《重生之医女凰途》 第001章 她错了! 山壁陡峭,江流澎湃。 白衣少女一身狼狈,立于悬崖顶上,摇摇欲坠。 数步开外,却有母女模样的俩人步步紧逼。 “棠儿,快把医书交出来!不然日后休认我作娘!” 强忍酸涩,南棠死死咬唇望向华服妇人,因为她想看清楚,那熟悉的皮相下究竟藏着一颗怎样的心:“娘,宁晚晚抢走了苏大哥、如今还要夺我医书作陪嫁!可你……你为什么还要我对她一再忍让?难道你忘了,她只是你的继女,而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 然而,南棠的字字泣血却根本没唤起邬青莲一丝一毫的怜惜:“我管不了那么多!” “我只知道晚儿三日后便要嫁入苏家,苏家以医传家,若她无此医书作陪嫁,势难在苏家人面前立威,日后更不可能拿到苏家的掌家权……” 顿了顿,邬青莲神情复杂地睨了眼南棠面庞那片只留下淡淡印痕的胎记:“再说了,当日是你自己没本事留住苏慕白,怨不得晚儿半分!” 邬青莲每说一个字,南棠的心便凉上一截!自然,她也没忽略掉对方眼底那毫不掩饰的凉薄、怨毒,还有贪婪。 终于,她一点一点抬腕,轻轻抚上脸颊……触手冰凉! 呵,原来心凉透了,竟连眼泪都是冷的。 不过有这样的亲生娘亲,自己的心一早就该凉透了!偏生自己从前总选择相信她,相信她是有苦衷的,是为了自个娘俩能在宁家安身立命,才故意待自己冷淡疏离,才会要自己忍气吞声、委屈求全! 可是南棠,你好蠢啊!你早该看出来,她对宁晚晚的关心体恤都是那样的诚心实意,没有半点掺假!哪怕到了眼下,她仍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宁晚晚!可……明明自己才是她的亲生女儿啊。 不知为什么?南棠突然很想笑,却偏偏怎么也笑不出来,最后只挤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脸:“好,不就是一本医书吗?我给你们!” 南棠这厢刚把医书掏出,对面的宁晚晚和邬青莲立马两眼放光,面露贪婪之色。 很快,俩人迅速交换了一个眼色,然后绿衣飘飘的宁晚晚便得意地娇笑着,一步一步朝南棠婀娜走近:“妹妹该早点答应的,那样就不用吃刚才的苦头了,也不至于把娘亲气成……啊!我的医书!” 听到宁晚晚绝望尖叫,南棠却仿若未闻,只仍旧一下接一下,狠狠地、机械地撕扯着医书,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往半空一抛! 真好看哪~ 碎片扬扬洒洒,犹如天女散花般在半空尽情飞舞,旋转,最后倦了、乏了,才随风卷入深不见底的山崖,再不复见…… 痴痴望着渐渐恢复明净的天空,南棠心头充满了久违的轻松和解脱……从今以后,除了我自己,谁也别想抢走我的东西! 突然,啪的一声脆响!南棠头一歪,险些一头栽下山崖。 未等站稳,邬青莲狰狞的面目已在其面前猝然放大:“贱人,去死吧!” 下一刻,南棠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出半个字,身子已被狠狠一推!直直地一头栽了下去……耳边风声凄厉,却异常清晰地送来了崖顶上的声音。 “娘,你杀人了——” “哼,那小贱人不识抬举,死了就死了!而且娘早就想好了,人人皆知她最近总爱往山上跑,若日后有人问起,就说是她自己上山不小心摔死的。” “可、可苏家那边……” “放心!你肚子里怀的可是苏家骨肉,还有,你父即将坐上院长之位,那苏家自然也得权衡一二。” 身悬半空,南棠眼神已渐渐失去活力,但心头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她错了!若有来世,绝不要再托生于邬青莲之腹! 第002章 母女对峙 屋内,年轻妇人正弯腰收掇着东西,一只乌漆漆的野猫却突然自窗台窜入!吓得她当场一个哆嗦,手里的东西也险些掉地。 她恼了,随手捡起一样东西就朝野猫狠狠砸去! 野猫极机警,身子一弓、冲妇人身后喵的一声,瞬间消失无踪。 见状,妇人悻悻呸了一声,同时极不耐烦地将手里物件一甩:“三天后就是娘的五十大寿,这死丫头偏偏这时候病倒,分明就是触楣头!” 妇人正骂骂咧咧,床上原本昏睡的白衣少女却猛地睁开了眼! 那一瞬,血红血红的双眸,滔天的恨意,竟似要将这天地生生毁灭。直至一抹冷艳猝不及防般闯入了她的眼帘…… 自己最爱的海棠花! 她狠狠倒吸了一口凉气,转头环顾四周。 难道这就是地府? 可这开得正盛的海棠花,还有梳妆台的海棠图案……分明就是自己生前的第一个家,南家。 南家?南棠早已冷硬的心不禁微微一颤,然而此时她却看到了那道熟悉得让人心寒的背影。 邬青莲!五十大寿?生病? 瞬间,前世记忆如解封般自南棠脑海喷涌而出…… 自己十二岁那年,恰逢外祖母庞氏五十大寿。可在大寿前几天,自己跟随邬青莲外出替父亲抓药,不想中途她却把自己丢下,说有急事要办,还吩咐南棠在原地等,不许走开。 结果这一等就等了足足一个多时辰!期间还哗啦哗啦下了场急雨,因为担心娘亲回来找不到自己会着急,于是南棠便愣是淋着雨,一直等到邬青莲回来。却也因此受了寒,当晚便发起了高烧…… 难道? 心,狠狠一抽! 悄悄的,南棠不敢置信地掐上了自己手臂内侧,慢慢的、一点一点用力,再用力……好痛!痛入心肺、痛得她险些要叫出声来。 不过最终她却咬牙笑了,笑得无声无息,笑得眼带泪光。 太好了,老天垂怜,她真的回来了!回到了十二岁这一年,也回到了最疼自己的父亲身边。 “这破袍子也不知能当几个钱?够不够给娘置办一份体面点的寿礼?” 另一边,邬青莲终于收拾妥当,拎起包裹就要离开,不想刚转身却被吓了一大跳! 眼前,少女不声不响地站着,眼神直勾勾的、无比清冷,看得她当场心底一咯噔,莫名窜出一抹深深寒意。 不过她很快便自嘲起来……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自个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有什么好怕的! 于是,邬青莲不以为然地伸手拨开南棠:“醒了?醒了就赶紧把屋子收拾一下,别整天在这丧着一张脸。” 南棠没有理会,只身形微闪,同时伸手探向对方包裹:“这是爹最后一件棉袍,也是他最喜欢的,你不能拿走!” 见一向乖顺的女儿居然敢动手抢自己东西,邬青莲既意外又恼火!于是不加思索地一巴掌拍过去:“胡闹!” 然而她刚碰触到女儿指尖,手臂竟莫名一麻! 等她缓过神时,包裹已被对方抢了过去。 得手后,南棠把包裹抱得极紧:“马上就入秋了,天气冷,爹不能没有厚衣服。” 看着异常固执的女儿,急着外出的邬青莲直气得嘴角起泡,恨不得她立马从自己眼前消失! 奇怪!这孩子往日总喜欢粘着自己,对自己更是言听计从,乖巧听话得很,可今日怎么竟象撞了邪似的,偏要跟自己过不去? 罢了、罢了,到底是南家的种,又能好到哪去! 邬青莲越想越气,一向清冷自恃的她脸沉得快要滴出水来:“把包裹给我!” 南棠挺了挺腰板:“我不!” 话音才落,却见邬青莲猛然扬起巴掌,冲她狠狠扇来! 南棠正待偏头躲过,却忽然间象听到了什么声音,瞬间心念一转…… 眨眼功夫,邬青莲已迅雷不及掩耳般直直抽上了南棠脸颊,当场打得她头一歪,一个趄趔,重重掼向地面! 就在倒地瞬间,南棠却在心里默默倒数,三 、二…… 第003章 就是要你不好过 才数到二,门帘猛地一掀,一道高大身形挟风而至:“青莲,你疯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看到中年男子的第一眼,南棠心房象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父亲! 果真是他,他还是一如从前般护着自己。 可是……自己没脸见他啊! 当初父亲腿伤未愈,正需要亲人在身边照料时,自己却受邬青莲盅惑,硬要随改嫁的她一道去宁家。父亲心疼女儿,死活不同意,最后却不知邬青莲私下跟他说了什么?居然就答应了,甚至还把自家唯一的房子给了邬青莲,说是留给女儿将来作嫁妆。 可自从分开后,直到父亲病死,自己也没机会再当面喊过他一声父亲! 至于那间房子,也早被邬青莲换作银子,全都用在了宁晚晚身上。 所以她恨邬青莲,更恨自己…… 但凡当初聪明冷静一点,选择留在父亲身边,那父亲就不会把房子拱手送人,更不至于后来栖身破庙,受尽贫寒病疾折磨而亡。而自己也不用在宁家倍受欺凌,做牛做马,过得连条狗都不如! 另一边,邬青莲正为抢回包裹而得意,根本没想到丈夫南怀枢会突然回来,不由当场一愣…… 不过很快她便反应过来,瞬间换上一脸幽怨:“相公,你回来了?棠儿她刚才……” “爹——” 见邬青莲恶人先告状,南棠心头一急,卡在嗓眼半天的一声爹终于喊了出来,同时眼泪已不受控制般夺眶而出。 听到喊声,看清楚女儿面庞那五道鲜红刺眼的指痕和眼泪汪汪的样子,南怀枢脸色顿变,下一刻直接一瘸一瘸越过妻子,小心将女儿扶起:“好棠儿,痛吗?” “……”南棠怯生生偷瞟了邬青莲一眼,同时紧抿双唇,手指死死绞住父亲衣角。 此处无声胜有声! 南怀枢将一切收入眼底,再望向妻子时眼神便染上了一抹罕见的深沉。 “相公,你别听棠儿胡说……” 看到丈夫神色凝重,邬青莲莫名的有一丝不安,向来在南家恃宠而娇的她头一回有了想解释的念头。 “棠儿她什么都没说。”南怀枢语气极淡地将其打断,随即回过头,“棠儿不怕,有爹在,没人再敢打你!” 南怀枢的反应让邬青莲有点无法接受,既恼火又不甘心,毕竟嫁入南家以来,丈夫可连半句重话也没对她说过,像今天这样的情况更是头一回! “相公,明明是棠儿她天性顽劣……” “什么都别说了。棠儿病刚好,打她,你这做娘的就一点也不心痛?” 邬青莲心口再次一堵! 纵然她对南怀枢有千般万般的不满,但做为丈夫,他就该时时处处宠着她、护着她,把她当成眼珠子般看待!是他的心头至宝!这一点,就连亲生女儿也不能跟她比! 对面,看着邬青莲的脸色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红,南棠眼底飞快掠过一抹快意! 风水轮流转! 邬青莲啊邬青莲,也该换你尝尝滋味了。要知道,我已不是从前那个天真听话的南棠了,更不会为取悦你而委屈、作践自己……如今,只要你越难过憋屈,我就越开心。 于是她边偷偷快乐着,边一脸无辜地仰脸望向父亲:“爹,其实棠儿一点也不痛,你就别再责怪娘亲了。” 听着女儿懂事的话语,南怀枢一颗心不禁又酸又甜:“好、好,爹就知道,棠儿一直都是好孩子。” “你、你们……真是慈父多败儿!”看着眼前父慈女孝的一幕,邬青莲憋得连气都喘不上来,索性将包裹往地上狠狠一掷,冷哼一声,转身甩门而去! “青莲……” 担心南怀枢追上去,南棠立马痛哼一声:“啊~好疼。” 果然,南怀枢闻声迅速回头心疼地察看起了女儿的伤势:“好好的,你何苦招惹你娘亲?” “呜哇——”可让南怀枢始料不及的是,他话刚出口,女儿便象受了天大委屈般,边搂紧包裹边连哭带喘了起来,“方才,娘亲要拿爹仅剩的这件棉袍去典当,可棠儿担心天冷了爹没厚衣裳穿,于是便央求娘亲留下棉袍,换其他东西去典当,可……可娘亲就是不肯答应!” “爹,娘亲明明还收着好些发钗和镯子,真要当钱的话,随便一样都比棉袍值钱,可娘亲为什么非要挑棉袍呢?难道在她眼里那些东西比你还重要?” 说着说着,南棠抬起了湿漉漉的泪眼:“……不过说到底是我惹恼了娘亲,爹罚我好了。” 望着女儿笼了一层浅浅水汽的双眸,南怀枢的心早就被揪作了一团,默然片刻后才低低叹息一声:“好孩子,你没错。不过你娘也有她的难处,往后可不能再如此顶撞她了,不然,爹也护不了你。” “棠儿知道了。”南棠有点小失望,不过透过泪目,她发现父亲眸底正掠过一抹淡淡的失落…… 看来自己这招苦肉计总算没白费! 呵,只要父亲能快些看清楚邬青莲的真面目,哪怕再挨上多少巴掌,她也乐意。 至于邬青莲,在前世她把自己推下悬崖的那一刻,便早把自己对她仅剩的那点母女情份推了个一干二净!所以今世无论她再怎样对待自己,都只会如蜻蜓点水般,无法再在自己内心掀起半分波澜。 又过了一会,南棠病后初愈的身体有点吃不消,于是便回到房间小憩。 等她再次醒来,却发现邬青莲已然回了家,正跟父亲在院子里低声商量着什么…… 南棠刚要上前,不想南怀枢却一脸紧张地抢先迎了过来:“棠儿,饿了吧?爹这就去给你煮面条吃。” 说完,南怀枢便要转身进厨房,不想衣袖却被扯住了。 “爹,我不想吃面条。” 扯着父亲衣袖轻摇了两下,南棠又一脸天真状,冲旁边撒娇喊道:“娘,我想吃你做的葱花烙饼。” 邬青莲柳眉微颦:“吃什么烙饼?又麻烦又费面粉。” “娘,你当真是我的亲生娘亲吗?”南棠小脸一垮,透着委屈。 “这还用得着问吗?”邬青莲不耐烦回道。 第004章 先讨一点利息 看穿邬青莲眼底深深的嫌弃,南棠不禁冷笑,表面却依旧不显山不露水:“是吗?那为什么前几天宁姐姐一过来你又是买面粉、又是烙饼的,而我今天想吃你却不肯做?照我看来,宁姐姐才更象你的亲生女儿。” 闻言,邬青莲神色陡变:“不许乱说。” “我没乱说。”南棠声音哽咽,似是带上了委屈,“之前娘和我,还有宁姐姐一道外出时,总有不认识的人说你和宁姐姐才是嫡亲的母女。” ”……“邬青莲猛地一下噎住了,咳得满脸通红,眼神躲闪。 此时南怀枢生怕俩人起争执,立马打断了她们:“都别说了~青莲,棠儿病刚好,想吃什么就做给她吃吧。” 邬青莲依然有些不情愿:“家里钱早就买药花光了,就剩这点面粉了……” “钱的事情我会想办法。” “……”邬青莲只得暗剐了南棠一眼,极不情愿的转身走向厨房。 看着那宛如十八佳人般,保养得极好的身形,南棠眼底一片冰凉。 前世在宁家,邬青莲顶着宁夫人的头衔,锦衣玉食、十指不沾阳春水。而自己却过得连粗使丫头都不如,吃的也全是他们三人吃剩下的冷饭菜汁,甚至连宁家养的那条看门狗吃得都比自己好! 如今,自己不过是向她先讨回一点利息罢。 很快,厨房里飘出了诱人的香气。 “吃吧。”须臾后,邬青莲没好气地把碟子往桌面重重一顿。 “好香!来,大家一块吃。”南怀枢带笑看了妻子一眼。 “我刚才在外头吃过了,还饱。”说完,邬青莲看也不看丈夫一眼,直接昂首离开。 看着情绪瞬间低落的父亲,南棠的心象是被火狠狠烫了一下…… 眼前的父亲虽已年过三旬,却仍然眉目清朗、气度儒雅。若不是因为伤了左腿,落下病根,他根本不会被逼辞去书院监院一职,更不会象眼前般被妻子明里暗里的各种嫌弃。 看来,眼下当务之急是要先治好父亲的腿伤!助他重回人生巅峰,不再卑微伤怀,任由小人肆意欺侮羞辱。 正难受间,一只温厚大掌却轻轻笼上了南棠的头顶,揉了揉:“烧了两天,我家棠儿瘦多了。来,赶紧吃饱肚子把身体养好。” 头顶暖暖的,也慢慢软化了南棠坚冷的心…… 前世,一直都是父亲在无私地守护着她。如今归来,也该换她来好好守护父亲了。 吃过烙饼后,南棠回房打了个转,出来时发现父亲正在喝药,而邬青莲却罕见地在一旁静静侍候着,还面带微笑。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句话刚在脑海浮现,下一刻南棠尚带稚气的脸上便露出一抹凝重……这药味有点不对劲! ****** 晚上,南棠辗转难眠。 父亲的腿伤一刻也不能再拖了! 方才,察觉到邬青莲在父亲药中做手脚后,她便找机会仔细检查了父亲的腿伤~可不检查还好,一检查吓了她一大跳! 原来,父亲伤处的肌肉已开始出现萎缩腐死,而更严重的是,腿骨除了如先前大夫所说的撞裂伤外,膝盖位置竟然还有一块碎骨!若再不及早处理,父亲这腿就将彻底报废,到时连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 邬青莲啊邬青莲,你心肠也太狠毒了! 等等,单凭邬青莲的头脑和一己之力,若非有人从中指点的话,绝不能把父亲害成这样! 这时,白天邬青莲眼神躲闪的情景突然从南棠脑海里跳了出来! 宁唯忠! 三个月前,父亲正是应师弟宁唯忠之约才出的事。 而父亲出事受伤后,也正是宁唯忠迅速接替了他在书院的位置。 还有,最让人心寒的是,当初邬青莲竟在和离当天便迫不及待地领着自己改嫁进了宁家,害父亲受尽嘲笑耻辱、心如死灰…… 当南棠把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在脑海里串联起来后,禁不住后背一阵阵的发凉! 原来,自己和父亲早就深深陷入了别人设好的圈套…… 第005章 被羞辱 次日,心事重重的南棠起了个大早。随便编了个借口后,便出门直奔药铺而去。 为了父亲,她今天无论如何也要配好药方! 只是接下来一连跑了好几家药铺,却独独缺了一味主药。 其中一家药铺掌柜见南棠焦灼不已,便好心告诉她,那味药会用的人极少,且价格不扉,所以一般药铺都没有存货,建议她上苏家医馆看看,或许能买到。 苏家医馆? 南棠咬咬牙,谢过掌柜后便径直拔腿离开……为了父亲,龙潭虎穴也要闯!更别说区区的苏家医馆了。 走近苏家医馆,南棠便发现馆内早已人满为患,每位坐堂大夫前都排满了前来求医的患者,而负责抓药的伙计更是埋头忙个不停。 看来这苏家还真是日进斗金哪~ 南棠一脸若有所思地走近药柜:“掌柜的,劳驾。” 那掌柜看到南棠,脸色变了变,不过圆滑的他还是滴水不漏地迎了上来:“南姑娘来了,可是要买点什么?” 南棠不想浪费时间,直接报出药名。 掌柜一听,顿时面现难色:“这药材稀罕,还有点贵,东家吩咐过,谁都不能赊账。” 一眼看穿掌柜心思,南棠懒得多费口舌,于是直接摘下钱袋,往其面前一送:“这里够买多少?” 掌柜探头仔细看了看,又掂量了一下,最后才伸出两根指头:“六钱,不能再多了。” 南棠暗地吡了吡牙,六钱!这外敷内服的,只勉强够两天的剂量。 呵,幸亏当初自个想着要多买医书学医讨苏家人喜欢,才偷偷攒下了这点钱,要不然的话,这会还真要“望梅止渴”了。 “好,就六钱。”想到父亲的伤势,南棠当即拍板。 掌柜老脸上多了一丝笑容:“那姑娘稍等,小人这就叫人给你抓药——” “慢着!”门口却突然响起了一道趾高气昴的声音。 南棠眯眼望去,却见三名衣着鲜艳的少女正昂首走入,而为首之人服饰华丽,相貌更是张扬美艳,正是一向瞧自己不对眼的苏家千金——苏慕雪。 前世,这苏慕雪每回见了自己不是蹬鼻子上眼,便是冷嘲热讽,可没少给自己使绊子。偏偏的,却对宁晚晚一口一个宁姐姐的,亲热喜欢得不行,简直巴不得她能取代自己,嫁进苏家。 而这回碰见,肯定又不能善了。 果然,苏慕雪丝毫不理会点头哈腰的掌柜,只直冲冲来到南棠面前,却又突然“呀”的一声,接连后退两步,险些撞上身后的同伴。 成功吸引周围人的注意后,苏慕雪立马一手掩口,一手直直指向南棠脸上胎记,满面惊吓:“南棠,你大白天出来也不先把脸遮一下,这不是诚心要吓人吗?” “唉,我哥可真是倒霉,居然摊上你这样一个丑八怪!” 此时,苏慕雪的同伴也趁机你一言我一语地奚落着,吸引了越来越多人的目光,甚至还有人冲着南棠评头论足、指指点点了起来…… 要换作前世,南棠早哭着掩脸逃走了。 可如今,看着那些幸灾乐祸的嘴脸,再想想瘸了一条腿的父亲,南棠悄然握紧了双拳。 就在此时,一道如揉了蜜般的嗓音猝然响起:“俩位妹妹,你们这是又怎么了?” 第006章 宁晚晚的心机 少女一袭绿衣,面容姣好,身姿如新抽杨柳般,在众人炽热的注视下款款步入。 是她! 看着少女一步步走近,南棠当场身子一僵!同时心口象被人用钝器重重锤了一下,一时竟无法呼吸…… 渐渐的,她象是失去了控制,手指一根一根慢慢拢起,最后死死攥紧,任凭指甲刺破皮肉,却毫无所觉。 因为,手再痛也比不上心痛,流再多的血也化不开那入骨的恨意! “宁姐姐,你终于来了!”另一边,苏慕雪却欢呼着上前挽住少女。 “你呀~”宁晚晚嗔笑着轻戳了下苏慕雪额头,“要是我再迟来半步,还不定把南妹妹欺负成什么样呢?” 苏慕雪扭头冲南棠翻了个大白眼:“就她?也配!” 宁晚晚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旋即含笑望向南棠:“南妹妹,你是来找苏公子的吧?” 宁晚晚此话一出,众人看向南棠的眼神越发带上了一抹鄙夷……长得丑还算了,居然还不要脸地亲自跑来找男人?看来这南家算是把女儿养废了。 再看看人家这绿衣姑娘,跟个小仙女似的,又漂亮又温柔,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南棠心口微沉。 换作前世,她肯定会以为宁晚晚是在好心打趣自己,最后只会娇羞含糊回应。可如今,她却看得明明白白,宁晚晚常常故作“无心”的一些话,却是要在人前把自己一点一点毁掉…… 目的就是要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不堪,要苏家人彻底厌弃自己。 不过这一次,她不会如愿了。 “宁姐姐,你饱读圣贤书,怎能开如此粗俗的玩笑?”南棠悄然放松拳头,故作担忧地用力跺了跺脚,“这万一被不知情的人听去了,说不定会误会宁姐姐就是那样的人呢。” “还有,我只是来买药的,不信你可以问问掌柜。” “……”宁晚晚噎住了,眼底迅速闪过一抹阴霾,这丑八怪今天似乎变聪明了?设好的圈套居然没往里钻。 此时,一旁的苏慕雪却气了~丑八怪!宁姐姐好心帮你,你却反过来教训她?不识抬举,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转身,直直逼视掌柜:“说,她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掌柜暗暗替南棠捏了一把汗:“回大小姐,南姑娘确实是来买药的。” 一计落空,苏慕雪眼珠又是一转:“买药?什么药!” 下一刻掌柜刚报出药名,苏慕雪便猛一击掌:“巧了!这味药我正好有用。去,给本小姐全包了,我要立马带走。” 看穿苏慕雪意图,南棠也懒得与她多做纠缠,索性直接拦下掌柜:“掌柜的,这医馆打开门做生意,凡事总该讲究一个先来后到吧?” “这……”掌柜左右为难。 苏慕雪看得两眼冒火,大步上前,一把挤开南棠:“什么先来后到?她付钱了吗?” “这个倒是没付。” “这不就结了,没给钱还在这嚷嚷什么穷讲究?也不怕别人笑话!”苏慕雪边说,边轻飘飘睨了南棠一眼,满满的挑衅。 第007章 善良的宁晚晚 苏慕雪才说完,旁边的同伴也跟着尽情嘲笑了起来。 “哟,听说你家里都快要揭不开锅了,好不容易弄点钱还买什么药啊?不如留着买米好了。” “对啊,这股穷酸味熏得我快要喘不过气了!大家都劝劝她赶紧走吧,省得脏了医馆的地。” 看到南棠被群起攻之,宁晚晚原本憋闷的心口一下子异常舒畅了起来,不过她却滴水不漏,只装出既焦急又无措的模样来,一会劝劝这个,一会又拉拉那个。 “你们都别这样,有话好好说嘛。” 看到宁晚晚焦急得红了眼圈,再看看仗势欺人的苏慕雪等人,围观的百姓不禁纷纷感叹:这绿衣小姑娘不单人长得好看,心地更是善良。 然而宁晚晚虚伪做作的样子落到南棠眼里,却忍不住一阵恶心…… 上辈子自己就是被她这副样子欺骗了,天真的把她当成了好姐妹,结果却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本还想继续“欣赏”宁晚晚的演技,但一转念想到父亲,南棠登时没了心情,不想再耽搁丁点时间的她干脆转身离开:“药,留给你自己用,我不买了。” 听到南棠咒自己吃药,苏慕雪一下子炸毛了:“姓南的,把话说清楚再走!” 眼见俩人拉扯到一起,宁晚晚心底简直乐开了花,巴不得她们互抽嘴巴才好!毕竟没有这些蠢女人的衬托,又怎能凸显出自己的知书达理、秀外慧中? 于是宁晚晚边装模作样要把俩人分开,边带着哭腔喊道:“苏妹妹~别闹了,就当给姐姐一个面子,把药卖给南妹妹吧。” 没想到她这一喊,却触发了苏慕雪的“灵机一动”。 于是她突然痛快松手:“好!就看在宁姐姐份上,我把药卖给你。” 南棠默然。 苏慕雪会这么好心?不可能!肯定是又想出了什么损招。 果然,苏慕雪又发声了:“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南棠心底一哂:“说。” 见南棠中计,苏慕雪越发兴奋了:“你不是为我们苏家看了不少医书、学了不少医术吗?那正好我这两天总是浑身不得劲,若是你能把我揉舒服了,我就把药卖给你。” “对了,定要我亲口承认舒服才作数。不然的话,你就给我乖乖的磕头认错!” “好,一言为定。”南棠一口应下。 见南棠答应得如此爽快,苏慕雪却反而有点犹豫了。 不过她转念一想,这南棠向来是个蠢的,再加上这是自己的地盘,谅她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哼,不管怎样,今日定要好好羞辱这丑八怪一番,让她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 打定主意后,苏慕雪便立马吩咐掌柜去抓药,同时给自己搬张凳子。 那掌柜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转身走开。 看着这一慕,宁晚晚险些要拍手称快!因为深知苏慕雪性情的她几乎不用动脑筋也可以想象得出,待会南棠的下场将有多惨…… 不过笑意只在眼底一闪而过,下一瞬她已满脸难过地来到南棠跟前:“南妹妹,都怪我没用,要你受委屈了。” 南棠静静看着她,一语双关:“没事,你已经尽力了。” 本还想再说句什么装装样子,可不知为什么?对上南棠的眼睛,宁晚晚竟莫名生出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想说的话也咕的一声咽了回去。 等她缓过神来想再看清楚时,南棠却已利落转身朝苏慕雪走了过去…… 第008章 没了胎记,她还是挺好看的 眼见有热闹可瞧,四周的人顿时都围了过来。 见状,正中下怀的苏慕雪索性下令不许拦着,于是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连门口也挤满了一层层驻足观望的路人。 顶着或讥讽、或疑惑的重重视线,南棠不慌不忙走至苏慕雪跟前,摊开手:“手。” “你想干什么?”苏慕雪一瞪眼。 “诊脉、对症施治呀~你身为苏家人,不会连这个也不懂吧?” 南棠此话一出,四下顿时响起了三三两两的讪笑声。 而看着南棠微笑以对,围观者中突然有人觉得,其实如果没了脸上那块丑陋的胎记,这南家女儿长得还是挺好看的,至少比那苏家小姐好看多了。 另一边,听到讪笑声,苏慕雪忍不住狠狠翻了个大白眼,赌气般伸出手:“诊就诊!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 南棠不语,只仔细挽起一小截衣袖,神色淡淡地认真号起了脉。 就在苏慕雪准备出声讥笑时,南棠却蓦然抬首,满眼的不容置疑:“你这几天该是吃多了肥厚甘腻之物,所以肚子总是胀胀的,还伴有食欲不振、口干发臭发苦。” “……”苏慕雪一愣。 居然全说对了! 其实自己有这症状已经好几天了,不过嫌药苦便刻意瞒着,不想昨晚到底被父亲发现了,还命她今天过来医馆抓药调理身子。 莫非,这丑八怪真懂点医术? 不、不可能!她又丑又蠢,估计十有八九是凑巧蒙对的。 对,准是这个理。 苏慕雪还在心中计较着,丝毫没留意南棠已走到其身后,不紧不慢地伸手按捏了起来。 看到南棠如此淡定,一直暗中紧盯着的宁晚晚不由得悄然拧起了柳眉…… 到底怎么回事,这蠢货今天竟象换了一个人似的?难道说,病了两天居然烧傻了?可看她手法一板一眼的,又不象是傻子。 同样心里犯嘀咕的人还有苏慕雪。 起初她还一直防备着,准备随时找茬。但不知为什么,在最初的几下酸麻过后,她竟然觉得南棠的手指象是施了魔法,居然按到哪便舒坦到哪,教人根本舍不得叫停…… 不过她按得再舒服又如何?到时只要自己一口咬定不舒服,她还不是得照样乖乖低头认输,任由自己羞辱! 想到这里,苏慕雪彻底放下心防,一脸惬意地享受了起来。 噫,慢慢的,四肢百骸似乎生出一丝丝暖意,在南棠手底牵引下,渐渐汇成一股暖流,缓缓往丹田沉去……这感觉真的好舒服、好畅快!连自己都记不清已有多久没试过这般舒坦了! 渐渐的,苏慕雪意识开始迷糊,似乎什么都不愿意去想,只希望着身后那双手一直不要停才好。 “舒服吗?” 不知过去了多久?迷迷糊糊间,苏慕雪耳畔依稀响起了一声极轻柔的询问。 “舒服……”下意识地,苏慕雪喃喃回应一句。 话音刚落,后背蓦然一空! 同时,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在苏慕雪耳边响起:“慕雪,你到底在胡说什么呀?” 听到同伴声音,苏慕雪心头一激灵,立马清醒了过来……糟,坏事了! 然而已经迟了~只见南棠提着苏家医馆专属的药包冲自己晃了晃,笑得眉眼弯弯:“谢了。我还有事,就先行一步了。” 苏慕雪急了,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姓南的,你给我回——” 来字还没说出口,苏慕雪突然脸色一白! 第009章 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噗嗤——” 这一下,所有的人,包括宁晚晚都目瞪口呆了——堂堂苏家大小姐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放屁! 要知道,这无论对城中哪一位贵女来说,可都是奇耻大辱! 就在此时,正要跨出大门的南棠却突然回眸一笑:“哦,忘记提醒了~我方才给你按揉的那些穴位可助消食排气,只要排上一天你那些症状自然就会消失。” 还要排上一天! 周围人一听,顿时如避瘟疫,忙往四下散开。 看着眼前一幕,苏慕雪又窘又气,忍不住捂头啊的一声尖叫:“姓南的,我要杀了你!” 没想到这稍一用力,竟又是噗嗤噗嗤几声—— 瞬间,一股又酸又馊的气味便迅速弥漫了整个医馆。 这下子,不单看热闹的人,就连身边两名同伴也忍不住死死掩住了口鼻。 唯有存了心思的宁晚晚强撑着,上前假惺惺安慰:“苏妹妹,都怪我心软,竟不知南棠她……” 话音未落,又是噗嗤两声,当场熏得宁晚晚险些窒息晕死过去,哪里还说得出半个字来? 此时,见情况不妙,掌柜忙上前悄声提醒:“大小姐,眼下不如暂往后院一避?” 苏慕雪又惊又怒,哪里还有什么主意?当下只晓得连连点头。 于是,一行人立马簇拥着苏慕雪往医馆后院匆匆走去。 看着苏慕雪身板僵硬,一步一步走得极为别扭小心的样子,围观的人皆忍不住暗地憋笑……可就在此时,苏慕雪又突地浑身一抖! 噗嗤!噗嗤! 几声炸响惊天动地! “嘻嘻……娘,姐姐的屁好响好臭啊。”天真孩童捂鼻嘻笑。 看热闹的人听到嘻笑声,哪里还憋得住哟?于是也纷纷跟着哄堂大笑起来。 哄笑声中,苏慕雪一脸惨白,眼泪汪汪,只恨不得地面有个洞,好让自己一头扎进去! 而远远的,听见从苏家医馆里传出的骚动,南棠倏忽停步,冷冷回眸…… 苏慕雪极好面子,又自命清贵,时时处处皆端着苏家大小姐的架子。如今教她在众人面前出这一番丑,相信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不过,这算什么呢?毕竟比起她前世对自己所做下的事情来,这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淡淡收回眸光,南棠继续朝着平城书院方向出发。 平城书院乃官学,所收学子非富则贵,她当初也是因为父亲的关系才得以入院启蒙。 后来,父亲出事,院方逼其辞去监院一职后,又另外给他安排了一份低声下气、任人使唤的差事——杂役!而因为这个原因,南棠遭受了不少冷嘲热讽,最后无论父亲如何苦心劝导,好面子的她竟死活不肯再踏入书院大门半步。 算一算,自己已经整整两个月没来书院上学了。 想起这些,南棠不禁一阵汗颜,愈发加快了步伐……这两天恰好学子们沐休,父亲应该也比较空闲,所以她打算来找父亲一同回家,好替他尽早医治伤腿。 然而来到书院门口,南棠却意外遭到了看门人的驱赶。 正纳闷间,恰好父亲的同门小师弟——蒋进外出回院,南棠这才得以跟着他混了进去。 然而就在擦身而过之际,看门人冲蒋进悄声嘀咕一句:“南先生方才开罪了贵人,正在后院受罪呢。” 南棠脑袋“嗡”的一声炸响! 南先生?父亲! 第010章 男人的手有多冷,就有多无情! 震惊中,南棠忽然记起,前世自己病愈的第二天,父亲突然托人带回口讯,说有事要外出几日,结果十多天后才回的家。 直到后来,父亲病逝后,她才偶然从别人口中得知,当初父亲是因为冲撞了贵人,被杖责五十,之后更是被苏家医馆以恐受牵连为由拒之门外。 最后,幸得平城镖局夏总镖头出手相助,不但拿出珍藏的上好伤药,还把父亲悄然接到其家中养伤……只是遭此一难后,父亲的身子骨到底愈发的差了。 想到这里,南棠哪还按捺得住?直接丢下小师叔拔腿便跑! 老天爷,求求你,我父亲已经够苦了!从今往后,有什么苦难都冲着我一个人来吧! 风,从耳边呼呼掠过~ 南棠边祈求边拼了命般往前跑,突然,脚下不知绊到了什么?收势不及的她重重掼倒在地,膝盖位置迅速渗出一抹血色! 可她似乎一点也感觉不到痛楚,也根本听不清身侧的人到底在跟她说些什么?只一下便从地上撑起,继续如疯子般狂奔。 终于,她看到了那抹熟悉的竹青色…… “爹——” 悲呼一声,南棠跌跌撞撞飞扑上前,死死护住被绑在刑凳上的父亲:“求求你们,要打打我!别打我爹!”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 然而,很快,一劲装少年便大踏步走来:“小丫头,这可不是你能胡闹的地方,还不快走!” “棠儿,别管爹,快走!快走啊!”反应过来后,南怀枢瞬间红了眼。 听到父亲的嘶声低吼,南棠心底最后一丝恐惧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与此同时,一个大胆的主意在她脑海迅速涌现…… 父亲,女儿上辈子唯一亏欠的人就是你。 若能换你平安,今世女儿什么都敢拼! 此时少年已走近,看着那既倔强又无比孤单的小身影,他心底忽地一软,正要将其迅速拎起送离时,眼前却突然一花! 猝不及防间,少年完全没半点防备,只好眼睁睁看着漫天沙子扑面而来…… 就在南棠自以为得手之际,忽然一股罡风拂过,瞬间将沙子刮得一干二净,更把她吹得东倒西歪、接连倒退好几步! 然而不等南棠站稳,一只修长冰冷的大手已瞬间捏上了她的细脖! “人心狡诈~影七,你还是太心软了。”男子边训斥着那少年影七,边漫不经心地一寸寸收紧指尖。 “咳咳——”双腿离地,几近窒息,南棠不由得眼前阵阵发黑。 好不容易才回来,真的这么快又要死了吗?可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还有很多仇没报,我不甘心哪! 喉咙越来越紧,南棠猛咳一声,忍痛睁大双眸,想看清楚到底是谁要置自己于死地? 下一刻,一抹冷色狠狠撞入了眼帘……墨发白袍、五官冷峻,好一个纤尘不染的贵公子。 可只有南棠知道,他的手有多冷,心肠就有多无情、多残忍! 对上南棠充满怨毒的眼神,白袍男子眼底仍旧冰凉一片,仿佛要杀死的不过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咯咯…… 听到喉骨处传出来的声音,一丝绝望的泪光终于自南棠眼角缓缓渗出。 第011章 祸从天降 “小女无知,求王爷饶恕!” “千错万错都是小人的错,王爷要杀就杀小人好了……” 突然,父亲的苦苦哀求狠狠撞入南棠耳中,正要彻底放弃的她当场一激灵! 不,为了父亲,我不能死! 我要活下去! 忽然不知打哪来的力气?南棠一番挣扎后,终于搭上了那只冰凉无比的手…… 然而此时,男子手底忽狠狠一震! 没等南棠反应过来,她瘦小的身子已如断线风筝般,“呯”一声,自半空重重跌落! 可怜她一口气没憋过来,当场眼前一黑,彻底晕死过去…… “阿嚏!” 南棠是被冻醒的。 好冷~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父亲和书院的其他人都不见了? 她边抱紧身子取暖,边偷偷抬眼打量…… 然而下一刻,身侧不远却突兀响起一道恶狠狠的声音:“兄弟们,那臭丫头醒了!” 南棠一惊,这才发现屋子一角竟站着好几名侍卫,正团团守护着那差点掐死自己的白衣男子。 而此时,那白衣男子如刀刻般的眉目上竟挂了一层薄薄的寒霜,浑身上下更是一个劲滋滋的往外冒着寒气……后背,还有一名侍卫正伸手相抵,似乎在给他运功御寒。 果然没错! 方才自己挣扎中无意触碰到男子脉博,探知其身中寒毒多年,且最近情况越发恶劣,寒毒发作间隔时间也越来越短,几乎每半个月便要发作一次。 而他方才在运功掐自己时,竟一不小心弄得寒毒提前发作! 哈,还真是恶人有恶报! 南棠暗暗幸灾乐祸,一时间竟没留意到那几名侍卫的眼神变化。 “都是这丫头害的,不然王爷的病又怎会提前发作?” “对,若王爷有事,定要她父女性命!” “光取性命太便宜她了,等我先砍断她一条狗腿!” “……”南棠惊得张大嘴,一时竟忘记了合上。 王爷!? 难不成男子就是传说中的襄王——萧言! 完了、完了!方才还幸灾乐祸呢,没想到转眼就祸从天降了! 眼巴巴看着即将走至跟前的侍卫,南棠猛地把心一横:“你家王爷脉象紊乱,寒毒已入肺腑,若再不想法施治,恐怕熬不到明年开春。” “大胆!竟敢诅咒王爷!”侍卫噌的拔出利剑。 南棠一咬牙:“要杀就给个痛快!不过杀了我,估计就没人能救你家王爷了。” 男子冷哼一声,满眼轻蔑:“就你?” 南棠也恼了,脖子一拧:“我敢担保!除了我,没人能救你家王爷!” “呵,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男子正要动手,不想一旁的影七却突然出声喝止:“十一,住手!” “七哥,难道你……”影十一转头,满眼狐疑。 影七暗中制止,同时转向南棠:“小丫头,你当真能救我家王爷?” 南棠紧张得连手皮都掐破了,不过早已豁出一切的她还是极力稳住了声线:“大人,我手中有一专门压制寒毒的方子,百试百灵!” 见影七沉吟不语,南棠咬了咬唇,蓦然抬头:“大人,我愿以人头担保!” 看着眼前又黑又亮的眸子,影七心底微微一动:“好,就姑且让你一试。” 南棠如获大赦,松出一口气后险些瘫软当场。 很快,影七便吩咐人取来了笔墨纸砚。 众目睽睽下,南棠没有半点迟疑,一手便执起了狼毫…… 第012章 苦口良药 其实,南棠一直知道,自己并非众人口中的蠢材。 相反,自己不单记忆力惊人,而且在学医方面更是天赋异禀!前世无论父亲搜集来的,或是宁晚晚别有用心送来的医书,自己均过目不忘,且无师自通。 直到自己无意中得到那本绝世医书,更是如练武之人打通任督二脉,医药之术达到了颠峰。 但同时,自己却因施展医术褪去胎记而露了端倪,最后被宁晚晚和邬青莲联手逼死…… 所以,今世归来,南棠并不想过早暴露医术,以免招惹祸端。但眼下为了活命,她只好改变计划了。 不过这襄王如此残暴不仁,为稳妥起见,她决定先用药方替其压制寒毒,至于以后要不要施针根除就要看情况了。 南棠边想边飞快写着药方,而另一旁的影七却默默盯着她,若有所思。 这小丫头到底什么来头?怎么她说的居然与老太医几天前所说的一模一样!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眼下连老太医也对寒毒束手无策,她却敢以人头担保,能施药压制寒毒? 罢了,如今王爷情况危急,姑且让她一试。不过她最好祈祷这药方有效,不然自己这次绝不会再心慈手软! “大人,药方写好了。” 影七正暗暗揣度,耳边却突然响起了少女又软又糯的声音,于是他立马收回心思,重新把目光投向了药单。 然而下一刻他却圆睁双目,倒抽了一大口凉气……这么多药材煲出来,足够自家王爷泡个药汤浴了。 不过他最终什么也没说,直接收起药方转身走了出去。 本以为抓这么多药需要多费些时辰,也顺理成章的让那萧言多受一会寒毒煎熬……可让南棠没想到的是,不过转眼功夫影七便带着一大筐药材回来了。 有钱有势真好! 感叹一句后,南棠接过药筐便径直转身朝早已布置好的耳房走了过去。 只是才走几步,她却倏忽停住:“大人,此乃我独门秘方,不容旁人窥视,所以煎药之事我一人足矣。” 看着南棠一脸的义正辞严,影七想了想,到底停下来,只守在了耳房门口。 耳房内。 南棠迅速自药筐里翻找出几样药材,洗了洗后便悉数丢进罐子,开始生火煎药。 然后她便一边看火,一边仔细收拾着剩余的药材…… 方才在写药方时,她特意在其中加了好些用不上的药材。 一来,不会泄露自己的独门秘方,也好让襄王有所忌讳;二来,可趁机把一些自己要用的药材写上去,其中自然也包括了用来医治父亲腿伤的那味主药。这样看来,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于是等把药材收拾妥当时,药也恰恰煎好了。 只是当南棠捧着药碗重新出现时,包括影七在内的侍卫们都露出了一脸嫌弃的神色…… 这药味实在太臭、太苦了!光是这样闻着,自己都忍不住想吐一地! 最后,还是影七硬着头皮上前接过了药碗:“丫头,这药闻着怎么这么臭、这么苦?” 南棠却一脸的轻描淡写:“苦口良药,难道大人没听过吗?” “……”影七。 接下来,用银针试毒后,影七才小心翼翼把药捧到自家主子跟前:“王爷,药来了。” 闻声,萧言似乎有所触动,长睫颤动几下后,终于缓缓掀开了眼皮。 只是望着眼前如墨般的药汁,他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影七看在眼里,连忙凑前低语了一番。 听完,萧言终伸手接过了药碗…… 第013章 你,究竟是谁? “咳——”抿药入喉,萧言突然轻咳一声,同时手底微微一顿。 南棠偷偷看在眼里,心头不禁闪过一丝报复的快意…… 这男人险些要掐死自己,有机会报复自然不能放过!所以她在药里添了一味无关紧要的药材,虽然无关紧要,药味却是极苦、极臭!常人但凡嗅到半丝味道便会有想吐的冲动,而这襄王居然要被逼喝下整整一大碗药汁。 呵,光想想也够他受的。 然而下一刻,南棠却愣住了。 因为那男人稍稍停滞后,便面不改色般重新把碗送至唇边,不疾不徐,一口一口地把整碗苦药喝了个精光! 而最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南棠大失所望,正待收回视线时,却突觉头顶一凉!下一瞬,两道足以冻彻人心的眸光已将其牢牢擢住,压得她几乎连喘气也喘不上来。 这男人实在太可怕了! 南棠不由打了个寒噤,同时感觉细脖处竟又隐隐作痛了起来…… 静静盯着底下战战兢兢的小身影,萧言深邃双眸中不着痕迹般闪过一抹不可思议。 方才药汁刚一下肚,便有一股热流自丹田处缓缓涌出,继而如摧枯拉朽般,将体内寒毒迅速压制得无影无踪!而自己被寒毒侵噬的功力也随之恢复了五成。 实在太诡异了! 要知道,他所中寒毒极其霸道,就连宫中太医之首亦无法可施。却没想到,居然被眼前这貌不惊人的小丫头给轻易解决了? “你,究竟是谁?” 就在南棠快要撑不下去时,上方终于响起了那道凉凉的、毫无起伏的声音。 因为无法从声音中揣测出对方心思,于是南棠只好边斟酌字眼,边缩了缩身子,好让自己显得更胆小憨厚些:“回王爷,民女名唤南棠,乃书院杂役南怀枢之女。” “好一个杂役之女。” “本王身上寒毒肆虐多年,却被你这小丫头一招解决~看来,这小小平城还真是人才济济。” 说完,萧言依旧漫不经心地睨着南棠,指尖却极有节奏地轻叩起了案面,叩得南棠心房一颤一颤的,一阵心烦意乱。 于是她索性把心一横:“回王爷,民女生于平城、长于平城,只是机缘巧合下才得了这一独门秘方,实在当不起王爷夸奖。” “知道不配,还不交出药方?”声音极轻、极缓,却莫名的教人一阵窒息。 “药方……方才已呈给了影七大人。”可怜南棠好不容易才打开舌尖,把话说了个完整。 “你当本王分不出真假!” 一声冷哼,杀气已扑面而来! 南棠一惊,正想抱头逃窜,却在最后一刻死死咬住牙关抗了下来:“请王爷见谅!此乃我南家独门秘方,虽死不得外传。再说了,此方只能暂时压制寒毒,若想根治还需时日另寻他法……” 话音未落,南棠下巴已被猛然扳起! 猝不及防间,两道同样清冽无比的眸光在半空直直撞上,一时间竟谁也没有挪开半分。而屋内也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第014章 割掉你不听话的耳朵 四目相对……许是体内寒毒已被压制,男人原本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但那深邃的双眸,却始终如千年寒潭般,冷漠得让人无法忽视。 南棠不由得闭了闭眼,却到底倔强地抿紧薄唇,一声不吭。 此时,男人手底开始一点一点的发力…… 就在南棠疼得即将无法忍受,疑心自己下巴已被捏碎时……那冰凉的手指却突然松开,随即头顶传来一声轻哂:“好,本王成全你。” “不过,在你想出能根治寒毒办法之前,必须随传随到。否则,小心你和你父亲的脑袋。” “你……”被救不报恩就算了,如今居然还要威胁自己? 南棠气得直想骂人,不过才一碰触到男人淡漠的眼神,立马心头一寒,下一刻秒复乖巧状。 男人把一切看在眼里,却不点破,只仍旧漫不经心地吩咐着:“还有,今日发生之事不得泄露半分。倘有一人知悉,本王便先割掉你两只不听话的耳朵……” 南棠一阵无语:“那,若是王爷手下的人传了出去?” 没想到,萧言直接给了她一个又高又冷的背影:“本王的人?不可能。” 南棠又气又心寒,紧攥着的拳头也不自觉地微微颤抖了几下:“既然如此,那民女也有一个条件。” 可萧言竟象完全没听见,只仍旧不紧不慢地踱回原处,端起茶盏,无声地漱了漱口。 直到茶盏轻落归位,他才微微一挑眉:“凭你,也配跟本王讲条件?” 话音刚落,没等南棠反应过来,旁边影十一已闪电般抽出剑鞘,朝准其后背狠狠一拍! 虽是剑鞘,但影十一素以臂力过人着称,只这轻轻一击,南棠已痛得生不如死,当场喷出一口鲜血,软趴在地。 萧言却目不错珠地静静看着,似乎要洞穿南棠的心:“就你这点小心思……当真以为本王不敢杀你?” “咳咳。”南棠嘴角全是血沫,却喘着气,抬起头,直直迎上对方:“民……民女别无所求,唯求……自保!所以……就算被打死,民女也……绝不轻言放弃。” 看着形容狼狈的南棠,萧言沉默良久,终一拂袖:“说。” 南棠从地上爬起,重重一磕头:“民女谢过王爷。” ………… 须臾后,南棠被影七押着,重新出现在了后院。 当着众人的面,影七佯装一把推倒南棠,然后趁机宣布,因开罪王爷兼教女不严,即刻革去南怀枢书院一切职务,永不准再录用。 说罢,影七转身即走。 而蒋进则第一个冲上来扶起了南棠。 紧接着,人群中的南怀枢也一瘸一瘸地踉跄奔至:“好棠儿,王爷他没有难为你吧?” “爹,你放心!女儿没事。”南棠仰起头,声音清清亮亮的,显得极为轻快,“不过却连累你丢了差事。” 见女儿没事,南怀枢不禁松出一口气:“只要你没事,爹这差事不要也罢。” 看着父亲一脸的不以为然,南棠却知道,他此刻定然心如刀割。毕竟父亲对书院感情极深,不然的话,也不会被贬作杂役后竟然不顾自己的反对,坚持要留下。 不过你放心,将来女儿定会让你风风光光的重返书院! 拿定主意后,南棠刚想扶父亲离开,不想旁边却突然响起了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师兄,你是时候要好好管教管教女儿了。” 第015章 翻脸 听到声音,南怀枢脸上迅速涌上一抹赫然:“师弟……不,监院说得对,这丫头是该好好说道说道。” “不过她也是为了我才会一时冲动,所以主要还得赖我。怪我连累了大家、连累了书院。” 看着低声下气、态度卑微的南怀枢,宁唯忠似乎十分受用:“大师兄果然是个妙人。不过可惜啊,往后咱师兄弟就不能一块共事了。” “怀枢不敢埋怨。” “哈,大师兄你当然不敢埋怨了~若非王爷他宽宏大量,你以为你父女俩的脑袋还能保得住吗?”宁唯忠嗤一声后,犹嫌不足,竟贱笑着抬手往自个脖子上作势一抹。 看着宁唯忠肆无忌惮、指手划脚的贱样,南棠再也忍无可忍:“听宁师叔这话,似乎巴不得我们父女人头落地呢。” “棠儿!”南怀枢赶紧出声喝止。 但宁唯忠却象抓住了什么把柄般,不依不饶了起来:“大师兄,你听听!棠丫头这张利嘴……迟早要累人累己,累全家啊。” 说话时,宁唯忠几乎要把手指戳到南怀枢脸上,于是一旁的蒋进也看不下去了:“宁师兄,方才大师兄全都跟我说了,是有人暗中推了他一把,他才会失仪冲撞了王爷……” “小师弟,此事事关重大,我劝你还是不要人云亦云,被所谓的忠义蒙敝了眼睛。” “可我相信大师兄!” “那你的意思是……不相信我喽。”宁唯忠不以为然地嗤了一声。 蒋进看得张口结舌:“宁师兄,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你忘了,当初你回到平城,皆是大师兄替你打点一切,就连晚晚,也是邬师姐在一直照料!可如今你却……宁师兄,摸摸你自个心口,看看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激动中,有口水竟径直溅到了宁唯忠脸上。 看着宁唯忠绷起脸,一点一点擦掉口水……就在南棠以为他要恼羞成怒时,他却突然脸皮一松,“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好你个小师弟,当真要为这点小事跟我翻脸?” 宁唯忠这一笑,性子忠直的蒋进反倒傻了眼:“宁师兄,这、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小师叔——”见蒋进面红耳赤的还想与宁唯忠理论,南棠忙拽了拽其衣袖:“我和父亲都有点累了,不如,你还是先送我们回家吧。” 看着一脸天真无辜的南棠,蒋进象是猛然觉醒……于是,他猛地一拍自己心口:“走!小师叔送你们回家。” 说毕,便搀起南怀枢,领着南棠往书院门口走去。 “大师兄慢走,往后记得常回书院转转。” 听着身后虚伪又恶心的声音,南棠脚底突然一滞,回头似笑非笑地扫了宁唯忠一眼:“人在做、天在看!谁害了我父亲,迟早会有报应的。宁师叔,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说完,也不等宁唯忠回应,便直接转身追上了蒋进二人。 眼巴巴望着三人扬长而去,宁唯忠渐渐露出一脸狰狞,猛的往地上啐了一口:“呸,不识抬举!” 此时,书院众人不想招惹是非,已三三两两散去。 唯有一尖嘴猴腮之人,急吼吼走近:“师兄,那丑丫头眼毒,嘴巴更毒!竟敢咒我俩……” “闭嘴!”宁唯忠磨了磨牙,满目阴医,“你怕什么?就算老天有眼,我也有办法把他弄瞎!” 那人听后,连忙小心看了看宁唯忠的脸色:“师兄说得对!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对了,忘记恭喜师兄,终于除去了南怀枢这个眼中钉。” “孙为良,你他娘脑袋瓜里究竟装的什么东西?”宁唯忠直接一巴掌拍了过去,“我还没玩够呢,他南怀枢就离了书院,那你说说,这到底算哪门子的好事!” 宁孙二人正在那低声嘀咕,另一边,却慢慢现出一道如傲雪般的身影…… 第016章 未卜先知的邬青莲 陪南棠在后院演完戏后,影七便一直紧跟在自家主子身边,自然也将宁孙二人的勾当收入了眼底。 此时,看着正交头接耳的宁孙二人,他终于忍不住了:“爷,这姓宁的也太不是东西了,怪不得方才那小丫头一个劲求你将她父亲革出书院……如今看来,她果然是为了自保。” “爷,要不属下找机会收拾收拾这姓宁的?” “闲事莫理。”淡淡收回眸光,萧言转身便走。 而此时,南棠三人已来到了书院门口。 “小师叔,你方才不是说有要务要立刻回书院处理吗?所以你送我们到这里就好了,我能照顾好父亲。” 望着懂事不少的南棠,蒋进心底再度掠过一丝诧异,不过他很快便摇了摇头:“不行,我还是得亲自送你们回去才放心。” 南棠心头一暖:“小师叔,方才你已经为我们跟那姓宁的撕破了脸,若再耽搁了要务,说不定就会被他抓住把柄,趁机落井下石。所以,你还是先回去吧。“ 此时,深晓其中厉害的南怀枢也从旁劝说了起来。 见状,蒋进只好再三交代了几句,又偷偷往南棠手心塞了几个钱,然后才一步一回头地走回了书院。 望着蒋进身影渐渐消失,南棠心中却是百感交集…… 蒋进一直极敬重自己父亲,前世在父亲落魄后,他不但雪中送碳,最后更是一手一脚亲自安葬了父亲,全了父亲在世间的最后一丝体面。 只可惜,如此重情重义之人,偏偏家有恶妻…… “相公!\" 一声惊呼打断了南棠的沉思,她迅速回头,果然看到邬青莲正一脸“焦虑”地急步走近。 “相公,你不是才遭了杖责吗?怎的竟自己走出来了?”邬青莲上下打量着丈夫,满目的不可思议。 “我……” 看到父亲想解释,南棠立马冷声打断:“怎么,难道娘亲竟希望父亲被人抬着出来?” “还有,我与父亲才刚从书院出来,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可娘亲你居然未卜先知,还巴巴地跑来书院门口候着,这也太奇怪了吧?” 面对南棠突如其来的连串质问,邬青莲眼底闪过一抹慌乱:“咳,方……方才我刚好路过附近,就听到有人在偷偷议论此事,一时心急就赶了过来。” 南棠却依旧紧紧盯着母亲双眼,一字一顿地问:“那,娘亲可记得那人长什么样?” “我,我一听到消息整个心都乱了,哪里还顾得上记那人长什么模样?”邬青莲攥紧十指,逼自己定下心神,而心底却越发恨上了自家女儿。 而此时看到妻子惊慌失措的模样,南怀枢却心疼了:“到底是哪个混账?居然乱传消息,害得你无端担惊受怕。” 听到丈夫的话,邬青莲松出一口气,勉强一笑:“管他呢,只要相公人没事就好。” 说完,突然又呀了一声:“对了,才记起我还约了吴夫人她们喝茶呢,再不去就要晚了。” 话音刚落,便急匆匆消失在南棠父女视野里,甚至连头也没回一下。 看着邬青莲消失的方向,南棠却微微眯起了眼…… 第017章 小丫头,敢坑本王银子? 从邬青莲方才的表现,南棠已经百分百肯定,害父亲的幕后黑手就是宁唯忠和他的走狗! 因为身为监院的他会提前得知襄王要来的消息,于是便预先布置好一切,想让父亲雪上加霜,因开罪襄王而彻底堕入人生深渊。而事实上,前世的他确实如愿了。 不过,这次他遇上了历劫归来的自己,注定不会如愿。 眼下自己已借襄王之手,助父亲离开书院,也暂时逃离了宁唯忠的掌控,不过要想一劳永逸还远远不够。 所以,接下来该轮到自己出手了…… 就在南棠满腹心思地搀着父亲往家走时,已回到王府的影七却从怀中取出了一份长卷:“爷,这方子……” 萧言循声望去,却在睨了一眼后便迅速收回了视线。 虽然已是今天第二次看到这药方,但上面的字仍然丑得让他触目惊心…… 都说字如其人。 但在书阁四目相对的刹那,他看得极清楚,那小丫头脸上虽然长了一块极难看的胎记,眉目却格外清丽出尘,一双眼睛更是生得流光溢彩,宛如黑翟石般让人过目难忘。 只可惜了,眼睛生得这么好看,偏偏眼神不好,写得这样一手烂字。 于是他边嫌弃,边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抓这么多药,共花了多少银子?” “回王爷,共花了将近一百两银子。” 说完,影七又把南棠为防止药方泄露,从中添加了一些用不上的药材,最后又把剩余药材打包带走,说是权当诊金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禀上。 萧言一直默默听着,半晌后才若有所思地吩咐了一句:“把方子放好。” “是。” “还有,把买药的钱记上。记住,要单独记在那丫头账上。” “是。” 影七领命离开后,萧言才缓缓踱至窗前,喃喃一句:“好一个小丫头,讹钱居然讹到了本王头上……” 另一边,南棠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某人“惦记”上,在安顿好父亲后,便一头钻进厨房忙活了起来。 只是她刚一离开,原本躺在床上的南怀枢却蓦地睁开了双眼。 被书院革除,他一脸的无所谓,实质内心痛苦得几近窒息……不过一想到妻子和女儿,他又失去了寻死的勇气。 于是在躺了一会后,他便勉强振作精神,起床打算给女儿准备午饭。 只是才一出房门,却发现屋内已经摆好了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 “棠儿,这、这都是你做的?” 南棠笑着,用力点了点头:“爹,只要你好好的,往后棠儿会给你做更多好吃的。” 南怀枢微微一愣。 女儿的话虽然轻飘飘的,但却象一汪暖暖的温泉,轻轻包裹住了他冰凉的心…… 于是,南怀枢灰蒙蒙的心突然多了一丝彩色,他决定,无论多苦也要把这个家撑下去:“好,爹答应你,我们都要好好的!” 看着重新振作的父亲,南棠双眸笑得更弯了,不过在无人看到的地方,眼底却迅速划过一抹恨意…… 宁唯忠! 你把我爹害得这样惨,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另一边,正端起碗的南怀枢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对了,方才你说王爷是因为寒毒被压制住了,所以心情大好才放了你……那到底是哪位神医出的手?回头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南棠脸忽如便秘色,好一会才终于憋出一句话,“爹,我跟你说个秘密,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连娘亲也不可以,不然王爷就要砍掉我俩的脑袋!” 第018章 你连晚晚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见女儿一脸凝重,又性命攸关,南怀枢也不禁郑重其事起来:“好,爹谁也不说,包括你娘亲。” “其实……那所谓的神医就是我!”面对父亲的保证,南棠踌躇半刻,终于说出了心里的秘密。 接下来,她又按照事先想好的借口,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当南怀枢得知,女儿居然是从自己替她搜罗来的医书中看到的克制寒毒秘方时,竟激动得有点不能自已! 当下他不断搓着手,兴奋地拖着伤腿在屋内走来走去,“太好了、太好了……我就说,我家棠儿自幼聪敏过人,两岁便会识字,五岁已能背诵千字文……又怎会是个蠢的?原来,她是把心思都用到医术上了!” 看着父亲兴奋的样子,南棠心底不禁又酸又甜。 只是区区一个药方罢了,居然就能让父亲高兴成这样?可想而知,之前的自己是有多糟糕,多令他失望。 于是,等父亲稍微冷静一些后,南棠又说出了一个令他更为震惊的好消息——她老早就在一本医书上看过医治伤腿的方法,但因信心不足,所以一直憋着没说。不过如今有了襄王的先例,倒是很有信心能治好父亲的伤腿。 听完女儿的话,南怀枢仿佛整个人呆住了,许久也没有动弹一下……自己治了整整三个月,一点起色也没有的伤腿,女儿竟然说她能治好! 看着父亲呆怔的模样,南棠不由得有点担心,连忙撒娇似的摇了摇他:“爹,你就让棠儿试试嘛,好不好?” “好!试,一定要试!”回过神来,南怀枢激动得紧紧攥住了女儿的手臂。 当然要试!但凡有一丝希望,他都要试! 只要腿治好了,他才能有机会让家人重新过上宽裕舒心的日子,才能更好的照料女儿、看着她成材……这样的生活,才有盼头。 看着宛如重获新生般的父亲,南棠心底一片温暖,以致直接忽略掉了手臂上传来的痛楚。 于是午饭过后,她便迅速弄好了药,内服外敷一番后,又与父亲约定,在伤好前不能泄露半点口风,将来好给娘亲一个惊喜! 看着聪黠自信的女儿,南怀枢毫不犹豫地一口应下。 到了下晌,邬青莲终于回来了。 这时,南怀枢便按照事先商量好的告诉她,如今自己丢了差事,为了省钱,决定不再花钱医治伤腿,就让南棠按照医书所说的采点草药自行医治得了。 邬青莲听完,一脸不以为然地应下了。 毕竟下药已经整整三个月了,那条腿就算华佗再世也难以救回,还不如顺水推舟让这蠢丫头顶上。这样一来,自己还能省下钱,不用再砸在这瘸子身上。 事情出其的顺利,南棠眼珠转了转后,突然又冒出一句:“爹、娘,我想好了,明天就回书院上学。” “什么!你要回书院?”邬青莲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立了起来,“不准去!” “为什么?娘不是总夸宁姐姐学问好吗?”南棠心底冷笑,脸上却委屈得快要掉下泪来,“如今我终于懂事了,想好好读书,好好做学问,难道也不对吗?” 邬青莲本就不耐烦,见状越发心生厌恶,忍不住脑子一热:“为什么?就因为你读再多的书,也比不上晚晚的一根头发丝!” 第019章 到底谁才是平城真正的才女 “青莲!”南怀枢皱眉喝止。 然而当他还想再说点什么时,却被南棠暗中拉住了。 只见她微微抬起下巴,目光一点一点变冷,哪里还有原先的半点委屈:“娘,你非要这般看低自家女儿吗?” 对上那似乎会看穿人心的冷眸,邬青莲莫名的心底一虚,不过嘴上仍然强硬:“这一码事归一码事,毕竟谁都知道,你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若回书院,只会招人笑话。” “况且,读书考功名都是男人们的事情,你若有那闲功夫,还不如多学学女红女德,将来好相夫教子,也不至于为苏家人嫌弃……” “娘亲此言差矣。” 静静望着邬青莲,南棠眼底清澈得恍如一汪寒潭:“身为女儿身,虽不能考取功名光宗耀祖,但父亲从小便教导于我,读书能明事理,辨是非,做一个有主见有担当之人。” “还有,世事无常,人心易变,这苏家是否良配亦未可知?但若我能饱读诗书,将来或许可凭此自保,又何须非要依附他区区苏家!” “所以我决定了,要回书院读书,谁也别想阻止。” 听着南棠的伶牙俐齿,邬青莲一时间竟无从挑剔,于是恼羞成怒的她猛一拍椅手,霍地一下又立了起来:“胡说八道!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娘亲?” 面对勃然大怒的邬青莲,南棠却越发的平静,平静得让人疑心她究竟是不是一个未满十三岁的小姑娘:“敢问娘亲,我方才所说到底有何不妥?” “还是说,娘亲想女儿成为那不懂廉耻、背恩忘义、脏心烂肺,只懂得一味依赖夫家的蠢人!” 南棠一字一顿,越说越激昂、越说越诛心…… 那凛然身姿,犀利眼神,看得邬青莲心底一窒,脚下一绊,竟咚的一声,重重跌坐回椅子。 “好!说得太好了!为父以你为傲。”此时,一旁的南怀枢却听得心情激荡,忍不住叫了一声好。 听到父亲的声音,南棠神情瞬间柔和了起来:“爹,相信女儿,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是的,这辈子她不会再让父亲伤心失望。 一直以来,父亲都希望她多读书,成为一个有见地、懂自保的聪慧女子。所以她这次回书院,虽然有其他目的,但更多的却是为了完成父亲的心愿。 同样的,听到女儿的肺腑之言,南怀枢感动得直想掉泪。 为了掩饰,他大声朗笑着,重重拍了一下大腿:“好,爹相信你。明日只管放心去上学,万事有爹给你撑着。” 邬青莲脸色再度一变:“相公,你——” 南怀枢大手一摆:“此事就此作罢,你也不必再多说,就随了孩子心愿吧。” 邬青莲面色一白,好不容易才终于咽下了一口恶气……反正这么些年都忍过来了,也不在乎这几天了。 边想着,邬青莲边忍住气,冷冰冰地道:“我有点乏了,待会用饭不必唤我。” 说毕,转身便走,没有半丝的停顿。 望着那道绝情的背影,南棠眸光沉沉…… 邬青莲,你不是总以宁晚晚为傲,说我连她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吗? 那我就让你看看,到底谁才是平城真正的才女! 到了晚上,南棠准备好上学要用的东西后,又偷偷拿了些药材回房间里捣鼓了起来。 没想到,一下劲使大了,竟然拉扯到了后背的伤口……登时疼得她倒抽了一口凉气! 死襄王、臭襄王! 我好心救了你,你竟然叫人打我?哼,等着!迟早有一天,我会把这笔账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与此同时,正在书房写字的萧言突然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第020章 名声被污 次日一大早。 在父亲殷切的目光中,南棠拎起书袋,兴冲冲朝书院方向出发了。 而从头到尾,邬青莲甚至连脸都没露过一次……不过,这有什么呢?毕竟她已经一点也不在乎了。 然而书院渐近,南棠却敏锐察觉到,不时有人在自己身后指指点点。于是她索性慢下步伐,一步一步走得极为沉实。 世间小人惯爱幸灾乐祸、落井下石,如今父亲被革职,说各种风凉话的更是大有人在,不过自己不会再介意,更不会为所谓的颜面而放弃学业。 如今唯一要做的,就是要想法让自己尽快强大起来,唯有如此,那些小人才不敢再肆意嘲讽欺辱,甚至最后他们还会舔着脸,抢着来讨好你。 越想,南棠的眼神越坚定…… 平城书院。 望着眼前铁划银钩的四个大字,南棠稍稍住了住脚。 平城书院,萧国有名的国学之一。 在这里几乎聚集了平城所有贵族家的子女,而同时,这里也将是自己闯出另一番名堂的地方。 深吸一口气,南棠正要抬步入书院,不想眼前突然一暗。 “哟,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南家大小姐。”眼前绿衣女子以帕掩口,笑得一脸的别有用心。 “什么大小姐啊~依我看,分明是落水的凤凰不如鸡!”旁边红衣少女却嗤的一声,满目鄙夷。 “让开。”认出是苏慕雪身边的哼哈二将,也知道她们是想替苏出气,南棠直接懒得理会。 闻声,两女脸色一僵。 下一刻,红衣的何玉琪已恼羞成怒,涂着艳红寇丹的指甲直直戳向南棠鼻梁:“呸,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想进书院?你也配!” “哎呀,玉琪你有所不知,人家本事可大着呢。”同时,绿衣阮心慧也在一旁阴阳怪气了起来,“听说,昨日她激怒了襄王,被侍卫大人们当场抓进书阁问罪,结果竟丝毫无损地走了出来……” 阮心慧刻意提高声量,又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顿时吸引来了一批早起上学的学子。 见状,何阮二人越发得意,索性便冲着众学子嚷嚷了起来:“大家都来评评理,如此德行败坏之人配进我们书院吗?” 在俩人挑拨下,学子中也有人开始对南棠品头论足、冷嘲热讽了起来……而南棠的眼神也终于一点一点地冷了下来。 就在此时,人群中忽然响起了一道颤巍巍、娇怯怯的嗓音:“南棠妹妹怎会德行有亏?算我求你们了,要说就把事情说清楚点,千万不可轻易污了他人名声。” “名声?”何玉琪直接扑嗤一声笑了出来,“宁姐姐,你也未免太善良了吧,居然还把这种不干不净的人当作姐妹?” 而似被宁晚晚”一言惊醒“的阮心慧也在旁边一唱一和了起来:“宁姐姐,看在你的份上,我就把事情再说详细点。就在昨日,你的南棠妹妹跟一大帮血气方刚的男人关在屋内整整一个多时辰……这要说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谁信啊!” “心慧说得对,虽然她丑,可架不住那些大人们饥不择食啊。”何玉琪极恶毒地补上一句。 “不、不可能。”宁晚晚掩口惊呼,连连后退,再望向南棠时,眸中已是水光闪现,“南棠妹妹,你告诉我,她们说的不会是真的……” 听着四下的躁动,再看着心思欲盖弥彰的宁晚晚,南棠面沉如水般逼前一步:“我再说一次,让开。” 第021章 以后,没事少惹我 “呵,想得倒美!” 何玉琪刚冷哼一声,冷不防南棠竟直直撞了过来! ”啊,疼死我了——“何玉琪还捂着肩膀叫疼呢,南棠已从其身边一擦而过,头也不回地直奔书院大门走去。 阮心慧见势不妙,忙追上前,一把揪住了南棠衣袖:“撞了人还想逃?给我站住。” “放手。”挣脱不得,南棠回头深深睨了阮心慧一眼。 “没门——” 话音未落,阮心慧突觉眼前一花,身上一痛。刚想呼救时,她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连嘴皮子也动不了! “那贱人要溜走了,你倒是抓紧啊!”见阮心慧不动一动地任由南棠离开,何玉琪哪还顾得上疼?直接气急败坏地追了上来。 见状,南棠眼神一冷,手底再次一戳! 得,又搞定一个! 见南棠一出手便搞定何阮二人,围观的学子们顿觉头顶一凉,下一刻竟不约而同般齐齐退后了两步。 而原本正要跟上前的宁晚晚见状,亦不由得心底一惊,忙收住了脚……何阮二人并非善类,可这小贱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一下便把俩人制服了?难道她当真从那堆破医书里学到了一点门道? 另一边,南棠拍了拍手,刚要转身走人,没想到那何玉琪仍不知死活,竟冲着她瞪眼“啊啊”直叫,那模样恨不得要将南棠生吞活剥了一般。 “好臭啊……”南棠轻轻扇了扇鼻端,似乎一脸的无奈。 然而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她已从地上迅速抓起一把又一把沙子,一股脑地全塞进了何玉琪嘴里:“知道自己嘴巴臭,平时就该多漱口!毕竟熏着别人就不好了。” “咳咳——” 可怜何玉琪咳得地动山摇,双眼通红,却仍然有沙粒不断掉进喉咙……一粒一粒,如钝刀般,象要把咽喉生生磨开。 看到这一幕,众学子,尤其是刚才曾对南棠出声侮辱的学子,皆忍不住狠狠咽下一口唾沫,下意识地死死闭紧了嘴巴! 而另一边,阮心慧更是吓得直掉眼泪,不过却死命憋着,不敢发出半点声响。唯心底拼命祈求南棠赶快离开,不要过来折磨自己。 可惜老天爷似乎并没有听到她的祈求,因为南棠终于停止了折磨何玉琪,却回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 这一眼惊得阮心慧当场魂飞魄散! 看到南棠开始朝自己走来,她简直连下跪求饶的心都有了……千钧一发间,书院内似乎有人喊了一声,南棠听到后,身形竟生生一滞。 下一刻,她冷冷扫了一眼四周:“我这次回来只想用功读书,所以,没事少惹我。” 话毕,便急匆匆般转身走进了书院。 众学子此时也不敢再作停留,匆匆便散了。 而宁晚晚直到南棠身影彻底消失,才慢慢地回过神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方才南棠临走前的一瞟,竟如冰似刀般锐利,刺得她心头莫名一窒! 正当她心烦意乱之时,耳边却突然响起了“啊啊”声。 发现是何阮二人在向自己求救,宁晚晚眼底迅速闪过一抹嫌弃,不过她很快便收敛起情绪,只一脸关切地走了过去:“二位妹妹,你们方才究竟是怎么了?” 何阮二人急得仍旧啊啊直叫。 “别急~看样子你们似乎是被扎了穴道,待我去唤人前来相救。”宁晚晚柔声安慰二人。 然而就在宁晚晚要转身离去之际,身后二人却微微动弹了一下…… 第022章 重回地灵馆 “宁姐姐,我们好象能动了——” 刚走出两步,听到身后有动静,宁晚晚连忙回头。 却看到何阮二人果然已经恢复了正常,而那何玉琪更是拼命地吐着嘴里的沙子,喷得到处都是,还混着一坨坨的口水,让人好不恶心。 不过宁晚晚终归是宁晚晚,稍稍闭了闭眼后,再睁眼时已是一脸的惊喜:“太好了,看来连老天爷也在帮两位妹妹呢。” 然而何阮二人,一个忙着察看自己手脚,一个忙着吐沙子,完全没空理会她,当真白白浪费了这一番表演。 须臾后,何玉琪总算吐干净了嘴里的沙子,却不顾喉咙仍隐隐作痛,便叫着嚷着,要拉上阮心慧一道去找南棠晦气。 说起来这俩人也算出身高门,打小心高气傲,从未曾在众目睽睽下如此的丢脸!于是说着说着,阮心慧也把方才一刹那的胆怯抛到九霄云外,气冲冲地便要与何玉琪一道去报仇雪恨。 宁晚晚一直冷眼旁观,此刻见她俩蠢蠢欲动,眼底不由飞快掠过一丝鄙夷…… 下一刻,她却眉尖一颦,上前拉住何玉琪,心有余悸般压低声音道:“冤家宜解不宜结。更何况,单凭你们俩根本就不是南棠的对手,所以还是算了吧。” 见二人脸露犹豫,宁晚晚忙又“苦口婆心”地补了一句:“对了,你们赶紧再使人告知苏妹妹一声,就说南棠回书院了,让她往后要小心点,别再动不动就跟南棠置气,免得又吃亏。” “宁姐姐,谢谢你提醒,我们知道该怎么做了。” 何玉琪眼前一亮,话毕,已挤眉弄眼地拉着阮心慧匆匆走开了。 望着俩人的背影,宁晚晚不禁会心一笑,然后才仔细理了理衣冠,扭着细腰,款款步入书院…… 何玉琪悟性还不错!看来很快又有一场好戏要上演了。 南棠啊南棠,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那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了。 而另一边,南棠在书院团团找了一圈,宁是没发现那个身影,于是连忙又往西馆方向走了过去。 平城书院按男女分作东西两馆,其中西馆又分作天殊、地灵二小馆,以天殊馆学子为优,地灵馆为次。 而毫无疑问,宁晚晚是天殊馆的不二人选。至于南棠,当然只能跟资质差不多的苏慕雪等人一道被分到了地灵馆。 一路西行,作为曾在书院“小有名气”的人物,南棠的出现很快引来了不少学子的“关注”,继而她重回书院的消息便象长了翅膀般迅速飞至书院的每一个角落…… 南棠对此当然有所察觉,不过此刻的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自然不会把心思花在这些无谓的人和事上。 终于到了。 地灵馆! 望着昔日曾无比痛恨的牌子,南棠竟有些恍然……下一刻,她却毫不犹豫地一步跨了进去! 馆内瞬间一片肃静! 女学子们都诧异地望着南棠,一脸的不可思议。 而南棠却压根没把她们放在眼里,因为此时此刻她心里、眼里就只有一个人…… 第023章 南棠,你脑子进水了? 下一刻,在众人的默默“关注”下,南棠迈开腿,目不斜视,蹭蹭蹭地直奔馆内最后一排书案而去。 近了、近了,望了眼那完全无视自己,正埋头大肆吃喝的蓝衣少女,南棠想也不想便一屁股坐到了她旁边。 哗! 众学子无声的沸腾了! 那颗八卦的小心心更是激动得象快要炸开的油锅…… 最后一排位置,可是那小霸王圈好的“禁地”。 大伙平时别说坐了,就连多看一眼也是罪过,偏偏这南棠一回来就去招惹她?看来还真是脑子进水了。 于是,大家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到南棠被虐的画面了。 与此同时,正大口大口咬着肉包子的夏妍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搞懵了,正犹豫着该用左脚还是右脚将这不知死活的女人踢开时,却见南棠冲着她甜甜一笑:“早!” “……”夏妍。 发生什么事情了? 姓南的不是一向挺讨厌自己,看不起自己,要跟自己划清界线的吗?怎么这次一回来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冲自己笑脸相迎起来了?嗯,情况不对,要慎重。 此时,见夏妍始终闷声不吭,南棠只好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又多挤出两分笑容,好让自己显得更真诚一些:“这包子,一定很好吃吧?” 包子? 向来护食的夏妍瞬间反应过来,立马把包子往怀里一收……难道就象爹所说的那样,南家遭大难了,居然连肉包子都吃不起了,所以一回来就想跟自己分包子? 休想!分什么都行,就是不能分吃的。 想到这里,夏妍赶紧猛地将剩下的半个包子一股脑全塞进了嘴里! 随后又拎起一册书,朝书案上重重一拍,嘴里含糊不清地吼了一句:“看什么看?没看过人吃包子啊!” 小霸王发话,学子们顿作鸟兽散,回过身,缩头缩脑的无比乖巧,实则上却一个个把耳朵竖得老尖老尖的,想听下回分解。 看着这一幕,南棠不禁有点泄气。 这人……果然够霸气! 夏妍,人如其名,长得如花般娇俏可爱,却偏偏打小不爱读书,只喜舞枪弄棒。 三年前,被望女成凤的父亲夏总镖头强送进书院后,悲痛欲绝的她混着混着,居然混成了书院一霸,如今敢招惹她的人几乎廖廖无几。 不过,因南棠父亲与其父有交情,所以她最初待南棠还算不错。可惜前世的南棠根本不懂珍惜,不单在苏慕雪等人的撺掇下疏远她,甚至还在她再三提醒自己要留意宁晚晚后与之当众翻脸……后来,夏妍便与自己老死不相往来了。 所以,南棠这次重回书院,头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要好好修复与夏妍之间的关系。 毕竟书院的牛鬼蛇神不少,虽然有小师叔蒋进在,不过很多事情他也是鞭长莫及,始终不如有个小霸王在身边来得安全。 更何况夏妍向来看不惯苏慕雪和宁晚晚,所以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此时不争取更待何时? 不过照眼前情况看,自己仍需加倍努力啊。 南棠小算盘正打得啪啪响,另一边的夏妍也在心里暗暗犯嘀咕…… 第024章 揭孙为良的老底 包子都被我吃光了,还看什么看啊? 等等……难道她不是为了包子,而是真的要跟自己套近乎? 可她为什么要跟自己套近乎呢? 嘿,想得脑壳疼,不想了!赶她走开就是。 此时,南棠敏锐察觉到了身边人的意图,正要使出最后招数时,馆内气氛却突然陷入了一片微妙之中…… “你,给我出去!”男人一进门,便急吼吼窜到南棠面前,狠狠一敲书案。 “孙……先生?”师叔二字才到嘴边,立马被南棠咽了回去,“叫我出去有事吗?” 与父亲同在平城书院教书的同门师兄弟共有三人,分别是宁唯忠、蒋进、孙为良,而眼前这尖嘴猴腮的男子正是孙为良,同时也是专门负责地灵馆授学的先生。 南棠记得很清楚,这孙为良与宁唯忠走得极近,前世自己去到宁家后,曾不下数次亲眼目睹过他对宁唯忠的阿谀奉承……所以昨日父亲出事后,她曾私下怀疑,暗地帮宁唯忠害父亲的人就是他! “别叫先生,我可当不起。”此时,孙为良却故意拉长声调,满满的挖苦意味,“还有,书院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随意进出的地方。所以,你若没什么事的话就赶紧出去,别妨碍了大伙上学。” “我就是回来上学的。”南棠赶紧解释清楚。 “上学?”孙为良指着南棠鼻尖,突地一声嗤笑,“你把书院当什么地方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还当你爹是从前的南监院呢!” 见孙为良居然当言嘲讽自己父亲,南棠再也坐不住了,腾地一下站起:“敢问先生,书院里既然还有我的学籍,我又没少交一文钱的束修,凭什么不能来?” “还有,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事跟我爹一点干系也没有,还请先生对我爹放尊重点。” “啧啧,要尊重可以,但也得看对方是谁不是?”孙为良一脸欠揍的模样,慢慢凑近南棠,“至于你父亲,他开罪王爷被革职驱赶,完全就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半分!” “孙为良!”南棠忍无可忍,猛地一下攥紧了拳头,“别忘了,当初你能进书院是谁帮你说的好话?又是谁帮你拉的关系?” “你——”被当众揭老底,孙为良不禁恼羞成怒,“牙尖嘴利,顶撞师长,我地灵馆容得下谁,也容不下你这等冥顽不灵之徒!” 见孙为良震怒,馆内顿时一片肃静。 就在此时,一道懒洋洋的声音突然从旁响起:“先生,得饶人处且饶人,这可是你前不久刚教过我们的。” 孙为良猛一回头:“夏同学,我教了这么多,你怎么就偏偏只记住了这一句?拜托,这两个月考核你都是最后一名,再这样下去,我少不得要专程上门拜会一下夏总镖头了。” 被孙为良一言戳中要害,夏妍立马识相地闭紧了嘴巴…… 本来一心只想看好戏的,不过后来见姓南的处处维护其父亲,似乎还不算太混,于是莫名的头脑一热!竟然替她说起话来。 可惜啊,出师未捷身先死!姓南的,还是得靠你自己了。 震住夏妍后,孙为良这才洋洋得意地回过头:“怎样?看在我与你父昔日的情分上,你还是自己离开吧,省得彼此难堪。” 南棠深吸一口气:“那我倒要看看,究竟是怎么个难堪法?” 第025章 冲突 “敬酒不吃吃罚酒?好,你给我等着!” 话毕,孙为良随手指了指两名女学生:“你、还有你,把她给我拉出去!” 两名女学生得了吩咐,又见对方是一向懦弱可欺的南棠,哪里还有半点犹豫?当即便撸起袖子走了过去。 见状,南棠暗地扣了扣手心……谁敢动自己,就要他好看! “住手!” 千钧一发间,蒋进闻讯赶至。 心疼地打量了南棠一眼,确定她无恙后,他才转向孙为良,痛心疾首道:“师兄,她可是大师兄唯一的女儿啊,你怎么能……” 孙为良不以为然地打断了他:“师弟,你放着好好的天殊馆不管,怎么倒有空管起我地灵馆的事情?再说了,我孙某人做事向来只讲理、不认亲,难道师弟要我徇私不成?” “这怎么能算是徇私?棠儿她明明就是书院的学子,回来上学才是正道。”蒋进忍下一口气,继续苦口婆心地道,“况且祖师爷教诲,待学生应有教无类,难道师兄连这个也忘了吗?” “嗬,这个倒没忘。”孙为良轻蔑一笑,“不过嘛,既然师弟你这样说,就很该把她领到你的天殊馆好好教导教导,至于我这地灵馆,庙小,可供不起这尊菩萨。” “你……”蒋进咬了咬牙,压低声音,“师兄,到底怎样你才肯留下她?” 孙为良忍不住心底暗喜,却故作惊讶地扬了扬眉:“师弟,看不出你还挺重情重义的。不过为了成全你,那我也只好勉为其难了。” 说完,便附在蒋进耳边嘀咕了几句。 蒋进听完,脸色一白。 不过当他再次把目光投向南棠时,竟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孙为良心愿得偿,立马眉飞色舞地拉着蒋进离开了,只剩下一馆的学生在那里面面相觑。 很快的,一些按捺不住的学子便开始交头接耳了起来…… “一回来就惹得俩位师长起争执,这南棠也真是够了。” “对,每回考核都是最末一名,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居然还好意思跑回来!” “说得没错,待会等孙先生一回来,索性咱们一块把她轰出去——” “哎,你们听说没有?方才她在门口可把何玉琪和阮心慧整惨了!不过我差一点没赶上看热闹,真是太可惜了。” “真的假的?” ………… 虽然馆内讨论得热火朝天,还不时有些话撞进南棠耳朵里,不过她却始终一脸淡定,甚至于还当着众人的面掏出书本,静静地翻看了起来。 经历过前世的风风雨雨,南棠内心早已练就了铜墙铁壁,根本就不会把这些恶语中伤放在心上。毕竟有这生气的时间,还不如用来多记几页书呢。 另一边,手里又捏起一枚杏子的夏妍却偷偷瞟了身边人一眼。 白衣少女一脸恬静,与世无争般缓缓翻看着书页,若忽略掉那块难看的胎记的话,简直就象是一幅美丽的画卷。 可馆内的议论声那么响,她怎么就能做到完全不为所动呢? 这还是从前那个又蠢又糊涂的南棠吗? 第026章 前世的因果 虽然一门心思扑在书本上,但身侧某人的炯炯目光实在让南棠难以忽视,于是索性把书一放,展眉一笑。 被抓个正着,夏妍愣了愣,下一刻却僵着脖子,假装若无其事地一点一点把脑袋转了回去。 就在她刚松下一口气,想吃个杏子压压“惊”时,手肘却突然被人轻轻碰了一下:“刚才,谢谢你。” “咳咳……”一口杏汁呛了喉咙。 一向看自己不对眼的人居然说谢谢?夏妍顿时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你搞搞清楚,我那是想提醒孙先生,谁要帮你了!” 说完,她索性背过身子,摆出一幅我跟你不熟的姿势。 看着硬气呛声的夏妍,南棠笑了笑,又重新拿起了书本……这人哪,就是口硬心软。 就在这时,蒋进回来了。 没看到孙为良的身影,南棠隐隐有了一丝不好的猜想…… 果然,下一刻蒋进当众宣布,往后由他来接管地灵馆。 那不用说,孙为良肯定是去天殊馆了。 表面看俩人只是互换了一个执教馆,但其中的巨大落差南棠却知道得一清二楚。 毕竟在平城书院,老师俸禄的多少以及身份的高低跟学生的表现有着莫大的关系……所以,蒋进为使自己顺利留下,还真是作出了极大的牺牲。 而前世,他也因帮助父亲而被宁唯忠等小人视作眼中钉,后来更是设计害他断送了前程,落得一个凄凉收场。 所以,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小师叔,你为我们父女所做的一切,南棠定会铭记在心!将来必不负你,也绝不会让你再遭小人所害! 南棠正耿耿于怀,蒋进却突然唤了她的名字,并让她坐到前排靠窗的空位置。 察觉到夏妍故作不屑的目光,南棠笑了笑:“不必了,我坐这里就很好。” 见南棠坚持,蒋进也不好再说什么,便接着开始了授课。 与此同时,南棠迅速翻开了书本…… 前世,天资聪颖的自己初进书院便考了一个极好的成绩,只是当她跑回家想把好消息告诉娘亲时,却发现对方正在安慰伤心的宁晚晚。 甚至于在她说出成绩后,竟被娘亲狠狠训斥了一顿。 事后,娘亲背着父亲找到她,一脸循循善诱,说宁晚晚打小没见过娘亲,也没能定下一门象样的好亲事,所以读书是她唯一的慰籍,也是她唯一的出路。 而自己却有父母疼爱,将来还有苏家这样的好夫家,所以读书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还不如做个善良的人,成全了宁晚晚。 另外最重要的一点是,苏家以医传家,所以并不看重才华,只重医术!所以有时间读诗书,还不如多找点医书看看,将来才能成为名副其实的苏家少夫人。 受了娘亲的“提点”,再加上对苏慕白的痴迷,从此后,南棠便故意在书院考核时出错,甚至少做不做题目,于是很快宁晚晚又重新坐上了女馆头名的位置。 到后来,南棠渐渐迷上了医术,对于学业更是彻底的荒废了。 回忆着前世种种,南棠唇角渐渐漏出一抹自嘲…… 虽然醒悟得有点迟,但我会变得更好,不比宁晚晚差半分! 第027章 想打我?你还不够资格! 蒋进的课讲得极好,顿时吸引住了地灵馆大部分学生,当然也包括南棠在内。 而身侧,经过无数次反复确认后,夏妍终于不得不承认,南棠并非在假装,而是真的、真的在极认真听课。 于是,她的心情渐渐变得复杂起来…… 从前每回考核,总有南棠垫底。可在她离开后,自己便成了最末一名。虽然自己不在乎,可老父亲在乎啊。 所以这次南棠回来,她竟有些暗地窃喜,以为自己终于有机会摆脱困境,可没想到,重新归来的南棠上课无比的专注认真,竟象脱胎换骨了一般。 唉,照这样看来,自己想摆脱最末一名的日子恐怕要遥遥无期了。 越想越觉得无趣,于是夏妍又拿出一颗杏子啃了起来。 吃饱喝足后,更是直接枕上书本呼呼大睡。 所幸蒋进对她的大名也早有耳闻,当下也没有过多的干预,总算是相安无事。 终于,捱到了散学。 见夏妍把书袋直接往肩上一甩,就要离开,南棠忙喊了一声:“夏姐姐,不如我们一同走吧?” 因为希望破灭,所以此时的夏妍瞧南棠哪都不顺眼,索性直接翻了个大白眼:“对不起,我们不、顺、路!” “……” 又衰了。 不过南棠笑了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迟早一天,自己会软化夏妍坚硬的外壳。 接下来,独自走出地灵馆后,南棠却突然间想起了一件事情。 今天的课都上完了,却全程没见到何阮二人的身影……自己扎穴位时明明扎浅了三分,按理说,在自己离开一刻钟后俩人便能回复自由,可为什么俩人一直没有出现?也没来找自己晦气? 难道? 呵,看来自己下手还是太轻了,才导致对方如此的不知死活、得寸进尺! 沉吟间,南棠已走出了书院大门。 冷眼打量了一下四周,她极沉着般朝拐角处走了过去,不想才走几步,便突地被人猛推了一把。 不等她站稳,几道身影便齐齐现身逼了过来。 “姓南的,我今日跟你没完!”苏慕雪一马当先,因为愤怒,原本白皙的俏脸上染了一抹嫣红,越添凌厉。 看清对方后,南棠却没说话,只挺直腰,用那双凝霜般的眸子逐一从眼前几人身上扫过,一遍又一遍…… 就在苏慕雪快要按捺不住时,那道比眸子还要冷的嗓音才缓缓响起:“我倒想看看,你要怎么个没完法?” 看着气势与从前截然不同的南棠,苏慕雪不禁愣了愣,不过她很快便反应过来,咄咄逼人般直指对方:“贱人,少装糊涂!今日若你肯下跪磕上一百个响头还罢了,不然的话……” “一百个响头?”南棠挑了挑眉,说话依旧不紧不慢,却偏偏彻底打压住了苏慕雪的声音,“昨日我好心替你治病,今日又好心给她二人漱口,所以这一百个响头应该是你们给我磕才对吧。” “贱人!你竟敢强词夺理?”苏慕雪被彻底激怒,抬手就冲对方脸上重重掴去! 不想手刚扬起,便被南棠狠狠一把扼住! 同时,猛然逼进一步,脸挨着脸、鼻尖碰着鼻尖:“想打我?你还不够资格!” 第028章 侮辱父亲,不行! 目睹这一幕,角落处迅速掠过一抹欣赏。 就在方才,夏妍正百无聊赖的往家走,不想却忽然看到周围的人纷纷往一个方向跑,嘴里还嚷嚷着南棠、苏慕雪什么的,她不由得心里一咯噔,下意识停下了步子。 她刚收到风声,昨日南棠当众捉弄了苏慕雪,今天一大早的又狠狠教训了何玉琪二人,所以苏慕雪这会出现,十有八九是前来堵人报复。 想到这里,夏妍果断转身,跟着大伙一块赶了过去。 不过,别误会,她并没打算插手,也没打算偏帮哪一方?她只是单纯的好奇,好奇这一次那个人会怎样应对苏慕雪? 没想到,才刚到便被她撞上了如此精彩的一幕! 虽然觉得南棠以一敌五有点狂妄,但莫名的又有点欣赏她的勇气…… 另一边,对上南棠直勾勾、冷冰冰的眼神,苏慕雪莫名的心底一寒!下意识低头避开。 待反应过来后,她不由又羞又气,正要奋力挣脱,却发现自己手臂酸酸麻麻的,根本使不上劲。 笃定是南棠做的手脚,苏慕雪气得直咬牙:“放开!不然我就告诉我哥。” 看着色厉内荏的对手,南棠漫不经心地笑了:“好啊,正好我也有事想找你哥,赶紧吧。” “不要脸!”苏慕雪呸的一声,“做下苟且之事,居然还有脸见我哥?想我苏家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才会摊上你这种不要脸的小娼妇!” “竹门对竹门、木门对木门,我是小娼妇,那你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南棠手底微微加力:“还有,别忘了,当初巴巴上门提亲的可是你们苏家。” “那还不是因为你有个好爹!”苏慕雪挣脱不得,气急败坏间,一个恶毒念头迅速窜上心头,“不过如今他已经废了!依我看,他现在这样子就叫着好死不如赖活着……” 话音未落,苏慕雪突觉手腕一紧! “把你说的话……给我收回去!”南棠眸光清冷,声音哑哑的,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嘣出来! 侮辱自己还可以忍,但侮辱父亲,不行! “我偏不收回,你爹就是个废物、死瘸子!”可惜苏慕雪完全没把南棠的警告放在眼里,还自以为戳中其痛点,越发的嚣张了起来。 因为她知道,南棠喜欢自己大哥,只要有大哥在,南棠断不敢对自己怎么样!就算心里再气,最多也只敢象昨日那样找机会偷偷下暗手。 可下一秒…… “啪!” “啪!” 接连两记耳光,抽得苏慕雪当场一个趔趄,踉跄几步后,一把掼倒在地,啃了一嘴的沙。 事情发生得太快,所有人都惊呆了。 而始作俑的南棠却若无其事般走前两步,居高临下睨了一眼:“自作孽,不可活。” “啊!”苏慕雪气得声音都变了,猛地抓一把土,“你们还看什么?赶紧给我打!活撕了她!” “只要打中贱人一拳我就赏她一两银子,踹中一脚赏二两……” 苏慕雪声嘶力竭的吼叫,终于惊醒了众人。 很快,苏家的两名婢女及何玉琪立马气势汹汹般扑向南棠:“敢打我家小姐\/慕雪,活得不耐烦了!” 阮心慧落在最后,不知想起了什么?脚底顿了顿后,却拐了个弯,直奔苏慕雪而去。 第029章 失去美貌的下场 另一边,面对气势汹汹的三人,南棠却象被吓傻了般,一动不动,甚至连逃跑都忘记了…… 见状,夏妍忍不住暗啐一口……以多欺少,真不要脸! 可在其他学子眼中,无论南棠逃或不逃,结局皆毫无悬念。于是他们或幸灾乐祸、或担忧、或漠然,却宁是没人肯站出来劝阻一句。 至于正被阮心慧扶起的苏慕雪,心头十分解恨……居然敢打我?南棠,你这次死定了! 边想,边恨恨冲南棠方向剜了一眼,偏巧,对方也在静静看着她。 那眸光冷冷的,似笑非笑,毫无波澜,仿佛正在看着一样极其稀松平常的东西。 对,就是东西! 顿时,一抹深深的窝囊感自苏慕雪心底迅速涌出,直教她又羞又气…… 与此同时,何玉琪已一马当先冲近,看着仍旧一动不动的南棠,她眼前又浮现出早上那屈辱的情景,于是“嗷!”的一声怪叫,张开五指便扑了上去! 惊呼声中,南棠微微错步避过,同时藏在袖底的指尖轻轻一弹…… 不等众人看清楚怎么一回事,何玉琪与苏家婢女的尖叫声已然惊天动地般响起: “啊,好痒!痒死我了——” “好痒!小姐,救、救命啊!” 短短瞬间,三人已把自己抓得蓬头垢面,衣衫不整,宛如疯子。 情势急转直下,所有人,包括夏妍在内都看傻了眼……谁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而苏慕雪更是气急败坏! 痒粉?好你个南棠!居然一直装傻藏拙地捉弄算计自己?今日我苏慕雪与你不死不休! 一咬牙,她一手推开身旁的阮心慧,不管不顾地拔下发簪就猛冲了上去:“贱人,我跟你拼了!” 惊呼声再起! 眼见苏慕雪手持利器,夏妍忍不住暗地扣起几颗小石子,以备不时之需。 而此时,看着疯狂扑至的苏慕雪,南棠冷眸一眯,下一刻竟不躲不闪般径直迎了上去! 事出意外,夏妍手中小石子来不及弹出,不由得暗骂一声,找死! 说时迟那时快,苏慕雪手中发簪闪着寒光,径直朝南棠面庞扎了过去…… 噗—— 划中了! 苏慕雪心头狂喜,丑八怪,这下看你还有什么脸出来见人? 然而还没等她欢喜完,脖子竟被人猛地扼住,接着狠狠一推! 嘭的一声,重重撞上墙角,当场痛得苏慕雪小脸发白,直飚眼泪,甚至连手上发簪掉落了也不知道。 “还打吗?”看着被自己死死抵在墙上的苏慕雪,南棠的脸一点一点贴近。 “贱人!有本事掐死我——”然而,苏慕雪仍不知死活地叫嚣着。 “想死?没那么简单。” 南棠凉凉说完,手底一翻,一件冰冷尖物已抵上了苏慕雪欺霜般的脸颊。 银针! 看清楚后,苏慕雪顿时惊得魂飞魄散! 一直以来,因为长得美,不单追求者甚众,就连家人也对其呵护备至,并无因她是女儿身而有半点轻视。可只有苏慕雪自己才知道,其实父亲如此看重她,不过是因为打着利用女儿攀高枝的主意。 一旦她失去了美貌,就什么都不是!最后的下场…… 第030章 危险的女人 苏慕雪越想越心惊:“贱人,把针拿开,不然你这辈子休想进我苏家门!” 本以为亮出底牌能吓退南棠,可没想到话刚出口,身遭却骤然一冷,同时脖子一紧!掐得她险些透不过气来。 ‘别叫。”一道声音贴着苏慕雪耳边幽幽响起,“我胆小,吓不得。万一错手把你掐死了,又或者把你这如花似玉的脸蛋扎成麻子坑,那可就对不住了。” 声音轻飘飘的,象羽毛般自苏慕雪耳畔柔柔拂过,然而她却从中嗅出了一丝……危险! 猛睁眼,对上那冰凉、沉静得宛如在看死人般的眸子,苏慕雪心底忽然涌出一抹深深的恐惧,这女人是疯子,一个可怕的疯子! 她终于害怕了:“疯、疯子,放手!” 看着徒劳挣扎的苏慕雪,南棠眼底毫无波动,只下意识地一点一点收紧手指…… 前世,苏慕雪仗着苏家、仗着苏慕白,也不知坑了自己多少回?害自己遭受了多少屈辱!如今重来一世,仍旧死性不改,还恶言辱及父亲,这种人该死! “救、救命……”苏慕雪面色逐渐变得紫酱,呼吸也越发困难,双手胡乱抓挠,却根本无法撼动对方半分。 所有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大多数人还没从震憾中回过神来,一时竟没发现到苏慕雪的异常。 “啊!要杀人了——”终于,慌乱得团团乱转的阮心慧发现端倪,冲了过来。 然而她才靠近,南棠却猛一回头! 对上如同厉鬼般的幽深眼神,阮心慧心底一颤,下一刻竟慌得抱头逃开……这眼神太可怕了!简直是要吃人哪。 看到阮心慧退缩,快要窒息的苏慕雪绝望了,她开始竭力挣扎,想从人群中寻找一线希望,突然,她灰暗的眸子划过一丝亮光。 “宁姐姐……救我!” 今早“好心提醒”何玉琪二人后,宁晚晚便一直等着这场好戏上演。 果然,方才故意拖到最后一个离开天殊馆的她刚走近大门,便撞见苏慕雪带人堵住了南棠!于是一心看好戏的她并没声张,而是悄无声息地隐入围观人群中,等着看南棠被撕! 可让她意外的是,南棠居然使出了痒粉,而且下手极狠,片刻功夫便将苏慕雪等人收拾得妥妥贴贴,毫无还手之力。 不过,当她发现苏慕雪被掐得快要没气时,脑海里却突然蹦出一个恶毒的念头…… 把她掐死好了! 这样一来,南棠就彻底翻不了身了。 还有,那苏慕雪自恃长得好看,平日总时时处处争着掐尖,要不是自己才气在外,恐怕早就不知被挤兑到哪个角落了? 所以,死了最好! 这样,自己就可以同时去掉俩个眼中钉了。 然而宁晚晚的如意算盘打得再响,结果还是被垂死挣扎的苏慕雪打破了…… 她恨哪,恨得险些要咬碎一地的银牙,更巴不得可以装聋作哑,蒙混过去。 可偏偏不能!因为苏慕雪这一叫,竟将所有人的目光都牵引到了自己身上。 闭目深吸一口长气,再抬头时,宁晚晚脸上已多出了一抹楚楚惊吓,娇怯怯般越众而出:“南妹妹,快住手~慕雪就要没气了,你快放了她。” “放?凭什么?”南棠冷冷回眸,同时手底稍微一松。 宁晚晚的出现,及时泼了南棠一瓢冷水,她迅速冷静了下来。 杀死苏慕雪确实十分解恨,但她想要的并不止这个。 她,要让那些曾害过自己和父亲的人,一点一点、眼睁睁的失去所有,最终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第031章 真不要脸! 宁晚晚被南棠眼神吓了一跳,不过她只当是南棠被欺负惨了的结果,于是依旧装出一脸轻松来:“妹妹快别置气了,要知道慕雪她们只是跟你闹着玩罢了,又何必如此当真呢?” 说完,宁晚晚便一脸矜持地等着,等着对方如往日般乖乖顺着自己给的台阶下……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南棠却一声不吭,只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打量了她一遍又一遍,直看得她心底拔凉,才一声凉嗤:“闹着玩?” “昨日我不过到苏家医馆买药而已,却被苏慕雪当众刁难。” “今日一早,何阮二人又故意拦阻羞辱于我,要毁我清誉,结果在我还击后,竟找来苏慕雪要一起致我于死地!” “她们几次三番寻衅挑事,一桩桩、一件件的,皆是你亲眼目睹!倘我再不迎头痛击,恐怕眼下躺在地上等死的人是我!” 南棠此话一出,四周看热闹的学子中终于有人看不过眼,纷纷议论了起来。 “说得对,这明显就是拉偏架。” “宁晚晚不是这样的人,你们别冤枉她。”有爱慕宁晚晚的人替她发声。 “冤枉?没看南棠被扎流血了吗?居然还好意思说什么闹着玩?眼瞎也不能这样乱说!” “对!若非南棠硬气,这会倒在地上的人肯定就是她了。” “所以啊~做人还是得厚道。别以为自己是才女就可以指手划脚、乱说一气。” 议论声不断传入宁晚晚耳中,终于,她白皙的脸皮一点一点涨成通红:“南妹妹,我把你和慕雪都当作自己的亲妹妹,绝不会偏帮哪一方……” 然而不等她说完,已被南棠凉凉打断:“所以,你是刚刚才到?” 望着南棠莫测的眼神,宁晚晚一时间竟有些摸不准对方话里的意思,只好含糊应声:“对,我一出学馆就听到你们争执的消息,于是就赶紧赶了过来……” “真不要脸啊!”突然,一道懒洋洋的声音打宁晚晚身后传了出来。 众学子听到这道声音,不约非同般让出了一条道。 很快,斜斜搭着书袋,歪着脑袋,一脸不羁的夏妍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你宁大才女都看多久的好戏了?居然还好意思说自己刚到?我呸!” 宁晚晚面色微白:“夏妍,你别血口喷人。” 夏妍轻嗤一声:“有没血口喷人,你自己心里就没点数吗?” “你——” 面对明晃晃的嘲弄,宁晚晚恨得直咬牙,不过心念一转间,她已是一脸委屈,泫然欲泣般朝南棠走去:“南妹妹,你一定要相信我!” 相信你?上一世就是因为太相信你,我才会一步错、步步错,最后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怨气荡胸,于是南棠一手钳制苏慕雪,一手将银针微微一压:“别过来!不然,我这针可不长眼。” 脸皮刺痛,苏慕雪惊得差点尿出来:“宁姐姐,快救我!” 这一下,宁晚晚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地僵在了原处。 而苏家两名婢女此时也冲了过来,边挠痒边苦苦央求宁晚晚救自家小姐。 见到这一幕,夏妍心头凉得象大热天啃了块大西瓜……她就是看不惯这姓宁的!平日动不动就装出一副弱不禁风、楚楚可怜的模样来迷惑人,其实心坏透了!一天到晚的只想着算计人,好踩低别人抬高自己。 而众学子此时也窃窃私语了起来,不时还发出一阵阵的嗤笑声。 听到嗤笑声,宁晚晚直臊得满脸通红,指甲深陷手心……在书院,她从来都是众星捧月的存在,又何曾遭遇过这般难堪?都怪南棠这贱人!若非她不识抬举,自己根本不会受到如此折辱。 都怪她! 第032章 外生枝 不过,虽然被气得够呛,宁晚晚却并没失去理智。 很快,她趁众人不注意,悄然退后两步,偏头冲身后一名学子悄然嘀咕了一句……下一瞬,那学子便眼神闪缩般悄然退入人群,迅速消失不见。 这一幕自然没能逃过夏妍的火眼金睛,于是她忙重重咳了几声,引起南棠注意后又朝书院大门嘟了嘟嘴唇。 看到这一幕,南棠不由得微微一愣。 这是?有人去找老师报讯了,所以夏妍叫自己速战速决。 明白过来后,南棠心头剧转,凉凉地打量了四周一番…… 重生一世,自己的计划才刚刚开始,压根不想节外生枝,招惹官司。这所以下狠手,一为警告苏慕雪等人别再得寸进尺、肆无忌惮!二为杀鸡儆猴,好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不好惹,别再轻易挑战自己底线。 而照眼前看来,就快要达成目的了。 想到这里,南棠掩下怨气,抬头幽幽望向宁晚晚:“宁姐姐,其实我并不想为难你。但为什么每次她们欺负我嘲笑我,你总是开始不闻不问,偏偏等我占了上风后才反过来替她们说话?你行事如此偏颇,实在太伤我心。” “但仔细想想也不能全怪你,谁教我家道中落,让人看不起呢。” 说到最后,南棠声音已略带哽咽,让人不禁为之扼腕叹息,全然忘却了她昔日在书院的所作所为。 而另一边,宁晚晚却如坐针毡……这不是明晃晃的在说自己趋炎附势、见高踩低吗?不行!自己苦心经营的清高形象不能有半点污损。 然而不等她辩白,南棠又抢先一步开了口:“不过我思来想去,看在你求情的份上,还是决定放她们一马。毕竟她们不仁,我不能不义。” 宁晚晚心中已有计较,所以根本不在乎南棠的态度,但为了拖延时间,她还是强挤出了一脸的惊喜:“当真?” 南棠满眼诚恳无辜地点点头:“当真。只要她们肯下跪认错,再打自己十记耳光,打一下喊一句‘我是小娼妇’……” “做梦!” 不等南棠说完,苏慕雪便激动嚷嚷了起来。 对于极爱面子的她来说,下跪认错已是极大的羞辱,居然还要她当众自打耳光,还要骂自己是小娼妇,简直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见状,宁晚晚也装出一脸的为难:“南妹妹,这要求似乎有点过分了,要不咱们再好好商量商量?” “过分吗?”南棠忽然微微一笑,却眼泛泪光,简直比哭还要让人心疼,“她们口口声声骂我贱人、丑八怪、小娼妇!还抓我、打我,拿簪子划我脸,那我只提这点要求,过分吗?” “不过分!” “对,一点也不过分!” 南棠话音刚落,不少有正义感的学子再也按捺不住,纷纷发声支持南棠。 看到这一幕,宁晚晚的脸当场僵住了,心里更象活吞了一只苍蝇般恶心。 到底怎么了?明明自己才是大伙心目中的女神,可眼下,他们怎么都站到丑八怪那边了?不对,肯定是鬼迷心窍了。 看着气急败坏的宁晚晚,南棠眼底闪过一抹嘲讽,同时慢慢回头,凉凉地、一字一顿地道:“既然大家都赞成,那我只数三下,如数完你们还不下跪自掴的话,那你这张漂亮的脸皮可就要遭殃了。” “呸!”方才南棠没下死手,苏慕雪越发笃定她只是在吓唬自己,于是竟一口啐在南棠脸上,“你敢?” 第033章 我无福消受 见状,四下顿时一片哗然。 而南棠却意外地没有动怒,只是缓缓抬手,将脸上唾沫一点一点拭下,反手一把抹回苏慕雪唇角:“不信?你尽可以试试。” “三!” “二!” 声音如斩钉截铁,才数到二,缩在旁边的阮心慧已心头一悬,止不住地就想往下跪。但看了眼一脸倨傲的苏慕雪,又望了望只顾着抓痒的何玉琪三人,她到底咬紧牙关挺了下来。 “一!” 声落,手起! “嗖!” 半空,一抹寒芒挟风直直扎向苏慕雪眼珠! 真敢下手! 众人的心猛地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当事人苏慕雪却毫不畏惧,只管双目圆睁,直直看着银针落下,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更别说挣扎躲避了。 看着这一幕,有人由衷感叹……这苏慕雪还真是硬气!看来这俩人当真扛上了。 就在此时,却听得苏慕雪一声怪叫,随即身子剧颤! 还没等大伙弄清楚怎么一回事?已见南棠一声冷嗤,同时手底懒懒一推:“孬种!” 眼见处,那苏慕雪整个人竟如一坨烂泥般,呜咽着软软瘫倒在被自己口口声声骂作丑八怪的人面前……吓死她了!这贱人真的敢对自己下手! “呜……我错了!” “啪!” “我、我是小娼妇!” 两名苏家婢女见主子受辱,顾不得身痒难忍,忙冲前相救,不想刚一抬步,便被南棠一记眼风吓得魂飞魄散,籁籁颤抖着,死活不敢再迈前半步! 下一刻,南棠眼风一飘…… 可怜阮心慧早被吓破了胆,再被南棠一瞟,当场便扑通跪地,抬手狠扇了自己一记耳光! “我错了!” “我是小娼妇!” 一直强撑的何玉琪见状,终于也崩溃了…… 一时间,满场万赖俱寂,只听到啪啪的巴掌声和一声声的“我是小娼妇”。 面对这一幕,所有人都惊呆了……南棠,好猛!看来往后绝不能再轻易招惹她了,不然今日的苏慕雪就是明日的自己。 而宁晚晚脸色却极难看,不时还偷眼望向书院大门,然而她所期盼之人却始终没有出现…… 终于,十记耳光打完,苏慕雪顶着一眶屈辱泪水,恨恨剜向南棠:“打完了,你满意了没?” 淡淡睨着气急败坏的苏慕雪,南棠唇角一点一点勾起:“早提醒过你们,别惹我。” 说毕,猛一拂袖,转身便走。 “南妹妹,你怎么能这样一走了之呢?”见南棠要走,宁晚晚再顾不得其他,连忙上前拦阻。 南棠收住脚,静静抬眸:“不然呢?要我留下来继续跟她们拼个你死我活?还是说要我也给她们磕头认错?” “我不是这意思!你知道的,我一向都把你当成自己的亲妹妹……” “亲妹妹?”南棠忽哑然失笑,“从前我被欺负羞辱,你总让我忍,说要一团和气。到如今我终于忍不下去了,你却又处处替欺负我的人出头说话!” “呵,这样的‘好姐姐',我南棠可无福消受。” “……”宁晚晚终于哑巴了,留意到周围学子投来的目光,面皮更是瞬间涨得通红。 见状,南棠凉凉收回眸光,径直与其擦肩而过! 无半点停留! 第034章 又见丑丫头 见南棠离开,众人不约而同让开一条道。 目睹这一幕,宁晚晚恨得直磨牙,却偏偏拿南棠没有半点办法……一向任自己拿捏的丑八怪居然反了?这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偏这时,苏慕雪抹着泪跑过来叫屈:“宁姐姐,那丑八怪太可恶了!你一定要帮我好好教训她!” 又哭又叫的,吵得宁晚晚头疼,直恨不得一巴掌将其扇飞! 然而,手高高扬起,最终却轻轻落下:“好了,别哭了,姐姐知道你受委屈了。”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你身上的伤。所以呀,你还是赶紧去医馆好好看看,顺便的,再找大夫替玉琪她们解了身上的痒粉,不然她们难受得紧。” 在宁晚晚的柔声劝说下,苏慕雪终带上何玉琪等人离开了,至于那临阵退缩的阮心慧则只敢远远的跟在后面,如缩头乌龟一般。 宁晚晚收回目光,正准备从另一方向离开,不想那前去报讯的学子却气喘吁吁地出现了,道找遍书院,只见蒋进一人,至于其他老师,皆应孙为良宴请,早从后门离开了。 听完,宁晚晚只觉一口恶气冲上心口,险些缓不过气来…… 担心蒋进偏袒南棠,所以她一早就叮嘱过,不能找蒋进前来。 至于该死的孙为良! 授课水准远远不及蒋进,居然还好意思为换馆一事大肆庆祝?若非看在他换馆可助父亲在书院势力增长的份上,自己还真会跟父亲闹上一场,要他与蒋进重新换回来。 宁晚晚越想越气,直接便打发那学子离开。 至于其他人,见再无热闹可瞧,也纷纷散开了,转眼间,原本拥堵的过道只剩宁晚晚一人,形单影只。 而对面,一年轻男子正快步走向停在街角处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 “爷,前面的路通了。”影七跳上马车,指挥车夫赶车离开。 车厢内,一身白衣胜雪的萧言不置可否般嗯了一声。 对上自家主子清心寡欲的眉眼,影七咽了咽口水,到底忍不住又说了一句:“爷,你猜小的方才看到谁了?” 萧言轻舒长指,翻过书页,却连眼风也没给影七一个。 然影七似乎早已习惯了自家主子的清冷,继续自言自语道:“爷应该还记得那个治寒毒的丑丫头吧?” 听得丑丫头三个字,萧言正翻书卷的指尖微微一滞。 影七知道自家爷这回算是听进去了,于是赶紧把方才打听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倒了出来…… 说到末尾,他还“福至心灵”般来了一句:“爷,那丑丫头也不知是否昨日打你那偷学来的招?今日竟就用到了别人身上,险些没把那人活活掐死。” 话音刚落,萧言眉心一跳:“胡说。” 影七一惊,忙伏低身子,一动也不敢动:“小的知错。” 良久后,他终于听到自家主子的声音沉沉响起:“清誉不能毁,去,安排一下,把这事给澄清了。” 影七惊喜抬头:“爷,你肯帮那丑丫头?” 萧言深吸一口气,似极忍耐:“蠢!难道谣传她与王府侍卫有染,毁的就不是我王府清誉?” “小的愚味,这就去安排。” 话毕,影七似有恶狗追尾般,猛一下跃出马车,迅速消失不见。 眼前终于恢复清静,然而萧言脑海里却不由自主般冒出了一双黑瞳,亮得发光,却藏着满满的倔强…… 与此同时,正走至半道的南棠忽然脚底一滞! 下一刻,她毫不犹豫般往苏家医馆方向拐了过去。 第035章 苏家不救的人,我救! 很快,苏家医馆便出现在眼前。 找个隐蔽角落躲好,南棠才远远望了过去。 眼下虽已近酉时,可医馆内人流仍然络绎不绝,看来生意着实红火。 看着看着,南棠一颗心渐渐热络起来,而藏在心头的念想更如野草般疯狂生长,无法抑制…… 忽然,一道白色身影如众星捧月般出现在众人眼前! 但见少年锦衣华服,长身玉立,一双桃花眼更是似笑非笑,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其中。 然南棠却瞳孔骤缩,如见毒蛇! 是他! 前世背叛之痛、退婚之辱……此刻一点一点从骨头缝里喷涌而出! 恨到极至,她生生把手背咬出两排血印,却宁是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痛苦……因为与心中恨意相比,这点痛楚根本算不上什么! 还记得那一日,她死活不肯交出医书,结果被邬青莲三人锁在暗无天日的柴房,生死不问。 就在绝望之时,他,苏慕白,却如天神般降临,说会找机会助她逃出生天,还说要与她重续旧情。听着他在窗边喃喃述说着无奈和悔恨,无助的南棠再一次沦陷了…… 直到那一夜,她用苏慕白偷偷给的钥匙逃出宁家,一路狂奔!奔向与他约定一块私奔的地点。 然而到了山边,她等来的却是邬青莲和宁晚晚! 直到那一刻,她才彻底明白,为什么偷给钥匙时,苏慕白会再三提醒自己,定要带上医书一块逃走……原来,什么无奈、什么重续旧情通通是假的!为的只是哄自己带上医书自投罗网! 苏慕白! 南棠恨哼一声,指节捏得格格作响! 就在此时,苏家医馆前却突然一阵骚乱…… 原来是一名家仆打扮的青年背着已陷入半昏迷的老翁前来求医。 可当伙计要他先交纳诊金时,青年却犯了难,说自己主仆二人路过平城,一时不慎,在酒楼露了财,结果被贼人盗光了身上财物,而自家老爷更因此气急攻心,致旧疾复发。 所以青年求医馆先替老翁医治,待他日定必厚报。 此时,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南棠索性压下恨意,混迹其中,悄悄的、一眨不眨地紧盯着那道白色身影。 苏慕白正暗恼那主仆二人,突然间身上一凉,似乎被什么人死死盯上了?可他四下打量也没发现异样,于是便以为是自己多心了。 可当他把目光重新放回到正苦苦哀求的青年身上时,眼底不由得飞快闪过一抹烦燥……下一刻,他冲身边的掌柜偷偷使了个眼色。 掌柜会意,立马上前一步,让那青年把老翁背到后院施治。 青年听后,立马感激涕零般背上自家主子,跟着掌柜匆匆走进了医馆后院。 南棠将一切默默收入眼底,若有所思。 随后众人散去,南棠却随着人流,偷偷来到医馆后门所在的小巷,静静的,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果然,不过片刻,后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 旋即,方才那主仆二人便被两名伙计丢了出来,而那青年更是被打得鼻青脸肿,惨不忍睹。 “滚!再敢跑来撒野,小心你的狗腿!” “就是,没钱还敢来撒野?不要命了!” 呸一声后,两名伙计才悻悻关上了后门。 就在青年踉跄背上老翁准备离开时,南棠出现了。 “跟我来!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可以救你家老爷。” 看着虽然有点丑,但一脸真挚的小姑娘,走投无路的青年仅仅犹豫了一下,便乖乖跟在了她身后。 领着青年,南棠径直朝最近的一座破?走去,中途还进药铺抓了几味药。 到破?后,南棠来不及解释,便吩咐那青年把买来的药材捣碎,捣得越碎越好。 青年以为这就是自家老爷的救命药,当下二话不说便埋头捣鼓了起来…… 中途,他无意间抬头望了眼自家老爷,却瞬间惊得魂飞魄散! 眼见处,那小姑娘竟手执长针,径直朝自家老爷头顶猛扎了下去…… 第036章 奇迹出现 “住手!” 青年大叫,欲冲前阻止。 “别过来!”南棠冷声喝斥,同时手底无丝毫停顿,又把一根长针深深扎入了老翁前胸,“不然你家老爷立马没命。” “你——”青年投鼠忌器,不得不咬牙停步,“你这疯子!到底想把我家老爷怎样?” 然南棠却置若罔闻,又接连往那老翁心口扎了几枚银针后,才长吁一口气,缓缓停下手来。 青年看得两眼血红,正待找机会拿下南棠…… 突然,嗯的一声长叹,随即原本昏迷在地的老翁竟然呢喃了一句:“我……我这是在哪啊?” 奇迹出现,青年嘴巴大张,一时间竟呆若泥雕。 好一会后,他才终于醒悟过来,扑通跪下,冲着南棠重重一磕头…… 与此同时,苏家医馆后院,苏慕白专属的休憩室。 “哥!南家那丑八怪太可恶了,都敢欺负到我头上来了。”苏慕雪垮着脸,委屈巴巴般告状。 苏慕白却没接茬,仍旧埋头替自家妹妹仔细察看伤势:“手脚只是轻微擦伤,至于脸上的伤,涂点散淤消肿的药膏,过两天就没事了。” “哥!你到底有没在听人家说话?”苏慕雪跺着脚,一脸不爽。 “知道你受委屈了~明日,等明日哥一定叫她向你下跪认错!” “当真?”听到南棠要倒霉,苏慕雪顿时心花怒放,“那我还要她当着书院所有人的面,磕头认错,自打嘴巴!” “好,没问题。” 一脸宠溺地哄完妹妹后,苏慕白忽眼神一闪,似漫不经心般问了一句:“你被欺负,你宁姐姐就没护着你?” 听自家哥哥提起宁晚晚,苏慕雪越发两眼发光,甚至连痛楚都忘记了:“哥,其实你喜欢的人是宁姐姐,对不对?” “胡闹。”苏慕白板起俊脸,不痛不痒地嗔了一句。 “我才没胡闹!” 苏慕雪边说,边一把揪上自家哥哥衣袖:“哥!难道你当真愿意一辈子对着那个又蠢、又丑的女人?你能忍,我可不能忍!” “不如我陪你一块去求父亲?让他上南家把这门亲事给退了,然后再上宁家提亲?” 被闹得头疼,又担心被有心人听去,苏慕白便借口有事,把妹妹推出房间,然后“呯”的一声,把门关了个严严实实。 “哥,宁姐姐方才为了帮我也被那丑八怪欺负了!你就一点也不心疼?不去安慰安慰她?” 听着门外妹妹的嚷嚷声,苏慕白俊朗的面庞慢慢爬满了阴郁…… 破庙外。 目送主仆二人离开后,南棠望着手中玲珑剔透的玉牌,不由得微微失神。 方才施展针术救回老翁后,知道俩人身上没钱,南棠便把昨日蒋进偷塞给自己的钱给了对方,还让老翁把装有药粉的香囊随身佩带以调理身体。 主仆二人感激不尽,直问恩人高姓大名? 南棠却死活不肯说,还让二人替自己保密,不要把治病一事传扬出去。 无奈,老翁只好在临行前小心翼翼拿出这块玉牌,要南棠无论如何收下!还说,日后若有事到煜城,只管报曹家人名号。 南棠推托不过,只好依言收下。 可眼下,她越看这玉牌,越觉得那老翁并非寻常人家。 于是南棠边想,边转身往家方向走去。 不想,刚拐过一个弯,却险些跟迎面而来的人撞个满怀…… 第037章 宁晚晚告状 “爹!” 看清楚对方后,南棠不由得脱口惊呼。 而南怀枢见到自家女儿,也是一脸激动。 不过当他看到女儿下颌那抹殷红后,脸色却是一白:“你这伤……” 不想父亲忧心,于是南棠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爹,我没事。只是方才跌了一跤,不小心被树枝戳了下脸,等回家上点药就好。” 看着口不对心的女儿,南怀枢到底什么也没说,只微微颤着手替女儿小心挽好耳边碎发:“好,那你赶紧回家上药,爹还有点事,待会再回去。” “好。” 担心父亲发现端倪,南棠立马一口应下。 须臾,望着女儿渐远的身影,南怀枢却再也支撑不住,颓然跌坐在地…… 天知道他此刻多想陪受伤的女儿一道回家,可他太累了!加上眼下心头一松,越发累得连站也站不稳,更别说走路了。 就在半个时辰前,担心女儿头一天回书院会受委屈的他思来想去,终忍不住来到路口迎接女儿。 可没想到,女儿还没见着,却无意间听到了过路学子的议论声……这时,他才知道,为了维护自己,女儿竟然与苏家慕雪发生了冲突。 听到消息,南怀枢直如五雷轰顶! 下一刻,脑海一片空白的他只剩下一个念头——赶紧找到女儿! 于是他拖着伤腿直奔书院,不想却扑了个空。 忧心忡忡的他又拖着伤腿,马不停蹄般把周边找了一遍又一遍……终于,老天爷开眼,把女儿送回到了自己身边! 另一边,以为成功瞒过父亲的南棠已走近了家门。 然而一进门,她却看到了异常刺眼的一幕。 眼见处,邬青莲与宁晚晚肩挨肩、手拉手的,正坐在屋内密密说着话……那模样,宛如一对母女在说着不足为外人所道的亲密体已话。 看着眼前亲昵画面,南棠眸底不由掠过一抹冷意。 太好了,这就是自己嫡亲的母亲,却偏偏眼里、心里装的全是宁晚晚!为了宁晚晚,甚至忍心亲手杀死自己的亲生女儿! 不过如今一切都过去了,彻底醒悟的她早已不再奢求所谓的母女情深,更不会为邬青莲的任何举动而有丝毫动容。 南棠边想,边准备从俩人身边直接绕过。 然而宁晚晚眼尖,早已看到了她的身影,当下连忙站起:“南妹妹,你怎么才回来?担心死莲姨和我了。” 担心才怪!迫不及待赶来告状才真。 想着,南棠扯了下嘴角:“说了,我爹娘只生了我一个女儿,没有什么姐姐妹妹。” 说毕,也不理会宁晚晚楚楚可怜的样子,径直擦身而过。 “站住!”才走两步,身后却传来一声厉喝。 “有事?”南棠凉凉回眸,看了眼气急败坏的母亲。 然而南棠越冷静,邬青莲却越发怒火烧心:“当然有事!早叫你别回书院,你偏要回!如今可好,才头一天就顶撞师长、招惹同窗,最离谱的是居然还打伤了慕雪!” “还有,晚晚好心前来报讯,你不感激就算了,居然还出口伤人?你的良心都叫狗吃了!” “我怎么会养出你这种女儿!” 看着不停咆哮呵斥的邬青莲,南棠的目光一寸一寸地冷了下去:“娘,为什么每次你总要听信别人的一面之词,却不愿意问问自己的亲生女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038章 人若犯我,我必犯之 “还有,我说自己没有亲姐妹是事实,怎么到娘嘴里就变成了出口伤人?女儿不明白,还请娘亲赐教。” 面对女儿的一连串质问,邬青莲脸都气青了:“放肆!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娘亲!” 往日只要邬青莲一发怒,南棠便立马不敢作声,乖巧得象只小猫。然而这一回,似乎失灵了。 因为任凭邬青莲再气,南棠却依旧慢条斯理,淡定得出奇:“若娘亲眼中有我这个女儿,那我眼中也自然有你这个娘亲。但若娘亲眼里没有我这个女儿,那我眼里也自然没有你这个娘亲。” 娘亲? 眼下还没改嫁到宁家,就已处处维护宁晚晚,甚至还指着亲生女儿的鼻梁,要她对前世抢走自己一切的人感恩戴德? 呵,做梦! 大不了,自己就不要这个娘亲!反正有娘亲跟没娘亲都一样。 “混帐东西!我怎么生了你这个白眼狼!” 另一边,邬青莲气得两手发颤,正要上前教训南棠,不想宁晚晚却挡在了俩人中间:“莲姨,不怪南妹妹,都怪我!怪我不该多嘴,不该害你们争吵。” 说着,她又转向南棠,语带哽咽:“南妹妹,我这就走~但你千万记住,别再惹莲姨生气了。” 发现宁晚晚居然边说边拽上自己,南棠不由一阵恶心,忙用力把手抽回。 “啊,好痛——”不料南棠刚一用力,宁晚晚却猝然一声惨叫,紧接着踉跄跌地,一时间竟象是痛得连站都站不起来。 “晚儿,你怎么了?”邬青莲心疼得脸都歪了,急忙上前相扶。 好不容易站稳,宁晚晚却忍着“痛”,泪光涟涟般急忙替南棠辨解了起来:“莲姨,南妹妹她没有推我,是我自己不小心跌倒的,你可千万别错怪她……” 然而宁晚晚越着急替南棠撇清,邬青莲却越发笃定,就是南棠推的人! 下一刻,忍无可忍的她抬手就朝南棠面颊打了过去:“孽障!居然还敢动手?今日非好好教训你不可!” 犹颦着眉尖的宁晚晚看到这一幕,水汪汪双眸飞快掠过一抹幸灾乐祸…… 然而邬青莲手刚举至半空,却被南棠牢牢一把攥住:“她跌倒跟我没关系!” 说毕,狠狠一甩手! 邬青莲没站稳,蹬蹬后退两步,竟直接撞上了身后的宁晚晚。 一下子,俩人你绊我我扯你的,竟双双跌到了一块…… “忤逆不孝的东西,反了天了!” 看着气得面目歪曲的邬青莲,南棠唇角泛起一抹淡淡的嘲弄:“父亲从小教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之。” 话毕,丢下目瞪口呆的俩人,径直走进房间,“呯”的把门关上。 门外隐隐传来了咒骂声,但南棠丝毫不为所动。 呵,自始至终只顾着指责漫骂,却对自己脸上明晃晃的伤口视而不见……这样的娘亲,不要也罢! 冷静下来后,南棠迅速给伤口上了药,然后又拿出之前调配好的药膏,对着镜子,一点一点,均匀抹在了胎记上面。 完事后,望着镜中的胎记,南棠忽然眉头一皱…… 第039章 痛,才会长记性! 在没得到绝世医书前,南棠一直以为这胎记乃天生,与人无尤。 可钻研过医书后,她才知晓,胎记并非天生,而是因为自己在母胎时长期受到阴寒之毒侵噬,最终毒性聚集于脸才形成的印记。所以唯有消除体内毒素,再配合外敷药物,才能彻底褪去胎记。 不得不说,这下毒之人心肠也太狠了!一个弄不好,极可能就是一尸两命! 可到底是谁这样恨邬青莲,居然要偷偷给她下毒? 正毫无头绪间,南棠忽然听到外头隐约响起了争执声…… “相公,棠儿头天回书院就如此惹事生非,甚至还对我出言顶撞!若再不严加管教,我们家脸面恐怕就要被她丢光了!”听得出,邬青莲说话时还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然而南怀枢却并不赞同她的看法:“书院的事情我都打听过了,不赖棠儿,都是那苏家女儿欺人太甚,才逼得她出手反抗。” “可晚晚不是这样说的!” 南怀枢静了静,声音才再度闷闷响起:“青莲~凡事不能偏听偏信,更不能因别人一面之词,就随便责备棠儿。” “还有,那晚晚虽然乖巧伶俐,但我瞧着却是有些小心机的,你往后……” “南怀枢!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晚晚故意冤枉棠儿?她有这个必要吗!”邬青莲生气了,直接打断丈夫。 “算了,我们没必要为此争执,还是先去看看棠儿的伤要紧……” 然而南怀枢话音未落,便传来“呯”的一声响,看来是邬青莲甩门出去了。 听到父亲替自己说话,南棠心里暖暖的,连忙开门走了出去:“爹,你回来了!” “回来了。”一见到女儿,南怀枢瞬间把方才的不快抛到脑后,“快让爹看看,上好药了没?” 再三确认女儿脸上的伤并无大碍后,南怀枢才彻底松下一口气,开始问起事情的详细经过。 见父亲已经知道真相,再加上自己这辈子巴不得能与苏家撇清关系,于是南棠不再象从前那般躲着瞒着,反倒竹筒倒豆子般,一五一十全说了出来! 甚至说着说着,还添油加醋般把从前苏慕雪等人如何欺负羞辱自己的事情也一并说了出来……听得南怀枢直皱眉头。 “没想到她们竟如此过分!看来,你以后还是别去书院了,省得她们再欺负你。” 南棠却摇了摇头,眼神坚定:“爹,我不怕!我有防身药粉,还有银针。” “可你毕竟势单力薄。所以下回遇上这种事情还是先忍忍,等回头爹再替你讨回公道。” “爹,我不能忍!忍了,她们会觉得我越发好欺负,接下来只会更加的变本加厉。所以我要让她们痛!这样她们才会长记性,不敢再轻易招惹我。” 看着女儿黑白分明的亮眸,再听着她头头是道的分析,南怀枢心底似乎有什么东西悄悄的复苏了…… 下一刻,他猛地一撑桌子:“好,我们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说毕,父女二人相视而笑。 就在此时,大门突然咚咚响起,随即传来一道焦灼的声音:“大师兄,开门,出事了!” 第040章 所以,你方才一直在诅咒本王? 听出是蒋进的声音,南棠父女连忙迎了出去。 一开门,才知道原来襄王府刚刚放出风声,道襄王昨日只是看在神医求情的份上才暂时饶过南家父女,至于最终如何处置,则要等襄王慢慢想好后再作定夺。 而眼下这一消息已迅速传至了平城所有大街小巷,对南棠父女极其不利,要他们小心些。 报完信后,蒋进又再三叮嘱了几句,才匆匆离开。 蒋进一走,为了宽慰忧心忡忡的父亲,南棠只好撒谎说这是自己与襄王事先商量好的,用来掩人耳目的招数,所以绝对不能对任何人透露真相。 南怀枢虽然将信将疑,但事到如今也只好选择相信女儿了。 晚上,邬青莲终于回来了。 只是一进门便大发脾气,骂南棠父女竟然敢得罪王爷,简直就是不知死活!还让南怀枢明日留在家中,别去邬家丢人现眼!更别拖累了邬家人。 看着父亲唯唯喏喏的卑微模样,再看看咄咄逼人的邬青莲,南棠双拳不禁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须臾,回到自己房间后,南棠边整理东西边忍不住霍霍磨牙! 死襄王!臭襄王! 成心要把我父女俩架在火上烤是不?这般黑心肠,巴不得你喝水呛死、吃饭噎死、出门撞死! 南棠正诅咒得兴起,不想身后突然响起一声清咳! 等她回头,却发现自己正诅咒的男子竟无声无息站在那里,宛如画里冰山……疑心是幻觉,她连忙用力揉了揉双眼! 再睁眼,还是那个人! 而且那个人已云淡风轻般坐上了自己床榻,正冷冷地望着她。 再三确认后,南棠顿觉一阵晴天劈雳! 好一会后,她才总算找回了自己的舌头:“王爷,其实民女方才并非要诅咒你,而是在朝天祷告,祝王爷事事顺利,喝水顺畅、吃饭饭香……” “所以,你方才一直在诅咒本王?”一道冷冰冰的、毫无起伏的声音倏然打断了南棠。 得,敢情全都白说了。 偷偷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南棠正准备来个破罐破摔,抱大腿求饶时,萧言却朝她招手:“过来。” 对上那修长五指,南棠却头皮一麻,连连后退:“王爷……能不能别掐脖子了?” 然而话音才落,南棠突觉身子一轻! 下一刻,看着近在眉睫的冰山脸,南棠正要挣扎,不想对方突然手底一松,同时身子微微一倾:“咳咳——” 看着这一幕,南棠似乎明白了什么?也就在此时,她才发现,男人虽然仍旧墨发如丝,白衣胜雪,但究竟还是多了一丝隐隐的狼狈。 于是,她试探般问了一句:“王爷,你来找民女是为了……” “解毒。”萧言言简意赅。 “可民女只懂寒毒,其余一概不晓。”确认萧言来意后,南棠一颗心顿时放回了原处。 “好个一概不晓,那破庙里头又是怎么一回事?”萧言凉凉抬眸。 闻言,南棠当场如被针扎……丫的!居然找人暗中监视自己? 然而当她对上那双冷得只剩一片墨色的长眸时,不知为何?突然就焉了下去。 第041章 这男人心思太重 “那……民女尽管试试。” 说完,南棠便乖乖退后,低眉敛目般候在一旁。 “还等什么?”见南棠一动不动地站着,萧言打量一眼,目露嫌弃。 “民女在等王爷伸手,诊脉呀。”南棠双眸圆睁,一脸无辜。 萧言呛咳一声,默默收回眸光。 下一刻,望着眼皮底下苍白得没有半点血色的手腕,南棠暗中撇了撇嘴,才心不甘情不愿般伸指搭了上去…… 手腕内侧忽然痒痒的,似被猫爪子轻轻碰了一下。 对触碰向来极敏感的萧言忍不住微微侧目,望了眼正认真把脉的小丫头。 看着那小小的、乌黑的发顶,萧言心底忽罕见般涌起了一丝好奇……这丫头的底细自己早已使人查得一清二楚,并无丝毫可疑之处,可问题倒来了,她这出神入化的医术究竟是谁教的? 正思量间,却见那乌溜溜的小脑袋微微一耸! 于是他忙敛起眸光,仍旧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冷傲模样。 另一边,南棠把完脉后又拿出银针冲萧言道了一句:“王爷,得罪了。” 话毕,长针已准确无误般轻扎萧言指尖,转眼取出一滴血,放在鼻端嗅了又嗅。 默默看着手法无比娴熟的小人儿,萧言虽然连眼皮都没眨过一下,但内心却有暗流微涌……这丫头果然并非表面查到的那般简单。 正沉吟间,南棠已信心满满地抬起了头:“王爷,民女已诊断完毕,这就去给你煎药。” “需时多长?” “大约一到两刻钟。” “多少?” 南棠心头一跳:“一刻钟足矣。” “去吧。” 得到允许,南棠松下一口气,连忙退出,最后还不忘小心掩上房门。 只是她身影刚消失,萧言便猛地咳出一口黑血…… 厨房,南棠捡出药材丢进瓦煲后,又忍不住往里面多加了一块苦味药材。 莫名其妙跑来吓自己一跳!不叫你多吃点苦头,我枉两世为人。 不过这襄王也真是够倒霉的,怎么总有人要害他?身中寒毒多年不算,眼下竟然又被人下了另外一种剧毒!若非有内功压制,恐怕早就毒发身亡了。 边想着,南棠边下意识地用力扇了下火。 “王爷,药来了。” 片刻后,南棠捧着药刚回到房间,便敏锐捕捉到了一丝隐隐的血腥味。 只是不容她多想,床榻上盘腿而坐的萧言已微哼一声:“拿来。” 听得吩咐,南棠忙狗腿般将药碗小心奉上。 萧言却没在第一时间接过,而是深深瞟了她一眼:“影七忙完事便会来此处寻本王。” “……”南棠。 不就是警告自己别在药里动心思吗?嗐,都快死的人了,说话还非得绕上这样一大圈。 看来,果然象戏里演的那般,皇家人心思就是重。 另一边,萧言终于接过了药碗。 “你煎的药,怎么一次比一次苦?”微微咂了一小口,萧言又望了过来。 南棠心底幸灾乐祸,脸上却依旧一派无辜:“王爷,苦口良药啊。” 下一刻,萧言终于收回眸光,大口大口喝起了药汁…… 偷眼打量着,南棠心底却暗暗纳闷。 喝药喝得这样急,却不见半点狼狈,甚至连吞咽的响声都没有,这厮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不等南棠想明白,萧言那边已将空掉的药碗一放,又继续盘腿运功。 耐心等待了好一会,再望望外头越发浓重的夜色,南棠终忍不住,蹑手蹑脚靠前:“王爷……” 第042章 床,被抢了 下一刻,正闭目动功的男人猛然睁眼…… 四目相对,距离很近。 有那么一瞬,南棠觉得男人的双眸就如同深不见底的黑色漩涡般,要将自己整个人吞噬进去!她,不由得身子微微一僵…… “有事?” 男人声音沉沉响起,瞬间把南棠神思拉回……有事!而且还是大事! 下一刻她边与男人拉开距离,边往脸上又多挤出了一丝笑容:“敢问王爷一声,影七大人几时前来?” “你有事找他?”男人微微侧目。 “不是。”一股无形压力瞬间罩下,南棠忙摇头摆手:“只是民女看夜色已深,所以才会多嘴一问。” 男人眸光一收,压逼顿消:“王府今夜事多。” 王府今夜事多? 一共就六个字,啥意思? 难道说因为事情太多,所以影七大人要晚点才来? 可再晚也该给个具体时辰,不然就这样巴巴的等,也不知要等到几时?毕竟本姑娘还要睡觉呢。 虽然心里直犯嘀咕,但南棠却没胆量再多问半个字,只好暗戳戳某人:“可眼下已更深露重,王爷也很该早些歇息,好好将养身子,不如……” 然而筹措半晌的话才说一半,便被某人淡淡打断:“这床,本王今晚征用了。” “……” 什么?征、征用她的床! 一个才见过两次面的大男人竟然要睡自己的床!要知道,这床连父亲也没多碰过一下呢。 所以,不行,绝对不行! 南棠气哼哼地刚要抗议,结果一对上那张冰山脸,到嘴的话立马拐了个弯:“王爷,这床是小事,问题是你我孤男寡女的似乎不妥。” “你?”男人微微侧目打量,“毛都没长齐,算什么女人?” 碰了个硬钉子,南棠仍然不死心:“可床只有一张,王爷睡了,叫民女睡哪?” 这回男人没再说话,只拿眼角余光朝地面凉凉一扫。 南棠立马明白,这是叫自己睡地上呢。 太气人了! 雀占鸠巢就算了,这么凉的天居然叫年纪还小的自己睡地上?这襄王的良心就不会痛吗?这床他能睡得安稳吗? 象是要回应她内心的疑问,那萧言竟长腿一抬,身子一倾,舒舒服服地躺了下去。 “……”南棠。 在心里暗暗诅咒一通后,南棠才认命般上前去拿被子……床没了,至少还有张被子可以垫一垫。 只是她刚摸到被角,一条大长腿却倏地一下压住被面:“这被子,本王也要了。” 大哥,我也会冷的呀~ 只是任凭南棠一脸哀怨,床上的人却完全无视,仍旧床照睡、被照盖,不一会功夫便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这下,南棠彻底认命了。 罢,又不是没吃过苦!比起前世在宁家,睡地面已经算是好的了。 自行开解一番后,南棠便小心翼翼拿出几件衣服,一半铺地,一半裹身,然后悄悄蜷缩在了角落里头。 只是才合上眼睛,南棠却忽然记起了一件事情。 于是,望着那硕长的身影,她试探着低低唤了一句:“王爷~” 然而一连唤了好几声,床上的人却毫无反应,似乎真的睡熟了。 第043章 萧言的心声 无奈之下,南棠只好边嘀咕边裹紧了身上的衣物:“算了,只是流言而已,量他也不敢真把我父女怎么样?毕竟还要靠我替他除掉寒毒呢。” 自我安慰一番后,又累又困的南棠很快就靠着墙角进入了梦乡。 只是她刚沉沉睡去,床上的人忽然微微一动…… 徐徐打开长眸,望着角落里睡得正香的小丫头,萧言不由得冷嗤一声。 这也能睡得着?不得不说这丫头心真大。 记得自己象她这般年纪时,总过得战战兢兢的,如履薄冰…… 边想着,他顺手就把被子往上提了提。 然而下一刻,他的手忽然僵住了…… 自己素来有洁癖,一开始只想着趁机探下这小丫头的底,根本就没想过当真要睡她的床……但不知为什么?才躺上来,竟觉得意外的舒服干净。 尤其是这被子,蓬蓬松松的,还散发着一股阳光及草药混合的清新气息,让人闻之心安。方才若非自己刻意警醒,恐怕早就睡着了。 正沉吟间,萧言眼前突然一暗! “爷,事情已办妥,全在我们掌控之中。” “好!马上回府。”见手下来报,萧言倏地坐起。 “爷,你身上的毒?” “那毒,小丫头已经替我解了。” 影七这才放下心来,率先越窗而出。 萧言紧随其后,不过临离开前视线无意间触及正缩作一团的小丫头,脚底竟莫名一滞。 下一刻,他皱了皱眉,最终不耐烦般一拂袖……转眼间,那床蓬蓬松松的被子已然覆在了正呼呼大睡的小人儿身上。 马车上。 触及温热的茶盏,萧言似乎忆起了什么?指尖微微一紧““回头,找个机会,就说本王要罚那丫头入府为药婢一年。” “是!” 影七应声后,到底忍不住又加了一句:“爷,今晚虽然一举除去府中细作,还保得那丑丫头日后平安,可如此兵行险着,万一那丑丫头不会解此毒……” 原来,下晌,影七遵从自家主子吩咐,放出了王府欲严惩南家父女的消息。 本以为此举只为还府中众兄弟的清誉,不想王爷的真正目的竟是要让潜伏在王府的细作相信所谓神医的存在。 果然,消息一放出,再加上平城书院众人的“见闻”,细作终于按捺不住,蠢蠢欲动。 很快,收到指令的他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往王爷茶中下了剧毒,想借此引神医现身,一举灭绝后患。 当然,一切如他所料,王爷服下毒茶,并秘密召来了“神医”救治。 然而当细作及其前来接应的同伙当场诛杀“神医”后,却落入了早已布置好的圈套,最后只得一人“侥幸”逃脱。 殊不知,那所谓的“神医”只是王爷命人找来的一名死囚。至于那唯一“侥幸”逃脱的杀手,则是王爷故意放走,好让他回去跟幕后主使报信。 这样一来,幕后黑手以为已经扼杀了王爷根除寒毒的可能,自然而然就会放松警惕,更不会把怀疑的目光投向那丑丫头。 而此时,王爷便可以放心召那丑丫头入府,名为惩治,实为治毒。 此招虽然一箭双雕,但却要以王爷身子为诱,实在让他们这班人暗捏一把冷汗……所以万万不能再有第二回了。 此时,听着心腹的进言,萧言墨眸罕见般掠过一抹温和:“放心,若那丫头不顶用,本王手中还有一颗百毒丹。” 影七听完,心底仍然一阵唏嘘……可惜百毒丹再好,也遏制不了王爷体内的寒毒。 与此同时,平城荒郊出现了一名跌跌撞撞的黑衣人。 第044章 父亲亡,她亦死! “大人!弟兄们都没了!”黑衣人冲近,朝暗处猛然一跪。 “那神医呢?是死是活?”暗处,那人却只管追问神医的死活。 “小人已亲手将那神医杀死!” “嗯,很好。”暗影点了点头,似乎对这结果极为满意,“主子面前,我会替你表上一功。” “谢大……” 声音嘎然而止! 看着死不瞑目的黑衣人,暗影猛一挥袖,将尸体迅速打落悬崖:“哼,被人利用还不自知?废物!” 这时,转角却走出一名锦衣人,冲暗影一拱手:”恭喜大人,又立奇功。“ ”同喜。“暗影稍客套一句,”不过此处不宜久留,你还是先回书院,一有消息记得立马来报。“ 说毕,脚尖一蹬,瞬间消失无踪。 而锦衣人四下打量一番后,也匆匆转身离开。 次日,南棠猛然惊醒,却发现被子竟覆在了自己身上,而床上早已空无一人。 难不成是那襄王良心发现,临走前把被子给自己盖上了? 不、绝不可能! 象他那样冷情冷心之人怎会有慈悲之心?看来应该是影七大哥前来接他时,见自己可怜,才顺手给自己盖的被子。 对,一定是这样。 想通事情后,南棠便迅速收拾一番走出了房间,因为她今天有重要事情要办。 “爹,娘呢?”见不到邬青莲身影,南棠边吃早饭边明知故问。 “你娘……她一早就回娘家了。”南怀枢声音艰涩,两眼无光。 南棠却一脸恍然:“对,今天可是外祖母五十大寿!爹,我昨日已经跟小师叔告过假,待会吃完饭,我们就一块赶去外祖家。” “我……连份体面的寿礼都送不起,没脸去。” 看着垂头丧气的父亲,南棠忽然有些不忍心。 但一想到前世的遭遇,她还是咬了咬牙,长痛不如短痛!也该让父亲看清楚某些人的真正嘴脸了。 还有,那苏慕白和宁晚晚估计也会前往邬家贺寿,正好要他们先偿还一点利息…… 于是南棠又哄又劝,甚至还拿出昨日老人赠的玉牌让父亲当寿礼送给岳母……终于,南怀枢勉强点了头。 担心玉牌受损,临出门前南怀枢翻出一个半旧木盒,又垫上布块,才将玉牌小心翼翼放了进去。 因为舍不得花钱,父女俩决定步行去邬家。 行至中途,南棠被路边野花吸引,南怀枢便让她去摘,自己则站在原处等待。 摘下满满一捧的野花,南棠直起腰,正要举给父亲看……却突然浑身血液一凝! 眼见处,一辆过路的马车正朝父亲直直撞去!而父亲却懵然不知,仍然站在那里,冲自己浅浅笑着。 “爹!” 野花在半空洒出一片花雨! 花雨下,南棠目眦欲裂般尖叫一声,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要是父亲没了,那自己这一世还有什么意义? 没有! 父亲活,她便活!父亲亡,她亦死! 此时,看到女儿尖叫冲近,南怀枢也终于发现了异样,连忙挣扎躲避。只是慌乱间,他伤腿一绊,竟生生一头栽到了地上。 眼看偌大的车轮就要从父亲身上生生辗过,南棠简直想一头撞死自己算了…… 千钧一发间,那马车却突然一拐,从南怀枢身边一擦而过! “爹——”南棠流着泪,扑到了父亲身边。 而此时,马车上。 “师兄快看哪,那死瘸子估计要被吓尿了!”尖嘴猴腮的孙为良捂着肚,笑出了眼泪。 眼角余光望着犹如劫后重生般的南家父女,宁唯忠肥厚的唇角一扯,却又瞬间恢复原样,装模作样般斜了眼孙为良:“你这老小子,心眼也恁坏了。” 第045章 这俩人,早已是不清不楚 马车绝尘而去。 南棠心有余悸般扶起父亲,又替他仔细拍去衣服上沾的土。 忙完这一切后,南棠却说自己走累了,死活央父亲雇车前往邬家。 南怀枢无奈应下,只是他一连问了好几辆停在那里的马车,都犹豫着一瘸一瘸走开了。最终才咬咬牙,拦下了一辆过路的牛车。 南棠一直站在原地静静望着,眼眶却渐渐湿润了……曾经的父亲是多么的意气风发!可如今,却落泊得连辆马车都雇不起。 宁唯忠、邬青莲!好好记住你们所欠的,我迟早会替父亲一笔一笔地讨回来! 须臾,牛车上。 看到女儿颠得东倒西歪,南怀枢不由得一阵难过,五指更是在膝盖上捏成了拳:“都怪爹没本事,连辆马车都雇不起。” 南棠见状,忙振作精神,甜甜一笑:“爹,其实坐牛车也挺好玩的,起码可以一路看风景。” “而且,棠儿还等着爹的腿好了,赶紧赚钱买一辆新马车呢~这样,我们就可以象从前一般去外头郊游了。” “好。”不忍心教女儿失望,南怀枢苦笑着,随口应了一句。 虽然一辆新马车对曾经的他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可眼下,却是那般的可望而不可及!如今的他,只盼着日后能赚够养家活口的钱就已经很满足了。 南棠一眼看穿父亲的心思,却默默的,没有说破…… 爹,你等着! 女儿一定会努力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让你不用再受别人的冷眼,更不用在买任何东西时因钱而发愁。 一路颠着,邬家终于到了。 放眼望去,门前张灯结彩、宾客盈门的好不热闹。 只是南棠父女刚一现身,寿星邬孙氏立马拉长了脸,冲陪在身边的女儿嘀咕了一句。 邬青莲听着,瞬间涨红了面皮。 下一刻,她忙上前几步一手扯上南棠,气急败坏般低低道:“不是叫了你们别来的吗?怎么又来了!” 南怀枢刚想解释,却被南棠抢了先。 但见她甜甜笑着,仿佛这两天母女间的膈应从来没发生过:“娘,我知道你说的是一时气话~毕竟这是外祖母五十大寿的大日子,你其实巴不得我跟爹过来陪你一块尽孝呢,对不对?” 尽孝?尽你个鬼! 不过当着宾客的面,邬青莲却敢怒不敢言,最后只得低低警告南棠:“记住!待会给我乖乖的,要是敢添乱,当心我饶不了你!” 活生生的威胁!可见这母女情份在她邬青莲心底有多浅薄。 于是南棠边在心底冷笑,边拉长声调,漫不经心般应了一声:“哦——” 邬青莲顿觉一阵刺眼,正想再说点什么时,外头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宁唯忠到了! 听到消息,南棠不禁眼神一冷,第一时间朝邬青莲打量。 却见她原本铁青的脸上已然泛出一抹晕红,正在那偷偷的搔头弄姿,俨然怀春少女将要见到心爱情郎一般。 静静看着,南棠唇角渐渐漏出几分嘲弄…… 果然,自己的怀疑一点没错!这俩人间早已是不清不楚了。 只可怜父亲,被他们瞒得太苦! 第046章 有情有义的宁监院 南棠正思潮起伏间,一道肥圆身影已在众人簇拥下,趾高气扬般阔步跨入。 宁唯忠! 南棠正暗暗咬牙,那边舅舅邬锦春已抢先一步,媚笑着迎上前去:“宁监院大驾光临,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 宁唯忠则语重心长般拍了拍邬锦春肩膀:“大家都是自家人,你呀太客气了。” 此时,另一边邬孙氏的老脸也笑开了花:“唯忠啊,你事情忙,就不必亲自过来了。” 宁唯忠油腻的圆脸上,也越发笑得脸皮一颤一颤:“今天可是师娘的大喜日子,我若不来,象什么话!” “你呀,还是象从前一般嘴甜!孝顺!” 宾主相见甚欢,一派热闹喜气,与方才南家父女进门时的尴尬境况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而自从宁唯忠进门后,邬青莲便一直眉目含春,心情大好。 及至与宁唯忠四目交投时,眸底更是水光涟涟:“青莲,见过师兄。” 望着精心妆扮的女人,宁唯忠亦目带深意:“师妹,我们又见面了。” 好一番郎情妾意,真是太“感人”了! 一直不动声色地冷眼看着,南棠忍不住漏出一抹深深的讥讽。 “大师兄!”而此时,宁唯忠却象发现新大陆般走向南怀枢,“原来你已经到了?方才在外头没看到你的马车,我还以为你事忙,要晚点才到。” 暴露在众人目光底下,南怀枢大为尴尬,刚要说话解释却被突然窜出的孙为良抢了先:“监院有所不知。听说为了医腿,大师兄老早就把马车变卖了。” 说完,还贱兮兮地笑着问南怀枢:“大师兄,我说的应该没错吧?” “你……说得对。”南怀枢笑容越发勉强。 “哎,你看我,最近事情太忙,居然不知道这件事情,真该骂!”边欣赏着南怀枢的狼狈,宁唯忠边装模作样般轻踹了孙为良一脚,“还有你这老小子!既然知道就该早吱声,这样我还可以顺路把大师兄给捎上。” 孙为良却摸着屁股假装喊委屈:“监院你平日事忙,我又怎敢为这点小事惊扰你呢?”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附和,根本没人理会羞窘交加的南怀枢。 南棠忍无可忍,上前一步紧紧倚着父亲:“宁师叔好意,我和父亲心领了~不过父亲要去给外祖拿寿礼,终究是不同路的,所以你也无须太过愧疚。” 看着不卑不亢的南棠,宁唯忠眼底闪过一抹意外。 不过他很快便反应过来,还揪着南棠的话准备大作文章:“寿礼?对,我也给师娘带了份寿礼,正好趁人齐一道给师娘送上。” 边说,宁唯忠边迅速掏出一饰纹精致的檀盒,亲手打开,徐徐送至邬孙氏面前:“师娘,这是唯忠的小小心意,祝你老人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哇!这不是宝瑞楼最新出的金簪吗?邬老夫人真是太有福气了。”宾客中一华服妇人脸露艳羡之色。 “老夫人有福气,宁监院有情义啊。”附和声纷起。 而孙为良更是绝不放过任何奉承的机会:“这金簪独一无二!本来已有人看中了要买,后来还是看在我们宁监院的面子上才忍痛割爱。” 在众人的一片奉承声中,邬孙氏两眼笑得只剩一条缝,忙小心接过并让女儿代自己先行保管。 而此时,宁唯忠却皮笑肉不笑般望向南怀枢:“大师兄,方才唯忠只是抛砖引玉,现在该轮到你了。” 第047章 窥见隐私 宁唯忠轻飘飘一句话,便将众人目光又重新引到了南怀枢身上。 面对着或嘲讽、或冷漠的视线,南怀枢紧了紧手,下一刻终于亮出了袖底木盒…… 他对金玉之物并不十分在行。 但出门前女儿曾给他看过玉牌,其质地温润剔透,雕工更是鬼斧神工,比起宁师弟所送的宝瑞楼金簪,似乎不遑多让。 然而…… “这是什么东西啊?竟然放在这样一个破盒子里面。” “呵,南家如今穷得叮当响,还得罪了襄王,哪还买得起什么体面寿礼?” “说得对!依我看,这十有八九是从街边小摊买来的破烂货。” 声声入耳,南怀枢不由得脑门突突跳了几下:“娘,这是棠儿特意给你准备的寿礼!不如打开……” 听到南怀枢竟然要当众打开眼前的破木盒,爱面子的邬孙氏瞬间黑了脸! 于是忍无可忍的她猛一手夺过木盒,直接往旁边堆满杂物的桌上一推:“我知道了,先放这吧~等得了空再看也不迟。” 看着满目失落的父亲,再看看外祖母那轻蔑的眼神,南棠悄然捏紧了十指。 就在她要上前替父亲讨回公道时,舅舅邬锦春却突然上前把父亲拉到了一边:“妹夫,这里人多眼杂,你腿又不方便,不如我带你上别处坐坐?” 南棠正要跟过去看看,不想一道黄色身影将其拦下:“表姐,我找你有事,咱俩上后院去说吧。” 邬娉婷,比自己小三个月的表妹。 前世总爱各种占自己便宜,这回看来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不过这次情况似乎有所不同。 因为俩人一到后院,邬娉婷立马从身上掏出一串钱:“给!” “为什么给我钱?”掂了掂手心轻飘飘的钱串,南棠似乎有点意外。 邬娉婷却死死盯向南棠身上衣裳:“我听我爹娘说了,你们南家遭了难,几乎要揭不开锅了。所以这串钱用来换你身上衣裳,这样你就有钱买米买肉了。” 南棠一直静静望着对方,突然呵的一声笑……看来自己还是太高估这邬娉婷了。 “不好意思,这衣裳乃我爹所送,多少钱都不换!”南棠一手将钱串塞回对方手中,一手裹紧了衣裳。 邬娉婷傻眼了:“为什么?你连饭都快要吃不上了,还占着这漂亮衣裳干嘛?” “我再说一次,多少钱也不换。”南棠一字一句,犹如斩钉截铁。 对上南棠冰冷的眼神,邬娉婷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哆嗦。 下一刻反应过来后,她不由得又羞又气,索性一跺脚,转身便走:“哼,稀罕!丑人多作怪!” 望着邬娉婷负气跑开,南棠眼底寒霜才渐渐开始消融……这一世还想占我便宜?想得美! 一拂袖,南棠刚要转身离去,不想却突然看到邬青莲母女身影打不远处一闪而过。 见俩人鬼鬼崇崇的模样,南棠一时好奇,忙跟了上去。 须臾,厢房内响起了邬孙氏气急败坏的声音:“如今那死瘸子不单丢了差事,还得罪了王爷!莲儿啊,娘劝你还是赶紧想办法离了吧。” “娘,女儿知道了。”邬青莲幽幽应声。 “还有,娘得提醒你一句,将来若棠丫头要跟着你,你可千万不能心软答应,不然日后可有你后悔的。” “娘,这事我早与唯忠商量过,棠儿我必须带走!” 第048章 冤家路窄 “什么!为娘是不是听错了?”邬孙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与此同时,南棠也竖起耳朵,想听个究竟……难道说,邬青莲此时还没完全泯灭良心?对自己还有一丝舔犊之情?还是说有着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然而紧要关头,舅母邬陈氏却叩敲了房门:“娘,苏夫人到了。” 苏夫人? 还真是冤家路窄! 招待女宾的地方设在内堂,而男宾们则在前厅。 于是目送邬氏三人离开后,南棠便悄然回到了前厅。 一进去,便见到一众男宾正簇拥在宁唯忠周围把盏言欢,看似谈得极投机,实则却尽是阿谀奉承之事。而曾几时,这些人围绕奉承的人却是自己的父亲,南怀枢。 暗嗤一声后,南棠开始四下寻找父亲身影。 然而找遍了前厅角角落落,却没半点发现……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涌上南棠心头。 下一刻,她直接把邬锦春从人群中扯了出来:“舅舅,我爹方才不是跟你在一块的吗?现在他人呢?” 邬锦春干笑两声,眼神闪烁:“你爹嫌吵,去了那边。” 毕竟方才邬锦春刚替父亲解了围,所以南棠并没往坏处多想,直接便抬腿往其手指的偏房走了过去。 一进门,南棠懵了。 估计是为了应酬宾客,所以偏房临时添了一个茶灶。而此时,身形高大的南怀枢正缩坐在矮凳上,低头往茶炉子下添着细细的干柴…… “爹!”南棠一声喊,随即冲到父亲跟前,“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这里清静。”抬头看到女儿身影,一抹讪然从南怀枢脸上一闪而过,湮没后却迅速换上一丝强笑:“前厅人太多,你舅舅担心我被人撞到伤腿,又知我素爱煮茶,于是便让我过来帮忙。” “爹,你可是客人!而且你在前厅是坐着,又不是站着,怎会有人撞你?依我看,分明是舅舅欺人太甚!”看穿父亲隐藏的委屈,南棠脑袋嗡的一声响。 枉自己还以为舅舅与外祖母她们有所不同,可没想到,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想当年他经商失败,全靠父亲又给了他一笔本钱,还四处奔走,为其打通人脉,最终才得以东山再起……可如今换来的,竟是这般羞辱! 良心都被狗吃了! “爹,别煮了,我们走!”南棠越想越气,索性一把扶起父亲,“去问问舅舅究竟是怎么回事?” “都是自家人,算了~也省得你娘为难。”南怀枢略一踌躇,又重新坐了下去。 “……” 都这时候了,自家爹居然还在为邬青莲着想! “爹不去,那我自己去!” 说毕,南棠拧着脖子,掉头便走。 只是刚走近前厅,却冷不丁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是你!”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看到南棠,苏慕雪咬牙切齿般将其一手揪住,同时扭头大喊,“哥,姓南的在这,你快来啊!” “放手!”望着对方脸上尚未完全消退的印记,南棠低低警告。 苏慕雪却冷哼一声,完全没把南棠放在眼里:“你上回不是说有事要找我哥吗?现在他来了,我看你怎么跟他说!” 第049章 苏慕白出场 苏慕雪很得意! 本来脸上淤痕未消,她根本就不想出门丢人,但一听大哥说今日乃邬家寿宴,定会找机会让南棠向自己下跪认错时,她立马便象打了鸡血般兴奋起来。 不但立马精心梳妆,还央母亲特意拐道往宁家接上了宁晚晚,让她跟自己一道前往邬家。 要知道,宁姐姐是因为自己才受了那丑八怪的气,所以她定要让宁姐姐也出一口恶气! 这不,一到邬家她便拉上宁姐姐和大哥四处寻找那丑八怪…… 没想到找来找去,这丑八怪竟自己撞了上来! 妙,真是太妙了。 望着眼前得意忘形的嘴脸,南棠心底一声冷嗤:“怎么?脸没好就不记得痛了?要不要我再帮你扎上几针?” “你……” 听到一个针字,苏慕雪当场脸色煞白,手底一颤,只恨不得自家哥哥立马出现,好好治治这个放肆的丑八怪! 然而苏慕白没出现,宁晚晚倒从不远处的石桌边站了起来:“南妹妹,你俩这是又怎么了?” 看到宁晚晚,苏慕雪立马胆子一壮:“宁姐姐,我哥呢?怎么还不来!” “刚刚苏大哥遇上熟人,正在前厅说话呢。”宁晚晚边回答,边看似顺手般从面前端起茶盏款款走了过来。 将南苏二人隔开后,宁晚晚又假惺惺嗔劝了苏慕雪两句,然后才转向南棠:“南妹妹,苏妹妹脾气大,你就别跟她计较了。” 南棠静静望着她,一声冷笑:“你是什么身份?居然叫我别跟她计较?” “……”宁晚晚哑了。这丑八怪不知道是不是吃错了药?这几日总跟她针锋相对。 苏慕雪却看不得她受委屈,忙从其身后探出脑袋直嚷嚷:“宁姐姐就是我亲姐姐!” “哦,只是亲姐姐吗?” 对上南棠饱含深意的眼神,宁晚晚心头倏然一震! 只是下一刻,她眼角余光象是发现了什么,手中茶盏突然就朝南棠递了过去:“南妹妹,慕雪人小不懂事,这杯茶就当是我替她赔个不是了……” 看着这般做作的宁晚晚,南棠心头警铃大作!这心机女到底又想打什么主意? 面对南棠戒备的眼神,宁晚晚似乎有一丝犹豫,半空中的茶盏也随之一滞。 就在南棠以为她要打消念头时,意外的一幕却突然发生了…… “啊!” 随着一声惊叫,茶盏呯然落地,茶水却泼了宁晚晚一身! “南妹妹,你不想喝茶就罢了,却为什么要泼我?”宁晚晚大睁着那双美丽的水眸,里面满满的尽是惊愕与委屈。 故伎重施? 南棠唇角冷冷一勾,正待戳穿其把戏时,突然一股大力猛朝她推了过来! 嘭! 南棠应声后退,踉跄几步后,幸亏旁边有人顺手扶了一把,才堪堪没跌倒在地,但肩膀却隐隐作疼起来…… “宁妹妹,你没事吧?”另一边,月白长衫男子已迅速上前,虚虚扶上“又惊又委屈”的宁晚晚。 宁晚晚低吸一下鼻子,微微抬眸,委屈却又极懂事般劝慰对方:“苏大哥,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苏慕白浓眉紧皱,不放心般反复打量了她几眼:“你这衣裳都湿了,得赶紧换掉,不然很容易着凉。” “只是湿了衣袖,不打紧的。”宁晚晚微微红了脸,柔声回应。 见状,率先闻声围上来的几名年轻女子不由得又妒又羡。 这苏慕白不单生得一表人材,还才学过人,十六岁时便考取了秀才。如此优秀又有家世的男子,若能得他多看几眼,纵使天天被人泼湿衣裳,自己也一千一万个心甘情愿! 而此时,见宁晚晚并无大碍,苏慕白这才记起了那“罪魁祸首”。 一转身,俊脸已霍然变了颜色:“南棠,你别太过分!” 第050章 替苏慕雪治疯症 这时,南棠堪堪站稳。 然而对上眼前绷得极紧的俊脸,她却一眼看穿了皮囊下藏着的凉薄、不善,甚至浓浓的深恶痛绝…… 于是,不期而遇般,深藏两世的所有怨怼和恨意瞬间喷涌而出! 过分?再过分也比不过你这披着张好皮的伪君子! 若是可以,她恨不得将眼前狗男女撕成碎片,再捣成肉泥,一口一口地活吞下肚! 只是越恨,她却越发清醒,越恨,她却笑得越发灿烂。 “过分?苏公子一上来什么也不问,就对我此等弱质女流动手,恐怕这才叫过分吧。” 南棠冷笑发问,顿时引来围观者的纷纷议论…… “说得对!堂堂大男人居然动手欺负一个弱女子,好意思吗?”有对苏慕白不服气的年轻男子悄然发声。 “你们不知道,方才要不是我刚好扶了南棠一把,恐怕她早撞地上了。” “不管怎么说,这下手也太狠了吧?况且这苏南两家还有婚约在身呢。” 嘲讽声声声入耳,苏慕白不由得又惊又怒。 他,向来高高在上,在平城青年才俊中更是数一数二般的存在!可如今却因为这丑八怪一句话,害得他被人当面嘲讽,奚落,丢尽了脸面。 还有!这丑八怪平日在自己面前明明比兔子还乖,还总是一口一个苏大哥的叫得人浑身毛骨悚然!可眼下居然装模作样的称自己作苏公子,还敢跟自己当面叫板? 这当真是那个又蠢又痴,处处对自己小心讨好的南棠吗? 不过,任凭她再怎么装,怎么作,自己这辈子也绝不会娶她为妻! 苏慕白越想,越心生厌恶,越恨不得南棠从自己眼前彻底消失…… “各位!请听苏某解释。” “就在昨日南棠才用邪门针术伤了舍妹等人,所以方才我是担心她再次使针行凶,才会一上来便将其推开。” 扬声说完后,苏慕白又森森睨了南棠一眼,一字一顿质问:“南棠,你伤慕雪在先,故意泼湿宁师妹衣裳在后,心肠未免太过歹毒!” “不过,若你肯当众向慕雪和宁师妹磕头认错的话,说不定我们会看在往日的情份上原谅你。” 噗! 南棠被成功气笑了! 果然,这男人心长歪了,就连嘴巴里吐出来的也不是人话了。 还有,一个直呼姓名,一个却一口一个师妹。 只听这一样便知道在苏慕白心中敦重敦轻了。 要换作前世,估计自己的心早就被撕裂了,可眼下却如一潭死水般,再难掀起半点波澜…… 于是心头百转千回,最终化作冷冷一嗤:“要我磕头认错?简直笑话!” “要知道令妹几次三番欺我辱我,如疯狗般不知自制!我只是以德报怨,想替她治治疯症而已。却没想到针一出,还没下呢,她的疯症就消失了。” “至于这水……”南棠边说,边冷冷瞟向宁晚晚,“不是我泼的。” 宁晚晚脸色一变,正要说话,不想却被苏慕雪抢先一步:“呸!你才是疯狗!还有,我看得清清楚楚,就是你泼的水!休想抵赖!” 看着如同被踩中尾巴般气急败坏的苏慕雪,南棠眼底闪过一抹轻蔑:“请问,你一直站在宁晚晚背后,又是用哪只眼睛看到我朝她泼的水?” 旁边顿时响起几声低低的嗤笑,象是在嘲讽苏慕雪的愚蠢无知,也象是在悄然声援南棠。 第051章 还是跟以前一般贱! 而听到嘲笑声,苏慕雪越发急了,直跺脚:“不用看,我也知道就是你泼的水!” 南棠轻轻咧嘴笑了:“原来,苏氏家风就是撒泼不讲理,我今日总算是大开眼界了。” 听着再度响起的嗤笑声,苏慕白不由得俊脸微白。 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有点看不透眼前这个被自己嫌弃的丑女人了,这感觉就象是一向笃定拿捏的东西忽然脱离了掌心,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烦燥。 不过苏慕白到底是苏慕白,很快便将这一感觉迅速压下,只沉着脸,“语重深长”般逼问南棠:“慕雪年纪小,性子又直,你又何必处心积虑的要她难堪?” “还有,宁师妹为人善良单纯,知书守礼,又怎会无端污蔑他人?” “所以,我劝你还是好自为之,好好想想该怎么做!” 好一个苏慕白! 端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却黑白颠倒,甚至还想逼自己当众认错? 呵,想得美! 南棠正默默鄙夷着,一直躲在苏家兄妹身后的宁晚晚却怯生生般走了出来:“苏大哥,只是泼湿了一点衣袖而已,你就别再责备南妹妹了。” 望着温婉善良、善解人意的宁晚晚,再看看丑陋粗鄙的南棠,苏慕白心底厌恶越甚,直恨不得老天爷当场将其收走,好落个眼前清净! “宁师妹,此事有我,你无须担心。” 望一眼殷勤安慰佳人的苏慕白,再看看正矫揉造作装可怜的宁晚晚,南棠脑海忽然冒出一句话——好一对狗男女! 就在这时,旁边有邬家下人走过,手里还端了几盏客人喝过的剩茶……南棠眼角余光瞥见,突地心头一动。 下一刻,她迅速上前,从那下人手中取过一盏满满的剩茶。 然后,才在众目睽睽下,一步一步朝宁晚晚走了过去。 “你想做什么?”见状,护花心切的苏慕白立马不动声色上前将其拦下,低声质问。 “做我该做的事情啊。” 南棠护紧茶盏,一脸无辜地望了眼对方,然后直接与他擦肩而过。 看到南棠从身边擦过,苏慕白厌恶地迅速退后一步,同时心底冷哼一声:“算你识趣!” 本以为这丑八怪当真如妹妹所说,与从前判若两人。 可如今看来,还是跟以前一般贱!敢情这几天闹出这么多事情来,也只不过是想引起他注意罢了。 真是丑人多作怪! 就在苏慕白默默腹诽时,南棠已走到了宁晚晚面前,仰头甜甜一笑:“宁师姐,你身上这茶当真是我泼的么?” 宁晚晚眼神一闪:“你我姐妹情深,这点小事就随它去吧。” 南棠忽地面色一正:“不能随!” 话音未落,却见她手底一动,竟将整盏剩茶直直泼向了宁晚晚! 事出突然,所有人都懵了,根本来不及阻止。 “啊——” 宁晚晚头脸被浇个正着!甚至还有剩茶顺势淌入了她的眼睛和嘴里。 她懵了、慌了,忙呸呸往外吐口水,同时伸手想擦干净眼睫上的水……没想到,手一拿下来竟又黑又红的,象是开了间大染坊。 她这才想起,这一泼一抹,竟生生把自己精心画的妆容给毁了! 第052章 这男人我不稀罕了 颤抖着十指,宁晚晚简直快要崩溃了! 从得知将要乘坐苏家马车前来邬家的那一刻起,她便开始精心挑选衣裳和首饰,还画了一个楚楚动人的妆容,为的就是要让苏大哥看到最美的自己,可如今……一切都毁了! 都毁了! 另一边,看到顶着个大花脸的宁晚晚,看热闹的人都惊呆了,甚至连苏家兄妹也愣在原地,一时间竟忘记了上前相护。 此时,突然“咣”的一声脆响! 被惊醒的众人下意识循声望去,却是南棠干脆利落的狠砸了茶盏。 此时见众人看过来,她竟微笑以对,然而清亮的眸底却无一丝笑意:“都看清楚了,这一杯……才是我泼的。” 四下一默,继而哗声顿起。 “天,这还是那个又蠢又花痴的南棠吗?怎么看着象是完全变了个人!” “你没看错,就是南棠,就是她!天啊,她刚才砸杯子的动作也太飒了。”一年纪尚轻的小姑娘激动得快要跳起来。 “所以大伙平时千万别欺负老实人,因为逼急了,兔子也是会咬人的。” “可听南棠这语气,最先那盏茶还真不是她泼的。” “那你的意思是,南棠是被冤枉的?那宁晚晚……”剩下的话没说出口,但众人眼底已是一片了然。 “唉,宁师姐在我心目中就是一仙子,没想到今日竟如厮狼狈。”少年满目懊恼。 嘲笑声奚落声一浪接一浪在宁晚晚耳边响起,她简直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要知道她一向自视清高,不管读书还是其他,都要做到最好,根本容不得自己身上出现任何的不完美,可眼下出了这样一档事,往后叫她拿什么脸面见人? 宁晚晚越想越恨,越想越羞,只巴不得地面裂开一个缝,好让她一头钻进去! 同样的,这些声音也传到了苏慕白耳中。 原本正要冲上前替宁晚晚出口恶气的他,在听到众人一边倒的倾向南棠后,刚要伸出去的脚忽然收住了……难道这丑八怪当真是冤枉的? 可宁师妹为人善良单纯,绝不可能撒谎! 苏慕白正默默想着,突然身边响起一声惊叫:“哥,宁姐姐晕倒了!” 果然,宁晚晚纤细的身子软软的,正慢慢滑向地面。 “……”苏慕白沉沉瞪了南棠一眼,便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顿时,四下一片忙乱。 唯南棠却静静站在原地,凉凉地打量着眼前一切,不,确切来说,她是在打量着假装晕倒在地的宁晚晚。 不论前世或今生,宁晚晚都是高高在上,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嘴脸。而她也是凭着这一点将所有男人都迷得团团转,让他们对她倾心爱慕,彻底拜倒在石榴裙下。 不过,这一世她不会再如此幸运。 因为,她会一点一点的,亲手将她的皮扒下来! 想到这里,南棠眼角微微含笑,转身便要离开……眼下她已经不想找邬锦春对质了,因为她要去找父亲,同他一块离开这肮脏的邬家,离开这些趋炎附势、落井下石的小人。 只是她刚迈出步子,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厉喝:“站住!” 南棠脚底一滞,慢慢回身,扬眸一笑:“怎么?苏大公子还有事找我?” “贱人!把宁师妹害成这样,你休想离开!” 南棠面容一冷,看来今天还非得拼个鱼死网破了! “苏慕白!你放着未过门的妻子不管,却屡次三番护着别的女人……啧,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宁晚晚才是你未过门的妻子呢。” 南棠此话一出,围观众人立马交头接耳起来,而再看向苏宁二人时,眸光中已多出了一层暧昧。 意识到不妥时,苏慕白脸色越发阴沉得可怕:“姓南的,给我把嘴巴放干净!” “放心,我嘴巴干净得很。反倒有些人,做的事并不是那么的干净。”南棠语气轻飘飘的,却字字直刺对方心窝。 “你……”向来以沉着着称的苏慕白终于忍无可忍,恨不得一手将眼前这丑女人活活掐死。 “南妹妹,你怎么能这样说呢?要知道,我与苏大哥之间可是清清白白……”此时,已“苏醒”过来,并妆扮一新的宁晚晚在苏慕雪搀扶下娇怯怯地重新露面了。 然而她话音未落,南棠已黑眸一掀,凉凉扫了过来。 那眼神漠然中透着锐利,如直接洞悉了她阴暗的内心。 宁晚晚不禁身子微微一颤,巴掌小脸上却更显委屈:“南妹妹,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相信?只要你说出来,姐姐一定照办。” 呵,这般怯生生、楚楚可怜的眼神,哪怕是铁石心肠见了也会化作绕指柔吧? 前世,宁晚晚就是靠这个把苏慕白迷得七荤八素,甚至不惜为了她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欺骗自己…… 只可惜呀,重活一世,自己对苏慕白的痴恋早已烟消云散,唯独对她宁晚晚的恨,却只增不减! 长长透出一口气,南棠轻睨对方一眼:“好啊,那你就从我眼前永远消失吧。” “永远消失……为什么?”宁晚晚一脸惊愕,颤巍巍的,越发红了眼眶。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讨厌你。”不懂“怜香惜玉”的南棠淡淡回了一句,顿时四下一阵骚动。 感受到周围异样的目光,再望望咄咄逼人的南棠,宁晚晚眼底戾色一闪而过……丑八怪!今日所受屈辱,他日必双倍报之! 而看到心上人一再受辱,苏慕白所有耐心终于耗尽。 只见他咬牙闭目,深吸一口长气,再睁眼时已是一脸决绝:“贱人!既然你冥顽不灵,就别怪我……” “对了,择日不如撞日。”只是不等苏慕白说完,南棠已仰起下巴,淡然迎向对方,“今日,我南棠要与苏家解除婚约!” 呵,恼羞成怒想悔婚?不好意思,本姑娘先下手为强了。 此时,四周突然一片静默,甚至连风吹过的声音也能听得见。 而苏慕白更是不敢置信般圆瞪双眸:“你……到底在说什么?” 第053章 怒怼白莲花 “什么?你没听清楚?”望着一脸懵逼的男人,南棠心底暗爽,却故作天真般睁大了黑亮双眸,“那好吧,我就勉为其难再说一次好了。” “我,南棠,要与你苏慕白正式解除婚约!在场之人皆可为证。” “从今往后,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男婚女嫁互不相干。” 最后,南棠更意味深长般瞟了神色复杂的宁晚晚一眼:“宁师姐,这男人我已经不稀罕了,若你还看得上眼就只管捡去用吧。” 一番话掷地有声,众人听得一脸炸裂! 绝了! 人人皆知的蠢材居然提出要跟平城第一公子苏慕白退婚! 好吧,虽然如今的南棠已彻底令人改观。 但,这举动还是太让人震惊了! 毕竟,苏慕白可是平城每位未婚女子心目中的最佳夫婿人选……这南棠,可真是舍得。 而同时,这番话却如一记耳光重重抽在了宁晚晚脸上! 此刻的她不禁粉脸煞白,银牙紧咬,袖底十指更是死死攥成了拳头! 活了将近十四年,她从未遭受过如此羞辱。 什么不要的男人?什么让她捡去用?这些话简直比要她生生吞下一只死苍蝇还要恶心! 南棠! 我宁晚晚今日对天立誓,定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辈子被人唾弃羞辱,永不得翻身! 而另一边,“可怜”的苏慕白也终于回过神来,怒极反笑:“好,很好!我原本就想退婚,你倒是识趣!“ 然而这狠话却到底迟了一步! 在众人眼中,这终究只是苏慕白恼羞成怒后的一句气话而已。 这时,围上来的人已然越来越多,一时间指指点点、交头接耳之声不绝于耳,险些没把苏慕白和宁晚晚淹没在唾沫之中。 而看到苏家兄妹及宁晚晚脸上终于露出的慌乱之色,南棠只觉一阵解气。 可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让出一条道,一名紫衣贵妇越众而出:“大家都说完了吗?若说完了便该轮到我了。” 声音不紧不慢,隐隐还透着一丝优越感,瞬间便将所有声音都压了下去。 “娘亲——” 见着紫衣贵妇,苏家兄妹如见了救星一般。 然南棠却是眸光一闪…… 苏柳氏! 苏氏兄妹的亲娘,也是苏家当家主母。 不过说起来这苏柳氏也是白莲花一朵。 表面看似高贵清雅,温婉善良,实际上却是冷心冷肺、无比虚伪。 前世自己被苏慕雪当面欺负羞辱,她却故作视而不见。 甚至在南家彻底败落后,还落井下石,与邬青莲一道算计,将苏家联姻的对象换成了宁晚晚。 一句话,这女人并不是什么善茬! 而此时,用眼神安慰过一对儿女后,再望上默不作声的南棠,苏柳氏眼底飞快掠过一抹鄙夷。 不过她面上却点水不漏,甚至还走近来,语重心长般隔着衣料轻轻拉住南棠的手:“棠丫头,你们年纪还小,我也知道慕白那小子总爱逗你生气。可就算绊了几句嘴,闹出点小误会,也不该置气说出这般胡话。” “再有,婚姻大事历来由父母作主,又岂是闺阁女子可以擅自决定的?所以这退婚二字万万不可再随意提起,否则只会惹人笑话。” 到底是苏家主母,一番话下来,瞬间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甚至连围观众人也听得连连点头。 然而南棠却在心底一声冷笑! 其实苏柳氏巴不得能跟南家退婚! 不过此际退婚定会招惹来非议,说他们苏家嫌贫爱富,背信弃义,所以眼下最好的办法是按兵不动。 可苏家按兵不动,并不等于南家就可以“胡作非为”,尤其南棠这臭丫头居然敢在众目睽睽下提出退婚,叫苏家的脸面往哪放! 所以无论如何,她也不会允许这样的混账事情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 彻底看透苏柳氏心思后,南棠唇角冷冷一翘,同时慢慢的、用力地把手抽回:“苏夫人此言差矣。” “其一,你家公子已年满十八,我眼看也快满十三了,所以这并非是小孩子间的小打小闹。” “其二,强扭的瓜不甜!据我所知,你家公子早已心悦他人,甚至还公然处处维护对方,所以我提出退婚也只是想成人之美,又有何可笑之处?” 南棠边说,视线边有意无意般往苏慕白和宁晚晚身上靠。 再加上一开始就跟着看热闹的人的暗中“解说”,于是短短瞬间,在场所有人都明白了南棠所指的“他人”到底是谁? 于是大伙,尤其是家中有女儿的宾客皆替南棠打抱不平,暗骂苏家做事不地道,数落宁晚晚白担了好名声。 顶着众人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眸光,宁晚晚终于头一回感受到了什么叫煎熬?她那高傲的脑袋也一点一点垂下,几乎要埋到身前……南棠,我今日所遭受一切都是拜你所赐!终有一日,我必数倍还你! 而见一向木讷的南棠居然变得伶牙俐齿,甚至还当场数落自家儿子,苏柳氏不由得既错愕又难堪,眼底更是飞快闪过一抹阴霾。 不过多年养出的城府,教她还是迅速控制住了情绪。 于是用眼神警告儿子别乱说话后,她才轻咳一声,目带深意般斜了对面腰杆笔挺的女子一眼:“好一番伶牙俐齿!看来,我以前竟是错看你了。” “承蒙夫人错爱,南棠愧不敢当。” 见南棠仍然不卑不亢,苏柳氏终于气得脑子一热:“好一个错爱!你可知,想嫁入我苏家的女子到底有多少?” “南棠明白,所以才不敢恬居其位。” “你……” 就在俩人针锋相对之时,突然一群人涌了进来。 “闭嘴!你怎可如此对苏夫人说话?快道歉!” 邬青莲一马当先,边厉声训斥南棠,边迅速走到宁晚晚身边,一脸的怜惜心疼:“好孩子,棠儿一惯胡闹,让你受委屈了。” 说完,立马示意邬家下人扶走了宁晚晚。 见到这一幕,众人不由得直皱眉,暗暗替南棠抱屈,以为这回她必定要乖乖认错道歉了。 可是,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 第054章 绝不后悔 “爹——” 太好了,爹终于来了。 然而不等南棠上前,邬青莲已抢先一步在丈夫面前狠狠数落了女儿一番。 与此同时,苏柳氏也不时从旁穿插几句,皆是指南棠心眼太小,仅仅为了一点小误会便闹着要退婚,要南怀枢好好管教管教她。 而自始至终,南怀枢只默默听着,视线却始终粘在自家女儿身上…… 终于,他一言不发般撇下邬青莲二人,缓缓走到女儿面前:“丫头,你当真想好了?” 望着神情凝重的父亲,南棠心底一热,忙用力点了点头:“爹,女儿已想过千遍万遍,绝不后悔!” “好!不愧是我南家女儿。”见状,南怀枢眉头一扬,仿佛又恢复了几分昔日意气。 而紧接着,他竟转身冲苏柳氏深深一躬:“苏夫人,对不住了。” “从今日起,苏南两家婚约作罢。” 短短两句话,却听得南棠险些掉下眼泪……这种有父亲依靠的感觉,真好! 而同时,四下哗声顿起。 要知道,如今南家败落,正要找机会东山再起,可南怀枢却在此时宣布与苏家断绝关系,似乎并非什么明智之举。 然也有一部分人对南怀枢此举暗暗赞许,觉得他虽然伤了腿,也丢了昔日引以为傲的教职,但却依然不失文人之傲骨。 一度怀疑自己听错的苏柳氏简直快要气疯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南家父女都是硬骨头,给了台阶也不下,还要当面让自己难堪! 这一下子,苏家的颜面算是跌落地,碎成渣了。 可恶! 苏柳氏只觉一口恶气憋在嗓子眼里,咽不下,也吐不出……下一刻,她身子突然一晃! “娘——” 惊呼声中,苏慕白兄妹同时抢上前,与婢女一道紧紧扶住了苏柳氏。 望着一对儿女,苏柳氏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娘有点头晕,快扶我回医馆。” 苏慕雪一见,立马炸了:“哥,你先扶娘回去,我留下来替娘讨回一个公道。” 然而下一刻,苏慕雪的手已然被人死死揪住。 同时,苏柳氏气急败坏的声音在她耳边低低响起:“还嫌没丢够脸吗?走!” 另一边,邬青莲万万没料到南怀枢居然敢当面与自己唱反调,一时间竟气懵了。 等她反应过来,看到苏柳氏要离开,连忙上前想作最后的补救:“苏夫人——” 只是她话刚出口便被苏柳氏一口堵死了:“南夫人,请转告令堂一声,我身子不适,先行告退了。” 话毕,苏柳氏目光一转,从南棠身上冷冷一扫而过,然后才在一双儿女的陪同下狼狈离开。 “南怀枢!”然而苏柳氏刚离开,邬青莲便气急败坏般冲至南怀枢面前:“你只是废了一条腿,难道连脑子也废了不成?” 南怀枢一愣,同时眼底迅速闪过一丝伤痛。 南棠看在眼里,痛在心上,却知道父亲定不愿意与邬青莲在众目睽睽下争吵,于是便悄然扶上父亲:“爹,不如我们回家吧?” 南怀枢望了女儿一眼,唇角溢出一抹苦笑:“好。不过得先去告知你外祖母一声。” “不必了!” 不知什么时候?邬孙氏也来到了众人面前。 此刻的她望着南怀枢,却象看到仇人一般:“居然跟苏家退婚?看来我家老头子当年真是瞎了眼,才会把青莲嫁你为妻!” “外祖母,此事皆由我起,与我爹无关!”南棠腰一挺,替父辩白。 “大人说话,几时轮到你插嘴?没规没矩!” 邬孙氏浑浊老眼一瞪,扬手就打! 啪! 来不及阻拦,南怀枢连忙护在女儿身前,替她挡下了这一记巴掌。 “爹!”望着父亲迅速肿胀的脸庞,南棠直恨不得拿针将邬孙氏这老妖婆扎成马蜂窝。 “爹没事。” 南怀枢轻拉住女儿手臂,再望向邬孙氏等人时,眼底却多出一抹失望和隐忍:“娘……” “别叫娘,我没你这样的混账女婿!”邬孙氏猛地把拐杖往地面重重一顿,毫无半分愧疚,“还有,你不是说要走吗?那赶紧带上你女儿给我滚!“ “既然娘不想看到我们,那怀枢就此别过。” 说着,南怀枢转向妻子:“青莲……” 不想邬青莲却直接别转身,连看也不看丈夫一眼。 见状,南怀枢脸色一黯,牵了女儿,便要转身离开…… 嘭! 突然,邬孙氏从身旁婢女手上接过一样东西,满脸不屑般往地面一砸:“且慢!要走就把你们这烂木盒一道带走,省得脏了我邬家的地方。” 看着滚落在地的旧木盒,南怀枢愣了。 而南棠却眼前一亮,迅速上前捡起木盒,小心打开,最后从里面取出一样东西,放在太阳底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后,才长吁一口气:“还好有软布包着,没摔坏。” 说毕,小心收好木盒,一脸欢快般回到南怀枢身边:“爹,走吧。” “好。” 此时的南怀枢心头百感交集,哪里还有什么主意?只依言与女儿转身离开。 直到南棠父女走远,邬孙氏才一脸震惊般回过神来:“莲儿,方才那破木盒里装的当真是玉牌?” “是,是玉牌。”邬青莲似乎也有点懵,想不通几乎连衣物都被自己典当一空的南怀枢怎么还会藏有一块玉牌? 恰在此时,旁边看热闹的宾客中有人道了一句:“噫,方才那玉牌我好象有点印象,可就是一时想不起来……” “老兄记性也太差了。虽知那玉牌成色雕工皆为世间罕见,但凡见过之人必定过目难忘。”说话的是一名对珠玉颇有研究之人。 “玉牌如此难得~还好方才没摔坏,不然还真是太可惜了。” 听到议论声,再想到自己刚才竟将吃进嘴里的肥肉亲手扔了……邬孙氏顿时如被割肉,心疼得老脸直打颤:“死丫头!你怎么不告诉娘里面装的是玉牌?” 邬青莲也是又懊恼又后悔:“娘,女儿压根就不知道啊。” “你……”可怜邬孙氏又气又急,话未说完,竟一头晕了过去。 四下顿时乱作一团。 此时,正要步出邬家大门的南棠闻 第055章 丑丫头是个狠人! “这……”影七心虚地骨碌了两下眼珠。 山崖边发现了黑衣人尸体,自己陪王爷赶去查看完情况后,却恰遇眼线来报,说那丑丫头又在闹事。 听到消息后他便跃跃欲试的想前来亲眼瞧瞧,于是一时鬼迷心窍,竟砌词把主子也忽悠了过来。 可是爷啊,你刚才不也看得目不转睛吗?怎么转头就全赖到小人头上了? 虽然影七心底不停嘀咕,但就算把他打死,也不敢说出这样的大实话。 于是他开始挖空心思替自己开脱:“一听说这丑丫头又惹事,小的心里就特着急!担心她一旦有性命之虞,王爷身上寒毒将无人能治,所以才把事态稍夸大了些许。” 说完,见自家主子似乎没什么反应,于是又壮了胆子继续说:“而且,那丑丫头似乎跟我们特别有缘分!这不,我们事情刚办完,结果回程路上就碰见这摊事了……” 漠然听着心腹手下的断续解释,萧言鼻端忽然隐约嗅到了一丝药草的清香,居然跟那晚被褥散发的香气一模一样。 于是他稍稍一思索便明白了过来。 原来,那丫头身上也有着这一股清香,方才她走过,香气竟顺风飘了过来…… “爷——” 被影七叫声打扰,萧言眸光一闪:“走吧。” 淡淡说罢,转身便走。 见主子不再追究,影七边纳闷跟上,边在心底偷偷替南棠庆幸……一招便踹了姓苏的渣男,丑丫头果然是个狠人!不错,真不错。 另一边,刚出邬家大门,南家父女便碰见了姗姗来迟的蒋进。 一问之下,才知道蒋进之前特意绕到南家去接父女二人,不想刚好错过,以致延误了时间。 而蒋进方才刚下马车便听说了南苏两家的事情,于是急忙前来相迎。 当下,南棠也伶牙俐齿般将在邬家发生的事情简单述说了一遍。 听到邬家人居然这般对待南怀枢,蒋进越发恼了,当即表示要亲自送南家父女回家,至于贺寿……不贺也罢。 见蒋进坚持,南怀枢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一道往蒋进停放马车的地方走去。 不过才来到马车前,南棠却突地眉心一跳! 就在蒋进马车旁边,正大刺刺停着一辆崭新醒目的马车,而车厢后侧系着的红绸带却是那样的熟悉刺眼……赫然正是半道上险些撞到父亲的马车! 南棠正暗暗咬牙,想着要找马车主人好好算上一笔账时,一道油腻的嗓音却突然自身后响起:“大师兄!你也要走?不如我顺道送你一程。” “反正我刚换了新马车,够宽够大,多坐几个人完全不是问题!” 宁唯忠! 见到宁唯忠父女,还有孙为良出现,南棠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猜想…… 果然,被南怀枢回绝后,宁唯忠三人竟径直走到了那辆新马车前。 宁、唯、忠! 证实心中猜想,南棠不由得暗地握紧了十指! 恰在此时,一直低眉敛目的宁晚晚登上了马车,怨毒回望间恰好与南棠眼神碰上…… 四目相对,南棠眼底戾气越盛,无声冲对方道了一句:“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扎破!” 宁晚晚粉白脸皮狠狠一跳! 下一刻,恼羞成怒的她一头便扎进了车厢。 看到对方落荒而逃,南棠唇角掀起一抹冷笑。 旁边,蒋进正要唤她上车,目光却骤然一顿。 下一刻,他用力眨了下眼~自己方才莫非眼花了?怎么会觉得棠丫头笑得怪怪的,还透着一抹森冷。 然而等他再次定睛细看时,却发现南棠正冲自己笑得一脸天真烂漫。 该死,方才肯定是自己眼花了。 自嘲一笑后,蒋进很快将此事抛到了脑后…… 小半个时辰后,南家。 送走蒋进后,南棠便迅速忙活了起来,一时竟没留意父亲一直在旁边默默注视着自己。 在沉默片刻后,南怀枢终忍不住开口,但声音里却充满了担心和疼惜:“丫头,你想哭就哭吧~千万别憋坏了身子。” “哭?我为什么要哭啊?”南棠一脸不解。 “你一直都很喜欢……苏家那臭小子,如今闹翻了,心里肯定不会好受……” 望着父亲欲言又止的模样,南棠忽然醒悟。 对了,前世自己一直痴恋苏慕白,甚至连父亲偶尔苦口婆心的劝说也罔若未闻。 今日却突然态度大变,也难怪父亲会如此担心自己这个傻丫头。 在心中自嘲一番后,南棠仰头冲父亲甜甜一笑:“爹,我已经不喜欢苏慕白了。” “丫头,你不用哄我,爹挺得住。”南怀枢却越发心疼起女儿来。 “爹,我说的是真的!”南棠一脸无奈,“这几日我想明白了许多事情,象苏慕白那般无情无义之人根本就不值得我喜欢。” “你说的是真的?”南怀枢脸上犹有一丝犹豫。 “真!比珍珠还要真!不信我可以当天发誓……” “傻丫头,发什么誓?爹相信你!” 南怀枢终于放下心头大石,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太好了,他早看出那苏家小子并非什么良配,只是好几次苦心点拨,女儿皆一概不听……可如今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退婚后,虽然女儿日后会少了苏家作依靠,但他相信,凭如今女儿的本事和眼力,将来喜欢她的男子定会比那姓苏的小子强上一百倍! 不,起码要强上一千倍! 须臾后,服侍父亲喝过药后,南棠便寻个借口,出了门。 今日告了假,又中途退席回家,于是南棠便寻思着趁得空把家里多余的药材拿去换钱。 于是一出门,她便直奔胡记药铺而去。 该药铺东家胡掌柜对父亲极其敬重,每回抓药也总是只收回点本钱,而上回,就是他好心告知南棠,要上苏家医馆买药。 所以卖药材,她头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果然,到店后,南棠刚亮出药材,胡掌柜便给出了一个极公道的价钱,三十五两白银。 须臾后,掂着手中沉甸甸的钱袋,南棠忽莫名其妙般问了一句:“胡伯伯,开一家药铺至少得要多少银子呀?” 第056章 治还是不治?给个痛快 见南棠小小年纪居然问出这种问题,胡掌柜不由深感诧异,但他并未因此敷衍了事,反而一五一十地回答了一番。 “究竟需要多少银子?那可得看铺子规模大小,还有铺子所在位置而定。” “咱也不敢说那苏家医馆,单说我这间小小的胡记药铺吧,光租金、伙计工钱,还有囤药材的银两……林林总总加起来,至少也得准备个二千两白银。” 二千两白银! 南棠掂了掂手中小小的钱袋,突然一阵心灰意冷。 眼前小小的胡记药铺不管从规模或店铺位置来看,都根本不足以与苏家医馆相抗衡,按这样算来,起码得三、四千两白银才能实现自己的心愿。 跟胡掌柜道别后,南棠心事重重般沿街走着,漫无方向。 “哎,你听说了吗?前两日刚救下襄王的那名神医被人刺杀了!” “不会吧?” “千真万确!是我在王府做事的远亲说出来的。他还说是因为王爷昨晚被人下毒,神医赶来相救,不想却被刺客误杀了。” ………… 神医死了!? 这怎么可能! 襄王明明知道,两次出手救他之人就是自己,却为何还要弄出一个所谓的真神医来…… 老天啊,那冰山脸到底在搞什么鬼? 南棠一开始还不停咒骂某人,但骂着骂着,她突然就想开了。 神医本来就是凭空捏造的,如今“死”了,不正好圆了这个谎吗? 还有,刚才自己还在发愁银子的事情,可如今仔细一想,那襄王可不就是一个取之不尽的大银库吗?只要自己勤快点给他看症,每回再多诓点诊金和药材……这一来一回的,开药铺的银子不就有了吗? 对,就这么干! 一想到就快拥有自己的药铺,南棠顿觉浑身充满力量,就连脚步也变得轻快了许多。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竟然逛到了苏家医馆的对面。 “夏妍!你给老子站住——” 刚要转身离开,南棠却突然听到有人高喊夏妍的名字,于是下意识脚底一滞。 与此同时,有人打背后擦身而过,瞬间带起一阵疾风。 这身影有点眼熟……夏妍? 真的是夏妍! 不等南棠多想,两名虎背熊腰的男子亦先后冲至,而当先一人,赫然正是夏妍的父亲——平城镖局总镖头,夏虎! 南棠正要上前问候,不想夏虎压根没看到她,只管直奔夏妍追去,同时嘴里还不住嚷嚷:“逆女,气死我了!待会看我怎么抽死你……” 见状,南棠有点哭笑不得。 一直以来,夏虎盼女成凤,偏偏夏妍一看到书就跟见了仇人般,于是父女间总因读书问题而闹得鸡飞狗跳,时不时的就会在平城街头上演一遍这种戏码。 不过这次,似乎闹得也太凶了一点。 夏妍啊夏妍,你就自求多福吧。 南棠摇着头,正要转身离开,却突然听到对面两声嚎! “爹!” “师父!你快醒醒——” 糟!夏虎出事了! 不加思索般,南棠便直奔对面而去……夏虎与父亲渊源不浅,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坐视不管。 然而刚走近,南棠便大吃了一惊! 眼见处,夏虎倒卧在地、嘴唇发紫,任凭徒弟如何呼叫,始终毫无反应,眼见着竟是入气少、出气多了。 “大夫,求你了,快救救我爹!”另一边,夏妍半扶半拽着苏家医馆里的大夫,踉跄冲来。 然而那大夫走近一看,却一个劲摇头:“总镖头这个是心绞症!只有我们馆主能治,可偏偏馆主今日外出未归……” 夏妍急得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大夫,求你!” “请恕老朽无能为力。” 大夫叹了一口气,就要离开回医馆,不想夏妍却冲着他扑通跪下。 “若你不肯治,我就长跪不起!” 那大夫显然也见过不少类似场面,当下既不急也不气:“老朽曾听馆主说过,总镖头此病极凶险,容不得半点拖延。所以啊你们有这下跪的功夫,还不如赶紧派人去找馆主!这样总镖头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那馆主现在在哪?” “馆主只说了外出,但并没说要去哪里。” “你……” 夏妍气得直想揍人,不想此时却突然听得身旁师兄一声惊呼:“喂!你想干嘛?快放开我师父!” 夏妍一惊,慌忙回头,却看到了令她更为魂飞魄散的一幕! 眼见处,一娇小身影正双腿跪地,左右开弓,同时把两根足有五寸长的银针直直扎进了父亲心房! “南棠!我他娘跟你拼了——” 窥见夏妍红着眼,疯了般冲过来,南棠忙撤手闪开。 见南棠躲开,夏妍一时半会顾不上她,只与师兄齐齐扑至父亲身边。 然而望着那仅剩小小一截露在外面的针头,俩人却压根连碰也不敢碰一下。 手伸了又缩、缩了又伸,夏妍终于爆炸了,红着眼怒吼:“姓南的!快把针拨了,不然我要你给我爹陪葬!” 这时,那大夫也跟了上来,只是他这一看却连连称奇:“奇怪,总镖头情况似乎比刚才有所好转了。” 那徒弟一听,立马小心翼翼伸手摸向夏虎心口,下一瞬竟面露狂喜:“师妹,大夫说得没错,师父又有心跳了!” “……”夏妍懵了。 下一刻,大伙的目光不约而同般落到了正缩在一旁的南棠身上。 难道会是她? 虽然有点匪夷所思,但夏虎晕厥后,确确实实只有她在夏虎身上动过手脚。 就在众人惊疑未定时,南棠却趁机哼哼:“想救你爹的话就赶紧让开!不然再拖延片刻,就算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活。” “你,当真会施针救人?”望向南棠,夏妍眼底惊疑不定。 “当然……会!”此时南棠不知打哪又摸出两根银针,漫不经心般在手里翻来绕去,“相信你们都听说过吧?两日前有神医在襄王面前替我求情,实情却是他看中我有慧根,所以当场收我为徒,还传授了我几手针法,足以救死扶伤。” 望着与从前判若两人的南棠,再想到她昨日一系列的异常表现,夏 第057章 爷,丑丫头来了 事关父亲生死,夏妍算是头一回体会到了什么叫左右为难? 就在她摇摆不定时,突听师兄一声喊:“糟了,师父心跳又开始变弱了!” 夏妍心头狠狠一跳! 横竖都是死,还不如拼上一回! 于是她不再犹豫,重重一咬牙:“治!” “不过你到底有几成把握?” “十成!治不好总镖头我陪你一条命。”南棠也麻溜一拍心口。 “好,一言为定!” 一声好后,夏妍拉上还要劝阻的师兄迅速退开。 见状,那老大夫口中直念念有词:“年轻人,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夏妍耳尖,立马回头狠剜他一眼,登时惊得他闭上嘴,乖乖缩到一旁等着看南棠闯祸…… 另一边,南棠清空了围在夏虎身边看热闹的路人,然后二话不说,掏出银针便稳稳朝夏虎身上扎了下去! 望着南棠接二连三地扎针,任凭夏妍再胆大,一颗心仍忍不住悬到半空,险些没把旁边师兄手臂掐断! 而原本准备看好戏的老大夫,此刻却是目瞪口呆,连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扎针讲究的是快、准、稳! 而这南家丫头下针不光又快又稳,而且对穴位的精准和熟悉程度更是令他大吃一惊。 这般利落的手法,连自己见了也自愧不如,又岂是一个刚学两天针法的小丫头能做到的! 就在他越想越不可思议时,随着南棠再次落针,夏虎居然奇迹般哼哼了两声…… “大家都散开些,别挡着病人透气。” “糟!没针了,赶紧找人借三根三寸长银针过来!” 南棠边旋着手底长针,边急声催促。 虽然夏妍开始只想着死马当活马医,但当她亲眼见识到南棠的针法,还有父亲的情况有了肉眼可见般的起色后,她对南棠终于完全信服了。 于是在听到催促后,她立马扭头,瞪了那老大夫一眼。 这会老大夫早没了一开始时的轻蔑和怠慢,被瞪一眼后,急急回应:“老朽刚好身上带了针,给。” 边说,老大夫边从身上掏出一个布包,朝南棠递去。 南棠正要接过,针包却突然被人一手抢去! “胡闹!” 随着声音,之前假称头晕退席的苏柳氏已绷着脸出现在南棠眼前:“总镖头得的可是心绞症,向来只有我家馆主能治,可你们却居然听任一个小丫头在这里闹腾?” 看穿苏柳氏想籍机羞辱报复的心思,南棠却只淡淡抬眸:“苏夫人,救人要紧。” 此时,苏柳氏才做出刚认出南棠的样子来:“居然是你?” “一个还不到十三岁的小丫头竟敢自荐替总镖头治病?简直可笑!” “来人啊,把她给我赶走。至于总镖头……等馆主回来立马着手医治。” 苏柳氏正志得意满地吩咐着,南棠却倏忽站起,深深睨了她一眼:“我走可以,不过你家馆主还不知身在何方?假如他回来迟了,不能在半刻钟内替总镖头施最后三针……出了什么事,就全由你苏夫人一个人负责好了。” 见南棠再次当众顶撞自己,苏柳氏简直恨之入骨,当下冷冷把脸一沉:“还轮不到你来教本夫人做事。” 说毕,她转向一旁的老大夫:“金大夫,医馆属你资历最老,总镖头这事就先交给你了。” 那老大夫一听,惊得连连摆手:“夫人,老朽不行啊。” 听到四下响起的,低低的嗤笑声,苏柳氏越发脸色阴沉:“那小丫头敢治,你怎么就不行?” 老大夫急出一身汗,忙将夏虎病情的凶险简单说了一遍。 说完后,看着苏柳氏变得越发难看的嘴脸,老大夫又悄声劝了一句:“夫人,镖局的人不好惹。” “而且眼下馆主不在,还不如……就让南家丫头揽了这事?这样一来,不管治不治得好都与我们医馆无关了。” 要换作平时,听了这番话,苏柳氏早巴不得撇清关系了。 可偏偏对方是南棠! 这个耍手段捉弄打伤慕雪,还害得她一直引以为豪的儿子沦为笑柄的贱人……无论如何,她也要她知道自己苏家的厉害! “不行!” “区区黄毛丫头居然敢在我这班门弄斧?门都没有!” 苏柳氏斩钉截铁说完,转身吩咐:“去!赶紧把馆主找——” “够了!”夏妍终于忍无可忍!猛一窜将针包一手夺下,“性命尤关!你不治也别拦着别人。” 她娘的,父亲刚有点起色,这苏柳氏便跑来存心添乱,一再阻拦,到底安的什么心? 见是夏妍,苏柳氏倒多出了几分忌惮,于是忙装出一脸的苦口婆心来:“夏丫头,你误会了。实在是这南棠什么也不懂!万一她待会拿我医馆的银针扎坏了总镖头,那到时也不知该赖到谁的头上?”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苏柳氏话音刚落,南棠的声音已冷冷响起。 同时,夏妍亦目露坚定:“对,我相信南棠!” 夏妍“名声”在外,再加上镖局的威名,哪怕清高如苏柳氏也不得不顾忌三分。 当下只见她保养得宜的脸庞阵青阵白,最后猛一甩袖:“好,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苏家袖手旁观!” 搁下狠话后,苏柳氏便黑着脸径直带人离开。 瞪了苏柳氏背影一眼,夏妍转身便将针包塞给了南棠。 同时,吩咐师兄:“师兄,你守那边,我守这边,谁要再敢走近一步,只管往死里打!” 另一边,拿到银针后,南棠立马心无旁骛般迅速扎下了最后三针…… 须臾后,苏家医馆后院。 “什么?夏虎居然没事了?怎么可能!”听到消息的苏柳氏猛一下从椅子上立了起来。 “夫人,确实是真的。”金大夫捧着南棠托人送回来的针包,一脸感叹,“没想到南家那丫头经神医指点一番,竟然有了这般造化。” “哼!什么造化?只不过是瞎猫碰着死老鼠罢了。”苏柳氏恨恨一紧手底。 而与此同时,目送夏妍一行离开后,南棠再次掂了掂身上钱袋,想了想,再起步时却赫然改了方向。 须臾后,襄王府。 “诊脉?” 听 第058章 可恶的萧言 很快,南棠便被影七领到了书房前,还告诉她,襄王正在里面处理公文,叫她待会放机灵点。 小声谢过影七提醒后,南棠便头也不回般一脚迈了进去。 “民女叩见王爷。”一进门,南棠便恭恭敬敬行起了礼。 方才在来的路上,她已反复算过,每回看诊大概能从襄王手里坑走一百两白银,那只要自己隔日就跑一趟的话,三个月下来就能勉强凑够开药铺的银子了。 所以如今的萧言在南棠眼中已然成了香喷喷的聚宝盆,自然怎么恭敬怎么来。 不过南棠在地上跪了好半晌,上方却始终没有半点动静。 渐渐不耐烦的她终于偷眼打量了过去…… 不得不说,这男人生得也太高了! 南棠这般跪着看过去,居然只能看到他的腰部。 咦?这厮今日居然穿了一件深蓝长袍! 本以为他这种人只钟情于白色,却没想到居然也有例外。 突然间,南棠生出了一个念头,想看看这厮到底穿白袍好看还是穿蓝袍好看? 念头在心里疯狂生长,于是她壮起胆,趁对方没发现,慢慢抬起了头。 嗯,好看,太好看了! 虽然一身蓝袍的萧言还是那般俊美如仙,如拒人于千里,但到底还是比之前多了那么一丝的烟火气息。 想来书本上常说的公子如玉,大概就是在说眼前的他了。 南棠正在心中感叹,突然一声清咳如炸雷般在耳边响起! 等她回过神时,才发现男人正一手执册,一手抚案,冷冷的,也不知究竟瞅了自己多久? 南棠当即头皮一紧! 这厮眼神太可怕了,每次只要被他一瞅,自己总有一种要开始倒霉的感觉。 “民女见……” 然而话才出口,便被男人冷冷打断:“还见什么?方才还没看够吗?” 南棠突然有一种想掐死对方的冲动! 不过,这种冲动很快就被理智压了下去……须知,百忍成“金”啊。 于是下一瞬,她努力把唇角往两边扯:“回王爷,民女方才只是在观察你的气色而已,并无冒犯之意。” 说完,南棠感觉对方冰冷长眸仍旧在自家头顶低低盘旋,似乎在衡量她的话是否可靠? 隔了好一会,她才觉得头顶一轻,随即却听到一声懒洋洋的吩咐:“既然已观过气色,那便开药吧。” 听到开药二字,南棠忽然有一种苦尽甘来的感觉:“民女遵命。” “不知王爷是否还留有民女上回所开的药方?若没有,也没关系!民女即刻便可再写一张,只是还得劳烦王爷差人去买……” 望着底下那两片喋喋不休,又薄又红润的嘴唇,萧言突然生出一个念头,想伸手将它一把捂上……不过,最终却化作一声清咳。 随着清咳,影七身影立现。 “南姑娘,王府药房里有你上回所写的全部药材。所以你可自行到药房选药、煎药,最后还可以将药渣打包带走。这样一来,你就不用担心药方泄露了。” 望着眼神真挚、一脸全为她着想的影七,南棠突然有一种想撞墙的冲动。 好一会后,她才终于从喉咙底挤出一句:“既然药材妥了,那诊金方面?” 这回,萧言却纡尊降贵般亲自回应了她一句:“诊金,每回十两。” 十两! 南棠险些要当场跳起! 每回只得十两,那该到猴年马月才能凑齐开药铺的银子? “王爷,不如我们再商量商量?还是如上回那般……” “影七。” 听到主子召唤,影七同情地瞟了身旁南棠一眼:“上回书院所买药材,用在王爷身上的不足十分之一。剩下药材南姑娘除留部分自用外,便将其余药材卖给了城东乌石巷的胡记药铺,得银整整三十五两。” “影七大人,你……” 望着南棠垮下小脸,泫然欲泣的模样,影七连忙玩起了消失。 “好了,人已经走了,不用再演了。” “……”听着男人冷心冷肺的嗓音,南棠气得直咬唇。 于是下一刻,她迅速收起表演,换上了一脸正式:“王爷,俗话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这般命人暗中监视我,我会很难堪。” “还有,民女自小患有怪病!若没钱或者钱太少,记性就会变差,甚至有时连药方都记不起来。所以这趟就算我白来了。” “民女……先行告退。” 好一招以退为进! 还有,那张小脸上哪有半点的难堪?分明满脸的都是算计,算计着本王的银子。 “好,既然如此,今日就此作罢。”索性,萧言竟一口应下。 只是接下来,他却冷冰冰加了一句:“不过既然你来了,本王不妨顺便告知你一声~上回对你爹的惩罚有些过重,所以本王打算明日一早便命人召他回书院继续当差。” 好个不要脸的襄王! 居然拿父亲来威胁我? 呵,我还真不信了,你堂堂王爷会舍得拿自家性命来赌? 想到这里,南棠狠下心一咬牙:“一切听从王爷意思,民女先行告退。” 话毕,南棠一甩辫子,转身咚咚的出了书房! 出了书房,南棠仍然头也不回,一路疾行。 眼看再走几步,就是王府大门了…… 就在此时,她却倏地停下。 下一刻只见她蹲下身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捣弄着鞋子,实际上却竖起耳朵,偷偷扭头往后看…… 然而别说什么人影了,就连狗影也没一只! 太欺负人了! 直起腰,南棠眼神闪烁,慢慢攥紧了双手…… 终于,她霍然转身,大步往回走去。 书房内。 影七正一脸焦急,欲言又止般望着自家主子。 然而自家主子却依旧一派悠闲,甚至还放下公文,铺开笔墨,一笔一划般潜心练起了大字。 终于,影七掂量再三,正要硬起头皮上前劝说……不想,书房朱漆大门却突然“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眼见处,刚决绝离去的丑丫头竟气鼓鼓般冲了进去。 “后悔了?”听到动静,萧言却连头也没抬一下,仍旧潇洒挥毫,似乎是早已笃定南棠会半路折回。 第059章 借刀杀人 后悔?才怪! 若非本姑娘缺钱,才懒得搭理你这大冰山。 在心底狠狠翻了个大白眼后,早已做足准备的南棠用力眨巴了两下大眼睛:“后悔?民女不知王爷何出此言?” “不过方才民女到外头兜了个圈,吸了些新鲜气息,突然就记起药方来了。所以便急着赶回来替王爷煎药。” 听着底下小丫头理直气壮地撒谎,萧言手底忽然微微一滑……整幅作品瞬间毁于一旦。 他不由得微微皱眉:“那诊金……” “自然王爷说多少就是多少。”南棠强迫自己说出了一句违心的话。 “真心话?”萧言终于搁下笔,懒洋洋般斜了眼底下的小人儿。 “真,比珍珠还要真。”南棠边咬牙切齿,边连声附和。 毕竟十两也是钱,聚少成多总比没有好。 然而南棠却没有发现,身旁影七正默默冲自己投来同情的目光。 果然,下一瞬…… “本王刚掐指一算,八字利我!所以这诊金,只能给八两。” “……”可怜南棠咬得牙关咯咯响,“王爷英明!八两就八两。不过,有关民女父亲的事情?” 萧扒皮,你有种! 什么掐指一算?分明就是想压榨本姑娘血汗钱! 本来还计划得好好的,尽快从这里多弄点钱,好凑够开药店的本钱,可万万没想到,堂堂一个王爷,居然不要脸到这种程度! 看来自己得赶紧想其他办法赚钱了。 不知为什么?看到小丫头边磨牙边口中念念有词的模样,萧言心情忽然大好:“你父亲的事情……自然一切照旧。” 于是宾主握手言欢。 紧接着,影七便领了南棠前往药房。 须臾,望着眼前堪比胡记药铺般的王府药房,再想想那少得可怜的诊金,南棠对萧言的怨怼又不免加深了一层。 于是在抓药材时,南棠一个“不小心”,手底一抖,某种药材的份量又多了…… 药终于煎好了。 书房里,望着黑漆漆的药汁,忠心的影七忍不住皱了下眉~这药也太苦了,自家爷活得可真是不容易啊。 然而下一刻,影七口中活得不容易的爷却一手端起药碗,无半点犹豫,一口气喝干了整碗药汁! 直到喝完,他才面无表情般飞快斜了南棠一眼,然后把空碗往旁边轻轻一放。 于是,原本幸灾乐祸的南棠不得不开始怀疑,这襄王肯定是味觉出了问题,所以才会如此的食不知味,甜苦不分。 只是不等她证实自己的猜想,已被影七送出了大门。 掂着手里轻飘飘的诊金,南棠忍不住又回头望了一眼王府的朱漆大门…… 还以为是个聚宝盆,没想到却是一块又抠又硬的臭石头! 唉,从前看的话本里总说女主突然拥有绝世医术,然后无意中救下贵人,从此一步登天!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呸,如今才知道,全是骗人的鬼话! 南棠正咬牙骂得兴起,不想,鼻子突然一痒,竟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奇怪?到底是谁在骂我?” 与此同时,宁家院子。 “什么!那丑八怪当真敢泼你?太欺负人了!”一唇红齿白少年郞正站在宁晚晚对面,一脸忿忿然。 见状,宁晚晚心底暗爽,表面却是一脸的犹豫和不忍:“谢师兄快别这样说,我想……她也只是一时冲动而已。” “一时冲动就可以拿水泼人?”谢玉恨钢不成铁般瞟了对方一眼,“你呀,就是太善良了,不懂人心险恶。” “我……”宁晚晚低下头,楚楚可怜般搓起了手帕。 谢玉看在眼里,立马不忍心再说下去了:“算了,不说那丑八怪了。” “来,拿着!这是我爹刚从外地带回来的香米,听说一斤就要半两银子,拿来煮粥又糯又滑,正好给你补补身子。” “啊,这香米太贵重了,你还是拿回去……”宁晚晚慌忙抬头推回。 “凭我们俩家的交情这点米算什么?快拿着……” 谢玉刚把米塞到宁晚晚手上,却突然听得宁晚晚“呀”的一声痛呼。 下一刻,看到宁晚晚“无意”中露出来的淤痕,谢玉不由得大惊失色:“这伤……也是那丑八怪弄的?” 宁晚晚轻咬薄唇,眼神闪烁:“不……不是她弄的。” 看着藏不住“心虚”的宁晚晚,谢玉俊目一冷:“你不用再帮她遮掩了~象她那种人,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说毕,谢玉将米袋子往地上一放,转身便走。 目送少年笔挺身影远去,宁晚晚忽然水眸一转,低低地笑出声来。 这谢玉果然是个痴的! 知道他一直对自己有意,所以方才得知他要前来时,自己便提前往手腕上狠掐了一把,果然,他一眼便认定了,就是南棠做的孽! 这下,凭他专横霸道,眼底揉不得半粒沙的性子…… 呵,南棠啊南棠,你就好自为之吧。 另一边,还懵然不知的南棠已回到了家门口。 然而一进门,她便听到了邬青莲冲父亲追问玉牌下落的刺耳声音。 来不及多想,她直接便冲了进去:“玉牌是我的,谁也别想拿走!” 见南棠出现,邬青莲愣了一下后立马反应过来,软硬兼施的要女儿将玉牌交出来,好让她带回去给邬孙氏。 然而看着她假惺惺的慈母嘴脸,南棠只觉得一阵恶心! “什么外祖母?从她摔盒子,把爹和我赶走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没有外祖母了!” 说完,南棠再不看邬青莲一眼,转身便跑回自己房间,呯的一声关上了门。 很快,邬青莲便追上来,边捶门边骂:“我生你养你,拿你区区一块玉牌又怎么了?” 听着砸门声和咒骂声,南棠索性拿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盖了个严实,来个耳不听为净…… 等她从房间出来时,邬青莲已然收拾衣物气冲冲回了邬家。 而这一次,南怀枢却破天荒的没有替妻子说话……南棠看在眼里,明白父亲已对邬家人寒了心。 虽然今日最终达成了自己的心愿,但不知为什么?看到父亲孤单落寞的样子,南棠心里也有些不好受。 于 第060章 挑衅 晚上南棠睡得很晚,却在天刚亮时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她看到父亲蓬头垢面,瘸着腿,挨家挨户沿街乞讨,最后还跟野狗抢一个掉落在地的馒头! 她看哭了,喊着想冲上前扶父亲一把,却不料画面突然一转! 画面里,父亲已经回到了栖身的破庙,不想破庙竟被几名外来乞丐所霸占,于是父亲只好独自缩在布满蛛网的角落里,偷偷从身上掏出刚从野狗嘴里抢下来的半个馒头…… 不想馒头刚送到嘴边,却被那几名乞丐一手抢了过去! 看到父亲被打得头破血流,仍然趴在地上苦苦哀求的样子,飘在半空的南棠心碎了~她咬着牙,几番想冲下去救出父亲!可她发现,无论自己怎么拼尽全力,却仍然触摸不到父亲的半片衣角! 眼看着,一名乞丐抡起父亲手臂就是狠狠一折…… 啊! 一声惨叫,南棠自梦中惊醒! 醒来后,她发现自己眼角竟然有未干的泪痕,而且心口仍然沉甸甸的,象压了块大石头般难受…… 再回想起梦里的一点一滴,南棠更是后背一阵阵冰凉,险些透不过气来。 难道,自己所梦见的就是父亲前世的遭遇? 太惨了! 爹!这辈子哪怕拼尽所有,女儿也不会让你再受这般苦楚! 想到这里,南棠猛地掀被下床,翻开书本,默默地诵读了起来。 等用过早饭,她更是二话不说,收拾书本便直奔书院而去。 子欲养,而亲不在! 这种锥心痛楚她前世已经尝过,这一世……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历史重演! 与此同时,平城书院。 “宁师妹,这么早找我可是有事?”远远看到俏生生站在书院外头等候的宁晚晚,谢玉立马兴冲冲奔近。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宁晚晚似不胜娇羞般微微低头,“就是昨晚我爹吃了你送来的香米,赞不绝口,还吩咐我定要记得回谢一番。” 说着,她便将一个还透着温热的布包递至谢玉面前:“可我想着你家什么也不缺,也不知该如何回谢?索性一大早起来亲手做了包子送你,还望师兄莫要嫌弃才好。” “你……亲手做的包子?”谢玉几疑自己是在做梦,好一会后才微微颤抖着手接过包子。 “好香!正好我早饭没吃饱。” 见谢玉要打开布包,宁晚晚眸光一闪,立马阻止:“这里风大,师兄不如回学馆再慢慢吃?” “师妹说得对。”此时谢玉早已兴奋得找不着北了,自然宁晚晚说什么就是什么,“那我们一同进去吧。” 宁晚晚却轻轻摇了摇头:“不,我还要等一个人,还是师兄先进去吧。” “等一个人?”谢玉俊脸隐隐现出一丝失落。 难道宁师妹还给其他人带了包子?到底会是谁? 宁晚晚一眼看穿对方心思,忙解释:“其实我要等的人是南棠。” “等她?难道你被她欺负得还不够吗?”一听到南棠的名字,谢玉立马皱紧了眉头。 在他眼里,宁晚晚不光长得好看,还温柔善良,体贴入微,至于那姓南的丑女简直连替她挽鞋都不配! 此时,面对谢玉的质疑和担忧,宁晚晚却微微仰脸,自信一笑:“之前的都是误会,只要我待会好好跟她解释,她自然就会明白。” “另外,她刚回书院,功课肯定跟不上,所以我连夜替她整理了一些笔录,想着待会一并送给她。” “你……”谢玉彻底无语,“真是太傻了。” “哎,她来了~”宁晚晚眼尖地瞟见南棠走近,忙催促谢玉,“师兄你还是先进去吧,省得她待会不自在。” “那……好吧。”对上宁晚晚水汪汪的妙眸,谢玉无奈应下,独自转身走进了书院大门。 然而他并未走远,而是找了个拐角悄悄藏好,一瞬不瞬般盯着门外的情况。 宁晚晚心知肚明,却假装毫无察觉……毕竟这一切正是她所想要的。 而另一边,离远望到那袭刺眼的绿裳,南棠脚底微微一滞。 下一刻,她却缓缓抬头,不偏不倚般径直迎了上去……昨日刚闹了一场,今日便大刺刺般出现在自己眼前,看来,来者不善。 与此同时,望着目不斜视的南棠,宁晚晚心底也是一声冷嗤。 头抬得再高又如何?到头来,照样还是自己的手下败将! “南妹妹——”宁晚晚边想着,边挡下了南棠的去路。 “我爹只生我一个女儿。”南棠声音冷,眼神更冷。 “……”望着平静得出奇的南棠,宁晚晚不由得一噎,这丑八怪当真越发的嚣张了。 不过她并没打算就此放弃,反而越发装出了一脸的慎小卑微:“南师妹,你还在为昨日的事情生气?” “其实我昨晚回家仔细想了想,或许整件事情就是一场误会……” “如果你想说昨日的事情,不好意思,我没兴趣!” 南棠压根不想再浪费口舌,眼下她一门心思的只想赶紧回学馆读书。等到自己足够强大,再狠狠收拾宁晚晚和苏慕白这对狗男女不迟。 可显然宁晚晚并不想就此罢手:“你别走,我还有一件重要事情找你。” 边说,她边将一叠纸张捧到了南棠眼前:“看,这里面全是苏大哥从前在书院上学时的笔录!” 听到苏慕白的名字,南棠倒是提起了些许兴趣,想看看这白莲花到底又想演哪出? 而看到南棠脚底放缓,宁晚晚自以为说中其软肋,于是越发说得起劲:“记得当时为了帮我,苏大哥不惜忍痛割爱把这些全借给了我,可如今我已经用不着了,所以就想着把它转送给你。” “这样一来,你天天看着苏大哥的笔迹,说不定功课就会越来越好,等到考核,也就不会再是最末一名了。” “到了那个时候,苏大哥肯定不会再嫌弃你……这样,你们俩又可以重新在一起了。” 听着宁晚晚一口一个苏大哥,还特意提起自己烂得不能再烂的功课,南棠似乎渐渐明白了一点什么。 第061章 只要是南棠的,她都要抢! 此时,陆续有学子从俩人身边走过。 见此情景,有些知晓“泼水”事件的学子,便停下脚来偷偷朝俩人指指点点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宁晚晚终于急了…… 她特意起了个大早,约上谢玉,拦下南棠,又一口一个苏大哥的,为的就是要刺激南棠,好让她当众发怒! 这样一来,不但越发坐实了南棠恶名,而且谢玉,甚至包括书院的其他人也会选择站在自己阵营,一起排挤打击南棠……最终,她只能灰溜溜滚出平城书院! 想到这些,宁晚晚再也按捺不住,决定再用上一剂猛药:“南师妹,难道你就一点也不好奇,苏大哥为什么肯把这么珍贵的笔录给我吗?” 南棠目若凉水,静静望着图穷匕现的宁晚晚:“什么好奇?什么苏大哥?跟我有半点关系吗?” “你——”宁晚晚满目的不敢置信。 怎么可能? 明明南棠最大的软肋就是苏大哥!为了他,她甚至连父亲的话都不听。 而昨日只是看到苏大哥稍微偏袒自己,她便立马发疯,做出悔婚这样的蠢事。 可眼下…… 不对,喜欢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说放手就放手呢? 肯定是装的! 宁晚晚脑海在疯狂的转动着,因为她要想法子揭穿南棠的伪装…… 只是南棠却已经没耐心再跟她耗下去。 当下,猛地逼前一步,巧笑倩兮般微微侧目:“宁师姐再不让开,难道是嫌昨日泼的水少了?” “……”宁晚晚目瞪口呆。 这眼神,这笑容,这语气……当真还是那个任自己拿捏的蠢货吗? 然而不等她回过神来,南棠已眸光一收,猝不及防般将其直直撞开,然后头也不回般扬长而去! 堪堪站稳,望着那嚣张的背影,还有围观众人或嘲笑或疑惑的眼神,宁晚晚不禁死死攥紧了十指…… 另一边,见情况不对,谢玉立马从藏身处冲了过来。 只是他刚要出声安慰宁晚晚时,却突然眸光一顿。 怎么回事?宁师妹素来善良单纯,怎么会有这般狰狞可怕的眼神?不对,肯定是自己眼花了。 于是,谢玉连忙用力晃了晃脑袋…… 果然,下一刻当他再次运目细看时,宁师妹已然一如往昔般恬静娴雅,只是眼神中却到底多了一丝委屈。 该死的南棠! 于是谢玉边暗骂南棠,边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眼宁晚晚手中纸张:“宁师妹,这下你总该死心了吧?那丑八怪根本就不值得你对她好。” 听到谢玉的劝慰,宁晚晚却冲他勉强一笑:“或者是我做得还不够好……” 谢玉无语了,心底却越发憎恶上了南棠。 片刻后,望着前方谢玉的身影,宁晚晚“难过”的脸庞上却飞快掠过一抹深意…… 在平城,喜欢自己的男子数不胜数,而其中最出色的却要数苏大哥和谢玉。 苏谢两家同为平城大户,但若论家业,恐怕经商的谢家还要更胜一筹。且依谢玉的心性,只要自己肯点头,相信谢家的媒人明日一早便会带上重礼踏入自家门槛。 但眼下,自己还是偏向于苏家! 不单因为苏大哥成熟稳重,一表人材,比谢玉更吸引她一些……最重要的原因却是,他是南棠打小订亲的未婚夫婿! 只要是南棠的,她都要抢过来! 不惜一切、不择手段地抢过来! 而另一边,南棠已然回到地灵馆,拿出书本,默默地翻看了起来。 正看得入神,面前突然“呯”的一声响,同时眼前一暗:“姓南的,想不到你居然还有脸来?” 不用看,南棠也能猜出来人是谁? 当下她眼珠微微一转,望着那张咬牙切齿的嘴脸,不痛不痒地回了一句:“丢脸的,应该是你们苏家吧?” 南棠话音刚落,廖廖几名并不畏惧苏家的女学生当场哄笑了起来。 “你……” 苏慕雪手一指,恼羞成怒地正要耍狠,不想突然被人从侧边猛撞了一把!当场踉跄几步,一跤跌坐在地。 “你、你欺负人!”看清楚动手的竟然是自己的死对头,苏慕雪不由得又羞又气般嚷嚷了起来。 “怎么?”夏妍却缓缓弯下身子,直直逼视苏慕雪,“就许你欺负人?不许别人欺负你!” 被夏妍一瞪,又素知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于是原本气势汹汹的苏慕雪焉了……下一刻,在何玉琪和阮心慧的搀扶下,灰溜溜般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其他人见状,也赶紧回过头,假装什么也没看到。 此时,夏妍才转向南棠,掷地有声:“我爹说,你救了他,那你就是我们全家的恩人!” “所以打今日起,谁敢欺负你,就是欺负我夏妍!” 南棠心知肚明,夏妍这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来保护她。 于是,默默朝对方投去一瞟……不想恰好与夏妍目光对上,当下双方相视一笑,各安其位。 而就在这时,刚碰了钉子的苏慕雪却鬼祟回头,冲南棠投来一记意味深长的眼神…… 片刻后,南棠刚重新打开书本,面前却突然多出了一个油纸袋:“油煎包子,请你吃。” 闻着袋子里散发出来的香气,南棠也不扭妮,只管落落大方取出一个包子,张嘴一咬:“好吃!” 夏妍看在眼里,对毫不矫揉造作的南棠又添了一层好感。 然而片刻后…… “你再这样看下去,恐怕我脸上就要长出花了。”咽下一口包子,南棠哭笑不得般睨了眼一直盯着自己看的夏某人。 见被发现,向来敢做敢为的夏妍索性追问了一句:“说实话,你当真才跟神医学了两天的针术?” “骗人的。”南棠笑了笑。 夏妍却继续发挥不死不休的精神:“那你到底是从几时开始学针法的?以前给其他人扎过针吗?” 包子终于吃完,南棠把纸袋一放,不紧不慢地望了突然变成好奇小宝宝的某人一眼:“大家都知道,我一直沉迷于各类医书,所以针法就是从里面学的,不过在遇上神医师父后便一下子突飞猛进了!” “至于以前有没给别人扎过针?没有!” “不过 第062章 举报 听到孙为良聒臊的声音,南棠立马明白,又来事了! 果然,下一刻,孙为良已迫不及待般冲到她面前,重重敲了下书案:“出来!监院找你有事。” 监院? 这时南棠才发现,宁唯忠居然也来了,旁边还跟着好几名书院的差役,俨然众星捧月般的架势。而小师叔蒋进则被他们挡在最后面,此时正一脸焦急地冲着自己使眼色。 呵,如此大阵仗,看来这次得好好应付了。 边想着,南棠边不慌不忙站起,冲孙为良徐徐一笑:“才一日不见,孙先生还真是威风了不少。对了,我突然想到一个词,用在先生身上颇为恰当。” “咦,那词叫什么狐什么威来着?”说着,南棠皱起了眉头。 “狐假虎威!对不对?”旁边,抢先回答的夏妍一脸兴奋。 学馆四角顿时响起几声压抑的嗤笑…… 见南棠竟敢当众嘲讽自己,孙为良一张猴脸顿时阵青阵白,十分难看。 只是正当他要找南棠晦气时,身后却突然响起两声重重的清咳。 原来,见心腹出师不利,深感面上无光的宁唯忠只好亲自出马了。 “南家丫头,方才有人举报你携藏利器上学,所以为使大家放心,也为了还你一个清白,今日只好委屈你搜一下身了。” 宁唯忠皮笑肉不笑般说完后,也不等南棠表态,便把目光落到了其他女学子身上:“不知哪位同学愿意帮本院这个忙?” 宁唯忠话音刚落,苏慕雪便嗖的站了起来:“我愿意!” 认出苏慕雪后,宁唯忠脸上的油腻笑容又深了两分:“好,那就麻烦这位同学了。” “不麻烦。” 话音刚落,苏慕雪已迫不及待般转身走向南棠……本来她还担心监院会因为南父的关系而偏袒南棠,可没想到自己只是那样提了一嘴,监院居然就亲自来了! 南棠啊南棠,你就等着倒霉吧。 望了眼一脸虚伪的宁唯忠,再看着盛气凌人般步步逼近的苏慕雪,南棠眼底一片冰凉……不过想安安生生读个书罢了,怎么就这么难? 这时,旁边突然有人站起,冲苏慕雪低嗤一声:“你敢!” 面对夏妍,苏慕雪条件反射般一惊,但一想到身后的宁唯忠,她立马直起了腰杆:“这可是监院的命令。” “你……” 夏妍正要回怼,却被身后伸来的一只小手拉住了:“夏姐姐,让我来吧。” 望着一脸淡定的南棠,夏妍虽然心里直犯嘀咕,但到底依言退了回去。 劝退夏妍后,望着明显松了一口气,正要摩拳擦掌想趁机羞辱自己一番的苏慕雪,南棠忽然冷冷笑了…… 下一刻,她纤手一翻,径直掏出一个针包:“敢问监院一声,那举报人说的可是这银针?” 看清楚针包后,宁唯忠眼底一亮,却装作一脸为难般直摇头叹息:“不错~没想到你身上当真藏有银针……” “监院英明!”孙为良却迫不及待般抢着奉承,“如今事情已查实,这丫头不能再留了。” 蒋进一听,急了,忙替南棠分辨:“还请监院三思!要知道,这银针在医者手里可是救人之良器……” “对,我可以替南棠作证!昨日我父亲突然心绞症发作,就是她用这银针救回了我父亲一命。”夏妍也及时挺身而出。 见众人开始窃窃私语,担心事情有变的苏慕雪忙狠呸一声:“这又不是医馆,哪来的病人!” “说得对!没有病人,她这针带着就是一个隐患!”孙为良赞许地看了苏慕雪一眼。 凉凉打量着不住叫嚣的二人,南棠贝齿轻启,吐字如珠:“谁说这里没病人了?” “病人?谁?站出来!”孙为良恶狠狠地打量着全馆学子。 面对孙为良毫不掩饰的威胁,馆内顿时鸦雀无声,除夏妍外,人人均埋头装出认真翻书的模样。 见状,夏妍与蒋进二人坐不住了,正待再度挺身而出时…… “那个病人就是……我!” 望着一脸理所当然的南棠,孙为良直接气笑了:“你好好的站在这,还说是病人?当我们眼瞎啊!” “你有没眼瞎学生不知。”南棠毫不退缩般直接对上了孙为良丑陋的嘴脸,“不过学生确实患有脑疾,一看到书本就会头疼……所以为能好好读书,不给书院抹黑,学生才不得不随身带着银针,好随时替自己治病。” 一看到书本就头疼?这也能算病? 不过联想到南棠从前每回考核总得最末一名的事实,众学子突然觉得,这病说不好是真的…… 听着学子们低低的议论声,再望向腰杆笔挺的南棠,孙为良恼得直磨牙:“好啊!那就让我们都见识见识,你是怎么替自己治病的!” “好!” 出乎众人意料,南棠竟一口应了下来,同时后退两步,迅速打开了针包…… 夏妍亲眼见识过南棠的本领,倒是不怎么担心,但蒋进却惊得手脚直发凉:“监院,赶紧叫大家住手,这事不能儿戏啊。” “怎么?你是在教本院做事吗?” 看到宁唯忠突然变脸,蒋进愣了:“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南棠还小,况且她还是大师兄……” “好了!”宁唯忠绷起的脸突然一松,同时一手搭上了蒋进肩膀,“本院就是知道她是大师兄的女儿,所以更不能当众徇私,再说了,说不定啊,这丫头会给我们一个惊喜!” 说到惊喜二字时,宁唯忠更是重重拍了两下蒋进肩膀,直接把他拍懵了。 就在这当口,南棠已手底一亮! 银针明晃晃的,刺得孙为良心底莫名一寒,下一刻,情不自禁般偷偷后退了一步。 站在孙为良旁边的苏慕雪虽然也害怕,但却始终不肯退后一步…… 虽然从母亲口中得知南棠歪打正着的救了夏虎一命,不过身为医术世家唯一嫡女,苏慕雪却也经常听到一句话,医者不能自医!所以她要睁大双眼好好看着,看着南棠这丑八怪如何毁掉自己! 而此时,南棠缓缓扫视一圈,将或担忧、或看戏、或幸灾乐祸的眼神尽收眼底 第063章 监院?什么东西! 看到南棠这一举动,苏慕雪勾唇笑了~ 扎针前居然连穴位也不先确定下,这丑八怪分明就是要自寻死路! 唉,真可惜了!要是她就这样死了,那自己接下来的日子可就要无趣多了。 而眼见足足五寸长银针一点一点没顶而入,四下皆是一片骇然! 蒋进更是看得眼底充血,要不是两腿直发软,估计他早冲上去阻止了。 ………… 然而整整一根银针扎完,南棠居然什么事也没有,只胜似闲庭信步般又拿起了第二根银针。 而扎完第二根银针后,南棠甚至还睁眸冲众人浅浅一笑,才又接着拿起了第三根银针…… 众人顿时哗然! 然而这一幕却深深刺痛了苏慕雪双眼,尤其那浅浅一笑,似嘲讽,更似示威…… 死死盯着南棠,突然,苏慕雪眼神一阵闪烁……施针之人最讲究凝神专注,若被自己近前一扰,这丑八怪保准会失手将自己扎残! 眼底闪过一抹狰狞冷笑,下一刻苏慕雪已脚底一错,悄然朝正专注施针的南棠走近了一步、两步…… 近了,可以动手了! 就在苏慕雪丧心病狂要动手之际,眼前却突然一暗! 下一瞬不等她反应过来,已被人一手狠狠拎起,生生掼了出去! 嘭—— 如转坨般直飞出一丈多远后,苏慕雪才嘭然落地,可怜跌得她痛彻心扉,险些当场晕死过去。 “夏妍!你凭什么动手伤人?”何玉琪率先冲出,边扶苏慕雪边愤愤质问夏妍。 “呸!”夏妍却冲地面狠狠啐了一口,“施针时最忌分心,她刚才竟想近前干扰南棠,此心可诛!” 夏妍此话一出,旁边也有发现苏慕雪异样的学子也纷纷发声…… “对,方才我也看到她接近南棠了。” “我也看到了,只是不知其中厉害,不然我早阻止她了。” 听到众人的言语,刚才还咄咄逼人的何玉琪终于哑了声。 “苏慕雪,你也太狠毒了!”夏妍仍愤愤不平,“若不是我受南棠拜托对你有所提防,恐怕如今她早已着了你的道,非死则残了。”, 一片责备声中,南棠已徐徐收了针,双眸如霜般静静望向苏慕雪:“姓苏的,我既没挖你家祖坟,也没害你全家,为何你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加害于我?” 南棠的话字字锥心,气得苏慕雪呛咳连连,却意外牵动了伤势,痛得她越发小脸发白。 见状,南棠眼底闪过一抹轻蔑。 下一刻她透澈的眸光凉凉略过苏慕雪,扫视众人一圈后,最终落到了宁唯忠身上:“我虽手中有针,却无害人之心,但有人手中无针,却心肠歹毒,屡屡害人。” “所以相信以监院的英明,应该已有决定,到底谁才是该滚出平城书院之人?” “我……你……”听到南棠竟要逼宁唯忠赶自己出书院,苏慕雪不由得又气又急,两眼一翻,竟当场晕死了过去。 眼睁睁看着事情演变成这般模样,宁唯忠不由得心底暗骂了苏慕雪好几声蠢货! 但这苏慕雪毕竟是苏家的人,再加上自家女儿如今一门心思全用在那苏家小子身上……万一将来真的成了姻亲,那婆家有个名声不佳,曾被书院驱逐的小姑子,对女儿可是大大不妙。 看来,还是得自己出面收拾残局了。 于是眼珠骨碌两下后,宁唯忠突然哈哈两声:“依本监院看来,这完全就是一场误会!” “误会?”南棠扬了扬眼角。 “对,就是误会!”宁唯忠一派自信,“想那苏慕雪出身医术世家,自然会被你施针手法所吸引,想走近看清楚些,不料却被你们误会了。” “不过——”说着,宁唯忠却话锋一转,“你所带银针虽然只为治病,但利器终归是利器,为防万一,也为了让大家安心,本院眼下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你继续在书院求学,但不得携带银针回院。” “第二,你可以随身携带银针,但从此不得再踏入我平城书院半步!” 听着宁唯忠的话,南棠笑了……敢情方才自己是白忙活一场了。 “若我两个都不选呢?” 面对南棠挑衅,宁唯忠恨得牙痒痒,表面却滴水不漏,仍旧笑得一脸油腻:“若你两个都不选,那本院就只好执行院规,将你逐出……” 就在此时,门房忽然匆匆出现:“监院,影七大人到!” 影七大人! 那可是襄王爷身边一等一的红人! 于是向来把利益放首位的宁唯忠立马撇下南棠,转身就要出去迎接影七。 然而下一瞬,一身玄衣的影七已赫然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宁唯忠眨了下眼,确实不是自己眼花后,立马陪着笑脸迎了上去,“不知影七大人驾到,小人有失远迎了。” 前路被挡,影七淡淡瞟了奴颜婢膝的宁唯忠一眼:“你是……” 见影七居然没认出自己来,还要是当着众人的面,于是宁唯忠那张红润的圆脸竟生生涨成了紫色。 “小人乃平城书院监院,宁……” 可这回,影七直接不耐烦般打断了他:“监院?请让让。” “……”宁唯忠圆脸一白,却不得不迅速让开道。 而下一刻,影七已毫不犹豫般擦身而过,直直走向其身后的南棠:“丫头,又见面了。” 影七短短一句话,却瞬间让整间学馆都沸腾了! 这可是襄王身边的大红人啊! 甚至连监院也得看他眼色,可他却称南棠作丫头?还说什么又见面了…… 天啊,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就在众人猜疑不断时,影七已与南棠说起了话,还当众宣布了一个足以震惊所有人的消息! 襄王已经考虑清楚了,决定看在死去神医的份上饶过南家父女,但有一个条件,就是南棠必须进王府当一年的药婢。 药婢虽然不需要时刻侍候,但每逢单日必须入府替襄王煎药调理身体。 另外,若襄王寒毒发作,南棠须随时应召入府,好替襄王施针减轻痛楚。 宣布完后,影七又交代了几句话,便如来时般,迅速消失在众人面前。 而下一 第064章 又一个宁晚晚的裙下臣 “敢问监院大人……”南棠刻意模仿了方才宁唯忠奴颜婢膝的声音,“我,还要继续做选择吗?” 听着四下压抑的嗤笑声,宁唯忠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却到底咬着牙笑了:“你如今有重责在身,自然是不必了。“ 说毕,冷眼一扫孙为良等人:“走!” “监院慢走。” 听着南棠饱含嘲讽的声音,刚转过身的宁唯忠当场脸色一黑,重重一甩袖,几步走出了学馆。 孙为良及众差役一见,也慌忙跟了上去。 只有蒋进依旧站在原处,长长松出一口气。 一场风波就此消散。 学馆里很快又响起了琅琅读书声。 “方才谢谢你。”趁没人注意,南棠悄声冲夏妍道了声谢。 夏妍却难掩兴奋:“谢啥?其实我早看那宁唯忠不顺眼,就连我爹也说过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今日看他栽在你手里,还真是痛快。” 南棠笑了,不过同时一丝疑问也涌上了心头……自己记得很清楚,前世夏虎并没有被气得当街病发,可为什么这一世却不同了呢? “夏姐姐,昨日你到底做了什么事?居然把夏叔叔气成那样。”思来想去,南棠决定还是要问个究竟。 听南棠问起昨日的事情,夏妍眼神顿时一阵闪缩,但最终还是大大咧咧地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全倒了出来。 原来,昨日夏虎刚走镖回来,却恰巧在路上遇见孙为良,于是便顺便打听了一下女儿最近的情况。 可恶的是,那孙为良竟添油加醋般将夏妍数落了一番,气得一直望女成凤的夏虎一回家便抄起了马鞭…… 听完,望着夏妍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南棠心底却是一阵深深的愧疚。 那天自己当面顶撞孙为良,期间夏妍曾替自己出头说话,如今看来,她是被孙为良记恨上了。 所以,居然是自己连累了夏家,连累了夏虎。 理清前因后果后,南棠突然有了一个新的决定:“夏姐姐,你想不想好好读书,不让夏叔叔再动气伤身?” 提到读书,一向爽快的夏妍犹豫了:“想!做梦都想!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一见这书就头疼,更别说什么吟诗作词了。” 南棠笑了笑:“只要你想学,往后这事全包在我身上。” “你……在说笑吧?”夏妍不肯定的眼神在南棠身上直打转。 也难怪她会怀疑,毕竟前不久,南棠功课可是倒数第一,比起她来还要差上一筹。 “信我。”南棠眼神中透出一抹自信。 “哦……” 看出夏妍只是在敷衍自己,南棠却较了真,默默地思索起了什么。 散学后,南棠刚与夏妍一道走出地灵馆,不想对面突然走来一名面生的学子:“夏妍吗?院长找你,让你快点过去。” 书院院长与夏家有些远亲关系,所以夏妍也没怀疑,便直接与南棠分开,匆匆往院长所在的书阁走去。 而另一边,南棠也背着书袋,独自往书院大门方向走去。 然而她刚走近书院莲池,却突然被人从背后狠狠一撞! 毫无防备的她当场扑倒在地,好一会后才慢慢缓过神来…… “咦?这不是书院有名的丑八怪,南棠吗?”还没等南棠从地上爬起,一道挺秀的身影已居高临下般出现在她眼前。 眼前少年一身水墨华服,五官干净明朗,看着只得十五六岁的样子,却偏偏浑身上下皆透着一股骁桀……这是谢玉? 南棠终于记起来了。 前世,这谢玉同样拜倒在宁晚晚的石榴裙下。 更因谢家家世殷实,所以宁晚晚曾在他与苏慕白之间摇摆不定,但最终还是苏慕白略胜一筹,抱得美人归。 而照眼下情形看来,这家伙十有八九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所以赶来要替宁晚晚“报仇”。 于是,她边一点一点从地上撑起,边深深看了对方一眼:“刚才,是你故意撞的我?” “是又怎么样?” 谢玉倒也爽快,一口认下,同时目露憎恶:“亏宁师妹对你姐妹情深,处处为你着想,样样以你为先,可你倒好!居然泼水羞辱于她!” “告诉你!若你今日不去给她磕头认错,我谢玉定要你好看!” “磕头认错?她配吗?”手肘和膝盖传来火辣辣的痛,南棠皱眉忍下,眼底却漏出几分怜惜。 又是一个被宁晚晚柔弱外表所欺骗的男人! 记得前世宁晚晚与苏慕白订下亲后,这谢玉竟痴情得三天三夜水米未进,最后更借经商为由,独自一人远走他乡。后来一直到南棠惨死,也再没听到过任何有关他的消息。 “你这话什么意思!”而听到南棠语气不对,谢玉心情越发的恶劣,“宁师妹善良,不跟你计较,可我不同……” “对不起,我还有事。”懒得再浪费时光在这种蠢男人身上,于是南棠拍拍衣裳上的土,转身就走。 没想到,谢玉却一手扳住了她肩膀:“站住!你必须去给宁师妹道歉!” 南棠终于恼了,使劲一甩肩膀:“笑话!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不听是吧?” “那你就给我下去!” 谢玉仗着家世蛮横惯了,压根没把南棠放在眼里,当下一言不合便拽着她往旁边莲池拖去。 南棠几次挣扎不开,望着越来越近的池水,眼神渐渐变得冰冷…… 终于到了,谢玉一手将南棠脑袋按近水面:“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到底肯不肯……” “不必了!” 话音未落,南棠趁对方松懈之机,腾出手便是狠狠一扬! 不等谢玉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身子已突然一麻,直直往池中倒下!瞬间将水面砸出了一大片水花。 站在冰冷的池水里,浑身湿漉漉的谢玉好一会后才回过神来……自己堂堂谢家嫡子竟然被南棠这丑八怪暗算了! 一想到自己居然在一个又蠢又丑的女人手里吃了亏,一向极爱面子的谢玉终于恼羞成怒,一声怒吼,猛地从水池中一跃而出:“丑八怪!我要杀了你!” 话音未落,已重重一掌击中了南棠肩膀。 第065章 谁是蠢货? 蹬蹬蹬—— 南棠踉跄后退好几步,堪堪站稳身形,却喉咙一甜,险些喷出一口鲜血……可她却愣是一口咽回,站得稳稳的,恨恨瞪向对方。 见状,谢玉心底不由微微惊讶,但一想到宁晚晚被欺负的可怜模样,他立马将心底最后一丝犹豫彻底抹掉,再一次朝南棠冲了过去:“可恶!今天我非要替宁师妹好好教训你不可!” 南棠不由得脸色一白,方才自己只是攻其不备,如今谢玉有了提防,恐怕自己这回真的要遭殃了…… “住手!” 千钧一发间,一道身影宛如从天而降,一下挡在了南棠面前。 “夏姐姐!你不是去找院长了吗?”南棠满脸惊讶,一时间竟忘了肩膀的痛。 夏妍却冲着对面的谢玉冷哼一声:“什么院长?明明就是这谢龟蛋使的阴谋,他是想把我引开,好欺负你。” “不过还好我聪明,看出那小子有问题,几拳头下去,他就把什么都说了,然后我就赶回来救你了。” 被夏妍当面戳穿,谢玉脸皮一红,想发怒却又似乎有所顾忌:“男人婆,这是小爷我跟这丑八怪之间的事情,你少插手。” 然而夏妍却直接懒得理他,只顾着回身打量南棠……只是当看到南棠面色苍白,还用手紧紧捂住肩膀时,她恼了! 下一刻,她猛然回头,恶狠狠瞪向谢玉:“谢龟蛋!你居然敢伤她?我跟你没完!” 看着暴躁的夏妍,谢玉皱紧了眉头……什么时候,夏家男人婆居然跟这丑八怪走得这样近了?不过那又怎样,别人怕你夏妍,难道我谢玉还怕你不成! 想到这里,谢玉狠狠瞪了回去:“男人婆,你当真要为了这个丑八怪跟我作对?可别忘了,你夏家镖局还得靠我谢家赏饭吃。” 南棠心中一突! 对了,夏家平日靠城中商户光顾,才能在刀口上赚到点辛苦钱。万一把谢家这个大主顾给得罪了,镖局的生意肯定会大受影响。 于是,南棠轻轻扯了扯夏妍衣角,示意她别管这事。 然而夏妍却似乎铁了心:“谢龟蛋,你还要不要脸了?居然拿镖局的事情来威胁我?” “有种的,就拿出点男人样来跟我好好打上一场,别叫我看不起你!” “你……”谢玉气得额角青筋直突突,“好!就叫你尝尝小爷铁拳的厉害!” 夏妍却一脸轻蔑:“得了吧,自小你就没一次打得过我。记得待会打输了可千万别回家找娘亲哭鼻子哦。” “啊!该死的男人婆,小爷跟你拼了——”被当面揭短,谢玉犹如被踩了尾巴的野猫,抡起拳头便直冲了过来。 夏妍一见,也不示弱,直接挺身迎战。 眨眼间,俩人已你一拳我一脚般缠斗在了一起。 可谢玉虽然学过点拳脚功夫,却到底不是夏妍的对手,很快,便被夏妍一个飞腿,直接踢了个仰面朝天! 不等他挣扎站起,夏妍已一个飞身,将其死死按倒在地:“快,给南棠道歉!” 谢玉吃痛,却宁死不屈:“要我给这丑八怪道歉?没门!” 夏妍恼了,死死捏住其要害,使劲往边上拖。 发现夏妍不住把自己往莲池边拽,谢玉开始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男人婆,你到底想干嘛?” “你嘴太臭!正好喝点水给你涮涮口。” 话音未落,夏妍已一手将谢玉脑袋狠狠按了下去…… “咳咳——” 池水又腥又脏,谢玉好不容易挣扎抬头,却还是被呛得连连咳嗽不已。 “道不道歉?” 此时谢玉脑袋湿漉漉的,狼狈不堪,却还是紧咬牙关:“道歉……休想!有、有本事的就把小爷我弄死!” “好,我成全你!” 夏妍一发狠,正要再度用力,不想南棠却将其迅速拦下:“夏姐姐,算了~闹出人命对谁都不好。” 夏妍想了想,才不甘心地将谢玉脑袋往地面重重一推! “……” 这一下,谢玉被撞得吡牙裂嘴,好不容易才抬起头,却正好撞上南棠投过来的眸光。 于是,他恨恨一哼:“丑八怪,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激你!” “你……” 夏妍握拳又要打,南棠却将其轻轻拉住,同时上上下下,又下下上上般反复打量了谢玉一番,突然就摇了摇头:“看你长得倒不丑,可惜啊~眼神不大好。” 眼神不大好,什么意思?难道是说我眼睛生得不够好看? 未等谢玉想明白,南棠已携了夏妍便走。 “南棠,眼神不好是什么意思?”刚转身,夏妍便悄声问出了谢玉心底的疑问。 南棠抿嘴一笑,低低吐出三个字:“宁晚晚……” “哦——”夏妍一脸恍然,同时猛一把搭上南棠肩膀,“怎么?你以前不是总姐姐前、姐姐后,跟她很要好的吗?” 南棠仍旧笑了笑:“以前我眼神也不好,可如今已经换过一双眼睛了。” 是啊,不单眼睛换了,就连整个人都已焕然一新!从今往后,谁也别想把自己当傻子使。 而听到这话,夏妍乐了,对南棠的心结也彻底解开:“换得好!那人一天到晚整得楚楚可怜,弱不禁风的,却偏偏还有蠢货对她深信不疑。” 俩人说着说着渐渐走远。 身后,谢玉却皱紧了眉头,楚楚可怜,弱不禁风?在自己印象中,这样美好的词好象只有宁师妹才配得上。 还有,方才那夏妍说到蠢货二字时,竟然回头瞪了自己一眼……难道她又在借机骂自己? 而远远的,在谢玉根本没留意的地方,南棠忽然回头深深望了他一眼,眼神里似乎藏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出了书院不久,南棠与夏妍分开后,又拐道到胡记药铺买了些药材,才匆匆往家赶。 与此同时,影七正在王府向自家主子复命。 除了禀明药婢一事已办妥外,影七还将南棠在书院屡屡被针对刁难的事情说了出来。 萧言一直漠不关心地听着,直至影七离开,他执册长指才微微一紧,同时眼底漏出一抹若有所思…… 南家。 南怀枢蒸下馒头,刚转身走出厨房,却发现自 第066章 斩草除根 于是南怀枢便喊了一声:“丫头,在想什么呢?” 闻声,南棠猛回头,眼神一闪:“爹!这海棠树长得太慢了,我刚才在想,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它长得更快些。” 南怀枢笑了:“傻丫头,这海棠树是你出生那年才种下的,已经长得不慢了。” “是吗?”南棠迅速掩下心思,边说边走到父亲身边,轻轻挽上了他的手臂,“可人家就是想让它长得再快一点嘛。” “好,都随你。”面对宝贝女儿,南怀枢很快便弃械投降。 这时,南棠往四周看了看:“爹,娘还没回来吗?” 一提起邬青莲,南怀枢脸上笑容瞬间消失,换上的是深深的怅然:“还没,估计怎么也得等她消了这口气再说吧。” 望着父亲颓然的背影,南棠忍不住紧了紧十指,却到底什么也没说。 到了晚上,南棠替父亲换药时惊喜发现,伤势恶化的情况已然得到了控制,看来那药方果然有效。 因为这个惊喜,南棠整个晚上都笑咪咪的,心情极好。 哪怕看书看到深夜,却仍然没有半点的倦意…… 可就在南棠埋头苦读时,城郊荒山上却出现了两道身影。 “你说什么!襄王居然罚一名女娃入府作药婢?”黑衣人满眼的不敢置信。 对面锦衣人毕恭毕敬地回了一句:“对,就是上回我们发现曾进入王府的那名女娃,如今她就在平城书院上学。” “听说当日那神医在书院替襄王疗毒时,不知怎么回事居然看中了她,还传了她两手针法,说是可以用来替襄王减轻毒发时的痛楚。” “照这样看来,本座得派人斩草除根了。”黑衣人阴恻恻地望了山下一眼。 “大人,此事大可不必。”锦衣人忙出声劝阻。 “为何?” “大人,那女娃出了名的蠢钝!况且她学的只是减轻痛楚的针法,对我们的计划丝毫没有影响。” “最重要的是,上回的事情已然打草惊蛇,难保这一次不是襄王故意放出来的消息,目的是要引我们前往,好来个一网打尽!所以,不得不防啊。” “……”黑衣人沉吟半晌,终一点头,“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那女娃的事情就此作罢。” “大人英明。” 南棠浑然不知,短短几瞬,自己的命运已变了又变…… 次日一早起来,南棠便用昨日在胡记药铺买的药材煲了些水,晾温了,才盛在水囊里带回了书院。 等回到书院与夏妍碰了头,南棠便立马把水囊拿了出来:“给,把水喝了。” “水?我自己带了。”夏妍一头雾水,连忙也拿出自己的水囊。 南棠却依旧把水囊往她跟前凑,还眨了眨眼:“这汤方也是老神医教我的,喝了对你有好处。” 看着南棠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夏妍突然想起了昨日她对自己说过的话……于是,心底微微一动,伸手取过水囊便往嘴里灌了下去。 嗯,基本没什么味道,就比温水多了那么一点草药的清香。 而看着夏妍三五口便将水喝了个精光,南棠不由得唇角一翘,这汤方十天一个疗程,到时就可以好好检验一下效果了。 这一天下来,苏慕雪等人居然没来找南棠麻烦。 就在南棠以为可以安稳度过一天时,院长却突然派人来叫南棠和夏妍前去一趟。 蒋进担心又有什么麻烦事,再加上授课已经结束,于是便亲自陪着俩人前往。 南棠头一个进门,没想到脚刚跨进便听到院长猛喝了一声:“看你们干的好事,还不快给谢家老爷夫人道歉!” 南棠懵了,不过当她看到谢玉以及其身旁的一对富贵中年夫妇时,顿时明白……敢情这家伙被打后,当真回家找爹娘哭鼻子了。 而夏妍此时也已反应过来,当场把脖子一拧:“院长,我们什么也没做错,凭什么道歉?” 没想到夏妍话音未落,那谢朱氏竟直接扑了过来:“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没想到我谢家照顾你夏家这么多年,居然养出个白眼狼!” “还有你!”说着,谢朱氏将指头猛戳向南棠,“长成这样还想勾引我儿子?真不要脸!” “不过长成你这个样子,要不要脸都无所谓了。” 南棠渐渐白了脸,夏妍更是悄然握紧了拳头…… 就在此时,后面跟来的蒋进挡在了俩人前面:“谢夫人,不如还是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说吧。” 谢朱氏正要继续开骂,身后却响起两声重咳,于是她才一脸不甘心地恨恨退回了丈夫身边。 “咳咳——”此时,谢父才顺了下胡子,斜着眼打量了蒋进一眼,“蒋先生是吧?虽然犬子死活不肯说,但本老爷已使人打听得一清二楚。” “就是这俩个不知廉耻的丫头!半路把我儿拦下,最后勾引不成恼羞成怒,竟然联手伤人……” 谢父一脸道貌岸然,说出来的话却比谢朱氏还要不堪,于是脾气急躁的夏妍再也忍无可忍,冲着一直闷声不吭的谢玉就是一跺脚:“谢龟蛋!若你还是个男人,就把昨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不然,以后你就当女人好了。” 那谢朱氏见夏妍竟然敢当众欺负自家儿子,气得当场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贱丫头,你若敢再骂一句,我让你家镖局关门大吉!” 见夏妍红着眼就要冲上前拼命,南棠忙把她劝住,心底却冷哼一声,果然是亲娘俩,连威胁人都是一个腔调…… “娘!”突然,谢玉猛一下握拳站起,“别再说了,是我先找的她们,因为我看姓南的不顺眼!” “你……”没想到自家儿子居然窝里反,谢朱氏顿时气结。 而看到谢玉这一举动,南棠不禁微微侧目,同时也替他感慨了一声……宁晚晚手段果然了得,为了她,谢玉居然把什么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一旁,眼见事情出现转折,院长等人不由得面面相觑,一时尴尬得不知该说些什么? 可谢父此时却再一次重磅发声了:“谁先找的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儿子被打伤了!” “还有, 第067章 狐假虎威的南棠 “王、王爷……到!”门房一路奔跑,喘着大气,险些连话都说不完整。 什么?王爷! 众人皆大吃一惊,而院长更是慌忙提起袍角便要往外赶…… 就在此时,阁内突然一暗,一道雪峰般的身形已堵在了门口。 “王……王爷?” 待看清楚来人后,院长当场两腿一软,扑通跪地:“小人,参见王爷。” 与此同时,屋内跪倒一片:“小人,参见王爷。” 南棠也跟随众人跪在地上,心底却在默念……奇怪,这大冰山突然又来了?难道做王爷都这么闲吗?还是说,他把书院当成自个的家了,闲了就过来逛逛? 南棠正盯着地面碎碎念,忽觉头顶一凉,同时一截白袍猝不及防般撞入了眼帘! 完了,又被这冰山盯上了!看来又要倒霉了。 只是不等她多想,白袍已施然而过,同时耳边响起一声清冽:“平身。” 南棠松出一口大气,却微微弯着腰,躲在众人后面偷偷朝上方瞄了一眼。 眼见处,冰山一袭白袍,大模大样般端坐在首位,那样子,仿佛他才是这书阁的主人…… “王爷,请用茶。” 院长战战兢兢般亲自奉上香茶,可萧言却连眼皮也没掀动半下,更别说碰那盏茶了。 见萧言不出声,众人心底越慌,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而那谢朱氏更是被吓得直打哆嗦……于是只好一个个偷偷望向院长,指望他出头。 终于,院长艰涩地咽了咽口水:“王爷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 上方仍然一片静默,静得人人心慌意乱时,萧言终于动了。 眼见处,那骨节分明的手掌缓缓抬起:“本王要找的人……是她。” 他?他到底是谁?居然能够被堂堂襄王看上! 众人皆迫不及待般循着萧言手指方向看去…… 怎么会是她? 不可能!肯定是自己眼花了。 而谢家夫妇更是不愿相信自己的眼睛,南家丫头又丑又蠢,怎么可能会认得襄王? 瞬间成为众矢之的,南棠顿时有一种无所遁形的狼狈……怎么可能?冰山居然亲自来找自己!难道上回王府的事情他反悔了,觉得诊金还是太贵? 南棠正胡思乱想,没留神男人已从位子上冉冉站起,一步一步地朝她踱了过来。 等到南棠有所察觉时,男人已来到其身前,略略一顿。 一股无形压力瞬间笼罩全身,不由自主的,南棠身子微微一矮。 然而下一刻,男人却什么也没说,脚底一转,已径直朝门口阔步迈了过去。 南棠完全傻了……一个字不说就走了?到底算怎么回事? 正发愣间,影七突然凑近:“丫头!王爷要走了,你还不赶紧跟上?别忘了,今天可是单日。” 单日?哦! 南棠终于恍然大悟……昨日影七大哥曾在地灵馆当众说过,作为药婢,每逢单日自己必须要上王府替冰山调理身体。原以为只是做戏,没想到竟当真了。 不过调理就调理吧,反正自己也正有这个打算。毕竟自己正缺钱呢,多赚一两是一两! 然而把事情理清楚后,南棠却为难了,自己跟冰山走了,那夏妍怎么办? 要知道,自己被逐出书院还不会怎样,可夏妍一旦被逐,相信夏叔叔肯定会被气得再度病发! 于是,她故意装出一脸为难:“影七大哥,不是我不想走,而是不能走。” “不能走?” 南棠使劲点了点头,然后便将方才的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而听到南棠居然称影七作大哥,还相谈甚欢的样子,院长等人彻底懵了……完了!千算万算,怎么也没算到这丑丫头居然跟襄王府沾上了关系!要早知道的话,说什么也不会做出方才那样的糊涂事情。 就在众人纷纷叫苦不迭时,影七却冷哼一声,锵的一声拔出腰间佩剑:“居然敢污蔑欺负我们襄王府的人?你们是不是嫌活得太长了?” 什么?襄王府的人! 众人的心象是一下子掉进了千年冰窖,拔凉拔凉的。 就在此时,却突然听得扑通一声响! 一看,竟是那谢朱氏当场跌跪在地,肥猪般的身子更是抖个不停:“不、不要杀我……” 妻子这一跪,仍假装镇定的谢父也终于挺不住了:“大人,误会,全是误会啊。” 扑通!扑通! 有了谢家夫妇带头,除了谢玉外,院长等人也接二连三地跪了下去,同时嘴里还一个劲地喊冤枉,只恨不得把所有责任全推到谢家夫妇身上。 看到眼前这些人丑态毕露,南棠眼底不由得闪过一抹轻蔑。 与此同时,她却发现影七冲自己使了一个眼色,于是心领神会的她便一步步走到了这些人的面前。 “院长,既然我们是冤枉的,那还要不要道歉?还要不要被逐出书院了?”南棠故意弯下腰,笑咪咪地看向院长。 “不、不……你们是被冤枉的,不用道歉,什么都不用!”院长拼命的摇着头,汗流浃背的,哪里还有方才的半点威严? 南棠心底冷嗤一声,下一刻却转向谢父,拉长声调喊了声:“谢老爷——” 听到声音,谢父猛一激灵,下一刻却不禁又羞又愤。 不过老奸巨滑的他立马压下情绪,强挤出满脸的愧疚和慈爱来:“南家丫头,都怪伯父一时糊涂,误信了小人……” 南棠笑了:“误不误信的,谢老爷自个明白就好。不过嘛……令公子人高体壮的,把我和夏妍都打伤了,这笔账又该怎么算?” 谢父却嘿嘿两声:“看起来,你们俩好象并没受什么伤。” 南棠正要反驳,不想却被夏妍气冲冲抢先了一步:“笑话!谢龟蛋把南棠肩膀都打肿了!今天要是不赔足医药费,大家都别想离开!” 被个小丫头片子当众抢白,谢父不禁脸色一白。 只是他刚要回击,却看到影七抱着剑朝这边走近,于是他又怂了:“好,赔!一定赔!” 南棠一听,立马乐开了花,下一刻连忙装模作样般掐指一算:“这诊金、医药费,休养费……至少每人得要个一百两。” 第068章 苏慕雪的妒忌 每人一百两! 一直站在角落的谢玉眼神闪了闪,却始终没吭一声。 可另一边的谢朱氏却嚎上了:“整整两百两银子?天呀,你们还不如拿刀去抢哪。” “闭嘴!” 看到影七正仗剑站在自己面前,谢朱氏顿时一噎:“……” 见状,谢父既怕又气,忙从身上摸出两张银票:“这钱不多,该给、该给。” 一手接过银票,南棠笑容越盛:“还是谢老爷识大体、明事理!对了,王爷还等着我去煎药呢,晚辈就先行一步了。” 说完,又转向院长:“院长,那我们走了?” “好、好!”院长内心恨不得南棠二人赶紧消失,但面上却半点不敢显露,反而点头哈腰的堆满了笑容。 其他人见了,也连忙朝南棠露出一脸谄媚的笑容…… 南棠心底鄙夷,轮番将各人丑态打量个遍后,才一手挽起夏妍,转身就走。 看着南棠二人恣意得毫无半点顾忌的背影,谢父气得心口直发疼……自己在平城经商多年,有头有脸,没想到今日竟然栽在了一个小丫头手里! “老爷,你这样太便宜她们了!”此时,刚从地上爬起的谢朱氏一脸悻悻然地抱怨。 “闭嘴!”没想到,正有气无处撒的谢父反手一巴掌掴在了她脸上。 “你打我?老娘跟你拼了——” 瞬间,阁内乱成了一锅粥。 门外,南棠与夏妍分开后,便跟随影七径直朝书院大门走了过去。 而与此同时,两道俏生生、异常引人注目的身影却正站在大门外。 “宁姐姐,告诉你一个消息,那丑八怪刚才被院长叫走了!”苏慕雪一脸的眉飞色舞。 “哦,知道是为了什么吗?”宁晚晚心底隐隐猜到了什么,却故意装出一脸懵然。 见状,苏慕雪幸灾乐祸地抬了抬下巴:“听说呀好象是跟谢玉杠上了,还把他给打伤了,于是谢家老爷和夫人就跑到书院替儿子找公道来了。” “哎——”证实了心中猜想,宁晚晚心中一阵解恨,但表面仍然装得忧心忡忡,“那谢家可是出了名的霸道!这下南妹妹可有得头疼了。” “她活该!”苏慕雪恨恨啐了一口,紧接着又象想起了什么,“对了,谢玉怎么会跟她扛上呢?还真是奇怪。” 见苏慕雪忽然提起谢玉,宁晚晚不免一阵心虚,连忙把话题岔开:“你不是说赶时间吗?那我们赶紧走吧。” 苏慕雪猛然醒悟,于是忙挽起宁晚晚往一旁等候的马车走了过去…… 走近,望着苏家大气舒适的马车,宁晚晚不由得眼神暗了暗。 看来苏家不光名气大,赚的钱也多!光眼前这辆供苏慕雪使用的马车已远远胜过自家唯一的那辆马车了。 倘若将来自己成了苏家主母,更指不定会如何风光? 到那时,南棠那丑八怪肯定后悔得想死了。 “宁姐姐,上马车吧。”这时,苏慕雪从旁催促了一声。 “好。”宁晚晚回过神来,恬然一笑。 只是她登上马车,刚要弯腰钻进车厢时,眼尾却突然被一样东西吸引住了…… 一辆马车正从对面驶过来,稳稳的,没有半点声响。 然而看着那异常宽大却低调的车厢,宁晚晚却瞬间明白,这马车的主人非富则贵,说不定身份比平城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来得尊贵。 “天啊,是襄王府的马车!”就在此时,苏慕雪却一脸痴迷的叫了出来。 听到襄王二字,宁晚晚不由得心中一动:“你怎么能一口断定就是襄王府的马车?万一不是呢?” 苏慕雪却面泛红晕,咬着唇,盯着马车不舍得移开半分视线:“我经常打襄王府门前经过,怎么会不知道呢?” “不行!我得下去看看,万一襄王也刚好下车呢?” 于是一心一意要与襄王来个“偶遇”的苏慕雪不由分说般跳下马车,又细心理了理妆容,便要转身朝对面走去。 可她刚迈出步子,却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对面,然后一脸理所当然般走近襄王府马车,一脚登了上去…… 南棠! 怎么会是她?! 难道是自己眼花了? “咦?那不是南妹妹吗?她怎么会上了襄王府的马车?” 旁边,宁晚晚的一声惊讶,瞬间击溃了苏慕雪最后一丝幻想:”这到底怎么回事!襄王那样神仙般的人物,怎么能够容忍那丑八怪跟他同坐一辆马车?” 看着苏慕雪妒忌得扭曲的嘴脸,宁晚晚心底闪过一抹不屑,但她还是温言安慰了对方一句:“你想多了,或许这根本就不是襄王的马车。” “不,一定是!” 宁晚晚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好吧,哪怕真是襄王的马车,可襄王也不一定会坐在里面。” “还有,你不是说南妹妹被罚作王府药婢了吗?所以说不定这马车就是来抓她进王府为婢的。” 听到宁晚晚这话,苏慕雪难看的脸色终于缓了下来。 不过,她终是不死心般冲着那辆正要调头离开的马车又多看了几眼。 然而这一看,她当场整个人僵住了,就连最爱的牡丹丝帕从手心滑了下去也不知道。 风过处,那马车车帘微微掀起,却恰好漏出了一张男人的面孔。 墨发纹丝不乱,眉目深邃,鼻梁高挺,还有那总是冰山般的冷漠……襄王萧言! 痴痴望着那谪仙般的人物,苏慕雪眼神中闪过一抹疯狂。 为什么? 为什么竟然是她? 不、我不允许!王爷只能是我的! 只有我,平城第一美女,才配得上王爷! 与此同时,马车上。 从进入马车那一刻起,缩在一角的南棠便浑身的不自在。 不过也难怪~旁边坐着个不声不响,还浑身直往外滋滋冒着寒气的人,换了谁也不会舒服到哪去。 须臾后,许是察觉到了车内气氛的异样,影七突然“咦”了一声:“小丫头,我怎么觉得你脸上胎记似乎浅了些?脸也白了。” “是吗?该不会是你眼花了吧?”南棠一听,心底立马起了警觉,忙找借口掩饰。 “我眼力特别好,肯定没眼花。” 这边俩人你 第069章 多疑的襄王 这边,刚应付完影七,南棠突然感觉脸上热热的,似乎被什么盯上了? 下意识地,她扭头就朝某人望去,却发现那人正在闭目养神,甚至连那拒人于千里外的坐姿也与方才一般无二……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于是她忙讪讪收回了视线。 然而她才转过头,原本正“闭目养神”的某人却微微掀开了长睫,一抹幽深的眸光自南棠身上淡淡拂过……若这丫头褪去胎记,究竟又是一番什么模样? 接下来一路无话,很快便到了襄王府。 因为有了上一次的经历,所以一进府,诊脉,捡药、清洗药材……一切都做得驾轻就熟,只是当南棠习惯性地要往药材里头加上那味苦药时,却突然犹豫了一下。 说到底,大冰山方才在书阁里头算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不然的话,虽然自己有把握可以解决事情,但到底还是会与院长等人起冲突,那样不但不利于自己和夏妍继续在书院上学,而且说不好还会连累到小师叔。 可大冰山一出面,这些问题便通通不存在了。 所以若自己还往里面放这么多苦药的话,倒象是有点恩将仇报了。 罢,少放点好了。 于是南棠将手中苦药一分为二,一半放回了药柜,另一半则依旧丢进了瓦煲。 药,终于煎好了。 南棠几乎有点迫不及待般回到了书房……因为她等着侍候完大冰山喝药,就赶紧回家,好好欣赏自己刚从谢父手里诓来的百两银票。 因为影七不在,所以南棠便照样取了银针试毒,然后又将已经晾温的药汁端给萧言。 然而当药呈至萧言面前时,一直面无表情的他竟意外的微微抬了抬眸,这药味? 下一刻为了验证自己的怀疑,他不动声色地端起药碗,轻轻抿了一口…… 下方,南棠想着自己心口揣着的那张银票,莫名的有点心跳加速,毕竟两世为人,还是头一回身上揣有这样大面额的银票! 然而就在此时,头顶突然传来重重一声咳! 猛然回神,南棠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大冰山竟然从上位走了下来,此时正将药碗直直杵到自己眼前。 望着那碗里几乎纹丝未动的药汁,南棠心底不由打了个大问号。 “王爷,是这药有什么问题吗?” 眸光凉凉落在了南棠乌亮如云的发顶上:“这药味……怎么比之前淡了?” 淡了!? 居然是嫌药不够苦? 突然,南棠有一种想要拍死自己的冲动! 大冰山多疑,自己一早就知道,却偏偏还是一时糊涂做下了错事。 不对,照这样看来,大冰山味觉完全没问题!可为什么之前的药一次比一次苦,他却从不怀疑,偏偏这次苦味淡了,倒刨根究底起来?看来,真是好人难做啊。 对面,望着小丫头忽明忽暗的脸色,萧言心底忽然涌出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感觉很陌生,陌生得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 到底是可怜这小丫头?还是别的什么? 就在这时,眼皮底下终于响起了小丫头清脆的声音:“回王爷,医者对症下药,药方并非一成不变,所以还请王爷放心服用。” 听完,萧言狭长的俊目仍旧淡淡打量着,好一会后才缓缓收回视线,一抬手,将药汁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就在南棠看得有些傻眼时,一只空碗已骤然停在她面前。 “王爷,这……”一时间,南棠似乎有些搞不清情况。 可不等她想明白,萧言已将空碗往其手心一放,直接一转身:“蠢。” 蠢?我可是来看诊的,又不是你家的—— 最后奴婢二字还没来得及从心底钻出,南棠却象是忽然悟起了什么?连忙将就要冲口而出的话一口咽回了肚子里! 药婢也是婢啊~ 自己怎么把这茬给忘了?看来这回自己算是一步步栽进这大冰山下的套了。 不过,不就是煎个药,接个碗吗? 只要能赚到银子,这些在本姑娘眼里都不算事! 于是,南棠迅速咽下怨气,利落转身,捧着空碗便颠颠的跑出去找账房讨诊金了。 只是她却不知,自己刚转身,萧言便默默回过头,望着她瘦小的身影微微出神…… 就在此时,影七走了进来。 “爷,今日你往书院一现身,看来以后也没人再敢明目张胆的欺负丑丫头了。” 萧言却掩下眸光,淡淡低嗯一声。 影七却似乎还对书院那一幕念念不忘:“爷,几年了,小的还是头一回看到你这样帮一个人。” “帮她?” 萧言低哼一声,将手往后一背,若有所思般转身朝书案走去。 展袖缓缓坐下后,他才掀眸淡淡望了影七一眼:“本王不帮她,以后谁替我驱毒?” “还有,看到这样的她,本王就忍不住想起从前在宫里的日子……” 一听自家主子提起皇宫,原本眉飞色舞的影七也一下子变了脸色,再也没说其他。 萧言主仆正在书房默然相对时,南棠已从王府账房手里接过了诊金。 然而她刚要转身离开时,却从外头走进了两名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还边走边交谈。 “最近这天老不下雨,照这样下去今年收成恐怕有点悬。” “你说得太对了,我那边的耕地也差不多,就连附近的好几条小沟都快要干涸了。” “那怎么办?” “唉,只能再看看了,说不定迟点就会下雨了。” “但愿如此……” 南棠正与俩人擦身而过,听到对话,脚底不由得微微一滞…… 须臾,南棠再出现时,已身在西城城郊。 在仔细察看过四周耕地和水流的情况后,南棠心底既激动又担心…… 担心的是,照眼下情况看来,确实与前世一般无二,天灾很快就会降临。 而激动的是,这可能是自己眼下唯一能够抓住的契机! 只有紧紧抓住这个契机,自己才有可能迅速积累钱财,挣到足够开一家药店所需要的银两! 于是南棠越想越激动,转头便往城里赶! 第070章 前世的真相 南棠之前还有一丝犹豫,但经过谢家夫妇方才在书院那般一闹,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就拿为富不仁的谢家来做自己复仇计划的第一块垫脚石。 而在她的前世记忆里,祸事在一个多月后便会出现,所以她必须赶在事情发生前凑到第一笔钱,然后拿这笔钱去跟谢家抗衡…… 拿定主意后,想到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南棠越发心急如焚。 于是一路急赶,很快便回到了城西。 正要继续往家赶,一辆马车却嘎然停在了南棠前头。 南棠刚要从旁绕过,不想此时却从马车上匆匆走下一道异常熟悉的身影,于是她连忙往角落一闪。 邬青莲!她怎么也跑到城西来了? 可怜父亲正在家中为她伤感失落,她倒好,居然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四处游乐。 等等!据自己所知,她并无亲友住在这里,难道…… 望着正抚弄着妆容的邬青莲,南棠眼神渐渐变得冰冷,同时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已然跃上心头。 静静望着邬青莲走远了些,南棠才迅速闪身而出,沿着墙根悄悄跟了上去。 走着走着,前方邬青莲倏地脚底一滞,猛然回头。 幸亏南棠早有准备,在她骤然停步时已然闪身躲进了暗处。 接下来邬青莲左左右右,四下仔细张望了一番后,却脚底一拐,迅速走进了旁边一条冷僻巷子。 巷子深且直,担心被发现,南棠并不敢跟得太近…… 须臾后,南棠终于来到了巷子中间,可四周已经没有了邬青莲的身影。 望着眼前几间相差无几的房子,南棠脑海有瞬间的空白……邬青莲消失的地方明明就在这里,可到底进了哪间屋,自己却因为跟得太远,根本没法看清楚。 难道真的要功亏一篑?可自己不甘心! 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南棠强逼自己冷静了下来。 突然,她眼前一亮! 下一刻,南棠不动声色般打量了一下四周,找角落藏好后,便迅速捡起一块石子,重重砸向其中一间屋子的大门……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名布衣胖妇骂骂咧咧地走了出来。 不是邬青莲。 南棠激动的心重新平静下来,等那布衣胖妇回屋后,很快又砸响了第二家的大门,然而出来的仍然不是邬青莲! 南棠咬咬牙,再次举起了手里的石头…… 这次隔了好一会,依旧一点动静也没有。 就在南棠准备放弃,去砸最后一家的大门时…… 突然,“吱呀”一声,一个圆滚滚的脑袋从门后探出来,四下张望后啐的一声又迅速缩回去,“呯”的把大门再次关得严严实实! 虽然只是短短一瞬,但,已经足够了! 足够让躲在暗处的南棠将那男子的嘴脸看得一清二楚! 一脸油腻,目光猥琐,两片肥肠般的厚唇……不是别人,正是宁唯忠! 看来自己之前一点也没猜错,这俩人一早就已经不清不楚了。不然,邬青莲前世也不至于和离当天便迫不及待的改嫁到宁家,让父亲蒙受了极大的耻辱,也让他越发的心死如灰…… 如今算算时间,那俩人说不定正在屋子里面商量着,下一步要如何算计父亲?如何逼他和离? 不行!自己得想办法溜进去偷听一二,才好早作准备,让这对贱人作茧自缚、自食苦果。 不过,眼前的围墙好高啊~ 不甘心的南棠又四下翻找一轮后,终于发现了一个被杂草遮掉大半的狗洞,于是她毫不犹豫地一头扎了进去…… 吁~ 幸好自己长得不胖,不然被卡在狗洞里头就难看了。 终于爬进来了,松出一口气后,南棠忙小心翼翼地猫起腰,径直朝厢房方向摸了过去…… “师兄,我快要受不了啦!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摆脱那死瘸子?”邬青莲声音里透出一抹深恶痛绝。 “莲妹,相信我,很快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窗影上,宁唯忠一手将邬青莲搂进了怀里,柔声安慰着。 安抚邬青莲一番后,宁唯忠象是忽然记起:“对了,听说棠丫头被罚进王府当了药婢,若将来把她带过来恐怕会有点麻烦,还不如……” “不!”邬青莲反应突然一下子激烈了起来,“我一定要带上她!” ………… 南棠一直静静地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听着里头熟悉的嗓音,可只要凑近看,便会发现,她原本清澈的双眸已然染成了血红…… 一刻钟后,南棠重新出现在了巷子里头。 此时的她脸色白得有些骇人,袖底十指也攥得紧紧的,青筋毕露! 混混沌沌间,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的家?只是在踏入家门的那一刻,她才猛地整个人清醒过来,才发现手心火辣辣的痛,竟是被自己生生掐破了皮…… 好狠的算计!好毒的心肠! 原本自己一心只想着印证猜疑,却万万没料到竟偷听到了一个惊天秘密!才知道邬青莲为什么会对自己父女那般绝情绝义?才知道她前世为什么非要带上自己改嫁到宁家? 呵,亏自己当日在邬家偷听到她与邬孙氏对话时,还以为她对自己亲情未泯,却不知真相竟是如此的丑恶不堪! 方才,在听到真相的那一刻,她险些克制不住,想一脚踹烂房门与那对狗男女拼个你死我活……不过! 重生不易!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还有需要守护的至亲,所以她要忍!忍到时机成熟了,那些该报的仇、该还的恶,她定会一分不少的跟他们算清楚! 努力平复好情绪后,南棠一手掀开了里屋的帘子。 听到动静,正在屋里收拾的南怀枢迅速回头,同时眼底划过一抹惊喜…… 然而下一刻,当他看清楚回来的人并不是邬青莲后,眼底光芒迅速散去,只剩下一脸勉强的笑容。 南棠看在眼里,心疼父亲的同时,却不由得记起了城西巷子里一口一个死瘸子的邬青莲…… 邬青莲,你这水性扬花、心肠恶毒的女人!根本配不上父亲,更配不上他的爱! 南棠正恨得咬牙切齿,突然,外间响起了一阵急促 第071章 较量 夏妍? 南棠心里一咯噔,赶紧跑出去打开门:“夏……” 然而她话音才起,夏妍便一把拉起她就跑:“快!我爹身体好象又不舒服了!” 一听说夏虎有事,南棠也顾不上其他,只回头冲跟出来的父亲交代了一声,便急匆匆与夏妍一道朝镖局赶去。 路上,南棠才得知,原来夏虎得悉女儿打伤了谢家唯一的嫡子,为了不得罪大主顾,于是便立马扯上女儿亲自前往谢家赔礼道歉。 可没想到的是,那谢家欺人太甚,不但出言羞辱,还威胁夏虎,要他当面教训女儿! 为了保住镖局所有人的饭碗,虽然明知错不在自家女儿身上,但夏虎最终还是屈服了,硬拉着女儿一道给谢家夫妇下跪道歉。 夏妍满心委屈,回到家后正要跟父亲撒气,不想却突然发现,父亲面红耳赤,还直喘粗气…… 见情况不妙,夏妍赶紧便跑来找南棠。 听完事情经过,南棠也不禁心底一紧,连忙又加快了脚步。 一路急奔,终于看到了镖局大门。 然而就在此时,南棠却猛地一下收住了脚。 眼见处,一身锦锻长袍,道貌岸然的中年男子正在夏虎妻子吴月娥的陪同下,步入大门。 苏世贤! 他怎么也来了? 此时,发现情况不对,夏妍按了下南棠肩膀,然后急急上前将母亲拉到一边:“娘,这到底怎么回事?” 看到女儿,吴月娥下意识朝南棠方向望了一眼,忍不住微微皱了下眉头:“别胡闹,娘还要陪苏馆主进去替你爹看病呢。” 夏妍正要反驳,不想吴月娥已直接转身,陪同苏世贤径直走了进去。 “娘——” 夏妍跺脚叫了一声,见吴月娥没有回头,正要追上去时,却被南棠轻轻拉住了:“夏姐姐,别追了。” 夏妍却满脸的不甘心:“可娘明明知道我去了找你,却偏偏还要找苏家的人回来……” “算了,反正都是来替夏叔叔看诊,那就一起看看呗。” “你的意思是?” “等姓苏的看完,我再替夏叔叔仔细看看。” “太好了!”见南棠丝毫不介意自家娘亲的做法,仍然愿意进去替父亲看症,夏妍不由得心头一松,越发认可南棠的为人。 于是,二话不说的,她径直拉上南棠迅速跟进了镖局。 当她们来到大厅时,那苏世贤正在替夏虎施针治疗。 可看清楚苏世贤下针的手法后,南棠不禁眉头微颦,却到底什么也没说,只拉着夏妍远远坐下。 而看到南棠二人进来,苏世贤看似平静的眼底飞快闪过一抹森然…… 终于施完针,在开药方时,苏世贤却看似无意般对吴月娥说了一句话:“这次还好你们通知得及时,不然晚了就麻烦了。” 吴月娥心有余悸:“一切多亏苏馆主了。” 苏世贤继续运笔如神:“我与夏镖头多年交情,自然尽心尽力,不过……” 说到这里,苏世贤故意顿了顿,吊足吴月娥胃口后才接着说了下去:“听说上回夏镖头病发,有人给他施了针?” 吴月娥也不好否认,只好应了声是,然后拿眼神冲南棠方向瞄了瞄:“就是那南家丫头给我夫君施的针。听人说,她被当日曾救下襄王的神医收作徒弟,学了两手针法,然后碰巧救了我家夫君。” “怪不得……”苏世贤一脸意犹未尽地捊了捊山羊须。 “苏馆主的意思是?”吴月娥心底隐隐有了一种不好的猜想。 果然,下一刻苏世贤低声告知吴月娥,夏虎此次之所以情况凶险,全因上回施针者胡乱施治!表面看确实是救回了夏虎一命,实质上却使情况变得越发糟糕…… 万幸的是,吴月娥这回及时找来了他,如今经过施针,夏虎情况已大有好转,只要再静养两天便可无碍。 听着苏世贤的话,吴月娥却渐渐变了脸色。 好险! 方才丈夫一出事,她立马便要派人去苏家医馆请人,不想女儿却坚持要去找南家丫头,还二话不说便跑了出去。 女儿走后,她思来想去还是不敢把丈夫的性命交到一个还不满十三岁的小丫头手里。尤其这小丫头之前是出了名的又傻又痴,象这样的人,哪怕遇上再好的师傅,也绝对成不了气候。 至于上次替丈夫医治,说不定只是一时的运气,又或者丈夫当时并没有所说的那么严重,才会被她侥幸救下。 想清楚后,她便迅速派人往苏家医馆请来了苏家家主——苏世贤。 毕竟苏家世代行医,苏馆主又一直替自家夫君医治心绞症,无论从哪方面考虑,都要比南家丫头可靠多了。 于是吴月娥越想越庆幸,越想越觉得自己明智。 再加上旁边苏世贤暗暗影射的话语,她渐渐的竟觉得南棠有点碍眼起来…… 终于,在一片感恩戴德声中,苏世贤要走了,吴月娥亲自将其送出大门。 见状,夏妍便迅速拉上南棠来到正闭目养神的父亲身前:“爹,我带南棠来了。” 听说南棠来了,夏虎立马要欠身起来,却被南棠及时按住,并问了他一些有关身体的问题。 当听到夏虎说,苏世贤替他施针后已经好了许多,只偶尔心口会有针扎样的刺痛,一闪即过时,南棠眼底隐隐掠过一抹忧色。 可她什么也没说,只接着替夏虎把起了脉……然而,吴月娥却从外头一步跨了进来。 发现南棠居然在替丈夫把脉,吴月娥不禁又想起了苏世贤方才所说的话,于是她急了,恼了,冲上前便一把打开南棠的手:“别碰!” 南棠吃痛一愣。 可见到这一幕的夏妍却恼了:“娘,南棠正要给爹把脉呢,你这是要做什么!” 夏妍实在是太气了! 方才故意请来苏家人让南棠难堪,如今又阻止南棠替父亲把脉,娘亲到底是不是吃错迷魂药了? 然而看到女儿如此护着南棠,还为了她公然顶撞自己,吴月娥不由得心口一堵:“还把什么脉?你爹有苏馆主就够了,至于其他人……咱们家不需要。” “娘,你太过份了!” “娘过份? 第072章 苏慕白的条件 眼见夏妍因为自己而跟吴月娥起了冲突,于是南棠连忙将其拉出大厅,还好好安抚了一番。 等夏妍平静下来后,南棠却皱起了眉头:“夏姐姐,上回我交代的那个药方,夏叔叔可有按时服用?” 原来,上回在苏家医馆前施针救回夏虎后,南棠便看出夏虎血脉受损严重,暂时不宜再行施针根治病因,于是当时又给了夏妍一个药方,让她去抓十服药,每日煎一服,让夏虎分早晚两次服用。 待服用完毕,她再来替夏虎施针以绝后患。 可方才一进屋,她留神察看过夏虎的气色后,顿时起了疑问…… 而此时听南棠问起,夏妍脸上却迅速涌出一抹惭愧:“我爹嫌麻烦,又刚好要出镖,所以只喝了一服就没有再喝了。” “……”南棠一阵无语。 不过既然已成事实,如今再责备也于事无补。 于是她没再说什么,只宽慰了夏妍几句后,便告辞回家。 只不过在回家路上,她又拐到胡记药铺,买了一些药材。 看着一点点药材便花了自己一两多银子,南棠不由得心疼了起来,不过想到这也许能救夏虎一命,她又释然了。 回到家后,她又独自在厨房忙活了好一会,终于制出一枚药丸,并将其小心翼翼纳入一个小瓷瓶里,再拿东西将瓶口堵了个严严实实。 夜幕降临,忙活一天后的南棠终于回到了房间。 只是当她对着铜镜往脸上涂药汁时,却突然记起了今日影七在马车上所说的话,于是便留心仔细察看了一下自己的脸……果然,胎记比重生时已经明显浅了一些,甚至连皮肤也褪去了原本的黯淡,此刻宛如刚去了壳的鸡蛋般白皙细腻。 看着看着,南棠心底不由得一咯噔。 下一刻,忙弄了些药汁,一点一点的小心抹在了胎记上面…… 须臾后,看着跟重生时一模一样的胎记,南棠满意地笑了。 眼下,这胎记简直就是自己的护身符。 有它在,才能更好地掩下自己的锋芒~毕竟锋芒太盛,很容易招来祸端,前世曾用血换来的教训,今世绝不能忘。 想着,南棠便坐到书案前,默默翻开了书册。 次日,南棠仍旧一早便来到了书院。 只是刚踏进书院大门,她便敏锐地察觉到身后似乎有异常。 下一刻,她刚往侧边一闪,一道艳丽的身影已从其身边一撞而过! 苏慕雪? 还真是冤魂不散啊。 只是南棠还没怎么着呢,那苏慕雪却已回过身来,似笑非笑地一挑眼角:“咦?听说有人昨天被夏家扫地出门了,该不会是你吧?” 看着苏慕雪那幸灾乐祸的嘴脸,南棠似乎早在意料之中。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她又怎么会指望象苏世贤那般道貌岸然,锱铢必较的小人会对昨日夏家发生的事情守口如瓶? 于是再度淡淡扫了苏慕雪一眼,南棠直接转身便走。 “给我站住!” 说着,苏慕雪却不由分说般一手扯住了南棠:“我话还没说完。” 南棠回身,却凉凉睨了一眼对方的手:“放手。” “你——”苏慕雪气结,可正要发狠的她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深吸一口气,“我哥找你。” 苏慕白? 不是心心念念着宁晚晚,巴不得跟自己撇清关系吗? 可如今退了婚,他反倒来找自己了? 就在南棠一头雾水之际,一身白衣飘逸的苏慕白出现了:“南妹妹。” 猛听到南妹妹三个字从苏慕白嘴里吐出来,南棠不由抖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自己活了两世,就没听这男人叫过自己一声妹妹,如今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过事出反常必有妖! 看来今日这兄妹俩又要作妖了。 南棠正在心里默默腹诽着,苏慕白却已以自认为最风度翩翩的步伐走到了她面前:“南妹妹,这两日我思来想去,觉得邬家的事情也不能全赖你~所以,我决定给你一个机会。” “给我一个机会?”南棠一阵愕然,到底怎么回事?难道不是应该求着自己给他机会吗? “对!”见南棠反问,苏慕雪却急急抢先回了一句,“我哥他素来宽宏大量,知道你一气之下提出退婚肯定会后悔,所以才决定给你一个反悔的机会。” “我要反悔?”看着苏家兄妹一副施舍般的嘴脸,南棠简直哭笑不得,不得不感叹这俩人的想象还真是异于常人。 然而望着一脸讶然的南棠,苏慕雪却满眼鄙夷:“好了,别装了,谁不知道你一直以来心心念念的就是要嫁给我大哥!” “慕雪——”此时,苏慕白却装模作样般喝了一声,然后又自认潇洒般转向南棠,“南妹妹,我已经想好了,若你肯答应我一个条件,往后我们还是有机会重新在一起的。” 望着自大轻狂的苏慕白,南棠忽然觉得他很丑,丑得根本配不上身上的那袭白袍。 白袍?不知为什么?她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另一道冰峰般的身影……只有生成那样的人,才配得上一身白袍吧? “咳咳!”见南棠失神,苏慕白却误以为她听到消息兴奋得愣住了,于是忙重重咳了两声,“其实这个条件就是,你以后再去襄王府的时候记得带上慕雪……” 襄王?苏慕雪? 对了!自己怎么给忘了?前世苏慕雪曾无意中见过襄王一面,结果打那以后便一直对襄王念念不忘,甚至还肖想着能成为襄王妃……若不是后来襄王回京出了事,说不定她还真会追到京城去。 如今想来是见自己成了王府药婢,便想给点甜头,好利用自己来接近襄王。 呵,想得美! 即使自己各种的看不顺那襄王,可也不会傻傻的再被你们利用。 “对不起,襄王府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去的。”拿定主意后,南棠冷冷地一口回绝。 “你……”苏慕雪顿时气结,正要放狠话时却被苏慕白暗中拦下。 然而,当他看到南棠那冷淡得有点过分的神色时,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于是再说话时便多了一份隐隐的威胁:“慕雪 第073章 有人的嘴巴又要好好洗洗了 望着对面苏慕白快要藏不住的厌烦,南棠突然觉得很好笑……而事实上,她确实呵的一声笑了出来:“继续往来?不必了。” 南棠这一笑,却把苏慕白笑懵了。 这蠢货到底是怎么了?从前只要自己稍稍放些硬话,她便会紧张得不得了,立马乖乖听话做事。可如今这一招居然失灵了? 不对,这招好象从邬家寿宴那天开始就不管用了。 难道说,她还在为自己那天护着宁师妹的事情生气? 对了,肯定还在跟自己耍小性子! 啧啧,这耍脾气也得看人不是,象宁师妹那样的,哪怕再如何发脾气也是美的,可换在这丑八怪身上……简直就是东施效颦,让人无法忍受。 于量苏慕白索性把脸一沉:“别以为我们刚才是在求你,其实我们只是想趁机给你一个台阶,好让你下台。不然往后再想后悔,可就没有这个后悔药吃了。” “看来,应该吃药的人是你。”南棠心里有事,根本不想再跟这对自大狂兄妹继续耗下去,于是利落放下话后转身就走。 看着南棠竟然弃自己不顾而去,苏慕白的俊脸顿时一下子拉得老长…… 从前,这丑八怪但凡见到自己就跟粘皮糖般,死皮赖脸的缠着自己不愿走。可如今,居然敢甩脸色给自己看! 不对,她上回在邬家已经冲自己甩过一次脸色了,甚至还当众羞辱自己和宁师妹!更害得自己受尽闲言闲语,险些连大门也不敢出。 想到这里,苏慕白越想越懊恼,越想越气。 等他察觉到周边围观学子的指指点点时,一张脸更是阴得快要滴出水来。 下一刻,从没试过如此丢脸的他,狠狠一甩袖,直接抬腿离开了书院。 原处顿时只剩下苏慕雪一人,她看了眼自家兄长略显狼狈的背影,再望向已经走远的浅粉身影,眼底不由得闪过一抹浓浓的恨意…… 好你个丑八怪!居然敢在我面前嚣张?哼,等着,总有一天你会哭着求到我脚下!到那时,我定要你跪地叫我姑奶奶。 而另一边,南棠心情却极好。 她怎么也没想到,被襄王坑成药婢,反倒会有这般意外收获。 想那苏慕雪前世算是把自己坑惨了,如今有机会,正好让她也尝尝滋味…… 边想着,南棠边脚底带风般回到了地灵馆。 因为有了苏家兄妹的事情阻挠,所以南棠回学馆没一会,夏妍便出现了。 只见她一手拎着书袋,一边懒洋洋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刚一坐下,她便从鼓鼓囊囊的书袋里换出些肉包子和甜杏子,然后一分为二,将其中一半推到了南棠面前:“给,我今天买多了。” 经过这几日的事情,南棠已深知夏妍脾性,当下二话不说,直接拿起包子就咬。 然而她才吃两口,却突然记起了某件事情:“对了,我昨日叫你回家背诵的功课呢?到底背过没有?” “……”夏妍正吃得高兴呢,闻声突然猛咳两声,似乎被什么堵住了喉咙,无法出声。 见状,南棠也不揭穿,只将一大早起来准备的水囊递了过去。 这下夏妍终于没咳了,迅速接下后,几口喝了个精光。 这时,南棠又递过来一个小小的瓷瓶:“这里面有一颗药丸,假如往后夏叔叔有什么突发情况,你就赶紧用水化开了给他灌进去。” “好。”夏妍默默接过,却什么也没说,只一个劲摩擦着小瓷瓶的表面。 南棠果然是个妙人! 自家娘亲昨天那样待她,可她根本没放在心上,还心心念念着爹的病情……光这份胸襟、这份恩情,往后余生,她都会是自己一辈子最值得交的朋友! 不过夏妍的想法很快就改变了…… 因为才过一会,南棠便软硬兼施般逼着她翻开了书本,开始背诵起昨日学过的内容。 看着夏妍一副生无可恋般的模样,南棠不由得宛然一笑。 可就在此时,三道身影突然打学馆后门闯进来,好巧不巧的,居然还把南棠放在书案边的书册“碰”翻在地。 “哎哟,对不起啊!”罪魁祸首的何玉琪却一脸幸灾乐祸,“不过下回记得把书放好些,不然撞到人就不好了。” 说罢,便与苏慕雪二人相视一笑,转身就要走开。 “站住!”没想到,率先站起来的人竟是夏妍,“把书捡起来!” 知道夏妍拳脚厉害,但仗着是在书院,而且自家老爹昨日才救回了夏父,于是心里正恨南棠的苏慕雪半点不肯示弱:“姓夏的,有时间管闲事,还不如多操心操心你爹的身体,少点气他。” 听苏慕雪突然提起父亲身体,原本要替南棠出头的夏妍顿时噎住了…… 毕竟自己已经连累父亲病发了两次,若这次被苏家再告一状,情况就更麻烦了。而且此时得罪苏家,恐怕对父亲日后的治疗也会有影响。 可要她眼睁睁看着南棠被人欺负,心里又迈不过这道槛…… 而看到夏妍杵在原处,左右为难的样子,苏慕雪等人却越发的得意了。 “啧啧,大家都来看看!每回考核都倒数第一的人居然要开始发奋了……” “发奋?她知道发奋两个字怎么写吗?” “呵呵,说来最可怜的就是这书册了,生生握在一个废物手里,哪怕被翻烂了,也还是一无用处!”说着,苏慕雪满脸恶毒般一脚踩上地面的书册,一蹍再蹍。 看到这一慕,围观的学子们顿时一片哗然。 而夏妍更是忍无可忍,可她正要出手之时,却被一只小手轻轻拉住了。 扭头一看,却原来是一直默不出声的南棠。 此刻,见众人目光都集中到自己身上,南棠却还是不紧不慢地放开夏妍,甚至还低头抿了一口水,润了润喉咙…… 看到南棠这般举动,围观众人不由得一阵泄气,看来热闹看不成了。 然而就在众人纷纷移开视线时,南棠却一点一点地站了起来,同时平静无波的眸子往苏慕雪三人身上凉凉一扫:“看来……有人的嘴巴又要好好洗洗了。” 第074章 平城书院最大的笑话 一听到洗嘴巴三个字,何玉琪与阮心慧皆齐齐一惊!尤其一直默默不语的阮心慧更是偷偷退后了两步,躲在了何玉琪身后。 南棠看在眼里,越发冷冷一笑:“怎么,这就怕了?” 南棠的笑容就象一记耳光,重重打在了苏慕雪和何玉琪脸上!俩人不由得又羞又怒起来。 苏慕雪更是恨恨一咬牙:“有什么好怕的?只要你敢动手,我们就立马告诉宁监院,将你逐出书院。” “孬种、废物。” 南棠声音不大,但极其清晰,瞬间传进了学馆每一个人耳里。 众人惊呆了。 有头脑灵活的,甚至已经溜出学馆,到其他地方通风报信,好叫更多的人一块过来围观看热闹。 而此时被骂的苏慕雪已然气红了眼,直接狠狠一拍书案:“你……有本事的就再说一遍!” “孬种、废物。”南棠的声音仍然不轻不重,还悦耳押韵得象在哼曲。 这下苏慕雪终于气疯了,甚至连手指也在发抖,要不是阮心慧在旁边拉着,估计早扑上去跟南棠拼命了。 “姓南的,你给我说清楚!到底谁才是废物?” 看着面红耳赤的苏慕雪,南棠却咯的一声轻笑:“谁回话,自然说的就是谁了。” “你……” 苏慕雪挣开阮心慧,就要冲上前拼命,却被一个人及时拉住了:“苏妹妹,别冲动。” 回头看到竟然是宁晚晚来了,苏慕雪顿时委屈得眼圈一红:“宁姐姐——” 宁晚晚却边拍着她肩膀,边装出一脸的焦虑来:“南师妹,你们怎么又闹上了?” 宁晚晚可是平城书院出了名的才女,自然人人高看一眼,所以她一出面,四下顿时安静了许多,就连门外看热闹的其他学子也全都看向了她。 见成功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宁晚晚才把苏慕雪扶正,装模作样般长唉了一声:“你们俩老是这般闹来闹去的,可怎么办才好?” “宁姐姐,她一个倒数第一的人居然骂我是孬种、废物……这口气我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见宁晚晚来了,苏慕雪象是立马有了主心骨,越发的不依不饶起来。 南棠却不惯她:“怎么?就许你苏大小姐骂别人是废物,别人却骂不得你?” “你再说,我撕了你的嘴!”苏慕雪不甘示弱地又叫嚣了起来。 在闻讯赶来时,问知前因后果的宁晚晚已然生出了一个主意,如今眼见二人又要争吵起来,她不由得心底窃喜,机会来了。 下一刻,她故作突然想起:“我突然想到一个主意!与其这般吵来吵去的没个结果,还不如就拿月底的考核来定输赢,如何?” 考核定输赢? 苏慕雪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但发觉宁晚晚悄然捏了下自己手心后,便立马明白了过来:“对!就用考核定输赢!” 说完,还意犹未尽地加了一句:“谁若不敢的话,那就是真正的孬种、废物!” 此时何玉琪及一些与苏慕雪走得比较密切的学子也在旁边起哄,纷纷支持宁晚晚的提议,还大喊这做法很公平。 而一心为南棠打算的夏妍却急了,一手拨开看热闹的人,径直站到了宁晚晚面前:“宁晚晚,你这算什么馊主意!” “明知道南棠成绩不好,还缺了两个多月的课,可你居然还提这种建议,摆明了就是要欺负她。” 面对急得嘴角起泡的夏妍,宁晚晚却怯怯一笑,幽幽地望向南棠:“都怪我一时心急,没想这么多……但若南师妹不敢比的话,那就算了,当我从未说过。” 宁晚晚的以退为进,一下子堵住了夏妍的嘴。 然而望着哑口无言的夏妍,再看看游刃有余的宁晚晚,南棠却忍不住心底冷嗤一声…… 宁晚晚果然打的一手好盘算! 若自己不愿意比,那落在众人眼中,自己已是不战自败,越发的被大家瞧不起。 可若答应下来,凭自己过往在书院“赫赫有名”的成绩,想赢平时成绩中等,还有宁晚晚暗中助力的苏慕雪?简直比登天还难! 所以无论自己答不答应,最后的结果都是她输。 还会输得一塌涂地,成为整个平城书院最大的笑话! 显然其他学子也是这种想法,于是想看好戏、或幸灾乐祸的眼神便纷纷落在了南棠身上,等着她低头认输…… 然而就在此时,南棠猛然一抬下巴:“好,比就比,咱们月底考核见!” 夏妍急了,忙一手扯住南棠:“南棠,不要冲动。” 南棠却朝她浅浅一笑,示意其放心。 而另一边,见阴谋得逞,苏慕雪简直心花怒放!不过,她还有一个心愿未了…… “对了,反正要比,咱们不妨再加大些赌注?敢吗?” 静静望着心思昭然若揭的苏慕雪,南棠唇角慢慢弯了起来:“什么赌注?” 被南棠过于平静的眼神望着,苏慕雪心底忽然生出了一丝寒意,就象猎物遇上猎手的那种感觉…… 不过一想到那丰神俊秀般的男子,她立马头脑一热:“若你输了,就要答应我方才在书院门口的要求。” 南棠淡淡嗯了一声:“那……若是你输了呢?” 我输?怎么可能! 可为了哄南棠上当,苏慕雪还是装作极纠结地思索了一番:“那依你的意思?” “既然要加大赌注,不妨再多加一条……谁输了,就滚出平城书院!” 滚出平城书院?! 众人不由心中一震。 而苏慕雪也脸现犹豫,毕竟这个赌注对她来说太大了,万一…… 看到苏慕雪退缩,宁晚晚急了,忙暗中捏了她一下,同时低低地道:“放心,我会帮你。” 听到宁晚晚这话,再想到自己心中的那个身影,苏慕雪终于重重一咬牙:“好!” “痛快!”南棠猛一击掌 “那就一言为定。” 说着,苏慕雪挽着宁晚晚就要离开…… “等等。”南棠却叫住了她们 ,“既然要赌,那就要正式签下协议,免得到时有人反悔不认账。” 反悔?不认账? 这南棠是不是疯了?还是真的蠢到家了? 到时输了要反悔不认账的人只会 第075章 襄王又受刺激了 很显然,苏慕雪与众人想法一致,当下眼底尽是压抑不住的兴奋:“谁怕谁?签就签!” 于是在众目睽睽下,协议书一挥而就。 最后,南棠与苏慕雪更在协议最末签上各自名字,还按上了指印……大功告成。 而此时,授课的时间也到了。 担心被老师发现受罚,于是众人连忙散开。 回到座位的夏妍却一手撑额,冲着南棠直翻白眼:“人家说要赌你就赌,你没脑子吗?” 夏妍话虽然说得难听,但南棠却知道她是真心为了自己好,于是不以为然般淡淡一笑:“担心我会输?那好办,从今天开始,你就陪着我一块苦读,这样我们就有机会赢那苏慕雪了。” “……”夏妍一阵无语。 我们?明明要赢的人是你好不好,干嘛非要扯到老娘头上? 不过虽然表面很不满,但她却暗暗下了决心,为了南棠这个朋友,她要豁出去了。 于是下一刻,她破开荒般主动打开了书册…… 而另一边,宁晚晚将苏慕雪悄悄拉至角落,低声叮嘱一番后才款款离开。 望着宁晚晚离开的方向,苏慕雪眼底满满的自信~有了宁姐姐,本来就比丑八怪优胜的自己越发赢定了! 与此同时,南棠与苏慕雪签下赌约的消息已经飞遍了整个平城书院…… “什么?南棠居然敢跟人叫板!难道她忘了,自己回回考核都是最末一名吗?” “可不是吗?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勇气!” “哈,这应该算是无知者无畏吧。” “算了,还是擦亮眼睛等着看笑话吧。” “对,我已经迫不及待了!一个丑八怪、孬种、废物,还要被赶出书院……” 于是几乎平城书院所有的人都伸长了脖子盼着月度考核的到来,甚至就连平时极惧怕考核的学子也是如此。 而此刻当事人南棠却静静坐在位置上,认真的读书,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外头风言风语的困扰。 毕竟相对于前世的遭遇而言,这样的流言蜚语根本不值一提!更无法撼动其内心分毫。 然而就在南棠看得正入神时,却突然有人进来,说蒋先生让她去一趟书阁。 小师叔找我? 南棠忙放下书,急急朝书阁方向而去。 须臾后,她刚走近书阁,便听到从里面传出了孙为良公鸭般的声音,似乎正借题发挥数落着蒋进。 “蒋师弟啊蒋师弟,我早劝过你,别插手那丫头的事情,可你偏偏不听……结果,又出事了吧?” 这时,旁边也响起了其他老师的声音,无一例外的都在幸灾乐祸,说蒋进为了一个扶不起来的女阿斗,居然甘愿放弃天殊馆,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啊。 听到这里,南棠再也忍无可忍,猛地一下推开门:“蒋先生,你找我?” 见南棠突然出现,其他老师尴尬地咳嗽几声,纷纷散开。 唯有孙为良却皮笑肉不笑地迎了上来:“棠丫头,孙师叔看好你,记得好好读书哦。” 然而南棠却看也懒得看他一眼,只似有似无地冷哼了一声。 讨了个没趣,孙为良又不好当众发作,只好绷着一张猴脸悻悻转身离开了。 孙为良一走,南棠立马来到蒋进面前:“小师叔,你找我有事?” 蒋进轻拍了下她的发顶:“怎么?又被人欺负了?” 小师叔! 你还是跟前世一般,无论发生任何事,你总会第一时间选择相信我……谢谢你! 于是,迎着蒋进眼底隐隐的担忧,南棠笑了笑:“没有,如今我欺负人还差不多。” 蒋进也笑了……这丫头最近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般,看着是比以前懂事厉害多了。 于是接下来他问清楚赌约的事情后,便从书案里拿出一叠纸张,递给了南棠:“既然决定了要赌,那就把这些讲义带回去,有时间多看看。” 说着,又顿了顿:“就算要输,也不能输得太难看。” 拿着纸张,南棠重重点了点头:“放心,我会争气的。” 对,她一定会争气,让所有看扁自己以及想看小师叔笑话的人都大跌眼球! 此时,蒋进似乎又记起了什么,迅速掏出一个布包,一把塞到了南棠手里:“对了,这个带回家再看。还有,记得告诉大师兄,有事别藏着掖着,一定得告诉我。” 捏了捏布包,南棠却觉得手心沉甸甸的,象极了蒋进对自己和父亲的心意…… 突然,她心中一动。 下一刻,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孙为良等人已经离开了,于是便压低声音,迅速冲蒋进问了一句:“小师叔,我有一件事情想跟你商量?” 蒋进此时也察觉到了南棠的异常,于是忙应了一声:“什么事?尽管说。” 于是南棠便贴着他耳畔,低低的、密密的道了一番…… 直到南棠说完离开后,蒋进才慢慢缓过神来,一脸不敢置信般望着南棠消失的方向。 这,当真还是大师兄家的女儿吗?还是那个未满十三岁的小丫头? 蒋进还在这边嘀咕,那边南棠已经背上书袋离开了地灵馆。 然而才走近书院大门,一道身影却突然出现。 谢玉? 南棠立马后退一步,满眼警惕地紧盯着对方。 看到她的反应,谢玉眼底闪过一抹复杂,也不知是羞还是怒? 就这样,俩人默默对峙一会后,谢玉终于按捺不住,紧了紧双拳:“听好了!哪怕你有襄王府撑腰,但宁师妹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说完,也不等南棠回应,转身蹭蹭便走。 望着少年稍显单薄的身影,南棠眼底渐渐漏出一抹意味深长…… 看来宁晚晚的迷魂汤确实厉害!脚踏两条船却一点也不费力。 既然如此,那自己就先收拾谢家,好替她尽早做出决定。 须臾,就在南棠往家赶的同时,影七已将书院赌约一事报到了自家主子面前。 经过几次接触,萧言对南棠会做出这种事情一点也不意外,于是依旧一笔一划地徐徐练着自己的大字,同时漫不经心般顺口问道:“那丫头在书院成绩如何?” 影七似乎有所犹豫:“这……据下属所 第076章 宁唯忠的棋子 走近些,南棠果然听到了邬青莲的声音,可隐隐的还有着另外一名女子的嗓音…… 难道? 南棠不再迟疑,上前一把掀开屋帘:“爹!我回来了。” “棠儿回来了?来,快见过你凤姨。”见到南棠,邬青莲竟罕见般抢先迎上来,并把她拉到了一名陌生女子面前。 “这……就是棠儿?长得可真好。” 本以为女子只是言不由衷的一句客套话,但意外的,南棠却从她眼中看出了一丝真心实意,于是心底闪过一抹疑惑的同时,也顺着邬青莲的话喊了一声:“凤姨。” “哎,好孩子。”那女子忙笑着应了一声。 此时,南怀枢也瘸着腿走近:“丫头,你凤姨……“ 南怀枢正要跟南棠解释,邬青莲却笑着将其打断:“好了,既然大家都见过了,以后就不必再这样生疏客套了。” “来,凤姐姐,我带你到四处转转。”说毕,邬青莲便不由分说般拉着那女子的手走出了院子。 以后? 对上女儿满眼的疑惑,南怀枢咳了两声,这才说起了那凤姨的事情。 原来,女子全名叫李翠凤,小时候与父亲是邻居,后来父亲去了邬家私学读书,而她也听从父母安排嫁到了邻县,就这样,俩人已有十多年没见过面了。 可巧的是,她昨天居然来了平城,本想在城里找个活计好赚钱补贴家用。可一连两天也没找着活干,正彷徨间,竟在街上遇见了往家赶的邬青莲。 因为从前李翠凤曾来私学找过父亲,所以曾见过她的邬青莲竟一眼认出了她,并在知道她的情况后,死活把她拉到家来,还说让她在家暂住一段时间,直到找到活计和住处为止。 听完父亲一番话后,南棠眼底流露出一丝的不赞同:“爹,凤姨一个孤身女子住在我们家?好象不是太方便吧?” 南怀枢也皱了皱眉:“我起先也是这般与你娘说的,可她说,家里又不是只有我一个男人,况且我还有腿疾,别人能说什么闲话?” “后来看你凤姨确实可怜,我想想,就应了下来。” 此时,南棠心底突然一沉…… 可怜?恐怕可怜的人是父亲才对! 记得那日自己在城西屋内,曾听得宁唯忠说过一句,人,他已经安排好了,很快就可以动手。 如今才过去两天,这李翠凤便恰好出现了,还是邬青莲给领回来的……看来十有八九,这李翠凤就是宁唯忠安排的人。 居然想到利用父亲的旧识,这宁唯忠还真是心思歹毒。 不过眼下自己无凭无据,单凭一张嘴恐怕无法阻止李翠凤住进家里。还不如将计就计,利用李翠凤,彻底揭穿宁邬二人的丑事! 拿好主意后,南棠没再说什么,只在暗中默默留意那李翠凤。 当天晚上,李翠凤抢着烧了饭,说是自己不能在南家白吃白住,无论如何总得干些事情心里才踏实。 听李翠凤这般说,邬青莲自然十分乐意。 而父亲在旁边劝说几次无效后,也只好由她去了。 南棠则一直默不出声,只偶尔有意无意般望一眼那李翠凤…… 很快,从厨房飘出了一阵诱人的香气。 南棠找借口进了一趟厨房,正撞见李翠凤在努力地擀面,擀得跟纸一般薄后,又切成细细的条,而旁边正用父亲钓回来的杂鱼熬着汤,方才的香气就是从那锅里飘出来。 看到这些,南棠不由得暗地点了点头……若撇开可疑身份,这李翠凤还真是一个持家的好手,起码做起吃食来比前世的自己厉害多了。 南棠离开厨房没一会,便听到李翠凤招呼:“开饭了。” 下一刻,南棠刚走近饭桌,李翠凤便一脸讨好般把刚盛好的一碗面条往她面前一放:“饿了吧?快尝尝好不好吃?” 南棠首先喝了一口面汤,眼底顿时闪过一抹惊艳……嗯,鱼的鲜又混合了面的香,真不错。 这时,她发现桌上还有一碟咸菜,一碟肉丝炒黄瓜,一碟酱肉。 看来,为了这个计划,邬青莲还真是下了血本了。 一顿饭下来,虽然每个人都各怀心思,但饭菜味道确实不错,所以都吃得颇为尽兴,而南棠更是一连吃了两碗面条。 吃饱后,望着李翠凤抢着收拾碗筷的身影,南棠默默道了一句……看来,这李翠凤还算是个会过日子的女人,无奈却甘愿做宁唯忠的帮凶。 既然事情都让李翠凤抢着干了,邬青莲又自顾自回了房间,于是南棠索性提前替父亲的伤腿换药。 揭下旧药时,南棠惊喜发现,伤势又好了一些,看来再过些日子就可以替父亲施针医治了。 就在南棠小心翼翼替父亲敷上新药时,收拾好厨房的李翠凤却一头闯了进来。 只是当她看清楚眼前一幕时,眼底登时一亮:“南大哥,棠儿她……她懂医术?” 因为对李翠凤早有提防,所以见她一进来,南棠立马起了警惕,遂抢在父亲前头回道:“凤姨说笑了,我哪懂什么医术?不过就是随便看过几本医书罢了。” 南怀枢虽然不知道女儿为什么要这样说?但他想到女儿曾经要自己替她保守秘密的事情,于是也赶紧附和一句:“对,医馆的药太贵了,又不见有什么效果,所以便索性让棠儿胡乱试试,说不定会歪打正着。” “哦,原来是这样,不过医馆的药确实很贵。” 听到父女俩的话,李翠凤眼底那丝光芒瞬间变得黯淡,最终只勉强笑着喟叹了一句。 为了避嫌,南怀枢换过药后便回了自己房间,而南棠想着自己的赌约,也赶紧回到房间读书。 留下李翠凤独自一人在堂屋,默了默后,又打来一盆水,仔细擦拭起了屋内的家什。 另一边,回到房间后,南棠敷完脸,刚要转身时,突然,身子一僵! 有人进来了! 浑身汗毛倏地一下竖了起来,南棠僵着手,慢慢摸向一旁沉甸甸的书袋……握牢后,她猛一转身,朝着身后就狠狠砸了下去! 第077章 没完没了的襄王 然而那人反应奇快,一下便直接抓上了书袋,任凭南棠再如何用力,始终无法挣脱。 骇极,南棠正要张口呼救…… “是我。” 听到那含着寒气的低斥,南棠想要呼救的声音一下子便卡在了嗓子眼…… 下一刻,男人已施施然将书袋夺过,不屑地抛回了原处:“书袋,可不是这样用的。” “……”南棠张口结舌,要不是你突然闯进来,我至于这样吗? 只是不等她多想,一身玄袍的男人已朝窗外沉咳一声。 声音刚落,影七已飞身闪现,不过在将两个沉甸甸的布袋放到南棠面前后,又迅速消失不见。 “王爷,这是……”望着那两个布袋,南棠眼底又惊又疑。 “打开。” 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感情,但南棠却偏偏不敢不从,于是只好边默默腹诽着,边慢吞吞上前将布袋逐一打开……书? 南棠有点懵,难道偌大一个襄王府还放不下这点书吗?非要放到自己这里来。 “王爷,这书……”南棠边满腹不齿,边小心试探。 “可记得昨日之事?”萧言却直接转身,给了南棠一个高大得让人压抑的背影。 昨日之事? 大闹书阁?还是指煎药的事? 我的王爷,我的大爷,说话能不能说明白点? 未等南棠琢磨出点意味来,萧言已突然回身,冷冷一掀长眸:“如今整个书院都知悉你是本王的药婢,所以若是你打赌输了,那丢的可就是本王的脸面!” 还有一句萧言没说出口,居然敢把本王也写到赌约上去,你这丫头胆子真是越来越肥了。 而另一边,南棠却震惊了,天,果然所有事情都瞒不过这大冰山! 不过让她意外的是,这冰山又抠又冷就算了,居然还如此好面子…… 只是这话来到嘴边,却变成了另外一番模样:“请王爷放心,小婢绝不会丢王府的脸。” “凭什么?”男人冷冷反问。 南棠刚要回答,不想凉凉的声音再度响起:“就凭你以前次次考核最末一名的成绩?” 听着男人接二连三的嘲讽和不屑,南棠想怒却不敢怒,几番思绪翻腾,最终化成低低一句:“小婢方才正准备看书,定会发奋图强,后来居上。” 话音未落,却见男人一挥袖,书袋顿时凌空一翻,里面所有书册以及蒋进今日给的讲义瞬间散落了一地! “就靠这些,你就想后来居上?”男人声音透着一抹浓浓的轻蔑。 然而望着凌乱的地面,南棠却忍不住暗中一阵吡牙裂齿……大冰山,你够了!这可是小师叔专门替自己准备的讲义。 将小丫头忽明忽暗的脸色收入眼底,萧言却佯作不知,只轻轻一拂袖,将带来的两袋子书送至小丫头面前:“翻开看看。” 短短四个字,却压得南棠心头一窒,火气一泄。 磨了磨牙后,她最终还是乖乖按照冰山的示意,上前翻开了最上面的一本书册。 然而很快,她眼前一亮! 我的乖乖,这……这也太绝了吧? 下一刻,不用别人催,南棠已迫不及待般迅速翻看起了书册…… 这一看就是半个多时辰,直到南棠坐得腰腿发沉才猛然醒悟过来。 然而她正要站起来好好活动一下手脚,却赫然发现,另一边不知何时竟然多出了一张书案,而那襄王萧言此刻正背对自己坐在案前,专心致志地处理着公文。 不是吧?就为了监督自己读书,挽回襄王府声誉,竟然把公文都搬到这里来处理了! 南棠不由得心底呵的一声,看来这家伙也把自己当成那扶不起来的阿斗了。 于是心生不愤的她便要偷偷起来到外面走走,顺便挽救一下自己糟糕透顶的心情……不想才一动,却听到那厮突然重重两声清咳,似乎在警告自己别耍心眼,赶紧看书。 闻声,南棠不由得恨恨咬了咬牙,这厮难道后背也长了眼睛不成? 只是恨归恨,她到底还是硬着头皮重新坐好,又拿起了书本。 另一边,正处理公文的萧言却缓缓转过身子,深深地打量了那单薄的小身板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嗅着浅浅的草药香味,他心境竟异常平和,就连处理起公文来也利索许多。 默默看了一会,萧言才转过身,又翻开了一册公文…… 长夜漫漫,一眨眼,又过去了一个时辰。 今天在书院刻苦学习了一整天,回到房间又不眨眼般连读了将近两个时辰的书,南棠实在是撑不住了,眼皮渐渐的变得沉重起来…… 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正专心处理公文的萧言不由得微微一皱眉! 下一刻,也不声张,只修长五指一握,将手中公文一点一点卷起,然后冲着那小小的、乌亮的发顶径直敲下…… 南棠睡得正香,突然头顶挨了重重一记敲打!顿时一下惊醒了过来。 揉了揉懵松双眼,她终于看清楚了面前犹如寒冰般的眼神,立马一个激灵,赶紧扶起了被自己当枕头垫在下巴的书册。 “已经这样蠢了,若还不刻苦,如何能赢?”声音冷冷传来,南棠陡觉脊梁一寒,赶紧抖擞精神,继续默默读起了书。 看到这一幕,萧言终于凉凉收回了眸光:“明日,本王会亲自来考你。” 等南棠回过神来,却发现,男人已经连人带书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才吁一口气,转瞬却想起那厮临走前的那一句话,顿时什么念头都没了,赶紧又把目光投向了书册…… 第二天,南棠睡到天大亮才起来。 收拾好一切后刚要冲出家门,不想李翠凤却从后头急急追了上来:“棠儿,来,把馒头带上。” 拿着热乎乎的纸袋,南棠凉凉抬头望了对方一眼,却恰好看到了一丝讨好的眼神…… 于是她嗯了一声,转身就走。 一边走,她一边打开纸袋,咬了一口那李翠凤做的馒头。 嗯,馒头又热又软乎,里面还夹了一点咸菜丝,吃起来咸咸香香的,十分开胃,似乎还有一丝家的味道在里面。 或许这李翠凤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坏…… 第078章 脑子变灵光了? 两个馒头吃完,南棠也一脚踏入了平城书院的大门。 一路朝地灵馆走去,南棠也收获了一路的嘲讽和奚落,不过她却全当做耳边风,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这个月时间已过半,距离月底考核也只剩下十来天时间,本来她还有点担心能不能短时间内把所有内容记牢、学透?能不能打败有宁晚晚和苏慕白从旁协助的苏慕雪? 可昨晚从冰山拿来的书册上,她不但看到了从未见过的详尽注释和见解,还学到了前所未有的记忆方法,于是本来还有一点点小担心的她,如今已然是无畏无惧了。 因为今天起晚了,所以当南棠走进学馆时,一向晚到的夏妍居然已经坐在了位置上,而且还在那象模象样般翻着书册。 此时一见到南棠回来,她立马板起小脸,掏出纸袋往她面前直接一扔:“吃饱点,好好读书。” 南棠心头一热,正感动间,却发现那家伙居然把书拿反了!而且面前还掉落了一些可疑的点心渣滓。 于是,忍不住哼哼两声:“不是说了要陪我一道好好读书的吗?” 夏妍一听,连忙挺直腰板,并将手里书册扶得稳稳的:“怎么?没看到我正在看书吗?” 南棠长长“哦”了一声:“我今日才知道,原来还有人看书是反着看的……厉害!” 夏妍一听,再一看,顿时木了一张脸……娘的,刚才只顾着吃东西,什么时候把书拿反了也不知道。 不过她素来脸皮厚,呵呵干笑两声后,便把事情迅速翻了篇。 只是下一刻南棠刚把书袋放好,她却又凑上来,还神秘兮兮地掏出一张纸往其面前一扬! 银票?还是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你哪来的银票?”南棠一把将夏妍拿着银票的手按了下去。 望着南棠紧张的样子,夏妍却一脸鄙视:“忘了?这可是你帮我从谢家那里诓来的,我没给我爹,也没给我娘,自己给藏起来了。” “藏起来就藏起来,那你带回书院干嘛?须知财不可露眼。”南棠一脸苦口婆心。 “还藏什么?这银子我要拿去下注……” “下注?你竟然敢赌钱!”南棠脑子嗡的一声响。 然而下一刻,她却被夏妍猛地一下捂上了嘴:“什么赌钱?我是要下注,押你会赢那苏贱人!” 下注?赢苏贱人? 望着南棠不停眨巴的眼神,夏妍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松开手,同时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原来,就在昨晚,书院里已经吹起了一阵风。 由谢玉和几个富家子联手作庄,赌南棠和苏慕雪这场比试到底谁能赢出?众学子闻讯纷纷下注,听说截止到目前,下注的银子已有将近一千两之多。 一千两! 听到这里,南棠不由得两眼直冒绿光……要是这钱都归自己,那该多好!起码就不用再为凑钱头疼了。 “对了,有多少钱是赌我赢的?又有多少钱是赌苏慕雪赢的?” 夏妍一听,顿时噎住了。 好一会后才慢吞吞地回了一句:“据我所知,到目前为止,全是投注那苏贱人赢的,至于你,一文钱也没有。” 有气无力般说完,夏妍又拍心口加了一句:“不过你放心,等会我就把这一百两全押你赢!” 望着仗义的夏妍,南棠心底既感动又激动…… 感动的是,夏妍为挺自己,居然要与全书院的人作对。 而激动的是,将近一千两的银子,居然无一文是押自己赢的,那么只要自己在考核中胜出,押自己赢的人可就要发大财了! 南棠越想越激动,险些连手中书册都握不稳了。 “夏姐姐,你说的可是真的?” 看到南棠颤抖的手,夏妍却误会了,连忙安慰她:“消息千真万确,不过你也别紧张,我看好你。” “好,那你赶紧去下注,别耽搁了时间。”下一刻,南棠忙收敛心神,连声催促起了夏妍。 将信将疑般望了几眼前后判若两人的南棠,夏妍才揣好银票,直奔男学馆而去。 ………… 这一天下来,南棠学得无比刻苦,甚至在偶尔放下书册时,也在心里默默回想着昨晚被某冰山“逼”着读的书册内容。 而夏妍,为了让南棠相信自己是真的在挺她,不但下了重注,还跟着南棠似模似样般读起了书。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 这两天看书,夏妍竟没有了之前头疼欲裂的感觉,渐渐的,竟能够看进去一些内容了。 当她感到口渴,拿出水囊准备喝水时,脑海里面却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该不会是因为喝了几天南棠专门给自己煎的草药水,所以自己脑子就变灵光了? 一想到这里,夏妍再望向南棠时,已然是两眼直冒绿光。 原本想着那一百两银子只当是为激励南棠发奋的,可突然间,她竟然也有了一丝微微的期待……照眼下南棠的刻苦劲,说不定还真会赢姓苏那贱人。 然而正当她望着南棠,犹如看着一尊闪闪发光的送财童子时,南棠却察觉到了,抬脸嗔了一句:“看我做什么?看书。” “好,看书。”夏妍嘿嘿一笑,翻开了眼前直冒“金光”的书本。 学馆内,看到南棠与夏妍一反常态般发奋看书,苏慕雪却忍不住心底冷冷一嗤…… 蠢人就是蠢人! 距离月考就只有十来天时间,再怎么努力也是白费! 不象自己,往日成绩在地灵馆就是中游水平,如今还有哥哥和宁姐姐每天一左一右的尽心辅导……这俩个蠢货想赢自己?恐怕要等到海枯石烂了。 边想着,苏慕雪边得意洋洋般拿出了宁晚晚昨晚交给自己的笔录。 又到了散学时分,心中有事的南棠急匆匆便往家赶,甚至没留意到蒋进在自己身后投来的困惑眸光…… 只是刚出书院大门,一辆崭新的马车却异常引人注目般停在了大门外。 这是……苏家的马车? 南棠刚认出来,身后却突然响起一道嚣张跋扈的嗓音:“让让!” 第079章 苏慕白的心思 苏慕雪? 听出对方的声音,南棠索性越发慢下来,一步一步走得无比沉稳缓慢。 “宁姐姐,快点。”听声音,苏慕雪明显急了。 这不,话音刚落,她已拉着宁晚晚快步绕到了南棠面前。 不过当她看清楚原来挡道之人是南棠后,不由得当场俏脸一沉,呸的一声:“好狗不挡道!” 望着气急败坏的苏慕雪,南棠却微微笑了:“不好意思,我只听说过好驴不乱叫!” “你……” 苏慕雪正要开骂,旁边宁晚晚却暗中扯了她一把:“苏妹妹,马车还等着呢,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说罢,冲南棠虚虚一笑,便拉着苏慕雪往马车走了过去。 与此同时,马车上迅速跳下一道清俊身形,赫然正是苏慕白。 为了让妹妹争取时间,他特意前来接她和宁晚晚一道回家读书,原本只想着呆在马车里等,可不知为什么?当他看到南棠身影出现时,心底突然冒出一阵骚动…… 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然跳下了马车。 不过他并不后悔,反而当着南棠的面,径直迎向了宁晚晚二人:“宁师妹,又要劳烦你了。” 宁晩晚却深深瞟了他一眼,含羞答答:“苏师兄这话可真是折煞晚晚了。” 另一边,巴不得他俩人早日在一起的苏慕雪却忍不住了,大声嚷嚷了起来:“哥,宁姐姐,我们快点走吧。” 苏慕白一眼看穿妹妹的企图,原本不想张扬的他却突然改变了主意,于是下一刻,他越发刻意地对宁晚晚呵护有加:“宁师妹,你小心点。” 边护着宁晚晚上马,苏慕白边用眼角余光朝南棠方向打量了过去。 然而也不知何时?南棠竟已渐渐走远,甚至连头也没回一下。 不知为什么?此刻望着南棠的背影,苏慕白心底竟然涌出了一抹莫名的情绪……似乎有一丝的不甘心。 与此同时,一道雪峰般的身影也留意上了正独自前行的瘦小身影。 而此时此刻的南棠,却正在回想着夏妍今日不断在自己耳边念叨的那句话……人家苏慕雪天天有兄长和宁晚晚陪读,你可千万不能偷懒,一定要争气!要发奋!替我把那一百两银子赢回来! 对,我一定要把银子赢回来! 南棠边想边悄然握紧了拳头。 然而下一刻,她却发现自己边走边出神,竟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书院一侧的小山坡。 四周人烟稀少,然而望着山坡下满目萧杀秋色,再看看那半空中随风飘舞的落叶……恍惚间,南棠似乎又见到了自己前世撕碎医书时的决绝情景。 心底一丝隐痛掠过,她不由得慢慢闭上眼睛,张开双手,一步一步地迎着风走向坡边…… 突然,一只大手将她凌空拎起! 下一刻,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已被那人往草地上重重一丢! “……”可怜南棠被这一丢,摔得七荤八素的,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只有懦夫才会自杀。” 随着凉凉的嗓音,萧言如刀削般的五官赫然出现在了南棠眼前。 “我……我没自杀。”望着居高临下的男人,南棠却发现自己被摔得连咒骂的力气都没有了。 萧言却置若罔闻,甚至还冷冷睨了她一眼:“为了那样一个男人,出息。” 南棠终于抓狂了,才缓过气的她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我说了,我没自杀,只不过想过来看看风景而已。” 然而萧言眼神仍然凉凉的,充满了质疑、蔑视。 好一会后,就在南棠即将忍无可忍时,他却冷冷一转身:“要死,也等一年后。” 什么?连寻个死也要等一年后? 不过南棠很快就明白了,自己又被嫌弃了……一年后,众人眼中,自己就不再是襄王府的药婢了,到了那时自己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也不会影响到襄王府一丝一毫的声誉。 彻底想明白后,南棠直接被气笑了,冲着男人消失的方向大喊一声:“等着,我会活得比任何人都要好!” 而在不远处的树间,男人正静静朝这边看着…… 须臾,南棠终于回到了家。 率先映入她眼帘的,依旧是勤勤恳恳的李翠凤,至于父亲,居然拿起了荒废已久的书册,正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看得津津有味。 至于那邬青莲,则完全不见人影,也不知又躲到哪里独自快活去了。 看着这一幕,南棠突然有一丝错觉,父亲与李翠凤才象是一对过日子的夫妻…… 待她察觉到自己心头的念想时,不禁大吃了一惊。 下一刻与父亲打过招呼后,她也不理会想上前与自己说话的李翠凤,只匆匆回到了自己房间。 小心关紧房门后,南棠才从墙上扣下一块砖头,露出一个小小的洞口。 而这墙洞,就是南棠藏钱的地方。 此时,只见她探手进去,小心翼翼地掏出来一个布包。 一层一层把布包打开后,里面赫然正是从谢家手里诓来的百两银票,以及之前卖药材及看诊所得的银锭。 南棠数了又数,确定是一百五十两无疑后,才一脸满足般将布包贴身收藏了起来…… 晚饭破例吃上了白米饭,南棠却明白,父亲肯定是用昨日小师叔让自己带回来的碎银买来了白米。毕竟李翠凤也算是客人,总不能老让人家吃馒头面条。 于是这一晚,南棠三人便吃上了香喷喷的白米饭,一碟绿油油的青菜,还有一碟子肉沫小葱炒嫩豆腐。 那肉沫炒嫩豆腐里面还放了一点点的辣椒,吃得南家父女浑身暖暖的,说不出的惬意。 而且没有了邬青莲,气氛也是好得出奇,若不是南棠早已洞悉李翠凤来意,就这样一直过下去也挺不错的。 吃过晚饭后,一想到此时的苏慕雪正在宁晚晚二人陪同下努力读书,南棠便坐不住了,于是忙完事情后赶紧回到了房间。 可回到房间后,南棠第一件事却是把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的,以防某人又出其不意般溜进来吓人。 忙完后,她才翻出了昨晚冰山带来的书册。 不得不承认,这书册上注明的见解及注释,还真是远远超出了 第080章 偏偏拒绝不了这小丫头 开?还是不开? 南棠心中还在纠结,外头却已响起了影七的声音:“丫头,今天可是单日。” 单日? 自己怎么又把这茬给忘了? 那散学时,冰山其实是来抓自己去王府看诊的?那他为什么又放自己回来了?难道说,他突然改变主意了,想着等到晚上再看诊,这样还可以顺便监督自己读书? 按冰山的性子,应该是这样了。 南棠想了一大堆,其实也不过是短短几个瞬间的事情而已。 而为了不惊动其他人,也为了那八两诊金,她最终还是乖乖打开了窗户。 然而才一开窗,她便觉身子陡然一轻,下一刻整个人已腾空而起! 南棠慌了! 前世被推下悬崖就是这种感觉……她不敢看、更不敢想,只晓得闭上眼,手脚并用,死死抱紧了对方。 此刻,望着犹如八爪怪般紧紧攀着自己的小丫头,萧言不由得身子微微一紧…… 并不是因为男女有别,而是因为这二十年来,从未曾有人如此接近过自己,哪怕是身边最亲近的心腹,平日也对自己敬而远之,根本不敢擅自靠近半步。 南家距离襄王府比较远,本以为要飞很久才能到达,可出乎南棠意料的是,才一瞬间功夫,她双脚脚尖已然碰上了坚硬的地面。 可她还是不敢冒然睁眼看,更不敢松开双手,直至头顶传来一声冷哼…… “到了。” 嗓音乍然冷冷响起,却不亚于在南棠耳边放了一个响亮的鞭炮……天啊!刚才自己抱着的竟然是冰山! 怪不得刚才一直觉得这人身上有股独有的清冷气息,还隐隐的有些熟悉。 正失神间,南棠头顶再次传来一声清咳! 听出声音里的不耐烦,南棠顿时心头一震,下一刻连忙松开爪子,迅速离开了某人,嘴里还忙不迭地解释:“小婢还以为是影七大哥……” 影七? 萧言眼底微微一闪,什么时候?这丫头竟然跟影七如此熟拎了! 不过他很快就将这个无聊的问题抛到脑后,淡淡地斜了眼身高仅及自己胸膛的小丫头片子:“跟紧了。” 跟紧? 不是已经到了吗?还要去哪里? 还有,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似乎离自己家很近。 于是南棠边偷偷四下张望,边心不甘情不愿般跟在了某人身后…… 萧言早已察觉到了身后小丫头的心不在焉,于是在来到地方后,猛地一下收住了脚! 嘭! 果然,那小丫头径直撞了上来。 听到身后响起的抽气声,萧言唇角竟然漏出了一丝连自己也没察觉到的笑意…… 只可怜了南棠。 边咝咝几声,边捂上了被撞得生疼的额头,这家伙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中了寒毒居然还有这么硬实的身板,险些没把自己当场撞晕。 正在心里抱怨着,头顶上方却传来了低低的磁音:“你走路都不长眼睛吗?” 你! 南棠正要回怼,但不知为什么?一对上对方冷冷的,还隐隐透着嘲弄的眼神,她顿时气场一泄,焉了。 算了,人家是王爷,说什么都是对的,况且谁叫是自己撞的人呢。 “进去吧。”萧言终于收回眸光,冲前方微微一抬首。 这回南棠没敢再乱看,连忙跟着走进了屋子。 咦?这不是王府的药房吗?怎么搬到这里来了? 萧言在旁边看着眼珠滴溜溜的小丫头,意外的没有出声呵斥,只抬手一指:“这些都是从王府搬过来的药材,你爱怎么用就怎么用。” 爱怎么用就怎么用?那可以通通搬走卖了换钱吗? 当然,这话只能在心里想想就好。 于是南棠焉焉地回了一声:“小婢明白。” “明白就好,赶紧吧。” 说完,萧言施施然一坐,同时将手往案上一放。 这是……要自己看诊? 这回南棠倒是懂了,立马上前,两指一伸,妥妥地覆上了男人冰冷白皙的手腕…… 又来了~ 每回看诊,这小丫头温温软软的指腹往自己腕上一搭,萧言便莫名的心头一跳! 奇怪,就连他自己也说不出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毕竟打出生起,身边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可自己对着她们,有的只有厌恶和轻蔑,却从不曾有过第二种情绪。偏偏对着这小丫头,却压根不讨厌她的接触。 难道是自己喜欢她身上的那股草药清香…… 看来得了空,也叫人替自己制一个这般味道的香囊好了。 而且闻着那味道,自己也可以睡得好一些。 萧言正在心底默默思量着,却突然觉得手上一冷,原来那丫头已经把完脉,收回了手指。 “王爷,小婢这就去煎药。” 萧言低嗯一声,同时把大手往宽袖间一收。 然而下一刻,他竟发现那小丫头依然杵在原地,一动不动,根本没有要动手煎药的意思。 一想到待会还要督促她读书,萧言便忍不住冲对方掀了掀眉峰:“怎么?还要本王替你抓药不成?” 然而对上萧言冰冷的眉目,南棠却意外地没有低头:“王爷,小婢煎药时向来没有外人在。还有,我今日真的不是想自杀。” 外人?! 在这里,到底谁才是外人! 忽略掉小丫头最后一句后,萧言内心仍受到了一万点暴击,不过向来惯于不动声色的他却慢慢的,一点一点地站了起来:“两刻钟。” 说毕,再不看南棠半眼,直接阔步离开。 两刻钟? 下一刻南棠不再迟疑,立马关上房门,动手捡起了药材…… 刚刚好两刻钟! 南棠刚端起药碗,房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随即影七已出现在其眼前。 “丫头,药煎好了没?” “别催了,药已经煎好了。”南棠与影七已渐渐熟悉,说话时也没有了当初的拘谨和恭敬。 “不是,王爷已经在书房等了,就等喝过药,就立马送你回去读书。” “送我回去读书?”南棠有点愕然。 “对,王爷为了让你争取时间多看书,特意把王府药房搬到了这里。这样一来,你就可以在这里看诊煎药,不用再隔日往王府跑了。” “这里?可这到底 第081章 李翠凤的底细 这时,影七才告诉南棠,其实这屋子与南家相邻,是曾担任帝师的平城书院老院长的居所。 可老院长喜欢游学,又不想房子丢空,于是便把它交给昔日学生,也就是襄王来打理。所以可以说,襄王算是这房子暂时的主人。 而这些天为了让南棠节省下时间看书,王爷才命人把药房暂时搬过来,等书院月底考核一过,再搬回去。 南棠终于恍然大悟。 怪不得昨晚影七居然大模大样的把一张书案搬到了自己房间,敢情他们一直就在自己隔壁。 完了、完了,那自己这十来日岂不是天天都得活在他眼皮底下?这样的日子想想都觉得难过…… 突然,原本还嫌时间太短的南棠,竟然渴望时间快点过,最好明天便是月度考核的日子!这样自己就可以快点摆脱冰山的束缚了。 须臾,喝过药后,南棠果然又被某人“挂”在身上,“嗖”的一声,飞回了自己温暖的小窝。 而赫然的,房间里已经又多出了一张书案。 苦笑了一下,南棠认命地回到自己的书桌前,乖乖拿起了书册。 不过很快的,她便被书中精彩的注解所吸引,渐渐地忘记了身边所有一切…… 须臾,萧言刚处理完一批公文,偶尔抬头,却发现那小小的身影正埋在比她还高的书册中,认真苦读。 有那么一刻,他有点怀疑影七打听来的消息是假的。 明明这小丫头这般努力认真,怎么可能每回考核都是最后一名?难道说,是因为她太笨,在读书方面毫无天赋? 为了证实心头疑问,他索性起了身,缓缓朝那正埋头苦读的小身影走了过去…… 而此时,南棠正眉头紧皱,杏仁般的黑瞳更是死死盯着书页,似乎想把它看穿。 这,到底是什么字? 明明自己看的医书也不少,却偏偏从未见过这个字!它到底该怎么读?具体又是什么意思? 可是任凭南棠抓破了头皮,仍然死死卡在了这个字上…… 她不由得扶额兴叹,看来读书到底比学医要困难些~ 就在南棠准备放弃时,身后却突然响起了沉沉的男声,声音极轻,如微风从南棠耳畔抚过,突然一下子便吹散了她缠绕在心头的困扰…… 原来,这个字念爨! 它的意思是…… 南棠手中笔尖疾走,顺着男人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迅速记录着。 然而她却不知,看到她写在书册上东倒西歪的字体,身后男人的浓眉早已皱成了结,十指更是紧紧纠在一起……这般字体留在书上,简直就是对自己的羞辱!倘若不是为了考核,为了襄王府的声誉,他早下手把书册给抢回来了! 呼! 当最后一个字写完,南棠抬头正要感谢某人一声,却不料身后竟然空荡荡的,就连书案也一块消失了。 见状,南棠却反而松了一口气,回过头,满意地欣赏起了自己方才的成果。 照这样看来,襄王府药婢这个身份还是挺不错的,不但有人随时教授功课,而且但凡有点头脑的人都不敢明目张胆般欺负自己。不过,象苏慕雪、谢玉那等没脑子的人就要另当别论了。 次日一早,趁李翠凤去厨房端馒头之机,南棠试探着问了父亲一句:“爹,凤姨遇见娘的事情,你不觉得太巧了吗?” 南怀枢却一脸不以为然:“小小年纪,哪来那么多心思?赶紧吃了饭上学去。” 见父亲丝毫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南棠不由得在心底暗叹了一口气…… 接下来,刚回到学馆,夏妍便迫不及待般伸手向南棠要水~毕竟喝了这水,自己看书时才不会头疼。 南棠也不磨蹭,一边递过水囊,一边问了一句:“我昨天托你的事情查清楚了没?” 原来,南棠对那李翠凤起疑后,为了知己知彼,便托耳目众多的夏妍替自己好好查查对方的底细。 “查清楚了!”夏妍应了一句,便咕噜咕噜喝起了水。 直到将水喝光,她才一脸意犹未尽般边舔着嘴边附在南棠耳边,将昨日打发小跟班们打听得来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原来,那李翠凤早年遇人不淑,嫁到赵家后不但丈夫经常对她拳打脚踢,就连婆家人也是一个鼻孔出气,根本没把她当人看!偏偏当初娘家人贪钱又收了一大笔聘礼,这下也不敢出面替女儿撑腰说话。 直到一年前,李翠凤丈夫因喝醉酒失足掉下山崖摔死了,不久后,唯一的儿子又突然得了一种奇怪的疾病……为了替儿子治病,李翠凤一家算是倾尽所有!可儿子的病还是毫无起色。 没办法,于是狠心的赵家人便把李翠凤推出去打小工赚钱,好养家活口及赚取儿子的看病钱。 而且为了牢牢拴住李翠凤,赵家人还不许她把儿子带在身边,只能带钱回家给儿子看病时,李翠凤才能见上儿子一面…… 听完李翠凤的遭遇,南棠默然了,又是一个苦命的女人! 不过再苦也不能有害人之心,尤其她要害的人还是父亲,这可是南棠绝对不能容忍的。 于是她边回想着李翠凤的情况,边在脑海里面渐渐生出了一个主意…… 接下来,父亲的事情有了着落,南棠读书也越发的认真踏实,认真得夏妍在一旁直脸红,于是不得不也硬起头皮跟着埋头苦读,甚至还把吃零嘴的声音刻意放轻了。 终于等到散学,今天一口气读了十几页书的夏妍刚松一口气,不想下一刻已被南棠一手拉起:“走!” 去哪? 两个字卡在夏妍嗓子眼里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已经被南棠连拉带拽地带出了学馆。 被拖着一路朝东走,夏妍突然开了窍:“天啊,你该不会要……” 南棠回头,冲她肯定一笑。 可怜的夏妍被彻底震惊了,张大嘴巴,半晌也合不拢。 当下俩人走得飞快,一会儿功夫便来到了书院的其中一间男馆。 此时,馆内大部分人都还没走,正边聊着八卦,边慢吞吞收拾着书袋…… 谢玉也在其中,不过他收拾的却不是书袋,而是学子们刚才又 第082章 蒋进的决定 谢玉抬头一看,也猛吃了一惊,南棠这丑八怪怎么来了! 她到底来做什么?难道听到风声也想来看看投注的情况?哈,若是知晓整个书院只有夏妍一个人挺她,看这丑八怪还能得瑟到哪去? 心底闪过一抹邪念,下一刻谢玉已大模大样般迎了上去:“怎么?来找我打听下注的事情?” “没错。”南棠倒也爽快,直接一口承认了下来。 “好,那你就给小爷仔细听好了。”谢玉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南棠囧迫的样子,于是便一五一十般将目前下注的情况全说了出来。 说完,他便得意洋洋地双手交叉抱胸,等着看南棠备受打击灰心失落的丑样。 而旁边看热闹的学子们怀的也是同样的心思…… “夏姐姐,听到没?已经下注一千二百两了!” 可出乎众人意料的是,那南棠竟一脸喜悦般转身抱上了夏妍,而夏妍则是一脸的便秘色,只低低的嗯嗯应声。 看到这一幕,众人眼珠顿时掉了一地,而此时南棠却松开夏妍,小心翼翼地摘下自己腰间荷包,冲着谢玉面前书案猛然一倾…… 竟然是几个银锭,还有一张大额的银票! 众人,包括谢玉在内,顿时都看傻了眼。 这丑八怪到底想干嘛?难道害怕自己会输,所以特地来押苏慕雪赢?毕竟这样一来,哪怕最终输了,起码还能赚上一点钱。 看来,这丑八怪还不算蠢得无可救药嘛。 正当众人纷纷猜测南棠此次前来的目的时,某人清越的嗓音却彻底打翻了所有人的想象…… “这里总共一百五十两!” “下注!押南棠赢!” 什么!书院出了名的废物竟然敢押自己赢?天,这跟把钱抛入大海有什么分别! 于是,就连跟在谢玉身边的两名富家子也犹豫了,望着那堆银锭和银票,暗地拿手肘撞了下他,用眼神示意:“怎么样?收不收?” 而此时,谢玉的眸光却被面前那张百两银票死死粘住了…… 直到现在,他依然无法忘记,就是这丑八怪当众坑了父母亲整整二百两银子,还害得他们在书院院长等人面前丢光了脸面,更害得父亲回到家气急败坏般狠揍了自己一顿! 所以这银票对他来说,只不过是完璧归赵而已。 只要丑八怪敢押,他谢玉就敢收! 于是,重重一拍桌面:“收!只要能赚钱,为什么不收!” 听到谢玉这话,那两名富家子挤眉弄眼一番后,便一个数起了南棠带来的银子,另一个则装模作样般拿起了登账的本子。 至于南棠与谢玉,则大眼瞪小眼,一时间互不相让。 终于,点清楚了:“南棠下注一百五十两,押南棠赢!” 这话真是怎么听怎么别扭,不过南棠却一脸的无所谓,毕竟只要能拿到银子就好,其他的都是浮云。 ………… 完成一桩心事后,南棠便径直回了家,毕竟离考核又近一天了,得抓紧时间看书啊。 只是她才走近家门便闻到空气中飘来一股淡淡的酒香。 难道? 下一刻,她连忙三步并作两步,一下窜进了屋子…… 眼见处,父亲正坐在院子里,面前甚至还摆着一小碟油炸花生米,难得的一派悠闲。而旁边,那李翠凤正端着一个酒壶,要往父亲手边的杯子里倒酒。 “爹!” 南棠故意扬高声调唤了一声爹! 果然,听到南棠的声音,李翠凤手底明显颤抖了一下,也不知怎么的?那酒一下子便倒歪了,顺着桌沿滴滴嗒嗒的淌了一地。 “丫头回来了~”南怀枢正要迎上女儿,却突然发现酒撒了,“哎,酒撒了。” 而李翠凤此时也终于回过神来,手忙脚乱般抢着收拾:“南大哥你坐着别动,我来就好。” 李翠凤正收拾着,身边突然一暗。 却原来是南棠凑了过来,嘴里还啧啧有声:“哎,真是可惜了……” 不知为什么? 李翠凤总觉得南棠话里有话,甚至就连看向自己的眼神里也藏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于是,她的心更慌了~ 此时望着李翠凤慌乱的神色,南棠心底冷冷一嗤。 下一刻却转身冲父亲撒起了娇:“爹,今日怎么想起喝酒了?” 南怀枢不疑有他,只管实话实说:“哦,是你凤姨说这家小酒馆的酒特别香醇,所以买菜时特意捎了一点回来给我尝尝。” 担心南棠起疑,李翠凤也赶紧在一旁解释:“我也是听别人说,偶尔喝点小酒可以活血散淤,所以就想着买点回来给南大哥试试。” 李翠凤说完,南棠却没立马接话,而是深深望了她一眼,直望得她心底发虚,手脚无处安放时,才一字一句地道:“看不出来,凤姨懂的东西还真不少。” 这下,李翠凤连说话也有点结巴了起来:“其实……我也不怎么懂,都、都是从前陪家人看病时,无意中听到医馆大夫说的。” 南棠拉长声调哦了一声:“哦,原来如此。” 说完,却不再搭理李翠凤,直接便扶起父亲往屋内走:“爹,回屋,我帮你换药。” 身后,望着父女俩的背影,李翠凤这才慢慢松开已被自己攥得发皱的衣角……这时,她才发现自己手心竟然攥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这棠儿当真只有十二岁吗?可为什么,方才她望向自己的眼神竟象带着刀子般锋利! 就这样,李翠凤在原地愣了好一会,然后才一步一挨般转身进了厨房。 屋内,南棠刚帮父亲换过药,便突然听到了蒋进叫门的声音……莫名的,她心头狠狠一跳! 下一刻,也不等父亲吩咐,她已抢着急急迎了出去:“小师叔!” 看到南棠,蒋进立马冲她使了个眼色,然后俩人便心照不宣般进了屋。 南怀枢本意要留蒋进在家吃饭,可蒋进却还有事,于是师兄弟聊了一会体己话后,蒋进看看天色便要告辞离开。 同样,也不等父亲吩咐,南棠便乖乖站起,抢着要送小师叔出去。 于是蒋进在前,南棠稍稍落后半步,就这样一直走出南家大门,二人才住了脚 第083章 被邬青莲发现了 深深望了眼神色凝重得宛如成人般的小丫头,蒋进一抿唇:“既然你已经下了决心,那小师叔自然要与你共进退!” “好,我们共进退!”南棠大喜过望。 有了小师叔这些银子,接下来只要再拿到赌注的银子,那自己这第一步就算是迈出去一半了。 很快,蒋进从身上掏出一叠明显早已准备好的银票,往南棠面前一递:“给,放好了。” 南棠接过后也不数,直接便道:“烦小师叔等我一会,我这就回屋给你写一份协议。” “不用,小师叔相信你。”蒋进说完,直接转身大步离开,完全没给南棠挽留的机会。 “哎……” 南棠拿着银票就要追上去,可蒋进却走得飞快,一会功夫已走远了。 见状,南棠只好放弃了,心想着等会回房间写好后,明日再带回学院交给小师叔。 拿定主意后,她正要将银票收好,却不想突然打横刺里闯来一道身影:“棠儿?方才你在这里做什么?那人给了你什么东西?” 邬青莲! 难道说,她方才看到蒋进给自己银子了? 南棠心中一咯噔,于是忙把银票迅速往袖底一拢:“娘,是你眼花了吧?” “方才那人是蒋进小师叔,他来看望父亲,我只不过送他出门而已。” “当真?”邬青莲皱着眉,仍旧不住打量女儿。 “当真!若你不信,尽管进屋问爹去。”说着,南棠转身便朝大门走去,只是她走得极为小心,就担心动作太大,会一不小心把袖底的银票漏出来。 “站住!” 然而南棠刚一脚踏进大门,身后的邬青莲却再次将其叫住:“快给娘看看,你袖袋里究竟藏了什么?怎么看着鼓鼓囊囊的?” 糟糕! 看来邬青莲是死活不肯放过自己了,怎么办? 下一刻,南棠猛一咬牙,不管不顾的就撒腿往屋内跑:“爹!” 自己势单力薄,若是邬青莲强来,估计自己落不到好。还有,万一被她发现这些银票,那自己的计划一准得落空! 而后面,见南棠竟然越叫越跑,邬青莲便越发起了疑心,于是也跟着追了上来:“棠儿,你给我站住!” 站住才怪! 南棠一路飞跑入屋,南怀枢和李翠凤也闻声相继走出了院子。 “丫头,发生什么事了?”第一个迎上来的是南怀枢。 见状,南棠急得直冲父亲摆手:“爹,娘要打我!” 南怀枢一听,登时愣了,而南棠则趁机从他身边一绕而过。 此时,邬青莲已追进了院子,见状,忙冲李翠凤招呼:“凤姐姐,快,帮我把那臭丫头拦下!” 李翠凤听了,连忙就要上前拦阻,不想才走近,却被南棠冷冷一瞪……不知为什么?一接触到南棠的眼神,李翠凤心里就忍不住慌成一片,更别说上前拦阻了。 就这样,南棠畅通无阻般跑回房间,“呯”的一声把门关了个严严实实! “臭丫头,开门!”很快,邬青莲追至,在外头把门拍得嘭嘭响。 须臾,南怀枢和李翠凤也跟了上来,好说歹说的,刚把邬青莲劝下,紧闭的房门却突然一下子打开了! “好啊,你这臭丫头居然敢乱拿人家的东西,看我怎么教训你……” 邬青莲正咬牙切齿间,眼前突然多出了一叠纸:“给,娘要看就看个够吧!” “什么?方才那人给你的就是这叠纸?不可能!”邬青莲却压根不相信,索性一手推开女儿,直接闯进房间翻找了起来。 一边翻还一边念念叨叨:“等我找出来,看你还敢抵赖?” 南棠却一脸无奈地跟在她身后:“娘,若你不相信,只管去问爹和凤姨,方才是不是小师叔来过?” 南怀枢一听事情居然跟蒋进有关,于是忙上前解释:“青莲,方才确定是小师弟来过,还送了一些肉过来。” “当真?”邬青莲一听,终于停了手,但眸光所看的却是那李翠凤。 在邬青莲的逼视底下,李翠凤最终怯怯道了一句:“对,南大哥说得一点也没错。方才来的确实是蒋先生。” 邬青莲一下子泄了气,却还是有点不甘心:“既然是蒋进,那你方才跑什么?” 邬青莲这一问,南怀枢二人也立马看了过来……对,蒋进只是给一些纸张资料罢了,跑什么呢? 对上三人怀疑的目光,南棠只好装出一脸的怯怯来:“几天前,我与苏家慕雪签了赌约,月底考核谁输了谁就是废物。” “不想这事被小师叔知道了,他担心我会输,所以就特地送了一些讲义过来,还交代我好好用心读书,不要给南家丢脸。” “至于我方才为什么跑……其实是因为我担心爹娘知道这事后会骂我。” “什么?你竟然与苏家丫头签了赌约?”南怀枢一听,登时眉头紧皱,“看来,定是她们欺人太甚。” 自从得知苏慕雪经常欺负自家女儿,又经过邬家寿宴一事后,南怀枢对苏家原本的一丝好感已荡然无存,甚至可以说是十分厌恶。 所以当他一听到这事,立马便认定,肯定是苏慕雪逼着自家丫头签的赌约。 而邬青莲则与南怀枢态度截然不同,毕竟这赌约一事她早已从宁晚晚口中得知,所以她一点也不意外,还隐隐的盼着考核结果快点出来,那样一来,这逆女在书院就呆不下去了。 旁边,李翠凤看着南怀枢夫妇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不由得默默出起了神。 很快,一场打闹就此结束。 只不过吃过晚饭不久,南棠便被父亲赶回了房间,还吩咐她要好好看书,若还有不懂的地方就出来问他。 转身关上房门,再想到父亲的支持,南棠心底暖暖的。 而且一想到蒋进刚才塞给自己的银票,她便激动得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哪了? 于是下一刻,她把所有门窗都关好,又再三检查过后,才小心翼翼地从墙洞取出方才那一叠银票来。 一百两、五十两…… 南棠逐张逐张看了又看,数了又数,最后才捧着一叠银票笑了,太好了,又多了五百两银子!不枉自己那 第084章 动手 南棠正想得心花怒放,外头却突然传来一声清咳。 吓得她慌忙把银票藏好,这才急急转身打开了窗户。 窗一开,甚至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一袭深蓝的萧言已施施然般出现在了南棠眼前…… 偷眼打量着眼前浑身上下一丝不苟的男人,南棠心底却又添了一抹疑问。 为什么有人连跳窗也能跳得如此风度翩翩,丝毫不见半点狼狈? 就在南棠百思不得其解时,头顶却挨了一记不轻不重的敲打:“看书。” 对,看书!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 此后,一连两天,南棠除了上学就是回家读书,当然还少不了的就是留意那李翠凤的动静。 可李翠凤除了依旧买点小酒,炒点不怎么花钱的小菜给父亲下下酒外,一切都极正常,直到…… 这天南棠起了个大早,正要进厨房拿点热水洗脸,不想却正撞见邬青莲与李翠凤在里面说着悄悄话。 下意识地,南棠住了脚,继而蹑手蹑脚靠近,竖尖了耳朵…… “凤姐姐,东西拿好。”邬青莲边说,边将一样东西硬塞进了李翠凤手里。 南棠依稀看到,那李翠凤手底似乎微微颤抖了一下:“可南大哥他……” “凤姐姐,如果你觉得心软的话,不妨好好想想你家儿子。”邬青莲声音极温柔,却说着极歹毒的话。 眼看邬青莲就要转身走出,南棠忙一闪身,躲进了暗处。 须臾后,李翠凤招呼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南大哥,棠儿,吃面了。” 走近饭桌,南棠已掩下情绪,只装出与往日一般无异的样子,迅速吃起了面条。 只是在喝下最后一口面条时,她却突然问了一句:“咦?凤姨,娘还没起来吗?” 突然听南棠提到邬青莲,李翠凤竟然手底一抖,筷子上的面条便倏地一下滑了下去:“方、方才青莲妹妹一大早就出去了。” “哦,那娘有没说要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我,我不知道,她也没留下话。”李翠凤压根不敢与南棠对视。 看着眼神躲闪的李翠凤,再联想起方才厨房里的那一幕,南棠越发肯定心中所想!不过她表面却半点不露,依旧神色如常般喝起了面汤。 接下来,趁李翠凤回厨房收拾的间隙,南棠问了仍旧蒙在鼓里的父亲一句:“爹,都好几日了,凤姨还没找到活计,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南怀枢却嗔了女儿一眼:“想什么呢?你凤姨可是本份人。再说了,妇道人家找活计哪有这么容易?” 南棠无语了。 这时李翠凤从厨房走了出来,于是南棠便当着她的脸,如平常般背起书袋,离开了家门。 此时,目送南棠走远,李翠凤心头那块大石才总算落了地。 然而转身看到一脸憨厚的南怀枢,她眼底却飞快闪过一抹挣扎…… 心中有事,南棠在书院难免有些坐立不安,就连大大咧咧的夏妍也看出了她的不妥。 “喂,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我帮你守着,你给自己扎上一针?” 南棠摇了摇头。 夏妍却不依不饶了起来:“要是没把握,那不如告个假去医馆看看?” 告假? 对,就告假! 夏妍一言惊醒了南棠,下一刻她利索收拾好书袋,背上就朝书阁飞快跑去。 “小师叔,我有点头疼,想告假。”一进去,南棠便气喘吁吁地直接告假。 “头疼?严重吗?” 蒋进刚要问详细点,不想南棠已转身冲了出去,只背着身朝自己摆了摆手:“不严重。” 望着迅速跑远的小身影,蒋进只好摇摇头,重新坐了下来。 看来,是最近压力太大了,这丫头有点受不住了。 也好,反正只剩一堂课了,等明天再替这丫头补回来就好。 而另一边,南棠已径直跑出书院,一路朝家奔去。 只是跑着跑着,她心头那种不安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 老天保佑,千万不能出事! 吁! 终于到家了,但南棠却发现大门竟然虚掩着,屋里屋外更是散发着一股浓郁的酒香……糟糕! 下一刻,南棠将书袋狠狠朝地上一掷!不要命般撒腿就朝里屋跑了过去。 “嘭!” 当南棠猛地一手推开父亲房门时,眼前一幕却让她险些裂开了眼角…… 眼见处,父亲正倒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可身上长衫已被身旁的李翠凤解开了一半。 “住手!” 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南棠猛冲上前,一把便将那李翠凤推飞了出去! “棠儿!”看到南棠出现,李翠凤懵了,慌了,浑身发软的她跌在地上怎么也撑不起来,“我、南大哥……” 望着对方酣红的,明显也喝了点小酒的脸,南棠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亏父亲对她这么好,这样相信她,却居然还是要对父亲下手,简直狼心狗肺! “给我起来!” 南棠眸底一寒,箭步逼近,一手便将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李翠凤整个拎了起来! 下一刻,她一咬牙,手一转、一压,便将那被吓得瑟瑟发抖的李翠凤按到了镜子前面:“好好看清楚,你自己狼心狗肺的样子!” “我爹自问待你不薄,可你倒好!居然恩将仇报!” “我且问你,你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南棠正咬牙骂得兴起,冷不防李翠凤却“哇”的一声哭出来,还边哭边把自己脑袋撞得呯呯响:“你说得对!我良心是被狗吃了……” “可我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要是我不这样做,我那天儿就没钱看病,只能活活等死!” 听李翠凤提起儿子赵天,南棠终于渐渐冷静了下来,不过却仍旧死死按着对方脖子:“那你告诉我,到底是谁指使你害我父亲?” “我不能说。”李翠凤痛苦地直摇头。 望着仍心存侥幸的李翠凤,南棠眼神一点一点变得冰冷:“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指使你的人就是,邬、青、莲!” “……”李翠凤彻底惊住了,“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南棠眼底闪过一抹狠戾:“她做的好事,我全都知道。” 第085章 神秘故人来 眼见处,原本应该正与南怀枢那死瘸子躺在一处的李翠凤竟然象个没事人般,正在院子里四下忙活着。 而本该还在书院上学的女儿却回来了,不过看她一脸焉焉的样子,似乎象是生了病。 唯独不见的,却是自己厌恶至极的丈夫,南怀枢。 心头涌出一抹不好的预感,下一刻,邬青莲忙近前两步,不由分说将李翠凤拉到了一处偏僻的角落:“不是说好了今天下晌动手的吗?怎么变成这样了?” 李翠凤满脸歉意:“青莲妹妹,都怪我!” “我这边刚把南大哥药倒,那头棠儿突然说头疼,跑回家来了……这不,她一回来,我哪还有下手的机会?” “你……”眼见好事告吹,邬青莲气得直想咬人。 好一会后,邬青莲才慢慢平息了自己的怒火,狠狠将李翠凤往墙根一推:“记住!两天内若你再不得手,就回家抱着儿子等死去吧!” 说罢,便咬牙切齿般悻悻走开了。 原处,只剩下李翠凤独自一人,默默地抹着眼泪。 而此时,南棠却突然出现在她眼前:“凤姨,只要你肯依我说的话去做,那你儿子赵天的病就全包在我身上。” “……此话当真?”李翠凤仍然有一些的不肯定,毕竟眼前的南棠太年轻了,年轻得简直可以当自己的女儿。 南棠却冷冷一哼:“难道你没到街上打听过吗?我不但是襄王府的药婢,还是神医的徒弟……除了我,恐怕这平城找不出第二人能治好你儿子的病。” 须臾,望着南棠的背影,李翠凤猛地一咬牙! 为了儿子,拼了! 第二天一大早,打扮一新的邬青莲又找了个借口,便堂而皇之般出了门。 南棠一见,立马冲李翠凤使了个眼色。 李翠凤会意,也赶紧提起菜篮:“南大哥,我也得趁早去买点菜,不然等晚了,好菜就都被别人挑完了。” 南怀枢点点头,没有半点起疑。 另一头,望着仍然一无所知的父亲,南棠忍不住了:“爹,娘这般天天往外跑,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担心?” 听到女儿的话,南怀枢却笑了:“傻丫头!你娘虽然贪玩些,但她心地单纯,又胆小,能做出什么坏事来?” “还有,倘若有人在你面前说闲话,你也不能尽信。须知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南棠听着,不由得在心中长长叹了一口气……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看来父亲对那邬青莲还真是深信不疑! 接下来,整个上午,南棠一直惦记着父亲的事情,就连看书也显得有点无精打采。 夏妍在旁边看到,却替她担心了起来……毕竟离考核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若南棠还是这般样子,那十有八九连丁点赢的机会也没了! 哎哟,自己那可怜的银票啊~早知道拿来买糕点吃多好。 于是越想越懊恼,越想越担心:“喂,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如果遇到麻烦,你可一定得告诉我。不然我会生气的。” 抬头看了看忧心忡忡的夏妍,南棠勉强一笑:“真没事,放心吧。” 只是虽然叫夏妍放心,但南棠自己的一颗心却始终放不下来,就连督促夏妍读书也有点心不在焉。 看来,邬青莲的事情一定得尽快解决,不然的话,不但会影响到父亲,也会影响到自己读书的心情。 于是南棠越想越坐不住,只恨不得能够长上一双翅膀,飞出书院…… 然而一直等到散学,还是半点动静也没有,于是南棠终于死心了。 焉焉收拾好东西,便一脸沮丧地往家赶。 回到家,却看到李翠凤早已守在院子里等候。 见南棠回来,她立马不动声色般冲其摇了摇头。 南棠收到暗示,心头越发一冷…… 到了晚上,萧言敏锐地察觉到,这小丫头似乎心事重重,而且还经常在看书时走神。 幸好他一连敲了好几个爆栗,才好不容易把她的神思拉了回来。 看来,要让影七好好查一查了。 不然考核输了,自己襄王府的脸面就该被她丢尽了。 ………… 第二天,直到南棠上学,邬青莲仍旧没有起床。 见状,南棠只好又暗下交代了李翠凤一番,然后才一步一回头地走出了大门。 这天依旧从日出等到日头偏西,外头却仍旧没有半点动静,甚至连狗吠的声音也没有。 南棠既失望又气恼……这事情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还有,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安安心心地读书? 散学时间又到了,南棠正要步出书院大门,却突然见到门外人影一闪! 李翠凤! 南棠当下心头一震,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去:“凤姨,是不是有发现了?” 李翠凤跑得气喘吁吁的,却一把紧紧握住南棠的手,低低道:“对!我亲眼看到她进了城西你说的那间屋子。” 太好了! “我爹呢?”南棠这时才想起了至关重要的事情。 她已经想好了,一定要父亲亲自面对!虽然这样做很残忍,但唯有如此,他才会对邬青莲彻底绝情绝心,才不会再被她祸害算计。 而听到南棠问起,李翠凤忙往身后不远处的马车一指:“南大哥就在那车里,我好不容易才把他骗来了。” “好,我们赶快走。” 事不宜迟,南棠拉上李翠凤便急急往马车走了过去。 “丫头,你凤姨说要带我们俩去一个地方,可又偏偏不说要去哪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见到女儿,南怀枢立马把心底疑问说了出来。 “爹,你就放心吧。”南棠握上了父亲的手,“凤姨她撞见了一个故人,所以才带上我俩一块去聚聚。” “故人?”南怀枢又转头看向李翠凤。 李翠凤却有些不安地移开了身子:“对,反正南大哥到那一看就知道了。” “爹,你就别再问了,或许是那人想给你一个惊喜。” 听着南棠违心的话,南怀枢终于没再追问,只不过却似乎陷入了对往事的追忆当中…… 接下来,在南棠的一再催促下,马车一路疾驰,一刻钟后便来到了城西,上次南棠撞见邬 第086章 天底下最蠢的人 门开处,赫然正是南怀枢心心念念着的宝贝女儿! “你这丫头,怎么就先进去了?也不等等我与你凤姨?” 换作往日,被南怀枢这般嗔怪,南棠早就抱臂耍赖了,可今日她却有点反常,只脸色凝重般一步一步走到父亲面前:“爹,记住!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棠儿永远都站在你身边。” “……”南怀枢一愣,心底随之涌出了一抹不太好的预感。 到底怎么了?屋里面的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丫头跟阿凤的脸色都这般难看?不行,自己得赶紧进去看看! 下一刻,南怀枢已拐着伤腿一瘸一瘸般径直走进了屋子。 见状,南棠与李翠凤对了下眼色,忙一左一右跟了上去。 而此时,厢房内却正是一番浓情密意。 “师兄,你说找那李翠凤是不是找错了?看她平日里笨手笨脚,又傻乎乎的,我总担心她不能成事。”邬青莲边嗔着,边往宁唯忠怀里一靠。 望着眼前保养得极好的身子,宁唯忠忍不住又动起了手脚:“放心,瘸子重情~而且越是李翠凤这种蠢女人,那瘸子越不会起疑心。” “还有,你别忘了,他俩之前可有过一段情。” “呸!我一想到他们俩就觉得恶心……”邬青莲一脸悻悻地假啐了一口。 宁唯忠裂嘴笑了,顺手往女人身上重重一捏:“何必呢~他俩一个瘸、一个痴,不正是绝配吗?况且若不是这样,我们一时半会还找不到机会摆脱那瘸子呢。” 邬青莲娇哼一声,扭了扭身子:“对,你说的都对。” 望着女人眼角眉梢的春意,宁唯忠心头突地一痒,下一刻已邪笑着将女人一把扑在了身下:“师妹,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样美……” “贫……”刚佯打了对方一拳,邬青莲的嘴已被堵了个严严实实。 就在俩人又要颠鸾倒凤一番时,身后的门却突然吱吱呀呀地响了起来! 声音很轻很轻,象是怕惊动了他们,却又让人感觉凉嗖嗖的,就象是一条刚从冬眠中醒过来的毒蛇般,一点一点地往邬青莲耳洞里钻……终于,她忍不住狠狠打了一个寒战! 蓦然回眸,却看到一道异常熟悉的身影正静静地伫在门口,一动也不动。 只一瞬间,邬青莲脸上血色已唰的一下褪得干干净净,而正骑在她身上的宁唯忠也同样脸色青白,一时间竟连抓衣衫遮丑也忘记了。 而门口处的男人仍旧直挺挺站着,充了血的双眸从张惶失措的邬青莲身上慢慢滑过,再一点点移向旁边的宁唯忠,最后,才是那散落一地的长衫裘衣…… 突然,他的眼睛被一样东西深深烫痛了~ 烟水百花裙?正是他出事前买给妻子,当作成亲十四载的礼物,可眼下,她竟然穿着这件衣裳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拳头一点一点收紧,甚至深深陷入了皮肉,可南怀枢却一点感觉也没有,一点感觉也没有…… 一个是自己一直捧在心上深信不疑的妻子,另一个则是自己掏心掏肺的同门师弟!他们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一滴殷红自南怀枢手边滑落,嘀嗒一声溅在地上,象极了一朵碎裂的心。 终于,他重重一捶门框! 响声惊得邬青莲面皮狠狠一跳!仿佛又见到了丈夫昔日雷厉风行的影子。 而此时宁唯忠终于回过神来,眼见邬青莲受到惊吓,细眼中顿时闪过一抹阴狠。 下一刻,他一手扯过长衫遮体,然后咚的跳下床,一步一步走向南怀枢:“大师兄,既然你都已经看到了,那我们就没有再遮遮掩掩的必要了。” “倒不如我们一块坐下来,把事情好好说清楚?” “无耻!”南怀枢双目圆睁,拳头捏得咯咯响。 这时,已披上外衫的邬青莲却扑上来紧紧护在了宁唯忠面前:“不关宁师兄的事!” “是我!我已经对你忍无可忍,不想再忍了!” “你——”南怀枢猛一咬牙,高高扬起了巴掌。 邬青莲却把眼一闭:“你打吧!打完我们就和离,从此互不相欠。” 和离?互不相欠? 这几个字狠狠击中了南怀枢的心! 他不由得一阵血气翻涌,脚底一浮,险些连站也站不稳…… 十四年来,他一直把妻子捧在手心,宠着、护着,也理所当然的以为妻子会全心全意地爱着自己和女儿,可万万没想到,到头来自己居然活成了一个笑话! 一个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而就在此时,宁唯忠却一手将邬青莲拉到了身后:“大师兄,其实你才是那个横刀夺爱之人!” “要知道,当年若不是你处心积虑的逼师妹与你成亲,如今人人该称她一声……宁夫人!” 当年?宁夫人! 南怀枢脑袋嗡的一声响! 下一刻他象是突然明白了什么?高大的身影猛然一晃! 当年,自己听从老师安排准备迎娶师妹过门,却不想成亲前几日,师母竟亲自前来找他,说是师妹突然身染顽疾,不宜成亲,要他等师妹养好身子后再行迎娶。 本来亲事就是老师牵的红线,心怀感恩的南怀枢自然没有半点异议。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师妹这一病就是整整一年,期间他每次想前往探望,却总被师母以各种理由推托,但当时他刚入书院不久,各种事宜忙得不可开交,于是也没往深处想…… 如今他才明白,自己竟是天底下最蠢的蠢人! 什么身染顽疾?分明就是师妹另有心上人,不愿嫁给自己。 可若是这样,她当年为什么不说出来?要知道,当初自己娶她最大的原因是为了报恩,报答老师的知遇教导之恩!但凡知道她有一丝的不愿意,自己也绝对不会勉强她。 可为什么,她偏偏什么也不说! 一口腥甜猛然涌上喉头,南怀枢死死抠住门框,咽了几咽,才勉强将它咽了回去。 此时,听到动静,南棠忙一手推开要阻止自己的李翠凤,直如一阵风般冲了进去…… “爹!”扶着陡然苍老了许多的父亲,南棠恨恨盯向对面衣衫不整的二人。 突然 第087章 宁晚晚的身世 见状,李翠凤惊得面色发白:“南大哥——” “不要紧,吐了才好,不然只会憋坏身子。”南棠替父亲把过脉,略略放下心,“凤姨,快去叫马车!” 李翠凤依言急急离开,而南棠则扶着父亲,慢慢朝巷口方向走了过去…… 回家路上,南怀枢再没说过一个字,就连眼神也透着无比的空洞、呆滞。 见状,南棠的心不由得紧紧揪了起来……自己这样做会不会太残忍了? 亲眼撞见自己一心一意宠着的妻子,与自己亲如手足的同门师弟在一起……这样的打击实在是太沉重了! 但只有这样,父亲才会彻底看清邬青莲的真面目,才不会如前世般被这对狗男女算计得一无所有,最终落得一个悲惨收场。 而这一世,自己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对,绝不允许! 终于回到家,可南怀枢一进门,便把自己一个人锁在房间里面,闭门不出。 门外,南棠与李翠凤你看我、我看你的,皆是一脸愁容。 就在这时,外头却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不等南棠二人出去查看,宁唯忠已一马当先踏了进来:“大师兄!大师兄呢?” 看到宁唯忠旁若无人的模样,南棠不由得双眸血红:“还嫌害我父亲不够吗?滚!” “棠儿!不许无礼。”邬青莲后脚跟进,见状当场把脸一沉。 望着还在装模作样的邬青莲,南棠却不由得冷笑两声:“无礼?我再无礼也比某些人不要脸的好!” “你——”邬青莲一咬牙,扬手就打。 下一刻,却被一直不声不响的李翠凤一手拦下:“有话好好说,别难为孩子。” 没想到邬青莲一声冷哼,反手一掌重重掴在了李翠凤脸上:“竟然敢吃里扒外?贱人!” “住手!” 声音响起,只见南怀枢满眼血红,一步一瘸地从房间缓缓走出。 望着身形蹒跚的父亲,南棠心底一阵难过,不想对面宁唯忠却啪啪鼓了两下掌:“好,正主终于现身了。” 说罢,只见他唰的一声,将一份写满字的纸张往南怀枢面前高高一扬:“大师兄,劳驾了。” 虽然心中早有预料,但才看两眼,南怀枢仍然忍不住身躯一震! “和离书?” “对!”宁唯忠仍旧一脸的皮笑肉不笑,“你方才不是说过要成全我和师妹吗?那索性今日就把和离书签了,清清楚楚的,这样对大家都好。” 宁唯忠才说完,南怀枢接过纸张的手却猛然一紧,险些要把纸张生生戳破:“签和离书可以,但棠儿不能跟你们走!” 说完,南怀枢急急上前一步,紧紧护在了女儿面前。 女儿就象是自己的眼珠子,哪怕丢了性命,他也要护着她,看着她!又怎会舍得让别人把她从身边带走? 看到这一幕,邬青莲与宁唯忠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下一刻,邬青莲挑着眼、阴阳怪气地嗤了一声:“棠儿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我为何不能带她走?” “还有,你看你!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女儿跟着你能过上什么好日子?” “与其这样,还不如我把她带在身边,好好养着,将来或许还可以靠着宁家的声望,给她找一个体面的夫家。” “对了,还有这房子,若你真疼女儿,就把房子也舍了,这样我将来也好给咱们女儿多添些嫁妆。” 邬青莲每说一句,南怀枢十指便紧上一分! 但他却不得不承认,这些话都极为在理,而且每一个字都深深击中了他的内心。 如今自己腿废了,家里面也即将山穷水尽,女儿留下来只会被无端拖累,与其这样,还不如让她跟在娘亲身边,好歹能活得体面些…… 罢,只要女儿日后能过得好些,自己什么都能忍、什么都能舍! 内心挣扎几番,南怀枢咬了咬干裂出血的唇正要说话,不想一旁的南棠见状却急了! “爹,我不要去宁家,我要留下来陪你!” 对!死也不能跟去宁家! 前世在宁家吃过的苦,受过的罪,她这一辈子一点也不想再尝! 直到现在,她只要一想起那个黑暗潮湿,终日散发着一股霉味,甚至老鼠蟑螂肆意横行的柴房,便忍不住浑身汗毛直竖!难以想象,前世自己居然在那样的环境下整整生活了三年! 所以,房子只能留给父亲,而自己,也会一辈子陪在父亲身边,父慈女孝。 另一边,听到南棠的话,邬青莲顿时面露不豫。 不过很快她又换上了一张笑脸,甚至还走到南棠面前,轻轻拉住了她的手:“傻丫头,别耍小孩子脾气。” “等到了宁家,你不单可以天天跟你最喜欢的宁姐姐在一起,还可以跟她一样穿漂亮的衣服、吃好吃的东西……” 然而看着邬青莲生硬虚伪的笑容,南棠却忍不住一阵接一阵的恶心。 前世,邬青莲也是这般花言巧语地把她哄到了宁家,还哄走了父亲的房子,更哄得她为宁家做牛做马,最终却因为已毫无利用价值,被其一把狠狠推下了山崖! 而这一次,她休想得逞! 于是,南棠用力抽回双手:“我、不要去宁家!也没有什么姐姐妹妹!” 邬青莲脸色一僵,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样,甚至于还多出了三分戚然:“我的好棠儿,你可真傻!要知道,日后没了娘亲守在你身边,你的日子该有多难过……” 南怀枢一直默默看着,此时望着“舔犊情深”的妻子,一心为女儿着想的他终于动摇了! 下一刻,他深吸一口气,猛一闭眼:“滚!” “通通都给我滚!我一个瘸子,连自己都养不起了,哪里还有闲钱多养一个?而且这丫头又蠢又能吃,你们还是赶快把她带走,省得我看了烦心。” 说着,一手执紧和离书便要签字。 见状,宁邬二人不由得得意地对视了一眼……太好了!大功告成。 而此时,南家院墙暗处,正伫立着两道一黑一白的身影。 “爷,这姓南的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丑丫头摊上这样的爹可真够可怜的。”影七直摇 第088章 前世的秘密 “问吧。”眼见胜利在望,邬青莲心情极好。 “好。”南棠眼底陡然一沉,如一支利箭般直射向邬青莲,“宁晚晚,她是不是你与宁唯忠所生?” 轰!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瞬间变了脸色! 而邬青莲更是脸色阵青阵白,就连声音也陡然变得尖锐了起来:“你在胡说什么!晚晚怎么可能是我生的?” “那,你敢当天发誓吗?”南棠却一脸平静,只一眨不眨地望着对方。 对面,邬青莲脸色已难看到了极点:“看来,你这丫头是要成心捣乱了!” “捣乱?” 南棠突然冷哼一声:“当年,你与父亲成亲在即,却因为你突然感染顽疾,以致将婚期足足推迟了一年!” “一年后,你终于与父亲成亲,并在成亲次月便有了身孕,最后生下了我。” “这些,全都是你亲口告诉过我的…… “那又怎样!而且这些跟晚晚又有什么关系!”对上南棠犀利而冷漠的眼神,邬青莲眼底忍不住闪过一抹慌乱, 难道这死丫头当真知道了什么?可这根本不可能! 毕竟知道当年事情的人只有母亲和哥嫂二人,甚至就连死去的父亲也不知道!而他们是绝对不可能说出来的,更不可能蠢到会说给这死丫头听。 对了,一定是这死丫头故作玄虚,想套自己的话……休想! 而此时,望着色厉内荏的邬青莲,南棠却微微笑了,但笑容里却带着一丝隐隐的悲凉:“一直以来,宁晚晚对自己生母皆是三缄其口、只字不提,而还有一个月她就要满十四岁,正好比我整整大了一年。” “可方才,据你们亲口所说,是父亲在十四年前‘横刀夺爱’,生生拆散了你们这对苦命鸳鸯……这时间点,也未免太巧合了些。” 听着南棠的话,宁唯忠那张向来不动声色的肥脸终于一点一点沉了下去……想不到自己隐忍多年,竟一时大意,栽在了这个小丫头手里。 然而另一边,邬青莲却激动地嚷嚷了起来:“死丫头,你胡说八道!” 听着邬青莲陡然拔尖的声音,再看着她那一脸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南棠突然有一种冲动!想冲上去、冲上去生生扒下她那一层面皮,好看清楚里面到底是一副什么嘴脸? 但,她最终还是忍下了,只呵的一声:“我是否胡说?你心里有数。” 对上女儿冷静得出奇的眸光,邬青莲却是脸皮一颤! 下一刻,为掩饰心虚,她猛扬起巴掌就冲南棠扇了过去:“竟敢污蔑自己娘亲,你不是人!” 事发突然,眼看巴掌就要重重落在南棠脸上! 千钧一发间,半空中,一只大手猛然将其攥住:“别碰我女儿!” 此时此刻的南怀枢,眼中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卑微以及对妻子的小心呵护,有的只是被欺骗后憣然大悟的沉痛…… 方才,女儿短短几句话,直如闪电在他心头轰隆而过,瞬间便将过往十几年来所发生的事情一幕幕地在脑海中重叠了起来。 怪不得,怪不得十五年前邬家人称妻子突染顽疾,要将婚事推迟,期间却从始到终也没让自己见过妻子一面。 待到一年后,妻子病愈,自己才得以与她见面,并商定十日后成亲。 然而成亲当晚,自己竟被舅兄等人灌得酩酊大醉,迷迷糊糊间便与妻子洞了房…… 如今想来,处处皆是疑点,但当时的他一心感念老师昔日恩情,从来没把邬家人往坏处想过,却不想这里面竟然藏了个天大的“秘密”! 也是到了此时,他才明白,为什么一直以来妻子对那宁晚晚竟比对亲生女儿还要好?却原来,那宁晚晚才是她最想要、最心心念念、最难以割舍的女儿! 可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带走他的棠儿? 为什么! 南怀枢手底一点一点收紧,邬青莲终忍不住,含泪痛呼出声。 见心上人受罪,宁唯忠不由急怒攻心,冲上前便要替其讨回“公道”:“南怀枢,你这个混蛋!快把师妹放开!” 却不想,手刚沾到南怀枢衣角,却突然浑身一麻! 紧接着,一道无比冷清的嗓音已在其耳边猝然响起:“敢动我爹?先过我这关!” 对上南棠小小年纪却狠厉异常的眼神,宁唯忠莫名的竟心头一寒:“好,大家都是斯文人,有话好好说,都别动手。” “为什么?既然你已经有了晚晚,为什么还要带走棠儿?”此时,南怀枢终于松手,却喃喃地,一字一句地质问妻子。 然而不等邬青莲狡辩,南棠的声音已再度冷冷响起:“爹,不用她说,我来告诉你。” “邬氏之所以要带我走,一是怨恨你害她与宁家父女活活分开了十几年,所以她也要你好好尝尝骨肉分离的滋味。” “二来,只要我跟她进了宁家,那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折磨我,让我做牛做马、为奴为婢……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消除她这十几年来的恨意。” 南棠每一个字都狠狠击中了邬青莲的内心! 因为这些,都是她上次跟踪邬青莲,然后静静伏在厢房外所听到的秘密……憋到眼下才说出来,就是为了让父亲彻底看清楚邬氏的真面目,彻底对这个女人绝情绝望。 果然,听到女儿的话,南怀枢震惊得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 而对面的邬青莲更是又惊又怒。 因为一直以来,这个天天养在身边的女儿在她心里简直没有半点分量,只知道她既蠢又笨,与乖巧优秀的晚晚相比,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可这会,她好象才头一回好好的看清楚了这个女儿。 而此时,南棠却一脸冷漠地盯着她:“所以要和离可以,但我要跟着我爹,房子也要留给我爹。还有,从此往后,我南家跟邬家恩断义绝,再无半点关系!” “不可能!”邬青莲却越听越气,越听越恨,“当年若非我邬家,他南怀枢哪有今日?如今居然想翻脸不认账,我呸!白眼狼!” 当年,父亲惜才收留了前来偷偷听课的南怀枢,并让他留在身边边读书边帮 第089章 该着急的人该是你们吧 然而看着一脸忿忿然的邬青莲,南棠却气笑了:“白眼狼?这十四年来,你十指不沾阳春水,过得不比那些官夫人差半分。” “还有,外祖父当年病危,看诊抓药也全是父亲出的银子。” “到后来,邬家说屋舍太旧,也是父亲当时掏空口袋,一砖一瓦地盖起了如今的邬家大院。” “对了,还有三年前大舅生意失败,父亲不但给他本钱,还风里雨里替他奔走拉拢人脉,最后大舅才得以东山再起……” “所以父亲欠邬家的,一早已经还清!” 南棠边说,边步步逼近,那狠戾眼神更是看得邬青莲心底发虚,不知怎么的竟脚下一绊?直直的就往地上掼去。 幸好宁唯忠一把扶住,才没有当众出丑。 此时,宁唯忠一张肥脸简直比墨汁还要黑,细眼狠狠瞪向南棠:“她可是你娘亲!难道你就一点也不心疼她?” “我心疼她?那谁来心疼我父亲!”南棠直接嗤之以鼻。 “那是他活该!”发现竟被自己所生的女儿吓到,站稳后的邬青莲不由得恨声咆哮了起来,“南怀枢,赶紧带上你女儿给我滚!” 只是她话音刚落,南棠便一声冷笑:“看样子,咱们是谈不拢了。” “那好,索性就不和离了,咱们一家三口还是一块住在这屋子里,还跟以前一样过!” 前世,做错事的明明是邬青莲,但最后被赶出南家,默默承受所有苦难的却是父亲。 而邬青莲不但顺理成章地改嫁入宁家,与宁唯忠父女骨肉团圆,还把日子过得风生水起,人人见之艳羡。 所以这一世,南棠铁了心,无论如何也要跟在父亲身边!更不能让邬青莲把房子要走! 至于邬青莲想故伎重施,休想! 而另一边,看着铁了心般的南棠,宁唯忠不由得脸色一黑:“大师兄,这可是我们三个大人之间的事情,就无谓把孩子扯进来了!还有,既然已经不爱了,那再耗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听着宁唯忠恬不知耻的话语,南棠直呵呵两声:“有意思!而且我们也耗得起!” “不过到了那个时候,邬氏当年一边与父亲定下婚约,一边却与你暗中私通,甚至还生了宁晚晚这么大一个女儿的事情估计就瞒不住了!对了,要是邬氏从优雅自爱、人人称颂的南夫人,一下子沦落为人所不齿的荡妇……而你的宝贝女儿宁晚晚,也会成为人人鄙夷的私生女……” “到那个时候,该着急的人该是你们吧。” “还有,你觉得到时候大家会怎么说这件事情?荡妇,私生女……啧啧!” “唉,也不知道我那向来温柔善良的宁姐姐,究竟能不能受得了这些流言蜚语?” 听到这番话,宁唯忠脸皮终于彻底变色,迅速与邬青莲对了一下眼色。 于是下一刻,邬青莲突然一下子放软了身段:“怀枢,何必呢?我们本是一家人,为什么一定要互相伤害?不如就好聚好散吧?” “还有,你成全了我们,对你不也是一种解脱吗?” 望着妻子用久违的温柔,说着最无情的话语,南怀枢的心却什么感觉也没有了:“棠儿刚才已经说了,要和离可以,但女儿和房子要留给我~从今往后,我们父女是生是死、是饱是饥都跟你再无一丝关系!” “南怀枢!你至于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吗?”气急攻心的邬青莲再也装不下去了。 “绝吗?”南棠此时却轻飘飘地瞄了她一眼:“凭什么为了让你们过得好,就要爹一无所有,饱受骨肉分离的痛苦?告诉你,既然选择了离开,选择了伤害爹和我,那你就该付出应有的代价!” “不然,这辈子都别想和离!” 看着父女俩斩钉截铁的态度,宁唯忠与邬青莲对视一眼,一时间竟哑口无言。 ………… 终于,邬青莲在南棠重新拟就的和离书上签字画押,然后灰溜溜地收拾东西与宁唯忠离开了,那模样象极了落荒而逃的样子。 院墙上,影七却看得一脸气愤:“什么和离?这种女人就该把她休掉,一了百了!” “你懂什么?”萧言淡淡回眸斜了他一眼,“那女人终究是丫头的亲娘,若被休掉坏了名声,日后势必会连累丫头。” 影七恍然:“照这样看来,丑丫头选择跟着父亲,还是挺聪明的。” 萧言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转身便走。 而另一边,院墙下。 望着宁邬二人落荒而逃,南棠心底不由得一阵痛快! 然而,她突然察觉父亲身子微微一晃! 惊得她慌忙伸手相扶:“爹!你怎么样了?” 南怀枢却用力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然后才一点一点睁开赤红双目,静静地望着女儿:“丫头,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看着这样子的父亲,南棠却越发慌了,心底更是越发的自责,忍不住慢慢的跪了下去:“爹,其实好几天前我已经知道了,本来我应该一早就告诉你的,可我、我担心你不肯相信……” 南棠正啜泣自责,不想父亲宽厚的大手竟慢慢落到了她头上:“傻孩子,快起来。” 待南棠站起,南怀枢却猛地一捶自己:“都怪爹没用,不能给你一个完好的家!” 南棠慌忙阻止:“爹!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女儿就已经很满足了!至于其他的,有没有都无所谓。” 这时,李翠凤也抹着眼泪上前劝说:“南大哥,棠儿说得对……” 然而南怀枢一看到李翠凤身形,竟突然扑通跪了下去! 吓得李翠凤慌忙与南棠一道将其搀扶了起来。 可南怀枢却仍旧死死攥紧李翠凤手腕:“阿凤,算南大哥求你了,今日这事绝对不能传出去。” 李翠凤一愣:“为什么?难道到了现在,南大哥还要维护那狼心狗肺的女人?” “不是,你误会了。” “要知道那邬氏究竟是棠儿的亲生母亲,一旦她品行不端的事情传出去,坏了她自己名声不打紧,可棠儿有这样子的娘亲,日后终究也会受到连累。” 看到南怀枢受到如 第090章 丑八怪的心机 “不给又能怎样?难道要眼巴巴等着那死丫头把事情张扬出去,然后害得我们一家名声狼籍,更害得你日后无法嫁入高门吗?”说起这事,邬青莲心里仍旧对南棠恨之入骨。 然而,宁晚晚听后却越发皱紧了眉头:“爹、娘,你们都被那丑八怪唬住了!” “女儿以为,哪怕你们坚持要房子,谅那南家父女也不敢真的把这丑事往外张扬!要知道,事情一旦传扬了出去,不单我们名声狼籍,就连那丑八怪的名声也会受到连累。难不成,她日后就不想再找个好人家吗?” “……” 听到宁晚晚这话,宁唯忠不由得若有所思。 而邬青莲却是满眼懊恼,忍不住恨恨骂了出来:“死丫头!还以为她是个老实本份的,没想到居然这般有心机……呸,真是白养了她一场!” “娘,听你这样一说,我倒是记起来了。”宁晚晚一脸若有所思地回想了起来,“这些天那丑八怪老是怪怪的,跟以前就象变了个人般,我本来还以为她变聪明了,可如今一想,定是她早就发现了你跟爹之间的事情,所以才会变得如此的阴阳怪气。” 听完宝贝女儿的一番分析,邬青莲也深以为然。 下一刻,她象是记起了什么,忍不住呀的一声叫了出来:“我终于记起来了!” “那天,就是那死丫头淋雨发烧的那天……” 接下来,邬青莲便将南棠自打淋雨发烧醒来后一系列的反常表现一一说了出来,于是她与宁晚晚一致推断,肯定是那天南棠趁着雨天隐蔽,偷偷跟在邬青莲身后,从此探知了城西房子的秘密。 一番分析下来,邬青莲越发恨得牙痒痒:“死丫头,居然这般有心机,我还真是小看她了!” “娘,是你太善良了~象她这种人,长得丑,心更丑,所以往后再遇上她,你可不能再掉以轻心了。”宁晚晚也一脸的深有感触。 不过,她很快又得意了起来:“不过蠢人到底是蠢人!为了跟我怄气,她居然赌气把苏家的亲事给退了……呵,这样一来,看她往后还能依靠谁?” “可你爹说了,眼下她可是襄王府的药婢,动她不得。”一想起这茬,邬青莲便一脸的气急败坏。 看着气恼不已的娘亲,宁晚晚却象是想起了什么,忽然一下子笑了:“我们动不得,不代表其他人不敢动她。” “其他人?”邬青莲满眼疑惑。 宁晚晚却没再说话,只爱娇般偎在娘亲身旁,拿青葱玉指在其手心缓缓写下了一个“苏”字…… 于是母女二人心领神会,相视而笑。 而此时,宁晚晚却突然想起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事情:“爹,难道我们就这样白白放过那南家父女吗?也太便宜他们了!” 望着相依相偎的母女二人,宁唯忠却嘿嘿一笑:“傻丫头!听你方才那样一说,爹已经又想出了一条妙计,保管会替你娘俩好好出上一口恶气。” 晚上,南棠拜托李翠凤加倍留意父亲后,便一头扎进了房间。 虽然今天身心极为疲倦,但进房后南棠还是迅速拿出厚厚一本书,一页页地翻看了起来。 因为跟前世那段痛苦狼狈的日子比起来,如今读书的苦根本算不得什么。 而且眼下家中心腹大患已经清除,接下来自己很应该把所有精力都用来读书、赚钱。只有这样,才能一步步强大起来,不让父亲再受他人欺凌。 想到这些,南棠猛喝了一口自己煎的提神汁,又掀开了新的书页…… 与此同时,一墙之隔。 “爷,到时间了,我们还不过去吗?”影七跟在身后,忍不住出声提醒。 然而望着那映在窗纸上的娇小身影,萧言却沉默了,好一会后才沉沉吐出四个字:“今晚,回府。” 次日,一觉醒来,南棠才发现,昨晚自己居然趴在书案上睡着了! 而更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昨晚冰山居然没来! 不过算了算,昨晚并不是看诊的日子,而且身为王爷的他也不一定每晚都能抽出时间来监督自己读书。再说了,他不来对自己岂不是更好? 想明白后,南棠便赶紧洗漱,准备早些回书院读书。 不过她才出房间,便一眼看到了正等候在外的李翠凤。 而李翠凤一见南棠出现便赶紧迎了上来,面现难色:“棠儿,怎么办?家里面没钱了。” 没钱? 南棠一愣:“前几日我不是刚从小师叔那拿了点钱回来给父亲吗?怎么这么快就花光了?” “其实没花光,是南大哥把那钱给了邬青莲,然后她昨日走的时候全带走了。” “……”南棠。 不过她最终什么也没说,只默默回房间掏出两个小银锭,走出来交给了李翠凤:“凤姨,这点钱你先拿着。” “对了,还得麻烦你再照顾我父亲两日,两日后待我沐休就与你一道回去给赵天看症。” “好。”李翠凤接过银子,一脸的感激。 自己做了这般对不起南家父女的事情,可不光南大哥没怪自己,就连棠儿也没跟自己计较,反而还信守承诺,要跟自己回去替天儿看病。 看来,自己日后哪怕做牛做马也报答不了他父女二人。 往书院路上,南棠隐隐感觉到有人在自己背后指指点点,可她半点没放在心上,一心只想快些赶回书院读书。 然而,刚一踏进书院大门,却撞上了一个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妹妹——”宁晚晚一身淡装,如弱柳扶风般走了过来。 南棠停下脚,冷冷抬眸:“我说过,我爹只生我一个女儿。” 说罢,眼风一收,转身便走。 “不是的,你先听我解释!”宁晚晚却紧紧追了上来,“其实我也是昨日才得知事情真相,所以……” 南棠心生厌烦,猛地一住脚! 谁料那宁晚晚跟得太紧,一时闪避不及,身子一歪,便要往旁边倒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双大手及时将其扶住:“宁师妹,小心!” 第091章 我就是有病! 看到谢玉,宁晚晚不由得粉脸微微一红,声音也随之变得格外甜美:“多谢谢师兄,我没事。” 见宁晚晚确实没摔着,谢玉才略略放心。 但下一刻,当他转向南棠时,俊脸却倏然一冷:“我警告过你,别太过分!” 过分?看来这姓谢的眼神确实不够好。 “你谁啊?什么时候我的事情要你来管?还有,眼神不好就去找大夫看看,别有事没事就往自己身上揽,蠢。”南棠冷嗤一声后,再不理会宁谢二人,转身便走。 看着那嚣张的背影,谢玉不由得脸一黑:“你才有病!” 南棠头也不回,只轻飘飘回了一句:“是啊,我就是有病,才会跟你在这浪费口水。” “你……”谢玉气得脸更黑了。 真是个又蠢又毒舌的丑八怪!跟身边的宁师妹根本没得比! 此时的谢玉心里骂得痛快,却不知就因为自己处处偏袒呵护宁晚晚,结果却给谢家招来了一个致命的敌人。 而与此同时,南棠与宁晚晚“碰面”一事已迅速发酵到了书院的每一个角落…… “听说了吗?今天南棠居然把宁晚晚推倒了!” “看来有其父必有其女,都一样的让人恶心。” “可不是吗?那样子的父亲,能养出什么样的女儿?只可怜了那邬氏,居然在那家里生生忍受了十多年。” “放心,老天爷有眼,定不会叫这样的恶人好过。” “对,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南棠考核落败的丑态了。” “不行,我也要去押注,好给苏慕雪加油!” ………… 夏妍刚踏进书院,有小跟班便立马凑了上来:“老大,你那好姐妹要惨了。” 说着,便一阵噼里啪啦地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夏妍听完,俏脸一冷,什么也没说便直接朝地灵馆奔了过去,只留下小跟班在原地风中凌乱…… 与此同时,南棠已然出现在了地灵馆门口。 只是她刚一现身,学馆所有人的目光便唰的一声落到了她身上! 察觉到众人眼底那毫不掩饰的鄙夷与嫌恶,南棠不由得脚底微微一滞……到底怎么了?难道苏慕雪那厮又在作妖不成? “呸!道貌岸然、人面兽心!”突然,何玉琪冲着地面猛啐了一口,却恰好啐在了南棠脚边。 南棠眼底一冷,脚一收:“嘴巴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再帮你洗洗。” 一听到洗嘴巴,何玉琪顿时又羞又怒,正要鼓动其他学子一同羞辱南棠时,却突然听到门口传来“呯”的一声响。 看到那几乎被踹翻的书案,再看看一脸狠厉的夏妍,所有学子,包括心有不甘的何玉琪在内,皆默默扭过头,一声不吭。 南棠冲夏妍微微一笑,算是谢过。 很快,南棠便回到位置,拿出书册,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不管再发生什么事情,有再多的闲言碎语,都不能影响自己看书。 而夏妍回到位置,却久久没吭一声,只时不时的偷偷打量南棠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终于,有学子按捺不住,低低地窃窃私语了起来。 “哎,你说出了这样的事,她竟然还看得进书?” “谁知道呢?或许是在假装吧……” 俩人正咬耳朵说得起劲,冷不防凳子被人重重踹了一脚! 随即传来了夏妍恶狠狠的声音:“闭嘴!别吵着老娘读书。” 俩人立马肃静,不敢再吭半声。 而其他学子见状,也默默闭上了嘴。 至于最喜欢与夏妍抬杠的苏慕雪,此时却一心扑在书册上,根本没心情理会其他事情。毕竟,眼下除了考核一事,其他的都入不了她的眼。 须臾,蒋进匆匆赶至。 只是他在授课时,目光总有意无意地落在南棠身上,隐隐透着忧心…… 然而课上至一半,书院门房却在外头喊:“南棠,外头有人找。” 南棠一愣,不想下一刻蒋进却催了她一句:“快,赶紧出去看看。” 深深望了蒋进一眼,南棠心底腾地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下一刻,她拎起书袋便匆匆而出。 一路急走。 不过虽然心里有了准备,但南棠看到站在书院外头,满身又黄又红,狼狈不堪的李翠凤时,仍禁不住大吃了一惊! “凤姨!你怎么会弄成这样?到底出什么事了?” 见到南棠,李翠凤却顾不上自己,只一手紧紧拉住她:“出事了!” ………… 南棠一路狂奔。 到了,望着仍然站在自家门口丢东西,啐口水的几个人,她不由得两眼一红! 下一刻,她径直从旁边捡起一根木棍,便不管不顾地朝那些人兜头兜脸砸了过去:“滚!都给我滚!” 那些人猝不及防地连挨了好几棍,当下哪还顾得其他?只慌忙抱头鼠窜。 将所有人打跑后,南棠才猛地将木棍往地上重重一扔,喘着粗气,一步一沉重地踏入了大门。 “爹!”然而下一刻,她双眸一睁,猛地抢上去,扑通一声跪在了父亲面前,“你告诉我,到底是谁!” 眼前,南怀枢正瘫坐在地,任由烂菜烂葱、臭鸡蛋挂满浑身上下,却始终一动不动,仿佛死了一般。 而看到女儿回来,他涣散的眼神终于找回了一点点的暗芒:“丫头,回来了?别哭,爹没事。” 说着,他颤抖着手,一点一点抬起,想替相依为命的女儿擦去眼泪……只是手刚举到一半,却猝然一落! “爹——”南棠惊呼一声,一把将两眼紧闭的父亲死死抱在了怀里,“你别吓棠儿!” 而紧跟而至的李翠凤见到这一幕,也忍不住捂紧嘴巴,眼泪滚滚而落。 一客栈内。 “监院,小人已照足你的吩咐,又找了几个人到那南家门口闹事。”一脸无三两肉的汉子正冲着上位的宁唯忠谄媚地笑着,“想必,现在正热闹着呢。” “嗯,你办得不错,回头你儿子的事情都包在本院身上了。” “那小的就先谢过监院了。” 宁唯忠摆摆手,打发那汉子离开后,才转过身,冲身后戴面纱的人得意一笑…… 第092章 我不要安慰,只要反击 眼见此时已无外人,邬青莲轻撩面纱,冲宁唯忠抛了个媚眼:“还是师兄棋高一着!棠儿那死丫头想跟你斗?还差远了。” 原来,昨日宁唯忠听了女儿的话,也笃定南棠不敢将事情真相张扬出去,于是便心生一计,暗中使人四下放出风声,只说南怀枢经常酗酒虐妻,甚至还引旧相好登堂入室,以致邬青莲忍无可忍,提出和离…… 这样一来,不但可以害南怀枢身败名裂,也为邬青莲闪电改嫁寻到了一个极好的理由。 而此时,听到邬青莲的话,宁唯忠却肥唇一抿,目露挑逗:“还叫师兄?该改口了。” “……”邬青莲一愣,眼底流露出一抹的不敢置信。 虽然俩人有过山盟海誓,也生下了女儿,但经过这么多年、这么多事,她还是不敢相信,昔日渴求的幸福就这般突然地降临到自己头上。 望着面带迟疑的情人,宁唯忠邪邪一笑,一把将其揽入怀中:“傻瓜!我已经一早安排好了,那南怀枢身败名裂之日,就是我俩洞房花烛之时。” “……”幸福来得太突然,邬青莲不由得粉脸一红,双眸水汪汪的咬唇呢喃一声:“相公。” “娘子。”满意地望着女人娇羞的颜色,宁唯忠忍不住贴着其耳畔吹了一口气:“我定不负你。” 而另一边。 南怀枢好不容易悠悠醒来,见到女儿,却忍不住目露沉痛:“都怪爹不好,连累你受苦了……” 说着,又将目光缓缓移向一旁的李翠凤:”还有阿凤,也连累你了。“ “爹,我没事。”南棠却跪在床前,紧紧握住了父亲粗糙的大手,“还有,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 南怀枢张了张嘴,刚想说话,不想李翠凤此时却突然扑通跪下,还边跪边用力磕头:“南大哥,都怪我!怪我不该鬼迷心窍,上了那邬氏的圈套……我对不住你!更对不住棠儿……” 边说着,边把地面磕得咚咚响。 望着眼前一幕,南棠渐渐红了眼睛……邬青莲,宁唯忠,咱们不死不休! 接下来整整一天,南棠平静得出奇,除了吩咐李翠凤门户紧闭外,自己更是丝毫没把那些流言蜚语放在心上,仍旧一早上学,认真读书。 甚至于还婉拒了蒋进、夏虎等人的探视,因为她清楚知道,眼下自己父女俩需要的并不是安慰,而是反击! 终于,到了散学时候。 南棠刚埋头走出地灵馆,却被一道绿幽幽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嗅到那抹熟悉的茉莉香气,她缓缓抬起了头。 眼见处,宁晚晚轻咬薄唇,一脸小心翼翼的模样:“那个,后天娘就要嫁给我爹了,她希望你能来,更希望得到你的认可。” 说着,一张亮得刺眼的大红喜柬已期期艾艾般递到了南棠眼底。 望着那抹妖艳红色,再看看眼前娇怯怯的绿衣女子,南棠正想一手将喜柬撕烂! 不过,当她目光自宁晚晚身后某处飘过时,却突然改变了主意…… 只见她一手接过喜柬,同时冲其身后某处邪邪一笑:“好啊,我一定会去,也一定会祝福她。” 祝福二字咬得有点重,宁晚晚听在耳里,不由得心底微微一震。 然而当她望向南棠时,对方却早已如一汪静水般,毫无半点波动。 见喜柬居然没有激怒南棠,宁晚晚终是有些失落,不过却压根没把南棠放在心上……装吧?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须臾,宁晚晚刚转身离去,不远处的角落却也随之人影一闪,迅速消失不见。 望着谢玉的身影,南棠不由得低嗤一声……傻瓜! “咦,你在骂谁呢?” 此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了夏妍的声音。 南棠抬了抬眉,将手中喜柬冲她眼前一扬:“姓宁的,刚刚给我送来了这个……” 夏妍睁眼一看,顿时咬牙骂将了起来:“还真是不要脸!等着,我拼了命也去替你收拾她。” “站住!你又想气夏叔叔吗?还有,你有这拼命的时间,还不如赶紧去替我查一查我方才说的事情。” 夏妍一脸悻然:“怎么突然觉得,我成你小跟班了?” “那你到底去不去?不去的话,明天的水就没有了。” “……”夏妍磨了磨尖牙,瞪了南棠一眼,然后才悻悻转身离开。 南棠笑了笑,但下一刻,她却象想起了什么,一张小脸又倏然沉了下去……后天吗?看来自己得好好准备准备,送上一份“厚”礼了。 当天晚上,襄王府大门。 萧言一袭蓝袍,刚步下马车,下一刻却脚下微滞,眸底余光自大门处一掠而过。 “去,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吩咐完,萧言便头也不回般径直步入了大门。 须臾,他刚回到书房翻开书卷,影七便忿忿然出现了:“爷,小的已打听清楚了!” 说着,影七便将有人暗地中伤南怀枢,把南家害得鸡犬不宁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最后还加上一句:“依小人看,十有八九是姓宁那jian夫暗中收买人所做的手脚。” “不错,你难得聪明了一回。” 难得被夸一回,影七不由得心中暗喜,然而此时却见自家主子徐徐放下书册,一步一步走到了窗前。 “看来,有人没把我襄王府放在眼里。” “谁?谁敢如此胆大妄为?”影七一听,顿时瞪圆了一双俊目。 看着聪明不过三秒的手下,萧言心底暗叹一口气,然后才扬手招其走近,低低的吩咐了一番…… 又是新的一天,南家仍旧闭门不出,而宁唯忠新置的房子前却已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准备迎接明日的盛况。 听说那受苦的邬氏要改嫁入宁家,而那宁监院也同样师承邬家,此番娶邬氏一为报恩,二为路见不平时,那些已被风言风语彻底洗脑的平城百姓们竟罕见地纷纷祝福了起来。 甚至有些人还打算明日亲自前往宁家观礼,也替那可怜的邬氏开心一回。 至于被风言风语包围的南棠,却出奇般平静,依旧上学、读书、回家,一样也没拉下。 终于,宁邬大婚的 第093章 南棠的道歉 因为这一天又恰逢平城书院沐休,于是一众趋炎附势的老师们也早早携家带眷地前来道贺,只为讨书院大红人宁唯忠的欢心。 然而宁唯忠与邬青莲很快发现,蒋进居然没来!来的只有他的妻子蒋管氏。 同在书院做事,又师承同门,蒋进这番举动分明就是在向自己挑衅! 宁唯忠不由得脸皮一黑! 不过向来圆滑的他很快就敛起不快,继续满面欢笑地招呼起了客人…… 只是正当屋内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之际,大门外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南家的丑八怪女儿! 宁家门房一看,心中顿时警钟大响,忙上前将其一把拦下。 南棠却“咦”了一声:“今日是我娘的大喜日子,怎么我这做女儿的反倒不能进去了?” 门房却丝毫不为所动:“我家老爷吩咐过,有喜柬的才可以进!至于没喜柬……” 门房边说边拿下巴冲一旁看热闹的人群仰了仰。 然而没等他说完,眼前突然闪过一抹夺目颜色! “看清楚!这是什么?”南棠面带嘲弄般把喜柬往门房眼底一亮。 “这……”这下,门房终于哑巴了。 下一刻,南棠轻蔑睨了门房一眼,高扬着喜柬,大摇大摆地一步踏进了宁家大门…… “夫妻交拜——” “礼成——” 在一众宾客的祝贺恭维声下,宁邬二人终于手执手,紧紧挨着站在了一起。 而看到爹娘历经磨难,终于修成正果,宁晚晚感动得直想哭……太不容易了,一家人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嘭! 突然,大厅的门被人从外面极粗鲁地一脚踹开,刺耳的声音瞬间引起了所有人的注目。 望着一身白衣,脸带胎记的小姑娘,很快便有人认了出来:“南棠!她怎么来了?” “不对,难道她也忍受不了那禽兽不如的父亲,改来投奔宁夫人了?” “可听说这南棠也不是什么好的,最近书院出的事几乎都和她有关系。” “不奇怪,有其父必有其女嘛。” ………… 然而面对众宾客或嘲讽、或鄙夷、或冷漠的眼神,南棠却一脸泰然,只一瞬不瞬般死死盯着那一对恩爱的新人,一步一步缓缓走近。 见状,邬青莲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不由得闪过一抹难堪…… 而宁晚晚此时终于回过神来,狠狠地剐了南棠一眼! 自己只不过拿喜柬去羞辱她,顺便再借她刺激刺激谢玉,可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来了。 想到这里,宁晚晚俏脸一冷,下一刻已径直朝南棠走了过去,面露甜笑:“妹妹,你能来真是太好了~来,跟我一块坐吧。” 没想到,南棠居然连看也懒得看她一眼,只直接将其撞开,继续朝着宁邬二人走近。 见宁晚晚呼疼,邬青莲顿时心头一震:“晚儿!你怎么了?” 说毕,一转头,眼神却变得比冰还冷:“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你走吧。” 迎上邬青莲厌恶的眼神,南棠却一点一点地笑了:“娘,你就这么讨厌我吗?还是说,你担心我会破坏了你们一家三口的幸福?” 宁晚晚听出其话里有话,不由得心底一沉。 下一刻忙上前,低低地警告:“娘到底与你母女一场,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你应该很清楚!” 看着宁晚晚警告的眼神,南棠眼底不由得闪过一抹嘲弄:“怎么?难道连你也觉得咱们娘亲有很多事情都见不得人?” “来人啊!”一听这话,邬青莲又心慌又气恼,“把她给我拉出去!” 南棠却一点也不害怕:“我的好娘亲,你这是生气了?还是心虚了?” 眼见情况变得混乱,宁唯忠终于出马了:“棠丫头,这不是南家,由不得你胡来!” “还有,听师叔一句劝,赶紧向你娘、向大伙道歉。” “道歉?”南棠忽然一下子平静下来,喃喃重复着宁唯忠的话,“是了,是应该道歉。” 见状,宁唯忠不由得自负一笑……还以为这丫头变厉害了,可还不是被自己一句话给吓住了。 而一旁的邬青莲也跟着松了一口气,看来还是师兄厉害,将这死丫头吃得死死的。 唯独另一边的宁晚晚却有点忐忑不安的感觉……也太容易服软了,似乎哪里不大对劲。 就在宁唯忠等人暗自得意,等着南棠屈辱道歉时,意外的事情却发生了。 “我首先要替我父亲道个歉!” “因为他实在太傻了!十四年了,他竟然不知当年自己未过门的妻子曾与人私定终身,暗通款曲,还生下了一个女儿……” 南棠此话一出,四下顿时一片哗然! 而宁唯忠与邬青莲二人更是脸色剧变…… “我还要道歉!” “往日我总是妒忌娘亲对宁晚晚好,甚至比对我这个亲生女儿还要好!如今我才终于明白,原来宁晚晚竟然也是她的亲生女儿……” 邬青莲浑身颤抖,要不是宁唯忠从旁紧紧扶着,恐怕她早就滑到地上去了。 而众宾客听着这近乎天方夜谭般的情节,也是一脸震惊,再看向宁邬二人时,眼底早已没有了方才的艳羡祝福,反而换上了一抹深深的怀疑。 见状,宁晚晚不由得心头一沉! 她做梦也想不到,南棠居然敢破罐破摔,将这桩丑事当众说了出来! 这蠢货!难道她就没想到自己也会因此受到牵连,再也无法攀上高门吗? 不对,就凭她这副丑样,早已注定无法再攀上高门,所以才会孤注一掷,要拉上我陪葬……南棠,你好毒的心肠! 宁晚晚心中闪过一丝慌乱。 但耍惯心机的她很快就重新镇定了下来,转而神色一变,凄凄楚楚般朝南裳走近一步:“妹妹,我知道你心里委屈~毕竟莲姨是你的亲生娘亲,如今却突然成了我宁家的人,换作谁也无法接受。” “可是,你不该因怨生恨,更不该因此而污蔑诋毁自己的亲生娘亲!要知道,那样子是会遭天遣的。” “还有,假如你舍不得莲姨,我也可以劝爹把你一道接来我家,往后我们就象亲姐妹一样相处……你说,这样好 第094章 青石巷、邬青莲、宁唯忠 “哎,早听说宁家女儿乖巧懂事,温婉善良,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象这南棠,长得丑,心地更丑,简直跟她那个爹一模一样。” “可不是吗?象南怀枢那种人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世上。” 看了宁晚晚这一番楚楚可怜的表演,众宾客顿悟,于是纷纷发声谴责南棠。 看到这番场面,宁邬二人也松了一口气,暗暗为有宁晚晚这般聪明机智的女儿而骄傲。 至于宁晚晚,听着这些议论,犹挂着泪痕的眼角却偷偷漏出一抹得意之色。 丑八怪,居然想跟我斗?劝你还是等下辈子吧。 这一世,我不单要抢回娘亲,还要抢走你的心上人! 我要让你一辈子活在黑暗和污泥之中,受尽羞辱,生不如死! 唯有如此,才能一解我这十多年来的夺母之恨…… 而此时,面对众人指责,南棠却不言不语,只用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将那些出言羞辱父亲的人一点一点地刻在心头。 那些宾客被这幽幽的眸光一扫,莫名的陡觉身上一寒,还想要说的话居然就这样生生噎在了喉咙…… “大家都说够了?那接下来就该轮到我了。” 说着,南棠冷冷一抬眸:“热闹看够了,也吃饱了,那就赶紧把人带出来吧。” “来了——”随着一声含糊的应答,腮帮子塞得鼓囊囊的夏妍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原来,为了给邬青莲足够的体面,宁唯忠广发喜柬,宴请了不少城中有头有面的人家,而夏家自然也在其中。可夏虎不耻宁邬二人勾当,不愿赴宴,连带的也不许妻子前来。 于是夏妍便听从南棠安排,悄悄偷来喜柬,并带同事先安排好的人乔装成镖局中人,跟着她一块混了进来。 而此时,随着她接下来的一声招呼,一名年约三旬的粗蛮汉子便抢先站了出来,冲着新娘妆扮的邬青莲就是直直一指:“就是她!” “小人吴地,家住城西青古巷。这些年,就是这个女人时不时跑到我家对面的房子,还鬼鬼崇崇的,蒙着面纱,避着躲着不敢见人。” “不过两个多月前,我突然发现她没戴面纱了……” “你胡说,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一听青石巷三个字,邬青莲刹时慌了。 而身边一直稳如泰山的宁唯忠也终于变了脸色:“来人啊,快把这无赖给我赶出去!” 那汉子见状急了,直接跳起:“若大家不信,只管往青石巷走一趟便知谁在说谎……” 见汉子信誓凿凿,又见宁邬二人矢口否认,一时间宾客们都糊涂了,眼下到底谁真谁假?青石巷里又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眼见风波再起,宁晚晚不由恨得直咬牙,好一个南棠!居然还死咬不放了? 不过那又怎样?就凭区区一个粗鄙汉子也想翻出什么风浪? 想着,宁晚晚已狠狠往自己身上掐了一把,立马眼泪涟涟:“妹妹,娘亲生你养你,何其不易?可你为泄一己私愤,竟花钱雇人要生生毁了她的名节……你这样,当真叫人寒心。” “宁师妹骂得好!我苏慕白可以作证,姓南的妒忌成性,做事更是不择手段,所以我苏家才会与她撇清关系。却不想,她不但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要对自己亲生母亲下手!” “这种人,真是枉为人女!” 随着一声指控,白衣胜雪,如翩翩浊世佳公子的苏慕白自人群中施然步出,还不忘睨了南棠一眼,眸底尽是厌恶之色。 见苏慕白挺身为己,宁晚晚不由得心底一甜,但面上却仍然装出一脸疏离的感激:“苏师兄仗义,晚晚先行谢过。” “仗义?”宁晚晚话音刚落,一旁夏妍却嗤的一声笑了出来,“恐怕是别有心机吧。” “还有,但凡平城人都知道,当日提出退婚,要跟你苏家撇清关系的可是南棠!怎么到你嘴里却变了一个样?” “自己颠倒黑白、信口雌黄,居然还好意思跑出来诬蔑南棠?我呸,真是不要脸到家了!” 任苏慕白再有城府,却仍被夏妍这几句话刺得脸皮一跳:“但凡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她配不上我苏家,并非我苏家配不上她……” “哟,还说起绕口令来了?” 夏妍还待再刺苏慕白几句,却被一旁的南棠用眼神制止。 于是她猛然醒悟,一拍自个脑袋,喃喃一句:“对了,今天要对付的人不是你。” 说完,又冲那粗蛮汉子身后吆喝一声:“到谁了?赶紧出来。” 话音未落,又一名年轻少妇款款走了出来:“吴大哥没说谎!我们几家人都在城西青石巷住了几代人了,他说的这位娘子我也曾在巷子里无意中撞见过两回。” 继年轻少妇后,又有几名声称住在青石巷的人挺身而出,且一个接一个的指天发誓,都曾在青石巷见过邬青莲现身…… 而众宾客越发的摸不着头脑了,邬青莲在青石巷出入又能证明什么?难道说,她偷偷去那里见的人是…… 就在众人纷纷猜测时,一位将近五旬的老翁手执文书走了出来:“吴地家对面的房子原本属于老朽,不过在六年前已经卖给了宁监院,这一份就是当时上衙门过户的文书。” 看清楚文书内容以及衙门戳的印章后,众人再望向宁邬二人时,眼底便染上了不同的颜色,或疑惑、或探究、或若有所思。 青石巷、邬青莲、宁唯忠……事情真相似乎要呼之欲出!可即使查实邬青莲和离前便与宁唯忠有染,却不能证明他俩在十四年前已瞒着南怀枢暗通款曲,还生下了宁晚晚。 而其他人能想到的,宁晚晚自然也能想到。 当下只见她双眸一红,又露出了那副楚楚可怜的无辜模样:“其实,你们都误会了~莲姨她去青石巷是为了陪我。” “她怜我自小失了母亲,又怜我身子弱,才会对我多加照顾,甚至还时不时的到青石巷给我做饭熬汤,待我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 第095章 做人得凭良心 宁晚晚的娇弱、无辜,看得苏慕白一阵心疼,忍不住再度声讨南棠:“南棠,别欺人太甚!” 然而南棠却连看也懒得看苏慕白一眼,仍旧淡淡地、无波无澜般直视着“楚楚可怜”的宁晚晚。 好一番“情真意切”的表演、好一番“动人心弦”的诉说……小小年纪便有了这番心机城府,看来自己前世败在她手里还真是输得心服口服。 不过,想就此蒙混过关?想得美! 南棠刚要使出杀手镐,不想众人突然一阵哗然…… 循声看去,南棠顿时一愣! 大厅中央,不知何时?竟突然多出了一名老妇人,此刻正趴在地上瑟瑟发抖。而在她身边,却站着一名身材挺拔的蒙面人。 就在众人纷纷猜测这俩人的身份以及突然现身的目的时,上位的邬青莲却突然脸色一白,失声惊呼:“罗妈妈!” 听得罗妈妈三个字,准备动手的南棠不由得微微一怔……难道就是父亲曾跟自己提过的,邬青莲的奶妈?可父亲明明说过,当年与邬青莲成亲前,罗妈妈便因想念故土,辞别邬家人,回到了远在他州的老家。 可如今,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身边还跟着一名蒙面男子? 就在南棠出神瞬间,那老妇人听得声音,竟自地上缓缓跪起,老泪纵横般冲着邬青莲就是一声喊:“小姐——” “罗妈妈?又是谁啊?” “对,这闹的到底是哪一出?简直比看戏还吊人胃口。” “看样子,倒像是邬氏的旧相识……” 说这话的宾客立马被人鄙视了,这俩人都当场相认了,说不是旧相识才怪呢。 而此时,认出老妇人后,宁唯忠却如临大敌:“快,将老人家扶进去,好生照顾。” 旁边有宁家下人听了,连忙就要上前将那罗妈妈扶走,不想刚一靠近,便被那蒙面人一个扫蹚腿,打了个落花流水。 “我看谁还敢上前?”蒙面人一对厉眸冷冷往四下一扫,原本蠢蠢欲动的孙为良等人立马打消了上前帮忙的念头,只低着头,装作什么也看不见。 而这时,蒙面人却拿脚尖踢了踢地上的罗妈妈:“要说什么赶紧说,爷可没什么耐心。” “是……” 罗妈妈身子一颤,刚要开口说话,不想邬青莲却突然尖声叫了起来:“都给我闭嘴!” 众人一愣,而此时邬青莲已咬着牙死死瞪着南棠:“逆女,你竟想串通罗妈妈一道污蔑我?休想!” 看着面目扭曲的邬青莲,南棠忽然微微笑了:“我的好娘亲,人家罗妈妈还什么都没说呢?你怎么就一口咬定她要污蔑你了?” “还是说,有人做贼心虚,担心会被人揭了老底……” “你……”邬青莲噎住了,却仍然一脸怨毒般瞪着南棠。 这时,蒙面人在罗妈妈耳边嘀咕一句,罗妈妈听后顿时脸色苍白:“小姐,你就认了吧~晚晚小姐就是你嫡亲的女儿!” “当年老爷把你许给了南家,可你却偏偏与那宁唯忠对上了眼,后来更是不顾伦理,偷偷离家私奔……夫人为小姐打算,更为了顾全邬南两家体面,便瞒着老爷对外谎称小姐你感染重疾,要回乡独居。” “另一方面,夫人四下查探你二人行踪,得知消息后更是连忙前往想将你强行带回家中,可到了那儿才知道,你已经怀上了宁唯忠的孩子!” “夫人没办法,只好将老奴留下,让老奴好好照顾你。而老奴至今还清楚记得,那天下着大雨,又是傍晚,雷声轰隆中,宁是老奴一人替你接生了晚晚小姐……” “不!我没有!”邬青莲面色灰白,声音尖锐,“罗妈妈,枉我待你那么好,你却为何要串通他人来污蔑我!” 宁唯忠也随之咬了咬牙:“罗妈妈,做人……得凭良心。” 罗妈妈有些犹豫,但立马象想起了什么,顿时面色一变:“我说的全是实话!若大家不信,可找人查看晚晚小姐后肩膀,那里有一块赤色月牙胎记!” 罗妈妈此话一出,言之凿凿,再加上宁邬二人如同丧妪般的嘴脸,心中顿时明白,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可此时,却有人质疑:“既然如此,那南怀枢嗜酒殴打妻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旁边的人嗤之以鼻:“那还用说吗?肯定是有人暗中使人放出流言,好掩饰自己的丑行。” “对,连同门师兄未过门妻子都敢勾搭,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有人低低附和。 “啧啧,没想到堂堂平城书院监院竟然是这般人物!还真是大开眼界了。”此时,那蒙面人也啧啧有声般嘲讽起了宁唯忠。 可怜宁唯忠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生生将一张肥脸涨成了酱紫色。 就在此时,却听得女儿悲呼一声:“莲姨——” 终于,受不打击的邬青莲晕倒了,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而南棠望着眼前一切,却长长透出了一口恶气……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时候一到,立马就报! 方才虽然自己也准备了后招,但罗妈妈这一现身,竟将宁邬二人的过往也大白于天下!想想就大快人心。 且看从今往后,宁唯忠和邬青莲这对贱人还怎么在平城见人? 心头异常舒畅的南棠,正要好好感谢那蒙面人一番,却发现,人早已消失不见了。 于是,她忙一把牵上夏妍:“刚才那蒙面人呢?也是你安排的?” 没想到夏妍也是一脸懵:“我还正想问你呢?” “……”南棠。 不过,方才那蒙面人的声音,还有举动,倒象极了一个人…… “夏姐姐,你先替我回家看看,我去去就回!” 话毕,不等夏妍反应过来,眼前已不见了南棠的踪影。 与此同时,襄王府。 “爷,事情已经办妥了。” 书案前,萧言却头也不抬,只低低嗯了一声。 影七眼见自家主子无事吩咐,便退出书房,准备出府办事,不想才走近大门,却遇上了行色匆匆的门房:“影七大人,那姓南的小姑娘来了,指明要找你。” 第096章 记性不好的襄王 丑丫头? 影七不由心中一咯噔,这么快就跟来了?难道她发现了什么? 于是边想着,影七边朝着大门走了过去。 南棠正在外头引颈张望,一看到影七身影,便立马迎了上来:“影七大哥,刚才谢谢你了。” 一听这话,影七顿时明白,这丫头当真认出自己了。 可看着南棠对自己感恩戴德的模样,他突然有一点点不自由了起来:“其实你找错人了。” “为什么?不可能!”南棠一下睁大了乌溜溜的杏眸,那蒙面人无论声音还是身手,分明就是影七无异。 “因为……”影七却抓了抓头皮,“这件事情是王爷吩咐我去查的,所以你要谢的话应该去谢王爷。” 帮自己的居然是大冰山! 他怎么会这般好心? 南棠左想右想,也想不出萧言帮自己的原因,不过既然已经来了,说一句感谢好象也不是很难的事情……毕竟自己往后还要抱紧这个大靠山呢。 拿定主意后,南棠便爽快地随影七进了王府。 只是当她一脚迈进书房时,却意外发现萧言今天竟穿了一件浅浅的月白色宽袍,此刻正盘着腿,闭目养神…… 看着闭目养神的男人,南棠目光渐渐放肆了起来。 没想到这家伙穿浅色衣裳也一样好看! 而且看起来比平日少了些冰冷,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怪不得,苏慕雪那样眼高于顶的人也对他这般的死心塌地! 呵,若被她知道自己跟冰山如此接近,应该会被活活气死吧? 南棠正偷偷捂着嘴笑得高兴,不想某人突然长眸一掀,凉凉地看了过来……四目相对! 南棠脑海有瞬间的空白! 好一会后,她才后知后觉般飞快敛目,低头,装出一脸的感激:“小婢特地前来感谢王爷相助之恩。” “本王有帮你吗?”望着那小小的身影,萧言懒懒问出一句。 “……”南棠内心遭遇暴击,好一会才缓过神来,“既然是误会,那小婢就先行告退了。” 惹不起,我还躲得起。 边想着,她边低着头退出书房。 然而才一转身,眼前却突然多出了一堵坚实高大的肉墙! 同时,头顶上已再次响起了某人低沉的嗓音:“没规矩,本王叫你退下了吗?” “……”南棠。 此时,某人傲骄一转身,月白长袍袍角从南棠脚尖微微擦过:“本王突然又记起来了,确实有帮过你。不过你既然要感谢本王,那就该拿出点诚意来。” 诚意? 南棠突然有一种想骂人的冲动,甚至心底剩下的那么一点感激之情,也瞬间消退得无影无踪。 堂堂王爷,给诊金抠就算了,如今居然还好意思问自己要“诚意”? 想着骂着,南棠突然眼前一亮! 呵,既然你要,那我就给你一点诚意!至于要不要收,那可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下一刻,南棠缓缓抬起了一张无比真挚的面庞:“王爷教训得极是~所以小婢已经决定把药方卖给你,就当是对王爷的一点诚意。” 话音刚落,南棠感觉头顶的眸光突然凉了一些,于是她赶紧又说了起来:“而且小婢方才已经替王爷仔细算过,服此药方调理起码还得再花上半年时间,这样一来,半年诊金足足要花七百多两银子!” “可如今你只需要一次付小婢六百两银子,药方就归王爷所有,日后再不必付小婢一文钱的诊金。” 凉凉的眸光仍然在南棠头顶低低盘旋:“可本王记得,你曾说过,药方会视情况有所调整?” 咝——方才不是记性不好吗?怎么一下子记性又变得这般好了! 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南棠内心的躁动才勉强压了下去:“王爷英明!不过经过调理,王爷体内寒毒已基本稳定,日后只需按此方服用便可。” “六百两?”然而南棠话音刚落,萧言却突然冷冷反问一句。 就知道这厮会杀价! 南棠狠狠一咬牙:“五百两!” “王爷,这价格不能再低了,不然小婢师父知道后恐怕会气得跑回来废掉我这一身的医术。” 说完,见某人仍然不声不响,甚至还围着自己徐徐转了一个圈,南棠内心忍不住一阵吐血……自己容易吗? 为了尽快凑够银子与谢家抢生意,自己已经生生损失了二百多两银子,可这抠门王爷居然还嫌贵! 算了,还是另想其他办法吧。 就在南棠准备放弃时,月白色袍角却倏然在她眼前停下:“好,就五百两。” “……”南棠长长吐出一口闷气。 须臾后,看着眼前那张爬满墨迹的药方,萧言终于忍无可忍般一手掷给了影七:“去,把它好好收起来。” 影七慌忙接过,同时顺势瞧了一眼药方上歪歪斜斜的字体,于是也忍不住摇了摇头,这字,确实有点丑,难怪自家王爷每次都会如此嫌弃。 收好药方后,影七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爷,方才老太医派人送来口信,说正在研制一味新药方,估计十天后便有结果,到那时……” 不等影七说完,萧言已一抬手:“你且回老太医,十日后,本王亲往曲州见他,也免得他老人家饱受舟车劳顿之苦。” “是。小人这就去给老太医回信。” 影七正待转身离去,却又听得自家主子一声吩咐:“记得,到时将那丫头所写药方带上。” 另一边,南棠正揣紧刚到手的五百两银票,颠颠的往家赶。 之前曾答应过李翠凤,要趁今日沐休去给其儿子赵天看病,眼下已过正午,得赶紧时间了。 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回到家的南棠却发现蒋进来了……这可真是想打瞌睡就有人给送来了枕头。 方才自己还在发愁父亲的事情,担心自己与李翠凤这一走,父亲会没人看顾,如今蒋进一来,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于是藏好钱,又将父亲托付给蒋进后,南棠便与李翠凤径直离开南家,直奔赵家村而去。 就在南棠二人所乘的马车驶出平城时,邬青莲也从昏厥中悠悠醒转了过来。 一睁眼,看到守 第097章 宁晚晚的反击 “……”邬青莲一下愣住了,甚至连流至嘴角的泪水都忘了去擦。 发生什么了?师兄他是在向自己发脾气吗? 明明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对自己千依百顺,温柔体贴,甚至连半句重话也未曾说过……可为什么?刚刚成亲头一天,他竟然就冲自己发起了脾气! 于是邬青莲越想越委屈,越想越心酸,忍不住又嘤嘤哭了起来:“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你却竟然冲我发脾气?我不活了!” 要换作往日,邬青莲稍微皱下眉头,宁唯忠便会紧张得不得了。 可眼下她又哭又闹,他竟没有上前安慰半句,反而悻悻一甩袖,转身就走:“简直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宁唯忠,你给我回来说清楚!” 邬青莲从床上挣扎起来,哭闹着就要追上去,冲到门边却被宁晚晚拦了下来:“娘,爹现在正心烦意乱,你就体谅体谅他吧。” 眼见竟无一人站在自己这边,邬青莲心彻底凉了,一屁股跌坐了下去:“我体谅他?那谁来体谅我?” 说着说着,一股凄凉瞬间涌上心头,又嘤嘤地抹起了眼泪。 宁晚晚看在眼里,却只好勉强压下心头厌烦,上前柔声相劝:“娘,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可眼下并不是跟爹闹别扭的时候。” “还有,与其在这哭,还不如好好想想,怎样要南棠那小贱人好看!” 说到最后一句,宁晚晚已面沉如水,几乎将手底帕子攥出一个洞……南棠啊南棠,你把我家害成这样,我宁晚晚若肯放过你,简直天理不容! 此时,有女儿在身边循循开导,满心委屈的邬青莲终于慢慢抬起了头:“对,她不仁、我不义!” 望着邬青莲眼底浓浓的恨意,宁晚晚满意地点了点头:“娘,你好好想想,之前在南家可有听到看到什么?说不定我们可以从这入手,把南家欠我们的一次讨回来!” “听到?看到?”在女儿的启发下,邬青莲慢慢地回想了起来…… 突然,她一手紧攥住宁晚晚:“对,我突然想起来了!” 宁晚晚大喜,连忙追问。 于是邬青莲便将自己心头的怀疑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听完,宁晚晚眼底漏出了一抹幸灾乐祸:“娘,你真是太厉害了~晚儿这便去查个水落石出。” 说着,宁晚晚便迫不及待般一步迈出了门口。 与此同时,马车上,南棠已经从李翠凤口中得知了赵家的情况。 原来,李翠凤嫁入赵家一年后便怀上了一个孩子,但却因为遭到丈夫毒打,不慎小产。五年后又怀上了赵天,千般小心才终于将其平安生下,却不想一年前突然发病,时不时就会气促,面色紫绀、甚至于晕厥。 而这一年间,李翠凤与赵家人带赵天走遍平城大小医馆,里面的大夫均表示,孩子的病是天生的,这辈子都无法治愈。 听到这里,再看看李翠凤脸上痛苦的神色,南棠心中已渐渐有了主意…… 终于到了赵家。 一进门,南棠便敏锐感觉到,赵家人对李翠凤极其不好,大老远赶回来不但连一声问候也没有,还背地里一口一个丧门星的骂李翠凤。 李翠凤似乎也极不自在,便要直接领南棠去看儿子。 可赵家人压根没把年纪轻轻的南棠放在眼里,自然不肯让她去给赵天看病,双方正对峙间,隔壁却走出一名年青小伙,看了一眼便冲着南棠直呼一声:“小神医!” 原来,小伙乃苏家医馆的小伙记,那日南棠施针救夏虎,他恰好看到,于是才有了这一幕。 接下来,从小伙口中得知南棠的厉害后,赵家人才终肯放行,让她进房间替赵天看病。 一踏进房间,南棠便看到瘦瘦小小的赵天正静静躺在脏得快要辨不出颜色的被褥里……明明八岁的年龄,看起来却象五六岁的模样。 此时,看到娘亲出现,赵天忙挤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娘,你回来了?” 李翠凤眼底一酸,下一刻连忙迎了上去…… 须臾,替赵天断过诊后,南棠用眼神示意李翠凤随自己出去。 李翠凤心领神会,将带回来的包子留给儿子后,才一步一回头般随南棠走出了房间。 须臾,南棠才一脸沉重般告诉李翠凤及赵家人,赵天至多还有一年的命,而且这一年里要靠昂贵的药材吊命,不然后果堪虞。 听到这里,本来还抱有一丝希望的李翠凤再也忍不住,一口咬住手背,呜呜地哭了起来。 而赵家人却你看我、我看你的,一脸麻木。 终于李翠凤扑通一声跪在了赵家人面前:“爹、娘!求求你们,救救天儿吧~” 赵家人却面现难色,只推说家里已经没有了多余的钱,让李翠凤自己想办法。 就在李翠凤绝望之时,南棠却再次出声了:“我倒有一个法子,这屋赵天他爹也有份吧?还有家里的地应该也值点钱。你们把这些卖了,自然就有钱替赵天抓药了。” 赵家人一听说要卖屋卖地,登时翻脸!还说赵家老二已经去世,李翠凤母子算不算赵家人还不一定,所以更别想打屋子和地的主意。 闹到后面,赵家老大夫妇更是劝父亲以家主名义,替死去的弟弟休了李翠凤,而已经被不幸彻底击倒的李翠凤不吵也不闹,只求赵家将儿子给自己,好让她继续挣钱给赵天续命。 赵家人本待不依,还想留着赵天,好哄李翠凤继续在外头挣钱给他们花……最后,却到底禁不住同村村民们的纷纷指责,只好同意了下来。 于是,里长作证,双方当场签字画押。 一场闹剧终于结束,南棠领着面如死灰的李翠凤,拉上一步一喘的赵天,还有母子俩少得可怜的行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赵家。 赵天头一回坐如此干净宽敞的马车,于是一上车便骨碌着黑眼珠到处看…… 李翠凤看在眼里,越发的悲从中来,但当着儿子的面,她却只能死死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哭出来。 而此时,南棠却悄然朝她靠了过来…… 第098章 苏慕白被训 李翠凤正为儿子伤心落泪,突然耳边低低传来了南棠的声音:“凤姨,别伤心了~方才我是骗你的,其实小天的病我能治好,而且药费也不贵。” “……”李翠凤猛抬头,却疑心自己方才出现了幻听。 对上李翠凤错愕的眼神,南棠只好将事情经过解释了一遍。 原来,南棠见李翠凤爱子心切,便起了帮助她的心。 及至到了赵家,通过苏家医馆小伙计的嘴,她还知道了赵家人的丑恶嘴脸……不但苛待李翠凤母子二人,强行将赵天留在赵家,好逼李翠凤外出赚钱,除了赵天偶尔的药费外,大部分钱都用来供他们一家大小的吃喝。 知道一切后,南棠便假意说赵天的病已无药可治,借此逼赵家人放弃李翠凤母子,从此带他们彻底脱离赵家这个狼窝。 听完南棠的话,李翠凤才如梦初醒,一时间,心中竟是百感交集。 自己为了赚黑心钱给儿子看病,却差点害惨了南家父女!可没想到,南棠却以德报怨,费尽苦心替他们母子筹谋。 李翠凤越想越羞愧,越想越煎心,终忍不住拉上儿子,“扑通”两声,一同跪在了地上:“棠儿,我……” 南棠被吓了一大跳,连忙将其母子扶起,又好言安慰了一番,才总算平复了李翠凤的情绪。 只是当他们一行三人回到南家时,却发现大门外竟然围了一圈的人! 担心父亲有事,南棠立马跳下马车,不由分说推开人群…… “爹——” 看到父亲在蒋进陪同下,正安然无恙地坐在院门口时,南棠一颗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了地。 见南棠回来,那些围着的人便纷纷冲南怀枢告辞,离开了。 然而,南棠这时却发现门口竟然放了一堆堆的新鲜肉蛋蔬菜,很明显,就是刚离开的那帮人留下的。 跟前两天前来打砸的烂菜臭蛋简直天差地别,这,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看出南棠眼中的疑惑,蒋进便将事情经过一一说了出来。 原来,南棠二人离开后,蒋进正陪着南怀枢说话,不想外头却陆续来了好些人! 蒋进以为又是来滋事打砸的,便挺身而出,要替南怀枢讨回一个公道,可没想到,刚一碰面,这些人便一个个抢着冲上来给南怀枢赔礼道歉,还不由分说般放下了一堆堆的肉蛋蔬菜。 这时,蒋进与南怀枢才知道了南棠大闹宁家的事情,而且据说,青石巷挺身而出的几名街坊还证实了,前两日曾听到宁唯忠屋内传出动静,然后还有人见到南怀枢从里面走出来,然后生生吐了一口血…… 还有更绝的,就是邬青莲奶娘爆出来的旧事。 据她说,当年邬青莲不管不顾与宁唯忠私奔,还以怀上孩子要挟爹娘妥协。 可日子一长,自幼娇生惯养的她渐渐受不了跟在宁唯忠身边的苦日子,慢慢的竟生了后悔之心……等生下女儿后,邬青莲越发忍受不了那样的生活,于是竟听从母亲主意,抛下宁家父女,重新回到邬家假装病愈嫁给了南怀枢。 于是消息一出,坊间风评迅速扭转,就连之前因受蒙蔽而上门凌辱过南怀枢的人更是一个个的上门赔礼道歉。 听完,南棠不由得感慨万千。 她本以为当初邬青莲是被外祖强迫棒打鸳鸯,却没想到竟然是邬青莲吃不得苦,自愿抛弃了宁唯忠父女。 不得不说,这事情还真是峰回路转,一地狗血! 不过这消息传得这般快,短短几个时辰便传遍了平城的大街小巷,看来影七大哥和夏妍他们没少在背后下功夫。 呵呵,接下来也该自己看好戏了。 南棠正暗暗幸灾乐祸,李翠凤却领上儿子要告辞,还说虽然眼下自己与南怀枢的事情已得到澄清,但始终不适宜再住在南家,免得再给南棠父女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众人对李翠凤一番话也深以为然,恰好蒋进一朋友在附近有一所小房子,正要出租,于是蒋进出面,很快就用极公道的价钱租下了房子。 这样一来,李家母子有了暂时的安身之所,同时也便于南棠平日替赵天治疗。 而就在大家为安顿李家母子忙碌之际,苏慕白却被母亲叫到了内堂。 一进门,苏柳氏便给了儿子当头一棒:“慕儿,打今日起,你就别再掺和宁家的事情,也别再把那宁晚晚领到我们家来了。” “母亲,为什么?”苏慕白一脸的不解。 “为什么?”苏柳氏微微斜了儿子一眼,“她爹,勾引人妻、祸害同门;她娘,与人私奔、不守妇道,难道这些还不够吗?” “可做那些事的人是她爹娘,与晚晚无关。” 白了略显激动的儿子一眼,苏柳氏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晚晚?叫得可真亲热。” “娘——”苏慕白皱起了眉头,“你以前不也夸过她的吗?怎么就翻脸不认人了。” “你也说是以前,能跟眼下的情况比吗?” “娘,你这样对晚晚也太不公平了。” “不公平?”苏柳氏白了儿子一眼,“别以为娘不知道你的心思~可你也别忘了,你是苏家嫡长子!绝不可能娶家族有污点的女子为妻。” 苏慕白终于恼了:“娘,你简直不可理喻!” 说毕,猛一甩袖,夺门而出。 望着儿子的背影,苏柳氏长长叹了一口气。 晚上,南家。 安顿好了李翠凤母子,又替赵天扎了一次针,南棠才回到自己房间,偷偷将墙洞里的钱又拿出来数了一遍…… 太好了! 总共一千一十五两银子! 只要接下来自己再加把劲,在月底考核中赢了苏慕雪,那么就又有几百两银子的进账…… 呵,看来自己很快就能凑够钱了。 南棠正乐呵,窗外却突然传来了一声清咳! 冰山? 南棠不由皱起了小脸,才刚过了三天的安生日子,怎么就回来了? ………… 次日,南棠一大早便来到了书院。 因为解决了父亲的事情,所以她心情特别好,看什么都赏心悦目~只不过,偶尔也会碰上那么一点不顺眼的东西。 譬如,眼前的这 第099章 宁晚晚道歉 “妹妹!” 南棠心底冷嗤一声,直接绕道走。 “妹妹!等等我……”宁晚晚却仍不死心,叫着追了上来。 这时,发现情况的学子也纷纷围了过来。 “快看!是宁晚晚跟南棠。” “咦?这时候宁晚晚怎么还有脸来找南棠?要换作我,估计连书院都不敢来了。” “哎,说起来那宁监院平时挺不错的,可没想到居然是这种人。” “嘿,不懂了吧?这就叫做知人口面不知心。” 听到刺耳的嘲讽声,宁晚晚险些咬破了薄唇,但一想到自己的处境,她还是咬咬牙,硬着头皮追了上去:“妹妹,就求你听我说一句话。” 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南棠皱了皱眉,终于停下了步子:“说吧,就一句。” 望着一脸冷漠的南棠,宁晚晚心底暗恨,但表面仍旧装出一脸的姐妹情深来:“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恨我~可不管怎样,我都会把你当成我最亲的妹妹!” 没想到,南棠听完呵的一声,转身便走。 “为什么!”宁晚晚眼圈渐渐红了,冲着南棠背影就是一声喊,“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原谅我?只要你说出来,我能做到的一定做!” 看到宁晩晚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有学子渐渐心软了。 “其实宁师姐也挺可怜的。” 宁晚晚可怜? 南棠瞟了眼那有眼无珠的家伙,然后突然一回头:“当真做什么都可以?” 宁晚晚略一迟疑,然后才硬着头皮应了声:“对,只要我做到。” 南棠忽然笑了,笑着凑近宁晚晚耳边,低低地道:“那我要你发誓,这辈子绝不嫁入苏家。” 绝不嫁入苏家? 宁晚晚当场唇角笑容一凝:“……” “既然不想做就别勉强了。”南棠嗤的一笑,一转身,扬长离开。 然而听着那轻蔑的笑声,宁晚晚却似有一种心思被人彻底看穿的羞辱感~于是,她死死攥紧了十指。 看到这一幕,围观的学子们懵了,却又好象隐隐明白了一点什么? “南棠到底说什么了?你们谁有听到吗?” “说什么不要紧,关键是那宁晚晚压根就不想去做,虚伪!” “对,明明害了别人,却偏偏装出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真叫人恶心。” “我一直挺喜欢宁师姐的,可如今听你们一说,我好象也不怎么喜欢她了。” 僵立风中,听着一声声刺耳的嘲讽,宁晩晚简直连想死的心都有了……本来只想利用南棠,好好挽回自己在书院的形象,可没想到出师不利,反倒弄巧成拙了。 “宁师妹!”就在宁晚晚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的时候,谢玉及时出现了。 一出现,他便绷起脸瞪了围观的学子一眼,然后才一脸关切地转向宁晚晚:“师妹,是不是南棠那丑八怪又欺负你了?” 没想到谢玉不问还好,这一问,宁晚晚立马眼圈一红,嘤嘤地啜泣了起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是不肯原谅我。” “可……可是我也是昨日才知道这件事情的呀。” “要是早知道,我无论如何也不会随我爹回平城……” 说着说着,已然泣不成声了。 看到宁晚晚伤心的样子,谢玉一颗心顿时被揪作了一团,想劝又不知从何劝起:“宁师妹,你……你快别哭了。这一切都是那丑八怪的错,与你无头。” 谢玉正劝着,却发现宁晚晚突然丙眼一闭、身子一晃! 惊得他连忙一把扶住:“宁师妹!你怎么样了?” 这时,宁晚晚却悠悠睁开了眼睛,长吁一口气,慢慢站稳:“我没事,只是昨晚一直睡不着觉……” 听到宁晚晚与谢玉的对话,学子中有人又开始同情她了。 “说起来这事跟宁师姐一点关系也没有,其实她也是挺无辜的。” “看她哭得挺可怜的,似乎我们太过分了。” “对,千错万错都是她爹娘的错,她是无辜的。” ………… 听着渐渐逆转的议论声,宁晚晚湿湿漉的眸底飞快闪过一抹暗芒。 丑八怪,想致我于死地?没那么容易!倒是你,要小心了。 另一边,南棠回到地灵馆一会,夏妍也来了。 一见面,她便给南棠带来了一个消息,外出游学大半年的老院长要回来了! 老院长? 南棠眼前渐渐浮现出一道模糊的身影,不过她很快就晃了晃脑袋,开始一心一意地读起了书。 这天,南棠还特意考了下夏妍,发现她自从喝了自己特意替其制的益智水后,读起书来没有以前吃力了,要背诵的内容除了有几处小嗑巴外,再没有其他问题。 看来只要继续喝益智水,夏妍的进步指日可待。 这一天,宁晚晚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直到散学才回过神来,拎起书袋便往外走。 收拾南棠固然重要,但帮苏幕雪补习更为重要。 只要帮苏慕雪赢得比赛,那丑八怪就更加没脸在书院呆了。而自己更是可以趁机赢取苏大哥及苏家人的欢心,这样自己日后才有更大的机会嫁入苏家。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加紧了脚步。 终于见到了苏家兄妹,还有那苏家标志的新马车,于是宁晚晚心底一喜,忙走快两步迎了上去:“苏大哥,慕雪,让你们久等了。” “也没等多久,宁姐姐,咱们赶紧上车吧。”苏慕雪如今满心满眼的全是读书嬴比赛,于是一见宁晚晚,便立马拉着她上了马车。 苏慕白落在最后,上车时修长俊目却飞快地掠过一丝阴沉…… 马车上,宁晚晚一边考着苏慕雪,一边不时偷偷打量苏慕白。 但见他白衣胜雪,剑眉俊目,活脱脱一个英俊少年郎!怪不得那丑八怪仍对他念念不忘,甚至今日还借机要自己赌誓不嫁入苏家……哼,可她偏偏就要风风光光嫁入苏家,活活气死那丑八怪! 正想着,马车突然一个颠箥! 就是这一刹那,宁晚晚却打车帘缝隙间发现了异样:“停车!” “宁师妹,出什么事了?”苏慕白忙叫车夫停车,然后才回过头,一脸紧张地望向宁晚晚。 第100章 宁晚晚的愤怒 然而迎上苏慕白,宁晚晚却柳眉轻蹙:“苏师兄,我们是不是走错道了?这好像并不是往你家去的方向。” 苏慕白心头一咯噔,正要砌词掩饰时,不想旁边的苏慕雪心直口快,竟抢先了他一步:“宁姐姐,我们没走错道!是娘亲不让我们带你回……” 家字还没说出口,已被苏慕白一声厉斥:“慕雪,别胡说!” 苏慕雪顿悟,吐了吐舌头,连忙闭紧了嘴巴。 这时,苏慕白狠狠剐了妹妹一眼,才转回头,望着宁晚晚,一脸的歉疚:“宁师妹,我娘她并无恶意,实在是家里最近有些事,不太方便……” 然而不等苏慕白说完,宁晚晚已大度地甜甜一笑:“苏师兄不必解释,晚晚全都明白。只是,眼下我们是要往哪里去呢?” 见宁晚晚主动岔开话题,苏慕白内心松一口气的同时,越发的对她又爱又怜:“其实我一早考虑过,家里人多事杂,并不太适合慕雪专心读书,所以我特意另寻了一处别居,环境幽静,特别适合……” 苏慕白说话时,宁晚晚听得一脸认真,还颇颇点头以示赞同。 可,实际上苏慕白说些什么,宁晚晚完全没听进去,因为她脑海里始终翻滚着苏慕雪最初所说的那一句话! 其实苏慕雪方才一开口,她便明白,苏母是在嫌弃自己,嫌弃自己有一对名声不好的爹娘,所以才会特意叮嘱苏家兄妹不要再带自己回家。 可在这件事里面,自己有什么错! 要说错,错的也是那丑八怪南棠! 要不是她故意找人前来大闹喜堂,那自己仍然还是高高在上的平城第一才女,是所有年轻男子心仪之女子,更是平城高门心目中完美儿媳的人选…… 但这一切,都被那丑八怪给生生毁了! 想着想着,在苏家兄妹看不见的地方,宁晚晚十指已死死攥成了团。 另一边,散学后,南棠第一时间去了李翠凤刚安顿下来的小屋。 看到小屋已经被李翠凤收拾得干干净净,南棠不由得在心里点了点头,这李翠凤确实是个贤惠、会过日子的女人,那赵家还真是看走眼了。 接下来,给赵天施过针后,南棠又与其母子说了一会话,才知道今天中午李翠凤带着儿子去了南家给父亲送饭。 原来,南怀枢把昨天那些人送来的肉菜分了一大半给李翠凤,所以李翠凤做饭时便特意多做了一份,给南怀枢送过去。 而送饭时,虽然小屋距离南家不过几十步距离,但赵天却宁是自己一步一步走了过去,全程没有要母亲拉过一把……要知道,之前赵天每走几步都要人扶,没想到如今南棠仅仅给他施过两回针便有了如此明显的好转。 当真教李翠凤惊喜过望。 而李翠凤说着说着,便要拉赵天给南棠磕头叩谢。 南棠见状忙一把拦下,还让李翠凤放宽心,自己一定会替赵天把病治好。 须臾后,在李翠凤母子的目送下,南棠离开小屋,回到了自己的家。 接下来,南棠在替父亲换药时,发现他的腿伤已基本得到控制,明天就可以开始施针治疗了! 突然间,南棠感觉身边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接下来,只要赢下比赛,拿到投注的银子,自己就可以迈出正式复仇的第一步! 同时还可以趁机多赚些钱,让父亲过上更好的生活。 南棠正在美滋滋地想着计划时,外头突然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 不等她走出去,院子里已响起了一道妇人撒泼的声音:“我不管!那钱是我辛辛苦苦攒下来的,你今天必须还我。” 这声音……好象有点耳熟? 小师叔蒋进的妻子!蒋管氏! 南棠暗叫一声不妙,下一刻连忙便奔了出去。 果然,一个打扮得土里土气的妇人正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南怀枢,嘴里还一个劲地往外喷着唾沫。 “小婶婶!你怎么来了?”见状,南棠忙上前将她与南怀枢隔开。 “呵,你当然不想我来了!”没想到那蒋管氏一见南棠出现,立马将一张纸往其面前一扬:“废话少说,赶紧还银子!” 看清楚眼前纸张,南棠不由得脸色微白……这纸张正是自己第二天补给小师叔的欠条,却怎么落到了这蒋管氏手里? 心里想着,嘴里便问了出来:“小婶婶,这条子你是从哪里拿到的?” 蒋管氏厚唇一撇:“你管我!” 素知这蒋管氏蛮横不讲理,又是个头脑简单的,于是南棠便没再追问,只试探了一句:“小婶婶,你看这事情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还商量个屁!”没想到蒋管氏直接一口拒绝,“姓蒋的骗我说拿钱去跟人合伙做生意,没想到却瞒着我把钱给了你这个丫头片子……天啊!这跟把钱撒进海里有什么区别?” “所以今天无论如何你得把钱还我,不然我就告官,抓人!” 看着越骂越起劲的蒋管氏,南棠简直有些哭笑不得:“小婶婶,这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哪怕你告官我也不怕。” “你……”蒋管氏一下子语塞了,不过很快又叫骂了起来,“你这个黑心的丫头片子,居然连老娘的钱都想骗?我、我这就跟你拼了!” 说着,竟一头冲南棠撞了过来! 事出突然,俩人距离又极近,南棠一时间竟来不及反应…… 眼看蒋管氏的脑袋就要撞上南棠瘦小的身子! 说时迟,那时快,蒋进突然出现,一手挡下妻子:“住手!” 看到丈夫出现,蒋管氏似乎有些发愣。 而蒋进忙趁机冲南棠父女道歉:“大师兄,棠儿,都怪我不好,害你们受惊……” 只是不等蒋进多说,那蒋管氏便猛冲上来将其与南棠分开,嘴里更是不干不净地叫骂着:“好你个小狐狸精!年纪不大,却把男人迷得团团转……” “闭嘴!” 话音未落,蒋管氏脸上突然挨了重重一巴掌! 顿时,那张大饼脸变得又红又紫的,越发圆得可怕。 看到这一幕,南棠不禁愣了。 然而那蒋管氏并不是肯吃亏的主,当下只是微微 第101章 背后有人 蒋进猝不及防,被她揪个正着,一时间打又不是、不打也不是,狼狈至极。 而南棠父女也不知从何插手,只好站在一边干着急。 终于,蒋进找到机会,猛一下推开了妻子。 蒋管氏踉跄两步后,竟就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拍着大腿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般嚎叫了起来:“要杀人哪~” “欠钱不还,还要谋财害命啊!” “呜——今天要不把银子还我,我就坐这里不走了。” 看到这一幕,就连南棠也不禁傻眼了。 这时,南怀枢把她拉到一旁,问清楚事由后,长叹了一口气:“算了,人穷志不能短,你还是赶紧把银子拿出来还给她吧。” “也省得你小师叔为难。” 听了父亲的话,再看看仍然纠缠不休的蒋氏夫妻,南棠纵然心中万分不舍,但到底还是回房取出五百两银票,直直往那蒋管氏眼前一递:“小婶婶,银子还人,只求你别再跟小师叔闹了。” 如奇迹般,一见到银票,蒋管氏立马停住了嚎哭。 下一刻,她一手抢过银票,然后当着南棠三人的面,扑的吐出一坨口水,然后拿沾上口水的手指一张一张地数了起来:“五十、一百……五百!” “一分没少吧?”南棠忍住恶心,“那我的欠条呢? “哼,算你识趣。”冷哼一声,蒋管氏将欠条一把重重拍到南棠手里。 然后拍拍屁股,一扭一扭地拿着钱,走了。 蒋进看得直头痛,又恼又羞地冲着南棠父女直道歉:“这婆娘今日也不知哪里来的心血来潮?居然把我书房的东西都翻了一遍,结果就被她发现了这张欠条……大师兄、棠儿,真是对不住了。” 深知蒋进为人,南怀枢父女自然不会责怪于他。 于是三人又说了一会话后,蒋进便匆匆告辞了。 随着蒋进离开,这件事情算是暂时告一段落,然而南棠心里却是又急又气……明明钱就快凑齐了,偏偏被这蒋管氏从中一搅和,生生打乱了自己的整盘计划。 真是太气人了! 晚上,正当南棠收拾心情准备回房读书时,夏妍却行色匆匆地来了。 一进门,她便告诉了南棠一个惊人的消息。 原来,夏虎寿宴在即,于是夏妍陪母亲外出采购。 不多时,母女俩走得又累又饿,索性便随便找了家酒楼用膳。 可没想到,一进酒楼便碰上了孙为良和蒋进二人的妻子,而且俩人还边说边笑,似乎十分得意。 因为夏母与那孙周氏自幼相交,于是双方打过招呼后,便直接在邻桌坐下了。 可夏妍耳尖,隐隐听到那孙周氏与蒋管氏竟提到了南棠的名字,于是越发留了心。 这一听,她才知道,原来方才蒋管氏到南家大闹了一场,把蒋进原本借给南棠做生意的银子全拿了回来。而且据说,里面还有那邬青莲的一份功劳…… 听到这里,南棠终于明白了,原来一切都是邬青莲在背后捣的鬼! 自从那天她撞见蒋进前来送“讲义”后,便一直疑心不断。 后来在成亲那天又无意中听到孙周氏与蒋管氏聊天,还听到蒋管氏说丈夫掏空家底,凑了五百两银子与人合伙做生意,三个月后便能赚上整整一百两银子时,登时疑心越盛。 及至南棠为父出头,大闹喜堂后,怀恨在心的她更是存心报复,于是便找来孙周氏仔细询问,同时还指使孙周氏挑拨蒋管氏回家查找证据…… 果然,一翻便翻出了蒋进随手放在书房的欠条! 一切水落石出,送走夏妍后,南棠却看到父亲一脸沉痛地迎了上来:“丫头,都怪爹不好,连累了你。” 南棠连忙劝慰:“爹,你瞎说什么呀?根本就是那邬氏存心报复。” “不,说到底她也是你娘亲,虎毒不食子,所以她要针对的人是爹,并不是你。” 听着南怀枢一个劲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还说那邬青莲虎毒不食子……南棠不由得心底一声冷嗤! 虎毒不食子?可谁知道,那邬青莲简直比禽兽还要恶毒,还要冷血无情! 而另一边,宁家。 “晚儿,来,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看到女儿回家,邬青莲立马兴冲冲地迎了上去。 宁晚晚虽然有些闷闷不乐,但一听到母亲的话,心情瞬间变好了一些:“娘,可是那丑八怪的事情?” “对!我家晚儿就是聪明。”邬青莲边夸着女儿,边将孙周氏报来的消息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听到蒋管氏将五百两银子,一分不少地从南棠手里要了回去,宁晚晚不由得一阵舒心,不过她很快又颦起了眉头:“那孙周氏可知那丑八怪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蒋先生竟肯借这样一大笔银子给她?” “这个……”邬青莲噎住了,“听说蒋进嘴巴极严,所以就连蒋管氏也不清楚那丑八怪到底借钱想干嘛?” 说着,见宝贝女儿仍然一脸凝重的样子,邬青莲不由得心疼了:“你都累一天了,就别纠结了,横竖她没钱也办不成事情。” “再说了,娘胎离开时把南家仅剩的那点钱也带走了,如今她父女俩简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所以娘猜那死丫头就是想借蒋进的钱做点小生意,好赚点钱养活自己和那死瘸子。” 听完娘亲的话,宁晚晚心底也释然了。 娘说得对,如今那丑八怪连吃饭都得靠蒋进接济,哪还有多余的心思去做什么大事?看来是最近自己太紧张了,才会高看了那丑八怪一头。 放下心后,宁晚晚却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娘,爹今晚又没回来吃饭吗?” 听女儿提到宁唯忠,邬青莲当场面色一黯:“你爹今天一整天都没回来,只托人带回话,说是老院长就回来了,所以要趁早与院长商量把这事情给压下去……不然,恐怕监院一职保不住。” 宁晚晚一听,不禁又对南棠恨得牙痒痒,忍不住便将今日苏家兄妹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到宝贝女儿竟然被南棠害成这样,邬青莲一颗心简直象被油煎:“等那死丫头落到我手里,看我怎 第102章 南棠成了暖炉 忽然,雪色身影微微一晃! 然而,一心认真看书的南棠却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 瞬息之间,萧言脸上已褪去所有血色,不但青白得吓人,而且眉毛和眼睫间已隐隐泛出微微的白霜…… 阿嚏! 突然,南棠感觉身后寒气阵阵逼近,忍不住狠狠打了一个寒战! 难道是没关好窗户? 边想着,南棠便要走过去把窗户关严实,然后才一站起,便“呯”的一声,撞上了身后的人。 只一下,南棠便感觉自己似乎撞上了一座冰山,又冷又硬,尤其散发出的寒气更害得她浑身直打哆嗦。 心中暗道一声不妙,正待闪开,肩膀却猝然一紧! 下一刻已狠狠撞入如千年冰湖般的怀抱,冻得她浑身血液险些当场凝固。 糟!难道…… 此时,理智告诉萧言,要赶紧放开面前的小人儿,可偏偏他双手好像死死粘在了小人儿身上般,不肯松开一丝一毫。 方才,他刚看完一卷书,正走到小丫头身后,想看看她到底读得怎么样了?可没想到,刚一走近,一股寒气突然自丹田窜出,并迅速涌向四肢百骸! 寒毒……又发作了! 服了这丫头的药,原本十天半月发作一次的寒毒已经整整十几天没发作了,可没想到,这次来得如此突然!偏偏影七又被自己支开守在了外头…… 于是萧言只好紧咬牙关,边竭力将体内仅存真气调动以抵御寒毒的侵蚀,边走近小丫头想提醒她赶紧离开去替自己煎药驱寒。 然而他刚走近,一具温软的身子便直直撞了上来。 因为不喜与人近身接触,更担心寒气会冻坏了小丫头,于是他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想要将这团温软推开……只是刚一沾上对方,他竟下意识地攫得更紧,放开对方的念头更是瞬间抛到了九霄云外。 小小的身子又软又暖,抱在怀里,竟然有一丝丝暖流不断渗进了自己体内,瞬间让他体内因寒毒带来的痛苦减轻了几分。 这种感觉极其陌生,又极其舒服…… 从前,他也曾遇过处心积虑要接近自己的女子,可哪怕短短一瞬间的接触,都会让他感到无比的厌恶和不舒服。 可眼下小丫头的靠近除了带给他暖意外,甚至还让他有一种不由自主想要再靠近的冲动…… 咝—— 一抹寒气自南棠口鼻喷出,瞬间化作一道冰雾! 臭冰山!我快要被你害死了,赶紧放手啊! 此刻南棠冻得瑟瑟发抖,又觉得浑身骨头简直快要散架了一般。 于是她边后悔自己方才反应晚了一拍,边拼力想要挣开那仿如冰钳般的双手……然而她使出吃奶的力气,仍然无法撼动对方分毫。 完了,再这样下去,自己迟早得跟他一块冻死! 南棠心中念头急转,终于她放弃了挣扎,只将全身意念集中到一支手上,慢慢的、慢慢的,终于从如山般的禁锢中得到了些许的松动……下一瞬,她再不犹豫,猛地伸指往冰山身上重重一戳! 萧言浑身一震! 获得瞬间清醒的他终于看清楚了怀里小人儿面青唇白的模样,不由得心中大震,纵使再贪恋温暖,他也咬牙将其往外一推! 那抹难以割舍的温暖瞬间远离,自怀中,到手臂,再到指尖…… 一股新的寒毒袭来,萧言终于眼前一黑,彻底昏迷了过去。 而对面,南棠终于缓了过来。 不过望着那倒在地上不声不响的男人,她还是有点心有余悸,于是她试探着伸出脚尖踢了某人一下、又一下…… 好冷、好硬,感觉就跟踢到了冰块一模一样! 只是踢了好几下,对方仍旧一动不动,看来这回是真的昏过去了。 昏了好,昏了自己才好办事。 于是南棠这才放下心来,边搓着身上残余的寒气,边手起针落,替眼前的冰山连扎了好几针…… 下一刻她刚把针收好,便听到外面传来动静,转眼间,影七已带同另外两名暗卫,自窗外飞身而入! 一看到屋内情景,影七立马明白,自家主子寒毒又发作了。 只是不等他多问,南棠便告诉他,只须带王爷回去,按药方煎制服用,便可克制寒毒。 须臾,终于落得眼前清净的南棠长长吐出一口气,这时她才发觉,自己浑身酸痛无比,骨头更象被马车生生碾过了一般,看来今晚的书就读到这里,还是早点休息算了。 或许是太累了,竟然一晚无梦。 第二天一大早,吃过李翠凤送过来的馒头,南棠正准备上学,不想夏妍却突然急匆匆闯了进来。 一见面,夏妍不由分说便把南棠拉出了门口:“我一大早就收到消息,说有人正在背地里替那宁唯忠洗白。” “洗白?”南棠微微一愣。 “对!据那些人说,当年宁唯忠跟那姓邬的本是真心相爱,无奈被邬家父母捧打鸳鸯,还以死相逼,所以邬氏才不得不违心嫁进了南家。” 说到这里,夏妍喘了一口气才又继续说道:“他们还说,自打嫁入南家后,俩人便再没做过任何苟且之事。后来直到南伯父出事,宁唯忠不忍心看着昔日心上人受苦,才萌生出要重续旧情的想法,于是便约南伯父上青石巷相谈,也因此才被青石巷众街坊撞见。” “至于邬氏往日常往青石巷跑,则是因为对亲生女儿宁晚晚的一点惦念,所以才时不时的前往照料……” 听到这里,南棠终于被气笑了:“说得真好啊,这一下倒是把所有罪名都推给邬家,他们俩倒成了重情重义、恪守礼节的圣人了。” “对,看来人不要脸,还真是天下无敌!”夏妍愤愤不平地附和着,“要不,我们也找些人好好替他俩宣扬宣扬?” 话音刚落,突然俩人身后传来一声重咳! 回头一看,夏妍吐了吐舌头,喊了声南伯父后便迅速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处剩下南家父女,南怀枢这才语重心长地道了一句:“丫头,那邬氏到底生养你一场,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好。”南棠利落应声。 其实她刚才只是发泄一下情 第103章 别欺负那丫头 “爷,不是约了老院长巳时才见吗?来得这样早,恐怕他老人家还没睡醒呢。”影七好心提醒了自家主子一句。 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自昨晚寒毒发作苏醒后,主子便时不时的有些神不守舍。 直到今日一早,明明约了游学归来的老院长巳时见面,主子却偏偏一大早便赶了过来。赶过来还算了,却愣在大门这里磨蹭了好一会也不进去。 看看,眼下连人家丑丫头都进去上学了,自家主子才总算挪了个窝。 唉,看来自己是越来越看不清主子的心思了。 另一边,萧言却丝毫没有察觉到手下的嘀咕,因为他全部心思都用在了那一抹娇小的杏色身影上。 直到杏色身影彻底消失,他才缓缓收回了眸光,同时下意识地捻了下指尖,那里似乎还残存着一丝暖玉般地记忆…… “走吧。” 终于听到自家主子发话,影七连忙跟了上去。 当萧言宛如神邸般的清泠身影出现在书院时,顿时引起了一阵轰动。 “快看哪,襄王爷来了!” “不行,我要昏了!快扶我一把。” “激动个啥?襄王爷除非瞎了眼,不然怎么会看上你这种货色?” “你说什么?你自己又比我好得了多少!” ………… 另一边,刚走进书院大门的苏慕雪一手抓紧了何玉琪,一脸的不敢置信:“你、你再说一遍。” “我说,襄王爷来书院了,现在正朝老院长的书阁走了过去。” 下一刻不等何玉琪反应过来,眼前已经失去了苏慕雪的身影! 苏慕雪边提着裙裾,边象疯了般一路狂奔,全然没有了往日高高在上的模样。 跑着跑着,终于,她眼前一亮! 不远处,男子一身白袍,身影挺拔、气质清冷疏离,但雕刻般的面庞上却无一处不仙,甚至于俊美得不似尘世间人。 是他! 襄王萧言! 自从那年匆匆一瞟,她就把他深深刻在了心里,只盼有朝一日能再度相逢…… 而今日,天公终于作美,要替自己牵红线了。 想到这里,苏慕雪忍不住唇角一翘,漏出了一抹甜蜜。 下一刻,她赶紧低头理了理妆容和衣裳,只是当她抬起头想再跟近些时,却发现心上人已阔步走进了老院长专属的书阁,于是她只好悻悻地停下来,眼巴巴看着那道雪色身影渐渐消失…… 不要紧,我们有缘,迟早还会再见的。 书阁内。 仙风道骨的老院长已然起了床,边喝着书童刚沏的新苶,边跟最得意的学生诉着苦:“看来老夫这趟游学去得太久了,一回来竟然发现多了这么多的糟心事。早知如此,就该早些回来,省得这班蠢货做出这些蠢事来。” 萧言手中茶盏微微一停:“老师指的是?” 老院长却没继续说下去,只径直将旁边的文书一把抛了过来:“看看,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破事?居然一大早就拿过来烦我!” 萧言接过,随手翻了翻,也丢到了一边。 这时,老院长却斜了他一眼:“有什么看法?” 萧言徐徐饮下一口茶:“老师的看法就是学生的看法。” 老院长抬手指了指对方:“你呀,还是跟以前一般滑头。” 说完,又起身拿回那些文书,一脸感慨:“老夫离开不过半年,这姓宁的就一跃成了监院,而且眼下出了这样大的事,居然还能使唤胡忠才那班人齐齐替他说话洗白……看来,此子不简单啊。” “老师高见。”萧言说的话依旧不咸不淡,态度完美得让人无法挑剔。 但落在老院长眼里,却不甚满意地咂巴了两下嘴,忽然,他象记起了什么,突然悻悻瞪了得意门生一眼:“听说,你罚了那南家丫头做你家药婢一年?” 萧言淡淡嗯了一声,但握着茶盏的手底却微微紧了紧。 然而老院长却并没就此罢休:“小子,告诉你!那小丫头可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可别想着欺负她。” 没想到,老院长欺负二字刚出口,萧言便猛地被一口茶水呛了个正着! “咳咳……” 萧言边清着嗓子,边掩饰地微微侧过了身子。 只是下一刻,他却发现自家老师竟站到了面前,正一脸古怪地瞪着自己看:“老夫记得,你上一回呛茶还是四岁那时的事情。” “……”萧言一时竟有些无语,“老师记性真好。” “那是。”一听到有人夸赞自己,老院长登时忘记了继续追问下去,转而开始向得意门生展现开了自己的本领,一五一十地数起了多年前的往事。 见状,萧言暗暗吁了一口气。 但同时,脑海里却不可抑制地浮现出了一道杏色的娇小身影,久久不散…… 与此同时,地灵馆。 当南棠从夏妍口中得知,目前下注的金额已经有一千五百多两时,心情登时一下子变得异常美好了起来。 只是后来算来算去,仍然差了好几百两…… 而且眼看时间越来越逼近!看来,无论如何得好好想想办法了。 当天散了学,南棠仍旧第一时间去给赵天扎针。 施完针后,赵天的气色明显比刚来时好了不少,李翠凤看在眼里,心中更是感激不尽,于是暗地里再三叮嘱赵天,将来一定要好好报答南家。 另一边,回到家的南棠却意外见到了夏虎的身影。 原来两天后便是夏虎的寿宴,一向极看重与南怀枢交情的他便亲自带了贴子前来相邀。 然而家中刚出了此等事,南怀枢并不想因为自己而影响到朋友的寿宴,于是便将顾虑说出,并婉谢了夏虎的邀请。 夏虎知道对方苦衷,当下也不勉强,不过却笑着拍了拍南棠脑袋:“既然南兄不去,不如就让棠丫头替你跑一趟好了。横竖我家妍丫头也总天天惦念着她。” 见状,南怀枢也不好再拒绝,只好交给了南棠自己决定。 望着一脸殷切的夏虎,南棠却眉心微微一跳,想了想,一口应了下来。 须臾,目送夏虎大步离去,南棠眼神中却透出一抹隐隐的担忧…… 第104章 好人难做 接下来,一连两个晚上,萧言都没有再出现在南棠身边。 不过想到隔壁屋子的老院长已经游学归来,南棠便猜测或许是因为这个缘故,冰山才不方便再前来监督自己读书。 这念头在南棠脑海一闪而过,很快她又平复心思,一心一意读起了圣贤书。 很快,夏虎大寿的日子到了。 散学后,南棠便带上自己提前为夏虎准备好的寿礼,径直来到了镖局。 走近,见到一身喜气的吴月娥正领着下人在门口迎接宾客,于是南棠便也随着人流走到了她面前:“夏夫人,恭喜!这个是我特意为夏叔叔准备的益寿添福丸。” 因为上次吴月娥对自己的态度,所以南棠刻意称她为夏夫人,以免引起对方的不满。 然而一看到南棠出现,原本笑意盈盈的吴月娥仍然脸色一冷,同时冲身边下人抬了抬下巴:“收着吧。” “……”南棠。 自己昨日特意买来药材,又花了一个多时辰,特意针对夏虎当下身体状况而制成的益寿添福丸……吴月娥居然连接都懒得接。 好吧,看在夏叔叔和夏妍份上,自己还是别跟她计较了。 敛下眸光,南棠装作毫不在意地把手中木盒递给了同样一脸不屑的夏家下人。 而此时,旁边的宾客却毫无顾忌般当着南棠的面议论了起来…… “哎,这不是南家那个天生就有胎记的女儿吗?” “除了她还有哪个?听说曾跟襄王府遇刺的神医学过两手针法,于是就把自己也当成神医了,随手弄个药丸就来冒充寿礼!” “哈,这平城唯一有资格把药丸当寿礼送的,应该只有苏家吧。” “对了,你们听说了吗?苏家近日新出了一种美容膏……” 因为吴月娥收下药丸后,既没寒喧,也没叫下人领南棠进去,所以南棠一时间也没动作,却因此无意中听到有宾客提到了苏家,正想仔细再听下去时,夏妍却突然兴冲冲地出现在了她眼前。 “哎,你怎么才来?我都等你老久了。”一见到南棠,夏妍便立马两眼发光。 而吴月娥一见这副情景,忍不住又拧起了眉头。 下一刻她忙一手扯过女儿:“妍儿,过来,娘有事要问你。” 说毕,也不管夏妍乐不乐意,只管扯着她走到一处角落:“这到底怎么回事?是你叫她来的吗?” 夏妍一听娘亲的语气,那小嘴撅得越发高了:“娘,南棠救过父亲呢~如今父亲过寿,她怎么就不能来了?” “你这傻孩子!还不知道吧?你爹差点叫她害惨了!”吴月娥忍不住骂了女儿一句,“还有,南家如此什么情况,难道你不知道吗?把她叫来,分明就是让别人看咱家的笑话!” “做错事的又不是南伯伯跟南棠,有什么好笑的?”夏妍却拧着脖子,跟母亲扛上了。 刚才她差点脱口而出,想把南棠每日给自己带水的事情说出来!可一想到娘亲对待南棠的态度,她又咕的一声咽了回去。 她决定了,往后一定要跟着南棠好好读书,争取甩掉倒数第一的名头,也好让娘亲看清楚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神医?谁才是真正的好人? “你……”另一边,吴月娥却恼得直想一巴掌打下去,但又担心被宾客看到,于是只好压下脾气,低声警告女儿,“告诉你,赶紧把她弄走,不然明天叫你好看!” “爹!”突然,夏妍喊了起来。 不等吴月娥反应过来,身后已响起了丈夫夏虎的声音:“你们娘俩怎么躲到这里说话来了?” 吴月娥一听,立马横了女儿一眼,随即便向夏虎诉起了苦:“相公,咱们明明没有请南家,可妍儿倒好,居然把南棠那个小女娃给招惹来了。这不是胡闹吗?” “胡闹?不胡闹啊。”夏虎一听,顿时皱起了浓眉。 “……”听到丈夫的话,吴月娥直疑心自己耳朵听错了,“这谁家喜宴请的不是大人啊,偏偏却来了个不请自来的小丫头,这象样吗?” “象样,简直太象样了。”夏虎却呵了一声,“南大哥的贴子是我亲自写的,也是我亲自去送的!” “可南大哥体恤咱们,不肯来。于是我便让棠儿那丫头替她父亲走一趟……” “……”听到实情,吴月娥简直快要崩溃了。 看来自己前世也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事情?今世才会遭报应,嫁了一个傻乎乎的丈夫,又生下了一个同样傻乎乎的女儿……造孽啊。 “夫人,苏家的马车到了。”恰在这时,下人急急跑来禀报。 于是吴月娥狠狠剐了女儿一眼,然后便拉上丈夫,急急迎了过去……眼下丈夫病情反复,还得一直依靠苏家,所以千万不能怠慢了苏家半分。至于南家丫头的事情,就由他们自己处理吧,懒得管了。 见爹娘离开,夏妍冲俩人背影吐了吐舌头,然后便迅速跑回原处,拉上南棠就往里面走。 南棠眼尖,踏进屋子的一瞬间,恰好瞟见苏家母子双双从崭新的马车下走了下来,而方才还冲自己冷言冷语的吴月娥却满脸笑容般迎了上去…… 呵,这世间有时还真是好人难做啊。 须臾,南棠正与夏妍坐在院子一角边吃点心,边相互考着书本内容,不想四下突然人声鼎沸了起来。 “襄王来了!” “听说他是陪老院长一道来的。” “不管他是陪谁来的,这可都是夏家的脸面。” ………… 听到大冰山的名头,南棠却忍不住一阵心虚……虽然那晚自己踹他时他已经昏过去了,可不知道他醒来后究竟有没发现? 一想到这里,南棠再也坐不住了~于是赶紧拉上夏妍,径直朝内院溜了过去。 然而刚一进内院,便撞见好几名衣着华丽的女宾正在那七嘴八舌的说得正欢,隐约的字里行间还提到苏家二字。 瞬间,南棠一下子联想到了方才门口议论的事情,于是便撇下正吃得欢的夏妍,一个人静静凑了过去。 第105章 自作多情的苏慕白 “黄夫人,你这皮肤真的变得好好呀~” “那是!苏家的美容膏一推出,我可是头一个买的,一下子就买了三罐!” “哎,那得花多少银子呀?” “女人哪~为了好看,花多少银子都值得。”那被众人团团围在中间的黄夫人一脸的不以为然,“而且啊,现在你们有钱也未必能买得到。” “为什么?” “因为这美容膏只得苏家公子一人会制,再加上原料难寻,所以每三日才能制出十罐。” “听你这般说,还真是有银子也买不到。” “对了,方才听说那苏家夫人也来了,不如我们去会会她?说不定可以优先卖些给我们。” “对对,那我们还说什么呢?赶紧走吧。” 南棠正听得入神,一听到众人要走,当下也顾不得其他,连忙便走了上去:“各位夫人,敢问一声,那苏家美容膏一罐有多重?又卖多少钱?” 去路被挡,众贵妇不由得一愣,不过她们很快就认出了南棠,于是纷纷露出一脸的鄙夷。 “这不是刚与苏家退婚的南家丫头吗?怎么,你也想买苏家的美容膏?” 那为首的黄夫人却掩唇微哂:“就她?买不买得起还是个问题。” “对,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哎,让让!我们还要赶着去找苏夫人呢,可别为这小丫头耽搁了时间。” 此话一出,众人顿悟。 于是黄夫人带头撞开南棠,众人一个接一个从她面前傲然离开。 南棠却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正要转身离开,不想身后一道声音叫住了她:“小妹妹,我这里刚好有一罐苏家的美容膏,你要不要看看?” 声音轻轻柔柔的,让人一听顿生好感。 南棠循声望去,却是一个长得极清丽的年轻少妇,身边婢女手心正托着一个印有苏家医馆字样的小罐子。 “那,我可以打开闻一闻吗?” 南棠这要求似乎有些过分,但少妇却不恼,只低声吩咐婢女将小罐子递与南棠。 南棠双手接过,打开,轻轻嗅了嗅…… 这时,少妇在旁边柔柔补了一句:“这美容膏苏家如今卖十两银子一罐。” 说话时,少妇语气神态极为平和,丝毫没有半点炫耀之意。 南棠越发对其心生好感,于是连忙把罐子盖好,原样递还了过去。 须臾后,少妇噙笑离开,南棠却若有所思了起来…… 苏慕白果然是个有心机的。 要知道,他这美容膏用的材料成本不过一两银子而已,却可以卖出整整十两的高价,甚至还被平城众高门贵妇追捧,以致一罐难求! 照这样一算,苏家每月单美容膏就能赚上将近一千两银子!真是太赚钱了! 要知道,自己的绝世医书上也记载有一个美容膏方,效果比苏家美容膏不知好上多少倍,可成本比苏家美容膏更低!若是将来开了药店,再推出自己的绝世美容膏……那样岂不是赚翻了? 南棠越想越心热、越想越眼红……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沉斥:“南棠!” 苏慕白?不会这么巧吧? 南棠徐徐转身,然而不等她看清楚,苏慕白已咄咄逼人般质问了起来:“方才听黄夫人她们说,你在打听我苏家的事情,怎么?后悔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不过若你当真有心,我不妨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肯出面承认,之前宁家的事情都是你背后找人捣鼓出来的弥天谎言,还宁家一个清白!那么我或许会考虑,重新与你定下婚约。” 原来,方才苏慕白百无聊赖,便与相熟男宾在亭子间喝茶说事,不想却正好撞上一帮贵女在花园比诗,结果一名女子大出风头,赢了比赛。 看到这般情景,苏慕白心情却一下子变得极其糟糕……要知道,往日这种场合,大出风头的人只有宁晚晚! 可如今,受风言风语影响的她,除了陪慕雪读书及上书院上学外,几乎闭门不出,就连自己想借慕雪名义邀她出游也被婉拒了。 而这一切,都是南棠那丑八怪所造的孽! 因为恨着南棠,所以苏慕白再没心情呆下去,便起身回正厅,回到了娘亲身边。 恰在此时,黄夫人等贵妇找来,在说明来意后,竟又将南棠的事情当笑话般说了出来,以讨好他母子二人。 不想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知道南棠竟然对自己还没死心,苏慕白却突然动起了心思,想利用她来替宁晚晚正名…… 另一边,望着男人薄情的唇角,南棠心底却忍不住一阵阵发寒。 前世,自己就是被苏慕白的若即若离以及各种利诱谎言所欺骗,从而一步步堕入人生深渊,至死无法回头。 可这一世,自己不会了。 “你是说,会考虑重新上我家提亲?” 看着平静得有些过分的南棠,苏慕白低嗯了一声,同时心底却闪过一抹轻蔑……还装? 之前装嘴硬,死活不肯承认对自己旧情难忘,结果一听到自己在制药方面的事情,便立马原形毕露了。 南棠啊南棠,你这辈子都别想逃出我苏慕白的手掌心。 苏慕白心里正想得痛快,不料耳边突然响起一声清冷:“可是,我不稀罕。” 什么?不稀罕?自己不会是听错了吧? 望着满脸不敢置信的苏慕白,南棠却微微一笑:“我知道你不愿相信,不过我南棠可以当天发誓,如果我对苏家、对苏慕白还存有半丝非分之想,那么我必遭五雷轰顶、死无全尸……永世不得超生!“ 南棠一字一顿,犹如斩钉截铁。 苏慕白却懵了……这丑八怪是不是疯了?还是说想对自己欲擒故纵? 可即使如此,也不必发如此毒誓,难道她就真的不怕遭天谴吗? “记住我今日所说的话,以后别再自作多情了。”另一边,看到完全愣住的苏慕白,南棠却不愿再与他在此耗费时间,于是冷冷扔下一句话,转身便走。 自作多情?是在说我吗? 等苏慕白渐渐回过神时,眼前却早已不见了南棠的身影。 方才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丑八怪居然一口拒绝了 第106章 苏慕白的下场 当下,苏慕白再顾不得其他,赶紧便迎了上去。 谁也万万料想不到,堂堂襄王居然会来参加区区一个镖头的寿宴! 这次妹妹为了读书赢比赛,坚持留在家里,如今看起来真是亏大了。要不然的话,就可以“偶遇”她心心念念的王爷了。 至于自己,因为父亲在医馆一时走不开,才遣自己先行送母亲前来夏家,没想到却因此得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遇。 苏慕白边想,边加快了脚步。 “停!来者何人?” 没想到才刚刚靠近,便被绷着脸的侍卫拦了下来。 还算见过世面的苏慕白连忙深深一礼,自报家门:“平城苏家慕白,见过王爷!” 同时,又极有眼色般冲萧言旁边的老院长施然一礼:“学生不才,见过老院长。” 苏慕白青年才俊,又曾在书院上学,老院长自然对他颇有印象,于是便冲其颔首示意。 得了老院长首肯,苏慕白的底气又足了一些,于是再一次转向那如神阺般的男人:“王爷,听说王府最近缺懂医之人,恰好小人兄妹出身医家,还算是略懂医理,所以若王爷不嫌弃的话,小人与舍妹皆愿意随时为你效劳。” 一手研制出来的美容膏极受推崇,所以苏慕白对自己这个提议越发有信心,有把握!毕竟跟南棠比起来,襄王肯定会选择自己或者妹妹来替他煎药视诊。 然而,苏慕白说完好一会了,对方却仍然毫无反应。 于是他终于忍不住,偷偷拿眼角余光打量了那如神阺般的男人一眼……然而他却发现,对方似乎正在望着某处出神,而那方向,赫然正是南家那丑八怪离开的方向。 或许只是凑巧吧?毕竟换了哪个男人也不会愿意多看那丑八怪一眼,更何况是高高在上,身边从不缺乏美女的堂堂王爷。 然而自诩聪明的苏慕白却猜错了,因为萧言此刻看的正是南棠…… 因为不喜大厅里的气氛,正好老院长也想四下走走,于是萧言便陪同老师走了出来。 不成想,才走到假山旁边,目力极好的他便发现了一道异常熟悉的娇小身影,而与她站在一块的竟是一名白衫少年。 因为之前曾让影七查过这丫头的底细,后来又在邬家亲眼目睹过她与苏家退婚决裂的场景,所以他依稀认了出来,白衫少年正是那丫头曾经苦求不得,最终决裂的年轻男子。 可眼下他们怎么会走到一起?难道丫头后悔了? “王爷。”此时,不甘心的苏慕白又略略提高声量唤了一声。 这一次,终于成功拉回了某人的视线。 下一刻某人缓缓抬眸,若有若无般自苏慕白身上淡淡扫过……嗯,这回算看清楚了,长得很一般~看来那丫头的眼神还真是不怎么好。 边想着,他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效劳?本王不需要。” 成竹在胸的苏慕白猛地一下愣住了。 不需要?莫非自己听错了? 只要不是傻子的人都知道,自己兄妹无论家世医术各方面都比那丑八怪优胜许多,而且还愿意自荐入王府做事,这等好事若换了别人简直求之不得…… “王爷,小人与舍妹一片诚心……” 然而不等他说完,已被萧言冷冷打断:“本王的话,从来只说一遍。” 声如冰凿,直如重罩般沉沉压向苏慕白! 不由自主般,他紧紧闭上了嘴巴,原本想说的话更是再也吐不出半个字。 须臾,反应过来后,苏慕白内心却是一阵接一阵的羞耻、窘迫,甚至忍不住死死攥紧了双手…… 十八年了,他一直都活在他人的称颂和欣赏中,可最近却不知倒了什么霉?先是被南棠那丑八怪当众退婚丢尽颜面,如今又被襄王当众拒绝自讨没趣。 此时,旁边的老院长似乎有些心软:“罢了,你也是一番好意,可惜我这学生打小不喜生人接近,所以你也无须介怀。” 生人?那丑八怪又算怎么一回事? 这时,宁晚晚昨日说的一句话骤然浮上苏慕白心头……她如今可是襄王府的药婢,自然说什么都是香的。 哼,虽然自己和妹妹接近不了襄王,不过也该让他知道知道那丑八怪的真正嘴脸!或许等他知道真相后,就会毫不犹豫地抛弃那丑八怪,接纳慕雪。 对,就该如此。 于是苏慕白紧了紧手,一咬牙:“王爷,其实小人还有要事禀告。” 萧言不置可否地淡淡瞟了他一眼。 苏慕白却因这一眼又添了一丝信心:“王爷,那南棠六亲不认,心肠歹毒,甚至连自己亲生娘亲也敢污蔑……这种人不配呆在你身边。” 听到南棠二字,萧言眸底微微一收:“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豁出去的苏慕白却以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于是越发添油加醋般将这两天翻转后的风言风语又极详尽地说了一遍…… 说到最后,他还斩钉截铁般加了一句:“若小人有半点虚言,管叫天打五雷轰!” 然而下一刻,他却发现四周气氛突然变得有些诡异。 知道了那丑八怪的真正嘴脸,难道不应该一个个义愤填膺的吗? 怎么一个个却淡定得出奇,就连自己最熟悉的老院长也毫无反应,反而用一种奇怪的眼神不住地打量自己? 就在苏慕白满腹狐疑间,却突然听到头顶传来一声不耐:“这些,都是你亲眼所见?” 苏慕白心底一咯噔:“王爷,那南棠是什么人?你只管派人打听一下,就什么都清楚了。” 话音刚落,一名年轻侍卫突然上前将其一脚踹倒,同时利剑锵的一声拔出:“王爷问你,是不是亲眼所见!” 苏慕白双膝重重跪地,一股钻心疼痛瞬间袭来,不由得俊脸一白:“王爷,小人冤枉!老院长,你赶紧帮学生说句话吧。” 老院长却淡淡扫了他一眼,这才徐徐转向萧言:“今日可是我夏老弟的大好日子,你可不能给他扫兴。” 萧言明白,老师这是要自己顾及一下夏家,暂时饶过这苏家小子。 于是心思沉了沉,才低低哼了一声。 第107章 不识好歹 知道自己这个学生算是应下了,老院长这才回过头,却眸光肃然,慈爱不再:“年轻人该把心思放正些,别有事没事净听些坊间传闻……要知道,这可不是堂堂七尺男儿该做之事。” 听出话中意味,苏慕白越发羞耻入心,恨不得能当场找个地洞跳下去! 须臾,听得襄王一行脚步声渐远,他才面无血色般慢慢抬起了头。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怎么好端端的自己不但得罪了襄王,还把老院长给招惹了? 看来真如娘亲所说,那丑八怪就是一个扫帚星,哪怕提到她名字也会倒三辈子的霉…… 另一边,老院长似乎看出了自家得意门生的不耐烦,于是便陪了一箩的好话,才哄得他陪自己回前厅向夏虎告辞~毕竟人家堂堂一个王爷肯陪自己这副老骨头往夏家走一趟已经很不错了,再呆下去恐怕这厮就会原形毕露了,所以还是早走早好。 却不知,就在他们往前厅走的时候,前厅已然发生了一件大事! “相公!快醒醒!” 方才,夏虎正与宾客交杯换盏,不想却突然倒下人事不知! 此时,吴月娥望着脸色青紫、不断抽搐的丈夫,不由得心急如焚。 要知道,吴月娥虽然为人有些势利,但与丈夫感情却极深,当年甚至为了嫁入夏家而不惜与家人闹翻。所以如今见丈夫再度病发,当场便急红了双眼。 四下正骚乱间,夏妍却突然冒了出来,而且手里还紧紧握着一个小瓷瓶:“娘,快!快把药给爹服下。” 吴月娥正要接过,却象突然想起了什么:“这药是南家丫头给你的?” 夏妍一跺脚:“是她给的又怎样!只要管用就行。” 然吴月娥却仍旧死死记着苏世贤那天所说的话,就是不肯松口:“她给的就是不行!万一再把你爹吃出个好歹来,那我们娘俩日后就没依靠了。” 这时,苏柳氏也在旁边假惺惺地半安慰半数落道:“夏夫人说得对,这药确实不能乱吃。而且方才我夫君已经在半路,估计这会也快到了。” 听到苏柳氏的话,吴月娥越发铁了心不许女儿喂丈夫吃药。 见状,夏妍不由得又急又气,却偏偏拿自家娘亲没办法,于是只好一跺脚,跑去找南棠。 剩下吴月娥留在原地,却发现丈夫抽搐得越来越厉害,而且唇色也渐渐由青变灰,甚至口吐白沫~ 吴月娥看在眼里,不由得手脚冰冷,只一个劲在心里念叨……老天保佑!一定不能让我夫君有事。 似乎老天爷听到了她的祈求,下一刻,外头便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同时有人高喊:“快让开,苏馆主来了。” 太好了! 吴月娥如同盼来了救星,慌忙从丈夫身边站起,让出了位置。 这边苏世贤一进来,也不多说,立马便仔细查看了夏虎的情况,然后又给他心口飞快扎了几针…… 一切完成后,看着脸色已然死灰的夏虎,他忽然立起长叹一口气:“夏夫人,本馆已经尽力了——” “……”吴月娥懵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苏馆主,你到底在说什么呀?为什么不再给我夫君扎针了?” 苏世贤见多了这种不愿意接受事实的病人家眷,所以索性又加了一句:“夏夫人,本馆来得太迟了,夏兄他……还望你能节哀顺变。” 听得节哀顺变四个字,吴月娥猛地张大嘴,只白着脸木木站着,好一会后才终于“啊”的哭了出来—— 众人怎么也想不到,好好的喜事竟一下子变成了白事!于是四下也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只有吴月娥撕心裂肺却又沙哑得让人难受的哭声在屋内回荡…… “让让!” 就在此时,夏妍却猛地冲了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跑得气喘吁吁的南棠。 “快,把那药给你爹服下。”南棠边吩咐夏妍,边来到夏虎身边,迅速把手中针包摊开。 只是她刚要拈起一枚银针,却被人一手阻止:“快住手!夏兄已经这样了,我无论如何不会再让别人糟蹋他。” 望着假惺惺的苏世贤,南棠不由得眼神一冷:“让开!别妨碍我救人。” 夏虎情况比上一次还要危急,丝毫耽搁不得,偏苏世贤却在这碍手碍脚!所以若眼神可以杀人的话,估计他早被南棠杀死好几回了。 然而见南棠竟如此的不识好歹,苏世贤老脸顿时挂不住了:“凭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还想把人救回来?简直笑话!” “是谁说的,年纪小就不能医术好?”南棠反问一句,同时吩咐夏妍,“快,把闲杂人等给我清出去。” 闲杂人等? 这一下,苏世贤被气得脸色发白:“夏夫人——” 然而吴月娥早已浑浑噩噩,哪里还顾得上这回事? 另一边,在夏妍指挥下,几名镖局的师兄弟已在苏世贤面前一字排开:“苏馆主,得罪了,请吧。” 恰此时,苏慕白走了进来,见状不由得新仇旧恨一道涌上心头:“南棠,你休要放肆!” 不想他话音刚落,夏妍已一下挡在了他面前:“你也请吧,苏公子。” “……”苏慕白。 “慕白,夫人,咱们走。”这时,苏世贤却阴森着脸拉了儿子一把:“既然有人不识好歹,非要自讨苦吃,那可别牵连了我们。” 说罢,苏世贤便与妻儿一道主动退出了门外。 而看他那神态,似乎笃定了南棠必然不能救回夏虎。 见状,众人不由得议论纷纷。 但南棠却置若罔闻,只迅速拈起几枚银针,飞快扎入了夏虎的几处穴位…… 至于已伤心到迷迷糊糊的吴月娥则被夏妍与另一名师兄扶到一旁,坐下后,又哄她喝了一盏温茶。 几口温茶下肚,吴月娥脑子渐渐清醒了些。 然而看到仍然一动不动躺在地上的丈夫,她又忍不住悲从中来……若是丈夫真的没了,那她也不要活了。 吴月娥回想着与丈夫昔日的一幕幕,正想得眼眶泪水正打转时,却突然听到女儿一声喊:“爹——” 第108章 拉拢夏家 闻声,吴月娥不由得心口一窒,慌忙踉跄着扑上前去。 慌乱间,也不知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子一晃,却被旁边女儿一把紧紧扶住:“娘,爹有救了!” 有救了?! 下一刻吴月娥再顾不得其他,一手推开女儿便径直扑到了丈夫身边…… 果然,透过朦胧泪眼,她依稀看到丈夫已经不再抽搐了,而且唇色也从死灰转成了暗红。 “相公——”再忍不住满心辛酸,吴月娥哑哑地贴在丈夫耳边唤了一声。 奇迹般,夏虎眼皮微微颤动了两下,然后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地睁开了眼皮…… 丈夫醒了!丈夫真的醒了! 吴月娥又惊又喜,一时间喉咙竟象被什么东西梗住了,什么也说不出来。 而另一旁,夏妍也欢喜得有些语无伦次:“醒了、醒了!南棠,谢谢你,你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星……” 刚运完针的南棠累极,却仍然勉强笑了笑,低低道了一句:“放心,夏叔叔已无大碍。” 亲眼目睹了这一幕,众人再看向南棠时,眼神已从之前的嘲弄变成了凝重,甚至于还有那么一丝的敬畏……众人口中又丑又蠢的小丫头,居然将苏家家主确认无救的人给救了回来! 这也太神奇了! 要不是亲眼所见,哪怕打死,他们也不敢相信分毫。 与这些眸光不同的是,不远处却有一双狭长俊目,正一瞬不瞬地静静盯着南棠……所有人都在为夏虎的苏醒欢呼,却无一人留意到,那小丫头眼底掩饰不住的疲惫与无力。 看来方才施针,已经耗尽了她小小身子的每一分力气。 “这针法还真是神了~”旁边,老院长却摇头晃脑地捋起了白胡子,“想不到老夫才离开短短数月,南家小丫头竟有了这般能耐,还真叫老夫刮目相看哪。” 说完,又瞟了自家学生一眼:“现在,老夫总算明白,你为什么要收她作药婢了?” 不知何时?萧言已淡淡收回了眸光:“不过如此。” “不过如此?哎,你这要求也未免太高了吧?” 老院长正待跟自家学生理论,却不想人家已一个转身,径直朝夏家大门走了过去:“学生有事,先行一步。” “……”望着如雪山般孤清的背影,老院长只好悻悻跺了下脚。 另一边,夏虎已经被送回了房间,四周只剩下妻女及南棠。 这时,夏虎除了说话还有一些的断续外,已经完全恢复了意识。 于是南棠便又问了他一些事情,这才得知,原来夏虎当日在街头被南棠救起后,回家又喝了两日南棠所开的药,竟觉得身体比之前好了许多,恰好当时遇上镖局有事,嫌麻烦的他便索性擅自停了药。 没想到停药没多久就遇上了谢家的事情,一气之下他心口隐隐作痛的老毛病又回来了。而这一次,南棠却被吴月娥阻止,所以是由苏家馆主替夏虎施的针。 可施针第二天开始,夏虎便时不时的觉得心口有点憋闷,不过并不算太严重,于是一向大大咧咧的他便没放在心上。 结果今天刚喝了两盏酒就出事了…… 南棠听完,却是一副早有意料的模样,只吩咐夏虎打明日起要按时服用她所开的药,连服五日,绝不能隔断,同时还要在家静养。如此这般,等五日后她再来替夏虎施一回针,估计就能够恢复得差不多了。 只是恢复后,夏虎在饮食和休息上仍需多加注意,尤其不能再毫无节制地大碗喝酒了。 亲眼目睹南棠救回自己丈夫,又听她信誓旦旦地说可以彻底治好丈夫的心绞症……吴月娥的一颗心不由得既欣慰又煎熬。 欣慰的是,丈夫的病好了,镖局也保住了,往后一家人仍旧可以齐齐整整地在一起。 而煎熬的是,此前自己竟被猪油蒙了心,不但怀疑南家丫头的医术,还相信那苏世贤的满嘴胡言,错将恩人当仇人!幸好的是,南家 丫头够大度,不念旧恶,危急关头毅然出手救回了丈夫! 跟这小丫头相比,自己还真是枉活了三十多年了。 吴月娥正羞愧不已间,夏虎却吩咐她把家里剩余的钱都拿出来,当诊金给南棠。 南棠一见,却连连摆手,坚决不肯收。 一个坚持要给,一个坚持不收,正拉扯间,一名徒弟却匆匆忙忙走了进来,说是谢家派人来问了,下月就要开始收粮,若镖局有意继续替他们押运,就让夏虎有时间就上谢家把押运协议给签了。 一听到谢家,南棠已是心里一咯噔。 及至听到竟是有关粮食押运的事情,心底陡然生出了一个主意…… 于是等那徒弟走后,南棠便直接跟夏虎摊了牌。 不但把自己之前发现平城将遭旱灾的事情说出,而且还提出一个建议,她与夏家各出一千五百两银子,抢在谢家前头收粮,然后运回平城后坐等粮价一涨,便将手头囤粮卖出,狠狠赚上一笔钱! 南棠说完这番话,夏家夫妇皆是一默。 尤其是夏虎,这个堂堂七尺大汉竟面露难色。 不过他没瞒着藏着,反而坦荡荡般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 一来,因为要养着镖局上下几十口人,还要拖家带口的,所以镖局实在拿不出这笔银子。 二来,遇旱灾囤粮赚钱只是权宜之计,长期以往镖局还是得靠运镖赚钱,才能让弟兄们继续有口饱饭吃,所以夏虎并不想因一时之利而与谢家生出龌龊,从而失去这个长年往来的大主顾。 听完夏虎一番解释,南棠虽然有些失望,但却没有再继续游说下去。 反倒是夏妍,一听到谢家就气不打一处来,直责怪爹娘胆小怕事,还说这样只会越发助长谢家的威风。 看着一脸尴尬的夏家夫妇,南棠识趣地提出了告辞,同时也坚决拒绝了夏家所给的诊金。 夏虎也没强留,不过在南棠临走前,他却把谢家贩粮的一些信息告诉了南棠。 南棠道谢过后,便直接离开了夏家。 第109章 南家的决定 静静走在路上,南棠脑海里却是思绪万千…… 要想赚钱,自己就必须抢在谢家前面! 而眼看就快到月底了,如再凑不够钱,自己这计划就得泡汤了。 可惜的是,夏家这条路走不通,不然的话,倒是可以一同赚钱,然后再一块用赚来的钱合伙开药店。 毕竟上辈子夏虎对父亲重情重义,这一世也该换自己帮他飞黄腾达,不必再受谢家那些奸商的压榨和欺辱了。 只是最终还是可惜了…… 回到家后,南棠仍然怅然若失,索性找来剪刀修剪起了窗前的海棠树。 “丫头,你在做什么呢?” 回头看到父亲,南棠笑了笑:“这树的侧丫长得太壮了,我想把它修剪修剪。” “修一修也好,省得风一吹,掉下来会砸烂屋子。” 屋子?! 南棠忽然眼前一亮! “爹,要不我们把房子卖了吧?” “卖房子?”南怀枢一惊,“丫头,你是在开玩笑吧?” 南棠把面色一正:“爹,我一点也没开玩笑!还记得之前小师叔那五百两银子的事情吗?” “自然记得。”南怀枢仍旧一脸懵然,“可跟卖房子有什么关系呢?” 见父亲仍然一脸不解,于是南棠索性将自己全盘计划通通说出,然后还把自己手头卖药方所得的五百两银子拿了出来。 看着眼前厚厚一叠的银票,南怀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揉了又揉、看了又看,他才终敢肯定,眼前这一切并不是梦…… “爹都明白了,不过卖房子事关重大,你让爹再考虑考虑,好吗?”南怀枢仍然有一丝犹豫。 虽然女儿的计划很周详,但做生意始终有风险,万一她所说的事情没有发生,又或者中间出了别的差错,那所有一切,甚至连同自家的房子都将成为泡影。 那样一来,自己倒没什么,怕只怕女儿会因此受累。 南棠似乎也明白父亲的顾虑,当下并没有继续话题,而是默默掏出银针,替父亲用心疗起了伤。 这已经是扎针的第五天了~ 前几次扎完针后,南怀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觉得受伤的腿似乎没有以前沉重了,走起路来也轻快了一些。 然而这一次,刚扎针没多久,南怀枢便觉得腿下三寸位置突然涌出一丝麻麻胀胀的感觉…… 于是他赶紧把情况告诉了女儿。 南棠一听,心中登时一喜! 看来再过两个月左右,父亲就可以象以前一般,健步如飞了。 当南棠把这个好消息说出来时,南怀枢心底却是另一番天地,看来自家女儿当真是长大了!不但懂事许多,而且医术的高超更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看来,自己确实该助她一臂之力。 若能成功,那她就能赚到足够的钱,然后再开一家属于自己的药店或者医馆,从而帮助更多受到伤病困扰之人。 对,就是这个道理! 于是南怀枢猛地一拍大腿:“丫头,爹考虑好了,就照你所说的办,卖房子!” “爹,你放心!用不了多久,女儿一定会给你买一间更大、更漂亮的房子。”望着父亲,南棠不禁眼眶一热。 很快,南家要卖房子的消息便传了出去。 而与此同时,夏虎被苏家家主断言无救,后又被南棠从鬼门关前救回的事情也在平城传开了。 当消息传到苏家人耳中时,苏世贤不由得当场沉了脸!而苏柳氏更是慌忙打发人去将一双儿女叫回家中商量对策。 闻知家中出事,苏慕白兄妹连忙从书屋赶了回来。 见到忧心忡忡的父亲,苏慕白心底不由恨毒了南棠,与此同时他却想起了方才宁晚晚在自己面前所说的一番话,于是便附在父亲耳边低声嘀咕了一番。 苏世贤听完,一脸深以为然般频频点头,大有以苏慕白为荣之意…… 而得到父亲赞赏的苏慕白,心心念念的却是宁晚晚。 于是当晚,平城便又开始流传起另一种版本的说法。 话说当日夏虎能从鬼门关前捡回一条性命,完全是因为苏家家主苏世贤施针有术,只不过夏虎身体反应慢了些,所以才会被后来见缝插针的南棠给捡了便宜。 苏家医馆在平城可是响当当的名号,所以这事虽然听来有点悬乎,但很多人还是信了,于是一时间关于夏家的事便有了新的逆转。 当消息传到夏妍耳中时,她气得当场跳了起来,吵着嚷着便要去找苏家人当面对质,不过最后却被南棠阻止了,说清者自清,有些事自己明白就好。 说完,南棠又埋头读起了书。 夏妍见状,也只好放弃了,跟着她一块翻开了书本。 与此同时,襄王府却迎来了一位客人。 “小子,听说了没?南家的房子要卖了!”老院长一进书房,便直接一屁股坐上软榻,抓起茶盏就往嘴里灌。 正练大字的萧言见状,只好无奈地暗摇了摇头。 不过下一刻他却象突然想起了什么,手底微微一滞:“老师说的是哪个南家?” “还有哪个?”老院长顺手将茶盏往身旁一顿,“自然就是你家药婢小丫头的南家。” 问清楚后,萧言却反而一脸平静,继续一笔一划地写起了大字。 然而老院长却坐不住了,一下从榻上挺了起来:“哎,你这人怎么可以这样?” “我怎么了?”萧言仍旧头也不抬。 “你……”老院长气结,“那小丫头好歹也算是你的人,你怎么就不能问问、帮帮她呢?” “不知老师要我怎么帮她?” “那,起码你可以把她的月银多加一些,那样她就不必卖房子养家了。” “王府自有王府规矩,老师的话,恕难从命。” “你……你这个冥顽不灵的冰凿子!若非老夫游学花光了银子,才懒得过来跟你罗嗦。真是气死老夫了!”说着,老院长气哼哼一甩袖,扬长而去。 直到老院长脚步声远去,萧言才一点一点抬起了头:“影七。” 影七应声而入。 “去!打听打听南家卖房一事。” 影七领命,转身刚要离开,却突然听到身后沉沉一声:“ 第110章 邬青莲来找 影七立马应声回头。 然而他等了好一会,却等来自家主子的淡淡一挥袖:“算了,去吧。” 影七简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又不敢问,只好一肚子纳闷转身离开……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最近主子有点怪怪的。 书房里,萧言执着笔,却突然失去了挥毫的兴致,于是索性将狼毫往砚上一搁。 眼下离月底考核已不到十天时间,可那小丫头一会忙着救人、一会又忙着卖房子……到底有没把心思放在读书上?难道她就一点也不担心会输掉比赛吗? 此时的萧言竟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一向平静如水的心境竟然会因为这样一件小事而起了波动…… 而另一边,南棠也有点闹心,因为她又看到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人,宁晚晚! 天,宁晚晚又来了~ 看到这一幕,又联想起这些天南宁两家翻转又翻转的故事版本,于是地灵馆众学子不约而同地动作磨蹭了起来。 她们或装作几人聊天,或装作慢吞吞地收拾东西,却无一例外的都是想留在学馆里好好看上一场戏。 “南师妹,娘有事要找你,她……”宁晚晚吞吞吐吐,想拉南棠又不敢拉的样子,顿时引来一小波的好评。 “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可没有娘亲。”南棠却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心,直接硬梆梆回了一句。 “……”于是宁晚晚眼圈一下子红了,长长的睫毛更是颤巍巍的,就象是一朵被欺负惨了的小白花,“你别这样,其实娘心里无时无刻都在挂念着你。” “这不,她一听到你要卖房的消息,便立马赶来要见你。” 卖房?难道那邬氏还对房子死心不息,想把房子买过去?或者,骗过去? 呵,反正闲来无事,不妨看看那邬氏到底想搞什么把戏? 拿定主意后,南棠懒懒甩出一句:“既然来了,那就带路吧。” 宁晚晚大喜,连忙假惺惺地抬袖擦了下眼角:“那师妹且带我来。” 于是,俩人便一前一后,径直朝书院外走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原本还想欣赏一出冲突大戏的学子们顿时失望了……而夏妍却转了转眼珠,悄然收拾东西跟了上去。 出了书院,一直走到旁边的小树林前,宁晚晚才总算住了脚,往里面喊了一声娘。 话音刚落,一色银红打扮的邬青莲已出现在了南棠面前。 “棠儿!娘的好棠儿!”一见面,邬青莲立马悲呼一声,扑上前,伸手就要去拉南棠。 然而南棠手一缩,同时迅速退后一步:“我很忙,有什么事赶紧说。” 南棠语气极淡,淡得就象面对着一名完全陌生的人。 邬青莲的手还僵在半空,听到这话,不由得紧了紧手心,然后才悻悻收了回去。 不过她并没有因此生气,反而越发的殷勤了起来:“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娘太想你了,想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我过得很好,你是不是很失望?”一眼看穿邬氏伪装,南棠只觉得无比恶心。 “怎么可能?”邬青莲终于按捺不住,“若当真过得好,你跟你爹又何须要卖房子?” 南棠冷嗤一声:“卖房子跟过得好不好有关系吗?” “怎么会没关系!若没关系,你当日又怎会找那蒋进借钱……”话说一半,邬青莲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忽然住了嘴。 然而已经迟了~ “原来小师叔的事情就是你在背后捣鬼!”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估计此时邬青莲已经被南棠杀死无数回了。 虽然当日夏妍前来报信,南棠已然猜到定是邬青莲从中做的手脚,但如今见她亲口承认,心底仍忍不住掀起一抹滔天恨意。 虎毒尚且不吃儿!这邬氏简直就不是人! 而眼见事情暴露,邬青莲不由得露出一抹心虚:“不管娘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 “还有,娘今天来就是为了接你去宁家~你宁师叔已经说了,会把你当亲生女儿看,晚儿有的,你也会有……” 当亲生女儿看?这话连鬼也不相信! 上辈子,自己在宁唯忠眼里就是一根没人要的杂草,可以任他践踏蹂躏,肆意羞辱。 想着,南棠下意识攥紧了拳头:“我只有一个爹。” “你……”邬青莲当场气结,不过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还是极力咽下了一口恶气,“傻丫头,你宁师叔可是堂堂监院,跟着他你不但可以过上以前的日子,甚至还会过得更好!这样,不比跟着你那瘸腿的爹强……” “你不配提我爹!” “还有,我们不熟,以后没事少找我。”说完,南棠转身就要走。 呵,兜兜转转两世,这邬氏居然还想哄自己去宁家,给她们一家三口做牛做马?再让父亲因为自己而白白送上南家的房子……休想! “给我站住!”此刻,邬青莲伪装的耐心终于耗尽,“我是你亲娘!今天你无论如何也得跟我走!” 在邬青莲心目中,哪怕自己离开了南家,但南棠始终是自己十月怀胎所生,那就该听自己的话,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样才算是报答了自己的生养之恩。 然而…… 听到邬青莲这句话,南棠忽然笑了,笑得眼泪直接掉了出来:“娘?你配吗?” 南棠记得很清楚,小时候一位邻居老婆婆曾跟自己说过,自己刚出生时邬青莲借口身子不适,更嫌她脸上胎记丑,死活不肯喂她吃奶,哪怕饿得南棠哇哇大哭,仍然无动于衷! 最后父亲急得没办法,只好抱上南棠去找邻居老婆婆求教。 老婆婆热心肠,便亲自抱上南棠去求附近刚生下小孩的妇人,分一口奶给南棠吃……就这样,南棠才总算是活了下来。 期间,邬青莲完全就跟没事人似的,白天好吃好喝的养着自己,到了晚上更是不愿意跟女儿睡到一块,于是心疼女儿的南怀枢只好白日授课,晚上再哄女儿睡觉,短短三个月时间,竟生生瘦了将近十斤。 所以,这样的女人有什么资格自诩为母亲! 说出去,也不怕笑死人! 第111章 心虚的萧言 “你……逆女!”此刻听着南棠嘲笑的声音,邬青莲终于恼羞成怒,顾不上宁晚晚在旁边猛打眼色,一扬手就朝南棠甩了过去! 只是下一刻,邬青莲的手却在半空生生僵住了! 指尖一收,同时一把攥紧对方,重重一甩:“打我?你没这资格!” “你……”邬青莲连连踉跄后退。 宁晚晚有心上前帮忙,却象记起了什么?连忙又收住脚步,眼巴巴看着自家娘亲一跤跌倒在地! “好自为之。”南棠冷冷扫了母女二人一眼,拍了拍手,转身就走。 只是才走几步,夏妍便迎了上来:“怎么样?没吃亏吧?” 南棠笑了笑,拉上她,边走边将方才的经过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听完,夏妍惊讶得简直合不上嘴:“我的乖乖,那邬氏当真是你的亲娘吗?” 南棠此时却回头瞄了一眼气急败坏的邬青莲以及假惺惺的宁晚晚,唇角漏出一抹嘲讽:“假如可以,我宁愿她不是!” 一切都过去了~ 前世邬氏对自己从未有过半点骨肉情,那这一世,自己自然也不必把她放在心上。 南棠淡淡收回眸光,与夏妍并肩走远,却不知那刚从地上爬起的邬青莲正死死盯着自己背影:“贱人!” 自己今日盘算得极好,要趁南家父女窘迫之机将那丑八怪女儿哄到宁家,然后再利用她将南家房子拿到手,那样一来,南家父女再想翻出自己的手掌心?简直就是做梦! 可万万没想到,自己煞费心机、甚至委屈求全,到头来却什么也没捞着,反而被这逆女借机狠狠羞辱了一番……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旁边,宁晚晚将母亲的不甘和怨恨通通看在了眼里。 于是她略一思索,眼底闪过一抹冰冷:“娘,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好好报这个仇。” 居然敢羞辱娘亲?南棠,迟早有一日,你会被我踩在脚底,永无翻身之日! 另一边,因为担心南棠,夏妍便找了个借口,亲自将她送回了家。 到家后,南怀枢看出女儿有心事,于是便找了个机会,偷偷问了夏妍。 只是听完夏妍所说后,他却默默陷入了沉思当中…… 与此同时,襄王府。 影七匆匆走进书房,将打听到有关南家的消息一五一十禀报给了自家主子。 “你是说,那丫头的房子卖九百九十两白银?”听完后,萧言若有所思般缓缓放下了手中书卷。 “对,小人也纳闷,为什么不正好是一千两?”影七抓了抓头皮,表示想不明白。 “你呀,就是不长脑子。”萧言微哂一声,抬了抬浓眉,“去,找个靠得住的,过两日便把那丫头的房子买下来。” “是。”影七刚要走,却又突然停下,“爷,那这回我们要压到什么价格?” “压价?”萧言满头问号。 “对,爷每次跟那丫头谈交易,不都要压价的吗?” “……”萧言突然有点无言,“这回,不必了。” “王爷对那丫头真好。”影七由衷感叹一句。 确实,跟在王爷身边多年,还是头一回见他主动出手帮人。 “本王并非要帮她。”不知为什么?萧言竟罕见地解释了起来,“只是想让她一心读书,不要输了比赛,丢了我襄王府的面子。” “王爷英明。” 影七转身离开了,萧言却忽然有一丝莫名的心虚,不过他很快就给自己找到了原因…… 没什么好心虚的,自己确实只是为了让那丫头专心读书,赢得比赛,才会出手帮她的。 对,就是这样。 次日一大早,等女儿出门上学后,南怀枢便匆匆收拾了一些东西,一瘸一瘸地出了门…… 眼看离考核的时间越来越近,所以一回到书院,南棠便一头扎进了书册里。 时间过得贼快,眼看就要到散学时分,而此时坐在前面的苏慕雪却得意洋洋地回头瞟了南棠一眼……蠢货! 方才,有人特意跑来告诉她,下注的金额已经有一千七百多两了! 这里面除了有两百六十两是押南棠赢外,其余全部都是押自己赢。 而那两百六十两里面,夏妍占了一百两,南棠自己则占了一百五十两,至于另外那十两,听说是一名平日不怎么吭声的老实学子所下的注。 哈,为赌一口气,南棠和夏妍那俩傻子居然把家底都掏出来了,还真是傻到家了! 而且看看时间,再过几日就该到她俩抱头痛哭的时候了。 这时,夏妍留意到了苏慕雪嘲讽的目光,不由得狠狠回瞪了她一眼! 吓退对方后,夏妍却突然发现有人在学馆门前一晃…… 下一刻,她放下书本,迅速从后门溜了出去。 待南棠后知后觉发现时,眼前早已没有了夏妍的踪影。 正纳闷间,夏妍却又神不知鬼不觉般溜了回来:“哎,跟你说件事情,是有关南伯父的。” 与此同时,平城乌石巷。 顶着烈日,南怀枢终于替人写完一封信,并从对方手里接过了五个大钱。 数了数,南怀枢脸上露出一丝欣慰~ 为了尽快替女儿达成心愿,自己除了把房子卖掉外,能赚一分便能多帮她一分。 想到这里,南怀枢紧紧攥了攥手中铜板,低下头,便要将其放入钱袋…… 突然,耳边响起“吁”的一声。 同时,一辆崭新马车紧紧擦着南怀枢的小摊子猝然停下! 这一停不要紧,却将南怀枢狭小书桌上铺着的纸张刮得东一张、西一张的,一片狼籍。 南怀枢心疼花钱买来的纸张,于是连忙瘸着腿东拾一张、西捡一张…… 眼看就要捡到最后一张,不想一只锦靴却一脚踏了上去:“大师兄?当真是你!” 声音有些耳熟! 南怀枢一抬头,却原来是自己同门师弟孙为良~ 素知他与宁唯忠交好,于是南怀枢没好气般说了一句:“请让让。” “让?”孙为良尖脸上泛出一抹嘲讽,“这条街道又不是大师兄你一个人的,凭什么叫我让?” “你……” “为良。”就在此时,马车上又走下一名人物,赫然正是那满脸堆笑的宁唯忠, 第112章 宁唯忠的奸计 说着,宁唯忠又皮笑肉不笑般转向南怀枢:“大师兄,好巧啊~” 望着眼前无比丑陋恶心的嘴脸,南怀枢脸一沉,直接别转了脸。 不想宁唯忠却似乎毫不在意,甚至还背着手缓缓走至摊子前,有滋有味地“欣赏”了起来:“五文钱写一封信?大师兄为人果然公道。” 南怀枢身子僵硬,抿着唇,一声不吭。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好些天,南怀枢表面也看似已经平复了伤痛,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每晚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便会不由自主浮现出宁邬二人在城西屋子里丑陋的一幕…… 他恨、恨自己从前瞎了眼! 不但没看穿宁唯忠的真正面目,甚至还引狼入室,让他与那邬氏在自己眼皮底下苟合多年! 边想着,南怀枢边紧紧攥起了十指。 这时,宁唯忠却突然脚下一滞,指着南怀枢挂在墙面上的一幅画赞叹连连:“大师兄,你这画画得可真妙!” 说着,又自顾自凑近一步:“咦?这么好的画居然才卖一两银子?简直太值了!我要了!” “这画,不卖。” 南怀枢梗着脖子回了一声,下一刻刚想把那画取下,不料宁唯忠却抢先一步,一手便将画拿了过去。 “大师兄,你这又是何必呢?” 宁唯忠一边卷着画,一边“苦口婆心”般劝说起了南怀枢:“要知道,你替我照顾了师妹这么多年,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你~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你就让我帮你一把吧?不然,我会良心不安的。” “良心不安?无耻!”听着宁唯忠厚颜无耻的一番话,南怀枢直气得脸色发白,手指发颤。 宁唯忠眼底闪过一抹嘲讽,同时却长长叹了一口气:“若是大师兄骂过后会觉得舒服些,那便尽管骂吧。” 说着,又转头冲早已跃跃欲试的孙为良使了个眼色:“为良,替我把银子交给大师兄。” 孙为良心领神会,一边诺诺应声,一边从钱袋里掏出一小枚碎银及一把铜板,数也不数便朝南怀枢递了过去:“大师兄,这钱你拿好了。” “我说了,这画不卖!”南怀枢简直被这俩人的无耻行径气晕了。 孙为良却啧啧有声,装出一副为南怀枢着想的样子:“大师兄,听我一句劝,别跟银子过不去~要知道跟银子比,骨气算个屁!所以呀,还是赶紧拿钱回家带着女儿好好过吧。” 说着,孙为良硬把钱往南怀枢手里塞。 听孙为良提起女儿,再想到她为钱发愁的样子,南怀枢一直攥得紧紧的手心终于有所松动…… 然而指尖刚触及冰凉的银锭,对方却猝然把手一松! 下一刻,那小小的银锭以及十几枚铜板已径直掉落地面,骨碌骨碌地散了一地。 “嗐!大师兄,你这也太不小心了。”这时,始作俑的孙为良反倒装模作样般责怪起了南怀枢。 “……”南怀枢。 “大师兄,你还愣着干嘛?赶紧捡钱啊。”孙为良却仍然一惊一乍的样子。 若此时南怀枢还看不穿对方的居心,那可真是白活三十多个年头了。 于是他索性把心一横:“画,你们可以拿走,但钱,我不要。” 见穷得当当响的南怀枢居然没有上当,孙为良眼底不由得闪过一抹懊恼,同时下意识朝宁唯忠看了过去。 果然,深知南怀枢性子的宁唯忠已早有准备:“大师兄此言甚为不妥!我等为人师表,自当处处为人楷模,试问又怎能白拿他人东西?还有,这要是教人看见传了出去,你教我与为良日后如何在书院立足?” “所以,这钱必须收、一定得收!” “宁师兄说得对!”孙为良一听,心底暗暗叫绝,连忙附和,“大师兄,你就别为难我们俩了,还是赶紧把钱捡起来吧。” “你们……”听着这颠倒黑白的无耻之语,南怀枢气得险些说不出话来。 这时,宁唯忠却再次冲孙为良使了个眼色:“为良,既然大师兄腿脚不方便,那你就帮帮他好了。不过,记住,这钱必须大师兄亲手收起,不然恐怕会授人权柄。” 孙为良一听,越发兴奋起来:“为良明白,一定会叫大师兄亲手把钱收下。” 话音未落,他已一步窜到南怀枢身后:“大师兄,我来帮你。” 可怜南怀枢还没反应过来,已被对方按着、压着往地面跪了下去! 他极力挣扎,无奈瘸了一条腿,到底不是孙为良的对手,眼看着膝盖离地面越来越近,他内心简直快要崩溃…… 千钧一发间! 一道人影飞快冲近,将那孙为良狠狠一把推开! “爹!你没事吧?”推开孙为良后,南棠一脸心疼地扶上父亲。 方才,夏妍从小跟班口中得知南怀枢竟然上街摆摊的消息后,便立马回地灵馆告知了南棠。 南棠听到消息后,立马明白了父亲的苦心,于是心疼父亲的她背起书袋就径直朝乌石巷奔去……没想到,刚靠近便看到了两道异常熟悉的身影! 宁唯忠,以及与他狼狈为奸的孙为良! 一想到这俩人曾经驾马车吓唬戏弄过父亲,她不由得当场气急了眼,越发地脚底生风,一头冲了上去! 幸好!赶上了! 不然慢上一步,恐怕父亲已被按跪在地,受尽羞辱。 这时,眼见好事被南棠搅和,宁唯忠眼底飞快掠过一抹阴森。 不过,很快他油腻的肥脸上便又挤出了一丝笑容:“棠丫头,这么巧?” 南棠凉凉睨了对方一眼:“说这话的人该是我才对。” 说完,懒得再看那张让人恶心的肥脸,一转身,帮着父亲收拾起了摊子。 此时,踉跄站稳的孙为良却开始作妖了:“好你个南棠,竟然敢对师长动手?简直无法无天!” 一听这话,正收拾摊子的南棠猛一回头,直直盯向喋喋不休的孙为良:“到底是谁无法无天?老天自有定论,孙先生又何必急于一时?” 对上南棠清冷得过分的眸光,孙为良竟忍不住狠狠打了一个寒战!就连原先想好要为难羞辱南家父女的话也瞬间忘光了。 宁唯忠 第113章 强买强卖 下一刻,宁唯忠却装模作样般以拳堵嘴咳了一声:“误会、误会。” “不过既然你来了,那卖画的钱就你替大师兄收了吧。” 望着散落一地的铜板,南棠眉头一皱:“什么画?” 宁唯忠抬了抬手中画卷:“大师兄亲手作的画,一两银子一幅。” “什么?你说爹的画居然卖了一两银子!”听明白后,南棠却当场眉头一松,“可以给我看看吗?回去好让我爹再多画几幅。” 望着南棠发光的小脸,宁唯忠肥脸上的笑容不禁加深了两分。 师妹离开南家时带走了所有钱银以及值钱的东西,这一手看来把南家父女坑惨了!不然的话,这丑丫头也不会一听到钱字便两眼放光。 照这样看来,这丑丫头并没有女儿口中所说的那般难对付。 想到这里,宁唯忠鬼使神差般将画卷缓缓展开:“那你就好好看……” 然而话音未落,手中画卷突然被南棠一手撕作了两半! “你——” 宁唯忠才说出一个你字,手中撕作两半的画卷便被南棠几下抢了过去:“不好意思,这画卷我们不卖了!” 孙为良一直看南棠极不顺眼,见状,忙急吼吼窜上来要替宁唯忠讨回公道:“你这丫头太不讲道理!画既然给了我们,又岂能容你说不卖就不卖!” 担心女儿吃亏,南怀枢也瘸着腿冲上来,紧紧护在女儿身边:“丫头别怕。” 南棠心头一暖。 下一刻却拿下巴冲散落一地的铜板轻蔑一抬:“做买卖向来讲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们没收钱,所以这画自然还是我们的。” 这时,旁边已围上了几名路过的百姓,听到南棠这话,顿时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起来。 “说得对,没收钱自然这画还是小姑娘的。” “把钱扔地上,强买强卖,这不是明显要为难人家吗?” “对,有些人仗着有几个臭钱就自以为了不起!其实啊,骨子里面说不定还不如我们这些穷人呢。” 听着四周的议论,宁唯忠终于微微变了脸色:“唯忠原本还想报答大师兄一番,没想到你居然不领情……也罢,就不勉强你了。” 说着,朝孙为良一招手:“走。” 望着俩人悻悻钻进马车,南棠不由得冲地上恨恨啐了一口! 接下来收拾东西回到家后,南棠便劝父亲不要再到街上摆摊,不想南怀枢这次却极为坚持,说什么也不同意,最后南棠也只好先随他去。 到了晚上,忙完事情后,南棠便迅速回到房间,翻开写满了注释的书册。 这一看便是深夜~ 偶尔停下来,南棠揉着又酸又涩的眼眶,心里想的却是赶紧卖掉房子,再赢取与苏慕雪之间的比赛!那样一来,自己就可以凑够买粮的钱,也再不用父亲为自己操心辛劳了。 南棠,加把劲! 银子很快就会有了,自己和父亲往后的日子也会过得越来越好! 与此同时,襄王府。 “王爷,人已经物色好了,明日便差他去见丑丫头。” “嗯。”萧言淡哼一声,视线仍旧牢牢粘在书页上。 然而就在影七要转身离开之时,他却微微抬起了头:“对了,那丫头看书看得如何?” “回爷的话,那丑丫头看书极认真。”影七微微一思索,又加了一句,“还有,今日南家出了一件事……” 次日。 南怀枢依旧一早来到乌石巷,支起了小摊子, 然而这头刚摆好笔墨,那头便来了一个混混模样的人,一张口就要写信回老家。 南怀枢也没多想,只管磨墨执笔写起。 只是那人似乎存心要与南怀枢过不去,一封五文钱的书信,他却尽捡无关紧要的事情说了一件又一件……直写得南怀枢手腕发酸,墨汁几乎耗尽,对方却仍无罢休之意。 “这位兄台,照你这般说下去,恐怕说到天黑也说不完,不如……” 不想南怀枢话未说完,那混混已勃然大怒:“明明说好了五文钱一封信,你管老子说些什么!” 那凶神恶煞的模样,似乎一言不合,便要当场掀翻南怀枢的摊子。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一道身影抢上前,“嘭”的一声,径直将那混混撞出了几步远! 那混混被撞了个七荤八素,反应过来后,便握起拳头冲了过来…… 只是不等他冲近,那青年突然把脚往地面重重一跺! 混混下意识低头一看,当即脸色一白……眼见处,青年脚下的青石竟然裂开了一条细细的长缝! 头皮倏然一凉,下一刻混混不声不响,夹起尾巴就想溜之大吉。 “信,拿走!给钱!” 望着突然拦在自己面前的青年,混混哪里还敢说什么?只乖乖掏出了五文钱…… 青年一手夺过,然后又从自己身上掏出五文钱,一共十文钱,往南怀枢面前一放:“我也要写信。” 这一天,陆续有十几个青年来找南怀枢写家书,足足忙碌了一整天。 待南棠散学后来寻父亲时,南怀枢已赚了将近一百文钱。 虽然对比起从前在书院做事的俸禄来说,这简直不值一提,但这却是他出事后,头一回赚到这么多钱……看来,自己并不是废人!还是可以凭双手养家活口。 于是父女俩齐心协力收好摊子,边说边笑地回到了家。 然而才到家门,一桩更大的惊喜来了…… 一名稳重的中年男子居然找上门来,说是收到消息想买南家的房子。 南棠父女大喜过望,而且中年男子对房子极为满意,竟连价格也不谈,便直接一口应下来,还当场付了一百两银子的定金。 于是很快,南怀枢便与男子签下了卖房协议,并立马上衙门办理手续,然后当面付清了剩下的钱。 临走前,男子还说自己临时还有事,待一个月后再来收房子,所以这一个月内,南家父女仍然可以住在这里。 看着眼前厚厚一叠银票,南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于是大喜过望之余,南棠越发一心一意苦读起了圣贤书…… 时间转眼即逝! 明天,就是书院月度考核的日子。 第114章 苏慕雪必胜 明天,就是书院月度考核的日子了。 一大早,回到书院的南棠刚拿出煎好的益智水,却被紧张兮兮的夏妍一手推了回来:“明日就要考核了,这水还是留给你自己喝吧。” 南棠笑了笑,硬将水囊塞到对方手里:“放心,我已经在家喝过了,这些是特意给你准备的。” 对,南棠这几日也在喝自己煎的益智水。 本来她对自己的脑子还是挺自信的。 但,毕竟事关重大,牵一发则动全身,而且据自己观察,苏慕雪这些天来一直极其努力读书,再加上她还有苏慕白及宁晩晚从旁协助,所以为了谨慎起见,最近三天南棠也跟夏妍一道喝起了益智水。 也不知是自己脑子当真那样厉害,还是说其中有益智水的功劳,这几天虽然常常读书到三更半夜,但她第二天起来仍旧精神抖擞,而且读过的内容更是过目不忘。 苏慕雪,我已经准备好了~ 你,准备好了吗? 当天上最后一堂课时,蒋进明显也有些忧心忡忡,甚至还趁众学子朗声诵读之际,走到南棠身边,低低问了一句:“明日,可有信心?” “小师叔,你就放心吧。”南棠仰起头,甜甜一笑。 须臾,蒋进刚离开学馆,南棠面前却突然多出一道嚣张身影:“趁还有时间就多看这里两眼吧,不然等明天一过,你再想看可就难了。” “苏慕雪!你这是什么意思?”夏妍咬牙迎了上去。 苏慕雪却“呵”的一声娇笑,笑得花枝乱颤:“我是说,有人死到临头了居然还嘴硬!” “你——” 夏妍正要怼回去,却被南棠轻轻拉住:“夏姐姐,何必跟这种人浪费口舌?有本事明天见。” 说罢,直接撞开苏慕雪,与夏妍头也不回般扬长而去。 “你、你们给我回来!”居然被南棠明晃晃的蔑视,反应过来后,苏慕雪气得当场跺脚尖叫。 “慕雪,何必为了区区一个废物动气?要知道,明天之后,你就再不用见到她了。”何玉琪阴阴斜了南棠背影一眼。 此时,阮心慧也在旁边低低劝说。 好不容易,苏慕雪才勉强压下心火,恨恨道了一句:“明天,我定要她好看!” 与此同时,平城众学子之间也是波澜暗涌…… “明天就是考核的日子了,可不知为什么?我居然有点兴奋!”一名平日极讨厌考核的学渣如是说。 “有什么好兴奋的?明摆着的事实,苏慕雪必胜。”另一名学子却象看白痴般瞟了他一眼。 “那,万一出现意外呢?”学渣学子有点不甘心,毕竟那南棠与自己也算是同病相怜,若她能胜出,那就说明学渣也能有翻身的一天。 “不可能!”同窗给了他一个决绝的眼神。 “……”学渣想了想,焉了。 不过等同窗走后,他却偷偷溜到谢玉处投了一两银子,押南棠胜。 南棠啊南棠,虽然你在女馆,我在男馆,但看在大家皆为学渣的份上,这点银子就算是我对你的支持了~你可千万不能输得太难看了。 男学渣这厢刚一离开,谢玉等人立马笑得直抽疯! “这傻子!明摆着就是来送钱的。” “人家钱多了闲的,管他呢。” “对了,明天就要出结果了,大家要不要再添点彩头?”一名负责登账的富家子弟趁机冲众人吆喝。 “算了吧~押十两才赢那么一两银子,还不够我塞牙缝呢。”一名学子直接嗤之以鼻。 而其他人听后,也是连声附和。 因为在大伙眼中,这场赌注的结果已经毫无悬念,必然是苏慕雪胜出。 所以几乎十赔一的赔率,对于一些人来说,简直就如鸡肋一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见状,那富家子也兴致缺缺地当众宣布封盘,再次清点数目,宣布下注总额为两千三百六十五两白银。 宣布完后,富家子立马在心里计算了一下,自己押注二十两,只能赢二两四钱银子……还真是鸡肋啊。 与此同时,南棠已然回到了家。 一进门,她就闻到了浓郁的鸡汤香味…… 好香啊!自从父亲出事后,已经记不清几时曾喝过鸡汤了? 这时,听到女儿回来的声音,今天破例没出去摆摊的南怀枢连忙迎了出来,并让女儿赶紧放下书袋喝汤。 鸡汤又鲜又浓,南棠忍不住一边喝了两大碗,外加一只肥美的大鸡腿。 就在她咬着大鸡腿的时候,李翠凤也拉着赵天过来了,还带来了她自己亲手擀的鸡蛋面条,好让南棠明天早上吃。 而乖巧的赵天更是捏着小拳头替南棠加油:“棠姐姐,小天相信你,明天一定会赢!” 看着眼前三人,南棠心底暖洋洋的…… 另一边,襄王府。 萧言已经埋头处理了两个多时辰的公文,好不容易停下来,却似乎记起了什么?微微皱了下眉头…… 明日就是书院考核的日子,也不知道那小丫头会不会丢襄王府的脸? 在暗潮涌动下,漫漫长夜终于过去。 一大早起来,用过热腾腾的鸡汤面条后,南棠便在父亲殷切的目送下朝着书院出发了。 只是越走近书院,身边冲着南棠指指点点的学子却渐渐多了起来,时不时的还有些风言风语随风飘入其耳畔…… 然而南棠却始终神色淡然,似乎压根没把那些人的话放在心上。 眼看前面就是书院大门,南棠正要加快脚步,不想眼角余光却突然撞入了两道身影…… “苏妹妹,只要记住我方才所说的话就好。”宁晚晚再度细心叮咛了苏慕雪一番。 望着善良美丽且一心替自己打算的宁晚晚,苏慕雪内心满是感动……什么时候大哥才能娶宁姐姐进门啊?那样自己就可以天天的跟她呆在一起了。 须臾,苏慕雪转身先行进了书院,而宁晚晚站在原处,眼神却渐渐变得匝测了起来…… 南棠啊南棠,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这回,我看你还能有什么办法! 宁晚晚正咬牙想着,突然感觉身后有人走近,忙回头一看,巧了,正是自己要等的人! 第115章 怎么都不笑了 下一刻,宁晚晚连忙掩下心思,只装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凑了过去:“南师妹,我……” 然而南棠却淡淡瞟了她一眼,直接擦身而过。 剩下宁晚晚僵在原处,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一时间无比尴尬。 而另一边,南棠已经快步走回了地灵馆。 只是她刚踏进门口,便见到一帮学子正团团围在苏慕雪身遭,边说边笑,极其风骚…… “你们说,那丑八怪到现在还没回来,是不是怕输,索性不敢来了?” “哈,听你这样一说,还真有可能!” “呸,亏我还以为那丑八怪转了性子,却原来只是装装样子而已?这下连我都要瞧不起她了。” “哈,不如大家先想想,若是日后在外头碰上,我们是该叫她丑八怪?还是叫孬种?废材……” 众人正说得起劲,突然有人眼尖,发现了静静站在门口的南棠,于是立马“嘘”的一声提醒。 听到提醒声,看到南棠的身影,一群人却丝毫没有半点要收敛的意思,反而的,越发笑得大声起来。 要换了其他人,被一大帮人当面冲自己冷嘲热讽,估计不被当场气疯,也会被羞得想找个地洞钻。 可南棠偏不! 只见她如风中白杨般,一直静静站着,看着,清冷的眸光从一个人身上再慢慢移到另外一个人身上……似乎,她要把所有嘲笑自己的人都一一刻在心里。 对上如此平静无波的眼神,众人不知为什么?心底突然一寒。 于是笑着笑着,不知为什么?笑声竟越来越弱,渐渐的,竟没有了声音。 就在此时,南棠却突然走前一步,冲着那些人抿唇一笑:“笑啊,怎么都不笑了?” 是啊,趁着还有一点点时间,就该多笑笑! 要不然,等比赛结束后,估计你们就都笑不出来了。 那样的话,该有多可惜啊。 “有病!”突然,苏慕雪低低啐了一声。 然而南棠却昂着头,直接从她身边一擦而过! 考核开始了。 南棠拿到考卷后,第一时间把内容迅速浏览了一番,心中大致已经有了答案。 下一刻,她下笔如有神,几乎不用思索便将一行行的答案写在了上面…… 这时,专注考核的她并没有发现,学馆内除了蒋进外,还多出了另外一名老师。 考核的时间过得飞快。 只觉得才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经听到了考核结束的声音。 南棠搁下笔,长长伸了一下懒腰……会做题的感觉,简直太舒服了! 须臾,老师刚把考卷收走,旁边的夏妍便飞扑到南棠面前,一迭声地追问:“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啊?”见着夏妍心急如焚的样子,心情极好的南棠故意逗起了她。 果然,急性子的夏妍恼了:“考核啊!快告诉我,你到底考得怎么样?有没有把握赢那姓苏的?” 南棠刚要接话,不想却突然被人抢先了一步:“就她也想赢慕雪?等下辈子吧。” 瞧见何玉琪欠揍的小样,夏妍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手指猛地一戳:“哎,你这叫什么话?就不怕被打脸吗?” “对,如果嫌打脸还不够的话,我不介意再替你漱漱口。”此时,南棠也在一旁冷冷补了一句。 “你们……算你们有种!”何玉琪脸上迅速闪过一抹惊惧,但嘴上仍旧不肯认输,“咱们等着瞧!” 说毕,也不等同伴劝,便急急转身离开。 望着何玉琪心虚的背影,南棠与夏妍交换了一下眼色,同时哈哈大笑了起来……孬种! 须臾,夏妍与南棠分开,独自回了镖局。 只是刚一进大门,便被人一手拉到了角落。 夏妍刚要还击,却在看清楚那人模样时大吃了一惊:“娘!你怎么……” 吴月娥却“嘘”的一声:“先别说话,娘且问你,这回考核考得怎么样?” 夏妍皱了皱眉,正想回答,却又被自家娘亲一手捂住了嘴:“其实你不说,娘也心知肚明,只是待会若你爹问起,你就尽管说还好……至于以后的事情,娘再替你想办法隐瞒。” “……”夏妍。 这确定是亲生娘亲吗?怎么就不能盼自己女儿好点? 此时,吴月娥却又突然问了一句:“南棠呢?她考得怎么样?” 这回,夏妍算是被问住了,抓了好一会头皮才吞吐道:“我问了她好几次,可她就回了两个字——还好。” “还好?”吴月娥急了,急得在原处团团乱转,“完了、完了,看来那丫头这回铁定要输了。” 夏妍虽然心里也一阵发虚,但她却似乎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娘,你之前不是挺讨厌南棠的吗?怎么突然一下子关心起她来了?” “臭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呢?”话音刚落,夏妍头顶便挨了重重一记巴掌,“人家救了你爹两次,我就不能关心关心她吗?” 这倒是吴月娥掏心窝子的话。 且不说南棠不计前嫌再度救了丈夫性命,单说前两日,她更是不顾考核在即,专门抽时间前来替自家丈夫施了最后一回针。 当时,看着施完针后累得满身大汗,手脚直发软的南家丫头,她一颗心更是越发的又羞又愧……要不是碍于长辈身份,估计她当场就要跪下给对方磕头认错了。 所以一听到女儿说起南家丫头与那苏慕雪比赛的事情,她就一直搁在心里不得安宁。 这多好的孩子啊~要是因为替自家相公治病而耽搁了读书,从而输了比赛的话,那自己一家子都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哪。 而此时,与吴月娥母女暗暗替南棠担心不同的是,宁家却是一片欢声笑语。 “娘,你等着瞧好了~”宁晚晚软软靠在邬青莲身上,笑得一脸的深意,“明日、等明日考核结果一出来,南棠那小贱人就得灰溜溜滚出书院。” “到那时,只需父亲出面稍微帮她一下……呵,还怕她不会求着跪着要上我们家来。” 邬青莲听得心花怒放,忍不住轻轻捏了下宝贝女儿的脸颊:“所以说,那贱丫头想跟你斗?还差得远呢。” 下一刻,室内旋即响起了 第116章 成绩出来了! 就在宁家母女得意洋洋之际,南棠已一脚踏进了自家大门。 一听到动静,一整天坐立不安的南怀枢便立马从屋里迎了出来。 “丫头,你……回来了?” 南怀枢本想问问女儿考得怎么样?但话到嘴边,却突然改了口风。 因为他怕。 怕万一女儿考得不好,自己再一追问,就只会越发触动她的伤心事,所以哪怕再心急如焚,他还是死死忍住了。 然而南棠却敏锐地察觉到了父亲的心思,于是忙甜甜应了一声:“爹,我回来了,考卷做得还不错。” 看着女儿轻松的笑脸,南怀枢却以为她是在安慰自己,于是也极配合地笑了笑:“其实考得好不好都无所谓,你仍然是爹的好女儿。” 南棠含糊应声,心底却在想,有所谓!很有所谓! 若自己考得不好,不单会被笑话,要离开书院,更重要的是,自己还会因此失去一大笔赌注所带来的获利。 那样一来,自己离目的就会越来越远~ 而父亲和自己的生活也无法得到富足。 所以,自己绝对不能输! 于是到了晚上,南棠并没有因为刚考核完便放松读书,相反的是,一进房间她便迅速翻出书册,一字一句地认真研读了起来。 今天考卷里头有一道题自己竟连看也没看过! 虽然自己最后绞尽脑汁、洋洋洒洒地写上了一堆的字眼,但却始终在她心里留下了一道坎……看来,还是自己看书的时间太短了!有些从前学过的内容甚至还来不及去看,所以接下来自己必须得更努力、更刻苦! 因为只有这样,自己将来才会有可能将宁晚晚死死踩在脚下…… 就在南棠秉灯夜读之际,院角暗处却突然闪出了一道玄色身影。 只是默默注视了一会南棠所在房间漏出的点点亮光后,他却脚尖一蹬,悄然融入了茫茫夜色之中。 按照惯例,月考次日便是学子们的沐休日。 可是今天一大早,平城书院前已是人头涌涌,十分的热闹…… 事关考后第二天,学子们的成绩便会被公布出来,而且书院还会把所有榜单张贴在书院正大门处,让学子及其家人都能够第一时间获知自己的考核成绩。 目的,让优秀者得到激励,更让落后者知耻近似勇。 而眼下因为时间还早,所以榜单暂时还没张贴出来,于是众学子便三五成群般聚在一起说起了闲话。自然,他们议论得最多的话题仍然是南棠与苏慕雪之间的赌注…… “你们看,苏慕雪一大早就带着她大哥来了,可南棠直到现在还不见人影。” “呵,估计她现在找地方躲都来不及~哪里还敢露面?” “其实说起来她也挺惨的……”该学子话未说完,已被众人喝起了倒采。 听到这些议论声,一身鲜艳打扮的苏慕雪忍不住翘起了薄薄的唇角~南棠啊南棠,想跟我斗?等下辈子吧你。 众目睽睽下,迟来一步的宁晚晚并没上前找苏家兄妹,反而与天殊馆的女学子站在了一块,只不过时不时的,便往地灵馆这边望上一眼,似乎隐隐的在等着什么…… 而此时,距离书院不到百步处,夏妍正气急败坏般朝某个方向不住张望。 都这时候了,南棠怎么还没来? 难道说,她昨日考得不好,所以不敢来了? 可这并不象是她的性子啊。 就在夏妍焦急张望之际,却没有留意到,另一边正鬼鬼崇崇地走来两道身影…… “相公,你身子才刚好,受不得刺激……不如我们还是回去吧?”吴月娥挽着丈夫手臂,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唉,每回书院考核,丈夫只要没走镖,就肯定要赶来看女儿的成绩,可问题是,再怎么看,女儿的成绩还是千年不变的糟糕! 还有,如今丈夫身体才刚有了起色,若为这件事情动气伤身就太不值得了。 所以,还是不看为妙。 “不、不,我一定得亲自看看。”夏虎却冲妻子一个劲地摆手,“我就不信邪了,咱夏家就不能出个文人?” 这话吴月娥却不乐意听了:“什么文人不文人的?咱俩夫妻加起来也识不了几个大字,还不是照样过?” “你呀,头发长见识短。” 说罢,夏虎径直甩开妻子的手,大踏步朝书院大门走了过去。 见状,吴月娥只得恨恨一磨牙,认命般跟了上去……算了,反正有丈夫陪着,丢脸就丢脸吧~ 下一刻,夫妻俩人刚走近门口,便听到众学子一阵哗然! 榜单出来了! 眼见处,几名书院老师打扮的人正将几份榜单依次贴在大门口旁边最显眼的位置。 夏虎一见,当场便急了,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身子?只管一头挤了进去。 然而……居然是男馆考核的榜单! 夏虎只好失望地退了出去,继续耐心等待着女馆的榜单。 呼啦! 一大群人又围了上去……这次终于是女馆的榜单了。 夏虎深吸一口气,带着赶上来的妻子又一次扎进了人堆! 与此同时,夏妍终于盼来了要等的人。 “怎么才来啊?也不看看都什么时候了?”夏妍边嗔怪,边迫不及待般迎了上去。 知道夏妍专门在这里等自己,南棠不由得心底一暖:“迟点早点还不都一样?难道那成绩还会长腿跑掉不成?” “你说得好象也有点道理,不过我相信你一定能赢。”说到最后一句,夏妍甚至还握起拳头挥了挥。 “好,借你吉言,我一定能赢。” 俩人正说着话,突然听到书院门前传出一阵阵骚动……看来是榜单出来了。 “榜单出来了,我们走吧。”南棠拉了拉夏妍,俩人一道朝书院门口走了过去。 只是南棠却没有发现,身后夏妍忧心忡忡的眼神。 书院门口。 女馆榜单一出,苏慕白便护着妹妹挤到了前列,却好巧不巧的,与夏家夫妇站到了一起…… 因为上次夏府寿宴一事,所以双方当下极有默契,都只当没瞧见对方,只管把目光往榜单上看。 第117章 苏慕雪上榜了! 平城书院把榜单按成绩分作了上中下三份名单,所以觉得自己考得还不错的苏慕雪直接舍弃了中下榜单,只管在红彤彤的上榜单上寻找自己的名字。 突然,她一把紧紧攥住了身旁兄长的手臂:“哥,快看!” 苏慕白顺着她手指方向一看,果然!自家妹妹经过一番努力,居然挤进了女馆的上榜! 虽然是上榜的最末一名,但女馆上榜的名单向来由天殊馆学子包揽,如今妹妹居然闯了进去,那蠢货南棠可真的要望尘莫及了。 而且无用质疑的是,这回自家妹妹赢定了。 可笑那南家丑八怪敬酒不吃偏吃罚酒!之前自己好言好语的哄她带上妹妹一道上襄王府,结果却被她一口拒绝。 如今可好,不但要依赌约带妹妹进襄王府,还要永远退出书院…… 还真是报应啊。 苏家兄妹正兴奋间,却听到旁边有女学子叹了一声:“唉,真没意思,又是宁晚晚得了头名。” 宁师妹? 苏慕白听在耳中,再抬眸看了看红榜头名位置那三个熟悉的字眼,俊脸不由滑过一丝失落……宁师妹明明很好,可为什么娘亲却看不到她的优点,偏偏要揪着她爹娘的事情不放? 于是,心情突然低落的苏慕白拉上妹妹便要挤出人群~ “哥,我还没找到那丑八怪的名次呢。”苏慕雪有点不甘心。 “你赢定她了,还有什么好找的?”苏慕白却继续拉着她往外挤。 而此时,另一边的夏家夫妇却还在榜单上努力寻找着自家女儿的名字。 因为知道自家女儿的根底,所以打一开始,夏家夫妇便直奔着下榜去找。 最末一名,居然不是女儿! 夫妇俩对视一眼,莫名的心头一松。 而吴月娥心头更是闪过一抹庆幸,因为最末一名的也不是南家丫头,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 接下来,俩人又开始从倒数第二名开始找起,一路的,从下往上找……可是直到找完整张下榜的榜单,却仍然没有发现自家女儿的名字。 这下,夫妇俩有点懵了,直怀疑自己方才看漏了,于是又从头到尾的将下榜看了一遍……还是没找到夏妍两个字! 难道—— 此时,夫妇俩心底同时隐隐升起一抹不太敢肯定的猜想。 于是在双双对视一眼后,俩人脚底下终于挪了个窝,来到了中榜前面。不过,依然按老规矩,从后往前看。 一个、两个…… 不知为什么?越是找不到女儿的名字,夏虎的一颗心便跳得越发的厉害! 就在这时,身旁突然有人叫了出来:“第六十二名,夏妍?怎么可能!” 第六十二名,夏妍! 难道说,书院里还有跟自家女儿同名同姓的女学子?可以前从没听女儿提起过呀。 于是,夫妻俩不约而同般,齐齐把目光投向了榜单中第六十二名的位置……果然,地灵馆的夏妍! 天啊!这不是在做梦吧? 自家一直考倒数第一的女儿居然争气了,考到了第六十二名!要知道,这可比之前的名次整整提高了将近三十名啊。 夏虎突然觉得,自己一颗心简直快要从心口跳出来了~ 祖宗显灵了,祖坟冒烟了,自家女儿终于有出息了! 不对,还得赶紧回家给祖宗们烧上几柱高香,再烧上一桌好菜,好让镖局所有人都替女儿高兴高兴。 想到这里,夏虎站不住了,拉着妻子便要走。 没想到,吴月娥却还不想走:“等等,我还要再找一下。” “还找?”夏虎一愣。 “对,我想找找南家丫头的。”吴月娥边说,边又继续从中榜看了起来。 而另一边,刚挤出人群的苏家兄妹却直接撞上了南棠二人。 当下四人大眼瞪小眼的,双方都没有半点退让的意思。 只是考了个好名次的苏慕雪到底按捺不住,仰起尖尖的下巴便冷哼一声:“唉,真是太可惜了!只要一想到从此不能再见到你,就觉得挺没意思的。” 听着苏慕雪的话,夏妍的脸色唰地一白:“苏慕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慕雪却一脸嚣张地笑了:“什么意思?你们尽管洗干净耳朵听着~本姑娘这次闯进了上榜,考了第三十五名!” 上榜?第三十五名? 夏妍脸色越发的白了,不由得忧心忡忡地瞟了南棠一眼……完了!没想到苏慕雪的成绩居然比以前提高了一大截,看来想赢她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然而出乎夏妍意料的是,听到苏慕雪考了第三十五名的消息,南棠巴掌小脸上却没有半点的伤心难过,反而象是偷偷松了一口气:“三十五名?上榜的最末一名?” “你……”听出南棠语气中隐隐的嘲弄,苏慕雪不由得当场气结。 而此时,护妹心切的苏慕白却一脸不赞成般冲南棠踏前一步:“上榜最末一名?你有本事倒是考来看看。” 对上苏家兄妹嚣张的嘴脸,南棠仍旧心平气和得出奇,甚至于还微微地笑了:“上榜最末一名我可考不上,不过嘛……” 只是南棠话未说完,人群中却突然爆发出阵阵惊呼…… “天!我没看错吧?南棠竟然考了第二十一名!” “哪里?让我看看……真的!真的是南棠!第二十一名!” “这是不是说?南棠赢了苏慕雪?” “苏慕雪第三十五名、南棠第二十一名,除非是傻子,不然谁都知道是谁赢了。” “天哪~我的银子……全没了!” ………… 嗡! 接下来学子们还说了些什么?苏慕雪已经完全听不进去! 南棠考了第二十一名? 次次考核总是最后一名的丑八怪居然考得比自己还好? 不会是看错了吧? 又或许是自己听错了,应该是倒数第二十一名还差不多! 于是下一刻,苏慕雪猛然回身,不顾兄长的呼喊,一头扎进了人堆…… 第二十、第二十一……南棠! 死死盯着红榜上异常熟悉的名字,苏慕雪却觉得心口一闷,一口气没喘上来,当场软软地往地面瘫去。 完了,自己竟然输了~ 第118章 终于可以挺起胸膛做人 见情况不妙,紧跟其后的苏慕白慌忙将其一把扶住:“慕雪!” 骚动惊动了同样正死死盯着榜单的宁晚晚…… 扭过头,望着瘫掉在地的苏慕雪,她眼底忍不住漏出一抹鄙夷~ 然而当她把目光移到丰神俊郎的苏慕白身上时,却心头一漾,下一刻已提起裙摆急急上前帮忙。 这一幕恰好被人群中的谢玉看到,不知为什么?他突然就想起了前段时间有关宁苏二人的风言风语,于是本想上前帮忙的他最终默默转过头,走开了。 终于搀起了苏慕雪,一行三人刚挤出人群,不想却与南棠二人迎面撞上…… 再次相遇,望着对面三人或怨毒或闪缩的眸光,南棠不由得步子一凝。 下一刻,她那似能穿透人心的冷眸逐一从三人身上淡淡掠过,最后停留在了满脸写满不甘的苏慕雪身上…… “孬种、废材。” 缓缓说完,她竟抬了抬下巴,径直从三人身边一擦而过! 不敢置信般望着南棠目空一切的模样,苏家兄妹越发的气急败坏起来,而宁晚晚却阴恻恻地暗剐了南棠一眼,暗地紧了紧手。 到底怎么回事?这蠢货竟然考了第二十一名,比自己费尽心思辅助的苏慕雪还要高出十四名……太可恶了~ 另一边,众学子眼见南棠出现,竟不约而同般让出了一条通道。 此时,夏家夫妇仍然站在榜单前傻乐呵,突然见到女儿与南棠出现,一时间竟欢喜得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妍儿、我的好女儿!真是太给爹争脸了。”好一会,夏虎终于憋出了一句话。 眼前,一向硬朗的大男人,眼圈竟微微发红,瞧着下一刻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吴月娥在旁边看不过眼了,忙撞了丈夫一把:“孩子他爹,要点脸,把眼泪憋回去。” 只是话刚说完,自己却忍不住了,红着眼一把搂住女儿,猛地亲了一口:“好女儿!第六十二名,太不容易了。” 对啊,太不容易了!自家女儿终于不再比别家孩子差了,往后再与亲友聚会时也终于可以挺起胸膛做人了。 然而不知是被自家爹娘突如其来的温柔吓到了,还是被自己考了第六十二名的成绩惊着了,夏妍一时间显得有点懵,只傻傻地任凭母亲把自己抱在怀里,亲了又亲…… 看着夏家一家三口的欢喜模样,南棠心底不由得一阵羡慕。 不过下一刻,当她看到红榜第一位的名字时,黑漆漆的眸子却瞬间射出一抹寒意……宁晚晚!等着,迟早有一天,这个位置会是我的。 须臾,夏家夫妇的情绪终于慢慢平复了下来。 同时,已回过神来的夏妍这才将父母带离人群,并把之前南棠给自己煎制“神水”,还督促自己读书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道了出来…… 夏家夫妇听完,好一会后才如梦初醒,怪不得自家女儿突然一下子“开窍”了,却原来全是南家小丫头的功劳! 没想到区区一碗草药水居然能把蠢了十三年的女儿变聪明?这也太神奇了! 不过想想之前南棠救回夏虎的一系列操作,这点小事情似乎就不值一提了。 那照这样看来,南家丫头简直就是自家的小福星啊,看来日后更得与南家父女多亲近亲近了。 于是下一刻,夏虎冲南棠大手一挥:“丫头,走!接上南大哥,咱们一块上镖局好好庆祝一番。” 而已经激动得不知如何表达的吴月娥也立马连声附和:“对!你带着俩丫头去接南大哥,我先回去好好准备准备。” 南棠正要推辞,却被夏妍按住了:“不管!要不是有你,恐怕我这辈子都只能考倒数第一,所以这回你必须得听我爹的。” “那……好吧。”南棠笑嗔了“霸道”的夏妍一眼。 眼见南棠终于应下,夏妍顿时笑得嘴角都咧了,一手牵上她便往自家马车走去! 夏妍真的很开心! 虽然喝了南棠给的神水,又跟着她开始发奋读书,但长久以来的打击让她不敢对这次考核抱太大的希望。 但最后,却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女馆第六十二名!比之前足足提前了三十名,这要是换作以前,她简直连做梦都不敢想。 可眼前,这一切竟成了事实! 方才看到爹娘获知自己成绩时那欣喜若狂的表现,一向大大咧咧的她竟也有点鼻头酸酸的,差一点就要掉下眼泪…… 然而,这一切都多亏了南棠! 她不但两次出手救了父亲,还帮自己把头顶倒数第一的耻辱给摘掉了! 想到这里,夏妍又忍不住紧了紧对方的手。 南棠,以后但凡你需要,我夏妍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然而此时,在南棠一行四人身后,却是一片怨声载道…… “完了!我把所有银子都押了苏慕雪,这下可被她害惨了。” “可不是吗?眼看要血本无归了。” “其实也不能怪苏慕雪,要怪只能怪那南棠考得太好!我就想不明白了,那样一个蠢货怎么突然就考进红榜了?” “对,都怪她!把我们大家都坑惨了……” 就在输了钱的学子们都纷纷埋怨起南棠时,一道极不和谐的声音却突然在人群中朗朗响了起来:“你们一个个的也太可笑了吧?自己没眼光,押错了宝,居然还好意思怪人家南棠?” “呸,不要脸!” 众人一听,恼了。 不过等他们看清楚说话人的样子时,却突然一下子沉默了。 因为站在眼前的,正是那被他们笑话了整整一天,在最后一刻才押了一两银子赌南棠赢的男学渣! 另一边,南棠与夏家父女一行三人已然回到了南家。 才走近,便见到南怀枢正眼巴巴地守在门口,那坐立不安的样子一看便知道是在担心自家女儿的成绩。 于是夏虎三步并作两步,抢先上前把好消息告诉了他。 听说女儿竟然考了全女馆第二十一名,而且还击败苏家女儿,不用退出书院时,南怀枢一时间竟欢喜得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后才终于相信眼前的是事实。 第119章 苏慕白的疑心 也因为太欢喜了,南怀枢竟痛快应下了夏虎的邀请。 于是一行四人,又朝着夏家出发了。 等四人来到夏家,却见到四下皆喜气洋洋的,简直不输于夏虎过寿那天的模样。 而吴月娥更是大操大办,宁是弄了两大桌酒菜,说是要让镖局的兄弟们也一块替夏妍这个小师妹好好乐呵乐呵。 然而正当众人吃得兴起时,一名出去办事的镖师却脸色难看地走了进来。 下一刻,不等夏虎问起,镖师便将一份写满字的协议递给了他:“师傅,那谢家太欺负人了!” 原来,谢家准备再过几日便启程南下收购粮食,于是夏虎便按照旧规矩写了一份协议,并让镖师送去给谢家先行过目。 不想到了谢家,那谢老爷却只瞄了一眼,便直接丢还给了镖师。 同时还发话,要镖局把押运费价格再降低十分之一!不然的话,谢家便答应邻县镖局,今年由他们替谢家押运粮食。 听到这里,暴脾气的夏虎再也忍不住,猛地一顿茶盏:“可恶!” “谢老二那个老东西,还真当我夏虎是病猫……” 吴月娥在旁边一见,担心丈夫又被气出个好歹来,连忙安抚:“罢了,这等不赚钱的生意不做也罢。可千万别气坏了自个身子。” 南棠也连忙在一旁帮忙劝说:“夏叔叔,婶婶说得对,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在众人劝说下,夏虎的怒火终于渐渐平息,放下与谢家的事情,又重新吃喝了起来。 然而夫妻多年,吴月娥却一眼看穿丈夫在强颜欢笑…… 此番若是向谢家低头,降价十人之一,那赚的钱简直就是杯水车薪,连养活镖局的人都成问题。可要是不接,镖局的生意估计得减少一半,这样下去,镖局也同样维持不了多久。 看一眼仍在强颜欢笑的丈夫,吴月娥忍不住在心底长长叹了一口气。 然而就在这时,女儿却突然走过来,搂着她肩膀,悄悄在其耳边道了一句:“娘,你不用发愁,我有银子。” 望着突然变懂事的女儿,吴月娥心中既感动又心酸:“傻丫头,镖局的事情不用你担心,你那点银子还是留着自己买点心吃吧。” “娘,你确定不要?不后悔?”夏妍的语气却突然变得有点古怪起来。 “对,娘不要,也不后悔。”吴月娥疼爱地替女儿撩了几丝碎发。 夏妍此时却突然眼珠一转:“娘,谢家不仁,我们也不义!南棠之前说过的事情,你确定不考虑一下?” “……”吴月娥猛地一窒。 看来女儿当真变聪明了! 谢家不仁,那镖局也不必再对他们讲什么道义! 而且南家那丫头简直就是自己一家子的大福星,又本事又善良,跟着她,肯定不会有错! 想到这里,吴月娥再也坐不住了,径直起身往内屋走了进去。 夏妍见状,忙转身冲另一边的南棠眨了眨眼,于是俩人心照不宣般笑了。 原来,见谢家如此的嚣张跋扈,南棠便忍不住要替夏家出头。 毕竟夏虎前世帮了父亲许多,所以尽管自己眼下已经凑够了贩粮的钱,但仍愿意扶夏家一把,好让夏虎彻底摆脱谢家的牵绊。 不过她深知夏虎为人,于是便借夏妍之口提醒吴月娥…… 果然,吴月娥一听便心动了。 须臾,当吴月娥再度出现时,却找了个借口,将南棠及夏妍带离了席面。 三人来到一处厢房,吴月娥才一脸慎重般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来:“南丫头,这都是婶婶多年来攥下的体己,你可千万别嫌弃~” 一边说,吴月娥一边打开布包,拿出几张银票和一些首饰。 南棠一眼看出,这些首饰虽然不算太贵重,但也能值些钱。 “对了,这几件首饰都是你夏叔叔以前给我买的,如今为了镖局,我也不能太自私。所以待会让妍儿陪你一道去趟当铺,当了,然后把钱再凑一凑~就算是我们两家合伙贩粮的钱。” 说着,吴月娥别转头,猛地将东西交到了南棠手里。 看出吴月娥对那些首饰的感情,于是南棠也一脸慎重地保证:“婶婶只管放心,用不了多久,我保证会替你把这些首饰赎回来。” “好、好。”吴月娥抚了抚南棠发顶,“婶婶知道,你是个靠得住的好孩子。” ………… 就在镖局一片热闹之时,平城高门苏家却是一片肃静,就连下人干活也是小心翼翼的,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宁姐姐,我可怎么办啊!”到家后,苏慕雪终于缓过气来,却不禁悲从中来。 自己明明已经够勤奋了,还有大哥和宁姐姐辅助,可为什么还会输给南家那个丑八怪? 她越想越想不明白,越想越不甘心…… 当她想到打明天起,自己就不能再回平城书院时,更是忍不住一把扑进宁晚晚怀里,呜呜痛哭了起来。 而眼见苏慕雪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往自己身上蹭,宁晚晚却不由生出一股冲动,只巴不得把她一手推开,推得越远越好! 不过表面上,她却半点不漏,相反还极贴心地边替对方顺背,边温言安慰:“好妹妹,快别哭了,凡事都有苏大哥和我替你想办法解决。” 听到这话,苏慕雪终于渐渐止住了啜泣声。 可一旁的苏慕白却有点急了,索性找了个借口将宁晚晚邀到了外头:“宁师妹,你方才是拿话哄慕雪还是当真有了对策?” 此时看着苏慕白着急的样子,宁晚晚却胸有成竹般浅浅一笑:“苏大哥,难道连你也不知道南棠么?” “短短二十天时间,她竟然考取了女馆第二十一名……难道你就没有半点怀疑?” “……”苏慕白。 怀疑? 对,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象南棠那样的蠢货,别说短短二十天了,就算是给她两年,估计也考不出个好歹来。 所以她这次考核的成绩肯定有问题! 可,问题到底在哪里呢? 见苏慕白若有所悟,却又眉头紧锁的样子,宁晚晚便知自己的话起作用了。 于是下一刻,她眼波微转,继续低低 第120章 胎记没了 听完,苏慕白紧锁的眉头瞬间松开,忍不住满眼欣赏般望了对面一眼:“宁师妹,还好有你,不然我和慕雪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然而听了这话,宁晚晚却丝毫不见半点喜悦,反倒幽幽叹了一口气:“其实南棠也算是我的亲妹妹,若非为了慕雪妹妹,我还真不想怀疑她……” 看着眉头轻蹙的清秀女子,苏慕白心底不禁又怜又爱:“宁师妹,你总是这般聪慧善良,处处替人着想,真是难为你了。” “苏师兄……”女子娇羞低头,眼底却在此时漏出点点阴狠。 南棠,你肚子里的墨水有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吗? 居然想蒙混过关?先问问我宁晚晚同不同意再说! 几乎与此同时,襄王府。 “爷,丑丫头的成绩出来了!”影七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居然考了女馆第二十一名!” 萧言却只是淡淡一抬眉:“那,是赢了还是输了?” “赢了!” 眼见自家主子反应冷淡,影七也不敢再多说,连忙又禀告道:“爷,还有一事,老院长刚得了一新茶,邀你明日过书院一聚。” 睨一眼厚厚的公文,萧言刚要出言拒绝,可话到嘴边却鬼使神差般变了个样:“嗯,告诉他老人家,明日准时到。” 影七走后,萧言却放下手中书卷,慢慢抬起了头……第二十一名?看不出那丫头还真有点本事,看来自己这些天白替她担心了。 天色近晚,夏家的酒席也终于散了。 期间南棠与夏妍找借口溜出去一趟,把吴月娥的那些首饰典当了三百两银子,再加上她给的那些银票,总共是整整八百两白银。 点算好银子后,南棠又坚持给吴月娥写了一张收条,并把合伙贩粮之事一条条一桩桩的列得清清楚楚。 吴月娥在旁边看着,忍不住连连点头。 这南家丫头做事可真是太有条理、太有原则了~这纸上写的内容简直比大人考虑得还要周到。 看来自家女儿能跟她交上朋友,还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于是走了狗屎运的夏妍在南棠临走前,又跟她咬着耳朵说了一会悄悄话,俩人边说边笑咪咪的,看得旁边的大人们一头雾水。 到家后,南棠迅速替父亲扎完针,收拾好一切后,又捣鼓出一些药材拿到厨房,给自己煎起了药。 此刻看着煎药的炉火,南棠却有些微微失神…… 昨晚,她发现自己脸上的胎记终于只褪剩最后一点淡淡的印记,所以今晚,她必须要给自己下一剂猛药! 这样一来,自己不但可以彻底消除体内自母胎所带来的毒性,而且脸上那丑陋的胎记也会随之永远消失。 药,很快就煎好了。 端到鼻端,一股足以令人作呕的苦涩味扑鼻而来……南棠忍不住迅速别开了脸。 不过,为了以后,药再苦也要喝。 前世,自己因为这胎记自卑不已,甚至因此而觉得亏欠了苏慕白,越发处处讨好于他。 可这一世,虽然自己早已不在乎美丑,更不会在乎苏慕白,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这毒药跟着自己一辈子。 于是下一刻,南棠深吸一口气,憋住呼吸,把苦得让人发呕的药汁一股脑般全灌进了喉咙! 瞬间,一股又苦又酸又辣的气味在南棠舌端迅速扩散开来,险些害她把方才在夏家吃的东西全吐出来…… 然而很快,她便觉得脸上胎记的位置突然间热了起来,隐隐的,还伴着一丝丝的刺痛…… 不再犹豫,她连忙将空药碗一顿,三步并作两步窜回了房间。 镜子前,擦去涂在脸上作掩护的药汁后,南棠惊喜地看到,昨晚自己脸上褪剩的那一圈淡淡印痕竟一点一点地渐渐散去,最终彻底隐入了欺霜般的肌肤上。 而此刻,没有了那丑陋刺眼的胎记,南棠的容貌竟随之发生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 镜子里,那原本令人嗤之以鼻、丑陋不堪的女子,已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个皮肤白皙、眉目精致的小佳人。 尤其那双乌溜溜的水眸,此刻在雪白肌肤的衬托下,越发显得灵气迫人。 “这……真的是我吗?”目不错珠般看着,南棠不敢置信般抚上了自己光滑无比的脸颊。 前世因为被邬青莲察觉,所以还没来得及服最后一剂药便已被害惨死……如今,自己终于做到了! 就这样,南棠在镜子前愣愣出了好一会神,才拿出药汁在脸上又重新画上了胎记,然后才一头扎到了床上。 搂着又软又暖的被褥,南棠喟叹一声……自重生以来,自己一直没舒舒服服地睡过一觉。 而且眼下月度考核已过,大冰山更加不会过来了,就让自己好好放松一个晚上,等到了明天,自己又会是那个充满斗志的南棠。 对了,这几天大冰山都没有现过身,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不过,管他呢! 还是先顾好自己眼前的事情要紧。 明天,一回到书院,自己就要去找谢玉,把押注所赢得的钱拿到手……算一算,自己应该能分得一千三百五十两银子,减去自己押注的一百五十两后,还白得一千二百两银子! 再加上夏家凑的八百两白银,这样一来,自己手里就有了整整三千六百两银子。 太好了! 等找好住处,安置好父亲后,自己就要立马出发去买粮了。不然让谢家得了先机,自己的计划就又要泡汤了…… 于是,南棠边想着,边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次日,南棠一大早回到书院,便敏锐发觉,所有人看自己的目光都跟以前不同了,或质疑、或探究、或怨怼…… 然而南棠却通通视而不见,一心一意地拉上夏妍直奔男馆而去。 “谢玉,给钱!”夏妍一进门,便直冲冲朝谢玉摊开了手掌。 “……”看着眼前小人得志的俩人,谢玉却恨得直磨牙。 开赌注前,他只不过想借机好好羞辱南棠这丑八怪一番,好替宁师妹出上一口恶气! 可万万没想到,最后竟然被这丑八怪赢了,还赚光了他们这一伙人的银子,害得他昨晚被下了 第121章 到手的钱飞了 于是谢玉越想越气,索性掏出钱袋子就往书案上重重一砸:“催什么催?难道本小爷还会少了你们一文钱!” 夏妍却傲慢地一抬下巴:“呵,知人口面不知心~有些人啊就是喜欢为富不仁。” “你……” 谢玉正想怼回去,夏妍却猛地一拍案面:“你什么你!磨磨蹭蹭的,别耽搁本姑娘回去读书。” “……”谢玉狠狠咽下一口恶气,赌气般将袋子往下一倒。 哗啦一声! 花花绿绿的小面额银票以及一锭锭的碎银瞬间晃花了众人的眼睛~ 整整二千三百六十五两白银啊! 哪怕家中富足如谢玉,也从未试过一次性见过这么多的银两……就更别说其他人。 于是,在一片抽气声中,谢玉开始绷着脸,一点一点地与另一名同伴点算起了银两:“夏妍,下注一百两,共得九百两。” 谢玉话音刚落,南棠便觉得夏妍拉着自己的手骤然一紧! 九百两啊,怪不得这丫头如此激动,毕竟这钱该够她买一辈子的点心吃了~ 终于数好了银两,谢玉抬起头,正要叫夏妍签字拿钱…… 不想,门外突然匆匆闯进一名学子:“南棠!有人在院长那里告你抄袭,叫你立马过去!” 南棠一怔! 抄袭? 呵,不用说,肯定是那苏慕雪不肯服输,便想出了这些旁门歪道来诬告她! 看来,有些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眼泪啊。 边想着,南棠边跟忧心忡忡的夏妍交代了一声,然后便一脸平静地随那学子走了出去。 然而南棠前脚一走,谢玉便将原本数好的钱往袋子里重新一装。 夏妍一见到手的钱没了,顿时不依不饶起来:“谢龟蛋,你干嘛把银子收起来了?赶紧给我拿出来。” 谢玉却一脸的幸灾乐祸:“男人婆,你是聋了还是瞎了?没听到刚才那人讲什么吗?抄袭!所以啊,等事情水落石出之前,这场赌注还没完!” “你……”夏妍气得小脸直发白。 而与此同时,南棠已经来到了院长所在的书阁。 一进门,南棠便感觉到了一股不对劲。 果然,还不等她看清楚,尖嘴猴腮的孙为良便腾地窜到了她面前:“你啊你,什么事不好做,偏偏要作弊?这下好了,连蒋师弟都被你连累惨了!” “你呀你,简直就是累人累己!不过看在大师兄份上,我劝你还是先赶紧自己认了,这样的话,说不定院长还会看在往日的情份上,放你跟蒋师弟一马。” 孙为良此刻无比的得意。 昨日榜单一出,地灵馆居然有三名学子上了红榜! 南棠第二十一名、何玉琪第三十三名、苏慕雪第三十五名……这要是放在从前,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作为天殊馆的执教,孙为良当场被院长狠狠训斥了一番,颜面更是掉一地直接碎成了渣。 却没想到啊,今天书阁刚开门,那苏慕雪便硬闯了进来,还口口声声告南棠抄袭,而且话里话外还牵涉到了蒋进。 这简直就是峰回路转、大快人心哪~ 所以,南棠刚一到,他便按捺不住率先跳了出来…… 然而看着宛如跳梁小丑般的孙为良,南棠却冷静得让众人吃惊:“孙老师说我作弊,那请问证据呢?” 望着对方挑衅的寒眸,孙为良只觉得一阵心塞……作弊居然还敢如此理直气壮?于是深感威严遭到了前所未有挑衅的他终于忍无可忍了。 “南棠!”他猛地一拍身旁桌子,“想反了不是?别以为你爹是我同门大师兄,我就得惯着你?告诉你,休想!” “要知道,我孙某人向来帮理不帮亲,信不信我这就让院长……” “孙老师,此事尚未有定论,一切还言之过早。”此时,有人上前,拦下了孙为良。 没想到孙为良恨毒了南棠,根本听不进半点劝告:“要是没事,蒋师弟能被院长叫到里面问这么久?告诉你,别老在这里和稀泥装好人,我孙某人向来不吃这一套!” 看着象疯狗般乱咬人的孙为良,南棠不由得紧了紧双拳:“你侮辱我可以,但请你不要侮辱蒋老师!” 孙为良冷嗤一声:“若你们不是心中有鬼,又怕别人说什么?” “你……” 南棠刚要怼回去,不想院长胡忠才却与宁唯忠一道,带着蒋进以及另外一位老师从里间走了出来。 原来,蒋进对此事早有防备,所以在苏慕雪前来告状时,他便赶紧到院长面前说明了一切。 就在月度考核时,蒋进担心会有人抓住自己与南棠之间的关系大作文章,于是索性找来平日关系较好的另外一名老师帮忙。 昨日,那名老师除了帮蒋进在地灵馆巡视学子们的考核情况外,还在考核完毕后,立马把地灵馆所有学子的考卷拿去亲自批阅。 也就是说,从考核一开始到成绩出来,蒋进都没有碰过地灵馆包括南棠在内任何一名学子的考卷。 其他人一听,顿时打消了之前对蒋进和南棠二人的怀疑。 而孙为良却懵了,压根就不相信眼前的是事实。 就在此时,宁唯忠却走近,冲他猛咳嗽了两声:“孙老师,听说本次考卷乃你与蒋老师一同拟定,那对于这次的事情,你又有什么看法?” 对上宁唯忠充满深意的眸光,孙为良脑子突然“灵光一闪”:“对了!我想到了,肯定是蒋师弟提前把考核题目泄漏了出去……” 孙为良此话一出,众人眼神中又再次出现了质疑,而身为当事人的蒋进更是百口莫辨。 看到这一幕,宁唯忠细眼中闪过一抹得意……自家女儿费尽心思才撺掇着那苏慕雪前来告状,自己又怎么会让这俩人轻易逃脱罪名? 南丫头啊南丫头,这回看你还怎么牙尖嘴利? 还有蒋进,你不是很喜欢跟我作对,一心要帮那姓南的死瘸子吗? 那正好,就给我滚出书院陪他一块倒霉吧! 四周众人议论纷纷,而此时,南棠眼底却猛地闪过一抹冷芒…… 第122章 重考 几乎与此同时,老院长的松山书阁。 “老院长,不好了,出事了!”一名杂役匆匆走近书阁。 书阁内,老院长却忍不住喟叹一声:“大清早的,怎么连喝口茶都不得安生?” 对面,萧言却幸灾乐祸地挑了挑眉头:“老师曾教过学生一句话,叫能者多劳。” “你……”老院长扬起茶盏,作势就要砸过去,却在最后一刻放弃了。 多好的茶盏啊,砸坏了可就可惜了。 萧言看在眼里,暗嗤一声,守财奴。 而另一边,小心翼翼放好茶盏后,老院长才冲那杂役扬了扬手:“说吧,到底出什么事了?” “回老院长,有人举报地灵馆的南棠考核作弊……” 南棠?丫头! 萧言浓眉一蹙,眼底暗芒一闪即逝。 须臾后,老院长总算弄清楚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却故意冲着自己的得意门生皱起了老脸:“作弊?还有那丫头可是你的人……唉,这下可真是难为老夫了。” 听着老院长半真半假的喟叹,萧言却只管吹着面前碧色的茶汤,声音也如茶色般不浓不淡:“学生倒记得,老师对这个极为擅长。” 老院长拈着山羊胡子,斜了某人一眼:“你呀你,就不能让一回我这个老人家吗?” ………… 正当萧言与老院长你一言我一语之时,另一边,南棠与孙为良的冲突却已越演越烈。 “没做过的事情谁也别想逼我承认!”南棠昂着头,不肯退让半分,“假如孙老师坚持认为我作弊,那不妨让我重新考核一遍。若考砸了,我自认倒霉,从此不再踏入书院一步!” “好,痛快!”正中下怀,孙为良竟迫不及待般拍手称好。 “可若是我考好了呢?”盯着孙为良丑陋恶心的嘴脸,南棠眼神如冰,“那就请你当众向蒋老师和我道歉!” 南棠此话一出,四周顿时一静。 然而南棠却仍然穷追不舍:“怎么,孙老师不敢吗?” 看着咄咄逼人的南棠,孙为良莫名的一阵心塞……被人告作弊居然还这般嚣张,这臭丫头还真是无法无天了! 就在他即将恼羞成怒时,门口突然一暗,同时一道仙风道骨的身影徐徐走了进来:“这么吵,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老院长! 怎么把他老人家给惊动了? 要知道,虽然如今书院的事情大都交给了胡忠才打理,但人人皆知,书院真正当家作主的还是老院长。曾为帝师的他只要轻轻一跺脚,不单书院,就连整个平城都得为之颤上一颤! 所以一见到老院长出现,胡忠才便迅速走到他老人家面前,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本以为老院长会为书院出了此等丑事而大怒,却大家万万没想到的是,老院长听完后居然笑咪咪地冲着南棠招了招手:“南家丫头是吧?” 南棠以前也是见过老院长的,对他印象还不错,于是便乖乖上前一礼:“学生见过老院长。” “快起来吧。”老院长虚扶一把后又继续问道,“方才你说愿意重新考核一遍?嗯,老夫倒觉得这提议不错,那就这么办吧!” “还有,既然要重考,就把那姓苏的丫头一块叫来,让她们俩一块重考,这样才能一分高下,还大家一个公平。” 于是老院长简简单单一番话,便瞬间结束了这场争执。 接下来,老院长又让人把告状的苏慕雪叫进来,当场宣布,由他亲自出考卷,然后让南棠和苏慕雪在众人眼皮底下直接答卷,交卷。 交代好所有事情后,老院长又笑咪咪地问了南棠和苏慕雪一句:“老夫这样做,公平吧?” “公平。”南棠与苏慕雪异口同声。 “那好,你们先回去好好准备准备,半个时辰后再回这里考核。” 说着,老院长又语重心长般叮嘱了一句:“记得要好好考,不然谁输了谁就得依约退出书院哦。” 南棠欣然应声,然后转身便出了书阁。 苏慕雪见状,也只好悻悻地跟了出来。 因为担心南棠而一直守在外头的夏妍见状,立马迎了上来:“南棠,你没事吧?” 可南棠还没说话,身后的苏慕雪却已抢着冷哼了一声:“眼下没事,可待会……就难说了。” “闭嘴吧你!”夏妍直接啐了苏慕雪一口,拉上南棠就走。 只是俩人刚走出没几步,便被迎面而来的人叫住了:“等等,我有话要跟你说。” 苏慕白? 呵,这时候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不过看着他故作高傲神秘的嘴脸,南棠却突然生出一丝好奇,想看看他到底想说什么? “夏姐姐,你先回去吧。” 劝走夏妍后,南棠淡淡抬了抬眸:“有什么话,说吧。” 似乎对南棠的冷淡有所不满,苏慕白的语气也有些硬梆梆的:“看在我们俩家往日的情份上,只要你肯当众承认作弊,那我倒是可以替慕雪作主,将赌注一笔勾销。” “那样一来,你也就不用退出书院了。” 当众承认作弊? 这苏慕白还真以为自己还是那个又痴又傻的南棠? 于是直直看着对方恩赐般的嘴脸,南棠忽然笑了:“你就那样笃定,要退出书院的人是我?“ 苏慕白眼神一厉:“不是你?难道还会是慕雪不成!” 然而面对苏慕白的愤怒,南棠却始终淡然如水:“急什么?是或不是,一切等重考后不就知道了。” 说完,南棠轻轻掸了下衣衫:“对了,我还要回学馆准备笔墨,就不奉陪了。” 苏慕白一愣,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奉陪?什么意思?” 这回,南棠却没再理会,只直接转身就走。 “你给我回来!” 苏慕白恼羞成怒,想一手将南棠抓回,却到底顾忌着这是书院的地方,于是手伸出又收了回去,却不甘心地紧紧攥作了一团…… 这丑八怪,到底还要惺惺作态到什么时候? 就在他咬牙切齿暗暗咒骂南棠时,却突然膝盖一疼!“咚”的一声,整个人生生跌倒在地,啃了一嘴的泥。 而不远处,白影一闪即逝。 第123章 孙老师,请留步 另一边,地灵馆里正议论纷纷。 “啧,还以为那南棠真的一飞冲天呢,没想到居然是靠作弊!” “对,真是丢尽我们学馆的脸面了。” “不止呢,连蒋老师都被她连累了……简直就是害人害己!” 听着听着,一直默默替南棠担心的夏妍终于忍不住了,低吼一声:“都给我闭嘴!在事情还没定论之前,谁再敢把屎盘子往南棠头上扣,我就跟她没完!” 南棠刚进门,恰好听到这一句,不由得心底一暖。 冲着夏妍这句话,还有夏虎对父亲的恩情,自己这辈子认准夏家了! 或许是被夏妍威慑住了,所以当南棠出现时,学子们竟不敢再发一声,只是眼神中的不屑却极明显,就差没写上南棠作弊四个大字了。 默默回到位置,与夏妍说了两句话后,南棠便收拾好笔墨砚台,离开了学馆。 只是她才一离开,众人又忍不住低低地议论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南棠被告作弊的消息也迅速传遍了整个学院。 “太好了!这下我们的银子又回来了。” “怪不得当初她敢给自己押上一百五十两,原来早就想好了要作弊。呸,真不要脸。” “所以说,学渣就是学渣!永远也变不了凤凰。” ………… 一片责斥羞辱声中,却突然弱弱响起了一道替南棠辩护的声音:“事情不是还没水落石出吗?而且你们这样说,对南棠、对学渣太不公平了!” 然而,大家对他直接嗤之以鼻:“若不是为了那一两银子,你会为那南棠说话?” “会!”学渣男无比坚定,不过声音却瞬间被淹没在一片哄笑声中。 而与此同时,南棠与苏慕雪已经在书阁里安安静静地坐下了,摆在各自面前的,正是老院长方才当众亲手拟定的考卷。 “考核,开始。” 随着一声令下,南棠利落摊开考卷,执起狼毫,不慌不忙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只是她刚一动笔,孙为良便猛地窜到她身边,一刻不放松地死死盯着。 众目睽睽之下,身边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孙为良,一开始南棠还真是有点满身不得劲。 但很快,她的心思便完全沉浸到了考卷之中,不再受周围半点影响。 ………… “时间到!” 话音刚落,孙为良便一手抓住南棠考卷:“交卷!” 望着色厉内荏的孙为良,南棠却丝毫不以为然,只是在离座时却淡淡掷下一句:“孙老师,别忘记了我们的约定哟。” “你……”孙为良恼得直咬牙,不过当着老院长的面,却只好生生咽下了这口恶气。 死丫头!一会等成绩出来,看我怎么对付你! 另一边,吩咐南棠与苏慕雪二人回学馆等消息后,老院长便与其他人一道评起了考卷。 因为俩人皆是地灵馆学子,所以老院长一开始并没抱什么太大的期望~ 然而打开其中一份考卷,老院长看着看着却突然来了兴致,越看越兴奋,似乎从中看出了什么门道? 而此时,南棠已与苏慕雪一前一后回到了地灵馆。 与苏慕雪一进门便被众学子包围安慰不同的是,迎接南棠的只有夏妍一个人,似乎大家都已经笃定,重考胜出的人必定是苏慕雪。 南棠对此半点也不在乎,只径直回到位置默默看起了书。 夏妍看在眼里,虽然心底暗暗替她着急,却也不敢多问。 就这样,也不知看了多久的书?突然学馆里头一下子沸腾了起来…… 南棠抬头一看,却原来是老院长带领着院长等人走了进来。 与此同时,看着被院长胡忠才拿在手里的考卷,苏慕雪不由得激动地一下子站起来!同时恨恨剐了南棠一眼。 太好了! 自己的耻辱终于可以洗清了! 南棠,你在书院的末日到了! 然而对上苏慕雪幸灾乐祸的眼神,南棠却云淡风轻般微微一笑。 苏慕雪从笑容中看出了隐隐的嘲弄,于是她更气了,恨不得老院长立马就宣读重考的成绩……重考的题目比之前的还要难!甚至有些题目从没在地灵馆讲授过,可偏巧的是,宁姐姐陪自己读书时曾提起过~ 所以苏慕雪很有信心,肯定会赢南棠,这个只会暗中使污手段的卑鄙小人! 就在苏慕雪暗暗得意之时,老院长的声音终于响起:“这回重考,胜出的是……南棠!” 什么?! 笑容猛一下子在苏慕雪脸上凝住! 南棠赢了?根本不可能! 她那种蠢货明明就只配替自己挽鞋,又怎么可能会赢自己?对了,肯定是老院长一时口误了。 这时,一直以避嫌为由被看管起来的蒋进也出现了:“苏慕雪,你诬告他人,如今已水落石出……为以儆效尤,书院决定,即日将你逐出!” 蒋进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落在安静的学馆里,却犹如炸雷般在众学子耳边响起。 重考一次,竟然还是南棠赢了! 而且始作俑的苏慕雪还被书院逐出! 要知道,这可跟与南棠打赌退出书院不同,被书院宣布逐出的学子,不但从此品行会被世人诟病,而且还会留下一辈子的耻辱。 所以,这比输了比赛要严重得多…… 果然,听到蒋进一番话,苏慕雪不敢置信般瞪圆了眼睛:“什么?你们要逐我出书院?” 苏慕雪不相信!打死也不相信! 自己可是堂堂苏家嫡女,身份尊贵,平日就连那胡忠才院长也会对自己照拂几分……可现在,竟然因为这样一件小事便要将自己逐出书院! 看着一脸懵逼的苏慕雪,老院长似乎有些心软,于是忙冲身后杂役扬了扬手:“赶紧的,帮这丫头收拾一下东西,送走吧。” 杂役应声上前,正要动手,不想苏慕雪却突然发起了疯:“不!我不走!” 看着大吵大闹的苏慕雪,杂役顿时犯了难~毕竟男女有别,他又是区区一名下人,又怎敢轻易对学馆里的贵女动手? 见状,南棠刚摸出一根银针,不想身旁夏妍突然一个闪身! 下一刻,已狠狠一记手刀砸在了苏慕雪后脖…… 处理 第124章 小丫头,骗子! 孙为良愕然回头,却见到南棠笑咪咪地迎了上来:“孙老师,你方才一口咬定我作弊,如今真相大白,你似乎欠我和蒋老师一个道歉?” 听到这话,孙为良顿时脸色一黑:“简直胡闹!告你作弊之人并非是我,所以,我凭什么要向你们道歉?” 早已料到孙为良会是这般反应,于是南棠长长哦了一声,同时眼底闪过一抹浓浓嘲讽:“原来,在孙老师眼中,冤枉人是不用道歉的。” 南棠话音刚落,夏妍便猛地喝起了倒彩! 听着喝倒彩的声音,还有四下窃窃私语的学子,孙为良不禁心口一堵、脑门一热:“闹什么?不过就一个月度考核而已~有本事,咱们年底考核见!” 孙为良这话却正中了南棠下怀,于是她仍旧笑咪咪的:“那依孙老师的意思,只要我年底考核考得好,你就会向我和蒋老师道歉?是这样吗?” 孙为良悻悻冷哼一声:“等你年底考核进了红榜再说不迟。” 直到此时,他仍旧认为南棠是靠手段才闯进了红榜,至于她赢了苏慕雪,则是因为苏慕雪太弱…… “好!”另一边,南棠语气却犹如快刀斩乱麻,“为了孙老师这个道歉,我年底考核一定要再闯一次红榜!” “你……”孙为良脸色更黑了。 下一刻,他狠狠瞪了南棠一眼,一拂袖,悻悻而去。 孙为良刚离开,夏妍便迫不及待般冲了过来:“南棠,你刚才简直太牛了!” 南棠笑了笑。 这根本不算什么~她早已经想好了,无论如何也要帮小师叔从姓孙的手里讨回一个公道! 年底考核是吗? 咱们尽管走着瞧。 与此同时,南棠被冤枉的事情已传遍了整个平城书院。 “听说南棠是被冤枉的,这回好象我们错怪她了。” “哎,谁想到那苏慕雪竟然是那样的一个人……” “哼,我早说过,南棠是被冤枉的!可你们就是不相信!”男学渣周福脑袋昂得高高的,神气得似乎刚洗清冤屈的人是他。 其他人一听,顿时都不作声了。 而此时,老院长也乐呵呵地回到了自家的松山书阁。 一进屋子,看到还在慢条斯理品茶的学生,他当场便把手里那张考卷丢了过去:“你这小子不错嘛,居然舍得把珍藏多年的书籍都给了那小丫头。” 考卷落在手边,萧言却只淡淡睨了一眼:“既然是我府里的人,自然不能输。” 然而老院长却最看不得他这样子,于是忍不住便损了一句:“虽然那丫头把你的注释都记了个十足十,可就是那手字……啧啧,简直不堪入眼。” 萧言手底终于微微一顿:“学生记得老师曾说过,金无足赤,人无完人。” “得,怎么说都是你在理。”斗输嘴仗的老院长刚悻悻落座,却又突然咦了一声,“对了,那丫头突然间一飞冲天,你到底是怎么调教她的?” “不可说。” “你、你这小子分明是想气死老夫!”老院长猛一拂袖。 萧言却象早已见惯了他这般模样,竟连眼角也没抬一下,仍旧淡然品茶。 见萧言居然不肯哄自己,老院长越发来了脾气:“得,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冷哼一声,背手径直走了出去。 这时,萧言却放下茶盏,缓缓拈起了手边考卷……短短十来天便记下了这么多内容,看来以前所有人都被那小丫头给骗了。 小骗子! …………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所以似乎刚眨眼的功夫,便到了散学时间。 南棠一直心心念念着在谢玉处的那笔钱,于是一散学便拉上夏妍往男馆赶! “谢龟蛋,给钱!” 因为还记着今天早上的仇,所以夏妍见了面丝毫不客气。 偏谢玉原本就不大高兴,听了这话越发的来了脾气,索性将钱袋往夏妍面前一摔:“拿走!” 看着眼前鼓鼓囊囊的钱袋,夏妍却反倒犹豫了:“这……里面的银子全都是我们俩的?” 谢玉送了她一个大白眼:“不要拉倒。” 这时,旁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他说得没错,这里面的钱全是你们俩的。” 夏妍望了那大脑袋少年一眼:“你是……” “南棠师妹好,我叫周福。”少年却嘻嘻一笑,凑到南棠面前,“全靠你,我才赢了这些钱。” 南棠微微惊讶:“原来押了一两银赌我赢的人就是你?” 周福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皮:“这个月刚好把老爹给的银子花光了,不然该多押一些的。” 南棠听了,却暗暗庆幸他只押了一两银子,不然自己可赢不了这么多。 这时,她却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个人:“对了,不是还有一个人押了十两银子的吗?” “哦,你说他呀~刚领完银子就神神秘秘地离开了。” 与此同时,周福口中神神秘秘的学子正在书院后山左顾右盼地等着人。 终于,人影出现,学子连忙迎了上去:“蒋老师,你的银子。” ………… 与夏妍分完钱后,南棠突然想起蒋进上课时曾提醒过自己,记得去谢过老院长。 于是她让夏妍先离开,自己则匆匆往松山书阁赶。 待进了门,她冲着老院长磕头便拜:“学生南棠,谢过老院长……” 然而她话未说完,便被老院长一手扶了起来:“你呀,谢错人了。” “……”南棠眨巴了一下眼睛。 老院长仍然还赌着气呢,不过却知道不能把气撒到南棠身上,于是便气哼哼地道:“丫头,真正帮你的人不是老夫,所以你要谢就该去谢那姓萧的小子!” 姓萧的小子? 下一刻,南棠恍然大悟。 萧可是国姓,又被老院长称作小子的,那肯定就是曾师从老院长的襄王了。 原来,暗中帮自己的人竟是他? 于是从老院长处离开后,南棠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硬着头皮往襄王府赶。 王府的门房认得她,简单通报一声后便把她放了进去。 一路畅通无阻。 然而南棠来到书房门口时,却正好遇上了捧着药碗的影七。 下一刻,影七将药碗转交给她, 第125章 萧言的耳根红了 一心要来道谢的南棠却根本没留意这些,只小心翼翼地把药碗送至男人面前:“王爷,药已经放温,刚好入口。” 萧言循声望去,只是刚一触及便已飞快移开:“你,怎么来了?” “小婢方才已经去找过老院长了~”说着,南棠咬咬牙,“所以……谢谢。” “你在说什么?本王听不清楚。”听着南棠象蚊子叫般的声音,萧言不禁皱起了眉头~不过在无人看到处,他唇角却已不知不觉间勾起。 “谢谢。”南棠将声量略略提高。 “还是听不清。”某人声音仍旧淡得象水,甚至于还埋头喝起了药汁。 几番下来,南棠总算明白,眼前男人分明是在故意为难自己,于是她不由恶向胆边生! 下一刻,她突然凑近,冲着某人耳朵大喊一声:“谢谢!” “放肆!” 南棠刚发泄完,却被男人一声沉斥惊得面皮一跳,于是连忙退后:“小婢一时忘形,还望王爷莫怪。” 上方久久没有声响,南棠也久久不敢抬头,所以她压根没有发现,此时男人耳根正一点一点地泛起可疑的红晕…… 这丫头果真太放肆了! 然而他却忘记了,若非自己默许,这丫头又怎有本事近得了他的身? 于是某人一边在心底咬牙切齿,一边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上次寒毒发作,那种暖暖的、软软的感觉。 啪! 突然一声响,手中画笔落地,萧言也瞬间清醒了过来。 望了望那乌亮的发顶,他心中忽然生出一个念头:“那你拿什么来谢本王?” 才问完,便见那丫头头也不回地直接回了一句:“回王爷,除了杀人放火、以身相许外,小婢都可以。” 杀人放火?以身相许? 这丫头到底把本王看成什么人了! 萧言磨了磨后槽牙,脑海里仅剩的一丝暖软瞬间荡然无存:“既然如此,那打明日起,你散学后便到松山书阁跟本王练一个时辰的字。” 什么?! 练字! 什么不好,偏偏挑练字? 要知道,南棠从小到大最烦练字~与其练一个字,她倒宁肯读一整天的书……更何况,还要每日在大冰山眼皮底下练上整整一个时辰的字? 那还不如叫自己去死! 可最终南棠还是没选择去死,而是乖乖的、焉焉的应了一句:“是。” 没办法!谁叫自己蠢,居然只顾着说杀人放火、以身相许,却偏偏把练字这茬给忘记了。 大意了。 只是刚应完,南棠却突然记起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王爷,小婢最近可能要离开平城一些日子,不知可否等……” “准了。” “……”南棠。 自己连话都还没说完呢,这厮怎么突然一下子通情达理起来了? 只是一想到还在更重要的事情等着自己,南棠便没了心思查根究底。 须臾,望着那娇小的背影,萧言却久久没有收回目光…… 怎么这么巧,这丫头居然也要离开平城? 另一边,出了王府后,南棠便马不停蹄般赶回了家。 回到家,关上房门,她才从身上小心翼翼掏出了钱袋…… 数了一遍又一遍,整整一千三百五十两! 除掉押注的一百五十两外,自己竟然还赚了一千二百两! 算一算,眼下自己手里已经有了三千六百多两银子! 哈,煜城,我南棠要来了! 把银两重新收好后,南棠便走出房间去找父亲商量起了搬家租房子的事情,因为要把父亲安置妥当了,自己才能放下心前往煜城购粮。 然而让南棠没想到的是,自己还没跟父亲商量出个甲乙丙丁来,吴月娥便领着夏妍找上门来了。 原来,今天夏妍回家跟爹娘说起南家要搬家租房子的事情,结果夏虎一听,立马便吩咐妻子带上两名镖师,前来把南家父女接到镖局去住。 听吴月娥说明来意后,南怀枢却直摇头摆手。 可不管南怀枢怎么推托,吴月娥却只说是丈夫的意思,若南怀枢坚持不肯前去,那自己回家简直没法跟夏虎交代…… 说着说着,行事雷厉风行的吴月娥更是直接吩咐跟来的两名镖师把南家的家什搬上马车,直接运回去镖局。 这下,南怀枢直接没了辙。 而一直袖手旁观的南棠心底却偷偷乐开了花……在她看来,把父亲安置到镖局简直就是目前最好的安排。因为有了夏虎的看顾,自己远赴煜城也不必担心宁唯忠等小人会趁机欺负父亲。 至于日后,等自己赚了钱,自然会重新给父亲置上一座比从前好上十倍的房子! 于是,就这样,当晚南棠父女便搬到了镖局暂住。 不过要说这其中最开心的人,自然得数夏妍。 因为南棠的原因,她不但读书好了,而且还白得了一大笔银子! 所以她决定了,往后余生都要跟南棠在一起,做天底下最好的闺密! 于是,这个天底下最好的闺密当天晚上硬是要跟南棠钻同一个被窝。 南棠自然不会介意,只是等夏妍睡着后,她却依旧兴奋得毫无睡意…… 钱,凑够了,甚至还超出了自己当初的计划。 至于父亲,也暂时安置妥当了。 接下来,也该是时候出发了。 方才,她找机会与吴月娥商量了一番,同时吴月娥也把自己从夏虎处打听得来的消息告诉了南棠。 煜城的粮食,已经成熟,开始收割了。 所以若自己再不抓紧时间出发,到头来被谢家抢去先机的话,那就只能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不能再等了,明天就回书院告假! 于是次日一早,南棠便与夏妍早早回到了书院,准备先跟蒋进商量一下。 只是小师叔蒋进还没现身,却来了另一个人。 “南师妹,麻烦你出来一下。”宁晚晚咬着唇,楚楚可怜般站在地灵馆后门口。 宁晚晚可是平城书院的名人,所以只要她一出现,便会迅速引来不少人的关注。 而此时,南棠却仍旧头也不抬地埋头看书,同时嘴里冷哼一声:“我没空,有什么话,即管说就是。” 太好了! 正合自己心意。 宁晚晚心底暗暗欢 第126章 恶人先告状 然而任凭宁晚晚如何楚楚可怜,梨花带泪,南棠却依旧一脸的置若罔闻,甚至还转过脸与夏妍分吃起了点心。 看着这一幕,众人皆明白,南棠这是在故意漠视宁晚晚,于是有不少学子开始替宁晚晚打抱不平了起来。 最先按捺不住的人就是何玉琪:“不过说几句话而已,你有必要这般难为宁师姐吗?” “就是,也太不通人情了。” “要我说,宁师姐撞上她这种人还真是倒霉。” ………… 听到这些议论,南棠却仍旧岿然不动,只一味与夏妍小声说笑。 宁晚晚看在眼里,却渐渐的急了…… 苏慕雪惨败,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一时间竟束手无策! 所以在探望过苏慕雪后,她便第一时间回去找父亲想办法。 可父亲却告诉她,此事乃老院长亲自所下的决定,他也无力挽回。而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南棠出面,替苏慕雪在老院长面前求情,这样或许还有一丝希望。 于是为了苏慕白、为了讨好苏家人,更为了日后能顺利嫁入苏家,哪怕她再厌恶、再恨南棠,最后还是硬着头皮来了。 可没想到,这小贱人竟然…… 宁晚晚心头一冷,慢慢收拢十指:“南师妹,我知道你一直在恨我~可长辈们的事情半点由不得你我,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要对我处处针对?” “不过,你要针对我也认了,但你心里若有气就冲我一个人来,千万别再伤害我身边的人!” “还有,若你是因为我才故意伤害慕雪的话,那我可以当天发誓,只要你肯放过慕雪,我以后一定会疏远她、不再跟她来往。” “所以算我求你了,放过慕雪吧,她是无辜的……” 听着宁晚晚的话,再看着她情真意切般替苏慕雪求情,众人的眼神忍不住越发的怜惜了起来。 为了苏慕雪,宁师姐居然能做到这般的委屈求全,还真是让人感动万分哪。 然而看着装模作样的宁晚晚,南棠唇角却渐渐漏出一抹冷笑:“说完了?那接下来就该轮到我说了。” “首先,当初提议用考核来作赌注的人,是你!” “我……” 宁晚晚正要替自己洗脱,可惜南棠根本没给她机会:“再来,提议加大赌注的,也不是我,而是苏慕雪。” “后来,考核输了,她若是那时前来求我,或许我还会手下留情……可她偏不,还要跑去院长那里告我作弊,狠狠在我背后捅了一刀!结果把事情闹大后犹不知悔改,最后才会被老院长逐出书院,身败名裂。” “而从头至尾,我什么都没做,所以最无辜的人难道不是我吗?” “可你居然还要我去替她求情?凭什么!” 南棠话音刚落,旁边的夏妍也恨恨补了一句:“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们逼人太甚~可如今倒好,随意说上几句话,就想让人当没事发生,凭什么?” 听到南棠和夏妍的一席话,四周的学子却象是被醍醐灌顶般,猛一下醒悟了过来。 不错,自己怎么忘记了?这一切的一切,南棠都是被逼的,而始作俑之人却是宁晚晚!这个口口声声,指责南棠伤害他人的人。 这,似乎有点过分了。 “对啊,好象从一开始,南棠就是被逼的。” “照这样看来,那苏慕雪简直就是自寻死路,与人无尤。” “说得对,一切都是她自找的,跟南棠半点关系也没有。”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没有那么喜欢宁师姐了。” ………… 听着议论声,再睨了眼宁晚晚渐渐涨红的粉脸,南棠眼底却是一片冰凉。 宁晚晚啊宁晚晚,还当我是从前那个偏听偏信的傻子么?你也未免太天真了。 而就在宁晚晚羞得恨不得找地洞钻时,一道身影突然冲近,将其紧紧护在了身后:“南棠,你别太过分!” 望着双眼几欲喷火的谢玉,南棠一手按下夏妍,自己则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看来,你的眼病又严重了。” “你才有病!”谢玉白皙面皮涨得通红。 夏妍一听,再忍不住,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只是不等她动作,南棠却轻轻拉了她一把:“算了,难道被疯狗咬了一口,你还要反咬它一口不成?” 疯狗? 夏妍边喃喃重复着南棠的话,边瞟了正吡牙裂嘴的谢玉一眼,突然扑哧一声,笑喷了:“对!你说得对,咱们是不该跟疯狗一般见识。” “你……你们居然骂人!”看到笑得简直直不起腰的夏妍,谢玉当场黑了半张脸。 面对指责,南棠却极无辜地眨巴了一下大眼睛;“骂人?我们没骂人,只是在骂狗而已。” “你……” 谢玉气得手指直哆嗦,却偏偏找不到任何话来回怼南棠。 一旁的宁晚晚同样面沉如水。 本以为谢玉前来会替自己好好教训南棠一番,没想到结果竟是这样…… 宁晚晚越想越恼,却又不能发作,于是只好咽下一口恶气,悄声劝谢玉离开。 须臾,深深瞟了眼落荒而逃般的俩人,南棠眼底闪过一抹浓浓嘲讽。 然而另一边。 “都怪我。”走远后,宁晚晚却越发的自责了起来,“要不是因为我,慕雪也不会被南师妹针对……” 看着善良柔弱的宁晚晚,谢玉的心不由得一痛:“宁师妹,这事怎能怪你?要怪,也只能怪那南棠,做事太绝情!” 听着谢玉的安慰,宁晚晚不由得目露水光,隐隐露出一抹感动之色…… 然而,她象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竟一伸手,小心翼翼揪住谢玉一处衣角,同时抬起了湿漉漉的水眸:“谢师兄,看来如今也只有你能帮我了……” 头一回,宁晚晚如此的主动接近自己,谢玉一颗少年的心顿时慌了、乱了:“宁师妹,只要你不哭,什么事都好说。” “那晚晚先谢过谢师兄了。”宁晚晚松开手,深深看了谢玉一眼。 仅仅一眼,谢玉便忍不住一头陷了进去! 虽然外头隐隐有风言风语编排宁师妹与那苏慕白的事情,可宁师妹已经跟自己再三解释过了,是 第127章 鸿门宴 须臾后,望着谢玉的背影,宁晚晚眼底漏出一抹的志在必得。 如今那丑八怪与夏家关系匪浅,而夏家却要依赖谢家,所以拿谢家这张牌来对付南棠,绝对能扳回一局! 到那时,那苏柳氏也该感激自己了吧? 另一边,南棠已把此事抛在了脑后。 当天散学后,她便去找蒋进说了自己要离开平城的事情。 对于此事,蒋进早已一清二楚,于是当场便一口应下,另外还交代了一些路上要注意的事情。 告完假后,南棠与等在书院大门的夏妍会合后,便齐齐回到了夏家。 当晚,南棠便与吴月娥母女商量起了后天出发的事情,没想到才商量到一半,夏虎却气冲冲地打外头回来了。 一打听。 原来方才夏虎又去找谢家商量押运费的事情,不想却反被明里暗里嘲讽了一番,气得他险些暴跳如雷。 听到这里,吴月娥再也按捺不住,与南棠交换过眼色后,便将自己已决定与南棠合伙贩粮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说完后,却见夏虎绷着脸,一个字也不说。 就在南棠心大心小,担心他会反对时,夏虎却突然一拍大腿:“做得好!老子早就不想忍谢家那个老匹夫了!” 见夏虎终于开窍,南棠顿时放下心头大石。 接下来,有了夏虎的加入,事情变得越发的顺利。 因为事关重大,而且夏虎对煜城比较熟悉,所以他决定亲自出马,护送南棠一路南下。 事情商量好后,夏妍却又突然跳了出来,吵着嚷着要跟南棠一块去煜城。 最后被缠得没法,再加上南棠担保,会在路上继续教导夏妍读书,夏家夫妇这才勉强应了下来。 一切尘埃落定。 只等明日采购好路上所需的物品,然后再等夏妍从书院告好假,大伙便可以正式出发了。 这一晚,南棠睡得很踏实。 可在临天亮前,却忽然作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千辛万苦终于来到煜城,却发现城中所有粮仓皆是空空的,连一粒粮食都没有! 猛一惊醒,发现原来是一场恶梦,南棠沉甸甸的心才终于放宽了些,不过虽然知道是梦,但梦里头吓人的情景却始终让她久久不能释怀。 于是她一早起来后便催着夏妍回书院告假,而自己则与吴月娥一道上街采购物品。 就在一切即将准备就绪时,夏妍告好假从书院回来了。 而且一回来便将南棠悄悄拉到了一边:“你说巧不巧?原来那谢龟蛋今日也回书院告假了。” “他也要告假?”莫名的,南棠心底咯噔一声。 谢玉?谢家?难不成谢玉告假跟谢家购粮的事情有关系? 不等南棠想个透彻,夏妍又悄悄凑近她耳朵:“还有更好笑的一件事情,那谢龟蛋居然找到我说,今晚要请你我二人上醉仙楼吃饭。” “吃饭?”南棠眉头一蹙,“怕不是鸿门宴吧?” “我想也是。”夏妍亦一脸的深以为然,“那就不去了!” “不,我们要去。”南棠突然心头一动。 必须要去! 明知谢玉不安好心,但南棠却始终对今早自己梦里的情景耿耿于怀,于是便想着,说不定可以利用吃饭的机会,从谢玉嘴里套取一些关于谢家购粮的事情。 “……”夏妍虽然一脸愕然,但既然南棠要去,那必然有她要去的道理,自己只要跟着就行。 于是,夕阳西下时,两道娇小的身影出现在了醉仙楼前。 “南师妹。” 看着那惺惺作态的宁晚晚,以及再怎么藏也藏不住恨意的苏慕雪,刚进门的夏妍不由得心底暗呼一声,还真是鸿门宴啊。 这时,宁晚晚却已亲手替南棠满上了一杯果子酒,同时拿手肘偷偷撞了下苏慕雪:“苏妹妹,还不赶紧给南师妹赔个不是?” 苏慕雪咬咬牙,到底乖乖举起了面前的酒杯:“南棠,从前是我不懂事,还请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谢玉也见机从旁插了一句:“其实说开了就是小事一桩!南棠,我相信你也不是那鸡肚小肠之人……” “呵,你说错了,我偏偏就是那鸡肚小肠之人。”笑咪咪看着态度截然大变的几人,南棠却一言见血。 听到南棠这话,苏慕雪举在半空的手顿时一僵! 而谢玉也脸露愠色:“对了,听说你如今搬到夏家去住了?” 南棠不出声,只微微颔首,只看他要玩什么花样? 谢玉此时却漏出一丝得意:“那你可知道,我谢家可是夏家的大主顾?” 夏妍看不得谢玉的嚣张样,正要出声,却被南棠暗中拦下。 下一刻,南棠淡淡扬了扬眉:“知又如何,不知又如何?” 谢玉冷哼一声,似乎并不太满意南棠的反应:“若你肯替苏慕雪求情,让她重回书院的话,那我谢家日后自然会继续照顾夏家的生意。如若不然……你该知道的。” 原来,谢玉竟然想拿夏家来要挟自己? 呵,果然打的好算盘! 可惜呀,他偏偏遇上了自己…… 虽然心中已有城府,但南棠却把眉头一皱:“不对吧?我昨日才听夏叔叔提起,说你们谢家今年准备把运粮的生意交给其他镖局?” “确有此事!不过嘛!”说到此处,谢玉故作卖弄地停顿了一下,“我可以劝说我爹,继续把运粮之事交给夏家。” 眼见套话成功,南棠却故意嗤的一声:“就凭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你爹肯听你的才怪。” 见南棠居然不相信自己,一心要在心上人面前邀功的谢玉终于急了:“不妨告诉你!今年我爹准备让我代他南下一趟,说是要好好锻炼,日后才好放心把家里的生意交给我……” “所以只要我开口,我爹一定会听我的。” 眼见谢玉急得面红耳赤的模样,南棠不由信了几分,同时心头微转:“既然这样,那让我先回去跟夏叔叔他们商量商量?” “不行!你今天必须要给我答复。”没想到,谢玉却一口拒绝。 “既然这样,那咱们就一拍两散好了。”南棠也寸步不让。 见状,一旁 第128章 南棠的脸 下一刻,南棠再也坐不住了,一手扯上夏妍就要走:“对不住!突然记起我们还有要事要办,先告辞了。” “哎……”夏妍手里刚拿起一只香喷喷的鸡腿,此时只好边撕咬着鸡腿边跟着南棠起身往外走。 猝不及防。 望了眼俩人匆忙离开的背影,再转向谢玉时,宁晚晚眼底已瞬间失去了光彩:“谢师兄,多谢你肯替慕雪出头,可如今……还是算了吧。” “宁姐姐,那丑八怪吭都不吭一声就走,分明就是在耍我们!”苏慕雪却恨得直咬牙,“气死我了,早知如此刚才就不该忍她!” 而看着满心失落的宁晚晚,再望向那头也不回的南棠二人,谢玉也终于恼了:“宁师妹,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把她们追回来。” 说毕,谢玉起身便径直追了上去。 “谢师兄,不要……”宁晚晚一脸无奈,然而在无人看到处,眸底却迅速闪过一抹算计。 蠢货,居然敢在我面前玩欲擒故纵?没那么容易。 “宁姐姐,我们也赶紧跟上去看看吧。” 望着一脸急切的苏慕雪,宁晚晚装作犹豫了一下,便顺水推舟应了下来。 醉仙楼。 南棠拉着夏妍正待一步跨出门口,不想眼前突然闪出一道白色身影:“南妹妹,只要你肯放过慕雪,不管什么条件,我们苏家都会答应。” 苏慕白! “南棠,你给我站住。”与此同时,谢玉已大步流星般追了上来。 前有苏慕白、后有谢玉,南棠不由得心底冷笑一声……看来宁晚晚还真有本事,居然能同时糊弄苏谢二人。 而此时,宁晚晚也与苏慕雪相携而至。 见到苏慕白,她不由得心底一虚!苏大哥?他怎么也来了! 完了,叫他看到自己与谢玉在一起,也不知道会不会引起误会? 宁晚晚心中正惊疑不定,那苏慕雪却附在她耳边低语一句:“是我叫大哥埋伏在这里的,怎么样?我是不是很聪明?” 宁晚晚勉强假笑,心底却恨不得当场甩这蠢蛋一记耳光! 而此时,几人的同时出现,已然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咦?这不是那同母异父的宁晚晚和南棠吗?听说前阵子闹得很厉害,怎么这会倒同时出现在这里了?” “谁知道呢?不过仔细看看,这宁晚晚长得确实很好看!看来之前的传言不假啊。” “你是指,之前南棠因为苏家公子偏袒宁晚晚愤而退婚一事?” “听你们这样一说,似乎还真有其事!不过世间男子皆爱美女,苏家公子会那样做也无可厚非。” 人群中一名汉子说出这话后,很多人也跟着连连点头。 毕竟那南棠脸上的胎记太丑了,跟她一比,宁晚晚简直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啊,所以苏家公子变心绝对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听说南棠医术十分了得,还曾得神医真传!” 这时,人群中有人替南棠抱不平,只是刚一出声便立马引来了其他人的群嘲。 “光有医术有什么用?要知道,女子在世,容貌至为重要,毕竟谁也不愿意一回家就对着个无盐女。” “对,所以苏公子就该配这宁晚晚,简直天生一对……” 议论声传入谢玉耳中,却越发激起了他要替宁晚晚出头的心,因为他想要宁晚晚知道,并不止一个苏慕白肯为她付出一切。同时,到底谁才是最有能力护她到底的人? 于是下一刻,谢玉冲着南棠把心口拍得咚咚响:“只要你肯应下帮宁师妹这个忙,我立马就回去叫我爹将押运的生意全数交给夏家镖局!” 看着被猪油蒙了心的谢玉,南棠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那,若我坚持不肯应下呢?” 谢玉瞬间把脸一沉:“若你坚持要让宁师妹失望,那夏家镖局往后就等着喝西北风好了!” “谢龟蛋,你……”见谢玉竟然拿镖局作要挟,夏妍气得就要当场动手,却被南棠一把拉住。 而下一刻,南棠已冷冷抬头,一字一句,如斩钉截铁:“那,恐怕要让你和你的宁师妹失望了。” 南棠眼神冷得象能直扎人心的刀,看得谢玉莫名心头一窒! 而夏妍却乐了:“说得好!你们谢家的生意爱给谁就给谁,我们夏家不稀罕!” 说着,夏妍猛地将谢玉撞向一边,拉起南棠就走。 彼时,四下的百姓已然炸开了锅! “听到没有?夏家要跟谢家翻脸了!” “夏总镖头为人忠厚仗义,看来这次应该是被逼急了。” “啧啧,谢老爷出了名的见利忘义,如今看来,他这儿子也不怎么样……” “对,仗势欺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听着四周百姓的奚落声,再看看一旁与自己刻意拉开距离的宁晚晚,谢玉只觉脑袋“嗡”的一声响,一股热血直往脑门上冲…… 恰好有小伙计捧着酒壶从他身边经过,于是他几乎想也不想,一手抢过酒壶便朝夏妍二人狠狠泼了过去:“敬酒不吃吃罚酒!小爷今天就请你们喝个够!” 话音未落,伴着众人的阵阵惊呼声,酒已如水柱般猛泼向南夏二人…… 夏妍走在前面,酒只泼湿了她的发梢,可走在后头的南棠就没这么走运了~整整一壶酒,几乎全数泼在了她脸上! “谢龟蛋!敢泼南棠?本姑娘跟你拼了。”夏妍察觉后,恼了,转身就要跟谢玉打个痛快! 只是她刚一回身,却发现那始作俑的谢玉似乎被什么吓到了?傻傻的,瞪大眼,一脸震惊。 与此同时,人群中也开始爆发出一阵阵的惊呼。 “天……那南棠脸上的究竟是什么?” “难道是血?不对,酒泼在脸上怎么会有血?” 这时,有人连忙问那捧酒的小伙计:“你方才捧的是什么酒?红色的果酒吗?也太吓人了。” 可怜那小伙计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可……可我捧的明明是竹叶青啊。” 南棠?血?竹叶青? 夏妍一惊,慌忙回头去看:“南棠,你……” 话才出口,夏妍却猛地一下噎住了…… 第129章 天意如此 眼见处,一缕缕深红色的酒水正自南棠脸颊上不住淌下,而更诡异的是,随着酒水滑下,南棠脸上原本鲜艳刺眼的胎记竟一点一点的褪掉了。 那情景,就象是胎记被酒水生生溶化了一般。 夏妍彻底惊呆了,下意识般,她抬起袖子就往南棠脸上擦去:“南棠,别……别怕,我这就替你擦干净。” 而此时,站在南棠身后的宁晚晚虽然看不到对方的脸,却仍忍不住漏出一抹懊恼……这谢玉也太鲁莽了!明明大家先前都站在自己这边,结果被他这样一搅和,所有人都反倒同情起那丑八怪来了。 还有,他总这般一口一个宁师妹的,也不知会不会惹恼苏大哥? 边想,宁晚晚边偷偷抬眸朝苏慕白望去……果然,苏慕白此刻正紧皱眉头,死死盯着某处,一脸的震惊质疑之色。 糟了,苏大哥果然生气了! 然而宁晚晚却猜错了,因为此时此刻,苏慕白的心思全用在了曾被自己极度嫌弃的丑八怪南棠身上。 此刻,望着满脸流淌着红色酒水的南棠,他心底忍不住一阵接一阵的恶心……还好自己已经跟她退了婚,不然每日看着她这般尊容,恐怕连睡着了都得做恶梦! 而另一边,南棠正一脸无奈地望着身前被吓得几乎连话都说不完整的夏妍~ 看来自己胎记的秘密保不住了! 那勾描胎记的药汁虽然能以假乱真,但唯一怕的就是酒!如今叫谢玉这整壶酒一泼,不显“原形”才怪。 罢了罢了,天意如此,就算了吧。 拿定主意后,南棠索性从身上掏出帕子,二话不说便往自己脸上狠狠抹了上去…… 随着帕子被瞬间染红,整个醉仙楼却突然响起了一阵抽气声! 真是活见鬼了! 不过拿帕子轻轻一抹,居然就从丑女变成了人间绝色! 宛如精心细雕的五官,欺雪般的肌肤……尤其那双如秋水般的黑瞳,但凡看上一眼,便会身不由己沉溺其中,再也不想醒来。 老天爷!这还是那个平城出了名的丑女南棠吗? 此时,拍了拍已然傻了眼的夏妍,南棠这才抬头逐一打量起四周的人,最后如剪水般的星眸才落在了一脸呆愣的谢玉脸上,冷冷一掀唇:“酒泼了,气也出了,我们可以走了吧?” 南棠这冷冷一笑,直教天地为之黯然失色……哪怕谢玉满心满眼都是宁晚晚,此时也忍不住心头一震。 若非亲眼所见,哪怕被打死,他也绝对不会相信,站在眼前的竟然就是那个长着大片胎记的丑女南棠。 要知道,就连自己心心念念的宁师妹,此刻站在她身后,也被衬托般宛如小透明一般。还有,那自诩为平城第一美人的苏慕雪,在她面前,竟也生生被比了下去。 此时,宁晚晚终于嗅出了一丝不寻常,于是连忙趋前去看。 这一看,她精致的小脸倏然一白! 眼前女子皮肤白得发光,而且五官就如最出色的画工所画,精致得无可挑剔!以致她眼下虽然浑身狼狈,却仍然遮掩不了那股透着灵气的美。 渐渐的,宁晚晚忍不住十指收拢,死死地陷入了皮肉之中…… 这世间怎会有人生得这般美? 还有,她当真是南棠那个丑八怪吗?可,她脸上那块丑陋的胎记呢?怎么会不见了!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与此同时,苏慕白也死死盯着眼前那抹令人惊艳的身影,一瞬不瞬~ 在他心目中,自家妹妹苏慕雪的容貌在平城认了第二,无人敢认第一。就连自己的心上人宁师妹,也只是靠气质和学识才勉强能与妹妹并肩齐名……可如今,这南棠褪去脸上胎记后,只往那里轻轻一站,便瞬间将俩人彻底比了下去! 一时间,苏慕白心情突然变得复杂无比。 而此时,四周看热闹的百姓终于回过神来~ “天呀,这世间竟然有这么美的女子?来,快掐我一下!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不用掐了,我们算是看出来了,南家那丑八怪脸上的胎记是假的!” “还说什么丑八怪?明明就是小仙子。” “可她之前为什么要画那么丑的胎记在脸上呢?而且还一画就是十多年。” “谁知道呢?或许是人家不喜欢太过招摇,所以才特意把自己画丑。” “对了,知道南棠长得这样美,那苏慕白也不知道要后悔成什么样了?” 百姓们越议论越起劲,渐渐的竟议论到了苏慕白头上。 之前他们明明还觉得苏慕白舍南棠是无比明智之举,是每一个男人都会忍不住犯下的错误,可如今见了南棠的真容,却忍不住又想看苏慕白的笑话了。 毕竟这样又美又有灵气的女子,简直就是百年一遇,与她失之交臂的苏慕白不后悔才怪! 而最后反应过来的人居然是夏妍。 只见她一点一点抬手,小心翼翼碰了碰南裳的脸:“南棠,真的是你吗?” 南棠盈盈笑了,伸手握住对方:“没错,是我。” “实话说了吧~原本我脸上的胎记其实是自母胎里带来的寒毒,之前已经被我拿药化开了毒性,所以胎记自然而然的就消褪了。” “至于为什么还要用药汁描一个假的胎记?是因为我懒得跟大家解释而已。” 听完南棠的解释,夏妍才终肯相信眼前的是事实。 于是下一刻,她忍不住猛地跳了起来:“南棠,你变得好美!看来平城第一美人非你莫属。” 夏妍边说,边凉凉刺了苏慕雪一眼。 苏慕雪看在眼里,不由得一怒! 然而此时,一道高大挺拔的雪色身影却突然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深深望了眼那被众人围在中间的娇小身影,一声低磁自男人喉间徐徐滑出:“丫头~” 男人声音才响,正要找夏妍麻烦的苏慕雪却生生浑身一震,随即眼神一痴:“王爷!” 苏慕雪这一声喊,顿时吓了众人一大跳! 下一刻大伙慌忙把目光自南棠身上收回,再定睛一看,眼前所站的可不正是那风华绝代的襄王吗? 这一下,众人慌忙跪下,口呼 第130章 南棠退婚的真相 然而萧言却始终神色极淡,当下只冲着影七递了个眼色,随后便一背手,转身朝马车阔步走了回去。 眼见萧言离开,苏慕雪不由得心急如焚,好不容易才见到心上人一面,绝不能就这样错过了。 于是她想也不想,猛一站起,就要朝那抹雪影追去…… 然而才一动弹,便被影七一记掌风生生打翻在地:“放肆!” 痴恋成狂的苏慕雪还待挣扎,却被身旁苏慕白一把死死拖住:“大人,我家妹妹刚受了点刺激,还望你莫要怪罪。” 见苏慕白还算识趣,影七这才作罢,却急急走到仍然跪着的南棠面前:“丫头,王爷找你回去看诊煎药呢,还不快些跟上?” “……”南棠。 天知道她眼下多想立马回到夏家,好好准备出发的事情!不然的话,万一叫谢玉那厮抢了先,估计这趟贩粮之行就得凉凉了。可偏偏在这般紧急关头,大冰山却突然冒了出来,还要叫自己去给他看诊煎药? 真是冤家路窄! 南棠一脸无奈站起,却瞬间把影七惊到了:“丫头,你的脸……怎生变得这般好看了?” 南棠却白了他一眼,然后迅速冲夏妍低低叮嘱了几句话后,才急急朝那抹渐远的雪影追了上去。 见状,影七抓了抓头皮,也迅速跟了上去。 这时,四周的百姓才慢慢缓过神来,不约而同般望向那一前一后,高矮极其悬殊的两道身影……可不知为什么?看着看着,竟觉得俩人就如那画中人物般,无比的般配、无比的令人赏心悦目。 众所周知,襄王性子出了名的淡漠,可如今居然纡尊降贵亲自来找南棠?看来她在王爷心目中的地位不容小觑啊。 想到这里,众人又不约而同般转眼望向了正站在原地,一脸僵硬的苏慕白等人。 在襄王出现前,他们一直相信那坊间传闻,南棠是因为苏慕白偏袒宁晚晚,才会赌气与苏家解除婚约……可如今看来,似乎并不是那般的简单。 要知道,苏慕白虽然出身世家,且人物风流多才,但跟襄王一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毫无可比性可言。 于是大家看着苏慕白的眼神渐渐变了~看来那南棠当日并非赌气悔婚,而是在见识了襄王那般的神仙人物后,嫌弃起苏慕白来了。 苏慕白是何等人物? 很快便感觉到了众人目光的变化,再听着众人刻意般的交头接耳……他一张俊脸登时一阵青、一阵白,说不出的狼狈屈辱! 昔日,人们曾嘲讽南棠的话语,想不到如今竟全数落到了他身上,而且相信不须半日功夫,自己便会成为平城最大的笑柄! 所以,这叫一向心高气傲的他如何忍受? 而此时,站在他身旁的宁晚晚也满心的不是滋味。 那丑八怪居然把心机藏得这么深! 隐瞒褪去胎记的事情也罢了,竟然还不声不响入了襄王的眼?自己真是大意了! 不过自己曾听父亲说过,襄王自幼不喜女子接近,如今肯对她另眼相看一二,应该是因为她医术的缘故…… 罢,过些时日,自己总有办法对付她。 如今还是先搞定苏家的事情要紧。 心思百转间,她终于徐徐抬眸,一脸担忧地望向苏慕白:“苏大哥……” 听到宁晚晚的呼唤,一脸屈辱的苏慕白终咬牙深吸了一口气:“罢,我们先回去再说。” 说毕,也不再看宁晚晚,便扶起仍痴痴望着襄王消失方向的苏慕雪径直转身离去。 宁晚晚心头一窒,但最终还是不声不响地跟了上去。 “宁师妹——”此时,谢玉后知后觉地唤了一声。 然而宁晚晚却头也不回,径直跟着苏家兄妹上了苏家的马车。 见状,谢玉不由当场气结! 自己一心为宁师妹出头,可到头来反倒叫自己在心上人面前落了嫌,让情敌得了机会。 此时,有小厮凑近小声提醒:“公子,老爷吩咐过,要早些回……” “回你个头!”谢玉正有气无处撒,当场一脚把小厮踢了个倒葱栽,“都是你这狗奴才坏的事!” 见状,四周的人越发指指点点了起来。 谢玉这回算是丢脸丢到家了! 偏偏又无法辩驳,于是气急败坏的他猛一跺脚,负气而去。 另一边,萧言正不紧不慢地迈着方步,却忽然听见身后那小小的、密密的脚步声…… 不知为什么?他突然心底一动,下一瞬已悄然放缓了脚步。 呼~ 南棠长出一口气! 好险啊,终于在上马车前追上这大冰山了~ 不过,这可是自己头一回跟大冰山同乘一辆马车……哎,不管了,先上马车再说! 把心一横,南棠便冲着高高的马车使上了劲。 什么鬼马车?偏偏弄得这样高,还不给个上马车的小凳子?一看就是在欺负自己人小腿短! 南棠边手脚并用,边在心里暗暗记恨……不想下一刻,衣领突然一紧! 等她回过神时,已然四平八稳地坐在了马车里头。 于是南棠忍不住低低叹了一口气,丢脸!竟然被大冰山提溜上来了。 “咳咳。”这时,隔得老远的男人突然沉沉咳了两声,“你那脸……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是在问南棠的脸,但男人微凉的眸光却有意无意般投向了别处。 南棠自然没有留意,只一心一意替自己解释…… 然而男人听完其解释后,只低低嗯了一声,便再无其他动静。 南棠心底虽然有些纳闷,但转念一想便释然了。 大冰山出身皇家,自小便见惯了各式绝色美人,自然不会象其他人那般对自己容貌变化有过多的反应。 南棠正想着,突然身子往前一倾! 竟是马车停了。 与此同时,耳边再次响起大冰山沉磁的嗓音:“你,走吧。” 走? 明明是你来找我的好不好? 这会怎么又突然叫自己走了?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边想着,南棠边忍不住抬眸望了某人一眼,没想到却正好与对方深邃目光对上。 四目交投。 萧言却象是嫌弃般迅速移开视线,同时略略提高声量: 第131章 萧言的心魔 “那,小婢告退。” 其实南棠巴不得赶紧走!所以也不再深究,便迅速钻出车厢,又手脚并用般溜下了马车。 萧言打车窗看到,忍了又忍,才勉强控制住自己,没有出手将其“丢”下马车。 然而下一刻,当他的目光落到那小人儿微湿的衣裳上时,终忍不住一手解下身上披风,往外轻轻一抛! 那边,南棠脚尖终于触到了地面,正要拔腿往夏家方向跑,不想一件又宽又大的披风突然从天而降,瞬间把她从头到脚罩了个严严实实! 这? 南棠还没弄清楚怎么一回事,便听得马车内传出一声沉斥:“披好,别丢了我襄王府的脸。” 这下子南棠才算明白,原本冰山是嫌弃自己衣裳太脏,会丢了他襄王府的脸……既然如此,便却之不恭了。 于是匆匆向某人谢恩后,南棠便急急走开了。 在她身后,马车终于又动了,不过走了一小段路后,又再次停了下来。 车帘微动。 下一刻,那抹雪影已然出现在了小山坡前。 四下无人,他静静眺望着某处,许久后眼角才微微一跳…… 不知为什么? 自打那晚寒毒发作后,自己只要一看到那丫头,便会浑身的不自然。更有甚者,自己似乎连正视她的勇气也没有了。 方才,马车恰好经过,却被围观的人群堵住了去路。 习惯低调行事的他正要命人拐道前行,不想却忽然听见有人提到了小丫头的名字……于是鬼使神差般,他竟命人停下,并下车走了过去。 果然,那被众人围在中间的,正是自己无比熟悉的小人儿。 只是,她的脸…… 萧言曾忍不住想象过这丫头褪去胎记后的模样,但当事情真实发生在眼前时,他才发现,自己当初的想象竟是那般的脆弱,脆弱得及不上眼前小人的万千之一~ 尤其是那灵气逼人的黑瞳,直如泡在雪水中的黑葡萄般,叫人一见难忘! 于是,在哑哑喊出一声丫头后,他突然醒觉,自己不能再看下去了…… 然而上了马车,嗅着车厢内那抹暗暗浮动的草药清香,他脑海里又不由自主地冒出了那晚的情景~也在此时,他才终于弄明白,那晚自己衣裳上所沾的暗红色汁液正是这丫头用来勾画胎记的药汁。 只是越想,他越觉得车厢内处处皆是那丫头的气息…… 终于,他忍不住发声,让那丫头下了车。 可没想到,那丫头下车后,竟连头也不回一下,真是没良心! 此时,萧言突然心头一跳,自己好象在生气? 不可能! 那丫头下个月才满十三岁,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自己怎么可能…… 对!绝对不可能! 想到这里,萧言眼神一淡,一回身,毫不犹豫般朝马车走了过去。 而另一处,苏家别院。 “哥,宁姐姐!这下我要彻底完了……”一下马车,苏慕雪便哭倒在宁晚晚怀里。 是啊,她要完了~ 那日父亲知道自己被逐出书院的消息后,不但连半句安慰都没有,相反,还当场黑了脸! 于是她知道,父亲肯定是对自己失望了。 因为名声被败坏后,自己再想嫁入高门,替苏家攀附权贵的机会几乎已丧失殆尽。所以只用脚趾头想,她也能想象出,往后自己的日子会有多难过。 “慕雪,别怕,还有大哥在。”苏慕白心疼自家妹妹,当下浓眉已打成了结。 望着苏家兄妹患难相依的模样,宁晚晚心底却极不以为然,不过当她抬起头时,已是一脸的无奈忧心:“都怪我!当初就不该让你去告她作弊。” 说完,发现苏家兄妹竟都没作声,宁晚晚不由得心底一咯噔!看来,这兄妹俩似乎对自己有了看法……不行!一定不能让苏大哥误会自己。 于是心思急转后,她又幽幽叹了一口气:“不过我当初也没料到,她竟然有那般好手段!不光有蒋进给她撑腰,就连老院长也看在襄王面上,对她特别的关照……” “宁师妹,你的意思是?”苏慕白原本确对宁晚晚有点介怀,然而一听这话,顿时将那心思抛到了一边。 见成功吸引了苏家兄妹的注意,宁晚晚越发的用了心机:“南棠有多少斤两?最清楚的人莫过于我们仨人了!” “才短短十来天时间,她竟象换了个脑袋般,一举考进了红榜~要说这里面没猫腻,任谁也不会相信。” “所以依我猜测,肯定是她趁替襄王煎药的机会,迷惑襄王,让襄王找来大儒私下给她授课。至于老院长,本就与襄王师生情深,所以在重考时,难保他没有使手段,暗助那南棠一把!” “可重考时,明明有那么多人在现场监督……”听入神的苏慕雪突然提出了异议。 宁晚晚却低低唉了一声,同时满眼疼惜地瞟了苏慕雪一眼:“所以才说那南棠好手段!不过也怪我,今天见到襄王才想起,重考那日,曾有人见到襄王一早就上了老院长的松山书阁。” 听到这里,苏慕雪终忍不住重重一咬牙:“宁姐姐,这事不怪你,要怪也只怪那丑八怪心机太深!” 一转身,苏慕雪紧紧攥上自家兄长:“哥,我好恨哪。” 对,她真的好恨! 恨南棠无耻,不惜勾引襄王替她作弊! 若不是她,自己根本不会被赶出书院,更不会令父亲失望…… 还有,她更恨襄王被猪油蒙了心! 放着出身世家,貌美品端的自己不理,却偏偏看上了南棠那个只会一味耍心机的贱人! 此时,看着一脸痛苦的妹妹,苏慕白原本对南棠有些复杂的心也瞬间一冷:“慕雪,你放心,大哥一定会找机会替你好好教训那贱人!” 听着苏家兄妹的对话,宁晚晚微转的水眸间,却飞快掠过一抹得意。 然而下一刻,她却象突然想起了什么,忙冲着苏家兄妹道了一句:“对了,若想报仇,我倒是有一个法子……” 与此同时,南棠正匆匆走进镖局大门。 只是她刚一进门,便见到一帮人冲自己径直迎了过来! 第132章 因祸得福 夏妍冲在最前头,一见南棠便大声嚷嚷:“南棠,快!南伯伯他……” “我爹怎么了!”听到父亲有事,南棠脸色一白,当下已三步并作两步冲向父亲所住厢房。 然而才跑没几步,却见到父亲在夏虎的搀扶下,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 “爹!”南棠飞扑上去,紧紧扶住父亲手臂,“你怎么了?” 没想到,看到南棠紧张兮兮的样子,夏虎却在旁边哈哈大笑了起来:“丫头,你爹的腿好了!” 爹的腿好了! ………… 须臾后,南棠终于理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方才夏妍回家报讯,偏偏话说得有点颠三倒四,害得南怀枢一听到女儿有事,便立马要去找女儿!可没想到的是,激动之下,他受伤的左腿居然能行走自如了! 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当下,南棠按捺下激动,又让父亲当面来回走动了几步…… 果然,除了还略显僵硬之外,父亲行走间已与出事前相差无几,看来只要每日再以药汤泡脚,很快就能完全恢复了。 真是太好了! 本来自己还担心一旦前去购粮将无法替父亲继续施针,会影响到腿伤的恢复,可没想到,父亲居然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于是,接下来南棠稍稍思索一番后,便列出一张药方,让镖局的一名镖师去胡记药铺替自己抓了十天的药,然后又把用法用量仔细写下来交给了吴月娥,让她帮忙看顾父亲一段时间。 看到这一幕,众人才终于相信,南怀枢之前散尽家财,遍访名医也毫无半点起色的伤腿,居然被自家女儿轻轻松松的就治好了! 而且她不但治好了父亲的伤腿,还褪去了自己脸上的大片胎记…… 再结合她之前医治夏虎的事情,众人甚至已经开始在心底暗暗庆幸,以后有这样一位小神医在身边,简直就是天降鸿福啊。 而自打南棠出现后,吴月娥的眸光便一直粘在她脸上,此时终于有机会感叹了一声:“棠丫头,你这小模样到底是怎么长的?还有,这皮肤也太好了吧~” 说着,又嫌弃地瞟了自家女儿一眼:“本来看你长得还可以,可如今跟棠丫头一比……啧啧,简直就不能看了。” 夏妍一听,乐了,却假装气哼哼地嗔了一句:“娘,你可要好好看清楚,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至于南怀枢,更是心情大好……女儿没骗自己,腿真的治好了!还有,女儿脸上没了胎记,日后看谁还敢说她貌若无颜? 所有人里面,只得南棠笑容里参杂着一抹忧丝,因为她此时的心思已然又回到了购粮一事上。 于是等其他人散开后,南棠便找机会将谢家派谢玉明日一早出发煜城的事情告诉了夏虎。 夏虎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也知道谢家那老狐狸定是也发现了异常,才会突然提前差儿子前往煜城收粮……于是当下俩人再不多说,只立马吩咐镖师们即刻收拾行装,待明日卯时一刻便准时出发! 这一晚,南棠辗转反侧良久,好不容易才沉沉睡去。 次日。 天边刚出现第一丝曙光,南棠一行已从东门悄然出发,直奔南方而去。 车队一路疾行,中途停下打尖,同样少年装束打扮的南棠与夏妍正分吃着大肉包子时,夏虎却突然出现,并将手里一个箱子重重砸到了自家女儿面前:“给,这是你娘昨晚替你收拾的。” 夏妍一见,顿时两眼发光:“知我者,娘亲也。” 只是下一刻,当她打开箱子,看着那厚厚的一摞书,顿时垮下了小脸:“怎么不是吃的呀?” 夏虎虎目一瞪:“别整天光想着吃,要好好跟棠丫头学学~要知道,你娘还指望着你年底考核能闯进前五十呢!” “还有,你娘昨日回娘家,听说你表姐这次考了第十九名,可争气了!” “……”夏妍狠狠咬了一大口肉包子~什么表姐?我可不认她! 看着夏家父女的日常,南棠表示看得很开心。 不过,看归看,她心里却早已有了计划,趁这十天朝夕相处的时间,一定要把夏妍再好好调教一番……前五十?好象并不是太难。 可怜夏妍一点也不知道南棠的想法,要不然的话,相信她刚才绝对不会把偷偷藏起来的肉包子分给南棠吃。 ………… 天色近晚,南棠一行终于找了间客栈打尖投宿。 一下车,夏妍简直一脸的生无可恋……被南棠在马车上逼着学了整整大半日,弄得她现在脑子还晕乎乎的,连看到吃的也兴奋不起来。 当晚,南棠与夏妍一间房。 临睡着,夏妍又被“折磨”了一番,好不容易才被允许睡觉,于是脑袋一挨上枕头便立马呼呼大睡。 伴着夏妍时断时续的呼噜声,南棠正昏昏欲睡间,却突然听到从下面传来一阵嘈杂声……其中一道声音还有点耳熟? 谢玉! 南棠顿时浑身一激灵,睡意全消! 自己车队一路急行,吃干粮、喝泉水,直到晚上才找客栈投宿打尖~本以为这样可以甩开谢家车队一段距离,可没想到居然还是被他们追上来了! 可在自己计划里,必须要比谢家提前一到两天到达煜城。 原因在于煜城的粮商只认谢家,若自己想提前截粮,就只能赶在谢家人前面与他们周旋…… 于是南棠再无睡意,只躺在床上眼巴巴地数着更声。 等不到五更天,南棠便再也躺不住,直接推醒了夏妍,小声告诉她谢玉的事情后,俩人便分头通知夏虎等人。 于是不到一刻钟时间,南棠一行已静悄悄出了客栈,借着月色前行。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 当天行至中途,正下车打尖,突然一声雷响,不等众人反应过来,豆大的雨点已噼噼啪啪直打了下来。 彼时,南棠正与夏妍坐在一水塘边啃着饼子,猝不及防般被雨水浇了个正着! “快,回马车。”夏妍边说,边举着饼子,迈开大步朝另一头的马车径直跑了过去。 南棠动作慢 第133章 曹家人 影七应声探头,却看到一个小小身影正从地上摇摇晃晃爬起:“爷,没事。只是一个小孩被吓得跌了一跤。” 萧言再无言语,只从车帘缝隙间微微回头望了一眼…… 少年身量尚小,可能因为跌跤的缘故,一张小脸上满是泥泞,看不清其五官长相,可不知道为什么?萧言却觉得少年有些眼熟,象极了一个人…… 对,象极了那个丫头! 这个念头才从心中涌起,萧言却狠狠骂了自己一句,莫非是中了心魔?不然怎么看谁都象那丫头? 想着,他猛地收回眸光,再也不往少年方向看上一眼。 然而就在他转头的那一刹,“少年”却直接拿衣袖往脸上一抹,露出一张无比精致、充满了灵气的脸庞…… 接下来几日,南棠一行晓行夜宿,一路急赶,终于比原定计划提前一天到达了煜城。 在简单安顿好后,曾与本地粮商有过接触的夏虎便领着一名镖师匆匆离开客栈,直接前去拜访煜城最大的粮商。 而南棠留在客栈,与夏妍一道读了一会书后,便若有所思般从贴身处掏出了一枚玉牌…… 之前凑不够钱时,她好几次动了要典当玉牌的念头,可到最后,她还是放弃了,还是决定要找机会将玉牌还给那老人家。 记得上次那老人家曾说过,若自己有机会到煜城便只管报曹家人的名号。 如今自己已到了煜城,待粮食的事情解决后,便找时间去找找老人家,好把这玉牌还给他。 南棠正出神间,夏虎却突然自外头气冲冲般走了进来。 一问,才知道原来煜城的粮商皆以曹家马首是瞻,而曹家却一口认定已合作了多年的谢家,所以夏虎才一开口,便被曹家人直接拒绝了。 听着夏虎的话,南棠皱起小小的眉头,陷入了沉思。 不一会后,她却忽然抬头:“夏叔叔,我想跟夏妍到外头走走,一个时辰后就会回来。” 夏虎微微一怔,似乎没料到这种情况下南棠居然还有心情到外头游逛?不过他最后还是点头应了下来:“去吧,早点回来。” 等南棠二人一离开,夏虎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却唉的一声,一屁股重重坐到了凳子上……棠丫头计划虽好,无奈粮商态度强硬,看来这趟是要白跑了。 光白跑自己还不怕,最担心的是,之前已经把谢家给得罪了,如今回去再想从其手底讨饭吃,怕是难了~ 一时间,夏虎愁得眉头打锁,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而另一边,南棠却与夏妍大街小巷的到处钻,哪里人多便往哪里钻,有时甚至连医馆也不放过。 就在夏妍一肚子疑问,张嘴想问她时,南棠却突然一拉她的手:“走,回客栈。” 俩人回到客栈。 看着强装没事的夏虎,南棠却轻飘飘道了一句:“夏叔叔,我已经想到办法,可以让曹家人把粮食卖给我们。” “……”夏虎。 这丫头才出去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居然就能想到办法了?简直哄人不打草稿! 对上满目质疑的夏虎,南棠两片薄薄的唇片一碰,蹦出三个字:“曹承安。” 曹承安? 见夏虎仍然一脸不解,南棠便索性将自己方才在街上打听得来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原来,曹家乃煜城第一大粮商,城中几乎大半粮食皆被其一手掌握,所以只要搞定曹家,收购粮食的事情便可以迎刃而解。 而南棠口中所说的曹承安,正是当今曹家家主唯一的嫡子。 听说这曹承安自幼惊才绝艳、性情也极好,所以尽得曹家家主及家人的疼爱。可偏偏天妒英才,四年前,曹承安突然身染怪病,遍寻名医仍无法治愈。 如今为了尽力挽回曹承安性命,曹家人也不知费了多少心机和钱财,可那曹承安的身子仍一天弱似一天,眼看着竟是要不久于人世。 听到这里,夏虎突然福至心灵,猛地一拍自个大腿:“棠丫头,难道你是想……” 不等夏虎说完,南棠已微微颔首:“所以还请夏叔叔与我一同往曹家再走一趟。” ………… 须臾,煜城第一世家,曹家大门前来了一大一小俩人。 这俩人正是夏虎和南棠。 当下,趁夏虎上前叫门之际,南棠却不紧不慢地打量起了曹家四周。 这一趟,她是为了给那曹承安治病! 不过她的目的并不在于曹家丰厚的诊金,她要的,是曹家手里的全部粮食。 这,才是自己的最终目的。 不然再耽搁下去,等那谢玉一到,恐怕就再也无法可施了。 所以,无论如何,自己这趟都得拼尽全力将那曹承安治好! 而另一边,曹家门房眼见又是夏虎,竟连通报也不愿意,就要直接将其往外赶:“我家老爷正烦着呢,你就别再到这自讨没趣了。” 然而就在此时,几人身旁突然响起了一道清越:“去告诉你家家主,我有办法,可治好你家公子的病。” ………… 须臾,曹家大厅。 南棠微微敛目,冲座上一名面容严谨的中年男子一礼:“在下南棠,见过曹老爷。” 曹家家主,曹谦,望着眼前清秀得过分的瘦弱少年,不由得冷哼一声:“就是你?说有办法可救我家安儿?| “正是在下。”南棠并没将曹谦的质疑冷落放在心里,毕竟换了谁,也不会轻易去相信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简直胡闹!” 南棠话音刚落,曹谦突然一声薄斥,同时怒视夏虎:“夏总镖头,我曹某人敬你是条汉子,可没想到你为达目的竟如此的不择手段!” “来人,送客!” “且慢。”南棠却仍旧不急不燥,反而微微抬头,直视曹谦,“素闻曹老爷做事敢做敢当,可今日一见,却不过如此而已。” “不过如此?”虽然有些惊讶于南棠的镇定,但曹谦仍旧没把她放在眼里,“我曹家曾寻遍天下名医替我儿治病,结果还是失望而归。” “而你!不过十二、三岁年纪,却口口声声说可以治好我家安儿顽疾?简直荒唐!” 第134章 曹家儿郎 此刻,面对曹谦不屑的目光,南棠却不怒反笑:“既然曹老爷遍访名医皆不能治好贵公子的病,那何妨给晚辈一个机会?说不定,我就是曹公子命中的那个贵人。” 曹谦做生意走南闯北曾见过不少人物,可眼下见南棠年纪轻轻的,却不卑不亢,心里倒是有了几分稀罕~不过他始终还是不放心把儿子性命交托到这样一个黄毛小儿手上。 于是下一刻他冷哼一声,正要命人将南夏二人轰出时,身后却突然响起一道弱弱的呼唤:“父亲,横竖已经没指望了,倒不如让这位小兄弟试上一试?” 南棠闻声抬头,却忍不住当场暗喝一声,好一位翩翩佳公子! 眉目清俊、风姿卓绝,虽则样貌比那大冰山稍逊一筹,却比之多出了一丝让人如沐春风般的温熙…… 只可惜,如此清风霁月人物却偏偏要坐在轮椅上。 而与此同时,那曹承安的眸光也落到了南棠身上~ 望着那稚气未脱却充满灵气的眉目,他心底某处竟莫名的柔软了起来:“小兄弟莫怕,我父亲只是担心则乱,其实并无恶意。” 说完后,曹承安便一脸平静地把手腕搁上桌面,轻轻挽起袖口,朝着南棠浅浅一笑:“小兄弟,开始吧。” 南棠微微一怔,下一刻却不再迟疑,迅速上前两步,指尖只管往曹承安脉门一扣。 南棠这一动作,大厅里所有人顿时屏住了呼吸。 就连不怎么相信南棠能治好儿子的曹谦,此时也忍不住睁大两眼,一瞬不瞬地看了过来。 虽然失望了无数次,但身为人父,他还是忍不住冒出了那么一丝希冀……这少年古里古怪的,或许还真有他的过人之处。 至于夏虎,自然希望南棠能救下曹承安,以此与曹家达成交易,于是也睁圆虎目,连眨也不敢眨上一下。 而此时,嗅着从南棠身上渗出的淡淡药香,曹承安莫名的一阵心安。 至于南棠,顶着众人或担忧、或质疑、或探究的目光,却仍旧一脸沉着,只专心致致地仔细把着脉。 好一会后,她突然“咦”了一声,同时边摇头边松开了手指。 对于这一幕,曹家父子似乎早已无比熟悉,失望之余曹谦更是忍不住当场脸色一沉。 而曹承安虽然失望,却始终一脸淡然,抹平袖口的同时还安慰了父亲一句:“父亲,凡事命中注定,你也莫要太过忧心。” 只是曹承安表现得越平静无事,曹谦却越是心如刀绞…… 其他人见状,包括以为事情无望的夏虎在内,顿时皆鸦雀无声。 就在这时,死气沉沉的大厅中却突然响起一声啧啧:“你们一个个都怎么了?不过要多施两回针而已,有必要这般凝重吗?” 什么,多施两回针而已!? ………… 须臾,看着施完针后,脸色气息明显有所好转的儿子,曹谦心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 自己也算是生意场上的老江湖了,方才却差点看走了眼,险些把儿子的救星赶走。 可谁又能想到,连许多名医都无法医治的奇症,竟被眼前这弱不禁风的少年郎给治好了。 而此时,看着因为施针耗费心神而微微喘息的南棠,曹承安心底不由得涌起一抹怜惜:“小兄弟,你受累了~” 闻声,曹谦也猛然醒悟过来,忙冲一旁看傻了的下人连声喝斥:“去!赶紧给小神医沏上一壶香茶。” 不想南棠却一摆手:“曹老爷,不必客气~晚辈此次前来,一为替曹公子治病,二为买粮……” 然而一听到买粮二字,曹谦顿时脸现难色:“可这么多年以来,我们都只跟谢家做交易。而且算算时间,他们的车队也差不多快要到煜城了。” “所以,除了买粮外,其他事情我都可以答应你们。要不然,我们还可以多出一些诊金……” “父亲!”敏锐察觉到南棠神色的变化,曹承安立马冲父亲急喊了一声。 然而曹谦却仍然无动于衷。 眼见事情彻底无望,南棠只好与夏虎默默对望了一眼……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告辞了,至于曹公子的病,我晚上还会继续前来替他施针。” 说毕,南棠转身便想与夏虎离开,不想刚一抬步,却有一人迎面闯了进来:“哎,神医?神医呢?到底是哪位神医治好了我乖孙子的病?” 来人即将与南棠擦身而过时,她却突然脱口而出:“老爷爷!” 听到南棠的声音,老人似乎愣了一下,只是他再三打量了南棠好几遍,却仍旧没认出来:“这位小兄弟,你是?” “平城、破庙……”南棠边说边从身上掏出玉牌,往老人面前一晃,“还有这个玉牌。” 看到南棠手中玉牌,再想着眼前“少年”熟悉的嗓音,老人突然一拍脑袋,恍然大悟:“丫头?当真是你?可是你脸上的胎记……” 南棠抬手在原本有胎记的地方抹了一把,笑了:“其实那胎记是我自己画上去的。” “你这丫头!”明白过来后老人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还上前拍了拍南棠肩膀。 另一边,见老人与南棠竟如此熟络,甚至还一口一个丫头的,曹谦父子不禁惊讶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此时,老人与南棠叙完旧,又知道是她救了自家宝贝孙子,便越发的喜欢上了眼前这个小姑娘,下一刻他索性拉着南棠走到自家儿子和孙子面前:“你们不是说想亲自感谢上回救我的小神医吗?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曹谦、曹承安。 自家老爷子前些日子回来后,便总提起那个曾救他一命的小姑娘,还说要带曹承安前往平城求医,偏偏曹承安最后身子突然变差,一时间受不得长途跋涉,于是事情才缓了下来。 可万万没想到,小神医竟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只能说,世间的事情实在是太巧了。 而此时,曹承安望向南棠的目光中更是多出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 第135章 这丫头不错 而此时,曹承安望向南棠的目光中更是多出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 怪不得自己方才总感觉有点奇怪,怎会有少年的手如此的暖软?却原来,“他”竟然是个姑娘! 一直以来,人人皆赞自己才情风流,可如今在自己眼里,这南姑娘才是这世间最为惊才绝艳之人! 曹承安正失神间,那边老爷子曹昆已然得知了南棠的来意,于是立马吩咐儿子曹谦,要将自家今年新收的粮食以最低价格卖给南裳。 一时间,曹谦被自家老爹吵得头疼,正想着生意与恩情哪个重要时?儿子却突然凑近低语了一番,听着听着,他终于眼前一亮,一口应下了老爷子的吩咐。 见曹谦终于松口应允,夏虎与南棠不由得喜形于色。 不过,下一刻,南棠却坚持要以市面买卖价格与曹家交易。 见状,曹家三人越发对南棠另眼相看,当下宾主尽欢。 接下来,曹昆老爷子本想留南棠用膳,但南棠着急回去准备买粮事宜,坚持要告辞离开。 而且临走时,南棠更要将玉牌还给曹昆老爷子。 老爷子却坚持不收,最后南棠只好威胁他,如果不收回玉牌,自己晚上便不过来替曹承安施针,于是老爷子才满脸不情愿地把玉牌收了回去。 当下,南棠二人回到客栈将好消息告诉了众人,而夏妍跟一众镖师得知这一好消息,也雀跃不已,立马分工着手准备相关事宜。 当天傍晚,便有消息传出,曹家家主亲自陪嫡子曹承安前往求医,已离开了煜城。 见一切按计划进行,南棠心底越发的踏实。 终于,一切准备妥当。 当晚,一列车队静悄悄来到了曹家粮仓…… 而此时,曹家。 南棠替曹承安施完针,又给曹昆老爷子留下一副调理身子的药方后,才与曹家父子一道从后门离开。 须臾,三人与夏虎带领的车队接头后,便一道上了马车,直奔城门而去。 为避免与谢玉碰面,在夏虎的带领下,车队特意选了另外一条路径,趁着夜色悄然离开了煜城…… 此时,南棠坐在马车里,心思却早已飞到了外头那一车车的粮食上。 带来的整整三千五百两银子终于换成了沉甸甸的粮食,南棠的心也在这一刻放下了一半。而接下来,回到平城后却又要准备另一场恶战了。 车队一路疾驰,直到天色微亮才终于停下稍作休整。 担心曹承安身子顶不住,于是马车一停南棠便立马前往看望,而夏妍也好奇地跟了上去。 而看到南棠前来,本来还有点神色恹恹的曹承安立马坐直了身子,且笑得一脸温润:“南妹妹,你来了?” 见曹承安精神尚可,南棠一颗心才总算放了下来:“曹大哥,两个时辰后我过来替你施最后一针,施完针后你就不用再跟着我们奔波劳碌了。” 听到这话,本该高兴的曹承安却意外地情绪低落了起来:“那……就劳烦南妹妹了。” 南棠离开后,将儿子心事看在眼里的曹谦开了腔:“安儿,爹跟你祖父都觉得这丫头不错,不如……” 曹承安清俊脸庞一红:“爹,孩儿眼下只想尽快养好身体,然后专心读书,好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曹谦。 臭小子! 还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要知道,老子象你这般年龄时,已经生下你姐了! 另一边,夏妍也在取笑南棠:“你有没觉得,那曹承安看你的眼神有点奇怪?” “有吗?不觉得。”南棠反应极淡。 虽然曹承安人品容貌皆为上乘,但自己目前一心只想赚钱复仇,其他的,尤其是儿女私情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两个时辰后,南棠替曹承安施完最后一针,又写下一药方,让其按方子再接着调理七七四十九天,便可断病根。 听完,曹谦不由得大喜,可他旁边的曹承安却似乎隐隐的揣着心事。 不一会后,原处只留下曹家父子及两名心腹下人。 “安儿,走吧。”目送车队消失,曹谦收回了目光。 只是他一连唤了好几声,曹承安才终于回过神来,淡淡应了一声。 接下来,父子一行便径直朝附近的曹家别庄走去。 只是才走没几步,曹承安便默默回转头,又往车队消失的方向望了过去…… 与此同时,煜城。 一进煜城,一心想在父亲面前立功的谢玉便直接来到了曹家。 然而曹家下人却告诉他,家主寻得名医,昨日已亲自带公子前去求医,所以现如今府中一切大小事宜皆交由老太爷曹昆打理。 谢玉听后却极不以为然,毕竟曹谢两家合作已久,所以不管曹家是谁在作主,都不会有什么变故。 不过事实很快狠狠打了他一记巴掌! 曹昆老太爷居然已经将曹家大部分粮食卖给了别人! 还说,那人自称是从平城来的,所以老太爷便以为是儿子口中所说的谢家,于是二话不说的就叫底下的人收钱卖粮。算一算,如今那人应该早已带着粮食离开煜城了。 听到消息,谢玉当场气疯了,也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了,冲进曹家便四下找起了曹家家主曹谦的身影…… 然而他却不知,曹谦父子早已混在运粮车队中出了城,所以任凭他把曹家地皮翻开,也绝不可能找到曹谦的身影。 苦找无果,于是谢玉又闯到曹家粮仓大闹了一通。 然而他再闹,粮食还就是那点粮食,一粒也没变多。 最后无法可施之下,谢玉只好听从底下人建议,花比曹家略高的价格,从外头一些小粮商手中收购了一批粮食,然后灰溜溜地打道回府了。 就在两队人马先后离开煜城时,与煜城一地之隔的云城,却迎来了一位贵客。 “老儿见过王爷。”老太医季光冲着萧言就要下跪。 萧言忙虚扶了一把:“老太医快请起。” 季光这才起身,却在看清楚萧言的脸色时,“咦”了一声:“王爷气色似乎好了不少……” “对,这也是本王此次前来的另一个目的。” 说着,萧言一使眼色,跟随左 第136章 谢父的如意算盘打破了 “老太医,此药方何奇之有?” 见萧言问起,季光连忙照实回话:“回王爷,此药方的确甚妙~只是其中一味苦药却有些蹊跷,似乎对王爷的寒症并无半点作用。” 萧言眸光一凝:“你是说,苦药?” “对,就是这一味苦药。”季光说着,同时伸手指向其中一味药名。 “原来如此~”此时萧言唇角微抿,眸光深深,似乎透过药方看到了某人的影子。 ………… 十日之期,南棠一行只用九日时间便顺利回到了平城。 自打南棠一行离开后,南怀枢及吴月娥简直就是望眼欲穿,如今见众人平安归来,还满载而归,心里就别提多高兴了。 当下吴月娥便立马张罗开了,准备晚上杀鸡宰鹅的好好庆祝一番。 至于南棠,自然是第一时间察看父亲伤腿的恢复情况~当她发现父亲行走间已几乎与平常人一般无二时,心里简直比赚了一大笔钱还要来得开心! 而夏虎却一心惦记着那些花了整整三千五百两银子买回来的粮食,于是跟妻子简单说过几句话后,便率领镖局众人将粮食迅速搬进了早已准备好的粮仓,对外则掩人耳目称是代客人暂时保管的货物。 须臾,看着眼前一车车、络绎不绝的粮食被搬进仓库,夏虎心底美滋滋的,同时也越发欣赏起了南棠。 这回若不是有这丫头一道前往煜城,恐怕还真要白走一趟了。 还有,妻子按照自己的嘱咐,这几日又往城里城外打听了好几回,确实旱情极为严重,许多农户都担心撑不到庄稼成熟的那一天。 照这样看来,这趟生意是稳赚了! 于是越想,夏虎便越觉得南棠是个有福之人,而自己女儿多跟她待在一起,说不定也能多多少少沾些福气、灵气。 所以哪怕是只为了女儿,往后怎么样也得多跟南家人待在一起。 可惜夏妍此刻跟父亲的想法却迥然不同。 因为回到平城,刚下马车,南棠那臭丫头便给她布置了一堆功课,还说要晚上临睡前就得把功课全数做好……哎,敢情自己这回是自作孽,居然请了一个严师回家! 老天爷,请赐我一颗后悔药吧~ 虽然心里不断埋怨着,但最终夏妍还是乖乖地滚回房间用功去了。 而正指挥着众人忙活的吴月娥看在眼里,简直要对南棠顶礼膜拜了! 上一回娘家人聚会,因为妍儿考了第六十二名,成功摆脱了万年倒数第一的名头,所以自己那位总是把妍儿贬作脚底泥的堂姐终于收敛了一点点,不过话里话外却还是把她家考了第十九名的女儿夸上了天! 看来若想在娘家人面前争上一口气,到底还是得靠南棠这个小丫头~因为,只有她才能将妍儿治得服服贴贴。 想到这里,吴月娥又急忙吩咐打下手的徒弟,赶紧去多准备两道南棠爱吃的菜…… 而此时,南棠却独自一人前去看望了李翠凤母子。 虽然临出发前,南棠特意给赵天留了十剂药,但她到底还是不放心,所以安顿好粮食的事情后,便第一时间去了李家。 李翠凤母子见到南棠突然出现,自然无比开心,尤其是赵天,拿到南棠从煜城给自己带回来的玩意后兴奋得小脸蛋都红了。 看到赵天气色不错,南棠一颗心也总算落了地。 接下来,她给赵天施完针后才告诉李翠凤,一个月后赵天便可以与正常孩童无异。 李翠凤听到这一消息,竟猛地一下子愣住了~ 好一会后,她才终于慢慢反应过来,却是欢喜得流下了热泪…… 自己这一世遇人不淑,早已生无所望,唯一舍不下的人就是天儿!所以得知天儿的病医治无望时,她曾暗暗想着,只要天儿前脚一闭眼,后脚她便立马跟着投河,这样黄泉路上天儿也不会感到孤单害怕。 可万万没想到,曾被无数大夫直言无药可治的天儿,居然被棠儿救回来了,而且很快就可以跟其他平常的小孩一般,到处去玩、去跑,甚至还可以去读书! 想着想着,李翠凤忍不住紧紧拉住了南棠的手,只是话刚出口已哽咽:“棠儿,凤姨……” 经过父亲的事情,南棠自然极了解李翠凤此刻的心情,于是安慰其一番后才离开。 回到夏家,自然又是一番热闹。 等热闹过后,再检查完夏妍的功课,南棠才回到自己房间,一头栽到了床上! 这一晚,不知是奔波劳累的原因,还是心里踏实了,南棠竟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次日起来,因为明日才是回书院上学的日子,于是南棠一大早外出便开始四下打听起了平城如今的粮价。 而就在南棠四下打听之时,谢玉一行也匆匆回到了平城。 “什么!曹家的粮食居然被人截走了?”谢父得知情况,当场冲自家宝贝儿子一阵咆哮。 谢朱氏在旁边见了,担心会吓坏儿子,于是连忙又扯衣袖又使眼色:“老爷,玉儿才刚从外面回来,风尘仆仆的,你还是先让他歇息一会再说吧。” “你呀你,慈母多败儿!”谢父狠狠一甩袖子,拉下脸,直接丢下谢玉母子不顾而去。 “娘,就为了一点粮食,爹至于这样吗?”谢玉一脸悻悻然。 谢朱氏看了却直头疼:“儿啊,娘也不大清楚~不过这次你爹确实是特别紧张。” 另一边,谢父已气冲冲地来到了账房。 一进门,他便叫来了管家谢诚:“去!把所有铺面的存粮都点算一遍,不得有错。” “是。”谢诚应声刚要走,又被自家老爷叫住。 “你再支点银子,去疏通疏通`查一下这两日有没人押运大批货物入城?” 谢诚再度应声离开后,谢父却仍旧眉头紧锁…… 经营粮食生意多年,凭经验,谢父早在十多天前便已察觉出情况有点不妙。 后来他亲自到平城各地查看过后,越发肯定了自己的担忧,于是乎他立马将前往煜城购粮的时间生生提前了五天! 本来这一计划天衣无缝,偏偏妻子在得知这一情况后在他耳边吹起了枕头风,说是要 第137章 丫头,十日之约,到了 如今事情办砸了,虽然儿子最后从小粮商手里购回了一些粮食,但这些粮食不但价格比曹家的贵,质量也参差不齐,比起曹家的粮食来差了不止一个等级。 其实这还不算什么,更严重的是,前两日司仓田大人特意前来告知自己,各地已有人陆续上报,田地干旱得厉害,庄稼更是无水可灌溉,今年秋粮大概率要失收。 谢家乃平城最大的粮商,平日与这掌管粮食的司仓田大人彼此鼻息互通,所以一听这话,便明白,发大财的机会要来了! 于是他这两天的心情,简直可以用坐立难安来形容了。 因为煜城位于南边,更因为地理位置的缘故,那地方的粮食竟生生比周边各州府要提前大半个月成熟,所以要赚钱,首先便得从煜城入手! 可没想到,自家儿子居然给了自己当头一棒! 这怎么能不叫人生气! 怎么能不叫人吐血! 要知道,凭谢父对以往灾年的经验,曹家被人买走的三千多两银子粮食,若是在自己手里,到时随便一卖,便能赚上个一两倍的银子。 所以痛定思痛,他决定了,眼下所有铺面的粮食都要惜售,尽量先囤起来,等灾情显露后再与儿子买回来的新粮一块高价抛出! 谢父算盘简直打得啪啪响。 另一边,南棠在各粮店间转悠半天后,心里也有了初步的主意,于是便打道回府跟夏虎商量起了之后卖粮的事情。 见南棠说得头头是道,夏虎对她的看法越发的非同一般,只觉得自己一家人肯定是前世积了德,所以今世才会遇上南家父女。 而事实上,夏虎的想法完全正确! 到了晚上,南棠特意考了考夏妍,发现经过这十天“地狱式”的磨练后,她已经渐渐掌握了自己所教的记忆方法~照这样看来,年底考核进前五十名绝对不是问题。 倒是自己,在粮食的事情上花费时间过多,读书的时间反而少了。所以接下来自己越发得用点心,要让宁晚晚好看,同时也替小师叔争上一口气。 打定主意后,南棠便转身回到自己在夏家的厢房,一心一意地看起了书。 只是当晚她睡着后,窗户却忽然无风自开…… 一抹玄色立于窗前,静静看了她好一会,才冷然转身离开。 次日,南棠与夏妍准时回到了书院。 在她俩离开平城期间,关于南棠“变脸”的消息早已传遍了大街小巷,自然也传到了书院学子们耳中。 只是虽然早有耳闻,但当他们亲眼看到宛如脱胎重生般的南棠时,皆忍不住看呆了,一双眼珠子更是死死粘在了南棠身上,不舍得离开分毫…… “老天爷,我没眼花吧?这个长得比仙女还要好看的人居然是南棠那个丑八怪?”男学子张大嘴巴惊叹,只是话刚说完却突然痛呼出声,“你掐我干嘛?” 另一名学子:“掐你一下,好知道我自己不是在做梦。” “以前觉得仙女就该长得象宁师姐那般,可如今怎么觉得,南棠比她更象仙女。”旁边学子看着南棠的背影,一脸痴迷。 与男学子们不同的是,女学子看到南棠大多一脸不屑,甚至嘴里还说起了一些酸溜溜的话~ 然而最终,妒忌的目光却彻底出卖了她们的内心……这南棠的脸皮到底是怎么长的?吹弹得破也算了,偏偏还白皙得让人妒忌! 与此同时,消息也传到了宁晚晚耳中。 听着周遭众人对南棠美貌的惊叹和妒忌,宁晚晚表面无波无澜,实则心底却恨不得将南棠撕作碎片,扔到荒山去喂狗! 本想着,苏慕雪被逐出书院后,自己便是平城书院名副其实的第一美人,才女与美人相辅相成,这样的自己怎么可能嫁不进高门? 可短短几日,所有一切却全被南棠这贱人给破坏了! 想到这里,宁晚晚眼前又再次浮现出当日苏慕白目睹南棠恢复美貌时的失神模样,于是,她的脸色越发阴沉,手底十指紧攥,甚至尖甲扎进皮肉也不自知…… 贱人,想把苏大哥从我手里抢回去?休想! 当天散学后,蒋进正想问问南棠这十天来的情况,不料刚要开口,那名唤影七的王府侍卫却突然出现,并当场带走了南棠。 “影七大哥,王爷这般着急找我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一出地灵馆,南棠便忍不住打听了起来。 见南棠追问得急,影七终于稍稍住脚:“王爷只让我带给你四个字,十日之约。” 大冰山?十日之约? 南棠脑海中突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对了,练字! 自己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 虽然对练字极其厌烦,但到底打探到了情况,知道大冰山并非要找自己麻烦,于是南棠那颗七上八落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只是,须臾后…… 南棠浑身僵硬地坐在书案前,恨恨望向铺在面前的笔墨纸砚~唯有此时,她才总算体会到了九日煜城之行,夏妍那生无可恋的心情。 偷偷活动了一下酸涨的手腕,南棠偷偷斜眼朝某人望了过去。 却见那人披了件宽松的月牙外袍,正端坐案前,埋着头,一丝不苟地处理着公文,根本没有留意自己。 唉,究竟还要练到什么时候? 不对,看冰山那般入神的样子,会不会已经完全忘记了还有一个自己在这里苦苦煎熬? 南棠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于是她鼓了好几次勇气,终于拿捏得恰到好处般咳咳了两声…… 太好了!冰山朝自己看过来了,看来很快就可以离开了。 然而下一刻,萧言却冷冷瞟了南棠一眼:“再不练字,小心本王剁了你的手去喂狗。” 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南棠并不大相信对方会当真剁掉自己的手~ 然而,四目相对的短短瞬间,她忽然觉得萧言看向自己的眸光中竟隐隐透着一抹阴戾,于是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下一刻连忙收回目光,乖乖地执起了毛笔。 这一写又是大半个时辰,可怜南棠是又累又饿又渴…… 可偏偏这大冰山连口水都没叫人给自己准备,更糟 第138章 男人的报复 影七! 南棠眼前一亮! 然而影七进来禀告完事情后便又迅速退了出去,且由头至尾也没朝南棠看过一眼。 看着重新闭拢的大门,南棠终于死了心,恹恹地继续提笔在纸上写下长长的一横……一竖、一横、又一竖!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须臾后,萧言刚处理完一份紧急公文,眸光有意无意般朝某个方向扫了一眼~ 那是…… 不知何时?那本该勤奋练字的小人儿,竟直接趴在书案上一动不动地睡着了。 萧言眉心一跳,正要动作,却突然眸光一凝…… 眼底下,那小小的人儿一手作枕,一手执笔,偏那执笔之手衣袖半褪,隐隐露出了半截手腕,竟如白藕般瓷白~ 眼神自瓷白上一粘而过,下一刻萧言不禁眉心微蹙,眼底闪过一丝淡淡的无奈:“咳咳——” 只是他咳了好几声,那小人儿仍旧睡得贼香…… 梦中,南棠伸手抓起一只烧鸡腿,刚要往嘴里塞,却忽然觉得头上一疼! 顿时梦醒了,鸡腿也没了,眼前只剩下一个冷得象冰般的男人。 南棠揉了揉眼睛,突然一下子醒悟了过来……方才,自己竟然在冰山眼皮底下睡着了! 正抓个正着,南棠知道自己这下要完蛋了~ 于是下一刻,她极乖巧地扑通跪下:“小婢有错,请王爷责罚。” 说完后,头顶上方却久久没有声响,就在南棠心底正犯嘀咕时,耳边却传来一道隐隐带着无奈的声音:“继续练字。” 继续练字? 居然不用受罚? 可谁知道,此刻南棠宁愿受罚也不愿意再继续练字了。 因为再继续练下去的话,估计她就要疯了。 于是,她终于忍无可忍了:“王爷,不是说练字吗?可小婢已经写了整整一个多时辰的笔划了。” 南棠鼓足勇气说完,本以为接下来要迎接的不是狂风暴雨就是电闪雷鸣,可是,她全部错了。 下一刻,正要转身走回位置的萧言停住了,迈着那比南棠身高还要高的大长腿,一步一步,走到了她身边…… 一抹属于男子的清冽气息瞬间包围了南棠,下意识地,她屏住了呼吸。 “笔划都没写好,还想练字?” 萧言语带质疑,同时夺过小人儿毛笔,饱蘸浓墨,在其面前的纸上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横、一竖。 呃,一则字迹如蜿蜒的蜈蚣,一则却如铁画银钩,这对比也未免太过鲜明了吧? 瞬间,南棠有一种想找地洞钻的感觉。 “继续练。”看着小人儿几乎要埋进心口的小脑袋,萧言心底闪过一抹无奈。 这一回,南棠再无异议,赶紧执起了毛笔。 不知又练了多久?南棠忽然听到自己肚子咕了一声,好饿呀。 往日这个时候,自己早回到夏家跟夏妍一道抢着吃吴月娥做的美食了,可如今…… 突然,南棠鼻子耸了耸,好香~ 果然,下一刻书房大门一开,影七提着一个沉甸甸的食盒走了进来:“王爷,该用膳了。” 用膳? 太好了! 终于有吃的了。 南棠感动得险些要哭出来,影七大哥,你简直就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啊。 然而,很快的,南棠便意识到自己错了,而且还错得很离谱。 原来,那大冰山根本没想过要跟自己分享食盒里面的美食,因为他要吃独食! 书房里面一片静寂,只有偶尔挟菜的声响传出。 南棠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终忍不住偷偷吞了一下口水……不,她已经渴得连口水都快要没了~ 偏偏上方那人还吃得不紧不慢的,似乎对他而言,吃美食只是例行公事一般。 望着望着,不知何时?南棠已经从美食转移到了某人身上。 哪怕是在吃东西,那人仍旧是那般的沉静完美~ 不知道这样冷情冷性的男子,心里可曾有过喜欢的人? 想到这里,南棠心底莫名的一躁。 恰在此时,萧言象是有心灵感应般,微微抬眸看了过来……四目交投,南棠一惊,连忙垂眉敛目。 然而,对上那柔亮得让人忍不住想触摸的发顶,萧言忽觉心底一动,竟鬼使神差般问出一句:“我好看吗?” “……”南棠懵了。 这算是什么问题? 送命题吗? 南棠有点慌,又有点乱~ 匆匆点了点头后,又发现似乎有点不对,于是又慌忙摇起了头。 这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结果倒把南棠自个绕晕了~ 看到这一幕,始作俑者似乎也有一丝的不安,但很快,他便隐下波动,淡淡收回了眸光:“撤了。” 撤了? 这就吃完了? 可我还没吃呢~ 南棠有口难言,只好眼巴巴看着影七进来,将所有东西收进食盒……什么,居然带走了! 就在南棠偷偷捶胸顿足、气急败坏之际,眼前突然一暗:“饿了?渴了?” “王爷英明!”这一刻,南棠点头如捣蒜。 看着南棠乖巧的小模样,男人唇角却微微一掀:“拿进来吧。” 书房的门应声而开。 影七将一物往南棠面前一顿,然后便迅速离开,只是临出门前,却冲南棠投来同情的一瞟。 另一边,南棠鼻子往半空中嗅了嗅,这味道?好苦、好熟悉~ 顺着味道的方向,南棠的眸光终于落到了面前那碗又黑又稠,还散发着阵阵苦涩的药汁上……这个,不是应该给冰山喝的吗?怎么影七大哥倒放到自己面前来了? 边想着,南棠边伸出手,想将药碗捧起呈给某人。 只是她指尖才刚碰到药碗,便听得头顶传来淡淡一声:“你不是很渴、很饿吗?那就先把它喝了。” 南棠愣了:“王爷,这可是……” 可不等南棠把话说完,头顶已响起一声冷沉:“这不是你最喜欢用的药吗?怎么本王喝得,你却喝不得?” 南棠立马闭了嘴。 她知道,肯定是药方被人看穿了! “喝吧。” 冷磁再度在耳边响起,瞬间浇灭了南棠心底最后一丝侥幸。 看来不喝是绝对不行了~ 下一刻,南棠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视死如归般捧起了药碗…… 第139章 谢家不好惹 一口、两口—— 才喝了几口药汁,南棠的五脏六腑便象被什么东西狠狠搅动一般,终于忍耐不住,“哗”一声吐了出来! 看到小人儿吐得一塌糊涂,萧言眼底寒冰似乎有一瞬间的动摇,但很快便恢复如初,只一动不动般看着。 几乎把苦胆汁全吐光,南棠才终于缓了过来。 “记住,没人能在本王眼前耍把戏。” 这下,南棠除了连连点头,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偏这时,男人又问了一句:“现在,还想吃东西吗?” 南棠连连摇头,险些把脑袋晃晕。 大冰山太狠了,简直不近人情!又怎会如此好心叫自己吃东西?南棠,劝你别再天真了。 “那,今日就先练到这里。” 听到这话,南棠就象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眼神噌的一下,亮了。 只是她似乎高兴得太早了,因为男人立马又加了一句:“明日继续。” “……”南棠。 须臾,看着小小身影走远,萧言心底竟意外的没有半丝报复成功的快感,反而隐隐的有一丝失落……其实,方才他是真的想叫这丫头吃东西。 而与此同时,谢府。 “什么!你确定是夏家?”听着管家回报的消息,谢父不由得一脸激动。 “老爷,千真万确!是前日守城的官差亲口告诉小人的。”管家拍着心口,向自家主子担保消息的可靠。 闻言,谢父终于一脸恍然,“平城谢家,平城夏家……怪不得那曹老太爷会将那夏虎当成是我们的人。” “简直太可恶了!”谢父越想越恼,“我还纳闷那夏虎今年为何迟迟不肯与我谢家签订协议,原来他打的竟是这个主意?简直可恨至极!” “老爷,小人这就带人去镖局好好教训教训那夏虎,好叫他知道,我们谢家不是好惹的。” “回来!”管家刚要转身,却被谢父叫住,“那夏虎就是一莽夫,要对付他机会多的是~不能急于一时。” “小人愚味,还请老爷赐教。” “你附耳过来。”谢父将管家招至身边,然后在其耳边低低嘱咐了一番。 南棠终于回到了镖局。 来不及回答父亲与众人的询问,她便把整整一碗白米饭全数扒进肚子,然后满足地长出了一口气。 这时,南怀枢才问道:“丫头,那影七大人所说是否属实?” 南棠刚挟了一块红烧排骨到嘴里,当下嘴巴塞得鼓鼓囊囊的,含糊不清地回道:“他说的都对,打今日起,我每日都得上襄王府练字。” “可上襄王府练字,也不能让你饿肚子啊~”看着女儿狼吞虎咽的样子,南怀枢只觉得一阵心疼。 南棠正要抬头安慰父亲,却突然从外头闯进来好几个人! 当夏虎认出为首那人时,顿时脸色一变:“谢管家,好久不见。” “总镖头贵人事忙,自然不是我等小人物能见得着的。”谢府管家谢诚却不阴不阳的回敬了一句。 明知来者不善,夏虎也只有硬着头皮迎上:“谢管家到底想说什么,只管直说便是。” 谢诚却轻飘飘地睨了夏虎一眼:“那好,那就把你们运回来的粮食转卖给我们谢家。” “这个……恕难从命。”事关镖局上下几十口人的生计,夏虎自然不会应允。 “你们别太过分。”谢诚恨得直磨牙,“况且,我们老爷还说了,愿意出比你们购粮价格还高出一成的价格交易。” “夏总镖头,这下你们捡到便宜了。” “捡到便宜?未必!”南棠这时终于舍得松开筷子,却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还有,回去告诉你家谢老爷,我们的粮食一粒也不会卖给他。” 说着,南棠又转向其中一名镖师,特意拉长了声调:“斟茶送客。” 夏虎见状,顿时乐了,也跟着重复了一句:“斟茶送客。” “你、你们……一个个不识抬举!”谢诚气炸了,直接一甩袖子,走了。 看着谢诚的背影,南棠却一脸的若有所思。 次日。 南棠刚一脚踏进书院大门,便被身边的夏妍一提溜:“小心,前方有恶犬!” 南棠定睛一看,顿时忍俊不禁……恶犬用得不错,看来这夏妍读书有进步~ 下一刻,谢玉已气势汹汹般冲了上来:“南棠!是不是你俩特意去煜城抢了我们谢家的粮食?” “哪些粮食上面刻了你谢家的名号?倒是找出来给我们看看哪。”不等南棠说话,夏妍便抢先一步,直接怼了回去。 “你,你们……无耻!”谢玉气得一张俊脸生生憋成了白色。 其实他早该想到,世间事情哪有这样巧? 他奉父亲吩咐,告了十天假前往煜城,而眼前俩个臭丫头也好巧不巧的告了十天假……原来,果真如父亲与管家所说的那样,他们一早就处心积虑的要从曹家人手里抢去本该属于谢家的粮食。 可恶!无耻! 谢玉正气愤,不想夏妍却不耐烦了,直接将其一把撞开,拉着南棠就走。 反应过来后,谢玉刚要拔腿追上,却看到一道俏绿身影突然出现,拦在了南棠二人面前:“南师妹,你怎能这般对待谢师兄?” 南棠神色一冷;“我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管了?让开。” 说着,南棠便照着夏妍的样子,直接抢前一步,将总装作弱不禁风的宁晚晚一把撞歪,然后与夏妍扬长而去。 看着南棠一闪而过的俏颜,宁晚晚眼底漏出一抹深深恨意,同时却“哎呀”一声,直接往旁一倒! “宁师妹小心!” 宁晚晚将倒未倒之际,谢玉已急步赶上,一手将其扶稳。 站稳后,宁晚晚却一脸愧疚:“都怪晚晚没用,没能帮师兄将人劝下。” “师妹心意,我心领了。”看到宁晚晚楚楚可怜地自责不已,谢玉不由得当场心底一暖,对十日前宁晚晚在醉仙楼弃自己而去的介怀也瞬间消散无踪。 看来那日宁师妹定是只顾着跟去安慰那苏慕雪,所以才没听到自己的呼唤,并非故意置自己于不顾~对,一定是这样。 而另一边,瞟见谢玉的神情,宁晚晚水眸 第140章 王爷,我尽力了 接下来,宁晚晚又装作有意无意地问起了方才的事情。 面对心上人的关心,内心感动不已的谢玉便立马将南棠与夏妍跟自己同时向书院告了假,而且夏家随后还抢先到达煜城,截了本属于谢家的粮食的事情全说了出来。 宁晚晚听得很仔细,而且听完后不但替谢玉打抱不平,还提醒他,会不会是他之前在学馆里一时说漏了口风,以致被有心人听到后跑去偷偷告诉了南棠? 说完,看着谢玉若有所思的模样,宁晚晚眼底迅速闪过一抹阴沉…… 自从南棠那贱人褪去胎记变漂亮后,书院羡慕认同她的人也越来越多,甚至包括一些从前视自己如女神般的学子……所以如今正好借谢玉之手,好好教训教训那些朝秦暮楚之人。 当天课才上了一半,南棠便听说,男学馆一名叫周福的人被谢玉打了,还打得很惨! 究其原因,竟说是周福为了讨好南棠,竟然偷偷通风报信,把谢玉即将前往煜城的消息告诉了南棠…… 夏妍一听,登时恼了,立马就要去找谢玉算账! 只是刚站起,却被南棠拦了下来。 毕竟眼下正与谢家交恶,若再与谢玉硬碰硬,一旦出了什么事情,恐怕谢老爷那老狐狸会借机死死咬住夏妍不放,以此逼夏虎就范,所以目前要暂时忍耐,等有了机会再一次跟夏家算总账。 至于那个周福……日后找到机会再好好补偿他。 夏妍听完原因后,倒是乖乖坐回了位置。 如今的她对南棠简直是言听计从!南棠说走便走、说坐便坐,她绝无二话。 其实不但夏妍,就连地灵馆的一些女学子也开始对南棠有了新的看法…… 不过以何玉琪为首的部分女学子,却仍然对南棠充满敌视,觉得是她耍手段赶走了苏慕雪,为人卑劣无耻,根本没资格留在地灵馆!甚至还有人暗暗期待这个月的考核,看到时候,南棠还有什么手段瞒天过海? 散学时,何玉琪望着南棠的背影,眼底漏出一抹深深的敌意,同时抓紧了书袋里的一本笔录。 要知道,这笔录可是宁师姐前几日亲自交给自己的,还极力鼓励自己要努力发奋,争取这个月考核能闯进红榜,同时还要力压南棠,替苏慕雪好好争回一口气! “贱人!这个月的考核,我一定会叫你好看!”有了宁师姐的鼎力相助,本就在地灵馆成绩拔尖的何玉琪充满了信心。 “玉琪,依我看,咱们还是别跟那南棠斗了吧?”阮心慧在一旁,却有了一丝犹豫,“其实从一开始,就是慕雪在一直欺负她。” 何玉琪一听这话,登时两眼一瞪:“阮心慧,你到底是站哪边的?” 阮心慧嗫嚅一会,终于挤出一句话:“我……自然是站在你这边。” 何玉琪得意地冷哼了一声。 而在无人看到处,阮心慧眼底却闪过一抹的若有所思。 另一边,南棠与夏妍分开后,便极自觉地来到了襄王府。 只是进了书房,她才发现,老院长居然也在里面。 不过老院长似乎早就知道了南棠前来练字的事情,所以毫无惊讶之色,只吩咐南棠该干嘛干嘛,不要因为自己在这而束手束脚。 南棠连连点头,却在心底暗暗将老院长与那萧言比较了一番,这俩人明明是师徒关系,可为什么那冰山一点也没学到老院长的平易近人? 正出神,眼前突然“啪”的一声落下厚厚一叠白纸,同时耳边传来凉薄如水的声音:“练字。” 南棠认命地提起笔,又开始了如昨日般苦逼的过程。 不过,让她有点不安的是,大冰山居然一直站在自己身旁看着,半点走开的意思都没有……于是,南棠越发的紧张了,唯恐一个写不好就会被某人惩罚! 罚站、罚打自己也忍了,可千万别再叫自己喝昨日的苦药就行。 这时的南棠似乎全忘记了,之前自己是怎么给对方药里下苦药的? “停!”突然,南棠的手被猛打了一下,同时手底正写着的纸被男人一手扯开。 下一刻,男人指着南棠刚写在纸上的一竖:“悬针竖!悬针就要又快又直……可你看看,这写的究竟是什么?“ 顺着男人的手,看着自己那弯曲如蛇行的笔画,南棠心底默默一句,大哥,我已经尽力了! “继续写满十张纸。” “是。”南棠恹恹地应了一声,同时捏紧了手中毛笔。 这一次,男人仍然没有走开,只虎视眈眈地盯着南棠……手底下的笔。 这时,老院长似乎有些看不过眼了:“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老夫好象曾告诉过王爷吧?” 萧言却静静回了一句:“可学生记得,老师也曾说过一句话,叫做玉不琢不成器。” “你呀~”老院长无奈地摇了摇头,却没再说其他,只端起茶盏继续品起了自己钟爱的雨前龙井。 而此时,萧言却象发现了什么:“这笔……” 南棠极乖巧地马上回答:“王爷,小婢这笔已经用了将近三年,感情深厚得很。” “感情深厚?” 萧言低低重复一句,但南棠却从中听出了那么一丝的轻蔑。 果然,下一刻男人眉头一挑:“用这种破笔能写出什么好字?” “……”南棠。 另一边,老院长又看不过眼了:“哎,并非谁都象王爷般,一出生便是天之骄子,衣食无忧。所以在王爷眼中的破笔,或许正是别人倾尽所有的唯一。” 这回,萧言没再反驳,只是淡淡地、无波无澜地瞟了自家自以为是的老师一眼…… 若自家老师知道这丫头从自己手里一共拿走了六百多两银子,也不知会被如何打脸? 下一刻,萧言却很快便将心思转回到了眼前小丫头的毛笔上,冲外头咳了一声。 影七立马应声出现。 “去,让宝墨斋送一些适合小丫头用的笔过来。” 萧言话音刚落,一旁的老院长登时瞪圆了双眼……什么?这铁公鸡要拨毛了? 第141章 送笔 原来,方才老院长在来的路上,无意中在宝墨斋看到一个极喜欢的砚台,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贵!哪怕掌柜的给自己打了折,但价格仍旧足足抵得上自己三个月的俸禄。 本来三个月俸禄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问题是自己这趟游学把身上的银两都花光了,根本拿不出钱来买砚台。 于是他便把主意打到了自家学生身上~ 可没想到,那厮以府里经费紧张为由,直接一口回绝了。 可现在,居然要给南家小丫头买宝墨斋的笔了? 机不可失啊! “等等!”老院长极机智地叫住了正要转身离开的影七。 然后又急急从座位上走了下来,迅速来到自家学生面前:“方才叫你送一个砚台给老夫,你不是说没钱吗?眼下又怎么有多余的钱买笔给小丫头了?” 老院长本以为萧言会顺水推舟,答应一并买给自己,可没想到,那厮居然极淡定地回了一句;“好,若你肯拜我为师,那我自然可以给你老人家买下那砚台。” “……”老院长被这话噎得差点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后才仰天大呼,“有徒如此,真是老天没眼啊。” 说着,又猛地一挥袖:“罢,眼不见为净~老夫走还不行吗?” 见老院长气鼓鼓的离开,南棠正要追上相劝,不想却被萧言冷冷一眼阻下。 须臾,宝墨斋的东家便亲自送了几支镇店的笔过来。 萧言望了望,便叫南棠自己挑选。 可南棠看看这支,又望望另外一支……一时间只觉眼花缭乱,不知挑哪支才好? 萧言在旁边冷眼看着,不由得微微一哂。 下一刻他二话不说,一手便从中抽出一支毛笔,然后朝南棠手中一塞:“就这支吧,挺好。” 南棠特意看了看标的价钱。 可不看不知道,一看当场吓了一大跳! 原来,这小小一支笔居然就要整整十两银子!妈呀,这也太贵了吧? 前世,南棠苦惯了,也穷怕了~所以这一世,除非必要的开支,她一般都不会乱花钱,尤其是一些身外之物,自然是能用则用,绝不会铺张浪费。 所以宝墨斋这支笔对南棠来说,实在太贵重了,根本就没这个必要。 不过冰山向来说一不二,若自己此时硬要坚持与之作对,恐怕接下来要吃的苦果子更多,所以为今之计,就是一个字,顺。 想着,南棠默默握紧了手中新簇簇的毛笔。 默默将这一幕收入眼底,萧言唇角微不可见地掀动了一下。 这一练又是大半个时辰,南棠正觉得浑身酸痛的时候,有下人送了一些茶点过来。 茶点看起来极为精致,而且闻起来更是又香又甜~ 望着,南棠忍不住狠狠咽了口唾沫。 此刻的她虽然又渴又饿,巴不得一口吃下所有的茶点,但她却深深记住了昨天的教训,知道大冰山绝对不会给自己东西吃,所以为了让自己好受些,她开始专注练字,好让自己的注意力从茶点上移开。 另一边,萧言放下书卷,移步桌前,施然坐下,伸指轻轻拈起了一块点心。 正要送进嘴边,却象忽然记起了什么?手一落,凉凉的眸光同时朝下方望了过去。 嗯,还不错,练得挺认真。 暗中点了点头,同时口出檀音:“过来。” 过来? 南棠一怔,下意识地停笔望了望那冰山样的男子。 看着南棠的“傻样”,萧言不禁微微一哂,同时嫌弃地收回了眸光:“吃过茶点再练。” 吃过茶点再练? 南棠啊南棠,你确定自己没听错? 于是南棠眨了眨眼,开始认真思考,自己是不是因为太想吃东西了,以致方才出现了幻听? 另一边,望着仍然一动不动的小丫头,萧言终于不耐烦了,宽袖猛然一甩…… 下一刻,南棠忽觉室内突然刮起一阵罡风,一下便将自己硬吸到了桌边! 等她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正与冰山面对面坐着,而面前正是自己垂涎三尺的茶点。 看着那正用力吸着面前香甜空气的小丫头,萧言突然鬼使神差般,挟起一块糕点往其面前的小碗一放:“吃。” “……”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浅绿色糕点,南棠懵了~下一刻,只管抬起乌溜溜的水眸往对面看。 “咳咳。”对上那双象刚被雨水冲洗过的黑瞳,萧言忽然有一丝的不自在,于是移开眸光干咳了两声后,才沉沉吩咐,“快吃,吃完继续练。” 听对方提起练字,南棠反倒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没听错,确实是真的。 须臾,南棠原本还一脸拘谨的小脸忽然舒展开了……嗯,这糕点也太好吃了! 不但入口即化,而且味道不甜不腻,还带有一丝清草的香味,简直太合自己胃口了。 于是一块糕点吃完后,南棠又悄悄的、不动声色地挟上了第二块…… 很快,整碟浅绿色的糕点全数进了南棠的肚子。 这时,她觉得嘴巴有点干,于是极顺手地拿起手边茶盏喝了一大口。 糕点好吃,就连茶也比别处的香,看来自己前世还真是白活了~ 想着,再看到其他几碟精致的糕点时,南棠竟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 不知什么时候?萧言早已放下了手中筷子,只静静地看着眼前一个劲地吃个不停的小丫头。 看着嘴巴挺小的,可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居然一口一个糕点的,吃得不亦乐乎。 那模样,象极了一只倒进米缸的小老鼠~ 不知为什么?看着小丫头塞得鼓鼓囊囊、不住蠕动的腮帮子,萧言竟然又有了食欲,重新扶起了筷子。 影七在外头看到,不禁得一阵稀罕。 真难得啊! 要知道,自家爷一向不太喜欢吃这些东西,所以王府的厨师每天都费尽心思,想做出让王爷满意的糕点。 却没想到,今天有南家小丫头陪着,自家爷居然破天荒的一连吃了四、五个点心! 看来这丫头简直就是王爷的福星啊。 就在影七暗暗替自家主子庆幸时,他却突然发现,自家爷的脸色似乎有点不对了…… 第142章 粮灾初现 屋内,望着对面那不断往嘴里塞着点心的丫头,萧言眼角不动声色地抽动了一下。 那丫头好吃也罢了,偏偏连嘴角沾上了点心屑也不知道……此时,看着那白皙小脸上无端冒出来的一点浅绿,已经忍了又忍的萧言,最终还是重重咳了两声! 然而那丫头似乎一心只顾着品尝美食,竟完全没留意到他的警告,那小小的脑袋仍旧一点一点的,眼神更是在各个点心碟之间不断游走。而沾在嘴角的点心屑更是随着她嘴巴的嚼动,不住地在他眼前晃来摇去…… 看着那个不停晃动的小绿点,萧言手底攥起的帕子是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只感觉自己就快要崩溃了一般。 终于,他忍无可忍了…… 王府的厨子果然名不虚传! 每一样点心都那么好吃,对了,还有那个茶色的糕点没吃过,得赶紧尝尝~ 太好了,终于挟上了! 只是南棠刚把茶色糕点送进嘴里,突然觉得下巴一紧!随即一抹熟悉的清冽气息已将其紧紧包围。 望着那突然放大数倍的眉目,南棠猛然醒觉,自己似乎吃得太多了~ 偏偏这时嘴里塞满了点心,所以南棠只好嗯嗯地哼着,同时摇着头,想告诉某人,自己不会再吃了:“……” 然而下一刻,捏着她下巴的手再度一紧,同时耳边响起一声低低的冷斥:“别动。” 别动? 这回南棠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大手已然拿起一边的帕子,朝她的嘴唇捂了过来…… 不是吧? 都吃进嘴里了还要自己吐出来? 这冰山也太小气了! 不过谁让他是王爷呢?不动就不动罗。 还有,堂堂王爷,手底怎么如此粗砺,捏得她下巴痒痒的,还有着一丝微微的刺痛。 于是南棠边在心底埋怨,边微微撅起嘴,准备把点心吐出来…… 萧言一手捏住小丫头下巴,一手握着帕子就要抹下去,不想此时目光却突然被一抹红润吸引~ 小丫头嘴唇红润润的,还散发着一丝又香又甜的味道,象极那抹了蜜的花骨朵,正等待着人们前去撷取…… 才望上一眼,萧言便觉心头猛然一跳! 下一刻,他莫名的有些慌乱,于是赶紧移开视线,同时将帕子往那红润润的嘴唇边胡乱擦了一把! 南棠闷哼一声,可等她回过神来,却见男人一脸嫌弃,只将手中帕子朝她眼底直接一丢:“吃个点心也弄成这样,还真是丢光了我襄王府的脸。” 望着男人藐视的眼神,再看看帕子上沾着的点心屑,南棠心虚了,那一口点心更是卡在嗓子眼,一时也不知该吞下还是吐出来? 不过她想了想,最后还是一口咽进了肚子……很快灾荒就会降临,所以浪费粮食是非常可耻的事情! 于是她一边嚼着点心,一边冲男人甜甜一笑:“ 回王爷话,都怪王府的点心太好吃了!不过下回小婢一定会注意,不会再把点心蹭得到处都是。” 下回? 小丫头的心机和试探明晃晃地挂在脸上,可对上那有些灼目的笑容,萧言却极不自然地轻咳一声,同时微微背过身子:“知道注意就好。” 听冰山这语气,自己明天又能吃上王府的点心了! 南棠正暗自高兴,不想正背向自己的男人却突然沉沉道了一声:“今天先练到这里,明日继续。” 太好了! 今天不用再练字了! 于是南棠边告退,边在心里暗暗想着~ 其实这冰山有时候还是很不错的,今天非但没再计较自己之前给他下苦药一事,而且还送了自己毛笔,甚至让自己跟他一块吃了又香又甜的点心…… 对了,那即将到来的灾荒,自己要不要找机会提醒一下他呢? 南棠依稀记得,前世因为应对粮灾不力,事后萧言被朝廷召回,这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 后来在过了整整一年后,自己才偶然从宁唯忠口中得知,萧言似乎出了事,被新皇软禁了起来…… 一想到如此神仙般的人物竟然被软禁在一方秘不见天地的囚牢里,南棠一颗心忍不住隐隐地有些难受起来。 罢了,等下回找到机会就提醒他吧。 然而,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南棠每次刚鼓起勇气想提醒对方,却偏偏被萧言对自己练字的嫌弃所打破。最后,她索性放弃了,反正自己手里有粮食,绝不会让谢家再如前世般将平城百姓坑惨。 而在这几天里,夏虎夫妇又先后两次跑到平城各地去察看,发现灾情已然越发严重,有些地方的粮食已然宣告失收。 听到这些情况,女主心里越发有了谱。 与此同时,她还发现谢家名下的所有粮铺已经开始限制百姓们一次性购买过多的粮食,甚至有时候还会谎称今年新粮未到,以致粮食紧缺。 于是南棠一边发奋读书练字,一边也与夏虎提前行动了起来。 果然,不过数日时间,平城各处已传出粮食因旱情失收的消息,于是乎城内粮食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涨了起来…… 而此时,夏虎早已按照南棠的意思,提前将镖局旁边一个小铺面租下来,改作了粮铺。 而第一天刚开张,从曹家处以每石二两银子价格买来的米已然卖到了每石二两半银子的高价! 夏虎见状暗暗乐了,这个糙汉子忍不住赶紧在心里算了一回数。 照这样子把所有粮食卖出去的话,原本花三千五百两买来的粮食一转手就能赚上一千多两银子了! 嗐,早知如此,当初砸锅卖铁也该多凑点钱进去。 不过托南家丫头的福,这一趟下来,自己也能赚上个三百多两银子,足够镖局撑上一阵子了。 只是不知怎么回事?昨晚南裳丫头却神秘兮兮地一再叮嘱自己,只能拿极少量粮食到店里摆卖,等卖完便关铺休息得了。 虽然不明白其中原因,但如今夏虎在经过一系列事情后,早已将南棠的话视作了圣旨。 于是当天开门不过半个时辰时间,随着汹涌而至的百姓,已经把店里摆上的一百五十石粮食全数卖了出去。 第143章 谢家的算计 粮食卖光后,有些没买到粮食的百姓却还不愿意走,求着夏虎等人再卖一些粮食给他们,可夏虎紧记着南棠的叮嘱,只一再推说今天店里就只有这点粮食。 望着众人失望离开,夏虎差点就要喊出声来,并告诉他们自己镖局的仓库里还屯着满满一仓库的粮食! 不过到底他还是忍住了~ 等到南棠当天练完字回到镖局后,夏虎更是暗暗庆幸自己的英明…… 因为南棠告诉他,粮价准会一天一个价格,所以粮铺要做的事就是慢慢的、分次将粮食售出,从中赚取更多的银两。 与此同时,以谢家为首的粮商也齐聚一堂,为接下来的赚钱大计大肆庆祝,同时还商定了一系列抬高粮价的手段。 只是期间却有一名小粮商极扫兴地道了一句:“听说今日夏家镖局旁也开了一家小粮铺,我们要不要也派人跟他知会一声?” 没想到他话音刚落,便被谢老爷借机狠狠教训了一顿! 于是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谢老爷跟那家小粮铺东家有仇,接下来估计那小子可有得受了。 次日,夏虎带领几个徒弟刚一开门,便从外头涌进来一群抢着要买粮的百姓。 只是夏虎在南棠的提醒下,早已在开门前便已使人打听过情况,得知今日的粮价已然涨到了每石整整三两银子! 于是他一回镖局,便立马让徒弟改了价格牌子,高高竖在了店门口。 不过虽然价格涨了,但百姓们却依旧热情不改,因为听他们说,夏虎店里的粮食比谢家粮铺的要好得多,可价格却跟他们一样,所以两相比较之下,便都赶来了这里。 可惜僧多粥少,才一会儿功夫,夏虎命人搬出来的一百五十石粮食便已被抢购一空! 到了晚上,数着眼前满满一堆的碎银,镖局所有人,包括南家父女在内,都笑眯了眼。 而此时,南棠却把夏虎拉到一边,低低地说出了一番话…… 听完,夏虎久久没能把嘴合扰~ 这小丫头的脑子究竟是用什么做成的?居然能提前安排好这许多的事情。 能遇上她,自己一家子比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还要幸运! 第二天,夏虎按着南棠昨晚所说的计划,一下子搬了整整六百石粮食到铺子里摆卖。 粮食仍然一如既往的好,可每石粮食的价格却生生比谢家粮铺低了二十文钱。 消息一传出,那些还没抢到粮食的百姓便一窝蜂涌到了夏家粮铺……当晚一点算,差不多卖了二千两银子! 加上前两日卖的八百两银子,如今夏虎与南棠手里已经又有了将近三千两银子。 夏妍在旁边看得眼热,又听到南棠交代父亲,让他把所有银子带上再悄悄跑一趟煜城,好将之前南棠与曹家所签协议约定的另外一批粮食给运回来。 于是蠢蠢欲动的她赶紧跑回房间,将自己上回下注所赢得的银子全取出来摆到了父亲和南棠面前:“我也要凑钱卖粮。” 猛地看到女儿有这么多钱,夏虎夫妇登时大吃了一惊。 待听说这钱是因为南棠的原因赚来的,夫妇俩皆忍不住相互对视了一眼……看来,这南家丫头当真是上天打发来拯救自己一家子的~ 不过夏妍的愿望虽好,却被南棠生生泼了凉水。 因为南棠与曹家所签协议里约定的只有一千五百石粮食,折成银两也只是三千两银子,所以哪怕有再多的钱,没有粮食还是枉然。 但见夏妍一脸的失落,南棠到底还是心软了,便让夏虎将夏妍的九百两银子先行带上,看到时曹家是否肯再多卖一些粮食?若不肯,便不要勉强。 夏虎自然是连声答应。 旁边,看着夏家一家三口开心兴奋的模样,南怀枢眼底却不知不觉漏出一抹落寞。 南棠看在眼内,不由得若有所思了起来…… 父亲的伤腿已渐渐痊愈,但却依旧整天无所事事~对于从前总是诲人不倦的他来说,确实是很难接受。 看来,自己也该替他操点心了。 当晚,夏虎带上几名镖师,趁着浓浓夜色离开了平城。 而与此同时,谢家。 “你说什么?几乎全部人都涌到夏家粮铺去买粮?”听着管家的禀报,谢父一脸气急败坏。 “回老爷,确实如此。”管家小心翼翼地回道,“小人派人去打听过了,那夏家的粮食不但品质好,而且价格上还比我们稍稍低了一点,所以那些人才会奔着他们去。” 谢父听到这些,也不知忽然想到了什么?居然拈须哈哈大笑了起来:“夏虎那蠢货!以为这样就可以跟我谢家斗?也未免太嫩了些。” 看到这一幕,管家突然福至心灵:“老爷的意思是……等到夏家把他们所有粮食抛售一空的那天,才是我们真正开始要发大财的日子?” 谢父重重嗯了一声,面有得色:“孺子可教也。” 说完,谢父又朝管家招了招手,并在其耳边低低说出了一番话…… 同一时间,襄王府。 “王爷,这几天粮灾的消息闹得很厉害,如今粮价已然比之前涨了将近一半。” 影七说着,却突然间变得吞吐了起来:“还有,属下查到南家丫头似乎也参与了卖粮一事。” “她?”萧言微微一蹙眉。 影七重重点了点头,然后便将自己查到了情况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当萧言听说,南棠之前告假离开竟是为了前往煜城卖粮时,脑海里顿时掠过一道满脸沾满泥泞的娇小身影…… 原来当日半道遇上的“少年”当真是那丫头,并非是自己出现了错觉。 真没想到,那丫头居然如此敢做敢为,看来自己从前还真是小看她了。 不过纵使她跟自己有千丝万缕的牵绊,为了平城百姓,自己也绝不能放任她胡作非为…… 于是边想着,萧言边慢慢踱至窗前。 仰首,静静望向窗外黑沉沉夜空,狭长眸底闪过一抹暗芒:“姑且让他们先赚点钱,早晚本王会让他们连本带利的吐出来!” 第144章 没有后悔药吃 夏虎离开次日,夏家粮铺又恢复了每日只摆卖一百五十石粮食的规矩,而且价格仍然比谢家粮铺略低那么一点点。 但人心惶惶的平城百姓为了省钱多买那么一点粮食,仍旧每日一早等候在粮铺外头,待铺子开门便一拥而入,瞬间将粮食抢购一空! 因为抢购的情况太过激烈,官府闻讯后甚至出动了巡城官兵,让他们每日在店外维持秩序,以免造成骚乱。 至于谢老爷那个老狐狸,自然是乐见其成,巴不得夏家的粮食早卖光早好。 南棠将这一切皆收入眼底,却始终不动声色。 仍旧每日准时上学、准时到襄王府练字,然后才回到夏家与打理粮铺生意的吴月娥说说话,除此外,剩余时间都花在了读书上。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很快,又要迎来本年最后一次月考。 月考前两天,一心针对南棠的孙为良便迫不及待般跳了出来!提出本次月考由他一人出卷,并与蒋进交换学馆监考。 而孙为良此言一出,立马便得到了宁唯忠及几名老师的赞同。 至于老院长,则仍旧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直接把事情交给了院长胡忠才决定。 胡忠才本就与宁唯忠等人走得极近,于是得到老院长首肯后,立马便拍板定了下来。 看着孙为良等跳梁小丑,蒋进却秉着清者自清的态度,坦然处之。 而月考前一天,夏家粮铺的粮食也终于卖光了! 当晚,吴月娥将手里的银两盘点了一次又一次,只生怕算错了一文钱。 到最后,平日里总大大咧咧的她险些连帐本都拿不稳了,只颤着嗓子告诉南棠父女,店里总共还有三千一百零五两银子! 要是加上夏虎拿走的二千八百两白银,那这批粮食便总共卖出了五千九百零五两银子。 五千九百零五两! 扣掉当初买粮所花掉的三千五百两,那这一趟竟净赚了二千四百零五两。 从前往煜城购粮开始,到将所有粮食卖光,不过短短二十多天的时间,自己两家人便挣了这样一大笔钱! 虽然按协议约定,自己所凑的八百两银子只能分得五百五十两,但比起以前已经好太多了。 要知道,往日丈夫带着镖师们风餐露宿、累死累活的走一趟镖,所挣最多不过一百两银子。 所以两下一比较,吴月娥不禁后悔得直捶心口……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将所有家当都典当了,全换成钱与南家丫头合伙贩粮。 可这世上到底没有后悔药吃,所以吴月娥痛定思痛,决定以后但凡南棠提议,她必定全力跟随! 一名年过三旬、见惯风浪的中年女子居然要对一个才将满十三岁的小丫头言听计从?这听起来虽然有点可笑,但日后吴月娥正是凭着这一信念,使夏家成功翻身成为平城首屈一指的新贵。 而此时,望着吴月娥推到自己面前的一大堆银两,南棠却显得比父亲南怀枢还要沉静。 最后,她只从里面取出一百零五两银子:“婶婶,这些天大家都辛苦了,这点钱就劳烦你拿去分给大伙,就当是粮铺的工钱好了。” “至于剩下的这些钱……”南棠边说,边将剩余三千两推回给吴月娥,“还是先交由婶婶保管,毕竟日后可能还会有更好的营生。” 见南棠面对偌大一笔钱却仍旧能保持清醒,且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得有条有理,吴月娥内心不由得对她越发信服。 须臾,等吴月娥离开后,南棠又替父亲仔细检查了一遍伤腿,确定恢复状态良好后才放心回到房间读起了书…… 次日一大早。 南棠刚与夏妍回到书院,便面对面迎上了何玉琪及阮心慧二人。 “站住!”何玉琪先声夺人,“这一次你输定了,因为你碰上的人是我,何玉琪!” 夏妍刚要动手,南棠却抢先呵的一声:“呵,原来是何小姐~久闻大名,失敬、失敬。” “你少得意!”听出南棠话里浓浓的嘲讽意味,何玉琪不由得脑门一热,“这回考核我俩谁输了,谁就学乌龟爬?敢不敢!” 说着,何玉琪还冲旁边的阮心慧使了个眼色:“还有你,心慧!” “你上回不是考了第五十九名吗?正好跟夏大小姐再比划比划,看你们谁能胜出?” 阮心慧表面却有些犹豫,反倒夏妍忍不住何玉琪的阴阳怪气,居然一口应了下来。 南棠见状,自然也跟着应下。 须臾,阮心慧回到自己位置,却望着左前方的何玉琪微微失了神…… 很快,上课时间刚到,孙为良便捧着厚厚一叠卷子一脚踏进了地灵馆。 将卷子分发给各人后,孙为良更是不顾其他人的目光,径直站到南棠身边,睁大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只唯恐漏过了一丝一毫。 然而南棠却丝毫不以为然,只一心一意沉醉在考卷当中,完全无视孙为良的存在。 孙为良看在眼里,心底不由恨得牙痒痒……死丫头!想要老子当众给你道歉?这辈子你都休想! 一个时辰后,考核刚宣告结束,孙为良已一手夺走了南棠考卷! 望着孙为良不可一世的背影,再望望一脸踌躇满志的何玉琪,南棠不声不响地在心里笑开了……经过这二十天的发奋苦读,这一次的考题,似乎比上回的容易多了。 这一天,所有人都对明天的成绩翘首以待。 而就在这一晚,谢家却在家中大摆宴席,似乎在庆祝什么喜事? 原来,今天一早,谢家派出去的人便打听到了,夏家粮铺整整一天闭门不开,看样子,应该是他们的粮食已经卖光了! 终于盼到了这一天,于是谢老爷便特意宴请那司仓田大人过府,趁机共商大计。 就在谢家一伙喝得兴起时,夏虎等人的身影却出现在了平城近郊…… 第二天。 天未亮,南棠便被一脸紧张兮兮的夏妍从床上拉了下来:“快!今天放榜了。” 夏妍很紧张,真的很紧张~ 自从上回考了第六十二名,让爹娘脸上有光后,夏妍可算是头一回感受到了读书所带来的快乐!所以这一 第145章 监院夫人邬青莲 于是在夏妍的一直催促下,俩人很快便出门直奔书院而去。 而另一头,看着俩人离去,吴月娥也偷偷跟在了后面。 虽然女儿说了不让她去,等回来再告诉她成绩,可吴月娥还是忍不住,非要第一时间看到女儿的成绩才安心。 一行三人都走得飞快,很快便来到了书院门口。 此时,门口四周已然围了一堆人,见到南夏二人出现,顿时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究其原因,实在是南棠上回考核的成绩太惊人了! 几年来一直考核排名最末的蠢材,居然一跃闯进了红榜,这样的事情在平城书院的历史上可是头一回!所以大家这回都存了心思,想看看南棠是否有真材实学?还是说纯属一时走运? 顶着众人的层层眸光,南棠却只管不慌不忙地与夏妍在距离门口十几步的位置停了下来。 刚停下没多久,何玉琪一行人也来了。 看到南棠二人,何玉琪立马脚底一转,径直走近冷哼一声:“劝你们还是莫要浪费时间了,毕竟有这时间还不如回家多练习练习乌龟爬呢。” 身后几名小跟班“哄”的一声笑开了。 只是她们似乎忘记了,夏妍不好惹。 下一刻,不过眨眼功夫,站在最前面同时也笑得最厉害的女学子已然“啊”的一声惨叫:“你……你居然泼我水!” “你口臭啊!自然得帮你洗洗罗。”夏妍边说,边得意洋洋地抛了抛手中水囊,同时透着煞气的眼神朝四下一瞟。 被夏妍这一望,那几名女学子顿时心底一凉,立马伸手掩紧了自己的嘴。 何玉琪到底也不敢惹夏妍,于是恨恨哼了一声:“我们走!” 看着何玉琪等人悻悻走开,夏妍立马朝地上重重啐了一口:“算你们走得快!” 南棠看得极解气,于是便笑呵呵搂了把其肩膀:“好了,别跟这些小人一般见识~看,榜单出来了,我们还是去看成绩吧。” 夏妍一见老师出现,顿时又不安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些腿软……” 看着她不争气的样子,南棠索性一手牵了她便走。 正当二人走近榜单时,却突然听到四周的人纷纷让开一条道,还不时有人称呼着监院夫人。 监院夫人? 南棠心头一咯噔,下意识地跟随众人眼光望了过去……果然,许久未在众人面前露面的邬青莲出现了。 看来,经过这段时间的洗白,邬青莲已完全以监院夫人的身份自居了。 而此时,邬青莲也看到了南棠。 这一看,她那对细细的柳眉当场便蹙了起来。 眼前女子肤若欺霜,目若秋水,红唇嫣然,浑身上下更是散发着一股漫不经心的清傲。即使她穿着朴素的布衣素裙,甚至脂粉不施,但站在人群里,却偏偏一下子便将所有人的目光都牢牢吸住。 这平城书院什么时候出了这般出众的女子?居然能与晚晚平分秋色。 其实有一点邬青莲死活不肯承认,自家宝贝女儿宁晩晚在这女子面前,竟是生生的低了一头。 第146章 重遇 邬青莲心中正狐疑不定时,却听得旁边有人在小声问:“这是谁家的女儿?怎生得如此出挑?” 很快,便有人回了那人一句:“听说就是那南家的女儿,南棠。” “什么!她就是大家口中自己用药褪去胎记的南棠?天呀,要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不敢相信丑八怪也能变成小仙女。” “你说得一点没错!当初儿子回家告诉我时,我也打死不敢相信。” 听着这些话,邬青莲恍如一个睛天霹雳! 眼前这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居然会是自己那个又蠢又丑的女儿? 不可能! 虽然这小姑娘跟那小贱人身形相差无几,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如此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所以,肯定是这些人认错了。 邬青莲正在心底拼命说服自己,不想对面却有人轻轻扯了扯那小姑娘:“南棠,快看,女馆榜单出来了!” 于是小姑娘凉凉收回眸光,转头去看那刚张贴出来的榜单…… 南棠,果真是她! 确认对方身份后,邬青莲不由得瞳孔猛地一缩! 看到南棠变得如此美丽夺目,身为母亲的她本应替其感到高兴庆幸,可偏偏邬青莲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甚至于还有着一丝丝的怨毒。 因为那张面庞,尤其是那双神采飞扬的长眸,象极了南怀枢!那个害得自己与宁师兄父女生生分开了十四年的男人! 所以,她对这个女儿从来只有厌恶,没有过半点喜欢。 邬青莲正想得牙痒痒,不想突然又听到南棠身边的人尖叫了一声:“南棠,你又闯进红榜了!还是第十一名!” “你也不错,第四十三名,又比之前进了十九名。” 什么! 南棠那小贱人居然考了第十一名? 邬青莲顾不得多想,立马转身走近榜单…… 晚儿今早醒来有些头疼,她心疼女儿,便让她继续在家休息,自己则精心打扮一番后才款款来到书院,准备替女儿查看成绩。 只不过出发前,邬青莲心里便早就有了底。 自家晚儿天姿过人,几年来无论怎么考总牢牢占据女馆头名的位置。所以此番代女儿前来看成绩,纯属是趁机以监院夫人的身份露露面,同时也沾沾宝贝女儿的光。 然而榜单还没看,却听到那个曾经蠢得无与伦比的小贱人考了第十一名的成绩? 第十一名! 太不可思议了。 于是邬青莲先看了头名位置,确认是自家宝贝女儿宁晚晚后,便又立马一直往下看,直至看到红榜第十一名的位置…… 她使劲揉了揉眼睛,再看。 南棠! 怎么还是南棠? 死死盯着红榜上的那个名字,邬青莲却有如骨鲠在喉,浑身上下说不出的难受。 晚儿和相公明明说过,上回这小贱人能考到第二十一名,靠的全是作弊! 可为什么这次相公和孙师弟已经作好了层层防范,却还是被这小贱人考了第十一名? 不应该,太不应该了! 然而此刻还有人比邬青莲的脸色还要难看,那人就是何玉琪和阮心慧。 南棠考了第十一名、夏妍考了第四十三名! 可何玉琪拼尽全力,却只考了第三十二名。 至于阮心慧,更惨,只比之前提了两名,考了第五十七名。 孰赢孰输,已是一目了然! 就在这时,南棠二人却轻飘飘般从俩人眼前走过~ 夏妍更是一脸幸灾乐祸地冲她二人抛了个眼风,款款吐出三个字:“后天见。” 后天见? 想到后天一回到书院,自己就要当着众人的面学乌龟爬……何玉琪二人简直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而阮心慧眼底更是多出了一丝愤恨。 自己本就不想再与南夏二人为敌,却偏偏被何玉琪当成了棋子,硬逼着自己与夏妍对峙。 这也罢了~ 最可恶的是,事后自己担心会输,便向何玉琪讨要宁晚晚所给的笔录,想好好用功,可何玉琪想也不想的便一口拒绝!还说是宁师姐交代的,笔录很重要,不能交给其他人。 于是自己退而求其次,只要求她在学馆用功时,可以让自己和她一道看看那笔录,然而还是被其找借口拒绝了。 所以,自己落到这般田地,到底全是托她所赐! 另一边,眼见南棠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转身离开,邬青莲不由得手心一紧! 她要好好问问那小贱人,到底用的什么好手段作弊? 她还要当着大伙的面,撕下这小贱人伪装,让大家看清楚其真正面目…… 边想着,邬青莲边迈出了决绝的一步! 然而就在她即将追上那道俏丽的身影时,却猝不及防般脚底一收! 下一刻,望着前方,她竟象见了鬼般,嘴巴大张着,眼珠子更是象金鱼般凸了出来。 而与此同时,南棠与夏妍却欢笑着迎了上去。 “爹!夏叔叔,月娥婶婶,你们怎么都来了?” 原来,吴月娥前脚刚出门,夏虎后脚便进了家门。 得知今日正是月考公布成绩的日子后,风尘仆仆的夏虎顾不上休息,拉上南怀枢便一同往书院赶。 俩人坐马车,很快便赶上了吴月娥,于是一行三人便继续朝书院行进。 没想到的是,三人刚下马车,便从旁人口中听到了天大的好消息……南棠考了第十一名,而夏妍也不赖,居然也考了第四十三名! 三人大喜过望,正要上前寻找俩人,不想却恰好遇上了南夏二人。 当下五人凑到一起,不时发出阵阵欢声笑语,看得旁边的人满眼羡慕。 而更叫人啧啧称奇的是,瘸脚的南怀枢居然一点也不瘸了! 看起来简直就跟没出事前一模一样! 于是有几名与南怀枢相熟的学子爹娘便上前与其打起了招呼。 因为这几人当初在南怀枢落难时并没有落井下石,所以南怀枢也没有刻意避开,只在对方问起腿伤的事情时,推说是自家女儿无意中从医书上看到一个偏方,想着死马当活马医,可没想到竟然歪打正着,把自己的伤腿给治好了。 众人听完,在心底暗暗替南怀枢庆幸的同时,却也对南棠的医术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第147章 邬青莲的心思 因为有了这个认识,于是接下来众人越发对南棠赞不绝口,甚至还想拉自家孩子多与南棠亲近亲近~毕竟那样一来,说不定自家孩子也能象夏妍一般,靠着南棠的帮助,一举冲天! 所以,直到南棠五人上马车离开,那些人还是围在原处,冲着马车不断挥手相送。 而不远处,邬青莲那张画着精致妆容的面庞却早已被气得扭曲变形! 南怀枢那死瘸子的腿居然被治好了? 而且看起来简直跟没受伤前一模一样! 还有,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从下马车到离开,南怀枢那厮居然连眼风也没朝自己这边看过一眼! 可他以前明明把自己当成心头宝! 对了,他肯定还在恨自己抛弃了他们父女,所以才不肯看自己一眼。 因为他怕一旦看了,就会忍不住冲上前来求自己回到南家,回到他们父女身边…… 在心里安慰了自己好一番后,邬青莲才青着脸,急急赶回宁家,好把这个坏消息告诉宁唯忠。 另一边,回到镖局后,南棠才从夏虎口中得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曹家将家里的存粮按照原来价格,卖了整整两千石粮食给他们! 说着,夏虎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皮,跟南棠解释说,除了南棠交给他的二千八百两银子,还有夏妍的九百两银子外,自己还把镖局眼下仅有的三百两银子也凑了进去,准备给手底下的弟兄也挣点养家钱。 南棠听后,却一点也不意外。 毕竟象夏虎这样的汉子,有好事自然不会把手底下的弟兄落下。 反倒是曹家,让南棠隐隐有了一丝震撼。 如今北地粮价高涨早已是举国皆知的事实,可曹家却选择了仍旧按原价将粮食卖给夏虎和自己,虽然其中有报恩的成份,但面对如此大的一笔钱财,曹家人的态度还是叫人无比的佩服。 看来,商人中也不总是如谢家那般的无良,也有象曹家那样的良心商家。 接下来,南棠与夏虎夫妇商量好粮食的事情后,便径直去了父亲房间。 刚才在书院门口,虽然父亲对邬青莲的存在看似一点也不在意,但毕竟夫妻十四载,她还是有点担心父亲放不下。 于是进房说了一通不痛不痒的话后,她便试探着开了口:“爹,我今天看到那邬氏了……” 南怀枢听后,却伸出大掌轻轻揉了揉女儿发顶:“傻孩子,放心吧,爹已经彻底放下了。” 对,自从那女人离开南家,还几次三番地伤害棠儿,南怀枢便已经打心底将其放下了。 如今在南怀枢心里,那邬氏只是女儿的母亲,除此以外,他与她再无任何关系瓜葛。 ………… 因为次日依旧沐休,所以南棠起得稍晚了些。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梳洗完毕,一走出房间便看到父亲竟然被好几个人团团围在了中间! “南先生,书院那些人居然舍了你这样好的先生,简直就是瞎了眼!” “说得对!单凭南先生把自家女儿教得这样好,就知道少了你,简直就是平城书院最大的损失。” “南先生,我家那孩子的成绩简直没法看!所以我夫妻俩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才求到你这里~还望你看到往日的情面上收下犬子吧?” “对,也求先生收下我家女儿!对了,就让她跟着你家姑娘一块读书就可以了。” “黄大哥说得对!我家就住在镖局附近,就让我家那蠢丫头每日散学也到这里来跟你家姑娘一道读书好了。” “南大哥,可怜天下父母心,你就答应他们吧。”而夏虎竟然也在一旁帮着那几个人说话。 ………… 原来,昨日南棠一行离开后,围在原地的几个人一商量,竟生出了这样一个主意~就是让自家孩子也去夏家镖局,跟着那南棠一道读书用功! 相信那样一来,哪怕孩子不象夏妍那般进步神速,但起码每回也能在榜单上前进几名。 而此时,南棠也认出来了,这几个分明就是昨日在书院门口上前跟父亲打招呼的人。 听他们的口气,似乎都在求着父亲,求父亲答应在书院散学后让他们的孩子到镖局来听其授课,并跟着自己一道读书。 听着虽然有点烦,但南棠却突然发现,被众人簇拥着的父亲此刻虽然满嘴的推托,但脸上却意外的焕发出了一丝意气风发的意味。 这模样这气度,倒有点象从前在书院忙碌时踌躇满志的样子。 而这情景,却是南棠极其乐见的。 因为这一世,她最在乎的人就是父亲! 只要父亲好,她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所以,若是收下这些学子可以让父亲重拾信心的话,她简直举双手赞同。 正想着,南怀枢却忽然发现了她的身影,于是连忙拨开众人走了过来:“丫头,是不是吵到你了?放心,爹这就叫……” “爹,不用。”南棠却笑着打断了父亲的话。 南怀枢却有点糊涂:“丫头,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可以让他们的孩子过来跟我和夏妍一道读书。顺便的,你还可以给他们授授课,解解惑。” “至于这几个人爹要不要全应下,就看你自己的意思?” 虽然说全凭南怀枢决定,但南棠最后还是提醒了他一番。 第一,收人前要看准对方人品,人品不好的爹娘,绝对教不出好人品的儿子,所以这样的人不收也罢。 第二,之前在父亲落难时曾落井下石之人,绝对不能帮! 听着女儿的话,南怀枢眼底渐渐透出一抹亮光…… 其实他方才一直担心女儿不同意。 但看到那几人提着礼物求上门来,且一心一意全为了家里的孩子,于是他又开始有点不忍心拒绝。但最后一想到自家女儿,他还是坚决的没有应下。 因为勉强自家丫头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做,所以但凡南棠有半点的不情愿,他哪怕得罪人也绝对不会应下。 如今,女儿却开口同意了,于是他的心也一下子落了地。 很快,事情就暂时定下来了。 听到南怀枢说会考虑后,那几个人千恩万谢后 第148章 阮家姐妹 南棠看在眼里,越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只要能让父亲重新振作,重新有所作为,无论什么她都愿意去尝试! 接下来,在夏虎等人的帮助下,很快便在镖局靠近大门口的位置腾出了供几名学子一块读书的地方。 而南怀枢经过仔细考量,也决定将方才那三人的孩子全都收下。 那三家人都住在镖局附近,所以在收到消息后,皆欢喜不已,立马便把孩子和拜师礼送了过来。 须臾,趁着那三名孩子在收拾好的小学堂里行拜师礼时,南棠跟夏家一家三口也站在窗外看热闹。 正看得有趣,突然有镖局弟子匆匆来禀,道门外有一名年轻女子指名道姓要找夏虎商量事情。 吴月娥一听到年轻女子四个字,顿时心头一咯噔! 下一刻,不等夏虎发话,吴月娥便狠狠横了他一眼,同时冷声吩咐那弟子:“赶紧把人请进来。” 弟子应声退下,夏虎还没回过神来,妻子的手已重重掐在了他腰间细肉:“说吧!那女的到底是什么人?” 夏虎忍着痛,暗暗叫屈:“我也不知道啊。” “还敢狡辩!”吴月娥手底又加重了力度。 看着父亲痛得直抽冷气的样子,夏妍不由得暗暗替他捏了一把冷汗:“完了完了,这样下去恐怕要出人命了。” 南棠极相信夏虎为人,正要出声缓和一下气氛,不想门口一道倩影却瞬间吸引了她的视线…… “这位姐姐,你还认得我吗?” 迎上南棠,那年轻妇人妙目一转:“小妹妹,怎么是你?” 而此时,吴月娥仿佛也认出了那年轻妇人:“田少夫人?可真是稀客呀,快、快请进!” 吴月娥边说,边偷偷踢了丈夫一脚,示意他赶紧请客人进去。 见吴月娥前后态度转变得极快,南棠忍不住猜疑起年轻妇人的身份来…… 就在这时,年轻妇人却回头招了招手:“还不快来!” 听声音,竟是带了些许呵斥的意味。 而随着声音,一道垂头丧气的身影出现在了南棠等人面前。 阮心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等南棠想明白,那田少夫人便扯着阮心慧来到众人面前,低低地说明了来意…… 原来,田少夫人闺名叫做阮青雅,不但是平城司仓田大人的儿媳妇,还是阮心慧的亲姐姐! 恰逢她今日回娘家,却撞见妹妹心神不定,总是唉声叹气~ 心中起疑的她一再追问,才得知原来妹妹与夏妍打赌输了,明日一上学便要在众人面前学乌龟爬! 知道原因,又在妹妹的一再哀求下,阮青雅只好厚起脸皮,带上她一道前来找夏虎,希望夏家能高抬贵手,饶过自家妹妹这次的无知之举。 最后,阮青雅还再三保证,阮心慧以后绝不会再在书院故意找茬。 听完阮青雅一番说辞,夏家夫妇虽然有些恼怒阮心慧欺人太甚,但同时又暗暗为女儿赢得赌注而自豪。 不过这阮青雅到底是田家儿媳妇,咱不得僧面还得看佛面……于是,夏家夫妇齐齐看向夏妍,决定把这个难题交到女儿手上。 夏妍接收到爹娘目光后,却也不吭声,只默默望向南棠。 因为对阮青雅心存好感,而且这回带头挑事之人是何玉琪,并非阮心慧,所以南棠想了想,便冲夏妍暗暗点了点头。 夏妍得了吩咐,立马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那好吧~咱俩的事情一笔勾销。” 阮心慧一听,顿时欢喜得找不着北了:“夏妍,谢谢你们!其实我早就不想跟你们作对了,都是那何玉琪在背后捣的鬼。” 趁着自家妹妹说话的间隙,阮青雅却悄然冲南棠道了个谢:“小妹妹,谢谢你。” 南棠还以一笑:“少夫人不必客气,只管唤我南棠便可。” 阮青雅也暖暖一笑:“既然如此,不如你俩就跟着心慧唤我一声姐姐吧?” 南棠与夏妍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喊道:“姐姐!” 眼见几句话间便与田家攀上了关系,夏家夫妇顿时乐开了花。 接下来,阮青雅正要带上妹妹告辞,不想南怀枢却领着刚收的三名学子走了出来。 这一碰面,阮心慧却当场一怔:“孙淑芬?张新梅?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原来,南怀枢刚收的三名学子中,竟有两名是地灵馆的女学子。 这俩人虽然家境宽裕,但平时在学馆里毫不起眼,成绩更是差得一塌糊涂!险些便可与从前的南棠和夏妍并驾齐驱。 不过唯一可取的便是,俩人从未与其他人一道嘲笑欺负过南棠。 也因为这点,南棠才会同意父亲将俩人收下。 此时,见阮心慧问起,孙淑芬二人用眼神征求得南棠同意后,便实话实说,将往后会前来镖局随南怀枢学习的事情说了出来。 阮心慧一听,顿时眼前一亮! 下一刻,她悄悄揪了揪自家姐姐衣角:“姐,我也想来镖局跟南棠她们一道读书学习。” 阮青雅不由得一阵头疼……刚求得人家谅解,立马又想到下一出。这妹妹也太不知足了~叫我怎么好意思张口? 见自家姐姐不应,阮心慧终于急了~ 这几年来,她已经受够何玉琪的指手划脚和欺负了! 而且在她与苏慕雪、何玉琪的三人行中,她是成绩最差的那一个,也因为如此,她常常被苏何二人嘲笑。 偏从前的她极蠢,为了在苏何二人面前挽回面子,居然甘心听从何玉琪的差使挑唆,做下了许多错事,其中就包括了嘲笑抹黑南棠…… 可如今经过这么多事,她终于醒悟了,决心要与何玉琪等人划清界限。 不但要划清界限,她还要找回属于自己的尊严,那就是发奋读书,争取在榜单上超过何玉琪! 可想法虽好,实现起来却极困难,毕竟何玉琪每回考核都抛下自己一大截的距离。 所以,当她听到孙张二人要前来镖局与南棠一道读书时,登时心底一亮! 夏妍,从前总是垫底的学渣,可自从跟南棠在一赽后,便象换了个人一般,而成绩考核更是一回胜过一回……所以,若自己想赢 第149章 愿赌服输 于是阮心慧越想越心急,越想越憋不住,终于她重重一咬牙:“南棠!以前都是我不对,还望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小人一般见识。” 这时,有心要帮自家妹妹一把的阮青雅也附和了一句:“南妹妹,心慧已经知道错了~还望你能给她一个机会,可以与你一同读书学习。” “这样一来,日后大家同在地灵馆也好有个照应。” 看着一脸诚恳的阮青雅,再看看急得快要把自家帕子扯烂的阮心慧,南棠忽然心念一动,竟鬼使神差般点了点头:“既然阮姐姐已经说了,那打明日起心慧就来镖局跟大伙一道读书吧。” “南棠,我……”阮心慧激动得险些连话都说不出来。 看着自家妹妹一脸的傻样,阮青雅不由得浅笑着暗推了她一把:“乐傻了吧?还不赶紧上前拜见南先生?” “哎。”回过神后,阮心慧急急应声,冲着南怀枢倒头便拜,“学生阮心慧拜见先生!” 多教一个少教一个,对南怀枢来说影响不大,再加上又是女儿的意思,于是他便爽快地一口应了下来。 须臾,约好明日开始正式授课后,阮青雅一行便离开了镖局。 而那些人前脚刚走,夏妍后脚便把南棠拉到了角落:“你当真要让那阮心慧跟我们一道读书?” 南棠若有所思般点了点头:“我想过了,有青雅姐姐那样的亲姐姐,相信阮心慧也坏不到哪去~而且我刚才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什么主意?”夏妍一脸稀罕。 凑近夏妍耳朵,南棠低低地说出了一番话。 听完后,夏妍既惊讶又敬佩…… 与此同时,正返回阮家的路上。 “你呀,以后争气点,可别又跟何玉琪那班人混在一起了。”马车上,阮青雅一脸恨铁不成钢般盯了自家妹妹一眼。 “姐,我知道错了~”阮心慧心虚地卷着自己的衣角,卷了又放、放了又卷,“以前都怪我蠢,又想着与那何玉琪到底也有些亲戚关系,所以才没听姐的话疏远她~可我如今已经明白了,她就是一个阴险小人!” “如今知道还不晚~”扫了眼一脸气愤的妹妹,阮青雅又淡淡叮嘱了一句,“对了,姐瞧那南棠是个极好的,既大气又聪明,往后你可得跟人家多学着点。” “知道了,我一定会的。”阮心慧边说,边在心底暗暗下了决心,以后一定要多跟南棠亲近。 从前自己对她做下许多恶事,她却半点不念旧恶,甚至还应下让自己前去镖局找她一道读书的要求。 与何玉琪两相一比较,敦真敦假?敦善敦恶?简直一目了然。 所以,自己往后不会再那么蠢了。 次日一大早,夏虎便按照计划,吩咐手下镖师将运回来的粮食搬出一部分去粮铺。 而另一头,南棠刚跨入书院大门,便被不远处一道怨毒的眸光牢牢锁住。 南棠! 昨日母亲回家后气得不行,自己好说歹说后才弄明白,原来这回这小贱人不但考了第十一名,还误打误撞治好了南怀枢的腿! 不过无论如何,自己和父亲也绝不允许南家父女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就在宁晚晚冲着南棠恨得直咬牙之时,何玉琪出现了。 夏妍眼尖,立马上前将其堵下:“愿赌服输~何大小姐,是时候该学乌龟爬了。” “你——”何玉琪正削尖了脑袋想蒙混过关,不想却被夏妍一眼看穿,且步步紧逼。 “你什么你?趴下吧你。”夏妍懒得多话,直接对准其膝盖就是一脚。 何玉琪闷哼一声,同时膝盖一软!扑通落地。 只是她依旧死心不息…… 既然避无可避,那当然得找另外一个人来陪自己一块丢脸。 而这个人选,就是阮心慧。 于是,她恨恨挣扎着就想站起:“要爬可以,不过我要等阮心慧一块爬!” “对不起,我不奉陪了。”只是何玉琪话音刚落,阮心慧便出现在了她眼前。 “对,她不奉陪了。”夏妍也适时附和了一句。 看着眼前的情景,何玉琪有点懵,但她却依然不想放过阮心慧:“心慧!你开什么玩笑?我们俩可是好姐妹,说过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然而无论何玉琪怎么说,阮心慧仍旧凉凉地看着她,毫无半点表情。 什么好姐妹?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到头来却连区区一本笔录都不愿意与自己分享,眼睁睁看着自己输给夏妍竟然还有脸讲什么好姐妹?简直就是笑话! 这个时候,何玉琪终于察觉出了一点不妥:“心慧,你跟她们……” 阮心慧却不等她说完,便冷冷打断了她:“对!从今天起,南棠和夏妍才是我阮心慧最好的朋友!至于你……呵,不说也罢。” 这时,看着何玉琪一脸不敢置信的眸光,夏妍躁了,直接一脚将其踢趴在地:“少废话,快爬!” 见状,一些知道内情的学子也跟着起哄了起来:“对,愿赌服输,快爬吧你!” 听着四周学子的声音,再望望眼神冰冷的南棠三人,何玉琪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哈,大家快来看啊,有人在学乌龟爬!” “啧啧,这爬得也太慢了吧?” “说好了学乌龟爬,难道你还指望她能爬得飞快?” “哈,想不到这何玉琪也会有今天……” 嘲笑声、讽刺声,直如一把把尖刀狠狠扎进何玉琪心口! 长这么大,她一直都是父母亲的掌上明珠,再加上自家姑姑司仓夫人的身份,所以她在平城书院也算得上有头有脸……可如今,一切都毁了! 南棠、夏妍、阮心慧! 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人群中,宁晚晚看着备受羞辱的何玉琪,不由得俏脸一白! 再也看不下去的她,咬咬牙,转身便走……小贱人!我总不相信你永远都这般幸运! 下次! 下次我一定会找到机会把你彻底毁掉! 南棠正凉凉地看着在地上蠕动的何玉琪,不想一抹熟悉雪影突然自眼角掠过…… 她猛吃一惊,连忙抬头去寻! 结果却什么也没看到。 难道, 第150章 还好下手快 另一边,松山书阁。 “居然两次闯进了红榜,你那小药婢闹出的动静可真不少啊。”一大早,老院长边咂巴着珍藏多年的好酒,边冲着自家学生唠叨。 此时萧言正将茶盏送至嘴边,闻言,唇角忍不住微微一抽……那丫头刚才还逼着别人学乌龟爬,动静能少得了吗? 虽然萧言没有回应,但老院长却仍旧在那自唠自乐:“我啊,已经替那小丫头想过了,待明年春学一开,就让她转到天殊馆去~省得留在地灵馆暴敛天物!” 萧言低头,浅浅啜了口茶,狭长眸底也随即染上一抹雾色…… 暴敛天物吗? 可那小丫头似乎并不这样认为。 看来自家老师的一番苦心恐怕要被辜负了。 宝林街,谢家粮铺。 这两天夏家粮铺似乎已经将粮食全数卖光,只管闭门不出,所以放眼整个平城皆是谢家粮铺的天下。 而谢家老爷终于盼到了这一天,于是昨日一声令下,整个平城的粮价立马从每石米三两八钱生生涨到了四两! 这一下子,平城老百姓们越发的怨声载天。 然而埋怨归埋怨,最终还是得买米填饱肚子。 于是大伙一边在背地里啐骂谢家奸商,一边却因担心粮食会继续涨价,而不得不到谢家粮铺精打细算的买回粮食,好填饱全家人的肚子。 而粮食涨价当天,看着打烊后帐房内几乎堆成小山样的银锭,谢家老爷那双三角眼直接笑成了一条缝! 从他出生那天起,将近四十年时间,这可是谢家有史以来,赚到最多银两的一天。 要是自家老爹还在世的话,也该以自己为傲了。 所以今天一大早开铺,谢家老爷便踌躇满志般嘱咐管事,再将粮价往上提一提,每石米涨到四两一钱! 管事的听后,却担心粮价过高,会引起民愤。 可已经一门心思钻进钱眼里的谢家老爷却压根听不进去:“蠢材!如今四下粮食吃紧,有银子还不一定能买到粮食,所以他们能够买到米,更应该对本老爷感恩戴德才是!” “还有,此时不涨价,万一等朝廷救济粮一下来,我等就只能见财化水了。” “对了!告诉伙计们,若有人敢嫌米贵,就直接给本老爷打出去!” “哼,他不买,还有大把人抢着要买!” 管事听了,只好乖乖照办。 果然,粮铺才一开门,涌进来的客人听说粮食又涨价了,顿时怨声一片。 可埋怨归埋怨,最终还是一个个掏出钱袋,依依不舍地交到了谢家伙计手里。 而且因为担心粮价会继续涨价,再加上夏家粮铺已经三天没开门了,所以今日涌来买粮的人明显比昨日还要多。 这一下,谢家粮铺的伙计们简直忙得不可开交,称粮的、算账的,收钱的……一个个忙得脚不沾地。 谢家老爷见状,直接笑得露出了一口的大黄牙~ 爹呀,你老在天上赶紧睁眼看看吧,咱们老谢家要发大财了! 然而就在他正估量着今日会比昨日多赚多少银两时?突然,从外头闯进几个人,冲着众人大声嚷嚷:“夏家粮铺开门了!” 什么!夏家粮铺又开门了? 顿时,那些还没排上队付钱的人立马丢下米袋,直接冲出门朝夏家粮铺方向狂奔而去! 笑话! 花同样的银子在夏家粮铺可以买到更多的粮食,所以只有傻子才会继续留在谢家粮铺! 至于那些刚交完钱的人则是一脸的懊恼后悔,只恨不得可以将手里的米退掉,好改道前去夏家粮铺……只可惜啊,这世间没有后悔药可卖。 眼巴巴看着原先把铺子挤得满满的客人瞬间跑掉了一大半,谢家老爷气得直骂人!当下更是叫了一名伙计赶紧跟去夏家粮铺打听情况。 然而不过转眼功夫,那名伙计还没回来,倒是那些跑掉的客人又回来了,而且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一个劲骂夏虎黑了心,不再是以往那个古道侠肠的夏总镖头了。 看到客人回头,本该开心的谢家老爷却纳闷了。 恰这时,派去打听消息的伙计回来了:“老爷,好消息、好消息……” “快说!到底是什么好消息?”谢家老爷迫不及待般打断了伙计。 “回老爷,小人方才前去夏家粮铺看了,才知道他们的粮价居然比我们的还贵!整整四两三钱一石米!”伙计一脸的邀功,“所以,刚才跑掉的客人又回来我们店里买米了。” 听完伙计的话,谢家老爷却突然脸色一变…… 下一刻,他猛然一脚将等着邀功的伙计踹倒:“蠢货!这是什么好消息?分明就是天大的坏消息!” 这时,管家闻讯赶了进来:“老爷,到底出什么事了?” 谢家老爷却气急败坏般冲着他连声叫嚷:“快!快涨价,都给本老爷涨价!” ………… 很快,谢家粮价也瞬间涨到了一石米四两三钱银子的价格! 而此时,谢家老爷的气才喘得顺了一些:“呸!姓夏的居然也学精了,居然想以彼人之道还治彼人之身?休想!” 原来谢家老爷一听到伙计的话,立马便想起了自己之前对付夏家所用的那一招,于是当机立断,立马让手下把粮价涨到了与夏家持平的价格。 这样一来,自家的粮食就不会被客人抢购一空了。 要知道,如今处处粮食告急,哪怕自己再有钱,恐怕也难以再买到粮食了。 所以与夏家比,哪个能把手里粮食留到最后,才是那个笑到最后、笑得最甜的人。 而一旁的管家听完这番话,也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没想到啊,夏虎那等粗汉子居然也学会了耍手段?不过,幸好自家老爷英明,一下便识穿了对方的阴谋。 只是谢家主仆二人似乎放心得太早了些~ 因为才过一会,便有伙计匆匆闯进后院禀告:“老爷,夏家又把粮价提到四两四钱了!” “什么!”刚坐下想喝上一口水的谢家老爷登时急了,一下便立了起来,“去!让管家把粮价照样提到四两四钱!” ………… 就这样,短短半天时间,平城的粮 第151章 脑子进水了? 此时,还没买粮的百姓都傻眼了! 这粮价上涨的速度简直比翻书还要快,到底还让不让人买了? 至于那些早上还在后悔自己买了高价粮的百姓却偷偷捂嘴乐了……还好自己下手快!不然等到现在,还真不如回家啃树皮得了。 下晌,南棠打襄王府练完字回来,正打算直接到小学堂看看父亲头一天授课的情况……不想才进门便被夏虎匆匆拦住了。 “南丫头,照你的计划,谢家那老贼已经上勾了。”夏虎神色半喜半忧。 南棠眼底却闪过一抹喜色:“很好,明日继续。” 闻言,夏虎脸上多了一抹犹豫:“南丫头,再这般继续下去平城的穷苦老百姓们可怎么办?要知道,粮价这般涨法,简直就是要逼他们上绝路啊。” 虽然欣赏夏虎的为人,但想到自己的大计,南棠还是咬了咬牙:“夏叔叔,你放心!” “只要再坚持几天,相信事情就会有转机。” 说毕,南棠便匆匆转身进了小学堂。 没办法,夏虎只好依照计划,吩咐伙计们继续与谢家打对台。 另一边,进小学堂后,看着父亲在众人面前神采飞扬的模样,南棠略感烦躁的心顿时一下子变得平静了下来。 两世为人,这还是她头一回听父亲授课。 前世,是因为她一心扑在所谓的医书上,既不想也不屑听父亲的授课。 而今世,父亲因为腿伤被贬,为免触景生情,平日连看书都少了,就更别说给南棠讲课了。 如今乍一听,南棠才发觉父亲的授课水平与蒋进小师叔不相上下,甚至还略胜一筹。 正失神间,旁边的夏妍突然偷偷撞了她一下! 凝神一看,却原来是父亲在提问自己。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道题所涉及内容自己早已背得滚瓜烂熟! 接下来,亲眼目睹南棠面对刁钻问题居然回答得有板有眼,而且论调还颇为新鲜吸引,在座的另外三名学子顿时对其佩服得五体投地。 与此同时,南棠也借机暗中观察起了三名学子。 ………… 一连两天,平城的粮价就象芝麻开花——节节高。 于是便出现了一个怪象,明明四处闹粮灾,明明粮铺有粮,可进去买粮度荒的老百姓却廖廖无几。 而此时,谢家老爷已经急红了眼。 看这架势,夏家分明是要搂着自己同归于尽! 夏虎啊夏虎,你他娘的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要不是顾忌着镖局的人都有些功夫,恐怕谢家老爷这会早暗中派人放一把火,将夏家的粮食全烧了! 偏偏这时,粮铺管事又进来跟他说了一件事情…… 原来,管事发现,这两日陆续有几名普通百姓打扮的人前来买粮,虽然他们出手不算大方,只是二三石米的买,但细心的管事还是从中发现了一些端倪。 譬如,他们在店内虽然会彼此刻意避开,但却在偷偷交换眼神。 还有,他们其中一个临出门时总会回头留意一下店内的其他同伙…… 如此种种,管事顿时起了疑心,连忙来找东家商量对策。 而在商场打滚摸爬多年的谢家老爷一听,立马便猜出了那些人的身份! “狗狼养的夏虎!居然想掏光我谢家的家底?哼!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更道高一丈!” 就在谢家老爷破口大骂夏虎时,谢玉恰好进来撞见了这一幕…… 又是夏家! 什么时候,他们才会消停一些? 谢玉这闹心的情绪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却被有心人看在了眼里。 “谢师兄,请留步。”谢玉刚出书院大门,身后便传来了柔柔的一声呼唤。 宁师妹! 这三个字仿如一块暖玉,瞬间熨帖了谢玉浮躁的心房,于是他连忙回头应声:“宁师妹可是找我有事?” 宁晚晚一脸温柔,双眸若水:“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晚晚看谢师兄似乎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所以才斗胆一问,看看能不能替师兄分担一二?” 宁晚晚这番话直如涓涓暖流,彻底带走了谢玉心底最后一丝焦虑~ 下一刻,他便将谢夏两家这几日因斗粮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和盘托出。 然而他只顾着诉苦,却没发现宁晚晚眼底那一抹如获至宝般的暗芒……太好了!老天爷又给自己送来一个对付小贱人的绝好机会! 要知道,自己和父亲一直对南家父女匆匆卖房一事感到疑惑不解,可如今她总算是茅塞顿开了。 敢情那夏虎傻人有傻福,无意中提前发觉了灾荒之事,于是他便抓住机会,凑钱贩粮。 至于南棠,肯定是通过夏妍的关系,将下赌注所赢之银子以及卖南家房子的钱都凑了进去,想借与夏家合伙贩粮之机大赚一笔! 可惜啊~只要有自己在,好事永远不会降临到那小贱人头上。 于是宁晚晚绞尽脑汁,终于眼前一亮…… 当天,谢玉一到家便匆匆来找父亲。 “爹!” 谢父正为夏家事情闹心,于是没好气地瞪了儿子一眼:“叫什么叫?叫魂咧。” 要换作平时,被惯坏了的谢玉早气哼哼转身走了,可今天却有点反常,挨骂后他非但没生气,反倒笑咪咪的,一副心情极好的样子:“爹,关于夏家的事情,我有办法。” “就你?”看着除了惹事行,其他啥都不行的儿子,谢父眼底闪过一抹不屑。 见状,急于在父亲面前邀功的谢玉再也按捺不住,竹筒倒豆子般说出了一番话…… 谢父并不看好自家儿子,所以一开始满脸的不以为然。 只是他听着听着,脸上却渐渐变了颜色。 及至谢玉说完,他竟猛地拍了一下巴掌:“好玉儿,这回你可帮了爹一个大忙!” 须臾,若有所思般目送儿子离开后,谢父便立马叫来管家,让他把所有派去夏家粮铺买粮的人全撤回来!同时还附在其耳边低声吩咐了一番。 管家听完,连连点头,即刻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南棠已从夏虎口中得知了谢家今日偷偷派人前来买粮的事情。 她笑了:“那老贼算是彻底上勾了~接下来只等他将我们手 第152章 敌若动,我先动 还没等大伙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那官员已傲慢地拿手一戳大米上面插着的标价:“知不知道!你们这样子卖粮叫做囤积居奇、牟取暴利!一旦报上朝廷,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一听到杀头二字,别说那些个伙计了,就连吴月娥也忍不住颈间一凉! 于是她强咽下一口唾沫,硬起头皮迎了上去:“敢问官爷尊姓……” “少套近乎!”那名官员却不屑地呸了一声,“本大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司仓田大人手下一名九品录事。” 九品录事?还好。 吴月娥刚松一口气,不想对方却猛地上前一步:“都给本官听清楚了!这次乃先礼后兵,若往后再被我发现你们胡乱涨价,害我平城百姓陷水深火热之中……本官决不轻饶!” 说完,那人便一个转身,趾高气扬般径直离开。 见状,吴月娥不由得脑袋一阵嗡嗡作响,好一会后才回过神来,却连忙吩咐手底伙计速速前往谢家粮铺打听情况…… 不一会功夫,吴月娥派出去的那名伙计回来了,但同时却带回了一个坏消息——方才那名官员压根没去谢家粮铺! 吴月娥懵了。 照这情况看来,方才那名录事大人分明就是冲着自家粮铺而来! 完了,这下可怎么办? 偏偏夏虎今日外出还没回来,南棠又去了书院上学,至于南怀枢压根就没插手过卖粮食的事情,所以也不适合去找他商量…… 吴月娥在脑海里翻了一遍又一遍,一时间愣是找不到可以商量依靠之人,简直快要把她愁死了。 最后思来想去,她只好吩咐伙计们把双眼放亮些,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率先要把粮食护好!毕竟如今这时势,有粮才是王道。 到了下晌,夏虎与南棠终于前后脚回来了。 听完吴月娥所说后,南棠秀气的眉毛当场打成了结。 至于夏虎,更是要立马出去打听那名所谓录事大人的底细。 此时,一名暂时充当伙计的镖师却犹豫着发声了:“总镖头,我认得那名录事大人。” “快说!”南棠,夏家夫妻几乎异口同声。 “之前镖局替谢家押运粮食时,我曾与那录事打过一次交道。隐隐记得他名唤何元宝,乃司仓田大人的小舅子。”镖师一五一十将那何元宝底细说了出来。 “何元宝?”夏妍一直跟在南棠身后埋头吃东西,此时却一脸诧异地叫了出来。 南棠迅速回头:“怎么,你也认得他?” 夏妍“咔嚓”一声,嚼碎了嘴里的冰糖葫芦:“那种人我才不要认识!不过,我听说何玉琪父亲就叫何元宝,而且就在她姑夫田大人手底下当差。” 这一下,南棠算是彻底明白了。 原来,前来找粮铺麻烦的人就是何玉琪的父亲,同时也是司仓田大人的小舅子。 弄清楚何元宝底细后,夏家夫妻便忙着出去找人,看能不能从中疏通一下关系? 至于南棠与夏妍,俩人互对一下眼神后,皆是一阵默然…… 忽然,夏妍长吁一口气:“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该踢那何玉琪,逼她学乌龟爬了。” 看着难得忧伤一回的夏妍,南棠却忽然扑哧笑了:“这有什么好后悔的?再说了,哪怕这批粮食不赚钱,单之前赚的也够我们花一阵子了。” 听着南棠安慰的话,夏妍似乎松了一口气。 不过很快,她又重新拉长了小脸:“上一批赚的钱都是你跟娘的,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所以算来算去,还是我亏了。” “该死的何玉琪!该死的何元宝!” 看着仍然心有不甘的夏妍,南棠头疼地揉了揉眉心,索性把她往小学堂推:“粮铺的事情有夏叔叔~我们还是赶紧回去上课吧,不然我爹该骂人了。” “那好吧。”夏妍恹恹应了一声。 进了小学堂,虽然坐在位置上,但南棠的思绪却早已飞出老远…… 那何元宝这趟前来,究竟是为了替女儿何玉琪出气?还是说另有目的? 若只是为了替何玉琪出气,那还好办些。 可若是另有目的,自家粮铺可就危险了,毕竟官字两个口,到头来抄粮抓人还不是他们说一句话的事情。 可若是怕了,就此放弃~那自己开药铺的愿望恐怕就要落空了。 真是让人头疼哪~ 几乎与此同时,襄王府。 “爷,这两天的粮价简直涨上天了!”影七一脸的气愤,“若再这样下去,全平城百姓恐怕都得勒紧腰带挨饿了。” 萧言听完,却不急不躁地挽起衣袖,缓缓地亲自研起了墨条:“关于粮食,可还有其他事情发生?” 听自家主子一问,影七顿时眼前一亮:“对了!今天小人还打听到一件事情,司仓田大人手下的何元宝到夏家粮铺去了,说是要治他们一个囤粮居奇之罪。” “眼下夏家的人似乎被吓到了,正四下活动,想托人从中疏通关系。” “爷,夏家粮铺也有小丫头一份,我们……” 萧言却忽然打断了手下的话:“看来,他们终于按捺不住了~” “那爷的意思是?” “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先动。”说话间,萧言眸底掠过一抹森森冷意。 影七听完,却忍不住抓了抓头皮:“爷,若是小丫头也参与其中……” “一视同仁。” 淡淡说完,萧言手底一挥!一个铁划银钩的“粮”字已跃然纸上。 当天晚上,四出活动无果的夏虎下了命令,让镖局所有镖师分作两班,开始日夜轮流值班,以便及时应对官府的行动。 南棠看在眼里,一句话没说,只默默回房间捣弄了起来。 须臾功夫,便见南棠拿着一个大药包走了出来,然后叫上夏妍母女,一道到厨房给当晚值夜的镖师们煲了一大锅的药汤。 药汤煲好后,南棠三人又将其分作若干小份,稍稍放温,便拿去给今晚值守的镖师们泡脚。 镖师们都曾见过南棠的医术,所以听说用药汤泡脚后能强身健体,提神醒脑,便一个个抢着泡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祟? 泡完药汤后,镖 第153章 小丫头,别再吹了 良久,萧言正要转身离开,不想却发现小丫头忽然打了一个寒战,登时脚底一滞! 眸底挣扎一番后,他终将衣袖一翻~ 床上被子随即凌空飞起,严严实实地覆在了小丫头娇小的身子上。 次日,当南棠自睡梦中醒来,只觉浑身酸痛,才发现自己竟然趴在书桌上睡了整整一晚。 而更奇怪的是,不知何时?自己身上居然盖上了被子。 难道是夏妍昨晚偷偷溜进来给自己盖的? 嗯,应该是了。 须臾,南棠正在埋头吃早饭,昨晚值夜的镖师却一窝蜂拥了进来。 原来,昨晚泡了南棠替他们制的药汤后,镖师们值夜时倍觉精神抖擞,于是乎,刚被替换下来的他们便赶着前来感谢南棠。 看着一帮大男人围着一个小姑娘直感恩戴德,一旁的吴月娥心底也忍不住跟着热乎了起来…… 自从南家父女搬进来后,她亲眼看得明明白白,每天一大早,南家丫头便会让自家妍儿喝她亲手煎制的药汤! 照这般看来,那碗药汤绝对就是自家妍儿变聪明的最主要原因! 所以这南家丫头就是天降的福星,是老天派来拯救自己女儿的小仙女。 而面对众人的称赞,南棠却笑得有点心不在焉,因为卖粮的事情一天没解决,她便一天不能实现自己开药铺的目的,更不能把平城百姓从前世的苦难中解救出来。 可尽管她为此烦恼不已,但该练的字却一点也不敢拉下。 当天,她又依约来到王府练字。 可因为心中有事,她练字总有些心不在焉,甚至为此而被萧言呵斥了好几回。 好不容易熬到练完字,她刚步出书房,却听到王府管事正在跟影七诉苦,道最近粮价高涨,连带着王府日常花费也多了不少。 听到这话,南棠不由得心头一动! 下一刻,她忙凑前冲那管事自荐,道自己可以帮他买到比市面上便宜的大米。 说完,甚至不等管事应下,便直接报出了一个价格,一石米四两银子。 然而她说完后,却发现管事和影七皆一脸便秘色…… 于是她心中一咯噔,连忙回望! 果然,一身白衣胜雪的萧言正一动不动般立在自己身后,偏偏还冷漠得没有一丝表情~怪不得影七二人见了他就跟活见鬼一般。 这时,见南棠回头,萧言才微微眯了眯眼,似看不看地瞄了她一眼。 哼,又想在本王身上赚钱? 看来这丫头还真是要钱不要命,简直整个人钻进钱眼里了~ 若非自己要借她逼对手出招,眼下便该收了她! 至于现在,暂时先放她一马。 对面,见萧言仍旧一脸面瘫,甚至一言不发,南棠心底开始犯起了嘀咕……不过为了赚钱,她还是决定要试上一试。 “王爷,有便宜的大米,要买吗?” 对方仍旧稳如磐石。 看来,这家伙还真是油盐不进哪。 南棠暗地咬了咬牙,不过为了钱,她还是硬起头皮又追问了一句:“小婢与夏家粮铺的人相熟,所以前些天特地买了好些米~不过如今想了想,似乎买得太多了,所以便想着原价转卖一些出来,不知王爷有没兴趣买下?” 一旁,听着南棠装模作样般信口胡诌,影七险些憋笑憋成内伤……丫头,别吹了!王爷一早就知道真相了。 然而南棠却依然在那里死心不息,毕竟王府人口众多,一旦冰山肯开口应下,那自己的问题就能解决一部分了。 虽然一石米四两银比目前市面价格整整便宜了将近一两银子,但到手的银子才是银子!所以能卖多少算多少,而且这个价格自己也能赚上一番了。 于是,看着仍旧毫无所动的萧言,南棠又“一片好心”地替他计算了起来:“王爷,这一石米就能省下八钱银子,十石便能省下整整八两银子……按王府人口情况算来,一个月起码得吃掉四五十石粮食,所以一个月下来便能省下好几十两银子了……” “一石米四两银子?”南棠正喋喋不休,萧言却忽然淡淡发声。 南棠心底一喜,有戏! “回王爷,正是。” “不买。” 费尽心思口舌,却换来对方轻描淡写的两个字,南棠差点要发飚,幸亏最后关头她记起了自己的身份,只好忍气吞声一礼,然后负气绝尘而去。 望着南棠头也不回的小身影,影七忽然有些于心不忍。 萧言将其神情收入眼底,淡淡问出一句:“是不是觉得本王在欺负她?” “……”影七瞬间把嘴唇抿得极紧,心底却在想,爷,这个还用得着问吗? 然而萧言却没再追问,只把眸光投向那道渐行渐远的小身影,若有所思…… 须臾,南棠终于回到了镖局。 只是临进门那一刻,望着旁边闭门不出的夏家粮铺,再想起方才回来路上,见到几名家中已然断粮的百姓不得不硬着头皮到谢家粮铺买高价粮食时,心底忍不住又被刺了一下。 如今自己是卖粮也难,不卖粮也难。 一旦降价卖粮,谢家必然会派人混在买粮的人里面,趁机将自己粮铺内的粮食抢购一空!到那个时候,平城可就当真是谢家的天下了。 可若是自己不卖粮,百姓们为了填饱肚子,仍然不得不跑去买谢家的高价粮食。 真是愁死人了! 不行! 自己必须得尽快想办法解开困境。 不然不但自己跟夏家会蒙受损失,就连平城的百姓也会因此而遭殃。 只是到了晚上,南棠仍旧想不出任何办法,有心想去求大冰山出手相助,可一想到他对自己的态度,南棠立马打消了念头。 不过,虽然自己的问题一时半会无法解决,但平城百姓的问题她却能帮上一些。 于是,到了晚上,南棠便神神秘秘地约上夏妍,悄然来到粮仓。 因为事先已经跟夏虎夫妇商量过,所以南棠从仓库取了一些粮食后,又将粮食分成若干小袋,每一袋各装上十升米。 分好后,她便与夏妍按照交代小跟班们事先调查好的情况,冒着夜色,逐一给家中已经耗尽粮食的穷苦百姓偷 第154章 宁晚晚要讨回公道 “侠盗?”萧言沉哼一声,眸底掠过一抹若有所思,“这倒是有趣。” “爷,那我们要不要……” “今晚,我们就去会会他。”萧言轻轻一甩袖,肃然站起。 侠盗出现的第三天。 一大早,南棠刚走进书院大门,便听到身边人都在议论着“侠盗”一事。 “你们听说了吗?昨晚侠盗又出现了!” “怎么会没听说?告诉你们,我家附近一户姓卢的人家眼看就要全家啃树皮了,结果昨晚突然就收到了侠盗送来的一斗米,全家人简直要乐疯了。” “啧,不就是一斗米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一名胖得象球的学子满脸不屑。 “咦?既然你说得这样轻巧,那你倒是学学人家侠盗,每晚给十户人家各送上一斗米啊?”立马便有另外一名学子怼了他一句。 “你……”胖子刚要张嘴回怼,却立马被四周喝倒彩的声音所淹没,于是只好灰溜溜的逃走了。 看到这一幕,南棠不由得与夏妍会心一笑。 接下来,俩人正要转身回地灵馆,却突然被人拦住了去路。 何玉琪? “你们都听说侠盗了吧?”何玉琪看似在冲着身旁两名小跟班说话,眼角余光却在恨恨剐着南棠二人。 “自然是听说了。”两名小跟班异口同声附和。 “依我看,侠盗分文不取,一心救济百姓,那才叫真正的侠义心肠!”何玉琪边说,边有意无意般睨了南棠一眼,“不象某些人,为赚钱竟不惜昧了良心!” 看着指桑骂槐的何玉琪,南棠直接懒得理会,拉了夏妍便绕路走。 望着俩人的背影,何玉琪只觉得自己象是重重一拳打在了棉花之上,软软的,一点劲也没有。 “啊,气死我了!”何玉琪恨恨跺了跺脚,“你们俩给我等着瞧!” 自从那天学乌龟爬后,何玉琪简直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第二天更是索性称病在家,为了就是躲避上学,免得被人嘲笑。。 然而偏就那么巧,装病那两天她居然偷听到了父亲与母亲的对话……才知道,自家姑夫田存宗竟然要出手对付夏家粮铺! 太好了! 因为对付夏家粮铺就等于对付南棠和夏妍二人,简直就是在替自己妥妥地报仇雪恨哪。 于是何玉琪心里一痛快,立马就生龙活虎的,“病”好了。 今天上学,碰巧在书院门口撞见南棠二人,于是她便想借着侠盗一事,好好地数落二人一番,却没想到,对方居然不接招! 不过,很有可能是她们正为粮铺的事情苦恼不已,以致无心恋战…… 在心底肯定这个想法后,何玉琪便美滋滋地领着两名小跟班往地灵馆走了过去。 只是才一踏入学馆门口,何玉琪的脸立马一下子拉长了。 眼见处,阮心慧及孙淑芬等几个人正团团围在南棠身边,热烈地讨论着什么?尤其是阮心慧,简直恨不得把自己挂在南棠身上。 可是在以前,明明自己才是学馆里最受欢迎的人! 何玉琪正看得气恼,不想又有几名学子看得眼热,忍不住加入了南棠等人的队伍…… 这一下,何玉琪的脸色越发臭了,简直阴得可以拧出水来。 好你个南棠,居然还懂得收买人心! 不过你再会收买人心又如何?很快,你就会笑不出来了! 另一边,南棠却压根没留意到何玉琪,因为此刻她满心满眼都是阮心慧等人。 一开始她答应收下孙淑芬三人,只是为了使父亲能够重新振作,重拾自信。 可到后来,阮心慧找上门来时,她却突然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尽量调教好地灵馆的学子(当然,挑的这些学子人品绝不能差)。 这样一来,只要闯进红榜的地灵馆学子越多,小师叔在只以学生成绩论成败的书院的位置就会越稳,名气也会越大。 反之,执教天殊馆的孙为良便会岌岌可危,惶恐不可终日。 所以,为了父亲,更为了小师叔,她一定要想法带领地灵馆的学子们冲击红榜! ………… 散学后,男馆学渣李大成早就等在了书院门口。 等与夏妍、孙淑芬等人会合后,一干人便在众人的注视下,朝着夏家镖局出发。 而南棠,则与他们分开,独自朝襄王府走去。 何玉琪一直在暗中紧盯着他们,见状,恨恨哼了一声,转身便朝与宁晚晚约好的地点走了过去。 远远的,看见宁晚晚浅绿色的身影,何玉琪立马满脸委屈地赶了过去:“宁师姐!那南棠简直太欺负人了~” “别急,慢慢说。”虽然对何玉琪极不待见,但为了自己的目的,宁晚晚只好耐着性子对其柔声安慰。 得了宁晚晚的安慰,何玉琪立马便将地灵馆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倒了出来,末了还加上一句:“依那南棠的嚣张样,恐怕不用等多久,就连宁师姐你也得对她退让一二了。” 虽然知道何玉琪存了小心思,想挑拨自己与南棠之间的关系,但宁晚晚听了心里仍然一阵不舒服……什么时候,那小贱人竟配跟自己相提并论了? 虽然心里不快,但宁晚晚却掩饰得极好,依旧是一副不争不抢的模样:“罢了,别人要做什么都由她去~倒是你,只要好好做好学问,终有一日会求仁得仁。” 何玉琪眼前一亮:“宁师姐,你的意思是我真的可以……” 不等她说完,宁晚晚便语重深长般瞟了她一眼:“事在人为。” “如今那南棠既然忙着四下拉拢人心,那你正好趁此机会发奋读书,争取年底考核将其压下!” “还有,只要你接连两次闯进红榜,我自然会跟我爹说情,争取下一年秋学把你转去天殊馆。” 何玉琪一愣:“师姐,为何是秋学?难道不应该是春学吗?” 何玉琪有点不甘心,明明年度考核完后,接下来便是等春学开学,却为何宁师姐偏偏要等到秋学才帮自己转去天殊馆? 对上何玉琪一脸的疑问,宁晚晚却微微笑了:“等到秋学,是因为我想你继续留在地灵馆一段时间,替我盯着南棠的 第155章 还走吗? 听完,何玉琪一脸恍然:“我明白了。” 当天晚上。 因为临出发前下了一场雨,于是南棠二人便比前两天晚了些许出门。 根据夏妍手底小跟班明查暗访得来的信息,俩人今晚早已锁定了平城十户即将断炊的穷苦人家。 一户、两户、三户……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眼看就要派完最后一户人家了。 当夏妍空着手翻墙而出时,在外把风的南棠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唉,做好事居然还要如此偷偷摸摸,天底下应该是头一桩了吧? 南棠边想着,边急急迎上前。 然而不知是下过雨的缘故,还是一个没留神?南棠只觉脚底一歪,身子一晃! 随着她“啊”的一声,夜幕中却突然传来一声沉喝:“谁!” 见被人发现,俩人当场急了。 而夏妍更是反应奇快! 当下,她把南棠往暗处一按,然后自己便迈开双腿,飞一般朝远处奔了过去。 一边跑,还一边故意发出声响,好将那人引开。 夏妍…… 默默看着那渐远的熟悉背影,南棠心底软得一塌糊涂。 与此同时,一道劲瘦身形从南棠眼前一掠而过,径直朝夏妍追了过去。 老天保佑,千万别让夏妍被人抓住! 南棠正于心里暗暗祈祷,突然,不远处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衣料摩擦的声音。 天,对方居然还有人! 南棠心头一惊,下一刻已屏住呼吸,尽量把身子深深埋进墙根的茅草堆中。 终于,蒙蒙月色下,一道欺霜般的雪影朝这边徐徐走近……襄王? 这么晚了,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就在南棠心中七上八下时,萧言已迈着方步,一步一缓,慢慢走至南棠藏身的茅草堆前。 就在南棠心头碎碎念,求他赶紧走开时,萧言却突然脚底一顿! 南棠头皮一炸! 难道自己被发现了? 完了,这下要怎么说才能蒙混过关呢? 南棠正飞速在脑海里编着谎话,不想那萧言却又重新抬步,一步一稳地从其眼前一掠而过…… 吁~ 望着萧言离开,南棠忍不住长吁一口气,老天保佑,侥幸过关了。 然而就在南棠心底暗暗庆幸时,已走出几步之遥的萧言却忽然一下站直,然后一点一点回头,朝南棠的方向沉沉望了过来…… 那眸色如一束寒光,直接穿过黑暗,猝然落在南棠身上,于是她忍不住狠狠打了一个寒战! 下一刻,为避开那慑人的眸光,南棠硬着头皮又往茅草堆里挤了挤,只恨不得能够将自己整个人与茅草融为一体。 然而,她失败了。 因为那道如山般高大的雪影已然转过身,笔直朝着她的方向走了回来。 一步、两步…… 南棠后背已死死抵着墙根,心,更是随着对方的脚步而突突狂跳。 糟了,肯定是被发现了! 怎么办? 难道当真要坐以待毙? 一想到要落到大冰山手里,南棠一颗心险些要跳出心口! 就在此时,望着头顶恰好被厚厚云层遮去的月色,南棠心头突然生出一个无法抑制的念头,逃! 于是她轻轻扒拉开茅草,猫着腰,打侧面一点一点钻出去,蹑手蹑脚般,沿着墙根慌忙逃走。 此时依稀的月色已被乌云彻底遮住,根本看不清前路。 南棠是一会踩着水坑,一会又陷入泥泞,可一心只想逃离的她根本顾不得这些,只管一高一低地,急步朝前迈着…… 估摸走出一段路后,她才暗地松上一口气,缓缓停下了步子。 好了,走出这么远也没见大冰山追上来,看来这回成功逃脱了。 偷偷庆幸完,南棠刚要转身去寻找夏妍,不想身后却突然响起一声轻嗤:“怎么不走了?” 听着那无比熟悉的腔调,南棠只觉脑袋“轰”的一声响! 下一刻,她下意识地拔腿便逃! 然而才跑出两步,脚底也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扑通”一声,整个人便直直栽了下去。 只是人倒霉起来还真是喝凉水都会塞牙! 这一摔原不打紧,可偏偏栽下去的地方刚好有一个浅浅的泥坑,又好巧不巧的,南棠竟一头栽进了坑里…… “咳咳……” 雨水混着泥沙呛进了喉咙,南棠咳得想死的心都有了。 偏偏,身后已然响起了某人稳稳的脚步声。 下一刻,南棠才把脑袋撑起,一抹雪色衣角已猝然闯进了她的眼帘…… 突然间,南棠不想起来了,甚至还重新把脸埋回了坑里。 终于,萧言住了脚,借着刚越过云层的淡淡月色,望向那已然沾满泥泞的小脑袋:“你,确定不要起来?” 南棠内心不知多想立马爬起来,可当着冰山的面,她无论如何也丢不了这个脸。 “丫头,告诉本王~这么晚了你到底想在这里做什么?”萧言慢慢弯下了腰。 完了,果然被认出来了! 一抹混着清冽气息的压迫感直直逼来,南棠索性破罐破摔般微微抬起了头~ 蒙蒙月色下,男人的脸有些模糊,但却依然清俊异常,尤其那双长眸,更是明明灭灭地紧盯着自己…… 南棠莫名的一阵心虚:“咳咳……我、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 话音未落,男人突然大手一伸! 南棠还没明白怎么一回事?已然被人揪住后衣领,一把从地上提了起来! 被迫站稳后,望着对面洁净得出奇的男人,南棠却觉得脑袋一阵阵的发懵。 下一刻,她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然而尝到的却是一股怪怪的味道……于是才想起,自己脸上全是泥水! 而此时,望着那张沾满泥泞的小脸,萧言不知怎么的?突然又想起了云城一行,在半路遇见这小丫头的情景…… 于是,他心中突然微微一动。 下一刻,他手底一翻,已将一方洁白帕子递到了小丫头眼前:“把脸擦干净。” 此时俩人距离很近,近得南棠将男人眼底的嫌弃看得一清二楚,于是她几乎想也不想,直接抬起衣袖便在脸上胡乱擦了起来…… 看着这小丫头的动作,萧言攥着帕子的大手微微一僵,终于不动声色般默默 第156章 王爷看你的眼神有点怪 电光火石间,南棠只觉心底一窒,正待移开目光,不想对方却抢在她前头迅速挪开了视线…… 以为对方是在嫌弃自己,于是南棠嘀咕一声后,便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然而萧言虽然挪开了视线,但刚才短短的对视却让他发现小丫头白皙的脸蛋上还残留着几丝污迹。 于是他拼命压抑的心房忍不住又翻起了阵阵纠结…… 最终他还是没能忍住~ 眼皮一撩,手底一动,索性把手帕重重塞到对方手里:“再擦。” 还擦? 再擦的话,估计自己的脸皮都要被擦破了! 虽然心底极不情愿,但为了赶紧送走眼前这座大冰山,南棠最后还是依言举起手帕,象征性地随便擦了一把。 看一眼对方眼神,似乎还是不满意? 好吧,又虚虚抹了一把。 南棠这边敷衍了事,对面萧言的眼角却抽了又抽……好好一个小姑娘,怎么总是这般不讲究?连擦个脸也擦不好! 终于,萧言忍无可忍般一手夺回帕子,斜着眼,朝着小丫头脸上就擦了过去。 一下、两下…… 手底下又软又滑~ 该死!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出现了,连带着自己耳根也隐隐的开始有些发热~ 不行,耳根越来越热了~ 萧言终按捺不住别过了头,手底却发狠般在那小脸蛋上继续乱抹一通。 南棠吃痛,疑心自己薄薄的面皮已经被某人擦破,于是忍不住在心底暗暗咬牙……怪人!怎么总喜欢替人家擦脸? 记得上回吃糕点时,也是这样!还有完没完了? 好不容易擦完脸,南棠不由得暗暗吁了一口气。 然而,下一刻…… “刚才你还没回答本王,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一个人呆在外面?” “……”南棠。 难道跟他说自己就是近日风靡平城的“侠盗”吗? 可问题是,就算自己说了这冰山也绝不会相信。 怎么办?该怎么说,这冰山才会放自己离开? 南棠正踌躇间,突然一道身影……不,应该是两道身影如闪电般出现! “可恶!快把本姑娘放开。”可怜的夏妍被影七死死拎在手里,正在徒劳地挣扎扑腾着。 “王爷,人抓住了。”影七毫不费力地提着夏妍,直接往自家王爷面前一送。 见状,南棠心底暗呼一声,完了!都被抓了。 “说吧。”萧言却仍旧紧紧睨着那一脸沮丧的小丫头,“你们俩为什么一见到我们就躲?” 躲? 顶着头顶上方象能穿透人心的眸光,南棠心底慌作一团,也不知怎么的居然就冒出一句:“其实她不是在躲你们,而是在躲我。” “躲你?”萧言眸光微微一闪。 “对!”南棠咬了咬牙,决定来个破釜沉舟,“其实刚才我俩在玩捉迷藏。” “三更半夜的跑到外头捉迷藏?”萧言眉心微微一跳,这丫头,还能不能找个好点的理由了? “对!”而对面,南棠的谎话却似乎越编越顺口了,“本来我俩是想上街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上侠盗?可绕来绕去也没碰着,于是才百无聊赖玩起了捉迷藏。” 一股脑说完,南棠俨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直直杵着~反正要说的我都说了,信不信随你。 望着小丫头一脸“视死如归”般的神色,萧言两边太阳穴不由得突突跳了两下。 什么侠盗?不过就给穷苦百姓送了点米而已,居然就成了这小丫头眼里的英雄人物?看来还是太稚嫩了些。 另一边,久久等不到男人的回应,南棠心底不由得直犯嘀咕……大冰山~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好歹给句话呀? 正嘀咕呢,男人低磁的嗓音终于再次在南棠头顶沉沉响起:“你们走吧。” 真的可以走了? 没料到事情竟然如此轻易解决,南棠一时间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然而刚从影七手中重获自由的夏妍却急了,一把扯上她就走:“快走!” 须臾,最后望一眼那颠颠跑远的小身影,萧言无声收回眸光:“查清楚了?” “回王爷,已经查清楚了。”萧言话音刚落,黑暗中便走出一道暗影,“方才那户人家姓徐,院子里确实突然多出了一袋米。” “还有,因为方才下过雨,所以小人还在那徐家院落发现了一对鞋印,看样子鞋的主人应该是一名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萧言长眸一睐,再度望向方才的方向。 方才,自己察觉到茅草堆里藏着人。 刚走近要动手,不想一抹独有的药草清香却在此时淡淡闯入了他的鼻端……瞬间,他便明白了藏在茅草堆里的人是谁? 本来佯装走过,可走到一半,他忽然想起,深更半夜的,她一个小丫头似乎不大安全。 于是,他又转身折了回来…… 可没想到,自己到头来还是被那小丫头骗了! 而更让自己意想不到的是,所谓的“侠盗”居然是俩个小丫头! 此时,回夏家的路上。 走出一段路后,夏妍终于忍不住冲南棠哼哼了起来,“捉迷藏?我们都几岁了?说谎也找个好点的理由嘛,真是丢死人了。” “你有本事,刚才怎么不说?”南棠心有余悸地怼了她一句。 如今南棠就是夏妍心目中的神,所以被她一怼,夏妍连忙后知后觉地岔开了话题:“对了,你说那襄王大晚上的干嘛还到处走?难道说,他也想见见侠盗不成?” 南棠被萧言这一吓,早就什么心思都没了:“人家可是王爷,心思岂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能猜得着的?” 这时,夏妍却象是突然记起了什么,朝四周看了看后,才凑到南棠耳边低低道:“南棠,我觉得那襄王爷方才看你的眼神有点怪……” “哪里怪了?”南棠一愣,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我的脸还没擦干净?” “什么你的脸没擦干净?”夏妍也迷糊了。 于是南棠便把自己方才为逃跑,不小心栽到泥坑里的事情从头至尾的说了一遍。 “什么!”听到堂堂襄王居然亲自给南棠擦脸,夏妍声量忍不住一下拔尖,“ 第157章 狐狸尾巴 这一次,南棠终于忍无可忍,一手拍向对方脑袋:“拜托,你能不能聪明点?” “人家可是王爷!什么样的大美人没见过?偏偏要看中我这个小地方的野姑娘?” “还有,往后不许再偷偷看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省得你整日总想这些无聊无影的事情!” “哦——”无端招来一顿教训,夏妍委屈了。 不过她转念一想,又觉得南棠说得极为在理,于是很快的就把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 回到镖局后,南棠来到粮仓,望着那堆积如山的粮食,她忍不住低低叹了一口气…… 太难了~ 平城那些要断炊的老百姓是不用担心了,可自己呢?眉头都愁得快要打结了。 想跟谢家继续对峙,却担心会招来官府的打压。 可若是降价卖出,恐怕大部分粮食会落到谢家手里,那样一来,最后遭殃的人还是平城的老百姓们。 难,这事情实在是太难了。 次日,襄王府。 因为心里揣着粮食的事情,所以南棠练字越发的有些心不在焉。 也因为心不在焉,所以她丝毫没有察觉到,某人正默默站在自己身后,努力维持着自己内心的平静。 而在他眼皮底下,南棠正松松地提着笔,有气无力般在洁白的宣纸上写下一个又一个歪歪斜斜的字…… 看了一会,萧言内心终于破防,一步上前,沉沉地在小丫头耳边低斥:“笔要稳,字要正!” 男子专属的清冽气息径直喷撒在南棠耳际,又痒又热~于是她忍不住,偷偷捂住了那一边的耳朵。 然而,下一刻,面前“呯”的一声,重重落下了一样东西! “书院考核,答题与字体并重,所以你若想赢那宁晚晚,字体同样不能掉以轻心。” 这是……宁晚晚的考卷? 看着卷子上刺眼的三个大字,再望望上面娟秀异常的字体,南棠心底突然涌出一股昂然斗志! 宁晚晚! 只要能打败你,再辛苦再难我也不怕! 于是下一刻不用萧言多说,南棠已迅速端正坐姿,收敛心思,一门心思地认认真真写起字来。 身后,望着小丫头焕然一新的字体,萧言唇角不着痕迹般微微一掀……看来,自己这回对症下药还真下对了。 宁晚晚,就是医治这丫头的良药。 很快,南棠已然写好了整整一幅字~ 于是她边欣赏着自己难得的工整作品,边扭头冲身后的男人傲然一笑:“王爷,这回写得还可以吧?” 因为萧言还保持着方才的姿势,所以俩人距离极近。 南棠这一回头,险些便要撞上萧言鼻尖,于是他深邃的瞳孔不由得微微一缩…… 小丫头的笑容水灵灵的,极纯粹~ 而且因为靠得近的缘故,她身上那股清清浅浅的草药香也一个劲地往萧言鼻端里钻。 无法控制般,萧言的心微微漏跳了一拍。 不过,表面上他却仍旧滴水不漏,只淡淡回了一句:“还行。” 说完,便直接背过身,缓步走出了书房。 看着男人高大的背影,南棠忍不住吐了吐舌头……明明自己已经很努力了,居然才得了“还行”两个字?这“老师”也未免要求太高了。 才吐槽完,南棠又忽然想起了粮食的事情,于是忍不住低低叹了一口气:“要是卖粮一事也象练字这般简单就好了。” 而此时,刚步出大门的萧言似乎听见了什么,不由得微微皱起眉头,莫名的生出一丝浮躁…… 须臾,影七捧着一叠公文匆匆走了进来:“丫头,王爷呢?” “王爷他出去了。”南棠停下笔,望向影七。 影七却一脸的焦急:“这可怎么办?这些公文可都是十万火急的。” 南棠心头一惊:“影七大哥,可是平城出了什么大事?” 见南棠发问,影七四下张望一番后才神秘兮兮地靠近:“丫头,这事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可千万不能跟别人提起!对了,包括你那个叫什么夏什么妍的姐妹,也不能说。” 在南棠再三发誓后,影七才把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最近几天都有官员上奏,请求萧言上书朝廷,一则请求朝廷下拨救济粮,二则许平城当地开仓放粮。 说完后,影七还加了一句:“听说那什么夏什么妍家里也是卖粮的?那你得想办法劝劝她,叫她赶紧把家里的粮食处理掉,不然的话,等救济粮一来,那可就要血本无归了。” 影七的话犹在耳边,南棠脑袋已“嗡”的一声响。 此时,看着她的样子,影七似乎有点不忍心:“对了,我在王爷跟前打听过,眼下只要夏家粮价不超过四两银子一石,便算不得囤积居奇。所以若有人敢来找麻烦,你到时只管报上我的名号。” 听得影七这话,南棠一颗心总算落下了些许。 不过为了能早些回夏家与夏虎夫妇商量对策,南棠二话不说的,又重新回到了书案前…… 只是她写着写着,手底倏然一顿!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默默看着练字册上的大字,南棠若有所悟。 须臾,练完字的南棠顾不得吃点心,便匆匆忙忙告退离开。 而在她身后,神色复杂难辨的萧言却盯着其背影默默看了好一会,直到影七出现,他才缓缓收回了眸光。 “爷,那丫头何德何能?居然得王爷如此相助。”影七一脸的羡慕。 萧言却漠然转身:“其实本王只是在帮我自己而已。” “那帮人向来贪得无厌,这回正好拿这丫头作诱饵……至于我们,只需静静等待他们露出狐狸尾巴,然后一击即中!” “王爷高招!”影七一脸的佩服。 而此时,萧言却再度望向南棠离开的方向,眸光微沉 :“至于那丫头的事,就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另一边,南棠正心急如焚地往夏家赶。 一回到夏家,她便迅速找来夏虎夫妇,三人关在房间里好一番商量。 待房门打开,三人神色间却有着隐隐的、掩饰不住的兴奋。 粮食的事情有了新的应对方法,于是南棠一颗心也重新沉静了下来,接下来,她只 第158章 两头不落空 次日。 平城大街小巷又开始沸腾了~ 因为已经打烊好几日的夏家粮铺,今日又重新开张了! 而且,才一开门就给了平城百姓一份重礼,每石米居然只卖三两八钱,比谢家的粮价整整便宜了一两银子! 于是乎,第一批收到风声的百姓已经不约而同地冲去了夏家粮铺买粮。 与此同时,谢家老爷也迅速收到了消息。 向来老奸巨滑的他想了想,毅然一拍桌子:“快!给我多找些人去,分批分次买下夏家粮食。” “记住,千万不能让对方察觉。” “是,老爷。” 管事的一声应下后,连忙出去找人乔装打扮一番,然后带上银子,偷偷从后门溜往夏家粮铺。 管事离开后,谢家老爷独自坐了一会,突然便哈哈大笑了起来:“夏虎啊夏虎,想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而另一边,夏家粮铺今日摆出来的三百石大米瞬间已被平城百姓抢购一空! 毕竟“侠盗”每晚只接济十户人家,而且还都是一些几乎要断炊的穷苦人家,所以城中大多人家都不敢指望能得到“侠盗”的接济,索性花钱买米更稳妥。 只不过,这些抢购粮食的人中混了好几个谢家派出的人,且一买便是十几石!所以真正落到老百姓手里的粮食只不过一百来石而已。 此时,听管事禀告完情况后,谢家老爷眯起了细眼,吩咐他明日继续派人前去抢购夏家粮食,直到夏家粮食全部卖光为止。 而当天,谢玉刚回到家,便被迎面而来的父亲一顿猛夸! 谢母在旁边也笑咪咪地看着,一脸以子为荣的模样。 得知自己给父亲支的招已经奏效,夏家已然按捺不住开始降价卖粮后,谢玉心底亦是一喜……看来,宁师妹果然冰雪聪明,略施小计便替自家夺回了一城。 若日后能娶妻如此,自己又复何求? 于是须臾后,揣着父亲刚奖给自己的大额银票,谢玉直接兴冲冲般来到了平城最大的银楼——宝瑞楼。 虽然这里的每一样首饰都不便宜,但为了心上人,谢玉还是精挑细选了一番,最后才终于选定了一支白玉钗。 这白玉钗在谢玉眼里,简直象极了冰清玉洁的宁师妹。 买下玉钗后,他又在附近买了一些贵重衣料及糕点等。 打点妥当后,谢玉才带着随行小厮,提着一大堆礼物直奔宁家而去。 到了宁家,宁家唯一的下人见到衣着华丽的谢玉,急忙便跑去禀告主母宁邬氏。 听到谢玉带着礼物亲自上门,宁晚晚心底似乎已隐隐猜到了什么,于是便随母亲一道迎了出去。 进门后,谢玉简单说明来意后,便吩咐身后小厮赶紧把准备的礼物拿上来。 下一刻,随着礼物一样一样的摆出来,邬青莲不由看得心花怒放,只恨不得自己能多长一双眼睛才好! 宁晚晚倒显得极为平静,纵使面对谢玉精心挑选的宝瑞楼玉钗,也仅仅是报以一笑,随后便开口让谢玉将礼物带回去,还说自己帮他只是看在同窗份上,而并非是为了得到什么。 谢玉听后,心底越发对宁晚晚敬重爱慕有加,说什么也要将礼物留下。 宁晚晚还待推辞,谢玉却直接转身便走,根本不给宁晚晚拒绝的机会。 等谢玉主仆离开后,宁晚晚才拿起面前的首饰,一脸得意地欣赏了起来……如今自己既占着苏慕白,又拉着谢玉,照这样下去,即使将来苏家坚持不肯让自己进门,那自己也不会落空。 旁边,邬青莲也在一边贪婪地抚摸着面前的衣料,一边顺口问起宁晚晚事情的起因。 宁晚晚自然不会瞒她,于是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听到宁晚晚居然在帮着谢玉对付南棠,邬青莲心底越发的畅快了起来:“那死丫头也太嚣张了!就该给她一个狠狠的教训!” 宁晚晚扬眉得意一笑,这时,她突然又记起了什么:“对了,舅舅不是说上茅房吗?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 邬青莲满心满眼的全是礼物,哪里有心情去理会自己那个倒霉的哥哥:“谁知道呢?不过他不回来才好,省得他又缠着要银子。” 原来,邬国邦最近半年因为少了南怀枢的帮衬,生意上又出现了问题,逼于无奈,他只好前来找已成为宁夫人的妹妹帮忙,看能不能通过宁唯忠这个新妹夫,让自己的生意能够起死回生…… 而此时,宁晚晚母女二人嘴里议论着的邬国邦正悄悄伏在门外,一动不动地听着屋里的动静…… 半个时辰后,邬国邦兴冲冲地回到了家。 而且,刚一进门便将一家人全召集到了内堂。 望着一脸兴奋的儿子,邬庞氏不由得满肚疑问:“儿啊,你这般急匆匆地把大家叫来,到底所为何事?” “母亲,好事,好事啊!”邬国邦不停抚着手掌,激动得一脸的不能自已。 本来只想着前去找新妹夫帮衬,却没想到由此遇上了一个发大财的机会! 哈,还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相公,你倒是先说清楚,到底是什么好事?”此时邬钱氏也忍不住追问起了丈夫。 邬国邦见已经卖足了关子,才笑吟吟地把自己在宁家偷听到了消息一五一十地全说了出来…… “相公,你的意思是谢家要打压夏家?可这个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听完后,邬钱氏仍然一脸的不得其解。 可她话音才落,旁边的婆婆便冲其猛?了一下拐杖:“你这个蠢妇!” “那谢家打压夏家,就是为了把平城所有粮食都集中到谢家手中,然后他们就可以坐地起价!粮食想卖多少钱就卖多少钱!” 邬钱氏终于明白了过来,不禁激动得语无伦次:“那、那照婆婆你的意思说,有粮食的人就可以发大财了!” “相公!那我们赶紧去买米吧!” 邬国邦不屑地挣脱了紧紧抓住自己手臂的妻子:“这话还用得着你说吗?” 说完,邬国邦才转向母亲,说出了自己的最终目的:“娘,我们家现在还有多少银子?” 一直把邬 第159章 邬国邦挨打 于是,在邬国邦的一再保证下,邬庞氏终于松了口,答应把自己多年攒下来的首饰交给他拿去典当换钱。 至于邬钱氏,自然也不甘落后,当下便急急跑回自己房间,翻箱倒柜地把所有首饰以及体己银子全部拿出来,交给了丈夫。 须臾,在娘亲和妻子的殷切目送下,邬国帮拿了所有家当便急急往外走。 因为他要赶快把东西典当了,好换钱前去买粮。 来到当铺,原本值一千多的金银首饰只典当了一千两银子,不过邬国邦顾不上跟当铺掌柜理论,取了银子便走。 眼下虽然被当铺宰了一笔,不过自己很快就能从粮食上面赚回来! 而且只会赚得更多! 揣着沉甸甸的二千两银锭和银票,邬国邦眼前仿佛已经看到了一大堆白花花的银两冲自己飞过来…… 次日,夏家米铺仍然只拿出了三百石粮食,依旧只卖三两八钱银子一石。 于是刚一开门,平城百姓便一涌而入! 等邬国邦匆匆赶来时,粮铺的粮食早已被人抢购一空。 悻悻望着空空如也的铺子,邬国邦不由得气急败坏起来,边骂边叫伙计把南怀枢和南棠叫出来。 只是吴月娥刚好也在,当场三言两语便怼得他哑口无言,最后只好灰溜溜离开了。 不过一心想发大财的他并未就此放弃。 当下,他围着夏家粮铺团团绕了一圈后,突然一拍大腿,有了! 下晌,当南棠回来听说邬国邦前来粮铺闹事后,心底立马有了计较,当下便与吴月娥细语了一番…… 吴月娥听完,却是连连点头,一脸的赞许。 至于谢家那边,谢老爷看着手下从夏家抢购回来的粮食,当场满意得连连点头:“买,把夏家的粮食都给本老爷买下来!看那夏虎还拿什么跟我斗!” 谢家老爷心里算得贼精。 前一阵子夏虎那批粮确实是赚了钱,可这一批……三两八钱的价格,估计就赚不了几个钱了。 因为看着粮价高涨后,他又连忙找人前往煜城跑了一趟,得到的消息是,煜城的粮价也已经水涨船高,从原本的二两银子一石生生涨到了如今的三两三钱银子一石。 那夏家眼下这批粮食再怎么算,除掉买粮的本钱以及押运粮食的各样花销后,根本就赚不了几个钱。 所以夏虎跟自己斗?注定只能败北收场。 谢家老爷越想越得意,越想越觉得自己神机妙算…… 终于,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平城那些没抢到粮食老百姓又早早地来到夏家粮铺前排队买米。 然而刚一来到,他们便一个个的傻了眼。 原来,夏家粮铺前的空地上,竟然铺开了几张被褥,上面还大模大样的躺着几个人。 “哎,快起来让开!别妨碍大家进去买粮。”有人看不过眼,忙高声唤醒那几个人。 只是其中一名中年男人才一睁眼便凶神恶煞般骂将了起来:“让什么让!老子连觉都不睡,为的就是来排队买粮。” “你想买粮?那就乖乖跟在老子屁股后头吧。” 看着男人嚣张的模样,那人正要与之争执,却被旁边的人劝了下来。 须臾,夏家粮铺终于有了动静…… 随着“吱呀”一声,铺子大门打开了。 只是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方才那名中年男人已一个箭步冲进了店里:“这里的粮食我全要了!” 听到这话,外头的老百姓们顿时一阵喧哗。 不过他们想进去粮铺争论时,却被那中年男子的同伙拿地上的被褥阻拦了下来。 而另一边,吴月娥也闻声走了出来。 当她看清楚眼前中年男子模样时,不由得轻嗤一声:“邬国邦,怎么又是你?” “是老子又怎么了?”邬国邦挺着肚子,压根没把吴月娥放在眼里,“告诉你,今天老子排了头一名,所以就该老子先买粮。” 吴月娥长长“哦”了一声,然后又上上下下地打量起了邬国邦。 邬国邦被她看得浑身发毛,为了壮胆,他索性从身上掏出钱袋,往案面上重重一拍:“老子有的是钱,赶紧叫人称粮。” 本以为还要多费上一番唇舌,不想才把钱袋亮出,吴月娥便极爽快地吩咐起了伙计:“赶紧的,给这位邬大爷称粮。” 一旁的伙计有些犹豫:“师娘,他把粮食全买了,那外面的百姓怎么办?” 吴月娥却有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不管了,咱们打开门做生意,只管收钱便是。” 邬国邦一听,立马一击掌:“这话说得太对了!谁叫老子有钱又排在了最前头呢?所以那些人买不到米也只能怨自己没本事罗。” 望着邬国邦洋洋得意的模样,吴月娥眼底飞快闪过一抹不屑…… “你说什么?夏家粮食被人全买走了!”须臾,谢家老爷听到消息,当场按桌而起。 管事的见状,连忙将今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谢家老爷听完,默默想了一会,突然一咬牙:“无毒不丈夫!” 说完,又冲管事低低吩咐了一番。 于是当天晚上,邬国邦又带着自己雇来的几个小混混前来夏家粮铺门前占位时,突然不知打哪里窜出来的几名黑衣人,将他们按倒便打! 相比之下,邬国邦等人简直无还手之力。 于是,一顿痛揍之后,那些黑衣人临走前更是当场放话,若邬国邦等人还敢在粮铺门口出现,小心性命! 听到这话,被打惨了的小混混哪里还敢逗留? 当下便一个个屁滚尿流地逃走了。 只剩下邬国邦一人,孤零零地站了一会后,到底打了一个寒战,也跟着灰溜溜地离开了。 天亮后,邬国邦才鼻青脸肿地出现在了排队的人群当中…… “咦?这不是昨日横得很的邬大爷吗?怎么今天变成这副模样了?”大伙心里都记恨着邬国邦昨日不要脸的勾当,于是立马便有人出声嘲讽起来。 “可不是吗?呵,我明白了,肯定是平日得罪的人太多,所以遭报应了呗。” “活该!” 第160章 自寻死路 面对众人的唾骂,邬国邦丝毫不介意,毕竟赚到钱才是最重要的,至于面子……等赚到钱之后自然就会回来了。 然而邬国邦还是想象得太好了~ 因为就在快要排到他买粮时,前面那人竟然一咬牙,将剩余三石米悉数买下。 “你……”眼睁睁看着那人得意洋洋从自己面前经过,邬国邦气得直想吐血。 这时,三百石粮食已卖完,店里的伙计开始打烊。 吴月娥更是亲自走到邬国邦面前:“这位客官,明日请早吧。” “你、你们……”邬国邦气得直咬牙。 可突然间,他象是想起了什么?猛然一个箭步窜出了粮铺! 没等吴月娥等人明白过来,却听到隔壁镖局里有人在大吵大闹:“南怀枢,快给老子出来!” 恰好南棠今日沐休,听到声音便与父亲一道走了出来。 邬国邦一见父女俩出现,立马便冲了上去:“姐夫——” “慢着,我已经不是你姐夫了。”南怀枢沉脸喝止。 邬国邦急得直抓头:“纵然不再是亲戚,但我邬家到底还是对你有恩吧?” 南棠忍不住了:“我早说过,以前你邬家的房子、邬家的人都是我爹供着养的,所以你邬家的恩我爹一早就已经报完了!” 见是南棠,邬国邦立马端起一副长辈的架子:“吔,你这小丫头~说到底我也是你舅舅,你怎么能用这种态度跟长辈说话?” “我姓南、不姓邬,也没你这样的长辈。”南棠针锋相对。 这时,那些在隔壁粮铺前还没离开的百姓也闻声跟了过来,见此情景,有些知道内情的人便开始指指点点了起来…… “南家丫头说得没错!三年前我表弟也有份替邬家建新房,据他说,全程都是南先生出的银子。” “可不是吗?他姐把人家南先生坑惨了,结果弟弟还跑来这里胡搅蛮缠……” “啧啧,这邬家人可真是不要脸。” 这时候,吴月娥与几名镖师伙计也从隔壁粮铺赶了过来,一见此情景,立马便要动手将邬国邦撵出去! 南棠简直求之不得。 可就在此时,南怀枢却发声了:“你前来到底所为何事?赶紧说,说完就赶紧走。” 眼见寡不敌众,邬国邦正要落荒而逃,可一见南怀枢松口,他立马又抖起了威风:“到底还是年纪大的人比较讲道理……” “别说废话!”南怀枢沉喝一声。 南怀枢这一喝,却教邬国邦仿佛又见到了从前的那个南监院,于是忍不住心底微微一颤:“其实,我就是想来买粮。” “这是镖局,想买粮就该找粮铺。”南棠说话仍旧毫不留情。 邬国邦一听,立马撇着嘴角啧啧有声:“得了吧~我来之前早就打听清楚了,夏家粮铺就是你这丫头跟夏家人合伙开的,所以我来找你就对了。” 看着邬国邦那副无赖样,南棠直想打人,但她也知道,父亲并不想在外人面前与邬家人交恶,省得沦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所以她咽下了一口恶气:“那好,你想买多少粮食?” “自然你有多少我就买多少!” “月娥婶婶,麻烦你告诉他,我们还有多少粮食?”南棠退后一步,让吴月娥上前。 吴月娥上前,一脸不屑地斜了邬国邦一眼:“我们仓库里还有一千石粮食,总共三千八百两!请问这位客官是付银锭还是银票来着?” 闻言,邬国邦脸皮一白,下意识地捂了捂自己的钱袋…… 掏光家底才凑了二千两,后来他又厚着脸皮跟自家姐姐及朋友借了一些钱,也不过三百两而已。 就是这二千三百两,昨日买那三百石粮食再加上雇小混混的钱,已然花掉了整整一千一百五十两。 所以剩下的钱满打满算,也只够再买三百石粮食了。 只是邬国邦却并不这样想…… “对了,眼下我身上就只带了一千多两的银票,不如你们先把这一千石粮食给我,等我回头凑够了钱再给你们送过来。” 邬国邦话音刚落,南棠便冷笑了两声:“可以!” 邬国邦面色一喜。 不想南棠又接着补了一句:“不过粮食嘛我们先帮你保管,等你什么时候凑够钱再来拉走好了。” “你……”邬国邦气急败坏般一跺脚,“那你们就不能给我算便宜点?” 南棠直接白眼一翻:“一石米三两八钱银子,已经够便宜了。” “对了,你嫌贵不买没关系,明日我们就把粮食搬去铺子卖,反正有大把的人排队等着买。” 南棠这话一出,四下顿时响起一片附和声。 邬国邦见状,急了:“三两八钱就三两八钱!赶紧给老子称三百石米。” 南棠冲吴月娥递了个眼色,吴月娥心领神会,立马命手下的人到仓库搬来了整整三百石米。 趁这时间,邬国邦也跑到外头雇来一辆马车,还叫来了两名酒肉朋友,准备把粮食立马拉回家里。 当着众人面称好粮食后,吴月娥便直接把手伸到邬国邦面前摊开:“拿来。” 知道吴月娥要的是钱,于是邬国邦边嘀咕边极不情愿般把身上的钱全掏了出来…… “客官,慢走。” 邬国邦临走时,吴月娥还跟在后头笑咪咪地将其送出了镖局大门。 听着身后阴阳怪气的声音,邬国邦气得头顶直冒烟。 不过他很快又阴恻恻地笑了~ 尽管自己这回没在镖局讨到任何好处,但,能够买到粮食就已经足够了。 因为,很快的,这些粮食就会替自己赚回一倍,不,或者是两倍、三倍的银两! 到那个时候,姓南的,你们就等着后悔吧。 与此同时,镖局内。 望着载满粮食的马车徐徐消失,南棠眼底才漏出一丝的幸灾乐祸…… 很明显,这邬国邦肯定是从宁晚晚那里听来的消息。 毕竟当初自己与夏妍一道向书院告了十天假,依宁晚晚的心计,再加上谢玉对她的痴迷,要弄明白事情真相并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宁晚晚却怎么也想不到,她向邬国邦透露的消息反倒会害惨了他。 当天,南棠前往襄王府练字 第161章 王爷,小婢得罪了 当天,南棠前往襄王府练字,却在中途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青雅姐姐!”认出阮青雅的身影,南棠急急追了上去。 只是没想到的是,南棠越叫,对方反倒走得越急。 察觉事情不对劲,南棠咬咬牙,加快了脚步……终于,在一个拐角处成功截下了阮青雅主仆二人。 “青雅姐姐!”南棠追得有些气喘吁吁,“为什么我怎么叫你都不回头?莫非是我做错事招惹你了?” 望着南棠,阮青雅一脸歉疚地轻轻摇了摇头:“不是,是因为我有些急事要赶着回家。” “哦。那我明白了。” 南棠长哦一声,刚要让开,恰在此时,一阵风拂过,瞬间吹开了阮青雅刻意遮着左边面庞的缕缕秀发…… “青雅姐姐,你的脸!”赫然间,阮青雅面庞上竟印着五根无比鲜明的指痕。 “我……”阮青雅知道坏事了,连忙便抬手掩面。 然而身边的婢女却看不过眼了:“其实我家少夫人之所以会挨打,完全是为了你们夏家粮铺。” 接下来,婢女不顾阮青雅阻拦所说的一番话,让南棠瞬间明白了一切…… 原来,阮心慧在小学堂读书,无意中听到有镖师说起何元宝前来粮铺挑事的事情,于是一心想帮南棠和夏妍的她便连忙去找了自家姐姐,想让姐姐在家翁田大人面前美言几句,要何元宝往后别再找夏家粮铺的麻烦。 可没想到,当阮青雅替夏家粮铺说情时,却遭到了夫家一致的辱骂,其中婆婆田何氏还当面羞辱她,让她有这闲功夫还不如多想想办法,好早点替田家开枝散叶、延续香火。 而更过份的是,阮青雅的丈夫,堂堂司仓家嫡子最后竟然动手打了妻子一个耳光,让她安份些,别给田家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见自家婢女居然心直口快般把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阮青雅俏脸上不由得闪过一抹难堪愧疚:“棠妹妹,姐姐真是没用,帮不了你。” 知道阮青雅竟是被自家连累,又见她对自己满怀内疚,南棠不由得心底一暖,忙紧紧握住其双手:“青雅姐姐,你不用担心,粮铺已经没事了。” “当真?你没骗我?”阮青雅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毕竟她知道何元宝为人,一旦被他盯上,想脱身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千真万确!我怎么会骗姐姐你呢?” 见南棠说话干脆,又笑得那样开心好看,阮青雅终于信了。 因为南棠还要赶去襄王府,于是俩人很快就匆匆分手了。 只是南棠刚要继续赶路,却忽然发现角落处站着一名青年男子,正痴痴望着阮青雅走远的方向…… 不过,男子很快就察觉到自己引起了别人的注意,于是一个转身,飞快溶入人潮,瞬间消失不见。 这男子到底是谁? 跟青雅姐姐又是什么关系? 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南棠来到了襄王府。 这次能够度过难关,全靠那日冰山给自己的启示,所以虽然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中帮了自己这个忙?南棠对他还是多了那么一丝的好感。 所以这一天她练字练得极其认真,居然罕见地全程没有挨批。 照例,又到了吃点心的时候。 当点心端上来,斜斜打量着南棠垂涎三尺的小样,萧言好看的唇角不自觉地微微弯了弯……哪怕医术再高明,她仍旧还是一个小丫头。 而另一边,看到居然有自己最爱吃的青果,南棠欢喜坏了~ 不过对面冰山还没动筷子,所以她无论如何也不敢造次。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听到了南棠的心声,下一刻,对面的男人已扶起筷子,又徐徐落下,挟上了南棠最爱的青果…… 看到碟子里仅有的两个青果被挟走了一个,南棠小小的心顿时塌了一角。 而萧言看到对面小丫头撇下的薄唇,心底却感到了一丝微微的满足`看来偶尔逗逗这小丫头,感觉还不错。 下一刻,他却忽然愣了下……逗?什么时候,自己竟然有心情去逗一个小丫头了? 象是意识到了什么,萧言连忙收敛心神,慢慢将青果送至嘴边…… 突然,他心口一抽,手指一僵,手中青果竟直直掉了下去! 南棠此时也不甘落后地挟上了一个青果,只是她刚咬下一口,便突然听得对面“啪”的一声响! 抬头看时,却发现对面冰山浑身僵硬,脸色也已变得苍白……糟糕!寒毒又要发作了! 而此时,察觉情况不妙的影七已从暗处一跃而出:“不好,王爷寒毒发作!” 须臾功夫,看着影七一边命人赶紧去煎药,一边叫来另外两名影卫准备运功替冰山压制寒毒…… 而另一边,冰山已经连眉毛都凝出了一抹薄薄的白霜。 与以前比较,虽然情况已经有所减轻,但看得出来,他仍然十分的难受。 怎么办? 到底要不要出手帮他减轻一些痛苦? “王爷!” 就在南棠犹豫不决之时,突听影七惊呼一声,原来竟是萧言突然吐了一口鲜血! 南棠心头一惊,再也顾不上其他:“你们先出去,把王爷交给我!” “……”影七等人面带犹豫。 这时,萧言却强撑着吩咐了一句:“你们……出去。” 萧言一句话,影七等人便立马退了个干干净净。 见书房重新恢复了清净,南棠忙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下一刻,她猛然睁开双眸,果断走近萧言:“王爷,因施针所需,小婢要得罪了。” 说毕,南棠微微踮脚,双手轻轻落到男人宽厚的肩膀上,拎住衣襟便往两边一分…… 当那双又轻又暖的小手碰到自己肩膀时,寒毒发作的萧言仍忍不住浑身一僵! 下一刻,他几乎连动也不敢动,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下,只静静地,一动不动地任由眼前小丫头在自己身上“胡作非为”。 然而在无人看到处,虽然体内阵阵寒意袭来,但萧言的耳根,却是热热的,甚至还极罕见地泛出了一抹隐隐的嫣红。 第162章 这男人太有心机! 与此同时,面对一点点展露于眼前的坚实胸肌,南棠内心虽然也有一丝的浮躁,但一心只想着救人的她根本没时间多想,只管拎起银针便朝穴位直刺而入…… 然而随着扎针拔针的动作,小丫头那又软又暖的手还是碰到了他的胸膛……终于控制不住,他长睫微微一颤,低低望向了胸前那乌亮的小小发顶。 几乎同时,萧言心底陡然涌出一抹冲动,只想一把将这又暖又软的身子紧紧拥入怀里! 他到底还是忘不掉,上回拥着这“小暖炉”时那又暖又软的感觉。 只是他指尖刚动,却又蓦然醒悟! 拥着这小丫头取暖只会俩人一起遭殃,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甚至还有可能会败坏小丫头名节。 所以眼下一定要控制住自己,好让小丫头顺利替自己施针驱寒毒。 下一刻,萧言毅然移开眸光,同时暗暗运起体内残存功力,死死控制住了自己内心的冲动。 然而萧言内心千帆过尽,但南棠却一无所知,只依旧埋头施针。 随着银针一根根扎入、轻捻旋动……萧言身体里几乎要把人彻底冻僵的寒意竟奇迹般一点一点散开了。 那感觉就象冬雪初融,终于迎来了脉脉春风~ 调动慢慢恢复的功力,萧言深吸一口气,幽暗深邃的冰眸忍不住再次投向了只及自己肩膀高的小丫头…… 好不容易,最后一针扎完,南棠抹了把额角微微渗出的汗珠,同时下意识转了转酸痛的手腕……这男人的肌肉太坚实了~替他施针居然比前世自己拿木头人练针术还要艰难。 吁出一口长气后,她突然发现眼前男人仍旧一动不动地站着。 咦?不对啊,施完针术虽然还不能完全恢复,但应该已经可以活动自如了呀。 于是带着疑惑,她连忙抬头望。 然而这一看,她却发现,冰山那幽暗深邃的冰眸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南棠倏然一惊! 这时她才象是意识到了什么?连忙低头,手忙脚乱般替某人掩上被自己扯开的衣襟:“小婢一时疏忽,还望王爷恕罪。” 望着小丫头手忙脚乱的蠢样,萧言内心再度涌出一抹躁动,为了掩饰,他一脸不屑地移开眸光,同时不轻不重般哼了一声:“方才施针手法挺熟练嘛。” 一时间摸不透男人的心思,南棠只好低着头含糊哼哼两声:“王爷缪赞,只不过是小婢一时侥幸而已。” “侥幸?”已背过身的萧言却喃喃重复了一句,“上回,我在南家毒发晕厥,醒来后发觉衣襟有被人扯开过的痕迹……” 听着男人凉薄却又意犹未尽的声音,南棠脸色一躁,同时心头一颤:“小婢,不明白王爷的意思……” 萧言眸光一斜,看来有种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下一刻,他蓦然转身,一步步朝那小丫头逼近:“其实你一早便懂得了如何施针减轻本王毒发时的痛楚,却故意隐瞒不说,为的就是可以把之前的药方高价卖给本王。” “……”感受着令人窒息般的逼近,南棠张了张口,想说的大话到底没能说出口。 这男人太厉害了,看来想瞒是瞒不过去了。 南棠脑子飞快转着,终是一咬牙! “其实小婢并非有心隐瞒,实在是没有十足把握前不敢告知王爷,省得空欢喜一场。” 望着小丫头一脸无比的“真诚”,萧言却微微错开了眸光:“照这般说来,是本王冤枉你一片苦心了?” 你知道就好了~ 边想着,南棠边又努力往脸上多挤了一分笑容,可惜呀,她还在笑呢,男人已然声音一冷…… “说谎就是说谎!” “若以后你再骗本王,下场就只有一个……” “王爷放心,小婢再也不会了。”知道萧言接下来要说什么,南棠连忙作出保证。 哪怕这冰山是个不大受宠的王爷,但他要处死自己,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再说了,若是自己死了,那父亲怎么办? 所以不管怎么说,她都要好好哄着这冰山,绝对不能激怒他。 斜了一眼还算识时务的小丫头,萧言眼底飞快掠过一抹不自知的小得意:“念你施针有功,就饶你一回。” “不过,日后但凡本王寒毒发作,你须立马赶来。” “小婢遵命。” ………… 终于成功脱身,轻手轻脚关上书房大门后,南棠才直起腰,望了望蔚蓝的天空,长长吁出一口气。 大冰山实在是太有心机了! 自己不过念着报恩,才一时心软暴露了针术,结果却被他一眼识穿了隐藏的小心思…… 怪不得,每次对上他,自己总是输得一塌糊涂。 唉,看来在他面前,自己还得要谨慎再谨慎,千万不能再漏出半点的破绽。 不然被他知道自己已然有了替其彻底去除寒毒的方法,那估计自己很快就会失去这个大靠山了。 须臾,南棠刚回到夏家镖局附近,便听到从粮铺方向传来一阵骚动。 于是,她连忙加快了脚步。 只是她才一露面,夏妍便飞快迎上来,拉了她就往回走:“快走。” “……”南棠。 不过已经晚了,一名粗壮的妇人迅速分开人群,朝南棠急步追了过来:“棠丫头,你别跑!” “小婶婶?你怎么来了?”发现竟然是蒋管氏,南棠不由得满心纳闷。 自己最近并没有跟蒋管氏有过接触,而且上回她追到家里时,自己已经当场将小师叔合伙的五百两银票还给她了,所以她这次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南棠正纳闷间,蒋管氏已然追近,一把揪住了她的手臂:“棠丫头,小婶婶给你送钱来了!” 说着,另外一只手已使劲的将钱袋往南棠手里塞! 夏妍在旁边看得两眼直冒火,但知道南棠素来敬重蒋进,所以只好拼命给南棠使眼色,示意她千万不能收下蒋管氏的钱。 其实不用夏妍提醒,南棠也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收下蒋管氏的钱。 当下,她迅速将手往身后一背:“小婶婶,这钱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163章 抛弃糟糠 没想到,蒋管氏却一改往日嘴脸,依旧笑嘻嘻的冲着南棠露出一口大白牙:“棠丫头,你别装糊涂了,不就是你上回说的那五百两银子吗?你小师叔之后骂了我好几回,终于把我骂醒了!” “这不,我赶紧就把钱给你送回来了。” “你呀,就赶紧收下吧~咱们一切照旧!” 蒋管氏一边说着打好的腹稿,一边在心里飞快地算起了账。 原来,昨日蒋进回家,还带回了两袋米。 要知道,如今粮食矜贵得要命! 短短半个多月时间已然从当初的价格翻了一番! 所以当蒋进一下子带回整整两石米时,蒋管氏心疼得就象被人生生割了一块肉,当场就骂蒋进败家!还怀疑他又私底下藏了钱…… 蒋进被她闹得没办法,最后只好说出米是南棠送给他的,分文未收。 知道真相后,蒋管氏总算消停了一会。 不过很快,她又从别处听到了邬国邦大闹镖局买粮的事情,才知道原来南家父女竟然与夏家合伙贩粮,于是乎,眼里只认得钱的蒋管氏很快便生出了一番不该有的心思…… 邬家对南家这般的绝情绝义,但南棠父女依旧在一粮难求的情况下,以低价卖了整整三百石粮食给邬国邦。 而自家相公平日对南家父女照顾有加,还有可能偷偷接济过他们,所以若自己此时提出要依之前约定与他们合伙卖粮的话,相信他们也不敢拒绝。 算一算,他们已经卖出的粮食怎么说也有个两三千石了! 而最初的粮价才二两多银子,如今却已经翻了一番了,所以他们手里的钱肯定已经赚了一倍有多! 那自己这五百两银子也至少能够赚上一倍了。 蒋管氏越想越理所当然,越算越开心不已,此时南棠在她眼里,已然成了一个金灿灿的散财童子。 然而…… “小婶婶,对不住,这钱我不能收。” 听着南棠极轻快,却异常坚决的声音,蒋管氏一下子懵了,仿佛被人用一桶凉水从头浇到了脚! 不过,她很快便从震惊中醒悟了:“不可能!你小师叔处处照顾你和你父亲,你不可能光提携夏家发财,却不顾你小师叔……” “你可真会倒打一耙!”南棠还没出声呢,夏妍已经看不下去了,直接硬梆梆怼了回去:“当初南棠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们蒋家,可偏偏有人不领情,还巴巴闹上门把钱给要了回去!” “怎么?如今见到我们赚钱了,就想反悔拿好处?想得美!” “你、你胡说八道!”被夏妍当众揭了老底,蒋管氏不由得恼羞成怒,“我当初只是把钱先拿回去,等棠丫头要用的时候再去取。” “可没想到,你们两家居然合谋,中途把我们给撇下了!” “哎呀,可真是没良心啊。” 说着,蒋管氏便拿出自己的拿手好戏,边哭诉着边直接往地上一坐!然后便拍着大腿,呼天抢地了起来。 四周也早已围上了一堆看热闹的人。 见此情景,有些不明真相且妒忌夏南两家赚钱的人便开始说起了风凉话…… “唉,都说君子爱财须取之有道!可南家这番做法也未免太令人心寒了。” “可不是吗?为了钱什么都不要了。” “对了,南先生和夏总镖头呢?也不知道出来好好管教管教自家女儿!” “说不定就是他们俩故意让这俩个小丫头出面……” 一时间,闲言碎语无数~险些把南棠与夏妍二人淹没。 动静之大,甚至把南怀枢与夏家夫妇也惊动了,匆匆打镖局里面赶了出来。 而蒋管氏见到南怀枢,竟越发的闹得厉害…… 正闹得不可开交之际,蒋进突然出现了! 只见他脸色赤红,一走近便直接一手把正闹腾的妻子打地上扯了起来:“你到底还要不要脸了?快给我起来!” “钱都没了,还要什么脸啊?”蒋管氏虽然被丈夫拉起,却仍旧闹个不休,“还有,你一天到晚的就只晓得闷头读书,别人都欺负到头上来了却半点声也不敢吭,窝囊废!” 蒋进脸黑了:“亏你还好意思提钱的事情?” “当初要不是你死活追着棠儿把钱要回来,人家至于这样吗?” “还有,若你再敢胡闹,咱们这夫妻不做也罢!” 听到一向老实好欺负的丈夫居然说出要休妻的话,蒋管氏顿时一下子懵了:“好你个蒋进!居然敢抛弃糟糠?我跟你拼了!” 这时,四周围观的人才知道,自己竟然被蒋管氏摆了一道! 于是心虚的同时,又继续津津有味地围观起了蒋家夫妻间的闹剧…… 南棠却不忍心看小师叔当众被人笑话,于是急忙冲吴月娥递了一个眼神。 吴月娥心领神会,立马拉上两名相熟的妇人,借着劝架之机,将蒋进夫妇隔了开来。 蒋进被妻子撕扯得面红耳赤,一脱身便匆匆向南家父女告辞,迅速转身离开。 等蒋进走远后,吴月娥三人才松开了蒋管氏。 此时,面对着围观众人的嘲笑,再望望已走得只剩下一个小黑点的丈夫,蒋管氏不禁又羞又恼:“你们……你们都给我等着!” 说毕,恨恨一跺脚,追着丈夫离开方向而去。 看着这一幕,就连南怀枢也忍不住直摇头叹气:“看来你小师叔的运气全毁在这管氏手里了。” 南棠默默听着,心底却生出了一个主意…… 很快,夏家镖局的这两场闹剧便传到了谢家老爷耳中。 “哈,看来这夏家粮铺的粮食所剩不多了!接下来就该轮到我谢家出场了。” 谢家老爷一挥手:“去!找个精明点的人,去找夏家粮铺的人套套话,看他们的粮食是不是快要卖光了?” “是。”管事应声离开。 看着管事的背影,谢家老爷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看来我谢家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次日,南棠刚一回到镖局,吴月娥便上前告知,今日有人故意前来探口风,想知道粮铺到底还有多少粮食? 南棠一听便明白,谢家的人已经坐不住了~ 第164章 分钱 下一刻,南棠斩钉截铁般冲吴月娥道:“月娥婶婶,明日把我们仓库的粮食都清了吧!” “什么?全清了?”吴月娥有点没反应过来。 “对,全清了!” 南棠眼神坚定,毕竟再拖下去遭殃的只会是平城百姓。 前世她已经见过许多因灾荒导致的惨剧,所以这一世,她绝不愿意平城百姓再受其害。 次日,一大早平城大街小巷便传遍了,夏家粮铺今日清仓大卖! 于是众人蜂拥而来,却被告知,每人最多只能买三石米。 因为价格低,又听说附近几个州的灾情也同样严重,于是被灾情吓到的平城百姓出手毫不犹豫,几乎每个排队的人都买上三石米。 不过半个时辰时间,夏家仓库最后剩下的那五百石粮食已被抢购一空! 消息传到谢家,谢家老爷当场心花怒放。 不过颇有城府的他还是决定先派人往司仓田大人处跑上一趟…… 收到夏家已然粮尽的消息,田启宗立马急急召来小舅子何元宝。 “姐夫,你找我这么急,可是有大事发生?”一进门,何元宝便直接口呼姐夫。 “夏家的事情妥了。” “太好了,那我们发大财的机会就到了。”何元宝一听,立马眉飞色舞。 “对。”田启宗虽然也目露得意,但头脑却仍然十分清醒,“现在你就去打听打听,确定当日夏家入城时的运粮数目。” 何元宝应声刚要离开,却听得田启宗在背后又叮嘱了一句:“记住,要快!” “哎!” 下一刻,何元宝已屁颠屁颠地跑远了。 与此同时,伸长脖子足足等了两天的邬国邦也收到了消息,顿时乐得两眼笑成一条缝:“娘,我们邬家要时来运转了。” “当真?”邬庞氏似乎不敢相信。 “娘,你就等着吧,估计这两天粮价就要涨起来了。”邬国邦一脸的运筹帷握,“眼下谢家粮价还是四两八钱一石米,不出意外,定会再往上涨上一涨。” “这样一来,我们三两八钱买进来的粮食,估计至少能赚上一千两银子!” “一千两银子?那敢情好!” 邬家人正做着发财梦,而田启宗那边也已得到了确切消息,当日夏虎二次进城,据守城官兵所登记资料,总共约三千七百多石粮食。 这一数目正好跟夏家粮铺所卖出粮食的数目相符,所以可以肯定,夏家的粮食当真卖光了! 而前几日,田存宗已从周边获知,附近几个州灾情同样严重,甚至于已经有灾民流离失所,食不裹腹了。 “看来,是时候该动手了!”田启宗捻着山羊胡,眸底漏出一抹决断。 “是,姐夫。”何元宝迫不及待般应了一声。 须臾,襄王府。 “爷,似乎有动静了。”刚探听得消息,影七便立马回府禀报。 “这一天……本王已经等很久了。”闻言,萧言一拂宽袖,缓缓从书案后面立了起来。 ………… 第二天,夏家粮铺闭户不出。 有不少百姓抱着侥幸的心过来看了又看,才终于死了心。 而此刻,夏家镖局内。 “来!这段日子大家都辛苦了,都拿着!”吴月娥站在众人面前,将事先准备好的钱袋一一派发到镖师们手中。 “师娘,这是……”有资历稍浅的徒弟一脸疑问,踌躇着想将沉甸甸的钱袋交还给吴月娥。 毕竟他是前来跟着师傅学本事的,按道理不该再拿工钱。 “拿着!”吴月娥爽快地把钱袋再次按进小徒弟手里,“你师傅发话了,以后但凡镖局挣了钱,都有你一份!” “再说了,你家师傅如今也不差这点钱了。” 听着吴月娥的话,大伙顿时都呵呵的笑开了。 小镖师见状,只好心底暗喜地收下了钱袋。 另一边,有心急的镖师一时手痒,忍不住悄悄打开钱袋往里面瞄了一眼,顿时惊呆了…… 整整一百两! 以往自己可得整整走上四五个月的镖,才能挣到这么多钱。 可如今,只是跑了两趟煜城,又或者是守着粮铺当了一回伙计……短短一个月时间,居然就赚了足足一百两银子!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难道,是师娘给错了? 于是,那镖师便悄悄捅了捅旁边的人,示意其看看钱袋里面的钱? 那人一看,居然也是整整一百两银子! 而俩人间的举动早已落在了其他人眼里,于是一个接一个的,都“偷偷”看了看自己的钱袋。 无一例外的,竟全是一百两银子! 这下子,大伙都按捺不住了,有那耿直的镖师甚至还当面问了起来:“师娘,这工钱是不是算错了?也太多了吧?” “不多!一点也不多!”吴月娥却豪爽地一挥手,“当初你们加入镖局,你师傅就说过,大家伙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所以这回镖局挣了大钱,大家伙自然也要跟着吃香喝辣。” 吴月娥话音刚落,前来帮忙的镖师家眷们便将准备好的酒菜端了上来,顿时热气腾腾地摆满了院中两张大饭桌。 看着大气的妻子,再看看一起共患难的镖师们,夏虎心底一阵痛快。 当下,他双手举起酒杯,冲着众人一声吆喝:“这段日子弟兄们都辛苦了!我夏虎敬大家一杯,今天不醉无归!” 见状,镖师们也纷纷聚到桌前举起了面前的酒杯。 镖局的人都是糙汉子,片刻功夫,已是推杯换盏的,好不热闹。 最后,夏虎更是领着妻女,还有镖局的一帮弟兄,齐齐给南怀枢及南棠敬了一杯酒,还说如果没有南家父女,恐怕镖局早就撑不下去了,更别说挣到大钱了。 南怀枢深知这一切都是女儿的功劳,不过身为人父,他还是忍不住为女儿感到骄傲,于是嘴里让了两句后,便将酒一饮而尽! 至于南棠,也以茶代酒,一饮而尽。 当晚,大伙散去后,夏南两家人才相约一道来到了账房。 看着眼前几乎堆成小山样的银票和银锭,五人顿时晃花了眼,都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眼睛。 只是接下来,两家人却在分钱方面发生了分歧…… 第165章 书阁里的较量 原来,夏虎夫妇坚持要自行负责镖师们的工钱~理由,镖师们是夏家的人,自然就该由夏家承担他们的工钱。而且这个主意和契机都是因南棠而起,所以她理所当然该拿大份的钱。 可南家父女却不肯。 因为照这个算法,夏家最后到手的钱就没多少了,所以他俩坚持扣掉所有人的工钱及押运费用后,剩下的利润再按当初协议签定的条款来分。 一时间,双方争执不下。 最后还是南棠拿搬出夏家作威胁,夏虎夫妇才勉强应了下来。 于是一算账,夏家除拿回本钱二千两外,还分到了一千五百四十两银子。 至于南棠,除掉最初的二千七百两本钱外,还得了整整二千九百六十两银子。 南棠的钱,整整翻了一倍多。 而夏家,因为头一回只有吴月娥凑的八百两,所以赚得比南棠少了些,不过就这一千五百多两,他们一家三口已经很满足了,一点也不眼红南棠。 此时,攥着自家的三千多两银子,吴月娥头一回感受到了充足的底气……家底变厚了,女儿也越来越争气了,下回再回娘家看谁还敢小瞧自己! 正意气风发呢,突然,袖子被人扯了扯! 低头一看,却是女儿正眼巴巴地望着自己手里的钱:“娘,该我的银子呢?” 然而吴月娥却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 “小孩子家家的,拿这么多银子做什么?” “对,先放在你娘这里,等以后留给你作嫁妆。”旁边,夏虎也冲着女儿一脸的苦口婆心。 “我……”夏妍悻悻一跺脚,“那南棠还比我小一岁呢,她怎么就可以拿这么多银子?” 这一次,回答夏妍的却是一记爆粟! “就你也想跟棠丫头比?”吴月娥被女儿成功气笑了,“夏妍啊夏妍,你脑子里面到底都装的是什么呀?” “娘,你欺负人!” 不光赚的钱没了着落,就连自己原本的九百两银子都被没收了,夏妍气得小脸通红,毕竟她还准备拿这些钱来好好慰劳慰劳自己的肚子呢。 这下,什么都没了。 正生气呢,娘亲的声音又突然响起:“往后啊,你每个月的零嘴钱多给一两,总行了吧?” “那……好吧。”终于,夏妍转嗔为喜。 看着重新展露笑脸的夏妍,大伙都忍不住跟着会心一笑。 须臾,南棠送喝了点小酒的父亲回厢房。 离开前,南棠将方才分到手的银两全部塞给父亲:“爹,这些钱还是由你来保管吧。” 望着与昔日判若两人的女儿,南怀枢眼底满满的全是骄傲:“丫头,爹算是看出来了,你不比男儿差半分,是个能做大事之人!所以,这些钱还是由你自个保管更好。” “爹……” 头一回听到父亲对自己如此肯定,南棠心底暖暖的,越发下了决心要开药店,赚大钱!将来重新买下一座大宅子,好让父亲过上富足的生活。 开药店? 这五千多两应该够了吧? 就在南棠寻思着手里银两够不够开一家药店时?位于城东的官府粮仓内,一伙人正在夜色掩护下,悄然运送着什么…… 次日一大早,谢家粮铺刚一开门,便给了平城百姓一个晴天霹雳。 粮食涨价了,生生从原来的四两八钱一石提到了五两五钱! 这比原来的粮价足足涨了一倍多,到底还让不让人活了? 只是百姓们再怨声载天,谢家的粮价仍旧雷打不动,五两三钱,爱买不买。 而几乎同时,邬国邦也在自家原来的铺子里摆上了粮食,同样卖五两五钱一石米。 邬国邦算得贼精! 吸取了夏家的教训,他决定无论如何也不能跟财大气粗的谢家打对台,所以谢家卖什么价格,他也跟着卖什么价格? 毕竟大家都卖一样的价格,百姓爱上那买就上哪买。 更何况,邬国邦心里还有一张底牌……通过暗中比较,他发现自家的米比谢家的米还要好上一些,所以同样的价格,自然自己的米更受欢迎一些。 全城米价普涨~ 就在百姓们打算勒紧腰带,不让谢家赚这黑心钱时,隔壁州那些富户派来买粮的人却到了…… 眼看着那些人不差钱般一袋接一袋白米往马车上搬,围观平城百姓的心渐渐乱了~ 难道说,这两天坊间悄悄流传的消息竟是真的? 隔壁几个州的粮食也失收了?所有粮铺的粮食都已经被抢购一空? 所以那些家里稍有点钱的大户都派人前来平城“抢”粮? 就在平城百姓开始动摇之际,南棠却正在书阁里听着小师叔的训示…… 手里捏着南棠的功课,蒋进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听说,粮铺的粮食都卖完了?” “嗯,卖完了。”南棠喏喏应声,其实却是一头雾水。 小师叔叫自己前来,难道是为了关心自家的粮食到底能不能卖出去吗? 不过,蒋进很快又接着道了一句:“最近你的功课做得不错,而且字也写得工整了许多……” 没想到,蒋进才说到这里,却突听得一旁的孙为良冷冷哼了一声! 南棠忍了忍,正要说话,不想这时一道浅绿色的身影却打外头娉娉婷婷地走了进来:“孙老师,你找我?” 见状,孙为良故意斜了南棠二人一眼,意有所指般:“哦,老师叫你来是想叮嘱你一句,立马年度考核就来了~你可是我们书院出了名的才女,所以这些天得赶紧带领其他人好好读书,考试时拿出我们天殊馆该有的水平!” 宁晚晚自然对孙为良这一番话心领神会,于是当下微微一笑:“请孙老师放心,晚晚定会全力以赴,绝不让那些宵小之徒钻了空子。” 此时,宁晚晚心中斗志盎然。 作为女馆历年来的头名,她对自己的人气及容貌都充满了自信! 可最近这段时间,书院里的人似乎大有倒戈之意,一个个张口闭口的都在讨论着南棠…… 所以,这一次年度考核,自己不但要帮助何玉琪,还要让天殊馆的人也加把劲,努力把南棠这小贱人挤出红榜! 在这一点上,宁晚晚与 第166章 大言不惭的南棠 听着得意门生的话,孙为良感到十分的满意,甚至于还故意得意洋洋地瞟了蒋进一眼。 蒋进看在眼内,手底不由得紧了紧。 孙宁二人这番话明显的就是在针对南棠,简直太过分了。 因为担心南棠会有压力,于是蒋进忙安慰了她一句:“老师看过你最近的功课,只要继续好好温习,这次考核进红榜应该不成问题。” 知道蒋进的一片苦心,南棠于是轻轻一笑:“老师放心,这次考核我一定会闯进红榜!” 南棠话音刚落,宁晚晚却微微扭头,冲蒋进温婉一笑:“蒋老师,学生真是替你感到惋惜。” “惋惜?”蒋进微微一愣。 “难道不是吗?”宁晚晚却一脸无辜地睁圆了双眸,“想当初,蒋老师在天殊馆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可如今,区区一个红榜的位置居然就能够让你如此满足了……” 说到此处,宁晚晚一脸欲说还休的模样,甚至于还故意摇了摇头。 孙为良却犹嫌不足:“哎,你怎么能这样说蒋老师呢?” “要知道,他手底下那班人可都是我们天殊馆不要的垃圾!偶尔有一两个侥幸闯进红榜,那种心情自然是无比兴奋、无比的自豪。” “至于你,每次考核都是书院女馆头名,自然也就没机会,也没办法体会得到她们的那种心情~” 听着孙宁二人一唱一和地奚落南棠,蒋进终于按捺不住了。 就在他在起身替南棠说话时,不想却被一双小手轻轻拉住了。 他扭头看去,却发现南棠并没有生气,反倒笑嘻嘻地望着自己:“老师,女馆头名很稀罕、很难考吗?” “……”蒋进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女馆头名当然很稀罕,也很难考! 要知道,平城书院可是附近几个州最出名的官学,而且入学门槛也很高,所以能进书院读书的人已经是高人一等,更别说考核中的头名了。 然而就在蒋进为难间,却听得南棠轻哂一声:“既然老师你觉得稀罕的话,那我这回就加把劲,给你考个头名回来。” 南棠此话一出,旁边顿时响起几声嗤笑。 笑死人了! 不过侥幸考进了两次红榜,居然就忘乎所以,大言不惭的说要考头名?也不怕笑掉别人大牙! 不但孙为良和宁晚晚二人这般想,就连书阁内的另外两名老师也抱着同样的想法。 至于蒋进,却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什么?考女馆头名?棠丫头这是在说笑吧? 可是看她的模样,似乎极为认真! 唉,看来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于量蒋进在心底暗暗叹了一口气:“棠丫头,你这志气自然是好的,只……” 然而蒋进还没说完,南棠已一脸轻快地将其打断:“连老师你也说好?那行,我这就回去读书,争取考头名。” 说毕,也不等蒋进发声,南棠已施施然转身离去。 看着南棠那无比嚣张的背影,所有人都惊呆了。 而宁晚晚更是气得直在心里骂人! 小贱人,居然敢放言要考头名?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等着,这一回我要让你输得很惨! 其他人陆续离开后,蒋进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须臾后,蒋进一脸复杂地来到地灵馆继续给学子们上课。 只是他才一进门,却立马吃了一惊。 下一刻,他连忙退出去,又仔细看了看门口的牌子…… 地灵馆? 没错啊! 那难道是自己眼睛出现问题了? 于是他用力揉了揉眼睛,才又重新一脚踏了进去。 没想到,他看到的依然是那一幅情景……平日总是懒洋洋的学子们,如今居然一个个的都目不转睛地翻着书本! 要不是刚才已经再三确定,蒋进肯定以为自己是进了天殊馆。 不过虽然知道地灵馆的学子资质比不上天殊馆,但看到她们突然变得如此好学,作为老师,蒋进的心还是感到无比的欣慰。 忽然,他心中一动…… 或许,就如棠丫头所言,如果头名出在地灵馆,那可就好玩了。 当天晚上,虽然整整一天只卖出三十石粮食,但邬国邦和家人却仍旧十分兴奋! 因为仅仅卖了三十石粮食,自己便从中赚了五十一两的银子。 那要是将剩下五百多石粮食全卖出去的话,自己就能够赚到一千多两银子了。 而且听消息说,附近几个州的灾情也越来越严重……照这样下去,粮价只会越来越高,自己赚的钱也只会越来越多! 哈,这回可真是赚翻了! 不过兴奋之余,邬家人却还是有一丝的懊恼。 早知道钱这么容易挣,当初哪怕砸锅卖铁也该从夏家多买点粮食! 就在邬家人连连捶心后悔之时,当天粮食大卖的谢家也迎来了一名全身罩着黑袍的人。 直到进了内室,眼前只剩谢家老爷一人时,那黑袍人才将帽子徐徐摘下……赫然,正是那司仓大人田存宗! “大人,你请看!”此时谢家老爷献宝般将一大袋子银票银锭倒出来,推到那田存宗面前。 而看到堆成小山样的银两,田存宗原本镇定的神色随之隐隐激动了起来:“这,就是今天卖粮的钱?” “对!”谢家老爷也是一脸的激动,“今日店里共卖了一千一百五十石米,得了六千三百多两银子。” “嗯,不错、不错……”田存宗一连说了好几个不错。 原来,当初谢家老爷求到田存宗头上,求他出面助自己对付夏家。 而田存宗答应之余,却提出了一个条件……夏家倒台之日,谢家就得暗中替其出售一批粮食,所得钱财皆归田存宗所有。 所以按照约定,今日所卖的一千一百五十石米中,有一半的钱财是属于田存宗所有。 片刻后,一身黑衣的田存宗再度出现在谢家后门。 但见他左右打量一番后,才迅速钻进旁边一辆极不起眼的半旧马车…… 马车终于走远,而谢家也重归静寂~ 可就在此时,暗处突然跳出一道身影,望着田存宗离开的方向,冷哼了两声。 第167章 再度出现的神秘男子 与此同时,夏家。 “棠丫头,如今谢家粮价都涨到五两五钱了!我们……”一见面,夏虎便愤愤不平地控诉起了谢家。 南棠却若有所思般道了一句:“不急,就让那谢老贼再得意两天。” 次日,平城的粮价再一次涨了,涨到五两八钱一石。 五两八钱! 要知道,普通百姓辛苦劳作一年,不吃不喝,到手的也不过十多二十两银子。 若按往日二两银子左右计算,还可以勉强养家活口,可如今一个月时间粮价便翻了两翻……此时的他们纵然有心想买,却已然无能为力。 这,简直是要断了大伙的活路。 于是穷苦百姓们一片哗然,只能眼巴巴继续看着隔壁几个州的富户们一个个从夏家粮铺运走一车接一车的粮食…… 当天,谢家粮铺卖出一千两百石粮食,又得了将近七千两银子。 看着堆积如山的银两,谢家老爷和田存宗都眼红了…… 又是新的一天,襄王府却来了一名不速之客。 “下官司仓九品主簿齐白杨,求见王爷!”一名身着官服的青年男子对着王府大门深深一躬。 片刻后,王府门房重新出现时却冲着男子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王爷最近身子不适,没空接见你,且回吧。” 男子眼底一震,却仍然不甘心离开:“这位爷,劳烦你再替下官通报一声,就说我有十万火急之事求见王爷。” 门房却没好气般一甩手:“你这人好没眼色,王爷说了没空就没空!再胡搅蛮缠的话,小心你头上乌纱不保!” 说毕,门房竟“嘭”的一声,将王府大门关了个严实。 “……”男子刚要呼喊,却不知想起了什么?终是垂着头,一步一步退下了台阶。 此时,影七隔着门缝将一切收入了眼底。 须臾,王府书房。 “爷,那人已经走了。” 闻声,正手执书卷的萧言才缓缓抬起了头:“照本王吩咐,派俩个人跟上去……” 萧言如此这般吩咐一番后,影七便应声离开了。 而此时,萧言却再也无心看书,只缓步走至窗前,深深地望向平城粮仓方向…… “姐夫——” 田存宗正在心里盘算着今日又能赚上多少银两?不想小舅子何元宝却扭着圆滚滚的身子猛冲了进来。 “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在衙门要称我为田大人。”看着不成器的小舅子,田存宗不由得一脸无奈。 要不是看在自家夫人份上,他早将其踢出司仓衙门了。 不过也幸亏没有将其踢出衙门,不然这一趟事还不一定能办得如此秘密……罢了,等事情结束,分点银两让他闭嘴好了。 田存宗正想着这回到底要拿多少银两打发小舅子时,何元宝已急急跑到其身边,气喘吁吁地嚷嚷:“姐夫,不好了!” 田存宗正得意呢,一听这话立马拉下了长脸:“胡说什么呢,本官可好得很。” “不、不是说你,是说粮食的事情!”何元宝终于一口气把要说的话说了出来。 一听到粮食二字,田存宗顿时脸色一变,蹭地站了起来:“粮食?谢家粮食出事了?到底被烧了还是被盗了?你倒是快说啊!” 何元宝被自家姐夫一通质问,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好不容易理清头绪后,他才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原来,今日一大早,同在司仓衙门做事的主薄——齐白杨,竟然带领一帮百姓来到粮仓前,要求官府开仓放粮,救平城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 田存宗听完后,不由得手底一紧:“齐白杨,又是你!” 这几日,四处闹粮荒的消息传来后,田存宗手底的九品主薄齐白杨已数次进言,请求田存宗立马上报朝廷,开仓放粮。 不过怀有私心的田存宗却直接置之不理,甚至于还找借口,逼齐白杨休沐居家赋闲。 可没想到,那小子居然死心不息,又给自己整了这样一出! “走!待本官去会会他。” 田存宗狠狠一拂袖,大步迈了出去。 何元宝见状,连忙幸灾乐祸地跟了上去。 这齐白杨仗着自己科举出身,平日里压根没把同为九品的自己放在眼里,如今,也该叫他吃些苦头了。 须臾,平城官家粮仓。 “田大人来了!” 随着一声呼喊,正带领众人守在粮仓前的青年男子立马扭头望了过去。 “齐白杨,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田存宗一走近,便气急败坏般骂了起来,“你这叫挟众威逼朝廷命官!” “大人!”面对上司的滔天怒火,齐白杨却仍旧一脸的不卑不亢,“下官不为自身,只为百姓,请问有何不妥?” “你……”田存宗被气得说不出话,手指更是直打颤。 此时,一直跟在田存宗身后的何元宝却突然冒出一句:“姓齐的,你这般为难我姐夫,怕不是想借机公报私仇吧?” 齐白杨眼神一凛:“白杨此番一心为民,绝无半点私心。” 然而何元宝的那句话却及时提醒了田存宗,当下只见他眼珠一转:“白杨,本司仓知道你一心为民,可是你也得体恤本官的难处。” “须知道,这可是朝廷粮仓,若无圣旨,你我皆不得开仓放粮,不然可就是砍头的大罪!” 本以为齐白杨会知难而退,可没想到,田存宗话音才落,却见齐白杨突然把头顶乌纱一脱:“白杨一人做事一人当,乌纱在此,还望本人成全!” 见状,四周百姓顿时起了一阵骚动…… 好官!好官啊! 为了开仓放粮,救百姓于火深火热间,齐大人竟然连官位都不要了。 恰在此时,南棠与夏妍也闻声赶来。 只是当她把目光落到居中的那名年青男子身上时,却忍不住当场一愣……怎么会是他! 男子身形挺拔,眼神清澈,眉目周正,赫然正是当日自己与青雅姐姐分开后,那站在角落处,悄然打量青雅姐姐之年青男子。 他,就是方才百姓口中所说的齐白杨,齐主薄? 可他跟青雅姐姐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第168章 粮仓被盗 然而看到齐白杨与田启宗之间的僵持,南棠几乎立马否定了自己的猜想。 估计这齐白杨对田家不满,所以那日才会那样死死盯着青雅姐姐看……可问题是,青雅姐姐是无辜的。 就在南棠泛想连篇之际,粮库前的情形已急转直下…… 双方僵持不下,田存宗终于按捺不住喝令看管粮仓的官兵上前将齐白杨拿下! 齐白杨一心为民,却遭此打击,四下百姓顿时骚动起来,甚至还有人边高喊开仓放粮,边上前阻拦官兵。 只一瞬间,双方便已纠缠到了一起。 见百姓因自己而与官兵发生冲突,于心不安的齐白杨刚要发声劝阻,不想此时突然从人群中“嗖嗖”射出几枚石子,不偏不倚正好打在那几名官兵膝盖上! 随着几声惨叫,那几名官兵已一个个栽倒在地,扑了个狗啃屎。 居然有人敢出手袭击官兵? 田存宗恼了,一咬牙正要放出狠话,不想此时突然有人大喊:“襄王爷到!” 声音刚落,一道雪影便施施然般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大冰山?怎么把他也惊动了? 完了,居然敢动朝廷粮仓?这下姓齐的要惨了。 南棠正在心里暗暗嘀咕,另一边的田存宗却已拉着自家小舅子急急上前迎接:“下官见过王爷。” “方才,这里发生什么事了?”萧言的目光漫不经心般打田存宗二人脸上缓缓掠过。 田存宗一听,立马添油加醋般将齐白杨“煽动”百姓想擅自开仓“抢”粮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听完,萧言却默默出起了神。 就在田存宗笃定萧言会为此而震怒时,却突然听到一道低磁的声音淡淡响起:“擅自开仓放粮可是大罪。” 田存宗一听,果然如此,于是不由得笑着直点头:“王爷英明、英明啊!” 看到这一幕,别说齐白杨跟那些百姓心生不忿,就连南棠也气得直咬牙! 齐白杨此举虽然有些鲁莽,但到底一心为民请命,又何至于大罪?看来这大冰山不但心冷,还糊涂! 而另一边,默默将眼前狗官丑恶嘴脸收入眼底后,萧言再次缓缓开口:“不过……眼下灾情严重,民心不稳~为了给平城百姓一个交代,田大人很应该大开粮仓,让众人一看究竟。” “王爷,这万万使不得!”田存宗一听,却当场急了。 “为何不可?”萧言眼神陡然一凛,“非常时期当行非常之策,田大人为官多年,难道连这个也不明白?” “再说了,本王只是开仓让百姓看后得个心安,又不是要当场开仓放粮,田大人反应未免有些过了。” “王爷……” 心怀鬼胎的田存宗还想出言劝阻,不想萧言直接一挥手:“本王主意已决,不必多言。” 田存宗还想再劝,不想却被萧言身边影卫一把按下! 田存宗边叫边狠狠瞪了身旁何元宝一眼。 何元宝心领神会,连忙颠着圆球般的身子冲上前,挡在了大门前面:“王爷,粮乃国之本,不能随便开仓啊。” “随便?”萧言此时突然冷哼一声,“影七,将本王手喻给他看看。” 影七一听,立马从袖中扬出一道手喻,往众人面前一展! “这是、是皇上给王爷的手喻啊!” “是不是说,王爷可以作主开仓放粮了?”有识字的百姓立马一眼读出了手喻上的内容。” “太好了,皇上万岁!” 顿时,跪倒一大片人。 而何田二人却彻底懵了。 此时,早得了主子吩咐的影七根本连看也懒得看何元宝一眼,直接上前将其一手丢开,下一刻手起刀下! “哐当”一声响! 粮库大门上的锁应声而断。 随着粮库之门大开,齐白杨及几名始终跟随在其身旁的百姓便一拥而入,四下察看起了里面的粮食。 那何元宝死心不息,企图入内阻拦,却被外头的百姓一拥而上,直接推掇一边,狼狈不堪。 而那几名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官兵见状,却慑于萧言威望,压根不敢上前相救。 看着这一幕,田存宗不由得绝望倒地……完了!这回要彻底完了! ………… 同一时刻,谢玉正意气风发般再一次来到了宁家。 看到谢玉送来的整整一马车粮食,邬青莲简直笑得快要合不拢嘴了,只一个劲地把谢玉往屋里让……不得了,这一马车粮食眼瞅着怎么也得有个十几石,按眼下价格折算,至少得一百几十两银子! 这谢家出手可真是大方啊! 看来自家女儿眼光可真不错,苏家跟谢家,将来女儿无论嫁入哪一家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而宁晚晚的想法跟邬青莲的完全一致,当下假装推辞几句后,便“勉强”收下了粮食。 须臾,依依不舍地告别宁晚晚后,谢玉才志得意满般上了自家马车,如一阵风般朝谢家驶去。 半路中途,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正想问是怎么回事,小厮却突然打外头探进头来:“公子,听人说粮库那边出事了!” 听到有热闹可瞧,谢玉立马吩咐车夫改道,前去粮库看热闹。 只是当谢玉赶到时,现场已然恢复了平静,只剩下几名官兵在那里维护秩序。 谢玉不由得大感失望,正要离开时却忽然发现了两道熟悉身影,于是冲着地面便啐了一口:“想看的没看到,不想看的倒撞个正着,呸,真倒霉!” 夏妍正待上前与其理论,不想却被南棠暗中拉住:“别急,这种人自然有老天替我们收拾。” 另一边,见南棠二人毫无反应,谢玉顿感没趣,于是只好边嘀咕边悻悻离开。 此时,望着谢家马车渐渐远去,南棠眼底却闪过一抹若有所思…… 方才,萧言一声令下,粮库大开! 可不开则已,一开却吓了众人一大跳! 原本应该储存在库的整整一万石粮食,竟然只剩下三千多石!至于另外的六千多石粮食,则踪影全无。 当下,萧言勃然大怒,当即命令影卫将司仓处一干人等全部押往刑部衙门,他要亲自审问此案。 第169章 招了 而被拿下的人里面就包括了此前曾往夏家粮铺恐吓过吴月娥的录事——何元宝。 记得曾有镖局镖师说过,这何元宝与谢家往来甚密……那会不会是这何元宝起了贪念,利用职务之便将粮食偷出,准备与谢家一道大发其财? 这个想法刚一冒出,南棠便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幸好有影七大哥撑腰,不然自己恐怕连怎么死的也不知道。 与此同时,粮库消息传来,谢家夫妇等人瞬间慌作了一团。 “老爷,这可怎么办啊?”谢朱氏一脸惊慌失措。 “我又能怎么办?唯有听天由命了。”前一刻还春风得意的谢家老爷,此时却脸色煞白,软软的瘫在了太师椅上。 管家见状,只好悄然退出,前去打点事情。 而谢朱氏却忍不住悲从中来:“我早说过,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可你偏偏不听……如今可好,田大人被抓了,我们谢家也要完蛋了!” 然而谢朱氏还在哭诉,谢家老爷却突然站起,狠狠给了她一记耳光:“给我闭嘴!” 打完,便气冲冲大步离开,根本连看也不看倒在地上哭闹的妻子一眼。 谢家老爷径直来到仓库,命人把门打开,然后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然而才一进去,他便两腿一软,扑通跌坐在地。 眼前,满满一仓库的粮食,整整一万多石的米啊~ 眼看着就要变成一座座的金山、银山,可转眼间,一切都没有了,没有了…… 他不甘心哪! 粮仓的事情很快便传遍了平城的大街小巷,于是大伙越发的人心惶惶了起来。 眼下许多人家已然断炊,偏偏又没钱去买高价粮食,正指望官府可以开仓放粮呢,却突然传来官粮失窃的消息,简直就是睛天霹雳啊。 看来,明天要起早去挖野菜根了。 就在平城人心惶惶之际,衙门监牢前却来了一位身披斗蓬,全身遮得严严实实的妇人。 妇人自称是何元宝家中仆妇,奉主母之命前来给自家老爷送饭。 看守的官兵检查一番,并没发现问题,又得了妇人暗中塞过来的银锭,于是便只眼开只眼闭,吩咐她送完饭便赶紧离开。 妇人千恩万谢,同时脚步匆匆地走进了监牢深处。 “老爷,夫人命奴才送饭来了。”在狱卒的眼皮底下,妇人提着食盒一头钻进了牢房。 何元宝正缩在角落瑟瑟发抖,此刻听到声响,抬眼一望却顿时大叫了一声:“姐——” 只是他话刚出口便被妇人拿馒头一把堵上了嘴:“这,是夫人亲手做的馒头~夫人一番苦心,老爷可得细细品尝。” 何元宝死死咬着馒头,一个劲地“嗯嗯”直点头。 “那,老爷保重,奴才先走了。” 妇人最后深深望了何元宝一眼,然后猛一转身,头也不回般离开了牢房。 望着妇人的背影渐渐消失,何元宝才取下馒头,一点一点地细细品尝了起来…… 与此同时,谢家老爷一身颓废,摇摇摆摆般走出了仓库。 回到内堂,望着仍然不知真相的宝贝儿子,还有强忍悲痛装作无事的妻子,他突然长长叹了一口气:“玉儿,赶紧收拾收拾,带你娘回一趟你外祖家。” 听出事情有点不对劲,谢玉连忙追问:“爹,是不是外祖家出了什么事情?” 谢父强忍悲痛:“你外祖派人送来消息,说身子有点不舒服,想见见你和你娘亲。” 可谢玉仍然有点迟疑:“那明早再走也不迟吧?” “不行!”谢父声音突然一冷,“今晚必须得走。” “那,好吧。” 须臾,望着还蒙在鼓里的儿子,还有一步一回头的妻子,谢父险些就要崩溃……但他还是死死坚持着,绝不让家人看出自己的半分脆弱。 田存宗和何元宝都被抓了,接下来自己也在劫难逃。 与其这样,还不如让妻儿提前带着金银细软离开……这样,他们娘俩日后也能过得好些。 想着,谢父叫来管事交代了一番,然后又脚步蹒跚般来到仓库,一脸呆滞般望着那堆积如山的粮食…… 荒山上,随着一华服身影的人出现,另一边也迅速来了一名黑衣人。 “田存宗出事了!”一碰面,华服男子便急急禀告情况。 “什么?难道襄王竟提前察觉到了我们的意图?”黑衣人猛吃一惊。 “非也,此事是由田存宗手底下一名九品小官所引起……”于是,华服男子便将今日所发生之事迅速说了一遍。 黑衣人听罢,狠狠捶了身边树干一拳:“怪不得我几次说要早些放火烧粮库,田存宗那老小子总屡屡砌辞推托,却原来他竟打的这般主意……气死我了!” “大人,那我们如今该怎么办?” “爷吩咐过,定要让平城这场粮灾闹得越大越好……” 黑衣人喃喃道了一句后,突然眼前一亮:“对了!那田存宗掌管粮药,平日里与城中哪位粮商来往密切些?” 华服男子想也不想:“谢家!” “谢家?”黑衣人眼底迸出一抹冷芒,“太好了!看来十有八九与田存宗勾结之人就是谢家!” 说毕,黑衣人便吩咐华服男子先行离开。 须臾后,华服男子身影刚消失,便从暗处跳出好几名与黑衣人一般装束之人。 见状,那为首的黑衣人猛地一挥手:“兄弟们,走!” 山下,襄王府。 “爷,那何元宝招了。”影七一个闪身,出现在书房。 正秉灯夜读的萧言一听,立马放下了书卷:“何元宝?” “对,正是他与谢家串通一气,偷卖官粮以从中谋取暴利。” “可有可疑之处?”萧言伸指揉了揉额角。 “暂时没有。”影七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据那几名官兵交代,主谋之人就是何元宝,而且方才衙门的人还从其家中搜出一大堆银票银锭,甚至还有与谢家分账登记所用的纸张。” “那好,立马派人前往谢家,抄粮抓人!” “遵命。” 影七刚要离开,不想身后传来一声沉喝:“且慢!本王与你一同前去。” 事关平城百姓生死,萧言决定要 第170章 憋闷的萧言 影七见状不由大惊:“王爷,是谢家的方向!” “谢家?” 闻言,萧言俊目微睁,同时冲马背重重狠抽一鞭:“命令所有人,全速行进!” ………… 当晚,谢家一场大火烧通了天,直到天亮时分才渐渐熄灭。 就在城中百姓对此议论纷纷时,官府张贴的告示却犹如平地一声惊雷,瞬间震惊了所有人! 谢家粮仓被烧了,烧得一干二净,甚至就连守在里头的谢家老爷也葬身火海。 不过谢家老爷却是罪有应得,因为他竟然与司仓处何元宝串通,偷偷将官粮转作私卖,并从中获取暴利! 列举完俩人罪状后,告示最后给出了一个大快人心的结果,何元宝判斩立决,家人一并获罪,男丁流放、女眷充作官婢!而谢家却罪不及家人,只判了抄家罚没。 …… 消息一出,众百姓纷纷拍手称快。 然而当消息传到南棠耳中时,她却心头微微一沉。 虽然结果与自己昨日所想不谋而合,但她却知道,这回粮荒的事情越发辣手了! 起初以为凭萧言的城府,定能顺藤摸瓜,将官府粮仓被盗粮食顺利追回以接济百姓,可如今一切都成了泡影。 因为凭粮仓余下的那点粮食,根本不足以救平城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 如今,唯有把希望寄托他处了。 对了,怎么还没见动静呢?那边的人到底要几时才能到达? 边想着,南棠边忍不住踮脚朝着南边方向不住眺望…… 与此同时,襄王府。 一直紧紧关闭的书房门终于“吱呀”一声打开了。 在外头守了整整一夜的影七不禁脸色一喜,连忙迎了上去:“爷,你饿了还是渴了?” 望着忠心的下属,萧言眉间却掠过一抹掩饰不住的疲惫:“本王不饿~对了,谢家失火之事查得怎样?” 影七微微低下了头:“谢家那场火烧得极为蹊跷,不过对方下手极干净利落,小人等……一时查不出任何头绪。” 萧言轻咳一声:“那,司仓处剩余粮食可曾盘点妥当?” “回爷的话,那齐白杨已奉命前往,相信很快就有结果。” 影七话音刚落,齐白杨的身影却突然匆匆出现。 “王爷,大事不妙!”没等走近,齐白杨已冲着萧言急急一礼。 “说。”萧言剑眉一挑,言简意赅,面上疲态更是瞬间一扫而光。 “下官方才带人前往粮仓盘点,竟发现有将近半数粮食已然发霉长虫……” “……”熬了整整一宿,听到这消息后萧言当场心口一窒。 不想在关键时刻再添恐慌,于是暗暗运功压下喉间腥甜后,他才缓缓抬头望向正等待指令的齐白杨:“立马封锁消息!同时以本王名义发布公示,打明日起,一连三日,所有百姓按户前往司仓处登记领粮。” “遵命。”齐白杨一声应下,匆匆转身离去。 然而就在齐白杨身影刚刚消失之际,影七却发现自家主子突然身影一晃,随即“扑噗”一声,竟生生吐出了一大口殷红殷红的鲜血! “爷!” 听得手下惊呼,萧言却强撑着朝他摆了摆手:“本王没事,只是没休息好而已。” “可是……”影七一脸的忧心忡忡,自家王爷体内寒毒未清,本该安心静养,如今却因粮仓一事生生熬了一整宿,简直愁煞人了。 只是不等他多说,已被萧言再度打断:“若你不放心……便只管召那丫头前来替本王看看。” 须臾后,南棠便被影七找借口直接带到了襄王府。 只是当她蹑手蹑脚走入书房时,却发现那一向高冷莫测的大冰山正坐在书案后,单手支额,居然睡着了! 看到男人冷俊眉目间罕见流露出的一丝疲态,南棠先是心底暗嗤了一声。 不过很快,她便猛然醒悟,眼前男人是因为昨日粮仓之事才导致如此……回想起昨日他在粮仓前替百姓发声的模样,南棠心底忽然涌出一抹莫名的情绪。 似怜惜又非怜惜,似佩服又非佩服,反正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南棠于心中计较之时,却不防男人已然长眸一睁,沉呼一声:“谁!” “小婢奉命前来替王爷诊脉。”南棠心头一震,忙出声回应。 看清楚是南棠后,萧言悄然放松身子,淡然发声:“是你?上来吧。” 见萧言醒来后又恢复了往日的一脸高冷,南棠方才那点情绪顿时烟消云散。 于是趁着上前诊脉之机,暗戳戳了一句:“王爷神仙般的人物,怎么就这样不爱惜自己身子呢?” 萧言本待懒理,但当他察觉某人搭在自己脉门上的指尖有些微微发凉时,竟鬼使神差般冒出一句:“你倒挺爱惜自己身子~可这样冷的天怎么也不晓得穿件厚点的袍子?” “小婢不象王爷,天生富贵命~所以手里那点钱得省着慢慢花,该买的才买,不该买的就不买。”南棠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手里的钱要留着开药店呢,自然不能乱花!不过这冰山的话倒提醒了她,要替父亲打点一些御寒的衣物了。 而听到小丫头的话,萧言险些按捺不住要问上一句,难道卖粮挣的钱还不够花吗? 只是话到嘴边,他却是话风一转:“你,前阵子不是挣了不少钱吗?” 见萧言一个劲盯着自己的钱不放,南棠心底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于是迅速松开对方手腕,后退两步:“小婢挣的钱还不够多。” “而且小婢年轻,身体好,不怕冷~所以王爷与其担心小婢,还不如多操心操心自个的身子。” “咳……”猝不及防,萧言被口水呛到了。 罕见失态的他忍不住暗地磨了磨牙,臭丫头!居然嫌弃本王老?等着,总有机会让你知道本王的厉害。 就在书房内俩人你一言我一语针锋相对时,邬国邦却在自家铺子里做着发大财的美梦。 真是老天爷保佑啊! 大半平城官粮以及谢家所囤的粮食全都被烧得一干二净,那样一来,自家手里的粮食可就是物以稀为贵了。 到时卖什么价格还不是自己说 第171章 宁晚晚失算了 于是乎,邬国邦立马亲自动手,将价格牌子从每石五两八钱生生提到了六两五钱。 这时,恰好有百姓硬着头皮前来买粮,看到又涨了几乎一两银子,终于忍无可忍,调头便走。 接下来,陆续有人前来买粮,却无一例外全都摇着头,愤然离开。 到后来,襄王的放粮告示一出,粮铺更是无人问津。 然而邬国邦却半点也不在乎,甚至还吩咐店里唯一的伙计:“明天给本老爷把粮价提到六两八钱!” 伙计一惊:“老爷,这样下去恐怕更加没人来买我们的米了。” 邬国邦却冲外头啐了一口:“放心,等那些贱民一个个都揭不开锅时,不管多贵他们都得回来光顾本老爷。” 邬国邦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根本就不担心自己剩下的五百多石粮食卖不出去! 要知道,如今萧国四下闹粮灾,估计朝廷一时半会的也顾不上平城。 所以只要朝廷救济粮不来,单靠官仓剩下的那点粮食根本撑不了多久。到那时,手里有钱的富户们还不得一个个回来求着自己把粮食卖给他们…… 城内正为粮荒闹得沸沸扬扬,城外,却有一行人正在生离死别。 “姑母,我不想去那鬼地方!你快想办法救救我吧。”何玉琪形容狼狈般跪在地上,冲着自家姑母田何氏拼命磕着头。 “姑奶奶,求你念在孩子他爹的份上,救救玉琪姐弟!”何母也跟着女儿扑通跪下,哭着求着。 望着在自己面前跪倒的娘家人,田何氏也忍不住泪流满面,却又偏偏无能为力。 于是她只好边抹着眼泪,边悄声安慰何玉琪母女:“放心,回去我一定会想尽办法,救你们出来。” 才说到这里,收了田何氏好处的官差重新走了回来:“田夫人,时间差不多了。” 须臾,刚离了田何氏,何玉琪便被一名长得獐头鼠目的官差占了好几次便宜…… 要不是有娘亲从旁暗中劝阻,又羞又怒的她估计早跟那官差拼命了。 身为司仓大人亲戚,又在平城书院入读,明年甚至还有希望转到天殊馆……本来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可如今一切都毁了! 想着,她忍不住恨恨回望平城方向。 虽然父亲是为了替姑父顶罪才不得不认罪被诛,但归根到底都是夏家和南棠的错! 当初若她们没把谢家逼急,那谢家就不会求到姑父面前,那接下来的事情也就自然不会发生,自己也还是那个骄傲的、让人羡慕的何家大小姐…… 所以这一切都是夏妍和南棠的错! 日后我但凡有机会翻身,定要你俩不得好死! 还有宁晚晚,总想着利用自己对付南棠,也不是个好东西! 这时,正静静坐在屋内出神的宁晩晚突然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连忙拿帕子拭了拭鼻尖后,她却又想起了方才父亲和母亲对自己的轮番提醒…… 谢家完了! 彻底的完了! 如今自己手里就只剩下苏家一张牌了。 看来,接下来自己除了要跟谢玉那蠢货彻底划清界线外,还要多花些心思在苏大哥身上。 经商多风险,还是象苏家这般的世家来得稳妥,所以无论如何自己得尽快拿下苏家! 另一头,回到家的田何氏仍忍不住悲伤,直接找到丈夫闹了起来。 田存宗虽然找小舅子顶了罪,但因为要避嫌,所以被襄王勒令赋闲在家。 此刻被妻子一闹,虽然知道理亏,但仍然不胜其烦,最后索性拂袖离开,前去找小妾喝酒解闷。 田何氏一见,越发悲从中来~自己狠下心舍了亲胞弟性命才保住田家荣华,不想丈夫仍不把自己放在心上…… 正伤心不已间,耳边却突然响起一道柔柔的嗓音:“婆婆,别伤心了,不如先喝口茶暖暖身子吧。” 闻声,田何氏猛然抬头,红着眼死死盯着眼前的儿媳妇:“死的又不是你娘家人,你当然不会伤心了!” 阮青雅一进门便从下人嘴里得知婆婆的事情,于是连忙前来安慰,没想到反而招来一顿痛哭,当下不由得有几分委屈:“婆婆,我……” 只是不等她解释,田何氏突然一手夺过茶盏,径直砸了过来:“都是你这丧门星!” 茶盏重重砸上阮青雅额角! 好痛! 阮青雅当场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在地……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却摸了一手的鲜血! 对面,田何氏却仍然在喋喋不休地咒骂着:“自打你进门后,我们田家就没出过一桩好事!” 与此同时,一身酒气的田府嫡子田文华终于现身。 可他刚走近,便猛踹了妻子阮青雅两脚:“贱人!怎么又惹怒娘亲了?滚!” 阮青雅被踹倒在地,此时只好忍痛一点一点从地上撑起,然后扶着墙一步一挪地往门外走去…… 然而身后却仍然不断响起田何氏母子的怒骂声:“一看到她的样子,娘就来气!” “娘,别气,回头啊我再替你好好收拾她。” 阮青雅好不容易终于撑到门外,陪嫁丫头雪落一见其惨状,眼泪当场掉了下来:“小姐——” 阮青雅却捂着额头,低低安慰雪落:“别哭,我没事~不过你要记住,千万不能回去告诉老爷夫人。” “嗯……”雪落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老爷夫人当年真是被鬼迷了心窍,才把小姐嫁到这吃人的田家! 早知如此,小姐当年还不如跟那人私奔了去。 而此时,正在粮仓前带领官差做事的齐白杨忽然一个不小心,被木头刺破了手指,登时冒出了豆大的血珠。 不过他并没放在心上,只放在嘴里吮了吮后,便又继续埋头做事…… 当天放粮令一出,平城百姓立马蜂拥而至。 临危受命的齐白杨带领手底下的官差日以继夜,仅仅用了两天一夜时间便将粮仓所剩粮食按户分到了平城百姓手中。 只那三千石粮食真正能吃的只有二千一百石左右,所以分到每个人头上也不过区区一升米左右,根本撑不了多久。 所以听完齐白杨所说后,萧言一双浓眉不禁打成了结…… 同一时间, 第172章 故人前来 然而俩人在城门口足足张望了一个时辰,仍然没有等到南棠盼望的人。 夏妍终于急了:“南棠,你到底在等谁啊?” 南棠却默默叹了一口气,拉上她转身回了夏家。 次日,南棠拉了夏妍上街,要替父亲置办一些御寒衣物。 可到了街上,她却忽然发现了许多陌生面孔,且形容间极为狼狈,略略一打听,才知道这些都是最近两日从四乡八里涌至平城的灾民。 看着路边那些面黄肌瘦的灾民,前世那一幕幕因灾情而导致的悲惨场面又一一在南棠眼前重现…… 情不自禁般,南棠狠狠打了一个寒战! “哎,方才还催着我走快点,现在怎么换你不走了?”此时,走在前头的夏妍回过头招呼了一声。 南棠猛然惊醒,连忙掩下心思,急急地赶了上去:“走吧。” ………… 因为有心事,所以南棠匆匆买好东西便与夏妍回到了夏家。 南怀枢见到女儿给自己置办的一套套行头,一边掩饰不住欢喜,一边却绷起脸假嗔了女儿一番:“爹都老了!哪里需要置办这许多的衣物?简直就是浪费银子。” 挨了骂,南棠却仍旧一脸笑嘻嘻:“爹,如今你又是先生了,当然要穿体面些!不然怎么镇得住那几个猴子?” “话虽如此,但眼下灾荒四起,有这买衣服的钱还不如拿去救济一下那些灾民。”南怀枢依旧一脸的忧国忧民。 “爹,救济灾民的事情女儿早就跟夏叔叔商量好了~你呀,还是多操心操心李大成他们几个好了。” “好,爹说不过你!”南怀枢又疼惜又无奈地嗔了女儿一眼,“不过日后钱还是得省着花,毕竟如今我们只是借住在此,终归有一天得有我们自家的房子……” “南大哥此话差矣!”南怀枢话音未落,夏虎便从外头一步迈了进来,“其实,我与月娥巴不得你跟棠丫头能在这里住上一辈子!” “孩子爹说得对。”吴月娥紧随其后,“要不是有南大哥跟棠丫头,我们家哪有今日?” 这时夏妍也跳出来,一把紧紧挽住了南棠:“南伯伯,求你别把我跟南棠分开,不然我会活不下去的……” 听着夏妍肉麻兮兮的话,南棠不由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连忙便要将其推开。 没想到夏妍却把她挽得极紧,怎么推也推不开。 偏偏外头有几名镖师听到,也连忙跑了过来,一个个争着挽留起南家父女…… 自从南家父女搬来后,南棠跟大家朝夕相处,不但出奇招提携大伙一块赚钱,还时不时地替他们调理一些陈年伤患。 所以有这样一个既招财又医术高明的人在身边,简直就是所有人求也求不来的福气! 至于夏虎一家三口,更是舍不得南家父女离开。 看出眼前众人发自真心的挽留,感情从不轻易外露的南怀枢也忍不住微微红了眼眶:“大家误会了~其实我方才只是那样一说,并非要立马搬走。” 众人暂时放下心头大石。 但夏妍却仍旧撅着嘴:“南棠,以后你要是敢搬走,那我就叫爹娘把家搬到你隔壁!” 看着夏妍既可爱又无赖的样子,众人不由得纷纷爆笑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一顶不起眼的轿子却悄然入了平城。 “公子,再走一刻钟就到夏家了。”一名长相清秀的小厮紧紧守在轿边。 小厮话音刚落,轿帘子已被人轻轻托起,徐徐展出一张温润如玉的面庞。 打量着外头陌生的景致,曹承安心头却充满了悸动和一丝丝的新鲜……原来,这就是她一直生活的地方~ “小枫,叫他们抬快些。”将轿帘一放,曹承安朗声催促。 名叫小枫的小厮却一脸为难:“公子,老爷他们吩咐过……” 轿内,曹承安却把眉峰一挑:“眼下老爷不在,只管听我的。” 轿子开始一路疾行。 夏家刚刚安静下来,南棠与夏妍正帮着吴月娥准备摆晚膳,不想外头突然传来夏虎哈哈朗笑的声音…… 夏叔叔笑得这般开怀,难道夏家又遇上什么好事了? 正纳闷间,外头的脚步声已然越来越接近…… “南妹妹!” 一眼看到那日思夜想的娇小身影,曹承安一时忘乎所以,竟急急紧走了几步! 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妥,忙又悄然放缓脚步,一步一步,无比欢喜地朝着心中的人儿走了过去。 望着芝兰玉树般的清贵男子朝自己徐徐迎风走来,南棠不禁懵了:“曹……大哥!” ………… 须臾后,南棠终于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那日南棠练字时看到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八个大字,便瞬间生出了一个主意。 于是回家与夏虎暗地商量后,便一面将所剩粮食悉数降价抛售,以诱谢家入局。 另一面则当即派出一名信得过的镖师,连夜奔赴煜城,请曹谦帮忙尽力筹措粮食,并愿以当下价格买下。 曹谦见信,又从镖师口中得知南棠是要买粮接济灾民,深感大义之下,便将自家粮仓一直暗中储备以应对灾年的粮食分出一半给南棠,并派自家车队跟随镖师送往平城。 只是临出发前,得知此事的曹承安却突然自荐,要上平城历练一番,顺便找南棠替其诊断一番身体状况。 曹谦本待不依,无奈曹承安态度坚决,且有曹昆老爷子从旁帮腔,最终不得已应下。 不过虽然应下,曹谦却与其定下规矩,沿途不得太过奔波,每日酉时须找客栈投宿,次日卯时末才能开始赶路。 为了达成心愿,曹承安一一应下。 也因为此,才稍稍耽搁了一些行程。 说到此处,曹承安冲着南棠便是一礼:“承安惭愧,让南妹妹久等了。” 此时的南棠正喜出望外。 本来想着粮食难得,哪怕曹家肯替自己筹措一两千石粮食,她也已经心满意足了。可她万万没想到,曹家这一出手便是整整四千石粮食! 怎能不教她心花怒放? 所以见曹承安居然还为此向自己致歉,南棠不由得既感动又无措,一时间只晓得 第173章 忍住,别吓着她 旁边,众人看在眼里,也越发对曹承安添了好感。 这曹家少年不但长得好,为人处事也极谦和、有分寸,不愧是名门贵子。 就在这时,又重新布置了一番宴席的吴月娥出现了,笑着招呼众人入席饮宴。 望着眼前的丰盛菜肴,曹承安谢过夏家夫妇款待后,又真诚坦露心声,只道如今正闹灾荒,再加上自家已视南棠如家人,所以实在不必专门为自己大费周章。 见曹承安言辞真挚,态度谦和,毫无富贵人家的架子,众人不禁对其又添了一丝好感。 宴席间,长于学问的曹承安更是与南怀枢一见如故,看着竟有些相见恨晚之意。 南棠看在眼里,不禁又多了一分欢喜…… 如今粮食的事情解决了,父亲也找到了一个可以促膝谈心的忘年之交,看来,老天爷当真待自己不薄。 然而南棠却没有察觉到,曹承安边与南怀枢把茶言欢,边不时暗地打量着她。 南棠每挟一样菜,每样菜挟上几筷?曹承安皆默默记在了心里。 上回煜城匆匆一别,自己甚至连她喜欢吃些什么都不知道?如今终于有了机会,自己定要好好记在心上! 晚饭后,夏虎吩咐吴月娥赶紧在外院收拾出厢房,好招呼曹承安及随行众人住下。 南棠本来还担心曹承安会嫌弃镖局环境粗陋,却没想到他竟一口应了下来。 而接下来,厢房内,南棠正要按当下价格支付购粮款时,曹承安却拒绝了,只说就当是他们曹家对平城百姓的一份心意。 南棠自然不肯,而曹承安也异常坚决,还说若南棠坚持付钱,他便带人把粮食重新拉回煜城。 最终夏虎从中调停,仍由南棠以当初每石二两银子的价格付与曹家。 这时,曹承安才算松口应了下来。 事情得以解决,夏虎便迫不及待般出去安排人把粮食搬入仓库,一时间,原处便只剩下南曹二人。 方才还侃侃而谈的曹承安却忽然静默了下来,而南棠望了望他,一时间也找不到其他话题…… 须臾,俩人目光在半空遇上,终忍不住相对“扑哧”一笑! 下一刻,南棠俏皮一歪头:“横竖眼下暂时无事,不如我替曹大哥把把脉?” 曹承安深深望了冰肌玉骨的少女一眼,同时落落大方般略一挽袖:“那,就有劳南妹妹了。” 其实当南棠见到曹承安的第一眼,便知道他恢复得极好,想来曹家人定是按照自己的嘱托下了不少心机,不过为防万一,也为了感谢曹家的恩情,她决定还是要再用上些心思。 须臾,看着少女舒开手指,轻轻搭上自己手腕,曹承安只觉心房狠狠一跳! 然而为了配合诊断,他忙移开目光,暗地深吸一口气,努力平缓呼吸……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下一刻,当他再次把目光落到对方微微低垂的发顶时,却意外看到了一抹欺霜般的雪颈,于是心中平静再一次被意外搅乱。 曹承安,要稳住! 千万不能把她吓到了~ 就在曹承安拼命压抑心中悸动时,那小小的发顶却忽然抬起:“奇怪……” 看着对方眼底的一丝疑惑,曹承安不由得心中一紧:“可是我身子还有什么问题?南妹妹不妨照直说。” 南棠却摇了摇头:“非也~本来曹大哥身子恢复得不错,但我方才诊脉却发现心房跳得有些过快。” 曹承安暗暗松下一口气:“或许是连日赶路的缘故,相信我休息过后便会没事。” 听到解释,实在找不出原因的南棠也只好点了点头:“那曹大哥早些安置歇息,我先回去把先前药方稍作修改,明日再拿来交与小枫。” “好。” 虽然舍不得与佳人分开,但曹承安还是极有分寸地亲自将其送出门口。 目送南棠离开,曹承安仍然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一直在门外默默侍奉的小枫见状,忙上前提醒一句:“公子,此处风大,咱们还是先回房里吧。” 然而曹承安却开心地抿了抿唇,双眸甚至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小枫,我很高兴,你就让我多站一会吧。” “……”小枫。 为了这南家姑娘,自家公子可真是无药可救了。 此时,襄王府。 “当真看清楚了,确是粮食?”萧言手中毛毫猝然一顿。 “爷,官兵一来禀报,小人便立马亲自前往夏家暗探了一番……确实全是粮食!” “好!”萧言飒然立起,几步走至窗前,长眸划过一抹暗芒,“明日,随本王走一趟镖局。” 影七却露出一抹犹豫:“爷,听他们的语气,似乎那丫头也有份参与。” 萧言猛一转身,眸光炽炽:“为了平城百姓,不管是谁?在本王眼中都没有任何区别。” “是。”影七慌忙应声。 须臾,影七离去,萧言却默默望向镖局方向…… 丫头啊丫头,希望你不要令本王失望才好。 次日,平城出了俩件大事。 头一件,夏家粮铺又开张了! 而且每石粮食居然才卖二两五钱银子! 不过这回夏家却定下了规矩,城中人家必须凭户册,每隔十日才能前来买一次粮,且买粮时要按户册人口,以每人一升米的标准购粮。 得知居然要限购,城中个别富户生气了。 不但口出恶言,甚至还有人当场甩出银票,要出高价买粮…… 不过粮铺的人压根不为所动,更是与排队买粮的百姓们一道将那些不守规矩的富户给轰了出去! 第二件事,夏家竟然在镖局前搭了棚,要给逃荒到平城的灾民或者没钱买粮的穷苦百姓施粥! 消息一出,灾民们已蜂拥而至。 而为了施粥一事,南棠更是与夏妍,还有李大成等三人一道向书院告了假,齐齐回到镖局帮忙。 正当镖局前闹闹哄哄时,却悄然来了两道英挺的身影。 望着眼前灾民们互相推掇的场面,萧言不禁皱了皱眉,正要偏头吩咐影七一句时,眸光却突然被一道从门内蹦出来的娇俏身影给牢牢吸引住了…… 少女一袭粉色衣裙, 此刻正一边跺脚驱散着清晨的寒 第174章 男女有别 一大早,南棠便领着夏妍五人在镖局临时搭建的厨房里帮忙。 好不容易蒸好了一大锅馒头,六人便张罗着端到外头,因为担心人来人往的会把馒头撞翻,于是南棠便走在最前头,不住地指挥着。 正忙得热乎的她压根没留意到,此刻已经被人暗中盯上了。 暗处,望着正帮忙给灾民发放馒头的小丫头,影七忍不住使劲擦了擦眼睛:“爷,小的没眼花吧?” 另一边,萧言同样深深望了那道粉色身影一眼:“你没眼花,只是眼瞎了而已。” 其实眼瞎的人不止影七,还有自己…… 本以为这小丫头折腾回粮食,是想趁谢家败落之际狠狠赚上一笔钱! 却没想到这丫头不但低价限量出售粮食,同时还施粥救济灾民。 这简直就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再回想起自己此番前来的目的,萧言心中不由得掠过一抹复杂…… 几乎与此同时,镖局外院二楼厢房的窗户被人打开了。 这一晚,曹承安睡得极好,方才漱过口吃着茶点,不想却听到外头传来一阵嘈杂声。 好奇心起,于是便将吃到一半的包子搁下,转身走到了窗前。 只是才推开窗,一片粉色便瞬间占据了他的心、他的眼…… 那抹粉色在人群中不住跃动、闪避,而曹承安灿若星辰般的眼珠子却一直紧紧追随,一丝一毫也不肯错过。 看着、看着,他极薄的唇角已不知不觉微微勾起…… “公子,早上风冷,开不得。” 此时,小枫打外头进来,见自家公子竟然一大早便打开窗,登时忧心忡忡地欲上前阻拦。 听到提醒,曹承安却头也不回地只管把手往后一摊:“快把披风拿来,我要下去。” ………… 镖局前,萧言终于收回眸光:“去,把巡城官兵找来。” “再告诉他们,日后但凡镖局施粥都得前来维护秩序。” 影七应声刚要离去,却又被自家主子叫住:“还有……” 吩咐完影七后,萧言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那抹粉色,只是他正要转身离去时,却忽然看到一名少年兴冲冲般走近了那个丫头。 那少年估摸十八九,衣着不俗,样貌风流,且眼角唇边一直带着笑,似乎与那丫头说得极为投机…… “那人是谁?”莫名的,萧言眼底一沉。 影七还没来及得离去,此时听得主子发问,连忙朝他手指方向看去。 然而少年虽然人品极出众,面庞却极其陌生…… 于是影七想了想,忙道了一句:“爷,你稍等,小的这就去替你打听。” 影七离开,萧言独自站在原处,一瞬不瞬地望着某处好一会,忽然悻悻然别开了眸光…… 那丫头居然笑得这般开心,也不知他们到底在聊些什么? 还有,毕竟男女有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难道她就不晓得要收敛一点吗? 咳,真是丢尽了我襄王府的脸面! 萧言正在心底碎碎念,影七却带着一队官兵回来了。 吩咐官兵上前维持秩序后,影七便急急回到自家主子身边:“爷,小的已经打听清楚了,是煜城曹家人。” “煜城曹家……怪不得。”望着那一直赖在南棠身边的少年,萧言若有所思。 煜城曹家,本是书香清贵门第,后因机遇曾为皇商。 如今虽然已不及昔日风光,但仍然是萧国数一数二的粮商。 原本自己还纳闷那丫头如此神通广大,竟能在如此情况下筹得粮食~却原来是跟曹家搭上了关系,哼,看来这小丫头长本事了! 萧言越想越不是味道,索性一转身,悻悻离去。 而另一边,长本事的小丫头却正跟曹承安介绍着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曹承安出身清贵,幼年一心只读圣贤书,及至得病后又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所以听什么都极其新鲜。 尤其说话的还是他心仪之人,于是越发的听得津津有味。 其实哪怕南棠什么也不说,光俩人静静对着,于曹承安而言也是一种极大的享受…… 这时,一旁的孙淑芬与张新梅却对人材出众的曹承安留了心。 待曹承安被夏虎叫走后,孙张二人便立马挤了上来向南棠打听情况。 不想夏妍从旁听到,当场便打鼻孔里冷哼一声:“你们俩都省省吧~我跟南棠同时认识曹大哥,可他倒好,象是压根就没见过我一般。” 南棠一听,不由得小脸一热:“夏妍,你又胡说八道了?当心我拿针把你扎哑。” “救命啊!有人要杀人灭口了——”夏妍却假装害怕,一下躲到了孙淑芬身后。 几人正闹着,忽然人群中冲出一帮人:“南棠,快把银子还给我!” 来人来势汹汹,南棠等人忙凝神一看,却是邬国邦夫妇。 不由自主的,南棠眼神一冷:“笑话!我什么时候欠你银子了?” “亏你还是我邬国邦嫡亲的外甥女!”邬国邦一马当先,咬牙切齿,手指几乎要戳上南棠鼻梁,“明明二两五钱一石的粮食,你竟然以三两八钱的价格卖给我!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六亲不认!” “对!我们已经把粮食拉过来了,赶紧退钱。”旁边,邬钱氏也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看着眼前二人无比丑陋的嘴脸,南棠不由轻哂一声:“当初是你硬闯镖局要买粮,如今粮价跌了又找上门来要退粮?呵,天底下哪有如此稳赚不赔的生意!” “那,你的意思是不肯赔钱?”一听对方居然不肯就范,一向习惯了从南家索取好处的邬国邦顿时目露凶光。 就在此时,邬钱氏却悄然在丈夫耳边道了一声:“相公,再等等,青莲妹妹应该就快到了。” 果然,邬钱氏话音刚落,便听到传来了邬青莲的声音:“大哥?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到底出什么事了?” 见自家妹妹依约前来,邬国邦忙迎上前将事情说了一通~ 自然而然的,把过错全都推到了南棠身上。 南棠听得直想发笑,却还勉强忍着,只一脸冷漠地看着那装模作样的邬家人。 第175章 母女也有隔夜仇 如南棠所想,邬家兄妹早已互通声气,所以此刻听完邬国邦一番话后,邬青莲便假装一脸气愤般望向南棠。 只是不看还好,这一看,她忍不住真的皱起了眉头。 南棠褪去胎记后已然出落得清丽无双,偏偏眼下又穿了一袭崭新的粉色儒裙,越发的竟从骨子里头透出一股清贵灵动……这般出挑的人物,便是随便往那一站,都足以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还好晚晚落在后头还没跟上来,不然的话,恐怕一打照面便要被这小贱人生生压下一头了。 邬青莲越想越不痛快,偏偏眼下又不好表露出来,于是只好往心里压了压,强装出一副息事宁人的嘴脸来:“棠儿,他到底是你嫡亲舅舅~不如就双方各让一步,收下粮食再把钱退还给你舅舅?” 南棠却根本连看也懒得看她一眼:“对不起,我跟你们邬家半点关系也没有!” 邬青莲恼了。 本想着好言好语替娘家人把钱哄回来,没想到一来便碰了一个硬钉子,简直气死人了:“你到底是我十月怀胎所生,说这话难道就不亏心吗?” “还有,我辛辛苦苦前来见你一面,你就这般对待自己的亲生娘亲?” 南棠却依旧连眼皮也不抬一下:“宁夫人自有亲生女儿陪着,又何必惦记着我这个外人?” “……”邬青莲。 就在邬青莲面色阵青阵白时,一道无比温婉委屈的声音却突然在其身后响起:“妹妹,母女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你又何必如此倔强呢?” 南棠眸光一横:“我说了,我爹只得我一个亲生女儿!” “……”宁晚晚脸上掠过一抹难堪。 本一心想来看好戏,结果自己倒成了别人眼里的笑话,真是气死人了。 旁边,看到轻咬薄唇,难堪得象是要哭出来的宁晚晚,邬青莲立马心疼了,恨恨瞪向南棠:“你怎么能这样跟晚儿说话!要知道,她好歹也是……” 只是不等她说完,已被南棠冷声打断:“你该庆幸我爹把我教得太好,不然,我早动手赶人了。” “赶人?”邬青莲气得脸色发白,“我要你立马向我和晚晚道歉!” 南棠一点一点抬头,定定望向气急败坏的邬青莲,悠悠一张口:“道歉?你也配。” 邬青莲险些被气昏过去。 而此时,四下的灾民及路过的百姓早团团围在了四周,看到这一幕顿时纷纷议论了起来…… “当初抢着买粮,如今见粮价跌了又逼着人家退钱,这邬家人还真是不要脸到家了!” “可不是吗?有什么样的妹妹,自然就有什么样的大哥!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唉,摊上这邬家,南家父女可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 此时,见情势不对,邬国邦不由得恶向胆边生! 下一刻,只见他一把撸起袖子就朝南棠扑了过去:“你这不忠不孝的臭丫头!今日若不还银子,看我怎么教训你?” 见丈夫动手,一向泼辣的邬钱氏也跟着张开十指朝南棠挠了过来:“死丫头!我今天非替你娘好好教训你不可。” 见南棠有危险,离得最近的阮心慧与李大成立马冲上前来,将其紧紧护在身后。 至于夏妍,更是一个箭步冲向邬国邦:“敢动南棠?先过我这关!” 张新梅和孙淑芬离得最远,此刻见跟着邬国邦一块来的两名小混混也要动手,于是俩人拔腿就往另一边跑:“月娥婶婶,要打人了,救命啊!” 吴月娥正领着几名镖师在旁边粮铺卖粮,此时一听张新梅二人的声音,立马带人冲了出来:“居然敢在老娘头上动土?看我怎么修理他!” 就在吴月娥带着人往这边冲时,邬钱氏已绕过阮心慧二人,径直朝南棠扑上去:“死丫头,快还银子!不然老娘跟你没完……” 望着对方尖利的指甲,南棠小脸铁青,悄然捏紧手中银针便要扎过去…… “住手!”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雪青色身影骤然冲近,一下挡在了南棠跟前。 看着突然冲出来的陌生男子,邬钱氏猛吃一惊,却收势不及,仍旧一把挠在了男子颈脖! 曹承安吃痛,暗吸一口凉气,却仍旧挡在南棠身前,不偏不倚。 邬钱氏把心一横,正要吆喝跟来的小混混动手,不想吴月娥冲至,一脚便将她踢了个“狗啃屎”! 与此同时,几名镖师一块动手,瞬间便将邬国邦及其他两名小混混打了个落花流水。 围观的灾民及百姓早看邬国邦一伙不顺眼,此时见状也趁机落井下石,纷纷出手教训几人…… 邬青莲和宁晚晚见状,不禁惊得手脚发软,只暗暗庆幸自己方才没有跟着邬国邦等人一块动手。 然而纵使如此,却有感恩南棠等人施粥的灾民及知道真相的平城百姓冲俩人嗤之以鼻,甚至还朝俩人啐口水…… 这一刻,邬青莲和宁晚晚想死的心都有了。 一大早,邬国邦夫妇便来到宁家嚷嚷,要邬青莲出头,替他们讨回被南棠坑走的银两。 邬青莲心疼娘家人,自然二话不说便要前去教训南棠那个不孝女,宁晚晚却多了一层心思,让邬国邦夫妇先行,然后自己再陪着母亲装作巧遇…… 可没想到, 很快,在众人的同仇敌忾下,邬国邦一伙落荒而逃,沿路还丢下了不少粮食,被尾随追赶的灾民们顺手捡了去。 原处,面无表情般目送邬青莲等人狼狈逃窜 ,南棠痛快得险些要大笑几声……可惜父亲出去了,不然看到这幕,应该也很是痛快! 不过当南棠转眼看到身旁的曹承安时,登时漏出一抹忧色。 下一刻,把施粥的事情交代夏妍等人后,她便迅速走近曹承安,与闻声赶来的小枫一道将其送回了厢房。 进了厢房,看到曹承安渗血的颈脖,南棠不由得在心底暗骂邬钱氏太过狠毒……要知道,若这一下抓在自己脸上的话,恐怕得有一阵子麻烦了。 想到曹承安是因为自己受的伤,南棠越发的过意不去,于是交代小枫几句后便急急走出,到厨房亲自替曹承安捣 第176章 命硬的南棠 药清清凉凉的,颈脖处原本火辣辣的伤痛瞬间缓和了下来。 这时,感受着身边人的小心翼翼,曹承安的心忍不住又是一阵悸动…… 南妹妹,等着~等我养好身体,定会护你一辈子!再也不让人动你一根手指头。 替曹承安处理好伤口,又叮嘱小枫一番后,南棠才又回到了施粥大棚。 这时,因为又多了几名镖师家眷帮忙,人手明显比之前充裕了许多。 于是乎,南棠便招呼夏妍五人回到小学堂,抓紧时间读书,以应对即将来临的年度考核。 须臾后,看着正埋头读书的李大成等人,南棠暗中点了点头…… 方才自己遇到危险,李大成及阮心慧等人不顾自身安危第一时间冲上来保护自己,从这点可以看出这几人品性都还不错。 所以,是时候给他们一点助力了。 趁几人不留意,南棠悄然走了出去。 等她再回来时,手里托盘却盛着五碗药汤:“大家都过来,一人喝一小碗,趁热喝。” 嗅到空气中散发着的微微草药味,李大成和阮心慧四人不由得心生疑窦,相互看了一眼……自己身体好好的,为什么要喝药? 跟他们不同的是,夏妍看到药汤却象见了宝般! 不但抢步上前,还特意从中挑了一碗盛得最多的药汤,然后脖子一仰,喝了个干干净净! 最后,甚至连碗边沾着的两滴药汤也不放过,非要舔净才罢休。 看到这一幕,李大成四人的眼珠子顿时掉了一地! 再联想起这些天在镖局的所见所闻,他们似乎很快就明白了什么…… 下一刻,不用南棠再招呼,便也跟着飞快上前,一人一碗,喝了个精光! 镖局里人人都对南棠的医术赞不绝口,而夏妍方才看到药汤更是两眼发光,所以很有可能夏妍这两次考核成绩突飞猛进,跟这药汤有莫大的干系。 所以谁要是不喝的话,谁就是天底下最大的蠢蛋! 待四人喝过药汤,见父亲还没回来,南棠索性便将自己的一些背诵心得也教给了李大成四人。 李大成四人听完,再看向南棠的目光简直就跟见了神仙一般,无比膜拜! 医术奇绝就罢了,难得的是读书上也有如此神通,看来此前南棠并不是蠢,而是一直把心思都用在了医术上。 如此医术大成,才又把心思用回到了读书上面。 所以,此前苏慕雪和何玉琪屡次三番挑衅污蔑南棠,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不过,她们现在确实已经凉凉了~ 一个被逐出书院永不录用,另一个则被充作官婢,下落不明。 至于阮心慧,此时更是大彻大悟,心有余悸。 还好自己听从姐姐劝说,弃暗投明,不然的话,恐怕如今自己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去。 就在阮心慧等人暗自庆幸的同时,邬家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老天爷,你赶紧睁睁眼,把那天杀的小蹄子收了吧!”邬庞氏一听说发财的事情成了泡影,当场便哭天抢地了起来。 而邬钱氏一想到自己那些还放在当铺里的首饰体己,忍不住又是一阵咬牙切齿:“当初那样子也没把她弄死,果然就是个命硬、克父克母、克六亲的贱种!” 旁边邬国邦一听,登时面皮一跳,连忙暗中撞了妻子一肘。 吃了丈夫这一撞,邬钱氏立马回过神来,连忙收了嘴,还偷偷看了一眼坐在侧边的邬青莲。 幸好邬青莲此刻正忙着劝说邬庞氏,一时间并没留意到邬钱氏所说的话。 于是邬国邦夫妇偷偷交换了一下眼神…… 突然,邬国邦扑通一声,冲着自家妹子就是重重一跪! “好妹妹,救命啊!你要是不救救我,我们邬家可就要彻底完了!” 没想到自家大哥突然来这一出,邬青莲顿时慌了,连忙要将其扶起:“大哥,有什么话起来再说。” “不,我没脸起来。”邬国邦却死活不肯起来。 最后邬青莲没办法,只好先应下并让他起来说话。 这时,邬国邦才将自己为了贩粮赚钱,不惜掏空家底及典当了母亲和妻子的首饰,甚至还跟外头的人借钱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什么!竟然还跟外头的人借钱贩粮?”邬青莲一听,顿时坐不住了,“大哥,你是不是疯了!” 这时,邬钱氏却在一旁帮自家丈夫说起了话:“好妹子,说到底你大哥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邬家能够重新出人头地,也为了你能够在人前面上有光。” 与妻子配合默契的邬国邦也趁机干嚎了起来:“妹妹,我对不住你!本想着你有个好娘家,出去腰杆也能挺直些。” “可没想到好事居然成了坏事……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跟追债的人说清楚,让他们不要去找你,省得败坏了你监院夫人的名声。” 此时邬青莲又哪里看不出自家兄嫂的心思? 但看着年迈无依的老娘,又想想自己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一切……最终她还是妥协了。 晚上,邬青莲一想到自己之前攒下的首饰和财物全都打了水漂,便忍不住一阵阵的心疼……小贱人!早知会有今日,当初一出生就该把你活活掐死! 此时,外出一天的宁唯忠风尘仆仆般进了屋:“怎么一个人在这发愁,是哪个不长眼的招惹你了?告诉我,为夫替你出气。” 见到宁唯忠,邬青莲顿时象见到了依靠,连忙便将苦水全倒了出来……当然,省略了她掏体己替娘家人填窟窿的事情。 只是她只顾着诉苦,却没有察觉到,自家丈夫陡然色变的脸。 下一刻,宁唯忠竟顾不上安慰妻子,甚至还把她推离了怀抱:“青莲,我突然记起还有急事~今晚你自己先睡吧。” 话毕,便匆匆推门离开。 屋内登时又剩下邬青莲孤零零的身影……于是她越发的自悲自怜了起来。 这时候,她忽然记起,昔日但凡自己有一点不开心,南怀枢都会好言好语地哄着自己,直到自己重新展露笑脸才作罢。 不过她很快便啐了自己一句,好不容易才摆脱了那个男人,还想他做什 第177章 鸡肠小肚的萧言 与此同时,襄王府。 “爷,方才小丫头来过,说这几日散学后要回镖局帮忙施粥,所以恳请爷恩准,这几日就不来练字了。” 书房里,影七看到自家主子面色有点不对,于是连忙又添上一句:“不过小丫头说了,让爷你放心,她晚上会在家坚持练字。” 萧言听着,却一脸的不屑:“做事虎头蛇尾,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影七揣摸着自家主子的话,福至心灵般回道:“那小人这就去告诉小丫头,明日依旧得前来练字。” 看着影七即将离去的背影,萧言心底忽然涌出一抹浮躁:“回来。” “看在她为灾民尽心尽力的份上,就说……本王许了。” 影七一喜:“那小的就先替小丫头谢过爷的恩典了。” 没想到,这句话却换来了萧言的一记冷眼:“她是她,你是你,起什么劲?” “……”影七。 自从今早打镖局回来后,他发现一向冷静自持的爷竟然变得有点喜怒无常了。 难道说,他是嫌小丫头赈灾施粥抢了官府的风头? 呸!呸! 自家爷怎么会是那样鸡肠小肚之人? 算了,还是不想了,赶紧去告诉小丫头一声吧,省得她心里惦记。 影七离开后,独自坐在偌大的书房里,萧言脑海里却忽然浮现出一幅画面,画面里,一身粉色的小丫头正冲着那雪青色的少年郎笑得眉目弯弯…… 呵,自己跟那小丫头认识这么久,却从未见她笑得如此灿烂~ 看来还是钱在作怪。 想那曹家少年家底丰厚,相信在粮价上肯定会让那丫头占了一个大便宜。 依那丫头爱钱如命的性子,不把那曹家子当菩萨般供起来才怪。 想到这里,萧言心底忽然生出一个奇怪的念头,自己日后是不是该对那丫头大方一点了? 次日,南棠散学归来,便立马带上一同回来的夏妍等人在大棚底忙活了起来。 至于曹承安,早就盼着南棠回来的这一刻! 所以南棠才出现,他便找借口陪在了旁边。 因为担心曹承安的身子及他脖子上的伤,所以时不时的,南棠便会借说话之机留意上一番。 然而她却没想到,这些早被某人通通收入了眼底…… “啧啧,那俩人可真是金童玉女,越看越般配,越看越顺眼。”二楼雅间,老院长手握酒杯,望了一眼自家的得意门生,又转脸朝着对面施粥大棚下的一对身影啧啧有声地赞叹了起来。 萧言坐在老院长对面,默默不语,暗中却已把手中茶盏紧了又紧,反复了好几次,才控制住自己不再把目光投向对面大棚。 而眼见自家木头榆子般的学生仍旧毫无所动,老院长也有些着急了:“你这学生调教得还真不错。不过为师劝你还是得趁早看紧点,省得被那些个狂蜂浪蝶拐了去。” 听着老院长意有所指的话,萧言仍旧脸色如常,只静静把茶盏送至唇边,浅浅酌了一口。 见状,老院长终忍不住冲其翻了翻白眼…… 这家伙打小就是这般油盐不进的模样! 一大早便约了自己到这酒楼吃饭喝茶,却半天不说话,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罢,与其这般无趣,还不如老子自个打酒回去喝,更来得痛快! 想到这里,老院长扬手叫来小二,吩咐他替自己打一壶女儿红,再打包两份酱牛肉。 很快,东西送来,老院长朝萧言努努嘴,示意把账记在其头上,然后自管自拎起东西,便要起身离开。 这时,萧言终有所觉,也连忙跟着站了起来:“老师,你要走了?” 老院长斜了他一眼:“不走能怎么办?难道要我在这继续陪你装哑巴吗?” 说完,便不再理会萧言,只管拿起酒壶灌了一大口:“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目送老院长哼着不成调的曲子离开,萧言静了静后,终于决定也要离开。 一大早起来他便有些心神不宁,百思不得其解后,他终于笃定,自己是因为过于担心灾民的情况才会如此浮躁。 于是他处理完事情后,便约上老院长一道来到夏家镖局对面的酒楼用膳。 一来可以陪陪老师,省得他总唠叨自己这些天不见人影。 二来正好看看夏家布施的情况,好为以后作好打算。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偏偏那小丫头一回来便又笑又跳的,生生晃花了自己一双眼…… 罢了,还是回去练下字,好养养心。 只是萧言刚步出酒楼大门,目光便不由自主般被某处吸引了过去…… 因为那俩个人长得实在太拔尖,所以哪怕四周闹哄哄的,却仍旧能够被人一眼看到。 透过人群,萧言看到那俩人正面对面说着话,也不知少女说了些什么?少年便不住地点头,而且眼角唇边俱是怎么藏也藏不住的笑意。 此时,恰好有风吹过,少女耳畔几缕散发便随风扬起,柔柔触到了少年的手。 少年脸色越发温柔~ 下一刻,少女似乎察觉到了,连忙将散发拨回耳后,同时冲少年说了一句话,随后俩人便齐齐转身走进了镖局…… 萧言一直静静站在原处,面无表情地看着。 直到那俩人身影彻底消失,他才收回眸光,缓缓朝前迈出了一步…… 与此同时,平城北门外却匆匆出现了两道身影。 “娘,终于回来了,要不我们先歇一会吧?”望着一路颠簸,已然累得够呛的娘亲,谢玉心底不由得一疼。 爹没了,家也没了! 如今自己身边就只剩下娘亲了。 所以无论如何,母亲一定不能出事! 正想着,突然听得赶车的车夫惊叫一声:“夫人,你怎么了?” 谢玉大惊,忙转头一看,母亲竟然晕倒了! “娘!你怎么了?”下一刻,谢玉扶起母亲就是一通喊。 偏偏这时车夫却发声了:“表少爷,老爷吩咐过,把你们送到城门就可以了……所以,小人也该回去了。” 见车夫居然在自己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提出离开,谢玉不由得又悲又愤:“我不信!舅舅可是我娘唯一嫡亲的 第178章 懂谢玉的人 只是不管谢玉如何咆哮,车夫却仍旧将其母子赶下车,然后绝尘而去。 此时,谢母已悠悠醒转,见状不由得哀嚎一声:“天啊!你叫我们母子俩往后怎么活?” 谢玉赶紧将其搀紧:“娘,当初离开平城时爹不是给了你很多金银细软吗?应该够我们撑上一段时间。” 听到儿子这话,谢母不由得眼神一阵闪缩:“你舅舅说最近做生意需要钱周转,所以我就……就借给他了。” “……”谢玉心头一窒。 不过看到母亲那内疚羞愧的样子,谢玉到底什么也没说,只默默扶起娘亲,一步一挨地朝着城门走了过去。 终于,回到了谢家大宅。 因为不敢走近,谢家母子只敢远远地眺望着曾经的家…… 看到脖子都酸了,腿也累了,母子俩才相互依偎着,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 最后,母子俩用身上仅剩的钱租下了位于乌石巷一间又旧又小的房子,算是暂时安顿了下来。 然而到了晚上,睡在又硬又冷的炕上,再听着旁边母亲不住的咳嗽声,谢玉十五年来头一回失眠了…… 父亲惨死,家产被抄,只剩下母亲相依为命,往后自己该怎么办? 当晚,谢家母子回到平城的消息也传开了。 当消息传来正跟南棠凑在一块读书的夏妍耳中时,她不由得哈的一声笑:“谢龟蛋,你也有今天!” 话音未落,头上便挨了一记打:“赶紧看书!” 夏妍吐了吐舌头,连忙又翻起了书。 次日,因为施粥的事情已井然有序,又有了镖师家眷帮忙,所以南棠一行便准时回到书院上学。 然而她们前脚刚回地灵馆,谢玉后脚便跨进了书院。 一路上,迎着或嘲讽或冷漠的眼神,谢玉却始终紧抿嘴唇,目不斜视。 待进了学馆,谢玉正走向自己的位置,却突然听得有人阴阳怪气地哟了一声:“大家快看,这不是我们的谢大公子吗?” 立马有人从旁附和:“啧啧,可不是吗?怎么才不见了几日,就跟爹娘都死绝了一样。” “你说什么!”谢玉再也忍无可忍,捏起拳头便要冲上前狠狠教训那出言不逊之人。 只是那帮人早看谢玉不顺眼,以前慑于谢家财势才对其虚以委蛇,如今见谢家败落,哪有不趁机落井下石的道理? 于是谢玉才一握拳,那两名往日总跟在其身边的富家子已一声命下:“给我打!” 话音刚落,四周学子一涌而上! 拳脚已如雨点般落在了谢玉身上…… “先生来了!” 此时负责看风的学子一声警告,众人瞬间鸟兽散,只剩下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谢玉。 学馆老师进来,第一眼看到谢玉时不由得当场一愣。 因为这先生平日待自己极好,于是谢玉连忙冲他告状:“老师,方才……” 没想到,谢玉才刚开口,便被老师猝然打断:“你,当众斗殴,出去!” 谢玉一愣:“老师,是他们先动的手。” “谢玉啊谢玉~”老师听到这话,却不怒反笑,“别以为这样随便编句谎话本先生就会相信你!告诉你,没门!” “……”谢玉。 “朽木不可雕也。”老师再不看谢玉一眼,只朝外头一指,“出去。” “老师……”谢玉还有些不甘心。 “我说了,出去!” “谢龟蛋,你聋了?先生让你出去罚站啊。”这时,其中一名富家子嚣张地当众叫骂了起来。 谢玉猛一捏拳! 没想到,他才一握拳,老师的声音便冷冷响起:“谢玉,若你再敢动手,就别怪我不念师生情份!” “……” 谢玉几乎把嘴唇咬破,才勉强压抑下心火,在众人的嘲笑声中,一步一挨地走出了学馆。 在走廊上吹着寒风,谢玉冷得当场连打了几个喷嚏,不过他却把身子站得笔直。 此时的他,身冷,心更冷。 原来,从前一直跟自己称兄道弟的人,背地里却恨不得将自己踩成烂泥。 而一直对自己处处包庇、处处维护的老师,却原来只冲着昔日谢家的光环。 哈,都怪自己以前太天真、太傻,才会被这样一班人蒙在鼓里…… 想着、念着,谢玉终忍不住哑然失笑。 只是笑着、笑着,却有泪花从他眼角冒了出来。 宁师妹,如今懂我的人也只有你了。 一想到宁晩晚,独自伫立寒风中的谢玉终于感受到了一丝暖意。 ………… 终于散学。 南棠一行正结伴朝书院大门走去,却忽然听到天殊馆方向传来一阵骚动。 没等她们打听清楚情况,便见到一道纤细的绿色身影打眼前一擦而过…… 宁晚晚! 她走得这么急做什么?难道说那骚乱跟她有关? 刚想到这里,身边一道身影已朝骚乱处赶了过去。 “夏妍……”南棠叫了一声,见夏妍没有回头,便带上阮心慧等人跟了上去。 然而才一走近,南棠便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打得也太惨了吧。 人群中间,谢玉满脸鲜血,正蠕动着要从地上挣扎站起。 几经挣扎,终于艰难站起,但身子却仍然摇摇晃晃,仿佛只要谁轻轻吹上一口气,他就会立马重新倒下。 这时,从旁边人的议论声中,南棠终于弄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方才谢玉一散学便前来找宁晚晚。 可宁晚晚不知道是有急事?还是说压根没见到谢玉的身影?一出天殊馆便急步快走。 谢玉见状,连忙急起直追。 然而他越叫,宁晚晚却走得越快……眼看就要追上,不想却撞上了平日与谢玉不对付的男学子。 当下俩人相见,那并非善茬的男学子一块令下,手底下的小跟班便一涌而上,将谢玉按倒便打! 谢玉虽然有些拳脚功夫,但到底双拳难敌四手,很快便被打倒在地。 而宁晚晚,根本就没有转回来看他一眼。 这时,李大成却突然冒出一句:“夏妍,这龟蛋以前老欺负你,这下看到他被打,是不是心里凉嗖嗖的,特舒服?” “算了,我们走吧。”夏妍却一转身,抬腿便往外走。 第179章 见状,南棠等人面面相觑,连忙跟了上去。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夏妍突然回头:“其实看到谢龟蛋被打成那样,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阮心慧等人一听,默然了。 而南棠却点点头:“说得对~谢玉其实挺可怜的,记得从前我父亲刚被贬作杂役时,遭遇也跟他差不多。” 几人不再说话,默默出了书院。 另一边,众人散开,谢玉才一步一踉跄地往家走去。 只是在进门前,他却停下来特意整理了一下自己,因为他不想让母亲知道自己在书院被排斥的事情。 毕竟母亲知道后,只会多一个人担心,可对事情却半点帮助也没有。 与其这样,还不如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这一切。 经过这一番变故,任性鲁莽的谢玉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 不过到了晚上,他再次被娘亲的咳嗽声吵得睡不着觉。 默默揣摸着藏在枕头底下的碎银,谢玉打算无论如何,明日都得去给母亲请一个大夫回来,好好把咳嗽治好。 至于宁师妹…… 看她今日那样子,似乎是有急事。 而且她是那样的善良,肯定不会是在故意躲自己。 对了,明日,明日一定得找时间去找她! 只要有她的一声鼓励,前路哪怕再难,自己也一定能够撑下去! 默默想着,谢玉终于在临天亮前睡着了。 第二天,宁晚晚才走近书院便开始小心翼翼地打量着。 谢玉回来了! 而且回来就算了,最可恨的是他昨日一回来便来找自己! 要知道,他如今已经不再是那个无比风光的谢家公子,而是一穷二白的破落户。 他来找自己,除了会让别人嘲笑外,还会给自己招惹来闲话。 说不定还会影响到自己与苏大哥之间的关系。 一想到苏慕白,宁晚晚心底终于涌出一抹甜蜜……经过自己这些天的刻意接近,苏大哥似乎对自己越来越好了。 只等他说服家中父母,苏家少夫人的位子就指日可待了。 所以在自己成为苏家少夫人之前,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任何人破坏自己与苏慕白之间的关系! 哪怕谢玉之前曾处处帮着自己,甚至还暗中送了她不少好东西,但这些跟苏大哥比起来,简直就不值一提。 宁晚晚边计较着,边小心翼翼往天殊馆走去。 所幸的是,直至回到天殊馆,她也没有撞上谢玉。 后来,宁晚晚又装作无意般跟别人打听谢玉的消息,得知他今日告假未回后,顿时松下了一大口气……真是谢天谢地!保佑那倒霉蛋日后别再出现在自己眼前才好。 然而事情往往与愿望相反。 这天宁晚晚刚走近家门,突然眼前一花! “宁师妹!我终于见着你了。”谢玉一脸激动地出现在宁晚晚眼前。 看到谢玉一身旧衫,手里提着几个药包,还笑得跟个傻子一般,宁晚晚心头不禁一阵嫌弃…… 不过她到底不愿做出有损自身形象的事情来,于是微微咳了两声:“原来是谢师兄,找我可是有事?” “我,就想找你说说话。”看着不闪不避的宁晚晚,谢玉越发认定,自己找对人了。 然而下一刻~ “可是我还有事,没空。” 话毕,宁晚晚便想直接绕过谢玉回家。 这时,谢玉却急了,忍不住伸手一拦:“宁师妹,难道你一点也不想知道我的事情?” “你也说是你的事情,那与我又有何干系?”眼见已然引起了旁人的注意,宁晚晚不禁有些着急。 对面,听到宁晚晚的话,谢玉却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宁师妹,你怎能够这样说话?难道你我间……” 宁晚晚一听,顿时将其打断:“你我不过同在书院求学而已,除此外,什么也没有。” “……”望着一脸决绝的宁晚晚,谢玉终于懵了,“不、不可能!明明你以前对我极好,还帮我出谋划策对付南棠。” 这时,察觉到已经有人冲着自己和谢玉指指点点,宁晚晚不禁有点恼羞成怒:“谢师兄,我还有事,请让开。” 说完,正要硬闯,却被谢玉一手扯住:“今天不说清楚,大家都别想走。” 宁晚晚一咬牙:“好,那我们就一次说清楚!说清楚后,麻烦你以后别再来烦我。” “烦你?”谢玉心底似乎有一块地方塌掉了,“从前我来给你送东西时,你可从没这般说过。” “所以我也帮过你呀~”眼见谢玉纠缠不休,宁晚晚终于下了狠心,要让他彻底绝望,“我收了你的东西,自然就该帮你,这不过是最平常的交换而已。” “你们谢家世代从商,总不至于连这个也不明白吧?” “……”望着宁晚晚唇边漏出的一抹嘲讽,谢玉猝然后退一步,“交换?原来在你心里,我什么都不是!” 看着谢玉的落魄样,宁晚晚眼底闪过一抹刻薄:“对!而且你如今已经没什么可跟我交换的了,所以往后请你别再纠缠我。” 谢玉忽然踉跄了一步。 原来,一直被自己深深藏在心底的女子,一直被自己视作瑰宝的女子……揭去美丽的外皮后,竟然是这样一副嘴脸! 哈,自己果然是天底下最天真、最傻的人。 下一刻,他缓缓抬头望了眼一脸冷漠的女人,同时将手中纸袋往其面前一送:“这,是我送给你的最后一样东西。” 是的,谢玉特地从替母亲抓药的银子里省下来钱,买来了宁晚晚往日最爱吃的芝麻酱饼。 这芝麻酱饼唯有城东一家小摊子做的最好吃……香而不浓、甜而不腻,而且听说吃了会使女孩子的头发保持乌黑油亮,所以是宁晚晚的最爱。 以往,谢玉去宁家送东西时,总少不了捎上一大袋的芝麻酱饼。 不过这一次,他的钱只够买一块饼。 所以,在前来等待宁晚晚前,他便特地跑了一趟城东,然后又步行回到城南的宁家……一来一回,生生磨破了脚板。 从前,哪怕出门几步路,谢玉都是大小马车侍候,可如今为了自己心底的女子,他宁是把这一切默默承受 第180章 吃醋的苏慕白 此时,望着谢玉手中纸袋,宁晚晚眼底闪过一抹浓浓的厌恶与不屑……姓谢的还有没有一点自知之明了?居然还送什么芝麻饼?简直烦死人了! 终于,宁晚晚忍无可忍般一手推开纸袋:“其实,我已经不爱吃芝麻饼了!” 谢玉毫无防备,纸袋脱手而出,而那芝麻饼更是“啪”的一声掉至地上,瞬间挞成一坨! 宛如谢玉此刻已被摔成一坨坨的心…… 望着一脸怔然的谢玉,宁晚晚心底冷哂一声,直接擦身而过! 可突然间,一只手从身后死死扳住了其肩膀:“你……” 然而不等谢玉把话说完,宁晚晚已然一声尖叫,随之突然从宁家冲出一道身影,一手将其手臂打落:“放开我女儿!” “爹——”看到宁唯忠出现,宁晚晚象见了救星般立马躲到其身后。 谢玉正要解释,却见宁唯忠冲着身后两名五大三粗的下人一挥手:“居然敢调戏我女儿?给我打!” 话音未落,那两名下人便一拥而上,揪住谢玉便打! 此刻谢玉身上还带着伤,且又累又饿,又哪里会是两人对手? 于是转眼功夫,谢玉便被打倒在地,但他却始终紧咬牙关,不肯出声求饶。 围观的百姓很多,但都知道谢家的事情,所以谁也不想招惹是非,与倒霉的谢家扯上关系…… 就在谢玉渐渐绝望之际,突然一道小小的身影越众而出:“够了!再打我可就要告官了。” “棠丫头?”看清楚替谢玉出头的人后,宁唯忠不由得一脸意外,“难道你忘了,谢家这坏小子以前可没少欺负你。” “一码事归一码事。”南棠却丝毫不为所动,“如今你们随便打人就是不对。” 因为事情涉及到自家宝贝女儿,所以宁唯忠并不想把事情闹大,于是盯着一脸坚持的南棠,他突然面皮一松,笑了:“好,既然棠丫头你替这小子说话,那我就暂且饶他一回。” “晚儿,跟爹回家。” 一直躲在后面的宁晚晚极乖巧地应了一声,同时极迅速地瞄了南棠一眼,眼神阴森冰冷…… 见宁家父女离开,再无热闹可瞧,四周的人便也渐渐散了。 这时,谢玉从地上艰难爬起:“你,为什么要帮我?” 南棠却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想多了~我并非要帮你,只是单纯看不惯那宁家父女罢了。” “……”谢玉。 须臾,回夏家的路上。 “方才明明是你想救那谢玉,为什么却要我出面?”南棠一脸不解地望向夏妍。 夏妍却撅了撅嘴,悻悻然道:“一直以来欺负谢龟蛋的人只能是我,什么时候轮到她姓宁的了?” “你,吃醋了?”南棠忽然从中嗅出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吃醋?”夏妍眼底闪过一抹不自然,下一刻连忙掩饰般拔高了声音,“就凭谢龟蛋?怎么可能!” 然而下一刻南棠还想再说句什么时,夏妍却已加快脚步,一下子走到了前面:“年底考核就到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读书吧。” “……”南棠朝着其背影翻了个大白眼。 方才也不知道是谁?死活赖着要多逛一会! 夏家镖局斜对面的酒楼。 老院长独自咂上一口酒,极惬意地长吁一口气:“要不是看在这酒的份上,老夫才懒得陪你。” 听到这话,萧言只稍稍掀了掀眼皮,却连搭理都懒得搭理。 “哎,你这小子……”老院长正要继续挑刺,却忽然发现对方的眼神有点不对。 于是他连忙跟随一看,得,原来是南家那小丫头回来了。 看来,自家学生动春心了~ 不过一个已经二十,另一个才将满十三……这年纪似乎相差得有点大了。 就在老院长替自家学生操心不已时,不防手中酒壶却突然被其一把夺了过去! 将酒壶送至唇边,萧言慢慢抿下了一口酒。 再想喝第二口时,却被自家老师一手抢了回去:“象你这种人根本就不知道酒好酒坏,还是喝茶吧。” 萧言无奈一笑,闭上眼,然而酒的辛辣却仿佛留在了脑海里,久久不散…… 与此同时,夏家大棚前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南棠正与曹承安一道将灾民队伍里的一位老婆婆扶到一边,不想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怪不得当初那么迫不及待地与我退婚,却原来是早就找好了下家。” 方才,苏慕白外出办事正要回医馆,不想路过夏家镖局时却无意中看到了一道熟悉得刺眼的娇小身影。 望着出落得越来越水灵的南棠,还有她身边那模样英俊、衣着清贵的年轻男子……苏慕白的心莫名一窒,下一刻情不自禁地就走了过去。 看到昔日痴恋的男子,南棠如今心底却充满了厌恶及不屑:“我不懂什么上家下家,只知道不是苏家就好。” 苏慕白脸色变了变。 只是他正要再度开口时,那英俊少年却突地上前一步,将南棠紧紧护住:“南妹妹,他是谁?” “一个不相干的人。”南棠漫不经心般把玩着肩头上的小辫子,看样子压根就没把苏慕白放在眼里。 苏慕白一见,越发的气不打一处来。 眼前男子气质不凡,特别是他身上那袭绣着雪白滚边的冰蓝长袍,更不是一般人所能穿得起的,所以这男子,非富则贵。 同时,他迫切想知道,南棠究竟是几时跟这男子勾搭上的?是在跟自己退婚前还是退婚之后?还有,他们俩之间已经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想着想着,他恨恨盯了南棠一眼:“他又是谁?与你什么关系?” 迎上苏慕白仿佛看着红杏出墙妻子般的眼神,南棠被成功气笑了:“苏大公子,你问这话就不觉得好笑吗?” “……”苏慕白。 “我,煜城曹承安。”此时,看出端倪的曹承安一甩宽袖,淡淡瞟了他一眼;“在我眼里,南家妹妹就跟自家人一般无二,所以还请你以后别再来烦她。” 曹承安算是看出来了,南棠极其厌恶眼前男子,甚至于还隐隐透着一抹恨意,所以他决定了,往后 第181章 引人妒忌 “不过才退婚月余,你竟然就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你这样做,分明就是不把我们苏家放在眼里。” 看着苏慕白愤愤不平的嘴脸,南棠顿觉一阵无语。 从前处处嫌弃自己的人是他,如今象个怨妇般找上门来闹事的也是他……真可笑! 不、不是可笑,是无耻! 下一刻,懒得与其纠缠的南棠拉起要替自己辩白的曹承安转身便走:“曹大哥,我们走。” 见南棠居然不顾而去,而且四下围观的人也在对自己指指点点,苏慕白不由得眼神一沉! “姓南的,你给我站住!” 追前两步,苏慕白正待伸手去拉南棠,不想膝盖处突然一痛! 猝不及防,苏慕白身子一晃,便直直朝地面栽了下去…… 好巧不巧,不知哪只狗刚好在那拉了一坨极新鲜的狗粪,苏慕白这一摔,正好整个脑袋扎到了那坨狗屎上。 四周的人顿时一片静默,片刻后却突然哄堂大笑了起来。 不得了,堂堂苏家大公子居然吃起了狗粪! 这场面也太“壮观”了吧? 南棠回头看到这一幅画面,也忍俊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而此时,对面酒楼。 “哈,还是忍不住出手了?”老院长咂一口酒,似乎洞察一切般,洋洋得意地瞟了自家学生一眼。 萧言不紧不慢放下刚挟过花生米的筷子,然后微微一掀目:“看来酒并不是好东西,人喝多了只会胡言乱语。” “……”老院长眨巴两下小眼睛,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便见萧言朝那酒楼小二一招手:“去,把这壶酒给我全倒了。” “还有,待会这位老先生要是想打酒走的话~账,他自己付。” “你……”老院长瞬间瞪圆了小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就为了一个小丫头吗?至于要这样对你的恩师吗? 不孝!太不孝了! 若不是这里的女儿红特别好喝,价钱又特别的贵,自己才懒得跑来看这混小子的臭脸呢。 老院长正悻悻想着,不想萧言已倏然立起:“学生还有事,就不陪老师你了。” “……”看着某人傲骄地、头也不回地径直离开,老院长却偏偏骂不出一个字,只好拼命吹着自家山羊胡子出气。 好一会后,他才终于缓过劲来,悻悻然的也要离桌而去时,方才那名小二却突然迎了上来:“老先生,这是王爷交代要给你的。” 看清楚小二手里的酒后,老院长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只是想起方才某人的那番话后,不得不违心地连连摆手:“不、今日老儿不想带酒走了,你还是把酒拿回去吧。” “这个……”小二为难了,“方才王爷已经结过帐了,估计不能退……” “什么!已经结过帐了?” 下一刻,小二手里的酒已然被老院长一手抢了过去:“既然已经结过帐,那自然就不能退了。” 说着,老院长已乐颠颠地抱着酒走下了楼梯:“那臭小子还算有点良心……” 另一边,苏慕白满心屈辱,如过街老鼠般回到了苏家。 恰好宁晚晚前来陪苏慕雪说话,见苏慕白回来,正想迎上前去,不想对方一见到她,却突然转头就走! 宁晚晚心底一沉,正要追前问个究竟? 不想就在此时,她却隐隐闻到了一股子怪味…… 与此同时,苏慕雪似乎也发现了不妥,于是便盘问起一直跟在苏慕白身边的小厮。 小厮不敢说谎,便将方才苏慕白回程路过夏家镖局,刚好遇上南棠在那里帮忙施粥的事情一五一十全说了出来…… 听到自家兄长居然在南棠手里吃了亏,还当众丢尽了脸面,苏慕雪不由恨得牙痒痒,只巴不得立马就可以扒南棠的皮、吃南棠的肉! 而另一边的宁晚晚却格外的平静,平静得让人看不清她此刻眼底的颜色…… 南棠啊南棠,你害完谢家还不算,居然还想回来抢苏大哥? 我跟你没完! 次日,南棠刚走进书院,便听到从一旁传来了议论声。 “看,那不是南棠吗?” “哼,她来得倒早!不过来得早又有什么用?以为这样就能比得过宁晚晚?” “就她也好意思跟宁晚晚比?之前听人说她口出狂言,我还以为她是被鬼迷了心窍呢。” “嘘,小声点~人家最近两次考核成绩都不错,自然会心高气傲些。” “心高气傲?我说她是不知天高地厚!等着吧,宁晚晚一定会把她狠狠踩在脚底!” ………… 南棠认出,那几人都是天殊馆的学子。 看来自己前两次考核出了不少风头,还抢了红榜上一直属于天殊馆学子的位置,所以招来妒嫉了。 想想也是,本来出了名的废物,突然摇身一变,成了平城书院有史以来最大的奇迹,又怎么能不引人妒忌? “程小环?”盯着那说话最难听的黄衣少女,夏妍挽起袖,就要冲上前替南棠讨回一个公道,“你等着,我这就去撕了她们的嘴!” 不想却被南棠拦下了:“她们要说就让她们说吧~迟早有一天,我会拿成绩亮瞎她们的狗眼!” 须臾,南棠等人离开后,宁晚晚才从暗处缓缓走了出来。 居然想跟我争第一? 南棠,你也太不自量力了! 晚上。 因为距离考核时日无多,所以南棠一直看书看到很晚才上床睡觉。 只是她才闭上眼睛,却突然听到外头响起一声惊呼:“有贼!” 不好! 肯定是冲着粮食来的! 于是,南棠一把披上衣裳,迅速冲出了房间。 可当她跑近仓库时,却被眼前景象惊呆了…… 眼见处,几名黑衣人正跟夏虎带领的镖师们厮杀作一块。 而那些黑衣人一个个功夫了得,招招致命,压根就不是什么普通贼人! 果然,不过片刻,夏虎跟镖师们已节节败退,甚至有好几名镖师身上已挂了彩。 “夏叔叔,小心!”发现有黑衣人从背后偷袭夏虎,南棠顿时心口一悬。 偷袭失败,那名黑衣人恶狠狠地瞪了南棠一眼……然而下一刻,他象是想 第182章 你把本王想得太高明了 夏虎看得分明,想要飞身扑救,却被另一名黑衣人死死缠住,当下急得大吼:“棠丫头,快逃!” 南棠倒是想逃,不过利剑如破冰而来,快得她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此刻,看着眼前一动不动的小丫头,黑衣人眼底闪过一抹惋惜,不过很快就被一抹狠厉重新覆盖…… 这小丫头长得可真水灵! 可惜啊,她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注定红颜薄命。 不过自己也只是受人钱财、替人消灾。 所以冤有头,债有主,待会黄泉路上,你可得认清楚真正的仇人! 边想着,黑衣人手中长剑已带着森森寒气直刺向小丫头面门! 已经感受到自剑尖散发出的冰冷,南棠不由得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再活一世,仍然逃不过死于非命,更别说报复苏家了~可是,我不甘心哪! 下一刻,半空中“噗!”的一响,象是利器刺入皮肉的声音。 然而南棠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痛楚…… 就在她心头疑惑时,一双大手突然将其拦腰抱起! 这气息?大冰山! 倏然睁开双眸,男人独有的如雕刻般的五官瞬间撞入南棠眼帘……太好了!大冰山来了,自己终于不用死了! 顿时,南棠惊恐的心一下子落回了原处,然而正庆幸的她却丝毫没察觉到自己脚尖已经触到了地面。 “着地了,自己站好。”头顶,传来一声熟悉的沉斥。 紧接着,南棠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一把推离了那让人无比安心的宽厚怀抱。 “哎……”南棠闷哼一声,好不容易才勉强站稳。 抬眼看,一身利落玄衣的萧言却已经站在离自己身前一丈处的地方,正紧紧盯着场中的厮杀:“所有人,一个不留!” 此时,场中因为有了影七等人的加入,局势已瞬间被扭转。 不过片刻,黑衣人已节节败退,完全处于下风。 南棠看得激动异常,浑然忘记了害怕,只是她正要上前替夏虎等人呐喊助威时,不防脚底却被一样东西重重绊了一把! 死人! 地面上,黑衣人双目圆睁,一动不动地躺着,眉心处却有一个血洞,正不断地往外潺潺冒着鲜血……赫然正是方才要杀自己的那个黑衣人。 此时,听到南棠的惊呼声,萧言立马转过身来。 不过当他发现小丫头只是被黑衣人尸体吓到时,原本正要迈出的脚立马收了回来,同时不着痕迹般皱了下眉头…… 很快,厮杀结束。 所有黑衣人不是被杀死,便是不甘被擒,生生咬舌自尽。 见状,镖局所有人才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一直被影卫拦在屋内的吴月娥等人也终于得了自由,急急冲了出来。 当得知襄王救了自己女儿一命后,南怀枢激动得倒头便拜!却被萧言命影七阻止。 而另一边,曹承安也不顾小枫劝阻,宁是冒着夜寒露重冲了出来:“南妹妹,你怎么样了?没受伤吧?” 看着眼底布满担忧的曹承安,南棠不由得心底一暖:“曹大哥放心,我没事。” “没事好,真是太好了!”确定南棠没有受伤后,曹承安欢喜得竟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将曹承安待自己的一片真心收入眼底,南棠也下意识地灿然一笑……看来,曹大哥是当真把自己当成了他的家人!跟那与自己有血脉之亲,却狠毒无情的邬青莲相比,简直好太多了。 旁边,萧言似乎无意间瞟见这一幕,于是他紧锁的眉头越发的皱紧了。 此时,官兵终于闻讯赶至。 见襄王在场,官兵们越发不敢掉以轻心,立马动手打扫起了现场。 而此时,吩咐小枫带曹承安回去歇息后,南棠便迅速替受伤的夏虎以及其他几名镖师疗起了伤。 在替夏虎治伤时,南棠才得知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原来,一直担心有人趁夜前来偷盗粮食,所以夏虎这几晚一直亲自带人巡视粮仓。 今晚,恰好吴月娥有事找他,于是便临时离开了一会。 然而当他返回时,却发现四周安静得有点过份,于是心生警惕的他立马四下察看。 这一看,他不但发现了被人打晕的几名值夜镖师,还发现了正要点火烧掉粮仓的黑衣人! 当下,他一边大声吆喝其他人,一边拔刀冲向对方…… 至于襄王,听说是凑巧打镖局外头经过,听到动静便带人闯了进来! 没想到,刚好救下了南棠一命。 听完后,南棠在心底默默道了一句,还真是巧啊~巧得让人怀疑。 替夏虎包扎完伤口后,南棠发现萧言要离开,于是眼珠一转,迅速迎了上去:“敢问王爷,你是否早已察觉有人要对镖局动手?” 对上小丫头明净如水的双眸,萧言下意识地想移开视线…… 只是下一刻,他已稳住心神,直直地回望了过去:“你,把本王想象得太高明了。” 说毕,一拂袖,径直擦身而过。 “……” 明显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敷衍,南棠暗暗懊恼之余竟鬼使神差般一抬肘,同时假装绊倒,直直冲正打身边走过的大冰山撞了过去。 在南棠心里,纯粹只是闹一闹,好发泄一下内心的愤愤不平而已。因为武功高强的萧言要躲开自己这一撞,简直就是小儿戏! 所以当手肘结结实实撞在某人身上时,南棠惊了…… 萧言察觉到身边小丫头的意图时,正要闪身避开,不想却突然身形一滞! 下一刻,他不由自主般闷哼一声,看来撑不下去了。 “王爷,你受伤了!” 听到影七的低呼,南棠才恍惚回过神来。 这时候,她才发现大冰山后背某处湿漉漉的,还隐隐散发出一股血腥味…… 大冰山受伤了! 因为他穿了一袭玄衣,再加上方才场面太过血腥混乱,所以一时间竟没有人发现他后背上的伤。 对了! 方才自己听到刀剑刺入皮肉的扑噗声,却一直以为是萧言杀掉黑衣人时所发出的声音,如今细细一回想,竟是他替自己挡下了致命的一剑! 彻底弄明白事情真相后,一时间,南棠只觉心头百转,竟不 第183章 内应 一直以来,南棠都很讨厌大冰山的冷酷无情,还有自以为是。 可最近几次,却因为他的缘故自己才得以顺利过关,甚至于他方才还冒险救了自己一命。 所以一想到自己刚才竟然恩将仇报……南棠一颗心便五味杂陈,说不清什么滋味? 不过尽管如此,南棠手底却没有丝毫耽搁,立马便拿出银针及药包替萧言处理起了伤口。 “嘶——” 刚把萧言衣裳撕开,那触目惊心、几近入骨的伤口便吓了南棠一大跳! 不过回想起来,那黑衣人身手极了得,再加上当时情况极其危急,纵使身手如萧言也只能是以身换身,才堪堪救下自己一命。 一想到这些,南棠心头越发的不是滋味~ 于是手底也越发的小心翼翼,只恐一个不小心,会让萧言遭受多一丝的痛楚…… “嗯……”如刮骨之痛传来,萧言不禁身板一僵,同时闷哼了一声。 “痛吗?放心,很快就好。” 听着身侧小丫头微颤的声音,萧言心头象被什么东西轻轻柔柔抚过,就连肩膀的痛楚也瞬间减轻了几分。 不由自主般,他微微错过眼珠,望向那堆云似的小脑袋…… 幸好来得及时,不然这小丫头一死,自己就连唯一的解毒希望都没了。 昨日正在酒楼与老师斗嘴,却忽然自人群中发现可疑人物,于是匆匆下楼,却已失去了那人的踪影。 担心有人会暗中对夏家镖局动手,当晚他便派人前往各城门潜伏,准备来一招守株待兔。 然而等至深夜仍然没有异动,此时他忽然忆起,白日那人曾冲着小丫头连看了好几眼,于是心头狠狠一跳之后,便亲自带人匆匆赶往镖局! 然而刚闯进镖局便听到有人大叫,让那小丫头快逃! 于是来不及多想,他已一个飞身,冲破重重剑气,护上场中那抹异常熟悉的娇小身影…… 才想到这里,刚替其止完血的南棠猛一抬头,正正与萧言视线撞个正着! 情不自禁般,萧言眼皮微微一跳,下一刻却若无其事般转过脸,同时咳了声:“那黑衣人……明显冲你而来。” 南棠忙着研药上药,便心不在焉般嗯了一声。 可下一刻,隐隐透着不满的嗓音又在头顶上方沉沉响起:“往后少招惹些不明不白之人,以免惹祸上身。” 这一回,南棠似乎从中品出了一丝意味,这不明不白之人,似乎将曹大哥也包括在里面了…… 正要抗辨,不过想到男人是为自己才受的伤,于是她忍了忍,没吭声,不过却一个分心,手底一重。 萧言当即身板一僵,剑眉一皱,却始终没吭半声…… 与此同时,郊外荒山之巅。 “大人,鹰大他们还没回来,事情会不会……失败了?”一名黑衣人小心翼翼向领头模样的人提议。 领头黑衣人闻言,手底一狠,生生捏碎了身旁石块:“萧言!算你走运!” 本以为对付区区一个镖局,必定手到擒来。 可没想到,事情竟然失败了,还生生折了自己最得力的一名手下! 想到这里,他眸光如毒蛇般射向手下:“你,立马给爷带个口信,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才能将功抵罪?” “是。”手下一个纵身,瞬间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襄王府。 “那些黑衣人来无影、去无踪,可真难对付。”影七皱紧了年轻的眉头。 “他们……定在城中有内应。”萧言似回答手下的疑问,又似自言自语,“而且,说不定还挖有地道,可以直接从城外通至城内。” “地道!”影七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对!”萧言眸底微微掠过冷芒,“打明儿起,多派些人手留意城中可疑人物及地方。” “是。” 影七领命而去,萧言却静静立在原处,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次日一早,当南棠出现在书院时,暗处却有一双淬着毒汁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枉自己还花了重金托那鹰大借烧粮之机将这臭丫头杀死或毁容,结果她竟然丝毫无损地出现了……气死我了! 南棠对此却一无所知,仍旧迅速回到地灵馆,与夏妍等人一丝不苟地读起了书。 不知是不是受了南棠等人的影响?如今地灵馆中除了与苏慕雪交好的廖廖几人外,其余人皆一反常态般格外用功,甚至还不时跑去跟南棠讨教功课。 而南棠、夏妍、阮心慧等五人的功课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地提升。 对于这一切,蒋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看来,当日棠丫头在书阁放话争第一并不是信口开河,也不是一时意气,而是实实在在地大有希望。 而且照这样继续下去,地灵馆能闯进红榜的人可能远远不止棠丫头一人。 这事情一旦发生,对书院来说,简直就是一个逆天的存在。 一想到这些,蒋进不由得既忐忑又殷切地盼望着考核的来临…… 而此时,在灾情中临危受命的齐白杨正兴冲冲地走出襄王府。 看到灾民受苦,忧国忧民的齐白杨内心倍受煎熬,于是便前来求见襄王,恳请襄王下令,召集城中富户及各大小官员捐资赈灾。 本以为要费上好一番口舌,不想襄王听后竟二话不说便应了下来。 甚至最后还提点了自己一番,道募捐成功后应与夏家镖局合作赈灾。 理由,一来夏家镖局昨晚刚遭贼人惦记,所以以官府名义与其合作可对心怀不轨之人起到震慑作用,也可以更好地稳定平城灾情。二来则可以减轻彼此负担,还方便城中官兵到现场维持秩序。 所以齐白杨如今正拿着襄王府的手令,匆匆赶回衙门准备募捐事项。 毕竟早一日募捐成功,平城灾情便能早一日得到缓解。 而齐白杨离开后,忧心忡忡的影七便立马请命,要前去把南棠接来替自家主子换伤药。 然而萧言却摇了摇头:“走,上夏家镖局。” 终于散学。 南棠与夏妍等人刚一回到镖局,曹承安便立马目光炯炯般迎了上来:“南妹妹——” 只是不等他靠近,一道劲瘦身 第184章 撒谎的襄王 “影七大哥?你怎么来了?”看清楚眼前人模样后,南棠不由得暗暗诧异。 “王爷来了镖局,正等着你前去替他换药。” “可我明明说过申时末会前去王府替王爷换药,怎么倒亲自上镖局来了?”南棠记得很清楚,自己昨晚明明叮嘱过,会准时往王府替大冰山换药。 “王爷说伤口很疼,让我们提前把他送过来。”影七边说着提前打好的腹稿,边心虚地避开南棠的直视。 听了影七的话,又看看欲言又止的曹承安,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前者……毕竟大冰山是为救自己才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而且要不是疼得厉害,象他那样傲骄高冷之人又怎会纡尊降贵的亲自前来镖局? 南棠越想越觉得不能拖延,于是冲曹承安抱歉一笑:“曹大哥,我去去就回。” 说毕,便随影七往萧言所在厢房匆匆走去。 望着南棠渐远的背影,曹承安心底莫名的冒出一丝不安,似乎南棠这一去就不会再回到自己身边了…… 而此时,萧言坐在镖局特意为其准备的厢房内,微微蹙着眉头。 直到现在,他仍然想不明白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明明可以舒舒服服地在王府等着那小丫头上门换药,最后却鬼使神差般命人将自己送来了镖局。 这不是摆明了自己找罪受吗? 正在心里默默地质疑着自己,下一刻,萧言却突然眼前一亮! 门开处,少女一袭飘逸白衣,越发衬得眼珠子黑漆漆、水灵灵的,象极了刚被雨水冲洗过的琉璃珠子…… 不过才看一眼,萧言便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同时,永远波澜不兴的眸底却悄然滑过一抹深色。 因为心急要回去找曹承安,所以南棠并没有察觉出丝毫异常,只匆匆行礼后便开始拿出药材即场捣弄了起来。 然而她却没有发现,身侧那道冷傲的视线正从自己头顶缓缓掠过…… “如今做药,怎么不避开本王了?” 听着对方半奚落半挑事的口吻,南棠手底微微一顿,同时仰脸一笑:“王爷,你可全认得这些药材?” 萧言下意识打量了一下药碗,随即摇了摇头:“不完全认得。” “不认得也没关系。”南棠巴掌大的小脸上又多添了两分笑意,笑嘻嘻的,“那王爷可否一眼测出这里面每一样药材所用的份量?” “……” 这一次,萧言没再吭声,甚至傲娇地直接转过了脸。 南棠看在眼内,心头不禁洋洋得意…… 大冰山啊大冰山,想不到你也有吃瘪的时候吧? 很快,药上好了。 收拾好东西,南棠刚要离开,不想身后骤然响起一声沉磁:“等下。” “王爷还有何吩咐?”南棠一脸困惑不解地眨巴了两下眼睛。 对上那双如秋水般明净的黑眸,萧言略略移开了眼神:“本王伤口还是很疼,所以你暂时还不能走。” “不可能……” 可惜南棠话刚出口,便被某人冷冷打断:“那你的意思是,本王在撒谎骗你?” 第185章 吃醋 “不,小婢并无此意。”南棠暗吃一惊,连忙摆手否认。 然而萧言却一手拢紧衣襟,慢慢直起腰,一步一步朝她走近:“本王体质异于常人,痛感自然也异于常人……而且,本王有必要骗你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吗?” 最后一句萧言加重了语气,也不知道是想说服南棠,还是想说服自己? 而南棠望着一步步强势逼近的男人,却有点懵了,毕竟在她记忆里,这男人此前说过的话全部加起来也没这次多…… 身遭已被男人独有的清冽气息团团包围,于是南棠莫名的有些慌了,嗑嗑巴巴地挤出一句话:“可考核临近,我还要赶着回去读书……” “影七,替她把书取来。”声音仍然又冷又霸道。 南棠彻底无语了~ 寒毒发作时那么痛苦也没见你多吭一声,怎么现在倒折腾起来了? 真是矫情! 不过矫情就矫情罢,谁让人家是王爷呢? 只是恐怕要让曹大哥失望了~ ………… 这一呆便呆到了晚膳时间。 终于,听到自己肚子叽咕一声响,南棠忍不住又偷偷瞟了某人一眼~ 只是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一成不变的冰山脸,根本看不出其身上痛楚是否有所缓解? 于是捂着干瘪的肚子,南棠暗叹一口气,又重新埋下脑袋…… “本王的伤好象好了点,你走吧。” 嗓音仍旧高冷,如同轰人一般。 但南棠却犹如得了大赦,匆匆收拾书册便兴冲冲往外赶。 望着那头也不回的小身影,萧言眼底掠过一抹暗芒…… 这小丫头,也不知偷看了自己多少回~ 还有,偷看就算了,偏偏还在那饿得咕咕叫,简直吵得让人心烦,索性让她回去好了。 另一边,南棠刚兴冲冲走出厢房,便一眼看到正等候在外的曹承安:“曹大哥?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曹承安却静静一笑,同时将一直揣在怀里的东西递到南棠面前:“我想着你一定饿了,所以去买了这个给你。” 袋子刚递到面前,南棠便闻到了一股香味,登时眼前一亮:“栗粉糕!” 南棠正饿得慌,于是二话不说便接了过去,同时拈起一个栗粉糕送进了嘴里。 入口即化! 只轻轻一抿,舌尖已全是栗子的香甜味道,嗯,简直太满足了~ “曹大哥,真是太谢谢你了。”南棠又塞了一个糕点到嘴里,“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 看着笑得眉目弯弯,一脸心满意足的南棠,曹承安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化开了:“我……刚才去问过夏妍了。” “嗯,算那家伙有良心,还记得我喜欢吃这个。” 南棠一边又往嘴里丢进一个糕点,一边却想起了方才曹承安找自己的事情:“对了,曹大哥你刚才找我可是有事?” “来,先喝口水再说。”曹承安却没有着急回答,反而从小枫手上接过水囊,转手递给了南棠。 正吃得有些口干,于是南棠甜甜一笑,便落落大方接过水囊,仰脖连喝了几口。 水温温的,正好入口。 而对面,曹承安却发现南棠嘴角沾了些许点心屑,犹豫了一下,正要抬手替其拭去时,南棠却已直接拿手背往自家嘴角一抹。 见状,曹承安不由得于心底苦笑了一声…… “我吃饱了,也喝足了,曹大哥有事尽管直说吧。” 望着如精灵般可爱干脆的南棠,曹承安重新收拾起兴致:“那,我们边走边说。” 俩人刚转身离开,厢房内便悄然转出一道高冷雪影。 此刻,斜了眼那相携而去的身影,萧言悻悻然收回了视线…… 一口一个曹大哥? 还胡乱吃别人给的食物和水? 看来这丫头还真是有点缺心眼。 想着,他便冲身后的影七吩咐了一声:“走。” 影七:“爷,是要回府吗?” “不。”萧言微微昂首,深邃眸光再次投向远处,“到外头走走。” “可是爷的伤……”影七略显迟疑。 “本王只是伤了肩膀,又没伤到腿。” 萧言淡淡说完,便径直抬腿往镖局外头走了过去。 见状,影七只好无奈跟上。 另一边,曹承安领着南棠直接来到了官府在夏家镖局旁边搭好的募捐台前。 “曹大哥,莫非你要募捐?”南棠立马猜出了曹承安来意。 迎上她,曹承安唇角微微勾起,黑曜石般的眼睛中更是透出一抹柔光:“有何不可?” “平城山好、水好、人更好,我一眼便喜欢上了这个地方~所以也愿意为它略尽一份微薄之力。” 说完,曹承安便径直自袖袋中掏出两张百两银票,往齐白杨面前一放:“齐大人,劳驾了。” 齐白杨正发愁城中富户不愿捐资赈灾,所以见到出手大方的曹承安,不由得大喜过望:“煜城曹家公子捐资二百两,赶快记上!” 看着这一幕,南棠不禁又对曹承安多添了一分好感。 下一刻,她正要招呼曹承安回镖局时,冷不防身后响起一声清冽:“本王捐五百两。” “王爷捐资五百两!” 萧言? 还真是阴魂不散哪。 虽然在心里默默腹诽着,但南棠还是极迅速地跟随众人一礼:“见过王爷。” 然而萧言吩咐影七放下银票后,便眼观鼻、鼻观心般从南棠眼前径直走过,甚至连眼风也没给她一个…… 大冰山~ 南棠悻悻瞪了雪影一眼,同时于心底暗嗤一声。 在她身侧,曹承安却微微变了脸色。 聪颖如他,终于从中品出了一丝的不寻常……襄王似乎在吃醋,吃自己和南家妹妹的醋。 不过南妹妹人美心善,还有一身好医术,也难怪堂堂襄王会对她动心。 只是那襄王似乎还没看透自己的内心,那么,自己应该还有一丝机会…… 曹承安正失神间,南棠却又见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青雅姐姐?你来找心慧吗?” 阮青雅轻轻摇了摇头,嗓音柔得象一汪清泉:“不,我是来募捐的。” “太好了!齐……” 南棠正要拉阮青雅到齐白杨处登记,不想却反被其紧紧扯住了衣袖: 第186章 南棠后悔了 南棠还想再说句什么时,阮青雅却已迫不及待般吩咐婢女雪落把所带的银两都捐出来。 然而雪落把随身所带银两全掏出来,也不过十两银子。 看着那点银子,阮青雅似乎有点无奈,下一刻却毅然从头上取下一支金簪:“大人,这个可以捐吗?” 那官差看到金灿灿的金簪,两眼直发光:“可以、绝对可以。” “那就好。” 阮青雅放下心来,却转身冲南棠淡然一笑:“棠妹妹,我还有点事,先行一步了。” 说毕,也不等南棠多想,便领着雪落转身离开。 望着阮青雅匆忙离开的背影,南棠心底忽然生出一种感觉……从始至终,阮青雅似乎一直在逃避着什么? 可她到底在逃避什么呢?是人?还是物? 正琢磨着,突然之前一幅画面在南棠脑海一闪而过! 下一刻,南棠连忙转向齐白杨:“齐大人——” 然而南棠连叫了几声,方才还兴冲冲的齐白杨却仍然如老僧入定般,两眼放空,对着面前的账本直发愣…… 后来,还是旁边官差发现不对,暗地拿手肘撞了他一下,齐白杨才总算回过神来:“南姑娘,你找本官有事?” “齐大人。”南棠冲其一笑,“你可认得方才捐金簪的青雅姐姐?” 齐白杨微微一怔后,很快便回了一句:“你指的可是田家少夫人?自然认得。不但我认得,我们司仓署所有弟兄都认得。” 匆匆搪塞完,齐白杨便借口有事,急急离开了位置 。 望着齐白杨逃似的身影,再回想起当日他站在街角盯着阮青雅失神的画面,南棠再一次深深的怀疑了起来…… 另一边,回到田家的阮青雅刚换过衣裳,房门便被人猛然一脚踹开! “相公?”阮青雅惊恐抬头,却看到丈夫一脸狰狞地闯了进来。 “贱人!”田文华一进来,便破口大骂,“居然敢在外头私相授受,简直丢光了我田家脸面!” “不是的。”阮青雅忙怯怯解释,“我只是碰巧见到官府募捐,所以……” “所以你还是忘不了那个人!”田文华磨着牙,一步一步逼近妻子,猛地一把攥紧其手腕,“早知如此,本公子当日娶个j女也比娶你强!” “啊,疼……”阮青雅疼呼出声,却还是噙泪摇头,“相公,你相信我,事情不是这样的。” “相信你?我呸!” 田文华手底猛一用力,将妻子狠狠推倒在地:“告诉你!最好乖乖留在家里,不然再被我听到看到什么……别怪我不给你阮家面子!” “……” 望着丈夫不顾而去,倒在地上的阮青雅边抚着一片淤青的手腕,边默默抹起了眼泪。 只是她刚抹干眼泪,还没从地上撑起,门外便传来了老嬷嬷的声音:“夫人有命,少夫人德行有亏,着前往佛堂抄写经文一百遍。” 雪落刚闻讯赶回,听到这话顿时懵了…… 一百遍! 这分明就是想要了自家小姐的命! 可看着那老嬷嬷趾高气昂的嘴脸,雪落到底敢怒不敢言,只好撅着嘴进房服侍自家小姐。 “小姐,你怎么样了?”看到阮青雅倒在地上,雪落内心一下子崩了。 “别哭,我没事。”阮青雅却强笑着撑了起来,“走吧,去佛堂。” “……”雪落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须臾后,阮青雅已坐在清冷灰暗的佛堂中,一笔一划地抄起了经文。 为了爹娘、为了妹妹,我一定要撑下去…… 募捐台,因为有了襄王及曹承安等人作表率,城中大小官员及富户纷纷闻风而动,或多或少地捐出了钱物。 到了晚上,齐白杨带人点算后,连钱带物,约莫募得四千七百两。 因为官府粮仓剩下那点米早已派发一空,于是萧言当场下令,接下来一边继续募捐,一边拿着这笔钱立马买回粮食,然后与夏家一道合作赈灾。 众人得令退下,萧言终得清静,不过才静下来,他眼前便再次浮现出了夏家镖局里的那一幕…… 想着想着,他忽然觉得心底酸酸的,还有点莫名的浮躁。 不过随着影七走入,他很快便将这一幕打脑海中生生抹去,同时也压下了心底翻涌的情绪。 次日。 齐白杨办事极有魄力,不过一晚时间,便带着一批粮食回到了平城。 紧接着,便按照萧言所令,前去与夏家商量合作赈灾一事。 南棠及夏家夫妇早巴不得有人能出头减轻自身负担,更何况如今还是官府出面?于是一听之下,便忙不迭地应了下来。 于是乎,当日下晌,夏家施粥大棚前又多支起了一口大锅。 然而南棠却很快便有点后悔了…… 因为官府赈灾乃大冰山所下的命令,所以合作赈灾一开始,声称忧国忧民的大冰山便整日整日的在赈灾现场出现,甚至于还在镖局对面酒楼征用了一个临窗雅间,专门用来供其白天静养。 本来这都不算事,但问题在于除了换药外,自己还时不时的便被他叫到身边差遣,就连看书也不得安生。 仿佛一下子,南棠又重新回到了从前每晚被人督促读书的日子……真是难熬啊。 南棠觉得难熬,某人却觉得十分惬意。 既可以亲自督促赈灾一事,还可以不时支使那小丫头干活~这日子过得还真是舒心。 这日,南棠刚趁空隙与曹承安聊了几句话,便听得身后传来一声重咳:“丫头,王爷要到外头巡视,又恐被人撞到伤口,所以命你一并跟着。” “好……”南棠。 谁让人家是你的救命恩人呢?再难忍也得硬着头皮忍下去。 下一瞬,目送南棠离开,曹承安如星辰般的眸光也迅速变得黯淡无光…… 镖局外。 因着宁晚晚今日特意放下书本前来陪其逛街,所以苏慕雪心情极好。 不过很快,当她看到官府赈灾台上那一双异常引人注目的身影后,所有好心情便瞬间荡然无存,甚至于气得面目扭曲! 贱人!害自己被赶出书院,甚至被父亲嫌弃,可她却春风得意,打扮得花枝招展地陪在襄王爷身边! 这 第187章 毁了这张脸 此时,站在苏慕雪身边的宁晚晚也察觉到了异样,于是忙顺着对方视线望去~ 只一眼她便认出,那如神只般英挺的男子正是襄王萧言,可他身边的粉衣少女…… 南棠? 与襄王双双站在那里的女子竟然是南棠! 怎么可能!襄王何等尊贵风流之人物,那小贱人怎配站在他身边? 宁晚晚仍在惊愕之中,不防身边苏慕雪早已按捺不住,径直便冲着襄王走了过去,任她想拉也拉不住。 只转眼功夫,苏慕雪已然走近心尖上的男子,娇滴滴一礼:“民女苏慕雪,见过王爷。” 说罢,苏慕雪更是含羞带怯般偷偷瞟了萧言一眼。 然而教她无比失望的是,襄王竟连看也没看她一眼,似乎根本就没听到自己的声音。 若换了寻常人,早就知难而退了。 可苏慕雪偏偏不甘心~因为她压根不相信,自己堂堂世家之女,美貌与智慧并重,还比不上区区一个小药婢? 于是她又略略拔高了声量:“王爷——” 娇滴滴、软糯糯的嗓音再度响起,萧言终于微不可见般皱了皱眉,然而他仍然没望向苏慕雪,反倒斜了身旁小丫头一眼。 仿如福至心灵般,南棠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于是微微一福:“回王爷,此乃苏家之女……” 其实自打看到苏慕雪的第一眼,南棠便已将其眼底欲望看得一清二楚。 苏慕雪爱慕大冰山,这在前世就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所以在发现她朝这边走来时,南棠便故意朝大冰山靠近了两分,果然,苏慕雪脸色更白了。 南棠正在心底暗爽,不想苏慕雪却迫不及待般娇声将其打断:“四年前民女有幸,曾与王爷有过一面之缘。” 听到这话,萧言终于略略抬眸~ 就在众人以为他终于要怜香惜玉一番时,萧言却从口中淡淡吐出两个字:“有吗?” 所有人:…… 旁边,看着苏慕雪脸色阵青阵白的,南棠终忍不住“扑噗”一声笑了出来。 不行,实在太痛快、太好笑了! 有吗? 只轻轻两个字,便已经要了那苏慕雪的命。 看来这世间除了大冰山,还真找不出第二个人有这本事了。 南棠正幸灾乐祸,突听得身边男人沉沉一句:“走。” 顾不得偷乐,南棠连忙跟上了那道雪影。 而另一边,看到南棠二人离开,宁晚晚忙悄然走近,拉了拉苏慕雪:“慕雪妹妹,不如我们也走吧?” 随宁晚晚走到偏僻处,又羞又恼的苏慕雪再也按捺不住,尖叫出声:“她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她就能陪在王爷身边?” 看着眼前面目扭曲的苏慕雪,再望一眼已走到另一处的粉色身影,宁晚晚心思连转间已生出了一个主意:“慕雪妹妹,快别生气了~估计王爷只是一时被美色迷惑,总有一天他会看到你的好。” 听到美色二字,再望望南棠那张清丽出尘的面容,苏慕雪越发又妒又恨:“你说得没错,姓南的就是个狐狸精!贱人!” “呸!净会使一些狐媚手段迷惑男人,简直恬不知耻!” 此刻,在苏慕雪眼中,南棠就是靠着如今的那一张脸才迷住了襄王。 若非如此,凭襄王的地位和见识,又怎会对她这般出身低贱之人另眼相看? 突然,一个念头自苏慕雪脑海冒出,犹如野草般不断疯狂生长…… 第188章 苦肉计 突然,一个念头自苏慕雪脑海冒出,犹如野草般不断疯狂生长…… 对了,她不就是仗着这张脸勾引襄王吗?那我就把它给毁了! 看她还拿什么去魅惑襄王! 这时,宁晚晚见苏慕雪如同魔障般怔怔立在原地,眸底眉间却尽是狰狞与怨毒,不由得心底暗暗得意……南棠啊南棠,就凭你也想跟我斗? 呵,还真是不知死活! 内心得意非凡,但表面上宁晚晚依旧装出一脸的担忧:“慕雪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啊?”苏慕雪恍然回神,却咬唇诡异一笑,“宁姐姐,你说那小贱人若没了这张脸,王爷还会不会处处护着她、帮着她?” “我想应该不会……”宁晚晚心底瞬间了然,却仍然装着一脸懵然般摇了摇头。 但这样已经足够了,因为听了这话,苏慕雪已越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深吸一口气,她拉上宁晚晚便走:“宁姐姐,我突然不想逛了,我们回去吧。” 宁晚晚眼神暗了暗,最后回头凉凉睨了南棠一眼后,便紧随苏慕雪而去…… 与此同时。 “阿嚏!”南棠忽然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担心被旁边的大冰山嫌弃,她连忙偷偷揉了揉鼻子,同时没好气地嘀咕一声:“到底是谁在骂本姑娘?害我老打喷嚏。” 一直举目前望的萧言此时却微微转眸,凉凉斜了她一眼:“还不错,知道自己得罪的人多。” “……”南棠。 看到吃瘪赌气的小丫头,萧言却在无人看到处勾起了唇角。 想利用本王?自然得付出些许代价。 方才,在小丫头靠近时他已然有所察觉,及至见到苏家女,便立马明白小丫头是想利用自己来刺激对方。 不过那苏家人确实不是东西,所以他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便决定暗助这小丫头一把。 果然,那苏家女越是当众丢脸,这小丫头就越是高兴…… 萧言正在默默回想着方才的一切,不想身旁忽然响起一声颤巍巍的轻唤:“王爷——” “有事?”萧言瞬间回头,却冷冷打量着一脸委屈的小丫头。 看着眼前油盐不进的家伙,南棠突然很想冲其手臂狠狠咬上一大口……好看看他的血到底是热的还是冷的? 只是想归想,她却自问没有这个胆量,于是仍旧拼命挤出一脸的委屈来:“王爷,再过几天就到年底考核了,所以小婢想……想早点回去读书。” 说着说着,南棠甚至还从眼角逼出了一丝水光,衬着微微颤动的长睫,小模样极其可怜。 没办法! 再这样跟在大冰山身后晃来走去,自己力争第一的希望估计就得彻底泡汤了。 那样一来,宁晚晚和孙为良之流就会越发的嚣张不可一世。而自己和小师叔,则只能眼巴巴看着他们在自己头顶作威作福……一想到那幅画面,南棠就觉得无法忍受。 所以哪怕只有微乎其微的机会,她也要试着用一次宁晚晚惯用的苦肉计。 或许大冰山也象那些男人般,喜欢这一套呢? 南棠正在心里算计着,手心处却突然被重重塞进了一样东西…… 第189章 宁王萧楚 南棠低头一看,居然是一条雪白帕子。 正发懵间,头顶上方已传来冷冷一哼:“擦了,丢人。” 丢人? 知道丢人就对了。 乌溜溜眼珠一转,下一刻南棠已捏起帕子边擦眼角,边继续哭唧唧:“可是……” “走吧。”语气中隐隐透出一抹的不耐烦。 啥?自己才刚开始表演,居然就奏效了? 看来这苦肉计果然好用! 边想着,南棠边忙不迭般将帕子交还给某人:“王爷,那小婢就先告退了。” 说毕,便脚底抹油般飞奔而去。 望着那逃跑般的粉色背影,萧言微微紧了紧手中白帕,同时眸底掠过一抹悻然…… 小丫头,居然敢在本王面前耍心机? 旁边,影七却暗地替南棠松了一口气。 他记得很清楚,上一个敢在自家主子面前耍心机的人,如今坟头野草已然长有三尺高了。 所以南家丫头运气还不错。 此时,运气还不错的南棠已然走近了镖局大门,却刚好撞见打里面出来的曹承安:“曹大哥!你要出去吗?” 其实曹承安一直在等着南棠,不过苦于不能说出真相,于是他只好诺诺应声:“对,你……” 然而没等他把话说完,南棠便急匆匆回了一句:“那你出去要小心点~再过几天就考试了,我得先回去读书了。” 说罢,南棠便脚底生风般与其错肩而过。 望着中意的人渐渐走远,曹承安心底不由得涌出一抹复杂……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后背一热,似乎有人在紧紧盯着自己! 于是下意识扭头看去,却发现不远处,襄王迎风而立,幽黑长眸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这边看…… 曹承安不禁心底一沉,下一刻带上小枫调头走回了镖局大院。 淡然收回眸光,萧言正待离开,不想齐白杨匆匆走近:“恭喜王爷,今日又募得一批财物,咱们平城百姓有救了。” “好。”萧言狭长黑眸罕见地透出一抹喜色。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 “想不到平城粮灾倒教萧言那小子出尽了风头……”玄衣人捏着手里薄薄的纸张,缓缓站了起来。 闻言,底下一名幕僚模样之人面现难色:“本想借粮灾一事逼其回京,没想到却反倒成全了他。” “未必。”玄衣人冷然抬眸,缓缓吐出两个字。 次日早朝,好几名大臣纷纷上言,请求当今皇上下旨放粮,救平城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 皇上允下后,却在押粮人选上犯了难。 于是君臣们商量来、商量去,最终才决定派出年仅十七岁的宁王萧楚前往,也好让从未担当过重任的他历练一番。 而宁王拿到圣旨,当场一蹦三尺高! 太好了,终于可以去见自己心心念念的二皇兄了! 对于这一切,远在平城的萧言仍一无所知。 此时此刻他心里眼里全是受灾的平城百姓,还有……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 “爷,外头传开了,说那丫头撂下狠话,要争女榜头名。” 影七说完,却久久没有听到声音。 偷偷抬眼一看,却发现自家主子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居然现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第190章 吴月娥出事 影七正惊讶间,却听得自家主子沉声吩咐:“这几日除了换药,谁也不能打扰那丫头。” 影七领命而去,萧言极薄唇角却浅浅一掀…… 虽然他并不大相信那丫头能争得头名,不过既身为王府人,有志气总是好的。 冲着这点,自己也该成全她。 至于方才的小心机,看在她迫于无奈,并非存心不想跟在自己身边的份上,就暂且不与其计较。 另一边,因为书院考核临近,且有了官府中人帮忙,所以吴月娥便让南棠等人安心读书,莫再插手施粥之事。 知晓其中厉害,南棠等人自然点头应下。 当天晚上,一心要将宁晚晚拉下神坛的南棠更是看书至深夜,直恨不得将大冰山之前给自己的所有书都塞进脑袋里面。 或许是熬得太晚,又受了些许寒气,次日醒来,南棠竟觉得脑袋有点沉甸甸的,浑身不得劲。 当下,她不由得浑身一激灵,立马给自己把脉煎药。 很快,服下一大碗药汁后,南棠便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已然没事人一般。 这时,她却忽然醒觉,除了每日的益智汤外,还要给夏妍等人再煎上一服强身健体的药。毕竟考核就要到了,若这时候身体出现不适的话,恐对考核影响极大。 拿定主意后,南棠又顺手捡了一副药,准备散学后就煎给其他人喝。 须臾,南棠出门前却遇上了曹承安。 “南妹妹,这么早你便要上学?”注意到南棠眸底隐隐的血丝,曹承安的心似乎被什么重重揪了一下。 南棠却仰脸嫣然一笑:“对呀,早点回去多读几页书。” 说罢,也不与曹承安多说,便与夏妍迅速走远了。 身后,望着南棠匆匆走远的背影,曹承安眼底闪过一抹浓浓疼惜……向来极爱读书的他忽然觉得读书并非一桩美事`至少眼下不是。 于是在原地怔怔站了好一会后,他才在小枫的再三催促下走进了内屋。 而另一边,正走在街上的南棠二人却渐渐觉出有点不妥来。 身后、身周皆有人暗中冲着南棠指指点点,还捂着嘴边笑边低声嘀咕着什么…… “夏妍,看看我身上是否有不妥?” 夏妍一听,连忙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全都仔细打量了一遍,然后抓了抓脑袋:“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啊。” 俩人正狐疑间,阮心慧与李大成等人却赶了上来。 “南棠,出事了。” 阮心慧火急火燎地头一个冲到南棠跟前,喘着气道:“也、也不知哪个天杀的!居然把你在书阁与宁晚晚斗气说要争头名的消息传了出去……” “对!如今恐怕整个平城都已经传开了。”李大成接上一句。 “还有,那些人说的话可难听了~不过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万事有我们呢。”张新梅个子小小的,说的话却极暖心。 “不用猜,肯定是姓宁那小贱人故意传开的!”夏妍却立马捏紧了拳头,“等着,我这就去找她算账。“ “等等。” 叫住夏妍后,迎着众人忧心忡忡的目光,南棠却灿然一笑:“他们一个个的不就是想看我的笑话吗?那正好,我也想看看到底谁能笑到最后?” 说毕,潇洒一挥手:“走!回书院读书。” 看着浑然没把此事放在心上的南棠,再回想起这些天来自己所经历的如奇迹般的一切,夏妍等人也顿时热血上涌,齐齐追了上去:“南棠,等等我们!” 然而几个人刚一进书院,便立马迎来了新一波的嘲讽…… “哎,你们都听说了吧?南棠竟然要跟宁晚晚争女馆头名,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也听天殊馆的程小环说过,看来这事是真的!” “呵,姓南的还真敢啊,依我看十有八九是疯了!” “疯?应该叫自取其辱才对!” ………… 听着周遭一波接一波的嘲笑奚落声,夏妍等人的心再一次提了起来。 然而南棠却眼观鼻、鼻观心,径直打那些人面前昂头走过,连半丝停顿也没有。 夏妍等人看在眼里,于是也一个个昂首挺胸般,傲然走过。 那些学子见状,一阵错愕过后,却越发的鄙夷起了南棠,甚至还在心底暗搓搓,好等她落败时再狠狠踩上一脚! 至于南棠等人,一回到地灵馆便一头扎进了书堆。 学馆有些人本想上前安慰南棠几句,却被其一门心思读书的模样所感染,索性打消主意,随之翻开了书册…… 此时,蒋进进来,看到众人读书不倦的画面,忍不住暗暗点了点头~看来这次考核有戏。 散学后,南棠等人正在书院门口等李大成,不想孙淑芬家中一名婢女匆匆走近,在自家小主子耳边低语了一番。 孙淑芬听完,立马转向夏妍:“不好了,月娥婶婶在宴会上跟人闹起来了!” 夏妍一听当场急了,立马便叫那婢女带路,自己则一卷袖子紧紧跟上。 其余四人对了下眼神,下一刻张新梅留下等李大成,而南棠等三人则二话不说追了上去。 一路上,南棠等人才从那婢女口中得知了事情经过。 原来,最近夏家大出风头,又与官府合作施粥赈灾,越发一跃成为平城有头有面之人物。 于是城中贵人近日举办宴会,总会将夏家也纳入宴请名单。 这一天,恰好城中周姓富人宴请夏家夫妇,但夏虎有事耽搁,吴月娥便只好先行前往赴宴。 到周家后本来一切好好的,但后来不知为什么?吴月娥突然与几名夫人吵闹了起来。 而孙淑芬娘亲见到后,一直记着南家夏家恩情的她立马便派自家婢女前来报讯。 因周家与书院离得不远,说话间,南棠等人已来到了周家门前。 周家? 在看到周家牌匾的一瞬,南棠脑海里立马冒出了前世所知道的情况。 这周家主人周东,乃平城左司马之嫡亲兄长。 而左司马周南则大有来头,当年考中进士后便一直留京任职,直到一年多前才从京城任调回平城,虽然只是从五品司马,但因为其在京城的关系,所以就连当今太守也给他几 第191章 苏家独门秘方 众人一听,越发加快了脚步。 “告诉你们,谁要再敢说棠丫头半句坏话,我吴月娥第一个饶不了她!”此时吴月娥正单手叉腰,气得面红耳赤。 “吴夫人,黄夫人她们也是实话实说罢了,你又何必动气失了身份呢?”苏柳氏一脸苦口婆心模样,嘴底却说着最不堪的话。 吴月娥向来心直口快,再加上与苏家早有嫌隙,当下自然不会忍耐:“苏夫人倒是看得开~可倘若被议论奚落之人乃你家千金,不知苏夫人还会不会这般说话?” 苏慕雪因为不用去书院上学,所以便跟娘亲前来周家,想趁机与周家攀上关系,同时顺便在众贵人面前好好诋毁南棠一番。 至于南棠不自量力,要与宁晚晚争女馆头名的事情便是她方才故意传开,好让平城所有高门都对南棠嗤之以鼻,断了南棠日后嫁入高门的希望。 所以当听到吴月娥居然把自己跟南棠相提并论时,她一下子炸毛了:“吴夫人,我母亲好心好意劝你,你却反倒血口喷人!看来还真是狗咬……” 只是苏慕雪话未说完,对面便响起了一道无比清越的声音:“月娥婶婶!这疯狗咬人,我们可不能照样咬回去,不然除了会惹一嘴狗毛外,什么好处都没有。” 望着对面款款走近的少女,苏慕雪眼底瞬间迸出一抹怨毒:“南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最好给我说清楚!” 微微斜了气急败坏的苏慕雪一眼,南棠唇角一勾:“我说的是人话,你自然听不懂。” “你……”听对方居然影射自己是狗,听不懂人话,苏慕雪当场气得浑身直打哆嗦。 这时,苏柳氏看出女儿不是南棠对手,于是急忙上前相护:“南姑娘这话似乎有点太过了。” 南棠却只呵呵一笑:“苏夫人?咱们又见面了。” 见对方居然不按常理接话,苏柳氏心底不由得微微一错愕。 但见惯场面的她很快便冷静下来,淡笑着拿话“捅”了对方一刀:“方才听说你立志要争得女馆头名,当真是勇气可嘉,就连本夫人也不得不祝你马到成功、心想事成了。” “夫人美意,南棠万不敢辜负。” 见南棠仍然笑意盈盈,似乎压根没听出自己话中有话,苏柳氏终于按捺不住了:“能得头名当然很好,但依你的资质,一时间想胜过宁家女儿似乎还有点困难。” “不过好在我苏家有一家传补脑秘方,若你需要的话……我不妨说服夫君,让他开几剂药与你试试?” 苏柳氏说话当口,周边众贵妇已然听出其奚落之意,于是看热闹之心越发的熊熊燃烧了起来。 而吴月娥等人则是一脸的气愤难忍。 尤其是吴月娥母女二人,若不是有孙淑芬娘亲等人暗中劝着,早冲上前大打出手了。 至于南棠,却一直极安静,安静得宛如一个不会生气的木头人般。 直等到苏柳氏洋洋得意地把话说完,她才掀了掀眼皮,深深瞟了对方一眼:“苏夫人所说补脑方当真如此神奇?” “自然!难道在坐还有人质疑我苏家医方吗?”苏柳氏边说,边用高人一等般的目光傲视了四周一番。 苏家医馆可是平城贵人们治病求医的首选,所以谁也不想当面得罪苏家,于是苏柳氏话音一落,便有不少贵妇纷纷出声附和。 南棠将一切收入眼底,却越发的不急不躁起来:“苏夫人,若当真如此,那晚辈可真要替你感到悲哀了。” “悲哀?”苏柳氏不由得气极反笑,“你这话可真是好笑。” “一点也不好笑!”突然间,南棠面色一正,“苏夫人如此自信,想必令千金定服过不少补脑方,可她却偏偏是我的手下败将……” 南棠说话意犹未尽,但稍有点脑子的人一听便明白,她是在借苏家补脑方一事嘲讽那苏慕雪是白痴! 琢磨出其中意味后,终于有人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有人带了头,其他憋得慌的人也纷纷捂嘴偷笑了起来,只是碍于苏家面子,始终不敢大声嘲笑。 但吴月娥母女却不同。 她们有了南棠这个小神医在身边,早就不把苏家放在眼里,于是明白过来后,母女二人立马便笑得前仰后合的,甚至还笑出了眼泪! 万万没料到事情最后竟会演变成这样,苏家母女都愣了。 “娘!你把我害惨了……”醒悟过来后,苏慕雪更是又羞又气,直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当下恨恨一跺脚,转身便走。 见状,苏柳氏只好恨恨剐了南棠一眼,便径直追了上去:“慕雪——” 成功气走了苏家母女,吴月娥登时出了一口恶气,不过却到底不愿再呆下去,于是便领着南棠等人前去向周家主母辞行。 周家主母倒是个明白人,甚至还亲自将吴月娥等人送出大门口。 须臾,周杨氏望着那道粉色的娇小身影,不由得低笑出声:“这丫头……倒是甚得我心。” 另一边,南棠一行回到镖局后,吴月娥许是受了方才的刺激,立马二话不说便将几人赶到小学堂,还再三叮嘱她们要用心读书,好给苏家以及宁家一点颜色瞧瞧。 南棠等人一一应下后,吴月娥才算放心离开。 此时,李大成与张新梅二人也到了,于是几人便立马开始了读书。 不过南棠却象是记起了什么,趁其他人不注意,偷偷溜了出去。 才一会功夫,南棠便端了几碗药汤走了回来。 听南棠说这药可以强身健体,几人立马呼拉一声围上来,一人一碗,抢着喝了个精光! 毕竟眼下正处紧要关头,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身体出状况拖累考核,所以南棠这一碗药简直就是及时雨,又给大伙多添了一份信心。 喝完药,众人默默记下南棠的好,然后又回到位置上继续用功苦读。 须臾,南怀枢进来教导一番后,恰好夏虎找他有事,于是交代几句后便离开了。 南怀枢一走,南棠却遇上了一个问题,苦思无果后,便准备出去找父亲问个明白? 只是她刚走出小学堂不 第192章 这丫头果然不能放任 “去找我爹。”南棠举起手中书册一扬,“方才我在看书,可这里面有个地方我看不懂,所以只好去找我爹讨教了。” 曹承安望了眼书皮:“南伯父好象跟夏总镖头出去了,不如我先替你看看,可好?” 南棠一愣,下一刻却卷起书册狠狠敲了下自个额角:“你看我这猪脑袋~居然忘记了眼皮子底下就有一个大才子!” “什么大才子?不过就是比你多读了几年书罢。”曹承安边说,边下意识望了眼对方的额角,发现只是微微泛红,才放下了心。 这时,南棠却打量了曹家主仆一眼:“可这样会不会耽搁你的事情?” 曹承安索性将手中书信悄然藏入袖袋:“其实我没什么事,只是闲得无聊四处逛逛而已。” 身后小枫听到这句话,不由得心底暗暗嘀咕一声……明明打外头回来后,就一直守在这里。可怜也不知伸长脖子等了多久,总算把人等来,却偏要说闲来无事,只是四处逛逛?嗐,自家公子似乎越来越喜欢撒谎了。” 另一边,不知内情的南棠却吐舌一笑:“那,就要麻烦曹大哥你了。” “不麻烦。”将南棠调皮模样收入眼底,曹承安眉间唇角俱是明亮的笑意。 下一刻,俩人便来到旁边石凳上,头碰头、肩挨肩地坐在一起翻起了书…… 曹承安煜城第一才子的名头果然并非浪得虚名,当下便一五一十地给南棠说起了书。 而南棠也是听得津津有味,直如醍醐灌顶一般。 然而就在俩人一说一听,场面无比和谐时,一声轻咳却突然自俩人头顶响起:“丫头,到时间给王爷换药了。” 影七的到来瞬间打断了南曹二人的默契,于是南棠不得不站了起来:“曹大哥,那我先去给王爷换药了。” 一想到萧言,曹承安心底便是一阵的不舒服,但却不得不强颜欢笑:“好,你去吧,我也该回房歇息一会了。” 于是,俩人便各自离开。 带上药后,南棠刚随影七来到对面酒楼,便见到萧言正一动不动地站在窗前远眺。 此时听得动静,冰蓝身影才缓缓转过身来,不动声色般睨了南棠一眼,却一声不吭。 见某人面色臭臭的,好象比平日还要冷上几分,于是南棠赶紧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王爷,小婢前来侍候你换药。” 萧言闷闷嗯了一声,幽深的眸底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简直教人捉摸不透。 看着总让人捉摸不透的大冰山,南棠索性放弃了琢磨,只埋头捣药,毕竟早完事早回去,争取多腾点时间看书。 然而她却不知,此刻萧言凉凉的眸光中却带着一丝探究,不住在其头顶回来盘旋…… 终于换好了药,南棠忍不住偷偷吁了一口长气。 不知道为什么? 自打头一回替大冰山扎针,然后又是治病又是换药的,到如今已然不下数次见过大冰山的胸肌,但不知为什么?自己仍然还是会心跳加速,而且脸皮还微微发烫…… 虽然烦恼着,但南棠手底却丝毫没有慢下来,仍旧利索地收拾着东西。 只是她提上收拾好的东西正要离开时,大冰山却再度沉沉发声了:“本王的书只能你一个人看。” “其他人……本王嫌脏。” 什么? 我的书只能你一个人看?还说什么嫌脏? 哦,明白了~这分明就是在警告自己,之前给的书不能让别人看? 难道说,影七大哥告诉他自己拿着书请教曹大哥的事情了? 可不对呀,明明影七大哥送自己进来后便一直守在外头,根本没机会告状…… 南棠眼珠转了又转,及至望到窗外时,才恍然大悟! 原来,从这二楼雅间的窗户看出去,正好将小学堂前面的情况尽收眼底。 所以说,方才自己跟曹大哥在一起把书论道的情景全被这大冰山看在眼里了……怪不得,方才进来时,他就一直站在窗前。 将事情理了个一清二楚后,自知理亏的南棠只好忍下一口气,装出一副极其乖顺的样子:“小婢以后不敢了,还请王爷放心。” 对面,萧言凉凉打量了眼前小丫头好几眼,才终于嗯了一声,同时一脸不耐烦般挥了挥衣袖:“去吧。” 南棠捡起东西便走。 望着她的背影,男人狭长凤眸隐隐漏出一抹若有所思……看来,这丫头果真不能太放任。 此时,已然走出酒楼大门的南棠长长透出了一口大气。 什么不敢啊?自己只是不舍得~ 大冰山给的那些书简直不要太好,有了它自己读书简直如虎添翼!若被他一气之下通通收回,那自己损失可就大了,所以还是暂时忍一忍吧。等自己将所有书册内容都牢牢刻在脑海后,就再也不用受他威胁了。 而此时,曹承安厢房内。 看过煜城来信后,曹承安清俊脸容上隐隐现出一抹犹豫。 一旁侍候的小枫终于忍不住:“公子,老爷都来信催三次了,那我们到底几时回煜城?” 对,这已经是曹谦第三次来信催归了。 一晃眼,曹承安已来平城数日,曹父曹母在家望眼欲穿仍不见儿子归来,于是便心急如焚地不断来信相催。 此时,听到小枫的话,再看着手中父亲的笔迹,曹承安沉吟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等南妹妹考核结果出来后,我们就动身回去。” “……”小枫。 老爷,看来你和夫人还要再等上好些天了。 时间在忙碌中飞逝,转眼便来到了书院年度考核前夕。 这一天,南棠终于将书院考核内容悉数看完,还背了个滚瓜烂熟`所以今晚,她打算好好睡上一觉,好抖擞精神应付明日考试。 用晚膳时,吴月娥除与镖局众人齐齐为南棠及夏妍打气外,还特意向南棠取经,煲了安神汤水给俩人喝。 南棠吃饱喝足,又得了父亲几句叮咛后,便与夏妍一道回房休息。 半道上,她才与夏妍分开,曹承安便带着小枫出现了。 “南妹妹,这……送给你。”曹承安小心翼翼却又无比郑重般将一件东西递至南棠面前。 第193章 丫头,骄傲点! 玉牌? 发现眼前玉牌与之前自己还给曹老爷子的差不多,于是深知这玉牌珍贵的南棠不由得有些犹豫:“曹大哥,这玉牌太珍贵了,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曹承安却异常的固执:“这玉牌冬暖夏凉,而且我从前只要带上它,总能逢考必胜……所以我只是想把这份运气转给你,别无他意。” 听着曹承安话里沉沉的情谊,再看到他满脸的期待,南棠忽然不忍心再拒绝:“那,我先借用一下,等考完试就还给你。” 看着南棠小心翼翼接过玉牌,再无比珍惜般挂上脖颈,曹承安终于放心笑了,眼眸间更是如星辰点点…… 与此同时,宁家。 “晚儿,赶紧趁热把汤喝了吧。”邬青莲捧着刚炖好的参汤走进了女儿闺房。 “娘,还是你最疼我!”宁晚晚边撒娇,边一口一口喝下了娘亲喂到自己嘴边的汤水。 须臾,看着宝贝女儿眼底的几缕血丝,邬青莲心疼了:“明日就考试了,今晚不如早些歇息吧。” “娘,你就让我再看一会吧,不然别人就有机会趁虚而入了。”宁晚晚意有所指。 邬青莲一听,顿时皱起了眉头:“小傻瓜,那小贱人说的狂话你也能信?依娘看,哪怕她再用功十年,也比不上你半根头发!” 听到娘亲的话,宁晚晚满意地笑了:“娘,你放心,我不会输的!” 对,我不但不会输,而且还给南棠那贱人准备了一个大大的惊喜~ 苏府。 “小姐,人已经找好了!”夜色中,一名小厮模样的人匆匆走进了内院。 “太好了!”听到消息,苏慕雪眼底闪过一抹狂喜,“不过你让他们先等等,待三日后再找机会动手。” 小厮一愣:“可小姐不是说过,越快动手越好吗?” “蠢货,本小姐自然有本小姐的道理,你只管依命行事就好。”苏慕雪不耐烦地瞪了小厮一眼,同时心底掠过一丝侥幸。 幸亏宁姐姐在说话时无意间提醒了自己,要不然自己还真会草率行事了。 此时,见主子发怒,小厮再不敢多说什么,便匆匆离开了。 原处,苏慕雪望着夏家方向,俏脸上却满是得意与狰狞…… 贱人!居然敢勾引王爷? 那我就让你先尝尝考试失败,被当众狠狠羞辱的痛苦,然后再找人一点一点毁掉你那张狐媚脸! 看到了那时候,王爷还会不会喜欢你,让你继续跟在他身边? 苏慕雪越想越兴奋,越想越解恨,终忍不住“咯咯”地笑了出来。 笑声过于诡异,竟瞬间惊飞了枝头无数夜归的鸟儿…… 戌时末,一心早睡的南棠却仍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丝毫没有睡意。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这些天一直熬夜读书,只恨不得可以早些上床睡觉,可偏偏到了如今,自己却意外地睡不着,而且还隐隐的有些紧张。 渐渐的,眼前甚至还浮现出了前世种种,教她越发的心烦意乱…… 她却不知,此时窗外,同样也有一人正思潮翻涌。 本来在书房待得好好的,却不知为何突然就记起了这丫头? 思来想去,萧言终确定自己是在担心这丫头明日考得不好会丢了王府的脸,于是便趁着夜色来到了镖局。 不过幸好来了,不然这丫头这般辗转反侧的也不知何时才能入睡?一旦睡不好,明日的考试可就悬了。 想到这里,萧言轻轻一抬手,窗门应声而开…… 南棠正躺在床上数手指,不想一阵冷风拂面而来,她打了个寒战,抬眸望去。 大冰山? 难道自己眼花出现了幻觉? 正惊疑不定间,却见对方轻轻一拂袖,于是她忽觉眼前一黑,瞬间已沉沉睡去…… 打量一眼被自己隔空点了睡穴的小丫头后,萧言才小心翼翼关上窗门,脚底一用力,瞬间消失在夜空之中。 次日一早醒来,许是睡足了的缘故,南棠只觉浑身上下无比的神清气爽。 只是下一刻,昨晚那依稀一幕却猝然袭上心头…… 正思疑间,吴月娥却在外头叫门,让南棠赶紧过去吃早饭。 吃过丰盛早饭后,吴月娥又分别给俩人塞了个零食袋:“待会考试肯定很费神,记得多吃点甜食补充力气。” 南怀枢则语重深长地交代了女儿一句:“无论结果如何,在爹心目中你都是最好的。” “嗯。”望着父亲,南棠重重点了点头。 须臾,在众人目送下,南棠与夏妍出门直奔书院而去。 一路走去,南棠不住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不管如何,自己总算努力过,无论最后能不能争到第一,自己也算是无悔了。 正想着,突然夏妍拉了她一把:“王爷!” 王爷? 南棠心头一跳,忙循着夏妍视线方向看去。 果然,不远处,男子一袭蓝衣,风姿挺秀,正勒着骏马朝自己缓缓走来…… 近了,俩人即将错身而过时,萧言忽然一勒缰绳:“丫头,骄傲点!本王等着你得胜归来。” 看着那张仍旧如千年冰山般的俊颜,南棠的心忽然一暖~ 昨晚到底是幻觉还是大冰山当真来过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原来大冰山的血是热的,起码眼下是热的。 须臾,目送萧言骑马走远后,南棠才拉上夏妍一步一步朝着书院大门走去。 只是这会,她原本还有些许紧张的心,却已渐渐的变得无比沉稳……是了,大冰山的那些书不会白看,该是自己的迟早都会来临。 此时,书院内。 因为南宁二人之争已传遍了整个平城书院,所以众学子皆心思各异,纷纷议论个不停。 可宁晚晚到底在书院称神多年,而南棠此前只是废物一般的存在,所以她的逆袭竟引起了大多数人的妒忌和猜疑。 于是,书院大部分学子都在心底暗暗期盼着、等待着,等待着南棠被宁晚晚完虐的那一刻…… 至于宁晚晚,除了天殊馆众学子外,就连男馆不少爱慕她的男学子也偷偷跑过来给她加油打气。 一时间,书院里暗潮涌动,而处于漩涡中心的南棠却已如老僧入定般静静坐在了 第194章 你情我愿的交易 几乎与此同时,察觉到异样的南棠也抬头朝俩人望了过来。 目光碰撞之下,那男馆的两名先生竟率先移开了视线。 见俩人心虚的模样,南棠心底顿时如明镜一般~看来来者不善呢! 不过再怎么样,为了父亲、为了自己,也为了小师叔,自己一定要打嬴这场仗! 别忘了,大冰山还在等着自己得胜而归呢。 想到这些,南棠手底微微用力,把笔杆握得更牢。 这时,旁边却传来了夏妍低低的声音:“南棠——” “怎么了?不舒服吗?”头一回见到夏妍这般怯怯的模样,南棠不由得心中一突。 夏妍却连忙摇头:“不是,是我有点紧张~你看,手心都捏出汗了……” 见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夏妍居然认怂,南棠忍不住乐了:“放心吧~我爹说过,你这段日子进步很大,肯定能考好。” “可我还是担心会输给程小环。” “程小环?”名字有点耳熟,但南棠一时间却想不起来。 夏妍翻了个大白眼:“程小环!就是天殊馆那个整日跟在宁晚晚屁股后头的程小环!” 说完,夏妍又恨恨补上一句:“说起来,她还是我娘堂姐的女儿,算是我表姐。” “不过以前每回考完试她娘俩总要大宴亲朋,却趁机当着大伙的面奚落我跟我娘……哼,一想起来我就生气!” 听着夏妍的话,南棠脑海里终于冒出了一个依稀的黄色身影……程小环,那个平日总喜欢穿黄色衣裳,天殊馆最崇拜宁晚晚的女学子。 弄明白后,南棠伸手过去捏了捏夏妍的手:“相信自己~这回,一定可以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看着南棠,夏妍杏仁般的双眸闪过一抹晶亮…… “你们俩在嘀咕什么?赶紧都坐好了。”这时,其中一名先生冲南棠二人吆喝了一声。 见状,南夏二人对视一眼,吐了吐舌头。 很快,考卷便发了下来。 南棠却不象其他人般急着作答,而是细细将整张卷子从头到尾审视了一遍。 看完,她挺直腰板,稳稳提起了笔…… 学馆里一片寂赖,只有学子们在卷面上唰唰作答的响声。 南棠答完一道题后,正要稍微活动一下手腕,不想却忽然发现身边不知何时竟站了一人,正是负责监考的两名先生之一。 见被南棠发现,该名先生只是微微一尴尬,却并没走开,仍然一动不动杵在南棠身边。 南棠没吭声,只拿眼角余光凉凉睨了对方一眼后,便迅速收回心思,专心作答。 管他什么人?左右不过是受了宁唯忠或孙为良的指使,要在考场上对自己处处留神,想抓到自己作弊的把柄而已。 不过很可惜,他们注定要失望了。 果然,那监考之人注目看了好一会后,始终毫无所获,及至他把目光投到南棠作答的卷面上时,却目露惊讶之色…… 考核终于结束。 待监考老师收走考卷,走出学馆的那一刻,馆内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不敢相信!我竟然答出了一半的题目。”一名常年倒数的学子兴奋得直跺脚。 “有什么好稀罕的?我几乎大半都答出来了。”一名平日成绩中等的学子淡淡怼了一句。 “哈,有一道题刚好我昨日向南棠请教过,这下真是捡到宝了。”另一名学子满脸喜不自禁。 ………… 一片欢声笑语中,夏妍双手死死捂住嘴巴,极其别扭般走到了南棠跟前。 “你的嘴怎么了?”见对方把嘴捂得极严实,南棠不由得一惊。 这时,夏妍却突然两手一放,冲着南棠哈哈大笑了起来:“不……我没、没事!我只是太开心了!” 太开心了? 看着夏妍笑得快要直不起腰的模样,南棠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过照这样子看来,这丫头定然考得还不错。 果然,须臾后好不容易止住笑声的夏妍悄悄凑到南棠耳边:“告诉你,除了一道题目我没有把握外,其余的我全部都答上了。” 说着,夏妍突然又双手叉腰,冷哼哼了两声:“哼,要是被我考进红榜的话,看那程小环今后还敢不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见状,南棠不由得又好笑又无奈。 这时,阮心慧和孙淑芬三人也挤了过来。 看到三人也是一脸笑咪咪的样子,南棠便心知肚明地问了一句:“怎么样?大家都考得不错吧?” 阮心慧三人连忙嗯嗯点头…… “简直神了!南先生这几日给我们说的好几条题目都考到了。”张新梅圆圆的眼睛里尽是兴奋之色。 “新梅说得对!幸好我昨晚又温习了一遍,不然今天就要后悔死了。”孙淑芬一脸的心有余悸。 这时,阮心慧也满眼感激地望向南棠:“要不是有南先生的苦心教导以及你的那碗汤,我们哪里会有今日?所以,我们都应该好好感谢你跟南先生~” 阮心慧说完这一句,几个人竟齐齐冲着南棠行了个谢礼。 这下倒把南棠吓了一跳,连忙摆手:“别、千万别这样……” 确实,这几人除了夏妍外,可都是交了束修的,父亲也不算是白教她们。 再说到自己给她们煎的那碗益智汤,其实也藏了一点私心,因为她想让父亲借此扬名立万,重复昔日光彩。 所以,说到底只算是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罢。 就在南棠将阮心慧等人扶起来时,又有好些学子涌了过来,皆是异口同声感谢南棠,感谢她在这些日子不计旧恶的帮助…… 看着眼前一幕,南棠忽有所悟,人只要变得足够优秀强大,就会吸引到一批志同道合之人。 然而,此时一片和谐中却突然出现了几道刺耳的声音。 “嗤,有什么了不起的?” “对!沽名钓誉。” “哼,有本事就学学人家宁晚晚,那才叫真正的才女。” 看到那几名学子尖酸刻薄的嘴脸,夏妍顿时火冒三丈,只是她正要冲上前与其理论时,身旁南棠却抢先一步挺身迎了上去。 那几名学子见状,顿时如临大敌。 然而让她们出乎意料的是,南棠并没有 第195章 冤家路窄 可就在几人暗中松出一口气时,已走到另一端的南棠忽然一回头,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记住!大路两边,咱们往后各走一边。” 几人还没回过神来,夏妍已走近冲她们重重呸了一声:“记好,以后可别后悔!” 紧接着,阮心慧、孙淑芬……方才围在南棠身边的所有学子皆一个个走到几人面前,狠狠啐上一口。 片刻后,望着脚前的一片狼籍,几个人懵了。 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往日自己冲南棠说的话更重、更狠、更难听,可那时除了夏妍外,几乎没有人会替南棠出头,甚至于,方才那些学子中大部分的人也会跟着自己一道嘲笑唾弃南棠。 可今日好象所有事情都反过来了,被彻底碾压、无情嘲讽羞辱的人竟然变成了自己? 终于,几人彻底的风中凌乱了。 另一边,在南棠带领下,几十名地灵馆学子昂首挺胸般朝书院大门齐刷刷走了过去。 偏就那么巧,刚走近大门便与宁晚晚所带领的天殊馆学子们撞个正着。 要知道,在平城书院,地灵馆与天殊馆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所以两边学子也相互看不顺眼。 天殊馆学子认为地灵馆的人都是废物,她们的存在简直就是在给书院抹黑。 而地灵馆的人除了极少数极端崇拜宁晚晚的学子外,其余人都看不惯天殊馆学子那鼻孔朝天,高高在上的样子,不过无奈成绩比不过人家,所以很多时候都只能选择忍气吞声。 可这一回情况不同了,因为她们有了南棠! 撇开这次考核不说,单说上回的季度考核,南棠可是考了女馆的第十一名,足足击败了天殊馆三十名学子。 这就足以证实,自己地灵馆的人并不是废物,更不需要对天殊馆的人处处忍让…… 所以,这次并不需要再卑躬屈膝般给对方让道。 而另一边,习惯高高在上的天殊馆学子们愣住了…… 到底怎么回事?地灵馆那帮蠢货是不是考试考傻了?怎么还不让路? 一身黄衣的程小环更是瞪了对面的夏妍一眼,正要开声呛人,不想却被身边的宁晚晚暗地制止了。 下一刻,宁晚晚已掩下恨意,冲着南棠柔柔一笑:“南师妹好气势~方才我差点没认出你来。既然如此,不妨让你们先行一步吧?” 对面,南棠却连眼皮也没抬一下:“我气势好不好,似乎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至于谁先走?就各凭本事吧。” 宁晚晚:“……” 见宁晚晚头一回合便碰了个硬钉子,程小环等天殊馆学子顿时不乐意了。 “亏还是同一个娘亲生出来的~人家晚晚已不计前嫌让她先走,可她偏偏不领情,还口出恶言!简直不可理喻!” “对!晚晚没嫌弃她就已经很好了,偏偏有人还给脸不要脸!” “算了,人家说过要争第一,自然要傲气些。” 程小环刚得意洋洋说完,突然眼前一黑,下一刻已被夏妍一脚踹翻在地! “夏妍!”程小环险些摔得屁股开花,疼得当场哭喊了起来,“你竟敢踢我?看我叫表姨收拾你!” 夏妍却冷冷一哼:“别说我娘了,就算你把老院长找来也没用!” 说着,夏妍又冷冷横了天殊馆其他学子一眼,同时还将拳头捏得咯咯响:“你们……还有谁想尝尝滋味的尽管放马过来。” 论身手,天殊馆所有人加起来也未必是夏妍的对手。 所以看到这一幕,包括宁晚晚在内的天殊馆学子皆是心底一抖,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甚至就连刚被其他人扶起的程小环也不敢再吭上半声…… 毕竟招惹过这小霸王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且自己乃斯文人,又何必跟她争一时之意气? 看着宁晚晚等人的怂样,故意放任夏妍的南棠不由得心底一乐,于是不痛不痒地呵了一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说着,眸光更是有意无意般从宁晚晚脸上一扫而过:“那,我们就先行一步了?” 满意地看到宁晚晚面色一点点变白,南棠挑衅般一抬下巴:“走!” 话音刚落,南棠已率先自宁晚晚跟前擦身而过,一步跨出了书院大门! 贱人!贱人! 望着南棠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宁晚晚这一刻恨得身子直打颤。 可最终,她却什么也没有做,只死死攥紧十指,眼睁睁看着昔日被自己看作脚底泥的地灵馆学子们一个接一个,大摇大摆般从自己跟前掠过…… 突然,她象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阮师妹!你怎么也跟她们混在一起了?” 阮心慧却往旁一闪,迅速避过了宁晚晚伸过来的手:“我跟谁在一起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了某些人外表光鲜,其实心里早已长满了虱子。” 说罢,一脚便从宁晚晚面前跨了过去。 贱人! 全都是贱人! 宁晚晚死死咬紧了牙关。 大门外,南棠已住了脚,噙笑回望众人:“大家心里痛不痛快?” “痛快!” “痛快!” 众人齐声附和。 “那……”南棠眼珠一转,“下学季,我们每一个人都要加倍努力学习!” “因为我们要让天殊馆所有人知道,咱们不单拳头硬,成绩更硬!” “好!” 群情激昂间,众人又是连声叫好。 南棠满意地笑了~ 不都说地灵馆的人全是废物吗?那我就让你们看看,废物也能逆天! 南棠正心潮澎湃间,突然不远处响起了吴月娥的声音:“棠丫头,妍丫头,我们来接你们回家了。” 原来,自打南棠二人出门后,吴月娥夫妇及南怀枢便开始坐立不安起来。 好不容易终于熬到考核结束,三人立马迫不及待般坐马车赶了过来,为的就是要第一时间知道女儿考试的情况。 而看到三人出现,阮心慧等人竟抢在南棠前面迎上去,冲着南怀枢就是一拜:“学生谢过老师再造之恩!” “哎,都赶快起来吧。”南怀枢慌忙虚扶了几人一把。 这时,南棠也已走近:“爹,夏叔叔,月娥婶婶~大 第196章 曹承安要走 邬青莲! 南棠不由得心底一咯噔,下意识便朝父亲偷偷看去。 却发现父亲表情依旧,甚至连眼风也没朝邬青莲看上一眼…… 轻吁一口气,彻底放下心后南棠又重新露出笑脸,与伙伴们簇拥着往前走去。 邬青莲老早就看到了南家父女,见他们居然跟夏家那等粗俗中人混在一块说说笑笑的,心底越发的鄙夷,索性便把下巴抬得高高的,故意装作没看到对方。 可没想到的是,那帮人居然只顾着说笑,谁也没朝自己看上一眼! 早知道这样,方才就不用把下巴抬得那么高,险些累死人。 边想着,邬青莲边冲着南怀枢后背暗啐一口……幸好自己走得快!不然跟着这姓南的,恐怕就要堕落得跟吴月娥那等粗俗妇人在一块了。 另一边,南棠等人已上了马车,说说笑笑的,一会儿功夫便回到了镖局。 回房放好东西后,南棠第一时间便去找曹承安,准备将那玉牌还给他。 没想到才拐了个弯,便撞上了前来找自己的曹承安。 “曹大哥?我正要去找你,没想到这么巧就碰上了。” “对,确实太巧了,刚好我也有事想找你。”望着眼前一脸甜笑的南棠,曹承安莫名的却觉得心底有点苦涩。 “那,你先说?” “还是……你先说吧。”曹承安神色吞吐。 “好,那就我先说。”南棠人逢喜事精神爽,“托你那玉牌的福,我这次考试很顺利,所以现在考完了,也该把它还给你了。” 看着玉牌,曹承安眼底闪过一抹复杂:“这玉牌,还是你留着吧。” “不行。”南棠将玉牌往曹承安面前又递上一分,“这玉牌打小就跟着你,肯定对你极为重要,我又岂能夺人所爱呢?” 见南棠态度极坚决,曹承安迟疑片刻刚伸出手,却又突然缩了回去:“那没了玉牌,往后你还会记得曹大哥吗?” 南棠笑了,笑得比旁边的花还要美:“棠儿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曹大哥!” 听到这话,曹承安原本黯淡的星眸重新亮了起来:“那一言为定!” “好,一言为定。” 将玉牌交还给曹承安后,南棠却又突然啊的一声:“曹大哥,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忙,不知道你……” “你说。”曹承安答应得极干脆。 “其实我卖粮赚了点钱,所以想找间铺子开药店。”头一回跟人说起自己开药店的计划,南棠却微微皱起了好看的眉头。 曹承安看在眼里,不由得心头轻轻一揪:“开药店是好事,你怎么倒愁眉苦脸起来?” “因为我从未开过店铺,也不知道该找什么样的铺子好?所以才想着来找你帮忙参详。”南棠终于说出了心底的疑虑。 听到南棠这话,一直跟在曹承安身后的小枫却急了:“南姑娘,我家公子要……” “小枫!”曹承安语气从未有过的严厉,“我与南妹妹说话,几时轮到你插嘴了?” “……”小枫瘪了瘪嘴,不再吭声。 南棠却起了疑心:“曹大哥,若你实在不方便的话就算了,我可以去找夏叔叔商量。” “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小枫只是担心我的身体罢了。”曹承安却急了,还边说边扳起手腕展示给南棠看:“可是你看,我自从喝了你新配制的药汤后,身体已然一天好过一天,所以陪你找铺面根本就不在话下。” 曹承安的身体情况没人能比南棠更清楚了,所以她只是稍稍一思索便应了下来。 最后俩人约好明日一同出发后,南棠便转身回去了。 直到南棠身影消失,小枫才敢小声埋怨:“公子,咱们不是说好了前来跟南姑娘辞行的吗?怎么又变卦了?再这样下去,老爷跟夫人又该着急了。” “急什么?大不了再多耽搁几天而已~”曹承安瞟了小枫一眼,“再说了,父亲母亲若知道我是为了帮南妹妹才留下的话,肯定不会有怨言。” “是,公子说的都对。”小枫一脸的生无可恋。 留就留吧,反正他算是彻底看透了,但凡遇上那南姑娘的事情,哪怕上刀山下火海,自家公子也绝不会说一个不字。 只是公子啊公子,你的心思什么时候才敢跟人家小姑娘说清楚呢? 曹承安主仆往回走的时候,南棠已然回到了厢房。 把门关严实后,她才将藏好的银票取出来,一张一张的数着…… 前天,粮铺的粮食终于按户册全部卖光了。 虽然几乎没赚到钱,但好歹银子又周转回来了,总算可以一门心思打点自己的药店了。 南棠足足点了三次,才终于确定,眼下自己手头所有钱加起来只有五千二百两银子,不过开一家小药店应该绰绰有余了。 想到刚赚到手的银子又要飞走,南棠莫名的有些心疼。 不过为了赚更多的钱,让父亲过上更好的生活,南棠决定拼了! 次日,按约定时间,曹承安独自一人来到了镖局大门拐角处,昨日与南棠约好会面的地方。 只是他左看右看,却压根没发现南棠的身影…… 难道是前段时间应付考试太辛苦了,所以南妹妹睡过头了? 那自己是在这里继续等还是回镖局找她? 正犹豫不定间,一直站在角落处的瘦弱少年突然凑过来,拉长声调喊了一声:“曹公子——” “你……”望着眼前脸色蜡黄,貌不惊人的少年,曹承安不由吃了一惊。 这时,少年却突然“扑哧”一声笑:“曹大哥,是我!” 看清楚少年那乌漆漆,无比熟悉的黑眸,曹承安终于明白了过来:“南妹妹,你……你怎么装扮成这个样子了?” 南棠掀起身上男装衣角,在曹承安面前团团转了个圈:“打扮成这样,就没人认得出我了。” 说着,又凑近曹承安低低道了一句:“没成事前,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回事。” 曹承安恍然:“明白!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跟第二个人提起。包括小枫,我也会提醒他别说漏嘴。” “知我者,曹大哥也。” 南棠说完,俩人相视一笑,下一刻已 第0197章 被撞见了 一个多时辰后,南曹二人出现在了东林街。 “曹大哥,你觉得刚才那间铺子怎么样?”刚看完街尾一间不大不小的铺子,南棠一出来便问起了曹承安的意见。 其实方才俩人已然一连看了好几间铺子,皆被曹承安一语否决。 而他说出来的理由也头头是道,让人大感信服,于是南棠开始暗暗庆幸自己找对了人,曹家人果然都是经商好手! 哪怕曹承安身染顽疾多年,仍然不失曹家人风采,对于经商有着自己独到之见解。 这时,迎上南棠殷切的眼神,曹承安心头忽然漏跳了两拍,于是他忙稍稍移开视线,开始一五一十地给南棠分析起了方才的铺面…… 只是俩人说得太入神,竟没发现不远处正有人一瞬不瞬般盯着自己。 就在方才,影七正随自家主子准备出城办事,不想刚骑马路过街角,他便一眼认出了那道清新俊逸的身影。 “爷,是那曹家少年。” 听到一个曹字,萧言便猛然一勒马绳,顺着影七所指方向看去。 然而这一望,他却立马皱起了眉头,那曹承安身边的少年…… 下一刻,影七刚要张口问时,萧言却一扯缰绳,催着高头大马踢踏踢踏地朝着对面缓缓走了过去。 “曹公子?我们又见面了。”马背上,萧言居高临下,冷冷盯着曹承安身边的瘦弱少年。 猛听得声音,曹承安抬头一看,登时一怔:“……小人见过王爷。” 与此同时,南棠却慌了。 虽然明知自己妆扮成少年,萧言不一定会认出自己,但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看到大冰山,她就会忍不住心虚。 所以趁着曹承安与其敷衍的功夫,她连忙低下头,小碎步,一点一点地往曹承安身后躲,同时在心底默默念叨…… 不要看到我、不要看到我~ 然而才念了没几句,便听得马蹄声再度响起,踢踏踢踏的,竟象要踩到自己身上一般。 怎么办?要不要躲? 只是还不等南棠作出决定,头顶已然响起了一声戏谑:“这小厮似乎眼生得很……” 听到这一句,南棠不由得浑身一僵,看来还是躲不过去了。 这时,曹承安似乎感觉到了身后小人儿的僵硬,于是连忙解释:“王爷果然好眼力!刚好身边小厮身子不适,所以小人便临时雇了他来使唤两日。” “是吗?”萧言仍然高高在上地打量着南曹二人。 为了南棠,更出于私心,曹承安索性把心一横:“这并非什么大事,安又怎敢有瞒王爷?” 曹承安刚说完,便听到对方淡淡哼了一声:“本王看你这小厮眼神闪缩,行为鬼崇……当心点,别找错人,给自己找了个小骗子回来。” 小骗子? 大冰山居然污蔑自己是小骗子? 太过份了! 亏自己昨日还觉得他人不错,更差点被他那一句得胜归来感动了。 南棠正在心底气恼,曹承安却替她开脱起来:“劳王爷费心了~不过这小厮只是见识少,一时被王爷气势吓到而已。” “是吗?”语气中仍然带有一丝丝的玩味。 “千真万确。” 萧言终于不再揪住南棠不放,却又问了一句:“曹公子远来是客,眼下可是有为难之事?若有,本王倒愿意略尽绵薄之力。” 南棠一听,顿时眉间打了一个结…… 曹大哥,不要啊~ 千万别要他帮忙啊。 或许是听到了南棠的心声,又或许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曹承安一口便回绝了萧言:“小人谢过王爷体恤~但小人并无为难之事,只是想四下逛逛,看看平城风土人情而已。” “如此……甚好。” 萧言沉沉扔下四个字后,却一扯马缰:“走!去夏家镖局。” 夏家镖局?! 大冰山这时候去镖局做什么?难道这么早就要换药了吗? 完了、完了,这下要露馅了。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方才一见面就直接亮明真身呢。 南棠心底叫苦不迭,曹承安也比她好不了多少。 不过为了南棠,他还是壮起胆子问了一句:“敢问王爷,可是要上夏家镖局换伤药?” 萧言却轻轻摇了摇头:“本王只想提醒那南家丫头,别忘了练字一事。” 说毕,也不等曹承安再多问,便猛地催动马匹,径直朝夏家镖局方向奔了过去…… “完了、完了!”这一下子,南棠顿时乱了阵脚,“等他过去找不到人,肯定会怀疑到我身上。” 曹承安却还是有点不明白:“可是襄王为什么要教你练字?” 此时此刻,南棠又哪有心情给他一一解释? 只见她团团乱转了几圈后,猛一咬牙:“曹大哥,看来我要先走一步回镖局了。” “咱们镖局见!” 话音未落,南棠已然提起袍角,朝旁边一条小巷子猛冲了进去! “南……”曹承安才喊出一个字,眼前已然不见了南棠的踪影。 痴痴望着前方空荡荡的巷子,曹承安忽然觉得,自己的心似乎也空落落的,浑身不是滋味。 为什么? 为什么南妹妹最先遇见的人不是自己? 若她最先遇见的是自己,那如今教她练字的人估计就是自己了。 曹承安还在自怨自艾间,南棠已经穿街过巷,抄近路跑回了镖局…… “夏妍!” 刚走近大门,南棠便撞见了要外出买点心的夏妍,于是一个激动便冲上前紧紧抓住了她。 “你是谁!” 看到眼前的瘦弱少年,夏妍不由得吓了一跳,正要反手将其摔倒时,却听得对方喊一声:“别动手,我是南棠!” “南棠?”夏妍虽然不大相信,但还是停下了手,“南棠怎么会是你这个鬼样子?臭小子,给我放老实点。” “是真的。”南棠一跺脚,同时将手心往脸上一抹。 随着南棠的动作,原本白瓷般的肤色便慢慢展露在了夏妍面前。 “南棠?真的是你!”夏妍吃了一惊,“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会打扮成这样?” “别说了。”南棠根本没心思解释这些,“我只问你一句,襄王在哪里?” 第0198章 榜单前的较量 “襄王?他没来镖局啊。”夏妍一头雾水。 “什么?没来!”气喘吁吁的南棠一下泄了气。 与此同时,东城门。 “爷,你方才不是说要去镖局吗?”影七一脸疑惑不解。 萧言长眸一掀,唇角无声勾起:“本王只是想吓吓那丫头而已。” “丫头?”影七觉得自己越发的不明白了。 “那小厮……”萧言微微仰首,回望城内:“其实就是那丫头乔装所成。” 影七终于恍然:“怪不得小人总觉得那家伙有点怪怪的,却原来……爷,还是你眼力好!” 萧言眸底闪过一丝小得意……那丫头,不管扮成什么样?他都能一眼认出来! 可怜南棠一直乖乖在镖局等到太阳下山,仍然没等来襄王府任何一个人,甚至连口信也没有一个。 就在她开始在心底拼命诅咒大冰山时,影七却来了~还告诉她,襄王今日有要事,让她等明日书院放榜后再上王府练字。 说完,影七便利落离开了。 留下南棠一个人,却有点哭笑不得。 原来大冰山并非存心捉弄自己,而是临时有急事,才没上镖局找自己……可为什么要到现在才说呢?害自己抄近路跑回来累个半死还不算,更过份的是,还白白浪费了她大半天宝贵时间。 算了、算了!看在他之前的救命之恩上,就不跟他计较了。 毕竟有这份心思和精神头,还不如留着明天看书院放榜呢。 一夜无话。 次日一大早,阮心慧等人便来到镖局,要与南棠二人一道上书院看榜。 而一路上,每个人心中皆忐忑不安,一方面既想尽早知道成绩,另一方面却又担心自己期望过高,最后结果会不如意…… 不过当他们一行将走近放榜处时,却不约而同停下步子,满脸担忧的看向南棠。 南棠察觉异样后,立马抬眼前望,却原本前方显眼处,一袭华裳的邬青莲及宁晚晚正被一帮趋炎附势之人簇拥着,得意洋洋地说着些什么…… 望着那两张早已刻入血肉的面孔,南棠眼神渐冻,下一刻一抬手:“走!” 夏妍等人自然不会让南棠孤身迎战,于是也立马跟了上去。 邬青莲二人自然也一早便发现了南棠等人,却只装作不知,依旧与那些刻意讨好自己的学子父母越发高调的谈论了起来…… “宁夫人实在过谦了~照我看来,今年女馆头名仍然非你家千金莫属了。” “这还用得着说吗?但凡是明眼人都知道这个结果。” “宁夫人,你可是有福之人哪~你家晚晚不光才学好,就连小模样也长得这般拔尖,真真羡慕死人了。” “宁夫人,我娘家有一个侄儿,长相才学都还不错,不知道你有没意思……” 一名贵妇正说得眉飞色舞,想拉拢娘家侄儿与宁晚晚,不想才说一半便被一道充满戏谑的声音打断了:“这位夫人,我劝你还是省省心吧!” “谁不知道,人家宁大小姐可是一心一意的只想嫁进苏家,做苏家少夫人。” 原来,夏妍实在看不下去,索性上前一步,直接揭穿了宁晚晚的假面。 而此时,听到夏妍所说,再联想到近些时候苏慕白与宁晚晚之间的流言……一瞬间,好几名方才抢着要与宁晚晚牵红线的贵妇人登时都歇了心思,一脸讪讪地退开了几步。 宁晚晚正自我感觉良好般接受着众人的恭维,却冷不丁被夏妍坏了好事,当下不由得微微变了脸色……夏妍!南棠!我跟你们不共戴天! 虽然恨得直咬牙,不过宁晚晚却立马小脸一垮,委屈得直要掉眼泪:“夏妍,我知道你是想替南棠打抱不平,但苏家是苏家,我是我,你怎么能把对苏家的气撒到我身上呢?” “这样……对我也太不公平了。” 夏妍冷哼一声“公平?那你倒是当着大家的面发个毒誓,今生绝不会嫁入苏家!” “……”宁晚晚。 见对方迟迟不肯表态,夏妍越发鄙夷:“怎么?不敢吗?” “我……”宁晚晚眼皮一颤,长睫上已然泪光闪现,“你这分明就是强词夺理,太欺负人了。” 夏妍正要继续出言嘲讽,不想邬青莲身边一名紫衫妇人突然走了出来:“妍儿?你怎么变得如此尖酸刻薄了?” “告诉你,若你再敢胡说八道的话,我回头就找你娘告状,让她好好教训你一番。” 认出妇人正是自家娘亲堂姐程吴氏,记起她以往欺负羞辱自家娘亲的嘴脸,夏妍越发的满脸不屑:“这就算尖酸刻薄?表姨也未免太大惊小怪了吧。” 这时,早看夏妍不顺眼的程小环立马冲出来替自家娘亲出头:“夏妍,我娘可是你长辈!你这样说话也未免太过份了。” “我命令你,赶紧给我娘道歉,不然有你好看。” “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自己一向比你好看。还有,劳你告诉表姨一声,面子是别人给的,脸却是自己丢的~”夏妍压根不按常理出牌,气得程小环直翻白眼。 而眼见程小环连一个夏妍都搞不定,宁晚晚不得不再次出面了:“小环,别跟夏妍怄气了。” “要知道,她们地灵馆的人一向看我们天殊馆不顺眼,所以她要说什么就随她吧,反正我们自己别放心上就好。” 程小环一听,立马频频点头:“你说得对,我才不要跟她们一般见识!有这心思,还不如多读点书呢。” 说着,又有意无意地瞟了夏妍一眼:“省得象某些人,无论再怎么读书,也始终进不了红榜。” 听着程小环阴阳怪气的语气,夏妍气得直想打人,不过这时南棠却上前将其护在了身后:“进红榜有什么了不起的?夏妍她只是不想进而已。” 南棠此话刚出,程小环率先哄笑了起来:“南棠,你这话说出来估计连你自己也不相信吧?” 这时,程吴氏等家有女儿在天殊馆进学的贵妇们也纷纷出言嘲笑指责起了南棠等人…… 第0199章 意外 这时,程吴氏等家有女儿在天殊馆进学的贵妇们也纷纷出言嘲笑指责起了南棠等人…… “地灵馆的学生都怎么了?不尊重长辈就算了,居然还说大话?” “对了,她们家大人呢?赶紧叫他们把自家女儿领回去好好教导教导,不然往后就更没指望了。” 程吴氏一听这话,顿时捂嘴乐了:“于夫人,你怎么给忘记了?向来地灵馆学生的父母都不愿意前来看成绩的,因为他们怕丢脸。” 那于夫人故作四下张望了一番才恍然大悟:“哎呀,你看我这脑袋,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见程吴氏与那些贵妇一唱一和地数落着自己和同伴,南棠正要反言相讥,突然人群中一阵骚动…… “放榜了!” 顿时,大伙都没有心思再斗嘴,一个个,尤其是天殊馆那些学子及父母,皆迫不及待般涌向了刚张贴出来的榜单。 因为宁晚晚考完后感觉还不错,于是在她与邬青莲心中,女馆头名简直已如囊中之物,更无须急于一时。 而且由别人嘴里听到自己的成绩,会给宁晚晚带来更多的满足和虚荣…… 果然,一道声音猝然在人群中响起:“女馆头名,宁晚晚!” 虽然这结果并无悬念,但亲眼听到后宁晚晚仍忍不住一阵得意:“南师妹,想争头名的话,看来你得下次继续努力了。” “……”南棠。 这怎么可能!? 整张考卷自己都看过了,问题皆在自己掌握之中。 而最重要的是,自己早把大冰山书上的观点一点一滴全刻在了心里,在答题时更是字字扣题,精炼无比。 这样一份考卷怎么可能会被宁晚晚比了下去? 我不相信! 此时,看到南棠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邬青莲却觉得一阵畅快……这就是南怀枢的女儿,居然敢跟自家晚晚争?简直就是笑话、自取其辱! 至于夏妍与阮心慧等人,一听到头名居然是宁晚晚后,顿时连看自己名次的心思都淡了几分,一个个抢着上前安慰南棠,叫她不要丧气,明年继续加油。 此时,地灵馆一些学子见状,也渐渐围拢过来,一是为安慰南棠,二是为南棠撑腰,省得她被天殊馆的人欺负。 看到眼前一切,南棠被意外炸懵的心渐渐恢复了过来……对,留到青山在哪怕没柴烧! 宁晚晚,你等着~明年,我一定要把头名争到手! 长吁一口气后,南棠正要劝说众人上前查看自己的名次时,却突然听得一道声音怪怪响起:“头名……南棠?” “头名竟然有俩个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等! 南棠居然也是头名?! 这下南棠还没动作呢,夏妍与阮心慧已一左一右拉起她,径直拨开人群冲了进去…… 眼前大红榜单,第一张,头名:宁晚晚、南棠。 竟然,真的并列头名! 意外来得太突然,南棠不由得愣了。 这时,夏妍却在旁边兴奋得又叫又跳:“太好了,你考头名了!” 阮心慧也在旁边笑得眉目弯弯:“什么天殊馆,我们地灵馆的人还不是照样考了头名?” 此时,紧随其后的地灵馆学子们也齐声欢呼了起来:“南棠!头名!南棠!头名!” 现场竟然有点失控。 而另一边,宁晚晚不由得心口一窒!下一刻她已不管不顾般拨开人群,一直冲到女馆榜单前面。 只是当她看了又看,撞入眼帘的仍然是南棠两个大字时,她突然感觉脚底一虚,险些连站也站不稳了…… 自己没眼花吧?南棠竟然跟自己并列头名? 这怎么可能! 那样一个废物,竟然跟自己同时考了头名?这简直就是对自己最大的耻辱! “晚儿,你怎么了?”这时,落后一步的邬青莲及时上前,一把扶住了宝贝女儿。 “娘~”靠在娘亲怀里,宁晚晚低低的、切切的道了一句,“你快替我看看,看看是不是我眼花了?还是书院把名次排重了?” 邬青莲边疼惜地搀着女儿,边恨恨朝眼前红榜瞪了过去! 只是她越看,脸色越难看:“晚儿,你没看错……” 这时,恰好有私下开了赌盘的学子在旁边恨恨嘀咕:“居然并列头名?那我们究竟赌了个啥?” “兄弟,节哀顺变吧~谁能想到那宁晚晚如此不争气呢。”旁边一名富家子模样的人也跟着唉了一声。 “对,都怪宁晚晚……亏我以前还当她是女神。” 听着这些话,宁晚晚小脸越发惨白,连最后一丝血色也全然隐去。 对面。 确定南棠头名的位置后,夏妍及阮心慧等人也陆续爆出了好消息…… “心慧,你考了第十八名!” “张新梅,第三十一名!” ………… 夏妍此时却闭上了眼睛:“南棠,你赶紧帮我看看,我到底考到第几了?” 看到紧张得不敢看自己成绩的夏妍,南棠笑了,连忙便抬起眼在榜单上一个一个的查看了起来。 虽然对夏妍有信心,但稳妥起见,南棠还是从中间第二张榜单看起~毕竟夏妍上回考了第四十三名,这回若再进十名的话,应该能排在红榜末尾,或二榜前头名次。 只是南棠仔细查看完后,却没发现夏妍的名字。 正要转到红榜正面看个仔细时,程小环却突然挤了进来:“让让!” 边挤,程小环边不屑地瞪了旁边的南棠及阮心慧一眼:“不就考了个头名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要知道,红榜上可全是我们天殊馆的天下。” “你们要看的话,麻烦往旁边让让。” 说着,程小环便一脸自信地在红榜上寻找起了自己的名字…… “程小环……二十一?” 比起上次的第十五名,这次居然退了六名? 程小环脸色有点难看,不过等她看到旁边的夏妍时,却立马燃起了熊熊斗志:“好表妹,你还在这找什么呀?要知道,这可不是你的地儿。” 说着,拿尖得有点过份的下巴朝着最末那张榜单仰了仰:“那里……才是你该去的地儿。” 夏妍拳头一捏,正要回怼过去,不想阮心慧突然兴奋地 第0200章 发难 听到说自己进了红榜,夏妍却愣了一下,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虽然这次考试感觉还不错,而且还偷偷窃想过要闯进红榜替爹娘好好争上一口气,可当真听到这一消息时,她却莫名的有点手足无措起来。 “考进红榜了,真不错。”身边,看着红榜上那个熟悉的名字,南棠不禁打心底替夏妍感到高兴。 前世一直都是夏家在帮助自己父女,如今总算轮到自己报答他们了。 正想着,身边夏妍却突然一把紧紧揪住了她:“南棠,你快帮我看看,那上面到底是不是我的名字?还是说,是我眼花出现了幻觉?” 南棠笑了:“你一点也没眼花!夏妍,女馆第二十九名,千真万确!” 这时阮心慧等人也在旁边连声附和,于是夏妍才敢一点一点睁大双眸,再次望向那红艳艳的榜单……果然,排在第二十九名位置的还是那两个字,夏妍! “爹!娘!” “女儿终于替你们长脸了!” 喊出一句后,夏妍便与南棠等人抱在一起欢呼了起来! 听到动静,不少地灵馆学子也往这边靠拢了过来,知道南棠等五人皆闯入了红榜,都纷纷羡慕不已,甚至有人已经暗暗立下了决心,打现在起就要跟南棠套好近乎,好好向她讨教学业,争取下学季也能考进红榜。 另一边,看着南棠等人的得意劲,天殊馆的学子们皆一脸的愤愤然。 就是这五个人,居然把一向属于天殊馆的红榜位置给抢了! 而且一抢就抢了整整五个席位! 简直就是瞎猫磁上死老鼠了。 须臾,南棠五人与李大成会合,才知道他在男馆考得也不错,居然闯进了前一百名。 要知道,平城书院共有男学子三百多人,所以成绩一直靠后,接近倒数的李大成能闯进前一百名,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走!我请你们上醉仙楼吃饭喝酒,好好庆祝一番!”李大成一出声,南棠五人立马齐声应好。 兴冲冲挤出人群,刚要上李家的马车,不想南棠眼前突然一暗。 “你有什么怨气尽管冲着我来好了,为什么偏偏要为难晚儿!” 望着眼前一副兴师问罪模样的邬青莲,南棠不由得诧异地眨巴了两大黑眸:“这位夫人,你是在跟我说话?” 见南棠居然还在装模作样,邬青莲直恨不得抽她两记耳光才解恨。 不过当着众人的面,她到底按捺了下来,却气得声音直发抖:“我说,你为什么要为难晚儿?针对她?害她伤心……” “等等!”南棠一抬手,打断对方,“我为难她?针对她?宁夫人,你说这些话不觉得太可笑吗?” 见对方还在说谎,邬青莲气得眼前直冒金星:“从前你总考倒数第一,如今我离开了,回了宁家,你却考了个第一名,与晚晚并列头名,这不是针对是什么?” 邬青莲话音刚落,南棠已轻哂一声,同时淡淡睨了对方一眼:“所以,在你眼中,我考头名完全就是为了针对打压你家宝贝女儿宁晚晚?” 声音极淡,还透着一股子的疏离冷漠,感觉象是一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终于,邬青莲忍不住皱紧了眉头:“难道不是吗?” 虽然带着疑问,但语气中却充满了满满的笃定。 南棠看在眼里,忍不住唇角一勾,漏出一抹冷笑…… 这邬氏还真说得出口! 前世若非她有意劝说,要自己成全宁晚晚,自己又怎会次次考核皆倒数第一。 如今自己后知后觉开始奋发图强,好不容易才考了次头名,却反倒遭遇到了她无情的指责。 不得不说,这人的心长得也太偏了。 想到这里,南棠淡淡掀起眼皮,漏出一抹嘲弄:“这位宁夫人,我考第一或考倒数第一皆与你无关。” “还有,想问罪的话,麻烦你先想想清楚,自己有没这个资格?” 说毕,也不再理邬青莲,只管仰头冲夏妍等人招呼一声:“我们走!” 这时,周遭已然围上了好些看热闹的人,听得南棠一番话后,皆纷纷深以为是,却又碍着邬青莲监院夫人的身份,只好偷偷的指指点点了起来。 一时间,邬青莲颜面尽失,不由得又羞又恼,抬手便往正从自己身边走过的南棠:“不孝女!我好好跟你说话,你竟如此态度!” 没想到邬青莲竟敢当众发难,南棠一时不察,眼看巴掌就要重重落在其脸上…… 说时迟那时快! 突然打斜刺伸出一只手,一把挡下邬青莲:“宁夫人,若你敢动南棠一根头发,我一定会让你好看。” 看着一脸桀骜的夏妍,邬青莲下意识抖了一下。 待她回过神来,却越发的恼羞成怒起来:“竟敢对本夫人动手?看我不叫你爹娘好好修理你一顿!” 然而邬青莲话音刚落,近处便响起了一道强势的女声:“谁?是谁在欺负我家妍儿!” 随着声音,吴月娥已扒开围观人群,大步走到自家女儿身边,同时悻悻剐了邬青莲一眼:“妍儿,你没事吧?” 看到娘亲出现,夏妍不屑地撇了撇嘴:“娘,我没事。只是有人想打南棠,我替她拦下了。” 一听到有人居然要打南棠,要打自家小恩人,吴月娥顿时也恼了。 下一刻,她腾地转身瞪向邬青莲:“是你要打棠丫头?” 向来将镖局中人看作下三流,所以邬青莲压根没把吴月娥放在眼里:“她是我女儿,自然我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几时轮到你来多管闲事?” “哎!”吴月娥被气笑了,语气也越发的不留情面,“现在知道棠丫头是你女儿了?那早干嘛去了?” “还有,棠丫头乃我夏家大恩人,谁要敢为难她,我头一个不答应!” 见吴月娥撸袖捏拳的,邬青莲终于心生惧意。 而此时,程吴氏母女却出现了:“月娥妹妹,你这又何必呢?要知道,不看僧面看佛面,若因此得罪了宁监院,恐怕妍儿往后就难以继续留在书院了……” 第0201章 字不如人 下一刻,吴月娥却一手甩开堂姐程吴氏的手:“若要这般窝囊的话,那留不留倒无所谓了。” 说着,又转向女儿:“你说,她为什么要打棠丫头?” 有娘亲力撑,夏妍越发狠狠瞪了邬青一眼:“南棠考了头名,与那宁晚晚并列第一,所以她心里就不舒服……” 夏妍话未说完,吴月娥已一脸震惊:“什么!棠丫头考了头名?!” 听到这天大的好消息,吴月娥乐坏了,一时间竟忘记了要数落邬青莲,只管抬手往来路招呼:“南先生、孩子她爹!你们快来,棠丫头考上头名了……” “好,我们就来。”不远处,传来了南怀枢二人的声音。 听见南怀枢的声音,邬青莲忽然浑身不自在起来,于是趁吴月娥等人不注意,也顾不得监院夫人的身份了,低着头,只管往人缝里一钻,瞬间消失无踪。 见邬青莲临阵逃脱,程吴氏母女也跟着讪讪离开了,原处顿时只剩下南棠等人。 这时,一向沉稳有加的南怀枢一头挤了进来,睁着眼,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家女儿:“丫头,你……你当真考了头名?” “女儿没辜负爹的期望,确实考了头名。” “……”南怀枢激动得张大嘴,一时间竟不晓得说什么了。 而另一边,夏虎却一脸紧张地拿手肘撞了撞妻子:“那咱家妍儿呢?考多少名了?” 吴月娥这时才恍然想起还没问女儿的成绩,于是连忙转向夏妍:“丫头,你考成怎样了?有没比上次好一点?” 结果没等夏妍回答,孙淑芬已然抢着回了一句:“这一次,夏妍闯进红榜了! 红榜! 下一刻夏虎突然一把抓住了自家女儿双手:“丫头,你、你当真闯进红榜了?爹没有听错吧?” 迎上自家老爹从未有过的热切眸光,夏妍莫名的也跟着紧张起来:“好象……应该是闯进去了。” “什么好象应该的?丫头,你这是要急死你爹吗!”夏虎满目迫不及待,甚至直想拍上一巴掌好教女儿快点说清楚! 可一想到万一自己手底一重,把自家女儿好不容易才变聪明的脑袋又打傻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他忍了又忍,终把手掌缩了回去。 不能打,要知道自家女儿这颗脑袋不知费了南大哥多少心思?又费了棠丫头多少汤药才调教出来的!万一毁了,也不知能不能再培养成功? 所以绝对不能打。 夏妍却察觉到了父亲的意图,于是连忙捂住自个圆圆的小脑袋:“爹,我确实闯进红榜了,还考了第二十九名。” “第二十九名?”夏虎虎躯一震,“太好了,我夏家终于出了一个读书人!老天爷,哪怕你要我当即死去,那我也死也无憾了。” 一直以来,干镖局的人都被他人看作下三流行当,由此夏虎也遭遇过不少的难堪和看低,所以心里一直盼着女儿能成为真正的读书人,好出人头地、光宗耀祖。 如今,这愿望终于实现了。 自己也可以放松一下,好跟列祖列宗报告此事了。 “什么死不死的?怎么净说些不吉利的话!”旁边,吴月娥连忙嗔了丈夫一句,还顺手打了他一下。 众人一见,顿时善意地哄笑了起来…… “笑得这般开心,你们在说什么呢?” 一众笑声中,一道柔柔嗓音响了起来。 “青雅姐姐?”南棠眼尖,一眼便看到了阮青雅。 阮青雅笑望向南棠:“棠妹妹,姐姐恭喜你考得头名了。只不知我家心慧……” “姐,我考了第十八名!”见到自家姐姐,阮心慧连忙挨近,一脸骄傲地将好消息告诉了她。 “第十八名!” 阮青雅脸上一喜,下一刻已连忙拉上妹妹向南怀枢致谢:“快!快些谢过南先生教诲。” 见姐妹俩诚心致谢,南怀枢连忙虚扶一把。 此时,吴月娥按捺不住内心兴奋:“少夫人,孩子们都考得不错,所以我们正商量着要上醉仙楼给他们庆祝一番……不如,你也一道去吧?” “对,相请不如偶遇,青雅姐姐就一道去吧。”南棠也出声邀请。 阮青雅却仍旧恬静一笑:“我家里还有事,就不跟你们前去了,待以后有机会再聚。” 说毕,又冲阮心慧叮嘱几句后便要转身离去。 “姐——”阮心慧却极不舍地拉住了她,“你已经好些天没有回家了,爹娘他们都想你了。” “嗯,最近府里事多,不过我会尽快抽时间回去的。” 见阮青雅安慰妹妹,南棠正羡慕间却忽然眼神一凝……那是什么! 阮青雅手腕上有一道的淤痕,象极了被人虐打的痕迹! “青雅姐姐,你的手怎么了?” 听到南棠的话,阮青雅顿时将手一缩:“没……没什么事,只是我自己不小心撞伤了。” 说完,不等南棠再多问,便匆匆离去。 望着阮青雅背影,南棠一脸的若有所思。 与此同时,老院长所在的松山书阁。 “昨日来还罢了,偏偏今日又一大早过来……”老院长故意拉长了声调,同时边说边撇了自家得意门生一眼,“怎么?担心有人委屈了你家小药婢?” 原来,昨日傍晚时分,萧言便来到书院,亲自旁观了这次书院考核成绩的新鲜出炉。 本以为他可以放心了,可没想到自己才刚从床上起来,便又见到了这一个人……唉,真是冤家。 老院长才嘀咕到这里,却听得对面的人沉沉道了一声:“委屈确实是委屈了~不过看在你老人家的面子上,本王就暂时不追究了。” “……”老院长。 谁让你家小药婢字不如人呢? 虽然答案更胜一筹,但那宁晚晚也不差,再加上那宁唯忠平日在书院极懂得收买人心,所以自然支持宁晚晚的老师要更多一点了。 哼,若不是有老夫仗义执言,恐怕你那小药婢连并列每都得不到了。 边想着,老院长却忽然刺了对方一句:“那小丫头倒是把你写在书上的心得和注释背得滚瓜烂熟~” “老夫还记得,你极宝贝那些书,当年打京城前来 第0202章 大冰山?他不会笑! 萧言听着,只不着痕迹般静静挑了挑剑眉。 其实,我不但允许那丫头翻了、看了,还把所有书都送给了她……不过直到如今,我也想不明白当时怎么就头脑一热做出了这件事情? 或许这就叫鬼迷心窍吧? 另一边,南棠等人已热热闹闹地来到了醉仙楼。 此时,孙淑芬李大成等四人父母已陆续得到消息,知道自家儿女考核成绩大有进步,于是也迫不及待般赶了过来。 转眼间,便坐满了整整三大桌。 席间,为人父母者甚至表现得比自家孩儿还要兴奋激动,无他,实在是过去几年因为孩子学业不佳所受的憋闷气太多、太难受,如今总算盼来了大逆转,简直太扬眉吐气了! 从此以后,看谁还敢在老子\/老娘面前诋毁奚落我家孩儿! 爹娘们越想越激动、越想越感恩,于是皆一脸恭敬般轮流向南怀枢敬酒,那模样简直就差把心掏出来给南怀枢看了。 看到父亲重获尊重自信,眉间眼底皆是满满的意气风发,南棠忍不住抿唇一笑,又饮下了一杯果酒……这酒好甜哪,真好喝。 一个时辰后,宴席才散了。 然而回镖局路上,喝了好几杯果酒的南棠却酒意上涌,渐渐有了醉意…… 看到南棠自言自笑的天真烂漫样,马车内众人都笑了,就连南怀枢也丝毫没有半点责怪之意~毕竟这段时间读书苦、奔波赚钱也苦,有机会就让这丫头好好放肆一回吧。 须臾,终于回到镖局。 一下车,众人便见到曹承安正领着小厮站在门口,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曹公子可是在等人?”夏虎率先跳下马车,近前相问。 曹承安却掩饰般一笑:“安只是闲来无事出来走走,并非在等人。” 然而话音才落,其目光已飘向了夏虎身后,那个走路歪歪斜斜的娇小身影…… 下一刻,不等夏虎再问,眼前已然失去了曹承安的影子。 “南先生……”曹承安迅速上前,焦急担忧之色险些要从眼底溢出,“南妹妹这是怎么了?” 南怀枢笑着摆了摆手:“没事,那丫头只是一时高兴,多喝了两杯果酒而已。” 这时,见曹承安如此着紧南棠,吴月娥便故意打趣了一句:“曹公子不必太担心,毕竟那果酒虽然后劲颇大,但睡上一觉酒气就该散了。” “那就好。”曹承安一颗心落了地,这才连忙讪讪掩饰:“其实在镖局住久了,安已将各位视若自家人。” 吴月娥却笑了笑,一脸看穿不说穿的模样。 见状,曹承安心底大为尴尬。 不过随后发现只得夏妍一人搀扶南棠回房间,他一颗心又立马提了起来,也顾不得会惹人笑话,便带上小枫急急一路跟了上去:“夏姑娘,当心扶稳些。” 须臾,把南棠送回房间安顿后,同样喝了点酒的夏妍便匆匆回自己房间歇息去了。 曹承安却没有立马离开,而是带着小枫守在了南棠房门口。 “公子,南姑娘这一醉恐怕要睡上好些时候……不如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小枫担心自家公子身子,苦心劝说。 不料曹承安却一脸坚持:“不行,总得等南妹妹睡熟了再走。” 主仆二人才说了两句,便听得房内一阵响动,同时还传出了南棠的叫唤声:“酒呢?来,咱们再喝上两杯!” 曹承安嘴角一抽,正要拔腿走入,却又突然记起了什么,连忙回头吩咐小枫:“快!去找位女眷前来照应一二。” 小枫前脚刚走,曹承安还没回过神来,便见到一道娇小的粉色身影歪歪斜斜地打门内踉跄走出…… “南妹妹?小心!”曹承安一颗心终于绷不住,忙上前一把扶上了对方。 没想到,南棠却杏眸半睐,笑嘻嘻地突然一手摸上了曹承安面颊:“咦?你是谁呀?怎长得如此好看?” “……”看着眼前醉熏熏的俏佳人,曹承安既心慌意乱又有些哭笑不得,“我是……” 只是他才发声,南棠却已缩回手,自言自语般唠叨了起来:“长得这样好看,是大冰山吗?” 曹承安面色一沉,大冰山?难道会是…… 不等他确定,南棠又咯咯娇笑了起来:“不、不是大冰山~他不会笑,也没你笑得好看!” “哦,我猜出来了,你是……曹大哥!” “曹大哥,来!这酒好甜、好好喝,我俩干上一杯!” 这一下,曹承安心底简直又酸又甜,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滋味? 只是不等他细细品尝,吴月娥便火急火燎般赶了过来:“哟,这喝了酒怎么还能当风乱走呢?乖,快跟婶婶回房间。” 说毕,便不由分说般把南棠扶进了房间。 门外,曹承安站了好一会,才带着小枫离开。 只是才走到半路,他却忽然住了脚:“小枫。” “小人在。” “去那醉仙楼打听打听,多买几坛南姑娘爱喝的果酒回来。” “是。” 小枫离开后,曹承安才抿了抿唇,步履轻快般朝厢房走去……再过几日便是南妹妹生辰,得早些安排妥当好给她一个惊喜。 就在镖局人人喜气洋洋之际,宁家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晚膳时,看到宁晚晚茶饭不思的模样,邬青莲不由得又气又急:“都怪南棠那死丫头!要不是她,你在平城书院还是一枝独秀。” “罢了,区区一次考核而已~”旁边,宁唯忠安慰女儿一句后,细眼中却闪过一抹狐疑:“不过南家那蠢丫头一次比一次考得好,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当真开了窍?” 听着丈夫的话,邬青莲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丝久得已然有些褪色的记忆…… 难道? 那死丫头一直在自己面前演戏?表面装着一副蠢钝样,背地里却一直勤读诗书!到如今见自己绝情离开南家,便不想再装下去了…… 好啊,小丫头片子,藏得还真够深的~ 邬青莲想得咬牙切齿,却越发的心疼同样被蒙在鼓里的宝贝女儿,于是只好压抑着怒气柔声宽慰宁晚晚:“那死丫头只是一时走运罢了,只要你来年肯努力些,书院哪 第0203章 负荆请罪 闻言,邬青莲顿时脸上一喜:“肯定是苏公子听到了消息,所以特地前来安慰你……好晚儿,快打扮打扮出去吧,省得让人等久了。” 听到苏慕白前来,宁晚晚粉脸微微一红,心底那丝郁闷也被冲淡了些许。 但她却并没立马起身出去,而是娇嗔了母亲一眼:“娘,你不是总说女儿家得矜贵些吗?怎生却催起我来了?” 听到这话,一旁的宁唯忠满眼赞许:“说得好,不愧是我宁家女儿!那苏家小子要真有心,就该好好等着。” 宁晚晚朱唇一勾,漏出一抹得意…… 在宁家外头等了好一会,苏家兄妹才盼来了一步一缓,如弱柳扶风,满腹心事般的宁晚晚。 见到这般模样的她,苏慕白心底原本那点不耐烦顿时烟消云散,连忙大步迎上:“宁师妹——” “苏师兄。”宁晚晚缓缓抬目,颤抖长睫间竟闪过一抹晶莹。 苏慕白看在眼里,顿觉心底一揪:“都怪我连累了你!要不是因为我,南棠绝不会这般处处针对于你。” 见苏慕白竟主动将责任揽下,宁晚晚一边暗喜,一边却装着弱不禁风般捧了一下心口:“师兄不必过份自责~其实考核那天我恰好身子不适,所以才会让她趁虚而入。” “什么!难怪……”苏慕白一脸恍然,紧接着却是一惊,情不自禁般握上对方手腕,“可你身子不适为什么不告诉我?” 担心被对方识穿谎言,宁晚晚忙装作害羞般挣开了手腕:“师兄放心,我已经好多了~” “至于考核那天,我也是一早起床才发现身子不适的,本想立马去看大夫,可时间不允许,于是就只好硬着头皮参加了考核。” “……”苏慕白满目疼惜。 而苏慕雪此时终于插上了话:“来的路上我就觉得奇怪,宁姐姐这般优秀人物,又岂是那小贱人能比得过的?果然事出有因,被那小贱人白捡了便宜!” 苏慕白却担心妹妹的话会再度刺激到宁晚晚,于是连忙出声:“不过纯粹运气罢了,谅她往后也再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说着,苏慕白又从身上掏出一包东西递到宁晚晚面前:“师妹,这是我最新研制出来的补身美容丸,不但能使女子容颜增色,还能补养身子。” 听到能令女子容颜增色几个字,宁晚晚已怦然心动,于是假装推诿一番后便收下了。 须臾,苏家兄妹告辞离开,苏慕雪却故意落后了一步。 只见她贴在宁晚晚耳根,低低私语:“宁姐姐,你等着吧~那小贱人肯定会有报应的。” 宁晚晚笑了笑,装作听不明白。 然而苏家兄妹才上马车,宁晚晚水汪汪妙眸中却迅速闪过一抹阴霾…… 次日,南棠还没睁眼,夏妍便风风火火般闯了进来。 “快起床,出大事了!” 出大事! 南棠一个激灵,立马从床上坐起:“出什么大事了?” “你、我……”夏妍一时间却有些说不清,只恨爹娘少给了自己一条舌头,“你还是自己出去看看吧。” 于是南棠匆匆换好衣裳,便跟着夏妍一道往镖局正堂赶去。 只是才走近,她便被眼前景象惊到了…… 眼见处,正堂门前人头攒动,似乎还夹杂着一些平城书院的学子,此刻正一个接一个往里面挤。 而夏虎则如临大敌般,领着好几名镖师守在外头,似乎正在劝说着什么?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南棠住了脚,一脸震惊。 这时,夏妍才将她方才打听到了情况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原来,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仅仅一个晚上,平城大街小巷便流传开了一个神话。 不管你是多年的学渣! 还是刚启蒙的懵懂学子! 只要拜在南怀枢门下,有了他的教导,再加上南家女儿的独门补脑方,那接下来便能一飞冲天,能人所不能! 什么考核,什么红榜通通不在话下。 偏巧上回拜师不成的学子听闻后竟爆出真人实例,道李大成阮心慧等人因为拜南怀枢为师,才得以由昔日学渣一举闯入红榜。 于是乎,那些望子成龙、盼女成凤的人只恨自己知道得太晚,一大早的便争着、抢着带上自家孩子来求南怀枢。 听到这里,南棠傻眼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当初为了帮父亲及小师叔的一个小小举动,有朝一日竟然会引起如此轰动! 这下可怎么办好? 正犹豫间,突然一个人直奔过来,冲着南棠就是扑通一跪:“我该死!我有错!你打我吧!” “李大成!”看到身背荆条的李大成,南棠彻底风中凌乱了,“你这又是闹哪一出?” “都怪我!”李大成红着眼,把脑袋往地上一撞,“是我,是我一时忘形把南先生还有你煎药汤的事情说了出去……” 原来,因为李大成从垫底学渣一举考进前一百名,入了男馆红榜,于是深感荣焉的李家父母当晚便广宴亲朋,大肆庆祝一番。 而李大成在宴席中多饮了几杯酒,兴奋之下竟然将自己拜在南怀枢门下,还得了南棠每日一碗益智汤的事情说漏了嘴…… 于是亲朋好友羡慕之余,竟一传十、十传百的,将事情传扬了出去。 今日醒来,得知事情后,李大成才知道自己昨晚闯下大祸,给南家父女捅了马蜂窝…… 于是说着说着,李大成偌大的个子竟开始痛哭流涕起来:“南棠,求你快点打我吧!只要你跟南先生能够消气,怎么打,我都认了。” “我爹娘还说了,若你们消不了气,那我也没必要回家了。” “所以你快点打吧,只要别把我赶出小学堂就行……” 见李大成边说,边将背着的荆条解下捧到自己面前,南棠终于忍不住嘴角一抽:“你确定要我打你?” “千真万确!”李大成睁大眼,满目真诚,“只要打不死,留口气就行。” “……”南棠沉默了,“罢了,你先起来吧。” 李大成却急了:“你不肯打我,那我跪到死也不起来。” 只是他话刚出口,便被夏妍狠狠一把揪住耳朵, 第0204章 有求必应的曹承安 周司马,不就是专门负责平城城防治安的周南,周大人吗? 南棠淡淡一笑……看来事情很快就能解决了! 果然如南棠所想,周司马及其随身官兵一出场,一声私闯民宅该当何罪!堵在镖局正堂的那些人便立马乖乖听话退了出去…… 毕竟民不与官斗,何况对方还是高高在上的司马大人! 跟他作对,简直就是嫌命长! 退出门外后,众人虽然心急如焚,但还是按照规矩递交了拜帖,至于结果如何就看南家父女的意思了。 看到这一幕,南棠正暗暗点头间,却见那周南突然朝自己走了过来。 “你,就是我侄子所说的南棠?” 他的侄子……不就是书院出了名的男学渣周福吗? 想到这里,南棠不卑不亢地冲周南一礼:“回大人,小女子正是南棠。” 眼见南棠不但长得清灵秀丽,而且表现得落落大方,一向挑剔的周南不由得暗暗点了点头……看来自家侄儿没说错,这南棠果然是个妙人。 拿定主意后,周南忽然从身上掏出一样东西往南棠面前一递:“拿好!众目睽睽,本官不方便直接与你父接触,还烦你代为转交。” 说毕,也不等南棠回应,便直接转身阔步走开。 “……”南棠。 丢下话就走,这周大人还真有意思。 只是下一刻,看清楚手里的东西,南棠险些笑出声来。 原来,周南塞给她的正是一张拜帖,署名人却是周福~难道周福也想拜在父亲门下? 哈,周大人这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用得可真好!不声不响的就让自己父女欠了他一个人情,看来这周福不收不行了。 不过哪怕没有这一出,周福这个人也是收定了! 一来那小子曾力撑过自己,人品还算不错,而且若他日后能一飞冲天,那父亲的名气可就更响了。 二来收了周福,那自己父女就等于跟周大人扯上了关系,日后再有人要找自家麻烦也会先掂量掂量这层关系。 简直就是一石二鸟! 拿定主意后,南棠便抬腿朝正堂走了过去。 正堂内,南怀枢正冲着厚厚一叠拜帖发愁呢,见女儿进来连忙便拉她坐下一起商量起了对策。 也不知道打什么时候开始?南怀枢一遇上事情首先想到的就是找女儿商量。 当下父女俩商量好对策后,南棠才将自己的心思说了出来。 当南怀枢听到女儿说周福的成绩甚至比李大成还要渣时,脸上不由得闪过一抹嫌弃…… 不过听完女儿一番分析后,他却二话不说便应了下来,甚至还觉得女儿这出一石二鸟之计极其高明。 南怀枢越来越觉得,女儿考虑事情甚至比自己还要周全深远,看来多读书果然可以长智!再这样下去,恐怕自己这个爹也没什么可以教她的了。 南棠却不知道父亲的心思,因为她说服父亲收下周福后便转身离开了。 出了正堂,看到天色正好,南棠便动了继续约曹承安看铺的心思。 对于南棠,曹承安向来是有求必应。 所以南棠才一张口,他便满口应了下来。 于是约好一刻钟后出发,南棠便迅速回房间乔装打扮了起来。 刚乔装好,夏妍却寻来了,甚至也要跟着南棠出去。 可南棠这回却多了个心眼,让夏妍留在了镖局。 这样一来,万一襄王或者其他人来找自己时,夏妍便可以及时去给自己报信。 安排好后,夏妍却好奇地问了一句:“你跟曹公子神秘兮兮的,到底要出去干嘛?” 南棠抿唇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夏妍满脸不屑地轻嗤一声:“有古怪!” “哪里古怪了?” 夏妍上下打量了南棠一眼,倏然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我算是看穿了,你俩这是要花前月下、卿卿我我……” “扑哧!” 南棠是又好气又好笑:“好啊,肚子里才装了点墨水,居然就敢在老师面前班门弄斧了?看我怎么撕了你这张胡说八道的嘴。” 说着,南棠便作势冲上前要撕夏妍。 只是她哪里及得上夏妍的身手,于是追得气喘吁吁的,愣是没沾到对方半片衣角…… “南妹妹,夏姑娘,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到了约定时间仍未见南棠出现,曹承安未免有些担心,索性直接往厢房寻了过来,没想到才一走近便看到她正满院子追着夏妍。 见曹承安突然出现,猛然醒悟的南棠忙讪讪停了下来:“这次算你跑得快,下回可就没这般走运了。” 夏妍却冲南棠作了个鬼脸:“做贼心虚。” “你……”担心夏妍再乱说话引起误会,南棠连忙拉了曹承安便往外走。 夏妍落在后头,望着俩人背影,偷偷吐了吐舌头。 一个时辰后,一蓝一白出现在了平城街头。 “别灰心,或许下一次就能找到合心意的铺子了。”曹承安温言安慰着似乎有些沮丧的南棠。 听着曹承安的话,南棠不由得心底一暖:“其实我没事,只是担心会耽搁了你的时间。” “你知道的,我现在除了养身体,并没什么紧要之事。”说完,曹承安忽侧过身子,似乎在与旁边的人说着什么。 南棠正想看个究竟,曹承安却已回过身来,同时将一串红彤彤的冰糖葫芦递到了她面前:“给~吃完这串冰糖葫芦,好运气自然也会跟着来。” 望着曹承安明亮的笑容,南棠略迟疑一下便伸手接过了冰糖葫芦。 南棠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多久没吃过冰糖葫芦了? 好象打前世离开南家、离开父亲后,自己便再也没有吃过这样甜丝丝的东西了……只不知道,还是不是记忆中的那般味道? 默默想着,南棠下意识地舔了一下,果然很甜! 须臾,听着身边无比清脆的“咔嚓”声,再看着南棠那比冰糖葫芦还要红润的嘴唇,曹承安忽然觉得口有点干…… 于是俩人一个吃着,一个偷偷看着,全然没留意到前方正站着一道浑身散发着寒气的冰蓝身影。 第0205章 要不擦脸,要不下河 今日本来约了老师喝茶,可才喝到一半,影七却来报,那小丫头又乔装作昨日小厮模样与曹承安双双出现在了宝林街。 本想置之不理,但不知道为什么?萧言却越坐越不是滋味,甚至对素日爱喝的清茶也突然失去了兴趣…… 找借口跟老师告辞后,萧言鬼使神差般便直接来到了宝林街。 此时,望着对面肩并肩走过来的一双璧人,萧言眸底寒气却象要溢出来一般…… 直到……嘭的一声响! “对不起!”摸着被撞痛的脑袋,南棠顾不得去捡掉落的冰糖葫芦,便连声道起歉来。 然而对方却一声不吭,似乎完全没听到她的道歉。 南棠正待抬头看看是何方神圣时,突听得身边曹承安口呼一声:“小人见过王爷。” 王爷?萧言? 完了、完了,什么人不撞,偏偏撞上了大冰山! 按他的脾气,估计自己得掉一层皮了。 南棠正在心里暗暗后悔,不想突然衣领一紧,身子一轻! 下一刻她错愕发现,大冰山居然把自己一手揪进了怀里……众目睽睽的,他到底想干嘛? 正待挣扎,头顶上方却响起一声沉笑:“想对本王投怀送抱?本王成全你。” 什么?不经意撞一下就叫做投怀送抱?大冰山,你那些书上面可不是这样解释这四个字的…… 而且本姑娘眼下可是“男儿身”好不好! 难道,大冰山喜欢的是男人? 噫,想想都会掉一地的鸡皮疙瘩! “嗯,可想清楚了?”南棠正浮想连翩,男人大手却忽然一紧,勒得她险些透不过气来。 “想、想清楚了。”为了保住小命,南棠慌忙高喊出声,“小人方才只是不小心冒犯了王爷,实在是无心之失,还望王爷大人有大量,放过小人一回吧。” 正苦苦哀求着,南棠忽然眼底一亮:“王爷快看,苏家小姐来了。” “王爷,那苏家小姐可是平城第一美人,听说她心心念念地要对王爷投怀送抱……” “啊——” 看到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苏慕雪出现,并款款朝这边含羞走来,南棠本以为来了救星,不想话未说完,竟被大冰山伸手一拎,转眼已被直接打横搁到了马背上。 “曹公子,借你家小厮一用。” 听到萧言的话,南棠正待挣扎呼救,不想对方已扬鞭策马,一马二人,如箭般朝着城外奔去。 打南棠被萧言拉进怀里后,曹承安便一直想上前相救,无奈却被影七牢牢控制,动不得分毫。 此时眼睁睁看着心尖上的人儿被襄王强行掳走,曹承安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直到踪影全无,影七才解开了曹承安身上穴道:“曹公子不必担心,我家王爷断不会伤害你家小厮。” “……”曹承安。 事到如今,自己还能说什么呢? 一刻钟后,一马二人终于来到了城外一片野草地。 马刚停下,被颠得七荤八素的南棠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男人一把扔到了地上! 幸好!地面全是软绵绵的草,不然的话,估计这下摔得够呛。 可纵然如此,南棠仍然愣是仰躺在地上缓了半天的气,才总算是彻底活了过来。 “王爷,小人……” “继续装。”萧言站在小河边,冷冷斜了某位“小骗子”一眼。 “王爷,小人真的不明白……唔!” 南棠话音未落,眼前突然一暗,随即脸上一冷! 竟是一方浸透了冷水的帕子! “把脸擦干净,不然……”男人慢慢转过身子,“就下河。” 下河? 这么冷的天居然要本姑娘下河? 这摆明了就是想要人命! 还有,傻子才会选下河! 擦就擦,反正擦不擦得干净就是我的事了~ 下一刻,南棠抓起帕子,装模作样般从脸上轻轻掠过:“王爷,小人的脸天生就黄,并不是脏。” 望着眼底银光粼粼的河水,萧言忽然真的很想将某人丢下去:“那你以前的胎记呢?” 这一下,南棠彻底没了声。 周围一片静谧,静得甚至可以听到落叶的声音……还有某人使劲擦脸的窸窸声。 终于把脸抹干净,南棠这才讪讪走上前,一脸讨好:“王爷,帕子洗干净再还你。” 说完,见对方丝毫不为所动,心虚的她便慢慢蹲下身子,想洗干净帕子后再还给大冰山。 不想才蹲到一半,手中帕子突然被人一手抢去:“脏了的东西再洗也没用,不如丢了。” 看到男人手臂一扬,南棠顿觉一阵无语……这洗干净的东西怎么就不能用了?怪人! 见小丫头默默不语,萧言心底却莫名的涌出一抹浮躁:“方才在城里不是挺能说的吗?现在怎么变哑巴了。” 见对方一再相逼,南棠也微微恼了:“小婢说的全是实话,却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了王爷?” “投怀送抱!”罕见地,萧言竟然有些咬牙切齿。 “……”南棠一脸恍然,却仍然不愿低头认错,“可先说这四个字的人是王爷!况且那苏家小姐爱慕王爷已是路人皆知,对王爷投怀送抱更是她日思……” 突然,南棠嘴巴动不了了。 更过份的是,萧言点了自己穴道后,竟然从马背的袋子上摸出一张饼,然后坐到河边一块岩石上,将饼撕作细长条,慢条斯理般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这酱饼好香啊~ 要知道,刚才在街上走了大半晌,南棠早就又饿又渴了。 方才还想着可以先吃一串冰糖葫芦填填肚子,可只咬了一颗便被大冰山整串撞飞了! 死大冰山、臭大冰山! 亏自己还想着今日练字时给他报喜呢,如今什么想法都没了。 还有,老天爷保佑,最好让他吃饼噎死、喝水呛死…… 南棠正在心里默默嘀咕着,突然眼前一暗,竟是那萧言不知何时走近了身边:“怎么?是不是在求老天爷让本王吃饼噎死,喝水呛死?” 猜得太准了!难道他会看人心?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呜呜……呜呜……”南棠暗暗打了个寒战,拼命摇起了头。 第0206章 饿死事小、名节事大 看到南棠模样,萧言哼了一声,终于转过身,继续慢条斯理般吃起了大饼。 “嗯嗯……”南棠。 “有话说?”好不容易,萧言才回头凉凉看了她一眼。 “嗯嗯……”南棠拼命点头。 “不再胡说八道?” “嗯嗯……”南棠刚摇了下头,忽然觉得哪里不对,于是忙又点起了头。 还好,萧言微哂一声后,手指隔空懒懒一拂。 下一刻,南棠只觉得浑身一松,同时“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太好了,终于又能说话了! 要知道,有口难言的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不过才高兴了一会,南棠又开始郁闷了……好饿!偏偏该死的大冰山还要在自己面前慢吞吞,一口一口地细嚼慢咽! 对面,萧言早就察觉到了某人垂涎三尺的眸光,可他故作不知,甚至还刻意放慢了咀嚼的节奏,一口一口嚼得无比惬意。 “王爷……”狠狠咽下一口口水,南棠终于鼓起了勇气。 萧言“嗯”了一声,却丝毫没有停止咀嚼的意思。 眼看饼就要被吃光,南棠忍无可忍了:“王爷,你这饼好吃吗?” “好吃。”意外的,萧言居然有问必答。 南棠心头一喜:“那能不能……” 未等她说完,萧言已淡淡将其打断:“想吃?” “想!” 看着南棠两眼放光的样子,萧言却忽然冷哼一声:“冰糖葫芦更甜。” “可大饼更香。”虽然不明白好好的,大冰山为什么会突然提起冰糖葫芦,但南棠却极机敏般应对了一句,还对得十分押韵。 只是她话音刚落,却见萧言将手里剩余饼块一下全塞进了嘴里,然后拍了拍手:“吃完了。” “……”南棠。 这、这是把自己当小孩欺负呢?还堂堂王爷?也太不要脸了! 哼哼,不就一张饼吗?饿死事小、名节事大,不吃就不吃,有什么了不起的! 不过才在心里放完狠话,南棠却忽然发现方才马背上的袋子还是鼓鼓囊囊的,似乎还装着些东西……难道里头还有饼? 乌溜溜的眼珠转了转,南棠忽然伸手往小肚子一捂,哭唧唧起来:“王爷,小婢今日未用早饭便被拉了出来,到方才为止粒米未进……” 边卖惨,南棠边拿眼角余光偷偷打量着对面的大冰山。 不是吃软不吃硬吗?那我就只能投其所好了。 对面,看着小丫头三分真七分假的模样,一时间,萧言也不知该生气还是该好笑? 但最终他却莫名一心软,罢了,自己跟个小丫头较劲有意思吗? 想着,倏然起立,大步走近了马匹。 南棠正偷看呢,不想萧言突然回过身,蹭蹭走近,将一个纸袋往她手里一塞:“最后一个,吃吧。” 酱饼! 不用看,光闻都能闻出来酱饼的香味! 下一刻,南棠已埋头苦干了起来。 “咳咳……”吃得有点急,一下子呛了喉咙。 正干咳,眼前突然多出一个水囊:“喝水。” 哎,看来这大冰山还是会体贴人的,不错嘛。 南棠边想,边美滋滋接过了水囊。 只是她才喝了两口水,便听得萧言声音在耳边沉沉响起:“赶紧吃,吃完练字。” “……”南棠险些被水呛了喉咙。 好不容易咽下了水,她一脸诧异:“王爷,你的意思是……在这个地方练字?” “不行吗?”萧言语气间却毫无可商量的余地,“有沙、有树枝,怎么不能练?” “……”南棠忽然觉得手里的酱饼没有刚才香了。 另一边,平城苏府。 “气死我了!”苏慕雪拉长脸,边进房边恨恨磨牙。 今天本来运气好到家了! 居然在街上遇上襄王,自己正准备上前露个脸,好引起对方注意……可没想到不知打哪钻出来的瘦弱少年,居然惹怒了王爷,生生搅乱了自己的计划。 可恶! 太可恶了! 想到这里,苏慕雪终于忍无可忍,一挥手!将面前的什物通通扫落,地面瞬间一片狼籍。 这时,身后婢女连忙上前好言相劝。 然而苏慕雪却压根听不进去:“去,把小六子给我找来。” “小姐……” “还不快去!” 望着满脸狰狞的苏慕雪,婢女不敢再多说话,只匆匆转身离开。 这时,苏慕雪扭曲的面容上闪出一抹阴霾……南棠啊南棠,要不是你,王爷早就是我的囊中之物了!所以,最该死的人就是你! 须臾,就在苏慕雪与小厮小六子耳提面授之时,远在千里外的宁王萧楚已率领朝廷运粮队伍,浩浩荡荡出了京城,直奔平城而来。 “小王爷,眼看天色不早了,咱们还是赶紧赶路吧。” 原来萧楚一出京城便一味只顾着游山玩水,压根没把运粮一事放在心上……于是随行的人都焦急了,推举出一名将领前来相劝。 “急什么呀?”没想到,萧楚却无动于衷,仍旧该游的游、该玩的玩,“平城有我二哥在,能出什么事?” 说完,萧楚犹嫌不足般笑嘻嘻凑近该将领:“你倒是说说啊,能有什么事!” “……”将领默默退了回去。 萧楚得意一笑,继续探手摘下一朵娇艳欲滴的花朵,放在鼻子底下轻轻一嗅…… 太阳西沉,南棠终于回到了城里。 这一回,她总算没有被某人横放在马背上,而是与其共骑一马。 不过让她苦恼的是,马背一颠一颠的,害得她总时不时撞上身后大冰山的胸脯……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吃什么练什么长大的?那肌肉硬得就象石头一般,撞得自己脑袋生疼! 南棠正暗暗埋怨,却不知身后男人也在暗暗嫌弃着自己。 这小丫头也太瘦了,瘦得没有半点重量。 还有,能不能把头发束好些?时不时的就飘到自己脸上、脖子间,弄得自己莫名的有些烦躁起来…… 俩人想到埋怨嫌弃间,镖局到了。 南棠一喜,正想着该如何下马时?突然,身后的男人却将她一把从马背上丢了下来。 “哎……”事出突然,南棠打了个踉跄,好不容易才站稳。 正要回头“理论”,男人却已策马扬鞭 第0207章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萧言! 南棠暗地紧了紧十指。 只是下一刻,南棠便从父亲处得知了一个好消息…… 原来,蒋进方才来过镖局找南怀枢,同时还告诉他,因为南棠等五人考进了红榜,所以这个月的俸禄多了不少。 听到这消息,南棠方才因萧言所带来的不快瞬间一扫而光! 而此时,得知她回来的消息,担心了半天的曹承安急忙赶了过来:“南妹妹,你……没什么事吧?” 不想其他人担心,南棠便瞒下了事情,只说襄王把自己带回王府练字了,所以才耽搁到现在才回来。 说完,南棠便借口乏了,转身便回了自己房间。 南怀枢信为以真,而曹承安留意到南棠裙角一处翠绿,眼底顿时掠过一抹忧心忡忡。 当晚,忙完事情后,萧言走到窗前,望着外头的万家灯火,脑海里却莫名的浮现出了南棠的模样…… 白天,那丫头咬着大饼时,那一脸的满足,象极了一只贪吃的小兔子。 想着想着,萧言不知不觉间勾起了唇角…… “爷,京城传来消息,宁王正押着朝廷赈灾粮食往平城而来。”影七忽然现身,瞬间打断了萧言的思绪。 “三弟?”萧言沉吟了片刻,“照他贪玩的性子,恐怕一时半会也到不了,只管叫人多加留意便可。” “是。” 影七刚要转身离开,不想却忽然被自家主子叫住:“等等,明日找人查一下那曹承安,看他到底在忙什么?” “是。” 黑夜里,平城一角。 小厮模样的人冲对面的人不耐烦般跺了跺,“我家主子说了,不能再拖了,要尽快动手!” 对面那人却面露难色:“这两天我跟弟兄们都观察过了,那丫头身边总跟着一个男人,看穿着,似乎来头不少~” “你管那男人干甚么?”小厮气冲冲怼了一句。 “话不能这样说。”那人两手一抱,“万一误伤了那男人,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那我们弟兄可就麻烦了。” “有什么麻烦?不都是钱的事情!”小厮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 对面那人却只打了个哈哈。 小厮终于按捺不住,从身上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给!这是我家主子给你加的钱,说好了,这两日一定得动手!不然连同之前的银子你都得给小爷我吐出来!” “还有,我家主子还说了,事成后另外再加你一百两银子。” “再加一百两!?”那人面露贪婪。 小厮眼底闪过一抹不屑:“对!但有一个条件,不但要毁容,还要将那丫头……” 说着,他凑近那人耳畔嘀咕了一句。 那人听完,怔了怔后才狞笑一声:“你家主子做事可真狠!摆明了不给人家活路。” 小厮一甩手:“事情你别管,只管把事情做好,不然剩下的钱你就别想拿了。” “好!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那人脸色一狠,“回去告诉你家主子,等着好消息。” 须臾,俩人各奔东西,原处重新恢复宁静,似乎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次日,为了尽早找到铺子开药店,南棠又与曹承安早早出了门。 只是一连看了两间铺子,仍然不合适。 正失望间,忽然有人走近,自称姓王,还说刚才听到南曹二人说的话,知道俩人要找铺面开店,恰好他家亲戚有一间铺面空了出来,若南曹二人在意,他愿带路前去一看。 南棠正为此发愁呢,当下一听便连忙应了下来。 只曹承安还有些犹豫,却被南棠直接拉着跟了上去。 一行三人正往那姓王汉子所说的地方出发,而另一边,影七正将打听得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告知自家主子。 “你说,姓曹的与那丫头一直在找铺面?” “是。”影七语气极肯定,“而且我们的人还打听清楚了,似乎是那丫头想开店,然后找那曹公子帮忙拿主意。” “她想开店?” 萧言踱了两步,忽然收住:“走,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与此同时,南棠二人跟着那王姓汉子越走越偏,已然来到了一条幽深巷子前面。 “我那亲戚就住在这里,找到他就可以带你们前去看铺子了。”汉子嘿嘿笑了两声,便带着往巷子里面走去。 四周人迹罕至,曹承安终于按捺不住,暗地扯了扯南棠衣角:“南妹妹,我突然想起有急事,不如我们还是改天再来看店面吧?” 见曹承安边说,边冲自己使了个眼色,南棠也猛然醒悟了过来,于是连忙冲前面汉子喊了声:“王大哥,我们还有事,明日再约吧。” 说毕,与曹承安交换眼神,齐齐转身走人。 没想到,那汉子动作却仍迅速,一下便拦在了两人面前:“我那亲戚的家就要巷子里头,既然都来到了,不如谈完再走也不迟。” 眼见情况越发不对,南棠断然拒绝:“算了,还是下一次吧。” 说毕,扯着曹承安便要绕路走。 “慢着!”这下子,那王姓汉子陡然变了脸,“你们要走也可以,不过老子辛苦一场带你们跑来走去,怎么的也得留下点辛苦费。” “好,我们给你。”连想也不想,南棠便摸出几个钱递了过去。 没想到那汉子只是瞄了一眼,冷笑几声:“二位这是要打发要饭的呢?” “那……你想要多少?”曹承安边说,边将南棠护到了身后。 “还是这位公子来得痛快!”汉子边嘿嘿奸笑着,边朝曹承安伸出一个巴掌,“我要这个数!” “五两?” 汉子轻蔑地摇了摇头:“不,是五百两!” “什么!五百两?那你还不如去打劫!”南棠惊了,也怒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开始好心带路的汉子竟然是个无赖! 可自己的钱也不是大风吹来的,而且银子还要留着开店用,绝不能让这些无耻之徒诳了去。 显然,曹承安也跟她一个想法:“五两,一个钱也不能再多。不然的话,我们就告官了。” “看来……你们是打定主意不给了?”汉子忽然把脸一沉。 第0208章 做一个温驯的女人 紧接着,汉子一声口哨,突然出现三名混混打扮之人,瞬间便将南棠二人团团包围。 眼见情况不妙,曹承安只好想法拖延:“不就五百两吗?我们给!只不过眼下我们身上没带这么多钱,不如等我回去取来再给你?” 汉子冷嗤一声:“想把我们当傻子耍?弟兄们,干活!” 见势不妙,曹承安忙暗推南棠一把:“待会我来引开他们,你去找救兵!” 然而此时,那汉子却突地朝南棠一指:“她就是那南家丫头!可千万别让她跑了。” 南棠一脸震惊! 不但一眼识穿自己的女儿身,而且还能说出自己的身份……看来这伙人分明就是冲自己而来! 想到这里,她苦笑了笑:“曹大哥,恐怕我们俩都走不了了。” “……”曹承安没再吭声,却暗地红了双眼。 他决定了,自己的命就是南棠给的,所以哪怕拼了命也要护她到最后一刻。 就在此时,混混们已在汉子的指挥下狞笑着,朝俩人径直扑了过来。 来不及多想,曹承安挑中一名身材稍微瘦弱的混混便一头撞了过去……他想好了,拼尽全力撞倒一人,然后就让南棠从缺口逃出去! 想法极好,可惜曹承安却忽略了一点~身子刚恢复不久的他压根就不是这些混混的对手。 下一刻,他刚冲到那名混混身边,便被对方直接迎面一脚踢翻在地! 曹承安忍痛正要挣扎爬起,却被那混混重重一脚踩住:“手无缚鸡之力,居然还想跟老子打?给老子躺着吧!” 而此时,另外三名混混却正朝着南棠一步一步逼近…… “小美人,趁四下无人,不如让哥哥我先与你快活快活?”那为首汉子狞笑着,率先朝南棠伸出了魔爪。 看着那又黑又脏的手指,南棠不由一阵恶心,当下想也不想,掏出身上银针便猛地一下扎了过去:“休想!” 那汉子根本没把眼前小丫头放在眼里,更别说提防了~ 所以直到眼前银光一闪,他才反应过来。 可惜,已经晚了。 下一刻,只听得那汉子怪叫一声,随即身形一挫,捧着手“啊啊”惨叫着跌坐在地:“痛、痛死老子了……” 另外两名同伙见状,顿时大吃一惊,一时间竟怔怔愣在了原地。 南棠一见机会难得,立马拔腿就跑……她记得,往前一里路左右就有一个小集市,只要跑到那里就可以找到人来救曹大哥了! 只是她才跑出两步,那汉子便怪叫着吆喝:“快!把那死丫头给老子抓回来!不然我们就什么都捞不着了。” “还有,小心她手里的针!” 另外两名混混一听,顿时如梦初醒般撒腿追了过去。 可怜南棠人小腿短,不过眨眼功夫便被追上。 虽然手里有针,奈何俩混混早有提防,再加上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她便乖乖束手就擒,被连拖带搡的带回到那汉子面前:“大哥,我们把这小丫头抓回来了。” 看到南棠,汉子不由得又痛又气又急:“去,把她拖到巷子里头!老子要亲自教教她,怎么样做一个温驯的女人!” 其他两名混混一听,顿时挤眉弄眼般邪笑了起来。 还边笑边将不断反抗挣扎的南棠反剪双手往那幽深巷子推去…… 曹承安见状,不由得目眦欲裂! 下一刻,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他竟然将踩着自己的混混一把推倒,然后一骨碌爬起,随手捡起地上一根棍子便咬牙冲了上去! 此时见南棠仍在不断挣扎呼救,其中一名混混恼了,扬起巴掌就要朝面棠脸上狠狠掴去……冷不防,却听到同伴喊了一声:“当心!” 未等他反应过来,后背已挨了重重一击! 混混吃痛,彻底恼了,回身一手便将曹承安木棍夺过,同时一脚将其踹飞:“大哥,这小子简直又臭又硬,不如就顺道送他上西天吧!” 被称作大哥的汉子想了想,猛一咬牙:“没错!反正弄一个弄两个都得跑路,索性就送这小子一程。” 那混混得令,立马拔出腰间尖刀就冲正要挣扎爬起的曹承安扑了过去:“敢打老子?你小子还真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 “曹大哥!快跑!”看着那寒光闪闪的尖刀,南棠越发心惊肉跳,直恨不得飞身相救。 可此时那汉子已来到其身前,满目淫邪般冲她伸出了又黑又脏的大手:“小丫头,还是留点力气待会再叫吧~” 旁边混混一听,顿时发出一阵桀桀怪笑:“大哥,这丫头水嫩嫩的,你待会可得缓着点,千万别玩坏了。” 汉子哈的一声笑,同时抓住南棠衣领就是一撕! “啊——” 南棠又恨又羞又急,忍不住惊叫出声! 然而话音未落,一道黑影突然从天而降! 南棠还没看清楚怎么一回事?黑影已嗖嗖两记飞腿,径直将眼前两名混混踹上半空,然后呯然落地,摔得直挺挺的,一动也不动了。 南棠愣了,下一刻,一件又厚又暖的披风却迅速覆了上来,将外裳被撕破的她裹了个严严实实…… 大冰山! 不等南棠出声,萧言却已是眼神一冷:“捆了!” 话音未落,已有王府暗卫将倒在地上的混混们五花大绑了起来。 “曹大哥……”南棠惦记着曹承安安危,当下忙急急抬眼望了过去,当发现曹承安也已安然无恙时,顿时松出一口大气。 她却没注意,自己此刻的模样已全然被身边男人收入了眼底,于是下一刻,他已倏然松开了南棠。 恰好此时曹承安一瘸一瘸撑着上前道谢:“安,谢过王爷救命之恩。” 萧言却没出声,只是默默地、冷冷地上下打量了曹承安一番后,才打鼻子里哼了一声:“连个女子也保护不了,算什么男人!” “……”曹承安瞬间羞红了俊脸。 南棠一看却有点揪心,连忙替他解释:“回王爷,曹大哥之前曾身染怪疾,如今虽已大好但仍在调理身子,所以他只是一时间力不从心而已。” 萧言不屑地轻哂一声:“那脑筋呢?这种地方也敢来?” 第0209章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其实也是小婢坚持要跟来的。”南棠又抢先替曹承安解释,“还有,若非小婢硬要拉着曹大哥帮忙找铺面,估计这会他早就回煜城了,所以这一切全是我的错,与曹大哥一点关系也没有。” “……”萧言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下一刻他已不愿再说什么,只一个翻身,跃上影七牵近的马匹:“把人通通送去衙门,定要问个水落石出。” 吩咐完,猛抽一鞭,策马飞奔而去。 愣愣看着一人一马渐渐远去,南棠却是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这一次又是大冰山救了自己! 看来自己欠他的越来越多了~ 须臾,影七派人将南曹二人送回了镖局。 镖局众人见状,不由得大吃一惊。 此时,眼见无法再瞒下去,南棠只好将自己想找铺面开店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本以为此话一出,定会惹来众人劝阻,可万万没想到…… 南棠话音刚落,夏虎便当即拍桌放话,若下回再出去看铺子,一定得把夏妍带上。 对此,南怀枢亦深以为然。 就连胆大心细的吴月娥也是连声附和。 却唯独没有一个人劝阻南棠开店。 看到这番情景,南棠心底不由得暖暖的,只晓得一个劲点头了。 当晚,南棠再次前去替曹承安上药。 幸好都是皮外伤,不然南棠还真是不知道该如何跟曹老爷子他们交代了。 当下,南棠正小心翼翼替其上药,却突然听得曹承安嗫嚅问了一句:“南妹妹,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 南棠手底一顿,下一刻却轻笑出声:“襄王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你实在不必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不然只会把自己给活活气死。” 曹承安却仍然还有一丝犹豫:“那……在你心目中,是否如襄王那般文武双全之人才算得上是真英雄,真汉子?” 南棠轻轻摇了摇头:“曹大哥可曾听过一句话,人有十指,各有所长、亦各有所短~所以我们实在不必人云亦云,只管做好自己,对得起天地良心便是了。” 听到南棠这番话,曹承安默然片刻,终于豁然开朗:“想不到南妹妹年纪虽小,却有这般见识胸襟,当真叫安佩服。” “曹大哥又取笑我了~” 南棠笑着,心思却忽然飘到了别处……那句话,其实是她从大冰山给自己的书册上面看到了。 与此同时,襄王府。 “爷,事情查清楚了~乃苏家女雇凶伤人,叫那些混混将丫头毁容,同时……还要毁了她的清白。”影七边说边一阵后怕。 若不是爷去得及时,估计那丫头就要凶多吉少了。 书案后,萧言手心纸张早已化作一团粉尘:“居然敢伤我的人?该死!” 影七一惊:“爷,要不要小人立马……” 这时,萧言却已迅速恢复了平静:“先缓缓,待本王再想想。” “是。” 次日,南棠带上夏妍正要出门,曹承安主仆却匆匆出现:“南妹妹,还是我陪你一块去吧。” “可你身上的伤……” 曹承安却故意活动了一下身体:“昨晚敷了你的药,已经大好了。” 见状,小枫却忍不住在背后低低嘀咕……好什么好?方才也不知道是谁在喊疼? 须臾,在曹承安的一再坚持下,四人终于一同出发了。 只是刚出镖局大门,南棠便直接说出了今日的目的地:“曹大哥,我们今日哪也不用去,就去宝林街。” “宝林街?”曹承安忍不住一愣,“可那条街上的铺子租金都极贵,恐怕……” “我昨晚已经想好了,就要那里的铺子。” 南棠语气如斩钉截铁,因为她昨晚回房间后,已然将事情前因后果想了一个透彻……既要毁容还要毁掉自己的清白,这般恨自己,还如此任性妄为有能力买凶伤人,想来想去只有一个人,苏慕雪! 想明白后,新仇旧恨瞬间涌上心头。 她决定,不但要开药店,而且还要开在苏家医馆附近,也就是宝林街! 要知道,虽然对苏家人恨之入骨,但南棠却从未想过要把药店开在宝林街。 因为那里可是全平城最热闹最繁华之地段,简直寸土寸金,一铺难求。 所以这一次,南棠决定背水一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很快,一行四人便来到了宝林街。 果然如南棠所想象一般,除了两间一丈见方的小铺子外,整个宝林街几乎没有吉铺出租,而且那两间小铺子虽然地方不大,租金却高达每月八十两银。 可在南棠计划里,药店起码也得有十丈见方,如此才能够与苏家抗衡一二。 照这样一算,光租金便要足足八九百两,更别说押金了。 看来,自己那点钱还真不够花。 旁边,曹承安似乎看穿了南棠心思:“南妹妹,若你不嫌弃的话,我也想掺点本钱与你一同合伙开铺。” 南棠一时间却不想把曹承安牵扯在内:“曹大哥,一切还言之过早,这些留待以后再说吧。” 见南棠不愿再谈,曹承安便没再作声,只默默陪着她继续四处转悠。 然而他们却不知,方才的一举一动早已被两拨人同时收入了眼底。 苏家医馆,苏慕白站在暗处,一脸阴沉般盯着对面那道杏黄色身影…… 一大早,官兵便上门把自家妹妹抓走了,说是雇凶伤人未遂,惊得爹娘如今正四下奔走救人。 可是官兵口中被雇凶伤害之人,南棠,却在这里与上回那男子卿卿我我! 呸!好一个水性扬花的贱人! 居然把慕雪害得这样惨……等着,只要有机会,我定要让你痛不欲生! 襄王府。 “爷,果然不出你所料,田存宗以及好些大小官员皆纷纷出面替苏家求情,只说是小孩子一时意气用事,严词训斥便可。” 萧言徐徐咽下一口茶:“其他人呢?” “司马周南倒是力主严惩,可附应者仅有齐白扬等少数几名官员。”影七顿了顿,又添了一句,“至于杨太守,虽然还算公正,但似乎有所顾虑,所以一时间尚未表态。” “看来……”萧言长指微舒,极 第0210章 女子当自强 管家来后,萧言低声问了几句话后,便把他打发走了。 随后便吩咐影七,叫南棠下晌提前半个时辰过来练字。 影七领命离开后,萧言方转身走至窗前,望着宝林街方向,漏出一抹若有所思…… 南棠一行刚回到镖局便得知方才影七来过,而且还留下话,说是襄王吩咐南棠下晌提前半个时辰前往王府练字。 知道萧言心思多变,所以南棠倒也没多想,只把下晌其他事情往后推迟了半个时辰。 然而一直站在其身后的曹承安眼神却忽明忽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下晌,南棠准备出发前,南怀枢却拿了一份名单来找她。 原来,经过两天的调查核实,南怀枢与夏虎一道从递了拜帖的众多学子中挑出了整整三十人。 这三十名学子无论人品及邻里间口碑皆不错,本来已经定好了,但南怀枢如今已经习惯了遇事要找女儿商量,所以名单刚一定下来他便急忙拿着来找南棠。 南棠本意让父亲作主,不过当她看到名单上的一些人名后,顿时皱起了眉头。 “爹,这几个都是天殊馆的人,不能收。” “还有,这几个人平日成绩不错,也没必要收。” “……”南怀枢,“丫头,你还不如告诉为父,哪些人可以收?” 对上父亲颇为哀怨的眼神,南棠乐了,伸手往名单上直接一指:“这个、还有这个……这些都是地灵馆的人,可以收。” “还有这几个人,成绩跟李大成周福差不了多少,也可以收。” “我算了下,这里面总共十四人,再加上周福,还有夏妍他们五人,索性就凑够二十人得了。” 见南棠说得极清晰干脆,南怀枢也当场拍了板:“好,就依你所说。” 送父亲离开后,眼见时间所剩无几,南棠便急匆匆出了门。 只是她前脚刚走,曹承安后脚便来了。 “南妹妹。” 可曹承安一连喊了好几声,房间里头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这时,隔壁的夏妍闻声探出头来:“曹公子?你来找南棠吗?她刚刚出门去王府了。” 得知南棠已然去了襄王府,曹承安失望地应了一声,便怏怏往回走…… 他本打算亲自送南棠前往襄王府,然后便到宝林街再找找铺面,到时间了再上襄王府接回南棠。 可没想到,只是换身衣裳的时间,竟与南棠错身而过了。 而另一边,南棠紧赶慢赶,终于提前一刻钟赶到了襄王府。 看在大冰山又救自己一命的份上,南棠决定往后他的事情自己都得多上点心……不过,施针替其彻底根除寒毒一事就得另作他论了。 来到书房,意外的竟没有见到大冰山,南棠却也不敢偷懒,连忙熟门熟路般磨墨铺纸,好一番忙碌。 刚准备好,一袭白衣的萧言便一脚迈了进来。 略略打量了一眼已然将纸墨准备妥当的南棠,萧言便漫不经心般移开了视线。 不过在无人看到处,他极薄的唇角却不易察觉般微微往上一扯。 很快,南棠便摆开架式开始练字了。 因为想着早些练完好继续上宝林街找铺面,于是南棠硬是逼着自己静下心来,一笔一划写得无比工整迅速。 萧言一直在自己位置上翻着书,偶尔的,深邃如寒潭的眸光却有意无意般停留在下方那张清灵白皙的面庞上…… 南棠毫无所察,仍旧笔走龙蛇。 很快,今日所练大字已然完成,她兴冲冲拿起作品便走到萧言面前:“王爷,小婢的字练好了。” 萧言单手撑头看书,眼角余光却一直在留意着那小丫头。 此刻见其陪着笑脸,笑嘻嘻的模样,他终于施舍般掀了掀眼皮:“这,什么玩意?” 南棠早习惯了他的高冷和毒舌,于是见惯不怪般将纸张再递前一点:“王爷,小婢今日的字已经练完了。” 萧言一脸嫌弃:“你不说,本王还真看不出来。” “……”南棠再一次被成功打击到了。 其实她已经很努力了~ 可不知道怎么一回事?读书及学医皆颇有天份的她,偏偏卡在了练字上面! 如此看来,一个人是绝不可能面面俱到的。 南棠正自悲自怜间,突然感觉眼前一黑,竟是萧言猛地一下立了起来:“罢,今日只练这些。” 南棠一喜,正待转身收拾东西离开。 不想才刚转身,便听得某人沉沉吩咐:“跟上。” 跟上?是叫我吗? 南棠正嘀咕呢,男人已自身旁挟风而过! 小小的身子一瑟~ 下一刻看着那高大的背影,南棠想了想,到底极乖巧地小步跟了上去。 然而一出书房门,萧言便迈开大步,走得飞快。 南棠只好咬牙紧跟。 须臾,来到一处校场模样的地方,萧言才总算停下了步子。 南棠刚气喘吁吁站稳,萧言却一个转身,大手一展:“拿着。” 望着静静躺在萧言宽厚手心的布包,南棠有些犹豫:“王爷,这是?” “打开。”萧言漫不经心般瞟了她一眼,同时口吐二字。 南棠心底一阵无奈,但到底,她还是慢慢伸出了手…… 布包终于打开,一排闪着寒光的银针却赫然闪现眼前,看模样比普通银针要贵重许多,于是南棠吃惊了:“王爷,这些针……” 不等她问完,萧言已将其嘎然打断:“但凡本王的人,都该有自保之力。” “……”南棠突然明白了,对方原来是在嫌弃自己。 此时,见南棠默不作声,萧言不由得一阵头疼:“记住,任何人都不能护你一辈子!” 这次,南棠沉默片刻,终于重重点了点头:“小婢明白。” 对,南棠瞬间便想明白了。 她已经活过两世了,自然很清楚人必须得靠自己。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简直就是一件极愚蠢的事情。 还有,大冰山虽然已经救过自己两回,但不代表他往后会一直守护着自己。更何况自己与他身份极悬殊,又有什么资格要求人家保护自己呢? 要知道,之前大冰山肯出手相救已经是天大的情份了! 所以南棠已经很感恩,同时也决 第0210章 将事情彻底想清楚后,南棠清澈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坚定:“王爷,我们开始练飞针吧。” 对面,将南棠眼底坚定收入眼底,萧言终于移开了视线。 下一刻,他已从南棠手中拈起一根银针:“看好了,本王只教一次。” “……”南棠一头黑线。 只教一次?! 真当自己是练武奇才吗? 只是不等她多想,便见萧言眼神一冷,手腕一沉! 下一刻,只听得“嗖”的一声响,银针已如闪电窜出,直直扎入不远处的树干。 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看得南棠整个人都傻了。 好一会后,她才握拳哇了一声:“王爷,你太厉害了!” 萧言立马凉凉扫了她一眼,南棠立马闭上了嘴,不敢再吭半声。 见状,萧言才收回眸光,淡淡吩咐一句:“到你了。” 眼见避无可避,南棠只好硬着头皮摸出一根银针,边在脑海里回忆方才萧言的动作,边暗戳戳地拿针瞄准了那棵树……树啊树,其实我也不想扎你,你要怪就怪我身边那个大冰山吧。 暗暗道完,南棠手腕猛一用力! 咦,针呢? 自己明明掷出去了,怎么可能连影子都没有? 南棠一阵心虚,忙偷偷瞟了某人一眼……还好,大冰山似乎没有察觉,仍旧在那抱着双臂不知在看什么? 于是南棠边嘀咕着,边开始四下寻找银针。 “在找它?” 只是才弯腰走了两步,一根银针已赫然贴着她鼻尖出现。 南棠既心虚又吃惊:“还是王爷厉害,一眼便找到了。” 萧言却对这句溜须拍马毫无兴趣:“针,一直在你脚边。” “……” 原来银针压根没飞出去! 刚一离手便掉在了自己脚边! “这,太难了……”南棠苦笑了一下。 然而她话才说一半,萧言已冷冷看了过来,眼神很冷,很冷。 顶着险些能冻彻人心的眸光,南棠咬着唇,终于慢慢低下了头……完了!自己说错话了! 果然,脚步声已沉沉响起。 下一刻,那高大身影已站得极近,险些完全遮去了南棠头顶的阳光。 “本王从未见过象你这般笨的人。”萧言满目嫌弃,却一把捉紧了南棠的手,“最后一次,看好了。” “嗯”南棠咬牙应声,同时一眨不眨的,想要将飞针术手法刻及眼底。 而此时,萧言握着少女如青葱般的手,心底莫名的一阵浮躁。 下一刻,他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 再睁眼时,眼底已是一片沉静…… “看清楚了没?”终于,握着小丫头的手示范了一次飞针术,萧言却感觉比自己一个人飞针要难上不知多少倍? “看清楚了。”南棠却一心一意沉浸在飞针术中,丝毫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异常。 “那开始吧。” “好。” 应声后,南棠再一次运起飞针……还不错,虽然只飞出几尺远便掉了下来,但好歹飞出去了。 下一次,银针竟然飞近了大树,但却失了准头。 银针飞歪了,险些扎到旁边的大冰山。 ………… 也不知道练了多久,南棠觉得自己胳臂沉甸甸的,简直快要抬不起来了。 咬咬牙,她再次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银针……不就一根针吗?自己对它的熟悉程度可比大冰山多多了~不信就拿捏不了它。 终于将掉在地上的银针尽数捡了起来,刚要继续练习,忽听到身后响起了影七的声音:“丫头,王爷说了,今日就练到这里为止。” 大冰山? 这时候南棠才发现,方才一直在旁边盯着看的萧言早已不见踪影了。 长吁一口气后,南棠收好银针正要转身离开,却迎面碰上了王府管家以及一名小管事。 俩人似乎正要讨论着什么,压根没留意到一旁的南棠。 “你看你,找的什么客人?临交钱了却连人影都不见了!”管家一迭声地数落着小管事。 “小人也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管事一脸的讨好,“不过管家你尽管放心,那宝林街的铺面压根不愁没人要!回头我就贴上招租启事,保管不出三天便有人找上门来。” 管家哼了一声:“最好如此,不然王爷那里我可保不了你。” 宝林街? 南棠心中一咯噔,下一刻连忙追了上去:“管家大叔。” 管家闻声回头:“原来是南姑娘,可是有事要找老夫?” 南棠连忙点头,同时甜甜问了句:“管家大叔,方才我听到你们好象在说什么宝林街的铺面?” “对。”听南棠提起这事,管家仍旧一脸的愁容,“之前一名客人已经看好了铺子,本来准备今日签字交钱,可不知怎么回事?人突然就不露脸了。” 南棠心头一喜:“或许是那人不想租了。” 管家长叹一声:“也许吧。要是铺子租不出去,我俩肯定得挨王爷骂了。” 望了望一脸愁容的管家,又看了看战战兢兢的管事,南棠忽然甜甜一笑:“管家大叔,或许我可以帮你们。” “你?”管家二人顿时一脸的疑问。 “对,因为我有朋友正好要租铺子。” 管家迟疑了:“可你知道那铺子每月租金要多少吗?” “多少?”南棠表示很想知道。 “那铺子一共十丈余多,还带一个小院,所以租金至少得一千两白银!再加上两押的话,一签字就得付整整三千两银子。” 三千两白银! 南棠张了张嘴,没说话。 光租金加押金就花去三千两银子,那余下的钱还怎么够自己买药材置东西呢? 看到南棠为难的样子,管家与管事对视一眼,唉了一声:“算了,还是明日贴启示吧。” 眼见俩人就要转身离开,南棠猛一咬牙:“管家大叔,可否先带我前去看看?” “好。”。 下一刻,南棠便跟在管家身后往外头走去。 只是俩人身影刚消失,萧言便从暗处徐徐走了出来。 “爷,你说那丫头会愿意花这么大一笔钱把铺子租下吗?”紧随其后的影七语气中却充满了不确定。 毕竟对他来说,三千两也并非一个小数目,更何况是南棠那个 第0211章 心里堵得慌 听到影七所问,萧言却不置可否般眯了眯眼:“我只能帮她到这里,接下来就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可是……”影七犹豫再三,到底还是说了出来,“那间铺子的租金明明才九百两银子,王爷却为何要收那丫头整整一千两?” “觉得不公平?”萧言回眸,淡淡的,上下打量了影七几眼:“那你可曾想过,本王为帮她而赔了钱,难道这笔损失不应该由她承担吗?” 影七慌忙低头:“爷说得对,是小人肤浅了。” “知道就好。” 主仆二人说完话后,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管家便满脸喜色般出现了:“王爷,南丫头签了!还当场付了一百两定金。” “……”影七登时张大嘴巴忘记了合上。 整整三千两白银啊,那丫头可真是舍得! 另一边,萧言却不置可否般哼了一声:“算本王没看错人。\" 说毕,转身阔步走开,只留影七与管家在原处面面相觑。 宝林街。 小心揣着刚签好的协议,南棠只觉得心房一阵呯呯直跳……那感觉就象进了一条死胡同,却又突然发现了新出口! 简直堪比绝处逢生。 而且最让人满意的是,王府那铺子足有十丈余方,还带一个可以存货的小院。 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最绝的是,铺子竟然就在苏家医馆斜对面! 所以哪怕要花上整整三千两银子,她最终还是当场拍板了。 因为一旦错过,她一定会遗憾终生。 正想着,前方突然有人走近,惊喜喊了一声:“南妹妹!” 南棠抬头:“曹大哥?你怎么也出来了?” 方才曹承安有心想上襄王府接南棠,但走至附近却又打起了退堂鼓,思来想去,他决定先上宝林街逛逛~ 一来,从镖局到王府,宝林街乃必经之路。 二来,自己还可以顺便替南妹妹找找合适的铺面,一举两得。 果然,自己才逛了没多久,便等来了南棠。 自然,曹承安不会将这些心思说与南棠听,所以只是含糊支吾了过去。 反倒南棠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曹大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找到铺子了!” “什么?你当真找到铺子了?”曹承安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毕竟方才他又在宝林街转悠了一圈,还是没发现有大小及位置合适的铺子。 难道南妹妹她改变主意?在别的街道找到了铺子? 曹承安正暗自思疑间,南棠却欢喜地拉起他便往镖局赶:“快!等回到镖局我有好东西给大家看。” “……”曹承安懵了,身不由己般跟着南棠疾走。 这似乎是南妹妹头一回主动拉自己! 虽然拉的只是袖角,但他已经十分满足了。 须臾,终于回到了镖局。 把父亲以及夏虎一家叫到一处后,南棠才郑重其事般将那份刚签好的协议摆在了众人面前:“这个……就是我刚租下的铺子。” 南怀枢首先瞄了一眼,顿时被上面三千两的租金及押金惊了一跳! “三千两?你可知道,这笔钱已足够平常人家花上一辈子了。” 虽然钱几乎都是女儿赚回来的,但一下子便花出去整整三千两,饶是南怀枢再见多识广、再历经波折,仍忍不住一阵心惊肉跳。 至于夏虎夫妇,看到协议上写的竟然是开医馆,本来想劝的话顿时咕的一声咽了回去…… 开医馆,好! 棠丫头的医术比起苏家人不知高明了多少倍!若就此埋没,确实太可惜了。 只是,看到协议后最为震惊的人当数曹承安。 宝林街??号铺? 这不是自己方才看过的那间铺子吗? 之前,他正四处寻找铺子,不料就在一间铺子前听到俩个主仆模样的人在那里唉声叹气…… 一打听之下,才知道这家主人世代经营布匹生意,最近打算来平城开分号,而且还在十天前交下定金要租眼前这间铺面。 可万万没想到,自己只是有事耽搁了几日,结果今日对方竟找上门来,告知要取消协议,甚至不惜为此赔付了足足两倍的定金。 曹承安听到这里,还暗地留意了一下那铺面所在的位置……确定是个好位置,而且还恰恰在苏家医馆斜对面。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南棠所带回来协议上写的正是那间铺面!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南妹妹,这铺子你可亲自去看过?” “看过!”心事终于解决,南棠声音里仍然充满了喜悦,“而且还是王府管事亲自陪我去看的。” 一听到王府二字,曹承安立马心头一咯噔:“你是说,那铺子乃王府所有?” 南棠甜甜一笑:“曹大哥果然厉害,一猜就中。” “……”曹承安忽然觉得心里堵得慌,于是忙端起茶盏送到嘴边,想以此缓解心中不适。 铺子是王府的! 而王府的人不惜赔付定金撕毁原来协议,竟然是为了将铺子转租给南妹妹? 才想到这里,曹承安忽然呛声咳嗽了起来! 原来,想着心事的他一个不留神,竟大大呛一口茶,当场呛得他咳嗽连连。 见状,南棠急了:“曹大哥,你怎么了?要不要紧?” 曹承安咳得满脸通红,却冲着南棠直摆手:“没……没事。” 南棠却始终放心不下,冲外头喊了声:“小枫。” 候在门外的小枫应声出现。 “快,将曹大哥扶回房间休息。” 于是曹承安再不愿意,却仍然被忠心的小枫架走了。 曹承安离开后,一直笑嘻嘻的南棠却终于染上了一抹忧色:“这铺子虽好,但交完钱后我手头的银子可能就不够用了。” 南怀枢一听,立马转身就走。 以为父亲不赞成自己开医馆,南棠正暗地吐舌头呢~南怀枢却突然回头吩咐一句:“等着,为父收的那些束修还放着,根本没机会用。既然你等钱用就给你。” “爹……”南棠感动了。 明明方才还嫌租金贵,可一听到自己喜欢这铺子,还要用来开医馆,父亲立马便转变了态度,甚至连之前收李大成等四人的束修也要拿出来支持自己。 第0211章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明明方才还嫌租金贵,可一听到自己喜欢这铺子,还要用来开医馆,父亲立马便转变了态度,甚至连之前收李大成等四人的束修也要拿出来支持自己。 有这样的父亲,简直就是自己天大的福气! 南棠正感动间,夏虎夫妇也暗地对了下眼色,下一刻,吴月娥便悄然溜了出去。 第0211章 一会儿功夫,南怀枢重新出现,正将自己所收起来的银子全部塞给女儿后,吴月娥也跟着回来了。 一进房,吴月娥便将一叠银票往南棠面前一递:“棠丫头,给!” 望着眼前厚厚的银票,南棠一阵愕然:“月娥婶婶,你这是在做什么呀?” “还能做什么呀?”吴月娥却直接拉起南棠的手,然后“啪”的一声将银票放在了她手心,“这些钱都是你帮婶婶赚回来的,如今你急需用钱,婶婶自然就要投桃报李了。” 最后吴月娥跟着自家女儿学了不少四字词语,这会终于有机会卖弄一番了。 果然,听到自家婆娘竟然从嘴里吐出一个四字词,夏虎顿时又妒又羡:“妍儿娘,你什么时候偷偷学四字词了?怎么也不叫上我?” 吴月娥得意了:“羡慕妒忌了吧?告诉你,老娘已经跟着妍儿学了好一阵子了。至于你,还是算了吧。” 夏家夫妇正相互调侃,南棠却捧着一叠银票出起了神…… 之前曹承安曾提议要出钱出力,与自己合伙开铺,结果却被自己婉拒了。 可如今夏家夫妇更是连考虑也不考虑,便直接拿出钱来给自己江湖救急……这番情义简直无以为报。 想到这里,南棠忽然面色一正:“夏叔叔,月娥婶婶,既然如此,等将来医馆赚到钱南棠必双倍还之。” 吴月娥却忽然摆了摆手,呵的一声笑:“其实你还不还没所谓,或者就当是我们合伙开店好了。” “……”南棠不由得水眸一睁,“月娥婶婶,难道你就不怕我将来开店会亏钱吗?” “不怕!反正这钱就是你帮我们赚来的。” 吴月娥边说边阻止南棠再继续说下去:“再说了,你医术这样高明,不开医馆实在是可惜了。所以不管将来赚了还是赔了,婶婶都心甘情愿。” “夏叔叔,那你的意思呢?”南棠又转向夏虎。 毕竟这次要与苏家硬碰硬,再加上她知道苏家颇有后台,所以能否成功?南棠一时间心里也没个底。 不过若当真闯出点名堂,那日进斗金可是唾手可得之事。 眼下夏家正发愁要做什么新营生?那要是与自己合伙开医馆,等将来赚了钱,那夏家自然也能从中获利……自己父女两世欠夏家的恩情也算是可以继续报答了。 正想着,却见夏虎猛一击桌:“还有什么好说的?冲着南大哥和你,咱这钱投定了!” 见状,南棠也忍不住心潮激荡了起来:“好,那我们就一言为定!祸福同当!” 事情当场便定了下来,接下来双方便立马签下了合伙协议。 一时间,看着眼前众人,南棠心底充满了斗志。 苏慕白、苏家人,我来了! 须臾,回到房间的吴月娥却突然捧着心口叫唤了起来:“哎哟,我的心疼`” 夏虎一惊:“心疼?来,我扶你去找棠丫头。” 吴月娥却将其一把推开,同时嗔了他一眼:“人家说的不是这个心疼!” “那是什么?难道你还有第二个心不成?” 吴月娥瞪了丈夫一眼:“我是心疼那些银子!你说,好不容易才攥了点银子,这一下子又全花出去了……想想我就觉得心疼。” 夏虎咧唇嘿嘿一笑:“心疼个啥?等将来棠丫头的医馆赚钱了,银子自然就会飞回来了。” “但愿如此。” 晚上用膳时,却不见曹承安的身影。 大伙正纳闷,小枫却出现了,只说曹承安没什么胃口,让大伙不用等他用膳。 南棠一听便急了,立马要跟着小枫前去替曹承安诊脉。 不想却被小枫婉拒了:“南姑娘不必担心,我家公子没事~只不过白日上街吃多了点心,所以才不想用膳。” “而且公子今日走累了,方才就说要早些歇下,所以南姑娘此时前去恐怕……” 说到这里,小枫便打住了。 然而南棠却一下子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却是担心自己前去会扰了曹承安歇息。 于是她不再坚持,只叮嘱小枫几句后,便目送其离开了。 一夜无话。 次日,南棠便迫不及待般在夏家一家三口的护送下,带着厚厚一叠银票来到王府,当场交给了管家。 双方点算清楚,写了收条后,南棠便告辞离开了。 只是南棠前脚刚走,影七后脚便出现了。 看着管家面前的银票以及那份协议,影七忽然皱了皱眉:“那丫头当真要开医馆?” “协议摆在这里,难道还会有错?”管家笑了笑。 “……” 影七却边嘀咕着,边走开了。 只是转眼间,他便出现在了萧言身边。 “爷,你知不知道那小丫头要开的是医馆?” “有问题?”萧言手不释卷,只淡淡丢出三个字。 影七却仍然忧心忡忡:“可她的医馆就开在苏家医馆斜对面,这未免也太大胆了!要知道,苏家那位姑奶奶可不是等闲人物……” “嗯。”萧言终于掀了掀眼皮,同时顺手翻过一页书,“那丫头是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 “那……”影七一听,越发急了,“爷帮她开店,岂不是会害了她?” 萧言终于把书一放,斜斜瞟了心腹一眼:“看来,你很关心她?” 突然感到了一股无形压迫,影七瞬间怯了:“小人……一向视那丫头如亲妹妹,所以才会一时失态。” 萧言终于缓缓收回目光:“放心,本王不会让她孤身作战。” “要知道,本王还要靠她扳回一城。” 影七还待再问,却被自家主子一个眼神堵了回去:“这么多话,难道你对那丫头的医术没信心?” “……”影七。 当天晚上,平城传出了一个惊天消息。 第0212章 露出破绽 当天晚上,平城传出了一个惊天消息。 苏家女,苏慕雪伤人未遂,本应重判,但念其年幼无知,又有悔过之心,故判将其逐出平城三年,无特殊原故不得擅自返回。 消息传出,平城百姓顿时哗然。 有说判得轻的,也有说判得重的,甚至有人各执一词,当街争了个面红耳赤。 然而当消息传到南棠耳中时,她却没有半点意外。 甚至在夏妍等人纷纷替她打抱不平时,表现得格外的平静…… 毕竟活了两世,她早该知道苏家与平城官场间的关系盘错~更别说,苏家背后还有一位名声显赫的姑奶奶,所以苏慕雪重判的可能几乎为零。 若自己没猜错的话,如今苏慕雪应该正收拾行装准备离开平城,前去投奔那位姑奶奶了。 记得在前世,苏慕雪及笄后那位姑奶奶才对外宣布,要正式收侄孙女作关门弟子,意欲培养她成为萧国新一代女医翘楚。 当时消息一传出,上门求亲的王孙贵胄险些要将苏家门槛踩烂! 而苏慕雪同时也成为了众人眼中炙手可热的风云人物。 可这一世,她虽然比前世足足提前一年多投奔那位姑奶奶,但却是以带罪之身灰溜溜地去的,与前世的风光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呵,苏慕雪,这就是你应得的报应! 与此同时。 “爷,我们的人收到消息,那苏氏女表面说是流放外地,其实是投奔苏家那位姑奶奶去了。” 闻言,萧言手底一顿:“看来,所谓的静心修行果然是个幌子。” “爷,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不用管它。”萧言又重新恢复了懒洋洋的模样,“只要那人开始插手苏家的事情,就总会有露出破绽的一天,到那时我们再动手也不晚。” “是。” 放下茶盏,萧言顺手拈起一件点心放进了嘴里:“眼下当务之急,就是帮那小丫头把苏家这池水搅浑……” “王爷英明。” 影七领命离开后,萧言这才发现,方才自己下意识拿起的正是那小丫头平日最喜欢吃的那款点心。 不过这味道……确实不错。 这一日,南怀枢新收学生名单也终于出炉了。 周福得知消息后,很快便从不敢置信变成了欣喜若狂,下一刻更是象疯子一般满屋乱跑:“爹!娘!我成功了!” “……”周父。 周母却笑咪咪的:“相公,我们家福儿终于懂事了。” “这也叫懂事?”看着疯子般的儿子,周父一脸嫌弃。 爱子心切的周母却重重拍了下丈夫:“还不叫懂事?我来问你,你几时见过儿子对读书这样上心?” “这个……倒还是头一回。” “这不就得了!” 周母嗔了丈夫一眼,便立马转身叫下人准备礼物,因为她要亲自带儿子上门谢师,顺道也好看看儿子嘴里整日念念叨叨的南棠。 与此同时,与周福一般接到通知的学子,也是人人欢喜不已。 只是名单传开后,大家很快发现,南怀枢所新收学子中竟然有一半是地灵馆的学子,而且这些日子与南棠走得也比较接近。 看来南怀枢果然宝贝自家女儿,就连收学生也只收跟女儿关系好的。 于是一下子,从前人人唾弃的地灵馆瞬间摇身一变,变成了人人羡慕的所在。而地灵馆学子在众人眼中的位置也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 半个时辰后,当周母一行赶到镖局时,前来致谢的人所带来的礼物已然摆满了正堂桌子。 原来,其他新收学子也是一收到消息便赶来谢师了。 只是财大气粗的周母根本没有将其他人放在眼里,当下一声吩咐:“快,将礼物给南先生送上来。” 周母话音刚落,周家下人已立马将所带礼品通通送到了南怀枢跟前……各式名贵补品、衣料以及名人书画,名匠砚台等等,看得众人忍不住一阵眼花缭乱。 就连那些同样前来送礼的人也不禁心中暗叹,自家那些原本还算拿得出手的礼物跟周家一比,简直弱到家了。 就在众人暗暗艳羡不已时,周福已眉开眼笑般走近南棠:“南师姐,还记得我吗?” 看着胖得象球的周福,南棠也笑了:“你长这么圆,我怎么可能会忘记?” “对了,你好象比我还大一岁,怎么会叫我师姐呢?” 看着笑得眉眼弯弯的南棠,周福惊艳地怔了怔,不过却很快便回过神来,笑嘻嘻地抓了抓脑袋:“能者为大!这是我娘说的。” 南棠微微颔了颔首……看来周家夫人是个精明通彻之人。 见南棠肯定自己所说的话,周福越发欢喜了:“南师姐,那我往后就跟你混了。” 谁知话音刚落,周福脑袋便挨了一记巴掌:“说什么混账话呢!” 教训完儿子,一身华服,收拾得格外精神的周夫人才笑咪咪转向南棠:“南姑娘千万别怪~这混小子啊随他爹,净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说着,周夫人又恨铁不成钢般狠剐了自家儿子一眼。 看着同样直爽的周夫人,南棠忍不住心生好感:“周夫人言重了~周福他只是快人快语,晚辈自然不会介意。” 周夫人听到这话,也是满意极了,当下情不自禁拉起了南棠的手:“啧啧,这小模样到底是怎么长的哟?简直就跟个小仙女一般。” 说着,又极嫌弃般瞟了身旁儿子一眼:“又聪明又漂亮~早知道的话,我也生个女儿该多好!” 周福这下不乐意了:“娘,就你跟我爹要是生女儿的话,估计也跟我差不多。” “哎~你这臭小子是想活活气死老娘不成?”周夫人二话不说,一手便揪上了自家儿子的耳朵。 “痛、痛……娘,我认错还不行吗?”周福连忙双手合什求饶。 看着眼前的周家母子,南棠却从中看出了只有血缘骨肉间独有的温馨和闹腾……于是忍不住深深的羡慕了。 自己也有亲娘,可记忆中的她留给自己的只有刻骨的仇恨和伤痛。 南棠正失神间,夏妍却突然打外头闯了进来:“南棠,出事了。” 第0213章 关门,赶狗 担心惊扰了父亲以及其他人,南棠连忙便拉着她走出了正堂:“看你慌慌张张的,到底出什么事了?” “苏家人来了!”夏妍语气急促,“不过被镖局的人拦在了外头。” 南棠先是一惊,却很快便镇静了下来:“走!我们出去走走。” 夏妍点点头,毫不犹豫般跟上了南棠。 “本夫人再说一次!叫南棠出来,我有话要问她。”此时,镖局门口,苏柳氏那张脸阴沉得简直能掐出水来。 两名镖师刚要回怼,不想身后却突然响起一道如泉水般清澈的声音:“原来是苏夫人,还真是稀客。” 看着出落得越发美丽大方的南棠,再想想自家被逼背井离乡的女儿,苏柳氏不由得恨之入骨:“南棠,你好黑的心!” 面对苏柳氏的咬牙切齿,南棠却仍旧平静得出奇:“苏夫人眼力真好,竟然能看清人心的颜色~南棠佩服。” “你……你少得意!”苏柳氏一向自恃身份,此刻却被气得面目扭曲,“害了我家慕雪,你会有报应的。” 南棠眼神一冷:“苏慕雪乃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此时,知晓真相的夏妍等人也从旁数落嘲笑起了苏柳氏。 “苏慕雪做出那般狠毒之事,居然还好意思倒打一耙?还真是天下奇闻哪。” “依我看,有其母必有其女!这苏夫人也好不到哪去。” “啧啧,要是我有那种女儿,早躲在家里不敢出门见人了。” ………… 听着夏妍及路人的指指点点,苏柳氏不禁又羞又恼,那张保养得宜的面皮硬是青了又红、红了又青,说不出的精彩。 看着这一幕,南棠不由得心底暗爽…… 这苏柳氏平日总自恃清高,在人前更是习惯了高高在上,如今这一番折辱也够她受的了。 呵,就算是自己向她先行讨还的一点利息罢。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时,苏慕白突然出现了。 “南棠,我知道你恨我!可你有什么只管冲着我来,为什么要害慕雪?” 望着苏慕白理直气壮、咄咄逼人的嘴脸,南棠忍不住气笑了:“那你倒说说,我是怎样害的她?” 苏慕白俊脸一愣,不过很快便回过神来:“说来话长,总归她那样善良柔弱的女孩子,当初要不是被你处处针对逼得走投无路,又怎会做出这般决绝之事!” “说来话长吗?”南棠语气极轻极柔,却无端地教人心头一跳,“那不如我来替你好好回想回想,到底是怎么回事?” “哦,我想起来了~当初她总喜欢时时处处羞辱欺负我,还总叫我丑八怪,可突然有一天,她对我和颜悦色了起来……” “却原来,她想我去替王爷煎药时把她也带上,因为她想借机亲近王爷,好成为襄王妃。” 话说到这里,四周顿时一片哗然。 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如此惊人内幕~想那苏慕雪枉为大家闺秀,却做出如此不顾廉耻,妄想私相授受之事,可真是叫人叹为观止哪。 听着四下刺耳的嘲弄声,苏家母子终于按捺不住:“南棠,你休要血口喷人!” 看着恶人先告状的苏家母子,南棠不由冷笑出声:“我血口喷人?当初苏慕雪为达目的,不惜逼我与她对赌所签下的协议还在呢~” “只可惜,她费尽心思算计陷害,最终却自食其果,被当场逐出书院。” 南棠此言一出,当日苏慕雪被逐出书院的丑闻也再度被众人记起……这一下,苏慕雪才算是彻底的身败名裂了。 见状,爱女心切的苏柳氏终于忍无可忍,冲带来的护院冷冷一瞟:“去!把那张污蔑小姐的嘴给我撕烂了!” “不管出什么事,本夫人都替你们兜着!” 苏家那几名早有准备的护院一听,登时一个个撸起袖子便要朝南棠冲去。 而夏妍及两名镖师也如临大敌,迅速护在了南棠身前…… 就在这千钧一发间,突然响起一声厉斥:“放肆!” 话音刚落,周夫人已风风火火般出现在众人眼前。 要知道,周夫人可是眼下平城司马周南嫡亲的嫂子,而且周南自幼丧母,因自小得嫂子照顾有加,竟是把这长嫂视若亲母般对待。 所以得罪周夫人就等于得罪了周司马,这样的蠢事换到谁头上也不会做。 于是周夫人才出声,原本凶神恶煞的苏家护院登时一个个熄了气焰,悻悻退了回去。 可苏柳氏不甘心,也丢不下这个脸。 于是一咬牙,她强挤出一脸笑容迎向那周夫人:“周夫人,你我皆为人母,当体恤我一片爱女之心……” “打住!”没想到周夫人压根不给苏柳氏面子,“若我有这种女儿,还不如一头撞墙死了的好。” 苏柳氏脸色一白:“周夫人,你……” “你什么呀?”周夫人一瞪苏柳氏,“我可是听周南说了,你家女儿小小年纪就买凶伤人!不光要毁人容貌,还要叫那些混混趁机毁人清白!” “这般毒蝎心肠,简直天理难容!” 因为官府有心庇护,只对外公布苏慕雪伤人未遂,却并未说清楚具体事由,于是周夫人这番话一出,围观百姓顿时恍然,继而震惊。 很快,恶女、毒妇等名头便一顶接一顶扣在了苏慕雪头上。 甚至还有人提议,要重判苏慕雪,还要追究苏家教女不严之罪。 此时此刻,苏柳氏与苏慕白直恨得浑身发颤,脸色发白,只巴不得可以亲手将始作俑的南棠撕作碎片…… 只可惜,南棠压根不给他们机会:“夏妍!” “在!”夏妍忙大声应下。 “关门,赶狗!”说到狗字时,南棠故意指向了苏家母子方向。 这一下,苏慕白母子二人简直要被气炸了! 却奈何群情汹涌,最后更是看到夏妍与两名镖师以及周家下人手执木棍齐齐扑了过来~ 担心吃亏,苏家母子只好在那些护院的保护下落荒而逃了。 因为逃得太急,苏柳氏甚至还落下了一只绣花鞋子…… 看到这一幕,南棠与周夫人相视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第0214章 曹承安的直觉 须臾,南棠冲周夫人直言感谢:“方才若非夫人出面,恐怕免不了一番争斗。” 周夫人却极亲热般一把执起南棠之手:“小事一桩,无须放在心上!” 说着,周夫人又刻意凑近了些,低低地笑着道:“说句心里话……其实我早看那苏柳氏不顺眼,这会正好趁机损她一番。” 南棠有些吃惊,不过很快便释然了。 毕竟那苏柳氏自命清高还整日端着个架子,确实跟直爽接地气的周夫人是两路人。 须臾,送走周夫人等人后,南棠才得知,那些新收学子父母居然请求南怀枢打明日起便开始授课,还愿意为此多付出比平城书院多一倍的束修。 看来果然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使自家孩儿早日成龙成凤,还真是不惜倾尽所有。 南棠正感叹间,吴月娥已将午膳准备好了。 来到饭桌前,看到昨晚说没胃口的曹承安也来了,南棠心底不免冒出一丝愧疚……今日事情太多,竟然忘记了一早去看看曹大哥了。不过看他神色还不错,应该是没事了。 接下来,因为铺面找好了,南怀枢新收学生的事情也圆满解决,所以大家在饭桌上谈笑风生,心情大好。 唯独昨晚没露面的曹承安却时不时的若有所思,似乎心事重重。 用过午膳后,南怀枢便与夏虎一道为小学堂添置桌椅的事情忙碌,而一心记挂着刚到手铺子的南棠则拉上夏妍,风风火火的就要往宝林街赶。 只是俩人刚要出门,曹承安便领着小枫追了上来,说是也要去铺面看看。 南棠正想多听点别人的意见,更何况这人还是曹承安,她自然不会拒绝。 于是一行四人便朝宝林街走了过去。 到达后,看着眼前敞亮宽阔的店面,南棠不由得越看越欢喜…… 而曹承安看在眼里,原本灿若星辰的双眸却变得微微黯淡了起来。 原本南棠还打算邀乌石巷的胡掌柜过来再替自己掌掌眼,看店里到底该如何摆设?可没等她出门,一名中年儒雅男子便突然出现挡住了她的视线。 “在下卢有为,乃襄王府医官。”中年男子冲南棠彬彬有礼作了一揖。 “卢大人有礼。不知卢大人此番前来所为何事?”听是萧言身边的人,南棠连忙还了一礼。 接下来,那卢有为更是有话直说:“因王爷担心姑娘开医馆会坏了铺子的风水,恰好在下从前也曾开过医馆,所以便命在下前来助姑娘一臂之力,还望姑娘莫怪才好。” 怪?谁敢怪堂堂襄王啊? 南棠边想边在心里呵呵了两声:“岂敢,小女子正求之不得呢。” “卢大人请。” 接下来南棠便陪着笑脸带卢有为把铺面里里外外的全都看了个仔细。 看完后,卢有为直接便道了一句:“请姑娘放心,明日午时,在下便会将铺面布置图纸奉上。” “这么快?”南棠险些惊掉下巴。 “姑娘不是急着要开馆吗?那自然是越快越好了。” “……”南棠咧了咧嘴角,“那就有劳卢大人了。” 下一刻,卢有为前脚刚离开,曹承安后脚便走近:“前脚租铺,后脚便找人来帮你布置铺面……南妹妹,这襄王似乎对你好得有些过份了。” 南棠却一脸的不以为然:“曹大哥你想多了!” “我已经打听过了,这铺子原本租金才九百两银子,如今王爷以一千两价格租给我,分明就是欺负我年少无知,哪里是真心帮我。” “还有,方才那卢大人已经说了,王爷是因为担心我会破坏这铺子的风水,所以才派他前来帮我的。” 曹承安却仍然相信自己的直觉:“可我总觉得,王爷待你跟待其他人不一样。” 见曹承安坚持纠结于此,南棠不禁有点无语,索性岔开话题:“曹大哥,我还要去找一个人,不如叫小枫先陪你回去休息吧。” 见状,曹承安只好应了下来。 须臾,目送南棠携夏妍离去,曹承安久久舍不得收回目光。 此时,一直跟在其身后的小枫终于忍不住了:“公子,如今南姑娘已经找好铺面了,那我们是不是也该回去了?不然老爷跟夫人就要找到平城来了。” “闭嘴!”罕见的,曹承安发了怒,“本公子自然晓得,哪需要你一个奴才来提醒?” 可怜的小枫:“……” 看到被自己吓得战战兢兢的小枫,曹承安猛然回过神来,不由得微微愧疚:“罢了,待南妹妹过完生辰,我便与你回去。” “当真?”小枫一脸惊喜。 “当真。”曹承安用力拍了下他肩膀,然后转身便走。 “公子,那不是回镖局的路。”小枫一见,连忙出声提醒。 “我知道!”不知想起了什么?曹承安脸上又重新恢复了神采,“不过我眼下要去取给南妹妹准备的生辰礼物。” 小枫一脸恍然,慌忙追上。 另一边,南棠二人已来到了乌石巷胡记药铺。 当听到南棠竟然要开医馆,还要开在宝林街苏家医馆斜对面时,胡掌柜险些惊掉了下巴。 本来他还担心南棠将来会遭到苏家极力打压,不过见南棠决心已下,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默默想着要如何助南棠一臂之力…… 把联系药材商人的事情拜托给胡掌柜后,又见距离上王府练习的时间差不多了,于是南棠便与夏妍分开,独自一人朝王府走去。 练习仍然如昨日一般辛苦。 练飞针时,南棠一度险些连胳臂都抬不起来。 但一想到练好飞针,不但可以自保,还能够保护父亲以及身边人时,南棠便又咬咬牙,再次拈起了银针…… 好不容易坚持练完,得到允许离开时,南棠只觉得两条胳臂又麻又痛,简直就象不是自己的一般。 于是她一边往外走,一边不停地交叉揉捏着手臂。 只是她却没有发现,身后,萧言正怔怔看着自己的背影出神…… “爷,卢太医来了。”影七忽然现身。 “好,先把他请到书房。”萧言迅速收回眸光,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般淡淡吩咐了一句。 “回来。” 影七刚 第0215章 世间没有后悔药 然而他在原地等了好一会,才终于听到自家主子声音再度响起:“后天……可是那丫头生辰?” “生辰?” 影七皱眉想了好一会,才终于记起当初主子命自己调查南棠底细时,似乎查过其生辰就在这一个月。可具体到底哪一天?他却半点也记不起来了。 于是踌躇一会,他终于硬起头皮承认:“爷,请容小人回去再仔细查查。” “嗯,要快。” 斜了心腹一眼后,萧言便抬腿朝书房方向走了过去。 身后,影七又记起了主子转身前的那个眼神,再想到身为老太医首席弟子的卢太医也被主子差遣去做了工匠,于是再也站不住了,连忙便赶回资料间准备好好查一查那南家丫头的情况,顺便再将所有有关资料记牢一些。 须臾,书房。 “王爷,下官已与南姑娘说好,明日午时便将图纸交给她~只是那些物件的收费……” 看见卢有为面有难色,萧言直接便给了答复:“全按材料价收取便可。” “材料价?”卢有为一听,顿时惊讶得忘记了掩饰。 该不会是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吧? 明明才听影七提起,宝林街那间铺子可是多坑了人家小姑娘整整一百两的租金,可如今到了这上头,竟然只按材料价收取? 这前后也相差太大了吧~ 对面,看穿卢有为心思后,萧言本待不理,但最后却鬼使神差般解释了一句:“如今,本王解毒之希望全在那丫头身上。” “下官明白。”卢有为顿时恍然。 原来王爷是投鼠忌器,所以才会打一记巴掌又立马给上一颗枣,好彻底笼络住那位姓南的小姑娘。 见卢有为一脸恍然,萧言竟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下一刻卢有为刚离开,影七便迅速出现了:“爷,后日确实是那丫头的生辰。” 影七心里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自家爷就是厉害,不过听自己说过一回便记住了这等微不足道的事情……不愧是天之骄子! 只是萧言此刻却全然没留意影七钦佩的眼神,因为其全部心思已转移到了别处…… 南棠回到镖局刚坐下,不想李大成及孙淑芬等四人却在各自爹娘陪同下来了。 原来,四家人得知新收的学生居然明日便开始到镖局上课后,立马急了,一个劲担心自家孩子会被新学生快速超越。 于是越想越焦心的他们凑到一块一商量,当下便放下所有事情,带上孩子直奔镖局而来。 而他们前来的目的居然是想让自家孩子每日下晌上完学后,晚上仍然留在镖局让南怀枢指导功课。 甚至于还有人提出,横竖几家都住在镖局附近,索性孩子下晌过来后便一直学到晚上戌时再派人前来接其回家,省得中间来来回回的浪费时间。 说完,为了让南怀枢及夏家应下,四人爹娘还当场各拿出了整整二百两银子。 其中一百五十两银子是交给南怀枢的半年束修,另外五十两银子则是自家孩子在镖局半年的饭钱。 要知道,平城书院学子半年的束修不过三十两白银,而南怀枢此次收学生的束修也仅仅六十两而已,可如今几人一出手便是一百五十两! 不得不说,为了孩子,这些爹娘都拼了。 被眼前几人的一片诚心所感动,也为了替女儿开医馆筹措更多的银子,南怀枢最终还是应了下来。 可吴月娥却为难了~ 虽然四个孩子给的饭钱已经足够多,但问题是,镖局多了这几个孩子,那膳食自然不能太过随意。可偏偏眼下吴月娥正领着几名镖师家眷忙着赈灾施粥一事,恐怕有点分身乏术。 众人正为此问题头疼间,南棠却忽然灵机一动:“对了,我们可以请人回镖局专门负责做饭。” 吴月娥头一个同意了:“这主意不错,只是这人选……” “婶婶不用操心,我这里已经有人选了,待会就带她回来见你。” 见目的已达成,李大成等人便告辞离开了。 而南棠也言出必行,立马便出门去寻人。 不过一会儿功夫,南棠便领着俩人走了回来。 众人一瞧,竟是那李翠凤母子。 原来因为灾荒的原因,李翠凤干活的面摊子也随之关门大吉了,这些日子若非得南家父女相助,母子二人恐怕早饿肚子了。 所以吴月娥说出忧虑时,南棠头一个便想起了李翠凤。 一来,李翠凤可借此赚点钱养家活口,顺便的,身子已经调理得差不多的赵天也可以跟在父亲身边开始学字启蒙。 二来,李翠凤的厨艺自己很清楚,虽然比不上大酒楼的厨子,但味道确实很不错。 当下,南棠领着李翠凤母子说清楚情况后,众人纷纷表示赞同。 于是一商量,便直接给李翠凤开了每月十两银子的工钱,而赵天也过来跟着南怀枢读书启蒙。 要知道,李翠凤之前在面摊累死累活一整天,每月所得也不过几两银子而已~如今不但工钱多了,儿子还可以免费跟在南大哥身边读书,这要放以前简直连做梦都不也想。 于是乎,李翠凤母子离开前不禁冲着南棠谢完又谢,就差没当场给她下跪了。 而南怀枢再看向女儿的目光中也多出了一丝欣赏…… 女儿当真是变了,不但变得睿智多才,还懂得时时处处替他人着想……有女如此,夫复何求? 当晚,夏家镖局一片欢声笑语。 笑声甚至飘出老远,听得路过的人皆是一脸的羡慕。 这夏家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攀上了南家父女! 不光白白得了一位神医传人在身旁,还莫名其妙的就发了一笔横财,如今更是靠着南怀枢的名头与周司马等人皆搭上了关系…… 哎,早知如此,当初在南家父女走投无路时,自己就该抢先将二人抢回自己家去。 可惜呀,这世间没有后悔药可吃。 这边路人们正在暗自懊悔,另一边宁唯忠却气急败坏般一手推开了家门。 听得动静,邬青莲慌忙便迎了出来。 第0216章 宁唯忠的心病 最近几天,宁唯忠心情一直不好。 不为什么?就只为眼下全城都在热火朝天般议论着南怀枢收学生的事情。 想当初,他设法在南怀枢伤药中动手脚,害他差点成了瘸子。后来更是设局害他被赶出书院,彻底失了名声。 然而自己以为费尽心机,已将南怀枢逼至绝路时,他却忽然奇迹般东山再起了。 不单治好了腿,而且更被平城百姓视作名师,追着求着南怀枢收下自家孩子。 这些也罢了,偏偏事情还传到老院长耳中,于是一向闲事莫理的他为了这事,今日竟然将自己以及胡进才一道叫到松山阁,毫不留情面般狠狠训斥了一番。 而且话里话外,都在影射自己比不上南怀枢。 也是因为这一番话,令宁唯忠记起了从前老师在生时,也曾说过自己天资心性不及南怀枢,没想到事隔十多年了,自己竟然又被拿来与南怀枢比较…… 于是后来纵使离了松山阁,宁唯忠却还是越想越气,只巴不得找点什么东西好好发泄一番。 正好胡进才也一肚子的怨气,于是俩人一拍即合,到酒楼喝了个酩酊大醉。 此刻,醉眼懵松的他眼见邬青莲迎了出来,不知怎么的?一幅幅往事竟突然涌上心头…… 就是眼前这个女人,十几年前受不了苦日子,最后竟抛夫弃女,转身嫁给南怀枢为妻。 若非如此,自己又怎会憋着一口气,费尽心思回到平城? 对,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要不是她,自己根本不需要再受今日的羞辱! 宁唯忠正想得眼红,邬青莲却忧心忡忡走近:“相公!你怎么喝酒了?” 看着眼前的女人,宁唯忠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多年前她绝情绝义,头也不回离开的情景…… 于是,他猛然一挥手,推开对方:“别碰我!” 邬青莲一时不慎,竟被他当场推倒在地。 这时,宁晚晚也闻声赶了出来,见到这般情景,不由得又惊又怕:“爹!娘!你们这是怎么了?” 邬青莲却摇了摇头:“娘没事,赶紧去找人把你爹扶回屋。” 须臾,宁晚晚与下人将宁唯忠扶进屋后,邬青莲才慢慢从地上兀自撑了起来……这时,她才发现,方才摔倒时竟然擦破了手掌。 扶着鲜血淋漓的手掌,她愣了好一会,才蹒跚着一步一步走向内屋。 次日午时,南棠正拉着夏妍一道在铺面打扫,那卢有为却准时出现在了她眼前。 须臾,望着眼前厚厚一叠的精美图纸,南棠简直心花怒放,然而…… “南姑娘,在下已经找到工匠打造这些物件,估计六日左右便可全部完成。” 什么?帮画图纸就算了,居然还替自己找工匠打造物件? 不对,难道又想从中赚自己一笔钱! 可自己手里的钱还要留着进药材呢,绝对不能再任性胡花了。 于是南棠强挤出一脸的笑:“这个……恐怕不好再劳烦卢大人你了。” “不劳烦。”一眼看穿南棠心思,一心紧记某人吩咐的卢有为立马拿出另外一张纸来,“对了,这里还有一份物件的价格清单,南姑娘可以先过过目。” 居然连价格清单都准备好了? 明显就是吃定了自己! 苦笑着接过清单,南棠却只是略略看几眼便收了起来……反正看不看都一样,大冰山明显的就是想借机再敲自己一顿竹杠。 而此时,眼见任务已完成,卢有为便迅速告辞离开了。 等卢有为身影一消失,南棠便立马拿上图纸以及那份物件价格清单,风风火火的赶去找胡掌柜。 她要找胡掌枢替自己好好掌掌眼,看大冰山这回又从自己身上刮去多少钱?待日后他再有求于自己时,就可以趁机敲他一顿,让这些钱物归原主。 这样做……一点也不过份吧? 对,就这么办! 只是到了胡记药铺,胡掌柜的话却让南棠彻底的懵了。 据胡掌柜所说,不但图纸画得大气,就连那些物件所列价格也比市面整整低了一成左右,看来若此事不假的话,南棠绝对是遇上贵人了。 告别胡掌柜后,南棠心底却直嘀咕…… 难道是那卢大人算错帐了? 还是说,大冰山忽然良心发现,要借此补偿自己被坑的租金? 南棠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最后见距离去王府的时间差不多了,便索性不想了,直接抬腿就往王府赶。 也不知是不是渐渐习惯了练习?还是说昨晚泡的药澡起了效用?今日在练飞针时,南棠竟觉得轻松了不少,胳臂也再没有了前两日又麻又痛的感觉。 最让她兴奋的是,有两次飞针竟然扎中了目标! 虽然扎得极浅,但终究还是命中了目标~如此看来自己前世针灸术没白练,到底还是派上用场了。 而暗处,看着南棠欢喜得又蹦又跳的模样,萧言淡漠长眸间隐隐闪过一丝暗芒…… 终于练习完,南棠志得意满般一步跨出了襄王府。 看来,再多练习些日子,自己的飞针就足以对付那些街头混混了。 正想得高兴,一总角幼童忽然举着冰糖葫芦撞了上来! 南棠本待生气,但对上幼童笑嘻嘻的圆脸,顿时没了脾气,反倒还蹲下来替他抹了把嘴角的口水:“小弟弟,下次走路可要小心点……” 只是话音未落,南棠却觉得周遭气氛骤然一变。 先是地面隐隐传来颤动,紧接着她便听到路边有人冲着自己惊恐大喊躲开! 然而已经晚了~ 抬眼处,一匹宝马正风驰电掣般朝她方向奔来……甚至于那马蹄扬起的灰尘,已随风扑到了南棠脸上。 浑身血液瞬间凝固,下一刻南棠想也不想,一手搂起还懵然不知的幼童,另一只手摸出一把银针便朝俊马双目掷去! 银针刚出手,南棠便将幼童护在怀中就地一滚! 与此同时,耳边陡然响起了一阵嘶鸣之声……看来是自己得手了。 只是不等南棠从地上爬起,便被人迅速拿下,反剪双手推到了一道紫色身影前:“爷,人拿住了。” 南棠还没回过神来,下巴已被对方重重一把捏住 第0217章 登徒浪子 于是下一刻,南棠狠狠瞪了对方一眼:“明明是你先纵马行凶,草菅人命!难道还不许人还手?” “你……” 有着一双狐狸眼的紫衣男子正待发狠,却在看清对方清灵面庞后转怒为笑,下一刻更是松开手,轻佻般拿手背从其脸颊轻轻滑过:“罢,只要你肯让小爷亲上一口,那我就不再追究你伤马之罪。” 说着,便笑嘻嘻地朝南棠凑了过来。 看着那双狐狸般的桃花眼猝然接近,南棠顿时浑身一僵,下意识般偏头避过。 饶是如此,对方唇间所呼热气仍然喷在了她脸颊上,那陌生的感觉,让南棠的脸瞬间如滴血般通红。 于是她想也不想便恨恨呸了一声:“登徒浪子!” 只是南棠越骂,对方反倒越发来了兴致:“对,小爷今日就浪定你了。” 看着对方肆无忌惮、舔不知耻的嘴脸,南棠气得手指直打颤,不过下一刻,她忽然冷冰冰地道了一句:“好,不就亲一口吗?那不如你闭上眼睛,我来亲你。” 听到这话,紫衣男子似乎有点意外。 不过当他对上南棠那双黑漆漆,平静得有些出奇的杏眸时,竟鬼使神差般一口应了下来:“爽快!小爷就依你一回。” “可人家还是害羞,不如你叫其他人先走开些。”忍住恶心,南棠故作忸怩般顺了顺辫子。 闻言,男子狐狸眼眼角一挑,冲随从们敷衍一挥手:“快!都给爷散开。” 见状,南棠转了转眼珠,又含羞答答嗔了对方一眼:“那你……还不赶紧闭上眼睛?” “好,闭上眼睛……”见南棠居然冲自己撒娇,紫衣男子乐坏了~果然,凭自己的潘安之貌,什么美女都逃不出自己的掌心。 边洋洋得意地想着,男子边闭上双眸,慢慢朝对方凑了过去。 南棠一直死死攥紧双拳忍着,此刻眼见男子越凑越近,她再也按捺不住,猛地一下将对方推了开去! 男子丝毫没有提防,当场被推得生生倒退了好几步。 机会难得,南棠忙大喊一声非礼!随即便提起裙角朝襄王府一路狂跑了过去…… 紫衣男子看起来非富则贵,自己叫非礼也只能阻他一时,而最终能救自己的人就只有大冰山。所以,她一定要尽快找到大冰山! 然而跑着跑着……南棠忽然感觉到了一种危险气息的逼近! “居然敢耍小爷?我看你能逃到哪去!” 听着身后不足咫尺的,阴森森的声音,南棠倏然一惊,下一刻越发拼了命般朝前跑! 谢天谢地! 大冰山竟然出现了! 如同见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南棠想也不想便径直扑前,一把死死揪紧对方衣角:“救命!” 影七正跟在身后,眼见南棠居然揪上了自家素有洁癖的主子,不由得当场暗呼一声不妙! 只是让人意外的是,萧言竟没将南棠推开,反倒将其稳稳扶住:“出什么事了?” 虽然大冰山的手很冷,但南棠却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暖意和心安~ 于是她透出一口大气后,才心有余悸般朝身后一指:“那人当街纵马行凶,还要抓我——” “是谁?”萧言冷眸一横,却忽然一下顿住了,象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三弟!” “二哥!” 要不是亲眼看见,南棠打死也不肯相信,方才那长着一双狐狸眼的登徒浪子竟然就是萧言的三弟……也就是萧国三皇子,宁王萧楚! 兄弟相见,方才的事自然就一笔勾销了。 于是只见萧言毫不在意般斜了南棠一眼:“这里没你的事了,走吧。” 南棠正求之不得,当下连忙转身就走。 眼巴巴望着南棠走远,萧楚悻悻问了一句:“二哥,那丫头到底是什么人?” “不过就是一替我煎药之丫头,不值一提。”说话时,萧言一脸的不在乎。 闻言,萧楚狐狸眼转了转,突然便岔开了话题:“二哥,我奔波数日才到平城,简直快要累死了~你能不能叫人先行带我去厢房休息?” 只是萧言却连眼皮也没动一下,只淡淡然抛出一句:“急什么?你想问的我可都说了,可你的事情,我还没问呢。” “……”萧楚一脸哀怨。 早知如此,自己还不如在路上多耽搁几日呢~ 另一边,南裳紧赶慢赶回到镖局时,李大成等人正与新收的那些学生一道在小学堂上课。 眼见从此威风凛凛的镖局,如今竟变作了脉脉书香的小学堂,南棠不由得微微笑了~ 恰在此时,周夫人却突然来了。 原来,她听说了李大成等人晚上也要留在镖局读书的事情,于是心急盼子成龙的她立马赶来,想让周福也跟李大成等人一块在镖局读书至晚上。 南怀枢正考虑间,南棠却在旁边替其一口应了下来:“没问题,周福的事情就包在我爹和我身上了。” 周夫人当场大喜,立马掏出一叠银票数也不数的就往南棠手里塞:“那我家福儿就拜托南先生了。” 这一回,南棠却坚决不肯收下周夫人的钱:“夫人,你上回送来的东西已经够多了,所以我们不能再收你的钱了,不然会被人指着脊梁骨骂的。” 见南棠坚持不收,周夫人也就没再勉强,不过却在心里默默的又给南棠加了分。 回到家后,周夫人更是在自家丈夫面前对南棠赞不绝口……甚至说着说着,竟然萌生出将来要让儿子上南家提亲的想法。 结果却被丈夫当场泼了一大盆凉水:“你呀,也不先看看自家儿子什么德行?居然好意思去糟蹋人家好闺女。” “……”周夫人当场被噎得张口结舌。 不过一会后,她又死心不息般嘀咕:“棠儿多好的小姑娘啊……哼,横竖我这辈子是生不出女儿了,既然当不了儿媳妇,那我就把她当自家女儿宠好了。” 说罢,气哼哼瞪了丈夫一眼,转身就走。 “……”面对妻子的霸道,周东只好摇头苦笑。 次日,南棠丝毫没想起自己生辰的事情,仍旧早早出门去了店铺。 然而她才离开,夏家夫妇及南怀枢 第0218章 重遇妖孽 另一边,南棠正与夏妍卖力擦洗着店铺的门窗,冷不防身后却传来一声重咳:“南棠,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慕白? 南棠心底一沉,缓缓转身:“你不请自来,这句话好象该我问你才对~” 望着一脸冷漠的南棠,苏慕白却象受了极大欺骗般气愤难当:“别装了!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方才,苏慕白刚回到医馆,管事便急急上前禀报了一件事情……原本,管事已经一连两天发现南棠在斜对面那间店铺出现了。而且还发现南棠带着人进进出出的,也不知在背后捣弄些什么? 苏慕白如今已然对南棠深恶痛绝,当下一听,立马想也不想便赶了过来。 因为他可以百分百笃定,南棠此番肯定是为了报复自己,所以才偷偷地捣弄些事情…… 然而他话音才落,南棠却冷笑两声:“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明知故问有意思吗?” “你……” 苏慕白碰了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正待发怒,不想旁边夏妍忽然一桶水径直泼了过来:“洗地了!” “你们!”一桶水几乎全泼在了苏慕白身上,顿时浑身湿漉漉的,当场气得他连话都说不出来。 “哎呀,有些人不请自来,就是活该!”夏妍边说,边又提起了旁边另一桶水,“走不走?不走本姑娘可又要洗地了。” “你……你们,都给我等着瞧!” 苏慕白气得脸色发青,却又知道夏妍敢说敢当的性子,于是恨恨一跺脚,悻悻退了出去。 苏慕白刚退出,夏妍便“嘭”的一声关上了店门:“对这种伪君子,就要来狠的。” 南棠笑了:“对,就要来狠的!” 说着,俩人相视一笑,又开始埋头打扫。 下晌,看着到了时间,南棠便收拾心情前往襄王府。 只是到了书房门口,却发现大门居然是虚掩的……难道大冰山已经在里面了? 于是南棠连忙挺了挺身子:“王爷。” “进来吧。” 南棠话音刚落,里头便传出了一道懒洋洋的声音。 然而南棠却微微皱了皱眉头,大冰山的声音怎么有点怪怪的?难道说,身子不舒服?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南棠的心忽然就急了,连忙推开门匆匆走了进去:“王爷……” “哦,原来是你呀~” 南棠话音未落,一道身影便自书案后的软榻上慢慢撑了起来。 这时,南棠已然察觉出不对劲,连忙抬头一看,是他! 眼前,一袭水蓝的萧楚正单手撑头,如妖孽般半躺在软榻上,而那双勾魂摄魄的狐狸眼此时正直勾勾地盯着南棠。 “……”南棠唇角抽了抽。 自己怎么把这厮给忘了? 看这自以为颠倒众生的模样,要了解真相的知道他是宁王,不了解真相的恐怕会以为他是萧言豢养的nan宠呢。 南棠正在心底暗暗鄙夷,冷不防面前阴风一凉,下一刻那张妖孽面孔已然在眼前放大了无数倍。 见南棠想要退后,萧楚却眼疾手快般将其一把扳住,同时眼神放肆地上下打量着:“啧啧,想不到一个小小药婢居然长得这般水灵……看来二哥这府上还真是藏龙卧虎呀。” 边说着,萧楚另一只手竟轻轻点了点南棠眉心,然后一路下滑:“这眼睛、鼻子……每一处都好看,看来本王这趟没白跑。” 眼看对方的手就要抚上自己唇角,南棠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忙用力一推! 居然纹丝不动! 见着南棠气急败坏的样子,萧楚却笑了,笑得无比的骚包:“还想故伎重施?你这小丫头也未免太低估本王了。” 然而话音才落,他却突然“唷”的一声怪叫,同时忙不迭地弯腰抱起左脚,在原地打起了转:“臭、臭丫头……竟然敢偷袭本王!” 成功偷袭的南棠吐了吐舌头,迅速往门边退去。 “想走?给我回来。”萧楚立马察觉到了她的意图,当下顾不得脚还疼,脚尖一踮便窜了上去。 近了,他伸手一搭,正中目标! 正要将那丫头给扳回来,萧楚却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什么时候那小丫头长得比自己还高了? 困惑抬头,顿时脸色一变,慌不迭般把手缩回。 竟然是二哥! “胡闹!”萧言一声低斥。 萧楚一个激灵:“二哥,我还约了人,就不打扰你了。” “……” 看着瞬间溜得无影无踪的萧楚,萧言不由得一阵无语。 这个三弟自小滑头贪玩,又不爱受拘束,就连这次押运粮食居然也抛下大队伍,自己领着几名侍卫提前跑到了平城……还真是拿他没办法。 暗自摇了摇头,萧言才重新收拾心情,朝躲在自己身后的南棠招了招手:“过来。” 须臾,望着正埋首练字的南棠,萧言的手在下面拢了又拢,到底没伸出来。 这一天,南裳又有三枚飞针扎中了目标,似乎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 太阳西下,南棠也从襄王府回到了镖局。 只是让她奇怪的是,整间镖局都静悄悄的,看不到一个人影。 于是她又连忙去了小学堂,没想到竟然又是空荡荡的,连个人都找不着。 奇怪,就算其他学生回家了,但李大成他们应该还在呀~ 还有父亲和夏虎他们,怎么可能会同一时间出去呢?不对,肯定是出事了! 一想到会有这个可能,南棠急了,连忙转身就跑,因为她要出去找人帮忙…… 只是她刚跑至大院,突然响起一阵欢呼! 而随着欢呼声,父亲、夏家一家三口还有李大成等人瞬间出现在了南棠眼前。 看着如同魔幻般的一幕,南棠愣住了:“你们……” 这时,南怀枢大步上前,疼惜般轻轻抚上了女儿发顶:“丫头,大家都在等你回来,好给你庆祝生辰。” 生辰?我的生辰? 原来,今天居然是自己十三岁的生辰! 没想到,距离重生回来已经过了足足四个月了。 南棠正百感交集间,夏妍已带着其他人一涌而上,将其团团围在了中间…… 第0219章 表白 南棠正百感交集间,夏妍已带着其他人一涌而上,将其团团围在了中间…… “南棠,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你一定会喜欢的。”夏妍抢先送上了一盒糕点。 “南棠,这是我的。”李大成也争着挤在了前面。 周福最豪气,直接送上了一大盒血燕:“我娘说了,女孩子吃这个会变漂亮。” 至于南怀枢及夏家夫妇则各给了一个大红包。 唯在曹承安不声不响的,什么也没送。 不过热闹间,谁也没有留意到这个…… 很快,大伙送完礼物,吴月娥便开始张罗起了今晚的寿宴。 寿宴菜色极丰富,而最妙的是,居然还准备了几坛上回南棠爱喝的果酒。 闻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味道,南棠似乎又忆起了上回果酒那又香又甜的清洌滋味,于是骨头里面竟然就开始有些痒痒的了…… 接下来,大伙兴高采烈品过丰盛菜肴后,为了让南棠等人玩得开心些,大人们开始陆续离席,就连一直笑着闹着的赵天也被李翠凤带走了。 转眼功夫,原处便只剩下南棠与夏妍、李大成等人,哦,还有一个曹承安。 而从始到终,曹承安一直坐在南棠身边,默默地、静静地品着果酒。 因为他平日大多时间也是如此,所以大伙并不觉得奇怪。 只是他看似神游太虚,但每当南棠突然与他说句什么?他却总能回应得头头是道,看样子倒是对席间及南棠身遭一切极其清楚。 过了一会,南棠已记不清自己到底喝了几杯果酒?只觉得自己骨头渐渐的就软了,轻了~ 这时,一直静静吃酒的曹承安道了一句:“夏姑娘,莫要灌醉了南妹妹。” 夏妍却哂然一笑:“谁灌醉谁还不一定……” 话音未落,夏妍手中酒杯一滑,身子一软,已然软软瘫在了地面上。 此时,大家皆已有了醉意,见状越发哄笑了起来,阮心慧更与孙淑芬一左一右便要将夏妍搀回房间。 于是,众人也趁机便要散了~ 只是南棠似乎也醉了,甚至走路也歪歪斜斜的,未免让人有点担心。 张新梅正要上前搀扶,曹承安却放下酒杯,抢先了一步:“我知道她房间在哪里,我送她回去就好。” 张新梅自己也喝得有点头晕,当下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于是曹承安便扶上南棠,慢慢朝内院走了过去。 将近走近厢房,许是被风一吹,南棠渐渐的清醒了一些:“曹大哥不用送了,我……我自己能走回去。” 说着,不由分说挣开曹承安的手,独自朝前一步一步走去。 然而她才走没几步,突然觉得眼前一黑,也不知道是谁挡了自己的道? 待抬头一看,却是曹承安。 只是此刻的曹承安神色有点奇怪,两眼亮晶晶的,神色却有点紧张:“南、南妹妹,我有一句话想与你说……” 南棠口里、心间还是甜丝丝的,见状不由得笑了:“你说,我听着。” 对上满脸桃色的南棠,曹承安局促不安般动了动唇,到底却什么也没说,只拿出一个镶金丝的檀木盒子往前一递:“这个,是我给你准备的生辰礼物。” “棠儿谢过曹大哥。” 南棠接过,沉甸甸的,似乎装的是饰物之类的东西。 “打开看看。”曹承安紧张地舔了舔嘴唇。 南棠哦的一声,极听话般将盒盖拿开…… 里面竟然是一支极精致的金钗,而且最让人稀罕的是,钗头居然还镶嵌了一朵栩栩如生的海棠花! 不由自主般,南棠伸手抚上了那一片片艳红的花瓣:“真漂亮。” 望着人比花娇的南棠,曹承安却忽然涨红了脸:“其实在我心里,你比海棠花更漂亮,更值得让人珍惜。” 南棠微微一愣。 一路走来,她已然在心里把曹承安当成了亲兄长般的人物。 而曹承安待她也一直亲厚有加,俩人相处起来也从不拘小节,甚至还经常谈天说地的,如家人般亲密无间。 可眼下…… 南棠微微低首,悄然攥紧了手底的檀木盒子。 此刻,见南棠不作声,曹承安却把心一横:“南妹妹,我马上就要回煜城了,临走前我只有一个心愿,就是想知道……” 呕! 忽然,南棠弯腰干呕了起来。 见状,曹承安惊了:“南妹妹,你怎么了?” 南棠却边干呕,边冲他摆了摆手:“我、我头很晕……” 说罢,忽然便靠着墙角软软瘫了下去。 曹承安一看,小丫头妙眸紧闭,面色嫣红,竟是醉得直接睡了过去。 于是他不由得苦笑了笑,下一刻扬手叫过一直远远跟在后面的小枫,俩人一左一右将南棠扶回房间安顿好。 此时,却谁也没留意到,一旁的树干上,不知几时竟多出了一道黑影。 须臾,曹承安主仆刚离开,原本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的南棠却倏然睁开了眼睛…… 完了! 要是自己没猜错的话,方才曹大哥是要对自己表白? 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南棠正在苦恼,另一边,正守在外头的影七也与自家主子接上了头。 “爷,那小丫头收到你的礼物,应该高兴坏了吧?”影七一脸的八卦。 萧言却微哼一声:“本王说过要送她礼物吗?” “……”影七。 瞟了心腹一眼,萧言调头便走,然而手底下,却紧紧攥住了一样东西。 “爷,马车在那边。”影七醒悟过来,连忙提醒。 “本王想走走。” 萧言觉得心里堵得慌,却又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于是索性四下走走,心想着或许一会就没事了。 只是走了足足半个时辰,他却仍然觉得有点气闷,而且方才无意中窥见的那一幕情景始终有脑海里不断反复浮现…… 什么时候?那小丫头竟学会了喝酒? 喝酒还算了,居然还喝得醉熏熏般跟一个心怀不轨的男子单独待在一起。 对了,那姓曹的就是心怀不轨。 什么你比海棠花更漂亮,比海棠花更值得让人珍惜…… 分明就是登徒浪子拿来哄女孩子的话! 第0220章 王爷,心情不好 次日,南棠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其余人皆以为她是喝醉了的缘故,却不知她一早便醒了~ 此时睁开眼,望着被妥妥安放在案几上的檀木盒子,她不由得一阵的头疼……自己一直以为的兄妹情深,却不知几时变了味?如今到了这般地步,她还真不知该如何面对了? 想着想着,她又开始后悔,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当日就不该拉着曹承安一道替自己找铺面,或许那样一来,他早就离开平城了。 心里烦扰,又担心出去会碰见曹承安,于是她宁是在床上翻来覆去了许久,直到夏妍来寻,她才不得不起来。 一边走出房门,她却一边在心里默默祈祷,千万别碰上曹大哥…… 然而偏偏事与愿违,才走至内院,她便一眼见到了曹承安清矍的身影! 趁着对方还没发现自己,她慌忙一手抓上夏妍,直接绕路走。 夏妍却奇了怪了:“走得好好的,你这是要去哪里?” 南棠是有苦难言,只好哄着她:“昨晚喝了酒还有点头疼,所以想绕路多走走。” 夏妍一听却急了,忙伸手就往她额头上抹:“有多疼?实在熬不住的话,你赶紧先去给自己煎碗醒酒汤喝吧。” “还有,明知道自己酒量浅,往后可不能再喝这么多酒了……” 听着夏妍的念叨,南棠连连点头,同时拉她弯下腰,穿过一处花架。 然而才直起腰,竟听得眼前一声呼唤:“南妹妹。” 听到这无比熟悉温润的嗓音,南棠猛地一下惊住了:“曹、曹大哥……” 自己已经刻意避开了,怎么还是没躲掉?老天爷,你不会是在故意整我的吧? 望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表面强装淡然的曹承安紧张得手心渗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若非自己方才耳尖,依稀听到她的声音寻了过来,恐怕今日就要错过了。 边想着,曹承安边略显不安般舔了舔嘴唇:“夏姑娘,在下有话想与南妹妹单独说,可否劳你回避一会?” 夏妍再粗心,此时也看出了两人间的不对劲。 不过曹承安一向给她的印象还不赖,于是她迅速在心里计较了一番,便作出了决定:“那好,你们聊,我去拐角那边等。” 南棠一听,懵了,慌忙伸手死死揪住了夏妍袖角,同时可怜巴巴地瞅着对方……夏妍,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这样太没义气了! 夏妍却回她一个眼神,这种事我帮不了你,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说罢,猛抽回袖角,一溜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南妹妹,你……不想看到我吗?”见南棠眼巴巴的望着夏妍消失的方向,曹承安心里突然涌出一丝失落。 “啊?”南棠这下算是彻底的六神无主了,“不是的,我只是……” “不是就好。”得了南棠这几个字,曹承安眉目间又迅速恢复了神采,“南妹妹,本来有句话昨晚就想与你说的,可是你却喝醉了。” “对,我喝醉了,现在还在头疼。”南棠边说,边伸手捂额,好避开对方炽热的眼神。 “那,我赶紧说,说完便去给你煎碗醒酒汤。”曹承安却信以为真,一脸的焦心,要知道,若非担心南棠嫌自己猛浪,他早伸手过去替其抚额了。 “不、不用,我自己可以煎。” 对面,看着对方越来越明显的态度,心乱如麻的南棠此刻却只求尽快脱身:“对了,夏妍还在等我呢~我、我要走了。” 说罢,南棠不管不顾转身就走。 看着南棠娇小的背影,曹承安怔了怔,似乎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只是他早已下了决心,无论如何也要跟南棠表明心意,哪怕被拒绝,也算是此生无憾了…… 于是他用力一咬唇,终鼓起勇气冲着那抹粉色身影喊了一声:“南妹妹,我喜欢你!” “不过你不必急着决定,只管慢慢想清楚,我会一直等你。” 听到这话,南棠不由得身子一僵! 下一刻,脚底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 幸亏夏妍眼疾手快,一把将其扶住:“不就一个男人嘛?怎么就慌成了这样。” 南棠站稳后,恨恨瞪了眼幸灾乐祸的夏妍:“有本事,换你来试试?” 夏妍呵呵两声:“我倒是想啊,问题是人家曹大哥看不上我。” “你……”这一刻,南棠真想掐死对方算了。 另一边,见南棠急红了眼的样子,夏妍总算说了一句人话:“其实吧`曹大哥这人不错,家世好,长得也好,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 南棠又何尝不知道这些?可问题是,她压根就没想过要跟曹承安在一起,更别说如今正要着手对付苏家,根本没心思也没时间考虑这些事情。 于是,她长出一口气:“在我心里,他永远都是我的曹大哥。” 夏妍撇了撇嘴:“那你要是直接拒绝人家,多尴尬啊。” “我也知道……看来在想出对策前只能先躲着了。”南棠苦恼地敲了敲脑袋。 须臾,匆匆用过膳后,南棠便作贼般溜出了镖局。 接下来在铺面忙活了半天,幸好的是,曹承安果然说到做到,并没有找过来,而是默默地等待着南棠的决定。 眼看着就要到午膳时间,南棠却半点也不想回镖局,于是便准备在外头买些糕点对付过去。 买糕点时,南棠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这段日子以来,自己在王府吃了大冰山不少糕点,而且那家伙最近还帮了自己不少忙,似乎很应该投桃报李一番。 于是南棠便凭着印象,挑了一盒花生核桃糕,准备待会带去王府“孝敬”大冰山。 下晌,当当南棠走进王府时,萧言却正坐在书案前静静喝着茶。 门外,影七小心翼翼地守着。 他发现王爷自打昨晚去过镖局后,心情便一直不怎么样, 这不,方才宁王就被他逮着发作了一通! 所以要想过得好,必须学会躲。 “影七大哥。” 正想着呢,一道脆生生的声音便打断了影七。 看到南棠来了,影七也不敢多说什么,只低低提醒一句:“王爷心情不 第0221章 王爷,你不觉得撑吗? 闻言,南棠点点头,同时不忘递了块糕点给影七……看来自己这糕点买对了~心情不好就该多吃点甜食,吃着吃着,心情就会跟着变得甜滋滋的了。 边想着,南棠边一脚踏进了书房。 书案后,一道雪影正懒懒把玩着茶盏,在见到南棠出现后,却悻悻挑了挑眉:“不错,还记得来练字。” 南棠微微一愣。 大冰山说话怎么变得这般阴阳怪气了?难道是跟萧楚那妖孽学的? 想着,南棠又偷偷看了看某人脸色……不愧是大冰山,还真是喜怒无常啊。 然而嘀咕归嘀咕,下一刻她还是陪着笑脸,将自己一路捧在怀里的点心盒放到了萧言面前:“王爷,请笑纳。” 萧言只睨了一眼,漫不经心般问:“什么东西?” 南棠依然笑得极甜:“王爷猜猜?” 可这一回,萧言竟然连看也懒得看了:“幼稚。” 南棠心一塞! 下一刻她暗暗握了握拳……我忍! 平静下来后,她才松开拳头,上前一步,轻轻将盒盖打开~ 瞬间,书房内便散发出了一种独属于果仁的清香。 其实这糕点里面还藏了南棠的另一重心机, 她买来糕点后,又上胡掌柜那里买了些药材,捣碎成粉末后在糕点表面均匀地薄薄撒了一层。 要知道,这些药材混成粉末后不但会给糕点增添香味,而且最重要的是,还能够增强萧言对寒毒的抵御能力。 所以南棠好生花费了一番心思,本来还想在大冰山面前炫耀几句,没想到他却不理不睬的,当真让人扫兴。 南棠正在心里嫌弃着某人,不想他却早已回过头来,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眼前糕点一番……糕点做得还不错,只是并无惊艳之处,倒是最上面撒的那层薄薄粉末,叫人闻之心怡。 萧言的打量终于被南棠发现了,于是她连忙捏起其中一块糕点,讨好地托到了对方眼前:“王爷,喝茶配些点心,养胃。” 然而她这一动作,萧言却不自觉地把脸一沉。 眼前小姑娘手指嫩白嫩白的,如初生藕尖般娇气,却不知她是否也这般哄别人吃过东西? 想着,萧言眸底一冷,同时手一伸,已然捏起一块糕点,自顾自送到了嘴边。 不过这一次他却吃得有些急,虽然咀嚼间仍旧贵气逼人,但明显的,吞咽速度却比平日快了许多。 吃完一块,萧言二话不说又拿起了第二块…… 初时,南棠看得极开心,想着萧言吃得越多,对身体越好。 可慢慢的,她却觉得有点不大对劲,往日吃再喜欢的点心,萧言也只是一块起、两块止,可今天他已经在吃第三块了……不,现在已经是第四块了! 一口接一口,不过片刻萧言便当着南棠的面,吃掉了大半盒点心。 南棠终于惊了:“王爷,你……你不觉得撑吗?” 萧言手底稍顿,凉凉扫了她一眼。 于是,南棠生生打了个寒战,后退一步,再也不敢出声了。 眼前恢复清静,萧言表示极满意,又继续慢条斯理般吃光了最后一件糕点,然后徐徐喝下一口茶:“舒服。” 确实是舒服。 看到小丫头被自己欺负得不敢吱声时,萧言原本堵得慌的心似乎好受了许多。 此时,得到夸奖,南棠却又重新眉飞色舞了起来:“其实这些点心上面的糖粉可以帮你抵御寒毒。” 萧言微一转眸:“你替别人调理身子也是用这一招?” 南棠小脸一垮:“天地良心,这个法子可是我刚想出来的,头一回用!” 这一回,萧言再没黑脸,甚至眼底还隐隐地漏出一抹笑意。 南棠疑心自己看错,连忙擦了擦眼睛想看清楚些,却又发现,什么也没有。 果然是自己看错了~ 南棠正叹气呢,萧言低沉的磁音已在其耳边响起:“该练字了。” 一个时辰后,南棠字练完了,飞针也扎得差不多了,却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暗处,望着仍然在那里勤练飞针的小丫头,萧言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便召来影七,低声吩咐了一句。 影七领命,便上前催促南棠离开,不然待会王府大门就要关了。 见状,南棠只好怏怏收好飞针…… 然而下一刻,她望着影七,突然眼前一亮! “影七大哥,我想求你一件事情……” “你说。” 见影七如此爽快,南棠越发肯定了自己心底所想,于是朝四周张望一番后,她才凑近影七耳畔,低低地道了一番。 听完,影七张大了嘴,好一会后才极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皮,然后重重一点头。 于是南棠越发的高兴,索性与影七三击掌后,才一蹦一跳地离开了。 看着这一幕,暗处,萧言眼神一冷,紧紧攥住了袖底的物件。 另一边,南棠回到镖局时天色已晚,镖局一帮人以及李大成等人已围坐在饭桌前,只等着她回来。 然而南棠刚走近,便感受到了对面投来的炯炯眸光,就象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瞬间将她整个人烧得火热。 硬起头皮,南棠挨着夏妍坐了下去。 夏妍心知肚明,一顿饭下来,总有意无意替她隔开对面投来的目光…… 如坐针毡般,南棠终于食不知味般吃完了这顿饭。 离开时,南棠更是故意避开对方,跟着夏妍及周福等人往小学堂走去。 只是走出老远了,她仍然感受得到身后那两道无比炽热的视线…… 看来,这事不能再拖了~不然,害人终害己。 想着,南棠决然般握紧了拳头。 次日,因为心思重,所以曹承安昨日睡得比较晚,醒得也比较晚。 然而他才一睁开眼,便见小枫匆匆闯了进来:“公子,南姑娘刚才过来,让我把这纸条转交给你。” 一听到南棠二字,曹承安先是一怔,下一刻却不管不顾般一手掀开被子,赤着足奔了过去:“快、给我。” 小枫一见,着急了:“公子,你怎么可以……” 只是话音未落,手腕却被自家公子一把紧紧攥住:“太好了!南妹妹要约我上外头见面。” 第0222章 说着,曹承安也不等小枫问清楚,便急急地自行找起了衣裳。 “小枫快看看,这件衣裳怎么样?好不好看?”很快,曹承安翻出一件衣裳往自己身上直比划。 “……”从未见过自家公子亲自动手找衣服,更未试过如此的慌里慌张,小枫不由得有点懵。 可曹承安见他毫无反应,却立马以为衣裳不好看,便一手抛开,又重新埋头翻找了起来…… 一连试了两件,曹承安仍然拿不定主意。 小枫终于看不过眼了:“公子,你早饭还没吃呢~不如先吃点东西再选吧?” 曹承安却压根听不进去:“不行,我得先准备好,省得待会误了时间。” “公子,南姑娘到底约了你什么时辰见面?” “巳时末。” 小枫无语望苍天……眼下才辰时三刻,离约定时间还有整整一个多时辰,用得着如此着急吗? 片刻后,在小枫帮助下,曹承安才总算选定了一件心仪的青缎滚银丝长袍。 接下来,草草用了两件点心后,曹承安便又催着小枫替自己束发整理。 弄了将近半个时辰,好不容易才穿戴整齐,正要出门时,曹承安却忽然又改变了主意,要换回最先那袭长袍。 换好衣裳,终于坐上了马车,小枫暗地松了一口气。 只是下一刻,曹承安却又问了一句:“小枫,快看我头上发冠可有歪?” “没歪。”小枫已经一脸的生无可恋。 老天爷,原本脱俗潇洒的公子究竟上哪去了?眼下怎生变得比女子还要烦人? 与此同时,平城书院的小山坡前,一抹碧色身影正俏生生立于山前,似乎正在等待着什么? “奇怪,明明说好了巳时三刻,影七大哥怎么还没来?”南棠边拿手指绕着小辫子,边不安地四下张望着。 自从得知曹承安心意后,她突然发觉自己脑袋不够用了~ 既不想伤害曹承安,又不想双方这般纠缠不休……正苦恼间,昨日见着影七时突然灵机一动,最终费尽口舌才好不容易说服他同意与自己假装情投意合,好教曹承安知难而退。 可自己明明已经把地点及时间告诉了他,偏偏这时候还没见其现身……这万一当真不来的话,待会自己又该如何面对曹承安? 影七啊影七,求求你快点出现吧。 大不了以后你有什么事,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刚在心里默默祈祷完,南棠便听得身后似乎有动静,于是心头一喜:“影七大哥!” 然而下一刻,她却傻眼了:“王爷?” 对,眼前纤尘不染,直如神只般的男子正是萧言。 此刻将南棠傻乎乎的样子收入眼底,萧言不由漏出一抹浓浓的嫌弃:“傻。” “……”南棠。 一碰见就嫌弃自己傻?看来自己今日真是挑错了日子出门,才会撞见这座莫名其妙的冰山。 只是嘀咕归嘀咕,再次抬头时南棠还是挤出了一脸甜甜的笑容:“王爷,请问影七大哥……” 这一次,萧言索性直接侧过身,似乎连看也懒得看南棠:“影七有事。” 什么?有事! 就是说不能来了?那自己跟曹承安的事情怎么办? “完了、完了。”南棠忍不住,哀号出声。 下一刻,当机立断的她一咬唇,决定立马去找李大成或者周福充数,毕竟他俩虽然比不过影七大哥,但好歹是个男的~终归可以让曹承安死心。 见小丫头嘀咕着转身就走,被彻底漠视的萧言不满地哼了一声:“站住。” 刚跨出一只脚的南棠不得不停了下来,却一脸不甘心:“王爷,小婢当真有急事。” 没想到,萧言却一步站到她面前:“若非影七苦苦哀求,本王才懒得趟你这趟浑水。” “……”南棠。 谁能告诉我,这家伙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此时,另一处,影七正一脸哀怨地守在那里…… 昨日自己与小丫头商量好,决定助她一臂之力。 可今日一大早正要出门准备,却不想被自家主子叫住,好生查问一番后竟然把自己派来守着宁王,省得他到处乱跑闯祸。 至于小丫头那边的事情,主子却让自己放宽心,他自会找人安排妥当。 唉,小丫头啊小丫头,我也只是被迫无奈,你可千万别怪我。 回到书院小山坡前,南棠好不容易才弄明白了萧言的意思,原来影七临时有事,但又担心失约于自己,为难之下竟然求到了大冰山头上…… 可这大冰山会配合自己演戏吗? 南棠正心大心细间,曹承安主仆已匆匆来到了。 “南妹妹。” 一下马车,曹承安心里眼里就只有那一抹碧色影子,至于其他,已经被他通通忽略了。 “曹大哥。”南棠虽然心里仍在七上八下,但还是笑着迎了上去。 “你,等久了吧?”望向心仪之人,曹承安凤眸里象是藏了星辰,一闪一闪的,好不闪耀。 然而落在某人眼里,却莫名的一阵堵心。 看到曹承安兴高采烈的样子,南棠却有一丝的不忍心:“曹大哥,其实……” 南棠正欲言又止,不想身旁突然一挤:“其实我们也是刚刚才到。” 我们?! 看着突然出现,却与南棠并肩而立的神俊男子,曹承安忽然心底一窒,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同时涌上心头:“王爷,你与南妹妹……” 不等他说完,萧言已施施然将其打断:“曹公子果然心思敏捷,一猜便中。” “……”可怜曹承安连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只觉得满口皆是苦涩。 萧言暗地打量他一眼,接着说出的话越发令曹承安绝望:“其实此事本王并不希望有他人知晓。只不过……” 说着,他偏过头,一瞬不瞬地看向只及自己肩头高的小丫头:“丫头说了,她视你如亲兄长,所以不必避讳。” 说话时,萧言那清冽的气息清清浅浅地围绕在南棠身边,于是她忍不住抬眸望了对方一眼,给了一个肯定的眼神……看不出来,大冰山居然还是个戏精! 第0223章 俩人这一对望,落在曹承安眼里,却比杀了他还要痛苦。 十九年来,自己头一回动了心,喜欢上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可没想到,连正式表白都没来得及,这段心动便要夭折了。 不过也难怪,南妹妹这般美好之女子,喜欢她的人自然多不胜数。 对面,萧言似乎看出了他的崩溃:“曹公子,丫头与本王说好了,今日要陪你好好逛逛平城,也算是尽一番地主之谊。” 可怜的曹承安简直连话都说不完整了:“地、地主之谊吗?好、好……” 见曹承安险些连站也站不稳,南棠又心软了。 只是她才要伸出手搀扶,却被身边男人一把摁住,同时一道目光凉凉落在了她身上……不想功亏一篑,就别做傻事。 四目相对,南棠猛然醒悟,对了,此时若自己再伸***,恐怕曹大哥又要起别的心思了。 所以,还是得狠点心! 见小丫头心领神会,萧言表示还算满意。 于是他又转身可怜的曹承安,同时冲着守在马车旁的小枫抬了抬如刀刻般的下巴:“曹公子,今日之事除你外,本王不希望还有其他人知道。” 曹承安虽然备受打击,却也知道事情的轻重,于是硬撑起精神,无比艰难般从喉咙挤出一句:“是,小人明白,还请王爷……放心。” 见曹承安成功落套,萧言却立马趁胜追击:“曹公子,下面还有一条小溪,景色极美。” “不如我们一道下去走走?” “……好。” 曹承安刚应声,萧言便陪着南棠朝山坡底下走了过去,边走,萧言还不时低低叮嘱:“小心些。” 看着这一幕,曹承安心底不禁又酸又涩,一时间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三人心思各异,一会儿功夫便到了坡底,果然,一条清澈小溪正自山林间蜿蜒流过。 南棠走得有些累了,想起曹承安身子刚有所好转,于是连忙便招呼对方:“曹大哥可累了?你身子刚好不宜太过劳累,还是在这溪边岩石先休息一下吧。” “……” 本来南棠关心自己,曹承安乐还来不及,可偏偏是当着萧言的面……顿时,他心中竟不知是何滋味? 就在这时,萧言却忽然打身上掏出一块方帕,往旁边岩石上贴心一铺:“这岩石你平日坐惯了,先歇歇吧。” 见平日高冷无比的萧言居然对南棠这般体贴关怀,曹承安忽然一阵沮丧……襄王这般人物,偏偏还对南妹妹体贴有加,看来自己这辈子也别想超越他了。 想着想着,曹承安不由得越发心灰意冷。 忽然,他一下子立了起来:“王爷,南……姑娘,在下突然想起还有急事,今日就先到此为止吧。” 说毕,也不等南棠回应,曹承安便急急转身,吃力却无比固执般往山坡顶走了回去。 “曹……”望着曹承安孤独的背影,南棠突然有些于心不忍。 可是话刚出口,却换来了萧言冷冷一盯,于是立马把话“咕”的一声咽了回去。 不能喊,一喊的话说不定就要前功尽弃了~ 看到小丫头如此的识趣,萧言满意地收回了眸光。 曹承安身影消失后,萧言却突然听到身边小丫头欢呼一声:“太好了,我们也可以回去了。” “慢着。”望着正要往坡上冲的小丫头,萧言立马沉斥一声,“说不定姓曹的还在上面呆着,想看看我们到底是真是假?” 一想到曹承安出了名的聪敏名声,南棠当场心头打了个突,同时乖乖地停下了脚步:“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这话换来对方冷冷一记斜睨:“蠢成这样,也不知那姓曹的看中你哪样?” “……”南棠正要反驳,却一时间竟发现自己词穷了。 正暗自生闷气时,旁边男人却如同大赦般道了一句:“罢了,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本王就陪你在这溪边坐上一坐。” 说罢,一掀长袍,施施然般坐在了岩石上。 然而看他的气度神色,仿佛坐的并非石头,而是无比华贵的檀木椅子般。 本想赌气不坐,但想了想,南棠还是乖乖坐到了旁边的岩石上。 只是她才坐下,却见萧言忽然一个响指。 紧接着,便见两名黑衣人出现在了眼前…… 如变戏法般,两名黑衣人竟然取出了一壶酒,两个杯,还有一碟的花生米。 放下这些东西后,两名黑衣人又象来时般,瞬间消失无踪。 “这是……” “陪你在这演戏无聊得很,总得找点东西打发下时间。”萧言这回却难得的没针对南棠,说完后便自顾自倒起了酒。 一时间,酒香满林。 南棠动了动鼻子,嗅着那熟悉的味道,不由得满目惊喜:“这酒……” “醉仙楼的果子酒。”萧言边说,边递了一杯过来,“要试吗?” 其实南棠早忆垂涎三尺了,当下自然求之不得般接了过来:“这酒很好喝的。” 片刻后。 萧言抿了口果酒。 嗯,这酒果然又香又甜,怪不得这丫头一点抵抗力也没有。 不过这酒再香再甜,却始终解不开他心底的那个结……不知道为什么?但凡与这丫头有关的事情,自己总是莫名的紧张。 想当初,自己头一回在书院遇见她,便险些要了她的命。 却没想到,这丫头命大,没死成反倒还害自己动了真气,当场寒毒发作。 也因此,俩人之间开始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纠缠。 其实起初,自己对她并没有什么好感,甚至还有一丝厌恶。 因为她不光贪钱,还一肚子的心思算计,简直让人厌烦。 可后来,当自己无意中撞见一些事情后,才慢慢对其改观。 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 看到她发愁,自己会忍不住出手帮她。 见她有危险,自己更是奋不顾身将其救下。 最不可思议的是,每当看到她与其他男子在一块打闹戏耍,自己心口便会闷闷的,很不舒服…… 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难道…… 忽然,萧言不敢再往下想了。 第0224章 因为自己的身份,再加上自小身中寒毒,萧言要承受的痛苦以及非议极多,根本没心思去考虑所谓的男女之情。 可眼下,他忽然有些不确定了~ 脑海里犹如一团乱麻,他猛干了一口果酒,闭上眼,任由那抹香甜自喉间慢慢滑下。 然而甜味去尽,唇腔却仍然充斥着淡淡的苦涩。 萧言啊萧言,你身上寒毒一天未除,又怎敢奢想余生? 还是别害人害己了。 想着,萧言又给自己满上一杯酒,同时望了正乐颠颠嚼着花生米的小丫头一眼。 恰好此时南棠也看了过来,见萧言举着酒杯,误以为对方在邀自己喝酒,于是毫不犹豫般将面前空酒杯递了过去:“呵,我们一起喝。” 看到南棠脸若桃花,还笑嘻嘻的模样,萧言竟忍不住微微一怔。 “咦?怎么还不倒酒?”都说酒能壮胆,这会在南棠身上算是体现得淋漓尽致了。 萧言眸光一柔,下一刻往那空杯里满上了一些。 “半杯都不到,小气。”南棠从鼻端低低地,不满地哼了一声。 看着愤愤不平的小丫头,萧言只装作没听到,轻轻一抬手:“干了。” “好,干了。” 一口饮尽杯中酒,再望向如小老鼠般无比珍惜地抿着果酒的小丫头,萧言极薄的唇角终于一点一点勾了起来…… 微风下,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不知何时?萧南二人竟肩并肩坐在了同一块大石头上。 迎着风,带着微微的薰意,一口一口品着美味的果酒,一边还不时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不过,偶尔俩人也会彼此静静地坐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看些什么?任由时间嗖的一声过去。 终于,当夕阳余晖暖暖洒在俩人身上时,南棠懒懒地睁着眼,望着眼前那一片片染上浅浅黄色的树叶,笑了~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跟大冰山在一块喝酒,还说了许多莫名其妙的话……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种感觉还真不错~自己跟大冰山之间不再有身份高下的顾虑,就那样随心而聊,却没想到竟如此的畅快淋漓。 另一边,萧言狭长凤眸一睐,却象抖落了所有的和熙,瞬间回复了平日的冷漠。 下一刻,他迅速站起,望着山边淡淡道了一句:“时间不早,我们该回去了。” 说毕,竟头也不回般率先朝坡顶走了过去。 在他身后,望着那无比熟悉的英挺背影,南棠几乎要深深怀疑自己了~ 明明方才还在谈笑风生、与自己把杯共饮,可只是一转眼功夫,男子又重新披上了那件冷漠、不苟言笑的皮囊。 她几乎要怀疑,方才一切只是自己喝酒后产生的幻觉而已。 正想着,男子却忽然回过头来:“跟上。” 好,跟上。 南棠恹恹地跟了上去。 “王爷,那小婢就先回去了。” 终于回到了坡顶,南棠正要转身独自回去,不想刚一迈步,却被某人抬手一拦:“上车。” 上车? 难道这个时候还要自己上王府练字、练飞针? 这大冰山还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亏自己方才还觉得他挺不错呢。 边嘀咕着,南棠边一脸不情愿地跟在某人身后上了马车。 接下来,一路沉默。 车厢内,又恢复了往日俩人间的一贯沉静。 终于,马车停了。 南棠正等着对方先下马车,不想萧言却抬眸看了她一眼:“镖局到了。” 镖局? 原来大冰山竟然把自己送回镖局了! 看来自己方才错怪他了。 边想着,南棠边迅速起身:“小婢先告退了。” 只是她刚要钻出马车,突然,一只狭长木盒出现在了她眼前:“听影七说,前两日是你的生辰……这个就当是本王的赏赐。” 虽然对方声音极淡,但南棠还是心中一喜:“谢过王爷。” 说毕,便捧着盒子走下了马车。 车厢内,萧言徐徐收回眸光,唇角却有着一丝淡淡笑意。 镖局二楼厢房。 望着眼前一幕,曹承安似乎听到了自己心裂的声音~ 原来,自己一直以来的猜疑竟是真的! 是了,哪怕自己再优秀,家世再好,也无法与堂堂皇族并肩而论。 看来,自己是真的要放手了~ 南妹妹,来生,愿我是那个第一个认识你的人~ 怔怔收回眸光,曹承安喊了一声小枫:“收拾收拾行装,明日便回煜城。” “……”事情来得太突然,小枫有点懵,于是忙小心试探,“公子,你当真舍得?” 曹承安笑了笑,强掩下心底酸涩:“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小枫越发的听不懂了,不过他却没有纠结下去,毕竟公子终于肯回煜城了,这可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对了,时间紧迫,自己还是赶紧去收拾东西吧。 小枫离开,房间内又只剩下曹承安一人。 静静倚在窗前,眺望着南边厢房方向,曹承安微微红了眼睛,喃喃逸出一句:“南妹妹,只要你能安好,我便足矣。” 与此同时,南棠已然捧着那沉甸甸的木盒回到了房间。 这么沉? 到底会是什么? 难道说,是一个砚台? 迫不及待般,南棠小心翼翼打开了木盒…… 竟然是剑! 一把狭长锋利的短剑! 轻轻拨出短剑,剑身散发的寒气立马逼得南棠身上一凉~ 下一刻,她找来一块石头,尝试着将短剑往石头上一削……石头应声而开! 太厉害了! 看来这短剑不简单啊。 等等,这剑鞘上面镶的是什么? 怎么也是一朵海棠?而且比曹承安所送金钗上的海棠更为鲜艳,更为夺目。 而且两者相比较,这短剑似乎更送到了自己心里。 毕竟金钗只是一样摆设,可这短剑削铁如泥,若自己再遇上危险,起码也能自保片刻。 边想着,南棠边郑重其事般将短剑收了起来。 襄王府。 回到书房后,萧言对着满桌的公文,忽然没了兴致。 他就那样静静坐在椅子上,望着外头渐落夜幕……然而,脑海里想的却全是今日在小山坡时候的情景。 想起那小丫头喝果酒时两眼放光的模样,想 第0225章 想着想着,萧言却忽然自嘲一笑~ 自己连能活到几时都不知道,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只徒添烦扰罢了。 想罢,他收回眸光,重新执起了公文。 次日,用早膳时,曹承安当着众人的面宣布,他要回煜城了。 听到消息,本应松下一口气的南棠却忽然有一丝难过……看来,自己究竟还是伤了曹大哥的心~ 而旁边,夏妍也是一脸懵然。 不过她还算聪明,什么也没问,却在桌底下偷偷踢了南棠一下……你跟曹公子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南棠回了她一眼,什么也没发生! 夏妍睨了回来,鬼才相信! 南棠懒得再看她,信不信随你。 另一边,对曹承安最不舍的人居然是南怀枢。 他已经很久没见过如此有见识,又如此谦虚的年轻人了~偏偏自己与他之间还有说不完的话,谈不尽的世事轮回……可惜啊,明日起便少了一个话伴了。 要不是南怀枢知道自家女儿如今一心要开药店,根本无心儿女私情,他都想把自家女儿托付给对方了。 然而,一切终是落空了~ 趁着与众人话别间,曹承安到底忍不住,偷偷望了那如花般粉嫩的小姑娘……哪怕得不到,能够多看一眼也是好的。 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正低头喝粥的南棠抬起了头。 然而她望遍了整张桌子,却都在与曹承安依依惜别间,压根没人留意自己,于是她自嘲一笑后,又重新低下了头。 只是她刚一勾颈,一道深深的眸光又再次悄然落下…… 早膳后,趁着小枫打点一切的间隙,曹承安借口要买些路上用的东西,独自出了镖局。 他雇了一辆马车,一上车便对车夫说了好几个地方。 平城书院、南家旧居…… 既然没有缘分,那就把她喜欢的一切都看一遍吧。 就当是自己在她身边陪了许多年~ 南棠得知曹承安独自一个出去后,不免有些担心,于是索性哪也没去,只一心待在镖局等其回来。 终于,一辆马车在镖局门前停了下来。 等不及马车停稳,南棠便立马迎了上去。 果然,曹承安回来了~ 只是意外的,他身上竟然带了一丝清浅的酒香……是醉仙楼果酒的香气。 最近到底是怎么了? 居然一个个都喜欢上醉仙楼的果酒了。 “南妹妹……”带着些微酒意,曹承安再一次喊起了这个已经烂熟无心的称呼。 “曹大哥,你怎么去喝酒了?”南棠走近,伸出手便想搀扶。 然而下一刻,曹承安却微微一闪,避开了:“放心,我没事。” 南棠两手僵在半空,滞了滞…… 很快,曹家主仆便在众人目送中踏上了马车。 车轮骨碌,一点一点渐渐驶离镖局众人视线。 “公子,这些都是南姑娘方才交给我的药包。”钻进车厢后,小枫便将其中一个包袱打开,露出一堆满满的药包。 “南姑娘说了,这些是你的,这些是老太爷的……”见主子没吭声,小枫继续如数家珍般说了出来。 他却没有留意,自家小主子眼底神采越发的黯淡了。 打上马车起,听着身边辘辘驶离的声音,曹承安费了好大的劲,才控制自己没有回头看。 然而小枫却偏不知趣,竟然一口一声南姑娘的…… 咬着牙,曹承安在心底默默道,别回头,千万别回头! 然而,这时小枫却突然象发现了什么新大陆般:“公子,你看!南姑娘跟上来了。” 象是不敢置信般,曹承安一点一点转过头……果然,那抹小小的粉色跟了上来,正站在风中朝自己挥手告别。 手,猛地一下揪紧了下襟! “停车!” 没等小枫明白怎么一回事?自家公子便从尚未停稳的马车上一跃而下! “公子……” 小枫才追出车厢,却看见自家公子提起袍角,一步一步朝南家姑娘方向走了回去。 只是走着走着,自家公子竟小跑了起来…… 曹承安自己也不知道哪来勇气?居然说跳就跳下了马车。 也许是因为这一别不知何时再见?又也许是因为方才喝了酒? 不管了,谦逊守礼了十九年,就让我任性这一回……只要一回就够了。 而一直跟在后头相送的南棠眼见曹承安下车回头,以为是有事要说,于是也连忙迎了上来:“曹大哥,可是有事……” 只是不等她说完,曹承安已微微喘着气,毫不犹豫般道了一句:“若你与他无缘,记住,我会一直在煜城等你……” 说完,深深看了一眼南棠,似乎想把她刻进自己心里。 下一刻,却决然转身,直奔马车而去。 南棠完全懵了,怔怔站在原地竟再也迈不出一步~ 本以为曹承安只是因为自己曾对他有恩,所以才生出好感,却没想到,他竟对自己用情如此之深……看来,自己究竟是辜负他了。 另一边,曹承安已然回到了马车。 小枫心头大石才落地,却忽然听得自家公子轻笑了一声。 他吃了一惊,忙抬头看去,却发现自家公子已然渐渐红了眼眶…… 须臾前,醉仙楼雅间内。 “啧啧,还真是一对金童玉女啊。”萧楚本正举杯喝酒,眸光却忽然被底下一对依依惜别的男女吸引了过去。 萧言闻声,本不想理会,偏萧楚却越看越来劲,甚至还探出半个脑袋,边看边啧啧有声~ “咦,二哥,这小姑娘不就是你那个小药婢吗?可惜,可惜了,如此小小年纪便心有所属……” 萧楚正摇头晃脑般连连叹惜,不想却忽然被对面的萧言一手拨开! “哎,我还没看够呢~” 萧楚正要抢回窗边位置,不想却见自家二哥俊脸一沉! 那面色,简直比下暴雨还要来得可怜! 罢,不就一个窗外吗?让给你看好了。 此时,望着底下那一粉一蓝、依依惜别的身影,萧言情不自禁攥紧了窗台…… 金童玉女? 依依惜别? 明明昨日才找自己陪她演了一场戏,如今却又当街送别? 莫名的,萧言只觉一阵闹心。 终于,那曹家子转身回了马车, 第0226章 本王也帮过你 这时,见萧言占了自己位置,还看个没完,萧楚不乐意了。 只是他刚要抢回地盘,却见萧言猛一回身,大步朝楼下走了过去。 目前曹承安马车驶离,南棠怏怏地刚要转身回镖局,不想身后突然响起一声低沉:“怎么?舍不得?” 南棠被惊了一跳,回头望向萧言,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王爷?你怎么来了?” 对上小丫头皱起的眉头,萧言却突兀移开视线,同时淡淡回了一句:“在醉仙楼刚用完膳,路过。” “哦。”南棠哦了一声后,再没下文。 “饭后消食,陪本王走走。” 萧言说毕,也不看南棠,便径直举步前行。 见状,南棠只好依言跟了上去。 没想到才走几步,便听得对方慢悠悠道了一句:“你还真舍得~” 南棠听得语气不对,立马心生警惕:“王爷这话,小婢听不懂。” 萧言蓦然停步。 回过身,望着对方忽闪忽闪,无比真诚的大眼睛,他忽然就慢慢弯下了身子:“好好说话。” 感受着来自头顶的压迫,南棠内心立马泄气了……果然,还是昨日那喝了果酒的大冰山比较好说话。 “其实舍不舍得的,小婢真的不是很懂。” “况且眼下小婢一心只想着药店的事情,哪有心情和时间去想其他?” “至于方才送曹大哥离开,只是因为他此前帮过小婢许多~而且小婢虽然拒绝了他,但也不想做那等忘恩负义、翻脸不认人……” 听着,萧言慢慢直起身子,意味深长地睨了正喋喋不休的小丫头一眼:“本王……也帮过你许多。” “……”南棠一下子噎住,好一会才满脸惆怅般叹了一口气,“王爷恩重如山!小婢恐怕没本事报答了。” “罢了,本王也没指望你报答。”萧言淡淡一挥袖,“你走吧,本王叫影七来陪。” 得了话,南棠如获大赦,立马转身告退。 望着那逃一般的娇小身影,萧言唇角无声勾起~ “二哥!”忽然,萧楚无声出现,笑嘻嘻,一脸欲说还休的古怪样子。 “有事?”萧言却淡淡问了一句,同时将对方搭在自己肩膀的手不动声色一甩。 萧楚却丝毫不介意,甚至越发的嬉皮笑脸了:“二哥,难得见你这般模样,莫不是真喜欢上那小丫头了?” 此话一出,立马换来了萧言一记白眼:“荒唐。” 说毕,头也不回,抬腿便走。 萧楚落在原处,一瞬一瞬地看着,好看的狐狸眼却渐渐眯成了一条缝……这二哥,有意思。 因为忙碌的原因,时间过得特别快。 一转眼功夫,卢有为已将药店的整套物件送了过来。 因为东西太多,物件又特别的高雅大气,所以顿时轰动了整条宝林街。 一时间,前来看热闹的人竟把整间店铺围了个水泄不通。 担心会有人捣乱,夏虎特意带上镖局所有镖师前来,把门口守了个严严实实,而吴月娥则是忙里忙外的招呼着,宁是大寒的天也热出了一头汗。 至于南怀枢,则带着赵天四下看顾着,半天也没怎么说话。但从其眼神中漏出的精光,俨然一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骄傲。 所有人忙活了整整一天,才终于将所有物件归置擦拭完毕。 而这一天,卢有为更是带来了萧言口谕,打今日起,南棠可自行在药铺练习,有空隙时,萧言自会前来指教。 南棠听完,对萧言的看法又改变了一点点……看不出来,大冰山也有如此善解人意的时候。 与此同时,胡掌柜也带来了好消息,药材商那边已经联系好了,明日一早便可以将南棠所定药材送过来。 收到消息后,南棠忽然一下子觉得,天时地利人和都被自己占尽了,看来苏家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苏家医馆。 对面闹出这样大的动静,苏家人全都被惊动了。 一问之下,苏柳氏才知道竟然是南棠要在自家对面开铺子,当场便恨得咬碎了一地银牙。 “看来,那小贱人摆明是要跟我们作对!” 苏世贤却只淡淡睨了对面一眼:“想跟我们苏家作对?也得看她有没这个本事。” 这时,苏慕白也在旁边沉沉附和了一句:“那铺子租金可不便宜,若是没有人光顾的话,恐怕一个月不到就要关门大吉了。” 苏柳氏一听,顿时觉得儿子说得极有道理。 平城人一向只认苏家医馆这个金漆招牌,姓南那黄毛丫头想跟自家斗?分明就是自寻死路。 想到这里,苏柳氏心情瞬间变好。 次日,药材果然准时运到。 因为南棠已经提前给大家分好了工,所以只一个时辰时间,所有药材便入库的入库,上架的上架,归置得无比妥当。 将所有东西打理好后,看着无比大气敞亮的医馆,吴月娥忍不住狠拍了几记巴掌:“真没想到……老娘也有今天!” “哼,找个日子叫那吴小婵也前来看看,看到时候她还有什么话好说?” 吴小婵正是吴月娥堂姐,程小环娘亲,吴程氏。 年度考核时,因为程小环仅仅比夏妍的成绩排前了一点点,所以在吴氏姐妹聚会时,吴小婵终于稍稍收敛了之前趾高气扬的姿态。 而吴月娥靠卖粮大赚了一笔钱,如今又因为与官府合作赈灾而名声大振,于是其余人纷纷将目光聚集在其身上,一时间倒无人再理会吴小婵。 最终,吴月娥大出风头、扬眉吐气。 而吴小婵却灰溜溜的,不甘心却又偏偏无可奈何。 如今夏家又与南家合作开了这般大气的医馆……要是吴小婵见着了,保准会气得吐血! 其他人虽然没有吴月娥兴奋,但心里却也是甜丝丝的~ 尤其是那些镖师们,本以为卖完粮就得重新回到走镖的老路子,可因为大主顾谢家倒了,镖局又得罪了苏家,想靠押镖赚钱养家简直就是难上加难。 正当他们想着要全家节衣缩食,靠上回在粮铺赚的那笔钱熬上一段日子时,前几日夏虎却宣布,所有镖师但凡愿意,都可以上新开的药店当伙计,工钱每月十两白 第0227章 开张大吉 于是听到消息,所有镖师简直连想也不用想,当场便全部报了名! 不用离开家人,不用风餐露宿,更不用在刀口上讨饭吃,只需要在这样舒适宽敞的铺子里做做活计,简简单单的每个月就能得到十两……甚至更多的工钱! 要知道,这种好事过去就连做梦也不敢想,却没想到突然一下子就变成了现实。 真是太让人激动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南棠那小丫头~若不是有她,说不定自己全家连最初的灾荒都捱不过,更别说如今天天大碗白饭,大碗肉的,竟过起了连神仙也羡慕的日子。 当下,一切准备就绪。 而已经提前几日接受过南棠教导的镖师们,换上特制的医馆伙计衣裳后,便直接走到自己指定的位置上忙碌了起来。 一直忙到日薄西山,南棠等人依依不舍般才离开店铺回了镖局。 不过为防万一,南棠特意挑了两名镖师留下,让他们当晚留宿店铺后院,以免有歹人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譬如对面医馆的苏家。 然而她却不知道,苏家人正等着看自己倒霉,好幸灾乐祸呢~ 当晚回到镖局后,累惨了的南棠却还要配制解乏活筋骨的泡脚药包给大伙。 于是等她忙完回到房间时,简直累得只想直接趴到床上呼呼大睡……可是,偏偏不行啊。 要知道,自己答应过大冰山,会在家练习书法以及飞针术,更别说大冰山经常神出鬼没的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所以她一刻也不敢松懈,一坐下便立马拿起了书本…… 半个时辰后,窗子外头突然多了一道玄色身影。 隔着窗子,看到正坐在桌上一动不动的小丫头,萧言眸底不知不觉般染上一抹暖意。 “咳咳……”他故意清了两声嗓子。 不过小丫头似乎真的太累了,睡得极沉,甚至连丝毫动静也没有。 见状,萧言索性一个跃身,瞬间进了屋子。 下一刻,他伸出大手就要拍醒那呼呼大睡的丫头,可不知为什么?临到最后,他却又突然缩回了手。 罢了,这丫头累成这样,还是先放她一马吧。 想着,萧言刚想转身离开,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嘭”的一声。 急忙回看,却发现原是小丫头撑着脑袋的手滑了,于是竟一头撞上了桌面。 “丫头……”萧言顿时急了,这一撞也不知会不会撞出什么毛病来? 只是他才走近,却听到某人仍旧均匀轻柔的呼吸声。 这样居然还能睡着……真是服了! 此刻,萧言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不过开一间医馆而已,至于累成这样吗? 只是想归想,下一刻他看着趴在桌上的小丫头却有些微微失神。 终于,他蹑手蹑脚走到床前,抱起了那一床柔软的棉被…… 替小丫头轻轻盖上,又按了个严严实实后,他才放心地撤了手。 这丫头,还真瘦。 正腹诽着,南棠却象是梦见了什么?浓密的长睫微微颤动两下后,粉嫩嫩的小嘴一嘟,竟含糊地呢喃了一声…… 萧言看在眼里,眼角却不由得狠狠一跳! 这丫头平日见着自己总象老鼠见了猫般躲着,藏着,所以自己看得最多的,竟然是她如堆雪般的发顶。 而这会她睡着了,自己才终于看清楚了她的脸。 脸,只及巴掌般大小,却很精致。 至于那惯了说谎的小嘴,此刻却撅得象花蕊,正透着嫩嫩的水润~光是这样看着,就知道肯定很柔软,很光滑…… 只不知摸上去的话,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这念头刚冒出来,萧言便不由自主地暗吃一惊,下一刻忙强迫自己挪开了视线。 罢了,就让她好好睡上一觉吧。 最后替小丫头按了按被角,萧言一个转身便出了房间…… 次日,因为睡饱了觉,醒来后的南棠只觉得一阵的神清气爽。 而唯一让她感到困惑的是,自己什么时候把被子披到身上了? 还有,她怎么隐隐约约的嗅到了大冰山身上特有的清冽气息,难道他昨晚来过? 只是不等她多想,吴月娥的大嗓门已然在门外响起…… 因为今日头一天开张,所以大伙匆匆用过早膳后便一同赶到了医馆。 正准备间,胡掌柜却与蒋进一道来了,还送来了贺礼。 幸好吴月娥早有准备,当下便派人将二人请到后院与南怀枢一道,而后院那里早沏好了茶,还备下了点心,当下三人便兴致勃勃般谈天说地起来。 陆续地,又有一些与夏家夫妇颇有交情的人赶过来祝贺,渐渐的,医馆内便热闹了起来。 人群中,南棠正忙碌着,冷不防身后响起了一道独属于女子的温柔嗓音:“棠妹妹,我来给你道喜了。” 一回头,南棠满目惊喜:“雅姐姐?你怎么得空过来了?” 阮青雅笑了笑:“是心慧特意跑去告诉我的。她还说,待会就过来。” 正说着,阮心慧果然就来了,还带来了孙淑芬等一班地灵馆的女学子。 听阮心慧等人说要帮忙,南棠索性也不客套,便让她们帮忙招呼一下客人,要添水的添水,该上点心的就上点心。 而南棠回转身刚与阮青雅说了几句话后,突然却见到齐白杨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夏总镖头、南先生,恭喜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南棠发现齐白杨打自己身边走过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深深瞟了阮青雅一眼。 同样,因为齐白杨的出现,阮青雅明显没有了方才的从容优雅,变得有些心事重重起来…… 果然,又说了两句体己话后,阮青雅便称有事,匆匆告辞了。 将阮青雅送出大门后,南棠刚回身,却恰好与齐白杨视线碰到了一起…… 看着齐白杨掩饰般迅速错开的视线,南棠不禁又在心里打了个结,这俩个人到底有什么关系?怎么总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 正失神间,斜对面的苏家医馆却突然人声鼎沸了起来。 只一瞬间,仿佛整条大街上的人都朝医馆涌了过去…… 苏家,到底在捣什么鬼? 第0228章 不知人心险恶 南棠正纳闷间,却见原本围着自家医馆看热闹的百姓也陆续离开,径直朝对面走了过去。 这时,有几名从苏家医馆走出的百姓走过,还不断兴致勃勃地议论着…… “苏家医馆难得打折优惠一次,我可要替家里的老太婆多抓几服药。” “可不是吗?你看我抓的这些药材,比之前足足便宜了一两银子!” “你们哪~都不如我!”一名中年男子洋洋得意 “方才我正排队找大夫调理身子,结果轮到我时,诊金加上药材可整整便宜了三两银子!” 众人一听,顿时一脸羡慕。 南棠听在耳里,总算是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看来苏家出手了! 不过如此损人不利己的行径,估计也维持不了几天,到那时候才知道究竟鹿死谁手。 正想着,身后却突然响起一声幽幽叹息:“棠丫头,往后可要多留神苏家。” 南棠笑了笑:“南棠谢过胡伯伯提醒。” 俩人正说着话,完全没留意到,一名中年贵妇正由众人簇拥着,趾高气昂般朝这边走来。 “哟,看清楚了,还真是南家姑娘呢。” 突然, 一阵香风袭来,没等南棠反应过来,眼前已站了好几名衣着华贵的贵妇人。 “苏夫人,说起来这南家姑娘的医术该不会是你家慕白教的吧?” “如果是真的,那不就是白眼狼吗?” “呵,前脚退婚,后脚就打对台开医馆,这小姑娘心机可真深。” 听着对面几名贵妇阴阳怪气的风言风语,南棠心底却比谁都清楚。 这些人是在讨好苏家主母,苏柳氏。 因为在她们看来,跟苏家硬碰硬,输惨的人肯定是自己!所以为了各自心中的小算盘,竟争着抢着踩踏自己…… 至于那苏柳氏? 目光刚触及对面一身傲然的苏柳氏,便见其优雅踱前一步,淡淡道了一句:“大家都说完了吗?若说完了便该轮到我了。” 声音不紧不慢,还隐隐透着一丝优越感,瞬间便将所有声音都压了下去。 此刻满意地打量了一眼四周,苏柳氏却居高临下般冲南棠假惺惺一笑:“小姑娘还挺有本事,真是不错。” 对上苏柳氏皮笑肉不笑的嘴脸,南棠却看穿了隐藏其中的恨意,不过她懒得理会,更没兴趣与这些惯爱搬弄是非的贵妇一较高下。 于是她不卑不亢般淡然一笑:“各位夫人请随意,我还有事情要忙,就不奉陪了。” 说罢,正要转身离开,不想苏柳氏身旁婢女却突然怒斥一声:“放肆!我家夫人好歹也是你长辈,姑娘这样难道不怕遭雷劈吗?” 婢女此话一出,四周的人也立马跟着指指点点了起来,而那名为主子出头的婢女也跟着洋洋得意的,一脸你奈我何的嘴脸。 而作为全场“瞩目”的人物,南棠却表现得老神定定,也不知是没反应过来?还是已经习惯了别人的指指点点? 终于,苏柳氏轻咳一声,缓缓扫了婢女一眼:“闭嘴,这有你说话的地吗?” 婢女一哆嗦,脑袋几乎要埋进怀里:“夫人,奴婢只是……只是一时忍不住要替夫人叫屈罢了。” “叫屈?说到底是慕白负了人家小姑娘~所以姑娘家心里有点怨气很正常。” 苏柳氏说着,又转过头,一脸温和地望向南棠:“本夫人只是一时有感而发,你该不会介意吧?” 南棠笑而不语。 苏柳氏自然不会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前世那个啥也不懂的蠢丫头,如今的她已然历经风雨、尝尽了人间冷暖……又怎会看不穿苏柳氏的惺惺作态以及其主仆间的眉来眼去? 对面,看着默不作声的南棠,苏柳氏心头越发鄙夷怨毒,而脸上却点水不漏,反而语重深长般隔着衣料拉起了她的手:“虽然过去我们两家多有误会,不过慕白向来视你如亲妹,我也曾把你当作亲生女儿,所以有些掏心窝的话还是得与你说道说道。” 苏柳氏边说,边抬起下巴,刻意般上下打量了南棠一眼:“你呀,年少不知人心险恶~” “姑娘家抛头露面已然不雅,而你开医馆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要知道,姑娘家将来匹配人家除了要看家世外,德言容功也一样不能落下。所以倘若你这般行径被传扬了出去,往后在人前可就要矮上一截了……” “还有,你把开医馆也看得太简单了~这可不是小孩子玩过家家,万一将来把本钱赔了个精光,那可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唉,虽然你与慕白有缘无份,但这些可都是本夫人的一番肺腑之言~你呀,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吧。” 一番操作下来,苏柳氏一句脏话也没有,却将南棠从头到脚贬了个一钱不值。 刹时,那几名贵妇一个个暗地挤眉弄眼的,只等着看南棠回过味来恼羞成怒,当众出丑…… 然而看着这一幕,南棠却在心底冷笑一声,同时慢慢的、用力抽回手,仰起头,一字一顿:“苏夫人此言差矣。” “首先,我自觉与苏公子志趣不同,且格格不入,所以是我先提出来的退婚,是我负了他,而非他负我。” “其次,我开医馆只为遵从先师教导,好悬壶济世、救死扶伤,却为何在夫人眼中竟见不得人?甚至还要矮人一截?难道说在夫人及苏家人心里头,根本就没有这八个字!” 说话时,南棠腰杆笔直,浑身散发出一股不容睥睨的傲然!看得苏柳氏当场呼吸一窒…… 不过她很快便反应过来,深感遭到冒犯的她终于恼羞成怒了:“几日未见,小姑娘还真让本夫人刮目相看了~不过就凭看过几本破医书,学过两手破针法就想开好医馆?呵,你也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南棠却象没听出对方话里的嘲讽羞辱,只一脸坦然地反问:“那敢问夫人一声,苏馆主,还有苏家医馆里的大夫可都是自出娘胎便能看症施药、救死扶伤?” “……”苏柳氏。 第0229章 从天而降的妖孽 此时,看到苏柳氏居然被一个小姑娘气得说不出话来,围观的人不由得偷偷对视一眼,死命憋住了笑。 呵,这南家小姑娘平日看着挺老实的,偏偏今日象换了个人般,一番伶牙俐齿的竟把自命清贵的苏柳氏噎了个哑口无言!还真是笑死人了! 另一边,看着众人隐晦的目光,苏柳氏快要气疯了,只觉得心口一抽,同时一口气憋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难受得要死。 不过她到底是人精,心思转了转后,重重咳嗽两声,同时身子猛然一晃…… 下一刻,那婢女已紧紧扶住摇摇欲坠的主子:“夫人!你怎么了?” 苏柳氏捂着额角,有气无力:“头好痛,心口也有点不舒服……” 婢女一听,立马扭头瞪向南棠:“我家夫人好心提点你,你却把她气成这样!告诉你,若她气出个好歹来,苏家定饶不了你!” 眼见事情越闹越大,众人看热闹的心也跟着再次水涨船高…… 原本为避嫌退到一边的胡掌柜见状,终忍不住走上前来,想拼着自家老脸替南棠解围。 只是他才要强出头,南棠却抢在其前面不慌不忙地道了一句:“明明是你家夫人不请自来,自讨没趣,如今却想赖在我身上?休想!” 说罢,冲一脸惊愕的胡掌柜使了个眼色,转身便走。 假装不适的苏柳氏忙暗中狠掐了婢女一把! 婢女吃痛,醒悟之后忙一手揪住南棠衣角:“你把话说清楚?难道我家夫人还会讹你不成!” 南棠彻底恼了,正要给点颜色对方看看,四下却忽然惊呼连连,眼见着一个人竟横冲直撞了进来! “女大夫呢?女大夫在哪里?”男子唇红齿白,貌若潘安,一袭绿衣竟生生被他穿成了仙服。 “你要找我?”认出眼前人后,南棠却没什么好脸色。 毕竟前两次相遇,对方都给她留下了极其糟糕的印象。 然而与南棠不同的是,那苏家婢女已然被这从天而降,如同妖孽般俊俏的男子深深迷住了:“这位公子,若你要找大夫,就该上对面苏家医馆去找。” “你又是谁?”男子眼尾一勾。 那婢女早已偷偷松开了南棠,此时满脸的娇羞:“小女子正好是苏家人,愿意为公子引……” 话音未落,婢女突然眼前一黑! 下一刻竟被男子一脚便踹了开去:“引路?你也配!” 可怜那婢女被踹了个正着,飞到半空,最后竟“啪”的一声砸到了苏柳氏身上…… 见到苏柳氏主仆的惨样,再听到俩人的惨呼声,同来的那几名贵妇慌忙上前搀扶,同时纷纷出声谴责那男子。 “你这人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能动手打人呢。” “就是!也太不知死活了。” “等着!我已经叫人上苏家找帮手了,这下有你小子好看!” ………… 苏柳氏终于站了起来~ 可是衣裳乱了,发髻也散了,一向自命清高的她终于忍无可忍了:“臭小子!你可知道本夫人是谁?” 男子却懒洋洋地回了一句:“那你可知道本公子是谁?” 苏柳氏气得脸都歪了! 恰好此时苏慕白领着两名伙计匆匆赶来:“娘,出什么事了?” 眼见自家儿子前来,苏柳氏越发要狠狠教训男子,顺道给南棠一点颜色瞧瞧:“慕白,就是他出手伤人!把为娘与桃儿踹倒在地。” 望了眼脸色煞白的婢女,再看一眼娘亲的狼狈样,当然还有那一脸泰然的南棠……苏慕白一咬牙:“上!给我好好教训这小子!” 两名伙计齐齐应声,撸起衣袖便朝男子冲了上去! 然而,“嘭嘭”两声。 大伙还没看清楚怎么一回事?两名伙计已然齐齐飞了出去,直摔到大路中央,顿时只剩下叫唤的份了。 众人皆被这一幕惊呆了……这貌如妖孽的男子竟然是武功高手? 正在此时,突然有几名身穿劲装的带剑侍卫冲了进来,冲着妖孽男子就是一跪:“王爷,小人等找得你好苦。” 王爷?! 四周刹时一静,似乎就连空气也停止了流动。 而方才曾帮腔骂过男子的贵妇们粉脸如雪白,死咬着唇,一声不吭地只管偷偷往后退……这苏柳氏可真是倒霉透了!偏偏还连累了自己~看来,日后可不能再跟她走得太近了。 最可怜的还要数苏柳氏与苏慕白母子! 原来……自己要打的人竟然是王爷! 俩人互看一眼,脸色雪白,上下牙关更是抖得咯咯作响…… 到了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南棠却慢慢仰起头,满目诡异笑容:“不知王爷打算如何处置这等以下犯上的贱民?” 头一回见南棠主动与自己搭话,萧楚稀罕极了:“那是不是本王处置好了,你就替本王看症?” “本医馆旨在救死扶伤,能得王爷青睐,小女子自然不胜荣幸。” “好。”见南棠应下,萧楚不由满脸堆笑,而笑容虽然极迷人,此时却已无人敢多看一眼。 下一刻,萧楚已大刺刺一指苏柳氏母子:“不想死的话,给本王自抽嘴巴。” “对了,记得要一边抽嘴巴,一边骂‘我是贱民’。” “王爷——”苏柳氏终忍不住,扑通软趴在地,“你还不如杀了民妇吧。” 话音才落,苏柳氏只觉颈间一凉! 一把冒着碜人寒光的利剑竟直直抵在了喉间……苏柳氏当场瘫了,甚至身下一热,一股暖暖水流顺势而出! 转瞬间,一股尿臊味已然充斥了众人鼻端。 旁边,亲眼目睹母亲被吓得失禁,苏慕白不由得又羞又恨又怕…… 面色变了几变后,他忽一咬牙,抬手狠狠抽了自己一记耳光:“我、我是贱民!” 听到巴掌声,正羞愧欲死的苏柳氏忽然醒悟了过来,下一刻,她强压下心头怨毒恐惧,颤巍巍般抬起手,重重一下掴在了自己脸上:“我是贱民——” 见状,萧楚笑了,还不忘冲南棠飞去一个眼波:“小大夫,可看症否?” 看着苏家母子的狼狈样,南棠心中一阵解恨:“可是王爷要看症?” “非也。”萧楚却冲南棠 第0230章 太嚣张 话音未落,身后侍卫已然一脸便秘色般提着一只笼子走了上来:“姑娘,有劳了。” 随着侍卫一手掀开笼布,南棠不禁脸色一变,变得跟侍卫一般的便秘色…… 不过这可是开馆头一桩生意,管它是人是兔都得接了! 更何况,人家宁王刚替自己出头狠狠教训了苏家母子,自己自然也该知恩图报才是。 想到这里,南棠脸色迅速恢复如常:“这位侍卫大哥,里面请。” 说毕,南棠又转过身去,面带笑容,一字一顿:“苏夫人,苏公子,你们继续~小女子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话音刚落,南棠转身便走,动作恣意得毫无半点顾忌。 太、太嚣张!太没教养了…… 死死盯着南棠背影,苏柳氏心口一阵抽疼,几乎就要炸开。 只是手底略一停顿,宁王侍卫立马用剑鞘抽了下其后背:“不许停!” 这时宁王也懒懒斜了苏家母子一眼:“本王要陪小大夫去了,你们都给我盯紧点。” 其中一名侍卫立马请示:“王爷,那这俩个人怎么办?” “怎么办?”萧楚摸了摸好看的下巴,似乎纠结了一下,“那就再打一百下好了。” 丢下话后,萧楚便屁颠屁颠地走进了医馆。 “还有一百下,你们俩还不快点!”侍卫得了命令,立马凶神恶煞般冲苏家母子吆喝了起来。 这时,围观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苏家母子又羞又愤,却又不敢停下手。 尤其是苏柳氏,方才失禁,弄得腰部以下全是湿嗒嗒的,偶尔寒风一吹,浑身更是凉嗖嗖的,就象掉进了冰窟窿一般……难受得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当苏世贤闻讯赶来,看到眼前情景,险些一口老血喷将出来! 自己捧在手心呵护多年,出身高门的妻子竟然当众失禁了! 还有,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可一直引以为傲的唯一嫡子居然当众自掴,还骂自己是贱民……天呀!日后哪怕再平步青云,再如何飞黄腾达,也难以洗脱今日的耻辱! 而且这份耻辱将会伴随儿子一辈子! 想着,苏世贤眼前一黑,身子便软软倒了下去。 “老爷!”跟着前来的管事一见,顿时惊呼出声。 而此时,越来越多百姓因风闻苏家医馆打折优惠而涌来了宝林街,没想到还没挤进苏家医馆便提前目睹了一幕闹剧,顿时一阵骚动…… 正纷纷扬扬间,忽然有人喊:“司马大人来了!” 得知苏世贤当场气晕过去,正悲愤不已的苏家母子听到这一消息,麻木的心忽然涌出一抹希望……司马专管城治,莫非收到消息过来赶人了? 那自己母子是不是就可以脱离苦难,不用再自掴嘴巴了? 很快,一身官服的周南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然而,他竟象完全没看到苏家母子般,一提袍角,径直进了医馆。 这一下,围观的百姓开始不镇定了…… “看到没?周司马也过来找小大夫看诊了!” “先是宁王,再是司马大人,看来这南家医馆非比寻常。”宁王所带来的震憾实在太大了,纵使他带来看诊的只是一只受伤的兔子,人们也直接忽略了。 “难道你们之前没听说过吗?夏总镖头多年心绞症就是南家丫头治好的,还有之前说的益智汤……” 那人正说着便被人打断了:“还说什么南家丫头?该说小南大夫了。” “对对,小南大夫!” 这时,苏家母子那一百记耳光终于打完,可压根已经没有人再留意他们,因为此时大伙的目光早已转移到了南棠身上…… 只有萧楚留下负责监督的那名侍卫冲俩人吆喝了一声:“打完赶紧走,别挡了人家医馆的好风水。” 可怜苏家母子面目全非,加上跪得太久,撑起时苏柳氏更是一下腿软,直直的就要往地面跌回去……幸好苏慕白还撑得住,见状忙一把将其扶住,苏柳氏才没有再次当众出丑。 须臾,缓过劲来的苏家母子打碎牙齿和血吞,一步一恨,蹒跚着朝斜对面走了回去。 至于苏家医馆其他人,因为有了苏世贤前车之鉴,于是不想被祸及的他们索性佯装不知,一时间竟无一人前来接应苏家母子二人…… 苏家母子无比沦落,南棠却正在专心致至替受伤兔子包扎伤口。 旁边,萧楚歪着头,眨巴着那双妖孽般的桃花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南棠看:“小大夫,你长得好看,医术又好,不如跟我回京城?我让父皇封你做太医。” “谢了。”南棠压根没兴趣,边替兔子作最后收尾,边对付了一句,“小女子才疏学浅,实在难当重任。” 萧楚却越凑越近:“本王说你可以,你就可以。” 南棠在心底翻了个大白眼,拉开距离的同时却眼前一亮:“周大人!” 借着向周南行礼的功夫,南棠趁机远离了萧楚。 周南自然知道萧楚的事情,于是见过礼后才向南棠说明了来意。 原来周杨氏本来要亲自过来给南棠捧场,无奈临时有急事,于是便托周南代为前来祝贺。 因为周南还有公务在身,匆匆说完后便告辞离开了。 只是周南刚消失,萧楚那张妖孽脸又立马凑了上来:“小大夫,我家兔子一天要换几次药吧?” 南棠头也不抬:“一天一次。” 萧楚不甘心,索性把脑袋拐到南棠眼皮底:“那我明日带兔子前来换药。” “小伤,随便找个人换就行。”南棠语气中不带半点起伏,“对了,盛惠诊金二两银子。” 萧楚边示意侍卫付帐,边继续跟着南棠打转:“可我家兔子怕疼,不能随便。” “好,换一次药另收诊金一两。”看着狗皮膏药般的萧楚,南棠索性来个狮子大张口。 “一两银子?便宜。” 萧楚仍然不肯离开,南棠心中正郁闷时,忽然眼角白光一闪。 抬眼看,萧言一袭白衣,站在了医馆门口。 此刻的他长身玉立,纤尘不沾,犹如散发着圣光的神只一般。 可在南棠心里,却忽然想念起几日前在小溪旁与自己对饮的,无比 第0231章 襄王在吃醋 “二哥!”此时发现到南棠的异常,萧楚立马循着其视线望了过去,这一望却当场蹦了起来。 萧言这才冲二人微微颔首,同时探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招了招:“搬进来。” 话音刚落,一张看似定制的太师椅已然出现在了南棠面前。 “王爷,这是……”南棠吃惊地微微张嘴。 这张太师椅虽然比平日所见到的要略小一些,但用料却极考究,而且周边还嵌了软垫,于是南棠不用坐,单纯靠猜也能知道人坐上去时会有多舒服。 视线自南棠微张的,如抹了口脂般的嫣红薄唇一掠而过,下一刻萧言掩下双眸,语气淡淡:“你好歹算是王府的人,所以本王来送份贺礼。” 虽然心底还是有点诧异,但南棠还是连忙行礼谢恩:“谢过王爷。” 啧啧,萧楚边嘴里啧啧有声,边凑了过来:“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二哥送人东西~小大夫,你可算是独一份了。” 只是他不出声还好,一出声便被萧言盯上了:“胡闹够了,随本王回去。” 语气不重,但落在其他人耳中却犹如一声雷响! 于是乎萧楚连忙收起自己的无赖,哦了一声,便乖乖退到萧言身后,低头垂脑的,俨然一副乖小孩模样。 不过这副模样萧言早已司空见惯,当下看也不看他,便直接转身走向门口。 才走两步,发现身后没脚步声,他便缓缓回身,凉凉望了萧楚一眼:“还不走?” 似乎感受到了萧言眼底的寒意,萧楚终于怕了,偷偷扯了下南棠衣角:“小大夫,本王明日再来找你。” 说完,忙一阵风般跟上了萧言。 两位大人物刚一消失,南棠便爱不释手般抚摸了太师椅一遍,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坐了上去。 舒服! 简直太舒服了! 跟自己原来准备的那张椅子一比,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而且因为尺寸改小的缘故,椅身越发贴合自己身子,这样一来,将来替人看诊,无论坐多久也不会太累了。 不得不说,大冰山这贺礼简直送到自己心坎上了。 正欣赏着,南怀枢和夏虎等人匆匆打后院走了出来…… 原来,方才他们闻讯正要赶出来替南棠撑腰,不想却见到宁王在替南棠出头,于是为了在宁王面前避嫌,几人便退回了后院。 直到得知二位王爷离开的消息,才又走了出来。 当下得知苏家母子在宁王手底下吃了大亏,南怀枢等人越发心情舒畅,一时间竟没人问起太师椅的来历。 这时,有一个自称在苏家医馆排不上号的病人进来看诊,于是南怀枢等人忙又回到后院谈天喝茶,以免妨碍南棠看诊。 须臾,南棠刚送走病人,夏妍却忽然靠了上来:“你有没觉得,其实襄王爷对你挺好的。” 南棠却有些不以为然:“区区一张椅子而已,对他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夏妍却似乎跟南棠扳上了:“可我觉得王爷好象有点喜欢你……” 南棠惊得面皮一跳,当场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胡说八道!哪怕喜欢谁,他也不可能喜欢我。” 南棠说话声音有点大,可就连她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何反应会如此之大? 偏偏夏妍还不罢休:“错!襄王方才看宁王的样子,分明就是在吃醋,因为他不喜欢你跟别的男人待在一块。” “……”南棠的心漏跳了一拍,随即小脸一片嫣红,甚至红到了耳根。 不过她很快便反应过来,似羞似怒般嗔了夏妍一眼:“什么吃不吃醋的?你倒知道得挺多,难不成有人在吃你的醋?” 没想到夏妍一听这话却顿时泄了劲:“我就是随口一说,信不信随你。” 走远了些,她却低低暗自嘀咕……我当然懂得,因为是我在吃别人的醋。 嘀咕完,夏妍抬头望向街道,竟然悠悠叹了一口气。 另一边,南棠突然有点内急,交代一句后便匆匆进了后院小解。 只是她解完手走出来时,却在角落处撞见了俩个人…… 齐白杨和前来帮忙的阮心慧! 看着俩人拉扯的样子,南棠不由得瞳孔大睁。 难道齐大人心仪之人竟是心慧? 有了这个想法后,南棠似乎明白了为何之前青雅姐姐见了齐白杨就躲的事情。 照这般看来,任凭齐白杨如何讨好青雅姐姐及阮家人,却还是得不到对方的认同,甚至于连谈论都不愿意。 不过也难怪,毕竟心慧只比自己大一岁,今年才十四。 可齐白杨虽未满三十,却也有二十有余,这岁数相差确实有点大,也难怪阮家人不肯同意。 所以,齐白杨竟急得借了今天这机会向心慧表明心意了? 那自己这会冲出去,会不会坏了他俩的好事? 一时间,南棠进退两难,索性躲在原地一动不动。 好在齐白杨很快便离开了,原处只剩阮心慧一人。 于是南棠蹑手蹑脚走近,猛地喊了一声:“哈,被我抓住了!” 阮心慧果然被唬得吓了一大跳,回过神来忙把手里东西往身后藏:“南棠,你差点吓死我了。” 南棠却不怀好意般朝她背后睨了一眼:“快告诉我,到底藏了什么好东西?” 阮心慧越发慌了:“没,真的什么也没有。” 见对方死活不肯承认,南棠索性揭了底牌:“方才我明明看到齐大人塞了一样东西给你……若你不肯说的话,那我就直接去问他好了。” 说罢,南棠作势要走。 这一下,做贼心虚的阮心慧终于拗不过了,一手拉上南棠:“不能去!” “大不了……我告诉你就是了。” 阴谋得逞,南棠心底暗暗得意:“早就说你有古怪。” 阮心慧欲言又止的咬了咬唇:“这事情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可千万不能说出去。” “好,我答应你,保证不说出去,就连夏妍也不说。” 见南棠竖起手指赌誓,阮心慧这才放下心头大石,却唉一声后,缓缓朝对方摊开了手心…… 随着阮心慧手心打开,南棠忽然眼前一亮! 第0232章 随着阮心慧手心打开,南棠忽然眼前一亮! 金簪! 齐白杨居然送心慧金簪?可心慧还小,戴金簪似乎不大合适。 咦?这金簪怎么越看越眼熟…… 南棠心头忽然一阵敞亮! 这分明是前阵子青雅姐姐捐出去的那枚金簪,怎么却到了齐白杨手里,又被他送给了阮心慧?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弯弯绕绕? 似乎看穿南棠心底的疑问,全然视其为知己的阮心慧终于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原来,五年前阮青雅还是平城书院首屈一指的女弟子,因机缘巧合,认识了老院长得意门生——齐白杨。 俩人一开始只是相互讨论学业,可渐渐的,少男少女的心开始慢慢萌动,最终情投意会,互订终身。 可就在此时,阮家突然遭遇难关! 最后为了帮家里度过难关,更为了父母以及妹妹不用受苦,阮青雅毅然舍弃齐白杨,转头便嫁给了一直垂涎自己的田文华。 而齐白杨受此打击,不单一直独身至今,还一改初衷,开始投身科举踏足官场…… 至于金簪,则是齐白杨自掏腰包将其买下,本来一早打算交给阮心慧,让她找机会还与阮青雅。 可偏偏近日齐白杨一直忙于赈灾,故拖延到今日才算是完成了心愿。 听完一段痴男怨女的往事,南棠内心不禁大为感叹……天底下薄幸人多,有情难成眷属的人更多。 青雅姐姐、齐大人都是苦命人。 与阮心慧分开后,南棠便直接回到内堂看诊。 这时,宁王前来医馆的事情已经传开了,虽然萧楚只是带受伤的兔子前来求诊,但挡不住百姓对皇室的盲目热情和好奇,于是渐渐的,又多了几个人前来求诊。 到打烊时一点算,全日包括宁王在内,共有9人前来求诊,共得诊金二十一两白银。 众人得知消息后,不由暗地咂了咂舌…… 眼瞅着没几个人前来求诊,还以为今日会入不敷出,谁成想居然得了二十五两银子! 二十五两银子,去掉药材本钱后,估计总能赚个十多两银子。 那样一来,一个月算下来也还不错。 而且按南家丫头的本事,慢慢的,前来光顾的人肯定会越来越多。 镖师伙计们算得兴高采烈,而身兼医馆账房的吴月娥却皱起了眉头…… 账房的小房间里,吴月娥“啪啪”打完算盘后:“扣除药材本钱,今日净赚十九两银子。” “可这个样子,我们连铺面租金都赚不回来。” 对,一个月租金就要一千两! 更别说还有那些镖师们的工钱以及分红~ 南棠咬了咬牙:“婶婶放心!他苏家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没错,苏家能够日进斗金,那只要假以时日,自己也必能超过他们。 只要一想到自家医馆日后日进斗金的情景,南棠心底便开始热烘烘的…… 见南棠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吴月娥紧皱的眉头也渐渐舒展了开来。 次日,医馆一开门,迎来的第一个客人居然是一个熟人。 周杨氏一进门便带来了一阵爽朗笑声:“昨日本就想来,偏偏被一些俗人给缠住了。棠丫头可别见怪~” 南棠立马起身迎接:“夫人能来已是荣幸,晚辈又怎会有半点微言。” 见着南棠的乖巧,周杨氏越发恨不得有个如她一般的亲生女儿,于是一手拉着,才说起自己最近出现的困挠……原来,近些日子周杨氏总觉得暴躁易怒,甚至以前一沾枕头便睡着的她居然还失眠了。 而且因为这个,周杨氏已上苏家医馆找大夫调理过,可收效甚微,所以才想着上南棠这里看看。 听完周杨氏所说,再感受着周杨氏手心的温热,南棠已大概明白怎么一回事? 于是,请周杨氏坐下后,又仔细给她把过脉,南棠才一脸笃定般开口:“夫人最近是否月事有亏?” 闻言,周杨氏一脸愕然……想着南棠到底年纪小,所以方才自己并没有把这方面的顾虑说出来,却没想到,竟被她一言说中。 接下来,周杨氏连忙竹筒倒豆子般将所有情况都说了出来。 而很快的,南棠便给她开出了一个调理方子,并叮嘱她五服药,每服每日早晚两煎,待服完后再来复诊。 周杨氏是越看南棠越喜欢,拿到药后更是立马吩咐婢女付钱。 然而南棠却坚持不收,还说昨日周司马替其送来的贺礼已经足够丰厚,所以绝不能再收诊金。 “贺礼归贺礼,诊金归诊金!”周杨氏却满脸的不赞同,“若你们不收银子,那我日后就再不敢来了。” 南棠无法,只好告诉吴月娥照常收钱。 须臾,周杨氏心满意足地付了七两银子后,才告辞离开。 南棠亲自将其送出门口,回来后却一脸的若有所思。 方才周杨氏临离开时问了自己一句,可有如苏家一般能养肤增白的美颜膏方子?若有,保管不愁销路,全包在她身上。 周杨这番话使南棠记起了不久前苏慕白研制的苏氏美容膏,那样小小一罐便卖十两银子……当时自己已经动了心,想用那绝世医书上的方子制药膏出售,可最近要忙要想的事情太多,一时间竟忘却了。 如今叫周杨氏一提起,南棠的心便立马再次闹腾了起来。 这一日,苏氏医馆竟没出什么幺蛾子,只不过看病的人还是慕其名而去,相比较之下,南家医馆便冷清多了。 不过也陆续有人前来求诊,不过却大多是拜在南怀枢门下那些学子的家人及亲友。 知道这些人是冲着父亲而来,南棠却越发的诊得更为认真,一丝不苟…… 最后,一名长年咳嗽的老者来了。 据他所说,咳得太难受,所以但凡见到医馆都要进去试试,万一哪天就试好了呢? 南棠望闻问切一番后,断定老者为内伤咳嗽,于是便采取施针为主、服药为辅的治疗方法。 叫人拍案称奇的是,刚施完针,老者的咳嗽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放缓了下来…… 第0233章 须臾,将老者送出门口后,南棠刚转身往内走,不想拐角处却出现了一道犹犹豫豫的身影,赫然正是一身月白色的阮青雅。 阮青雅心情极复杂。 今日她无意中撞见,相公竟然从青楼带了一名ji女回府饮酒作乐。 深感受到侮辱的阮青雅终于忍无可忍,喝令下人将那女子赶出田府。 不想却惹恼了自家相公,直接骂将出口…… 闹得动静有点大了,婆婆田何氏终于出现。 此时相公却恶人先告状,说那ji女只是身子不够干净,但起码心是完完全全向着自己的,并不象某些人,心早就脏了,没了。 知道相公是在影射自己与齐白杨的往事,阮青雅不禁又羞又忿,唯指望婆婆能稍微主持公道。 不想婆婆却偏听偏信,不但狠狠呵斥了阮青雅一番,还逼她赶紧去找大夫调理好身子,只要早点生下孩子,夫妻俩的关系自然也会有所缓和。 最后,田何氏又警告儿媳妇,若一年内再不能替田家开枝散叶,就别怪田家翻脸无情…… 被逼出家门后,阮青雅犹豫一番,终来到了南家医馆。 一来,她想趁机关照医馆生意。 二来,若自己身子当真出了问题,她相信南棠定会替自己保守秘密。 “棠妹妹。”边唤着,阮青雅边轻轻一步迈了进去。 听阮青雅隐晦说明来意后,南棠便开始替其把脉…… 正沉吟间,冷不丁闯进一名华服妇人,气势汹汹般直奔阮青雅:“有那苏家医馆不去,偏偏来这不三不四的小地方?果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眼见阮青雅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南棠便明白,来人定是那田家主母,何田氏。 只是不等她替阮青雅解围,何田氏已恨恨横了其一眼:“仗着有几分姿色,竟公然抛头露面……” 才骂一半,吴月娥便赶过来替南棠出头。 当下双方唇枪舌战一番后,竟不分上下。 只是医馆到底是另人的地头,所以何田氏冷哼一声,拉上儿媳妇就往外走:“这种地方,以后不许来,脏!” 吴月娥正要追出去继续对骂,却被南棠及时劝下。 终于一切风平浪静后,南棠却陷入了沉思…… 方才她已经替青雅姐姐把完了脉,确认其身子一点问题也没有~ 至于为何嫁入田家整整四年,肚子仍未有动静? 难道,问题出在那田文华身上? 这一天,又多赚了一些诊金,总共赚了三十六两银子! 只是这个数目与苏家相比,还差得远呢~ 暗暗给自己鼓劲后,南棠正要再看一会诊,不想夏妍却来了,还说大伙这几天没见着南棠,都挺想念她的。 看看时间差不多,于是听了夏妍一番肺腑之言的南棠决定打烊回镖局,见一见那些小伙伴。 收拾妥当后,俩人率先离开,边走边说话,简直比新姐妹还要亲热。 突然,说笑正欢的夏妍一下子怔住了,就如同见到了什么妖魔鬼怪一般:“你看那人,可是谢龟蛋?” 此时天色已晚,不远处,施粥大棚前,一名瘦弱少年正偻着腰,小心翼翼捧着一碗热粥朝她们方向走来…… “哎,你捧着东西,挡我道了。” 谢玉一门心思全在热粥上面,所以压根没留意四下情况,不过当他听到夏妍声音时,顿时愣了~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谢玉母子的日子越过越艰难,甚至已经断炊两日。 谢玉再有把握挨饿,再如何强扛,终究还得顾虑母亲……只是他四出尝试,甚至还找上门催收昔日债款。 结果那些人赖账也罢,最后竟然公然出手,狠狠殴打了自己一番。 最后,逼于无奈,谢玉才想出一个法子,那就是趁时间将晚,四周领粥之人稀少时,迅速上前端了粥就走。这样既不会引起注意,也不用担心被羞辱。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才领完粥便迎头撞上了这个多年的冤家! 于是,他再也忍无可忍,深深盯了对方一眼……好象长得比以前好看,也白净了,可无论怎么变,她还是那只又鲁莽又狰狞的男人婆! 这时,夏妍被盯得有些不自在起来:“嗨,叫你呢,谢龟蛋!莫不是聋了?” 然而她再如何挑衅,对方却丝毫没有发怒,甚至复低下头,准备打旁边擦身而过…… 此时,南棠一颗心忍不住提了起来。 姓谢的已经够倒霉了,无谓往上再添一脚。 正想着劝呢,夏妍便莫名其妙一收势,竟让谢玉捧着碗从身边擦身而过。 见状,南棠松了一口气,同时心底暗笑夏妍,明明已经心软了,偏偏还嘴硬得很。 正想着,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叭嗒”一声响,紧接着便是谢玉怒吼声:“你们……陪我的粥!” 南棠连忙回头,却见几名华衣少年正将谢玉团团转在中间。 南棠看得很清楚,那几名少年正是此前曾与谢玉混在一起的那些人。如今,这些人不但不念旧情,还当众肆意挑逗谢玉,简直可恶! 心中打抱不平间,谢玉竟已与那些少年厮打了起来…… 然而双拳难敌四手! 转眼功夫,谢玉已被那几人放掉在地,甚至还逼他叩头认错,当场将撒在地面的米粥一点一点舔干净。 看到这一幕,南棠仿佛看到了曾经被欺负羞辱的自己,于是她再也忍无可忍了…… 然而她还没出声,身旁已然黑影一闪! 下一刻,还没等她明白怎么一回事?只听“啪啪”几声,那几名寻衅滋事少年已通通跌倒在地,哎哟叫唤着,半天爬不起来。 其中一名少年壮起胆子真叫唤:“姓夏的,你居然帮谢玉那混小子,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另一人边呼痛边附和:“姓谢的以前没少跟你作对,我们打他也是在替你出气。” 听着这些话,刚从地上挣扎爬起的谢玉默然了…… 然而,夏妍却丝毫不为所动:“都给我闭嘴!本姑娘报仇也要报得光明磊落。” “不象你们,以多欺少,无耻!” 大义凛然说完后,又一脸不屑般转向谢玉:“等你养好身子,咱们再正式比试 第0234章 这地方我比你熟 对面,谢玉咬咬牙:“好,一言为定。” 正要走,突然听得一声娇喝:“等等!” 话音未落,夏妍已一溜烟般冲到镖局施粥棚前,也不知说了句什么?摊位前的婶子便取了些东西给她。 拿到东西,快步走回,夏妍将那大纸袋往谢玉面前一送,满脸不屑:“吃饱点!我可不想到时打得不尽兴。” “……”谢玉脸色一僵,手指也慢慢蜷作一团。 不过他象是忽然记起了什么,终默默低下头,接了过去。 南棠一直默默看着这一切,等其他人都走光后,她才一脸狐疑地盯着夏妍看:“我怎么觉得,你其实是在帮谢玉?” 夏妍脸色微变,却直接转身暴走:“我帮他?他倒想得美!” 看着对方暴走的身影,南棠若有所思了一会,连忙便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萧楚却亲自抱着那只受伤的小兔兔找到了南家医馆,却被负责抓药的伙计告知,南棠刚离开,回镖局去了。 萧楚一听,二话不说便朝镖局方向追了过去。 这不,南棠刚在小学堂坐下,便被萧楚的人叫了出去。 才走出小学堂,一道紫得亮眼的身影便急急迎了上来:“小大夫,你怎么不等我……我家兔兔就走了?” 要不是看在诊金份上,南棠连话都懒得敷衍了:“王爷不来,总不能让小人在医馆一直等吧?” 见南棠兴致缺缺,萧楚连忙便将小兔子往其面前一递:“罢了,那现在可以给我家兔兔换药了没?” “王爷有令,小人哪敢不从?”说着,南棠便找来几味药材,捣烂了准备给小兔子敷上。 边捣药,南棠边“好心”提醒:“王爷明日早些过医馆的话,就不用走来走去这般麻烦了。” “只要能找到小大夫,什么都不麻烦。”萧楚眼尾一勾,冲南棠露出一抹讨好的邪魅笑容。 “……”南棠无语了,低下头,专心捣药。 很快,药上好了。 “王爷,麻烦诊金二两。”虽然对方是王爷,南棠对于应收的银子却丝毫不含糊。 “便宜,太便宜了。”萧楚边说边夸张地在身上翻找了起来。 只是他找了好一会,却宁是没翻出银子来。 看着南棠渐渐不耐烦的脸色,萧楚却依旧笑嘻嘻的:“别急,再等本王一会。” “哎,找着了!”献宝般,萧楚将一枚铜钱递给南棠,“先拿着,本王肯定还能找出更多。” 南棠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无奈撑开了手心。 望着眼前欺雪般纤长的手指,萧楚狐狸眼忽然一转,将铜钱放入南棠手中后,指底一动,轻轻地自其手心一划而过…… 嗯,果然跟自己想象的差不多,又细又滑。 找这么久才找到一枚铜钱,而且还要趁机占自己便宜? 南棠就要忍无可忍了! 其实不止南棠,就连跟着萧楚前来的侍卫都看不过去了,其中一名侍卫更是壮起了胆子:“王爷,小人出门前刚好带了银两,要不然……” “滚!”侍卫话未说完便被萧楚狠狠瞪了一眼,“难道本王还需要用你的钱吗?” 侍卫立马乖乖地滚到了另外一边。 萧楚这才满意了,回过头,却冲南棠一笑:“本王记得,明明带了银子……” 只是他还没说完,突然有人打斜刺里一伸手:“下回若缺银子,就跟我说。” 望着眼前一身英武的萧言,萧楚顿时焉了:“二哥?你怎么来了?” 萧言凉凉睨了他一眼:“这地方我比你熟。” 说着,将银子递给南棠后,轻轻踢了萧楚一脚:“朝廷拨下来的粮食已经到城外了,你还不赶紧滚去办手续?” 萧楚一听,立马乖乖“滚”出,直奔城门而去。 要知道,萧楚才是名正言顺的押运官,如今粮食到了,自然得要他亲自前往办理交接手续。 眼见萧楚离开,南棠收好银子,松了一口气……这宁王疯疯颠颠的,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她却不知,头顶上方的墨眸正若有所思般望着自己。 “你,往后离他远点。” 声音淡淡的,却隐隐透着一抹嫌弃,南棠不开心了:“所有事情都是宁王自己找上门来~况且,小婢再怎么样也伤害不了宁王,王爷可以尽管放心。” “放心?”萧言微哼一声,“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冷冷丢下一句后,也不等南棠反应过来,萧言已一甩袖,迅速消失不见。 须臾,望着瞬间回复清静的院落,南棠却忍不住嘀咕一句……这皇家的人果然难侍候。 当晚,城外荒郊。 “去,将朝廷救济粮运到平城的消息都散播出去!”黑衣人首领一脸的凝重。 旁边,锦衣人却懊恼万分:“这下便宜可全被襄王占了。” 黑衣人首领眼底闪过一抹寒芒:“如今说祸福,还为时过早。” “难道……”锦衣人眸光一转,漏出一抹惊喜。 ………… 这天医馆刚开门,便有人径直走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南棠面前:“神医在上,请受我一拜!” 认出眼前人竟然是父亲新收的学生,张成业,南棠不由得愣了:“张成业,你这是何意?” 这时,一名颤巍巍的老人也在下人的搀扶下走了进来:“小神医,他是替小老儿跪的,你就让他跪吧。” 这老人,不就是昨日前来找自己看咳嗽的病人吗? 看这气色,咳症应该缓和了不少。 南棠正暗自观察间,老人已走到了南棠面前:“成业乃小老儿嫡孙,如今正拜在南先生门下读书。所以说,小神医与南先生果然是虎父无犬女啊。” 见老人居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张成业激动得两眼直冒泪花……南家父女简直就是自己家的大福星! 南先生为人师表,不嫌自己成绩差,破格录取。 至于南棠,自家祖父自从回家服了两剂药后,当晚咳嗽便少了,终于睡了个安稳觉。要知道,患了咳症后,祖父已然好久没睡得如此舒服了。 一觉醒来,浑身上下更是舒畅了许多。 第0235章 南氏美容膏 张成业正激动间,南棠已然替老人号起了脉……虽然老人是专门前来谢恩的,但南棠还是本着医者仁心,顺道替他把把脉,及时了解其身体最新状况。 诊完脉,南棠叮嘱老人这几日仍旧服药后,又替其在穴位上施了几针。 张成业是头一回见南棠施针。 当下眼见她拈着足有三寸长的银针,连想也不想的,便轻轻松松一下扎到了自家祖父身上……天呀,这要是换上自己,哪怕练上一辈子也只能是失败告终。 所以,南裳简直就是平城书院的奇迹。 那什么宁晚晚的,压根不能跟她比! 这头,南棠已然施针完毕。 张太爷这时只觉得浑身舒畅,就连身遭气息也清爽了许多。 须臾,张家祖孙二人相携走出医馆后,张太爷便想好了,回去第一时间就告知那几个多年好友,让他们都来找小神医看症,好袪除痛苦了多年的顽疾。 张家人离开后,南棠又陆续迎来了十几名病人。 不过这些病人几乎都是因为被苏家昂贵的诊金吓退,退而求其次,改到对面南家医馆求诊。 就这样,一天过去后,医馆便挣了四十多两银子,情况倒比昨日又好上了一些。 因为这缘故,吴月娥的担心终于少了点,干起活来也充满了劲头。 望着这一幕,南棠心底也充满了希望…… 医馆打烊前,萧楚身边侍卫匆匆带兔子前来换药,顺道还带来了萧楚的口信——今日有正事要忙,明日必亲往。 收下侍卫的二两诊金后,南棠心底暗嗤一声,他不来才好呢。 打烊后,南棠刚走出大门,却见到两名衣着华贵之年轻妇人自眼前走过,还边走边兴致勃勃地谈论着什么。 “幸好提前托了关系,不然这苏家美容膏可就难买了。” “可不是吗?这小小一罐还人人都抢破了头!” 听在耳里,南棠心头一动。 等回到镖局后,她便将自己锁在房间,一心一意捣弄起了药材。 吃晚膳时,南棠才知道,官府已经公布了朝廷救济粮的消息,所以平城灾荒算是告一段落了。 只是夏妍在饭后却悄悄告诉南棠,她今日看到谢玉报名替官府搬运粮食入仓了,而且连扛十几袋也不休息。 “怎么?心疼了?”南棠听完,打趣一句。 “你哪里看到我心疼了?依我看,你也别替别人看症了,还是先好好替自己治治眼病吧。”说着,夏妍悻悻瞪了眼南棠,转身离开。 周夫人前来复诊那日,南棠正好制成了南氏美容膏。 听说美容膏还能消斑,周夫人简直迫不及待了。 毕竟人到中年,保养很重要,再加上深知女主底细,于是二话不说,她便自请成为女主试药的第一人。 信心足足的南棠当下便各分了两罐子给周夫人和吴月娥。 而此时,眼见离除夕越来越近,南棠便与吴月娥商量,先给镖师们提前支取本月工钱,好让大伙手里多留点钱应付年关。 消息公布后,镖师们顿时一阵欢呼! 看来自己的选择没有错,跟对人了! 而外头,因为朝廷救济粮的到来,平城百姓终于彻底摆脱了缺粮的阴影,开始一个个的准备起年货来……一时间,平城处处欢声笑语。 只是大家却不知,平城收到救济粮的消息已然一传十、十传百的传遍了萧国……于是乎,一些食不果腹的百姓,便开始朝平城方向涌了过来。 两日后,周夫人兴致勃勃般前来报告,还让南棠看她脸上淡去少许的淡斑。 而且,跟着周夫人前来的两名中年贵妇也要买南氏美容膏,结果听到一罐才卖五两银子,顿时感叹了一番,同是医馆,苏家的吃相也太难看了些。 又顺利进账十两银子! 而且药材成本不过区区一两银子,就是说一转手自己就赚了九两银子。 这钱果然来得又快又容易! 与此同时,南棠自制出售美容膏的消息已然传到了苏慕白耳中。 如今,苏家已与南家决裂,甚至视南棠为眼中钉、肉中刺!只巴不得她立马打自己眼前消失才好。 所以一听到南棠居然想跟自家耗尽苏家几代人心血才精心研制出的美容膏一较高下,苏慕白忍不住冷笑几声:“她要是真会配美容膏,早些年就不用顶着那张不人不鬼的丑脸了。” 旁边苏柳氏也恨得咬牙切齿:“那小贱人害完我苏家一次又一次,这回我决饶不了她!” 苏慕白一听,顿时有所意会:“难道娘亲已经想到办法对付那贱人了?” “正是。”苏柳氏长出一口恶气,目淬毒汁般附在儿子耳边低语了一番…… 一连几日,前来医馆求医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而且多半都是经曾在医馆求诊的病人介绍而来。 到了晚上一算账,每日所得竟然达到了七八十两银子! 这一下,吴月娥一颗心彻底落了地……按这样算法,租金和伙计工钱都不用担心了。接下来,就只是赚多赚少的问题了。 看来,只要跟南家丫头在一起,就什么事都错不了。 南棠同样也是满心欢喜,只要自己继续好好看诊,相信离日进斗金也不远了。 于是当日回到镖局后,南棠便从自己留下的体己钱里拿出一百两银子交给南怀枢,让他得空上街多买点东西过年,若是钱不够了就跟自己说。 望着手里的银子,南怀枢心里是既欢喜又无奈……世间都是父母给钱孩子,如今自己家倒反着来,换女儿给钱自己。 不过,这份幸福可是别人怎么盼也盼不来的吧。 安置好父亲后,南棠又找到李翠凤,塞给她二十两银子,只说让她给赵天多买两套新衣裳,好欢欢喜喜过大年。 南棠走后,李翠凤紧紧捏着钱袋,眼眶却渐渐湿润了…… 托南家父女的福,如今自己只是给镖局的人每日做两顿饭便能赚十两银子,不但比在面馆做事时钱多了,而且还更轻松舒服。 更别说,天儿还能在镖局免费吃喝,免费进学。 想着想着,李翠凤抹了一把热泪,一字一句叮嘱儿子:“天儿, 第0236章 略显疲惫的萧言揉了揉额:“这几日,那丫头店里的生意怎么样了?” “回爷的话,医馆生意已渐有起色。” 萧言嗯了一声,再无言语。 见自家主子有些乏意,影七也识趣地退了出去。 这时,萧言却走到窗前,眺望着外头的月色……这时候,那丫头应该已经回到镖局了~ 只不知,她的飞针术练得怎么样了? 正想着,萧楚却领着齐白杨闯了进来:“二哥,我跟齐大人已经将嘉奖宴的事情安排好了,送过来让你先过过目。” 萧言思潮被二人拉回,揉了揉额,接过了萧楚手里的那份宾客名单。 一大早,南棠便回到了医馆。 不过可能因为时间还早,一时间竟没有病人上门求诊。 想到夏妍跟阮心慧等人天天在小学堂用功,南棠心里便有点不自在,当下趁有空暇,她便拿出从镖局带来的书册,一门心思地读了起来…… 突然,眼前一暗:“棠丫头,快!快点起来。” 周夫人? 南棠还没反应过来,已被对方一把拉紧,身不由己般站了起来。 这时,周杨氏兴奋得象个小姑娘,指着自己的脸一迭声道:“看,我是不是变白了?” 南棠终于明白过来,敢情是用了自己的美容膏后,皮肤变白了,所以就迫不及待来找自己报喜了。 于是她运足眼力,仔细地打量了起来……果然,周杨氏偏黄黑的皮肤俨然变白了一些,甚至连眼角下方那块褐斑也淡得只剩下一点点印记了。 “确实变白了,也年轻了许多。”南棠肯定地点了点头。 周杨氏脸一拉:“那你的意思是,我原来很老了?” 南棠连忙改口:“其实我的意思是,夫人你原来看着三十出头,如今竟比二八妙龄还要年轻、还要好看。” 周杨氏终于掩不住笑容了,拉着南棠的手直叫心肝:“方才是唬你的~都快四十了,再怎么白也比不得你们这些小姑娘好看。” 说完,又忽然压低了声音,微微红了脸:“不过实话告诉你吧,周福他爹昨日夸我了,说我如今皮肤又白又嫩的,担心自己配不上我。” “……”南棠笑得一脸尴尬。 这周夫人还真是个直性子,这话说得自己都不晓得该怎么接了? 幸好周杨氏性子大大咧咧的,当下自言自语了几句后便直接挑明了来意:“丫头,你那养颜膏实在是太好用了,赶紧的,再给我来上三……不,来上五罐!” 见着周杨氏急吼吼的样子,南棠笑了:“夫人莫急~那膏药都是鲜制的,最多只能保存六个月。” “况且你买三罐已经足够用上三四个月了,这样的话,你还不如先买三罐,等用完了再来买也不迟。” 周杨氏不好意思地笑了:“哎,我这不是担心你这养颜膏卖断货吗?这么好用又便宜的东西自然是多屯点才安心。” 南棠挽上了周杨氏胳臂:“夫人只管放心~我每隔三个月就往你府上送三罐养颜膏,这样总行了吧?” “好、好、好!”周杨氏喜得当场笑弯了眼睛。 这些天因为求诊病人还不算多,南棠便趁空暇时间又多制了一些养颜膏,通通存放在了药材仓库里。 所以她把周杨氏让到一边后,又叫来吴月娥相陪,然后自己便急匆匆进后院拿膏药。 须臾,拿着膏药的她刚回到内堂,冷不防的,便立马被好几个人围了起来。 “南姑娘,这养颜膏还有吗?不如这些就先给了我吧。”一位紫衣妇人抬了手便要拿走南棠手里的养颜膏。 “哎,柳夫人,你可不能全拿走了!好歹分我一罐。”旁边另一名贵妇担心吃亏,连忙出声提醒。 南棠吃了一惊,迅速将养颜膏往怀里一收。 同时,周杨氏也凑起了热闹,在两妇人身后直跺脚:“告诉你们,这三罐可都是我的,谁也别想抢!” 这时,南棠算是认出来了,眼前二位正是上回周杨氏带来买养颜膏的妇人,于是她忙出声安抚:“两位夫人,都别急~膏药还有。” 听南棠说还有膏药,那两位贵妇才算作罢,只是却仍旧紧紧跟在南棠身后。 当下南棠刚将养颜膏交给周杨氏,其中紫衣的柳夫人便率先开了口:“南姑娘,我想要上十罐养颜膏。” 十罐?! 南棠吃了一惊,这才认真看了那柳夫人一眼,只是这一看,她却立马发现了问题:“柳夫人,那养颜膏你可有在用?” 这时,听了南棠这话,周杨氏也登时皱起了眉头…… 自己与这二人都买了养颜膏,可自己与那王氏用过养颜膏后,脸上皮肤都明显有了改善,白了也细腻了。 可偏偏这柳氏,似乎没什么改变。 难道说,养颜膏不适合她用? 周杨氏与王氏等人正疑惑,柳氏却呵呵干笑两声,一脸尴尬地把身后一直捂着半边脸的婢女拉了出来:“因为我皮肤很容易泛红,所以每回用新的面膏,总会让身边婢女先试用。” “这回,那养颜膏我让这丫头试上了,效果简直太惊人了。” 说着,柳氏便吩咐那婢女把捂着半边脸的手松开:“你们都看看,这一左一右的,简直就是两张脸!” 这时,大伙才明白了过来。 眼前,柳氏婢女左边半张脸黑红黑红的,一看就是干粗活,过着风吹日晒的日子。 然而右边半张脸却白了许多,而且还透着一抹健康的红晕,看起来整个人精神漂亮了不少。 呵,怪不得那柳氏急吼吼的,一来就张口要十罐,看来是被身边婢女的变化震惊了。 只不过…… 南棠仍旧将方才冲周杨氏解释的理由又重复了一遍,然后劝她与王氏都少买点。 王氏听完,依言要了三罐,但却坚持留下银子,要南棠三个月后留三罐给她。 可那柳氏却还是坚持要十罐,说是明日要带回娘家当礼物送给亲戚女眷。 这一下子便卖出了整整十六罐养颜膏! 每罐五两银子算,这会功夫竟就赚了九十五两银子! 第0237章 收银子时,吴月娥简直乐得快要合不拢嘴了……我的乖乖!这一下子就收了将近一百两银子,看来开医馆果然是最赚钱的!比之前开镖局要赚钱得多了。 却偏偏比走镖舒服、安逸得多! 嗐,幸好自己当初聪明,硬是把钱拿出来跟棠丫头合伙开馆,要不然的话,今天这好日子估计就没自己的份了。 于是吴月娥一边在心里暗暗庆幸,一边越发坚定了以后什么事都要跟南棠站在一起的想法。 毕竟,南棠就是自己一家子的大福星啊。 转头刚送走周杨氏等人,陆续便有病人前来求诊。 南棠边替病人诊脉,边想着日后得抽时间再多制些养颜膏~ 因为周杨氏等人整日与城中诸多贵妇聚会或开茶会什么的,一旦其他贵妇发现了周柳等人的变化,不甘落后,喜爱攀比的她们必定追问个水落石出……那样一来,估计前来购买养颜膏的人就会越来越多了。 虽然自己的养颜膏只卖五两银子一罐,但效果却比苏家美容膏要好上许多,所以一旦用上,那些贵妇贵女们定必不会再回头去帮衬苏家生意。 到那时,自己就可以趁热打铁,将苏家的生意一点一点地蚕食过来。 与此同时,苏家医馆。 “公子,方才柳家托人来说了,之前预定的五罐美容膏不要了。”掌柜的边说,边小心翼翼偷看着苏慕白的脸色。 然而苏慕白却丝毫不以为然:“她不要,有的是人抢着要!” “只是你要记下了,但凡柳家日后再想买,你只管推说已经卖光了。” “是。”掌柜的听完,顿时也觉得那柳家简直太不识抬举了。 要知道,全平城的贵妇贵女都追着抢着,甚至还交银两预定自家公子亲制的美容膏。偏偏这柳家不懂事,放弃了这好不容易才轮到的美容膏。 哼,往后有她后悔的时候! 想着,掌柜的摇了摇头,转身走了出去。 掌柜的刚走,苏慕白脸色却猛地一下沉了下来。 柳家退货,难不成是因为听说了上回自己在对面医馆受辱的事情? 若当真是这样,南棠那小贱人可真是该死! 苏慕白越想,脸色越发沉得可怕…… 傍晚时分,平城衙门传出消息,宁王受朝廷之命,特意在襄王府举办表彰宴,表彰之前所有参与赈灾捐款的人。 于是消息才传出,夏家及南家父女便率先收到了宁王亲自送来的贴子。 临走前,萧楚却特意绕到南棠身边,笑得象一只风骚的狐狸:“棠棠——” “……”南棠一窒!这称呼也太恶心人了。 只是萧楚却自我感觉极好,居然一连叫了两声棠棠:“记得明日打扮得漂亮些,我在王府等你哟。” 说毕,才依依不舍般转身离开。 只是走出老远了,还时不时的回头,冲着南棠直招手。 看着这一幕,再看看身边众人拼命憋笑的模样,南棠想捶死萧楚的心都有了…… “棠棠,等会吃饭,人家要跟你坐在一起哟。”夏妍率先开腔,模仿着萧楚的语气取笑起了南棠。 “敢取笑我?”南棠羞得满脸通红,团起拳头就往夏妍身上捶,“看我怎么收拾你?” “哎呀,有人要杀人灭口啊!”夏妍压根没把南棠这花拳绣腿放在眼里,仍旧夸张地叫喊着。 看着两丫头又笑又闹的,夏虎夫妇摇了摇头,索性拉上南怀枢回了内屋。 “老哥,棠丫头太招人喜欢了,依我看,还不如赶紧替她定个好人家吧。”吴月娥简直把南棠当成了亲生女儿,竟迫不及待般替她操起了心。 南怀枢虽然有点担心宁王会继续纠缠自家女儿,但却不想操之过急:“棠儿还小,再等等吧。” “其实十三也不小了,慢慢挑着就合适了。” “唉,等等再说吧。” 南怀枢心里喜忧参半。 自家女儿出落得越发出色,本来是件好事,但不知为什么?他心里反而有点不踏实。 本来他挺看中曹承安,但不知为何?女儿跟他之间似乎发生了一些事情,最后竟恹恹离开了。 至于方才那宁王,长得比女子还要好看,再兼身份太过尊贵,又岂会是自家平民百姓所能肖想的? 想着,南怀枢暗地叹了一口气。 至于其他同样接到贴子的人家,自然不会是宁王亲自上门派送。 不过在接到官差送来的帖子后,都一个个喜不自胜。 尤其是家有女儿的人家,更是怀了不可说的心思,一味心机要把自家女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好在宴会上入了某位贵人的眼……那样一来,自己一家的身份可就要水涨船高了! 苏家同样也有这般心思,只可惜,苏慕雪离开了,苏家也没有别的女儿,只好眼巴巴看着机会溜走。 至于苏柳氏,因为上回在南家医馆前当众出尽了洋相,一时半会的,她根本没脸往外抛头露面。可苏世贤偏偏又临时有事,去了外地替一名贵人看症,所以最终只能由苏慕白前往出席。 毕竟这可是当今皇上亲自下旨的嘉奖,谁要是不去,岂不是不给当今皇上面子? 这样蠢的事情,相信谁也不会做。 而此时,宁家。 “晚儿,快试试这裙子合不合适?”一回家,宁唯忠便喜气洋洋般将一袭新绿色裙子递给了女儿。 “父亲,这不是我生辰,又不是逢年过节的,怎么会突然给我买这样好的裙子?”将裙子扬开,打量着精细的做工,宁晚晚满意得直点头。 还别说,这新绿色配自己最好看了,不光显得皮肤白,还更能衬托出自己的静雅温婉。 要是苏大哥看到自己这个样子,应该会看傻了吧? 宁晚晚正想得美美的,忽然宁唯忠说了一句:“明晚襄王府举行嘉奖宴,爹准备带上你一起去。” 襄王? 只眨眼功夫,宁晚晚便彻底明白了父亲话里的意思……可是她却有些不大情愿。 那襄王虽长得好,身份也尊贵,但性子却冷得不象一个人~不,应该说是一个没心之人!也只有苏慕雪那样的蠢货才会喜欢他。 至于自己,还是更 第0238章 灌了迷汤 宁唯忠一眼看穿女儿心思,于是循循善诱:“襄王性子冷傲不可取,可那宁王却是当今皇上最喜欢的小儿子,所以听爹一句劝,且将目光放长远些。” 皇上最喜欢的小儿子? 听爹的语气,宁王很有可能继承皇位,自己要是迷住了他,那将来……自己岂不就成了萧国皇后! 一时间,宁晚晚心里如同天人交战。 只不过,她很快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在男人与荣华富贵之间,自然是后者更为重要! 终于,嘉奖宴开始了。 南棠父女与夏虎一家来到时,襄王府内已是一片热闹非凡。 因为分开了男宾席与女宾席,所以吴月娥便领了南棠及夏妍二人往女宾席那边走去。 只是冤家路窄,刚走近便碰上了程小环等人。 宁晚晚一直以来都是城中高门最看中的儿媳妇人选,所以此时正被一众贵妇围在中间,问长问短。 而宁晚晚一直恬静地笑着,不慌不忙,落落大方般应对着。 “晚儿学问好,性情也好,日后谁家儿郎要娶了你可真是三生有福了。”一名贵妇目光直在宁晚晚身上打圈。 宁晚晚浅浅一笑,装出少许恰到好处的害羞:“能得夫人如此夸奖,是晚晚的福气。” 此时边上另一名贵妇却一脸恨铁不成钢:“好晚儿,你倒是给我说一说,平日都是如何读书写字的,我回去也好叫女儿学着点。” “夫人过奖了。”宁晚晚一脸谦逊,“其实晚儿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平日也是与大家一块读书写字,并没特别之处——” 正说着,宁晚晚却突然被旁边程小环的声音打断。 “呵,居然也敢穿新绿色?好表妹,你说我是该佩服你无知无畏,还是勇气可嘉呢?”程小环撇着嘴睨了刚到的夏妍一眼,同时把同样身着新绿色的宁晚晚拽近了自己身边。 “晚晚啊,你看有些人就是喜欢丑人多作怪,偏偏要当着你的面自暴其短。”程小环掩着嘴,故意含沙射影,“看来呀,她是真不知道你最喜欢的就是这新绿色。” 上回年度考核,夏妍考了第二十九名,而自己却只考了二十一名,比从前宁是降了好几名。 也因为这个,在吴家姐妹聚会时,夏妍母女竟成了众人争相吹棒讨好的对象……要知道,以往这种场合备受夸奖注目的人只会是自己。 所以前脚聚会结束回家,后脚,感到备受冷落嘲讽的程吴氏便立马大发雷霆,狠狠痛骂了女儿一番! 不过程小环却将这件事记在了夏妍和南棠头上。 所以但凡一有机会,他便见缝插针般针对二人…… 然而夏妍却压根没把她放在眼里,直接便怼了回去:“这新绿色确实难看!不过我爹说了,做人要低调些,所以我才挑了这件最丑的衣服。” 说着,故意冲宁晚晚斜斜看了一眼:“却不知,竟然有人将这样丑的颜色当成宝贝。” 听到夏妍故意拉长的声调,再看看四周投过来的目光,宁晚晚不由得又羞又气,甚至埋怨起程小环来。 吃力不讨好,还被夏妍当众嘲讽,程小环恼羞成怒了:“你说谁丑呢!告诉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我跟你没完!” “想动手?”夏妍却猛然逼前一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你、你到底想干嘛?”终于记起夏妍小霸王的称号,程小环有些怕了,却依旧不肯露怯认输,“别忘了,我可是你表姐!” “表姐?你也配!”夏妍直接呸了一声,丝毫不给面子。 “……”听着四周的嗤笑声,程小环不由得脑海“嗡”的一声响,“小贱人,看我今日怎么教训你!” 双方顿时吵作一团,正与其他妇人说话的程吴氏和吴月娥也闻声凑了过来。 程吴氏与吴月娥本就互有心结,再加上女儿的缘故,竟越发的吵了起来。 “吴月娥,别以为你开了个破药店就很了不得,我就等着看它什么时候倒闭!”程吴氏口中唾沫险些要喷到吴月娥脸上。 听到程吴氏居然诅咒医馆,吴月娥也气狠了:“往日看在你比我年长的份上,我每每让着你,可今日,咱们这笔账也该好好算一算了!” 程吴氏脸色一变:“算就算,谁怕谁!” 接着,又补了一刀:“对了,那药店好象叫什么南家医馆?啧啧,看来……” “这位夫人,南家医馆碍你什么事了?”忽然,一道邪魅嗓音自众人身后悠悠响起。 也不知是哪个眼尖的?立马便跪地行起了礼:“小人见过宁王爷!” 宁王?! 霎时,众人黑压压地跪倒了一片。 然而萧楚却看也不看,直接一拂袖:“将她、还有她……对了,还有边上穿新绿色衣裳的那个人,通通给本王轰出去!” 萧楚此言一出,周边人瞬间便与宁晚晚,以及程氏母女拉开了距离。 这三人还真是倒霉,一来便开罪了宁王,看来以后还是少跟她们接触为妙。 “王爷!小女子冤枉啊~”程小环不甘心地喊起冤枉来。 不想才一张口,便被一名侍卫猛地一记手刀劈晕了过去:“请王爷恕罪,小人这就把她丢出去。” 萧楚无所谓地哼了一声:“居然敢诅咒南家医馆?分明是嫌命长。” 听到这一句,程吴氏当场腿一软,不声不响地吓晕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宁晚晚惊呆了……什么时候宁王竟然留意上南家医馆了?居然还替那小贱人出头! “走吧。”这时,有侍卫猛推了宁晚晚一把,她只好咬着牙,恨恨往外走。 恰在此时,她却瞟见宁王竟然走到南棠面前,一脸温柔:“棠棠,刚才没吓到你吧?” 棠棠?! “……”宁晚晚彻底绝望了,本想着要趁机吸引宁王的目光,却不知他早就被南棠那小贱人灌了迷汤! 南棠啊南棠,为什么每次你都要坏我的好事! 南棠却表示自己很无辜,毕竟这场争吵,自己从头到尾也没机会插上半句话…… 第0239章 萧言的约会 因为出了这件事,所以在萧楚离开后,在场女眷再看向南棠的目光已截然不同。 这丫头先是得了襄王庇护,如今又入了宁王的眼,看来是个福大之人,自己还是趁早与她处好关系要紧。 于是乎,现场又重新热闹了起来。 只不过这一次众人围绕的中心却不再是宁晚晚等人,反倒是南棠与夏家母女。 另一边,宁晚晚已然被王府侍卫押出了大门。 须臾,望着被侍卫们直接丢在地上,仍然昏迷不醒的程氏母女,她不由得越起越气,直恨不得上前狠狠踹上两脚才好! 按着计划,自己成功吸引了众人注意,正想着以此引来宁王的注目时,却被这俩蠢货给闹砸了。 如今不但失去了在宁王面前表现的机会,还被南棠那小贱人白白捡了便宜! 至于宁王,更是肤浅,分明就是一个见了美色就挪不动脚的俗人。 幸好自己提前看清楚其真正面目,不然将来要后悔死了。 想到这里,宁晚晚暗暗替自己庆幸了一番……然而不知为什么?她还是觉得心口梗梗着,十分不舒服。 当晚,嘉奖宴结束后,萧楚被影七请到了书房。 “听说,你今日替那丫头出头了?”萧言边批阅着公文,边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句。 “还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二哥。” “别嬉皮笑脸。”萧言搁下笔,望了自家三弟一眼,“今日,你到底失了分寸。” “跟棠棠比,分寸算得了什么?”提起南棠,萧楚笑得一脸甜蜜,“难道二哥不是这样认为么?” “她不适合你。”萧言无奈地瞟了他一眼。 “没处过,怎么知道合不合适?”萧楚眉峰一挑,漏出一抹志在必得。 “……”萧言。 时值午时,因为有日头暖着,又暂时没病人抓药求诊,于是一时间,医馆众人都有些昏昏欲睡。 南棠也一手撑头,偷偷打起了瞌睡。 为多制些养颜膏,今日特地起了个大早,如今正好趁机睡个回笼觉。 只是她迷迷糊糊间,突然感觉眼前一暗! 有人来了! 南棠立马睁开双眸,运足眼力朝对方看去……怎么会是他! “影七大哥可是哪里不舒服?” 影七却没落座,更没求诊,只是低低道了一声:“王爷在小山坡等你。” 小山坡等? 南棠满目疑问地看了影七一眼。 然而影七却没有给她所想要的答案:“我也不知王爷到底找你何事?” “……”南棠无语了,“可我这医馆……” “王爷说了,只说几句话,很快。”影七语气中已有催促意味。 看来,这一面是避免不了了。 “好,我跟你走。”利落起身后,南棠将医馆事情跟吴月娥详细交代了一番,然后便跟着影七走了出去。 很快,南棠便来到了那日的小山坡。 满目的落叶,满目的回忆。 看着小山坡底下那道冰蓝色身影,南棠眸底微微一缩,下一刻已不由自主般迈前了一步…… “来了?”听到脚步声,背负双手的萧言缓缓转过身来。 “不知王爷召小婢前来何事?”南棠依足规矩,朝萧言深深一礼。 然而她却不知,这一礼竟深深刺痛萧言双眼…… 为什么她在三弟面前如此的放松,毫不拘谨?可到了自己面前,却偏偏如此的恪守礼节,甚至巴不得与自己离个十万八千里? 行完礼后,见久久未等来对方回应,南棠愕了:“王爷——” 声音惊醒了萧言,几乎一瞬间,其脸色已回复平常:“平身。” 南棠刚直起腰,头顶却再次传来吩咐:“既然来一场,不妨坐坐。” 坐? 坐就坐,谁怕谁! 不过话虽如此,南棠的脸颊却不由自主微微一红……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人~ 很难教她不想起那日的情景。 那个迎风而立,美好而恬静的男子。 南棠终于挨上了石头,不想萧言也不声不响般坐到了自己对面:“我三弟比较贪玩。” 南棠连忙嗯了一声。 宁王贪玩,众人皆知。 “昨日宴上,他替你出头了?”沉沉一声询问。 “昨日,宁王确实帮了小婢。”南棠毫不犹豫一口认下。 大冰山眼线众多,且事情又是发生在他眼皮底下,怎么可能瞒得过他?还不如干脆承认了,也好早点回去看诊挣钱。 见南棠承认得如此干脆,萧言却忍不住瞟了她一眼:“其实……” 南棠连忙竖起耳朵,却始终没听到下文。 就在她即将忍无可忍之际,对面终于再度响起了声音:“本王想好了,往后你不必再为襄王婢。” “……”南棠不敢置信般眨了眨眼睛。 说好的一年为婢,如今还不到半年,居然就不用自己继续为奴为婢了? 看来,大冰山终于大发善心了。 就在南棠觉得不可思议间,萧言却突地倏然站了起来:“怎么?难道你不高兴?” “高兴、高兴!”南棠猛然醒悟,忙一迭声回应,“得王爷恩赐,估计今晚做梦也会笑醒。” 望着南棠那张笑得有点夸张的小脸,萧言却嫌弃地丢出四个字:“嬉皮笑脸。” “……”南棠小脸一下子塌了。 不笑的话,你就质疑人家不高兴! 如今人家笑了,却又来一个嬉皮笑脸?唉,做人真难!尤其做大冰山身边的人更难! “不知王爷还有什么吩咐?如果没有,那小女子也该回去医馆做事了。”满心憋闷的南棠思来想去,还是赚钱最要紧,大冰山,我不奉陪了。 只是她话才出口,对面的人却突然逼近了一步:“怎么?陪我说话很为难吗?” “哦……小女子并无此意。”南棠已经开始在心里骂niang了。 看着对面神色恹恹的小丫头,萧言十指悄然一收:“坐吧。” 南棠又重新坐了下来,只是心情却与方才截然不同……大冰山到底在捣什么鬼?难道他不知道自己还要赚钱交铺租吗? 正想着,眼前突然多出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 “替本王看看,诊金照付。” 有钱赚! 南棠立马来了精神,下一刻指尖已搭在了 第0242章 果然是个祸害 很快,诊断完毕,南棠甜甜一笑:“王爷身子恢复得还不错,无须担心。” “那……寒毒可有根除可能?” 萧言声音低磁,似乎贴着耳根响起,南棠控制不住般心狠狠一跳! 男人长得帅还罢了,偏偏嗓音也这般诱人……果然就是个祸害! 偷偷甩了下脑袋,按捺下心悸后,南棠才小心翼翼斟酌起了字眼:“这个嘛……” “我要听实话。”一瞬不瞬盯着眼底小丫头的神色,萧言直接了当给出一句话。 南棠紧了紧藏在袖底的小手指:“我……尽力!” 望着绷紧的小身板,好一会后萧言终于吁出一口长气:“罢,你走吧。” 得了这话,南棠仿如得大赦,连忙转身就走。 “等等。” 突然,身后萧言大步追了上来。 不会吧?难道还要逼着自己当场表态?可一旦替其根除寒毒,自己在他眼里可就是一个毫无利用价值的人了…… 正心神不定间,手突然被轻轻一握! 指尖传来微凉触觉,南棠心底莫名一颤,整个人愣住了~ 他,到底还想干嘛? 看着躺在自己手心里,那小小的、软软的手,萧言久久舍不得移开目光…… 好一会后,才默默将银锭放落,轻轻一紧,却又迅速放开:“诊金。” “……”南棠松出一口大气,却又莫名的有些失落,“那小人可以走了?” “走吧。”萧言再也不看她,只管挥了挥手。 须臾,南棠渐渐走远。 此时,一直低首沉吟的萧言却微微抬眸,深深眺望着那道娇小的身影,悄然拢紧了手心…… 那里,还残留着一丝方才的温软。 另一边,南棠刚回到医馆,等待求诊的人已然排了好几个。 而且听吴月娥说,方才有好几名贵妇前来,说是要买养颜膏。碍于养颜膏是南棠一手一脚打理的,所以吴月娥只好告诉她们,要等南棠回来才知道是否有养颜膏出售? 那几名贵女听后,便留下话,一个时辰后再回来医馆。 南棠一听,心里立马有了底,肯定是周杨氏三人养颜膏用得好,所以入了这些贵妇的眼…… 果然,才打发走求诊病人,几名贵妇便出现在了南棠眼前。 “南姑娘可还认得我?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一走近,其中一名贵妇便率先套起了近乎。 “还叫什么南姑娘呀?医术这么好,连两位王爷都赞不绝口,索性我们直接叫小南大夫好了。”另外一人直接将襄王宁王都搬了出来。 “小南大夫,周夫人可说了,你那养颜膏好用得很……不知能不能卖一些给我们?” ………… 贵妇们一个个抢着讨好南棠,一为自己容颜着想,二来则是担心南棠会象对面苏家医馆一般,一个月只能出售十瓶养颜膏的话,那自己可不得讨好着,好占个先。 毕竟自家不差钱,就只担心一旦人老色衰的话,自家男人会生出异心……与其这样,还不如把钱花在自己身上,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起码悦己悦人。 对面,看着眼前争先恐后的贵妇,南棠笑了笑:“正好,我又新制了十瓶养颜膏~如果三位夫人想要的话,也不是问题。” 三名贵妇大喜,遂试探着说要每人买三瓶。 得到肯定答复后,三人简直大喜过望,忙不迭的就去找吴月娥付钱。 看那猴急模样,象是担心稍迟一刻,南棠便会改变主意一般。 须臾,吴月娥望着面前的银子,笑弯了眼睛…… 敢情自己家这是跟着一个会生钱的财神爷了! 不过打外头回来短短半个时辰,就赚了差不多一百两银子,照这样下去,还当真是要吃香喝辣了。 我的老天爷啊,你可千万要保佑棠丫头一辈子顺风顺水、平平安安! 只有这样,咱们夏家才能沾沾她的福气,也过上一点舒坦日子。 正在默默替南棠祈祷间,吴月娥面前突然多出一个小小的罐子:“月娥婶婶,这是我给你留下的。” 吴月娥定睛一看,连忙摆手推却:“这么小一罐就得五两银子,还是留着卖钱吧,我就不用了。” “拿着吧。”南棠索性将罐子往吴月娥手里一塞,“反正眼下我们也不差这点钱。” 说着,南棠又狡黠一笑:“再说了,难道你就不想让夏叔叔眼前一亮?迟点再给夏妍添个小弟弟吗?” 听到这话,一向大大咧咧的吴月娥居然脸红了,还羞答答地啐了南棠一口:“你呀,真是人小鬼大!” 说着,手底却紧紧攥上了养颜膏。 当晚回到镖局后,南棠又送了一罐养颜膏给李翠凤。 李翠凤虽然不知道养颜膏价值几许?不过看到罐子异常的精致,她便猜出肯定不是一般的抹脸膏,正要推辞,南棠却已转身离开了,只远远留下一句话:“我爹说过,你受的苦太多了,也是时候好好照顾照顾自己了。” 南大哥? 李翠凤握着罐子的手微微一紧…… 能够与你重遇,与棠儿相识,已是自己毕生最大的福份了~ 南棠刚与李翠凤分开,却一不小心撞上了一个人! “夏妍!你这是怎么了?”看清楚眼前人后,南棠不由得满眼惊讶。 眼前,夏妍虽然衣衫还算整齐,但却有好几处撕裂,而脸上更是有一块青紫,由不得南棠不起疑心。 然而发现撞到的人是南棠,夏妍却似乎松了一口气:“我没事,千万别声张。” 正要拔腿离开,她却又住了步:“南棠,给我一点快速消肿的药吧。” “还有,我不想让爹娘知道我打架的事,所以待会你替我撒个谎,就是我吃多了点心没胃口,晚饭就不吃了。” “对了,晚上南伯伯那里,你也帮我告个假。” 说毕,也不等南棠再多问,便匆匆一头扎进了自己房间。 “……”南棠站在原地愣了半晌,最终还是摇摇头,迅速找药材制起了消肿药。 晚饭时,替夏妍撒谎遮掩过去后,南棠便匆匆带上消肿药去了夏妍的房间。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南棠边替夏妍上药边问,“要是你不说,我 第0243章 那丫头精得很 “不要!”夏妍一把拉住作势要走的南棠,闷闷地挤出一句,“今天,我跟谢龟蛋打了一架。” 南棠恍然:“就是你们之前约定的那一场架?” 夏妍点点头,没再吭声。 “那,是你输了?”虽然不大相信夏妍会输,但南棠还是试探着问了一句。 这一次,夏妍默然了一会,才低低哼了一声:“其实……我没输、他也没嬴。” 南棠放心了,一拍掌:“那就是打平手了!” “别灰心,大不了下回再嬴回来。” 夏妍闷闷嗯了一声:“南棠,我累了,想睡了。” “哦,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南棠离开后,夏妍躺在床上,却久久无法入睡…… 她怎么也没想到,才隔了一段时间,谢玉居然耐打抗疼了许多,甚至拳脚间也被以前的花拳绣腿好上了不知多少倍? 当时自己许是被震惊到了,一时不慎,竟在交手间与谢玉一道滚下了山坡! 让她吃惊的是,这时的谢玉居然蜷上身子将自己死死护住……最后自己只是受了一点点伤,可谢玉身上却被碎石划得鲜血淋漓的,简直惨不忍睹。 而就在此时,她才发现谢玉身上竟有着许多的旧伤痕…… 震惊过后,她追问谢玉为什么要护着自己?身上又为何会有如此多的伤痕? 谢玉却边抹着身上的血迹,边淡淡说了一句:“我家出事后,只有你跟南棠没有落井下石。” 说毕,转过身,便一瘸一瘸地走了。 夏妍忍了好久,才终于按捺住没有追上去。 她,居然听懂了~ 因为自己没有跟其他人一般落井下石,所以谢玉在约架时才会那样不顾一切护住自己。 而他身上的伤痕,估计就是那些落井下石之人在欺负他时留下的。 夏妍边回想着,眼睛却渐渐湿润了。 似乎又一次看见了谢玉离去时那倔强的背影。 谢龟蛋…… 次日,南棠发现夏妍又无端失踪了,而且自己以前替镖师们特制的伤药似乎也少了两瓶。 难道? 疑心一起,再联想到此前种种,南棠不由得轻哼了一声……这家伙,重色轻友! 回到医馆后,前来求诊的病人明显比以前多了。 只是那些贵人们始终还是光顾苏家医馆,前来找南棠的大多是一些普通百姓,不过南棠也不介意~毕竟平城贵人只是一小撮人,占多数的还是普通老百姓。 而陆续的,又有贵妇慕名前来购买养颜膏。 与周杨氏不同的是,后面来的贵妇似乎不想得罪苏家,前来时总是以面纱遮面,省得被对面苏家人认出。 南棠却不介意,反正自己要的只有一点,把客人从苏家手里抢过来! 至于其他,自己不想理,也懒得理。 而此时,一场争论正在城中展开。 这日正值城中姜家主母举办赏花宴,期间却有人发现,周杨氏等几人的肤色明显比之前多了许多,不但斑点浅了,皮肤白了,就连笑起来眼角的细纹也平展了不少…… 就在大伙都以为苏家又出了更好的美容膏,却被这几人不声不响抢了先时,周杨氏却炫耀般吩咐自家婢女取出了一个小小的罐子:“大家都看看,这个呀就是南家医馆制的养颜膏!” “告诉你们,这养颜膏不但效果好,而且还便宜。” 周杨氏话音刚落,便有心急的人追问起来:“那到底要多少钱?” “一罐……才五两银子!”此时周杨氏唇角满是骄傲,似乎南家医馆就是她自家开的一般。 “五两!你没有骗我们吧?”听到居然比苏家医馆的美容膏足足便宜了一半,大伙顿时都满脸的不敢置信。 甚至有与苏家亲近些的,免不了暗戳戳说些不好听的话,甚至还说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不然怎么会如此便宜? 周杨氏听着听着,忍不住变了脸色,冲那几人硬梆梆放下话,你们有种的,以后就别买南家医馆的养颜膏! 见到周杨氏如此强硬的态度,又听到柳氏等几人的附和声,终于,有人悄悄的动摇了,打算等聚会结束就去南家医馆买上一罐养颜膏试试。 与此同时,襄王府。 “三弟,粮食既已押到,你也该回京复命了。”萧言语重深长般看了对面萧楚一眼,“也省得父皇和姨母惦记。” 萧楚却吊儿郎当地逗着刚买回来的鸟:“好二哥,我这好不容易才出来一趟,你就让我好好透口气吧。也别整天惦记着赶我走。” 萧言顿时没了话,不过很快又记起了一件事情:“那只兔子,别再折腾,放了吧。” 一听萧言提到兔子,萧楚终肯坐正身子,一脸不自在地挠了挠脖子:“二哥,你……全知道了?” 萧言却转过身,一字一句道:“那丫头精得很~之所以不拆穿你,只是为了骗钱罢了。” 萧楚也跟到萧言面前,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看来二哥还挺了解那丫头……” 说到此处,萧楚忽然话锋一转:“对了,既然她喜欢钱,那我就给她好了!” 萧言一窒。 只是萧楚却仍旧不肯罢休:“二哥,你说我这样做,那丫头会不会喜欢上我呀?” 正喝水的萧言不由得一呛,连连咳嗽了起来:“咳咳——” “二哥你别激动……” 萧言正头疼间,影七走了进来:“爷,老院长来了。” “咳,快请。” 老院长来了,还未从萧言处得到答案的萧楚只好撅着嘴,不情愿地退了出去。 刚摆脱了萧楚的纠缠,下一刻萧言却迎来了老院长的满腹牢骚…… “真是气死老夫了~” “你知不知道,那南怀枢所办小学堂收的几乎全是书院成绩垫底的学生?” “闹得如今平城上下都在传,那样差的学生都敢收,看来南怀枢才是有真本事之人!还说我那书院容不下能人……” 听着老院长的牢骚,萧言心底却反而慢慢平复了下来。 当下端起新沏的茶,慢慢品了一口,才将茶盏徐徐落下:“那依老师所见,他们说的全是胡话?” 第0244章 当断则断 听了萧言这话,老院长那张老脸皮不由得微微涨红:“其实也不全是胡话,只不过当初南怀枢出事时老夫恰好不在书院……” 说着,又猛地一拍大腿:“嗐,都怪那胡进才误事!” “既然误事,不妨找个由来给撤了。”这一次,萧言却回得极快,象是早已经过深思熟虑一般。 “撤了?”老院长有点懵。 虽然他是对胡进才不满,但对方也无什么大错,如此冒然撤去其院长职位,似乎有点太过了。 萧言长眸一掀,将老师心思尽收眼里:“其实,关于胡进才,学生倒收到了一点消息。” 须臾,听完萧言所说,老院长脸上不由得现出一抹愠怒:“想不到,他竟然是这种人!” 萧言此时却云淡风轻般和了一句:“老师,当断则断,免得再误事。” 老院长重重捏了捏扶手,似是下定了决心。 南家医馆。 半个月来,南棠治好张业成祖父多年顽固咳嗽的事情已然一传十、十传百,于是渐渐的,也有一些在苏家医馆得不到根治的贵人,悄悄地前来找南棠治病。 因都是多年的顽疾,所以这些人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侥幸心思。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经过针灸,回家又连服三日药后,自己的顽疾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有了好转…… 于是乎,经过口口相传,南棠的名气渐大,竟有些要盖过苏家医馆的意味。 而与此同时,苏家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什么?赵夫人也说不要预定的美容膏了?”一向沉得住气的苏慕白急了。 一连好些天,提前预定的贵夫人都派人来传话,说是不要美容膏了。 一开始自己还没有怎么留意,毕竟抢着要买美容膏的人有的是!这些人不买,自然要有人补上。 可渐渐的,取消预定的人越来越多,而前来订货的人却几乎廖廖无几。 而且之前出于抬价居奇目的,放出风声,每月只能制十瓶美容膏,导致如今自己手上,已经积压了整整五十六罐美容膏。 要是情况再继续发展下去,那这桩生意可就要砸在手里了。 想到这里,苏慕白越发坐不住,与父亲一商量,便托了人暗中打听消息,发誓要将那些贵夫人退定的原因弄个一清二楚。 只是还没等打听消息的人回来,宁晚晚却上门了。 “苏大哥,我听到一个消息……不知当讲不当讲?”俩人见了面,宁晚晚一脸的欲言又止。 “师妹有话只管说。” “今日我娘打外头听到一个消息,说是南家医馆也出了一个养颜膏,功效与美容膏相仿,而且还能褪斑,可价钱却比美容膏足足便宜了一半,只需要五两银子一罐!” “再加上南家如此巴结上了周司马家,有周大夫人从中周旋,那些趋炎附势之人自然纷纷往南家医馆跑了……”宁晚晚边斟酌着字眼,边将听来的消息一字不漏告诉了苏慕白。 苏慕白听着,却渐渐变了面色:“又是她!那贱人果然阴魂不散!” 见苏慕白恨得咬牙切齿,宁晚晚连忙安抚:“都怨我~要不是因为我,南棠就不会误会苏大哥,更不会处处针对苏家……要不,我去给她当面认个错?或许,她就不会再如此耿耿于怀了。” 苏慕白却一手拉住作势要走的她:“师妹且慢!” “那南棠生性歹毒,又爱记恨,你前去只会正中其下怀。” “而且,我与她之间本就缘浅,又与你何干?” 宁晚晚站住,却一脸的忧心忡忡:“可是,我怎么做才能帮到你呢?” 想到步步相逼的南棠,再看着一心替自己着想担忧的宁晚晚,苏慕白不由得越发又怜又爱:“师妹放心,真金不怕火炼~等过些时日,那些人就会发现,那贱人的养颜膏不过就是笑话而已。” 宁晚晚一喜:“难道苏大哥想到办法应付了?” 苏慕白重重一咬牙:“对!” 南家医馆出息了! 不但医术开始广为人知,就连主打的养颜膏在声势上也渐渐压过了苏家的美容膏。 据说养颜膏不但可以润肤养颜,坚持用还能消斑平皱,简直就是中年妇人梦寐以求的福音……于是乎,结伴前来南家医馆求购养颜膏的贵妇越来越多了。 甚至于,有些人还专门买来准备用作拜年的压轴礼品。 眼见前来求诊的人越来越多,养颜膏也每日供不应求,吴月娥及一应伙计尽管忙得脚不沾地,却乐得合不拢嘴。 只可怜了南棠,每日赶制的养颜膏转眼便被抢购一空,甚至还有人要放下银两,预定下一批的养颜膏……而周杨氏更是卖力捧场,要预定整整三十罐养颜膏,准备过年时送给其他州县的手帕姐妹。 南棠一方面要诊治病人,一方面又要赶制养颜膏,当真是又累又喜。 纵然如此,她仍然坚持亲力亲为制作养颜膏,因为这样才能够保证质量,以报答他人对自己的厚爱及支持。 南怀枢及夏家人看在眼里,不由得心疼不已,可偏偏几人无一擅长医药,想帮忙也无从下手,于是只好每日让李翠凤做些滋补之物,给南棠好好补补身子。 本来已经够忙了,偏生那宁王萧楚时不时的便前来找南棠,让她只管给自己开些调理身子之药。 南棠被缠得没办法,又不好对其动怒,于是索性将心一横! 随意开些强身健体之药,却把诊金抬得老高……本以为会让其知难而退,不想对方却仍旧乐此不疲。 不过也是,人家可是堂堂王爷,而且听说还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小儿子,自然是要什么有什么?又哪里会在乎这区区银两? 想通这个道理后,南棠也死了心,只仍旧生无可恋地应付着对方。 所幸的是,每回宁王只要在医馆稍逗留久一点,大冰山总会派人前来找他回去,只说是有事相商。 日子一天天如此过去,眼看着年关就要到了。 这日,恰好是医馆开业整整一个月,于是提前半个时辰打烊后,趁伙计们盘点药材库存之机,南棠也与吴月娥来了个盘点。 第0245章 分花红 这不盘点没事,一盘点却吓了南棠一大跳! 虽然她知道最近医馆生意越来越好,每日打烊后吴月娥总笑得眉眼弯弯的,心情极好。 但自己每每总急着回去读书练字,还要偷偷的练一下飞针,所以压根没心思询问当天到底进账多少? 可如今一盘点,竟发现一个月来进账将近七千两白银! 除去店铺租金以及药材进价,伙计工钱后,竟然还落下足足四千多两的进账。 按照当初南夏两家签的协议,自己占了三分之二,那就是说,这个月自己就赚了足足二千九百两银子。 而且照目前势头看来,日后前来求诊的病人只多不少,再加上养颜膏的收入…… 南棠忽然觉得,日进斗金的日子就要来临了。 另一边,吴月娥也是喜得眉开眼笑。 虽然每日的进账都记得一清二楚,但到底净赚多少钱,她心里还是没个底。 如今一盘点,自家竟然能净得一千五百两银子! 要知道,这可是实打实落到自家口袋的银子哪~ 这要是换作从前,丈夫领着一帮人累死累活,风餐露宿的,哪怕辛苦整整一年估计也落不下这许多的银子。 如今倒好,只短短一个月时间就到手了。 而且还是日出而作、日落而归,不知比押镖舒服了多少! 只是却辛苦了棠丫头,看着她这些天忙进忙出的,整张小脸都瘦了一圈……吴月娥心里着实不好受。 于是只好在心里暗下决心,日后无论如何也要把南棠当亲生女儿般疼爱! 一辈子对她好! 毕竟没有南家父女,自家就不会有今天的好日子。 吴月娥正暗自思量间,南棠却忽然自眼前分好的一叠银钱中拿出将近二百两的碎银锭:“月娥婶婶,镖局的叔叔伯伯们都辛苦了~如今又赚了钱,不如这一百两就分给他们当花红,你觉得怎么样?” 看着那一堆银锭,吴月娥心底再次为之一震。 虽然如今赚了大钱,但这笔银子到底不是小数目,偏生南棠小小年纪的却舍得,而且想得比自己还要周到……真是惭愧! 于是吴月娥想了想,也从自己所分得的银两中取出一百多两碎银:“这主意好!” “不过说到底,那些弟兄都是镖局的人,所以我们家也得出上一份银钱。” “好!” 南棠冲吴月娥投来一记欣赏的目光,俩人继而相视而笑。 这时,转作伙计的镖师们恰好收拾妥了库存药材,刚回到前堂,便被吴月娥召集到了一块。 大伙正纳闷间,吴月娥却捧着一个沉甸甸的小布袋往众人面前一放:“弟兄们,发工钱啦。” 一听到有工钱发,大伙登时兴奋了起来。 记得上回卖粮,也是发了十两的工钱,回到家婆娘们都高兴得不得了。 眼下医馆生意看起来还不错,而且年关将近,不知道除了工钱外还有没有一点花红?哪怕多个一两二两的,也够给家里婆娘和孩子们扯身新衣裳过年了。 这些人里面,负责仓库轮值的有四个人,在医馆大堂跑腿抓药的有八人,总共一十二人。 当下这一十二人站在一块,揣着一颗跃跃欲试的心,等着吴月娥给自己发放工钱。 很快,吴月娥从布袋里拿出一个个早已装好的小钱袋,叫着名字,将每月十两的工钱发到了每个人手里。 大伙都暗地掂了掂硬梆梆、沉甸甸的银锭~ 虽然没有花红,但有这十两工钱也够满足的了。 要知道,光在这宽敞的医馆里按药单抓抓药、跑跑腿就能赚上十两银一个月,比以前的活计不知舒服多少倍?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如果有的话,那就太没良心了! 众人揣好了工钱正要转身离开,却听到吴月娥突然叫了声等等。 众人回头,却见吴月娥正从布袋里又掏出十几个小钱袋来:“这些……是我们的小馆主,棠丫头给大伙分的花红!” 花红! 真的有花红! 大伙你看我、我看你的,眼底满满的全是惊喜! “来,一人一个,都拿好了!”此时,吴月娥却吆喝着,将一个个钱袋发到每个人手里。 钱袋刚到手,大伙皆是齐齐一愣…… 这钱袋,也太沉了吧? 比方才装工钱的袋子足足沉了一倍! 难道袋子里还装了别的东西? 于是,有那比较年轻,沉不住气的便偷偷打开袋口看了一眼…… 只这一眼,他已当场愣住。 旁边的人见状,忙暗中撞了撞他:“看什么呢?有什么等回去再看吧。” “不是……”那人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却连忙冲到南棠及吴月娥身边,一脸的激动,“谢谢小馆主、谢谢师娘!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做事!” 南棠跟吴月娥笑了。 吴月娥更是语重深长般道了一句:“好好干!日后亏不了你们。” 看到这一幕,众人也渐渐回过味来,再拿后重重一捏新得的钱袋,登时心中有了数……这里面装的也全是硬梆梆、沉旬旬的银锭!而且明显比方才的工钱多出许多,估计绝不少于二十两银子。 居然分了这么多花红?看来这回当真的可以过个肥年了! 光买衣裳算什么! 还得再多买些猪肉、点心糖果的放在家里,也好让孩子们乐一乐。 对了,最要紧的是给自家婆娘买上件新首饰,这样她过年回娘家才够体面…… 看着每个人都喜不自禁的模样,南棠心底也象是吃了蜜般甜。 照这样下去,自己家很快就可以置办上一座体面的新房子了。 对了,到时新房子里最紧要的就是预留一个地方,好用做父亲授课的小学堂。 当晚回到镖局后,吴月娥又作主,打自家分得的钱里面拿出八十两银钱,给仍旧留在镖局帮忙打理事情的四名镖师每人分了二十两银钱。 这一番操作下来,众镖师对夏家越发的忠心了。 原本有个别人担心日后生计问题,本打算转投其他镖局,但经此一事却立马打消了念头。 虽然如今镖局已然不走镖,但凭着夏虎的声望,日常替外地来的商人保管一下货物之类 第0246章 怎么哪都有你?烦不烦 第0246章 怎么哪都有你?烦不烦 至于南棠,转身就把刚分得的钱交给了父亲,让他先放起来,同时可以抽空先看看房子,若是有合适的就买下来。 在南棠看来,虽然夏家人对自家父女极好,也欢迎他们一直住下去。 可这到底是别人的家,所以还是拥有一间自家的屋子要紧。 而且照眼下情况看来,父亲日后收的学生恐怕会越来越多,为免打扰夏家人,还是搬到新房子为宜。 听完女儿的打算,南怀枢只剩下点头应好的份了。 毕竟自家女儿想事情越来越周到,几乎已经没有什么好让自己操心的人。如今自己唯一要做的,就是把这些学生教好,让那些想看女儿和自己笑话的人通通失望吃瘪。 离开父亲后,南棠又到厨房找到了正在忙活的李翠凤,硬塞了三十两银子给她。 李翠凤本想推却不要,南棠却只打着给赵天买点心的名头,坚持要其收下。 最后,李翠凤只好满眼感动地送走了南棠。 次日,南怀枢又买了一堆过年用的各式物品,亲自送到了李翠凤租住的小屋里。 赵天到底年纪小,看到里面的小点心和糖果,顿时欢喜得不得了,拿了些就跑出去找隔壁小伙伴玩。 小小的屋子里,顿时只剩下南李二人。 李翠凤略显紧张地擦了擦手,突然又记起自己还没沏茶招呼对方,于是一阵忙活后,终是捧了碗茶递给南怀枢:“我这也没什么好茶,南大哥就担待些吧。” 看着眼前的李翠凤,南怀枢也忽然觉得口渴了起来。 下一刻,他舔了舔嘴唇,忙不迭伸手接过:“你是知道的,其实我喝茶也没那么多讲究……” 正说着,南怀枢却忽然手底微微一僵! 原来,慌乱间,他竟不小心碰到了李翠凤的手……于是双方皆是微微一怔。 回过神来,双方皆是齐齐缩手! 于是,“哐”的一声,茶碗砸在地上,瞬间摔成了碎片。 这一下,李翠凤更慌了:“都怪我、都怪我~南大哥你先坐坐,我这就把碎片扫出去。” 说罢,也不等去拿扫帚,就直接蹲下身子去捡瓷片…… 突然,低低嘶的一声。 南怀枢从慌乱尴尬中被惊醒,却看到李翠凤指尖正冒出一滴大大的血珠,竟是被碎瓷片扎伤了。 他心底猛然一慌,下一刻情不自禁便将对方一把扶起:“别动,我来看看。” 发现李翠凤指尖被划出一道长口子,他眉头一皱,毫不犹豫从自己衣角上撕下一条布带,三五下的就替对方包扎了起来:“伤口有点深,这两日你就别上镖局做事了,在家好好休息下。” “镖局那里你也别担心,我会跟夏夫人打好招呼,让她临时找个人来顶几天。” 此时李翠凤脑子只剩一片混乱,任由南怀枢替自己包扎,叮嘱……却始终一动也不敢动。 但渐渐的,过去俩人间的一幕幕却情不自禁般涌现在了脑海里…… 少女时,南大哥只要回村,遇上自己干重活,总是二话不说抢过去。 自己不被爹娘疼爱,受了委屈,唯一能倾诉的人也是南大哥。 等身陷苦海,救自己出来的仍然还是南大哥…… 这时,南怀枢终于笨手笨脚般替李翠凤包扎好了伤口,可就在此时,他才发现,俩人间模样似乎有些过于亲密。 下一刻,他脸皮一臊,连忙松手退开一步:“咳咳,凤妹……我、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看着南怀枢转身离开,李翠凤眼底不由得滑过一丝失落…… 因为朝廷赈灾粮的到来,平城百姓终于又重新过上了安稳日子,连带着街上买年货的人也多了不少。 而襄王府。 “三弟,父皇又来信相催,你当真不回京过年?”萧言捏着薄薄的信,面色淡薄如纸。 萧楚却仍旧一脸的吊儿郎当:“二哥,我每年都陪着父皇母妃过年,简直无聊死了。” 说着,他又近前,撒娇般扯了扯萧言衣袖:“好二哥,你就让我留在平城,陪你过年吧?难道你忘记了,咱们兄弟俩已经好些年没在一起过年了。” 望着撒赖的萧楚,萧言闭了闭眸:“罢,那你就留下吧。” “二哥果然是最疼我的!”萧楚一听,立马凑上来就要亲萧言一口。 可惜萧言反应迅速,头一撇,直接躲过。 “再这样疯癫,当心我派人押你回京。” 见萧言冷脸,萧楚连忙退后,吐了吐舌头,转身就走:“那我就自己出去玩了~” 看着迅速远去的身影,萧言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 随着一阵阵“噼噼啪啪”的鞭炮声,除夕夜终于到了。 这一天,吴月娥一大早便与李翠凤领着众镖师的家眷忙里忙外的,为年夜饭忙碌个不停。 至于南棠与夏妍等人,则领着一大帮孩子们四下玩耍,点心糖果的更不在话下。 这时,小赵天正从口袋里无比珍惜般慢慢掏出一颗芝麻糖,小心剥开糖纸,然后屁颠屁颠凑到南棠面前,踮起脚:“姐,你吃。” 看到小赵天满眼的真挚,不怎么喜欢吃糖的南棠竟没有半点犹豫,一口咬上,嚼了嚼:“嗯,很甜、很好吃。” 见南棠喜欢吃自己给的糖,小赵天幸福得小脸颊微微发红:“姐姐喜欢吃?那我以后有糖都给你留着!” “……”南棠捏了捏小赵天已经有点肉肉的小脸,应了一声,“好。” 小赵天又害羞又兴奋:“我长大后,要挣很多很多的钱,买很多很多好吃的给姐姐。” 说完,便撒腿跑开,跟那些小孩玩在了一块。 南棠慢慢直起身子,望着正玩得开心的小赵天,莫名的觉得鼻子有点发酸……这孩子,跟凤姨一般,都是懂得感恩之人。 夏妍此时在旁边看到,索性便打趣了一句:“小赵天这样喜欢你,索性认他作弟弟得了。” 南棠忍下感动,白了夏妍一眼:“怎么哪都有你?烦不烦?” 夏妍一见,立马佯怒,一伸手便朝南棠挠了过来:“敢嫌弃我?看我怎么挠你痒痒!” 转眼间,俩人便闹在 第0247章 年夜饭 众人闻声过去一看,不得了!竟然来了一大帮人。 李大成一家子、孙淑芬一家子……南怀枢最先收的几名学子,竟全都带家携口地过来了,说是要过来跟老师们一道热闹热闹。 最贴心的是,几家人不但各自带来了一堆的食材及礼物,甚至连家里的厨子也带了过来。 这下子倒好,吴月娥和李翠凤几人的活计一下子便被那几个厨子抢走了。 于是她们也只好“无可奈何”地坐下来,跟大伙一块说说笑笑的,只等着年夜饭上桌。 正说笑间,忽然有人又迎了一批客人进来……原来,周福一家三口也来了! 周杨氏一进来,那爽朗的笑声立马给屋里又增添了一份热闹。 而且周家似乎把自己准备过年用的东西都全搬过来了,有早已准备好的一大锅“佛跳墙”食材,还有各式极少见的蜜饯、点心摆了满满一桌。 至于滋补的血燕以及海味干货更是装满了整整一个大箱子。 吴月娥自然明白这些都是周杨氏带来给南家父女的,于是也不等周杨氏多说,便命人将那些血燕等滋补品通通搬去了南棠房间。 看着这一切,南棠心底不由得有些过意不去,于是便将自己放在镖局的几罐养颜膏作了回礼,然后又给了周杨氏一道调补身子的方子,让她回家后照这方子每隔三天用上一次,身材自然越来越窈窕。 听到这个,周杨氏大喜,越发觉得南棠可心体贴,只恨不得自己也有一个这样的亲生女儿才好。 看到南棠如此得周杨氏喜欢,其他几家人心底越发庆幸自家提前跟南家搭上了关系……要不然的话,等到如今再找上门,还指不定南家肯不肯收下自家孩子? 而出于礼貌,南棠又吩咐一名镖师代为跑腿,回医馆取了几罐养颜膏,分别送了几家夫人一人一罐。 几家夫人早就听闻了养颜膏的名头,可最近都忙得抽不开身前去医馆购买,再加上听其他夫人说养颜膏几乎一制好便被人抢购一空,于是便歇了心思,只等年后再寻机会托南棠预留些给自己。 所以当看到南棠送的养颜膏时,一个个都忍不住乐开了花。 要不是当下正众目睽睽,她们都要忍不住立马试试这养颜膏的效果了,毕竟身为女人,尤其是有了一定年纪的女人,谁不想自己重新拥有水嫩水嫩的皮肤? 宾主正欢喜热闹间,年夜饭也终于做好了。 于是众人齐齐动身入席,竟一下子满满当当的坐了九席整。 也幸好镖局平时人来客往的,桌椅倒也不少,再加上从小学堂里搬了些凳子,好歹是安排下了。 李翠凤本要带着赵天坐到下人那一桌,却被南棠眼急手快一把拦下,而且还把她娘俩带到了自己父女那一桌,好巧不巧的,就坐在了南怀枢身边…… 南棠算是看出了一点苗头,自家父亲跟凤姨间似乎发生了一点什么事情?这两日俩人间总有点别别扭扭的,所以她索性便找个机会把俩人拉到一块,也算是成全了自己的一番心思。 这些日子以来,她看得清清楚楚,李翠凤是真心地在照顾着自己父女,而且对父亲照顾得更是仔细。 也因为这个,父亲又重新恢复了过去意气风发的模样,要不是提前知道内情,恐怕谁也看不出,就在几个月前,他曾经瘸了腿,无比的落魄潦倒。 想到这里,南棠暗地笑了笑,故意拉上小赵天,把李翠凤往父亲那边又挤了一挤…… 所有人都落了座,正要扶筷开吃,不想一身鲜艳红衣的萧楚竟然带着人出现了。 “棠棠,你怎么也不等本王就开吃了?” 一进来,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他便直接奔到南棠身边,一脸哀怨地嗔怪了起来。 “……”对上众人震惊的眼神,南棠窘极了,只恨不得一脚将眼前这红彤彤的萧楚给踢飞! 不过,理智告诉她,此举不可为。 于是,咬咬牙,她率先深深一跪:“有失远迎,还望王爷莫怪。” 这一下,众人也如梦初醒般,迅速跟着南棠便跪:“小人见过王爷。” 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一片人头,萧楚顿时俊脸一垮:“什么时候你们才能把本王当成普通人嘛?” “快,都赶紧起来!” 说着,萧楚便亲手伸手,要将南棠扶起。 只是不等他触及,南棠已极机警地率先从地上站了起来:“谢过王爷不罪之恩。” 萧楚手底落空,怔了怔,只得苦笑了笑:“你呀,就是个小调皮。” 听着萧楚且嗔且娇的语气,再看看其他人那惊愕的神然,南棠尴尬得连连咳嗽,只恨不得赶紧找个地洞藏起来才好。 就在这尴尬之机,突然响起了一道如天籁般的嗓音:“三弟缠着说要与民同乐,所以本王便选了你们家。” 这话,萧言是冲着夏虎说的,于是一下子便把众人目光从南棠身上转移到了夏虎那里。 南棠暗暗松了一口气,抬眸偷偷看了替自己解围的大冰山…… 却不知,对方眼风正好扫到自己身上,于是四目相接,南棠莫名的心尖颤了颤。 萧言眸光如凉水,却宁是在南棠身上稍稍粘住了一瞬。 许是因为大年夜,小丫头今日打扮得格外娇俏……粉粉的衣裳,配上雪白的狐毛,衬得她越发如雪雕玉琢般水灵,简直教人难以移开目光。 不过,最后他还是迅速移开了视线~ 女孩子清誉要紧,先前三弟已经胡闹了一通,如果自己再露出半丝不慎,被有心人看在眼里,恐怕会给她招惹来无穷祸端…… 收敛下心思,萧言便客随主便,与夏虎、南怀枢等人重新坐了一桌。 至于影七等侍卫,只好把小学堂的几张桌子搬来,拼成了一个大桌。 幸好今天大年夜,多预备了好些酒菜,所以一顿忙活后,众人又重新举起了筷子…… 女眷那边,仍旧是南棠爱喝的果酒。 果酒香味极甜,很快便随微风飘到了另一边。 香甜味很熟悉,萧言嗅了嗅后,便下意识抬眸朝某个方向打量了一眼。 而此时,南 第0248章 你还要看多久? 而此时,南棠细细品着面前的果酒,心思却飘出老远老远…… 也不知曹大哥如今怎么样了? 是不是也在与家人欢聚,举杯邀月? 几乎同时,在煜城,一名男子正往自己面前倒上一杯特地从平城带回去的果酒,浅浅地、无比珍惜地抿上一口…… 南妹妹,你是不是也在喝着果酒,吃着年夜饭? 虽然你不在我身边,但有这果酒陪着我,我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相信我,我会一直等着你~ 抿下杯中最后一口果酒后,南棠满足地抿了抿嘴,却在无意间触及到某人依旧如雪般的身影…… 没办法,在花团锦簇间,那抹雪色实在是太耀眼了。 于是她忍不住看了又看~ 奇怪,大冰山那般凉薄的性子,怎么就答应跑来镖局凑热闹了? 看来,这人果然是面冷心热,为了宠自家三弟,居然连一向的冷清自处都不要了。 正想着,夏妍等人却拉着南棠行起了酒令。 待一轮热闹过后,南棠再次心猿意马地望向那抹雪影时,却发现某人……竟然不见了! 小学堂前的石块上,正无比落寞地坐着一道欺雪般的身影。 恰好,浅黄的月色淡淡洒下来,越发的给他增添了一抹冷清…… 母妃,你在天上还好吗? 若是过得好,你就冲儿子眨眨眼~ 片刻后,望着天际间一闪一闪的星星,萧言狭长眸底终于泛起了一抹笑意…… 就在此时,他却忽然发觉身后传来了一阵窸窸声~ “谁?”话音刚落,手掌一扬! 一股罡风,已如利剑般冲来人劈了过去。 “是……我!” 丫头! 萧言心头猛吃一惊!下一刻慌忙撤回内力,同时将手刀迅速一侧。 饶是如此,凌厉的罡风仍然自南棠面颊斜斜拂过,如刀子刮般的疼…… 疼痛使得南棠一愣,同时下意识般抓紧了手底的东西。 “怎么不声不响?”望着受了惊吓,却仍然死死提紧两小罐果酒的丫头,萧言满心无奈地问了一句。 “看王爷正出神,小人自然不敢出声打扰。”喝了点果酒壮胆,南棠倒是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对上笑嘻嘻的巴掌小脸,萧言微微一怔,下一刻默默移开了视线:“不在那边吃饭喝酒,跑这干嘛?” 南棠依旧嘻嘻一笑:“那边吵死了,想着王爷这边会安静些。” 萧言低低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然而偷偷看着对方如刀刻般的侧颜,南棠眼底却闪过一抹了然。 方才在宴席间,她敏锐地察觉到大冰山的落寞以及羡慕…… 后来借着酒意,从萧楚那里套到话,原来在大冰山出生后不久,母妃就突然暴毙身亡。 当今皇上更是勤于政务,对其疏于看拂,以至于手下的人也对这个皇子不大上心,最后更是被人趁虚而入,对其下了极霸道的寒毒。 所以说大冰山自小到大,几乎没感受过什么亲情。 听到这些,南棠不禁联想到自己前世的境遇,于是一抹复杂油然而生。 当发现萧言离席不见后,她便找了个借口,提上两小罐果酒四下寻找了起来。不过很幸运的是,才找一会便找到了…… 身边的目光过于炯炯,萧言虽然很想忽略,但始终还是按捺不住,极不自然地咳了一声:“你……还要看多久?” 糟!被发现了~ 南棠连忙讪讪收回目光,转而一屁股坐在了萧言旁边:“王爷,不如我们来行个酒令吧?” “……”萧言。 也不知是喝了点酒的缘故还是今夜月色给了南棠勇气,见到萧言一脸嫌弃,她竟不怕死般使出了激将法:“糟,小人竟不知王爷不识行酒令……罢了、罢了。” 一眼看穿对方的伎俩,萧言却莫名地生出一股意气:“来,谁怕谁!” 南棠笑了,笑得眉眼弯弯:“好,输的除了照罚外,还得喝一口果酒。” “好。”对面的笑容甜甜的,象一轮弯月照进了萧言心里,很暖。 很快,俩人便面对面行起了酒令。 不过南棠一开始便连输了三局,于是边喝着果酒,边在心里嘀咕……这大冰山果然是真人不露相!看着挺高冷挺内敛的一个人,没想到行起酒令来也如此厉害! 看来自己这个主意馊极了! 虽然心里暗暗后悔,南棠却仍旧不肯认输,依旧追着萧言一决高下。 萧言却是更加意外。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直狡猾谨慎的小人儿,一旦喝了果酒竟会是这般无赖模样……不过,这样子更可爱。 于是,俩人似乎又重新回到了那日山坡下共饮果酒的情景,渐渐的,已然忘记了彼此间的身份悬殊。 终于,在萧言的有意相让下,南棠嬴了! “太好了,我终于嬴了!” 南棠拍着手跳了起来,下一刻却一本正经地凑近萧言:“你乖乖坐好,我要罚你。” 看着越凑越近,已染上满满红晕的小脸,萧言莫名的有点紧张,身子绷得极直:“你想罚什么?” “不告诉你!” 南棠得瑟挑眉,下一刻却猛然出手,朝准对方又高又挺的鼻梁重重一刮:“哈,这回看你怎么躲?” 温软的手指猝然落下,又迅速滑过,但却如一束火苗,迅速点燃了萧言冷寂已久的心房。 从来没有人敢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无拘,就连自小照顾自己长大的嬷嬷也不曾有过如此亲昵举动…… 就在萧言失神之际,欢喜过了头的南棠却因喝了酒,头重脚轻的绊了一下,身子一侧,已直直朝旁边倒了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萧言大手飞快一捞! 下一刻,已将那调皮的人儿紧紧搂进了臂弯…… 四目相对,近得彼此都能看清楚对方眼底的长睫,还有黑瞳里面那小小的、无比清晰的人影。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完全静止了~ 就连天上明月也轻轻蒙上一层薄纱,悄悄地,不作声。 只有那令人沉醉的春风,带着些许凉意微微拂过,带来一阵的悸动…… 好一会后,也不知是萧言手臂上传来的凉意?还是风把南棠的酒意吹散了些?只听得她“噢”的一声叫: 第0249章 海棠花的绣花鞋 声音才落,也不等萧言反应过来,南棠已然将其一把推开,提起裙摆便慌不择路往前逃。 只是才逃没几步,居然就掉了一只鞋子! 不过她已经顾不得了,又或者是一时着急没察觉,竟然就那样赤着一只雪足往前狂奔。 身后,直到南棠小小的身影完全消失,萧言仍然怔怔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于是好一会后,他才发现了地上的绣花鞋…… 终于回到了房间。 一把关上门后,南棠仍然觉得心呯呯乱跳,脸也臊得慌~ 六神无主的她索性一头扎到床上,拿被子将自己连头带脚的盖了个严严实实。 “南棠!” 忽然,外头响起了敲门声,还有夏妍等人的呼喊。 南棠本不想理会,无奈外头的人太坚持,于是她只好露出脑袋,闷闷应了一声:“我、我喝了酒头晕,想先睡一会。” 听到她原来是喝多了酒想睡觉,于是众人一阵哄笑后便散开了。 只是众人离开后,南棠摸了把自己的脸,依然滚烫般热…… 于是边想着,边恼着,边怪着,不知不觉的就睡了过去。 南棠刚沉沉睡去,窗门便“吱”的一声轻响。 紧接着,但见一道雪色闪过,南棠床前已多出了一道笔挺的身影。 此时,他手底捏着一只小巧的绣花鞋,如凉眸光却落到正压在被面外,如白雪般的赤足上。 凝视了好一会,雪影终于动了。 修长如竹的指尖轻轻探前,小心翼翼托住那又软又滑的雪足,慢慢塞回了被窝。 动作竟如同做过无数遍般,无比熟练轻巧,丝毫没有惊动床上的人儿。 片刻后,他似乎纠结了好一会,终是带着鞋子越窗而出。 此时夜幕沉沉,然而苏府某个地方却仍然灯火通明。 “慕白,开开门。” 外头又传来了苏柳氏的声音,正埋头研制膏药的苏慕白不由得一阵烦燥。 下一刻,他不甘心地放下手中物件,猛一打开门:“娘,都说过多少次了,我不饿!” “还有,此事关系重大,你就别再来打扰我了。” 说完,竟呯的一声重重甩上了门。 看着眼前冰冷的大门,苏柳氏不由得心头一寒,身子一晃! 幸好身边婢女眼急手快,将其一把扶住。 站稳后,苏柳氏眼角已隐隐有了泪光……自从上回自己在南家医馆前当众失禁,丢了苏家脸面后,不光夫君,如今就连自家嫡亲儿子也开始嫌弃起自己了。 唉,活到这份上,自己也太命苦了。 不,全怪那南家的小贱人! 若不是她,自己怎会冲撞宁王?没冲撞宁王的话,就不会被吓得当众失禁,更不会在众人面前被逼自掴嘴巴,出尽了一辈子的洋相。 南棠! 这辈子本夫人跟你不死不休! 房间内,苏慕白仍然盯着手上的物件直发愣。 他已经把祖上传下来的医方翻了个遍,却仍旧毫无头绪……要是再拿不出新的膏药来对付南棠,恐怕用不了多久,整个平城都是南家的天下了。 不! 我苏家在平城一枝独秀上百年,怎么会被这样一个小丫头打倒? 对!我绝对不能放弃,一定要让她知道得罪苏家的下场是什么! 想到这里,苏慕白眼前又浮现出了宁晚晚含情脉脉的眉目…… “苏大哥,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除了你,没有人能做到。” 宁师妹,为了你,我也一定要做到! 再次捏起手旁一样物件,苏慕白一咬牙,打开盖子就往已经调好的膏药中倒了进去…… 此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只要自己击倒南棠,成功挽回苏家被损的名声,那自己就有底气向爹娘提出要求,要三媒六聘的娶宁师妹为妻。 次日。 南棠沉沉一觉醒来,迅速收掇好后,便准备出发前往医馆。 只是刚要迈出房门,她却突然想起,今日乃大年初一,医馆歇业休息。 暗自嘲笑自己一番后,南棠重新松懈下来,这时候的她却忽然发现,自己那双新做的绣了海棠花的鞋子竟然不见了一只! 想了又想,想得脑壳直发疼,南棠才依稀记起,似乎被自己昨晚逃跑时拉在院子里了。 只是才想起昨晚那一幅情景,南棠脸颊竟然又隐隐热了起来…… 同时,男子狭长而深邃的凤眸,修长有力的臂膀,还有那独有的清冽气息,再一次在她脑海里萦绕不已。 啊,不能再想了! 南棠紧紧捂住滚烫的脸颊,使劲摇了摇头。 南棠,再这样下去,你跟苏慕雪有什么区别? 所以,快别想了,大冰山不是你可以肖想的人! 听明白没有? 终于,情绪渐渐平复了下来。 可南棠还是不放心,又回到镜子前照了又照,确定没有什么破绽后,才一步踏出了房门。 “南棠,快!讨红包去。” 刚出房门,便撞上正要来找她的夏妍,于是俩人便欢欢喜喜的去找大人们讨红包。 一路走去,沿路也不知碰见多少人,说了多少拜年的吉利话?只知道,手里的红包很快便积了厚厚一叠! 终于来到正堂,一进去,吴月娥便率先给俩人各派了一个沉甸甸的大红包。 夏妍捏了捏,仍然不甘心,索性倒了出来:“哇!金元宝!” 本以为是个银锭,没想到竟然是个金元宝,夏妍欢喜得径直跳了起来:“娘,我爱死你了!” 只是话没说完,便被吴月娥敲了个爆栗:“大过年的,不要乱说话。” 夏妍吐了吐舌头,拉着南棠便迅速转到了夏虎和南怀枢面前:“爹,夏叔叔\/南伯伯,棠儿\/妍儿给你们拜年了。” 夏南二人连忙将二人扶起,顺手的便给了一个红包。 南棠一接过,都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难道里面装的竟然是…… 旁边夏妍手脚却比脑袋还要快,已经打开袋口偷瞄了起来:“银票!是银票!本姑娘这下要发了——” 看着夏妍欢天喜地的样子,南棠忍不住笑了。 果然,做爹的都偏疼女儿,一出手便是整整五十两的银票! 要知道,这已经足够普通人家好几年的花费了。 第0250章 一身桃花债 迎出去一看,竟然是周杨氏夫妇来了。 一见面,周杨氏便不由分说,直接掏出一个金灿灿、沉甸甸的金锁塞到了南棠手里。 南棠推托不得,只好厚着脸皮收下。 至于周东,也是二话不说,便给了一个轻飘飘,明显装着银票的红包。 当然,他们也各自给了夏妍一个沉甸甸的红包。 夏妍偷偷捏过,似乎也是硬硬的,还有好几个,却不知是银锭还是金锭? 不过周家可是出了名的大富之家,出手应该很大方。 想到这里,夏妍不由偷偷笑眯了眼,看来南棠不但是爹娘的财神,还是自己的财神。 周氏夫妇走后,前来拜年的人仍旧络绎不绝。 蒋进、胡掌柜、李家……等所有人离开后,已然到了中午。 南棠收红包直收到手软,此时好不容易得空喘了一口气,却被夏妍一把拖起:“走,回房间点算战利品。” “……”南棠翻了个白眼,这家伙还真不要脸,居然把收来的红包比喻作战利品了。 俩人来到夏妍房间,略略点算了一下, 南棠除了周杨氏给的金锁外,竟共得了三百二十八两银钱。 至于夏妍,虽然差了一些,却还是得了二百六十七两银钱。 看到夏妍两眼直笑作一条缝,南棠正要取笑她两句,却见她小心翼翼地将银钱重新装起,然后揣在身上:“南棠,我要出去一会~要是爹娘问起,你就说我出去买点心了。” 说毕,也不等南棠多问,便急吼吼地跑了出去。 看着夏妍的背影,南棠眼底闪过一抹疑惑……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夏妍这家伙总有点怪怪的,时不时的还会玩失踪,也不知道到底藏了什么秘密?居然连自己也防着。 收好银钱等东西后,南棠又想起自己昨晚落在院子里的绣花鞋,于是便连忙跑去前院找。 可奇怪的是,她找遍了整个前院,却宁是没想到自己的绣花鞋。 唉,可惜了,这鞋子特意绣上了自己最喜欢的海棠花,而且还是头一回上脚,结果就这样没了一只…… 因为昨晚不可宣的秘密,南棠也不好意思张口问其他人有没捡到鞋子?于是遍寻未着后,她便打算出门走走,趁着这难得的空闲,散散心。 不想刚出大门,便见到了一身紫衣,无比风骚的萧楚。 “棠棠,见到我惊喜吗?”看到南棠,刚从马背上跳下来的萧楚立马两眸发亮,无比风情地笑着靠了过来。 “不惊喜。”对于萧楚,南棠既不反感也没感觉,直接淡淡回了一句。 萧楚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却仍然不肯放弃,笑嘻嘻地跟在了南棠后头:“你这是要去哪里?” 南棠头也不回:“不知道,随便走走。” 萧楚猛拍了一下掌:“巧了,我也正好到处想想。看来你我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南棠无语,暗暗翻了个白眼。 “那要不我们上郊外走走?你看,我连小马都替你拉来了,要知道,这匹小马可是本王替你精挑细选了,可乖了……” 萧楚仍旧跟在身后喋喋不休地说着,听得南棠莫名的一阵烦躁。 就在她即将忍无可忍,要回头怼上一句时,前方却突然响起了“哒哒”的马蹄声…… 随着声响,一道如雪峰般的身影已挡住了前方去路,此刻正淡淡扬起剑眉,朝这边看了过来。 大冰山! 南棠莫名的脸颊一阵发烧,心房也突然跳得特别厉害…… 她舔了舔嘴唇,忽然一转身:“去郊外吗?走!” 说完,竟迫不及待般在萧楚侍卫的帮助下,一举骑上了那匹温驯的小马。 看着这突然转变的一幕,萧楚似乎愣了愣,不过很快便又笑了,笑得无比的邪魅:“好,我们走——” 萧楚一声命下,侍卫便走在前头,替南棠拉着缰绳,“踏哒踏哒”地径直往城门方向走去。 而萧楚,也懒懒地拍着身下白马,缓缓地跟在了后头。 往城门方向正好与萧言背道而驰。 不过看到南棠与萧楚相携而去,他却没有半点要追上去的意思,只站在原处,一动不动地望着。 昨晚,他竟然做了一晚上的梦,而且梦里全是小丫头那比雪还要软白的赤足。 于是今日外出,他竟鬼使神差般绕了路,偏要打镖局门前经过…… “爷,要不然咱们也追上去瞧瞧?”影七看到这一幕,却急了。 昨晚他在暗处看得分明,自家爷似乎对南棠这小丫头动了心思,就连那丫头掉的绣花鞋也舍不得还给人家,偏偏偷偷的收了起来,这不是喜欢又是什么? 可自家爷闷骚的性子也真是叫人着急! 没看到宁王爷已经开始放大招了么?爷,你怎么还是这般的稳如泰山?难道就不担心那丫头的心被宁王爷拐了去? 只是任凭影七急得头顶冒烟,萧言却仍旧如清风明月般淡然自若~ “随他们去吧,我们走。” 说毕,萧言猛一拉马缰,转头朝北面疾驰而去。 “……”影七狠狠握了握拳,却只好无奈拍马跟上。 爷啊爷,你这样子什么时候才能娶到自己喜欢的姑娘? 只是影七此时却没看到,萧言狭长眸底迸出的点点寒意…… 先是曹承安,如今又招惹上三弟,这小丫头还真是一身的桃花债! 想着,萧言手底一重,狠狠抽了一马鞭! 白马吃痛,前蹄扬空,一声嘶鸣后疾奔如飞…… 终于到了郊外,萧楚倒是有心,不但亲自牵了缰绳教南棠骑马,还时不时说些甜言蜜语,兼送上些小点心和水,要不是南棠知道他的身份,还不定以为他是专门侍候人的小倌呢。 难怪坊间传闻当今皇上最喜欢这个小儿子,看来还是有原因的。 不象大冰山,对谁都绷着一张脸,活脱脱的一座千年冰山,会讨喜才怪! 哎,怎么又想起他来了?真是奇怪! 南棠晃了晃脑袋,想将那道雪峰身影彻底清除出去…… “啊!” 突然,耳边一声惨叫响起。 第0251章 苏慕白,成了 紧接着,南棠便看到侍卫们纷纷朝旁边冲了过去:“王爷!你怎么了?” “不好!王爷被毒蛇咬了!” 被毒蛇咬了! 南棠心头一惊! 救人要紧,她也顾不得想萧言不萧言的了,连忙自马背跳下,急急冲了过去。 果然,茂密草地上蜷曲着一条已被侍卫拿剑砍成两截的死蛇。 看那三角蛇头,还有蛇身上五彩斑斓的颜色,南棠立马断定,这是一条剧毒的蛇。 “让开!”她二话不说,连忙扒开正围在萧楚身边的侍卫。 “棠棠,别担心,我、我很快就没事,还给你摘花……”看到南棠出现,萧楚却将仍然紧紧攥在手里的野花艰难地递到她面前。 原来,萧楚是为了给自己采野花,才一时不慎被毒蛇所伤。 一时间,南棠心头竟不知是何滋味? 不过她手底却丝毫没有半点迟缓,一伸手,嘶的一声将萧楚裤脚撕开,同时手底一动,已然将三枚银针扎到了萧楚小腿上。 扎完银针,看着已然乌紫肿胀的伤口,她忽象记起了什么,径直一探手,打怀中掏出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刀,猛一扬,便冲着伤口直划了下去…… “南姑娘!你想做什么?” 只是短刀刚一亮出,萧楚侍卫便齐齐喝声,甚至将南棠手腕一把死死擒住。 “松手!我要给你家王爷放血袪毒。”南棠动弹不得,不由得怒目圆瞪。 侍卫还待不依,萧楚却哼哼了起来:“棠棠叫你放手,聋了?” “可是……”出于忠心,侍卫还是有点犹豫。 萧楚怒了,未受伤的腿直接一踹:“滚!别碍着棠棠替本王疗毒。” 见状,南棠急忙制止:“千万别动怒,以免蛇毒入心。” 见萧楚发怒,又看南棠似乎是真的在替主子担心,侍卫们这才急急松开,好让南棠替萧楚疗毒。 重新得了自由,南棠咬了咬牙:“有点痛,忍一下。” 萧楚脸色已然有些发青,当下却仍然冲南棠勉力一笑:“放心,本王撑得住。” “好。” 声落刀起! 刀锋一收,一抹乌得发黑的毒血已随之喷涌而出! 南棠忙将短刀往身旁一放,双手齐齐上阵,往伤口上不断地挤压…… 随着一股又一股黑血被挤出,渐渐的,流出来的血颜色变浅了,慢慢的已然恢复了原有的血色。 南棠却还不放心,要来清水漱了漱口后,猛然一个伏身,竟贴着伤口吮起了毒血。 “……”萧楚忙要制止,却已然来不及。 吮出一口毒血,南棠猛地吐出,然后漱了口,又重新伏下身子…… 随着一口接一口毒血被吸出,萧楚原本发青的脸色也渐渐回复正常,只是因为失血过多,略略有点苍白。 吮吸了好一会,直到确保毒素已清除得七七八八后,南棠的心才算略略放下。 “看好你家王爷。”说完,南棠抹一把嘴角,踉跄着便朝一旁走了过去。 有毒蛇出没的地方,通常长有解毒的草株。 于是她替萧楚放完毒血后,便开始寻找解毒的野草。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 南棠眼前一亮,急走几步,揪下几株小草,折断了,想也不想便直接丢进嘴里咀嚼了起来…… 其实可以找东西将野草捣烂,但直接咀嚼的话来得更快,而且方才她替萧楚吮过毒血,这样咀嚼的话也可以替自己解解毒,一举两得。 当下,她边咀嚼边转身回到萧楚旁边。 弯下身子,她直接将已咀嚼好的药泥一把敷上了萧楚伤口。 “好了!” 这个时候,南棠才算是松出一口大气。 也在这时候,她才有空把自己的短刀仔细擦拭干净,然后珍而重之地重新放回到身上。 然而她却不知,刚大难不死的萧楚在看到她手中短刀时,邪魅的桃花眼中竟掠过一抹看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因为出了这一桩意外,南棠再也没有了游玩心思,于是一行人便开始打道回城。 就在南棠等人往城中赶时,苏家那堵已经关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房门终于开了。 “爹、娘,新膏药成了!” 门开处,形容狼狈的苏慕白一脸狂喜地出现了。 听到下人禀报的消息,苏世贤夫妇又惊又喜的连忙赶了过来。 看到形容憔悴的儿子,苏柳氏整颗心都酸了,连忙回身吩咐婢女:“快!给公子端参汤。” 婢女应声,急急离去。 苏柳氏这才放下心来,跟着夫君上前察看膏药。 “娘,这膏药能袪斑白肤,比之前的美容膏好用得多。”见爹娘走近,苏慕白越发的志得意满,“这两天你先试试,如果觉得不错的话,咱们过完年就推出去!” “到那时,看谁还买南家的养颜膏。” 这话,苏慕白说得咬牙切齿。 倘若是其他药店推出的养颜膏,苏慕白未定不会如此的恼火怨毒。 可偏偏推出养颜膏的人是南棠,那个曾经被自己鄙视嫌弃的女人……这口气,他绝对忍不下去! 所以辛苦了这么些天,终于被他研制出比养颜膏还要好用的膏药,哈,小贱人!这回看你还拿什么跟我斗! 另一边,苏世贤欣赏着新出的美容膏,哈哈大笑:“看来,我苏家后继有人了。” 苏柳氏在一旁也凑起了趣:“老爷说得对!慕儿是青出于蓝胜于蓝,还有雪儿……” 听妻子突然提起被逐出平城的女儿,苏世贤却立马变了面色:“别提那逆女!” “……”苏柳氏张了张嘴,到底没再哼声。 苏慕白见状,连忙从中调停:“爹、娘,不如我们先回大厅再说吧?” “好。”苏世贤如今已将满腔希望都放到了儿子身上,自然儿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而苏柳氏也默默跟在后头,只是她眼角到底还是漏出一抹的忧思…… 前几日,她收到女儿托人带回来的信,只道在山上跟随姑奶奶学医极为艰苦,想让母亲求求父亲,让她下山找个小地方悄悄养上两年,等风声一过便立马回平城。 只是看眼下情况,夫君的气还没全消,女儿的事情还是得再缓一缓。 雪儿啊雪儿,你就再忍 第0252章 遭报应了 因为新春佳节的缘故,平城医馆全都一连歇息三日。 今日初二,萧楚被蛇咬伤,虽然得到及时治疗,但却因此事被萧言下令留在襄王府休养,所以一时之间也无法继续前来烦扰南棠。 于是难得空闲的她便又重新读起了书。 这段时间忙着医馆的事情,她看书的时间少了些,所以正好趁机补回来。 她已经打算好了,等假期结束,书院重新开学后,她便要发奋努力,争取早日拿到书院的荣誉状。因为有了荣誉状,她就能从书院结业,不用再日日上学读书了。 毕竟一边读书一边开医馆的话,她始终分身乏术,难以两全其美。 所以唯一的办法是先集中精力攻克学业,然后再一门心思的办医馆…… 正专心至致读着书,突然夏妍却冲进来,一把将其拉起:“快!帮我看个病人。” 病人?! 从未见过夏妍如此的着急,南棠当下也连忙放下书本,匆匆跟着她一道出了镖局。 一路急走,夏妍还不时回头催促南棠走快些。 于是南棠心底越发诧异,到底是什么人?竟舍得夏妍如此紧张? 又穿过一条大街,走过两条小巷,夏妍终于在乌石巷最偏僻的一条横巷停了下来。 望着前面潮湿,污水横流的小巷,南棠愣了。 只是不等她犹豫,夏妍已一把拖上她便往里走:“那人原本咳嗽好了,可突然间,这两天又咳得极厉害,我担心误了病情,就先带你过来替她看看。” “哦。”南棠应了一声,心中好奇越盛。 “到了,就是这里。”夏妍住了脚,率先一头钻了进来。 望着眼前极低矮,破败不堪的泥草房,南棠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南棠的朋友自己几乎全认得,也没听说过谁惨得要住在这种地方? 难道是她从前的小跟班? 家道中落,只好蜗居在这里? 南棠正想着,夏妍忽然从里头探出手来,将她一把扯了进去:“快!” 刚一进门,南棠便隐隐听到里面传出一阵隐忍的、压抑的咳喘声…… 医者父母心,她立马加快脚步走了进去。 然而下一刻,她整个傻了! 竟然会是她?! 这时,形容狼狈的妇人见到二人出现,连忙忍着咳颤巍巍地扶墙站了起来:“妍、妍儿来了?咳……快,快坐。” 说着,妇人又急着转身想倒水:“咳咳……伯母给你们倒点水……” 这时候,夏妍却一个箭步上前,将妇人重新按坐在草铺上:“伯母快歇着,不用忙活,我们俩都不渴。” 安抚好妇人后,夏妍才回身,暗撞了正发愣的南棠一下:“谢伯母就是我所说的那位病人~“ 谢伯母! 南棠张了张嘴,宁是说不出半个字来。 夏妍是失忆了?还是被人灌了迷汤? 眼前的妇人可是谢朱氏!那个曾经指着她鼻头放肆羞辱大骂的势利妇人……还有,谢家险些害得夏家镖局走投无路,难道这些她通通都忘记了吗? 眼见南棠仍旧动也不动,还一个劲瞪着自己,夏妍不禁心虚地低了头,哀求地扯了扯其衣角:“南棠——” 看到夏妍可怜巴巴的模样,又听着谢朱氏在耳边咳个不停,南棠最终还是心软了。 瞪了夏妍一眼后,她才来到谢朱氏身边:“谢伯母,你这咳症应该断断续续咳了好一段时间了,光喝药效果不是很好,不如我来替你施针治治?” 谢朱氏听后,有点狐疑地看了看年纪轻轻的南棠,又抬头望了望夏妍。 见夏妍冲自己猛点头,谢朱氏这才放下了心:“好,那就劳烦姑娘你了。” 南棠嗯了一声,当下也不多话,便直接掏出银针往谢朱氏身上穴位扎了进去…… 扎针、旋针,一系列操作下来,南棠额角已然有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谢朱氏虽然不敢乱动,但看到南棠替自己施治受累,心中不由得百感交集。 其实她早就认出来了,这漂亮得出奇的小姑娘正是当初自己在平城书院辱骂过的南家女儿~ 听人说过,她脸上原本的胎记就是她自己施药袪除的,小小年纪,医术却已十分高超。甚至还有人说,她的医术已然超过了当初收其为徒的神医。 只是一想到当初自己那般对待人家,谢朱氏心里便满心的不是滋味。 正默默忏悔间,却听得南棠在耳边一声喊:“好了。” 这时,谢朱氏才骤然惊觉,身上的银针已然拔出来了。 太神奇了,这样长的银针扎入拔出的,自己居然半点感觉都没有,看来果然不愧是神医嫡传弟子。 想到这里,谢朱氏连忙下身致谢:“老身谢过姑娘大恩。” 这一出声,谢朱氏顿时愣了……自己这几天咳得厉害,甚至连声音都咳得又沙又哑,不想才针炙一番,不但嗓子处舒服了许多,竟连声音也没那么沙哑了。 太神了! 情不自禁般,谢朱氏又冲着南棠深深一拜:“姑娘大恩大德,老身无以为报啊。” 南棠却淡淡收了针,重新揣回身上:“言重了,我这次来完全只是看在夏妍面上,所以你要谢就该谢夏妍才对。” “……”谢朱氏噎住了。 果然,自己一家子以前做得太过份,到底遭报应了。 此时,夏妍见势头不对,连忙上前调和气氛:“伯母,我们还有点事情要忙~你姑且先歇着,我迟点再来看你。” 说着,也不等谢朱氏再说什么,便急忙扯着南棠往外走。 目送着谢南二人身影消失,谢朱氏一颗心越发的又愧又羞…… 谢家出事后,那些从前整日围着自己阿谀奉承的人不是消失不见,就是落井下石,没有一个愿意伸手扶自个一把。 就连自己娘家,曾经得了谢家那么多的东西,到头来还不是把自己母子一脚踢了出来! 倒是夏妍这孩子,自从那回上门看到自家这般光景后,便时不时偷偷送些伤药及日常吃用的东西过来。 如今又找来小神医替自己治病…… 唉~这样好的姑娘,真是可惜了。 若是早些知道的话,当初就该早些替玉儿求 第0253章 谢龟蛋的迷汤 门外。 “夏妍,你到底在捣什么鬼?难道你把以前的事情通通忘记了不成?”一出门口,南棠便连珠炮般质问起了夏妍。 可这会,一向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的夏妍却罕见地支吾了起来:“这个……说来话长,等以后再慢慢跟你解释。” “不,我要你现在就说。”南棠却打定主意,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不然的话,我明日就不再前来替那谢朱氏看症了。” “什么……”夏妍张了张嘴,“还要看吗?” 南棠直接白了对方一眼:“当然!你以为我是神仙?拖了那么久的病症,施一回针就能好?” 听了这话,夏妍一脸便秘色般挣扎了许久,终于把心一横:“好,那我只跟你一个人说,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 “要是说了,就会天打五雷轰!” 夏妍连毒咒都拿出来了,却只换来南棠轻飘飘一记蔑视:“当我是你呢?大嘴巴。” 说毕,南棠转身就走,一副爱听不听的模样。 这下,换夏妍着急了,连忙追前几步,一手紧紧挽上南棠:“好了,我说、我全说行了不?” 斜了满脸讨好的夏妍一眼,南棠高傲地颔了颔首,心底却暗嗤一声……重色轻友。 果然,接下来夏妍的讲述一点不差的印证了南棠对她的看法。 原来,上回夏妍替谢玉脱身后,俩人便约定了十日后打上一架。 可没想到,约架那日俩人打得兴起,夏妍竟然一个不小心,脚下一滑,眼瞧着就要直直滚下山坡……要知道,山坡上碎石极多,若是一个不小心,浑身上下,包括脸面都会被那些锋利的碎石割得皮开肉绽! 夏妍正大呼倒霉间,却突然眼前一暗!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已然被谢玉死死抱在了怀里。 就那样,俩人抱作一团,连滚带摔的落到了坡底。 等身边一切静止后,夏妍才慢慢醒悟过来,当下又急又臊的她一把便推开了仍然抱紧自己的谢玉。 只是下一刻,她却听到对面响起一声闷哼…… 声音似乎极力压抑着什么?于是她好奇心起,凑前一看,登时整个人愣住了。 眼前,谢玉身上衣裳东一块西一块的,明显就是被碎石所割裂。 看着谢玉染满血迹的破碎衣衫,再回想起方才他一直将自己紧紧护在怀里的情景,夏妍的心渐渐的变味了,变得又酸又涩,浑然不知什么滋味…… 后来,谢玉更是拒绝了夏妍送他回家的请求,硬是一瘸一瘸地独自离开了。 要知道,从前的谢玉可是个娇气包子,哪怕挨上夏妍一拳半脚的便会叫唤个不停,可如今看着他硬气的背影,夏妍的心莫名地刺痛了一下…… 听到这里,南棠一脸恍然:“哦,怪不得我放在镖局的伤药少了!说,是不是你偷偷拿来给谢龟蛋了?” 夏妍避开南棠目光,低低应了一声:“是,是我拿的。” 说着,她又连忙揪上南棠手臂,急急解释:“虽然是我拿的,不过谢玉他并不愿意接受。” “后来,还是我趁他外出之机,偷偷把药给了谢朱氏,还让谢朱氏骗谢玉说是买来的。” “……”南棠一阵无语,看来这家伙是真的一头栽进谢龟蛋的迷汤里了。 不对,人家现在不叫谢龟蛋了,改一口一个谢玉了。 然而,夏妍却依旧在那自顾自的说着:“后来,谢玉伤好后就趁着沐休跑到隔壁州县打工,好挣钱交纳书院下季的束修。” “我知道情况后,又见那谢朱氏可怜,便时不时的拿点东西过来给她。” “可谁知道,前几天她一直断断续续的咳嗽突然一下子加重了!本来我想劝她到旁边医馆看大夫的,可她宁是舍不得花钱,也不愿意花我的钱,还说医馆里的大夫根本治不好自己的咳症,还不如早点死了,省得连累儿子。” “所以我万般无奈之下,才想到了你……” 南棠哈的一声:“所以,你就逼着我以德报怨,替那谢朱氏根治咳症。” 夏妍撒娇般撅了撅嘴:“早就说你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这不,果然什么心思都瞒不过你。” 南棠却一把揪上对方肩膀:“老老实实说,你是不是喜欢上那谢龟蛋了?” “没有的事,你瞎说些什么呀?”说着,夏妍红着脸一跺脚,宁是一扭身,飞快跑开了。 “……”南棠。 明明被说中心事心虚了,却还是死要面子?真是服了! 南棠转身追赶夏妍的同时,苏柳氏正满脸春风般提着大大小小的礼盒前往田司仓家。 原来,连续试用两天的新美容膏后,苏柳氏面皮上的斑点果然肉眼可见地淡下去了~ 于是一家三口一商量,决定趁着过年相互走动的机会,给平城有头有面的贵夫人都送上一份礼,自然,里面必不可少的就有可以让自家儿子打一场漂亮翻身仗的新美容膏。 而这头一位要送礼的人家,三人商量了半晌,终于定下了司仓田家。 为什么要首选田家?这里头自然有一番的讲究。 记得之前谢夏两家“粮食大战”,却无意中牵出了平城官府粮仓储粮被挪用一案,查到最后,田家小舅子何元宝伏法,司仓田大人更是受到牵连,连带着坐了好一阵子的冷板凳。 这期间,原本与田大人处处针对的周司马却趁机水涨船高,生生在太守面前压了他一头,所以田大人心里对夏南两家怨恨着呢。 更别说田夫人唯一的亲弟弟被夏南两家害得生生丢了性命,相信早已对之恨之入骨了。 所以,田家就是苏家要找的第一家同盟。 苏柳氏边打着如意算盘,边在婢女的陪同下出了马车,款款走向田家的高阶大门。 只不过,志得意满的苏柳氏很快就受到了打击。 从前每回见到自己总是夫人前夫人后,一脸讨好的田家门房,如今见了她却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 想到有求于人,苏柳氏只好咬咬牙,冲身边婢女悄然使了个眼色。 第0254章 谁蠢谁愿意 下一刻,从婢女手里接过碎银后,门房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那烦夫人等等,小的这就去给你通传。” 只是嘴里说着去通传,那门房却走得不紧不慢的,浑然没把苏柳氏当回事。 苏柳氏眼睁睁看着,却不得不使劲咽下一口恶气…… 最近南家医馆不断崛起,眼看着就要成为自家医馆最强劲的对手,所以为了打压对方,不管什么气自己都得忍了! 等日后苏家再展雄风,再好好拿捏这班趋炎附势的小人。 “夫人,奴才手累了,可不可以……”此时,旁边一直提着沉甸甸礼盒的婢女小心翼翼地睢了眼苏柳氏脸色。 “不可以!”可怜话没说完,便被苏柳氏气冲冲地打断了。 婢女可怜巴巴地咬了咬唇。 忍吧~谁叫主子心情不好呢,只好算自己倒霉了。 屋内,听到门房禀报苏柳氏来访,田何氏眼底不由得露出一抹轻鄙。 当初还以为这苏柳氏是个体面角色,却没想到她如此的不识时务,不但当面得罪了宁王,还被吓得生生当街失了禁……丢面哪! 想着,田何氏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先让她等着吧。” 打发走了门房,一旁陪坐的田文华却有点奇怪:“母亲既不想见她,只管打发了便是,又为何要她等着?” “你呀,还是太年轻。” 田何氏慢吞吞地冲儿子翻了翻眼皮:“虽说苏柳氏得罪了宁王,大家伙眼下都不大愿意搭理她,可终究苏家还有人在,所以凡事还是得留一丝脸面,好待日后相见。” 田文华长长哦了一声:“母亲说的可是苏家那位姑奶奶?” “嗯。”田何氏轻轻点了点头。 另一边,苏柳氏盼了老久,才终于等来了门房一句话:“我家夫人正在里头待客,暂时不方便接待夫人,还请夫人再等等。” “……”苏柳氏紧了紧双手,到底笑着回了一句,“无妨、无妨。” 嘴里说着无妨,心里却将田家祖宗十八代全都骂了个遍。 身边婢女更是凄惨,只觉得两只手都快不是自己的了,就凭一口气提着。 好不容易,门房终于又现身了:“苏夫人,我家夫人有请。” 终于可以进去了! 苏柳氏吁出一口长气,跟着门房九曲十八弯的,终于来到了田府偏厅。 打量着眼前狭小的偏厅,她却记得很清楚,此前每回拜访田夫人,对方都是在正厅接待自己,可这一次却竟然安排在小小的偏厅…… 呼! 都怪南棠那小贱人,若不是她,自己又何至于落到今日的地步? 苏柳氏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一头扎了进去。 柳氏与何氏二人相见,自然是一番假惺惺的客套话。 及至苏柳氏吩咐婢女献出带着满满诚意的礼盒时,田何氏言语间才带上了一丝亲近:“哎呀,苏夫人可真是太客气了~要知道,你我一向情同姐妹,又何必如此破费?” 口里说着破费,下一刻却毫不客气般吩咐下人将礼盒照单全收了起来。 苏柳氏看得眼疼,却也不声张,只陪着笑把最重要的东西亲手奉到了田何氏面前:“田夫人,我这里还有一样好东西……” 听完苏柳氏一番讲述后,田何氏却沉默了。 这苏柳氏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居然想利用自己来打压那南家医馆? 可如今平城谁个不知、哪个不晓,南家那小妖精正与宁王打得火热!今日自己还收到风声,说宁王亲自到夏家镖局接那小妖精一块外出踏青呢。 所以在这节骨眼上跟南家作对,不等于找死吗? 呵,还真是谁蠢谁愿意! 于是田何氏呵的一声干笑后,便砌词百般推托了起来。 苏柳氏并非蠢物,又岂会看不出田何氏的心思? 只是百般无奈之下,她也只好拿出此前与丈夫商量好的“杀手锏”。 “夫人,我有一句掏心窝子的话,不知可否先摒退左右?” 见苏柳氏一副讳莫如深的嘴脸,田何氏默了默,终挥手摒退了下人,与此同时,在苏柳氏授意下,苏家婢女也随之一并退出了厅外。 “好了,如此再无他人,苏夫人有什么话可以直说无妨了。”田何氏边说,边皮笑肉不笑地看了对方一眼,心中却暗暗拿定主意,若苏柳氏是在哗众取宠,那待会就别怪她不讲情面了。 不过苏柳氏早就打好了腹稿,当下便循循善诱了起来:“夫人,我此番来拜访前,夫君便说了,若你肯助我苏家一臂之力,他日苏家医馆的十分之一便归田大人所有。” “而且咱们打开窗说亮话,凭我们医馆的生意,田大人绝对吃不了亏。” “还有,新美容膏之事也无须夫人做些什么,更不用与那南家明面作对~只劳你在其他夫人面前动动嘴皮子,提一提这药膏便是。” 听着苏柳氏一番充满诱惑的话语,田何氏再一次沉默了。 苏家医馆的十分之一……不得不说,这个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不过最重要的一点,夏南两家可是田何氏的杀弟仇人!无论如何,她也不愿意看到这两家人的日子越过越红火。 所以,与苏家合作打击南家医馆,可算是一举两得之策。 对面,看着若有所思的田何氏,苏柳氏却忍不住肉疼地暗吸了一口气。 自家医馆的十分之一,这块肉割得还真疼! 不过跟苏家的将来比较,还是挺划得来。再说了,往日进贡给田家的东西也不在少数,一旦他在医馆占了份额,那这份礼便可以省下了。 想到这里,苏柳氏内心才总算平复了一些。 而此时,田何氏也终于有了决定:“罢,看在夫人诚意拳拳的份上,我且先与夫君商量商量。等有了决定再使人告知夫人。” “那我便静候夫人佳音了。” 有了田何氏这话,苏柳氏的心算是放下了一半,于是也不再磨蹭,直接起身告辞离开。 亲自送苏柳氏出偏厅后,田何氏才回身,拿起苏家医馆新出的美容膏仔细端详了好一会才放下。 第0255章 二哥,你的宝贝短刀呢 田何氏决定了,先试用两天这新美容膏,若是当真好用,便劝夫君答应那苏柳氏,若不好用,索性就不跟夫君提这回事了。 打定主意后,田何氏便唤了一声:“来人,给本夫人打水来。” 苏柳氏回到家后,将情况跟丈夫和儿子说清楚后,一家三口便开始静待田家的决定。 隔天,已是大年初三。 一大早,已经被逼着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天的萧楚开始闹腾了,闹腾着要出门亲自向救命恩人——南棠道谢。 侍卫们被闹得快要无法可施了,只好派人前来找萧言。 萧言正在批阅公文,听到后皱了皱眉,到底什么也没说,只直接来到了萧楚房中。 “三弟,你体内恐有余毒未清,宜留在府中再观察两天。” “二哥,再这样躺下去,我这骨头都快要散架了!”萧楚却一见面便连连卖惨,“你就行行好心,放我出去一趟吧?” “我保证,一个时辰就回来。” 没想到,萧言却压根不吃这一套:“一个时辰?一刻钟也休想。” 萧楚顿时瘪了。 不过转眼他象是记起了什么,又瞬间兴奋了起来:“二哥,我记得你从前得了一把匕首,宝贝得不行,好象是叫什么残月刀……可否借给我玩玩?” 听到残月刀三个字,萧言似乎愣了一下。 但他很快便回过神来,看似极随意地搪塞了一句:“哦,好象被我弄丢了。” “丢了?”萧楚满目的不敢置信,“那可是你最宝贝的暗器!怎么就会弄丢了?” 萧言语气却仍旧淡淡的,看不出一丝端倪:“丢了就丢了,终归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听到这话,萧楚静了静,哦的一声后就再也没有追问下去。 见状,在无人看到处,萧言眸底却迅速掠过一抹暗芒…… 须臾,萧言转身离开,然而才走到门口,却突然听到身后响起幽幽一声:“二哥,你心中可有棠棠?” 萧言身形一滞! 棠棠? 丫头? 好一会后,萧言才缓缓回过身来,一步一步,重新走回床边:“三弟,记住自己身份。” “什么该想?什么不该想?也是时候要清楚了。” “……”望着萧言忽然冷脸,萧楚愣了。 然而萧言却不再看他一眼,直接转身离开。 须臾,回到自己房中,萧言默默站了好一会后,才慢慢打开了一个盒子。 盒子里,赫然正是一只绣着海棠花的绣花鞋。 一点一点探出手指,轻轻抚上软滑的鞋面,萧言眼底闪过一抹难言的疼惜…… 那晚喝了果酒后,丫头曾说出,希望能赚点钱,陪着父亲平平淡淡、舒舒服服过上一辈子便足矣。 可不管是自己还是三弟,所带给她的只会是无穷的争斗及阴谋算计。 所以远离,才是对她最好的保护吧。 悠悠叹息一声,萧言重新合上盒子,看了看,顺手将其塞到了一个最不起眼的、深深的角落。 与此同时,田府。 看着镜子里明显淡下去的褐斑,田何氏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看来苏柳氏果然没骗自己,苏家这新美容膏果然好用! 于是,迫不及待般,田何氏便找上了沐休在家的丈夫。 听完妻子一番话后,田存宗不由动了心。 他手里掌管着粮药,自然对苏家医馆情况有所了解,说是日进斗金也不过分。 而且苏家那位老祖宗虽说已经归隐,但实情如何,暂时还说不清楚,万一她老人家将来重新出山,那苏家前程指日可待。 所以还不如趁现在,先卖一个人情给苏家,也算是替自家提前找下一个大靠山。 对,就这么办! 于是田存宗当场一拍板,把事情定下。 苏柳氏此刻正在家里令人不安。 与田家说事已经过去整整两天了,偏偏田家还没动静传出,真是让人焦心。 在家里走过来、走过去的,晃得难得在家休息的苏世贤两眼直发慌:“夫人,稍安勿躁。” 苏柳氏却仍旧苦着一张脸:“稍安勿躁?可我怎么安得下来?” “要是连田家都不肯替我们出头的话,那南家那小贱人就更得意了。” 听妻子提起南棠,苏世贤脸色也跟着不好看起来……自己在平城一辈子的名声,上一回在夏家镖局就差点毁在那小丫头手里。 所以想来想去,确实得趁早打压,省得她小小年纪的张牙舞爪,忘了分寸。 夫妇俩正各自想着心思,忽然门房急急进来:“老爷、夫人,田家来人了。” 田家! 夫妻二人顿时精神一震:“快、快请进来!” “哎。”门房答应一声,忙不迭转身去了。 为避嫌,苏柳氏也连忙转回了屏风后头。 不一会功夫,门房重新进来,后头还领了一名下人模样的人:“老爷,这就是田府来的人。” 终于等到田府来人,苏世贤简直比见了贵客还要热情,又是叫人奉茶,又是糕点的,弄得那田府下人都有点不知所措了。 不过那下人说话倒是伶俐,不过眨眼功夫便将自家老爷邀其过府密谈一事说了个一清二楚。 见田府下人要走,苏世贤象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忙从身上掏出点碎银来,塞到了对方手里。 那下人似是收惯了好处,当下也不客气,直接收了就走。 田府下人一走,苏柳氏便按捺不住急急走了出来:“夫君,看来事情要成了。” 苏世贤满意地抿了下唇角,全然没有了方才对田府下人的讨好:“八九不离十。” “那,妾身这就替你梳洗?” 想着田存宗约了自己一会密谈,苏世贤便点了点头:“好。” 除了梳洗外,还得再备下一份厚礼,算是给田家的定金了。 当天傍晚,整整二十罐新美容膏便送到了田何氏手里。 首先替自己留下三罐后,田何氏想了想:“去,送一罐给少夫人。” 婢女嗯了声,拿了罐子就要走,却又被田何氏叫住:“告诉她,日常出去必要把美容膏带着,若有人问起她日常如何保养皮肤,就只管拿出苏家的美容膏给对方看。” 婢女依言应声。 房内,田何氏 第0256章 苏家真该死 大年初三过了,医馆也重新开馆了。 许是过年都吃多了,前来看症的人比年前多了不少,南棠简直从早忙到晚,忙得头晕脑胀。 傍晚一盘点,光看症便整整挣了二百多两银子。 只是来买养颜膏的人似乎少了,只卖出了六罐。 许是年前买多了,大家都有囤货,所以来买的人就少了。 南棠这般想着,一点没把这事放心上。 与此同时,田何氏又送走了一名前来拜访的贵妇人,同样的,贵妇人临走前带走了一份回礼,苏家的美容膏。 门口处,目送着那贵妇人离开,阮青雅眼底闪过一抹疑惑。 这两天婆母不是在家招呼访客,就是带上自己整日穿梭在各式各样的贵门聚会中。 而且不管谈论什么,婆母最后总能扯到苏家的美容膏,时不时的还推自己出面,说是用了苏家美容膏,才几年如一日的养得如此白白净净,皮肤比刚剥壳的鸡蛋还要嫩。 就象方才前来拜访的简家夫人,婆母回礼时,回的还是苏家的美容膏…… 苏家美容膏? 婆母如此下力气推崇,到底有什么古怪? 阮青雅想着想着,忽然象记起了什么?倏地一惊! 下一刻她不再逗留,急急便回了自己房间,拿出了婆母前天派人给自己送来的美容膏。 正房里,田何氏也在端详苏家的美容膏…… 太好了,这两天功夫没白费。 那些个原本买了南家养颜膏的贵妇们看了自己皮肤的变化,以及阮氏那嫁过来好几年,仍然嫩得能掐出水的脸蛋,都纷纷稀罕不已。 待自己再敲打几句话后,一个个更是聪明得很,皆表示要继续光顾苏家买新美容膏。 而自己也趁机拿出一罐新美容膏作回礼赠给她们。 虽然如今为了招揽生意,白送了些给她们。 可一旦她们用上了,觉得好用,那以后苏家医馆的生意就能更上一层楼了~那样一来,自家分到手的银钱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似乎已经看到白花花的银票子朝自己铺天盖地地飞过来,田何氏微微笑了:“去,吩咐人,明日一早上苏家传话,让她们再送二十罐美容膏过来。” 呵,白拿美容膏作回礼的主意真不错。 不但替自家省下一笔回礼开销,挣了体面,还可以趁机替自己拉拢生意,不错,真不错。 一连两天,前来买养颜膏的人越来越少,南棠还没急呢,吴月娥倒急了。 要知道,虽然眼下前来看诊的人越来越多,但吴月娥打南棠那里知道,养颜膏才是真正挣大钱的生意。 所以看着前来的贵夫人一天比一天少,她又怎能不急? 于是这一天盘好账后,她便把心底的疑虑跟南棠全说了。 听吴月娥说,今日只卖出了两罐养颜膏时,南棠的脸色也渐渐凝重了起来。 她算了算,平城身份显贵的或家里有钱的妇人并不在少数,这一点从年前涌来医馆买养颜膏的情况就可以看出一二。 而且照帐面情况以及使用情况来看,应该有一半的人已经用完了年前所买的养颜膏,算一算,确实应该前来买新的了。 可让人奇怪的是,那些本该前来的人竟一个人都没有出现。 这情况,有点古怪啊。 南棠正与吴月娥抓破头皮,不想周杨氏忽然匆匆忙忙的闯了进来:“原来你还在医馆,害我白跑了一趟镖局。” 见周杨氏急匆匆的模样,南棠知道肯定是出了事,于是一边让吴月娥帮忙倒茶,一边亲自将周杨氏领到了椅子上。 周杨氏也是真的急,屁股刚沾上椅子,便一手拖上南棠:“棠丫头,出事了。” “我刚收到消息,那挨千刀的田何氏不知怎么的就跟苏家对上了眼!这不,苏家刚出一个新美容膏,她就想办法给城里大大小小有头有面的夫人小姐们几乎送了个遍。” “而且我还听说了,苏家的新美容膏好用得很,说是才用两天,那皮肤就白滑得不行,而且也能袪斑,袪得极快,眼看着就能淡下去……” 周杨氏一张嘴象连珠炮般,将刚听到的消息全说了出来。 说完,便又急匆匆地要赶回府招待娘家来的客人。 只不过,临走前,她愣是从医馆买了整整十罐美颜膏,说是回头要送给娘家的那些女眷,还说苏家人都是黑心肝,打死也不会买他们家的东西。 周杨氏走后,南棠却看着她放下的银两出起了神。 苏家新出了美容膏? 效果好得惊人? 袪斑还特别快? 想着想着,南棠秀气的眉头忽然一皱! 这事情听着就不对劲! 该不会是苏慕白不甘心被自家养颜膏压上一头,所以就往美容膏里面加了些不该加的东西吧? 若当真如此,他可真是该死! 下一刻,南棠已拿定主意,无论如何也得弄明白苏家这一勾当…… 襄王府。 “爷,如你所料,那两家果然勾搭上了。” 萧言淡淡嗯了一声,放下书:“看来本王没挑错人,那丫头果然有这本事。” 影七却有些着急:“可眼下丫头医馆的生意少了许多……” 萧言站起,挥挥袖,神色平静无波:“无妨,撑过这阵子就好。” “……”影七不敢再说什么,只好怏怏退了出去。 只是刚一出门,他便愣住了:“王爷。” 萧楚却不声张,只动动手指,将其叫到另一边:“你方才说,棠棠医馆生意不好?” 见萧楚已经偷听到了一切,影七当下只好硬着头皮说出了实情。 听完,萧楚也没再为难他,挥挥手,直接让其离开。 影七离开后,萧楚却捏着下巴,看看书房大门,再望望南家医馆方向,一脸的若有所思起来…… 次日,南棠才开馆不久,一道身影却急急忙忙走了进来:“南棠。” “心慧?你不去镖局,到这来干嘛?莫不是身子不舒服?”见到来人竟然是阮心慧,南棠连忙站了起来。 然而阮心慧一上来便将南棠拉到角落,低低道了一声:“我姐要见你,说是有急事。” 第0257章 通风报信 听到居然是阮青雅要见自己,南棠不由得心底一咯噔。 匆匆跟吴月娥交代一声后,她便随阮心慧出了门,直奔旁边客栈而去。 到了客栈,阮心慧上前敲了门。 随即房门一开,阮青雅婢女落雪便出现在了俩人面前。 “小姐在里面等你们,快进来吧。” 落雪将二人让进房,又关上门,然后便留在外头把风。 见状,南棠越发察觉事情不简单。 果然,一进门,阮青雅便急匆匆迎了上来:“南妹妹,总算见到你了。” 说着,阮青雅便从身上掏出一个制作精美的小罐子来:“来,给你看看这个。” 南棠只瞧了一眼,便心下了然:“这是……苏家新出的美容膏!” “嗯。”阮青雅使劲一点头,“最后我婆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象着了魔般四出向人推崇这苏家美容膏,还不时旁敲侧击的,诋毁你的养颜膏。” “我是担心你蒙在鼓里,所以就寻了个机会出门,好把这事情给你说清楚。” 南棠听到这里,不由得满心感激……自己正要想办法弄清楚苏家这事情,没想到青雅姐姐就着急着送来了真相。 想着,南棠便伸手接过了罐子,拧开,凑到鼻端轻轻嗅了嗅…… 对面,发现南棠脸色越来越凝重,阮青雅不由得心头一跳:“怎么?难道这美容膏有问题?” “不是有问题。”南棠终于放下罐子,小脸却仍然绷得极紧,“而是有大问题!” “青雅姐姐,这美容膏你可有用过?” 阮青雅一听,连忙解释:“我一直在用你叫心慧送来的美颜膏,还没来得及用这个。” 南棠松下一口气:“没用就好。” 阮青雅却满腹狐疑:“那要是用了会怎么样?” “用了会怎么样?”南棠突然冷笑一声,随即凑近阮青雅耳根低语了一番。 “什么!”阮青雅听完,不由得俏脸一白,“敢情苏家人的心全是黑的。” “他们一家子的心肝不光是黑的,还是烂的。”南棠毫不客气般接了一句。 须臾,阮青雅见事情已办成,又担心回家晚了会被丈夫婆母责怪,于是匆匆告别离开了。 为了避嫌,也为了不让人得知阮青雅前来通风报信,南棠特意与阮心慧在房间内多待一会,准备等阮青雅走远后再出客栈。 此时,房间内,南棠边寻思着事情,边顺步走到窗前。 这房间窗户正好对着大街,可以看到人来车往的热闹情景。 突然,南棠眉头一皱,象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另一边,阮青雅领着雪落刚走出客栈几步之遥,却忽然听到对面传来一道娇嗲无比的声音:“公子,你看,那不就是你那位娇滴滴的娘子吗?” 循着声音,阮青雅微微掀眼,下一刻朱唇轻启:“妾身见过相公。” 瞧见阮青雅一贯冷淡的脸色,田文华莫名的火冒三丈! 于是他眼珠一骨碌,竟生出一个极歹毒的主意来。 下一刻,田文华将身边依偎的风尘女子一搂,双双走到阮青雅面前:“乖乖,还不赶快见过你家大姐?” 那风尘女子一听,当场格格娇笑倒在田文华怀里…… 好不容易笑够了,她才边拭着眼角笑出来的泪花,边娇喘着,模样轻佻般冲阮青雅一礼:“姐姐,妹妹这厢有礼了。” 说罢,又重新笑倒在田文华怀里。 偷眼打量着仍旧不怒不嗔的阮青雅,田文华越发的气恨,索性当面猛啃了风尘女子一口:“你呀,简直就是一个小妖精!” 说着,意有所指般斜了一动不动的阮青雅一眼:“不象某些人,象死鱼,一点乐趣也没有。” 于是风尘女子笑得越发嚣张、轻佻了。 阮青雅仍旧面无表情般漠视着一切,此刻只轻轻一下身:“相公开心,妾身不胜安慰。不过既然有人陪相公,那不如妾身先行一步,回府侍候婆婆用膳?” 见阮青雅还是那般的淡漠,田文华终于烦了,一挥手:“走!别打扰本公子开心!” “是。”阮青雅微微直起腰,领着雪落,头也不回地离开。 “呸,扫兴!”朝着她的背影,田文华狠狠啐了一口。 而楼上,看着这一切,南棠忍不住死死攥紧了拳头! 太过份了! 青雅姐姐如此美好之女子,竟然就这样生生折在了猪狗不如的田文华手里…… “姐姐真是太可怜了。”不知何时?阮心慧也来到了南棠旁边。 南棠忽然望向阮心慧:“既然如此,为什么青雅姐姐不提出和离?” 阮心慧却唉了一声:“谈何容易?你是不知道,若不是当年家道中落,父亲也不会逼着姐姐嫁入田家。” “如今,我们阮家吃的、住的、用的全是田家的钱。” “若姐姐和离,我们一家子就真的全得喝西北风了。” 听着阮心慧所说的真相,南棠却忍不住重新收紧了拳头:“其实,女子也可以赚钱养家。” 阮心慧却“嗤”的一声:“南棠,并非人人都象你一般有本事。” “事在人为!” 南棠双眸清亮,无比坚定地望向远处。 司仓置。 齐白杨忙完衙门事情,刚走出大门,便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呼唤:“齐大人!” 抬眼,发现竟是南棠,齐白杨笑了笑,抬腿便走了过去。 几次与南棠接触下来,齐白杨算是大致清楚了这丫头的为人,也颇为欣赏其果断,够担当。 甚至于他还曾偷偷想过,若当年的自己也有她这般果敢、担当,小雅是不是就不用嫁入田家了?只可惜了,世事永远没有如果。 近了,看着一身正气的齐白杨,南棠索性不拐弯抹角:“齐大人,你与青雅姐姐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咳咳……”万想不到南棠竟会如此直接,齐白杨当场尴尬得连连掩嘴咳嗽了起来。 南棠瞟了他一眼:“还有,你上回偷偷买下青雅姐姐金簪的事情我也知道。” “……”齐白杨猛一下停住,稍顿后咳得更是地动山摇。 第0258章 你喜欢我什么?我改 南棠才懒得管他咳不咳:“齐大人,我如今只问你一句,你对青雅姐姐是否真心?若有机会,你还愿不愿意娶她为妻?” “……”齐白杨眨了眨眼。 如今的小丫头说话都如此直接了吗?这样的话叫自己怎么接下去? 见齐白杨整个人愣愣的,张着嘴不言语,南棠却不耐烦了:“齐大人莫非不愿意?好,那方才的话就当我没说,也没来这一趟。” 看着南棠转身就要离开,齐白杨象被人重重打了一棒般,彻底清醒了。 “且住!”再顾不得其他,他一把扯住了南裳。 “齐大人到底想做什么?”南棠冷冷回首。 “我……”齐白杨艰难地嚅动着喉咙,“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帮青雅?” 南棠笑了:“因为青雅姐姐待我很好,我也视她如亲姐姐。” “当然,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只管放我离去便是。” “那……”定定看着两眸清亮的南棠,齐白杨终于狠狠一咬牙,“我方才有点没听清楚,你、你可不可以把那话再重新说一遍?” “……”南棠一阵无语。 不过为了青雅姐姐,她还是忍了:“我问你,你对青雅姐姐是否真心?若有机会,你会不会嫌弃她?还愿不愿意娶她为妻?” 这一次,南棠话音刚落,齐白杨便猛摇起了头:“不、我不会嫌弃青雅!” 说完,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又猛点起了头:“我愿意、一百个愿意!” “当真?”南棠狠狠投来一记质疑。 齐白杨方脸涨得通红,合指向天:“我齐白杨向天发誓,方才所言字字真心!若有负阮青雅,天打五雷轰!” 南棠一喜:“成了!” “你且等着,青雅姐姐很快就会回到你身边。” 说完,南棠转身就走,只留下齐白杨在原处独自凌乱…… 这丫头到底在说什么? 难道说,青雅真有可能回到自己身边? 一想到会有这个可能,齐白杨又开始慌了~ 唉,那丫头也不说清楚些? 闹得自己也不晓得要准备些什么? 对了,要准备些银钱! 毕竟当年阮家花了田家一笔钱,若当真想跟对方断个干干净净,这银子一定得算清。 想到这里,齐白杨象是忽然一下子有了主心骨! 一转身,急急往家走了回去。 另一头,南棠已然托吴月娥帮忙打听起了正与田文华如胶似漆的风尘女子来…… 第二天,吴月娥便收到了消息,急忙告诉南棠。 原来,那风尘女子名唤柳依依,是平城喜凤楼里数一数二的头牌,听说哄人的本事最是一流。 南棠听完,不由得心中冷笑~ 哄人手段一流?怪不得能将那田文华哄得晕头转向的,连自家爹娘的话都不听了。 不过如此正好,自己原先还担心她哄不住姓田的,如今一听倒放心了。 接下来,是时候动手了。 正要出发,一身深紫的萧楚却突然出现了:“棠棠!看我带什么给你了?” 心里有事,南棠不耐烦地回了一句:“带什么我也不要。” “……”萧楚妖孽脸瞬间垮下,可怜巴巴凑近,“棠棠,是不是我又惹恼你了?你说,我改!保证改!” 南棠深吸一口气,总算忍住没拿针将对方扎成马蜂窝。 “我也求求王爷你了,我到底哪里招你稀罕了?你说出来,我改!” 没想南棠此话一出,萧楚却突地笑了,笑得无比妖冶:“棠棠,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有意思了?” “……”南棠翻了个大白眼,想吊死的心都有了。 这时,萧楚却歪着头,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怎么?棠棠这是要出去吗?我陪你。” 陪我? 南棠原本皱着的眉,忽然一下舒展开了:“那好,走吧。” 听得南棠竟然应下,萧楚更开心了,一拍手:“我们走。” 接下来,一路走,南棠一路给萧楚交代了一会他要做的事情。 这回萧楚倒是难得认真,边听边不住点头,最后还拍着心口让南棠放心。 半路上,南棠进了一间成衣铺,萧楚自然紧跟其后。 当发现南棠居然要买男装时,也不等她动手,萧楚已然指向挂着的一袭少年月白衣裳:“掌柜的,就拿那一套。” 掌柜的一看,忙连声夸赞:“公子可真有眼光!这可是我们店里头最贵、最好的衣裳了。” 南棠一听,却有点不乐意了……本来只是买来掩人耳目的,算来也穿不上几回,买太贵的不划算。 想到这里,她连忙制止掌柜:“掌柜,我不想要那套,你给我挑个全尺寸的,便宜的就行。” 掌柜的一听,伸出来拿衣裳的手顿时僵在了半空,就连讨好的神色也随之立马淡了三分。 偏萧楚在旁边不安生:“棠棠,听我劝,那套衣裳你看上肯定好看!” 说毕,也不管南棠乐不乐意,只管从身上掏出一枚金锭,往那掌柜面前一拍:“衣裳爷要定了。” “好咧!”掌柜的见钱眼开,也不管南棠那想要吃人的眼光,急急将金锭揣好,然后拿下月白衣裳便往二人面前一放,“衣裳在这,要不小的替小姐装好?” 南棠心里有气,白了嬉皮笑脸的萧楚一眼:“谁付的钱谁穿。” 萧楚立马变哭脸,还往南棠身边蹭了蹭:“小棠棠别生气了~生气的话会变丑的。” 南棠扭过脸,懒得理他。 只是下一刻却听得萧楚哎呀一声:“糟了!再耽搁下去,你那事还要不要办了?” 南棠心里一咯噔! 是了,自己可以不在乎,但青雅姐姐可等不得了。 罢,就依这妖孽一回。 想好,南棠白了萧楚一眼:“给我等着。” 萧楚连连点头。 随后南棠便拿起那袭月白衣裳,独自进了铺子的换衣间。 看着换衣间方向,再听着从里头传出来的窸窸声音,萧楚忽然谜一样的笑了…… 只是很快,声音没了,紧接着便响起了脚步声。 萧楚一抬头,顿时愣了。 少年长睫卷翘,眉眼俊美,肤白胜雪,衬着月白色长装,竟自有一股脱俗温润气质。 第0259章 棠棠,你学坏了 看着看着,萧楚一颗心象是被春风拂过般,渐渐的湿润了…… 这时,旁边的掌柜也看呆了:“天!这、这也太好看了~” 只是话刚说完,便挨了旁边萧楚重重一脚:“再好看也轮不到你看!” 掌柜的算是看出来了,这俩人自己都招惹不起,于是连忙低眉顺眼认错:“是,是小人莽撞了。” 一脚将那掌柜的踹开后,萧楚压住心跳,笑嘻嘻地如常迎了上去:“我就说这衣裳好看,没错吧。” 南棠满意地转了个圈:“嗯,算你有眼光。” 说罢,刚要走,却被萧楚叫住:“鞋子!” 南棠低头一看,登时醒悟……对了,自己还穿着绣花鞋呢。 接下来,又买了一双靴子换上后,俩人便又继续上路。 当来到目的地时,萧楚抬头一看,登时张口结舌:“棠棠,你学坏了!怎么能带我来这种地方?” 南棠却白了他一眼,然后从背后使劲一推:“给我进去吧!” “这分明就是你们男人最喜欢来的地方,少装蒜。” 萧楚瘪了瘪嘴,正要替自己分辨几句,却突然听得南棠堵嘴连连咳嗽了好几声。 还没等他张嘴问,一股劣质脂粉香便随风飘了过来。 萧楚倒没什么,南棠却怎么也忍不住,一边打了好几个喷嚏……妈呀~这味道也太霸道了吧? 没等她埋怨完,一个涂脂抹粉的半老徐娘便自来熟地偎了过来,同时手中香帕一扬:“哎呀,好俊俏的小公子啊~” 香帕自南棠鼻端拂过,害得她又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甚至一个喷嚏还直接喷到了那半老徐娘身上。 只是那半老徐娘却一点也不介意,反而还沾沾自喜:“公子爷有点面生,肯定是头一回来喜凤楼吧?” 南棠连忙点了点头,同时不着痕迹般与那女人拉开了一点距离。 然而那女人却不识趣,很快又偎了过来:“公子爷,我呢,就是喜凤楼的妈妈,给面子的人都唤我一声徐妈妈。” “徐妈妈是吗?”南棠正不知该如何应付,旁边萧楚忽然凑了过来,手中扇子一翻,便将那徐妈妈隔了开去。 那徐妈妈正要发怒,不过抬头看到如妖孽般的萧楚,立马老脸一绽,重新笑成了一朵菊花:“哟,这位公子也很面生呢。” “徐妈妈,我与贤弟都是头一回来这喜凤楼,这点银子还请你笑纳。”萧楚似乎熟门熟路的,掏出银子便往那徐妈妈面前一晃。 得了银子,那徐妈妈越发笑成了弥勒佛,连忙便把俩人往里头领:“二位公子别担心,有我徐妈妈在,包管你们会玩得开心。” 看到萧楚一脸坦然地跟进去,箭在弦上的南棠也只好咬咬牙,跟了上去。 很快,徐妈妈便将俩人领到了一处包间。 “二位公子初来乍到的,不如让妈妈我替你们安排几个小美人,陪你们好好乐上一乐?” 南棠舔了舔嘴唇,咳了声,正要开腔,不想旁边一直笑咪咪的萧楚却抢先了一步:“不必,我与贤弟此番前来,只为见依依姑娘一面,还请妈妈成全。” 听萧楚提起柳依依的名头,徐妈妈当场面露难色:“依依?公子爷,这恐怕有点难办了。” “嗯?”萧楚轻轻挑了挑眉。 “公子爷有所不知,最近那依依走了好运,被一位贵人看上了,如今俩人正如胶似漆,天天腻在一起呢。”徐妈妈说着,猛拍了下掌,“可不,这事就难办了。” “不过你们放心,妈妈我保证给二位找个比依依还有好看的美人。” 看着那徐妈妈装模作样,南棠却急了:“不行!我们就要柳依依!” 南棠这一出声,登时引起了那徐妈妈的疑心。 就要她转向南棠,想确认一番时,萧楚却倏然起身,挡在了她与南棠之间:“这位妈妈,我兄弟二人只是慕名而来,哪怕只与依依姑娘喝上一盏茶,说上一会话也是心甘情愿的,旁的不敢多求。” 说着,萧楚从怀中掏出两个金光闪闪的金锭,朝徐妈妈眼前晃了晃:“这个……就算是我们对依依姑娘的一点心意。” 一下子,徐妈妈便被眼前两个大金锭彻底吸引住了,哪里还记得去疑心什么? “嘻嘻,既然二位如此有心,那妈妈我不妨多跑一趟,替你们问问依依姑娘的意思?”那徐妈妈边嘻嘻笑着,边迫不及待般把金锭抓得老紧,再也不肯撒手。 “那,就有劳妈妈了。”萧楚似笑非笑地瞟了对方一眼。 得了钱,又被妖孽美男看了一眼,徐妈妈彻底晕头了:“小事、小事一桩。” 说着,揣起金锭便往外走,却一边走,一边回头冲萧楚痴笑。 一个不小心,险些被门槛绊了一跤! 看着那徐妈妈身影消失,南棠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你这美男计使得不错,真真笑死我了。” 见南棠笑得开心,萧楚却撇了撇嘴角,一脸幽怨地走近:“那你要怎么报答我?” “……”南棠一下子噎住了,连忙的便收起了笑容,“待会还你俩金锭。” “……”这下换萧楚噎住了。 爷象是缺钱的人吗? 爷缺的是人! 见萧楚一脸的不乐意,南棠又想了想:“要不然……上回我从蛇口下救了你一命,如今你帮我一回,就算是两清了吧?” “……”萧楚突然有一种感觉,象是自己搬石头砸了脚趾头的那种。 “公子爷,依依来了。”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了徐妈妈的声音。 紧接着,一名打扮得颇为暴露的妖冶美人便款款走了进来。 柳依依一进来,一眼便看中了萧楚……毕竟南棠装扮的少年还有点嫩,在欢场老手的柳依依眼中,自然不及妖孽般的萧楚受欢迎。 “这位公子爷好面生哟~”于是一进房,柳依依便径直扑向萧楚,心中只想着,若能与这般妖孽男子快乐上一回,自己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最起码的,比整日陪着那人头猪脑的田文华要好多了。 第0260章 柳依依的秘密 眼看柳依依飞身扑来,萧楚连忙一手挡上:“姑娘莫要急~不如我们先喝杯茶,谈谈心,如何?” 柳依依咯咯娇笑,回身装出一脸娇羞,冲萧楚抛了个媚眼:“原来公子好这口……那正好,依依也很是喜欢呢。” 听着柳依依娇滴滴的嗓音,南棠不由得狠狠打了个冷战。 这时,萧楚却边哄着那柳依依边冲旁边的南棠丢了一个眼色。 南棠会意,连忙上前,悄然掩上了房门。 一回头,那柳依依几乎已将整副身子都偎进了萧楚怀里,媚眼如丝:“公子,我们喝呀……” 此时,见南棠已经把房门关上,萧楚顿时脸色一变,将柳依依往外一推:“别碰我!” 柳依依猝不及防,被萧楚一把推到了地上,不由得又惊诧又委屈:“公子这是做什么?难道是依依哪里做得不好?” 边说着,柳依依便从地上挣扎起身,眼看着就要朝萧楚重新扑过去。 萧楚又哪里会让她得逞? 当下手指隔空一拂!下一刻,柳依依已半身动弹不得,傻傻站在原处。 柳依依惊了:“来……” 话刚出口,一把冒着寒光的短刀已逼近其要害:“闭嘴!再叫我就要了你性命。” 柳依依吓得当场瘫了,哆嗦着求饶:“只要不杀我,要人要钱……都行。” 南棠轻蔑一哂:“我既不要钱,也不要人,只想跟你做个交易。” “交易?”听到不会杀自己,柳依依这才回了魂。 南棠点点头,顺手将其提到了椅子上:“听好了,我要你想办法嫁进田家!而且嫁进去之前要让田文华与其正妻和离。事成之后,我再付你五百两银子。” “……”柳依依傻眼了,这也算是交易? 要知道,自己正削尖了脑袋想嫁进田家呢,可是以自己的身份,谈何容易? “怎么?不愿意?”见柳依依不语,南棠眸底一狠,手中短刀再度逼近。 “不、不,我愿意。”柳依依惊得险些失禁,连忙拼命摇头,“只是,那田家又怎么会接纳我这种身份的女人?” “那,可就是你的事了。”想起柳依依当街羞辱阮青雅的情景,南棠心底一冷,手中短刀又压进一分。 “公子且慢!”柳依依惊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我、我突然记起来了,只是这办法很难。” “难?再难也得办。”南棠言辞间没有半点松动。 这时,萧楚不紧不慢地踱了过来,示意南棠收好短刀,自己却施施然在柳依依对面坐下:“依依姑娘可是想到办法?不如先说出来听听。” 终于离开了短刀威胁,柳依依这才敢偷偷咽了下口水:“有一回,田文华喝多了酒,说只要我能给他怀上孩子,他就会把家里的黄脸婆踹了!娶我进门。” “酒话又怎能当真?”南棠在旁边嗤了一声。 “能当真!”为了自家性命着想,柳依依急眼了,“后来他酒醒后,我又问过他,他也是这般回我的。” “而且,田家老爷和夫人为这事,已经跟田文华急过好几回了。” “只不过……我入喜凤楼时已经服过妈妈给的汤药,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了。” 看柳依依难过的表情不象在说谎话,南棠不由得若有所思起来。 这时,萧楚倒是极沉稳,一边控制着柳依依,一边直勾勾望着正出神的南棠,连眼也不舍得眨上一下。 柳依依无意中撞见,鼓起勇气:“公子,莫非你喜欢她……” “闭嘴!”萧楚猛一回头,俊脸冷得象冰。 “……”柳依依连忙把嘴闭得紧紧的,甚至连看都不敢再乱看一眼。 这公子爷长相极好,没想到凶起来竟然如此吓人,罢,自己还是少招惹他为妙。 这时,南棠听得动静,也朝这边看了过来:“怎么了?” 然而方才还冷若冰山的萧楚一下子便笑了,那笑容暖得连冰山都要被他化开:“没什么,你继续想办法,我会好好看着她。” 南棠似乎也受不了他如此暧昧的笑容,于是连忙移开视线。 只是这一移,她心头却突然蹦出一个主意来:“柳依依。” “小女子在。”虽然看穿南棠是女儿身,但柳依依此刻哪里还敢有半点轻视?简直比小猫还要温驯。 南棠叫萧楚让开,自己却面对面,紧紧盯着柳依依:“若我有办法助你怀上田文华孩子……” 南棠这话才一出,柳依依便喜得猛点头:“我愿意!” “只要能怀上孩子嫁入田家,恩人要依依做牛做马也愿意。” “且住!”南棠抬手打断对方,“因为你此前曾服过药,所以哪怕你能怀上,也有可能会中途小产。” “你……可要想好了。” 柳依依一噎,不过很快便面容一凛:“只要能嫁进田家,我算是豁出去了!” “好,那咱们就这么定了。” “定了。”柳依依在风月场上打滚久了,已然心生倦意,如今竟然有个这样好的机会摆到眼前,她自然想也不想的便一口应下。 只是南棠仍然不放心,偷着冲萧楚使了个眼色。 萧楚会意,心中暗乐一下~这丫头,到底想起自己的用处了。 想罢,只见他手底轻轻一挥,眼前一张椅子立马“咔嚓”一声,一分两半! 看着被吓得花容失色的柳依依,南棠还不忘添上一句:“看到了?若你敢背叛我们,这张椅子就是你的下场!” 柳依依慌忙表忠心:“我柳依依若敢背叛二位大恩人,管叫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南棠满意地冲萧楚一抬下巴:“我们走。” 走过柳依依身边,萧楚抬手替其解开穴道,便跟着南棠一步跨出了房门。 俩人大摇大摆出了门,徐妈妈见着,连忙便走了过来:“二位公子好走,下次再来啊。” 萧楚直接塞了个沉甸甸的银锭给对方:“记住,好好照顾柳姑娘。” 徐妈妈见钱眼开,忙一个劲点头哈腰:“公子放心,妈妈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依依。” “走了。” 萧楚潇洒一挥手,落下时手顺势往南棠肩上一搭,哥俩好般并肩走了出去。 第0261章 何谓细腰?盈盈一握 目送萧南二人离开,徐妈妈象是记起了什么?提起裙摆便急匆匆来到了房间:“哎呀,我的好依依,你可真是本事,这么快就把那俩位哄好了?” 柳依依此刻却有苦不能言,只好冲徐妈妈招了招手:“妈妈过来扶我一把,我腿软。” 如今的柳依依在徐妈妈眼里,简直就是一个发光的招财元宝,于是二话不说便急步上前:“哎,看不出那俩人细皮嫩肉的,竟然这般会折腾人?” “妈妈,你乱说什么呢?那俩位小公子只是要看依依跳舞罢了,其他的什么也没做。”柳依依急忙撇清。 听到只是跳舞,徐妈妈却有点失望:“那……赏钱没少给吧?” 毕竟只是跳个舞而已,对方又提前给了两个金锭子,估计这下没再捞到什么油水了。 只是徐妈妈话才说完,眼前突然多出了一个金灿灿的金锭子:“妈妈,这是公子爷后来赏我的,分妈妈一个。” 徐妈妈笑得脸都快要裂开了,一手便将金锭抓住,忙往身上揣:“哎,还是依依会心疼人~换了别个,这钱早就自个昧了。” 看着满脸贪婪的徐妈妈,柳依依却语重深长般说了一句:“既然如此,那田公子下回来,妈妈该晓得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了吧?” 眼里只认得钱的徐妈妈哪里会不明白柳依依的心思,不过为了得到更多的银子,她立马拍起了心口:“好依依,妈妈一向把你当亲生女儿般看待,你呀,就放一百个心吧。” 说毕,二人各怀鬼胎,相视而笑。 另一头,离开喜凤楼后,南棠终于按捺不住,狠狠一把甩开了萧楚:“不用装了!” 萧楚一脸哀怨:“棠棠,你过桥抽板。” “我还过桥抽人呢~你要不要试试?”南棠故意装出一脸凶狠,冲萧楚吡了吡牙。 没想到萧楚压根就不怕,还把那张妖孽般的俊脸凑近:“只要你开心,爱怎么抽就怎么抽。” 看着恬不知耻的萧楚,南棠算是彻底投降了:“得,算我怕了你。” 说完,也不进萧楚的马车,直接噔噔噔往医馆赶。 侍卫刚想把南棠抓回,却被萧楚瞪了一眼,立马住了脚,委委屈屈地道:“王爷,这丫头也太放肆了。” “你懂什么?”萧楚却直接踹了侍卫一脚,“爷就喜欢这样的。” 南棠边走边偷偷回头看,发现萧楚没有再追上来,这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然而下一刻,她却整个人愣住了。 对面,一袭蓝衣的年轻男子,正笔挺坐在马上,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 两两相望,那幽黑深邃的狭长凤目,竟如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吸引着南棠的心不断地往下坠……莫名其妙的,她又想起了大年夜那一晚,那紧紧箍住自己细腰的大手。 于是,耳根又开始隐隐发热了。 “踢哒踢哒” 一马一人慢慢走近,住了。 这时,南棠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迎上对方上下打量的眸光,她不觉咽了下口水,艰涩地开了口:“王爷……” 萧言沉沉哼了一声,抬了抬下巴:“这,怎么回事?” 见对方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身上的男装,还盯着自己的靴子看了又看,南棠不由得心底一虚,靴子里边的脚趾头也随之缩了缩:“这个……宁王爷硬要送给小人,小人不得不收。” 妖孽啊妖孽,眼下只好借你过关了~ 反正他是你二哥,总不会对你怎么样。 “看来,你与他倒熟络。” 萧言又哼了一声,下一刻却一拍马背,“踢哒踢哒”地走远了。 “……”望着渐渐走远的蓝影,南棠微微张着嘴,一时间竟忘记了还想说些什么? 突然,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涌了上来。 大冰山似乎很喜欢看自己的脚,那大年夜晚上丢的绣花鞋会不会是被他捡去了? 啊呸! 大冰山是什么人? 简直比柳下惠还要冷情冷性,又怎么会无缘无故收起自己的鞋子?南棠啊南棠,你还真是想多了! 另一边。 萧言一路疾驰,好不容易才慢了下来。 此时,一直不敢吭声的影七才凑上前去,沉声禀报:“爷,方才线眼来报,宁王爷带着那丫头去了喜凤楼。” “喜凤楼?”萧言猛一勒缰绳。 “喜凤楼……就是青楼,烟花之地。”影七说完,面皮有些微微发红。 没想到宁王爷居然有如此恶趣!把那丫头打扮成男子便罢了,居然还要带着她逛那勾栏之地?这下教我家爷怎么想? 只是影七却不知,此刻自家爷脑子里面全是那道月白色的纤细身影…… 那样的细腰,被宽宽腰带一束,细得自己一只手就可以握住~ 原来,书上所说的盈盈一握竟是如此。 想着,萧言耳根越发的炙热起来。 方才,自己竟好象鬼迷心窍般,险些就要一手把那丫头揽上马背!好好抱着那细腰在马背上一同奔驰……幸好,最后关头自己及时清醒了过来。 好险…… “爷?” 这时,影七声音再度响起。 回过神来,萧言望了眼正忧心忡忡的手下,淡然一笑:“本王没事,走吧。” 南棠终于回到了医馆,看到正等待求诊的百姓,她立马将那道蓝影通通抛之脑后,一心一意开始看诊。 这一天,养颜膏连一罐也没卖出去。 吴月娥数着收来的银钱,却显得有些兴致缺缺。 虽然今日共收了二百一十多两银钱,但比起年前,少多了。究其原因,都是因为养颜膏的缘故。 说起来,那苏家可真是歹毒,要争就公明正大地争,非要偷偷在背后搞阴谋,无耻! 对了,还有那田何氏! 那天周杨氏前来,她可是偷偷听着了一点,没想到那田家上回害自家不成,这回又帮着苏家撺掇了起来,真是可恨之至! 吴月娥正在心底默默诅咒着苏家、田家,诅咒着那苏柳氏,不想南棠却笑咪咪地凑了过来:“月娥婶婶,今天生意还不错吧。” 见南棠一脸的乐观,吴月娥只好笑了笑:“还好,共收了二百一十六两银钱。” “嗯,确实不错。” 第0262章 不作死就不会死 吴月娥这话一点也没说错。 要知道,医馆看诊利润并不是太多,主要的还是得看那些日常调理用的物件,那些卖得贵、赚得也多。 就象那养颜膏,五两银子卖出一罐,利润却比看诊整整高出四倍有多。 也是没办法,因为棠丫头说了,咱们家不能跟苏家一般没良心,所以所有日常用的药材定价都定得很低,只赚那么一点点的钱。 唉,不过照这样下去,自己家什么时候才能凑够钱买新房子? 要知道,南家大哥已经在四下看新房子了~ 而自己跟相公也商量好了,以后一定要跟着南家!哪怕不能够再住在同一屋子,也要住在隔壁。 只有这样,才能继续沾南家的福气…… 当下,看穿了吴月娥的担忧,南棠却笑了笑:“婶婶不用忧心,很快,那些人就会重新来买我们的养颜膏了。” “当真?”吴月娥瞬间瞪圆了眼睛。 南棠撒娇地摇了摇吴月娥肩膀:“婶婶几时见我说过大话?” 这回,吴月娥很认真地想了又想,最后无比坚定摇了摇头:“没有。” 晚上,萧楚刚回到房间,却突然感觉到了异样:“谁!” 萧言慢慢转过身子:“我。” 萧楚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二哥,吓我一大跳。” 萧言望着他,淡淡一句:“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也不惊。” “二哥,你……” 话未说完,便被萧言猝然打断:“你,今日带南家丫头上了喜凤楼?” “二哥,你派人跟踪我?”萧楚当场跺了跺脚。 “不派人跟着,我又怎知晓你做出如此荒唐事?” 望着一脸严肃的萧言,萧楚憋了憋气,下一刻却突然“扑噗”一声笑了。 甚至还跑上前,一手搂住对方肩膀,直接撒起了娇:“好二哥,棠棠年纪不小了,也该是时候解解风情,长长见识了~” “不然将来象个木头人般,会被男人嫌弃的,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只是他话音刚落,便被萧言冷着脸直接甩了出去:“谁敢……” 顿了顿:“到底是我襄王府出去的人,谁敢嫌弃她?” 萧楚被萧言一把扔到了床上,却也不再动弹,只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躺着:“反正她是你的人,二哥说是就是喽。” “……”听着萧楚笑嘻嘻的调侃,萧言无语一挥袖,转身离开。 目送萧言离去,萧楚百无聊赖般伸了伸懒腰,一躺,直接睡过去了。 俗话说得好,不是冤家不聚头。 这日,吴月娥领着南棠还有夏妍前去赴宴,却好巧不巧的竟碰见了田何氏。 同样,看到吴月娥和南棠,瞬间想起丧弟之痛的田何氏险些要两眼冒出火来,不过当着众人的面,她只好极力自我安慰…… 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这种贱人不值得自己为她生气。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田何氏便故意当着众人的面走上前,皮笑肉不笑地看了吴月娥一眼:“夏夫人?” 吴月娥岂是服输之人? 当下也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眼:“田夫人?又见面了。” 对啊,又见面了,还真是难得啊。 数一数,自从上回粮灾一事后,也不知是巧合还是人为?俩人已经好几个月没碰过面了。 所以,今日确实是难得呀。 见吴月娥压根不服软,田何氏好胜之心又忍不住冒了出来:“夏夫人如此空闲,看来医馆的生意不太好吧?” 说毕,田何氏一脸幸灾乐祸地等着~ 等着被刺中心事的吴月娥恼羞成怒,然后自己便可以趁机当众数落对方,让大家都知道,一夜暴富的人该是多么的不堪。 南棠一眼看穿田何氏算计,于是连忙暗中扯了扯正火冒三丈的吴月娥:“婶婶,别理她。” 得了南棠提醒,吴月娥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不痛不痒地:“看不出田夫人竟如此关心我家医馆,民妇就先行谢过了。” 说着,便冲着田何氏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谢礼,刺得田何氏一时间竟找不到话说。 看着她,吴月娥一阵心凉! 呵,自己这些日子在医馆可不是白待的,那些有头有面的贵妇迎来往去,相互间的礼节自己可都一一看在眼里,也全都记在了心上。 不过自己最初的想法是学会了回去教自家女儿,这样的话,将来女儿万一嫁入高门,礼数方面也不会招人笑话。 可没想到,这么快自己就用上了。 这时候,周杨氏也带着几名贵妇寻了过来。 近了,周杨氏拉着吴月娥与南棠便热络地说笑了起来,却明显冷落了一旁的田何氏。 在场的其他贵妇可都是人精,眼见周田两家夫人相互拆台,也不敢吱声,只好默默站在一边看着。 这一下,可把田何氏气得够呛! 那周南与自家相公职位相当,却仗着京城有靠山,处处压了丈夫一头。眼下平城官场更是因此分作了周派和田派。 这还算了,偏偏这周杨氏也倚着娘家有钱,每回出席聚会总穿戴得格外显眼、张扬,一点也不懂得什么叫内敛谦让?真是让人厌恶至极。 可眼下,竟然又帮着那吴氏跟姓南那小贱人,存心来拆自己的台……哼,可惜啊,本夫人也不是好惹的。 拿定主意后,田何氏扬手招了几名与自己交好的贵妇近前,故意叫她们看自己的脸:“你们都来看看,本夫人的脸是不是比以前白净了许多?” 那几名贵妇自然心领神会,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些什么?于是便一个个抢着附和:“对,才几日不见,夫人的脸白净多了。” “可不是吗?眼看着竟是生生年轻了好几岁呢。” “夫人可是有什么保养妙招?不妨也教教育我们。” ………… 听了好一阵吹捧,田何氏才得意洋洋地斜了周杨氏等人一眼,同时吩咐婢女拿出美容膏,竟是要准备当众试用。 “去,给本夫人再打一盆水来。” 水,很快打来了。 田何氏一派慢条斯理般净了手,又细细擦拭干净,然后才让大伙近前打量自己的手:“怎么样?都看清楚了,是不是两只手背都一 第0263章 管得太宽了 “南棠,我发现自己越来越佩服你了。”这时,夏妍在旁边低低嘀咕了一句。 “……”南棠一脸的问号。 “田何氏都把养颜膏贬成这样了,你居然还坐得住~不佩服不行啊。” 南棠斜嗔了夏妍一眼:“我还等着看好戏呢,怎么就坐不住了?” “好戏?”夏妍立马精神一振,磨着缠着,要南裳说个究竟。 最后南棠被缠得没办法,只好避开其他人,附在其耳边低低地说了一番…… 夏妍听着听着,杏仁般的大眼不禁越睁越圆:“真有你的!看来好戏很快就要上演了。” 南棠点点头:“对,等着。” 聚会终于散了。 来到马车前,周杨氏却是一脸的抱歉:“都怨我!” “要不是我的话,那田何氏也不会这般处处针对你们。” 看着周杨氏内疚的神色,吴月娥连忙解释:“周夫人不必内疚。其实上回粮灾一事,何元宝与谢家官商勾结被诛后,田何氏已然恨上了我们。所以她一有机会,就会处处针对我们,好替何元宝报仇。” “这田何氏当真可恶!”周杨氏听完,不禁悻悻啐了一口。 “还有那谢家!当初险些就要把我们家逼上绝路,幸好有棠丫头,不然我们一家子估计早喝西北风去了。”见周杨氏骂田何氏,吴月娥也忍不住跟着骂起了谢家。 “我可是听说了,那谢朱氏好象回了平城,至于住在哪?我一时倒是没留意。”周杨氏一脸的嫉恶如仇,“不过你放心,我保准会帮你打听得一清二楚。” “那就先谢过夫人。” 听着二人一唱一和,无比合拍,可怜的夏妍却控制不住地抽了抽嘴角。 南棠看在眼里,不由得替她担心了起来…… 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但谢家当初做得太绝,害得吴月娥到如今仍然耿耿于怀。 只是这样一来,夏妍跟谢玉之间原本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就更难办了。 次日,前来南家医馆求诊的人突然一下子多了起来。 因为求诊的病人太多,竟然排到了街道外头。 对比之下,原本人流还算不错的苏家医馆立马显得冷清了起来。 苏家父子透过窗户,望着对面人来人往的南家医馆,不由得齐齐沉下了一张脸。 “看来,是我们低估那南家丫头了。”盯着排在对面医馆门口的队伍,苏世贤眼底闪过一抹厉色。 苏慕白却是一脸的悻然:“不过是小人得志罢了~我们姑且看她高楼起,看她高楼塌。” 苏世贤脸色稍缓:“话虽如此,但想我苏家百年以来从未遇过这般挫折,实在是气恨难忍。” “父亲,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苏慕白磨了磨牙,“更何况她看再多的病人,也不及我们卖新美容膏一半的收入。” “你说得倒有几分道理。”苏世贤转过身子,仍然闷闷不乐:“不过,这究竟关系到我们苏家的脸面,大意不得。” 听着父亲的话,苏慕白深深剐了对面一眼,没吱声。 下晌,宁晚晚随邬青莲去邬家探亲回来。 经过宝林街时,她本想看看南棠生意被抢后的落魄样,却不料南家医馆里里外外皆是人头涌涌,看着竟比菜场还要热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病人上那贱人的医馆求诊?难道他们都瞎了,不知道苏家医馆就在对面? 宁晚晚失神间,马夫已驾着车驶过了宝林街。 只是方才那人山人海的一幕却始终在宁晚晚脑海里不断萦绕,盘旋,挥之不散……越想越心堵,于是她索性从点心盒里拿出核桃酥,握在手里,一点一点碾成粉碎! 医馆里,南棠象个陀螺般忙活了整整大半天,好不容易有空喘上一口气时,吴月娥却靠了过来,神神秘秘地将打听得来的消息告诉了她。 原来,不知是谁传出消息?说南棠几天前当机立断,救了被毒蛇咬伤的宁王一命,简直就是华佗再世。 事情一传十、十传百的…… 再加上之前一些曾找南棠看诊的病人现身说法,于是在众人眼里,南棠便成了一个药到病除、妙手回春的小神医! 这也是为什么今日前来求诊的病人突然激增的缘故。 说完,吴月娥还一脸八卦地问南棠:“棠丫头,你猜这消息到底是谁传出来的?会不会是宁王身边的侍卫?” 南棠笑了笑:“这我可不好猜。” 这时,有人喊结账,吴月娥连忙回到了柜台。 南棠却望了望外头,微微一笑……那妖孽做事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不过念在他替自己招揽生意的份上,这次就给他记上一功吧。 因为跟萧楚约好了一块去喜凤楼替柳依依施治,所以医馆刚打烊,南棠便看到了萧楚那妖孽般的身影。 “那消息是你叫人散布出去的吧?”不等萧楚走近,南棠便迎上来,冲他浅浅一笑。 “消息?什么消息?”意外的,萧楚竟一脸懵然。 南棠却以为他不想让自己知道真相,便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索性不问了~小样,还学别人做好事不留名?好,我成全你。 “其实也没什么,不如我们快点走吧?省得那人等急了。”南棠口中的那人指的就是柳依依,当下催了萧楚一句后,她便径直往外走。 只是走出好几步,南棠却没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于是回头一看。 却发现萧楚竟然低着头,盯着地面,活脱脱一个做错事的小孩般~ “怎么了?为什么不走?”南棠几步回到萧楚跟前,一脸的纳闷。 “二哥……”说出萧言的名头后,萧楚犹豫了一会才又接着说了下去,“他说了,我再敢带你上喜凤楼,就立马派人把我押回京城。” “什么?”南棠不敢置信般望向萧楚,“我上喜凤楼跟他有什么关系?” 萧楚缓缓抬头,看向粉嘟嘟的南棠,满满的全是委屈:“我也想不明白~可二哥说了不准就是不准,我也没办法。” 太过份了! 管得太宽了~ 南棠磨着牙,紧了紧双拳:“柳依依那里绝不能耽误!我这就去找襄 第0264章 聪明比不过人心 南棠磨着牙,紧了紧双拳:“柳依依那里绝不能耽误!我这就去找襄王爷。” “哎——”萧楚正在装委屈,不想南棠说走就走,转眼便出了大门,于是他终于急了,“二哥吃软不吃硬!你可要记好了。” “我知道了。” 声音远远地传了回来。 传到萧楚耳中,他却一改方才的委屈样,狡黠地笑了。 另一边,南棠一路急走,很快便来到了襄王府。 不过等她在书房见到萧言时,莫名其妙的,满腹腹稿竟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不语,萧言也不言,仍旧在那里静静地翻着书卷。 眼看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南棠终于忍不住了,猛地咳了一声。 听到咳声,萧言终于放下书卷,似笑非笑地瞟了她一眼:“怎么?没话说?” “有的!”南棠一急,终于憋出了两个字。 不过既然开了头,接下来便顺畅多了…… 须臾,望着底下一脸大义凛然的小丫头,萧言静静问了一句:“你是说,那柳依依很可怜?” “对!一个女人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当然可怜了。”南棠挺直腰,撅了撅粉嘟嘟的嘴,“不过,王爷不理解也不奇怪。” “为什么?”萧言剑眉微挑。 “因为……”南棠狡黠一笑,脑袋一歪,“王爷你不是女人啊。” “……”萧言眉头一皱,俊脸渐冷。 南棠低下头,偷偷吐了吐舌头,不敢再乱说话。 好一会后,上方才沉沉响起某人的声音:“为何她不去医馆找你?” “因为……”南棠眨了又眨水蒙蒙的大眼睛,“柳依依不想这件事情传到她心上人耳里。” 看到南棠直眨眼睛,萧言却知道那是她说谎时的习惯动作~ 只是他故意不说破,仍旧紧紧追问:“那去喜凤楼出诊,诊金几许?” 对上那琉璃般的眼眸,南棠忽然有些发懵:“什么诊金啊?我还要倒贴她……” 话说一半,南棠忽然清醒了过来,连忙改口:“我倒贴她是不可能的,不过我也没收她诊金。因为她太可怜了,我不忍心。” “好一个不忍心……” 见萧言喃喃重复着自己的话,南棠一时猜不透对方心思,于是索性来一个沉默是金。 许久,上方案几突然沉沉一响:“你对那柳依依不忍心,却忍心拖本王三弟去那烟花柳巷之地,害他身败名裂,无颜面对萧国百姓!” 南棠心尖一颤,压根不敢抬眼看:“小人错了,以后……” 正要保证以后不再找萧楚陪自己去喜凤楼,不想却被对方断然打断:“以后,让影七陪你去。” “……”南棠认命地一低头,“是。” “一刻钟后,影七会到大门口找你。” 南棠听明白了,人家在下逐客令呢。 于是,她连忙乖乖告退离开。 只是南棠刚一离开,影七便立马出现在书房。 “爷,查过了,那柳依依乃喜凤楼头牌姑娘,如今正与田存宗嫡子田文华打得火热。” “田家?” 萧言沉吟一下,抿了抿唇:“留点神,别让丫头着了对方的道。” 影七却乐了:“那丫头鬼灵精,想骗她可不容易。” “聪明……比不过人心。” 影七猛然醒悟:“是。” “去吧。” 萧言一挥袖,影七瞬间消失无踪。 襄王府大门。 萧楚不紧不慢地骑着马走近,不想却看到那道熟悉的小身影正钻进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而陪在她身边的,赫然正是自家二哥身边最忠心的侍卫——影七。 他正要催动马匹上前,却又忽然停下,静静目送马车离去,狐狸眼若有若无般流露出一丝怅然…… 到了喜凤楼附近,南棠仍旧换上一身男装,在影七陪同下,径直找到那徐妈妈,只说约了那柳依依喝茶谈心。 那徐妈妈是个人精,一眼看出影七不象是前来寻欢作乐之人。 不过既然有钱收,对方又只是来找依依喝茶谈心……自己要是拒绝了,那才叫蠢呢。 于是徐妈妈二话不说,直接便把二人领到了柳依依房里。 眼看已过了约定时间,柳依依正在房中等得着急,不想南棠却突然出现在了眼前。 “你终于来了……” 看着紧跟在南棠身后,一脸正气凛然的陌生男子,柳依依不禁吃了一惊,连忙把要说的话吞了回去。 南棠看了看柳依依,又望了眼影七。 终于,她拉着影七到一边:“影七大哥,我要与柳依依扎针……你看要不要回避一下?” “扎针就扎针,我为什么要回避?”影七有点愣。 看着直性子的影七,南棠无语了:“这扎针嘛,当然得脱衣服……” 一听脱衣服三个字,影七当场脸一红:“好,那我守在门外,你有事就大声叫。” “好。” 听南棠应好,影七又四下仔细打量一番后,才放心地一步跨出了门口。 好不容易哄开影七,南棠连忙把事情经过向柳依依解释了一通,只不过却隐下了影七的身份。 得知萧楚因家人故,不能前来喜凤楼,柳依依竟然有点淡淡的失落:“没想到依依与那位公子缘分如此之浅,真是可惜了。” 南棠才懒得管对方到底在可惜什么?她要的只是尽快替柳依依施针医治。 很快,在南棠催促下,开始施针。 一刺,一捻,一提……银针刚拔出,柳依依便感觉浑身暖洋洋的。 尤其是小腹部位,原来总感觉有重物坠着,还触手冰凉,如今竟感觉轻松了许多,还温温的,十分舒坦。 看来这小丫头还真有点本事~ 几针扎下去,自己身子便明显感觉好了许多。 所以说不定,靠着她,自己将来还真能生下一儿半女的,这样子等老了也有个依靠。 存了这份心,柳依依越发坚定了与南棠合作的决心。 收好银针,约定下回见面施针的时间后,南棠还给柳依依留下几剂药,让她每日一剂,饭后两刻服汁。 日子一天天过去,有了南棠的针灸和药方,柳依依身体底子越来越好~ 可是有一些人,却要开始遭殃了…… 第0265章 反客为主 这日刚一起床,田何氏便感觉脸上有点痒痒的,于是连忙吩咐婢女拿镜子。 只是不照还好,一照猛吓一跳! 原本用了苏家重新推出的美容膏后,田何氏的皮肤不但白了,斑点淡了,就连眼角的细纹也浅了……可今天不知怎么回事?左脸颊上突然长出了两颗不大不小的、红红的硬疙瘩! 衬着田何氏显得有些过份白皙的脸色,格外的刺眼。 因为有点痒,田何氏忍不住伸手挠了一下。 可没想到,只轻轻一挠,面皮便破了,渗出一道薄薄的血痕。 田何氏惊了惊……这到底怎么回事? 从前自己皮肤虽然不够白皙也不够细滑,但好些年了,从来没长过什么疙瘩。 会不会是因为最近用了苏家新美容膏的原因? 想到这里,田何氏越发坐不住了:“快!备车,去苏家。” 很快,苏家到了。 “你家夫人呢?”田何氏心急,也不等苏家下人通报,便直接闯了进去。 下人见状只好一路急跑报信:“夫人,田夫人来了。” 听到田何氏来了的消息,苏柳氏连忙迎了出来:“田夫人——” 见到苏柳氏的第一眼,田何氏不由得怔了怔~ 这苏柳氏都三十好几了,偏生还梳了个飞云斜髻……不过还别说,这髻衬着她的容貌和如雪般的面皮,竟生生年轻了好几岁。 不过田何氏来的目的可不是要欣赏这个,于是她一手拉起苏柳氏进屋:“我们屋里说话。” 田何氏一来便反客为主,苏柳氏一愣,心底隐隐涌出一抹不快。 看来这田何氏仗着自己苏家有求于她,还真是没把自己当客人~ 田何氏只着急自己脸上莫名冒出来的硬疙瘩,压根没留意到苏柳氏的不满。 当下俩人进屋摒退左右后,田何氏便单刀直入地问起了苏柳氏:“苏夫人,你来看看我的脸。” 边说,田何氏边撩起面颊上刻意垂下来的一缕头发,好让苏柳氏看个仔细清楚。 因为田何氏为了让对方看清楚,所以并没刻意遮掩,只是薄施脂粉,于是苏柳氏一下便看到了她脸上的那俩个红疙瘩…… 看到疙瘩的第一眼,苏柳氏眼底明显闪过一抹慌乱,不过很快就迅速消失不见。 “夫人叫我看的就是这俩个小小的疙瘩?”苏柳氏重新镇静下来,换上一脸的淡笑。 “可是,足足五年了,本夫人脸上从来没长过任何疙瘩!”田何氏仍然一脸的气急败坏,“就是用了你家的新美容膏,才长了这个东西。” 苏柳氏脸色尴了尴,连忙又多陪了些笑脸:“夫人可真会说笑~要知道,按医者所说,这脸上长疙瘩可不一定非是面膏的错。” “那你倒是说说,到底是哪的错?” 苏柳氏矜持一笑:“并不是我在夫人面前卖弄~” “要知道,我苏家在平城行医百年,别的不说,单这医药方面认了第二,可没人敢认第一。所以夫人怀疑我家美容膏,似乎有点过于武断。” 听了苏柳氏这番话,田何氏不禁也有些犹豫了起来:“那依你说,该怎么办?” “这个……”苏柳氏眼珠一转,瞬间有了主意,“不如我让人召慕白回来,让他亲自替夫人看看?” “好,就依你。” 于是苏柳氏边让人端茶及点心招呼田何氏,自己则叫来心腹婢女,低低地叮嘱了一番。 目送心腹婢女离开,苏柳氏又抹了抹额前覆发,才转身回到屋内。 苏家医馆。 这些天上门买新美容膏的人络绎不绝,原本提前制下的膏药瞬间一抢而空,所以为了赶制新美容膏,苏慕白已然在自己专属的药房里整整呆了五个时辰。 只在天要亮前,小眯了一会。 眼下,简单梳洗一番后,他又要开始做事了。 这几天,新美容膏又涨价了,从原先的十两银子一罐,涨到了十二两银子一罐。 不过有了前期的鼓吹以及田何氏等人的亲身示范,那些贵妇贵女们都看红了眼,哪里还会在意这点涨价,于是新美容膏仍旧供不应求。 所以,苏慕白略略算了一下账。 一罐新美容膏成本不过一两银子左右,每卖出一罐的话,自家就能赚整整十一两银子。哪怕要分十分之一给田家,自家还能剩下整整十两银。 这笔买卖简直太赚钱了。 也证明自己当初的大胆决定是对的! 于是他亲自打破了之前每月限售十罐美容膏的规定,甚至没日没夜的赶制膏药…… 苏柳氏见了心疼,每每相劝要他爱惜身子,可这回苏慕白却象憋足了劲般,压根不听劝。 因为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自己这样做,为的就是要给对面的南棠好好看看,自己并不比她差! 更要让她知道,当初放弃自己,是一个多么大的错误! 所以当苏柳氏身边婢女前来时,他压根就不想理会。 “夫人又想劝我回家休息?你只管回去告诉她,我已经在医馆睡过了。” 婢女却并没有马上离开,反而怯生生地走前一步:“公子,是田夫人来了。” “田夫人来了?与我何干!”苏慕白烦了,巴不得一巴掌把婢女扇开,省得耽搁自己做事。 “公子——”婢女仍然不肯走,“夫人说了,田夫人脸上长了红疙瘩,叫你回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长了红疙瘩?”苏慕白手底终于微微一滞,“好,我这就随你回去。” 说罢,放下手里的物件,简单收拾一番后,便径直随婢女回了苏府。 须臾,回到苏府后,苏慕白换了身衣裳便来见了田何氏。 在仔细察看过田何氏脸上的红疙瘩后,苏慕白露出一脸的了然:“田夫人多虑了~这疙瘩不过是你身子排出毒素的正常反应。” 田何氏听得一头雾水:“排出毒素?” “对。”苏慕白一脸的肯定,“抹了新美容膏一段时间后,它就会帮助身体排毒,等排完毒后,使用者的皮肤就会越来越好,而且斑点那些也不会再重新出现。” 第0266章 巧合 “原来如此。”苏慕白一番话说下来,田何氏虽然还是听得糊里糊涂,但为了显示自己的内涵,还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听明白了。 见儿子回来后三言两语便将田何氏说服,苏柳氏不免有些骄傲:“田夫人,我早说没事的,如今你总该信了吧?” 田何氏讪讪:“信、信了~对了,我才想起还有事,就先走了。” 苏家母子连忙亲自将其送走。 等田家马车走远后,苏慕白才要回医馆,不想却被母亲拉住:“慕白,你随娘来。” 母子俩来到无人处,苏慕白刚要急,苏柳氏却突然伸手抹起额前覆发:“慕白,你看看,娘这额头上也长了几颗红疙瘩,跟田夫人的一模一样。” “原本我还疑心自己吃了什么上火的东西?可仔细想想,好象没有。” “到方才见了田夫人脸上的疙瘩,才觉得这事情似乎也太巧合了。” 看着娘亲额头上的红疙瘩,苏慕白似乎怔了一下,连忙打断了母亲:“娘,你方才没把这事告诉田夫人吧?” “没。方才因为担心她会胡思乱想,所以我没告诉她,还把额头给遮了起来。” 听到这话,苏慕白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苏柳氏察觉到有点不对劲,连忙一紧儿子手腕:“儿啊,你可要给娘说实话,那新膏药真的没问题?” 苏慕白笑了:“娘,看你这话说得……难道你还不了解自己的儿子吗?想我苏家百年基业,难道连这样一罐小小膏药也制不好?” “你说得也有道理,看来是我多想了。”见儿子一脸的自信,苏柳氏才终于放下了一颗心。 “既然没事了,那我就先回医馆做事了。” 说完,苏慕白便急匆匆赶回医馆。 田何氏和苏柳氏脸上出现疙瘩的事情虽然让苏慕白心里有了一个结,不过一回到医馆,听到伙计说方才又有贵妇人前来求购新美容膏时,他又立马否决了心里的想法,重新一头扎进了药房。 另一边,在影七的陪同下,南棠已然连续替柳依依扎了好些天的针。 这日,扎完针后,一直坚持服药的柳依依终于忍不住了:“小妹妹,我这身子可大好了?” 正要收拾银针的南棠抬眸一笑:“你自己说呢?” 看到南棠的神色,柳依依不由得心头一喜。 只是这到底不是小事,她压根不敢相信自己的直觉,于是乎又小心谨慎般问了一句:“那你的意思是,我可以怀孩子了?” 因为之前南棠曾说过,纵使可以助她怀上孩子嫁入田家,但孩子最终能不能平安诞下还得看自己的运气?所以她很聪明的只说了一个怀字。 关于这点,南棠也听出来了~ 这柳依依果然是个有心思的,看来自己挑人还真挑对了。有了她,田文华不上套才怪。 “你说得没错,一定可以怀上。” “太好了!”得了南棠的亲口肯定,柳依依喜得一下子站了起来。 却因为太欢喜了,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甚至连手脚也不晓得如何安放才好? 看着她,南棠心情也很好。 柳依依能够嫁入田家,过上她梦寐以求的日子。而青雅姐姐,也很快就能脱离苦海了。 还有苏家新美容膏的事情,也快要见分晓了吧? 晚上,襄王府。 “爷,那丫头今日又去喜凤楼了。”影七想了想,又加了一句,“看她出来时的样子,象是十分开心。” 萧言淡淡哦了一声,手底却是微微一滞:“看来田家就快要遭殃了。” 影七一脸的深以为是:“看不出那丫头小小年纪,心思却不少。” “以为都象你,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萧言直接丢给心腹一记眼神,好让他自己慢慢体会。 柳依依的事情终于上了轨道,南棠却为另外一件事情操起了心。 眼看着书院就要开学了,到时候自己就得两头跑,那样一来,坐诊的时间就要足足减少一半了。 而最要命的是,医馆的收入也会随之减少。 眼下因为少了养颜膏的生意,所以赚的钱还没有上个月多。 除去工钱、租金等等外,估计自己到手也不过一千两银子左右,跟上个月比差太多了。 哼,都怪那苏慕白! 弄个什么新美容膏出来唬弄人,偏偏那些贵妇贵女们却一个个信了个十足,都跑去苏家医馆光顾他了。 而自己,除了周杨氏和几名素有交情的贵妇外,就再没有来买养颜膏了。 这时,看到南棠在皱眉,吴月娥也忍不住走了过来:“棠丫头,你说很快就会出现转机,可我瞧着,怎么那些人还是一个个的往对面凑啊?” 知道吴月娥的担心,也知道她夫妻俩的压力,于是南棠连忙松开了眉头,甜甜一笑:“婶婶别心急,我算了算,差不多就在这几日了。” 吴月娥暗地松一口气,却开始数着指头,盼着日子赶快过。 而就在这几日里,田府。 “啊!这是什么?!”看着镜子里面,满脸都是红疙瘩的妇人,田何氏惊得一手打翻了镜子。 旁边婢女见状,慌忙蹲下捡镜子。 看着已经被自己摔碎的镜子,田何氏恼了:“蠢物,还不赶紧去取枚新的来!” 看着气急败坏的田何氏,婢女不敢耽搁,连忙飞快跑了出去。 婢女刚离开,田何氏忍不住了,伸手便往脸上挠…… 痒、实在是痒死了! 自打那日自苏家回来后,她便发现脸上时不时的便会多冒出一两颗红疙瘩,但因为想着苏家小儿所说的非毒二字,所以她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可方才,她刚一起床便觉得脸上又干又痒的,于是连忙叫婢女拿来镜子一照。 然而,镜子里面,自己脸上竟然如爆发般,满脸、甚至脖子上都长满了一颗颗又硬又红的疙瘩! 那模样……看着竟象是一只又丑又老的癞蛤蟆! 田何氏越想,越觉得脸上、脖子上痒得慌…… “夫人,镜子取回来了!”门外,往库房取来新镜子的婢女匆匆一脚踏了进来。 第0267章 堵上门 看着慌里慌张的婢女,田何氏狠狠剐了她一眼:“慌张什么?见鬼了!” 婢女低头嘀咕,可不就是见鬼了吗? 话音未落,突听得一声尖叫!随即哐当一声,镜子……又碎了! 婢女默默替新镜子哀悼一声,正准备再去取一枚新的过来,却听得田何氏厉声尖叫:“备车!上苏家!” 在田何氏的一路催促下,马车很快便来到了苏家。 “哎,你们怎么能乱闯啊?”田何氏一行话也不说,直接闯进苏家,苏家门房连忙上前拦阻。 “狗东西!这是我们家夫人!还不快快让开?”田何氏身边婢女取出田家牌子,往门房眼前一递。 见是田家人,门房怯了怯,最终还是让开了。 田夫人? 这光天白日的,怎么还戴着帷帽?难道见不得人吗? 此时,“见不得人”的田何氏如入无人之境,气势汹汹般径直奔向苏家内院:“苏柳氏!你赶紧给我滚出来!” 田何氏动作太大,早有下人一溜烟的跑去给苏柳氏报信。 听到田何氏前来,苏柳氏似乎也慌了,连忙整理一下便迎了出去。 “田夫人……” 刚一碰面,双方都愣了。 田何氏戴着长长的帷帽,险些从头遮到脚。 苏柳氏则是面蒙纱巾,额覆厚发,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头。 田何氏在起初的错愕过后,象是一下子悟到了什么?当下二话不说便一手抓了过去。 “啊!” 苏柳氏只来得及惊叫一声,脸上纱巾已然被对方一手揭落…… 与此同时,苏家医馆。 “叫你们家馆主出来!好好看看他们做的好事!” “对,还有你们家公子也叫出来!让他们都看看,把我们害成了什么鬼样子!” “你们不肯去叫是不是?那让开,我们自己进去找他们!” ………… 一大早,苏家医馆门口便拥进来好几名面纱蒙面的贵妇,一下子便吸引了众多路人围观。 见状,医馆掌柜不由得慌了神,甚至急得额头直冒了一层冷汗:“各位夫人、各位夫人~请听小人一句……” 然而急红了眼的贵妇们压根不想听:“我们不听!” “对,把你们主事的叫出来!” 贵妇们步步紧逼、咄咄逼人,掌柜的无法可施,只好暗中吩咐身边一名伙计,叫他赶紧进后院找苏慕白。 伙计得了吩咐,立马悄然隐去,径直奔后院而去。 此时此刻,苏慕白正关在药房里一心一意地制美容膏,对外面的情况压根一无所知。 昨日宁晚晚生辰,最近赚了大钱的苏慕白便刻意在宁家人面前显摆了一番。 不但送上了贵重的衣物面料、金银首饰,还特意在醉仙楼定下包间,陪宁家人大吃大喝了一顿。 看到苏慕白出手如此大方,别说宁晚晚了,就连宁家夫妇也对其满意得不得了~甚至在言语间已隐隐透露出将来打算将宝贝女儿许配给苏慕白的意思。 眼看美人即将在怀,苏慕白高兴之余,陪着宁唯忠喝了好几杯,竟有些醉了。 最后等他回到家里,竟一头扎到床上睡着了。 在梦里,他见到自己终于说服了父母,骑着高头大马把心上人宁师妹娶进了门…… 因为睡得早,所以天刚亮他就醒了。 想到自己昨日一天没回医馆,于是他急匆匆便出了门。 一回来,他便听掌柜说美容膏昨日已经卖断货了,于是二话不说,他便一头扎进药房忙活了起来。 他已经想好了,只要美容膏能够替医馆赚到足够的钱,那么将来自己提出要娶宁晚晚时,机会也大些。 于是他一边埋头做事,一边忍不住回味着梦里娶宁晚晚的情景…… 突然,外头响起了急促的拍门声:“公子,出大事了!” 大事? 能出什么大事? 难道又是那些贵妇前来求购美容膏,被告知暂时没货,所以就大闹起来了? 苏慕白越想越觉得自己想得没错,于是便冲门外吩咐一声:“叫她们再等等,美容膏很快就好。” 伙计在外头一听,更急了:“公子,不是要买美容膏,是美容膏出事了!” 听得出事二字,苏慕白心底不由得一咯噔! 出事?难道也有人象娘亲还有田夫人一般,脸上长红疙瘩了? 虽然想到会有这个可能,但苏慕白仍然不放在心上,毕竟连田夫人那般难缠的人物都被自己三言两语打发了,这些贵妇就更不在话下了。 想到这里,苏慕白却不得不停下手里事情,开门随伙计出去向那些贵妇解释清楚事情。 因为苏世贤昨日便出发前往邻州医治一名富人,要到今日下晌才回来,所以眼下能够出面应付解释的,就只剩下苏慕白自己了。 很快,苏慕白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大家快看,苏家公子来了——”首先发现苏慕白的贵妇立马出声提醒其他人。 众人抬头一看,当即弃了掌柜,直冲苏慕白而来。 “苏公子,你们不是说美容膏可以袪斑美白吗?可你看看本夫人这张脸……”冲在最前头的贵妇边说,边当着苏慕白的脸掀起了蒙面的面纱。 妇人的脸果然长了好些红疙瘩,而且还有一些被抓破了,渗出了血水~ 只是不等苏慕白看仔细,另一名贵妇也跟着挤了上来:“这两天,我和我女儿的脸不但长了疙瘩,还痒得不行~再这样下去,恐怕就得毁容了。” 果然,妇人刚掀开面纱,苏慕白便发现她那张脸又干又红,还有不少的抓痕。 随后靠近的妇人情况都差不多,有一个却尤其夸张,边冲苏慕白告状,边忍不住动手挠起了脸颊……看着她被抓破后,渗出黄色血水的脸,苏慕白终于被惊到了。 “这、这……各位夫人莫慌,不如先随慕白至后院,好让我替大家仔细诊断诊断?” 贵妇们相互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毕竟她们前来并非要存心闹事,为的只是要赶紧解决自己皮肤问题,所以算是暂时同意了苏慕白的提议。 须臾,医馆后院。 苏慕白经过一番仔细查看后,沉默了。 第0268章 报应来了 苏慕白经过一番仔细查看后,沉默了。 依眼下看来,这几位贵妇的情况都颇为严重,不但脸上长了许多红疙瘩,甚至有些地方已经破皮烂肉,流脓水。 这,可不是简单说排毒就可以解决的了。 难道这是因为…… 忽然,一个念头打苏慕白脑海深处蹦出! 不由自主的,他脸色一白。 可他又极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自己不过在用量上稍为多放了一点点,又怎么会有如此严重的反应?对,肯定是其他原因引起的。 有了这个想法,苏慕白立马绞尽脑汁,思索了起来…… 突然,他眼前一亮! “对了!各位夫人此前是不是都抹过南家医馆的养颜膏?” 听到苏慕白的话,那几位贵妇不约而同点了点头:“没错,我之前买过南家的养颜膏。” “我那时候可买了三罐,如今家里头还剩下一罐呢。” “苏公子的意思……难道是因为我们用了南家养颜膏之故?”其中一位贵妇脑筋比较灵活,一下子抓住了苏慕白话里的意思。 “对,就是因为你们之前用了南家的养颜膏!” 苏慕白声量一下子拔高:“要知道,那养颜膏不但所用材料低劣,而且那南棠并不擅长此道,仅凭从各样杂书上看来的配方便制出了养颜膏……后果,自然不言而喻。” 众贵妇恍然。 “原来,竟是因为养颜膏的缘故,我们险些错怪好人了。”一人惊叹出声。 “呸!亏我之前还光顾姓南的,买了整整五罐养颜膏。” “可听说那南家丫头曾被那死去的神医收为徒弟,后来还救过夏总镖头,救过宁王爷,应该不会是那种人吧?”也有人提出质疑。 然而听到这话,苏慕白却嘎然失笑:“各位夫人,我们苏南两家的事情相信你们都十分清楚。” “所以我最了解那南棠~又懒又蠢,只不过仗着那神医传授的几手针术,又得了些运气,才碰巧用针术救了夏总镖头和宁王爷。” “可要说到其他,就凭她看的那几本破医书,又怎能比得过我苏家的百年基业?” 苏慕白这番话一出,方才质疑的贵妇顿时涨红了脸,再不好吱上半声。 而她旁边的贵妇却连连称是:“苏公子这话说得对,那丫头就是个半路出家的,哪能跟苏家比?” “怪不得她那养颜膏如此便宜,原来竟是因为这个?唉,我们以前都上当了。”有人猛后悔。 “走!我们找她算账去。” 正要走,有人却迟疑了:“听说姓南的与襄王关系匪浅,而且如今又与周司马家搭上了关系,恐怕……” “怕什么!若她做出此等恶事,哪怕告到当今皇上面前,我也跟她没完!” 皮肤问题最严重的贵夫人边说,边恨恨带头往外赶。 她一向极注重容颜,所以已经想好了,若当真是养颜膏把自己害成这样,她决饶不了南家的小妖精。 最后面,望着气势汹汹直往对面闯的贵妇们,苏慕白不由得嘴角微勾,笑了…… 南棠啊南棠,凭你那点小伎俩就想跟我斗?还嫩了点。 现在,准备承受后果吧。 一大早,南棠便发现对面苏家医馆围满了人。 一打听,才知道有人抹了苏家的新美容膏,如今皮肤出现问题,前来找茬了。 呵呵~ 南棠乐了,心里面的小人儿简直乐开了花。 果然报应来了! 这下看那苏慕白怎么脱得了身? 要不是有病人要坐诊,南棠简直巴不得搬张小凳子,好坐到对面看热闹了。 可惜啊,真是可惜了。 南棠正在那里暗暗叹气惋惜,不想有伙计匆匆跑了过来:“少馆主,不好了。” 南棠一愣:“出什么事了?” “有人说,我们医馆的养颜膏害她们烂脸了!”伙计一口气说完,满脸的气愤。 南棠一听,不对! 这些天除了周柳氏以及与其交好的几名贵妇外,再没有其他人前来买过养颜膏~而且自己制的养颜膏,自己最清楚,绝不可能会出现烂脸的情况。 想到这里,再听到店门口越来越响的吵嚷声,南棠坐不住了,腾地一下站起:“走,看看去。” 南棠才走近门口,便看到好几名贵妇正领着下人,想往里头闯。 不过医馆门口那两名镖师出身的伙计,却将门口守得极牢,那些人休想踏进一步…… “气死本夫人了!快把姓南的丫头叫出来,不然我饶不了她!” “依我看,她们肯定是心虚了~要不然,怎么不敢露面?” “不管了,我们冲进去!定叫那丫头给我们一个交代。” 两名伙计一听,顿时脸色一凛,越发死死守住了大门。 眼看双方冲突越来越激烈,忽然,打医馆里面传出了一个无比清亮的嗓音:“你们要什么交代,直接找我就好,别为难其他人。” 南棠?她终于来了! 眼见南棠出现,那些贵妇不由得越发激动了起来。 一个接一个的,争着抢着,指着对方鼻梁便开骂……那些话难听得很,却句句直指南棠赚昧心肝的钱!说到最后,甚至有贵妇提议,当场押了南棠往衙门,让官府来治她的罪。 而此时,南棠从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漫骂中,终于理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只是,她却忍不住笑了:“笑话!这半个月来,你们用的都是苏家美容膏,如今皮肤出了问题很应该去找苏家,却为何要来找我?” “虽然我们眼下在用美容膏,但年前我们全都买了你家的养颜膏,依苏家公子所说,是因为我们之前曾用过养颜膏,所以毒性潜伏到现在才发。” 贵妇刚一说完,南棠便“扑噗”一声乐了:“既然苏家说什么便是什么,那你们为何不赶紧找他医治脸呢?偏要在我这浪费时间。” 贵妇当场被气得气结。 这时,外围却有一道声音幽幽响起:“南棠,医者父母心~你怎能够如此对待她们?” 听着又熟悉又刺耳的嗓音,南棠心头忽然一阵的不舒服…… 抬眼望去,却见苏慕白正人模狗样般站在近处,似笑非笑般看着 第0269章 证据 半空中,四目相对,迸出一抹火药味! “请让让。” 南棠笑脸一敛,双眸犹如寒冰般射出一抹锐光。 那几名贵妇看在眼里,莫名的心底一寒,下一秒竟乖乖让开两边,看着南棠打自己身边一擦而过。 终于,南棠一步一步走到苏慕白面前。 看着越来越近的南棠,再望着她冰冷的眼神,苏慕白心头忽然萌生一抹退意……如今这小贱人可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人,看来自己方才肯定是晕了头,才会跟过来看热闹。 只是若此时逃避,便会沦为众人笑话。 苏慕白正在犹豫退与不退时,南棠却已走到其跟前,冷冷一哼:“苏公子口口声声说养颜膏有问题,可有证据?” 望着咄咄逼人的南棠,苏慕白面色一沉:“这几名夫人此前都曾抹过你家医馆的养颜膏,这就是证据。” 南棠笑了,笑得一脸轻蔑:“太好笑了~看来苏公子似乎忘记了,这几位夫人曾用过我的养颜膏,但也别忘了,她们同时也用过你苏家的新美容膏。” 看着南棠眼中的轻蔑,苏慕白不由得又惊又怒:“这……这怎么能混为一谈?” “怎么就不能放一起说了?”南棠边说,边凉凉地瞟了对方一眼,“许你污蔑我南家医馆,就不许我揭穿你苏家的老底?” “放肆!”苏慕白怒了,“就凭你?也配与我苏家相提并论!” “呵,被我说中了吧?所以恼羞成怒了?”南棠却云淡风轻般挑了挑眉,连半丝怯意也没有。 “南棠,你……”苏慕白只觉得血一下子往脑袋涌了上去,“有本事的,就拿证据出来!不然,就给我把嘴巴放干净些!” “哦,要证据吗?那我就给你。” 见对方落入了自己的圈套,南棠眯眯一笑,转向吴月娥:“月娥婶婶,我们做事说话可不能象有些人般胡说一通,要有理有据,所以还请你亲自往周府走一趟,把周大夫人接过来。” “嗯。”吴月娥急急应声。 只是不等她转身,人群中已响起了周杨氏爽朗的嗓音:“不用接,本夫人已经来了。” 话音刚落,人群中闪开一条道,一身华服,气势逼人的周杨氏已大大方方走了进来。 南棠见状一喜,忙迎上:“夫人怎么来了?” “家里养颜膏没多少了,想着过来买点。” 说着,又反问道:“你方才不是要找我吗?有什么事就说吧,跟我不用客气。” 此时,那几名闹事贵妇见周杨氏出现,其中有人开始萌生退意:“罢了,这周夫人与南家丫头交好,我们不如看在她的份上,暂时饶过这丫头吧?” 可有人却仍然一味的坚持:“不行!哪怕天上玉皇大帝来了,我今日也得讨回一个公道!” “对!不然我们这张脸就白烂了。” 几人正商量间,南棠已从旁搀着周杨氏,往众人面前齐齐一亮相:“大家都看看,周夫人的皮肤好吗?” 围观众人正要低声议论间,听到南棠的话,于是便一脸好奇般朝其身旁的周杨氏打量了过去…… 实话实说,跟南棠白里透红的皮肤相比,周杨氏自然是落了下风。 但若单看她一人,却明显保养得极好,不但皮肤细腻有光泽,而且脸上几乎没有什么斑点皱纹,明明将近四十出头的年纪,眼下看起来竟生生年轻了好几岁。 而这一幕落到那几名烂脸的贵妇眼里,更是又羡又妒。 曾几何时,这周杨氏皮肤又黄又干,比起自己不知差了多少!可如今面皮白了,滑了,简直就象是一只剥了壳的鸡蛋。 要不是鉴于眼前情况特殊,相信这几名贵妇早按捺不住,上前厚着脸皮向周杨氏讨取护肤秘诀了。 至于周杨氏,听着四下围观者的一致叫好声,大在咧咧的她竟忍不住罕见地红了脸:“哎,你们把我夸得都不好意思了。” 说着,她索性把南棠往面前一推:“其实吧,我一直在用南家的养颜膏。而且平日除了养颜膏,我什么也没用。所以想变好看漂亮的夫人小姐们,赶紧来买养颜膏哦。” 见周杨氏不放过任何替自己招揽生意的机会,南棠不由得心中一暖:“谢谢你,周夫人。” 周杨氏偷偷捏了捏她的手心:“这话该我跟你说才对~你不知道,周福他爹最近看我的目光又跟年轻时候一样了……” 说着,周杨氏恢复韵味的脸上居然流露出一丝羞意。 “……”南棠忽然有些不知该怎么接话了。 不过周杨氏很快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对了,你方才叫人找我,到底所为何事?” 只是不等南棠回答,四周围观的人已议论纷纷起来…… “你们听到没?周夫人说她一直在用南家的养颜膏,那岂不是说养颜膏一点问题也没有?” “那就是说,有问题的其实是苏家美容膏?” “你们都听说过吧?周夫人跟苏夫人一向都不大对付,所以我敢打包票,她肯定没用过苏家的美容膏。” “我有亲戚在周家做下人,据她说,周夫人囤了好些南家的养颜膏在家里面,不单自己用,还时不时的送给亲朋好友。” 听着四下的议论声,再看看周杨氏那宛如换了脸般的面皮,几名烂脸的贵妇终于崩溃了! 其中一名与周杨氏有些交情的贵妇更是直接奔上前,颤抖着声音:“周夫人,你、你当真一直在用南家的养颜膏?” 居然被人当面质疑,周杨氏不乐意了:“笑话!凭我周杨氏的为人和家世,有必要为这个撒谎吗?” 回怼完对方后,周杨氏象是忽然记起什么,瞪了对方一眼:“你是谁?光天白日的还戴着面纱,是有多见不得人啊。” 那贵妇一噎,继而压低了声音:“周夫人,是我,赵高氏。” 说着,贵妇偷偷掀了下面纱:“你看,我的脸成这样了……” 周杨氏打眼一看,当场倒吸一口凉气:“我的老天!赶紧的,赶紧把面纱戴上。” 第0270章 赔我们一张脸 赵高氏重新戴好面纱,正要冲周杨氏哭诉,不想与周杨氏同来的柳氏、王氏出声了:“我们都一直在用南家养颜膏,一点事情都没有,你们呀,错怪好人了!” 原来,趁着周杨氏与南棠说话之机,柳氏王氏二人已然打吴月娥口里得知了方才的情况,于是一有机会便毫不客气般直接数落起了那几名贵妇。 看着周杨氏和柳氏、王氏三人白皙细滑的面皮,几名贵妇心中终于肯定,自己是被苏家人害了!跟南家的养颜膏毫无关系。 事情急转直下,一直等着看好戏的苏慕白此刻不由得手脚冰冷…… 到底怎么回事? 难道说,这些人烂脸当真与南家无关,而是因为用了自家新美容膏的缘故? 不可能! 南家养颜膏虽然没有新美容膏效果明显快速,但同样也是袪斑美白,怎么她家的用了就没事?难道说她的医术比自己还要高明? 脑海里犹如一团乱麻,突然,耳边响起一声娇脆:“苏公子,怎么样?周夫人这个证人还可以吧?” 循着声音,苏慕白木木转动着眸子,看向眼前女子…… 但见其正笑得一脸得意,眉目弯弯,秀气的鼻子更是微微皱着,竟透着一抹说不出的吸引和可爱。 苏慕白一时间竟愣住了。 可就在此时,那几名烂脸贵妇已转身朝苏慕白扑了过来:“姓苏的,你得给我们一个交代!” “对!亏我们那么相信苏家,无论如何你得赔我们一张脸!” “赔!” 猝不及防,苏慕白瞬间被贵妇们包围,甚至有人按捺不住内心愤恨,动手推掇了起来。 一向高高在上、养尊处优的苏慕白又哪里见过如此场面?当下不由得懵了,傻傻的站在原处,一动不动,任由那些贵妇们蹂躏。 这时,跟在后头的掌柜眼见情况不对,连忙叫来伙计,七手八脚般将苏慕白打贵妇们手底抢了过去,一路护着逃回了苏家医馆。 贵妇们自然不肯罢休,带领下人便一路追过去。 没想到,追到苏家医馆后院,却发现苏慕白竟然打后门逃走了。 到底不敢直接上苏家闹事,贵妇们只好悻悻然离开。 不过她们并非直接回家,而是商量着回到了南家医馆。 见到周杨氏仍旧在与南棠说话,几人不由得一喜。 下一刻,赵高氏更是直接上前搭话讨好:“南姑娘,那苏家人把我们的脸害成这样,简直太可恶、太黑心了!” 听着赵高氏的漫骂,南棠却不痛不痒地哼了一声,依旧只顾着与周杨氏说话。 心里明白南棠是恼了自己一伙人,于是赵高氏猛把牙一咬:“周夫人,你与南姑娘相熟,能不能在她面前说说情,看我们的脸还能不能救回来?” 这时,另外几名贵妇也连忙出声附和。 周杨氏正气这些人欺负南棠,哪里会愿意替她们求情?于是三言两语便直接拒绝了她们。 贵妇们绝望了~ 完了!顶着这样一张脸,见人如见鬼的,自家相公不嫌弃才怪~ 赵高氏更是直接哭了:“周夫人,求求你了!求你念在往日的情份上,就帮我一回吧~” 因赵高氏娘家曾对周家有恩,于是周杨氏有点为难了。 南棠看在眼里,当下立马有了决定。 见周杨氏久久不应,赵高氏真的绝望了,大粒大料的泪珠瞬间打湿了面纱…… “给!” 突然间,她眼前朦朦胧胧的多了一样东西:“这是?” 南棠没好气地将小罐子往其面前一送:“拿着!这是我刚研制出来的抹面膏,专门针对烂脸或者皮肤起疹所用。” 说着,又补了一句;“还有,若不是看在周夫人脸上,我这药膏宁肯扔了也不给你们。” 原来,自从发现苏家美容膏有问题后,南棠已然预料到了会有这种情况,于是便找时间研制出了一种膏药,专门针对脸部皮肤溃烂修复。 “……”而对面,赵高氏满脸尴尬,却连忙伸手接过,“南姑娘,谢谢你!” 此时,见赵高氏拿了药膏,另外几名贵妇对了对眼色,靠拢了过来…… 在几人的游说下,赵高氏当场揭了面纱,又命下人拿来水净了手,然后才小心翼翼拧开了罐子。 罐子才一打开,一股淡淡的怡人清香便旋即飘了出来,让人瞬间精神一振。 赵高氏再不犹豫,立马打罐子里挖了一点药膏,抹在脸上,然后又细细的、轻轻地慢慢推开…… 随着赵高氏的动作,那些贵妇们发现,赵高氏脸上那些红扑扑的硬疙瘩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的变淡了些~ 贵妇们的目光越来越炙热,下一刻她们再不犹豫,急忙转身厚着脸皮凑近:“南姑娘、南神医,也请你施舍一点药膏给我们吧。” 这回,南棠却不干了:“罢了,万一你们拿了药膏,回头再把什么事情都赖到我头上……那我岂不是又要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四下围观的百姓听了,也深以为然般纷纷出声附和。 这下,那些贵妇越发急了。 终于,有人扑通跪到了南棠面前:“南姑娘,我们错了!还望你大人有大量,就帮我们一次吧?” “对!我们发誓,绝对不会再冤枉你了。”又一名贵妇跪下了。 “南姑娘~要不,我们不拿药膏回去,每回都上医馆来抹药,你看如此?”一名贵妇心眼灵活些,索性提出上医馆当面抹药。 眼见这些贵妇为了自己一张脸,竟然不惜向年纪轻轻的南棠下跪,围观的百姓顿时一阵哗然。 而南棠也不想再将事情闹大,于是想了想,点了点头:“好!你们先起来吧。” 听南棠应下,那些贵妇登时一脸惊喜,迫不及待般站了起来。 这时,南棠又出声了:“不过这药膏价格比较贵,不知道你们……” “南姑娘请放心,再贵也没问题!”一名贵妇当场表了态。 “对,只要能把脸恢复成原样,再多钱我也肯花。”另一人也积极附和。 “南姑娘,不如我们现在就开始吧?”一名贵妇闲话不说,提着钱袋直接挤到了最前面。 第0271章 面子、银子,面皮 排队?! 望着已经排得老长的队伍,几名贵妇不约而同皱了皱眉头……要知道,凭她们夫家的身份地位,不管在平城那个地方都能够得到优先招待~ 如今,这小小的医馆居然要自己跟一帮穷鬼待一块排队? 只是不等她们提出不满,那些着急排队看病的百姓已纷纷朝几人喝起了倒彩…… “到底要不要看症?不看的话就回家去,别妨碍南姑娘给我们看病。” “不问青红皂白就跑来捣乱!要我是南姑娘的话,早把她们赶走了!” “就是,南姑娘这叫以德报怨,偏偏还有人不识好歹~” “南姑娘,别管那些人了,赶紧给我们看症吧。” ………… 听着这些话,几名贵妇的脸早涨成了紫酱色,不过幸好有面纱遮着,才没有太丢人。 不过她们很快发现,南棠果真听那些穷鬼的话,直接回医馆替他们看症了。 而周杨氏几个也拿到了养颜膏,甩也不甩她们,径直打眼前一擦而过,扬长离开。至于赵高氏,拿着药膏到医馆里面付过钱后,也急急追赶周杨氏去了。 这下子,剩下的几名贵妇你看我、我看你的,一时间都愣住了。 要面子还是要这张脸? 很快,其中一名贵妇便作出了选择……在其他同伴还没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抢前排到了队伍的最末尾! 什么面子、银子,都及不上自己这张脸重要! 要是没了美貌,将来相公生了二心,心里眼里都是别的女人,到那时,哪里还有自己站的地方? 还有,南家医馆的膏药也不是用之不尽的,万一那南棠手里药膏有限,那么自然是先到先得了。 这时,看到同伴悄然抢先排队,其他贵妇也瞬间明白了过来。 虽然又急又气,但却不约而同地争先恐后排起了队。 站在队伍末端,望着缓慢蠕动的队伍,贵妇们站得两腿直发酸,心里更是急得直冒火,偏偏这时候脸上又痒了起来…… 于是她们边狼狈地挠着面颊,边吩咐下人到医馆里面拿张凳子出来给自己坐。 没想到下人很快就两手空空走了回来,还说医馆里多余的凳子都是给那些老人小孩准备的,至于贵妇们,不在照顾之列。 贵妇们一听,心里越发窝火,却又偏偏无可奈何…… 好不容易,队伍越来越短了。 终于,轮到了贵妇们。 头一名贵妇才坐下,脱下面纱,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南棠便飞速看了她一眼,然后埋头唰唰写下药方,一撕,一塞:“好了,去抓药吧。” “……”贵妇愣了。 自己排队排了半天,结果看诊还不到说一句话的功夫?这也太夸张了吧。 贵妇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南姑娘,难道没有其他话要跟我说吗?” 南棠终于停下手,抬头淡淡瞟了对方一眼:“还要说什么?没了!” “可你这看症也太快了吧?好象只看了我一眼。” “快吗?”南棠愣了下,“其实你们症状跟方才赵高氏差不多,只是程度有轻重之分而已~所以我看一眼已经足够。” 贵妇还想再说点什么,后面的所谓姐妹们已急不可耐般催促了起来:“看完症就赶紧抓药吧,别碍着南姑娘替我们看症。” “对,赶紧走吧~” 贵妇再也坐不下去了,悻悻扫了身后众姐妹一眼,一拂袖,径直离座前去抓药。 只是很快,她再一次被惊到了:“什么?这点药就要二十两银子!” 望着贵妇吃惊的嘴脸,吴月娥却一脸的不屑:“嫌贵?那就别抓了呗。” “……”贵妇暗暗攥紧了双手。 自己活了将近三十年,从没有过如此窝囊的时刻! 都怪那苏家! 不,还有田家! 要不是他们,自己怎么会弃南家的养颜膏不用,改去抹苏家的美容膏! 于是边恨着苏田两空,贵妇边悻悻冲身边下人冷哼一声:“付钱!” 贵妇一脸的肉疼,吴月娥却早已偷偷乐开了花…… 原来,南棠先前将十瓶治烂脸的药膏交给吴月娥时,已经提前跟她说了,每瓶药膏卖十五两银子,一分也不能少。 而且但凡这些贵妇来看症,要收双倍的诊金。 所以随便一算,方才那贵妇便不得不乖乖掏出了二十两白花花的银两。 要知道,平城用苏家新美容膏的贵妇贵女不在少数,假如她们一个个都要来看烂脸的话,那医馆岂不是要大发了? 于是乎,吴月娥前些日子的忧愁瞬间一扫而光! 只等着白花花的银两送上门。 很快,接下来几名贵妇也同样付了整整二十两银子,到手三服药剂外加一瓶外敷药膏。 因为她们此前答应过,不把药膏拿回家,所以在南棠亲自替她们抹过一次药膏后,剩余药膏在贴上贵妇们各自的名字标签后,便妥妥存放在了医馆。 临走前,南棠又再一次叮嘱那几名贵妇,打明日起,每日早晚都要前来医馆抹药膏,一直到痊愈为止。 得了吩咐,贵妇们才一脸不甘心地带着下人离开了。 身后,南棠边吩咐伙计们打烊,边告诉吴月娥,那几名贵妇日后前来抹药膏,每次同样按双倍收取诊金,一两。 于是吴月娥掐指一算,又笑开了花。 那几名贵妇总共六人,早晚上医馆各抹一次药膏的话,每日光诊金就能从她们身上赚到足足十二两银子! “你这丫头,心也恁黑了。”忍不住满心高兴,吴月娥一语双关的调侃起了南棠。 南棠却望向贵妇们消失的方向,似笑非笑:“她们不是说自己最不缺的就是钱,还嫌我们医馆的东西便宜,不及苏家的东西上档次吗?那么,这回也该让人家好好长长见识,知道我们医馆也有上档次的东西。” “哈哈……不行,要笑死我了。”听着南棠一席理所当然的话,吴月娥笑得直喊腰疼。 与此同时,苏家。 “老爷,怎么样了?”苏世贤刚一进门,苏柳氏便一脸惊惶地迎了上来。 没想到才一见到妻子,苏世贤便满脸不耐烦般狠狠一拂袖:“都是你们母子俩闹出来 第0272章 慈母多败儿 苏柳氏一听,一颗心瞬间凉了半截…… 完了!连相公也看不好田夫人的脸,看来这回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苏柳氏正懊恼间,苏世贤已气急败坏般朝自家儿子房间急步而去:“这个逆子!我要好好跟他算一笔帐。” 见状,苏柳氏顾不上郁闷,连忙便跟了上去:“老爷,慕白也是为了咱们家好,而且他如今已经知道错了,你千万别吓着他。” 然而不等苏柳氏追上,苏世贤已抬腿一脚踹开了儿子房门:“孽子!你做的好事!” 今日被那些贵妇闹了一通,又遭南棠当众揭穿真相,颜面丢尽的苏慕白眼下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偏偏父亲丝毫不体谅其心情,从田府一回来便劈头盖脸一顿骂:“那美容膏原本做得好好的,偏你心头高,硬要改!结果呢?改出大祸来了!” 苏柳氏追来,见丈夫咬牙切齿的模样,顿时心疼起了儿子:“老爷,说到底慕白也是为了我们苏家的名声……” “名声?”苏世贤一声冷讽,“如今苏家名声都被这孽子给丢光了!”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把他和慕雪一块送到山上去!” “老爷,千万不要啊!如今雪儿已经不在我们身边了~若是连慕白也离开的话,那我也不想活了。”苏柳氏吃了一惊,当场抹起了眼泪。 苏世贤却啐了一口:“慈母多败儿!” 夫妻俩正你一言我一句地争执着,突然,一直闷声不吭的苏慕白倏地站起,一声吼:“你们都别吵了!这事都怨我,行了吧!” 眼睁睁看着儿子夺门而去,苏家夫妻终于傻了眼。 好一会后,看着一脸悻然的丈夫,苏柳氏忍气吞声地挤出了一句:“老爷,要不你先用我的脸来试药?假如有效再替田夫人及其他人医治,你看可好?” 苏世贤此刻也焉了:“除了这个,看来也没其他办法了。” 苏家正愁得要命,南棠那边却是一片欢声笑语。 今天医馆生意贼好,尤其光卖药膏便挣了一百多两银子……照这般下去,自己和夏家很快就要发了。 暗喜之余,眼看开学在即,又观察过新招进来的学子都是好样的,于是南棠便开始在大伙的膳食中加入了益智汤。 新招进来的学子们一早听过这益智汤的来历,当下一见,立马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于是不等招呼,便一个个迫不及待般端起汤碗,咕噜咕噜几大口喝了个精光~ 次日,熬夜研制一整晚的苏世贤一无所获,忍不住又冲妻子发了一通火。 须臾,看着甩手离去的丈夫,再看看房内的一片狼籍,苏柳氏不禁悲从中来…… 自己嫁入苏家整整二十年!进门第二年便给苏家生下了嫡长男孙。 自此丈夫宠爱,公婆看重,儿女争气,日子越过越舒心~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日子竟渐渐变了味。 先是女儿被逼离开平城,跟着儿子又遇上了这般棘手事情,最后甚至连丈夫也对自己不复往日温柔了~ 而这一切,都与南棠那小贱人有关! 苏柳氏正恨得咬牙切齿,南家医馆里却又来了一拨人。 原来,昨日那几名贵妇抹完药回家后,竟不可思议般发现,自己的脸开始明显好转了。 于是,经过她们在各自交往小圈子里的一番宣讲,很快大伙都知道了,南家医馆有药膏专治烂脸。 听得消息,正为自己烂脸起疙瘩发愁的贵妇贵女们纷纷生出了心思,不约而同般来到了南家医馆。 然而一开始,这些人便被牙尖嘴利的吴月娥好一顿奚落,直臊得满脸通红,偏偏还出不得声。 最后,同样的,她们只能将外敷的药膏留在医馆,每日早晚两次前来换药。 等这些人一走,吴月娥数着柜台后头一字排开的一长溜药瓶子,整个人象是泡在了蜂蜜罐子里头…… 襄王府。 “那丫头这几日情况如何?”萧言刚打城外匆匆返回,便召来影卫问起了南棠的情况。 负责暗中留意南棠的影卫便连忙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禀报了出来。 那影卫说完后,却在无意中发现,自家主子居然唇角微微一翘,罕见地笑了…… 田府。 “娘!”田文华刚从外头回来,便急匆匆前来找自家娘亲。 然而一进门便见到田何氏正一脸愠怒地在教训阮青雅。 于是,田文华也恼了:“贱人!我娘身子不舒服,你竟还惹她生气?真是不识好歹!” 说着,顺手便扇了阮青雅一记耳光:“还不快滚!” 阮青雅死死捂紧脸颊,面无表情般瞟了丈夫一眼……然后才直着腰,一步一步朝外头走去。 “晦气!” 田文华冲着妻子背影啐了一口,然后又屁颠屁颠地来到娘亲身边:“娘,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找到药可以治好你的脸了。” 田何氏正为自己的脸烦恼,此时一听,不由得半信半疑:“怎么可能?那苏世贤昨日才亲自前来替我看过,说是要几日后才能研制出药来。” “娘,我说的不是苏家,而是那南家医馆。”田文华一脸卖弄,“听说,今天已经有好些同样用了美容膏的人前去那里看诊买药了,而且效果奇好。” “南家医馆?怎么可能!”田何氏一脸的不敢置信。 连城中最负盛名的苏世贤也对烂脸一筹莫展,南棠,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又怎么可能妙手回春? “娘,是真的!”见母亲不肯相信,田文华连忙打包票,“方才我亲自去看过,就连平日与你走得较近的严夫人、吴夫人都在那里排队求诊。” “我故意支使下人跟在旁边看,果然那药膏一抹上,那脸便立马好了三成!” “什么?三成?!”田何氏一下站了起来。 只是,很快的,田何氏又怏怏地重新坐了回去:“想我田家与那丫头多番针对,此番她必然落井下石,绝不肯替我医治。” 田文华却似乎早已料到了母亲会有如此一说,于是信心满满地凑前一步:“娘,我身边有一好友,给我支了一招,保证你药到毒除。” 第0273章 日进斗金 田何氏将信将疑:“你的那些狐朋狗友能信得过吗?” “你别管!反正那人说了,你这脸就包在她身上了。”田文华把心口拍得呯呯响。 田何氏虽然年近四旬,但仍然视容貌如性命,听到儿子这话,自然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好,娘就姑且信你一回。” 须臾,看着眼前容貌丝毫无损,仍然白皙秀丽的儿媳妇,田何氏心底不禁涌出一丝妒忌:“咳咳——” 听得婆婆咳嗽,阮青雅慌忙抬头:“婆婆可是喉咙不舒服?我这就去给你沏杯润喉茶来。” “坐下。”田何氏沉沉一斥,“我且问你,上回给你的美容膏可有在用?” 自从上回得了南棠提醒后,阮青雅早已在心底打好了一番腹稿。 于是她便不慌不忙地回了田何氏一番话:“美容膏乃婆婆惠赐,又听说价钱颇贵,所以青雅一直舍不得用……” 然而话未说完,一个饭碗便从对面重重砸了过来! 阮青雅躲避不及,头一偏,饭碗重重砸在了肩膀上,痛得她眼前一黑,险些当场晕厥过去。 然而田何氏却一脸怨毒,怒气冲冲:“我给的东西居然不用?摆明了没把我这个婆婆放在眼里!” “婆婆,你听我解释……”阮青雅忍痛解释。 “养不熟的白眼狼!我不听!”田何氏直接一扭头,连看也不愿意再看阮青雅一眼。 这时,旁边的田文华发话了:“贱人!每次看到你就晦气!还不快滚?” 阮青雅默默转身,一言不发地乖乖走了出去。 看着她清瘦的背影,田何氏直捂心口:“整个木头人般,连个蛋也不会生……真是气死我了~” 田文华一脸谄媚地靠近安抚:“娘,先消消气,别跟那木头一般见识。” “对了,她总惹你生气,不如孩儿把她给休了,给你再娶一房听话的媳妇?” 田何氏却猛拍了儿子一把:“想得美!” “当初可是你自己要死要活娶的她,如今花大价钱娶进门来,连个蛋还没替我田家下呢,就想赶她走?做梦!” “娘——” 田文华撒了个娇,却被母亲一把推开:“反正没生下大孙子前,想都别想。” “……”田文华。 与此同时,喜凤楼。 “这罐子药膏你放好,下回田文华再来的话,你就直接给他。”南棠边说,边将一罐药膏递到了柳依依手里,“至于该怎么说,应该不用我教了吧?” 柳依依一手握紧罐子,就如同握住了自己命运一般,再也不松手:“姑娘只管放心~别的我不敢夸口,这哄人嘛,我柳依依认了第二,还没人敢认第一。” “好!那我明日再来。” 说完,南棠正要转身走人,不想柳依依忽然把她叫住。 “有事?” 柳依依却一脸的犹豫:“其实……我月事已经推迟三天了。” “当真?”南棠脸色一喜。 柳依依肯定地点了点头:“事关紧要,我都记得牢牢的,绝不会有错。” 见柳依依不象说谎,南棠想了想:“那好,待三天后我再替你仔细把把脉~若是真怀上了,也该看得出来了。” “依依先行谢过姑娘!”柳依依握着药膏,深深一礼。 “得了,等事成了别忘了你我间的承诺就好。” “依依宁死不忘。” 接下来,前来南家医馆治脸的贵妇贵女日益增多,而进账的银子也如雪花般,越滚越多。 而吴月娥也终于过上了自己想过的日子……数钱数到手软! 这日晚上,打烊后,吴月娥按捺不住,直接拿着当天的帐本便拿给南棠看:“棠丫头,快看!我们今日赚了这么多……” 听到吴月娥声音里按捺不住的喜悦,南棠也忍不住好奇了起来:“多少?我看看。” 最后一个看字刚出口,南棠水眸便猛然一睁:“一千……” 突然察觉到自己声音太大,南棠连忙往低压了压:“一千零七十六两八钱!怎么这么多?” 是呀,一天就进账整整一千两银子,这怎么能叫人不惊讶、不欢喜? 吴月娥半掩着忍不住上翘的嘴唇,同样低低地回了一句:“这还不是多亏了对面的苏家~” “他们的新美容膏之前有多少客人,如今就有多少客人来光顾我们。” “而且,有几位夫人聪明得很,抹完药膏后,还当场买了几罐我们的养颜膏回去,说是脸一好就立马用上。” “所以,你好好算算,我们能不赚钱吗?” 看着吴月娥怎么也按捺不住的笑意,南棠心里也甜丝丝的……短短几天来,医馆进账已将近万两银子。除去药材成本后,怎么也能赚个六千多两银钱! 再加上上旬的收入,那自己又可以到手四千多两银子。 简直就是日进斗金哪~ 看来,晚上回镖局要跟父亲再好好商量商量,要买一间更大更好的房子! 旁边,看着南棠若有所思的模样,吴月娥脑海里也一时也不肯停歇。 棠丫头果然是天上财神下凡! 明明看着已是绝路,偏偏又被她绝处逢生,还一飞冲天,提携自己家也跟着发大财。 之前的不说,光眼下情况看来,这个月自家至少又能分得二三千两银子,加上上月到手的一千四百多两银子,看来买新房子的钱有了! 南吴二人你看我、我看你的,眼底皆是满满的喜悦。 晚上,夏家镖局一片欢声笑语时,苏家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因为新美容膏事件,苏慕白骂声一片,连累着苏家医馆生意也连续下滑,以至于馆主苏世贤不得不每日早早坐馆,好替医馆挽回一点声誉。 眼下,他才一脸疲惫般走进了家门。 苏世贤没回来,苏柳氏及这些天一直缩在家中的苏慕白压根不敢先行用膳,如今见他回来了,才连忙吩咐下人开膳。 饭间,气氛极其沉闷,除了偶尔的碗筷碰撞以及压抑的吞咽声外,什么声音也没有。 终于,苏柳氏忍不住了,抬手,小心翼翼替丈夫布了一筷子的菜:“老爷最近辛苦了,多吃点菜……” 第0274章 削肉还母 只是苏柳氏筷子刚落下,苏世贤便将碗猛地往外一推:“饱了。” 说完,站起身便一声不吭往外走。 “老爷!你这是要去哪里?”身后,苏柳氏不甘心地喊了一声。 “上药房制药。”苏世贤毫无感情般丢下一句话,脚底下却没有丝毫的停滞。 眼巴巴望着丈夫远去的身影,苏柳氏忍不住心底一酸,眼底一热…… 这家快要不成家了! 成亲二十年来,丈夫从未这般冷待过自己,如今却连多说一句话都不愿意。 天啊,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旁边,看着母亲伤心落泪,苏慕白却仍旧一声不吭,甚至连起身安慰的意思也没有。 可是,饭桌底下,他搁在腿上的双手却握得极紧。 南棠,我苏家会有今日,全拜你所赐! 次日,南棠正替一名病人看诊,不想医馆外头却忽然吵闹了起来…… “出什么事情了?”号好脉后,南棠忍不住抬头询问了一声。 恰好吴月娥打伙计口中了解到了情况,于是连忙来到南棠身边,低低道了一番。 原来,正在医馆外头闹事的人竟然是邬青莲。 因为她也用了苏家医馆出的新美容膏,听到风声,又见自己脸上长出了几颗疙瘩,于是一向爱美的她便厚着脸皮前来看诊。 可她却怎么也没想到,前来南家医馆求诊的人竟然有这么多,队伍径直排出馆外一丈多远。 邬青莲如今自倚身份,又恐沾染了这些人的病气,所以哪里肯跟这些平头百姓排在一块? 于是她领着下人便径直往医馆里面闯。 正在排队的人一看,顿时不乐意了。 有人说刺话,有人则直接拿身子堵了入口,不让邬青莲进去。 邬青莲又羞又气,索性吩咐守在门口的伙计将那些不知好歹的病人通通赶开,好让自己进去看症。 那守门的伙计却笑出一脸嘲讽,问她凭什么? 邬青莲窒了窒后,索性直接嚷出南棠是自己女儿,女儿替母亲看症乃天经地义之事。 邬青莲这一嚷,四下的人登时全明白了过来,原来眼前女人就是此前传得沸沸扬扬,抛夫弃女改嫁他人的邬氏! 于是乎,有些替南家父女打抱不平的人便明里暗里出言讽刺打击邬青莲,臊得她越发的又羞又急了起来。 而看门的伙计见状,便赶紧进来跟吴月娥通风报信。 听完这些后,南棠忍不住一下站了起来:“走,我们也看看去!” 说毕,转身便快步走了出去。 吴月娥见状,担心南棠吃亏,于是也赶紧跟了上去。 走出门口,望着那正被众人围在中间嘲讽奚落的鹅黄身影,南棠不由得眯了眯眼。 邬氏,好久不见! 却没想到,时至今日,你居然还有脸跑来这里? 不过想想也不奇怪,那般自私又极注重容貌的女人,为了保住自己那张脸,自然什么都做得出来。 此刻,邬青莲面对众人的尽情奚落羞辱,虽然又羞又气,但她却始终不肯失了身份,腰板仍旧挺得笔直,脑袋更是不肯低下半分…… 忽然,她瞟见了一抹极淡的颜色,淡得象是天边的白云,却偏偏令人无法忽视。 南棠! 一声小贱人险些冲口而出,幸而最后关头邬青莲醒悟过来,记起了自己前来的目的。 于是她强压怒火,换上了另外一张面孔:“棠儿!” 说着,便不管不顾分开众人,朝着南棠径直走去。 南棠却一声冷笑,棠儿?也难为她叫得出口! 此刻见南棠现身,又想到她与那邬氏毕竟是嫡亲母女,也不知是怎样的态度?于是众人便住了声,默默关注着事态发展。 邬青莲终于来到了南棠面前:“娘的好棠儿,快让娘看看,是不是瘦了?” 看着假惺惺的女人,南棠眼神一冷,抬手一挡:“我早就没娘了,还请夫人说话前先过过脑子。” 南棠这话一出,四周围的人顿时明白了她的心思,于是“哄”的一声笑! “啧啧,天底下竟然有这般厚脸皮之人?为了讨好处还真是什么恶心事都做得出来!” “就是!如今看小南大夫出息了,就跑出来认亲……我说,早干嘛去了?” “大家都没看到吗?有人的脸长疙瘩了,脸要烂了,要不然又怎么会巴巴地来认亲!”此时,有眼尖的人发现了邬青莲隐藏在秀发下面的秘密。 “对,脸还真烂了,报应!” ………… 听着一浪接一浪的羞辱,一向自命清高的邬青莲终于忍无可忍了。 “南棠!别忘了,你到底是我生的!” “哪怕我离开了,你也应该尽孝道,好好的报答于我。” “你……配吗?”对上恼羞成怒的邬青莲,南棠只薄唇微微一动,冷冷吐出三个字。 身后,吴月娥正想替南棠出头,听到这话却不由一愣,继而便忍不住在心里拼命给南棠鼓起掌来……棠丫头骂得对,这邬氏就是欠骂!来之前也不晓得找块镜子好好照照,看自己到底配不配? 可怜的邬青莲被气懵了,浑身血气直往脑袋上冲!脸色更是一阵青、一阵白的,好不精彩! “削骨还父、削肉还母!” “既然你大不孝,不肯认我这个娘亲,那就把你欠我的还给我!”说着,邬青莲便咬牙切齿般抬手冲南棠狠狠扇了过去。 “住手!” 话音未落,邬青莲的手便在半空中被人一把拦下。 萧楚将邬青莲成功拦下后,却不忘扭头冲南棠邀功一笑:“棠棠,这女人是谁?竟然敢打你,看我怎么替你教训她!” 邬青莲却不干了:“我是谁?我是南棠嫡亲的娘亲!” 萧楚一愣,眨巴了一下无辜的狐狸眼,无声望向南棠:“……” 南棠薄唇一抿:“可我已经不认这个娘亲。” “明白。”萧楚象是瞬间明白了什么,立马应了一声,“那我现在替你把她打发走。” 不想,邬青莲却冷哼一声:“居然想打发我走?你算什么东西……” 话音未落,邬青莲突觉眼前一暗! 第0275章 死鸭子嘴硬的王爷 下一刻,邬青莲还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已然被人拎起衣领一把甩了出去! 一道鹅黄亮光打众人眼前一晃而过…… “嘭!” 直到邬青莲如死鱼般重重摔到一丈多远的地面时,大家方才醒悟过来,却一个个张大了嘴,愣是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他是谁? 堂堂宁王殿下啊! 偏这邬氏有眼不识泰山,竟然敢出言顶撞殿下,分明就是找死。 别忘了,上回得罪宁王爷的苏柳氏被修理得有多惨!直到现在,还不敢露面见人。 这邬氏,活该啊。 一时间无人敢上前搀扶邬青莲,只任由她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象狗一般喘着粗气~ 而此时,始作俑的萧楚却笑嘻嘻地转向南棠:“棠棠,我做的你还满意吧?” 看着嬉皮笑脸的萧楚,想到他刚替自己狠狠收拾了邬青莲,南棠忍不住也笑了:“满意!” “不过王爷已经来平城多日了,怎么还没回京城呢?” 看到南棠被自己逗笑,萧楚心里正得意,不想就立马挨了一记重锤,当场俊脸便垮了:“棠棠,你就这般巴不得我走吗?” “……”南棠一阵无语,“王爷,你多心了。” “不,我没多心,我对棠棠你是一心一意的。” 南棠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连忙偷眼四下打量。 幸好,围观的人刚被萧楚带来的侍卫驱散了,就连原本躺在地上的邬青莲也被人偷偷扶走了,不然被别人听到这话,自己往后还怎么见人? 正尴尬间,身后响起吴月娥的嗓音:“少馆主,病人都排成堆了!” 南棠心中直呼及时雨,连忙冲萧楚一拱手:“王爷,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了。” 话音未落,已急忙转身往回走。 “哎——”萧楚抬了抬手,却到底没喊住南棠。 望着已走进医馆的娇小身影,他怏怏道出一句:“其实……我巴不得你打扰。” 不远处角落。 “爷,宁王爷又来找南丫头了。”影七见怪不怪的模样。 萧言听到后,往医馆方向望了一眼~ 在触及那一抹熟悉的紫色时,他眼底飞快地掠过一抹隐晦。 只是不等影七察觉出什么,他已然飞快收回视线,猛抽了白马一鞭子:“走!” 等影七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家主子已然只剩下一个小小的影子。 于是他慌忙拨转马头追赶,边在心头暗揣…… 唉~自家爷还真是死鸭子嘴硬,死活不承认! 明明喜欢那丫头,却偏偏不肯说出口~ 跟宁王一比,也太吃亏了。 爷啊爷,你再这样下去的话,等宁王把丫头哄到手,我看你上哪哭诉去? 宁家。 宁晚晚看了一会书,此刻刚入下书卷在院子里散步,不想却看到家中下人搀扶着母亲,一步一歪地走了进来。 “娘亲,出什么事了?”宁晚晚慌忙迎了上去。 见到宝贝女儿,余怒未消的乌青莲立马竹筒倒豆子般,将医馆受辱被摔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末了还添上一句:“那该死的丫头!当初一出生就该把她活活掐死!” 见娘亲气得够呛,宁晚晚不由得沉了一张俏脸:“娘,你等着~我一定会替你好好出一口气!” 说着,宁晚晚便伸手帮着下人扶上邬青莲,不想手底才一动,便听得邬青莲一声惨呼:“哎,痛……痛死我了。” 宁晚晚不知所措般缩回了手,眼底却越发怨毒……南棠,你等着!这口气我非报不可! 当天,到家的田文华却象变戏法般从身上掏出了一个罐子,献宝般呈给田何氏:“娘,你快看,这是什么?” “这是……”看清楚上面的字体后,田何氏两眸逐渐放大,“南家医馆治烂脸的药膏?!” “猜对了!”田文华得意一笑,将罐子放落田何氏手心,“娘,你赶紧拿去试试,这个可是我朋友费了不少心思才弄到手的,你可千万别辜负了人家。” 早就听说南家治烂脸的药膏如何灵验,所以看着罐子,田何氏忍不住心动了:“好,我这就拿去试试。” 说毕,迫不及待般便回房梳洗抹药去了。 看着娘亲匆匆消失的身影,田文华脑海里浮现的,却是方才柳依依倚在自己怀里撒娇的情形…… 他怎么也没想到,为了跟自己长长久久,柳依依居然花大价钱请人调理身子,还说要给他生下一儿半女~哪怕将来不能在一起,起码身边也有个念想。 嗐,本来自己还存了玩玩看的心思,却没料到柳依依对自己如此的情深义重! 跟阮氏那怎么捂也捂不暖的木头人相比,简直要好太多了。 想到这些,田文华脑中再次响起柳依依娇滴滴的声音……依依最大的心愿,就是能与田郞相守一辈子~ 田文华正想得心热,不想田何氏急匆匆般走了回来。 眼见母亲走得着急,田文华以为是那药膏出了问题,当下慌忙迎上:“娘,出什么事了?不会是那药膏……” 没想到话未说完,已被田何氏紧紧一把揪住了手:“文华,快看,娘的脸!” 田文华一惊,忙凝神细看。 “娘,你的脸……开始好了。” 田何氏此刻竟高兴得如孩童:“对!那药膏简直就是神药啊~娘才把它抹在脸上,就觉得冰冰冷冷的,十分舒服……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你看看,这边原本渗黄水的地方已经止住了,而且脸上也不干痒干痒的了。” 母子俩正兴奋地说着,田何氏忽然记起了什么,连忙拉住儿子:“儿啊,找机会请你那朋友回家吃顿饭,让娘表表谢意。” 田何氏很清楚,这药膏到手到底要有多难! 她可是打听得很清楚,南家医馆打着避嫌的旗号,宁是扣下了前去医治烂脸的所有贵妇贵女们的药膏,只许她们每日早晚各一次前去涂抹药膏治疗,直到症状完全好转恢复为止。 所以,这药膏一直牢牢掌握在那南家丫头手里,压根没有外传的可能。 也因为这原因,田何氏才一眼认定,儿子口中的那位朋友肯定是位手眼通天的能人!自家儿子 第0276章 影七的姨妈笑 鉴于这些心思,一向极势利的田何氏才会出言吩咐,让儿子把那人带回家来当面感谢。 而田文华听到母亲这话后,也表现得异常的兴奋,忙不迭地连声应下。 甚至于田文华还说了,若药膏不够用,他还可以托那朋友帮帮忙想法再弄一罐。 田何氏听到这话,越发对那素未谋面之人添了好感…… 一连几日,苏世贤研制出来的药膏都不奏效,只是勉强止住了苏柳氏脸上的溃烂之势,却丝毫没有好转迹象。 苏世贤看在眼里,是急在心头。 尤其每日看到斜对面南家医馆大排长队的情形,苏世贤内心更是十分煎熬。 苏家医馆已有百年传承,如今传到自己手中已是第五代! 若招牌砸在自己手里的话,将来黄泉底下,叫自己拿什么脸面去见苏家的列祖列宗? 于是苏世贤越想,越是铆足了劲要研制出治烂脸的药膏。 这天,屡败屡战的他正在家中潜心研制药膏,却听得下人来报,田司仓夫人来了。 听到又是田何氏,苏世贤忍不住眼皮狠狠一跳! 但到底他还是硬着头皮净过手,换过衣裳,急匆匆迎了出去。 然而苏家夫妇一脸讨好将田何氏迎进府中,田何氏却连水也不肯喝上一口,只在大厅直杵杵地站着:“我来只是想跟你们说件事,说完就走~所以什么茶啊水的就不必了。” 听着田何氏硬梆梆、高人一等般的语气,苏家夫妇顿时浑身的不自在,可偏偏理亏的是自己,所以只好默默忍下。 这时,田何氏却一脸不屑地瞟了苏家夫妇一眼,然后施舍般从身上掏出一样东西,往二人面前一递:“拿去吧~若非你我俩家有共好,我还真不舍得给你们。” “这是……”苏家夫妇却迟疑着,久久不敢接。 看着夫妇俩畏手畏脚的样子,田何氏直接气笑了:“还能是什么?当然是南家医馆专治烂脸的药膏了。” “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弄来的,苏馆主还是赶紧看看,好照样做出一些来,别再让人看笑话。” 南家医馆的药膏?! 虽然田何氏的话不大中听,但苏世贤仍忍不住眼前一亮,不过他很快又恢复平静,淡淡回了一句:“既然如此,那世贤就先告退了。” 说着,他一手接过药膏,转身便大步走了进去。 剩下苏柳氏独自面对田何氏,越发觉得浑身不得劲。 所幸的是,不一会,田何氏便提出了告辞~ 药房里,对着药膏,苏世贤不由得啧啧出声……真看不出来,那南家丫头还真有些手段。 自己这一番察看下来,竟然只勘透其中大半,还余两三种成分却无论如何也辨不出来。 要不是自己亲眼所见,哪怕打死也不会相信,这药膏竟然是一名才满十三岁小姑娘所制出来的药。 这般天赋,哪怕自己那位年少成名的姑姑,也还要逊色几分。 可想而知,当初那位传授她医术的神医到底有多厉害! 若不是他已死,恐怕平城早就没有了苏家的立足之地。 想到这里,苏世贤竟忍不住惊出一身的冷汗……此等天才,无论如何也得教自家姑姑知晓才是。 当下,他不再迟疑,连忙修书一封,命人急急送了出去。 这日,南怀枢抽了半日时间出去看房子。 得了女儿吩咐,他也不去看那些小的旧的房子,只往那好的地儿去寻。 这不,寻着找着,忽然有人上前叫了声南先生。 南怀枢定睛一看,认出正是襄王身边侍卫,叫什么影七的,于是连忙施礼:“小人见过影七大人。” 影七连忙扶起,同时装作无意般套起了南怀枢的话。 当得知南怀枢竟然想重新买房子时,影七乐了,下一刻直接告诉对方,南家原本的房子几经周转,最后落到了老院长手里,可如今老院长因捉襟见肘有意将房子卖出,问南怀枢可有意思买回? 南怀枢听后有些心动,但为谨慎起见,他还是说要回家问问女儿的意见,然后才能答复影七。 说完,俩人便分了手。 只是南怀枢身影刚消失,一道冰月色身影便从暗处徐徐走了出来。 “爷,你都听到了,那南先生说是要回去考虑考虑。”影七连忙禀报情况。 萧言平视前方,不置可否般微微点了点头:“记住,不得高于当日买进来的价格。” “小人明白。” 待萧言转身,影七眼底忍不住漏出一抹兴奋……太好了,自家爷终于开窍了!这下子应该不用再担心他会打一辈子光棍了。 晚上,听父亲说起房子的事情,南棠却一口否决了。 理由有二。 第一,原来南家房子有点小,而且位置不大好。 第二,夏家一家三口说了,要搬就一起搬!所以南家房子买到哪,他们也要买到哪,誓要做一辈子的好邻居。所以要买的话,最好能够同时买下相邻的两间屋子。 南棠这番话一出,夏家一家三口连连点头称是。 至于南怀枢更是完全没异议,毕竟自己年纪也大了,将来房子总是要留给女儿的,自然她喜欢最重要。 见众人一致支持自己,南棠不禁偷偷松了一口气。 其实她打死不肯买回南家旧房子的原因,最重要的一点,无非是邬青莲也在那里住过……只要一想起这个,她心里便忍不住一阵恶心! 所以无论如何,但凡有其他选择,她都不会选择买回旧房子。 于是次日,南怀枢专程跑了一趟襄王府求见影七,将父女俩的决定告诉了对方,顺便还拿夏家作了借口。 解释完后,南怀枢便离开了。 影七站在原处出了会神,便急急往书房赶了过去。 “你是说,南家父女不想买回旧房子?”萧言微微扬起眼角。 “正是。”接着,影七便将对方所说的话一五一十照原样说了出来。 听完,萧言默默出了一会神:“看来,是本王大意了。” 想了想,他冲影七招了招手:“你过来。” 影七连忙凑近…… 须臾,走出书房的影七竟是一脸的姨妈笑~ 第0277章 看房 须臾,走出书房的影七竟是一脸的姨妈笑~ 太好了,自家爷似乎有点开窍了。 想着,他便脚步匆匆走了出去。 因为还没找到合意的房子,南怀枢这日便与夏虎一道上街找房。 只是俩人刚找上相熟的牙行,还没开口呢,里头的管事便兴冲冲迎上来,说是牙行刚收到两间相邻的房子,恰好就在长安大道跟宝林街交界处。 一听位置,南夏二人立马满意得不得了。 医馆就在宝林街,若是新房子就在附近的话,那南棠与吴月娥在医馆打烊后回家也方便多了。 当下,俩人交换了一下眼色,让那管事先领自己去看看。 管事知道南夏二人诚心要买房,又是平城有头有面的人物,于是二话不说,便亲自领二人前往。 地方很近,一会儿功夫便到了。 管事的领着南夏二人径直来到一座高大气派的大房子前,一指:“这房子总共三进,很是宽敞,且里头还有亭台楼阁,假山水廓,大气得很。” “只是要价稍为贵了些,整整六千八百两纹银。” 六千八百两! 南夏二人不由得吃了一惊~ 夏虎直接说太贵,而南怀枢却有点犹豫,毕竟房子门面及位置都极好,女儿住要这里,不但离医馆近,离书院也近…… 那牙行管事是个人精,看出南怀枢的心思,于是便索性开了大门,让南怀枢二人先进去看个仔细,等看完后再作决定。 见那管事格外热情,南夏二人一时间也不好说什么,于是便随之走了进去。 这一进去,南夏二人当场看傻了眼,心中暗叹,这房子真不错,怪不得要价将近七千两银子~ 虽然自家没这么多钱,但夏虎也看得眼热,忍不住低低冲南怀枢建议:“南大哥,要不回去跟棠丫头说道说道?” 南怀枢轻轻点了点头。 这时夏虎却记起自己的事情来,忙冲那管事招呼:“管事的,方才你不是说有两间房子吗?还有一间呢?” 管事的一听,立马堆起满面笑容:“有!那房子就在隔壁,二人爷请跟小的来。” 说着,管事又摸出另一串钥匙,领着二人直奔隔壁房子。 隔壁房子同样也是三进,不过地方比头一间房子稍小了一些,院内景观及布置比之简略了一些,所以价钱也便宜了不少,只要五千两纹银。 可夏虎想到妻子昨晚跟自己说的预算,不由得咧了咧嘴:“房子不错,可惜贵了。” 对,南夏二人对这两间房子满意得不得了,唯一嫌的,就是价钱贵了些。 见俩人异口同声嫌贵,管事的皱眉想了想,一拍心口:“两位爷若有意思买下,小人愿意跟东家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减些价钱?不知俩位意下如何?” 听到减价二字,南夏二人毫不犹豫地点了头,同时告诉对方,一旦有了消息就去南家医馆或者夏家镖局通知他们。 那管事听了直点头,还让二人放心,若有消息他必定第一时间前往通知。 须臾,与牙行管事分开后,南夏二人便兴冲冲地直接去了医馆。 听二人说房子就在长安大道,而且还真的找到了两间相邻的房子时,吴月娥喜得当场便要亲自去看看。 至于南棠,心中自然也是欢喜的。 之前为了贩粮,卖掉老房子时,南棠便在心中暗暗铆足了劲,要赚足够多的钱,买一间更大、更新、更舒适的房子给父亲居住。 如今钱赚到了,也是时候让父亲过上好日子了。 当下,四人一商量,决定等牙行管事前来告知消息时,再一同随他前去看看房子。 决定下来后,南怀枢正要与夏虎离开,不想走到门口时险些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怎么是你?!” 待看清楚对方后,南夏二人忍不住同时发声。 而那牙行管事见了二人,不由得满脸喜色地连连抱拳:“恭喜二位爷了!” “此话怎讲?”南怀枢隐隐猜出了管事前来的目的,却不动声色。 “那房子东家说了,之前曾听过二位爷的名声,极为钦佩,所以不用小的多说,他便应下了,房子价格可以便宜一成!“ 便宜一成?! 虽然是个好消息,但便宜一成的话,价格仍然很贵。 于是南夏二人也不多说,直接便将那管事领进了医馆。 当着南棠、吴月娥俩人的面,牙行管事又将情况大致介绍了一番。 听完,南棠与吴月娥对了下眼色,当场便拍了板,等医馆打烊后便一同随管事前去看看,若是合适,便立马付定金,签买卖协议。 见南棠二人如此痛快,牙行管事也不含糊,当场表示就在医馆等候。 小半个时辰后,医馆终于打烊。 期间,吴月娥支使丈夫回镖局喊来了女儿,毕竟买房子是大事,总要一家三口一块看看的好。 于是一行六人,浩浩荡荡直奔长安大街而去。 很快,到了地方。 看到房子的第一眼,南棠便喜欢上了。 这房子不但位置好,够气派,而且就连布置也极合心意……六千两多点的价格,其实还真的不贵。 只不过,她看着看着,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原来,这房子竟然就在襄王府隔壁,只不过两者中间刚好隔了一条空巷。 若买下房子后,岂不是以后天天都会遇见大冰王? 不过,到最后对房子的喜爱到底占了上风~ 而夏家一家三口对隔壁的房子也颇为满意,而更重要的一点是,又可以挨着南家父女住了。 只是吴月娥还有点犹豫,毕竟目前手头上只有医馆第一次分红的一千五百两,要买下房子还差得远呢。 南棠看出了她的犹豫,于是趁其他人不注意,悄然走了过去:“月娥婶婶,我手头的钱不够,不如先将这个月的分红分了吧?” 吴月娥一听,正中下怀~ 方才自己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可又不好意思张口,没想到南棠倒先提出来了,这丫头可真是自家的福星! 有了南棠这话,吴月娥又在心中略略算了一下账目,便与南棠一块果断地下了决定,买! 第0278章 醉酒 得了这话,牙行管事也当场笑眯了眼,赶紧的便领着五人回牙行办理手续。 办完手续,南夏两家当场付了定金后,便一路说笑着离开了。 表现得最开心的人当数夏妍,才出牙行大门,便一把搂紧了南棠肩头:“太好了!往后咱们也不用分开了。” 而南怀枢与夏虎则已经讨论起了如何在新房子里头加建小学堂的事情。 至于吴月娥,虽然落了单,但脸上的笑容却怎么样也遮不住…… 目送他们离开后,那牙行管事却一个转身,直奔后门而去。 发出信号后,很快,一道英挺身影便迅速出现在了管事面前。 “大人,你吩咐的事情小人已然办妥。” “很好,这是你的赏金。”那人说着,便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递了过来。 看到钱袋,牙行管事两眼直发光,迫不及待般便接了过来:“还请大人放心,余下之事情小人定会办得妥妥当当,绝不会走漏半点消息。” 那人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一个飞身,瞬间消失无踪。 这头,南棠等人正为新房子的事情雀跃不已,另一边,苏家却正愁云惨淡。 虽然苏世贤从田何氏手里得了南家治烂脸的药膏,但一时半会还没研究出个结果来。 就在这期间,茶余饭后,城中无论高门贵户还是平头百姓,皆在背地里嘲笑奚落苏家,只说他们为了赚钱,竟连最基本的医德都丧失了,还不如南棠一个小小的姑娘。 甚至还有人说,苏家不会教孩子! 教出来的女儿恃宠而骄,还心狠手辣雇凶杀人。 至于儿子,虽然表面看着极好,但却真正的黑了心,卖假药害惨了好些人。 这兄妹二人这般为人,做爹娘的恐怕也好不到哪去…… 众人大抵都是喜欢看热闹的,于是流言风语渐渐愈演愈烈,甚至还传到了苏家人耳中。 苏世贤听到后,当场便摔了碗! 苏柳氏听到了,当场勒令苏府所有人不再再讨论一个字,哪怕背地讨论也不可以!若被发现或举报,立马打发变卖。 而首当其冲的苏慕白,听完却是默默的,一声不吭。 只有当他回到自己房间时,才无所顾忌般发泄了出来。 一番狠摔后,看着满室的狼籍,苏慕白一颗心却仍然象压了块大石头般,喘不上气。 终于,他穿上外裳,揣上钱袋,径直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街角一间不起眼的小酒馆。 苏慕白独自坐在桌前,刚喝光了一杯酒,已然有点醉意的他却没有半点犹豫,迅速又满上了杯…… 呵,昔日自己正风光时,围着自己讨好阿谀的人数之不清,可如今,想找个陪自己喝喝闷酒的人都没有! 看吧,人走茶凉,果然就是这个道理。 边想着,苏慕白边扶起酒杯,“咕”的一声,又喝光了一杯酒。 酒杯空了,他伸手摇了摇酒壶,发现已经空了,于是朝伙计招手,叫他给自己满上酒。 可那伙计刚要将烫温的新酒奉上,不想却突然被人一手按住:“且慢,他不能再喝了。” 看到眼前女子既好看又清雅,伙计不禁看傻了眼。 不过他很快便回过神来,一脸讨好地问那女子:“怎么,姑娘可是认得这位公子~” “自然认得。”宁晚晚悻悻放下一句话,同时凑近苏慕白,“苏师兄——” 耳边传来熟悉的呼唤,苏慕白不由得心底一震,待抬眸一看,当场一愣:“宁师妹?怎么是你?” 说完这话,苏慕白忽然有一丝想要找地洞钻进去的感觉! 一向以来,自己在宁师妹面前都是男神般的存在,可如今因为一件小小事情,竟然被她撞见了自己最狼狈的样子。 苏慕白正想着,宁晚晚却越发放柔了嗓音:“晚晚知苏师兄心中苦闷,虽不能做点什么,但陪师兄喝酒忘忧还是可以的。” “……”苏慕白此时仍有几分清醒,听到宁晚晚的话后,越发将其引为知己,“来人啊,给宁师妹取酒杯来。” 只是苏慕白话音刚落,宁晚晚便抬起纤纤玉手阻止:“慢着~替我们装上些下酒菜,再打上两壶好酒,然后便将账清了。” 伙计一听又来生意,于是便利落地准备了起来。 这当口,宁晚晚静静守着苏慕白,细声细气地劝着:“师兄,在外喝酒到底不是太好~” “不如我们前去你家别庄,在那里吃菜喝酒,压根没有闲人打扰。” 此时,自然宁晚晚说什么便是什么,苏慕白二话不说便一口应了下来。 于是,很快的,二人便出了小酒馆,坐上苏家马车,缓缓朝苏家别庄走了过去。 到了别庄后,宁晚晚眼神闪了闪后,吩咐车夫等在外头,自己则扶了苏慕白,一步一步走了进去。 苏慕白心中苦闷,刚进屋便一屁股坐下,冲宁晚晚倒起了苦水…… 说的自然都是与美容膏及南棠有关的事情,而这些,宁晚晚早已从其他人口中听了不下几十次,不过她仍然耐着心听其诉苦,丝毫没有半点嫌弃厌烦之意。 很快的,大半壶酒便全进了苏慕白肚子里。 看着俨然已有了八分酒意的苏慕白,宁晚晚正想出言相劝,但同时不知想到了什么?伸出去的手竟生生停在了半空。 下一刻,她手底一转,竟执起酒壶,替苏慕白面前空杯倒起了酒:“师兄多喝点酒,好暖暖身子。” 看到又重新满上的酒杯,苏慕白不疑有他,一口饮尽:“好酒!” 望着他,宁晚晚笑了笑,又替其满上了一杯:“师兄,来,好事成双!” “好,好事成双!”苏慕白再次一口饮尽! 只是下一刻,他手底一松,空酒杯“哐当”一声,掉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宁晚晚一惊,正要说点什么时,苏慕白却忽然身子一软,呜呜地哭了起来:“都怪我!要不是我,苏家就不会落到今日这般地步……” “不过南棠你给我等着!等我那姑奶奶重新出山,定要教你好看!” 第0279章 苏家的姑奶奶…… 压根无须打听,宁晚晚早已从苏慕雪口中听过无数回,甚至已经烂熟于心。 苏家姑奶奶,苏如贞,年少早慧,小小年纪已在医药方面展现出过人天赋,后来更因此被萧国医学馆破格录取。 还没从医学馆毕业,便因一次机遇入了宫中贵人之眼,从而平步青云,成为萧国首名女太医。 巅峰时期,她甚至深得已故太后欢心,可随时出入皇宫,如入无人之境。 而因为她,医药世家出身的苏家也开始飞黄腾达,一跃成了平城新贵。 如此传奇人物,却忽然在十年前毅然辞去官职,宣称归隐,引得当时京城众贵人惋惜不已。 所以若这位苏家姑奶奶肯出山的话,估计这里就没南棠那小贱人的事了。 想到苏家姑奶奶,再想到苏家这些年积下的百年基业,宁晚晚看向苏慕白的眸光中不禁多添了一丝暗芒…… “师兄,来,我们再喝一杯。” 苏慕白一心求醉,当下毫不推辞,一口饮尽! ………… “怎么?找到公子没有?”发现儿子下落不明,苏柳氏在屋里急得团团乱转,嘴里更是忍不住责备起了丈夫。 苏世贤虽然嘴硬,但心里也开始有点后悔,后悔自己下晌太过冲动,没有顾及到儿子的感受。 夫妻俩正争吵不休间,忽然苏慕白院子里的小厮壮起胆子插了一句:“老爷、夫人,我们还有一处地方没找。” “什么地方?快说!”苏家夫妻异口同声。 “别庄。” 须臾,苏家别庄前急急驶来了一驾马车。 车帘开处,苏家夫妇迅速从车下走了下来。 小厮在前方打着灯笼,引着路,一行人径直朝大门走去。 苏家别庄平日没有人居住,只时不时的会派人前来打扫,所以大伙走近后,发现大门没上锁,心里便有了一点底,苏慕白应该是来了别庄。 担心儿子,苏柳氏一马当先,匆匆朝着厢房走去。 渐渐近了,望见房间里头朦胧的灯光,再嗅着从房间里弥漫出来的香醇酒气,苏柳氏心头不禁又酸又涩:“慕白——” 随着声音,她上前一手推开了虚掩着房门! 然而下一刻,她却象见了鬼般,圆睁双目,踉跄后退两步,险些一头栽倒在地。 “夫人!你怎么样了?”身后,苏世贤一步上前,堪堪将其扶住。 靠在丈夫怀里,苏柳氏却仍忍不住连打了几个寒战,手指更是哆嗦着指向房内:“慕白、慕白他……” 看到妻子这般模样,苏世贤一颗心也立马提了起来! 难道儿子出事了? 下一刻,他忘记了要维持自己一贯的严父形象,将妻子转交给婢女照顾后,便一个箭步冲了进去! 眼前,一片狼籍~ 男人、女人的衣衫罗袍四处散落,有些甚至已被撕裂散开。 而房间的唯一一张牙床上,正有男女二人盖被同眠…… 苏世贤已经彻底懵了! 不敢置信般,他茫然四顾,直到视线落在女子白玉般的雪肩上,他才不得不承认,出事了! 这时,苏柳氏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当下强撑着上前拉开丈夫,然后吩咐身边婢女及小厮进去用水将俩人泼醒。 过了一会,房间里头终于传出了动静…… 与此同时,半夜深更的,宁唯忠夫妇二人却象无头苍蝇般,正在屋里到处打转。 原来,他们家的宝贝女儿宁晚晚不见了! 此刻,看着身边哭哭啼啼的妻子,宁唯忠越发的张惶烦躁:“好了,别哭了,哭得我心烦。” 邬青莲被这一说,却越发的捂脸痛哭了起来:“我为什么不能哭?” “我想了女儿这么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才名正言顺在一起,可她这时候却突然不见了,你叫我不哭?我能不哭吗?” “……”宁唯忠。 不知为什么?从前他总觉得邬氏善解人意,就象是一朵解语花,可自从正式在一起后,一块经历的事情多了,渐渐的,他竟觉得邬氏有些过于矫情~ 听着越来越放肆的哭声,他终忍不住低低吼了一声:“蠢!光哭有什么用?晚晚能回来吗?” 听丈夫这样一说,邬青莲越发伤心,竟开始号啕大哭起来。 女儿不见了,自己正伤心呢~可丈夫不但不安慰自己,反倒恶语相向……这还是那个口口声声视自己如性命的宁师兄吗?邬青莲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揪心~ 宁唯忠听得心烦意乱,忍无可忍便要夺门而出! 恰在此时,外头响起了敲门声。 很快,宁家下人便领着一名小厮装束的人走了进来:“老爷,夫人,苏家有人来了。” 苏家? 宁家夫妇顿时一愣。 这时,苏家小厮冲夫妻二人拱了拱手:“宁老爷,宁夫人,我家老爷如今正在别院等二位,说有要事相商。” 这半夜三更的,苏馆主竟然邀自己面商要事? 这事情一听就透着诧异。 于是,宁唯忠夫妇忍不住偷偷交换了一下眼色。 那小厮看在眼里,便含糊其词地加了一句:“我家老爷还说,其实这事与宁小姐有着莫大干系……” 宁小姐?晚晚! 下一刻,不等宁唯忠发声追问,邬青莲已抢先死死揪住了苏家小厮:“你说,我们家晚晚是不是在你们那里?” 小厮脸上现出一抹为难,最终犹豫着点了点头:“宁夫人说得没错。” “……”邬青莲无声松了一口长气。 太好了! 原来找来找去,晚晚竟然是去了苏家,那自己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然而旁边的宁唯忠却并非如此想法。 毕竟精明如他,早看出了苏家小厮的不对劲,不过顾虑过后,他最终决定暂时压下心头疑惑,等见到苏家夫妻再作算计。 于是,在苏家小厮带领下,宁唯忠夫妇匆匆上了苏家马车,一路急赶,直奔苏家别院方向而去。 同时,苏家别庄。 “爹!娘!此事全赖孩儿!” 苏慕白清醒过来后,第一时间扑通跪倒在父母面前:“都怪孩儿一时想不开喝多了酒,才会连累了宁师妹,还请爹娘莫要怪她。” 第0280章 苏慕白清醒过来后,第一时间扑通跪倒在父母面前:“都怪孩儿一时想不开喝多了酒,才会连累了宁师妹,还请爹娘莫要怪她。” 说着,苏慕白便将自己如何在酒馆遇上宁晚晚,又是如何在她的劝说下来到别庄的经过一五一十全说将了出来。 在苏慕白说话时,宁晚晚却死死咬着牙关,揪紧身上勉强可以遮丑的衣裳,惨白着一张巴掌小脸,两片薄唇颤巍巍的,却宁是说不出半个字,让人一见生怜。 而苏世贤与苏柳氏望着眼前一对做错事的小儿女,不由得一阵唉声叹气。 尤其是苏柳氏,原本一直以自家一双儿女为傲,更想着一定要替儿女攀上更高贵的门第,好让苏家以及自己更上一层楼。 及至女儿出事,她更是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儿子身上。 所以无论眼前的宁晚晚如何优秀,却始终因为出身问题而入不了她的眼。 可没想到的是,美容膏一事不但毁了儿子一时,竟然还毁了他一世! 如今虽说是因为喝醉了酒而与宁家女发生了关系,可到底宁家也不是可以任人欺负的小门小户,事情一旦闹大了对双方都没有什么好处。 所以,儿子这回可真是栽了!彻底的栽了! 一想到这里,苏柳氏又抹起了眼泪。 苏慕白眼见父母因自己一时醉酒做出的混事生气烦恼,宁晚晚更是又惊又羞,令人又怜又爱……他的心,再一次深深地自责了。 然而谁也没留意,正低着头,身子颤抖不已的宁晚晚,水汪汪的眸底却正飞快地掠过一抹精光! 一开始,她确实是担心苏慕白喝醉酒会伤了身体。 只是后来,看到苏慕白一心买醉,不知怎么的?正要劝止的她心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既然苏柳氏看不上自己,那自己何不趁机将生米煮成熟饭! 到了那时,就由不得苏柳氏不答应让自己进苏家门了。 拿定主意后,她便故意将苏慕白灌醉,同时默默等待着苏家人的到来。 她算准了,苏家夫妇只有苏慕白一个嫡子,自然对其极为紧张,所以只是把苏慕白留住,那苏家夫妇定必会因儿子失踪而四出寻找。 而别庄,平日里正是苏慕白打发闲暇时光的选择之一~ 这一点,相信苏家夫妇很快就会想到。 果然,苏家夫妇没有让宁晚晚失望,她将苏慕白灌得不醒人事后,又急忙安排好了一切……刚安排好,她便听到从大门方向传来了动静。 于是乎,她再不犹豫,连灌几口酒后,迅速撕破身上所有衣衫,直如一条美人鱼般溜进了被窝…… 而此时,她需要的就是按兵不动。 她知道,自己越是不争不闹,苏慕白就会越发内疚,越发对自己爱怜不已,到那时,所有事情自然就会水到渠成,就连苏柳氏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苏家一家三口正在闹腾不已时,宁唯忠夫妇到了。 一见面,看到女儿的狼狈样,邬青莲几乎不用想便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晚儿,我的好女儿~娘来迟一步,害你受苦了!”说着,邬青莲已扑上前,将女儿一把紧紧搂入怀中。 “娘——”此时,一直娇娇怯怯的宁晚晚终于弱弱喊出一声,同时往娘亲怀里一倒,两眼一闭! “晚儿!晚儿!”见女儿竟然在自己怀里径直晕了过去,邬青莲吓坏了,抱紧女儿便一连声地哭喊了起来。 至于正与苏世贤说着话的宁唯忠见状,也惊到了,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妻女二人身边:“晚儿她到底怎么了?” 看到事出突然,一直跪在地上的苏慕白也急了,一下从地上立起,箭步上前握住了宁晚晚手腕:“伯父、伯母别急,慕白这就替师妹把脉。” 按上宁晚晚脉博,苏慕白脸上却闪过一抹犹豫。 这脉博除了跳得比较快些外,极为正常。 可很快的,当他目光落到宁晚晚无意间坦露出的颈脖,以及上面那极暧昧的伤痕时,他忽然一下子恍然大悟了起来……敢情方才自己喝醉了酒,宁师妹一时受不住如此粗鲁对待,所以才导致忽然晕了过去。 唉,都怪自己! 怪自己一时酒后乱事,毁了宁师妹清白! 如今也该是自己作出补偿的时候了…… 苏慕白边想着,边冲着宁家夫妇猛然一跪到底:“伯父、伯母,慕白不是人,对不住宁师妹!” “二位长辈要打要骂随意,不过在此之前,慕白只求你们把宁师妹许配给我,好让我好好补偿她。” 听到这话,苏柳氏却急了:“慕白!这话还是留着等宁姑娘清醒过来后再说吧。” 宁唯忠与邬青莲本来有点心动,但听到苏柳氏极明显的嫌弃,二人不禁也动了气。 邬青莲更是忍不住直接出言相呛:“苏夫人说得没错~此等大事,也不知我家晚儿肯不肯?所以还是等她自己醒来后再亲自作决定的好。” 苏慕白却听岔了,一时竟有些欣喜:“伯母当真愿意让师妹自己作主?” 苏柳氏越听越不是味道,忍不住低斥一声:“慕白——” 见状,邬青莲心底越发来气,于是不冷不热地扫了苏柳氏一眼:“当真!我可不象某些人,还要拿捏自家儿女的亲事。” “……”苏柳氏。 她并非是怕了邬氏,不过她只是自恃身份,不肯跟这样名声不清不白的女人争执,毕竟那样会丢了自己的脸面。 这时,眼见情况越闹越僵,一直闷声不吭的苏世贤终于发声了:“既然事已至此,他二人又是早已情投意合……那待宁姑娘醒来后,问准心思后便随了儿女们的心愿吧。” “可是……” 苏柳氏还待反对,却被自家丈夫瞪了一眼,不得不悻悻把话给吞了回去,只是心里却憋闷得险些要爆开。 其实这事情到底真相如何?苏柳氏还是有点怀疑。 毕竟若这宁晚晚撇得清的话,当初就不该随便跟随一名喝了酒的年轻男子来到此处。 要知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本就是男女间的大防,出了名知书达礼的宁晚晚又怎么不知晓这一 第0281章 还有,这宁晚晚跟南棠那小贱人到底是同母异父的姐妹,如今儿子才与南家退了婚,却转眼又搭上这宁家……这事情说出来,教人怎么想自己苏家? 苏柳氏越想越恼火,越想越觉得这头亲事不能结! 只是苏柳氏再憋屈,再不情愿,此时此刻也轮不到她来作主。 毕竟再怎么说,始终是自家儿子毁了人家闺女清白,这事哪怕拿到天子脚下去说,也是自家理亏,所以她也只好咬牙咽下这口气了。 接下来,苏世贤便与宁唯忠商量了起来。 至于苏柳氏与邬青莲则不时你瞅了一眼,我瞅你一眼的,互不相让。反正俩人脸上的红疙瘩还没完全消掉,谁看谁也不吃亏。 而苏慕白与宁晚晚虽然一人各站一边,但期间却不知偷偷眉来眼去了多少回? 因为生米已然煮成熟饭,所以双方倒是一开始便直奔主题,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很快,苏世贤与宁唯忠达成了共识,就是赶紧找个好日子上宁家下聘订亲,待宁晚晚年满了十五后再找日子正式成亲。 事情终于有了结果,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一颗心着了地的宁晚晚看到苏柳氏一直紧绷的脸色,还有苏世贤淡淡的,丝毫没有半点喜色的眉目,方才倾听苏慕白苦恼时无意间泛起的一个念头又一次涌了出来…… “苏伯父,请留步。”咬了咬唇,宁晚晚快走一步,追上了苏世贤。 听到叫声,苏世贤缓了下步子,转身,一脸淡然:“莫非宁姑娘对这门亲事还有异议?” 宁晚晚慌忙摇头,怯生生地道了一语:“其实此事与南棠有关。” “哦?愿闻其详。”苏世贤听到南棠二字,终于有了一点兴致。 毕竟如今苏家最大的对手就是南家小贱人,关于她的事情,自己当然是知道得越多越好。 对面,见引起了苏世贤的注意,宁晚晚便越发的细心斟酌起了字眼:“伯父应该知道晚晚与那南棠的关系,可为了慕白师兄,也为了苏家……” 说到为了苏家四个字时,宁晚晚微微停顿了一下,这才红着俏脸继续说了下去:“晚晚决定了,帮理不帮亲。” 听到宁晚晚这话,苏世贤极难得地点了点头。 而苏柳氏也听出来了,宁晚晚是下了决心想帮自家对付姓南的小贱人,于是想催促丈夫离去的话便“咕”的一声咽了回去。 至于宁家夫妇,南棠是死是活都不会放在心上,而且往狠了说,他们还巴不得苏家出手,好好治治那嚣张的小贱人! 此时,将各人神色一一收入眼底后,宁晚晚才再次凑近一步,冲苏世贤低低的、徐徐道出一番话来…… 听到宁晚晚的话,苏世贤竟忍不住颇颇点头,看着竟是说到其心头上了。 事情说完后,苏世贤再看向宁晚晚的眸光中便带上了几分赏识,言辞间也温和了许多,甚至还颇有一番长辈的慈爱。 苏柳氏看在眼里,不由得在心里恨恨骂了宁晚晚一句……果真有其母必有其女! 这宁晚晚不但轻而易举拿下了自家儿子,还仅凭一番话便彻底扭转了自家丈夫对她的印象,呵,这心机还真没谁了。 于是,在与宁家一家三口人分开后,苏柳氏便忍不住愤愤然质问:“老爷,方才你待那宁晚晚也太和善了些,须知新媳妇进门也得先立下马威,可如今你这样一来,教我日后如何……” 苏柳氏话未说完便被丈夫一言打断:“愚蠢!晚晚有如此心思乃我苏家之幸,又何必如此锱铢必较?” 苏柳氏仍旧满眼的不认同:“心思?我看是心机才对!” “这种人日后若进了我苏家门,恐怕我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苏柳氏这话并非危言耸听,而是发自内心的话语。 她算是看出来了,宁晚晚心机极深,绝不象表面看起来的那般纯洁无害~ 不然的话,这样短短的时间,她又如何能想出这般狠毒的主意来对付姓南的小贱人!所以说,这宁家女心思绝对不简单。 甚至说不定,今晚的事情就是她一手一脚捣弄出来,想以此要挟嫁入苏家。 苏柳氏越想越有可能,正要再说话时,却被苏世贤呵斥一声:“胡说什么呢?慕白心思单纯,日后若能够有如此聪慧的妻子从旁辅助,我也可以放心些将医馆交到他的手上。” 听丈夫突然说起要将医馆交与儿子打理,苏柳氏心里不由得一喜,对宁晚晚满肚子的不满也稍稍减轻了一些。 至于苏慕白,因为还有些酒意,便与小厮一道坐在了车辕上,当下对父母的争议倒没听到耳里。 不过哪怕听到点声音,估计此时的他也没有心思理会,因为他此时此刻满心满眼的全是宁晚晚…… 打从宁师妹迁至平城,与南棠相跟着来到他眼前的那一刻,他便留意上了这个娴静美好的女子。 及至后面,随着宁晚晚才学性情一点一点展露,他渐渐发现,自己每日心心念念的人竟然是她! 可当时自己与南棠有婚约,所以为了避嫌,他也曾强迫自己远离…… 不过缘分来了,怎么也挡不住! 到底最后自己终于抱得美人归,虽然过程有些羞于人口,但一想到宁晚晚将是自己的妻子,苏慕白便忍不住漏出一抹痴笑。 晚晚! 等你一满十五岁,我便骑着高头大马前来迎娶你。 此时,宁晚晚。 听完爹娘的一番提点后,她便假装困了,微微阖上了眼睛。 不过脑海里却依然如骇浪翻腾一般~ 南棠啊南棠~ 当日你曾要我在你与苏慕雪之间挑选一个人,那么现在也该换你尝尝这般滋味了。 次日,苏世贤亲自上门拜访了田存宗。 俩人单独在一块说了许久的话,最后苏世贤一脸春风地离开了。 苏世贤刚离开,田何氏便出现了。 悻悻瞟一眼苏世贤离开的方向,田何氏一脸的不满:“本以为能从苏家大赚一笔,可万万没想到堂堂百年世家竟然还不如一个小丫头!” 第0282章 一眼看出妻子的不满,田存宗却丝毫不以为然:“你呀,少担心~到底姜是老的辣,跟苏世贤比,南家那小丫头还嫩了点。” 田何氏一下子反应过来:“老爷,听你的口吻……似乎苏家找到对付那小丫头的办法了。” 田存宗得意地顺了顺山羊胡:“不愧是我田某人的夫人,一猜便中。” 接下来,田存宗便将方才的事情一五一十全说了出来。 听完后,田何氏不由得一阵解恨,正要放两句狠话时,田文华却红光满面闯了进来:“娘,你上回说要见的贵人来了!” “什么?当真是恩人来了?那还不赶紧请进来!” 得了话,田文华立马转身跑了出去。 而田存宗则直接转身离开。 不过一会儿功夫,田文华便扶着一名千娇百媚的年轻女子一步步的,缓缓走了进来。 “柳依依,见过夫人。”女子不卑不亢地一礼,然后便等着田何氏发话。 这女子…… 田何氏目光何奇毒辣,一眼便看出该名女子出身风尘,一股子的狐媚味。 此时,有心腹上前,低声告诉她,这柳依依乃城中喜凤楼头牌。 一听到这些,田何氏神色立马不对劲起来:“文华,你怎么能把人家姑娘领到家里来?简直就是胡闹!” 说着,又转向女子,皮笑肉不笑:“依依姑娘,我们家正忙着呢,估计没时间招待你了。” 女子同样报以一笑。 她正待说话时,田文华却抢着上前帮腔:“娘!你是不是糊涂了?明明是你说的,要请依依过来一聚!” 田何氏白了儿子一眼:“此一时彼一时,你懂什么?” 这时,柳依依却款款上前,一点气急败坏的表现都没有:“田夫人,其实若非文华执意相邀,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前来打扰。” 田何氏直接哼的一声:“那样最好。” 柳依依小脸一垮,田文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娘,你不能蛮不讲理。” “什么?”田何氏恨铁不成钢般狠剐了儿子一眼,“你竟然敢说我?好,那我就蛮不讲理给你看看!” 说毕,一声令下:“去,把这位柳小姐请出去!” 语气生硬冰凉,竟是有着二话不说的意味。 另一边,看着下人摩拳擦掌的便要上前将柳依依赶走,田文华终于急了,忙上前一步,将柳依依紧紧护在怀里,一刻也不愿意分开。 “娘,求你别胡闹了,依依她有了我的骨肉!” 骨肉?! 自家儿子的骨肉! 田何氏激动得有点懵。 毕竟自己盼了好几年,儿媳妇肚子却不争气,一点动静也没有,害得自己总在宴会上被对手拿捏着取笑不已。如今,竟然愿望成真了。 不过她很快便清醒了过来,明白到柳依依并非良人,并不适合当自家长子嫡孙的娘亲。 “文华,你是不是糊涂了?依依姑娘在那种地方出身,见过识过之男子简直数也数不清,你怎敢一口咬定她怀的就是你的骨肉?” “再说了,娘听人说过,那种地方出身的女子会喝一种绝子汤药,绝不会怀上孩子……所以你当真确定她有了身孕?” 听着母亲一连串的强势质问,再看着怀里情人凄凄切切的模样,田文华当场心如刀割! 依依为了满足自己心愿,期间躲着自己也不知吃了多少苦?熬了多少罪? 如今好不容易怀上孩子,却偏偏还要遭受自家母亲的质疑…… 田文华怀里,柳依依小脸一白。 但她很快便镇定下来,重新一脸柔弱地抹起了强挤出来的眼泪,脑海里却浮现出了南棠跟自己的一番对话。 果然,如南棠所说,田家最难对付之人就是这田何氏。 可这又怎么样? 只要自己牢牢抓住田文华的心,哪怕这田何氏再精明,也不是自己的对手。 想到这里,柳依依又抹了一把泪,才楚楚可怜般抬起一双泪目:“田郎,既然田夫人不肯相信,那不如请个大夫回来,大家也好当面确认一番。” “也省得我担了这污名。” 说着,柳依依又梨花带泪般倒回了田文华怀里。 只是她这一说倒激起了田文华的些许血性:“娘,依依对孩儿情根深种!这三个月来除了孩儿,她再没接触过其他男子。” “而且她知道孩儿心愿后,便私下瞒着我,花大价钱请来名医暗中替其调理身子……也不知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好不容易才怀上了我的孩子!” “娘,若你还不肯相信,尽管可以找来大夫,一验便知。” 见自家儿子竟然被一个风尘女子迷得晕头转向,还不惜为此与自己叫板,田何氏不禁气得面红耳赤、直喘粗气:“好!既然你死心不息,那我便成全你!” 说毕,田何氏一扭头:“去!把苏馆主给本夫人追回来!” 心腹一听,立马撒开腿便往外跑。 屋内,三人对峙而立。 看到儿子仍然把那柳依依视若珠宝,田何氏不由得两眼直冒火,恨不得冲上前将那柳依依撕作碎片…… 过了一会,那下人终于回来了,身后正跟着一脸懵然的苏世贤。 田何氏也无二话,立马便让苏世贤替那柳依依当面号脉,看她是不是真的怀上了田家骨肉? 苏世贤是聪明人,当下很快已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他什么也不多说,便直接上前要替柳依依诊脉。 柳依依望了田文华一眼,然后才在对方的软言相哄下伸出了手腕。 搭上脉门后,苏世贤凝神屏气一会后,脸色却渐渐漏出一抹凝重…… 他很清楚,但凡女子入青楼,青楼里面的鸨母必会第一时间给她们灌下秘制“绝子汤”,以断绝后患。所以在他看来,这女子自称怀上了田家公子骨肉,简直就是一个弥天大谎! 不过是此女为进田家,享受荣华富贵而费心编造的跳板而已。 只是在再三确认过女子脉博后,苏世贤却不得不推翻了自己此前的所有认知…… 因为,此女的脉博竟然是喜脉! 第0283章 还忍吗? 苏世贤按捺住内心震惊,直起腰,站起,冲一直紧紧盯着这边的田何氏使了个眼色。 很快,俩人便前后脚走出了大厅。 厅里,望着苏何二人走出,柳依依一直极为平静的外表才悄然露出一丝裂缝…… 她知道,自己确实是有了身孕。 不过因为一些不能告人的秘密,所以在面对平城有名的苏家馆主时,不由自主的还是有一丝压力。 庆幸的是,看那苏馆主的面色,似乎并没有看出任何的不妥。 那自己这颗心,也就可以放下了。 柳依依才想着,田文华却趁机走近,一脸腻歪地压低声音安慰起了佳人:“小心肝,你放心好了~如今你肚子里有了我田家骨肉,我定会护你到底。” 听着甜言蜜语,柳依依却意外地皱紧了眉头,甚至还怯生生地牵住了对方衣角:“田郎,那来之前你答应我的事情呢?” 田文华脸色一滞,但看着靠在怀里娇怯怯的美人,他很快便咬了咬牙:“要是我娘敢不同意……我、我就带你一块离开这个家!” “田郎——”柳依依美睫带泪,深情款款地偎入对方怀中。 “咳咳!”突然,咳嗽声重重响起。 原来,田何氏回来了。 不过回来的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并不见苏世贤陪伴在侧,看来是不想多插手别人的家事,趁机告辞离开了。 此时看到田何氏折返,柳依依慌忙便要从田文华怀里离开,不想却被对方一把按住。 边安抚佳人,田文华边冲着田何氏道:“娘,不管你们同不同意,依依我是娶定了!” 看到儿子一心向着那烟花女子,田何氏忽然生出冲动,想冲上去狠狠掴这混小子一记耳光!好让他清醒清醒。 可事实上…… 她什么也没做,只是低低吐出了一口气:“这事,我还要等你爹回来再一块商量商量。” 说着,她目光转向柳依依,带出一抹锐利:“柳小姐,事出突然,一时间我们田家无法马上给你任何承诺。所以还请你先行回去,待事情有了结果文华自然会前去通知你。” “田郎——”柳依依避开田何氏的目光,望向身边的男人,“看来这里不欢迎我,我还是先离开吧?” “离开?”田文华一愣,“我已经替你赎身了,你还有什么地方可去?” “我……” 看着低头不语的柳依依,田文华心头充满了男子汉的担当,猛一抬头:“娘,依依走我也走,依依留我也留!” “你……”看着一脸决绝的儿子,田何氏气得身子一晃,险些晕了过去。 稳住身子后,她才恨铁不成钢般一甩衣袖:“好,那就让她先留下吧。” 说毕,田何氏恨恨盯了柳依依一眼,霍然转身离开。 “小心肝,听我的没错吧~”田文华一脸得意。 “田郎对依依最好了。”柳依依撒着娇,如水双眸中却飞快闪过一抹精光。 ………… “小姐!出事了!” 阮青雅正在房间里绣着花,不想雪落匆匆闯了进来。 “看把你急的,到底出什么事了?”阮青雅不紧不慢地抬起头,柔柔看了雪落一眼。 见到如厮淡定的小姐,雪落却急得直跺脚:“姑爷他……他把那柳依依带回府中,还说要娶她进门。” “什么?”阮青雅手指一颤,绣花针无声滑落,“你可打听清楚了?” “奴婢打听得一清二楚,还亲眼看到姑爷把那柳依依暂时安置在了西院。小姐若不相信,可亲自前去一看。” 阮青雅倏然站起,刚要往外走,却忽然又记起了什么? 下一刻她吐出一口气,低下头,捡起绣花针,又重新绣起了鲜花。 “小姐,难道你还要忍下去吗?”雪落却看不得自家小姐受委屈。 “在这田家,我都习惯了。”阮青雅淡淡回了一句,却连头也没抬一下。 “……”雪落。 到了晚膳时分,田何氏身边嬷嬷竟亲自前来请阮青雅一道到膳厅用膳。 阮青雅似是料到了什么,默了默,最后却是极乖巧地起身随嬷嬷去了膳厅。 终于到了。 阮青雅却忽然觉得,自己脚步有点沉重,就这么几步距离竟象是走了许多年一般,极缓、极慢。 近了,看着那一对正你侬我侬的年轻男女,阮青雅神色几乎没什么变化,只是不着痕迹般移开了视线…… “咳,青雅也坐吧。”这时,一脸严肃的田存宗却清了下嗓子,叫阮青雅坐下。 阮青雅依言在下首坐下,沉默着,一声不吭。 田存宗对此倒有些意外,于是看了看眼前三名小辈,他忍不住又清了下嗓子:“事情是这样的……” 次日一大早,阮心慧便红着眼睛来找南棠。 “南棠,我姐跟田家那混人和离了。” “当真和离了?”南棠刚睡醒,一时间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因为心情不好,阮心慧罕见地冲南棠翻了记白眼:“当然是真的!现在我姐已经回了娘家,正要家里陪我爹娘抹眼泪呢。” 南棠一手执住阮心慧:“快,带我前去见见青雅姐姐。” 很快,南棠便见到了阮青雅。 只是让她意外的是,阮青雅并没有太伤心,反而象是有了一种解脱的感觉。 反观阮家父母,却有如天塌下来的感觉,不住地呼天抢地,埋怨老天、埋怨田家,埋怨女儿…… 看着这一幕,南棠索性把阮青雅拉到外头说话。 这才得知,那柳依依竟然怀上了田文华骨肉,为了给她和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名分,所以田文华才终于决定休妻另娶。 而作为补偿,田家将阮家人眼下居住的房子转给了阮青雅,所有债务及当初的聘礼皆一笔勾销。 阮青雅说完这一切后,竟如释重负般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终于离开了,其实这样挺好。” 望着温柔淡雅的阮青雅,南棠心底不由得一阵怜惜:“青雅姐姐,那你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 “打算?”阮青雅微微一愣,继而苦笑了笑,“我一介女流,且看一步走一步吧。” 第0284章 出路 “打算?”阮青雅微微一愣,继而苦笑了笑,“我一介女流,且看一步走一步吧。” 南棠却是心底一动:“其实我听心慧说过你与齐大人之间的事情,依我看,齐大人他对你……” 话未说完,却被阮青雅淡淡打断:“如今我已心如止水,什么都不再想了。” 见阮青雅态度坚决,南棠一时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安慰了她几句后便告辞离开了。 然而她才回到医馆,齐白杨便急吼吼地找了过来:“南姑娘,你可知道……” 对上齐白杨激动得险些不能自已的模样,南棠却轻轻摇了摇头:“我想,齐大人还要给青雅姐姐一点时间。” “哦,看来是我太心急了。”齐白杨有些怅然若失。 南棠有些不忍心:“依我看,青雅姐姐只是一时的执念,待她想通后自然就好办得多了。” 齐白杨无声点了点头,脚步沉重地离开了。 齐白杨刚离开,吴月娥却迅速凑了过来:“棠丫头,替我把把脉。” 望着脸色红润的吴月娥,南棠一头雾水:“婶婶哪里不舒服?” 吴月娥却罕见地含羞答答起来:“我,月事已经晚了五天没来了,所以才想着,会不会是……” 南棠眼前一亮,下一刻已迅速探手搭上了对方脉门。 再三确诊后,南棠喜气盈盈地扫了吴月娥一眼:“恭喜婶婶了,看来夏妍要多一个弟弟或妹妹了。” “当真?!”吴月娥大喜。 南棠重重点了点头。 这一下,吴月娥终于相信了~ 要知道,她等这一刻不知道等了多久! 十多年前,她正值生产,偏偏夏虎出了远镖,又遇上恶劣天气,一时间竟无法及时赶回。 当时身边少了丈夫陪伴,再加上胎儿偏大,吴月娥险些难产! 最后九死一生,拼死生下夏妍后,她却因为伤了身子,一直没能再怀上孩子。 虽然夏虎一直没说,还总安慰她,说有一个妍儿已经够让他头大了,若再多生一个孩子,恐怕这条命就得被气没了……可吴月娥还是看出来了,夏虎希望有个儿子来继承镖局的衣钵。 于是与南棠相熟后,她便厚起脸皮跟南棠说了这回事,还没等她出口相求,对方竟一口应下,还拍了心口说此事全包在她身上。 这两个多月来,吴月娥一直严格按照南棠所给的方子及方法调理身子,本想着总要调理个一年半载的才奏效,可万万没想到,才三个月不到,自己竟然就有了身孕! 真是谢天、谢地、谢南棠! 吴月娥满心欢喜,按捺不住,将事情临时交托给一名镖师后,她便兴冲冲回镖局向夏虎报喜讯去了。 看着吴月娥的背影,南棠却是心底一动。 眼下,长安大街的两间房子正在翻新改建,有很多事情需要吴月娥这个精明人拿主意。 再一个,既然如今吴月娥已经怀上了,那自然就不适宜从早到晚的在医馆忙碌了…… 傍晚,南棠刚回到镖局,即将再次当爹的夏虎却按捺不住兴奋:“棠丫头,这回可真得谢谢你了。” “举手之劳。” 看着满脸不以为然的南棠,要换了其他人,估计早就挨夏虎一顿教训了,可在南棠这里却丝毫没有激起他的斗志,反倒觉得一脸的理所当然,毕竟这棠丫头就是强! 于是夏虎也不打哈哈,直接开门见山:“是这样的,你月娥婶婶身子曾血亏过,所以如今有了身孕便打算在家好好养着。只是这样一来,医馆那边可能就兼顾不上了。” 听到夏虎的一番担忧,南棠却突然心头一动。 下一刻她极干脆地一口应了下来:“没事,叔叔就让婶婶在家好好养着吧,医馆的事情我自有主张。” 说着,她又笑着扫了夏虎夫妇一眼:“只是那样一来,叔叔婶婶就不担心我会昧了医馆的银子?” 南棠话才出口,便被吴月娥伸手一拍脑袋:“说什么胡话呢?这医馆本来就是你的,我们只是沾光而已。” “再说了,你是什么人难道我们还不清楚吗?昧银子?我倒是担心你到时会趁机多给我们银子!” 南棠嘿嘿两声,不说话了。 夏妍在旁边却看得一脸的感动,忍不住抱了抱南棠肩头:“南棠,谢谢你。” 谢谢你! 要不是有你,估计我爹早就不在了。 要不是有你,我仍旧还是那一坨扶不上墙的烂泥。 要不是有你,我们家穷尽一生,恐怕也买不起长安大街的房子。 ………… 次日,南棠再一次来到了阮家。 她曾听心慧说过,青雅姐姐当年可是平城有名的才女,而且当年家中富裕时,父母还让她打理过一段时间的府务,算得上内外兼修。 所以得知吴月娥打算留家休养身子时,她第一时间便想到了阮青雅。 毕竟这样一来,医馆的事情解决了,青雅姐姐以后的出路也有了。 当阮青雅听完南棠来意后,一向淡漠的气质竟有了些许的松动。 就在方才,因为妹妹心慧上学的事情,自己与爹娘发生了争执。 因为少了田家的供养,爹娘竟不愿意再拿出银钱送妹妹去读书,甚至于还生出想法,要尽快替妹妹物色一个富贵人家,好嫁过去享福,同时也可以供养父母。 妹妹听到这话,哭着冲了出去! 而自己却不想妹妹再步自己的后尘,于是便咬了牙与爹娘提议,日后由自己来承担妹妹的束修。 没想到爹娘对此直接嗤之以鼻,还说日后遇上合适的,也会替她再相看一门亲事。 眼见爹娘完全把女儿看成买卖,阮青雅心越发的淡了,却也越发心疼妹妹。 若是可以,无论再怎么苦,她也要赚到足够的钱继续送妹妹读书。 所以她刚才已经打发雪落上绣坊去接些活计,好多赚上一些钱…… 只是绣活所赚的那点银子与南棠开出的工钱一比,简直就不能同日而语~ 终于,阮青雅长出一口气,一向淡雅如菊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一抹坚定:“好,这差事我应下了!” 抛头露面怕什么? 没钱没自由才是真的可怕! 第0285章 阴损招数 经历过一番地狱般的生活,阮青雅如今总算是彻底醒悟了……女人若想把控自己的人生,首先一条就是自己手里得有银子! 自己被毁了,却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妹妹走上自己的老路子,所以她必须挣钱,挣足够的钱,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保护妹妹。 见阮青雅终于应允,南棠与她约定明日见后便离开了。 次日,阮青雅便早早来到了医馆。 吴月娥原本还担心她过惯了高门少夫人的日子,吃不得苦,可没想到一个上午下来,便对阮青雅赞不绝口。 不光肚子里墨水多,会说话,最重要一点就是,算盘打得啪啪响,比自己快多了! 南棠开始还担心阮青雅抹不开面子,这会一听吴月娥所说,心登时彻底放了下来。 只是她这心似乎放得有些过早了。 才到下晌,前去药材商那里取货的镖师气冲冲地回来了,说对方放了话,日后不再给南家医馆供应药材。 南棠一听也急了~ 如今前来医馆求诊的人越来越多,药材消耗极快,若是药材商那边不能及时供货的话,医馆生意绝对会大受影响。 几人聚在一块商量一会后,南棠当机立断,让一名老成点的镖师立马前去找胡记药铺的掌柜,让对方帮忙找找其他的药材商。 那镖师领命离开后,南棠的心一时半会却安定不下来。 这事情还真是一波接一波啊~ 刚搞定青雅姐姐的事情,没想到又轮到药材商作妖了。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背后作梗的肯定是苏家! 明面斗不过,居然就用如此阴损招数! 卑鄙无耻! 当天医馆打烊时,那名镖师带着胡掌柜匆匆回来了。 南棠一看俩人脸色,似乎已料到了什么?巴掌小脸上不由露出一点凝重。 果然,胡掌柜一见面便将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从镖师口中得知来意后,胡掌柜二话不说,便领着他跑遍了平城另外几家药材商,可无一例外的是,那些药材商都不肯接南家医馆的生意。 最后还是一名与胡掌柜关系较好的药材商偷偷透露了一点消息,南家医馆最后风头太盛,损了某些贵人的利益,所以贵人暗中派人告知他们,若还想在平城安安稳稳做生意的话,就要在苏家与南家俩间医馆中选择其一。 可所有药材商都知道,那贵人支持的是苏家,试问谁又会蠢得与贵人作对,选择南家医馆呢? “那人分明就要把我们逼上绝路吗?也太狠了!”吴月娥气得头顶直冒烟,“要是叫老娘知道他是谁,保管跟他拼命!” 担心影响到吴月娥肚子里的胎儿,南棠连忙与阮青雅一道劝说了一番,最后更是叫俩名镖师先将其送回了镖局。 “棠丫头,你们好好查!查出来是谁的话老娘饶不了他!”走到大门口,吴月娥仍然回过头来恨恨叮嘱一句。 目送吴月娥离开后,南棠与阮青雅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色,却同时从对方眼神中看到了一点的不言而喻。 苏家背后贵人就是阮青雅的前公公,田司仓。 交接过眼神后,南棠便与胡掌柜等人坐到一块商量对策。 然而平城所有药材都被那几名药材商垄断了,想上外州购买药材的话,一时间也找不到门路。 这样一来,医馆的药材很快就会出现短缺的现象。 眼见商量不出结果,胡掌柜突地一咬牙:“罢了~反正我那小药铺如今也没有什么生意,索性就关了,里面的药材就按原价卖给你们。” “这万万行不得。”南棠知道药铺在胡掌柜心目中的位置,于是连连摆手拒绝,“药铺子可是你老的命根子,要是为了帮我把它给关了,我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 不想胡掌柜态度却异常的坚决:“关,必须关!” “本来我那药铺就没什么生意,再加上我家那小兔崽子宁愿自己做生意也不肯回药铺帮忙,所以呀,我这把老骨头也干不了几年了,还不如趁早关了还能帮你一把。” “不,其实不是帮你,而是在帮平城的百姓。” “要不是有了你们南家医馆,那些普通百姓光上对面看个病就得花光家里一辈子的积蓄了。” “所以呀,你们这医馆必须开下去。” 胡掌柜一番话直接说进了南棠心底。 于是她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好,那我就承胡伯这份情了。” 很快,医馆所有镖师出动,趁着夜色将胡记药铺所有药材悉数搬了过来。 最后,南棠陪着胡掌柜在药铺门前,站了良久。 此刻,胡掌柜眼底满是不舍…… 这药铺可是自家祖上传下来的祖业,可万万没想到,居然折在了自己手里。 可不折又能怎样? 除了极少数街坊邻居有点小病小痛前来抓药回去煎煮外,整个平城已经没什么人还记得这胡记药铺了。 如今大家伙眼里面就只有苏家及南家两大医馆。 而苏家,仗着医术肆意敛财,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幸好南家丫头争气,开了家与其旗鼓相当,甚至于更胜一筹的医馆。 更难得的是,这丫头心地善良,医药收费整整比对面的苏家便宜了将近一半……这,可是平城贫苦百姓之福啊。 所以能够帮到这丫头,自己这铺子关得值,关得值啊。 旁边,南棠把胡掌柜的心思一一收入眼中。 感动之余她忽然心底一动:“胡伯,晚辈还有一事相求,不知当不当讲?” 胡掌柜回过神来,朗声回道:“说吧,只要是你的事情,胡伯能帮一定帮。” 南棠甜甜一笑:“胡伯,事情是这样的~” “眼看书院就要开学,到那时我只有下晌才能坐诊,可万一我不在时医馆遇上紧急事情的话,就连个懂行有主见的人都没有。” “所以我就想着,能不能请你老人家出山?每日上晌到医馆坐坐,好替晚辈看着点事情。” 胡掌柜深知南棠一番好意,本想拒绝,但耐不住南棠一再哀求,再加上对方说的也是实情,于是考虑再三,他终于点头应了下来。 第0286章 交易 见状,南棠不禁松了一口气。 这事情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本来自己正在发愁书院开学的事情,如今有了胡掌柜加入,那倒是可以稍微松口气了。 至于药材的事情……看来还是得赶紧想办法解决。 当晚,襄王府。 “爷,姓田的终于动手了!”影七行色匆匆走进书房,“如今城内所有药材商都不肯卖药材给丫头,明摆着就是要助苏家对付她。” “我知道了。” 片刻后,萧言从书案后缓缓站起,手底稍一用力:“去,把信飞速送到老太医手中。” 影七接过信件,应声离开。 萧言却转身走至窗前,望着沉沉夜色,满目深沉…… 就在南棠等人忧思重重时,苏家别院里却是欢声笑语。 “晚儿果然聪慧,这一出手就捏住了南家咽喉!接下来我们就等着看好戏了。”苏慕白眼底闪过一抹幸灾乐祸,同时冲对面的宁晚晚举起了酒杯,“来,我敬你一杯。” 还没喝多少酒呢,宁晚晚已是满脸羞色:“师兄就别抬举我了~” “我只不过出了个小小计策,最终成事还是得靠苏家。” 见宁晚晚丝毫没有居功的意思,苏慕白不由得对其越发欣赏:“我已经跟爹娘说好了,三天后就是好日子,到时就会上你家提亲。” 听到提亲二字,宁晚晚越发娇羞不已,一张粉脸更是雪里带红的,看得对面的苏慕白呯然心动。 下一刻,他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晚儿,已夜深~不如今晚就别回去了?”放下酒杯,苏慕白急不可耐般握住了宁晚晚的手。 不想宁晚晚却突然面色一正:“师兄好糊涂!” “虽然你我已有夫妻之实,但那晚纯属意外,并非晚儿所愿~” “若师兄因此便把晚儿当成那可以随意之人,那……那亲事也不必再提了。” 边说,宁晚晚边用力抽出手,低头轻轻抹起了眼泪。 苏慕白一见,顿时酒意去了一大半! 下一刻连忙低头认错,连声道歉,直到哄得佳人破涕而笑才算放下了心。 另一边,宁晚晚边风情万种般擦拭着眼角泪印,边朝对面抛去一个含情默默的眼波…… 上一回假装醉酒失身,只是为了逼苏家就范。 如今苏家既然已经入套,自己就不能再自轻自贱,任由其轻薄了。 一连两日,南棠等人还是没想出对策。 眼看医馆的药材越发见少,南棠急得头顶直冒烟。 苏田两家联手施压,那些药材商人绝无倒戈相向的可能。 自己纵有心要另找货源,甚至不惜为此付出更多的银钱,但一时间却苦于无人脉牵引,压根找不到门路。 正发愁间,忽然从街面上传来一阵骚动,隐约的还听到一些喜乐之声。 很快,南棠便从进来看病的百姓口中得知,方才竟是苏家抬了整整六十枱聘礼,往宁监院家下聘订亲。 听到这些,南棠不由得冷冷一笑。 苏宁俩家? 不用说,自然是苏慕白与宁晚晚了。 看苏家这显摆阵仗,分明就是认定了自己会输!想再落井下石狠狠踩上一脚! 可惜他们却不知,自己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又怎么会在乎那俩个贱人订亲? 可笑! 当天下晌,南棠接到了一封秘信。 展开看了一眼后,她便当即将信烧毁。 随后,医馆刚打烊,她交代一声后便匆匆离开了。 须臾,一间客栈房前。 打量了一下四周,南棠果断抬手敲响了房门。 没敲两下,房门便迅速打开了,露出一张熟悉面孔:“南姑娘来了,快请进。” 小丫环是柳依依打喜凤楼一道带出来的,极其忠心。 当下一见面,便引着南棠进了房间。 顺手掩上房门后,小丫环又将南棠引到了内室。 内室,柳依依赫然一身贵夫人打扮,正春风满面般端坐在案几旁。 一见南棠出现,她立马展开笑脸:“哟,盼星星盼月亮,南姑娘可终于来了。” 南棠也回以一笑:“恐怕依依姑娘盼的不是我吧。” 被南棠当面戳穿,柳依依也不尴尬,依旧笑得一脸春风:“南姑娘真会说笑。” “不过依依与姑娘之间也确实有事情要了结,正好我俩边聚旧边说事……” “不必了,我医馆事情很多,没时间与姑娘聚旧。”南棠一摆手。 她对柳依依并没什么好感,甚至曾因为对方当街挑衅过阮青雅而心生厌恶。不过为了对付田文华,助阮青雅脱离苦海,才不得不与其打交道。 所以如今事一了,她便再无敷衍之心。 想着,南棠便从身上掏出一叠银票,往柳依依面前一放:“银子你收下,从此你我两清。” 说完,南棠便要转身走人。 “南姑娘等等。” 柳依依迅速收好银票,同时笑咪咪地望向南棠:“我可听说了,如今那阮氏就在你家医馆上工。” “说真的,我一直很好奇你们俩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为了什么,你竟然如此大费周章,出钱出力也要帮她离开田家?” 望着柳依依挑衅的眸光,南棠凉凉一笑:“这种事跟你说,相信你也听不懂。” “你……”柳依依一下站起。 可惜南棠却甩也不甩她,直接转身走人。 看到南棠伸手开门,柳依依却突然急了:“那你可知道,是谁在背后不许药材商与你作交易?” 本以为这话足以震慑到南棠,不想南棠只是微微一停顿,然后便施施然直接离开了。 看着这一慕,小丫环看傻了眼。 赶紧关上门后,她才问:“姑娘,那南姑娘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柳依依却怔了一会,才无力般重新滑坐到椅子上:“她,自然是知道的。” 本想借此卖一个人情给南棠,好让她继续替自己保胎,却不想那小丫头早就识穿了其中玄机,压根就不理睬自己。 这时,小丫环又问了一句:“既然南姑娘已然知道,那我们回去要不要提醒一下田家人?” 柳依依想了想,决然一摇头:“我们只是求财,其他的什么也别管,也什么都不知道。” 第0287章 萧楚回来了 一晃眼,几天过去了。 虽然胡掌柜药仓里的药材已经全部搬了过来,但有些用得频繁的药材还是渐渐的耗完了。 于是病人从南家医馆开了方子后,却不得不到外头的药铺或者医馆抓药。 只是让人气愤的是,无论是苏家医馆还是平城仅剩的几家小药铺,但凡见到来人拿的是南家医馆所开方子,皆不约而同般拒绝替其抓药! 有病人不服气,争吵起来,更是被当场驱赶出店。 渐渐的,事情在城内流传开了。 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着这件事情,但不知怎么的,传着传着却变成了南家医馆的错。 说是南家医馆为了与苏家医馆争夺生意,故意降低药材价格,不择手段要压过对方……以致激起公愤,遭到苏家医馆及其他药铺,甚至药材商人的反抗。 所以呀,南家医馆如今连药材都快要用光了! 要想顺利治病的话,还是得去苏家医馆。 流言越演越烈,信为以真的平城百姓们为了不被殃及,一旦身子不舒服皆纷纷转向苏家医馆。 当消息传到南棠耳朵里时,她望着骤然变得冷冷清清的医馆,不由得冷嗤出声。 苏家,还真是恬不知耻。 看来自己不该再有所顾忌了。 收回眸光,南棠一拂衣袖,顺手铺开了纸张…… “棠棠,在写什么呢?” 南棠正写得入神,不想眼前一抹亮色闪过,下一刻手中纸张已被人一手夺了过去。 萧楚! “赶紧还我!”南棠也不多话,直接伸手就要抢回来。 没想到萧楚一个旋身,完美避开。 只是下一刻,他瞄了纸张一眼,顿时俊脸一垮,单手紧紧捂住心口:“棠棠~我一走几日,还以为你会想着我,会给我写信,可没想到你竟然背着我偷偷给别人写信……” “看,我的心已经受伤了!” 南棠朝天翻了个大白眼,然后趁萧楚正在表演间,冷不防一手把信夺了回来:“王爷,小的还要赚钱养家,忙得连透气都没空,更别说陪你演戏了。” “失陪。” 说完,懒得再看萧楚,便直接往内院走去,想继续把信写完。 只是她才走出几步,却听到萧楚在后面哼哼两声:“不就一点药材吗?棠棠为何要舍近求远,宁可去找那姓曹的小子,也不来找本王?” 南棠止了步,慢慢转过身子:“因为……” “棠棠快说,我听着呢。”见南棠转身,萧楚连忙冲她抛了个媚眼。 南棠没好气地隔空一拍,将飞过来的眼波瞬间拍散:“因为,我不想欠王爷的人情。” “不、不……”萧楚一边说了好几个不字,“这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不用欠我的人情。” 说完,也不等南棠再说什么,萧楚已一个转身,自命潇洒般朝馆外抬步走去。 只要走到门口时,却忽然停下,然后背对南棠扬了扬手:“棠棠不必感动,就等着本王的好消息吧。” “……”南棠。 莫名其妙的闯进来捣乱自己做事,还说什么感动?才怪。 “南妹妹,看来这宁王爷对你挺不错的。”阮青雅静静走近,浅笑嫣然。 冲着萧楚消失的方向翻了个白眼,南棠一脸悻然:“烦都烦死了~” 阮青雅笑了笑,没再说话,直接走开了。 剩下南棠一个人站着,却再也没有了写信的心思…… 其实南棠早已想过透过曹家联系其他州的药材商人,但因为曹承安的原因,她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主意。 但眼下情况越来越不妙,甚至周南出面,也始终奈何不了田存宗管辖下的药材商。 迫于无奈,昨晚又听到夏虎再次提起曹家,于是她今日再三思量后,终于决定联系一下曹家,看他们是否能够帮自己开辟一条新的购货通道。 只是这信才写了个开头,便被萧楚捣乱了。 于是她才下定的决心又再一次动摇了起来…… 送走廖廖几名病人后,南棠再也坐不住了,索性起身往外走去。 走着走着,也不知道怎么的,竟然走到了乌石巷。 正想去找胡掌柜,南棠却忽然看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于是她连忙往旁边一闪…… “收回你的银子,我谢玉不需要别人的同情!”眼前的谢玉比从前黑了,高了,却结实了许多。 看着被推回来的钱袋,夏妍却象是烫手般颤了颤:“其实……这钱是我给谢伯母补身子用的。” “她还有儿子,还轮不到你来关心。”谢玉声音极冷,眼神却更冷,甚至将钱袋硬塞回了对方手中。 “你……” 夏妍手颤得更厉害了,红着眼望了谢玉一眼,突然一转身,抓着钱袋飞快跑远了。 看着夏妍跑远,谢玉仍旧一脸的冰冷。 只是他刚要转身走回巷子,眼前却突然窜出一道身影! “给我站住!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家伙!”南棠一手揪住了对方手臂。 本来想揪心口的,可身高实在有些悬殊,她只能将就着揪上了对方手臂。 此时,谢玉也看清楚了眼前人的模样,发现是南棠后,他刚捏紧的拳头悄然松开了:“放手。” “我偏不放,看你能把我怎么样?”南棠心情原本就不好,及至看到好姐妹被人欺负,便越发的气不打一处来。 她决定了,无论如何也要替夏妍讨回一个公道! 看着一脸固执的南棠,谢玉似乎有些无奈,又有些不知所措:“好男不跟女斗!南棠,快放手,不然……” “不然怎么样?想打我吗?”南棠却迫近一步,仰起头,悻悻瞪着对方。 “你……简直不可理喻。” 谢玉跺了跺脚,猛然一甩手臂,成功将南棠甩开。 深深瞟了南棠一眼,下一刻他从南棠身边一擦而过,大踏步朝前走去。 “谢龟蛋!有种的你给我站住!”南棠真的气晕了,紧捏着拳头,冲着谢玉背影大喊了起来。 然而谢玉仍旧头也不回。 南棠终于忍无可忍! 忽然,她一弯腰,打地上捡起一泥块,朝着前面的身影不管不顾地就砸了过去! 第0288章 不差钱 “嘭!” 正中目标! “爷,这丫头出手真狠!”暗处,影七不由得“嘶”了一声,暗暗替那谢玉可怜。 然而,旁边的雪影却一声不吭,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那抹樱粉出神。 这丫头,也太能招惹人了。 先是姓苏的小子,然后就是曹承安、自家三弟……如今,却又多了一个谢玉!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安分些? 萧言正在心底嘀咕,巷口处南棠却冲着终于停步,捂着后脑勺慢慢转身的谢玉嚷嚷了起来:“谢龟蛋,你不是东西!” “你可知道,之前我会出面帮你,全都是因为夏妍的原因。” “还有,你拍拍屁股就去了隔壁州打工,丢下你老娘一个人在平城病得差点把命都给丢了!还是夏妍,不光出钱出力,还求着我前来替你娘亲治病,把她从鬼门关里救了回来。” “所以,要不是有夏妍,估计你连你娘最后一面也见不着!” 南棠一通嚷嚷过后,情绪终于慢慢平复了一些。 这时,一直愣愣待在原地,一声不吭的谢玉终于动了一下。 艰难地舔了舔嘴唇后,他终于挤出了一道略带沙哑的嗓音:“其实……你所说的这些我全知道。” 南棠意外地挑了挑眉:“你,全都知道?” 谢玉沉重地上点了点头:“对,我刚一回来,娘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我,还一个劲直夸夏妍。” 南棠悻悻睨了对方一眼:“看,连你娘都知道好歹,怎么你就象根木头样,一点也不了解人家女孩子的心思?” 南棠真是怎么看谢玉就怎么不顺眼! 以前还算长得人模狗样,可如今晒成黑炭样,真是怎么看就怎么配不上夏妍!偏偏,他还不知好歹,将夏妍的一片心当成了驴肝肺! “其实……我知道,全都知道。”谢玉长叹一口气,“可是,如今的我根本就配不上她。” “夏妍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姑娘,她值得更好的男人。” “可我现在差点连自己都养不起,又怎有资格去喜欢一个人?” “你……”听了这番话,南棠直想破口大骂。 但话到嘴边,却又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于是想来想去,只挤出一句话:“可夏妍喜欢的是你这个人,她根本不介意……” “可我介意。”谢玉低低打断了南棠,同时眼底闪过一抹幽然,“我不想别人因为我而嘲笑她。” 从未从谢玉嘴里听到过如此感性的话,南棠不禁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谢龟蛋,你不会还念着那宁晚晚,死心不息才找借口拒绝夏妍的吧?” “你要知道,宁晚晚已经跟苏慕白定亲了,你没机会了。” 直直望向一脸苦口婆心地南棠,谢玉眼底闪过一抹清澈:“宁晚晚是谁?我早已经忘记了。” “还有,该说的我已经都说了,最后只烦你转告夏妍一句,我的事情,我自己能搞定,让她别再操心了。” 话音刚落,谢玉已决然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走进了巷子深处。 “……”南棠看得目瞪口呆,却到底没有再捡泥块砸人。 或许谢玉说得对,眼下他确实是配不上夏妍。 看来自己还是赶紧回去劝慰一下夏妍好了,省得那傻丫头偷偷躲起来伤心。 拍了拍手心沾上的泥土,南棠一转身,径直往医馆方向走了回去。 “爷,好一出峰回路转啊。”影七看得直砸舌。 原本还以为二女争一夫呢,没想到最后却变成了教训渣男,甚至不惜为闺蜜两肋插刀。 只是影七话音刚落,萧言懒洋洋的声音竟然响了:“还好,没令本王失望。” 影七一愣,爷这话是一语双关吗?还是说有别的意思? 不过没等他想明白,萧言声音已再度响起:“派人再看看,云城那边有了消息没有?” “是。” 影七终于肯定了自己心底的想法~ 太好了,爷果然还是在乎那丫头的。 只是光顾着出神,却冷不丁挨了自家主子一记眼风:“还不去?” “去、这就去!” 晚上,南棠找到躲在房间里的夏妍,耐心开解了她一通。 好在夏妍天性乐观,听完后便猛一抹眼角:“你说得对!天底下比谢龟蛋好的男儿多的是,我又何须吊死在一棵朽树上。” 见夏妍终于想开,南棠也瞬间充满了斗志:“对!只要我们足够好,又何须在乎区区一个男人?” 俩人相视一笑。 还剩下两天就要开学了,长安大街的新房子也修建好了。 于是南夏俩家一商量,决定就这两天搬过去,也好让俩孩子上学近些。 而与此同时,南棠也下了决心,假如再找不到药材来源,就暂时取消坐诊,专心学业。 毕竟如今只靠着一个养颜膏,就已经足够养家活口了。 等日后找到新货源,再重新坐诊不迟。 眼下,自己只须每日抽少许时间制作养颜膏,然后交由青雅姐姐及胡掌柜处理便好。 拿定主意后,南棠一直躁动不安的心终于安宁了下来,只是始终有一丝的不甘……看来要便宜那苏家一段时间了。 次日,南夏俩家开始搬家了。 因为新房子里的东西家什全是新做的,所以俩家人只须简单收拾点衣物及用品就可以直接搬过去了。 又因为有周夫人以及一众学子的帮忙,仅仅只用了一个上晌,已经将所有东西安顿完毕。 当南棠领着阮心慧等学子来到自己家中参观刚建成的小学堂时,看着一色崭新的桌椅,以及小学堂四周的绿萌池水,登时一个个欢呼了起来! 不必说,这环境比起镖局来,简直要宽敞优美多了。 只是有一点美中不足,就是搬过来后,却离李大成、孙淑芬等人的屋子远了。 不过李大成很快便拍着胸口,一脸的不以为然:“这压根不算什么问题!” “等回头,我就让我爹把家也搬到长安大街来。” 李大成此言一出,孙淑芬等人也一脸恍然,于是一个个的也表示要回家跟爹娘商量,要把家也安到长安大街来。 听着这些,南棠忍不住与夏妍对视了一眼~ 我的爹 第0289章 扭曲的心思 当晚,南怀枢来到了女儿房中,一番感慨后,却有点欲言又止起来。 “爹,你有什么话就照直说好了,不必吞吞吐吐。”南棠看穿其有心事,便直接戳穿了。 “好,那爹就照直说了。”南怀枢一抬头,又恢复了往日的果断模样,“其实也不算什么事,就是你凤姨的事情。” “如今学生们都跟着我们一道过来了,再加上夏虎兄弟一家也搬到了隔壁,所以你凤姨在镖局的活计……” “凤姨的事情,就由爹安排好了。”不等南怀枢说完,南棠便一脸乖巧地接上了话,“再说了,那些学生跟过来了也始终得有人帮忙打理不是?而且凤姨做事我最放心了。” 听到女儿这话,南怀枢象是放下了一颗心,但很快又皱紧了眉头:“听说医馆最近生意不大好,要不然爹再多收一点学生?” 南棠连忙摇头摆手:“不用、真不用。” “爹教这二十名学生已经够辛苦的了,不必再替我操心。” “再说了,我那养颜膏可是一如既往的受欢迎,所以单是出售养颜膏已经足以让我们俩家人衣食无忧了。” 一番话下来,南怀枢终于彻底放下了一颗心,父女俩便开始商量起明日摆入伙宴的事情来。 与此同时,一巷之隔。 “爷,老太医回信了!”影七刚一收到飞鸽传书,便立马匆匆来到了书房。 萧言并未抬头,只伸出那骨节分明的大手:“拿来。” 影七赶忙奉上,然后退到一边,小心翼翼打量着自家主子的神色……毕竟那丫头总一口一个影七大哥的,俨然视自己如兄长,所以她的事情自己怎么也得替其盯紧些。 只是萧言一字一行,直到看完整封信,俊脸上却依旧如千年冰山般,丝毫没有漏出半丝神情。 影七心里忍不住开始嘀咕……事情到底怎么了?难道老太医没有拿到药材?还是说事情出现了波折? 心底正七上八落间,萧言终于搁下手中书信,淡淡瞟了他一眼:“今天隔壁很热闹,是不是那丫头搬过来了?” 听得主子发问,影七连忙敛起心神:“爷说得对,丫头连同那夏家今日都搬过来了。” “听说,明日还要摆上入伙宴好好庆祝庆祝。” “入伙宴吗?”萧言若有所思般喃喃一句,“到底算是邻居,明日带上点礼物,随本王走一遭。” 什么? 王爷居然要上南家赴宴? 可人家好象没有派请帖吧? 在目瞪口呆的影七注视下,萧言手底微微一动,老太医书信瞬间化成一阵粉末,然后便施施然直接自心腹手下眼前一擦而过。 次日,南夏俩家合在一块摆入伙宴的日子。 毕竟是大喜事,所以南家医馆索性歇业一天。 又因为南家地方比较宽阔,所以俩家人一合议,将宴会地点定在了南家。 一大早,南棠、夏妍以及前来帮忙的阮家姐妹等人便在李翠凤、吴月娥带领下,忙前忙后,好不忙碌、好不热闹。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功夫,客人们便纷纷来到了。 除了夏家的亲友外,南怀枢这边则宴请了学生们的家人,还有蒋进等几人。 其他人暂且不说,单说那蒋进的妻子蒋管氏硬是要跟了过来。 当她亲眼看到南家高大宽敞的房子时,登时看傻了眼! 这几日听说南家医馆被打压,生意变得异常惨淡,蒋管氏心里别提有多痛快了。 还时不时的找机会刺丈夫两句,说当初幸亏得她够明智,要不然家里那点钱眼下就该丢大海里了。 所以听说南家买了新房子,她第一个念头就是,肯定买不到什么好房子。 再听到丈夫说,南家新房子居然是在长安大街,于是她越发断定,那房子肯定是在长安大街哪个小角落里头藏着掖着,根本上不得台面。 然而今日随丈夫一下马车,看到高大明亮的门楣,她的心顿时酸了,酸得当场揪作了一团。 南家到底哪来这么多银子?! 这房子不光位置光线好,地方还贼阔贼大!比自己家整整大上了一倍不止。 还有那夏家,也不知走了什么运?居然就沾了南家的福,也在隔壁买下了新房子。 从表面看,虽然比南家的房子稍为小一点,但在平城来说,已经算是排得上号的华宅了。 蒋管氏边看边想,边忍不住妒忌得直咬牙…… 当初若是自己家出钱跟南家合作赚钱的话,估计现在就没夏家什么事了。 所以,就是夏家抢了本属于自家的机会! 蒋管氏扭曲的面容自然落到了南棠眼里,只是她压根没心思理会这女人。 反倒是吴月娥知道她跟南棠之前的过节,忍不住拿话嘲讽了她几句,结果气得她当场便要暴走离开。 不过当蒋管氏要拉丈夫一块离开时,却被蒋进当场教训了一番。 如今的蒋进虽然不至于休妻,但因南家的事情已经对其冷淡了许多,所以说话间竟完全没有顾及妻子的脸面。 蒋管氏自讨了个没趣,又因为丈夫已然变得强势而不敢吱声,最后只好在众人嘲弄的目光底下,灰溜溜地逃走了。 “自作孽,不可活!”吴月娥还不解气,冲着其背影恨恨啐了一口。 倒是南棠,看在蒋进的面子上,偷偷拉了吴月娥一把。 另一边,因为妻子的事情,蒋进也不禁有些如坐针毡,幸亏南怀枢此时跟他提起往日的事情,才渐渐将这事丢淡了。 蒋管氏刚走,吴月娥娘家的亲戚便来了。 一进门,吴月娥便将娘家人领到隔壁自家房子参观了起来。 看到这两年日子过得勉勉强强的吴月娥居然咸鱼翻身,在平城最好的地段买上了新房子……娘家亲戚们皆羡慕不已,阿谀奉承的声音更是不绝于耳。 而一向与吴月娥不对付的吴小婵一直默默跟在众人后面,此刻眼见昔日围绕在自己身旁的亲戚们都纷纷转向讨好吴月娥,她心底不由得又妒又恼,甚至气得头顶直冒烟。 第0290章 被嫌弃了 偏偏吴月娥存心要给吴小婵添堵,还领着大伙看了夏虎特意为她新添置的衣物及首饰。 看着那些精致的首饰以及华美的新衣,吴小婵一颗心越发酸溜溜的,浑身不是滋味。 就在众女眷围着吴月娥啧啧称奇羡慕间,夏虎却寻来了。 一眼见到妻子,夏虎便满目紧张地靠了过来,同时还拿起旁边一件狐狸毛披风替妻子披在了身上:“今日好象比昨日冷了些,你可千万要小心,多披件衣裳,别冻着了。” “还有,我叫人在屋里备了些云烟斋的糕点,有你最爱吃的玫瑰酥,若饿了就先吃点垫垫肚子。” 反复交代一番后,夏虎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眼看吴月娥不但身家丰厚,还得夫君如此宠爱,旁边女眷们不禁又羡又妒,只恨不得自己就是吴月娥。 至于一向被众人众星捧月的吴小婵,此刻一对比,瞬间沦落成了路边不起眼的小草…… 最后等不到宴席开始,吴小婵便寻了个借口,气冲冲地离开了。 从前总转着吴小婵打转的亲戚们如今却对此毫无感觉,甚至在她转身离开时也没多看她一眼,只顾着一味围着吴月娥说话。 呵,果真是世态炎凉啊。 边敷衍着势利的亲戚,吴月娥边睨了眼吴小婵气冲冲的背影,心底小得意地感慨了一句。 而南家那边,周夫人不但一家三口都来了,甚至还拉上了周南。 依周夫人的意思,如今南棠被苏家联手田家整得可惨了,偏偏自家一时间帮不上忙,所以更要趁南家搬家的机会好好给南丫头撑撑腰,也好叫苏家人顾忌三分。 存了这样的想法,周夫人更是大张旗鼓般送来了一份厚礼。 而周南在自家嫂子的唠叨下,曾两次找田存宗交涉,明里暗里的话说了一堆,可对方偏偏装聋作哑,压根不愿意理会。于是乎,周南对南棠也存了些许内疚之心,当下二话不说便随兄嫂一家前来亲自道贺。 看到前来庆贺的宾客一个比一个尊贵,所有人心里又对南夏俩家人重新估量了一番…… 宴席终于要开始了。 可大伙刚要入座,一道如雪峰般的英挺身影竟赫然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王……爷!” 周南首先醒悟过来,倒头便拜。 其余人见状,也纷纷跟着行礼。 只有南棠,却是满脑子的狐疑……难道是自己搬家动静太大引来了大冰山的注意?要不然的话,凭他的身份又怎么会随便前去别人家中? 罢了,这世上就没什么事情能瞒得过他。 南棠正在心里嘀咕,不想一角白袍撞入了她黑白分明的瞳仁。 萧言站定,淡淡望向那如云般的发顶,眸底象蕴了一层看不清的薄雾:“影七。” 闻言,影七迅速上前,将手中礼盒捧至南棠面前:“这份礼是王爷亲手挑出来送给姑娘的。” “王爷说了,你到底曾是王府的人,所以不能叫人看轻了。” 呃~ 看着眼前沉甸甸的礼盒,南棠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 最后只好依言接过,极乖巧地道了一句:“小人……谢过王爷厚爱。” 萧言没出声,只抬起狭长凤眸,淡淡扫视了四周一圈。 还是周南明白,当下赶忙上前:“难得王爷大驾光临,只不知王爷可有兴致与民同乐?” 听到周南的话,南棠也顿时醒悟了过来,连忙捧着礼盒笨拙上前讨好:“王爷若不嫌弃……” 只是南棠话未说完,萧言已宽袖一甩:“还不引路?” “是。” 南棠拉长声调应了一声,正要亲自替其引路,不想却被某人再度嫌弃了:“蠢,不会先把礼盒交给其他人?” 大冰山果然多事! 就因为是你送的,为表示重视,本姑娘才不得不亲手捧着…… 南棠皱着鼻尖,暗暗于心底揶揄一句后,才将手里礼盒转交给旁边的夏妍。 然后又重新挤出一脸笑容,与周南一左一右将萧言引至主位。 原本还担心萧言会嫌弃人多,地方不够干净,没想到他竟施施然坐下了,于是南棠也放下了心,正准备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时,却听得萧言沉沉一声:“坐下。” 坐下? 南棠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影七已在其耳边提醒一句:“王爷叫坐你就赶紧坐下吧。” 坐下?跟大冰山坐在一块? 偷眼看了看大冰山听到影七话后圪然不动的身影,南棠终于认命地,轻轻地坐在了他身侧的凳子上……不过在坐下的同时,她不着痕迹般把凳子偷偷往另一边挪了挪。 只是她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其实一切皆全然落在了某人眼中。 不过他心情还不错,懒得跟这小丫头计较。 眼见萧言落了座,其他人也忙不迭地慌忙回到自己的座位,装出一脸的镇定来。 只是到底忍不住,心底刮起一阵阵的惊涛骇浪……没想到,堂堂襄王竟然不请自来,还给南家送了份厚礼! 于是,包括周南在内,皆又在心底重新估量了南棠一番。 尤其是周南,看到南棠居然能得萧言如此青睐,心中暗暗庆幸之余,甚至还生出了一个主意。 既然南家丫头如此得襄王看重,那自己帮她就等于在帮襄王,那样一来,说不定自己可以借南棠之手,彻底扳倒田存宗那只老狐狸。 须臾,眼见众人在自己面前表现得极拘束,于是萧言挟了几筷子菜后,便施施然放下了筷子:“饱了,各位慢用。” 廖廖几字,却引得众人一阵受宠若惊。 见状,萧言不由得一阵无奈……他知道,若是自己再不离席,这些人压根就放不开,更别提吃个痛快了。 于是,他两指轻轻一按桌面,长身而立:“本王先行一步。” 说罢,长腿一迈,便直接离开了席面。 “小的恭送王爷——”这次南棠反应极快,头一个兴奋地嚷嚷了起来。 太好了,大冰山终于要走了,大家终于可以吃个痛快、喝个痛快了! 只是没等她高兴完,萧言突然脚底一滞,微微侧过脸:“你,随本王过来。” 第0291章 愤愤不平的萧楚 “……”南棠小脸当场垮了,“是。” 旁边夏妍冲她作了个鬼脸,南棠气不过,偷偷从桌底踹其一脚后,才一溜烟追着萧言去了。 俩人一前一后来到回廊,四下无人,萧言也终于住了脚。 这时候,人小腿短的南棠才终于有机会赶了上来:“王爷,请问你有何吩咐?” 萧言淡淡瞟了她一眼,又回过头,眯着眼望向远处:“你那医馆可要买药材?” 药材! 不是买,简直是求之不得! 只是望着旁边高大的身影,她“咕”的一声将吐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回王爷话,医馆自然是需要药材的。” 话刚说完,南棠便感觉一道凉薄的眸光斜了过来,于是她不由得心虚地狠咽了下口水。 望着低头不语的小丫头,萧言声音沉了沉:“本王身边有一名老太医,如今人在云城,他手里刚好积压了一批药材……” 说到此处,萧言略磁的声音忽然嘎然而止。 南棠胃口正被吊得高高的,当下忍不住抬眼望了过去:“王爷的意思是,那老太医想把药材卖掉?” 对上小丫头欲盖弥彰的眼神,萧言眼底迅速掠过一丝暗芒:“没错。” 太好了! 简直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那我们医馆就替老太医买下这批药材。”担心机会稍纵即逝,南棠毫不犹豫地张了口。 “清单。”萧言淡淡回了两个字。 清单? 南棠愣了愣。 看到对方那蠢萌的样子,萧言顿觉有些无语:“药材清单。” 南棠恍然大悟,原来,大冰山是在问自己所需药材的清单! 唉,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有大冰山在,自己总莫名的变得有点蠢。 内心哀叹一声后,南棠脸上却丝毫不敢怠慢:“请王爷给小的一晚时间,明日一早便将清单奉上。” “好。本王等你。” 说完,萧言便一甩袖,径直扬长而去。 目送萧言离去,南棠正要转身回宴席,不想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响! 南棠吃了一惊,刚要看个仔细,不想有人突然喊了一声:“棠棠!” 听到声音,南棠立马明白,是萧楚来了。 果然,下一刻,穿得一身喜气的萧楚已然出现在了她眼前。 对上萧楚,南棠可全然没有方才对萧言的敬畏,当下只把薄唇一撇:“你又来做什么?” 萧楚伤心了:“二哥来得,为何我就来不得?” 你跟大冰山能比吗? 在心里默默道完一句,南棠直接反问对方:“那你来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萧楚撅了撅嘴,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凑了过来。 南棠可不客气,一伸手,将那凑到自己眼前的俊脸直接推往另一边:“跟我,少来这套!” 说完,一转身就要离开:“我这忙着呢,可没闲功夫招呼你。” 咦? 刚走两步,南棠走不动了。 回头一看,却是萧楚死死揪住了自己衣袖,于是当场小脸一沉:“松手。” 萧楚却仰着头,撒着娇,一脸的无赖:“我不管,你不把二哥来找你的事情说清楚我就不放手。” “……”南棠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然后再睁开眼,“医馆药材的事情,你不用再帮我忙活了。” 萧楚愕然:“为什么?本来我就是想来告诉你好消息的。” “谢了。”南棠还是能分辨出到底谁更靠谱一些,于是毫不留情拒绝了对方,“方才襄王爷已经说了,他手底下有一名老太医,刚好积压了一批药材,想找买家。” “那你答应我二哥了?”萧楚语气有一点急促。 “对啊,我没理由不答应。” 说完,望向一脸哀怨的萧楚,她直接从其身边一擦而过:“我还要回去招呼宾客,就不奉陪王爷了。” 意外的,这一回萧楚并没有再阻拦南棠,而是站在原处,一直目送南棠走回了大院。 好一会后,萧楚才突然“哧”的一笑:“看来,我那好二哥也铁树开花了。” 说完,他也不走寻常路,直接一个翻身,越墙而去。 回到宴席间的南棠却有些心神不宁,趁着空隙还走到阮青雅身边低语了两句。 阮青雅听完,一向沉静的俏脸上也隐隐漏出一抹焦色。 于是,等不到宴席结束,南棠便与阮青雅找借口走了出去。 随后,又有两名负责医馆仓库的镖师跟了上去。 厅里众人正喝得耳酣面热,竟没有什么人察觉到几人的离去。 另一边,南阮二人在门口等齐两名镖师后,便急匆匆往医馆赶过去。 一到地方,四人便开始全面盘点起了库存剩余药材。 明白事态紧急,四人并没多说话,只默默地埋头做事情…… 终于,两个时辰后,四人终于将医馆仅存药材量及药材品种盘点得一清二楚。 看着眼前的清单,南棠吁出一口长气,同时让阮青雅给俩名镖师各包了一个红包,当是今晚的辛苦费。 红包到手,俩名镖师掂了掂重量,心底不由得一阵激动。 昔日出生入死的,才勉强让家人和自己混个温饱。 本以为转行当个伙计会很憋屈,可没想到,非但不用风吹日晒,反倒还过得极滋润。 尤其是少馆主,自己得了钱,总不会忘记自己这些伙计。 除了每月固定的让人眼红的工钱外,还有分红等等,现如今自己俩人不过是在做自己的分内事,少馆主却还是另外给了一个大红包。 看来,这样的东家哪怕跟上一辈子也不亏! 至于阮青雅,南棠也照样给了她一个红包。 阮青雅本推却不收,但南棠说,要是不收的话,往后自己可不敢再在打烊后叫她医馆帮忙做事。 听到这话,阮青雅也只好收下了。 不过她却在心底暗暗记下了这份情,但凡日后南棠有用得着自己的地方,必义不容辞。 事情完结后,俩名镖师分别送南棠及阮青雅回家。 南棠与其中一名镖师刚走出医馆大门不远,却突然看到暗处巷口,零零散散地有人象是拖儿带女般露宿街头。 第0292章 后悔的影七 看到其中有名小儿衣衫褴褛的冻得直打哆嗦,南棠不由得心生不忍:“胡大叔,粮灾不是已经过去了吗?怎么还会有人拖儿带女的露宿街头。” 那镖师望了望 ,同样目露不忍:“我听说了,那些可都是从其他州流浪过来的灾民。” “也不知他们打哪听到的消息,知道我们平城收到了朝廷的赈灾粮,所以便结伴成群的涌来了这里。” “一开始还都呆在城外,可后来灾民越来越多,城外待不下了,就渐渐的涌到城内来了。” 镖师正说着,突然巷口那边响起了一阵地动山摇般的咳嗽。 南棠眯起眼,望着那人青中带白的脸色,冷不丁的忽然打了个寒战! 下一刻,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急匆匆地埋头往新家走去。 镖师将她送进家门后,便转身离开了。 南棠进了屋,发现屋里早已是人去楼空。 可李翠凤和小赵天还在。 见到南棠回来,小赵天率先欢呼着迎了上来:“棠姐姐,我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南棠刚拉上赵天小手,李翠凤便急急跟了过来:“这家伙整晚就念叨着棠姐姐,没等到你回来就是不肯走。” 说着,李翠凤又伸手要牵走赵天:“天儿,如今棠姐姐回来了,我们也该回家了。” 赵天眨了眨圆乎乎的大眼睛:“可是……我还没跟棠姐姐说上几句话呢。” 李翠凤急了,就要扬起巴掌:“我说你这孩子怎么就是不懂事?你棠姐姐还有大事要做,忙得很~你就别缠着她了。” 见小赵天要挨打,南棠连忙将他护在了自己怀里:“凤姨,你可千万别吓着天儿。” 赵天见南棠护着自己,两手一把揽住南棠脖子,笑了:“棠姐姐对天儿最好了!” 这时,一直在旁边看着的南怀枢终于出声了:“阿凤,既然天儿舍不得他棠姐姐,不如就让他留下来住一晚吧?” 听到父亲这话,南棠顿时眼睛一亮:“爹说得对,日后凤姨不如就带上天儿在这里住下吧,就别再回去那边的小房子了。” “不然你看,这么大的家就只有我跟爹俩人住,还怪冷清的。” 李翠凤一听,不知怎么的,突然脸皮一红:“不、不,这样不行……” 话未说完,便被南棠一手拉住:“凤姨,你带着天儿跟我一块住内院,让爹爹住外院。” “还有,明日我便抽时间去牙行买两名下人回来,你也正好在这看着他们好好做事。” “就这么说定了!” “哦,太好了!天儿可以跟棠姐姐住在一起了!”这时,小赵天拍着手欢呼了起来。 看着这一幕,李翠凤的眼圈渐渐的湿润了。 而南怀枢看着她,眼底却闪过一抹疼惜。 南棠不动声色将一切收入眼底,忍不住唇角一弯,偷偷笑了。 安顿好李翠凤母子后,南棠便回到了自己房间。 关上门,挑亮油灯后,南棠便展开清单,逐项察看了起来。 对比着仓库剩余的药材数量,南棠在另一张纸上细细写上了自己所要补充的药材品种及数量。 因为担心药材会再次面临缺失,为求稳妥,南棠索性在计划数量上又添上了三分之一……在想到解决办法前,她宁愿多屯点药材,也不愿意被苏田两家死死捏住自己的喉咙。 一巷之隔,襄王府。 某处,一道高大雪影正静静地伫立着,一动不动。 眺望着不远处映在窗纸上的,不住跳动着的烛影,萧言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这么晚了,那丫头居然还没睡?当真是够拼命的。 忽然,萧言心底升起一抹淡淡悔意。 白日,自己该告诉她不必太急的。 这样一来,她就不必挑灯连夜赶出清单了。 天色从浓黑渐渐变成淡墨。 南棠揉了揉眼睛,摊开手,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欠! 刚要把已经吹干墨迹的清单收起,突然南棠象是又记起了什么? 下一刻,她赶紧埋头,重新在清单后面又添上了一些药材…… 收好清单后,南棠躺到床上小眯了一会,便迅速起身了。 外头,李翠凤已然煮好了热腾腾的早饭,正往膳厅里搬,而南怀枢却正坐在膳厅里乐呵呵地考着小赵天学问。 南棠一起来便看到了这一幕,心底不由得有些暖暖的~ 活了两世,她从未打父亲脸上看到过如此舒心轻松的笑容……看来,他跟凤姨母子缘份匪浅。 南棠正出神,李翠凤却眼尖地发现了她,于是连忙招呼:“棠儿,我熬了你最爱喝的瑶柱鸡粥,赶紧过来喝吧。” 南棠连忙展开笑脸:“我先到隔壁王府送样东西,等回来再喝。” “好,那我把粥放凉些,等你回来就能喝了。” 听着李翠凤暖心的话语,南棠边应着好,边急急走出家门,直奔一巷之隔的襄王府而去。 只是她刚走近王府大门,却正好撞见影七打里面走出来。 看到南棠,影七一脸好巧的神情:“丫头,来找王爷吗?可王爷一大早就已经出去了。” 听到萧言竟然出去了,南棠巴掌脸上不由得闪过一抹浓浓的失落:“可我跟王爷说好了,今日一早就拿东西来给他。” 影七却满脸的不以为然:“我知道~所以王爷临走前吩咐了,让你把清单直接给我,我立马飞鸽传书给老太医。” “你确定?”事关重大,南棠忍不住反问了一句。 影七笑了:“我肯定会第一时间替你把清单送给老太医,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南棠想了想,终于依依不舍般把清单递给了影七:“那……就拜托了!” 见南棠绷得极紧的小脸,影七忍不住想伸手拍拍她的小脑袋,好让她放宽心……可手刚伸出一半,却象是突然记起了什么?生生的把手缩了回去。 接过清单,郑重放好后,影七又记起了某人的叮嘱:“王爷说了,让你放下清单后就赶快回家补觉。” “补觉?”南棠惊愕,“王爷怎么会知道我熬夜写清单的事情?” “……”影七恨不得抽自己几记大耳光。 第0293章 还真是冤家路窄 明明王爷不是这样叮嘱说话的,自己怎么一下就说漏嘴了? 不过影七很快又转念一想,其实说漏嘴有时也挺好的,起码能让这丫头知道,王爷其实挺在意她的…… 甚至于还特意交代自己一早到大门口来迎这丫头,为的就是好省去她到书房参见的时间,可以让其早些回家补觉。 所以自己方才那样说一点也没错。 在心里想了一通后,影七才替自家傲娇王爷补了一句:“王爷昨晚上高台观望了一下,正巧看到你在秉灯疾书,所以才有这担心。” “……”南棠。 自己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 人家襄王府可是有了望台的,想看到自己房间的灯光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唉,看来买房的时候还是有点失策了。 不过这样的价钱能买到这样的房子,而且父亲还喜欢得不得了,所以还是别多想了。 接下来客套几句后,南棠便回家用过早膳,然后就真的补觉去了。 而这两天小学堂沐休,南怀枢便趁机陪着李翠凤母子回租来的小房子收拾东西。 李家母子东西本就不多,等南棠一觉睡醒,一行三人已经回到了新家。 因为已经将药材清单交给了萧言,所以南棠心里竟意外的踏实了起来……毕竟,但凡大冰山应下的事情,就从来没让人失望过。 心里踏实了下来,于是南棠便按照事先的计划,准备前去牙行买人。 须臾,四人一道用过午膳后,便由南棠领着,径直去了牙行。 那里的牙婆眼见有主顾上门,自然热情得不得了,连忙将一帮看着手脚勤快麻利的妇人领了出来。 很快,南棠等人便从中挑了一名装束朴素整洁的妇人,因为其夫家姓张,所以人人都称她张嫂。 接下来,南棠正要再挑一名负责日常重活的汉子时,那已经跟在身后的张嫂低声请求了一句,想让南棠把自家丈夫张祥也一并买下来,这样一来,夫妻间也好有个照应。 南棠听了也没立即应下,只是在牙婆将人领出来时,细心观察了一下那张祥。 见其说话举止颇为老实,于是便又出二十两银子买了下来。 买张嫂花了十五两银子,买张祥又花了二十两银子,一共花三十五两银子便买下了夫妻俩人。 从牙婆手里接过二人卖身契约时,南棠不由得感慨万千。 不想牙婆看出南棠心思,为着拉拢日后的生意,她便说出了其中奥妙…… 原来最近从其他州县流浪到平城的灾民越来越多,官府压根顾不过来,于是不少人为了能活下去,不惜贱价卖身,所以呀,若想添置下人的话,这时候入手可是最划算的。 南棠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在听到牙婆这一番话后,突然一下子变得沉甸甸了起来。 不过当着父亲等人的面,她什么也没有表露出来,只欢欢喜喜地与大伙一块回了家。 回家后,南棠便让李翠凤给张祥夫妻分配了活计,自己则暂时抛空心事回房间看起了书。 明天就是书院春季开学的日子。 算一算,因为灾情的原因,书院这一趟已经延迟了开学的时间,所以接下来的学业应该要紧迫繁重得多了,自己可不能因为医馆的事情而耽搁了读书。 至于父亲所收的那二十名学子,上课的时间也要改改了。 初定,每日书院散学后,学子们便一并来到南家小学堂上课,晚膳自然也在南家吃。 晚膳过后,再由父亲辅导半个时辰的功课后便各自回家。 这些学子们她都暗中观察过后,品行都还算不错。至于学业,因为有了南怀枢的用心教导,再加上南棠在饮食上加了些益智的汤水和药膳,所以一个个的,已经有了比较明显的进步。 至于开小灶的夏妍等六人,更是不在话下。 南棠略略估计了一下,新一季,这六人除了能进红榜外,名次上应该还可以再靠前一点。 而自己的目的…… 与此同时,云城的老太医已经收到了萧言的飞鸽传书。 慢慢展开药材清单后,他一开始还不住地点头,但当看到最末的一些字眼时,已然过半花白的眉毛顿时皱作了一团。 卢有为从旁看到,忍不住发问:“老师,难道这药单有问题?” 老太医略沉吟,好一会后才将清单后小半截撕下,单独递给了卢有为:“这上面的药材你自己一个人去办,务必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不能被府中第三人知晓。” 见老太医一脸的凝重,卢有为也不敢掉以轻心,忙应了一声:“是。” 看着卢有为离去的身影,老太医脸上闪过一抹凝重…… 次日,平城书院开学的日子。 因为长安大街离书院较近,所以孙淑芬等人一大早便来到南家门口,与南棠夏妍二人一道,浩浩荡荡朝着书院出发了。 一路上,经过的学子都不约而同般朝南棠等人行起了注目礼。 也难怪,毕竟近段时间南怀枢收学生的事情已经在平城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所以当学子们亲眼看到时难免会好奇、羡慕、妒忌…… 对此,南棠一行自然早已有所察觉。 不过看到南棠仍旧若无其事,丝毫不放于心的模样,其他人便也学着,装出一脸的不以为然来。 很快,南棠一行已然在众人的目光底下走近了书院大门…… “哟,一大早的,还真是冤家路窄啊。”突然,旁边响起了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 南棠抬眸一看,原来是天殊馆的程小环,而站在其身旁的,正是一袭标志性清新绿裙的宁晚晚。 南棠正打量间,身旁夏妍已抢先回怼了过去:“我就说一大早什么东西这么臭?原来啊,是某人的口臭!” 夏妍声音才落,阮心慧孙淑芬等人立马哄的笑开了,还一个个笑得花枝招展的,都喊着笑得肚子疼。 可怜程小环被众人笑得面皮涨红,有心想反驳,话到嘴边却忽地一下咽了回去……因为她突然想起了母亲那日回来后再三叮嘱以后别跟夏妍作对的话。 而另一边,宁晚晚刚迎上南棠凉凉的眸光, 第0294章 萧言打赌 不过很快,宁晚晚便换上一抹盈盈浅笑:“好久不见了,南师妹。” “若不是因为慕白师兄,相信我们还是好姐妹。” 苏宁两家定亲过于张扬,在场所有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所以听到宁晚晚故意在南棠面前提起苏慕白,夏妍等人不由得一阵愤愤不平。 看着宁晚晚表面示弱,实质当面示威的模样,南棠却半点也不在意,反倒回以一笑:“好姐妹就不必了,不过你肯捡我不要的东西,怎么说,我也该谢你一句。” 说着,也不顾宁晚晚猝然变得苍白的小脸,只管冲着她深深一礼:“宁师姐,谢谢了!” “谢谢你捡了我扔掉不要的东西!” “好,这话说得太好了!”南棠刚说完,夏妍便在旁边使劲叫了起来,“来,我们大家都来谢谢宁师姐。” 阮心慧等人一听,立马异口同声般喊道:“谢谢……宁师姐!” 这时候,四下已然围了一大圈看热闹的学子,看到这幅情景,都忍不住指指点点的,捂嘴偷笑。 听着四周的嘲笑声,宁晚晚脸上血色一点一点褪得干干净净…… 她想反击,但一向极聪敏的她偏偏在这件事情上犯了难。 因为,当初确实是南棠率先向苏家提出的退婚,是她先不要了苏家这门亲事才轮到自己。 可这小贱人也说得太过份了,什么叫扔掉不要的东西? 明明苏大哥那般俊俏优秀的人物,在她嘴里却成了没人要的破烂货!这简直太气人了。 这时,南棠清灵的目光自宁晚晚身上一扫而过。 下一刻,她志得意满地一扭头:“既然已经叙完旧,那我们就先行一步了。” 说毕,直接打宁晚晚身旁一擦而过,头也不回。 望着南棠一行嚣张的背影,程小环及其他天殊馆学子都气得直跺脚:“什么人?还会不会说话了?” 宁晚晚这里却头一个冷静了下来,一脸淡然地吩咐道:“时间不早了,我们也早些回馆吧~不然被老师责骂就不好了。” 看到宁晚晚意外的冷静,程小环等人终于也跟着一点一点冷静了下来……是了,真正的战场还早着呢~ 等到了那个时候,再将地灵馆那帮人的尖牙拔下来就是了。 在大门口遭遇了一场戏后,南棠等人便直接回到了学馆。 而这时,老院长的松山书阁里却迎来了一道雪影。 “关于胡忠才的事情,学生已有了眉目,只等开学后再收集一些证据便可一举查办。”萧言徐徐放下了茶盏。 “嗯,就知道你小子办事牢靠。” 老院长满意地嗯了一声,但很快又皱紧了眉头:“只是那样一来,院长人选又要重新费心了。” 萧言斜了老院长一眼,又极快地收回了眸光,低头,呷下一口茶才再次张口:“南怀枢,老师怎么看?” 老院长眼底微微一震,猛一拍案:“对啊,老夫怎么就没想到他呢?” “只不过当初书院那样对他……再加上如今他已自设学堂,还办得有声有色的,估计不会再想回书院了。” “唉,真是可惜了一个人才哪。” 老院长说着说着,又骂起了胡忠才及宁唯忠二人。 “须知当初刘备还要三顾茅庐,所以老师又何必太快下结论?”等老院长发完一顿牢骚后,萧言却淡淡地道了一句。 老院长一听,顿时拍了一把自个脑袋:“对!等处理完胡忠才,我就豁出这张老脸,好歹把他劝回来。” 萧言低下头,呷茶的唇角漏出一抹极淡的笑。 然而老院长忽然又一惊一乍起来:“对了,你这般一说,老夫倒是记起了那南家丫头的事情。” “她?”萧言迅速抬头,“能有什么事情?” 偏这时,老院长却横了他一眼,故意卖起了关子:“怎么一说起那小丫头的事情,你就特别紧张?” “承认了吧?你对人家动心了。” 在最初的反应过后,萧言却又重新变得从容了起来:“若老师不肯说就罢了,又何必拿此事开玩笑?” 老院长在心底嗤了一声,却到底忍不住说了出来。 原来,看到南棠一而再、再而三的考了头名,老院长又重新动了要把她转到天殊馆的念头。 按他的说法,这才叫重才惜才。 所以开学头一天,老院长最重视的事情,就是见见南棠,顺道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好消息?” 老院长话音刚落,便听得自己学生凉凉一声嗤笑:“估计这只是老师一厢情愿的想法吧。” 老院长象是被气极了,执起茶盏便径直泼了过去:“你这皮猴!整日就光知道泼为师冷水!” 萧言轻轻一拂袖,茶水尽数落在离他一尺见方的地方,半滴也没溅到其身上。 老院长象是早早就预料到了这般结果,所以既不恼也不闹,只悻悻地瞪了他一眼:“要不然你我打个赌?” “打赌?好,赌什么?”出乎意料的,萧言竟一口应下。 “那咱们就赌醉仙楼的女儿红,十坛,怎么样?”一想起那酒的香味,老院长立马觉得自己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忍不住的,便撸了下小山羊胡子。 ………… 刚读了一会书,还没正式上课呢,蒋进便走进学馆,将南棠喊了出去。 “什么?老院长要找我?”南棠一脸讶然。 然而蒋进却已是心中有数:“看来,老院长是想惜才,把你转到天殊馆去。” “天殊馆?”南棠极嫌弃地冷哼了一声,“我可不想看到孙为良那张脸。” 为了南棠日后着想,蒋进却还试图劝说一二:“其实进天殊馆的好处还有很多,你不妨一试。” 想让将进放心,于是南棠装出愿意考虑的模样,轻轻点了点头:“那我且先去见见老院长,其余的到时再谈。” 见南棠终肯答应前去松山阁,蒋进顿时如释重负般吁出一口长气。 须臾,南棠终于出现在了老院长面前。 “丫头,来来来,坐下说话。”一见面,看到南棠那如小白杨般的精神气,老院长便满意得不得了,当场连声招呼其坐下说话。 第0295章 对手变成自己人? 顺着老院长所指方向打量了一眼,看到案几上还残留着茶盏等物,南棠便猜测方才已经有客人来过。 于是,她也不忸怩,直接走过去,坐下,挺了挺细腰。 “学生冒昧,不知院长有何吩咐?” 看到南棠落落大方的样子,老院长可是越看越喜欢:“丫头,老夫找你过来,就只想问你一句话。” “院长但问无妨,学生洗耳恭听。” “事情是这样的。本来学子调济学馆只能是一年一次,但老夫觉得你资质过人且极为用功,所以便想破格将你提前调至天殊馆……不知你意下如何?” 老院长说完,便往后仰了仰,一脸笃定地等着南棠满口应下。 毕竟学院的资源全都是朝着天殊馆倾斜,是每个女学子挤破了头都想进的学馆,试问这丫头又怎能抵挡得了这样的诱惑? 所以老院长几乎已经可以看到,南棠迫不及待抢着答应的模样。 对面,南棠犹豫了一下~ 不过她犹豫的并非转馆之事,而是因为忽然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清冽气息……象极了大冰山身上的气息。 莫非,方才过来的客人就是大冰山? 南棠正出神,忽听得对面的老院长重重咳嗽了一声。 回过神来,南棠又听得老院长追问了一遍,不过这一次她毫不犹豫地谢绝了老院长的好意。 听到南棠居然拒绝了转去天殊馆,老院长张大的嘴巴过了好久仍然未能合上…… 不会是自己真的老了,所以耳朵也出现毛病了吧? 要知道,书院的女学子们为了能挤进天殊馆,下死苦功读书的有,想走后门拉关系的也有,却偏偏还有人把已经摆到面前的大好机会往外推? 这、这说出去也太不可思议了! 还没等老院长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南棠已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既然事情已了,那学生就不打扰院长了……” “哎,等等。”老院长急急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直接来到南棠面前,将一块类似令牌样的东西塞给了她。 “丫头,这东西你拿好!” “若是你想改变主意的话,随时来找老夫。” “还有,若遇上老夫外出未归,你就拿着这牌子去找当值院长胡忠才,他只要看到令牌就会明白怎么一回事。” 令牌入手微凉,南棠却似乎有些烫手:“老院长,这个……” 老院长却急急将其话打断:“好了、好了~你呀先回去再好好考虑考虑,不用急着作决定。” 说完,老院长似乎极担心南棠会立马作出拒绝,于是连忙便下了逐客令。 于是南棠只好一脸无奈地随着书阁杂役走了出去。 南棠身影刚消失,一身雪白的萧言已出现在了老院长面前。 此刻的他一脸的幸灾乐祸:“怎么?我没说错吧,这丫头肯定不会丢下蒋进等人,独自一人转到天殊馆。” 老院长虽然还不服气,但到底还是认了一回栽:“说到底,那丫头还没最终作出决定,谁嬴谁输目前还不好说。” 瞄了眼仍然不肯认输的老师,萧言唇角微微掀了掀,什么也没说,直接转身离开了。 “……”老院长气得直吹胡子,想骂一句,却搜尽脑汁也没能想出来,最后只好作罢。 而另一边,南棠刚走出松山书阁大门,有关于她转馆的事情已然在学院传开了。 “你说什么?南棠要转到我们天殊馆?”听着同窗传来的消息,宁晚晚不由得当场愣住了。 与此同时,整个天殊馆都陷入了一阵死寂般的沉默当中。 一直以来,天殊馆与地灵馆内部都极为稳定。 要知道,学馆之间的学子分配都是依照各自学业和资质来挑选的,再加上学业资源一直向着天殊馆学子倾斜,所以一般情况下,极少会出现学子在两个学馆间调配的事情。 再加上,如果当真是南棠要调来天殊馆的话,那大伙就更加的不淡定了。 她们心里永远记得,上学季季末,就是这个南棠带着地灵馆那帮学渣们闯进一向只由她们天殊馆包揽的红榜,而且最后还跟她们天殊馆的骄傲宁晚晚并列第一! 直到现在,地灵馆学子们当时欢呼叫嚣的刺眼情景还在大伙眼前历历在目。 所以刚一开学,大伙便都憋足了劲,准备在新学季下苦功读书,誓要将地灵馆那几个刺头剔出红榜,一雪前耻! 可突然间,南棠——大伙心目中最大的对手,竟然要转来天殊馆! 这叫大伙怎么接受? 终于,一名女学子喃喃说了一句:“这也太荒谬了,对手竟然变成了自己人?” 她旁边的同窗一脸无奈地耸了耸肩,不说话。 程小环却再也忍不住了:“转来天殊馆?她凭什么!” “上学季若不是晚晚刚好身子不舒服,她想考并列第一,想得美!” “还有,这明明还没到该调馆的时候呢,她南棠到底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能够中途转来我们天殊馆?” 程小环一连串的话直接说中了宁晚晚的心声。 南棠竟然要转来天殊馆? 按学院规定,得春季学季结束后,才是各学馆按学业成绩重新选拔学子的时间。 可南棠居然要提前转到天殊馆!而且这样大的事情,竟连身为监院的父亲也不知道…… 还有,这样一来自己以后岂不是要天天对着她? 宁晚晚正默默想着心事,突然有一道质疑声音响起:“会不会是我们想得太严重了?其实多一个南棠少一个南棠对我们学馆影响也不是太大。” 有人也小声附和:“对,其实她来天殊馆的话,正好可以保全我们学馆的名声……” 那人还没说完呢,便被程小环气急败坏般打断:“你懂什么!南棠分明就是要针对晚晚。” 听到程小环的话,宁晚晚也终于发声了。 只见她微微皱起好看的眉头:“其实我倒是无所谓~只不过南棠自小争强好胜,要是当真转到天殊馆的话,我担心她整日挑事会影响到大家的学业。” 程小环也连忙跟着点头附和:“晚晚说得没错!那南棠已经将地灵 第0296章 争执 正当天殊馆众学子被这消息搅得人心惶惶之际,地灵馆那边也已经炸开了锅。 “你说什么?南棠怎么可能会转去天殊馆?”夏妍头一个不相信,拉住前来报讯的学子直问个不休。 那人也被她问懵了:“这个我也不大清楚~大家都传开了,说老院长派人把她叫去,为的就是想亲自劝说她转到天殊馆,好享受更多的学业资源,更别白白浪费了天赋。” 这话一出,四周的学子顿时默了默。 尤其是被南怀枢小学堂新收录的那几名学子,更是一下子遭到了极沉重的打击。 今早开学大家还十分的兴奋,想着这学季在南棠带领下,一定要象夏妍几人一般,好好努力冲击红榜,顺便让天殊馆那帮眼睛长在头顶的家伙都好好看看自己的实力! 可没想到才一会儿功夫,作为主心骨的南棠居然就要转去天殊馆了。 南棠这一走,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关心她们的学业?还会不会继续给大家准备那些益智汤水? 还有,她走了后,大伙也不知道该去找谁解答问题了。 这时候,一脸失落的阮心慧想了一会,由心说了一句:“其实南棠去天殊馆是对的。” 夏妍听了,顿时满心的不舒服:“阮心慧,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知道宁晚晚她们的德行吗?” 阮心慧忙解释:“你别急,先听我说~” “南棠去了天殊馆,资源只会比现在更好,而且没有了我们一直围在她身边问她各种问题,她只会越发专心读书领悟,学业也会更进一层。” “到那时候,彻底打败宁晚晚拿第一就更加不成问题。” 听完阮心慧一番话,夏妍等人不吭声了。 阮心慧说得对~ 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情,地灵馆的人都是天殊馆挑完剩下来的,成绩不行,底子更烂。 当初南棠还没回归书院前,学馆里就连授课时也免不了闹闹哄哄的,更别说老师不在时,简直可以将整个学馆掀翻! 个别真心想读书的学子也因为这个,往往被吵得无法学习。哪怕再努力,也始终比不过天殊馆的那些人。 至于授课的老师,为了照顾大伙的学习程度,更是要将明明一天就可以教完的课分作两天、甚至三天去教,所以这种种加起来,确实对接受能力超强的南棠极其不利。 这一番分析下来,大伙终于明白,自己对于南棠来说就是一种负担。 因为一直以来,都是南棠在不计前嫌地帮助大家,替大家解答疑难,而她们却对南棠半点帮助也没有,甚至还一直的在拖她后腿。 于是,明白过来的学子们纷纷开始相互埋怨了起来…… “都怪你!每回下了课总抢着问南棠一堆问题。” “难道你没份吗?上一回也不知道是谁,硬要借南棠的笔录抄!” “还有你,之前苏慕雪在的时候,你还帮着她欺负过南棠呢。” “什么呀,当时欺负嘲笑她的可不止我一个人……” 看着瞬间吵作一锅粥的学馆,夏妍不由得一阵无语。 抚额想了想后,她猛地一脚踏上书案,手一挥:“大家都别吵了!这只是传言罢了,我们这样吵来吵去只会自乱阵脚。” “还有,要是南棠回来看到我们这个样子,估计只会走得更快~” 一想到南棠要离开,大伙顿时打了个寒噤,连忙一个个捂紧了自个嘴巴。 不能自乱阵脚,不能被南棠嫌弃…… 这时,外头负责把风的学子匆匆跑了进来:“快,南棠回来了!” 须臾,南棠一步踏进了学馆。 让她既意外又欣慰的是,学馆里的学子们居然一个个都在埋头读书。 就连上学季还看自己不大顺眼的那两三个学子,也端着书一本一眼地读着。 咦?看来是都开窍了? 南棠步履轻快般朝自己位置走了过去,然而她脚步越轻快,众学子的心就越沉重……看她心情多好啊~简直就是眉飞色舞了。 不过想想也是,若是自己被破格录取到天殊馆,估计早高兴得发疯了! 所以南棠眼下的表现已经很克制了好不好? 边克制着自己的冲动,夏妍边冲南棠凑了过去:“哎,老院长找你有什么事啊?” 南棠边翻开书,边漫不经心般回了一句:“其实也没什么事,你就甭替我担心了。” “……”夏妍张了张嘴,却到底没再问出来。 对了,凭南棠的资质,想进天殊馆还不是手到擒来之事! 想来这件事应该早在她意料之中,自然就没什么值得庆幸兴奋的了。 所以接下来,自己应该好好珍惜与南棠在学馆相处的这段日子,好好读书,好好向对方讨教…… 从回到学馆开始,南棠便察觉到学馆内气氛不一般,只是她也懒得问,只管一心读圣贤书~ 反正身边有个憋不住心事的夏妍,所以对于这些,她一心也不放在心上。 南棠正一心沉醉于书本之中,忽然听到旁边的夏妍重重咳了两声。 南棠没有理会,可没想到夏妍很快又是重重两声咳嗽,这一回她终于回了神。 “有什么事情就说吧~不然憋着憋着,很容易憋出大病来。” 被南棠一语道破心事,夏妍舔了舔嘴唇:“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就是……就是想问问你,是不是要转去天殊馆?” 南棠一脸讶然:“你听谁说的?” 在书院,各种消息都传播得飞快! 可这一回,很明显的,在自己这个当事人还没回到学馆前,学馆里的人已然将这事从头到尾的讨论了一回。 呵,这心思若是全用到学业上该有多好。 南棠正想着,忽然肩膀上挨了重重一拍:“放心!” “谁叫我俩是铁姐们呢,所以无论你留还是不留,我都一样支持你!” 望着夏妍一脸认真的神态,南棠不由得有些哑然失笑。 正想说点什么解释一番时,阮心慧等人却纷纷围了过来…… “南棠,你去吧~我们都不会怪你的。” “南棠,你去了天殊馆,可要记得多点回来看我们啊。” “说得对,我们都会想你的~” 第0297章 我们,不稀罕 望着凑过来的一班同窗,又听着一连串依依不舍的话语,南棠诧异地张了好几次嘴却都被其他人打断,于是她无奈地笑了。 终于找到一个间隙,南棠机不可失地急忙发声:“好了,大家都说完了吧?说完了就先听我说一句,好吗?” 见南棠要说话,夏妍一个手势,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一个个眼巴巴地瞅着南棠不眨眼。 迎着这些热辣辣的目光,南棠有点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那个,是谁告诉你们,我要转到天殊馆的?” 夏妍却拍了拍南棠肩膀:“其实听谁说的不要紧,关键是,你以后在天殊馆被欺负了可一定得吱声,千万别忍着。” “记住,我们永远都支持你!” 旁边众人听着这话,顿时一阵揪心。 阮心慧更是偷偷抹了一把眼角:“南棠,到了天殊馆一定要好好读书,我们都等着你把女馆第一的名头摘下来!” “……”南棠越发的无奈了。 她们都怎么了?听到一点风吹草动的就以为自己一定会抛弃大家,独自转去天殊馆? 这也太不相信自己了。 于是,她绷起了小脸,一本正经地应了声:“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还有,天殊馆确实很好!身边的同窗都很用功读书,而且还不时有男馆的先生前去授课,确实是个读书氛围极好的地方。” 南棠每说一个字,夏妍等人的脸便垮上一分。 然而,南棠忽然话锋一转:“但是……” 见成功吊起众人胃口,南棠微微一笑,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我在地灵馆也学得很好,甚至上季末还得了并列第一,所以我压根没想过要转去天殊馆。” 众人不约而同张大了嘴巴,一脸的不敢置信。 夏妍微微红了眼圈,猛地捶了南棠一拳:“姓南的,说话什么时候学得这么煽情了?” 拳头落在肩上轻飘飘的,南棠唇角的笑意又深了一分:“什么煽情不煽情的?我只是实话实话。” “只要有你们在,我就不会去天殊馆,因为我要继续跟大家一块努力读书,争取更好的成绩!” 说完,南棠正等着其他人欢呼雀跃,不想四周突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而且安静得有点诡异。 南棠正一脸愕然间,最近的夏妍却突然“哇”的一声,张开双臂径直扑上来,把南棠搂了个严严实实:“姓南的,你个混球!蠢货!” “不过我喜欢!” “我也喜欢!”话音未落,阮心慧也紧跟着扑了过来。 紧接着,孙淑芬、张新梅等人也一个接一个扑了上来。 可怜南棠被层层包裹着,险些要透不过气来,只好直呼救命…… 馆内有几名一直与南棠不对付的学子,此时也羡慕地看了过来。 虽然她们一直看南棠不顺眼,但此事事关地灵馆荣辱,所以听到南棠留下的消息,这几人心底还是稍稍改变了对她的看法,甚至还羡慕起眼前的热闹来。 而此时,学馆门外却站着一道青色身影,正是准备要进来给学生们授课的蒋进。 其实他已经来了好一会,可他却一直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听到南棠所说的话,再看到眼前这一幅情景,他那颗沉静已久的心也忍不住沸腾了起来…… 南棠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她是真的不去天殊馆了。 而且她说得没错!上学季地灵馆已经有五个人闯进了红榜,只要大家再加把劲,这学季肯定会有更多的人闯进红榜! 我们地灵馆的人,并不比别人差! 又到了散学时分,学子们成群结队们往大门口走,还边走边热烈地议论着什么。 而大伙议论得正起劲的,就是南棠拒绝去天殊馆的消息。 “照我说,她上学季就是一时侥幸才考了个并列头名,所以这学季心虚了,压根就不敢上我们天殊馆来。”程小环的好姐妹一脸不以为然。 程小环本来就对南棠和夏妍耿耿于怀,此时自然是连声和应:“还算她识趣!知道我们天殊馆不好待……” “程小环,你说什么呢?”忽然,一道高亢的声音在程小环身侧响起。 南棠没有抛弃大家,而选择了继续留在地灵馆,大家伙正为此兴奋不已,可没想到,刚要走出书院却听到了程小环等人对南棠的污蔑! 还有,南棠如今可是地灵馆的宝,天殊馆的人有什么资格!居然敢嫌弃南棠! 当下夏妍等人气得头顶冒烟,脸颊滴红,更是不顾南棠劝阻,噔、噔、噔地冲到程小环几人面前,将人拦下。 “你、你们到底想干什么?”看到气势汹汹的夏妍,还有迅速聚集在其身后的地灵馆众学子们,程小环惊了,但表面却仍然不肯露怯。 这次,率先挺身回话的人居然是阮心慧:“不好意思,你们想太多了,因为南棠压根不稀罕什么天殊馆。” “对!”夏妍也粗着嗓子跟了一句,“南棠说了,要继续留在地灵馆,带领我们打败你们狗屁天殊馆!” “对!打败天殊馆!” “地灵馆必胜!” 也不知什么时候?地灵馆的学子们竟纷纷聚拢过来,声援夏阮二人。 看到这原本激动人心的一幕,四周看热闹的学子顿时都哑了。 地灵馆打败天殊馆? 这话说得也太大言不惭了吧? 要知道,但凡资质好点的学子全都挑到天殊馆了,抄剩下的那些才进了地灵馆。 所以地灵馆要打败天殊馆,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而此时,已走出书院大门的南棠站在原处,默默给夏妍竖了个大拇指。 与此同时,听到夏妍等人的狠话,程小环等人一时间却愣住了。 什么?女学子们挤破头都想要进的天殊馆,居然还会有人不稀罕? 南棠到底是不是傻子?还是说她被上学季的一点胜利彻底蒙蔽了眼睛,已经张狂得认不清眼前的现实了…… 程小环等人正在纠结不已时,夏妍却已在其他人的簇拥下,趾高气扬般转身走开了。 只是才一走回到南棠面前,夏妍高昂的脑袋立马低了半头。 第0298章 邬家人又来了 一旁的阮心慧见状却大包大揽了起来:“是我,是我最先忍不住骂人的~不怪夏妍。” 因为南棠,自己才有了今日的成绩,而且她还帮自家姐姐重新找回了生活的信心,所以谁敢欺负她,谁就是自己的敌人! 此时,夏妍狠狠咽了下口水:“那个……我刚才没忍住说了句狠话,应该……没关系吧?” 天啊,方才说话只顾着爽了,却没想到一时竟说得有点过头了。 如果说这学季末会有多几个人闯进红榜还有点靠谱,可要是说地灵馆要压倒天殊馆,恐怕还真是异想天开了。 于是夏妍已经忍不住开始想象,等这学季末考核成绩出来时,自己被程小环等人啪啪打脸的画面…… 看着小心翼翼偷瞄着自己,后知后觉的夏妍,南棠一直绷着的小脸渐渐的有了一丝松动,只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声:“说了就说了吧,没关系。” “真的?”夏妍瞳孔一下变得亮晶晶。 “当真。”说着,南棠象是小大人般,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对方脑袋。 方才短短时间内,南棠已经把一切都想好了。 本学季才开始,她还有大把时间来筹备。 她已经决定了,要帮助地灵馆所有愿意学习,愿意进步的学子共同进步,为学季末冲击红榜再加一把劲! 她相信,有了自己的记忆方法和讲解,再加上自己的益智汤,只要够勤奋,所有的不可能最终都会变成现实。 南棠在想这一切时,整张巴掌小脸仿佛焕发着一种勃勃生机,但凡看到的人都被深深吸引,甚至忘记了移开眸光。 而四周的男学子更是看得一阵的热血沸腾…… 本以为苏南两家退婚,是苏慕白捡了个大便宜,可如今看来,浑然不是那么一回事。 眼前少女,再不是那个又蠢又丑的废物~她不但美得惊人,还才思过人,甚至惊动了老院长,要亲自动用特权将她转到天殊馆去。 只不知,苏慕白面对这一切,有没有过后悔的念头? 还有,为什么女神摸的是夏妍,而不是自己的脑袋? 几乎不约而同的,男学子们都巴不得被摸头的人是自己。 襄王府。 听完影七禀报的一切后,萧言手底的笔停住了。 下一刻,他缓缓搁下笔,抬头,清冷的眉目竟染上一抹极淡的笑意:“这,才是那丫头做事的风格。” 一旦决定了要做,必全力以赴,誓要做到极致。 须臾,消息传到了宁家。 散学时,宁晚晚走得快,错过了两馆对峙的场面。 此时,听到南棠等人居然当众放狠话的消息,她清秀白皙的脸庞渐渐涨红了:“爹,地灵馆那班蠢材简直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以为有个南棠就可以在书院横行霸道!” 看到女儿被气得够呛,城府极深的宁唯忠也终于染上一抹愠色:“看来老院长还真是老了,老眼昏花的才会如此看重那贱丫头。” “对,只有瞎了眼的人才会觉得那小贱人不错。”邬青莲也在一旁恨恨插了一句话。 直到现在,上回前去南家医馆求诊被羞辱的事情仍然牢牢刻在邬青莲脑海里,挥之不去。 所以再提起南棠,她心里早已没有了半点温情,剩下的全是厌恶与仇视。 而宁晚晚此时也不再掩饰自己内心的怨毒:“老天爷真是不长眼!” “娘,我听人说那小贱人父女前日刚搬进了位于长安大街的新房子。” “什么!长安大街?”邬青莲又气又妒又恨,险些把手中丝帕搓出洞来。 看着气愤不已的妻女,宁唯忠肥脸上迅速闪过一抹阴霾:“放心,他们就是秋后的蚱蜢,蹦哒不了多久了。” 宁晚晚母女深以为然。 宁晚晚想的是,自己替苏家出了一条良计,要平城所有药材商人从苏家和南家间二选一……而这些天眼看着南家医馆因缺乏药材而生意惨淡,甚至还关闭了坐诊,她的心不知道有多痛快! 所以正如父亲所说,南家,蹦哒不了多久了。 这个时候,南棠已然带领着小学堂的学子们回到了新家。 因为还没到用晚膳时间,所以大家伙便在南怀枢教导下认真地读起了书,尤其是新加入小学堂的那几名地灵馆女学子,简直是把自己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就连眼睛也不舍得眨上一下,只唯恐看漏了一个字。 看到这一幕,南棠心头越发豁然开朗,她决定晚上再配制多一些益智汤药,好应付日后使用。 书院女馆红榜总共有三十五个席位。 季末,除了自己要占据红榜头位外,地灵馆闯进红榜的总人数也不能少于十八人! 因为只有占据红榜席位的多数,地灵馆才算是彻底的打败了天殊馆。 南棠正默默沉思间,外头却突然传来了一阵骚乱,隐隐约约间,还听到有人在喊父亲的名字。 正讲课的南怀枢似乎也听到了,于是他放下书本,说下一句话后便转身走了出去。 南棠不放心,立马跟了出去。 “南怀枢!你这个没良心的!” 眼前,邬庞氏正拿拐杖去打负责看门的张祥,同时嘴里还骂骂咧咧:“当初若不是我家老头子提携,你哪里会有今天的好日子?” “如今倒好,有钱了,买新房了,却忘本了!” 张祥身材高大,本不把邬家几口人放在眼里,可无奈对方竟然派一个老太婆来闯门! 担心会失手误伤对方,所以处处避讳的张祥一时间竟落了下风,甚至还被对方拐杖打了两下,生疼生疼的。 至于邬国邦一家四口,则站得不远不近的,正在看热闹。 南怀枢冲出来时,看到了就是这一幕:“师娘,莫要动手伤人。” 说着,南怀枢已然冲上前,紧紧护在了张祥身前。 看到自家主人竟然一上来便护着自己,甚至不惜与对方对峙,张祥冷漠多时的心不禁涌出一丝暖意…… 可邬庞氏却越发的怒了,冲南怀枢直咬牙:“滚开!” “不过替你教训一个不懂规矩的下人罢了,居然敢说我动手伤人?依我看,最该教训的人是你才对! 第0299章 羞辱南怀枢 邬庞氏说着,举起拐杖就要朝南怀枢打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 凭空伸出一只手,一把将邬庞氏手中拐杖夺过,再狠狠一扔:“够了!别再欺负我爹!” 邬庞氏一惊,待看清楚居然是南棠时,气焰顿时又涨了起来,手指头更是直接戳到了南棠额头:“臭丫头,你跟谁说话呢?睁大眼睛看看,我可是你嫡亲的外祖母!” “外祖母?南棠冷哼一声,“我可高攀不上。” “当初你们撺掇着那邬氏和离时,可是写得明明白白,从此以后,南邬两家再无任何瓜葛!” “你……”邬庞氏一向自以为是,没想到竟被一个小丫头当面呛声,当下气得浑身直打颤。 而此时,邬国邦一家四口也围了上来,开始七嘴八舌教训起了南棠。 “我说棠丫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要知道,你外祖母年纪大了,要是被你气出个好歹来,我看你日后还有什么脸做人!” “对,小小年纪就这般冷血,往后谁娶了你可真是倒霉到家了!”邬钱氏不甘落后,也跟着丈夫指责了起来。 “表姐,你怎么忍心这样对祖母?”邬有珠一脸的诧异。 “表妹,你要再敢气祖母,我这拳头可不是白长的。”邬有才捏紧拳头朝南棠面门挥了挥。 只是下一刻,半空出现一个拳头,极准地砸在了邬有才的拳头上。 拳头相碰,邬有才顿时惨叫一声,抱着拳头哀嚎不已。 “你、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在南家动手打人!”邬家几人顿时一阵心痛,邬钱氏更是直指肇事的夏妍。 夏妍却看也不看她,只望向南棠:“你说怎么办吧?” 凉凉打量着嘴里骂骂咧咧的邬家人,南棠小脸一沉:“碍眼,赶出去!” “什么?死丫头,居然敢赶我们……”邬庞氏刚捡回拐杖,正要拿着去打南棠,却突然又收了回去,象是记起了方才拐杖被夺的事情。 只是不等她骂完,夏妍已叉起腰往其面前一站:“对,我们不但敢打,还敢赶!” “动手!” 夏妍一抬手,身后一班学子便呼啦一声全跟了过来。 “你们想做什么!”邬国邦瞪眼怒喝。 “我、我告诉你们,千万别乱来,不然回头我就告你们爹娘去……”邬钱氏声音有些发颤。 邬有珠则扶着自家兄长,咬着唇退回到爹娘身边。 然而不等他们再多说什么,便被一拥而上的学子们彻底淹没了…… 邬国邦仗着人高马大,正要好好教训这班小子们,却不想被夏妍猛然一脚踹中,当下踉跄几步后,刚要站起,却不知是谁又往其屁股上重重踹了一脚! 当场摔了个狗啃屎! 不等他挣扎爬起,李大成等男学子已立马将其按倒,直接抬到大门口,一丢。 搞定! 很快,试图反击的邬有才也被丢出了门口。 邬钱氏与邬有珠终于怕了,被阮心慧几名女学子连推连撵的,丢钗散鬓般踉跄出了南家门。 剩下倚老卖老,仍骂个喋喋不休的邬庞氏,夏妍毫不客气,直接带领一名力气大的女学子,一左一右,将犹自挣扎不已的邬庞氏架出了大门口。 一放! 张新梅更是将邬庞氏拐杖往其身边一丢:“拿走你的东西,别弄脏了我家先生的地方。” 邬家四人气啊、恨啊、恼啊……却偏偏拿眼前这班学子没办法。 这时,周勇站出来,冲着四人一指:“告诉你们,我叔父就是周司马!” “若你们再敢到南先生家捣乱,我就让他带官兵把你们通通都抓起来!” 周司马!? 原来眼前这个圆球般的少年就是周司马嫡亲的侄子! 没想到南怀枢这般心机,居然收了他作学生…… 邬家四人你看我、我看你的,皆透出一抹深深惧意。 周司马,不能惹! 下一刻,四人瘸的瘸,拐的拐,相互搀扶着,狼狈逃窜。 望着落荒而逃的邬家人,南棠眼底漏出一抹浓浓的嘲讽…… 回到院子,南棠发现李翠凤正在替南怀枢上药。 原来,刚才南怀枢护上张祥时竟被邬庞氏拐杖打了一下,手腕处一片青紫。 李翠凤发现后,便急匆匆回去拿了南棠之前给她的伤药出来替其疗伤。 此时,南怀枢看着一脸气愤的南棠,终重重叹了一口气:“邬家人,确实是该好好教训。” 见父亲不再纠结与邬家人昔日的情谊,南棠心底不由得一松,太好了,父亲终于想通了~ 另一边,得知母亲等人被赶出南家的消息,邬青莲急急坐了马车便赶回娘家。 到了邬家,听到母亲及兄长的哭诉,邬青莲虽然恨得牙痒痒,却顿感一阵的有心无力…… 此时不同往日。 如今自己已与南怀枢恩断义绝,就连南棠也不肯认自己这个娘亲,所以娘家人再如何控诉,自己也不能再拿捏南家父女,要他们赔礼道歉认错。 至于南家父女住上了长安大街新房子的事情,她早已从晚儿口中得知,所以一开始倒也没太大感觉。 只不过当她听到邬国邦说,南家多了两个三旬左右的妇人时,她登时留了心。 再一打听那俩人相貌,邬青莲便猜出,其中一名妇人正是那李翠凤! 李翠凤? 还真是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当初找她来是为了设计栽赃南怀枢,没想到最后竟然成全了这对狗男女! 哼,自己这个曾经的正妻都没能住上南家新房子! 她李翠凤,带着一个拖油瓶的寡妇,何德何能鸠占鹊巢? ****** 次日,李翠凤把屋里事情安排妥当后便出了门,准备去菜场买点骨头回来熬汤,好给南怀枢补补身骨。 终于买好了肉菜,李翠凤正急急往南家赶,不想半路被人当街拦了下来。 愕然抬头,看清楚眼前人后李翠凤不由得一阵结巴:“邬……宁夫人?” 邬青莲仰起尖尖的下巴,撇着眼打量李翠凤:“啧啧,还真是看不出来呀~这般相貌平平,竟然还能勾引上男人?” “哎,这南怀枢究竟是有多饥不择食~” 李翠凤脸唰地一下红了。 第0300章 我就是高门 “宁夫人,你、你说谁勾引男人?”李翠凤越急,却越发的结巴了起来。 对面,邬青莲却一派轻松,甚至还围着李翠凤转起了圈:“除了你,我真想不出来还能有谁?” “当初一开始我就怀疑你对南怀枢有非分之想,如今果然被我印证了。” “啧啧,好一对狗男女!” “你、你血口喷人~”被泼污水,李翠凤气得两眼泛红,“事情根本就不是你所说的那样,我与南大哥之间是清白的。” “清白?”邬青莲忽然停下,狠狠推了李翠凤一把,“都住进同一间屋子了,居然还说没事?哄小孩吧你。” 李翠凤被推得一个趔趄! 顿时手底一晃,买来的新鲜肉菜瞬间洒了大半! 望着洒了大半的菜篮子,李翠凤心疼极了~顾不上肩膀疼便立马弯腰要捡起东西…… 可她刚朝一块牛骨头伸出手,眼前便突然多出了一只绣花鞋! 看着一脸惊愕的李翠凤,邬青莲画着精致妆容的俏脸闪过一抹阴霾,同时鞋底重重一碾:“捡啊,怎么不捡了?” 边说着,邬青莲边恶毒地把掉在地上的肉菜都踩了个遍。 看着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肉菜,李翠凤愣住了,好一会,她才咬着唇,慢慢抬头看向对方:“我说了,我跟南大哥之间是清白的,可你,为什么还要咄咄逼人?” “想要清白,就搬出南家。”邬青莲打心眼里看不起眼前畏畏缩缩的李翠凤。 “我如今在南家做厨子,怎么搬?”李翠凤有点绝望,“再说了,屋里还有其他人,我根本不可能……” “呵,果然不想搬。”邬青莲一脸恶毒,“屋里有其他人,你居然还能找到机会勾引南怀枢,我邬青莲佩服至极。” “只是那南怀枢眼光也恁差了些,居然会勾搭上你?还真是什么都不挑啊。” “呸!真让我恶心!” 就在邬青莲滔滔不绝般羞辱李翠凤,往南怀枢身上泼污水时,四周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 “原来南先生也并非柳下惠,居然已经跟人暗渡陈仓了。” “嗐,不管如何,南先生的事情也轮不到这邬氏来插手吧?” “就是,邬家早与南家没了瓜葛,却还接连上门来找麻烦,真是让人无语!”一名知道昨日邬国邦一家大闹南宅的百姓感叹出声。 “嘻嘻,所以说文人多风流,这话还真没错。” ………… 这时,看着邬青莲薄唇一张一合吐出的刻薄话语,再听着四周人对南怀枢的嘲笑,李翠凤眼底渐渐的红了~ 她慢慢挺直了腰杆,一眨不眨般望向邬青莲,眼神坚定:“请你不要再污蔑南先生。” “啧啧,居然也叫南先生了?”邬青莲压根没把一向懦弱的李翠凤放在眼里,“不过我只是实话实说,他南怀枢就是个见色忘义的小人……” 随着一记清脆耳光,声音嘎然而止! 下一刻,望着居然敢动手打自己的李翠凤,邬青莲怔了怔后,忽然象疯了般撕向对方:“居然敢打本夫人!看我怎么教训你!” 揪住李翠凤,邬青莲就是一顿猛推强攥! 看着吓懵了的李翠凤,邬青莲心底闪过一抹恶毒……南怀枢不就看中她有几分姿色吗?那自己就把它毁了,看她以后还拿什么去勾引男人! 下一刻,她高高抡起巴掌就要朝对面扇去…… 眼看带着尖利指甲的巴掌就要落到李翠凤脸上! 突然,半空中出现一只大手,一把稳稳拦下了邬青莲。 同时,一男孩猛冲上前紧紧抱住了李翠凤:“娘!” 南怀枢?! 看着南怀枢拦下自己后,又小心翼翼询问李翠凤,一脸的呵护备至,邬青莲心里顿时一阵堵。 甚至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心里面到底是什么感觉? 只觉得涩涩的、酸酸的、胀胀的……浑身不舒服。 “南怀枢!” 终于,邬青莲猛喝了一声。 听到声音,正低头帮李翠凤母子捡肉菜的南怀枢倏忽停下了手,然后一点点直起腰,凉凉的,无一丝表情地望了过去:“你闹够了没有?” 对上那格外平静的眼神,邬青莲心底越发不是滋味:“什么叫我闹够了没有?这话应该问问你自己!” “我自己?” “对!就是你自己!” 邬青莲忍不住咬牙切齿,“棠儿才是你亲生女儿!可你倒好,把这对母子不明不白留在身边,甚至罔顾他人非议,可你到底有没想过?有你这样的父亲,棠儿的名声可就要全毁了,将来说婆家时哪还有高门看得中她?” 听邬青莲提起女儿,南怀枢微微一怔。 邬青莲看在眼里,正幸灾乐祸间,却猛听得一声清斥:“爹,别听她胡说!” “我们压根不需要攀附什么高门,因为我们就是高门。” 南棠! 看着雄纠纠气昂昂的小姑娘,四周众人顿时眼前一亮! 说得真好! 能够在长安大街这样好的地段,买下这样好的房子,还小小年纪的就独自撑起了一家医馆,偏偏还做得风生水起,颇为争气。 再加上南家如今不但跟周家,还与俩位王爷都搭上了关系~ 这般看来,说是高门也不为过。 一点不为过啊。 此时,看着陌生得可怕的亲生女儿,一声棠儿未叫出来便生生卡在了邬青莲的喉咙……不上不下,极其难受。 她不敢叫啊~ 在这死丫头手里,自己吃过太多的亏了,与其这样还不如不招惹她。 而对面,南棠如水清澈的眸光却直接略过她,落在了正怯生生整理着菜篮子的李翠凤身上。 想了想,突然,她拿手肘碰了碰自家父亲:“爹,这样好的时机,是时候该给凤姨一个交代了。” 交代? 南怀枢脑袋忽然轰的一声响! 下一刻,他一双长眸慢慢抬起,先是看了看那道熟悉的、清瘦的身影,然后又缓缓转向正一眨不眨望着自己和南棠的小赵天…… 南怀枢慢慢蹲下身子,向小赵天伸出大手:“天儿,过来。” 见先生叫自己,小赵天毫不犹豫便跑了过来:“先生叫天儿何事?” 第0301章 邬青莲败了 南怀枢扶住小赵天肩膀,笑了笑:“天儿,可愿意喊先生一句爹爹?” “……”小赵天懵了。 在他仅有的记忆里,父亲一直对自己和娘亲又凶又狠,若不是他只有自己一个儿子,估计早下毒手将自己打死了! 所以在跟着母亲来到平城后,他亲眼看到先生对南棠姐姐的真心疼爱,于是偷偷的,曾在心底私下想象过,若是自己也能有如此慈爱博学的父亲该有多好? 可眼下,这样好的先生居然问自己愿不愿意改口喊他一声爹爹? 他很想、很想一口应下…… 不过话到嘴边,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娘亲,那个苦命的女人。 于是他慢慢回过头,望向正如木头人般的李翠凤。 与此同时,南怀枢也慢慢直起身子,深深的、深深的望向正一脸震惊的“凤儿”。 李翠凤完全懵了~ 打懂得男女之事起,她心里眼里便全是南大哥的影子。 可造化弄人,却偏生被贪钱的家人许到了赵家,从此而后,她只好将这份眷恋深深埋进了心底…… 万万没想到,若干年后,因为邬青莲的事情,俩人再一次有了交集。 而且因为南家,她的天儿才得以重获新生,自己也从赵家那个火坑里顺利跳了出来,更在南家父女的帮助下,日子一天过得比一天好。 可纵然如此,她却压根没有肖想过成为南家人。 毕竟南大哥已然是平城有名的大儒,就连棠儿也是那般的争气耀眼~ 而自己,一个被刻上克夫名头的寡妇,还带着一个年幼的儿子,若是想改嫁的话,哪怕普通人家也会退避三舍…… 所以,只要能够留在南家父女身边做事,尽心照顾好他们的食宿,自己就已经够心满意足的了。 又怎敢奢望太多? 可眼前……或许是自己在做梦吧? 李翠凤正要狠狠拧自己一把,好从梦中醒来,不想此时一双微温的手却紧紧扶上了自己,耳边更是响起了南棠清脆的声音:“凤姨?我爹好不容易才豁出一张老脸,你就赶紧先应了吧?” “要再有什么要求,我们不妨回家后再坐下好好谈谈?” “凤姨!” 南棠撒着娇,略略提高了声量,终于惊醒了李翠凤。 这时候,李翠凤一颗沉寂多年的心忽然彻底慌了、乱了。 她飞快低下头,紧紧揪住菜篮子,一个劲摇着头:“不行、不行,我配不上南大哥……” 南棠一阵无语,正要再劝说时,小赵天已迈着小短腿跑过来,一把抱上了自家娘亲:“娘,天儿喜欢先生做我爹爹!” 小赵天声音又糯又亮,喊得李翠凤心头一软。 这时,南怀枢也跟着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看到父亲走近,南棠连忙冲小赵天使了个眼色,同时拉起他闪到了旁边。 “南、南大哥,我……”见南怀枢步步靠近,李翠凤越发觉得抬头也不是,低头也不是,甚至整个身子都象不是自己的了。 正慌乱间,南怀枢已走到眼前,一把牵住李翠凤无处安放的手:“凤儿,好好看着我。” 低沉有力的声音响起,李翠凤却如同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般,听话地慢慢抬起了头:“……” 四目相投,南怀枢虎目中闪过一抹凝重:“凤儿,我们已经错过太多,再经不起蹉跎了~” “余下的日子,请让我照顾你和天儿吧。” 握住自己的大手暖暖的,象是给了李翠凤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她终于挺直腰杆,一眨不眨地回望着对方,用力点了点头:“嗯。” “喔!太好了!” 南棠与小赵天同时欢呼,甚至还手拉手地围着南李二人转起了圈。 南怀枢笑了,一弯腰,将小赵天一把抱了起来:“天儿,来,喊声爹爹!” “爹!爹!”小赵天大眼一弯,甜甜叫了起来。 南棠却走到李翠凤身边,体贴地替她挽起了菜篮:“娘!我们回家做饭吧。” 听南棠喊自己娘,李翠凤又慌了,浑身不自在地拿手摸了又摸耳边发鬓:“这菜都洒了大半,我还是上菜场再买点……” “不用,家里还有不少大家过年送来的干货呢,随便煮点对付着吃就是了。” 这个时候,夏妍也笑着凑了过来:“凤姨……不,该叫师娘了!” “好师娘,你就听南棠的吧~不然待会大家都该要饿肚子了。” 夏妍一加入,气氛也跟着活跃了起来。 于是,南怀枢爽快一挥手:“走,回家!” 说到回家二字时,南怀枢明显加重了语气,听得李翠凤心底更是一热,竟鬼使神差般低低和了一句:“好,回家。” “回家!”南棠看在眼里,乐在心头。 下一刻,南怀枢抱着小赵天带头,南棠扶着李翠凤在后,在夏妍及一众学子的簇拥下,浩浩荡荡朝着长安大街走了过去。 而由始至终,南怀枢等人都没有多看邬青莲一眼,仿佛她就是一个透明的存在。 这一幕太令人震惊了! 平城最受热捧的先生,新崛起的贵门,居然当众向一名带有拖油瓶儿子的寡妇求亲?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要知道,凭南家如今的家势名望,再娶一名知书晓礼的黄花闺女压根不是问题,可偏偏的,他南怀枢竟然选择了这个…… 在场所有人的眼珠子已然掉了一地。 而邬青莲,孤零零站在人群正中,完全懵了。 好一会后,迎着四周层层叠叠或嘲讽、或质疑、或幸灾乐祸的目光……她才渐渐回过神来,画着精致妆容的面皮也一点一点涨成紫色。 在邬青莲心目中,自己出身书香门第,还长得花容月貌,身边但凡有点眼光的男人都应该对自己心心念念才是。 就如宁师兄,等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等自己回头跟他在一起吗? 所以邬青莲十分自信,只要是她的男人,不管是现在的还是曾经过去的,眼里心里都不可能再装得下别的女人! 可方才,曾经跟自己夫妻十几年的南怀枢,居然视自己如无物,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求娶李翠凤那种压根上不得台面的村妇! 第0302章 谢玉变了 奇耻大辱! 奇耻大辱啊! 混混沌沌间,邬青莲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家? 只是才一推门,丈夫宁唯忠便迎面走了过来,嘴一张一合的也不知在嘀咕着什么? 不过邬青莲心绪坏透了,也乱极了,压根没心思听他说些什么。 很快,宁唯忠便“呯”的一声甩门而去! 这时候邬青莲才反应过来,丈夫生气了~ 回过神来的她连忙追上去要问个究竟,然而出了门才发现,丈夫早已走得无影无踪了。 这时宁晚晚闻声出来,悄声告诉母亲,方才父亲收到消息,说是邬青莲竟因为南怀枢收留其他妇人而当街拉扯、大吵大闹,引来无数路人嘲笑。 所以父亲如今正在气头上,劝邬青莲别追上去自讨没趣。 说完后,宁晚晚便转身走开了,丝毫没有要安慰邬青莲的意思。 望着宝贝女儿凉薄的背影,再想想方才一进门丈夫便冲着她大喊大叫的情景,邬青莲心头渐渐的竟有些凉了…… 另一头,南家。 听到南怀枢与李翠凤的喜讯后,吴月娥夫妇等人直抚掌恭喜,还说早看出二人是郎有情妾有意,若是不在一块的话估计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 正说着,周夫人也听到消息赶来了。 一来便送了李翠凤整整一套珍珠头面,还有各式衣料饰物的,险些塞满了李翠凤的房间。 李翠凤正受宠若惊,与南家交好的几家人,还有蒋进等人也赶过来送礼道喜。 面对如小山样的礼物,李翠凤连连推托,最后在众人劝说下,才勉强收下。 然而看着一屋子的客人,李翠凤终于坐不住了,拉着张嫂便到厨房给大家张罗起了晚宴。 因为先生有喜,当日下晌的课便成了自习课,学子们虽然好奇,但还是乖乖的到小学堂看起了书。 当晚,众人济济一堂,欢声笑语。 席间,更是在周夫人的提议下,当场替南李二人择定了成亲吉期。 望着红光满面的父亲,南棠心里象是放下了一件事情般,只管笑咪咪地吃着肉,呷着果酒…… 当天晚上,南棠正在灯下看书,父亲忽然来了。 原来南怀枢方才找李翠凤商量,要给她置办点成亲用的行头,还要补上聘礼。 但李翠凤却说成亲要低调,简简单单就好。 至于南怀枢要给她的那笔钱,李翠凤说了,如今才买了新房子,医馆又遭到苏家打击,所以还不如将那些钱交给南棠,好让她手头宽裕些。 听到父亲的话,南棠心底暖暖的:“爹,医馆最近单卖养颜膏也赚了不少钱,所以你和凤姨就别替我操心了。” 然后她瞟了眼父亲手上的银票及银锭,一转身,拿出几张银票往其手上一放:“这是我对凤姨的一点心意,你收好,明日带凤姨出去多买点喜欢的东西。” “……”望着女儿嫌弃的眼神,南怀枢顿时无语。 不过见女儿与李翠凤亲厚,还处处替其着想,他那颗心便也彻底放下了。 此时,一巷之隔。 “爷,云城的药材已经在半路了,还是卢大人亲自押送前来。” “怎么是他?”听到卢有为的名头,萧言倒有些许意外。 毕竟押送药材并非什么要事,可老太医偏偏派了最亲信的弟子前来……莫非那些药材另有玄机? 萧言默了默后,又问了句:“三弟这两天又出去了?” “对,宁王爷这些天总往外头跑,说是难得离京一趟,要趁机把玩个够。”影七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等他回来,叫他前来见我。” 影七应声离开。 剩下独自一人,萧言却倏忽打袖底取出一封密信,看了看,手掌一动劲,密信瞬间化作一团灰尘…… 次日,南棠仍然与夏妍、孙淑芬等人一同前往书院。 这一天,周南也早早加入了上学的队伍。 望着周南,南棠却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于是,趁其他人不注意,她便扯上周南走到一边,悄声跟他打听起了谢玉的情况。 周南却以为南棠打听情况是为了想法报复谢玉,于是连忙一五一十地说将了起来…… 这学季一开始,谢玉竟象判若俩人般,不单沉稳了许多,丝毫不理会其他富家子弟的挑衅,而且还极用功读书,每每下了课还拼命追着老师讨教学问。 看着是个狠人。 最后周南还掏了句心窝子话,劝南棠要对付谢玉的话就得趁早,不然等这小子弄出点名堂来可就不那么好办了。 本以为南棠听完后会咬牙切齿,然而让周南诧异的是,他竟然看到南棠笑了,还笑得极其开怀。 不过他很快就想通了~ 自家老大是高人!想法自然也不是一般人所能比拟。 所以她在等着对手变强,因为这样较量起来才更有意思……对,肯定就是这个理! 南棠可没空理会周南在想什么,因为她正一心一意地替夏妍感到开心。 几天前,那晒黑了,变强壮后的少年曾信誓旦旦~他要尽快变强!这样才能配得上夏妍。 想着,她瞄了眼正与同伴说话的夏妍……傻丫头,希望你不必等待得太久。 当晚,南棠独自在房间苦读至深夜。 第二天一早,她又找机会塞了两本书以及一个药袋给周南,并让他带给谢玉。 面对满脸问号的周南,南棠的解释是,她想让对手尽快强大起来,这样将来打击他时才更有乐趣。 周南恍然,一脸的果然如此。 男学馆。 周南打谢玉身边走过,一脸不屑地甩手扔下两本书和药袋:“这是我们老大叫我给你的……你呀,好自为之吧。” “……”接受到周南的敌意,谢玉极无语。 知道周南口中老大就是南棠,于是他等周南一离开,便立马迫不及待般翻了翻书本。 书是很常见的书,但里面的注释……却极不简单! 而且谢玉看出来了,注释的墨迹极新,竟象是有人刚连夜赶出来的。 心情复杂地放好书册后,谢玉又小心翼翼地打开了药袋。 一股极好闻的草药清香瞬间扑鼻而来…… 第0303章 母女连心 这是? 谢玉皱了皱眉,自己并没什么病痛,南棠怎么支使周南送药过来了? 带着疑惑,他随手展开了药袋里放着的一张小纸条。 益智药粉,每日一匙,开水冲服。 看完这短短十二个字,谢玉捏着纸条久久没有放下…… 南家的益智汤药,在平城,尤其是在平城书院中早已传开了,甚至还有些没能拜在南怀枢门下的学子父母不惜花重金求购药方,却均被无情拒绝。 而最让人惋惜的是,南棠只是将益智汤药用于南家小学堂的学子们身上,并没有丝毫要将汤药在南家医馆公开出售的意思。 所以,如今益智汤药在平城所有学子眼中俨然已成了一块看得着、听得着,却偏偏吃不着的香饽饽! 可万万没想到,她居然把益智方打成药粉免费送给了自己。 而且目测这一袋药粉,足够自己吃上整整一个月了。 须臾,紧紧捏着药袋,谢玉心底一片复杂…… 又是两日过去了。 这几日里,因为只做养颜膏的生意,所以南棠压根不用坐馆,每日除了家里就是书院,竟又回到了昔日一门心思读书的日子。 而苏家医馆里却是人来人往,似乎又回到了昔日的高光时刻。 看着医馆热闹的情景,苏家一家三口脸上笑意越发的多了,就连苏柳氏也似乎忘却了之前的耻辱,重新妆扮得高贵清丽地频频出现在众人面前。 连带着,看宁晚晚时也觉得顺眼了许多。 至于宁晚晚,因为献计有功,算是被苏家全家人接纳了。 不过要说这里面最高兴的人当然要数苏慕白。 虽然美容膏搞砸了,不过后来苏世贤得了田夫人送来的膏药,亲自出马,勉强仿照着研制出了治愈因美容膏而导致的烂脸,算是挽回了一点声誉。 而宁晚晚的计策,成功逼使药材商们投向了苏家,算是立了一项大功。也因为这个缘故,一向不喜欢她的母亲也终于点了头,算是承认了她这个儿媳妇。 这样一来,自己就不用再夹在娘亲和晚儿中间为难了。 除了这件喜事外,最近因为南家医馆关倒了坐诊,所以平城无论高门显贵或是普通百姓,一旦有病都只能到自家医馆来,于是医馆的生意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高涨了起来。 所以说,晚儿可真是苏家的福星。 有了这个共识后,苏慕白在父母的默许下,以苏家名义,从医馆支了一笔银子,要重重奖赏宁晚晚。 眼下,苏慕白便陪着宁家母女在醉仙楼用膳。 三人身边的空桌子上,则堆满了大包小包的华贵衣料以及各种的山珍海味…… 此时,正等着小二上菜的宁家母女正在欣赏着苏慕白刚送给宁晚晚的碧玉钗,简直赞不绝口。 不得不说,邬青莲对苏慕白这个女婿满意极了。 不但有才有财,还有礼。 方才送了女儿一支成色极好的玉钗后,又顺道送了自己一支金簪,出手极为大方,女儿跟着他日后保准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今日为何不见苏伯父?” 宁家母女正看得美滋滋的,忽听得对面苏慕白问了一句。 宁晚晚想也不想便直接回道:“我爹今日刚好有事出了城,不然一准会前来。” 身边,听女儿提起丈夫,邬青莲面上的喜悦却立马减了一分,嘴里喃喃嘀咕:“天天都说有事,也不知道是真有事还是假有事?” 对面,苏慕白听得不甚清楚:“晚辈没听清,不知伯母可否重述一遍?” “娘——”宁晚晚靠得近,连忙悻悻瞪了自家娘亲一眼。 接收到女儿的眼神,邬青莲心头登时一咯噔:“我方才就是那样随口一说,连我自己都忘记说什么了……菜来了,赶紧趁热吃吧。” 刚好有小二端菜上来,邬青莲立马借机岔开了话题。 须臾,望着身边正相互挟菜的小情侣,邬青莲却满心的不是滋味…… 最近也不知道宁唯忠到底是怎么了? 一天到晚的总是有事,还经常忙到三更半夜才回家! 回到家后,自己本想拉着他说两句心里话,再好好亲热一番,可是才开口便被他打断了~还一个劲说累,要邬青莲懂事点,别烦他。 于是更深露重的,邬青莲只好委屈地躺在一边,默默抹起了眼泪。 她忍不住想起了十多年前宁唯忠与自己一道初识男女滋味时的腻歪情景,渐渐的,莫名地竟又想起了从前南怀枢对自己千依百顺的模样。 只是想起南怀枢,她又忍不住想起了那可恨的狐狸精李翠凤来。 想那李翠凤无论样貌、家世、才气都比不过自己,可到头来,住大屋穿美衣的人却是她! 也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自己眼前竟成了平城最大的笑话! 不过仔细想想,自己这般人才长相,却反倒要蜗居在宁唯忠当初花几百两银子买来的房子里,想想还真是窝囊! 邬青莲边恨边吃,直接将面前的饭菜当成了李翠凤,一口一口咬碎用力咽进了肚子里。 须臾,吃过饭后,一行三人便起身走出了雅间。 凑巧的是,旁边雅间也同时走出了几个人…… 南棠! 李翠凤! 竟是南家父女与那李翠凤母子四人! 看清楚对方后,两边的人都顿时僵住了。 不过邬青莲迅速反应过来,刻意炫耀般往头上一抹:“晚儿,方才慕白送娘的这支金簪实在太沉了,压得娘这脖子直发酸。” 果然是母女连心。 下一刻,宁晚晚便极有默契般跟上一句:“娘,这只是苏大哥的一点小小心意罢了。” “他说了,等医馆生意再好些,还要送你一支更重更沉的金簪。” 苏慕白自然也是心领神会:“到时只要伯母不嫌沉就好了。” 有二人配合,邬青莲简直得意极了……别以为只有南家才能住长安大街的新房子。 要知道,等将来晚晚嫁进苏家成了当家主母的话,这样的房子随手便可以送两间给自己。 邬青莲正想得得意,南棠却冲小赵天低低吩咐了一句什么。 第0304章 好事成双 下一刻,不等邬青莲三人回过神来,小赵天已转身从跟在后面的张祥手中取过一个颇有分量的大盒子,吃力地抱到了李翠凤面前。 声音绵软清脆:“娘,这位婶婶说金簪太沉,会压得脖子疼。” “那你这整整一套翡翠头面戴起来,岂不是会把脖子压折么?” 小赵天说话当口,南棠故意帮他把木盒徐徐打开…… 瞬间,一套晶莹剔透、毫无杂质的翡翠头面便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看着罕有的老坑冰种,而且还要是整整一套,宁晚晚象是被突然摄去魂魄般,眼神怎么也舍不得移开……太漂亮了,太华贵了!若是自己成亲时也能有这样一副头面那该有多好! 苏慕白看在眼里,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套翡翠头面同样出自平城最大的银楼,而且方才他们上银楼买首饰时也曾留意过,这副头面可是银楼的镇山之作,相信没个一千几百两的压根拿不下来。 再加上如今医馆生意才刚刚恢复,到底还没有完全回血,所以管着账的母亲肯定不会同意自己买这么贵重的首饰给晚儿…… 与苏宁二人心思不同的是,邬青莲此刻简直妒忌得快要发疯! 这到底算什么事? 自己曾经的丈夫以及嫡亲的女儿,却把辛苦赚来的钱花在李翠凤这样一个平淡无奇的女人身上! 气死我了! 另一边,看着邬青莲等人的脸色,南棠简直心花怒放。 只见她与小赵天一唱一和般将方才买来的贵重东西都一一展示了出来。 “凤姨,这血燕我回去替你配点药材一块炖了~你只要连吃一个月,我敢打包票,全平城女人数你的皮肤最好。” 血燕!? 连吃一个月!? 邬青莲再也听不下去,一扭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宁晚晚与苏慕白更是无心恋战,也急急追了上去。 见状,小赵天率先拍手哄笑了起来~ 南怀枢与李翠凤见状,无奈对视一眼后,也忍不住笑了。 至于南棠,望着那逃跑般的三道身影,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冷笑…… 周夫人娘家嫂子身体有亏,却又想生下长子嫡孙,于是经周夫人牵线求到了南棠面前。 因着周夫人的关系,南棠自然不会推托。 于是面诊过后,她在脑海里翻箱倒柜了一番,终于找出了一道极适合其娘家嫂子调理身子用的药方,便毫不犹豫般将方子给了对方,并保证,若对方依法调理一个月后,身子必有明显好转。 见南棠如此大方豁达,与其他医者浑然不同,于是对方也毫不含糊,直接塞了厚厚一叠银票给南棠。 目测,那些银票至少也得有个三千两银子。 南棠本待不要,无奈周夫人及其嫂子态度极其坚决,于是只好依言收下。 今日沐休,南棠便从中拿出整整二千两银票,准备好好替李翠凤置办一些嫁妆及头面……可没想到,中途歇个脚吃点饭的功夫也会遇上邬青莲等人。 所以,只能算她们倒霉了。 此时,郊外密林深处。 一蒙面玄衣人正死死盯着刚从自己眼皮底子驶过的车队! 片刻后,四周终于恢复平静,玄衣人这才缓缓问出一句:“都查清楚了未?” 手底下人左右瞧了瞧,连忙低声禀告了一番:“爷,我们的人都查了~只是一些日常所用药材,并无不妥之处。” “嗯。”玄衣人嗯了一声后,再也没说什么。 次日,回到书院后,南棠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平城与其他两个州一同举办比赛,男女馆最终各评出一名头名。 取得头名的人,不但可以提前拿到书院的结业书,还可以选择留在书院做事。 南棠本来对比赛兴致不大,但当她听到消息,说宁晚晚准备拿下头名,以此来做她嫁入苏家最好的陪嫁时……她凉凉地笑了~ 这一回,该换自己志在必得了。 好事总爱成双。 当晚回到家后,影七便前来告知南棠,王爷找她有事。 一时弄不懂大冰山到底找自己有什么事情?于是南棠只好跟了过去。 到了书房,听萧言说完药材即将运达,要她提前作好接收准备的消息后,南棠还没来得及高兴便忽然惊觉,眼前的大冰山似乎又多了几分仙气,竟是比先前消瘦了一些。 莫名的,南棠的心竟有些隐隐作闷,下一刻鬼使神差般提出要替对方把脉诊治一番。 幸好的是,大冰山只是打量了她两眼,便一口应了下来。 须臾,看着轻轻落在自己腕间的青葱玉指,萧言忽然闪了一下神……他想起了这丫头头一回替自己诊脉的情景。 只是没想到,一眨眼功夫就过去了好几个月,而这丫头也如春笋般,生生长高了不少。 萧言在心底比了比~ 去年这丫头还不到自己肩膀高,如今竟已与自己比肩高了。 心中正感叹着,冷不防南棠一抬头,视线正与萧言撞个正着。 四目交投。 却又不约而同移开了视线。 下一刻,俩人心中却分别涌出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 南棠有点慌了,借要到药房替萧言煎药为由,匆匆退了出去。 望着南棠离开的身影,萧言狭长凤眸闪过一抹暗芒,最终还是没迈出那一步…… 药房里,南棠有一下没一下地给药炉扇着火,心底却仍然思绪万千。 南棠啊南棠,你赶紧醒醒吧~ 一个苏慕白还不够让你记住男人的可怕吗? 更何况大冰山是谁? 那可是堂堂襄王! 岂是你这样的草根蝼蚁配得上的? 所以呀,劝你还是赶紧歇了这份心思吧。 “棠棠,你一直在念念叨叨什么呢?”南棠正自言自语间,忽然一道绛紫身影从天而降,一下子落在了她身后。 南棠一惊,一转身,却险些亲上萧楚那张嬉皮笑脸的俊颜! 鼻息相交间,俩人皆是齐齐一怔! 还好南棠机敏,当下便拿手中扇子往对方额上轻轻一敲:“我在煎药呢,你给我走远些,别捣乱。” 萧楚委屈地“哦”了一声,然后捂着“受伤”的额头,慢慢地退到了一边…… 第0305章 怎能不喜欢? 有萧楚在旁边看着,南棠越发的浑身不自在,索性找来影七,将刚煎好的药汁交给他后,便直接转身离开。 萧楚见状,正要追上去,不想影七却在后面喊了声:“宁王爷,我家王爷正在书房等你。” 听到话,萧楚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停下脚,极不情愿般转了个方向,径直朝书房而去。 “二哥,你找我?”一进门,萧楚便笑嘻嘻地喊了句二哥。 萧言正伫立于窗台前,听到声音才慢慢回过头来:“这些天你都上哪去了?” 萧楚微微一愣,下一刻却满不在乎般直接往旁边椅上一躺,同时两手往脑后一枕:“二哥~我已经长大了,你呀有这管我的心思还不如多操心操心自己,快点给我娶个王嫂回来吧。” “我的事不急。”萧言淡淡回了一句,抬步朝对方走近,“倒是你,若有什么闪失,叫我拿什么跟父皇和姨母交代?” 萧楚却越发的放松了,整个人象没了骨头般赖在椅上:“放心吧,父皇每日忙得很,压根没时间操心我。” “至于母妃……在她眼里,你这个姨外甥可比我这个儿子重要得多,她才不会要你给什么交代呢。” “……”萧言没有再说话,只默默转身回到书案后面,坐下,“下回出去,记得留下话。” “得令!”听到萧言终于松口,萧楚象是又重新回血,腾的一下便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那我现在先去找隔壁的小丫头说说话。” “回来!” 听到身后的声音,萧楚一脸无奈地回过身:“二哥,又怎么了?” “你,不能去找那丫头。”萧言移开眸光,语气却极为沉着坚定。 “为什么?”萧楚瞪大桃花眼,一脸的不解,“难道二哥也喜欢那丫头,所以不准我去?” “荒谬!”萧言长眸一睁,冷冷扫过对方,“那丫头我教过她书法,一直只把她当成学生看待。” 听到这话,萧楚象是放下了心头大石:“那就好,既然你不喜欢,那我可就喜欢了。” 萧言僵了僵,终一挥袖:“随你。” “不过眼下她正准备参加学院间的比赛,你不能前去骚扰她,让她分心。” 萧楚长长“哦”了一声:“那好吧,我就等到比赛结束后再找她。” 兄弟俩一番话谈完,萧楚便直接回房去了。 而萧言,则出了书房,直接来到了高台之上。 在这里,他不时的就可以看到那道娇小的身影……每回只要看到她,自己沉甸甸的心似乎就变得轻松了许多。 想到这里,他心口却忍不住泛起一抹淡淡的苦涩~ 三弟问自己喜不喜欢她? 这样美好的女子,自己又怎么可能不喜欢~ 只是身上寒毒一日未根除,自己便随时会有性命之忧,又如何能给她一辈子的庇护? 所以……罢了。 次日,因为挂心药材的事,散学后南棠便马不停蹄赶回了药店。 提前收到消息的胡掌柜以及阮青雅早已领着一众伙计候在了医馆里头。 众人守在医馆里,看似漫不经心般说说笑笑,但心底都悬了一根线…… 胡掌柜看着南棠一步步成长为医者,出于爱护后辈以及替平城百姓着想的心思,自然是一门心思盼着药材早些运达,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才好。 而阮青雅却存了两重心思。 一重,她在替南棠担忧,担心事情会再生波折~ 毕竟嫁入田家几年的光景,许是听多了田家人的恶言恶语,她心里渐渐形成了一个梗,觉得自己就是那不祥之人,会给身边人带来不幸。假如当真因自己而害了南棠的话,她可真是万死不辞其咎。 二重,她是在替自己担忧。 如今自己与田文华和离,没有了田家的帮衬,父母以及妹妹的生活重担便一下子全压在了自己肩上! 多亏南棠及时给她指了一条明路,让她不但能自食其力,还可以养家活口,若这时候医馆再遭打击,不能逆风翻盘的话,那她也没脸继续在这里呆下去,凭白增添南棠的负担了。 至于那些转作医馆伙计的镖师们,心思也大同小异。 虽然医馆一旦支撑不下去,自己也可以回去做回镖师的老本行。但这几个月以来,他们跟着南棠尝到了甜头,不但可以每日老婆孩子热炕头,还能够薄有积蓄,这样的日子比起从前来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如今就连家中妻儿老少都天天在家唠叨着,要老天爷保佑医馆顺利度过难关,好继续让一家人过上好日子。 所以他们来之前便碰过头,要是这批药材出什么意外的话,他们哪怕拼了命也要把它夺回来! 南棠何尝看不出各人的心思,所以纵使心里急得不行,却仍旧装出一脸的轻描淡写来,还时不时的说些话调节一下气氛。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终于,街外响起了一排车轮骨碌骨碌的声音,却又在医馆门外嘎然而响。 南棠忽然心头一窒! 此时此刻,她再也沉不住气,率先提起裙角飞奔了出去…… 待她喘着急气奔到车队前面时,却见当先一辆马车车帘一掀! 一身便服的卢有为从里头不徐不疾地走了出来:“南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南棠深吸一口气,按捺下激动,“是呀是,卢大人,我们又见面了。” 须臾,南家医馆前面开始热闹了起来。 下货的下货,搬货的搬货,人来人往,穿梭不断。 “太好了!医馆又有药材了,这回看对面苏家还能使出什么龌龊手段?”一名镖师边说,边左右手同时开弓,扛起两大包药材。 “虽说如此,但以后我们还是得小心为上。毕竟这药材也不一定时时有。”另一名年纪稍大的镖师却仍然一脸凝重。 卢有为在旁边听到,笑了:“二位不用担心,我们云城药材多的是,只是你们馆主说一声,立马送来。” 四周正搬货的人听到这话,一颗心顿时都落了地,干起活来也格外利索。 第0306章 她的选择 于是本来要一个时辰才能卸完的货,最后竟然大半个时辰便全部卸下来,搬到了仓库。 期间,不断有路过的百姓驻足观望。 见状,南棠索性当场宣扬,南家医馆明日便可恢复看诊,不过看诊时间却由全天改为了下晌。 听到消息,前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其中甚至还有苏家医馆派出的人混在里面探头探脑地偷窥,不过南棠只装作不知,还吩咐手底下的人只管做事,其他的放之任之。 毕竟医馆重新恢复坐诊的话,就算瞒得了今日,也瞒不了明日。 与其这样,还不如大大方方任他看个够!也好让对手知道,自己并不是任由人搓圆捏扁的面团。 很快,看着重新装得满满的仓库,南棠满意地笑了:“卢大人辛苦了~若不嫌弃的话,喝口茶再走吧。” 听得南棠出声挽留,之前一直保持距离的卢有为却一口应了下来:“好,下官正好有些口渴了,那就叨南姑娘一口茶喝。” 虽然有少许意外,但南棠还是立马将卢有为引入后院,并命人沏了馆里最好的茶。 伙计离开后,卢有为却忽然小心翼翼打量了四周一眼…… 南棠到底心细,当即便发现了卢有为此时的异常。 只是不等她发问,确定四下没有其他人的卢有为却抢先发了话:“南姑娘,你所需的另一批药要迟一日到。” 看到卢有为压低声音,还一脸神秘的样子,南棠心头一突:“是哪些药?” “就是你写在最末,专治瘟病的药材。”卢有为面露凝重。 “之前老师收到清单便立马留了心,又恐如此大批量采购治瘟药会引起他人注意,于是他便命我悄然前去药山分散收购,以此掩人耳目。” “也因为这个原因,所以那些药材只能另外找人暗中护送,不过相信明日定会运到。” “到那时,王爷会派人提前知会姑娘。” 听得卢有为一番话,南棠不由得暗捏了一把冷汗。 自己只考虑要防范于末然,却忘记了如此大批量采购治瘟药材,一个不小心就会引发不必要的恐慌……所以,姜还是老的辣。 想到这里,南棠不由得连连点头。 这时候,卢有为却肯定了南棠的看法。 因为他方才进城时,一路留了心眼,果然发现有不少地方的灾民流落到了平城…… “南姑娘,到时若有什么需要,只管第一时间告知卢某。”俩人商讨一番后,卢有为才告辞离开,转身往襄王府而去。 卢有为一走,南棠再也坐不住了,急急便回到了前院。 叮嘱阮青雅替自己盯紧仓库药材的盘点摆放后,南棠又与胡掌柜商量起了日后医馆的事情。 等一切商量完毕,南棠才放心离开,回南家与同窗们一道读书。 只是南棠刚走,苏家医馆后门便急匆匆般走出了一道清瘦身影,赫然正是苏家医馆馆主,苏世贤。 苏世贤心里是真的急呀~ 一开始,他其实并没有把南棠那个小丫头放在眼里。 哪怕她之前曾当着他的面把夏虎救回,但苏世贤却认为只是事有凑巧,是南棠胡乱施针碰巧而已。 所以看到南棠居然选择在自家对面开医馆时,他还在心里冷哼一声……自作孽,不可活! 可事实却是,他看走了眼! 姓南的不但研制出什么养颜膏,抢走了自家儿子美容膏的生意,坏了苏家医馆的名声。 同时她坐诊时不但诊金收得仍低廉,药材价格也不算高,本以为价低没好货,可不想什么样的病人到了她手里,无一例外的全都被治愈了。 于是乎,南家医馆的名声一传十、十传百……到后来,就连一些向来只信任自家医馆的贵人也开始静悄悄到对面看诊了。 苏家医馆原本的生意,最后竟硬生生被这丫头抢走了一半! 幸好最后自家将来的儿媳妇想出一高招,断其药材来源,逼其闭馆停诊……这样一来,自家医馆才得以重拾辉煌。 只是这样的好日子才过没几天,南家医馆竟然找到了新的药材来源! 想到这丫头一旦卷土重来的场面,苏世贤竟忍不住生生打了一个寒战! 于是乎,他不敢再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立马出发,前去找田存宗商量对策。 田苏二人商量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倒是南裳,因为有了这批药材,当晚破天荒般睡了一个好觉。 次日,医馆开始了坐诊。 散学后,南棠才走到医馆附近,便看到大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难道都是前来求诊的人? 一想到会有这个可能,南棠便连忙快走几步…… 看到南棠现身,队伍里有人便雀跃了起来。 “看,南少馆主回来了!” “太好了,这下子我老婆子的咳嗽有希望治愈了。”一名老婆婆边说边咳了几声,才又接着说道,“你们是不知道,我上对面苏家医馆看过好几回了,光吃药不见好,家里的钱都快要被我花光了。” “婆婆说得对,那苏家医馆太坑了!诊金贵还算了,同样的药材却比别家生生贵出将近一倍!” “对,还是南少馆主人好!不但诊金公道,就连药材也比别家的便宜。” 听着病人们发自脏腑之言,南棠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好早一些替他们看诊断症。 接下来,整整两个时辰忙下来,终于看完了大半的病人,看着面前变短了好多的看病队伍,南棠这才敢稍稍松了一口气。 而此时,她却不知,街道暗角,一道雪影已暗中注视了她良久…… “爷,那丫头又要忙学业,又要忙着治病救人,难道就不会累得慌?”跟在主子身后,影七忍不住有些心疼起忙个不停的南棠来。 望着那道嫩色身影,萧言微微敛目:“这是她的选择,我们谁也管不着。” 说完,微微顿了顿,又接了一句:“不过照这般下去,那丫头又怎会有时间替本王寻解毒之法?” “……”影七暗暗在心里吐槽,爷,你这话说得让小的怎么接? 第0307章 人不可貌相 不过还好,不用影七往下接,萧言的声音已再度响起:“去,把卢有为给本王叫来。” 很快,卢有为匆匆赶至。 却原来,萧言叫卢有为暂时留在平城,每日一早上南家医馆坐诊,若遇上无法解决的疑难杂症时便留待南棠下晌散学回来后再另行断症。 卢有为听完,不禁一愣。 虽然他也明白能者为大的说话,而且南棠确实也大大缓解了王爷寒毒发作的痛苦,但要说到看诊断症,他还真不相信自己会比不过一个小丫头。 于是他想了想,便一口应了下来:“下官遵命。” “只不知这坐诊要坐到何时结束?” 萧言毫不犹豫说出了一个日期,恰好正是各学院间比赛结束的日子。 卢有为离开后,影七看着眉头稍稍舒展的主子,心底不由得暗暗嘀咕一句……爷,你既然心疼那丫头,就该明着来,老这样暗戳戳的话,你会一辈子娶不到王妃的。“ 另一边,南棠刚替最后一名病人看诊完毕,冷不防眼前突然又多出一人。 “不好意思,今日看诊的号已经派完了,若不是急症的话,明日请早。”南棠累得够呛,头也不抬的便回了一句。 “南姑娘,是我,卢有为。” 听到声音,南棠不由得面皮一跳:“卢大人?怎么,难道是那批药出了问题?” 自己心心念念的那批药材还没到手呢,卢有为却突然出现,由不得南棠忍不住胡思乱想。 “那批药没事。”卢有为看出女主忧心,连忙出言安抚,“其实是王爷担心最近城里情况有变,所以才命下官暂时留下,以应对不测。” 南棠恍然:“哦,原来如此。” 卢有为此时却又补了一句:“不过王爷见我暂时无事可做,又听说姑娘因求学只能开诊半日,于是便令我前来医馆助姑娘一臂之力,也算是为平城百姓谋福祉了。” 听完卢有为这番话,南棠不由得涌出一抹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的感觉…… 医馆有了卢有为加入,那自己下晌回来的压力就将会大大减少。 如此一来,就可以多分一些心神在学业上面。 若是自己这次能够在各学院比赛中取得女学子头名的话,那往后去不去书院?以及什么时候去书院?就都可以由自己自主掌握了。 有了这样的特权,那坐诊跟求学之间的矛盾也将会迎刃而解。 “卢大人,医馆欢迎你。” 南棠冲卢有为真诚一笑。 当晚,南棠按照卢有为吩咐,虚掩窗门,秉灯夜读,同时还留意着外头的情况。 夜已经深了,外面万籁俱寂。 要不是喝了提神汤药,估计南棠也早已撑不住了。 街道外头忽然传来打更声,原来,竟是子时三更了。 正感慨间,忽然窗门一响! 南棠一惊,抬头看时,却见一道玄色笔挺身影已站立在自己面前。 “影七大哥——”南棠低呼一声。 原来,影七便是卢有为所说的送药之人。 当下,趁着夜色,在南棠的引领下,影七与其他二位影卫迅速将带来的药材通通搬进南棠早已准备好的密室。 原来,房子本来的主人为了储藏珍贵物品,特意在内院修建了一间密室。 南棠当时一看,便暗地留了心眼。 后来在安排房间时,她便特意要了密室旁边的西厢房,留了一招后手。 却没想到,这招后着这么快就用上了。 完事后,影七三人就跟来时一般悄无声息般离开了。 留下南棠,望着眼前堆满了半个密室的药材,一颗悬了良久的心终于稍稍安定了下来。 这些日子,她发现城里面的灾民越来越多了,几乎每条街道都能看到他们随处行乞的身影。 虽然她并不希望出现什么情况,但为稳妥见,她不得不防。 仔细关好密室门后,南棠才悄然回到房间歇息。 次日起,南家医馆又多了一道身影。 也不知是谁事先透露的消息,一夜之间似乎大街小巷都传遍了,南家医馆来了一名太医,说是奉襄王之命,前来替平城百姓看诊治病,当是替朝廷谋福祉惠民生。 消息一传开,前来南家医馆看病的人更多了。 而卢有为不愧是老太医亲传弟子,每每总能手到病除。 偶尔遇上那么一两个疑难杂症,他便牢记萧言嘱咐,让病人等下晌南棠散学回来后再来。 等南棠回来后,卢有为也不托大,只守在一旁静静观察着南棠如何替该名病人诊脉断症…… 当看到南棠开出药方时,卢有为不由得心头微微一震! 这丫头所开药方虽然与自己之前拟定的相差无几,但偏偏就是这一丁点的差别,便令整个药方效力翻倍,而且更具有针对性。 怪不得她能压制王爷体内寒毒。 小小年纪的,看来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只不知,她什么时候才能研制出彻底根除王爷体内寒毒的方法? 撇开卢有为心思不说,如今的南棠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爽。 医馆里有卢有为帮衬着,还有胡掌柜和阮青雅里里外外细心打点着,使得她可以将大部分心思时间都花在了学业上。 也因为如此,最近南怀枢在与她讨论学问时,总时不时被她的语出惊人所惊到,只好暗自感叹青出于蓝胜于蓝,长江后浪推前浪了。 至于隔壁的夏家,眼看着医馆生意越来越好,吴月娥偷偷在心底一算,忍不住乐开了花! 若是照这样长期下去,自己家想不发大财都难! 哎哟,那棠丫头简直就是善财童子下凡,偏偏还让自家给撞上了~ 吴月娥越想越开心,越想越觉得南棠矜贵难得,于是除了日夜叮嘱丈夫和女儿要千万看顾好南家父女外,每日炖了补身子的汤水燕窝什么的,总要亲自送一份过去给南棠,好让她滋补一下身子。 再加上周夫人也时不时趁接周福的机会,给南棠送来各种各样的补品汤水,于是乎,一个月过去,南棠身子就如雨后春笋般猛窜高了一截,甚至还隐隐的凹凸有致起来…… 第0308章 沦为笑柄 期间,萧楚趁萧言不注意,偷偷跑来见过南棠几回。 可每一回,他都忍不住要为南棠的变化惊艳一番。 虽然身为皇子,见过的各式美人数不胜数,但南棠身上的灵气却始终无人能够比拟~ 于是他每回出外游玩,回来时总不忘记给南棠带回一些小礼物,有时是一束鲜艳得还挂着露水的鲜花,有时是些美味的点心,有时又是一些奇闻杂书…… 虽然不是什么贵重之物,却比贵重之物更能入南裳的眼。 而一直听从主子吩咐,暗中看护着萧楚的影七见状,却不由得替自家主子着急了起来。 要知道,自家主子眼看就要满二十一了,而宁王爷才十七岁,所以按年纪算,宁王爷与南丫头更为般配。 而且宁王爷还懂得哄女孩子欢心,不象自家主子整天总绷着一张脸,人家女孩子不被吓跑已经算是万幸了…… 唉,王爷啊王爷,你再不抓紧的话,心上的姑娘可就要被别人拐走了。 只是,当影七暗戳戳把这些事情告知萧言时,却只换来淡淡一句:“本王知道了。” 影七一转身,立马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嘴脸…… 而苏家那边,这一个月来却过得一天比一天揪心。 原以为南棠不过是秋后的蚂蚱,只能再蹦哒一阵子,却没想到,那丫头不但找到了固定的药材供应源,还请来了一名太医来坐镇医馆。 这一下子,自家医馆的生意瞬间被抢去一半。 而随着时间过去,越来越多的病人只认南家医馆的招牌,就连一部分相熟的高门富户也悄然转了风向,但凡有什么头痛脑热的也偷偷前往南家医馆看病。 于是乎,医馆生意一落千丈! 再加上苏慕白那美容膏上回闹出那样大的动静,哪怕后来修改配方后再出售,前来购买的人也已然廖廖无几。 而且说穿了,那些前来购买的人也只不过是看在田苏两家的面子上,才做的顺水人情,至于买回去后有没有用,那就真的只有那些人才知道真相了。 若不是靠着积累了近百年的丰厚家底,还有一些由于利益关系仍然支持苏家的高门富户,相信苏家早就支撑不下去了。 而同样心急如焚的人还有田家。 本来指望着靠苏家捞上一笔横财,却没想到,阴招损招出了不少,那南家医馆却每每绝处逢生!甚至势头比之前还要来得凶猛,几乎要把苏家医馆逼上绝路。 而且这一个月来,苏家医馆由于生意下滑许多,以致消耗的药材极少,连带着自己管辖下的药材商生意也极为惨淡。 逼于生计,已经有两名药材商连夜拜访,向田存宗诉苦不迭。 虽然最后被田存宗极力安抚了下去,但据他估计,接下来诉苦的人肯定不止这两名药材商人。 他头痛之余,也曾派人偷偷打听向南家供应药材的幕后人物,准备找出来后再将对方狠狠打压……然而不打听还好,一打听生生惊了一跳! 原来,南家幕后人物居然是萧国出了名的老太医。 听说老太医为找到医治襄王体内寒毒的办法,如今正居住在素有萧国“药山”之称的云城,所以要供应区区一个南家医馆的药材,还当真不在话下。 至于原本的想法,在得知老太医的身份后,早已烟消云散。 要知道,对付一个老太医虽然棘手,但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关键是,老太医背后是襄王,甚至还有可能是更尊贵的人物…… 一想到这里,田存宗便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田存宗有气没处撒,先是把苏世贤叫来,放狠话宣泄了一番。 然后又将从中穿针引线的妻子田何氏恨恨骂了个狗血淋头! 田何氏被丈夫骂得半个字都不敢吭声,可一转身,看到倚仗着怀了身孕便娇滴滴,日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顿顿都要燕窝补汤才能下咽的柳依依,她便气不打一处来。 只是她才张口教训了柳依依几句,柳依依便要死要活的,还说要带着肚子里的孩子一块寻死。 这下子,不但田文华为了柳依依而与田何氏反目,就连丈夫,也彻底冷落了她。 要不是看在她替田家生下唯一嫡子的份上,估计田存宗早将其管家权都夺了,拿去讨好心爱的小妾。 可怜田何氏,瞬间成了孤家寡人一般,无论哭笑都没有人理会…… 另一边,苏世贤从田存宗这边受了气,回家后忍不住便数落起了当初出主意的儿子。 苏慕白本就因美容膏一事大受打击,如今再被父亲一数落,心底的失落和懊悔瞬间充斥了整个身心,于是再一次的外出买醉了。 待宁晚晚闻讯赶来,正要劝其莫要贪杯时,却被苏慕白猛然一把推开! 可怜宁晚晚当场跌在地上,还扭伤了脚踝。 看到这一幕,四周的酒客顿时一片哗然…… 据说苏家公子将宁家女儿看得比自家眼珠子还要来得重要,当初为了她,更是不惜百般羞辱打击南棠,以致南棠最终忍无可忍,当众与苏家退婚,彻底成全了这一对“痴情”男女。 可没想到,传言中无比般配钟情的二人,竟然也会有这般情景。 一时间,议论声、嘲讽声纷纷响起,如一条条噬人毒虫般拼命往宁晚晚耳朵里钻…… 她慌了,羞了,也恨了~ 一直以来,她都是众人眼中女神般的存在,城中想追求自己的青年才俊不在少数。 就连顶着平城第一公子名头的苏慕白,当初可也有着谢玉那样的强劲对手。 本以为,苏慕白千辛万苦才终于抱得美人归,肯定会对自己百般怜惜爱护,可没想到这才订亲一个月,他便冲自己动起了手,更害得自己沦为众人的笑柄…… 另一边,看到宁晚晚受伤,苏慕白酒意瞬间醒了三分,慌忙将其扶起,连声道歉求原谅。 然而宁晩晚满腹的怨气并没随着苏慕白的安抚而逐渐消散,相反的,怨气渐渐变成了浓浓的恨意…… 第0309章 齐白杨上门 宁晚晚恨! 恨南棠为什么总不肯放过自己! 之前便仗着出身,恬不知耻地占了苏家未来儿媳妇的位置。 如今苏家好不容易跟她划清界限,改聘了自己,可她倒好,仍然心心念念的要与苏家作对,跟自己作对……南棠,我宁晚晚定跟你不死不休! 当苏慕白借醉当街推倒宁晚晚的消息传到南棠耳中时,她淡淡抿唇一笑,随手便将一个药袋抛给了急忙跑来报讯的周福:“这个,给谢玉。” 周福接过一看,顿时替南棠不值:“老大,那姓谢的以前那般对你,你怎么还对他处处关照?” 南棠横了他一眼:“让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南棠语气才一重,周福立马便怼了:“去,我现在就去。” 说着,抓紧药袋,一溜烟就往男馆跑了回去。 自从在南家小学堂学习了一段时间后,周福感觉自己就象是开了窍般,对上书本时也不头疼了,甚至于还读出了一点滋味来。 及至书院开学,听到老师授课,他竟然能够听懂一大半,再不是象从前那般一问三不知的木榆脑袋了。 接下来,他在等着一个机会,一个书院考核的机会,好一举摘掉自己男馆万年倒数第一的帽子! 他知道,眼前一切都是南棠老大给的,所以老大说什么就是什么,自己只要听听话话就好了。 至于拿什么给谢玉,相信老大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对,绝对有理由! 自家老大聪慧得很,才不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后面,望着周福圆滚滚的身形消失,南棠这才收回视线,重新把全部心思放到了书册里头。 很快,三大书院间的考核比试就将来临。 这回,自己定要竭尽全力,绝不让宁晚晚有半点冒头的机会! 下晌,南棠散了学便急急往医馆赶。 虽然有卢有为替自己坐镇医馆,但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产业,她习惯了做事要亲力亲为,尽量不要依靠他人。 毕竟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靠自己才是最稳妥的。 很快,南棠便匆匆一脚踏入了医馆…… 此时,医馆柜台前正站着一名高大男子,一身暗色官服,背对着南棠。 齐白杨,齐大人? 因为上学的缘故,所以南棠并不能时时守在医馆,不过却偶尔听整日在医馆打点的胡掌柜提起,齐白杨已然借抓药为由,前来医馆寻过阮青雅好几回。 不好意思上前打扰俩人,所以胡掌柜并没有听清俩人在说些什么?只看到阮青雅每回都一脸冷漠,丝毫没有要与齐白杨说话的意思。 想到这里,南棠不由得心底一急,连带脚底也象是生了风般,飞快朝柜台走了过去。 果然,刚一靠近便听得阮青雅冷冷地要打发齐白杨:“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你还是走吧。” “青雅,我……”齐白杨一脸无奈。 “如今大家都称我一声,阮娘子。”阮青雅冷冷掷下一句,便直接转过身替一名抓药的病人算起了账。 齐白杨一脸失落:“那……我走了,改日再来。” “改日也不必了,毕竟我没有什么要与你说的。”齐白杨刚要转身,阮青雅已绝情地接了一句。 “……”齐白杨象是受了极大打击,脚步沉重地一点一点挪过身子,如丢了魂魄般朝馆门走去,就连南棠迎面走来也毫无所察。 “齐……”南棠本想打招呼,但看到对方毫无反应的呆滞模样,到底还是把话咽回了肚子。 此时医馆正人来人往的,南棠也放弃了与阮青雅交谈的想法,转身回去与卢有为一起坐诊。 终于到了医馆打烊的时候,南棠却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等阮青雅将所有账盘算好后,才悄然走了上去:“青雅姐。” 阮青雅正一门心思做事,冷不丁被南棠唬了一跳:“棠妹妹?你怎么还不回去读书啊?” 阮青雅是真心替南棠着急。 她听妹妹阮心慧说了,萧国最有名的三家书院定于下月举行比试,胜出者可获得殊荣,所以发现南棠还没回南家读书,她自然免不了替其着急。 看着真心真意替自己着想的阮青雅,南棠心底一暖:“读书也不急在一时,倒是棠儿好些天没跟姐姐好好说过话了~” 阮青雅温柔地笑了,伸手捏了捏南棠滑不留手的脸颊:“好,那咱们就好好说回话,行了吧?” “青雅姐姐对我最好了。”南棠顺势挽起她手臂,“走,我们出去吃点东西,边吃边说话。” “好。” 很快,俩人便上醉仙楼要了一间雅间。 阮青雅本属意坐一楼大厅,好省点钱,却拗不过南棠,最终还是随她一道走进了雅间。 酒菜上来后,俩人吃至正酣,南棠却忽然话题一转:“我方才好象看到齐白杨大人前来抓药,他是哪里不舒服吗?” 听南棠提起齐白杨,阮青雅手底不由得微微一顿,刚挟起的青菜立马掉了回去:“其实……我也不大清楚,左右不过是些小毛病吧。” 南棠看了一眼阮青雅,试探着又问了一句:“我听心慧说过,以前齐大人是你们邻居,算是打小一起长大的~” 阮青雅默默听着,没出声。 见状,南棠不死心地又凑近了一些:“青雅姐姐,听说齐大人这么多年一直守身如玉,也从来没跟哪个女子提过亲……你说,他会不会一直在等你?” 阮青雅有些慌了,手脚也不知道怎么放? 最后,她摸索到酒杯,竟举起来一口饮尽:“咳咳……” 将阮青雅的无措狼狈收入眼底,南棠哪里还会不明白? 阮青雅分明对齐白杨还有情意,却不知为何死活不肯承认,更不肯接受齐白杨的表白? 南棠正想着,阮青雅已经站了起来:“棠妹妹,我突然想起家里还有急事,先走一步了。” 看着一心逃避的阮青雅,南棠再也忍不住了,一步上前将其紧紧拉住:“青雅姐姐,齐大人他对你是真心的!” “棠妹妹,你在胡说些什么呀?”阮青雅试图挣脱,却被南棠揪得紧紧的无法脱身。 第0310章 打什么也不能打脸 “我没胡说,齐大人曾亲口对我说过,这辈子他就只认定你一个人了。” 说话时,南棠紧紧盯着阮青雅双眸:“还有,当初你赈灾捐的那支金簪,被齐大人暗中拿银子买了下来,如今已交回到了心慧手中……” “若你还是不肯相信,晚上一问心慧便知。” 听着南棠这些话,阮青雅终于崩溃了:“可……可我配不上他!” 南棠直接嗤之以鼻:“齐大人说了,他只看重你这个人,至于其他,他压根就不在乎。” “那若我无法替齐家延续香火呢?他还是不在乎吗?”一滴晶莹终于从阮青雅眼底痛苦滑落。 “你是说,田家造谣说你不能生子的事情?这事我也曾替你试探过齐大人,他说只要是你,什么都无所谓。” 南棠才将自己之前试探齐白杨的事情说出,却忽然皱起了眉头:“青雅姐姐,不会连你也相信田家造的谣言吧?” 阮青雅却一脸难过地别过头,一字一句地道:“其实这并非谣言。” “平城所有人都知道,我嫁进田家整整四年多,却没能替田家生下一儿半女……” “荒唐!”阮青雅话音未落,已暗地替其把过脉的南棠愤愤然将其打断,“你说!到底是哪位大夫说你不能生儿育女的?” 看到南棠突然间激动起来,阮青雅心里忽地冒出一个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念头:“你的意思是,问题并非出在我身上?” “当然不是你的问题。”南棠松开手,负在身后,一脸的笃定,“我方才已经替你把过脉,压根没有任何问题。” 说到这,南棠猛一转身,深深回望阮青雅:“若当真有问题的话,那也是田文华有问题。” “可是……如今那柳依依已经怀有身孕了。”阮青雅立马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这个嘛~我会替你弄个水落石出。” 说着,南棠杏眸中掠过一抹星芒。 当晚,襄王府。 “爷,那丫头叫小的替她约柳依依会面。”影七一收到南棠求助,立马前来禀告萧言。 然而不等萧言发声,一道青色身影突然自窗外飞跃而入:“二哥,是不是南家丫头有事?如果是的话,不如就交给我去办吧。” 望着笑嘻嘻,一脸真诚的萧楚,萧言越发的无语。 一个整日想着与烟花女子凑到一块,另一个则成天游手好闲,四处招惹事端……这俩人还真是嫌自己闲得慌啊。 “你,留下。”萧言抬手一指,同时下令,“影七,你去替那丫头安排好事情。” 影七领命而去。 萧楚却当场垮下了俊脸:“二哥,怎么感觉你不喜欢我跟那丫头待在一起?” 萧言咳了两声:“你跟她身份悬殊,还是保持点距离较好,省得招惹他人非议。” 萧楚撒娇般跺了跺脚:“二哥~我对那丫头是真心的。” 萧言淡淡一甩袖,转身就往外走:“你一年到头遇见那么多女子,又有哪回不是对人家一片赤诚真心?” “二哥……”萧楚桃花眼中满是哀怨,“这次跟以前不同。” 可这一次,萧言再没跟他罗嗦,只直接吩咐一句:“跟上。” “这么神神秘秘的,到底要做什么?”萧楚边嘀咕边慢吞吞跟上。 “我记得,我们兄弟俩已经好久没切磋过拳脚功夫了。” 萧言话音刚落,身后萧楚忽然“哎哟”一声叫:“我……我突然肚子疼!” “肚子疼,是吗?”萧言徐徐回身,淡淡望向正抱着肚子叫惨的萧楚。 “疼!是真的很疼——”萧楚一张俊脸已然皱成了苦瓜样。 萧言一步一步走近,忽然伸手…… 不等萧楚反应过来,一股劲力已然直冲着面门而来! 他吃了一惊,连忙就地一滚,同时嘴里哇哇大叫:“打什么也不能打脸啊!” 萧言唇角微微一抿:“怎么?肚子不疼了吗?” 听到调侃,刚避过偷袭的萧楚僵了僵:“奇怪?我肚子真的不疼了。” 萧言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下一刻长腿一动,如摧枯拉朽般横扫了过去。 此时萧楚也顾不得再装疯卖傻,立马出招相抗。 下一刻,兄弟俩已然缠斗在了一起。 次日,阮青雅正在医馆里忙碌着,忽然南棠带着一个人双双走了进来。 齐白杨! 原本手底井然的阮青雅忽地一慌,才盘好的账竟被打乱了。 “青雅姐姐,我有事要说与你听……”说着,南棠便附在阮青雅耳边低低地细语了一番。 听完,阮青雅连紧张都忘了,一张粉唇更是微微张开,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合拢:“你说的……可是当真?” “千真万确!”南棠语气坚定,“我昨晚还找机会亲自替那田文华号了脉,绝无虚言。” 阮青雅自然相信南棠的医术,当下见她如此肯定,不由得如释重负般吐出一口气:“原来如此……” 南棠眉眼弯弯,拉着她往齐白杨面前一凑:“如今问题解决了,你俩也是时候好好谈谈了。” 说着,南棠便将俩人直往医馆后院推,那里有一间茶室,正好可以供齐阮二人促膝长谈,一解这几年的心结。 这一谈也不知过去了多久? 直到医馆打烊,齐阮二人才从后院走了出来。 阮青雅红着眼圈,也不敢抬头,只悄然回到柜台,从胡掌柜手里接回账本。 而齐白杨一向平静的面容却隐隐蕴着激动,当下冲南棠抱了抱拳,却什么也没说,径直抽身离去。 齐白杨身影刚消失不见,南棠便按捺不住内心激动,上前牵住阮青雅追问了起来。 被其纠缠得没办法,阮青雅才含羞带怯地说出了真相…… 方才,二人于茶室一诉衷肠,阮青雅才知齐白杨对自己用情之深。 甚至于,齐白杨还拿出已带在身边四年多的,为阮青雅准备的玉镯子,作为正式定情礼物。 至于下一步,自然就是择吉日下聘、成亲了。 说到此处,阮青雅柔美的面容漏出一抹罕见的激动。 原本她并不大抱有希望,此番交谈也只是想解开对方多年心结,好使其尽快别觅佳偶。 却不想 第0311章 故意挑衅 听完阮青雅所说后,南棠由衷替她感到高兴。 齐白杨早年父母双亡,就只剩下他以及一个早已远嫁的姐姐,人口极其简单,所以阮青雅这回再嫁过去的话,凭齐白杨对她的心意,肯定就不会再受什么委屈了。 想着,南棠忽然有了一个主意:“青雅姐姐,下个月就是我爹和凤姨成亲的好日子……不如我们就好事成双,索性你与齐大人也在那一日成亲吧?” 阮青雅心头狠狠一跳,白皙秀美的脸庞随之泛出一抹浅浅红晕,低低嗔道:“疯丫头~这种事情岂是女方能够定下来的?” 南棠“哦”的一声,下一刻已提起裙摆就往外追:“那我这就去找齐大人商量!” “哎……”阮青雅扬了手正要喊她回来,不想南棠早已然跑没了影。 馆内,阮青雅静静站了一会,又抬手摸了摸自己微微发烫的脸颊,一点一点地展开了轻浅的笑靥~ 另一边,齐白杨早巴不得能娶阮青雅过门,所以对于南棠提议自然是满口应下。 同时,他还告诉了南棠一个消息,平城那些药材商已经按捺不住了,最近更是轮番的前往衙门找田存宗商量对策,看那样子,估计是撑不了多久了。 “活该!”南棠听完,却一点怜悯之心也没有。 当初若非大冰山凑巧替自己与老太医那头牵上了线的话,估计自家医馆早就被那些药材商人联合田苏两家整歇气了,哪还有如今的东山再起? 所以那几个人简直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齐阮二人心意定下后,齐白杨转日便亲自上阮家表白了心意。 阮家老俩口本以为大女儿和离后只配嫁鳏夫,或者做大户人家的填房,万万没想到居然还有一个傻小子愿意倾尽所有求娶于她,于是惊喜之余趁机狮子大张口,向齐白杨提出了一堆的要求。 阮青雅与妹妹一早就躲在内间偷听,见爹娘居然提出要八百两礼金还有一堆的聘礼,她忍不住了,掀帘而出。 “爹、娘,你们这是又要把女儿卖上一回吗?” 阮家老俩口一听,不乐意了:“臭丫头,你这还没嫁过去呢,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就是,八百两算什么?想当初那田……” 阮家老娘才说出一个田字,立马便醒悟过来,再看着大女儿青白的脸色,她终于焉了:“她爹,要不就要少一点吧?” 阮家老爹也觉得妻子说得有些过了,正在颔首应下时,对面齐白杨却一脸平静地拱了拱手:“青雅在白杨心中岂止千金?所以这八百两白杨觉得一点也不多,反而还要少了。” “……”阮青雅嗔了齐白杨一眼,又爱又无奈。 于是这桩事情终于定了下来,齐白杨也开始满心欢喜的筹备起了聘礼。 南棠一心要替阮青雅撑腰,除了见缝插针般抽时间帮齐白杨挑选物品外,她还与吴月娥一道,各自准备了一副头面送给阮青雅。 只是这期间也发生了一点不愉快。 有日,南棠和阮心慧一道陪齐白杨去给阮青雅选四季衣裳,没想到一进门却遇上了“熟人”。 “哈,我还以为遇见了谁呢?却原来是齐大人。”田文华一手搂住腰身尚未显露的柳依依,一脸欠揍般望向齐白杨。 齐白杨抿唇不语。 南棠与阮心慧却迅速上前一步,一左一右站在齐白杨身边,怒目对视。 然而田文华却丝毫没有要收敛的意思,反而越发地嬉皮笑脸起来:“文华还真是佩服齐大人肚量,居然接纳了本公子不要的女人。” 齐白杨双拳终于微微握起。 深感有趣的田文华依旧不依不饶:“不过本公子好心提醒你一句,那女人虽然长了身好皮囊,在床上却象一条死鱼……” “嘭!” 话音未落,田文华已一声惨呼,整个人被打得倒向一边,险些连累柳依依跌倒。 “泥……猪然打鹅!”田文华被下人扶起,满嘴带血,口齿不清。 看到这一幕,再看看双拳紧绷的齐白杨,南棠与阮心慧忍不住齐齐在心底欢呼了起来…… 打得好! 这田文华口不择言,当众羞辱青雅姐姐,齐白杨要是还能忍的话,就不是血性男儿了! 然而这时,田文华却恼羞成怒般一挥手:“给鹅打!” 立马,田家带来的几名下人撸起袖子就要冲过来。 南棠与阮心慧见势不妙,连忙去拉仍然要与田文华拼命的齐白杨:“齐大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还是先避一避吧。” “想逃?完了!”田文华捂着脸颊,含糊不清地叫嚣着。 南棠冲其身边的柳依依使了个眼色,同时扯着齐白杨往门口退去。 然而才退近门口,却被两名田家拦住了去路:“打了我家公子还想逃?休想!” 眼见避无可避,齐白杨面色一凛,伸手把南棠与阮心慧护在身后:“一人做事一人当!” “是我打了你家公子,与其他人无关,你们且放她二人先走。” 田家下人望向田文华。 此时田文华却一步一步走近,一脸欠揍的贱样:“放!当然放,不过得打完了再放!” 除了齐白杨外,南棠同样是田文华的眼中钉! 要不是她的话,田苏两家如今就不会如此被动! 眼下她正好自己撞上来,依田文华性子,又怎么会轻易放过? “你……”对面,齐白杨气得面色铁青,却无半点后悔,毕竟再怎么样,他也不容许别人这般污辱心上人。 “动手。” 随着田文华一声令下,田家下人立马齐齐包围了过来。 而此时,成衣铺的人早已通通躲进了后院,毕竟这二位主都不是普通人家,自家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情况危急,在南棠的再三警示下,柳依依不得不出手了:“哎哟,我肚子好疼……” 听到正怀着自家骨肉的柳依依痛呼,田文华顿时心尖一颤:“哪里疼?快让我看看!” 同时,见即将母凭子贵的柳依依出了事情,田家下人也不禁随之望了过去…… 第0312章 不离不弃 趁此机会,南棠连忙冲外头喊了一声:“周大人!” 刚对柳依依稍作安抚的田文华一听,顿时怒火中烧:“什么周大人?你以为本公子会怕他周南不成……” “怎么?敢情我周南的名头不好使了?” 声音一出,田文华已然面色一白。 南棠三人却如同见到了救星,忙抬头看去,果然,一身官袍,气宇轩昂的周南正一步一步自门外走了进来。 “周大人!” 南棠立马挺身迎了上去。 那田家下人见到周南出现,哪里还敢动手阻拦?只急不迭地闪身避让。 田文华自然也知道周南与自家父亲不对付,明白教训齐白杨三人的最好时机已然错过。 但他还是不甘心,想恶人先告状,不想却反被南棠三人倒打了一耙。 周南也毫不掩饰自己的偏私,只三言两语便将过错推到了田文华身上,一番敲打后,田文华不光要低头赔礼认错,还要付给齐白杨三人一笔钱作为赔偿。 田文华简直快要气炸了! 可面对丝毫不留情面的周南,以及他带来的整队官兵,田文华最终还是低下了那颗昔日无比嚣张的脑袋…… 田文华带人灰溜溜离开后,齐白杨三人立马冲周南千恩万谢了起来。 周南却也不拿架子,甚至还特意安抚了南棠一番,顺道又问候了南怀枢的近况,然后才施施然带兵离开。 眼见周南对南棠的特意关照,齐白杨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 看来能结识到南棠,是自己和青雅最大的福气。 要知道,若非有这丫头从中谋划,估计这辈子自己也不能与青雅在一起了。 齐白杨正出神,南棠与阮心慧俩个小丫头已然拿着刚从田文华那里诈来了银子,兴致勃勃般四下挑选起了衣裳。 因为有了一笔意外之财,所以这一趟除给阮青雅添置了好些四季衣裳外,还另外买了许多的东西。 看着眼前快要堆成小山样的精美物品,齐白杨不由得傻傻地笑了。 青雅看到这些东西,应该会很开心吧~ 终于到了阮家纳聘的日子。 一大早,南棠便与吴月娥一道前往阮家给阮青雅添妆。 因为上月医馆分红极为丰裕,再加上深知南棠心意,所以吴月娥一咬牙,索性送了阮青雅一套翡翠头面。 而南棠,则挑了一套贵重雅致的点翠头面,因为南棠觉得阮青雅气质温婉清新,点翠头面极衬她。 看到俩人送来的首饰珠宝,不但阮家家人,就连素日温婉娴静的阮青雅也忍不住吃惊了:“不行,这些东西太贵重了,我、我不能收……” 只是话未说完,已被吴月娥一把握住了手:“收!一定得收!” “若不是你替我打点账房,我也不敢回家安心养胎,所以你就是我夏家的救星,福星。” 南棠也及时从旁插了一句:“青雅姐姐,你就别推辞了~只要你在医馆做事勤快些,我们买头面的这点银子很快就能赚回来了。” “……”阮青雅。 其实这时候,阮青雅已然喉头微微发梗,一时说不出话来。 胜任医馆账房这活计的人多的是,不过南棠妹妹为了能让自己重拾生活信心,才特意把这差事给了自己,还开出了每月二十两银子的工钱。 要知道,在平城同样做这份差事的人每月工钱均不超过十两银子~更别说,医馆生意好时,南棠还作主给每个人月底发放花红,所以单上个月,自己就另外拿了八两银子的花红。 一个月就得了整整二十八两银子,这已经足够普通人家差不多一年的用度了。 所以自己已经很满足了。 可如今,自己二度出嫁,二人不低看便罢了,竟然还送来了如此贵重的首饰! 她不是没见识之人,在田家生活的这几年,见过的好东西并不在少数。 所以她约莫也能估算出这两套头面的价钱,皆不下数百金。 这份沉甸甸的心意,她阮青雅记下了! 南吴二人后,陆续又有几名与阮青雅交情甚笃的女子前来替其添妆,送了些寻常的首饰。 而叫众人大感意外的是,周夫人也来了。 因为经常往医馆跑的缘故,周夫人对温婉懂礼的阮青雅极有印象,及至后来熟悉后更是大添好感,同时也因为南棠的关系,便想着也来给阮青雅撑一下腰,添一份体面。 见平城赫赫有名的周夫人居然也来给自家大女儿添妆,还送来了一对价值不菲的金镶玉镯子,阮家二老简直快要懵了。 于是在二老眼中已然没有什么价值的大女儿,忽地一下又成为了他们眼中的香饽饽。 再看向大女儿时,眼神已然又恢复了往日的慈爱关切,甚至比之更盛。 正热闹时,齐白杨亲自带着人送来了聘礼。 聘礼整整三十六抬。 分别是各式首饰、玉器以及四季衣裳,精美衣料等等。 聘礼虽然比不上当初田家下聘般奢华,但放眼平城来说,已然十分的体面,所以阮家二老很满意,一点毛病也没挑出来。 又或者说,在见识到大女儿的本事后,俩老终于后知后觉,彻底醒悟了。 接下来,整个下聘场面既简单又不失隆重,南棠看着,心底不由得冒出一丝羡慕。 青雅姐姐虽然曾经遇人不淑,但却有齐白杨始终不渝的守候,相比起来,自己虽然日子富裕,却还不及阮青雅来得幸福美满。 莫名的,南棠只觉心间一虚~ 什么时候,也能有一人对自己如此忠贞不渝,不离不弃? 曹承安?他待自己极好,可惜自己对他偏偏只有兄长般的感觉,两情相悦?压根不可能。 整日甜言蜜语、嬉皮笑脸的萧楚?呵,那家伙简直就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所以自己才不要成为他游戏花间的猎物。 忽然,一道雪影自南棠心间如闪电般掠过! 不过只是短短一瞬间,她已使劲甩了甩脑袋,似乎想将脑海间雪影彻底甩出…… 大冰山?怎么可能! 那般冷情冷性之人,恐怕除了他自己,谁也入不了眼吧。 第0313章 惹了一身腥 把多余心思澄清后,南棠上前与众人说笑了起来。 下聘礼行完后,众人陆续离开了,而南棠也与阮心慧一道回了南家。 阮家,瞬间只剩下阮青雅与阮家二老。 看着热闹过后,眼前留下的一堆堆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还有围在一旁不住嘴里啧啧称赞的爹娘,阮青雅思绪却飞得极远~ 二次嫁人,自己却还能得如此体面,全亏了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南棠! 从今往后,她就是自己的亲妹妹,不,比亲妹妹还要亲! 时间一晃,又大半个月过去了。 期间,南棠除了用心苦读以及在医馆坐诊之余,时不时的还操心一下父亲成亲大事的筹备。 不过让她奇怪的是,萧楚那花花公子居然好些日子没有在自己面前出现了……不过这倒是一件好事,省得他来打扰自己看书。 至于大冰山,经过南棠两次调整药方后,寒毒发作时的痛楚已然减轻了许多。 偶尔的,南棠也曾动过心思,想谎称自己已经找到根除寒毒的法子……可事到临头,她总是还有那么一丝的犹豫,最终还是不了了之。 然而她却不知,这段日子里也有人不时暗中留意着她。 “你说,那丫头医术这般高明,怎么就没办法替二哥根除寒毒呢?”在无人注意到的暗角,萧楚罕见地穿了一身玄衣,若有所思般望着正埋头替病人诊治的南棠。 “小人觉得,王爷太高看这丫头了。”身后暗卫立马回了一句。 “是吗?”萧楚声音极轻,似自言自语一般。 入夜,襄王府书房。 “爷,那些药材商又上司仓署闹事了。”影七一收到消息,便急急前来禀报。 萧言却似乎早有意料,当下不急不忙地翻过一页书:“嗯,继续盯着,一旦有情况记着通知周南。” 影七应声离开。 是的,如今的周南已然开公布诚投到了萧言麾下。 所以打垮田存宗,推周南上位,已然是萧言胸有成竹之事。 再说了,一旦周南在平城彻底站稳了脚跟,日后哪怕自己离开平城,那丫头也算是有人可以依靠了。 这一日,药材商们终于忍无可忍了! 当初在田存宗以及苏家的双重压迫下,他们不得不违背良心联手对付南家医馆。 但前提是,田苏二人给他们画了个大饼…… 只要弄垮南家医馆后,再继续把苟延残喘的几家小药铺逼至关门,那么平城所有药材价格就将完全掌握在苏家手中。 到那个时候,苏家自然不会亏待他们,会在购买药材时上浮十分之一的价格。 这样互惠互利的事情,药材商们自然求之不得。 可事情发展到如今,已大大跌破了药材商们的期望。 苏家医馆生意一落千丈,南家医馆却死里逃生,不但找到了一个有背景有实力的药材供应商,还把原本苏家医馆的生意抢了十之八九,瞬间打了依赖苏家生存的药材商们一个措手不及! 如今苏家医馆已不肯花大价钱从药材商们手中进货,而药材商们囤积在手里的药材一旦销不出去,等时间一长,有些药材就会失去药效或者发霉腐烂…… 这样的后果药材商们都承受不起。 他们也曾尝试过把药材销往其他州县,可很快他们就绝望了。 其他州县的地盘一早就被其他药材商控制得死死的,甚至还跟当地官府有了协商,所以他们才一露头,便被官商联手打击得一败涂地,简直就是雪上加霜,赔了夫人又折兵。 还有,药材采购那边有赊下的账要付,家人以及伙计铺子什么的都要拿钱养着,一边花钱如流水,一边却无半文钱的收入,这简直就是要把他们往绝路上逼! 于是,几个人一商量,索性便豁出来了! 各自带上几名得力的手下,聚齐后便一分为二,一路前往司仓署向田存宗讨要结果,另一路则直接上苏家医馆大闹一场,好让田苏二人知道,他们也不是好惹的。 当日下晌,街上最热闹的时分,正替病人看诊的南棠忽然听到从外头传来一阵骚动…… 然后便有人开始喊:“快看,有人上苏家医馆闹事了——” 苏家医馆? 南棠心头一动。 难道是苏家诊治的病人出了问题? 但很快,其他人毫无顾忌的议论声便替南棠解开了疑惑。 原来,前来苏家医馆闹事的竟然是那些药材商人。 这时,前去打听消息的胡掌柜满脸喜色地匆匆赶了回来,把听来的内情一一说给了南棠听。 原来,药材商们因为与苏家联手对付南家医馆,结果却反被将了一军,所以眼下走投无路之下竟正面跟苏家闹起来了。 听说药材商们是想苏家拿钱出来,把他们手里囤积的药材全都买下来,然而苏家却不愿意当这个冤大头,坚持不肯拿钱出来解决问题,于是乎,两家便冲突了起来。 听到消息,南棠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这个结果,她也曾经预料过。 只是她却没想到,苏家的报应来得这么快。 看来,老天爷果然不会放过坏心眼的人。 又过了一会,竟然传来了一个更为震惊的消息。 药材商们竟然带人在司仓署闹腾了起来! 据说闹得实在厉害,周南、周大人已然亲自率队前去镇压了。 呵呵…… 这一次,南棠再也按捺不住,直接笑出了声。 田存宗吗? 上回与谢家斗粮的事情,她已隐隐猜出了是田存宗在背后捣的鬼,至于那何元宝只不过就是一个替死鬼罢了。 只是没想到,一次不成,田存宗又来了第二次……不过这一回,他应该没有这么走运了。 对了,还有苏家,这回可真是没吃到鱼反倒惹了一身的腥了。 果然,正如南棠所料,才一会的功夫,便有官兵前来带走了闹事的药材商人以及苏家父子。 眼见苏家闹出这般大的动静,一时间,平城所有人皆众说纷纭,什么样的说法都有,而苏家也瞬间从高高在上的位置直接跌落尘埃,彻底沦为了大街小巷茶余饭后的谈资。 第0314章 四个人,一个家 而消息传到宁家时,宁晚晚更是当场白了一张小脸。 好不容易才成为苏家未来的儿媳妇,才得意了没多久,偏偏苏家就出了这样子的大事! 而好巧不巧的是,这件事情当初还是自己给出的主意……完了,苏家该不会把事情怪罪到自己身上吧? 旁边,邬青莲也是面色苍白,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自家女儿?只好将无助的目光投向丈夫。 宁唯忠到底见过不少风浪,倒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是劝慰了宁晚晚几句后,便说有事,急匆匆离开了。 望着丈夫的背影,邬青莲只觉得心底一阵阵发凉…… 自从自己那次在大街上拦截李翠凤,反遭其辱后,丈夫对自己的态度更是一天不如一天,甚至于还隐隐听说,他在外头有了个红颜知己。 好几回,质问的话都吐到嘴边了,她却突然间失去了勇气。 因为她想起了不久前自己照镜子,竟然发现了好几根白头发! 而且虽然表面看起来,自己仍然保养得极好,但卸下妆容后再细看,到底还是老了~不单面皮略显松驰,有时一不注意笑起来眼角更是有了细小的皱纹。 这样的自己,还能跟外头十八年华的小姑娘争吗? 想着想着,她又不禁悲从中来。 明明丈夫等了自己十几年,好不容易才得偿心愿一家团圆,可怎么也没想到,偏偏这个时候他却有了异心。 难道说,男人都是得到手后便不再珍惜的吗? 与此同时,南家后院,李翠凤正惴惴不安地问着南怀枢类似的话。 然而望着一脸忐忑,即将成为自己妻子的女人,南怀枢却沉默了。 沉默到李翠凤开始后悔,后悔自己不该问这般不懂事的话,伤了对方的心。 “南大哥,怪我,怪我不该问这样莫名其妙的话,要不然你就当我从未……” 只是不等她说完,一双温厚有力的大手已稳稳覆住其肩头:“阿凤,你听好了,这话我只说一遍,而且这辈子只会对你一个人说。” “其实关于你我间的事情,我已经考虑得够久了~所以我一旦作出决定,就绝无后悔的可能。” “而且,我想得很清楚,这世间比你漂亮、比你年轻的女子很多,但真正适合我的人,却只有你一个。” “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怀疑,更不要随意贬低自己,因为那样子的话,我会心疼。” 李翠凤早已听得两眼通红,当下一头扎进了南怀枢怀里:“南大哥——” 角落里,南棠朝小赵天竖起手指“嘘”了一声,然后俩人手牵手的悄然离开了。 “姐姐,娘亲如今有先生保护,那以后就由我来保护姐姐你吧。”小赵天嘟着明显胖了不少的腮帮子,一脸认真看向南棠。 看着这么小就如此有情有义的小赵天,南棠心底一暖,伸手摸了摸对方圆乎乎的脑袋:“好,那以后姐姐就靠你了。” “嗯。”小赵天重重点了点头,“以后我们四个人,一个家。” “好,四个人,一个家!” 很快,田苏两家与药材商人之间的纠纷就有了结果。 因为有周南的坚持,恰逢襄王也得知了此事,所以原本还想偏私的太守只好咬咬牙,依律判处了涉案的所有人。 药材商人虽然是苦主,但到底咎由自取,所以直接驳回诉状。 至于苏家,为谋利益,居然用如此下作手段,甚至不惜置平城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当罚! 苏世贤被当堂罚金一万两,却压根不敢吭上半声。 虽然破了财,但毕竟人保住了,与田家比,已算是万幸。 对了,田存宗这回是彻底的栽倒了。 本来与药材商串通一事还罪不致死,但周南也不知打哪找来了一大堆证据,全是田存宗之前以权谋私,甚至还为之闹出人命的烂事…… 这一下子,就连太守也不肯再帮他说半句求情的话了,直接便依律判了个抄家斩立决,家人及手下也纷纷获罪,或流放或收监。 于是乎,曾经在平城只手遮天的田家,一下子便倒了! 倒得毫无预兆~ 田家被抄家的这一天,恰好是南怀枢与李翠凤、齐白杨与阮青雅双双成亲的好日子。 而为了热闹,也免得亲友们两处走动,南家与齐家商量后,索性便将两家婚宴都设在了南家。 毕竟南家地方够宽敞,而且齐阮二人最终修成正果也是全靠南棠一手促成,所以在情在理,都应该选择南家。 一大早,南家门前已是张灯结彩、锣鼓喧天。 两对新人更是一身华服,脸上都洋溢着甜蜜的笑容。 更让人注目的是,周夫人俨然是这场婚宴的主事人,但见她一身绛紫吉服,不住四下走动,将所有事情皆打点得妥妥当当,无一丝遗漏。 原本,吴月娥是当仁不让的主事人,无奈夏虎紧张自己未出生的孩子,死活不肯让怀有身孕的她操劳。 吴月娥正恼火间,幸亏周夫人出面自荐,顺利化解了夏家夫妻间的争执。 还有,两对新人虽然皆是二婚,但主事人以及前来祝贺的宾客皆以有头有脸之人居多,一时间倒比许多大户人家娶亲还要来得热闹隆重。 而两位新娘子晒出的嫁妆也令众人砸舌不已。 李翠凤自然不必说,有南家作后盾,贵重的首饰衣物等物竟足足有六十四抬。 令人意外的是阮青雅。 谁都知道,她被田家以无子为由,逼着签下和离书,最后只带走了自己微薄的嫁妆。 但这一回,她的嫁妆居然也是整整六十四抬! 虽然晒出来的物品中有一些不及李翠凤的贵重,但依阮家早已破败的家底能凑出这些来,确实让不少人直呼看走了眼。 但只有阮青雅知道,这体面的嫁妆里除了有南棠等人的鼎力相助外,丈夫齐白杨也是费尽了心思。 自从决定南齐两家一并举办婚宴后,齐白杨便通过南棠打听到了李翠凤嫁妆的情况,然后更是拒绝了南棠帮助,单凭一人之力,掏空家底,咬牙给阮青雅凑足了这整整六十四抬嫁妆,为的就是要在外人面前给她足够 第0315章 大难临头 而南棠看着自己一手撮合的两对新人,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正喜气洋洋间,忽然张祥来禀,襄王爷及宁王爷到! 此言一出,四下宾客顿时住了声……襄王爷?宁王爷?如此尊贵的人物居然亲自前来庆贺,看来这南家可真是不得了了! 很快,在南怀枢的率先亲迎下,萧言与萧楚二人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看着连大气都不敢出的众宾客,萧言也不多说,一挥手,身后的下人便迅速送上了流水般的贺礼。 金银珠宝、各式礼品就不用说了,单是那两座罕见的红珊瑚便叫人稀罕得不行。 礼品之贵重,顿时看得大伙连眼睛都不会转了。 这二位爷身份如此尊贵,单是露个脸已经很给面子了,却没想到还送来了这样一份大礼! 萧言兄弟送来的礼虽然有两份,但齐白杨却明白,王爷其实只是冲着南家的面子而来,至于自己则是沾光而已。 不过虽然是沾光,但这样一来,自己在平城官场立足可就更稳了。 想着,齐白杨对南棠的感激不由得又深了一层。 考虑到自己在场会令众人拘束,萧言二人送完礼物,与两对新人简单说了声贺词后便告辞了。 目送二人转身离开,南棠不禁也跟着大伙一块松了一口气……想不到,如今大冰山是越来越通人情世故了。 正想着,她突然感觉好象有人紧紧盯着自己。 忙抬眼一看,却是萧楚正眨巴着桃花眼,冲自己抛来一个眼波…… 南棠忙闭了眼,直接把脸转开。 等她回过头来,萧家兄弟已然走出了大门。 吁~ 本以为再无意外,不想就在此时,张祥又急匆匆跑了进来:“老爷,有贵客到!” 众人本以为方才两位王爷的出现已经够轰动了,没想到居然还有贵客?看来这南家身后的人脉不容小觑啊。 听到有贵客,南怀枢打量满场宾客一眼后,又疑惑地看了女儿一眼。 而南棠也是一头雾水,压根想不起来还有什么贵客仍然未到场? 不过不管是谁?前来庆贺自然代表了一份心意,于是南家父女对过眼色后,南怀枢便率先亲自迎了出去 …… 贵客? 到底是谁呢? 南棠边嘀咕着,边紧跟了上去。 只是南家父女刚迎至门口,一道熟悉身影已赫然出现在俩人眼前:“小枫见过南先生,见过南姑娘!” 小枫?! 看到小枫的第一时间,南棠立马朝他身后望了过去……难道曹大哥也赶来了? 看到南棠张望,小枫自然明白她心里想的是什么,于是连忙深深一礼:“姑娘,我家公子本想亲自前来道贺,无奈知道得晚,时间有点紧,再加上老爷夫人不放心公子赶路,所以就只好由小枫前来代替了。” “还望先生、姑娘莫怪。” “怎么会呢?”南怀枢心底大为感动,连忙亲手把小枫扶起,“你们公子有这份心意已经很难得了,快起来吧。” 是的,为免曹承安奔波,也因为南棠与他之间的纠葛,所以南父成亲一事压根就没派人告知煜城曹家。 也不知道他们是打哪里听来的消息?居然就千里迢迢地派人赶来了。 听到曹承安没来,南棠先是松了一口气,但很快便满腹愧疚了起来 父亲与曹承安极投缘,但为了自己的缘故,最终还是没有通知曹家。而曹大哥却是真心的对待自己父女,相比之下,自己倒有些小人之心了。 想到这些,南棠对小枫也越发的关心亲近了起来。 小枫被南怀枢扶起后,便连忙吩咐跟来的人将曹家准备好的贺礼一一搬出来。 这一搬不要紧,却险些亮瞎了四周围观的人。 那一箱箱的金银珠宝不算什么,最要紧的,竟是那一幅的书画古玩,价值简直无法估量…… 南怀枢看得双眸炯炯,心底却重如千钧,一时间也不晓得说些什么才好? 李翠凤站在其身边,知道他心底所想,于是轻轻握了握他的手:“南大哥,待会我们回礼用点心思就是了。总不能太亏了人家。” 李翠凤还是习惯了称呼南大哥,当下听完妻子所说,南怀枢才重重点了点头:“夫人言之有理,待会就有劳你费心了。” 与南怀枢夫妻不同的是,此时南棠却一直与小枫并肩而行,不停地询问一些曹承安以及曹家众人的身体情况…… 她却没有留意到,就在门外僻静处,一道雪影正默默望着她的身影。 “爷,要不小人找个借口回去?也好听听那丫头跟曹家来的人到底说些什么?”影七却看不过去了,自动请缨。 “不必了。”萧言淡淡收回眸光,一转身,直接跨进了王府大门。 看着自家主子清冷的背影,影七却急得直跺脚…… 爷啊爷,人家远在煜城还记得找机会露面呢,你倒好,什么都不争! 哼,你这样迟早娶不到心仪女子的。 影七光顾着替自家主子操心,却没留意到,此时萧言微微一偏头,望向的正是南家方向~ 若那丫头有心于我,曹家小子何足为患? 若她无心于我,以我这副残躯又凭什么去争呢? 此时,在平城的另一边。 一队官兵将田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娘!我们怎么办?”田文华面如土色,躲在田何氏身后瑟瑟发抖。 “别慌!拿出点男子汉气概来,千万别丢了田家的脸。”田何氏咬紧牙关,直直盯向正从外头冲进来的官兵,纹丝不动。 只是在无人看到处,她指尖忍不住颤抖个不停……完了,这回田家是真的要完了。 忽然,其身后的田文华四下张望了起来,甚至还要拔腿往后院跑。 田何氏及时发现,一把死死揪住他:“跑也是白跑,给我站好!” 田文华却哭丧着脸:“娘,你就放了我吧,我想回去找依依。” “不管怎样,好歹我也要跟他们娘俩在一块。” “娘,孩儿求你了。” 望着大祸临头仍然惦记着那个狐狸精的儿子,田何氏低低叹息一声,到底缓缓松开了手。 第0316章 撒谎的柳依依 得了自由,田文华正要拔腿跑,不想却被赶上来的官兵一把围住:“站住!” “……”田文华绝望了。 依依,还有我的孩儿,你们可千万不能有事啊~我田家还得靠你们留点香火呢。 此时,在官兵们的驱赶打骂下,田府内已是处处人仰马翻,一片混乱。 看到昔日府邸顷刻变成这般模样,田家母子二人不由得悲愤交加……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艳色身影却被官兵从内院推掇着推了出来。 “依依!”一见到那人,田文华当场急了,忘形般就要推开身边官兵冲过去。 只是不等他动作,后背已挨了重重一击,险些没当场吐出血来! 就在此时,一道娇滴滴,异常熟悉的嗓音在田文华耳边响起:“官爷,求你行行好,放我走吧!“ “走?告诉你吧,但凡是这田府里的,哪怕是一只苍蝇也得抓起来。” 被官兵严辞呵斥,柳依依却也不慌,甚至还冲对方抛了个媚眼:“官爷~可奴家并非田家人,难道也要抓起来吗?” 那官兵却呵呵冷笑两声:“柳姑娘,事到如今,就别想再糊弄人了。” 见对方一言说穿自己身份,柳依依不由得心底一沉! 与此同时,田何氏看到她向官兵献媚的模样,不由得气炸了肺! 光天化日,居然就跟其他男人拉拉扯扯?若不是田家遭了殃,她当下就要把柳依依这个败坏门楣的妖艳货给办了! 田何氏正气恨,柳依依却不管不顾般将软软的身子往官兵身上一靠:“官爷,既然你也知道依依的身世,那就该知道,他田家压根就没想过要娶我进门~所以说起来,奴家并非田家人。” 被柳依依软绵绵一顶,官兵顿时酥了半边身子,但却仍然挣扎着瞟了柳依依肚子一眼:“柳姑娘,虽然你还没进田家门,但你这肚子里面……怀的可是田家嫡亲血脉。” 听到官兵这话,田家母子顿时面色一白。 田何氏虽然看不惯柳依依作风,但顾念到她肚子里怀着田家骨肉,倒是真心的盼着她能逃出生天。却没想到,官兵来抓人前竟然已经将自家阖府上下人口的情况摸了个一清二楚。 至于田文华,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也瞬间破灭! 当恶讯传来时,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让柳依依带着自己的骨肉逃出去,在外头隐姓埋名地活下去。 等将来有机会时,再一家团聚。 他是这样想,也是这样做的,所以当官兵开始在外头撞门时,他想也不想的就把手头积攒下来的银票通通交给了柳依依,并告诉她,待会咬死也别承认是田家人!唯有如此,才有机会带着肚子里的孩儿顺利脱身。 这个时候,他居然无比庆幸,当初因为母亲的阻拦,坚持要依依生下孩子后才能进田家门,所以直到眼下,依依仍然没能嫁进田府,成为田府的少夫人。 这,分明就是老天爷有眼,故意要给田家留一条生路啊。 可没想到,眼下连这条活路都被人堵了。 当下田文华又恨又怕,只巴不得老天爷劈下一道雷,将那名拦下柳依依的官兵劈死了才好。 只是下一刻,他却被一道雷劈懵了! “官爷,你误会了,奴家肚子里的并非田家骨肉。” 柳依依这番话一出,顿时引起在场所有人侧目,自然也包括了田家母子。 田何氏气得险些吐出一口老血,两眼外凸,死死盯着自家儿子:“那贱人说的可是真话?” 田文华这时却忽然福至心田,猛然“醒悟”过来了。 于是他冲自家娘亲使劲眨了眨眼:“娘,依依说的是真的,她没骗人。” 对上儿子的眼神,精明的田何氏似乎一下明白了什么,暗地松了一口气:“既然如此,那就该说清楚,千万别连累了人家。” 田家母子再加上柳依依的戏码,却并没有让领头的官兵信服:“你说不是田家骨肉?那你倒是拿出证据来。” 这一下,田家母子急得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了……证据?这、这简直就是强人所难! 不过,柳依依的表现却出乎所有人意料。 眼见她不慌不忙地整理了一下发簪,然后才娇滴滴地冲那官兵口吐芬芳:“官爷,奴家有证据。” “呈上来。” “这个嘛……”柳依依一双媚眼滴溜溜一转,瞟了眼又怕又焦心的田文华,纤手一指,“证据就在田家公子身上。” 众官兵顿时“轰”的一声笑开了~ 这小娘子该不会是吓傻了吧? 所谓的证据竟然就在田家公子身上?难道说,还要等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后再来个滴血认亲么? 然而面对众官兵的嘲笑怒骂,柳依依却仍然不急不躁:“官爷们别笑~” “奴家这所以这般说话,全因为……田家公子压根就没有替田家绵延子嗣的本事!” 什么?! 这柳依依怕不是疯了吧?居然说那田家公子…… 听到这话,虽然田何氏也不得不佩服柳依依脑筋转得快,但到底涉及到自家儿子声誉,不禁的脸色一阵发青。 至于田文华,直到此时,他心里仍然只想着如何让柳依依尽快脱离险境,所以她说什么做什么,他压根就没有半点怨言和介意。 终于,为首官兵“呸”了一声:“一派胡言乱语!” “若是那田家公子身体有问题,那你又怎么会身怀有孕?” 一心逃出生天的柳依依猛一咬牙:“大人若是不信,只管找大夫来替那田文华诊一诊脉,如此便知此事是真是假?” 见柳依依一意孤行,那为首的官兵也恼了,烦了:“去!到南家医馆把卢太医请来,就说我们有急事相求。” 官兵这招使得极妙。 他担心田家在平城的关系网错综复杂,纠缠不清,于是索性命人将襄王阵营的卢太医请过来一辨是非。 要知道,这回可是襄王在背后支撑着周大人收拾田家,所以一旦这柳依依说谎,必然逃不过卢太医的火眼金睛。 柳依依啊柳依依,你就等着吧。 第0317章 柳依依的秘密 而另一边,听到官兵居然派人去请那卢有为,田家母子顿时面如土色,险些连站也站不稳。 不过与田家母子截然不同的是,柳依依此刻竟象个没事人般,甚至还抽出空来细细整理了一番身上的衣裳,俨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若不是田文华自己亲自经的手,看到眼前这幅情景时,也会忍不住怀疑柳依依说的是真话了。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静静等待着卢有为到来时,突然,田府大门外传来了骚乱声…… “何人敢在外头喧闹?”为首官兵脸色一沉。 很快,一名驻守大门的官兵急吼吼冲了进来:“报!外头来一男子,说要进来接回被田文华强行抢进府的妻子,柳依依。” 柳依依?!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刹时,众人目光皆集中在了柳依依身上……这女人,还真能闹腾!居然还折腾出另一个男人来了。 然而柳依依听到这话,俏脸却露出一抹惊喜:“大人,你们听到没有?我家夫君寻我来了~” “赵郞,我来了!” 刚要往门外扑,却被那官兵一把拦下:“站住!” “一切要待卢太医到来后再行定夺。” 见官兵油盐不进,柳依依只好悻悻一撅嘴:“官爷,你们冤枉好人了。” “你,好人?”那官兵上下打量了柳依依一眼,冷哼一声。 柳依依跺了跺脚,到底安静了下来。 才一安静,外头男子闹腾的声音便传了进来:“让开!我要进去救我家娘子——” “田文华!你这个畜生,快把依依还给我!” 听到声音,田何氏脸色又惊又疑。 至于田文华,虽然怕得要命,但还是忍不住在心里给自家女人竖起了大姆指……就这么点时间,居然就找来如此戏好之人,依依心肝可真是了不得。 不过任凭那男子如何闹腾,到底还是被官兵拦在了外头。 眼看柳依依逃脱无望,田家母子一颗心简直象被放在了烈焰上,不住地煎烤…… “卢大人到了!” 随着声音,两名官兵一左一右,陪着卢有为走了进来。 卢有为原本在南家喝喜宴,喜宴眼看就要结束,不想突然闯进两名官兵,说要请他前来田府走上一趟,好鉴别柳依依所言是真是假? 本待懒得理会,不想旁边的南棠却出言相劝,于是卢有为才勉强跟着官兵前来。 当下一进门,卢有为也不说闲话,吩咐官兵将那田文华按住后,便一挽衣袖,手指一探,准确无误般按上了田文华脉门…… “这个……”静静诊完脉后,卢有为脸色复杂般松开了手。 看到卢有为神色,那为首官兵便猜测柳依依说的是假话,当下一声喝:“来人啊,把这柳氏押下!” “且慢。”不等官兵动人抓人,卢有为却突然出声阻止,“这柳依依肚子里的孩子确实不是田家的。” “田家……坏事做绝,果遭天谴啊。” 卢有为这话一出,顿时各种眼神,嘲弄的、鄙夷的、幸灾乐祸的通通一下子落在了田文华身上…… 田文华却懵了。 他不敢置信般扯了扯田何氏衣袖:“娘,那卢太医到底在说什么?你听得明白吗?” 然而很快的,田何氏迅速把衣袖一抽:“贱人!居然敢瞒骗我田家?我撕了你!” 说着,田何氏已红着眼,拼了命般朝着柳依依扑去! 只是旁边看守的官兵哪里会让她如愿? 当下官兵们几下手脚便将田何氏死死按在地面,动弹不得。 饶是如此,田何氏仍然不要命、艰难地昂起头,死死盯着柳依依:“贱人……你不得好死!” 此时,柳依依已然成功洗脱了与田家的嫌疑,得了自由。 听得田何氏仍然不依不饶地叫骂,她竟扑哧一声娇笑:“好,那奴家就等着,看到底是谁不得好死?” 看着柳依依扭着腰肢一步一步走近,田何氏恨得浑身血液直往脑门上冲! 恨到极致,她竟“呸”的一下,朝走近的柳依依猛吐了一口口水:“贱人!” 正正吐中柳依依衣袖,不过她却丝毫不以为然,甚至连擦都懒得擦,仍然一步一步走近。 近了,她慢慢蹲下,媚笑着打量了田何氏好一番~ 昔日不可一世的田何氏忍无可忍,正要再张口吐口水,不想才一动嘴唇,对方便“啪”的一下,几乎把她当场打晕过去! “打人了!杀人了!”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田何氏气急败坏地边挣扎,边拼命叫唤了起来。 只是那些官兵都是周南的手下,都知道顶头上司与田家之间的纠葛,当下见田何氏一动,立马毫不留情般将其压得动弹不得:“给我放老实点!” 柳依依可是人精,自然深知这一点,所以田何氏刚被镇住,她的巴掌便又接二连三的掴了过来…… 一连串巴掌打下来,田何氏保养得宜的脸颊已然又青又紫又肿,如猪头般丑陋。 偏偏这时,柳依依却不知打哪掏出一面小镜子,往田何氏面前一晃:“田夫人素来最注重容貌,不知对如今这副尊容可还满意?” 看着镜子里头整整胖了一倍的面庞,田何氏彻底发癫了,挣扎着要伸手掐死柳依依! 官兵们可不会纵容她,于是很快的,就象拖死狗般将其拖了下去。 田何氏刚被拖走,门外便闯进来一名身材魁梧的青年男子:“依依!” “赵郎!” 俩人紧紧相拥在了一起。 原来,当日南棠替柳依依调理好身子,示意她借孕进田家门,以达到逼田文华与阮青雅和离的目的。 可柳依依努力了好些日子,肚子却仍然不见动静~ 这时候,精明的她突然联想到嫁进田家几年,肚子却仍然毫无动静的阮青雅,于是她开始怀疑,身体有缺陷的人并非阮青雅,而是田文华。 接下来,起了疑心的她便趁田文华偶尔一次小恙,拿钱收买请来的大夫,从而自那大夫口中得知田文华身体确有缺陷的消息。 这一下,柳依依却陷入了深深的绝望当中。 毕竟她看中的并非南棠所承诺的区区一千两银子,而是田家 第0318章 该算算账了 另一边,看到那青年将柳依依一把搂进怀里,田文华终于从混沌中清醒了过来:“柳依依,你这个贱人!” 听到声音,柳依依仿佛才记起还有田文华这个人,于是她深情款款地看了赵石柱一眼:“赵郞,你且等我一会。” 说罢,柳依依便转过身,步子曼妙般走到田文华面前,嫣然一笑:“公子~” 这时,看着柳依依,田文华却如同看到了一条毒蛇,猛然打了个寒战:“我不想再看到你,快滚!滚啊!” 然而柳依依却非但不走开,反而越发走近,甚至于险些要贴上对方面颊:“公子,其实依依打从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十分恶心,想吐。” “不过为了银子,我也只好对你强颜欢笑了。” “你——”田文华气得两眼充血,似乎下一刻就要炸开般。 “公子别急,奴家还有话没说完呢。” 说着,柳依依索性伸出手,往田文华扭曲变形的面庞上摸了一把,“后来,有人出大价钱,要我想办法进入田家,趁机促成田少夫人与你和离……结果,我成功了。” “贱人……”田文华却不敢如娘亲般吐口水,却也把牙关咬得咯咯响,简直恨不得把柳依依拆骨生吞。 “不过嘛,话说回来,公子对奴家还是挺有情有义的……”柳依依视若无睹,还边说,边拿指尖有意无意般自袖袋一划而过。 “……”可怜田文华已经被气得只剩下喘气的份了。 反倒柳依依,却咯咯娇笑几声:“罢了,赵郞还在等我呢~咱们下回找时间再从头聊。” 说完,又装出一脸的恍然:“哎呀,你看我,说错了吧~这以后啊,咱俩估计也没什么机会见面了。” 说毕,柳依依转身便走,同时还有意无意扬了扬装着田文华所给银票的袖袋。 “贱……”人字还没骂出口,面色憋得铁青的田文华突然“咚”的一声,重重跌倒在地。 “卢太医,犯人晕过去了——”官兵连忙招呼卢有为上前察看。 而柳依依,却趁此机会,与那赵石柱手牵手的,迅速往门外溜了出去。 “站住。” 柳依依二人正满心欢喜,准备带着田文华所给的银票远走高飞,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俩人的地方落地生根,生儿育女。 却万万没想到,眼看就要成功逃离,却被人当头低喝一声。 柳依依听出来了,那声音清清脆脆的,极为熟悉~于是乎,她原本满是得意的面色唰地一下变得青白。 “南姑娘,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到,如今你不欠我、我也不欠你,大家算是扯平了。” 淡淡然盯着一脸紧张的柳依依,南棠忽然甜甜一笑:“对,你我之间算是扯平了。” “可是……你欠青雅姐姐的,好象我们还没好好算过吧?” “青雅?”柳依依一惊,“对不起她的人是田文华,与我无关。” 这时候,柳依依旁边的赵石柱见势不妙,迅速握起拳头往南棠眼前一晃:“小丫头,别多管闲事!不然,我这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赵石柱本以为随便吓一吓便能把南棠吓走,可没想到,下一刻,对方却越发逼近一步:“来,动手啊。” “不过动手前我劝你还是先好好想想,毕竟,就在刚才,司马大人还在我家喝喜宴。” “你……”赵石柱不信邪,正要再行吓唬一下南棠,不想下一刻却被身边柳依依拉住。 “赵郎,有话好好说嘛,千万别冲动。”柳依依边说,边冲情郎使了个眼色。 赵石柱会意,往四下一看,登时惊出一身冷汗。 却原来,就在这短短一瞬间,守在田家门外的官兵已然执起武器,虎视眈眈般盯向自己……看来,若自己敢动眼前小丫头一根头发,那些官兵就敢砍下自己的脑袋! 赵石柱脑袋顿时“嗡”的一声响,整个人呆住了。 看到赵石柱惊成这样,柳依依也瞬间没了主心骨。 “怎么样?我给你们半刻钟时间考虑……”南棠冲柳依依挑了下眉毛,“若是你们不答应的话,我想我有这个能力,可以劝卢大人重新替田文华诊一回脉。” “不过嘛~”南棠斜斜瞟了俩人一眼,唇角带出一抹讽刺,“到那时,恐怕卢大人说的就跟之前有些不同了。” 听着南棠意犹未尽的语气,柳依依终于崩溃了:“别、千万不要!” “毕竟相交一场,姑娘有话尽管说便是。” 柳依依顶不住了,只能打掉牙齿和血吞。 钱没了还可以再赚,可一旦获罪流放,性命能不能保住也还是一个未知数,所以稍为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该走哪一条路? 她身边的赵石柱虽然还有些不情愿,但怯于官兵的威势,竟再不敢多说半个字。 见状,南棠满意地笑了,一摊手:“那就拿来吧。” 柳依依下意识退后一步,同时紧紧攥紧了沉甸甸的袖袋:“依依蠢笨,不知姑娘所说的是什么?” “是吗?” 南棠一偏头,似笑非笑。 然而不等柳依依反应过来,便见南棠指间银芒一闪! “啊!” 柳依依痛呼一声,同时不知怎么的?袖袋一翻,里头藏着的银票以及几样贵重首饰便洋洋洒洒地掉出来,恰好掉在了三人中间。 赵石柱一见,顿时眼底一红,伸手便要抢回去。 “别动!” 声音才响,赵石柱只觉面庞一凉,紧接着便是一阵刺痛。 他不由得心头一惊,忙伸手往面上一抹……血! 这?! 赵石柱本是打手,自然懂几下拳脚功夫,可他方才连看都没看清楚,便着了对面小丫头的道……看来这钱要不得了,还是先保命要紧。 柳依依此时此刻的心情与赵石柱一般无二~ 完了,看来今日这钱是保不住了。 而此时,南棠却已经把地上的东西悉数捡了起来,还一张一张的数得极有滋味:“嗯,银票一万五千两,金簪两支,金镯子一对……这些可都是田家搜刮来的民脂民膏啊。” 南棠将银票卷成卷,在手心里敲得哒哒响~ 然而柳依依却听得一揪一揪的,仿 第0319章 田文华的阴谋 好不容易,南棠手底一顿:“好了,你们走吧~有了这些东西,你和田文华欠青雅姐姐的账就一笔勾销了。” 说罢,也不再看柳赵二人一眼,径直欢快地跑走了。 “……” “……” 柳依依、赵石柱对看一眼,眼底皆是满满的绝望~ 十拿九稳的银子没有,柳依依肚子里的孩子眼看也保不了多久,唉,看来还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啊~ 早知如此,自己当初就不该对那阮青雅处处嘲弄,刻意针对羞辱了。 可是,这世间可有后悔药可以吃? 次日一大早,小枫便带着曹家一众下人告辞离开。 南怀枢忙让李翠凤捧出连夜准备好的回礼,至于南棠,则拿出几个方子仔细叮嘱一番后才交给了小枫。 原来,昨日南棠自小枫口中获知曹家每一个人如今的身体状况后,便连夜赶出几个方子,分别针对曹家每一个人的身体状况进行调理。 小枫拿着这些方子,心中却是百感交集。 他是知道南棠医术的,所以这几个方子看起来不起眼,但对于曹家这般的大富大贵之家来说,却要比任何东西都要来得珍贵。 很快,小枫便领着人离开了南家。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出城门,而是绕路到了宝林街。 此时,一行人在南家医馆前面停下了脚步。 看到天刚亮,医馆门前便排满了前来求诊的病人,小枫的心终于放下了……看到南姑娘将医馆经营得如此有声有色,自己回去也可以跟公子有个交代了。 距离小枫离开平城一个时辰后,田家母子却被官差押解着,一步一艰地往城外未知之路走去。 然而经过城中一个店铺时,却听到从门边传出一串似曾相识的笑声…… 是她! 看着阮青雅无比幸福地依靠在齐白杨肩膀,田文华不由得瞳孔一缩! 眼前的阮青雅象极了五年前自己头一回撞见她时的模样,恬静、温婉、满足,美好得象是一幅仕女画卷。 打听到她的家世后,自己便暗中使手段,害得阮家老爹生意失败,甚至还负债累累。 设计阮家四出求助无门后,自己才徐徐现身,与那阮家老爹谈了一个交易…… 交易自然是成功了,自己也终于娶得美人归。 可她总是对自己淡淡的,也再没在自己面前发出过那样心满意足的笑声…… 呵,报应!果然是报应啊! “看什么?快走!”田文华才看了一眼,便被身后官差推了一个趔趄,险些一头栽到地上。 “华儿!”前面,蓬头垢面的田何氏回过头来惨呼一声。 结果不等母子俩反应过来,官差手中的板子便猛地落了下来:“还闹?老子给你们点颜色看看!” 被打了两板子,痛得田家母子边嚎边窜。 声音传到店铺里面,阮青雅好奇地走了出来。 因为新婚燕尔,齐白杨之前又加班加点追查田存宗罪证,所以在新职位尚未正式下来前,周南便给了他三日沐休,好让他好好陪陪新婚妻子。 所以一早起来后,小夫妻二人便双双上街,准备给新家购置一些东西……可没想到,才挑完东西,齐白杨正付账呢,外头便传来了碜人的叫声。 此时阮青雅刚走至店铺门边,便发现竟然是田家母子,一时间她心中不由得百感交集,也说不清是什么样的滋味? 恰好,官差停下了手中板子,田家母子刚得安宁,却忽然看清楚,旁边站着的人竟然是阮青雅! 田文华面色惨白,田何氏却象见了杀父仇人般,瞬间忘了痛,发疯般张着五指就要扑上去:“贱人!我要毁了你——” 阮青雅一惊,刚要后退躲避,不想肩头一暖! 是自己的夫君,齐白杨。 齐白杨大手轻轻覆住妻子肩头,同时眼神一冷,左腿一扬,正正踹上田何氏心口! 田何氏惨叫一声,嘭嘭后退两步,一仰面,直直倒在了地上。 这时,官差才追上来,冲着齐白杨点头哈腰:“小人见过齐大人。” 齐白杨脸绷紧:“连个犯人也看管不好,还惊吓了本官的夫人……看来回头还真得找周大人好好聊聊了。” 一听齐白杨提起周南的名头,那小小的官差当场双腿一软:“都怪小的一时偷懒,没把犯人看牢。” “不过请齐大人放心,小的以后一定会把犯人看得死死的,让她乖乖听话。” “还求齐大人大人有大量,莫要告到周大人面前。” 看着官差的可怜样,阮青雅于心不忍,暗中扯了扯齐白杨衣袖。 齐白杨自然心领神会,再加上本来就只是想吓唬吓唬官差,好让他们给田家母子吃点苦头,所以便顺水推舟般给了一句:“罢,既然我家夫人替你们求情,那本官这次就饶过你们。” “可有一条,这犯人,以后可得看好了。” 说罢,齐白杨便揽紧妻子肩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看着俩人肩挨肩的背影,田文华十指暗中攥成了团,直至攥出了血。 至于田何氏,方才后脑勺直直砸上地面,如今还头疼欲裂,眼冒金星。 那些官差得了话,又知道齐白杨与田家之间的纠结,于是等齐白杨一转身,便存了心表现般,提起板子就朝田何氏走了过去:“起来!” 其中一名官差径直一扯枷锁,将田何氏生生从地上拽了起来! 然而田何氏还没站稳,便被官差用力一推、再一踹:“再敢生事,老子打断你的手!” 屁股上挨了重重一踹,田何氏踉跄几步后,才狼狈站稳……一张脸却是又青、又红、又白!比之前更是不知苍老了多少岁? 她田何氏活了将近四十年,从未受过这般羞辱殴打! 老天爷啊,你快睁眼看看吧! “还不走?”只是不等田何氏喊出声来,官差的板子已毫不留情般砸了下来。 呵,居然还敢得罪齐大人?简直就是找打! 要知道,齐大人这回可是立下大功,听说周司马正与太守大人商量,要把他提拔作司仓大人,所以为了讨好齐大人,自己可得好好折磨折磨这田家母子。 “走、走!求大 第0320章 供词 下晌,阮青雅与齐白杨在醉仙楼用过午膳后,又打包了一些点心拿到医馆,算是感谢胡掌柜和一班伙计的帮忙,要不然的话,她也不能陪丈夫一道休息三天。 陪妻子来到医馆后,齐白杨突然想起还有东西没买,又舍不得妻子再跟着自己奔波,于是便约好到时在医馆碰面后,齐白杨便自行离开了。 这一边,阮青雅才把点心放下,南棠便回来了,而且还给她带来了一个“惊喜”。 “青雅姐姐,给!”把阮青雅拉到自己专属的房间后,南棠才从贴身处取出一个布包来,一脸谨慎般递到了阮青雅面前。 “到底是什么呀?这样神神秘秘的。”阮青雅柔柔一笑,以为又是南棠特意给自己寻来的礼物。 只是她才一打开,立马愣了:“这是……” 眼前厚厚一大叠银票,阮青雅简单目测了一下,至少也有一万多两银票! 虽然她如今在医馆当账房,但每回结账最多也不过一百多两而已,一天下来,生意好时大概也能收入一千多两。可是一下子收一万多两…… 于是,她捧着银票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了:“南妹妹,你把这么多钱交给我做什么?” 南棠却静静望着她,甜甜一笑:“因为,这些钱是你的呀。” “什么?这钱是我的?”阮青雅越发的懵了,脑袋里象塞了一团丝,理不清又剪不断。 南棠这才把这些钱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从前田家亏欠了你这么多,这些钱就当是补偿姐姐的。” “我不要。”没想到,阮青雅却猛地将银票推了回来,“田家的东西,哪怕是一文钱我也不想要。” “……”南棠顿时无语了。 就在俩人僵持不下时,影七突然来了。 南棠正纳闷他来找自己有什么事时,影七却只是递给她一纸供词:“这是一份供词,我家王爷让我交给你,还说让你转交给齐夫人。” “可巧,你们俩都在,那东西我就放下了。” 说罢,影七便转身离开了。 什么东西,什么供词的?到底什么意思? 于是南棠瞬间把银票的事情放下,转而把心思放到了这张薄薄的纸片上头。 旁边,阮青雅听得供词与自己有关,也轻轻靠近,与南棠一道看了起来。 只是这一看,俩人脸色却渐渐起了变化…… 哪怕一向不争不抢,人淡如菊的阮青雅,也忍不住咬紧了牙关:“无耻!太无耻了!” 原来,这是田府管家的供词。 因为田家父子很多事情都是通过管家之手办理,所以田存宗被抓时,管家也一并被收监审理,为的就是要挖出田存宗更多的罪证。 可没想到的是,田府管家为了减轻自家罪责,不但将田存宗官商勾结的事情吐了个一干二净,甚至还交代了一桩与阮家有关的往事。 当年田文华为了夺得美人归,竟暗地指使管家使手段,结果害得阮家老爹生意失败,变卖所有家产后仍然还欠下一笔巨债! 而田文华此时却施施然出场,以替阮家还清所有债务及赡养阮家二老为诱饵,成功娶阮青雅为妻。 弄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南棠不由心中感叹,田家这毒瘤除得好!不然的话,接下来还不知道有多少人遭殃? 只是这烫手的银票? “青雅姐姐,那这银票……” 然而这回不等南棠说完,阮青雅便咬着牙一手接了过去:“银票我要了!” “这是他田家欠我的,我为什么不要?” 阮青雅仰着头,一字一字说着,眼神无比坚定。 南棠一拍掌:“对!你就拿着这钱把阮家祖宅什么的通通都买回来。” “好。”阮青雅与南棠相视而笑。 下一刻,阮青雅清点过银票,总共是一万八千六百两。 本来银票只有一万五千两,但南棠把从柳依依那里得的首饰变卖了,又得了两千六百两,一并全数给了阮青雅。 当下,握着厚厚的银票,阮青雅微微激动着,开始将这笔钱分开几部分,各有各的用处。 南棠也不打扰她,自管自的出去接替卢有为坐诊。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阮青雅终于从后院走了出来,默默把南棠叫到一边:“南妹妹,谢谢你……” 南棠忙捏了捏她的手:“当真要谢,就谢襄王爷吧。” 阮青雅笑了笑……南棠故意岔开,分明就是不想让自己觉得欠她的人情呢~ “你这丫头~”阮青雅浅笑着戳了下南棠额头。 这时,南棠却忽然想起了一个至为关键的问题:“青雅姐姐,如今你有钱了,恐怕我这小小的医馆要留不住你这位大神了。” “呸!” 南棠话音刚落,阮青雅便低低的啐了她一口:“怎么?舍不得每个月多花那二十两银子了?” “不过我可告诉你,别想得太美,医馆这份工钱我可是赚定了!” “好,算我怕了你啦~齐夫人。” “好啊,你竟然敢笑话我~”阮青雅笑骂着,伸手要掐南棠面颊。 田家的事情结束了,苏家也格外的低调,前来南家医馆求医的病人也越来越多……因此,南棠的日子过得无比舒心。 而此时,小枫也终于风尘仆仆赶回了煜城。 可怜小枫刚放下行李,便被曹承安叫到书房,一个劲地追问了许多事情,直问得小枫口干舌燥。 得知南家医馆已然打开了名头,曹承安那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不过这时候他却暗地笑话起了自己,南妹妹的医术简直比天上的神仙还要厉害,又怎么会没人上门求医呢?看来自己之前简直就是庸人自扰。 最后,当他得知南棠所在书院也要参加三大州府之间的学子比试时,顿时眼底一亮! “去,准备马车,我要去一趟书院。” 小枫张了张口:“公子,难道你是想……” 曹承安一下从椅子上立起,双眸如繁星点点:“对!既然南妹妹要去,那我也去。” “……”小枫。 看来自家公子还是不肯死心啊。 第0321章 孙为良又出现了 时间一晃而过,终于逼近三大学院比试的日子。 按照惯例,平城书院首先会从内部进行选拔,分别选出男女馆各一位头名后,再与其他两间学院进行最终比试。 而这一天,正是平城书院季末考核,且内部选拔的日子。 一大早,书院门口,南棠便碰上了以宁晚晚为首的天殊馆众学子。 看着南棠身边簇拥着的一班学子,宁晚晚清秀的眉目间迅速闪过一抹阴霾…… 不过她很快便恢复了往日恬静美好的样子,浅笑着迎近:“南师妹,好久不见。” 南棠也回了一个笑脸:“是呀,好久不见~久得我还以为宁师姐已经嫁人了呢。” “……”宁晚晚默然了。 上一回考核,要不是孙为良据理力争,恐怕自己连并列头名都没了。 而眼下苏家已经被她整得够惨了,却偏偏还要在自己面前显摆?南棠,给我等着瞧! 这回比试,女馆第一只能是我宁晚晚。 很快,双方带着各自队伍错身而过。 而夏妍与程小环擦肩而过时,听到她正嘀咕着南棠的坏话,于是一个没忍住,横起手肘狠狠撞了她一把! “哎哟——” 程小环掩腰痛呼,正要开口叫骂时,夏妍却已健步如飞,将她远远甩在了后头。 “可恶!” 程小环恨恨握紧拳头:“这个夏妍,往日在我面前就跟丧家狗般,连吭也不敢吭一声。” “可如今,跟上那南棠后竟然敢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哼,想当初,每回随娘亲回外祖家聚会,自己总是高高在上被众人争相夸赞的那一个。至于夏妍,则象个见不得光的臭虫般,偷偷地找角落藏着、掖着,就怕被人问起她在书院的成绩。 可自从她跟南棠混在一起后,靠着南棠什么鬼的益智汤,还有被赶出书院的南先生,居然被她一点一点地赶了上来,甚至于还侥幸闯进了红榜。 上一回月考,自己在宁晚晚的指点下,拼尽全力,险些把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才好不容易重新考进了红榜前二十名的位置,排名十五。 本以为可以把夏妍甩得远远的,可没想到,那小贱人居然考了第十七名,仅仅只是落后自己两名的位置。 所以这一次,她越发的拼了! 每日都把自己埋在书堆里,甚至散学回家后也不再外出,每晚读书至深夜……所以,她有足够的信心,这一次肯定能闯进红榜前十名! 夏妍啊夏妍,你就等着瞧吧。 程小环正想得思潮起伏,宁晚晚却走近,轻轻拉了她一把:“别跟她们一般见识,来,我有好东西给你。” 听到这话,宁晚晚登时眼前一亮:“好。” 俩人走近,宁晚晚递给她一本手抄册子,上面还特意拿笔勾勒出了重点:“这几道题目我觉得挺重要的,你待会赶紧看上一看。” 见宁晚晚居然把猜题心得告诉自己,程小环不由得感动万分:“晚晚,你对我实在太好了~” 宁晚晚却轻轻拍了拍她肩膀:“记住,好好考试,给我们天殊馆争回一点面子。” 程小环重重一点头。 看着她的背影,宁晚晚却轻轻咬了咬牙。 夏妍就是南棠一条会咬人的走狗! 所以自己也不能让她好过。 至于南棠…… 宁晚晚冷笑一声,迅速朝天殊馆方向走了过去。 地灵馆。 这次考核极为重要,所以学馆里,众学子们皆是一脸的兴奋。 虽然她们也知道,这次选拔的头名绝对、肯定的与自己无缘! 但若是女馆头名出在地灵馆…… 于是光是想一想,大伙的心便忍不住一阵阵的跃跃欲试。 当然,除了三大学院的比试外,这次还是季考。 自从上回考核,新加入南家小学堂的七名女学子成绩皆大为长进,甚至还有三人跟随南棠等人一同闯进红榜后,大伙对于考核的来临便越发的期待了。 期待着什么时候?地灵馆考进红榜的人数能够超过天殊馆。 其实这并不是异想天开,因为在南棠的指点下,好几名没能拜在南怀枢门下的女学子的成绩也一点一点地攀升了上来。 上次考核,就有三名学子排在了第二张榜单的前列。 所以这回要是再加把劲,说不定就能闯进红榜了。 至于还没有希望冲击红榜的学子,也暗地攥了一把劲,想看看自己在榜单上的名次能不能再前进一点? 大伙正低低地议论着,想到打着气,不想一道精瘦身影一步跨进来,将手中卷子重重丢落教案:“吵什么?开始考核!” 众人抬头一看,呵,怎么又是他?还真是冤家路窄~ 孙为良却无视众人的目光,呵斥几句后便将考卷挨个发了下去。 在发到南棠时,他却意味深长地望了对方一眼,想说什么却到底咽了回去。 很快,考核开始了,学馆内瞬间一片安静,只偶尔听到翻动考卷的声音。 孙为良看着眼前一幕,不由得越看越恼火。 眼前这班学生,摆明了是要跟他过不去。 从前自己负责地灵馆时,一个个就跟坨烂泥般,怎么扶也扶不起来,害自己总被书院同僚取笑。 如今倒好,换了一个蒋进过来,竟一个个象换了个人般,除了读书还是读书。 而且本学季才开始不久,这地灵馆的人便又多了几人闯进了红榜,三十五个席位她们便硬是占了八位……再任其这般发展下去的话,估计自己不止被同僚们笑得没脸,而且还很有可能要离开天殊馆了。 想着想着,孙为良越发恨上了南棠! 若不是南家父女死心不息,处处要与自己作对的话,自己哪里会如此被动?还罕见地被老院长叫到松山阁狠训了一顿。 所以,这一次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再一次下定决心后,孙为良从位置上悄然立了起来。 假装镇定般在馆里来回巡视一番后,孙为良又偷偷打量了一眼与自己同馆监考的另一名同僚,见他压根没留意到自己,于是便继续轻手轻脚般朝着南棠方向走了过去。 第0322章 针锋相对 近了,近了~ 孙为良把手背在后面,神不知鬼不觉般轻轻一动。 做完事情后,见南棠仍旧专心做着考卷,他不由得绿豆眼一眯,得意地笑了~ 下一刻,他不动声色地离开了。 只见在他原先站立的地面,不知什么时候竟多出一坨纸团? 背着手回到教案前,孙为良瞧着快要完成考卷的南棠,忍不住又笑了…… 吁~ 南棠搁下笔,揉了揉酸痛的手臂……终于完成考卷了! 这次考核果然是用了心的,不但涉猎内容极广,还极容易被误导,一个不小心恐怕就要跟答案南辕北辙了。 不过还好,这些自己早从大冰山给的书册上看过了。 而且当时自己看过后觉得挺有意思,还特意就相关涉猎内容拿出来与地灵馆的人一块讨论了一番。 这样看来,但凡平时用了心的,这次考核的成绩肯定会比以前更上一层楼。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南棠正准备收拾考卷,不想身旁突然多出一道身影:“这是什么?” 南棠一愣,不是孙为良,而是从男馆被派来监考的于先生。 眼下,看着于先生从自己脚底下捡起的纸团,南棠不由得两眼一黑……纸团?到底是谁扔在这里的? 她运足眼力,一点一点从四周围学子脸上扫过~然而什么也没发现,大家吃惊的样子比起自己来,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时候,那于先生已然一点一点将纸团展开。 下一刻,他眉心紧紧皱成一个川字,同时将皱巴巴的纸往南棠身旁一拍:“看清楚,这到底是什么!” 听到动静,已完成考卷的部分学子忍不住伸颈望了过来…… 要知道,南棠可是地灵馆最大的希望,绝对不能出事! 这时候,考核时间已经到了,孙为良几乎迫不及待般将其他学子的考卷收了起来,然后急急赶过来:“出什么事了?” 那于先生没好气地拿手敲了敲南棠手边的纸张:“作弊!” “作弊?!”孙为良尖细的嗓音瞬间拔高了许多,一脸的不可思议,“让让,我来看看。” 听到作弊两个字,地灵馆众人的心皆齐齐一沉! 南棠作弊?绝对不可能! 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她被人栽赃了。 于是下一刻,坐在南棠周边的好几名学子不约而同发声:“先生,不是南棠,是我、是我作的弊。” “你们别冤枉南棠,那纸团是我的。” “你们都别争了,其实是我担心考得不好,所以才偷偷抄录下来……” 见好几个人抢着承认是纸团的“主人”,于先生不由得愣住了。 确实,纸团虽然是从南棠脚边发现的,但是也不能排除是其他人丢过来的。 于先生正为难间,孙为良再一次隆重出场了:“于先生,你来看看这字迹……分明就是南棠所写!” 引着那于先生确认字迹后,孙为良再也按捺不住激动了,揪着南棠就是一嘴的数落:“南棠啊南棠,亏我还以为地灵馆当真出了个天才,没想到你居然背地里耍这般龌龊手段!” “你啊你,真是太令我们失望了!” 说着,又转向于先生:“于先生,她到底是我大师兄的女儿,我也不方便插手此事,所以只能拜托你来处理事情了。” 确认纸团上的字迹正是南棠所书后,自诩为人师表的于先生终于恼了:“你呀,当真把你父亲的脸面丢光了!” 说着,就要拉南棠出来,交给书院处置。 看着这一幕,孙为良的心就别提多爽了……小贱人!任你再有本事,到底还是孙猴子一个,怎么样也翻不出我的五指山。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南棠却突然出声了:“于先生,你不觉得这事情有些蹊跷吗?” “因为我再蠢,相信也不会蠢到把纸团丢在自己脚边吧?” 于先生一愣,刚要沾到南棠的大手骤然一缩……这丫头,说得似乎有点道理。 孙为良却急了:“就不能是你不小心弄丢的吗?” 于先生又点了点头。 于先生正犹豫间,忽然外头传来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怎么,小丫头又出幺蛾子了?” 听到声音,于先生连忙回头行礼:“学生见过院长。” 原来,于先生竟是老院长来平城后收的门生。 此刻,他听到老院长居然称呼南棠作小丫头,心里顿时一咯噔……小丫头三个字明显透着亲昵,看来自家先生对这南棠是真的偏爱啊。 只是眼下的情况却有点难办了。 另一边,孙为良匆匆行过礼后,却暗中朝跟在老院长身后的宁唯忠微微点了点头。 这时,老院长挥了挥手:“既然都考完试了,那就先把所有人的试卷都收起来。” “至于小丫头的事情,老夫自然要查个水落石出,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作奸犯科之人。” 说最后一句话时,老院长看似混沌的眸光有意无意般自孙为良身上一扫而过…… 孙为良似乎有所察觉,身上瞬间一寒~ 难道这老家伙发现什么了? 不可能! 为了这件事情,自己早已筹备了月余,又怎么可能会有疏漏? 于是孙为良重新镇定下来,装模作样般附和了老院长一番。 而于先生也将其他学子仔细收好,正要动手把南棠的卷子也收起来时…… 就在这时,南棠却忽然发难了:“院长,你来看!” “这字迹虽然与我所书相差无几,但仔细看,其中还是会有些许的差别。” “还有这纸张,分明就是书院先生们的专用纸,又怎么会落到我的手上?难道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吗?” 南棠突如其来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扎得孙为良坐立不安,他终于忍不住了:“听说人在不同时间、不同心情底下写的字也会有所不同。” “还有,蒋师弟可是时不时的就叫你去书阁,保不准就是你趁机顺走的纸张。” 睨了孙为良一眼,南棠冷笑两声:“难不成……如今的我还用得着顺书阁的纸张吗?” 南棠这话一出,阮心慧等学子也忍不住骚动了起来~ 确实,依南棠如今的身价,又怎么会贪 第0323章 老院长的私心 这时,老院长与于先生等人仔细比对过后,终于确认这纸张就是平城书院专门为先生们所订制的一批纸张。这些纸与市面上所售的纸张无论从质量,还是纸张颜色上都有着些许的差别。 看着频频点头的老院长,孙为良急了:“院长,你可千万别听她胡说!” “俗话有云,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她是不是一时起了贪念呢?” 这时候匆匆赶来的蒋进忍不住了:“孙为良!你别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依我说,是蒋师弟做贼心虚吧?” “你……” 看蒋进气得满脸通红,南棠连忙上前:“院长,其实我还有一个发现。” “哦,小丫头说来听听。”老院长眯着混浊的老眼,却对南棠是越看越喜欢。 这小丫头是真不错啊~ 遇上这样的事情还能够不急不慌,头头是道的~不错! 只可惜啊,自己那个蠢学生就是不开窍。 .不然,多好的小媳妇哪。 老院长正在心里惋惜着,南棠却已一手指向纸团上的墨迹:“大家请看,这墨迹极新,甚至折缝处还有一点点的湿润。” “还有,纸团上所撰抄三道题目,均乃本次考核之内容……请问,学生我何德何能,居然能够如此精准的惴猜出来?” 南棠此言一出,四周学子顿时一阵哗然。 说得对! 这考卷明明是孙为良亲手派发到我们手上的,南棠又怎么可能事先得知考卷题目? 还有,拿到考卷后不抓紧时间答题,反倒还费心思费时间地把答案撰抄在纸团上……除非这人是傻子,不然绝无可能! 看到众人纷纷附和南棠,孙为良终于狗急跳墙了,一指蒋进:“照你这般说来,难不成是蒋师弟为了帮学生争夺头名所以才会出此下策?” 孙为良这番话,瞬间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到了蒋进身上。 “你、你怎么能这样说话……”蒋进被冤枉,激动得额角青筋凸起。 反观孙为良却得意洋洋的,似乎为自己揭露了一个真相而得意,甚至还与宁唯忠偷偷交换了一个眼色。 只是他似乎得意得有点早了,因为南棠接下来一番话瞬间替蒋进洗脱了嫌疑…… “敢问院长,这些考卷你们是何时交到先生们手里的?而先生们各自又是什么时候带着考卷出的书阁?” “还有,蒋老师负责的又是哪个馆的考核?” 见南棠发问,老院长边回忆边回答道:“这次考核事关紧要,所以是由本院与胡院长、宁监院一同出的题。” “不过直到昨天晚上,我们三人才最终敲定了方案。而且为免考题泄露,昨晚我们三人同在松山阁过夜,期间并无一人离开。” “今早辰时,我三人又一同来到书阁,将考卷分发给了其他人。” “至于他们各自何时带同考卷出的书阁,这一点我倒是没太留意~不过蒋先生嘛,离开的时间倒是中规中矩,既不是最早也不是最晚。好象辰时一刻左右吧。” “还有,蒋先生负责的是……男馆。” 其实这里面确实夹杂了老院长的一点私心,为了不让别人有机会非议南棠,也免得再闹出上学季作弊的闹剧,他索性将与之关系密切的蒋进安排到男馆监考,如此一来,蒋进便连女馆的考卷也没机会接触到,更别提有泄露题目的可能了。 也因为这一点,所以方才孙为良质疑蒋进时,老院长只觉得十分可笑。 此时老院长话音一落,南棠便又问了与蒋进前往同一男馆监考的老师,得知具体情况后才猛一击掌:“这就对了!” “敢问孙先生,蒋先生辰时一刻与李先生一同出的书阁,然后俩人一直同行,辰时二刻便到达男馆监考,期间蒋先生并无独自离开……” “在这般情况底下,试问他如何能够窃得女馆考卷,然后又要找时间找地方,偷偷摸摸之余还要刻意模仿我的字迹来撰抄答案,最后还要找机会送到我手上。” “这般看来,我们蒋先生压根不是什么凡人,而是神仙!” 南棠话音刚落,四下顿时“轰”的一阵笑! 而宁唯忠与孙为良却是脸色难看,甚至于宁唯忠还狠狠剜了孙为良一眼。 至于老院长与蒋进、于先生之流,则是目带欣赏般望向南棠。 而老院长更是连声催促了起来:“小丫头说得不错,还有吗?继续说。” 南棠笑了笑:“要找出幕后黑手其实很简单。” “哦。”看着人小鬼大的南棠,老院长俏皮般冲她眨了眨眼睛。 “只要从书院先生中找出接触过女馆考卷的人,然后再好好查一查他们在拿到考卷之后的行踪……这样一来,他就无所遁形了。” “好,老夫就依你!”老院长猛一拍大腿,“要查出来是那个兔崽子干的好事?老夫绝饶不了他!” 听到这些话,孙为良忽然面色惨白,险些连站也站不稳了。 而此时,于先生却象是忆起了什么,猛然一击桌:“我想起来了!” 说罢,他伸手一指孙为良:“院长,就是他,孙先生!” “早上刚一拿到考卷,孙先生便急吼吼地拉着我出了书阁,可是走至中途,他忽然说肚子疼得厉害,要马上去一趟茅房。” “当时我还替他担心,肚子怎生疼成这样?居然急得连考卷都忘记放下,便急急忙忙地带去了茅房。” “如今仔细一想,估计他就是利用上茅房的机会偷偷撰抄下内容,然后又趁监考之机栽赃给南棠!” “好,于先生说得真是太好了!”南棠率性地边鼓掌,边似笑非笑般望向孙为良,“孙先生,于先生的话你还有什么异议吗?” “我……”孙为良只说出一个字,便再也说不出其他话来,只晓得一个劲擦额角滴下的冷汗。 完了! 没想到这小贱人居然如此精明~一下子便抓住了自己的把柄。 看来,自己这回是真的要彻底完蛋了! 想到这里,孙为良慌乱地朝人群中不住张望,却万万没想到自己视如救星般的宁唯忠竟然已不知去向…… 第0324章 惩治孙为良 而此时,老院长也早已收敛起一向和蔼可亲的笑脸,猛喝一声:“来人啊,把这奸佞小人给我抓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孙为良猛一推身边的于先生,拔腿就往外跑。 “快!赶紧……”南棠话才说一半,便见即将逃出学馆的孙为良突然象见了鬼般,一步步退了回来。 不等她弄明白,便见到影七突然出现,一手便将瘦小的孙为良捏至半空,然后一把甩到书院杂役面前! 可怜孙为良当场被摔得动弹不得,只好任由杂役们五花大绑般架了出去。 事情很快告一段落。 老院长等人带同考卷一道离开后,学馆众学子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拥上前来,把南棠抛向了半空! 如今的南棠在她们眼中俨然成了神一般的存在。 不但学问好,不藏私,甚至连破案也是这般的料事如神…… 南棠双脚终于沾到了地面,于是晕乎乎的她这才扶住夏妍夸了一句:“不错,方才老院长来得刚刚好。” 然而夏妍却回了一句:“其实老院长并非我请来的。” 原来,方才才与孙为良起争执,南棠便示意已然交了考卷的夏妍赶紧去给老院长通风报信,好当面揭穿孙为良的真面目。 然而,老院长居然不是夏妍请来的? 那他来得也未免太迅速了! 与此同时,老院长的松山阁。 “怎么,方才那样一场好戏也不现身?”老院长笑眯眯试探着对面的门生。 “不过小打小闹罢,根本不值得一看。”萧言懒洋洋地转了下手中酒杯。 “你这小子!”这一下,老院长夸也不是、骂也不是,只好指着他直叹气,“迟早你一定会后悔的。” “后悔?我可不认识这两个字。” “……”老院长。 口硬心软! 若是不担心,又怎会巴巴地赶来书院,还吩咐影七那小子暗中打听消息,一发现不妥便立马来报。 甚至在得到消息后,竟不顾老夫这把老骨头,一把提起便往书阁赶! 嘿,要不是老夫身子骨够硬朗,恐怕早就骨折了。 只是老院长心里再嘀咕,仍旧未能憾动萧言分毫~ 只见他仍旧在那里,如清风霁月般细细品着美酒,教人看不清他心思究竟有几许…… 很快,南棠等人便得到消息,孙为良因品行恶劣,被当场革除教职,赶出书院永不录用。 听到孙为良的下场,南棠不由得吐了一口浊气……宁唯忠,你这条走狗已经被我收拾了,下一回,也该轮到你了。 倒是南怀枢听到孙为良的事情后,默然了好一会,以为孙为良针对女儿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不过经过南棠一番解释后,便释怀了。 当晚,平城荒郊。 “听说你身边那条走狗倒了,他应该不知道我们的事情吧?”黑衣人面戴银色面罩,虎视眈眈般盯着眼前的锦衣男子。 锦衣人登时打了一个寒战:“回主子的话,姓孙的毫不知情。” “嗯,那就好。”黑衣人终于收回骇人的眸光,“如今田存宗毁了,你可不能再出什么差错,不然我们大业难成。” “小人明白。”锦衣男子说完,才慢慢的再一次抬起了头。 这时,月光恰好从云层里出来,瞬间照亮了锦衣男子的脸……赫然正是宁唯忠那张油腻的肥脸。 宁家。 很晚了,宁唯忠才一身酒气般从外头摇摇晃晃走了回来。 “爹!”才一进屋,宁晚晚便迎了上来,“你怎么又喝酒了?” 看到女儿,宁唯忠似乎清醒了一些:“晚儿?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听到父亲的话,宁晚晚却默默低下了头:“我……在想孙师叔还有考核的事情。” 宁唯忠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嗐,你孙师叔那是咎由自取。” “至于考核的事情,爹对你有信心。” “可是……”宁晚晚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父亲催着回房休息了。 只是虽然躺在床上,宁晚晚仍旧无法入眠~ 她在想,在算,算自己在这次考核上能有多大把握战胜南棠? 因为对于这个荣誉,她已经想得太久太久了,而且还为此付出了足够多的努力。 之前因为自己年岁小,机会都被其他人抢走了,如今终于落到了自己头上。 三年一次的学院间比试,可以一朝闻名于萧国的机会,她一定要牢牢握在手里……只要拿下荣誉,她就可以从平城书院功成身退,风风光光地嫁入苏家。 到那个时候,看那苏柳氏还敢不敢在自己这个儿媳妇面前自命清高? 宁晚晚渐渐的想远了,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考核后次日,照例是学子们沐休的日子。 南棠医馆刚打烊,便被一直等候在旁的夏妍和阮心慧急急拉回了南家。 在那里,小学堂的学子们正济济一堂的,说说笑笑,好不快乐。 南棠一问,才知道这二十人自我感觉都考得不错,于是便相约着提前聚一聚,好好感谢南怀枢一番。 这时,李翠凤刚好与张嫂一道端了果盘出来,学子们一见,纷纷叫起了“师娘” 听到这一声声格外尊重的称呼,李翠凤清秀的面庞越发红润了,竟显得年轻了好几岁。 看着这一幕,南怀枢看妻子的目光也变得格外柔和起来…… 南棠则是看在眼里,甜在心里,当下拈起一块果片就塞到了小赵天嘴里:“小天,你说,要是爹和娘再给我们生一个小弟弟的话,你说好不好?” 小赵天想了想,脆脆地拍了拍小胸口:“好。” “因为我很快就要长成小大人了,所以爹娘再生一个小弟弟陪他们玩好了。” 听到这话,众人轰的一声全笑开了。 而南怀枢则与李翠凤对视一眼,目光中全是浓浓的蜷恋…… 一巷之隔。 听着飘上半空的欢声笑语,再望着人群中那抹清丽的娇小身影,萧言心底忽然涌出了一丝前所未有的感觉~ 似羡慕、似渴望,巴不得自己也能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可以跟他们一块笑、一块疯…… 同时,王府不起眼的角落里也默默立着一道身影,不出声,只静静看 第0325章 没有并列第一 欢乐的一天过得极快,一眨眼便过去了。 南棠因为昨晚喝了点果子酒,所以醒得有点晚。 当她起床洗漱时,夏妍便来拍门了,说阮心慧等人已经到了,等着她一块上学院看成绩去。 对了,今天就是学院放榜的日子。 只要取得学院男馆或女馆的头名,就能代表学院前去参加与其他两家学院之间的比试。 “来了!”南棠脆脆应了一声,唰的一声打开了房门。 本以为自己已经来得够早了,然而南棠等人走近学院时才发现,来的人早已是人山人海。 “男馆头名就不用猜了吧,肯定是吴年柏。” “那女馆头名呢?你们猜,会是宁晚晚还是南棠?” “嗯,我猜可能会是宁晚晚吧?毕竟她可是一如既往的优秀。” “对,我也猜是宁晚晚!听说她这些日子可努力了,就连苏慕白约她出去也推了。” “够优秀,还努力?还让不让我们这些人活了!” “可我觉得南棠也不差啊~人家以前是没用心,如今一发力就蹭蹭地追上来了!” “罢了、罢了,你们都别在这争了!毕竟等一会榜单就出来了,到时我们一看就知。” ………… 听到有人一个劲夸宁晚晚,夏妍周南等人忍不住了,正要上前与之理论,不过却被南棠制止了。 有个人说得没错,反正榜单一会就出来了,又何必在意这些风言风语? 而不远处的角落里,宁晚晚正不动声色地盯着南棠看,平日水汪汪的秀目此时却阴沉沉的,似乎能拧出水来。 在她身旁,赫然正是苏慕白。 苏慕白动的也是与宁晚晚一样的心思。 身为平城学院曾经的学子,他很明白这次学院间考核的重要性~之前,年少的他也曾参加过类似的考核,还以平城书院男馆头名的身份参加了三大学院之间的最终比试…… 当时出发比试前,自己第一才子的称号已经在平城传得沸沸扬扬,可谓是人尽皆知。 只可惜的是,最终比试时,自己没能压过当时的对手,惜败在了最后一关。 如今这机会又轮到了晚儿头上~ 只要晚儿发挥正常,取得学院女馆头名应该不是问题,重要的是,在接下来的三大学院比试中能够顺利压倒对手,一举夺魁! 一旦取得殊荣,不光父母对晚儿的态度会有所改变,就连自己苏家也会因此而在众人面前再次绽放光彩,成功洗刷这一次因为与田家联手所带来的耻辱。 想到这里,苏慕白不禁微微握了握拳。 “榜单出来了!” 忽然,随着一声欢呼,众学子们呼啦一声全围了上去。 “晚儿,我们也去吧。” 听着苏慕白的催促,宁晚晚却略显嫌弃般摇了摇头:“我不想跟那些人挤在一起,毕竟再怎么挤,该得的成绩也不会跑。” 苏慕白深以为然,于是也静静陪在心上人身边,只等着佳音传来。 另一边,南棠却被夏妍周南等人簇拥着,艰难地挤到了女馆榜单面前…… 然而她才站定,肩头突然挨了一记重拍:“南棠!快看,你得了第一!” 第一?不会那么邪乎,又跟那宁晚晚并列第一吧? 难怪南棠会这么想,毕竟这学季以来,两次月度考核,宁晚晚还是跟狗皮膏药般粘得紧紧的,永远跟自己并列第一。 而且这一次她也听说了,为了争第一,宁晚晚可是拼了命一般的苦读…… 边想着,南棠边抬头望去~ 然而她双眼瞬间瞪圆了!象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下一刻,她拿手使劲擦了擦眼睛,再次运足眼力看去…… 在红榜高高在上的位置上,格外触目般写着两个字,南棠! 除此外,什么也没有。 南棠愣愣地看着,好一会才梦游般问了旁边的夏妍一句:“当真是我吗?” “是,是你!而且没有并列第一!”夏妍干脆回应。 “没有并列第一?”南棠喃喃重复一句,忽然跳了起来,“太好了,没有并列第一!” 旁边夏妍等人见状,也瞬间兴奋了起来:“噢,没有并列第一!” “南棠嬴了!” 而另一边,宁晚晚表面平静,实质内心却极为紧张…… 她在等,等着程小环她们跑来跟自己说,晚晚,你得了第一!而且没有并列第一,南棠她输了,输给你了。 宁晚晚等着,等着,终于她等来了程小环! 然而程小环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兴奋雀跃,反倒显得有点心事重重:“晚晚,这次考核……” 看到程小环吞吞吐吐的样子,再望着她身后异常沉默的一众同窗,宁晚晚心头涌起了一抹不好的预感:“小环,你快点说,是不是我又跟南棠并列第一了?” 程小环摇了摇头:“不是,不是并列第一。” 宁晚晚将信将疑:“真的没有并列第一?你没骗我吧?” 程小环肯定地重重点了点头:“我对天发誓,真的没有并列第一。” “太好了!”宁晚晚一颗心终于落了地,扭过头冲身后苏慕白甜甜一笑,“苏大哥,听到没?我终于不用跟别人并列第一了。” 迎着她的笑脸,苏慕白深情款款:“在我心目中,你是永远的第一。” 太好了! 晚儿得了第一!终于嬴了南棠。 这证明自己当初的选择一点也没错,南棠永远也比不过晚儿…… “苏大哥……”宁晚晚当场羞红了俏脸。 苏宁二人浓情蜜意,却急坏了旁边的程小环和天殊馆其他学子~ 终于,程小环挣扎一番后,还是决定要说出真相:“晚晚,其实……第一名是南棠。” 轻轻一句话却如同炸雷般,瞬间震惊了宁晚晚。 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笑着推了程小环一把:“小环,别开玩笑了~要知道,这样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玩。” “我、我没开玩笑。”程小环着急地替自己辩解。 望着程小环一脸的焦色,再看看她身后仍旧沉默得可怕的天殊馆其他学子,宁晚晚终于一点一点收敛了笑容:“你……当真没开玩笑?” “当真,我敢拿我自己的性命来 第0326章 地灵馆的崛起 “晚儿!”眼见心上人晕倒,苏慕白惊慌失措般将其从地上抱起来,然后急步奔向马车,“快,回医馆!” 转眼间,程小环面前扬起一片尘土…… 很快,宁晚晚因为落败而当场晕倒的消息便传到了正欢呼胜利的南棠等人耳中。 夏妍快人快语:“报应、活该!” 阮心慧:“难不成她还想一辈子考第一?” 周南:“反正南老大在我心里是永远的第一!” 话刚说完,头顶便挨了夏妍一记打:“你不是认了我做老大吗?怎么又换成南棠了?” 周南委屈地摸了摸脑袋:“你是武老大,南棠是文老大……” 看着周南的模样,众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接下来,夏妍等人也都找到了各自的成绩排名。 女馆红榜上,阮心慧竟得了第三名,仅次于宁晚晚;夏妍则得了第九名,张新梅得了第十一名,孙淑芬得了第十五名,而后面加入的七人中也有五人考入了红榜。 除此以外,地灵馆原本成绩较好的学子中,竟也有八人考进了红榜。 这样一来,地灵馆总共有十八人上了红榜,竟然以一人之差超过了天殊馆上红榜的人数! 这简直是平城书院开院以来前所未有的奇迹! 一班公认资质低劣的学子,竟然打败了资质上乘的天殊馆学子? 太不可思议了! 同样不可思议的还有老院长。 当考核成绩出来后,他当场臭骂起了已经被自己革除的孙为良,若不是已经被革走了,相信他还会当场再革除孙为良一次! 相反的,老院长对蒋进大为赞赏,还特意一大早把他叫到松山阁,问他是否有意思回到天殊馆。 然而蒋进却异常坚定地拒绝了老院长的好意,说如今自己只想与地灵馆的学子们一块,继续把学问做好,更上一层楼。 须臾,望着蒋进头也不回地离开,老院长忍不住笑骂了一句:“呸,这倔脾气跟那小丫头一模一样,还真是师徒同心哪~” 骂完后,老院长却不由得回想起当初南怀枢在书院时,把所有事情打理得妥妥当当的情景…… 唉,看来是自己该狠起心肠的时候了! 今天因为是放榜的大日子,所以南棠特意跟卢有为说了,自己今日不出诊,让他替自己担待点。 所以看完成绩后,一帮人便兴高采烈般结伴走回南家,准备好好放松庆祝一番。 路上,南棠得知了男馆方面的成绩。 南家小学堂的九名男学子,竟然悉数考进了前一百名,而且张成业还考了第三十九名!至于周南,也早就摘倒了万年倒数第一的帽子,考了第九十八名。 对于这个名次,周南已经很满足了。 于是乎,心满意足的他又悄悄告诉了南棠一个消息……谢玉那小子出息了!竟然考了第二十一名,比张成业还要牛! 听到谢玉的消息,南棠不由自主地望了夏妍一眼,却见她只顾着与阮心慧等人说着笑着,似乎完全没留意到自己与周南的对话。 见状,她暗地松了一口气。 却不想,她才转过脸,夏妍便迅速看了过来,同时眼底闪过一抹隐痛…… 说说笑笑间,南家已经到了。 只是众人一进门便被眼前一幕惊呆了。 南家院子里,每个人的父母都到齐了,而且在院子中央还摆满了一桌桌丰盛的菜酒。 “哗!有我最爱吃的大鲍鱼!” 吃货周南头一个扑了上去,没想到却挨了自家母亲一记爆栗:“连你家老师和师娘都还没动筷子呢,你着什么急啊?” 见周南吃打,南棠等人皆善意地轰笑了起来。 这时候,大伙才得知,原来父母们比自己还着急想知道成绩,所以他们前脚刚出发,父母们便偷偷跟在了后头。 在大伙还在榜单前欢呼胜利时,偷偷看清自家孩子成绩的父母们已然按捺不住内心兴奋,相约着要回到南家,给孩子们狠狠庆祝一番。 而周母得知自家蠢儿子竟然考了第九十八名时,更是欢喜得当场命下人前往酒仙楼订了九桌酒席,并命人把酒菜加急送到了南家。 当下,大伙也不多说,便齐齐入席吃喝了起来。 一时间,喝果酒的喝果酒,吃菜的吃菜,欢声笑语飘满了南家上空。 对面,看着眼底一幕,萧言忽然觉得饿了~ “去,取些酒菜来。” 很快,精致的酒菜便送上了高台。 萧言一看,却皱了皱眉:“再来一壶醉仙楼的果酒。” 转眼间,醉仙楼的果酒也摆到了萧言面前。 挟一口菜,萧言再执起酒杯,冲着那抹鹅黄身影遥遥一举:“丫头,干了。” 香甜的果酒顺着喉咙蜿蜒而下,香香甜甜的,就象那丫头的眉目一般。 喝完一杯,萧言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 “二哥好兴致啊~怎么自己就喝上了?”突然,身后响起了萧楚邪魅的声音。 萧言也不回头,只懒懒招呼一句:“来了?那就一块喝一杯?” “好啊,反正我也好久没跟二哥一块喝酒了。”萧楚爽快地坐了下来。 只是才呷一口酒,他便皱起了眉头:“二哥,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喝这种酒的?太甜了。” 萧言望了他一眼,淡淡一笑:“偶尔喝点甜也不是坏事。” 萧楚虽然不认同,但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不过他很快便发现了对面的“风景”:“我说怪不得二哥总喜欢在这高台上观望,原来是这边风景独好啊。” 听着萧楚一语双关的调侃,萧言却压根不为所动:“风景好不好?也要看看景的人是谁。” 萧楚顿了顿,却很快又扬起了笑脸:“不说风景了,我们兄弟再干一杯!” “好。”萧言爽快应声,举杯迎了上去。 长安大街一片喜庆,而宁家却是愁云惨淡。 送心上人回家的苏慕白刚一离开,一直闭眼装睡的宁晚晚便蹭地一下睁开了眼:“我不甘心!” 因为宁唯忠还在书院没回来,所以守在宁晚晚身边的只得邬青莲一人。 此时看到宝贝女儿怨毒的眼神,她的心也象是被一下子撕裂了:“你说得对,娘也 第0327章 好象动心了? 原来,宁晚晚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气恼,顺手抓起身边的茶碗便重重掷了出去。 碗咣的一声脆响,摔得粉碎,茶水更是溅了一地。 然而宁晚晚却还是不解恨,又随手抓起了一旁的花瓶…… 邬青莲慌忙将其抱住:“晚儿,别摔了,小心伤了自己。” 被娘亲紧紧抱住,宁晚晚原本充血般的双眸才慢慢回复了一点清明,却哭着一头扎进了娘亲怀里:“娘,为什么?为什么第一名不是我?” “我本来还想着,等拿到学院比试的头名后便风风光光嫁入苏家……” “到那个时候,看苏家上上下下还有谁敢低看我一眼!” “可是……这一切全被南棠给毁了!” “全毁了——” 说着,宁晚晚便软软地趴在母亲怀里痛哭了起来。 邬青莲心如刀割,一时间却又找不到什么话来安慰女儿,于是只好轻轻拍了拍其后背:“好晚儿别哭,这事情等娘亲再想想办法。” “呜呜……娘不用哄我了,如今哪还有什么办法?” 看着哭倒在自己怀里的女儿,邬青莲重重咬了咬牙:“反正你别管了,这事就交给娘亲好了。” 宁晚晚只顾着哭泣,压根就没把邬青莲的话听进去。 次日,在大早,一个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平城书院,宁晚晚请了三天假,说是身体不舒服。 消息传到南棠耳里时,她却只是微微一笑,懒得说什么。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宁晚晚这是在逃避~ 毕竟在平城书院已经连续占据了头名好几年,如今却破天荒般被人夺了去,换了谁相信心里也不好受。更何况,还是心高气傲的宁晚晚。 正默默想着,忽然蒋进走进来,说是老院长有事找她,让南棠赶紧去松山阁一趟。 南棠知道老院长肯定是要找自己说接下来参加三大学院比试的事情,于是跟夏妍说一声后,便迅速往松山阁赶了过去。 只是才一进门,南棠便产生了一丝疑问。 参加学院间比试的人应该有两人,分别是自己与男馆头名的吴年柏,可眼前,却只有自己一个人前来…… 似是看穿了南棠心底的疑问,老院长笑呵呵地招了招手:“丫头,来,给你看点好东西。” 南棠刚一走近,老院长便珍而重之般从身旁一个箱子里取出厚厚一叠已然泛黄的纸张:“这些可都是好东西!你带回去好好琢磨琢磨,半个月后便随老夫一同前往云城参加比试。” 南棠连忙应声接过,同时顺手翻了翻。 “这些呀,可是前些年京城各大学院相互比试时所留下的手迹,不过你拿去看一看也不会吃亏。” 老院长正语重深长般叮嘱着,不想南棠突然“咦”了一声:“院长,这字迹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听到这话,老院长眼底闪过一抹狡黠,同时哈的一声笑:“眼熟就对了!” 南棠扑闪了两下杏仁大眼:“院长此话何解?” 老院长拢了拢下巴稀疏的胡子,顿了顿后才一脸神秘道:“因为这些文章跟萧言那臭小子给你的书册都出自于一人之手。” 听到老院长称萧言作臭小子,再想起萧言那不苟言笑的冰山脸,南棠莫名的有些好笑,不过她紧接着又问了一句:“那,到底是出自何人之手?” 这回,老院长却吹了吹自家胡子,没好气地回了一句:“除了姓萧那臭小子,还能有谁?” 什么?那些书册和眼前的文章竟然都出自于萧言亲笔? 一系列事情在南棠脑海里快速闪过……回想起来,字迹确实跟萧言的有些相似~ 亏自己当初还以为是他嫌自己成绩差,所以才命影七随便的找了些书丢给自己,却没想到,那些书竟然是他早年读书所用。 一想到自己日日捧在手里的书册,竟然也曾经在萧言手里、枕边留连过……南棠的心便忍不住轻轻蹦了一下,面也随之微微热了起来。 另一边,老院长却还在自顾自唠叨:“你是不知道,那臭小子把那些书册看得比自己的眼珠子还要重要。往日,别人想看一眼也难。” “这不,打京城到平城来,竟然还千里迢迢把进学时的书册一本不落地全带了过来。” “可叫老夫惊讶的是,上一回他竟然说,将那些书册全都给你了!” “所以啊,这回比试事关重要,老夫索性便将那臭小子之前的考卷也全都给你了。” “带回家慢慢看~或许你就会明白,那臭小子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初听到萧言居然如此宝贝那些书册时,南棠的心便一下子乱了~ 待听到老院长意有所指的最后一句话时,她俏丽的脸蛋更是腾地一下热得象只烫手山芋…… “院长真会说笑~我看书册就好了,又哪里还有心思去想其他?” “对了,如果院长没有其他事的话,那学生就先告辞了~” 慌慌张张说完后,南棠便抱着纸张匆匆离开了。 望着南棠落荒而逃的身影,老院长却不慌不忙地撸了把山羊胡子,如老狐狸般笑了~ 这女娃,对臭小子好象有点动心了。 挺好~ 逃回到地灵馆后,南棠一颗心仍然呯呯的跳得极快! 恰好夏妍一偏头:“你的脸红得好厉害,不会是发烧吧?” 边说,夏妍边拿手贴了过来。 南棠连忙偏头避过,同时掩饰道:“没发热,只是方才赶回来时走得有点快,一时没喘过气来。” 夏妍狐疑地又看了看,想到南棠惊天的医术,于是才没继续追问下去。 见瞒过了夏妍,南棠这才偷偷松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回复平静。 嘿,不就一些书吗? 又哪里会有老院长说的那般紧要? 南棠努力说服着自己,终于心房慢慢地平复了下去。 只是她却知道,终究有些事情是不同了…… 散学后,夏妍等人仍旧一如往日般去了南家继续上课,而南棠则独自一人前往医馆坐诊。 只是她才与夏妍等人分开,眼前竟突然冒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第0328章 谈崩了 “棠儿——”见到南棠,邬青莲强忍着满心的恼火,咬着牙,低低地柔声唤了一句。 然而她这一声棠儿,却生生把南棠听出一身的鸡皮疙瘩:“宁夫人,别装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看着南棠那一脸的敷衍和冷漠,邬青莲使出吃奶的力气,才堪堪把怒火压了下去:“怎么?我可是你嫡亲的娘,难道来看你一眼也有错?” 南棠笑了,轻轻挑了挑眉:“这样的话宁夫人还是留着去哄别人吧,我可承受不起。” “你……”邬青莲正要发怒,忽然又一下子忍住了,“好,那就有话直说,你可要给我听好了。” 南棠不置可否般瞟了她一眼,没说话。 本以为南棠会着急追问,没想到对方却压根不按套路出牌,于是邬青莲只好暗暗咬了下牙:“听说半个月后就是你前去参加三大学院比试的日子,到时候你就装身子不舒服,把这事给推了。” “为什么?”南棠诧异地翻了翻眼皮。 “因为……”邬青莲仅仅犹豫了一下,便一股脑地说了出来,“你功课不够扎实,就算去参加比试也只能惨败而回!” “与其白白浪费一个机会,还不如让晚儿代替你前去参加比试?毕竟晚儿打小功课就好,不象你,只是一时凑巧考了个头名罢了。” “晚儿若在比试中得了头名,她毕竟是你姐姐,再怎么样也有你的一份荣耀……” 看着邬青莲喋喋不休的两片薄唇,南棠是越听越不耐烦,索性将其打断:“不好意思,我自己的东西习惯了自己去争取~别人给的,我不稀罕。” “还有,属于我的东西,别人也休想拿走半分!” 邬青莲面色陡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南棠两手一摊:“对你来说,就是谈崩了的意思。” “臭丫头!”邬青莲一场辛苦,一番心思,还特意赔上笑脸,没想到结果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恼了,想起宝贝女儿在家凄凄惨惨的样子,她更是按捺不住,高高扬起了巴掌:“既然南怀枢不会教女儿,那就让我这个做娘的好好管教管教你——” 南棠闭了闭眼,同时自袖间悄然摸出一枚银针—— “住手。” 一道沉磁忽自身旁冷冷响起,同时,一抹极熟悉的清冽气息瞬间团团包围了南棠。 南棠悄然收回银针,睁眼一看,果然是萧言。 这时,萧言将邬青莲往外轻轻一推:“滚。” 看清楚来人的模样后,邬青莲顿时两腿发软,险些连站也站不稳。 如今听到萧言居然不追究自己,还叫自己“滚”……邬青莲就象是得了救命稻草般,连忙连滚带爬般,狼狈逃窜。 不知为什么? 一见到萧言,南棠立马就想起了老院长之前所说的一番话,于是心底又开始乱了~ 萧言却定定站在她面前,望了望,一转身:“跟上。” 简简单单两个字,却听得南棠一个激灵,立马小碎步跟了上去。 很快,俩人便一前一后来到了襄王府。 一进书房,萧言便往书案上一指:“这些,随便挑一个。” “王爷,小人不明白。”南棠匆匆望了一眼,便低下了头。 她是真的不明白,大冰山怎么会莫名其妙的送自己砚台? 难道…… 这个荒缪的念头一冒出来,竟吓了南棠自己一大跳! 于是她连忙打住了念头,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下去。 还好这时,萧言总算说出了原因:“听说你考核得了头名,也算是为我襄王府争光了。” “砚台就算是本王对你的奖励。” 哦,原来如此。 听清楚原因后,南棠如小鹿般呯呯乱跳的心终于平静了一些,于是便走前一步,细细打量起了眼前这几个砚台。 因为用了些心思,南棠如今对于笔墨纸砚的好坏已经有了一些了解,所以一看到书案上那各式的砚台,顿时看迷了眼。 这些砚台造型别致,石质优良,且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 都这么好看,还真是让人难以选择啊。 旁边,看到小丫头对着砚台抓耳挠腮,舍不得这个,又搁不下哪个的蠢萌样子,萧言心口一热,险些冲口而出……喜欢,就都拿去吧。 幸好最后关头他宁是生生卡了下来。 要不然,这丫头该被吓到了吧? 就在这一犹豫瞬间,对面的南棠已然作出了选择:“那,我就要这一个。” 说着,南棠捧起一个圆型带松树雕刻的砚台,朝着萧言讨好一笑。 望着南棠手中砚台,萧言薄唇抿了抿,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到了嘴边却只缓缓吐出一个字:“好。” 须臾,望着南棠离去的背影,萧言抬手揉了揉眉心:“来人,把这些砚台都收起来。” 很快,影七打外头一脚踏了进来。 只是他收着收着,忽然手底一顿:“爷,你平日最爱用的松柏砚台怎么不见了?” 萧言苦笑了笑,一摆手:“被那丫头看中了。” “……”影七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爷啊爷,你这般宠爱那丫头,甚至连自己正在用的砚台都随她拿走了,可怎么就不能把话说明白一点呢? 要知道,你再这样下去,那丫头迟早会被其他男人抢走的。 想到这里,影七忽然记起了一样事情:“爷,你叫小人打听的事情已经有着落了。” “说。”萧言边说,边缓步走回到书案后面,但看着砚台空出来的位置,他却有一些的不习惯~这丫头,可真会挑。 这时,影七已把自家主子命他调查其他两间学院所得来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说到最后,他又添了一句:“今日又收到新消息,那煜城学院的比试队伍里还有我们的一个熟人。” “你是说……曹承安?”萧言微微一侧头,静静望着影七。 “爷料事如神,确实是曹承安。” 影七一脸的佩服,“那曹承安原本乃煜城出了名的才子,如今既然病已经好了,且又是他主动提出要回学院任职,所以煜城学院那帮人简单求之不得,立马便一口应了下来。” “而且还对曹 第0329章 平城书院要变天了 方才一听到煜城两个字,他立马就联想到了曹承安身上。 果然,姓曹的还是死心不息。 这边才得知那丫头取得头名,要以平城书院名义参与比试,另一边便立马不顾一切也要制造与之偶遇的机会……呵,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想着,萧言抿了抿唇,狭长凤眸流露出一丝深意。 与此同时,苏府。 得知宁晚晚居然在如此重要的考核中输给了南棠,苏世贤夫妇简直失望透顶了,话里话外对宁晚晚极为不满。 苏慕白虽然有心要维护宁晚晚,却一时间找不出任何理由,最后只好默默听着,一声也不敢吭。 另一边,南棠取得三大学院比试资格正风光无限时,又一件喜事接踵而至。 平城书院院长胡忠才出事了! 在人证物证俱在的情况下,胡忠才当日便被罢免院长一职,并被投进监狱择日再细审。 消息一传来,整个平城地面都抖了抖。 要知道,平城书院来头不少,而胡忠才,堂堂平城书院院长,一人之下,数人之上,却瞬间便塌了。 还真是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高楼塌了。 众人纷纷感叹间,却对何人能够取代胡忠才院长一职颇感兴趣。 于是议论来议论去,大伙几乎一致认为,现任监事宁唯忠是最有希望的人选。 而宁唯忠自己,也是这般想法。 他还特意安慰了前来找自己诉苦的孙为良,道只要自己坐上了院长宝座,那再过几年,等老院长去西天极乐世界后,自己肯定会想法把孙为良重新安排回书院。 孙为良感恩戴德地走了,剩下宁唯忠独自坐在石桌边,默默想象着日后坐上院长宝座后的威风…… 众人也是这般认为的,所以面对宁唯忠时,便多了一些的恭维。 至于宁晚晚,当她重新出现在学院大门口时,原本因为头名被抢的失落与不甘已被父亲即将升任院长的消息抚平了不少~ 于是在面对看门杂役刻意的讨好嘴脸时,便多了一丝的傲然与享受。 哼,南棠啊南棠,你再聪明又怎么样?你父亲再会教学又能怎么样? 到最终,成为书院新一任院长,名成利就的还不是我父亲! 将来等老院长两腿一伸,这平城书院,可就是我宁家的天下! 想到这里,宁晚晚刻意挺了挺胸,迈着步步生莲的步伐自看门人眼前一掠而过。 南棠当然也收到了风声,但她并不认为宁唯忠就是院长的最佳人选。 毕竟对于宁唯忠的为人,她可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再加上,她可以隐隐感觉得到,老院长对宁唯忠似乎颇有异议……所以这一回,到底谁能座上院长的宝座,还未可知。 当日上晌,蒋进等老师刚回到书阁,已视院长一职如囊中物的宁唯忠便站起来拍了拍掌:“大家都辛苦了,趁着人齐,今日午膳我请,醉仙楼!” 听到宁唯忠发话,一些惯于阿谀奉承的人立马一片叫好! “监院果然豪气,那我们就沾你的光了。” “这个算得了什么?等他日监院青云直上时,恐怕还要再请上一回呢。” “对,监院他日得了富贵,可千万别忘了提携我们这班弟兄。” ………… 听着众人一句接一句的吹捧,宁唯忠不由得有些飘飘然起来。 然而,他忽然看到蒋进一句话也没说,只独自一个人坐在书案默默撰写着讲义,于是他当场把圆脸一沉! “蒋弟还真是忙碌命啊~连这么点时间也不舍得放过。” 见宁唯忠忽然留意起自己,蒋进便知道,麻烦来了。 虽然不愿意搭理,但他到底还是站起来,低低解释:“监院误会了,我只是有点事还没做完而已。” 没想到,蒋进话音刚落,宁唯忠突然一步上前,扯起他面前撰写大半的讲义肆意一扔:“既然写不完,索性就别写了。” 望着漫天飞雪般的纸张,蒋进惊住了。 而宁唯忠及其走狗们则守在一旁,哈哈大笑了起来。 其余几名先生虽然有心想帮蒋进说话,但一想到宁唯忠睚眦必报的性子,大家又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蒋进忍了忍气,终于弯下腰,一张一张、一点一点地收拾起了地上的纸…… 只是他刚伸手要捡起其中一张纸,一只新簇簇的靴子却猛然踩下,重重一碾:“哎呀,你看我,还真是不小心。” “蒋师弟,你应该不会怪我吧?” 见状,那些存心讨好宁唯忠的人登时轰的一声笑。 看着宁唯忠那恶心得意的嘴脸,再看看眼前已被碾得不成样子的纸张,蒋进脸色一白,刚要松开手…… “宁唯忠,把你的脚挪开。”突然,一道高大身影从门外进来,淡淡然冲宁唯忠说了一句。 “大师兄!”蒋进首先发现了来人,不由得又惊又喜地喊了起来。 一身锦蓝的南怀枢冲蒋进点点头,同时冲着宁唯忠逼近一步:“大家师出同门,你这样做难道不亏心吗?” 对上重新恢复往日威严的南怀枢,宁唯忠在最初的一惊过后,却满脸不以为然般咧嘴笑了:“大师兄,这可不是你那南家小学堂,还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边说着,宁唯忠边从地上将那张纸轻轻捏起来,突然两手一撕:“在这平城书院里,我说了算。” “至于蒋进,他既然归我管,那我想让他干嘛,他就得干嘛~撕他区区一张纸,已经算是给他面子了。” “对了,若大师兄实在看不过眼的话,尽管把他带去你那小学堂好了,反正我们书院也不差人。” 这时,那几个宁唯忠的走狗也在旁边你一言我一语地数落起了南怀枢,话里话外全是嘲讽和挖苦。 听着这些,担心南怀枢受委屈的蒋进连忙走近,低声劝:“大师兄,算了,反正我也没受什么委屈,你还是先走吧……” 不想这话落到宁唯忠耳中,却是两声冷笑:“大师兄,听到没?蒋师弟都说没受委屈了,你又何必要强出头?” “须知道,你这样做说不定还会连累他呢。” 扭过头,看着宁唯 第0330章 重回书院 宁唯忠呵的一声:“能有什么意思?只是想提醒大师兄,你早已不是书院之人,还是闲事莫理的好。” 南怀枢眼底一冷:“那……今天这闲事我还真管定了。” 宁唯忠脸上油腻腻的笑容终于一点一点消失不见:“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说罢,宁唯忠冲着旁边几名走狗使了个眼色。 那几人立马明白,待会恐怕要好好“招呼”一顿姓南的了,必要时说不定会打折他另一条腿。 这下场可真够惨的,可谁让你不长眼,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呢。 此时,南怀枢却目光如炬般,自宁唯忠等人身上一一扫过,同时将他们的狰狞嘴脸尽收眼底…… 下一刻,南怀枢刚要张口,不想身后忽然响起了脚步声。 听到响声,所有人皆下意识望了过去~ 然而当他们看到来人时,登时一愣。 “院长,你老人家怎么过来了?”宁唯忠迅速换上一张笑脸,殷勤地迎了上去。 门口处,老院长拿着一个袋子,不徐不疾般走了进来。 老院长这一出现,所有人都瞬间老实了许多。 毕竟在这平城书院,只要老院长一天没死,他就是这平城书院大权在握之人!听说就连当今皇上,也会给老院长几分面子。 所以,谁也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这时,老院长冲着宁唯忠颔了颔首:“老夫过来,是因为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重要的事情?”宁唯忠愣了愣,如今还有什么能比选出新院长更为重要的事情? 忽然,他想到了一种可能,登时喜上眉梢……这老家伙特意过来,难不成就是要当众宣布自己升任院长的事情? 对,一定没错! 于是,宁唯忠肥脸上的笑容又加深了几分,还十分殷勤地扶着老院长坐上椅子,同时试探问:“老院长,难道是要宣布新院长的人选?” 老院长点了点头:“你很聪明,猜得也很准。” 得到答案,宁唯忠越发喜出望外:“老院长,你就放心吧~日后有我在书院,势必会把所有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的,万无一失。” “至于你老人家,只管放心游学就是。” 听到这些话,老院长明显一愣。 但很快,他便意味深长般笑了:“宁监院,我想你是不是误会了?书院新院长的人选并不是你。” “不是我?”宁唯忠脸上笑容一僵。 居然不是我? 可这满眼看去,除了自己外,还有谁更适合当这个新院长? “那,不知院长安排的是谁?”宁唯忠不死心地追问了一句。 老院长此时却静静望向肃立一旁的南怀枢,一指:“今日起,南先生便是我们平城书院新一任的院长!” “什么?!”宁唯忠惊讶得瞪圆了眼睛,满脸的不敢置信,“南怀枢?这怎么可能,他压根就不是书院的人,又怎么可以……” 老院长打袋子里掏出一张盖着鲜红印章的纸往其面前一扬:“有了这个,南怀枢,他就是我们书院的人了。” 宁唯忠死死盯着眼前那张纸,似乎想将其盯出一个洞来…… 只是他越看,脸色便越发的难看~ 怎么可能,这院长的位置自己已窥伺了许久,偏偏临门一脚,踢歪了! 而书阁内的其他人,此时也是你看我、我看你的,一时间都懵了。 不过这些人里面,却是有人喜有人忧……看来,平城书院要变天了。 盯了那张任命状良久,宁唯忠忽然咬着牙冒出一句:“老院长,你不能让南怀枢做新一任的书院院长。” “哦,为什么?”老院长倒格外的有耐心。 望向老院长,宁唯忠诡谲的眼神间闪过一抹莫名的光彩:“老院长忘了?南怀枢当初可是被襄王爷亲自下命革除之人~你老确定,当真要为了这样一个人而与襄王针对?” 每说到襄王二字时,宁唯忠皆刻意地加重了语气,好让老院长,也让其他人明白自己的意思。 南怀枢,几个月前,因为得罪了襄王,被襄王明令革除,还吩咐下永不录用,这话可是言犹在耳啊。 事情再起变化,大伙一时间心情复杂难以形容。 然而老院长却丝毫不为所动:“从前事莫再提~宁监院,你有点过了。” 宁唯忠再度碰了个钉子,但他却依然不肯放弃:“老院长,或者你再好好考虑考虑?” “没什么好考虑的了!” 老院长忽然拂袖而起:“都看看,这上面还有什么?襄王府的印章啊。” 襄王府的印章? 众人,包括宁唯忠皆运足眼力望去,果然,在书院印章旁边还有着一个印章,明眼人一眼便认出,正是襄王府办理外事时所用的印盖。 这时,一直安静不语的南怀枢终于动了。 只见他一步一步走到宁唯忠面前,淡淡道:“如今我要管蒋师弟的事情,还叫多管闲事吗?” 南怀枢的话犹如一记耳光,重重抽在了对手脸上! 宁唯忠不由得浑身一震,他终于绝望了~ “不!老院长,你怎么能让一个曾经被革除的人做院长呢?难道你就不担心书院被人诟病吗?” 老院长不耐烦了,语气罕见的冷:“既然你不服气,只管去找襄王,相信他可以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听到襄王二字,宁唯忠呆住了。 趁这间隙,老院长如释重负般打椅子上站了起来:“南院长,如今书院的事情老夫就全盘交托给你了~” “至于你有什么事、什么人要处置的,就只管处置吧,无须跟老夫商量。” 说毕,老院长便拍拍屁股,一脸惬意般走了。 直到老院长身影消失,大家仍然没能从巨大震憾中回过神来。 很明显,老院长临离开前的一席话是特意说给南怀枢听的,意思是让他只管放手做事,甚至还可以将宁唯忠之流当场处理掉!而压根无须跟他商量。 这是什么?分明就是给了南怀枢一把“尚方宝剑”,让他可以肆无忌惮般快意恩仇啊。 刹那间,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偷偷远离了宁唯忠…… 南怀枢与宁唯忠之间的恩怨情仇 第0331章 人走茶凉 这些变化,南怀枢自然也看在了眼里,于是他唇角微微一翘:“蒋进。” 听得招呼,蒋进连忙满脸喜色地奔了过来:“大师……不,南院长,请问有何吩咐?” 南怀枢重重一拍其肩膀:“还是听你叫大师兄更舒心。” “好,大师兄。”蒋进眼角隐隐有些湿润。 太好了!大师兄终得以一雪前耻了。 书阁其他人看在眼里,有人羞愧有人赞赏,还有人怕得直打哆嗦…… 羞愧的人是因为,当初明知道南怀枢是被冤枉的,但却始终不敢站出来替其发声。 赞赏的人是看到南怀枢一朝得志,却仍然极重兄弟情,不象那宁唯忠,只会一味的任人为亲,而且还处处刁难除害同窗师兄弟。 至于那些害怕得直打哆嗦的,自然就是平日总围在宁唯忠身边阿谀奉承之流。 这时,南怀枢的声音再度在阁内响起:“蒋师弟,有件事情可能得委屈你了。” 蒋进摇了摇头:“只要大师兄一句话,做什么都不委屈。” “好,那打今日起,你就是书院新一任监院,同时兼任地灵馆教职。” 南怀枢话音刚落,宁唯忠便象疯狗般冲了上来:“姓南的,你这是什么意思?公报私仇吗?” 蒋进见状,连忙迅速护在了南怀枢面前:“宁唯忠,你想干什么?” 然而南怀枢却将蒋进轻轻拨开,凉凉望向直喘粗气的宁唯忠:“公报私仇?这四个字用得挺好,我喜欢。” “你……”宁唯忠被噎得当场说不出话来。 “来人啊,把宁唯忠给我赶出去!从今往后永不录用!”南怀枢冲外头喊了一声,立马便有几名杂役冲进来,将宁唯忠包围得水泄不通。 “南……”宁唯忠恨得直咬牙。 众人正以为他要拼命时,不想戏剧性的一幕突然出现了…… 宁唯忠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咚咚磕了两个晌头:“大师兄,求你念在往日同窗共读的份上,放我一马吧。” “以后,我一定会记得你对我的好,每日都会给你焚香祈福。” 大伙都看傻了眼,真是长见识了,居然这样也能行? 然而南怀枢却已经不是昔日的南怀枢了,当下只见他霸气一拂袖:“带走。” 众杂役齐声应下,七手八脚般便将挣扎不休的宁唯忠架起,抬了出去。 宁唯忠一路还咕嘟诅咒些什么已经没有人关心了,毕竟人走茶凉,谁还会因为他而与书院新贵南怀枢起争执? 可怜宁唯忠在书院横行惯了,得罪的人更是不在少数,如今落到这些杂役手里,自然是极其“尽心”。 一路被抬着、架着,宁唯忠压根无法反抗,只好任由那几名杂役趁机在身上狠掐狠捶,痛得险些要掉下堂堂七尺男儿泪…… 解决了宁唯忠,还有老院长撑腰,接下来更加没有人敢质疑南怀枢半句。 再加上南怀枢以前在书院待了十多年,又担任过监院一职,对书院事务极为了解熟悉,所以只花了半个时辰时间,他便妥善安排好了书院接下来的一切。 也趁此机会,南怀枢一并打压了宁唯忠在书院内的几条走狗,并警告他们,若再有不轨心思,宁唯忠的今日就是他们的明日。 顿时惊得那几个家伙心惊胆战,连头也不敢抬,只一个劲地喏喏应声。 蒋进在一旁看到这一切,心底不由得越发佩服自家大师兄…… 这一消息也迅速传遍了整个书院。 当南棠听到这事时,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父亲居然回书院了,然而职位还是新院长,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南棠还在质疑消息的可靠性,南家小学堂的那些学子却已然炸开了锅…… “南先生回书院了?那我们呢?岂不是没人教了?” “哎呀,我成绩才刚好了点,若是没有南先生教导,那我下次考核肯定要被挤出红榜了。” “不行,我得赶紧回家跟爹娘说事!让他们来求南先生。” “对,肯定是南先生嫌束修太少了!我这就回家,叫爹娘再补一些束修。”张新梅说着,又转身摇了摇南棠,“南棠,你说,我们每人每季应该给先生补多少束修,先生才不会回书院呢?” “没错,要不然我们每人先给先生补上五百两的束修吧,怎么样?” ………… 听着身旁吱吱喳喳的声音,南棠觉得自己脑袋简直快要炸开了:“好了,你们都别吵了~我们家现在也不缺这点银子。” 众人一听,心顿时都凉了半截! 是了,南家早已今非昔比,一千几百两的还真入不了他们的眼。 那,自己该怎么办哪? 望着阮心慧等人惶恐不安的脸色,南棠不由得心头一软:“好了,你们也不用太担心,待会我跟你们一道回家问问父亲好了。” “现在,大家都先回位置读书吧。” 虽然得了话,但阮心慧等人仍旧心慌慌的,压根没心思看书。 好不容易等到散学,大伙一窝蜂的拥着南棠往外走。 让大家没想到的是,才到南家便见到了学子们的爹娘,一个个的也在南家候着。 一问才知道,原来南怀枢重回平城书院的消息早已不胫而走,甚至街知巷闻了。 于是担心子女读书问题的父母们便一个个赶着抢着来到南家,准备找南怀枢问个明白? 大家正议论纷纷间,南怀枢终于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蒋进。 于是众人顿时一拥而上,将南怀枢团团围起来,开始七嘴八舌追问了起来…… 面对一连串的问题,南怀枢很快就给了大家一个非常满意的结果。 二十名学子依然可以每日到南家上学,不过上学时间要改成酉时至戌时三刻,期间若南怀枢偶尔抽不出时间,则由蒋进前来代替授课。 因为蒋进在书院口碑极好,于是学子父母们听完后很快便放心地离开了,只剩下一众学子继续在南家上课。 南棠见状也松了一口气。 随后趁大伙不留意,她把父亲拉到一边,细细询问起了事情经过。 这才得知,原来是老院长曾三顾茅庐,甚至不惜找来与父亲 第0332章 狗眼看人低 同时,南怀枢重回书院的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宁晚晚耳里。 听到消息的她当场便沉了一张俏脸,因为父亲曾对她说过,书院院长的位置恐怕非他莫属。 所以她一直在做着院长千金的美梦,没想到却遭到如此沉重一击…… 于是急着赶回家找父亲问清楚缘故的她,刚好错过了父亲被罢免监院一职的后续消息。 一种急赶,终于回到了家。 “爹!”一进门,宁晚晚再顾不得维持自己娴静高洁的形象,急吼吼地就喊了起来。 “嘘!”听到声音,邬青莲飞快迎了出来,示意女儿小声点。 “娘,爹呢?” 没想到宁晚晚不问还好,一问邬青莲便直接抹起了眼泪:“你爹他……他被罢免了监院一职,心里不痛快,到外头喝得醉熏熏的,一回来就睡下了。” 什么?!宁晚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下一刻,她死死握住母亲:“娘,你在说什么?爹不再是书院的监院了?” 邬青莲噙着泪,点了点头。 这一下,宁晚晚彻底懵了…… 她松开邬青莲,一步一步,失魂落魄般向院子走去。 邬青莲不放心,又不敢惊动她,只好悄步跟上,边跟边抹眼泪……自己的命怎么这么苦?好不容易一家团聚,却又突然飞来横祸!老天爷对自己真是太不公平了! “太不公平了!” 前面,宁晚晚恨恨嘣出一句,同时手底“咔嚓”一声,折断了手边一根树枝。 南棠,你们把我们父女逼得这样惨,我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次日,当宁晚晚走近书院大门时,却倏忽脚底一滞! 南棠! 眼睁睁看着守门杂役对着南棠点头哈腰,宁晚晚心底的怨恨越发如铺天盖地般袭来。 好不容易等南棠走了进去,她咬牙平复了一下心情,才依旧装出平日那般矜持高洁的模样,一步一缓走了过去。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昔日不等自己走近便已笑脸相对的看门人,此刻见到她走近,不但毫无反应,甚至边扭过头,装作没看到她。 程小环刚好赶了上来,看到这般情景,不由气得头顶冒烟:“果然一个个都是白眼狼,靠不住!” 听到程小环叫骂,那两名看门人却仍旧不声不响,但气氛却变得尴尬了起来。 留意到旁边有学子在指指点点,宁晚晚面皮绷不住了,只好勉强一笑:“罢了,与其计较这些还不如多花些心思读书。” “走吧。” 拉着程小环走进门口,摆脱众人的注视后,宁晚晚那张俏脸才猛地沉了下来。 父亲才刚被罢免,就连书院的看门狗也瞧不起自己了! 呸,狗仗人势,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迟早有一天,迟早有一天我宁晚晚…… 边想着,宁晚晚边死死攥紧了布袋里的包子,直到将包子捏得粉碎,才觉得心底好受了一些。 苏府。 “南怀枢居然回书院当了院长?!”苏家人最近比较少露面,低调的同时接收消息也迟了些。 “老爷,这事情昨晚就传开了,不过小的想再确认一下再来禀报。”医馆管事低着头,压根不敢去看自家主子的面色。 毕竟当初自家主子明里暗里的嫌弃南家,甚至还落井下石,没想到如今对方不但东山再起,而且还比以前更加的风光……不得不说,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确实,听到消息的苏世贤此时是又悔又恨。 他怎么也没想到,曾被自己看作地底泥的南家居然又起来了。 女儿如今不单变漂亮了,还名扬平城,甚至跟自家医馆打起了对台。 而南怀枢自己,之前已被平城学子极力追捧,如今又被三顾茅庐请回书院担任了院长一职。 唉,早知如此,当初真不该纵容儿子胡作非为,生生断了与南家的缘分。 不过如今后悔也晚了。 晚上回到家,苏世贤跟妻子说起此事时,苏柳氏也同样的后悔不迭,不过她却把责任都推到了南棠头上。 “南家丫头心机可真沉!” “小小年纪居然就刻意隐瞒容貌和医术,按我看,分明就是给我家慕白设陷阱。” 说到这里时,苏柳氏忽然眼底一亮,连忙推了推丈夫:“老爷,听人说,那丫头当初可是把煜城的曹家给拒绝了!” “那般丰神俊朗、家财万贯的富家公子她不要,你说她到底想图啥?” 苏世贤却没好气地白了妻子一眼:“好好的,扯上那曹家做什么?” 苏柳氏却已然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中,压根没理会丈夫的嫌弃:“不对,我想她心里肯定还在惦记着我们家慕白……对,一定是这样!” “我看你,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话!” 然而丈夫的嗤之以鼻却丝毫没有阻碍苏柳氏的思绪:“你不是女人,自然不会明白女人的心思。” “如今我看着,倒是越来越象了!” “当初那南家丫头提出退亲,就是在吃慕白的醋,看不惯慕白总是与那宁晚晚纠缠不清,所以才一时赌气提出退亲。” “到后来她后悔了,又不好意思上门来求,于是才一而再、再而三故意跟我们苏家作对,目的就是想让我们放下身段,重新接纳她。” “可惜啊,我们那个傻儿子对那宁晚晚一条心,压根就没想太多,最终还死活要跟宁家定亲。” “老爷你看,我们与苏家才定下亲,那南棠便立马使出后手,杀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分明就是因爱生恨哪。” 苏世贤原本还不以为然,但听着听着倒觉得确实有那么一点意思…… 要知道,女人吃起醋来确实不能用常理来判断。 想当年自己只是去给一美貌女子看症,结果自家夫人竟跟自己足足闹了三个多月,最后才在自己的再三保证下消了气。 所以啊,千万不能少看女人的妒忌心。 于是接下来夫妻二人一合计,竟想出了一个极其荒缪的主意。 因为宁晚晚在考核中败给了南棠,所以苏慕白这几天一直想方设法想让心上人高兴起来。 可没想到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自己未来的岳丈大 第0333章 等待好时机 终于,苏慕白安慰完佳人,一脸疲倦地回到了家里。 只是他刚一进门便被父亲叫住了。 正纳闷间,父母亲却告诉他,为了苏家着想,准备再次向南家提亲。 “向南家提亲?这怎么可能?”苏慕白整个人都懵了,“要知道,我已与晚儿有了婚约,还许了终身,绝不能辜负她!” “臭小子!”已然被眼前利益冲晕脑子的苏世贤二话不说,抬手就给了儿子一个耳光,“你妹妹已经够让我们操心了,你却还是执迷不悟?是不是想气死我跟你娘!” 苏柳氏在旁边看得心疼,连忙上前拉走儿子:“慕白,你过来,娘好好跟你说道说道。” 紧接着,苏柳氏从南棠开始退婚说起,一直说到如今苏家越来越艰难的状况……终于,苏慕白渐渐低下了倔强的脑袋。 苏柳氏也松了一口气,语重心长般拍了拍儿子肩膀:“儿啊,只要把南棠哄进了苏家门,那将来是圆是扁,想怎么捏还不都是由我们说了算。” “到那时,我们再找个理由娶晚晚作平妻……南棠负责替我们苏家挣钱,晚晚则负责跟你恩爱延续我们苏家香火,这岂不是两全其美吗?” 在苏柳氏的再三保证下,苏慕白终于点了头。 虽然他十分不愿辜负晚晚,但家里的情况一日比一日艰难,他可是全都看在眼里。 就为了这个,短短一个月不到,父亲原本乌亮的头发竟白了将近一半。 身为苏家唯一的嫡子长孙,他确实不应该只顾儿女私情……晚儿,为了苏家,只好暂时委屈你了。 苏家一家三口正在密谋,平城荒郊山上,也正有人在商量着什么? “爷,你可要替小人作主啊!”月光下,宁唯忠肥腻的圆脸上赫然挂着两行眼泪,却恶心得让人不想再看一眼。 果然,对面蒙面黑衣人迅速移开了视线:“怎么,小小一点挫折就受不住了?” 听到这话,宁唯忠却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连忙否认:“不是,小人受得住!只不过是那姓南的欺人太甚……” 黑衣人却迅速将其话头打断:“姓南的算得了什么?不过是那襄王好手段,硬是把那胡忠才扯了下来,这才给了那南怀枢一个机会。” 宁唯忠猛一抬头:“爷是说,胡忠才倒台是襄王在背后做的手脚。” “可是……襄王这是为什么啊?这样做他又有什么好处?” “好处……”黑衣人忽然冷笑一声,“这个就跟你没有什么关系了。” “是,是小人僭越了。”宁唯忠立马低首敛目。 沉默了一会,宁唯忠到底还是忍不住:“主子,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动手?再这样下去,恐怕襄王会查到小人头上。” “不急,须要等待好时机。” 黑衣人眼底漏出一抹狡黠:“要知道,做事情最厉害之处就在于,润物细无声……” ***** 比试日期日益临近,南棠的身影也越发忙碌了起来。 这日,她散学后前往医馆看了一名疑难杂症的病人后,便迅速离开,想回南家好好看书。 只是她刚出医馆不远,便被俩人拦住了去路。 “棠儿?可真是巧呀。”看着出落得越发美丽清灵的南棠,苏柳氏心底恨意越盛,不过想到自己的目的,她还是笑着迎了上去。 “是你们?”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苏家母子,南棠心生警惕,立马后退了一步,同时手底暗暗扣了一枚银针。 看到满脸警惕的南棠,苏慕白虽然心生厌恶,但一想到家里的处境,他立马换上了一副深情款款的嘴脸:“南妹妹,好久不见。” “我倒是宁愿……我们一辈子不见。”南棠语气硬梆梆的,丝毫没有半点软化的迹象。 苏慕白看在眼里,有点急了,连忙冲娘亲投去求助的眼神……娘啊,这小贱人的表现完全不象你所说的,对自己痴心不改,怎么办? 苏柳氏却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放心,女人总是这般的口是心非! 还有,你要知道,有爱才有恨。 所以她对你越冷淡、态度越恶劣,就只能证明一件事情,她根本忘不掉你~ 苏慕白重新稳下心来,继续假惺惺地说着事先编好的词:“南妹妹,你瘦了。” 看着苏慕白所谓的“深情款款”,南棠只觉得一阵恶心,险些把刚吃的点心全吐出来! 只是不等她说什么,苏慕白已继续自编自演了起来:“其实看到你这样整日奔波忙碌,我真的很心疼,恨不得自己能够替你分担一二……只可惜,你我终究是错过了。” 南棠终于忍无可忍,捂住嘴巴奔向旁边大树…… 不过她还没呕出来,便有人在她后背轻轻地拍了拍:“怎么样?有没舒服一点?” 见南棠似乎有点不舒服,深感机会难得的苏柳氏连忙上前替她顺起了背,同时还“苦口婆心”地劝说了起来:“你呀,长得好、学问好,什么都好!可就是呀,让人看着心疼。” “你说,你好好的一个女儿家,又长得好看,就该在家让男人好好疼。” 南棠呼了口浊气,回过身:“苏夫人,有话就直说吧,我可不习惯这般绕来绕去。” 苏柳氏面色微微一变,不过很快便恢复了满脸春风:“果然快人快语,伯母我喜欢。” “其实伯母只是想劝你一句,女儿家整日抛头露面的不大好。不如伯母给你作主,让慕白娶你为妻?” “这样一来,你俩便可以夫唱妇随,一个主内、一个主外,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一个主内?一个主外?天作之合?”南棠很想笑,却被恶心得笑不出来。 偏偏苏柳氏却自以为说动了南棠的心,继续恬不知耻说道:“对,成亲后你主内,伯母把苏家管家权交给你。慕白是男人,当然得主外,就辛苦点,一并替你把南家医馆打理好。” 苏慕白听得母亲居然承诺把苏家管家权交给南棠,心中顿生不快:“虽然我愿意娶你之妻,但成亲后你必须遵守苏家家规,不得有所违背。” 南棠气笑了:“哦,居然还 第0334章 邬青莲退缩 说着,苏柳氏便冲儿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给南棠立个下马威,省得将来被她压一头。 苏慕白自然心领神会,当下便按照事先所想添油加醋说了起来:“规矩嘛,我先告诉你四大条。” “第一,我爹娘的话就是我的话,你永远不得反驳。否则视为不孝。” “第二,嫁进苏家后,你名下的医馆及房子都得改写我的名字,医馆所得也要归我保管。不然视作无德。” “第三,你要把所有知道的药方通通写下来,好留给苏家将来的儿女作传家之宝。” “第四,进门后最好两年内给苏家添一个大胖小子。想你医术不错,让自己生个大胖儿子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吧?不然的话,到时可别嫌我……” 苏慕白还待滔滔不绝,南棠却再一次被厚颜无耻、自以为是的他恶心到了:“对不起,这门亲事我高攀不起。” “更何况,据我所知,你苏家不是已经与宁家定亲了吗?难道说,苏家还有另外一位公子未曾婚配?” 苏柳氏一时语塞。 苏慕白却恼了:“南棠,你可不要不识抬举~要不然,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慕白!”苏柳氏眼见事情有变,立马厉声喝斥。 苏慕白一听,立马醒悟,赶紧闭紧了嘴。 见状,南棠似笑非笑地瞟了苏柳氏一眼:“苏夫人果然比令公子识时务多了~” 苏柳氏面色一豫:“……” 不过到底见惯了场面,她很快便又旧话重提:“棠儿,当日是慕白不懂事,也怪我们做父母的没教好儿子。所以为了弥补你,我跟你苏伯父已经商量好了,要跟宁家退亲,与南家重修旧好。” 想呵斥苏家不要脸的话已然吐到嘴边,不过此时南棠眼角余光却看到不远处有一抹新绿一闪! 于是她忽然改变了主意:“既然要重修旧好,这点诚意好象不大够吧?” 眼见南棠语气有所松动,苏柳氏连忙用力撞了下儿子。 “那依你意思,还要怎样?”苏慕白有点赌气地问。 “嗯……让我好好想想。”南棠转过身,竟当真慢慢的踱起了步。 看到南棠这般嚣张,苏慕白忍了又忍,最后才在心里说服了自己……罢了,如今她出脱得这般好看,自然追求的男子也多,就姑且让她再傲骄一回,待他日进了我苏家门,自然有她好看的时候。 这时,南棠猛一转身,双手后背:“当日你们在人前说尽我南家坏话,如今若想重修旧好……也行!” “不过得找个好日子,然后当着全平城百姓的面,重新向我南家提亲。” “这……”苏慕白刚要出声反对,后背却立马挨了重重一戳! 下一刻,他只好违心地应了下来:“好,那时间和地点?” “三天后便是好日子,地点嘛,就在宝林街,我南家医馆门口。” 小贱人,还真要我在大街大巷当众向你提亲? 好,算你狠! 迫于压力,苏慕白咬牙应了下来。 事情顺利得有点出人意料,不过苏柳氏却越发的得意了…… 到底还是自己了解女人,一眼便看穿南棠仍然还喜欢着自家儿子。果然,一试便成了。 很快,三人便分开了。 苏家母子便回家,南棠则装作什么也没发现,春风满面般径直回家读书备考。 只是她刚离开宝林街,便从暗处迅速闪出一道新绿身影,望着南棠的背影直把指节攥得咯咯直响…… 要不是自己凑巧经过,恐怕被人卖了还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南棠啊南棠,你已经抢了我在书院的头名,为什么还要前来纠缠苏大哥? 难道说,你不把我逼上绝路就不甘心吗? 最后,宁晚晚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了家? 只是当她看到一脸担心的邬青莲时,心底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娘,我不想再做人了。” 看到宁晚晚伤心欲绝的模样,邬青莲就象被人生生从身上剐了一块肉般:“傻晚儿,说什么呢?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娘都会在你身边护着,谁也别想欺负你。” 这话正中宁晚晚下怀,于是她边抹着眼泪,边把自己方才看到的一幕一五一十全说了出来……当然,添油加醋是绝对不能少的。 果然,听到苏家居然想撇下自家女儿,重新再求娶南棠,而南棠更是厚着面皮应了下来时,邬青莲不禁气得双手直发抖:“太过份了,真当我们宁家全是死人不成!” 眼见时机已到,宁晚晚猛一抬头:“娘,我恨死南棠了!不如,你帮我杀了她!” 听到杀人,邬青莲大吃一惊:“晚儿,这杀人可是大罪,千万不可乱说。” 眼见邬青莲退缩,宁晚晚不由心底一嗤,但表面仍然软弱得让人心疼:“娘,可如今已经是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了。” “娘也知道,我的身子早已经给了苏大哥,若进不了苏家门,那我这辈子就彻底毁了。” “还有,如今父亲已经不是监院,而且娘也知道,他如今在外头已经有了别的女人……”说着,宁晚晚偷偷望了眼似被万箭穿心的母亲,却继续说着残忍的话,“所以,往后这个家就只有我和娘相依为命了。” “若是我能嫁入苏家,我娘俩日后自然不愁吃喝,甚至没有父亲的话也可以过得很舒服。” “可要是苏家重新接纳南棠,那我拖着这副残缺的身子肯定找不到其他好人家……这样一来,我们娘俩就真没什么指望了。” “娘!当女儿求你了!” 说着,宁晚晚“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哀哀的又喊了一声娘。 邬青莲被宁晚晚一声声娘叫得心慌意乱,不过又觉得女儿说的都对。 当初相公足足等了自己十四年,好不容易俩人才在一起,可谁知在一起后还不到一年,他便起了二心,所以说男人靠不住。 所以邬青莲这回算是看清了,往后余生自己真正能依靠的,还是得数宁晚晚这个宝贝女儿。 想着想着,邬青莲心底忽然涌出一抹勇气! 对,为了女儿,也为了自己,无论如何也得拼上一回! 第0335章 上山 宁晚晚一直在留意娘亲神情变化,此时见她神色有所松动,立马抓紧了对方的手,软软的,无比仰仗地喊了一声;“娘——” 这一声喊,越发坚定了邬青莲的心。 下一刻,她一手把宝贝女儿扶起:“娘答应你!绝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不过事关重要,动手前咱俩得好好商量商量。” “娘!晚儿就知道你最疼我了。”宁晚晚娇呼一声,脑袋顺势软软靠上了邬青莲肩膀。 宁家母女正在密锣紧鼓商量之际,萧言也收到了手下的线报。 那丫头居然同意了?! 苏家那种虎穴狼窝,进去了,恐怕会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这丫头,太糊涂! 萧言突然觉得自己心口有点闷,想写大字平复心情,但不知为什么?这每试每灵的方法这一回居然不奏效了! 一连写了三幅字,一幅比一幅潦草…… 终于,萧言把笔一掷!不写了。 “来人啊!” “爷!” “走,多找几个人,陪本王练练身手。” “……”影七瞬间变成了苦瓜脸。 他记得很清楚,上一次王爷也是这般的语气,结果把他跟影十一几个弟兄揍得几乎爬不起来。 ****** 次日,南棠刚回到家,居然撞见邬青莲正匆匆离开。 呵,没想到这女人面皮还真够厚的,居然还敢找上门? 南棠捏起拳头正要追上前好好教训一下这女人,不想父亲这时却冲她招了招手:“棠儿,过来。” 于是南棠只好作罢,走上前:“爹,那邬氏前来做什么?是不是又欺负凤姨了?” 南怀枢却摇摇头,冲南棠说出另外一番话来…… 原来邬青莲今日突然找上门,说自己这些日子总做一个同样的梦。 在梦里,她总被一佛头老祖追赶,还说若邬青莲月底前再不带着孩子前去还愿的话,就会把那孩子从她身边收走! 邬青莲想来想去,终于记起了一件往事。 那时候,南棠刚出生不久,却因为先天不足,总是生病,南怀枢见了心疼,一时间竟病急乱投医,听从朋友建议,与邬青莲一道带上女儿到城郊天灵寺烧香祈福,还当场许愿,若女儿病愈,必回来厚谢佛祖。 当时说来也怪,烧香回来后,小南棠的病居然就慢慢好了。 可因为南怀枢一直忙着书院的事情,而邬青莲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于是渐渐的便忘记了。 要不是这突如其来的噩梦,相信邬青莲也压根记不起来还有这么一回事。 说到这里,南怀枢忽然感慨了一声:“她虽然对不住我,但到底血浓于水~对你,她倒还有几分真心。” 南棠一直静静听着,此时却颇有些不赞同地皱了皱眉:“奇怪,当年明明父亲跟她一块带我去寺庙祈福,可为何佛祖却偏偏只托梦给她一人,而你却丝毫无所知。” “爹,我是担心其中有诈。” 南怀枢却似乎有点不大认同:“只是去还一个愿罢了,相信她也没必要费尽周章撒这样一个谎。” “对了,眼看就要到月底了,为防万一,所以爹方才已经与那女人说好了,让她明日便带你一同前往天灵寺还愿。” “明日我与邬氏一道进山还愿?”此时,南棠简直打心底佩服起了邬青莲。 不过区区几句话,便丝丝扣住了南怀枢爱女心功的心思,并顺利取得成功……不得不说一个字,服! 当天傍晚,南棠思来想去,总觉得事情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样简单,于是她按捺不住 ,直接来到隔壁求见萧言。 不过让南棠失望的是,门房进去禀报后,却出来告诉南棠,王爷现在没空接见她。 南棠失望地离开了。 与此同时,襄王府书房。 影七站在下位,不时偷眼打量一番正提笔练字的主子……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家主子明明什么急事都没有,却偏偏一口回绝了那丫头! 难道说,主子最近心情不好? 于是他壮起胆子,又偷偷望了一眼。 看着那仍旧紧绷的眉目,再想起昨日在校场上所挨的打,他又一次肯定,自家主子最近是真的心情很不好。 所以,还是少招惹为妙。 于是乎,吐到嘴边的话又被影七咕的一声咽了回去。 只是他却并没发现,自家主子此刻的笔尖竟有些走偏了…… 第二天,南棠刚起床便听见张嫂来喊自己,说是邬氏的马车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因为南怀枢才回书院任职,等着他处理的事情一大堆,所以他只能让南棠自己一个人跟随邬青莲上山还愿。本来夏妍也说要跟着去,不过偏偏昨晚练武时不知怎么的竟扭了脚,最后只能作罢。 此时,南棠匆匆收拾一番,又托夏妍跟蒋进说一声,今天请假,然后便急匆匆一脚踏入了邬氏的马车。 上了马车,南棠惊奇发现,原来马车内还坐着两个人,分别邬钱氏与邬有珠母女俩。 邬有珠见了南棠,立马便亲热地挨了过来 :“表妹,咱们又见面了,好想你哟。” 原来,邬有珠母女知道邬青莲要去天灵寺上香还愿,便也跟着来了,顺便也好烧香向佛祖祈求,好让邬家再次东山再起。 见状,南棠浑身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连忙避开:“嗯嗯。” 然而面对南棠的冷淡,邬有珠丝毫不以为然,继续火火热热的说个不停,一下说起与南棠小时候的趣事,一会又吹捧南棠两句,简直不亦乐乎。 这时,舅母邬钱氏也不甘落后,舔着脸宁是把南棠夸成了一朵人世间富贵花。 南棠却丝毫不为所动,甚至于后来还闭上眼,只当闭目养神。 看到这一幕,邬家母女这才稍稍住了嘴,不再七嘴八舌的招人烦。 而邬青莲一直从旁默默看着,一个字也没有说,安静得有些出奇。 寺庙终于到了。 仍然只是上香还愿,什么异样情况都没有。 这时,南棠心底不由得稍稍放松了些……或许真的是自己多虑了~对方压根只是为了不再被梦境所缠绕,所以才会如此。 很快,一行人便烧完了香。 只是正准备 第0336章 已经得手 外头,邬有珠迅速回了一句:“我担心你乱走,回头找不到你,所以先把门锁一下。不过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给你开门的。” 邬有珠说完,却面露诡异笑容,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而此时,邬青莲姑嫂俩正与同样前来烧香拜佛的罗夫人说着话。 只是说着说着,邬青莲忽然皱起了柳眉:“这珠儿到底怎么回事?难道这么久了还没找到棠儿不成?” 旁边,邬钱氏也着急了:“难不成连珠儿也迷路了?不行,我得去找找她们。” 而罗夫人听了,自然而然也替俩人着急了起来:“她们俩可都是小姑娘,万一遇上野兽和歹人就麻烦了。不如我也陪你们一道找找?” 罗夫人此话正中邬钱二人下怀。 所以虽然还没等到邬有珠的消息,但为了不错过机会,还是一口应了下来。 于是乎,一行人便浩浩荡荡般朝着后山深处走了过去…… 然而她们刚一动身,便有眼尖之人发现了异常:“大家快看,山里面着火了!” 众人随之一看,果然,在后山深处,正有浓浓黑烟滚滚冒出…… 看着慌乱的众人,邬青莲却与邬钱氏偷偷交换了一个眼神~ 看来邬有珠他们已经得手了! 至于为什么邬有珠没有按原定计划赶回来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事情已经成了! 邬青莲原本悬得高高的心,此时已全然放松了下来。 开始她还担心邬有珠做事不靠谙,不知会不会被南棠看出马脚来,却没想到,事情进行得如此顺利。 呵,只要南棠死了,就没人跟晚儿抢考核名额,更加没人能破坏苏家与自己宁家间的亲事。 邬青莲边想着,边跟着其他人,一脚深一脚浅般朝浓烟方向奔了过去…… 近了、终于近了~ 望着那已被熊熊烈焰包围的小茅屋,邬青莲心底却是一阵如潮般的狂喜! 南棠,那个挨千刀小贱人,终于死了! 咯咯,至于南怀枢、李翠凤……别提心,因为很快就会轮到你们了。 不过,眼角掠过身旁一脸惊惧的罗夫人,邬青莲连忙敛起心底狂喜,眼珠一转,脸一抹,瞬间哭喊了起来:“棠儿!你是不是在里面?快答应娘一声啊!” 一回头,邬青莲不顾被泪水弄花的妆容,只一把紧紧揪住罗夫人:“罗夫人,求你快叫人救火!快救火!” 罗夫人此刻也是又惊又怕,但看到邬青莲疯疯癫癫的模样,她还是强逼自己稳下心来:“宁夫人,别急,可能你女儿并不在里面……” “不、肯定是她在里面!”邬青莲此时声音已有些嘶哑,“求你们快点帮我救火啊。” 见到邬青莲如此肯定,罗夫人当下也不再犹豫,赶紧命带来的下人去取水救火。 不过虽然命下人帮忙救火,但罗夫人却在暗地偷偷摇了摇头…… 火烧得太大了,偏偏又是茅屋,看来里面的人已经没有希望了。 自己叫人救火,也是尽人事罢了。 罗夫人正在一味替茅屋里面的人感叹,却压根没注意到,就在旁边,邬青莲却与邬钱氏迅速交换了一个得意的眼神…… 第0337章 邬有珠的扳指 很快,寺庙的僧人及周边巡逻的官兵急吼吼地赶了过来。 到底人多势众,有了他们相助,火势终于被扑灭了。 然而此时,茅屋早已被烧毁了大半,甚至连屋顶都塌了…… 看着眼前的惨状,大伙的心情都极沉重,因为他们不用猜也知道,里头的人肯定是没了或者受了极重的烧伤。 不然的话,刚才熄火时就应该拼命呼救了。 此时,在那官兵首领的示意下,俩名官兵抬着担架,硬着头皮闯进了茅屋。 不一会功夫,便听得里头传出声音:“头,找到人了!” 官兵首领默了默:“抬出来。” 一听这话,罗夫人等一众女眷顿时转过身子,不敢再朝茅屋方向看。 而邬青莲却是个例外。 因为她巴不得看到南棠死! 只要她死了,接下来所有事情就都好办了。 所以,南棠非死不可! 怀着这样的心思,邬青莲努力睁大双眼,一眨不眨地瞪着被烧掉大半的茅屋废墟…… 很快,两名官兵一前一后,抬着担架出来了。 那担架上,赫然躺着一具人形的焦色东西。 官兵首领看到这一幕,铁汉的心也忍不住微微一栗,这姑娘真是太可怜了。 正感慨间,冷不防一道身影从他身旁冲出,直直扑到担架面前,死死抓住:“老天啊,我可怜的棠儿……” 话音未落,邬青莲忽然双眼一翻,当场晕死了过去! 邬钱氏见状,立马按计划上前,拼命摇着邬青莲,好把她从昏迷中叫“醒”过来。 这下子,官兵首领一方面要处置案件,一方面还得分出人手救助邬青莲,一时间不由得有些狼狈。 至于罗夫人等人,在邬青莲“晕”过去那一刻回头看过一眼后,便立马惊得面如土色,再不敢看上第二眼,只一味的向天祈求。 就在现场一片混乱间,忽然一道极清脆的嗓音从斜刺里响起:“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声音,邬钱氏一开始还以为自家女儿回来了,于是回头便骂:“臭丫头,你这是上哪里去了?知不知道刚才……” 然而下一刻,她剩下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指着对方的手指更是直打哆嗦:“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对面,一袭紫衫的少女满脸明媚地高举起一束野花,笔直朝着邬钱氏走近:“舅母你到底怎么了?一会把我认作有珠,一会又问我是人是鬼?也太奇怪了。” 这时候,众人也渐渐明白过来,紫衫少女竟然就是方才邬氏姑嫂口中已被烧死的南棠! 这,事情也太诡异了吧? 等等,既然南棠没事,那担架上已经死得透透的女子又是何人? 刹时间,大伙都忍不住运目朝担架看了过去。 邬钱氏自然也不例外,当下忍住恶心,她一点一点地朝担架看了过去…… 忽然,她眼神一凝。 担架上,一只被烧得半黑的手静静垂着,其中一根指节上还戴着一枚被熏黑的扳指,而那扳指却十分的眼熟,象极了邬青莲为说服自家女儿配合计划行事而许给她的扳指…… 邬钱氏的心忽然一下变得拔凉。 第0338章 抓到人了 下一刻,她勉强撑着,象踩着棉花般,虚虚地朝着担架走了过去…… 近了,终于近了! “天啊!我的珠儿——”当邬钱氏看清楚尸体左手手指上那一道异常熟悉的疤痕时,她彻底崩溃了! 一声哀嚎,和身扑上去,死死抱紧尸体放声大嚎! 此时,刚从丧女之痛中“悠悠醒转”的邬青莲也懵了。 她看一眼担架上被烧得面目全非的人,再望望对面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南棠,情不自禁般,浑身象筛子般颤抖了起来:“你、你不是跟有珠在一起的吗?为什么会……” 南棠却一脸的惊讶:“方才我要去采花,有珠却坚持要进茅屋看看。结果我们谁也没说服谁,所以就分开了。” “什么!你一直没进茅屋?”邬青莲忽然觉得自己这下真的要晕倒了。 就在这时,一直抱紧尸体痛哭的邬钱氏却忽然一下扑过来,朝着邬青莲心口一撞:“你还我的珠儿!” “你快把珠儿还给我!” “还给我啊——” 眼见邬钱氏揪着邬青莲死活不放,众人顿时被这一幕弄傻了……只有南棠,眼含嘲讽,淡淡然看着邬家姑嫂二人开撕。 邬青莲此时有口难言~ 明明设计的是南棠,为什么最后死的却是自家亲侄女?她也想不明白怎么一回事啊? 不过无论怎么样,也不能让真相暴露在众人面前。 于是她一狠心,猛地反手抓住邬钱氏,用力摇了摇:“嫂子,人死不能复生,我们眼下要做的是抓到放火害有珠的凶手。” “你听明白没有?” 邬钱氏悲痛欲绝,正哭得肝肠寸断,哪里还能冷静得下来,只一迭声道:“我的珠儿,珠儿啊——” 邬青莲一咬牙,正要甩开她,好砌词栽赃南棠时…… “抓到人了!” 忽然,有官差大喊了起来。 而随着喊声,俩名官差一左一右押着一个人从山腰处走了上来。 当南棠等人看清楚那人模样时,登时睁圆了双眼……邬国邦! 这时,官差已然押着邬国邦走回到头领面前:“老大,方才我们四处搜查时,看到这人鬼鬼崇崇的,身上还带着火种,所以就把他押回来了。” “邬国邦?”南棠走近,歪着头打量了对方一眼。 冷不丁看到南棠,邬国邦竟惊得面皮一跳,浑身一抖:“棠、棠儿……你是棠儿?” 南棠双手负背一笑:“如假包换。” “那……”邬国邦险些连站都站不稳了,俩名官差立马将其架紧。 就在此时,哭肿了眼的邬钱氏看到丈夫,立马松开邬青莲,摇摇晃晃扑了过来,肝肠寸断:“孩他爹!里面的是珠儿,是我们的珠儿啊……” 邬国邦面色一灰,嘴唇直打哆嗦:“你说什么?珠儿?” 邬钱氏却死命捶了丈夫一记拳头:“对,是珠儿!你放火烧的就是咱们的女儿,珠儿!” 话刚出口,方才只一味顾着渲泄的邬钱氏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但想收回却已经迟了…… 第0339章 忍 旁边,邬青莲灰着脸,忙不迭地想挽回:“钱氏!你胡说什么呢?我哥可是珠儿亲生父亲!” 此时,邬国邦也铁青着脸,一咬牙,反手一巴掌,狠狠掴在了妻子脸上:“贱人!女儿没了,居然还想把责任推给我?看来不打不行了!” 可怜邬钱氏被这一巴掌彻底打懵了,捂着脸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见状,邬国邦连忙冲着官差喊冤:“官爷,我这女人平时脑筋就有点犯浑,这一受刺激说的话就更离谱了,所以你也别跟她一般见识。” “那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有,你身上的火种又是怎么一回事?” 邬国邦眼珠骨碌了一下:“回官爷话,小人因为经常要赶夜做事,所以身上总揣着火种以防万一。” “至于小人为什么会在附近出现……其实是因为听说孩子跟她娘一块来了天灵寺,不放心,所以就匆匆赶来准备接她俩回家。” “可没想到,我才走到后山,压根就没来过这茅屋,却莫名其妙被官差大哥们抓住了,还说我放火杀人!” “官爷明鉴,哪怕把我自己杀了,我也不舍得杀自己亲生女儿啊!” 看着呼天抢地的邬国邦,官差首领也不由自主般点了点头……这话说得不错,谁会丧心病狂放火烧死自家亲生女儿?至于他身上的火种,可能是凑巧吧? 看着对方犹豫的神色,邬国邦自以为得逞,正要装模作样上前哀悼一番自家惨死的女儿时,忽然有一官差在茅屋旁扬手高喊了起来:“老大,这里发现一小块布条!” “拿上来!”官差首领一吆喝,手下立马屁颠屁颠呈上布条。 官差首领一接过布条,再一打量邬国邦,当下便重重冷哼一声:“来人啊,把他给我绑起来!” 两名官差迅速上前将邬国邦按倒。 邬青莲及邬钱氏正要上前帮忙,却被其他官差亮刀拦了下来。 而此时的邬国邦彻底懵了:“官爷!小人冤枉、冤枉啊!” 那官差首领却斜了他一眼,大步走近,将手中布条往他身上一比:“这分明就是从你身上扯下来的布条!” “可你方才还说,压根就没来到茅屋,那这布条又怎么说!” “哼!” 看清那与自己衣裳下摆豁口完全吻合的布条,邬国邦脑海轰的一声,炸了! 自己方才做事明明极为小心,怎么还会留下如此明显的证据?难不成是老天爷在惩罚自己? 看着面如死灰的邬国邦,官差首领狠狠啐了一口:“押走!” 望着眼前一幕,南棠却有点懵了……没想到自己还没出手呢,邬国邦就已经显形了。看来还真是应了那一句老话,不是不报,而是时辰未到!时辰一到,立马就报! 见官差押着邬国邦便走,邬青莲当场焉了~ 本打算要铲除南棠那小贱人,好替晚儿彻底去除后患,可没想到祸害没除掉,反倒还赔上了自家兄长! 邬青莲正懊悔间,不防邬钱氏忽然朝她扑了过来:“都怪你!” “要不是你求我相公替你除掉南棠,珠儿就不会死,国邦也不会被抓!” “你赔我!赔我珠儿,赔我相公——” 邬钱氏揪着邬青莲又哭又打的,场面登时一片混乱。 而官差们一听,登时明白,原本幕后凶手另有其人。 于是那首领大步上前,冲着邬青莲一摆手:“既然都有嫌疑,那就通通押走!” 邬青莲此时又惊又怕,连忙将邬钱氏一手推倒在地。 同时扭头冲南棠求救:“棠儿,再怎么说我也是你亲娘,你就忍心看着娘被人冤枉抓走吗?” 南棠一动不动。 邬青莲咬咬牙,正要再说点什么时,邬钱氏却从地上狼狈爬起,喋喋怪笑着冲南棠嚷嚷:“傻孩子,你可千万别被这女人骗了。” “你知道吗?当初你还在她的肚子里,她便恨你入骨!后来更是求我替她买来下胎之药,要把你生生灭掉!” “可笑的是,她担心会伤到自己身体,所以每回总是减半服用药量,结果你福大命大,居然活下来了。” “哈哈,可我怎么也没想到,她害了你一回,如今还要害你第二回……她不配为人娘亲啊!” 听着邬钱氏状似癫疯的话,南棠面色却一点一点变得极难看…… 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之前自己脸上的胎记就是因为在母胎时受了阴寒之毒,最后毒性聚集在脸上所形成的印记,当时自己还在猜疑到底是谁偷偷给邬青莲下的毒? 但无论如何,她也猜不到,邬青莲为了不生下南家血脉,竟然会对自己及腹中胎儿下毒手! 狠,真的好狠! 南棠正恨得咬牙切齿间,邬青莲却疯狂咆哮了起来:“钱氏,你污言挑衅我母女关系,简直丧心病狂!其心可诛!” 一转脸,她正要向南棠再次哀求时,忽然眼前一暗! 下一瞬,看清楚眼前人模样时,她不由得脸色一灰:“是你?你怎么来了?” 默默看着从前的妻子,南怀枢却象在看着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般,眼神冷漠得可怕:“方才,钱氏所说是否属实?” 原来,自从女儿跟邬青莲离开后,南怀枢便一直心神不宁。 于是在处理完书院的紧急事情后,他便告了假,匆匆离开书院,直奔天灵寺而来。 只是才到山脚下,襄王身边侍卫便迎了上来,还当场运起轻功,将他送到了后山……时间刚刚好,将邬钱氏所说的话一字不漏全听进了耳里。 而此时,面对南怀枢的质问,邬青莲莫名的觉得喉咙象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时间竟发不出声。 至于邬钱氏这时却指着南怀枢怪笑了起来:“你没被害死可真是命大!” “要知道,当初那宁唯忠还托我相公找来一名混混,想当街撞死你好一了百了……” 听得邬钱氏乱说话,邬青莲不由得咬破了嘴唇:“钱氏!闭嘴!” “啪!” 然而她话音未落,一记耳光已狠狠掴在了脸上! “啪!” 还未回过神,又一记耳光落下。 从记事起,受尽宠爱的她 第0340章 最后的底线 只是邬青莲想忍,南怀枢却不愿意再忍下去了,且一脸痛心疾首:“你……不配做人娘亲!” 然而南怀枢话音未落,身边却传来冷冷一声:“爹,我没有娘亲!” 听到南棠这话,在场其余人却皆是暗暗点头……虎毒尚不食子,可这邬青莲竟先后两次要至亲生女儿于死地!心肠之歹毒,简直是闻所未闻。 而此时,已失去亲生女儿的邬钱氏一心想替丈夫减轻罪责,于是一股脑将之前邬青莲及宁唯忠所做的坏事一五一十全倒了出来! 甚至还拍心口,道当初撞伤南怀枢的混混正是丈夫受宁唯忠指使找来的,甚至丈夫如今还知道那混混的行踪…… 包括南家父女在内的所有人越听越心惊。 而邬青莲却知道大势已去,自己这回断定难逃罪责,于是惊慌之余急中生智,一把抱上南怀枢大腿:“怀枢,师兄!你还记不记得?当年你答应过我爹,说我将来无论做下什么错事都不会怪责于我——” 只是邬青莲话未说完,南怀枢便猛抽出腿,无丝毫怜惜:“对,我曾答应过老师,无论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但,你不该动棠儿,因为……她是我最后的底线!” “你,好自为之吧。” 说毕,南怀枢便一手拉起南棠,父女俩扬长而去,再也没回头看邬青莲一眼。 众官差们早被这翻来覆去的案情惊呆了眼,当下见南家父女离开,于是也不敢再拖延,连忙押着邬家姑嫂一并追赶押解邬国邦的同伴而去。 一时间,原处已空无一人。 直到此时,一道浅蓝身影才缓缓现身…… “来人!” “小人在。”潜伏的影卫立马现身。 “去,好好护着南家父女,断不容有失。” 影卫领命而去,萧言却望了一眼茅屋,眼眸幽深…… 得知那丫头今日要随那邬氏上天灵寺,他莫名的竟有些心神不宁,索性便带上影卫一路暗中相护。 后来,见那丫头中计被反锁在茅屋里面,他正要动手解救时,那丫头却忽然使计引那邬有珠回转,最后一招反杀,让那邬有珠成了替死鬼。 看来,这丫头还真是越来越让人刮目相看了。 而另一边,南家父女坐上马车后,南怀枢才细细询问起了女儿情况。 眼见四下无人,南棠这才将茅屋里所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 原来,她不慎中计,被邬有珠反锁在茅屋里面,立马便察觉到了危险。 于是乎,她趁邬有珠尚未走远,一把拔下发顶金钗,用力塞进茅屋木门底下,同时大喊:“有珠!快回来,我的金钗掉在门底下了。” “这金钗可是宝瑞楼新款,足足花了我一百多两银子……” 邬有珠走出不远,一听到价值一百多两银子的金钗,她立马起了贪念。 其实她方才就已经留意到了南棠所戴的金钗,毕竟与姑姑邬青莲所给自己的扳指相比,这金钗可是好看精致值钱得多了! 要是自己也能有这样一支金钗,估计以后够自己被同伴们吹捧好一阵子的。 思来想去,邬有珠终于决定,这样好的东西不能跟着南棠一道被白白烧毁了。 于是乎,拿捏准邬有珠性子的南棠终于等到了她的回转。 这时,南棠便哄她,方才进茅屋时金钗恰好掉在了门口,后来邬有珠一关门,就把金钗死死地卡在门缝里了。 看了看门缝里样式精致的金钗,邬有珠忍不住流了口水。 只是当她想把金钗从门缝里生生抽出去时,却屡次失败了~ 不甘心的她想了又想,决定把门打开一条缝,然后趁南棠不备,把金钗拿出后再重新把门锁上。 想好后,邬有珠便出其不意,猛地把门一开!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南棠早就准备好了。 那邬有珠刚一开锁,把门打开一条缝,几道如银丝般的暗芒便迎面飞来…… 成功扎中邬有珠后,南棠便把她迅速拖进了茅屋。 然后她又仔细擦掉了自己留在茅屋内的一切痕迹,最后凉凉看了眼浑身不能动弹、只剩下眼珠子可以转动的邬有珠一眼,一转身,扬长而去。 出了门,她又学着邬有珠的样子把门锁上。 完成一切后,她才走远一些,潜藏在一处灌木丛中,静静察看着茅屋的情况…… 果然,才一会儿功夫,邬国邦便鬼鬼崇崇地出现了。 紧接着,他毫不犹豫般掏出火种,往茅屋屋顶一扔! 短短一瞬间,茅屋已被熊熊大火吞没了…… 听到邬国邦居然亲手烧死了自家亲生女儿,南怀枢虽然觉得有些残忍,但一想到他们原本想害死的竟是南棠时,顿时心肠一硬,再无丝毫动摇。 方才他所说可是真正的肺腑之言,女儿就是自己最后一道底线! 不管是谁,哪怕是邬青莲,一旦触及女儿,绝不能饶恕! 很快,邬青莲串通他人,两次谋害亲生女儿的案件便传遍了整个平城。 而由此牵连出来的,当初宁唯忠指使他人行凶,想要撞死南怀枢的案件也终于大白于天下…… 平城所有人皆一片哗然! 至于老院长等人,得知宁唯忠所作所为后,更是庆幸南怀枢将那宁唯忠赶出了书院,不然的话,如今书院的名声就要受牵连了。 而邬家老夫人,邬庞氏竟在孙子邬有才相扶下,亲自来到南家,想求南怀枢网开一面,看在昔日的情份上,不要再追究邬青莲及宁唯忠二人的过错。 然而她以为极易拿捏的南怀枢,这一回态度却异常的坚决! 除给了邬庞氏一百两银子,算是与邬家关系的彻底了结后,南怀枢再无二话,转身便回了内院。 邬庞氏不甘心,还想再闯,却被南家新请来的护院当场轰了出去! 后来,邬庞氏不死心,还要前来骚扰南家,南棠一气之下,索性请来周南,以私闯民宅为由将这婆孙二人抓进大牢。 进了大牢,看到那些受刑的犯人,邬庞氏婆孙二人居然吓得失禁了。 见俩人终于老实了,周南才命人将二人放出,并严辞警告了一番后才让离开。 重新得了自由 第0341章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另一方面,堂审时,宁唯忠也终于与邬青莲兄妹反目,一心只想把当初谋害南怀枢的罪名推到邬家身上。 直到根据邬国邦所提供的线索,将当初驾车故意撞伤南怀枢的混混缉拿归案后,宁唯忠才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主谋。 案件终于了结,周南立马命人将卷案上呈,只等批复便可处置宁唯忠一并人等。 而此时,案件最终结果也传到了有心人耳中。 这日,城外荒山,一蒙面玄衣人浑身正散发出生人勿近的危险气息。 “爷,如今那宁唯忠已经招了,救或不救还请爷明示。”对面,一黑衣人正单膝下跪请示。 “招了,那就是不中用了,救来何用?”玄衣人冷冷一拂袖,瞬间定了宁唯忠的生死。 黑衣人略一沉吟,立马转移了话题:“那宁家在青石巷的房子……恐怕要保不住秘密了。” 这一下,玄衣人也沉默了。 不过,他眸中精光一闪,决绝般一挥手:“通知下去,立马发动计划!” “是!” 同样的夜晚,宁晚晚双眼已然肿成了核桃样,就连打扮的心思也已然没有了。 父母及邬家一并出了事,往日阿谀奉承的人也早已不见了踪影,听到看到的,全是落井下石的声音。甚至于苏家,如今也巴不得与自己划清界线,出事当日便使人送来了悔婚书。 只有苏慕白还念着情份,偷偷前来看望过自己几回。 可也只限于看望安慰而已,至于以后的事情,他也压根不敢给自己打包票。 只隐隐晦晦地劝宁晚晚想开些,一旦等他掌了权,就是宁晚晚进苏家门的日子。 可要等到苏慕白完全掌控苏家大权……那苏世贤夫妇还如此硬朗,要等到他退让,也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难道说自己以后就只能做苏慕白见不得光的外室,一直等待么? 不、她不要这样! 她要做堂堂正正的苏家少夫人! 边默默想着,宁晚晚边轻轻捂上了自己的小腹…… 宁唯忠及邬家案件终于了结,而自家也正式与宁家悔了婚,于是苏家便理直气壮地,将几日前与南家商量提亲的事情重新提上日程。 于是乎,按照南棠的要求,苏家一大早便盛装来到了重新提亲的地点——平城东城门前。 为了讨好如今扶摇直上的南家,苏家早已派下人在城门前提前布置好了一切,场面要多隆重就有多隆重,要多风光就有多风光,瞬间便吸引了一大批看热闹的百姓。 苏世贤夫妇以及苏慕白更是比约定时间足足提前了半个时辰到达。 可偏偏,等了足足一个时辰还没见南家父女露面。 看着冲自己一家三口指指点点的百姓,苏世贤的老脸有点挂不住了:“依我看,那南家分明就是在耍我们!这门亲事不结也罢。” 拂袖正要走人,却被妻儿劝住了。 听着妻子低声劝慰,再想到如今医馆的情况,苏世贤长叹一口气,到底停住了脚步。 而此时,南家人终于姗姗来迟了。 南家,来的是南棠和李翠凤。 看到盛装打扮,犹如神女下凡般的南棠,苏慕白原本还眷恋着宁晚晚的心思忽然一荡~ 他突然觉得,有个如南棠般美貌与智慧并重的正妻挺好的,至于晚晚,将来养作外室好好宠爱就是了。 旁边,发现南怀枢没来,苏世贤心中登时不乐意了,正要又说点什么时,却被妻子暗中扯了扯衣袖,拦了下来。 对面,南棠望了望挤得水泄不通的人群,忽然微微一笑:“苏夫人,你可知道我为什么非要选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议论两家亲事?” 苏柳氏一愣,想了想,只好承认:“你们年轻人的心思,我这个老婆子还真是猜不出来。” 南棠收回眸光,自顾自抿唇一笑:“其实……此事还真与苏夫人有关。” “……此话怎解?”苏柳氏心头打了个问号。 “苏夫人贵人事忙,自然不记得很多事情~但恰好,我记性好得很,所以一些事情总是记得很牢。” 说到此处,南棠忽然眉头一皱:“我记得,当日在邬家后院,南苏两家退亲时苏夫人曾经过一句话,退亲之事苏家绝不后悔,若有违背,自愿跪地磕头喊我三声奶奶……不知苏夫人可已经想起来了?” 此言一出,苏柳氏顿时面色一白,脚底一晃。 苏慕白连忙扶紧母亲,同时怒视南棠:“当日只是一句玩笑话而已,你又何必耿耿于怀?” “再说了,日后她就是你婆母,要她跪你……你可受得起?” 苏世贤也从旁附和儿子,指责起了南棠。 四周看热闹的百姓中也有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趁机冲南棠起哄了起来。 一直不出声的李翠凤急了,正要出面维护南棠,却被南棠暗中阻止。 下一刻,南棠傲然抬头:“我自然受得起!” “若不追究她苏柳氏信口雌黄、出尔反尔之责,那日后还会有谁信服一言九鼎、一诺千金?” “所以她当日既然说出那样的话,就应该预料到会有今日之场面。” 南棠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四周顿时一片静默,就连苏家三人也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应对? 此时,周夫人忽然现身,意味深长地扫视了四周一圈:“方才有人劝南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可教我想起了一句话~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周夫人此话一出,再加上方才南棠的言语,四下的百姓终于不再静默,纷纷出声支持起了南棠。 至于方才那一小撮挺苏家的人,则灰溜溜的缩起脑袋,静静地溜走了。 看着群情汹涌,南棠冲周夫人投去感激一瞟。 周夫人笑了笑,回她一个安心的笑容。 而这时,苏家一家三口却涨红着脸,犹如便秘色…… 跪还是不跪? 跪,等于把苏家脸面丢在地上,任人踩踏! 不跪,与南家的亲事断定无望。 同时,苏家医馆只能越发的日益衰败,直至被南家医馆彻底取代。 看着苏家三人挣扎的嘴脸,再回想起自己前世的遭遇,南棠不由得一阵解恨…… 第0342章 变故 终于,在丈夫与儿子哀求的目光底下,苏柳氏一咬牙,膝盖一软,缓缓跪了下去…… “奶奶!” “奶奶!” “奶奶!” 忍辱负重般冲对方连呼三声奶奶,苏柳氏连吐血的心都有了……当场暗暗咬牙,待南棠过门后定要找机会好好折磨她一番,好解今日之恨。 苏世贤也看得极不是滋味,不过已成事实,他只好轻咳一声:“从前的事情一笔勾销,接下来咱们两家也该好好商量……” “苏郎!”就在此时,一道娇影跌跌撞撞闯进来,打断了苏世贤。 “晚儿——” 看到面容憔悴,楚楚可怜的宁晚晚,苏慕白心头一软,正要迎上前,却又象记起了什么,生生止住了脚步。 而苏家夫妇见到宁晚晚,却当场皱紧了眉头。 尤其是苏柳氏,心中恨毒了宁晚晚……当初若非因为她,慕白压根不会与南棠解除婚约,更不会有今日的难堪场面。 所以这所有一切,都是宁晚晚招惹来的祸! 于是苏柳氏抢在儿子前面,急步迎上,“啪”的一巴掌重重掴向宁晚晚:“贱人!你嫌把我儿子害得还不够惨吗?还不快滚!” “……”宁晚晚吃了一巴掌,当场冒出了眼泪,那可怜兮兮的小模样更是看得人心疼。 苏慕白到底忍不住,快步上前要拦下母亲:“娘,有话好好说……” 说字才出口,冷不防对面的宁晚晚身子一晃:“苏郎,我有了你的孩子——” 才说完这一句话,宁晚晚已然两眼一闭,软绵绵地倒在了苏慕白怀里。 苏慕白下意识般紧紧搂住宁晚晚,心头却象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什么?晚晚竟然有了自己的孩子! 这、这可如何是好? 苏柳氏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了,怔在原地,一时间竟不知作何反应? 到底还是苏世贤老到,见状也顾不得什么,只管大步上前,一把紧紧扣上宁晚晚脉门……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苏世贤的脸色却变得越发的难看起来。 宁晚晚,当真有了身孕! 聪明如南棠,自然早从苏世贤神色间看出了端倪,当下一声冷笑:“苏馆主,你们口口声声要与我南家重修旧好,背地里却纵容儿子与他人珠胎暗结……这是把我南家当傻子耍呢?” 周夫人也趁机从旁添油加醋:“说得对,你们苏家也欺人太甚了!” 苏世贤触电般收回手指,冷汗瞬间布满额头。 苏柳氏却不甘心,揪住丈夫低低问:“这事是真是假?可千万别被姓宁的小妖精坏了事。” 苏世贤又急又气,当下一把甩开妻子:“你还是去问你的好儿子吧!” 苏柳氏被推了个踉跄,站稳后也顾不得找丈夫麻烦,便急急追问儿子:“慕白,这……到底是不是你的?” “苏郞,我知道自己出现得不是时候。”见苏柳氏居然质疑自己怀的是否苏家骨肉,宁晚晚不由得嘤咛一声,越发的凄凄切切了起来,“可知道自己怀了你的孩子,我是又喜又怕,所以才忍不住第一时间跑来告诉你……” 苏慕白看得心软,又想到她肚子里正怀着自己的骨肉,于是越发的怜惜了起来:“娘,你胡说什么呢?晚晚不是那种不检点的女子。”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苏慕白这番话一出,险些当场气死苏家夫妇,却乐坏了南棠等人。 “依我看,说什么都没用了,苏馆主还是赶紧把儿媳妇接回家好生调理身子吧。”南棠微微一哂,拉上已看傻了眼的李翠凤转身就走,“凤姨,咱们走。” 苏世贤夫妇正要上前拦阻,却瞬间被围观的百姓包围起哄了起来…… 听到起哄声,南棠精致的巴掌小脸上不禁漏出一抹甜笑。 为了这一天,她已经早早筹备好了一切。 与苏家约定后,她便料定宁晚晚必不肯善罢甘休! 后来宁唯忠与邬青莲事发,被下狱等候行刑,南棠越发断定,一夜之间尽失所依的宁晚晚绝不肯放弃苏慕白。 于是南棠便命人假扮游方郎中,到处穿街过巷,并故意在宁晚晚经过时与人吹捧自己有一种可以令女子假孕的祖传秘方…… 果然,穷途末路的宁晚晚最终还是找上了游方郎中,花大价钱买下了南棠研制出的假孕药。 女子一旦服下这药,哪怕是南棠自己也判断不出真假,所以自然能够瞒过苏世贤双眼。 不过这药有一缺点,服下一个月后便会失去效力,到那时自然就瞒不过苏世贤那个老狐狸了。 只是到了那时,又与自己何干呢? 想着,南棠拂了拂袖,象拂走一抹清风般,轻飘飘地与李翠凤一行离开了。 不过她却没有发现,暗处一道雪影正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 自从知道这丫头要与苏家重修旧好后,萧言便莫名的浑身不舒服,还经常无端生闷气,甚至还不愿意再当面见南棠一面。 可纵使如此,他还是偷偷跟上了前往天灵寺的南棠。 如今又悄然来到了东城门…… 他暗下决心,但凡在这过程中,丫头表现出一丝的不乐意,他便决然出手,替她解决掉苏家这个大麻烦!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事情竟然以这种结局结束。 看着那丫头边离开边不住偷乐的模样,他几乎立马断定,那姓宁的女子之所以会出现,肯定跟那丫头有关系! 这丫头,还真是得了便宜又卖乖~ 此刻,萧言虽然看得牙痒痒,恨不得上前狠狠拍那丫头一顿板子才好补偿自己这些日子的担心和失落……但刚要出手,他立马又歇了心思。 因为他突然发觉,自己竟然有些舍不得…… 苏家的丑事当日下晌已然传遍了整个平城! 如此一来,苏家除了娶宁晚晚进门外再无其他好选择,毕竟如今平城所有高门都不会愿意把自家女儿嫁入苏家,成为别人眼中的大笑话。 到了晚上,听说了苏家的事情后,南怀枢按捺不住拍桌而起,怒骂苏家欺人太甚! 骂完一通后,又嗔怪南棠非要赶自己回书院,不让陪她前去东城门,不然的 第0343章 消失的郎中 周南使尽浑身解数,也查不出来到底是谁给他俩的毒药?最后只好将俩人死讯呈报了上去。 可怜宁晚晚才刚打了一场胜仗,正沾沾自喜将苏慕白从南棠手中抢了回来,不想便立马传来了父母的死讯…… 如今她肚子里有了“苏家骨肉”,于是乎在苏家提议下,只好趁着热孝期与苏慕白完婚。 又因为苏家对她的嫌弃,所以完婚当日,一顶花轿悄没声息般便将宁晚晚抬进了苏家门。 可怜宁晚晚一直心高气傲,总想着一朝嫁入高门,十里红妆,惊艳整个平城……最后却落得这般下场。 幸好,她还有苏慕白的怜惜。 不过很快,随着次日一名贵人的来临,苏慕白对她的怜惜也瞬间烟消云散了。 “什么!她肚子里根本没有我们苏家的骨肉?”苏世贤此刻目光象要吃人般,恶狠狠瞪着才成了儿媳妇的宁晚晚。 对面,一名保养得宜的老妇微微颔首:“没错,方才老身给她诊过脉,绝无虚言。” 苏家举府震惊,就连苏慕白也被妻子的心机惊到了,一时间看她竟象看陌生人一般。 苏世贤身为苏家家主,自然有属于自己的手腕,于是在他的一再逼问下,宁晚晚终于慌了、乱了~毕竟,此时的她只不过才满十五岁而已。 很快,宁晚晚便将那游方郎中一事全盘说了出来。 听完,苏家众人皆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就连那名为众人所敬畏的老妇也频频叹息~ “能制出如此瞒天过海之神药,那郎中也是个人材。” 当晚,苏家便派出人手,四下搜索宁晚晚口中的游方郎中,可任他们搜遍了整个平城,游方郎中却象是凭空消失了一般,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郎中没找到,苏家人便迁怒于宁晚晚。 不但不能再享有苏家少夫人待遇,还被苏柳氏找了个理由,让她到自己房中侍候,美其名曰——尽孝。 可怜才成亲一日,宁晚晚便被棒打鸳鸯,要日夜守在苏柳氏房中任其差遣羞辱…… 苏慕白念着情份,本想替她求个情,说句好话,但话刚吐到嘴边便被母亲一记凶狠眼神打了回去。 是啊,谁不恨呢? 本可以与南家重修旧约,娶回一个又聪明又本事的儿媳妇,从此重振苏家威望! 可没想到,临门一脚却被宁晚晚这心机女表给捣散了。 如今更是彻底沦为了所有人口中的笑柄。 要不是为了赚钱养家,就连苏世贤都不愿意出医馆丢人现眼了。 看着苏家一家子的愁眉苦脸,那名神秘老妇终于发声了:“别急,苏家重新出头的日子就要来了。” 南家。 宁晚晚的事情传到南棠耳中,早有所料的她冷笑几声后便没再理会,因为她明日就要前往参加三大学院间的比试了。 当晚吃过晚饭后南棠便抽了个空,收拾起了行李。 听说南棠要离开家好些日子,小赵天顿时舍不得了,整日跟在南棠背后碎碎念:“姐姐,你可要快点回来,不然我会想你的。” 南棠听得整颗心都软了,停下手,轻轻摸了摸小赵天脑袋:“知道了,等姐姐回来一定给你带好多的冰糖葫芦。” “好呀、好呀。”听到可以吃糖,小赵天顿时拍着手,笑弯了大眼睛。 经过南棠的悉心调理,如今小赵天的身子已然与普通小孩没什么两样,所以偶尔的南棠也会让他吃点糖果。 这时候,南怀枢与李翠凤也闻声走了进来。 担心小赵天影响南棠休息,于是叮嘱几句后李翠凤便带着他离开了房间。 而南怀枢则留下来,与女儿说了好一会贴心话后,才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女儿长大了,什么事情都已经有了自己的主张,自己也是时候该放手了。 只不知,将来会便宜了哪个混小子? 与此同时,襄王府内,影七也正在替自家王爷收拾着行李。 “爷,行李已经收拾好了。” 一直站在窗前的萧言这才慢慢回过身来,淡淡瞟了一眼:“好,你也下去休息吧。” 影七领命离开,萧言却回到窗前,伫立良久…… 最近城里虽然看似风平浪静,但他却隐隐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或许,可以借这次离开看出一点端倪。 此时,黑暗中,两道身影正在密谋着什么~ “明日襄王离城,正是我们动手的好机会。”玄衣人双手负背,仰望夜空。 “小人这就回去通知其他人,明日一早分头行事。” 玄衣人挥挥手,没再说话。 在他身后,黑衣人一跃而起,消失在沉沉夜空之中。 清晨,在家人以及夏妍等一众同窗依依不舍的目光下,南棠跟随老院长,还有男馆头名的吴年柏一道离了平城,直奔煜城而去。 只是才出城门不足半里,老院长却突然吩咐车夫停车。 “院长,怎么突然停车了?”南棠一脸的惊讶。 老院长却摸了摸山羊胡子,笑着说:“等人。” 等人? 难道还有人要跟我们一道前往煜城?可为什么方才不跟我们一道出发呢? 对上满眼疑问的南棠,老院长却仍旧一脸的故作深沉:“别急,很快就到了。” 果然,老院长话音未落,旁边已有一辆马车停了下来。 南棠好奇探头一看……襄王府的马车?! 那马车里面的到底是萧言还是萧楚?他跟来又是为了什么? 莫名的,南棠一颗心开始咚咚乱跳了起来。 “影七见过老院长。”下一刻,影七已然一个飞身,出现在了南棠三人面前。 “好、好。”老院长极敷衍地摆了摆手。 只是影七接下来所说的话却让三人齐齐吃了一惊:“王爷说了,让南姑娘过去我们那边。” 马车内,三人齐齐张大了嘴巴……为什么呀? 影七下一句话却完美解开了三人的解惑:“因为我们马车比较宽敞,赶起路来也比较平稳,更适合在路上看书。” “……”老院长张了张嘴,最终却冲南棠挥了挥手,“既然如此,那你便过去吧。” “南姑娘,请。”影七也立马打起车帘,笑着看向南棠。 第0344章 遇袭 大冰山又在捣什么鬼? 南棠暗骂一句,却不得不下车,跟着影七上了另一边的马车。 目送南棠离开,那吴年柏才终于回过神来:“院长,这……” “这什么?” 老院长白了他一眼:“是不是想问,你也需要看书温习功课,怎么不把你一块叫过去?” 吴年柏拼命点头。 不想老院长却直接冲着他呸了一声:“得了吧~眼红也得先看看对方是谁?” 吴年柏立马低下了头,一脸受教地反思了起来。 老院长这时却偷偷往外瞟了一眼,心底暗骂一句…… 臭小子! 喜欢人家姑娘就直接说嘛,偏偏要这般的遮遮掩掩……没种! 此时,南棠刚钻进马车,便被“没种”萧言迎面抛了一卷纸过来:“这上面乃历届学院比试的题目,好好看看。” 听到这话,南棠如获至宝,连忙将书卷攥紧。 然而萧言却淡淡瞟了她一眼:“依你的资质,这趟充其量只是凑数罢了,所以不必太紧张,尽力就好。” “……”南棠一脸的无语,“谢过王爷。” “走吧。”萧言却再也不看她,只冲车夫一声吩咐。 下一刻,马车便骨碌骨碌地往前走了。 只是再如何赶路,马车却一直四平八稳的,没有半点癫簸。 一路上,南棠完全被书卷的内容吸引住了,除了休憩吃食外,一双妙目压根就没离开过书卷,就连身边萧言无意间散发出的重压也被忽略了。 看到这幅情景,本该高兴的萧言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因为他觉得,自己被某人忽略了~ 甚至于,在她眼里,自己还不如那卷书来得重要。 “咳咳——”当南棠又一次完全沉迷于书页时,萧言终于按捺不住,重重咳了两声。 然而另一头的人仍旧毫无反应,萧言只好悻悻然翻了个白眼。 顿了顿,他还是有点不甘心,于是趁南棠看书看得入迷,悄然挪近了些:“咳咳——” 咳嗽声近在耳旁,这一回南棠终于抬起了头:“王爷,你不舒服?” 好不容易引起对方注意,萧言心头暗喜,却偏偏装出一脸的傲骄:“不过咳几声而已,能有什么事?” “哦,没事就好。” 说着,南棠又准备埋头看书。 谁料下一刻,手里的书卷忽然被人一手抢了过去:“本王说没事就没事吗?” “……” 南棠无语地张了张嘴,这男人的心思还真是难懂:“那王爷到底是有事还是没事?” “没事。”萧言赌气般扭过头,背对南棠。 “哦。”南棠长长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听见身后没了动静,萧言心底却越发的憋闷。 终于,他忍不住微微侧过身子,斜了对方一眼…… “咳咳——” 看着眼皮底下清新得如同小白花般的笑脸,向来不动声色的萧言却再一次咳了起来,而且还咳得犹如地动山摇般。 见状,南棠不禁暗暗好笑,却到底立马拉开了距离。 “王爷,你咳得这般厉害,不如还是把把脉稳妥些?” “看吧。”萧言好不容易压下咳嗽,别扭地一伸手。 然而当那温温软软的手指搭上自己脉门后,萧言却忍不住,再度偷偷打量起了对方。 很显然,这丫头比起初见时又长开了许多~ 如云的乌发,再衬着秋水般的剪瞳,还有那不点自红的朱唇……竟隐隐透出一抹若有若无的妩媚。 萧言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象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甚至无法抑制。 最后跳得实在太厉害,甚至就连正给他诊脉的南棠也察觉到了,微微抬头看了过来。 对上那清亮的黑瞳,一向稳如泰山的萧言竟慌了~ 眼神闪烁间,他忽然想到了一个话题:“丫头,你说本王的寒毒还能够根除吗?” 一个能字险些脱口而出,幸好最后关头被南棠咽回了肚子。 “这能不能根除?小的也不好说,只能是尽力而为。” “尽力而为……”萧言默默咀嚼着这四个字,却慢慢咀嚼出一丝希望来。 假如寒毒可以根除,那自己是不是就可以向小丫头表明心意了? 而被萧言罕见炽热目光望着,南棠却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甚至还觉得面红耳赤的,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一癫! 南棠没防备,身子往前一撞,正正撞入了萧言怀里。 嗅着熟悉的清冽气息,南棠一张俏脸登时红得象那熟透了的虾子,甚至手脚也莫名的发些发软…… 就在她想用力撑开萧言的怀抱时,却听得萧言一声沉喝:“什么事?” “爷!” 回答他的却并不是车夫影十六的声音,“平城出事了!” “说!” 南棠能感觉到,身前男人的身体瞬间紧绷了起来,似乎察觉出了什么,她不再乱动,反而乖乖靠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这时,外头的影卫再度出声:“爷前脚刚走,平城便出现了疫症……” 外头影卫刚说到这里,忽然“啊”的一声惨叫! 几乎与此同时,几把利剑齐唰唰般自车顶扎了下来! 眼见避无可避,南棠不由得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自己才过上好日子,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说时迟那时快,南棠突然觉得腰间一紧! 下一刻已被萧言整个抱起,一个旋身,下一刻已然置身马车外。 只是看到外头的情景,南棠却越发的绝望了…… 黑衣人总共有十多个人,且一个个手执利器,目露凶光,正与一路暗中跟随的影卫战作一团。 “抱紧我!” 正心慌意乱间,萧言俯首在她耳边低语。 于是来不及多想,南棠便双手并用,死死抱紧了萧言左肩。 “把眼闭上。”此时,萧言又轻轻在其耳边吩咐了一句。 南棠乖乖把眼睛闭上了。 下一刻,她便觉得象是在腾云驾雾一般,在半空中飞了一转又一转,偶尔,耳边还传来一声声受伤的闷哼声…… 完了,不会是大冰山和影七他们受伤了吧? 南棠很想睁眼看个究竟,但一想起萧言的叮嘱,她还是重新闭紧 第0345章 回城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打杀的声音渐渐没了~ “没事了。” 脚尖踩到了厚实的地面,同时耳畔拂来一阵暖暖的气息,南棠终于慢慢张开了眼睛。 眼见处,方才那些黑衣杀手已东一个西一个全倒在了地上。 而几名影卫中也有人受了伤,正在包扎伤口…… 忽然,南棠杏眸一睁:“你受伤了!” 随着南棠的眸光,萧言往自己身上看了看,淡淡回了一句:“放心,这不是我的血。” 虽然表面不动声色,但萧言心里还是有点甜……毕竟,这丫头眼里还是有自己的。 不过萧言很快便把心思摘了出来,因为眼前还有更紧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影三,你带着两人护送老院长前往煜城。” “其他人,随本王回平城。” 南棠吃了一惊:“王爷,那我呢?” 萧言看了正站在自己身旁的小丫头,声音低沉而有力:“平城出现瘟疫,恐怕你得随我回城了。” “好。”南棠几乎想也没想,便一口应了下来。 南棠答应得极痛快,萧言忍不住深深看了她一眼……眼神中既有意外,也有一丝的意料之中。 很快,两辆马车便分道扬镳,南棠则随萧言一路飞赶,奔回平城救治疫情中的百姓。 事态紧急,一行人不敢歇息,日夜兼程,终于在次日午晌到达了平城东门。 未等进城,南棠便将带着换洗的一件细棉中衫一一撕开,让萧言等人如自己一般,以棉布蒙住鼻子嘴巴,不留半点空隙。 事关重大,萧言什么也没说,立马吩咐影七等人照办。至于他自己,更是二话不说,率先拿起一条棉布往脸上蒙去。 一切准备妥当,一行人便直接进了城。 然而一进城,南棠便立马皱紧了眉头。 其实方才在城门外,她已然发现了异样~ 往日人来人往的城门,如今人烟稀少,偶尔见到有人经过,也是一脸愁容。 及至进了城,看到大街上到处门窗紧闭、人迹罕至时,南棠不由得心中大为震惊……看来情况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 记得之前自己在街头曾遇见过疑似感染瘟疫的灾民,但当时情况仍然在可控i范围之内。 可眼下…… 南棠晃了晃脑袋,脑海里杂乱的思绪很快便被打压了下去。 接下来,她没有回家,而是直接跟随萧言来到了襄王府。 此刻,本应在医馆坐诊的卢有为却正在王府内不断地回来踱步……这疫情来势汹汹啊,才短短一天一夜,城里城外确诊感染的百姓已超百余人! 若再找不到有效药方,整个平城恐成人间地狱。 卢有为越想越心惊,连忙便要找些药材再仔细比对研究,以尽快制出治疫药方。 他才要动手,南棠便来了。 知道南棠底细的他不由得大喜,连忙便拉着她一块研究了起来…… 根据卢有为所说的病人症状,南棠很快便给出了一个药方。 卢有为拿到手后,第一时间便拿去给已感染了瘟疫的病人试用。 而南棠则趁机溜回到南家。 正被瘟疫吓得胆战心惊的南怀枢等人见南棠回来,虽然大感惊诧,但慌乱的心却奇迹般镇定了不少。 当下,南棠顾不得多说,便直接一头扎进了早前储藏治疗瘟疫物品的秘室。 第0346章 简易面罩 捣鼓了一会功夫后,她便从里头急急走出,将一堆东西分给了众人。 原来,这是南棠依照医书所述特意做出来的简易“面罩”,整张脸自眼睛以下都被遮得严严实实的,可以有效降低感染疫症风险。 教会父亲等人使用简易面罩后,南棠又往隔壁的夏家送了一些面罩,顺便还替吴月娥把了回脉,确定腹中胎儿安然无羔。 见南棠登门,夏妍一家人除了感恩戴德外,一颗忐忑的心也总算落了下来。 同时他们还暗暗发誓,不管日后发生什么事情,要付出怎样的代价,都要住在南家隔壁! 因为只要有南棠在,他们一家子才能够住得安心,一辈子快乐无忧。 离开南家后,南棠正要前去找萧言,向他讨些人手,做更多的简易面罩分发给其他人。 只是她才走近王府大门,突然人影一闪:“棠棠!” 萧楚? 自己明明戴了面罩,怎么还是被这家伙一眼认出来了? 不过南棠此时不愿多想:“现在到处都是危险,王爷还是赶紧回府为妥。” 萧楚却似乎压根没听到,只伸手想触摸对方脸上的面罩:“你戴的这个是什么?看着挺好玩的。” 南棠皱眉,往侧边一闪:“还请王爷慎重。” “对了,我还有事要找襄王帮忙,恕不奉陪了。” 说毕,南棠闪身便走。 这一回,萧楚并没有追上来。 只见他站在原处,静静望着南棠娇小的背影,总是嬉皮笑脸的俊颜上却迅速掠过一抹暗芒…… 找到萧言,南棠也不多说,直接跟他讨要人手,跟自己回南家赶制面罩。 听到是为了厄制疫情,萧言一句话也没问,直接便命影七率领二十人前去帮忙。 有了帮手,再加上南怀枢等人,当天便制出了一批简易面罩。 南棠首先分了一大半面罩给影七,让他带回去分发给襄王府诸人以及要维持平城治安的官差等人。 因为疫情原因,平城书院已然停课,就连南家的小学堂也因担心感染停了课。 所以剩下来的那些面罩,南棠叫来自家的两名护院,让他们分别给医馆的那些伙计以及小学堂学子们,还有与自家交好的人家都送去一些。 护院离开后,南棠想了想,又带上身材高大的张祥亲自往乌石巷跑了一趟。 敲开谢家门,南棠也不多说,直接便递了十只面罩还有一袋大米给谢玉:“最近这些天如非必要别出门,更不要与邻居相互串门。” 谢玉默默接过东西,又深深望了南棠一眼:“谢谢。” 南棠摆摆手,便要转身离开,因为她还想顺路观察一番城里的情况。 只是她才转身,便听得谢玉在身后沉沉问了一句:“她……还好吧?” 南棠脚底一滞:“既然那么想知道,为什么不亲自去问问她?” “我,不想她因为我而蒙羞~”说着,谢玉忽然抬起头:“不过我已经凑足了县考的银子,一定不会让她等得太久。” “希望如此。” 南棠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虽然知道夏妍并不在乎这些,但假如谢玉能够由此而学会发愤做人,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才离开谢家不远,忽然从对面蹒跚走来一个人…… 南棠立马心生警惕,刚要提醒张祥小心,不想那人便突然叭的一声,重重摔掉在地上。 “小姐,快走。”张祥显然也被惊到了,护着南棠便要绕路离开。 然而南棠却拒绝了。 不但拒绝,而且还特意走到那人身边,慢慢蹲了下去…… 在简单询问过对方几句话后,南棠又壮起胆子,察看了一番,甚至还拿薄布裹手,翻开那人眼皮仔细看了看。 最后,她从身上掏出事先准备好的药丸,喂了那人一颗。 做完这一切后,南棠才低低叹息一声,调头离开。 张祥紧紧跟在后面,望向自家小姐的眼神中尽是钦佩和憾动~ 回到南家,两名护院也已顺利回转,同时也转达了其他人对南棠的谢意,尤其是周家,更托护院给南家带回来了满满一马车的粮食。 不多时,卢有为也回来了,还特意派人来请南棠过王府商量。 只是卢有为带回来的消息并不大好,因为那些感染疫症的人服下南棠所开的药汤后,起初看起来似乎好了一些,但过了一会,又恢复原状,甚至有些还加重了病情。 “奇怪,怎么会这样?”南棠眼底闪过一抹不解。 旁边,看着南棠与卢有为研究对策,萧言冷峻面容间迅速闪过一抹森然…… 与此同时,苏府后院。 一名童颜鹤发的老妇人端坐上方,听完下方黑衣人的禀报后不由得一声冷哼一声:“这病源花了老身好几年功夫才研制成功,她区区一个黄毛丫头想破?简直异想天开!” “姑奶奶说得甚是~姓南那小贱人想跟你斗,还嫩得很。”下首,一美貌佳人冲其谄媚一笑,那眉目,赫然正是早前被驱离平城的苏慕雪! 襄王府。 周南戴着南棠所制的简易面罩,匆匆而入:“禀王爷,确诊感染的人数已破五百数!” 萧言身板一直,手指按上书案:“人数怎么飚升得如此迅速?” “这个……下官也不知晓。”周南一额汗,也不知是赶路还是惊吓的缘故? 萧言转向已经停止商议的南卢二人:“丫头,卢太医,可有对策?” 南棠与卢有为对视一眼,下一刻眼神坚定般望向萧言:“王爷,我们决定了,开馆收治疫症病人,同时边诊治边修改药方。” 周南当场瞪大了双眼。 而萧言似乎也颇为意外,不过他只是犹豫了一瞬:“你……你们当真决定好了?” “已经决定好了。”俩人异口同声。 “那……一切小心。”说出这句话,萧言似乎用了不少力气。 之后,他又吩咐周南带领官兵一同前往帮忙南卢二人,同时再加派人手看守城门,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平城。 目送三人领命离开后,萧言一动不动,陷入了沉思当中。 忽然,一道身影猛地跳了进来…… 第0347章 暗道 “二哥!你怎么能让棠棠开馆收治疫症病人?”萧楚一进来,二话不说便直接冲着萧言抗议,“那样太危险了!” 萧言却不动气,只静静望着他:“那依你说,我该怎么办?” 萧楚一拂袖:“叫棠棠回来,叫卢有为一个人去就好。” 萧言气笑了:“若卢有为能有这本事,我还操什么心?” “可是……这疫症多危险啊,难道你就不担心棠棠吗?” 萧言扫了急吼吼的对方一眼:“她医术好,我没什么好担心的。如今更该担心的是整个平城百姓的安危。” “……”萧楚终于无语了,悻悻瞟了眼态度坚决的萧言,转身就走。 “你要去哪里?” “你别管我,我有棠棠送的面罩,去哪也不怕。” 看着萧楚消失的方向,萧言怔怔站了许久…… 自己当真不担心那丫头吗? 不!自己很担心,担心得一刻也坐不安稳。 可是再担心又能怎样? 就她的性子绝对不会独善其身。 所以自己如今要做的,就是默默地、竭尽全力去支持她~ 医馆内,南棠看着眼前一个接一个病人,却只能硬起头皮,硬起心肠替对方一一诊治…… 为了尽快救治病人,卢有为还找到几名大夫以及影卫,在医馆后院当场煎制药汤。 而诊完症的病人,在周南的指挥下,被戴上简易面罩的官兵通通转移到医馆后院以及旁边临时征用的几家商铺安置。 “南姑娘!”齐白杨也自荐参与了这次行动,当下只见他急吼吼地打后院冲了出来,“快!又有一名病患咳血了!” 南棠登时眼皮一跳,迅速起身冲进了后院。 果然,一名病患正痛苦地弯着腰拼命咳嗽,咳得满嘴角都是血沫…… “快!找人把他转移到隔壁的单间,继续观察。”迅速检查完后,南棠果断下了命令。 又一名病重者被转走,剩下的病人都不禁兔死狐悲起来,到处都弥漫着一片绝望气氛。 而南棠吩咐影卫们将方才那名病重者所躺的木板用沸水浇淋过后,才步履沉重般回到前馆,边若有所思边写下了新的药方…… 与此同时,斜对面的苏家医馆虽然大门紧闭,但却有一双歹毒混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南家医馆里面的一举一动。 落日西沉,南棠与卢有为俩人累得眼圈都凹下去了,在周南等人的劝说下,好不容易才暂停了诊治。 而此时,一些轻症病患服下南棠开的最新药方后已经有了好转。 稍稍喘了一口气,南棠与卢有为更换过面罩及罩衣后,又仔细净了手,才到旁边一间专门用来商议事情的小商铺里说起了事情。 诊治过一系列病患后,南棠说出了心底疑惑……这次疫情散播得极快,而且极为凶险,似乎是有人在背后暗中推动。 听到南棠这话,卢有为也频频点起了头。 他之前已经用飞鸽传书与远在云城的老师传过信息,见多识广的老太医也认为,此次事件似乎是有人在故意散布疫症。 疫情一般出现在受灾过后的地方,可这次粮荒中,平城却是几个受灾州府中最快得到平复的地方。 之后,在萧言的指挥下,平城还将朝廷拨下来的富余粮食分送了一些给其他州府,所以其他受灾州府也没有出现疫情,更没有出现城中百姓因灾情而大规模逃离的情况。 唯有距离平城最远的青城曾出现过灾民小规模逃离的情况。 可青城距离平城甚远,中间还隔了另外一个州府,按道理来说,灾民们在山穷水尽情况下,绝不可能舍近求远。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在暗中推动着一切,并在运送青城灾民过程中刻意散播疫症。 于是南卢俩人一商量,立马便将讨论结果告知萧言。 萧言得知后,立马命令周南秘密搜查外地口音的病患,务必将情况调查清楚。 另一方面,南棠与卢有为继续观察病患情况,以不断调整完善药方。 很快,周南的调查便有了结果。 果然,从外地逃到平城的灾民中就有一部分是来自于青城。 据他们所述,当初饥寒交迫之际,突然传来消息,说朝廷即将下拨救灾粮食至平城,于是在有心人撺掇下,他们便糊里糊涂坐上不知名人士提供的马车,一路奔波颠簸来到了平城。 可到了平城他们才知道,外地来的灾民只能被安置在城外,每日领些仅能充饥的粥水。 这时候,又有人站起来提议,平城内有许多的富户,与其每日坐在这里喝淡而无味的粥水,还不如混进城偷偷乞讨。 这样一来,说不定还能赚下一笔钱,他日回到故里重建家园。 见众人被说得心动,那人又站出来说在平城有朋友,可以帮大伙从暗道混入城中。 接下来,在那人帮助下,大伙果然顺利混进了城里。 不过期间所有人都被蒙上了眼睛,压根不知道那暗道在什么地方? 而且当周南问他们,那带头的人在哪里时?灾民们却都异口同声回答,那人前两日已经发病死了。 萧言等人听到消息,当场心底一沉! 照情况看来,那带头人应该就是幕后黑手派出的“死士”,不惜以一己之身来祸害整个平城。 这计谋还真毒! 可是,那些人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没等南棠想明白,萧言便命影七护送她回隔壁南府休息,同时还派出影卫看护南府,以免有人对南棠下手。 毕竟如今消灭疫情的希望都寄托在南棠与卢有为身上,一旦俩人有什么闪失,那就不妙了。 而且萧言出于私心,也担心幕后之人会将主意打到南棠身上。 一想到这丫头有可能会出事,他一颗心立马罕见地忐忑了起来…… 当晚,苏府暗室。 “听说那南家医馆对轻症病人已经有了医治方法?”上方,玄衣男子沉声发问。 下首,华衣老妇却淡然一哂:“请主子放心,这疫种老身已研制好几年,相信能够将其消灭的人还没出世呢。” 玄衣男子还是有点犹豫:“可是那南棠……” 华衣老妇极自负 第0348章 决定 华衣老妇正是苏家的姑奶奶,苏云贞,也是萧国首位女太医。 此时她淡淡瞟了眼被自己收作关门弟子的侄孙女:“不急。” “杀人不过头点地,我要的是彻底催毁那小丫头,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比做鬼还要难受一百倍。” “师傅高明~只是主子那边……” 一眼看穿苏慕雪心事,苏云贞自信一笑:“丫头,放心吧~等此事一过,我便立马向主子提出,让他纳你为妃。” “慕雪……谢过师傅。”苏慕雪含羞得意一笑。 南棠啊南棠,这回看我怎么把你踩在脚底! 次日,刚有所好转的部分轻症病人病情又有了反复,再加上新增加的病人……南棠与卢有为越发的忙得焦头烂额。 好不容易喘上一口气,萧楚却冷不丁出现在南棠面前:“棠棠,这地方都是病人,太危险了!不如你跟我走吧。” 南棠翻了个白眼:“我走了,那这些染病的人怎么办?” 萧楚一脸的满不在乎:“反正你一个小姑娘也做不了什么事情,只管交给卢太医就好。“ “……”南棠不再说话,直接转身走开。 “棠棠!”南棠没看到,此时身后的萧楚竟微微变了面色。 而另一个地方。 “爷,城西一条巷子里曾有人深夜看到有陌生人出没。” “城西?”萧言微微侧过身子。 “对!”影七肯定地点了点头,“后来我们再仔细一查,发现那里竟然有一间屋子是宁家的。” “宁家?宁唯忠?”萧言很快便记起了这号人物,毕竟曾害过那丫头的人他又怎会轻易忘记? “对,就是宁唯忠。” 萧言面容越发的冷峻:“你带些人手,秘密把那地方仔细搜查一遍。” “记住,哪怕一条门缝也不能放过!” “小人明白。”影七一转身,迅速消失不见。 萧言此刻却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又是新的一天,看着病情不断反复的病人,南棠忽然咬了咬牙,往刚抓好的药方中加入了一样新的药材。 为了病人疫症反复的事情,她昨晚整夜整夜的不能成寐,脑海里一直在思索着…… 直到临天亮,她脑海里才突然灵光一闪,生出一个想法来。 回到医馆后,南棠本想与卢有为商量过后再决定要不要采用新药方,但偏巧卢有为今日临时有事,要迟一点到。 于是听着耳边病人痛苦的叫唤声,她到底忍不住,决定先给几名病人试试看新药方的效果。 卢有为忙完事情匆匆回到医馆,还没来得及跟南棠说上话,便见一名征召来的大夫满脸狂喜般冲了进来:“南姑娘!好消息!” 南棠当场神色一紧:“怎么?是不是新药方起效了?” 那名大夫也欢喜得险些连话都说不完整了:“对、对,起效了,起效了,新药方起效了!” 卢有为却听得一头雾水:“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什么新药方?” 南棠深吸一口气,按捺住激动,简单将自己今天早上修改药方的事情告诉了对方。 卢有为一听也激动了,当下一把攥住那大夫:“走,带我们去看看。” 当下一行三人匆匆走进了隔壁商铺。 果然,如那名大夫所说,今早服用新药方的五名病人情况已然大大好转,不但咳嗽少了,就连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其中两名病人甚至撑起身,朝三人连声感谢。 “太好了!”卢有为激动得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一边吩咐那名大夫继续观察那五名病人的情况,一边催促南棠回医馆煎制更多的新药方,而他自己,则迫不及待般要回襄王府向萧言禀告这个好消息。 果然,萧言听到消息大喜过望。 不过,他很快便若有所思起来…… 想了又想,他决定一咬牙,作出了艰难的决定:“尽快把南棠研制出新药方的事情透露出去~还有,越多人知道越好。” “王爷,此事还望三思……”卢有为大吃了一惊,连忙说出自己的担忧。 如之前调查的那般,这疫情若是有心人所为的话,那么研制出新药方的消息一旦透露出去,恐怕会给南棠招惹来杀身之祸。 只是无论卢有为怎么说,萧言却仿佛铁了心一般,没有半点改变主意的意思。 最后,卢有为只好焉焉的离开了。 卢有为走后,萧言默默走到窗前,悄然攥紧了拳头…… 整整一天过去了,南棠冒险一试的新药方效果极好。 不光轻症病人病情大为改善,就连部分重症病人服药后也明显有了好转,一时间,大家都情不自禁般松了一口气。 而与此同时。 “你说什么!姓南的贱丫头居然研制出了治好疫症的药方?”苏云贞向来淡定的面庞此刻竟然出现了一丝裂缝。 “侄儿绝不敢欺瞒姑母。”苏世贤连忙表白,“而且侄儿已经派人前去查探过,疫情确实已经得到了遏制。” “可恶!”苏云贞似乎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手底一使劲,“没想到姓南那小贱人竟然如此厉害,看来老身还真是看走眼了。” “姑母请息怒。”苏世贤连忙劝慰,“当务之急,我们应该立马向主子禀明此事……” “不必了。”苏世贤话音未落,身后突然多出了一道身影,冲姑侄二人淡然一拂袖。 “小人\/老身,见过主子。”苏云贞姑侄连忙跪拜。 行过礼后,苏云贞一心要将功折过:“虽然对方有了遏制疫症的新药方,但请主子放心,只要给老身几日时间,就可以研制出新疫种,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万一那南棠又研制出可以破解疫症的新药方呢?”玄衣人瞟了苏云贞一眼,懒洋洋在上首坐下。 “那……”苏云贞慈眉善目的面庞上骤然迸出一抹森然,“只要派人暗中把那南棠杀了!我们就可以永无后患了。” 玄衣人眉头突突一跳:“新疫种的事情要抓紧,至于那南棠……我自然会处理,你不必插手。” 第0349章 黄雀在后 目送玄衣人离开,苏云贞悻悻收回了目光。 苏世贤见状连忙上前讨好:“姑姑,那贱丫头压根不值得你老人家出手,还是赶紧研制出新疫种要紧。” 一语惊醒梦中人。 苏云贞立马站起:“你说得对!差点误了大事。” 说毕,苏云贞便匆匆打发苏世贤离开,自己则一头钻进密室,不眠不休地研制起了新疫种。 与此同时,影七等人的行动已然有了结果。 听着影卫们的禀报,萧言一向冷漠的俊脸终于微微变了颜色:“看来,是时候收网了。” ………… 新药方效果不错,好些轻症病人已然恢复了大半,只等再调理几日后便可解除隔离回家。 同时,因为平城已实施闭户措施,所以最近几日新增病症不多,于是医馆众人的压力终于得到了缓解。 而其中,最开心的人当然得数南棠了。 虽然与三大学院间的比试失之交臂,但南棠一点也不后悔! 此时,得了点空暇的她刚换过干净衣裳,准备回家看看家人,顺便也好让他们放心。 卢有为不放心,吩咐一名影卫护送南棠回去。 只是俩人才走到半路,便遇上了萧楚。 “棠棠!”然而萧楚并没嬉皮笑脸,反倒一脸的焦急,“快,二哥找你有急事!” “急事?”南棠心里一咯噔,“到底是什么事?” 身边影卫也是一脸的疑惑:“宁王爷,我家王爷到底出什么事了?” 萧楚冷冷横了那影卫一眼:“怎么?难道本王做事也要你来管?” 影卫一瑟:“小人不敢。” 萧楚悻悻收回目光,一把拉上南棠:“事情紧急,快跟我走。” 南棠虽然有点纳闷,但只要一想到萧言可能有事,她一颗心便立马嘭嘭急跳了起来:“走。” 萧南二人急步离开,影卫正要跟上,却被萧楚身边侍卫暗中拦下:“王爷和南姑娘身边有我们就够了,你们影卫哪来的哪去吧。” “……”影卫恨恨停下了步子。 一行人走得极快,只是越走南棠越觉得奇怪。 于是,她忽然一下收住脚,转身,静静望向对方。 这时候,南棠才发现,萧楚今日浑身上下居然穿了一身玄色,于是心中越发惊疑:“襄王到底有什么事?你不说清楚,我就不去了。” 望着一脸坚决的南棠,萧楚这回破例的没有嬉皮笑脸哄她,反倒神色渐渐变得深然:“棠棠,这回你要去就去,不想去也得去。” 南棠心底警钟大响,迅速与其拉开距离:“萧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楚深深看着她:“什么意思不重要,以后你自然就会明白。” 说着,平静伸出手:“过来,跟我走。” “不可能。”南棠双手一缩,躲到背后。 “你……”萧楚面色一变,随后又迅速恢复如初。 下一刻,他却挑了挑唇角,邪魅地笑了:“看来,你到底还是紧张他多一些。” 南棠心虚地别开眼,同时转身疾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只要你放我走,今天的事情就当从没发生过。” “当从没发生过?”萧楚喃喃重复着对方的话,目光渐凉,“可惜,晚了!” 话音未落,萧楚一个飞身,如大鹏展翅般张手就朝南棠后背心抓去! 感觉到危险逼近,南棠惊愕回头,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扑近…… “住手!”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身影如白光般闪现,堪堪截下萧楚。 然而萧楚却一点也不吃惊,反倒一脸的如释重负:“二哥?你终于来了。” 萧言迎风而立,俊脸上隐现一抹痛心:“果然是你。” 萧楚挥手喝停手下,同时嘻嘻一笑:“不知二哥是从何时开始怀疑于我?” 萧言将南棠紧紧护在身后,长眸凛然:“你与姨母母子情深,却偏偏久居平城不愿离去。” “而恰好,苏家那老妖婆也偷偷来了平城……依往日在宫中的关系,她不来见你反倒让我生了疑心。” “不过我还是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直到影卫在城西巷子宁家发现了那条通往城外的地道,还有宁唯忠暗中私藏起来的信物……我才不得不承认,原来幕后黑手就是我自小最亲近的弟弟。” 听到这一切,南棠心底剧震。 从前曾听说过皇宫中人如何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本以为是夸张之说,却没想到今日竟亲眼撞见了。 与此同时,对面萧楚却是一声冷哼:“你要怪就怪那个老不死吧~” “当年,你我母妃既为表姐妹,又同时入宫,感情极好。可偏偏那老不死的只宠爱于你母妃,害得我母妃一直独守空房。后来若不是她借着姐妹情份入了那老不死的眼,生下了我……恐怕今时今日她早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闭嘴!”萧言凛然大喝,“父皇自问待你母子不薄,没想到你却如此狼子野心。” 萧楚却突然仰头疯狂大笑了起来:“你说得对,曾经我也以为他对我们母子很好,好到可以将皇位传给我。” “可惜我想错了,还错得很离谱!” “那日母妃匆匆来找我,我才知道,原来那老不死的哪怕睡着了也一样在念叨你这个儿子,念叨着你可以早日回到他身边,念叨着要将皇位传给你……” “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对我威胁最大的不是大哥,而是你……我最敬重的二哥!” “够了!”萧言猛喝一声,“把人带出来。” 话音未落,影七已提溜着一名妇人出现在众人眼前。 “苏太医?”看着瘫倒在地的苏云贞,萧楚略显激动,“你们赶紧把她放了!不然别怪我翻脸无情。” 萧言却不理他,只静静看着那苏云贞:“说吧。” 苏云贞浑身一哆嗦:“我说、我说。” “当年梅妃娘娘妒忌玉妃娘娘得宠,于是便收买老身害其感染瘟疫而亡。” “后来见皇上极看重襄王,又吩咐老身在襄王饮食中下了寒毒……” 影卫们一阵哗然,纷纷举刀要替自家主子讨回公道。 而另一边,萧楚俊脸上却满是不敢置信…… 第0350章 南棠后悔了 而苏云贞为了活命,仍然不断地把责任推向梅妃:“当年梅妃娘娘担心皇上会查到老身头上,于是便命老身借故隐退,同时在山中暗中替其研制毒种,以准不时之用。” “你胡说!”萧楚猛一声喊将苏云贞打断:“妖妇!妖言惑众,先吃我一剑!” 萧楚挺剑便朝苏云贞刺去! 萧言立马上前挡下。 只眨眼功夫,兄弟二人便你来我往的战作一处。 双方人马见自家主子动了手,当下也二话不说举起武器冲进了对方阵营…… 南棠见状,惊呆了。 不过,萧言所率领的影卫渐渐占据了上风,眼见着,萧楚阵营即将落败。 就在此时,变故却再次发生了。 眼见萧楚虚晃一剑,迅速退出战圈,同时朝天发出信号:“二哥,你中计了。” 话音未落,萧楚身后人影乍现,竟然又多出一倍的黑衣人。 这时萧楚冲着对面哈哈一笑:“二哥啊二哥,枉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难道你当真以为我只带了这么点人马吗?” “这一回,我看你是插翅难飞了。” 说着,萧楚一挥手:“都给我上!” 只是萧楚下完命令后,身后刚出现的一队黑衣人却全都丝毫没有动弹,反而静静的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萧楚气了:“你们是聋了还是瞎了?立马给我杀!” 那些黑衣人仍旧一动不动,甚至露在蒙面巾外头的双眸还隐隐漏出一抹的嘲弄……一时间叫人摸不着头脑。 “皇上驾到!” 突然,一声尖细嗓音响起,却如炸雷般灌入众人耳中。 皇上? 皇上不是远在京城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正迟疑不定间,一身穿明黄龙袍的中年男人已如众星拱月般出现在众人眼前,而被推跪在他身边的妇人,正是满身狼狈,被五花大绑的梅妃! “我的楚儿……” “母妃!” 萧楚心胆俱裂般大喊一声,挺剑便要扑上前解救梅妃。 不想他身形才一动,那队黑衣人却齐齐将蒙面巾一扯,黑衣一掀!赫然竟是皇上身边亲兵打扮。 此时此刻,萧楚又怎会不明白,自己的计划已然全盘失败了!而且还败得十分彻底! 当下只见他一张俊脸绷得极紧,眼神幽幽的,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就在众人以为萧楚会认清形势,放下武器乞求皇上原谅时……突然,萧楚却发出一声怪哨! 同时,他骤然一扭身,挺剑朝正看得一脸呆怔的南棠飞身刺去! 萧言第一个发现了不妥,当下脚底一转,一蹬! 半空中传出“锵”的一声响,萧家兄弟再次战在了一块。 眨眼功夫,俩人已过了几招。 与此同时,萧楚党羽已尽数被擒。 “萧楚!念你我兄弟一场,我劝你还是赶紧收手,不要再负隅顽抗了。”萧言奋力将对方振开。 “哼!一派胡言!”萧楚直接嗤之以鼻,一用力,使尽全身力气刺出一剑。 半空中再次传出金属交鸣之声。 两道身影刚一错开,离得最近的南棠却眼尖发现,萧言刚一落地便连连后退两步,同时脸色陡然变得青白…… 糟糕!萧言寒毒发作了! 南棠心头剧震,暗骂自己当初不该留一手!要是自己肯早点替萧言根除寒毒的话,眼前的情况压根不会发生。 萧楚似乎也看出了端倪,立马趁机挺剑刺了过来…… 第0351章 萧言的密信 而此时,影卫们虽然也看出了不妥,却无奈距离太远,一时间竟救援不及。 南棠脑子嗡嗡乱响,象有一千只、一万只马在奔跑! 终于,她猛一咬牙,朝萧言和身扑了上去……既然是自己的错,那就让她来承担后果吧。 看到南棠竟然不管不顾扑上来护着自己,萧言不禁心头一热,想要将其推开,却无奈寒毒发作,无法与铁了心的南棠抗衡。 挡在萧言身前,眼睁睁望着宝剑闪着寒光迫近,南棠不由得双目一闭:“萧言,我骗了你,其实我早就有了根除寒毒的方子……” 冰冷铁器一寸寸刺入身体,痉挛、剧痛……南棠眼前一黑! 彻底昏迷前,她却似乎听到了萧言在耳边喊:“你还没替我根治寒毒,不准死!” 这一觉睡得好沉~ 南棠险些以为自己再也醒不过来,所以当她慢慢睁开眼睛,打量眼前一切时,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太好了,自己竟然没死! “南姑娘?南姑娘醒了!”就在这时,一名宫装丽人掀帘而入,看到眼前情景不由得又惊又喜,转身就冲了出去。 很快,便来了一大帮人,除了卢有为外,竟然还有当今皇上,萧拓。 在萧拓的示意下,卢有为匆匆上前替南棠把了把脉,确定她伤势已无大碍时,暗暗透了一口大气:“回皇上,南姑娘伤势已无大碍。” 萧拓闻言大喜。 这时候,南棠却勉强欠身,要向萧拓行礼:“民女南棠,见过皇上……” 没想到,萧拓却连忙将其一把按住:“好丫头,你伤势才好一些,可不能随便乱动!不然,言儿他可饶不了朕。” “王爷他……没什么事吧?”担心萧言,却又没发现他的身影,南棠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姑娘放心,王爷没什么大碍。”卢有为连忙回答,“只不过他之前衣不解带守护了姑娘三天三夜,皇上看不过眼,便数落他身上的臭味会熏着姑娘,于是一刻钟前他才回了房间洗漱换衣。” 听到性子冷清、极重干净的萧言居然衣不解带守护了自己整整三天三夜,南棠不禁心中一甜,苍白的小脸也陡然添了一抹颜色。 看到这一幕,萧拓却摸着胡子,意味深长地笑了:“你们俩啊~都一样。” 都一样?什么意思? 南棠眨巴了两下水汪汪的眼睛,莫名的有些紧张。 萧拓此时却摒退左右,只留一心腹,然后才一脸郑重般从心腹手中接过厚厚一叠信件,往南棠面前一送:“这些……都是言儿写给朕的密信。” “在信里面,他把你们俩之间所有的事情都说得一清二楚,所以言儿为了你可以奋不顾身,而你为了他也不惜以身犯险。” “密信?”面对九五至尊,南棠想伸手却到底还是缩了回去。 “丫头,拿去看吧~看完你就该明白言儿的一片心意了。” 在萧拓的一再催促下,南棠终于再次伸出了手…… 首先,是一幅画像。 书案上,小姑娘正抿着唇,提着笔,在纸上一笔一划地写着。 她容貌清丽,却微微撅着唇,象在不甘心地碎碎念着什么…… 整幅画卷上,其他都是简单勾勒,唯有小姑娘画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象是活在画者心尖之上。 南棠耳垂渐渐热了,连忙松手拿起旁边一封信。 然而这封信上,说得最多的还是她。 写她如何的笨,如何的贪吃?每每练完字总要蹭完点心才肯走,最后萧言还用嫌弃的语气写上了好几样她喜欢的点心…… 又是一封信。 她很傻,又总喜欢帮人~ 所以萧言担心自己不在她身边时会出事情,于是便找借口“逼”她跟自己学飞针,这样一来她也算是有了自保的本事。 萧拓的心腹又拆开一封信放在南棠眼前。 萧言已经好几晚梦见那个她,可只要一想到自己身上的寒毒,他便不由自主的退缩了……因为她太弱小了,应该有个男人一生一世守护着她。 而自己,恐怕给不了她这个承诺。 “滴嗒、滴嗒” 南棠忽然觉得自己眼前变得模糊了,甚至有些看不清信上的字…… 臭大冰山,你才是又蠢又傻呢! 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身上的寒毒了? 就在南棠心头又酸又辣又甜的同时,萧拓也在旁边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原来,当年萧言在皇宫遭人下毒,萧拓既心疼又自责,同时为了保护心上人给自己留下的唯一血脉,他故意找人散播谣言并开始装作对萧言漠不关心,实质上,他派了自己最信得过的几名心腹守护在了萧言身边。 其中就有时任太傅的老院长以及卢有为的师傅,齐老太医。 因为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情,萧拓深深感到,必须要把萧言送出宫外才能保证其安全。 于是他便故意制造出事端,并借此重重惩罚了萧言,还将其发落到平城,一个山高皇帝远的地方。 来到平城后,摆脱监视的萧言在萧拓的支持下暗中建立起了自己的势力,并经过一番明查暗访,将当年母妃突然染疫身亡的疑点牢牢锁定在了苏云贞身上…… 而整出事件中,唯一的意外便是萧楚! 经过这几天的彻查,才知道一直在暗中捣鬼,并替之前的田存宗等人撑腰的正是萧楚。 “敢问皇上,那萧楚如今怎么样了?”一想到自己险些要死在他手上,南棠不由得有些咬牙切齿。 萧拓却默了默,好一会才回了一句:“他刺伤你之后便被影卫围了起来,不过他不甘心束手就擒,竟拔剑自刎了。” 拔剑自刎?! 莫名的,南棠手脚有点凉。 萧楚……曾经那样鲜活爱笑的少年竟生生拔剑自刎了? 难道他就不怕疼? 还有,他总爱打扮自己,怎么会舍得让自己死得那般难看? 看到南棠变得沉默,萧拓幽幽叹息一声:“这孩子到底是走错道了。” “不过你也别太恨他~卢有为说了,若非他手底留情,恐怕你也醒不过来了。” 第0352章 大结局 南棠听完,也默默出起了神。 就在此时,外头却突然响起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 听到脚步声,南棠心底莫名一跳! 随即耳尖也隐隐热了起来。 萧拓自然也听到了声音,当下也似乎明白了什么,按了按膝,刚要站起来……萧言便如旋风般打外头闯了进来! “丫头……” 刚一开口,萧言才发现自家父皇正站在面前,于是余下的话顿时咕的一声咽了回去:“父皇。” 萧拓无奈地摇了摇头:“罢,你们好好说话,朕就先回去了。” 经过萧言身边时,萧拓却脚底稍稍一滞,轻咳一声,同时冲儿子丢了个眼色……臭小子,加把劲! 直到萧拓扬长而去,萧言才转过头,目不转睛般看向床上那道瘦弱的身影。 恰此时,南棠也偷偷抬眼望了过来。 四目交投,瞬间象是点燃了什么…… “丫头!”劫后重逢,萧言已顾不得什么,大步上前。 南棠瞬间想起萧言在密信中所写的话,不禁面热心跳,眼睁睁看着对方朝自己走近。 就在她以为萧言会对自己做些什么时,已走到床边的萧言却突然收住脚:“你……的伤好点没?” 南棠顿时有些失落:“好点了。” “那我想问你一句实话。” 南棠一颗心又开始咚咚乱跳:“你问吧。” 萧言犹豫一下,终是一抿唇:“你之前说过,早已有了根除寒毒的方子……到底是真是假?” “……”南棠生气了,硬梆梆回了一句,“自然是真的!不过一个方子一万两!” 臭大冰山,破大冰山! 明明在信里说得好好的,可见了面却只顾着问药方……看来自己没被刺死,也会被气死! “那你觉得……”萧言忽然有点不自在般舔了舔唇,“我值不值一万两银子?” 啊?什么意思? 南棠有点懵。 然而萧言望着她,狭长眸底却渐渐染上一抹氲气…… 太好了! 丫头肯跟自己讲价钱,说明她是真的有办法根除寒毒。 那么,那么……自己就不用再担心了~ 萧言极力克制着自己,但袖底双拳仍然紧紧攥了起来。 下一刻,看着仍然在发懵的小丫头,他的心防终于一下子崩溃了…… “丫头——”他忍无可忍,伸出手,急切却又小心翼翼般将对方揽入怀中,同时满足地喟叹了一声。 猝不及防般贴上某人胸膛,南棠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响,全身血液直往脑袋上冲,脸更是热得象在发烧! 混乱中,她抬起头,撅起嘴:“可我要的明明是银子……” 话音未落,唇上忽然轻轻落下一个烙印~ 对方的唇凉凉的,还带着一丝独属于男人的粗砺,摩擦间撩得南棠心底一阵接一阵悸动,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甚至连呼吸都忘记了。 小丫头香香甜甜的,跟自己所想象的一模一样…… 好一会后,萧言才心满意足地稍稍离开了对方:“小傻瓜~我把整个人给了你,自然也包括我所有的钱财家产。” “咳咳……”这时候,一直屏住呼吸的南棠猛吸一口气,却被新鲜空气呛得连连咳嗽了起来。 咳嗽牵动伤口~也不知南棠是疼的还是被呛的?眼角已然有了一抹晶莹。 这一下可把萧言吓坏了,一边护着她,一边便要转头叫人:“来……” 话刚出口,袖子却被人扯紧了:“你,方才所说的话可作数?” 萧言连忙点头:“作数!一千年一万年不变!” 看着眼前的男人,再回想起其密信中所写的一点一滴,南棠终于红了眼:“好,那首先得把医馆那间铺子给了我。” “给!”萧言应得极痛快。 这一次,南棠小巧的鼻子尖也红了:“还有襄王府里头所有的东西也得归我。” “好,都归你。”萧言的眼神宠溺得能淹死人,如果可以,他情愿把自己的心也掏出来给对方。 南棠却享受着宠溺,斜斜靠在萧言怀里,一点一点地数起了指头:“对了,还有……” ………… (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