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爱》 第一章 怀孕、干架 西北某山村，佟言眼睛还没睁开，胃中隐隐作呕，她捂着嘴从床上爬起来跑出门。 寒风嗖嗖往身上涌，她身上就穿了件棉质宽松睡衣，顾不上穿外套，疯狂的呕吐。 “呕……咳咳……” 西北这地方哪有海城好？要什么没什么，佟言伸手擦擦嘴，又是一阵恶心，呕吐剧烈，眼泪直冒。 婆婆邓红梅从屋里出来，递给她纸巾。 她冷了对方一眼，“用不着你在这假惺惺的！” 邓红梅冷哼道，“狗咬吕洞宾。” “你骂谁是狗？” “骂谁谁知道。” 吵了两个月，该骂的话骂完了，该打的架也都打得差不多了，彼此都有点疲惫了。 这不是近期第一次吐了，她心里有些怕。 回到穿衣服出门，她涂了个口红，脖子上缠了一根大围巾挡风。 “去哪儿啊？”邓红梅有些不放心，多了一句嘴。 “我不是犯人，去哪儿用不着你管。” 她想去市里检查身体，可这边离市里要坐三个小时的长途客车，山路颠簸。 周家人知道她要去市里估计又会以为她想跑，因此和她吵上一架。 平时无所谓，可今天身体不舒服，她没力气闹了。 走出去没多远听到邓红梅打电话，“出门了，不知道啊，今早吐了……” “她不说，我哪儿知道因为什么？” 周家村的卫生院不大，外面横着一张红色横幅，“和谐社会和为贵,男女平等人为本。” 在卫生院上班的人认识她，知道她是两个月前周南川娶回来的大城市的老婆。 村里姓周的占多数，喜事就在村里办的，能来的几乎都来了，办得热闹响亮。 给佟言看病的医生明显认识她，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一阵，意味深长敛眉，没主动跟她搭话，态度恢复平常。 佟言说了自己的症状，对方递给她一根验孕棒，“去那边厕所试试。” 厕所是水泥墙砌成的，脏乱差不足以形容，她 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还给医生，“不可能。” “让你试你就试。” 研究了一番试完后，她目瞪口呆，医生接过来看，“哟，这么快就有了！” “最末次月经是什么时候？” 佟言脑袋一片空白。 她从来到这边开始，天天顾着给周家人添堵了，她想把事情闹大，闹得周南川厌弃她，主动把她离了她就能顺理成章的回家了，结果新婚第二天周南川觉得她烦，搬到园子里去住了。 她气不过，索性就跟婆婆邓红梅闹，斗了两个来月，两败俱伤。 她以为是长期压抑导致生理期延迟。 可是想想，好像有将近两月没来了。 佟言照实说，周医生笑着看她，“那恭喜你了，你公婆得高兴坏了。” 这种事有人高兴有人愁，头顶的天，眼前的树，村庄，田地，农舍——顷刻间成了灰色。 她跟这破地方没缘分，之所以沦落至此，是因为爷爷佟经国。 佟经国老早是这村里的人，当年跟周老爷子周尽忠是好友，为了争取大学名额，佟经国灌醉了周尽忠，撕了他的资料，得到了名额上了大学。 佟经国进城后混得相当不错，心里有愧便想弥补周尽忠，所以便将自己亲孙女佟言许给了周尽忠的孙子周南川。 这是佟言听到的版本，可是后来佟言才发现，爷爷说了谎。 她千不愿万不愿，却不想家里为难，在爷爷的要求下硬着头皮来了这里。 二十岁的年纪，海城少年班毕业的美术生，来到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不是来采风的，是来嫁人的。 新婚夜那天，周南川喝多了，不顾她的反抗强行行了夫妻之事。 她没想到会这么快面对这种事，没有半点准备。 被占有的时候她哭得几乎使不上力气，每一下都像刀子在割，用尽全力阻挡不了半分，剩下的绝望与疼痛，从一处到全身蔓延开来。 次日清晨，她拖着身子从床上爬起来找 男人拼命，周南川不理，当天就搬出去住了，躲她跟躲鬼一样。 事情传开了，全村人都骂她没半点当老婆的样子，是个母老虎。 周家为了娶她如此大办一场，全村都轰动了，可她倒好：结婚第一天就把男人往外面撵。 佟言在心里为自己辩解过，她不是母老虎，是周南川做得过分，那些人不知道周南川怎么不顾她反对做出那种畜生事。 可从今天开始，她把母老虎的头衔彻底悍在了头顶上。 园子里，周南川和本地的几个农民商量苹果产量，几个女帮工摘苹果，用剪刀将被塑料袋包住的苹果沿着根部一点点剪下来。 佟言手里拎着一把菜刀，赤红着双目，在众目睽睽下一步步逼近周南川。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川哥，嫂子来了！” 周南川下意识往那边看，佟言的刀扔过去，落在他脚边，小身板下一秒朝他扑过去，抬手往他脸上一抓，动作之快，五道痕迹火辣辣的疼。 周南川反应过来抓着她胡乱动的手，女人的指甲掐进他的手背里，刮一下一层皮都没了，他喉结滚动，忍住了想骂人的冲动。 一群人跑来拉架，个个拽着她，见证她崩溃嘶吼的样子。 被拉开后佟言被带到园子里的铁皮屋里。 为了防潮，铁皮屋是下面由四根钢筋固定，钢筋支起了整个小屋子，侧边一道木板梯。 窗户半开着，下面堆着几箱苹果。 周南川在外面抽了一根烟，进来后板着一张脸，在她对面坐下。 他搬出去后开始两人便没有再见面了，气候原因，他脸上的皮肤比夏天白了点，可底子在那，依旧比一般人黑一点。 男人开口说话的声音有点干，“来干什么？” 他也注意到佟言比刚来的时候瘦了点，唯一不变的就是眼神。 她冷得眼睛鼻子都是红的，明明很认真在看着他，可那眼神颇为嫌弃，惨杂着几分不得不的忍辱 负重，就像在看一团垃圾，忍住不让自己吐出来。 这种眼神让人倒极了胃口。 “没什么事我让人送你回去。” “我要打胎。” “什么？ 第二章 对话 午后两点多钟，外面出了太阳，园子里人来人往的，忙着搬运水果。 这块地方离县里比较近，停了几辆货车在外面的沙地上。 佟言坐在铁皮屋里，看着外面来往的人，关上了门。 “表姐，要是真熬不住了，我能去你那边待几天吗？” “他打你了？” “我拿刀砍他了。” “啊？”赵楚然吃了一惊，不敢想象佟言拿刀砍人的画面。 “扔过去没砍中，我太生气了，抓了他的脸，扇了他巴掌……” 赵楚然听她说完细节，语气深沉，“要是这样他都能忍，你就听你爷爷的话吧，秦风现在……” 没继续说下去，却心知肚明。 这两个月对于佟言来说，人间地狱那般，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当年若不是佟经国撕了那份资料，周家的现如今就是她真实生活的写照，她可能也和周南川的妹妹周雪琪一样，初中毕业结婚生子，二十岁就是三个孩子的妈了。 门开了，一个扎马尾的年轻女帮工从外面进来，笑吟吟的。 “嫂子，川哥让我给你送点吃的。” 梁莲花见佟言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将红油馄饨放在桌上，“嫂子啊……你有什么需要的喊我一声，别客气。” 走下铁皮屋，几个中年女人围过来，“怎么样？” “不好惹，跟谁欠了她似的，仗着大了肚子摆出死人脸……” “川哥也真是，这么好的人，怎么娶了这样的老婆？” “哎哟，你心疼个什么劲儿？” “我当然心疼了，川哥多好……” 过了一阵，佟言起身准备上厕所，脑袋一阵眩晕，后知后觉才想起一整天都没吃饭。 从睡醒到现在，唯一进食的就是周南川的血了，周南川摁着她脑袋的时候，她没认怂，抱着他胳膊咬得鲜血淋淋的。 她当时在气头上，忘了自己是怎么被拉开的了。 依稀记得被拉 开的时候周南川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 此刻消了气想起来，确实有点像个疯婆子。 红油馄钝散发着一股勾人的香气，佟言饿极了，犹犹豫豫的将馄钝吃了，吃完后稍微暖和一些，莫名有些犯困。 铁皮屋里只有一张床，周南川睡的，蓝色的被单，叠的整整齐齐。 周南川忙完园子的事到了下班的点，将园子边上的狗牵过来绑在铁皮屋的钢筋柱上，男人脚步沉，一步步踩在板梯上，吵醒了睡梦中的佟言。 她睡得犯迷糊，两只手搭在桌上，看了他一眼。 周南川将随身带的保温杯放在桌上，“这边住不下，我送你回去，你也看到了，没空调，洗漱也不方便” “你去跟我爷爷说离婚的事。” “我为什么要说？” 相对之间，缄默无言，男人在她对面坐下，“你娘家人知道你怀孕挺高兴的，让你多吃点，把我儿子养胖点。” “你……你……” 她下午给表姐赵楚然打了电话后边一直关机，没有碰手机，不清楚周南川添油加醋跟她家里那边说了些什么。 佟言被气得想骂人，周南川若无其事喝了一口水。 天色渐渐暗下来，再次回来的时候他端了碗炒饭。 “吃不吃？” 佟言没说吃，也没说不吃，他放下就走了，过了一会儿回来拿盘子。 入夜降温了，佟言想起自己没带睡衣，也没带洗漱用品，心里忐忑，却又不愿意服输，话都说出来了，此刻走那不是很尴尬。 周南川让人给她带了点洗漱用品，至于睡衣什么的，他没概念，大男人的也不需要这些。 园子里架了一口老灶，烧了点热水，夜色静得可怕，白天人来人往的园子，此刻只有他们二人。 门关上隔绝了寒风。 “周南川。” 男人洗漱完刚脱下外套， “虽然我们是夫妻，但我现在怀孕了，你最好 别乱来。” 他完全没往那方面想，佟言走到床边上脱了外套，直接扯过他的被子盖在身上，占了大半床。 被窝里全是男人的味道，空气中隐隐有一股汗脚的味道，他竟然还有脚臭。 她想吐，鞋子没来得及穿，捂着胸口在周南川的注视下打开铁门，“呕……” 风涌进来，冷得刺骨，周南川赶紧将外套盖在她身上，递了纸巾过去。 佟言一边吐一边哭，周南川沉着脸将她扶到床上，给她倒了一杯水，她见过周南川用这个杯子喝水，摇头，“我要新的。” “没有新的。” “你能不能把脚洗干净。” “洗过了，住不惯就滚。” 地方艰苦，由不得她选，佟言硬着头皮喝了水，眼睛微微湿润。 夜里，两人躺在狭窄的铁架床上。 佟言手脚发冷，周南川挨着枕头没过多久便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睡得眼皮痛依旧没睡着，她起身从包里拿出了手机，看了一眼手机没电，又放回去了。 男人的气味很浓烈，两人虽然做过最亲密的事，可关系总体来说只能用“不熟”来形容。 她硬碰硬这么久了没有成效，或许软一点，等相处久了够了解了，大家把话说开当朋友一样处，周南川自然而然就会同意了。 次日天没亮佟言又去吐了，她来不及去开铁门，吐在了地上，周南川看了一眼，想过去带件外套给她，忍住没去。 吐完后找不到拖把，拿了纸巾铺在地上擦，一边收拾一边干呕，却再也吐不出来了。 她睡里面，回到床上要越过周南川，小心翼翼抬腿从他身上跨过去，男人睁开眼睛看她一眼。 “闭眼。” 男人收回目光，真就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她开口，“你别想躲我，不同意离婚我就一直在这呆着，呆到你同意为止。” “你随意，不差你一口饭 吃。” 西北气候适合种水果生长。 在周南川之前，村里有种植水果的农民，但自己种植能力有限，数量少。 他高中毕业后去城里混了几年，后回了村里一口气包了成片沙地，全都用来种植，不单种水果，还种一些当季蔬菜，新疆杨，榆树，槐树。 近期他开始将农民私人的园子也都包下 第三章 周家 周南川对她的态度，完全可以说是无视。 佟言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好话说尽了周南川依旧阴阳怪气，她也懒得主动讨好。 园子里几个帮工在摘苹果，周南川在另外一边的猕猴桃园子里抽烟，梁莲花手里拿着个肉夹馍，递过去，“川哥，给你的……” 动作带着几分羞涩，看起来却又显得自然。 “谢谢。” “谢什么呀川哥，顺手的事儿，以后你早上想吃，我天天给你带。” 周南川点头，抖了抖烟灰。 梁莲花叹了一口气，“昨晚是不是没睡好，黑眼圈都出来了。” 佟言就那么点大的身板，占床占得多，他就差点掉床底下去了，睡得并不踏实，揉了揉眼睛，“有吗？” “别揉，脸上还有伤呢。” 梁莲花一脸担忧的看着他，正打算说点什么，看到了佟言从不远处过来。 “嫂子！” 梁莲花隔得老远喊了一声，“嫂子啊，你过来也不说一声。” 佟言注意到周南川眼睛根本没往她这边看，梁莲花倒是显得跟她特别亲热似的。 “嫂子，我给川哥带了点肉夹馍，川哥喜欢吃这个，你觉得口感如何，要不以后早上我也给你带一份。” “不用。” 周南川咬了一口肉夹馍，吃得倒是挺香，站着看面前的一片林子，风刮过来，佟言眼睛都睁不开。 梁莲花拿了自己的围巾，“嫂子戴上吧，有肚子的人，别受了寒了！” 说着就跟佟言戴上，她摇摇手表示拒绝，“不用，谢谢你的好意。” 她连对方名字都不知道，怎么能戴人家的围巾。 “嫂子，你这是嫌弃我呢？” “不是。” “很干净的，我今早上出门刚戴的。” “怎么称呼你？” “我叫莲花，叫我莲花就好了。” 佟言没有半点继续跟梁莲花说 话的意思，梁莲花继续呆着，还跟佟言找话题。 “嫂子，海城大城市吧，风景好不好，我看网上的图片可美了，真漂亮啊，好多电视电影都在那边取景，真厉害呢！” 佟言笑了笑，“你不用陪我了，有事去忙你的。” “好，那我忙去了嫂子，你跟川哥有话好好说，夫妻之前没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儿，川哥多好的人呀……” 人走后佟言看了一眼周南川，那厮正若无其事的背对着她吃肉夹馍，她走到他边上，看他鼓起的腮帮子。 “我要回家拿东西，昨晚里面的衣服没换洗，不习惯。” 周南川想了想，又咬了一口肉夹馍，“我送你回去，别来了。” 周南川这是在躲她，她看出来了，真配合他躲得躲到什么时候？ 她喉咙有些不舒服，清了清嗓子，“不行，我拿完东西还要过来的。” 风又卷起了风沙，连着地上的树叶。 “你怎么来的？” “什么意思？” 周南川将最后一口肉夹馍咽下去，扫她一眼，“你怎么来的怎么回去，要回去拿东西管我屁事。” 她怀孕了，怀的还是他周南川的骨肉，他一句话的事就可以让人送她回去，结果还要她走这么长的路，还有今天的风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是从她相反的方向过来的。 逆风前行，吹了她一脸沙子。 在园子里一晚上哪哪都不方便，衣服没换，没洗澡，出门的时候脸都没擦，走到周家的时候出了汗，脸上干巴巴还被沙子盖了一层，跟脱水了似的。 婆婆邓红梅在院门口晒腌菜，“回来了……” 佟言白她一眼，邓红梅却没有像以往一样熟视无睹，“怀了孕的人哪来这么大火气，你在家闹闹就算了，园子里那么多人，你是不给南川留脸面了是吧？” “我跟 你说话，到外面难不难看？” “难看就难看。” 村里关于她的闲言碎语早就不少了，也不差这么一两个的。 “你既然嫁到我们周家来了，有了孩子你就该安分点，晚上我给你杀只鸡你多吃点，你看看你这身板……” “用不着。” 佟言蹲下来收拾东西，邓红梅又担心又急，“你搞清楚啊，是你们佟家要把你嫁过来，不是我们求你们的，你成天在我们面前撒泼有什么用？” 安静一阵，佟言停下了动作。 “你……你干什么？” “是，当年我爷爷做不厚道，我们佟家欠你们家的，这事儿是不是一辈子都翻不了篇了？三天两头拿来说事，你们累不累？”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佟言将眼泪咽进去，她在大城市长大，受过良好的教育，只因为佟经国一句话决定了她的人生，这与她过去的岁月里所接受的教育完全背道而驰。 让她生在大城市，又让她回到了农村。 “嫁过来了肚子里有了，安心把孩子生了，南川是个好爷们儿，不会亏待你……” 佟言不说话。 当年周家条件很不好，佟经国进城后周尽忠留在村里郁郁寡欢，家里穷娶不到老婆传宗接代，后经人介绍最后娶了个哑巴，生了两个儿子，因为穷没能养活，病死了一个，就剩下周南川的爸爸周有成。 周有成倒是健健康康的，没什么先天性的疾病，可天生不是个读书的料子，周尽忠怎么教也不开窍，小学读了几年就扔下了，帮着家里种地，下力。 再大一点去火炮厂当帮工，因为一次意外诈聋了一只耳朵，左耳听不见，人人都喊他聋子。 村子里男多女少，谈婚论嫁说不到好的对象，最终经人介绍娶了婆婆邓红梅，邓红梅没什么文化，压根儿就没读过书 ，简单的认识几个字，在农村呆了一辈子，嘴里半句道理也说不出来，却又觉得自己很有道理。 婚后生下了周南川和周雪琪兄妹俩，后来的日子里周有成在县里的工厂打工，邓红梅在家操持家务下地，夫妻俩一起将一儿一女抚养长大。 在周南川做生意前，周家的经济并不好，所以周南川将近三十岁了都还没结婚，据说前几年经人介绍过一个，只是嫌周家穷，后来没成。 周家这样的情况下，能出一个周南川也是奇迹。 再看周南川一母 第四章 原来 县医院，周南川姗姗来迟，邓红梅大字儿不识一个，什么手续都不会办，忙进忙出打热水，就像是要在医院住下了似的。 男人穿着薄薄的黑色夹克，一条宽松牛仔裤，口罩遮住带伤的脸，到一楼某窗口取了检查报告。 眸色平淡，夹着一堆单子回到了病房。 “妈？” 病房里没人，去卫生间敲门传来呕吐声，男人大手刚碰上去，门开了，佟言吐得站不稳，头上包着纱布，几点殷红渗出来，她眼中氤氲着泪水，雾蒙蒙的。 他转头拿了纸巾递给她，她吐得虚脱，用纸巾擦嘴。 恶心劲来得突然，她刚从被窝里爬起来，身上没穿外套，仅仅一件米色羊毛衫，微微弯腰还想吐，看上去格外单薄。 “喝水吗？” “谢谢，不用在这猫哭耗子。” “不客气，我也没想帮你倒。” 男人戴着口罩，她却能看到口罩下那张讨厌的脸，男人要来扶她，她一手推过去，“滚！” “佟言……” 邓红梅去食堂买吃的，发现食堂的东西很贵，为了省钱跑到离医院两公里以外的地方去买，佟言不认得装盒饭的包装，周南川认得。 佟言红着眼睛，没有哭，气氛有些尴尬，“吃点东西吧，人是铁饭是钢，你今天没吃东西吧，啊？” “我不吃。” “你不吃孩子也要吃啊。”邓红梅这话并不全是关心孩子，但在佟言听来是这样。 手机打破了原本要持续下去的宁静，佟言看了一眼手机，将屏幕对着自己，如视珍宝一般，眼睛更红了。 “吃一口……” 佟言慌乱穿上鞋子，外套没穿跑出去接电话了。 “佟言，佟言！这谁的电话？” 周南川眼睛一片漆黑，“你吃你的，外套我给她送去。” 佟言跑到走廊上，冰凉的温度足够让她清醒些，两个多月，他总算有消息了，按下接听键，那头声音一如 既往的好听，带着几分暗哑。 “阿言。” “混蛋……” 那头笑了，“前段时间处理一些事没办法跟你联系，刚腾出手来，晚上我来接你……”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佟言蹲下，“别来了。” “还生气？” 佟言不会生秦风的气，就算表面装得很生气，内心却早就原谅了他。 “阿言……别哭了，这次情况有点特殊，我见面了跟你解释。” 佟言捂着嘴，不让自己的哭声被他听到。 对面靠走廊那道门旁，周南川的笔直的身影遮住了光，眼泪在眼中冻结了几秒，缓缓垂落，一下又一下。 她朝周南川摇头，乞求的眼神求他。 “跟谁打电话？哭成这样？”周南川眼中几分讥讽，在她面前蹲下。 内心兵荒马乱，她闭上眼睛，那头警惕十足。 “阿言，谁的声音？” 周南川过来抢，佟言捏着手机不松，跟着男人的力道起身要去抢过来，被男人堵在墙上。 动不了，一点也动不了，他一只手就可以战胜她两只手，她那点劲给他挠痒痒都不够。 “求你了……” 秦风捏着黑色丝绒小盒，打开又关上，戒指发出耀眼的光彩，“阿言，你在哪？我现在来找你。” “你不用来找她，她也用不着你来找。” 秦风轻笑，“你特么谁啊？” “她男人，周南川！” 手机被周南川挂断，她想解释，却不知道从何解释，“把衣服穿上，别着凉……” 她扇了他一巴掌，毫不留情，“我让你滚。” “滚哪里去？” 佟言受不了了，想到秦风正在另一头胡思乱想，她喘不上气，“周南川，我现在回海城，我会说动我爷爷跟你离婚，这件事我会想办法解决，呜呜呜……我受不了了……” “走可以，孩子留下。” 她腿一软，呆在原地。 不过两个来月沧海桑田，秦风出事，佟家履行和周 家的约定将她嫁给周南川，她在新婚夜被周南川强要肚子里有他的孩子。 她能够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存在强烈，胃里隐隐作呕，。 秦风回来了，她等不了了，可是要怎么办。 “佟言。” 她抬手还要打，周南川紧紧攥着她的手，冷硬的脸庞对着她，面部的纹理清晰可见。 她发了疯，一口咬在他手臂上。 都是他的错，他一句话就可以回绝，可他偏偏不，他不松口爷爷就一定会履行这个约定，她成了过去的恩怨的牺牲品。 周南川这次没任由她咬，大步拖着她进病房。 她咬着男人手臂被拖着，俨然像个精神病患者。 “这是干什么？” “妈，你先出去！” 周南川的话在周家颇有力道，他跺跺脚就能翻天，邓红梅放下筷子眼底几分但又，男人直接将门关上。 佟言用了很大的力气，咬得牙齿酸了，嘴里一股腥甜，干呕却吐不出东西。 “佟经国为了弥补周家的损失把你嫁给我，听上去是不是我们周家占了便宜？” 他不慌不忙撩开衣袖，随意抽了几张纸巾黏在伤口处。 佟言并不心软，都是他应得的。 那晚她哭成那样，嘶吼得哑了嗓子，他也没有放过她，他每次占有都让她苦不堪言，接下来的几天，她走路都疼。 她没开口，周南川用纸巾洗干净伤口的血，“你爷爷佟经国就是个伪君子，若不是逼不得已，他这辈子都不会来找我。” 佟言面色苍白，嘴唇也是白的，内侧隐隐有血，但不是她的，“他只是想弥补当年犯的错。” “他不是想弥补，是有人想大作文章，他怕这件事被揪出来，心虚了。” “你胡说。” 周南川微微眯眼，笑得意味深长，“你不知道你爷爷多无耻我能理解……” 佟言抬手要打他，男人死死钳着她的手腕，“我爸妈在乡下活了一辈子， 没什么心眼，以为人心都是肉长的，你爷爷那几句话他们当真了，但我不傻，老东西狐狸尾巴早露出来了。” “你敢骂我爷爷……” “我骂你爷爷怎么了？” 周南川强势起来，禁锢她两只手，把她放倒在床上，“让你躺好就给我躺好。” 第五章 秦风 秦风一直在给佟言打电话，打不通，又将电话打给了赵楚然。 “周南川是谁？” “你，你怎么？” “前断时间惹上一点麻烦，没时间解释太多，阿言呢？” 没人敢说，秦风亲自去问。 佟家，秦风到的时候被保姆拦在门外。 “谁让你进来的？” “爷爷，我找阿言。” 木质的茶具，佟经国以礼相待，给他倒了一杯，茶香四溢，杯中飘着一缕嫩叶。 “你不用找了，她不在。” 秦风心里咯噔一下，“前段时间秦家出了点事，当年我跟梅家的一些渊源被揪出来，对公司稍微有些影响，我不得不……” “你在外面名声如何你心里有数，你比言言大七岁，她还在读书你已经开始管公司，花天酒地，作风方面新闻不断，虽说这两年少了，可其中原因你比我清楚。” 秦风攥紧拳头，骨架发白。 他大学毕业后没干什么好事，尽在女人堆里打滚，可那时他不知道会遇见佟言，若知道定会做好一切打算护她一辈子。 梅家倒台后所有人以为事情过去，剩下的残叶翻不起什么波浪，可梅家负责了贡化那边和大陆的供货渠道，梅家一倒，那边的渠道断了，毒品无法输入，毒头为了打击报复查到了相关人身上。 秦风扛下了这件事，察觉不对劲后主动当诱饵，配合警方去贡化引蛇上钩，那段时间他过得很不好，也知道平静生活的难能可贵。 他只有一个念头，办完这件事回来娶阿言。 佟经国知道一些秦风当年和张家打击梅家的事，但其中牵扯不太清楚，可就算抛开一切不谈，秦风也不是他想要的孙女婿。 无论有没有周家那档子事，秦风都不行。 “秦家不会有什么麻烦，我会保护阿言。” “你拿什么保护？” 秦风眸色冷沉，“ 我会对阿言好，我……” 他想她，发了疯的想，深入骨髓的想，回来后他第一时间处理剩余的资料，去办公室拿上早就买好的戒指，给她打了电话。 “你走吧，阿言跟我老朋友的孙子结婚了。” “爷爷……” “秦风啊，我跟你说明白些，就算世界上没男人，我也不会把言言嫁给你。” 佟经国说话一针见血，官场上说官话较多谁也不得罪，一旦扯到家人身上，绝不给任何人留面子。 “她在哪？” “你这是在质问我？” 秦风想起佟言打电话里出现的男人的声音，一刻都不得安宁，“阿言的事我要知道，就算您不说，我会去查。” “站住！” 佟经国的拐杖在地板上敲出回音，陈木地板嗑嗑响，他可以看不起秦风，但他要看得起打垮了梅家的人，当年那桩扫黑案件，在当地有名得很。 他忍痛割爱下了这一步棋本就是平事，万万不可多生事端。 “言言现在生活得很好，你要是念着和她的旧情，就别去打扰她的生活。” 不顾好友的劝阻，秦风赶上凌晨的末班飞机到西北，这一路上他没睡着，脑子里只有两个字：荒唐。 佟家怕出事，把他的女人塞出去堵住流言蜚语，他为什么没早点回来。 “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谢谢，不用。” 握拳揉着额头，想起最后一次见面时她穿的白裙子的模样，软软头发侃侃到肩上，露出纤细的胳膊，夜色时分，她趁没人注意她踮脚亲他，他几乎忘记了反应。 “你讨厌……” 因尴尬和窘迫导致难为情， 他抓着她的手扣着她的后脑勺，浅尝许久，“好点了吗？” 他追她的时候她还不到十八，他是个好色之徒，却是真心爱她，从未对她有过那方面的想法。后来他才知 道她爷爷是佟经国，吓傻了。 他这种人狗都嫌，无非是名声烂大街混吃等死的富二代，有人说他找佟言是想搞权，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爱她爱得发狂。 夜色静得可怕，刚下飞机，四下一片荒芜，来来往往的旅客，秦风穿着西装腰板硬直，站在这冷风中，没忍住吐槽，“真特么冷。” 阿言最怕冷了，冬天吹个风她都能像刺猬似的缩成一团。 有一年海城下雪，他开车到学校去接她，她缩得脖子都没了，鼻尖红红的跟个流浪猫似的。 他笑得腰都直不起来，她红着眼睛委屈极了，“冷死了，你还笑！”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气候，他分不清楚东南西北，他都冷成这样，阿言在这岂不是要冻死。 越这么想心里越慌，抬头看天，竟下起了雪。 开机拦了辆出租车，司机用本地话问他，“先生，要去哪里啊？” “说普通话。” 对方又问了句拗口的普通话。 秦风照着地址念，“安和县，蓝镇，周家村……” 司机听了个大概，“周家村去不了，蓝镇那条路近期在规划施工，大路走不通，只能到安和县。” “行，那到了安和县具体怎么走？” “我也不知道，你到了蓝镇问问当地的人。” 从机场到安和县开了整整两个小时，秦风一路没说话，静静的看着窗外，雪越下越大，路面有些打滑，司机开得很小心。 长这么大没来过这种小地方，自从去了贡化一趟，发现自己看待事物的眼界变了。 搁以前会觉得鸟不拉屎，现在看久了，竟觉得有几分特色。 大片树林，大树底部穿上了厚厚的“衣服”，树高而茂盛，皑皑白雪盖在树枝树叶上。 秦风到安和县的时候雪停了，县里的街道一个人都没有，唯独几盏路灯在黑暗中扎眼得很。 他找了个旅馆住下，潮霉的被子让他睡不着，开了空调将遥控器一扔，脱了衣服去洗澡。 出来的时候头发半湿，他点了一根烟，好友给他打了电话，“兄弟，这么晚还不睡？” “佟家一直是佟经国做主，他……” 那头正要往下说，一个女人接了电话，声音难掩的着急，“出事的时候佟言找不到你在哪，她给我和楚然打了电话，我劝了她不要冲动，但她说不想家里难做。” 秦风闭 第六章 夫妻 床上，佟言睡得并不好，觉得屋子里哪儿都冷，昨天回来的时候周南川不知道从哪弄了个小太阳，虽然一直开着，但那点热度敌不过大环境。 她不愿意起床，手机却一直响，疲惫着睁开眼，许多未读信息。 从这些信息中她捕捉到了关键词，秦风知道她的事了，此刻已经到了西北。 为什么没有联系她，她点开那串号码，发现秦风被拉入了黑名单。 周南川干的，他昨天碰了她手机。 “无耻……” 她拉出来拨过去，那头很快接了，“阿言。” 佟言听不得他的声音，一听就想哭，就好像本来可以忍受委屈，可一有人来安慰，就会忍不住。 “在哪？” “你在哪？”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佟言控制住自己的语气，“开位置共享。” “好。” 电话挂断，佟言迅速套了件卫衣，慌忙中她竟然不知道自己该穿什么见他，现在的样子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拎了件休闲的长款外套，她拉上了拉链。 门嘎吱一响，周南川站在门边，眼神淡淡打量她一番，“要出门？” “嗯。” “回去拿东西？” “不。”多余的一个字都不想跟他说。 男人将门关上，“我等会儿要出门，你去哪我送你。” “谢谢，我自己去。” 他将买好的早点放在桌上，“还没凉，你看看哪样合你的口味。” “谢谢。” 两人几乎没话说，佟言也不再尝试与他谈判。 “川哥！” “嗯，来了……” 自觉没趣，周南川走了，佟言看了一眼手机，那边的箭头正在向她靠近，她慌乱穿好鞋子，快步的离开了铁皮屋。 如果她没记错，穿过果园有一条更近的路，不用走小路，她尝试着走过去，发现人很多，可那箭头越来越近，秦风如果过来了怎么办。 她硬着头皮在几个帮工和周南川的注视下穿过了果园 ，走得越来越远，听不到声音。 周南川看了几秒钟，转头回到铁皮屋，桌上原封不动摆着他让人买的早点。 佟言离开了园子走得特别快，几乎是小跑的，大口喘气，在交叉路口看到了秦风。 比起上次见面时，他更单薄些，白色干净的毛衣，黑色的外套，背上跨着一只休息的双肩包，看到她时加快了脚步。 那是他日思夜想的人。 佟言面色苍白，素面朝天，比以往憔悴不少，双目无神，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头上包着纱布，看上去遭受了极其残忍的虐待，秦风将她抱在怀里，摸着她额头的纱布，“谁干的？” “秦风，呜呜呜……” 心碎就在这一秒，他搂着她，摸着她的头发，闻到她身上有烟味，属于陌生男人的味道让他不适应，“人呢？在哪儿？” “什么？” “那个叫周南川的，他人呢？” 她摇了摇头，“我们先离开这儿。” “阿言，他人在哪，我跟他说几句话。” 佟言摇头，带着几分乞求，“我们先走，离开这再说，行吗？” 他向来没办法拒绝她的请求，拉着她的手往兜里揣，大抵是习惯了，佟言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直到有村民从路上过，她这才从久别重逢的喜悦中缓过劲来，她没忘记自己为什么要出来和他见面。 她收手迅速，在他与她十指相扣的时候。 “怎么了？” 佟言正要说话，胃里一阵恶心，她抑制自己不能在他面前出这种丑，可她忍不住，蹲在地上开始干呕，依旧吐不出东西，胃里痉挛，难受极了。 她吐得掉眼泪，秦风在身后替她拍背。 等她没那么难受了，秦风在她面前蹲下，不愿意提，但不得不面对，“你家的事我都知道了，怪我没办法告诉你我那段时间去了哪，导致你身边没有能帮你解决问题的人。” “江月姐帮我出了主意， 她说让我先拖延时间，可我爷爷说不能拖，我没办法不管家里，还出了一些别的主意，但我觉得都不行……” 更何况她得知了这件事并不是单纯的出于弥补让她嫁给周家，而是潘年手中握着佟经国的把柄，蠢蠢欲动想让周家和他联手推倒佟家。 秦风摸了摸她的脸，“阿言，我知道你担心，我们找他谈条件行吗，让他别和潘年……” 佟言摇头，抓着他的手，“不行。” 她试过了，周南川这人固执，决定的事八匹马也拉不回来。 “如果我们谈条件封住周家人的口，被潘年那边拿到了证据，更会因此大做文章，我们能用钱买到的别人也可以。” 秦风笑了，“阿言长大了。” 以前没主意的小姑娘，现在也能考虑得如此全面。 两两相望，缄默无言，秦风擦干她的眼泪，“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别哭。” “潘年那边不会放弃找佟家把柄，我爷爷退休前他跟我爷爷不合多年，他挖了这些旧事试图打压，我估计我爸那边也没少在背后整他，劝退他就此打住几乎不可能；而我爸他……他也很重视这次机会，否则也不会……” 她是真的难过，他从没看她哭过，尤其还是哭成这样。 作为一个男人，到底要失败成哪样才能看着自己女人经历这些。 “只要潘年倒了，周家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周南川很狡猾，他表面上不说，但他背后算得很死。就算潘年倒了，这事儿周家不答应保密，我们家也很危险……” 推倒潘年并不容易，官场如战场，人人都想抓对方的把柄，若非屁股擦得够干净的人，绝不可能会混到现在。 潘年能揪住周家这条线，大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这件事过去太多年，佟经国早已没把这当回事，自以为退休了便可高枕无忧，一时疏漏才给了潘年可乘之机。 推倒潘年 是秦风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他来之前已经让人想办法得到潘年的所有资料，梅家那么大的一个窝都被他拆了，他不信这次不行。 佟言无奈，秦风扶着她起来，苦笑“周家能有多大本事？你在怕什么？” 她答应嫁过来之前也是这 第七章 男人 车里，男人一脚踹了前面的副驾驶。 除了周晨以外，司机和快要睡着的周海洋都是莫名其妙。 “停车！” 没人去注意路那边有什么情况，大家各自忙着自己的事，忙着赚钱，忙着生活。 “怎么了？” “川哥，不是要去东边谈？” 周晨朝两人使眼神，跟着跳下车，“川哥……” 周南川眼里充血，浑身紧绷，连带着每一根神经皆处于紧急戒备状态，那两人嘴巴碰了一下，额头贴在一起难舍难分，似乎当周边的人都是死的。 “你们开车先走，你也滚回去。” 众人没来得及反应，目光停顿久了，自然而然看到抱在一起的男女，顿时血液都凉了。 秦风搂着佟言的腰肢，她整个人几乎贴在他身上，轻轻摩挲他的后背。 周南川从她身后将人搂过来，佟言措不急防，感觉到被人拽着。 侧头看到周南川，还没等他看清，秦风脸上挨了一拳。 “不要！” 两个男人厮打成一团，谁也不是好惹的主，周南川下手狠，一拳一拳往他脸上砸，秦风闷哼一声，狠狠往他腹部踹了一脚。 周晨和周海洋赶过来拉架没拉住，两人下手一个比一个狠，像是要把人往死里打。 “别打了……” 她只想出来告别，跟秦风说清楚，没想到这事儿会被周南川撞上，她下意识过去拉周南川，秦风的拳头正好砸在他脑门上。 周南川咬了咬牙，喉咙里发出一声笑，抬手将她甩开。 “阿言……” 秦风想过去扶，周南川一脚踹在他膝盖上，拳头落在他脸上，一片淤青。 安和县就这么大，周南川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被戴绿帽子，还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被戴的如此的坦荡。 佟言怕他还会动手，从他身前将他抱住。 “周南川…… ” 他恨不得捏死她，大口喘气，努力抑制内心的翻滚，佟言看向身后，“秦风，走……” 好不容易找到人，秦风哪里肯走，他拼了命也想把这畜生打死，“周――南――川！” 他咬牙切齿，一脚正要上去，周海洋和周晨联手将他按住。 “周南川，你特么畜生不如！” “川哥，这人疯了，草！” “骂谁呢？嘴巴这么不干净，谁是畜生？” “你特么才是畜生！” 佟言哭得最厉害，周南川怀里湿湿的，热热的，他看着秦风失去控制，朝着周晨和周海洋拳打脚踢，似要拼个你死我活。 “你哭什么，哭丧呢？” 佟言抬头，依旧没松手，“我们没做什么，让他走行吗？” “你刚才怎么不拦着他？” “什么？” 她根本没想到这里来，闻言立刻便松了手，周南川速度比她快，秦风正要起身，他一脚踹在他小腿上。 三个人打一个，佟言能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她几乎站不稳。 “秦风！”她不顾几人的拳头紧紧的抱着秦风，周晨有一脚正好落在她身上，佟言稳住抱着秦风，没喊疼，光顾着哭了。 “秦风……”她贴着他的额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阿言，跟我回家。” 周南川将人提起来，佟言说什么也不肯走，他一脚将秦风踹开，女人朝他尖叫，“别动他……” 佟言朝他大吼的样子周南川不是没见过，只是头一回这么难受，他拎她就跟拎小鸡仔一样简单。 “孬种。” “他不是，他不是……秦风！周南川，你松手啊！” “有种就把老子的命交代在这。”要么她今天弄死他，否则必须跟他走。 那样威胁的话，他说得风轻云淡。 “你俩送他去医院。” “那川哥，今天……” 周 南川抓着佟言上车，秦风浑身使不上一点力，视线渐渐模糊，直到光线彻底消失。 阿言。 佟言亲眼看见秦风被周晨和周海洋带走，她依依不舍一直看，周南川将车窗锁上，她两手贴在玻璃上，车子离开原本所在的位置，开得很快，不过刹那，她就看不到人了。 转弯急刹的幅度很大，颠得她胃里不适，他像是在发泄什么，佟言没忍住，“窗户打开。” 他眼皮都没抬一下，停在县城边上一个空旷的大路旁，轮胎刮得地面一道印子，佟言被狠狠甩了一下，不带片刻犹豫，她踉跄的跳下车，早上吃的一点东西全呕出来了。 男人心里火大，扔了包纸巾。佟言擦嘴的闻到纸巾上的烟味，又是一阵反胃。 蹲在路边吐了好几分钟，她没有半点上车的打算，周南川点了一根烟，抽了两口夹着烟跳下车，“你……” 佟言脸上还挂着眼泪，应该是呕吐催出来的生理性泪水，她捂着鼻子，“别过来……”下意识蹲着往后退了几步。 男人没听她的，将手里的烟在脚下踩灭了，扶着她起来，他身上烟味还是很浓，佟言不想和他站的太近，将头偏向一侧，故意不看他，往后面缩。 在周南川看来，这就是嫌弃厌恶的表现，他心里本就火大，“我小瞧你了，大白天敢跟男人调情。” “我跟他没你想得那么龌龊。”佟言瞪了他一眼。 “还要怎么龌龊，帮你们把床搬到路边？” “你……” 周南川把她拽过来，佟言不想跟他挨太近，他非要将她的脸扳过来，让她正对着他的眼睛。 他呼吸中的烟味令人窒息，佟言下意识蹙眉，“松开，你干什么？” “我问你，我打过你吗？” 她每次觉得自己做得过分的时候都怕他打，他倒 是从未对她动过手，惹急了顶多是骂她两句，不过也就一两回。 除了嘴上不饶人，这男人真就没亏待过她，可她不舒服，难受。 “说话，我打过你吗？” “我做什么了，你凭什么打我？” 佟言硬着头皮，脸上眼泪还挂着，看上去脆弱又倔强，她知道这事儿有点过分了，但她不想低头，语气显得理直气壮。 周南川震惊的盯着她看，她将他的手拿开，“我们做什么了吗？” 这还不叫做了什么，要不是看在她是个女人的份上，他打她十次都 第八章 接吻 周南川去县里的家电城买了空调让人到园子里装上，带着维修工回来的时候发现佟言不在。 他打电话过去，没接。 “川哥……川哥哎！” 梁莲花笑盈盈的喊他，周南川停下了脚步，天气雾蒙蒙的，头顶黑压压一团阴云，他微微敛眉，“怎么？” “是这样的，我老家亲戚那边送了点粉条给我，我刚才过去敲门想问问嫂子吃不吃，去的时候看到她眼睛肿了，好像哭了。” 周南川看向不远处的林子，摸出手套戴上，梁莲花秀眉微蹙，一脸关心的模样，“川哥，你跟嫂子是不是又吵架了？女人怀孕了心情都会差点，有点变化的。” “你怀过？” 梁莲花今年才二十几，都知道她未婚，周南川竟然问她这个问题，她红着脸尴尬笑道，“川哥你又开玩笑，我男朋友都没谈过，只是有几个堂姐结婚了，我听她们说的。” “你要去找嫂子啊？” “她走的时候你看见没？” “看见了，我刚把粉条送进去她看我一眼，红着眼睛就从我边上过，叫她她都没答应的，刘姐她们说嫂子不好相处，我觉得她多半是还没适应吧！” 屋外的老树掉了叶子，光秃秃的立在那，另一头是广阔的天，刺眼的黄土，床头两边贴着两个喜字，放大婚纱照挂在床头，几分接地气的俗。 不久前母亲肖红给她打了电话，“阿言，秦风是不是去那边找你了？” “嗯。” “你们以后别来往了，我们家没办法跟周家交代的！” 佟言之前也不太想得明白，弥补有很多种方法，怎么非要把她送来弥补，直到周南川坦白她才知道，哪是真的弥补那么简单。 她一直没有打电话回去问，肖红主动提及此事，她没忍住，“妈，潘年是不是想用这件事大做文章，揪出爷爷在这方面――” “谁告诉你的，别瞎说，我们家欠周家的，你心里知道这就行了，那个秦风是个纨绔子 弟，你跟他把话说明白，别让周家人不高兴了。” 秦风是纨绔子弟？那周南川呢？地痞流氓！ “妈……你跟我说实话，这件事到底。” “你不用问那么多！既然怀孕了好好跟周南川过日子，秦家千万别再联系了，这段时间不要主动跟家里打电话。” “为什么？” “你记住我的话就行，我跟你爸最近都忙，你爷爷为了你爸的事也在到处防人，打点关系，你别让我们操心。” 这么久以来，这是肖红第一次对她说这种话。 “打点什么关系，防什么人？具体提谁不是上面定吗？你们……” “你不用问了，别主动联系家里，你在那边好好的别再闹了，多顺着周家些，他们说什么不好听的你也忍忍，别让我们为难。” 挂完电话佟言又发了信息，肖红没回。 忽然一下子，她就成了孤身一人，忽然一下子，她就彻底被佟家隔绝在世界之外，无依无靠，毫无选择的权利。 摩托车停在院里的时候邓红梅蹲在那捡绿豆，见来人指了指屋里，“在里面。” “嗯。” 正要进去被拉住，邓红梅蹙眉，几分不耐烦，“你这，你这脸又怎么了？” “没怎么。” “她又跟你动手了？哎……真不像话，这人就是个祖宗也没这么伺候。” “我自己摔的跟她没关系。”周南川看了堂屋放着的香炉，“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一个多小时了，之前她把婚纱照放在床底下，我又给挂上去了，她不高兴自己进屋了，我好心好意给她杀鸡熬汤，半句好没落。” 卧室门嘎吱一声开了。 床上的人盖着大花被，缩成小小的一团，，她侧躺着背对他，整个头几乎埋在被子里。 许久没回家，看这屋竟然有些陌生，周南川在床边坐下，直接将盖在她脸上的被子掀开了一点，“你闷不闷？。” 做好了被吼的打算，她没动，“不闷。” 语气听不出任 何不对劲。 “起来吃点东西。” 她稍微有了点反应，从床上坐起来，“秦风呢？” “这会儿估计在海城了。” “我问他的伤。” “小伤。” 佟言心想，若是真没什么大事，秦风爬也会怕她找她的，除非他动不了。 “你跟我说实话，他到底怎么了？” 耳边那声清脆的骨头碎掉的声音，她不会听错的。 “骨折。” 佟言没多大反应，动了筷子，吃了几个他带过来的煎饺，周南川在屋里收拾东西，她本不打算理他，却看他碰了她衣柜的衣服，“别动我东西，行吗？” “帮你收拾收拾，等会儿带过去。” “我想好了，我就在这里，不去打扰你了。” 她认清了事实，周南川不可能离婚，家里也不会允许她离婚，秦风那边说清楚了，她就在这过一天算一天，没必要再去园子里和他躺在一张床上，很膈应。 原本她是过去跟他闹的，这一下不打算闹了，周南川却不干了。 “园子里事忙我回不来，多收拾些东西过去跟我住。”语气没有半点可以容许被商量的意思。 “冷。” “我装了空调，要是还缺什么我来安排。” 走的时候邓红梅煲了鸡汤让周南川带走，佟言穿得厚极了，生怕风吹进来。 上摩托车没有去抱周南川，直到车子起步的时候下意识的往后颠了一下，她连忙搂着前面的人，生怕摔下去。 周南川穿得很少，薄薄的外套，轻轻一抱能摸到他腹部的肌肉，坚硬而清晰，她将手缩回来，拽着底下的铁杆子。 秦家—— 秦威送医院离开，转头回来指着秦风的鼻子骂。 “让你认真的时候你不认真，人都嫁到西北去了，你不要脸追过去，我跟你妈的老脸都被你丢尽了。” 秦威一直支持秦风和佟言谈恋爱，甚至巴不得两人快点结婚，秦家涉足地产，而佟家恰好有这方面的关系，结了婚喜上加喜。 但佟家那边几 次三番找他，话里话外都有点不同意的意思，他听得出来。 两人谈了几年秦威一 第九章 旷工 铁皮屋简陋，周南川一个大男人住着习惯了，可佟言住不了。 他买了空调一天二十四小时开着，洗澡间门一关挨着铁皮那处的墙不怎么挡风，她每次洗澡出来冷得发抖。 没几天人就病了，孕妇没办法吃药，医生让多喝热水，喝了一天没见好，中途送来的饭菜她也没吃几口，整个人病恹恹的有气无力。 园里里帮工的饭菜让专门的厨子在外面搭灶弄的，这种大锅饭谈不上好吃，她自然吃不惯，县里条件一般，买不到什么好东西合她的口味。 周南川心烦，这一天光顾着骂人了，谁都不敢惹他。 半下午他去了搭的小灶边，揉了面给她做芥菜饺子，亲自弄菜剁肉，和馅，端到佟言面前，她果然吃了几口。 “合不合口味？” “嗯。” “喜欢就多吃点。” 感冒了也不呕吐了，就是身上没劲，周南川转头拿了热水壶，将一个茶包放进她保温杯里。 “你在做什么？” “里面是中药，治感冒的，刘姐说她儿媳妇怀孕感冒吃这个好了，给你试试。” 佟言吃了十个，不多，周南川把保温杯递给她，看她喝了大半，给她盖上被子，“你缺什么，我等会要去县里。” 颓废了两个来月，除了肚子里揣了一个，什么都没改变。 周南川脾气差，但自打那事儿过了后对她态度好了些，与其闹下去给自己惹不痛快，倒不如认命把日子过下去。 周南川站在床边，等她的回答，心里忐忑，就跟等着被判刑似的。 她原是闭上眼睛的，这会儿动了动睫毛，“周南川……” 从铁皮屋出来的时候，男人有些不在状态，下板梯险些踩滑了。 她躺在床上看他那一眼的时，他呼吸一紧，就是那样的眼神，给了男人莫大的征服欲。 她喊他时脱口而出，软绵绵的，自然不做作，一字一句是他的名字 。 他没觉得自己名字取得多好，可由她念出来竟然那么好听。 她说――周南川，我想画画。 下午周南川没在园子里，几个女人一边干活一边说闲话，聊开了。 “南川命苦，前一个没成，现在摊上这么个要求多又不好生养，那架势，我都替他担心了……” “那可不？都敢动刀子，她才嫁过来多久，时间一长更不得了。” 梁莲花嘟嘟着嘴，“你们别这么说，嫂子虽然对川哥不好，但她肚子里有孩子。” “莲花，要我说你性格好，你跟南川就配。” “哎呀，你们说什么，川哥那么好的人，我哪里配得上她？” 周海洋从边上路过，听了这话没吱声，点了根烟去搬东西，还好那事儿兜住了，否则够她们说几个月了。 佟言睡到晚上，床边摆着素描本和2b签笔，她摸着封面的硬纸叹气。 喝了中药包感冒明显好些，佟言穿上了厚厚的衣服坐在床上，肚子有点饿，微信上好介个朋友发了问候的消息，她无视，扔在一边。 比起这些电子设备，她更喜欢做点自己喜欢的事。 可这纸张糙了，铅笔也是用卷笔刀卷的，无从下手。 次日太阳很好，佟言睡醒后听到外面热闹，穿上衣服出门。 好几天关在屋里没见日头，这一出来所有人都往她那边看。 “南川媳妇来了。” “啧啧……病好了？” 周晨和周海洋背上扛着新树苗，路过的时候回头一看，两人交换了眼神，佟言尴尬。 “喂……” 周晨岁数小，看上去不超过十八，停下了脚步，“嫂子，你有事儿？” 正儿八经问句，不带半点感情。 周海洋扛着树苗走了，听都懒得听。 “周南川呢？” “那边。”指了指一个方向。 太阳照在身上暖暖的，佟言抬头看天，蓝白色的天，色彩搭配协调，自然又壮观，树枝 遮住了部分视线，视线在往下移是茂盛的树兜，穿上了防寒的“衣服。” 祖国西北，广袤无垠，黄土沙地，劳动人民，呼啸的北风肆意横流。 佟言长得白净，脖劲修长，黑色毛衣侃侃到颈部，衬得她皮肤又白又细，她长得就跟本地人不大一样，个子不高，整体纤弱修长。 佟言走了一圈没找到人，林子又大又远，每走一步脚底便沾了湿润的黄土，越走越厚。 不远处几个女人凑在一起给苹果装箱，太阳底眯着眼有说有笑，“我能做点什么吗？” 在不做点事，她就发霉了。 梁莲花捞着一几个大篮子，“呀嫂子，你起来啦？” “出来晒晒太阳。” 梁莲花赶紧给她搬了个凳子，“嫂子，你坐吧，大着肚子的人，别光站着。” “我帮你们做点事吧。” “那怎么行呀，你可是老板娘，你坐在这看就是我们的福气了，你哪能动手帮我们做事？”梁莲花笑吟吟的递了个话梅给她。 佟言摇头没接，“我闲着也是闲着，把苹果装进去是吗，我跟你们一起装。” 刘姐微微眯眼，露出了门牙，想说什么又没说。 “这哪行啊嫂子，川哥是老板，你是老板娘，你看你又有身子的人了，川哥知道了要说我们。” “是啊，你……” 佟言见不远处有个空板凳，搬过来和她们一起坐着，学着她们的样子把沙地的苹果套上套子装箱，“是这样吗？” “是，是啊。” 有佟言在这，之前无所不谈的气氛刹那间安静了下来，“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啊，刚才啊……” 刘姐揉了揉鼻子，“县里死人了。” “什么死人？” “刘姐，你别吓着嫂子了。” 刘姐低着头，“那，那我不说了，怕吓到你。” “没事儿，你说吧，县里怎么了？” 刘姐停下手里的事，“不知道怎么回事， 死了个女大学生，可惨了，肚子开了里面全是土……” “凶手找到了吗？” 梁莲花打岔，看佟言的血管在太阳下清晰可见，笑笑，“嫂子，你怎么不问问是不是自杀的？” “一听就不是自杀。”哪个自杀的会往自己肚子里埋土。 梁莲花低着头犹豫了几 第十章 看看 人走远了沙地上这群才开始笑起来，周海洋早就绷不住了，笑得跺脚。 “昨天川哥去县里，跑进文具店问店主，你们这最好的画本和笔多少钱？” “那人淘了个本子给他，川哥拿过来笑得跟个傻子，回来的路上捧了一路，周晨问他买白纸做什么用，擦屁股都嫌硬，他说，他说：你懂个屁！” 周海洋有样学样，一群人跟着又大笑起来。 “周海洋，你恶不恶心？” “恶心怎么了？” 刘姐捡苹果看他，“海洋，你说画画一个月能赚多少钱？” 没人知道，纷纷摇头。 梁莲花接茬，“一个月赚多少钱不清楚，我只知道很烧钱，捡一年苹果都不一定赚得够学费。” “那学来干什么，有啥用？画的还能比照得好？那不如直接照相算了。” “是，不如直接去照相，要画干啥。” “我以前读书的时候专门给学校做板报的，回回老师都找我出，哎，其实画画这这玩意儿会一点就好了，就跟唱歌跳舞一样，单纯拿钱去学的，那都是家里钱多了烧的。” “老板有钱养得起，都是命，羡慕不来的。” 梁莲花心里不服，看了一眼周海洋，“听说嫂子家里是当官的，具体是当什么官的？” “你管那么多？” “难怪啊，当官的家里都有钱。” 扯着扯着扯到贪官那头去了，周晨有些听不下去了，“别乱说话，等会儿我去告诉川哥！跟他说你们偷懒。” “我们就是聊聊天……” “聊天也不行。” 从县里回来两人吃了晚饭，车里塞了满满一车的画具和颜料，佟言心情不错，车里播放着周南川喜欢听的老歌，她一路欣赏风景。 到家后佟言准备洗澡，发现浴室外门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一块很大的塑料帘子，磨砂的上面几朵小花，一拉就能 开。 “周南川，门呢？” “这儿呢。” 帘子里面是门，洗澡的时候把门打开，拉上帘子空调的暖风也能钻出去，办法不错，就是糙了点。 周南川帮她收拾画具，将画架摆好，看到昨天买的素描本被她压在了床底下。 他出于好奇抽出来一看，发现她在素描本封面描了几笔，翻看第一页空白，又随手翻了几页，里头有东西。 素描本最中央的页里，描了一个男人的脸，不是他。 扣上素描本，他扔回了床底下。 洗澡出来周南川不在，佟言床上了衣服，喝了半杯热水，“放心吧我好多了，别担心我，你和江月姐也注意身体。” “真没事。” “嗯，逸则乖不乖？” 赵楚然不放心，“你也是当妈妈的人了，决定好的事权衡清楚，别让自己后悔。” 秦风回家后被管得跟狗一样，门都出不了，帮不了佟言什么，她们这种小阶层也是有心无力，姑姑肖红向来雷厉风行，顾全大局，做得事不是她这种小老百姓能理解的。 窗外传来动静，佟言下意识回头，门口什么也没有。 “表姐，那你休息吧，我听到姐夫在那头喊你。” “嗯，我先睡了，你也早点睡。” 白日寂静的院子安静得诡异，佟言套上外套站在门口喊了一声，“周南川。” …… 铁皮屋下几只狗汪汪叫。 佟言想就这么睡了，却莫名心慌。 ——县里死人了。 ——死了个女大学生，可惨了，肚子开了里面全是土…… ——是被人先尖后杀，估计是得罪了什么人了。 平时她胆子没有这么小的，只是最近身边发生的事都有些怪。 爸爸和潘年在斗什么，母亲说爷爷在打点关系，打点什么关系，外面风大，佟言心里忐忑，“周南川！” 她的声音被风声淹没，佟言鼓起 勇气开门，幻想外面站着一个黑影，没开门前给给自己制造了一番心理恐惧。 荒山野岭，周边没有人住，最近的周家村离这边大概要好几公里，小路弯弯绕绕。 周南川不知道去了哪里，外面一阵阵狗叫声汪汪不停。 她想，狗平时是不会叫的，除非是看到了什么。 她只能笃定狗看到的绝对不是周南川，没有狗会对自己的主人如此凶?号叫。 鼓起勇气将门打开，外面没有她所想的黑衣人，远处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她开了手机的手电筒，朝着漆黑中大喊，“周南川！” 没人回应她，她想下板梯，听到狗叫得厉害却又不敢下。 回去屋里拿了根棍子，佟言蹲在屋门口给他打电话过去，手机响了，周南川的手机在床上响。 她挂了电话，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死了个女大学生，可惨了，肚子开了里面全是土…… 白天和夜晚是不一样的，她就不该听这些。 他怎么还没回来，狗依旧在叫。 佟言拿起棍子下了板梯，“周南川！” “周南川！” 站在这黑夜里，手中仅仅一抹光亮，面前是成片的树林，密密麻麻。 不知道踩了什么，她扭了脚，“周南川。” “你找我？” “啊！”她下意识一缩，手机都没拿稳。 男人在树兜下抽烟，抽一半听她喊，踩了烟就过来，也是奇了怪，她喊的他，倒把自己吓得要命，他将人抓着，“慢点。” “你刚才去哪儿了？” “抽烟，你不是不喜欢烟味？” 稍微有点味她就嫌弃恶心，不然他不至于跑这么老远。 佟言刚才是怕极了，此刻抓着他的手臂，“我们快进去睡吧。” 一点光都没有，又地处偏远地区，稍微往深了想脑袋里就一堆离奇新闻。 “有我在这你怕什么？” “今天 他们……” “他们怎么？” “你别问了，快进屋。” 进了房间关了门，他才看到她脸都白了，甚至出了汗，他勾勾唇角，“你是不是听他们说县里死了人，怕凶手到我们园子里来行凶？” “你别说话。” “放心，过不来。” “你以后别留我一个人在这。” 周南川喝了口水，“你刚才在洗澡，我想打招呼怕吓到你。” 搞不好她会以为他想对她干什么，虽然他 第十一章 戒了 佟经国退休后大部分时间是闲着的，偶尔会约上以前和他一批退休的几个老朋友下象棋。 这天他跟老朋友喝茶回到客厅，听到佟家豪和肖红正在说话。 “周家那小子太阴了，要不是他使出小三烂的手段，言言也不至于嫁到那种地方去。” 女儿嫁人是一辈子的事，谁舍得。 当时周南川蠢蠢欲动，潘年又在后面当他的盾牌，想下手都不行，只能硬着头皮将闺女嫁过去，周南川两头蹿拾着，把潘年也耍了，好处也都捞着了。 “本以为等事情办成了就能把她接回来，现在……” 现在肚子大了，就算以后有机会接回来一辈子也毁了。 佟家豪蹙着眉头，心里不是滋味，“你跟她说没说清楚？” “说清楚了，让她不要跟家里联系，除非我们主动联系她。” “咳咳……” “爸。” “爸！” 佟经国垂着眼睑，目光扫了两夫妻一眼，“格局放大点，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肖红低头哭，“爸，之前言言一直在打电话跟我哭，可我还是只能跟她说重话。” “这是好事，就要让周家人知道我们出自真心。” 佟经国上楼了，肖红还在哭。 “行了行了，收拾收拾，我等会儿要出门。” “你自己收拾。” “你……” 肖红擦了擦眼泪上楼了，一个眼神都没给佟家豪。 自打和丁佳曼见面后，父母天天在秦风耳边念叨结婚的事，和丁佳曼结婚后会给秦家带来许多方便，这些方便都是有钱都买不到的。 丁家的老名牌可以授权给秦家，两家资源共用，同等于一家人。 秦风听着父母洗脑，听久了倒学聪明了，没答应，不拒绝，模棱两可，只应下不多话。 这天好友张明深找上门来看他，去他卧室 里呆了一会儿。 “你之前让我查的，联系不到你，只能上门。” 秦风匆忙拆开信封，里面厚厚的一摞周南川的资料。 初中就开始当混混，但成绩一直还可以，读到了高中成了县里学校的校霸，每学期都有几起打架斗殴，高中考上了——省重点。 秦风微微蹙眉，“就他还能考上省重点？” “是挺奇怪，最后不知道什么原因耽误了报名，再去的时候学校不认了。” 具体原因没查清楚，只能看到周南川考上了省重点大学，后来出于各种原因没能去，再后来就只能顶着高中文凭到处打工，求生活。 “高中毕业那年暑假，他来过海城，在潘年所住的别墅当保安。” 秦风翻到后面的资料，资料上确实有周南川穿着保安的衣服站在烈日下的照片，“他跟潘年认识？” “应该是认识，只是有没有来往就不清楚了。” 佟家跟周家有世仇，周南川又在佟家的对子手里当过保安，秦风蹙着眉头，“能不能想办法搞到更深入点的消息？” 张明深笑了，“兄弟，这就已经不得了了。” “我离开了三个月，我女人被迫跟别的男人结婚，还大了肚子。”秦风说到这自嘲的笑了，眼底猩红。 佟言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早上她起来得很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没有当母亲的喜悦，只觉得心忽然凉了。 她拿了束腹带狠狠的勒着肚子，嘞得自己喘不过气，这才觉得心里舒坦。 就这束腹带，还是周南川带她去买东西的时候，她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买的，白天她就死死的勒着肚子，晚上睡觉时解开，她誓要考验生命到底能有多顽强。 铁皮屋和刚来的时候不一样了，刚来时除了一张床规整，房间整体 看上去像个堆放杂物的仓库。 前几天七七八八的东西全被搬出去，门口一个小小的鞋架，靠窗户的位置种下了几颗草莓苗，靠床头的位置一个小小的台子，几个杯子规规矩矩的放着，另一头是一个简易衣柜，拉链合上，简单明了。 将束腹带勒好，肚子有些因挤压导致的轻微疼痛，佟言倒了杯水坐下，门开了，她呆滞的望着门口。 她的画具，颜料，占满了大部分区域，从门口望过去，不像是一个用来将就的地方，倒有些像一个家了，周南川嘴角微微上扬，手里拎着她喜欢吃的零食，随手放在台子上。 “对了，你说想吃螃蟹，我问了刘姐和其他人，螃蟹寒性，孕妇最好别吃，你要想吃再忍忍，等你把孩子生下来带你吃个够。” 佟言没看他，兀自点头，周南川看画架上的几个勾勒出来的线条，“这是什么？” “天空。” 没画出来，只能看到一点雏形，但其他两幅小画已经上了色。 一副雕像，雕像画得很正式，就像真正摆在那里一样。 另一副黑夜，周南川很喜欢。 黑夜的草地，远处是树林，萤火虫像是活了那般。他从小生活在乡下，看过萤火虫，也在孩童时跟小伙伴一起追赶过，看了觉得亲切，每次进来都忍不住看看。 若非佟言小时候一直生活在海城，他甚至会觉得她见证过他的童年。 佟言正出神，周南川在她面前停下了脚步，蹲下。 “怎么了？”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神色并不专注，“有事吗？” 周南川将她微微拢起的小手打开，她的手指又细又长，整个手小小的一只，佟言觉得他的眼神很不礼貌，将手缩回来，“你今天不出去忙吗？” “怕你饿了弄点零食，你有什么 特别想吃的就告诉我。” 他身上百年不变，淡淡的烟草香，她觉得难闻，蹙着眉头，“你离我稍微远点，我闻不惯烟味，不是嫌弃你，是我真的闻不惯。” 园里，周海洋和周晨在一起抽烟，见周南川出来了，凑上去说话。 “川哥，嫂子一天到晚也不出门，在里面干什么呢？” “画画。” “画得怎么样？” 他得意点头，笑了笑，“漂亮。” 园子里的帮工老早就见过佟言的，在周家村办婚礼那会儿，佟言板着脸往那一坐，一动不动。 敬酒的时候也勉强得很，杯子里倒了杯饮料，二 第十二章 打胎 蓝天白云，沙地密林中。 梁莲花深情的看着他，眼泪夺眶而出。 “川哥，嫂子怎么总和你吵架？” 梁莲花将自己的手缩回来，低头擦眼泪，“也是，嫂子是大城市出来的，父母又是当官的，从小娇生惯养的，可……可嫁了人就要有个女人的样子，而且是当妈的人了。” 曲着食指挨了挨眼睛，“我等会儿去劝劝她吧，实在不忍心她那样对你。” 周南川轻笑，“谁告诉你她父母当官的？” “大家都知道啊。” “嫂子现在怀孕了，脾气估计更不好了，川哥，你要是心里不舒服你就跟我说。” 梁莲花朝他走近了几步，“我心里，我心里一直都有你的位置，你要我的时候我一直都在。” 这话说得很委婉，周南川将烟一扔，当着她的面踩了踩，“你初中毕业在外面也闯荡了几年，我理解你在外打工不容易，父母身体不好，回老家赚点钱养家糊口。” 梁莲花没什么文化，闻声眼泪直冒，“川哥，你要是不包下这个园子，我在县里肯定找不到这么好的事做。” 县城一套房子七八十万，工资低，文职的工作她文化不够干不了，知道了周南川开园子，她连忙就跑来了，一直帮到现在，工作累，可都是些村里人，在一起有话说。 “你要觉得能做，你就好好做，别成天闲着没事搬弄是非。” 此话一出，梁莲花有些尴尬，后知后觉。 敢情找她不是谈感情的，是警告她？怎么可能呢，她做什么了？ “川哥，我搬弄什么是非了，是谁跟你说了什么？”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本打算直接让你别干了，但都是一个村的，小时候也都相互望着，抬头不见低头见，找你说清楚面上都好过。” “川哥，我怎 么了？” “言言嫁给我了就是我的人，她好不好，脾气如何，对我如何，都是我和她的事，不用旁人说三道四，你们女人在一起事多，爱聊天，聊天也得有个度。” 梁莲花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事，难不成是佟言跟他告状了。 “是不是嫂子跟你说了什么，我什么人难道你不清楚吗？” “话说完了，你好自为之。” 密林里，梁莲花站了好一会儿，气得眼泪直冒，抬手将眼泪擦干。 “川哥，川哥！” 周南川从里出来，周晨跑来找他，“川哥！” 跑得满头大汗的，嘴里哈着白气，“有事不知道打电话？” “刚才，刚才……” “怎么了？” “嫂子刚才去找你了，找到了没？” 他呆住，“她来找我了？” “你们前脚刚走没多久，她出来就说要找你，刘姐她们给她指路，让她顺着里边走，看来是没找到。” “她人呢？” “回屋里了。” 佟言坐在画架前，温柔恬静，一手捂着小腹，另一只手慢条斯理的在画板前勾勒线条。 周南川将门打开看见这副画面，女人的侧脸很温柔，微微弯腰软如棉花。 走到她身后，男人微微弯腰抱着她，还没完成这个拥抱，佟言连忙起身，一脸惊慌的看他。 “刚才我跟莲花说点事。” 说事要到那么里面去说，真当她是傻子？ 她还看到了周南川抓着梁莲花的手腕，两人就差亲下去了，后面的她没眼看，识相的赶紧溜了。 安静下来想想，这事儿跟她没多大关系，周南川愿意跟哪个女人好是他的事。 只是想到周南川亲过别的女人又来亲她，胃里犯恶心。 还没说出个所以然，先去吐了一阵。 他追上去给她擦嘴，递纸巾，拍背， “好点了吗？” “刚才我跟她说几句话，没别的，你别生气。” 佟言笑了，抬头看他，“我生什么气，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她刚才站起来不让他抱，是怕他碰到了她腰上的束腹带。 “你要不信我让她来跟你解释。” “你想跟谁好是你的事，哪天想离婚了通知我就是。” 这么想着，佟言觉得自己还应该撮合一下周南川和梁莲花，可又觉得整件事情有点让她不舒服。 人走后佟言将腰上的束腹带又勒得更紧了一点，每次嘞得时候都很疼，小腹绞痛一样，有个生命正在跟她做抗争，她忍着不吱声，疼得冷汗直冒。 下午邓红梅手里拎着保温桶到园子里来，跟几个帮工打了招呼，直奔铁皮屋去看佟言。 周南川忙着点货，正好撞上了。 “我给佟言送点鸡汤，都说她太瘦了，到时候孩子生出来不好带。” 周南川看了一眼屋里，“她可能在睡觉。” 邓红梅拉着周南川到边上，一脸严肃，“现在孕早期觉多可以，但再过几个月不能让她天天睡，到时候不好生，多运动才生得快，你想办法给她找点事做。” “嗯。” “她父母那边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 “她怀孕这事儿，她家里没说什么？” 周南川几乎不跟佟家的人联系，只有佟言来园子里闹事那天，事后他打电话通知了佟家。 邓红梅怕鸡汤凉了，抬脚往铁皮屋去，上了板梯。 门打开，佟言刚从卫生间出来，倚着门，面色苍白得吓人，“佟言，我给你熬了鸡……” “你怎么了，脸色不好啊？” “你先出去。” 她这么做之前想好了后果，猜到了会很痛，但没想到会这么痛，自己完全没办法承受。 就好像有无数支利剑直插小腹那 般，疼得她浑身一点劲也使不出来， “佟言，你这怎么了呀，南川不是说你感冒好了吗，怎么又病了？这么不小心啊？” “我想睡一觉。” “你喝点鸡汤再睡，要实在不行。” “我说了不用。” 邓红梅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这屋里，“哎，你说你搞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干什么？你要是没事做，你就……” 佟言没站稳，跪在了地上，邓红梅吓了一跳连忙去扶，“南川啊！南川！” 她嗓子大，隔着一道门都能听到。 周南川站在外面算账，猛地破门 第十三章 畜生 去医院的路上，佟言疼得头皮发麻，周南川开车到县医院抱她上楼。 虽然见了红，但孩子没事，男人松了一口气。 佟言躺在床上不理他，周南川也没有要跟她搭话的意思。 邓红梅那头还不知道两人的情况，周南川谁也没说，挂了水拿了药便带着佟言回家。 两人一路都不说话，去的时候全程无交流，回来的时候也一样，佟言抚摸着小腹，已经不那么疼了，恢复了正常，可想到孩子还在肚子里，心里七上八下的。 周南川没有直接从老路回园子，在县城一个老小区门口下了车。 没过一会儿拎着两份馄钝和一份黄焖鸡米饭回来了，佟言挑了馄钝。 吃完后他又下车，买了个恒温的热水壶。 佟言没吃完，馄钝还剩了大半，吃得很小口。 他坐在驾驶的位置，闭目养神，四下安静得出奇。 男人没开灯，透过路灯的灯光只能看到他面部的轮廓，她有些想跟他道歉，可又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 她只是不想生孩子，不想这么早把自己钉在母亲的位置上，况且她也不喜欢他，她早就说得很清楚。 “周南川，我吃完了。” 还剩几个馄钝，他睁开眼拿了打包盒过来，两口把她剩下的馄钝吃干净，随手把盒子扔在了路边的垃圾桶。 佟言：…… 男人正要开车，她伸手想去拉他，又将手缩回来，周南川没惯她这毛病，当没看到。 晚上回到了园子里，两人就这么躺着，全程无交流，中途周南川想到了什么似的，给她拿了保胎的药，他递过去，佟言看了一眼，忍不住了。 “我不想要孩子。” 他将她扶起来，两手捏着她的脸迫使她张开嘴，强行将药灌进去。 佟言呛得咳嗽，咳得眼睛都红了，胃 里一阵干呕，恶狠狠的看着他。 比起装模作样妥协的眼神，还是这副样子看着顺眼，男人内心毫无波澜，躺在了床上。 “你这样没用，找到机会我还是会把孩子拿掉。” “你试试看。” “你想怎样？” 周南川从床上坐起来，饶有兴趣看她，“你杀我孩子，你们佟家别想安宁。” 佟言狠了狠心，“大不了我爸没办法提干。” 消息传出去，提干是小事，佟家豪现在的职位和形象也会受到不小的影响。 她硬着头皮说大不了没办法提干，心里也清楚并非这么简单，周南川是个狠人，要是跟潘年那年背后再搞点什么事出来，后果不是她能承担的。 原本想给人一种自然流产的迹象，到头来还是穿了帮，疼也疼了，罪也受了，孩子还在她肚子里。 周南川压根儿不跟她进行这种脑残的对话，正要躺下，佟言心里的气无法发泄，在他手臂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他一动不动就这么看她，等她发泄完了松了口，“早点睡，明天我得干活。” 佟言哭到很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周南川全程没有睡意，半夜起床想床抽根烟，又怕她醒了找不到人。 她半夜饿醒了，醒来的时候看男人靠在床头，明显吓得抖了一下。 她闭上眼睛，还想继续装睡。 “饿不饿？” 不问还好，一问真的饿了，看她没说话，男人将邓红梅白天送来的鸡汤在锅里打热，端给她吃。 佟言不想吃，但鸡汤太香了，半夜醒来饿，受不了这个味，她吃了一碗肉喝了半碗汤，吃得肚子撑。 周南川收拾了碗筷，很快回到了床上。 吃撑了犯困，佟言眼皮沉，很快就要睡着了，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男人的 声音。 “佟言，跟着我不会让你受委屈。” 一觉到天亮，园子天亮后总是热闹得很，年轻要把园子里的苹果全都销出去，是个很大的工程。 周南川争取到了几笔单子，但还不够，白天向外面跑，跟市里的好几个大型农贸市场谈合作。 市里的农贸市场大都有长期合作的果农，但周南川的优势是近，而且质量有保证，节约运费，对方没有直接答应，而是说考虑考虑。 周南川让周海洋帮忙将人名字和地址登记，逢年过节送礼过去。 周海洋蹙着眉头，“川哥，今年本就没赚什么钱，园子里工钱也多，你这么送礼吃得消吗？” “照做就行。” 一时半会儿不答应没关系，不要被对方忘了就行，等他们真正需要的时候能够想起他，这些礼不算白送。 园子里热闹，佟言目的没达成也不再像之前那般装乖了，去园子里也只是溜溜，不干活，晒晒太阳，看风景，偶尔玩玩手机。 几个比佟言差不了多少的女人有些看不下去，但也只是心里不舒服，嘴上不敢说，谁敢说老板娘？ “画画的女人养不起，以后我老大老二娶媳妇，不能娶会画画的。” “那天邓阿姨过来送鸡汤，哭着回去的。” “人傲一点没关系，尊重长辈是该有的礼貌，该有的礼貌都没有，就说不过去了。” 佟言坐在椅子上晒太阳，无意中听到了几句，装作没听到。 “大城市的可能都这样吧，爹娘没教好，不像我们穷人早当家。” “你们说什么呢？” 几人正闷头聊天，佟言就已经走过来了，她脸上挂着礼貌的笑容，“在说我吗？” “没有的事，嫂子你误会了，你跟川哥这么恩爱，我们谁敢说你？” 梁莲花故意说反话 。 佟言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你在做什么呢？” “打包装箱呢。” “屋门口好多树叶吹过来了，你帮我扫扫吧。” “啊？”梁莲花愣了一下，看了看几个一起装箱的女人，几人低着头，没话说。 梁莲花心里自然是不愿意的，“嫂子，我来这边上班是干园子里的活。” “这也是园子里的活，要不……”佟言笑笑，“我给南川打电话。” 梁莲花没来得及反应，佟言真的就打了电话过去，周南川开着货车和周海洋到处奔波，谈到一半看了眼手机，正要关静音看到佟言的电话。 “杨老板， 第十四章 下面 周南川措不及防被扇了一巴掌，佟言用被子将自己遮住，心里暗骂他是个变态，恨不得冲上去撕烂他的脸。 周南川将灯打开，照的她眼睛也睁不开，很快的男人将她扑倒，看脱了裤子的位置。 佟言挣扎着，使劲掐他。 女人的力气跟男人比起来不算什么，挠痒痒差不多，想到有人看着她那里，她急得哭了，周南川将她松开，看她眼泪花花的样子。 她身上没流血了，看起来一切状况都还好，不枉他惦记了一整天。 “想吃什么？” “滚……” 门关上男人出去弄吃的，佟言将自己床好抱着膝盖哭。 难道是因为下午她欺负梁莲花的事被他知道了，他知道她为难他的老情人，所以帮老情人出气？ 过了一会儿周南川端着吃的进来，她眼睛还有些肿，怔怔的看他。 “吃吧。” 佟言想把东西摔了，忍了忍拿起了筷子，心里有气，但也不能跟自己过不去。 饭后两人躺在床上，周南川想抱她，佟言闭上了眼睛，想起他刚才恶心的行为胃里直犯恶心。 她想解释，不是她故意要针对梁莲花，而是梁莲花先说她的闲话，而且一点也不避讳，像是明着跟她宣战似的。 话到嘴边又觉得自己蠢，他的立场都如此明显了，她还在这出什么丑呢？ “这几天有点忙，会出门，年前要把果子处理了。” “嗯。” “我让罗师傅下午给你做点吃的，你有什么想吃的就跟他说。” 男人是真的累了，抱着她的手很安静，没有乱动，佟言在他怀里紧张得一颗心怦怦直跳。 “他不听我的怎么办？” 周南川下巴贴着她的头，闻她身上的味道，“谁不听你的你告诉我，我去收拾他。” 佟言心里委屈。 到 这西北人生地不熟，之前在村里整个村一半以上的都姓周，她在周家呆了两个月，身边一个说话的都没有。 现在到了园子里住，随随便便的一个帮工都能骑到她头上来，她想好好的给对方一个下马威吧，偏偏对方还是周南川的老相好。 下马威倒是给了，在外人眼里面子功夫做足了，结果到了晚上羞辱她报复她。 周南川外表一副流氓地痞的不好惹，实际上他的心肠比起外貌给人的感觉有过之而无不及。 今天这件事让佟言更加怕他，“周南川？” “嗯。” “我今天不是故意想找梁莲花麻烦，是她先在背后说我坏话，我都看她了，她也看我了，但她还在说……” “不是我想针对她的。” 怀里热热的，周南川摸着她的脸，瞬间清醒了几分，“哭什么？” “我没有故意针对她，也不是想捉弄她，是她先惹我的。” 佟言在心里告诉自己，既然是周南川的老相好，她就尽量夹着尾巴做人以后让着就好。 可理智告诉她不能丢了自己的底线，在家都没受过这种委屈，怎么嫁了人反倒还要如此。 不管娘家将她嫁到这地方来是真心想结亲弥补老一辈的亏欠，还是怕潘年借此煽动周家跟他合作推倒佟家，她都没办法允许自己这样装聋作哑。 “是她先惹我的……” 周南川手足无措，拿了纸巾给她擦眼泪，佟言往边上躲，不让他擦。 “你要是觉得我在这麻烦，我回村里去住，我不用天天在这。” 佟言哭得一发不可收拾，“如果你让我继续在这，她下次再惹我，我还是会反击的！” 男人本要睡着了，看到她此刻的样子却又觉得好笑，“我又没怪你，你激动什么？” 还不叫怪她，都 扒了她的裤子要惩罚她了。 杏眼哭得肿肿的，他心里不是滋味，佟言也是越哭越厉害，最后哭到没什么力气，靠在他怀里抽噎着。 过了一会儿怀里没了动静，他低头一看，人已经睡了。 周南川从小在乡下长大，园子里的帮工大多是认识的，一个村的，彼此熟悉。 时常听到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话，他对这些没兴趣，但也理解女人爱瞎聊，下午佟言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他便想着不能让她受任何委屈，没想到心里怨气这么大。 他用了那么多办法娶到她，不是看她天天哭的。 次日早上梁莲花穿了个冬款的A字毛呢裙，外面一件羽绒服拉链敞开，踩着一双靴子来园子里上班，昨天哭着走，今天笑着来。 大家忘性大，谁也没有刻意提起昨天的事，夸她，“莲花这裙子时髦啊！” 刘姐人好，给谁都说好话，“洋气得很呐，一穿就跟大城市出来的！” 梁莲花低着头有点不好意思，脸上两团红扑扑的，“刘姐……” 周南川起来得早，白天要出门，天没亮就去了腾出来的空地里，不知道在干什么，回来的时候手里扛着锄头。 “川哥，我妈给我烙了饼！” 小时候一个村，周家那会儿穷，逢年过节才有油饼吃，梁莲花的爸爸是泥瓦匠，到处帮人搭灶台，赚的钱多，每次她家烙了饼，梁莲花就偷偷藏一个给周南川带去。 周南川看着她手里的饼看了几秒，没接，将锄头往那边一扔，“你跟我过来一趟。” “啊？” “让你过去。” 周南川喊了梁莲花到边上说话，梁莲花把饼递给他，“吃过了。” “川哥，什么事啊。” “昨天的事，我……” 梁莲花低着头，笑道，“没事儿，嫂子脾气 不好我理解的，何况扫个地而已，昨天我也是的，怎么就哭了呢，我没想哭的川哥。” 周南川：…… “哎，你也不用单独找我说这个，我没往心里去，睡一觉我就什么都忘了，多大点事儿啊！” “以后别再背地里说言言的不好，昨天的事她跟我说了，这几天我不在园子里，要过年了你也稍微老实点。” 梁莲花懵了，“川哥……” “都是朋友，别做让对方难堪的事，她现在大着肚子，我哄她还来不及。” 点到为止，周南川没了别的话，“等一下！” 梁莲花走上前，“川哥，昨天她让我扫园子，园子里这么多 第十五章 衣服 周南川手擀面做得很好，而且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就把香喷喷的面条给她端过来了。 面里放了点香菜，佟言吃了几口，时不时看着周南川，欲言又止。 “等会儿我要出去，你快吃。” 佟言鼻尖洒了点面汤，“刚才我跟莲花道歉了，我说昨天的事我不该让她扫园子，但她没理我。” 她都给他老相好道歉了，他怎么着也不会继续为难她了吧。 “你跟她道什么歉？” 装，还装，明明心里那么在乎梁莲花，到了她面前却要装不在乎。 用得着吗？ 佟言低着头，又吃了一口面，“我昨天不该让她扫园子，这么多人都看着，以为我对她有什么意见，其实我能对她有什么意见呢？” 周南川听不出来她话里有话，“我找她说了，让她以后不要再背后说你闲话。” 佟言一愣，“明白，我明白的，只要她不找我麻烦，我一定老老实实的。” 周海洋开车，周南川坐在副驾驶，想起佟言早上的话，以及昨晚哭哭啼啼的模样，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想着想着忽然笑了一声。 周海洋下意识看他，“川哥，你笑什么？” “没什么。” “今早你跟莲花怎么回事？” “开你的车！” 周海洋沉默了半分钟，过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不过说实在的，嫂子虽然长得漂亮，但没有莲花会过日子，男人找老婆还是要会过日子……” 周海洋摇了摇头，“我妈跟我说要找个能干的，要会精打细算的，会持家的。” 周南川别的没听进去，光听见了那句：嫂子长得漂亮。 佟言当然漂亮，十岁那年就已经美得跟堕入凡间的天使一样，高马尾，浅蓝色校服，朝他走过来的瞬间，那双眼睛清澈而温柔。 只一眼，他便原谅了世间的所有不公。 海城的夜晚热闹如白天，他狼狈不堪的蹲在繁华的街头，寸土寸金的 地方，路过的人们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堆垃圾，夕阳美得不像话却与他无关。 城管说他影响市容，轰他离开，他浑浑噩噩誓要与命运拼个你死我活，蹲在别墅区门口，双目空洞。 她慢慢靠近她，他第一次见到那样清澈的眼睛，还没等他看够，小姑娘低头书包里掏出二十块钱，后来又翻了翻，翻出了两个五毛的。 没有任何言语，也不需要任何感激，她起身进了那道门。 那时他便清楚，他如果放把火烧了别墅，这辈子也没机会将那扇门推开。 后来他生命中遇到过许多难以横跨的沟壑，每当想起这一段，他都会咬牙挺过去。 若没有见到她，现在的周南川正在暗无天日的牢狱中度过余生。 没有明天，没有未来。 “川哥，南边那块地种别的不行吗？草莓咱们也没种过，还要搞棚，没经验啊！” 这一年大鹏草莓还没有在西北正式流行起来，本地水果店草莓贵的吓人，且都是从外地运过来的，为了延长保质期保鲜，吃进嘴里并不健康。 周南川向来喜欢挑战别人没做过的，几年前家家户户种点果子够家里人吃，剩下的小部分赶集时卖了换钱。 在全村人日子平淡勉强过活的时候，他欠下巨额贷款开地成林，当时老人家都说他一辈子完了。 结果短短几年过去，他没完，还养活了村里大部分人。 梁莲花这一天过得并不好，低头默默的装箱。 即将过年了，苹果大批量运往各处，再过半个月没事做就要放假了。 园子里几个老大姐安慰她，让她接受周南川结婚的事，别念着过往耿耿于怀了。 梁莲花不说话，跟大家没有交流。 半下午佟言接到电话，让她去镇上拿快递，有朋友给她寄的国际件到了。 佟言给周南川打了电话。 “周南川。” “嗯？” “我有快递到了，朋友给我寄的东 西。” “什么朋友，男的女的？” “女的。” 周南川应了一声，“我帮你带回来。” “我想自己去拿。” 周南川看了眼时间，蹙着眉头，“行，我让周晨送你。” 佟言愣了一下，“算了，你让他给我车钥匙，我自己开车。” “不行。” 电话挂断，没过一会儿周晨就来敲门，手里叼着烟，“嫂子，川哥让我送你去县里。” 周晨今年十八，过完年十九，和佟言差不多大。 看上去流里流气的，破洞裤，子弹头，豆豆鞋，脖子上还有纹身。 周南川的痞像是练武之人深藏的内力那般浓厚，而周晨的痞，大不一样，他属于外放型，能放多远就放多远。 “你把车钥匙给我，我自己开车去。” 周晨蹙着眉头，随后又笑，“嫂子，川哥对你这么好，你就别作了，要是我女朋友这么作我早就动手了。” “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谈了几个分了。” “难怪呢。”你这样是找不到女朋友的。 周晨和周南川穿一条裤子，说什么也不肯让她自己开车，佟言只能坐在副驾驶。 园子里除了几辆送货的货车，还有几辆破破烂烂的面包车，看上去登不上什么大雅之堂，但省油又方便，开在这乡间小路，别有一番潇洒。 周晨开车开得快，佟言系上安全带，一手抓着右手边的把手，“你有驾照吗？” “我肯定有啊。” 周晨吧唧了一口烟，车里全是烟味，佟言心里闷得慌。 “我闻着烟味恶心，能不能等会儿抽？等下了车抽。” 周晨对佟言没什么好感，起初只是把她当嫂子尊敬，自从看见了她在县里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便替周南川不值。 川哥那么好的男人，条件也好，人有优秀，要什么女人没有，非要吊死在她一棵树上。 没有将烟灭了，反而抽完后又点了一根，“嫂子，我烟瘾大 ，你将就一下。” 周晨目视前方，缓慢开车，脸上有些得意，觉得自己替川哥出了一口气。 佟言忍了忍，走到半路上没忍住，打开窗户吐了，“呕……” 一脚急刹，身体不由自主前倾，佟言打开了车 第十六章 惦记 西北当地很多小吃佟言没吃过，她不是大胃王，但她跟其他20岁的女人一样喜欢到处吃吃喝喝，周晨将车子停在一个车位上，拉着她往步行街走。 大饼，臭豆腐，凉皮，章鱼丸子，羊肉泡馍，臊子面，驴肉火烧…… 佟言不爱吃辣，却捧着碗凉皮一边走一边吃。 这要是在海城，她是绝对做不出来的，可想想这地方离海城十万八千里，她也不认识什么人，没必要顾及形象。 周晨跟在她身后给她拿东西，递纸巾，佟言吃得满嘴流油，嘴巴都辣红了，“爽，好吃……” 这还大城市来的，怎么跟没见过世面似的？ 周晨笑，“这个吃不吃？” “吃，吃，两串……” 带着佟言去电玩城买币的时候周晨接到了周南川的电话，“川哥……” “怎么这么吵？” “在外面玩。” “还没回去？” “没，在步行街，三楼。” 佟言对娃娃机里的娃娃不感兴趣，只是就想夹到，她玩一次，周晨玩一次，周晨夹了五个，她一个都还没有。 “你这样是夹不到娃娃的，浪费钱。” “我自己有私房钱，我今天不夹一个起来我就不走了。” 周南川跟周海洋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副画面，周晨手边摆着几个娃娃，一脸得意的笑，佟言伸手去打他，他往后仰，两人离得很近。 电玩城本就人多，那头显然没注意到有人来了，周晨清了清嗓子，“你看好了，看周大爷我怎么夹的……”“” 佟言愿赌服输，站在边上看，笑脸盈盈的站在边上。 明明菜得要死，却还要指挥，“摇啊，你往那边一点……” 周晨对准位置拍了按钮，又夹了一个，“这台机子肯定有问题，我要换一台……换这台。” 来 西北这么久，他只看她哭了，还是头一次看她笑得这么开心，周南川有些恍惚，周海洋则是走上前在周晨脑袋上拍了一下，“在嫂子面前你还敢自称周大爷，不想活了？” “川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川哥来还用跟你打招呼？！” 果不其然，佟言看到了周南川后脸上的笑容当即便消失了。 “别打别打，我这不是带嫂子玩，开玩笑的。” 周南川开始决定让周晨送的时候，心里也很担心佟言会跟周晨合不来，可园子里其他男人他不放心，觉得周晨靠谱。 这会儿才想起来，周晨也才十八十九岁，跟她是同龄人。 “走吧，一起回家。” “不行，我还没夹到娃娃。” 周晨没忍住，“你这样夹不到的。” “夹不到就等夹到为止。” 游戏币不多了，这下没有轮着来了，佟言一个人在那夹，周南川中途又带了一篮子币，“你慢慢玩，不着急。” 佟言：…… 从电玩城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小吃街的人比起下午多了些，佟言想去买刚才那家店的凉皮，但这会儿人很多，都排着队，她便退而求其次，说想吃烤串。 周晨正准备去帮她买。 “她怀孕了，吃不了烧烤类，太辣的也不行。” 佟言愣了一下，周晨也停下了脚步，没再去买了。 回去的路上周晨和周海洋一个车，周南川载着佟言，两人全程无沟通。 她终于知道了她讨厌周南川哪里，每当她开心一点想要自由一点的时候，这个男人一句话便可以把她拉回残酷的现实。 另一头，周海洋指着周晨的鼻子骂，“你带嫂子下午在哪里逛？” “就在县里啊。” “川哥让你带她拿个快递，你带她瞎逛什么？” “出来玩玩 ，那我总不能白出来一趟。” “谁给你发工资，你拿老板的钱出来玩？” 周晨安静了，“好好好，我下次不这样了，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行了吧，至于吗你。” “怎么不至于，县里死了两个人，都是女的，都是大学生！” “嫂子人生地不熟的，也没仇家，想多了。” 过了一会儿，周海洋扔给他一根烟，“川哥看你跟她走近了不高兴。” “就吃了个小吃夹了个娃娃。” 周南川喜欢佟言，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否则也不用这么巴心巴肝的去讨好她，可佟言呢？从结婚到现在没有给过川哥一个好脸。 “她怎么不让川哥带她去吃小吃夹娃娃？” “我怎么知道，川哥不让呗。” 快到园里的时候，周晨似是自言自语，“之前我也觉得嫂子不识好歹，但现在想想，川哥也有问题。” “你脑子生锈了？” “不是，吃个串怎么了，虽然怀孕，但也不至于吃个串都不行，凉皮冬天吃了不好，咱们不是从小吃到大吗？” “她大城市来的娇气。” “除了费钱，真没毛病。” 两辆面包车停在园子的空地上，佟言从车上下来，周南川打开后备箱看了看箱子里的东西，果干，可可粉，一堆颜料，还有一个包装很漂亮的袋子。 佟言要拿，周南川缓缓道，“可可粉含咖啡因，等孩子出生了再……” “周南川，你有完没完？”她压低声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样东西没拿，转头就走了。 周晨和周海洋停了车还在一起抽烟，见佟言直接就走了，一头雾水。 “川哥，嫂子心里惦记着你的，说你没衣服穿了，给你买了衣服。” “这个，她说你穿上肯定特别好看。” 周南川看了一眼后备箱的 包装好的袋子，眸色深了几分。 佟言嫌他没文化，嫌他不懂情调，嫌他像个流氓，可周晨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怎么佟言对他不一点也不冷漠，还会对他笑。 佟言一天的好心情忽然就没了，她回到铁皮屋没有再哭，给自己倒了杯热水。 周南川就希望她喝水只喝热水，吃饭只吃主食，至于其他的，他怎么都看不顺眼。 周晨给佟言发了微信：？ 佟言回了他一个：。 周南川搬东西进屋，将颜料放在一个角落，又将一箱可可粉和果干放在另一边。 佟言想无视他，周南川在她对面坐下。 “你如果想吃可以吃，但是 第十七章 汇报 周南川回来的时候佟言没在，他不生气，收拾了房间，看了看她的画，嘴角忍不住上扬。 有一天佟言在院子里遛弯的时候，周海洋和周晨帮忙搬东西进来，当时看到了摆在屋里的画，铁皮屋很小，一张床占了地方，别的东西几乎都是佟言的，这些画架占了大部分位置。 当时周晨和周海洋都惊呆了，知道她学画画的，但没想到能画得这么好。 佟言擅长色彩的搭配，从不吝啬颜料。 “同样是手，怎么差距这么大？” “你那不是手，是猪蹄。” “川哥，你觉得画的怎么样，有没有那种，那种叫什么，那种感觉。” 周海洋和周晨都看着周南川，“那种美国电影里面的那种感觉，还有以前初中历史课本里面的什么外国，那叫什么……” “外你妹。” “我说真的，当时我看到那一页了，叫什么复兴，里面有几幅画。” 周晨和周海洋一人一句讨论起来，几个没文化的大老爷们忽然间都成了专家。 周海洋问了句，“川哥，你觉得呢？” “嗯……”周南川在脑子里想了半天，想措辞，最后只憋出两个字，“好看。” 周晨：…… 周海洋：…… 虽然找不到词语来形容佟言的画，但周南川发自内心的把这些东西当宝贝，保管得很好。 佟言悄悄溜回来的时候发现周南川在屋里，吓了一跳，“我刚才在园子里散步去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周南川没揭穿她说谎，一如既往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佟言手里拎着个袋子，“给你买的袜子。” 她说出这话的时候才发觉自己暴露了，“我让周晨买的。” “我知道你下午去了县里。”周南川接过他手里的袜子，莫名觉得脸上烧得慌。 他对自己一向很随便，怎么方便怎么来，从小家里很穷，他也养成了勤俭节约的好习惯，以前从 没觉得穿街边地摊卖的袜子有什么毛病。 谁敢看不起他，在背后说三道四，他就跟人打一架，往死里打，头破血流。 现在做了正事，不冲动，能屈能伸，低头的时候低头，硬气的时候硬气。 却总能在她身上感受到自卑。 只有他知道，他没有因为过自身条件在任何人面前自卑过，也没有因为外貌而自我怀疑，唯独在她面前，一次次的自我否定，想改变又怕刻意。 进退两难。 “还有一包泡脚粉，我在药店买的，医生说这样就不会臭脚了。”佟言没看他，“是不是周晨今天跟你说的我去县里的事？” “嗯。” 不止今天，每次她去县里，或者有什么动作，背后说了他什么，周晨都跟个狗腿子一样立刻给他打报告。 佟言低头，她要好好说一说周晨了，她把他当朋友，他怎么能当叛徒。 周南川搬着凳子离她近了点，心窝子里暖暖的。 “这是我手里的现金，还有部分在外面没收回来，等年底了把账结清全部都给你保管，以后园子里开支我让他们找你。” 这对他来说是蓄谋已久，对佟言来说极其突然，“你的钱干嘛给我？” “男人的钱不是都给老婆保管？” 佟言没了话，找不到理由反驳，甚至不敢看他，“不用了，你的钱不用给我，你自己留着，我对这些也不懂。” “不懂可以学，我听很多结了婚的女人说手里握着钱有安全感，希望你也能有。” 周南川很认真看她，“我妹妹今天打电话找我借两万块钱我借给她了，跟你汇报一下。”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佟言想起周南川的妹妹。 约莫一个半月前在村里，周雪琪因为钱的事跟婆婆邓红梅大吵一架，“我哥那么有钱，分我点怎么了，他又花不完！” 当时佟言觉得这件事跟自己毫无关系，卧室门都没出，尽听着两人吵架 了。 吵到最后邓红梅拿了钱给她，之后给没给她就不太清楚了。 佟言心里不安，有些睡不着觉，窗户忽然下雨了，一点点的落在铁皮屋上，“周南川，你不需要把钱给我，还是拿回去吧，放在我这不安全。” 她听周晨说了，他对自己扣得要命，可她不是，她买次颜料成千上万就没了，虽然她现在兜里仅仅只有几万块，但也控制不住自己屯颜料的冲动。 周南川一只手搂着她，“你想花就花，我努力赚钱。” 周家村—— 周有成从县里的工厂骑电动车回来，中午在家吃了个饭，吃饭的时候把一个月工资交给了邓红梅。 邓红梅看了一眼，将钱放进了柜子里，坐回来继续吃。 “南川那边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佟言不是怀孕了吗，你没过去看？” 邓红梅小声嘀咕，“看了人家也不领情。” “你说什么，说大声点？！” 周有成有只耳朵以前在鞭炮厂的时候炸聋了，听力不太好，稍微说话跟他说小声些，他就听不见。 “我前几天送了鸡汤过去，没给我什么好脸，一点变化都没有。”她故意大了点声音说话。 “她当时没给我好脸，人人都说怀孕了心安了，我看她一点也没心安，天天惦记回海城……” 周有成蹙着眉头，“你跟她计较什么，她多大，你多大？” “我是长辈！我总不能一直跟她点头哈腰的，之前在家两个月，吃的喝的我少她了吗，我被她气得哭，我还要做饭给她吃，她就知道吃什么也不干，南川还一直护着她，帮她说话，我这个当妈的成什么样子了……” 邓红梅是给人当过媳妇的，说着说着便湿了眼眶。 “她不是一个人，她肚子里有我们周家的孙子，南川帮你说话成什么样子，让人觉得我们周家欺负一个大了肚子的，她那么远嫁过来。” 邓红 梅冷哼一声，“你天天就泡在工厂里了，家里的事你也不管，你根本不懂，当年你爸妈还在的时候那我说话声音都不敢大，小心伺候着，伺候完老的我还要伺候媳妇……” 周有成不耐烦，“行了行了！” “什么行了 第十八章 叫妈 下午周南川不在园子里，出去办事去了，佟言午饭后在铁皮屋睡了一会儿，睡到半下午听见邓红梅在外面敲门。 她穿了件外套打开门，婆婆邓红梅手里拎着保温桶，进了屋便将门关上。 佟言想称呼一下，却又不知道称呼什么，刚开始来的时候母亲肖红让她叫阿姨，后来没几天结婚了，她就一直作一直闹，跟她没有什么好脸。 邓红梅是周南川的妈妈，按理说她也应该跟着周南川喊邓红梅一声“妈”，但一直没开门，喊不出来。 邓红梅将鸡汤放在桌上，“我给你熬了鸡汤，你趁热喝吧。” 说着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东西，上次来的时候没注意，她这次走近了一点，看了看画具，看了看颜料，还有画笔。 佟言还有些犯困，坐在小桌子边上，一只手托着腮，没有去动那罐鸡汤。 邓红梅绕了一圈回来，缓缓在她边上座下，“你心定了没有？” “嗯？” “好好跟南川过日子把孩子生了，别想着回海城，婚都结了，这么久了你还没认清楚吗？你也该人认清楚了。” 她精神了些，静静的看着邓红梅，“若是没什么事的话，我……” “你又要赶我走？”邓红梅眉头微蹙，“你这个脾气怎么得了？你来园子里我给你送鸡汤两回，你回回赶我走，我是南川的亲妈！” “我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你也别跟我装，你在园子里的情况有人都跟我说了。” 佟言抬眸看着邓红梅，浅笑道，“我怎么了，我什么情况？” “你嫁过来就是我们家的人，对我们甩脸色就算了，你在外面跟其他人耍脸色，你就是在得罪人，替我们周家得罪人！” 佟言莫名其妙，“我得罪谁了？” “你得罪谁你自己知道，我把话说在 这，你在家就算了，你在外面不能胡乱去得罪人。” “谁跟你说了什么？” “你别管谁跟我说了什么，要想人不知自己腰板子挺直，我们周家前些年没钱，现在南川赚到钱了，条件不差，不是娶不到老婆……” 这话邓红梅经常说，但头一次用这种语气说。 “还有，我不管你在你娘家多娇生惯养，多大手大脚花钱，到了我们家你收敛点，你现在铺张浪费的钱，那都是南川用命赚回来的，他高中毕业那年才十八岁，到处替人卖力打工，都是辛苦钱……” 邓红梅激动的指了指屋里的画，“你画这么些有什么用，就这些东西凭什么就值好几万，娶个媳妇也就花这些钱。” “这些钱我自己出得起，我给了你儿子，他不要。” “什么你出他出，我们是一家人。” 佟言起身，“我没有故意去得罪谁，也没有大手大脚花你儿子钱……” “我不是说你不该花，我只是让你掂量着，过日子不容易，赚钱不容易！” 周晨手里拎着鸡蛋灌饼，走到门口听到两人吵架，邓红梅摆出婆婆的款儿教佟言勤俭持家，佟言只用两个观点反驳她。 第一，她没有挥霍周南川的钱，她手里的钱足够她买下这些颜料，她还给周南川只是他不要。 第二，她不承认自己借着周家到处得罪人。 邓红梅被她气得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你还不知错吗？” “阿姨，我没做错什么。” “你叫我什么？” 佟言不再重复了，她一脸认真，“嫁给周南川是我父母的决定，怀孕之后我也认清了没再继续闹，我在很努力的适应，如果你还有什么不满，那你叫周南川和我离婚吧。” “怀孕了离什么离？！” 邓红梅发了脾气，语气顿时就重了 ，朝着佟言拍了桌子。 周晨正欲打电话，只见一个人影快速和他擦肩而过，将门打开了。 “妈！” “南川，你来得正好。”邓红梅气哭了，“我今天熬了鸡汤给她补补身体，我让她不要到处得罪人，不要花钱大手大脚，我哪句话说错了？我说一句她有十句等着我。” 看到亲儿子就跟看到了救星似的，“她刚才还喊我阿姨，动不动就把离婚挂在嘴边，实在太不像话！” 周南川不明所以，唯独进门前听到了母亲邓红梅训斥的声音。 农村人嗓门大，有时候并不是恶意，但说着无心听者有意，佟言脆弱又敏感，这时候帮着母亲的话怕是会伤了她的心。 “妈，你把话说清楚。” 邓红梅擦了擦眼泪坐下，真就把前因后果说了个明白，只说是听园子里的帮工说的，但只字没有提到梁莲花。 “我也不是说不能花，这花得太多了，几支笔几张纸好几万，咱们家什么条件啊？就算你现在赚到了钱，那也不能这么挥霍，钱是攒出来的。” 佟言平静的坐在边上，理解邓红梅的心情，她想了想，起身将周南川给她的卡全都放在了桌上，“我不要了，你们家的钱我一分都不会再花。” 周南川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最近这些天他感觉到佟言对他态度的变化，这下一朝回到解放前。 “佟言，你没事做就出去帮帮忙，虽然大着肚子，但做点手里的活也可以，当然你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你把时间花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上有什么用？” 意思是，她这辈子都不用再画画了。 “妈，你别干涉她的兴趣爱好行吗？她是学这个的……” “没用的事浪费这些时间干什么？能活命吗？” 邓红梅看了佟言一眼，“你这 些东西加起来好几万块钱，你觉得有什么用，能吃饭吗，能活命吗？” 让邓红梅更不能理解的是，周南川竟然在没有跟家里商量的情况下就将钱全都给了佟言保管，连她这个当妈的都没有享受到这种待遇。 “赚钱是男人的事，男人赚钱就是给女人花的。”周南川抓起桌上的卡，塞进佟言的手里，“你想画画就画画，没人会干涉你，这是我们两夫妻的事。” 佟言的心里，像是有一片荒芜之地正在慢慢的回暖发芽。 “好，你们的事我不管了！” 邓红梅气得擦了 第十九章 帮我 佟言刚到西北的时候，没少跟周南川闹，跟周家的关系僵到不行。 随着秦风来找她，每一件事都足够让一个男人抓狂，可周南川对她依旧是有求必应，他嘴上不饶人，但行动中全都体现出来了。 几天后园子里的积货全都发出去了，周南川给部分员工提前放假，剩下的时间便是让大家修剪树木，给土地施肥，等着春天的一批水果产出。 三个月，佟言的肚子逐渐大了起来，有一点点突出的痕迹，但穿上衣服并不明显。 她能感觉到，那个意外到来的生命，正在她肚子里一天天长大。 她有些难过，但对此毫无办法。 这天上午她早早的醒了，在手机上看到了海城的新闻，丁家和秦家联姻。 秦风出事后她没有给他打过电话。 秦家让他呆在家里养伤，说是养伤实际上却跟关小黑屋差不多。 看到新闻的第一时间她也跟赵楚然联系了，那头像是知道她要问什么似的，言简意赅。 “你看到新闻了？” “是真的？”问出这话的时候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嗯，两家协商好了才会让媒体把这事儿发出来。” “他也点头了？” 赵楚然叹气，“他不点头也没有别的选择，他父母逼得紧，再加上去了西北一趟又……” 对于秦家来说，这当然是丑事，为了杜绝秦风伤好了以后再做出这种没分寸的事，把他的终身大事敲定下来是关键。 只是佟言没有想到他会答应得那么快。 挂完电话她睡不着觉，穿了衣服去园子里走走。 没有前段时间那么忙，但大家都在做事，她走在这，真就有点像微服私访似的。 一切都像是一场梦，她怎么就大了肚子，秦风怎么就要娶丁佳曼。 走着走着走到了林子深处 ，看到树上一只小松鼠，小眼睛对上大眼睛，一溜烟蹿进了枝叶茂盛的密林之中。 她准备离开，透过大树的缝隙看到林中有一片大棚。 走了几步，看到弯腰浇水的男人。 男人看到了她，明显愣了一下，“怎么出来了？” “睡醒了，睡不着了。” 大棚里绿茵茵的苗，佟言蹲下来用手摸了摸，“这是什么？” “猜猜看。” 她摸了摸小苗，“香菜？” 周南川摇头，“一种水果。” “什么水果这么娇贵？” “它怕冷，要支一个棚把把它保护好。” 佟言笑了笑，“所以到底是什么呀？” “草莓。” “我没听说过园子里还种草莓，你这边不是以苹果和猕猴桃为主吗？” “你不是喜欢吃草莓吗？” 佟言收回目光，鼻子一酸，垂着眸子眼泪便眼泪落在了膝盖上。 周南川扔了浇水的壶，“你又哭什么？” 原本没想哭一场，只想快些消化完，可他这么一问，她没忍住就这么落了泪，“秦风要结婚了，跟丁佳曼。” 咬着唇没有哭出声音，唯独眼泪再掉，周南川愣了一下，做出一个要拥抱她的姿势，但手上脏，又没能下去手。 佟言见他没生气，啊呜一声扑进他的怀里，“周南川，他要结婚了，我跟他没可能了……” 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我只有你了。 男人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有点难受，但又有点高兴，下巴贴着她的额头，“好了好了，不哭了，我以后对你好。” 可你还有个相好的。 佟言上气不接下气，抱着他哭得像个孩子似的。 “我努力赚钱，努力让你和孩子过上好日子，我竭尽所能满足你的一切愿望。” 佟言一直在哭，周南川抱着她，安慰她。 到了晚上的时 候，佟言躺在床上，心情很平静，发觉自己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过。 在她知道爷爷和周家的具体细节时，她就已经开始接受这一切了，认定自己和秦风不会再有可能。 就算是她成功和周南川离婚了，拿掉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也配不上秦风，勉强在一起她心里也会一直自卑。 而现在秦风和丁佳曼结婚，难过是难过，但是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过。 如果秦风真的可以接受丁佳曼，真的喜欢她，那他也为他高兴，她给不了他的，别的女人可以给。 周南川给她端了碗鲫鱼汤过来，一只巴掌大的鲫鱼躺在碗里，她把汤喝了，鱼没动。 只喝汤怕是不长肉啊，男人看了一眼碗里的鲫鱼，“把鱼也吃了，新鲜的，味道很好。” “有刺，我不喜欢。” 她吃鱼只吃不带刺的鱼，鲈鱼，鮰鱼之类的，草鱼和鲫鱼这种带刺的，她嫌麻烦。 过了一会儿，周南川拎着一碗白花花的鱼肉进来了，他挨着挨着把刺挑完了，剩下一堆模糊的鱼肉。 佟言傻了，“这……” “没刺了，吃吧。” 勺子放在里面，鱼肉白花花的不好看，他加了点葱花。 佟言吃了一勺，低着头又很快的把剩下的几勺吃完。 一条鱼挑完了刺基本上没什么肉，也就几勺而已。 男人嘴角微微上扬，端着碗出去了。 晚上躺在床上，周南川抱着她，“言言……” 她愣了一下，脸儿刷的一红。 家里人喊她阿言，同学大都叫她名字，还是头一次有人把她名字叠起来这样叫。 周南川其实也鼓足了很大的勇气，他私下里叫了很多回，从没有当着她的面这样叫。 “嗯。” 几秒钟之后她才给予回应，男人在被窝里抓着她的手，佟言鬼使神差 的，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 虽然他对她做过很过分的事，也爱处处管她，但他都是为了她好，她能感觉到。 还没等她反应，周南川将她压在身下，男人的吻如雨天的雷，夹杂着风，又如海上的浪，铺天盖地的朝她涌来。 佟言两只手不知道往哪里放，紧张的抓着床单，男人倒是很自觉，不放过任何一点占便宜的机会。 亲着亲着，他似是理智全无，胡乱的扒她的衣服。 佟言有些缺氧，大脑一片空白，也不知怎的忽然想到了梁莲花，她都快忘了周南川还有个老相好。 “不要。”她抓着他的手， 第二十章 吃席 男人在床上的话大多不可信，周南川笑着替她擦干身上的东西，抱着她去浴室洗澡。 佟言前脚刚踏进浴室，男人便跟着要进来，她眼疾手快将门关上，将男人隔绝在外。 “言言……” 她没说话，看着镜子里身上的痕迹，隐隐还透露着他的味道。 男人拍打着门，“言言……” “你等会儿洗。” 虽然该做的事都做完了，可她还是受不了和他一起洗澡。 佟言在里面忙，周南川光着收拾外面。 洗完后他还是没穿衣服，她看了一眼，面色微微泛红。 屋内一股味道，她嗅了嗅身上，和屋内的味道一样，洗了澡也掩盖不了。 肚子里是他的孩子，身上是他的味道，她整个人好像被他吃得透透的。 这样的感觉让她心里不太舒服，埋在被子里便打算在他上床前赶紧睡一觉，她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刚才的画面，睡不着。 男人洗澡快，几分钟便出来了，猴急猴急的上床搂着她，他的脸贴在她颈后，将她的手握在掌心，“手酸了吗？” 她本来还在试图平静内心的激流，却不料再次被他掀起刚才的记忆，“你，你能不能不要说话？” 他往下面躺了一点，在她手掌上亲了一下，顺带着咬了咬她的手指。 她整个人当时就不好了，“周南川，虎毒不食子，我刚才可能没洗干净。” …… “这不算。” 男人搂着她，还要再亲，佟言往后缩，“我困了，不来了。” 第二天一大早，佟言睡得迷迷糊糊的。 周南川说周家村有人办酒席，要带她一起过去喝喜酒。 “不去行吗？” “不行。” 从他俩结婚到现在，大多都是看笑话的，所以背地里才会有这么多人爱说闲话，他就要带她多去走走，好让所有人没话说。 佟言 在床上赖了一会儿，被他拖出来起床穿衣服，换好了衣服多嘴问了一句。 “办酒的人我认识吗？” “你见过，结婚的时候他也来过。” “谁啊？” “我爷爷那一代兄弟的孙子，跟我也算是兄弟。” “他结婚啊？” “嗯。”佟言不记得这一号人，她此刻只关心另外一件事，过了一会儿问了出口。 “你妈会去吗？” 上次邓红梅过来找她闹，闹完以后便没有再过来送鸡汤了，周南川私下跟她说过，邓红梅那边她会去说，可没见到人，她心里不安。 她看着周南川，男人摸了摸她的脸，“我们一家人都去，我妹妹也去，妹夫也在，你看到我妈的时候如果可以，最好称呼她一下。” 佟言抽了抽唇角，“她上次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我说了我们的事不用她管，以后她也不会再来干涉我们的事，言言，有什么委屈回来跟我说，我爸妈挺不容易，他们也都很喜欢你。” 周南川杠起来能把人气死，低声说话的时候也极有诱惑力。 佟言点头，心里正在酝酿等会儿见了邓红梅该怎么应对。 周南川开车往周家村去，半路上接了周晨和周海洋一起，一路开着路过几片空旷的土地，往周家村最里面去。 周尽忠那一代的兄弟，就周尽忠过得还算不错，其他的大都不如他，但到了之后的父辈，周南川的爸爸周尽忠就不如其他堂兄弟了。 今天结婚这一位——周雄庆。是孙辈当中文化最高的，大学毕业，在某外企当管理，现在混得风生水起，虽然没有周南川有钱，但在村民口中是个响当当的大人物。 一路上周晨和周海洋阴阳怪气，大抵是说周雄庆从小和他们一起长大，一起玩泥巴，小时候大家在县里当二流子的时候 ，臭味相投，他们没少帮他解决学校里的事撑起了他的脸面。 后来周雄庆名牌大学毕业，毕业进入外企，回老家过年便专门说一些他们听不懂的东西，他们露出不解的眼神，周雄庆就开始瞧不起人了，看他们的眼神像是在看一群乡巴佬。 大家维持着表面的客套没撕破脸，周南川将酒瓶一扔让他滚，之后周雄庆的爸爸周富有过来赔礼道歉，大家表面上过去了，实际上心里也都有道坎。 “说是找了个城里的大学生，也是外企的，还是白领，这次村里办了喜酒还要专门请他们外企的同事去市里的五星级办一场。” 周海洋问，“谁跟你说的？” “周雄庆他妈说的，到处说，我妈跟我说的，你别说我妈天天到处转，但她什么都知道。” 听周晨念叨了一路，佟言忍俊不禁，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周晨。” “嗯？” “你妈是不是情报局的？” 周晨做出要打她的姿势，周南川从后视镜瞪了他一眼，周晨立刻老实了，不敢再动。 大喜的日子，周雄庆租了几辆宝马撑场子，最前面那辆车是他花重金租的头车，玫瑰摆成了一个大红心，上面站着一对小熊。 周雄庆穿着西装打领带，旁边站着一个化浓妆的女人，胸口挂着新娘的标，新娘脸上长了几颗痘痘，但五官还不错。 这应该就是周雄庆引为为傲的城里老婆了。 新郎正跟村里人吹牛逼，见周南川来了，笑着过去握手。 “南川，你来了，我真高兴，好兄弟啊！” “嫂子，你也来了啊？” 听到周晨说的话，以至于佟言对这个周雄庆从内心深处便没什么好感，她笑道，“听你这语气，不欢迎我？” “没有没有。” “圆月，这是嫂子，这位是川哥，我跟你说过的 。” “川哥好，嫂子好，里面坐。” 杜圆月微微抽了抽嘴角，跟佟言拉了一下手，周南川带着佟言到院子里坐。 “周晨，海洋，你们也来了，随便坐！” 周晨和周海洋翻了个白眼，和佟言和周南川坐的一桌。 佟言忽然发现，在这村里，看上去民风淳朴邻里关系融洽，仔细观察，真是现实得有点可怕了。 他们一行人来得算早，坐在这嗑瓜子，吃橘子，来来往往的人见了周南川基本上都会过来打招呼，或者问候一句。 第二十一章 舅妈 佟言当时完全是懵的，没有反应过来周雪琪的女儿为什么打她，直到听孩子说出她欺负周南川的话，她心里一凉。 周南川问她，“疼不疼？” 佟言摇头。 周雪琪在孩子身上打了几下，“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啊？” 顾蒙哇的一声哭了，哭得敞亮，“舅妈是坏人，舅妈欺负舅舅……” “胡说八道，舅妈没有欺负舅舅！” 若不是大人说，小孩子哪里知道那么多，周南川将顾蒙抱起来，“舅妈没有欺负舅舅，她肚子里还有小宝宝，你不能欺负她。” “可是她欺负舅舅。” “她没有欺负舅舅，是舅舅欺负她了。” “可是妈妈说。” “你听妈妈的还是听舅舅的。” 顾蒙抽噎着，“听舅舅的。” “舅妈说要带你去买玩具，等会儿吃完了饭舅舅和舅妈带你去买玩具。” “舅舅我也要，我要小猪佩奇。” “我也要舅舅！” “都有。” 周雪琪有些尴尬，尴尬得不好继续呆下去，“哥，那我看下爸妈来没来……” 她赶紧就溜了，周南川帮她看着孩子，他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带孩子却挺有耐心，怕孩子们吃瓜子壳被卡到，用手一点点剥瓜子。 佟言和他一起剥瓜子，低着头将瓜子喂到老大顾心的嘴里，顾心伸手要去摸她，佟言下意识的往后退，“怎么了？” “舅妈，你是不是擦粉了？” “没有啊。” “你肯定擦粉了，擦粉了才有那么白。” 周南川嘴里的虎狼之词：你舅妈身上更白。正要脱口而出，憋回去了。 这次的酒席周雄庆是想出头的，他要办得最好，办得最响亮，办得比周南川上次办得还要好。 背地里周家村的邻居都拿周南川和周雄庆做比较，比这两个人以后谁更有出息。 周南川高中毕业到处打工，从地痞子 混到今天总算干了回正事，包了园子盛产水果，一年比一年干得大，娶了海城的富家女，闹得鸡飞狗跳。而周雄庆呢，有文化有知识，毕业后在外企当管理，越来越有本事，找了个城里的女人结婚，有头有脸。 佟言中途去上个了厕所，听到不少议论周雄庆的，除此之外议论得最多的便是她和周南川。 很多人在背地里笑话周南川，条件这么好娶了她这样不会过日子的。 她从小便比较有自己的主见，不爱听人说家长里短，家里也没有这种氛围，她独立意识强，自己想做什么一定会去做，不在乎任何人对她的评价。 可今天吃了一个酒席，这才知道一个人的名声在村里到底有多重要，夸周南川的人必定会带着损一下她，她很想反驳，可又找不到理由反驳。 跟婆婆一个屋檐下吵了两个多月，新婚第二天把男人撵出家门，怀孕后拿刀去砍男人，将男人的脸抓得稀烂，还跟陌生男人在村口搂搂抱抱，婆婆送鸡汤不领情，把人气得哭着跑回去。 都是她，没错。 婆婆邓红梅和公公周有成是将近中午才来的，到院门口周雄庆便热情的跟两位打招呼，“大妈，大伯……” 隔了一辈，但称呼没变，叫得亲切，佟言正好路过院门口，“爸……妈……” 人群中周南川能听出她的声音，朝着她看过去，看见她的侧脸，嘴角微微上扬。 邓红梅愣住，周有成也有些不知所措，就连周雄庆脸色也变了变。 他没少听家里父母说周南川的新媳妇嫁过来这么久也不会喊人，就跟哑巴似的，怎么今天忽然喊人了。 “哎……” 邓红梅明显不知所措，周有成也略微尴尬，但都应了下来。 老人家不和年轻人坐一桌，周雪琪带着两人过来和周南川说了几句话。 “佟 言，你多吃点，太瘦了！” “心心啊，你要把两个妹妹带好，看着点舅妈，舅妈肚子里有小弟弟的。” 简单说了话便和老一辈坐一桌去了，像是某种默契似的。 佟言坐下正准备吃瓜子，周南川从桌子底下抓着她的手，两人眼神相对，佟言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想将手抽出来，但周南川就是不松。 另一头，周雪琪悄悄跟上邓红梅，邓红梅问她，“你嫂子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刚才我故意不喊她，我哥让我喊的。” “你也是，你怎么能不喊你嫂子？” “你不是说她不把你放在眼里妈，那我……” “我是我，你是你，我是长辈，你是晚辈，你把你哥得罪了以后你哥不借给你钱了！” 周雪琪丧着脸，尴尬的笑，“不至于吧，我是我哥亲妹妹。” 邓红梅白了她一眼，“以后你对你嫂子客气点。” 周雪琪本想说顾蒙刚才用糖打了佟言的事儿，但说出来怕被骂，也就没敢说。 人来得差不多了，院子里搭了个台子，婚庆跑来开始主持，新郎新娘穿着大红衣服准备就位，杜圆月看了周雄庆一眼，“那个就是你堂哥的老婆？” “对，就那个，穿着米色衣服的。” “长得挺漂亮，怎么看上你堂哥了？” “跟你说不清楚。” “海城人嫁到你们老家来，该不会是……” “你小点声……” 乡下的酒席，周雄庆请了婚庆来，总体办得还算不错，仪式完了两人下台来敬酒，轮到周南川这桌的时候，周雄庆和杜圆月先敬了周南川夫妇。 “嫂子几个月了？” “三个月。” “一点都看不出来啊，嫂子你太瘦了，要多吃点。” “川哥好日子在后头，羡慕啊。” 敬完酒又敬下一桌，周雪琪自己吃东西，三个闺女都快闹翻天了，但乡下 随便怎么闹只要不影响到大人，基本没人管，老二顾蒙调皮，带着老三顾盼去院子外面的地里玩泥巴去了。 顾心跑来告状，“妈，妹妹玩泥巴了，我让她们回来她们不回来。” 周雪琪嘴里还咬着半只鸡爪子，“你再去喊，不回来我就拿棍子去打。” 周南川看了一眼顾心，“先过来吃点东西。” 顾心看了一眼周雪琪，进退两难，“吃什么？去看着妹妹， 第二十二章 借钱 县里，周南川带着两个孩子去了百货大楼，挑了点玩具，几个孩子各一份，周雪琪在边上站着，“哥，不用买了，太浪费了，你赚钱也不容易……” “你嫂子想买，我总得顺她的心意。” 周雪琪不好意思的看着佟言，“嫂子，可以了，买太多也浪费。” “还有什么喜欢的吗？” 三个姑娘都已经心满意足了，对佟言笑脸盈盈的，“谢谢舅妈。” 快过年了，县里的百货大楼东西很多，有的也在打折，三楼是卖玩具的地方，结账到了二楼是服装城，下楼看见童装区域在打折，便想给几个女孩子一人买一件外套。 她悄悄在周南川耳边说，“要不给她们一人买一件衣服吧？我掏钱。” “你怕我没钱？” “不是，我只是不想花你的……” 周南川带着三个姑娘一人买了一套新衣服，看见最里面女装挂着一件杏色鹅绒外套，让佟言结账的时候直接就顺走了。 回去的路上格外和谐，周雪琪跟佟言找话题聊，“嫂子，谢谢啊，真不好意思，花了这么多钱。” “是你哥花的。” 周南川倒是不说话，一颗心都在佟言身上，连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 周雪琪是过来人，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什么态度，一眼就能看出来，她真是替自己捏了把汗，要是真把这位嫂子得罪了，恐怕就等于跟亲哥结仇了。 “嫂子，你现在喜欢吃酸的还是辣的？” “我……” “她都不喜欢吃，吃得少。” 周南川妥妥的直男，不会找话题，一句话就能把天聊死。 周雪琪也算是跟村里的妇女和阿姨唠嗑长大的，竟然也找不到话题说了。 过了一会儿，还是周南川先开口，“有什么办法能让你嫂子多吃一点的？” 周雪琪尴尬的笑， “那要找点嫂子喜欢吃的，什么也不喜欢吃那就没办法了。” “说了等于白说。” 周雪琪撇了撇嘴，“嫂子，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佟言心里咯噔一下，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要生下这个孩子，男女的问题更是没想过，可事已至此，三个月大了，她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再过几个月，她就会生孩子。 生孩子疼不疼？她下意识握着拳头。 周南川看她一脸紧张，回了周雪琪，“儿子姑娘我都喜欢。” 周雪琪：…… 将周雪琪送到顾家，周南川下车跟顾家人打了招呼，周雪琪的婆婆想上前跟佟言说话，但又不知道怎么拉开车门。 “下来坐，坐会儿再走。” “我还有事，下次吧。” 周南川跟周雪琪婆婆打了招呼，上车打开了车窗，“嫂子慢走啊。” “舅妈再见，舅妈再见……” 车里，佟言若有所思看着窗外的风景，临近过年又开始降温了，周南川开了空调。 路过园子那条路的时候周南川没有拐弯，她这才看他一眼，“不进去吗？” “去县里。” 佟言露出疑惑的眼神，“可我们不是才回来？” “买点你需要的东西。” “我什么也不缺。” 他没掉头，直奔县里，许是看她心情不太好，周南川抓着她的手，“言言……” 佟言低着头，他一脸认真，“有什么不高兴的都可以跟我说。” 跟他说，跟他说有用吗，她不想生孩子，他能同意吗？ 周南川很多事都会顺着她，但唯独这件事，没得商量。 男人去母婴店买了一堆婴儿用品，还买了一些孕妇日常要用的，他没经验，佟言没吱声，直接就塞了满满的一车。 回到车上的时候，佟言咬了咬唇，“周南川。” “嗯？” “孩子的事是不 是真的没商量？” 这回轮到他不开口了，大掌摸着方向盘安静片刻。 “周南川……” “言言，我二十八了，明年二十九，雪琪比我小六岁，三个孩子了。” 到园子后佟言便躺下休息了，周南川在外面接电话。 “你给心心他们买了东西啊，多浪费钱啊，雪琪说了都有。” “言言让买的。” “你晚上带她回来吃饭，今天她在酒席上喊我们了，你爸心里高兴，说要给改口费。” “好，那我问问她。” “我等会儿回去杀鸡，今晚必须过来，你看她细胳膊细腿的，不长肉以后孩子生下来怎么带？”邓红梅叹了一口气，“就她那体质，只怕生的时候也不好生。” “行，我跟她说。” 佟言孕期怕累，早上起来得早去参加酒席，带孩子，忙着跟大家笑着说话，又坐了两趟车去县里买东西，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累得睡着了。 周南川开门进去她正窝在床上，闭上眼睛，缩成一团，脸贴在被子上。 他将被子卡紧了一点，望着她巴掌大的小脸，看得有些出神，又将她的两只胳膊也放进被子里。 手腕一捏那么点儿大，斜对面是她的画作，色彩映在亚麻画布上，她紧闭着眼，睫毛一颤一颤的。 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一下，准备起来看她微微蹙眉，他去了园子里干活，一边做事一边等她起来。 醒来的时候快天黑了，佟言准备开灯，男人看见她的动作提前将台灯打开，“爸妈让我们过去吃饭。” “爸妈？” “我爸妈。” 她打了个哈欠，“不去行吗？” “不行，要过年了，聚一聚，雪琪和东亭也在。” “他们也去了？” “离得不远，一起喊过来了。” 佟言去了趟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将头发扎成了一 个高高的马尾，周南川将买的鹅绒福给她套上，这件衣服周南川直接就买了，她根本没试，现在往身上一套，倒是挺好看的。 开车一起去周家，到的时周家院门口停了一辆电三轮，“舅妈，舅舅……” 周雪琪的老公顾东亭搬了个凳子坐在院里陪小孩子玩，连忙上前给周南川递了一支烟，周南川说了两句，顾东亭笑笑又看了佟言。 周家厨房—— 周有成在切菜，周雪琪帮忙烧火，下厨的是邓红梅，忙得脚不沾地，厨房里一股浓烟，呛得佟言只咳嗽。 “大 第二十三章 电话 晚饭后邓红梅和周有成去厨房里忙了，将近过年周有成上班的鞭炮厂没事做，提前放假了。 周南川和顾东亭还在喝酒，周雪琪坐在边上嗑瓜子。 过了一会儿顾东亭去了洗手间，周南川把周雪琪叫过来。 “怎么了哥？” “谁让你乱说话的？” 周雪琪愣了一下，“我没乱说话啊。” “我跟你嫂子的事你少在爸妈面前说。” “我没别的意思，本来是想跟妈说嫂子带着心心她们买了东西，顺嘴说到了买衣服的事，我哪知道妈反应那么大……” 周南川喝得有点多，但走路稳当，也不怎么上脸，搬了个凳子去院子里坐着，相比之下顾东亭就有些迷糊了，满脸通红，出来的时候还在问，“大哥呢？” “别喝了，大哥也不喝了，你干什么喝那么多？” “高兴。” “过年的时候够你喝的，你现在喝这么多等会儿还不是我送你回去。” “女人家磨磨唧唧的。” 顾东亭小声埋怨了几句，抽了根烟，周雪琪接到婆家的电话，扶着顾东亭上电三轮，“心心，蒙蒙，你们看着你爸，别让你爸摔下去了。” “知道。” 周南川将电三轮门关上，“回去慢点。” “雪琪，回去慢点，东西别洒了！” “知道了妈，我知道！”周雪琪骑着电三轮掉了个头，打开照明灯往小路上走了。 每次回娘家准拿点东西走，绝不空手，佟言很好奇，邓红梅到底哪有那么多东西给她拿。 电三轮走得没了踪影，佟言问周南川，“我们什么时候走？” “太晚了，没几天就过年了，妈的意思是园子离这边不远，以后回家住。” “嗯？”她蹙着眉头，“可我东西都在那边。” “家里也有你的东西。” 周南川没给她拒绝的机会，进屋去了，佟言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几条野狗在院子外面疯， 咬牙切齿的，她怕极了农村的大狗，赶紧溜进屋了。 “佟言，你跟南川今晚就在家住，等会儿你饿了我给你把鸡汤热一热，人家怀孕一天吃六顿的，你也多吃几顿。” 邓红梅开了口，佟言没办法拒绝，几个晚饭后出来遛弯的长辈路过来跟邓红梅聊天。 “南川和媳妇回来住了？” “好呀，团聚了要过年了一家人团聚了！马上孙子也要出来了，你有得忙了！” “是，是啊。”邓红梅笑得合不拢嘴。 接着又低声说了几句别的，“你媳妇不闹了？” “不闹了。” “今天雄庆办酒，我听周三奶奶讲你媳妇跟南川坐的一桌，乖乖巧巧的帮着带你外孙女，可老实了，南川一个眼神她就会来事，还是要男人亲自来收拾才知道听话。” “我媳妇平时虽然看着凶，但南川说什么她都听的。什么都听我们家南川的，家里还是男人做主的。” “还是你们南川有本事。” 聊了几句后，邓红梅笑着回来的。 佟言在客厅里坐的无聊，正要进去睡，邓红梅塞给她一个红包，“你拿着。” “什么？” “改口费，本来早就要给你，但是不改口没有，今天改口了就该给你。” 邓红梅是想把这个话说清楚，但她没读过书，也不太爱说话，说出来就比较直接了。 佟言看了一眼周南川，他淡淡的坐在周有成边上，“妈给你你就拿着。” “谢谢。” “谢什么，以后一家人，一家人自家帮着自家的，你是我媳妇，你有什么话都可以跟我讲。” 佟言不会村里人那一套，人家给个红包，她还要退回去，然后客套一番还是落在她包里，这种事她做不出来，直接收了红包进屋了。 邓红梅还有些不习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似的。 周南川笑得很浅，起身也进去了。 佟言将红包放在枕头底 下，周南川关上门进去，“改口了就给红包，为什么？” “规矩。” “那不是等于交易吗？” 周南川跟她说不清楚，“我给你打水洗脸洗脚。” 邓红梅和周尽忠睡一楼的房间，二楼给两夫妻空着的，除了打扫卫生以外基本上不会上来，佟言洗漱完躺在床上，周南川掀开被子也进来了。 她背对着他，周南川将她翻过来抱着。 两人都想到一处去了。 周南川耳边隐隐有她哭叫的声音。 过去的时间并不长，但每一幕都很清晰。 “周南川你别这样，我求你了，疼，好疼……” “出去，你出去！” 佟言咬着他的胳膊，恨不得咬掉一块肉下来，他只管自己，完全听不进她的话。 佟言头皮发麻，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心情复杂，“周南川，要不你睡隔壁去，我看隔壁也有被子。” “别怕。” 她也不想怕，但他今天喝了酒，上次对她做那种事，他也是酒喝多了，疯了一样。 “明天我去园子里忙一天，后来带你去买年货。” “我们买？” “买要吃的东西，以前是我妈买，但她买的我怕你不爱吃，她今天饭桌上说让我们搬回来，回来方便，园子里铁皮屋怕你冷到，你现在肚子也渐渐大了。” “我还是想住在铁皮屋。” “可你到时候还要回来坐月子。” 佟言默不作声，不知道说什么好，周南川想亲她被她躲开了，“有酒味。” 他埋在他颈窝，两手搂着她的腰，她的动作还是带着几分抗拒，甚至反感，她一点也不想回忆起在这张床上发生过什么，可他压在她身上很快便会让她想起。 是场噩梦，每个细节都在她脑海中不停的放大。 “言言，我不会伤害你，把孩子生下来，我们一起养大成人，好好过日子。” “周南川，那天你为什么那样。” “我喝 多了。”他贴着她的额头，“对不起，我喝多了。” 这一晚过得并不愉快，佟言睡得不安慰，周南川抱着她，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拍着她的背，像是安慰。 次日周南川一大早去了园子里，佟言醒来后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隐约有些不太习惯。 婆婆邓红梅和周有成去镇上的 第二十四章 念头 饭后周南川送佟言回院子里睡觉，佟言睡意全无，静静的在院子里看他们干活。 梁莲花也在，低着头默默地清理园子。 看到佟言她心里唯有干着急，明明之前名声那么差，邓红梅对她也没有什么好脸色，跟周南川参加了个酒席，人人都说她好。 说她吃个饭一直都在帮周雪琪带孩子，见到人也打招呼，客气礼貌，不愧是大家闺秀。 西北的冬天，傍晚天色成了浅灰，浅灰中带着几片深灰色的云，搭配在一起非常美得不像话。 佟言抬头看着天空，看了许久，周南川注视着女人微微扬起的下巴，看她臃肿羽绒服之下的身躯，恨不得拿个东西给她垫着，生怕她闪了腰。 她看了好一阵，梁莲花没忍住，笑着问道，“嫂子，你在看什么呢？” 佟言对这种灰调搭配的色彩完全没有抵抗力，正愁找不到人分享，也没顾及问的人是谁，“你看到了吗，高级灰。” 周晨站在几米远之外的地方，“什么灰？” “高级灰。” 周晨没看天，抓着半截就跑，在地上看了看，“哪有灰啊，最近没到撒灰的时候。” 梁莲花也没搞懂佟言在说什么，“嫂子，我怎么听不懂？” “周南川，你看到了吗，高级灰，你看看……”佟言拉着周南川让他看。 周南川倒是过来了，但没明白她口中的高级灰是什么意思，“你看到了吗？” “没有。” 佟言：…… 她拿了手机拍了张天空的照片，但手机像素有限，拍不出那些诙谐的搭配色调，心里多少有些失望。 “高级灰是什么烧成的灰？”周晨不怕死的又问了一遍。 梁莲花后知后觉才搞明白什么意思，但她没吱声，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她就要让佟言觉得她在这等于奇葩一个，她的话没人听得懂。 周南川也听懂了，清了清嗓子，和佟言一起抬头看她口中所谓的“高级灰”。 美术生抵抗不了高级灰的搭配，对这种色彩毫无抵抗力，他记得之前带她买颜料的时候她买过一种，但后来他太忙，把这事忘了。 傍晚的天雾蒙蒙的，佟言在铁皮屋里等男人过来，周南川嗖的一下进来，立刻关上了窗户。 一阵寒风涌进来，佟言打了个哆嗦。 “回家吧，过年前我们回家住。” 她捂着水杯起身，看了一眼男人身上的衣服，又看了一眼自己穿的，眼神下意识瞄到之前买给他的灰色外套。 那次周晨说他没衣服穿，让她给他买，但买了这么久一直挂在那，没见他穿。 上次她见到周雄庆，对方戴着名表，一看就是非常讲究的人，鞋子穿得也都是好上千的轻奢品牌。 反观周南川，穿的衣服单薄也有点旧，给人一种流浪汉的感觉，不像是结了婚的男人那般体面。 作为当地的一个农场主，手里好几十个员工，他随便得有点过了头 正准备出门，佟言拉着他的手，他脚步一顿，人傻了，“怎么？” “周南川，你冷不冷啊？” “不冷，我出汗了，一直在干活。” “那你累不累？” “男人怕什么累？” “喝水。”她将自己的杯子递过去。 周南川不明所以，真就喝了一口，一口气喝没了，拉着她的手，“走吧，早点回去早点吃。” “我给你买的衣服为什么不穿？”终于说到了重点上。 周南川看了一眼，“白色的不耐脏。” “不是白，是浅灰。” “放着吧，我没穿过那个颜色。” “你试试，穿给我看。” 周南川拧着眉头，有些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晚上穿这个？” “我想看你穿这个颜色，行吗？” 周南川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觉得身上不干净，“言言，我干活一天，身上很臭，你想看的话等过年我穿给你看。” “现在。” 佟言其实是有点怕他生气的，但他没 生气，乖乖的脱下了身上衣服，将灰色外套套在身上，买回来后他试都没试过，这是他第一次穿在身上，这颜色给周南川的第一感觉便是不耐脏。 他这么多年穿得最多的便是黑色，怎么脏都看不出来，此刻这一身穿在身上，他不自在，走个路都怕蹭到。 周南川想开车，但天色很好，没下雨外面风也不大，佟言便说走路一起回去。 周南川穿着一身浅灰色的羽绒服，和佟言并肩走在园子外面的小路上，这边离周家村还有一段距离，白天有一些老式货车经过，这会儿基本上只有几辆电动车出行。 周南川这人有点封建，在外面不主动去牵女人的手，佟言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不仅不牵手，和她的距离也有点远。 她清了清嗓子，“周南川……” “怎么？” “你是不是不好意思？” “没有。” 那你怎么不牵我的手，我们是夫妻啊。 话到嘴边，她又不好意思说出来，头顶是逐渐暗下来的天，男人的轮廓在微暗的视野中格外好看，不远处一辆电动车过来，照亮了路，灯光打在男人的脸上，他身后是路旁的灌木和杂草。 顽皮的小伙子电动车骑得快，周南川将她往路边一拉，护在身后，“川哥！” 路过的小伙子扔给周南川一根烟，他徒手接住卡在耳朵上。 佟言笑了一声，他不知道她笑什么，视线又回到了被阴暗笼罩着的环境中，她没有这样近距离仔细的观察过这个男人，平日里他不讲究，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深色衣服笼罩着他，他不爱笑，对人平常，偶尔怼人，露出刻薄的样子。 浅灰色的外套往他身上一套，他显得比以往温柔了许多，整个人线条也都柔和了，可这层羊皮并没有掩盖他骨子里的痞气，耳朵上夹着那一根烟，更是充满了矛盾的美感。 男人跟着她笑，平日里严肃的面容瞬间放松了下 来，他觉得自己跟着笑不太妥当，欲将笑容收回去，但又觉得收回去过于刻意，被自己这种纠结再次逗笑了，抿了抿薄唇，“你笑什么？” “你笑什么？”佟言反问 第二十五章 人情 晚饭后周家老两口躺在床上，周有成早睡早起脑袋里不想事，沾枕头就睡了。 邓红梅睡不着觉，戳了戳周有成，“别睡这么早，起来说几句话。” “说……说什么？” 邓红梅叹了一口气，“我听说雄庆和他老婆打算在市里买房子。” 夜色静得出奇，周有成嗯了一声，没有音。 “我跟你说话呢。” 在老头身上掐了一下，“啊呀，啊呀！疼……” “南川手里也不是没钱，让他也去市里买个房子，省得雄庆他妈天天在村里嘚瑟。” “你跟人家比什么？” “不是我跟她比，是她跟我比……说她儿子比咱儿子文化好，现在又在外企当高管，媳妇也是城里人，样样都想抢咱们一头！” 邓红梅没读书过，也没什么心眼，人家对她好，她自然而然也对人家好，偶尔发脾气，但也讲道理，眼瞅着佟言现在不作不闹愿意和自家儿子好好过，嘴上没说，但心里却乐着。 然而总有人爱把之前的事揪出来说笑，她心里不舒服，再加上日子跟着平淡下来，她不想儿子媳妇比别人家差。 “我当年嫁给你的时候蒋彩云就到处说我没文化，说你是聋子，我没读过书就是瞎子，说我跟你聋子配瞎子天生一对……” 邓红梅听他没动静，打了他一下，“我跟你说话，睡什么睡？” “这点小事现在还记着，女人家小肚鸡肠的。” “这还小事？周有成，这叫小事啊？” “别拽我，我困得很……” 周有成很快又睡了，邓红梅不依不饶，“我告诉你，就得让她知道，我们家不是好欺负的，不是任由他们家踩在脚底下一辈子……” “雪琪跟东亭处对象的时候你知道她说什么吗，说我们没把女儿教好十来岁 就嫁人生孩子，还说雪琪命不好，连生三个女儿，说这种生法克夫，传到顾家那边去了。” 她擦了擦眼泪，“酒席上你没看见呐，那是故意跟咱们家比，样样都要抢一头，雄庆再能干又能怎么地？还不是给人家打工的，能比得过咱们家南川？南川自己就是老板。” 邓红梅喋喋不休，周有成睡得打鼾，她更气了，一边说一边气。 楼上，佟言有点渴，周南川下楼去打水，他脚步声重，怕吵到两位老人，故意放轻了些，走到门口听到邓红梅的声音。 “我跟你说话你当耳边风？” 屋门正关着，周南川有些恍惚。 “一天到晚的，什么也不关心，要抱孙子的人了还是什么都不关心，这个家就我一个人累死累活，操不完的心！” 周南川拎了水壶往里倒热水，轻轻放下，端着杯子准备走，“我不管，我明早就说，让南川在城里买个房子，买个大房子，他们家雄庆打算在市里买，我们就直接买了，买个大的……我看蒋彩云还拿什么嘚瑟。” 二楼，佟言穿着睡衣坐在床边上，微微弯腰。 “怎么了？” 周南川将水放下，“躺着，别着凉了。” “有空调，不冷。” “怎么了，不舒服？” 佟言低着头看他，心里说不出的滋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女人的眼泪说来就快，快得离谱。 “你又怎么了？” 佟言揉了揉鼻子，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对自己的评价很中肯，算不上多能干的一个人，但也绝对不软弱，她以前不太看得起动不动就哭的女人，觉得无法理解。 现在自己却变成了这种人。 周南川要给她擦眼泪，她将脸别开，这下男人有点慌了。 “到底怎么了，我惹你了？” 她摇头 ，不说话，只是哭。 周南川抓着她的手，回想从园子里回家后发生的一切。 没发生什么特殊的事，两人迈着小碎步回家，路上遇到野狗朝他们叫，他捡起石头把野狗轰跑了，她没被吓到，当时还一脸笑容。 回家后父母对她不错，嘘寒问暖，夹菜盛汤，饭后就回到了楼上，他绞尽脑汁想不明白能让她哭的点在哪里。 他蹲在她面前，有些无奈，“佟言，你有什么话告诉我，别让我猜。” “周南川……” 她抱着他的头，“我好害怕啊。” “怕什么？” “生孩子疼，我怕，我不想生，我能不能不生了，我不想生孩子。” 闻声，男人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佟言还抱着他，热泪落在他脸上，一滴又一滴。 这些日子以来，她不哭不闹，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给他一种脚踏实地过日子的错觉，给他买衣服，买袜子，甚至还愿意配合他做亲近的事。 在今晚之前，周南川觉得这就是他以后的生活了，人心是肉长的，不可能捂不化。 “周南川，我真的不想生孩子，我怕疼，我今年才二十岁，责任太大，我负担不起……” 男人将她的手拿开，“你这段时间一直都想跟我说这个？” 她抽噎着，红着眼睛。 “喝水。”他将杯子递给她。 佟言没接，周南川将她的手抓过来，让她握着杯子，“周南川，我……” 男人没在搭理她，静静的掀开被子在她身边躺下。 灯关了，佟言窝在被子里哭了一会儿，男人一动不动，完全当她不存在。 想发泄情绪却又无人搭理，佟言受不了，从被子里碰了碰他的胳膊，“周南川……” 男人喘着粗气，气氛再次陷入安静。 她压着哭腔，将头靠过去，眼泪 落在他肩上，“周南川……呜呜……” 周南川完全不想搭理她，只要他一回想起这些日子以来的温馨生活都是她在为不要这个孩子做铺垫，他就觉得自己被当猴耍了。 他的真心被她践踏在脚下，这个女人根本没把他当回事，就算是他的人了，怀了他的孩子，依然策划着离开这里，逃之夭夭。 她的心是铁做的？ 眼泪吧嗒吧嗒掉在他衣袖上，佟言下意识抓着他的胳膊，越哭越伤心。 她的眼睛在他胳膊上蹭了蹭，“周南川……” 男人的防线坍塌了—— 她才多大，二十岁，嫁给他本就突然，新婚那晚他又那 第二十六章 买房 佟经国的胆子一天比一天的大，退休了想扶着唯一的儿子佟家豪成为佟家的脊梁骨，私下打点关系，送礼请客。 佟家的一切被他安排得明明白白，他自以为靠着这些年的人脉关系不会出什么问题，可时代在变，现在的时代，已经不是以前的时代了。 当周南川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就该认清楚这一切，但他没有，他选择自欺欺人，放手一搏。 潘年为了得到提干的机会明里暗里跟佟家斗，也让潘创义时不时打他电话煽动周南川联手。 虽私心显着，可权衡利弊之下，对双方也都百利而无一害。 佟家完蛋是迟早的，与其等着他墙倒众人推，不如参与进去卖给潘年一个人情，潘创义是真心为了他着想。 挂完电话周南川躺在床上，抱着熟睡的佟言，闻着她身上的味道，闭上了眼睛。 等到事情曝光出来的那天，她会恨死他的，所以对付佟经国的事，他无论参与或者不参与，都没有任何区别。 早饭，邓红梅准备了好几个咸菜，其中一个是自己做的豆腐乳，豆腐乳黏糊糊的一人夹一筷子，佟言看着觉得恶心，但周南川却夹了半块腐乳放在她碗里。 佟言抬头看他，男人若无其事，“吃啊。” 她之前亲眼看见邓红梅在家做，看到发霉的豆腐霉草一样长，哪里吃得下？ 她不想吃，可已经在她碗里了。 佟言凑到他耳边，“我不想吃。” “吃吃看。” 佟言还想说点什么，邓红梅清了清嗓子，“雄庆结婚了，他妈说打算在市里给他们买房子……” 说着看看周南川，周南川给佟言夹菜，漫不经心道，“那我们也买。” 周有成险些被呛到，邓红梅低着头，“他们是打算买房，还没开始买，雄庆他妈是想按 揭买个一百平附近的，你们怎么打算的？” “全款买个一百五的。” 字字句句正中邓红梅心坎里，她要笑不笑的，最后还是没忍住笑了，“你们是早就有打算是吧？” “嗯，我跟言言商量过。” 佟言莫名其妙，看了周南川一眼，“你什么时候……” “佟言，你在大城市住惯了，到我们乡下不习惯吧？我们城里你没去看过，临西市可繁华了，街上也热闹。” “妈，吃饭吧，过完年我带你们去看房子。” 邓红梅以为周南川没有去市里买房子的准备，甚至想好了一番说辞劝他妥协，结果一句话就搞定了，全款，一百五十平米，气死蒋彩云！ 一想到蒋彩云那张气得勉强发笑的脸，邓红梅血液都开始沸腾了。 早饭后两人上楼，佟言将门关上，“你什么时候跟我说了要去市里买房？” “没说，我妈想让我们买，就买吧。” “可我们人在这边，买了房子谁住？” “一般过两年才会交房，过两年孩子也一岁了，你跟孩子住城里，我每天开车上下班。”周南川笑着看她，“你不想在城里有住的地方？” 也不是不想，只是有点突然。 “下次你提前跟我说一下，我刚才都没反应过来。” “行。” 今天不去园子里，周南川带着邓红梅去买年货，佟言不想去，周南川给她穿上衣服拉着她走。 上了车邓红梅的嘴便没有闲下来过，喋喋不休跟周南川念叨。 “你们这一辈数你岁数最大，结果怎么着，他处处都要高你一头，他妈成天在村里吹，说他一个月赚好几万，媳妇城里的，亲家也好说话，以后能帮忙带娃，他家做个事还没开始做就传遍了……” “我就看不惯他妈那得瑟的样子，她以为她是谁啊 ，她是皇后娘娘，人人都要奉承她巴结她？” 周南川冷不伶仃，“她说什么你别理不就好了。” “我能不理？说你没文化，说你瞎猫碰上死耗子，还说……” 邓红梅看了佟言一眼，她连忙低头，清了清嗓子，“说得乱七八糟，意思就是他儿子处处比你强，身上穿的随便一样上千块，说你赚再多钱看上去也像个叫花子！” 换做旁人早就生气了，骂人了，周南川没有，满不在乎控制着手里的方向盘。 “还说什么，说你没有福相，雄庆有福相，听得我都想骂她，猪一样的那叫有福相？” 佟言没忍住笑了，邓红梅也跟着笑了，“是吧，那猪长肥了就是用来杀的，雄庆长得那个圆滚滚的样子，叫什么有福相，跟我们家南川比差远了。” “高也没有我们家南川高，矮肥矮肥的！” 邓红梅这架势有点像老母鸡护崽似的，但这次佟言也站她这边，她说的是实话。 周南川相比周雄庆并不算个很正派的人，可单就外表来看，足够甩周雄庆十万八千里。 周雄庆矮矮的，胖胖的，国字脸，穿西装打领带，皮鞋擦得能照镜子，在过去佟言的生活中，她见过了太多周雄庆这样的人。 佟家在海城有头有脸，佟经国当年吃得通，父母也都在海城兼要职，来巴结的不在少数，父母都是看人收礼的，就周雄庆这样的目的性都写在脸上，上门低头送的礼也不一定会收。 而周南川，抛开别的不谈，但看他这个人，虽然看着不正派，一个粗俗的乡下男人，身上一股子痞劲儿，但就外面而言，真的没得说，很有安全感。 “佟言，你说是不是，那周雄庆长得那叫什么福相，是不是比我们家南川差远了？” “是。” 周南川正 在开车，嘴角微微上扬。 “差远了。”佟言又补充道。 气氛一下就活跃了，邓红梅点头，“他们买一百平，我们就买一百五，他们要挑好地段，咱们也挑好地段！他们按揭，咱们全款，不能让人瞧不起。” “是，不能让人瞧不起。” 周南川一边开车一边忍俊不禁。 邓红梅又跟佟言抱怨了几句，说蒋彩云前些年经常欺负她，佟言素来和邓红梅不在一个频道，但同样作为女人，竟然多了几分惺惺相惜。 到县里的时候佟言拿了购物车逛超市，刚碰到购物车把， 第二十七章 二十 邓红梅爱捡便宜，买了很多菜和肉，过年的时候吃，回去的路上累得流汗，车里弥漫着一股汗臭，她擦了擦额头，空调一吹脸颊上两团高原红。 “差点就没了，可把我急坏了，那老太婆太会打挤了，我都差点没站稳。” 邓红梅一边说话一边拿了个车里的杂志扇风，“太热了，空调费油，干脆关了得了！” “言言怕冷。” “大着肚子是怕冷，那就开着吧。” 邓红梅盯着佟言的肚子，“我以前怀南川的时候也怕冷，大冬天的还要下地干活，南川的奶奶是个哑巴，说不出来话，天天阿巴阿巴的就怕我偷懒。” 隔辈的婆媳关系说给佟言听，佟言对周家的过去只知道大概，不知道具体，自然也想象不出来。 “你怀孕了为什么还让你干活？” “家里种地种得多，他爷爷和他爸要赚钱，家里就我们两个干活，我不干其他的都是她的，她干不完，天没亮就盯着我让我早点起来别睡懒觉，我那时候困呐……吃也吃不饱……” 邓红梅逢人稍微合得来就喜欢说起当年在农村那点事，“他奶奶脾气可坏了，说不出来话，嘴里阿巴阿巴不停，凶神恶煞的，我处处被她管着。” 周南川有些听不下去，“妈，以前的事别说了。” 邓红梅白了他一眼，又问，“你现在喜欢吃酸的还是辣的？” “都喜欢。” 邓红梅愣了一下，“啊？那哪种吃得比较多一点？吃酸的就生儿子。” “我……我不喜欢吃辣。” “那肯定是儿子，你不吃辣就是儿子。” 佟言勉强笑笑，“不是，是我们那边都不吃辣，口味清淡。” 到家后佟言没有把买的零食拿到楼上，而是放在楼下让大家一起吃。 邓红梅让她拿上去，“你别放 在这，这么贵的东西，等会儿你爸万一不注意吃了就没了。” “爸如果要吃就让他吃好了。” “那多浪费，你爸有盐花生，让他吃盐花生，这个你留着自己吃，怀孕了吃点好的。” 佟言鼻子一酸，有点难为情，再想想之前买颜料一次性花了周南川好几万，也难怪邓红梅会跟她闹了。 “妈，我买来就是大家一起吃的。” “我不吃，你爸也不吃，你多吃点。” 邓红梅心想，这么贵的东西，她吃一口佟言就少吃一口，不如她多吃点，贵的东西肯定营养多，给佟言和孩子多补补。 “妈，放在这里，大家一起吃……” “不用不用……” 两人的样子像极了佟言最讨厌的成年人的客套，但她发自内心的不是客套，真心的想让大家一起吃，可邓红梅倔，说什么也不吃那些进口零食，让她拿到楼上去。 周南川搬菜去厨房里，佟言说不过邓红梅，最后急得什么也没拿上楼去了。 将过年要用的菜全都搬进厨房里，周南川回到了客厅，邓红梅收拾年货，放置东西。 “她要吃的我都腾出来了，你拿上去让她吃。” “好。” 佟言郁闷极了，接到母亲肖红的电话，“阿言，要过年了，第一次不在家里过年，你自己在外面注意点。” 佟言接到电话，看了一眼窗外的大树。 肖红自知对不起女儿，安静了几秒钟，“阿言，你爸和你爷爷都惦记你的，也想你。” “妈……” “怎么了？” 佟言没说话，只觉得心中压抑，肚子里的孩子好像在隐隐的动。 肖红捂着嘴，强迫自己语气正常，“你上次问我的那些话以后千万别再提了，家里的事你不用管，周南川有本事，把那么穷的一个小村子带了起来，现在 周家日子过得也不错，你嫁给他不会受什么苦……” 佟言没说话，“我听说有人用爷爷进城之前的事大做文章。” “谁跟你说的这些话？” “你不用管谁跟我说的，我心里都清楚，爷爷和周家怎么回事我也知道，爸爸跟潘年争职位，家里怕出事用我稳住周家，可你们想过没有，我才二十岁！” “阿言……” “妈，我才二十岁，我的同学们毕业后都在从事相关的职业，只有我……我现在……我……” “周家的人都是些乡下人，粗鲁不懂礼貌，你别跟他们一般见识，还有周南川，没读过大学到处讨生活，到了今天也有他的本事，你多顺着他。” “爷爷把我嫁给他到底因为什么，我希望你能跟我说实话。” 佟言知道现在的处境难以改变，可她想要个明明白白。 家里从头到尾都没有把事情说清楚，当时她接到消息的时候，肖红只是告诉她，爷爷佟经国有个好友，当年爷爷为了进城犯了错，耽误了好友的前程，不久前得知好友离世，心有愧疚，好友有个孙子叫周南川。 虽然没有上过大学，可人品很好，长得也不错，单单用钱没办法弥补当年所犯的错，结成了亲家以后就当一家人。 佟言当时觉得荒唐，一口回绝，但爷爷说由不得他，父母也轮番过来劝。 那时她被逼的快疯了，怎么也联系不到秦风。 她想过叛逆，离家出走，和家里断绝关系，可她过去二十年里接受的教育不允许她那样做，她不是个叛逆的人。 一家人领着她到达西北这天，全家从海城坐飞机到西北省会，再从省会那边派车到达临西市，看到临西市那块牌子的时候，她感叹，这地方可真小，还没海城一个区大。 从临西市 再到县里，再到乡下，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最后到了周家村这块弹丸之地…… 第一次见到周南川的时候，他手里拎着一把菜刀在门口杀鸭子。 太阳照在他轮廓清晰的脸上，男人嘴里叼着一根烟，隔得老远能看见他黝黑的肤色，部分区域在太阳的反射下形成了一道道暗影。 佟言当即蹙了眉，硬着头皮朝着那边去，佟经国笑着跟他打招呼，他客气的称呼了父母，拔了鸭子脖子上的毛，一刀隔断喉咙。 佟言吓了一跳，离得远远的，男人目光直勾勾的打量她，带着几分玩味， 第二十八章 有我 肖红那头挂断了电话，佟言没有继续再打过去。 她隐约觉得，从佟家将她嫁给周南川那一刻，酒席后一家人转头回海城那一刻，她就已经被家里抛弃了。 没有人在乎她的感受，没人在乎她的死活，在他们眼里升官发财是最重要的。 她没有哭，但情绪有些失控，捡起手边的东西摔了出去，台式的相框被她摔碎在地，清脆一声响。 周南川在门边等了等，若无其事进去，“言言，妈说这些零食你一个人吃，不用……” 佟言低着头，周南川将零食放在桌上，正要说话，佟言起身扑在他怀里。 他拍了拍她的背，“怎么？” “周南川，你不会骗我的对不对？” 他一怔，“什么骗你？” “你第一次在医院里跟我坦白的时候说的那些话，是不是真的？” 他没犹豫，“嗯，真的。” “当时你跟我说那些话，是想让我和你好好过日子，把孩子生下来？” “对。” 周南川摩挲着她单薄的背，佟言分开了一点距离，抬头看他，“如果有一天我和娘家断绝了关系，不再和娘家有任何牵扯，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没人要的？会不会看不起我？” 嫁出去的女人没有娘家做后盾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意味着夫妻关系一旦破裂，身后没有任何人能再帮她，可这样的娘家，已经让她失望透顶。 周南川一脸认真，面部的每个微表情严肃的呈现在她面前，“我要，你做什么我都站在你这边。” 换句话来说，他巴不得佟言和佟家那一帮人彻底断绝关系。 那些人是她的亲人没错，给了她很好的成长环境，让她无忧无虑的长大，可能够将佟言推出来换自己的利益，周南川已经看明白了。 佟家没有人情，就算不是他周南川，换成另一个手握把柄足够 威胁到佟家的人，佟经国也会妥协的，甚至不管对方岁数多大，高矮胖瘦。 一想到佟言很有可能被佟家为了利益牺牲给其他男人，他就浑身紧绷，体内的疯狂与崩溃已然沸腾了。 只要佟言能够与佟家彻底断绝关系，今后佟家的事不会牵连到她身上，她依然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开心快乐的公主，难得的人间尤物。 是他一个人的，旁人不能染指半分。 胸口热乎乎的，她哭了，周南川摸着她的头发，“怎么了，突然说这些话？” “如果我娘家人不要我了……如果他们……如果……”她百感交集，许多话想说，却又语无伦次，不知道从何说起，声音哽咽。 “言言，我们是夫妻，是一体的，你做的任何事都有我的一份，换句话来说也代表着我的立场，你不用担心我会想要借用你娘家的权利，我没有这个想法。” 他很直接，将话说得简单明了。 佟言鼻尖红红的，“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周南川笑了，微微眯眼，“我对你好不是因为忌惮你背后的佟家，也没有半点要巴结你爷爷和你爸的意思，只是因为你是我老婆，我就该对你好，这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 “所以你跟你娘家怎么闹，我不会插手，选择权在你自己手里，我之前告诉你真相是想让你明白事情并非你所想那么简单，他们觉得你小，不想让你知道，但我不这么认为。” “你成年了，你嫁给我了，我不会让你硬着头皮去抗我认为你不能抗的事，我会保护你，疼你爱你，但关于你和我的事，你有权利知道。” 周南川话不多，她也不多，平时说话有来有往，你一句我一句，非常公平。 “周南川，如果没了佟家我什么都不是。” “以前没了佟家你什么都不是，但 现在……没有了佟家你还是我老婆，你还有我。” 佟言抱着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千言万语卡在喉咙里，不知道如何开口，一切尽在不言中。 海城—— 佟家别墅安静得出奇，即将过年海城大部分务工劳动人民回家过年了。 城市的年味儿比起小地方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尤其是佟家所处的这块地段，平时就少有人往这边来，入住率不高，独门独栋的。 到了过年，人更少了，肖红静静的坐在客厅里，电视开着，声音很小，保姆回老家过年，桌上摆着精致的点心和干果。 全是女儿喜欢吃的，可女儿不在，丈夫和公公在外应酬，处理人脉关系，她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别墅。 过了一会儿，保镖手里拎着礼盒，放在桌上。 “柯部长的心意。” “谢谢柯部长。” 保镖礼貌一笑，转头走了。 肖红心情气和看着面前的礼盒，起身找了个位置放好，红着眼睛，浑身发抖，将礼盒放在了家中一个并不显眼的位置。 海城另一个富人区别墅，相比佟家热闹不少，秦风自打答应了和丁佳曼结婚，父母对他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对他提出的条件基本有求必应。 临近过年两家三天两头见面，秦威和顾玉芳两人对这个儿媳妇相当满意，与丁家商议将婚期定在五月。 秦风和丁佳曼岁数都不小了，拖下去只会让双方父母干着急。 这天晚上秦威和顾玉芳打电话让丁佳曼过来吃饭，人到了后借口临时有事出门，丁佳曼何等精明，岂能不知道这事秦家跟自家父母商量好的，刻意撮合。 两人一走屋里安静下来，秦风和她没说话，她随口问了几句今年市场的行情，秦风对这块并不擅长，懂得还没她多。 “你要是想了解，去找张明深问，他是专 家。” 丁佳曼点了一根烟，“秦风，你在这跟我闹脾气没用，结婚的事是你自己答应下来，否则我还能摁着你的头？” 他沉默了，一瘸一拐的上楼，刚进了卧室丁佳曼后脚就跟上来了。 门一开，秦风当即便后悔自己没有早点锁门。 丁佳曼手里还夹着刚才的那根烟，关上门坐在秦风对面，“把话说清楚。” 秦风觉得这个女人简直有病，抽了抽唇角，“说什么清楚？” “我爸妈 第二十九章 多吃 丁佳曼和秦风，两人半斤八两，情场上都是老油条，但丁佳曼是女人，远远不如男人那么随便，玩起来也比较有分寸，多数时间花在生意上。 秦风突然的主动让她不知所措，吻得用力，像是报复，丁佳曼也不甘示弱，咬了咬他的嘴唇。 秦风抓着她的衣领，觉得自己此刻对一个女人发气有点下流，但又忍不住，“丁佳曼，以后你说什么都可以，你骂我是混蛋，窝囊废都行，别说阿言，说我，骂我……” “说了怎么了？” 丁佳曼口红没了，整个人看上去温柔了些，勾勾唇。 “信不信老子……” “你来，以为我怕你？” 秦风一愣，后知后觉，并不是所有人都跟他的阿言一样，丁佳曼没那么纯情，对他也根本不用心。 可交往两年后他没碰过别的女人，丁佳曼脚尖勾了他一下，“来啊，孬种！” 脑海中满是佟言蹲在地上呕吐的场景，整个人瘦得像是根竹竿，吐得掉眼泪。 他一直没放弃解决这件事，可眼下事情就算查清楚，也并非他能够解决的，何况佟言上次已经跟他说得很清楚了…… 继续下去，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丁佳曼咬了咬嘴唇，忽然笑了，用手推开他，秦风用力扯了扯她另一边衣服，丁佳曼抓着他的手，“秦风，真做了就别反悔了。” 秦风堵住了她接下来的话，将她死死的压在沙发上…… 佟言心情不好，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周南川下楼帮着家里做饭。 周家没有懒人，都是干活的人，邓红梅炒菜，周有成烧火，周南川拿了大扫帚将院子的混凝土地面扫干净。 “哎，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呀！”邓红梅一边切菜一边叹息。 周有成叼着烟，没听到。 “喂，我问你 ，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周有成耳朵背，“啊？” 邓红梅蹙着眉头，使了个眼神，“我是说佟言太会花钱了，以前过年买年货，我几百块钱什么都买齐了，鱼啊，猪肉羊肉牛肉，菜啊，粉条啊，还有要吃的米花糖，麻花，我什么都能置办好。” 怕周有成听不见，她说得很大声，随后又压了压嗓子，凑过去，灶里的火光照在她脸上，“她那些零食不便宜，几颗花生米似的东西好几十块，今天出去一趟一千多没了，搁以前一千多我最多能花两个月！” “怀孕了吃点好的，我们周家的孙子。” 邓红梅丧着脸，有些心疼钱，“我也不是不让她吃，南川现在是有钱，万一以后赚不到钱了怎么办，她能跟着南川吃苦吗？” “呸呸呸，你简直是个乌鸦嘴，再苦能有以前苦？现在条件好了，南川也能赚钱。” “我这不是说万一，以后的事谁说得准？万一以后苦了，她会不会就跑回娘家了，到时候孩子……” “切你的菜，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 邓红梅转头去切菜，瞪了他一眼，“今天菜里有只虫子她吓得哇哇叫，以后要是南川赚不到钱了她这个样子怎么生活？女人嘛，就该伺候男人一辈子……” “妇人之见！”周有成冷哼一声不再理她了。 “什么富人穷人的，我听不懂，她要吃得好穿得好，还不想做事，随便买点东西上千块，我是担心以后要是轮到要她来种地她能不能吃苦，不能吃苦的怎么过日子……” 邓红梅这话一直埋在心里，抽空才来跟周有成念叨几句。 周有成耳朵背，灶里的柴火烧的噼里啪啦的，听得也不太实在，有一句每一句的，并没有搭理。 “我是真的怕，怕她吃不 了苦，跟南川走不到一堆去，你儿子对她倒是上心，可我看她就没想在这长远过日子，空调一天到晚的开，理解不了男人赚钱的辛苦。” “妈……” “哎！” 邓红梅吓了一跳。 周南川将扫帚往墙角一扔，“说什么呢？” “没什么。” 邓红梅尴尬的笑了笑，仔细看了他身后，“佟言呢？” “睡了。” “还是多带她到处走动走动，之前结婚那会儿邻居对她评价不好，也不知道哪来的话，说佟言之前领了男人来村里，被人看见了，我过去问的时候人家不说了，我猜肯定是雄庆妈搞的鬼，不想让我们家好过。” “现在踏踏实实过日子了，把关系处好，以后园子里的人，你对他们也好点，不然以后没人向着你的。” 周南川应了一声，去缸里盛了一碗水喝，大冬天的，喝进嘴里冷得慌，但习惯了也不过如此。 “村里人帮忙给你干活，把人得罪了以后没人给你干活的。” 邓红梅又说了一句。 将碗放下，周南川看了她一眼，他想说，现在这个社会都是看钱的，只要能在他这赚到钱，这些邻居都不会走，也没人敢说他坏话。 这个年代跟之前他们老一辈的年代不太一样了，不是单纯的人好，别人就会敬重你，给你面子。 “听到了没有啊，我听莲花……” “妈……” 周南川打断她的话，“你以后跟她别走那么近？” “为啥啊？你跟她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前些年……” “我结婚了，人家也要嫁人，你跟她走近了言言怎么想？” 邓红梅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为了佟言。 她低着头，“好，我知道了。” “菜少放点辣椒，她不爱吃辣。” 脚走到门槛边犹豫了一下，“对了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不会让她跟我过苦日子，我们家也不会过上苦日子，我给你的那些钱，你多给自己买点东西，不用替我存着。” “那哪行？” “你跟爸年纪大了，多操心自己的生活，我跟言言挺好的。” 邓红梅点头，继续做菜，过了一会儿周有成突然望着灶里的火笑了。 “你笑啥？” “两口子的事让他们自己做主，你少管了，他们才是一家人。” 邓红梅觉得这话莫名其妙，她洗了辣椒准备切，又想起周南川的话，将辣椒放在一个碗里，“我儿子，我能不管吗？” 佟言晚上没吃多少东 第三十章 骗子 周南川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多牛逼的正人君子，他就是一个普通男人。 初中的时候会偷着看片儿，起初会有点尴尬，怕被人知道，甚至怀疑自己可能有毛病。 后来大了，会自己对着片儿发泄一下，也会幻想跟女人在一起，但他也都只是想想，且次数并不频繁。 有一年去海城，想去看看佟家那个小丫头，发现她长大了，特别好看，那以后就成了他yy的对象。 得知她交了男朋友，将对方的底细查的清清楚楚，那晚上他没睡着，他在想自己到底差在哪里。 娶到佟言之前，他一直觉得按照秦风的过往经历来看，两人肯定有过亲密接触，他告诉自己不要介意，不要去想，但男人哪有真的不介意的。 新婚之夜他喝了点酒，火急火燎的要了她，带着几分发泄，占有她那一刻他才知道，都是他想多了。 秦风根本没碰过她。 他倾尽了一切想让她舒服点，但那晚还是将她折磨得一直哭，他没技巧。 尝到了滋味便被她扫地出门，他没觉得耻辱，这人以后是他的，他得好好对他，就算姓秦的回来了，小姑娘也不见得会抛下一切跟他走。 园子里事情忙，闲的时候才会想到这个事，但经过和她的接触，他发现……自己确实是越来越难满足了。 他总是想得寸进尺一点，看了想亲，亲了想碰，又怕吓到她。 有一次强迫她帮了他一把，那以后她便再也不肯了。 周南川憋着，只能趁着半夜自己去厕所里解决，这已经不是头一次了，园子里还有很多次，只是她不知道。 今晚他穿着短袖，额头一直在冒汗，用手机放了片儿，正起劲听到身后咚的一声。 他吓了一跳，回头，佟言踉踉跄跄的跑了，将卧室的门关上。 周南 川喉头一紧，舔了舔嘴皮子，笑了出声，再看看手机里的视频，索然无味，将手机关了。 佟言将头埋在被子里，刚才周南川回头过来的时候，她看到了不该看的，脑袋里全是画面。 她为什么要去卫生间，为什么，还有他为什么不关门。 周南川很快回来了，跟她几乎前后脚，台灯啪的一下开了。 “言言……” 他没穿外套，大冬天的在厕所里站那么久也不觉得冷，伸手摸她，佟言继续往被子里缩。 “撞到头了？” 她的脑袋埋在被子里，有些喘不过气，“我刚才没看到什么，你继续吧，打扰了。” 被子被男人掀开，周南川将她的脸扳过来，在她额头上摸了摸，“起包了？” 她将他的手拿开，“我没事，真的没事。” 虽然知道男人都会对这些东西有所研究，但第一次见识到，觉得有点恶心，又觉得挺正常的。 以前大学的时候，宿舍里也有女生会看，但大家都比较腼腆，不会把这事儿摆到明面上说。 可是刚才，她是真的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啊！ 她捂着脸，只想躺平，深深的感觉到自己已经没脸见人了，而周南川却硬是要看她头上的包，“起包了，我下去拿点药。” “周南川，你不去用，你……” “嗯？” “你继续吧。” “不了。” “为什么？” 男人笑了，擦了擦额头的汗，“我手酸了。” “啊？” “要不你帮我？” 想得美！ 佟言不吱声，周南川真就下楼了，给她拿了茶籽油，擦在额头上黏糊糊的，不舒服。 “没有膏药吗？” “没有，你要擦孕妇专用的，我明天去买，下次你再磕到了碰到了可以用。” 佟言心想，没有下次了，之前是她不知道，现在她知道了，就 不会在半夜的时候继续闹这种笑话。 想到这脸更红了，一看到周南川就想起刚才看到的东西，真是……辣眼睛。 擦完药周南川没有继续去卫生间，手机里的视频倒也没有继续播放，老老实实躺在她边上。 周南川能不能睡着，她不知道，但她肯定睡不着了。 “周南川，我听朋友说过憋着容易得病的。” 男人笑出声，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但他一定在往她的方向看，这一点是无疑的。 “然后呢？” “刚才是我打扰你了，但我不想让你以后生病，你要不然回去继续吧。” “继续什么？” “就是，那个啊。” “哪个？” 他又笑，明显有点不怀好意。 佟言脸皮薄，哪里还能继续说下去，躺平了闭上眼睛。 过了一会儿她又道，“你要是因为我打扰你了，以后不行了留下什么后遗症，你到时候别怪我。” “不会，你是我老婆。” 言下之意，就算留下什么后遗症，那也是她用，她承担责任。 佟言气得满脸通红，“你别这么……” 男人将她一把拽到怀里，“怎么？” 呼吸有些沉重，捏着她的下巴亲亲的吻上去，尝了尝她的味道，佟言推开他，“我的意思是你别这么说话，我不习惯。” “你习惯什么？我记下来，以后多改改。” 黑暗中两人四目相对，勉强能看到对方，但又看得不太实在，佟言的头发挨在他喉结上，有点痒，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真要命，他又吻了上去。 佟言觉得情况并不好，周南川也没有半点收敛的意思，她两只手不知道往哪里放，只想推他，“我有点困了。” “你睡。” 她声音软绵绵的，“你这样我睡不着。” “既然你说是你打扰了我，那要不要弥补？ ” “什么？” “帮我……” “不行！”她红着脸，毫无商量的余地。 周南川亲了亲她的额头。 又过了十来分钟，两人还是没睡着，周南川单纯搂着她，却也不动她了，佟言心里有点愧疚。 站在他一个男人的角度，老婆对他非打即骂，处处嫌弃，大庭广众之下给他难堪,还和前男友在他面前搂搂抱抱，意图勒死他的孩子。 他没有打过她，骂也没骂过，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对得起她。 男人其实很简单，就如他此刻，单纯得脑子里只有那么一件事 第三十一章 大明 佟言没有生气，只是委屈。 明明说好的只是蹭一蹭，结果骗了她，后来说疼的话告诉他，可他也没有停。 周南川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抓着她的手背，“言言，你打我，以后我不这样了，我……” 她抬手擦了擦眼泪，声音打颤，抽噎了几下，艰难道，“周南川，你骗人……你骗人……” 他将人搂在怀里，“言言……” 佟言哭了一会儿，没再怪他了，她是别人的老婆了，他对她做这种事很正常，只是她，她接受不了，她怕。 “擦点药，我昨晚看到……” 她窝在被子里，“你出去。” “言言，你受伤了，这个药我问了医生，孕妇也可以用。” 说到这，他觉得自己简直是个畜生。 佟言没闹也没有上药，默默的哭，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哭过后她也不哭了，小脸看上去比平时脆弱不少，静静的躺在床上，没什么精神，好像一夜回到了解放前。 周南川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但发生的事后悔又有什么用。 他手足无措，下楼给她端吃的上去。 “等等……” 邓红梅叫住她，“让她下来吃啊，呆在楼上干什么？” “她困。” “怎么睡不完啊，睡久了身上没力气的，以后……” “你别管。” 外面一个声音传来，恍若隔世，“南川！” “哎哟！大明回来了！” 当年在村里一起玩的伙伴大了后各奔东西，到了过年才能勉强见一面。 周大明以前跟周南川关系特别好，周南川高中毕业那年考上省重点，但周大明没考上，他心里根本没在学习上，只想毕业了赶紧赚钱。 佟家背地里玩阴的，害得他错过了报名，那段时间他抽烟喝酒打架斗殴，周大明看不下去，从家里偷了两百块钱出来，让他去海城找仇人算 账。 那两百块周南川还给他了，心里一直记得他的好。 周大明高中毕业没多久就交了女朋友，18岁没到就搞大了对方的肚子，草草的结了婚，那会儿周大明没钱，没存款，就乡下一套老房子。 女方不上班，老母赚不到钱，周大明一个人累死累活也满足不了女方的要求，婚后矛盾丛生，鸡飞狗跳。 女方吃不得苦，生了儿子后矛盾更多，三天两头嚷嚷离婚，最后真离了。 那以后周大明将儿子周耀星给老妈带，一带就是九年，这些年他自己在外面赚钱，老妈养儿子，约莫六年前，说是跟工地上的朋友出国，一去就是六年。 这六年里周南川跟他没见过面，中途也就打过几回电话。 他手里还端着给佟言的饭，周大明手里提着东西，“南川！” 几年没见，彼此都有些变化，不是瘦干瘦干的学生了，周大明黑了一大圈，也沧桑了不少，“南川……” 多年没见，两人自然有很多话说，邓红梅跟周大明说了几句话，让周南川把饭给她，她端上去。 堂屋里，周大明笑，“我妈跟我说我儿子的学校是你办的，南川，谢谢你。” “谢什么，都是兄弟。” “真快啊，你也结婚了，说是要当爸爸了？儿子还是女儿？” “都好。” 周大明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听说了，你园子干得好赚了不少钱啊，还是你厉害。” “你呢，这几年在国外都在忙什么？” 周大明苦涩的笑了笑，“去了之后才知道被骗了。” “什么？” “开头去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又是在外国，人生地不熟。”周大明挠了挠头，“算了，不提这个，后来想想也没什么，在哪儿都是一样的，好在耀星大了，走的时候那么点大，现在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 周南川一脸认真，“到底怎么回事儿？” 周大明不想提，但没把周南川当外人，还是说了，他当时听同事提起出国，心里便有想法。在许多人眼里，国外都是很好捞钱的，能出国也算厉害。 他让同事打听，后来去之前签了合同，说好的两万一个月，后来没有给那么多，当时想走，但人生地不熟，语言不通，关于他出国的事村里传遍了，就这么回去没脸面，怕被人笑。 上有老下有小，周大明怕得人，万一人家真要在国外对他怎么样，他也没办法，硬着头皮干下去。 和他一起的有十来个，大家私下都是这种想法，干满了拿到钱走就是了，工资没那么多也没关系。 后来到了结钱的时候，想发设法克扣，又是扣住宿，又是水电，高得离谱，落到手里根本没多少了。 周南川听完周大明在国外六年不着家，就得到三十万不到，替他觉得不值，但周大明却说，“够了，在县城给我儿子买个房，我在周边找点事情做，一样的。” 几年前高中毕业，都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再见看到兄弟变成这个样子。 要搁以前，周大明一定会说拿命跟人家拼了这种话，但现在他哪里敢？他不敢。 周南川若有所思，周大明从兜里拿了个红包出来，“你结婚我没来，现在给你补上。” 男人勾唇，退回去，“用不着，以后花钱的地方多得是。” “那不行，收着，当我是兄弟就收着。” 推辞显得不好看，周南川收下了。 “你老婆……他神情有些迟疑，“佟家的？” “嗯，佟经年的孙女。” 周大明笑了，不可思议的摇头，他依稀记得周南川高中毕业那年去海城，几个月后回来蹲在他家茅坑外面和他一起抽烟。 当时他问，“海 城怎么样？” “大，漂亮。” “你怎么没放火烧了害你爷爷的仇人？你是不是怂了？灰溜溜的回来，老子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我没怂，我只是想为了这么个人赔上一辈子不值。” “你就是怂了，人家有权有势你怕了是不是？我呸，怂b！” 周大明一手揣兜，手背上还贴着一条褪色的青龙纹身贴，吧唧了一口烟，周南川看着他身后的天，若有所思，“佟经国有个孙女，长得挺好看的。” 周南川当时给他描 第三十二章 主动？ 佟言一哭，周南川便觉得自己有罪。 他耐着性子哄她，佟言趴在他肩头哭，倒也没有怨恨，怒意，整个人平静中透着脆弱，令他窒息。 “是不是疼着呢？” 想也不用想肯定是疼了。 “我给你擦药？” “不擦。” 他贴着她的脸，“好言言，我知道错了，你擦药，别感染了，大过年了，昨晚是我不好……” 佟言抓着他的胳膊，“周南川。” “嗯。” “以后你别这样了，真的疼呀！” 他搂着她，“好，以后不这样了。” “生孩子比这个还疼啊？” 周南川想了想，一脸认真，“我没生过，不太清楚，但我猜比这疼。” 在男人的角度，这事儿应该是舒服的，体会不到女人的感觉。 佟言心里一紧，周南川宠溺的摸她的脑袋，“但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听周南川的话，佟言去上了药，周南川也给她承诺，除非她心甘情愿，否则绝不碰她，但周南川也把话说得很明白，“你也不能反悔。” “什么？”难不成她还能主动要？ 周南川说不是这个意思，补充道，“你要是答应给了不能反悔，中途喊疼我停不下来。” 佟言作势打他，他抓着她的手，“我认真的，我了解我自己。” 她羞得没话说了，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你以后别说这种话了。” 有了邓红梅的叮嘱，佟言中午下楼吃饭，周南川再三问要不要把饭端上去喂她，她说不了，要一家人在一起吃。 她说出那话的时候，男人心窝子里屯满了蜜。 邓红梅那是相当高兴，合不拢嘴，她刚说完佟言就听她的下来吃饭，说明她心里有她这个婆婆。 午饭后周南川陪着佟言上了药，带她去楼上盖好被子，哄她睡。 她最近 也不知道怎么了，经常会觉得孤单，心里空落落的，有时候窝在被子里莫名的想家。 想海城的南京路，想那一条又一条拥挤的弄堂，想小吃，想喝一口当地的黄酒。 爷爷爱在大院里教她写字，她虽然是美术生，成绩也不错，但写字写得相当难看，登不上大雅之堂。 用爷爷的话来说，就跟狗刨了似的，爷爷在教她写字这块花了很多功夫，后来教了很多回没有长进，失望透顶，好在她国画画得好，爷爷很喜欢她的国画，甚至将客厅里那副名家真迹都换成了她画的腊梅。 那年临近过年的时候，具体什么日子她忘了，大概也是这几天，所有人都放假了，等待着新年即将来临，爷爷拟好了名单让爸妈去送礼，送得差不多了一家人就在家里吃吃喝喝。 爷爷聊起当年还在乡下没进城的时候，爸妈时不时插上一句嘴，闲来无事大人们聊着天，一边聊一边剥松子，等到吃晚饭的时候，每个人都剥了一大堆，松子都剥完了。 她爱吃松子，只是懒得剥，看完电视吃个不停，吃得第二天肚子痛。 越是想家，便越是想家，睡之前想家，醒来也想家，第一次在外面过年，家里热闹吗？ 佟言身上疼闭上眼睛睡，周南川在她边上陪她，近几日越发难受了，周南川不在她就没安全感，这话她不好说，但好在周南川事事都顾及她的感受，就算她不说，也能在她边上照顾她的情绪。 周南川看着她睡着，替她捻了捻被子将门关上。 楼下邓红梅在晒干鱼，本来已经晒好了的，看到下午出了点太阳，又想着拿出来晒，空气里飘着一股鱼腥味。 “去找大明啊？” “嗯，我过去看看。” “好几年没回来了，确实要去看看， 于大姐经常跟我说，想大明了，那几年人不在，耀星越大越不听话，她撵都撵不赢，今年这人总算回来了。” 邓红梅说着，看了一眼手里的鱼，摘了一扇鱼干，“拿过去，不能空着手去啊，拿过去给大明吃，今天他家没做。” 周南川不悦，“你要送你自己送，我这没那么多规矩。” “你一起带过去。” “不带。” 周南川要走，邓红梅拉着他，“你叫佟言跟你一起去，两夫妻经常在村里走动走动，让别人晓得你们恩爱，不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还在闹，人家背后会笑的。” “这些话你少跟她说，这鱼也是，晒完了赶紧收进去。” “收进去干什么，多晒晒，干一点才好吃，到时候拿水一炒放点辣椒。” “她闻不得这些味道。” 邓红梅变了脸，忽然笑了，低眉看他，“我养你这么大，你什么时候对我这么关心过？我是你妈，我爱吃什么你晓不晓得？” 儿子对媳妇好，当妈的自然是高兴的，可周南川对佟言太好了，好得邓红梅有点看不过眼了。 晒完了鱼她立刻就回到了房间里，中午周有成喝了点酒在睡大觉，睡得四仰八叉的，她上前拧了一把，人直接就醒了！ “哎哟，哎哟，你干什么呀你！” “你说我干什么？” 周有成莫名其妙，将被子一卷，“出去，我睡一觉。” “睡个屁，起来干活，起来晒鱼，我一个人做的我还要一个晒，你在外面厂里上班不是很勤快？回家你也勤快点！” 邓红梅凶起来身上带点母老虎的影子，周有成从床上起来，穿上针织的拖鞋，“行，我起来，我真是……真是怕了你了！” 周大明下午走亲戚去了没在家，周南川看他家门关着便知道情况，转头 回家去了，拿了鱼竿到村里南边的塘里钓鱼。 周晨和周海洋听村里人说周南川去钓鱼了，纷纷也都回家取了鱼竿，跟着往那边跑。 要过年了大家都没什么事，就算有事那也得过完年再说。 周南川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塘边，周晨和周海洋一人提着桶，拿着鱼竿跟过来，“川哥！” “川哥我们来了？” 周南川抬眸看了两人一眼，“滚远点，跑远点钓，别跟老子抢！” 周晨和周海洋厚着脸皮过来了，一来就嘻嘻哈哈的，烟味儿在塘边散开。 周南川满脸嫌弃，“要钓好好钓。” “ 第三十三章 大妈 周晨是个爱玩的性子，佟言也是，只是家里管得严，玩的时间比较少，周晨走得快，一路放炮，佟言跟在后面，比较他的步子稍微慢了一点，拿着仙女棒又不敢点，怕燃起来的火苗落在身上。 小时候不怕这些，人越大越没了安全感了。 周晨浑身活力，穿着仿皮的皮衣，有的地方已经脱了皮，嘴角叼着烟笑得一脸灿烂，就跟脱缰的野马似的，脖子上的链子一晃一晃的。 佟言看得想笑，“你走慢点。” 周晨放慢了步子，打火机点了炮扔到地里去，嘭一下炸开了，丝丝黄土溅起来。 “地里种了东西的，你这样人家不说你？” “害，这点没事，顶多炸点菜叶子。” 然后佟言看到村里的路上几个小孩子也是这样扔在地里，也就不说什么了。 放了一会儿，周晨忽然看着她，像是她脸上有东西似的，她两手揣在口袋里，低着头“怎么这么看我，奇奇怪怪的。” “你昨晚没睡好啊？” 她愣了一下，“什么呀，乱七八糟的问题。” “你脸色不好啊，还有黑眼圈。”周晨撇了撇嘴，“女生虽说是白一点好看，但你，但你这也太白了……” 佟言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打心底有点羞耻，但周晨也不是揪着小事不放的人，趁她没注意用打火机点燃了仙女棒，噗嗤噗嗤，佟言慌忙一扔，周晨笑得合不拢嘴。 “又不会炸，你怕什么？！” 晚饭在周南川家里吃的，佟言喝了点鱼汤，周南川本想剔点鱼给她吃，但这么多人他也要面子，不好太明目张胆，只能让她多喝点鱼汤。 快吃完的时候周大明来了，刚从亲戚家喝完酒回来，脸儿红扑扑的，他儿子周耀星扶着他。 “南川，我来了，南川！” 声音飘得不是 一星半点儿，佟言只见一个干瘦的男人往里走，身高比周南川稍微矮一点，醉得直不起腰，“南川……我来喝酒了！” “明哥！” “大明哥，你怎么才来。” “大爸！我爸刚从我舅公家过来。”周耀星说道，目光短暂的在佟言身上停留了两秒。 周大明也看了佟言一眼，醉了酒失了分寸，心情很激动连忙去拉她的手，“嫂子，这就是嫂子，嫂子你好……耀星，快过来叫人！” 还没等他碰到，佟言将手缩回来，周大明扶着桌子，“嫂子，我老早听南川说起你，那时候我们高中，他跟我说他……” “高中？” “大明，坐着吃饭，再喝点。” 周晨去搬了凳子，周大明一坐下清醒了不少，但说话还是糊里糊涂的，不知道说到哪里去。 “我舅公也老了，老了好多。” 周南川给他倒酒，周大明喋喋不休，“我舅婆没了，我舅公……我舅公当年和她感情多好，周晨你都这么大了，真快，太快了。” “喝酒。”周南川跟周大明碰了一杯。 “南川，多少年没在一起喝过酒了？好兄弟，这杯我必须干了！” “好。” “当年……” “干杯。” 周大明拉着他的手，“我真服你，真的兄弟，你真厉害，干杯，必须干……” 一杯下去，周大明直接软了，趴在桌上，嘴里嘟囔着，“不醉不归，给我倒。” 这话一出，就再也没说话了，周耀星戳了戳他，“爸，爸……” “大爸，我爸喝多了。” 周南川应了一声，“等会儿扶他回去，你一个人也搬不动，坐着吃点菜。” 周耀星看着一桌子好菜点头。 邓红梅吆喝，“吃啊孩子，你爸这几年啊为了你没少在外面吃苦啊，好在你也这么大了，懂事了！” “ 佟言，你也吃啊，你这才吃几筷子，周晨拎回来那只猫都比你吃得多，刚刚吃了一大碗。” 佟言有点尴尬，邓红梅夹了块手扒羊肉给她，“多吃点羊肉，孩子生下来白。” 晚饭后周南川和周海洋骑着摩托车一个开一个扶，把周大明送回去，周耀星跟着周晨玩鞭炮，炸土地。 将一根大鞭炮插进地里，点燃一炸，一个洞就出来了。 佟言不敢玩，但又爱玩，捂着耳朵看他们炸，又怕又不愿意走，周耀星朝她招手，“大妈，你过来呀大妈！” 这一生大妈让佟言无语了，“你怎么叫我大妈？” “川哥是大爸，你就是大妈。” 周晨让她玩仙女棒，她还是有点不敢，“你抓着别动，我给你拍个照片。” “我怕烧到衣服。” “啧，不会的，做出来肯定是安全的，不安全的是少数。” 佟言觉得也有道理，一手抓着一只仙女棒，头发随意散开，周晨拿了手机拍了一张。 佟言的注意力没在手机摄像头上，目光落在了手上两支仙女棒上面，看着仙女棒燃气火光，漂亮极了，一会儿绿色，一会儿粉红色。 “放烟花不？” 周晨又去拿了几支烟花，邓红梅在屋里擦桌子，“除夕玩，明天晚上玩，今晚玩了浪费了！”“不浪费！” 邓红梅就是这样的一个热心肠，无论谁的事她都想去管一管，想去说上两嘴，就当回好事似的。 看佟言跟周晨走得近，悄悄拉着佟言，“他们岁数小，玩起来心里没数，你一个要当妈的人了，自己注意点，差不多就上楼去睡。” “你不是让我多走动吗？” 邓红梅无话可说，佟言玩开了拉不住，去和周晨玩烟花了，点燃后好一阵没动静，她问周晨，“这烟花过期了，该不会等会儿炸了 吧？” “哎呀不会，你放心。” 正说着，就感觉烟花嗖的一下从她手里出去了，纸筒还在，有一发往天上走了，在空中呈一个圆圆的形状，嘭的绽放开来。 周晨的烟花也放出去了，紧随其后，佟言心情有点激动，纸筒里的烟花又“嗖”的一下，她笑得很甜，看着天上的烟花。 周南川将摩托车停在门口，微微眯眼看着她满脸笑容。 “周晨！”周海洋喊他。 “你回不回去？” “等会儿，等我放完！” “我妈催我了。” 周耀星也点了一根烟 第三十四章 好养 次日早上周南川老早醒了，佟言还在睡觉，他看了她一会儿，莫名觉得躁。 怎么回事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要得越多越想要，有点得寸进尺，一大早的看到她睡在那就有想法。 发现自己产生了这种念头，他往自己脸上扇了巴掌试图让自己清醒些，出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后一看床上的人，又有反应了。 他躺回去，缩进被子里，佟言正睡着被他弄醒了，语气呜咽，“嗯……周南川，你干嘛？” “痒，你出去。” 他趴在她身上，猴急猴急的，“给我亲一下。” “你别这样，大早上的，你能不能……” “南川！南川！” 邓红梅的声音，“南川，你们醒了没啊，醒了吱个声。” 周南川本来钻进她衣服里，此刻不得不赶紧松开，正襟危坐在床边，“醒了。” 隔着一道门，佟言没脸见人了，将脸埋进被子里，“大明来了，在楼下。” “知道了，我马上下去。” 一分钟后，外面听不到邓红梅的动静了，周南川掀开被子，佟言闭着眼睛，面颊两团红红的，看了他一眼又盖上去。 周南川将她扯过来，“再让我亲一下。” “不行。” 大早上的，哪有掀开衣服亲的，那不是耍流氓是什么，早知道就不穿这么宽松的睡衣了。 “就一下，我马上下去了。” 佟言从被窝里伸出一只脚丫子踢在他身上，“你快滚呀！” 走到楼梯里，周南川脸上还挂着笑，他这是娶了个什么老婆，骂人都骂得这么好听。 周大明昨天喝多了，今早听儿子说起昨天的事，察觉到出了丑，赶紧过来说一声道个歉。 “南川，我的错，我昨天在我舅公那边喝多了，我这张臭嘴，刚回来就出洋相。” “这有什么。” 周大明递了一支烟过去点上，周南川把玩着手里的烟，没有要点的意思。 “我给你点。” “老婆怀孕了。” 周大明笑了，“抽完再进去呗。” 周南川接了烟，抽了两口，味道有点泛苦，他尝了尝，舔了舔薄唇。 “你这次回来不走了吧？” “不走了，过完年去县里买个房，耀星以后娶媳妇就那套。” 周南川看他，“那你呢，什么打算？” “不想找了，我这样的人家也看不上，多赚点钱，给耀星存起来，以后让他日子好过点。” “想好做什么事了没？” “还没，找个工地搞水电，我一直做这个，也不会别的。” 周南川想了想，“也行。” 两人在门口聊了一会儿，佟言洗漱完下楼了。 她没化妆，只是把脸洗干净擦了点水乳和基础护肤，穿上一件杏色的羽绒服，涂了豆沙色的口红，往那一站格外惹眼。 周大明喊了声，“嫂子。” 佟言点了点头，周南川看了她一眼，觉得手里的烟格外烫手，佟言没去看他，给周大明拿了零食吃。 周大明问，“要出门？” “嗯，去市里，要不要一起？” “不不不，我还有事，那你们去，我回去了。” 周大明一走，周南川将烟扔了，“我很久没抽了，就抽了那一根。” “他给我的我不好不接。” 佟言心想，我又没生气，你跟我解释什么，又觉得这么说的话又点不识好歹，“嗯”了一声。 “那走吧，我去拿车钥匙。” 带佟言去临西市看看，顺便陪她玩一天。 邓红梅从厨房里出来，“起来了快去弄饭吃，在锅里。” “要出门，等会儿我们自己在外面吃。” 在外面吃，那不是又要花钱？ 邓红梅笑笑，“那在外面吃不健康啊，佟言又大着肚子，你们要出去吃了出去一样的。” 能省一点是一顿，佟言答应了，“好。” 说着去屋里盛饭去了，周南川心痒痒，邓红梅看 了一眼桌上的零食，“一早起来就吃零食啊？” “没，她拿给大明吃的。” “这么贵的零食就给大明吃？这多贵，一斤五六十……” 佟言过来的时候刚好听到这话，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好像已经尽力了，但还是会做错。 出门前佟言让周南川换了身衣服，换上她之前随手买的浅灰色外套，看着勉强像个人了。 男人开车，她坐在副驾驶看风景，“周南川，这边的园子是谁的？” “我的。”他看了她一眼，换了个说辞，“也是你的。” “这边离我们之前的铁皮屋很远啊，我之前怎么不知道你在这边还有园子？” 周南川手握方向盘，看了看前方，“你不知道的事多了。” “你到底包了多少园子？都种植什么类型的水果？” 这一时半会儿，他也说不上来，“回家我把合同给你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但我分不清哪儿是哪儿啊。” “过完年我带你去园子里到处转转。” “你手里这么多工人，你怎么给他们发工资的？” 就佟言看到的工人，估计也有将近将近三十个了，能养活这么多工人，实在不简单。 “你有财务？” “没有。” “这些水果你怎么销售出去的？有帮你销售的人员吗？” 周南川笑了，“你想什么呢？” “那你们怎么对外销售？难不成自己去找？” “嗯。” “工资也是你亲自给他们发？你自己给他们算？” “嗯。” 佟言有点不可思议，“你哪来的这么多时间？” 周南川仔细想了想，“除了和你上床睡觉，其余时间我都在忙。” 她觉得他很辛苦，一个人要做这么多事太不容易了，“年后要不要我帮你算账，人员考勤这一块我会做，我帮你算。” “帮我算账？” “对呀。” “言言，你是我老婆，我的钱都在 你手里，你到底是帮谁算？” 帮她自己算。 车子停在临西室最繁华街区的地下室，临西市最出名的就是这条文山路步行街，比起海城的南京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但在当地还是很有名的。 一眼望去全是叫得出名字的奢侈品店，各类型都有。 周南川拉着她的手进了一家商场，里面陈 第三十五章 小了 周南川长这么大就没穿过大衣，尤其是这种颜色的，穿在身上不自在。 走这一路佟言一直夸他，说他穿这个颜色特别好看，对他的态度也亲近了不少，一边走一边笑吟吟的，不像以前一样，出个门至少离他一米远， 他心里高兴，走着走着抓着佟言的手，她没警觉，走到商场里一家冰淇淋店门口，“我想吃冰淇淋。” 抬头一脸认真的看他，语气中带着几分乞求，“可以吗？” 但凡说出了拒绝他的话，就好像十恶不赦那般，周南川怔了怔，“言言，你是孕妇。” 佟言低着头，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下一秒，周南川拉着她的手走进去，“下不为例，要哪种的？” 男人拉着她在商场里闲逛，佟言吃冰淇淋吃了一路，吃到最后吃不下了，将冰淇淋给了周南川。 冰淇淋被她啃得不成样子，剩下的一大半都在周南川手里，有一部分区域已经化了，看上去黏糊糊的，他接过来直接开啃。 她问，“好吃吗？” “还可以。” 商场暖和，吃冰淇淋也不会让人觉得冷，佟言带着周南川又买了两条宽松的牛仔裤，一双鞋子，价格都不便宜。 周南川不想买，但他想让她高兴，她喜欢什么，他就照着她喜欢的穿，总不会错。 将近中午，两人去了商场的四楼，走到一家火锅店门口，佟言停下了脚步，“周南川，我想吃火锅。” “你不是不喜欢吃辣？” 她一脸认真，“我确实不喜欢吃辣，但吃火锅的话我可以接受。” 周南川想说，你是孕妇，又是冰淇淋又是火锅的，怎么受得了？ 可他转念一想，先河都开了，现在开始立家规怕是不行，何况他本就打算带她出来开心开心，自然什么都要依着她。 周南川带她 去吃了火锅，佟言许久没再外面这么放肆的吃过，这顿饭吃得很认真，就好像饿了八辈子没吃过东西似的。 周南川对吃的东西并不讲究，她爱吃什么，他就专门不吃那一样，她不爱吃的满锅飘的豆泡和海带片，全由他解决，以及最后她吃不下了的食物，他统统吃了。 对他来说，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可以。 佟言吃得投入，自然没注意到这些，从火锅店出来的时候她发觉自己肚子都吃大了。 原本微微隆起的小腹，此刻看上去更加明显了，别人看不出来，但她自己看得出来，“周南川……” “嗯？” “我大着肚子的样子是不是很丑？很难看？” “没有，很好看。” “有的人不是四五个月都看不出来吗，我这才四个月不到，怎么就这么大了？” “每个人体质不一样，言言，你这样很好看，真的。” 周南川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她爱看电影，饭后买了奶茶带她去楼上看电影，她许久没看过电影，确实是很想看看，可吃饱后犯困，看电影看到一半她就睡着了。 周南川脱了大衣盖在她身上，让她枕在他肩膀上，耐心的看完这场电影，电影两个多小时，快结束的时候佟言醒了，揉了揉眼睛，“嗯……我怎么睡了？” “睡得舒服吗？” “确实是挺舒服。” 佟言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刚好看完了这个结局，看得没头没脑的。 从电影院出来带她去了零食铺子买零食，家里的零食其实已经够吃了，只是她吃得很少。 周南川隐约知道她大城市出来的，吃零食讲究牌子，如果是专门的牌子，她可能会吃得多一点。 佟言一边吃果干一边在商场里走，逛了一天也累了，正想说话，路过一家内衣店，周南川拉着 她要进去。 “干什么？”她当即红了脸。 周南川盯着她胸口，“你那个小了你知道吗？” “没有。” “小了。” 两人就这么站在店门口议论这个问题很快就引来了店员，佟言拉着周南川到外面走廊上，“没小。” “小了，你自己摸摸。” 佟言真没注意内衣小了这个事，但她有时候穿衣服的时候是看到了很饱满，可能是怀孕的缘故，那个区域会变大…… 她自己都没想到的事，周南川想到了，她摇头，“真不用了周南川，没小。” “小了。” 她死活不买，周南川抛下她进去随便买了两件，比她平时的尺码大一点的。 回去的路上，佟言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他买的内衣就在她手边，她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尽量在忽略内衣的存在。 周南川毫不避讳，主动提到这个事，“我上网查过了，随着月份越来越大，内衣会越来越小，贴身的东西提前备好，我妈不懂这些，过完年园子里事情多，我也怕我忘了，到时候你不好意思主动提。” 佟言哭笑不得，“你一个男的，怎么把心思放在这些事上面？” “你和孩子现在是我的头等大事。” 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看她，专心开车，语气很平淡，没有任何强调。 到家后邓红梅在院里和几个邻居聊天，周南川带着佟言从院子里进去，几个邻居一边说笑一边从头到尾的细看，看得佟言有点不好意思，好像她和周南川是什么珍稀物种似的。 周南川若无其事的叫人，跟他们打招呼，“三婶……” “南川买新衣裳了！” “嗯，好看吗？” 佟言不相信这是周南川嘴里说出来的话，她低着头，替他觉得尴尬。 然而尴尬的人只有她自己，老太 太回答了他的话，“好看，你长得俊呀人又高，大冬天的冷不冷啊，要穿个厚棉袄才暖和。” “这个也暖和，言言挑的。” 邻居们笑呵呵的又说了几句，邓红梅笑得合不拢嘴。 “老邓啊儿媳妇能干啊，南川不爱打扮，找个人打扮打扮跟电视里走出来的一样。” “就是，以后也不要你操心了，南川能赚钱，儿媳妇也能干，享不完的福！” 上楼后，周南川开了空调，佟言将零食一包包放起来，排成了队形，等她弄完了，空调差不多也暖和了。 只觉得腰上一紧 第三十六章 亏着 邓红梅做了一桌子年夜饭，周南川和周有成都在厨房里帮忙，佟言不知道该做什么，她也不会做什么，搬了个凳子在厨房边上剥大蒜。 她指甲不长，短短的，很白净，但剥大蒜绰绰有余。 邓红梅其实想说不用剥，大蒜用菜刀侧过来一拍就好了，可周南川对她使眼色，她想想她也确实无聊，做点事也没关系，就默认让她用手剥了。 大蒜是自己家里种的新蒜，不好剥，蒜皮儿粘着蒜肉，佟言剥得很认真，没有用指甲将大蒜剥得跟狗啃了似的，将其看成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邓红梅将蒜拿过来在水里晃了晃，一菜刀下去，啪——全碎了。 剥完了大蒜佟言真的没事做了，坐在小凳子上看邓红梅炒菜，周南川洗肉切菜，时不时看着她笑一笑。 佟言心想，家里有个会做饭的男人挺好的，以后能做给她吃，刚好她不会，也不用学了。 手机响了，佟言去了外面接电话。 打电话的人是赵楚然，“新年快乐，你在那边怎么样？” “挺好的。” 赵楚然听她语气很欢快，本想说秦风和丁佳曼结婚的事，话到嘴边没说出来，聊了几句别的，随后便挂了电话。 佟言其实有看到新闻，也知道赵楚然想跟她说这个事，但事已至此她已经改变不了了。 她在周家的院子里站了一会儿，闻到身后的一股饭菜香，充满农村生活的气息。 手机再次响了，她看了一眼，号码是匿名的，虽然没有备注，但一看就是秦风的。 以前她不高兴的时候爱把他号码拉黑，那会儿他就爱用一些匿名的海城号码给她打电话，当时她心想，他哪里来的那么多海城的号码，好像营业厅是他家开的似的。 佟言回头看了一眼忙碌的厨房，走 到了院子最靠外边，接了电话。 “阿言。” 果然是他。 佟言语气冷冷的，“秦风以后别给我打电话了，上次我也说得很清楚了。” “周南川以前在潘年的住处当过保安，潘年的儿子潘创义他也认识，他和潘家一定达成了某种协议要对佟家不利。” “秦风……” “阿言，你听我说完，临西市的地头蛇徐坤和他认识，他和潘创义这么多年一直保持联系，通过和潘创义和潘年达成协议，你爷爷这次帮你爸到处打点关系想得到这次提干的机会，你爷爷当年那件事对周家的影响不小，他有什么理由完全不追究过去？” 秦风缓缓道，“你好好想想，佟家把你嫁过去是为了把这件事盖住，好让这件事不去影响到你爸的仕途顺便保住佟家的地位，可周南川心里怎么想的，我见过他，他野心都写在脸上，不是轻易妥协的人。” “如果他真的不肯妥协，那他就不会答应娶我。” “他答应娶你只是为了不和佟家正面刚。” 佟言叹了一口气，“秦风，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怕我受骗。” 秦风紧紧的握着手机，“他跟潘家的关系比我们想象中要深得多，他们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有什么联系……” “不是。” “什么不是？” “周南川不是那样的人，他高中毕业到处打工，可能在潘年的住处当过保安认识了潘创义，潘创义和他是同龄人，但最深的关系也就仅此而已了。” “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他认识潘家，跟潘创义交好，跟佟家有仇，佟家恰好又跟潘家合不来……” “秦风，在我爸这次提干之前，潘年跟我们家的关系一直都不好，只是没有撕破脸皮，至于前些年，难道周南川能预知之后的 事，提前去巴结潘家？这不可能。” “潘年和佟家这些年一直针锋相对，前些年也……” 佟言闭上了眼睛，“你别再管我的事了，你跟丁佳曼结婚没几天了吧？我提前祝你新婚快乐。” “阿言！”秦风急了，“周南川有问题。” “他没有你想的那么多的心眼，他为了生存每天都很忙，在园子里做的都是最苦最累的粗活，他和我们不一样秦风，他和我们生存环境，和我们每天要遇到点事都不一样。” “你……” “佟家现在不管我了，我跟我妈说，我找我爸和我爷爷哭，他们没人理我。” “缓兵之计你懂不懂？” “不懂。” “阿言，你……” 佟言擦了擦眼泪，“那你要我怎么办？” 秦风彻底说不出话来，佟言眼睛红红的，“你有办法解决吗？” 能让周南川死死的守住佟家的秘密，顺便和丁佳曼接触婚约。 这两件事对秦风来说都是烫手的山芋，他要是能解决，早解决了，可他不是混官场的，没那么大权利， 他没有，佟言也知道他没有，在这件事情上谁都没有办法。 就算这两件事都解决了，孩子呢，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佟言抬头看了看西北的天，“可能这就是我的归宿。” “我会想办法拿到证据，周南川和潘家关系不简单，佟家从未想过要放弃你。” “他们把我嫁到这里来就是放弃我了。” 被送到这里的时候，她没有认清楚现实，被周南川强bao的时候，她也没有认清楚现实，得知怀孕后，她还是没有认清楚现实。 可当她得知秦风和丁佳曼订婚那一刻，当肖红不愿意告诉她佟家和周南川在将她嫁到西北这件事上到底隐瞒了什么，她终于认清楚了，全都回 不去了。 “他们没有，佟家只是缓兵之计，是周南川，他在背后做了小把戏，逼得你爷爷和你爸不得不妥协。” “我爷爷和我爸我比你了解，周南川我也比你了解……” 秦风气得摔了东西，佟言听到他那头的动静。 “言言，过来一下！” “好！” 她盯着手机，缓缓道，“秦风，我知道我说这种话你不高兴，但周南川，他真的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的人。” 电话挂断，秦风将手机摔得粉碎。 年夜饭很丰盛，周南川一直给她夹菜，夹了一大碗。 刚吃完没多久几个和周南川同龄的男人 第三十七章 妻管严 周南川客套了几句去找佟言放烟花去了，周雄庆坐在周南川院子里嗑瓜子。 过了一会儿周雄庆去上厕所，一行的几个男人笑了，“立家规？我看他老婆管得他死死的，没见他有多威风，就知道在南川面前装模作样。” “进了个外企真以为自己不得了了，南川不赚钱那也是当老板的，他就是个打工的。” 周南川点燃了一根烟花站在佟言边上，佟言挨着他的胳膊，“你怎么来了，不是要去打牌吗？” “不去了，我让他们自己去。” “你去吧，难得打一回。” 平常不见周南川有什么消遣的，除了干粗活就是睡觉吃饭，不打游戏，也不干别的。 最为一个男人，他这种生活单调得有点过分了，佟言都替他闷得慌。 “那你陪我打会儿，我早点回来。” “这还能陪？” “嗯，打到十二点回家睡。” 佟言点头，“我去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 打牌的地方在村里一个小卖部，一个房间里摆了四五张桌子，挤得很，来围观的人也不在少数，坐在边上嗑瓜子。 牌桌上很讲究，有钱的要和有钱的坐一桌，没钱的和没钱的坐一桌。 周南川和周雄庆算是村里数一数二的有钱人了，两人被安排在一桌，另外两个男人有点眼生，一个戴着大金链子，另一个戴着名表。 周雄庆大老板的穿着，另外两个也都恨不得把“有钱”印在脸上，周南川穿着她买的驼色外套，显得和这几人格格不入。 周晨和几个年轻的围着一张小桌子炸金花，氛围很浓烈，整个区域弥漫着一股烟味和一股瓜子的咸味。 “幺鸡。”周南川丢了出去。 佟言莫名觉得他打牌的样子很帅。 “两圆。” 周雄庆捡起那张两圆放进了自己的麻将里，将四个两圆摊开 来。 牌桌是沉默的，大家都很认真的在打牌，佟言不会打，静静的坐在周南川边上，看男人认真的样子，想起了以前看秦风打乔牌的模样。 场合不一样，人不一样，生出几分别样的感觉。 “言言。” “嗯？” 她看得出神，险些没反应过来他在喊她，“无聊去买点吃的。” 佟言点头，真就去了。 村上小卖部没什么零食，都是些薯片类的小吃，价格也不贵，佟言买了袋薯片在边上吃。 屋里有点热，佟言将外套脱下来，里面一件打底毛衣，衬得她脖颈修长。 周雄庆和另外几桌的男人朝着她那边看了一眼，周南川搓麻将的时候也瞄了一眼，这么多人看他老婆，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 十一点半，佟言看困了，揉了揉眼睛，见周南川赢了几张红票子，软绵绵道，“周南川，我想睡觉。” “嫂子，这才几点啊？” “昨晚没睡好啊？” “嗯。” 佟言没觉得这话有什么毛病，但几个男人都笑了，周南川有些脸红了，低着头往外扔了只麻将，“这局完了就走。” 周南川中途离开，找了别的人顶替他的位置，麻将馆越来越热闹。 “南川这人啊，娶了老婆就成了妻管严了。” “城里老婆不好养啊。” 说着又有人问周雄庆，“庆哥，你老婆怎么样，适不适用咱们村？” 周雄庆的老婆杜圆月嫁过来之后没再村里呆两天，婚假结束转头就和周雄庆去城里上班去了，哪里谈得上什么适应不适应。 周雄庆淡定一笑，“有什么适不适应，我让她适应她就得适应，她敢说什么？” “庆哥厉害。” 周晨瞄了麻将桌一眼，喃喃自语，“妈的，就会吹牛逼。” “周晨，你说什么呢？” “没什么。” 离开小卖部前周南川买了一 把仙女棒，佟言走一路，他点一路，一个大男人手里也捏着两根仙女棒，慢吞吞走在佟言后面。 前些年泥巴路居多，近年来都浇上了一层水泥，但部分小路依旧是泥巴路。 时间晚了，村里并不安静，四面八方传来鞭炮声，狗叫声，佟言问，“他们不睡觉吗，这么晚还放鞭炮？” “嗯，会连着放几天，不分时间，也不分地方。”兴致来了就放。 过年这几天有时候睡到半夜都能听到鞭炮噼里啪啦的响，要么就是烟花，嘭——嘭——在天上盛开，绽放成一朵花的形状。 周南川已经习惯了，但佟言就跟没见过世面似的，“啊，那我们晚上睡觉的时候也能听见吗？” “是啊。” “没有人管吗？” “谁管？”周南川笑着看她。 周边暗暗的，看不清路，他拿着手机前照片，一点灯光在他脸上，“有个坎，你慢点。” 佟言抓着他的手，刚迈过去，南边有人放烟花，天空中浅粉色的烟花，“周南川，烟花！” 她声音好听，带着几分轻巧，男人抓着她的手，搂着她的腰往自己身上贴。 “嗯……” “言言，别用这个语气。” 他咬了咬她的嘴唇，一只手去碰她的线条，“周南川，你别这样。” “放心，没人……” 佟言笑了，在他唇上也吧唧了一口，抓着他的手和他一起看烟花。 回家的时候邓红梅和周有成已经睡了，客厅里一阵鸡汤的味道，邓红梅将鸡汤煲在电饭锅里保温。 “喝点？” “嗯。” 她正好饿了，痛快的喝了点汤，吃了点鸡肉。 鸡汤还剩半碗，她坐在床边，周南川身上穿这个短袖，脱的时候将短袖带跑了，露出精装的腰，她连忙收回目光，装作没看到的样子。 “周南川。” “嗯？” “喝点汤吗？ 这儿还剩了点，喝不下了。” “行。”他爽快从他手里将碗拿过来，一口喝掉了剩下的大半鸡汤。 上床后，佟言安静的躺在床上，周南川摸着她的肚子，期待着孩子能够早点出来，“言言。” “嗯……” “新年快乐。” “你也是，新年快乐。” 周南川抓着她的手和她接吻，浅尝即止。 这次他没有要进一步的意思，佟言也很警惕，亲完后两人抱在一起睡着了。 初一要去上 第三十八章 议论 初一上坟遇到好几个周家同辈的，他们刚过去，对方已经烧完纸了走了，一路烧了好几个坟，佟言也不知道哪个是哪个，烧到最后去了周南川爷爷那边的坟上。 周南川的爷爷和周雄庆的爷爷挨着埋的，当时不知道是没地方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两位老人的坟挨得很紧，所以烧纸的时候也都一起烧过去。 刚到没几分钟周雄庆一家人也来了。 头一回在婆家过年，杜圆月穿得很隆重，一身小香风的羽绒服外套，脚底下穿着丝袜，套着长靴，走起路来一摇一摆的，头发散开，显得很温柔，站在婆婆蒋彩云边上，周雄庆则过来打招呼了。 周雄庆穿得也很体面，套着一件皮衣，相比之下佟言和周南川就显得有点黯淡失色了。 两人穿得很普通，单纯过来上个坟，而周雄庆跟杜圆月的打扮倒不像是上坟，像是过来喝喜酒的。 老一辈的心里或多或少都有点比较心理，邓红梅也不例外。 说不清这心里哪头不舒服，反正就是不舒服。 看到邓红梅，蒋彩云笑得合不拢嘴，“嫂子啊，你们也来烧纸啊。” “是啊，上午没什么事做。” “我们也是，都赶到一块儿来了。” 蒋彩云一边说一边将贡品拿出来，拿的是个腊猪头，看上去很气派，邓红梅带的贡品就一块五花肉，比不上蒋彩云的好。 邓红梅自然不会主动去说，不然显得尴尬，但蒋彩云哪里舍得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炫耀。 杜圆月接过贡品放在边上，蒋彩云清了清嗓子，“拿过来，放在正中央，方便老人领。” 接过去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周南川和佟言低着头默默的撕纸，把黏在一起的纸一张张撕开，佟言没有祭奠过老人，更何况上坟这种事，嫩葱的小手指跟着周南川学，将纸 撕开。 周南川是男人，但撕得挺快的，一看就没少上坟，佟言蹲在他边上，夸他，“手速可以啊。” 蒋彩云跟邓红梅说话，“大嫂，这猪头是西南那块寄过来的，那边的人都爱吃腊肉，排骨啊，香肠啊，猪头，猪舌头，什么都有。” 邓红梅点头，“是，挺好的。” “是啊，这猪头啊一个得四五百块呢。” “哟，那不便宜啊。” “雄庆有个员工给他送的，是稀罕玩意儿呢，雄庆本来还不想要的，那人非要送给他，下属的心意，我们也不好拒绝人家，雄庆想了想说，那就要吧，不能辜负人家的心意。” “是，那可不吗？” 邓红梅笑着跟她尬聊，蒋彩云看了一眼猪头，“嫂子，你没吃过吧？等会儿我给你切一点过去，煮熟了切成片就能吃了。” “不用不用。” “客气啥呀，都是一家人。” 邓红梅彻底不知道说什么了，点了点头，“雄庆啊有本事了。” “哎呀，他能有什么本事，一年也就二十十万，本事谈不上，混日子而已！” 村里大部分人的收入一个月也就几千块钱，一年二三十万已经很可以了，蒋彩云嘴上说着混日子而已，可说话时的表情分明一脸骄傲。 佟言听了个大概，抬头看了一眼蒋彩云，“佟言，谢谢婶婶。” “谢谢婶婶！” 佟言跟人反着来能把人气人，但嘴甜起来也挺厉害，蒋彩云有点不知所措了。 之前听到关于佟言的话，那都不是什么好话，佟言嫁到周家和周南川干仗，干完了又跟邓红梅干仗，没多久大了肚子又跟周南川干仗，没完没了，她在背后跟人提起这茬笑得肠子都打结了。 现在佟言就穿着接地气的红色袄子，乖乖的蹲在周南川边上撕纸，红袄子让她的皮肤看上去更加白嫩 ，头发扎成了一个丸子头，干净清爽。 比起杜圆月特意打扮了一番，她显得有种接地气的美，尤其是领子上那盘扣，带着几分国风。 “佟言，几个月了？” “三个多月。” “肚子好小啊，都看不出来什么，是不是吃少了没吃好啊？” 佟言看了邓红梅一眼，“没有，吃得挺好的，吃了好几只鸡了，我肚子看着不大，但摸起来很大的。” “就是吃少了，三个月才吃几只鸡不行的，我怀雄庆那会儿从怀孕到生，吃了二十多只鸡！” 那个年代能吃二十多只鸡可想而知多好的条件，潜移默化又被她装了一波，话里话外在指责邓红梅没有照顾好怀孕的儿媳。 邓红梅气得眼神不太好，但面上还是笑呵呵的，不好说什么。 “就是要多吃的，现在条件好了，南川自己开园子肯定赚到了钱，你从现在到生至少要吃三十只鸡！” “那生下来不比雄庆还胖了？”佟言看了一眼周雄庆。 蒋彩云顿时愣住了，“雄庆哪里胖，一个大男人哪能这点肉都没有？” 邓红梅出了一口恶气。 “说什么呢？雄庆不胖的。” 佟言顿时不说话了，蒋彩云也不继续找话题了，安安静静的撕纸给老人烧过去。 没过多久纸撕完了，周南川打火机一点，将纸烧了，火燃起来，朝着周雄庆爷爷那边的坟吹风，烧起来的纸灰全都往那边跑。 周雄庆一家呛得咳嗽，杜圆月脸都熏红了，站到边上玩手机去了。 周雄庆也点了火烧纸，风卷起来纸灰呼呼的打着圈。 “哎呀，他爷爷多高兴啊，看到这么大的猪头，你看看这，这多高兴啊！” 农村里上坟的纸灰约多，被风吹得越厉害，就说明老人越高兴，佟言不知道哪来的讲究，周南川吹了吹她头上的纸灰，“ 别弄……飘起来挺好看的。” 飘起来的纸灰最开始带着星星的火，很快黯淡下来，退了火色变成了浅灰，薄薄的一小点，像人工的灰色的学一样。 蜡烛和香都在燃，眼看着纸烧的差不多了，周南川将鞭炮打开，挂在一颗小树上。 蒋彩云笑了笑，“大嫂，怎么买这么小的鞭炮啊，买五十的多好，你这个二十五的太小了呀，响不了几下就没了。” 邓红梅不知道说什么，“意思意思就好了，图个吉 第三十九章 吃奶 佟言手里抓着一把开心果准备上楼，走路的时候提到了板凳差点摔一跤，一个趔趄。 院子里正在嗑瓜子的两人双双回头，邓红梅和于大姐惊得瓜子都扔了，“没事吧佟言，摔倒了没，有没有事啊？” “哎呀，这摔了跤不得了啊！”于大姐拍着膝盖苦着脸，就好像她真的摔下去了似的。 “我没摔到，只是踢到了凳子。” 邓红梅紧张得要命，“南川啊！” “妈，我真的没事，我只是踢到了凳子，我……” 周南川着急忙慌从楼上下来，“怎么了？” “摔跤了？” “啊？” “差点就摔跤了！” 佟言恨不得找个底洞钻进去，“周南川，我没摔跤，我刚才不小心踢到了凳子。” “妈，家里的凳子你以后收起来。” “收，我现在就收。” 于大姐跟着也点了点头，“是，杂七杂八堆在这可不容易摔跤吗，我跟你一起收！” 楼上，周南川有点后怕，“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你跟我说，我带你去村上的卫生院看看。” “不是关门了吗？” “卫生院那医生跟我们祖上有点关系，按照辈分也算是我表姐，我跟她处得还可以，把你带过去让她看看……” “我没事，我刚才就是不小心踢到了东西，下次我会注意的。” 佟言身上穿得还很喜庆，周南川给她拍了拍身上的灰，两只大掌捏着她的肩膀，她正莫名其妙，男人靠她近了点，“你这么穿挺好看的。” 佟言打了他一下，不再理他了。 下午睡了一会儿，周南川带着佟言去村里逛了逛，路过蒋彩云家里，看到她在院子门口洗菜，周南川招呼了一声，蒋彩云扯开嗓子大吼，“南川，晚上带着佟言早点过来呀！” “好。” “都是好菜，下午少吃点别 的，晚上在我这吃个够！” 因为邓红梅的原因，佟言对蒋彩云没什么好感，没走出去多远，她靠周南川近了点，“她的意思……” “什么？” “她让我们下午少吃，去她那边吃，什么意思啊？” “字面意思。” “搞得好像我们家吃不起好东西似的。”佟言忽然道。 周南川有点懵，“你这语气怎么跟我妈一样？” “你什么意思啊？” “这语气也跟我妈一样。” 佟言正要说话，莫名想起之前在网上看的一个段子，是秦风发出来的，一个关于母亲节的文案：吃过我奶的，都欠我一个母亲节礼物。 佟言没说话了，小脸迅速红了起来，从脸直接红到了脖子，衣服是红的，脸也是红的，周南川一头雾水，“怎么了，脸怎么红了？” “没事，就是想到了一些事。” “什么事？” “别问了。” 当着周南川的面，她可没办法开这些带颜色的玩笑，这个男人撩不得，一撩就没完没了的。 晚上周南川带着她去了蒋彩云那边吃饭，蒋彩云家里摆了两桌，周南川和周大明周雄庆两人喝酒，周雄庆的爸爸时不时问起周南川的收入情况。 在村里似乎大家都喜欢打听对方的收入，从中得到点什么似的，周南川没有明说，只说自己没赚到钱，周雄庆听得乐呵呵的，一家人开心得不得了。 佟言心想，他们要是知道了周南川赚多少，估计就笑不出来了，倒不是说他们人品差，见不得别人好，而是农村人天生就有比较的，不认识的人过得比他们好，他们没什么感觉，但要是之前比他们差的人忽然过得比他们好，他们就受不了。 周南川开园子之前，周家穷得叮当响，半点存粮都拿不出来，听邓红梅讲，周南川的妹妹 周雪琪，出嫁的时候就给了几床被子，生了孩子包了一千块钱的红包，因为钱给少了还被周雪琪的婆婆埋怨了。 周雪琪的婆婆说，人家嫁出去的女儿生了孩子，娘家来都是七八千这样给，要么就是打一对沉甸甸的金手镯给小孩子带，而邓红梅太扣了，一千块钱就想打发了。 周雪琪还曾来家里埋怨过，说邓红梅没有给足她体面，直到周南川赚了点钱，这才让周雪琪在婆家的日子好过了些，腰板挺得直了些。 哪个婆家不希望自己的儿媳妇娘家能够帮到自己儿子的，顾东亭这几年作得不行，一会儿水果店，一会儿饭馆，让周雪琪从娘家手里拿了不少钱，都赔了。 现在整了个奶茶店，年后开张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农村的天黑的早，佟言吃完饭就坐在位置上听他们几个男人吹牛逼，周大明倒是不怎么吹，姿态放低很低，周雄庆在那高谈阔论，说外企的领导很器重他，年后又是一番光景，又说年后要在城里买房，生下来的孩子是城里人。 总而言之就是：他的下一代从他这边得到了飞跃性的进步，从农村户口到了城市户口，他以一己之力改写了整个家族的历史，功不可没。 “南川，你说是不是，我是不是我们整个村学历最高的？” “是。” “除了我，咱们村有过进外企当管理的没有？有谁比我赚得多？” “没有，那没有。” 周南川一副孙子样，但腰板挺得笔直，明显就是看周雄庆喝多了酒在那敷衍她，而周雄庆浑然不觉，“来，就这一杯，大明，南川，我们干了！” “好。” 他倒是爽快，佟言讪讪的看他一眼，“能喝这么多吗？” “嫂子，你别担心，川哥能喝得很，我就没见他醉过。” 周 南川喝得面不改色，只是说话的时候带着一股酒味，“言言，在等我一会儿。” “没事，我不着急。” 周南川一杯干了，酒味更浓，佟言见周雄庆和周大明都喝得面红耳赤，而周南川依旧淡定得很，心里有些难受。 她佯装着笑，“你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吗？” “那肯定，我们跟川哥，小时候一起撒尿玩泥巴……川哥这人特别精，很聪明，一般人玩不过他。” “他能喝多少？” 佟言问得漫不经心，心里却极度在乎答案，周大明喝得上头，“ 第四十章 卑鄙 吃完饭回去的路上，佟言对周南川很冷漠，任由周南川拉着她的手，全程没有交流。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小路上几个孩子在放烟花。 “言言，明年这个时候我们孩子几个月大了。” 佟言没说话，远远的看到邓红梅端着热水泼在院门口。 “回来了呀？” “嗯。” “吃的什么，雄庆他妈做的都是些什么菜，猪头肉切给你们吃没有？” 周南川笑着说道，“切了，挺好吃的。” “好吃就多吃点，大过年的不吃白不吃，一共做了几个菜？” “忘了。” “都有些什么呀？”邓红梅八卦起来。 周南川在院门口跟她说话，佟言先上楼了，脱了衣服去浴室洗澡。 过年也就几天时间，她肚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大了起来，腰不像腰，圆圆的，洗完澡换上了衣服，周南川在楼下打了热水洗脸上来。 他想和她亲热，抱着她往床上，“言言，我……” 佟言推开他，周南川愣了一下，“怎么了？” “那天你根本没有喝多，对吧？” 周南川后知后觉，想起刚才在饭桌上佟言问的问题，喝酒喝高兴了，倒把这茬忘了，他确实没喝多，强行要她也是故意的，借着酒劲胡作非为。 看他迟钝的眼神，佟言就知道了一切，“周南川，你卑鄙……” 她发火了，将手边的东西摔在地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简直无耻啊，你怎么能这样……” 周南川抓着她的手，慌乱的将她摁住，眼神几分不安，“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完……” “我不听，你就是无耻，下流，趁虚而入！” “松手！” “过年不能生气，不能哭……” “你管我？” 周南川压着嗓子，“我们结婚了不是应该的吗？” “你那叫强bao……你说你喝多了，可你没有！” “好 ，那我问你，我不把你变成我的，不让你肚子里怀上我的孩子，秦风上次找你你是不是就跟他走了？” 佟言没说话，将头别开，觉得可笑。 周南川的温柔体贴都是装出来的，他就是个从头烂到脚的臭男人，臭流氓。 外表可以表，但本质是变不了的。 他板着佟言的脸，使她不得不面对着她，一字一句道，“你大着肚子都想跟他跑，你既然听了你爷爷的安排，就该做好这些准备，我要你名正言顺……” “他是我男朋友。” “我是你男人。” 佟言去咬他，他跟之前一样不躲，她一边哭一边咬，咬得自己都觉得没趣了，松了嘴。 “我没喝多，但你是我老婆，我想要你，我没经验让你疼了，以后我都补偿给你，我对你好。” “滚。” 周南川抱着她乱啃，一阵酒味，佟言一口咬破了他的嘴唇，他不停，就这么强势的亲他，佟言越哭越厉害，哭到最后都没力气反抗了。 被他扒得所剩无几，佟言躺在那，周南川后知后觉将她松开，随意的坐在床边，给她将被子盖上。 理亏的人说话有点没头脑，正如此刻的周南川一样，他想说点什么，又发现说出来的都是废话。 强b她这件事，他承认，他那晚上一门心思就是要了她，后来没刹住车，他单身多年好不容易尝到了她的味道，克制不了。 他知道秦风那段时间不在，他怕给了她和秦风回旋的余地，不把事情做绝她就看不清形势。 后面想来确实有点后悔，觉得愧对于她，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强行将她娶回家，可看到她肚子一天天大起来，看她开心的时候笑，看她对他一点点卸下心防，又觉得一切都值得。 在强行要了她这件事情上，他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尽管愧疚，但他不后悔。 若是重来一次，他也会想办法得到她，让她怀孕，但他会想办法多一些技巧好让她不那么疼， 把她留在身边，他不阻止她去做她喜欢的事，他会竭尽所能满足她的要求，但她一定要是他的。 周南川脑子里一团浆糊，“言言，你肚子里有孩子别生气，生气对孩子不好，到时候可能影响孩子的正常发育，你要是有什么怨气我任你处置。” 佟言身上盖着被子，被子下被他扒得狼狈不堪，她咬了咬唇，一脚踢过去。 咚的一声，一个大男人被她踹下床，周南川底盘重，实实的摔了一跤。 他大可以不让自己摔得那么狠的，但他知道，她想出气，他也想让她出气。 邓红梅和周有成在一楼看电视，看春晚的重播，“楼上怎么了？” “不知道。” “我上去看看，别是……” “坐好，让你别管你非要管，你再敢上去管东管西的我打断你的腿。” 邓红梅被吼懵了，周有成磕着瓜子，“去给我倒杯水。” “哟，你在我面前摆起大爷来了？” “女人伺候男人天经地义，不然我娶你起什么用？” “说得好听哟，那我嫁你做什么用？一天到晚的好吃懒做，家里什么事不是我做？” 周有成被邓红梅说得没了反驳的话了，转头自己去倒水，顺便给邓红梅倒了一杯。 周南川被一脚踢下床，拍了拍身上继续回去，“言言……” “滚，滚下去！” 佟言又是一脚。 她看上去是个小绵羊，狠起来也是个六亲不认的主，周南川放松了任由她踢，佟言在气头上，踢一脚他又坐会原位让她踢，她越发泄火越大，第四脚下去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一脚下去周南川的头摔在墙上狠狠撞了一下，男人闷哼一声，下一秒她脚抽筋了，疼得呜呜的哭。 周南川顾不上头 上疼，过去给她揉脚，男人眼神沉稳，“好点没有？” “滚。” 她用另一只脚要去踹她，周南川抓着她的脚，在她脚上吻了一下，男人冰冷的唇碰到他温暖的小脚丫子，佟言缩回来，“你，你变态！” “别踢了言言，你用手打行吗，我怕你那只脚也抽筋，疼的是你自己。” 佟言不让他揉了，推了他一把，自己盖着被子关了灯，周南川就站在床边上，不上 第四十一章 拜年 周雪琪一早跟顾东亭起了床，换上了大红色的羽绒服，将头发用鲨鱼夹盘起来，收拾好了拿回娘家看父母的东西，检查妥当后对着镜子化妆。 周雪琪的婆婆孙蓉起来得也早，初二嫁出去的女儿回娘家，孙蓉也要准备女儿回家要吃的东西，走的时候让女儿顾东雪带回娘家去。 杀了一只鸭，进来的时候在客厅里转了几圈，作势要找东西，目光盯上了周雪琪手边的两瓶茅台。 这茅台酒是之前顾东亭做生意要给人家送礼的时候买的，一瓶要一百多两百，孙蓉早就盯上了，但这酒是两夫妻买的，她不好开口。 “雪琪啊，东雪要回来，我中午都不知道做什么菜。” “你不是杀了鸭子吗？” “是啊，东雪的老公工资涨了，一个月到手七千多了。” 周雪琪在涂睫毛膏，自然而然的张开嘴巴，没空说话。 孙蓉又笑道，“你哥跟你嫂子现在感情怎么样？” “还可以。” “你哥现在一个月赚多少？” “我不清楚，没问。” “钱给你嫂子管还是给你妈管。” 周雪琪想了想，“没给我妈管，应该是给我嫂子的。” “你哥现在日子是好过了，东雪在家带孩子这些年没个事情做，你问问你哥园子里能不能给安排个事情做，一个月三千多也可以，就近一点方便。” “缺不缺人我也不知道。” “你跟你哥说，东雪是你姑姐，你哥这点面子总要给的。” 孙蓉这话说得多少有点厚脸皮，“你哥现在有钱，这茅台一两百块钱怕是也瞧不上，干脆给东雪带回婆家去。” “那我拿什么回去？” “这个奶是纯牛奶，你拿这个就够了，你嫂子怀孕了，多喝点牛奶好，生下来孩子长得白。” “我嫂子怕是瞧不起这个奶。” 周雪琪叹气，“这酒我还 是要带过去的，东亭要喝我都没让，不就是为了省点钱吗，我给东雪带回去到时候我还得掏钱自己买。” 孙蓉冷冷的笑了，“我是怕你娘家瞧不起这么便宜的茅台，现在你娘家有你嫂子了，她们才是一家人。” “妈，你这话说得没道理。”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个道理你不懂啊？” 周雪琪一脸认真，“意思是嫁出去的女儿跟娘家没关系了？” “有的地方嫁了女儿当天就得泼盆水出去。” 周雪琪笑了，“那照你这么说，东雪嫁出去了就跟家里没关系了，这茅台你留着给她带回婆家干什么？” 孙蓉被气得无话可说，进了厨房去收拾中午要吃的菜，周雪琪扬起下巴对着镜子继续化妆。 老妖婆，跟她斗法？真以为她脑子里全是浆糊。 “妈，妹妹要拉尿了！妈……” 周雪琪正在化妆腾不出手，往厨房里喊，“妈！” “我没空！”孙蓉没好气的说道。 周雪琪只得放下了化妆品，去给小女儿把尿。 顾东亭开电三轮载着周雪琪回娘家，周雪琪带了三个孩子，车内放了两箱纯牛奶，一个旺旺大礼包，还有两瓶茅台。 窗户开了一条缝，周雪琪叹气，“顾东亭，你妈现在越来越偏心你姐了，让我把两瓶茅台留给你姐带去娘家，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好像我们的钱不是钱似的。” 顾东亭没说话，周雪琪大着嗓门，“我跟你说话呢！” “我姐前些年去外地没赚到钱，我妈心疼她正常的。” “你妈对我这个鬼样子，还一直在外面说把我当女儿看，气死了，她今天还跟我耍脸色。” “大过年的别那么大情绪。” “还不是你妈惹我，还让我介绍让你姐去我哥园子里上班，想得美，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顾东亭急了，“ 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谁是癞蛤蟆？” 周雪琪不说话了。 邓红梅为迎接周雪琪初二回娘家准备了很多菜，给三个外孙女包了红包，一人两百，周南川也包了一份，抢在邓红梅前面将红包给出去。 “哥，用不着，不用啦！” “该给的。” 周雪琪笑，“哥，这两瓶茅台我特意给你留的，我知道你爱喝，你跟爸一起喝。” 邓红梅悄悄的拉着周南川到边上说话，“你给什么？我给了就行了。” “你给的是你给的。” “年后你要在城里买房子，赚点钱多存起来，以后生了孩子花钱的地方多的是。” “我知道。” 佟言情绪不太好，平平淡淡的，周雪琪见了面喊她嫂子，喊得很亲热，她不应都不行。 三个孩子也喊她舅妈，佟言礼貌的笑着回应，周南川在边上看着。 一家人在饭桌上吃饭，三个男人喝酒，孩子们在边上不老实。 “大哥，我听雪琪说园子缺人是不是？” 周南川剥了花生，“没有啊。” “我姐想找个事情做，我寻思让他去你那边上班。” “嗯，年后再说吧。” “一家人做事也方便，我姐也不是外人。” 周雪琪脸色明显有点不好了，原来顾东亭早就知道这个事，婆婆孙蓉今天只是给她打个预防针。 “到时候我让我姐打你电话，你们聊，你园子里的工资待遇你跟她聊就行了，不用特殊照顾。” “缺不缺人还不一定，来，喝酒。” “大哥，过年好，嫂子，过年好啊。”顾东亭笑着说道。 饭后邓红梅洗碗，周雪琪在灶边上陪着亲妈说话。 “顾东亭他妈就是不要脸，非要把他姐送到大哥园子里去上班。” “说话注意点，别被东亭听见了。”邓红梅一脸谨慎，朝他翻了个白眼。 周雪琪吸了一口气，忍无可 忍，“这件事我本来不想说，他姐夫对他姐不好，之前闹离婚。” “这么严重啊？” “对，他妈就讲让他姐把婚离了，那会儿大哥也还没结婚，说介绍给大哥，看大哥赚了钱了，这么不要脸的话都说得出来。” “还有这事？” “对，我都不好意思说，就他姐那副鬼样子，大哥能看上才有鬼了。” 周雪琪说话直，初中毕业就结婚，没见过什么世面，家里穷那 第四十二章 辣条 周雪琪回到婆家心情很不好，一看到孙蓉就非常不顺眼，偏偏三个女儿还爱胡闹，玩鞭炮炸泥巴，弄得身上脏兮兮的，她情绪更加不好了。 一上楼，好家伙，衣柜被动了，她匆匆下楼，“妈，我那件大衣呢？” “哦，大衣啊，东雪今天穿得少，我看她冷，拿给她穿了。” 周雪琪气得面色通红，“那件大衣是最贵的，羊毛的，五百多！” “是呀，羊毛暖和，你其他的衣服我也拿不出手，到时候穿回去东雪的婆婆看了肯定要说的！” 她最贵的一件衣服就这么被孙蓉给了姑姐，她哪里甘心，想说点什么表达自己的愤怒。 “妈妈，妹妹摔跤了！” 顾盼哇哇的哭，两个姐姐在边上叫，周雪琪发了火，“扶起来啊，你们是死的吗？！” “大过年的什么死不死的？！晦气！” “还不快过去看……” 周雪琪气得脑袋发晕，赶紧去弄孩子去了。 孙蓉在厨房里小声的文顾东亭，“他哥怎么说的，你姐上班的事同意了没？” “说不知道年后缺不缺人。” “那么大个园子肯定缺人，我们村里也都知道他哥包园子的事，好多人都想过去上班。” 顾东亭心里有点酸，“她哥也没什么本事，处事一般，就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无论如何，你姐姐上班的事要落实好，就我们两家的关系，不缺人也得想办法腾个位置出来的，不然你姐没班上，你姐那个婆婆，你心里也清楚……” 周雪琪一走，周南川说要带佟言出去走走，佟言想拒绝的，但邓红梅说多走动生得快。 佟言：…… 这一天下来佟言不在状态，情绪低落，话说得很少，邓红梅看出来了，一边洗碗一边问周有成。 “是不是给雪琪的东西给多了，佟言不高兴？” 周有成哪里 会注意这些，抽了一口烟，“什么高兴不高兴的，一天到晚的稀奇古怪。” “你没发现她今天不怎么说话，雪琪一来她就不高兴了，难不成是之前惹到她了。”邓红梅越想越不对头，“我得问问雪琪。” “回来洗碗！” 周有成拉着她，“心思放在正道上，人家是大家闺秀，哪会这么斤斤计较？” “完了，那就是跟南川又吵架了，完了完了……” “唉，吵了架还能跟南川去散步，你这脑子是猪脑子吗？” “也对。”邓红梅一颗心这才踏实下来，瞪了周有成一样，“你才是猪脑子，你全家都是猪脑子！” 周有成没说话，邓红梅继续洗碗，过一会儿才发现，这怎么骂得有点不对劲儿呢。 佟言和周南川在周家村的小路上晃悠，一路上全是小孩子你追我赶弄鞭炮，还有几个小孩子一人手里抓着一包五毛钱的辣条，手上脏兮兮的，就这么拿着吃，吃得嘴巴红红的。 大路上几条狗在地里疯跑，佟言路过一家门口，几只小奶狗从屋里出来，长得肥嘟嘟的，眼神懵懂。 周南川全程不知道怎么跟她找话题，他天生不是话多的人，佟言冷着一张脸，也没有半点说话的意思，两人走在一起，看上去是一路的，却又不像是一路的。 几只小奶狗看到佟言，愣了一下，那几只狗啊，眼睛贼亮，黑黝黝的，紧接着汪汪汪的大叫起来，龇牙咧嘴的。 佟言笑了出声，屋里很快出来了一个大妈，“南川，带着媳妇出来溜达啊？” 大妈穿着毛线织的拖鞋，将几只狗往院子里踢，“进去，滚进去！” “身上还没二两肉都敢叫！” 大妈凶得很，几只小奶狗老实了，也没进屋，在大妈脚边摇尾巴，那尾巴一甩一甩的，跟要甩断了似的。 “刘姨。” “ 准备去哪边转？”刘姨问道。 “随便转转。” “我地里香菜好多，你等会儿要是去那边带点香菜，你自己去扯，我给你拿袋子。” “太客气了。” “客气啥，你们家今年每种，你妈爱吃，这几天香菜卖的老贵了。” 刘姐从屋里拿了个袋子出来，袋子并不干净，上面沾着不明物体，“拿着，路过我那边的地里自己去扯，多扯点。” “好。” 周南川将袋子揉成一团，和刘姨又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 佟言回头看了一眼几只小奶狗，随后想到周南川园子里的那几只彪悍肥实的大狗，刚去园子里那几只大狗挺凶的，后来她呆久了，几只大狗也晓得朝她摇尾巴。 大概是因为她和周南川睡在一起，身上有了这个男人的味道，所以狗的鼻子真的很灵，闻到味道了就知道她是自家人。 “你的狗呢？”佟言忽然找他问话。 “什么？” “园子里那几只狗。” “在周晨那边。” “怎么不带回家？” “狗身上有细菌，对孕妇不好，带回家，离得太近了……” 佟言心情不大好，就想去找周晨解解闷，快到周晨家门口，看他带着几个十来岁的小孩蹲在一堆石子边上抽烟。 还是那副样子，寸头，仿金项链，手上戴着一块仿名牌的表，深蓝色夹克，一看就知道有几处破皮，一双豆豆鞋，嘴里叼着一根烟。 周晨的脸看上去黑黝黝的，就像没洗干净那般，偏土黄色，西北独特的天气所致，嘴唇没有血色，有点干，像是开裂了。 佟言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周晨就想笑，远远的跟他打招呼，“周晨！” “嫂子！” 周晨抽了很重的一口，就跟赶趟似的，抽得没剩下多少，朝着两人走过去。 “川哥，嫂子，你们怎么过来了？” “来找你 玩。” 佟言笑吟吟的，快把和周南川置气的事忘了，周南川一来就是贵客，周晨的父母连忙请他去院子里坐，几只狗见到他都快疯了。 周南川想陪着佟言，但看她跟着周晨还有几个小孩，顿时感觉自己又不太好过去。 周南川进屋和周晨父母聊了几句，佟言和周晨在外面玩。 周晨在孩子堆里算是老大级别的人物了，几个小孩灰头土脸跟在他屁股后面，周晨随手摸了五 第四十三章 徐坤 周南川不会哄人，时常在佟言面前放下一切自尊去讨她开心，但佟言偏偏不领情。 他说完要对她好，好好过日子的话，佟言面色更加难看了。 知道周南川嘴笨，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但也忍不住要跟他生气。 晚饭后上楼睡觉，佟言挨在靠里面，几乎都挨着墙了，明摆着要离他远点，周南川心里不是滋味。 “别气了，我让你疼了，你也让我疼，你多打.打我，打回来。” 事情总要解决，不能留着过夜。 说着便凑过去，拉着佟言的手在自己脸上打。 “疯子！” 佟言真就给了他一巴掌，将手缩回来。 男人将脸微微往一侧偏，“不气了？” “周南川，我最讨厌别人骗我。” “我不是别人，我是你男人。” 脸皮厚起来真的厚得可以，佟言想让周南川明白一个道理，既然已经是夫妻了，决定要过一辈子了，就不能对她说谎。 两人相互看着对方，佟言上前捏着周南川的脸，她离他很近，小脸精致得无可挑剔，一双眼睛又大又美，让人移不开目光。 那晚其实周南川也有犹豫的，她一直哭，他犹豫着自己这么做对不对，但他想通了，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她看他的眼神那么厌恶，挣扎的时候掐他打他毫不留情，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小手捏着男人的脸，谈不上文雅，但也绝对算不上粗鲁，“周南川，我最后问你一句话。” “嗯，你问。” 灯光丝丝落在床上，照亮床上的一对璧人。 佟言问得极为认真，“你还有什么事情骗了我吗？” 他犹豫了，眼中些许迟疑，随后一脸坚定，“没有。” “考虑好再回答。” “没有了，千真万确。” 佟言收回目光，有些沮丧，“我不怕事情的真相令人难 以接受，我也知道怨天尤人解决不了问题，可是周南川，我真的不喜欢别人骗我。” 佟家骗她，她就狠下心不去跟家里联系，甚至过年都没打一个电话回去。 可她如今的处境，没有办法将周南川当成陌生人，她也没有办法像对待佟家那样去对待他。 他是她的丈夫啊，是她孩子的父亲。 她抱着膝盖，眼泪落在被单上，“真的周南川。” 男人不知所措，搂着她，竟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你以后别骗我了。” “好，不骗你了。” 他抱着佟言躺下，搂着她的腰，抚摸她的肚子。 圆圆的，一天比一天大，佟言侧着睡，呼吸均匀，他有些紧张，又有些憧憬，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可又因为拥有了，变得患得患失。 次日佟言睡到很晚才睁开眼睛，家里来了客人，周南川和客人在楼下说话，隐约还能听到周大明和周雄庆的声音。 佟言身体发软，使不上什么力气，套了个外套去洗漱，收拾到一半周南川上楼了，“等会儿去县里吃饭。” “啊？” “我有个朋友来了？” 佟言不解，周南川的朋友？ 在她看来，周南川的朋友无非是些混混和二流子，要么就是村上的人，在家做点好菜吃吃饭就算了，干嘛要大张旗鼓去县里吃饭。 “你的客户？” “不是，朋友，结婚的时候他来过，你可能没印象。” 她想起了秦风跟她打电话时说的话，说周南川认识潘年的儿子潘创义，也认识当地的什么地头蛇，叫什么名字她有点记不清了。 反正总体意思是，周南川看上去人一般般，一个农村靠着包园子赚了钱的农场主，其实背后并不简单。 佟言没有像秦风那样，猜测那么多，她跟周南川同床共枕，做过世界上最 亲密的事，虽是强迫，可这个男人在她面前有最温柔的一面。 她坚信他不是什么坏人，他们日常相处，衣食住行，他都惯着她，耐着性子去满足她，周南川带她认识的，周晨，周海洋，周大明，都是本分的农村人，努力赚钱讨生活。 秦风不骗人，佟言心里有数，周南川或许真的认识潘年的儿子，认识那些和他身份差距很大的人。 但对佟言来说，都是偶然，谁没有几个有头有脸的朋友？ 她头发还有些乱糟糟的，刷完了牙，回头看他，“那你先下去，我换个衣服。” “我怕你等会儿下楼我们在聊天，怕你不好意思。” “那你在这里等我，你朋友怎么办，大过年的，总不能把人家晾着。” 佟言看他没说话，推了他，“你先下去吧，自己家我不会不好意思。” 看似平常的一句话，听得周南川心里美滋滋的，他抱着她，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佟言用手背擦了擦，“我还没洗脸。” “你又不脏。” 他又亲了亲她的下巴，沾了点口水在她脸上，“周南川，你好恶心！” 男人嘿嘿的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胸口，佟言追着去打他，男人转头就下楼了。 回到梳妆台上，她的脸还是红的。 这个周南川，怎么能，怎么能那样不要脸啊。 徐坤特意过来拜访周南川父母，提着一堆东西，邓红梅和周有成都有点不知所措。 不过开着名车，穿得也妥当，倒是让邓红梅觉得有面子。 她招待得很客套，甚至忍痛将佟言平常爱吃的零食也拿出来款待客人了，徐坤没动，跟老人家招呼了一声，便跟周南川一直说话。 周大明看出徐坤来头不小，想搭话，但出国几年干的粗活，嘴笨了，且周南川跟徐坤聊的东西，他也不懂， 最终插不上话。 佟言将头发随意散下来，穿着浅色外套，两手踹在兜里，脚步很轻，下楼的时候几乎没动静。 看到徐坤的时候，觉得有点眼熟，但又想不起具体在哪里见过。 徐坤没穿皮衣，也没穿西装，一件灰色的羊毛大衣，清爽利落的短发， 看到佟言的时候，微微眯眼，佟言朝他客气的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 徐坤脸上一直笑着，看到她时也是同样的表情，问周南川，“这位就是嫂子吧？” “嗯，言言，过来。” 佟言站在他边上，落落 第四十四章 洗澡 中途周南川出去上厕所，徐坤和周大明聊天，聊到一半手机响了，徐坤笑道，“各位，我出去接个电话。” 说罢起身去了外面，将电话挂了，往洗手间去。 周南川在洗手间门口抽烟，戒烟太难了……戒了后看到烟还是想抽。 “不装了？” “装还是要装的。”周南川抽得差不多了。 灭了烟简单的用水漱口，漱了好几遍，徐坤看得笑了。 “还有味儿吗？” “有，味儿大。” 周南川擦了擦嘴唇，哈了一口气在手里，自己闻了一下。 “你让我查的事我查明白了，那个周大明之前跟着去出国的组织，确实是个坑人的组织，专门把人骗过去卖力干活，也给钱，但给不了那么多。” “那就是骗子。” “周大明一个人怕是不够，你让他多找几个人，一起作证，组织的底细我查清楚了，但官司还得你们自己打，我不能出面。” “明白。” 周南川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蹙了蹙眉，胡子才刮了，怎么又起来了？ “佟经国的孙女……”什么滋味。 徐坤问到一半，后半句正要脱口而出，及时反应过来，“你们如何？” 周南川很不喜欢有人过问他跟佟言的事，兄弟也不行，“你管我？” 说是男人岁数越大越沉稳，但他看起来还是一副看人不爽要跟人死磕到底的鬼样子。 徐坤笑了出声，“不闹了？” “哄呗。” 在县里的酒店呆了一天，晚饭后徐坤想跟周南川再去吃点宵夜，聊聊天，周南川拒绝了，“言言不能熬夜，有机会吧。” “不用以后，就今天。” 佟言发了话，周南川不好再说，徐坤让手下将邓红梅周有成送回去，几个年轻的找了个地方吃宵夜。 周大明想巴结徐坤，一直在敬酒，但他酒量不怎么好 ，喝得大了，醉得趴在了桌上。 桌上很快只有他们三人，中途徐坤去接了个电话，周南川贴着佟言的耳朵，小声道。 “陪我去上个厕所。” “你自己不能去吗？” “坤哥等会儿回来了。” “回来了又怎样？” 周南川清了清嗓子，“我憋了好久了。” 佟言笑得不行，“你是不是有病啊，憋得难受你就去厕所啊，你对我还不放心？你怕什么呀你！” “我不是对你不放心。”周南川说到这，徐坤接完电话在对面坐下。 他看着徐坤，一字一句，“我是对他不放心。” 徐坤莫名其妙，“什么？” 周南川跟徐坤说话随意，倒把佟言惹得尴尬了，“南川说他想上厕所，让我陪他去。” 两夫妻手拉手去了洗手间，徐坤盯着两人的背影，像是做梦。 徐家在临西市有点背景，但比起海城，那就差得远了，有一年徐家跟张家合作一个项目，有幸在一个大型活动上见到过佟言，张家的老总跟秦风有点交情，佟言是秦风的女朋友，浪荡的公子哥对她百依百顺，无有不依的。 出于周南川爷爷和佟经国的恩怨，徐坤也对佟家的孙女高看了几眼。 现如今，佟家的天之娇女，嫁给了他兄弟周南川。 周南川在里面上厕所，佟言在外面等他，等待的时间看了眼手机，看到了佟家豪给她发的信息。 “阿言，新年快乐，今年没办法在家里过年，但爸爸妈妈心里牵挂你，年后得了空你回家住段时间。” 佟言没回，直接删除。 周南川和徐坤喝得都有点多，散场的时候徐坤没走几步就倒了，由他的保镖扶回酒店，佟言闻到了周南川身上浓烈的酒气，但他步子很稳，拉着他的手，沉默着没说话，看上去若无其事。 到了酒店房间门口， 佟言刷了卡，门打开，周南川搂着她阔步进去。 喝多了但是没喝醉，意识是清醒的，佟言被他打横抱起吓了一跳，“周南川……” “别动，我没喝多。” 酒精激起了平时的克制，他看到佟言，就很想要她。 佟言不喜欢他这样的眼神，但周南川亲她肚子的时候她没有反抗，觉得有点痒，下意识往后缩，两手在他头发上摩挲。 明明她那么小，摸他头发却像是大人在摸孩子似的，周南川彻底失去了防备，捧着她的脸，“言言……” “嗯？” “给我。” “疼。” “你别怕，你抱着我，你知道我不会伤害你是不是？” 她摇头，“真的疼。” 周南川看着她，想了想，“如果不想那么疼也有办法。” “什么，什么办法？” 她脑子里已经有了很多画面，怎么才能不那么疼？ 周南川无比正经的看着她，“多来几次就好了，多来几次就不会疼……” “休想，我不要！” 这明显是哄骗她的话，想要不那么疼就得多来几次，这是……这是便宜谁了？ 她推了一把，周南川顺势在她边上躺下，佟言不再理他，先进屋洗澡去了。 洗澡洗到一半，周南川在外面开门，还好门锁了，否则他真的就进来了。 “周南川，你老实点！” “我就看看。” 上次也是这么说的，她都上了一次当了，以为她还会信他的话？ “你……啊！” 佟言脚滑没站稳，直接摔下去，周南川站在外面，一脚将门踹开了。 嘭的一声，四分五裂，他是先礼后兵，这道门哪里防得住他？ “言言……” 佟言没摔到，扭到了脚，以这种姿势被他看见，羞得脸都红了，“你……你给我滚出去。” “哪儿疼？” 水还在往下掉，温热的水，淋湿了 周南川的衣服，他正要蹲下来，佟言往后退，“你滚出去呀！” “我是你男人，害什么羞？” 她一把扯过浴巾，气急败坏，“出去！” 他不听话了，脱了短袖，“一起洗吧，我衣服都湿了。” “不行。” “哪那么多规矩，过来！” 他将她揽过来，佟言打他，混合着水声，打得特别敞亮。 整个过程佟言无比尴尬，周南川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好不容易洗完澡了，他衣服湿了穿了个裤子，她穿着过膝的 第四十五章 佟家 佟言孕期嗜睡，一睡下去就忘记了时间，她经常会觉得自己再这么睡下去，可能会睡得四肢退化。 醒来时精神还不错，自然醒，她伸了个拦腰，还有点不愿意睁开眼睛，小脚往周南川那边凑，没碰到他人，她这才睁开眼睛，男人已经不在床上了。 她穿上衣服从房间出来，三个男人正站在走廊上聊天。 “我不想惹事。” “这不是惹事，让他们猖狂下去只会害更多的人，你该把你应得的要回来，你这几天钱来的不容易。” “知足了，真的，耀星大了，我手里这点钱给他搞个首付县里买套房子……” “你错过的是他这些年的成长，这些钱值？” 周大明不说话了，徐坤翘着二郎腿，透着几分上层人士的文雅和绅士，佟言总能从他身上看到秦风的影子。 男人谈话她不方便打扰，本就是难得聚在一起的兄弟，周南川吃饭时时刻刻顾及着她，生怕她不自在，她都能够感觉到。 男人，还是给他们一点自己的空间好。 佟言乖乖回到了房间，在房间看了一眼外面的风景，外面没什么风景，无非是几栋多层的建筑，酒店和那边的建筑中间隔了一条河，小河还算清澈，水底有青苔，看上去透着浅绿色。 周南川灭了手里的烟，“就这么定了，我负责找律师，你负责找到之前和你一起出国做工地的同事，让他们帮你做证。” 周大明蹙着眉头，“那人家不愿意我该说什么？” “不会不愿意，那帮组织本就骗人，克扣了你们的钱，他们做个证就能把那些人克扣你们的钱原封不动吐出来，谈到钱的事他们肯定积极。” 周大明点了点头，“行，我试着联系下试试。” “你先别提作证的事，趁着过年跟他们客 套点，说点新年快乐，唠点别的，等我年后把律师找好，你再提火候正好。” 起身往洗手间去，周大明好心提醒他。 “川哥，你房间过了。” 周南川没回头，徐坤笑了，“他现在不回房间。” “得去把烟味洗洗，怕被他老婆发现了。” 门打开，周南川看着坐在床上的佟言，有点懵，“醒了啊？” “嗯，醒了呀。” “什么时候醒的？” “刚醒。” 周南川在她不远处的梳妆台坐下，“那吃饭去。” “好啊。” 佟言起身就走，周南川完全没准备，想离她远点，又想离她近点，最后还是拉着她的手，“刚才徐坤和大明抽烟，我在边上坐着陪聊。” 佟言本想应一声了事，但还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半小时前我就起床了。” 周南川心里咯噔一下，佟言抬头看他，“戒不了烟就不戒了，但你不能骗我，知不知道？” “知道。” 周南川握着她的手，出门前将她抵在墙上亲了一口。 要不是怕这事暴露，刚进屋他就想这么做的，既然她都发现了，他也懒得再憋着。 午饭后周南川和徐坤告别，徐家亲戚朋友多，徐母素来爱走亲访友，徐坤不得不配合她，母亲去哪儿，他就去哪儿。 这么忙的时间里还能抽出空来找周南川聚一聚，已经很难得了。 回去的路上周大明开车，佟言靠在周南川肩上，昏昏欲睡。 县里孩子多，热闹，大街上毛孩子你追我赶的放炮，佟言要睡着被外面的鞭炮声惊醒，周南川拍拍她的背，“不怕。” 佟言看了一眼窗外，车子路过县里一条美食街，这里周晨之前带她来过，有一些本地的小吃她很喜欢。 大过年了，美食街大部分地方都关了，在这热闹中显得荒凉， 一眼看去，街道呈了灰色，与喜庆格格不入。 她突然有点想哭，额头挨着周南川的肩膀，真就哭出来了。 周南川摩挲着她的背，车子缓缓驶向周家村，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到了家，邓红梅跟周南川说了几句话，佟言上楼了。 “这个徐坤家里真有钱呢！我跟你爸昨天回村，雄庆带着圆月来了，说是过来转转，问了我一大堆话呢，问你跟雄庆怎么认识的，还说徐家好有钱！” “你怎么说的？” “我说不知道，说多了他回去肯定要跟她妈讲，闹得人尽皆知的，你结婚那会儿他也来了，雄庆他妈也来问过我，当时没那么大张旗鼓，我忙着给你操办呢，哪顾得上这个。” “以后我的事谁再问你，你就说不知道。” 邓红梅点头，“当然了，我可没那么傻，不过人家来我们家拜年了你也要去趟他家的。” 邓红梅说着这叹了一口气，“虽然他们有钱人什么都有，但我们的心意还是要尽到的，明后天去县里，买点好的，去人家家里转转。” “不了，你上次不是说明天一家人去拜拜菩萨？” “唉，拜菩萨的事可以后面一点再说。” “家里的事比外面的重要，按照之前的来。” “那，那……” “没事儿。” 眼看着都大年初四了，年都快过完了，有的家庭却还没尝到半点年味儿。 佟经国和佟家豪到处送礼，初四才真正得空在家，肖红拜访了几个单位的同事，大部分时候都在家里。 一切都忙完了，再回到这家中，轻而易举就能察觉到缺了什么。 佟经国一边看电视一边剥松子，佟家豪也是一样的，时不时接到同事和上级的电话，接完电话也跟着一起看电视。 到了中午，肖红和保姆一起 做好了饭，看到桌上的松子剥了一堆，没人吃。 “吃饭吧。” 年前忙到现在，一家人这才得了空聚在一起，三人坐在饭桌上，一个老人，两个后辈。 肖红认清了一切，但日子还是要过的，给佟经国夹了饺子，“爸，荠菜馅儿的。” “好。” 佟家豪没什么胃口，大过年的，还是勉强吃了几口。 谁也没有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佟家豪接了一个下属拜年的电话，挂完电话后，笑道，“这小子乡下的，那头都能听到鞭炮声。” “农村那些地方不禁烟火，是热闹。” 说 第四十六章 讨厌 过年这几天除了走亲戚就是在家吃吃喝喝，周南川疼她，怕她饿着，有时候半夜她醒了睡不着，他都能披着大袄子去厨房里给她热菜吃。 一个年过去，佟言胖了好多，肉眼可见的胖，整个人圆圆的，软软的，爱睡觉。 初五和公婆去庙里拜菩萨，邓红梅一脸诚恳，让菩萨保佑生个儿子。 佟言心里有点生气，回去的路上被周南川逗了几下，逗笑了。 “万一不是儿子怎么办，男女有那么重要吗？” “女的都喜欢男的，男的喜欢女的，我喜欢女儿，我妈是女的，就喜欢男的。” 这逻辑听上去没什么问题，周南川又道，“就像我喜欢你，男的就喜欢女的。” “讨厌……” 过完初六，陆陆续续就得上班了，周南川开车带她到园子将铁皮屋收拾了一番，虽说以后回家住，但平时白天依旧在园子里，该有的东西必须要有。 而且佟言也跟他表示了，白天会跟他到园子里来，她怕在家呆久了和婆婆因为观念的不同产生什么矛盾，借口到园子里帮忙，就能避免一些没有必要的矛盾。 邓红梅看他们小两口恩爱，心中欢喜的很，逢人就说周南川有本事，他说一佟言不敢说二。 在外人面前佟言确实是小鸟依人的，跟之前那个拿刀的泼妇判若两人。 村里看笑话的，又是另一种说法了，夸周南川命好，钱也赚到了，找个老婆娘家是海城当官的，人也听话，一点架子也没有。 过个年佟言名声更好了，梁莲花听村里老妇女都在夸她，气得掐人中，她倒是暗着说了几句不好的话，下来后被梁母骂了一顿。 一边吃饭一边训她，“谁给你发工资的，啊？南川给你发工资，他是老板，人家是老板娘！” “要 是我跟南川哥成了……” “这不还没成吗？” 梁莲花放下筷子，有点不服气，“那她对我又不好，我说的都是实话，她现在知道装一装了，之前不是这样的，她在园子里经常对川哥发脾气呢！” “人家两夫妻发脾气管你什么事？你是南川他妈啊，你是你邓姨啊管那么多？” “反正她对我不好，人家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人家。” 梁母冷不伶仃的摇头，“那南川媳妇比你小几岁，按照辈分你该喊嫂子，但人家比你小，实际上也就跟妹妹差不多，再说人家凭啥对你好？人家是老板娘，你是员工，你该巴结人家，你看看你那刻薄样！” 梁莲花忍无可忍，“不是，我怎么了，你们怎么都帮着他说话？你吃了她家的米了？” “我是教你为人处事，之前的事我也听说了，南川那是给你面子，看在小时候吃过我们家几个油饼的份上记着我们的恩，要不然他说都不会说直接让你走人了……” 梁莲花翻了个白眼，“好好好，我错行了吧，我就该把脑袋埋在胯下做人。” 梁母冷哼一声，“你把你那张嘴缝上就可以了，以后多点微笑，你这张刻薄脸，穿上黄金也没人敢娶你。” 这个年佟言在家呆了很长时间，周南川园子里的工作渐渐开始恢复正常，他多数时候是一个人，偶尔会带着佟言去县里买东西。 这天早上，佟言起床穿裤子，发现裤子穿不下去了，肚子圆圆的，根本没办法将拉链提上去，她在床上呆了一会儿，打通了周南川的电话。 男人正在外面谈事，“言言。” “你忙吗？” “不忙，怎么了？” 周南川也怕她和邓红梅起矛盾，“怎么了，受委屈了？” “没有没有。” 他经 常出门办事，佟言知道他忙，少有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发信息都很少，今天突然给他打电话，他有些紧张。 “想我了？” “才不是。” 佟言有些难以启齿，“我……” 要是不说，她只能穿睡衣下去了，可睡衣的裤子，好像也有点勒肚子了。 “怎么？言言……”男人声音有点哑。 “你中午回来吗？” 周南川犹豫了几秒，“回来。” “那你回来我再……” “你现在说。” 她这样支支吾吾的，弄得他心里七上八下的，“你要是不好说，那我现在……” “我裤子。” “嗯？” “我裤子穿不下了，就是……腿可以进去，穿上去之后也勉强可以，但拉链没办法关上。” 周南川有点懵，想起他微微隆起的小腹，碰了碰鼻尖，“所以是裤子穿不下了？” “嗯，我衣服是长款的，就这样放下来可以勉强遮住，拉链没拉外面人虽然看不到，可凉嗖嗖的，我不习惯。” 周南川笑了，佟言臊得有点脸红，“你笑什么，笑我？” “没有，我哪敢笑你，我等会儿忙完了去问问，买孕妇穿的裤子。” “行，你随便买个便宜点的，下午你再带我出去买，我自己挑。” 挂完电话后，佟言呆在床上玩手机，看了一眼日期，接近元宵节了。 秦风要跟丁佳曼结婚了。 这个年秦风过得并不好，在秦家跟丁家两边的亲戚周转，两家结婚的事准备妥当，就等着时间到了举行婚礼，名正言顺。 越是到了这个时候，他越觉得不安，心里七上八下的。 这天他开车在街上晃悠，不知道去哪儿，跑去赵楚然那边敲了门。 “秦风？”赵楚然有些错愕，“快进来。” 徐力在外面上班，赵楚然在家陪儿子 ，她婆婆本来和她住在一起，但老人家怎么也习惯不了海城，徐力上头有个哥哥死了，骨灰埋在老家的墓地，婆婆便觉得到了这边了只剩下大儿子一个人在老家的土地上孤苦无依。 她得回去陪他，她死也要死在老家，怎么也说不通。 徐力起初不同意，但老人家闹得厉害，每天闷闷不乐，徐力最终也只能点头了。 赵楚然给秦风倒了一杯水，赵楚然的儿子徐逸则在地板上玩球。 以前抱在怀里的那么点大的孩子，现在都会玩球了，有自己的意识了，时间过得真快。 距离上次秦风来这已经过去好久了，赵 第四十七章 看房 秦风和张明深说得很清楚。 他要再去看一看，上次是佟言和他告别，这次他跟她告别。 他说得天花乱坠，无比诚恳，张明深毫不留情的揭穿他，“你说的话你自己信吗？” “我认真的，我不放心，周南川就是个混子，我怕他对她不好。” “对她不好怎么了，佟家都没去管的事，你能管？” “我不能不管。” “你就是想让她跟你私奔。” 无论秦风说得多么诚恳，张明深相信自己的直觉，秦风承认，这种想法不道德，不负责，但他就是想最后疯一回。 他三十多了，头一回为了一个女人这样。 秦家，佟家，他不想管了。 “你先想明白这样做会带来什么后果。” 秦风沉默了几秒钟，啪的一声挂了电话，将手机关机了。 他得找到他的女人，带着她离开这个鬼地方，不再让她水深火热，那才是他作为一个男人应该做的。 下午周南川带着佟言买了几条孕妇穿的裤子，送她回家的路上接到了电话，带着客户去园子里逛逛。 佟言大肚子没办法陪同，在铁皮屋里休息，一睡一下午就过去了。 接近傍晚，她缓缓的睁开眼睛，周南川买了点吃的回来。 外面很冷，下了雪，佟言在床上睡得很暖，不想起来，周南川将她拎起来喂了点吃的。 “你妈不让我在床上吃东西，说会把被子弄脏。” “吃，弄脏了我来洗。” 佟言侧着抱着男人的腰，小脸也贴在他腰上，刚从外面回来的男人，身上有点冷，“周南川，你上来躺会儿吧。” “你先吃饭，饿着肚子我心里不安。” 佟言起身端起盒子吃了几口，周南川给她把外套盖上。 “我吃饱了。” “这么点？” 男人将她吃剩的东西吃了，又开了另外一盒填饱了肚子，佟言吃饱了就犯困， 又要睡着了。 周南川收拾外卖盒子放在铁皮屋门口，手机忽然响了。 打电话的是园子里的帮过。 “川哥，我刚才看到一个人进园子了。” “什么？” “一个男的，穿着黑色的风衣，县里年前不是闹凶杀吗？我看他眼生想问清楚，又怕是你认识的人，你出来看看吧，要不认识你也有个准备。” “什么时候看到的？” “刚才，我和我老公从那边路过，寻思跟你说一声。” 外面已经黑了，园子这么大，不熟的人从外面进来要走好一阵，他拿了根棍子想去找人，大掌握了握，很快又松开了。 他自嘲的笑了，回头看了一眼屋门口。 佟言要睡着了，被周南川开门的声音吵醒，她伸了懒腰。 “是要回家了吗？” “今晚就在这睡。” 男人说着便脱衣服上床，佟言瞬间清醒，“什么，可……” “这边什么都有。” 还没等她说完，周南川捂着她的唇，一只手撑在床上，另一只手很快开始不老实，佟言微微蹙眉，好不容易才将他推开了一点。 男人的眼神充满危险，她心乱如麻，大脑一片空白，“周南川，你干什么呀？” 她捂着肚子往后一缩，“怀孕了，不可以的。” 周南川没再亲她，灼人的眼神盯着她看，捏了捏她的脸，“言言，过了三个月后可以适当的做一做，别那么传统。” “你骗人。” “我不骗人，真的，我忍得很难受的。”他抓着她的手，在他脸上摩挲着。 “我是你男人，我们之间什么都可以。” 佟言怕疼，但周南川此刻的样子挺可怜的，好多时候她不愿意，他也妥协了，一个人在厕所里面，那么冷。 佟言不知道说什么好，安抚的亲了亲他，但他回应的并不是温柔的吻，她感觉得到，他很渴望。 好几分钟 ，佟言轻轻地将他推开，“真的很难受吗？” “嗯，好难受。” “可我怕疼。” “我轻点，慢点，行吗？”她没说话，算是默认了，周南川低头吻着她的唇，温柔至极，一点点的与她坦诚。 秦风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么一间铁皮屋，蹙着眉头看了一眼上去的板梯，抬脚正要往上，听到了女人的声音。 有那么一刻他大脑一片空白，不信邪，想再次靠近点，里面的声音再次穿过来了。 “你轻点……” “好紧啊，言言。” 秦风拳头紧握，眼神顿时黯淡了，他想走到门口，却发现自己没有那个勇气。 动静越来越大，他有些麻木了，走到了门口。 “喜欢吗，是不是不疼了，嗯？” “说话啊言言，喜欢吗？” “嗯……” 听到最后的时候，秦风跑了。 佟言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紧紧的抱着周南川，小声问，“外面有人？” “没有，今天风大，下了雪。” 今天风大，下了雪，树梢的雪没有化，秦风走到园子门口又折了回去。 寒风吹在身上，吹在心里，他蹲在听不到动静的地方点了烟，一根又一根，蹲得脚麻，抱着膝盖也没办法暖和一点。 不是她的错，是他没在她需要的时候陪着她。 屋内，佟言躺在被子里睡着了。 怀孕的缘故周南川不敢折腾她很久，可她体力确实不行，在他完事儿后累得睡着了。 男人穿上了衣服，摸了一根烟缓缓往外面走，神清气爽。 一记拳头就这么过来了。 他有准备，但没反击，指尖夹着烟，无比淡定的看了他一眼。 秦风浑身冰冷，几乎有些站不稳，一个踉跄揪着他的衣领，咬牙切齿，声音颤抖，“周南川，你强迫她是不是？” “你在说什么？” 他喉头一紧，“刚才，你强迫她，我问你是不 是？” “我们是夫妻，什么强迫？” 周南川将他甩开，意味深长盯着他看了几秒，“你还有偷听男女亲热的癖好？” 秦风彻底没了话，周南川朝着他走了几步，看了一眼他的腿，“你这次过来，是想让我再断你一条腿？” 秦风盯着他，周南川要笑不笑的，“还不滚？” 秦风头皮发麻，半条命都没了，像极了落魄的流浪汉。 周南川抽了一口烟 第四十八章 孩子 秦风回到海城被家里人臭骂了一顿，没过几天便老老实实的和丁佳曼在海城大酒店举行了婚礼，秦家和丁家结成了秦家，两家都很高兴，还上了电视。 佟言在家睡了一天，接近傍晚的时候从床上起来看了一眼手机，心里瞬间空了，眼泪悄然滑落，眼神湿了枕头。 小腹圆圆的，孩子在里面动了一下，她啜泣着，捂着小腹，哭得更厉害了。 快四个月孩子开始在肚子里动，开始动的很轻，随着她哭得一发不可收拾，肚子某一处明显有什么东西鼓起来了，她哭出了声音，“周南川！” 刚开年园子里事情多，大部分员工下班了，但周晨和周海洋还在跟着周南川下苦力，周南川肩上正扛着东西，听到佟言的哭声，将东西一扔跟着就跑进屋了。 他这一扔扔得很快，周晨险些闪着腰。 “慢点，猴儿似的，没点男人样。”周海洋批评他。 门一开，周南川傻了，看她哭得有气无力，上前抱她也不是，不上前抱她也不是，觉得自己身上脏。 男人在床边站着，佟言打他，“过来。” “脏。” “抱抱我。” 周南川：…… “我身上脏。” “抱抱我。” 周南川在床边坐下，佟言扑进他的怀里，呜呜的哭了一声，“周南川，他刚才踢我了，踢得好用力，我害怕。” “怕什么？” “我就是怕。” “我会保护你的，有我在不用怕。” 周南川拍着她的背，热汗冷了些，和她的眼泪混合在一起，没有过多的话，静静的陪着她。 哭的累了，佟言却睡不着，“我想出门。” “好，那我等你换衣服。” 周南川关上门，周晨揉着腰过来，“川哥，嫂子怎么了？” 他当然知道她怎么了，今天这一天他一直在关注她的情况，怕她受不 了这个打击到时候做出什么过激的事，可她没什么反应踏踏实实睡了一天，他都以为这事儿要过了，却在快天黑了发作。 周南川心情也不大好，虽知道佟言没这么快放下过去和秦风的事，但看到她为了秦风痛哭流涕，心里跟猫儿抓似的，安静不下来。 “我去看看情况。” 周晨前脚卖出去，周南川将他抓过来，“川哥，我去去看看嫂子。” “嫂子是不是哭了，你们又吵架了？” “你离她远点。” “行了周晨，人家两夫妻的事你管那么多？” 周晨无话可说，只得老老实实去干活了，用手机给佟言发了信息，“川哥欺负你了？” “怎么了，你不方便跟他说可以跟我说。” 佟言洗完脸看到了信息，心想，跟你说有什么用，你跟周南川都是一伙的。 好不容易和周南川关系稍微好了些，能够平淡把日子过下去了，若是再因为秦风的事生出端倪，对她显然是不好的。 至少周南川还能帮她在周家人面前说说话，否则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佟言收拾完出来园子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她简单的打扮了一下，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周南川进了车里，肚子里一团东西硬硬的又鼓起来了，有点不舒服，她弯着腰摸着小腹。 “周南川，我好难受啊。” 她下意识抓着周南川的手伸进衣服里，周南川就碰了一下，那团硬硬的东西又消了下去。 “孩子？” “嗯，今天动了两下了。” 男人心里忐忑，抱着她接吻。 好长一阵，佟言脸都红了，“够了。” 周南川带她去了县里的美食街，刚开年晚上人多，热闹得很，周南川拉着她的手走在狭窄的街道里，买了几串她爱吃的烧烤，街两旁挂着红色的灯笼，充满北方小镇的风土人 情。 佟言买了些没用的小玩意儿，海蓝宝的手工手串，草莓晶的手串，小女孩喜欢的玩意儿，加起来花了一千块钱，又买了把牛角梳，说要送给邓红梅。 花了钱佟言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周南川领着她去附近吃了顿铜锅，涮了肉片。 周南川一直给她夹菜，她吃得很饱，出来的时候有点不想走路，周南川将车子开出来接她，她坐上了副驾驶，靠在座位上昏昏欲睡。 今晚有月亮，弯弯的镰刀挂在天空中，想起秦风，想起海城的街道，都成为了过去式，她走得越来越远，回头能看到一点模糊的影子，但她没有停下脚步，还在继续往前走。 秦风喝了很多，回到房间的时候人已经站不稳了，丁佳曼根本不理他，还没等他进房门便换下了婚纱洗了澡，他狼狈不堪，一个趔趄摔在床边。 丁佳曼顺手拿起枕头扔过去，“滚远点，去洗澡，没洗完别上床，我有洁癖。” “妈的。” 秦风撑着床沿起身，丁佳曼看他不顺眼，用力推过去，“让你去洗澡，聋了吗？” 丁佳曼和佟言完全是不一样的人，他对待两人的态度也是完全不同的，佟言没有丁佳曼那么冲，不会那么粗鲁。 他对佟言，也不会说出这种脏话。 他咬牙切齿，“丁佳曼，你嫁给我了就守我的规矩，我说什么就是……” 丁佳曼钻进了被窝直接上床，顺带着将灯关了，他衣服没换，澡也没洗，浑身酒味，站在床边活脱脱的像个孤魂野鬼。 心里的火油然而生，他脱了衣服上床，丁佳曼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被秦风压得死死的。 “丁佳曼，你要守老子的规矩，老实点，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特么疯了吧？” “我就是疯了，把衣服脱了。” “脱你妈。” 秦风 几下将她扒干净，丁佳曼挣扎着，最后挣扎无果，冷笑了，“你给我等着。” “等着就等着。” 两人心知肚明，对彼此没什么感情，只是到了结婚的年龄正好门当户对，搭伙在一起过日子，在男女之事上面，两人都是老油条，谁也不比谁好得到哪里去。 秦风越做越有精神，丁佳曼本以为他喝多了会很快，结果他竟然没有一点消沉的意思，“你快点，我明天要上班。” 秦风哪里肯依她，迷迷糊糊的将 第四十九章 检查 佟言把这事跟周南川说了，周雪琪是周南川亲妹妹，如果没有周雪琪，顾家那帮人跟他们完全没有关系，这件事当然要听周雪琪的。 周南川不喜欢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但顾东雪加了佟言微信，他怕她为难。 “你怎么想的？” “我想应该听雪琪的，我就回顾东雪说园子里不缺人，如果她在联系你，你也这么说，我们通个气。” 周南川忍俊不禁，捏了捏她的脸，“你这些土话说得越来越溜了。” 佟言心想，还不是和你们这帮土鳖呆久了被感染的。 “周南川，园子里的账我看了，我觉得你用手写的方法过于落后了，手稿偶尔会丢，丢了就找不回来了，电脑你买来都起灰了，得拿来用，会大.大的提高你的工作效率。” “习惯了。” “要想进步就要改掉原本的习惯，多学习学习。” 种植水果这块，周南川也就研究了一番农作物适应的土地，温度和湿度，哪里懂得那么多，他倒是想去别的地方学学人家怎么弄的，但生意上的事大家都想赚钱，谁会好心教他。 搞不好被人带到沟里。 佟言并不懂水果怎么种植，她只是学过一些人员管理，当晚便将周南川的账本全都翻出来，做了个表格加了密码，花了好几天时间将账全都记上去。 以后查账不用挨个去翻本子，直接电脑一查就能查到，院子里的收支，人员的工资，一目了然。 连着忙了一周，佟言弄得差不多了，伸了个懒腰，邓红梅骑着电动车过来送乌鸡汤，门一开见佟言坐在电脑边上，“哎呀，你怎么坐在那儿啊！有辐射！” 上前便将佟言拉开，佟言尴尬的笑，“妈，没那么严重。” “以后生出来会畸形的。” 佟言被吓了一跳，好在周南川及时进来 给她弄水果吃，帮着佟言反驳一句，“哪那么容易畸形？” “真的，我看新闻上说的，要离电脑远点，这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要离远点。” “南川以前就是被电脑给害的。” 佟言看了周南川一眼，周南川没看她，低着头。 “南川都不会电脑，他怎么能被电脑害了？” “那会儿初中，我给他生活费，他跑去网吧玩电脑，几天都不回家。” “别说了，都什么时候的事儿？” 邓红梅撇了撇嘴，盯着佟言喝汤，保温桶一打开，乌啾啾，黄橙橙的鸡汤。 “乌鸡汤，大补的，你快吃，能吃多少吃多少，最好吃完。” 佟言吃过午饭的，吃了很多，半下午没怎么饿，勉强的吃了几口喝了汤，邓红梅看上去很不高兴，情绪都写在脸上。 “你跟南川抓紧时间去看房子了，我不好说，雄庆跟圆月这两天到处看，蒋彩云天天跟我说一堆人围着他们转，你们也赶紧看了把房子买了。” “周末吧，南川这几天忙，你也看到了。” “嗯，你记得要说，你说的话他会听。” 邓红梅呆了一会儿就回去了，佟言继续在电脑面前帮着周南川记账，察觉自己俨然已经成了许多人的说客。 无论有什么事，他们都让她开口，然后她开了口，周南川还真的听她的了。 园子里，周南川满头大汗，蹲在那休息，周晨给他递了一支烟，他没接。 “拿着吧，嫂子在里面呢，一天到晚也不见出来的。” 刘姐听了这话，看了周南川一眼，“老是在家呆着不是好事，到时候生孩子不好生。” “对，我有个侄女就生了两天才生出来。” “我妹妹家的女儿也是，生的时候差点大出血了。” 周南川抬手擦了汗，独自一人往人少的地方去了，搬了个 凳子坐着。 周晨和周海洋跟着他过去，坐下。 “跟过来干什么？” 周晨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递给他。 周南川伸手接了，拿过来叼在嘴里，下午的太阳有点大，照得他睁不开眼睛。 “嫂子成天在里面搞那些玩意儿有用吗？” “有用没用让她有个事做，不然天天跟川哥吵架。” 周南川看了周海洋一眼，周海洋尴尬的笑了，“本来就是，有事做了她也消停，你看你一天累得半死，完了还得跟她吵架，多累啊。” “你妈过年让你去见对象，你见了吗？” “你怎么知道？” “我妈跟我说的。” 周海洋冷笑一声，“你妈还真什么都知道。” “漂亮吧？” “一般，但人很勤快，我爸妈很满意。” 周晨开始打趣，“差不多就赶紧结了，你看你这怂包样人家能找你不错了。” 周海洋蹲下来叹了一口气，“哪有那么容易，要求在县里买房，为了这事儿正犯愁呢。” “差多少？”周南川开口。 “不清楚，我没管，我爸妈再想办法。” “这么大人了不能自己的事都不管，你爸妈岁数也大了。” 周海洋点了点头，“我就想赶紧生两个孩子。” “你是看川哥孩子要出来了，你屁股也痒了是吧？” “滚！” 烟快抽完了，周南川心里沉甸甸的，“女人多不容易，那么小一点，细胳膊细腿的，还得给我们男人生孩子。” “生孩子本就是女人的事。” “谁规定的？” “那我们也生不出来啊，总不能断后吧？” 周南川白了他一眼，踩灭了烟，进去找佟言去了，佟言认真的打字，往门口看了一眼收回目光。 “周南川，你过来。” 男人站在她边上，“你没上过大学，之前在外面都干什么？” “在 工地搞水电，维修，跑船，厂里也呆过。”他似是回忆，每次说之前还在脑袋里想了一下。 “办公软件会用吗？” 他摇头。 佟言指了指那边的凳子，“你在我边上坐着。” “我站着就行。” “让你坐你就坐。” “好。”他搬了凳子，乖乖的坐下，男人腿上，这么点旮沓地方有限施展不开，姿势有点奇怪。 佟言倒没注意，喝了一口水，“你看看，这是我忙了这些天整理出来的，你之前记得都太乱了，有的地方我看 第五十章 情史 第五管血刚刚抽完佟言便晕倒了，周南川差点疯了。 医生连忙拔了针，给她输葡萄糖。 头晕目眩，一次性抽血过多，她睡到一点多钟才醒过来，与其说是自动醒的，不如是说是饿醒的。 周南川正接电话，听到病床上的人软绵绵的喊他，“周南川……” 连忙挂了电话过来，佟言面色苍白，“我好饿啊。” “我出去给你买吃的。” “我不想在这。” “我带你出去买。” 佟言这辈子都没这么饿过，早上要做检查，所以空腹来的医院，抽血抽晕了，直接错过了午饭。 从医院出来，她看到人家扔在垃圾桶边上的馒头，都觉得很有食欲，无比想念邓红梅熬得乌鸡汤。 医院对面就有个土鸡店，周南川带她过去吃饭，点了几个家常菜，她一口气吃了两碗饭。 周南川第一次看她吃那么多，饭后给她盛了一碗汤，“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 “言言。” “嗯？” “你以后多吃点，今天吓到我了。” 何止吓到周南川，她自己也被吓到了，眼前忽然一黑，胃里犯恶心几乎站不稳，当时以为自己要死了。 “周南川，我会不会难产啊？” 男人脸色当即变了，“别拿这种事开玩笑。” 周南川真的生气了，之后去医院拿了单子，直到出来的时候也没理她。 单子大多正常，有几个要等到过几天才能拿，周南川不说话，佟言也闷闷不乐的。 车子到了县里的百货大楼，周南川没喊她，自己关上车门进去了，佟言心里也不高兴，觉得他很小气，为了点小事斤斤计较的，这种小气男人她最讨厌了。 顶多过了十分钟，他手里拎着一个乐高拼图，抓着个牛肉锅盔，拉开了车门，将拼图递给佟言。 “ 拿着。” 佟言拿过来看，这不就是之前他们一起看过的拼图吗？要一万多，她当时怕回去了邓红梅问起，没敢买。 周南川又将锅盔递给她，开车回家。 路上还是没说什么话，佟言吃了锅盔犯困，在车里睡着了。 车子停在园子里，叫醒她不是，不叫醒她也不是，周南川索性在车里陪她，将外套盖在她身上，座位打下来，陪她一起睡。 最后先醒来的人竟然是佟言，树荫底下凉飕飕的，抬头看见胡乱伸展的枝繁叶茂，太阳不见了，头顶的天呈了蓝灰色。 周南川睡得很沉，像是累极了稍微得了空休息的劳工，佟言小心翼翼的往他那边靠，在他脸颊上浅浅的亲了一下。 她正要起身离开，男人跟着醒了，起身将她推倒在副驾驶，身体凑过来，佟言被亲得措不及防，呜咽了几声，“够了，别人会看见的。” “他们会装作没看见的。” “不好。” “有什么不好？” 周南川要爆炸了，越吃越饿，无奈的将她放开了。 佟言显然是一副被他欺负了的模样，头发乱乱的，慌忙将衣服上面几颗扣子扣上，气急败坏，“你下次不能这样了，这样不好。” 周雄庆和杜圆月在城里买了个两居室的房子，传得人尽皆知，蒋彩云逢人就开始凡尔赛，“唉，其实我劝了他们的，不一定非要在城里买，县里也可以的，但他们年轻人要做的事就是拦不住呀！” 邓红梅回来跟佟言吐槽，“拦不住啊，她说拦不住，我听了都恶心！” “你小声点。” “真的恶心，装模作样的，对人一点也不真心。” 邓红梅在灶前扯风箱，“对了佟言，我跟你说没说？” “什么？” “就前几年，南川天天在县里跟人打架，有一回被 雄庆喊过去那边吃饭，蒋彩云到处跟人说丢了钱，她也没明说，就说是偷了钱，不知道是放忘了还是被谁偷了。” “那不是明摆着说南川吗？” “是啊，前几年南川到处打工，她到处说南川可怜，对了，前几年还给南川介绍了个对象。” “妈！” “隔壁村的，长得可难看了。” 自打过完年，邓红梅跟佟言说话越来越随便了，周南川有时候自己都受不了，赶紧拉着佟言上楼了，佟言洗完澡躺在床上，头发干净清爽，温柔的散在胸口，“这么说雄庆他妈确实很过分。” “你别听我妈说，她跟雄庆他妈一直不对头，有时候说话也添油加醋的。” “真的？” “嗯，雄庆他妈就是爱比，没什么毛病，以前看我可怜也给我吃过东西，雪琪有一年差点跟骗子走了，是她跑来跟我说的。” 佟言应了一声，往被窝里缩，“可我还是不能接受她诬陷你是小偷，以后我们孩子怎么做人？。” 周南川在她肚子上摸，摸着绵绵的，软软的。 佟言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问他，“你干过坏事吗？” 他心里咯噔一下，“什么是坏事？” “就是不好的事。” “没有。”他一脸诚恳。 让他在佟言面前承认那些卑劣不堪的黑历史，比要了他的命还难，每每提起这个，他就想让她闭嘴，佟言不依，但比起之前还是稍微纵容他些。 “周南川，听说你之前在外打工的时候有过一个女朋友，你们为什么分手？” 他正陶醉着，被这话给搞得清醒了，“怎么问这个？” “好奇。” 他连忙为自己正名，“我跟她什么也没干，后来没成就直接分了，真的。” 看周南川平时饿狼一样的，她当然不信周南川什么也没干过， 可一想到他跟别人干了什么，还有点生气，一生气就有画面了，不得了了，她将他推开，“我困了，要睡觉了。” “啧……”周南川急了，“真没干过。” 这一来在佟言眼里，就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了，虽然是她提起来的，但她就是生气了，周南川莫名其妙，“言言，真没有。” “那你和我结婚那天晚上为什么那么……你还说你没有？” “真的没有。” “你滚！” 周南川拿了手机，将佟言背对着他的身子挪过来，“言言，你要实在不信，我给她打电话。” “ 第五十一章 肖红 佟言听了邓红梅的话，感觉被内涵到了，连忙道，“妈，你放心，人跟人不一样的，不是所有媳妇都是那个样子。” 周南川心想，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处事了？ 邓红梅呵呵笑，“我知道！我就是说一下，没别的意思。” 佟言对房子没多大研究，周南川更没研究，邓红梅就要大的，采光好的，最终敲定了一套小洋楼，总楼层6楼，位于一楼，面积一百五十平，还赠送一个40平米的大院子。 虽是一楼，但采光好，位置朝南，邓红梅觉得可以，佟言可以在里面种花，画画，周南川也考虑到这一点，直接买了，全款。 买的是现房，付了钱交钥匙就可以住的那种，没有看很多各种比较，当天一整天都在售楼部忙。 刷了卡之后他们三人被售楼部的人包围了，又是端茶又是送水果，送各种家用电器，还让过去砸蛋，佟言把这个机会让给了邓红梅，邓红梅砸了个洗衣机，笑得合不拢嘴。 回来的时候问佟言，“房子买了你跟南川手里还有多少钱？” 她正要说话，周南川回来了，也就没说成，回到家佟言吃完饭就睡了，手里响了几下没人注意，周南川抱着她一起睡，吻了吻她的脸颊。 几天后，肖红到达西北的省会，专车接送她到达了安和县，她在县里最好的酒店歇下，联系佟言，佟言直接挂了电话。 肖红连着打了好几个，都是一样的结果，不得不联系了周南川。 他正在园子里忙，手机扔在边上，被人一喊，“川哥，电话响了。” 佟言在铁皮屋里听到了动静，快步从板梯上下来，周南川拿起手机正要接，被她抢过来扔了老远。 这一动作有点突兀，佟言急火攻心管不了那么多，扔了手机又回去了。 周南川将手机抢回来，电话也响完了，他汗流浃背 ，看了一眼未接电话，放下手里的事去了屋里找她。 佟言直接关了机，肖红联系不到人。 “主任，打不通电话。” 肖红蹙着眉头，再次给周南川打了电话，这次他接了，“喂，妈……” 肖红有点不适应，“南川，你们人在哪？” “在园子里。” “我不知道具体的位置，回家去好吗，我马上过去。” “什么？” “我现在在你们县，车子准备出发了，你带着言言到家里等我。” 过完年后工作开展了一段时间，佟家豪看她情绪实在不好，便让她亲自到西北去看看闺女。 结婚也过了这么几个月，年也过完了，是该去看看了，但这件事还是瞒着佟经国的，生怕老爷子知道了发脾气。 佟言躺在床上，眼睛红红的，周南川在床边坐下，床上的人起身将他抱着，摸了一手的汗。 “你妈在县里，到西北来看你了。” “我不想见。” “人都来了，这是礼貌。” 佟言咬了咬牙，“我不去。” “气他们把你嫁给我了？” 佟言没说话，过了几秒钟看着他，“周南川，我跟他们生气是我和他们的事，跟你没关系。” 周南川沉默了片刻，两人一直僵着，佟言继续缩在被子里，周南川拿起手机出去，佟言拉着他将手机抢了过来关机，扔在了床头。 “你可以出去了。” 正是下午，周南川借了手机给邓红梅打电话，让她准备准备，邓红梅先扫了院子，扫到一半联系周有成，让周有成从鞭炮厂赶回来。 肖红的车子到周家家门口的时候，邓红梅还没忙完，穿着平时穿得衣服，有点尴尬，“亲家母！” 肖红烫的卷发，盘得规整，白色衬衣宽腿裤子，手里拎着包，手肘上一件灰色西服外套，“亲家母你好……” “这是阿言爸爸同事送的，你尝尝看，说是 很好，但我们也没吃过，你别嫌弃。” “亲家母，都是一家人了你还带什么东西呀！” 邓红梅面色绯红，“亲家公没来啊？” “阿言爸爸最近忙。” “她爷爷没来？” “没，我过来看看阿言。” “人不在，可能晚点回来，你先进来坐。” 周家堂屋，肖红坐在屋里，助理站在边上，气氛有点诡异，肖红问她，“阿言在这打扰亲家母了。” “哪有，嫁给我们周家了就是我们家的人，谈什么打扰不打扰的。” “亲家母，我去给你倒杯水吧！” “我这儿有水。” “亲家母，那……” “阿言跟南川现在感情好不好？” “挺好的，一切都挺好的。” 肖红又问了几句佟言在这边的情况，邓红梅说她隔三差五给佟言炖鸡汤，周南川刚在城里买了房子。 肖红面上没多大反应，心里担心佟言。 两个年纪差不多的中年女人，凑在一起原本有许多话说，可肖红不爱说话，邓红梅和她根本也无话可说，连话题都不知道怎么找。 “佟言肚子里可能是个儿子。”邓红梅忽然说道。 肖红半笑不笑的，竟然不知道作何反应。 “我们村里的人都看过了，说她怀的肯定是儿子，之前几个月吐得特别厉害，每天吃的还没吐得多，最近稍微好点了。” 肖红眼睛酸酸的，没接话，静静的坐着等。 周南川回来了，但佟言没有跟着来，肖红起身，笑着问道，“南川，阿言呢？” “她在园子里睡着了，现在过不来。” “那我去看看。” “亲家母，你等会儿吧，南川爸爸也回来了。” “我先去看看阿言，晚点和她一起回来。” 邓红梅不好再说什么了，周南川将电动车扔在一边，上了肖红的车，助理在前面，两人坐在后面，周南川没换衣服，浑身汗津津的。 “南川，你跟阿言爷爷谈话的内容，跟她讲过吗？” “没有。” 肖红应了一声，没有再问了，车子一点点往那边开，快进园子的时候周南川让司机停车，“只能进运输的车辆，别的车不能进，走进去吧。” 周南川的地方，当然是听她的，肖红让助理在外面，她和周南川一起进园子，园子里七七八八的车子停 第五十二章 爱她 园子里人多，肖红从屋里出去的时候没有哭，周南川站在不远处，看她过来了过去招呼了一声。 还没等他说话，肖红主动道，“我特意过来看看阿言的情况，看她挺好的我也就放心了，怀孕的人情绪脆弱，你多照顾她。” “好。” “这是我跟阿言爸爸的一点心意，密码是她的生日，怀孕了给她买点好的，我知道你们家经济不好，但我不希望阿言受委屈。” 周南川没有接那笔钱，“不用，她在这边很好，周家经济再不好也不会委屈她，你收回去吧。” “拿着吧。” 肖红眼睛有点红，说话的语气有点不对头，似乎快哭出来了，周南川接过卡，打破了这个僵局。 “晚饭我不吃了，我回去了，跟阿言爸爸说说她在这边的情况。” “留下来住几天吧。” 肖红摇头，先不说她住不住的惯，至少她可以看出佟言不希望她在这多呆，“我今晚就走，现在来得及。” “那我送你。” 周南川开了车跟在肖红车子后面，若有所思。 结婚这么久佟家那边也没人过来，今天肖红亲自来了，当天来当天走，见到佟言也没说出几句话，让他心中隐隐不安。 送到临西市市中心，肖红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周南川的车，“这小子滑头得很。” “主任，那我们现在。” “你把车子靠边停，我跟他单独谈谈。” 临西市咖啡厅，天微微暗下来了，头顶偏紫，偏橙色的晚霞。 周南川将卡递给肖红，“刚才人多，不收下不好看，我跟言言很好，等孩子生下来了我会带着她去海城看你们。” “收着吧。” “这钱我不能要。” 肖红静静的看着他，“我来就是看看阿言，你警惕性别太强了。” 周南川笑了笑，“佟经国知 道你来的事？” 肖红没说话，“这件事是我和阿言爸爸商量决定的，阿言爷爷年纪大了，这些事不希望你去叨扰他。” “妈，我前几天带言言产检，孩子很好，我们现在对未来也有规划。” 肖红就这么看他，对这声称呼依旧有点不适应，他毫无准备肖红会突然来，身上穿的是平常穿的衣服，上面带着汗，看上去跟体面丝毫不沾边，“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但我真的爱她。” 周南川亲自去找佟经国，具体说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但肖红和佟家豪不傻，大概猜得到，老爷子那么猴精的人，都能被他说得不得不将佟言送出去，可见他的手段多么见不得人。 周南川当时确实做了很多令人咋舌的事，光是想想都觉得自己畜生不如，“我爱她，我爱言言，想跟她好好过日子，我这辈子都不会对不起她。” 肖红也没在跟他客套，眼神很冷，“那些事阿言迟早会知道。” 他无奈的笑笑，“只要你们不说，她不会知道，她现在怀孕了，求你们别告诉她。” 周南川第一次对人说“求”这个字，哪怕在费尽心思要娶到佟言的时候，他也只是布好局理直气壮去佟家给老头子施压，没有半句求娶的样子，活生生的像个强盗。 现在佟言怀孕了，也逐渐接受他了，他开始患得患失，尤其是得知肖红来了，他脑袋像是被人劈开了，头痛欲裂。 因为爱她，所以想竭尽所能，把自己已有的全都给她，哪怕手段卑劣不堪。 周南川到了下班的点都没回来，佟言一直窝在床上哪儿都没去，看着屋子里那扇窗，外面本来还有点光明，渐渐的全都暗了下去。 周晨到点没走，在园子里转了一会儿，带狗去拉屎撒尿，又将狗牵回来拴好。 他双手叉腰，不知道该不该走，给周南川打了电话，“川哥都下班了，没人了。” “你在哪儿？” “在屋门口呢，嫂子一直没出门。” “嗯，你去敲门，跟她说说话。” “说什么？”周晨费解，“我看嫂子娘家人今天过来，她好像不是很高兴啊，具体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我好知道去跟她说什么。” “什么都别提，跟之前一样就行，别留她一个人，她害怕。” 周南川挂了电话，周晨叹了一口气，点了根烟走到门口，佟言刚好起床，头发乱糟糟的，身上一件长款过膝毛衣，露出纤细的脚踝，“周南川人呢？” “送你娘家人去了，嫂子你也是，怎么不留他们住几天，多不礼貌。” 肖红住不惯这种乡下地方，佟言心知肚明，她也不想让肖红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她帮不上忙。 肖红站在那，总让她想起她也是罪魁祸首，想起刚来西北时的孤独与绝望。 佟言开了灯，随便将头发用鸭嘴夹夹起来，静静的玩乐高，一点点将模型拼起来。 周晨觉得很幼稚，这是小朋友才会玩的东西，想到什么说什么，“这是小孩子玩的吧？” “成人版的。” 他尴尬的笑笑，“一看就无聊。” 佟言看他一眼，“你拼这块。” 周晨摇头，“这么幼稚，我才不玩。” 过了一会儿，呆得无聊，周晨对着图纸拼起来，一个头两个大，“这都什么玩意儿？” 佟言忍俊不禁，“你以为那么容易啊。” 周晨不信邪，真就认认真真的在那拼了。 天色越来越暗，屋里静悄悄的，除了一张床以外，佟言的画和颜料摆了一屋，漂亮的菊花，静谧的夜色，大批颜料，看上去极其烧钱。 纯素描只有几幅，房子中间摆着乐高的 模型，周晨觉得有意思，还挺好玩，“你拼这么多头痛吗？” “还好，这不是无聊吗，做点事打发时间。” “你打游戏吗？”周晨问她。 “不打，小时候玩过超级玛丽。” “你成绩好吗？” 佟言想了想，“一般。” 周晨笑了笑，继续拼图，叼了根烟在嘴里，一边拼一边抽，看上去有点冲击视线。 周南川推开门看到两人在那玩拼图，周晨坐得像个大爷，佟言头发没梳，随意盘起来，几分凌乱美，抬眸的目光像只受惊的小鹿，敲击他的心灵。 “川哥 第五十三章 飞走 回家的时候邓红梅跟几个村里年纪相仿的女人出去遛弯去了，路过蒋彩云那边，蒋彩云便搬了凳子让几人坐下，好吃的好喝的招待着。 “蒋姐现在忙了。” “是呀，忙，雄庆买了房，我前段时间陪他们看房子去了，这几天圆月拉着我去看家具。” “这么快交房了？” “不是，是现房，修了有几年了，但一直没人去住，买来一直空着，跟新房差不多。” 蒋彩云怕被人说成是二手房，特意强调，“我进去看了，全是新的，更全新的没区别。” “老了要享福了，蒋姐以后大把的福享，不像我们，哎……” “是呀，我就巴望着赶紧给我生个孙子，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首付多少啊？” “五十万，全是他们自己掏的，我跟他爸一分钱都没出的。” “雄庆这么能干啊？” 蒋彩云点头笑笑，看了邓红梅一眼，“嫂子，南川那边你也让他们抓紧，他做生意有几年了身上再怎么样也该有点钱吧？让他买房呀！” “买好了。” “啊？买了？”蒋彩云措不及防，有些不信。 过年的时候问周南川，还说没赚到什么钱，这一下就把房子买了，听上去离谱得很，“买在哪里的啊，多大的？多少钱？” 几个农村妇女喋喋不休问了一通，邓红梅缓缓道，“就在市区，江边上，有个40平米的大院子，屋里面大概一百五十平吧，但说是有什么公摊面积，具体我也不懂。” 蒋彩云傻眼了，“这么大？怕不是看错了吧？” “我说了不去，佟言非拉着我去，也是现房，刚交的房，剩了几套大的位置挺好。” “那南川没少借钱吧，这么大不便宜啊，现在贷款贷多了利息高，别借太多了，到时候还不上影响征信，那就麻烦了。” “不会的，也没借钱没贷款。” “啊？” “全款的。” 蒋彩云当即不知道说什么，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尴尬的笑了笑，“那，那南川好有本事啊！真厉害，不知不觉就能拿出这么多钱。” 而后又处于好奇，问了句，“多少钱啊？” “一百五十几万。” 问清楚了心里不舒服，不问清楚，心里更不舒服，蒋彩云问了个明明白白，心里难受极了，等到人走光了，连忙给周雄庆打了电话。 周雄庆在市里上班，多数时候都在市里，“妈……” “南川也买房了，你前脚他后脚，干什么都要跟着你学。” “什么时候的事？” “买了个一百五十平的，不过是个一楼，应该不值钱，他妈在那洋洋得意的，说花了一百五十万全款，我估计吹牛的，他那个穷酸样哪里拿得出那么多钱……” “哎，你别跟她计较，她没文化的，你跟她计较什么？” 邓红梅高高兴兴的回家，还哼着歌，“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 遇到周南川带着佟言刚回来，两夫妻往屋里走，恩爱极了，“南川，佟言！” 笑呵呵的走过去，“吃完饭回来了？” “嗯。” “吃的什么？” 周南川正要说话，佟言插嘴，“火锅。” 周南川：…… “火锅不能吃的，都是地沟油，对身体不好，你真是的，怎么能吃火锅呢，你多吃点酸的可以生儿子。” 周南川拉着佟言上楼，“吃都吃了，你说这些有什么用？” 佟言身上一股火锅味，周南川没让她去洗澡，先给她把外套脱了，亲了又亲。 佟言推了推他，“够了，洗澡，身上脏。” “我跟你一起洗？” “你怎么总是要跟我一起洗？” “想看你。”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佟言就更加不会让他一起洗了，不仅没同意，还特意反锁了浴室的门。 周南川这人， 为达到目的有点不择手段，佟言进去刚洗到一半，他在外面喊，“言言开门，我要进去。” 声音特别大，不是平时说话的声音，反倒是特意说得这么大声似的，“我要洗澡，言言！” 楼下邓红梅也听到了，但她想起了周有成的话，没吱声。 “言言！” 佟言在浴室羞得面红耳赤，压着声音，“周南川，你干什么呀，别说话，你声音小点！” “言言，我要洗澡，言言！” 佟言怕引起邓红梅注意，只能暂时先把门开了，开门前裹着一条浴巾，“你干什么呀，你这么大声楼下会听见的，不许喊了。” 正要关门，周南川哪可能让她如愿，用手抵着门，佟言面色涨红，“你别那么无耻……” “遮什么遮，我又不是没看过。” 周南川将浴巾拿下来，佟言脸都白了，他抱着她一起洗，水淋在身上，他闪了一下，“怎么这么烫？” 之前那次洗澡，他就顾着看她了，基本没下水，今天一挨过去，热水淋在身上，他感觉皮都要烫开了。 佟言站在水下，周南川还想去拉她，她面无表情，“这跟刚才的温度不是一样吗？” “你不烫吗？” “不烫啊。” 周南川往水下摸了摸，直摇头，“烫。” 男人洗澡水没有女人洗澡水那么高温度，周南川平时洗澡无论冬天夏天，也就20到30度，而佟言不行，她体寒，洗澡水要比正常温度烫一点，五十度算是基础，到冬天有时候六十多度才能觉得不冷。 “不烫，你快过来。” 周南川硬着头皮淋了一遍她洗澡的温度，身上皮肤都红了，但佟言若无其事，白白的，嫩嫩的，洗得正欢，看他烫得脸红耳赤，有点想笑。 “那你出去吧，以后别说要跟我一起洗澡了。” “我帮你。” 说着便摸着她的背，佟言骂他是个流氓 ，他也承认自己是个流氓，摸着这细皮嫩肉的，竟然用这么热的水洗澡，摇头感叹，“言言，烫猪皮也就这个温度……” “你才是猪。” “一会儿说我流氓，一会儿说我色狼，现在又说我是猪，我会七十二变呢？” 佟言笑了，“你讨厌周南川，你讨厌。” “好好好，我讨厌。” 周南川让她对 第五十四章 生病 海城—— 肖红回家的时候已经深夜了，下属将她送到别墅门口，她拎着公文包缓缓进屋。 “回来了？” 佟家豪还没睡，等着她带消息回来。 肖红坐下，他递了一杯水，“阿言怎么样？” 肖红将卡放在桌上，佟家豪愣了一下，“她不要？” 肖红喝了一口水，佟家豪有点出神，“给周家。” “给了，亲自交到周南川手里，又给我退回来了。” 佟家豪无话可说，“阿言在那边怎么样？” 肖红直摇头，她看见亲闺女大着肚子，住在那间铁皮房里，早年公出的时候她也住过那种房子，冬天冷的要命，夏天热的要命，就跟有个大蒸笼在蒸似的。 还有周南川那匪里匪气的样子，光是想想，她就堵得慌。 “具体什么情况，状态好不好？” “大着肚子，住在果园里一个铁皮房子里，成天到晚窝在床上，看到我直哭，让我走……”肖红一边说一边擦眼泪，“爸太狠了……阿言才多大呀！” 将佟言嫁给周南川之前，一家人其实做好了准备，她到了那边可能会过得不太好，但当时想的是暂时的，这人迟早会回来，如果不是肖红这次亲自过去看，哪里会想到她过得那样不好。 女人一旦生了孩子，责任就是一辈子的，她自己都还是个孩子，以后就算是回了家，怕是也跟之前大不一样了。 佟家豪眼神黯淡了，肖红泣不成声，坐的直直的，冷着脸，“在你们看来，佟家的前途比阿言重要，但佟家豪，我只有阿言一个女儿，如果哪天她被逼到绝境了，我也不活了。” “这叫什么话？” “我妥协了！” 肖红擦了擦眼泪，挺直腰板一步步上楼，佟家豪看着客厅里的梅花图，心里哪里不思念女儿。 家里时常安静， 有她在家稍微热闹点，老爷子这个年龄出来的基本都重男轻女，但老爷子却格外疼爱她，肖红生了佟言后老爷子就很知足了，佟言几乎是老爷子看着长大的。 小时候刚学走路那会儿，磕着了，碰着了，哇哇大哭，老爷子抱着心疼半天。 后来大了，老爷子也是一点点教，那会儿他还没退休，每天都很忙，依然能腾出时间陪佟言，教她画画，教她写字，偶尔还带她去锻炼。 佟言乖巧，也听话，读书成绩也不错，15岁就进了少年班，老爷子为了庆祝大办了一场。 就在佟言18岁那年，和秦风开始有了来往，老爷子当即便约见了秦家老两口，单独警告了秦风，但拦不住佟言又哭又闹，虽然明着反对，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怕惹得小孙女不高兴。 若不是周南川威胁得太狠了，威胁到佟家的利益和地位，老爷子不可能舍得将她嫁到那样的地方去。 有准备是一回事，亲自看到又是一回事，佟家豪座在客厅里，背靠着沙发，去的人是肖红，这若是老头子亲自去，恐怕也受不了这个打击。 所以他才会不允许任何人过去看。 肖红哭了一夜，没睡好，佟家豪根本没进房间，在沙发上呆了一晚上。 在他的心里，其实是闺女比前途重要的，就算他没提上去，大不了被潘年算计，以后普普通通找个工作，佟家辉煌不在，至少一家人在一起。 次日早上肖红早早的出门了，看也没看佟家豪，等了一阵，老爷子锻炼结束，佟家豪过去扶他，“爸，喝点水。” 佟经国应了一声，父子俩座在饭厅吃饭。 “把阿言接回来吧。” 佟家豪放下筷子，“提干的事我不想了，我也不一定非要走……” “走到这一步必须把路走完 ，目光放长远些。” 佟家豪还想补充，佟经国叹了一口气，“你们两夫妻背着我做的事我心里有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希望你们自觉。” “爸……” 佟经国看了他一眼，“佟家走到今天这步不容易，既然舍出去了就别再去望。” “我只有阿言一个闺女。” “我也只有一个孙女。” 父子俩脸色都暗了下来，谁也没有打破此刻的宁静，佟经国平常喝一碗粥，今天就喝了半碗。 佟言的事他比谁都关心，肖红昨天亲自去看了人，他清楚，但肖红和佟家豪不知道的是，他其实一直都派人盯着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眼皮子底下。 他唯一的孙女过的是什么日子，他清楚，也知道会带来什么后果，只是走到这一步了不能前功尽弃。 佟家豪起身要去扶他，佟经国示意他坐下。 没走几步路，老爷子倒在了地上，“爸……爸！” 佟言起来得很晚，醒来的时候周南川已经去园子里了，怕吵醒她便没让她一起去。 家里没人，锅里闷着饭，佟言吃了一些，拿了手机想给周南川打电话，看到父母打来的未接电话，一大堆。 她看了一眼，没回过去，将记录删除了，换了衣服准备走路去园子里。 周家村离园子有点距离，但走过去也就十来分钟，走小路可以看看沿边的风景。 她穿的一件浅蓝色羊绒大衣，里面搭着杏色的毛衣，整个人素得很，出门的时候拎着一个帆布包，刚走到园子里，周南川的车子停在门口。 男人从车上下来，穿着短袖，露出黝黑的皮肤，层层细汗。 佟言从兜里摸出纸巾，上前给他擦了擦，“你怎么这么多汗？” 周南川抓着她纤细的手腕，“你爷爷出事了。” “什么？”佟言没反应过来。 佟经国的身体一直有专人料理，这些年来没出过什么差错，能出什么事？ “你爷爷在医院，你妈刚刚打我电话。” 周南川从不主动提佟家的事，火急火燎从园子里赶过来，不至于跟她开玩笑，佟言眼里含着泪水，想起手机里的未接，正要打过去，却又像想到什么似的往外面跑。 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周南川伸手去捞她，减轻了她身体和地面的碰撞。 佟言哭了，眼泪掉在他手臂上，“周南川，我想回家！” “我要去看爷爷……” 车里，佟言 第五十五章 渴望 佟言刚走不久，佟经国醒了，身体有点虚弱，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 “爸，你醒了。” 佟经国看着佟家豪，“阿言是我孙女，我心里有分寸，事情落实下来自然有办法，你别着急。” “爸，你好好休息，别再动气，医生说你不能情绪大起大落。” 安静了片刻，肖红看了看佟家豪，又看着佟经国，“我打电话让阿言回来了。” “什么？” 佟经国眼神当即变了，脸上的皱纹冷漠而严肃。 “爸，你今天突然晕倒了，我跟家豪商量让阿言回来陪你几天，她现在怀孕了，周家条件也不好，不如就在家里呆段时间……” “周南川心里怎么想？” “我看他对阿言还不错，你岁数大了，这件事我跟家豪会找他商量，既然都结了婚，那就是一家人，这点信任总要有。” 佟言和周南川在医院附近吃了点东西回到医院，佟经国已经醒了，“爷爷……” “阿言……” 周南川在外面接电话，“妈，你放心，已经到了，嗯。” “挺好的，没什么大事，放心吧。” 邓红梅和周有成听说佟经国病了，在那头干着急，虽然祖上有矛盾，但佟言都嫁到周家了，之前那些也就没必要计较，相互抱团取暖多好。 “让佟言多陪陪老爷子，买点好吃的好喝的，多哄他开心。” “南川，代我们跟老爷子问好，我跟你爸过不去，劳烦你俩了！” 佟言眼眶红红的坐在病床前，“爷爷……” “坐着，陪爷爷说说话。” 佟言不争气的擦了擦眼泪，过年那会儿她心里失落得很，本想一辈子不跟家里联系的，上次肖红来看她，她也故作冷漠决意这辈子都不理他们了。 但佟经国这一病，她不管不顾的往海城赶，甚至换洗 衣服都没带，慌得有点过了头了。 佟家对她来说，始终还是家。 周南川在外面没进去，佟家一家坐在一起说话，他显得格格不入。 走廊上，男人静静的坐在那，医生护士来往，脚步匆忙，他听不清屋里人在说什么，隐约有点不安，但又很快压了下去。 佟经国和肖红晚上都有应酬，佟言陪着佟经国吃了晚饭，“爷爷，这个含糖你不能多吃。” 佟经国倒也配合，吃了几片青菜叶子，看着孙女，眼中满是慈祥，就好像亲手将她推入火坑的人不是他似的。 晚饭后佟言的时间才属于周南川，从医院出来，佟言准备打车回佟家的别墅，周南川拉着她的手，“住外面行吗？” “陈姐说在家留了晚饭，你还没吃……” “言言，我想住外面。” “现在我们是一家人了，回海城当然要回家住，你这样我爸妈怎么想？” 佟言的不高兴都写在脸上，眼神软趴趴的看着她，周南川对她毫无办法，还是只能妥协，去了佟家。 上次来别墅还是和佟经国谈判的时候，再来以佟经国孙女婿的身份走进这栋别墅，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油然而生。 别墅偏欧洲古典装修风格，周南川心想，等再赚些钱，也得让佟言住上和这里一样好的房子，不能娘家享福，跟着他受苦。 这么想着，身上顿时有劲了。 佟言带着周南川去了厨房，熟练的去锅里拿饭，小手正要碰到锅，男人将她往边上赶。 “你别动，我来拿。” 将饭菜放在桌上，周南川给她弄了一点，“再吃点。” “真的吃不下了，刚才在爷爷那边吃过了。” 周南川闷头吃饭，将保姆留的饭菜扫荡了干净，挽起袖子准备洗碗，佟言拉着他，“不用你洗，陈姐回 来了会洗的，上楼洗澡吧，今晚早点睡。” “你先上去，我马上洗完。” 周南川没听她的，安安静静的洗碗，佟言也没有上楼，怕一会儿上去了周南川找不到她房间在哪。 毕竟他第一次来家里，很多事情不太清楚，她熟练的往沙发上靠，脚上穿着粉色的毛毛拖，脱下外套内里只穿了个杏色的毛衣裙，干净的头发乌黑发亮，看到茶几的水晶盒子里放了很多剥好的松子，打开吃了一点。 奔波了一天大着肚子，她有点累着了，微微闭上双眼。 周南川擦了擦手上的水，两只手撑在她身体两侧，“累了？” “嗯，我腰疼。” 周南川不清楚这别墅哪里是哪里，这么大，这么空荡，她小小的一只窝在沙发上，轻而易举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她正要起来，周南川将她横抱起来，她面色绯红，连忙睁开眼睛，“你干什么呀，快放我下来。” 周南川笑着看她，没有要放她下来的意思，“别动，我抱你上去，你跟我说你住哪儿？” 佟言看他态度坚定，也不跟他争，在自己娘家被他这么抱着，纵使知道四下无人，心里的心虚也让她羞红了脸。 到了二楼，佟言指了南边的区域，“那边走。” 她的手指，又白又嫩，浑身上下都漂亮得很。 “嗯，拐弯儿，就这里了。” 佟言指着一个门，顺手将门打开，从他身上下来，周南川正要反应，看到了满屋子铺了毛绒绒的地毯。 佟言的脚丫子踩在地毯上，天气虽有点凉，但也不会冷，屋里打扫的干干净净，许多她的画具，手办，摆满整个区域，却又无比整洁。 佟言往里走了几步，回头看他愣在门口，“进来啊。” 周南川踩在地毯上，有些不自在，坐在了沙 发上。 过了一会儿，佟言在衣柜里翻出了一套睡衣，棉质的，递给周南川，“洗澡吧，你先洗，我简单整理一下。” “有什么好整理的？不是很干净。” “我整理点自己的东西。” 周南川接过睡衣，“这什么？” “你来的时候有点着急，没有带换洗的衣服，将就穿一下。” 棉质睡衣很大很宽松，一看就是男人的尺码，她房间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男人眼睛就这么盯着她看，似是想要看出点什么东西似的。 佟言没去看他，推了他让他去洗澡，“去呀，难不成你想光着出来？ 第五十六章 心结 电话是赵楚然打的，得知佟言回海城了，迫不及待给她打过去。 “表姐……” “佟言，你现在在哪？” “在家啊，爷爷病了。” “我知道，你那边什么时候忙完，来我这边一趟，江月也很想你，我们聚一聚。” “好。” 赵楚然笑了笑，“那你先休息，我明天联系你。” “嗯，你也早点睡。” 挂完电话，周南川像个大爷一样躺在床上，佟言躺在他旁边，“你喝水吗，我去给你倒杯水。” “这么殷勤？” “这是我家，我怕你不自在。” 周南川应了一声，关了灯闭上眼睛，将佟言拉到床上睡了。 佟言刚到西北的时候，他也很怕她不自在，处处都尽量去照顾她，怕她生活上有什么不方便的，但他大男人一个，想不到那么多。 而佟言丝毫没有跟他过日子的打算，只想着怎么把人得罪干净溜之大吉，早就被他摸得透透的。 如今他的女人也知道关心他了。 佟家的早饭准时准点，陈姐去医院照顾老爷子，肖红一早起来做饭，给佟言炖了燕窝，家里的早饭她许久没吃了，很合胃口，吃得舒舒服服的。 在肖红和佟家豪看来，佟言是在周家过久苦日子，吃不好睡不着，还要应付周南川，又大了肚子…… 回到家了不能像在西北那样受苦了。 “南川，合口味吧？” “嗯。” 肖红笑了笑，“喜欢吃就好，锅里还有。” 肖红熬的养生粥，里面也不知道有些什么东西，口感确实比邓红梅熬得稀饭好喝得多，难怪她在家里吃得少。 “南川，爷爷病了，在医院估计要住段时间，你园子里的事情忙不忙？” “忙，他园子里的事可忙了，每天从早到晚全身都是汗。” 佟言一边喝燕窝一边帮他回答，周南川没再说 话。 “阿言自打出嫁后就没回过娘家，现在爷爷身体不好，时时刻刻念叨她，我跟阿言爸爸就生了她一个女儿，隔得那么远心里也惦记。” 男人抬头，眼底幽静。 “你如果忙的话可以先回去，让阿言再呆段时间，我看她比起之前瘦了不少，现在大着肚子是个孕妇，许多事你一个男人照顾不到。” “陈姐从小看着阿言长大，知道她爱吃什么，她在家我跟阿言爸爸也能多看看，心里踏实。” 周南川并未给予明确的答复，只说下来后再商量商量。 别墅院子里，男人站在香樟树下点了一根烟，肖红拉着佟言到书房。 “妈，怎么了？” “你刚才怎么不说你想留下来多陪陪家里？” 对这件事，佟言完全没有准备，“我来海城是看爷爷的。” “你不想留在家多呆一段时间？” 佟言低着头，“我想啊，我想一辈子待在家里，可我已经嫁人了，周南川园子里确实忙，但你也不能让他先走，这逐客令下得未免有点明显了。” 肖红没注意到自己已经失态了，她看到周南川那副样子便浑身不是滋味，“阿言，妈妈不会害你，你要信我。” “爷爷让我嫁人，你跟爸爸也劝我，我都听了你们的话了，可你们今天的事情根本没跟我商量。” 肖红拉着她的手，千言万语卡在喉咙里，秀眉微蹙，“你想办法先在家呆着，让他先回海城，你爷爷确实病重，妈妈让你留下来也自然有道理。” “什么道理？” 佟言没等到她的回答，笑了，“又不能告诉我是吗？明明与我有关的事，但你们一直瞒着我。” “妈，我是你女儿吗，你没有把我当一家人。” 肖红心里清楚，佟言因为之前的事心里始终有个结，这个结到现在依旧没能解 开。 “阿言，你就照着我说的做。” 佟言摇头，“我理解不了，周家的条件确实没有家里好，周南川的工作确实忙，可他会抽出时间陪我。” 她走到门口，看了她一眼，“你跟爸爸呢，只有加不完的班，没完没了的应酬。” 肖红感觉有什么东西在逃离她的控制，引起她心慌意乱，想抓住却又抓不住。 徐坤知道周南川那头的情况，嘲讽道，“佟经国真是个老狐狸啊，一个装病把你老婆和他们的矛盾全部化解了，不费吹灰之力。” 比较上次肖红到西北时佟言对她的态度，再看看现在，天壤之别，周南川打心里也不得不佩服这家人的手段。 佟经国晕倒，佟家豪和肖红趁热打铁，以此让佟言忘掉之前的事，义无反顾的让她拾起了亲情，回到了海城。 早上跟他提的那些事，是早有谋划，还是一时兴起，他摸不清楚，可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佟家个个都是狐狸转世投胎的，佟言完全不知道这些人的真正嘴脸。 “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走一步算一步，我没打算。” “潘年那边，真不考虑了？” “不想了，总不能胳膊肘往外拐。” 徐坤笑了，“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了佟家的女婿，谁认你？” “她和孩子认我就好。” “嘁。” “周南川！” 佟言在背后喊他，下过雨的院子跟用水洗过了似的，男人穿着不合时宜的普通衣服站在院里，背后是蓝蓝的天，回头看她一眼。 “挂了。” 走向她，“今天怎么安排？” “去医院看看爷爷，我再带你去见见我表姐。” “你表姐？” “你不认识，我带你去认识。” 周南川心想，哪有他不认识的，从他决定要她的那一刻，她认识的人，他都打听得差不多 了。 “阿言！” 要离开被肖红叫住，佟言回头看了她一眼，“开车去，你不方便就让南川开。” 佟言想拒绝，但她大着肚子挤地铁不方便，还是开车比较好，接了车钥匙，没走几步路塞到周南川手里。 周南川看了一眼车标，看来他真的得多努力努力。 其实每个人看到的人和事都是不一样的，以前周南川理解得并没有那么深刻，自从昨天到了海城，佟家的每个人都在刷新他的认知。 佟经国，一个为了一己私利 第五十七章 福气 赵楚然和徐力在厨房里做饭，夫妻俩配合得很好。 江月和张明深先到，知道佟言怀了孕，特意买了一些母婴用品。 “佟言呢？” “还没到，你跟张明深先坐会儿。” 赵楚然说着，看了一眼她和张明深，“张岩呢？” 江月笑了笑不说话，赵楚然叹了一口气，“张明深，你出门不带儿子的？我还指望他能教教逸则，两人能玩会儿。” 张明深向来这样，好像儿子是多余的，除非是约定好的一家人出门，否则多数时间都是他单独带着江月出门，儿子跟着父母。 结了婚的男人，对二人世界也很有要求。 张明深坐在客厅，江月起身要去厨房和赵楚然说话，被张明深拉着。 “过来，跟你说说话。” “怎么？” 张明深贴着她的耳朵小声说话，把她刺激得汗毛都竖起来了，往后缩，“就这么说。” 他勾勾唇角，知道她怕痒，没在难为她。 “秦风约我等会儿去吃饭，我提前结束过去找他。” 江月点头，“嗯，别告诉他佟言回来的事，产生什么矛盾就不好了。” “我知道。” 跟张明深说了几句，徐逸则便拿了赛车出来，张明深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跟孩子似的，一边操控遥控汽车，一边教，“这样，还能这样，学会了没？” 江月进去找赵楚然说话，徐力系着围裙切菜，“等会儿张明深要提前走，到时候你们别留他。” 赵楚然看她一眼，“他有事？” “嗯，他得去跟秦风吃饭，秦风不知道佟言回来的事。” “这瞒得住？” 这要是再过几天，肯定是瞒不住了，可现目前为止也不方便告诉他，“等会儿他说走的时候你们别留他就好，至于其他的，顺其自然。” 赵楚然叹了一口气，想起之前佟言在她 这里来玩的时候，秦风厚着脸皮来蹭饭，就好像是昨天的事。 “我能帮什么忙吗？” “你帮忙坐在外面，等会儿周南川跟佟言来了，让他随和点，别那么严肃。” 就张明深和秦风的关系，她是真怕到时候会和周南川打起来。 张明深外表随和，好相处，但认识久了的人才知道，那都只是外表…… 赵楚然说到这，江月有点不服气了，“张明深不是不懂事的人，而且他跟人相处也都和和气气的。” “结婚多久了，天天张明深张明深，好像你们第一天认识似的。” 赵楚然打趣了一番，江月自知和她斗嘴占不到什么便宜，灰溜溜的跑了，出来的时候面颊微微泛红。 往男人边上一坐，张明深将遥控板扔给徐逸则，“自己玩。” 看到江月的侧脸红得不像话，连耳朵都是红的，“脸红什么？” “我哪有脸红？” 敲门声传来，佟言提着东西站在门口，心里又是高兴，又是紧张的，周南川拉着她的手，察觉她手心有点冒汗。 “言言……” “嗯？” 她看了周南川一眼，忐忑道，“周南川，里面有个人他和秦风是朋友，小时候穿一条裤子长大，万一等会儿……” “我知道。” 他有分寸，不会在她朋友面前给她丢面子。 进屋后佟言大概介绍了一下，“我表姐，表姐夫，这是江月姐，这是江月姐男朋友……” “然后，这个……周南川。” 她本想说，这个是我丈夫周南川，但又觉得这么正式显得有点矫情，不如一笔带过得好。 其实也不用她介绍，周南川这人如何，之前秦风发疯那段时间，他们都略有耳闻。 江月和佟言许久没见，看她肚子都这么大了，有点感慨，拉着她聊天，眼神时不时落在周南川 身上。 赵楚然拿了水果出来，“周南川，你吃点水果。” “谢谢。” “张明深，你也吃。” 两个女人时不时聊几句，但碍着有周南川在，佟言不好一直跟江月说话，有的话她也不方便说。 相比客厅里两个女人，周南川和张明深就显得很尴尬了，两人全程没话说，连眼神交流也没有，干坐着，以至于徐力中途出来拿东西，看到两人靠着沙发坐的闲散，但脸上都写满了生人勿进。 徐力一直都觉得张明深与生俱来带着点富贵人家的架子，可这个周南川，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赶紧又进了厨房，怕这两尊神打起来不知道拉谁。 周南川之前在西北打断秦风一条腿的时候，跟张明深有过电话上的交流，当时张明深觉得他有理，不便替秦风出气，但尽管如此，见了面他还是自然而然的排斥周南川。 周南川知道他和秦风的关系，老老实实的，不主动惹他，也不主动说话，两人就这么僵着。 佟言和江月第一次在赵楚然家里感到不自在，“张明深，你过来一下，孩子的事我跟你聊聊。” 张明深愕然，老老实实跟着江月去卧室。 “你怎么回事？连个招呼也不打。” 张明深动了动唇，竟然没了话，“我说什么？” “你平时跟客户不是很能聊吗，你让他一个人坐在那里多不好，人家远道而来，是客人。” 趁着江月让张明深离开，佟言坐在周南川边上，男人看了一眼她的肚子，“还喝水吗？” “不喝了。” 佟言觉得他受了委屈，心里莫名心疼他了，觉得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让他受了委屈，“周南川，等我爷爷过几天好一点我们就回家。” “你妈不是说让你留下来住段时间？” 佟言也想住段时间的， 可她感觉得到周南川不自在，而且当时肖红提出让她住段时间询问周南川的意见，他也没有第一时间给予答复。 他心里肯定是不愿意的。 “我不住了，过几天我跟你一起回家，回去之前给家里人带点海城的特产。” 周南川笑了，贴着她的额头，“言言……” 江月和张明深说话通了气，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佟言脸一红，赶紧坐正了，周南川将她的头发卡在耳后，也没再有过多的举动。 张明深没什么反应，坐回原位，想到秦风从西 第五十八章 像她好 饭后佟言犯困，但又不愿意走，赵楚然收拾了碗筷过来坐在一起组织大家玩扑克。 佟言和周南川一伙，赵楚然徐力一伙，张明深江月一伙。 开局三场，周南川和佟言连着输，佟言头一回这么输不起，最后直接把牌拿过来了，不顾周南川的建议自己打。 结果，后面几场输的更难看，她委屈得都快哭了，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周南川安慰她，“你乖乖的，坐下吃点零食。” “我不吃，吃不下。” “你吃点东西我帮你赢回来。” 赵楚然笑了，“别说大话了啊，你看你们输得。” 周南川看了一眼手里的牌，佟言也看了一眼，这牌简直烂的离谱，能赢才怪。 “言言，你吃点东西，我说能赢就能赢。” 张明深打心里嘲讽，他说能赢就能赢？当他们是死的不成，他就偏偏不让他赢，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佟言输得无语了，心想这手气这局必输，没什么好看的，坐在边上拿了包零食吃。 张明深打牌打到一半，秦风的电话打过来了，他好胜心切，誓要让周南川栽跟头，手快直接按了接听键，“兄弟，你那边还没结束？” 也不知哪根手指顺道了扩音，秦风这声音一出来，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你哪个客户，离我这边远不远，我正好没事……” 江月连忙将他手机拿过来。 “他……” “关了……”赵楚然声音很小。 张明深腾出一只手接电话，淡定得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秦风察觉到不对劲，“嫂子怎么在你边上？你不是见客户？” “晚点跟你解释，我这会儿在忙。” 说着直接挂了电话，江月看了佟言一眼，只见她眼泪汪汪的，垂着眸子没在抬头，周南川没多大反应，应该是没听出对方是秦风。 江月松了一口气，生怕惹得对方不自在。 一局下来，周南川手里的烂牌竟然被他打得翻了身，佟言还沉沁在秦风刚才的电话里，没缓过神来，看周南川赢了，心里没了刚才那么高兴，淡淡的笑了笑。 周安川抓着她的手，“我们连赢好不好，把刚才的都赢回来。” “吹牛。” 接下来几局周南川连着赢，赵楚然想和张明深交换下眼神联手抗敌，但张明深根本不往她那边看，他做人坦荡，是个君子，这种事情他可不干。 于是结局又是输，真真的实现了连输几次，就连赢几次，赵楚然和张明深都有点不高兴了。 佟言笑意浓浓的，“你怎么做到的，你平时也不怎么打牌呀，你怎么这么厉害呀？” “那你亲我一下。” 佟言不好意思，周南川在她脸上亲亲碰了一下。 新婚夫妻，孩子再过几个月也快出来了，两夫妻正是情浓的时候，“再打一局，我约了朋友先撤了。” “行。” “张明深你要有事你先去忙。” “没关系，都打了这么久，让他等着。” 最后一局张明深赢了，他望着一堆牌哭笑不得，对上对面周南川的眼神，“谢谢，但没必要。” 佟言没搞清楚状况，但一屋子看得妥妥的，就周南川那出牌方式，好像他能够猜到他和张明深手里的牌各有多少张，所以每出一张牌之前，他都在心里把结果都算好了。 开始连着输，是想输牌让大家高兴，但看到佟言想赢，他便不让了，开始连着赢，秦风打电话来，张明深要走，他便让张明深走之前最后一局赢一把。 这点小心思，连江月都看出来了，江月了解自家男人，最后一局虽然赢了，但他赢得很憋屈。 张明深想送江月回去，赵楚然不让，他便先走了。 “周南川，你之前干什么的呀？”江月忽然问。 “打工的。” “做什么工作的？”赵楚然接着问。 “做很多工作。” “比如呢？” 周南川将牌洗了，动作流畅，“端盘子，跑船？” “那不能吧，你这牌打得可不像端盘子出来的。” “以前给人家看过赌场。” 看赌场的都是些什么人，不是流氓就是混子，徐力以前也不是个务正业的人，但听了这话心里也大概有数，就周南川这样的，他想输就输，想赢就赢，跟他打能占到什么便宜。 那都是从一帮赌鬼里混出来的。 佟言一边吃着零食，一边给周南川喂了一个，“奖励你的。” 赵楚然和江月相互看了对方一眼，怕佟言在这老油条手里吃了亏。 周南川摸了摸她的头，“你多吃点，吃不下了再给我。” 停车场，张明深将车门打开，一辆车子在他身后急刹，秦风风风火火的赶过来，将车钥匙扔给张明深转头要上楼。 张明深上前将他拦着，“丁佳曼怀孕了。” “怀孕了可以打。” “有种别做，闹到这个地步凭什么让人家承担后果？” 张明深将他拽过来，秦风心里压着火，却再也动不了了。 中午张明深说有事要见客户，他就有点诧异，后来在饭店等了他半天也没消息，秦风心想，他也不是这么不守时的人。 一个电话打过去，听到江月在边上，那头隐隐还有赵楚然的声音，再想到有朋友说佟经国住院，想趁着过去巴结一通。 捋一捋，立刻就明白了。 “周南川也来了？” “人家是夫妻。” 秦风上次被那件事刺激得到现在都没缓过来，但他心里一直惦记着，丁佳曼在一怀孕，他更郁闷了。 停车场，两个男人忽然没了话，秦风一想到佟言 回了海城，他就做什么都没心思了。 “你帮把她叫出来，我亲自跟她说点事，我就最后问一遍，问她要不要跟我走，她如果拒绝了，那我彻底死心。” 张明深觉得他简直疯了，被他这话气笑了，“她孩子你养？” “打了。” “那你孩子呢？” “不要。” 秦风自己也觉得这话很混账，“明深，从她嫁到西北我没有一刻心里好受，我得做个了断。” 张明深点了一根烟，抽了两口直接灭了。 “你爱她？” “爱。” “为了你 第五十九章 醋翻 停车场，周南川拉着佟言的手上车，替她系上了安全带，佟言开了窗户透气，和对面的豪车撞上了目光。 秦风没走，就坐在车里，停车的距离有点远，他看见周南川拉着她的手一路走过来，看到她大着肚子，行动不便，缓步跟在男人的身后。 她记得秦风的车，此刻他坐在车里朝她看，像极了以前在学校接她放学的情形。 他啊他啊，他就在那里等，也不做别的事，停在校门口往里看，偶尔发呆，偶尔接电话，偶尔抽根烟。 和以往一样的情形，她却没办法走向他了。 她眼中氤氲了泪水，关上了车窗。 回家后佟言便往床上躺，困得时候入睡很快，她在西北没什么事做，养成了睡觉的习惯，一整天大多数时候是在睡觉的，沾枕头上抱着周南川的胳膊。 男人食指在她脸上轻轻刮了一下，“睡吧言言，我守着你睡。” “你陪我一起睡。” “嗯。” 他脱了鞋陪她上床，佟言窝在他怀里，很快的便睡着了。 周南睡不着觉，起身穿好鞋子，站在她房间的阳台上朝下看，佟家住的是海城有名的地方，不是有钱就能住进来的。 这街道低调而张扬，繁华中夹杂着八.九十年代的风土人情，该改的都整改了，不该改的全都保留下来，恰到好处。 阳台往外是一个宽敞的大路，孤零零的停着几辆豪车，其中有辆车从别墅大门驶入，肖红从车上下来。 周南川收回目光，观察着阳台，屋里到处都很整洁，唯独阳台的有个柜子没关上，里面杂乱的堆着几个画本。 有些突兀，吸引了他的目光，他蹲下来要去看看画的是什么，却又犹豫了，不得不将手缩回来。 在这世上，他不怕什么妖魔鬼怪，但他怕佟言心里没有 他，那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经历了一番思想挣扎，他还是将里面堆得乱七八糟的画本拿出来了，里面或风景，或街景，其余的全是秦风的画像。 侧脸思考的笑，安静的笑，还有握着她的大手。 他忽然想起来了，那天她打发他先去洗澡，说要整理屋子。 他当时觉得奇怪，她洗个碗都会第一时间考虑到让保姆去洗，怎么想得到自己整理房间，再说房间里干干净净的，有什么需要整理的。 原来就是趁他洗澡的时候将关于那个男人的东西全都塞进柜子里。 他的女人画画水平高超，不愧是艺术生。 尤其是画男人，画得比现实中还要好看，艺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她的画笔修饰了秦风在现实生活中的一切缺点，使他看上去完美无瑕。 作为男人，他会嫉妒，光是听到看到秦风这两个字，他便嫉妒得要命，今天张明深手机里那道男人的声音，他一下就听出来了。 醋坛子瞬间翻了，酸得要命，每一本画本上面都有秦风，他不想看，却又忍不住想看，一张张全都看完了。 人有时候会犯贱的，看了不好受，忍不住去看，内心五味杂陈，他恨不得在阳台上放把火把关于这个男人的一切全都烧了。 他甚至想，想回到过去，回到她认识秦风的时候将她抢过来，让她离不开他。 可他想想那时的自己，穷困，落魄，她怎么会喜欢他？ 恐怕他跪在她面前求爱，她也不会看他一眼。 一切事情都有因果，他知道有些东西不是努力就能得到，所以他选择了另外一种方式。 可他并没有因为得到她就安心了，而是随着她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越来越不安，有什么东西他已经控制不住了，却依然尚存着最后一口气，死死 的拽着。 她漂亮，干净，善良，好像生来就该拥有着最好的一切，他让她屈辱的躺在他身下，被迫承受他带给她的狂风暴雨。 他心里的念头很强烈，他要用孩子将彼此的命运牢牢地绑在一起，他想和她一起相伴到老。 他依稀记得佟言拼命挣扎无果后绝望的眼泪，她疼得声音嘶哑，到最后完全发不出声音，他得感谢那晚关了灯，否则他真怕亲眼看到她绝望的眼神，或许真的会停下来。 婚床的凌乱，褥子上的血，她几乎爬不起来…… 她闹，打他，骂他，怎么都行，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他也希望她打他骂他，等平静下来继续和他一起过日子。 周南川慌张的将画本放回去，看到压在柜子最底下的手办，一男一女，他想拿出来看看，这次忍住了，将成堆的画本覆盖上去。 结束吧，结束这一切，让她的过去就尘封在这里，直到她渐渐忘记为止，他也不再去触碰她的过去。 她的过去与他无关，他要的是她的未来，她成为他女人之后的一切。 肖红给佟言打包了糕点，敲了几下，开门的人是周南川。 “妈……言言睡了。” 肖红往他身后看，露出温和的笑容，“我办事路过家里，她醒了你给她吧，外面买不到。” “嗯。” 周南川准备关门，肖红喊他，“南川。” “嗯？” “你到客厅来，我跟你谈谈吧。” 客厅，周南川坐在肖红对面，她穿着正装，眉眼间和佟言很像，五官精致，虽已中年，但气质犹在。 “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了，有的话我也不想瞒着你，我和阿言的爸爸，很想让她这次留下来，留在海城住段时间，一来照顾爷爷，二来陪陪家里。” 肖红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你们那边条 件毕竟有限，我担心她和孩子，她在海城生活的不会差，若是能在海城生孩子就更好了，我们在海城医院有朋友，可以关照好。” 怕他不同意，又补充了一句，“你们那个地方，毕竟只是小县城。” 明着拒绝，不妥当，可若不拒绝，听肖红这话，佟言得在海城呆上小半年，而他肯定呆不了那么长时间，这当中有什么变故，他也控制不了。 周南川沉默了，肖红喝了一口茶，“你的要求我们都照常做了，阿言是我唯一的女儿，我们佟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她才20岁 第六十章 我结婚了 晚饭吃到一半，肖红当着周南川的面通知佟言留她在娘家住一段时间的事。 “海城条件比那边好，生完孩子后我跟你爸找个月子中心，等你出了月子恢复了身体再回去。” 周南川没说话，低头吃饭，佟言看了他一眼，他依旧没出声。 “我月份还小，到预产期应该要7月份了，坐月子得一个月吧？” “两个月，坐月子时间长点对恢复身体有帮助。” “那我不是要呆很久？” 佟家豪道，“这是你家，想待多久待多久。” 周南川一直没出声，但看大家目光都投向他，他不得不开口，“言言，我都听你的。” “这次回来是爷爷病了，但我看爷爷现在身体没什么大碍，我跟周南川再呆两天吧，过两天回去。” 肖红一怔，“在家呆着有什么不好，你大着肚子……” 佟家豪提干还有几个月时间，等时间一到，佟言的孩子可以引产，到时候找个律师起诉离婚，水到渠成。 如果佟言在西北，这一切办起来并不是那么顺利，如果留在海城，周家的手伸不了那么长。 肖红将一切都考虑进去了，唯独没考虑到佟言会不答应。 “妈，我结婚了，在娘家待这么长时间人家会说的。” “谁会说？” “周家村那些人，他们一传十十传百，别到时候说我跟南川感情出了问题，你不知道她们，有的妇女说话很难听的。” 肖红听了这话，不自觉蹙眉，但还是笑了，“你管别人怎么说做什么？嘴长在人家身上，走自己的路就对了。” 佟言放下筷子，一本正经，“话不是这么说的，我如果什么也不管也不去顾及别人的想法，那叫自私，我不能做一个自私的人。” “阿言，你……那边条件不 好。”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既然嫁过去了，那我得适应环境啊，环境不会因为一个人改变，但人要在一个环境生活下去，首先要改变自己。” 她喝了一口汤，“妈妈，西北虽然冬天冷，但周南川在屋里装了空调，不会冷了，夏天马上天暖了，西北风景好，空气也好，南川妈妈养了很多鸡，每隔一段时间会给我炖鸡汤的。” 佟家豪快听不下去了，“听你妈的话，你岁数小做事没分寸，听从家里的安排。” “阿言，综合来看你还是留在家里好，西北那地方再好，它也不是中心。” “海城经济发展比西北好，但海城空气未必比得上西北，我倒觉得在西北养胎合适，我也自在。” “在家怎么不自在了？” “我一个人睡不习惯。” 周南川喝了一口汤，被呛得咳嗽，肖红和佟家豪面面相觑，两人忧愁全度写在脸上。 “你没事吧？” “没事。” 佟言递了纸巾，还给他拍了拍，“喝个汤都能被呛到，一点也不小心。” 她把话说得这么清楚了，且又是当着周南川的面，肖红再继续往下说，只会引起周南川的怀疑。 她硬生生的暂时停止了继续这个话题，一家人吃完了饭，佟言带着周南川上楼。 西北是他的地盘，海城是她尽地主之谊的地方，她自然要把周南川照顾好。 周南川回到房间便憋不住了，将她抵在门上，扣着她的后脑勺狂吻。 她咬了咬他的嘴唇，他不松，甚至开始把衣服脱了，她摸到他结实的胸膛，“不行的。” “在你床上来一次？” “不行。” 佟言言辞拒绝，将头别开，又被他扳过来亲。 女人的房间整洁干净，却又透着女人的柔软，散着一股专属 于女人的味道，把他的魂都勾没了。 她的床又大又软，少女系的粉丝，被子上还缝着蕾丝的花边，好几次他睡觉摸到了心里像是有一万只小鹿乱撞似的。 佟言还在将头别开，他注意力已经转移了，解开她的扣子露出雪白的肩，一口咬了上去，“嗯……疼呀。” 她脸小，一点点大，鼻子也小，嘴巴也小，他的高鼻梁碰着她小小的鼻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挨着。 大掌慢慢往下，他微微弯腰将她抱起来，轻放在床上，还是和她接吻的姿势。 他抓着她的脚踝，男人的唇在她脚上虔诚的吻了一下，她想缩回来，男人的力气却很大。 他附上去继续亲吻她，佟言躲，他不让她躲，将她的肩膀摁在掌下，“言言，你全身都好小。” 这话被她听出了另一层意思，以为他嫌她胸小，他说这话的时候另一只大掌确实也不老实，刚好碰到。 “嫌小就别摸。” 他哪里舍得松手，堵住她的嘴唇，佟言有些缺氧，大脑已然空白，忘记了自己身在何方。 周南川总是有这种魔力，让她忘却整个世间，让她脑子里只想着他，她乖乖的抱着男人，耳边是他喘气的声音，他呼吸中属于他的味道在两人之间散开。 他胡乱的碰到她背后的扣子，大掌轻轻一抓，全开了，佟言迷迷糊糊的闭上眼睛，还沉沁在与他的接吻中。 他做足了准备，扒光后让她起身坐在他身上，佟言稍微找到点理智，觉得自己此刻被他弄得有点狼狈，想跑却被他抓回来了。 男人笑了，心里猜到她不会乖乖听话，又过了好几分钟，等到佟言已经忘记这个事的手，他一点点的占有她。 没有前几次那么疼，但还是有点难受，她指甲刮着他的 后背，指腹一点点摩挲着，有些缺氧。 她有点发抖，“出来，难受。” “出来了我会憋死，言言乖……” 他一边安慰一边占有，温柔又决断。 周南川没有骗她，没有前几次那么疼了，但她的眼泪还是忍不住往外流。 男人沉迷当中，看到她脸上挂着泪水，忽然有点慌了，捧着她的脸擦干眼泪，“别哭言言，别哭……” 每次她都会哭，他以为这次做足了准备她便不会哭了，可她的痛感比他想象中强烈。 佟言没有埋怨，也没有如前几次那样试着推开他，而是将他抱着，感受着他此起彼伏的心跳，一下又一下。 女人的眼泪咸 第六十一章 抱抱 一家人都在医院里，周南川和佟言两个人在家。 在周南川刚到海城的时候潘创义便联系了他，碍着潘年和佟家的关系，周南川一直没去见，但潘创义还是给他发信息。 他这次真要不跟潘创义见面，估计他能亲自来佟家找他，周南川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根烟，叼在嘴里低头给潘创义发信息过去。 佟言脚步很轻，下楼的时候也没什么动静，他下意识的感觉有人在看他，抬头对上佟言的目光…… 将烟拿下来，连忙在烟灰缸里灭了，“我刚点。” 他是真的刚点。 佟言没多大反应，昨晚被他折腾得有点厉害，浑身没力气。 男人以为她在生气，她走过来的时候他下意识起身，“我刚才在思考问题，下意识的点了一根。” 佟言有气无力的，想起昨晚和他的那点事，好像和他在一起的人并不是他，就好像被什么妖精附身了似的。 她面色微微泛红，心里空落落的，“周南川。” “嗯。” “抱抱……” 将她搂过来拍着她的背，男人身上还带着淡淡的烟草味。 卧室，佟言换好了长款的连衣裙，看着锁骨上的痕迹，无奈至极，她用遮瑕膏遮了又遮，依旧挡不住。 周南川正坐在那看她衣柜里挂着的衣服，佟言拿起靠背的垫子扔过去，砸在他脸上，“周南川，看看你做的好事！” 昨晚有点控制不住，佟言迷迷糊糊的让他不要咬脖子，然后他就咬锁骨，咬得也不算重，却留了印子。 他老老实实的过去看，那痕迹确实有点明显，“戴个围巾？” “最近都回暖了，你想热死我呀？” “那换一件，下次我注意，我咬别人看不见的地方。” 这话说得她小脸绯红，说话就说话，怎么老说这种带颜色的？ 周南川喜 欢看她被他说得脸红的样子，“言言害羞了？” “你滚开。” 她无奈，去衣柜里拿了件带扣子的宽松衬衣裙，灯芯绒的材质，从下往上扣，扣到最上面的一颗，遮得严严实实。 她穿浅色非常好看，尤其是米色杏色这一类，扣好之后外面搭了个海军风的小披肩，比灯芯绒的颜色稍微深一点。 她是爱漂亮的，在西北的时候不怎么打扮，但回到了海城，从头到脚的精致。 着满满的衣柜里全是她的衣服，他刚才看了半天，一边看一边想，他想看到她把每一件衣服穿到身上的样子，他想看她所有的样子。 佟言换好了衣服，穿着拖鞋在镜子面前整理了一下衣领，用手胡乱的将头发束成一个低马尾。 周南川走上前摸着她的肩膀，像是将人就这么扣下来似的。 他盯着她锁骨的位置，在她梳妆台太坐下，抱着她坐在腿上，闻到她身上的味道，“还疼吗？” “腿疼。” 他伸手去摸她大腿的位置，她怕痒，将他的手拿开，“别碰。” 男人从身后往腰上将人搂着，亲了亲她的脸，大掌抚摸她的肚子，“言言，我下次在想对你做那个事，你就打我。” “啊？” “态度坚决一点，我下手没轻重，我怕你受伤。” 她有些愣住了，周南川每次在床上的时候都让她听话，别动，别哭，到了这会儿，倒跟她装起正人君子来了。 “你昨天在床上的时候怎么不说？”她没皮没脸了，光天化日之下跟他谈论起这个问题。 “男人在床上的话不能信的。” “那你昨天说会对我好也是假的？” “那句是真的。”他看她气得小脸气鼓鼓的，“我的话都是真的。” 佟言翻了个白眼，周南川看她这可爱的小样子心都化了，将她 搂过来亲，佟言推他，他还是执意要亲，她完全没有反抗的力气。 “你别……” 她急了，被他亲了好一会儿这才喘过气来，“拒绝了，但你也不听啊。” 他声音有点哑，“下次你就打我，像之前一样打我，结婚那晚你怎么打我的，你就那样打。” 佟言看着他的脸，在他脸上捏了捏，她是记得之前打得可狠了，把他的脸都抓花了，“我之前打你也没用，你不也……最后还是……” “那是之前，在你生下孩子之前我不碰你了，我碰你你就打我，男人有时候有病，控制不住，事后又会后悔。” 佟言：…… 佟家全家人都在担心佟言，但她自己不担心，没心没肺的带周南川去海城四处逛。 周南川开车，她座在副驾驶，到一些本地的商业小弄堂里买特产，她第一个想到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周晨，遇到有拼图的，她便指了指，“买这个，我的那个乐高周晨说好难，这个比较基础。” 周南川买了，拎在手里，佟言又给邓红梅买了围巾，给公公周有成买了红酒，还买了十来条围巾，花了不少钱。 “买这么多干什么？” “送人啊，给梁莲花妈妈一条，给周晨妈妈一条，对了，还有那个雄庆他妈……” 周南川忍了忍，“你怎么什么都想着周晨？” “他对我好呀！” 周南川想问，我对你不好吗？话到嘴边卡回去了，他昨晚还让她哭了，他没脸问出口。 佟言买东西买了一大堆，最后拿了两个推车都有点装不下去了，排队结账的时候周南川要付钱了，她自己掏出一张卡，一脸得意。 “哪来的？” “我妈给的，说让我买点东西回去，买点吃的用的。” 她正要刷，周南川拿了回来，“干嘛呀？” “刷我 的。” “你傻呀，我妈给的又不用我们掏钱，我们把钱省着……” “这个钱不用省。” 佟言就看到周南川把钱刷出去了，她心疼，早知道不买这么多了。 本地的店里可以直接邮寄到西北那边，佟言不想拿这么多东西回去，选择了邮寄，周南川又刷了一笔。 出来的时候她心情不是很好，想到周南川赚钱那么辛苦，心里不好受。 周南川也有点纳闷，买东西的时候好好的，出来怎么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没忍住问她，“怎么了？” 这一问，倒把 第六十二章 历史 听了这话，所有人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佟言回海城总共没几天，这就说要走了，肖红下意识的看了周南川一眼，“南川，家里什么事这么着急啊？” “妈，是我想回去了。” 佟言低着头，然后将包里的卡掏出来给肖红，“你拿回去吧，以后我不花你的钱了。” 这一下让佟家豪和老爷子面色都很难看，肖红给钱的事他们都是知道的，这下佟言不要，当着所有人的面退回来，他们心里咯噔一下。 “阿言，这个钱是你爷爷让给你的，说……” “爷爷，我不用，他会赚钱给我花的。” 佟家豪似乎也是被刺激得狠了，半笑着，“南川那园子能赚多少钱？” “赚得不多我可以少花一点。”佟言乖乖的扒饭，“爷爷，爸妈，我知道你们担心我过得不好，但我过得挺好的，南川这边刚开年不久正是忙的时候，不能让他一直陪我在海城，这不好。” 佟言一脸认真，“我们订好了晚上的票，今晚就走了，爷爷你注意身体呀。” 佟经国岁数大了，虽说在官场混了多年，但人在病重，唯一的孙女呆了两天要走，他总觉得不舍。 “阿言，留在家多陪陪爷爷。” “爷爷，如果你病好了想我了，可以来西北看我，这边空气挺不错，你的根不也在西北那边吗？你就不想回去看看故乡？” 这话让周南川眼神深了几分，没说话，眼神一直落在佟经国身上。 佟经国哪有这么多想法，他是西北人，但他自觉得已经走出了西北那块地方，他现在在海城，享受着这坐繁华大都市带给他的虚荣。 佟经国踩着他爷爷的前途一跃千里再不回头，而他爷爷遗憾了一辈子，尸体埋在黄土里。 周南川微微握紧拳头，佟言吃东西被呛到了，呛得咳嗽，他将碗筷一扔过去给她递了杯水。 “阿言，没事吧 ？” “你这孩子，吃个东西也不小心。” 肖红已经哭了，佟家豪面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南川，那就拜托你了，好好照顾我孙女。” “应该的。” 从医院出来，佟言便说要回去睡一觉，晚上走，周南川问她，“你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为什么骗人，不是还没定票吗？” “我查了晚上有票，你现在订票吧。” “怎么着急走？” 佟言看着他，她看得出来周南川这段时间在海城呆的不太自在，她倒是开心了，和爷爷聊天，父母也在身边，这地方她从小呆到大，熟得不能再熟了。 但他呢？父母跟他没什么话说，佟经国和他这两天一共也就说了刚才那两句，他大多数时候一个人坐在边上，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 “你看不出来我爸妈想把我留在海城吗？” “你不想？” “你想？” “不，我不想，回家吧。” 佟言忍俊不禁，“周南川，你明明早就想回去了你还要装，你有本事继续装啊！” “不装了，回家。” 回去的路上周南川打电话订了票，到家后帮着佟言一起收拾东西，他收拾得正起劲，发现佟言从房间里出去了。 他起身去找她，看到隔壁房间没有关好。 “言言……” 一推开，一屋子画具和手办，琳琅满目，要多奢侈有多奢侈……他看懵了。 这好像是个专门用来置办东西的屋子，墙上除了数不清的手办玻璃柜，还有她的照片，屋里宽阔光亮。 最中央有一个大屏幕，佟言不在这屋里，周南川摸到进门口的遥控器，点了一下。 大屏幕上小姑娘的笑声甜甜的，“今天庆祝阿言十岁的生日，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佟言穿着粉色的裙子，被所有人围着许愿，小姑娘闭着眼睛不知道在许什么愿。 电视里播放的是个大 锦集。 视频后后是照片，在海城着名景点照的，座在街边画画的，她扎着一对小辫子，对着镜头比了个耶，俏皮又可爱。 有一张照片应该是更小的时候换牙齿，笑起来的时候门牙缺了一颗。 这些照片跟她现在差距也不大，但他看着很亲切，他没参与她过去的生活，但他可以参与她的未来啊。 “爷爷！我学了几句京剧唱给你听呀！咳咳……爷爷你听好了……”她咿咿呀呀的，缺了一颗门牙，努力的提高嗓门卖力的唱，上不去调，缺了一颗牙齿还有点漏风。 周南川噗嗤一声笑了出声，窝在地上笑得肚子疼。 佟言端了杯水上楼听到了动静，听到小时候学京剧的声音，连忙将门推开，周南川笑得在地上躺着，电视里她还在唱…… “周南川！” 他看了她一眼，再看了一眼电视里，一有了对比笑得更离谱。 “遥控器呢？” 佟言没找到遥控器，正要去抢，周南川将她压在地上，“言言，你小时候真可爱。” “你滚……” 她耳朵都是红的，侧着脸将她推开，像个虫子一样爬到电视插座开关那里，直接关了。 因为这事，佟言回到房间一直就没理他。 他收拾东西，她在旁边生闷气，收拾得差不多了，周南川上前去摸她，被她一手打开。 佟言很小的时候其实有点白白胖胖的，脸肥嘟嘟的，脑袋上两个小揪揪。 肖红注重记录她成长的细节，每个阶段要么就拍照，要么录视频，还专门买了一套摄影的设备。 后来越长大越瘦了，变得亭亭玉立的，再看到小时候那些照片堪称黑历史，她无数次说要删掉，肖红就是不删，佟经国偶尔还会到这屋里看看，看她的画，手办，看她小时候咿咿呀呀的样子。 “还生气呢？” “你怎么进别人家乱翻东西？” “别气了，我今天 就走了，你要气回去打我行不行？” 佟言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过分了，说他进别人家乱翻东西，心里有点愧疚，“好了我不生气了，你上床陪我睡一觉。” 这个要求他完全可以满足，周南川最近这几晚上总睡不好，心里怕佟家搞什么事情。 眼下就要走了 第六十三章 回家 许是晚上的缘故，回去的路上受气流的影响，飞机有点抖，一路上抖得厉害，没几个平稳的时候。 佟言在中途就坐的不舒服，胃里直犯恶心。 她没晕过机，这还是头一回。 车子在西北省会滑行，最后停下来的刹那，她拿着袋子吐了出来。 晚饭在机场随便吃了碗馄钝，这会儿全都吐出来了，周南川给她擦了擦嘴唇，将外套往她身上盖，“是不是穿少了受了凉？” 她说不出话来，吐完后病恹恹的靠在他肩上。 没过一会儿下飞机，一阵寒意扑面而来，她刚吐完身上没劲，打了个哆嗦。 本来可以直接走，但因为肖红让他们带了包东西，得等到半小时后取完行李才能走，出了机场佟言累得睁不开眼睛了，他打车带她到了一家酒店去住。 酒店里，佟言刚进去便累得不想动了，脱了外套上去睡，肖红打了电话，周南川帮忙接的。 “妈，嗯……到了，明天回去，在省会住一晚上。” “行，我知道，言言晕机。” “怎么会晕机？” “估计是怀孕的原因，她体质不太好。” 自己都是个孩子，肚子里怀着一个，体质能好吗？ 肖红很担心，但也搭不上手，让周南川好好照顾她，跟着便挂了电话，心里对佟家豪和老爷子的怨气越来越深了。 过了一会儿，赵楚然的电话又打过来了，周安川去阳台上接的，“喂，你到了没？” “到了。” 赵楚然一愣，“她呢？” “晕机，已经睡了。” “按道理你该叫我一声表姐的，连称呼也没有不合规矩吧？” 周南川沉默片刻，“表姐。” “这还差不多。”赵楚然笑了笑。 见到周南川之前，她直观感觉对这个人印象并不好，但见面之后，她和江月私下也聊过，周南川看似不懂规矩，跟佟 言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身上一股低调而内敛的痞气，可他对佟言某些细节没的说。 爱一个人就是看细节的。 “这次谢谢你。”周南川主动道。 “谢什么？” “谢谢你没跟她提不该提的人，总之谢谢。” 赵楚然这才想起张明深那个电话。 她当时怀揣着不安，可周南川并没什么反应，她以为他不知道，结果这人心里清楚，只是嘴上不说。 佟言这次回海城感触很深，除了陪家人，就只是去见了表姐赵楚然一面，关于秦风的事挨着周南川不在，所有人都不愿意提。 她在地下停车场看到了秦风看她，她也不敢吱声，其实很想过去告别的，像朋友一样说起以前轰轰烈烈的感情，然后一笑置之，仿佛过眼云烟。 她以前很爱听一首歌，里面有句歌词。 你会不会突然的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我会带着笑脸，挥手寒暄，和你坐着聊聊天…… 只可惜都成了过去。 秦风也在克制住自己不去找她，今天给赵楚然打电话，得知人走了，心里空落落的，喝得烂醉回家，到家的时候丁佳曼刚刚洗完澡出来。 看到秦风醉得跟一团烂泥似的，她微微蹙眉，“起来。” 秦风没理她，看也没看她一眼，丁佳曼穿着睡衣，身材修长，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脱了鞋往秦风屁股上踢了一脚，“听到没有，我让你滚。” “老子想躺哪儿就躺哪儿，你管得着吗？” 喝醉酒的男人蛮横不讲理，再加上两人婚后本就矛盾多，动不动干架，丁佳曼不惯着他，又一脚踢过去，明显踢得有点重。 秦风起身，浑身冒着酒气，“丁佳曼，老子惯得你了！” 她一巴掌扇过去，“是我给你脸了，喝不完的酒，你怎么不喝死在外面？” 他咬了咬牙，忽然间冷笑， “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把自己当根葱的人不是你？你惦记什么呢你，你女人跟人家睡了，孩子都要生了，你在这作天作地有用吗，大男人一个，别让我瞧不起你！” “你特么什么时候正眼看过老子？” 丁佳曼不说话了，她确实没有正眼看过秦风，搭伙在一起过日子，谁都瞧不起谁，理了理被子，秦风抓着她的肩膀，“问你话呢，聋了？” “要想让人看得起，你自己先看得起自己，瞧瞧你公司那堆烂摊子，我爸要是不帮你打点关系，你自己行吗？嗯？” “你……” “你爸岁数也大了，天天还得为你擦屁股，我要是你我就不会为了个女人要死要活，上次又偷摸跑去西北，想私奔呢，怎么灰溜溜的回来了？” 这话让秦风险些没了理智，将她压在床上，声音当即哑了，面上也跟着沉下来，“闭嘴！” 丁佳曼了解秦风的性格，要不是遇到特别打击他的事，他早就拉着佟言跑了，怎么会跑回来，她不说只是想维持彼此作为成年人的面子，不想和他撕破脸。 眼下他这副要死要活的样子，真让她瞧不起。 “看到她跟别人恩爱了，难受了？” 秦风脑袋里一团浆糊，想到那天听到的动静，他是个男人，他是个男人啊！ “丁佳曼！你特么闭嘴！” 他捂着她的嘴唇，丁佳曼挣脱不开，一口咬在他胳膊上，秦风瞬间想到她肚子里还有孩子，不敢再继续惹她。 丁佳曼将他推开，被他气得没了理智，士可杀不可辱。 “你要是想离婚呢大可以离婚，以后孩子我们家养，跟我姓丁，和你们秦家没关系。” “放什么屁？” “你要是不想离就别像个废物一样，我找的是男人，不是儿子，我还得巴着你天天跟你摇尾巴，你想得美。” 丁 佳曼一边说一边吃了一颗叶酸，秦风坐在地上，情绪有点崩溃。 她察觉到自己的话对他来说有点过分了，但也不想去安慰他，上前又踹了踹他，“要上床自己去洗澡，我最近孕吐呢，别恶心我。” 秦风抬头看了她一眼，“孕吐？” 他想起第一次去西北找佟言的时候，那会儿她也刚怀孕不久，看不出来，但孕吐非常严重，吐得小脸苍白。 他就在边上看，那种滋味简直 第六十四章 潘创义 次日一早，丁佳曼起来的时候秦风早就跑了，她想起昨晚的事，笑得合不拢嘴。 这狗男人，已经不好意思见她了。 秦风确实是不好意思见人，他一想到昨晚抱着她哭了一场，只觉得自己面子都没了，一大早的赶紧去了公司，到的时候全公司上下一个人都没有。 他从没有过工作这么积极的时候，这一整天都很卖力，生怕闲下来想到昨晚的事，会忍不住面红耳赤，真是丢人。 活这么大没有那么丢人的时候。 佟言晕机到酒店便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她吐得胃里没什么东西，晚饭也没吃，中途周南川买了吃的叫她吃，她不醒，浑身无力。 次日早上被饿醒了，佟言饿得说话都没力气，在周南川怀里动了动，男人很快的醒了，看到她苍白的脸，眼睛干净清澈。 “醒了？” “周南川，我好饿啊。” 他起身鞋子都没穿，去打电话给她叫了吃的，佟言软绵绵的从床上起来，“我快饿晕了。” 她去洗脸刷牙，饭菜很快送到酒店。 看她饿得厉害，周南川点了许多，但佟言没吃几口就说饱了。 果然是饿得过了劲了，吃得也不会多。 好在他能吃，将佟言剩下的全都吃完了，这才罢手。 收拾东西回家，买了去临西市的票，天色阴沉沉的，是她最喜欢的高级灰的调调。 回临西市的路上，潘创义跟周南川打了电话，“这就走了，来海城我的面都不见，现在我都被你嫌弃成这样了？” “不是这意思。” 本就是跟佟言回去看看佟经国的，再去跟潘家扯上关系，那不是没事找事，周南川觉得自己这种做法有点重色轻友的意思。 “我老婆怀孕了，我不想没事找事。” 潘创义冷笑，“你这就属于卸磨杀驴了。” “下次，下次我找机会亲 自上门跟你和潘叔叔赔个不是。” “用不着，你就是卸磨杀驴，还兄弟，兄弟个屁！” 周南川要笑不笑的，“说真的，少开玩笑，这次过去确实匆忙，也没多少时间。” 佟言直勾勾的看着他，他不好再继续说，“那先这样，晚点联系。” “谁啊？” “潘创义。” 佟言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周南川都要忘记这件事了，她又开口，“你跟潘年到底什么关系？” 她记得秦风和她说过周南川有问题，她当时没有细想，自然不想多事去问，此刻事情摆在眼前，她不问心里也好奇，不如得到个答案好。 “之前去海城在他们家打过工，他是老板，我是打工的。” “那潘创义怎么会给你有联系？” “认识了，性格合得来。” 可他们身份差距有点大啊，佟言受到了家里的影响，自然而然觉得一个阶层的该和一个阶层的接触，她想继续问下去，又想到了徐坤。 他跟周南川差得也挺远，现在不也是好兄弟，便没有再继续问了。 即将到达临西市，佟言归心似箭，只想快些回到家睡觉，这一路舟车劳顿，把她折腾坏了。 她一边看风景一边感叹和他说话，“周南川，我跟你说，以前我在学校的时候总想着当一个野生画家浪迹天涯，现在我一点都不想了。” “为什么？” “太累了。” “那是因为你怀孕了。” 佟言叹气，周南川揉了揉她的肩膀，“等我以后再赚点钱，你想去哪儿我都陪你去。” “好。” 周晨来车站亲自接人，站在阴霾的天空下不知道抽了多少根烟，身边一堆烟头乱扔。 “川哥，嫂子！” 佟言一过去就像是走到了吸烟区似的，“你扔了一地要不要捡捡？” 周晨乖乖的蹲下来将几个烟头捡起来扔进垃 圾桶，“嫂子，去一趟海城皮肤变好了啊。” 这话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佟言拿手机照了照，“是吗？” “是啊，哎川哥，海洋打算结婚了，就跟过年相亲的那个。” “定在什么时候？” “好像是五一，真快啊，最近两人天天见面，海洋他妈高兴得合不拢嘴，虽是倾家荡产了，但给他娶了媳妇了一家人高兴。” 佟言觉得周晨说话特别有意思，笑得合不拢嘴，周晨又补了一句，“我估计两人还没上车就买票了，那天我看到海洋兜里……” “少说两句。” 周晨嘿嘿笑，“川哥，你别看他平时正儿八经的，其实也是个闷骚……” 佟言大概懂什么意思，但又好像犯迷糊，车里安静了一会儿，她拉着周南川问，“哎……海洋要去哪儿啊？” “什么？” “那他为什么买票？” 这下子周晨先笑了，笑得跟猪叫似的，周南川也笑，摸了摸她的头，低声道，“我回去跟你说。” 回去后两人都把这事儿忘了，周南川在园子里忙得跟狗一样，佟言吃了睡睡了吃，安心待产。 一个月后，佟言总算知道了什么叫先上车后买票。 周海洋结婚对象还没结婚就怀孕了，本是五月份才开始办的婚礼，三月底就开始办了。 她再次听到了先上车后买票这话，园子里的人都在议论纷纷的，但大家都是笑，也没有别的什么坏心思。 周海洋精神焕发，干起活来更加卖力了。 佟言回到园子后将周南川的水果分类，按照季度在网上上了链接，园子里的其他人不太懂这块的情况，她教了周晨和周海洋，让他们去办。 两人了解透了之后有些感慨，“不用去农贸市场求人了。” 直接通过网销将水果运送到买家的手里，省了一大笔，开始是挨个让物流 公司运，随着需求量越来越大，佟言便打了快递公司的电话，让周南川去跟快递公司签长期合同，批量发货。 园子里更忙了，人手也有点不够。 周雪琪的大姑姐顾东雪也不知道从哪儿听到的消息，亲自跑到园子里来找佟言了。 她不认识什么人，一来就说，“我找你们老板娘，我是你们老板娘的亲戚！” 村有几个人看着她挺面熟，便去佟言房门口敲了敲门，“老板娘！” 周南川 第六十五章 亲亲 年后没多久顾东雪提过一次来园子里上班的事，之前被佟言说不缺人为借口搪塞过去了。 时隔一个来月，她又来了…… 佟言心想，这人真是执着，来得她一点准备也没有，恰好现在开了网销，正是缺人的时候。 附近几个村里都有在园子里上班的人，大多数人应该都知道园子缺人的事，顾东雪肯定也是听到了消息才会过来。 她困得厉害，睡到一半被吵醒，不想去应付这事，可周雪琪是周南川的妹妹啊，她看在周南川的份上，也得把这号人物打发了。 “你会做什么？” “我什么都会干，你不信问雪琪，我可勤快了。” 顾东雪笑了笑，“园子里这些水果现在到处都卖是吧，全国各地都可以运过去对吧？” “嗯。” “那你干脆把这块交给我算了，我帮你干，你教教我怎么做，我卖出去你给我拿提成。” 佟言有些懵，这些水果是她和周晨亲自用电脑上架，拍摄果园的情况，以及果子成熟后的照片，就是负责上架，也没有别的宣传，怎么还涉及到提成了。 顾东雪看佟言不说话，心想，她怕是个闷葫芦。 “怎么样啊佟言，我们都是亲戚，你还不相信我啊？” “我考虑考虑吧，晚点我们微信联系。” 她实在困得厉害，起身，顾东雪拉着她的手，“瞧瞧这手又白又嫩的，难怪南川喜欢呢！” 佟言将手缩回来，顾东雪叹气，“那我就……” 门开了，顾东雪看过去，只见男人穿着深色短袖，袖子的部分往上挽，露出结实的胳膊，身上汗呼呼的，“言言……” “南川，你回来了，我正跟佟言说你呢！” 周南川看了顾东雪一眼，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有事？” “没事啊，佟言不是没几个月就要生了吗，我把我大宝以前用过的口水巾送过来，没 用过几次的，特别新。” “谢谢。” “不客气，你们园子里是不是在招人啊，我也想过来，我听说你们在做那个网销，我也可以学学的，网上的东西学了有用……” 周南川渴得厉害，佟言给他递给一杯水，他一口气喝完，顺手摸了摸她的肩膀。 “你们小夫妻好恩爱呢。” 喝完水周南川将杯子放下，“网销你不适合，你会吗？” “我不会可以学啊，我学东西很快的。” “园子里缺干杂活的，网销这块有要求，不是人人都能干的。” “我当然知道，我们不是一家人吗？这块交给我你也放心。” 顾东雪这人挺神奇，好像和谁都挺自来熟。 “你不会交给你你觉得合适吗？” “我可以学啊。” “我发工资让你学，你一个月学不会我给你发一个月工资，两个月学不会我给你发两个月工资？” 顾东雪有点尴尬，看了佟言一眼，心里期待着佟言能帮她说句话。 “我也没那么笨吧？” “缺干杂活的，网销找熟手，你行的话就来，不行的话你再考虑考虑。” 周南川把话说得没有商量的余地，顾东雪脸皮再厚也不好继续纠缠下去了，她想了想，“行，那我回去跟我老公商量下。” “好。” 顾东雪一走，周南川喉结滚动，看着身着棉裙的女人，口干舌燥，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天气一天天热起来，他越发燥得很，心里莫名其妙的冲动。 他喝了好几杯，转头去上了个厕所。 佟言没和他对话，躺在被子里睡觉，要睡着了顾东雪的微信电话打过来。 “佟言啊，我真不适合做网销啊？你再帮我说说呗！” “他的话我不好不听，他这人蛮得很。” 顾东雪笑了笑，“不是吧，我听雪琪跟我妈说，南川什么都听你的。” “哪有，男人的事我也管 不了啊，我现在没工作在家养胎，什么都靠他。” 和园子里的女人接触久了，佟言也懂得如何以退为进了。 周南川从厕所里出来听到她接电话，嘴角微微上扬，她挂了电话还要继续睡，男人在床边坐下，“我这人怎么蛮了？” “你还不蛮？”佟言将衣服的领子往下拉，“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自打上次说了不要亲看得见的地方，他就专挑看不见的地方亲，男人给她把衣服拉上去，“我这不是没动你吗，你也不能要求太高是不是？” “哎呀你出去，我想睡觉。” “起来了，我带你吃点东西。” “吃不下。” 天热食欲也差了，周南川眼看着半下午了，不能让她继续睡了，“你起来在园子里走走，我等会儿叫上海洋和他媳妇，再喊周晨一起，还有大明，我们去吃火锅。” “这么多人……” “那我们单独去？” “两个人太无聊了。” “那就叫上他们一起？” “行吧。” 她懒洋洋的，周南川将人从床上捞起来，让她坐在他腿上，裙摆就这么盖在他牛仔裤上，“言言，我……” “川哥！” 周晨将门推开，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佟言坐在周南川的腿上，裙摆的棉质布料微微往上，露出修长的腿和脚踝。 嘭—— 门再次被关上，周南川要去亲她，佟言连忙从他身上下来，被他按回去，“周南川，你是不是有病啊？” “他不会进来了，一天没见，你让我亲亲。” “不亲。” 事实上周南川要做的事她拦不住，最后还是被他摁着亲了一场，她嘴唇亲得有点发红，从屋里出来的时候还有点心不在焉。 周晨去了外面抽烟，不在状态，他在心里提醒自己，下次进那屋必须得敲门了。 周海洋的未婚妻，杨荷香，已经怀孕一个月了，看上 去完全看不出来，但周海洋挺紧张的，毕竟头一回当爹，马上又要结婚。 初次和大家一起吃饭，杨荷香穿的一件粉蓝色的衬衣小短裙，皮肤偏黑，长得不算很好看，普普通通。 见了佟言她便笑着跟她说话，“嫂子你好，经常听海洋说起你！” 没过一会儿，杨荷香去上洗手间，周南川一边往杯子里倒酒 第六十六章 做梦 周南川眼底如淬了冰，佟言看他那架势，怕出了事，紧紧的抱着男人精装的腰。 他纵使有再大火气，此刻也平息了。 “言言！” 回头将人抱着，浑身紧绷，手背上还有血，青筋一突一突的跳动着，声音接近沙哑，“他碰你哪里了？” 佟言摇头，被他吓得面色惨白。 “就就……碰了一下腰……” “妈的！”他拳头捏得咔咔响，见那人跑得老远了，心里依旧压着火。 周海洋拍了拍周南川的背，“川哥，算了，进去吃饭。” “川哥，算了……” 周晨看到刚才周南川下手多重，他揍一顿，川哥揍一顿，这人回去得在床上躺几天…… 回去的路上，周晨开车，周海洋和杨荷香坐在后面。 “川哥这也太厉害了，打起架就跟黑社会似的，要是你们不去拉一拉，我看他都能把人打死，吓人……” “川哥平时很好的，就是关系到嫂子的是很紧张。” 杨荷香拍了拍心口，“我看嫂子也被吓得够呛，回去吃饭的时候一句话都不说，脸都白了。” “你想多了，她哪那么容易被吓到？” “嫂子胆子好大啊？” “那是，她之前都敢拿刀砍川哥，你是不知道……” 周晨蹙着眉头，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海洋！多久的事儿了你还拿出来说，能不能翻篇了？！” “这有什么，现在不是好好的……” “怎么了？” “别理他，他跟嫂子关系好，怕人在背后讲嫂子坏话，在说我们讲的也不是坏话。” 周晨打了一下方向盘，“你闭嘴行不行？” 周海洋没再继续考古佟言以前的光辉事迹，他说这么多其实就是想表达，佟言不会因为这点事就被吓到。 毕竟她是他见过的第一个光天化日之下拿着菜刀去园 子里砍自己男人的，当时她还怀着孕，也不怕真出了什么事孩子怎么安排。 周晨在这就跟周南川的另一只眼睛似的，死死的盯着他。 后续周海洋就没再继续跟杨荷香讨论这个话题，杨荷香低头玩手机，他闭上眼睛打盹儿。 终于也即将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不用羡慕别人了。 周南川开车一路回家，到家的时候邓红梅和周有成已经睡了，佟言走前面，他走后面。 回到房间后佟言便不理他了，换了睡衣躺在床上，周南川洗了个澡过去陪着她睡，从身后抱着她，抚摸她的肚子。 “言言……” “嗯。” 她回头抱着他，“周南川，刚才那个人你是不是认识啊？” 他倒真是愣了一下，这才开口，“不认识。” “我对他有印象，上次撞到我的人好像也是他。” 周南川摸了摸她的脑袋，“碰巧吧，没人管的疯子，就爱锁定一块地方溜达，以后我不会让他们近你的身，别怕。” 佟言倒不是被疯子吓到了，她是被他吓到了，“以后没我在身边你别跟人打架了。” 男人眼底幽黑，宛如一口深不可测的老井，但眼神却非常认真，“为什么？” “你打人的样子好吓人，要是我不在你身边，你是不是要把人打死了？” 他没说话，摸了摸她的脸，“哪有那么严重？” “以后你别跟人打架了，当个好人，能讲清楚道理的就不要动手，万一把人打出什么好歹来，我跟孩子怎么办。” 想到这，她都要哭了，“我不管你之前的生活是怎样的，现在你有我和孩子，你就要听我的，那些混账事不许去做了。” “言言……” “你还顶嘴？” 她哇的一声在他怀里哭出了声音，周南川抱着她哄了半天，这才 将人哄睡着。 他躺在床上，回想起不久前她提着菜刀进园子里要杀了他的一幕，哪里像同一个人，以为是个小辣椒，其实就是张白纸啊。 等她睡着了，周南川这才起来到了房门口点了根烟。 他骗了她，那个人他确实认识。 之前带着佟言去吃火锅的时候，佟言说不小心撞到了一下，他当时看了个背影，没怎么在意，今天得知那人摸了他媳妇的腰，她一气之下揪着人打。 在揍的时候看清了那人的脸——白虎。 白虎是当年县里职中的校霸，县里几乎没人敢惹他，有一次在县里游戏厅，他跟白虎起了冲突，当时没管三七二十一，当着白虎一帮小弟的面将他揍成了猪头，白虎一边跑一边扬言要找他报仇。 周南川当时没在意，找他算账而已，无非是跟他打一架，严重点挨两刀。 血气方刚的年纪，头可断血可流，尊严不能丢。 就在周南川准备好迎接白虎找他算账的时候，白虎因为强jian两个女同学被判刑了。 这件事当时在县里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十七八岁的年纪，属于大人眼里的孩子。 那会儿大家思想还没有现在这么开放，牵个手都会脸红的年代，白虎这一下丑事传千里，他因侵犯未成被判了三年，这件事在县里一直流传着，无论是大人还是学生，闲暇时基本上都会提起这事儿。 但是周南川也是后来才知道，白虎侵犯女同学的原因。 是因为一次课间操，白虎去惹班里两个老实的女同学，本来大家都挺怕他的，但也不知道两个女的听谁说了白虎被隔壁二中周南川打了，当着他的面嘲笑他一顿。 课间操时操场上人多，白虎的威名保不住了，丢了面子，当天放学就喊了几个小弟将两个女 生拖到荒郊野外实施了侵犯，白虎其实也不懂这些事，但把人拽出来了，就必须把事情做全。 跟他一起去的两个小弟害怕，帮着白虎将人摁着，白虎将两人糟蹋后让小弟也上，那两个看到血淋淋的心里害怕，根本就不敢做，但最后也受了牵连。 白虎被抓后入狱，再后来的事随着他入狱淡去，谁也不知道了。 周南川怎么也没想到会和白虎以这种方式见面。 白虎看上去和以前不太一样，邋里邋遢的。 看上去清醒，但又并不清醒，给人的感觉迷迷糊糊的，他揍他的时候 第六十七章 孙蓉 顾东雪第二天一大早回了娘家，逮着周雪琪说话。 “雪琪，你嫂子怎么回事啊，这点面子都不给。” 周雪琪心想，你有什么面子，凭什么我嫂子就得给你面子？人家大家闺秀，你算个什么癞蛤蟆。 顾东亭的姐姐顾东雪跟婆婆孙蓉一个嘴脸，自己不怎么样，还非要别人对她恭敬，完完全全的把自己当盘菜了。 “我嫂子怎么了？” “我昨天去找她，想让她在园子里给我安排个网销的事，我以前打工的时候也卖过衣服，销售可以的，结果她没同意，你哥又说找熟手。” 顾东亭看了周雪琪一眼，“雪琪，你给你哥打电话说一下。” 周雪琪想直接说不打，可顾东亭当着孙蓉和顾东雪的面提起这事，她不好下他面子。 “晚点吧，我哥可能在忙。” 顾东亭最近天天忙着奶茶店的事，周雪琪也过去帮忙，开始生意还不错，但学校附近是块大肥肉，好多人都盯着的。 随着最近又有几家奶茶店开起来了，顾东亭那边生意也不行了。 为这事周雪琪正在犯愁呢，心想怎么把生意搞起来，不能本都还没回来就又亏出去，她欠着娘家一大笔钱呢。 偏偏顾家事情不消停，顾东亭不多花点心思到奶茶店上面，还想着帮扶顾东雪那边，他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不想还好，越想越气。 孙蓉拉着顾东雪坐在客厅，咂舌，“雪琪，你快点打电话吧，跟你哥好好说一说，你是他亲妹妹，你的要求他不能不办的。” 周雪琪摸着手机，号码即将打出去，却又不想打了，心里烦躁得很。 “开店借了我哥不少钱了，现在又去求他，不太好。” “那有啥，你哥赚了钱嘛，你是他妹妹，总要帮帮你的，拉你一把，应 该的。” 孙蓉这副理直气壮的言语，直接将周雪琪的念头彻底打消了。 “妈，话也不是这么说，我哥这些年已经帮了我很多了，当初生盼盼的时候，若不是我哥，她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呢！” 闻声，顾东亭带着警告的看了她一眼，周雪琪冷哼一声，“我没说错吧？” “都过去了你提这个事做什么？” “我是想说我哥为了我做的已经够多了。” 提起这事儿，孙蓉理亏，当初她是看周雪琪连生三胎都是女儿，这才动了心思送一个走，让她第四胎生个儿子。 反正那时周雪琪娘家还没成什么气候，她也不怕得罪。 若是早知道周南川后来会赚那么多钱，她是说什么也不会闹得那么难看的。 “雪琪，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在恨我啊？” “雪琪，我妈当时也是为了你好，你说你生那么多女儿，传出去人家会说你不争气的。”顾东雪连忙搭腔。 “生儿子还是生女儿不是由我决定的，人家凭什么笑话我？” 气氛忽然间陷入了尴尬，周雪琪叹了一口气，不想继续在这呆了，“东亭，去县里了，还要不要赚钱了，现在校门口又开了几家了，不想点办法生意都没了！” 周雪琪不再和他们闹了，起身就要走，顾东亭没办法跟着往外。 “等等！” 孙蓉此刻也不客气了，“雪琪，这点事你记了这么多年，一家人日子要不要继续过？” “这不是在在过吗？” “东雪的事你跟你哥说，你哥要是推辞，你就私下跟你妈讲，跟你嫂子也说两句，总得想办法让东雪有个事情做。” 顾东雪站在边上，看周雪琪没搭话，叹了一口气，“算了，雪琪既然不想帮这个忙那就算了，也不让她为难了。” 如此以退为进， 更加让周雪琪难受了。 孙蓉不管这事儿，“这件事交给你去办了。” “办不了。” 周雪琪没忍住给孙蓉甩脸子，转头往外面走。 孙蓉不可思议，“东亭，你看看，你把她惯得无法无天了！” 到了县里奶茶店，周雪琪忙着做事，一刻都没得歇，反观顾东亭，却有点心不在焉的，心里盘算着跟她开口。 一上去过去，周雪琪买了饭吃，顾东亭坐在她对面，“你早上对我妈和我姐说话，你什么语气？” “我语气怎么了？” 顾东亭蹙眉，“这点忙你也不帮，你让我姐婆家的人怎么说？” “管他们怎么说。” “我跟你哥说过一次了，再说不合适。” “不合适就别说。” 周雪琪语气明显带着不耐烦。 自家经济情况还没缓解过来，还想着帮嫁出去的姐姐，没本事还要打肿脸充胖子，一家人要她去擦屁股，想得美。 她才不想因为顾东雪的事给亲哥那边添麻烦，以前没结婚的时候还差不多，现在人家也有了家庭，隔三差五过去借钱已经够不要脸了…… “你现在什么忙也不帮，我们家以后遇到什么事，我姐和我姐夫也不会帮我们。”顾东亭见她不接招，开始威胁了。 周雪琪白了他一眼，“顾东亭，我嫁给你这么多年，生了三个，你说你不想上班，觉得上班没办法发挥你的本事，我一边带孩子陪着你做生意，赔了做，做了赔，你欠我娘家多少钱，你算过吗？” “你姐和你姐夫什么时候帮过我们家？”周雪琪擦了擦眼泪，“前几年我哥出去打工那会儿，老二得了阑尾没钱动手术，我去找你姐，她借钱给我了吗？最后还不是我妈拿了钱走了老远的路，为了省几块钱车费，布鞋都磨破了！亲自把钱 送到了医院。” 提起往事，周雪琪眼泪止不住的掉，她岁数不大，二十多岁，经历的这些都是什么事儿。 现在娘家好了，一个个都巴结她来了，找她帮忙纯粹脸都不要了，早干什么去了？ “顾东亭我就告诉你了，你姐休想到我哥园子里上班，别说网销了，打杂工都不让她去了！” 周雪琪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顾东亭脸色当即变了，“你说不让就不让，你谁啊你？园子是你的，拿着个鸡毛当令箭！” “我哥的怎么了，我说话还是作数的。” “我呸！” 顾东亭 第六十八章 人言 佟言知道孙蓉是周雪琪的婆婆，是顾东亭和顾东雪的妈，但她跟这个老太太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老太太拉着她就这么热情的喊她，她有点不习惯。 “这地方真好啊，南川有本事啊，他赚钱，你享福啊，嫁了个好人啊！” 孙蓉这股热情劲不知道哪里来的，鸡一放拉着佟言坐进去。 “我去倒杯水。” “不喝不喝。” 孙蓉摇头，“乌骨鸡，我自己家里养的，你怀孕了拿过来给你补补。” “谢谢。” 彼此不熟，没什么话题，顾东雪笑了笑，“我说的话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什么？” 佟言有点没反应过来。 “贵人多忘事，网销啊，考虑得怎么样了，我什么时候能来上班？” 如果佟言没记错的话，当时在她提出网销的时候，周南川就拒绝她，说要找熟手，事后她跟周雪琪也发了信息汇报情况。 周雪琪说她干得漂亮。 这会儿顾东雪带着孙蓉跑过来问，她摸不着头脑了。 “佟言，我是雪琪的婆婆，我本来让她跟你说的，她说她不好意思，我这个老太婆只能亲自上门找你了，你不会嫌我烦吧？” “怎么会。” 佟言叹气，“园子里的事不是我做主，具体的还是要问南川，他好像出去办事了，要不然这样，我把他号码给你们，你们打他电话？” 孙蓉和顾东雪相互看了对方一眼，孙蓉笑道，“佟言，我都听说了，南川听你的，你帮着东雪说句话不就行了，现在男女平等，不一定全是男人做主。” 孙蓉呵呵笑，顾东雪也在边上笑，“是啊，你看你长得这么漂亮，南川肯定疼你的，你说的话他会听的。” 她极少应付这些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在这方面没有天赋。 但孙蓉和顾东雪为了工作的事这样跑来找她，让她心里非常不 舒服。 “阿姨，东雪，我毕业没接触过生意上的事，很多方面我不懂，我也不想去管，你们如果找我聊天我当然开心，但关于园子里的事，你们还是直接找他比较合适。” “你是老板娘，你怎么能不管呢，让男人在外面累死累活，你也得帮忙分担一点啊，不能什么都让男人累。” 孙蓉说话毫不客气，佟言本就觉得周南川辛苦，大太阳底下晒得人黑了不说，脸上都脱皮了，她心疼，但也帮不了多大的帮。 肩不能提，手不能扛，体质也不好，大着肚子，唯一能帮他的，大概就是不给他添麻烦。 “佟言，我们村也有个女的，他男人在外做生意，她也帮了不少忙，吃苦耐劳的，还自己带大两个孩子。” “结了婚总给以前当姑娘的时候不一样，不能什么都不管，你该上心的还是要上心的，不然自己没本事，男人再有本事也没用。” 佟言不知道说什么好，孙蓉又道，“长得好看嘛，那男人看久了也就这样，你不管事对他来说就是没用，久而久之在外面乱来你也不知道的。” 佟言心里忽然一下空了，离开海城回来后，周南川便忙得不可开交，提出过几次想跟她做，但她拒绝了，之后周南川也就没有再提。 难不成，他是在外面有人了…… 佟言想得简单，结合周南川对那方面的强烈渴望，自然而然就不太放心了。 顾东雪叹气，“佟言，我也是想找个事做，学点东西，在园子里打杂能学到什么东西，所以我才说过来搞网销，你交给外面人不如交给自己家里人。” “是啊，你跟南川提一提，该管的还是要管的，不然男人在外面指不定干什么呢。” 这话彻底让佟言不舒服了，尊重孙蓉和顾东雪是给周雪琪留面子，周雪琪是她姑子，怎么也 得帮一帮。 她在这边也呆了这么长时间，不会不懂这点道理。 可是这两人，求人没点求人的样子，倒像是赶鸭子上架，把她当什么了，好像他们说的话就是命令，她必须去做似的。 就算是邓红梅，也不会用这种语气来跟她说话。 “我跟南川的事我心里有数，该怎么做我也有数，我在娘家享受惯了，只知道吃喝玩乐，生意上的事不懂，我也不想去花时间了解，你们跟我说这么多也没用。” “佟言，我也不是这个意思，你这丫头肯定是误会了。” 孙蓉笑着打圆场，就好像刚才说话的人不是她。 顾东雪叹气，“哎呀，说到哪里去了，就是想请你帮个忙，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大家都是亲戚啊。” 佟言在椅子上坐下，微微靠着垫子，“你们要回去吗，我让人送你们。” 孙蓉和顾东雪都有点懵，他们好心提着鸡过来，结果就受到了这样的待遇，直接就下逐客令了。 佟言起身往门口去，打算喊周晨来送他们走，这大太阳走过来估计也远。 刚把门打开，孙蓉变了脸，“南川媳妇，你这么不会为人处事，就凭着大了肚子不把人放在眼里，以后有你的苦吃。” “女人生了孩子一切都会变，你就看着吧！” 佟言开了眼，见识了什么叫翻脸比翻书还快，顺着她们，她们便笑着说话，奉承话一堆。 一下子不顺着她们了，立刻就换了个人似的，直接撕破脸。 孙蓉拉着顾东雪就要走，正要下板梯，“等等！” 孙蓉回头，以为她想通了。 佟言半笑不笑的，“把这东西拿走，脏。” 没办成事，这只鸡也不用给她了，少说也得一百块一只，孙蓉提着鸡就走，下了板梯走进园子里，一堆帮工时不时看她们。 孙蓉没回头，问顾东雪，“她 还没追上来？” “没，倔得很，也不知道谁惯得臭脾气好赖话都听不懂。” 人走后佟言第一反应便是跟周南川说，又想到他忙，怕打扰他，索性给周雪琪打了电话，“雪琪，你婆婆和你姑姐刚才来了。” 她原原本本的将事情的起因和精工告诉了周雪琪。 听完后周雪琪傻了，心里一股火，“他们这么说的？” 佟言点头，“对，我让他们走了，我说我做 第六十九章 婆媳 孙蓉和顾东雪私自去找佟言的事，本就让周雪琪心怀不满。 再了解到具体他们跟佟言说了些什么，周雪琪便更加厌恶了。 更让她不可思议的是，孙蓉和顾东雪碰了壁后打电话给顾东亭埋怨。惹得顾东亭对她大吼大叫。 得饶人处且饶人，周雪琪不是逮着一件事就喜欢大做文章的人，如果孙蓉不跟顾东亭告状，她会装作一切都没发生过，但孙蓉偏偏就跟顾东亭告状了。 还在她面前各种说她娘家的不对，这谁受得了。 人是她娘家的人，她怎么说都可以，别人说就是不行。 顾东亭和她吵了一架，吵到一半孙蓉和顾东雪也来了，一来就在她面前说她哥哥嫂子，周雪琪开始还忍了忍，过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了。 说到她娘家人的头上了，她忍个屁。 “谁不知道你嫂子就是个泼妇，跟你哥开始天天干架，嫌弃嫁到穷乡僻壤日子不好过，后来发现你哥有钱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 “你放屁！” “呵呵，我说的对不对大家有目共睹，你哥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看上你嫂子那层皮，等你嫂子生完孩子去外面找几个野男人，你哥就哭吧！” 听到这里，周晨起身就要上前，佟言抓着他的胳膊。 “这你都听得下去？” 佟言看着孙蓉巴啦啦的嘴，“秦风确实来这里找过我，但他不是小白脸。。” 周晨愣了一下，欲言又止。 孙蓉指着周雪琪的鼻子，“真是越有钱越瞧不起人，你哥这辈子也就这个出息了，有钱后瞧不起人，六亲不认了！” “你跟我哥有什么关系，算哪门子亲戚。” 顾东亭一手叉腰，“周雪琪，你别在这没完没了，把你的嘴巴闭上。” “我就要说，你做生意哪次不是我找我娘家借钱，要是没我娘家，没有我哥没有我妈， 你算个屁……你吃着我哥的，花着我哥的钱做生意，你还在这吃里扒外的，得寸进尺。” “你就是不要脸！” 周雪琪正说着，顾东亭脸一红，一巴掌扇过去。 男人死要面子，越没出息的男子越是把面子看得重，因为没出息，所以只有面子了。 那面子就是心中的一块神圣的宝地，谁都不能践踏。 打起来了，周雪琪懵了，刚想还手，手伸出来要打回去，孙蓉和顾东雪拉偏架。 “好了雪琪，你就别无理取闹了。” “看看东亭都被你气成什么样了，说到底都怪你嫂子和你哥，害得我们一家人吵了一架。” “你亲自去跟你嫂子说，让我过去上班，一家人还是一家人。” 闹了半天，目的还是要过去上班，周雪琪刚想骂，“你们，你们简直不要……” 顾东亭看她还要骂人，心想，老子大男人一个收拾不了你这个娘们儿，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老子还能被你个婆娘欺负了。 顾东亭扬起手就要打，还没来得及落下，自己的脸上倒挨了一巴掌。 佟言挺着大肚子，不顾周晨的反对撞上去，朝着顾东亭的脸就是一巴掌。 “你竟然敢打我儿子？” “你凭什么打我弟弟？” “妈的，你敢打老子！”顾东亭上前一步，要还手，佟言对上他的目光，闪都没闪一下。 周晨连忙护上去，被这一幕气得脑袋都有点不清楚了，一字一句，“顾东亭，你想干什么？” “她动手打我。” 顾东亭气焰一下子降下去不少，这才后知后觉过来，是大舅子的老婆，惹不起。 周雪琪眼泪汪汪的，说是被打的，不如说是被气的。 佟言想给她抱抱表示安慰，只见周雪琪直接朝着顾东雪冲过去，狠狠将其推倒在地，“想去园子里上班你去啊，你让你老公包园子啊，我 哥的地方是你想进就进的吗，我呸！” 孙蓉过来帮忙，佟言和周晨也帮忙。 到底是大肚子的孕妇，谁也不敢动她，佟言也察觉到这一点，“够了雪琪，跟我回去。” 她没有任何考虑，趁着周雪琪有点懵，拉着她的手便往外面走。 顾家一家就在奶茶店看着，佟言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心里忽然有点同情周雪琪。 她以前觉得，自己嫁到这种地方，被周南川强了，大了肚子，就已经很惨了，但比她惨的比比皆是。 随便抓个周雪琪出来，不知道比她惨多少倍。 上车后周雪琪一直在哭，但没有哭出声音，一直拿纸擦眼泪。 周晨不好说什么，只得时不时喊她一声，“琪姐……” “琪姐。” “我没事。” 佟言不知道怎么安慰她，“雪琪，我帮你打他了。” 周雪琪点头，“谢谢你啊嫂子。” 周雪琪完全没想到，她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下去的巴掌那么狠，一巴掌下去顾东亭脸都红了。 怕是练过的。 本想带着周雪琪直接回娘家，佟言犹豫了一下，索性让周晨开车先去园子里呆着。 此刻回去，免不了周雪琪会跟邓红梅哭一场，她了解邓红梅，必定也没什么主意，跟着干上火，然后打电话给周有成商量对策。 结果便是两个老的在事情解决前一直上火，最后还是轮到周南川去处理。 与其兜一圈子，不如直接省去中间的过程。 周雪琪许久没到园子里来过了，她记得之前有一回过来给周南川送东西，里面就一架床，乱糟糟的，地上灰尘一尺厚。 隔了一段时间没来，里面大变样了，她都快认不出来了。 这布置的比自己家里还像样。 一时间她都忘了哭，“我的妈呀，嫂子，这都是你弄的？” “不是，是你哥弄的。” “画得真好看 啊，你画的呀？” “对。” 周雪琪拉着她的手，看了又看，看得她都有点尴尬了，“你这手真巧啊，这什么呀？” 指着乐高问，“拼图。” 周雪琪碰了几块碎的，周晨道，“琪姐，你别碰这个，难得很，费脑子。” 周雪琪看看这屋里，再看看佟言，随后便蹲下来静静的观赏画了。 大.大小小的画架，各种各样的作品，全都出自佟言之手。 第七十章 忍忍 周雪琪本来已经没哭了，和佟言安心呆在屋子里说话，随着周南川开门，再次将她的眼泪催出来了。 “哥……” 周南川没什么好脸，“一天到晚就知道哭，把你那点猫尿收回去。” 周雪琪擦了擦眼泪，哭得小声了些，跟周南川大概讲了下经过，但是没有提到自己被打的事，字里行间的意思大概是让周南川帮她做主，让顾家人不敢再欺负她。 周南川听她说了一阵，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佟言，走上前，“手伸出来。” 她下意识将手伸给他，“嗯？” “哪只手打的？” 她眼中几分委屈，将其中一只手缩回来，剩下了扇顾东亭的那只手，很想问，她这么做是不是做错了，但欲言又止，顾及着周雪琪在，没问出口。 周南川看了一眼她的那只手，“去洗洗手，碰过别人的男人，洗了再来碰我。” 男人说着笑了，佟言这才发觉被他玩弄了，在他手上掐了一下。 拧着一点点肉往上掐，他笑笑，“下次不能这么冲动，你有个好歹我怎么办？” “我想着……” 佟言看了一眼周雪琪，“我想我是孕妇，他应该不会对我动手，再说还有周晨在呢。” 当时看周雪琪被打，她脑子一热，只觉得这种男人没用，拉着周雪琪就走，她在气头上，心想这有什么不敢的，大不了离婚。 可刚才听周雪琪说了一阵，发觉周雪琪根本没有离婚的打算，她立刻就没了主意。 晚饭气氛沉重，周有成和邓红梅都没有主意，听周雪琪饭桌上一直哭，抱怨了几句。 “顾家也太过分了，那个顾东亭，真不是个好东西，赚不到钱脾气还大……” “他那个姐也不是好玩意儿，真的是气死我了。” “脸皮厚。” “那可不，前些年一直踩着咱们家，这些年赚钱了，没少帮忙，我还送了好几箱米猕猴桃过去 ，不便宜啊！” 周雪琪擦了擦眼泪，“我一个都没吃到，全被他妈拿去给他姐了。” “真不要脸……” “就是，我说了也不听，有什么好东西全都拿给他姐去了，他也偏着他姐，我让他跟他妈说他帮他姐说话。” 周雪琪眼泪擦了又掉，泣不成声。 邓红梅心疼周雪琪婆家那边的情况，又想起几个外孙女，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那你打算怎么办？” 说着又看了一眼周南川，“南川，要不然就让东亭他姐……” “想都别想。” “那你妹妹怎么办，顾家现在不打电话过来，总不能就这么耗着。” 周有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顾全大局，还是该让雪琪回去，三个孩子在那边，东亭别喝多了酒拿孩子出气，你那个婆婆又不靠谱。” 气氛异常沉重，谁也没有开口再说话，邓红梅朝着佟言投以目光，那意思就像是希望佟言能够帮忙说句话，让顾东亭的姐姐留在园子里上班，这件事也就解决了。 顾家那边不打电话过来明显是想耗着，逼着他们不得不同意，周雪琪心里固然是不想顾东雪到周南川园子里打扰他们的基本生活，可是眼下闹得这么僵，不是她想做主就可以做主的。 “让顾东亭的姐姐到园子里上班，会助长他们的气焰，以后他们更加会得寸进尺的。” 佟言此话一出，忽然间客厅里安静了，周雪琪也看了她一眼。 “我觉得这件事需要解决的是根本的问题。” 邓红梅叹气，“佟言，你不知道的，雪琪跟东亭结婚这么多年了，现在三个孩子……” “正因为如此，根本的问题不解决，以后更加会没完没了，这件事不是雪琪的问题，明摆着是顾家人不讲理……” 佟言还想继续说下去，周南川忽然间在桌子底下抓住她的手。 她愣了一下，对上男人的下巴，周南川 没看她，自顾自道，“顾东雪别想来园子里上班，至于他们顾家之后怎么处理雪琪和东亭的事，我管不着。” “哥……” “南川，你不管谁管呀？” “我跟你爸，你爸跟我，我们……”邓红梅有些着急了，“我们找过去跟东亭他妈，我们也讲不通道理的呀……” “哥，我是你亲妹妹啊。” 周南川拍了桌子，“你还知道你是我亲妹妹？！” 周雪琪吓得一抖，往邓红梅那边缩了一点，佟言也被他拍桌子吓到了。 “事情处理不好连累你嫂子跑过去，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周雪琪看了一眼佟言，哭得更厉害了，佟言坐不住，起身过去拉着周雪琪，“别哭了，没事。” “顾东亭这些年没少从家里拿钱吧，妈，你去算算他让雪琪从家里拿了多少钱，我也看看他找我私下借的钱具体数额汇个总，既然夫妻闹到这个地步，那就各承担一半。” 周雪琪猛地摇头，“不行的哥，东亭没钱了，他拿不出来的。” “他拿不出来，那你拿。” “我……” 顾东亭手里都没钱，她又怎么可能会有钱，眼睛有些湿润了，周雪琪擦了擦眼泪，“你这不是为难人吗？” “顾东亭敢扇你巴掌，你怕为难他，你这不是贱？” 此话一出，佟言傻了，只见周雪琪一脸困惑的看着她，像是在问：不是说好了不说的吗，怎么又说了。 佟言摇头，“不是我，不是我说的。” 周南川冷哼一声，“你还想瞒着我？这有什么可瞒的，你就送上门去给人家打，打两巴掌再妥协，绕着一圈有什么意义？” 他黑着脸，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周雪琪低着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结婚多年，生了三个孩子，一直也没赚到什么钱，她的底气全是靠着娘家这几年赚到钱了才能有的，前些年日子更难过，她都挺过 来了。 周雪琪觉得做一件事就该坚持下去，她都坚持这么久了，现在打退堂鼓等于中途退缩，等于懦弱。 再说了，她跟顾东亭这么多年，也是有感情的。 佟言见周雪琪情绪几乎要崩溃了，哭得嗓子都有点哑了，邓红梅也跟着哭，饭桌上几盘 第七十一章 做主 这整件事看下来，没什么好说的。 没有人能有本事去改变其他人，更没办法去改变世界。 孙蓉和顾东雪就是不讲理的人，顾东亭也不是能够为了周雪琪去和自己老妈和姐姐作对的人，改变不了，就只能让自己离这个环境远一点。 而周雪琪根本没想要离婚，光这一点，就让整个事情陷入了僵局。 周南川心里也明白，他人劝不如自己想明白，他看着着急，也顶多骂骂出气，真正的决定权还是在周雪琪手里。 “顾东亭今天那架势，应该没少私下对雪琪动手吧？” 周南川应了一声，“他今天怎么动手的？” 佟言懵，“周晨不是跟你说了吗？” “他跟我说个屁。” “那你怎么知道的？” “她脸上有印子。” 佟言在他身上又揉了几下，“好啊你，平时看上去对什么都漠不关心，都藏在心里是不是，心里憋了些什么大招？” 男人抓着她的手，“雪琪的事你尽量少发表你的意思，她这人有时候不讲理，我怕她记仇。” 楼下，邓红梅陪着周雪琪说话，忙了半天也没个结果。 邓红梅不想让她离婚，但事已至此也没有更好的法子，“要不然就离婚算了，东亭要钱没钱，你跟着他以后要吃多少苦，你哥说得也有道理……他要是有出息，自己肯干，不至于混到现在的地步，欠了一屁股债还想自己当老板，眼高手低。” “妈……” “我知道你舍不得，但没有办法，他家就是个无底洞，你哥现在是赚了点钱，但也不能任由你一直去倒贴！” 安静了好一阵，周雪琪在黑暗中叹了一口气，“可我怀孕了，妈，我怀孕了……”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周南川起床到园子里将没做完的事做完了，交代了周晨和周海洋 管园子里剩下的事。 开车回去的时候一家人垂头丧气的坐在客厅，佟言面色也不怎么好，跟着家里的事变得压抑了。 周南川手里拎着几个刚摘来的大棚草莓，看到她垂头丧气，心里咯噔一下。 看他回来了，佟言起身，“怎么办呀？” 周雪琪的事一天不处理好，就会一直这样僵着，难不成要等顾家那边打电话过来，万一顾家那边不打电话怎么办？ 她自责自己有些多事了，不应该打顾东亭一巴掌，否则气氛也不至于僵成这样。 “哭有什么用？” 周南川蹙着眉头，“我给顾家打电话了，让他们过来。” 周雪琪愣住，“他们怎么说？” “在路上了，去洗把脸，换个衣服，哭得像什么？” 周雪琪手足无措，立刻去洗脸换了个衣服，出来的时候眼睛还是红红的，但比起刚才好了很多了，她坐在中间，佟言和邓红梅坐在她两边。 周南川用水洗了点草莓，递给佟言，“妈，吃草莓。” “我不爱吃这些，你吃。” “雪琪，吃草莓？” 周雪琪也摇头。 没人吃，她也不好一个人吃了，索性放在边上。 “南川，雪琪怀孕了，等会儿顾家那边人过来，你别发火，有话好好说。” 周南川一本正经的跟周有成坐在一起，看上去神情和态度淡淡的，没搭话。 “妈，南川不是随随便便发脾气的人，他有分寸。” 佟言帮着说了一句。 邓红梅和周雪琪都是一愣，周雪琪正要说话，胃里作呕，呕了几下。 周南川盯着她看了几秒，“怀孕了？” 这个问题让周雪琪脸红了，“嗯。” “趁着顾家的人还没过来，我跟你敲个警钟，你要想继续跟顾东亭那一家子生活在一起，以后别闹什么情绪，人家打你骂你，你 自己受着，别回来哭，毫无意义。” 这话说得过于狠了，邓红梅蹙眉，“南川！” “你先别说话。”周南川蹙着眉头，语气比刚才更加严肃，“要是不想过了，有不想过的解决办法，顾家离了你周雪琪照样转，别把自己当回事，不是离了你不行。” 周雪琪咬了咬牙，“大哥……” “你自己把自己搞得那么不值钱，就没资格哭哭啼啼。” “你，你懂什么？” 周雪琪被这话气坏了，“你的意思是我受了委屈也不能回娘家来哭，凭什么，这个家又不是你一个人的，还有爸妈呢！” “你还知道爸妈？你这样自己态度也不坚定两头摇摆，你这不是让爸妈干着急？” 周雪琪抽噎着，“那我怀孕了，还有三个孩子，我不回去了他们怎么办？” “打了啊。” 邓红梅眼神变得有些复杂了，“算了算了，你妹妹还小。” “三个孩子的妈了，还小？” 周雪琪气得不行，头昏脑涨，佟言打心里觉得周南川说得有道理，但又不好明着说，对上男人的眼睛。 她男人真有主见，说话丝毫不拖泥带水，字里行间没一句废话。 顾家一家子全都来了，来的时候若无其事的，个个脸上挂着笑，就好像赶过来赴宴似的。 顾东雪也来了，还带着她老公一起来了，堂屋里坐了慢慢的一桌子。 “雪琪，你也是，不小了，你还闹这种笑话……” 孙蓉一来就开始责备周雪琪。 “是啊雪琪，你说你……夫妻间小打小闹就算了，还闹到你娘家这边来，你哥还有你爸妈都挺忙的，你这是占用大家的时间。” “雪琪是我们周家的人，谈不上什么麻烦不麻烦，应该的。” 佟言淡淡的说道。 她说出那句，我们周家的人的时候，周南 川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这辈子得她一个，值了。 “只是这些事竟然发生了，我们就要想办法处理好，阿姨，园子里的事是园子里的事，不能跟家里的事混为一谈，雪琪做不了我和南川的主，但她既然嫁到你们顾家了，你们就得把她当一家人看。” “那是自然，在我心里我一直把雪琪当我亲闺女看待的。” “整件事情的起因是因为东雪想到园子里上班，园子里那边现在人员不缺，所以你们就迁怒到雪琪头上来了，这不合理。” 佟言靠着椅子，面 第七十二章 接孩子 顾东亭说出泼妇两个字的时候，周南川当即笑了出声，但并没有过多的反应。 他有点怵得慌，但看着佟言没说话，周安川也没护犊子，便有了些底气。 “亲戚一场，彼此跟彼此留点颜面，大嫂要是不做的那么难看，我也不会找雪琪吵架，更不会有后来的事……” “我姐不去园子里上班也没什么。” 孙蓉当即就不高兴了，“说什么你！” 顾东亭朝着她使了个眼神，“但一码归一码，我姐可以不去园子里无所谓，但大嫂昨天做的事不厚道，还对我动了手，这笔账怎么算？” 佟言完全没想到顾东亭会扯到这件事情上，明明是他理亏在先，他却恶人先告状。 “顾东亭，你……” 周雪琪忽的一下起身，“你什么意思，我大嫂那是为了帮我，帮我有什么不对的？” “可大嫂动手打人就是不对，你嫁到我们顾家了，我们的事是一码事，大嫂没资格插手。” 佟言心里闷得慌，昨天她要是不动手，顾东亭第二巴掌已经打在周雪琪脸上了。 就这，也能被顾东亭拿出来大做文章，这个男人肚量是有多小？ 周雪琪跟顾东亭吵起来了，孙蓉看热闹不嫌事大，最后站出来装个好人，“是啊，亲家母，东亭没说错，男人的脸哪里是女人能打的，更何况雪琪嫁到我们顾家来了，我们的事才是一家人的事，南川媳妇儿忽然跑来动手，于情于理，这都说不过去。” 就像是抓到了什么占理的把柄似的，孙蓉揪着这件事不放，顾东亭也想借此在周家立威。 明摆着这件事是顾家不占理，揪着佟言打人的事，就显得他们也理直气壮了似的。 “顾东亭，我嫂子是看你对我动手了。” “我对你动手？那还不是你说话气人， 你说的是人话吗？” 佟言忽然一下起身，“顾东亭，你想怎么办吧？” 眼瞅着两夫妻又要吵架了，孙蓉叹气，“亲家公，亲家母，你们也看到了吧？南川，你也看到了吧？你们家媳妇对我儿子动手，雪琪嫁到我们家是我们家的人，我们一家人吵架，她来插手，这算怎么回事？” 孙蓉冷哼一声，“不能赚点钱就翻脸不认人了，前些年你们家穷的时候，我们家也没嫌弃你们家，东亭把雪琪娶回来我们也没说什么，现在你们有钱了，仗着有钱就动手打人，这是不对的。” “你家儿子打我女儿就可以了？你这是不讲理！” 孙蓉摇了摇头，表示不可理喻，“亲家母啊，你是过来人，夫妻俩过一辈子，哪能一辈子不吵架不打架的，都像这样喊外人来插手，那不乱了套了？” 邓红梅跟孙蓉争，但她说不过孙蓉，气得面红耳赤的。 “好了，你们别吵了，下午我还有事要去看店，不如大嫂你给我道个歉，这件事就算了。” 佟言震惊，邓红梅面色非常难看，但还是朝她使了个眼神，言下之意就是顾全大局，让她去道了歉，好让周雪琪跟着他们一家人回去。 佟言没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心里委屈得很。 孙蓉搭腔笑笑，看了佟言一眼，像是示威，“是啊南川媳妇，知错就改，你动手打人了当人要道歉的，我们讲道理嘛！” 周雪琪气得发抖，但也没有再帮着佟言说话，她忍了忍，还是只想把这口气咽下去，总不能真的离婚。 等下来后她在亲自找佟言赔不是都行。 她擦了擦眼泪，低着头，简直没脸见人了。 周南川毫无存在感，自始至终没再说一句话，好像是默认了这件事。 “大嫂，你道个歉就算了，我 不是斤斤计较的人。” 顾东亭再次补充了一句。 佟言咬着牙，手指轻轻握着拳，正准备说话，周南川忽然起身，脸上噙着几分笑，“顾东亭，你让我老婆给你道歉？” 顾东亭一脸严肃，点头，正要说话，周南川将他的脑袋往桌上一摁：“咚”的一声，脑袋撞在桌上，压得死死的。 孙蓉吓得大叫，过来拉，“干什么，大白天的打人啊！” “南川……” “哥……” 顾东亭挣扎着，桌上的一盘草莓被他打翻了，周南川摁着他的脑袋和桌子分开了一点，顾东亭用尽全力要起来，被他再次摁上去，这次比刚才还要重。 “啊！” 周雪琪心揪着，“哥，你松手啊，哥……” 她用手指去扒拉周南川的手，但她掰不开，孙蓉和顾东雪变了脸。 “什么意思啊，你们周家什么意思？” 周南川黑着脸，顾东亭每挣扎一下，他便摁得越用力，胳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薄唇微动，“我妹妹不用跟着你回去，你之前让她在我手里拿的钱，在我妈手里拿的钱，原封不动拿回来，明不明白？” “这是哪门子道理啊，雪琪跟东亭是夫妻，什么还不还的？” “现在不是了。” “那也是他们在一起花的钱，你，你松手！别这么摁着我儿子，你要遭天谴的！” 周南川摁着顾东亭又在桌上撞了一下，吓得孙蓉不敢再往前了。 “流氓，分明就是流氓！” “顾东亭，我的话听明白了没有？” “那她打我……她……” “打你怎么了？” 周雪琪慌得没了主意，拉着佟言低声道，“嫂子，你说句话呀……” 佟言没理她，静静的坐着，动也没动一下，整个屋子就她最淡定了。 不讲理的人，跟她们多说无益，不如采取 极端手段，好让他们心服口服。 顾东亭也不再揪着这件事不放了，“哥，我错了。” “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了。” 周南川又看向孙蓉和顾东雪，顾东雪吓得脸儿绯红，只知道周南川以前不是个干好事的人，但亲眼见到这么野的男人，还是打心里害怕。 他盯着两人，一字一句，“你们呢，还有什么问题吗？” 周南川将顾东亭松开，顾东亭连忙带着母亲和姐姐走了，就跟逃荒似的，周雪琪急得不行，“哥，你干什么呀！” “我知道你心疼嫂子， 第七十三章 啧啧 周南川这一波操作，顾家一家都有点懵，搞不懂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孙蓉带着顾东雪过去找佟言，原本是想卖个脸，想办法让佟言同意顾东雪上班的事，好让顾东雪有个铁饭碗。 就目前来看，周南川那园子一天比一天好，有了个铁饭碗，掌握了园子的经营模式，学点东西，回来自己也可以从头开始搞起。 但周家完全不给面子，把事情闹到这一步了。 孙蓉去幼儿园没有接到人，顾东亭给周南川打了电话，得知三个孩子都被他接走了，气得跳脚。 “大哥，你太过分了。” “话都说清楚了，怎么过分了？我也不是没打招呼。” 顾东亭打心里觉得，这是强盗行为，“大哥，我和雪琪的事是我们自己的事，用不着别人管，你频频来插手我们夫妻间的事，不觉得自己多事了吗？” “你说个狗屁。” “你……大哥，你怎么，怎么骂人呢？” “骂你怎么了？” 周南川点了一根烟，“你想让你姐到我这上班，厚着脸皮说大家都是一家人，现在到这一步了，又说我是外人，我到底什么人啊？” “雪琪是我老婆，你的话不作数，要是真离婚，你让她来跟我说。” “喂，大哥……” 周南川直接挂了电话，顾东亭心里忐忑。 连着过了几天，周雪琪天天在娘家呆着，晚上回娘家睡，白天的时候就帮着周南川园子里做事。 佟言私下将周雪琪的工时做了记录，打算按照规定给她发工资，不能让她白干。 这天周南川从外面办事回来，带了些吃得过来给她吃，佟言还在电脑面前忙。 “歇歇，别累坏了。” 佟言点了点头，手上还在敲键盘，“雪琪的事，想好怎么办了吗？” 周南川一天晒得比一天黑，黑得跟块碳似 的，佟言给他买了防晒的喷雾，但他从来不用，放在那就跟摆设似的。 “不着急，等我忙完这几天去找顾家要钱。” 佟言停了手，递给他一杯水，“这些年顾家从你手里到底拿了多少钱？” “记不清了，估计十来万，我去查查流水。” “你也有记不清的？” 她早就看出来了，这男人外表上好像对什么都不在意，实际上心里很有数，什么都记着的，只是不喜欢用嘴说出来。 周南川笑，“大概知道，但我想更准确一点。” 佟言冷哼一声，看了一眼面前的表格，“海洋有四天没来了，这几天的工资怎么给他算。” “照发，他忙结婚的事。” 佟言点了点头，又敲了几下键盘，起身将凳子挪到周南川边上，男人将她一把拉过来，让他坐在他腿上。 他身上黑黝黝的，透着一股成熟男人的味道，佟言以前觉得臭烘烘的，但闻久了也习惯了。 男人抱着她，脸贴着她的后背，嗅到她身上一阵馨香，缓缓闭上了眼睛。 靠了一分钟附近，他似乎快睡着了，整个人的力气都在她身上，佟言摸摸他的头，“好重啊。” 男人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言言，我安排雪琪住在家里你会不会不高兴？” “不会啊，雪琪是你亲妹妹，我上次亲眼看到顾东亭打她了，我当时就猜到她这些年肯定过得不太好，既然过得不好，就应该离开那个让她不高兴的男人，回家，至少家里还有你爸妈，还有你对她好。” “我对她可不好。” 佟言捏着他的脸，“周南川，你对雪琪很好的，我看得出来，而且我也知道，你是个很有责任心的男人。” 园子里，周雪琪连着干了几天，和里面的帮工打成一团。 她勤快，肯吃苦，也不怕被太阳 晒，什么活都愿意干，甚至还愿意帮着搬货。 这么呆了几天，好几个人将她和佟言放在一起来比，在背后笑，“周家也是奇怪，能吃苦的能吃苦，不能吃苦的走几步路都跟要断气了似的。” “是啊，周家两口子都能吃苦，老一辈的也是苦出来的，雪琪南川小时候干活就干得吭哧吭哧，天没亮就跟着大人去地里，嫁人后在婆家也勤快。” “南川自己都当了老板了，也是起早贪黑，被太阳晒得……啧啧，我看着都可怜呢。” “谁叫屋里那个大了肚子，大肚子的怎么干活嘛？！” “大肚子跟没大肚子区别不大，前些年我怀我家老大的时候，大着肚子照样干活。” 周雪琪帮忙干了几天活，本就粗糙的皮肤还晒黑了，看上去好不美观，甚至带着几分西北女人的粗野。 几十斤的水果抱在怀里就走，中途不带歇的，一气呵成。 搬了好一阵子，这才坐下来歇口气，“莲花！” “哎，雪琪，你累了吧，喝点水。” “那边是干什么的，我看那边一个大棚地。” “那个呀，那个你要问你嫂子。” 周雪琪不解，“我嫂子怎么了？” “你哥疼你嫂子呗，晓得她爱吃草莓，那么大一块地用来种了草莓了，这几天太阳大，熟的快了，可以吃了。”梁莲花一边说，一边拉长了声音，明显带着几分醋意。 周雪琪笑了笑，“我去看看去。” 说着便拧上了水瓶，朝着最里面的那块大棚走去。 看得出来是用了心的，从棚子，再到土地的湿度，还有草莓生长的情况，色泽，红茵茵的泛着光，看了都流口水。 草莓长得好，周雪琪忍不住摘了几个尝尝，把手里防晒衣服脱下来，摘了二十来个放进去，裹起来。 路过刚才聊天的几 人，其中一人问她，“雪琪，你这里面装的什么呀？” “草莓呀，我摘几个给我嫂子吃。” 梁莲花呵呵笑，眉头微蹙，“雪琪，你这，有你哥摘给你嫂子吃，你还亲自动手，你拿这衣服装着，你不怕你嫂子嫌弃啊？” “我嫂子又不矫情，就你最矫情！” 周雪琪不傻，看得出来梁莲花对周南川的意思，打小她就看出来了，但亲哥都结婚了，嫂子对她也不错，她自然是帮着自家人的。 梁莲花被内涵了一顿，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 第七十四章 疯子 佟言小脸早就红成了一片，再听到周雪琪说：扣子掉了。 她捂着衣领低头就要下来捡，周雪琪看她大肚子不方便，生怕蹲着闪到了肚子。 “你别动嫂子，你站着，我帮你找……” 衣服的扣子小小的一颗，屋里堆放着画，积木，不好找，佟言恨死了周南川了，她想把这个狗男人锤死。 周雪琪一脸认真的在屋里找扣子，眉头微蹙，“哎，怎么找不到啊，地方就这么大。” 周南川洗草莓回来的时候周雪琪已经趴在地上，准备看床底下，手机的手电筒都打开了。 佟言觉得尴尬，上前拉着他，他看到她红扑扑的脸，心里忐忑。 “周雪琪，你在干什么？” “哥，嫂子扣子掉了，我帮她找扣子啊！” 周雪琪一只手已经摸到了床底下，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床底下怎么还藏了东西，藏了本书啊？” 周南川将草莓往桌上一放，要拦着，周雪琪动作快，将床底下的东西已然拖出来了。 积了灰的一个硬纸板小册子，佟言愣了一下，这不是她之前怎么也找不到的那本册子吗。 想到里面的内容，绯红的小脸顿时苍白无色。 周南川也有点不知所措。 他之前跟佟言说过他没看到，眼下总不能告诉她，是他故意藏起来的。 可他该怎么解释，屋里就他们两人……难不成还有鬼？ “别乱翻东西。” 他说话有点不自然，想过去将册子拿过来，周雪琪用手擦了擦上面的灰，翻开了一页，“呀，这谁啊？” 佟言低着头，周南川也瞬间没了话，僵在原地。 周雪琪不认识秦风，看到画像自然也不认识，她不认识，就掀不起什么风浪。 “真帅啊，这谁啊？” 周雪琪笑了笑，“长得跟明星似的，这双眼皮……像 ……” 佟言忍不住，上前将册子抢过来，“随便画的。” “这谁啊嫂子，长得真好看，叫什么名字啊？” “出去干活，还在这偷什么懒。” “嫂子扣子掉了，我帮她找扣子呢，你看你揪的……” 周南川侧着脸，面无表情，侧着脸示意她出去。 周雪琪莫名其妙，以为亲哥还在因为刚才被打断的事情生气，心里有点后怕，“我进来就是想给嫂子送草莓，我也不知道别的，下次我敲门再进来。” 周雪琪一溜烟的跑了，还不忘将门带上。 屋里再次安静了下来，刚才还在亲热的两人彼此心照不宣。 佟言明白了，好好的册子怎么就忽然不见了，她开始天不怕地不怕，后来觉得周南川对她好了，便在这些事情上上心了，怕这些东西被他看见。 其实他早就看见了，在她还没对他上心之前，就将这些东西藏起来了。 “草莓记得吃。” 他没话说，转头就出去了，佟言站了一阵，将素描本打开放在桌上，边上还有周南川洗好的草莓。 她拿了个草莓放进嘴里，起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衣服领口微微敞开，孕妇微微隆起，和周南川的日日夜夜都在她脑海里，她揉了揉眼睛，想撕了那一页，撕到一半又忍住了。 海城的大街小巷里，仿佛还有他的身影，他就牵着她在街道里风轻云淡的闲谈，手里捧着咖啡，拎着她的小包。 不可一世的男人为她折了腰。 她将册子放在了床底下，蹲下来的时候有点不方便，一屁股座在地上，眼泪不知不觉的就掉下来了。 周雪琪和顾东亭的事就这么僵着，周南川天天往外跑，几乎没什么时间管这事儿。 周雪琪在园子里干活，一来二去的也干上瘾了，都是些村里的长辈， 要不然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一边聊一边干活，时间过得很快。 周南川每天将孩子们接到她这边来，她带着孩子回娘家住。 邓红梅勤快，洗衣做饭干家务，什么也不用她管，也不念叨她，佟言也不是多话的人，温和好相处，周雪琪呆得别提多舒服了。 周海洋请假一段时间，和杨荷香忙了结婚的事，领证这天在买了一大包糖发给园子里的帮工。 佟言也得了一把。 “海洋加把劲，早生贵子啊！” “贵子都有了，还加什么劲？” 一帮男人凑在一起，满嘴荤话，周晨在这当中算是年纪小的，也跟他们凑在一起，笑得一脸二流子样。 佟言在屋里没出来，周晨看了一眼铁皮屋里，抓了一把糖进去。 佟言坐在屋里发呆，桌上已经有了一把糖了，是刚才周雪琪送进来的，周晨也捧了一把进来，往桌上一放，糖果磕哒在一起的声音，暖洋洋的。 佟言起身给他倒水。 “不用忙了，你这几天怎么了，跟川哥两个人怪怪的。” “没怎么。” 周晨撇嘴，“你别跟川哥闹别扭了，川哥哪里对你不好了你理解下，他在外面累死累活确实不容易。” “我没跟他闹别扭。” “那他打你了？” “没有。” “骂你了？” “也没有。” 周晨释然，俨然一副，那就是你不讲理的模样，“那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其实她和周南川什么也没有，更没有闹什么不高兴，只是那天过去之后，忽然间有点不知道怎么相处了，就好像什么东西被撕开了似的，大家心里都有点不是滋味，却又没办法解决。 周南川在外面累，回到家还是给她端茶倒水的，有时睡到半夜腿抽筋，第一时间给她揉，直到她再次睡觉。 一切 都没什么不一样的，就是两人花少了，没了话说。 “是不是在你看来，男人只要对女人不打不骂就算好的。”佟言问周晨。 “对啊，你这么矫情的，我两巴掌都能拍死。” 佟言打他，周晨咯咯笑往外躲，“你别闷在屋里闷坏了，几天都没见你出门。” “他又不在，外面那么大太阳。” 周晨怕她在屋里呆久了身体上呆出什么毛病，“川哥在市里谈生意，开春该清的差不多了，你干脆跟我去外面走走。” “去哪儿？” “去县里。” 佟言许久没出门了，周南川忙 第七十五章 挺可怜 回去的路上，佟言还有些惊魂未定，周晨车子开得很慢，看她脸色苍白，也有点后悔了。 她天天闷在屋里，他是怕她大着肚子闷出病，川哥天天在外面也没办法关照她。 本意是带她出去散心，好让她高兴的，结果适得其反，遇到个疯子，把她吓得够呛。 快到园子的路上，路过一片空旷的沙地，沙地上种着几颗胡杨树，孤零零的。 周晨将车子停在沙地边上，傍晚的时候一点点风卷起沙子，周晨将副驾驶车门打开，“你下来冷静冷静，这么小脸白白的被川哥知道了非得骂死我。” 好心办了坏事，他没想到。 佟言头一次遇到这种事，这种人，她胃里泛恶心，越想越难受。 但她也怕回去后被周南川发现不对劲，便跟周晨下车，到沙地里坐坐，地上脏，周晨拿了个车里靠背的垫子。 “坐吧没事，回去洗下就行了。” 她缓缓的坐在了地上，裙子外纱那层扯得没了，缺口的地方拉得变形，略显狼狈。 “别怕了，下次跟我出去，那个人我见一次打一次。” “你打过他一次了。”佟言忽然说道。 “啊？” “这个人，就是上次那个，就是那天吃火锅那个。” “卧槽！”周晨完全没反应过来，此刻仔细回想，还真是，“我特么……” “这是我第三次遇到他了，在一个县里，遇到同一个人三次。” 她怕的不是那个疯子扯她裙子本身，也不是他说的那些恶心的话，而是她觉得那人好像就是认识她，一直在注意她。 县里年前有过两个女大学生被残忍杀害的案子，据说凶手到现在都没找到，她又联想到一直跟踪他的疯子，所作所为……心里越发不安。 周晨见她脸色更难看了，“你认识他？” 她摇头，秀眉微蹙，“我谁 也不认识，我以前没来过这里。” 就连周南川，也是在佟家的安排下嫁过来才跟他第一次见面，以往就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你别怕了，我下次叫几个兄弟去县里找到那个男的，我把他打死我。” “算了。” 佟言拉着他，“这件事就算了，以后别提这个了，县里虽然小，但我猜以后也不会遇到了。” “妈的……”周晨想想都生气，好好的心情完全被这件事破坏了。 佟言没遇到过什么事，从小就是父母身体康健，无忧无虑，活在一个象牙塔里，头一次遇到这种变态……在沙地上坐了好一阵，这才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 “喂川哥，我带嫂子出来散步，好好好……嗯，好，我知道。” “回去了，川哥刚才电话里骂我。” “骂你什么？” “骂我带你到处跑，快上车。” 周南川忙活一天提前结束回来，得知周晨带着佟言出去了，气得不行。 周雪琪接了三个闺女在园子里玩，吃不完的水果，三人一边吃一边玩，一边和大人笑呵呵的，玩得不亦乐乎。 周晨的车开到园子里，佟言从车上下来，周雪琪隔得老远跑过去，三个毛丫头跟在她身后。 “嫂子！” “妈，舅妈！” “舅妈，舅妈，妈……你们等等我呀！” 这一喊园里的人都听见了，周晨下车将车门打开，佟言下来，周雪琪气喘吁吁的，“嫂子，你去哪儿了，我哥找了你好久啊。” “他在哪？” “屋里等你呢。” 正说着门就开了，周南川从板梯上下来，光着膀子，下来的时候没说话，朝着她走过去。 “川哥。” 周晨刚喊了一声，周南川没搭理，拉着佟言往屋里去。 “川哥，我……川哥……” 周晨想解释点什么，被周雪琪拉回来，“干嘛呢 你，我哥嫂子说话呢，你小孩在这呆着。” “琪姐我……” 周晨还想说什么，佟言被周南川拉着进去了，她回头看了眼周晨，顾盼和顾蒙在后面追着喊，“舅舅舅妈，舅舅……舅舅！” “妈，舅舅是不是生气了？” “快去写作业，你管那么多啊。” “我们什么时候回爸爸家？” “你爸死了。” 顾蒙撇了撇嘴，转头去边上玩，周晨抓着小丫头的辫子，“你爸死了，你怎么没反应啊？” “死了就死了呗。” “没良心。” 周雪琪白了他一眼，“行了你快去做你的事吧，她小孩子懂什么死不死的？” 她说两句无非是出出气，但小孩子根本不知道死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死是什么意思。 进屋后周南川将佟言两只肩膀摁着，让她坐在椅子上，“周南川，你干什么。” 男人松开她的肩膀，在她对面座下。 “别随便跑。” 他一脸严肃，没有笑，言语间甚至带着几分警示。 佟言从没看过他这个样子，跟着他一起变得严肃起来，“周晨看我在家里呆着，所以……” “下不为例，以后不行。” 佟言看上去乖乖的，人家说的有道理的话她都会听，但骨子里也是个倔脾气。 她可以接受周南川有话好好说，但接受不了在这种严肃的场合下，用如此严肃的语气同她说话，她咬了咬牙，“周南川。” 他盯着她看，余光恰好撇到她裙子上了，“怎么了？” “没怎么了。”要发火也发不出来了，她低着头沉默。 周南川蹲下来，拉着她裙子看，“说话，我问怎么了？” 她低着头还是不是说，周南川有些急了，加重了语气，“我问你话，怎么回事？” 没有吼，但语气一点也不好，佟言望着他，伸手将他推开，“滚…… ” 推不动，她又用力了一点，“出去呀！” 周南川呼吸一紧，“行，那我问周晨怎么回事。” “跟周晨有什么关系，他带我出去逛逛怎么了？” 出去逛逛裙子都破了，鬼才信，他忙完第一时间赶回来看她，想跟她就前几天的事好好的聊聊，试探她的心意，结果她一边冷着脸对他，一边又跟周晨去外面。 上次白虎的事过去后他一直心有余悸，怕她人生地不熟的贸然出去出什么事，他没有三头 第七十六章 吵架 动静闹得很大，这会儿正是大家都忙完了的时候，大部分人坐在一起聊天，你一句我一句的，不亦乐乎。 听到屋里的声音，全体安静，大家立刻都竖起耳朵听。 周南川知道自己做得有点过火了。 他不该和她把这层纸戳破，装聋作哑也倒还好，跟之前一样，若无其事。 可他也是人，看到她把那张画视作珍宝他也会生气。 只是仅仅一张画，就能让她对他发那么大的脾气，他以为使点手段让秦风死心滚去和丁佳曼结婚，就能解决一切。 是他天真了，秦风那头倒没再有什么动静，她这边还念念不忘。 单是这件事她就这样生气，那其他事呢，他不敢想。 周南川不走，被砸了也不说话，就这么站在那，佟言托着肚子，站在原地好几秒，忽然间叹了一口气，“秦风能不能让我爽我不知道，不过有机会还是可以试一下。” 男人抬眸，拳头捏得咔咔响，“言言……” 她不说话了，背对着他默默的从衣柜里拿了衣服出来，看了一眼魂不守舍的男人。 “还不走，想看我换衣服，再强b我一次？” 脑中一片哗然，周南川不知道自己怎么走下板梯的，他头重脚轻，出来的时候遇到站在外面的周晨。 那厮还一脸担心的模样，正好喊他，被他揪住衣领，“下午……” “川哥，我说，你别激动……我什么都说。” 周晨连忙说了下午发生的事，周南川眉头锁得更紧，连着抽了两根烟。 “川哥，海洋后天结婚，明天我们得过去帮忙啊。” “好。” 周南川蹲在那，觉得今天的烟抽到嘴里有点苦，第二根是这样，第三根也是这样。 当年他在工地上下力气的时候，也没有抽过这么苦的烟。 男人心一根接着一根，抽到最后的时候人都麻了，抽不出滋味。 黄昏 时候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周南川再次进了屋里，佟言将换下来的裙子扔到垃圾桶，静静的躺在床上，不知道睡了没。 男人脚步很轻，在她床边坐下，“对不起，那张画我不该藏起来。” 佟言没睡着，闭上眼睛在那闭目养神，她气成这样，哪里睡得着。 “我不该撕了那张画，你别生气。” 佟言还是不理他，他伸手碰了碰她，“言言，回家了。” 到点了，回家了，每天到了这个时候，都要一起回家。 吵架归吵架，家还是要回的。 佟言没再装睡，从床上起来，脸上也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淡淡的，穿上了一件长外套。 开车一路上没人说话，周雪琪知道两人吵了架，试图跟佟言找话题，但佟言不接茬，她没办法，只能跟周南川找了几句，结果是一样的，周南川兴致也不强烈。 到家后佟言上楼，周南川跟着也上去，周雪琪原本可以带着孩子们在院子里溜溜弯，但今天也没了心情，跑去厨房帮忙。 灶台边，邓红梅切菜，听到她的话当即愣了一下，“吵架了？” “对，嫂子发起火来确实是吓人，我今天第一次听到。” “说了什么？” “不清楚，嫂子吼人声音挺大的，好多人都听见了。” 邓红梅有些犯愁，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园子里人那么多，老这样你哥也没面子，以后传出去传到你庆哥那边，又要笑的。” “笑就笑呗，两口子的事……” “哎，你不知道别瞎说，你庆哥娶的那个老婆怀孕了，女方家答应带小孩，父母都对他们挺好的，能帮上忙，什么都听你庆哥的，蒋彩云昨天还在说，房子虽然按揭，但只要一家人开心快乐就好，把我气坏了。” 周雪琪从小在这村里长大，自然知道邓红梅和蒋彩云积怨多年。 就她嫁到顾家这事儿， 蒋彩云当时就瞧不起，后来连生三女，更是被蒋彩云用来打击邓红梅，这事两人都过不去。 “她说她的，我们过我们的，妈，你别什么都听她说，搞不好背地里周雄庆什么都听他老婆的，只是在外面逞威风罢了。” “在外面逞威风那人家也不知道，不会说什么，你哥这……” 周雪琪笑了笑，“你这意思，是希望大哥对嫂子不好，天天凶一点，什么都吼两句你才踏实？” 邓红梅白她一眼，“也不是这意思，不一定要女人都听他的，但……但也不能让他被女人一直管着，外面怎么说呢……” “你管外面怎么说。” 邓红梅将菜刀放下，“你听没听到具体因为什么事情？” “周晨带着嫂子下去去县里逛了逛，回来之后两人就吵架了，具体为什么我也不清楚，大概就是为这个。” 邓红梅心里有点不放心，看着周雪琪摇了摇头，“算了，我上去问问。” “你去问干什么呀？” “我能不管吗，你哥一天到晚这么累，人都瘦成什么样了，她还这么不省心，做女人要懂点事……” “你别去。” “不行，我得去看看。” 正说着，一辆电三轮停在门外面，顾东亭带着孙蓉一起过来了。 那头本想耗着，让周雪琪主动承认错误自己带娃回去，但最近这几天瞧着没什么动静，也不敢真的离婚，只能过来亲自将人接回去。 孙蓉手里提着两只乌骨鸡，“亲家母……” “爸爸……” “爸……” 邓红梅做饭做到一半，围裙都没解开往外，“出去！给我出去！” “亲家母，干什么呀，我给你加菜来了，” “雪琪，东亭也来了。” “心心，蒙蒙，盼盼，我的宝贝啊，有没有想奶奶呀！” 刁钻的孙蓉一下变成了慈祥的奶奶，三个孙女跟她关系并不亲，小 孩子知道谁对她们好，只是喊了下顾东亭，对孙蓉并没有什么反应。 “亲家母，我今天接雪琪和孩子们回去，一直在你们这边住打扰了，我都不好意思了。” 顾家那边一直没派人来接，邓红梅心里早就七上八下了，这会儿来了，她也免不了要刻薄几句。 一看到孙蓉现在这副样子，她就想起孙蓉当时趾高气昂 第七十七章 习俗 周雪琪选择为了孩子，为了家庭和顾东亭一起回去，周南川想帮她，但决定权在她手里，他当哥哥的不好说话。 邓红梅思想封建，也是觉得女人嫁了后就不该轻易谈离婚，要尽全力维护好自己的婚姻，支持周雪琪回去。 周雪琪带着三个孩子上三轮车，周南川看了一眼客厅里的鸡，拎着往外走，“顾东亭……” “大哥……” 他这架势倒把顾东亭吓了一跳，男人扬起手将鸡仍在车上。 孙蓉几乎有点没反应过来，“这是给你媳妇补身体的。” “不需要，你们对我妹妹好点。” 周雪琪抬头看他一眼，鼻子酸酸的，“哥……” 说罢，周南川也不再看她了，将两只鸡仍在车上，转头进屋了。 他情绪不好，周雪琪这件事也不算完全解决，他心知肚明，却做不了什么。 “南川，我听雪琪说，你跟佟言。” “没事，她胡说的，我跟言言挺好。” 他勉强笑了笑，邓红梅点头，继续回到厨房里做饭去了。 佟言闷在床上，周南川进屋看到她背对着她，在床边坐下。 他忽然很想把什么都告诉她，将瞒着她的一切，全都展开在她面前，趁着这个机会向她坦白。 想到下午发生的事，却又开不了口。 “雪琪跟顾东亭回去了。”他呼吸沉重，“已经走了。” 佟言没说什么，她看得出来周雪琪心里有顾东亭，回去是迟早的事。 缓了缓，周南川忽然间试图将她抱起来，佟言不理他，一个劲往里面缩。 “下午的事周晨跟我说了，那个人我认识。” 周南川看她这么抗拒她，心乱如麻，“上次我就认出来了，你之后问我认不认识，我不敢说，怕你担心，这个人很危险。” 周南川将他和白虎的过节告诉了佟言，顺带 着将他几年前判刑的事也都跟佟言说了，“我最近没时间带你去县里，下午得知周晨带你去，我生气……我怕他照顾不到你。” 佟言听他说完，在联想白虎下午当众撕毁她裙子的事，毛骨悚然。 有过那方面案底的人，谁会不害怕，尤其是不排除白虎可能有精神上的疾病，她更加害怕了。 “言言，之前是我不好，我道歉，秦风的事是也我没做好，我不逼你了。” 他似是做出了最大的让步，刚起身，佟言从床上起来。 “周南川。” “嗯。” “你坐回来。” 他平静在床上坐下，对上她平静而从容的眼睛，一边看着她，一边却在心里想，被这样的女人爱，该是何其幸运的事，他开始羡慕秦风。 那样放纵不堪的过了那些年，却也能得到她的爱。 “周南川，我确实喜欢秦风，这一点我早就告诉过你了。” “嗯。” “我刚怀孕那段时间我想他，每天发了疯的想他。” “嗯。” “但我后来没有跟他走，我留下来了，我不能告诉你我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那样是在骗你，我在逐渐接受我们各自有家庭的事实，但你要给我时间，不能逼我。” 佟言有理有据，他抓着她的手，“好，不逼你了，我不该撕碎那张画。” “不是那张画的问题，是你的态度问题。” “我下午得知你出门，我……” “我知道，你担心我和孩子出事。”佟言看着他，“现在一切都很好，你别把那些负面的情绪带到我身上来，我讨厌。” 晚饭后佟言没吃多久，周南川一直观察她吃饭，自己也没怎么吃，上楼后佟言在屋里洗澡，他将卧室简单收拾了一番。 等到两人都洗完澡，佟言躺在床上看书，他眼皮都打不开，倒头倒在她 边上。 佟言开着台灯，看了几页，看到一段很有意义的话，想让他一起看，低头，男人已经睡着了。 她不信他可以睡得这么快，“周南川。” “嗯？” 他微微蹙眉，有些紧张，“怎么了言言？” “没事，你睡吧。” 她将书合上，摸了摸男人的头，周南川贴她很近，闻到她身上的味道，即将睡着了，他脑袋里被什么声音再次吵醒。 “言言，你别走。” “我不走。” 下午觉得周南川可气，此刻又忍不住心疼他，“周南川，你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此话一出，她又反问，他压力怎么能不大呢？周家这一代全靠他，他如果不努力，和周雪琪差不了多少。 那他也就不会娶到她，他会娶谁呢，一想到周南川可能会娶别的女人，她就有点难受了。 想想下午说过的话，她说要去和秦风试试，真是气昏了头了。 “周南川。”对不起。 次日天还没亮，佟言摸到周南川不在了，吓了一跳，当即给他打电话。 周南川忙着帮忙操办周海洋的婚事，去了周海洋那边帮忙搬桌子。 半个村的都来帮忙了，院里院外摆的满满当当的。周南川接到佟言的电话，立刻赶回家，佟言躺在床上，安安静静的。 此刻天色微微亮，她一头黑发，乖乖的坐在床头，看到他来了，眼中明显闪过几分欣喜。 “怎么了？” “周南川，我有话对你说。” 男人应了一声，“海洋今天结婚，起早过去帮忙准备东西。” “用我帮忙吗？” “不用，你歇着就好。” 他看上去完全没有跟她计较的意思，睡了一觉起来回想昨天的事，佟言觉得自己也有错，周南川一直跟她道歉，她道歉的时候他都睡着了…… 没听见。 她忽然拉着他 的手，“周南川，我，那个，其实昨天……” “嗯，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 他怔了怔，“以后我不逼你，只是言言，我也是男人，以后你别说那种话，我会没自信，自我怀疑。” 他昨天是真的想把房子拆了泄泄怒气，却又知道她是什么人，怕真的把她惹急了，她会一走了之回海城。 他手里没什么筹码，唯一的筹码只是指望着她能心里有她，慢慢的接受他，不求有十分，一点点就可以。 佟言看到他此刻的样子，愧疚感更加强烈了 第七十八章 结婚 佟言本想借着周海洋结婚出去走动走动，但邓红梅说大着肚子的孕妇不能参加酒席，她不懂是个什么习俗，但也只得遵守。 周南川在周海洋那边一直忙到半上午，回来的时候佟言还在家里睡，他也听邓红梅说了孕妇不能上酒席的事，意思是让佟言一个人在家吃。 他心里当即咯噔一下，嗤笑，“哪门子传统？” “都有这么传统，不能上庙，不能参加酒席，会触霉头。” “触什么眉头？” 邓红梅叹气，“海洋在你手里上班，这种事不好意思跟你说，但我们自己要自觉，你在哪家酒席上看到了大肚子的也来参加的？” 这个他以前真没注意。 “中午我炖了鸡汤，佟言在家里吃，我们去吃完了早点回来，你少喝点酒。” “不去了，我陪言言在家。” “那……海洋跟你是兄弟，你不去算怎么回事？” “忙帮的差不多了，兄弟做到这个份上也算合格，我扔下她自己去吃好的，我还是人吗？” “这有什么？南川……” “别说了，我上楼了。” 邓红梅不信邪，非要追着上来，以为是佟言打电话跟周南川说了什么，心里有想法。 楼上—— 得知不用去参加酒席，佟言也就没必要起来那么早，窝在床上继续睡。 周南川将门推开，她一点反应也没有，睡得很沉，邓红梅尾随着上楼，“南川，你听我跟你讲，你不去人家怎么想，你跟海洋是兄弟，海洋妈还说了，要让你坐靠台子的桌！” 佟言睁开眼睛，看见两人站在门口，“妈……” “佟言！”邓红梅笑着走进屋，“南川你就让他去吧，他跟海洋是兄弟啊，不去让人家怎么说？” “嗯？” “妈，你要去现在赶紧去，我陪着言言，别再说了！” “那你不去 人家会说的。” “管他们怎么说，海洋心里有数就够了，红包我也给了，习俗不能坏，我不去就是。” “佟言……” 她整个人都是懵的，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睡迷糊了，周南川有点不耐烦，“妈，你别吵了，很烦，关上门出去。” 邓红梅怕周南川，一家人都挺怕他的，看他语气不对，还想劝几句，却也不敢再说了。 门关上，周南川顺势将人抱起来，“换衣服起来，带你出门。” “我不去了，妈说我去不吉利，大肚子的人不能乱跑。” 佟言也不太明白，为什么大肚子的人不能乱跑，但邓红梅说得一本正经，她不得不听。 揉了揉眼睛，瞅着快到点了，“你去吧，我再睡会儿下楼自己吃点，快去呀。” “我不去了，带你出去吃点好的。” “你不用管我。” “我哪能不管你？” 周南川决定好的事就不该，将她的睡衣扒下来，套上了一条针织的长裙，拿了件长款的小外套。 怀孕了，但她还是很漂亮，手脚纤细，脸蛋也是小小的一点，唯有肚子大得突兀，随着月份越来越大。 他有时候都怕她这小身板顶不住，哪里敢留她一个人在家。 佟言觉得不妥，还在试图劝他，说话的套路跟邓红梅有得一拼，罗里吧嗦的，但一点也不招人烦。 他被逗乐了，“你嫁给我别的没学到，跟我妈学些土话一套一套的，哪来这么多讲究？” “但我说的都有道理啊，海洋跟你关系这么好，他结婚你不去，那多不合适，村里人肯定会以为他跟你闹什么矛盾。” “我管他们怎么以为。” “那海洋跟你关系挺好的，你不去万一有人挑拨离间。” 周南川什么也不管，佟言被他换好了衣服，心里还是有所顾忌，“海洋还是 很重要的，园子里的事你不在的时候都是他和周晨干。” “没你重要。” 他慌里慌张的给她扣扣子，那扣子一点点大，在他手里有点没存在感，佟言被他这话说得心里一暖，脸也跟着红了。 周南川拉着她下楼，邓红梅还没走，试图再劝劝，周南川直接带着她去了车里，邓红梅当即便追上去。 “到哪儿去啊？” “出去溜溜。” “海洋要是问起来。” “你就说我有事，具体的下来我在跟他说。” 一路去了县里，周南川找了个档次最高的酒店，点了一桌子菜，按照婚宴的标准点的，就他和佟言两个人吃。 这架势弄得她有点无措，“点这么多吃得完吗？” 佟言理解不了周南川这一出，但周南川想的向来不愿意用嘴说。 他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她，明明是他搞大了她的肚子害她怀孕，受了那么多苦，现在还要因为怀孕而遭受当地这种风俗的限制。 人多热闹的地方，她去不了，别人喝酒吃饭，她只能在家呆着。 海洋结婚的酒席估计比这一桌好不到哪里去，当地的风俗他改变不了，强势带她过去不太合适。 他尽他自己的力气让她得到平等的待遇，吃好喝好。 “吃啊，吃这个。” 周南川给她夹了只鲍鱼，佟言无语，凑近他的耳际，“你疯了吗，这么多我们怎么吃得完？” “可以不吃完，吃饱就行。” “那也太浪费了。” “我最近进账了不少钱，你没注意？” 她担当财务，自然知道他最近赚了很多，可再多钱也不应该这样花啊，若是在娘家，她觉得无所谓，可他赚钱哪里这么容易？ 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可把她心疼坏了。 周南川摸摸她的头，“言言，前段时间我太忙了没能陪你，今天我带你 好好吃吃喝喝，在这周边走走。” 佟言也不再矫情了，乖乖的吃，他给她剥虾，夹菜，擦嘴唇，给她打下手。 另一边，周海洋中午的时候喊来婚庆在村里搭台子，眼看着要中午了，仪式快开始了，周晨问了句怎么没看到川哥。 他说一大早就来帮忙了，那不能啊。 周晨说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他也跟着看了一圈，确实看到周南川没来，特意跑去邓红梅那边问了问，“姨，川哥人呢？” 人多邓红梅不好说，将他拉到边上， 第七十九章 警告 酒店点了一大桌子菜，三人自然是吃不下的，剩下的打了包让周晨带过去。 周晨有点懵，“川哥，我们不一起回去吗？” “你先回去，我带你嫂子还有点事。” “那……那我跟你们一起呗。” 周晨厚着脸皮，今天周海洋结婚，园子里也不用他做什么事，他这会儿回村里意义不大，只能呆在家打.打游戏过完今天。 周南川冷淡的看了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说，你最好自觉。 周晨带着几分乞求看了佟言，佟言抓着他的胳膊，“让周晨跟我们一起吧，他这个点回去也没什么好玩的。” “好不好呀周南川……” 他自然不想周晨跟着，却又无法拒绝佟言，让周晨将电瓶车扔在县里，一起开车进城。 临西市最近有个乐队在市内的大剧院开了个演出，门票有点贵，去的人不多，周南川原本是想带着佟言单独来看，她喜欢这种调调。 奈何周晨也跟来了，他到了后补了一张票。 周晨今天穿得还算正常，一件浅蓝色的牛仔外套，里面一件白色衬衣，这种地方他是第一次来…… 周南川像个家长一样在前面验票，两人坐在边上说话。 “海洋结婚，南川不去也就算了，你怎么也临时走了？” “没看到你和川哥，这饭吃得没意思。” “海洋打你电话了吗？” “他忙着呢，那些酒鬼够他喝一壶的。” 周晨看了一眼不远处有个超市，“你想吃什么，我买点吃的，我们边看边吃。” “别去，你以为看电影呢？” “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 位置很空，懂得欣赏这种音乐的人很少，整个大剧院只到了一半的人。 佟言坐在中间，左边是周晨，右边是周南川，男人的大掌抓着她的小手，周晨就在边上她有点 不好意思，但周南川不管这个，就是要拉着她的手。 佟言低着头看他，“能不能别这样。” “我哪样了？” 他不仅要抓着她的手，还恨不得贴在她身上，快奔三的大男人，跟个孩子似的。 周晨来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正他当电灯泡习惯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这种场合过于安静了，那点小动作被无限放大，他坐在那看上面的人吹拉弹唱，听不懂个所以然来。 唯独能瞅到边上的两人腻歪。 佟言一直在认真的听，周晨如坐针毡，听着听着竟然蹙了眉头。 周南川更离谱，趴在她边上睡着了。 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然有些暗了，周南川手机里一堆未接，全是周海洋打的，周晨也是一样。 “海洋打的。” “那你回吧。” “不不不，他打电话估计也是问你，你回，你面子大。” 周南川回了过去，周海洋那边已经喝得趴下了，接不到电话，杨荷香帮他接的，“喂，川哥……” “哎，海洋呢？” “他喝多了。” 周南川应了一声，正要挂电话，“川哥，怎么你没来啊，中午敬酒海洋还在说，你不来都不热闹了。” “有点事耽搁了。” “周晨也不在，你们是不是在一起啊？” “没。” 他当然不能说他们在一块，那不是露馅了。 “新婚快乐，大吉大利。” 周南川简单敷衍了几句便将电话挂了。 晚上佟言想吃火锅，周南川又带着她去吃了顿火锅，吃得高高兴兴的。 大肚子的人玩了整整一天，本来想回村里的，周南川看她累得不行的样子，便提出在市里住下算了。 他们在市里买的房子，交房后过完户一直没再进来。 之前买了一点日用品，没有拆封，到了后周南川便开始和周晨打扫沙 发，让佟言先躺着休息。 房子面积大，打扫起来也有些费劲，再加上打扫的时候灰尘很重，她睡不着觉，闷得慌，便去了院子里坐着。 院里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别家的院子种了花花草草，相比别人家，他们这算是空荡的。 周晨干活干起来手脚麻利，瞅着房子又大又敞亮，笑得合不拢嘴。 他是听说了买了房子，面积还挺大，但也是头一次来，“川哥，这房子嫂子喜欢吗？” “应该喜欢。”当时佟言一看就看中了大院子，邓红梅也是眼前一亮。 女人都爱大院子，无一例外，尤其是这种市中心的大院子，更加有特色。 “你上次去了嫂子娘家，她娘家大还是这边房子大？” “没有可比性。” 周晨搞不懂没有可比性是什么意思，他知道佟言父母都是当官的，当官的家里不可能住小房子，“嫂子娘家难不成是别墅。” “嗯。” 周晨这辈子还没去别墅里看过，再看看佟言在院子里的背影，扬了扬嘴角，继续帮着干活。 收拾了一小时，周南川将床铺好，让佟言先去洗澡。 “周晨睡哪儿？” “你还怕他没地方睡，这么多房间呢。” “那……你给他铺床了吗？” “想什么呢，我给他铺床？做梦呢。” “不行的周南川，这是我们的家啊，周晨是客人，该我们安排好的。” 周南川越发觉得她跟邓红梅一样麻烦，但又嫌弃不起来，只觉得她可爱，“跟别人就算了，跟周晨不用客气，知不知道？” “你去不去？” “干什么？” “去给他把床铺好。” “我不去，我跟他讲了，他自己铺一下没关系。” “那我去。” “你别去。”周南川无奈的笑笑，“行，我去，你好好呆着，浴室我放了个 防滑的，你注意一点。” 他真就过去给周晨铺床了，周晨也搭了把手，很快的将床铺好了，“你还有什么需要的给我打电话。” “在一个屋打什么电话。” “不许过来敲门，有事打电话，别打扰我们。” 周晨笑了笑不说话了，躺在床上睡觉，望着这大房子，他心想，他到了川哥这么大年龄能不能买得起啊。 佟言玩累了，洗澡后浑身软绵绵的，躺在床上就睡着了，迷迷糊糊的听到周南川在接电话，应该是邓红梅问他怎么没回去。 第八十章 低调 周海洋结婚这天喝得烂醉，到了晚上都还没醒。 周雄庆特意下乡来参加婚礼，本想跟周南川聊两句，看他园子里赚到钱没有，那边什么情况，结果周南川中午根本没来吃饭，算是扑了个空。 次日醒来，周海洋一个头两个大，有气无力，脑袋晕得几乎站不起来。 杨荷香已经起来了，给他倒了一杯水，“好点没有？” “嗯。” 他蹙着眉头，看这样子应该是第二天了，胃里隐隐犯恶心，将杨荷香拉到床边，“昨晚我喝多了？” “是呀，吐了好多呀，再吐下去要送你去医院了。” 结婚是件累人的事，若不是杨荷香肚子里有娃，估计也得被这帮人灌醉不可。 男人成了家就有责任了，老婆孩子热炕头，周海洋心满意足，“荷香……” 正想说点什么，杨荷香将手机递给他。 “对了，川哥昨晚打了电话过来。” “说什么？” “也没说什么，说是有事不能来，具体什么情况没跟我说，你们关系好，到时候你去问问。” 周海洋也不用问，叹了一口气。 “关系这么好，他说不来就不来，确实有点过分了。” “嫂子大肚子不方便来。” “那他可以来啊，嫂子不能来他又不是不能来，这点面子也不给。” 周海洋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他叹气，“他怕嫂子不高兴，我现在起来去园子里，等会儿见到面了跟他赔个不是。” 杨荷香摇头，“这个社会啊，谁有钱谁就是老大了，我们结婚他本来该来的，该来的不来还得我们跟他道歉。” 新婚头天，周海洋安慰了她几句，让她好好在家养胎，他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去了园子里上班，带了一条烟，几包糖。 太阳缓缓升起，园子里恢复以往的热闹。 佟言起得很早，和周 南川从市里直接到园子里，到了后进屋吃了点东西倒头就睡。 周海洋在外面发喜烟喜糖，气氛很好。 “海洋，结婚第一天这么无精打采，这情况发展下去不行啊？” “年轻人注意身体啊。” 几个阿姨和叔叔围在一起笑，拿了工具便去干活了。 周南川点了一根烟，从草莓棚那边过来，周海洋见了他连忙拉着他去边上，“川哥，怎么回事啊，昨天怎么不来了？” “有点事。” 周海洋心知肚明，“那些老风俗我没在乎，你带着嫂子过来了就行，没什么冲撞不冲撞的，我老婆也挺着大肚子。” “不一样吧，你那个不显怀，跟风俗没关系。” “你昨天没来，我心里不是滋味。” “这有什么，言言肚子大了人多的地方不方便，磕到了碰到了也不好，我正好带她出去转转。” “川哥，我没那种想法，你别往心里去。” “没有，干活了。” 解释清楚了，周海洋这才松了一口气，周晨拿了工具准备去干活，路过的时候白了他一眼。 周海洋也回了他一个白眼，追上去，“你这小子，你昨天怎么也跑了，不给面子是不是？” “嫂子和川哥都不在，我在那看什么，看你喝得爬不起来啊？我懒得扶你。” “哪家结婚不是这样，我看你以后结婚，我灌死你。” “来啊，有本事就灌死我，我一个人喝你五个。” “行，我等着瞧。” 三月底降温降了几天，到了四月初就是清明节，恰好冷那几天。 清明节园子里不上班，周南川提出带她去城里住，佟言不去，就在老房子里睡觉。 她大肚子不能去踩青，这件事周南川没办法用其他办法给她找补，想跟着不去，邓红梅和周有成不同意。 也怕两个老的去上坟拿不动 东西，万一踩着地滑了，又是事儿。 周南川忙里忙慌的去给老祖宗上坟，跑了好几个坟头，一心只想快点回去陪佟言。 她现在孕晚期情绪越来越脆弱，动不动的想到什么就容易哭。 有回说想吃豌豆炒肉，他剥好了豌豆，将肉剁碎了亲自去下厨给她炒，她吃了后当时便掉了眼泪，她说不好吃。 一边哭一边说，说好难听啊，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好吃。 把他给急坏了，照这样下去真怕她哭出什么毛病来。 他性子急，跑得也快，两下先跑到坟头将贡品摆好，撕纸，上香。 最后一个坟头是爷爷周尽忠的坟，在爷爷坟头那边遇到了周雄庆，周雄庆也给家里的老祖宗上坟，一看到周南川便凑过去和他说话。 周南川只想安静的上坟，完事儿赶紧回去，但周雄庆和杜圆月两口子不依不饶，一个劲缠着他说话。 “你买的一百五十平的房子，你还说没赚到钱，你过年的时候唬我吧？” “过年的时候这笔钱没要回来，正好要回来就买了。” 周雄庆半信半疑的，心里有点酸，看周南川比他混得好，自然也是嫉妒的，“买在哪边？” “记不清小区名字。” “哪个片区总该知道吧？” 他点头，说了片区的名字，周雄庆又接着问了几句，“可以啊南川，你现在是我们村混得最好的了。” “哪里哪里，欠了债的。” “呵呵，你在这跟我打马虎眼呢，财不外露是吧？” 周南川省时间，烟卡在耳朵上，杜圆月穿得一身名牌，作势过来找周雄庆，“南川，你老婆预产期什么时候？” “七月份。” “哦，那真的快了呀，什么时候去做四维啊？” “过几天医院会打电话。” “不应该去县医院的，那边医疗条件不好，现在都 流行去私人医院生，生了可以直接去月子中心的，检查也可以在那边做。” 周南川不懂这些，但听到杜圆月说这个，有点感兴趣，“月子中心？” “对，就是可以在私人医院生，生了后到他们那坐月子，什么都安排的好好的。” “私立医院靠谱吗？” “当然靠谱，就是价格贵，生孩子加坐月子好几万呢，我有个亲戚就在里面上班的，我把电话给你。” “行。” 周南川一向很有主意的一个人，在这块却也涉及到了知 第八十一章 四维 几天后周南川请假带佟言去做四维，胎儿发育情况良好，有个模糊的脸。 单子出来的时候佟言看了一眼，觉得孩子长得好丑。 周南川在外面等，心里忐忑，看她丧着脸，心跟着揪起来了。 四维属于排畸的检查，他真怕孩子有什么问题，再看到佟言这幅表情，心情更是紧张，“医生怎么说？” 佟言将单子递给他，缓缓地在靠两边的座位上坐下，“周南川，它好丑啊……” 大概看了一遍，他拉着她的手又去给医生看，医生说孩子发育得很好，便没了别的话，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四维后每个月都得来医院一次，再往后面每周一次，周南川做好了当爹的准备。 看到单子上那张孩子的模糊脸庞，他心情大好。 佟言一直在担心孩子长得丑，男孩就算了，万一是女孩长得那么丑，以后没人会喜欢的。 周南川笑着安慰她，还没发育好，还有几个月才出来，没那么快，佟言这才稍微放松了些。 回家后邓红梅拿着那张单子看了半天，说这个面相，一看就是儿子，跟周南川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逢人路过就让人进来看，看过的都是长得像儿子，也说和周南川长得像。 晚上佟言躺在床上看了一眼照片，周南川洗澡出来，她对比男人的长相，愣是看不出来哪里像了。 明明一点都不像呀！ 周南川鼻子那么高，眼睛也是双眼皮，照片上这个，没睁开眼睛，看上去是个单眼皮，鼻子也是个塌鼻子啊。 周南川看佟言一直盯着他看，擦了擦头发上的水，凑到她边上，“怎么了。” 佟言再近距离的观察，觉得他长得挺帅的，怎么基因这个样子，“你是不是整容了？” “啊？” “那孩子怎么长得那 么难看。” 她竟然还在纠结这个事，做完检查那会儿他以为她在开玩笑，都没当回事，现在才发现，她是认真的。 “不难看，还需要时间发育，又不是现在出来，你急什么？” “它现在这么难看，以后能好看吗？” 周南川抱着她亲了亲，“生下来也不会很好看，养一养就好看了？” 佟言半信半疑，“你怎么知道养养就好了，你以前跟别人生过？” “不是，我看过别人家孩子，刚生下来红红的，皱巴巴的，养养就好看了，孩子现在泡在羊水里，泡久了能好看吗？”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骗过。” “这件事我不骗你，生下来就好看了。” 佟言低着头，睡衣领口有点低，男人口干舌燥。 她月份越大，胸口也越来越大了，肉眼可见的沟，他最近看不得这些，一看就冲动，但也知道不能碰了，怕伤到她和孩子。 陪她说了几句话，周南川拿着手机去了厕所，佟言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静静的在床上等他。 等了一会儿还没见他进来，她低着头揉了揉腿，发现脚踝比以前大了一圈。 之前园子里的大妈是问过她，有没有身上水肿，到了孕晚期容易水肿，她当时没这个感觉，此刻摸到脚踝，她不知道是胖的，还是水肿的。 “周南川。” 男人正在厕所里，听到她的声音，下意识的应了一声，“嗯……” 几分沙哑，伴随着轻颤，佟言听得不太实在，又喊了一声，“周南川。” 他喉头一紧，忍了忍，脑袋发热走进了卧室，“怎么了？” 声音哑得不像话了，额头泛着细汗。 “你过来一下，你看看我的腿。” 她二话不说，将睡裙拉开一点，两条白花花的腿就在他 面前。 这谁受得了？他脑袋里像是要炸开了一样。 “你发现没，比之前胖了好多，不知道是……嗯……” 他一只手撑着床，怕弄到她肚子，另一只手掐着她的腿，和她吻得很认真。 佟言没摸着头脑，尝试着将他推开，但又不敢推的太用力了，反抗之余摸到了不该摸到的东西，脑袋一片空白。 周南川到底是不敢太过分，硬是将她松开了，佟言往后缩了缩，“你怎么又这样啊……” “我不碰你。” 她低着头，忘了刚才喊他来想说什么话了，脑袋里回想，但是想不起来。 “言言，你把衣服解开给我看看，我自己来。” 这种话被他说得理所应当的。 “不行，不舒服。” “我一定老老实实的。” 这种话别人信不信她不知道，反正她不可能会信了，每当到了这种时候，他都这么说，然后一步一步，将她吃干抹净。 周南川别的话可以信，在这方面完全没有可信度。 “不行。” 她缩进被窝里，侧着身不再理他了。 周南川又在卧室里呆了一分钟，期待着她能够回心转意，但是没有，他只得回到洗手间继续。 这样也挺好的，她不答应他，他就不会得寸进尺，男人到了那种时候不太能控制自己，犯了错就不好了。 结束后他满头大汗，从里面出来，佟言还没睡，抬眸看了他一眼。 那双眼睛水灵灵的，偏茶褐色的眼球，干净而纯粹。 他走到床边的时候，她很自然的拿了床头上的一杯水递给他。 他接过来一饮而尽，抱了抱她。 “累了吧？” “不累，还挺舒服，就是手酸。” “你洗干净了吗？” “嗯。” “我给你揉揉。” 佟言去给他揉手，男人的手又大又厚，手心有 茧，手指指根的位置也粗糙得很，不用看人，一摸就是男人的手。 “好了睡吧。”他上床搂着她，闻到她身上的味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他当时想，这辈子值了。 几天后，佟言午睡的时候接到了闺蜜姚洁的电话。 毕业后班里的大多数去国外进修，少数当野生画家，另外一部分开始讨生活，找工作。 唯独她早早的嫁了人，且没有对外公开。 现在在同班同学面前，谁提起佟言，也都会夸她背景好，底子硬，说不定在哪个高院继续潜心学技呢。 没有消息，显得更加神秘。 知道她嫁人的只 第八十二章 捅刀 肖红心里有自己的算盘。 佟家豪的事情结束，眼下新官上任三把火，她该过几天在想办法对付周家，不该挑在这个风口浪尖。 可佟言的肚子不等人，一天天大起来，孩子越大对她身体越不好，她不能等了。 佟言被她说得脑袋一片空白，周南川强迫她是事实没错，可没有对她家暴，也没有亏待过她。 他在努力的做好一个丈夫，做好一个父亲，迎接她肚子里的新生命，他也在没日没夜的赚钱养家，照顾她的情绪，她的一点小委屈全都被他看在眼里，两手将她护着，恨不得将她捧到天上。 她都能感觉到的，只是不太爱用语言表达出来。 “阿言，妈妈现在可以告诉你，一切只是权宜之计，你爸爸那边的事情落实清楚了，你爷爷也高兴，潘年想搞垮我们家没那么容易，他自己位置没坐好，到头来只能自食其果。” 佟言呼吸一紧，捏着电话，骨架发白，“你让我找律师起诉离婚，然后呢？” “回家，回到爸爸妈妈身边来。”肖红放下了手中的钢笔，“这些事你很快就会忘记，你听妈妈说，你现在可以开始之前那样的状态，想办法让周南川对你动手，搜集证据，这个不用我教你。” 这些办法她早就试过了，人人都说周南川脾气不好，暴躁，可对她动手，或者意图对她动手的举动，却是从来没有过的。 心里酸涩，佟言望着桌上从未断过的草莓，自己也有点想不明白了。 她一直盼着回家，盼着和周南川离婚，真到了这一步，怎么也下不去手。 “妈，周南川不会打我的，他也不是那种三言两语激怒他，他就会对我动手的人，他不是那样的。” “有其他办法的，你跟律师联系，那边我打点好了。” 她 现在这样算什么？ 周南川拼死累活的给她好的生活，给孩子好的物质条件，他在前面冲锋陷阵，她联合家里人在背后捅他一刀？ 佟言有些腿软，缓缓地坐下，望着桌上的草莓发呆。 肖红那边也听出了她的犹豫，“阿言，你头脑清醒点，周南川对你好，那是因为看中我们家的背景。” “他一个乡下的穷小子，好不容易娶到了佟家豪的女儿，佟经国的孙女，怎么算都是他们家高攀了，他对你好就是因为想借着这层关系往上爬，他比你有心眼。” 佟言很早以前也想过这个问题，周南川为什么对她这么好，是因为和她发生了关系，还是因为她大了肚子。 她到现在其实也有些迷茫。 如果换一个人，如果那个人不是她，嫁给了周南川，发生了后来的一系列事情，周南川也会对别人好的。 他那个男人，看上去大.大咧咧，实则心细如尘，惯会照顾人，惯会疼女人的。 想想心里更加难受了，没忍住哭了起来。 肖红沉默了片刻，“阿言，哭解决不了问题，妈妈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你想想你刚嫁过去的时候他是怎么对你的？” “我跟你爷爷，跟你爸，只想暂时把这件事的风头压下去，我当时计划看在家里的这层关系，他也不敢对你怎么样，可他怎么做的？” 佟言擦擦眼泪，“那我回家了，孩子怎么办？” 气氛再次僵持下来，肖红其实不忍心让她遭这种罪，可比起这事儿，生下来才是更让人遭罪的事。 生下来一辈子才是真正的毁了。 “爸爸妈妈只有你一个女儿，自然是设身处地为你着想，你放心，等你回来我们自有解决的办法。” “妈，你在官场上那一套不必用在家里来，这种形式上的话就免了 。” 她少有怼肖红的时候，肖红呼吸一紧，低着头，“妈妈会联系最好的医院，不会对你以后的人生产生影响……” 她的世界顿时崩了，她才做完四维没几天，看到了孩子的脸，看到他有手有脚，还在周南川怀里说孩子长得好丑，他跑来逗她。 孩子健康，发育得更好，过几个月就会生下来，能动，能哭，能睡…… 她足足有几分钟没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她的母亲让她打掉肚子里的孩子。 最开始的时候她确实也没想过生下孩子，一心只想跟秦风在一起，想回家，回到最初的地方。 那时候没有人愿意带她离开这里，所有人对她的求饶视而不见，在她面对即将与秦风真正结束的关头，没有人愿意拉她一把。 秦风已经结婚了，爱情没了。 陪在她身边的除了周南川，便是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现在肖红说，孩子不能要。 佟言没经历过这些事，也没了解过六个月的孩子去医院应该如何处理，思维单上，孩子的身长，双项顶，她都烂熟于心了，这会儿用手在桌上比划了一下。 她浑身都在发抖，都已经有那么大了吗？ “阿言？” 肖红这一声，稍微让她缓过来一些，佟言趴在桌上，“妈，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去医院是怎么做的？” 这么大的孩子了，没有办法流产，只能想办法在肚子里让他死亡，然后分娩出来，肖红心知肚明，但佟言不知道。 母亲那头忽然沉默了，佟言在电脑上搜索了一下。 六个月的孩子可以打掉吗？ 答案（可以怀孕六个月是可以打掉孩子的,但是这个时候就属于引产……） 肖红也听到了那头的键盘声，叹了一口气，“这都是暂时的，你先跟律师沟通离婚的事，我 会安排好。” “你怎么安排？” 肖红呼吸一紧，“你爸说了，等你回来，把这些事处理好，你想做什么我们都不再干涉。” “我能做什么？” 中年女人眼眶微微湿润，“你不是一直想出国进修，你那个朋友小姚也在，你跟她关系最好，以后就可以……” “你是怕我的事传出去丢人，影响佟市长的形象。” “阿言！” 佟言果断挂了电话，咬了咬指关节。 周南川一大早去了县里，人不在，佟言坐在电脑前看着员工的工资，擦了擦眼泪，打算继续工 第八十三章 粘人 海城发生的事周南川摸了个门清。 潘年进去了，潘创义在海城也有点呆不下去了，潘家大部分企业查封了，那些有利益关系的狐朋狗友都恨不得敬而远之。 他颓废了几天，打电话联系周南川，想带着手里剩下的那点钱跑来西北跟着他干。 周南川正愁银行那边贷款资金紧缺，没办法一次性扩大太多，他也不是个爱去到处卖人情的主，徐坤提了几次借钱给他周转，他没同意。 潘创义这下，属于带资入股，他觉得可行，当即就想一口答应下来。 后来到底是犹豫了一下，换了个说辞，“我问问我老婆。” “周南川，你个孬种……” 潘年倒台跟佟家脱不了关系，佟经国和佟家豪没少在背后捅刀子，潘创义背后早就将佟家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若没这事他日子过得不晓得多好，当他的官二代，坐着人情上的生意，高枕无忧。 这一倒，他也快穷途末路了，好不容易找到周南川这边，周南川还是将决定权交给他老婆。 潘家被佟家捅成了蜂窝煤，到了他这里，做个生意他兄弟还要去征求女人的意见。 好巧不巧，那女人就是还是佟经国的孙女，佟家豪的女儿。 挂完电话，潘创义半天没想明白。 而周南川却想得很明白，谈完生意去县里最好的月子中心了解了情况，觉得条件不好，和潘创义接了电话，一心就想征求佟言的意思。 他早就让佟言管钱了，潘创义入股要和他合作的事，也得让佟言拍板。 潘家和佟家关系特殊，无论佟言做出什么决定，他都无条件服从。 到了园子里周南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手里拎着吃的让她过去，众目睽睽之下，她有点尴尬。 屋里，男人将打包好的小菜打开，给她递了筷子，“吃吧。” “你呢？” “我没饿。” “怎么没饿？” “早上多买了几个包子，快中午的时候才吃了，现在是饱的。” 他那哪叫吃饭啊，纯粹是为了续命。 佟言拆了双筷子给他，“你也吃。” “真不饿。” “你就是想等我吃完了吃剩的，我还不知道你？”佟言揭穿他，周南川笑了笑将筷子接过来。 他吃得很斯文，勉强的尝味道似的。 “对了，有两个事想跟你商量。” “什么？” “我听人说现在坐月子都去月子中心。” “听谁说的？” 周南川笑了笑，“上次去上坟，遇到雄庆和她老婆，他老婆说的。” “杜圆月的话你也当回事？” “言言，她说的也不是没道理，我综合比较了一下，月子中心那边生孩子不行，但坐月子可以，家里条件有限，我妈土办法一堆，我不能随时在你边上，还是送你到那边坐月子踏实。” 他怎么总能想得那么远，佟言叹气，“算了，月子中心价格高，我就在家里挺好的。” 嘴上说着钱的事，其实也不是真的担心月子中心价格高，这种机构她知道，虽说确实可以满足她和孩子的休养，但家属不能随时随地想来就来，里面那么多人呢。 若是去月子中心，她还不如回娘家，月子中心条件再好也比不上娘家好。 “你不用担心钱的事，县里我看了，觉得不妥，想去市里打听打听。” “不用打听，我不去。” “言言……” “到此为止，这个话题我不想讨论了。” 她垂着眸子，夹了一点点菜，抬头看着周南川，“还有一个什么事？” “月子中心……” “晚点吧，这个事先不讨论。” “好点的地方要提前预约。” “我就在家里哪也不去，另外一个事是什么？。” 都晒得这么黑了，7月份附近天气更大，让他两头跑，只怕会晒得 更黑。 “潘创义想找我合伙干园子。” “啊？” “我手里资金有限，银行贷款那边比较麻烦，潘创义知道我的情况，这才跟我提。” 周南川手里有钱，在村里算是有钱人，可那些资产加在一起也不到千万，各处开支都要用钱，还得养活这么多帮工，前期维持园子的情况，大部分都在支出，每年收益的季节就那么几个。 每个季节收获一些水果，网销这边开了，但产量有限，长期供应还需要一段时间。 新包的地正在投资中，每一笔都是钱，靠他一个人也不是不行，就是有点慢。 “你想让他入股？” 佟言看了他一眼，反问。 “不是，我在征求你的意见。” “做生意的事我不懂，你说你的想法就可以。” 周南川只是跟她提了这一嘴，说了这件事，但没有说具体的，全等着她下达命令，此刻佟言说到这份上，他稍稍有点没准备。 “你要是觉得不行我跟他说。” “我没说不行，只是你也该有你的想法吧，不然也不会跟我提。” 佟言吃了一口菜，故意不去看他了，这个男人，他若是觉得不靠谱，估计会掐死在摇篮里，根本不会和她开口。 眼下属于，张了口，但又说征求她意见。 其实就是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就怕点了头到时候她再跟他闹别扭。 佟家和潘家毕竟关系比较特殊，不是一般关系，这些年针锋相对没完没了。 “你知道潘家的情况。” “嗯。” “潘年进去了，海城那帮孙子现在没人把他放在眼里。” 周南川捏着筷子，想说又有点不愿意说，“他以前帮过我。” 要不是潘家当时帮着他撑腰，他也不会这么顺利的娶到她，潘年贪归贪，可到最后面也没有请他过去帮忙指控佟家豪。 “你心里有了打算是吧？” “不是 ，你如果不高兴。” “我没有不高兴，我跟潘创义只是见过，不熟，我对他没有什么私人恩怨。” 至于父辈的恩怨，那是父辈的恩怨，和她没什么关系。 一顿饭吃完，没什么结果，佟言心里有事，整个人也变得沉重了些，温柔了些。 周南川安安静静的陪她吃完饭，将剩菜吃了，放在了袋子里。 佟言坐的位置后面便是屋 第八十四章 不回 周南川天天往外跑，最担心的无非是佟言有什么需求没办法第一时间跟他提，怕她哪里不自在，一个人无聊了。 但他头一回晓得，佟言竟然还担心他在外面找女人。 说出这话时，佟言自己也觉得难为情，低着头，想到肖红跟她说的话，周南川对她好不是真的对她好，只是因为和她有了夫妻之事，有了孩子，尽到一个男人的责任和义务，换一个人他也会对人家好的。 想着想着，垂着眸子，觉得自己刚才说出的话非常不妥，又对比近期他憋得难受也没敢动她的种种，好似他找女人泻火这事儿已经发生了似的。 不想还好，一往深处想，鼻子一酸，自然而然觉得难受，刹不住车，眼泪吧唧掉下来。 周南川傻了，怎么还有这种操作？ “言言，我没有啊。” 他大掌去擦她眼泪，“我没有，外面太阳大，我去要债也是跟人吵架，我怕吓着你。” “你大着肚子呆在这多舒服，你想吃什么我让周晨去买，在外面我怕我顾不上你。” 最关键的一点，他没有找女人啊，家里有个这么好的，他哪里看得上外面的野花野草。 有几次跟徐坤见面的时候，徐坤倒是有带他出去朴的想法，可他果断拒绝了，怕她多心都没敢跟她提。 看她这一哭，心都要化了，连忙将她搂在怀里，“真的没有，你要是不信我下午忙完了去医院做个检查。” 佟言听了这话，觉得荒唐，但也想笑，在他身上打了一下，“你讨厌。” 哭得呜咽，自然而然说出来带着娇嗔。 他抱着她，“嗯，睡吧，快睡，我真没有，那些事我不干的。” 他要是那么没原则，也不至于快奔三了才碰她一个女人。 将人哄睡着，他给她套了个薄款的棉质长袖， 这才离开，开车往县里跑。 “川哥，我跟你一起去，那帮人催几回了，太不要脸了！” “我也去吧，下午没什么事。” 周南川看了周晨一眼，“你跟我去，让海洋留下来。” 周海洋懵了，“我留下来？” 周晨跟佟言关系好，就算一定要留一个，那也是留周晨，周海洋有点懵。 “拿了东西跟我走吧。” “等等，我拿个火机，在那边……”周晨没多想，手忙脚乱拿了个火机，上了车。 周海洋站在原地，风中凌乱，手里叼着一根烟，想着想着竟然有点想笑。 结了婚的男人，日子过了这么久了，怎么还这么爱吃醋？ 周晨那才多大啊，吹牛逼交过很多女朋友，但真正意义上连个男人都不算，这醋也能吃得下去！ 半下午，佟言再次被肖红请来的倒霉律师吵醒，讨论离婚事宜。 怕周南川因此恨上佟家走极端，佟言没打算将这事告诉他，自己硬着头皮处理。 “王律师，谢谢你，我不打算离婚，我丈夫也没有家暴我。” “佟小姐，是不是对方威胁你了，你可以告诉我，如果可以的话掌握一些证据，这样我们的胜算会大一点……” 她睡得脑子有点迷糊，但有一点她很清楚，她不想离婚，她也不想让自己的丈夫被说成是一个强jian犯和家暴男。 离婚回到海城，等于和他彻底撕破脸，她背负一条人命出国进修，无论去到哪里心里都会不安。 她今后取得再大的成就又有什么用，她对不起肚子里的孩子，对不起周南川。 而周南川呢，他脾气暴躁，天生的不好惹，在她面前能露出温柔的一面，对她无有不依的，若知道她在背后戳他脊梁骨，诬陷，杀死他的孩子，他怎么办？ 她无法想象她走了以 后周南川应该如何继续下去，他没了目标，受人指点，所以的精神支柱全然崩溃，他怎么办？ “王律师，我说得很清楚，我不打算离婚，你跟我妈是朋友，也请你转告她我的想法。” 王律师愣了几秒钟，笑了，“你要是遇到什么难处你可以告诉我，或者告诉肖科长……” “我没有难处，你别再打电话给我了，我怕我丈夫误会。” 佟言毫不犹豫的挂电话。 王律师很懵，联系了肖红，说了事情进展的情况。 肖红心里咯噔一下，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佟家仕途正旺，唯一的闺女在农村里受苦，想让她回家脱离苦海，她不愿意。 肖红恨不得立刻一张机票去西北，将人强制性带回来，但眼下诸多双眼睛盯着，她根本抽不开身。 王律师还在等她的回应，安静了片刻，“肖科长，你看用不用我亲自过去一趟，私下将佟小姐约出来见一面，我尽量瞒着旁人。” “不用，周南川警觉性很强，这件事我再跟我女儿沟通沟通。” “那好，我等你消息。” 肖红打佟言的电话，佟言起身将门锁上。 “你怎么想的？” “我不离婚。” 肖红笑了，“你不离婚，你真打算留在乡下一辈子，给他生孩子？” “你从小到大，我跟你爸，跟你爷爷，我们在你身上花了多少心血，什么都给你最好的，你喜欢画画，你爷爷托关系去国外跟你带的颜料比黄金还贵……” “阿言，你大了，不能像小时候那么任性了，你现在不离婚。” “我的孩子怎么办？” “他会拖累你一辈子的。” 佟言鼻子一酸，“我知道你们对我好，可当初要把我嫁给周南川的人也是你们啊，我那么求你们，你们心软了吗？我当时多绝望你 们知道吗？” “爷爷一句话就把我送过来了，弥补不是有其他的办法吗，为什么非要把我送过来，孩子怎么就是累赘了，那我对你而言是不是也是累赘？” “你不是，当时我们真的没办法。” “我知道，当时爸爸只是一个局长，他没办法，现在是副市长了，就有办法了！” “阿言……”肖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怎么能这么说？” 佟言抬手擦了擦咽了，“那我能怎么说？我求你的时候，求你们的时候你们怎么对我的，你以为我很喜欢这个地方？我 第八十五章 灌死他 佟言为了周南川和家里翻脸，所有人都很意外。 佟经国得到这个消息，气得老毛病犯了，吸氧吸了半天才缓过来。 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一气就病，稍微脑袋清醒了些，伸出苍老的手指，“电话，把电话给我……” 佟家豪工作忙，趁他吸氧出去接了电话，肖红一个人坐在边上，神情凝重。 “爸，你好好休息吧。” “电话给我，我打电话过去问，我要问问是什么情况。” 情况摆在眼前，不用问，肖红想反驳，话到嘴边咽回去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没资格去怪，她唯一要怪的只能是周南川心机深沉，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没用的，阿言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她说出那种话，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那小子就是个无赖……他那几两骨头，他，他也配得上阿言，我……我……” “爸！” 佟家豪走到边上，“爸，你好好休息，这些事你别操心了。” “我孙女难不成一辈子要在那穷地方受苦，家豪啊，你要想办法把阿言接回来。” 当年他好不容易进了城，立志要让佟家的后辈走上光明的道路，过上富贵的生活，现在这样一来，岂不是等于一朝回到解放前？ 他拼搏了大半辈子，替儿子铺路，媳妇铺路，到了孙辈又回到最初的地方，那还有什么意义。 光是想想都喘不上气，“阿言不能生下周家的孩子！” 佟经国气糊涂了，脑袋一片空白，声音都有点颤抖。 “爸，还有别的办法，还没到那种时候，不好做得难看。” 肖红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佟家豪朝她使了个眼神，期待肖红说点什么，她低着头没话说，径直的走出了病房。 “家豪啊，你要办好，我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我要你把阿言的事落实 下来……” “爸，你好好休息，我都明白。” 安抚好佟经国的情绪，佟家豪从病房里出来，看到肖红静静的坐在走廊上。 “我送你回去。” 肖红起身，点了点头。 佟家豪的司机开车，两人坐在后面，全程没话说。 到了家里，肖红在沙发上坐下来，她梳了一半的头发挽成了丸子头，另外一半的卷发不长不短散下来，笑起来时温柔大方。 佟家豪坐下，她就朝着他低头笑了笑，“佟家豪，你跟那个柯部长是什么关系？” “你想到哪里去了？” “我不傻，你别瞒我。” 佟家豪有点尴尬，肖红低着头，缓缓道，“柯部长前几年离了婚，我都打听过了，她对你应该是有想法的，否则也不会帮你那么多忙。” “哎，你这就不讲理了，我们……” “现在什么都没有，不代表以后什么都没有。” 佟家豪蹙着眉头，语气有些无奈，“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没本事，你跟爸废了多少心思，我也才走到现在的位置上，柯部长能干，精明，懂得审时度势，我比不上。” 佟家豪沉默了片刻，肖红给他倒了杯水，“一起走了二十多年了，我追不上你的脚步，我为你生了一个女儿，能做的也仅仅只有这些了。” 她比不上柯婷婷，几次接触下来，柯婷婷明里暗里的在她面前夸佟家豪本事大，让她小心周边的小妖精。 明着提醒，却又像是警告。 “柯部长对你什么心思你清楚……” “我……” “别着急解释，我没什么想法，况且我也跟你说得很清楚了，阿言的事请办不好我们就离婚。” 这样的家庭氛围，她早就受够了，佟家豪跟她差距越来越大，走向了两个完全不同的道路，分道扬镳是迟早的事。 男人起身，“阿言 的事我会想办法，你别着急。” “你有你的前途，我就想要我女儿回来。” “不要孩子那是爸的想法，你知道我也舍不得阿言遭罪，接她回来的时间多的是，我们先把今年过完，柯部长那边我跟她纯粹是工作关系，她比我岁数大懂得也比我多，我从她身上学到了不少，你对我起码的信任应该有，阿言的事等年底了，等……” “年底啊，孩子半岁了。” 佟家豪哑了，肖红无奈的看他一眼，“佟家豪，当时我不应该妥协的。” “事到如今你计较之前有什么意义？” “最迟明年年底，阿言若是不回来，你跟柯部长凑一对，我辞职去农村帮她带孩子。” 佟家豪无话可说。 潘创义来西北这天，说有多糙就有多糙，落魄的公子哥，头发没打理，卸了斯文的西装，一身休闲装，扛着一个黑色背包，里面没装几件衣服。 和不修边幅的周南川站在一块儿，像是难兄难弟。 相比之下，徐坤更像是地主，将人约到临西市最好的饭店，招待潘创义。 几杯酒下肚，潘创义笑中带泪。 潘年的事请一出，人家躲他还来不及呢，酒肉朋友直接拉黑不联系了，从小长大的几个也不敢和他见面，就周南川和徐坤在他最难的时候还愿意跟他称兄道弟。 “谢谢坤哥招待。” “客气，你是南川的朋友，以后你俩在临西有什么问题，随时打我电话。” 同来的还有周晨周大明几个，都跟周南川关系铁，得知潘创义的身份，纷纷过来跟他喝酒。 男人相处不像女人那般小啦吧唧的，几杯酒下肚都是好兄弟，抽根烟的功夫都能一起去厕所里走一趟。 大包间里清一色的男人，唯独佟言静静的坐在周南川边上，水汪汪的大眼睛，存在感很低，周南川 为了照顾她，都没怎么去跟潘创义说话。 男人自来熟，其他人将潘创义当成一家人了，聊得不亦乐乎，也就没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了。 潘创义依稀记得周南川来潘家当保安的时候，往那一站跟个标杆似的，明明一个臭打工的，那气质比他还像主人家。 那时候潘年权利不小，多少人都想借着巴结他榜上潘年这棵大树，潘创义心比天高，凡是能跟他说上话的话，都是他给了他们的脸。 唯独周南川，一个 第八十六章 打包 今天这顿饭为潘创义接风，结果人直接被干趴下了，后面的活动无法进展下去。 潘创义到了酒店呼呼大睡，徐坤找了两个女的照顾他。 周南川和佟言一起回酒店，其他几人也纷纷到自己的房间，徐坤将房卡给两个女人，佟言往那多看了一眼。 被男人捂着眼睛，“看什么呢？” 佟言心里忐忑，怕徐坤没经过潘创义的同意让女人进去，会让潘创义不高兴。 “他都喝多了，不告诉他就这样，行吗？” 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反感有女人伺候自己的，男人这点大度，她无法明白。 两个女人长得漂亮身材也好，就这么进了潘创义房间，徐坤抽着雪茄，“照顾好潘总，明早他要是不高兴，后果你们心里清楚。” 周南川怕佟言学坏了，都没来得及跟徐坤打招呼，拉着她进了房间。 门关上，佟言一脸疑问，周南川被她这眼神整得有点尴尬了，“我们睡我们的，今天累了吧？” “潘创义喝多了，她们要帮潘创义洗澡吗？” 周南川：…… “她们会做什么吗？” “你怎么那么多问题？” 两个女人进去的时候穿得有点暴露，不像是进去照顾人的。 再加上她没接触过这些，是真的有些好奇。 “我就问了两个问题，哪里多了。” “到此为止，别问了，我们洗澡去。” 周南川拉着她去浴室洗澡，佟言洗得舒舒服服，他站在边上，没穿衣服，但又不敢过去。 两人洗澡水温不在一个档次，她要洗很烫的水，他洗得基本上是凉水，往水下面一站觉得皮都要烫没了。 周南川也是想不明白，他皮糙肉厚的都嫌烫得厉害，她细皮嫩肉，那么小小的一只，那么高的水温竟然没把她烫伤，洗得那样舒适。 他爱跟她一 起洗澡，就算在边上看着，不碰她洗澡的水，他也看得很享受。 看她站在水下，头发挽起来，手里打着泡泡，看她修长的脖颈上沾着水珠，她的睫毛弯弯的，又密又长，氤氲着水雾。 浴室的空气并不流通，她的脸被熏得红扑扑的。 一点点大的小腰被肚子里的孩子撑得有点变形了，孕味儿十足。 察觉到他的眼神一直在她身上没有挪开，她面色更红了，关上水拿浴巾将自己裹起来，在他的注视下往外走。 没有任何交流，又好像该说的全都说完了。 周南川从背后抱着她，在她后背上亲了亲，白皙光滑的皮肤，又嫩又软，她缩着脖子躲不开，有点不耐烦，“哎呀，你干嘛呀！” 用手去推他的脸，将人推开，路过浴室的大镜子。 佟言想不明白，浴室里怎么要设计一个那样大的镜子，将他们两人照的一览无余，周南川肤色黝黑，吻她的白皙的后背。 和她一比起来，他就像个黑人似的，又大又壮，胳膊粗而有力，男人感十足。 而她呢，虽说大着肚子，却好像小孩玩过家家，强势的穿上了大人的“外衣”，一张脸稚气得跟个孩子似的，小巧玲珑，美得内敛，美得纯粹。 周南川看着镜子里的一幕，手依旧搂着她的腰，大掌抚摸在她的肚子上，扳过她的脸将她抵在镜子前头亲。 佟言伸手去推他的脸，被他抓着手一动也不能动。 眼看着有些失控，佟言在他肩上咬了一口，“说好的，月份太大不能动了。” 周南川摸着她的肚子，捏在她肩膀上的大掌带着几分隐忍，到底是憋了回去，他还想亲她，却连亲都不敢亲。 这酒店真是太了解男人了，搞个这么大的镜子玩情趣，把他勾得六神无主…… “出去等我 。” “嗯，那你要松手啊。” 他不松手，她怎么出去啊。 周南川在她肩膀上又捏了几下，喉结滚动，“行了，去吧。” 佟言点头，转头去开门了，他忍住想要将人拉回来狠狠欺负一顿的冲动。 冲动和理智，这次是理智占了上风。 不行，她太小了，大着肚子，她受不住，会伤到孩子。 他了解自己，忍得太久了，忍得快没了人性了。 洗澡足足洗了一个小时，佟言躺在床上等他，打开电视看了个电影。 看的是很早出的一部电影，叫做《暮光之城》，讲的是一个吸血鬼男人爱上一个人类女孩的故事。 周南川出来的时候她正半躺着，枕头垫在后背上，肚子凸起了一点弧度，朝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就这么一眼，他一个小时的澡白洗了。 佟言看了一眼时间，“你怎么才洗完啊，快过来。” 他没吱声，鬼使神差在她边上躺下，电影里画面唯美，佟言说起电影里拍摄的场景，“那个地方我以前去过，电影里看上去很漂亮，但实际上……嗯……” 周南川看她认真说话的样子，他就知道他是真的熬不住了，佟言被他吓了一跳，连忙将头别开，“不行。” 他咬了咬她的脖子，“好言言，你乖一点，我答应你不动你。” 咬得有点疼，佟言不由自主代入了电影里面，“你干嘛呀，你是吸血鬼吗？” 他听得有点懵，接不住这个梗，脑袋里就那么一件事，“什么？” “如果你是吸血鬼，你会吸我的血吗？” 这是什么破问题，他摇头，“不会。” 佟言抱着他的脖子，“今天你别这样了，我们还没谈过恋爱，你陪我谈恋爱好不好？” “周南川，你想想，我们都没有谈过恋爱就结婚了，你都没陪我看过 电影，陪我看电影吧，好不好？” “我想看你。” 说着就开始不老实了，佟言咯咯笑，“不，不要，你别这样。” 她往后面缩，但始终在他怀里跑不掉，周南川也顾及她的感受，没有强势去弄她，动作带着试探。 “你看我，那我看什么呀？”佟言不依，从他怀里坐起来，头发有点乱。 “我看你，你也看我。” 佟言：…… 周南川跟她一起在床上疯了一会儿，但也只是亲了亲她，动作并不过分，没有进一步的打算。 到头来安安静静的陪她看 第八十七章 包间 潘创义头一次来西北这种地方。 广袤无垠，一望无际的黄土，时不时几颗硕大的古树呈现出诱人的风姿，他一路上望着窗外的凉风，心情还不错。 一阵风吹过来，卷起地上的沙子，往他脸上打，他没忍住微微眯眼，但沙子还是扬进了眼睛里，“草！” 他昨晚喝得过多，从市里到这边一直开窗户看风景，吹了风。 早饭后本来就有点头痛，这一路上吹多了风脑袋更痛了点。 周晨提醒他几次，潘创义不信这个邪。 结果还没到园子里，半路上直接吐了。 周晨将车子停在路边，“呕……”潘创义在一棵树兜下狂吐，吐了个酣畅淋漓。 吐爽了，拿了纸巾擦嘴巴。 周晨被他的呕吐物整得有点恶心，“义哥，说了让你别吹风，你偏偏不听。” 潘创义摸了兜里，点了一根烟叼在嘴里，“帮我看下有没有人。” “没有。” 他点头，在树兜下洒了一泡尿，“憋死老子了……” 周晨：…… 他见到潘创义之前还有点想不明白，堂堂的官二代怎么跟川哥能这么铁，看到他就忽然间明白了。 虽然家境不同，但性格脾气都差不多，臭味相投。 潘创义看上去不务正业的，看似吃不了什么苦，到了园子里觉得园子太大，参观有点不方便，还借了辆电动车在果园里乱蹿，一点没把自己当外人。 逛完的时候快中午了，园子里帮忙搬货运送，见周海洋和周晨和几个老帮工都在忙，便也跟着挽起袖子干。 佟言到的时候几人刚刚将一车的货全部搬上车，搬上车后几个男人聚集在一起抽烟，天太热，大家也都流了汗，将身上的衣服一脱，看上去跟流氓似的。 男人之间并没有那么多顾及，佟言下车，就看了一眼，脸不自觉的红了。 “川哥！” “嫂子……” “你还知道回来，我人都累趴了。” 周南川过去跟他们打招呼，佟言拿了东西先进了屋里。 “怎么样？” “挺好，地方不错，但你得给我找个住的地方，这屋子不错。” “不行，你看看哪边不错，自己花钱建一个。” “行。” 潘创义花了一天的时间看周南川园子里的账，账目由佟言全都电子化了，看起来比较方便，一览无余，查到了总体的情况，潘创义往公账上汇了一大笔，当作整个园子的流动资金。 “你这园子没名字的？” “开始没想这么远，只想讨生活。” 后来钱越赚越多，越来越忙，也就没顾及给园子取名字的事了，但县里的一帮农贸市场的人，都把这园子称为周家村的园子。 “叫川义园林怎么样？” 潘创义问得一本正经的，佟言本来还在边上喝水，没忍住笑喷了。 周南川连忙过去给她递了纸巾，“喝个水也能被呛到？” 她不想笑的，但实在是忍不住，潘创义取的名字叫“川义园林”，这两个字连在一起，她就很想笑。 不止她想笑，周南川也觉得很可笑，潘创义完全没有觉得这个名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怎么样，兄弟企业，川义园林。”一只手搭在男人胳膊上。 “川你妹。” 潘创义无语，“那你说叫什么？” 周晨火急火燎跑进来，“川哥，车来了，人手不够。” “先搬货吧，把今天的货发出去，名字的事到时候再说。” 半下午事情忙得差不多了，周南川跟潘创义认真的深入的聊了聊合作的具体事项。 他对西北这块人生地不熟的，过来就是为了找个事情做，长期发展并且稳定下来。 周南川是他信得过的人，也相信他。 两人都想做大，把范围扩大，潘创义也 是这么想的，现在园子里的出货算是很可观的，但数量有限，扩大园子继续承包压力会很大，网销那边虽然不错，但只有周晨和佟言两个人忙一忙，没有团队。 目下不仅要扩大承包，还需要销售团队和大批帮工。 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周南川也赞同，聊了几个小时，烟头落了一地。 铁皮屋外，潘创义拍拍他的肩膀，“可以，真的可以，明天就开始干，承包地找谁？” “隔壁县我看好了一块地方，动工需要一些资金，明天带你去看看。” “行，可以。” 陆陆续续的帮工都下班了，潘创义坐在铁皮屋最下一层阶梯抽烟，望着夕阳，有些出神。 周南川进屋时佟言已经睡醒了，脚抽筋疼得厉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给她揉了揉。 佟言很敏感，往后缩，周南川抓着她的脚踝给她穿好了袜子。 周晨从外面过来，“川哥，车开回来了！” “好！” 紧接着坐在潘创义边上，潘创义扔了一根烟，他接住。 “他让你开车干什么？” “去市里。” “去市里。” “坤哥昨天想招待你的，你不是喝多了吗，就约着今天再聚。” 周南川给佟言换了身衣服，拉着她的手上车。 周晨和潘创义烟瘾都有点大，身上随时随地散着味道，他怕佟言闻到味道不舒服，单独开车载她，其他人坐的另一个车。 潘创义莫名其妙，坐在车里跟周晨发牢骚，“南川怎么回事，围着那女人转？” “义哥，嫂子惹你了？”周晨语气有点不对，带着些许不满和质问。 潘创义更摸不着头脑了，“怎么？我不能问。” 周海洋清了清嗓子，“义哥，也不是不能问，川哥对嫂子很好，什么都依着的，你习惯就好，周晨跟嫂子关系很好。” 言下之意，这 种背后议论是非的事最好不要当着周晨的面。 潘创义和佟言没有接触过，只是见过几面，但是他和佟言的前男友秦风有过一些了解。 当时得知周南川想娶佟言时，他就劝，佟言不是什么好女人，别被她外表迷惑了，看看她那个男友秦风就知道了。 秦风在海城那是出了名的花，前些年什么招没玩过，栽到他手里的女人大把。 周南川因为这事险些跟他翻脸。 听了这话，潘创义心里大 第八十八章 真心话 周南川被她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慌，佟言就这么看着，若有所思，甚至再出神。 这种场合给人的感官不会好到哪里去，女人们玩得很嗨，担当了气氛活跃，又喝又聊天，目光所及之处，不是蕾丝就是大长腿，笑得风情万种，个个叼着烟。 连周晨都这样，那么周南川以前呢？也是这样吗？ 佟言望着他，目光平静，带着几分好奇。 周南川何等聪明的人，只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我没有。” “我跟他们不一样，真的。” 他一直觉得做这种保证非常傻X，在外面看其他男人承诺，他都会忍不出嘲讽。 人跟人之间没什么不一样的？ 可他真的怕她想多了，“坤哥他们是这样，但我不这样，你看我不是陪着你吗？” 他说得很小声，有点怕被人听见了，但气氛活跃得要命，根本没人再去注意他和佟言说什么。 “我如果不在这，你会吗？” “你都不在，我就更不会在了。”他的回答滴水不漏。 佟言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那以前呢？” 周南川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他不能说没有。 以前跟徐坤聚的时候，这种事很平常，但只走场合，不走别的，偶尔为了生意也会帮客户找一找，他安排，掏钱，一气呵成。 没干什么事应该有底气的，她现在大着肚子总容易多想，几天前还担心他在外面找女人，他这话要是说出来，那就很难解释得清楚了。 佟言自动将满屋子的男人代入周南川的脸，周南川跟外面那些女人风花雪夜醉生梦死，应该也是这样，会碰她的胸口，会亲她们，甚至会让她们坐在他的腿上。 想想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于是安慰自己，这没什么，周南川混到这一步不容易，包园子时常也 会认识到一些工地人，一些老板，那些小老板都有这种毛病。 不能怪他的，他没有文化，他也没有任何背景，他不这么一路走过来，那他该怎么办？ 佟言想办法给自己洗脑，不再看周南川。 周南川确实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的问题，人跟人一样正常，不一样就不正常了，他陪着那些客户和老板周旋，要是自己不找女的在他边上镇场子，那就太离谱了。 他喝酒不会醉，但那些女人难免不往他身上靠。 他记得几年前找一个水果批发市场的老板谈合作，约了十来回，好烟好酒好菜伺候，那厮喜欢清纯的，他跑了好几个地方才找到合适的人，当时找了个穿着小白裙的女人。 那女人眼睛很大，像是会放光，他找过去陪那厮陪了一夜，次日那女人找他拿钱，他忽然就想起了佟言。 要是她知道他干的事，心里会怎么想，后来又有些自嘲，他跟她八竿子打不到一撇，顶多算个单相思，他在这自导自演个什么劲呢？ 那女人当着他的面数了钱，察觉到他看她的目光有点出神，没忍住扬了扬嘴角，当时凑在他耳边，“你想上我啊？” 他当即点了一根烟，掩饰自己的不安。 不是因为对方是个女的，是因为那双眼睛让他无所适从。 “昨晚那个男的不行，你想的话我给你打折。” “打折？”他还品味了一番这话的含义。 那女人朝他抿嘴一笑，“我觉得你长得帅。” 他当然是拒绝了，就觉得这么做不对。 饭还没吃完，没办法先撤，周南川发现她情绪有点低落了，但又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过了一会儿，他莫名其妙的干完了大半瓶，酒杯空了，准备倒，佟言从他大掌将酒拿过来，给他满上，“找过几个？” 对上他的眼睛，“我没生气，就是好奇。” 周南川记性不错，可对于这种事，完全没记性。 找过几个？从十八岁高中毕业到现在，卖笑脸，赔人情，讨好老板，客户，同事，地方关系，他没有一刻闲着的。 他知道，他上不了大学，错过了最简单的途径，周家只能靠他，他不争气将一无所有。 他也想好吃懒做，但他不敢，也没有这么做。 整整十年，佟言问他这个问题，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沉默了片刻，“我带你先回去睡。” 这就是他的世界啊。 她要融入他的世界里，无可避免会知道这些，面对这些，他不想骗她，不想对她有任何隐瞒，可他不安，甚至有点焦虑。 自然而然的事情，周南川伸手就想替她拿外套。 “不用了。”她拉着他的手，勉强扯出几分笑，“一起吧，我扫兴就不好了。” 一屋子酒鬼，喝酒抽烟玩游戏，玩得不亦乐乎。 有几个小姐注意到佟言了，看她大着肚子，以为她是那种担心老公在外面做坏事厚着脸皮跟出来的悍妻，时不时目光落在她身上，很快又收回，继续讨好各自的男人。 他们玩的游戏佟言说不出名字，就看他们放了筷子在桌上转，转到谁就是谁，玩了几局便让她和周南川也加入了。 佟言不想让他掉面子，便一起参与，参与后才知道就跟真心话大冒险差不多。 “她不会玩。” “我会。” 周南川：…… 刚加入第一局，筷子直指周南川，轮到他了。 这游戏他以前经常陪人家玩，陪徐坤和他几个朋友也玩过，自然知道这帮人有多损。 不敢选大冒险，他往后一靠，“真心话。” “谁想听你的真心话？” “我不想听。” “我也不想听。” 满屋 子哄堂大笑，徐坤正要出来圆场子，潘创义起身，“我们都不想知道，但有人想知道啊，嫂子问，这个特权给嫂子。” “可以，这个好……” “嫂子问。” 所有人都在起哄，唯独周南川的面色变得非常难看，可又不想让佟言不高兴，强行扯出几分笑，笑得很勉强。 佟言见过他真正高兴的样子，自然知道他不高兴是什么样。 周南川越是要这样，她就越是好奇了。 她看了他一眼，“那我不客气了。” “你问。” 玩游戏，没什么输不起的。 “前女友叫什么名字？ 第八十九章 抱抱 学艺术的人，天马行空，想象力丰富，这是必然的。 佟言记事起便开始学画画，哪里能没有这个天赋？ 洗个澡的功夫，她将自己这些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发挥到了极致。 如果周南川没有和他的那位前女友分手，应该也会对她很好的，体贴她，疼她爱她。 将在她身上做的事，对那个前女友统统做一遍。 他都还记得他前女友的名字，叫李欣怡。 当时在她问出问题后，他毫不犹豫，念得很顺，像是将这个名字在心里念了千千万万遍。 洗完澡出来，佟言静静的坐在床头，情绪很低落，周南川能感觉到她情绪很低落，可他跟哑了一样，说不出任何话。 他甚至不敢去洗澡，怕她一生气就直接走了。 如此僵持了一会儿，佟言抬头看他一眼，“坐在这干什么呀，去洗澡。” 一股烟酒的味道，透着一股娱乐场所的独特气息，扑面而来。 周南川点头，衣服一脱往浴室里跑，简单冲了个凉。 佟言转头打开了电视机看电影，继续看暮光之城，刚看了一个情景，周南川就洗完了。 她按了暂停，“怎么这么快？” 他不能说不放心想早点出来，闻了闻自己身上，“洗干净了。” 回到她身边躺下，她认真的看电视，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我没跟别的女人睡过觉。” 这话他憋了许久，久到他自己都觉得好笑，竟然憋出这么一句。 佟言看似在看电视，实际上一直心不在焉的，想问，不知道从何问起，吃饭的时候她就问了，但他当时什么也没说，无视她的问题。 她当时心想，他怕是觉得她小心眼，不想和她讨论这么无聊的问题。 问第一次没得到答案，若是再问一遍就是自讨没趣了。 电视声音不大，他这话被她一字 不漏听到耳朵里。 她想说，这个不重要，你之前没有遇见我，我不追究你的过去。 这话她对秦风也说过，可那时他们并没有发生过实际的关系，只是在交往，很有分寸。 但是对周南川，她说不出来，这是他的男人啊，她孩子的父亲，她怎么能完全不在乎，怎么能不去追究。 周南川低头去吻她，暂停了电视，“言言，我没跟女人睡过觉，我说的是真的，我不知道怎么证明，去医院能证明吗？” 这年头了，他忙里忙慌为了证明自己，竟然主动提起验身。 男人跟女人不一样，怎么验啊？ “你能感觉到对不对，我要是那么有经验，我也，我也不至于……” “别说了……” 她想到不好的事情，没看他，觉得自己很小气，可没办法大方。 “那，除此之外呢？” “什么？” “跟你前女友接过吻吗？” 哗的一下，脑袋一片空白，“言言啊。” “说实话，那个叫李欣怡的，接过吻吗？” 二十多岁的大男人谈恋爱，不接吻鬼才会信，他哑着声，“有。” 佟言对上他的眼睛，看他正含情脉脉的看着她，眼中几分愠色。 他和她接吻双手不受控制的喜欢乱碰，那他跟前女友呢？ 她不高兴，又想想自己，没继续前女友这个话题。 她清楚他不会主动提起秦风，一旦说起秦风她就输了，但她也不能欺负他。 “以前你也和周晨一样，和那些女人，她们……” “嗯，有。” “碰过？” “你要嫌脏我去洗手。” “亲过吗？” 他喉结微动，欲言又止，神情凝重，忽然卡了壳。 不是每个都亲过，但一定是亲过少数的。 她问得更大胆，“她们坐过你腿上？” “嗯。” “你也摸过她们的腿，或者，其他部 位……” “嗯。”应得很没底气，不得不应。 “她们是不是很大，手感……手感怎么样？”她鼓起了勇气，问出这话却也脸红了。 她不想能说出这种话的人，男人又低了低头，“别说了。” “是你先提起的，你要是不高兴我以后不说了。”语气有些难掩的失落，似是受了什么委屈。 他天不怕地不怕的，娶了她后一颗心都在她和孩子身上，见不得她受委屈，听到她的语气便觉得心里有无数根针齐刷刷狠狠往心里扎。 他比她大八岁，她刚出生时他就上小学了，能跳能跑，能说话，有自己的意识。 她读幼儿园的时候他就读初中了，青春期的少年，篮球场跑得风风火火。 周南川小的时候个子不高，小学的时候经常因为个子被人欺负，瘦巴巴的，头发发黄，又黑又矮，穿的都是亲戚和邻居家里不要的旧衣服。 到了初中，个子嗖的一下蹿起来了，骨架和肌肉结实了，人还是黑，但很有气质。 他高中时她才小学，就看了她一眼，便再也没办法抹去。 他在社会上漂了十年一路到如今，过去的每一年对他来说都至关重要，他却独独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那天。 老天爷派了个天使来拯救他，提醒他不要犯错，学会去原谅这个社会的不公平。 你以为所有人都踩你的时候，总有人看得起你的。 佟言便是唯一看得起他的人。 他肌肉紧绷，大臂搂着怀里的人，不敢搂得太用力了，“言言，我错了，我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才能让他高兴点，该怎么办才能与过去妥协，一笔勾销。 她捂着肚子，蜷缩着，“周南川，我不是怪你，我只是难受。” 难受她的丈夫因她亲爷爷的一己私欲受到如此苦楚，难受他的经历，难受 他和那些女人过去的扯不清的关系。 他与她接吻，佟言抓着床单，没有拥抱他，也没有推开他的意思。 她觉得人和人是平等的，不该瞧不起任何一个行业，可她刚才亲眼看到徐坤和周晨他们在那些女人身上乱摸。 潘创义还开玩笑的让陪她的女人舔桌子，高兴了赏她一千块。 潘创义倒没不尊重女人，只是玩笑话，那女人真的就舔了，那桌上还有抖落的烟灰，她看到那女人舔进了嘴里。 除此之外，那女人还跟多少男人接 第九十章 变态 潘创义是个自来熟，很快就融入了西北这帮人的生活。 他玩得很敞亮，但也不止是纯玩，和徐坤以及他带来的那帮兄弟，一边吃喝玩乐一边打点关系。 没有半点马虎的。 园子里的脏活累活，他也肯干，跟着周南川一起去看地，大太阳底下撑着把伞，汗水呼呼的冒。 周南川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走出门，一堆男人就他一个人看着跟娘炮似的。 男人叼着烟走在前面，见一身名牌撑着伞的潘创义，太阳照得人睁不开眼睛，他忍了又忍，“老潘。” “嗯？” 说他矫情，但他又很随意，走到没人的地方就朝着树兜下尿尿，将拉链拉上，看他一眼，“怎么了？” “能不能把你那伞收起来？” “那不行，我靠脸吃饭的。” 周南川上前将他的伞抢过来，潘创义跟着去追，“周南川，你别太过分了，喂……” “一个大男人不下雨打什么伞？” 潘创义追，周南川将伞又扔给周晨，完全把他当猴耍。 当天晚上潘创义这张老脸晒得脱皮，红红的，烧得厉害。 他让人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搭了个铁皮屋，里面放了一张床一个空调，自己将就着睡，这天晚上睡不着了，骑着电动车大半夜到了周家村。 周南川刚刚洗完澡，听到电话声，见潘创义打来的，索性没接，潘创义直接打了佟言的电话。 佟言刚洗完澡出来，毫无准备，也没看是谁，按了接听键。 “喂……” 声音带着几分许久不曾说话的沙哑，这一声把潘创义整懵了，佟言看了看电话上的备注，“潘创义，你找我什么事？” 周南川还在擦头发，从洗手间蹿出来，“我说你大晚上干什么呢？” “把电话给你老婆。” “不给。” 佟言将电话抢过来，“你找我有 事？” 她下意识的便以为是海城那边的事，不然潘创义找她干嘛呢。 “我皮肤晒脱皮了，疼得厉害，帮帮忙，我在门口。” 她是看到下午下班的时候潘创义脸色红得厉害，跟平时不太一样，听周晨说他出门撑伞被周南川抢了，大太阳底下干了一天的事。 周南川和园子里的一帮人从小就在西北长大，适应了这边的环境，晒伤了又继续晒，很快的就会恢复，可潘创义不一样。 海城的太阳何曾有这么毒辣，出门开车戴墨镜的官二代，跑到这种地方，一时半会儿肯定是难以适应的。 她想起自己刚来西北的时候，那时候已经入了秋，可她还是很不习惯，用了很长的时间才勉强适应。 放了潘创义进来，给他敷了个面膜，潘创义躺在他们卧室边上的摇摇椅上，翘着腿像个大爷。 周南川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想直接逮着扔出去，佟言白了他一眼。 “什么时候能好？” “半小时，等会儿在敷个芦荟胶修复一下。” 周南川困得厉害，累了一天，原本洗完澡就像抱着佟言睡觉，奈何潘创义这厮从天而降，厚着脸皮赖在卧室，心安理得让他老婆伺候他，脸皮厚得够可以了。 趁着佟言转个背的功夫，他坐在床边，看着潘创义躺在那，一脸享受的模样。 潘创义发现晒伤了之后，心情很不爽，总觉得自己不帅了，看着不习惯，思来想去，也只有佟言能帮帮他了。 指望这群大老爷们儿，他怕这些人不但不能帮他，还倒往他脸上吐口水。 敷面膜的缘故，不太方便开口说话，潘创义眼睛都没睁开，听到佟言的脚步声，“嫂子，明天我是不是还得过来一趟？” “嗯，有时间最好过来吧。” 周南川在他身上打了一下，“滚！” “周南川！”佟言白了他一眼，示意他客气点。 潘创义来西北后，跟她关系一直是不冷不热的，看在周南川的面子上，会喊她一声嫂子，但也仅限于此了。 他被晒伤找到她，佟言是有些诧异的，但也理解潘创义，他不找她能找谁呢？是她男人周南川造的孽，她当老婆的可不得帮着他处理好。 潘创义被伺候得很爽，周南川困得离谱，恨不得把这厮揪成麻花扔出去。 “好了没言言。” “好了。” 佟言给潘创义擦了水乳，用手轻轻的拍他的脸，周南川看得心里七上八下的，“我来吧。” “也行。” “嫂嫂……” “周南川，你拍的太用力了，你轻点呀。” 好不容易弄完了，潘创义心满意足的走了。 佟言大着肚子给他弄了一场，有点累了，躺在床上动也不想动。 周南川被气得瞌睡都醒了，大夏天的，男人身上也有点发燥，总想做点什么，在她身上摩挲着。 大掌带着茧，所及之处痒痒的，佟言轻轻的呜咽，“别了，我好困。” 周南川可不依着她，想起她的手在潘创义脸上轻抚的模样，嫉妒得很，拉开她的衣服，轻轻的咬上去。 他轻车熟路，动作快很准，佟言捂着不让他碰，将他的脸推开。 男人抓着她的手两只手，亲了亲。 手上还有专属于她的体香。 那股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一股女人香，勾得他理智全无，“好言言，给我亲一亲。” 佟言不是他的对手，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推不动他，委屈极了。 他起初咬得还算有点分寸，在后面就咬得更加用力了。 怀孕的缘故胸口涨的很大，比之前大了许多，软绵绵的，手感极好，周南川快疯了，觉得不够，佟言往后缩了缩，“够了。” “不够。” 怎 么也不够，他将她浑身都亲了一遍，佟言浑身发软，软得再也没有力气推开他了。 男人血气方刚，脑袋里只剩下那点冲动，抬着她的腿，膝盖上，大腿上…… “你干什么呀！”佟言急了，往边上躲。 周南川的脸贴在她膝盖上，“你说我干什么？” 佟言完全清醒了，眼睛雾蒙蒙的，“可你说过的，危险……你又忘了呀？” 他后知后觉，不顾她的反抗将她裤子扒下来，佟言吓了一跳，以为他要用强的。 周南川这人 第九十一章 出事 潘创义是个有眼力见的男人，找佟言做了一次修复，便再也没去过了。 佟言猜测可能是周南川私下跟潘创义说了什么。 两人是老相识，干起活来也很同步，周南川在外面去要债去了，潘创义跟着周晨周海洋一起干重活。 这天下午，周南川去了县里没回来，佟言肚子疼，疼得出汗。 她不敢声张，怕这些人小题大做，每次关系到她的事，园子里一帮人跟周南川一样紧张，就好像她怀孕了，一旦有事就是大事。 不想闹得那么沸沸扬扬的，佟言闭上眼睛在床上躺着，轻轻的捂着肚子，忍了好一会儿便没那么疼了。 起身走了两步路，外面的太阳高高的挂在天空中，下起了小雨。 天气奇奇怪怪的，佟言站在屋门口，看帮工们将不能淋雨的东西纷纷往园内的小帐篷里面搬，个个淋得狼狈不堪。 正搬得起劲，雨又不下了。 大家身上湿哒哒的，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汗水，潘创义淋得形象全无，低声骂道，“草！” 周晨烟都淋湿了，拿火机在外缘烧了烧，点上抽了两口。 抬眸瞥见佟言站在铁皮屋门口，微微托着小腹，弯着腰，面色不怎么好看。 “嫂子！”周晨喊她。 好几个朝着这边望，佟言嫌下过雨的地面有点滑，怕摔跤，没下板梯，转头又去了铁皮屋里。 刚坐下喝了一杯水，听见了电话在响。 缓缓的扶着腰接了电话，按了接听键，声音因方才的疼痛导致，有点微颤，“喂……” 电话是医院打来的，周雪琪出了事。 佟言整个人被吓蒙了，挂完电话让周晨带着她去县医院…… 上次周雪琪回了顾家之后，开始一段时间，顾家全体上下对她都挺好的。 既因为她怀了孕，也有周南川的原因在里面。 结婚这么多年，生了三个女儿，孙蓉想孙子想疯了，天天 催着周雪琪去做男女。 顾东亭也想生个儿子，便默认了孙蓉招来顾家一帮子亲戚过去劝。 周雪琪起初是坚决反对的，还放了狠话，如果在这么逼她，她就回娘家去，跟顾东亭离婚。 可她的威胁起不了什么作用，顾家一帮长辈围着她，你一句我一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唾沫星子一堆，将周雪琪说得直哭。 好像她要是不生个儿子出来，她就不配当一个女人。 孙蓉说话刻薄，顾家的亲戚说话也不好听，周雪琪不能有事没事就回娘家闹这么一场，怕父母和娘家人干着急，便没有惊动娘家，单方面妥协了这件事。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父母和娘家那边知道了也是干着急，周雪琪觉得父母岁数大了，哥哥娶了老婆嫂子大着肚子，她当姑子的就该安分点，不该给娘家找事。 孙蓉找了顾东雪帮忙，医院的正规途径走不通，便找了些旁门左道，让人来抽血，说是很靠谱。 一来二去，经过了一段时间，查出来竟然又是个女儿。 孙蓉傻了，顾家全体心情都非常不好。 “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又是个女儿，家里三个了，你又给我生一个！” 顾东亭知道这件事之后愁得双手叉腰。 周雪琪怼她，“生男生女不是由我决定的，我答应你们去查性别，我已经做了做大的让步，我嫂子怀孕我妈都没说让她去查。” “你嫂子，你处处跟你嫂子比，你知道你嫂子父母在海城多大的官吗，人家是什么，你自己是什么？” “就是，何况你嫂子是头胎，哪有头胎去验的，你之前生三个我也没追着你去验啊！” 一家人的意思很明白，就是想让周雪琪打了孩子，别生了，等以后有机会怀个带把的，给家里传宗接代。 家里不需要女儿，三个就算了，不能再有第四个了。 周雪琪后 悔答应他们去验性别了，有些执拗，不愿意去打。 她没觉得她生的三个女儿有什么不好，除了顽皮一点，都挺懂事的，提起要打胎，她既害怕，又忐忑，更多的也是不忍心。 孙蓉叫来各个亲戚来劝，周雪琪油盐不进，最后叫了顾东亭的姐姐顾东雪。 之前因为顾东雪的事害得家里闹了矛盾，周雪琪怎么看她都不顺眼，顾东雪也看不惯她，满嘴都是鬼主意，存了心的给她添堵。 周雪琪态度本来还没那么强烈，被顾东雪这么一刺激，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顾家人要她怎么做，她就非要对着干。 孙蓉害怕顾东雪把孩子生下来，顾东亭也怕，一家人背着周雪琪商量怎么办，唉声叹气的。 最后顾东雪出了个主意，给周雪琪在她们村专门给动物打胎的老中医那边，捡了点方子。 拿到方子后，孙蓉猜到顾东雪不会乖乖的吃下去，心想要给她放到汤里面，或者饭里面，神不知鬼不觉。 但这个方子味道有点大，很难让周雪琪吃下去。 正好前天周雪琪感冒了，孙蓉便借着给她治感冒的由子，将这个药给她灌了下去。 连着两天，差不多胎就该掉了。 孙蓉有空话就盯着，但周雪琪忙着给顾东亭奶茶店帮忙，从早忙到晚没得歇。 今天周雪琪也是忙了一天，忙得累弯了腰，顾东亭干到一半不想干了，约了几个朋友在县里去打麻将去了。 周雪琪一个人干，将店里里里外外收拾了一番。 下午的时候睡了一觉，醒来后小腹坠痛。 她没当回事，继续做事，肚子跟着便越来越痛，最后一个顾客看到她脸都白了，吓得问她怎么了。 周雪琪想去厕所里看看怎么回事，身下的血就这么涌了出来，当场倒地，被周边店铺的人送到了医院里。 医院的人联系了周雪琪的家人，周雪琪摇 头不让联系，最后医生说必须联系，她便让联系大哥，怕父母受不得刺激。 打电话过去周南川没接，周雪琪痛得再次晕倒了，医生忙里忙慌的看到有个嫂子的备注，便打电话给了佟言。 佟言到的时候周雪琪还在手术室，三个月大的孩子窒息而死，药物用得过猛，宫内严重出血，等不 第九十二章 堕胎 周雪琪躺在医院里，到傍晚的时候人还没醒，周南川和佟言守在边上，周晨也坐在外面等。 顾东亭偷摸的给家里打了电话，跟孙蓉说周雪琪出了事，周南川对她动手了，让孙蓉在家不要出门，等事情过去了再出来。 孙蓉心里害怕，但又觉得周雪琪是顾家的媳妇，出了这种事，她不去能行吗，那不是不像话了？ 作为婆婆，也要伺候下儿媳妇。 连忙杀了鸡炖了汤，打电话喊顾东雪陪着她一起到医院。 屋子里静得可怕，担心朝着顾东雪休息，没人敢开灯，病房里暗沉沉的，周南川交钱搞了个一人间。 顾东亭一会儿进病房看人醒没醒，一会儿出去打电话，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佟言接到了邓红梅的电话，催她和周南川回去吃饭。 “妈，我跟南川在外面吃过了，晚点会回来的。” “少在外面吃，东西贵，又不卫生！” “知道了。” “嗯，那你们早点回来啊，你现在肚子大了没事别乱跑，知道不？” “好。” 佟言坐的腰疼，周南川大掌托着她的腰。 周雪琪晚上八点才醒，一醒来后见四周黑压压的一片，周南川帮忙开了灯，周雪琪后知后觉，“哥，嫂嫂。” 身上痛得要命，她脑袋一片空白。 顾东亭听到她的声音，也从外面进来了，“雪琪，你没事吧？” “你妈给我吃了什么？” 她这两天饮食规律，有时候忙得晚了吃饭也会晚一点，但就这，还不至于达到出血的地步。 周雪琪慌忙地摸着肚子，感觉到身上还在出血，“我孩子呢？” 没人吱声，顾东亭拉着他的手，“雪琪，咱们还会再生的，三个闺女了，咱们得再生个儿子。” “顾东亭，你个王八蛋！” 周雪琪咬牙切齿，“你跟你妈串通好了是吧？给 我吃了什么东西？” “你……你别乱说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顾东亭支支吾吾的，害怕又被打，周雪琪哭得很大声，“王八蛋，你们一家子都是王八蛋！” “你怎么骂人呢你，发生这种事你以为我高兴？下午奶茶店关门了，都没赚钱。” 顾东亭朝着她使了个眼神，示意她给他留点面子。 平时周雪琪不会这样不给男人留面子，可是想想顾东亭和一家人都来算计她，她眼泪止不住往下掉，“骂你怎么了？你王八蛋，你全家都是王八蛋，你妈和你姐没一个好东西！” 她发了火，咬牙切齿，要是手边有刀，她可能会毫不犹豫的朝着顾东亭扔过去。 周晨在，周南川在，佟言也在，这么多人呢，顾东亭被周雪琪这么骂，颜面全无。 再加上他下午被打断的那局麻将，眼瞅着就要赚钱了，中途迫不得已被打断，心里也有火。 “行了，出出气算了，孩子都生了三个了，这么矫情。” 周雪琪哭得嗓子都哑了，佟言连忙拉着她，周雪琪朝着他嘶吼，“顾东亭，老娘真是瞎了眼，你个狗日的，混蛋，你全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狗逼！” 顾东亭看了看一屋子人，只觉得自己落了单，他吸了一口气，“行了，骂我就算了，哪有带着家人一起骂的？我骂过你爸妈吗？！” 周南川忽然笑了两声，起身的时候脸色彻底沉了，一脚又一脚往他肚子上踹，“滚！” 顾东亭躲不赢，也没人去拉周南川，被周南川逼到墙角，鼻子上全是血，流的跟水一样哗哗的。 周雪琪抓着佟言的手，“嫂子，嫂子……你……” 佟言不动，静静的看着顾东亭挨打，周晨也不拦着，心想打得好。 “雪琪，雪琪！”顾东亭打不过周南川，往边上缩，要爬起来 又被他踹下去，被周南川踩着背，猛的一脚下去，狗吃屎。 鼻血呛了鼻孔，地上全是。 “打人了，杀人了。” “哥，东亭，哥……”周雪琪急得哭，要下床，身上软得没力气，两眼一黑再次靠在床上。 孙蓉和顾东雪就在这时候推开门进来，孙蓉手里提着鸡汤，顾东雪拿了点水果，进门看到周南川将顾东亭堵在墙角打。 病房里没人，顾东亭抱着头，牙齿上都是血…… “干什么，这是干什么呀！” 周南川看了一眼门口，当着门口两人的面，一脚踩在了顾东亭的脸上，往前一踹，后脑勺直接撞了墙，咚——一声响。 哪个娘见得了亲儿子被媳妇娘家人这么打，孙蓉当即脸都白了，“仗势欺人，你们周家仗势欺人啊？” “周南川，你凭什么打我弟弟？” “你们顾家做的好事，自己心里没数吗？” “我们怎么了，我们顾家怎么了？”孙蓉不死心，问得理直气壮，就好像整件事和她完全没关系似的。 周雪琪哭得说不出一句完整话，遭了大罪，什么也没吃，体力跟不上，一醒来就遇到这些事，心情更是差到了极点，剩下的只有哭了。 佟言拿了单子扔到孙蓉脸上，“阿姨，做人要讲良心，你给雪琪吃了什么东西，你心里没数吗？” 孙蓉根本不认识字，见到这些东西心里没底，“什么意思？我给她吃了什么？” 顾东雪眼神有点慌张，拉了拉孙蓉，两人一起将顾东亭扶起来。 顾东亭额头擦破了皮，鼻血掉了一地，此刻起身了，不敢离周南川太近了，害怕被打。 “打胎的药是不是你给雪琪吃的？”佟言问得直接。 周家的事都是周南川做主，这种过于女性的事，周南川不好插手，怕家里人担心，只能佟言出马了。 “医生说了，雪琪怀孕三个月根本不能吃那种药，你趁她不注意给她吃了那种药，你就算不承认也没办法脱清干系，难不成雪琪自己还能吃？” “不是我自己吃的。”周雪琪上气不接下气，“不是我吃的……” 想赖也赖不掉了。 孙蓉吸了一口气，面色沉重，想让佟言把凳子让出来，她坐在床头跟周雪琪说话。 佟言不是没眼力见的人，正要起来，周南川上前摁着她的肩膀，“坐着。” 明显不让 第九十三章 再接 经过上次的接触，佟言看出来了，顾东雪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无理由的帮着自己娘家人。 周雪琪是她弟媳妇，和她算是亲戚，可没有血缘关系，她自然不在乎。 再加上周雪琪有个能靠得住的娘家，她自然是眼红的，便在这当中各种搅和，惹得家里鸡犬不宁。 将鸡汤这么一泼，算是撕破了脸皮了。 佟言不怕，她就算把顾家一家人得罪个干净，也要帮忙出气。 顾东雪被她吓得尖叫，鞋子全打湿了，半句话都不敢再说了。 孙蓉见周家夫妻俩，一个欺负她儿子，一个欺负她闺女，气不打一处来。 “南川媳妇，你这是家里父母没教好，目无长辈。” “我爸妈只教我不能被人欺负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对鬼说人话鬼也听不懂，在鬼面前当什么人呢，当鬼算了。” 一长串，孙蓉听不出来，但却被她堵得心里有气。 佟言看上去有点咄咄逼人，大着肚子，她是惹也不敢惹，骂也不敢骂，看着她身后的大男人，“南川啊，你也知道，三个闺女了，不能再生了，我们家东亭没你能赚钱，养不起那么多，这年头谁家不生个儿子的？” “村里结婚的人家断断续续的都有儿子了，就雪琪一点动静也没有，你说说看，我一把年纪了我有错吗？” “雪琪不跟我讲理，我也是没办法，我活一年是一年，不能看着顾家断后啊。” 孙蓉的一席话让周雪琪寒心。 十多岁嫁到顾家来，这些年除了活命就是生孩子，养胎，备孕。 没有一个女人不害怕生孩子的，她愣是马不停蹄的生了三个。 生下第三个女儿顾盼的时候，孙蓉就跟顾东亭背着她要把孩子送走，若不是大哥及时拦住了，恐怕这辈子都见不到面 了。 当时她心寒，觉得日子过不下去了，对顾家感到失望。 可她刚生下顾盼身子虚，哥哥生意还没做大，不知道是赔钱还是赚钱，回了娘家只会给家里增添负担。 她选择了原谅，继续把日子过下去。 几年过去了再次怀孕，她还挺开心的，但她为了大局着想，妥协了，愿意配合孙蓉去查男女。 查出来她自己心里也难受，可作为母亲舍不得就这么打掉。 孙蓉想出这种办法给她灌药，险些害她半条命都没了。 进手术室前，子宫刀搅一般的痛，孩子化成了血水，堵在那积成了血肉模糊的淤血，上不去下不来，卡在那折磨她。 代价是孩子没了，她身体也受到了严重的损害。 孙蓉不仅没意识到错误，反而觉得很平常。 屋里寂静无声，谁也没有接她孙蓉的话，孙蓉鼓起了勇气，继续道，“我们当年打胎，七八个月都打了，吃了药生下来，那也过来了，哪有那么娇气啊，更何况雪琪，你都生过三个孩子的人了。” 周雪琪就这么看着她，一向坚强吃苦的她哭得不成样子。 佟言顾不上顾家那边的脸面了，将人一股脑轰出去，“雪琪要休息，你们都走吧。” “雪琪，没什么事就别再医院里呆着了，回去我给你弄点补汤喝。” “雪琪，回去吧。” 周雪琪摇了摇头，拉着佟言，头一次在她面前这么脆弱，“嫂子，我不回去。” 有了这话佟言也放心了，伸手拿起顾东雪刚才拎进来的水果，拿了只苹果在手里，“你们都回去吧，雪琪姓周，我们会照顾她的。” 一个嫁过来的媳妇，哪来的这么大权力，就算是周家老两口，也不敢这么无礼。 孙蓉还想说什么，佟言将苹果砸在门上，“要不是看在家 里还有三个孩子的份上，我就报警抓你们了。” “雪琪，那你好好休息，我们明天来。” “明天也不用来了。” “你好会做主啊。” 孙蓉话里带着几分嘲讽，嘲讽她管得太宽了。 佟言面上冷静，实际上也被这家人气得不轻，都这样了她还不来做主能行吗。 周南川有暴力倾向，脾气也不好，园子里事多中途被喊过来，看到亲妹妹这个样子，哪能有什么好脸？ 他那么燥的人，闹起来谁都不得清净，搞不好几句话不对头又打起来。 她这样的处理方式，算是客气了，之前小吵小闹家暴，周雪琪要回去婆家，是她自己的选择，只能依着她。 这次闹出了人命，周雪琪面如死灰，拉着她的手一口一个嫂子，说不想回去，明摆着想让她帮忙做主。 佟言嫁过来日子不长，但她也明白谁才是自家人。 无论别人怎么说，她都非管不可了，不怕顾家人去村里到处说闲话，从嫁过来开始她的闲话就没断过。 堵不住悠悠之口。 她起身，将水果篮子提起来，周南川怕她摔着做出扶她的姿势，只见佟言两眼直视前方，面如死灰，“你们滚不滚？！” 她顶着大肚子，顾家人害怕，赶紧的就溜了。 周晨怕出事，一直没敢走，人多力量大，在这撑场面，见顾家人走了，转头就去食堂买吃的，打包了鸡汤。 周雪琪没什么胃口，勉强吃了一点。 佟言和周南川坐在边上，也跟着吃了点医院里的饭菜，吃完后周晨去扔垃圾。 周雪琪眼睛湿润了，低头拿纸巾擦了擦眼泪。 “怎么回事。” “东亭他妈，骗我说是感冒药，我前几天有点感冒，我以为她好心，我哪想她能给我吃这个，今天肚子痛得厉害才反应过来。 ” “之前查到是闺女，他妈和他就一直劝我，不让我生，我舍不得。” “哪知道用这种方法，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你打算怎么办？” 周雪琪哭，不知道怎么办，抬头看着周南川，“不知道。” 十六岁就跟了顾东亭了，这些年一颗心都在男人身上，三个孩子压力大，她帮着忙里忙外，张罗着给孩子好的成长环境。 顾东亭不想上班，想做生意，但他又没钱，让她在娘家借了一堆钱，后来做的生意都赔了，没赚到钱不说，倒欠了一屁股债。 这些年周雪琪能自己抗的都 第九十四章 打孩子 周南川心里不高兴顾家的做派，对周雪琪这软弱脾气也不耐烦，顾着生气了。 没有佟言想得这么深。 顾东亭一个大男人虐待自己亲女儿不太可能，但关键顾东亭懒，早年就被顾家两口子惯坏了，到家就是甩手掌柜什么也不做，当惯了大爷了。 他回家肯定也是一样的，自己做自己那点事，吃饭睡觉玩手机，不会管孩子。 孩子归孙蓉管，孙蓉骨子里重男轻女，从没有将周雪琪三个女儿当回事，一直是给口饭吃长大了赶紧嫁出去的心态。 准确来说，她是平时对几个孩子都不太好，勉勉强强，今晚因为周雪琪的事情闹得如此不愉快，她回家后能够对三个孩子有什么好脸。 佟言提出让周南川去顾家接三个孩子，周南川没有说话，忽然间沉默了。 她轻轻的抓着她的大掌，“好不好呀。” “好。”他一脚刹车，将车子停在路边。 佟言被这个动作颠得有点没反应过来，他的手已经不老实了，“周南川……” 他抱着她实实的亲了一顿，占了便宜这才和她一起去顾家。 佟言羞得面红耳赤，不是他外甥女吗，怎么搞得好像她在求他似的，咬了咬嘴唇，靠在副驾驶抱着抱枕，斯斯文文的坐着。 车子穿过宽敞的黄土大道，两旁绿树茵茵，在这夜里成了墨色，别有一番韵味。 顾家没有车，就顾东亭的一辆点三两，将姐姐顾东雪送回婆家，一路摇摇晃晃的回了家里。 三个孩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老大顾心懂事，给两个妹妹下了面，但孩子小没分寸，一下就下了一大锅。 三个孩子吃饱了，可锅里还剩了一锅。 孙蓉和顾东亭到家的时候人很累了，嘴里埋怨周雪琪不懂事，埋怨周雪琪娘家嫂子管得宽。 “她那个哥迟早 后悔的，女人不打就要上天了，这都上了天了……” “就是她爸妈也不敢对我这么说话，她一个晚辈，一个当嫂子的嫁进来的，权利大得很呐。” 顾东亭叹气，“周南川就是这样，没见过女人一样。” “但凡见过世面不是这个样子，我这么跟你说你，别看他现在赚了钱，他照着这样下去，没几年就得黄了，到时候老婆跟人跑了，我看他找谁哭吧！” “奶奶……” “爸爸！” 三个孩子就这么站在院子里面，没有睡觉，头发乱糟糟的，个个瘦的像秧鸡，细胳膊细腿的。 孙蓉正埋怨着，见三个孩子站在那，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完了，她刚才回家前买了面饼吃饱了，家里三个孩子还没吃饭，“站在那干什么呢，把衣服穿上，感冒了还要花钱买药，家里哪来这么多钱！” 隔得老远孙蓉开始吼，“家里要被你妈败光了……你妈不争气，生你们三个花我们顾家的钱，上辈子真是欠了你们的！” 三个孩子被吼得一愣一愣的，顾心拉着两个妹妹，“爸爸……” 顾东亭点了一根烟，“等会儿饭好了跟奶奶去吃饭。” 他说着便进屋，还没走进去，听到孙蓉在里面大叫了起来，“天哪！败家的东西啊！” 孙蓉咬牙切齿，拎着一个扫把出来，“给我过来，谁做的好事呀，这都是钱啊……” 顾心吓得一抖，顾蒙和顾盼躲在姐姐身后，两眼巴巴的。 孙蓉拿着扫把往顾心身上打，“狗东西啊狗东西……” 满满的一大锅面，全都糊在了锅里，灶上还有火在烧，锅都快烧烂了，她气不打一处来。 被她们的妈气得不轻，被她们妈娘家气得不轻，现在还要被她们气，孙蓉哪里受得住。 棍棒伺候，谁也不放过，打得院子里 惨叫连天。 “是姐姐煮的，奶奶是姐姐煮的面！”顾盼呜呜的哭，抓着孙蓉的胳膊，“姐姐煮的面……” 顾心虽是老大，可她岁数摆在这里，吓得尿湿了裤子。 顾东亭懒得管，犯了错可不就是要打，不打怎么长记性。 孙蓉急火攻心，不管三七二十一，拉过来挨着打，谁都没免得了。 最后老三顾盼生气了，捡起地上的石子，蠢蠢欲动，孙蓉要打她，看她举着石子。 老太婆当即白了脸，“好呀你，你敢打我是吧？你打试试……” 顾盼也就是装模作样，真让她打她也害怕，“你不许打我们！” “打你怎么了，你敢打我，我是你老祖宗，你还敢打我……”孙蓉拿着扫帚劈头盖脸，打得更狠。 周雪琪她管不住，她还能管不住这三个孩子不成。 要让这三个孩子也骑在她头上拉屎拉尿的，她这个老人家就别当了。 “啊！啊呀，痛，奶奶我错了！” 顾盼最小，也最瘦，人精得出挑，此刻在孙蓉的棍棒下抱成一团，像只热锅上的蚂蚁，跳啊，叫啊！ 顾心和顾蒙免了刑罚，看着妹妹被打，哇哇大哭，根本就不敢上去拉。 隔得老远，佟言便听到孩子的哭声，还没走近顾家，她加快了脚步，周南川关上车门，“你慢点走。” “我就猜到了，肯定要打孩子出气了。” 佟言急得不行，听到哭声，心里揪成一团。 跑到院门口，看到孙蓉还在打，几个孩子嗓子都哭哑了。 周南川一脚将门踹开，“给我住手！” 孙蓉吓傻了，这大晚上的，怎么人又来了，她两眼巴巴的，“你们干什么？这是顾家！不是你们周家！” 周南川走过去将扫帚抢过来，佟言蹲下来想抱着顾盼，可她肚子太大了，蹲不下来，一屁股坐在了 地上，“啊！” 大脑一片空白，顾盼眼瞅着救星来了，抱着佟言的脖子，“舅妈，舅妈呀！” 她这么扑上来，佟言更加站不起来了，“嗯，不哭了，不哭。” 周南川上前将佟言扶起来，顾盼抱着佟言的腿哇哇大哭，眼泪透过裙子，脸贴在她的肚子上。 孩子在肚子里动了一下，佟言摸着顾盼的头发，“不哭了。” 顾心和顾蒙也都纷纷过来抱着，哭得抽噎着，伤心极了，“舅妈，舅妈舅妈……” “舅舅……舅舅舅妈……” 第九十五章 谈心 孙蓉晕倒，周南川开车将人送到医院，一路上顾东亭不依不饶，骂周南川，越骂越起劲。 老太婆没什么大问题，身子骨不错，就是岁数大了，一激动就倒。 吊了两瓶盐水，交了费用，出来的时候顾东亭还不依不饶，“大哥，这个账怎么算啊，就这么就完了？” “你还想怎么样？” “你说我想怎么样，啊？我妈这个样子。” “顾东亭，你要找我要说法，我们就报警，现在时间有点晚我不与你争辩，明天早上见。” “不行！” 顾东亭拦住他的去路，“你还要把我孩子带走？你的心太狠了！” 周南川懒得理他，将他推开，拉着佟言的手往外走。 “周南川，你欺负人啊，你害得我妻离子散啊，你还打我妈，你……你欺人太甚啊！” 周南川完全不理，顾东亭只敢叫，不敢追上去了。 车里，三个孩子困得睡着了，佟言拿了纸巾给三个孩子沾了水擦擦脸。 一顿忙下来，她自己也累得不行。 周南川开车回去，缓缓驶入周家村。 “我给你添麻烦了。” 车子要到家门口，佟言没有睡着，低着头看他，周南川愣了一下，将车子停下来，“言言。” 佟言觉得自责，周雪琪之前被顾东亭打了，她就没帮上忙，也没有帮着让周南川解决这个问题，害得周雪琪遭了这么大的罪。 本来回来后可以不用去顾家接孩子，也就不会让孙蓉急火攻心进医院，她心疼孩子受欺负，这才让周南川去接。 她的心软给他带来了麻烦。 周南川莫名其妙，快到家门了，将车子停在外面的空地上，“言言，不是你的错，你都是为了家里好，为了雪琪，她是我妹妹……” 看她快哭了，连忙拉着她的手背亲了亲，“你因为我才掺和这些事。 ” “但我还是给你添麻烦了。” 摩挲她脸上的泪水，他觉得她真是单纯，“雪琪的事我会解决，顾家那边我也会想办法解决。” “我看顾东亭，他揪着他妈妈晕倒的事不放，万一到时候去跟雪琪说好话，我担心之前的事还是会发生。” 周南川和她担心的点都是一样的，他们夫妻现在为了周雪琪出头，不管不顾将顾家得罪得干干净净，父母这边肯定意见也大。 到时候周雪琪一个心软，不打算离婚了，那他们做的一切没有任何意义。 佟言并不是一定要将周雪琪想成那种人，而是之前就有了前车之鉴，她不得不担心。 如今她也在矛盾激化时一股脑帮着周雪琪，顾家那帮人对她一定恨之入骨…… 她没这样去得罪过人，但这个得罪人的事却又不得不做。 哪里有过处理这种事的经验，佟言低着头，眼睛有点湿润。 总是听园子里那些阿姨说起，那家媳妇会处事，懂事，亲戚朋友人见人夸的，她不爱与人比，可也不想再提起这些事的时候被人当成反面教材。 以前觉得自己不算特别聪明，不算特别能干，好歹也不算差，现在来到这，发现完全没有用武之地，她跟个废物差不多。 周南川摸摸她的头，“这次周雪琪要是不争气，我就彻底不管她，我说到做到。” “哪能真的不管？” “烂泥扶不上墙的，我们为她做到这个地步够了，她在不争气我真的不管了。” 佟言也没有更好地办法了，她哀哀怨怨的看着周南川，男人心里不是滋味，抓着她的手亲了亲，“好了，回去睡了，太晚了。” 孕妇不能熬夜，佟言许久没有熬过这么晚了。 邓红梅和周有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个点早就睡了。 周南川小心翼翼将 三个孩子抱到二楼隔壁的房间，铺了床，将孩子放上去，盖上了被子。 佟言洗完澡过来看，骂他，“你，你就这么让他们睡了？” “不然呢？” “外套没脱，明早起来会感冒的。” 周南川没想这么多，将人往床上一放，盖了被子了事，没有她想得那么仔细。 佟言将顾盼拎起来，将她沾着泥巴的小外套脱下来，顾盼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舅妈……” “乖，把外套脱下来睡。” 顾盼很配合的将胳膊伸出来，刚刚将胳膊伸出来抱着佟言，佟言将她放在床上，盖好了被子。 顾盼眨巴着眼睛，看了看他，很快的又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折腾了一番，佟言累得腿软，将灯关了，给孩子们盖好被子，三只躺在床上，睡着了安静的不像话。 佟言托着腰，将门关上，微微低着头。 周南川将她横抱起来，这动作吓她一跳。 “放我下来，你干什么呀！” 她以前肚子才三四个月的时候，他经常这样抱，没什么感觉，可现在肚子大了，过不了多久就要生了，她是真的怕，怕他没抱稳伤到了孩子。 事实证明确实是她想得太多了，周南川抱得很稳，将她好好的放在了床上，盖上了被子。 她伺候几个孩子的时候，那副贤妻良母的样子，勾得他精神力不集中，满脑子想着那事儿。 就这枕头躺下，佟言头昏脑涨，只想快些睡觉。 他像猛兽一样扑过来，佟言两只手软趴趴的，“不要了。” 周南川没再继续强迫她，蹭了蹭她的脸，“好言言，娶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 睡意席卷上来，她在他怀里浅浅的呼吸着，没心情去听他说什么，靠着男人结实的胸膛，缩成小小的一团，“别说话，我好困。” 她真的很困 ，不到一分钟就进入了睡眠，半夜被抽筋抽得醒了一次，很快的又再次入睡。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次日上午了，周南川一大早将三个孩子送去学校读书，顺带着去了趟医院。 周雪琪得知孙蓉被气得住院了，说要去看她，刚准备起来被周南川拦着。 “哥……我要去看看的。” “你坐着，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周雪琪怕周南川发脾气，也怕他一脸严肃与她交谈，下意识的把气氛彻底冰冻了。 她坐着，有点尴 第九十六章 赖账 周南川这次把事情做绝了，虽然没有明说，但周雪琪也感觉得到他的愤怒。 她若是跟顾东亭回去了，也就等于没有这个哥哥了，以后出事他也不会替他撑腰了。 她走上前，难受得不行，“我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人家可以离婚，我三个孩子我怎么离？” “那我当初结婚的时候你怎么不拦着我，我嫁给他我才十六岁，我懂什么？” 周雪琪哭得有点站不稳，“你这样逼我何必，我也要为孩子考虑。” “你为孩子考虑？”周南川语气很不耐烦，但强行压着。 “我要不为了孩子考虑，我要是没有孩子，我早就跟顾东亭离婚了。” “够了，别拿孩子当挡箭牌。” “我没有！” “你为孩子考虑什么，是想让她们以后大了找不到像样的男人？还是想让她们大了替顾东亭还债？” 周雪琪傻了，她只想让孩子在有爹有妈的环境下长大，没考虑那么多。 “我……” “跟什么人学什么人，以后她们学到顾家爱占小便宜，尖酸刻薄，没有人会喜欢。” 言尽于此，周南川转头就走，周雪琪唉声叹气，气得在病床上躺着，一上午没缓过来。 将近中午的时候孙蓉养足了精神，在顾东亭的搀扶下过来和周雪琪谈判，没有半点病了的样子，盛气凌人。 “你哥把我气得住院了，以为给点医药费就完了？” 周雪琪以为老太婆是来劝她回去的，万万没想到，竟是来为难她的。 周雪琪没说话，静静的靠在。 “我告诉你，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到我们顾家，要依我们家的规矩，以前东亭奶奶还在的时候，一个眼神我就不敢往西，我那时候当媳妇，跟你现在当媳妇不一样。” “我要是敢不听话，东亭他爹当着全村人的面将我拖出去打，还 有你现在的逍遥日子过。” “雪琪啊，我也不跟你废话了，你要离你就离，但你要是敢离，你在你娘家那边的钱，你就自己想办法，是你借的，可跟我们家没关系。” 周雪琪懵了，“是你们让我回娘家借的钱，我自己一分钱没花，凭什么跟你们没关系？” “就凭昨天晚上你哥带着你嫂子来家里带孩子，目无尊长，没个老少，来为难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家。” 就她，还老人家，周雪琪看到她此刻这个样子，都觉得她是装的。 “那我肚子里的孩子呢？” “孩子姓顾，我们顾家怎么处置你都要认，我承认我骗了你，这不好，但也是你不听话在先，怎么能怪我？” 周雪琪抓着被子，“你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能不要脸？” “周雪琪，我给你脸了是不是，你敢骂我妈？！”顾东亭吼道。 孙蓉骂她的时候，顾东亭就跟聋了，哑了，瞎了似的，听不见，说不出，看不见。 到了她说孙蓉，一字一眼全都能够抠的出来。 半上午把全心全意为自己的好的亲大哥气走了，心里还在盘算如何跟顾东亭谈谈，倒是顾东亭先找她来谈了，想赖账。 主动说起离婚，要把之前欠娘家的债一笔勾销。 不是比小数目啊，十来万啊，说赖就赖。 周雪琪心里揪得难受，顾东亭却不给她半点台阶下。 “顾东亭，我嫁给你这些年，我对你怎么样，我当时在读初中，你跟我怎么说的，说我嫁给你，你就让我过好日子，你说你这辈子注定当老板，要做大，我们的孩子都有好日子过，去县里读书，去市里买房，这都是你说的。” 女人伤心的时候喜欢翻旧账，男人则是最讨厌女人翻旧账，对他来说，那些旧账就跟黑历史似的，翻出来是在侮辱他 。 “你不用跟我扯七扯八，离婚可以，孩子也可以给你，我懒得跟你们一家人争，那些钱一笔勾销，再让你哥给我两万赔偿，作为我妈的补偿款，这件事情算完了。” 轮不到她走还是留，顾东亭口口声声说离婚可以，真正说离婚的人也是他。 她隐约听出来，顾东亭就是想离婚，周雪琪抹了一把眼泪，“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有个屁，你想把罪名插在我头上，你做梦。” “顾东亭，你有人了你明说。” 孙蓉蹙着眉头，有点不耐烦，“雪琪，好聚好散，你这样，你也别再缠着我们家东亭了，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三个孩子给你已经是我们做的让步了，你好好带大，成了才，以后也会孝敬你的。” 要表达得重点就一个，离婚孩子全归她，顾家欠周家的债务一笔勾销，还必须要周南川再额外拿出两万块钱，这件事才算了。 周雪琪退无可退，大脑一片空白。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邓红梅听到村里有人说闲话，说周雪琪出事了，打电话给周南川核实了情况，得知确有其事，赶紧杀了鸡熬了鸡汤。 一边杀鸡一边心疼得擦了擦眼泪。 邓红梅不爱养鸡，觉得脏，拉得院子里到处都是。 前些年穷的时候都没养过，自从周雪琪嫁了人，她才开始养。 知道家里没什么钱，又不想女儿被别人家瞧不起，她作为娘家老母亲，女儿嫁人没给多丰厚的陪嫁，她拿不出来，但亏什么也不能亏了生孩子这趟。 养的鸡一只接一只往顾家送过去，让顾家人做给女儿吃。 吃了再养，养了再吃，这些年以来生了三个，都没生到儿子，邓红梅知道顾家早晚会挑毛病，一直没有停止养鸡。 她是个老人家，思想也封建，心想着嫁到别人家 去，怎么也得给人家生个儿子。 后来周南川结婚了，她养得更多了，不想亏了女儿，也不想亏了媳妇，就这么远远看去，院子里一群大鸡带小鸡，跟个养鸡场似的。 去县里之前周南川给她打电话，“妈，你别去，晚点我来接你我们一起去。” “我知道，你工作吧，你好好忙园子里的事，我听说你跟人合伙了想干大，你好好干，你妹妹的事你也别急，别上火。” “晚点我回家给你打电话。” 第九十七章 亲家母干架 一个老人一个孕妇，相互挽着手往前走，走过了黄泥巴路，又路过一片沙地。 “妈，南川打算把那边也包下来自己做，你看看这地方怎么样？” “蛮好的，就是包下来又得花钱。” 邓红梅担心周南川没那么多钱，也怕哪天真没钱了佟言跟他过不了苦日子。 “佟言，都说海城又大又繁华，比我们临西市好多少？” 邓红梅一辈子没出过这地方，去过最远的路也就是从村里到市里，哪知道外面是什么样。 “我觉得差不多。” 邓红梅点头，“你父母在海城当多大的官啊？” “不是什么大官。” “跟我们这边乡长镇长差不多吧？” “差不多。” 邓红梅对佟家了解不多，跟佟言和她家里交流也少得可怜，完全不了解那边，周南川向来也不说佟家的事。 “清明你给你父母打电话没有，都没听你说。” “打了啊。” “嗯，多走动走动，你父母有空，你爷爷有时间，也来家里住一住，让南川开着带他们去县里转转，临西也有景点，很出名的。” 佟言点了点头，拖着肚子走路，觉得很累，但又不想当着邓红梅的面说累。 “南川高中毕业那年才十八，本来考了个重点大学，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不去了，问他怎么回事他不说。” 佟言低着头，“他为什么不去？” “不知道，可能是看家里太穷了，怕供不起他，咬咬牙也能供得上的，到时候也跟你父母一样，跟你爷爷一样进城，当个官，有文化就能当官。” 邓红梅这个岁数，就爱跟人聊天，平时赶县城凑热闹，跟一帮七大姑八大姨的，也是这样一路走，一路说话，一路买东西，买完了东西一路回来。 嘴里几乎不闲着。 佟言跟着周南川时间多，几乎是男人在哪里，她就在 哪里，自己出门的时候少得可怜，要么就是和周晨一起去县里吃点小吃。 她没有跟邓红梅单独聊过。 刚结婚那会儿，邓红梅巴结她，她完全不领情，和她斗气，斗得她连话都不愿意和她说。 尽管如此还是给她一日三餐，尽量弄好吃的，时时刻刻打电话给周南川汇报情况。 这么久以来真没有和她说上什么话。 邓红梅叹气，“南川也命苦，毕业那年暑假才十八岁，去海城活命了，受了很多苦。” “海城？” “是啊，到了那边，打过几个电话回家报平安，回回都说过得好，具体好不好我们也不知道。” “他十八岁就去了海城？” 佟言低着头，邓红梅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佟言，南川不容易，男人赚钱养家女人就该体贴点，嫁了人就是一体的，以后你们相互理解，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我知道的。” “你也要学会吃苦，女人不能吃苦以后男人不在自己撑不起来，男人总不能一直围着你转，人家会笑话。” 从周家村到县里，坐在车里觉得没多远的距离，十来分钟就到了，可走路，一步步走，虽是闲聊了一路，可也花了将近四十分钟才到了地方。 看到县医院的大门，佟言只觉得腿脚痛得厉害。 领着邓红梅到了周雪琪的病房，正要进去，听到里面说话的声音。 周雪琪刚开始还没搞明白为什么顾东亭忽然主动说离婚，一打听才知道，顾东亭和孙蓉私下问了医生她身体的情况，得知她以后很难怀孕，便找她说要离婚的事，谈论离婚的细节。 对顾家来说，她生育以后受到影响，难怀孕，就没办法为顾家传宗接代。 权衡利弊之下，不如离了婚划算，顾东亭欠的钱让她承担，再让她娘家出两万，顾家不亏。 前些年做生意 ，顾家让她去娘家借的钱，自己兜里的一分没动，等于空手套百狼。 孙蓉早年就给顾东亭存了钱的，一直没告诉她，她知道一点，但不确定多少。 能确定的只有一点，这些钱足够给顾东亭再娶个老婆。 那她呢，她周雪琪给顾家当牛做马十年，生了三个女儿，到头来还要娘家出血，顾家欠的钱一分也不还，她回了娘家如何交代啊。 “想离婚没门。” “你知道自己嫁不出去了现在赖上我们顾家了，晚了。” “没心没肺的，凭什么说离婚就离婚，就算要离，要离也得把我娘家的钱还上！” 周雪琪被气得大叫，像个疯婆子。 佟言没想这么早进去，但邓红梅已经将门推开了，“欺负人，你们分明是欺负人。” “亲家母。” “你太狠的心了，我们雪琪怎么对不起你们家？” 孙蓉叹气，“亲家母啊，你听我说，哟……” “南川媳妇你又来了。” 佟言咬了咬嘴唇，“嗯，有问题？” “不敢，你是城里人，大学生，父母当官的，民不与官斗，我怕得罪你，你现在大着肚子金光罩体，不敢不敢。” 话里讽刺意味十足，“花无百日红，就看你生完孩子了还能不能眼睛长在头顶上了。” “有话挑重点，别说废话。” 周雪琪抱着邓红梅，邓红梅当即掉了泪，“妈，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看看你，怎么知道你这个模样啊，你也是，你还瞒着我。” 周雪琪啜泣着，刚才振振有词，此刻半句话都没了。 孙蓉着急着把这件事处理完，看邓红梅来了，白了佟言一眼，“我不跟你说，长辈在这，我跟亲家母讲，你当媳妇的你就做好媳妇的本分。” “你讲，你有什么话跟我讲？” “东亭要跟雪琪离婚，昨晚的事你知不知道，你儿 子来我们顾家抢孩子，把我气得进了医院了，我跟东亭商量了，雪琪这种儿媳妇我们不要了，也惹不起，你们周家再有钱，我们也不沾你们周家的光。” 听到这话，邓红梅心里咯噔一下，凉了半截。 来前她得很清楚，大不了以离婚威胁顾家，让他们知道轻重缓急。 如今顾家主动提出离婚，周雪琪生了三个孩子，带着三个孩子离婚，手里还有什么筹码。 佟言打算说话 第九十八章 离婚 佟言要倒下的瞬间，一直大掌从背后搂着她的腰。 她面色苍白，回头看了一眼自家男人。 周南川知道她昨晚累着了，想让她在家休息一天，可园子里没见到她心里惦记，怕她出什么事，便借着送吃的回家接她。 家里没人，两人都不见了，一出门遇到几个老阿姨，说两人一起去县里了，这才找过来。 邓红梅本就是个没主意的人，跟讲理的人稍微会讲两句大道理，但她遇到了不讲理的人，什么道理讲出来都没用了。 孙蓉和顾东亭铁了心了必须离婚。 欠周家的钱不管，让周南川额外给两万作为把她气到医院的精神损失费。 佟言有主意，可她学不会孙蓉那样厚脸皮，明着赖着不讲理，被这个老太太气得头疼。 她活了二十年没遇到过这种人…… 孙蓉还想跟邓红梅争，周南川见邓红梅已经气得哭肿了眼睛，周雪琪病恹恹的，眼泪也一直掉，整张脸肿的像个包子。 佟言双手冰凉，“周南川……” 喊得他心都化了。 “南川，你来了，正好我们说说，把这些事情说清楚，你媳妇和你妈，我跟她们讲不清楚的。”孙蓉一副，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架势。 周南川再横，也不敢对她一个老人家动手。 “南川，钱是雪琪找你借的，要给东亭花，那也是她自愿给的，没有人逼着她的，这个钱是不是该她还给你？我这一把老骨头被你气得，我现在心里头还闷得慌，你给我两万块钱治病，是不是应该的？” 孙蓉捂着心口，“三个孩子我也答应都给雪琪了，以后抚养权都归她，我们家不管，你说说，这过分吗？” “三个孩子答应给雪琪什么意思？” “就是给雪琪带，以后孝敬她。” 周南川点头，“那孩子姓周你们 也没意见吧？” 顾东亭脸色当即就变了，孙蓉也有点懵，“什，什么？” “跟了我们周家就得姓周。” 邓红梅抹了抹眼泪，摇头，心疼借给顾东亭的那些钱，但周南川心里明显有别的想法。 借出去的钱至少十来万了，顾东亭做生意全都赔了，要他出钱，等于逼着他去卖血，倾家荡产。 顾家肯定是没钱的，这些钱他最开始拿出去就是给亲妹妹的，没想过会收回来，不如把这些钱给她，让她买个教训，彻底认清楚顾家人的嘴脸。 看她还在这哭哭啼啼的，心里莫名烦躁。 “想离婚，之前的债想一笔勾销，孩子可以姓周，没问题，对吧？” 佟言拉着他的手，朝他摇头。 周南川意味深长看她一眼，随后又跟孙蓉谈判，“说话，我没那么多时间。” “可以，姓周就姓周吧。” “妈……” “姑娘怕什么，反正是你生的，姓什么都一样。” “可以，离婚吧，之前借的钱就当肉包子打狗了，事情就这么办。” “哥……哥呀，那么多钱！” “十多万呀南川，太多了……” 没钱的时候没办法给周雪琪花，有钱了，给她买个教训也不错。 真要他逼着顾东亭把之前欠的钱要回来也不是没有办法，可那些钱要回来，周雪琪便会觉得顾东亭还有点良心，搞不好哪天又会被三言两语哄回去。 不如把事情做绝，这点钱不要了，彻底断了她和顾家的牵扯。 “那，那我的精神损失费。” “没有，滚，再胡搅蛮缠我让律师来，你们什么都没有。” 孙蓉笑了笑，“你这，你大白天吓唬我呢？” “吓没吓你自己出去打听，孩子我也能拿到，钱我也能让你们原封不动的吐出来，老子不想跟你们浪费时间。” 甩了 周雪琪这个不会下蛋母鸡，三个姑娘全给周家养，之前欠的债也不用还了，孙蓉和顾东亭见事情办成了，也不好再因为两万块前功尽弃。 “雪琪啊，那你好好养身体，等养好了我让东亭来找你。” 周雪琪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孙蓉和顾东亭怕周南川反悔了，赶紧抬腿就跑…… 佟言也被这种处理方式弄得很不舒服，她拉着周南川，“他们，故意伤害罪，什么都不给他们没关系，她们没道理。” “哥，你这么这样啊，你再有钱你也不能便宜了他们啊！” “好啊，那我不便宜他们，我把顾家一家统统送到牢里去，孙蓉故意伤害罪让你流产，我让她进去蹲到老死，顾东亭是共犯，我也进去蹲到老死。” “不行……” 周雪琪擦了擦眼泪，“他们……” “那你还在这跟我兜什么圈子？我不便宜他们，送他们进去你又心疼，你怎么想的？还这么贱？” 周雪琪自己被自己气得不行，不想让顾家有好日子过，更不想便宜了他们，想适当的教训教训他们，却没有法子。 周南川这人，要么放的很松，要么做得很绝，她擦了擦眼泪，不敢再埋怨什么了，背着哭。 “别哭了，妈在这啊，我的女儿啊！” 周南川一眼也不想多看，拉着佟言去了外面坐着。 佟言面色苍白，他摸了摸她的头发，“不舒服？” 走了这么久的路，过来又被气得不轻，哪里能舒服。 “为什么要便宜顾家那帮人？” “孙蓉和顾东亭，他们不讲理，你怎么还要妥协？” 佟言有些生气，见不得他吃亏，“你赚钱不容易，他们明摆着欺负人。” “我不这么做，雪琪还会想和顾东亭回去继续过。” “可你让他们如愿了，他们很得意。” “ 我不管他们，我就管我妹妹。”周南川叹气，“这些钱能让她脑袋开窍，花的值。” 佟言肚子饿得咕咕叫，起来的时候两眼一抹黑，险些晕倒，周南川扶着她进屋里坐下，去了外面买吃的。 三个女人一台戏，周南川前脚一走，邓红梅便看了她一眼，“佟言，我们说话不好使，但你当老婆你要多去劝劝。” “什么？” “这么多钱，说不要就不要了，我们家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家庭。” 佟言有些愣住了，听她这语气，好像觉得是她让周南 第九十九章 手链 潘创义多数时间在新园子那头监工，偶尔需要人帮忙了，打电话给周南川喊一嗓子。 他每天戴着渔夫帽，却依旧被太阳晒得像条黑鱼，到最后帽子也不戴了，墨镜也不戴了，搭了个大型太阳伞，两张纸板往地上一铺也能睡着。 佟言打死也想不到西北六月的天竟然会这么热。 周雪琪出院后就和顾东亭办理了离婚，离婚当天周南川亲自开车去送的，怕她被顾家人欺负了。 离婚手续办完的当天，周雪琪跟顾东亭说了几句话，也不知道具体说了什么，出来的时候两人打成了一团，周雪琪抱着顾东亭又吼又咬，差点把他一块肉也咬下来。 顾东亭看在周南川以及那些钱的份上，不敢动，骂了周雪琪疯婆子转头就走了。 周雪琪刚离婚的时候情绪不好，带着三个孩子住在娘家，连着几天都不说话。 后来振作起来，佟言教她水果网上的销售，她跟着学，学习使用表格，一系列办公软件。 上手得很慢，但学会之后，佟言便再也没有碰过，将这些事情全都交给她了，甚至还让她帮忙算员工的工资。 周雪琪开始说没读过书数学不好，算不来，但佟言教得很仔细，告诉她电脑上的东西只是一个流程，把程序走对了公式设定好了，数据就不会错，不用人来亲自算。 周雪琪正常上班下班，就是苦了邓红梅，一大早做了饭让孩子们吃，吃完后送去读书，下午放学了还要帮忙接回来。 但家里明显比之前热闹了些，周雪琪也是个会干事的，从不跟佟言对着干，在家也都以她为主，园子里有人私下说她矫情，她还会帮着骂两句。 离佟言的预产期还有一个月，每周去一次医院做胎心监测，整体状况还算不错，只 是近期天天失眠，到了半夜就会醒，或者被身体的不适弄得根本睡不着觉…… 没有人能够帮她，她只能自己硬撑着，想快点把孩子生下来，又对这事儿感到自然的恐惧。 这天半夜，她身体沉得厉害，平躺侧躺都不太舒服，孩子在肚子痛里乱动，她觉得有点窒息，却又不敢吵醒周南川。 调整姿势重新躺下，怎么躺都有点难受，她有些想家，想着想着便哭得无法收场。 周南川被她的动静吵醒，伸手碰到她，摸了摸她的脸，“怎么了？” 心里闷得慌，明明很困，但就是睡不着觉，“周南川，我觉得我好难看。” “啊？” “哪里都不好看，好丑。” 佟言孕期整个人看上去比之前圆润了一些了，但谈不上胖，远远看上去顶个大肚子，走路走得缓慢。 人人都说她怀孕了还是漂亮，但快生产的女人，总有那么些自卑。 “不丑，你最漂亮。”佟言身子沉，他眼皮沉。 耐着性子好好的哄了她一顿，可算把他哄睡着了，一个多小时过去，周南川闭上眼睛，抚摸着她的肚子， 这下，睡不着的人成了他。 园子里每天忙忙碌碌，之前的人手不够，在附近的几个村里招了些新员工。 周六孩子们不上学，周雪琪将人带到园子里来玩，三个女孩子平时看上去还算听话，周雪琪说话会听。 果园里的果树多，大.大小小的都有，周雪琪忙着工作，没有时间一直盯着，转个背的功夫，孩子们就上房揭瓦。 佟言睡了一天，睡得身体发软，睡久了呼吸也不顺畅，难受得要命，走起来来气都喘不太匀。 周南川带着周晨去新园子那边帮忙了，周海洋组织几个员工帮忙弄货。 “顾心她们去哪儿了？” 佟言 没看到人，多嘴问了一句。 “刚才还在这啃果子吃呢！” 周海洋看了一圈，“估计到林子里面去了，琪姐没时间管，让她们自己玩吧。” 果树茂密，一眼过去根本找不到人，佟言点头，“嗯，我去找找吧，顺便走走。” “嫂子，你就别进去了，别到时候被什么东西吓到。” “不会，我小心一点。” 佟言怕虫，但种植水果的地方哪里能够避免，尽管周南川已经很小心了，可防不胜防，有一次佟言在果树下和几个阿姨一起歇凉，一只虫子正好掉在她身上。 当即吓得她尖叫，三魂没了七魄。 那以后周南川便万分小心，让她以后不要到果树下去。 冬天稍微好一点，夏天蚊虫本就多，她钻到林子里去，遇到个什么鸟啊，虫子啊，到时候出了什么事他负不了责。 周南川不在，只能周海洋盯着，“嫂子，别去了，上次你被那虫吓得，川哥把我们骂了一顿。” “我去看看顾心她们，把她们带到这边来我能看得到。” “我让琪姐去找算了，你别去。” “不行，雪琪这两天忙，别打扰她。” 周海洋想拦，但也知道适可而止，佟言非要去他没办法。 孩子天生玩性大，趁着大人没在，悄悄的爬树玩，这个树到那个树，到处逛。 夏天小女孩穿的裙子，在树上爬来爬去的，很不雅观，佟言到的时候还看到三个孩子们从树上跳下来，衣服上沾着树叶的汁水，身上被蹭的脏兮兮的。 没有穿底裤，露出两条黑乎乎的腿。 看到她来了，顿时紧张起来，“舅妈！” “舅妈来了……” “舅妈……” 连忙起身，笑着看她。 佟言叹气，“舅舅不是跟你们说了不能爬树，怎么还爬树？” “树上 好玩，舅妈，有鸟蛋。” “树上能有什么好玩的，女孩子不能爬树？” “鸟蛋，你看，舅妈……” 顾盼真就从口袋里摸出了一颗白色的蛋。 佟言想让她放回去，但她不想看到他们爬树了，“女孩子穿裙子别再树上爬，下次一定记住。” 园子里帮工多，也爱在这里面乱窜，男女都有，到时候有人起了坏心思就不好了。 佟言心想，肚子里的孩子若是女孩子的话，以后她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将孩子好好的盯着，不让她的人生出半点差错。 要让她好好学习，考上好的大学，以后实现自己的 第一百章 四个字 赵楚然接到佟言的电话时正在忙，先回了她信息，半个小时后给她回电话过去。 佟言坐在园子的书桌前，铅笔描绘着上次没有画完的画。 周南川最近黑了一点，她把暗影的部分描得更弄了些，有些游神，可手里一直在动。 画画是门技术活，专门的看着，脑子里想着关于这个男人的一切，手里画着这幅画，很快的就完成了。 赵楚然回她电话的时候，她已经画完了整张脸，将铅笔握在手里，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 差什么呢？ 这个男人的五官很立体，不爱笑，大多数时候待人冷冷的，一些重要的场合，轻而易举就能与人有所交谈。 跟天气一样，令人捉摸不透。 手边的两条链子闪闪发光，带走了她的注意力。 捞起来看了又看，想起在海城的时光，内心的一个香包打开了，散发出少女的香气…… 浓郁而青涩的香，随她一起游走在那座城的大街小巷。 将周南川的画关上，连本抱在怀里，手机就在这时响起来了。 她一手捧着画，一只手接电话，“表姐。” 迫于知道答案，她还没等赵楚然说话，连忙补充道，“表姐，我想问秦风的事。” 点明主题，赵楚然有点莫名其妙。 自打上次周南川随着她一起回海城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跟佟言聊过关于秦风的事了，她不会问，她也不会说。 隔了这么几个月，重新又提起这个人，赵楚然有点没准备。 不仅仅是她，佟言也觉得有点荒唐，可她记得很清楚，秦风只是来找过她一次，而且那次没有进这个园子，她也不敢让他靠近这边。 那他的手链怎么会在这。 “你现在说话方便吗？”佟言又多问了一句。 “方便的，你想知道什么？” 赵楚然吸了一口气，“秦风和那个丁 佳曼结婚了，孩子应该也有几个月了，现在两家不错，你……你跟周南川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我跟他没吵架，只是有些问题想弄清楚。” “佟言，你们各自都结婚了，之前的事也算过去了，上次你带周南川回来，我跟江月都觉得他人不错，最近这几个月我们在忙，本来想一起过去看你的。” “表姐，我不着急，上次你提醒我网销的事，我还得谢谢你。” “谢什么？” 佟言拿起桌上的手链，“我只是好奇，秦风他是不是来过西北，来找过我？” “他找你的事难道你不清楚？” 佟言起身，站在了窗户口，正准备说话，赵楚然笑了笑，“你们上次见面怎么聊的？” “上次他去找你，你应该是说了拒绝他的话对吧？” 如果不是佟言亲自拒绝了秦风，他也不会像个落水狗一样跑回来，比第一次回来时更加颓废，连跟丁佳曼结婚那天都丧得不行。 听徐力和张明深说，像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赵楚然之前不好问，佟言今天主动提起，她也开始好奇起来，“你怎么跟他说的？” 佟言有些诧异，秦风被周南川打断腿送回海城，这事儿不是人尽皆知吗？ “表姐，我不太明白。” “秦风去之前找过我，所以这件事我知道，你要是实在不想说就算了。” 赵楚然性子直，佟言清楚。 这话并不会空穴来风，她听着莫名其妙的，一定是还有些情况没有搞清楚。 “他跟丁佳曼结婚之前非要去找你，谁也拦不住，但你做得对，明确的拒绝也好让他死心，开始自己的生活，上次你回海城……” “他跟丁佳曼结婚之前，他来找过我？”佟言强调这句话，“表姐，你确定？” “什么意思，他没去吗？” 赵楚然回想那天秦风 不顾一切要去找她，所有人劝不住，最后只能放手让他去，事情闹得挺大…… 看了一眼桌上的手链，佟言心里有一阵不好的预感，秦风来找她了，但是没有见她，回海城之后就直接跟丁佳曼结婚了。 而这条手链出现在园子里，难不成他跟周南川见了，只是她不知道。 周南川也没告诉她。 “佟言，上次你们没见面？应该不会啊，秦风的脾气，他大费周章去见你，没看到你人他不会回来的。” “他上次来找我是什么时候？” 赵楚然忘得差不多了，“这个，我得想想。” “表姐，如果可以的话，你给我个具体的时间，他什么时候过来找我的，还有……” 赵楚然和秦风关系并不深，许多事情也是通过江月得知的，而江月也是从张明深口中得知。 秦风和张明深感情一向不错，要问赵楚然问得这么清楚，圈子兜得有点大。 她咬了咬唇，“表姐，要不然你把深哥电话给我。” 赵楚然确实想不起具体的时间，本想翻通讯记录，但她怕佟言之后问得问题她回答不上来，权衡一番为了省事，就将张明深电话念给她了。 佟言记性好，挂完电话直接打过去，向张明深打听了关乎秦风的事。 张明深工作忙，不喜欢废话，语言简单明了。 “我拦不住，他说有事必须跟你说清楚，你既然拒绝了就没必要再来打听。” “他有没有告诉你我们那天见面说了什么？” “没有。” 秦风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到西北后发生了什么，佟言记下张明深所说的时间，想不起那天她在干什么。 但她可以确定，秦风一定是来找她了。 “深哥，他什么都没给你说？” 张明深呼吸一紧，“你也是奇怪，他跟你见面说了什么你来问我？” “可我们 根本就没见面。” “不可能。” “真的。” “那就怪了。” 佟言闭上眼睛，仔细回想，“深哥，我真的没有和他见面，我今天如果不是发现园子里有一条以前……一条手链，我根本就不知道他来过西北的事。” 摆在眼前的真相只有一个，有人阻挠他们见面，而这个人会是谁，除了周南川没别人。 张明深沉默了片刻，“别的我不清楚，他回来后只跟我说了四个字。” “四个字？” 佟言 第一百零一章 谢谢 周南川手里拎着吃的，连忙放下，上前摸了摸佟言的脸。 “怎么了？” 擦干她的眼泪，想去亲她，佟言往后退了一步。 “周南川，我问你。” “嗯？” 她抓着手里的手链，往他脸上扔，“这是什么？”压低了声音，后半句卡在嗓子里。 链子落在地上，周南川看了一眼，回过神“言言你听我解释。” 他当时实在是太生气了，气他们之间竟然还有这种情侣手链，一气之下扔得老远，后来好几次想找回来，怎么也找不到。 佟言气得肚子痛，闭上眼睛，眼泪经过鼻梁，低落在地板上，“我听你解释。” 周南川的大脑飞速的运转着，佟言此刻的状态，足以说明她反应过来那天发生的事，当中的情况也都把握得一清二楚。 要不然不会哭得这么伤心。 他没办法告诉佟言那天的事他都有所准备，就连他们上床也是他故意的，这么说等于把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感情推向绝路。 等于他承认自己是个不择手段的小人。 他不想继续骗下去，但她马上要生了，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出任何情况，他只能将错就错。 “你说呀。” 她红着眼眶，“我听你解释。” 难得遇到这种事还能不跟他闹，男人心里不安，也不忍心，几乎是硬着头皮，“言言，你想知道什么？” “你说呢？” 反问的时候不带一丝感情，就好像把他的罪行全都摊了出来，无论他怎么解释都没用。 他一直以来给她的就是这种印象？ 周南川望着她，“我确实看到他了，但当时你睡了，我没办法让你跟他见面。” 佟言侧着头，“还有呢？” “我很意外他会过来，我完全没有准备，他让我把那条链子给你，我怕你触景深情，到时候不高兴 。” “就这些？” “就这些，没有别的，之所以没告诉你，就是怕影响你的心情，你要是生气，那我给你道歉。” 秦风来找她，撞上她和周南川的那点事，纯属偶然，她安慰自己不是任何人的错，但心里过不了这道坎。 上次在海城隔得老远，她还看见了秦风，当时他心里是怎么想她的。 回想起来，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周南川紧紧的将她搂在怀里，“言言，好言言……你别不高兴，我给你道歉，那天我不应该缠着你做，我……” “别说了。” 难怪回去后毫不犹豫的和丁佳曼结婚了，难怪后来再也没有和她联系。 在一起的时候感情好得吓人，分开后却闹得这种难看的方式收场。 就好像过去的那两年本身就是个玩笑似的，美好的一切瞬间被颠覆，佟言接受不了，虽然知道不是周南川的错，却也抱着他哭了一场。 两条手链被佟言放在了一个黑色的丝绒小盒里，用包装袋包装好，放在床底下，不会轻易被人找到。 顾蒙晚饭时提起了捡到链子的事，周南川和佟言脸色都非常难看，周雪琪偶然一次察觉到了，但也没敢多问。 顾蒙之所以提，是因为觉得那条链子很值钱，就这么被舅妈收走了，没有半点交代，觉得很吃亏。 小孩子不懂，想法也单纯，但周雪琪不会不懂，佟言那么多好东西，不至于骗小孩子的一条链子，至于为什么自己收着了，该是那条链子本就是她的。 家里一下多了四张嘴吃饭，饭桌上比之前热闹得多。 三个孩子乖巧，听话，周雪琪在园子里帮周南川做事，管网上销售的事，回家后也能帮忙做点家务，邓红梅和周有成心情都不错。 但出嫁的小姑子带着三个孩子回娘家住 ，一住就是长期，没有准确的时间，说出去总归不好听。 就算他们不顾及外面人的说法，也不得不顾及佟言的感受。 饭桌上见佟言没说话，饭也没吃几口就上去了，以为心里有什么想法。 趁着周雪琪收碗去了厨房里洗，邓红梅悄悄的问周南川，“佟言是不是不高兴了？” 周南川沉默，微微蹙眉，“你别管。” “我就问问，是不是雪琪的事她不高兴了？” 要真是因为周雪琪回家的事不高兴，那还算好解决。 “她不是那样的人。” “顾家那边确实过不下去了，但凡还能看到点希望，我也不想你妹妹离婚，三个孩子还离，说出去不好听。” 周南川不喜欢管这些婆婆妈妈的事，“离都离了，在家好好住着，言言不会想这些事，你放心好了。” 邓红梅也是女人，女人最了解女人的，听他这么一说还有点不放心，“你意思是她没跟你说过不高兴？” “没说过，她也没有不高兴。” “那她怎么好像……” “要生了，她害怕。” “这有什么怕的，哪个女人不生孩子，现在有医院，医生，条件多好，以前我们都在家生的，我生你的时候，还有生雪琪的时候，尤其是生你……” 周南川点了一根烟，“妈，我出去转转。” 说是出去转转，实际上就是找了个稍微安静一点的地方抽烟。 抽完了之后，在院子里的水龙头边上洗了个手，漱了口，马不停蹄的进屋。 周雪琪看了一眼他慌张的样子，笑了笑，“哥，你怕嫂子你还抽什么，干脆别抽了，对肺不好，小心得肺癌。” “不会说话就别乱说话，什么得肺癌？！”邓红梅骂了回去。 周雪琪摇了摇头。 顾东亭也爱抽烟，烟瘾大，她一直都不喜欢烟 味，尤其是怀孕的时候，闻一次吐一次，顾东亭从来没有当回事，后来久而久之，她对烟味都麻木了。 顾东亭懒得很，有时候躺在床上还抽烟，床边上全是烟头，她几乎是泡在烟味里睡着的。 要是顾东亭能做到周南川为佟言做的一半好，她也不会和他走到离婚这一步。 周雪琪揉了揉眼睛进厨房，低头洗锅。 顾蒙和姐姐妹妹在堂屋里看电视，佟言拿了手链就下来了，但她拿的不是昨天那一条，而是一条更漂亮的，镶钻更多的手链。 “蒙蒙。” 第一百零二章 做主 佟言早早的睡了，周南川起床去院子里点了一根烟。 男人上身穿着洗得褪色的黑色短袖，下身一条运动裤，站在院子里，看着外面空无一人的泥巴小路。 远处传来几声犬吠，顺手将烟头扔在脚下，踩灭了。 和佟言在一起的时间越长，他便越觉得自己卑鄙无耻。 说了一个天大的谎，时时刻刻胆战心惊，她单纯，他便利用这一点骗她，骗得他自己都以为自己是个正人君子。 若是没有他闹得这一出，她现在依旧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走自己的路，完成自己的理想。 而不是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陪他一起受苦，给他生孩子。 开弓没有回头箭，若是重新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可能也会这么做。 唯一能将她留在身边的，只有这个法子。 院门口一缕灯光闪过，周南川打开院门，见周大明站在门口。 年后周大明便去了县里的工地上班，没日没夜的干活，和他见面的时候少之又少，逢年过节也在加班。 周大明骑着电动车回去，看到他推开门出来了，停了车。 “怎么还不睡，当夜猫子啊？” “你刚下班？” “是啊，刚下班。” 周南川扔给他一根烟，周大明接过来点上，“海城来的那个，你们合伙怎么样？” “还可以，你工地那边呢？” “还可以。” 周大明累了一天，没什么话，抽烟一根烟便摇了摇手离开了。 周南川心里憋着一堆话，喊住他，“陪我说会儿话。” “啊？” 男人之间将这些有点矫情，尤其是周南川，他向来什么都憋在心里，不爱跟人说。 周大明要笑不笑的看了他一眼，“受什么刺激了？” 周南川言简意赅，将自己仗着认识潘年单枪匹马跑去佟家威胁佟经国的事，里里外外跟周大明说了一遭。 周大明只知道他娶了佟言，完全不知道这当中的内情，听完了忍不住对他竖起大拇指，“你有胆儿。” 佟经国好面子，佟家全家也好面子，对外当然不会说是因为受了周南川的胁迫才不得已将孙女嫁给他，而是换了种说法，是他佟经国发达了不忘昔日好友，这才将孙女下嫁给好友的孙子周南川。 听上去既不丢面子，也圆了周南川的要求。 周大明打心里确实觉得他很厉害，夸了他后沉默了片刻，“你老婆不知道？” 他摇头，“她不知道。” 佟言怀孕后反抗得很厉害，几乎不顾佟家一心只想回去了，她受够了，他如果当时不编造出那样的一个谎言留住她，恐怕孩子就没了。 “保密协议是我自愿签的，我跟她说佟经国逼我签的，我也给她讲了这件事对佟家的影响……” 逼得她不得不留在这给她生孩子，每天以泪洗面。 周大明可算明白了他这么大半夜不睡觉的原因，“结婚了，孩子也有了，计较这些没用。” “你不了解她。” 周大明确实是不了解，他现在讨生活还来不及，带着个儿子，上有老下有小。 “就算她知道了也不一定会怪你，想开点，别这么悲观。” 周大明拍了拍他的肩膀，“早点回去睡，你这些年不容易，惦记她那么多年了，女人嘛，说不定还会感动。” 回到了楼上，周南川在黑暗中坐了一会儿。 城市里可以看到外面的光，但农村看不到，每当到了晚上，整个世界就像是彻底暗了下来，村民们熄了灯，四下静得出奇。 月光从窗户外透了一点进来，他在黑暗中适应了一会儿，这才能勉强看到床上人的脸。 佟言两只胳膊露出来了，又长又细，一只手背挨在脸上，挤得半张脸有点变了形。 周南川替她将 胳膊放在薄被里，低头亲了亲她的脸。 她对他改变了看法，不再有之前的怀疑和揣测，以往他撕碎一张画，她都能对他发脾气，说出狠话，现在他做出这么过分的事，稍稍圆一下，她就惭愧的过来跟他道歉。 其实错的人一直不是她，她什么也没做错。 周南川躺在床上，摸着她的两只胳膊，他依稀记得那晚与她斗狠，他欲望上了脑，几乎快给她把手腕捏断了。 下不了手，还是下了狠手。 次日将近中午，佟言接到了肖红的电话，她没有接，直接关了机。 过了一会儿，周南川拿了手机过来让她接，门一开，看到他严肃的模样，她就知道是谁打来的。 坐在铁皮屋，手里持着画笔，在画板上勾勒出玫瑰花的图案，一笔又一笔。 她手指葱白，捏着画笔不算有力，柔柔的，下笔时极有力度，带着几分刚柔并和。 “言言，接个电话。” 佟言将画笔放下，动作过快，一抹颜料溅在她宽松的裙子上。 还没等周南川反应，她低头掐断了电话。 “我不接。” 语气倔强而决绝。 “之前去海城不是好好的，怎么又跟家里人闹矛盾了？嗯？” 佟言此刻心情还算不错，看他一脸宠溺的模样，却有点替他觉得委屈。 他不知道她娘家在盘算什么，如果知道了，肯定也不会让她接电话的。 “这么大了耍小孩子脾气，父母打的电话都不接了。” 语气有点像大人在训斥小孩子似的，佟言欲继续画画，手指刚碰到画笔，周南川将画笔放在了原地，“回过去，不能和娘家闹得太僵，给我个面子。” “你傻不傻？”佟言憋着气。 周南川笑着看她，“马上要当妈妈的人了，你不想你家里人来陪你。” “不想。” “怀孕很辛苦，当妈妈也很辛苦 。” 佟言垂着眸子，眼泪夺眶而出，连忙抬手擦干净，“不想就是不想。” 她不愿意让他知道肖红没想过让她生下孩子，也没想过祝福他们，而是让她在他背后捅他一刀。 生活对这个男人已经很残忍了，她不想再让他看到血淋淋的东西，这是她的丈夫，劳苦了这么多年，她想给他留点好的，尽量把好的一面带给他。 周南川伸手擦了擦她的眼泪，“你妈很担心你，电话 第一百零三章 新园 佟言态度冷漠，对肖红更是不如以前那般无话不谈。 肖红还想说点什么，“阿言……” 她想把周南川设计威胁家里的事说出去，之前不说是觉得没到时候，可现在，她是真的忍不下去了。 她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佟言误会佟家，为了周南川那样一个卑鄙小人和家里决裂。 临产假性宫缩时不时就来，佟言刚才就有点疼，此刻疼得更厉害了，倒吸了一口凉气。 “妈……” 肖红被她软乎乎的声音吓得有点害怕，“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佟言这一声，把她的理智拉回来一点。 还没到时候，她不能说，不能为了一时之快让自己的亲闺女陷于危险之中。 她大着肚子，她当母亲的也没在她身边，有个好歹怎么办。 七月的天闷热，佟言顶着大肚子，在这样的天气下，每一步都很艰难。 “没事，肚子疼，快生了医生说会有假性宫缩，等会儿……等会儿就过去了。”她有点喘不上气，疼得脸都白了。 “上次我有不对的地方，不应该顶撞你，但周南川不容易，我做不到那样对他。” 做不到就这么离开西北，做不到打掉孩子，更做不到和家里人联手背后捅他一刀。 肖红的意思就是家里的意思，佟言清楚父亲和爷爷的做事手段。 他们说告他家暴，告他强迫她，达到离婚的目的，可事实上，事情只会往深处发展。 不仅仅是离婚那么简单，她懂法，她一旦配合了，就是害了周南川。 肖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你这孩子，做什么事都容易冲动，太会为别人着想。” “妈，我现在挺好的。”她低着头，微微弯腰，“我肚子疼，我想睡一觉。” “我和你爸爸，你爷爷，我们都很担心你，阿 言，家里从没想过不管你。” “知道了，我睡觉了。” 该管的时候没办法管，现在可以管了，管不住了。 佟言衣服上沾了颜料，没办法直接上床，她想换衣服，但又不想抬胳膊。 回到了画架边上将手机放下，继续坐在那，拿起调好的画板，一笔笔的继续勾上剩下的线条。 从前喜欢简朴风，越是简朴就越好，简朴中透着些许细节的美感，低调的色彩晕染开来，磅礴大气。 最近不仅吃的口味变了，连画画的风格也变了，不再迷恋简朴的沉郁色，喜欢那些极其鲜艳的配色。 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大捧大捧的康乃馨，墙角散落一地的黄百合。 忍着疼痛画完了玫瑰花，快速的上色，她看了一眼，捂着小腹倒吸了一口凉气。 过了一会儿周雪琪来了，手里洗了点草莓，一眼就看到花架上的画，“我的妈呀！” “嫂子，你这手是什么手呀，怎么这么好看啊？” 红色的玫瑰，红得像血，掺杂了几沫更为浓烈的朱红色当影子，佟言吃了口草莓，“外面太阳大吗？” 周雪琪眼睛一直盯着画看，想上手去摸，发现颜料还没干，将手缩回来，“大呀，中午太阳最大了，我哥刚刚去新园子去了，说是有点事，中午不回来了。” “嗯。” 周雪琪坐在她边上，看着她的大肚子，“这几天怎么样？” “什么？” “肚子，有什么反应没？” “疼。” “那就快了，预产期还有多久？” “到月底。” “那快了，还有十多天，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出来了。” 佟言想早点卸货，但又害怕，看了一眼周雪琪，“会很疼吗？” 周雪琪愣了一下，想起周南川说的话，让她少跟佟言说一些生孩子的过程，被吓到她了，反应了几 秒钟，“不疼，都说很疼，到了那个时候也还好，很快的。” “你生顾心的时候用了多长时间？” “十多个小时吧，顾心是头胎。” “啊？” 周雪琪连忙安慰，“十多个小时，是从发动了到生，一共十多个小时，在医院休息的时候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有生的时候疼那么一下子。” “这还算快的，慢的生几天的都有。” “你放心，县医院医生护士挺好讲话的，还会安慰你呢。” 看佟言害怕，周雪琪变着法的安慰她，“嫂子，你坐月子就在家里坐吧，别去月子中心花那个冤枉钱，我哥跟我妈说了要送你到外面坐月子，我妈急得哭了都。” “他是跟我说了，我没答应。” “不能答应，刚生下来的孩子自然要在家里，要认识家里的人啊，爸爸啊，奶奶啊，姑姑啊，我下班还能帮你回去看会儿，你说是不是？” 佟言点头，觉得有点道理，她也不想去月子中心，结果周南川已经跟邓红梅那边说了。 “那你给我哥打个电话呗，你让他别把钱交了，交了不能退的，太浪费了。” 过了一会儿佟言就给周南川打了电话过去，周南川在那头和施工的人吵架，接到佟言的电话，吵架吵到一半就溜了。 潘创义莫名其妙，“喂，你……” “兄弟，说好的，你这叫坐地起价。” “言言。” “你跟妈说了我要去月子中心？” “嗯，我考虑了一下。” “周南川，我想在家里啊，我不想在外面。” 周南川顶着大太阳，刚才心里还憋着火，此刻却笑了，“你不知道，你在家事情很多，根本休息不好，到时候我妈带着七大姑八大姨的往二楼跑，你受得了吗？” “还有，我妈带孩子那些习惯，你肯定看不顺眼的，你 又不好意思说。” “好意思。” “言言，这件事你听我的。” “我不想在外面，我就想在家，在熟悉的地方，还能天天看到你。” “言言啊。” “实在不行我们请个月嫂，我表姐之前生小孩，就请了个月嫂照顾她的，可以在家，也能照顾到孩子。” 周南川看潘创义和施工的人吵了起来，潘创义在海城当官二代习惯了，平时用不着说那么多话，自然有大把人让着他，顺着他。 西北不是海城，当地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拿着点道 第一百零四章 团建 周南川不讲情面，完全没有顾着老交情就妥协，他宁愿高价给外面的人承包，也不肯在这次的价格上妥协。 他直接就要找人谈，“老袁……” “这……这怎么搞？” 老袁紧张了，他只是想试试能不能后期涨点价，没料到周南川直接就要换人了。 现在施工这块行情不好，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接不到活一毛钱都赚不到。 “周老板！周老板啊！” 老袁追上去，“我不是这个意思，能做的，能做的。” “价格呢？之前的还是要涨价？” “你怎么说，我们好好说。” “之前谈好的价格，能做就做，我合伙人在这，你们有什么问题问他，他让你们怎么做你们就怎么做。” “现在这个价格，不好弄啊，你可以去外面打听打听。” “老袁，你能弄就弄，不能弄我换人。”周南川黑着脸，看了一他以及身后的一帮工人。 老袁难堪至极，点头，“做，谁让我们是老熟人了，我肯定给你做好，别人要想这个价格找我，我不能答应的。” 眼瞅着周南川开车走了，卷起一阵沙土，潘创义躺在太阳伞底下休息。 老袁吆喝着一帮工人继续干活。 “越有钱越是压榨人啊，宁愿找外面的人都不愿意把钱花一点在老熟人身上。” “是啊，以前没钱的时候我看他姿态摆的很低，现在不一样了。” “老婆是海城的，大城市的，说话都不一样了。” 几个工人一边干活，一边在背后议论周南川的家里事。 “我有个亲戚就在他们园子里做活，说他那个老婆什么也不干的，除了吃就是睡。” “命好啊。” “能吃能睡还不长肉，白吃了。” 几人跟着笑了起来。 潘创义戴着墨镜，被大太阳烤得浑身难受。 之前仗着父亲的权势，日子过得那叫一个逍遥，现在跌落到谷底了， 在这大太阳底下监工。 没有一望无际的大海，没有穿着比基尼的美女，手边也没有椰子，有的是爆头的烈日，嘀咕不休还不讲理的工人，以及望过去的大片有待开发的黄土地。 天气热没有食欲，佟言午饭吃得很少，吃完后回到了铁皮屋里准备睡一觉。 刚要脱衣服，敲门声传来。 周晨去县里办事，刚刚才回来，手里拎着一份凉皮。 “惊喜，想不想吃？” “想吃。” 这个月月初周南川就不让她吃凉皮了，说是要生了，这种凉的辣的不能吃了。 她不是个因为贪嘴上一点好吃就会去和他理论的人，他不让吃，她也就乖乖的听话。 佟言拉着周晨进来，关上了门，“是不是上次排队没有买到那家的。” “对，排了好久的队，你快吃吧，不然干掉了。” 佟言打开，吃了一口，正宗的凉皮，上面几片面筋，酸酸的辣辣的，是她喜欢吃的口味。 周晨坐在边上看她吃，她有点尴尬，“你出去啊，坐在这干嘛？” 周晨下意识的望了一眼门口，“我跟你说，我也想出去，但我不能出去啊。” “怎么不能，出去，出去！” “你吃完了我把盒子送出去，不然川哥看到了我都没办法解释。” 他是猜到她应该馋了，这才给她买过来，并不想被周南川知道。 佟言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点头吃得更快了些，要是被周南川知道了，周晨肯定会挨骂的。 她吃的狼吞虎咽的，周晨有点无语，“我没让你吃这么快，你慢慢吃，我听说新工地那边造反了，川哥估计没那么快回来，不着急。” “可……”说话说着急了，辣椒油吸到喉咙里去了。 佟言呛得面红耳赤，用力的咳嗽着。 周晨给她递了纸巾，“我都说了慢点，你怎么这么笨呢你！” 咳了好一会儿，这才缓过来，眼泪 都出来了，她喝了一口气，“好辣。” “说了不着急你还吃那么快，又没人跟你抢。” 周晨语气有点不耐烦，起身在屋里转了一圈，“我跟你说，最近有个女的追我呢。” “女的？” “对，我小学的时候班里的文艺委员，那女的最近天天找我聊天，我都不怎么理她，她还是找我。” “难怪我看你朋友圈自拍发得越来越频繁了。” 周晨白了她一眼，“你懂什么，我又没拍脸。” 佟言笑得合不拢嘴，一边笑一边吃凉皮，嘴里塞着东西不便说话，她嚼烂了再说，“长得怎么样，有照片吗？” 周晨摇头，“就长得差点意思。” “我看看。” 周晨坐下，翻出了柳飘飘的照片，就是一个很火辣的小姑娘，看岁数也就十七八岁，但……但发育的很好，大胸，马甲线，脸长得也还可以，网红锥子脸。 “这……”佟言一时半会儿竟然不知道怎么评价了，过了几秒钟，“这不是挺好吗？” “化了妆的，没化妆指不定什么样。” “文艺委员一般都长得比较漂亮。” 周晨看着佟言，巴掌大的脸，一双眼睛清澈又好看，“你有同学吗，能介绍给我的那种。” “什么？” “我同学都比你大啊，我都比你大两岁。” “我喜欢比我大的。” “姐弟恋？” 周晨笑得眯了眼睛，“我的意思是，看着小的。” 周晨明显是开玩笑的，但是佟言认真了，“十月份吧，我有个同学会回国，跟我关系挺好的，长得也好看，到时候她来找我的话，我就介绍你们认识。” 她说着，低头吃了一口凉皮，辣的嘴唇红嘟嘟的，“到时候我……” 就在这时，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佟言想转移那碗凉皮，但她反应不及时，凉皮的汤撒了一点在地上。 周晨起身，“川哥。” “外面忙完 了？” “还没，我过去看看海洋装车弄完了没有。” “嗯。” 周晨一溜烟就跑了，佟言面前还放着那碗凉皮，有点尴尬。 周南川坐在周晨刚才坐过的位置上，心里有点烦躁，但他没开口，一句话都没说。 佟言吸了一口气，“我让周晨给我带的凉皮，是我想吃，你别怪他 第一百零五章 要生了 她捂着肚子的动作把大家都吓了一跳，周雪琪连忙起身，“怎么了嫂子，肚子不舒服啊？” “这段时间一直有一点。” “有什么不舒服要赶紧去医院的。” “正常的，不是什么大问题。” 周晨陪着佟言在火锅店门口站了一会儿，佟言肚子还是有点隐隐作痛，准备进去的时候，周晨往前走了几步，见她没动。 “怎么了？” 佟言面色苍白，微微弯着腰捂着小腹，周晨莫名其妙，要去拉她，见她额头渗出细汗，羊水顺着两条腿哗哗流下来。 她穿的是白色的棉裙，尤其明显，火锅店人多，外面人也不少，她动也不敢动，完全不知道怎么办。 就是一瞬间的事，毫无预兆，什么东西破掉了，控制不住往外涌。 她羞得红了眼眶，周晨知道她害怕，走到她面前挡着她，想喊里面的人出来，又怕出来了一窝蜂，更让她尴尬。 犹豫了几秒钟，给周南川发了信息过去，又给周雪琪发了信息。 回头看佟言，她脸都白了，一只手拉着他的胳膊，捏得有点痛，足以证明她的紧张，“怎么办？” 周晨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他也不知道怎么办，“能不能走啊？” “可以走，但是我走的话……”她面红耳赤，“走的话就……” 肚子痛可以忍，可是在公众场合这个样子，她忍不了，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夏天周晨没穿外套，找不到东西给她遮，心一横，正准备抱她出去打车，周雪琪就从里面出来了。 不仅她出来了，杨荷香和几个孩子也跟着出来了。 “嫂子要生了？” 这么一问，坐在外面的纷纷盯着这边看，佟言没有如此思念周南川的时候，恨不得这个男人立刻就能出现在她面前。 周晨就知道周雪 琪帮不上什么忙，心一横，抱着佟言往外面去。 周海洋也跟上去，“跟川哥说了没有？” “我打了电话，羊水破了想去医院，你们赶紧联系。” “嫂子，周晨……”周雪琪也要跟过去，被周海洋叫回来了。 “干嘛呢，你干嘛呢，孩子不要了。” “妈，舅妈怎么了？” “舅妈要生弟弟了。” “那舅舅呢？” 周海洋站在原地给周南川打电话，周雪琪留在原地安顿三个孩子，“舅舅马上过来。” 周雪琪蹲下来，杨荷香看了他一眼，“怎么样，有人接吗？” “没接。” “那怎么办？” 杨荷香有点担心，“周晨又不懂什么事，小孩子一个，万一。” 周海洋又给潘创义打了过去，依旧没人接，“估计跟客户喝大了。” “那你赶紧去找吧。” “我不知道是哪个客户，川哥没跟我说。” “海洋，全都交给你了，你赶紧吧，到处找一下，看看我哥具体在哪里。” 周雪琪带着三个孩子，没办法继续留在县里，要去医院也得将孩子先送回去，杨荷香大着肚子不便在外面多呆，周海洋给她们打车让她们先回周家村去。 “真是，怎么这个时候发动，我哥偏偏不在，海洋找不到人怎么办。” “会找到的，县里就这么大点地方，你别着急。” 另一边，周南川和潘创义本打算过去打一圈就走，结果对方请了个县里的县首过来，本来要走，不得不留下来找个招呼。 新园子就在县周边，很多时候要依靠当地的政策。 刘县首不是善茬，有亲戚之前就在县里的农贸市场做生意，周南川去年还没开通网销的时候跟农贸市场有合作。 后来网销开通了，跟那帮老板也就没再来往，多少是有点矛盾的。 “周老板生意做得大啊，从村里到县里来了，我有亲戚就在你手底下打工的。” “县首哪里的话？” 潘创义看不惯刘县首架子端得这么高，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瞅着周南川弯着腰巴结，他也不得不去敬酒。 一帮人围在刘县首边上转，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不少。 周南川和潘创义的手机放在一边，陪着这帮老板聊天，玩游戏，本想早点撤，看着架势一时半会儿撤不了了。 几个女人说说笑笑叼着烟，刘县首和周南川说话，“周老板跟临西市那边的徐家关系怎么样？” “关系一般，现在徐家管事的人我以前认识。” 对方之所以会这么问，一定是打听到了什么，周南川没那么傻一锅全端，和他碰了一杯，“怎么，县首有事？” “没什么事，我有个小舅子，去年积了些货……” “这样……” 他端着酒杯，不甚在意，刘县首笑了笑，“这要是能帮忙把货出掉就好了，那些货能放倒也能放放，就是迟迟不能变现伤脑筋啊。” “现在有目标吗？积压在手里确实是个问题。” “临西市徐家专门做房地产的，需要建筑材料，价格合适也算是各取所需，就是缺个搭线的人。” 周南川不顾左右而言他，聊回了农贸市场的事，“县首农贸市场的亲戚姓什么？” 话题兜回来了，潘创义听了都觉得着急。 周南川按兵不动，就是不往那方面聊，等刘县长主动开口。 这种事自己开口占不到任何便宜，别人主动开口了，那就是人情了。 兜了一大圈，刘县首让刚才约周南川过来的老板悄悄的跟周南川打个招呼，“周老板，我们也是老合作对象了，县首那边小舅子手里压了一批材料，你跟徐家的徐 坤要是认识，嘴上打个招呼就行。” 周南川笑了，觉得今晚这顿饭不是这么简单，“马老板，你从哪听说我认识徐坤？” 姓马的中年男人明显愣了一下，“县里就这么大，有人说看到你跟临西市的徐坤……” 周南川想巴结马老板以后好办事，马老板想一箭双雕，既巴结刘县首，又跟周南川打好关系，两边牵个线，大家都好办事。 聊了一会儿，到底是刘县首亲自跟周南川开了口，说起帮忙这事，“我小舅子有点事在外地，等他回来了你们聊聊。” “好。” “那麻烦了。” 第一百零六章 别怕 佟言在病房里等着，周南川和周晨陪在他边上。 手机一直响，周雪琪想带邓红梅和周有成到医院来，大半夜不好打车，只能顺着周家村外面的路往外走，黑灯瞎火的，时不时问佟言的情况。 “哥，我跟爸妈过来了，嫂子怎么样了？” “躺在这，还没进去。” “头胎还早了，我带着爸妈拿了点之前你们准备的小衣服和包被，还有奶粉，奶瓶儿，还有什么需要的没？” 周南川也不知道具体哪些东西用得上，看着佟言躺在那无奈的抓着被子，没有闲心继续和周雪琪说话。 “南川啊……” “哥，妈想跟你说话。” “你们怎么过来？” 周雪琪愣了一下，“家里的电动车，我干脆带爸妈骑电动车吧？会稍微快一点。” “算了。” 周雪琪那个技术，自己骑车都骑不大稳，哪里能载着两个人呢？ “你在家看孩子，打电话给海洋，爸妈过来就行了。” “那我，妈哪里会带孩子？” 周南川想想也有点道理，邓红梅事多，又没主意，到时候一个孩子出来了，她肯定手忙脚乱，相比之下周雪琪更有经验。 又考虑到两个老人家岁数大了，折腾不起，“你去找海洋让她送你过来，爸妈……你让他们在家休息。” “啊？” 邓红梅听到了，心里着急，“南川啊，南川，我要来的，我跟你爸要来看孙子的。” 周南川不想磨叽，察觉到佟言抓着他的手抓得很紧，直接挂了电话。 佟言小脸白白的，紧紧抓着他的大手，周南川低着头在她额头上碰了一下。 “又开始疼了？” 她点头，隔一阵疼一下，医生说疼得频繁了，很疼了就喊他过来。 “我去找医生。” 佟言抓着他，不让他去。 “怎么了？” “医生每次过来她都……”她两 眼泪花花的，“那个内检……” 周南川脸红，无奈了，“那怎么办？” “医生说没有那么快，应该也是不希望我们一直吵她，她说头胎要等很久。” 所以就是只能一直在这疼着，等到进产房。 病房里开了空调，她却浑身冷汗。 周南川让她吃点东西，喝点水，她什么也吃不下去。 门一开，周晨连忙从走廊上的椅子上站起来，“川哥！” “你回去吧，没那么快，估计会到明天早上。” “没事，我回去也是打游戏，有什么要我跑腿的帮忙的你讲就是。”周晨顺着坐下，“我就在这。” 周晨跟佟言关系一向不错，这种时候他不想回去也情有可原，周南川回到病床边上，佟言刚才是平躺的，此刻侧着躺，捂着肚子蜷缩成一团，可怜又无助。 生孩子这种事，没有人能够替她，也没人能够真正意义的帮上什么忙，就连他这个丈夫，也唯有拉着她的手让她心里好受些。 约莫过了半小时，佟言疼得呜呜的哭，哭出了声音。 她是真的没想到会有这么疼，本是想忍着不让周南川担心，可她根本忍不住。 周晨隔着一道门坐在外面，听到声音，起身去喊了医生过来。 佟言艰难的从病床上起来，躺到了另一张床上，隔着一道帘子，听到她啜泣的声音，还有金属碰撞的声音。 约莫过了几分钟，她从床上下来，他去扶着她，她身体明显的颤抖着，一只手紧紧抓着她的胳膊。 才开到两指，不能进产房，还要等。 佟言崩溃了，才两指？那所谓的十级阵痛又是什么样。 忽然间就没了面对的勇气。 “喝点水？” 她摇头，迷茫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周南川。” “嗯？” “我想我妈。” 他愣了一下，“我打个电话过去。” 刚掏出 手机，佟言抓着他的手，“不行，等我生完了再打。” 男人点头，抓着她的手，“好，都听你的。” 羊水破了宫口开得会比较快，邓红梅和周雪琪到的时候，佟言正在做最后一次内检，她忍住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下床的时候看到周雪琪和邓红梅进来了。 邓红梅不来不行，她非要过来，周雪琪也想过里啊，几经权衡之下就让周有成在家看孩子。 “这是衣服，带了两套，包被带了一套，这个是毛巾，这个是那个什么……什么备孕包。” 邓红梅挨个跟佟言汇报，佟言疼得没精神，随手拿着一件小衣服，捏在手里。 开了三指，可以进产房了，周南川想抱她进去，但医生说最好是走过去，多运动更好生，宫口能开得更快一点。 从病房到产房要上一层楼，佟言知道走路好，但她真的走不动了。 “坐电梯。” 周南川走到楼道按了电梯的按钮，邓红梅叹气，“不行的，要多走动，现在多走走等会儿就轻松了。” “妈……”周雪琪看周南川脸色很不好看，朝着邓红梅使了个眼神。 全家没有不怕他的，周南川扶着佟言进电梯，周晨也想扶，但他根本搭不上手，只能看着。 到了产房外，作登记，签字，周南川不知道自己具体签了多少张单子，他急急忙忙的，全无理智。 单子里就算是夹着一张卖身契，他估计都不带考虑的一并签了。 签完了又来了个需要的东西的单子，勾了的等会儿在产房就能用得上，他心想有的应该都能用得上，全都打了个勾签了字。 佟言就站在那，也不能坐，他签完了去扶她，“医生，能进去了吗？” “不行，你们刚才勾了无痛，要过来抽血，之前的最后一次抽血你们也没做。” 提到抽血，周南川心里就 有阴影。 怀孕四个月的时候佟言做了一次检查，抽了五管血，抽到一半直接晕了，所以最后一次生之前抽血他一直都挺紧张。 原本是想等到预产期前十天来，结果孩子这么快就出来了，完全没准备。 佟言害怕打针，更害怕抽血，可她此刻将胳膊伸出来，将头别开，早已被阵痛折磨得有气无力，针扎下去也不觉得疼了。 一管，两管，三管，四管，五管，她一点反应也 第一百零七章 男孩 佟言一直很听医生的话，几乎是让怎么做她就怎么做。 医生让她不要哭，省点力气，她不哭出声，默默的掉眼泪。 让她不要用力，她也不敢抓着栏杆，将身体放松。 渐渐的人已经麻木了，唯有疼痛清醒着，感受着太阳穴突突跳动的声音。 每一分每一秒都拉长了无数倍，短短的一夜，像是过去了无数个光年。 直到医生过来给她调整姿势，喊她的名字。 “佟言，你可以用力了。” 她使不上劲，浑身没有一点力气。 尝试了几次，她只能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 痛感更加强烈，她忍不住哭出来，随着她的哭声，鲜血涌出。 医生傻了，打电话给血库的人，得知根本没有库存了，匆忙跑出产房…… 只能外面的人去抽血立刻检验。 周南川看到医生满身是血出来的时候就知道不好了，他一个大男人几乎站不稳，疯了一样奔过去让医生抽血。 邓红梅和周雪琪也都让医生抽了。 周晨坐过去，“我也可以。” 县医院毕竟只有这么点大，这种产妇大出血的概率很少，库存里的血需要成本，没有准备那么多血。 周南川要进去见他，被医生拦在外面，“她现在怎么样？” 医生没搭理她，检验结果出来前的那么几分钟，医生从产房进去了又出来，出来的个个沾着鲜血。 她哪有那么多血？ 周南川浑身紧绷，他不知道怎么办，他也完全帮不了她。 脑袋里铺天盖地的满是她柔柔的求他的声音，“周南川，我不想要孩子。” “我害怕……” 他当时态度坚定，没有任何心软，此刻想起来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他怎么就能对她的央求无动于衷，他怎么就狠得下这个心非要逼着她给他生孩子。 有了孩子又怎样？他想 要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人。 “川哥，你别担心，嫂子没事的……” 县医院的库存里没有适合她的血，县医院从别的医院调血过来需要时间，佟言等不了。 安和县只是一个小县城，算是全县医疗最好的地方，只能从市里，或者市周边调，距离多远他自然清楚。 正因为清楚，才会咬紧牙关攥着拳头。 唯一能救她的，只有检验的报告，万一还是不行。 他猛的起身，他得闯进去…… “结果出来了，哪个是周晨？” “哎！我……” “快过来抽血。” 四个人当中，只有周晨的血是合适的。 事发突然来不及做那么多准备，周晨撩开膀子让医生抽。 人命关天的事大家都很着急，尤其是周南川，跟丢了半条命似的。 抽血抽到500毫升，医生让另一个人将血先送进去。 周晨才十八，看上去瘦巴巴的，虽然壮，但骨架子不大，在男人当中属于偏瘦的。 不敢抽了，医生面露难色。 周晨看着她，一眼秒到她眼里的慌张，“怎么了？” 佟言流了那么多血，这点血肯定不够，“继续抽啊。” 医生吸了一口气，“你平时有没有贫血？” “没有，我身体好得很，你先别废话，你快抽。” 谁也不敢耽误，医生继续抽，鲜血从周晨的体内输送到一个袋子里，“你要有什么不舒服的你跟我说。” “没事，要用多少抽多少。” 眼下抽血并不是为了填补病人流的血，而是让她勉强能挺过这一关就够了。 佟言失血太多，身子本就弱，进产房前又抽了血做检查，仅仅吊着一口气。 又抽了200毫升，周晨蹙着眉头，“多抽点，我麻烦你了，我真的没事！” 医生摇头，他气得拍了桌子，轻吼道，“你怎么回事？人出事 了你负责吗？！” 他不顾场合发了脾气，周南川站在他身后，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 “你头晕的话你要说。” 周晨焉了下来，“真的没事。” 500毫升抽完，佟言从产房被推出来，转到另外一间手术室，她意识全然模糊了，小脸没有半点血色，周南川追着推车，摸到她冰凉的手指。 周雪琪和邓红梅吓得哭了，周晨追了几步，追到手术室门口，整个人直接倒在地上。 周南川将人扛着拎起来，周晨爬都爬不起来，腿脚发软，整个人都是软的，“川哥我真的没事。” “去输点葡萄糖，吃点东西，熬了一夜了。” “我经常熬……” 周南川不再征求他的意见，将他扔给两个护士，周晨浑身就跟喝醉酒似的，勉强站着都费力，“输葡萄糖要多久……能不能快点，我还要过来。” 周晨回头看了一眼手术室门口，看到周南川杵在外面，像个活雕塑，他擦了擦眼泪。 晚上还在吃火锅，能吃能喝，会说话会笑的人，忽然间变成了刚才那副样子。 他不想走，挣扎着要过去，“你干什么！” “喂……” 刚挣脱开，人栽倒在地，彻底失去了意识。 大出血后及时止血，输血及时，从产房转移到手术室。 过了一个小时，外面听到孩子的哭声。 周南川脑袋空了，直到医生出来告诉他手术成功。 “你老婆很幸运，孩子缺氧了，在晚点估计就不行了。” 邓红梅吓得连连喘气，得知平安了，反而哭得更厉害了，“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她嗓子都哑了，双手合十。 周南川松了一口气，幸运的人不是佟言，是他啊。 天光大白，周雪琪腾出手去外面买了吃的，“哥，你也吃点。” 周南川摇头，一直站着等，等 着佟言被推出来。 她身上盖着淡蓝色的薄被，人还没有醒，孩子软乎乎的缩成一团，眯着眼睛。 周南川完全没有要伸手抱孩子的意思，拉着佟言冰凉的小手。 邓红梅去将孩子抱过来，软软的一团，穿着粉色的衣裳，她有点无所适从，笑得合不拢嘴，“医生，这是男孩还是女孩？” 周雪琪了解邓红梅，知道她想问什么，也知道她不敢问，帮她当了这个恶人。 邓红梅闻言，抬头，全神贯注。 “刚才没人跟你们说吗，是 第一百零八章 带娃 佟言肚子里孩子还没出生的时候，周南川天天盼女儿，盼女儿生下来可以像她多一样，和她一样漂亮，说话柔柔的，他缺个闺女粘着他。 结果生下来是个儿子。 他围着佟言转，没一会儿医院里人来齐了，都在围着孩子转，说孩子长得好，很像他。 听到像他这种话，周南川高兴不起来，一个男人像他干什么？ 周雪琪给周晨在周边买了大骨头汤补补，周晨醒来后每走一步路便觉得艰难无比，浑身发软，软得不行。 周有成和邓红梅守着孩子，喂水，看到了时间就喝奶。 这些事本可以月嫂干的，邓红梅抱着不撒手，生怕外人对孩子没有她对孩子仔细。 一个杯子，放着硅胶的小勺子，孩子睁开了肿泡泡的绿豆眼，邓红梅将水喂进去。 刚生下来的孩子还不太会喝水，伸着小舌头，嘴巴一抿一抿的，周有成低着头给孩子擦口水。 两个老的乐得不行。 “你去冲奶粉，这个是奶瓶。” “怎么冲？” 周有成不知道怎么泡，邓红梅回头看了周南川一眼。 他熬了一上午，也不休息，都快魔怔了。 “南川。” “嗯。” “奶粉怎么泡？” “看说明书。” “全是这些个外国语，看不懂啊！”周有成尝试着在奶粉罐子上看，完全看不懂。 邓红梅叹气，“没事了，昨晚危险，现在好了，你帮点忙。” “找月嫂。” 他就是不管，守着佟言不走。 月嫂应该是出去上厕所了，偏偏这时候不在，邓红梅无奈，但心里高兴占多数，也不好说什么埋怨的话，抱着孩子走过去，“多少钱一个月？” 周南川没说，邓红梅又多了句嘴，“要来干嘛呀，有我跟你爸带孩子，你让她回去吧，坐在那没什么用，耽误人家时间。” 周南川摇头，“不行。” 不去月子 中心坐月子是他最大的妥协了，要是再把月嫂叫走了，佟言怎么办？ 传到海城那边去，佟经国那把老骨头非跳起来和他拼命不可。 话说他也是奇怪，按理说佟家豪上位了，事情解决完了，该是腾出手对付他的时候，但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风吹草动。 上次肖红电话打到他这边，若无其事，他让佟言接电话，她哭得厉害，像是又和佟家闹了什么矛盾。 这当中的事他不清楚，但他确信一点，佟家那帮人不可能因为他对佟言好，就真正的打心里承认他。 到现在还没出手，兴许是憋着什么大招。 “你听我的，我不是不会带，我带得好得很呢！我跟你说话呢……南川……” 周南川看佟言看得有些出神，“妈，你别烦我，月嫂一定有的。” “哎你来了！这个奶粉怎么泡啊？” 月嫂笑了笑，拿了奶粉罐子泡奶，调水温，一气呵成。 刚泡好奶粉，佟言的眼皮动了动，“言言。” 佟言睁开眼睛，第一个看见的就是周南川，见这个男人憔悴的样子，胡子没刮，衣服也没换，身上汗巴巴的。 他的手抓着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摸，佟言摸到他脸上粘乎乎的。 “晚点可以下床，等医生通知，可能会有点疼。” 佟言就记得流了很多血，医生跟她说让她坚持一下，她很努力的坚持着，但最后还是晕了过去。 晕过去的时候意识是清醒的，但眼皮打不开，实在是太累了。 “佟言，你醒了，看看孩子，你看看像不像南川。” “你给我们家立了大功啊，头胎就是个儿子！” “妈，你抱过去。” 佟言也想看，看了一眼，觉得不好看，邓红梅便抱去给月嫂喂奶，月嫂梁姐是个专业的，看佟言醒了，凑过去，“要不让孩子吸一吸？刚好你醒了。” 佟言难受得不行 ，摇头，月嫂立刻就将孩子抱走了，不再多言。 邓红梅望着佟言，欲言又止，周南川紧张得不行，抓着她小声说话，“有需要的跟我说，哪里难受？” 麻药过了，肚子上的伤口疼得厉害，佟言猜到了可能是挨了一刀，她之前一直不想留疤，怕难看，此刻生产完卸了货，反倒没那么矫情了。 她微微张口，“我好饿。” 医生说过现在还不能吃东西，周南川听她开口第一句话就说饿，心疼得要命。 折腾了一晚上，一上午又过去了，中途大出血，要不是周晨及时让抽血进去救人，估计人就没了。 她怎么能不饿？ “言言，现在吃不了东西。” 佟言长这么大都没这么饿过，就跟饿死鬼投胎一样，只想吃东西，想吃各种好吃的。 但事实是她今天什么也不能吃，连粥也不刻意喝，只能喝点汤…… 就连喝汤，也得等医生通知。 没通知之前她要一直饿着。 很快到了中午，眼巴巴看着一屋子人都在吃东西，周雪琪递给周南川一盒饭。 他看了佟言一眼，苍白如纸，肉眼可见的脆弱，将饭放在边上，“我先不吃，等你能吃了我再吃。” “哥，你吃吧，早饭都没吃。” “你管我那么多？” 一嗓子吼过去周雪琪瞬间不说话了。 周南川对佟言和对身边人的说话语气完全不一样，对自己亲妹妹都凶巴巴的。 周雪琪委屈，不想说话了。 佟言在他胳膊上碰了碰，“你吃啊。” “不吃，我陪你行不行，陪着你熬。” “不要，快去吃饭。” 他摇头，说什么也不肯走，她为他遭了这么大的罪，饿成这样都不能进食，他有什么资格吃饭啊。 到了半下午佟言才能吃点东西，邓红梅拿了鸡汤给她喝，月嫂拦下了，说太油腻不能吃，熬点淡淡的肉汤就可以。 邓红梅莫名其妙，“这是自己家养的，大补的，流那么多血不让吃东西，喝汤都不能喝？” “太油了，对伤口不好。” “什么道理？喝点伤口好得快，还能下奶！” “大姐，你相信我，我是专业的。” 周雪琪蹙着眉头，“我说大姐，我都生了三个都这样过来的，我嫂子昨晚大出血，你不让她喝鸡汤，你这不是害人 第一百零九章 孙文泽 天气热，佟言在医院常温的环境下穿着长袖衣服长裤子，套着粉色的棉袜。 邓红梅怕她冷到了还给她盖上厚厚的被子。 周南川前脚刚走，她就让她盖上。 “妈，我热……” “别受了风，盖上吧，听我的，别听那个大姐的，她跟你又没关系不会真的关心你。” 一边说一边看了一眼外面，“要不你跟南川说让她走吧。” “我哪里说得动他？” “哎呀，就你说得动，你一句话他都能跑断气。” 周南川早就来了烟瘾，到了吸烟区点了一根烟，打通了电话。 他和佟家豪佟经国完全说不上话，跟肖红能说两句。 肖红的语气一如既往，冷漠生疏，“喂。” “妈，言言生了。” 肖红吓了一跳，“不是还没到预产期吗？” “提前了。” “阿言怎么样，她现在在哪？” “医院。” “哪边的医院？” “我们县里的。” 肖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当地不是有市级的妇保吗，怎么去县级的医院啊？！” 顾不上三七二十一，语气带着明显的责怪，“她现在怎么样。” “中途出了点问题。” 周南川如实交代，想瞒也瞒不住，肖红平常还能跟他客套客套，听完这些话完全平静不下来，“我告诉你，我女儿出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不要求你去省级的妇保，你连市级的你也不让她去，要是周边没人怎么办，她怎么办？！” 肖红听完了急得哭了，这还是在办公室，职员进来送资料，看到肖红人都懵了。 “肖科长。” “出去。”她声音压得很低。 职员看她情绪不对头，关上门出去，肖红坐不住，摔了东西，“你有什么困难你跟我们说，我们佟家再怎么不济这些事情还是能办的。” “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我女儿遭了大罪，她留在海城这些事不会发生。” 全程没有提及任何关心孩子的话，周南川除了道歉没别的话。 “我让人定最早的机票。” “那我让人去接你。” “用不着。” 周南川沉默片刻，“昨晚事发突然……” 肖红直接挂了电话。 佟家，佟经国吃了降压药，和肖红一起等着佟家豪回来。 车子停在别墅的大院里，佟家豪一身正装，正在接电话，往沙发上一坐，“是，具体的内容你和那边的人交接，我这边没问题。” “好，好，辛苦。” 电话一挂，对上肖红的眼神，佟家豪将手机放下，无奈的叹气，“不是我不去，走不开。” “你电话里说清楚就好，何必回来一趟？” 肖红没什么语气，也没什么表情。 “我最晚要明天才能去，要不然。” “没关系，我自己去，东西我收拾好了。” 肖红的行李箱就放在门口，“爸，那我走了。” “等等……” 佟经国起身，杵着拐杖，“我跟你一起过去。” 佟经国带了助理和保镖，在省会机场下车。 尽管肖红说了不用接，但周南川也开了车到机场，一等两个小时。 夜了，风大。 佟经国身着黑色风衣，戴着一顶渔夫帽，杵着拐杖往外走，年纪大了但精神还不错，两个主力跟在他身后提包，另一个扶着他。 没想到佟经国会来，周南川看到他时有些错愕，不知道怎么称呼，按理说该喊爷爷，可之前到海城也没有称呼，忽然这么喊显得突兀。 佟经国心高气傲的人，未必会领他的情，等于自取其辱。 “佟局，妈……” 周南川简单换了个衣服，刮了胡子，觉得凑合就行，落在肖红和佟经国眼里，依旧是不修边幅。 “退 休了，不叫佟局。”佟经国绕过他边上，看着苍茫的夜色。 肖红对周南川也没什么好脸，甚至可以说无视，越过他上了专车。 佟经国有几个同僚在西北省会，之前交往密切，现在虽说退休了，感情也都是在的，子女也在差不多的位置上。 “老先生……” 来的人是佟经国好友的孙子，孙闻泽，现任西北省会某区的公安部门副局长。 “文泽？” “小时候看到你你才一丁点大，上次见面……比之前更成熟了，现在不叫爷爷了？” 孙闻泽笑笑，“爷爷，我送你到酒店住一晚，太晚了，虽说能到临西市，但这个点做不成什么事。” “哪家酒店？” “省级的酒店，总统套间。” 佟经国挥挥手，“退了，到临西市帮我找一个，我在临西市休息，也休息得安心。” 孙闻泽点头，“好，那我现在送你过去。” “辛苦了。” “不辛苦的爷爷。” 孙闻泽的车开得很好，体贴的让佟经国和肖红上车，肖红对孙闻泽也很有礼貌，“文泽，你有心了。” “哪里的话阿姨，应该的。” 孙闻泽关上车门，看了一眼周南川，转头进了副驾驶。 周南川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点了一根烟，抽到一半打开车门，走高速到临西市。 周南川不在医院，佟言睡不好觉，心里很担心，害怕家里人会为难他。 孩子刚到这个世界上来渡过的第一个晚上，很不安分，平均半小时哭一次， 月嫂守着，邓红梅也不睡觉，干守着，周雪琪照顾周晨累了一天，趴在柜子上睡着了，周晨的老妈听到儿子丢了那么多血，到了医院里来亲自照顾，用不到周雪琪插手。 嘴上客套着，心里也很有想法，谁生的谁心疼，抽血抽到直接爬不起来，那得严 重到什么程度啊。 孩子闹得厉害，月嫂喂奶他也不喝了，哇哇的哭，邓红梅眼瞅着她哄不住，“你给我，给我。” 将孩子抢过去，就开始抖起来。 “不能这样的，这对孩子不好的。” “我们以前都这么带的。” 月嫂要去拉她过来，邓红梅蹙着眉头，“你哄不住啊，那我不能看着我孙子哭。” 抖了几下，孩子还是哭个不停，邓红梅也不知道怎么办了，月嫂怕照顾不好砸了口碑，抱着孩子在病房里走来走去。 佟言睡不着，躺的也不 第一百一十章 回家 从市里开车到县医院，周南川几乎没停，到的时候已经半夜了，加在一起熬了整整两夜。 没合眼，靠着抽烟续命，提提神。 车子停在县医院停车场，抽完一根上楼，来不及漱口，迫不及待想见到佟言。 到的时候月嫂和邓红梅守在孩子边上睡着了，佟言躺在那，不知道谁没睡着，他不敢开灯，绕过两个人，绕过孩子，去了她边上坐下。 刚喘上一口气，佟言抓着他的大手。 “他们是不是为难你了？” 两天两夜，没洗澡，简单换了个衣服，铁人也熬不住，“周南川，你好好睡一觉。” 她的手指轻轻抚摸他的头，摸到他粗糙的头发，带着几分安抚。 男人贴着她，“疼吗？” “不疼了。” 他渐渐的闭上眼睛，将她的手抓着亲了亲。 “昨晚有点害怕。” “怕什么？” “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低声笑了，在黑暗中渐渐的闭上了眼睛。 两人几乎是同时睡着，次日早上，周南川脑袋发涨，起来洗了个脸就打算走，恰好医生过来给佟言换药，他搭了把手。 伤口恢复得不错，没有感染，住院三天没问题就可以出院。 佟言害怕，没敢去看伤疤，周南川给她遮住眼睛。 没一会儿孩子也醒了，到了喂奶的时候，邓红梅看周南川在边上，犹犹豫豫，“佟言，要不然你给孩子喂奶吧？” 昨晚邓红梅跟她打了招呼，佟言没说拒绝的话，解开了衣服的扣子，觉得很不好意思。 孩子的嘴碰到的时候，她整个人都不好了，从不适到疼痛，疼得飙泪。 周南川不知道喂奶还要经过这么一道流程，看她疼，他也不好受，“行了，别弄了。” 这么一吼，孩子哭得更厉害，邓红梅当即变了脸，“哪有不喂奶的，不及时喂过几天就没了 ……” “让他喝奶粉。” “不行的，再怎么样也要喂个一年……” 邓红梅说话，月嫂也站在边上，“开始是这样的，等时间久了就不疼了，要通一下子。” 邓红梅和月嫂在这方面达成了一致，“是呀，都这样的。” “专业的催乳师来了也得难受一段时间，这是个过程，所有人都是这样过来的。” 喂一次都疼成这样，还要等时间久了，那得疼多久。 生个孩子就已经去了半条命了，他不想看到她再受委屈。 喂奶意味着她会睡不着觉，休息不好，本就比之前虚弱多了，身上还有伤，奶从哪里来？ 佟言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作为母亲该做什么，邓红梅和月嫂说的话她都会听，说不出拒绝的话。 不懂的自然要学。 “不喂，去泡奶粉。” “那也不能长时间喝奶粉，到时候小孩子容易生病……” 周南川给她扣好衣服的扣子，佟言不知所措，他安慰她，“没事的。” “南川啊。” “别说了，我说不喂就不喂。” 孩子娃娃的哭，哭得可怜极了，佟言顾不上管，周南川事多管不到这里来，唯独老人家心疼。 想去临西市接佟经国和肖红过来，眼瞅着时间晚了来不及，心里烦躁。 邓红梅拧不过周南川，不敢多言语，只是看着孩子太小，一口母乳都没喝过，心疼得很，想着想着就掉眼泪。 佟经国和肖红来的时候周南川候在停车场接人，周有成想去，但想到佟言生孩子出的事，到时候怕佟家那边问问题，他不好解释，想到就哆嗦。 周有成老实了一辈子，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之前结亲家的时候尚且能客客气气，眼下却毫无应对之策，生怕见了面双方红脸。 周南川一个人接待，到停车场时看到了孙闻泽，那厮走 在老爷子边上，穿着白衬衫，细格子西裤，休闲而儒雅，衬衣口袋里插着墨镜。 两人有说有笑，像是在聊什么开心的事。 看到周南川了，佟经国侧头看了看孙闻泽，“文泽，你就别上去了，等会儿我忙完了打你电话，你在周边转转。” “我去看看阿言也好。” “不必了。” 毕竟这对佟家来说，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甚至可以算得上是丑事，让孙闻泽知道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至于过多的掺和，就没必要了。 “爷爷，那我等你电话。” “好。” 佟经国带了个助理一个保镖，“爸，我扶你吧。” 佟经国摇了摇头，随着孙闻泽的离开，笑容变作了冷漠，直接无视周南川。 周南川若无其事跟着一起进电梯，县医院人多，电梯每到一层楼便挤满了人，正是高峰期。 佟经国被挤得不舒服，肖红也蹙着眉头，保镖和助理帮忙挡着，让他们稍微好受些，如此行径在这电梯里显得格外突兀。 两人根本不搭理周南川，就像不认识似的。 好不容易到了楼层，周南川主动道，“妈……”然后看了佟经国一眼，示意，“到了。” 佟经国只看他一眼，很快收回目光，杵着拐杖大摇大摆往前走，“这么个小医院，条件不怎么样人倒挺多。” 周南川冷笑，不说话，单纯的带路。 “这个县没什么发展，跟当年没区别。” “毕竟只是小县城，排不上号。” 到了病房门口，邓红梅正在哄孩子，看到人来了，打招呼，“亲家母啊，老爷子。” 佟经国点头，一眼看到她怀里的孩子，眼睛微微湿润，绕过进了病房，“亲家母，你看看长得……” 肖红摇头，摆了摆手跟在佟经国身后。 邓红梅有点尴尬，哪有来了不看孩子的？ “阿言。 ” “阿言……” “妈妈，爷爷……” 佟经国环绕这间病房，压着气，“怎么住在这么小的地方？” 肖红回头看了一眼，“南川，我来之前做好了准备，你们可能条件有限，但我没想到竟然让阿言住在这种地方。” 周雪琪和月嫂都坐在边上，她正准备打声招呼，听到了这话。 县医院没那么多特例，大多都是附近的居民来这边看病，事出突然，来不及送到更好的地方。 周南川被肖红 第一百一十一章 巴掌 拥挤的病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空气不流通的味道，刚出生的婴儿在邓红梅怀里哇哇大哭，打破了原本诡异的气氛。 肖红不想去看孩子，这要命的哭声却像是在打鼓，一下一下敲在她的心上，想忽视都不行。 这不仅是周家的孩子，身上也流着佟家的血。 佟经国上气不接下气，听着哭声，拐杖重重的砸在地上，“阿言，爷爷带你回家去！” 话音刚落，人跟着就倒了，“爸！” “爷，爷爷……” 两个黑衣人进来，连忙扶着佟经国，肖红忙里忙慌的从包里找了药出来，“爸，你别激动，慢点……” 周南川要上前，佟经国一个拐杖砸在他肩膀上，狠狠一下。 “南川！” “老爷子，你们实在……实在太过分了。”邓红梅去拉亲儿子。 佟言一颗心揪了起来，哭得嗓子哑了，“爷爷，你别打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捂着胸口，周南川看她情绪不好，连忙拉她的手，“我在这很好，哪里也不去。” “阿言！” 肖红望了一眼这屋子里的人，“我好好的女儿嫁到你们周家，现在成了这个样子，你们，周南川！你们周家给我女儿下了什么迷魂汤？” 肖红哭得崩溃，没有半点端庄，活脱脱的一个接受不了现实的怨妇。 “咳咳……” “爸……” 周雪琪扶着肖红，“阿姨，你别生气，我们家真的没有亏待嫂嫂，是你们不了解……” 佟言紧紧地抓着周南川的手，望着男人被打的胳膊，抱着他的脖子，他被迫微微弯下腰，回抱着她。 所有的担心都是多余的，所有的担心，又是客观的真实存在的。 佟言孱弱的靠在病床上，手术过后的刀口微微泛疼，头晕目眩，孩子的哭声，周家人解释的声音，肖红与佟经国的声 音，忽然模糊了起来…… 她面色苍白，眼前发黑。 肖红一眼发觉了女儿的不对劲，“阿言……” “阿言！” 产后虚弱，人晕了过去，佟经国受不了这个刺激，几次血压往上涨，肖红怕出事，连忙让人先将老爷子扶到酒店里。 孙闻泽亲自过来接，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爷爷，怎么了？” “文泽，麻烦你了，把爷爷送到酒店，我有事没办法去……晚点我过去。” “阿姨，上面怎么回事？”孙闻泽蹙着眉头。 在这块地方，他还能让佟家被人欺负了不成。 “没什么。” “我跟你一起上去看看情况，需要怎么解决问题，你告诉我，我来想办法。” 肖红摇头，现在的问题不单单是周家的问题了，而是佟言不愿意走。 再有多大的权利，佟言舍不得迈步子，依旧是诺动不了半分。 佟经国那么要强的一个老头子，被孙女的事难到了，眼瞅着她帮着周家，处处维护周家，跟那个周南川当着他们的面手拉手，哪里咽的下这口气。 老爷子继续呆下去只会受气，出了什么事她当儿媳的没办法交代，不如让他先撤。 佟家人一走，病房里死一般的沉寂。 孩子哭累了睡着了，佟言胸闷乏力，既觉得让家里担心了，却又没办法真的听家里的话就这么转院，就这么离开。 她现在离开等于打了周家的脸，等于不给周南川面子。 同时她也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现在转院她根本熬不住。 县医院条件差，地方小，周家人都在，这些不好的方面可以忽略不计。 周南川心疼得给她擦汗，周雪琪和邓红梅相互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周有成，周有成在佟家人走后靠着门背后，无奈的摸着脑袋，不知道怎么办。 邓红梅心里的想法 藏不住，忍了忍没忍住，“佟言，我们哪里对不起你，你爷爷跟你妈一来就说这些话。” 佟言呼吸紧，不知道如何解释。 佟经国肖红心疼她，所以才会这样闹一场，引得全家人对她有了看法。 “你给南川生了儿子，你是我们家的功臣，我对谁都是这么说的。” “够了。”周南川声音压得很低，带着隐忍的情绪。 周雪琪自打哥哥赚了钱后，还没在外面受过这种气，还是全家跟着受气，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做得几乎让人挑不出毛病，还得亲眼看着周南川低头道歉，卑微至极。 “哥，你刚才道歉，你怎么道歉啊，我们做错什么了？” 佟言这间病房之所以只有她一人，那是因为周南川害怕人多影响她休息，特意将这间病房交了好几人份的钱。 哪家能够做到这么大方的？ 从怀孕开始，一家人盯着她的肚子，盼啊盼啊，以为生了大家都有好日子过了，佟家来这么一出。 别说是邓红梅和周有成难受，周雪琪也难受得要命。 “嫂子，你有什么不痛快的你跟我们说呀，你跟我妈说，跟我哥说就是，你去娘家告什么状呀！” “你爷爷那么大岁数，万一出点什么事，我们怎么交代。” “佟言，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应当有数。” “我……” 佟言刚要说话，气喘得更厉害了，冷汗直冒，周南川怕她月子里出什么毛病，拍拍她的心口，示意她不再说话。 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很小声，“我没有。” “我知道，坐月子不能哭。” 男人起身，看了一眼邓红梅手里的孩子，伸手去拿。 大男人根本就不会抱孩子，两只大掌将孩子的小身子捏着，一只手托着头。 “哎呀！不是这么抱的呀，脖子拧断了！” 邓红 梅叫了一声，要去抱回来，周南川往后退了几步，“你带妈回去休息。” “我不休息，你拿过来，拿过来！” 邓红梅激动的不行，“你拎狗崽子呀你，不是这么抱的！” 月嫂凑过来，周南川将孩子交到了月嫂手里，“爸，你跟妈先回去休息，这边的事有我。” 周有成眼瞅着发生了大事，家里怕是要翻了天了，头顶的乌云黑压压的下来，他艰难的叹了一口气，“住在这里现在不方便动了，我给老爷子跪下求求他，我认个 第一百一十二章 自导自演 周雪琪正埋怨着心中的不快，脸上重重的挨了一巴掌。 她抬头，从未打过人的周有成一只手正在颤抖着，“胡说八道！” 佟言抓紧被子，“爸……” 周南川回头看了她一眼。 别说是周雪琪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就连他长这么大，以前读书的时候那么混，也没有挨过周有成这么狠的巴掌。 邓红梅跑过来锤了周有成几下，“你干什么，干什么呀！” 周雪琪眼睛充满了眼泪，吧唧一下落在冰冷的地板上，吸了一口气，转头往外跑，邓红梅追上去。 周有成内心沉重到极点，但依旧回头，若无其事的朝着佟言笑笑，“没事，你好好养坐好月子，南川他妈就是喜欢瞎搞，话多，我把她带回去，雪琪那边你别往心里去。” 说完，没等佟言想好如何开口，周有成低着头出去了，依依不舍看了孙子一眼。 出门的时候遇到肖红正站在门口，“亲家母，这件事是我们家没做对，你跟老爷子解释解释，看看我们该怎么办……南川他妈不懂事，我不好插手。” 肖红刚才听到里面吵得厉害，索性就没有进去，顺便看看周家人在背后是什么态度。 周雪琪刚才出来的时候恶狠狠地看了她一眼，邓红梅连招呼都没打，无视。 周有成倒是一直帮着佟家说话，还算得上聪明。 如此紧张这事儿，连自己亲姑娘都打，何等忍辱负重，说他不图什么，怎么可能呢？ 肖红没有任何表示，越过周有成往屋里去。 周南川对肖红和佟经国的态度感到十分厌烦，可以对他无礼，对对他的家里人无理，他难以接受。 佟言被这事儿刺激得不轻，眼泪擦了又掉，委屈极了。 她是最大的受害者，周南川有火不好发作，全都化作了心疼。 “妈……” 肖红进来时脸上没有笑容，但也没有哭，俨然谈判的模样，周南川松开佟 言的手，起身给她搬了个凳子。 屋里墙角就坐着个月嫂，抱着孩子哄睡觉。 月嫂见多了这种家里的矛盾，见怪不怪，不需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用管事情如何走向，只需要好好的带着孩子，看好产妇赚这几万块钱就是。 周南川一看就是大方的老板，刚来就给她塞红包，她得好好的把这号人巴结好，估计到时候还有钱拿。 “妈，你坐。” 周南川看肖红没有要坐其他凳子的意思，将自己离佟言最近的位置让出来，起身，“坐这儿吧。” 肖红没拒绝，和她靠近的时候闻到他身上的汗味，周南川往外面给她让位，以为她要坐下了，只见肖红抽出了边上的抽纸，在凳子上仔细的擦了擦。 嫌弃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佟言眼泪汪汪的，“妈……” 肖红若无其事，擦干净了才就坐，周南川有些无所适从。 肖红坐下，拉着佟言的手，“阿言受罪了，你一出生我就盯着你，哪个年龄段该做什么，该学什么，生怕你走错一步。” 结果如今还是过成了这个样子，不听她的话非要生下孩子，差点命都没了，现在大热天困在这样一个小小的病房里遭罪。 “我不回去，也没有回去的打算，你跟爷爷说，我在这挺好的。” “好什么么呀？哪里好了？” “我真的没事，你跟爷爷在这边呆不习惯就先回去，等我身体恢复一点了，我带着孩子回海城看你们。” 肖红心里凉了半截，她要的不是这个。 赌气归赌气，可女儿是她生的，她当妈的怎么可能会跟女儿较劲？ “我跟阿言有些话要私下说。” “好，可以。” 周南川往门口去，肖红瞥了一眼墙角的月嫂和孩子，周南川迟疑，察觉到她的目光，“梁姐，抱着孩子出来。” 梁姐错愕，点了点头，抱着孩子尾随周南川，将包被过得更紧了些，怕在走廊上 吹风。 男人出了门直奔吸烟区，没有在走廊上耽误分秒，他要是坐在外面，肖红铁定以为他偷听，唯有走得远远的，她才会放松警惕。 走廊上风有点大，凉凉的，梁姐将孩子抱在怀里，见孩子面黄肌瘦，叹气。 “还没见过这样的娘家……来了孩子也不看一眼，凶神恶煞的……” 梁姐去过很多家庭里当月嫂，女方娘家这种态度，头一次见。 好在孩子乖，听话，梁姐坐在走廊上，打了个哈欠。 肖红特意去将门反锁了，这一举动让佟言有些看不下去，她小心翼翼的像是在防贼，“妈……你这是干什么呀？” 没有最难看，只有更难看，她做得过于难看了。 “之前你不听我的话非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你后不后悔？” “我没后悔。” 佟言垂着眸子，轻轻的拉着她纤细的手，“妈，你跟爷爷这么远来看我，我挺高兴的，但你们不要怪周南川，也不要怪他家里人，他们对我都不错。” “你要是想离婚我跟你爷爷说一声，孙家在这边还是能做主的，打个招呼的事。” “不，我不想离婚，以后你也别跟我提离婚的事，孩子太小离不开我的，他是我生下来的，我要对他负责。” 肖红将脸别开，佟言吸了一口气，“我知道我这么说对你很残忍，我相信你是真心想让我回家，回到你跟爸爸的身边，爷爷一定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周南川他……他比你们任何人都需要我，还有孩子。” “我跟他结婚了，我跟他组成了一个家庭，我没有办法，也狠不下这个心抛下一切跟你回家。” “孩子你要是实在舍不得，可以带回家。” 态度明确，不想跟周家再扯上任何关系，所以迫不及待要把她带回海城，同意她将孩子带回去，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之前不出手是因为事情没办成，眼下佟家豪位高权重，加 上保密协议的缘故，没有必要对周家再有任何让步。 女儿嫁了，面子功夫做足了，孩子也生了，借口周家虐待她达到离婚的目的，带着她和孩子走，到哪里都说得过去。 只是一切都 第一百一十三章 知晓 酒店，佟经国情绪稍微缓和些了，但心里依旧担心肖红没办法解决这件事。 孙闻泽在边上陪着他聊天，“爷爷，要不我去看看？” “不，等会儿我跟你一起去，晚点。” 佟经国放心不下，杵着拐杖，“我休息好了，等现在就走吧。” 走到酒店大厅，看到了回来的肖红。 “爸。” “你怎么回来了，阿言呢？！” 肖红笑容很淡，走到佟经国边上，和他一起回到了酒店。 佟经国听她说完，面色紧张，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肖红告诉佟言事情的前因后果，将周南川如何威胁佟经国，如何一步步达到目的全都告诉了她，佟言不信。 她看她看了许久，“妈，你跟爷爷和爸爸，你们在打什么主意呀……” 肖红没想到佟言听完后会这样问，“阿言，你怎么能这么想，我们能打什么主意？” “你们从不告诉我，我问的时候你们也不说，现在突然告诉我这个。” “之前是因为你爸爸……” “我不想听了。” 她擦了擦眼泪，“妈，过去的事我不怪你们，可是现在……现在一切都挺好的，你们别这样了行吗？我不想让周南川为难。” 肖红没想到佟言会不相信她的话，“阿言，妈说的都是真的，你怎么能不相信呢？” 人走后，病房里空了下来，周南川抽完烟将门打开，静静的看着她，她抬头，朝他露出几分笑。 不是她不相信家里人，只是因为在她绝望时，迫切需要真相的时候，家里人选择视而不见。 那时她一无所有，她甚至不确定周南川究竟是不是个好人，她什么都要靠自己。 关于佟言和肖红说了什么，男人不问，只是座下来之前给她弄了一点水喝。 “我跟我妈说，让她和爷爷回去。” 她忽然 说道，“周南川，对不起。” “什么？” 他愣住，不清楚她为什么突然说这话，她忽然间变得自责敏感起来，惭愧到极点，“我爷爷和我爸对你做的事，对不起。” 男人懵了，过去那些事他早就不计较了，摸摸她的脑袋，“起来我扶你走走。” “太疼了。” “疼也要走。” 他弯着腰，一只手拉着她，让她扶着他的背往前走。 她走得很缓慢，一步又一步，走了几步后停下来，站在原地歇气。 “过来。” 她摇头，眼神有些复杂，看了他好几秒，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周南川不再诱导她继续走路，走到她面前，“怎么了？” “我……” 从一早开始，她胸口就有些不舒服，到现在，更加不舒服了。 她以为是正常的，但这会儿起来走了几步，疼得厉害。 “说话，怎么了？” 佟言有点说不出口，但是这种事，却又不得不说，“我可能是……” “嗯？” 她红着脸，说得很小声，“很可能……涨奶了。” 周家，堂屋里，周雪琪抹着眼泪生闷气，周有成和邓红梅坐在客厅，面色难看。 过了一会儿，邓红梅起身坐在周雪琪边上，“这种话你不能乱说，什么野男人不野男人的，你爸要是不让你住口，你哥哥以后记你的仇。” “我又没说错，她家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这么好的日子说得像是再遭罪一样，说我们亏待了她，他们怎么说得出口呀，难不成他家生个孩子要住在皇宫？” 周雪琪不说还好，越说越上火。 “那你也不能什么野男人往外说，你嫂子刚生了孩子，娘家人也来了，你这让人听到……” “听到怎么了？” 周雪琪起身，“都知道，好几个园子里的人都看见了，还说抱在一起 了。” “那都是她们嫉妒你哥哥嫂嫂过得好，故意……” “故意？哪有这么多故意，我有次看到嫂子画的画像了，那男的，肯定就是她之前在海城的男人，起初没想多，后来越想越不对劲呢！” “你别说了！” 邓红梅是个传统且保守的人，听到这简直听不下去了，蹙着眉头，语气带着明显的教训，“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要是不信你就亲自去问问嫂子，你问她是不是真的。” 周有成看周雪琪愤愤不平，“以后这种话不能乱说。” “我没乱说，我说的都是实话。” “你嫂子刚给我们周家生了孙子，你不许在这个时候给她添堵！” 这么做不是为了佟言，也是为了周雪琪。 她现在离婚住在娘家，亏得佟言大度没说什么，这才能在娘家住得这么舒服，周南川还给她找了工作，让她学会上网，做网上的生意。 这要是周雪琪哪天将两夫妻得罪了，佟言和她有了隔阂，不让她带着孩子在家住，也不让她做园子里的事，他们两个老的年纪大了，管不住周南川。 到时候吃苦的还是她自己。 周雪琪年轻，自尊心强，周有成跟她说不通这个道理，唯独心里有数。 她是家里的亲女儿啊，虽说离婚了，但她姓周，佟言这才嫁到家里来多久，虽说一向对她也不错，但今天这一出，她才认清佟言的真面目。 她娘家那边过来指责，她半句话都不说，任由她娘家在那指指点点，逼得周南川，逼得周有成亲自道歉。 佟经国甚至抬起拐杖狠狠的打了人，邓红梅急得都哭了，她也没有半点反应。 虽说身上有伤口，但也没有那么严重，不至于两句话都不能说，她以前生孩子也没有这么矫情。 “爸妈，你们帮着她 说话，今天她爷爷打大哥的时候，你们看她拦了吗？” “大哥对她那么好，低三下四跟她娘家说对不起，凭什么呀，昨晚大半夜过去接人，那头连个好脸色都没有，你看看她生个孩子把大哥折腾成什么样了。” 周雪琪擦了擦眼泪，“我也姓周啊，大哥都那个样子，她到底有什么不知足，她娘家我们没办法说，她自己总要说两句话。” 佟家如此一闹，大家心里都有想法，周雪琪只是把所有人的心声都说了出来，她挨了打，最是委屈。 佟言生 第一百一十四章 我怕你受苦 佟经国呆在酒店没有再到医院来，晚上孙家在临西市给他办了欢迎会，孙闻泽接着老爷子和肖红一起去市里。 肖红走到外面，跟佟经国说：“爸，我就不去了，你跟孙叔这么多年没见，你们叙叙旧。” “你不去？” “我放心不下阿言，我还是想看着她，生孩子的时候我没在她边上，恢复的时候我不能再缺席了。” “你去吧，顺便把我的话带给她。” 肖红点头，“我知道。” 目送车子离开，肖红自己开车去了县里的医院。 她人生地不熟，处处要靠导航，这县里许多地方路不通，导航上没有及时更新，兜了一大圈。 到的时候接近傍晚，佟家来齐了，周雪琪将三个孩子也带过来了。 佟言涨奶涨得难受，却没有药吃，周南川照着月嫂所说的中药店出门去买回奶宝，佟言躺在床上，动也不想动一下。 只要一台手臂，稍微有一点活动，那地方就疼得不行。 软软的，变成了硬硬的。 邓红梅心里盘算着是时候涨奶了，特意给她熬了鸡汤。 佟言喝不下，月嫂也说现在喝太早了，但邓红梅趁着周南川不在，就是想多给她喝两口。 孙子太小了，能争取吃母乳就争取吃母乳。 将周有成打发出去，她将孩子抱到佟言怀里，“南川怕你痛，不让孩子吃奶，但佟言啊，你是当妈的，要惦记着孩子。” “你看看，心心盼盼蒙蒙，都是吃的母乳，长得多好。” 佟言眼下被涨奶折磨得几乎崩溃，邓红梅让她喝了几口鸡汤，她整个人更加不好了，邓红梅将孩子抱过来，她毛骨悚然，没有发出声音，眼泪噼里啪啦的掉。 周雪琪知道开奶肯定是难受的，“嫂子，你忍一下，过一两周就不痛了，现在是不通……” “你别哭啊，你哭了南川看到了又要说我。” 邓红梅也很无奈，“佟言，你娘家那边你要去解释一下，我对你怎么样，一家人对你怎么样，你要跟你家里说，我们说他们不信的。” 佟言呼吸一紧，咬着食指的指节，“我会去说的，爷爷和妈妈不了解情况。” 这么一说，邓红梅松了一口气，“南川对你好，什么都听你的，他心疼你，你也得心疼他。” “你有什么要求你跟我们提，你家里的要求，你也可以跟我们提，不能一来就朝着我们发气，这不好。” 佟言愧疚，“妈，对不起。” “哎，没事，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就是觉得，这个事情不是这么做的。” 主要是看到周南川挨了佟老爷子的拐杖，心里憋屈，但看看佟言瘦得可怜兮兮的样子，不好再继续说。 七斤八两的孩子从她肚子里出来，可想而知多么艰难。 周雪琪看邓红梅没再继续说了，叹了一口气，“嫂子，我跟你赔个不是，我今天态度不好，看到你爷爷和你妈那样说，我心里不舒服，你也知道我直来直去的。” “别记我的仇。” 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但为了这个家不得不低头道歉，周雪琪不能明着说自己无辜，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没有哭出来。 佟言正要说话，周南川回来了，月嫂站在床边，邓红梅遮住佟言。 那姿势，一看就是在喂奶。 周南川也想让她母乳，但他怕佟言休息不好，也怕她喂了喂奶而受苦，吃各种她不愿意吃的东西。 他见过同村的一些妇女，生完孩子后暴瘦一圈，营养全给了孩子，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 他宁愿多掏钱买奶粉，买好点的，也想让她舒服点。 已经这么瘦了，每天输送这么多营养给孩子 ，那她还剩什么。 手里捏着回奶宝，周南川绕过邓红梅拿了杯子，没有阻止她喂奶，也没说任何话，甚至根本就没往那边看。 “南川，佟言说她想喂奶，孩子吃了母乳好。” “哥，嫂子愿意喂你就让她喂吧，开始是疼的，烧得难受，后期自然而然就好了。” 周南川拆开回奶宝里面的小中药包，洗了洗塞进了杯子里。 没有西药可以回奶，只能去中药店买，这药一喝了就不能喂了。 他泡好，摸了摸佟言额头的汗，她一声不吭，眼角还挂着眼泪。 所有人都觉得佟言在面对佟家指责周家的事情上偏心佟家，但只有他知道，她已经为他做到了极致。 佟言临产前一周，潘创义在园子里抽烟的时候给他说起一件事。 潘创义在海城时交友广泛，男女都有，潘年垮台后一部分直接不联系，另一部分在不与他明面上来往，但私下却又担心他东山再起后翻脸不认人，依旧时不时保持着联系。 他以前把过的妹当中有个护士，由于门不当户对，潘创义仅限于玩玩，几次之后便再也不联系了。 潘家倒台后，也就是这位护士还肯搭理他，偶尔对他嘘寒问暖，问他有什么打算。 他离开海城的时候，杨晴亲自到机场送他。 杨晴就在海城妇幼保健院当护士，并不起眼，普通家庭。 有一天，杨晴在值班的时候亲自看到肖红出现在妇幼保健院，因佟家和潘家关系特殊，很快引起了杨晴的注意，，她想帮一帮潘创义。 肖红见了院长，咨询了一些孕妇引产的事项。 杨晴得知后立刻告诉了潘创义。 按照潘家和佟家的过节，以及佟家将潘年送进监狱的狠辣事件，潘创义该借这个事情大做文章，让佟家处于风口浪尖中，给 刚当上副市长的佟家豪一个打击。 潘创义本可以这么做，但他没这么做，而是将这件事扼杀于摇篮之中，不但没有借这个事情打击佟家豪，反而让杨晴也闭嘴，装作这件事从没发生过。 可他性子直，又觉得周南川对他够铁，最后选择将这件事告诉周南川。 周南川为了肖红去海城妇保的准确时间，潘年给予了回答，“就在佟家豪升上去后几天。” 那几天对周南川来说是噩梦，他天天提心吊胆，担心佟家会开始对付他。 后来风平浪静的，他便稍微放松了些。 或 第一百一十五章 周栩 周家的小孙子生下来喝了一顿母乳，便被周南川的一盒回奶宝终结了母乳的生涯。 邓红梅气得哭，周南川心情却不错，眼瞅着佟言不因为涨奶而难受，吃了东西就睡着了，便跟着她一起睡了。 肖红在县里兜了一圈来到医院，心情比起上午来时平静了不少。 提着一些补品，买了几件孩子用的小衣服。 快到病房门口，一个年轻人拦住她的去路，对方看起来岁数不大，顶多也就二十岁，黑瘦黑瘦的，个子很高，像个竹竿。 看向她时双目有神，“请让一让。” 肖红的眼睛和佟言有些像，周晨莫名对她升出几分亲切感。 “阿姨，我叫周晨，周家村的，跟……佟言是我嫂子。” 肖红打量他一番，其貌不扬，应该是周家的什么亲戚，“你好，请让让。” 完全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周雪琪上厕所出来看见了，走上前，“阿姨！” 她叫得亲热，好像上午的事根本没发生过，“嫂子大出血，就是他给的血，当时抽完了血他人都晕了，在医院休息了一天这才缓过来。” 肖红瞪大了眼睛，将东西放下，“谢谢你，谢谢。” 她上午来时就该看看献血的人，但时间紧凑，事情多，她有些不好意思，“谢谢你救我女儿。” “阿姨，你太客气了，琪姐，我想跟阿姨单独说两句。” 周雪琪心想，你一个小屁孩跟大人有什么好说的。 随即又想，周晨人也大了，由他去吧，走的时候小声道，“别瞎说话。” 这个面子，肖红自然是要给的，没有周晨她就见不到闺女了，扶着周晨坐下。 “这是……” 周晨一看，银行卡，当即推回去，“阿姨，我找你不是问你要钱。” “这是我的一番心意。” “用不着，我要花钱我自己赚，我救嫂子是因为她是我嫂子 ，跟钱不钱的没关系，就算把我抽干了我也得救她。” 肖红心里很感动，“真的很谢谢你。” 跟外人没有任何利益关系的相处，肖红倒有点不自在了。 “嫂子刚嫁到这边来的时候脾气不好，结婚后我第一次见她是在园子里，她拿刀要砍川哥，大家都说她是泼妇，但后来相处都觉得她好，很单纯，虽说比我大两岁但她，很多事好像不懂……” 肖红笑了，“阿言从小没吃过苦，也没接触过外面的社会。” “对，嫂子人就是挺好的，但川哥也好啊，嫂子打他骂他，他从没还手，怀孕后嫂子想吃什么他就让厨子做什么，还经常让我给她带好吃的，嫂子要吃草莓，他就腾了块地自己种。” 肖红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了，什么对她好？无非是想巴结佟家。 佟言岁数小，被这些廉价的“好”蒙蔽了双眼，可她不会！ “我不知道你们在海城当多大的官，但嫂子既然是嫁给川哥了，你们也该对川哥好点，这次的事完全不能怪川哥，他一路到现在不容易，嫂子那晚上出事，他人都垮了。” 周晨叹了一口气，“阿姨，你们别再为难川哥，他和嫂子感情不错的，你们这样为难下去会把人逼得发疯。” 肖红沉默了，周晨侧头看她一眼，“上午我想过去看，听到你们说的话，这对川哥不公平。” 好一会儿，肖红起身，脸上再次挂着礼貌的笑，“周晨，谢谢你跟我说这些，你好好休息。” “阿姨……” “你救了我女儿的命，以后如果有机会，或者你遇到什么困难可以随时来找我，我能帮的一定会帮，我不能帮的还有阿言爸爸。” “阿姨，我……” 肖红没再逗留，拿了东西进了病房。 周雪琪跟邓红梅嘀咕，“不知道说什么，我躲着听没听清楚。” “ 周晨跟她能说什么？” “我不知道，看着聊得还挺开心，嫂子她妈对我们都没那么好的脸。” 门开了，邓红梅抱着孩子起身，“亲家母。” “你好。” 肖红将东西放下，看到床上佟言睡着了，周南川拉着她的手。 她将佟言的手拿出来，防止被周南川压得麻了。 这一动作没弄醒佟言，倒把周南川弄醒了，他张开眼睛，“妈。” “你来了。” 肖红点头，看他狼狈的样子，眼神带着几分嫌弃，没看他，“一个男人稍微有点男人的样子，邋里邋遢像什么样子，衣服可以不讲究，但也不能太随便，还有你这个……” 周南川现在的形象真的没眼看，肖红早就看不过眼了，她之前搞公益去过农村种地，那会儿手底下几个年轻人，穿着最朴素的衣服配合拍宣传片。 朴素是好事，但朴素不等于邋遢，朴素也得干净，清爽，周南川，一身烟味汗味，这是个什么形象？ 这若是别人说他形象不好，周南川直接一个白眼。 形象，形象能当饭吃？ 可肖红这么说，他竟觉得脸上烧得慌，起身去镜子前洗了把脸，自己都有被自己吓一跳。 没睡好觉，人憔悴，胡子没刮，看上去虽然谈不上显老，但一定不好看。 肖红看上去很娇气，却一点也不嫌累，守着佟言睡觉，一守就到了晚上。 不涨奶了睡得格外香甜，醒来看到肖红的脸。 上午时的矛盾历历在目，佟言看着她，微微扬起嘴角，“妈……” “嗯。” 肖红要去扶她，周南川也作势扶她，一人扶一边。 “爷爷呢？” “你孙爷爷让给他搞了个欢迎会，去那边吃饭了，今晚大概就住在市里。” “那你也回去睡吧，这么晚了，有人照顾我的。” 肖红没呆多久，佟言让周南川开车送她回酒店。 到酒店门口，周南川将车门打开，肖红从车上下来，和他并没有多余的话。 周南川跟在她身后，绕过大厅进了电梯，按了楼层的按钮。 一路往上。 这算是县里条件最好的酒店了。 将人送到酒店门口，看到酒店门口候着两个黑衣人，他停下脚步，“妈，那你早点休息。” 说着就要走，手已经摸到了烟盒，打算点根烟。 肖红看着他的 第一百一十六章 旧账 佟经国去孙家拜访完了，次日早上回到了医院来，到的时候将所有人打发走，想心平气和的跟她谈谈。 相比起之前，佟经国的气焰消下去不少，不像刚来的时候一样嚣张，谁也不放在眼里，也不再说转院的事，一下子成了卸下一切躯壳的普通老人家。 眼下发生的一切无一不在他的意料之外，他控制不住。 将佟言嫁给周南川，不过权宜之计，等事情办成了，他马不停蹄的会把他的宝贝孙女接回海城，不会让她在这种排不上线的小地方受苦。 他佟经国就这么一个孙女，生来就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可眼下，她和周南川有了孩子，人也帮着周家说话，屡次向肖红表明，不会离婚，更不会离开这里，她要留在这和周南川一起过日子。 荒唐，光是听着都很荒唐。 “阿言，爷爷想和你说几句话。” “爷爷，你让我先说。” 佟言淡淡的看了一眼门口，“家里的打算妈妈之前跟我说过了，我理解你，我也理解家里，但周南川是个好人……” “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我知道，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可他对我很好，是孩子的爸爸，我没办法抛下他们跟你回去，人生来当人，不是要做多大的成就才算不枉此生，但做的每件事一定要对得起自己。” “暂且不提我如果跟你们走了我还算不算是个人，我不想走，既跟责任有关，也因为我……我想和他在一起。” 没有周南川，她睡不着觉，没有这个男人在身边，她不踏实，她习惯了和他一起生活，习惯他的一切 她最讨厌闻的烟味，不知不觉间也已经闻习惯了。 这样的她根本没有办法做自己，也没办法抛下眼下所拥有的一切，回到真正属于她的地方。 “你还小，你的人生还很长，你以后会遇到很多优秀的男士，话别说得太满了。” “可能以后我会遇到，但我现在不想让自己后悔。” 孩子睡在佟言边上，安安静静，“爷爷，他叫周栩，是你的曾孙，如果你在海城无聊了，跟李爷爷他们下棋觉得没劲了，你可以随时来看我，他看看他，他身上也流着和你一样的血。” 佟经国面色冷肃，眼窝周边皱纹遍布，平时精神头一向不错的老头，今天跟丢了魂似的，“你是不是还在恨爷爷？” “我没有。” 开始可能责怪过家里，怎么要让她经历这些，怎么能绝情的将她扔到这个地方来。 现在做了母亲，她想开了很多。 命运如此安排，或许有独特的意义，她注定是要认识周南川的。 “你知不知道，爷爷当时……” “我知道，妈妈说了，她把事情的经过都跟我说了，就算是周南川主动提起要我嫁给他，无论他当时出于什么目的，都过去了……他从未在我面前提过要佟家替他做什么事，我所认识的周南川也不是那个样子。” “他有目的。” “可他现在没有了呀爷爷，人会变好的，我相信他的初衷就算不善，可若是现在问他，喜欢的人是佟经国的孙女还是佟言，我相信他会说他喜欢的人是我，跟我是谁的孙女无关。” 佟经国眼睛湿润了，“阿言，你糊涂！” 佟言也哭了，擦了擦佟经国的眼泪，“爷爷，我不糊涂，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以前文森特是我的偶像，我也想成为一个和他一样的人，可是现在我只想当个好妈妈，这没什么遗憾的。” “你爸爸这次因为公事不能过来，不是不在乎你，他如果来了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 “现在没什么不好的 ，如果我没来这里，我还在念书，以后成为了一个最开始想要成为的人，我也要一个伴侣陪着我，最终也会结婚生子的。” 佟经国自然清楚，可他无法接受那个对象是周南川。 心里压着什么东西，喘不上气，“阿言，如果爷爷说让你带着他回家，你能不能点头？” 佟经国不是个很喜欢多事的老人家，他话很少，一般点明主题就够了，就连将她嫁给周南川那时候，她大吵大闹，佟经国也不多废话，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 头一回就这一件事在这一直劝，还步步退，次次妥协。 “你带他回家，一起回家。” 佟言鼻子一酸，笑了笑，“爷爷……” “之前的事是家里做得不对，是爷爷耽误了你一辈子。” “爷爷，我有爷爷和爸爸，可他也有他的爷爷和爸爸。” 从病房里出来，佟经国很平静，走到电梯口的时候有些站不稳，“订票，回海城。” 邓红梅和周雪琪都吓了一跳。 “爷爷你多呆几天，多玩几天，你别急着走啊。” “爷爷，是不是我们哪里招待不周？” “不用麻烦了，你们回去吧。” 肖红回头看了两人一眼，邓红梅看上去都要哭了，“亲家母，爷爷啊，这次佟言的事是我们没做对，我一把年纪了不会办事，我不懂这些，当年我们生孩子都是在家生的，没这么多讲究。” “让佟言受了委屈，我给你们道歉，这毕竟……毕竟咱们是亲家呀！” 佟经国弯着腰，“让周南川来送我。” 佟经国情况不好，孙闻泽亲自过来将人接到临西市，人到了临西市不久，周南川从园子里忙完，本想去医院先看看佟言恢复的情况，被一个催命电话直接叫到了临西市。 佟经国休息了半小时，“回海城。 ” “爷爷，你再多休息，回去的事不急。” “回去。” “爸……” 老头子的话没人敢不听，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孙闻泽带他从临西市酒店出来，一路开车到了省会的机场。 周南川开车开得快，几乎和他们前后脚。 到的时候佟经国支开所有人，单独和周南川见面。 咖啡厅，两人面对面的坐着，谁也没有率先开口打破僵局。 几分钟后佟经国开口，“你是什么目的？” 周南川知道他什么意思，问他什么目的，无非是问他图佟家什么，但他真不图什么 第一百一十七章 要人 肖红扶着佟经国，见他面色难看，目光落在周南川身上，“你跟爷爷说了什么？” “没什么。” 他说的话都是逼不得已才说出来的，有些事虽然还没发生，可他务必要给佟经国敲个警钟。 肖红自然是不信的，扶着佟经国一路从咖啡厅出来，佟经国气得愁容满面，孙闻泽和保镖连忙上前。 “爷爷！你怎么了？” 佟经国眼睛湿润了，摇了摇头。 他忽然发现，大的都长大了，而他是真的老了，什么都决定不了了。 “爷爷……” 孙闻泽一只手扶着佟经国，佟经国摇摇手，跟着两个保镖走了。 他意味深长的看着周南川，后者也在看他。 须臾，孙闻泽拦住他的去路，“你干了什么？” “孙局长要抓我？” 孙闻泽稍稍有些意外，周南川怎么知道他的身份，但又想想，能把佟家老爷子逼得成这样的，能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孙闻泽上前，肖红拦着他，“文泽，你去陪陪爷爷，我跟南川有些话想说。” 他眼神森林，盯着周南川看，他毫不闪躲对上孙闻泽的目光。 “阿姨……” “我没事，爷爷年纪大了，你多陪他聊几句，下次见面不一定什么时候。” 嘴上若无其事的说着，时不时还挂着笑，待到孙闻泽转头离开，笑容当然无存，化作了幽怨。 深深地叹气，既伤心又无奈。 “南川啊，你若是愿意退一步。” “我要人。”他一步都不可能会退。 肖红哭得更厉害，几乎是泣不成声，周南川转头去了边上的商店，给她买了包纸巾，“妈，我会对言言好。” 肖红没有接他手里的纸巾，摇了摇手，“回去吧。” “你们接受不接受，她是我的人了，生了我的孩子。” 肖红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他一眼，“阿言和你不一样。” 周南川握拳 ，薄唇微动。 “她是个好孩子。” 佟经国一直没缓过来，肖红怕出事，孙闻泽也怕，提了几次改签，今天不回去了。 但佟经国态度坚决，他就要今天回去，谁也拦不住。 离登记还有十分钟，肖红去了边上接电话，是佟言打来的。 “阿言。” “妈，爷爷情况还好吗？” “你爷爷没事。” “你让他别伤心了，我不是挺好的吗？” 肖红应了一声，“你若是想通了，哪天想回家了。” “妈，你说什么呢？” “阿言，人会变的。” “周南川不会，他和你们想的不一样。” 肖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妈妈今天就回去了，出嫁的时候没想到会……当时没什么准备，你枕头下两张卡，一张是你爷爷让我一定要给你的，另一张是我的心意。” 佟言懵了，“什么呀？” “密码是你生日，不用攒着，需要什么买什么，别亏待了自己，孩子还小，这么小在乡下生活，周家条件有限……你别苦了自己。” 佟言转头，真就翻到了两张银行卡，不知道肖红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妈……” “拿着，拿着我们都放心。” 病床上，佟言身上盖着薄被，月嫂还在给孩子喂奶，邓红梅和周雪琪不知道出去办什么手续去了，房间里静得出奇。 她含着眼泪，拿着两张银行卡，卡号突出的金属数字相互摩擦着，她笑了笑，“妈，这里面有很多钱啊？” 肖红哪有开玩笑的心思，“不够再跟我说，你外公外婆那边，之前怕他们担心，一直都瞒着。” 说的时候已经泣不成声，断断续续，“过年打电话问我，阿言什么时候能过去，我说等等……我不敢说……他们若是知道……知道的话，你外公身体不好……” “等我出月子身体好点了，我去海城，或者我带着周南 川去国外，看外公外婆，你让他们别担心，周南川是个很好的人。” “妈妈对不起你。” “妈……” “想回家了你随时告诉我，周家如果对你不好，我让你爸爸想办法。” “妈！别说了，他们对我都不错的。” 肖红看着西北省会机场的设施，这还是省会，跟海城的机场规模差得也不是一星半点，心里五味杂陈。 想把人带走，带不走，不知道如何跟父母交代，也不知道今后佟言在这边过着怎样的生活。 “你爷爷给你孙爷爷打了电话，文泽那边，我也再三嘱托让他照顾你，以前没办法说，你有什么过不去的你别不好意思。” 佟言哭得不成样子，但她没办法做出让肖红和佟经国都高兴的决定。 肖红擦了擦眼泪，声音依旧有点不自然，但缓过来一些，勉强的笑了笑，“阿言，妈妈走了，登机了，你外公外婆那边我找机会告诉他们，如果他们打你电话，你好好说。” “放心，我不会让他们难受。” “我走了。” “嗯。” 肖红和佟经国从下飞机开始，一共就呆了两天，当天下午到海城。 佟家豪抽空带着助理一起去机场接人。 去之前佟经国精神不错，口口声声要把周南川千刀万剐。 回来的时候刚从出口出来，人还没来得及和佟家豪碰面，人直接倒了，不省人事。 佟经国到海城直接被送进了医院，肖红没有打电话给佟言说，怕她还在月子里，到时候落什么病。 佟言一觉睡到半下午才醒，没人敢去吵他，邓红梅想向她打听两句她娘家那边的情况，怕周南川说她，直到人走了都没敢问。 别人家媳妇生了孩子，娘家来人，一般都会欢天喜地的过来看看人，看看孩子，买点礼物，塞点钱，图个吉利，两家喜气洋洋的。 但佟家，就是不 一样。 大城市的规矩她不懂，周南川护着佟言护得紧，她也根本不敢多问…… 只是这心里头憋屈得厉害。 不止是她，除了周南川以外全家都憋屈，但顾全大局不敢说。 回到村里人家问她生了孙子高不高兴，她说高兴，人家问亲家来了高不高兴，她也说高兴，又问亲家给孩子包了多少红包，她就不想继续聊了。 包红包 第一百一十八章 回村 邓红梅不到黄河不死心，总想着还没回完奶就有机会。 给孩子争取一口母乳喝，孩子身体就会更加强壮，长大了也会免疫力好。 来自隔代奶奶对亲孙子说不清道不明的爱。 周南川回来的时候天色已晚，他马不停蹄从园子里开车，到临西市，再到省会机场，见了面跟佟经国勾心斗角一番，安慰肖红，马不停蹄的开车到临西市，再回到原地。 下车的时候脑袋胀痛，几乎睁不开眼睛…… 男人点了两根烟提神，抽完烟后上楼，佟言已经睡了，边上放着没有收拾的餐盒。 “南川，回来了！” “嗯。” “吃了没？” “嗯。”他怕挤到佟言，趴在她边上，抓着她的手贴着自己的脸，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邓红梅和梁姐给孩子换完纸尿裤，“南川，她爷爷没再说什么话吧？有没有什么交代？” “你得跟我说，我心里要有数……” 见周南川没开口，邓红梅走近了点，一看人已经睡着了。 这一觉周南川睡迷糊了，半夜听到外面下雨的声音，他给佟言掖了掖被子，在她脸上亲，又在她嘴上亲，最后落到锁骨上，涨奶的缘故，她胸口更饱满了，他忍住想要碰的冲动。 脑子告诉自己别太冲动，但身上燥得很，手有点不听使唤。 月嫂和邓红梅睡得隔壁那张床，拉了个帘子，两人虽意见不太合得来，但都是为了孩子好。 一个赚这份钱，一个亲奶奶疼孙子，哪能马虎。 素了这么久，从她肚子明显大了之后，他碰也不敢碰，接吻也是小心翼翼的。 他在她脖子上咬了咬，解开她的扣子。 佟言睡到半夜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身上的动静，“嗯……” 她伸了个懒腰，将人缓缓推开，借着外面的光看到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言言……我想你了 。” 佟言：…… 她似是知道他脑袋里想的什么，“周南川，你简直是禽兽。” “我不做什么。” “你倒是会想，我才……我才几天……” “我知道，我就看看。” “乖一点，自己解开。” “不……” 周南川喉结滚动，胡乱的将她的衣服扯开，佟言刀口疼不知道往哪里缩，也不敢挣扎得太大力了，发出咛吟声。 男人捂着她的嘴，“别叫。” 她喘气，后知后觉边上有人，只能忍着，周南川解开她的衣服，亲了下去…… 他咬得很用力，孩子那点吸劲儿跟他比起来不值一提，她想要推开他的头，摸到他粗糙的头发，男人的头发剪得短短的，在她掌心摩挲着。 她疼得快哭了，越推他，他越是用力，只好凑在他耳边，“轻点呀……” 这招果然很管用，他温柔了些，爱不释手，亲到一半又去和她接吻，再去咬另一个。 佟言浑身酥酥软软的，觉得很荒唐，可又怕挣扎不成反而引起动静，一声都不敢吭只能用沉重的呼吸声回应他。 好一阵，他憋得满头大汗，她被他气得也有点无力，两只手去碰他的头发，“下次不可以了。” 他大掌摸着她的扣子，扣上去的时候手有点不自在，时间说快很快，说慢也是真的慢。 “言言，你多吃点，养好身体。” “我胖了就很难看了。” “不会，你现在胖挺好看的。” 她现在胖？她哪里胖了，也就胸口，生完孩子的正常反应。 “这种胖和那种胖不一样。” “反正我都喜欢，你好好养。” 他给她盖好被子，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起身要去卫生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折回来。 “怎么了？” 男人浑身紧绷，汗水直冒，他想说的话，竟然说不出口。 大男人，提起你爱我我 爱你，你爱不爱我，这种话真的很矫情，他拧了拧眉，“早点睡。” “嗯……” 她也不问他去厕所要呆多久，要干什么，她知道，所以不会问。 好不容易呆到出院这天，大夏天的，佟言全副武装，长衣服长裤子，外套，棉质的小帽子，头发扎成了一个低马尾。 身后是邓红梅抱着孩子，月嫂和周有成，周晨，潘创义，纷纷跑来帮忙搬东西。 生个孩子也不知道哪有那么多东西，大包小包的，搬回去一大堆，两车的人挤得满满的。 佟言坐在副驾驶，周南川开车，开得很慢，半个小时的路程开了快一个小时。 好不容易到了周家村，两辆车开进去，车上下来乌泱泱的人大包小包往里走，就跟打了仗回来似的。 周南川拉开车门，扶着佟言下车，要上楼的时候抬腿刀口疼，周南川也不顾家里有旁人，抱着她的上去了，男人大臂一用力，轻轻松松。 佟言推了几下没能推动，楼下一片哄笑声， 到了房间里，佟言打了他一下，“下次不能这样了，这么多人呢。” 她热得想摘下帽子，周南川给她将帽子戴上，又将她放在了床上，给她盖好被子。 “我热。” 周南川也知道这个天气，坐着都能出汗，更何况长衣服长裤子包着，头上还戴着帽子，这身行头要是穿在他身上，他不疯也得将这一身扒了。 看了佟言一眼，拿了遥控器调空调，调成了恒温。 医院里由于天气太热，其实也开了恒温，空调是可以的。 她稍稍才平静下来，男人顺势坐在她边上，“我有个想法，你如果不想在村里坐月子，我们去城里，条件好一点，梁姐会照顾你。” “那你妈呢？还有你爸……” “你管他们干什么？” “他们是你爸妈呀，还有你，你……园子这边离市 里那么远……” “舍不得我。” “嗯。” 她大.大方方的承认，男人眼中藏不住的笑意。 正要说话，佟言从包里摸出两张银行卡，“这是我妈给我的，她说有一张是爷爷给的，另外一张是她给我的……” “言言。”他摇头，“不能要你家里的钱。” 佟言撇了撇嘴，“你干嘛呀，总是这么矫情，我也不想要，但我妈故意要给我的，我跟 第一百一十九章 村风 自打潘创义来了西北，就被梁莲花看上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他父亲贪污被抓了，他也能随随便便的拿出一大笔巨款和周南川一起合伙做生意，不知道比农村的本地男人强多少倍。 潘创义在梁莲花的眼中，是老板，也是梦中情人。 周南川结婚了，她去打扰就是不合理，也没道德，潘创义没结婚，她替自己争取争取没什么不好的。 潘创义不傻，看得出来梁莲花对他有意思，他向来来者不拒，只要长得凑合的都可以将就下。 起初也调侃，偶尔说笑，颇有戏弄她的意思。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被周南川看出来了，给他敲了警钟，说兔子不吃窝边草，梁莲花和他一个村的，小时候他经常吃梁莲花母亲给他送的油饼。 饭都吃不饱的年代，一个油饼是恩赐了。 潘创义懂了周南川的意思，这才见好就收，那以后离梁莲花远远的，不再招惹。 他识趣，梁莲花却并不识趣，反而越挫越勇，逮着机会就想和他搞暧昧。 周南川的话说得非常明白，要真的对人家做了什么，就得结婚，不然一个村，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碰了面尴尬。 要是负不起责任，那就别乱来。 潘创义是真的被这个村的村风整麻木了，睡一觉就得负责？那他真是身上背了座五指山早就把自己压垮了。 他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离梁莲花远点，这娘家他惹不起。 看着潘创义眉头微蹙的样子，梁莲花笑了笑，“义哥……” “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偷听别人说话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本来就不是英雄好汉。” 潘创义不理她了，叼着手里的半根烟进屋去了，留下周晨一人，望着他的背影，一个头两个大。 “周晨，刚才义哥跟你说什么？” 周晨心里正烦闷， 他知道潘创义说得有道理，但……这个话不应该他来说，他一个男人用得着另一个男人插手他的事？ 开什么玩笑啊。 “你想知道啊？” “他刚才……” “你想知道你自己去问。” 周晨点了一根，慢悠悠进屋。 梁莲花莫名其妙，她，她是怎么得罪他了，一个小屁孩竟然对她甩脸子。 楼上的七大姑八大姨都快把佟言淹没了，她回家后只想好好睡一觉，奈何邓红梅和月嫂抱着孩子上楼，亲戚又是看她，又是看孩子。 她们聊天的话题像是永远没有止境，你一句我一句。 “哎呀，我那个媳妇头胎是个女儿，要再生个儿子的。” “男女平等嘛，想开点。” “这话……再怎么样也要生个儿子。” “邓大姐，我还是羡慕你呀，南川有本事，媳妇也漂亮，头胎就给你生个大胖孙子，你看……这位大姐还来帮你看孩子，真是好呀！” “大姐贵姓啊？” “我姓梁。” “同门同门。” 梁莲花的妈笑得合不拢嘴，梁姐眼睛亮了，“你也姓梁啊大姐，哪一辈的？” “我老公姓梁……” 邓红梅还没有感受过这种被一大帮人羡慕的滋味，前些年穷的时候，打死都没想过周家会有今天。 “邓大姐……南川，佟言，你们还得加把劲啊，争取再凑个闺女，儿女双全！” 佟言点头笑了笑，周南川盯着她看。 “还想生？” 佟言莫名其妙，这不是为了客套一下吗？， 周南川笑了，“不生了，生一个够了。” 这下，愣住的人成了邓红梅了，她还没来得及插话，梁莲花的妈便开了口，“这哪里行，你们刚结婚的小夫妻，正是恩爱的时候，现在正好要孩子，南川条件这么多，抓抓紧，赶紧生了，有儿有女的多好……” “是，侄媳妇， 你听我的，我以前也是你这个时候过来的，年轻赶紧生，不然岁数大了恢复就慢了。” “对，有这个说法的。” 月嫂梁姐完全插不上话，看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就开始催生了，邓红梅清了清嗓子，“筷子也要凑足一双的，我还年轻，能帮你们带，你能想生多少都可以。” 周雪琪上班去了，三个孩子放假在家玩，从门缝里溜进屋里，“舅舅……舅妈……” 三个女孩子声音甜甜的，挤到邓红梅的边上要看弟弟，“弟弟好可爱。” “外婆，弟弟会不会说话了？” “哪有这么快。” “那弟弟会走路吗？” 边上来探望的亲戚借题发挥，“看，雪琪就生得快，三个闺女，以后享福了。” 指了指顾心，“侄媳妇，就这个标准，多生几个，不怕养不活。” 蒋彩云是最爱热闹的人，今天有点反常，从进屋后就一直没说话，默默的看着。 她能说什么？ 周南川以前那么穷，现在有钱了。 娶了城里的姑娘，女方父母当官的，全款买了大房子，又有合伙人跑来送钱和他一起干大笔的，混得比他儿子周雄庆好多了，现在孩子也生了，要什么有什么。 而她呢，杜圆月虽说也是城里的姑娘，但父母普普通通，她怀孕了肚子里儿子女儿还不知道呢，看到佟言生了个儿子，她就生怕杜圆月生女儿，到时候被亲戚朋友在背后议论，说她儿媳妇不如邓红梅儿媳妇能干。 儿子比不过就算了，媳妇眼看着也比不过了，周南川家里现在是处处都强他家一大头了，做梦都追不上。看到邓红梅笑得那个样子，她就浑身不舒服。 “剖腹产三年后才能再怀孕的。”月嫂梁姐听他们越说越离谱，就好像明年就要生似的，她特意提醒一句。 “也有例外的，难不 成等三年，那也太久了，等三年三个孩子差三岁，都不能一起长大了，带大了又来累，别把邓大姐累坏了。” 邓红梅倒没有怕累的意思，“哎，年轻人，他们做决定就好，什么时候生我们老的就帮着带，我还年轻，有成也年轻，我们搭把手的事……” “邓大姐好会处事哦。” 忽然间不知道谁提了一句，“哎，蒋姐，你媳妇是不是也要生了，预产期什么时候？” 蒋彩云默默 第一百二十章 月子 来看望佟言生了孩子，送点东西。 村里人热情得很，跟邓红梅经常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的全都到齐了，还有一些就是周家的亲戚，这一代又一代的下来，就算周雄庆家里和这边近。 偏偏蒋彩云是个嫉妒心强的，爱好攀比，喜欢挑事。 本想找点事做，被于大姐一呛，呛得不好再说话了。 “邓大姐，你亲家好厉害啊！” 众人纷纷又回到之前的状态，巴结邓红梅。 邓红梅被蒋彩云压了这么多年，好歹扬眉吐气了一番。 一屋子女人你一句我一句话，夸孩子，聊家常，没有瓜子坐在这估计也能聊一天。 佟言困得不行，可怜巴巴的躺着，也插不上话，只能在别人提起她看向她的时候回一个礼貌的微笑。 蒋彩云受不了邓红梅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心里堵得慌，借口有事先走了。 佟言没忍住，在蒋彩云刚出门时便打了个哈欠。 恰好这时候没人说话，她打哈欠的声音很明显。 她太困了，太累了，打完哈欠发现大家都看着她。 周南川其实早就想撵人出去了，但村里就是这个样子，生了孩子亲戚和邻居都来看，沾亲带故的，大家都姓周，祖上搞不好是什么亲戚。 来一趟送点东西，说的都是吉利话，讨个吉利。 直接撵人不合适，出师无名。 但佟言这个哈欠，却让大家心里都有数了。 村里的阿姨们没文化，但没文化并不等于刻薄，梁莲花她妈笑了笑，“累到了，生孩子累人吧？” “那可不，这么大块肉从身上掉下来了！” “于大姐，你这话讲的！” “那我们先出去说话吧，去楼下说，月子坐不好遭罪的！” “佟言，你奶够不够，不够要喝猪脚汤，下奶好。” 邓红梅不知道怎么说，“没奶？” “啊？那怎么办，没奶孩子怎么办，岂不是 要饿死？” 在她们那个年代，女人生了孩子没奶，就等于没得东西吃了，不像现在还有奶粉。 邓红梅不好当着佟言和周南川的面解释太多，带着一帮人一边下楼一边聊天。 “孩子可怜啊，这么点大没奶喝……” “啧啧……” “太瘦了，身体没补好！” 一群阿姨下楼，脚步声声势浩大，咚咚咚。 好不容易人走了，声音全都聚集在楼下院子里，隔二楼的房间远了点，这才清静下来。 佟言本来犯困，听刚才一帮阿姨在那唏嘘，说孩子没奶喝，心里莫名的有些难受了。 梁姐抱着孩子坐在墙角，周南川让她出去，她点点头，便去了隔壁房间。 扶着佟言躺下，她抓着被子，“周南川，小栩真的很可怜吗？” 周南川之前跟她说，有奶粉就够了，一样的有营养，但所有人都说母乳好，她不懂这些，也不懂母乳好具体好到什么程度。 只是觉得喂奶的时候好痛，痛得控制不住眼泪就会往下掉。 “别被她们洗脑了，她们不懂，她们觉得女人带孩子就该累死累活，我想你舒服点，也希望你睡个好觉。” 周南川躺在她边上，佟言听他这么说也不再纠结了，只是感叹这个男人对她真好，她恐怕这辈子都离不开他了。 佟言身体虚弱，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男人在她脸上亲，左一下右一下，亲得她在睡梦中微微蹙眉，觉得不适，这才罢手。 强迫她生了孩子，心里已然愧疚了，时时刻刻都在检讨自己的自私。 关于喂奶这件事，其实他想得很开，无论母乳对孩子好不好，他首先要在乎的是大人的感受，孩子的营养可以弥补，但佟言的身体垮了，他会心疼一辈子。 让她疼这么一回就够了，以后再也不让她疼了。 佟言睡着了，周南川想去趟园子里看 看，他这几天几乎都泡在医院里了。 下楼，潘创义周大明坐在堂屋里，说要看孩子。 周南川不让，“我老婆睡了。” “你那个月嫂不是抱着孩子睡隔壁？”周大明问道。 “你怎么知道？上去过？” “周晨妈说的。” 周晨妈说的，那也不奇怪了，周南川看了周晨一眼，他嘿嘿笑，“川哥……” 周耀星笑着跑过来，“大爸……弟弟长大了可以打不？” 周大明白了他一眼，揪过来就要先打他一顿，周南川将周耀星抱起来，“可以打，但只能用手打，不能用脚踢，只有他老子才可以用脚踢。” “那我用这个手打？” “好。” 邓红梅忙着跟村里人聊天了，她出了风头，大家都巴结她，她心里高兴得要命，没刹住车一直跟人说话。 等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她一看时间，艾玛快十二点了，还没做饭。 月嫂已经在厨房开始弄菜了。 一向都是伺候城里人坐月子的月嫂，头一回跑到乡下来，没有煤气灶，没办法就这么点火，很多方面不太习惯，手脚有点慢。 邓红梅反应过来的时候月嫂已经把菜和肉弄好了，不会用灶烧火，邓红梅便烧火，让她做。 月嫂花样挺多的，回来前列了单子让周南川买菜，今天吃什么，明天吃什么，算得明明白白。 邓红梅倒没有月嫂那么细致，她觉得鸡就是最补的东西，每顿都恨不得让佟言喝鸡汤。 连着几天下来，佟言闻到鸡汤的味道就想吐。 坐月子热，恒温的空调，每天擦擦身子，其他时间几乎都在睡觉。 偶尔醒了，玩玩孩子。 周栩很能吃，一天吃得比一天多，小脸又肉又圆，手脚一截一截的，看上去跟新藕似的。 回家没多久出了黄疸，看上去不是很严重，月嫂便抱着他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夏天的太阳 毒，适当晒晒又抱回来，邓红梅生怕孩子晒坏了。 这天，佟言正在睡觉，接到了赵楚然打的电话。 刚睡醒，声音有点哑，“佟言。” “表姐……” “孩子出生了？” “嗯。” “那满月酒我过来。” “好啊。” 赵楚然笑了笑，“恭喜啊，叫什么名字？” “周栩。” “好名字……” 许久没见面 第一百二十一章 潘创义的动力 佟言回家休息第三天傍晚，佟家豪给她打了电话。 新官上任每天忙得没完没了，应该是刚刚忙完，佟言嫁人这么久佟家豪还是头一次跟她打电话。 佟家豪和肖红都不是话多的人，肖红是个女人，对自己的闺女稍微还能有点话说，但佟家豪不一样。 从小就监督她的学习情况，大部分时候忙工作，忙仕途，想着升官发财，有的话不方便说就让肖红转达。 佟言的脾气其实总体来说和佟家豪很相似，都不喜欢强找话题，有事说事。 可西北这个人情味浓烈的地方，愣是把她一个不爱说话的带动得稍微活跃了。 电话一接通，她喊了一声，“爸爸。” “阿言啊！” 佟家豪完全没想好说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佟言主动道，“周南川对我挺好的，我现在恢复得也不错，孩子也不错，爷爷身体怎么样呀？” 佟家豪看了一眼呆着氧气罩的佟经国，“爷爷康健。” “妈妈呢？她前些天来看我了，应该很多工作耽搁了吧，是不是天天加班？” “你妈……” 孩子是家里的中流砥柱，一旦为了孩子的事有了分歧，一家人都过不好。 佟经国肠子都悔青了，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从西北回来后一病不起，老头子太多的感情不会表达，每天醒来就要看看佟言小时候的照片。 出生到后来大学毕业，看了病得更厉害，但不看就要发脾气，谁也劝不住。 周南川拿了月嫂做的糕点进来，看佟言接电话，关上门出去了。 佟言抿了抿嘴，“爸爸，妈妈怎么了？” “做好决定了？” “决定好了，他们都对我很好，我的想法我也跟爷爷说了，我……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佟家豪的心拔凉一下，“那种地方不会有出头之日。” “ 我也没想过一定要出什么头啊。” “以前你说想成为文森特那样的人。” 佟言低头垂泪，“但是文森特不幸福啊。” “嗯。” 佟家豪应了一声，“那你休息。” “爸爸！” “嗯。” “妈妈呢？” “她不在海城。” 佟言愣了一下，“什么？” “没什么事，你外公外婆身体不好，她休了长假去国外待一段时间。” “她怎么没跟我说？” “应该怕你担心。” 佟言应了一声，再次沉默，“你想看看孩子吗，他叫周栩。” “不用。” “爸爸，你别生气。” 事情全是佟家一手办成的，他也参与了，有什么资格生气，只是看到那孩子，便会自责自己是罪魁祸首，“我没生气，爸爸……”声音有点哽咽，“爸爸希望你快快乐乐的，做你自己想做的事。” 而不是刚到二十岁就生了孩子。 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要什么仕途？不如一家人辞去职位换个地方好好生活，可以出国去肖红娘家，也可以找个适合养老的地方。 佟家豪头一回这样，佟言竟然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好一直说，“爸爸我很好啊，周南川对我很好的，他什么都替我着想。” “遇到任何问题别瞒着家里。” “我没有，我真的很好。” 佟家豪声音压得很低，没了平日的中气十足，“遇到困难打电话给家里。” “好。” “就这样。” “爸……” 电话挂断，佟言感觉他情绪很不好，心里空落落的。 上次佟经国和肖红来的时候给她这种感觉，这次佟家豪电话里也给她这种感觉，她觉得自己现在挺好的，她也说了她很好，可他们怎么就是不信呢？ 周南川在外面抽完了一根烟，进来的时候佟言还在发呆。 他凑上去，大掌摩挲着 她的头发，“怎么了不高兴？” “没有，我爸……” “说什么？” “他说我妈去了外公外婆那边。” 周南川点头，佟言面色却有些紧张，“在我记忆中，每次我妈要去看望我外公外婆，我爸都会跟着去的，这是头一次我妈自己去。” 男人笑了，“你觉得你爸现在有这个时间？” 之前去基本上都是等到休息日，或者节假日的时候，现在坐到这个位置了，更加不能想去就去了。 佟言不放心，打了个电话给肖红，得知肖红就是单纯的过去探望老人家，便没多说话。 月子第十天，佟言的伤口渐渐的愈合了一些，月嫂伺候她伺候得很好，她吃得不多，没有明显的胖起来，但面色渐渐的恢复好了。 周栩一天吃得比一天多，抱在手里又重又沉。 邓红梅和月嫂梁姐经常因为当地风俗问题闹矛盾，邓红梅让梁姐听她的，但梁姐是专业的，没办法听她的。 抓准了周南川说话的份量，有时候看邓红梅实在胡搅蛮缠，便去找周南川，周南川自然是直接的跟邓红梅说。 邓红梅心里怨气重，“有我伺候你还找个月嫂，知道的是咱们家条件好，不知道的以为你不放心，以为你们夫妻在背地里给我脸色看。” “那蒋彩云，她说我跟佟言不和睦，说佟言嫌弃我了，这才不让我伺候坐月子，哪家好好的找月嫂的？” 邓红梅一边说一边委屈上了，擦擦眼泪，“真不知道我哪里惹得你不高兴了，我也不知道我哪里搞得佟言不舒服了，找个月嫂来跟我作对，你们真有本事啊你们！” 邓红梅越是这样，周南川越是觉得这月嫂请对了。 真按照邓红梅的方法，坐月子不让开空调，不让洗澡，天天给佟言喝油腻的鸡汤，一顿还加十来个鸡 蛋，那人得消化不良成什么样子？ 月嫂温水给佟言擦身子，她都能挑出毛病来，说一点冷水也不能沾，就算是烫的，也得等到水凉…… 至于泡个奶粉，更是离谱，好好的比例说明写得明明白白，30毫升一平勺奶粉，她非要多加点，好像多加点就更有营养似的。 邓红梅的脑回路清奇，别说月嫂和她这方面有矛盾。 就连周南川，他亲儿子，听了她这些逻辑都在暗自庆幸，还好是找了月嫂了，不然这个月子佟言得委屈死。 第一百二十二章 会变吗？ 周南川洗完澡从浴室出来，佟言穿着棉纱的月子服躺在床上，周栩躺在她边上。 月子里的孩子大多时候都在睡觉，像是谁不完似的，偶尔醒着的时候特别好玩。 周栩躺在周南川的位置上，佟言半跪着在床上，低头去亲孩子的脸…… 门开了，她低着头，胸口的位置若隐若现，抬头朝他笑，“你快过来。” 周南川坐在床边，佟言用手轻轻的摸着孩子的脸。 “周南川，他们都说他长得好像你。” “嗯。”他不以为然，擦头发的毛巾晾在椅背上。 佟言不喜欢他这副淡淡的样子，之前要孩子的人明明是她，第一次拼了命想要他怀孕的人也是他。 周栩还在她肚子里的时候，他嘘寒问暖，揉脚哄睡，几乎没有闲着。 她还以为他多喜欢孩子，结果呢？ 孩子出生之后他整个人都变了。 不怎么去抱孩子，偶尔问起情况也是一副无关痛痒的态度，就好像孩子不是他生的似的。 她想和他分享一些孩子平时的搞笑表情，他也是淡淡的，只看她，完全就不去观察孩子是不是真的有这个表情。 难道生了孩子一切都会变吗，周南川是不是变了。 佟言想想都觉得委屈。 看他满脸不怎么在乎，佟言有些难过，孩子一小坨躺在床上，她低头将他抱起来，心里有些伤感。 周南川还没觉得哪里不对，拍拍她的肩膀，“给我，我来哄，你去洗澡。” “你是不是……” “嗯？” “是不是不喜欢小栩？” 男人愣了一下，笑道，“怎么这么问，我当然喜欢。” “但是你对他没有之前好。” 之前周栩还在他肚子里的时候，他和现在不是一个态度，之前那么热情，现在冷淡得很。 这话把周南川问懵了，“之前？” “之前我怀孕的时候。” 周南川：…… “你脑子里成天都在想些什么？” 他之前对孩子好，也不是对孩子好，而是因为孩子在她肚子里，他对她好，自然也会顾及着孩子。 现在孩子出生了，他只在乎她身体的恢复情况。 周南川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变化，但在佟言看来，他就是变了。 佟言洗完澡，对着镜子里看了一下自己肚子上的伤口，结痂了，看上去伤口的位置有点红红的，小腹也没有之前那样紧致，虽然没什么明显的小肚子，但揉着软乎乎的。 多少是，有点自卑了。 以前人家说生完孩子就不一样了，她总觉得自己是例外，可是老天对人都是公平的，哪里有例外啊，该来的都会来的。 她穿好衣服回房间，周南川哄着孩子已经睡着了，让梁姐抱到隔壁去。 佟言故意不去看他，绕过他躺在床上，男人看出她情绪有点低落，搞不清怎么回事，在她脸上亲了亲。 离出月子还有几天，佟言天天都在心里倒数。 男人搂着她，关灯就要睡了。 黑暗中，她借着窗户外面的一点光看着男人的脸。 被一双眼睛看着，没感觉才是奇了怪了，周南川察觉到她的目光，睁开眼睛， 与女人水盈盈的眸子对上，他伸手去摸她的脸，“怎么？” “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周南川觉得她可能是在家里呆久了，闷得慌，又因为邓红梅和月嫂的经常性大战，而产生了负面的情绪，太闲了才会问出这种问题。 他极有耐心，想解释，却又觉得解释显得自己很心虚。 “怎么这么说？” “你是不是对我没感觉了？” 他有点摸不着头脑，“你……” “别瞒着我，我会好难受的。” 周南川抓着她的手，佟言不明 所以，他抓着她的手往下，“摸到了吗？” 佟言连忙将手缩回来，脸红得不成样子。 自从医院里那次亲热结束，他回家后再也没有对她无礼过，甚至接吻都没有，许多事情好像回到了最初的模样，她对他那方面比之前更好奇，总觉得自己可能要重新认识他一下。 他欺身而上，带着几分危险性的试探，隔着薄被，在她脖子上浅尝，“感觉到了吗？” “你下去。” 他闭上眼睛，平躺在床上，大口的喘气。 佟言侧着身看他，眼神像是小猫一样温柔又皎洁，“可是周南川，你好久没有跟我接吻……” 周南川一只手将她扣过来，亲亲咬着她的嘴唇，他接吻学不会温柔，总是简单又直接，上来就开始咬，恨不得把她整个人吃下去。 他不和她接吻是不想折腾她，并非主观上的不想，他天天都想接吻，想对她为所欲为，做尽过分的事，可是能吗？他不能。 结果这样竟然能引起她的自我怀疑，也是厉害了。 周南川心想，他若这个时候还对她做什么，恐怕她会觉得不在乎他，觉得他禽兽，所以克制在克制，尽量不碰，不碰也就不会想了。 早知道她会这样想，他克制个屁！ 佟言被亲得天昏地暗的，他的吻每一下都让她有点招架不住，不同于第一次和怀孕时候的温柔和小心翼翼，他现在完全是无所顾忌。 大掌去解她的衣服，她小小的一只几乎是任由他摆弄，她亲得有点喘不上气，想推开他，他直接抓着她的手腕往上扣。 这个场面，要多强势就有多强势。 一口咬住，她险些叫出来，他也稍微轻了点，头埋在她脖颈处。 “周南川，我想睡了。” 她只是和他就事论事，他总是喜欢用行动来证明，其实 说说就可以了，干嘛一定要证明呢？ 周南川刹不住车了，佟言脑袋有些缺氧，直到热热的东西碰到她的嘴唇，她这才感觉到害怕。 黑暗中，她双手被他压着，可怜巴巴的眼神好像要哭出来了，周南川喉头一紧，冲动得不像话。 察觉到自己在做什么，感觉自己像个老流氓，她的眼睛清澈又漂亮，像是会说话，闪烁和眨眼，无声的宣告他的罪行。 他被她看得很紧张，觉得自己这样的行径好像真的跟流氓没什么区别，从她身上下来，慌张的低头吻她的脸，“别怕，我 第一百二十三章 商量 佟言每次被周南川带着做坏事，总有一种心虚的感觉。 虽说是夫妻，可是结束后，心里依旧闷闷的。 她洗了手，一下又一下，洗完后回到了房间，男人搂着她睡觉，在她脸上亲了又亲。 周南川大部分时候在园子里忙工作，但也不是一天到晚的都在忙，偶尔忙空了中途会回来看看佟言。 有时候她在睡觉，有时候在陪儿子，有时候就呆在床上无聊，看一些她之前收集的画册。 院子里，潘创义执意要搞直播带货，周南川觉得他就是想泡妞。 潘创义承认自己确实是有这个想法，但也有为公司考虑的成分在里面。 强势和他争，他争不过周南川，说急了恨不得和他打一架，但又打不过他。 “周南川，麻烦你仔细看看，你个土鳖。” “不看。” “你看看人家的模式，你这样不跟着前面走，迟早淘汰，你不懂你回去问问你老婆。” 周南川将资料一扔，抬脚就要踹他。 潘创义也是服了他了，便想着去找佟言下手，佟言的话管用。 到的时候正是半上午，佟言醒来没多久，穿着粉白色的月子服坐在卧室的床头，门是开着的，怀孕期间一直没有剪头发，原本齐肩的头发长得很长，编成了一条大.大的麻花辫垂在胸前。 细细的手腕抱着儿子，睡够了觉的缘故，皮肤又白又透，微微低头，嘴唇亲亲孩子的额头。 以前潘创义觉得怀孕生子的女人没什么韵味，生过孩子了就不好看了，就失去了女人本身的价值。 但现在看到佟言，觉得自己以前可能太片面了。 以往光彩照人的精致大小姐，竟然有这样的一面，看上去干净简单，素面朝天，举手投足之前温柔贤惠，那股韵味由内而外散出来了。 还是少女的体态，却又不同于少女那般夺目耀眼，平平淡淡的美 ，接地气的美，美得一点也不突兀，恰到好处。 潘创义看得有点懵，觉得自己不该在这来找她。 进去也不是，不进去也不是，倒像是故意偷看。 做贼一样的，他脑子一团浆糊，想溜了，佟言就在这时候抬头。 看了足足两秒，佟言像是看出神了，小孩子的手在她衣服上乱抓，她脸一红，有点尴尬，抱着孩子起来，将衣服整理了一下。 “那个……” “嫂子啊。” 潘创义平时和她交流的很少，几乎没有称呼的时候，突然这声嫂子，把佟言整蒙了。 “进来吧。” 周南川不在，按理说他出现在二楼不太合适，但佟言没想这么多，楼下邓红梅和月嫂可能在厨房里弄东西，没人在堂屋，潘创义招呼也没打，直接就上楼来了。 屋里似乎没有可以坐的地方，要么坐床，要么坐在床边上的凳子上，佟言一只手抱孩子，一只手搬凳子，有点忙不过来。 潘创义想说不用，但看她忙里忙慌的，帮着搬，顺带着就坐下来了。 不熟，没话说，孩子这时候不睡觉，手胡乱的抓着佟言的衣领，刚出生的孩子抓握力极好，抓着衣领不松手。 衣领是棉质的，被这样拉扯着拉得有点开，佟言着急忙慌得想拿开，“小栩……” 周栩的眼睛就这样看着佟言，佟言低头对上他的眼睛，“乖……” 潘创义如坐针毡，想找她谈事，没想到她自己亲自在这带孩子。 才提醒了周晨让她离佟言远点，别惹得周南川不痛快，他醋意大又不好开口，结果自己今天莫名其妙撞枪口上。 佟言低着头看孩子，将周栩的手一点点扒拉下来，孩子的手小，力气大，抓得紧紧的，佟言正要拉下来。 “言言……” 周南川回来了，撞见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周栩抓着佟言的衣领往下拉，她麻花辫垂 在胸前，脸白白的轮廓感十足。 一只手抓着周栩的手，另一只手抱着孩子，抬头看那双眼睛水灵灵的，清澈懵懂。 潘创义就坐在床边上，两人离得很近，潘创义甚至也在看佟言抱孩子。 一时间气氛就尴尬了，潘创义暗叫不好，但也硬着头发笑着打招呼。 “南川，你怎么回来了？” 他的本意是想问，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但问出来发觉不对劲了。 好像是他觉得周南川回来打扰到什么似的。 佟言弄孩子，没怎么在意两人的对话，潘创义看见周南川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下来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笑笑，“回来看看老婆孩子。” 刻意强调。 潘创义有点无语，搞不懂事情怎么发展到这一步，他来找佟言分明就是来帮忙的，屁股还没坐热，引起了误会，得不偿失。 周南川将周栩抱过来，给佟言揉了揉肩膀，“下次别抱太久，让他自己在床上躺着玩。” “嗯……” 潘创义还没走，跟周南川点明主题，“直播的事我们再谈谈。” “你先回去，我等会儿找你。” 就这么回去，那他来的意义是什么，潘创义走上前，“佟言，直播带货这个形式你是熟悉的对吧？” “怎么？” 佟言有点懵，潘创义拿出手机，“这是我调研的几个带货能力比较强的博主，有男有女，园子里的果子还没成熟，网销那边单纯的挂出去销售量不大，我找雪琪确认了，到时候再做广告可能会耽误进度，你也知道果子要是不加点什么添加剂，保质期很短……” 自然成熟的水果容易坏，周南川这边打的就是西北无添加水果的牌子，不可能去搞些对人体有害的物质延长保鲜，到时候坏了烂了，自己担损失。 潘创义这边考虑到水果收成后对外网销，卖的太慢，如果压货太 多坏果多损失大，当地农贸市场也会趁机砍价。 不如就先对外预售，卖空，等到收成了直接大批量发货，等到时候有临时退货的订单，再用来满足本地的需求。 本地农贸市场去外地进货需要承担相应的运费，本地运费少，货紧缺，价格上去一点也没关系。 潘创义人精一样，想得比较全面，佟言觉得他说得很 第一百二十四章 哥哥 只要佟言一出马，关于周南川的事就没有搞不定的。 计划书潘创义早就拟好了，第二天周南川就直接签了字，由潘创义去办，找一些网红团队过来，就在茂密的园林里开始做广告。 网红美女，密林沙地，蓝天白云，西北特色苹果。 礼服摄像头，特效包场，村里这帮人何时见过这种场面，从早上网红团队一过来开始，眼睛就一直朝着那边看。 网红名叫丫丫，小有名气，一袭淡黄色的长裙走在这深绿色的果林之中，头戴花环，架起摄像头，拍照，录像，宣传…… 潘创义在边上利用工作之便监督，时不时给丫丫递水果，聊天。 周南川这一天下来几乎没往那边去，还是该干嘛干嘛，这种事情他不擅长，只负责签字，看下具体的条款，没问题全都交给潘创义。 潘创义在这邋遢了许久，今天白衬衣西装裤来了，戴着墨镜，和刚来的时候如出一辙，还是那副德行。 周海洋和园里几个男人，搬货搬到一半，眼神不由自主落到那边去，看着丫丫对着镜头微笑，掀裙子，个个都傻了，就差流鼻血了。 周南川嗤笑，“虚头巴脑。” “川哥，请这么一场多少钱？” 周海洋看入迷了，嘴角扬起微笑，“把你的眼睛收回来，看好手里的货，这箱没装好，开了！” 另外几个男人也看，跟着笑，“老老实实干活，这种女人我们惹不起。” 在潘创义眼里，就没有泡不到的女人，追丫丫追了一天，拍完片子结款，视频上传，完成，一切数据正常，工作差不多就完成了。 丫丫背后有经纪团队，次日就得走，潘创义当晚约了丫丫和经纪团队吃饭，让周南川跟着去。 “陪老婆孩子，你自己去。” “那我 叫坤哥一起？” “随便你。” 次日，潘创义神清气爽出现在院子里，不在身着白衬衣，也不戴墨镜。 还是平日工作时穿得棉质短袖，周南川问他，“昨晚怎么样？” “一般。” 只要砸钱，几乎没什么是不可能的，如果有不可能的，那就是砸的钱不够多。 回来后周南川跟佟言提了一嘴，佟言对徐坤和潘创义的私生活感到担忧，同时也担心周南川。 俗话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周南川身边都是这么些不正经的男人，他能正经到哪里去。 洗澡出来看她抱着周栩闷闷不乐，他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怎么了？” “他们这么不正经，虽说没结婚这方面是自由的，但你跟他们这些人在一起久了，会不会学坏啊？” 说到这，意味深长的看他，“算了，你也够坏了，再坏能坏到哪里去。” “什么？” “我说……” 男人将孩子抢过来放在边上，将她扑倒，“嗯……干什么呀你！” “我怎么坏了？” “你还不坏，你坏死了，坏男人。” 他顺势解开她的衣服，想扒开亲一亲，听到开门的动静。 佟言吓了一跳，周南川也被这动静吓得不轻，拿了被子给她盖着，这一盖直接把孩子的脸也盖住了。 “哥！” 周雪琪破门而入，看到佟言被被子盖着。 她面红耳赤起来，抱着孩子。 后知后觉发现了什么，周雪琪笑了笑，“你们这么早就睡觉了啊？” “什么事？” “妈说嫂子要出月子了，想问是出月子当天办还是过几天办，她找了周欢的大舅舅，打算让周欢的大舅舅过来做酒席。” “周欢的大舅舅是谁？” “她那边的亲戚呗，她妈主动过来说，让找她大舅舅办，办得好，还能给 一桌便宜点，看在亲戚的份上打个折。” “我都不认识他舅舅。” “那也是亲戚啊，周欢跟咱们祖上就是亲戚，那她舅舅也是亲戚。” 周南川脸上写满了被打扰的不快，“你还有事儿吗？” “没了啊，妈就让我上来问问你，她说她不方便上来，让我跟你说，最好还是让周欢大舅舅办，还能便宜点，到时候办的也好，对了，雄庆结婚也是找的周欢大舅舅办的酒席！” 周南川一听这话，肯定是邓红梅跟人都已经说好了，在周欢母亲那边打了保票了，但又不确定他们两夫妻是不是同意，怕直接跟他说会被他拒绝，这才让周雪琪上来说。 周雪琪跟佟言关系还不错，她寻思佟言会帮忙说句好话。 家里这点弯弯绕绕的门道，周南川早就摸清楚了。 正当他准备说话，佟言开了口，“要不然就听妈的吧，周欢人挺好的，她大舅舅估计也是个好人。” 满月酒本就打算在村里办，都是熟人，接地气。 至于找谁办，佟言觉得找谁办都是一样的，无非是在院里支起一口大锅，从屋里到外面路边全都摆满桌子，大家吃个高兴。 邓红梅想找周欢的大舅舅，那就顺着她的意来，老人家高兴最重要。 “妈肯定是比较过了才会让雪琪来跟你说。” “是啊嫂子，周欢大舅舅虽然我没见过，但我猜肯定能办好，周欢是我们老早是一个祖宗的，也姓周，祖上有血缘关系的。” 周南川笑得合不拢嘴，邓红梅这个老太太平时不会办事，到了算计佟言这块脑子很灵光，把她拿捏得死死的。 “那就请周欢的大舅舅？” “好。” “那哥哥嫂嫂，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早点睡吧。” 周雪琪事情办成，满脸笑容。 “什么哥哥？哥就哥，这么大的人了喊什么叠词？” 气氛刚才还好好的，周南川一顿臭骂，骂得周雪琪面红耳赤，佟言掐了他一下，周南川还没消气，“以后就叫哥，别喊叠词，恶不恶心？” “好，那，那我先出去了。” 要走还过来捏了捏周栩的脸，“小侄儿，姑姑走了哈。” 屋里彻底安静下来，周南川若无其事，抱着佟言往床上躺，继续亲她。 佟言挺害怕周雪琪会再次进来，周雪琪和邓红梅一样，有时候敲门，有时候不敲门，闹得人心里没有安全感。 “晚点行吗，我怕她们还会来？” 周南 第一百二十五章 那啥 佟言喊了一声哥哥，周南川疯了一样，一把将她扯过来躺下…… 佟言去叫梁姐来抱孩子的时候邓红梅和周雪琪在客厅里说话。 “周欢大舅舅靠谱，我见过的，放心吧……” “舅妈！” “哎。” 佟言面上的红晕还未退却，腿都是软的。 “妈，雪琪。” “佟言，脸怎么了？病了？” 邓红梅要摸她的额头，佟言尴尬的往后退，“屋里有点热，梁姐，抱小栩睡了吧，有点晚了。” “好，好！” 梁姐放下手里的瓜子，去洗了个手。 回来的时候佟言已经上楼去了，顾心拉着周雪琪问，“妈，舅妈是不是病了？发烧了吗？” 周雪琪隐约知道怎么回事，但又不确定，总不能给小孩子说这些荤话。 “应该吧。” “啊？”邓红梅起身，瞪大了眼睛，“发烧了？” “妈……” 周雪琪朝她挤眉弄眼，邓红梅岁数大了哪里懂这些。 只知道月子不能亲热，不能亲热就是不能亲热了，周南川一个三十岁的男人了，哪里能没有分寸啊，那就是不能亲热！ 要是怀了月子里的规矩以后多病缠身，不得了的。 梁姐已经上去了，三个孩子看电视，周雪琪看邓红梅还没明白，“妈，你这么大岁数的人了。” “那……那不行啊，要出事的！” “哎，妈！妈！” 邓红梅瓜子一放，连忙往楼上跑，完全不给周雪琪说话的机会了。 正好顾蒙说要拉尿，“妈妈……我要拉尿……” 周雪琪被绊住脚了，不能立刻去把邓红梅拉回来，“妈，妈！妈你下来呀！” 邓红梅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了，上楼。 梁姐抱着孩子到了隔壁房间，周南川上身赤着，穿一条黑色短裤，两人正要睡，门一下就开了…… 周南 川无语，“妈，你怎么不敲门？雪琪进来不敲门你进来也不敲，你们真不愧是母女。” 邓红梅刚才还怒气冲冲，被他这么一反问，气焰消了不少，犹犹豫豫的，“南川啊，你……你出来下，我跟你说几句话。” “有事明天说，我困了。” “那佟言，你出来一下。” 周南川：…… 拉着邓红梅进屋，“什么事，你讲，都不是外人，是不是周欢大舅舅的事？我同意了，满月酒让他来弄，你还有什么问题？” “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满月酒的卖瓜子和瑭的跟你认识？” “哎呀，也不是，就是……” “你去办就行，不用问我，烟酒你要有认识的老姐妹，你找她们的亲戚，亲戚的亲戚也行。” 周南川了解邓红梅，成天到晚就这么点事，他懒得去跟她扯，嫌烦。 邓红梅见状，有点不知道怎么说了，但这种事是大事，月子里不能出差错，万一两个年轻的不懂事，到时候要后悔一辈子的。 “我听雪琪说……” 周南川看着她，“说什么？” “雪琪也没说什么，但有的事情我当老的，你们别嫌我话多。” 周南川窒息，“你想说什么，你快说吧，别卖关子。” “小栩还小，才二十多天，离满月还差个几天。” 周南川有点不耐烦的样子，佟言打了他一下，“你干什么呀！” “那我就说了，你们别不高兴。” “嗯。” “小栩还小，才二十多天，离满月还差个几天，你们心里要有数，我跟你爸很重视这个事情的，佟言坐月子要请月嫂这些事，我们也都没说什么的，就希望佟言身体好，到时候过几年要是能再……” 邓红梅除了啰嗦，没别的毛病，一句话翻来覆去的说，还总是听 不到重点，周南川是个急性子，自打懂事后就不爱听邓红梅说话了，现在到了岁数，不听不行，显得嫌弃老人了。 搞不好邓红梅在背地里可能觉得他不孝，还得偷摸哭一场。 周南川被气笑了，邓红梅继续说道，“过几年要是再生个女儿，或者再生个儿子就更好了，身体很要紧啊，一定要养好。” “我该教的要教你们的，你们别嫌我话多，无论你们哪个，都要学会克制自己，月子里不养好，乱来……搞不好会死人的。” 佟言看着周南川，不明白怎么回事，周南川明白了，邓红梅一脸认真，“南川，你什么都将就着佟言，南川疼你啊佟言，但这些事你自己要有数，你看你……到时候吃亏的人是你，他男人倒没什么。” “行了，出去，我有数。” “那你得有数啊，啊？要有数！” 周南川将邓红梅撵出去，关上了门，佟言整个人都是懵的，看她凌乱的头发，绯红的脸颊，一副惨遭蹂躏的模样，估计是刚才下楼被看到了，所以邓红梅才会来这么一出。 后知后觉，周南川觉得好笑。 “妈刚才……”她微微张口，周南川扑了上去，把她撂倒。 两人在床上又滚了一圈，佟言咯咯笑，推他。 邓红梅根本就没走远，此刻就在二楼到一楼出口的地方听，听到两人嘻哈的声音，怕两个年轻人不听她的话做错事。 心里暗叫不好，想进去却又不好进去了，蹙着眉头，心事重重。 “现在的年轻人，不听话，到老了知道吃亏的，佟言岁数还小，等老了后悔就完了。” 嘴里喋喋不休，周雪琪叹气，“哎呀妈，我刚才没时间拦你，哥嫂子就是亲热一下，没别的，这也正常。” “还正常？”邓红梅一脸 鄙夷，“那我问你，你跟东亭以前坐月子有没有？” 提起顾东亭，周雪琪当时脸色就变了，“什么什么呀，怎么又提到东亭来了？顾东亭那个混蛋，你怎么老提他？” “当着孩子的面呢！” “当着孩子的面怎么了，我就说不得了，他就是个畜生，不要脸的东西，我……我……” “行了行了，你还越说越激动了，真是，说你哥的事！” “这不是你扯到顾东亭那个畜生。” 周雪琪坐下来，与邓红梅刚才争执几句，自己把自己气得面目通红，想想自己十六岁就跟了顾东亭，生下这几个闺女，没 第一百二十六章 你坏 周南川端着杯子，在堂屋的桌子底下拿了热水壶出来。 打开木塞子，水倒进去一半，冒着热烟。 邓红梅和周雪琪尴尬至极，但刚才说的话劲头还没过，一时半会儿想咽下去恐怕有点难。 “那个……” 邓红梅刚才还一脸激动，此刻竟然词穷了，“我……我……” “嗯？” “哥，妈的意思是你跟嫂子还没满月不要同房，再怎么样也要等到月子过了再同房，现在同房身子受不住，会死人的！” “晦气，胡说什么？” “那本来就是……” “南川，要不然你跟佟言先分开睡，你睡雪琪房间，让雪琪去陪佟言睡觉，她一个人不敢睡，也好有个伴。” 言下之意就是怕他忍不住，到时候犯了忌讳。 周南川搞不懂她们脑子里怎么想的，他看上去有那么不靠谱？又生气，又觉得很好笑。 “那就这么定了。” 邓红梅左手摸右手，莫名不安，看周南川不说话，一边吹杯子里的水，一边小口喝，就跟品茶似的，更加不安了。 “或者，你要是觉得不妥，那我去陪她睡？” 周南川正要说话，顾蒙起身，“舅舅，舅妈是不是病了？” “没有啊。” “那你为什么要骂人？” “谁说我骂人？” “外婆和妈妈说的，说好害怕被你骂。” 周南川蹙着眉头，“妈……” 当着小孩子的面说这些，不知道的以为他是个不孝子了。 顾蒙捂着耳朵，“完了完了，舅舅要骂人了。” 顾蒙也不知道跟谁学的，一副农村老太太的语气，动不动就完了完了，周南川想笑，“舅舅不骂人。” 周雪琪害怕顾蒙刚才还听到了别的什么，将孩子往身边拉过来，“过来吧你，成天到晚的胡说八道！” 刚才和邓红梅聊天投入，没顾及孩子的感受，看三个孩 子看电视看得出神，以为她们根本不知道大人在说什么。 实际上，确实是不知道，但听到了只言片语的说出来更让人难受，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似的。 “再胡说你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周雪琪一脸威胁的模样，周南川一脸严肃，“动不动撕烂嘴，小女孩子懂什么？别教得跟泼妇一样。” 周雪琪无话可说，邓红梅笑了笑，“南川啊。” “行了，带着孩子早点睡，我有分寸，你别瞎操心。” “那我刚才都听到声音了！”邓红梅不悦的蹙着眉头。 男人走到楼梯口，“什么声音？” “你说什么声音，佟言万一出了什么事，那佟家要吃人的！” 周南川没再搭理，直接上楼。 佟言早就睡了，他上床后也跟着睡，半夜听到了几次孩子的哭声，梁姐起来给孩子泡奶粉了。 邓红梅睡不着，心里还在瞎操心这事，越想越觉得不能惯着，但又不知道如何说通周南川。 思前想后，还是要从佟言身上下手，周南川就听她的话了。 快出月子这几天，邓红梅天天折腾。 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随着两人越来越恩爱，亲密，吃个早饭都腻歪，你侬我侬的，邓红梅不安极了。 趁着周南川不在，就给佟言做思想工作，拐着弯说，后来又直接说直白了，说千万不能给，这方面不能委屈自己惯着男人了，她亲儿子都不行。 佟言理解邓红梅，但也跟邓红梅解释了，真的没有，周南川没对她做什么，只是轻轻抱抱，顶多就是脱了亲得更认真些，没细说，但解释起来也羞得不行。 邓红梅死活不信，还是天天跑上楼，没事找事，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缠着她。 有一次更离谱，邓红梅直接就在她床上睡着了。 周南川忙到很晚回来，看着邓红梅躺在那， 整个人都不好了。 让周雪琪亲自过来将人喊醒。 烟抽这出月子还有两天，佟言快受不了了。 她跟邓红梅尬聊，该聊的都聊得差不多了，但邓红梅就是不放手，把和村里大妈聊天那股劲全都用在她身上了。 粘，粘得就跟牛皮糖似的，甩也甩不掉。 佟言坐月子不累，应付邓红梅累，周南川工作累，回来后看到邓红梅想方设法拆散她和佟言，更累了。 哪有这么当妈的，还不让儿子和媳妇睡觉，简直离谱了！ 这天，佟言洗完澡出来，卷在被子里，一只手摸了摸周南川的脸，男人睁开眼睛，抓着她的手亲。 佟言连忙缩回来，这要是邓红梅看见了，估计肯定会以为他们要干什么。 她对这种事情很敏感，一个字都不愿意透露，这些天邓红梅明里暗里的在她这套话，把她弄得更敏感了。 “你妈……她怎么总是怀疑我们要那个？” “她不是怀疑，她是觉得我们已经那个了。” 周南川实话实说。 “那我们要是已经那个了，她再这样又有什么用呢？” “她想减少我们那个的次数，怕对你以后有影响。” “她怎么这样想？” “你问我？”男人睁开眼睛，看她一眼，“我也不知道她怎么觉得我是那种人。” 佟言觉得他好可怜，连亲妈都把他当禽兽一样，抱抱他，“反正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可她天天找我说那些话，我听着好难受。” “说什么？” “说她亲戚生了孩子的，然后什么时候那个的，又说她跟你爸结婚之后生了你，然后……” “行了。” 猜到下一句要说什么，周南川头痛，“我妈就是事儿多，纯粹闲的，你别搭理她。” “我没，但她总是找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梁姐就在边上，有时候周晨妈也在边上，你 也知道周晨妈，她最爱多话，万一传出去……” 周南川叹气，“还有两天再忍忍，嗯？” 这话听着，怎么有点不对劲呢？ 她打了他一下，“你坏。” 出月子最后两天，邓红梅没再关注这事儿了，眼瞅着要出月子了，给孩子准备满月酒。 请了周欢的大舅舅过来谈坝坝宴的事，喜糖，喜烟，周南川亲自买回来，邓红梅坐在堂屋里，一边看电视一边包。 月嫂抱着周栩喂奶， 第一百二十七章 满月 乡下没别的优势，唯一的优势就是房子大，房间多，收拾出来虽然费劲，但邓红梅提前就收拾好了，赵楚然和江月来了可以直接住。 楼下几间房，楼上几间房，周雪琪抱着三个孩子睡，月嫂和周栩睡，邓红梅住一间，她和周南川住一间，还有剩的。 赵楚然没怎么到过乡下来，害怕，要跟江月一起睡。 到了西北当晚，没有到县里去吃，邓红梅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菜，两人很接地气，没嫌弃，还夸邓红梅做饭做得好吃。 邓红梅被夸得上了天，对两人热情得不得了。 农村晚饭后要么出去走，要么聚集在一起看电视，赵楚然和江月想陪着佟言，没有直接出去走，想等她明天最后一天过了再一起去。 大家一起聚在堂屋看电视，看的是重播了无次数的《薛平贵与王宝钏》，虽说没什么好看的，但邓红梅这个岁数就是爱看，一边又一遍。 “小赵是干什么的？” “我呀，我就在家弄弄视频。” “什么？” “就是在家，没什么正经工作。” “那小江呢？” 江月正要说话，赵楚然道，“江月以前是支教老师，结婚后一直在家带孩子。” “小江有文化，肯定能带好孩子。” 江月脸红，“阿姨，你别这么说，我没文化。” 佟言少年班出来的，论受教育程度，她和佟言比，还是差了一截。 “小江你太谦虚了，没文化哪里能当老师，像我们这种不认识字的，门槛都摸不到。” 屋里人多，孩子也多，邓红梅嗑瓜子，赵楚然和江月也跟着磕，但她们磕得没有邓红梅麻利。 要不然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 佟言和邓红梅前些天的话基本上说完了，这会儿没了话，尽是邓红梅和江月赵楚然说得起劲。 周雪琪几次想插嘴，插不上话。 看到个个都是大城市过来的，有气质，有文化，再看看自己这 黑黝黝的，五大三粗的，离了婚呆在娘家，无地自容，自然而然自卑了。 电视看到一半，“对了阿姨，我姑姑在国外看爷爷奶奶去了，让我把这些带给佟言和孩子。” 一打开，眼睛都闪瞎了。 电视里的珠宝首饰和面前的一比，根本不值得一提，“这，这怎么好意思。” “她的一番心意。” 邓红梅客套了几句，挨个打开看了，摸了，笑得合不拢嘴，“亲家母这也太破费了，这年头赚钱也不容易，该省要省着点花。” 嘴上说，动作却快，“佟言，那你赶紧收起来吧。” “妈，你收吧，我不想收拾，太占地方。” 比起这些东西，她更喜欢稀缺的颜料，邓红梅没客气，将几套首饰全部收下，“那我以后就给小栩留着，等他大了娶媳妇我再拿出来，给我孙媳妇。” 美滋滋的将首饰锁进柜子里，多加了两把锁，生怕小偷来偷跑了。 满月酒办得和周南川结婚的喜酒一样热闹，唯一不一样的便是这次佟家没有人出席，稍微有点落人口实。 好在赵楚然撑起了娘家人的场面，带着江月跟村里的大妈融为一体，说话嗑瓜子。 稍微有点听不懂本地的方言，大妈学普通话，听得江月和赵楚然合不拢嘴。 两人没架子，和人相处起来很轻松。 佟言坐在屋里，还是长袖长裤，戴着月子帽。 本想出月子打扮漂亮点，邓红梅说没那么快，还要一些时间适应，不然突然穿短了穿少了更容易受凉，还是会生病。 外面热闹，她抱着孩子坐在屋里，月嫂快速吃了几口进来帮她带孩子，江月望着面前一大盆乌骨鸡汤犯愁。 要出月子，邓红梅让她把这碗鸡汤全部吃完，必须她亲自吃完，每一块肉都得吃下去，汤也要喝完，说是营养都在汤里。 她就喝了几口汤，油腻得不行了。 梁姐给周栩泡了奶，“佟言， 明天我就到日子了。” 佟言看了她一眼，“哦，就是，到一个月了……” “当时说是先用一个月看，我……”梁姐有点不好意思，“我，我不好跟南川提，要不然你问问他，要不要我继续做。” “好，那……” 周南川出去跟人喝了点酒，进来的时候一阵酒气，“儿子睡了？” “嗯。” “怎么了，不高兴。” 摸了摸她的脸，佟言将他的手拿开，怕被外面的的人看见，“哎呀，你别这样呀！” “自己的老婆还不让摸了。” 梁姐有点尴尬，将脸别到一边，脸上挂着尴尬的笑，佟言顺着她看去，“梁姐……” “哎！” “你有什么话你跟他说吧。” “怎么了？” 梁姐比刚才更犯难了，“之前说的是一个月，我就是想问问……还要不要我帮忙带。” 这一个月里，梁姐表现得很不错，天天给佟言搭配营养餐，做点心，做吃的，产后刚开始出院，各种观察母子的情况，看佟言伤口恢复的情况。 周南川想留下她一直照顾周栩，但长期留个伺候人的月嫂，难免村里人不会说闲话。 而且邓红梅那关，也不好过…… “晚点我给你答复。” “好，不着急的，我不着急。” 不着急也就不会问了，月嫂过来是赚钱的，让人家白干就不道德。 喂完奶周栩睡着了，梁姐抱着她上楼，周南川坐在佟言边上，“不高兴？” 男人坐在她边上，“言言，我们搬家吧，去新房子住，把梁姐留在新家。” “不想去。” “之前不是说好的，孩子出生了我们就去城里住，我远一点没关系，大不了早点起来，我想给你和孩子一个好的环境。” “去市里住不一定就是好的环境呀。” 她从小就在海城长大，对这个很有发言权，男人沉默了，“我妈不会同意梁姐继续在家呆下去，我强行留下她会跟你埋 怨，她知道你好说话。” “那我好说话吗？” 周南川点头，“虽然有了孩子，但我也想给你点自由。” 她这个年龄本就该有自由的，孩子出生了，他就希望她能够做回自己，不要再被家里的琐 第一百二十八章 份子钱 孩子满月的第一天夜里，佟言坐在床上数钱，一边是红包，一边是钱，一边是还没拆出来的红包。 周南川看她笑得眼睛都眯了，脸上也跟着露出了笑容。 佟言数着数着叔迷糊了，忘了自己数到哪里了，求救周南川，“说话呀，我数到哪里了？” 男人一直看她去了，哪里知道她数到哪里，将人扯过来压在床上，佟言手里的钱乱作一团，她护着，“哎呀乱了乱了。” 周南川不管这些，觉得钱不干净，一把捞过去扔在床边上，狠狠地将她欺负了一顿。 刚出月子没有满42天，按照老人的说法，依旧是不能乱来的时候。 周南川浑身紧绷，八月的夏夜，汗水蹭蹭往外冒，喘气声在屋里散开，佟言低低的呼吸，面色绯红，周南川呼吸粗重，抓着她的两只肩膀，既无奈又好笑。 他闷哼一声，抱着她，将人往自己怀里蹂躏，佟言没忍住喊出来，“你别咬我……” “嘘……隔壁有人。” 佟言的嘴碰到男人的脖颈，咸咸的汗，她连忙松开擦擦嘴唇，“够了，差不多了。” 男人这才将她松开，佟言头发有点乱，低头的时候几缕发丝在她锁骨处扫来扫去，抬头的时候嘴唇上也沾了一点发丝。 刚接吻的嘴唇，透着偏粉色的殷红，头发一沾，多了几分韵味。 男人扯过她还要在亲，佟言又生气又好笑，手舞足蹈，床上的钱掉了一地。 当真是纸醉金迷。 这样做的后果无非是回到了原点。 周南川有贼心没贼胆，越吃越饿，最后饿得不行自己跑去了浴室。 去浴室之前给她将地上的钱全都捡起来，不忘再占点便宜。 知道不解渴，但忍不住就是想吃…… 佟言坐在床上数钱，衣服领口被他扯得有点大， 她盘坐着柔弱无骨的，一边衣领滑落在肩膀的位置上，露出白白的香肩。 头发比刚才更乱，面色也微微泛红。 数钱数了一沓，又忘记自己数到哪里了，满脑子都是周南川刚才放肆的样子。 她将头发卡在耳后，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抬眸看了一眼梳妆台的镜子，衬出她此刻的样子。 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不那么正经的样子，她低着头，将衣服弄好，又重新将头发弄好。 再看镜子里，比刚才端正了点，但还是多了几分以往从未有过的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妩媚感。 收到的份子钱很多，数完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了。 佟言打算把这些钱攒起来，给周栩单做单独的存款。 给孩子的就是给孩子的，她一分钱也不会去动用。 邓红梅在她出院那天也给了她两万块钱，说是给小孙子的见面礼，她不要，但周南川让她收，她也就收下了。 打心里觉得就这么收了不合适。 邓红梅根本就不上班，就靠村里那点地，大部分来源都是周有成去火炮厂打工这些年攒下来的。 所以得想个办法把这钱还回去，又不能还得太明显了。 周南川结束出来的时候佟言已经睡着了，床头柜上的钱厚厚的一叠，上面贴着一张便利贴，写明了金额，装钱的红包放在另外一边，红包上写明了哪家送的，多少钱。 大家都挺自觉。 周南川将钱和红包放远了些，用一个塑料袋包着放进了抽屉，洗了手上床陪着她睡。 佟言肚子上的伤口好了，但留下一道疤不太好看，虽然小小的，但影响整体的美感。 她没有对他埋怨过半句，但他知道她是个爱美的，经常会在镜子面前偷偷看，心里一定不好受。 对此，他这辈子怕是都还不 清。 所以他得陪着她一辈子，永远都不能分开。 满月酒结束，梁姐的工作时间也到了，周南川让周海洋送梁姐到临西市。 梁姐本就是临西市的人，头一回跑来乡下伺候人坐月子，呆了这么一个月，跟村里人也都认识了，要走了还有点舍不得。 “还是村里热闹，呆得也舒服。” “小栩，我走了，你们好好照顾他，要是来市里随时找我，来我家吃饭。” “梁姐，你路上慢点。” “你好好照顾好身体，伤口还是要多观察，有的人没养好伤口生了孩子一两年还是会痛的。” 佟言送她到家门口，周晨开车在边上抽烟，“嫂子，好了没？” “好了，梁姐，你要是有什么事再打电话。” “好，大姐，走了啊。” “等一下！” 邓红梅一直没出来送，不知道在忙着什么，梁姐上车，她提着一堆花生，“拿去城里吃，自己家里种的。” “不用了，不用了哎呀！” “拿着拿着，周晨，你快开车。” 梁姐和邓红梅这一个月没少干架，要走了又跟亲姐妹似的，“收着吧。” “邓大姐真的不用！” 这副场面周晨早就司空见惯了，一脚油门，梁姐想把那袋花生扔出来都没机会，邓红梅抱着周栩，拿着孩子的手说再见。 刚出月子，佟言走出门看看家门口的蓝天，觉得比一个月前的天空更要蓝，更要漂亮。 骄阳在上空，晴空万里……麻雀吱吱呀呀在院门口飞来飞去。 周南川接到潘创义的电话，要回去忙工作。 佟言也想跟着去，邓红梅摇头，“园子里风大，你刚出月子别过去了。” 求救般看了周南川一眼，男人清了清嗓子，“出了月子没问题，我让她多穿点不让她受寒，你带好小栩。” “啧，不行的！” “言言两个姐姐也在那边，她不过去我自己招待也尴尬。” “雪琪不是在吗？她性格好，肯定跟她们有话说！” “走，跟我上楼穿件衣服。” 邓红梅不让出门，周南川上去给佟言穿了件过膝的浅灰色外套，佟言爱漂亮，她好不容易卸了货，不想穿得这么随意，想穿裙子。 一条过膝浅蓝色纱裙，周南川眼前一亮。 他没见过她穿这种衣服，或许是之前怀孕了，这种衣服不太好穿，现在生完了孩子，月子吃得不多，基本上没胖，她整个细胳膊细腿的依旧是少女的体态。 第一百二十九章 隔世 明眼人都能看破梁莲花的把戏，开始见周南川和佟言感情不和睦，挑拨离间想上位。 后来见人家感情好了，知道收敛了，夹着尾巴做人，先把工作保住要紧。 现在看到潘创义单身，又投钱跟周南川一起当了老板，还是海城那边过来的官二代，心里便更加雀跃了。 没结婚的姑娘主动点争取嫁个好人家正常，但潘创义看上去对梁莲花没什么兴趣。 反倒是梁莲花有事没事就爱往人家边上凑。 梁莲花被他怼得面色青一阵红一阵的，她觉得自己长得也不难看，在村里也算是美女了，虽然比不过佟言和她两个姐姐，但也不差劲的。 周南川带着佟言把车子开进园子里，转移了大家的视线。 梁莲花正愁不知道怎么下台，看到车子来了，擦了擦眼泪转头往园子里去了。 许久没到园子里来，佟言觉得这整个院子有些变化，树叶从嫩绿到深绿，几乎遮住了头顶的烈日，连一点缝隙都不留下。 沙地上被来去的脚步踩得紧实了。 铁皮屋里还是之前的样子，干干净净的，就是门口多了几副工具，影响整体美观，周南川从屋里往下扔，让工人拿走。 “我还不知道这里面别有洞天呢。”赵楚然和江月找了凳子坐下。 江月望着摆得整整齐齐的画，夸道，“画得真好。” 佟言陪着两人聊天，周南川吩咐罗师傅中午加几个好点的菜，又让周雪琪去弄点水果。 周雪琪忙着网销的事，中途被打断，来了脾气，“忙着呢！” 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正在门口等，叹气，将椅子一挪，“干嘛非得让我去啊？我手里的事不是事啊？” “谁给你发工资？” 周雪琪白了他一眼，“那我也不能用工作时间去搞这些事。” “让你去就去，快点。” 周雪琪翻了个白眼，转头去外面洗水果，回来的时候一只手端 着盘子，另一只手揉了揉自己的腰。 以前羡慕有文化的人，能坐办公室，打电脑。 现在自己也会用电脑了，这才知道，做一上午比卖力气还累人。 “喂……” “雪琪，是我啊！” 孙蓉的声音，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离婚了还打电话过来，不要脸，周雪琪直接挂，一句话都懒得说。 过了一会儿，她走到铁皮屋门口，电话又打过来了，她心烦至极，“有病啊？” 屋里正在聊天说笑，听到外面的动静吓了一跳。 周雪琪控制不住自己，“是不是有病？打我电话干嘛？！” “雪琪……” 这次不是孙蓉了，是顾东亭的声音，“雪琪，是我。” 周雪琪顺势在铁皮屋外面的台阶上坐下，“你有什么事啊？” “奶茶店开不下去了，那两家太厉害。” “开不下去关我屁事！” 周雪琪看上去粗，说话更粗，被顾家扫地出门，还被残忍对待，恨得咬牙切齿，也不顾边上有人，急得哭。 顾东亭不学无术，奶茶店在他手里肯定会倒，只有他自己觉得自己能干，干什么都能成。 “你个王八蛋，你还敢打老娘电话，打你.妈.比！” 顾东亭以为周雪琪还像以前一样，他打骂一顿后哄一下就好了。 周雪琪破口大骂，直接撂电话，什么难听的字眼全骂了出来，“你不是听你妈的话啊，你打我电话干什么？不要碧莲！” “你，雪琪，你怎么骂人呢？” “骂你怎么了，我还骂你妈呢，你拿我怎么样，你有本事再敢打我试试！” “简直没素质，你没素质。” “我没素质？顾东亭你个狗娘养的，你活该，对待你这种没素质的人就不用有素质，狗杂种，打电话一次我骂你一次，去死吧……” 没有给对方任何可乘之机，周雪琪挂了电话。 擦了擦眼泪转头屋里，门是开着门，周南川正 站在门口。 就算是聋子也都听见了周雪琪大骂顾东亭的声音，他是想提醒周雪琪注意一点，骂人别骂得太粗了，这特么连他都听不下去了。 结果刚开门，她就撂了电话。 气氛忽然间就尴尬了。 “哥……” “进来坐会儿。” 周南川没提这茬，佟言也没提。 周雪琪像个没事人一样，若无其事进屋后就开始聊天。 吃完午饭之后，赵楚然让周雪琪配合，将周南川园子里的水果加入自己的网销购物车，帮着带货。 风景很好，就在园子里，下午有些闷热，赵楚然只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将产品挂出去，忙完了回到铁皮屋睡午觉。 佟言刚出月子，养成了睡觉的习惯，拉着江月和赵楚然睡觉。 三个女人睡在一起，明明年轻还差着一截，却都是当妈的人了。 佟言睡中间，将江月和赵楚然隔开，拉着两人的手，“表姐，江月姐，谢谢你们这次来看我。” “本来我们想多呆几天，但海城还有点事，恐怕待不了那么久。” “不要，再陪陪我。” “上次姑姑回来后发了脾气，你多帮周南川说说话，她还是接受不了这事儿，嘴上可能答应了的，心里不痛快。” 赵楚然不好跟她说得太清楚了。 肖红自打回了海城就在跟佟家豪闹离婚，现在两人已经分居了，肖红出国去了，连她孩子的满月酒也没来，既是气周南川，又恨佟家毁了女儿一辈子。 现在最痛苦的人就是她了。 佟言隔得远，什么都不知道，她早就想跟她说这个事，但看她前几天还在月子里，周家人对她总体还算不错，便没有说。 现在想说却也说不出口了。 “我跟我妈说了，我说我过得挺好的，但她就是不信。” “明天我跟江月离开西北，还是老规矩，你有什么事随时打我电话。” 佟言没说话，静静的躺在床上，过 了一会儿，气氛安静下来，大家都要睡着了，她突然问，“他怎么样？” 赵楚然睁开眼睛，“嗯，谁？” 江月侧着头，“你问秦风？” “嗯。” “他孩子十月份预产期，他跟丁佳曼现在还是三天两头吵架。” 江月的 第一百三十章 昨晚在哪？ 这天，周南川和潘创义去了新园子里，佟言抱着周栩在园子里休息。 顾家三朵花没上学，今天也跟着周雪琪来园子里。 按理说三朵花一来园子里都是周雪琪自己带，佟言很少管，但今天周雪琪有事，处理了几单网销的售后工作，在外面打电话，三朵花在屋里翻天了。 佟言有点管不住这三个孩子，虽说喊她舅妈，但都不怕她。 周南川和周雪琪说句话，三朵花立刻老实了，让坐着绝不站着，让站着绝对站得老老实实。 但佟言相反，她没脾气，说话也柔弱无骨的，三朵花不听她的。 中午不睡觉，躺在床上嘻嘻哈哈，佟言抱着周栩坐在桌子边上，一手托着腮。 “顾心，你带着蒙蒙和盼盼睡，你是姐姐，要给两个妹妹做榜样……” 顾心将皮筋儿摘下来，往自己脚上套，套了又放下来，又套上去，弹来弹去，“顾心，你不可以这样的，头绳很脏的。” “不脏舅妈，我们前几天洗过了。” “有细菌。” 顾盼叹气，“哎呀舅妈，你好啰嗦呀！” “就是，舅舅就不啰嗦……” 三人在床上滚来滚去，就是不闭眼睛。 佟言抱着孩子，“好，那我不说了，你们闭上眼睛睡着好不好？” “不好，舅妈，玩躲猫猫不？” 佟言：…… 她们不睡，一直嘻哈打笑，周栩也睡不了，周栩不睡觉，她也困得慌。 大夏天的，人疲惫得很，虽然什么也没干，但犯困普遍存在着。 佟言心想，在这样闲着带孩子，她恐怕要发霉了。 周雪琪忙完了推开门进来，见三朵花翻天了，在床上玩枕头，玩被子，顾盼光着脚在地上捡东西，看到她开门来了，赶紧上床，立刻老实了。 佟言静静的坐着，也不管。 周雪琪有点生气，“嫂子，她们怎么还没睡啊？” 上前恶狠 狠的警告，“再不睡把你们都扔出去，以后想买玩具做梦吧！” 三个孩子紧闭着眼睛，不敢在造次，周雪琪看了佟言怀里的孩子，“真是，小栩怎么也还不睡啊？” “你拿过来我抱吧。” 佟言摇头，周雪琪不理她，将孩子抢过去，“你别扭得很，我要抱了你还不让我抱。” 佟言只能将孩子给她，周雪琪叹气，“嫂子，下次她们不听话你就拿扫帚打，一人打几下她们就老实了，她们还算是听话的，男孩子以后更完蛋，你不打就翻天了。” 周雪琪不睡觉照样有精神，说话中气十足的，佟言趴在桌上，应了一声，昏昏欲睡。 “当妈了和之前不一样了，遇到事情处理办法也不一样的，小孩子没有不挨打的。” 佟言点头，继续睡，正要睡着了，周雪琪忽然拿了个苹果朝着墙上砸去，“还不睡，还不睡把你们打死！” 这一下，三个孩子彻底老实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很快的就睡着了，佟言的瞌睡却被彻底吓醒了。 到了半下午，三朵花睡过觉之后活蹦乱跳，满园子爬树摘果子，周雪琪忙工作。 佟言将小栩放在床上，睡了个地老天荒。 要下班的时候周雪琪进屋来了，开门的声音吵醒了佟言，她睡得不知今昔是何年，犯迷糊。 周雪琪坐在她边上，“嫂子，我问你个事。” “嗯？” “我……你身上有钱不？” “有。” “我有个同学，她要买房没钱，想找我借，以前我跟她关系挺好的，她也帮过我忙，我手里现在……”她有点尴尬的笑，“你看你能不能借我两万块钱？” 听到佟言说身上有钱，周雪琪就放心了。 两万块钱是小事，佟言没多想，直接就低头转给了周雪琪，“嫂子，那谢谢了，这事儿你别跟我哥说，就算我们私下的，等我有 钱了我再还给你啊。” “好，我不说。” 佟言答应了，周雪琪心里松了一口气，收到两万块钱之后，立刻又将两万块钱转出去。 到了晚上，周雪琪下班后不知道去了哪里，扔下三朵花在家里吃饭。 邓红梅抱着小栩，让周南川给周雪琪打电话，周南川打完电话进屋里，烦躁得很。 顾盼跟数大米一样，闹着玩，周南川看了她一眼，吓得顾盼赶紧扒了一大口饭塞进嘴里，什么话也不敢说。 楼上，佟言洗完澡出来，男人正在屋里打电话，“周雪琪，你现在立刻给我回来。” 周雪琪不回来，还在外面呆着，支支吾吾的，囫囵话都说不出一句。 “哥，我陪我朋友，她出了点事。” “你陪你朋友，家里怎么办，晚上谁哄孩子睡？” “哎呀，她们很乖的，你凶一点你让她们自己睡。” “哪个朋友？” “啊？” “我问你陪哪个朋友，人现在在哪？” “哥，我真的是有事啊，现在县里打车回来也贵，我就明天回来，直接去园子里上班。” 周南川冷笑，“我去接你，报地址。” 话音刚落，周雪琪彻底不知道如何应付了，“喂……哥……喂，能听见吗？” “喂……” 电话直接就挂了，周南川看了一眼，被她气笑了。 佟言往身上套衣服，周南川将手机一扔，越发觉得不对劲。 周雪琪这几天反常，在园子里的时候偶尔还往外面跑，听村里人说顾东亭的妈生病了，这病来得突然，还有点严重。 难不成是去了顾家？ 但想想又觉得不对，顾家如果再找周雪琪明显是为了要钱，周雪琪现在一个月那点工资，养三个孩子能再剩下一千来块顶天了，哪里有钱去拿给顾家？ “雪琪怎么了？” “不知道跑哪儿疯去了，这么大的人了一点也不懂事。” 周南川将人搂过来，“雪琪说她有个朋友最近遇到了麻烦，可能是帮朋友去了。” “这种鬼话你也信？” 这种鬼话也就她能信了，佟言咯噔一下，“那你的意思是说雪琪她……这么晚了……” “别提她了，心烦。” 周南川搂着佟言睡，一觉到大天亮。 周雪琪不在，唯一难受的就是邓红梅，晚上不仅要带孙子，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不争气 周南川对自己家里人，尤其是对周雪琪，是真的一点也不客气。 之前周雪琪和顾东亭离婚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好不容易他拿钱让周雪琪认清了顾家一家的真面目，想她就这样安心带孩子在娘家好好过日子。 以后要是能遇到合适的固然是好，没遇到合适的也没关系，就在娘家呆着，也比随便找个男人应付一堆狗屁倒灶的事情强得多。 结果周雪琪倒好，才过去没多久，顾家一出事又贴上去了，完全没有一点底线。 不仅仅丢她自己的脸，连带着一家人的脸也都跟着丢了。 顾东亭面上说她善良，夸她，背地里不知道说成了什么样。 佟言抓着周南川的手，让他别生气，周南川按理说脾气就该压制住，但他不放心周雪琪，指着她的鼻子，“你给我听清楚，再敢去顾家那边你就滚出去，滚去跟他们过。” 话说得狠了，周雪琪也是个倔脾气，咬了咬牙盯着他。 人一走，她伤心得要命，佟言去扶她，周雪琪抬手，“我哥都走了你别装了，两面三刀的，你跟你娘家人一样的。” 佟言心里咯噔一下，“我没说。” 周雪琪根本就不信，擦了擦眼泪继续上班，不再理她。 周南川一手抱着孩子，一边在园子里晃悠，佟言在屋里坐了一上午，闷闷不乐。 “南川啊，你好能干啊，抱儿子上班都不耽搁赚钱。” “海洋你也学学，你老婆生了你就一手抱人一手扛货！” 哄笑声一片，周南川没当回事，太阳照了一点在孩子脸上，他伸手挡着光，抱着孩子进屋。 佟言坐在屋里发呆，门开了回头看他一眼。 “是不是吓到你了？” 佟言没说话，周南川将孩子放在床上，“顾家一出事就往那边跑，好不容易把关系撇清，现在沾上去更不好。” “言言，我刚才是骂她， 气她不争气。” “你以后会不会朝我扔东西。” 他笑，“不会。” “你认真说，别笑着说，笑着说好像在开玩笑。” 男人收回了笑容，打了打自己的脸，“好，我认真的说，我不会朝你扔东西。” 佟言趴在桌上，有些闷闷不乐的，人跟人之间怎么就不能多点信任，多点真诚。 “你知道什么?” “嗯？” “她刚才说你跟我说了，你们有事儿瞒着我？” 佟言把这当做秘密，原本是不想说的，但周雪琪已经误会她说了，还不听她的解释，让她感到很难过，她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 把周南川气得不轻，“她找你拿了两万？” “你别生气，我估计……我估计应该是给顾东亭那边了。” “言言，你不该借给她钱。” 佟言低着头，“可她是你妹妹，两万块钱也不多。” “不多？在你眼里多少算多？二十万，两百万？” “对不起。” 她道歉了，男人生气也发不出脾气来，抱着她，“不是怪你，下次这种事你跟我商量，雪琪她没脑子没底线。” 佟言叹气，“哪有你这样说自己亲妹妹的？” “我这样还算好的。” 想当年佟言一个人在家无聊的时候，幻想父母给她生个哥哥，她想要个哥哥，能够接送她上学放学，还能为她遮风挡雨。 别人欺负她的时候，哥哥能够帮她出头，替她撑起半边天。 她一直以为哥哥对妹妹都是那种暖男的模样，现在看到周南川才知道，之前她想得太美好了。 如果有周南川这样一个哥哥，她不敢想…… 中午的时候，周雪琪跑过来跟周南川道歉，“哥，对不起，我错了。” “错哪儿了？” 周雪琪擦了擦眼泪，“我不该给顾东亭钱。” 一边说一边哭，“顾东亭现在奶茶店倒了，自己活着难，他妈摔断 了腿，他姐姐那边婆子看得紧，不让她管娘家的事，拿不出钱来，他说找我借，让我帮忙替他在医院里照看。” “顾东亭他妈现在对你怎么样？” “现在对我还可以。” “那你跟他复婚，回顾家和他一起进厂赚钱，伺候他妈。” 一朝回到解放前了，光是想想周雪琪便觉得毛骨悚然。 虽说离婚了，但她过得还行，回娘家哥哥嫂嫂对她还不错，父母给她看孩子，自己在家基本上不用干活。 在顾家的时候要伺候婆婆，还要帮着应付亲戚，顾东亭有时候还在外面欠债借钱，气得她七窍生烟，还得低着头到处去帮他想办法。 这要是复婚了，估计又是之前的状态，顾东亭现在说得一个样，到时候又是一个样。 男人变得太快了。 周南川看她犹豫了冷笑了一声，“那你把园子里的事先整理出来，我招个熟手的，你尽快把工作交接给她。” “不，哥，我不辞职。” “你要跟他复婚了就别再我眼皮子底下晃。” 毫无疑问，跟顾东亭复婚就等于打周南川的脸了，全家跟着她丢人，之前闹得不可开交敌人一样，现在复婚娘家彻底不管她，她过得肯定还不如之前。 顾家的人现实得很。 “我没说我要复婚啊。” “都去伺候顾东亭他妈了，你这不是想复婚是什么？” “我是觉得他可怜，他妈没人照顾，摔断了腿在医院，年纪大了……” “没人照顾请护工啊。” “他没钱啊。” “是啊，他没钱，这不还有你吗，免费的劳动力，还能替他带钱过去，白花的钱也不用还。” 周雪琪面红耳赤，“他，他说是借的，不是要的，会还的。” “那你打个电话跟他说让他还钱。” “他没钱啊。” “还不还得起是一回事，态度是一回事，打电话。” 周雪琪 硬着头皮打电话过去，开口的时候还有点难以启齿，“喂，东亭啊，东亭……这样的，借给你的两万块钱我这边有急事，你看能不能还给我？” “什么？” 周雪琪又重复了一遍，顾东亭听到要还钱，有点头大，“你哥生意做得那么大，两万块钱还要还啊？” 周雪琪脸色当即就变了，她好心送钱过去，念着夫 第一百三十二章 男人 怕周南川知道了不高兴，佟言回到酒店将衣服换下，洗了个热水澡，裹了浴巾躺在床上。 给邓红梅打电话问孩子的情况，邓红梅说孩子睡了。 瞅着时间已经快到晚上十一点，佟言缩进被子里，没过多久便睡着了。 周南川回来的时候十二点多，这还算早的。 那帮县里的人能喝能玩，潘创义陪着去了酒吧第三场，周南川没呆多久借口有事先溜了，想想觉得自己有点不厚道。 看了一眼床上的人，他脱下身上沾着雨水的湿衣服去洗澡。 往床上躺，抱着佟言，闻到她身上的味道，每一处都是香的，头发丝也是香的。 他喉头一紧，算算日子，怎么也有四十二天了，素成习惯，几乎快把这事儿忘了。 低头去亲她，佟言被他亲醒了，“我想睡觉……” 他哪里会让她就这么睡了，浑身火气难消。 “言言，你抱着我。” 佟言没想这么多，以为跟平时一样，他吻她的时候喜欢她抱着他的脖子，她两只胳膊伸过去搂着，他将她两只胳膊抬起来，又亲又咬。 也不是没有这样亲过，只是没有亲得这样用力，像是要把她吃了。 他不放过每一处，亲得她头晕目眩，有点招架不住，“够了，真的好困啊。” 他贴着她的额头，鼻尖挨在她脸上，佟言轻轻的阻止他亲吻的动作，“太晚了……” 声音带着明显的困意，慵懒，在这夜里极其勾人。 他在她唇上又吻了一下，小心翼翼，带着几分试探，“言言，应该有四十二天了。” 她缓缓睁开眼睛，黑暗中看到男人的脸，几分蠢蠢欲动，几分压抑。 那些压抑，大概是在等着她表态。 男人喉结滚动，大掌捏着她的胳膊，紧张到极点，“我们试试吧？” 还没等她说话，他解开她的扣子，轻轻一扯，露出肩带的颜 色。 佟言吓了一跳。 这种事情她一共也就经历过几回，新婚一次，其余几次都是怀孕的时候。 周南川在她怀孕后每次都很小心，但还是弄得她哭。 她对这方面没什么想法，有一回是他连哄带骗的要她，有两次是时候是因为他想，她顺着他。 自打生了孩子后，他表现得很强烈，但克制着没到时间不能碰她。 眼下话说到这个份上来了，佟言明白他想做什么。 周南川觉得自己很猥琐，但佟言没反抗，任由他乱来。 快到最后一步的时候，他几乎没了理智了，但还是做了措施，他怕她再怀孕。 弄完后沙哑着声，“言言，你放松一点，别怕……” 他其实想说，放松点不会难受的，他想和她一起体会体会。 但佟言还没开始就自己吓自己，视死如归那般，抱着他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眼睛湿哒哒的，低低的乞求，“你，你快一点。” 相交的瞬间，两人都没有那么舒服，周南川直接吼了出声，“MD，怎么还这么……” 佟言疼得出汗，伸手捂着他的嘴。 他轻轻抓着她的手腕，低头吻她。 要说出口的话全都融入缠绵之中。 憋了足足有半年多，一发不可收拾，到最后佟言哭着求着他快一点，周南川觉得好笑，哪有女人一直求自己老公快一点的。 好不容易结束，佟言眼泪已经干了，挂在脸上可怜巴巴的，两只手不知道往哪里放。 周南川还要亲她，意犹未尽，她红着眼睛，对这事害怕极了。 “别来了。” 她声音喊得有点哑，又累又困。 周南川不依，还在她身上摩挲着，她推开他，软绵绵的，“不要了，不舒服。” 男人一怔，整个人几乎是愣了几秒钟。 她说什么？她说不舒服…… 这句不舒服几乎是扎到他心里去了，关系到男人的 自尊了。 以前是有孩子在，处处得小心谨慎，孩子一出生，他完全不知道如何克制与收敛。 她说不舒服，他就想让她感受一下什么叫舒服。 “言言，再来一次好不好？” “不好。” 在外面，他什么都可以依着她，但这次不行，他低着头，不顾她的反抗，与她周旋着。 他耐着性子，几乎是做足了前戏，将她整个人亲了一遍，说好听的话哄她，哄着她不要再推开他。 佟言到底是妥协了，承受着他带给他的狂风暴雨，被他带得几乎忘记自己身身在何方。 她叫出了声音，低低的哭着，哭完后也没力气再动，缩在被子…… 他这种行径，是真的过于禽兽了，但能让她舒服一回，他也知足。 想带着她去洗澡，佟言怕了他了，“我不去……” “我不碰你。” “骗人。” “真的，今天不碰你了。” 热情退却，她双腿发软，酸酸的，起身扶着床，弯着腰，稍稍有点挪不动步子。 好疼啊，人也困得厉害，一只手揉着腰，感觉腰都快被他掐断了…… 男人刚穿上鞋子，看到她这样，看笑了。 真就笑了出声…… 佟言脸红得厉害要去打他，他上前将人抱起来，低声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还有哪里不舒服？” “你别说话。” 她摸着他的嘴唇，恨不得撕烂他的嘴。 这么帅的一个男人，怎么说些不堪入耳的话，尤其是在办事儿的时候，什么都能从他嘴里蹦出来。 洗澡的时候周南川还要亲她，佟言离得远远的，往身后退，退到浴室的大理石墙面上，冷得一个哆嗦。 男人连忙将手挡过去，让她退无可退，“舒服吗？” 她抬头望着他，用了几秒钟反应过来他话中的含义，面色通红，“你……” “这种事不用憋着，说出来。” 她打了他一下， 男人望着她傻笑，低头又要亲她。 这次没躲开，他将她捞过来，一双眼睛认真的凝视着她，扣着她接吻。 浴室里闷热，夏天就算是开了排风也消散不去，佟言的脸被熏得通红，男人倒是没脸红。 五官端正，肤色偏黑，和平时差别不大，鼻梁高整个五官呈现出立体的美感。 粗糙的头发从手掌心划过，酥酥麻麻的。 亲完 第一百三十三章 前任 周南川昨晚回来的时候淋了雨，一大早起来自己套上湿衣服，拧了毛巾给佟言降温。 身上的衣服穿着穿着就干了，但佟言烧得厉害。 他悬着一颗心，紧张得要命，总不能就这么不穿衣服将人抱出去，不太妥当。 好不容易等到周晨过来，周南川开门。 “川哥，出什么事儿了？” “你等会儿。” 周南川关门，没让周晨进去，周晨趴在门口，喘得跟个上了岁数的老人似的。 等了一会儿，周南川给佟言将衣服穿好，抱着她出来去车里。 关门的时候周晨朝里面看了一眼……然后又看看佟言脖子上的痕迹，当时便有了答案。 柳飘飘说得没错，两人昨晚确实是干了什么。 可她才生完孩子多久，能这样吗？ 周晨心里不安，但不好直接问，当个哑巴司机将人送去了医院。 佟言受了寒，在医院吊针吊了一上午，中午的时候才稍稍将体温降下来。 喝了点粥，她继续睡下去了，周南川请假一天没去园子里。 半下午，佟言彻底睡醒了，睡不着了，烧也退了，看见男人守在床边，一手托着腮，下巴上一截胡茬。 伸手摸了摸，男人睁开眼睛，抬手去摸她的额头，下意识的拿了温度计伸进她衣服里，“夹好。” 低着头，将她的胳膊往身体那侧推，佟言笑着看他，“我没事了。” “昨晚怎么出门了？” “无聊，就想着出去走走，结果下雨了。” 出月子第一次做就遇到她第二天发烧，他都怕了，“下次不许这么吓人了。” 佟言点头，“你要不要去刮个胡子？” 男人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也有点无奈，胡子只要一天不刮，就能长得很夸张，一夜就可以冒出一截，自己摸着都不太舒服。 “现在刮不了 ，回去再说。” 佟言微微起身，他扶着她，“我给你弄点东西吃。” “不要，我想回去了。” “再住一天观察观察。” “我不想在医院，退烧了回家吃点药就好了，我想回去看小栩。” 一晚上没见就开始想孩子了，不看到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少了点什么。 “不放心我妈？” “不是不放心，就是想看到小栩，心里踏实。” 他给她穿上了衣服，没有直接去园子里，直接开车将她送回家。 副驾驶，她揉揉双腿，揉揉腰，身上酸痛得不行，周南川看了她一眼，“还不舒服？” “你下次不许这样了。” “哪样？” “我让你停下你就停下。” 一碰到她就跟要吃了她一样，像个没吃过肉的饿狼。 昨晚确实是有点疯狂了，毕竟她刚刚出月子，他心里也正后悔着，“行，我答应你，下次我这样你就拍拍我的脸，让我清醒点。” 院子里，邓红梅一只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往袋子里抓咸菜。 晒了一天的咸菜，到了没太阳的时候就收回去。 满院子散着一股咸咸的味道，听到动静，邓红梅把刚才抓咸菜的手在裤子上擦了擦，两只手抱着孩子。 佟言不瞎，一眼就看到她刚才单身抱孩子。 孩子虽然不重一只手能够抱住，但害怕没注意的时候从大人身上摔下来，佟言说过很多回了，但邓红梅没有照着她说的做。 “佟言，南川，你们回来了啊？” “小栩，你爸妈回来了。” 心里酸酸的，佟言没有揭穿她，从她手里抱过孩子，刻意和孩子保持了一点距离，怕自己感冒传染给他，又把孩子给了周南川。 周南川没有佟言那么好脾气，蹙着眉头，“妈，收咸菜就收咸菜，你把孩子先放下，你专心收 ，他又不会闹，你一边弄一边抱孩子，到时候摔着了怎么办？” 邓红梅这么大岁数了，也要脸的，尴尬的笑了笑，“我没有收啊。” 晾在外面的咸菜本来是摊开的，现在都堆成了一揪揪，明摆着是睁眼说瞎话。 邓红梅更尴尬了，看了看佟言，“啧……我刚才忙，我忙忘了。” “你下次记住，实在带不了就……” “哎呀带得了，带得了的！”邓红梅笑呵呵的将周栩从周南川怀里抱到自己怀里，“小栩，奶奶抱啊，奶奶以后双手抱。” 每次都是这样说，但每次还是趁着没人的时候一只手抱，佟言知道她疼孙子，做什么都不愿意放开，要一直抱在手上，但也要考虑孩子的安全问题。 楼上，佟言将周南川关在外面，换了身衣服，将连帽的卫衣换下来，开门要去浴室洗一下。 周南川拦着她，“怎么了？” “这衣服是周晨找过来的，我洗洗让他……” 就在这时，周南川的电话响了，他低头看了一眼，按了静音放回兜里，抓着佟言的手，“我去洗，你刚刚好一点别沾水。” “不接电话吗？” “骚扰电话。” 佟言没当回事，她身体确实不太舒服，那方面有点过度了，留下了一点“后遗症。” 她平躺着，盖着被子，闭上眼睛…… 虽然睡了一天，但还是累得厉害，困得厉害，又累又困。 周南川将手机揣在兜里，蹲下来洗衣服，一件衣服在他大掌里来回搓了几下，很快的就干净了，大掌轻轻一拧，干了水，他拿了个晾衣架去阳台上，将衣服挂上去，还拿了夹子夹好。 他经常帮佟言洗衣服，都洗出经验了，坐月子的时候给她洗带血的内衣内裤。 邓红梅跑上来说他，让他不要洗，触霉头。 他 有点理解不了邓红梅的逻辑，有时候这老太太真是让他很想笑。 给他生孩子流那么多血，触什么霉头？就算这说法是真的，那孩子是他的，也该他承受。 晾好衣服，从兜里摸了一根烟点上，手机静音加振动，一直在呜呜呜的响。 周南川抽了一口，有点不耐心，按了接听键，“喂……” “只是跟你见一面，没有别的意思。” “我结婚了。” “我们也算是朋友。” 男人沉默了片刻，“不行，回去吧，电话别打了。” 周南川没想到李欣怡会在离婚后来找他 第一百三十四章 真好 比起和佟言的小心翼翼，周雪琪更喜欢和李欣怡相处。 李欣怡也是西北人，虽不是临西市本地的，但隔得不算远。 得知李欣怡结婚后又离婚，现在带着姑娘住在娘家生活，步履艰难，周雪琪立刻就想到了自己。 当初周南川带李欣怡回家，她跟李欣怡相处得也是不错的，聊不完的话题。 后来没成，就没有再联系了，但留了电话，这些年都没有换过。 李欣怡提起周南川便难过得不行，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雪琪，真的不是我不愿意，我父母那边他们也不愿意，早知道我就不听他们的话，怪我自己没主见。” “哎嫂子！啧……” 周雪琪实在有点不知道如何称呼，“就……我还是叫你名字吧，这种事没有人能料到，若是提前就知道会发生什么，我也不愿意嫁给顾东亭。” 周雪琪一边说，一边告诉李欣怡自己也离婚的事，还有顾东亭找她拿了两万块钱不还的事，想想头大，“我是傻，一次又一次被男人骗。” 李欣怡叹气，周雪琪也跟着叹气，“那你现在怎么办啊，离婚了娘家那边又不能呆的太久，你这次过来，你……” “我就是过来散散心的。” “我哥结婚了。” “我知道，我过来看看而已，没别的意思。” 周雪琪叹气，“要是没结婚我还能帮忙撮合撮合，现在我哥结婚了，一切都晚了，我嫂子可厉害了。” 一听到周南川的老婆，李欣怡立刻就来了兴趣，但她表现得并不是很明显，只是看着周雪琪，“你嫂子对你好吗，你住在娘家这些时候有没有为难你啊？” “为难倒是没有，就是……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和她相处总觉得差点火候。” “她跟你发脾气了？” “没有，欣怡 姐，你能来安和县我真的挺开心的，我那些同学朋友，以前跟我关系不错的，现在要么是巴结我想进我哥园子上班的，要么就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我最看不惯的就是那些两面三刀的人，真的……” “我是个直性子，有什么都挂在脸上。” “真的真的，我也是，我也是直性子的，这点我们太像了，我跟你说话我就感觉很亲切。” “哎……” “欣怡姐，你这么远来，我请你吃饭吧！” “那多不好。” “没事儿，吃个饭能花多少钱？” “雪琪，你离婚了现在养三个孩子，你前夫那边又……省点花吧，赚钱不容易。” “哎呀欣怡姐，我又不差这点钱，走吧，你来者是客，我尽尽地主之谊应该的！” 周南川肯定是不可能过来请客，周雪琪心想，那她就帮周南川尽尽地主之谊算了，毕竟之前李欣怡和他有一段，那么几年了，多少是有点情分在的。 他身份不便，她无所谓，反正这么早回家也没什么事情做，带着三个孩子请李欣怡到县里吃火锅，顺便给邓红梅打了个电话过去，通知了一声。 周南川回来的时候稍微有点晚，给佟言带了点吃的，佟言在床上伸了个懒腰，他将人扶起来穿了穿衣服，“还疼吗？” “不疼了。” 就是有点累，而且那种累还奇怪得很，越睡越累，一点都缓解不了。 “真的不疼了？” 他好像还有点不信，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嗯，现在好了，就是脑袋有点晕。” “那今晚……” 他没说出后面的话，佟言仿佛就知道他要说什么，脸色一红，打了他一下，“你脑子里能不能想点别的？” “想你还不好？” 两人一起下楼，佟言吃了点串儿，嘴上还有辣椒，擦 了又擦。 “吃吧，快吃饭。” 周南川一看，饭桌上空荡荡的，周有成不经常回来，偶尔上夜班，他不在正常，但周雪琪怎么不在？ 难不成又去顾东亭那边照顾顾东亭他妈去了？ 想到这，他脑袋疼，“雪琪呢，孩子们呢？” “雪琪说今晚和朋友在县里吃饭，带着孩子们也过去了，晚点才会回来。” “几点回来？” “我没问，也有可能不回来，若是太晚了她说就不回来了。” 佟言和周南川一样，下意识的想到顾东亭那边去了，顾东亭找周雪琪骗了两万块钱不说，还让周雪琪下班后去医院照顾孙蓉。 他们俩夫妻该说的都说了，但周雪琪不听话，现在又跑来邓红梅这边骗了。 周南川没多说，让佟言坐下来吃饭，邓红梅一手抱着孩子一边吃，察觉到佟言在看她，笑了笑，将孩子放在周有成之前编好的竹摇篮里面，摇了摇。 “忘了，小栩太乖了。” 佟言一直很不喜欢周有成亲手编的竹摇篮，觉得太粗糙，孩子万一不注意摸到竹子的倒签就会受伤。 但邓红梅非要用这个竹摇篮，还让她体谅体谅周有成的一番苦心，说这竹子编的摇篮，是周有成亲自砍得竹子，亲自把竹子晒干，就为了给孩子准备着的，花了不少功夫。 用破被子将竹子摇篮面上围了一圈，确定不会扎到孩子，佟言这才松了口。 虽说这种事跟周南川说一嘴就可以解决，但她也不想总是用周南川来压着一家人，久而久之不太好。 吃完饭，周南川给周雪琪打了电话过去，“在哪？” “哥，我跟朋友在外面吃饭呢，晚点我就不回去了。” “哪个朋友？” 周雪琪愣了一下，“就是以前的同学啊，毕业后去外地打工去了，最 近刚刚回来。” 周南川信她个鬼，“你上次从你嫂子手里拿了两万块钱，什么时候拿回来？” “雪琪跟我说过了，不着急。” 佟言怕他这话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连忙解释了一句。 “哥，嫂子的钱，我都跟她说好了的，你非要不依不饶的问，我现在拿不出来，等有钱了我肯定会主动还的。” “你跟我说实话，现在是不是还在县医院？” “我没有！”周雪琪很生气，“哥，上次我不是都说了，我以后不会去了，你别老是觉得我骗人行不行？” 周南川冷笑，“你骗人骗少 第一百三十五章 好听吗？ 夜晚的道路像是为他们而开，威风卷起佟言的头发，往男人脸上扫。 身上盖着一条薄毯子，车里播放着音乐，是那种老男人爱听的粤语歌。 佟言听不懂歌词，甚至觉得很土。 周南川跟着唱了几句，五音不全的调调把她整笑了，望着他笑。 笑得天真无害，单纯又可爱。 男人只看了一眼，一脚刹车。 “好听吗？” “挺好听的，只是……你以后别唱了……” 男人刮了胡子，将她摁在副驾驶亲，亲得肆无忌惮，伸手摸进她衣服里。 车子靠边停，他熄了火，今晚没有月亮，但头顶满是星星，往天上看去，一片又一片的。 像是她随手一画泼上去的银河…… 夏夜路边蚊虫小声的飞舞着扑腾着翅膀，在灌木丛中放肆。 “嗯……” 佟言推开他，反被他抓住了手腕。 她都不知道是怎么开始的，她不就说他唱歌难听吗？ 他低头咬她，她叫出了声音，“别，别来了，等会儿会有人。” “大半夜的，骗我呢？” 他还没在车上来过，想想都觉得有点兴奋，佟言察觉到他要干什么，羞红了脸，眼中满是委屈，带着几分求饶，她抱着他，哄他，“回去了再来行吗，车里好脏，不干净……” 这话把他理智拉回来一点，这车是平时开着去送货的车，人多，座位确实不怎么干净，要让她在这种地方和他放肆，着实委屈他了。 衣服被他扯得不成样子，他小心翼翼帮她拉下来，收拾好，摸到她胸口忍不住又捏了一把，凑上去亲。 他真的……很像个变态。 佟言从没想过自己会在这种路边被他欺负，还被欺负得这么惨。 如此羞羞的事，怎么对得起今夜的良辰美景。 男人这股劲来得快去得也快，来时像是 洪水猛兽，去了也就去了，能忍住，若无其事。 佟言被他这么一折腾，脸红了一路，脑子里光是他在她身上放肆时的无所顾忌，已经频频喘气的声音。 车子要到县里了，男人看了她一眼，用手摸摸她的脸，“不舒服？” “没有。” “不舒服要跟我说。” “嗯。” 他怕她又发烧，刚才及时收住也有这个原因。 周雪琪和李欣怡吃完火锅一起到了宾馆，周雪琪给三朵花洗澡，李欣怡也给她姑娘洗澡，洗完后两人便舒服了，开了电视躺在一起睡觉。 宾馆是个双人床的间，两人将床拼在一起睡，睡得很乱，但莫名有一种自由和幸福的感觉。 电视声音小，孩子们养成了早睡的习惯，滚来滚去的没一会儿就睡了。 两个大人躺在一起，一边看电视一边聊天，“欣怡姐，你今天吃饱了没有？” “饱了，好久没吃得这么高兴了。” 周雪琪笑了笑，“我也是，离婚后天天就是上班，顾东亭前段时间找我借钱，我真是傻得很，真就借给她了。” 李欣怡叹气，“你找你嫂子借钱，你嫂子的钱不也是你哥的？” “不是，我嫂子家里有钱，她生完孩子她娘家那边给了她两张卡，估计不少钱。” 李欣怡愣了一下，笑笑，“你这个嫂子家里做什么的？” “说是当官的，但具体当什么官的我不清楚。” “你怎么会不清楚，你是她小姑子啊，她平时不跟你聊这些？” “不聊的，我嫂子对她娘家的事半句话都不提的，她娘家跟我们家关系也一般，她爸妈他爷爷，啧啧……都很厉害的。” “什么意思？” 平时要是有人问，周雪琪肯定不带说的，她接触的都是些村里的人，万一传出去不得了。 但李欣怡不 一样，她是过来散心的，家也不住在这边，跟她说了也没什么关系，叹了一口气，“我嫂子家里估计很厉害，他爸妈爷爷都有钱的，我就结婚的时候看到过她娘家人一次，后来就她生了来了，嫌弃这不行，那不行，我哥对我嫂子多好，住院开的一人间，还给请了月嫂，还说不让我嫂子喂奶……” 李欣怡听到这些，心里酸酸的，周南川对女人好，这个她是知道的，在一起的时候也都很尊重女人的意思，她也是因为他好才决定跟他在一起，只可惜没走到最后。 生完孩子住单人间，这个就连她都没享受到，她生完孩子的时候还是跟几个产妇挤在一个房间，也没有请月嫂，就只有开奶的时候请了个催乳师。 这一笔起来，前夫真是弱爆了。 回想自己因为周南川条件不好而嫁给前夫，李欣怡悔不当初，若是嫁给周南川熬个几年，陪着他一起，估计周南川也不会娶别人。 相反的，因为她陪着他一起苦尽甘来，他可能会对她更好。 选择了条件更好地，她自己现在也没过好，离了婚带着孩子，到娘家住久了还惹人嫌弃。 周雪琪摇了摇头，“真的，你说几个女人有我嫂子这么好命的，她们家一过来嫌这嫌那的，我都觉得不可思议，我想说两句，我哥瞪我，我妈也让我别开口，怕惹得我嫂子不高兴，真是命好，羡慕不来的，她娘家就是属于那种……那种特别瞧不起人的。” “那到底当的什么官，既然条件这么好怎么会嫁到这里来？” 到这，周雪琪就不说了，“哎呀，说那么多也没有意义，反正开始我嫂子是不愿意的，把我妈都差点气死，结婚当晚两人在楼上跟打仗一样。” “啊？” “嗯，还是我妈跟我 说的，说又是摔东西又是吵，第二天就把我哥赶出去住了。” “听你这么说，她真的蛮厉害的。” “是啊，厉害的，把我哥赶出去了没多久发现肚子里有了，拿着刀一路从家里到园子里，出了好大的洋相。” 李欣怡笑了笑，有点不信，“那不可能吧，她这么没分寸？” “哎呀，刚开始是这样的，现在好了，也不闹了，乖乖的把孩子生了。” “结婚她同意的，那她闹什么？” 周雪琪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李欣怡叹了一口气，“那她命好啊，娘家好，又嫁 第一百三十六章 见面 周雪琪不想让周南川过来，死活不说在哪里，周南川发了火，“周雪琪，你自己不注意也要为孩子考虑，别带着我外甥女一起丢人。” “哥，你真的别来了。” 周雪琪越是这样，周南川越觉得她怕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逼得周雪琪没办法，说了宾馆的地址。 这下子，周南川认定她在外面和顾东亭乱来了，“你真行啊周雪琪，你这张脸是不打算要了。” “哥，我……” 周南川直接挂了电话，周雪琪急得要命，“完了完了，我哥来找我了。” “你哥是不是一个人来的？” “我没问。” 李欣怡拉着她，“没关系的，你哥一个人来的没事，他知道你跟我在一起就不会误会你了。” 这么晚了，估计佟言也不会跟着来，她那么娇气的人，不爱到处跑。 “欣怡姐，那你见到我哥也能说几句话，你们在一起好几年，见了面也能当朋友一样，以后当个朋友也好。” “嗯，是呀，我也这么想。” 周雪琪心里还有有点担心，“我嫂子万一要是跟着过来了……” “放心吧，你嫂子也不认识我，我们又没见过面，你说我是你同学，你哥不会说什么的。” “对丫，我怎么把这事儿忘了，你们都没见过。” 周雪琪这下彻底放心了，“欣怡姐，还是你有主意。” 李欣怡笑了笑，“你看看，你嫂子一来把你吓成这样，她又不是母老虎。” 佟言不是母老虎，但周南川是老虎，万一把她惹得不高兴了，她焉能有好日子过？ 县里不大，开车过来很快就到，周南川直接上楼去找。 李欣怡和周雪琪正在聊天，听到敲门声，李欣怡起身，“我去开门吧。” “我去吧。” “没事的，我也想看看你哥这么久了不见我是什么反应。” 李欣怡穿的一件睡衣，吊带的，头发洗了吹干，看上去很清爽。 将门打开，门外站着的男人穿着白色的短袖，棉质的布料盖住他结实又壮的肌肉，有半截没盖住，很有型。 前些年是那种年轻的小伙，快奔三了，成熟稳重了不少。 以前从不穿浅色的男人，穿着纯白色格外好看，胡子刮得干干净净，面部的轮廓清晰立体。 有钱的男人比起没钱的时候，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 一方面这种气质来源于男人本身，另一方面，也是她知道男人现在有钱了，而对他整体带了些滤镜。 这样的男人，有钱有身材，还有人品，哪里都是吸引人的。 看到李欣怡的瞬间，周南川顿时懵了，所有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下意识的看着佟言，李欣怡也去看她，只见她眼神冷冷清清的，带着几分疏离感，抬头也看了看男人，“你好，我们来找雪琪，你是她朋友吗？” 佟言第一反应，便是周南川错怪周雪琪了，他一个男人气势汹汹过来，发现错怪妹妹了，肯定有点不知所措的。 佟言开口，声音柔柔的，像是蜻蜓轻轻的在水面上划过，不留一点痕迹。 她长得漂亮，看上去很小，但那里都秀气，杏眼又大又水灵，脸上挂着几分笑，腰肢盈盈一握，方领的白色裙子，露出精致的锁骨，脖子上的血管清晰可见。 看她愣住，佟言又笑了笑，正要再次开口。 “嫂子！” 周雪琪将东西放进包里，“这是我同学，这个是我嫂子。” “你好，你看上去岁数不大。” 李欣怡要去握她的手，佟言下意识的也伸手，摸上去又滑又嫩，男人哪有不喜欢的。 将手又收回去，李欣怡顿时就有点没自信了。 那种气质由内到外的，就是个娇生惯养大小姐的 样子，但她看上去很低调，没有架子，让人特别舒服。 “嫂子，这就是我同学。” 佟言看了周南川一眼，心想，怪错人了吧，人家没有跟顾东亭在一起，真的就是和同学在一起。 周南川哑巴了一样，看到人就没有再开口，彻底石化。 “进来坐吧。”李欣怡让两人进去。 周南川打死不进去，摇头，佟言看了他一眼，“你不进去三个孩子我跟雪琪怎么弄？” 男人这才反应过来，硬着头皮进屋。 这间房确实是很小，两张床拼在一起，四个孩子胡乱的睡在一起，画面和谐。 屋里有女人的东西，换洗下来的内裤用衣架晾在空调的线上。 “这是我女儿。”李欣怡主动跟佟言说话。 “很可爱。” 李欣怡笑了笑，眼睛几乎是一直看着佟言，一动不动。 周雪琪都感觉她这眼神不太礼貌了，正要说点什么缓解尴尬，李欣怡笑出了声，“哎呀，是你呀！” “嗯？” “昨晚，昨晚我带着孩子到县里，是你帮我拿了东西，当时下大雨呢，我刚才都没注意。” 佟言想起了，确实有这么一个事，当时雨大，她都没顾上。 “你昨晚淋了雨没事吧？” “——没事。” “——发烧了。” 佟言和周南川异口同声，她低着头，看了他一眼。 李欣怡有点尴尬，“不好意思啊，我当时太着急了，都没来得及跟你说句谢谢。” “不客气。” 周南川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将顾心和顾蒙捞起来，一手一个，脑袋睡在他肩膀上，“舅舅……” “嗯。” “愣着干什么，还有一个！”朝着周雪琪说话，语气有些重。 周雪琪自知理亏，只能干笑，“哥，你抱得动吗，都这么重了，你给一个让嫂子……” “别废话。” 语气冷得要命，完 全不给她留面子。 周雪琪只好不开口了，佟言从她手里接过了东西，孩子弄不动，她就拿东西算了。 “太巧了，那天我一下车就遇到你了，要不是你我肯定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打到车，还没跟你说声谢谢，我请你吃个饭吧？” “不客气的，不用了。” “我是过来散散心的，顺便找雪琪聊天，估计要再呆几天。” 周南川和周雪琪都还抱着人，李欣怡故意跟她聊天，佟言不好就这么 第一百三十七章 诚实过吗？ 周南川心里不安到了极点，从开车回家，到安顿完周雪琪和三个孩子。 他心里打鼓一样，一刻都平静不下来。 李欣怡过来找他这事儿，他一早就知道，也明确跟李欣怡说了不会见面，但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李欣怡竟然会联系到周雪琪。 偏偏周雪琪还真的跟她热络上了。 也是……佟言这个性格不爱多言多语，一天到晚都不见得有几句话，周雪琪跟她自然是处的不如李欣怡好。 李欣怡接地气，也懂人情世故。 佟言先去洗澡，平平常常的，洗完澡躺在床上等他，他起身要进浴室，看到手机发来了信息，“南川……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过来看看，看看你现在过得好不好，我跟雪琪你别误会，我把她当朋友。” 李欣怡收着手机，等周南川回电话，周南川没有回，只看了一眼，将手机放在边上。 洗完澡出来佟言还没睡着，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一个素描本，铅笔在上面勾勒出几笔，她有一双巧手，能轻易掌握落笔的力度，或深或浅，落笔成画。 听到他进来的动静，没有抬头，几丝刘海在额头上不听话的浮动着，她试图往上拨，但没能成功。 男人不由得紧张，生怕她察觉到什么，躺在她身旁，没有看她。 佟言看了他一眼，男人的心跳骤然间停了一下，“睡吧。” “你觉得明天要买什么菜比较合适？” 本就心慌，明明没做错什么事，却跟做贼一样，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周南川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心慌个什么劲，但心里就是跟打鼓一样。 “言言，雪琪的朋友来咱们家吃饭是不是不太合适？” “怎么不合适？” “她自己的朋友自己招待了就算了，来我们家算怎么回事？” “雪 琪跟顾东亭离婚了，现在家里就是她的家，朋友来了让朋友到家里来吃饭，不是很正常吗？” 她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床头柜上，靠在男人的怀里，“怎么心跳这么快？” 周南川莫名有种预感，她怕是知道了，但又觉得自己多疑了，不想如此自乱阵脚。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睡吧。” “雪琪这个朋友长得好漂亮。” 佟言抬头看他，在他下巴的胡茬上摸了摸，“你觉得呢？” 一直忐忑不安，怕她知道什么，这样一看，她确实是知道了。 或许从看到李欣怡那一刻，她就知道了，女人的第六感有时候不服不行，周南川乱归乱，但此刻却也觉得好笑。 她都知道了，刚才还装得那么淡定？ “我觉得没你好看。” “雪琪说她离婚了一个带着孩子，你觉得可怜吗？” “可不可怜都是个人的选择，选择什么，得到什么样的结果，有什么可怜？” “那你……” 她正要说，男人翻身将她压着，“你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 “你认识她吗？” “言言，你直说。” “你要求我直说，那你怎么不直说？” 她躺在他身下，眼神平静的就这样盯着他看，像是在等什么似的，内心的湖面掀起了些波澜。 回来这一路，她想了许多。 她和周南川从一开始就只是因为长辈的缘故才在一起，虽然结婚了，生了孩子，但实际上连恋爱都没谈过，没有以牵手开始，没有以接吻为过程，任何一对情侣应该经历的过程他们都没有经历过。 直接就是洞房花烛夜，直奔主题。 怀孕后相处这些日子，她倒是渐渐地依赖他，离不开他，但可若他心里还有别人，这一切就都成了自作多情。 他有责任心，他踏实肯干， 无论哪个女人跟了他，他都会对她好的。 那个人可以是任何人，不是非她不可。 他对她好，疼她，宠她，却从没说过爱她。 究竟是懒得表达，还是他根本没有爱过她？ 亦或是像爷爷和妈妈说的那样，他的爱不过是权衡利弊…… “周南川，你对我诚实过吗？” 男人笑了，低头要去吻她，“你笑什么呀？” “你是不是知道？” “知道什么？” 周南川不挑明，她也不主动说。 其实这个事情真的不能怪她，她从小记性就是出了名的好，看过的东西就会有印象，就算是隔了很长一段时间不去看，不去接触，也不一定会忘。 除非是，真的隔了很久很久，隔了很多年，她才会记忆模糊。 像她这种记性，想当个无情无义的人，还是蛮难的。 男人低头亲她，她不躲，任由他亲了一阵，喘气声不停。 周南川没碰她，点到为止。 刚出月子不久，他要给她一点时间养养身体。 园子里，佟言一个人坐在屋里发呆。 本来是想带着周栩一起来的，但邓红梅听说她发烧了，便说为了孩子好，暂时让她别带，周南川也怕她累着，便把孩子留在了家里。 以前虽然也是一个人在这吃了睡睡了吃，可有了孩子陪她呆几天，回到一个人倒有些不习惯了。 周雪琪过来给她送了园子里的一些网销情况，让她看数据，佟言大概浏览了一番，发现周雪琪用电脑软件已经很熟练了。 从最开始的打字都要一板一眼的看，到现在的一边说一边翻页，一边操作。 “嫂子，你看看情况，你交接给我我就是这么做的。” “雪琪，你什么学历？” “啊？学历？” 周雪琪初中毕业就嫁人了，最怕人家问到她学历的情况 ，“我……初中。” “有没有想过自己报个大专，然后考试……” 周雪琪连忙摇头，“怎么可能，我初中生，我哥高中生都没去考，我哪有这个本事？” 佟言还想说点什么，好不容易和顾东亭离婚了，从火坑里跳出来了，总得想办法提升自己啊，只有提升自己才能够过得更好，以后去哪里都不愁。 周雪琪没当回事，连忙摆手，“嫂子我又不是你这种，能够抱着书看的，我看到那些字我就头痛。” “其实没有那么难。” 周雪琪正不知道说什么好，手机响了，一看是李欣怡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 妹妹 周南川忙了一天，半下午的时候稍微得了空，把周雪琪喊出来，到园子里每人的地方把她大骂了一顿。 “你是猪吗？你有没有脑子？” “你跟她有什么交情，顾东亭的事儿我还没说你，你跟她联系那么频繁做什么？” “哥，你也太片面了，欣怡姐我跟她是朋友，我喜欢她的性格，她也觉得我人好，愿意跟我相处。” “以后不许再来往，也不准背着我来往。” “你这……你这也太夸张了，我跟什么人来往你都要管。” “我不管你跟谁来往，她和顾东亭就是不行。” “凭什么？” “你说凭什么？”他压低了声音，质问她。 周雪琪想不明白，“就因为她跟你交往过我就不许跟她来往吗？你这个逻辑我真是……我不敢恭维。” “哥……为什么呀！” 见人走了，周雪琪追上去问，“我离婚后住在娘家，我除了上班就是带孩子，我连个朋友都没有，我交个朋友怎么了？” “哥……” 周南川回头，面色冷漠，“你跟你嫂子拿钱的事我没跟你计较，顾东亭那边我也懒得跟你计较，但李欣怡的事就是不行，你让她哪来的回哪儿去，现在给她打电话让她晚上不许来家里。” “说到底还是因为向嫂子拿钱的事对吧？你就心里一直过不去？” 周雪琪叹气，“那都快到点了，我现在跟她说晚上别过来，我怎么说嘛！” 佟言在园子里呆了一上午，中午睡了个觉，下午一边画画一边思考人生。 怀孕的时候是没办法，只能当个废人，孩子都生了，继续在园子里废下去也不太合适，想找个事情做。 但她真是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她只会画画啊，以前还有点引以为傲，来到这才知道，画画在他们的眼里就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不能赚 钱，也不能养家。 在这地方呆久了，好像待得有点自卑了，觉得自己什么也不是，什么也做不好。 周晨进来的时候动静很轻，若是没有闻到凉皮的味道，佟言都不知道他来了。 回头一看，看他嘿嘿的望着她笑，手里拎着一碗凉皮，“吃。” 周晨昨晚在柳飘飘那边过夜，没有回县里，上午也没有到园子里上班，下午掐着要下班的点过来刷个脸，顺便给她送碗凉皮。 “你今天不是不上班吗？” “你还知道关心我？” “那当然，毕竟我身体里流着你的血呀。” 周晨没说话，摸了摸烟盒，“烧退了吗？” “退了，衣服我洗好了，你晚点到我那边去拿，还给你对象。” 自打她生完孩子后，明显觉得周晨和她离得远了，不爱来找她玩，也不经常跟她聊天，就连到上班，也都是清早开货车就出去，要么忙外面的事，要么就是跟盘创义去新园子那边看情况。 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你对象对你好吗？” 柳飘飘和佟言是完全不一样的人，佟言内敛，保守，像一壶清茶，悠远而绵长。 而柳飘飘呢，她是个外向型，直来直去的。 胸倒是挺大，但无脑是真的无脑，看着精明，实际上没什么算计，有算计也都写在脸上。 昨晚去她那边，柳飘飘和主动，周晨也不是没找过小姐，但没到那一步，昨晚和柳飘飘在一起，算是当了回男人。 也不知道怎么的，睡到中午才醒打了会游戏，忽然就想过来给她送份凉皮。 吃了月子这么久，可以吃凉皮了。 佟言吃得很小口，辣得嘴唇红红的，周晨一直盯着她，“你对象对你好不好？” “还可以。” “那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还早，等我二十几岁再说。” 两人沉默着，以前就 算是沉默也不会觉得尴尬，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尴尬到极点。 别说是周晨了，佟言都能够感觉到气氛不对头。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跟我说？” 周晨认真的看着她，点头，“上次在医院我看到你家里人，你妈跟你爷爷，他们对川哥可能有点误会。” “过段时间我回家，会跟他们解释清楚的。” “你妈和你长得挺像。” “有点吧。” 周晨没等她吃完就走了，走到门口忽然很想说上一句，“川哥要是欺负你你跟我说。” 转念又想，跟他说有什么用，他难道还能帮她揍他一顿？明摆着打不过。 “打不过也得打。”他自言自语。 周海洋正好迎面过来，“你要跟谁打架啊？嘴里嚷嚷着打架，多大的人了？” 周晨白了他一眼，要走，被周海洋拉回来，“等会儿啊，聊聊，我听你妈说……” “别听她说，她说了不算。” “刚来着急走什么，聊聊啊……” “不聊。” 周晨走到电动车棚子那边，骑了电动车就走了。 周海洋抓了抓脑袋，点了根烟，“小屁孩儿，现在都有心事了。” 以前什么都爱跟大家一起分享，现在谈恋爱了，反倒什么都不说了。 周雪琪跟邓红梅提前通气，说晚上李欣怡要来吃饭，邓红梅吓傻了，周雪琪连忙解释佟言不知道具体的情况，这才让她松了一口气。 “妈，晚点我买菜回来，你负责做饭就可以了。” “雪琪，这个事开不得玩笑的，万一你嫂子知道了，你哥还不得跟你翻脸，再说你嫂子娘家那边，那可厉害着呢……” 周雪琪心里有数，“放心吧，也是嫂子主动提的，她跟欣怡姐认识。” “那怎么可能呢？” “嫂子跟大哥到县里过夜那晚上，大哥喝酒去了，嫂子出去正好遇到欣怡姐 刚到县里，帮她拿了行李，欣怡姐说要请她吃饭感谢她，嫂子说就在家里吃得了，让她别花那个钱了。” 邓红梅点头，“那吃完饭就算了，别的话千万不能多说。” “你放心吧，我又没那么傻。” 周雪琪叹气，“妈，那我也跟你提前打个招呼啊，欣怡姐这次来这边是来散心的，离婚了，女儿归她，前夫染上赌博了，挺可怜的。” “啧啧……造孽啊，多好的人……” 挂完 第一百三十九章 吃饭 邓红梅在厨房里做饭，佟言抱着孩子在院子里坐着。 她此刻穿的是早上出门的时候穿的衣服，一件简单的白色上衣，下身一条牛仔裤，全身上下给人一种很干净的感觉。 周南川从外面回来，将车子停在路口上。 本来他不打算回来的，这晚饭不吃也罢，又怕佟言被为难，他得回来陪她。 佟言抬头，对上他的眼睛，朝着他笑了。 周雪琪让周海洋去接李欣怡到村里来，周海洋将人接过来后不敢多呆，生怕一屋子人到时候打起来，一溜烟回家了。 杨荷香问他，“晚上他们家不是有客人吗，没留你吃饭？” 周雪琪确实是留了，但他不想吃，“算了，我不去。” “怎么了，开车帮他们家接人吃顿饭都不行？” “不是，我自己不去的，你怎么老是想东想西的？” “不是我想东想西，我们结婚他们都没来。” “这事儿能不能过了？” 自打结婚后，每当遇到周南川家里的事，杨荷香总免不了拿之前结婚周南川和佟言没来参加说事。 听久了周海洋都有点烦了。 “怎么了，还不让人说了，口口声声拿你当兄弟，你结婚他都不来，他家有个什么事你跑的断了腿一样，他老婆生孩子摆个满月酒，你看看你喝得……” “晚上川哥前女友去他家吃。” “啊？” “前女友，以前都见过，我去干什么？” 杨荷香冷笑，“这家人也是开了眼了，那他老婆知道不知道？” “不清楚。” 杨荷香摇了摇头，“那估计是不知道，知道了早就闹翻天了。” “那也不一定，她那性格不爱闹。” “是谁跟我说的，以前她砍人来着……” “啧……我跟你我就说不明白。” 周海洋赶紧溜了，留下杨荷香一个人在屋里碎碎念 。 女人不能闲着，一闲着就爱八卦。 晚饭气氛融洽，李欣怡和邓红梅周雪琪都有话说，其乐融融的，佟言和周南川几乎不说话，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也不知道是谁开口说想喝点酒，周雪琪和李欣怡一人倒了一点，一边喝酒一边聊，聊得更欢了。 “阿姨，好久没见了，现在见到你感觉你气色比之前好多了，人也年轻了，有了孙子是不一样了，啊？” “呵呵，哪里的话，欣怡啊，人活一辈子总要遇到点事的，前些年我跟南川他爸条件不好的时候，好多次家里穷得都揭不开锅了，但也过来了。” 邓红梅就喜欢跟人讲这些老历史，恨不得把祖坟都刨出来看看。 “阿姨，这些年我经常想起你，觉得你是个好人，你跟叔叔都挺好的，雪琪也好，南川也是好人……” 这话有点过于敏感了，邓红梅怕她说什么不该说的，“哎，人往前看，前方的路光芒万丈的。” 李欣怡拉着邓红梅的手，“阿姨，我有时候真的觉得坚持不下去了，英子还小，我一个人带着她在娘家，开始还好，久了我父母也说我，可人总有选择错的时候，常言道回头是岸，可现实就是回头了什么也没有了。” 这话多少是有些心酸的，周雪琪已经喝了三瓶啤酒了，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她倒了一杯，“欣怡姐，你以后遇到了什么困难你来找我，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我一定帮你。” “大家都不容易，我怎么好一直麻烦你？” “没事儿，这点忙我还是可以帮的，大家都是女人，不相互帮忙日子没办法过的。” 佟言吃饭吃得很小口，几乎没什么存在感。 周栩睡了，被邓红梅抱到了房间里，一桌子菜，一屋子酒味。 过了一会儿周雪琪又喝了几瓶 ，喝得多了受不了了，捂着脸呜呜的哭了。 佟言想起身过去，李欣怡动作比她快。 “怎么了雪琪，你哭什么？” 李欣怡给她擦了擦眼泪，周雪琪抱着李欣怡，心里苦得不行。 “嫂子啊……” 这一声没人注意，但李欣怡故意不往周南川那边看，“怎么了？” “雪琪，你喝多了就先进去睡！”邓红梅连忙说道。 “不，我没喝多，我没事，我一点都没喝多，我就是心里……心里好多话不知道怎么说……你说你前夫不争气，我前夫也不争气……” 周雪琪擦了擦眼泪，“你还算好的，至少你前夫没有问你要钱，顾东亭那个不要脸的，还想骗我去给他家当牛做马的，拿我两万块不还了。” 邓红梅叹气，李欣怡也安慰她，“你比我幸运啊，你看看你，你这不是还有你哥哥嫂子吗？” “我哥就知道骂我，我嫂子又不吭声的。” 佟言愣了一下，周南川一直低头扒饭，只想赶紧吃完了散场，把这关过了。 听到周雪琪当着李欣怡的面说这种话，稍微有点坐不住了，“周雪琪，你别喝了点猫尿打胡乱说，喝不了就别喝！” 听她说佟言，他不舒服，一出口就成了训斥。 “看到了吧看到了吧？欣怡姐，你都看到了吧？” 李欣怡意味深长的对上周南川的眼神，“南川……” 这一声听着没什么毛病，周南川却没看她。 一上桌李欣怡就在跟她们聊天，他就算是个聋子，也都知道她什么情况了。 其实他是希望好聚好散的，当时分手也只是尊重人家的选择，不能阻止人家去过更好的日子。 他希望她能过得好，而不是过不好了回来找他，他能做什么？ 李欣怡拍了拍周雪琪的背，周雪琪低头趴在桌上哭，三个姑娘都有 点不知所措。 “妈……” “看电视去，你妈酒喝多了，没事儿。” 周雪琪擦了擦眼泪，哭得泣不成声。 李欣怡腾出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她倒是没哭，只说自己的遭遇倒霉，但外表看上去还是很淡定。 一杯酒刚到了半杯，手里的酒瓶一空。 周南川走到她身后抢了酒瓶子，“别喝了……” 李欣怡看他，温柔道，“我没关系的。” “喝不了就别喝。” 女人喝多了酒太可怕了，等会儿万一说点是很么不该说的，留下一 第一百四十章 我很爱言言 李欣怡这话说得很自然。 “南川，你陪我喝一点吧。” 不像是征求他意见的意思，倒像是直接通知，简单的陈述，陪我喝一点……不给人任何拒绝的机会。 周南川不知道抽哪门子风，第一反应并不是拒绝她，而是看了佟言一眼。 佟言也下意识的看她。 “不好意思。”李欣怡笑了笑，“佟言，不好意思，我都没问你的意见。” 这要是不让周南川喝酒，明摆着她就是母老虎，这要是让她喝了，就是助长了李欣怡嚣张的气焰。 助长就助长吧，人家远道而来，又陪了周南川几年，到头来周南川却娶了她。 虽不是她自愿的，但如今在一起过日子了。 站在李欣怡的角度，对她有怨气是应该的，一定觉得她占了很大的便宜。 男人正要开口拒绝，怕惹得佟言不高清，她缓缓开口，“陪她喝点吧。” 她发了话，周南川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李欣怡有点尴尬，“这样的话你不会生气吧，你要是不高兴的话就算了，我刚才就是随口一说。” 随口一说至于说两遍吗？ “没关系，你们喝吧，我先上楼洗澡。” “言言，我不喝酒。” “喝点吧，她难得来一回，雪琪现在喝多了，你陪她喝一点，聊聊天。” 佟言挺识趣的，给他们开了两瓶酒这才上楼，“欣怡，我就先不陪你了。” “你洗完澡下来吧，我们聊聊天，人多在一起热闹一点。” 佟言没说话，点了点头，上楼去了。 过了一会儿洗完澡出来，推开门，只见男人坐在床上，她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喊出声音，被他扑倒。 没有任何话，直接开始亲。 好一会儿，佟言将他推开了一点，微微的喘气，“干什么呀？不好好喝酒怎么上来了？” “你知道李欣怡和我的关系，你还让我陪她喝酒？” “怎么了？ ” 他本是想让她吃点醋，结果她一点吃醋的表现都没有，反而还让他陪她喝酒，说出去几乎没人信。 这有点女人的样子吗？ “你不生气？” “生气？” 她越是不生气，他就越是着急，他低头还要亲，佟言有点受不了了，用手摸着他的唇，“喝个酒而已，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再说你们在一起几年了，几年的时光让你陪她喝个酒不过分，女人的青春很宝贵的。” 她真是大度，大度得让人无法理解，男人眼神深了几分。 换个角度，若是让佟言去陪秦风，别说喝酒了，就算是喝个茶他也能嫉妒得发狂，他远远做不到她这样。 嫁给他了，给他生了孩子了，心里没有他。 “你一点感觉也没有？” “有一点，但……但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尽地主之谊，人已经来找你了，何必要躲躲藏藏，既然问心无愧，光明正大一点有什么不妥？” 周南川一脸认真，看了她好一阵，“那天晚上你见到她的时候就知道她和我的关系？” “她叫李欣怡，你前女友也叫李欣怡，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她什么都知道，还能装得若无其事。 客观点来说，佟言不是装的，她只是觉得没有揭穿的必要，而他当时也不确定她知不知道，自然不会把这事摊开让自己处于绝境。 周雪琪没想让她知道，李欣怡没想让她知道，周南川更是不想让她知道，这三人明摆着是想让她蒙在鼓里，只有她蒙在鼓里了才能避免尴尬。 那她就如他们所愿，蒙在鼓里好了。 如果周南川今天不来主动找她问这个话，她还是会继续配合他们。 “你故意让她过来吃饭？” “我猜她找到雪琪应该有话跟你说，她看上去是个很执着的人。” 不给她这个机会，她恐怕会找其他的空当约见周南川，那还不如在她眼 皮子底下，至少她看得见。 她看上去大度，但也不是圣人，自己的男人……她不愿意。 看上去的退让，却实实在在的把一切都安排在自己能够掌控的范围内。 客厅里，李欣怡有点迷茫。 周雪琪俨然已经喝多了，哭哭啼啼的，哭声吵醒了睡觉的孩子。 邓红梅连忙去弄孩子去了，留下她一个人坐在客厅。 英子陪着周雪琪三个女儿看电视，孩子们不懂大人的世界，看动画片看得投入，吃着糖嗑着瓜子，无忧无虑的。 英子跟着李欣怡在娘家这些日子，受尽了冷眼，没人管。 李欣怡尝试过找个工作让家人帮忙看着孩子，但娘家人不上心，照顾不好。 她上了几天班之后，有一次下班发现英子在小区楼下捡垃圾吃，父母各做各的事，把她扔在楼下。 她因此跟父母吵架，父母直接说，没有替她照顾的义务，让她不知所措，找不到任何话来反驳。 如果有其他退路，她也不会想到这个办法。 她内心深处，其实是希望周南川念一点旧情的，她当年没有对不起他，在一起的时候和她感情也不错。 男人下来的时候洗了个手，拿了纸巾擦干手上的水。 李欣怡喝得多，灯光照在脸颊上，有点红，他坐下，点了一根烟。 “给我一根吧。” 李欣怡忽然说道。 男人看她，眼神几分迟疑，她朝他笑，“怎么？女人不能抽烟？” 按照他以前的脾气，他会说，“别在我面前抽。” 但现在他换了个说法，“在孩子面前注意点形象。” 女人在外面抽烟会被人用眼光区别对待，尤其是在农村，在这些思想比较传统的地方，自然而然觉得抽烟是坏女人。 当然现在在部分城市，发达的地方，女人抽烟已经很常见了，可周家村不是什么发达的地方，相对落后。 听他这么说，李欣 怡没在说要抽烟了，两人面对面的坐着，她看着他点烟，抽烟，喝酒的动作。 过去了这么几年，但他看上去和以前没什么变化，人还是那个人，男人也不显老，依旧带着几分痞气，丝毫不影响成熟与稳重。 看着看着，李欣怡眼睛有点泛酸，“南川……” “嗯？” 他应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不合适 李欣怡自然是不相信周南川喜欢佟言的。 男人嘛，见到漂亮的女人都会有冲动。 但要让这个女人住进他的心里，不容易，李欣怡抬头看他，眼中带着些许柔情。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周南川说了这个话之后，她没再继续趁热打铁，而是转移了话题。 望着这间屋子，环绕了一圈。 “英子好久没有这么高兴了，她很喜欢和雪琪的三个孩子玩。” 给自己倒了一杯，碰了周南川的酒杯。 “别喝了，我送你回去。” 他拿着她的酒杯，李欣怡看他。 “着急让我走吗？怕被你老婆知道？” …… 搞得跟在干什么坏事似的。 周南川笑了一声，他不知道要不要直白一点告诉她，佟言知道他们的关系。 想想还是觉得没必要，今晚吃个饭就结束了，现在说出来意义不大。 李欣怡将他的手拿开，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南川，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不要脸的人。” “我没这个意思。” 人喝多了，脑子还是清醒的，李欣怡趴在桌上，不再说话，呜呜的哭了起来。 他被她忽然一哭整得有点不知所措，拿了包纸巾放在她面前。 几个孩子在边上看电视，地上全是糖纸和瓜子壳，除了酒味就是哭声电视声。 男人心里闷得慌，拿了烟盒去园子里，点了一根烟。 村里早出晚归，睡得早，这会儿晚饭的点已经过去了，四下静幽幽的，仅仅能听到不远处的几声犬吠。 村里的狗像是都相互认识似的，只有有一只狗开始叫第一声，就有第二只，第三只，争先恐后的接应。 村里生活节奏缓慢，没有大城市的嘈杂与冷漠，安静而惬意。 人与人相处虽带着几分虚伪的面具，但大家都是老实本分的，爱比较谁家过得好，哪家 有钱，瞅着对方兜里的钱决定给予什么态度，现实归现实，但现实得很接地气。 没有大城市的残忍与冷漠，也不会让人觉得有鲜明的阶级感。 回想前些年在外，周南川经常觉得自己不像个人，活得像个畜生，垃圾…… 李欣怡出来的时候他听到了脚步声，他站在院子里的树兜子底下抽烟，刚一个回头，她就已经站在他面前的。 眼睛红红的像是喝多了，院子里的灯光是从屋里传出来的，并不明朗，刚好看清一个人。 在屋里气味多，保持着距离，他没能闻到她身上的气味，此刻她一靠近，男人闻到她身上散发着一股专属于理发店的发胶的浓烈香气，混合着烟味，他没忍住蹙了蹙眉。 李欣怡低着头，又擦了擦眼泪，“现在孩子们不在，可以给我一根烟吗？” 他腾出一只手将烟摸出来，手里的烟即刻被李欣怡抢了去。 刚才他咬过的地方，湿湿的，站着他的口水，李欣怡并不嫌弃。 他正要抢回来，那根烟已经放进了她的嘴里。 他整个人都不好了，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玩弄了打火机，自己又摸了一根点上。 李欣怡看着手里的烟，笑了，“这么多年你没变。” “变了。” “没变。” 男人不与她争辩了，深深的抽了一口，在院里的青石板上蹲下。 李欣怡站在她面前，粉色的鱼尾裙露出她两只纤细的脚踝，上身套着一件雪纺的纯白色上衣。 这个姿势显得有点奇怪，他又起身站直了。 “你还是喜欢抽这个牌子的烟，我觉得有点苦。” 想就这么上去算了，手里的半根烟还没有抽完，他抽得很重，李欣怡一边望着他一边笑，眼中带泪。 “和你分手那段时间，我在家里呆了半个月，那半个月什么也没做 ，天天哭，我爸妈都怕我出事，说我要是继续下去，估计就要进医院了。” 她言语中带着几分无奈，“你那段时间呢，还好吗？” “挺好的，一天忙到晚，躺在床上就睡，梦都不做一个。” 她笑了，笑得更深，“那你怪我吗？” “我没怪过你。” “前几年……我知道你很忙，也很累，但自己的事也要操心操心，以前我就看得出来梁莲花喜欢你，雪琪说她一直在你手里做事，帮忙，你怎么没有跟她在一起？” 这话题他不回答，李欣怡抽了一口，红唇吐出烟雾。 手里的烟即将灭了，她慢悠悠的将烟头摁在老树皮上。 “莲花其实人很好的，就是性格有点咋咋呼呼的。” 周南川其实是不太喜欢女人抽烟的，以前在一些特殊场合，见到一些特殊从业的女人，那些女人烟瘾比男人还大，一根借着一根，打火机不离手。 化着精致的妆容，穿着名牌，每当望向男人的时候，媚眼如丝，一转眼的功夫，低头再抬头，又是一副清纯的面孔。 他有一次喝多了，搂着一个长相清纯的女人，让她少抽烟，抽烟对身体不好。 徐坤笑得合不拢嘴，嘲讽他，“关你屁事，她不抽了你还能娶她不成，别去同情那些人。” “都是人……” “同情那些流浪猫流浪狗，也不要同情那些人。” 徐坤道，“畜生没得选，人有的选，自己的走的路让她自己走，你还去教人家怎么走，你教的过来吗？” 后来想想，也有点道理，跟他有什么关系呢，又不是他的女人。 他快速抽完了烟，抬脚往屋里去，李欣怡跟在他身后，走了几步，喊他，“南川……” 男人停下脚步，刚要回头腰上一紧。 他愣住，正要拿开她的手，李欣怡腿一软倒下了。 把他 吓了一跳，连忙将人扶着。 浑身软趴趴的，醉得一塌糊涂。 雪纺上衣领口开的大，他低头就能看到一点不该看到的东西，女人穿的又是裙子，“喂，李欣怡……” “喂，能不能起来。” 他弯着腰，犹豫几秒，总不能让人睡在地上。 稍稍用力将人拉起来，一只手将人夹着往屋里拖，搀扶着她。 刚走到门口，看到佟言洗完澡下来了。 小姑娘穿着干净的睡衣，头发在洗澡的时候为避免 第一百四十二章 是让她享福的 周南川将周雪琪和孩子们都弄进了房间，让她们自己去洗脸刷牙上床，孩子们话不听，家里热闹极了，一团乱。 邓红梅估计是累了，真的就睡在屋里一直没起来。 佟言哪里会做什么事，开始拿了扫帚将地上的垃圾扫干净，瓜子壳，糖纸，烟灰…… 扫的缓慢，总觉得扫帚沾着东西，甩不掉。 好不容易扫完了，地上稀稀拉拉的几粒瓜子壳，怎么扫也扫不干净。 她放弃了，将扫帚放在边上，又来收拾碗筷，骨头，花生壳，看了都叫人蹙眉，佟言先去捡筷子，拿了个袋子将桌上的垃圾装进去。 缩手的时候不下心碰到了杯子，碰的一声。 周南川从屋里出来，见她忙得汗都出来了。 收拾个桌子紧张的就跟看了恐怖片似的，男人笑得合不拢嘴，“你别弄了，我来。” “不，我要弄。” 他没拦着她，默默的拿了扫帚将地上的碎片扫干净，放在了墙角。 佟言将垃圾装进袋子里，有一部分鸡骨头掉在了地上，她蹲下来伸手去捡，男人有点看不下去了，找了个抹布将桌子上的垃圾清理干净，又拿了扫帚扫了一遍。 她又去收碗筷，用过的碗筷上全是油，摸在手上腻得慌，滑滑的。 周南川看着她，眼睛都不挪动一下，她更紧张了，勉强将碗叠在一起往厨房里去，“我去洗碗……” 在家就没做过这些事，到了这里，就更加不会做了。 农村用的抹布是旧衣服上剪下来的棉布，洗碗用的丝瓜网，要用洗菜淘米用剩下的水先清洗一遍，再用缸里的清水洗。 一切都是要靠手动，水龙头的作用就是在缸里没水的时候开一下，将缸里填满。 佟言完全不知道怎么弄，放眼厨房里也就缸的上方一个很大的水龙头，看上去都生锈了。 她小手凑过去，拧了一下，没拧动。 用力的握着拧，刚拧动了一下，水龙头下面不间断的流水出来，声音极大，断断续续的次数频繁，像是有人在咳嗽。 她匆忙去将水龙头拧上，叠在一起的碗顺势落进了面前的大水缸里。 男人正在客厅将垃圾装在一起方便明天一起扔出去。 邓红梅爱将垃圾扔在院里的沙石堆上，垃圾自己不会消化，越堆越多，普通的垃圾还好，那些吃剩的菜，骨头，就很让人难受了。 大夏天的容易发臭，引来蚂蚁虫子。 佟言最害怕这些东西。 听到动静，连忙去厨房，大水缸里全是碗筷，叠得高高的掉进去，无一幸免，混合着缸里的半缸水，油和几粒米饭在缸里浮沉…… 佟言不知道怎么办，站在缸外试图伸手进去捡，但她够不着，睡衣贴在缸上，沾了灰尘。 周南川一把搂着她的腰，将人抱过来，佟言忙里忙慌的，急得脸都红了，“怎么办啊？” “没事儿，几个碗而已。” 夜里这动静不算小，邓红梅被吵醒，看两人抱在一起，顾不上评价，“怎么回事啊？” 她蹙着眉头，头发乱糟糟的，明显刚刚才被吵醒，眼神中充满疑惑，好奇刚才发生了什么。 看了看佟言，又看了看周南川，去了缸里一看。 “哎呀！” 她当即就急眼了，“这怎么回事啊？” 声音不自觉加大，气急败坏，“这怎么回事？” 下意识的看着佟言，佟言被她此刻的反应吓得不轻。 厨房是女人的天下，家里的厨房是邓红梅的天下。 每一个碗，每一捆柴，每一缸水，每一个角落，都是她一手弄起来的，眼下糟蹋成了这样，能不急眼才怪了。 “你不会干你就不要干嘛，你搞成这个样子。” “妈，刚才是我不小心 弄的。” “言言过来帮我搭把手。” 邓红梅板着一张脸，打死也不信周南川会把厨房弄成这样，“缸里全是油，要重新洗，这些水全都浪费了！” “这么多碗……” 邓红梅伸手要去捞，周南川将女人松开，“我来吧，我来收拾……” “你怎么收拾？” “你去捞要捞到什么时候，弄伤了手怎么办？” 周南川抱着缸子到园子里，缸子很大，男人稍稍用力抱出去，从边上一用力，里面的碎瓷片和谁全都倒出来了。 邓红梅节约惯了，一下子浪费这么多水，一堆碗全都被打碎了，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不会做你就不要做，你这不是添麻烦是什么？” 周南川回头，见佟言站在厨房门口，邓红梅还在那没完没了的训她，“妈，我说了是我不小心弄的，跟言言没关系。” 邓红梅没再说了，转头去了厨房生闷气。 佟言有点无奈，她是想好心来收拾的，结果收拾没成，碗筷盘子全都碎了，真真的不用再洗了。 她转身去周雪琪房间，见周雪琪和李欣怡躺在床上，两人除了鞋子脱了以外，其他的都是完完整整的。 佟言帮忙盖了盖被子，又去看了一眼几个孩子。 “舅妈！” “你们要早点睡，不能熬得太晚了。” “舅妈跟我们一起睡。” “我要上去了，顾心，你是老大，带好几个妹妹。” 叮嘱完上楼去，躺在床上，心里悲伤到不行。 只是打碎了几个碗和盘子，邓红梅就对她那样发了火，她以前打碎爷爷的古董，爷爷也没舍得那样训斥她。 她是真的不知道打开龙头里面会发出那种声音，她也不知道那些碗放在哪里洗合适。 如果是李欣怡的话她一定不会搞成这样，或许李欣怡和周南川才是最合适的。 他们 谈过好几年，如果不合适也就不会谈好几年了，而她呢？和他先把婚结了，该做的全都做完了，到现在恋爱都没谈过，也没有约过会。 就连正常的男女交流也没有。 他平时都在忙，和她交流的时间不多，往床上一躺就只想那点事。 睡衣脏了，佟言将身上的衣服换下来，躺在床上，一闭上眼睛就想哭。 周南川将厨房收拾完，还将院子里的碎瓷片也收拾干净，忙完了浑身是汗，邓红梅还坐在灶前生闷气，他笑道 第一百四十三章 自卑 今晚发生的事让佟言怀疑人生，她从没有如此自卑过，觉得自己什么都不行。 邓红梅的眼神，说的那些话，让她觉得过去的那些日子里全都白活了。 想给肖红打个电话说说今天发生的事，又怕她担心，小题大做。 自己憋着，越憋越觉得自己哪里都不如人家。 生活比她读书学习难得多，她一度以为生孩子是她人生中的一个大关，没想到后面还有…… 周南川去冲凉了出来，时间已经很晚了，将门打开见她还没睡，侧躺着若有所思。 男人从她身后搂着她，闻到她身上的味道，下意识的有了反应。 佟言察觉到，回头看她，对上他的眼神。 干净纯粹，这眼神勾得他心火旺盛，低头要去亲她，佟言往后缩，“别碰我。” “明天早上我就让她走。” 不是因为李欣怡的事。 佟言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也懒得跟他解释，他不上床她就没安全感，此刻男人躺在她的边上，她心安了，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男人轻轻的搂着她，“你别生气，她联系过我我没跟他见面，她找雪琪估计也就是想见一见，我手机给你看。” 她不看，“你妈是不是不高兴了？” “她那人就这样，你还不知道她？” “那明天我去买碗给她，她会不会好一点。” “家里有很多。” 那邓红梅究竟为什么生那么大的气，佟言强迫自己不去想，很快的便进去了睡眠。 周南川等到她睡着了才睡，给她盖好了被子，搂着老婆一觉到大天亮。 次日早上李欣怡起来得早，在邓红梅起来前就主动去厨房里做了一锅粥，蒸了红薯和南瓜。 邓红梅一起来看到人在厨房里，老脸烧的慌，“哎呀欣怡啊，怎么好让你做这些，你快别做了。” “没事的阿姨，我也要吃 的。” 邓红梅让李欣怡去休息，李欣怡不去，陪着她一起在厨房里转。 她手脚勤快，做得像模像样的。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再想想佟言昨天搞德鸡飞狗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真贤惠啊欣怡啊，你那个前夫他对不起你，会遭报应的。” 李欣怡笑了，“阿姨，我觉得你人真好，有时候我回想之前我都在感叹，世界上怎么有你这么好人的人呢。” “你又说笑了，真会讲话。” “真的，我以前那个婆子，她就不好，我们的事什么都不管，你看你，还帮南川带孩子，家里什么事都是你来，别人看上去好像没什么，但辛不辛苦只有自己心里才知道。” “那有什么办法呢，佟言她……”什么都不会干。 邓红梅没说，但李欣怡看出来了，“她看上去好像不太会做什么，你可以教她啊。” “算了，教人也累，南川知道了又要说我。” “啊？南川说你？” 邓红梅没忍住，道，“喂奶他怕佟言辛苦，都来跟我急眼了就喝了几口，就没喂了。” 李欣怡露出震惊的目光，“那怎么行，营养怎么跟得上？” “就是啊，好在小栩是不挑食，遇到不好带的，真的要饿死了。” 邓红梅喃喃自语，“就想着自己，没有为孩子想的，就生了一下，生下来有月嫂，生了后一直是我带，晚上她也尝试着带过，她带不好，反而闹得南川也睡不好觉，男人一天在外面忙，哪能被这些事饶得睡不着，你说是不是？” “南川心疼她，她不带他就上手了，以前听人家讲男人不会带孩子，现在才知道，这女人有的时候也不如男人，南川睡不好人憔悴，长此以往下去身体就熬坏了，他是我们家的顶梁柱啊。” 李欣怡安慰邓红梅，“阿姨你别这 样说，我相信会好起来的，没有天生就会的，要去学。” “难哦，难……” 周南川起来得比较早，刚要走到厨房就听见邓红梅跟李欣怡说这话，顿时整个人就不好了。 “南川起来了。” “嗯。” “早上好。” “早上好。” 李欣怡帮着邓红梅做事，画面和谐，两人配合得也不错，“阿姨，蒸熟了，筷子插进去了。” “我拿个盘子。” “顺便用盆子打点水，鸡蛋放进去。” “好。” 李欣怡将东西装盘，邓红梅乐呵呵的看着，有人帮她做事，她当然高兴，“佟言呢，还不起来啊？” “昨晚睡得晚，让她多睡会儿。” “干什么了睡得晚？” 李欣怡抬头看了他一眼，周南川根本没看她，转头去了院里。 人走后，邓红梅又开始念叨，“觉多，从结婚到现在一直爱睡觉，结婚就怀孕了，前期爱睡觉我也理解，但孩子都生了，现在还是这么爱睡，人看着软趴趴的，没什么劲。” “是不是心里有什么事心情不好？” “我们对她都不错，她哪来的心情不好？” 李欣怡听周雪琪说过，佟言嫁给周南川之前，在海城有个男朋友。 这话她想提一嘴的，怕邓红梅误会她别有用心。 “年轻人觉多正常的，现在都爱熬夜看手机，看电视之类的。” “那不是，她不爱看手机，睡前爱看书，有时候是看得挺晚的。” “哦，那爱学习是好事嘛。” “好什么好呀，看那么多书起什么作用，又不考大学，不考博士教授。” 李欣怡沉默了片刻，“她是什么学历啊？” “大学毕业的，学的就是画画的，画得我瞅着也不怎么好看，有的看得懂，有得看不懂，花里胡哨的。” 邓红梅又道，“铅笔画的好，那个颜料涂上去稀奇 古怪的，我是觉得不好看。” 大学生，学画画的，光是一听就是家庭很不错的，一般人养不起艺术生。 转念一想，佟言不是才二十一，比周南川小八岁，怎么就大学毕业了？算上去也不对啊，“二十一岁大学毕业，不可能吧？” “说是大学毕业，我也不懂。” 过了一会儿周雪琪醒了，李欣怡又问周雪琪，“听阿姨说佟言是大学生，哪有这么早上学的？” 周雪琪也不清楚具体的，“应该是那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下面有人 家里的早饭难得有如此热闹的时候。 平邓红梅和周雪琪话多，但母女俩总不能天天都有那么多话说。 李欣怡一来，将两人的话唠子全都勾起来了，三个女人有说有笑的。 佟言醒来后没看到周南川在身边，自己洗漱换上了衣服下楼，下楼就见邓红梅和周雪琪坐在灶台上，李欣怡掌勺，身上系着围裙。 佟言和她简单打了个招呼，去屋里看孩子。 孩子睡着了什么姿势都有，偶尔趴着，偶尔侧着，小小的一团，肚子上盖着纯棉的小被子。 李欣怡趁她去看孩子的功夫，跑去院门口喊周南川吃饭，两人一起回来的时候她正抱着孩子坐在堂屋的椅子上，什么话都没说。 她打心里觉得李欣怡和周南川看上去挺合适的，两人岁数差不多，站在一起丝毫没有违和感，一个不怕苦不怕累死命赚钱，另一个贤惠能干，处事说话也很接地气，遇到谁都能说上几句。 典型的男人赚钱养家，女人主内，给他把后院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欣怡啊，你着急走吗，不着急走跟我去庙里逛逛，我们县里的菩萨好灵的，我让个大师给你算一卦！” “欣怡姐，真的很准的！” 李欣怡半信半疑，“真的很准吗？” “我去年去算，说我今年婚姻出问题，我还不信，我指着那个算命的光头，我还差点骂他，结果怎么着，今天我就走霉运了……” 说到这，周雪琪自己都觉得很好笑，笑得合不拢嘴，有带着几分无奈和悲凉。 “让我妈带你去转转吧。” “那多不好。” 周南川正要说点什么，邓红梅摇手，“没什么不好的，雪琪和南川平时都去园子里上班了，家里都没人陪我，南川他爸基本上都在厂里，有时候也不回来，我孤孤单单的带着小栩，你回县里也是 住宾馆，一晚上价格也不便宜。” “阿姨，我当然想陪着你呀，但我怕打扰了。” “不打扰。” 李欣怡下意识看了佟言一眼。 周雪琪和邓红梅也都知道她什么意思，纷纷跟着看佟言。 佟言安静的喝粥，喝得很认真，忽然发现三人都看着她，画面像是一下就静止了。 “怎么？” “算了算了，我还是回县里吧，我去县里待几天自己转转，在这呆久了不太好，阿姨，谢谢你，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等有机会，或者我过几天走了我再来看你。” “雪琪，也谢谢你。” 邓红梅知道身份尴尬，不好再继续留人了，但周雪琪纯粹是把李欣怡当做自家人来看了。 好久没有跟人这么交心的聊过天，这么痛快的喝过酒。 西北妹子性情豪爽，刚经历了失败的婚姻，这会儿遇到个知心姐姐，自然是巴不得多呆呆的。 “欣怡姐，你回去了娘家那边跟你也是矛盾……你怎么生活啊？” “我想办法做个事，最好能带着孩子做的，不然我不放心，英子是个姑娘家，出什么事我要后悔一辈子的……” 邓红梅叹了一口气，“欣怡啊，挺过去，人这辈子很长的。” “我知道阿姨，我都知道，我离婚到现在我妈都没这么关心我，你真好。” “你父母也是，嫁出去的女儿那也是女儿，不能眼睁睁看你这样不帮忙。” 李欣怡低头，“他们岁数也大了，不能总是围着我转，他们也有自己的生活，我其实很理解的，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不争气，有些事情好像不是努力就能有结果的。” “欣怡姐，多待几天，我跟我妈都喜欢跟你聊天，你带着英子到县里也是住，在我们这也是住，有什么区别？难不成你嫌我们乡下条件不好？” “不不不，我没有的， 我也是苦日子过来的，娘家条件好不到哪里去，到哪里都一样的，我倒喜欢村里，进村的时候围着果树林，看着果子结的一个个的真好看。” 周雪琪和邓红梅得意的笑了笑，尤其是周雪琪，笑得扬起了嘴角，“那都是我哥包下来的，你看到的小块的是周边村民的，大片的，望不到边的就是我哥的！” “啊？” “对啊，还有县城周边不是正在种植吗，成片的也是我哥包下来的。” 李欣怡眼中带着几分仰慕之情，“南川，真没想到你现在做得这么大了。” 说到这，周雪琪醍醐灌顶，“哎哥，我记得我们园子里不是要招网销吗？” 周南川白了她一眼。 周雪琪没朝他那边看，“欣怡姐，你回娘家也不知道怎么办，还得找工作，你干脆就到我哥园子里上班吧！” 别说周南川想骂她了，这下邓红梅有点坐不住，在家住两天聊聊天可以，长期去园子里上班，那还得了？ 普通朋友介绍上班也就算了，关键这李欣怡毕竟和周南川交往过几年，万一时间一久旧情复燃了，可怎么得了。 “雪琪……” 邓红梅连忙对她眨眼睛。 佟言是不好，什么也不会干，李欣怡比她能干，但她现在的儿媳妇是佟言，周南川心疼的人也是佟言，佟言是她孙子的妈。 真要是出了什么事，到时候周南川顶不住诱惑和李欣怡好上了，那这事儿也太缺德了。 佟家那边知道了，尤其是佟经国，非得把周家祖坟刨了不可！ 李欣怡怎么能不知道饭桌上的这点弯弯绕绕，“算了雪琪，我电脑上的事情做不好的，我都没接触过。” “我可以教你，很简单的，我也是我嫂子教我的，刚开始我也不会，开机我都害怕，我生怕把电脑搞坏了！” 邓红梅和周雪琪都对李 欣怡很热心，佟言完全插不上话。 周雪琪又看了佟言一眼，“嫂子，让欣怡姐到园子里上班行不行啊？到时候英子跟家里四个也能玩到一起，小栩又多了个姐姐！” 英子这孩子眼睛尖，“妈妈，我们不走了，我想跟姐姐玩！” “盼盼，你想不想跟妹妹玩？” “想呀！” 大人那点人情世故孩子不懂，脑袋里只有玩，多个人多个伴。 邓红梅有点不安，周南川脸色直接就变 第一百四十五章 茶里茶气 佟言被他激怒了。 为什么她都这样给他面子了，他还要这样对她，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男人的力气大，弄得她好痛。 周南川低头去亲她，佟言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他被打懵了，低头看她哭得梨花带雨，轻颤着身子。 喉头一紧，低头去亲她的眼泪，“言言……” “出去！” 他收不住，她的态度让他心里没底，方寸大乱。 她一边哭一边挣扎，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不碰她，同理，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怎么会不愿意让他碰。 孩子都有了，她究竟在抗拒什么。 还是说她根本就不爱他。 想到这，内心被怒火填满，他眼底像是淬了冰，看她哭得惨烈，心里更加不好受了。 回想起她和秦风在县里搂搂抱抱的一幕，嫉妒得脑袋想要炸了，而她看李欣怡找他，明知道李欣怡的身份，半点反应都没有。 她向来是个很注意形象的人，为了秦风可以在大庭广众下亲密，和他就不行，连私下碰她都不行，凭什么？ 她还要将他推开，男人将她的手高举过头，厉声，“我问你话，你心里有没有我？” 他力气大，不留余地，她低低的哭，疼得蹙眉，用力一口咬在他肩膀上，“没有……” 明明咬的是他，她却疼得颤抖，“没有，滚出去呀！” 他堵住她的嘴，不再让她说话，自然也没有放过她，大掌用力掐着她的腿。 楼下有人在等，他也不是真的为了享乐，结束得很快。 佟言缩在被子里，已经没有掉眼泪了，安静的背对着他。 周南川脑子一空，穿好之后坐在床边。 “言言……” 想将她翻过来，看到她手腕上的红痕。 她刚才挣扎的时候他一直抓着，不知不觉忘 了自己用多大的力，碰到她的手，她连忙缩进被子里，好像他身上有什么病毒。 这和最开始的万分抗拒并无差别。 男人莫名紧张，他就是一时冲动，不想和她的关系一朝回到解放前。 她缓缓坐起来，曲着双膝，被子盖在身上，露出的锁骨和脖子上全是痕迹，抬头看着他，脸上还有泪痕，却没有新的眼泪掉下来。 他声音瞬间哑了，想说什么完全说不出来。 他这都干了什么？ 逼迫她怀孕生子已经够卑鄙了，他是发誓过不在强迫她的。 “周南川。” 他浑身紧绷，想碰她却不敢碰，她的脸轻轻的埋在膝盖里，头发已然乱了，说话的声音很小，“我想回家……” 周雪琪第一次等这么久，平时吃完饭等人下来，不到十分钟就会下来，今天都快一小时了，人还是没下来。 李欣怡带着英子还等着呢，周雪琪打了个哈欠，“肯定是我嫂子，出门又要换衣服又要擦脸，规矩多。” “理解的，她这个岁数爱打扮，我有几个表妹跟她差不多的，比她还爱打扮呢。” 李欣怡莫名有些自信，佟言肯定是看到她和周南川的感情了，为了找补所以在楼上各种收拾自己，想抢了她的风头。 光是想想，她都觉得好笑。 “我上去看看！” 邓红梅正要上楼，看到佟言和周南川一起从楼上下来，男人还是那身衣服，佟言倒是换了一件。 刚才下楼吃饭穿的裙子，这会儿换上了一件棉质长袖上衣和浅色牛仔裤，头发自然散开，微微低着头。 周雪琪跟李欣怡笑着说华，“欣怡姐，你看看我就说把，我嫂子准是上楼换衣服去了，刚才穿的裙子，这下换了一套！” 又看佟言，“嫂子，刚才那身裙子比这身好看。” “对， 我也觉得刚才那身裙子好看。” 李欣怡以为佟言会打扮得多么光鲜亮丽来压她的风头，也就不过如此…… 估计是忙慌了，最后想装嫩，这身衣服虽然不好看，但显得她年轻啊！ “刚才那身好看。” 邓红梅也跟着说。 周南川立刻就想到了不好的事情，明白她为什么换衣服，正要说话，佟言勉强道，“招蚊子。” 到园子这一路上，周南川一颗心都吊在她身上了，佟言像是病了，有气无力的，邓红梅和李欣怡聊得热火朝天，她根本不说话。 之前还能搭上几句，装装样子，现在是装也不装了，也不客套了。 仔细回想他刚才应该是弄疼她了，男人那股子胜负欲一上来就跟中毒了一样。 她一哭他就觉得她不想被他碰，更气了。 到了园子里，李欣怡认识几个同村的，跟他们打招呼，熟人都说周南川有本事。 老婆孩子都有了还敢把前女友喊过来。 “川哥还是有本事，现在有钱了，把睡过的女人都喊过来都能凑桌麻将……” “啧，私下别胡说，分手了也是朋友，毕竟几年了。” “南川不是负心的人，这点好，有情有义的，该帮的就当朋友帮一把，多个朋友多条路。” “多个女朋友多条路。” 大家只敢在背后议论，说的时候左顾右盼的，生怕被人听见。 周雪琪完全不把这当回事，带着李欣怡在园子里转，“这都是我哥包下来的，当年就只有一块，之后越来越大了。” “欣怡姐，我哥挺厉害的，你看看这成片的园子，不仅可以种植赚钱，还能什么，我嫂子之前说的……” 李欣怡看着她笑了，“你慢慢说，不着急。” “我嫂子会说好多话，我都学不来，什么就业，还能什么，什么防止沙 漠化，挡风，稀奇古怪的！” 李欣怡跟着她笑，“不是沙漠化吧，应该是荒漠化。” “对对对，荒漠化！我这脑子……” 李欣怡望着绿茵茵的园林，心情极好，升出几分对未来的憧憬。 这就是她来西北之后所想的，留在周南川身边，和村里人搞好关系，她和影子都能有好日子过。 周南川现在是碍于身份的原因抗拒她的亲近，久而久之他一看到她准会想到从前和她在一起的时候，男人哪有不心软的，男人也是人。 既然都错过了几年了，接下来的一辈子就别 第一百四十六章 趁早离开 男人是想找机会跟她说清楚，该断的就断彻底，但李欣怡这话，明显是切断他的后路。 她说不知道去哪里，言下之意就是她想留下来。 但她留下来的条件，是看周南川愿不愿意帮她，佟言会不会介意。 问题抛出来了，留给他们去解决。 周南川看了她好几秒，觉得有点可笑，他混社会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以前看她真实不做作才跟她交往，这才过去几年，来了个大变样。 他打死也不可能会信她找到周雪琪单纯的是为了叙旧，也不信她一个结过婚的女人会连这点分寸感也没有，跑来已婚的前男友家里求帮忙。 不可否认她这些年确实过得不太好，但他也不可能就这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清不楚下去。 “李欣怡。” “嗯？” “你跟我过来。” 周南川径直往园子里没人的地方去，李欣怡跟在他身后，遇到人还是打招呼，笑笑。 “两人进园子里去了，干啥去了？” “大白天的能干啥？” “说不住，现在好多年轻的，里面又没人，谁知道……” 梁莲花正在装箱，周雪琪临时有事去屋里弄网销去了，瞅着情况有点不对头。 来了就算了，还跟周南川一起进园子。 都说女人说了孩子就没了优势了，难不成真是夫妻俩关系不行了，所以周南川才会把李欣怡带过来。 那她这个没结婚的差在哪儿啊？李欣怡还是离过婚的，就凭着跟周南川几年的旧情？ 越想越不对头，虽说她现在对周南川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但也看不惯李欣怡这么嚣张。 梁莲花站起来，望着两人离开，气鼓鼓的连忙去屋里跟佟言报信。 佟言背对着门正在画画，朴素寡淡，无欲无求。 以为是周南川又来了，头都没回。 这副冷淡感确实是可以很快激起男人的征服欲，可是时间一久还是 这样，男人也会自我怀疑的，从她身上找不到存在感，哪里能持久？ 梁莲花急了，看她还在画画，“你还有心情画啊？” 佟言听到声音不对，回头看她，“嗯，有事？” 她和梁莲花关系一直都不怎么好，平时见了面甚至有时候都不说话，顶多在人多的时候由别人找起了话题才会搭几句。 “你别画了，人都杀到眼皮子底下来了，你还有心情画画。” 梁莲花白了她一眼，“我是你我就拿扫把将人赶出去。” 忽然就明白了她在说什么，佟言若无其事的笑了，放下手里的笔，“你等下，我给你泡杯可可，我朋友寄给我的，味道很好。” “我不喝，我又不是来蹭你东西的。” 佟言去了桌上拿水杯，梁莲花见她不痛不痒，有些很铁不成钢，“那个李欣怡是川哥的前女友，你不知道？” 佟言不开口，帮她调了一下，“试试看。” 皇上不急太监急，梁莲花接过来，“雪琪那是脑子不好使，你脑子好使，你想想办法，我看着都着急了。” 不想喝她这杯可可，但确实是没喝过，闻着好香，喝了一口，觉得挺好喝的，一口气喝了半杯，“刚才，刚才跟川哥一起进园子里了，园子里面那么大，又没人的。” 佟言点头，“好喝吗，你喜欢喝的话拿一罐回去喝。” 说拿就拿，放在桌上，给她找了个精致的小袋子撞上。 梁莲花觉得是挺好喝，但现在她没心情拿东西，起身，“你怎么回事啊，你还端着呢，之前跟我耍横不是挺厉害吗？” “我什么时候跟你……” “算了，我懒得跟你说，我先去帮你看看，回来我再拿东西！” 放下杯子就走了，佟言将杯子洗干净，洗完了用毛巾擦干。 周南川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点了根烟，李欣怡想去拿他手里的烟，周南川直接连 烟盒和打火机递给她，李欣怡只得自己点上了。 女人抽烟的样子和男人不一样，带着一股沉郁。 “南川，可以让我留下来吗？” “你觉得呢？” 他微微眯眼，将问题抛给她。 李欣怡短暂的沉默，低着头，“我知道你现在结婚了，我来打扰很不好，可你知道吗，我这几年都在想你，一直都在想你。” “我其实早就想来找你，但我知道你结婚了，我觉得这样不好。” “知道不好还来？”他毫不留情。 作为男人，是该给交往过好几年的前女友留点颜面，但今早上这一出被他逼狠了。 佟言要是真带着孩子回娘家，他怎么办。 先不说佟家一直没正眼看过他，就上次佟言生孩子，佟经国看他的眼神恨不得把他吃了，他人脉广路子野，加上佟家豪现在在海城的地位，想整他不过动动手指。 他上次正是拿佟言和孩子当了挡箭牌，才能如此顺风顺水。 他能从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走到今天，娶了佟言，那是因为他从没忘记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她还想自己回海城？先不说佟家那边会怎么想，单是想到她和秦风过去那点事，他就浑身不是滋味。 比起佟言，在李欣怡面前这点男人的脸面算得了什么？ 他想了她十年，想疯了，哪头轻哪头重他心里清楚。 现在没人，没必要给她留面子。 李欣怡被周南川反问得面红耳赤，颌着下巴，“你，你是在怪我？” 周南川抽了一口，弹了弹烟灰，“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你留在这不合适，留你在家过夜是你喝多了，带着孩子不方便，这已经是我最大的极限。” “是不是你老婆跟你说了什么，还是她不高兴了？让你来跟我说？” “她没你想的那么小心眼。” 这一说，他心里更堵。 李欣怡却笑了，“你怕她生气对吧， 你也怕她不高兴？” “对。” “你缺钱我可以借钱给你，正常来往，摊开了说，你不用这样，” 不用借口没地方去，刻意要来园子里上班，那跟巴着他没有任何区别。 李欣怡看他，“你还是一样，跟熟悉的人说话直来直去的，在外面面前立刻又是一副样子。” 伸手要去替他擦 第一百四十七章 买药 李欣怡不相信周南川对他没有感情，还想说点什么，梁莲花从不远处拎着剪刀过来了。 “哟川哥，这是干什么呢？” “莲花。” 李欣怡脸上还挂着眼泪，故意低着头跟她打招呼。 梁莲花若无其事，呵呵笑，“李欣怡，你怎么也在这？跟川哥聊什么呢？” “说几句话。” “川哥，刚才我从嫂子那边过来，看她一个人坐在屋里好像是在哭，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梁莲花故意这么说，白了一眼李欣怡。 李欣怡看着男人，他愣都没愣一下，赶紧回去了。 周南川都走了，她呆在这做什么，要走，被梁莲花拦住了去路，“李欣怡，这么大岁数了还玩不要脸，学人家小姑娘勾引男人啊，你个少妇你也好意思出来这里荡那里荡！” 梁莲花平时看上去正经，骂起人来也丝毫不带手软的，“人家佟言大家闺秀不跟你一般见识，你还真把自己头上插两根鸡毛以为自己是孔雀啊？” 好厉害的一张嘴，李欣怡笑着看她，“莲花，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呵呵，你还不懂我在说什么，你刚才真以为我瞎啊，你要去亲川哥，都被我看见了，你看他搭理不搭理你，我是你我就蹲下来撒泡尿看看自己的形象，都离过婚了还玩不要脸，你以为自己还是黄瓜大闺女，是香饽饽……” “你……” 李欣怡被梁莲花气得不轻，梁莲花冷笑，“你见好就收吧你，佟言娘家是海城当官的，到时候捏死你跟捏死一直蚂蚁一样简单，我告诉你啊，你别看她文文弱弱的，厉害着呢，你这点……你就不是人家的对手。” 佟言要是真像表面上那样好欺负，还轮得到她？ 李欣怡要走，梁莲花又拉着她，“你赶紧哪来的回哪里去，义哥你也最好别打主意。” “我不知道我哪里惹到你了，但我没有那种想法。” “你都跟川哥说甘心当三了你还没想法，川哥就算要找三，也不带找你的，瞧你那副德行……” “松开手。” “我不松，你咬我啊你。” 梁莲花瞪着她，“带着孩子还这么不要脸。” “你说什么？” “我说你带着孩子还不要脸，当妈的人也不晓得跟孩子做个榜样，你女儿看上去好苗子一根，别被你带歪了，到时候跟你一个样，也去……” 后面那半句没说出来，李欣怡气得眼睛都红了，“你别胡说，不是你想得那样。” “最好是……” 周南川回去的时候推开门，佟言不在屋里。 “言言！” 地上全是揉捏在一起的纸团。 他在屋里找了一圈，心里咯噔一下，瞬间空了，从屋里出来要开车去找人，周雪琪喊他，“哥，哥！中午吃什么？” 他没理，周雪琪追上他的脚步，“欣怡姐好不容易来一趟，中午叫罗师傅弄几个好菜，我说话他不听。” 还是不理，周雪琪拉着他，“哎呀，哥……” 他看了她一眼，眼神凌厉，带着明显的警告，像是要吃了她。 周雪琪有点怵，“干什么呀，我又没惹你。” “看见你嫂子没？” “嫂子……” “川哥！”周海洋拎着东西，“刚才周晨带着嫂子去县里了，嫂子说要买东西，让周晨开车带她去。” 周晨是进来找佟言说话的，他看到李欣怡的时候人傻了，觉得周南川做得离谱。 想找周南川单独说话没找到人，看到佟言一个人在屋里画画。 “怎么了，不高兴？” “没有。” 她淡定，眼神专注，棉质上衣露出一截袖子，周晨不明所以，“你这怎么了？” “没怎么。” 缩回手，将袖子往下拉，“你有时间吗？” “做什么？” 他直视她，瞅到她脖子上的痕迹，下意识收回目光，“要干嘛？你说就是。” “想去县里买点东西。” “好，我带你去。” 周晨没办法拒绝她的要求，以前不恋爱不知道，现在谈了，发现女人确实是挺麻烦。 男人有几件衣服穿，吃得饱，有份工作就好，闲了聊聊哪里的酒好喝，哪里的女人漂亮。 女人不行，到处都是事儿，连个擦脸的也得细分，需要的东西太多了。 佟言说想买东西，应该是很着急才会跟他开口，他哪怕不拿半天的工资，也得带她去。 到了县里问她，“去哪儿啊？” “我不知道。” “啊？那你买什么你不知道？” 佟言低头，“找个药店吧。” 周晨一脚刹车，摸她的额头，“又发烧了，病了？” “没有，不是发烧。” “你到底哪里不舒服？” 川哥也真是，有了前女友自己老婆的感受都不顾了，这都病了他也不带去医院，周晨越想越生气，“你跟川哥吵架了？” “没有，你先带我去药店，我不知道哪里有，随便找一个就可以。” 周晨蹙眉，“不行，去医院看看吧。” “不行！”佟言急了，“找个药店……” 她执意要去药店，周晨也没办法，找了个最近的药店，停车要陪她一起去。 “我自己去，你别跟着我。” 他停了，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看她换换进去。 佟言第一次到药店买那种东西，根本就找不到在哪里。 往货架绕了一圈，遇到药店的人，问她，“需要什么？” 她不好意思说，又绕了一圈，还是没找到，她不知道这种东西根本就没有摆出来，但买不到怎么办，万一怀孕了怎么办？ 最后是硬着头皮到了结账的台前，前面有人结账，她特意等对方结 完账，躺着卷发的中年阿姨看她，“什么事？” “你好，我是想请问一下，我刚才……避孕药在哪里买啊？” “什么避孕药，事前事后？” 问得有点直白，她低着头，“事后。” “四十二小时还是七十二小时？” “有什么区别吗？” 阿姨正要说，周晨过来了，“这么久没出来，怎么了？” 佟言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说话也有点不自然，声音小的可怜，“四十二小时 第一百四十八章 给她送行 周晨悄悄溜进车里，给两人独处的时间。 周南川伸手去擦她嘴唇山的辣椒，她往后退，“我没有不舒服。” 低头喝了一口汤，“你回去，我让周晨陪我逛逛。” “我陪你。” “不要你陪。” 佟言手里的东西吃不完了，递给他，他都不用她说，拿过来吃完了扔进了垃圾桶，给她擦擦嘴唇，“说话，哪里不舒服？” “不舒服还吃这么辣？”他眼中满是紧张，真是被周晨那句“病了”吓坏了。 “言言，别跟我生气。” 佟言不说，周南川有点无奈，“那我问周晨。” 转头就要去问，这个尴尬的事，她巴不得周晨快点忘了，还用得着周南川去提醒周晨想起来？ “我让周晨带我来买药。” “什么？” “买药啊。” “什么药？” “那个。” 她红着脸，把他整迷糊了，“哪个？套？” “不是！”青天白日的，在街上说这个。 佟言脸皮薄，把他拉到一边，“早上你不是……没用那个吗？” 说起这事儿她就有点儿委屈，他都没有顾及他的感受。 周南川被她一下点明白了，脸色刷的黑了，“你吃避孕药？” “对啊，万一不吃的话，万一……” “我没在里面……” “是吗？” 这下不仅仅是佟言，周南川跟着她一起脸红，心里后悔着，“那玩意儿对身体不好，以后别吃了。” “还不是你……” 他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捏着她的单薄，“我早上冲动了，带你吃点好的补补。” 佟言鼻子一酸，难受得不行，“你以后不能这样了。” “这种药以后不能吃了，下次做什么事提前知会我一声。。” “你早上知会我了吗？” 女人翻旧账个个都是狠角色，他悔得肠子都青了，“我有分寸，我没在里面……” “应该也有几率 怀孕的，对不对？” 他愣住，他不知道，但他也不能说自己不知道。 “以后我注意。” 牵着比自己小八岁的媳妇逛街，心情大好，周南川带他吃了一路，周晨则是自己开车先回去了。 到了经常吃的那家凉皮店，周南川排队，她坐在边上等，轮到他们的时候店主问要什么程度的辣，加不加香菜，佟言走过去，“微辣，加香菜。” “你哥对你挺好，你吃，他来帮你排队。” 周南川硬生生的被这声“哥”打击到了，嘴上没说，心里骂对方没眼力。 佟言挑剔，一样小吃就没有完整吃完的时候，尝几口就扔给他了。 他吃她吃剩下的吃得肚子都饱了。 饭后看车带她回去，佟言肚子痛。 “吃坏肚子了？” “不知道，好疼。” 她坐在副驾驶，疼得脸都白了，周南川连忙开车回去，带着佟言开车进园子。 此刻正是午饭的时间，大家蹲在树下吃饭，周南川拉着佟言的手进铁皮屋，周雪琪喊了一嗓子，“哥，嫂子！” 周南川没理，拉着佟言进屋，“吃坏肚子了？” 佟言知道自己什么情况，“周南川，帮我问问她们有没有带卫生巾。” 男人足足愣了好几秒，他还没伺候过这个，以前她大着肚子，每个月根本不存在，生了孩子过了这么久，除去生完孩子后见红那些不稳定的时候，第一次这么稳定。 但佟言也是第一次知道吃了紧急避孕药来姨妈这么要命！ 以前就时常痛经，到了每个月那几天，肖红提前让保姆备好，一回家就端给她喝，有时候痛得不行还要吃止痛药。 女孩子麻烦，这点事就跟打仗一样。 吃了避孕药之后，这次姨妈来势汹汹，佟言躺在床上睡到半下午，脑袋都睡晕了，醒来之后再也睡不着，捂着肚子难受到极点。 周 南川进来看她，摸到她浑身是汗，“不舒服？” “周南川，我要去医院……” 来个姨妈去了医院，开了止痛药，没检查出什么毛病，让回去吃药。 周雪琪半下午和园子里的大妈聊天，“都说生了就不痛了，你嫂子这个也是奇怪，痛得去医院，娇贵啊。” “谁说不是，都说痛经，生了孩子就不痛了。” “也不绝对，有的生了还是一样的。”周雪琪看了两人一眼，“我嫂子身体本来就要弱一点。” 李欣怡听着，一整天都心神不宁。 看到周南川为了佟言忙前忙后的，心都凉了…… 她以前和她交往生理期的时候，跟他说肚子痛，想让他陪陪她，他不来，只跟她多多喝点热水。 撑死了给她送包红糖，连她房门都不进。 佟言这一出，他倒紧张得要了命，作为女人，哪有不嫉妒的。 她觉得周南川对佟言，比以前和她交往的时候对她要好得多，纯粹是围着这个女人转。 究竟是哪里好？就凭父母当官的，就凭比她年轻几岁？ 快下班的时候周南川带着佟言回来，大夏天还给她穿了个小外套，送她先去屋里休息，给她按摩肚子。 她手重，佟言不让他摁了。 男人焦头烂额，去园子里处理最后剩下的一些琐事。 潘创义看他心不在焉，“加点力，你要压死我啊，没吃饭啊？” 抬完东西，他坐下，点了一根烟。 想想自己还在这舒舒服服的抽烟，她躺在床上卷成一团，心里有些许罪恶感。 “女人真特么不容易。” 潘创义笑了，学着女人的腔，“那可不，都是为了给你们这些臭男人生孩子……” “滚！”周南川要去踹他。 潘创义连忙躲开，周南川灭了烟进屋去了。 佟言窝在床上，周雪琪跟她说话，“嫂子，你跟我哥说一下吧，我跟 他提了，他可能怕你不同意，直接就没理我。” “你说的话他肯定会同意的，你也看见了，欣怡姐多可怜啊，这么好的人，老公不争气逼得离婚，在娘家也过不上什么好日子，我觉得她做事挺不错的，今天一天都没闲着，眼里有活。” 佟言起身，她递了一杯热水过去，“英子跟盼盼差不多大，能玩到一起，我离婚后也没什么朋友。” 佟言捂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不插手 原来佟言一早就知道李欣怡和周南川的关系。 周雪琪气坏了。 知道还这么淡定，回想自己和李欣怡无话不谈的时候，感觉自己像个傻子。 佟言想去跟周雪琪说几句话，劝她不要冲动，但肚子太疼了，动一下都疼。 周南川给她揉揉肚子，特意等人走完了之后去外面看了一眼，“言言，我们回家吧。” “周南川，你早上为什么那样？” 她依旧心有余悸，那种被强迫的滋味，总让她不好受，一想起来便觉得压抑，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却挣脱不开。 无论她怎么求饶，周南川也不肯放开她，活脱脱的像个发泄的工具。 他抓着她的手，不太想说得太明白，但若是不说清楚又怕她心里有疙瘩，“你知道李欣怡的身份，你还满不在乎，你心里有我吗？” 她看着他，满脸憔悴，温柔至极。 “不想说没关系，等你哪天想说了……” “我应该跟你吵一架吗？” 他倒是希望她跟他吵一架，“那倒不是，但你能不能有点反应？” “什么反应？” 正常女人的反应，问点想问的，说点想说的，以此来发泄心中的不快，或者提醒他几句，让他注意分寸，都可以。 只要不那么无动于衷就好。 佟言看他没说话，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像个泼妇一样朝着你大吼大叫，或者打你骂你，咬你？” 不说还好，她一说，他觉得自己好像真是这么希望的。 佟言看他沉默，又道，“那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这样，两个人在一起是自愿的，如果没办法继续在一起，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有什么用？” “通过这些宣泄方式求来的感情，我宁愿不要。” 男人心里咯噔一下，难受得不行，一颗心上似是挂了成千上万斤铁块。 他和她俨 然是两种人，她不屑通过那些卑鄙手段得到任何东西，也不会卖惨，卖可怜，或者刻意去为难人，让对方下不来台，而来满足的那点占有欲。 她深信是她的就是她的，不是她的没必要强求。 而他，他为了得到她，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事情都做过了。 靠着蛮力欺负她，逼着她生下孩子，拆散她和秦风，让整个佟家鸡犬不宁，他愤怒的时候会朝她发脾气，会在她身上发泄。 他甚至早上还为了那点男人的胜负欲强行要了她，害她吃了避孕药，生理期疼得缩在床上。 她那么无忧无虑的人，十指不沾阳春水，被他拉到这片土地上，陪他一起生活，为他看遍那些曾经问所未能，见所未见的人间疾苦。 佟言看着他，只见他的脸色沉得吓人，她声音弱弱的，“周南川……” 喊他，他看着她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很罪恶，但反应过来又将一切抛之脑后。 那又怎样呢，她人已经是他的了，她大可以继续她的原则，他喜欢她天真温柔的模样，他就是喜欢这样的她，至于自己是什么德行，应该改变不了了。 周南川带着佟言回家，把人放在楼上，下楼去给她熬红糖水，“妈，生姜在哪儿啊？” “地上，你要生姜干什么？” 地上摆着一摞从地里挖出来的老姜，周南川抓了几个用水清洗，李欣怡凑过来要碰，“别动！” 语气带着明显的警告，李欣怡的身体僵了一下。 周南川没看她，“我自己来，你休息吧。” 李欣怡没敢碰了，蹲下，“我听雪琪说，佟言知道我的事了，难怪，我怎么会这么傻？” 周南川看她，“后天的票买好了吗？” 她愣住，她说是说买了后天的票，但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希望周南川留她的， 就算周南川不留，邓红梅和周雪琪留下她也好。 她根本就没想过要走，也根本就没有买票。 周南川看她没说话，“我会让人帮你买好票的，你跟英子路上注意安全。” 洗完了生姜，起身去了厨房里，自己点火，亲自给她熬姜汤。 李欣怡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强势没让自己和掉下来泪水，真狠啊，在一起几年的时光，他说不管她就可以不管她，谁让她走，就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真的让她走。 楼上，周雪琪见周南川在厨房，得了空又去楼上找佟言，佟言疼得脸都白了，捂着被子冷汗直冒，肚子冷，身上热。 门打开，周雪琪坐在床边，见她白的像鬼，当即蹙眉，“痛经还痛成这样，你怎么得了啊？” 佟言想起来，周雪琪叹气，“哎，你躺着吧，哪里痛啊，我给你揉揉。” “不用。” 周雪琪伸手去碰她的肚子，佟言下意识挡住，“我怕痒！” 她这才停手，“嫂子，我要跟你解释一下，欣怡姐虽然跟我哥以前交往过，但她现在没有别的意思，她和英子回娘家你让她怎么活？” “你稍微大度点吧，留她在院子里上班。” “不是我不留。” 如果她开口，周南川会怎么想她，怕是又会像早上一样质问她，质问她心里究竟有没有他。 “我觉得我哥是想留的，但他想在你面前态度坚定一点，怕你生气，你要是开口就好了。” “雪琪，你对她的感情我理解，你这样我哥会觉得我不在乎他。” “我哥哪有那么矫情？”这话把周雪琪逗笑了，“真的不会，你帮帮忙劝下吧，刚才欣怡姐跟我一起回来的路上，我把事情跟她说了，她哭了一路，说是不想打扰了早点离开，但我看着难受。” 佟言思考了片刻， 摇头，“这件事我不插手。” “嫂子！” “雪琪，你的事我可以插手，你是南川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虽然你比我大，但在我心里我们是一家人，可李欣怡不一样，她的事情轮不到我来管。” “她可怜啊！她前夫和她离婚之后，她……” “顾东亭跟你离婚后也可怜，你帮了他，结果呢？” 杀人诛心，周雪琪的脸色当即变得很难看。 若非逼得没有退路，佟言也不想主动提起顾东亭的。 周雪琪忽的一下从凳子上起来，脑子一片空白， 第一百五十章 叫老公 佟言身体不舒服，晚饭后上楼了。 周南川马不停蹄的跟着上去，生怕在楼下多呆一秒钟。 “言言，还疼吗？” 佟言不想说话，喝了姜茶稍微缓和一点，但还是疼，她背对着男人缩进被窝，“想睡觉，你别说话。” 他不说话了，看热水没了，下去给她打热水。 邓红梅哄小栩睡觉，周雪琪带着三朵花在屋里。 唯独李欣怡和英子在客厅看动画片，男人拿了水壶过去打水，脚步缓慢，水瓶的位置就在她脚边不远处。 他低头将水壶拎起来，露出胸口的肤色，“谈谈吧。” “我们有什么要谈的？” “在一起那些年，我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周南川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倒完了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我对不起你了？” 李欣怡愣住。 既然各自都没有对不起对方，又有什么好用来要挟的。 他手里拿着水壶，“言言肚子疼，我要上去照顾她，没时间和你说那些已经过去的事，你如果需要钱，说一声就是，你困难，我可以帮你，这是我作为一个男人最大的宽容。” 她摇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应该怎样，和你发生关系吗？” 说话简单直白，李欣怡冷笑，“南川，你觉得我就是那样贱的人吗？” 他不再说话，沉默着看她，“该说的话都说尽了，我不喜欢一直重复那么几句，我上去了，明天你可以在县里多转转，晚上我开开心心的给你送行。” “南川！” 要上楼，她突然喊住他，“这两天相处我也看出来了，你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没办法陪你经历很多事。” 但她可以。 男人回头，“她是我老婆，我只会给她最好的，脏活累活该男人干，乱七八糟的事也该男人替她解决。” 李欣怡说不 话来，周南川无视她直接上楼。 若说之前对她还有几分知遇之恩，那现在什么都没了，只想她快些离开，还他生活的宁静。 佟言痛了两天，到了第二天晚上还没缓过来。 李欣怡自知已经没办法挽回了，不告而别。 周雪琪觉得对不起她，发现人走了，急得当时就哭了，“哥，欣怡姐走了。” “晚上不是约好了一起吃饭的吗，她怎么走了？” “不清楚。” 周南川给她转了一千块钱，“你嫂子不舒服，我下班后回去陪她，把这个钱拿出约她出来吃饭，给她送行。” “你不跟我一起去找吗？” “不去。” 明摆着想和他发生点什么，他要是就这么过去找人，估计李欣怡幺蛾子又来了，觉得他对她旧情难却。 事已至此，没必要再引出这种矛盾了。 她识趣带着英子离开，确实让他高看几分，不道别，不打扰，带着自尊潇洒转身，这才是女人该有的样子。 周雪琪亲自去陪李欣怡吃了个晚饭，次日送她上火车，与她挥手告别。 “雪琪，我们保持联系，以后有什么事经常打电话啊！” “好。” 周雪琪含泪将人送走，李欣怡也是含泪走，到了火车上，她抱着英子，回想起以前在外打工的岁月。 那时候没钱，但是真幸福啊，现在也没钱，却连幸福也没有了。 她的希望全都落空了，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火车渐渐的要离开这座城市，铁轨一望无际，穿过一些涵洞和大片的黄土地，大多数地方空旷，少数地方枝繁叶茂。 “妈妈，我饿了，我想吃包子。” 英子抓着她的手，“妈妈，我想吃包子。” 李欣怡擦了擦眼泪，打开背包，把提前买好的肉包子拿出来，递给英子，她接过来就咬，李欣怡又把最底下的矿泉水拿出 来给她。 摸出矿泉水拧开，手碰到了一块硬邦邦的东西，李欣怡觉得不对头，又去摸。 一拿出来，里面是一万块钱。 祝：顺顺利利。 李欣怡眼睛湿润，哭得不像话，心里难受到极点，捂着心窝子哭。 “妈妈，你怎么了？” 李欣怡抱着英子，英子接受不了她的重量，“妈妈，你怎么了？” 她哭得毫无形象，拿着那张像是被狗啃了的小纸条雷如雨下，那字迹，除了周南川还有谁？ 火车越来越远，带着几分苍凉，李欣怡回想好几年前，她也曾这么哭过一场，哭完后带着对好日子的美好憧憬，当年如此，现在也如此。 佟言生理期痛头两天，第三天基本上没事儿了，她在家呆着没事做，院子里邓红梅抱着孩子再跟于大姐聊天，聊周大明。 说是给周大明说了个老婆，隔壁村的寡妇，男人早年间去河里摸鱼淹死了，没有孩子，岁数还比周大明小几岁，今年二十多。 寡妇姓陈，叫陈翠，男人去世了孝敬婆婆，婆婆天天怕她在外面找野男人，挖个地都要跟着，生怕她守不住。 久而久之陈翠被婆婆看得难受了，跟她保证不会再嫁，但婆婆就是神经质，非要守着她，怕她跟外面的男人跑了，只要她跟外面的男人说句话，婆婆就嚎啕大哭，说她不贞洁，对不起死去的男人。 陈翠开始好好的，真心想对婆婆好，被为难得三天两头往娘家跑。 每次回娘家婆婆就来找，说她用回娘家当幌子，实则偷人去了，骂她身子不干净，不要脸！ 陈翠娘家只有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妈，看亲家母不讲道理，女婿早就死了还不让找，一天到晚神经兮兮的，再让陈翠回去，估计要被这个老太婆折磨一辈子。 索性让村里的人做媒，帮忙找个男人再嫁了 算了，男人早就死了何必要跟这个老太太过一辈子？ 经人介绍就说到了周大明这边，于大姐高兴得不得了，跟邓红梅说，安排在这周见面。 周大明现在进周南川新园子那边去了，算是稳定工作，结了婚把陈翠也安排过去，两夫妻双双把家还，耀星也有个妈照顾他了。 佟言在无意中听完了两人的对话，觉得挺有意思的，晚上便问周南川，“我听说大明要娶老婆了？” 男人洗完澡刚躺在床 第一百五十一章 猪狗不如 李欣怡一走，周雪琪又落单了，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回家照顾孩子，要么跟邓红梅和村里的几个老大姐瞎聊几句，日子日复一日。 邓红梅在饭桌上说有个死了男人的寡妇想介绍给周大明，周雪琪听了觉得酸得很。 男人死了都有人要，要是她没生这三个孩子和顾东亭就这么离了，肯定也是不愁嫁的。 结果她离婚在家这么久，连个上门说亲的都没有……按理说凭着周家现在的情况，想跟周南川攀亲戚的一定不少。 三个孩子，三座大山啊。 顾东亭那头不争气，自打周雪琪一走家里就没了经济来源，奶茶店也倒了，老娘也病了，没人照顾，三个姑娘都在周雪琪这边。 这天周六，顾东亭买了点糖到周家来，说是看三个孩子的，但也有巴结周雪琪的意思。 本想避开佟言和周南川，但避开佟言和周南川的日子三个孩子也不在，没办法，只能靠着脸皮厚撞一撞。 顾东亭过来的时候骑着电动车，胡子拉碴的，脚上的皮鞋都劈了皮，穿着蓝色的上衣，洗得有点掉颜色了。 邓红梅抱着小栩在外面坐着，远远的看到顾东亭来了，吓了一跳，不敢惊动周南川，生怕到时候打起来，先去房间里喊周雪琪出来。 周雪琪上班的时候没有懒觉困，只有休息的时候能睡一下子，睡到日上三竿起来，娘家没人管。 “雪琪，雪琪……” “妈，你干嘛，我要睡觉啊!” “东亭来了！” 周雪琪闻声，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这大早上的，顾东亭过来做什么，她没刷牙没洗脸，身上还穿着睡衣，阔步往外面走，走到门口撞上顾东亭进来。 两人都狼狈不看，顾东亭是藏不住的狼狈，周雪琪是刚起床的狼狈。 “滚，你来干什么？！” “ 东亭啊，都离婚了，你就别来了，雪琪好不容易过点正常人的生活！” 顾东亭厚着脸皮，“蒙蒙呢，盼盼呢，还有顾心，让她们出来。” 借口找孩子，实则是过来找周雪琪的，好面子又不好说明白，“雪琪，你去把他们喊过来。” “都说好了不许你来，你来干什么？” “你说话真有意思，我是孩子爹，我能不来？” “上次借我的两万块钱什么时候还？” 顾东亭愣住，“什么两万块钱？” “你还装？” “那不是你给我的吗，我妈病了，你以前生孩子我妈伺候你，你孝敬她还要拿来说？” “真不要脸，快滚，等我哥醒了你看他揍不揍你！” 周雪琪急得想拿扫帚撵，邓红梅抓着她的手，“算了，顾东亭，你赶紧走吧！” 邓红梅之所以叫周雪琪出来，是想让她单独跟顾东亭说几句话，看看两夫妻还有没有感情，要是有的话，顾东亭能认识到过去的错误对周雪琪好点，复婚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周雪琪不能生了，带着三个孩子也压力大，能凑在一起就凑在一起。 眼瞅着周雪琪完全没这份心思，顾东亭也丝毫没改，一来就耍赖，邓红梅也不想了。 “我走，我才不走，我来看孩子的，我凭什么要走？”顾东亭理直气壮，推了她一下，“我不走的，打死都不走……” 到她娘家来，还敢对她动手。 周雪琪心里这几天积累了不少怨气，被顾东亭彻底挑起来了，当场发飙，狠狠推过去，“你滚！” 顾东亭被她推的后退一步，“你敢对我动手？” “对你动手怎么了，识相的赶紧滚，要是不识相，我哥等会儿下来了你看他怎么收拾你。” “有钱了不起是吧，有钱就可以随便打人是吧？” 潘创义远远的看 见周南川家门口杵着个男人，邓红梅抱着孩子在边上，周雪琪一下又一下的推对方。 这明显是要干起来啊。 潘创义将车子停下，就停在院子外面的小路上。 “你现在跟着你哥了不起了是吧，你以为你自己不得了了是吧？周雪琪你别忘了，除了我现在没人要你了，该你巴结我求我复婚！” “你把自己当什么玩意儿？啊？你少女啊，大学生啊，你看看你自己什么学历！” 顾东亭骂人毫不留情，“你哥有钱怎么了，你现在混好了又怎么了？女儿叫我叫爹，我是你男人！” “你骂我猪狗不如，你被猪狗不如的人睡了还生了猪狗不如的闺女，一生生三个啊？” 顾东亭耍横耍起来完全无底线，将周雪琪气得咬牙切齿，一巴掌扇过去。 顾东亭睛愣住，将人抵在贴门上，大耳刮子正要下去，邓红梅连忙去拉，拉不住，被顾东亭一甩，抱着周栩坐在地上。 孩子吓得哇哇哭。 “南川，南川啊！” 周南川从楼上下来没那么快，潘创义眼疾手快，从背后揪着顾东亭的衣领，拽着撞在大门口。 嘭—— 一声响。 “义哥！” 周雪琪吓得不行，看着潘创义，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抬手擦了擦眼泪。 顾东亭被揍了两拳，脸都肿了，“什么哥，你找了野男人是吧？” 暧昧的因子来回涌动，周雪琪眼里都能放光，潘创义长得又好看，皮肤白个子高，为了泡妞练出一身肌肉，颇有斯文小奶狗的外表。 顾东亭个子一般，身上还有啤酒肚，又没钱，被他一下就比得无处安身。 “给老子滚！” “义哥！” 周雪琪情绪过于激动，难过的要命，直接扑在潘创义的怀里。 顾东亭傻了，“野男人，你敢找野男人……” 他正要 骂，看着周南川拎着一把锄头从屋里出来，邓红梅还在喊，“南川，南川啊！” 周南川脸色黑得吓人，难得休息一天，瞌睡还没睡清静，家里炸开锅了。 顾东亭撒腿就跑，跑得比兔子还快，周南川拎了把锄头扛起来朝他砸过去，锄头没砸到顾东亭，锄头把砸到了，他摸着脑袋跑得更快了。 手里的糖洒落了一地，到处都是。 邓红梅被他的动作吓到了，“别打到人了，要坐牢的！” “我有分寸。” 他气得脑袋疼，真想给他脑 第一百五十二章 软饭硬吃 自打上次周雪琪把两万块钱借给顾东亭之后，周南川就一直想找顾东亭好好聊聊。 奈何那段时间李欣怡来了，被打了个插一直没时间。 这才刚刚腾出空来，没过上几天安生日子，顾东亭就找上门来了。 这要是不杜绝了，估计就跟之前没离婚一样，没完没了。 周雪琪看着很硬朗，脾气彪，但只是外面，内心其实心软得很，情急了上火了，你给她个砖头，她都不一定敢去拍对方。 佟言坐在床上，“中午你要去大明那边喝酒，现在先过去把事情解决了，别耽误。” “中午吃饭你跟我一起去？” 她摇头，她现在完全不想把周栩交给邓红梅，她连园子也不想去了，只想没日没夜的守在孩子身边，让他平安健康的长大。 孩子脑袋上摔了个包周南川也心疼，但看到佟言这么玻璃心，多少是紧张过头了。 “言言，没事的，我妈不是故意的。” “我没怪她。” “中午陪我一起去吃饭好不好？” 佟言还是摇头，男人坐在边上哄她，哄了好一阵，这才勉强让她高兴一点。 在孩子这件事上，当妈的永远比当爹的要仔细得多。 周南川带着潘创义一起去了顾家，拿了纸和笔，气势汹汹，邓红梅怕事，生怕到了后打起来，劝他不要去。 周雪琪也劝，“哥，算了，他下次肯定不敢来了，现在他妈又病了，他家本就难得很！” 周南川一把将人甩开，“都是被你惯的！” 周雪琪哭了，邓红梅将人拉着，“你有话好好说，毕竟以前也是一家人……” 潘创义将周雪琪扶起来，周雪琪两只眼睛看着他，“没事，有我在，我会劝他。” 潘创义看上去比周南川平易近人，周雪琪连忙拉着他，“我哥动手可狠了，要是把顾东亭打出个什么好歹，顾家那边没完的 ……” “他妈摔断了腿！” “我明白，我明白，交给我，你放心。” 事实上无论是潘创义还是周南川，两人都没什么区别，到了顾东亭家里，两人混合双打，一个揪，一个打，看人跑了又拎回来。 虽说没打残，也受了一身的皮外伤，躺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 周南川和潘创义就在他屋门口蹲着抽了根烟，顾东亭奄奄一息，“我，我要报警……” “报警吧，你之前在我这边拿得钱不合规矩，我正好追回来。” “那，那是雪琪给我的！” “我们有话到警察面前说。” 顾东亭气得发抖，“你言而无信？” 说好了不追究的，现在又来提起钱的事，还是男子汉大丈夫吗。 “跟你这种人讲什么信用，想不想把钱要回来看老子心情，明不明白？” 顾东亭无话可说，“把这个签了。” “什么？” “欠条。” 他借周雪琪两万块钱，周南川再来之前就已经将欠条写好了，“快签。” 顾东亭连忙往后缩，“不，我不签，这不是雪琪给我的！我不签。” 潘创义白了他一眼，“作为男人花女人的钱，你是一点脸也不要。” “我不签！” 顾东亭吼了起来。 强迫他签字的话违背他的个人意愿，这种欠条拿来没什么用，“你不签也行，这钱是雪琪找我老婆拿的，有转账记录，也有雪琪给你的转账记录，那法庭上见吧，老账新账一起算！” 拿着单子就要走，顾东亭急了，“签签签，我签！” 这两万块钱要是不签，就得还十多万，哪头轻哪头重，他心里有数，不签不行。 两人就这么走了，顾东亭恨得牙痒痒。 要是没有周南川的话，他说什么周雪琪就会听什么，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一直和他作对。 回去的路上，周南川开车，潘创义在边 上抽烟，当大爷。 烟味一直在车里弥漫散开，周南川这个老烟枪都有点闻不惯了，“别抽了，呛鼻子。” “别装了，你老婆又不在，你在我面前装什么？” 周南川不说话了，微微拧眉。 “你妹妹什么眼光，这什么垃圾人？” 他虽然泡妞，但从不花女人的钱，跟过他的女人他也都很大方，要找他帮忙办事，他能办的就会帮忙办，也因此搞得自己挺忙的。 但顾东亭这货，真是开了他的眼了，吃女人的软饭还这个态度。 要是他潘创义哪天沦落到吃女人软饭的地步，一定为对方马首是瞻，喊站不敢坐，还坐不敢躺，哪有这么硬气的。 软饭硬吃…… 周南川白他一眼，潘创义又道，“你怎么不给她介绍个好的。” “谁好？” 他忽然间想跟他开玩笑，要不你把我妹妹娶了。 想想还是算了，潘创义看上去大.大咧咧，实则心里算得很死，是他妹妹没错，关系好没错，但他这眼光，就算是全世界女人全都没了，他也不大可能会看上周雪琪。 只所以挺照顾她，也只是看在他的面上。 “园子里好男人挺多的，找一个脚踏实地过日子的，怎么不行？” 周南川没说话了，潘创义自言自语了一路。 回去后客厅里没人，周南川暗叫不好。 一上楼还没推开门，就听见周雪琪和邓红梅在跟佟言说话。 “你别总是心眼这么小啊，今天的事情是个意外，我辛苦帮你带孩子，我没喊过苦没喊过累，不能一下子你就这样嫌弃我，这要是我老了没用了，你不是更嫌弃我？” “嫂子，我妈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是故意的，我也心疼小栩。” “南川他爸每个月现在都把钱给我，让我好好照看小栩，以前他一个月回来一两次，现在得了空就回来，我们全家谁不是 围着孩子转的，你怕什么？” 佟言觉得耐心要被消耗完了，以前她还能说几句，现在反倒不愿意说了。 周南川进屋了，周雪琪回头，“哥，这么快回来了？” 周南川将欠条给周雪琪，周雪琪看了一眼，“这，给我干啥，给嫂子吧！这是嫂子的钱。” 正要递给佟言，注意到周南川的目光，将手缩回来。 佟言有点心烦，情绪上 第一百五十三章 醉酒 佟言觉得心里闷得慌，不想这么早回家。 周南川看她情绪低落怕她憋出什么毛病来，陪她在周大明住的地方呆了一下午，于大姐给她找了个地方睡觉，楼下男人在打麻将。 周大明心情极好，虽然输了点钱，但也不影响兴致。 周南川坐一方，周海洋坐一方，另一边是潘创义。 周晨半下午才过来，坐在周南川边上抽烟。 周海洋的老婆杨荷香过来叫了几次，让周海洋回去，怕他输钱，周海洋没理，到了第四次来喊的时候，杨荷香让周海洋老妈过来喊。 “海洋啊，荷香说肚子痛！” 一听这话，周海洋连忙不打了，周晨过去替他的位置。 赶回家打算直接去医院，见杨荷香坐在床头朝他翻白眼，“肚子疼，哪儿疼啊？” “麻将是你爸还是你妈啊，叫死叫不回来，你输多少了？” “没多少，几百块钱。” “几百块钱没多少，人家一直赢，你一直输！” “难得打一次。” 周海洋这会儿才明白过来，不是肚子痛，只是不想让他继续打麻将了，故意把他骗回来。 虽然杨荷香怀孕了，要以她为主，但周海洋多少也有点心烦，他一年到头有几次打牌的，难得开心一下子，杨荷香这么不通情达理。 “怎么了，你不高兴了？” “没有，没有不高兴。” “周海洋，你一个月赚多少，你出去打牌，周南川是老板，他输得起，他那个合作的对象人家也是海城过来的，你跟他们玩什么玩？” 周海洋心里窝火，但也只是勉强的笑笑，“没有，我就是心血来潮。” 打牌打了一下午，周南川赢了七八百，提出今晚他在县里做东，请大家吃烧烤。 周大明嫌县里太远，开车来回喝酒不能尽兴，让他改天再请。 晚上周大明喊留着 吃晚饭，周海洋带着杨荷香一起去，到了便说不喝酒，一副妻管严的样子。 杨荷香当着大家的面倒是贤惠，也给周海洋面子，“川哥，海洋工作好认真的，有一回睡到半夜说梦话，还梦见在园子里干活，让周晨给他拿扳手！” “海洋，男人哪有不喝酒的，喝！” “不喝不喝。” “你想喝你就喝点吧！”杨荷香故意松口。 周海洋摆手，“不喝了。” 所有人都在喝酒，只有周海洋没喝，一个人默默的吃东西，和杨荷香貌合神离。 周大明今天是真的高兴，单了这么多年了见了个对象，陈寡妇岁数小，长得也好看，今天见面顺利，明后天请个假就可以去陈家跟陈寡妇的老妈谈谈，把人早点接过来。 家里有个女人，母亲也不至于那么辛苦，耀星也有人照顾了，他睡觉也用不着一个人孤孤单单。 佟言坐在周南川边上，斯斯文文的吃饭，周南川喝酒时不时低头吻她一句，问她想吃什么，能不能夹到菜，把她当小孩一样看。 佟言近期因为家里的事闷得发慌，心不在焉。 过了一会儿，于大姐将泡好的药酒搬过来，又拿了一大罐用白色油壶装好的米酒，过来问佟言，“喝不，好甜的！” 佟言心情不大好，都说一醉解千愁，她也想试试，到底是不是喝醉了酒就可以把烦恼全都忘了。 周南川自然是不让她喝的，耐不住佟言嘴馋。 本是心情不好借酒消愁，壶一打开，米酒的香气顿时散出来了，不仅仅是想解愁了，还想尝尝又香又甜的味道，“好香啊。” “家里自己酿的，用的糯米，香得很！” “辣吗？” “不辣，甜的，跟饮料一样。” 周大明看了周南川一眼，“南川，你让她试试，自己酿的，不上头，没后劲。 ” “大妈，很好喝的，”周耀星一脸认真，“像饮料一样，好喝！” “耀星都喝的，喝得少，我酿的时候他就偷摸的喝。” 农村的饭桌上坐满了人，男人喝烧酒，于大姐手拎一大壶米酒，香得离谱。 “嫂子，还是别喝了，女人喝酒不好的！” 杨荷香劝她，于大姐不高兴了，“荷香，自家酿的没事儿，你怀孕了暂时不喝，她孩子都生了月子也坐完了，喝点促进血液循环，还对身体好！” “都说喝酒伤身呢！” “那是假酒，外面勾兑的酒喝了不好，自家酿的有什么关系！” 于大姐热情，说时迟那时快，直接就去拿了个杯子过来。 “真要喝？”周南川小声问。 “嗯。” 于大姐过来倒，问她，“要多少啊？” 佟言见着小小的一个杯子，“一杯就可以了。” 饭桌上的人都有点懵，潘创义低头吃花生米，没往那边看，周晨则是有点担心，“要不半杯吧？” “一杯一杯。” 一杯倒满，佟言尝了一口，确实是没什么添加剂的味道，真真的米香，甜甜的，甜到心里去了。 很快的喝完了一杯，一点感觉也没有。 悄悄抓了抓周南川的手，“还想喝。” 酒壶就放在周南川脚边，他看她还喝上瘾了，笑道，“别喝了，等会走不动路了。” “你瞧不起我。” 佟言觉得不过瘾，馋虫被勾起来了，下不去。 不是他瞧不起她，而是这米酒，喝过的人都知道，喝的时候没感觉，喝完后就飘。 她已经喝了一杯了，要是再喝点，估计就离喝醉不远了。 “周南川，我跟同学聚会的时候，还有跟朋友聚会的时候都喝过酒，我酒量还可以。” 她抓着他的手，脸已经有点红扑扑的了，“我还是很能喝的。” 男人笑了，什 么也不说，从脚边将酒壶提起来，“要多少？” “再来一杯。” “好。” 难得这么放纵她一次，佟言一口就闷了，别说周南川，就连对面的几个男人都看得呆了。 难不成这两夫妻都是喝不醉的体质，对酒精免疫？ “我还要喝，倒上。” “言言……” “周南川……” 语气带着明显的撒娇，男人熬不住，但怕她喝多了难受。 捏了捏她的脸，“是不是喝多了？” “我没有，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第一百五十四章 空虚 佟言喝多了，只想睡觉，整个人软得不行，身上没力气。 人在醉酒的时候痛感也比清醒的时候降低了不少，周南川忍无可忍。 她生理期已经过了，他有什么必要忍啊？ 将她翻来覆去折腾了一番，她只是轻轻的哼了几声，表现出被人打扰睡觉的不快，除此之外并没有别的。 亲到最后，大掌掐着她的腰，低头…… 佟言瞬间清醒了不少，哼了出声，她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只觉得好可耻…… 两只脚被他抓住，蹬不动，她难受得颤栗，“好难受。” 感官令她浑身发麻，她用力将他推开，推不动，过了一会儿，她实在是受不了，再次尝试去推开，终于……他也在这个时候松开，望着她水盈盈的双眼，吻了下去。 他是第一次这么迫切的想要她跟着一起舒服，佟言两只手胡乱在他身上抓，感受他带给她的惊天骇浪。 她这次没有哭，整个人云里雾里。 酒真是个好东西，能让人彻底放松下来，卸掉所有的伪装。 佟言迷迷糊糊的，抓着他得后背，脑子里只有他上次说的话，感受最真实的周南川。 现在的他，大概就是最真实的样子了。 她不得不专注，巴在他身上，他将她抱起来抵在门上，“叫老公……” 她咬着唇不松口，“快，叫老公。” “老公……” 她依附于他，头埋在他的肩头，他抱着她，亲了又亲。 结束的时候他刚刚将她放在床上，还没来得及给她整理，她人就缩进了被子里，被角盖了点肚子，直接睡着了。 他不信她竟然可以睡得这么快，低头蹭她，“言言。” “洗澡吗？” “言言……” 佟言不说洗，也不说不洗，他想抱她过去又怕把她弄醒，打了点水过来。 弄完了将她抱在怀里睡觉，米酒香伴随着她的呼吸散出来，耳边是她刚才小声求饶的声音。 心情极好，他低头，觉得自 己有点喜欢喝醉酒的她了。 次日早上，周南川已经去园子里干活去了，佟言浑身散架一样从被窝里爬出来。 昨晚…… 她脑袋里的记忆闪现，其中一些记忆支离破碎，她好像是记得一点，但又不知道是真是假。 那种感觉，就像是做了什么难以启齿的梦。 望向房间的门，她面色绯红。 端起床边的一杯水喝了，给自己换上了衣服。 “你起来了啊？” “嗯。” “锅里蒸了红薯。” 佟言去锅里拿了两个红薯吃，邓红梅叹气，“女人就别喝酒了，传出去不好听。” “嗯。” “我听南川说你打算回娘家去了，你再等等和他一起回去吧，不然你娘家以为你们吵架了。” 明着不想让佟言回去那么早，实则也是为了让孙子多在她身边呆几天。 “南川钓鱼去了，中午说吃鱼。” 佟言应了一声，没什么反应，邓红梅想找个人说话都说不清白，有点难受。 过了一会儿，邓红梅看她要抱着小栩出门，叫住她，“我听雪琪讲了，那个欣怡之前来得事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她摇头。 邓红梅笑了，“我没想那么多，欣怡这孩子人挺好的，也可怜，我就是觉得她不太容易。” “嗯。” “人都走了，你别往心里去啊，还有昨天的事，我当时真没注意，你别跟我计较。” 邓红梅笑着说，佟言也朝她笑，“妈，我没想那么多。” 她只是单纯的想家，才回想要尽快回去看看，仅此而已。 “小栩就别带过去了，河边蚊子多。” …… 佟言不知道周南川具体在哪里钓鱼，顺着村里那条路一直往前走，在一个小河塘看见了几个男人聚在一起。 说是钓鱼，不如说挽起裤脚摸鱼，周边没什么人，裤脚挽得很高，就跟穿了超短裤似的。 周南川短裤直接泡水里了，河边漂浮着水草，还有一股鱼虾的腥气。 佟言闻 着作呕，几片芦苇花飘过来，她伸手要过去折下，望着脚底下有条路，结果一脚下去，竟然踩空了。 “啊！” 人直接摔了进去，周南川脑袋一热，连忙跑过去将人扶起来。 河塘不深，但还是将她整个人淹了，捞起来浑身是水。 白裙子一透了不得了，他毫不犹豫脱了黑色上衣往她身上罩，彻底看不清了，这才笑着拨开她的头发，“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来，看你在忙没打扰你。” “嫂子，你来了你也不说！” 佟言浑身湿透，周南川不跟他们玩了，先带她回去换衣服。 到了楼上打开热水器，喷头上的水洒下来，落在身上，暖暖的。 带着腥味的泥水，泥巴，从两人的脑袋上下来。 佟言头发湿了，低头望着地上的水，笑着往自己身上摸沐浴露，“周南川，水好脏啊。” “刚才我要是不救你怎么办？” “我会游泳啊。” “是吗？” “嗯。” 她站在他面前，朝着他笑，将洗好的头发绑起来，扎成一个丸子头，准备出去后吹干。 拿了条浴巾打算和他分开一点距离擦干净，刚抬腿，就被她拽回来了。 “昨晚你喝多了。” “嗯，是有一点，喝的时候没感觉，你也是……” “我怎么？” “你也不知道拦着我。” 男人笑得不行，他似乎是一直在拦她啊，他比谁都怕她喝多了难受，但她不听，非要在他面前证明自己的酒量，他有什么办法。 “喝醉酒也挺好的。” “讨厌……” “你昨晚一直喊我老公，求着我……” 她回头，见他说出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又害羞又想让他闭嘴，恼羞成怒，啪的一下打在他身上，“你有病啊？” “有啊，真的，上瘾了。” 她红着脸要推开他，他哪里肯如她的愿。 怀孕生子，坐月子，姨妈，他是真的快要练成忍者神龟，要是还继续忍下去，他就 不是男人了，抓着她的手扣在后面，佟言动弹不得。 回头想对他露出个警告的眼神，他越看越激动…… 她试图跟他讲道理，喘着气，“昨晚才来了，不行 第一百五十五章 回娘家 佟言要回娘家前一天，周南川一整天心不在焉，人在外面办事，心在她身上。 潘创义笑他，“人要走你慌什么，孩子都给你生了，你有什么不放心？” 周南川说不出来，就是觉得不安，好像一刻不在她身边，看不见她，她就会离他越来越远。 还没到下班的点，他回家去了，佟言今天没到园子里，在家睡觉。 越睡身子越软，使不上力气。 佟言半梦半醒，措不及防被他占有，被他直接弄醒了。 这点事上他向来强势，佟言只有抱着他的份。 结束后两人都大汗淋漓，佟言趴在床头喘气，看了一眼时间，还没下班，他这是中途跑回来了。 “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他抱着她，“我明早送你和小栩到海城的机场，然后我再回来。” 佟言愣住，“你也买了票？” “嗯，我送你们过去，不然我不放心。” 佟言觉得麻烦，但周南川执意如此，她不好说什么，只能由着他。 当天夜里佟言睡着了，他睡不着，没开灯去了阳台上抽烟，又跑去楼下看看孩子，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次日早上佟言被闹钟吵醒，男人已经帮她把证件以及东西全都收拾好了。 开车一路到省会的机场，给她买了早点，手里抱着孩子。 离开家里的时候邓红梅哭了，问她能不能不带孩子回去，周南川看了她一眼，“妈，你觉得不带回去合适吗？” 邓红梅也知道不带孩子回去佟言估计会想，但回忆起之前生完孩子她娘家那边来人对孩子的冷淡，怕孩子到了佟家受委屈。 佟言这一呆至少要呆半个月，周南川国庆放假还得过去陪她，时间这么长，她要是想孙子了怎么办？ 周雪琪在边上劝她，想开点，想带孩子嘛家里孩子多的是，三朵花够她带了。 邓红梅还是不放心，“佟言，那你要随时在他身边，看好啊。” 去省会的路上佟言看着两边的风景，想起邓红梅，觉得有点难受。 她知道邓红梅是好人，也知道她是真心为她和周南川着想，她也设身处地去理解她了，可是有时候还是觉得和她不在一个调上。 很难沟通。 到了机场还没开始登记，周南川找了个地方陪她一起坐着等。 他以为答应她提前让她回去，她就能稍微高兴点，但她还是淡淡的。 “言言。” “嗯？” “怎么了？” “不知道，觉得心里有点不安。” 她不这样说还好，这一说他都被她带动得有点不安。 过了一会儿登机了，男人坐在她旁边，手里抱着孩子，她早上起来早，靠在座位上便睡着了，他给她盖了毯子，一路上都在看她。 佟言做梦了，梦见得知自己会被嫁给一个乡下男人的那天，她在家里又哭又闹，东西摔了一地。 那种孤独又无助的感觉忽然袭来，几乎要笼罩着她。 飞机还没到机场，在海城的上空中盘旋着，她突然惊醒，心里空空的，一只大掌握着她的手。 “言言……” 她面色苍白，看着男人的脸。 周南川不知道她怎么了，看见她茫然失措的模样，“做噩梦了？” 她摇了摇头，抱着他的胳膊。 飞机到机场后，佟家豪派人来接，肖红跟着一起来。 佟言远远的看到了肖红，她比之前来的时候瘦了些，穿着墨绿色的长裙，头发散开，戴着衬肤色的翡翠首饰，一改往日的低调简朴。 “妈！” “阿言！”肖红手里捧着一束花，远远的朝着她招手。 周南川和她没话说，看佟言和肖红有说有笑，她见了家里人后精神也好了不少，既高兴，又有几分落寞。 “我看看小栩 ，之前看不出来，现在觉得长得……双眼皮像你，好看。” 佟言和她相视一笑，“南川也是双眼皮啊。” 看了他一眼，“差不多了，你回去吧。” “等我忙完那边的事，我来找你。” “好。” 男人转头就走，佟言叫住他，“周南川！” 他停下脚步，她靠近了，给他理了理衣服，“早点过来，我和小栩等你呢？” 他抓着的手，低头说了句话。 肖红辞去了公职，目前经营着肖家在海城的一些项目，不属于公职人员，但也见不得男女在公众场合如此亲热，微微蹙眉，怪周南川没分寸。 他自己素质低下不要脸，还要拉着她女儿一起…… 不知道说了什么，佟言面上微微泛红，打了他一下。 男人跟着也笑了，转头离开，佟言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阿言！” 肖红手里抱着孩子，“走吧，回家了。” “好。” 刚才她让周南川早点过来的时候，周南川小声在她耳边说，“我过来了去你房间里，再来一次。” 虽说只有她才能听见，但她还是羞得不行。 车子一路从机场到家里，佟言一身轻松，在沙发上躺下来，恨不得就这么睡上一觉。 此刻已经中午，保姆做好了菜端上桌，用的是规矩的圆盘，满满一桌。 肖红提醒她，“先起来，等会儿你爸看见了不好。” 佟言收拾了一下衣服，端坐着，“妈，怎么不见爷爷？” 自打上次她生完孩子，佟经国去了一趟西北之后，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来，老爷子一直在医院呆着，郁郁寡欢，除了每天看她的照片，已经两耳不闻窗外事了。 肖红提出辞职，礼貌性的征求老爷子的意见，他也只是淡淡的，两个字：随你。 不再要求后辈按照他的想法振兴家 族，只担心远嫁西北的孙女的前程，心疼她的大好年华与她本该风光无限的未来。 周南川注定靠不住，姑娘家这辈子走错一次就不得了了。 “妈……” 佟言见肖红没说话，戳了戳她的胳膊。 肖红笑了，“你这些动作跟谁学的？” “爷爷怎么不在？” “爷爷最近身体不太好。” “啊？” 佟言起身，肖红拉着她，“等会儿吃完了午饭我带你去看看。” 佟言听说爷爷病了，午饭没怎么吃，佟家豪回来陪 第一百五十六章 我想你了 佟言许久没在家睡过，一大早舟车劳顿，睡到半下午才醒。 太阳快要西沉，余光挥洒在银杏树上，房间外的银杏种了一大片，每个季节一个颜色。 春天是嫩绿色的小扇子冒出新芽，秋日泛黄，冬日枯草色，现在正是夏季，是银杏茂盛的时候，郁郁葱葱的小扇子挨在一起，连成一片，美得惊艳。 佟言醒来的时候一身轻松，穿着白色的睡衣小棉裙，缓缓朝着阳台去。 阳光透过银杏的缝隙撒在她所站的位置，别墅前一片空旷，赏心悦目，老旧的一些建筑透着古色。 阳台上铺着一层羊毛毯，踩在脚底下软绵绵的，她坐在小羊皮的沙发上，有那么一瞬间像是回到了很久之前。 学习累了回到房间睡觉，睡醒了给秦风打电话，约定晚上在哪里见面。 他开车就在对面的建筑旁边等她，拉着她的手一路狂奔，他们穿梭在车水马龙之中，在这繁华中手牵着手，到达目的地。 他总是知道哪里有新鲜花样，好吃的，好喝的，第一时间捕捉到关于这座城市的最新信息。 上次周栩满月时，秦风让赵楚然给她带了礼物，她看也没看，直接就拒收了，临走前让赵楚然将他之前送给她的情侣手链还了回去。 该结束的好像都已经结束了，可有的东西怎么也结束不了。 佟言有一段时间喜欢西北的风土人情，爱跟着周南川到处逛，吃吃喝喝。 自打生了小栩以后，她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她确实是越来越不适应了。 邓红梅带着一个孩子，每天要做很多事，难免有忙不过来的时候，周雪琪也不能随叫随到，偶尔家里的事还是需要她动手做一做。 可她什么也做不好，有时候好心反而帮了倒忙。 周南川帮着她，不让她干活，让她休息，可她总不能一直待在家里吃白饭。 这种进退两难的感觉折磨着她，让她有些不知道怎么办。 她没办法要求周家给予她在海城一样的生活环境， 但她也没办法彻彻底底的融入，和李欣怡一样那么会说话，那么会处事，那么懂得如何用勤快征服所有对她有偏见的人。 “阿言……” 肖红敲了敲她的房门，佟言在阳台，说的话外面听不到，她稍微靠近门口，“妈，你进来吧。” 肖红这才开门，“你爸刚才去了你爷爷那边，爷爷想见你。” 佟言这才想起来，她下午本是要先去医院看爷爷的，结果一觉起来就睡得这么晚了。 她连忙换上了一件米色的长裙，上半身的位置偏杏色，方形领口微微包裹着腰身，裙摆的质地是偏棉麻深色棉线绣上去的，整体是米色的裙摆，就这么展开，立体感十足。 许久没穿过这种衣服，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有点恍惚。 园子杂物多，沙尘大，一阵风卷起来满脸都是沙子，根本穿不了这种重工的裙子。 来不及打扮，她将头发用鸭嘴夹盘起来，穿了鞋子出门。 套了个平底的帆布鞋，还没出门就被肖红说了，让她换一双，拿了个白色小羊皮的小皮鞋，平头坡跟，配上去刚刚好。 肖红抱着孩子，佟言乖乖跟在她身后，浑身有些不太舒服，“妈，这样穿会不会太正式了？” “没有啊，不是挺好的？” 佟言在西北呆久了，孕妇邋遢，生完孩子后也邋遢，都快忘记自己在海城是什么样的了，就身上这件裙子，那还是一两年之前的老款式了。 她有多久没买过称心如意的衣服，自己都忘了。 司机开车到医院，保姆正在伺候佟经国喝水。 才两个来月没见，佟经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了，面上没什么神采，佟言走到门口就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床上躺着的那个老人是她爷爷吗，怎么看上去那么脆弱，好像碰一下就会碎掉一样。 “爷爷！” 佟经国愣住，脸上露出了几分笑，“阿言回来了。” “爷爷，我带小栩来看你了。” 佟言笑得眉开眼笑的，“你怎么瘦了，究竟哪 里不舒服？” “爸……” “坐。” 佟经国声音听上去也没什么力气，佟言走到他身后给他按摩，“爷爷，你好点了没？” “好了好了，坐着休息，吃点水果。” 佟言一回来，佟经国明显振作了许多，至少还觉得孙女是在他身边的。 肖红抱着孩子站在一边，没有靠得很近，怕刺激到他。 当然也有跟佟经国赌气的意思，用佟言当缓兵之计是他提出来的，现在看到孙女这样他不好受，但也是自食其果。 佟经国舍不得孙女辛苦，让她歇着，佟言闲不住，又去给他削了水果，“爷爷，你不能挑食啊，你什么都要吃一点，这样才能好得更快一点，我还想你回家住几天呢。” 习惯了家里有佟经国，现在一回来老人躺在医院奄奄一息，她看着都难受。 爷爷岁数大了，越来越老了，而她嫁得这么远，也不能经常回来陪他，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人躺在医院里…… 佟经国看她不高兴了，“今晚回家住，我这几天先在家吃药治疗。” 保姆吓了一跳，脸都白了，“不行的，明天还要输液。” “先吃几天药。” “爸，你别开玩笑了。” “阿言，爷爷回去陪你写字，你这些日子写字有没有长进？” 佟言摇头，眼睛有些湿润了，她毛笔都没碰过，写什么字呀。 “现在去办理出院，我回家住几天。” 佟经国这副样子，好像离开医院就会出事一样，保姆不敢动，看着佟言，“小姐……” 佟言难受，“爷爷，你别开玩笑了，好好在医院接受治疗，你到底哪里不舒服啊？” 她相问清楚一点，但保姆不说，肖红也不开口，唯独老人家叹气，“回家多待一阵子。” “我会呆很长时间的，呆到爷爷你烦我了我都不走。” 佟经国咯咯笑，摸着她的脑袋，好像就跟小时候一样。 中途周南川打了电话来，佟言去外面接电话去了，这么背着人，佟经国一猜就能猜到。 门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专情的秦风 盼着处理完园子里的事去海城，周南川度日如年，天天都想抱着佟言睡觉。 身边突然间没了她，就跟缺胳膊少腿似的，怎么都别扭！ 佟言没了周南川在身边，虽然也觉得孤单，但肖红每天给她安排的很忙碌，她都没时间去适应没有他的日子，糊里糊涂的就过了。 佟经国身体不好，每天睡醒后她都要先去医院陪陪他，偶尔还监督他吃饭。 周栩一直跟着肖红，肖红去哪里都带着，包括去开会，办公事，也都抱着周栩一起，没人敢说什么，也不影响她做事。 这天下午肖红要去开一个很重要的会议，没办法带着周栩一起，但又不放心给保姆，便给佟言打了电话，让她陪爷爷吃完饭之后来公司找她。 佟言从医院出来，身着一身淡粉色的裙子，去了肖红所在的公司。 司机开车，她坐在后面，看到老字号的糕点店铺门口排了长长的队伍，将近国庆，海城人很多，许多旅游的人，将一些着名的景点挤得慢慢的，人流量一大起来，没走多远就开始堵车。 佟言看了一眼时间，怕赶不赢，有点无奈。 司机比她还着急，“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过去啊。” 这么堵，调头不能调，走也走不动。 “杨叔叔，我妈为什么辞职啊？我记得她之前一直排斥接触公司。” 之前外公外婆提过好几次，让肖红接管一点公司的事，舅舅肖勋不愿意在国内多呆，她要是能愿意接管，就可以把国内的一些业务收拢。 电话说过几回，见面也提过，佟言有几次就在边上，看到肖红一本正经的拒绝外公外婆的提议，也不知道怎么的，忽然辞职，忽然就愿意管公司了。 这样的转变让她有点没准备。 杨师傅是个开车的，虽然给肖红开车很多年了， 但具体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会知道。 “小姐，这个我也不清楚。” 佟言也就是随口一问，并没有要从他嘴里得到什么答案。 堵车足足持续了二十多分钟，好不容易前方的路疏通了，忽然发生了一场交通事故。 一辆豪车被一辆面包车追尾，砰的一声。 杨师傅第一时间看到了，打算从边上绕过去，刚打好方向盘，豪车的车门开了，险些撞上去，吓得杨师傅一脚急刹。 突发情况，佟言被颠了一下，杨师傅脸都白了，“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 “没关系。”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抬眸，只见豪车上下来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没长眼睛啊？”丝毫不客气。 面包车的主人明显被吓到了，连连道歉。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刚才没注意，我突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撞到了！” 海城有钱人多，没钱的人也多，各占一半。 “实在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后座的窗户开了一半，佟言看清男人的脸，立刻低着头，同时又觉得好笑，她为什么要跟做贼一样，有什么必要？ 穿西装的男人蹙着眉头，没有要让后面追尾的人赔偿他损失的意思，听了他几句道歉转头要开车离开，提醒他，“下次注意点。” 说罢，拉开车门，要上车的时候，下意识的往边上那辆车看了一眼。 边上的车停着没动，前方的车也没有动，后面的车断断续续的鸣喇叭，聒噪。 佟言注意到他的目光，看着他朝着这边来，不自觉的低着头。 秦风是觉得这辆车熟悉得很，刚才下意识瞄了一眼车牌号，还真是。 走到后坐通过窗户看到她的时候，脑袋一片空白，他看到她的脸，看到她露出的锁骨，脖子上挂着一个精致的小 蝴蝶结形状的项链，粉色的蕾丝边圈着她的白皙。 头发用鸭嘴夹盘起来，少女感十足，一如从前。 她垂着眸子，眼睛却看着他，从无神，淡然，再勉强挤出几分笑。 “秦风。” 她喊他的名字，忍着浑身的不自在，说出了后面的几个字，“好久不见。” 记忆一幕幕涌上来，男人傻了，她笑着对他说好久不见，就像多年未见的朋友忽然见面了打招呼一样。 她可以那么风轻云淡的，他却做不到。 当即面色大变，约莫有几秒怀疑人生。 男人严肃的时候，像是随时要打人，黑脸片刻，随后笑了出声，“下车。” “我还有事，我……”要去接儿子了，她忍了忍，“我妈在等我。” “我送你。” “不用了。” 杨师傅看她遇到秦风再说话，没有开车，刚才还堵着，这会儿慢慢的松动了。 秦风没走，“阿言，你下车。” “杨师傅，走吧。” 客气礼貌已经足够了，别的就不需要了。 这时候车流再次通常，正是好时候。 佟言留给他一个侧脸，车子缓慢汇入前面的道路中。 他坐进车里，点了一根烟叼在嘴里，丢了魂一样，烟灰落在西装外套上，烫了一个洞。 男人握着方向盘，心里无数个念头骤然升腾出来。 还没来得及等他做出什么事，丁佳曼的电话打过来了。 “让你买个东西，要那么久？” 他看了一眼她点名要的糕点，“堵车，被追尾。” “人没事就快点回来。” “嗯。” 即将到预产期，丁佳曼脾气越来越大了，本就强势，要生了更加强势，把他当奴隶一样使唤。 他工作时间被她派遣到人流量最多的地方买糕点，遇上堵车，遇上追尾，还遇上了……本以为没有机会再见面的人。 佟 言到了公司后去了肖红的办公室抱孩子，带着孩子立刻就走了，没有再办公室多呆，孩子在她怀里睡得很香，从公司一路到停车场，上车后手都有点酸了。 软绵绵的一只孩子，她给他盖了被子，让杨师傅回家，很快将刚才的小插曲抛之脑后。 到家后保姆带着，佟言时不时过去看一眼，叮嘱她几句需要注意的。 孩子来了海城后肖红将那些小孩子的旧衣服全都扔了，换了新的，周栩现在从头到尾的新衣服。 这要是邓红梅看到了，估计又 第一百五十八章 等我过来 傍晚的时候肖红回来了，说要抱着孩子带她出去逛逛。 佟言和她一起到了附近的一个商场，司机在停车场等，肖红推着孩子，佟言走在她边上。 回家这几天佟家豪早出晚归，跟她们母女俩话也没说过几句，打过几次电话来，人过不来。 “我们要不要早点回去？” “回去干什么？” “爸爸不回来吃饭吗？” 肖红看她一眼，“你爸几个时候在家吃晚饭？” 佟言沉默了，“我怕爸爸万一回来了家里没人。” “你爸不是矫情的人，他自己在外面你还担心他没吃没喝？” 佟言笑了，乖乖的跟在肖红身后，“妈，你以前不是总关心爸爸在外面吃不好吗，他应酬的时候你都怕他喝多了酒没办法好好吃饭。” 肖红回想起从前，浅浅的扬了扬嘴角，“现在今非昔比了，你爸的地位和以前不一样了。” 这个话题，让母女俩都有些敏感，肖红并非不小心说错话，而是故意这么说的。， 佟言当她说错话了，不应声。 走在一家服装店门口，肖红停下了脚步，推着周栩，“进去看看吧，逛逛。” “我不缺衣服啊。” “你身上穿的都是老款式了，换点新花样，年轻就要多打扮，漂漂亮亮的才好。” 以前肖红低调惯了，还提醒她低调，穿的衣服牌子不要太高档，过于引人注目。 现在佟家豪这种地位，她应该比以前更加注意才是，但她相反，就跟暴发户一样，不在乎任何人怎么看怎么说，随心所欲。 这种大牌的高定，以前肖红不让她去看，就算是她有喜欢的，也是线下悄悄的定制。 她今天光明正大带她进去，做梦一样。 佟言不是没分寸的人，在她要进去的时候停下了脚步，“妈，这不好吧？” 万一有人偷拍大做文章 ，这就不是小事了，作为家属一定要避免给佟家豪带来麻烦的。 “没事的，大着胆子进去，想买什么买什么，我的钱正当来源，跟你爸完全没关系。” 佟言看着她，肖红被她这小心翼翼的样子弄得心疼了。 从她生下佟言开始，便让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什么也给她最好的，什么也都要求她最好的。 要她规规矩矩，要她在外低调做人，待人客气不被人挑出毛病，尊老爱幼。 她住的是海城有钱都挤不进来的地方，但在外穿衣打扮，都是按照简朴来的，不追求牌子，质量好即可。 后来大一点她自己知道哪样好了，她便跟她说，穿太好会被人说，让她敛着点，她本是叛逆爱好的年龄，愣是为了这个家的大局考虑，她说什么她就怎么做，没有理由，没有借口，照着做就是。 那时候她唯一高消费的，便是颜料了，外表的优越没办法给她太多，颜料人家看不见，在家里想怎么用怎么用。 佟家豪在这块惯着她，佟经国也支持她画画，多贵的颜料都给她买。 佟言大学毕业后她才渐渐的给她添置些高定的服装首饰，好日子还没过多久呢，就为了这个家做出了牺牲。 肖红以前爱佟家豪，觉得一切都是能够理解的，不觉得自己过分，现在回头看看，她为了佟家豪那点前途，为了家族的荣耀，她是让她受尽了委屈啊。 佟言除了颜料方面，没有为了衣服和首饰花过很大的钱，今天肖红带她进定制的大牌服装店，漂亮的衣服都让她试了一圈。 佟言大概的看了一下，这些衣服的价格让她望而却步。 她拉着肖红，悄悄说道，“妈妈，我不需要买这么多，这些衣服在园子里没办法穿，只能出去玩的时候才可以，周南川很少放假的。” 这一来，肖红更心酸，拉着她的手，“女孩子衣柜里多放点衣服是好的。” 短短试衣服的一个小时，几百万没了。 肖红刷了卡，定制直接送货上门，佟言和她买了杯咖啡，继续在商场里走了一会儿。 “妈，想回家吃饭了。” “你想吃什么，我们两个人在外面吃点。” 佟言摇头，“还是回家吧。” “你好久没回家了，多逛逛，那边地方太小，我怕你憋坏了。” 周栩推在手里，已经在车里睡觉了，商场安静得出奇，逛街的人也不会很大声的说话，大环境给人一种悠闲自在的感觉。 这边商场，和临西市那边确实是不大一样。 两人吃饱后回家，佟言累得往沙发上一趟，肖红上楼伺候小孩子，一边将人放床上一变心想，她不能在委屈女儿了，她一定要想想办法，把她从那种地方解救出来，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越走越远。 她的女儿就该过好一点的生活，而不是看到稍微贵一点的东西就望而却步。 茶几下面好几个透明的盒子，装满了松子。 佟言不知道是谁剥的，打开盒子慢慢吃，几大盒子她根本吃不完。 周南川的电话打过来，她接了。 男人躺在周家卧室的床上，刚洗完澡换上了短裤，赤着上身，“周南川……” “嗯。” 在一起睡了这么久，她还是能轻而易举挑起他的自卑，一自卑就容易不安。 “手续我办的差不多，我明晚就来。” “这么快吗？” 她以为他至少要到国庆假期才会过来。 “怎么，不想我这么快去找你？” “当然不是，只是你别耽误园子里的事了，你全部都扔给潘创义的话，万一他做不好，到时候还得麻烦。” 无论潘创义现在多吃苦耐劳，在佟言心里，还是那个受不了苦，太阳一晒 就开始发燥的病娇富二代。 “放心，该交代的我都交代好了，明晚乖乖等着我。” 这话带着几分挑逗，佟言经不起逗，刷的一下脸红了，“我在客厅。” 他笑了出声，“言言，等我过来。” “嗯。” 肖红下楼的时候她正好接完电话，瞧着她脸儿红扑扑的，一下就知道电话是谁打的。 当时就有点不高兴，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倒了一杯水，给她端了一碗熬好的燕窝。 “我吃不下，吃饱了。” “再 第一百五十九章 我不会抛弃你 佟言几乎没有反应过来，若不是身后的铁门，她估计被娘娘的吨位直接扑倒了…… 娘娘是秦风过生日的时候，她送给他的礼物。 她爱狗，可家里不养狗，肖红和佟家豪都不喜欢，爷爷爱干净，更不允许家里有宠物的存在。 送给秦风既能让他高兴，自己也能经常过去看看。 送的时候娘娘很小一只，还是个不懂事的毛孩子，这才过去多久，变得这么大，比她还重…… 佟言呵呵笑，摸着娘娘毛耸耸的大脑袋，“你怎么这么胖了？” “她长大了。” 佟言这才抬头看他，他还是今天穿的那身衣服，车子换了一辆，带着娘娘一起过来的，像是晚饭后闲来无事，到处走走散步。 一路走，娘娘跟着佟言，秦风走在边上，她出了家门口的范围，到了附近的一个古建筑附近找地方坐下。 公交椅，一男一女，牵着一条狗，遛狗绳在佟言手里。 “记不记得，你刚开始把娘娘给我的时候？” 她低头，故意不看她。 她当然记得当时的情况，当时她很开心，去他住的地方把娘娘放进院子里，他手足无措，她穿着藏蓝色的背带裙，扑在他身上，“以后我们结婚了他就是家里的一份子。” “亲爱的生日快乐，爱你一万年，么么哒。” 啵的一下亲在他脸上。 他宿醉刚睡醒，浑浑噩噩的，都没反应过来，拖着她，将人放在院子里的秋千上，低头亲她。 亲了一阵弯得腰疼，佟言还殷勤的去帮他揉了揉。 他躺在她腿上，“阿言，你多吃点，长高一点，下次我亲你的时候就不用那么累了。” “嫌累你别亲啊。” “爱你一万年，么么哒。”一下扑在他身上加着他的腿，她自己不觉得，只一味表达亲昵，天知道对他来说是多大的诱惑。 “不行，亲还是要亲的。” 秦风嘴上耍流氓，但行 为规矩，接吻归接吻，偶尔也会有冲动触碰她的时候，最过分也就隔着衣服碰一下，再不敢更进一步了。 他养着娘娘，一直照顾着，最开始在西北见了她一回，想过将娘娘送走，但还是舍不得。 丁佳曼不喜欢狗，他就送出去请人帮忙养，偶尔过去看它。 娘娘见证了他和佟言的爱情，他总觉得把它送走了，再也看不见它了，意味着对这段记忆的轻视，娘娘寿命也就十来年，他想让它在他手中有始有终。 也算是给这段感情一个交代。 天上没有星星，整座城市比星星更美，佟言被他的话勾起了回忆，面红耳赤。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对于自己曾经的这段感情如此难以启齿，光是想想都觉得是对周南川的一种背叛。 难怪，他之前为了她和秦风的事那样吃醋…… 她摸着狗头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秦风一直在看她，目光未曾挪开，看得认真仔细， 她根本不敢抬头，害怕抬头会对上他的目光。 该来的总会来，挡也挡不住。 足足半分钟的沉默，她这才抬头，对上男人炽热的双眸，他看她，好像在等她给他什么交代。 “我让表姐给你的东西你收到了吗？” “嗯。” “那你今天约我出来想跟我说什么？” 毫不留情的质问，连客套也省了。 “我们……” “我结婚了，也有孩子了，你太太好像也怀孕了吧，我们今晚本就不应该见面的，我之所以来，我……” “他对你好吗？” 佟言毫不犹豫，“他对我挺好的，他是个好人。” “你喜欢他吗？” 她有点不知道如何回答，总不能当着秦风说，她很爱另外一个男人，她说不出来，“你别这么幼稚。” 她起身，有点急了，“我今天出来就是想跟你说清楚，各自过各自的生活，大家谁也别打扰谁，以后见了面打个招呼就 已经很不错了，我不想给自己找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我是麻烦？” 不是的，他在一年之前是她最爱的人啊，是她日思夜想的要嫁的人。 佟言不想留情面的，但她抵挡不住秦风此刻的热忱。 过去的那段经历，怎么就不美好了，就算结果不尽人意，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也是真心爱对方，珍惜对方，他宠她得紧，根本舍不得碰她，亲她的时候也小心翼翼。 他用他的行动告诉她，他想要与她有个结果。 是她辜负了他，还要还要着急撇清关系。 佟言自己都觉得自己无情，可她又有什么办法。 爱的时候确实爱，不爱的时候就是不爱了，各自都有家庭，还有什么好说的？ 爱就是让对方成为自己婚姻中的第三者吗？这不对！ 佟言气出了眼泪，娘娘毛绒的大脑袋在她腿上蹭。 秦风是爸爸，她是妈妈，当时说好了，娘娘是他们家庭里的一份子。 她擦了擦眼泪，不让自己看起来那么难看，嘴唇哭得有点发干，“秦风，我们以后别见面了，你也别打我电话了，我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你也不想的。” 他拉着她的胳膊，“你还爱我吗？我可以离……” 她连忙甩开他的手，“你以为婚姻是什么？你说离就离吗？过去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是一点责任心也没有？” 她哭得身体都在发抖，“你父母怎么办，你孩子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 秦风不管，他抱着她亲，要碰上她的唇，被她狠狠甩了个耳光，他将她拽回去还想继续亲，失了分寸。 佟言挣扎不开，咬破了他的嘴唇，血腥味散开，她连连喘气，不想再跟他说话了，只想走。 秦风知道自己过分了，“阿言。” 他不甘心啊，他捧在手心两年的女人，短短的时间里就被佟家嫁出去，被别的男人搞大了肚子。 明明就是他的 ，忽然间不是他的了。 他记得很清楚上次去找她的时候发生了什么，那屋子里的声音断断续续，他听得一清二楚。 他这辈子都没受到过这种屈辱。 无论江月和赵楚然如何跟他说周南川对她多好，在他心里依旧是个无耻之徒。 佟言眼睛红了 第一百六十章 等你算账 当天晚上秦风将狗送回去，开车回家，刚到院子里就见到丁佳曼坐在外面。 穿着白色的睡衣裙，遮住小腿，跟个幽灵似的。 大夏天的，外面虽然不冷，但她往那一坐不去睡觉，怪吓人…… 好在他胆子大，知道是她，这女人莫名其妙的，做事毫无章法，全凭着感觉来。 他停好车，把玩着手里的车钥匙，“还不去睡，在等我？” “等你呢。” “等我睡？” 丁佳曼冷笑一声，托着肚子，“等你算账。” 他眉头微蹙，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缓缓起身先往屋里去了。 女人的直觉准得吓人，发现了不对劲立刻追踪到底。 秦风心情有点低落，光是坐在沙发上便有气无力，不像平时一样活泼，偶尔还跟她开开玩笑。 看她进客厅就在忙工作，他有点没耐心，以为她一阵一阵发神经，“没什么事我先上楼。” 屁股已经离开沙发，人要起来。 “坐下。” 秦风愣了愣，继续坐下，“有什么事你直说，我有点困。” “你也知道晚了，要睡觉，既然知道还这么晚回来。” 秦风：？ 他不是经常这么晚回来，她至于大惊小怪吗，“丁佳曼，我今天没心情跟你闹，我想上楼睡觉，你要是心情不好你随便找谁说两句话发泄不快，我上楼了。” “过来看看吧。” 他蹙着眉，电脑上几个分开的窗口，监督他车内的一举一动，只一眼，内心的火顷刻间就被点燃了。 他忽的一下起身，“丁佳曼！” 女人大着肚子，起身，“怎么？” 丁佳曼刚结婚的时候无所畏惧，也不怕秦风出去乱来，只要老实回家就好。 反正她与他也没什么感情，不过是到了结婚年轻没有合适的，恰好门当户对凑在一起过日子。 但秦风在他眼皮子底下 接二连三做出这种事，令她忍无可忍！ 她只是不揭穿他，不代表不知道，事实上一切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他和佟言的每次见面她都知道，她甚至知道秦风在和她结婚这些日子里和几个女人来过暧昧。 外面的玩玩而已，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佟言不行。 秦风今天本就有火，被丁佳曼一激彻底无法收拾。 “监视我？你特么是不是闲的，你有病？” “有病的是你，你把我当死的吗？” 怀孕后性格变化很大，丁佳曼对他也有占有欲，无法忍受他在她眼皮子底下去找旧爱，“我监视你怎么了，我不监视你我等着你在外面找其他女人，我要是不监视你……” 秦风上前一步，扬手将她身后的电脑摔在地上，“我是去见她了，怎么了？” “你想干什么？” 丁佳曼在他脸上甩了一巴掌，他用力抓着女人的手，“疯了？你再给我发神经试试看！” 丁佳曼一脚踩在他脚背上，腾出一只手又是一巴掌，“打你就打你！” 秦风气得红了眼，丁佳曼倔强的瞪着他，“还想还手？” 他将她的手甩开，一脚揣在摔碎的电脑上，指着她的鼻子，“我不是你的犯人，别盯着我的一举一动，你要是再这样，我没办法忍受。” 她看他看得有点呆了，男人转身出门。 丁佳曼往后退了一步，端坐在沙发上，“秦风，你要是今天敢出这个门，孩子生下来跟我姓。我说到做到。” 他停下了脚步，她看着他，“无论谁来求我我都不会松口，包括你。” 没有后悔药，他一旦走出这个门，意味着他们之间再也没有沟通的必要。 秦风记得秦威不久前跟他说过，家里有个项目需要丁家配合，不然会遇到很多问题，让他一定不要惹丁佳曼生气 ，把项目先完成再说。 加上丁佳曼预产期将近，脾气阴晴不定，受不得刺激。 他可以和她翻脸自己去搞项目的事，遇到问题，赔钱，他都认了，不想再惯着她这臭脾气，但她要生了，肚子里是他的种，再不是人也不能这么晚丢她一个人在家。 他往回走了几步，“你想怎样？” “你怎么想的？” “我是和她见了面，但我们没干什么，只说了几句话，以后各过各的。” “别骗我。” “我没必要骗你。”他压着火，无奈至极，“丁佳曼，我今天心情不好。” 他虽然花，但嘴里还算有几句实话，人品不坏。 丁佳曼没再故意为难他，让他上楼去睡。 他洗完澡躺在床上，丁佳曼还没进房间，他关灯直接就睡了，一觉醒来发现身边没人。 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开了灯，一路去书房。 丁佳曼还在忙，挺着大肚子坐在办公椅上，一边打电话跟公司财务对账，一边敲键盘。 接完电话，瞧见门开了一条缝，秦风就站在走廊上看她。 四目相对，丁佳曼起身，行动不便，“睡醒了？” “嗯，你……还不睡？” “没忙完呢。” 他揉了揉太阳穴，“做什么？” “这边的资料需要审核，我要挨个看。” 秦风应了一声，丁家那边公司的情况他知道一些，但并不算很懂，一切都要靠丁佳曼做主，他是帮不上忙的，坐在书房的一角看书。 侧边躺着，他看到丁佳曼肚子大得腰都直不起来，往那坐着，一脸认真的和对电脑上的数据。 这些数据很关键，全靠她自己去认，必须仔细。 看着看着，书盖在脸上，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丁佳曼忙完后已经凌晨了，打了个哈欠，浑身疲惫，瞧着他睡着了，微微蹲下来，在 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秦风拧着眉，有些许被打扰的不快，丁佳曼怕被发现，连忙拉开了一点距离。 过了几分钟，“秦风。” “嗯？” “上床睡觉了，我忙完了。” 他睡眼朦胧，“不小心睡着了。” “我知道。” 他不说等她，但她知道他在等他，男人一只手扶着她，陪着她一起回房间。 娘家的生活惬意而舒适，在海城这样的大城市难得有几分喧闹中的寂静。 佟言一大早陪去医院陪佟经国吃饭，带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不想靠家里 这次回家没呆几天，佟言明显感觉到佟经国的状态很不好。 与她说话闲聊依然是笑着的，但稍微触及到一点情绪，老人就非常的低沉，一个劲给她道歉。 佟言跟他说自己过得很好，但佟经国却沉默了，一句话也不说，望着喧闹的公园出神，心不在焉。 怕他看到周边的喧闹更加激起内心的寂寞，佟言连忙将他送回了医院。 到了医院就是日常的养护，治疗，输点滴，检查身体情况。 佟言在边上呆了没多久，佟经国便睡着了。 问保姆，保姆说这两个来月老爷子一直都是这样的，也就这几天她回来勉强开心点，前段时间脸上从来就没有笑容。 佟言翻到了病房抽屉里的照片，看了看，又偷偷放回原位。 肖红辞职后时间安排很宽松，睡到了上午九点才起，佟家豪办完公事回来想跟佟言说说话，发现人还在医院没回来。 肖红抱着周栩下楼，在沙发上换纸尿裤。 尿湿了，孩子哇哇大哭，肖红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将旧的纸尿裤拆下来，想起来还没拿新的过来，下意识使唤佟家豪，“家豪，去那边帮我拿纸尿裤。” 佟家豪点头，给她递过去，肖红准备装上去，拧了拧眉，“那个擦屁股的油。” 指了指绿色的那瓶，佟家豪又去拿，递给她。 肖红将油在手里抹了一圈，散着卷发，垂着头给周栩抹屁股。 周栩本来还在哭，却望着佟家豪笑了，侧着身子，两条腿弯得像个青蛙，佟家豪怕孩子从沙发上滚下来，连忙将孩子扶着，周栩的小手紧紧地握着他的一根食指，他想抽出来，孩子握得很紧。 难以想象这么点点大的孩子有那么大的力气。 肖红卷发在脸上摩擦着，随着低头的动作，卷发有几缕沾在脸上，显得有点凌乱。 抬头见佟家豪一直看着她，连忙将头低下来， 装上纸尿裤立刻将周栩抱在怀里。 “安姐去医院了。” 肖红点头就要上楼。 佟家豪又道，“你去收拾，给我抱吧。” 肖红看着他，片刻出神，随后将孩子递给他，叮嘱道，“好好带，给他喝点水，蓝色的是水瓶，透明色的是奶瓶。” “好。” 肖红上楼洗漱，佟家豪心情不错，接到电话让司机等他二十分钟再走，抱着周栩去院子里坐着。 两个来月的婴儿不会抬头，脖子软趴趴的，将人竖起来脑袋往后仰，佟家豪坐着，一只手托着孩子的脑袋，看着他努力的想合拢胖乎乎的下巴。 眼神忽然间柔软了，将人搂在怀里，周栩伸出胖乎乎的手指去玩佟家豪的衬衣纽扣，用手揪，揪得很认真。 婴儿没有牙齿，牙龈光秃秃的，笑起来很滑稽，摸着又软又胖。 佟家豪低头在他脸上蹭了蹭，周栩两只手胡乱抓，拧着眉看他，一脸认真。 难以想象这么点大的孩子也会拧眉。 这段时间以来，佟家豪和佟经国一样，后悔不已，后悔没有在最开始的时候就终止这一切，要是他再坚持坚持，肖红也不会跟他到这一步。 在一起这么多年的夫妻，他不舍得，也不想亲眼看到自己的父亲一天天憔悴。 佟言从医院回来，太阳正缓缓升起，落在被晨光笼罩的院子里，银杏是国树，满满的一院子，门口两边种着白玉兰花，过了季节不再开了，看上去如普通的灌木。 花园不像别人家那么花团锦簇，单调而浓郁。 “爸爸！” “阿言……” 佟言看了看周栩，在他边上坐下，“我刚才去医院问了爷爷的主治医生，他的病情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如果不是她这次心血来潮回来，可能不知道佟经国病得这么严重。 佟家豪笑，其实也没想让她知道，徒添烦恼。 唯一能解决佟经国心病的方 法便是让她回到海城，像以前一样，他替她找个单位，踏踏实实让她活在海城的太阳底下。 这个孩子最好也不要带回来，不然老爷子一看到就难受。 但目前来看这显然不太可能，她一天到晚跟周南川电话不停，一家人都看在眼里。 “告诉你也没用，有医生看着，你顾好自己。” 佟言看他，“爸爸，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怪我没有回来？” 佟家豪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转移了话题，“一直想跟你提，既然你和周南川感情没问题，干脆就回来，市美术馆和你的专业对口，我给你妈谈过，她也想你能过去那边工作。” 佟言脑子一片空白，就在这时肖红也换好了衣服出来，一身枣红色的雪纺裙，艳丽富贵。 低头从佟家豪怀里抱孩子，佟家豪看着她，她今天的配饰是珍珠项链加红宝石，与裙子很搭配。 与以往的简朴相比，现在的雍容华贵无疑跟暴发户没有区别。 但肖家就是有这样的实力，眼下他处处顺着肖红，只要她不离婚怎么都可以，他自然不会因为这点事就跟她开口。 “我正跟阿言说起美术馆的事你就来了。” 佟家豪缓缓开口，肖红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她反应很快，看了佟言一眼，“是啊，你爸爸为了你的事花了不少心思，要是你肯留在海城，进美术馆工作，对你的专业也有所提升，能学到不少东西。” 一提起美术馆，肖红猜的八.九不离十。 两人一唱一和，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小时候佟言特别羡慕爸妈的感情，那就是纯粹的天作之合。 “我现在没有这种想法。” “那你怎么想的，你爸现在也在，你有什么想法跟他说，职责范围内你爸会想办法的。” 佟言被父母这么盯着，自惭形秽。 她现在哪有什么想法，小栩还这么小，她 天天担心邓红梅会带不好孩子，打算自己手把手的带，关于个人的人生理想，她完全是没有主义的。 她是想过自己重拾梦想实现自我，可她有孩子，她不能当一个不称职的妈妈。 她比谁都知道孩子缺爱是一种怎样的无法弥补的缺失。 肖红抱着孩子 第一百六十二章 你做梦 佟言下午睡一觉习惯了，感觉自己还没睡多久，困得离谱。 有人扯她的衣服，扯得湿哒哒的，像是隔着衣服在咬她。 “嗯……” 没忍住喊了出声，她喘气，伸手摸到男人的胳膊，整个人覆盖跪在她身前。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她被吓了一跳，摸着男人的脸，觉得有点不切实际。 她调了闹钟的呀，闹钟响了她就去机场接他，怎么还没到点他就来了。 周南川双目赤红，他想她都快想疯了，特意这么早过来给她一个惊喜，结果她在睡觉。 睡觉就睡觉，还穿成这样，无疑是在他心尖尖上抓…… 她眼神带着疑惑，像是睡懵了，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望着他发呆…… 他给了她几秒钟的时间的迟疑，见她还是这副呆呆的样子，觉得她可爱极了，埋头去亲她。 睡午觉被活生生的亲醒了，佟言脑子一片空白，抱着男人的臂膀，摸着他的轮廓。 他是真的在她身边来了，可他怎么能骗人呢？ 吻来得突然而热烈，她推开，将脸别开，“周……” 他又吻上去，完全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男人的吻一路向下，她这才意识到他在她睡着的时候都做了些什么。 她两只手试图推开，但他纹丝不动，终于他再次吻她的嘴唇，方寸大乱，压制着内心的那头洪水猛兽。 “言言，我可以亲亲她吗？” 她摇头，“不行……” 试图缩回来，男人强势的要命。 她浑身发麻，往后退，退到最后没地方退了。 捂着嘴没让自己喊出声音。 她整个人都有点麻了，浑身软的没力气，他凑过来和她接吻，她嫌弃的躲开，被他再次封住了唇。 还没等她适应过来，他占有她。 不同于以前的疼痛，这次没那么痛了，她被他这样的状态吓了一跳。 他是真的忘乎所以，这几天他度日如年，想也不敢想没有她自己的人生该怎么继续下去。 他的思念和危机感全都释放在这里，令她忘乎所以。 佟言催他快点结束，他只是亲她，也不回应她。 “周南川，不行了！” “我行的，没有不行。” 她跟他怎么总是不在一个调调上，“我妈在家。” “她走了。” “还有……还有安姐……” “她也走了。” 她这才稍微放松下来，但依旧被他弄出了一身汗，“你关门了吗？” “没有。” “哎呀……” “关了，关了，我还反锁了，反锁了好几圈，我还把门上的钥匙拔了。” 他望着她笑，在她脸上蹭了蹭，佟言整个人都无语了，他这，他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锁了还拔钥匙，大白天的是真的怕家里人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吗？ “慌什么，这么不经吓？”他跟她开玩笑，她还当着了，那副视死如归的模样，逗得他笑出了声。 她一只脚去踢他，被他抓着脚踝，大掌在脚掌上摩挲着，睡衣被扯得可怜怜的挂在她身上，他又亲又咬的，佟言被他控制着，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结束后她只想睡觉，困得眼皮都在打架，这才发现他来前还做了准备工作，该有的安全措施都有。 他正看着她，还要凑过来亲她，她卷着被子半张脸埋在被子里，说什么也不让他碰了。 他总是这样，一来就给她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她身上穿的衣服是薄薄的类似于蚕丝的材质，又滑又透，他第一次看她穿成这样，给了他极大的视觉冲击，一折腾起来人就疯了。 陪她睡了一觉，起来的人倒先是她。 周南川最近在园子里每日没夜的忙，家里就一个老娘一个妹妹，三朵花闹腾。 老婆 孩子都在娘家，他回去没什么事做，就在园子里住下，潘创义过来找他聊几句，周晨周海洋陪他喝喝酒，出门办事，搞手续，几天时间既充实又空虚。 他睡着的样子很安静，佟言从衣柜里拿出吊带木耳边袖子的白色短裙，套上之后将头发随意散开，简单收拾了一下，回到床上，在他脸上吧唧一下。 男人蹙着眉头，被她的动静弄醒了，躺在她粉色的大床上，衬得他的皮肤更黑了，将人搂在怀里，低头去蹭她的脖子。 “快起来了，我爸要下班了，他今天说过会早点回来。” 男人从床上坐起来，“佟家豪？” 佟言呆呆的看着他，周南川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脱口而出佟家豪的名字。 “不能这样喊长辈。” 起身和佟言一起下楼，肖红给周栩喂奶，看到两人下来了，让佟言帮忙递口水巾。 肖红这么一个简朴单薄的女人，竟然还有会这样的一面，周南川看得有点出神，大概是肖红和佟言很像，他看她的侧脸，看她的举手投足之间，总觉得肖红可能就是佟言以后老了的样子。 但她的言言不会穿这么鲜艳的衣服，至少他是没见过。 看了佟言一眼，肖红蹙眉，“怎么穿这个？” “啊？” 她最近每次穿衣服都会被肖红说，说不好看，她都怀疑自己欣赏水平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穿上次那件。” 周南川觉得佟言穿得蛮好看，但肖红不满意，“上楼去换。” 佟言乖乖的上楼了，客厅里很快就剩下他和肖红，他这才忽然意识到，跟衣服完全没关系，肖红有话跟他说。 佟言换好衣服下来，客厅气氛僵持得可怕，和刚才完全不是一个氛围，也不知道两人刚才说了什么。 可看情况，又觉得两人完全不像是刚才说过话 的样子。 佟言一身浅色系中式裙子，领口的地方是水墨色的盘扣，旗袍上一副山水画，裙摆一个A版，设计感十足，脚底上踩着一双软绵绵的拖鞋。 周南川没看她穿得如此正式，看呆了，这要是在西北，穿出来惹蚊子…… 她浑身都娇小，裙子的尺寸刚刚好，设计得大气，可与她的娇小衬托起来，一点也不显得突兀。 这裙子是肖红挑的，佟言走过来被注视着，肖红看一眼就笑笑，周南川直接看呆了，眼珠子都要落在她身上 第一百六十三章 我想谈恋爱 佟言稍稍有些不高兴，觉得在自己家里委屈了周南川。 父母对他有偏见，从一开始就瞧不起他，又因为她生孩子出了一些状况，父母更加对周南川厌恶。 但她和周南川是要走一辈子的人，父母就算是再难受，也要顾及一下她的感受啊。 傍晚院子里不热，还有点凉快，佟言中式长裙坐在院子里的红木椅子上，佟家豪抱着周栩坐下，保姆过来倒了两杯清茶。 佟言看向屋里，有些担心没人给周南川倒水，脸色当即便有点不好了。 “爸爸，你有事跟我说？” “他打算来海城呆多久？” 毫不客气，就好像在担心他吃家里的住家里的一样，佟言看着他，不太敢相信这种话是从爸爸嘴里说出来的。 上次周南川来的时候，他也很不喜欢他，但不喜欢归不喜欢，表面总会给他几分面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看也不看一眼，理都不理。 这不像是佟家豪的行事风格。 “会陪着我呆几天。” 佟言抬头看他，“怎么会这么问？” 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人要在自家家里呆段时间，佟家豪这副样子算是好的，“他走了你在家多呆几天。” “爸，我希望你能对他好一点。” 佟家豪沉默，看着她，“他是小栩的爸爸，也是我的丈夫，过去的事就当过去了，你们别再因为之前的事闹不愉快。” “阿言，之前你……” “那都是之前的事，何必要一直纠结？” 佟言从小到大没这么顶撞过佟家豪，为了周南川跟他杠上了，佟家豪心寒至极，再次进屋的时候态度比刚才好了不少，不过是循序渐进，细火慢炖，不会让人觉得突然。 晚饭没有佟经国在，周南川吃得比较自在，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装得很认真在吃饭，实际上却时时刻刻注意桌上人的一举一动。 和佟家人吃顿饭其实挺累的。 大家目光都不在他身上，之前还有客套，现在客 套都懒得客套了，不虚伪，不做作。 肖红和佟家豪都顾着给佟言夹菜，周栩有人管，他完全像个透明的。 虽然对他态度还算谦和，排斥尽在一言一行当中。 佟言被父母照看着，碗里菜都满了，小栩吃得抱抱的在摇篮里睡觉，佟言看着周南川吃饭认真，菜也没碰几下，几乎是在吃百米饭。 给他夹了两块酱汁鲍鱼。 饭桌上一下就安静了下来，谁也没说话，但大家都长了眼睛，看得到情况。 佟言觉得不够，又给他夹了个红烧小黄鱼，一筷子菠菜。 还要在给他夹，周南川受宠若惊，“够了言言。” 佟言毕竟年轻，处事没有父母那么恰到好处，也拿捏不到刚刚好，她怕周南川受委屈，就想竭尽所能不让他委屈。 为了维护她的男人，她顾不了那么多，自然而然在饭桌上便显得突兀了。 好在肖红和佟家豪知道她的性子，也就是看看，不会当着她的面说什么。 一顿饭吃完，诡异得很，饭后佟言说要带着周南川出去走走，肖红劝，“这么晚了，南川刚到，还是早点休息吧。” “他体力好，我带他走一圈就回来。” 在肖红的注视下带着周南川从家门口出去，拿了车钥匙让周南川开车。 周南川被她这一波操作弄得有点想笑，“你妈让我们别出门，你怎么不听话？” “我想让你轻松点啊。” “我想在房间里轻松。” 佟言小脸通红，耳朵都是红的，低着头，“周南川，在车里别说这个。” 她怕有什么录音或者录像，到时候录进去被佟家豪或者肖红看见了听见了，就很尴尬。 虽说她结婚生子了，但也有自己的一些隐私，不希望被父母发现。 周南川听她的话开车一路到海城的南京路，旅游旺季，人山人海，过个人行道都成问题，一波人接着一波人，远远看去像极了流动的液体。 天气热，密密麻麻的人聚集在一起 ，密集恐惧症的人看得头皮发麻。 一些人是跟团来的，举着代表各自旅行团的红色的，黄色的小旗子。 周南川也就想不明白了，海城有什么好，值得这么多来自五湖四海的人挤成这样也要来一睹繁华。 他每次来的时候都没有赶上旅游的高潮，头一次见到这副盛况，交通堵塞，人群拥挤，街边仿佛都站不下了。 佟言坐在副驾驶，脱掉小皮鞋，穿着袜子靠在副驾驶上，耐心的等着，街道呈橙黄色，笼罩着海城的这一代属于橙黄年代时的建筑。 知名餐馆，知名银行，豪车，美人，富二代，海城随处可见。 “周南川……” “嗯？” 男人正出神，手握方向盘，看着她。 女人懒洋洋的倚在副驾驶，小脸一点点大，正在朝他笑，“你想不想去坐游轮啊？” “想。” 女人一旦这么问，就说明她也很想，你要不要去玩什么东西啊，要不要吃什么东西啊，要不要看看什么东西啊，其实大部分都是因为她潜意识里有这种想法，顺便问一句罢了。 但佟言不太一样，她之所以问他想不想坐游轮，真不是因为自己想坐…… 她在海城活了这么多年，什么好吃的没吃过，好玩的没玩过，只要是海城有的，她几乎都玩腻了。 父母不肯带她去玩多高档的地方，但以前和秦风交往的时候，他总是知道带她往好吃好喝的地方钻。 海城的游轮前来旅游的旅客都想坐一坐，佟言心想周南川都没怎么到过海城，应该跟大多数人的心理一样，会想要坐游轮欣赏一番海城的夜景。 海城的夜景着实漂亮，尤其是南京路以外那一带，美得令人窒息，可对她一个海城姑娘来说，其实也就是跟家门口的花花草草一样。 穿越了拥挤的人潮，车子找了个地方停好。 停好车带着她走在路上，穿进了刚才的人潮中，随处可见的豪车乱人眼球。 徐坤就算是临 西市当地的地头蛇了，家当不小，豪车买来跟玩一样，但跟海城的盛况一比，小巫见大巫了。 名媛， 第一百六十四章 要一直在一起 周南川觉得，怕是自己比佟言大八岁，人已经老了，所以不太能理解年轻人的脑回路。 结婚了孩子都有了，谈什么恋爱？ 他真怕她说，想谈恋爱，把正常男女从谈恋爱到结婚的步骤再重新走一遍，那他真的就绝望了…… 但她坐在他对面，一脸认真，带着少女的期盼，好像他说出拒绝的话下一秒她就会哭出来一样。 他知道言言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但他不想让她失望。 国庆七天就是陪她回娘家，陪她开心，只要她开心，他怎么都可以。 真的就答应了她，点头。 佟言捂着嘴唇，一脸激动，笑得灿烂，“那说定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男朋友？” 男人将猫屎点大的杯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半信半疑，“你认真的？” “当然呀！” 佟言绝对是认真的，认真得不能再认真了。 坐在纸醉金迷的高楼大厦品茶，俯瞰着底下的芸芸众生，周南川呆得浑身不舒服，但他丝毫没说自己不舒服，愣是陪她等到了人群走得差不多的时候。 楼下，依旧是橙红色照亮了整片复古却令人骄傲的建筑，宽阔的街道，寥寥无几的人…… 江边静的出气，炎热的风夹杂着几分江面的温度，稍微凉快了起来。 在这静谧的夜里，佟家没有打电话过来催，佟言的小手主动拉着她的大手摸着江边的大理石护栏。 风撩起她额前的几缕碎发，佟言伸手撩回去，风像是在和她对着干，她刚撩过去，又吹回来了。 她仰起头用嘴吹，“呼”的一下，男人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她挣脱了几下，咯咯笑，“等下……” 她还在吹头发，周南川被她这幼稚的行为逗得想笑，“你……” “男朋友，你再等等我……” 邮轮江景，他被她这声男朋友弄得有点无奈了，“ 别闹了，要到点了。” 佟言可算不闹了，跟他手拉手上船。 转了一圈，江边的景繁荣而聒噪，没让人忘却人世间的烦恼，反击激起了斗志昂扬。 从游轮下来，离开江边，漫步在内街，灯光依旧不灭，整夜整夜的开着，不夜城的称号并非浪得虚名。 中式长裙，浅色成了深色，在夜里加了一番滤镜，她拎着羊皮小包，挽着男人的手。 “我有点饿了。” 男人带她想找个符合他身份的地方吃个饭，佟言摇头，随便拉他走进了一家混沌店。 要说这海城，真是别有洞天。 南京路四下一片繁华，叫人挪不开目光，宽阔的街，知名的建筑，妥妥的国际大都市。 佟言拉着他的手绕过长街，穿过几个巷子，来到了老式的弄堂，又旧又破，还有接地气的馄钝店。 她点了一份很大碗的馄钝，但又拿了一个小碗出来，将几个馄钝挑出来，将小碗留给自己，把剩下的一大碗留给他。 周南川：？ “言言，我不饿，你吃你的。” “我吃这几个就饱了，剩下的给你。” 佟言安排，他照做，她好几口吃一个，顺带着喝点汤，男人一口一个荠菜大馄饨，也不怕烫，他都吃完了，她还在拿着勺子喝汤。 回到南京路，上车，佟言躺在副驾驶昏昏欲睡，但又不甘心这么睡着，耷拉着眼皮，眼睫毛微颤着，几分疲倦，在这夜里多了几分魅惑。 “我们明天去哪里约会啊？” 佟言本来想去看个电影，但实在是太累了，考虑到男人今天刚刚到，应该早点休息，所以暂时延后。 她问他想去哪里约会，其实是想将两人的意见一起考虑进去，不能她一个人觉得有趣，必须也要他觉得有趣才行。 周南川听到这话两眼一抹黑，看了她一眼，见她一脸期待， 似是很认真的在等待他的回答。 他清了清嗓子，“海城我不熟，你决定。” 掉头，打方向盘，他动作很快，开得也稳，一看就是个老司机。 “那你想去哪里玩啊？” “都听你的。” 周南川觉得他在尊重她的意见，但在佟言看来，分明就是敷衍嘛。 “那你以前跟李欣怡都去哪里约会啊？” 正开着车，他后背一凉，整个人都不好了，“以前……” “嗯？你们一般去哪里约会的，出去玩的时候玩得开心吗？” 那时候那么穷，顶多就出去吃吃饭算是约会了，哪里会去什么特定的场合，电影院和李欣怡去过一次，黑灯瞎火的，也就接吻了事，别的地方还真的没怎么去过。 这话说出来佟言不会信，他也不想主动去解释，越描越黑。 “言言，能不能不提她？” 这事儿都翻篇了，李欣怡也走了，上次闹得那个份上，他把话说得很清楚，李欣怡估计一辈子都不可能拉下脸再来找他。 佟言点到为止，周南川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主动翻秦风的旧账，她总翻李欣怡的，似乎也不太合适。 那不是成了个爱吃醋的小少妇了吗。 回到家，佟家豪和肖红已经睡了，佟言小心翼翼的拉着他的手往二楼上走，路过肖红门口的时候看到了肖红的拖鞋，但没有看到佟家豪的。 她有点好奇，但没当回事，走到房间门口，觉得有点不对劲。 她回来这些天，肖红和佟家豪在她面前跟以往没什么区别，但互动很少，而且也没见到在一个房间。 她小心翼翼走到书房门口，在书房门口看到了佟家豪的拖鞋。 周南川不知道她为什么拉着他在二楼的走廊上走来走去，直到她站在书房门口发呆，他这才后知后觉。 心里有点忐忑，佯装淡定，“怎 么？” “我爸妈没有睡在一起。” “这不是很正常，他们那个岁数了……” 佟言看了他一眼，“可是我爸妈又不老！” “你爸现在肯定很多事忙，你妈带着小栩，他万一加班有什么事怕打扰到，瞎想什么呢？” 佟言想想也觉得有道理，“帮我拉一下后背的拉链。” 男人捏着女人的拉链，慢慢往下，露出漂亮的背。 她今天这件裙子挺好看的，他没见她这样穿过，以前看见她在海城 第一百六十五章 情敌见面 肖红把该说的话都说了，周南川宁愿落个被外人指点出尔反尔的名声，也要跟她对着干，死活不肯放手。 佟家豪的意思，先别逼他逼得太紧，决定权虽然在佟言手里，但他们当父母的可以推波助澜。 不是一个世界永远生活不到一起，暂时的新鲜感谁都有，但佟家豪坚信两人最终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佟言睡着了，周南川将人搂在怀里，在她脸上亲，小小的一只软软的，摸着舒服。 他睡不着，想到肖红说的话他就睡不着。 他和佟经国之前的谈判，当时一味要求结果，什么难听的话，过分的话全说了。 蛮横要人，只想把人留在身边，满足自己这辈子唯一一个奢侈的心愿，当时没闲心去考虑他和佟言的现在，怕自己瞻前顾后反而办不成事。 眼下得到了人，孩子也有了，佟经国手里留下的那些和他之前谈判的证据，让他不得安宁…… 这些东西一旦落到佟言手里，她会恨死他的，他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要他放手和佟言离婚，做梦，放弃孩子的抚养权，更是不可能。 但那些东西怎么办，肖红敢这样明白的告诉他，一定是有这个自信的。 男人到阳台抽了一根烟，看到院子里佟家豪也没睡着，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喝茶。 每次和佟言回海城，佟家都想方设法搞出这些事，令他不得安宁。 他真是怕了，可又没办法让她和佟家彻底断绝来往…… 佟言睡得很香，回到生她养她的地方，回到熟悉的环境，父母都在身边，孩子由妈妈带，老公也陪着她睡，起床洗了个澡，换上衣服。 周南川从楼下上来，“醒了？” “你起来这么早去哪里了？” “陪你爸说了几句话。” 佟家豪一夜没睡，周南川也一样，瞅着天亮了那人还在院子里，便下去和他聊天。 佟 家豪说话远不如肖红那么直白，说一半留一半，他想挑明了说，从他嘴里得到几句真话，但佟家豪瞧不起他，面上客气，话却不多，甚至可以说，根本不想与他有所交谈。 这种云里雾里的态度令他更加忐忑。 佟言洗完澡，身上穿着白色棉质睡衣，上面印着几个粉红色的小草莓，领口的地方一个秀气的蝴蝶结，下身短裤，一双腿又白又嫩。 不难看出，她这几天过得不错，安逸自在，吃得好睡得好。 陪他在西北的时候，她总埋怨风沙大，天气热，蚊子多，有时也不太喜欢邓红梅和周雪琪啰里啰嗦，家里孩子太吵。 关于人的话她嘴上不说，但他看得出来她不喜欢。 他能竭尽全力在室内装空调让她不冷着热着，也能给她吃的穿的都尽量满足她的胃口，可大环境他改变不了。 西北和海城差距就是这么大。 他的家人和佟言的家人也是天差地别……坐在一起都没有任何能沟通的言语。 他一心想把她绑在身边，让她陪他在西北过一辈子，可她在西北不如在海城这样开心惬意，让他深深的无力。 心里不安，总想有个发泄，抬手将人横抱起来，佟言吓了一跳，被他压在床上，“干什么呀……” 也不是不行，只是昨天来了两次，大清早的他又这样，过于频繁了。 就算她现在不是孕妇，也不能这样欺负她呀。 男人抓着她的手，“很快。” “你骗人。” 雨水打在盛开的芙蓉花朵上，她娇滴滴的，浑身软得不像话。 正要进行到最后一步，敲门声传来，她摇头，男人还是要了她。 她抓着被子，整个人都在发抖。 “阿言……” 她声音明显有点哑了。 肖红又敲了敲门，“阿言，吃饭了。” 她捂着自己的嘴，愣是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但不开口不太好。 “妈，我们很快出来。” 周南川若无其事，一边说话一边继续。 佟言羞得面红耳赤，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这才逐渐的松开了手。 他笑着亲她，“小声点叫出来。” 她咬着嘴唇，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了，总觉得他的言语带着几分不尊重，但又知道他平日里也爱说这些荤话，头皮发麻，“我们能不能吃完饭再上来，不能让我爸妈等久了。” “行，我快点。” 再快也快不到哪里去，下楼的时候佟言只觉得头重脚轻，她这几天回家过得挺不错的，但周南川两天不到就来了三次，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精致的漂亮裙子穿腻了，她换上一个运动的粉白色短袖，一条灯笼裤，罩着她纤细的双腿。 周南川当时实在没办法就这么结束，等他和佟言下楼才发现，桌上的菜肖红和佟家豪动也没动一下，完完全全就是真的在等他们下来吃饭。 他以为的等是边吃边等，但佟家的等就是纯粹的等。 佟言坐下，肖红给他盛了一碗粥。 气氛静得出奇，唯独周栩在摇篮里嘟嘴巴，玩一样。 “南川，阿言的事你有什么打算？” 饭桌上，肖红突然当着一家人的面问他。 周南川明显的不知所措，“妈，我不太明白。” “阿言总要有点事情做，不能总陪你在乡下带孩子，你觉得合适吗？” 问题苛刻而尖锐，明显的母亲护女儿。 “阿言爸爸打算让她到海城美术馆工作，或者去一些别的相关部门，你心里怎么想？” 周南川脑子一片空白，他想让佟言随便找点事情做，她喜欢花，他想过给她在县里开个花店，或者开个绘画培训，全凭着她自己的喜好。 但走公职他真没想过，离他太远。 “南川……” “妈，这件事我还没考虑好，我估计周南川也没想好，对我们来说有点突 然。” “阿言，美术馆不行天文馆也可以，还有博物馆，只要你有想法……” 肖红着急把这件事落实下来，着急将佟言留下来，周南川算是看出来了，他知道肖红和佟家豪有私心，但整体也是为了佟言的前途做打算，可留她在海城，他真没有办法妥协。 就在这时，佟言电话响了，她指了指手机看 第一百六十六章 约会 结婚之前丁佳曼就知道秦风心里没有她的位置，之所以还愿意勉强不过是到了年龄依旧没有合适的人。 秦风以前名声不好，和她结婚以来也有在外面厮混的时候，但总体来说，这个男人对她不错。 诚实，不隐瞒，从他嘴里能听到实话，不像有的伪君子连哄带骗，图这里，图那里。 他唯一对她隐藏的地方，就是对她好的时候隐藏得很深，不说什么好话，但会默默的陪她。 久而久之丁佳曼对他也是有感情的，眼下孩子也有了，她见秦风这几天魂不守舍动不动就去遛狗，心里没感觉是不可能的。 “秦风心里有你，若你也还有他，那就皆大欢喜，我做个好人。” “不，我……” “秦风爱说实话，你跟我也不必藏着。” “我结婚了，有孩子，我和他不可能，所以你别说这种话了。” 丁佳曼甩出几张照片，“是吗，那这个如何解释？” 只一眼，佟言立刻就看不下去了，“对不起，这个我没办法解释。” “心里没有他为什么跟他接吻，你对得起周南川？” “我还是那句话，要做就光明正大的做，别在我眼皮子底下搞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我不管你是谁的女儿，也不管你们家有多大的权利，背地里搞这些小动作我容忍不了。” 丁佳曼语气不重，轻飘飘的，“摊开了说我可以大度，可以成全，我们之间没什么利益关系，诚实点。” 佟言看着她，“没有，我上次跟秦风说得很清楚了，以后不会再有任何联系，我和她已经是之前的事。” “你最好说到做到。” “我说到做到，以后不会和他有任何牵扯。” “既然如此，你之前送他的那条狗麻烦你牵回去。” 她愣住，丁佳曼笑了，“那只狗掉毛，对我 肚子里的孩子不好，既然是你的，你就拿走，我不希望那只狗打扰到我和他的生活。” 以退为进。 佟言有一种自己是第三者，正在破坏他们感情的错觉。 那条狗是她送给秦风的，这么久了她和秦风的事一直没有用很正面的方法去解决，狗跟着秦风，秦风和丁佳曼结婚，那条狗就等于她，令他念念不忘，一看到就想起和她的感情。 丁佳曼要这么做无可厚非。 “好，狗狗对孕妇不是很好，应该的。” “那你跟我走一趟。” 狗在秦风的别墅里，他为了迎合丁佳曼一直住在丁家，几乎没回自己的地盘。 这个点秦风在公司，丁佳曼进去让保姆将狗牵出来。 娘娘一看到佟言便手舞足蹈起来，佟言低着头，娘娘的两只爪子落在她身上，去蹭她。 “慢走，狗上了车掉毛，我就不送你了。” “好。” 丁佳曼上车关上门，女助理看得胆战心惊，那条狗是秦风的命啊，就这么让佟言拿回来了，秦风知道岂不是要翻天。 没忍住，问道，“丁总，要不要知会一下？” “自然有人告诉他，不用我说。” 别人告诉和她自己说，那就是两回事了。 娘娘喜欢和佟言待在一起，她瘦瘦的，牵着一条狗，走在这块别墅区。 附近没车，佟言拿出手机，想叫个车过来。 刚点开手机，一辆车就这么停在她的面前，开得很着急，刹车在地上摩擦出一道黑色的痕迹。 车窗摇下下来，她呼吸一紧，“你……” “上车。” 佟言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也没问。 娘娘体积大，没办法坐在副驾驶，佟言带他坐在后座，娘娘不认识人，坐在后坐两只眼睛一直看着周南川。 气氛就这么僵着，佟言主动道，“有一点误会。” “ 嗯。” “你想听吗？” “随便你。” 这话在佟言听来多少有些冷暴力的意思，说好的见一个朋友，瞒着他和丁佳曼见面，还跟丁佳曼一起到秦风别墅这边拿狗，再笨的人也能猜出七七八八。 更何况她清楚，周南川也不是笨人。 她主动坦白，“丁佳曼约我见面，跟我说了一些话，娘娘……这条阿拉斯加，是以前我送给秦风的，她让我把这狗拿走，不然一直留在秦风那边不太好。” 怕周南川不高兴，她伸手戳了戳男人的胳膊，“别生气了，我和他真的没什么。” “你们见过了？” “见过。” 她不想骗他。 男人嘴上应声，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见过面了，还是在他不在她身边的时候。 两人曾经爱得死去活来，她怀孕了都想打了胎跟他跑。 久别重逢，干柴烈火，旧爱一见，是男人都懂……至于两人见面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他自己没感觉，但车速着实是加快了些。 身后那条狗呼吸声粗重，蹭着佟言的胳膊，他只觉得碍眼。 那条狗在秦风身边好几年，算是他和佟言爱情的见证，现在由佟言接回来，难不成要一直在他眼皮子底下。 一上午就这么过了，中午回家吃饭，佟言将娘娘养在院子里，肖红一直不喜欢这种带毛的宠物，但今天也不知怎么松了口，不仅没反对让她栓到院子里，还让保姆给它弄了点吃的。 佟家豪中午没回来吃，佟言吃完后亲自去给娘娘洗了澡，用吹风机给它吹干。 周南川呆得浑身不舒服，陪她回娘家玩几天，倒把自己弄得不自在。 佟言安顿好娘娘，让保姆买了狗粮，娘娘不吃，她有些犯愁，想给秦风打电话问娘娘吃什么牌子的狗粮，犹豫了再三，给丁佳曼打了过去。 丁佳曼问她，“佟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我想问问，娘娘吃什么牌子的狗粮。” 丁佳曼为人爽快，直接让人将娘娘要吃的狗粮和用的物品直接给她送过去了。 佟言连忙说谢谢，肖红看在眼里，嘴上没说什么，也不问，耐心的帮她带孩子。 这几天下来肖红觉得不错，让她住在娘家，女儿随时在她眼皮子底下，看她开开心心的，她当妈的比什么都高兴。 唯独觉得周南川很碍眼，在佟言照顾娘娘的时候，她下意识的看了他一眼，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不跟我回去？ 到家后周南川想办事，佟言不让，跟他讲道理，他不听。 愣是将她抵在门上折腾了一番，她浑身酸痛，去洗了澡出来，听到肖红在外面哄孩子。 她开门出去，肖红正要下楼，“阿言……” “妈，小栩还不睡？” “是啊，我打算给他讲讲故事。” “爸爸呢？” “你爸在书房。” “他不跟你一起睡？” 肖红一愣，她和佟家豪闹离婚闹得不可开交，若不是她这次回来不想让她不高兴，她都不会到这边来住。 笑笑，“你爸晚点会过来的，有时候忙到太晚怕吵到小栩，就直接没有过来了。” “要是打扰到你跟爸爸，你要不然把小栩给我吧。” “不打扰，小栩我来带，我忙得过来，有事我会跟你说，早点睡。” “好。” 肖红要走，佟言关上门，“妈妈。” “嗯？” “美术馆的事我考虑了一下。” “怎么说？” “海城……”她也想留在海城，但不能不管周南川和他身后的一家人。 “我还是不打算留在海城，但爸爸的提议不错，我回去后会朝着专业方向发展的，做一点自己喜欢的事，你让爸爸放心，别担心我。” 肖红蹙了眉头，“阿言……” “妈，我决定好了，我也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我有自己的分寸，你别担心了。” 一觉到大天亮，次日佟言去医院看佟经国，得知老爷子心脏很不好，需要做手术，一家人劝他，佟经国摇头。 岁数大了，这种手术风险大。 做成功了固然是好，做得不成功什么都没有。 肖红抱着孩子劝，佟言也劝，一家人都在病房里，周南川坐在外面的走廊上。 他本来也是要进去的，肖红礼貌的叫住他，让他不要进去，老爷子身体不好。 佟经国倔，不听，只说要抱抱曾孙 ，肖红便将小栩给他了。 从病房出来，佟言念着佟经国的病情，面色沉重，周南川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就在刚才，他接到邓红梅的电话，说周有成国庆几天在厂里加班，想靠着加班多领点工资，结果在换班的时候忽然间晕倒了，送到县医院一检查，查出了胃癌。 现在一家人都在县医院，邓红梅像是天塌下来一般，前几天还在想孙子什么时候回来，一下就被周有成的病弄得手足无措。 全家都没什么主意，邓红梅到了医院急得大哭，不知道怎么办，周雪琪还算稍微冷静，哭着给他打电话。 “哥，怎么办呀？” “医生说有风险，我和妈不知道怎么办……妈眼睛都哭肿了，爸现在不愿意手术。” “哥，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呀？” 周南川打了电话给潘创义，让他空了过去看看，但这么大的事，潘创义不能替他完全扛下来。 胃癌，他想想都头痛。 两个老的前几年穷日子过来的，吃不饱穿不暖，养他和周雪琪到这么大，几乎没过上什么好日子。 这几年条件稍微好了，邓红梅身上有点钱也舍不得花，没人在家她就自己吃剩饭剩菜，抓点腌菜将就，一心想着把钱攒下来留给后代。 这种观念根深蒂固，改不了。 而周有成跟她也不相上下，这么大岁数了还指望着去厂里干到退休，遇到过年过节巴不得住在厂里领三份工资。 厂里其他工人都不理解周有成，笑他，你儿子都是大老板了，包了那么大的园子，赚不少钱，你怎么还到厂里上班，是来体验人生？ 但周有成很纯粹，就是单纯的想多赚点钱，无论周南川现在赚多少钱，他多赚一份总是多出来的，到时候省下来给他用，给以后的孙子用。 说来都没人相信，他之所以每天 下班后住在厂里，不回家，大部分原因是觉得电动车需要充电，来回电费要钱，他想把这笔钱省下来。 自打周栩出生之后，他回来得还稍微勤快了点，想看孙子。 这样的父亲，脚踏实地干事，虽没什么大本事，但在周南川心里至关重要，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怎么会得胃癌。 前些年爷爷周尽忠得了食道癌去世。 他当时记得很清楚，查出来的时候家里没钱治，去县医院检查出来，医生开了一堆单子，周有成和邓红梅望着一堆单子发呆，让他念。 很多专业名词他不懂，念了最后的价格，加在一起几千块，前些年几千块犹如一座大山，周有成和邓红梅在县医院哭了。 他不懂，但心里也知道肯定是大病了。 他穿的衣服鞋子都是在村里别人不要的家里捡来的，鞋子下雨天漏水，漏得穿一天回去脚都泡得发白。 夏天还好，到了冬天更难受。 他从不提要买新衣服新鞋子，邓红梅经常问他要不要买，他说不买，但邓红梅长了眼睛，看他的鞋子实在烂得不像话，抠抠搜搜的带他到镇上买了一双。 一双军胶，比他能穿的码还大了几个码，脚在里面打晃，当时邓红梅跟他说，小孩子脚长得快，买大了可以多穿几年。 回去后周雪琪守着邓红梅哭，也想买新鞋，被邓红梅揪出来打了一顿。 周尽忠病了，检查出食道癌后周有成去了病房里和他说了很多话，问他要不要治，就家里当时那个条件，保得了大的保不了小的，一旦治病。 砸锅卖铁，卖地，不一定够医药费，但他和周雪琪肯定会饿死。 周尽忠也明白这个道理，他高中毕业算是村里的文化人，本来有机会读大学，被佟经国坑了一辈子。 权衡之下，说不用治，医生说了不一定能 治好，这癌症没个准，就算治好了他岁数也大了，不能为家里做什么，反而拖死一家人。 当天出院回家，回家后不到半年就死了。 不是病死的，而是饿死的，食道癌到最后根本吃不下东西了，瘦得身上根本没有肉…… 那年深冬，邓红梅和周有成不在家，去地里做事。 周南川听到爷爷屋里的动静，过去看，老人摔倒在地，她用尽全力才将人弄上床。 周有成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南川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丁佳曼要生了 周南川担心佟家使绊子，也担心佟言趁他不在和秦风背地里来往。 但他没办法阻止佟言为了佟经国的病情要暂时留在海城，他同意，但他要把孩子带回去。 佟言自打孩子出生到现在，还没有离开过，摇头，“不可以。” 孩子是她的命，她一天见不着就不行。 “不放心我妈？” “不是不放心，我也会想孩子的。” 周南川被周有成的病情激得脾气不太好，或者说他本身脾气就不是很好，冷笑，“当初闹着要打掉孩子的人不是你？” 他极少在她面前翻过旧账，这一翻出来，佟言当场红了眼，“为什么要说这个？” 为什么要在这样的情况下说这个。 周南川知道自己过分了，轻轻的摸着她的肩膀，“我同意你留在海城，等你爷爷的事办好了再回来，但我爸想看小栩，那是他孙子。” 周有成胃癌，病难治，邓红梅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能就是看一天少一天，强烈要求要带周栩回去。 佟言也想跟他回去，但自己家里的事不能不管，她也没有分身。 她舍不得孩子离开她的视线，却不得不妥协。 当晚就走，肖红接到电话，心里也舍不得，但佟言发了话，她只能照做。 周南川一个人抱着孩子回西北，他不会带孩子，但换纸尿裤，泡奶，还算勉强。 周栩看到他拧着眉，像是有点不高兴被他抱着，周南川望着窗外的云朵，望着西北的山河，朝他笑，“儿子，回家了。” 潘创义带着周晨过来，徐坤帮忙将周有成从县里转到了省会的大医院，打点了关系搞了个高级病房。 病房里静得出奇，周有成不习惯。 邓红梅和周雪琪也有点不自在，总觉得不热闹，蹑手蹑脚的，没有隔壁床的病人，也没有其他家属的说话声。 本就是大病，在这样冷清下来，更让人不安。 医院太大，人也冷漠，邓红梅下楼买点东西都得 问半天，找来找去。 周大明也来帮了忙，但大过节的家里不乏有事，省会离临西太远，来一趟并不容易。 抱着孩子到地方，周有成已经睡了，邓红梅和周雪琪坐在边上，三个孩子在医院的走廊上跑来跑去，觉得好玩。 家里没人了，全家都在省会来了。 “舅舅！” “舅舅抱，舅舅！” “弟弟好可爱呀舅舅……” 周雪琪听到声音，“妈，是不是哥回来了？” 母女俩从病房出来，看到周南川抱着孩子，“小栩，奶奶抱，抱。” 周南川将孩子扔给她，话都没来得及说一句，转头进病房里看周有成，看了一眼，将门关上。 邓红梅一看到他就哭，“你爸胃癌晚期了，估计痛了好久了，一直没说，现在说是什么……” “扩散了。”周雪琪连忙补充，“医生说爸的癌细胞扩散了，要动手术还要化疗。” “要尽快。” “对，还要尽快。” 周南川点头，转头又去找到了医生，问清楚情况，医生建议是越快越好，周南川点头，“什么时侯可以做？” 手术时间定在第初四上午上午，周南川拖徐坤找了点关系，了预约了省会医院有名的医生。 办好这一切，耐心等着手术。 邓红梅后知后觉，“佟言呢？” “她有点事，她爷爷身体不好。” 周雪琪拧眉，“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想着她爷爷……” 邓红梅掐了她一下，周雪琪叹气，“哥，不是我说，平时也就算了，爸都这样了你还由着她。” 别说周雪琪不高兴了，就连邓红梅也不是很高兴，家里摊上这种事，儿媳妇在娘家那边不回来，任凭娘家那边有天大的事，也要先顾着婆家。 “南川啊，你给佟言打个电话，让她尽快回来吧，你爸现在情况这样，她不在场不是让人家说闲话吗？” “我有分寸。” 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但他能确信一点，在通经过事情 办完之前她一定不会回来，谁说都没用。 她狠得下心让他先带小栩回西北，就是最好的证明。 周南川一走，佟言医院和家里两头跑，陪着佟经国聊天，一呆就是一整天，监督他吃药，吃饭，陪他看看书，回家就抱着狗玩一会儿。 肖红不爱狗，但也叮嘱了保姆帮她喂食。 这天从医院刚出来，赵楚然给她打电话，“阿言……” “表姐。” “我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赵楚然不打电话，她确实是忘记了之前答应她过去她那边看看，之前是忙，现在佟经国手术的事没确定下来，她更是没心情。 “表姐，最近我爷爷可能要安排手术，但他本人不同意，我在给他做思想工作，所以我……很抱歉。” “我知道你有事。” 赵楚然打这个电话也并非是给她找不痛快，而是有正事跟她说。 “你跟丁佳曼见了面？” “对，她让我把之前我送给秦风的狗拿走。” “有为难你吗？” “没有，人挺好的，对我也很客气。” “那就好。” 这话问得突然，深意十足，“表姐，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哦，我……” “你有什么话直说就好。” 赵楚然笑了，“是这样，秦风和丁佳曼吵了架，他认为丁佳曼找你见面为难了你，所以他……” 事情远比她描述得严重，将狗送给她当天，秦风得知了这事儿，直接跟丁佳曼杠上了，骂她是神经病，还当着丁家老两口的面大骂。 丁佳曼怀着肚子，也不跟他解释，只道要离就离，秦风脾气上来了，真要跟她离，两人闹得不可开交，张明深过去劝了，劝不住。 要不是事情棘手，怕秦风以后后悔，这才让赵楚然打这个电话。 “所以他跟丁佳曼吵了一架。” “啊？很严重吗？” “不严重，但我希望你能给他打个电话说明情况，劝劝他，既然分了手，你人也回来了，各自安 好，把话说清楚。” 佟言点头，觉得打电话可能说不清楚，直接给秦风发了很长的一串信息。 她将前因后果都说了，也 第一百六十九章 离婚 岂止佟言瞧不起他，秦风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佟言第一次那么严厉跟他说话，“你现在就去医院，以后别再和我来往，别把我对你的那点好印象全毁了。” 佟言撑着伞自己回家，手机被摔得不能用了…… 秦风赶到了医院，被丁家老两口骂得狗都不是，在产房外等了一夜，等到了孩子出生。 是个女儿，长得很好看，医生抱着孩子出来给他看，他不知道怎么抱，软软的小小的，手足无措。 从产房出来，丁佳曼很虚弱，但用尽全力只说了两个字，“离婚。” 秦风站在她边上，“你现在离婚，联手的项目马上就垮。” 丁佳曼想扇他，气得面色苍白，秦风抓着她的手，握得很紧…… 佟言淋了雨，感冒了，周南川不打电话催她，但邓红梅和周雪琪轮番轰炸，催她快些回去。 “妈，我感冒了。” “感冒是小事啊，吃点药就好了。” “是啊嫂子，你快回来吧，你爷爷那边不着急，爸这边明天动手术了，你当儿媳妇的不回来，这不像话呀！” “佟言，你家老爷子的事你操心，但这边着急啊，明天手术，你到时候不在你让人家心里怎么想，到时候还有一些亲戚要过来看的。” 佟言缩在被子里，觉得浑身酸痛，很不舒服。 周南川提前要回西北带走孩子，肖红本就是不同意的，奈何那边情况紧急…… “妈……” “嫂子你就赶紧回来吧，我哥不催你他是不好意思，但我们女人自己要自觉，不能什么都让男人叫，你说是不是？” 佟言深吸了一口气，“雪琪我现在有点事，我晚点回给你。” “佟言！” “嫂子……嫂子啊！” 佟言挂了电话，扶着床起来，头重脚轻几乎有点站不稳。 “妈……” 她朝着门口喊，“妈！” 加大了分贝，肖红从走廊 上过来，敲敲门。 一进屋，看到她弯着腰，“怎么了？” “没力气，好难受。” 肖红连忙开车送她去医院，打电话给佟家豪，“阿言可能病了，现在不知道什么情况，要去医院做个检查。” 跟他说，当然是希望他能够快点过来的，但佟家豪跟海城的书记约了见面，哪里走得开，“我跟书记约好了，等处理好这边的事情，把建筑的那块景区落实下来……” “你忙吧，我就是跟你说一声。” 肖红挂电话，看着靠在她膝盖上的女儿，额头偏烫，像是要发烧了。 “阿言，起来喝点水，有点烫了。” “我不想动……” 佟言软乎乎的，“妈，到了医院让医生给我输液，输液会比较快一点，好难受。” 肖红摸了摸她的头发，“别着急，我们听医生的，你起来喝点水。” “不喝。” 佟言躺在她膝盖上，忽然间手机响了，肖红将手机按了接听键递给她，“佟言，你怎么说呀，回来没有？” 邓红梅的声音，带着几分着急，“这件事我不跟你开玩笑啊，你要赶紧回来，买今天的票，或者今晚的票，只要在明天之前赶回来就行。” “嗯。” 佟言应了一声，肖红正要说话，她连忙摇头。 到嘴边的话卡了回去，佟言深吸了一口气，“妈，我会尽快赶回来的，您别着急。” 挂完电话，肖红面色已然很难看了，她不管周家什么情况，也不管周有成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多严重，她只在乎她的女儿，她女儿现在身子不舒服…… “待会儿我给他们回个电话过去，说你不舒服。” “不用了，我现在好了，没什么事了。” 到了医院，三十八度，佟言要求输液，肖红陪她在医院。 这些天降温升温没个准，感冒的人在医院排成了长龙，没有位置，佟言和肖红坐在外 面。 有认识肖红的小护士告诉了医院的院长，说佟副市长的爱人来了。 院长连忙过来，“肖科长，安排了静养的病房，要不您过去休息？” “不用，就在这，用不着特殊照顾，你去忙吧。” “肖科长……” “没关系林院长，有事的话我会找您的，这事儿还劳烦别让人告诉老爷子，怕他担心。” 肖红坐着，佟言靠在肖红的肩膀上，“妈，我喉咙好痛。” “等会儿就好了，输完点滴吃点药，回家睡一觉。” “你让人给我订机票吧，我先回一趟西北。” “那爷爷这边怎么办？” “你跟爸劝劝她，等明天南川的爸爸做完手术，我下午再回来。” 肖红有些难受，“你就跟周家说你身体不舒服暂时回不去，他们不至于你病了还要让你回去。” 看了一眼，佟言靠在她肩膀上，难受极了，“妈，我决定好了，您别说了。” 肖红不再开口，平静的坐着，给她拿了水喝。 喝完后，给她擦擦嘴唇，“以后少去惹是非，做什么事自己心里要有数。” “我知道，妈……我现在喉咙里好像卡了什么东西出不来一样。” “发炎了。” 佟言输液输到一半睡着了，肖红动也不敢动一下，周边吵闹，人挤人，她拿了手机想给周家打个电话过去，又看了一眼肩上的女儿。 低着头给助理发了信息，让他帮忙订机票。 一觉睡到中午，点滴打完了，佟言还没醒。 肖红也不喊她，静静的看着人来人往。 佟家豪的电话打过来，吵醒了佟言。 “不用了你忙吧，十多分钟没什么意义，阿言的事有我，不用你操心。” “妈……” “先就这样，孩子醒了。” 肖红将手机扔在包里，“好点了吗？” 她嗓子有点哑，说话费劲，肖红拧了水给她，喝完了嗓子总算舒服点 了，她点头，“妈，票定好了吗？” 输液这一上午时间，周家那边又打了两个电话，催命一样，肖红没接，直接将佟言的手机关了静音。 “好了，但你现在才刚退烧，我希望你能够留在这休息，明天一早去西北也来得及的。” “不行，来不及的。” 周家催她都催成那样了，她要是等到明天再过去， 第一百七十章 交代后事 周南川在医院附近给佟言找了个酒店，陪着她呆了一会儿。 她因为药物的原因睡得很快，跟他没有过多的言语，躺下就睡着了。 一直睡到晚上。 医院里，邓红梅带着孩子，周雪琪照顾病人，医生进来叮嘱，周雪琪拿笔记下来，愣是一点也不敢马虎。 周有成口渴得难受，想喝口水，周雪琪和邓红梅在边上劝他，让他坚持，坚持到明天手术就好了。 老人口干舌燥，躺在病床上。 周雪琪买了点吃的跟邓红梅蹲在走廊上吃，不敢进病房，怕老人看见了馋…… “你嫂子一回来南川也不见人了。” “是啊，感冒了嘛，哥要陪她啊……” 邓红梅叹气，周雪琪看了她一眼，“妈，你是不是后悔叫嫂子回来了？” “别胡说。” “我才没胡说，嫂子不回来哥一直待在医院陪着，这一回来哥就去陪她了，我们俩累得半死。” 邓红梅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但不允许周雪琪说出来，她蹙眉，“这种话你以后不许再说了，被南川听见了要骂你的。” “他要想骂我随时都有借口，我说不说他都要骂的。” 周南川等着佟言睡醒，一觉醒来九点钟，她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年，脑子一片空白，记忆仿佛回到了某个小时候的夏天，睡昏了。 她第一反应，我是谁，我在哪儿，这是哪里？ 直到看到周南川，铺天盖地的记忆涌上来。 短暂呆滞，随后抱着男人，窝在他怀里，“周南川……” “嗯，好点了没？” “好点了？” 他给她递了一杯水，佟言一饮而尽，“我们现在要去医院吗？” “不用去了，我爸睡了，明早去。” 男人给她买了吃的，蹲下来将酒店的大拖鞋给她穿上，佟言惦记孩子，“小栩和妈今晚睡哪里？” “睡医院。” “有地方吗？” “有地方睡。” 吃完饭后继续睡，第 二天天还没亮，周南川带着她一起去医院。 准备了手术要用的东西，周有成躺在病床上，静静的等。 “有成，等会儿进去了你别怕，反正听医生的。” 周有成点头，周南川又道，“医生会很负责的，不会有什么事。” 佟言抱着小栩，只能陪着他们一起说点安慰老人的话。 一直到上午九点钟进医院，所有人候在手术室外面，手术半个小时，邓红梅突然间哭了，生怕周有成出什么事留她一个人。 心里担心，嘴上不敢说，说出来触霉头，周雪琪小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邓红梅从佟言手里将孩子抱在怀里，紧紧地抱着孩子。 小栩平时不爱闹，今天也不知怎的，闹腾得很，哇哇大哭，怎么哄也哄不好。 佟言哄不住，邓红梅也哄不住，拿给周雪琪哄，最后周雪琪也治不了这位哪吒，给了周南川。 男人抱着孩子，不抖，也不说什么哄孩子的话，就这么走两步，孩子很快老老实实的躺着，也不哭了，眼泪花花的看着他，喝了几口水便安静了下来。 邓红梅问，“你去娘家小栩谁带的？” “我妈带的。” “我感觉啊都带矫情了，以前不这么矫情的，我说两句他就会听。” 言下之意，小栩被肖红惯得反而不好带了，把她之前给他培养出的生活习惯全都打乱了。 这话佟言听着不太舒服，肖红带孩子特别仔细，怎么能说是她把孩子惯坏了？ 周南川手里抱着孩子，坐在走廊上，“妈，好好坐着等，你别开口了。” 里面在手术，大家心情都有点沉重，这一沉重，负面情绪也就出来了。 “嫂子，妈说得对，之前小栩不这样，去海城呆几天感觉娇气了。” 周南川起身，一脸警告的看着她。 “好好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周雪琪没再说了，但佟言没办法当作没发生过。 她平时 遇到这种事尚且能理解，也能劝自己不要跟她们一般见识，可是怎么就无端牵扯到肖红身上了。 她心情不太好，一是因为病了，二是昨天到今天一直行程匆忙，虽然睡了很多觉，身上也没什么力。 也有可能和赵楚然给她发的一条信息有关，今早她醒来，收到赵楚然昨晚发的信息，说丁佳曼给秦风生了个女儿，两人正在闹离婚，问她丁佳曼生产那晚，她和秦风见面说了什么。 佟言老老实实，不带丝毫隐瞒，而赵楚然那边也没有什么新的消息。 她挺怕的，怕秦风因为和她见一面就离婚。 与其牵扯不清，她更希望事情都能有个解决办法，各自安好，现在这样就挺好了。 当下她完全没有办法出面，也不适合出面，甚至都没资格过问这事儿，但心里有不安，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周南川察觉到她出神，一只手搭在她腰上，朝着她笑。 省医院在省会，离临西市很远，大部分亲戚来不了，潘创义和周晨忙着院子里的事，打来了电话问手术的情况。 一直到中午人才从手术室推出来，张着嘴，看上去极其狰狞，面色苍白如纸。 邓红梅当时就哭了，连忙用棉签给他擦嘴唇。 喊他，“有成……” 周南川情绪有些低落，一直守着，一家人围着周有成转，生怕出了什么事。 这样的状态持续到晚上依旧没有一点好转，人不会说话了，张着嘴躺在那，吃不了东西，也不能动…… 医生说这些情况是正常的，等手术后恢复就好了，都要经历这么一段。 术后注意事项很多，天热怕感染，也怕伤口恢复不好，需要人一直看着，邓红梅不愿意走，周雪琪也怕出事，两人在医院守夜。 周南川不放心佟言一个人在酒店，陪着她和孩子到酒店睡觉，等两人睡了才离开。 如此过了两天，到了第三天周有成 勉强能说出来话了，但支支吾吾有点听不清楚，一开口就像是交代后事一样。 “南川，我攒了钱存在折子里，留给小栩……” “雪琪也有几万，到时候遇到合适的婆家……” “照顾好你妈，红梅，以后跟着南川吃 第一百七十一章 争孩子 孩子在佟言手里足足哭了快一个小时，佟言真怕他哭出什么毛病。 本来离医院更近的地方有那种不到一百块一晚的小旅馆，周南川觉得不干净，非要她找个星级酒店。 星级酒店为了提升档次周边建了一些园景，要穿过那片园景后再走两条街才能到医院。 距离其实也不远的，只是她心急如焚，多走一步都觉得费劲。 小栩十来斤，她抱着吃力，累得满头大汗，手酸的几乎都抬不起来了，但还是紧紧地抱着不松手。 “别哭了小栩。” “女士，你等等！” 好不容易穿过一片园景，酒店大门口的保安拦住她的去路，非要让她去前台核实信息，说在监控就看到孩子一直在哭。 核实身份，签字，佟言很生气，但也心平气和的走了流程。 周有成伤口出来很多淤血，周南川清理废了不少时间，最后邓红梅还是忍不住喊了护士站的护士过去看，护士帮着一起清理。 佟言签了字，“我孩子病了，我现在要带他去看病。” 她眼睛红红的，明显哭过，“你们实在不信，我把身份证押在这吧。” 星级酒店对于客户安全这一块很重视，生怕出了事砸酒店招牌，孩子在房间就开始哭，出来后更是狂哭不止，很难不让人怀疑。 这大半夜的，说是要去医院，但也不排除把孩子转移到别的地方去的可能性。 这年代人贩子过于机灵了，什么招都能想得出来，一旦脱离了公共视线，后果不堪设想。 酒店还是不放心，要让佟言配合看监控，查到了周南川，“这个人是谁？” “是我丈夫。” “周南川，是这个信息吗？” “对的。” “那麻烦你……” 佟言有些失了耐心，“我把我电话留给你们，身份证也给你们，我孩子真的病了，他发烧 了。” 酒店依旧不让她走，让她配合查看这几天的监控出入情况，核实她的身份。 过了好几分钟，佟言才知道他们竟然报了警…… 借口让她核实信息，实际上报了警，她看上去真的很像是坏人吗，她气得哭笑不得。 “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周南川忙完了才想起回她电话，佟言直接关了静音，看着过来的两个警员。 “他是我的孩子，你们不信可以去查。” “请配合。” 佟言脑袋一片空白，小栩已经哭得没力气了，但面部还是通红，烫得厉害，“我孩子病了，我现在要带他去医院，你们可以摸一下，他才三个月大……” “配合我们做一下笔录，时间不会很长。” 儿童拐卖每个城市都普遍存在，这一个月自打国庆以来这些天，省会发生了不少于十起儿童拐卖的案子，全都上了新闻。 警察宣传，发现了有偿举报，这不？发现了已死拐卖儿童的人员，立刻就报了警。 佟言有火，但还是跟着两个警察从酒店出来。 她觉得很可笑，自己有生之年竟然会以嫌疑犯的身份上警车。 她抱着孩子，即将上车的一刻，身后一个女警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看上去像是在扶她，但其实就是怕她跑了。 她看她对方一眼，对方也看着她。 佟言这辈子还没受过这种窝囊气，孩子病了，她被扣上了一顶莫须有的帽子，要等做完笔录才能带孩子去医院。 周南川的电话在响，她没接，接了恐怕也是多个人做笔录。 她看着女警，“给你们孙副局打电话。” 女警明显愣了一下，就连在前面开车的男警也没忍住回头， “什么？” “你们的孙副局，孙闻泽，你现在给他打电话。” 女警莫名其妙，“我哪有孙副局电话？” “我有， 我来打。” 听到孙闻泽的名字，两人都有点愣住了，这是省厅的人，在西北姓孙这一家子地位都不容小觑。 佟言一直有孙闻泽的电话，只是从来没联系过，一打过去，孙闻泽还真的接了。 “喂，阿言……” 他莫名其妙，愣是打死都不敢相信佟言会给他打电话。 “泽哥哥，你手下的人要抓我。” “什么？” “我在明天假日酒店。” “叫什么名字？” “你们叫什么名字？” 两个警员东都有些懵，女警拧着眉头，男警见情况，立刻过去接电话，“喂……” “放人。” 只有两个字，不用任何交代。 男警比较仔细，电话挂断后还去核实号码，“喂，帮我查查省厅孙副局的号码是不是这个？” 一查，还真是。 孙闻泽给区里的局长打了招呼说明情况，两个警员不放也得放。 佟言跟孙闻泽道谢，孙闻泽反倒不好意思了。 他也是上次佟经国和肖红道西北来，才知道佟言因为一些情况被嫁给周南川的事。 一个副部级干部的女儿，前海城检察长的孙女，嫁给了西北一个小县城的男人。 佟经国上次走的时候就拜托他好好照顾佟言，他人在省会这边，属于省厅，一直还找不到机会帮她什么忙。 结果遇到这事儿。 “阿言，我现在过来找你吧，我送你过去。” “不用，我这边离医院很近，就是……就是被当成嫌疑犯了走不开，担心孩子的情况。” “实在抱歉。” 两个警察也吓得够呛，连忙巴结，“我们送你过去吧，送你到医院。” 认识孙闻泽的能是什么等闲之辈，他们这些人拍马屁都还来不及。 来前还盼着立功呢，这下好了，不受处分就不错了。 两个警员热情送佟言到医院，佟言上车，这才接了周南川 的电话。 男人急了，从医院出来打算到酒店找她，刚出来遇到她从警车下来，“谢谢。” “不客气，有事儿随时找我们，今晚的事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 两个警察下车连连跟她握手，周南川走上前，“怎么回事？” “没什么，小栩发烧了，去急诊。” 两个警察还想帮忙挂号，被佟言拒绝了，“不用麻烦，你们忙工作吧，剩下的我自己可以。” 周南川瞧着警察讨好她的样子，觉 第一百七十二章 你姓佟 得知周有成胃癌，周南川陪她的假期临时回来，她答应了。 周南川提出带着孩子回来，她也答应了。 邓红梅和周雪琪让她回西北一家团聚陪着周有成做手术，她也答应了。 眼下佟经国那边手术时间没定下来，她不得不分一点心思给自己亲爷爷。 “周南川，我明天回海城，我要带小栩回去的。” “我劝我爷爷做手术，手术时间定下来之前以及手术后的前期阶段，我要带着小栩在海城。” “那是多久？” 他抬头看她，语气平静，却让人听出几分不爽的意味。 “我不知道。” “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三个月，还是你打算长期留在海城，接受佟副市长的推荐去市美术馆？” “周南川！” 佟言咬了咬唇，“你什么意思啊？” “言言，你爷爷那边有你爸妈，他们……” “可那是我爷爷！” 佟言知道周南川和佟经国不对付，她也一直在尽力调和，但两家的渊源就是从佟经国和周老爷子那一代开始的，这种矛盾她一时半会儿调和不了。 “周南川，我要回海城，小栩我也要带走，我请你像我理解你那样理解我。” “知道我爷爷怎么死的吗？” 他抱着孩子，问这话的时候一脸冷漠，“我看到我爸现在的样子，想到我爷爷死的那年，你爷爷有钱作的不愿意动手术，我爷爷没钱治病，他本来可以治好……” 说到这，声音有点哑，拳头紧握，“言言，你可以回去，但我不希望我儿子去给他尽孝。” 结婚这么久，他们没有这么直面的面对过那一代的矛盾。 也就是刚开始结婚她闹着要走的时候，周南川拿这些事威胁过她，这都多久了，再听到他嘴里说出这些，有些陌生。 佟言看着他，“既然这么在乎，为什么又要让我生下小栩？” 男人抱着孩子 ，有点答不上来。 他喜欢她十年，通过强硬手段让她成了他的人，让她怀上孩子，本意就是要一辈子将她留在身边。 他爱她，却又不太希望她和佟家走得那么近…… 可她是佟家养出来的女儿，这层关系脱不开，当周家和佟家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她顾全大局会先顾着周家，可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佟家在她心里才是第一位。 肖红无所不用其极，想要他们产生隔阂，甚至还想以工作的名义让佟言留在海城。 她嘴上拒绝，但心里想留，他看得出来。 既想让她随心所欲，又想让她留在自己身边，他以为很简单，但放在现在来看，真的很难。 “周南川，你说话。” “言言，小栩必须要留在西北，他是西北男人。” “你讲不讲道理啊。” “我爸想见他，你知道我爸多喜欢小栩。” “可我爷爷也喜欢，我爸妈也喜欢。” 他抵了抵腮帮子，知道自己没道理，但无法妥协，“不行。” 佟言被他气得有点想哭，“周南川，你说让我过来陪着你爸做手术，我答应了，我没要求你一定要回海城和我一起陪我爷爷，我只想带着小栩回去，为什么不行？” “你爷爷不想见到我。” “周南川。” “言言，这件事没得商量。” 他一脸认真的看着他，打心里觉得自己过分，但愣是没办法后退一步。 他之前在她怀孕后，想过两家抛开从前的恩怨过好现在，他作为受害者一家，算是看开了，甚至频频跟佟家示好，希望得到他们的认可，但佟家没有看开，直到现在依旧瞧不起他，将他当眼中钉肉中刺。 从开始到现在，他一让再让，一退再退，这帮人还在对他使心眼耍手段，哪怕她都生下来了孩子，还在想方设法拆散他们夫妻。 上次去海城，肖红说得很清楚，佟 家是留了后手的，希望他有点眼力见，好自为之。 人的忍耐有限度，佟家如此不讲情面，那他讲什么情面，凭什么要他儿子和佟家那帮人走得那么近，忍不了。 如果肖红要因为这件事抖出来之前那一烂摊子，佟言势必会和他翻脸。 他不知道怎么办，但绝不会让佟家好过。 佟言跟他生气，气了一晚上，第二天周南川也没跟她低头。 天刚刚亮邓红梅来了，得知周栩病了，心疼得很，“佟言，你之前感冒了，我都跟你说了好好照顾，千万别传染到孩子了，这才几个月大，一病人都瘦了。” “你实在不会带孩子你跟我说呀！” 她会不会带孩子，邓红梅难道不知道？ 为什么要在事情发生了之后打个马后炮，佟言身子不舒服，心里也还在气周南川，气他心狠，气她不为她想。 也舍不得放下孩子就这么回海城，却又不得不回去。 早上喝完一顿奶要喂孩子喝药，周南川还是强势，灌得孩子咳嗽，邓红梅帮忙抓着孩子的小手。 看上去像是两个大人在欺负一个小孩子。 佟言看得出神，心里闷闷的。 小栩喝药喝得难受，但还是没能完全退烧，一量体温，还有点烫。 邓红梅心想，这一晚上都没能退烧，在烧下去就烧成傻子了。 孩子是她带大的，比起佟言这个当妈的，心疼孩子有过之而无不及，知道说出来会惹佟言不高兴，也忍不住埋怨。 “佟言，我知道你娘家有钱，你在家没做过什么事，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不是一定要你给家里帮什么忙。” “妈……” “南川，都是一家人，没必要藏着掖着的。” 邓红梅拧着眉，“南川他爸病了，我也没要求你怎么照顾老人，但佟言啊，该学的你一定要学会，现在家里是有人照顾，那以后呢，以后我跟南川 他爸老了，雪琪嫁人了，南川工作忙，我跟你爸怎么办？” “我可以给你们请个保姆。” “佟言，那万一以后南川赚不到钱了，这钱……” “妈你放心，这钱我出得起。” 这下，彻底把邓红梅整无语了，越是无语，越是忍不住，“那你花你娘家的钱给我们请保姆，你娘家会同意吗？” “我 第一百七十三章 绝望 佟言的一巴掌扇得干脆利落，又因为在气头上，下手有点重。 周南川抵了抵腮帮子，正要说话。 病房的门被打开，邓红梅破门而入，“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本来只想在外面偷听，结果听到了佟言打人的声音。 “男人的脸能打吗？南川在外面这么辛苦，他这几天都没休息好，你心里有什么气啊？” “嫂子，你也太过分了，我爸这个样子，你还想着把小栩带回娘家……” 周南川蹙眉，“我让你们出去。” “出去什么出去，佟言，我今天把话告诉你，小栩是我们周家的孩子，眼下家里出了这种事，小栩应该陪在他爷爷身边，你要回娘家我也不拦着你了，你要走就走吧，孩子不能带走。” “我也是看出来了，你一回来你就不在状态，人在这边，心在呢娘家。” 佟言抱着孩子，低着头，周南川上前，“言言……” 她推开他，“滚……” 邓红梅和周雪琪脸色当即变得更难看了，周雪琪拧着眉，“嫂子，你什么意思啊？” “言言，我爸现在的情况，他需要小栩。” “我想带他回家。” “这就是你的家，这也是小栩的家。” 佟言忽然发现，她和他们完全讲不通道理，邓红梅只看到她扇了周南川一巴掌，但不知道周南川是怎么气她的。 在邓红梅眼里，她就是个什么也做不好的花瓶。 若非周南川一直护着她，她不可能和她一直和睦相处到现在。 所有人都觉得小栩应该留在医院陪着周有成，他们只为周有成考虑了，却没替她考虑。 她若是一个人回到海城，当肖红和佟家豪问起小栩怎么没回来陪着爷爷做手术，那她该如何解释。 “言言，等我爸病情稍微好一点……我亲自把 小栩送到你身边。” 她望着他，没有哭，但眼中带泪，氤氲了些许雾气。 邓红梅见状连忙从她手里将孩子抱走，小栩会笑了，望着她笑，她垂着眸子，心一下就空了。 怕她不高兴，邓红梅又道，“佟言，你之前生孩子你爷爷来过，我看他对小栩也不是很亲近，但你爸喜欢孩子，这你是知道的。” “你别朝着南川撒气啊，现在家里出了这种事，你这样闹就是给家里添麻烦了……” 邓红梅想让她心里好过点，却不知道自己越描越黑，“你看你，你也做不了什么，总不能一个劲给家里添麻烦，南川赚钱多辛苦，这不都是为了让你们娘儿俩过上好日子？” 周南川看她垂着眸子沉默了，心里不好受，但也真的没办法妥协。 小栩要是跟着她回去，肖红和佟家豪使点手段，他手里有什么？ 在这关键时刻，他不想给自己添麻烦，唯有防范于未然才是最安全的。 并非不信任她，他赌不起……他承担不了同时失去她和孩子的后果。 邓红梅还想再说话，周南川拉着她和周雪琪出去。 关上门，佟言像是丢了半条命，他上前将人抱着，“我答应你，过段时间等我爸好点了我一定带小栩去找你……” “我的证件呢？” 语气轻飘飘的。 周南川将她的身份证拿出来，佟言点头，转头要走。 男人抓着她，“言言，我答应你的我会做到。” 她根本不看他，将他的手拿开，打开病房的门。 他追上去，“我送你去机场，你换个衣服，我等你。” “不用。” 他捏着她的肩膀，低头看她，“言言，别生我的气。” 邓红梅抱着孩子又来了，“南川，你爸要跟你说话。” “哥，爸刚才醒了，要找你…… ” 他低头看着她，“言言，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 周有成动完手术一直迷迷糊糊，还是头一回点名要跟谁说话，周南川马不停蹄赶到病房，“爸……” 佟言自己打车去了机场，没换衣服，甚至都没收拾自己，像个……流浪的疯婆子。 整个人浑浑噩噩，刚到机场周南川电话打过来，她不想接，关了静音。 周南川怕她出什么事，把航班信息发给肖红。 上飞机她就困得厉害，直接在飞机上睡着了，醒来时空姐叫她，说已经到了海城。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小时候参加长跑比赛，哨声响起，所有人都在跑，她也在跑，跑得满头大汗，浑身乏力，跑着跑着跑不动了，可前方还有好多弯道没有跑完…… 那种竭尽全力但无法接近终点的感觉，让她很绝望。 下飞机，她在洗手间里看了一眼自己的形象，感冒一直没好，再加上带孩子的缘故，皮肤状态很差，甚至有点偏黄。 眼圈也有点重，整个人看上去很憔悴。 没时间护肤，没时间打扮，穿着睡衣就回来了。 她没眼开，戴上了口罩。 肖红远远的看到了她，她是怎么也不敢想，仅仅分别了几天，她看上去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怎么穿成这样出门？” 佟言抱着她，“妈……” 肖红明显感觉到肩膀温温热热，佟言没发出声音，抱着她哭了。 回去的路上人已经睡着了，靠在她肩上，肖红看着窗外，擦了擦眼泪。 病恹恹地走，病恹恹的回来，看到她就止不住哭了，这是得都有多委屈。 一路上周南川打电话，肖红没接，顺带着给佟言的电话关了机。 联系不到人，周南川将电话打给了佟家豪，佟家豪的下属接的，说晚点会回他电话 。 走廊上，男人坐在冰冷的长椅上，呼吸沉重。 车子到家了，保姆安姐出来接，刚打开车门肖红对她摇头。 佟言还没睡醒，安姐识趣的到楼上拿了个毯子下来，递给肖红。 “给佟家豪打电话，告诉他今晚无论多忙必须回来。” 安姐拧了拧眉，“先生早上走的时候说了今晚不会回来。” “你跟他说，不回来就永远别回来了！” 自打佟家豪升上去以后，肖红没呆多久就出国了。 一方面是因为佟言的事，另一方面，住在一个屋檐下，十天半个月也见不到几回面，住在一起和不在一起 第一百七十四章 想她 佟言面色很难看，人走了后佟经国才给肖红打电话，得知孩子是病了，回西北前就病了，到现在还没好。 在家一直睡到现在退了烧，马不停蹄过来看他。 没提动手术的事情，但心里一直没放下。 肖红不想干涉佟经国动不动手术，但也忍不住多嘴，“爸，您别忘了，言言现在遭这么大的罪是什么原因。” “她下飞机扑在我怀里哭了一场，她这次回去得为难成什么样子。” “那周家的人，能对她好吗，周尽忠死的时候周南川不小了，都记着呢。” 佟经国耷拉着眼皮，坐在床上，摸着手里的相片，潸然泪下。 秦风和丁佳曼闹离婚，但谁也不敢真的离。 两人自打结婚开始，两家商业方面就紧紧地绑在了一起，秦风要丁家的楼盘招牌，丁家要秦家的地。 共同投资的一些项目两人都是持股人，一折腾便会造成巨大的损失。 秦风以前是厌恶这种没有感情的商业联姻，现在却发觉了商业联姻带给他的好处。 不仅仅是利益，还有婚姻。 那天他看到孩子那一刻，他心想：离婚？离个屁。 他有什么理由离婚？ 他也无法想象自己离开丁佳曼，还会遇到怎样的女人。 他真正想要的人已经不需要他了，他唯有珍惜眼前人。 他宁愿和她一直过下去，哪怕经常吵架，闹别扭，他也不想去找别人。 丁佳曼产后没几天让人调出了一些和秦家一起投资的项目资料，估算了一下离婚给双方造成的损失，看了一眼数字，心里有火，却也不再说离婚的话了。 秦风天天往医院跑，没有甜言蜜语，甚至在她说出离婚那晚后跟她话都没的说。 仅仅就是陪在她边上，连电脑都搬到病房里来了。 “你滚出去，让我安静安 静。” 他忙到一半，点了保存，扣上电脑，“奶够吗？” 丁佳曼愣了一下，“你有毛病啊？” 几天不说话，一来就问她有没有奶。 他在她边上坐下，看了看已经睡着的女儿。 刚生下来的时候孩子红扑扑的，软得像是一捏就碎掉，这么几天下来，皮肤白嫩，看着也没有刚开始那么浮肿了，越看越可爱。 丁佳曼父母说，孩子长得像她小时候。 秦风父母说，孩子长得很像秦风。 你说你的，我说我的，都说孩子像自己家的人。 生产当晚丁家那边大发雷霆，把秦风连带着秦家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秦威和顾玉芳只有低头道歉的份。 孩子一出生，医生抱着出来，两家气氛顿时就和睦了，什么矛盾都没了。 丁佳曼头一次看到秦风露出那么温柔的眼神，他勾了勾唇角摸着孩子的脸，若有所思，“丁佳曼，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你想说什么？”她冷笑，“你应该知道的，我忍你很久了。” “我知道。” 秦风拉着她的手，“我确实心里有人，我没必要说谎，但我现在真觉得我们这样挺好的。” “你心里有人我给你让位置，我跟那位佟小姐也说过了，要是她点头。” “不……” 他抬头，“没有人能像你一样对我女儿好，也没有哪个女人能像你一样陪着我。” 一句话险些催出丁佳曼的眼泪，她忍了忍，“我们结婚就是父母做主的，你找不到合适的，我也找不到合适的，仅此而已，没别的理由。” “是，就算离了婚我们也找不到更合适的。” “那位佟小姐看上去是个好人。” “我没给你什么承诺，我以后不跟你闹了。” 这话秦风还没对她说过，突如其来有些别扭，但他一脸认真 ，“明深说我抽风，我以前不觉得，但我现在觉得我确实是抽风了。” “你说这些话，是看在孩子的份上？” “是，也不完全是。” “什么意思？”丁佳曼没哭，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面上还是强势，不肯服输。 “我想你和孩子能一直在我身边，我们一直在一起，公司那边，我们继续下去对谁都没好处，咱俩都下了功夫，都不想白干，对不对？” 丁佳曼擦了擦眼泪，“你还真是个混蛋。” “但是丁佳曼。” 秦风抓着她的手，“我向你保证，我以后做事会听你的意见，也会保护好你。” “我需要你保护？” “我以后不碰别的女人。” “还有呢？” “下期项目你持股百分之六十，我四十。” “不许反悔。” “不反悔。”他起身，拿了纸巾给她擦眼泪。 次日早上佟经国跟主治医生说愿意手术，佟家豪得到医院的通知才知道这件事，他有事赶不回来，但不得不回去。 肖红对他算是失望透了，昨晚她在家等佟家豪等到凌晨两点，最后佟家豪打电话，实在抽不出身。 老爷子同意做手术，他连市委书记都不见了，往医院赶。 一家人围在病房里，跟佟经国说话，让他积极乐观一些，手术不会有什么问题。 老爷子午饭后睡了一觉，佟家豪和妻女一起从医院出来，见佟言比前几天瘦了些，“你这几天没吃饭，怎么一下瘦成这样？” “胃口不太好。” “阿言昨天回来的时候还在发烧，自打上次感冒到现在一直没好过。” 佟家豪沉默了，“还有没有哪里难受的？” “已经没事了爸爸。” 佟家豪还想说点什么，手机响了，肖红很识趣，笑着看他，“你先去忙吧，我带阿言回去了，你 忙你的，家里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佟家豪没空操心，她也不再为难了，总归要离婚，不如先把面子功夫做好。 老爷子年纪大了，手术风险也高，佟家豪陪手术陪到一半被公事叫走了，走的时候他自己都不好意思，叮嘱肖红，“帮忙看着爸的情况，有什么事跟我说。” “好。” 医院找的都是资格最老的专家，一般不会有什么问题。 再加上佟家豪亲自来医院陪同手术了，大家也都有眼力见。 人走了，威风还在，几个负责手术的医生吓得一头冷汗。 手术顺 第一百七十五章 白眼狼 佟言在娘家呆了半个月，不跟任何人联系，每天除了医院就是家里，除了吃就是睡，弹弹钢琴画画，从没有这样清闲的时候。 佟经国手术后恢复得很好，再休息一段时间就能出院了。 这天她腾出时间去找赵楚然一趟，吃了顿饭，途中听她和江月说起秦风的事，两人也不避讳她，有什么说什么。 佟言问秦风喜得一女高兴，喝了点酒，醉在赵楚然的住处。 赵楚然给肖红打了电话，肖红亲自来接。 她酒量不好，喝一点就醉，肖红接到她之前已经吐过一次了，到车上后趴在她身上，车子路过成片的街道。 街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隐退，像是要退到光年之外，佟言安安静静的，也不说话，稍微起来一点，脑袋贴在窗口上。 肖红怕她磕到头，用手挡了一下，“病才好又喝酒。” 她不吱声，肖红却感觉到她委屈，“你跟我说，是不是周家为难你了。” 这次一回来她情绪就低落，带着病，穿着睡衣，出现在海城机场时落魄得像是流浪了回来，扑进她怀里嚎啕大哭。 这么多年，肖红还没见她为了什么事哭成这样。 “阿言，你跟周南川感情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问题？” 佟言望着窗外的树，一棵两棵三棵，“没有，就是有点担心爷爷的身体……” 她对周家很失望，但她没办法告诉肖红，她怕肖红为了给她出头做出什么为难周家的事。 周南川不让她带小栩回海城，做得很过分，但他对她好过。 所有人嫌弃她的时候，所有人骂她是个泼妇的时候，只有他一直忍着她，对她好，发誓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她不能因为这件事而否定他整个人，过于绝对。 可她很难过，控制不住自己。 “妈，我这次回来跟秦风见面了，但我跟他没做什么不好的事，规规矩矩。” “我知道。” 肖红笑，“我知道我女儿不会没分寸。” 到家后肖红熬了醒酒汤，佟言坐在院子里摸狗。 娘娘来到海城之后她就让它一个人了，没有好好陪它，狗也有感情的，主人就是它的一切。 它是秦风带大的，中途换她陪着它，多少是需要一些适应过程的。 佟言靠在椅子上，娘娘在她身边摇尾巴…… 病房，邓红梅给周有成擦身子，擦完后周南川抱着小栩进去，在边上坐下。 “雪琪回去了？” “嗯，园子里最近有点忙，孩子们在大明家太久也不好。” 周有成点头，“是，都过了这么久了。” 在医院里这些日子，大人没睡好觉，照顾病人，又照顾孩子，小栩倒是没瘦，长了一些，个头一天比一天大。 “我过几天出院回家养着，你去海城把佟言接回来吧。” 周有成休养这些日子里，听邓红梅和周雪琪说了些，开始是没心思去管，但眼瞅着半个月过去了佟言还没回来，心里也担心。 周南川没说话，“等你出院了我再去。” “我没事了，你这趟过去，顺便看看佟老身体恢复的情况，买点东西过去，让他们知道你的心意。” 邓红梅低着头，“我觉得没这个必要，他们家要什么没有，买东西过去买不好反而还嫌弃我们寒酸。” “我们把自己做好，管别人怎么说。” 周有成手术做完，唯一有变化的便是多了一个人工胃，只能吃流失，出行不太方便，肚子上打了一个洞插着管子。 若是半年后没什么事，恢复得不错，就要把人工的器官拆出来，缝合肚子上的大洞。 如果在这途中癌细胞扩散了，就必须配合化疗。 “你明天就去，去看看，我病了这一趟花了家里不少钱。” “爸，这钱该花，不是拿不出来，现在跟前几年不一样了。” “ 那也是你辛苦赚的。” 邓红梅也点头，“把佟言接回来吧，这么些日子也不打电话回来，打过去也不接，孩子的情况她也不问……” 邓红梅觉得佟言嘴上念着孩子，心里根本就不疼他。 但只有周南川知道，她是在跟他赌气。 他不让他带着孩子回海城，她觉得他想要挟他，不可否认他有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成分，可他没想到佟言比他想象中倔得多。 “你在这胡说八道什么，哪有当妈的不念着孩子的，你把你这张嘴闭上！” 周有成发了火，邓红梅拧着眉，“我也就是说说。” “说话有你这么不分场合的？” 邓红梅叹气，“好好好，我的错，你别动气，我以后不说了。” 周有成又看着周南川，“要把人接回来，别让佟家不高兴了，他们的态度是一回事，他们好心把佟言嫁过来，我们不能让人在背后逮着话说。” 佟言一觉睡到自然醒，没有闹钟，没有人喊她，她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 安姐给她做了早餐，她头上别了个黑色的大蝴蝶结，别在一边，头发自然散开。 肖红出门忙工作，佟家豪也在工作，她像个废人，在家吃吃喝喝，啃老。 “安姐，我爸昨晚回来了吗？” 安姐摇头，“没有，没看到先生回来。” “我爸最近忙什么呢？” “这个我也不清楚。” 佟家豪早出晚归，有时候就直接睡在单位分配的住所，纵使他回来的时间少，也不乏送礼的上门。 光是佟言撞见的就有好几个，还都是些有头有脸的大干部。 她现在不担心别的，就担心肖红和佟家豪的感情。 以前在家的时候，佟家豪忙，肖红就是他的陆地，无论他回来得多远，遇到什么事，两人都能及时沟通，夫唱妇随。 这次回家里这么久，她看到的是两人各忙各的，互动的时 间也就一两回，一个桌上吃饭更是话都没有。 就算一个不再公职上了，也不至于区别这么大。 “安姐，我爸妈最近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啊，您是多心了吧？” 佟言没再问，继续吃饭。 出门的时候她穿了件粉色上衣，白色五分裤，一个休闲的马鞍包，没走几步便接到了一个电话。 海城的 第一百七十六章 跟他回家 佟言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男人几乎要崩溃了，他捏着她的肩膀，不敢用很大的力。 她和他都不太擅于表达自己的感情，以至于孩子都生了谁也没主动说过一个“爱”字。 他早早出身社会，受了许多苦，一路走到今天谁也不敢相信，与人相处永远带着几分怀疑，猜忌。 他爱她，自然是信她的，可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她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短期内可以忘乎所以委身于他，可她是个好自由且优秀的女人，哪里甘心会和他窝在一个小村庄了过一辈子？ 加上佟家多次为难，他不敢相信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他甚至有一段时间他都怀疑佟言在预谋和他离婚，要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这于他而言一定是灭顶之灾。 这些日子以来佟言的确想过离婚，可她也只是想想，再见到这个男人，看他憔悴的模样，胡渣子都冒出来了，又有些不忍心。 她劝自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这件事他做得过分，但他一定是关心则乱。 “言言，对不起。” 他只憋出了这么一句，“对不起。” 他去碰她的嘴唇，觉得不够吻落在她的鹅颈，迫使她仰着头，“对不起……” 佟言还是往后退，说话声音发抖，有点喘不上气。 硬气的时候她风轻云淡，半点眼泪也没掉，这会儿听到他道歉，忽然委屈上了，觉得眼泪很快就要掉下来了。 可她也不想像个怨妇那般，只是稍稍低着头，“你记不记得你在这间房里对我说过什么？” 第一次陪她回海城的时候，小栩还在她肚子里。 肖红让她留在海城生孩子，她果断拒绝了，要跟他一起回西北。 那晚他控制不住要了她。 她喊疼，却容忍了他。 一只手抓着床单，另一只手抱着他 的脖子，她声音颤抖。 ——周南川，你要对我好。 ——不能对不起我。 ——不能喜欢别的女人。 他全都应了她，问她还有没有别的。 她说想不起来，等想起了再告诉她。 那是她真正意义上愿意对他敞开心扉的一次， 她痛，却没反抗，她真真切切的要让他进入她的生命，彻底的与他拥抱在一起。 回想起来，他发现自己贪心得过了头。 以前没想过她会接受他，她不心甘情愿他也得留她一辈子，要她的身子，让她生孩子。 他纯粹破罐子破摔，行就行，不行用硬的也得行。 她怀孕后，他调整自己，敛着锋芒，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对她好。 他亲眼看她从一个姑娘变成一个女人，他知道她很痛苦，了解她的性格后甚至怕她自杀。 他要是不对她好，一定天打雷劈…… 她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对他的态度一天比一天有所好转，他却越来越不知足。 之前想，心里没他没关系，人在就好，后来希望她心里有他，爱他，在乎她，等到她表现出爱意的时候，他希望能多一点，更多一点…… 不回想过去他仍然可以理直气壮，回想起来觉得自己就是个畜生。 他表情冷硬，说话的时候极为艰难，甚至带着几分卑微。 她问他记不记得，他嗓子一哑，“记得。” 他可是惦记了十年，这些时光于他而言弥足珍贵。 “你不能仇视我的家人，我不要求你对他们像对你自己的家人一样好，但你不能仇视他们，小栩也不是你用来威胁我的筹码。” 别的姑娘要求男人，有车有房，有存款。 佟言要求丈夫。 ——对她好。 ——不能对不起她。 ——不能喜欢别的女人。 ——不能仇视她的家人。 ——不能用 儿子威胁她。 这些要求，看上去真的很简单，可周南川知道自己根本就做不到。 他没忘记他是怎么在她哭着求饶的时候视而不见，拼了命要让她怀孕，他也没忘记肖红对他说了怎样的话。 从她怀孕到生下儿子，铁一样的事实他改变不了，他也没办法自己骗自己，说这一切不是他有备而来。 他根本就没有办法跟她解释他的不择手段，也没办法告诉她，从要她身子那一刻他就想好了要用孩子捆绑住她， 肮脏，卑鄙，见不得光的手段，这些足够击垮她。 他没勇气跟她说，低头吻她，她将头别开，“我刚才说的话，可以做到吗？” “可以。” 他心虚得根本不敢看她。 眼泪跟着掉下来，如果他再不说话，她可能也控制不住了。 擦了擦眼泪，鼻尖红红的，新的眼泪掉在地毯上侵染了羊毛最顶端的部分，像是冬日的初雪逐渐化开。 “你以后别吃秦风的醋了，我跟他真的没什么，我承认我们私下见过面，但也只是为了把话说清楚。” “你们见了两次。” 佟言抬头，目光错愕，“你监视我了？” 他不语，佟言瞬间明白了问题在哪，她和秦风确实没什么，但第一次见面那天晚上，秦风抓着她接吻，虽被她推开了，但又被他拽回去了。 他一直压着没说，但不代表心里没想法，索性就一次性发作了。 亲了就是亲了，这没什么好辩解的，她也不想找任何理由替自己开脱。 她和秦风感情一直很好，佟家要送她到西北的那些天，秦风不见了，失踪了…… 等到再回来的时候她便大了肚子，秦风找到她，被周南川打断了腿。 之后再也没见面，许多事情沉淀着，许多感情沉淀着。 周南川默认她找人 跟踪了她，监视了她在海城的情况，这不道德，但他没办法，他怕佟家甩什么手段，他不得不替自己打算。 “那我该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 不辩解，不反驳，也不恼火，就好像是自然而然发生的事，没有任何解释的必要。 周南川不想去碰这件事，甚至问都不想问，不想提，但话说到现在这个份上，他没办法在装聋作哑，也没办法装不在乎。 他是真的生气，气得恨不得再去断秦风一条腿。 “谁主动的？” “重要吗？” “重要。” “他……他没恶意，只是觉 第一百七十七章 离婚协议 肖红逼着佟家豪卖脸面联系市美术馆，尽快将事情落实下来，让佟言留在海城。 但一切随着周南川抱着孩子来一趟，不攻自破。 佟言决定了要跟周南川回西北，饭桌上所有人心情都不大好。 老爷子好不容易开心了这些日子，听到她要走了，脸色变得难看，一只手端着水杯，苍老的手指弯曲着，“想想办法。” “能有什么办法。” “实在不行就把那些东西给阿言看。” “不行，她对周南川还有情，看了只会让她难受。” 这种打击肖红怕她承受不住，她宁愿给她时间让她消化。 可想想孩子又要去那种偏远的地方受苦，心里揪着疼。 “家豪，想办法让阿言和孩子都留下来……” “爸，该想的办法我都想了。” 他为了女儿的事原则都没要了。 佟经国靠在床头，“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尽快让阿言回家来。” 肖红笑了，抬头望着佟经国，“爸，什么都是你说了算，送她去那种地方的人是你，现在要我们想办法的人也是你，当时你怎么就没料到阿言会有今天？” “住口！” 佟家豪训斥她，肖红起身，“佟家豪，离婚协议书你要是再不签，国内的业务我也不管了，我回去找我爸妈找我哥哥。” “不行，你这样是要让家豪当个裸官！” “对，离婚协议不签你就当个裸官吧……你看我会不会由着你。” 肖红在海城有其他房子，完全可以不用住在佟家陪着演戏，但佟言回来了，她没办法，不得不和佟家豪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她怕佟言知道了伤心。 可这日子实在是没办法过了…… 另一边，佟言和周南川在海城商场里购物，买了许多海城的特产糕点，还有当地产的丝巾，一些手工艺品她也买了些。 孩子在推车里坐着逛商场，佟言负责买，周南 川拎东西。 下午的飞机，东西提前到快递点邮到西北，佟言和周南川回家一趟。 在海城呆的这些日子，佟言自己没怎么消费，倒是肖红经常给她买一些很有特色的衣服，豆沙红，豆沙绿，杏色，白色，挂在衣柜里迷人眼。 佟言没有全部都拿走，就拿了几件打包。 “这些都挺好看，不想带过去？” “带过去也没办法穿。” 佟言低着头将衣服放进去，男人眼神有些负责。 她说得对，西北黄土地，别说这些漂亮的礼服，就是单纯的浅色衣物一阵风沙过来也费劲，抖半天才能抖掉上面沾着沙子。 她在海城爱散开头发，或者梳一半另一半自然散开，而在西北她最爱的是丸子头和马尾……她爱穿的小羊皮的皮鞋，到了那边更是没办法走路，稍微下雨就直接报废…… “对了周南川，有个事我想跟你说。” “啊？” “我想去县里的小学当美术老师。” 周南川点头，但他好奇她有没有教师资格证，县里的小学是公办的！ 佟言打开一个小柜子，拿给他看，“早就考好了，我爷爷以前常说多个证书多条出路，我考了钢琴的，舞蹈的，还有画画的，外语的也有一堆，但现在看来基本上用不了了，还有个会计的，但我一点也不喜欢算账……” 周南川不敢相信她这么小竟然考这么多证，看着红本本绿本本，有些不可思议，“你还会跳舞？” “会啊。” “跳的好吗？” “一般。” “那跳给我看看……”他大掌搂着她的腰，咬着她的耳垂。 佟言将他的手拿开。“周南川，你别闹，我收拾东西。” 就拿了一本证书，佟言将其他的本本放回抽屉里，有些唏嘘，以前父母和爷爷那样监督她，要她考这么多证书下来，结果根本派不上用场。 命运真爱捉弄人。 佟 家豪和佟经国没有出面，肖红亲自去送，将人送到机场，佟言让娘娘上了机场的托运。 “妈妈，那我走了。” “你不用把狗带走，留下来我帮你养也是一样的。” 娘娘已经没有秦风了，不能没有她了，狗狗她是一定要带走的，“妈，我还是带走吧，你本来不喜欢带毛的动物，爷爷又病着，一直把它关在家里它也会心情不好的。” 佟言拉着周南川的手，抱着小栩，“妈，你先去回去吧，我刚才看你接了电话，是不是有事儿要忙呢？” 肖红笑着点头，“那你们进去，我看着你进去。” 佟言也有点舍不得，她让肖红先走，就是不想让自己回头的时候看见她，拍自己哭，肖红也是……她看到佟言和周南川一起走到口子上，回头看她一眼，那一刻就哭出来了，但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摇了摇手，挥手道别…… 天气热，园子里依然忙碌。 周有成出院后没有再去厂里上班，在家休养身体，周南川早出晚归，送佟言去县小学教美术，毛孩子们不听话，跟学校老师沟通也有些费劲，但也在慢慢适应。 新园子早就建成了，规模和老园子这边差不多，园子里新招了许多人，就连网销那边，也以周雪琪为首招了约莫十来个人。 周雪琪当管事的，指挥团队里的人做事，教他们干活，上链接。 梁莲花见网销轻松，不用下力，不用干粗活，坐着搞电脑就可以，缠着周雪琪让她教她。， 今天送点吃的，明天给三朵花买点衣服，一来二去的，周雪琪就答应了，让梁莲花也到她网销团队里来上班。 就这，周雪琪也没落得什么好，梁莲花见她离婚了带着三个孩子在娘家还这么威风，现在管着十来号人，心里多少有些不平衡。 周雪琪一皱眉，就说得了权了这一天天的都得看她的 脸色过日子。 周雪琪一对人说话重一点，就说不得了了，说话语气都不一样了。 周雪琪也不是吃素的，为此跟梁莲花斗嘴斗了好几回了。 可胳膊终究是拧不过大腿，周雪琪是周南川妹妹，是老板娘的妹妹，又是她的领导，她开始跳一段时间，后来认清楚了也就不作了，好好的干自 第一百七十八章 接我老婆 周南川是个不知道节制的人。 自打从海城回来后，他天天都要性生活。 有时候折腾得很晚，佟言第二天根本没办法上班，他昨晚让她趴着，膝盖在席子上摸出了一些淤青，她起床后穿了长裤，宽松的上衣，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 学校上班时间很早，周南川去园子里的时间没什么硬性规定，但为了送佟言，一大早就得起来。 男人穿着短裤，宽松上衣，抬手拿了一碗粥喝了，菜都没吃一口。 “言言，送你上班。” “把这个蛋吃了。” “不吃了。” 男人看她碗里已经空了，将人拉着起来，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就跟哥俩好似的。 刚走到门口打算开车，看到周大明跟小寡妇陈翠走在一起，陈翠正在哭，不知道哭什么…… 要说两人的事，周大明的老妈于大姐也是很着急的。 自打上回九月份见了面，周大明和陈翠都很满意，陈翠也一直在娘家等着媒人过来说，眼看着两人领个证就能成事，两家变一家。 偏偏这事儿传到了陈翠婆婆那头了。 头一个男人死后陈翠婆婆就盯得紧，知道陈翠回娘家跟男人见了面，当场就炸开锅了，又哭又闹，还闹着要上吊。 最后陈翠没了法子，只好回家先把老太婆的命保住，回去伺候她。 陈翠母亲看得心里难受，但也没别的主意，将情况跟于大姐说了。 于大姐心想，周大明这么多年都一个人过来了，这事儿也不着急，等陈翠过了老太婆那一关再来说结婚的事。 两人说好了等，但陈翠和周大明等不了。 周大明私下去找了陈翠，将人约出来见面，陈翠立刻就去了，跟他一来二去到处逛，也就从不熟到相熟。 越是相处，两人越觉得对方合适。 都没明说，但一些暧昧在两人之间散开了。 昨晚陈翠在婆婆那里受了欺负，和婆婆吵了架，婆婆骂她不是 个好女人，男人死了后竟然还想再找，动手打了她。 陈翠回娘家怕母亲生气，不走又咽不下心里那口气，出了门就跟周大明打了电话。 周大明自然要去接的，大半夜不知道去哪里，将人接回来，于大姐和耀星都睡了，他带着陈翠上楼。 给她找了换洗的男人的干净衣服。 洗完澡两人座在床头，睡也不是，不睡也不是，周大明觉得尴尬，“我明天上班，我睡外面，你睡床上。” “哎……大明哥。” 陈翠拉着男人的手，“你也睡吧。” 言下之意，是要一起睡。 周大明自打跟第一个老婆之后，剩下的时间都在想如何生活，如何养儿子养老娘，跟外面的人也找过小姐陪喝酒，但也就是解解眼馋不走身体。 跟娘家妇女共处一室，这滋味确实难缠。 他躺着，陈翠也躺着，大热天两人都盖着被子，热得一身是汗。 尽管如何也不好意思把被子掀开。 挨了约莫半小时，陈翠忽然拉着周大明的手，“大明哥，我想嫁给你。” 周大明身子一僵，陈翠又道，“我……我迟早是你的人。” 周大明再也忍不住了，翻身上去，将陈翠压在身下，与她接吻，相交，融为一体。 就这样过了一夜，到了今早于大姐喊周大明起床吃饭，发现两人竟然睡在一起，吓了一大跳，拉着周大明教训他。 “她婆家那边的事还没处理好，你这就……到时候万一不行你怎么解释？” “没什么不行的，她以前那个男人都死了，她没义务给她婆婆养老，也没义务守一辈子。” 于大姐骂他做事情不知道轻重缓急，做都做了周大明也没办法，早饭后送她，两人走在村里，陈翠走着走着突然间哭了，“大明哥，你妈是不是觉得我麻烦，嫌弃我了？” “没有的事……” “大明哥，我想嫁给你……” “我会想办法跟你婆婆谈 谈，我会对你负责的。” 有这句话，陈翠也就放心了，擦了擦眼泪和周大明告别，缓缓的往回去的路上走。 周南川和佟言看着周大明将人送到村口分开，周南川停车，“怎么回事儿？” 周大明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说呢？能怎么回事？” 都是成年人，一大早的送人走，懂的都懂。 周南川一路开车到县里，笑得合不拢嘴，“单了多少年了，总算开荤了。” 佟言白了他一眼，“你高兴什么劲？” “耀星马上有妈了，我能不高兴吗？” 周南川对周耀星着实不错，完全就是当干儿子看待的，家里有点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也不忘给那边送点。 佟言没说话，到了县小学门口下车，她现在教书的地方也是周耀星读书的学校，老师去得早，孩子反而没有这么早过来。 周南川指了指自己的脸，让佟言亲一口，她才不亲，红着脸转头就走。 这种场合，卿卿我我成何体统？！ 佟言在县小学上班没多久便出了名了，小孩子都喜欢上她的美术课，她长得漂亮，也受到了县里许多男老师的喜欢。 但一听说她已婚还有孩子，纷纷诧异，接着便不敢再动了，只能保持距离感，以礼相待。 女老师大多不喜欢佟言，看她长得肤白貌美的，甚至对她还有敌意，再加上她是海城来的，女性自然而然的嫉妒，比身份，比金钱，比长相，哪里都比不上，越比不上越是心里难受，心里难受就更加排斥。 没接触过的都不太喜欢佟言，但接触过的就知道，她脾气极好，不争不抢的性子，遇到其他老师占课也都笑着点头，以礼相待，与人相处不远不近，恰到好处。 说她冷，她笑起来的时候甜甜的，说她大城市来的瞧不起人，她对人也都是一样的，平静谦和，完全就没有瞧不起的意思。 小学每个班美术课都很少， 一周只有两节课，但佟言几乎是承担了三个年级的美术课。 三个年级9个班，整个学校一周加起来十八节课，时间安排的不算紧凑，刚刚好。 许多老师临时有事想让佟言帮忙看着上自习， 第一百七十九章 周雄庆家 跟周南川搭讪的老师叫杨依，跟佟言关系一般般，不冷也不热，回头一看，佟言正背着帆布包，“胡老师……” 杨依当时眼神都直了，“啊？你……这就是你老公啊？” “对。” “周老板，我真是很意外啊，没想到名人就在身边啊，佟老师这么优秀的一位老师……当然您也非常的优秀。” 场面忽然间有点尴尬，杨依推了推眼镜，“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周老板，你很厉害的。” 朝着周南川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周南川点头示意。 杨依朝着校门口先走了，走几步还害羞的回过头看着两人，佟言脚步不紧不慢，周南川随着她。 市电台安排的那期农业节目她也看了，周南川的镜头只有那么几秒钟，只是笑了一下，一句话都没有。 但做成生意的人要么就是祖上厉害，要么就是岁数大了熬出来，熬得有钱，像周南川这样年纪轻轻还这么有钱的是极少数。 西北气候环境都不算太好，他穿得随便，妥妥干活的人，往林子里一站很接地气，再朝着镜头一笑，天然又自然。 大概是电台的工作人员觉得那几秒的镜头很好看，截出来发在了网上，作为推广。 关注市电台官方视频账号的发现了，便点赞转发，在网上算是小火了一把。 就这，佟言这个不爱看电视的人都知道了，更何况别人。 评论区很多人喊老公的，佟言点进去大概看了一眼。 自己的老公被网友叫老公，她心里自然是不太舒服，可园子越来越大，他的事业也在发展，有女人惦记他无可避免。 “言言，饿了没？” “没。” “有家新开的牛肉面份量很足，带你去尝尝？” “不了，回家吃吧，想儿子了。” 以前天天在家不觉得，现在上班了，白 天见不到面，一下班就着急回去看儿子。 邓红梅照顾周有成，给他清理排便袋，完了就去给小栩泡奶粉…… 小栩在周雪琪手里，周雪琪忙着工作的事，“妈，你稍微快点啊！” 她现在的网销接触不少做生意的人，有几个对她挺有兴趣的，还约她出去吃饭，喝酒，但听说她离过婚还有三个孩子了，纷纷止步不前了。 周雪琪心里有些难受，她这辈子啊，先是被顾东亭拖累了，现在离婚了，还被三个孩子拖累。 佟言到家的时候小栩还在哭，邓红梅泡好奶要喂她喝，佟言接过来，“妈，我来吧，小栩妈妈回来了。” “你爹妈回来了！” 佟言坐着要喂奶，邓红梅拧了拧眉，“还是我来吧，我现在有时间，让我来。” 遂从佟言手里将孩子抢过来，喂孩子喝奶，“奶奶喂奶了，喝饱了睡觉觉，不哭了哈……” 佟言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邓红梅有时候刻意和她抢孩子，好像她带了之后就不允许其他人沾手似的。 周雪琪的笔记本电脑放在桌上，还在加班忙园子里的事，现在她管网销，一切都要经过她的手，看着每天那么多订单，她心里也是羡慕的。 只可惜她是拿死工资的，这些订单的盈利和她完全没有关系。 周南川身上可流动的钱全都给了佟言，佟言手里随时都握着一笔巨款。 正常女人有这么多钱就在家躺平了，佟言还要跑去县小学教书，每个月赚那么几千块钱，想不明白…… “嫂子，我妈忙你就别插手了，你是大富大贵的命，上班累了一天了好好休息吧。” 语气多少有些酸，佟言没说话，也没就这么上楼，在客厅里吃了点零食。 周南川对她好，家里的零食没断过，偶尔三朵花会偷 听，但佟言每次发现了都是分给三个姑娘…… 周雪琪不让三个姑娘吃，有时候当着佟言的面训斥，多少有些要在她面前争面子的意思。 自打李欣怡那件事过去后，她明显感觉周雪琪对她的态度有点不对劲。 周南川也发现了，他瞒着佟言私下跟妹妹谈了几回，让她对佟言房尊重点，周雪琪嘴上应了，但实际上还是没什么表示，顶多也就是好几天，几天后又开始了。 “哥，上个月的订单量我统计好了发给你了，售后的明细我也发给你了，我都做好了。” 说这话时一脸骄傲。 邓红梅见周雪琪在园子里干得得心应手，也忍不住夸她，“雪琪，你就好好跟着你哥干。” “放心吧妈，现在我会的都差不多了，新来的几个也都是我亲自教。” 说起工作上的事周雪琪挺有成就感，她在园子里现在当主管赚的工资比佟言高，佟言虽说是大学生，但现在在县小学一个月工资也仅仅只是她的一半。 晚饭后佟言想出去走走，周南川陪着她一起。 路过周雄庆屋门口的时候听到蒋彩云在跟杜圆月吵架。 杜圆月给周雄庆生了个闺女，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蒋彩云羡慕佟言头胎是儿子，一直盼着杜圆月也能给她生个孙子，结果一出生竟然是个闺女，当时就露出了不高兴的眼神。 杜圆月自然也想生儿子让家里老人高兴，可生男生女她做不了主啊，生下来自己生的自己疼，虽然是闺女，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按照她之前的打算是想生完孩子去月子中心坐月子，甚至都提前找人说好了，交了定金，就差全款了。 被蒋彩云知道了，不得了了，生了闺女还想去月子中心坐月子，一个月子好几万，什么家庭？ 周南川那边再低 调，但人家也是大老板做了生意的，海城来了个投资人帮着他，生意越做越大，几万块请个月嫂在乡下伺候舒舒服服。 他们是什么家庭？几万块钱就坐个月子，简直是疯了。 旁敲侧击的让周雄庆想办法把这事儿搅黄了！ 周雄庆一想，几万块坐月子确实不划算，便跟蒋彩云里应外合。 周雄庆在市里上班，平时照顾不到杜圆月的月子，蒋彩云在乡下呆惯了也不愿意去城里，杜圆月那边要求请月嫂，周雄庆也找了个借口，说乡下养人，土 第一百八十章 挺巧啊 蒋彩云和杜圆月这对村里人尽皆知的“模范婆媳”。 在杜圆月生了女儿坐月子坐到半个月的时候，彻底成了一场笑话。 两人已经没办法在一个屋檐下坐着心平气和的说话了，比谁狠，比谁能先低头。 西北晚上风沙大，又正值十一月了，杜圆月闹着要去县里打车回城里，蒋彩云让她有本事就走。 佟言没办法，和周南川遇到了这事儿，不管不行，将人扶到家里坐下。 客厅里，三朵花嗑瓜子，邓红梅带孩子，周雪琪和佟言坐着给杜圆月做思想工作。 周南川在院子里打电话，跟周雄庆说事情大概的情况。 周雄庆前些日子是听杜圆月抱怨了一些，说乡下呆不惯，说蒋彩云和她脾气有点合不拢来。 长期住肯定和短期内住两天不太一样，周雄庆没当回事，觉得挺正常的，今天发生这事儿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赶紧开车回老家来了。 “嫂子，没事的，雄庆哥等会儿就到了，婶子就是脾气不好，没有坏心眼的。” 周雪琪自然帮着姓周的说话，周家祖上和周雄庆一家也是亲戚，蒋彩云再不好那也是从小看她长大的长辈，“以前穷的时候婶子还分水果给我吃呢，你说她心眼坏，可能吗？” 邓红梅看她一眼，什么分水果，给过来的都是些酸不溜秋自己家里不吃的，或是吃不完快要烂掉的。 杜圆月一直在哭，邓红梅刚开始是有点幸灾乐祸的，心想，谁让你蒋彩云平时这么跳到处吹牛，这下子露馅了吧？ 看杜圆月哭得惨，又有点于心不忍了，觉得她不容易，毕竟城里的姑娘，父母的独生女…… 想到这不免看了佟言一眼，还是嫁给她儿子命好。 “我跟雄庆感情没问题，但她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我之前本来都谈好了要去月子中心，一个月五万块钱，我亲戚有熟人在那边上班的， 我都交了定金了。” “我要是去月子中心，什么都不用管的，每天有六顿，少吃多餐，鱼，虾，各种营养都跟得上，吃了也不会发胖，孩子和大人都能照顾好。” 都这时候了，杜圆月还不忘装一把，替自己赚回点脸面。 周雪琪是个直性子，“哎，你别说了，就跟月嫂差不多的，我们都知道，我嫂子就是请的月嫂，照顾得确实可以，很细致……” 言下之意，你那个也就说说而已，现在不是没去成月子中心吗，还不是在乡下坐月子，惹得一身气，我嫂子那是实实在在的请了月嫂过来。 杜圆月难为情，佟言下意识的看了周雪琪一眼，周雪琪还没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圆月嫂子，我跟你说实话，什么定金啊没用的，还不如直接把钱交了，那才靠谱。” “圆月，你别着急，雄庆开车在路上，你先别哭了，坐月子哭了对眼睛不好。” 佟言也不太清楚坐月子哭了对眼睛不好是什么原理，她以前喂奶疼得时候就掉眼泪，邓红梅和月嫂都说对眼睛不好，她也就跟着说了。 周雪琪叹气，“嫂子，你这就不懂了，坐月子的女人没几个不哭的，大多数都要哭的。” 杜圆月一看就是个想搞特殊的人，觉得自己是城里的，就要跟乡下别的女人都不一样了，她可不想成为周雪琪眼里的那种大多数都要哭的女人。 可她现在的实际情况，着实还有点不如那些大多数人。 佟言观察细致，察觉到杜圆月面色越来越难看，但周雪琪还在说，“圆月嫂子啊，你啊……赶紧加把劲吧，做完月子养好身体，赶紧跟庆哥再要个儿子，儿子生了就好了。” “儿女都是宝。” “话是这么说，但不一样的，儿子才是传宗接代的宝啊，你看我嫂子，第一胎就是个儿子，运气多好！” 周雪琪实话实话，但句句扎 心。 杜圆月在家坐月子这半个月没少被蒋彩云用来和佟言作比较，蒋彩云说佟言生了个儿子，争气，言下之意骂她不争气。 她好不容易离开了烦了，现在听到周雪琪又在说。 佟言嫌弃她火上浇油，“雪琪，你在胡说什么？” 这一下虽然突兀，但避免周雪琪说出更招黑的话，佟言也是没了办法。 周雪琪还不太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她夸她头胎生了儿子有什么不好的，这是好事啊。 看着佟言，欲言又止，到底是没说出什么话来。 周南川跟周雄庆说完话，进来时邓红梅再跟杜圆月心情气和的讲话。 还是劝，告诉杜圆月蒋彩云没什么恶意，让她理解下。 杜圆月涨奶涨得难受，孩子也饿了，在她怀里哇哇哭。 还是邓红梅有眼力见，“没事的圆月，是不是孩子饿了？” “嗯。” 杜圆月有些不好意思，邓红梅带她到房间里去。 门没有关严实，透了一条缝，杜圆月解开衣服喂奶，所有人都是一样，喂奶就痛，脱皮，发肿，发红，越到了后面，皮厚了，乳房适应了这个过程自然就不疼了。 客厅里，周雪琪小声问，“嫂子你什么意思，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说话？” 佟言脾气是好，但这会儿也有点耐不住了，“你以后跟人聊天说话的时候我不管你说什么，但别提到我和你哥。” 按照周雪琪这样，不知道会在外面替他们得罪多少人。 她小学老师无所谓，但周南川做生意的，外面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越是这样越要收着点，哪有大.大喇喇去跟人家比较的道理，长自己那么多志气物极必反。 周雪琪理解不了，只觉得她不想让她沾娘家的光，“我哥和你我为什么不能说？” “听你嫂子的。” 周南川一直不敢进来，怕撞到月子里的女人喂奶了，直到杜圆月不在这才敢 过来，廷两人说了几句，站佟言。 周雪琪不高兴了，一句话都没说，打开门进去看杜圆月喂奶了，门开了一条缝，看这女人奶孩子的背影，周南川尴尬得抠脚。 男人连忙收回目光，恨不得自己瞎了才好。 佟言望着他，觉得他挺好笑的。 没 第一百八十一章 没打扰你们吧 佟言脸皮薄，知道园子里的人是在调侃，但也人不住红了脸，当即完全不知道说什么，转身就赶紧进屋了。 她不这样还好，一这样大家笑得更厉害了。 周南川拧了拧眉，“行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别在这笑。” 潘创义笑得最凶，他笑着看他，“女人都没有还笑我？” “我要多少有多少……” 嘴上嘴硬，但心里也有点不太是滋味啊。 周南川结婚了孩子都有了，园子里的几个也都有家室，周大明和陈翠那个小寡妇现在也亲热得很，可不就他还单着。 笑了一会儿笑不出来了，在树兜下点了一根烟。 周雪琪刚才自然是看在眼里，拧了一瓶矿泉水递过去，“义哥，喝点水吧。” 潘创义摇头，没接，“你去忙吧。” 周雪琪在他边上坐下，“莲花今天请假没来啊，你昨天是不是给听她说了什么惹她不高兴了？” 梁莲花对潘创义有意思人尽皆知了，大家都在嘲笑梁莲花不自量力，越是这样她就越是要证明点什么给大家看，结果追得更猛了。 潘创义这一看，不对啊，要是不狠点这人可不就缠上他了，直接跟梁莲花挑明。 “我跟你没可能，死了这条心吧。” “你是不是嫌弃我是乡下的，瞧不起我？” 潘创义：…… 意思是不接受她就是嫌弃她了，可真会道德绑架。 “跟这没关系。” “那跟什么有关系？” “行，我就是瞧不起你，怎么了？” 潘创义破罐子破摔了，懒得和她解释那么多，当场就把梁莲花的眼泪逼出来了。 梁莲花要面子啊，这样的对话还被村里其他几个人听见了，当时气得哭，今天直接没来上班了。 周雪琪自然也听说了这件事，背地里骂梁莲花懒蛤蟆还想吃天鹅肉。 骂完了察觉不对啊，这 样一来自己岂不是也成了癞蛤蟆了，她可不当癞蛤蟆，说什么也是周老板的妹妹，她跟梁莲花不一样！ 跟周雪琪坐在一起潘创义浑身不自在，他是个男人，从不跟女人玩感情，但对女人的感情却敏感的可怕。 自打上次顾东亭找她闹事以来，周雪琪对他就不太对劲。 “我去打个电话。” 他起身，在周雪琪的目光中走远了。 周雪琪没察觉到他故意要走，以为他真的接电话去了，望着他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要是她没结婚就好了，没孩子就好了…… 佟言回到屋里，第一件事就是将裤子放下来，将膝盖淤青的痕迹遮住，周南川跟她前后脚，关上门。 她害羞，他却好笑，“没什么，都是成年人，他们跟你开玩笑呢。” “这种事能开玩笑吗？”她气鼓鼓的，回头看他，“下次你不许……”不许让我跪在床上。 他懂她的意思，“下次我跪着。” 男人脸皮是真的厚，佟言白了他一眼，“以后别说这种话了……” 大家开玩笑适可而止，到了半下午没人提这茬了，佟言心里这才舒服了一点。 晚上回家吃饭，邓红梅说蒋彩云也跟着去城里了，想看杜圆月能翻出什么花来。 “要我说婶子就是多管闲事，人家两夫妻的事她插手什么呀她，坐月子也要管，真够闲的没事做。” 邓红梅拧眉，“也是去看看孩子，儿子媳妇这一走，她要是不去看看，那怎么说得过去。” 周雪琪不说话了，很快的把饭吃完了，吃完饭后看了一眼佟言，“嫂子！” “嗯。” “楼上那床粉色的棉花被挺好的，能给我不？” 明目张胆讨东西，周南川白了她一眼，“想要不会自己去买？” “那买了不得花钱啊，家里堆着我看嫂子也用不上。” 佟 言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粉色的棉花被，只记得结婚的时候邓红梅是抱了许多被子上楼，她还嫌占地方，全都放进柜子里了。 “嫂子，行不行啊？” “你去拿吧，想拿多少拿多少。” “不不不，我也不是贪心的人，剩下的你留着，我就要一床就可以了。” 说完后嘿嘿笑，顾蒙拉拉她的手，“妈，我想拉尿。” 周雪琪看了邓红梅一眼，“妈，你带她去拉尿吧，小栩不是睡了吗？” 邓红梅点头，带着顾蒙出去了，周雪琪也转头上楼。 周南川看她还在吃饭，若无其事，“你让她自己去买不行吗，怎么什么都要依着她？” “不是你妹妹吗？” “是我妹妹你也不能惯着她。” 佟言放下筷子，静静的看他，“周南川，你很奇怪啊，你之前对你妹妹不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骂她，她要什么你还不是都答应了，干嘛要我做这个恶人？” “之前那是她刚离婚没收入，现在她自己不是能赚钱了？” 佟言回头，“我懒得跟你争。” 没过一会儿，周雪琪拿着一床被子下来了，将被子装在一个结婚用的红色袋子里，顺带着将头发也散下来，换了身衣服。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啊，去外面打地铺啊？” 邓红梅莫名其妙，问她。 周雪琪笑，“义哥在园子里住肯定冷了，现在降温了我估计他一个男人也不会自己买，我给他送过去。” 佟言没说话，但她心想潘创义估计看不上周雪琪送的被子。 说时迟那时快，就要往外面去，周南川拧了拧眉，“拿回来。” “嫂子给我的。” “家里我做主。” “你做主？你平时怎么不做主啊，现在做主来了？” 佟言饭还没吃完，但她不想插嘴，她也听园子里的人说了，媳妇还是尽量少 插手婆家的事，能帮就帮，遇到矛盾赶紧闭嘴。 之前吃过亏，她也学乖了…… “被子拿回来，你大晚上过去送什么被子？” “送被子怎么了，这都降温了，再过一个月下雪，义哥住那边肯定冷啊，他在西北又没个窝，不是你说的吗，他爸当官出事，他……” “他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周南川问得一脸认真。 邓红梅这回站周南川，“雪琪，你听你哥的。” “怎么跟我没关系啊，义哥对我 第一百八十二章 你听你哥的话 潘创义完事儿后，看到床上大片的血迹，人有点懵。 这次找的这个长得挺好看的，价格也不便宜，但他怎么也没想到是第一次。 胡景痛得缩在床上，潘创义拧了拧眉，“我多给你点钱，赶紧走吧。” 她点头，颤颤巍巍起来穿好衣服，潘创义盯着那片血迹发呆。 他明白，这不是正常的出血量，他憋久了有点没分寸，完全没把这女人当第一次对待，又给了三千，“去医院看看，钱不够再跟我说。” 胡景自然是害怕的，也怕真的钱不够，“那钱不够我怎么联系你？” 潘创义笑着把自己号码给她，“现在就去医院，钱不够打我电话。” “那你不接怎么办？” 胡景面色紧张，是真的怕他跑了。 这话也把潘创义惹毛了，他看起来像那么赖账的人吗？ “我会接。” “那万一呢？” “出去把门关上，滚！” 胡景看他发了火，不好继续纠缠，拖着身子从房间里出来了，怎么那么痛啊？ 让她过来上班的管事的人不是这么说的，她说一下就过去了。 骗子，都是骗子。 洗完澡出来，这屋里潘创义也睡不下去，换了个房间，将东西拿走，看到一堆未接，周雪琪打了十几个电话。 他没有回，给周南川打过去，对方语气有点不耐烦，“搞什么？” “你妹妹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 “不知道。” “南川……” “有屁快放。” “你妹妹，你跟她说下，多少注意一点。” 人家都这么说了，周南川自然明了，“放心吧，你稍微对她凶点她也不会烦你了。” 挂完电话，男人面色有些难看，佟言看着他，“周南川，他这样是好事，跟你说得明明白白的以防今后扯不清关系。” “我知道。” 他只是在犹豫，应该 如何跟周雪琪说。 佟言的老公是安和园林的老板，这件事在学校里闹得人尽皆知。 之前大家都说她，文化高，又是海城户口，结果嫁到县里来，来县小学教美术，有些可惜。 但一听说是嫁过来当老板娘的，又都羡慕她了。 县里这穷地方没什么发展，也就靠农业种植这块能起来，周南川在许多人眼里都是了不起的人，从无到有，自己创造了辉煌。 “你老公平时对你不错吧，我听杨老师说那天亲自来接你放学。” 不是那天，而是天天都来，只是避开学校里的人罢了，他不喜欢出什么风头。 “他平常在家对你怎么样，是个吃苦的男人吧？” “吃苦的男人好，像你老公那样的，过惯了苦日子的最能吃苦了。” 女老师跟她聊得最多的就是周南川，很好奇他们的夫妻生活。 佟言点头笑笑，也不正面回答，忽悠过去。 男老师知道她丈夫是谁，打她主意的也都不敢再打她主意了。 周一这天校长找到她，说想在天气彻底冷起来之前组织学生去户外互动，近几年教育受到了上面的重视，教育部让学校想办法组织一些户外活动。 校长正犯愁不知道去哪里，恰好就听到了佟言和县里果园的关系，让同学们过去帮帮忙摘果子，体验劳动的辛苦，从而能够更努力的学习，也是美事一桩。 满足户外活动，又能学到东西，回来后写一篇心得体会留作纪念。 “佟言，你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去跟你爱人那边谈谈，给学校一个机会。” “学校这边有部分资金，但你爱人那边是做生意的，怕他看不上上头拨下来的费用。” 佟言没有答应下来，也没有不答应，“校长，我回去会跟我丈夫谈这件事，但具体的我希望由您这边跟他谈， 我对他那边的事许多方面不太懂。” 她将周南川的号码留下，校长客气道。 “佟老师，那辛苦你了。” 佟言回家前校长就给周南川打了电话，对方一口一个佟老师，就算不说周南川也知道该怎么办。 价格给的着实是很低，园子里这边也有其他团体过来搞团队建设的，一是地方大，二是事情够多，加上县里也就这么一个发展的项目，自然是很多人盯着的。 “周老板，我们主要是想给孩子们一个锻炼，现在城里的孩子每年春游秋游，各种活动，我们县里过去没这个说法，不是我们不想做，实在是没有这个机会。” 校长说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想做好但又没方向，周南川只说考虑考虑，去找了潘创义商量。 潘创义正在接电话，自打上次和胡景睡过之后，她第二天还在流血，潘创义给的钱倒是够了，但她还一直缠着他打电话。 按理说是不应该理她的，但想到她那天是第一次，自己那么对她确实是过分了，小姑娘岁数也不大，他起了点恻隐之心。 “你能不能过来看看我？” 胡景听说潘创义很有钱，变着法的想要留住这个客户。 第一次做这一行，以后还会遇到很多男人，同行的姐妹教她，既然以后都是这个结局，不如单独找一个有钱人，一直养着她，比她在外面抛头露面好得多。 潘创义长得也不错，比起那些肥头大耳的，更讨人喜欢。 “你有听见吗，能过来看看我吗？” 潘创义抽了一口烟，本想拒绝，看到周南川过来了，“行，等我下班了过去。” 挂完电话，胡景满脸笑容，旁边的姐妹问她，“怎么说，来吗？” “他说了要来的。” “那赶紧，化个妆，打扮漂亮点。” 周南川跟潘创义商量让县小 学的学生过来搞活动的事，一个学校的学生估计都要来，到时候一大帮人，重点就是借借场子出点果子，别的没什么。 学校给的资金不多，周南川实话实说，“你觉得行就做，不行我就给校长回电话过去。” “做吧，他们学校估计到时候会有摄影师过来拍照，纪念，也算是给咱们做做宣传了。” 潘创义盯着宣传和广告这一块了，但他心里也有数，校长能把电话打给周南川，想必是佟言那边牵了线，总不能让她为难 第一百八十三章 那个人是谁啊？ 周雪琪对潘创义那点小心思大家都看得出来，她没有梁莲花表现得那么大胆。 因为离过婚也有孩子，所以比较在乎名声，人多的时候根本不敢表现出来。 但喜欢一个人眼神是藏不住的，院子里大多数人都不是傻子，看得明明白白，私下说她不要脸。 要不是看在周南川是园子里的老板，她是周南川亲妹妹，估计被骂得祖宗都得从坟里钻出来。 只有周雪琪觉得自己喜欢潘创义是个秘密。 她拿了钥匙打开潘创义住的铁皮屋，以为男人住的地方都会邋遢得没眼看，可潘创义这边倒是干净整洁。 屋里就一张床，一个简易的衣柜，一张桌子，一个凳子，什么都是一个人的。 她关上门，往床上一坐，摸着硬板床上铺的一层薄薄的被褥，上面一层被子，笑了笑。 还得是她来了，不然在冷点的话估计会被冻死的。 她帮他铺床，铺完了觉得这房间里还缺点别的东西，骑着小电驴去县里给他买了些防尘的套子，晾衣服的晾衣架，新的拖把，扫把，驱赶蚊虫的檀木蚊香。 忙完了看着顺眼了，这才给他把门锁上了…… 到家的时候一家人都在吃饭，周南川跟邓红梅和周有成说了一些情况，让他们管好周雪琪。 虽说长兄如母，可父母都在这，周雪琪的事轮不到由他来全盘做主。 听了一席话，老两口都明白了情况。 人家未婚的小伙子，还是从海城来的，周雪琪毕竟离过婚有三个孩子，巴着人家确实不太好。 要不是看在周南川和他兄弟一场，估计人家都会开骂了。 周雪琪回来的时候笑脸盈盈的，几个孩子也望着她，她洗了手坐过来，“晚上吃这么好啊，妈，还烧了鸭子！” “换季你嫂子上火，鸭子是凉性……” 邓红梅实话实说，周雪琪心想，难怪呢，她这个女儿都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坐下开吃，周有 成叹了一口气，“雪琪啊，以后你别再小潘那边去了，也少跟人家私下接触，别人会说闲话的。” “你爸说得没错，人家还没结婚，一个单身小伙子。” “知道了。” 说着，看了周南川一眼，周南川丝毫不避讳，那眼神就在明白告诉她，是我说的，怎么了。 饭桌上异常尴尬，佟言平时就不爱讲话，察觉不到，等到饭吃完了，要上楼了，周雪琪突然找佟言说话。 “嫂子，那个你之前跟我说提升学历怎么提升啊？” 她之前没当回事，觉得不重要，现在觉得可太重要了，潘创义是大学毕业，她也想有个大学文凭。 “你找个中专学校交钱，等到两年后拿毕业证，拿了毕业证报个成人大专，报了成人大专再考个本科，然后你如果还想继续考下去……” “你等等，我拿笔记一下。” “你不用记，先报个中专吧，拿到毕业证才可以考大专。” 佟言说话言简意赅，没那么多废话，耐心也是有的，周雪琪点头，笑得合不拢嘴，就像自己已经拿到了文凭一样。 邓红梅看她这样，觉得她神神叨叨的，“雪琪啊，都过了读书的年纪别想这么多，还有三个孩子要养，有这些时间多赚点钱。” “我知道，你放心吧，我这不是在管吗？” 周雪琪说了就去做，第二天真就去找中专学校去了。 县里没有中专，她坐车到市里，现在市里中专学校办的不错，比县里的小学初中可好太多了，她交了钱，跟老师沟通好乐呵呵的回来了。 潘创义早上一回到园子里，钥匙开了，看到屋里多了许多东西，床上的被子也换了，有些犯愁。 周雪琪中午才到园子里，潘创义悄悄的把她喊过去单独说话。 梁莲花吃着盒饭当作没看到，看人走远了这才跟上去，她早就发现了周雪琪不对劲！ “义哥，什么事啊？” “谢谢你替我买 东西，把钱给你。” “使不得使不得，干什么呀！” “拿着，你赚钱不容易。” “没事的，你还给我钱。” “雪琪，你拿着吧。” 潘创义跟她没那么多话，把钱塞在她手里，“我钥匙呢？” 周雪琪愣了一下，“哦，我差点忘了，来，给你……义哥，我真的不要钱，我就是看着要冷起来了，你肯定顾不上换被子，正好我那边有新的我给你拿过来。” “嗯，谢谢。” 客客气气，但少了几分亲近，以前潘创义对她不是这样的，相处特别随意，有时候在县里聚餐还跟她一起喝酒，那豪爽的样子，跟现在扭扭捏捏完全不一样。 周雪琪其实想潘创义对她更加随意的，“义哥，你最近怎么回事，遇到什么事儿了？” “没。” “你有什么事你跟我说，不行你跟我哥说也可以。” “嗯，吃饭去了。” 不跟她多花话，转头就走，周雪琪望着手里的钱，寻思着找机会退给他。 梁莲花气得不行，觉得周雪琪特别不要脸，她没结婚的追潘创义情有可原，周雪琪算怎么回事？ 学校里的事落实得很快，确认了下周就带着学生到果园里来帮忙，帮忙摘水果，装箱，顺带着在外面吃顿饭，放学的时候开了会，让两个老师管一个班的学生，不能让学生走丢了。 其实没有佟言什么事，但学校老师不多，惯会利用资源，她也被分到了和另一个班主任管理一个班的学生。 开完会天色已晚，周南川带着她到县里逛了逛，“监控摄像我今天下午让人装好了，但园子里树多，难免有死角。” “我们校长挺会想的，事情落实下来，他还想明年植树节也带着孩子们去你那边搞种植。” “也行，出成本就可以。” “你会不会嫌麻烦？” “不麻烦，我也在县里长大，耀星和孩子们也都在县里读书，再说我也收了钱的。” 顶多是收得少了些，事情多了一点，但一定不亏。 佟言在县里吃了点东西，赶上姨妈身体不大舒服，周南川带她到县医院挂了个号，开了药。 男人去办手续拿药 第一百八十四章 发疯呢？ 杨荷香生了女儿，周海洋确实是高兴，男人没有不喜欢女儿的。 但比起儿子，女儿的地位还是轻了些，尤其是在乡下，再怎么样结婚了也得让女人给自己生个儿子。 周海洋羡慕周南川第一胎生了个儿子，周南川羡慕周海洋软糯可爱的女儿。 他抱着怀里的孩子，一边喝酒一边搂着，烟也不抽了。 中途孩子饿了，抱去给杨荷香喂奶，男人露出依依不舍的目光。 佟言难免吃醋，他对儿子感情都没这么深…… 周大明喊了陈寡妇一起过来，按理说陈寡妇和周大明还没结婚，她婆婆也死活不同意她再嫁，但人人都知道这两人的事，也有一些人骂陈寡妇的婆婆闲事管得多。 你儿子都死了，你还指望着媳妇耽误一辈子伺候你，你干脆自己挖个坑躺进去把自己埋了算了。 乡下人什么都不怕，就怕被别人说闲话。 陈寡妇的婆婆，之前是过来骂了，骂陈翠不要脸，骂她和周大明见不得人，祖宗都要羞死了。 但她一人之舌抵不过悠悠之口，别人都骂她没道理，她也没了法子，不同意也得同意。 最后点头，同意周大明和陈翠交往，但让陈翠每个月必须给她三百块钱的生活费。 老太婆岁数大了没有收入，唯一的儿子也死了，怕媳妇嫁出去后不管她，提了这个条件，陈翠没跟周大明商量，点了头，说以后自己赚钱每个月给前婆婆支付这笔钱。 周大明没说什么，但于大姐有点不高兴，这还没嫁过来就要照顾前婆婆，那她这个婆婆怎么办？ 于大姐起初是满心欢喜的，最近越发看陈翠不顺眼，一个月给她前婆婆三百块钱，那一年下来就是好几千，这些钱省下来给耀星以后结婚用多好。 周大明劝老母亲不要斤斤计较，但于 大姐过不去这道坎，“那老太婆万一活到一百岁了，岂不是要给她给到一百岁？” 周大明：…… 他无话可说，但他既然和陈翠在一起了，就不会轻易放弃。 别人眼里陈翠就是个死了男人的小寡妇，有人还说他克夫，但周大明是真心对她好，也坚信陈翠能跟他好好过日子。 两人的事情差不多定下来了，就差于大姐点头去找个算命先生算算日子。 佟言挺喜欢陈翠的，虽然不爱说话，也不刻意讨好所有人，但跟人相处比较舒服。 周家这几个人的老婆，杜圆月太张狂爱炫耀，杨荷香要强性格刁钻，唯独这个陈翠很自然，恭敬又温顺，和周大明莫名的配。 杨荷香顺产，当天就能下床了，恢复得不错，在屋里走来走去的还能陪着大家聊天，邓红梅一直跟佟言说，“看到没，还是顺产好，多舒服，恢复得也快。” 佟言：…… 是她不想顺吗，身体不允许好吗？ 她心里想着，嘴上没说，周南川看了邓红梅一眼让她不要再说话。 佟言觉得自己心里的阴暗面都要被她逼出来了…… 潘创义吃到一半中途散场，说有事…… 大半夜的有什么事？ 一桌子人心知肚明，唯独周雪琪还要问一句，“义哥，这么晚了你去哪儿啊？” “海洋恭喜啊，我先走了，你们慢吃，有空在继续庆祝。” 故意不回答周雪琪的话，她不识相又问了句，“义哥……这么晚了上哪儿去啊？” 梁莲花坐在饭桌上，一个村的自然要来凑热闹，“雪琪，义哥去哪儿你也要管啊，你想跟着去啊？” 潘创义没管两人斗嘴，说走就走，头也不回。 过了一会儿，周雪琪憋不住心里的火，“莲花，我最近惹你了？” “没有啊。” “雪琪，来喝酒， 把酒杯端起来，感谢大家今天赏脸，大家一起举杯干一个。” “恭喜海洋哥！” “周晨，你也得抓紧啊。” “早着呢……” 两个女人的矛盾戛然而止。 喝完酒各回各家，夜路变得热闹了，周大明牵着陈翠回去，周南川搂着佟言，周雪琪和梁莲花跟在后面，邓红梅早就带着小栩先回去睡了，顺便给周有成熬粥。 一行人走在路上，乡下没有路灯，纷纷打开手机的手电筒。 “等我有钱了我把这泥巴路修了。” “川哥，那你得多有钱啊，这路到县里好长一截。” 梁莲花叹气，“咱们这什么时候能跟县里的路一样，走到哪都有路灯就好了。” 周雪琪白了她一眼，“你想得美呢，县里跟乡下能一样吗？” 她今晚不舒服，找到机会就想怼梁莲花。 要说这两人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梁莲花是想学电脑跟周雪琪示弱，学会后自己能独立干活了，态度就恢复到之前了。 周雪琪私下没说她是个白眼狼。 但梁莲花也没少说周雪琪不要脸。 两人火药味太重，佟言都闻到了…… “我说话管你什么事？” “我哥刚才说话你插什么嘴，我嫂子在这你还想跟以前一样打我哥的主意啊？” 谁没点黑历史，梁莲花脸都没了，尤其是周南川和佟言都在这，她面红耳赤，倔强道，“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什么了，你以前盯着我哥，现在又看上义哥了，谁不知道你是个老c女，你还在这不安分以为大家都是傻子。” “以为大家都是傻子的人是你吧？” 周雪琪咬了咬唇，“你滚吧。” “你心也挺大……带着李欣怡都能到娘家住，人家利用你当跳板呢，你傻不拉几的，活该顾东亭跟你离婚，要不是你嫂子大 度，你现在地方都没得住，你就哭吧，你还能这么嚣张，还当主管，你当个屁！” “义哥在外面有个女人，看不上我也轮不到你，你气不气？” 周雪琪不给她脸，她也不给周雪琪脸，到底还是周雪琪脾气暴躁，朝着梁莲花的脸就是一巴掌。 佟言：…… 她本以为两人只是斗嘴，结果动了手，梁莲花红着眼睛，“你竟然敢打我。” 涂了红指甲的女人下手狠，朝着周雪琪的脸抓了一把。 佟言上前要去拉，周南川抓着她，摇了摇头，“ 第一百八十五章 亲哥是变态？ 邓红梅不知道周雪琪是什么情况，担心她出什么事抱着孩子上来，恰好听到了这里。 周雪琪喜欢潘创义？ 可她三个孩子，潘创义没结婚啊，再说人家条件那么好，又是海城来的，怎么可能看得上她？ 当妈的自然是为了孩子什么都愿意做，但这门不当户不对的，条件差了一大截，纵使她想做主也无能为力。 周南川说话过分，周雪琪受不了，一边哭一边抹眼泪，“你都没帮我去跟义哥说，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我？” 周南川：…… “万一义哥心里有我呢？” 周南川起身，穿上拖鞋，“周雪琪，你以为你天仙呢？” 按理说他不该在这时候打击亲妹子的自尊心，但周雪琪这次确实是过分了，竟然还幻想潘创义看得上她。 佟言拉着周南川想让他给周雪琪留点面子，但男人显然已经没了耐心。 周雪琪还不死心，“你明知道我喜欢义哥，你跟他关系那么好，你有帮我做主吗，你明明一句话就可以跟他说，和他谈一谈这件事，但你根本一点行动都没有，你是我亲哥吗？” 周雪琪被打得狠了，呜呜的哭，“你跟他说几句话怎么了，你为什么不去说，你不就是碍着你在他面前那点男人的面子吗？说白了你就是自私！” “我自私？” 周南川望着她被抓得稀烂的脸，一字一句，“你非要老潘亲口告诉你你才肯死心对吧？” “我不信义哥心里没有我。”她擦了擦眼泪，“你就是不想帮我。” 周南川抬手，正要抽她，邓红梅连忙将人拦住，“别打，别打！” 周雪琪身体一抽一抽的，扑在邓红梅怀里哭出声音，“妈！妈……” “你别打你妹妹，她也不容易。” 邓红梅安慰她，周雪琪哭得更厉害了，上气不接下气，“我喜欢义哥有什么错，你帮我做过主吗，你一句话就可以帮我问， 你是我哥你不帮我……” 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邓红梅眼睛湿润了，擦了擦眼泪，心里猜到了她的伤估计跟潘创义有关。 “你帮你妹妹一把吧？” 邓红梅知道不可能，但她也知道周雪琪无非是想要个答案。 周南川没说话，“你们先出去。” 经过这么一闹，大家晚上都没睡好，周雪琪被梁莲花打得有点严重，脸上到处是抓痕，有的地方还肿了，邓红梅拿了药酒给她擦了擦。 周雪琪一直在哭，躺在床上还在哭，“妈，不想活了。” 太累了，人家二十多岁过得多好，她呢？累死累活的还要养三个闺女，人家都说她没出息住在娘家靠着哥嫂。 她也是个姑娘家，也想有自己的爱情，也想有个依靠啊，但她身边一个男人都没有。 好不容易喜欢一个，门不当户不对。 她真是后悔啊，后悔十多岁的时候就信了顾东亭的海誓山盟……她也想读个大学，有灿烂的前程，堂堂正正的做人，没有后顾之忧。 周雪琪哭了很久，邓红梅也跟着哭，一边擦药一边骂她，“年纪轻轻的别死不死的，一辈子长的很，这莲花也是下手太狠了，我明天就去找她妈说说。” “她伤的也不轻，算了。” 周雪琪声音哭哑了，躺在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邓红梅给她盖好了被子，心里难受的不行，上楼去敲门。 周南川和佟言还没睡着，男人看上去无所谓，但实际上也被周雪琪气得够呛，想着该怎么让她死心。 佟言摸着他的心口，“要不你答应她吧，去跟潘创义提一下这件事，得个明确的答复。” 男人冷笑，“老潘跟我旁敲侧击过，我还明着去问，我脑子进水了？” “那怎么办，你亲妹妹。” 听到敲门声，周南川过去开门，邓红梅眼睛都哭肿了，“南川，佟言啊。” “妈……” “南川，你帮 帮忙吧，你妹妹活不下去了，你知道她可怜的，前些年家里没钱，她留在家里也没办法念书，我们家对不起她。” 要是有条件，找个更好的也能找，但那时候实在是太穷，委屈了周雪琪，嫁到顾家也没过过一天好日子，离婚后回到娘家身上担着担子，几乎喘不上气。 “我怎么帮？” “你帮她去跟小潘讲一讲，看小潘能不能同意。” 周南川震惊，“妈，你不觉得荒唐？” 邓红梅确实觉得荒唐，“南川，没办法，你妹妹就是要个答案，你就给她个答案，你不问问小潘你妹妹她就不能死心啊！” “我不去。” “你不去谁去，这是你亲妹子，你就去跟小潘说，要是他同意，孩子我们可以留在家。” “留在家？” “我跟你爸可以养着。” “以后呢，你想过吗？” 邓红梅说不出话来，“为了你妹妹，我跟你爸会打算好，我们手里有点钱都可以拿去给她当陪嫁。” “你觉得他会缺你们这点钱？” 邓红梅不说话了，咬了咬唇，“那你说怎么办，你妹妹刚才跟我说不想活了。” “不想活就找个地方把自己埋了，要死死远点！” 周南川说的也是气话，佟言拉了他一下。 她要是再不出来劝劝就不像话了，“周南川，你干什么呀。” 男人态度这才稍微软下来，抵了抵腮帮子，“我不能去开口，我没办法开口。” 邓红梅哭，“好，那我去找他。” “你……” 周南川气得无语了，“妈，你怎么也跟着犯糊涂。” “我没办法，难不成我真的看着你妹妹去死？”她擦了擦眼泪，“陈寡妇都能再嫁，找到大明那么疼她的人，雪琪怎么就不能再找了？你就试试，没要求你一定要让人家点头，你开个口都不行吗？” “不行，太晚了出去吧。” 男人明着拒绝，没有任何回旋的余 地，邓红梅面色苍白，“南川，你是哥哥，你妹妹现在这个样子，你不帮她谁能帮她？你爸得了病在家，天天看着家里这样，你是想把他气死吗？” 周南川轴，这一点也不知道像谁。 他决定好的事谁说都没用，不去就是不 第一百八十六章 妥了 周雪琪以为胡景是周南川在外面惹的祸，吓得不行，将门关上。 胡景也被她吓了一跳，她这过来找人，怎么还关上门不让走了。 难不成潘创义骗人，他有老婆？ “你干嘛关门啊？你还有嫂子啊？” “你在这等等。” 万一潘创义真的有老婆，她不是自投罗网了，胡景只想搞清楚潘创义究竟是不是真的有钱人，没想那么多。 眼下觉着不对劲，“你这是非法囚禁，你放我出去！” 周雪琪拦着，死活不让她走，“你在这等等，我哥马上就回来了。” “你哥是谁？” “我哥就是这里的老板，小姑娘你等等，你放心，有我在我嫂子不会知道这些事，你放心。” 不过周雪琪也有点迷茫了，这小姑娘究竟如何处置？ 会不会导致哥嫂的婚姻出现危机，她心里暗骂男人真没一个好东西，嫂子那么漂亮亲哥都能在外面招惹这么小的女人。 到时候真的闹起来她帮谁，按理说肯定是帮自家人的，但嫂子对她也不错…… 周雪琪蹙眉，突然间为难了，但胡景不信她，还是闹着走，“你有嫂子？” “是啊，我嫂子前不久还给我哥生了个儿子。” 胡景心想，难怪，肯定是老婆生完孩子感情不和睦了，这才找她，“你让我走，我不找你哥了。” “等等吧，我哥马上过来了，你坐着吧。” 胡景看周雪琪不像坏人，周雪琪看胡景也不像什么坏人，坐下，打量她。 “你跟我哥什么时候认识的？” 胡景将她从头看到脚，怎么也没办法将周雪琪和潘创义联系在一起。 那个男人浑身都是名牌，皮肤也白，周雪琪又黑还有点微胖，脸上乱七八糟的痕迹，穿衣服也不讲究，看上去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还说是他 妹妹，基因也太神奇了。 “小姑娘，你这么漂亮干脆找个好人嫁了，你何必在我哥身上花时间，你没见过我嫂子，我嫂子长得特别好看，模样不比你差。” 胡景自然是不信的，要真不比她差，潘创义怎么可能找她？ 她笑而不语，朝着周雪琪就差翻白眼了。 年轻就是资本，她今年刚满十八，青春貌美，又绑上了这么有钱的老板，以后日子肯定越过越好，穿金戴银。 搞不好时间一长潘创义看上她了，把家里的老婆离了也说不准。 “你别不信，我嫂子真不比你差，你是好看，但跟她还是差了一截，她是海城人，大城市的人，家底子也有，文化还高，学艺术学画画出来的，言谈举止，那都甩你十万八千里。” 周雪琪叹了一口气，“我嫂子父母当官的，爷爷那代也是官，外公外婆那边做生意的，什么都不缺，你跟她比啊，你比不了。” 胡景被周雪琪的话有些震住了，老婆背景这么牛逼还出来找女人，那不是找死吗？ 但看周雪琪的样子，不像是在跟她开玩笑，她坐着坐着，不安起来。 周雪琪继续道，“我嫂子脾气好，但你要是惹到她了，她也不会让你好过，那温柔刀一刀刀的要命的。” 胡景起身，“我不等了，我走行了吧？” 真要是这么厉害，那她肯定不是对手，干脆先撤了为好。 周雪琪拉着她，“你先别走……” 门开了，男人推开门进来，眼神落在胡景身上，胡景看了周雪琪一眼，周雪琪也看着她。 “哥。” 胡景瞪大眼睛，这不对啊，既然这是她哥，那潘创义呢？ 周南川见过胡景一次，对她有印象，见胡景低着头就要跑，连忙补充道，“你找老潘的对吧？” 胡景刚才心里 空了一下，“我找潘创义，他是安和园林的老板吗？” 问出这话心脏狂跳不止，她看着面前这个黑黝黝的男人。 “是，我让人带你去他那边，他在新园子。” “那麻烦了。”胡景朝他露出一个漂亮的微笑。 周南川看都没看他一眼，出去喊了周晨。 人一走周雪琪面如死灰，看着正在暗自窃喜的胡景，小姑娘嫩生生的，皮肤长得白，身材也好，说起要去找潘创义，笑开了花。 “你跟义哥……” 周雪琪难以启齿，“你们是什么关系？” 她想起梁莲花的话，难不成潘创义在外面真的有女人？ “哦，他是我男朋友啊。” “他比你大那么多，怎么会是你男朋友？” 胡景望着她，“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他喜欢我呗。” 刚才她紧张得要命，现在才知道是搞错了，心情大好。 周雪琪望着她的侧脸，冷冷的笑，“狐狸精，男人都被你们这种狐狸精勾走了……” 胡景莫名其妙，很快的周晨便进来了，带着胡景去找潘创义。 周南川没再进屋里，也没想跟周雪琪解释什么，让她自己消化。 周晨跟胡景聊了几句，知道她是哪里来的，也知道她和潘创义的情况了，胡景对周晨没设防，下车的时候跟周晨说，“你长得特别像我前男友，但我前男友混社会的，啧啧，跟着他没有未来，我就把他甩了。” 周晨笑，“我女朋友也是混社会的，跟她在一起也没有未来，但这不重要啊，交往的时候开心最重要。” 胡景朝他竖起大拇指，“牛逼牛逼！” 她觉得牛逼，但并不苟同，女人的青春就这么几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不如多捞点钱。 她自己家里就穷，父母全都指望她，她要是还去扶贫，那就 太没必要了。 潘创义在园子里干活。 没有精致的衣服，普通的短袖，累得大汗淋漓，胡景远远的看着没去打扰，这才是男人的样子嘛。 出门玩拿得出钱，干活的时候拼了命的干，有钱，又有正事做，这才是男人。 潘创义看到胡景的那一刻，当时就傻了，不知道她从哪个天上掉下来的。 不好意思让园子里的其他人看见，但帮工这么多，怎么可能没看到，多了个这么漂亮的小姑娘。 胡景脸皮厚，不介意出现在这么多人面前，还上前去挽着他的手。 潘创义平时大.大咧咧 第一百八十七章 天大地大 周雪琪坐在办公室，吹着空调，整个人都有些不自在。 潘创义和那个女人什么时候好上的，好了多久了，从什么地方认识的，是不是正儿八经的要交往。 如果是的话她怎么办，他对她的好又算什么？ 周雪琪想不明白，心不在焉，擦了擦眼泪去了园子里找周南川。 他没有去送货了，跟几个帮工商量着把园子里布置一下，安排下周县小学的孩子们过来，单独给他们腾个地方统计他们一整天的劳动成果。 “他们不会要不要人带？” “要，你找几个熟手去，别让他们伤到了。” “哥！” “你下去忙吧，有事我在找你。” 帮工离开，周南川对上她丢了魂一样的脸，“怎么？” “那个女的跟义哥什么时候好上的？” “他的私事我不方便过问。” “那你怎么认识这个女的，还是你一直都知道，只是没跟我说？” 周雪琪敏感，疑心病还重，周南川耐着性子，“上次在医院陪言言拿止痛药遇到了，见过一次，具体什么时间在一起的我不清楚。” “这女的看上去这么小，义哥跟她应该只是玩玩吧？” “不清楚，你好奇你去问她。” 胡景长得又年轻又漂亮，周雪琪无地自容，更不可能亲自过去问，“嫂子什么时候放学？” 周南川看了一眼时间，“快了，我过去接。” 接到佟言往园子里赶，顺带着从学校将三朵花和周耀星也接回来了，买了点零食，三人座在后面闹腾腾的，周耀星是男孩子，比较安静沉稳。 三朵花要强，吃的喝的全都抢在自己手上，周耀星不跟她们抢，手里没有零食就不吃。 佟言给他递了一包零食，“耀星，拿着。” “大妈……” 周耀星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当着佟言的面拆开了。 “舅妈，我 也要。” “舅妈……” “吃完了再要。” 陈翠和周大明的事即将提上日程，也不知道结了婚以后陈翠会不会对孩子好。 她自己没生过孩子，眼下看来对耀星是不错的，但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 佟言想问一点孩子心里的想法，但不知道怎么问合适。 每次周耀星总是跟她说，想让她做他的妈妈，但怎么可能呢，她只能多费点心思在学校或者村里照看这个孩子，除此之外帮不了太多。 “上次在医院遇到那个女的，今天来园子里找老潘了。” 周南川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你是说上次医院里追着他的小姑娘？” “对，被雪琪撞见了，以为是来找我的。” “那她肯定很着急，帮你瞒着，生怕被我发现了。” 确实是这样，但周南川清了清嗓子，“言言，等会儿你不用去找老潘问了，现在这情况你问了也没什么必要。” “还是问问吧，我答应了雪琪的事，我的态度很重要，不然她可能又要觉得我不称职了。” 他抓着她葱白的小手，忽然间很惭愧。 她一直都在包容他的家，包容他的家人，而他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放下芥蒂去喊佟经国一声爷爷。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尝试过，但真正面对着这个人的时候，他做不到心平气和的去和他好好说话。 他心里这么比较，但佟言却没有将这两件事扯到一起，她如何对周家人取决于她自己的态度，并没有要求周南川和她一样，自然也不会小气巴拉往那方面去想。 周南川将车子停在新园子门口，让几个孩子在车里坐着玩会儿，他带着佟言进去，两人听工人说潘创义在屋里休息，径直去了铁皮屋门口。 刚准备上台阶，听到了一阵一阵的娇嗔和低吼，不绝于耳。 佟言看着周南川，只 见男人的耳朵红了，大白天……园子里这么多人，这种事也就潘创义干得出来。 两人一时不知道到底是要走还是坐在这等，走了的话等会儿还得回来，留下来的话，就…… 好在里面结束了，没有了动静，佟言想了想，还是决定坐着等，她答应了周雪琪，就得帮着周雪琪把话问清楚，不然就是不负责任。 胡景真是个妖精，潘创义没想和她纠缠这么久，但这小丫头太有手腕了，他屋里没t了都能和她来几次。 从屋里出来，换了身干净一点的衣服，胡景累得喊困，澡都没洗就睡了。 他走了几步，看到台阶底下坐着两个人，顷刻间雷住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不确定两人是什么时候来的，是在他结束之前还是之后，人跟着恍惚了，但还是若无其事的笑笑，“什么时候来的？” 周南川不想掺和，但此刻也觉得没有回避的必要，他不能将这些烂摊子全都扔给佟言啊。 “找个地方说说话？” 到了园子里人少的地方，枝繁叶茂，林子深处倒也凉快，地上是厚厚的黄沙，树叶扑了一层，在黄沙底下不化。 天气是转凉了一点，但好久没下雨了，沙子很干。 “潘创义，我是想问问雪琪的事，你应该知道雪琪对你的感情，我希望你正面回答我不要有所隐瞒。” “雪琪不是挺好的，怎么了？” “说话好好说，你对我妹妹有没有意思？”周南川不想干涉，不得不帮忙。 佟言暗想，他才是真正的刀子嘴豆腐心。 “你妹妹也就是我妹妹，我当然把她当一家人。” 佟言见状，笑了笑，“潘创义，雪琪很喜欢你，她想和你有个结果，你不用这么客套，你对她的态度你可以说明白，有就有，没有就没有。” 潘创义属实有点尴尬，周 南川在他最难的时候给了他这条路，让他有个地方呆，有个事情做。 不是他的话他哪里能在这边安定，结交这么多朋友。 但感情的事确实不能勉强，“我一直把雪琪当妹妹，别的没有。” 潘创义的回答不出两人的所料，佟言点头，“屋里那个是你女朋友？” “算是。” 至少这段时间以来，他不想去接触别的女人了。 佟言丝毫没发觉自己这话暴露了他们刚才在外面听到 第一百八十八章 周南川被抓 所有人都以为最近的喜酒就是周大明和陈寡妇的喜酒了，但中途杀出来一个梁莲花。 从定下来到结婚，一共不到一周的时间，就跟着急着嫁出去似的。 村里的大姐们都在议论，说她恨嫁！ 但梁莲花自己不觉得， 她做事就是个不拖泥带水的性格。 潘创义不行，她就找个县里开面馆的小老板也不错，虽说赚不到什么钱，但在县里有房子，小面馆也算是资产，比村里有房的同村男人强得多。 这天佟言带着学校的孩子们到园子里体验生活体验了一天，校长和几个老师都跟着来了，望着一望无际的大园子，硕果累累，干劲十足。 佟言是周南川的爱人，他自然是布置的很好，午饭，水果，饮料，什么都不缺，还让帮工给这些老师搬凳子让他们休息。 一整天下来让孩子们体验了农作的不易，老师们也在这舒舒服服的呆了一天。 没有不羡慕佟言的，都说她命好，嫁了个好男人。 周南川肤色黝黑，但底子在这，长得痞帅痞帅的，看上去脾气不大好，但跟佟言说话，无论是声音还是眼神，皆是一脸宠溺。 佟言习惯了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在外人看来，就是妥妥的区别待遇。 “周老板，今天真是太谢谢了。” “不客气，有空随时欢迎。” “谢谢你啊周老板。” 校长笑得合不拢嘴，他们给的价钱低得离谱，占用林子占用了一天不说，还吃人家的喝人家，vip待遇也不过如此。 老师们要带着各班的学生点到再上车，到了学校统一组织放学，佟言就不用去了，下午没课，校长也叮嘱了让她好好休息。 她就留在园子里，跟周南川一起回去。 下午还有点太阳，车里的老师看着这幅画面，纷纷羡慕不已。 女老师有的结婚了，有的没结婚，结婚的都知道婚姻是鸡飞狗跳的，没那么 多惬意。 没结婚的对婚姻有所向往，把未来对象比这周南川这样的类型来找。 要帅，要有钱，对女人温柔体贴，只能对自己一个人好，不能当中央空调……还要有责任心，顾家。 男人高大壮硕，女人娇小，对比感强烈。 没过几天就迎来了梁莲花结婚的日子，大多数人都收到了梁莲花的邀请，就连周雪琪也都收到了一封请帖，打开里面是只立体的剪纸蝴蝶。 现在结婚这些玩意儿整得越来越正式了。 由于梁莲花的老公在县里有房，好面子，所以男方那边的酒席是在县里摆的，大家纷纷去县里吃席。 周南川想放假一天大家休息，但实在是太忙了，没办法放假，大家吃了还要赶回去上班。 县里的酒店不大，但该有的都有，请了婚庆公司，婚礼上穿的是婚纱，仪式结束后换了敬酒服。 潘创义也去了，和周南川坐的一桌。 下午还忙着上班，两人没想呆很久，吃了就赶紧回去，佟言正好休息，但也要随着他们一起回去。 新郎新娘挨个桌来敬酒，到了他们这边的时候，梁莲花泪眼婆娑，“李志，这是义哥，这是川哥，园子的老板。” 李志自然是知道这两位人物，将酒杯放得很低，低着头，“义哥，川哥，你们好，吃好喝好啊……” “对莲花好点啊，不然揍你。” 潘创义说笑，感动得梁莲花眼泪当即就掉下来了。 “莲花是个好女人，我肯定好好对她，承蒙二位大哥对她的照顾……” 周雪琪看着梁莲花哭得妆都花了，有些嫌弃，“好了别哭了，结婚的大喜日子，来，喝一个。” 前不久才打了架，但两人喝起酒一点也不马虎，就像之前的事根本没存在感过一样。 “这位是嫂子，川哥的爱人，这位，这位姓胡，义哥的……” “两位嫂子好。” 李志嘴快，将佟言和胡景 都认成了嫂子，胡景笑得合不拢嘴，随着佟言一起和两位新人喝了一杯。 佟言怕周雪琪不高兴，但观察她的脸色，发现她没有露出不高兴的模样。 这人有什么情绪想藏是藏不住的，估计是真的看开了。 潘创义走哪儿都带着胡景，或许是孤单，身边好久没有一个这样的人陪着自己了，便想着打发时间。 胡景能让他开心，只要给钱就可以。 他在胡景面前也不用装模作样，干活就干活，休息就带她出去吃点好吃的，但也时刻提醒自己，只是打发时间而已，这种女人配不上他。 他再怎么样也是潘年的儿子，纵使今非昔比，也不至于委屈自己和这种女人过一辈子，他要找也得找和自己旗鼓相当，或是书香门第，或是官家，商女，总之不可能会是胡景。 每次潘创义带着胡景出来，周南川总怕佟言跟胡景学坏了，故意不让她跟这种女人走得太近。 回来的路上，胡景问佟言带补妆的散粉没有，她借用一下，佟言准备借给她的，但周南川却拉住她的手。 两人在新园子下车了，佟言不解，“你为什么不让我借给她东西呀？” “脏。” 佟言听周南川说过，胡景是做那一行的，刚做没多久遇到了潘创义，潘创义是她第一个客人，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纠缠上了。 潘创义能从胡景身上找到乐子，花钱养了她，而胡景放眼一看，难得遇到一棵大树，自然是躲在庇护下顺风顺水，各取所需。 听周南川口中说胡景脏，佟言平静道，“周南川，无论她是做什么的，她现在跟着潘创义，你对她也应该客气点。” “我对她很客气，但我不希望你的东西给她用。” 他巴不得佟言不跟这种人接触，但无法避免。 若是她在海城，怕是一辈子也难以接触到这种女人，想想都觉得对不起她。 一夜之间， 气温骤降，西北正式迎来了冬天。 佟言大早上起来冷得打了个哆嗦，男人给她穿上厚厚的棉袜，穿上鞋子，套上了外套，亲自送她去学校。 临走前邓红梅嘴上还在埋怨，“这鬼天气，还好我把棉袄拿出来晒了。” 小栩准 第一百八十九章 硬着头皮往下 佟言立刻回园子里查监控，一些之前的帮工围着她，让她先把这个月工资发了。 “你们放心的，等我查清楚真相，我一分钱也不会少你们。” 她心平气和的看着所有人，“你们很多人都是从小看着南川长大的，知道他是什么人，负责喷洒农药的人请你们全都站在这里来。” “周南川有没有让你们喷洒过违禁的农药，警察说的果子上的残留农药是不是从你们手里流出去的？” 佟言什么都不懂，只能问，一边去专门负责管理农药的小屋子里检查，将用过的农药瓶子全都装起来。 和徐坤通了电话，徐坤那边认定周南川被人算计了，“弟妹你先被着急。”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能到他。” “如果有人趁他不在的时候让人进来喷洒了违禁的农药，恰好监控没有拍下来，果子又是从园子里流出去的有记录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乡下地方，有人想做手脚不留痕迹，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妥妥的是要将人往绝路上逼， 佟言聪明，但她要靠一己之力侦破他人的阴谋不可太可能。 县里这帮警察，又都是是些只看事实说话的人，证据确凿了便不会在这件案子上花费太多功夫。 徐家在临西市生意做的大，关系多，但也不足以硬到能让上级重新彻查此案的地步。 “你想通过查监控找到突破口，没多大可能。” “可他没做错事情。” “弟妹，佟老检察长，佟副市长，或许能帮上一些忙。” 徐坤直接了当的告诉她，“地方官员许多都是从海城或者首都往下派的，佟老检察长和副市长都有一些关系，光是我知道的检察长有几个学生都在临西市的机关单位担任要职……至于副市长，他的话或许是能起到一些作用的。” 佟言一 心想找到突破口，却没想到过要通过娘家的人走捷径，她从小就没有过这个观念。 徐坤点到为止，“弟妹，我现在在来县里的路上，我会跟县里的刘县长先见一面问问老潘跟南川的具体情况，有了消息我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你。” 挂断电话，佟言望着园子里乌泱泱的人。 昨日还晴空万里，今天一下变了天，她关上了门隔绝了眼前的风景，孙闻泽的电话打给她。 “阿言，这案子轻点就是非法使用违禁农药，重点就是投放危险物质……” 十多个人中毒，不是小事，案子不归孙闻泽管，但他想帮佟言，所以多了句嘴，“据我所知，你跟他的婚姻……” “谢谢你。” 佟言道了谢，“我和他的事跟案子没有关系，我相信他是清白的，他也不会做出这种害人的事。” 孙闻泽沉默片刻，“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你可以再联系我。” 佟言坐在屋里，擦了擦眼泪，鼓起勇气给佟家豪打了电话。 爷爷病重她不敢再让他知道这些事，唯有联系混得风生水起的父亲，佟家豪也是颇为意外，响了一下便接了电话。 “喂？” 没人说话，佟言咬着弯曲的食指，眼泪往下掉，“阿言，怎么了？” “爸爸……” 佟言难以启齿，甚至觉得自己很荒谬，但她别无他法，“爸爸，你能不能……”如鲠在喉，“能不能帮帮我？” 佟言从小到大没对佟家豪提出过任何要求，但这件事佟家豪也并没有立刻应下，了解了事情的大概情况。 “爸爸，周南川不是这种人，他不会为了这点利益就去做砸自己招牌的事。” “知人知面不知心。” “他真的不是这样的。” “地方上负责的人会查清楚，各部门也会按规矩办事，如果不是他会还他一个公道 。” 佟言咬了咬唇，“你根本不了解这边的情况，他和现在经营的园子前不久刚装上监控，投毒的人如果是在这之前动手脚，他一点准备也没有，要想找到证据几乎不可能……” “那是他的问题，一个生意人敢做就要敢于承担风险。” 冷漠生硬，不讲半点情面。 佟言听他的语气不太可能会替周南川出面，没再继续说下去了，“爸，那我再想想办法，打扰你了。” 挂完电话，连哭都没有时间，周雪琪将这事儿告诉了邓红梅和周有成，两个老人抱着小栩走路到园子里来了。 帮工们正不知道如何是好，老板都被抓了，没办法脚踏实地的干活，议论纷纷，看到两个老的来了，立刻围上去说话。 邓红梅哪里知道说什么，更不知道怎么办，她过来也是问怎么回事的，周有成刚动完手术，行动不便，在外不能就呆，穿着大袄子过来。 遇到熟人都问他，“老周，南川究竟出什么事儿了，还能不能出来？” “不能出来那我们怎么办，马上过年了，该给的钱总得给吧，找谁要啊？” 两夫妻只担心周南川能不能出来，对这些人的质问给予不了任何回复。 两人被帮工们围起来了，要交代。 “我是看在是熟人，我才来南川的园子里上班，好多人外面找我过去给我开高工资我都没去的！” “是啊红梅，咱们以前就聊得来，南川出事工资要给我们发。” “要过年了这钱不发你让我们怎么过，一年到头现在出这种事……” 邓红梅本就担心，看他们闹得狠心里更难受了，唯一的儿子出了事，家里的天不就塌了？这个家怎么办？ 周有成对这一切也迷茫了，他本就怪自己身体不争气，得了这个病动手术，只能像个废人一样在家，给孩子 们添麻烦。 现在儿子出事，他一点忙也帮不上。 上班的帮工们都输熟人，要么就是亲戚的亲戚，这可怎么交代。 “要不然我不干了，你们把工资给我结了我走了。” “我也不干了，结工资……” “大家别激动，别激动啊……”周雪琪试图缓解，但大家眼瞅着拿不到钱疯魔了一样，根本控制不住局面。 周雪琪只好去敲佟言的门，发现没人开门。 第一想法：难不成哥哥出事了嫂子跑 第一百九十章 事因 佟言让周晨带她去了警局，将园子里用的农药的记录和比例全都交了出来。 安和县当地的警察不看这些，这些比例是日常的用量，并不能代表没有额外的用量。 佟言想见周南川，见不到，逼不得已厚着脸皮联系了孙闻泽。 对她的要求，孙闻泽能满足都会尽量满足，他是省厅那边的副局，稍微打个招呼，县里这点面子总要给的，见面的事稍微通融了一些。 周南川想也不用想，自己肯定是被陷害了，园子里估计乱成了一锅粥。 佟言坐在他对面，隔着一道玻璃，看到她里面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色毛衣，外面一件大衣。 “怎么不穿早上的衣服？” 他第一眼就觉得她穿少了，随后拧眉，她不是矫情的人，换衣服肯定是之前的那件不能穿了，“他们为难你了？” “周南川，我相信你是无辜的，我相信警察会还你一个公道，只是我不知道我应该从哪里开始。” 这种事确实是难为她了。 男人笑，“你现在什么都别管，带着小栩回海城。” “不行，我要走了他们怎么办，园子怎么办？” “用公账的钱给他们结清，剩下的你拿走。” 一无所有的开始，再到一无所有，他丝毫不畏惧，只怪自己防人之心太浅，给了人可乘之机。 “那你的努力怎么办？” “我无所谓，我本就什么都没有。” 他面色平静，“回海城，带着小栩回去。” 得到他这样的答案，佟言知道这件事不小，但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他也不可能会说出这种话，那么是谁要陷害他？ “我不回去，我会想办法还你一个清白。” “县里的事你不懂。” “我会去了解，我等你出来。” 见面短短几分钟，几乎说不了什么关键的，也就求个 心安。 周晨问她，“我们要不要带点钱去医院看看那种食用水果后中毒的人，平息他们的怒火？” 如果去了，就显得很心虚。 该有的赔偿走程序都会给到受害者，眼下过去也是被人扔臭鸡蛋，吐口水，被人骂。 佟言想了想，问他，“周南川跟县里的人关系怎么样？” “县里？” “园子能做到今天，能上新闻，多亏县里的大力扶持……” 周晨舔了舔干裂的嘴皮子，“跟县里一直都还不错。” “不错是到了什么程度？” 周南川私下有跟他说过，这些话不能跟任何人讲，周晨对此也一直保持沉默，不少人问过他，但他从来都是敷衍了事。 他想跟佟言说实话，但自打得知他们两夫妻的事，便觉得佟言打心里是排斥周南川的，说了可能会适得其反。 “我不太清楚，这些事都是他和义哥去处理，我只管工人的事。” 佟言没听出来周晨有所保留，她打心里也不会认为周晨会瞒她什么事。 派出所门口，她没上车，缓缓蹲下来，抱着自己，闭上了眼睛。 周晨想扶她起来，但又不好碰她，只能无奈的看着。 佟言起身，脑袋有点晕，眼前一黑，缓了缓这才站稳，“要不我送你去趟医院。” “不用了，有点贫血，先回去吧。” 佟言准备和他上车，接到了周雪琪的电话，“嫂子，我刚才又打听到了，那批水果是新园子那边流出去的！” “雪琪，无论是新园子还是老园子都是你哥和潘创义……” “不，不是，我有天晚上不是去给义哥送被子，我遇到那个投毒的人了，那时候监控还没装，我看到有个人，我还追上去了只是他跑得太快了！” 周雪琪的证词交上去，有没有作用尚且不清楚，她看到了一 个背影，也没看到脸。 过了一会儿，园子里有人打电话，说有记者过来堵着采访，工人们没办法干活了，周雪琪连忙带人过去拦，周晨也通知了周大明和周海洋，千万不能让记者进去。 她这才得到消息多久，市里的记者怎么会这么快过去？ 挂完电话，周晨黑着脸，“你现在不能回去了，在县里找个地方先躲起来，记者可能跟受害者的家属都在那边，到时候怕对你做什么不好的事。” “小栩在那边。” “放心，我让他们把小栩保护好，不会有事。” 佟言点头，她不能回去，更不能出面，现在的网友太厉害，扒出一点无关紧要的东西也会与此案联系在一起。 周晨赶回去的半路上，又得到了消息，说园子外面的记者走了，他赶回去找佟言，想看看县里最新通报的关于这件事的最新处理方式。 奇了怪了，也被删了，石沉大海。 佟言也察觉到了事情不太对头，正迷茫着，县里负责这件案子的负责人跟她取得了联系，了解了具体的情况，让她宽心，一定会严肃认真的彻查。 周晨揉着发涨的太阳穴，一脸好奇的看着她，“嫂子，你关系通天了。” “什么？” “省厅的副局你认识，你还认识什么人，你娘家到底当什么官的？” 记者被疏散，新闻被删除，网上更是找不到任何关于这件案子的情况，也就意味着案子不会继续发酵了，他们可以腾出大量时间找到陷害周南川的凶手。 “可能只是县里不愿意将这件事曝光出去。” “怎么可能？” 园子的辉煌确实让县里出了不小的风头，但眼红的也大有人在，有的人身居高位心态摆不正，想沾点便宜，捞点油水，发现捞不到了，就开始作妖。 他们赚不 到钱，就不想别人发达，周南川一出事，借此新闻大做文章的不在少数，一个个化身黑白无常恨不得立刻将周南川带到十八层地狱。 怎么可能会错过这么紧要的风口浪尖。 周晨都准备好了要跟这帮人打仗，结果一下子风平浪静，恢复到事情根本就还没发生的时候。 “你家里到底干什么的？” 这时候周晨也不怀疑佟言了，她没有借这个机会落井下石，而是和她一起想办法将人救出来，很难得。 佟言看了看手机，确实都没了，全是正面的新闻，之 第一百九十一章 晚了 县里的旧街，长长的一条鸭肠小道里密密麻麻的小茶馆，麻将声不绝于耳，少了年纪的老人闲来无事玩玩唢呐，坐在屋里喝茶都能听见。 徐坤和刘长生面对面的坐着，编制的藤条椅，青木桌。 非但不小家子气，还增加了几分雅致。 刚才谈话不过几句，刘长生就已经白了脸。 徐坤在县里的办公处将人约出来，来时刘长生面色就不怎么好看，像是遇到了什么难题，徐坤提点几句，整个人面如死灰。 “刘县长，你知道我找你做什么。” “这我哪里清楚。” “安和园林出事，闹得沸沸扬扬，南川是我兄弟，这你知道。” 刘长生笑，“这我知道，但人做了不好的事，我也没办法伸手。” “你以为通知了市里的记者过来就能把事情闹大，你以为跟县里的警察打了招呼，周南川就必死无疑？” 刘长生不为所动，“徐总，现在是法治社会，讲证据，你说话无凭无据，我可以去告你。” “行，等我把话说完，你有种你就去告我。” “啧……怎么一下子这么说话？” “你想吞南川的园子，想等他进去了园子没人管，趁火打劫用你亲戚的名义低价接手，不管帮工的死活，你这比算盘大的真响亮，借刀杀人，借这么大的刀。” 徐坤看破，刘长生不承认，“徐总，真不明白你的意思，徐家是大企业，底子厚，自然是办法多，主意多，你要往我们小老百姓头上扣屎盆子，使不得。” “记者到了园子没多久就走了，什么小事也没往外漏，就连之前的消息都封锁了，是不是很不可思议？” 徐坤穿着黑色羊毛大衣，端着茶杯，打量他的面部表情。 刘长生自以为一切都在他的算盘里，却没想到人外有人，周南川竟有这样大的本事…… “你现在最好去自首。” “我 做什么了，凭什么自首？” “刘县长，得罪了大人物，你还不知道吧？” “什么大人物？” 刘长生听人说了，自打周南川被抓紧去，省厅的人问过几次，单单这件案子不至于惊动省厅，除非有省厅以上的人还在盯着。 那就有点吓人了。 对方知道他的底子，清清楚楚，而他却还没搞清对方的情况。 周南川一个土农民家庭出生，靠着自己那点本事玩到了今天，第一批资金全靠贷款，利息高的吓人，最开始手里的人十个都不到，完全是孤注一掷。 他胆子大，敢干，有能力，在县里玩出了自己的名堂，还拉了潘年的儿子当合伙人，但明眼人都知道潘年早就倒了，他儿子不过是过街老鼠。 这当中的关系刘长生找熟人查得一清二楚，不明白究竟漏了哪里。 眼下来看，他确实是踢到了铁板，“什么人呢，能让新闻直接销声匿迹，网监那边打过招呼，上面肯定也打过招呼，你觉得能瞒天过海，现在也觉得能？” 刘长生面无血色，握着手里的茶杯，手都在抖，县里归他管，但以上的，更大的，他就不知道了。 无权无势的人好对付，但有权有势的，他完全没把握…… 徐坤放下茶杯，笑了笑，“你知道怎么做。” 就在这时，刘长生手机响了，一个省会那边的电话打过来了，她按了接听键，“喂……” “刘县长你好，我是孙闻泽，省厅下xx区公安部的，想向您打听点事。” 刘长生面色更难看了，徐坤望着他笑意更深。 他比刘长生先行离开，穿过那条鸭肠小道上了外面的车，伟子给他打开了车门，“徐总，现在怎么做？” “不用做什么，他自己都把自己吓死了。” 伟子上车，将车门关上，“那现在我们……” “你开车，我来联系。” 徐坤有数，要 想解决这件事必须把佟家的人搬出来。 周南川不屑于用佟家的势，那是他不明智，早点把这层关系抛出来，别说刘长生，就连临西市市委的人也得巴结他，他也可以借着这点势行点方便。 这年头要想出人头地，光靠能力是不行的。 佟言和周晨在县里的酒店等，等着徐坤的电话，电话打过来，没过几分钟徐坤就到了。 见佟言跟周晨单独待在一起，有点懵，“弟妹，怎么就你们两个？” “坤哥，园子里出事了，怕工人随时有可能翻脸，大明和海洋他们都在园子里，新园子旧园子两拨人都得注意。” 徐坤想说，佟家豪出头了事情已经不会继续发展了，但到嘴边没说出口。 酒店房间大，说话的地方绰绰有余。 徐坤坐下，周晨给他递了根烟，他接过来，没嫌弃直接点上，抽了几口，“弟妹不介意吧？” “不介意。” “坤哥，你刚才跟刘长生见面，说了什么？” 徐坤端正的坐着，笑笑，“随便聊了一些，我们是老相识了。” 眼神落在周晨身上，“周晨，我跟弟妹单独说说话。” “不行！” 周晨满脸写满了不可能。 川哥都不在，他不可能让徐坤和佟言共处一室。 这点小心思把徐坤都气笑了，佟言也莫名尴尬起来，但她又不能劝周晨出去，为了周南川的事他可没少操心。 她打心里也没把他当外人。 “给我几分钟时间。”徐坤再跳也得跟周晨好好说话，“说完你再进来。” “不可以，几秒钟都不行。” 周晨一脸横样，那眼神仿佛在说，打死老子都不出去。 “坤哥，周晨是自己人，你有什么话就在这说，这事儿我们也跑了一天了，都累了，周晨在我心里就跟亲弟弟一样，我们无话不谈的。” 徐坤点头，“行，弟妹，那我就说了，我刚才跟 刘长生见面，他应该也知道他这一步走不通了。” “你的意思是刘长生才是凶手？” “我不确定他就是凶手，但我确定这事儿和他脱不了关系。” 佟言和周晨相互看了对方一眼，周晨冷笑，“他惦记川哥手里的那点东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好处想一直占怎么可能？” “这件事 第一百九十二章 胡景 佟家豪在肖红面前回回吃冷门羹，心情差到了极点。 肖红到现在时不时依旧催着律师找他商量离婚的事。 离婚，他怎么可能离婚？ 柯婷婷虽说对他有意思，但他也不至于为她抛弃妻女，他忘不掉肖红是怎么陪她一路过来的。 佟言打了电话给他。 “爸爸，这件事谢谢。” “我没帮什么忙，你尽量别让爷爷知道。” “好，你放心。” “还有……多给你妈打电话。” “她怎么了？” “你不在家她状态不好。” 佟言应了一声，“爸，如果真的是刘长生从南川那边得不到利益，故意陷害他，没有证据的话这件事该怎么办？如何进展下去？”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整个周家，应该只有她能帮上忙了，“还有没有什么要我去做的？” “你什么都不用做，好好呆着，注意自身的安全。” 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整个佟家就真的完了。 挂完电话，周晨端了吃的进来，放在佟言面前的桌上。 天色已晚，晚上比白天温度更低，为稳定帮工，一家人晚上都在园子里住，让周雪琪回去拿了点东西。 小栩和邓红梅周有成住，周雪琪带着三朵花也住下，佟言自己住在最开始和周南川住的这间铁皮屋里。 搭铁皮屋最初只是周南川为了方便休息，现在一部分用来囤货，休息，办公，倒也方便。 佟言拆了餐具，说了一声谢谢，抬头看他，“你吃了没？” “吃过了。” “他们呢？” “也都吃过了，就你忙到现在。” 周晨在她边上坐下，看着她吃，佟言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 “你是不是有事跟我说？” 周晨迟疑了片刻，意识到自己看得入了神，“我不清楚你之前跟川哥有什么恩怨，但他要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我跟你道歉，他不是坏人。” 佟言：？ “你怎么突然找我说这 个？”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你们的事，我之所以不敢在第一时间告诉你刘长生和川哥的矛盾，就是怕你落井下石。” 佟言拧了拧眉，“周晨……” “我不该这么想你，但我怕。” 从他无意中听到了周南川强暴她，他便对她有了新的看法了，怕她呆在这只是为了伺机报复，甚至不排斥这次投毒事情与她有关。 他一直在观察，但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她并没有报复的意思。 “我怎么突然看不明白你了？” “你别恨川哥，他也有可能太喜欢你了。” 没有一个男人会想要当强尖犯，在周晨心里川哥一直是个很正直的人，做出这种事，他刚开始也觉得不可思议，用了很长的时间勉强消化过来。 再后来看两人，他的感受就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了，一想到连孩子都是用强迫手段得来的，他打心里有些瞧不起他，但他没办法。 周南川在他心里就是他亲哥，他做不到去指点。 佟言低着头，望着盘里的食物，“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们有次吵架，我就在门外，你骂他，我听到了。” “那你……” “你原谅川哥吧，他走到这一步很不容易，你不知道，他刚开始回老家到处借钱想把园子搞起来的时候有多绝望，他一个人拿着锄头在沙地上没日没夜的干，没人相信他能赚钱。” “刚开始我跟海洋都不信，他只有一个人，好像浑身都是劲。” 佟言往嘴里放了两口饭，“不说这个了，聊点别的。” 正说着，周雪琪破门而入，“嫂子，爸妈找你……” 佟言吃得差不多了，看了周晨一眼，“那你先回去吧，这边冷，回去早点睡，明天还是跟往常一样。” 周晨点头，看着她离开。 屋里两个老人垂头丧气的坐着，邓红梅哭了一天了，眼睛都哭肿了，周有成虽然没哭，但也丧得很……肉 眼可见的颓废。 穷了好几代，指望着周南川出息，现在出息是出息了，但出了事，对一家人来说打击很大。 “爸妈，你们找我……” 邓红梅抱着小栩，咚的一声在她面前跪下来，佟言吓了一跳，“妈！” “佟言，你帮帮南川吧，你家里是海城当官的，你帮他一把，你跟你娘家说一声，你爷爷有本事，你爸也有本事，你让他们想想办法。” “你先起来!” “你答应我，南川是小栩的亲爹，他要是出了事小栩怎么办，他还太小了……” 周雪琪对眼前的一切完全没准备，见邓红梅跪，也跟着跪下来，“嫂子，你娘家要是真有办法就求你想想办法。” 周有成见状，也要给她跪下来，“你们别这样！” 佟言将邓红梅扶起来，邓红梅不起来，周有成也要给她跪，她快急哭了。 “你们别这样，我会想办法的，他是无辜的，会还他一个公道。” “你们能不能先起来？” 她抬手擦干眼泪，“事情还没有到这么严重的地步，你们这是做什么？” 这让别人知道了会怎么想，“你们起来好不好？我会想办法！” “佟言，嫁到我们家是委屈你了，我也知道你娘家一直看不起我们，看不起南川，但我们对你如何你心里有数，南川他也疼你的。” “你们想让我怎么做？” “让你娘家帮帮忙，我们真的没有别的办法……” “嫂子，我们家没什么当官的亲戚，有钱的亲戚也没有，我哥是认识几个有权有势的朋友，但他们能力也有限，你……你娘家那么厉害你把我哥救出来不是难事。” “你们不这样我也会想办法的，你们起来好不好？” 他们还是不动，像是要逼着她现在就给娘家打电话，佟言咬了咬唇，“你们现在这样像什么样子，我给我娘家打过电话了，你们现在起来好不好？” “ 那他们怎么说，南川什么时候能出来。” “妈，你先别着急，你总要等人将事情查清楚。” 佟言扶着她，“起来吧，你别跪着了，你先起来，爸身体还没好，地上凉。” 邓红梅听到她求助了娘家的人，一颗 第一百九十三章 你跟这个佟小姐 邓红梅听说佟言昨晚大半夜回家去牵狗，回来的时候还伤了腿，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都这个关头了，她还有心情操心狗的事。 次日早上佟言起来得很早，牵着娘娘在园子里到处走走。 周南川不喜欢这条狗，她平时和他在一起也鲜少带着它，难得有这么清闲的时候。 果子大部分已经成熟了，正值年底即将过年，正是清货的时候，大部分果子也都有了买家提前订购。 周南川在这时候出事…… 她捋了捋这个当中的关系，发现自己除了找娘家，什么都帮不了，她想从其他方面有所突破，绞尽脑汁想不到突破的点在哪里。 他一天不出来，园子里的人一天不得安心。 周雪琪找了一圈，发现佟言去遛狗了，“嫂子，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管狗，你昨晚回去拿狗你跟我说呀！” 周雪琪蹙眉，看了一眼她脚踝处裸露的伤口，“昨晚弄的吧？” “昨天回来的时候不小心弄到的。” “啧啧啧，还流了血啊，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不影响。” “妈说找你有事，你过去一趟吧。” “行。” 正准备走，娘娘忽然间朝着一个方向跑，嘴里嗷嗷的，露出凶相。 “娘娘……” “嫂子你把这狗给我，你去吧。” 周雪琪将狗绳拿过来，没牵住，娘娘朝着那个方向就要扑过去，佟言见状连忙拉着绳子。 但她毕竟体格小了，阿拉斯加是大型犬，“娘娘！” 快拉不动了，喊了一声，狗这才停下了，朝着那头还是从喉咙里发出警告的声音。 “嫂子，你没事吧？” “没事……” “这狗真不听话啊，吃好的喝好的，还拉不住了，过年了杀了红烧吧……” 周雪琪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佟言下意识看了她一眼，周雪琪还没觉得自己哪里 说错了，不就是一条狗吗？ 在他们眼里娘娘就是一条狗，但对佟言来说，狗跟人差不多，都是有感情，有灵性，需要人陪伴的家人。 她本就愧疚于它，周雪琪还要说出把他杀了过年红烧的话，心里涩涩的不是滋味。 娘娘嗷嗷叫的方向出现一个人影，深蓝色警服，带着帽子。 周雪琪脸色一白，当即吓了一跳，“嫂子，有警察来了……” 佟言安慰她，“没事。” “怎么没事，是不是我哥那边又出什么事了你没说清楚？” “阿言。” “泽哥哥。” 周雪琪见佟言笑着露出了酒窝，牵狗朝着男人去，低头道，“一家人，不许叫了。” 顿时一愣，怎么就一家人了，那人是谁啊，根本没见过。 “你怎么来了？” “过来办事，顺便看看你。”孙闻泽摸了摸她的脑袋，“好久没见，瘦了。” 算来应该有好几年没见过面了，上次见面还是在海城，他带着孙爷爷到海城办事，她作为导游带着他们走一圈，活泼又开朗，那时也瘦，但没有瘦得像现在这么厉害。 佟言摸了摸自己的脸，“哪有，我还胖了一点。” 周雪琪看着两人，呆呆的，“嫂子，这位是……” “阿言，我和你单独说几句话。”孙闻泽直截了当。 “好，那我们去那边。” 久了没见，也并不生疏，有事说事，佟言看了周雪琪一眼，“雪琪，待会儿我过去，你跟妈说一下。” 孙闻泽有点不太适应和佟言在这见面，也不适应佟言对周家人谨小慎微的样子。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她是个海城姑娘的时候，活得像个太阳。 “刘长生的事市里的反贪局已经开始查了，他现在正在配合调查，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佟言正在为这事儿犯愁，松了一口气，“那好，那……” “但 我要知道，周南川有没有向刘长生行贿，如果他有，上头会根据他行贿的金额……” “不，他不是那样的人。” 孙闻泽笑了笑，“这么肯定啊？” “但他跟刘长生的亲戚有过合作，给过他一批货……” 佟言将具体情况全都说给他听了，孙闻泽想了想，“那不是什么大事，正常价签的合同，没有明确和刘长生有什么利益往来。” “他们私下喝过酒吃过饭，这个应该不算吧？” 佟言心里知道可能不算，但她还是害怕，想说出来让孙闻泽帮她分析，出出主意。 她没有把他当外人，爷爷和孙爷爷的友情让她和孙闻泽也莫名建立了信任。 孙闻泽觉得这问题很无知，要是其他人问的话，他可能直接一句话怼回去了，或者直接不理人，但对佟言他明显做不到。 看她着急的样子，安慰她，“放心，有我在出不了什么岔子，只要周南川他没有向刘长生行贿，没有以送礼的形式给予他不合理的好处，他很快就能出来。” “反贪那边要查多久？” “查清楚为止。” 佟言点头，“如果有什么要我配合的你再告诉我。” “行。” “进屋喝杯茶吧，天冷了，你穿这个冷不冷？” 孙闻泽穿的是浅蓝色的衬衣，深蓝色的外套，一身制服，头上戴着帽子，胸口和肩上都有徽章，显得整个人神采奕奕，帽檐盖不住浓眉，他看一眼园子里的铁皮屋。 “不冷，习惯了。” 望着那间铁皮屋，意味深长，“你就住在这？” 心里莫名泛酸，看着她。 “昨天出事之后帮工们闹事，我要是不住在这里，他们会觉得出事之后我跑了。” “平时呢？” “平时住在他家。” 农村地方，孙闻泽也是西北人，大体环境大差不差。 没办法想象，这种地方就连他 这个土生土长的西北人都没真正住过，顶多就是当热闹一样看一眼，和自己毫无相关，天差地别。 难怪佟老爷子会在医院呆那么久出不了院，也难怪肖红撕破脸都要跟佟家豪闹离婚。 佟言丝毫没有因为现在的困境觉得窘迫，而孙闻泽却拧了拧眉，“不用了，我不进去了，外面有同事等我，那边有了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远道而来，她竟然没有 第一百九十四章 办事 推开那道门，屋里的目光看着她。 “妈，你找我什么事啊？” 邓红梅在锅里熬了一点粥当早饭，已经盛好了，给佟言也弄了一碗，放了点榨菜进去。 园子里的存量不多，佟言本想去县里买早点，看到她做好了，也就没开这个口了。 “大早上的谁找你啊？” “是我爷爷朋友的孙子，以前在海城见过面的。” 佟言实话实说，座下来，发现大家的目光还在她身上。 周有成稍微含蓄些，邓红梅和周雪琪眼睛都不带挪一下，小栩在邓红梅怀里，也呆呆的看着她，佟言补充道，“他是省厅的人……” “我不管他是哪里的人，这一大早过来人家会不会说闲话。” “妈，你想多了，我跟他没什么，哪有人会说闲话。” 何况这个时候还很早，园子里都还没人来。 “南川在里面，不知道什么情况，你自己还是注意一下，跟别的男人保持一下距离。” 别的婆婆遇到这种事也会说，但会说得稍微注意一点，邓红梅是急坏了，心里没底，当着周雪琪和周有成的面这样说她。 佟言本不觉得有什么，被这么一说，顿时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身正不怕影子斜如她，也难堪起来。 “妈，你说得有道理，我以后会注意。” 以退为进，邓红梅还想跟她多说几句，却也不好在说了，只能将到嘴边的提醒她的话憋回去。 吃粥吃到一半，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是警察吧，在临西上班还是在哪里？” “省厅。” “什么意思？” “在省会那边。” “哦，那他怎么到这边来了？” “我让他帮我打听南川的事，想办法问问县里这边的情况。” “他不是省会的吗，他问消息人家会理他吗？” “省厅那边比县里 大。” “什么意思？” 邓红梅不懂，就在一直问，佟言放下了筷子，“县里也是归省厅那边的，他过问一下这边的事县里会给他一些面子。” “他什么官有这个大面子？” 佟言…… 她指望着周雪琪能帮忙解释一下，但周雪琪也不懂，和邓红梅一样，好奇的看着她，像是要从她的面部表情里知道什么答案似的。 “他不是什么大官，只是他……” “好了我也不问了，他来这里干什么的，是不是专程来找你的？” “他来办事，顺带着跟我见一面。” “见一面干什么？” 佟言：？ “妈，我让他帮我过问南川的事，他有了消息自然会告诉我，至于为什么过来见面，我们认识一场，他也把我当妹妹，就算没有我爷爷的关系我们也算是朋友。” “结了婚你还是跟男人保持一点距离。” 邓红梅得知孙闻泽不是县里的警察，对他就更没什么好感了，帮不上什么忙，佟言就不该和他走得那么近。 毕竟周南川现在不在，万一出了什么事就不好了。 邓红梅烦人，佟言忍住了，安心的吃完了早饭，给学校那边打了电话过去。 校长自然知道县里园林这边出了事，“没关系佟老师，你这周的课我让其他老师上正课，你处理好你的家事。” “谢谢你了校长。” “不客气。” 佟言道了谢，脸上挂着笑，落在邓红梅的眼里别有一番深意。 她跟谁都笑，唯独在村里融不进去，要是在村里跟人相处能有这么积极，也不至于被人说不好相处。 园子里一如往常，佟言和帮工们一起做事，周大明和周海洋看她细胳膊细腿的，“嫂子，你别干了，你坐在那就行。” 天气冷，风一吹人都在哆嗦，这要是冻出病了 周南川出来得多心疼。 佟言做不了下力的事，帮着做一点装箱的事。 梁莲花过来的时候将近中午，佟言陪着一起干活，一干就是一上午，手上沾满了水果上的灰，一起来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头晕目眩。 干活确实是……挺累的。 视线恢复了清明，打算去洗手，梁莲花喊起来了，“嫂子！” 回头，看她穿着一件黄色的袄子，“嫂子，我给你带点吃的来了。” 以前关系不咋样，结婚后不在园子里做事了，反倒一见她就亲热。 佟言将人请进来，切了点水果招待着，“还好啊，新闻全删了，要让买家知道我们园林出了违规农药的事，全都要赔钱，个个要退货，今年注定过不了好年。” 佟言点头，“吃，多吃点。” “嫂子你也别太担心了，川哥有富贵相，肯定不会出什么事。” 邓红梅也擦眼泪，“莲花，谢谢你记得这个事。” “我昨天就要来的，有事没来成，我老公馆子里忙，我帮着做事。” “老板娘还做事啊？”周雪琪话里带着几分酸味。 “老板娘怎么不能做事了，你看你嫂子，这么大个老板娘不也在做事。” 周雪琪不说话了，梁莲花安慰了几句，聊了几句家常，也离开了，“嫂子，那你要有什么事你再打我电话，随时联系。” “好！” 佟言坐在外面和帮工们一起吃饭。 她蹲在树兜底下，手里拿着餐盘，周海洋递了个凳子过去，佟言坐下，周大明也拿了个垫子，怕她嫌凳子硬坐的不舒服。 被大家这么照顾，佟言有点不自在，周晨直接端着盘子坐在她旁边的地上，她坐在凳子上，垫着垫子，周晨坐在地上，她见状立刻也不坐凳子了，陪他一起坐在地上。 地上凉，黄土好像 掺了冰一样，冷屁股，“上去坐，你坐地上干什么？” “你声音小点儿。” 佟言正说着，手机响了，她一手托着餐盘去接电话，“喂……” “刘长生招了，是他让人干的。” 贪污受贿的事被查出来了，刘长生吓得够呛，不知道自己要判多少年，周南川的事让上头这么来查，肯定上面的人实力不一般，为什么来的他心里有数。 与其等到对方查出来情况再来继续给他数罪并罚，不如他自己认了，反正是迟早的事，少判几年是几年。 从刘长生的口供来看，他是 第一百九十五章 释放 县里的警力有限，全都用在这件案子上不太可能。 从园子里出来，佟言给几人说了情况，“你们都是南川信得过的人，关于他和白虎的过节，你们应该清楚。” “白虎，就是上次在县里……” “对，就是那个看上去不太正常的男人，现在县里在找他，我们也帮忙找找。” “周边几个县里之前经常看到他，最近是没怎么看见了。” 周大明拧眉，“会不会被刘长生灭口了？” “大概不会，他对刘长生不会造成什么威胁，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白虎也可怜。” 听周大明说了佟言和白虎的过节，佟言心里被笼罩了一层阴影，“强尖……” “嗯，那时候我们都还是孩子，白虎就敢干出那种事，我们都骂他变态。” 确实是，挺变态的。 “周晨，你跟嫂子一起，我跟海洋一起，我们就在这周边逛逛。” “多在那些别人注意不到的地方看看，他有可能找那些地方安生。” 一个流浪汉，凡是能遮风挡雨的地方都能当成家。 两辆车，分头行动，佟言跟徐坤也说了一下情况，徐坤派了几个人帮着一起找。 周边几个县里的人都把白虎认熟了，都知道有这么一个疯子，成天到处乱窜，看到女人就挪不动步子，有时候裤子也不穿，露出裤裆里的玩意儿，看到女人就亮出来，梆硬。 经常被人打，打了也不该，听人说他下面的玩意儿都被人打得已经不能用了，但他还是光着个屁股，到处蹿，看到女人就扑上去。 佟言跟周晨一起问，找到了白虎之前经常居住的河边，小河边的草都被睡平了，黄黄的枯草下青青的一汪。 泡面盒子，矿泉水瓶子，七七八八的一大堆，还有一些破旧的衣裳，脏污不堪，一股尿味扑面而 来。 这么冷的天气味也尤其明显。 佟言忍不住捂着嘴，差点吐出来，周晨拍了拍她的背，“我看看去。” “跟你一起去。” “别把，你这……” 佟言缓了缓，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我没事。” 只是有点臭而已，她憋着，少呼吸就好了。 烂衣服真的很多，堆成山一样，又脏又臭，一脚下去踩到软绵绵的烂衣服，感官并不好，佟言弯着腰，看着周晨将烂衣服一点点拨开。 她也学着周晨的样子，用手拨开那些发潮的烂衣服，上面湿湿的，有的还长了青苔，里面有虫。 “啊！” 佟言吓得叫出声，整个人就要扑进去，被周晨从后面拉着，“算了，你过去，站远点。” 她胆子着实太小了，什么都怕，周南川正是需要她的时候，她都还在这前怕狼后怕虎，她咬了咬牙，没闪开，硬着头皮在一堆脏衣服里翻。 虫子在上面爬，她吓得眼泪都掉下来了，颤抖着拨开。 周晨忙着找证据，顾不上她，佟言在那堆脏衣服里翻了，又跟着周晨去河里看了看。 准确来说不算是个河，而是个很小的水塘，不深，或许最开始的时候是一个坑，到头来被人挖了挖，一降雨就深一分，才发展成了这么一个水塘。 水很清，能看清水中的不明生物体，石子，衣服，塑料水瓶。 周晨挽起裤脚进去捞东西，捞得很仔细，水很凉，直接淹没了周晨的大腿，他也不嫌脏，农村里都是这么过来的，从小不在这些塘里打滚几圈的农村孩子长不到这么大。 佟言想下去帮忙，但她实在觉得太脏了，脏得受不了，脏得她看一眼都觉得恶心，蹲在水塘边看了一会儿，挽起裤脚正要下去，周晨忽然回头。 “你别下来，好多玻璃，扎脚。” 佟言的脚硬生生 的停下了，周晨将捡起来的东西扔到岸边，佟言边去边上看，看到许多矿泉水瓶子里有黄色的液体，不解，“周晨，这什么？” “尿。” 她连忙扔了，变态！ 翻了一圈，一无所获，找出来一堆令人作呕的东西，周晨裤子上也沾了脏水，风一吹过来刺骨的冷。 半下午，接到周海洋电话，找到了一个违禁农药的空瓶子，被人扔在县里不远处以外的鱼塘里，把鱼全给毒死了。 交给了佟言，“本来单纯的过去找，听到鱼塘的老板在吵架，说鱼死了，有人下药，好奇过去看了一眼。” 佟言接过了瓶子，看了一眼，拿了个塑料袋包好。 这是其中一种，还有别的调剂。 警察没有当天就找到白虎，佟言又经历了一个失眠夜，令她难受的不仅仅如此，还有周家人的态度。 她知道周家都是好人，心不坏，可一些表达方式她没办法接受。 她和周晨他们下午出去一趟，邓红梅疑神疑鬼，总怕她背着周南川做出什么越界的事，也怕她跟其他男人走得太近了，变着法过来暗示她。 单纯的暗示还好，但她所认为的暗示一出口全都成了明示，都不会给人细细品味的机会，说出口是什么就是什么。 佟言躺在床上睡不着觉，有点难受，园子里入了夜风大，寒风被密林遮挡了，但依旧有吹进来的狂风，刮得铁皮屋瑟瑟的响。 她将娘娘放进来陪着她，她人在床上，狗就在床边上。 娘娘身上长了虱子，一直抖，佟言没嫌弃，给它喷了驱虫的喷雾，“坚持一下，就一下。” 像是在对狗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次日上午，警察抓到了白虎，白虎就在隔壁县的早餐店里吃霸王餐，老板当即就报了警。 问他，他一问三不知，甚至朝着警察甩流氓 ，露出下体，“我大不大？” 笑得满口黄牙，“跟不跟我试试？” 警察从白虎身上什么都得不到，问刘长生，“有没有你指使他的证据。” “这简单。” 刘长生逻辑清楚，“你大可以查看县里城外的监控，看他有没有往园林的方向去，新园子离县里近，看不到那么具体，也可以有个大概方向。” 单是白虎往园林那边的方向去，证明不了什么，也证明不了他就真的去了园林里面。 负责查监 第一百九十六章 让她多睡会儿 佟言爱干净，没洗澡不愿意来，推开他，男人不管不顾抱她上床，脱了她的衣服，将她的脚踝架在肩上。 看到上面的纱布，眼眸深了几分，一吻落下，“怎么了？” “没什么。” 这才几天，她手上长水泡，脚踝也受了伤，大掌抚摸着，心疼得紧，面上却几分调侃，“干什么去了，山上挖地了？” 她没回答他的话，抱着他的脖子，闭上眼睛，轻轻的吻男人的嘴唇。 她何曾有过如此主动的时候，哪次不是扭扭捏捏，他受不住，将人抱着，手忙脚乱，“憋死我了……” 她的头埋在他怀里，两只小手抓着他的臂膀。 男人声音沙哑，“想我了没？” “想了。” 他占了她的便宜，快到最后一步抱她起来，“洗个澡再来。” 佟言听他的话，和他一起去洗澡，沐浴露抹在他身上，全是泡泡，男人怕她伤口沾水，让她闪开一点，但淋浴头无可避免的还是淋下来了。 他拉着她到一边，要去帮她处理伤口，已经湿了水没了处理的必要，佟言不让。 两人从浴室里一路亲到房间里，她身上的睡衣胡乱搭在身上，没来得及扣扣子，男人就穿了一条裤子，手忙脚乱解开。 刚洗完澡，身上还沾着一点潮润，男人在她额前吻了吻，将自己送进去。 “疼吗？” 佟言抓着他的背，下巴挨着他的肩膀上，摇头，“以后不许吓人了。” “怎么瘦了？” “干嘛这时候说这个，讨厌……” 窗外狂风大作，顷刻间吹散了落叶，卷起一片又一片堆在角落。 周有成和邓红梅聊天，聊得很晚，聊着聊着就睡了，周雪琪抱着三朵花在房间里睡，鼾声连天。 佟言被他做得浑身是汗，结束的时候也没了去清理的力气，周南川简单替她擦了擦。 “言言，要不 要喝水？” 她眼皮都不想抬一下，男人坐在床头，她脑袋枕在他腿上，抱着他的双腿沉沉睡去。 她怎么那么小，一张脸一点点大，越看越小。 完全看不出已经是个当妈的人。 周南川回来，一家子安了心，周栩睡到半夜被风声吵醒了，闹了一会儿，邓红梅怕打扰到周有成睡觉的清静，抱着他到客厅。 哄了好一会儿才哄睡着，她坐在客厅的藤椅上，也昏昏欲睡。 周南川从楼上下来，手里拿着一包烟，一个打火机，脚步声把邓红梅吵醒了。 她靠着椅子，被惊醒了，“呃……” “妈，还不睡？” 周栩趴在她怀里，已经睡着了，小脸都有点挤变形了，嘴巴嘟着。 周南川低头摸了摸儿子的脸，身上还带着一股烟酒气，洗完澡也还在。 “南川，我想起一个事。” “嗯……” “有个警察来园子里找佟言，长得很大个，也是警察，跟她看上去关系蛮好的，两人也亲密，见面的时候又是摸头，又是凑在一起走。” 邓红梅本不打算说，怕影响夫妻俩的感情，但归根结底周南川是她儿子，她怕到时候出什么事。 光是听到这，男人就有些受不了了，“妈，你别听风就是雨。” “不是听说的，亲眼看到的，那天你爸也在，大早上的那男的就来了，一身警服，看上去威风得很……” 周南川猜是孙闻泽，但并不想跟邓红梅说那么多，“你别多想西想的，赶紧进去睡。” “你妹妹看到的，当时我喊她，她先去跟那个男的说话了，当着雪琪的面那男的摸她脑袋。” “行了！” 语气俨然有点不耐烦了，邓红梅不敢再说，“你们的事按理说我不该插手，但她娘家是当官的，那男的又是警察，说是什么省哪里的，挺厉害的……” 说到底 是觉得家里不如人家，怕周南川被孙闻泽比下去了，也怕佟言久而久之因为门地之间瞧不起周南川，到时候去跟别人好，那这一家子怎么办？ 说到最后邓红梅说话很小声，叹气，“那天晚上她大半夜来家里找狗，说怕狗冷到饿着，她也不跟我们说，结果把脚摔到了，第二天清早那男的就来了，我们早饭都还没吃。” 言下之意，佟言晚上不打招呼借口找狗离开了园子，很有可能是跟那男的约会去了，邓红梅大胆猜测，把这话跟周雪琪说了。 周雪琪连忙说不可能，让她别把这话跟周南川讲，但邓红梅有话憋不住，还是说了。 男人回头看了她一眼，“妈，你少跟村里的人嚼这些舌根。” 邓红梅蹙眉，“我谁都没说，我就是跟你说，她开始嫁过来的时候我看她也不高兴。” 周南川不想再听下去了，直接去了院子里抽烟，邓红梅抱着孩子拧眉，叹了一口气进了屋。 风大，男人穿了件黑色长袖，蹲在院子里的青石板上抽烟。 娘娘在屋门口，也没睡着，趴在一堆衣服搭成的窝里，懒懒的看着他，周南川也看了一眼，很快的收回了目光。 回到房间里，暖暖的，她轻轻的趴着睡在床沿上，好像随时都要掉下来，胳膊被宽松的睡衣包裹着，他蹲下来，拉着她的手亲了亲。 将她抱着放在正中的位置，躺上去，给她盖上被子，刚才吹了风，男人浑身的汗水都凉了，被子里又香又暖，他隔着衣服摸她，碰她，佟言忽然间睁开眼睛，对上他的眸子。 像是还没完全清醒，又闭上眼睛缩在他怀里，将身上的被子往他身上盖，小手搭在他精装的腰身。 她习惯了他，无非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都能让他高兴得睡不着觉。 次日早上，佟言被他弄醒了 ，男人早上都有那么点抽风，像是吃了兴奋剂。 她睡得好好的，背对着他，被他摸，面对着他，他摸得更厉害…… 这几天都没睡好觉，以为他回来就能睡好，结果他不让她睡，“不来了，不要。” 她推开，慵懒的语气，他觉得她在撒娇，“不痛的。” 她很快的又睡着了，完全无视他，也不把他的话放在心里。 其他事好说，这件事情上，他想到哪就得做到哪，她乖 第一百九十七章 想妈妈了 上次那件事及时封锁，对园子几乎没有什么影响。 县长换了一个中年男人来当，对方戴着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很好相处，比之前的刘长生好多了。 佟言随着周南川去县里办事见过几次，对方温文尔雅，没有半点架子。 新来的县长叫蒋文军，都叫他蒋县长，新官上任三把火，一来就想搞出点名堂，县里没有什么可发展经济的产业，唯有周南川这个园子。 找周南川和潘创义参加过几次县里组织的会，得知两人临近过年还有拿地的打算，夸他们年少有为，前途不可限量，嘴里什么好话都蹦出来了，也通知了县里相关部门，大力支持两人发展水果种植，遇到任何问题可以找他沟通。 蒋文军是个聪明人，刘长生那个滑头都斗不过的人，能惊动省厅过来调查的人，还让网监都能及时封锁消息的人，背后肯定有不小的势力。 他一个小小的县长，负责发展当地经济就对了，恰好周南川这边对他的工作很有帮助，这与他的初心不冲突，哪里有不支持的道理！ 本县的大部分地都被周南川拿到了，周边几个县有一些大片荒废的空地，潘创义老早就盯上了，周南川年底了处理各种杂事，他看他忙，便想自己过去谈，结果约了人出来，妈的一口西北音，说话又快，就跟放炮一样，话都挺不利索，谈个屁。 不断的跟对方强调要说普通话，对方认为的普通话还是夹着一口西北音，把潘创义整无奈了，只好跟周南川谈，把对方联系方式给过去，让他去找。 周南川是本地人，用本地话沟通起来很方便，周边县里几片地，他全部都拿下来了，几乎把两人的公账都搬空一大半。 周雪琪跟邓红梅说了，担 心一下子扩大太多会做不好，邓红梅饭桌上也找周南川故意聊起这个话题。 “南川，这么多地，一下子投入太多钱了，两边园子还要投入，你那边要不要考虑考虑，一口吃不了个大胖子，你别急，做事情慢慢来。” 周南川决定好的事不改，听邓红梅说，只是应一声，“我有打算。” 周有成从不管园子里的事，但经过上次的事，心里还在担心，“人家有什么事情一般都年后干，过完年再说，你倒好，你跟人家反着来，你年前把自己搞的压力这么大。” “所有人都想过完年在说，觉得过年就是个分割线，但我没这些讲究。” 年后想大干一场的人大有人在，徐坤说市里也有人盯上园子这块了，想学着他的样干大，他要是不趁现在把地包下来，被别人捷足先登，那他这些年就等于给人家做了嫁衣。 就算年后没人真的跟他抢地，但瞎打听的人太多，价格也会上去，到那时他就要花更多钱的来拿地，成本越来越高，不如现在把地拿下，断了有心人的后路。 他办事谨慎，周密，但家里人理解不了，他们不懂生意，周南川理解。 想跟他们好好上一课，但又觉得毫无意义。 火急火燎吃完饭，他坐着等佟言。 佟言穿着浅杏色的羊羔毛外套，又蓬松又厚，显得整张脸一点点大，她喜欢吃红薯，邓红梅每次都会在米饭里弄一点，吃起来甜甜的，软软的。 等她吃完饭，周南川拉着她上楼，室内暖和，男人几下将她扒干净，露出里面白色的毛衣，她去推他，被他压在床上亲。 在这方面，他总有新花样，佟言推开他，男人咬着她的脖颈，“别动，再动我捶你。” 他真是越来越随意了，佟言 一拳头砸在他胸口，他低头撩开衣服…… “哥！” 周南川连忙用被子将她包住，连头都包住了，又给她将头拿出来，捧着她的额头亲了一口，哭笑不得。 这个周雪琪，说了几百次了，她怎么一点都不长记性。 佟言将拖鞋一甩，整个人躺在床上，用被子包裹的严严实实。 男人将门打开，被打扰的不耐烦溢于言表，“说了多少次，没事不要上来。” “我给你送东西，嫂子这么早就睡了。” “什么？” “大明哥的喜帖，日子定好了，没几天了，刚刚送过来。” 周雪琪拧眉，“下次我让妈送算了，每次你都说我，我现在都会敲门了又不是直接开门进来，你凶什么？” “赶紧走。” 将门关上，周南川将请帖扔在床头，佟言面色通红，伸出脑袋捡起喜帖看，周大明和陈翠要结婚了，虽然陈翠是嫁过一次的寡妇，但周大明还是给足了她体面，正常女人结婚有的都给她一份。 深夜，佟言被他折腾得浑身散架，洗完澡躺着不愿意动，男人给她揉了揉腿，揉了揉膝盖，她打他，小手打在他的脸上。 男人去蹭她，“别生气了，我下次不让你跪着。” “好痛。” “知道了，我下次不这样了。” —— 周大明结婚这天，村里来的人很多，周雄庆带着出月子的杜圆月也过来凑热闹，杜圆月忙着带孩子，都没空跟大家打招呼。 杨荷香也被刚出生不久的闺女折腾得够呛，男人就顾着喝酒抽烟，寒暄，女人全程抱着孩子。 婆婆辈的除了邓红梅抱着孩子以外，其他几个都聚在一起聊天，唾沫星子乱飞。 “于大姐，恭喜了恭喜了。” “哎呀……老邓，老蒋，快坐，快坐啊！吃瓜子， 吃糖……” 陈翠穿的红色衣裳，坐在床上，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笑容满面。 周耀星孤零零的坐在屋门口玩泥巴，佟言搬了个小凳子和他坐在一起，“干嘛呢耀星？” “大妈，我爸跟新妈生了小弟弟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当然不是，爸爸爱你的呀。” “可他们都这么说。” “那你信我的还是信他们的？” 周耀星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抱着佟言，脑袋贴着她的肩膀。 “过去跟你晨哥放鞭炮。” 随手将人拉开，自己坐了过来。 佟言白他一眼，什么人呐，跟小孩子都吃醋。 周南川刚去摸了周海洋的女儿过来， 第一百九十八章 枸杞和韭菜 陈寡妇的前婆婆在她和周大明结婚这天跳河了，被人发现的时候尸体泡在河里都快泡烂了。 这事一时间闹得人尽皆知，大家都骂陈翠，骂她把前一个男人的老娘逼死了。 陈翠也害怕，哭了几天，周大明请了假在家里陪她，她吓得晚上都不敢一个人睡觉。 于大姐本来是站在陈翠这边的，但说的人多了，说陈翠晦气，前一个男人被他克死，刚结婚又克死了之前的婆婆，下一个要克死的不知道是谁。 就连佟言也听见邓红梅再跟村里的阿姨聊天，说陈寡妇不吉利。 “于大姐也怕了。” “有什么用啊，结了婚就好好过日子吧，想东想西的反而过得不安生。” “那不吉利，一家子人，万一谁被她克到了怎么得了？” “把人娶回来就是一家人了，吉利不吉利的，请个先生回来看看怎么破，整天说这些有什么用啊，那人大着肚子，外面的人一天到晚这样说，她心里也难受。” 这件事出来，最痛苦的人就是陈翠了。 佟言放学周南川去接，刚上车，她就一直看着男人，“那件事怎么样了？” 男人是懵的，“什么？” “陈翠的事。” “婶子请了个先生过来，说家里的摆设要重新摆，桌子朝东面。” 就这？ “那他们没为难陈翠吧？” “没有，想什么呢？大明是我兄弟，他不会因为这些事就安些莫须有的罪名在孕妇身上。” 刚结婚就遇到死人，真是倒了霉了。 佟言想去超市里逛逛，买点东西，她看办公室的男老师到了冬天都在喝枸杞，说暖身子，她看周南川天天就在园子里喝矿泉水，大冬天的水太冷了，这样下去铁打的身子也总有一天会熬坏。 给他买了个黑色的保温杯，买了一包红枸杞，一包嘿枸杞。 次日早上佟言老早起来，将红枸杞和黑枸杞各加了 一点，还加了点红枣…… 周南川送她去学校的时候她就一直捂在手里，等到要下车，将杯子递给他。 “什么？” “给你买的，给你买了热水，你以后就喝这个，每天我给你泡一杯。” 周南川勾了勾手，“过来。” “快走吧，我进去了。” 佟言穿着粉色的小外套，围着羊毛颗粒的围巾，脚踩一双靴子，走在冷风中。 北风卷起她柔顺的长发，在风中划出了完美的痕迹。 男人嘴角噙着几分笑，开车离开了。 到了园子里下意识的去摸车里的矿泉水，喝了一口，看到她留下的保温杯，拿着进了园子。 在园子里，男人不太讲究，累了就随手拿着水瓶喝水了。 潘创义比较矫情，他要喝热茶，有个自己专门用的杯子，偏偏胡景那个懒婆娘没那么细致，总是忘了给他洗茶杯，他自己也懒，不想将手置于冰冷的水下。 西北的天冷起来实在是太冷。 中午大家聚在一起吃饭，潘创义皮肤被风吹得干巴巴的，嘴唇也有点开裂了。 舔了舔嘴皮子，一眼瞅到了周南川的保温杯，“给我喝口水。” “滚！我老婆给我泡的茶，你这狗嘴也配……” 几个男人忍不住笑，周南川平时做什么都挺成熟的一个人，到这块显得特别幼稚。 “南川，你给他喝一口。” “不行。” “冷水我喝不惯。” “大男人矫情什么。” 潘创义愣是要去抢，周南川不给，其他几个人笑着看热闹。 之间杯子被潘创义抢到了手里，刚拧开，周南川动手去抢，里面的热茶撒了一地，黑枸杞，红枸杞，大红枣，泡得又弄又热，撒在黄土地上还冒了烟。 热烟被风吹散，一群人望着两人打闹，周南川这一上午都在忙，没时间去喝热茶，这一下一杯茶全没了。 潘创义也是震惊了，“虚啊？” 周大 明也笑了，“南川，年纪轻轻的，保温杯里泡枸杞啊。” 男人的脸瞬间黑了下来，他以为佟言就是给他打了杯热水，谁知道里面泡这么多枸杞，还有黑枸杞在里面。 “川哥，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滚……” 周南川将杯子捡起来去洗了一下，地上洒落了一地的枸杞，他折回去用脚踢了一堆泥巴盖住。 几个男人笑得合不拢嘴，就连周晨也被整笑了，捂着肚子，饭粒呛到喉咙管里，搞不懂佟言是什么操作。 “兄弟不好意思啊，本来想喝你一口热水，谁知道你这里面都是壮阳的补药，暴露了你短处，抱歉。” 潘创义一本正经的道歉，几人笑得更欢了，周海洋笑得面红耳赤，手在地上砸泥巴。 “老潘，你闭嘴吧。” “我闭嘴，我这张臭嘴，不说了，不说了。”潘创义自己打了自己两下嘴巴，更加惹得大家想笑。 几个人又怕得罪他，憋着笑。 “川哥，都是自己人，不往外说。” “是，南川，这没什么，刚结婚是这样的，很正常，都能理解。” “膝盖还好吗？” 周南川呆不下去了，打了点饭去了屋里吃。 刚吃了没几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拿了手机想给佟言打电话，忍住了。 下午去接佟言，晚上正好徐坤过来谈事，喊几个认识的兄弟到县里去，周大明叫了陈翠一起，怕她在家里呆久了压抑，喊出来放松放松。 到餐厅里，一人点了两个菜，轮到周南川的时候，把菜单给佟言，“想吃什么？” 佟言在菜单上看了一圈，“有韭菜吗？” 这一问，问得极为认真，潘创义笑了出声，周大明和周海洋几个也都在强忍着不笑。 徐坤不知道下午闹的乌龙，问道，“有韭菜吗服务员？” “好像没有……” “韭菜炒鸡蛋没有嘛？” “菜单上没有那就是 没有。” “让你们大厨炒一个。”徐坤打了个电话，事情就解决了。 “我就要个韭菜鸡蛋。” 将菜单递给胡景，胡景坏笑着看了潘创义一眼，“义哥，我也给你点一个吧。” “想死啊？” 胡景笑着低头点菜，不再调侃了。 菜上齐了，佟言的韭菜鸡蛋徐坤让人单独摆在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一个航班 佟言一直都有想回海城过年的打算，但这个打算只跟周南川说了，还没告诉周家人。 周南川自然不想她回海城的，今年是小栩出生的第一个年，他想一家人在一起，但她若是执意要回去，他也不会阻拦。 这天佟言打电话给佟家豪问起爷爷的病情，佟家豪跟她聊了几句，动完手术老爷子养得不错，就是心情有点低落，很想她。 “阿言，今年回来吧，带着小栩回来。” 佟家豪也是人，想要一家人都在家。 眼下佟经国住院离不开，佟言不回来的话肖红也不会来他这边，夫妻间一直这么僵着不是个办法，剩他孤家寡人。 唯有佟言回来过年，一家人才能有机会聚在一起。 “爸爸，我是有这个打算的，但我要跟他们说一下。” “你怕他们不让你回来？” “没有，我只是想尊重他们的意思。” 佟家豪想说点什么，又怕自己开口说出来的话难听，“阿言，海城才是你家，没有人能像父母和家人这样真正为你着想。” 佟家豪没告诉她，其实之前她让她帮忙救周南川的时候，他故意按兵不动，是想跟她提条件，但后来肖红安耐不住，将他臭骂一顿，才打破他原本的计划。 园子里的货差不多清完了，即将迎接过年了，佟言看他天天在园子里忙得脚不沾地的，有点不忍心，但她确实是想回家过年了，不想让父母觉得她嫁人之后不着家。 男人女人应该是平等的，去年她在西北过年，今年说什么也该回娘家过年，父母养大她不容易。 周南川见她一直看着他，将货搬上车，去水龙头下面洗手，水冷得可怕，管子都结冰了，出水的声音像是得了哮喘的病人一样，咳咳的响。 天气预报说这几天会下雪，到时候会更冷。 洗完手，男人擦了擦水，她 裹得像个粽子，但他穿得很单薄，万年不变的黑色长袖。 “怎么了，你有事跟我说？” 目光一直追随着他，都没挪开过。 她沉沉的，“嗯”了一声。 “周南川，我爸爸给我打电话了，他也想我今年能回去过年，爷爷动完手术我都没怎么回去看他，他很想我。” 听到佟经国他就不开心，忍了忍，低头看她，“想好了？” “嗯，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不用，我在的话……他们也不自在。” 这句是实话，佟言莫名觉得难过，“周南川，我爸妈和我爷爷，他们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们……” “我知道，我爸刚动完手术，现在一直都在养护期，我没办法跟你过去，但我会送你到海城。” “我要带小栩去，还有娘娘我也要带走。” “可以。” 她抱着他，“你心里别难受。” “没有，言言，我尊重你的决定。” 她肯定是什么都想好了才会跟他提，他答应过她不会再用孩子要挟她，说到做到。 邓红梅陆陆续续把过年的东西全都买好了，一边带小栩一边跟周有成说，今年过年热闹了，孙子出生后的第一个新年。 周雪琪离婚也在家，家里一共四个孩子，过年了到处跑，儿孙满堂。 当周南川私下跟她说，佟言要带孩子回海城过年，邓红梅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在厨房收拾锅碗，“什么，她要回娘家？” “嗯，到时候她会亲自跟你说，你点头就是。” “我还点头，你爸动完手术后心情一天比一天不好，好不容易过年了热闹点，她要带着孩子走，那我们怎么办？” “她去年在家过年，今年回娘家，一边一年很合理，更何况我又不走，我不是在家吗？” “哪有过年回娘家过年的，你也不说说她，你就惯着她，她说风就是雨 的，哪有媳妇像她这样的？” “你少说两句，你别用你的那套要求她。” “我真就没见过过年跑回娘家的，我嫁给你爸这么多年，三十多年呀，我没有一次跑回娘家过年的，都是按着规矩走，初二才回娘家，这样，你让她初二回去，我什么也不说。” “不行，她最近这几天就要回去，海城那边过年也有规矩，要回去准备。” 邓红梅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叫什么事！ “那你爸呢，他怎么想？动了手术在家，你们年轻人一天到晚忙，到了过年不忙了，孙子和儿媳妇回娘家去了，她家倒是热闹，我们家冷清清的。” “妈，你别忘了，佟家只有言言一个，你跟我爸还有我和雪琪陪，他们呢？” 邓红梅不听这些，她认死理，女人嫁了人就该在婆家好好过日子，平时回娘家她不说，过年哪有在娘家过年的，这就不对了。 邓红梅哭了，周南川也不好说她，思想封建，观念死板，他还真说不通。 她让周雪琪去跟佟言说，过年不要回娘家了，周雪琪哪敢说，劝邓红梅，“妈，算了，嫂子是她们家的独生子女，就让她回去算了。” 邓红梅还不罢休，趁着周南川不在，悄悄找到佟言，知道她喜欢吃红薯，给她在灶里烤了红薯，剥了皮递给她。 “谢谢妈。” “佟言，过年就别回去了。” “你看南川他爸才动了手术，什么都不方便，明年还要复检，差不多了还要接受化疗，不知道什么情况，大过年的哪家媳妇不是在婆家，没有回娘家的。” “妈，我爷爷身体不好，我爸妈也很想我，他们都很喜欢小栩。” “那我们怎么办？” “南川和雪琪不是在吗，心心盼盼和萌萌，她们都在家，家里肯定热闹的。” “那你就别走了，南川惯着你，但 你自己要有分寸，你看圆月，你再看看荷香，陈翠，哪个不是以夫家为主，就你日子过得最好了，她们哪个有你这么好过的？” “莲花嫁人嫁到县里，日子也远不如你过得好，你还往娘家跑，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有的地方嫁出去当天真是要泼一盆水出来的。” 邓红梅话多，佟言是知道的，但她话太多了，有的话重复说，佟言虽然不会说什么， 第二百章 我喜欢你呀 孙闻泽最近和临西市这边的警察在一起追踪一桩毒品案，临西这边急于立功抓了几个次要人员，结果无意中暴露了安插在对方团队的卧底。 死无全尸。 谈到这个沉重的话题，窗外忽然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佟言是个地道的南方姑娘，听到有人说下雪了，朝着窗外看。 不是小雪，而是大雪，铺天盖地一样飞舞着。 “得了，大雪封路，今晚估计回不去了。” 裴嘉远笑道，“孙局，喝一个？” “喝。” 孙闻泽叫人拿了瓶二锅头，开了，和裴嘉远一人满了一杯。 “年后会经常往这边跑，顺带过来看看你。” “求之不得呢。” 下雪天，烧酒配羊肉，绝了。 两个男的喝着酒，暖身子，佟言吃了几口羊肉，索然无味，“跟你们一起喝吧？” “女孩子别喝酒。” “半杯。” “孙局，不让喝酒就有点扫兴了，聚餐你不是还说男女平等，不能有不公平待遇。” 孙闻泽看了一眼，“阿言，五十六度，考虑清楚。” “我就喝小半杯，醉不倒我。” 佟言显然不太清楚五十六度是什么概念，对于经常喝酒的男人来说，一杯下去微微迷糊，她喝的时候没多大感觉，只觉得很辣，辣喉咙。 辣了就喝酒，喝了就吃菜，孙闻泽跟她说起到时候去海城前到他那边坐坐，佟言没拒绝，顺带着替爷爷看看孙爷爷，孙闻泽父母她也是认识的。 聊着天，时间一晃而过，半杯酒下肚，佟言果然有点迷糊了。 她喝多了就静静趴着，不耍酒疯也不说话。 裴嘉远见状，下这么大的雪，怎么送他回去，“孙局，要不……” “送她去睡一觉吧，我们也睡一觉。” 孙闻泽扶着她到酒店，让服务员进去给她脱了外套，盖上被子，佟 言乖乖的睡，他没进去，看一眼就关上门了。 佟言手机一直在响，但她睡得太沉了，浑身酒味，电话响了也听不见，脑子里一团浆糊，天昏地暗，有点想吐但是吐不出来。 孙闻泽和裴嘉远还没醉，到酒店的茶厅喝茶，聊起年后缉毒的情况，裴嘉远嫌累，压力大，“石炎死了人心惶惶，连个全尸都没有，刚结婚，唯一的种都没留下。” 裴嘉远说着说着忍不住哭了。 跟他们一起执行任务的石炎，好好的一个人，刚结婚，娶了自己相恋十多年的女朋友。 人人都羡慕他，结果暴露了身份尸体都被炸成了碎片，新婚的老婆大着肚子，受不了刺激当场流产。 “以后家属有什么需求，能帮就帮。” 手机在桌上震动，周南川打不通佟言的电话，给孙闻泽打过去，孙闻泽一看陌生电话，没接。 过了一会儿，又打过来，按了接听键，将手机扣在桌上，“喂。” “孙副局，你好……” 是周南川找人来了，孙闻泽报了地址，周南川半个小时后就到了。 裴嘉远直呼牛逼，这么大的雪他还能来得这么快。 周南川心想，别说下雪了，下刀子他也要来，尤其是听到佟言喝了酒，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到的时候孙闻泽和裴嘉远还在喝茶，“孙副局，我是周南川，之前见过。” “房卡。” 递给他，周南川带着几分笑，“麻烦你了。” “不麻烦，这跟你没关系。” 他照顾她是因为家里的关系，和周南川八竿子打不到一撇。 人离开了，裴嘉远注意到孙闻泽目光还在看着人家，“那男的就是……” “嗯。” 孙闻泽应了一声。 就是那个抓着佟家小辫子，卑鄙无耻的小人。 “走吧，回去了。” “回哪里？” 裴嘉远 拧着眉，“这么大的雪。” “找个代驾，回去报告，为人民服务就要有个为人民服务的样子。” 放下茶杯，说走就走。 周南川刷了房卡，走到门口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衣服整齐的挂好，人安安静静躺在被窝里。 窗外下雪，天色有些暗沉，雪花由上而下，像是流动的背景。 她面颊红红的，两只手露在被子外面，男人坐在床头，身上的雪早已经化成了水，融进身体里凉凉的。 佟言在酒店睡了一下午，快傍晚的时候雪已经很厚了，她脑袋晕，想吐，胃里也不太舒服。 周南川给她倒了杯水过来，喂她喝。 口干舌燥，喝完稍微好受一点了。 佟言还有点不明所以，她记得她和孙闻泽是在羊肉馆吃饭的，然后喝了一点酒，喝多了。 “好点了没？” “嗯？” 听她说好点了，周南川低着头，拉开她的衣服，一口咬在她肩膀上，佟言吃痛，哼了一声。 “周南川……” 他是真的用了点力，留下了痕迹，佟言顿时清醒几分，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干什么呀？” “以后在外面别喝酒，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她捂着肩膀，看他黑着一张脸，应该是真的生气了，“疼。” 男人对上她眼泪汪汪，舔了舔嘴皮子，凑过去拉开衣服，一看，咬青了，凑过去亲了亲，嘴唇摩擦着伤口。 佟言连忙将衣服拉上去，“我以后不喝酒了，你也不要，不要这样。” 他搂着她，呼吸拍打在她的耳际，“我妈说的话你别当回事，别跟她生气，你嫌市里远，那我在县里看个房子，我们单独住在一边。” “我没这个意思。” “你喜欢安静，家里确实有点吵了，我想你一直跟着我，但我也不想你不开心。” “没有不开心， 我就是……你妈说我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她委屈上了，趴在他身上，“周南川，我喜欢你呀，但我也有爸爸妈妈，也有家人。” “你说什么？” “我也有爸爸妈妈，也有家人。” “上一句。” 她说她喜欢他，佟言不说了，红着脸，继续躺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 男人掀开被子，“喜欢我？” 这辈子都没听过这么好听的话，“再说一遍好不好？” “不说。” “言言你看着我。” 佟言将脸别开，男人的贴着她的额 第二百零一章 回娘家 佟言还是决定了要回海城。 周南川一早去了园子里，积雪很厚，一脚踩上去往下陷，他骑摩托车来回花了不少的时间，去了新园子想跟潘创义交代几句，听到他和女人放肆亲热的声音。 园子里的货清完了，基本上没什么事做，员工也都放了假，雪静静的下着，越积越深。 关于潘创义和胡景之间的事，周南川没有过问，但他知道潘创义怎么想的。 对潘创义来说，胡景就是一个乐子，他出事胡景跑了，他觉得正常，出事后胡景愿意跟他，他也觉得正常。 男女在一起开心就好，这种你情我愿的事，他从未要求有什么结果，自然只顾着当下。 潘创义被胡景这丫头勾得神魂颠倒，一边做一边骂她妖精…… 结束后胡景躺在床上，他这才看到周南川发的信息，拧了拧眉，回电话过去。 刚接通电话，他笑了，“来了怎么不说一声，偷听啊？” “玩归玩，正事别忘了办。” “什么正事，我不刚办完吗？” 周南川：…… “怎么，觉得我很牛逼？” “你是不是自卑？” “什么？” “自卑的人才反复强调。” 潘创义拧眉，“那也比你保温杯里泡枸杞要强。” 周南川直接挂了电话，潘创义放下手机，回头看着胡景，胡景自然是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内容，正昏昏欲睡，“义哥，你最厉害，爱死你了！” 刚到家，走到院子里听到屋里说话的声音。 雪下得大，覆盖了他沉重的脚步声。 “嫂子，我离婚后在家第一次过年，要不然你就听妈的，明年你再回去吧，爸现在也在养护期，家里热热闹闹多好。” 佟言没想到票都定了，邓红梅还没死心。 她看了一眼抱着小栩正在喂奶的邓红梅，这次她没开口，但眼 神似有若无朝着她这边看。 她都说得那么清楚了，怎么还要逼她。 “嫂子，你就答应我吧。” 一顿早饭，吃得索然无味。 周有成坐在边上，平时不爱开口的她此刻也开口了，“过年是大日子，过完年再去吧，小栩在家的第一个年头，不在家说不过去。” 佟言正为难，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大家朝着门口看。 周南川若无其事，在她边上坐下。 像是有什么魔力，这一下大家顿时不说话了，就连刚才还拉着她手的周雪琪，此刻也离她远了一点。 几个小孩子在看动画片，佟言乖乖的吃完饭，周南川去灶里放了两个红薯，拉着她上楼。 两人一走，邓红梅的眼神顿时暗下来，没忍住拿了纸巾擦眼泪，低头摸了摸孩子的脸。 周雪琪连忙过去安慰，“妈，你别哭了，大哥也肯定有他的难处。” “他就是惯着她，什么都听她的。” 楼上，周南川换下了被雪打湿的鞋袜，起来替她收拾东西，后天的机票，今天就得把东西收拾好，明天就得到省会那边候机。 下雪天走远们确实是有些麻烦，他给她多带了几件厚衣服。 “不用收拾了，我穿一身衣服回去就好，家里有好多衣服。” 周南川应了一声，还是给她叠好衣服放在行李箱。 佟言看出来了，大家都不太高兴，周南川虽然嘴上不说，但他一定是希望她留在西北的。 男人弯腰叠衣服，她上前抱着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背后。 他外套还没换，刚从外面回来，有点湿，“脏……” 佟言没嫌弃，“周南川，我今年一定要回去，谢谢你理解我。” 他回头，摸了摸她的脸，“早点回来。” “嗯，我今天就想走。” 周南川没问，以为她打心里不想被家里人再打 扰了，拎着她的行李箱就走。 两人要走，自然会抱着孩子，邓红梅两眼泪汪汪，“不是后天吗？” “去省城待一天，怕雪大了有什么变故。” “冬天不都是这样，能有什么变故，小栩他刚喝完奶睡了。” 邓红梅不愿意撒手，周南川强行将孩子从她怀里抱走，扭扭捏捏的，别说佟言看着难受，他都不舒服了。 “妈，你松手吧，我捡罐奶粉，拿几张纸尿裤就走。” 邓红梅直接哭出了声音，佟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妈，过完年就回来。” “妈……” 邓红梅摇摇手，擦着眼泪进屋了，顺带着关上房门。 气氛顿时尴尬得出奇，周有成勉强笑了，打着圆场，“佟言，你妈老糊涂了，不懂，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周雪琪笑容有些僵硬，替佟言拿着包，“嫂子，你路上一定要慢点，走路的时候看着走，雪大路滑，你看天气预报，省城雪也下得可大了，下了好几天了。” “舅妈你去哪里啊？” “舅舅也要走吗，弟弟也要走吗……” “舅妈，我可不可以去啊？” “舅妈回家了，到时候给你带礼物。” “舅妈的家在哪里？离这么远吗？” 周雪琪拧着眉，“问这么多，肯定远啦，远才要坐飞机！” 院门口来了一个人进来，是结了婚好久没回村里的梁莲花，她肚子已经有点显形了，比起结婚前胖了一圈。 “莲花来了！” “莲花！” “叔叔，我给你们送粉条来了，川哥，嫂子，雪琪……” “盼盼萌萌这身粉衣服真好看，真有眼光。” “嫂子给她们一人买了件。” 三个小姑娘比起之前漂亮了不少，以前周雪琪还跟着顾东亭的时候，三个姑娘没人带，孙蓉也只管一口饭，平常多数时候都在地里 扣泥巴，身上随时都脏兮兮的，有时候夏天半个月也不一定能洗一次澡。 自打离婚后在家，三个孩子干净了不少，见到人也有礼貌，规矩了，佟言爱买东西，再给她们一打扮，那就跟城里孩子没多大区别了。 梁莲花夸，周雪琪将她拿过来的一摞子粉条放在桌上，“怎么好意思，真是。” “怎么不好意思，我每年都拿，自己做的好吃。” 看到佟言的行李和包，多嘴问了句，“怎么了，这是谁要出远门呀？” “回娘家。”佟言笑着说道。 第二百零二章 早晚要为她进去几年 佟言和周南川刚找酒店住下，中午已经过了，邓红梅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周南川接电话，“妈！” 佟言以为她是来兴师问罪的，过了一会儿，“给雪琪介绍的？” “对，梁花刚走，我留她吃了午饭，她老公开电三轮过来接的。” “问清楚了吗？” “差不多了，杨志刚，你有没有印象？” 周南川：…… “我怎么会有印象？” “你新园子施工的时候说是来帮过忙，就是那里面的。” “那么多工人我怎么记得住，我都跟包工头交接，再说那片是老潘一直在看，我没事几乎不过去。” “反正就叫杨志刚，比你大几岁，比雪琪大一轮，你也该喊哥，老婆前几年得病死了，有个儿子，在市里读高中，县里有个毛坯还没装修。” 邓红梅说起这话滔滔不绝，生怕错过每一个关键的细节，“一个月七八千，我觉得还行。” “你别听风就是雨，雪琪这边人家答应吗，莲花怎么说的？” “莲花说杨志刚经常到她男人这边来吃面，她私下提过一嘴，那男人点头说行，具体的……那就等你回来安排时间见面了。我跟你爸也就等你拍板。” “雪琪什么意思？” “她能有什么意思，想见见人，看了再说，看对不对眼。” “行，那等我回来再说，我空了给李志打电话问问。” “对对对，你们男人好讲话，你妹妹的事就看你了。” 邓红梅在电话那头嘿嘿笑，正要挂，“南川啊！” “你爸要跟你说。” 周有成清了清嗓子，“要问问对方父母干什么的，有没有事情做，了解清楚，看下他家几个兄弟姊妹，还有他那个前妻那边，有没有什么问题。” “爸，你放心吧，交给我。” “你跟佟言到了没？” “刚到。” “到了就好 ，多穿点衣服，照顾好小栩，海城那边不知道什么天气，你查查，别过去了不适应，让佟言代我向她爷爷，向她父母问好。” 电话挂断，周南川放下手机，佟言脱下外套，正看着他。 没等她问，周南川主动交代，“莲花不是来了吗，在我们家呆到刚刚才走。” “嗯，你妈她……” “没说你的事。” “哦。” 周南川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莲花给雪琪介绍了个对象，我妈让我回去就趁着过年期间安排见一面。” “长什么样？” “不知道，但估计比我黑。” 佟言斜眼，不信，“还能有比你黑的？” “工地上干活的，肯定比我黑。” 小栩睡在床上，佟言在他脸上吧唧一口，“你黑我也喜欢。” 他抱着她，与她接吻，一只手摸着她的脑袋，另一只手掐着她的腰，喘着粗气想将她往床上带。 佟言摇头，“不行，儿子在。” “到里面去。”他看了一眼浴室的位置，佟言笑着和他拉开了一些距离。 过了一会儿，她主动道，“周南川，我答应了泽哥哥会去他那边一趟，一是感谢上次园子出事他帮了忙，二来也要去拜访一趟他的家人，我爷爷和他家关系很好，我爸妈跟他父母也一直有联系。” 她来西北这么久，一直还没去过，已经很失礼了。 “什么时候去？” “后天走，今天或者明天去。” “今天雪大，先休息。” “那我明天去，你要不要和我……” “我留在酒店带小栩，我去了也不太合适。” 凡是与佟家能扯上关系的，大多对他有敌意，他和孙闻泽没见过几次，但每次见面都能感觉到对方不太看得上他，这种场合他去的话等于自取其辱，但佟言……他不想她和别的男人走得那么近。 尤其是孙闻泽， 他看他的眼神，不得不让他多想。 吃完饭躺在酒店的床上，佟言脱得身上就穿了一件里衣，周南川原本也是穿了的，可睡着睡着就脱下来了。 吃饱了没什么事情做，他有点不习惯，还是园子里忙碌的生活更让人充实，此刻他也想让自己忙起来。 他起身，先是把孩子抱在不远处的沙发上，佟言醒了，“做什么？” “他在这有点打扰我们。” “抱过来睡觉呀！”她正要下床，被男人拽回来。 滚烫而危险，她拧着眉，“不要，小栩……” 她再怎么样也没办法做到和孩子共处一室的时候干这种事，推开他下床，赤着脚踩在地毯上，“等我下次回来的时候。” 周南川这方面从不与人商量，摁着她的床上。 寒风呼啸，大雪纷飞，她不敢发出声音，颤抖着在他身下，像只受惊的小鹿。 情到浓时咬着他的肩膀，骂他是个坏人。 男人笑，她越是隐忍，他就越是想让她叫出来，但她愣是没有屈服，这么冷的天与他做得浑身是汗，结束后都快虚脱了，窝在被子里露出轻颤的双眼。 “要不要洗个澡？” “等我睡醒。” “言言……”他低头过去，只见她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 累的时候睡得挺快，他套上黑色长袖，给她简单清理了一下，吻她的额头吻她胸口，佟言迷迷糊糊的，像是做了什么噩梦，“呜呜不要……” 他愣了一下，她将自己缩在被子里，小小的一团，“不要好疼……” 他僵住了，眼神当即暗了下来，坐在不远处抽了一根烟。 都过去这么久了，她怎么还记得？依旧会哭，会害怕。 只有佟言知道，她这辈子没有求过任何一个人，唯一一次求人的时候便是求他不要碰他，她放低姿态，恨不得给她跪下，她说了无数 好话，但他依旧将她摁在床上，让她动弹不得，让她在挣扎中被撕裂，到最后失去意识。 她做噩梦了，但他不敢叫醒她，也不敢去叫。 她说她喜欢他，为什么还会这样害怕。 难不成都是假的。 他手里的烟有点烫手，听到孩子的哭声。 小栩这孩子醒来就要吃奶，男人还没来得及洗手，先将他抱起来，手肘夹着他去浴室，打开了水龙头洗手。 他望着水流，看呆了。 小孩子小的 第二百零三章 纸包不住火的 下雪的时候天色很暗，晚上的时候雪稍微小了一些。 佟言迷迷糊糊从床上起来，脑袋一片空白，在床上坐了一阵。 周南川看她好一会儿没动静，抱着孩子坐在她床边，佟言脑袋放空，“周南川……” “嗯。” “我做噩梦了，好害怕。” “别怕，我跟儿子不是在这？” 她没说话了，抱着他，脸贴在他的后背，迷迷糊糊。 在床上赖了一会儿，男人这才让她去洗澡。 酒店里很暖，佟言走进浴室，身上还有他留下的痕迹。 这个澡洗得比平常要长，出来的时候脸都被水蒸气熏红了。 周南川看她心情不好，再加上外面冷，让工作人员将吃的送到酒店里来，佟言洗完澡床上睡衣，正好直接吃饭。 她坐在沙发上，大概是睡得太久了，整个人有点呆呆的，周南川在她洗澡的时候喂了孩子喝奶，将他放在沙发的一角盖上了被子。 佟言刚坐下没吃几口，大掌摸她的额头，“病了？” 佟言摇头。 “怎么无精打采的？” “我也不知道呀，就是还有点想睡觉。” 她晚饭吃得很少，周南川没主动问她梦到了什么，佟言自然也不会主动说，吃了几口蹲在沙发边上看了看儿子，回到了床上躺着。 男人洗完澡上来的时候她还没睡着，伸出两只胳膊抱他，“周南川呀……” “嗯？” 他愧疚，低头抱她，吻她，佟言不抗拒，让他亲，也去回吻他。 她似是想用亲热去冲散梦里梦到的那些不愉快的事，她主动去亲吻他的喉结，脖颈，男人低着头封住她的嘴唇，和她合二为一。 周南川在这件事上乐此不疲，佟言少有配合他乐此不疲的时候，她大.大方方的展现自己，大方的接受他的爱。 窗户上的冰珠 子化成了水，一道一道倾注而下，汇成一道道河流，她的身下也有一条河流，为心爱的难人流淌着。 这样的她勾人极了，雪变作滋润她的阳光，他变作使她肥沃的养料。 她微微拧眉，轻吟一声，都能让他头皮发麻，不顾一切。 这次很长，很久，久到外面的雪彻底停了，留下目光所及之处的皑皑白雪，天空没有再下雪了，晶莹的积雪在灯光下如钻石一般美丽。 只是可惜了，堆成大片的雪，早已没有在空中飘落时的美丽形状。 佟言穿着厚厚的外套站在雪中，像个美丽的小精灵，身上这件是肖红前些年买的，大红色的，她嫌太鲜艳一直没穿过，但衣服很保暖，黑色的帽子，手套，蹲下来抓起一把雪，找里面的雪花。 “周南川，雪只是掉在一起了，怎么连雪花的形状也没有了？” “不知道。” 他将孩子放在自己衣服里，拉好了拉链，两只手托着，尽管如此孩子依旧冻得面色通红，“儿子，你是西北男人，你不能怕冷，你要在地里打滚的。” 雪本是一朵花，落在了地上与其他雪花结合在一起，失去了花瓣，变作普通的雪。 融入大地的雪里不该有飘在空中时的美丽，一落地它们便会被失去花瓣，褪去棱角。 佟言想，世间万物皆有灵性，她曾经也是带着花瓣和棱角来到西北的一片小雪花，遇上了周南川，这样一个温暖而热烈的人。 他像大地一样对她敞开怀抱，磨去她的菱角。 他们有了小栩，她却再也没有棱角了。 佟言不知道她玩雪的时候有多美，但周南川知道。 爱穿浅色衣服的她像个天使般纯洁，不染世俗，穿着红色衣服的她，像飞舞在雪中的蝴蝶，展开翅膀。 她朝着他笑，男 人也望着她。 衣服里藏着个孩子，他就像个袋鼠，佟言走上前，望着小栩。 雪地里他冻得睡不着，脸上有了高原红，佟言用脸想给他点温暖，发觉自己的脸比他更冷，小栩缩，两只眼睛看着爸爸妈妈。 他平时都在室内呆，也不知道怎么会突然这么冷，望着爸爸妈妈，好生委屈。 周南川一只手拉着女人，一只手托着孩子，“周南川，你是不是希望我留下来。” 他答非所问，“我们还有很多年，明年后年，等你变成老太太之后，还有很多年。” “你要对我好。” “不对你好你就不回来了？” 佟言抓起一把雪，往他裤子的口袋里放，那层布料贴着肉，男人虽然不怕冷，但零下的雪直触大腿根部，他脸色当即就变了，微微弯腰，试图不让那团雪挨着肉。 佟言又抓了一把进去，抓了一大把。 她戴着手套，不怕冷，周南川硬着头皮，佟言又抓起一把雪，踮脚，直接往他脖子后面塞。 这一下直接让他石化了，“言言，冷。” “你要是对我不好，以后你变成小老头了，我就往里衣服里塞雪，我就跟其他小老头跳舞……” “不仅如此，我还要带着小栩回海城，你就是孤零零的小老头了。” 他笑了，“我一定对你好，发誓。” “那你不许骗我。” “不骗你。” 佟言去把他裤子口袋的雪拿出来，一部分沾着水已经融化了，她笑着将剩下的雪往外倒，又去弄他脖子后面的雪，脖子后面的雪掉在他的腰上，她伸手进去摸，手更冷，男人忍住没让自己动。 她的手停留在他的腰上，摘下手套，往上摁。 男人硬着头皮，低低的哼了一声，“你要谋杀亲夫啊……” “周南川，你记得就好。” “什么？” “你是我丈夫，我是你妻子，我们之间可以无所顾忌的信任对方，就像我爸爸妈妈一样，我爸爸信任我妈妈，我妈妈也信任他。” “前些年爸爸因为工作原因调往外地，我妈一直在背后默默地支持他，工作方面我会默默的支持你，但你也要相信我呀。” 周南川应了一声，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我相信你。” 说出这话，突然心疼起她来，她眼里的爸爸妈妈那样恩爱，但她却不知道她的爸爸妈妈要离婚了。 佟家豪一直不肯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他只要活着，便不会签， 第二百零四章 孙云松书房 年前这场宴会办得轰轰烈烈，肖怀远在国外打了电话来夸她。 肖红喝了些酒，喝得有点醉，接到肖怀远的电话，“老大，你做得很好。” “应该的，爸。” “佟老身体如何？” “老样子，岁数大了，家豪也没什么时间去陪他，我近来少有往他那边去。” 肖红靠在后座上，微微闭上眼睛。 肖怀远笑笑，“阿言呢，她还没回来？” “没呢，最近说是要跟朋友去体验游牧民族的生活，前些天给我打了电话。” 每次肖怀远问起佟言的事，肖红都要想办法找各种借口。 她现在的说辞是佟言大学毕业不愿意进机关单位，不想被家里安排，所以和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国内到处跑，画山川河流，发誓要走遍天下。 肖怀远听得呵呵大笑，夸佟言有志向，肖红还特意说了，佟言要养心，不肯被人打扰，老头子这么久以来都没给她打过电话。 姑娘家去看看世界是好事，国土广袤无垠，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支花，哪里都有漂亮的风景，见过世界的姑娘家才能有更宽的眼界，才能一针见血。 “她最近人在哪里啊，要去体验哪个游牧民族的生活，我也要回来考考她” 肖红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莫名心慌，“爸，您要回来？” 肖怀远叹了一口气，“是不太方便，但我和你妈许久没见到人……你弟弟就会惹我们生气。” 肖红道，“肖勋这些年好多了，海兰也能帮他出出主意。” “算了不指望了，阿言现在人在哪？” “在……”肖红一时语塞，加上喝了点酒，脑子有点空，“鄂温克族。” “鄂温克族？” “在东北。” “东北，这时候应该很冷，她去体验什么游牧民族的生活，别把人冻坏了，山里那么多野兽，你怎么不说说她？” 肖红也是忽然想到了这个，以为自己回答得天衣无缝，但肖怀远懂得比她多，一问起来让 她无从回答，“爸，您刚才不是说……” “胡闹！鄂温克族住的地方房顶都没有，她哪里受得了，东北边远地区冰天雪地，常有野兽出没，我是让她多出去见见世面，但我也要你们保证她的安全！” “爸，我……我……” 肖怀远叹了一口气，“等她回来了你让她打我电话，这丫头，也不能入一行迷糊了，开阔的心胸要有，但脚下的路也要看看，她爱自由，要是喜欢了跟着游牧民族生活，我看你哭都来不及。” 肖红苦笑，“是……” “你跟家豪的事决定好了就别再拖泥带水，我大概半个月后会回来，阿言在这之间要是与你联系了，你让她回来见我。” “是。” 肖怀远拧眉，“这么冷的天，这丫头别冻怀了，那山里什么都没有。” “我也是说。”肖红轻轻的握拳，又轻轻的松开，“爸，那我……” “休息吧，我说的话别当耳旁风。” “知道了爸。” 挂完电话，肖红的醉意淡了几分，车子也到了她的私人别墅，司机扶她，她摇摇手，见客厅的等亮着。 “先生来了。” 早在酒会还没结束的时候肖红就接到了电话，她没当回事，从来都是她见佟家豪见不到，也终于有佟家豪见她等她的时候了。 不过她真没有想到佟家豪会等她等到这么晚，他是日理万机的大人物啊，还有这等时间到她这来等她？ 肖红进屋，佟家豪坐在沙发上看书，听到脚步声抬头，闻到她身上的酒气。 两人四目相对，肖红高高在上，他微微蹙眉，“喝酒了？” “应酬交际，哪有不喝酒的道理。” 佟家豪倒了一杯水，“回家吧，你好久没回家了。” 肖红冷笑，望着他，佟家豪惭愧的低头，“阿言要回来了，我们别闹了，以前是我冷落了你，忙于工作没尽到做丈夫的责任。” “你没错，错的是我，你努力上进是好事，是我不思进取 只会原地踏步，我爸说我选错了路，连肖勋都看出来我越活越不像样，只有我自己安于现状。” 她为了这个家，为了他的仕途，关于钱的事她沾也不敢沾，碰也不敢碰，树立佟家豪的清正廉洁，她牺牲了太多，为了他的仕途，她把女儿都推进了火坑。 “我会弥补，我以后多花些时间陪你，陪阿言……” 肖红推开他，“不用了，阿言远嫁西北，我这边现在一切都好。” “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夫妻情分难道——” “佟家豪，你还念着夫妻情分就尽快签字，柯部长似乎对你颇有好感，只要你跟我离婚，你的仕途会远高于你爸，唯有祝你升官发财，早日得到志同道合的伴侣。” “你还在气我？” 肖红越过他坐下，“刚才我回来的路上，我爸给我打了电话，我撒谎说阿言毕业后跟同学游览国内各地，体验各地风土人情，我爸夸她有志向，我说她最近在体验鄂温克族的生活，在东北边缘地区，我爸训斥了我，说我没有及时阻止她。” 她像是在自言自语，眼神放空，“他说阿言怕冷，吃不得苦，山里什么都没有，怕她冻坏了，也怕她适应不了，一时半会儿想回来却又回不来，怕她遇到了什么危险。”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阿言她不肯回来，你不允许我向她提要求，也不让我去为难她为难那帮人，我该怎么办？” 佟家豪颇为无奈，事情用他的法子似乎走到了绝境，但凡肖红点个头，他就能把人弄回来。 “心不在这，人回来有什么用？我们逼了她一回，还想逼她第二回，怎么可能呢？” “我爸训斥我的时候我就在想呀，我们将她送过去那天，她哭着说要跟我们一起走，但我们谁也没心软，把她丢弃在完全陌生的地方，让她面前陌生的人，陌生的事。” 说起这些事，肖红麻木了，也没有哭了，“要是能换回来，我不 当这个官。” 佟家豪每每想起都觉得窝囊，拳头捏得咔咔响，但只有低着头懊悔。 “要是能换回来 第二百零五章 苟且偷生 到孙家拜访了一趟，孙闻泽亲自送佟言到酒店外。 还要送她上去，佟言拒绝了，“明天见吧。” 孙闻泽点头，“明天见。” 猜到楼上应该有人，没多问，他开车离开了。 酒店，周南川跟孩子玩了一天，睡醒了他就捏捏，睡着了他也跟着睡，一天时间很快过去。 但他觉得自己似乎过不惯太舒坦的日子。 佟言进酒店的时候小栩刚刚醒来不久，周南川正在给儿子喂水喝，小栩听到动静，不喝水了，小眼睛盯着门口。 周南川也看着门口，佟言今天穿的是一件姜黄色的大衣外套，看上去有点单薄，但她搭了个围巾，暖暖的。 出门前他不让她这么穿，说下雪太冷，怕她冻着，可她要去做客，非要把自己弄漂亮一点，他也只好由着她。 进屋的时候佟言鼻子都红了，她也就是下车后走了几分钟，结果都被冻成这样。 周南川将儿子放在沙发上，摸了摸她的外套，隔着衣服摸到一层寒意，“下雪天穿成这样，现在知道冷了？” “知道了老公。” 这声老公把他人都喊麻了，不忍心责怪她了，见空调温度开高了一点。 佟言缩在沙发上，抱着膝盖，周南川给她倒了杯热水，这才暖和一点。 佟言跟他讲孙云松收藏了许多画，有的是连她都没见过，世界之大，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她去孙家一趟也是开了眼。 孙闻泽也懂一些画，来给她介绍。 “我看你爷爷也有慢慢的一屋子。” “不一样，爷爷喜欢的是传统的国画，千篇一律，孙爷爷那边，比较多元化，什么都有。” 周南川不懂画，只能听她说，但实际能听懂的不多，也插不上什么话。 明天就离开西北了，他抱着她，有 些舍不得，想多看几眼。 佟言想起一件事，“对了周南川，明天的飞机，泽哥哥可能跟我们同一趟航班。” “他战友殉职了，要去海城参加葬礼。” “哦。” 他看上去没多大反应，但心里庆幸，还好他买了票要送她到海城机场，否则真就让她跟孙闻泽一路了。 次日一早起床，没下雪了，外面堆着一层，佟言传了厚厚的羽绒服从酒店出来，周南川在前面拉着她的手，一手抱着儿子。 将孩子放进车里，又扶着她上去，这才开车离开。 他车技很好，似是开惯了雪路，知道如何把控速度，让人很有安全感。 佟言困，打了个哈欠。 “没睡好。” “还不都是你……” 她撒娇，身子软绵绵的靠在后座上。 何曾体会过这等舟车劳顿，她以前比较佛系，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现在有了自己的软肋，有了特别在乎的人，心态大不如前。 怕错过航班，怕见不到家人，过年的机票紧张，不得不硬着头皮赶飞机。 到了机场吃了早点，没过多久孙闻泽就打她电话了。 孙闻泽没想到周南川也会亲自来送，还抱着孩子，对方一见他就握手，他不想搭理，却也不想佟言为难，把手伸了过去。 气氛迷之尴尬，但佟言没把注意力放在这上面，她困得离谱，简单的客套着，“泽哥哥，吃点东西吗？” “吃过了。” 到了检票，几人一起上车，周南川的座位和佟言一起，孙闻泽在他们边上的位置。 上飞机两个男人不说话，周南川负责照顾孩子，孙闻泽翻看一本杂志看，佟言直接睡着了。 察觉到她睡得沉，孙闻泽让空姐拿了毯子，扔给周南川。 男人顺带着帮她盖上。 过了一会儿，飞机到最上空 ，受气流的影响有点颠簸，佟言丝毫没被影响，周南川忽然道，“孙局对我似乎有些误会。” 孙闻泽看他一眼，又看了一眼他怀里的孩子，“不是误会。” “下三滥的手段用在一个女人身上，是不太被人瞧得起，揭人短，抓人错处以此牟利，算不上男人。” 周南川直接没说话了，也没发表任何意见。 他和孙闻泽完全不一样，从出生到成长环境也不一样，他是君子，他也可以一辈子当君子，而他不行。 孙闻泽心里有气，看他没开口又冷笑一声，“偷来的抢来的骗来的，迟早有一天会还回去，那些见不得光的迟早会见光。” “孙局是个好警察。” 话题终止，谁也没再说话。 飞机从西北前往海城，路过不知名的陆地，飞过广袤无垠的天空，孙闻泽看完了两本杂志，喝了杯咖啡。 周南川照顾孩子和佟言，无微不至。 他可能从前不是什么好人，但他现在想当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父亲。 飞机到了海城，佟言和孙闻泽一起离开，他松开小栩的手回到了西北。 佟言朝着要送他，但他没让，一个人呆在回去的候机室…… 西北的年和海城的不太一样，西北的年是热闹的，家家户户放鞭炮，贴对联，男女晚上都爱约麻将打发时间。 吃个烧烤总能吃到半夜，哪怕外面冰天雪地，也挡不住大家在外的激情。 潘创义领着胡景到处转，几人约着一起到市里找徐坤，玩得纸醉金迷，周南川每次都喝很多，怎么喝都喝不醉。 周大明陪着陈翠在家过年，不愿意在超出县里以外的地方跑，而周海洋呢，属于想到处跑，却被杨荷香管得死死的，哪里都走不了，只能看着群里发来的几人玩耍的照片，在 心里默默的怀念自己单身的时候。 海城没办法放鞭炮，全家都在因为佟言回娘家过年而开心，顶多就是在家里置办了比往常更多的她爱吃的零食，肖红和佟家豪减少应酬，回家的次数稍微多一点。 佟经国整整一年都在医院里，到了过年也回不来，但知道孙女在家，心里安心了。 孙闻泽去看了佟经国的情况，也到佟家拜访了佟家豪。 他来的这天肖红和佟家豪都在家，他买了不少东西，两夫妻留他吃了个便饭，让佟言带他到周边走走，一如前些年的时候。 孙闻泽无意中提到了一位同事，也就是他这次 第二百零六章 我二十一了 孙闻泽回西北这天，正好赶上年三十的年夜饭。 安向婉买了菜做了满满的一桌子，孙闻泽和孙涛孙云松在家下棋，三个男人平时也没别的活动，除了工作下棋就是唯一的消遣方式。 孙闻泽和孙云松对上了，杀了老人家一个措不及防，每次落棋之前老人家都要想半天。 “爷爷，你能不能快点？” 孙云松也想快点，但快点不等于他就想输啊，他眉毛都白了，看了一眼孙涛，“你说该下到哪里？” “爷爷，当着我的面搬救兵，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孙涛！” “爸，这里……这里走！” 孙涛有两下子，做出正确的指挥。 孙云松跟着他的指挥落棋，孙闻泽勾了勾唇，又是一招，老人脸色当即就变了，“孙涛！” “爸，刚才那个情况下这里是最合适的。” 孙云松不高兴了，“不来了！” 老人越老越跟孩子似的，安向婉免不了悄悄拉着他说话，“你让让你爷爷不行吗，大过年的你搞得他心情不好。” “让了太久了，让他输几把调整调整。” 安向婉叹气，“对了，你这次去佟家……” “快去做饭吧，别八卦了。” “文泽，你别怪我话多，阿言无论如何，她毕竟是结过婚的。” “上次不是你想的那样。” 上次佟言想摸瓷板画，但她不敢摸，他就拉着她的手帮了一把，结果被安向婉看见了，以为他们在画室里手拉手，吓得水果都打翻了。 佟言心大，没想那么多，但孙闻泽不傻，自打那天后安向婉私下问了几回，还跟孙云松说了，家里都在旁敲侧击提醒他。 男人之间点到为止，但女人实在磨叽，亲妈他都嫌话多。 “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把你的心收回去。” “你看出来什么了？” 安向婉不说，“反正我 看出来了，你自己要有数。” 她问完了，孙云松也来问一遍，问佟经国身体的情况，问佟家豪和他说了些什么，孙涛是个捡漏的，不用自己开口，就在边上就能了解得一清二楚。 乡下的年才是真的年，炮火连天，周晨抱了几箱烟花在院子里放，嗖嗖嗖的，在天空上美丽极了。 日子过得一年比一年好，但他还是爱吃辣条，路过的问他，“周晨，你女朋友呢？” “我女朋友还没生出来，还在读幼儿园。” “你之前那个女朋友呢？” “我之前哪来的什么女朋友。” 他打死也不肯承认和柳飘飘交往过。 虽说在一起的时候就不是很喜欢，可在一起的时候什么都做了，有过最亲密的时候。 分手了完全没感觉是不可能的，也就在临近过年那几天，他去县里跟柳飘飘见了一面，门一打开他就抱着她，结果柳飘飘给了他一巴掌。 不看不知道啊，一看吓一跳，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男的，刚洗完澡出来，下身裹着一条白色的毛巾。 他看了她一眼，瞬间明白了。 柳飘飘自己家庭不好，父母离婚，一心想找个有钱的，跟他不过是太孤单，打发打发时间。 新找的男人比他岁数大，有车有房，她再也瞧不上他了。 他以为自己不会有什么感觉，但他真是高看自己了，没有一个男人被戴绿帽子心里会舒服。 回想在县里周南川看到佟言和别的男人抱在一起的情形，打断对方一条腿丝毫不夸张。 几人到周南川家里喝酒，屋里比平时热闹，甚至比去年过年还要热闹，但邓红梅想孙子，越热闹越想孙子。 周有成也是，表面上和大家有说有笑，心里却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孙子什么时候回来。 周雪琪豪爽，和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大口吃肉大 碗喝酒，喝了一碗还要一碗，周海洋调侃她，“再这样没人要了，姑娘家矜持点。” “洋哥走起，干了，干！” 周雪琪酒量也不错，但没有达到周南川那样，对酒精免疫的地步，“大明哥，你这干嘛呢，嫂子就在你边上，你怕什么？” 周大明笑，“少喝点，你嫂子怀孕了，怕伤到她。” 所有人瞬间都笑了，连周南川也忍不住笑了出声，潘创义笑完后清了清嗓子，“周大明，你装什么装，就你那点牙签，能伤到谁？” 周大明笑，周雪琪也跟着凑热闹，喝了点酒个个面色通红，“义哥你几个意思啊，你怎么知道大明哥是牙签儿？” “嫂子都没说大明哥是牙签呢，你怎么知道大明哥是牙签。” 潘创义看了一眼陈翠，“嫂子……”又看着周雪琪，“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嫂子不好意思，想给大明留点面子？” 周雪琪揪着不放，一手托着腮，“嫂子，那你就来澄清一下，我们大明哥是不是牙签。” 陈翠虽是二嫁，但脸皮真的薄，早就脸红了，听到这话更加脸红。 周大明拉着她的手，“我是不是牙签这事儿，是我和你嫂子的秘密，只有我们能说。” 喝酒喝到深夜，周南川躺在床上。 一千多公里以外的海城，佟言也刚刚和家人们吃完饭，给在医院的爷爷打完了电话，打完电话后静静的在画室里呆了一会儿，花了一副向日葵。 她花的是一副城市里的向日葵，地上有，高楼大厦也有，天空上也有，一朵又一朵，美极了。 不知不觉的时间就晚了，她穿着大红色的珊瑚绒家居服，坐在这副向日葵前，给佟经国拍了一张照片过去。 “爷爷新年好，祝您新的一年就如这朵向日葵一样，承载着阳光，越来越好。” 娘娘趴在她脚边已经睡着 了，她放下画笔，声音惊动了正在睡觉的狗子。 娘娘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立刻又恢复起精神来。 “娘娘，新年快乐，这是你跟我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年，会不会想爸爸？” 狗子摇着尾巴，脑袋上夹了两只大红色的蝴蝶结发夹。 他的毛很长，肖红给她编了两个辫子，当时编好的时候佟家豪笑着说她，闲得没事做。 肖红感叹道，“小时候最爱给阿 第二百零七章 一个心愿 大年三十的晚上，佟言失眠了，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记忆中父母一直是恩爱夫妻，模范夫妻，他们一路走来，相互理解，相互包容，走到了今天。 佟家豪的决定，肖红从未反对过，肖红想做的事，佟家豪也从不干涉，他们总能知道如何用自己的方式为对方好。 他们了解彼此尊重彼此，几乎不需要说任何话，他们就能知道对方心里怎么想的。 佟言一直觉得，天下所有夫妻可能都是这样的，直到遇见了周南川…… 回头再一看，父母之间的感情多么难能可贵呀。 可就是这样一对令人羡慕的夫妻，在今晚吵架时说要离婚，签字。 她了解父母，不是轻易说这种话的人，可见这次吵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而是长期以来的积怨。 他们能有什么积怨呢？ 难道官做得越大，自我牺牲便会越来越多，在她心里父母一直都是例外呀！ 她无法想象父母会离婚，会各自组建新的家庭，更无法想象自己会变成一个没人管的孤儿。 想着想着就哭了，娘娘睡在她床边，望着她哭，许是感受到了她的伤心，喉咙里发出阵阵悲凉的叫声。 她摸着狗子的头，将手机放在耳边，拨通了周南川的电话。 西北一直在下雪，冷得出奇。 隔壁村前几天有个老太太出门买年货，在雪地里步行，走着走着走累了，找了棵石头坐下想休息休息。 结果这一休息直接睡着了，冻死在路边，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是冰雕了。 年前县里直接封了路，雪大不要出门，容易出事。 周南川在家呆了两天了，没去县里，就在村里转转，喝酒打牌，也没有别的什么事可以做。 佟言不在这几天，他自己躺在床上一个人睡，抽了不少烟，整个屋里全是烟味。 大半夜睡 不着觉，望着窗外发呆。 她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他还没睡，男人按了接听键，“喂……” 那一声被卡了一下，有点沙哑。 佟言怔了怔，“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没。” 他清了清嗓子，喝了口水，声音这才恢复正常，“没，我还没睡。” “你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呀？” “你呢，不也没睡？” “晚上吃的什么？” 佟言以前不爱问这些，总觉得打电话莫名其妙问人家吃了什么，哪些菜，很奇怪，但她跟周南川好像什么都可以说，无聊的话题也变得并不无聊了。 男人想了想，“手抓羊肉，羊肠面，炸油果子，干板鱼……凉皮，饺子……” 说完后不忘问一句，“你呢？” “过年和平时吃得差不多，但我爸妈给我了红包，也给了小栩红包，爷爷在医院没办法回来。” “言言，我想看看你。” “不要，不想开灯。” 她哭了一场，眼睛有点肿，周南川想她，但也尊重她的意思。 两人忽然没了话，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佟言深吸了一口气，“周南川，我今天听到我爸妈吵架了。” 说到这莫名有点委屈，“我几乎没见过他们为什么事吵架，但今天他们摔了东西。”还提到了离婚。 后半句卡在喉咙里没说出来，“周南川，他们为什么过年会吵架呀？” 男人笑了，“言言，夫妻吵架不是很正常？他们也是人啊，你这么好有时候还跟我闹别扭呢。” “这不是一回事！” “怎么不是一回事。” “算了，我不跟你说，说了你也不明白。” 西北农村，大半夜还能听见烟花爆竹的声音，而繁华热闹的海城却一下子静了起来，仅仅路边挂着喜庆的红色灯笼，埋没在黑夜里。 “周南川，你都没有给我发过红包。 ” “你回来我给你发。” “我想现在就要。” “不给。” “那我不跟你打电话了，我挂了。” “言言，我人都是你的，红包算什么？” “你不浪漫。” 他点了一根烟，佟言听到打火机的声音，“周南川，你以后能不能不抽烟了。” “怎么了，不是说过不管我抽烟？” “我是不想管，可我怕你得肺癌。” “大过年的，能不能说点好的。”他笑得咳嗽，不知道是笑的，还是被烟呛得。 佟言笑不出来，很严肃，人到了夜里情绪脆弱，很敏感，她揉了揉鼻子，“你抽烟会对身体不好，我们就不能白头到老了，你别离开我呀。” 抽个烟被她整得如此惆怅，虽说隔着一千多公里她看不见，但男人一颗心跟着揪起来，将烟灭了。 “言言我不抽了，你别难受，我会陪你一辈子，我就怕你离开我。” 佟言闭上眼睛，困意来了，“周南川你喜欢我吗？” 周南川：？ “喜欢。”他回答得很快，毫不犹豫。 “你说得太快了，明摆着就是敷衍我。” 男人摸了摸寸头，“怎么才不算敷衍。” “那你爱我吗？” 他稍微犹豫了一下，“爱啊。” “你犹豫了。” 周南川：…… 大半夜的，这是什么人间疾苦，他有点为难了，却一点也不烦，“言言我给你唱歌好不好？” “好。” “我来到你的城市，走过你来时的路，想象着没我的日子，你是怎样的孤独……你会不会忽然的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我会带着笑脸，挥手寒暄，和你坐着聊聊天，你会不会……” 佟言从他一开始的时候就在忍，忍到最后再也忍不住了，笑了出声。 之前他跟一伙人出去玩的时候，大家都在唱歌，就连周晨都深情的唱了几首颇有 年代感的经典粤语歌，就他不唱，她问他，“周南川，你怎么不唱歌啊？” “不好听。” 他当时在她面前还稍微要点脸。 他这么说，佟言就更想听了，“你唱给我听好不好？” 不好使，天王老子来了他也不唱。 佟言因为这事还跟他生气了，哄了半天才哄好。 今天大过年的，可算是听见他唱歌了，果然不好听。 说不好听还算是好听点的话了，准确来说是真的特别难听，五音不全，他声音上不去的时候 第二百零八章 后悔 周南川怕她大晚上出事，跟她一起去了顾东亭那边。 本来走路过去半小时就能到，可下雪天路难走，愣是走了足足一小时，明明都是村里熟悉的路，在这雪里却有点迷了，看不清哪里是哪里，苍茫茫的一片。 目光所及之处，竟透露着几分诡异。 周雪琪一边走一边害怕，她不是个胆小的，但却忍不住紧张，跟进了周南川，“哥哥我害怕。” “别叫叠词儿，听着恶心，你多大了？” 小时候叫哥哥就算了，哪有长大了还叫哥哥的。 男人走在前面，周雪琪紧跟着，想起老一辈说的一些故事。 传说雪地里常有一些妖魔鬼怪出没，有死了的人一时半会儿投不了胎，就将自己的魂魄埋在雪里，藏得深深的。 有一年下雪，有两人走在雪地里，走着走着被雪地深处的冤魂抓住了脚，陷进去走不动了，越陷越深越陷越深，最后两人都被埋在雪里，他们变成了雪地里的雪鬼，尸体都没找到。 害怕的时候就会自己吓自己，周雪琪一脚踩过去，地上有个小坑，脚陷进去了，自己被自己吓得大叫起来，“哎呀！啊！哥哥救我呀！” 喊出来之后发现脚落在了实地上，没有继续往下陷了，原来是路不平，周南川回头看她，“就你这胆子，真要让你出来恐怕有来无回了。” 就算没事，她也能自己被自己吓死，这四下静得出奇，周雪琪忍不住又叫了一声，“哥你别说了，我真的害怕。” 她挽着他的手，周南川有点嫌弃，“松！” “不松，我害怕呀哥。” “害怕还出来？” “哥你别说了。” “把手松开。” “我不松。” “再不松我捶你。” 她这才老老实实松开，但还是抓了点他的衣角，就跟小时 候一样，“哥，你走慢点。” 小时候家里没电视，周南川和她都爱去别人家里蹭电视看，记得也是一年下了雪，两人去别人家看电视，看的老版的西游记。 那天正好放了蜘蛛精勾引猪八戒的片段，几个蜘蛛精穿得衣不蔽体。 周南川看到关键的剧情，连忙遮住她的眼睛，他不让她看，自己看…… 周雪琪回家就跟邓红梅讲，“哥哥看女的光着衣服跳舞，他不让我看！” 从小周南川就护着妹妹，经常说锤她，但没有一次真的动手，后来大了他去外面打工了，她就没人管了，不好好念书，跑去谈恋爱…… 回想过去，周雪琪有感而发，“哥，你要是上了大学就好了，就不用出去打工，你多管我，说不定我就不跟顾东亭好了。” 他哼哼两声，“考上大学我也要去省会那边，哪有空管你？” “那你也不至于一两年不回来。” “我看你就来气，一两年不回来也是有可能的。” 到了顾东亭家，敲门，没动静，周雪琪又敲，还是没动静。 顾东雪肯定是在夫家过年，不会往这边跑，可顾东亭和孙蓉应该在家的，怎么会没人开门。 敲了一分钟没动静，周南川笑道，“别扰民了，放下走吧。” 周雪琪将两箱礼盒装的猕猴桃放在门口，和他一起回去了。 大年初一这天，两兄妹睡到中午才醒，起来吃饭，下午打牌。 佟言跟着肖红走亲戚去了，都说海城大，人口多，但到了过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发现，其实外来务工比较多，真正的海城本地人没多少。 街道上冷冷清清的，车子也不似平时那般排成长龙。 给人拜年送礼，一下午时间过去，佟言有些疲惫了，“妈，我饿了。” 肖红给她喂了点零食， “你爸那边估计也忙完了，我们去买点菜，你想吃什么？” “过年还有卖菜的？” “怎么没有？”只要兜里有钱，要什么就有什么。 “我想吃饺子。” 佟言打了个哈欠，“妈妈，我看过莫言写的一篇文章，叫做卖白菜，写的是他们家里很穷，所有白菜都要拿去卖掉，可是他的妈妈答应他一定要留一颗白菜过年的时候包饺子吃，他为了不让妈妈卖掉那颗白菜，就在卖白菜的路上，将白菜故意扔在地上砸坏了。” “后来呢？” “后来那颗白菜还是卖掉了，他的妈妈将坏掉的那一层又一层全都扒下来了，将小小的一团白菜卖了出去。” “如果为了得到一样东西，而要亲手去毁掉的话，也注定改变不了结局。”肖红说这话的时候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蜜饯。 佟言靠在她肩膀上，“妈，我想吃白菜馅儿的饺子。” “好。” “我想吃你和爸爸亲手包的饺子。” 她讲故事只是个铺垫，真正的目的是想两人一起包给她吃。 到了晚上，佟言就当了大爷，一边看春晚重播，一边吃松子，娘娘在她脚边陪她一起看，她给娘娘也喂了松子。 狗子傲着呢，到了西北坚决不吃剩饭剩菜，就这狗粮和小零食吃，但到了海城，他吃松子，吃鲍鱼，吃排骨。 只能接受更好的，不能接受退步。 肖红给保姆放了假，在厨房里做饺子馅，剁白菜，剁肉，佟家豪站在她边上，“你看到了，阿言接受不了。” “少拿孩子当筹码。” “我们和好行吗，就当之前的没发生过。” “佟家豪，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肖红没看他，佟家豪语重心长，“她如果发现我们真的要离婚，你让她怎么办，她在西北受尽了苦，回 了家还发现物是人非。” “你还好意思说？” “我们改变不了之前，但我们要努力把现在做得更全面一点。” “那是你认为的全面。” 肖红将白菜放进肉里拌好，端着瓷盆，“佟家豪，我还是那句话，请你尽快签字，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阿言每次回来的时候我能配合跟你一个屋檐下，别的你休想！” “你是怕我不离婚影响你爸即将交到你手里的那点股份。” 肖红停下脚步，“那也确实是我该考虑的。” 准确来说，这是肖怀远该考虑的，不离婚就过给她，那就成了夫妻共同财产，不 第二百零九章 胡说八道 邓红梅拉不开周南川，急得大叫，喊了周边过路的几个村里男人，这才将人拉开。 拉开的时候男人喘着粗气，手背上全是血，顾东亭鼻腔和口里也是，人直接晕过去了。 邓红梅吓得哆嗦，连忙让人过来将顾东亭送去医院。 周晨和周海洋吓得不轻，听到动静愣是从自家跑过来，一人拉着周南川，一人去看顾东亭的情况。 还有气，没打死。 “海洋，你帮帮忙……” 周大明正好也在这时候进院子，“婶子！” “大明，你跟海洋帮帮忙，把人送去医院……” 周南川已经杀红了眼，周雪琪呆呆的望着口鼻是血的顾东亭，心想这种男人怎么不死了才好。 两人抬着顾东亭打算扛上车去医院，周南川手里的血干在手上，“等等……” “川哥，大过年的，今年大年初一啊！” “外面全是雪，开车过去不太现实。” 大家这时才意识到，雪封了路，确实是不现实。 “等等我。” 周南川去屋里拿了根水管子出来，农村抽水专门用的那种塑料管，又粗又大，稍微拧开，冰冷的水蹦出来。 前面一截被冰堵住了，他踩了踩，踩通了。 正当大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的时候，他冷着一张脸，“海洋大明，闪开。” 两人脸色一白，只好放下顾东亭，下一秒水管子对准顾东亭的脸，滋了上去。 正在昏迷中的顾东亭发出惊天惨叫，“啊！啊！救命啊……啊！” 寒冬腊月里冰冷刺骨的水，通常在零下十度以上，淋在身上比刀子割还要痛。 顾东亭尖叫着跑了，周南川追上去揪住他，将水管子塞进他裤裆里，顾东亭大叫，周边一个敢来拉的都没有。 他拽着顾东亭的衣领，“听着，你想跟我算账的话我这里有本帐可以和你慢慢算，算到你绝望为止。” 顾东 亭一个哆嗦，“你……仗势欺人。” “你妈什么时候死的我不清楚，但警察清楚，我现在可以报警让法医进行鉴定，真要说是我杀的，你也得有理有据。” “顾东亭，大男人一个，少玩这些不要脸的。” 顾东亭心里也清楚，孙蓉自打上次腿伤了出院，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冬天下雪冷，他天天泡在麻将馆，老太太自己生活很困难。 找了顾东雪过来帮忙照顾几天，但几天后顾东雪还是要回婆家，老太太一个人。 估计是雪太大了，太冷了，她自己也照顾不好自己，就被冻死了。 顾东亭看到老太太冻僵了吓坏了，恰好看到门口两箱猕猴桃，便想给这件事找个最好的结局。 可他早就该想到了，周雪琪不是从前的周雪琪，周南川也不会把他当妹夫一样无条件的对他好。 说完这话周南川将人松开，顾东亭浑身湿漉漉的要跑，顾心从楼上拿了一床被子，拖进雪里，估计是怕他冷，“爸爸……” 顾蒙和顾盼也被吓傻了，“爸爸！” 顾东亭停下了脚步，擦了擦眼泪，雪这么大，淋了水又被打了一顿，搞不好走到半路都能被冻死，孩子天性善良，也知道天气情况，抱着顾东亭哇哇大哭。 这一来，周雪琪当即红了眼睛，“你们几个白眼狼！” “这么好的棉花被，他配吗？” 将被子从顾心手里抢过来，顾心噗通一声跪下，“妈，爸爸要冷死了。” “爸爸死了没有爸爸了。” 她一片好心给孙蓉送两箱那么贵的猕猴桃过去，结果顾东亭还跑来诬陷她和周南川是杀人凶手，想借机讨厌好处。 三个孩子竟然还帮着顾东亭说话，怕他冻死。 “冻死就冻死！” 周雪琪骂骂咧咧，大年初一这天，算是出了名了，周南川不管了，点了一根烟。 周晨和村 里几个看情况不对，这样下去没完了，把三个孩子拉开，他抱着顾心，小丫头在他怀里手舞足蹈的，嘴里喊爸爸。 周大明和周海洋也各抱了一个，顾东亭孤零零的，看上去又落单了。 “雪琪……” 周雪琪根本不看他，白了他一眼，“滚！” 这时候，周有成拖着身子拿了件军大衣出来，给顾东亭，“回去吧。” “爸，你给他衣服干什么，你让他死啊！” 对于周雪琪来说，如今的顾东亭就是她的人生污点。 三个孩子她摆脱不了，唯一期望的便是顾东亭快点死，死绝了才好。 周有成指着周雪琪，“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自己选的路，你让你哥哥给你收拾了多少烂摊子！” 周有成说这话的时候浑身都在颤抖，邓红梅生怕她气坏了，“雪琪，你别说了！” 顾东亭来的时候不是空着手的，而是拿了两箱园子里产的猕猴桃，这猕猴桃怎么可能会在顾东亭手里呢，一定是周雪琪送过去的。 邓红梅不傻，家里放了多少，她一清二楚，一看就知道少了两箱。 给人送过去了，惹到了事，现在人家找她来了，她自然要用最合理的处理办法，早点解决了了事。 顾东亭回去的路上要是真冻死了，周家是有责任的。 离开周家，顾东亭往回走，虽然披着一件衣服，但里面衣服湿了，周南川又打得他几乎散架了，他抱着自己，想起以前还没离婚的时候。 他不愿意上班，但是总有钱做生意，周雪琪会去娘家拿钱，到了逢年过节，家里更是昂贵的水果数不胜数。 他喝着小酒，吃着猕猴桃，几个孩子在火炉边打转，老娘也还没死，姐姐顾东雪那时候也隔三差五过来，不像现在一样离他远远的。 直到现在顾东亭也搞不清楚自己怎么过成这样了，他走在雪里，手 放进口袋，觉得冷，又裹紧了点，衣服内侧的袋子里有个东西贴着他的肉难受极了，他往里面一摸，竟然摸出了两千块钱。 毫无疑问，是周有成放的。 周有成挺好的一个人，以前他和周雪琪闹矛盾的时候也总是劝和，脾气好，或者说几乎没有脾气。 大过年的摊上这种事，谁的心情都不会好的，中午饭简单的把菜热了热，邓红梅 第二百一十章 就是没有周南川 周南川回来的时候蒋彩云还坐在院子里没走，看到他，“南川！” “婶婶！” “你给雄庆打个电话，让他改回来了，老在圆月娘家像什么样？” “行，我打。” 周南川搬了个凳子坐下，帮忙打电话。 周雄庆那头说至少初四才能回得来，蒋彩云叹了一口气，呆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走前埋怨，“我这过个年，儿子媳妇都不在。” “我媳妇不在，孙子也不在，一样的。” “南川和雪琪陪着你啊，我有谁啊我？” “彩云，你想开点。” “想不开，想不开能怎么办，我难不成去死啊？” “大过年的什么死不死的？” “走了走了。” “我送你啊彩云。” “别送了，别送了。” “婶婶慢走，路上慢点。” 目送人离开，周雪琪在屋里嗑瓜子，“妈，你俩不是合不来吗？” “瞎说，什么时候合不来？” “那以前一提到她你就急眼。” “闭嘴，吃东西还堵不住你。” 顾心顾蒙顾盼，三个姑娘从外面回来了，手里拿着红包，周雪琪拧眉，“谁给的，这哪来的？” “这个是海洋叔叔给的，这个是大明叔叔给的，这个是白叔叔给的……” 白叔叔，周雪琪听了都想笑，就因为潘创义比大部分西北男人都白，孩子们就给他取名叫白叔叔。 潘创义给的还算多的，比较厚，“这个呢，这个谁给的？” “阿晨叔叔。” “妈的，周晨的钱你们都要，还回去，还回去。” 周雪琪最怕回礼了，人家家里一两个孩子，她给出了也就给了，然后轮到她这，三个孩子，怎么也比人家赚了。 她不爱占人家便宜，但占了也是没办法，周晨的钱坚决不能要，他自己都还是个还是还没成家的。 “拿着吧，你单独把 周晨的钱退回去了不好看。”周南川说完这话起身上楼了。 邓红梅点头，“你哥说的是，大过年的红包图个吉利，收着吧。” 周雪琪点头，将红包拆开，里面的钱拿出来，“你们现在还小，钱要给我保管，我给你们存起来，等你们大了读书用。” 拆开三个孩子的红包放在手里，还有那么点份量，周雪琪笑得合不拢嘴，“妈，你看，还挺厚。” 邓红梅点头，想孙子了，“这要是小栩在就好了，头一回过年去外面过年了，这要是在家，得收多少红包。” “嫂子娘家有钱，未必比咱们这收得少。” “那可未必，她娘家不是当官的吗，我看电视里的，当官的最忌讳这些了，什么送礼包红包，被查到了要处分的。” “你听谁讲的，哪有这么严重。” “电视上的，送礼塞钱，被那个查贪官的查到，不得了，我听南川说，小潘他爸以前也是当官的，就是因为收了谁的前，这才……” “哎呀妈，你太敏感了，过年红包跟那个都不是一档子事，那是谈钱，性质不一样。” 晚上吃饭的时候邓红梅提起这茬，“佟言什么时候回来，年过完了也该带小栩回来了。” “趁着过年的热乎劲还在，早点回来吧。” “总是呆在娘家，不知道的以为你们之间感情出了什么问题。” 周有成拧眉，“你是不是找不到话说。” “你不是也想孙子吗，恶人都让我做了。” 周南川清了清嗓子，“妈，海城离得太远了，她一年到头难得回去一两次，让她玩开心吧。” “也不是不让她玩，从去年开始算吧，她爷爷生病，回去了，后来生了小栩又回去了，一年少说也有个两次，加过年这次，三次了，中途她妈妈，后来她爷爷也过来看 她了，这应该也算吧。” 邓红梅想孩子，心心念念想让孩子尽快回家过年，不然家里不热闹，总觉得过年少了点什么，不习惯。 “妈，我不想过多干涉她的自由，她在海城长大，适应那边的生活，我能满足她的尽量满足她，希望你理解。”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她家里就她一个，没有其他兄弟姐妹，我们是一家人，人家家里也一样。” 说到这，周南川刚好也吃完了，上楼去了。 另一边，佟言天天都在撮合佟家豪和肖红，今年吃饺子，明天手擀面，后天羊肉汤锅，他们没忙累，她都快吃累了。 就过年这几天，她还稍微胖了一点。 这天丁佳曼忽然打她电话，把佟言吓了一跳，她心想那次后她就没跟秦风有过联系了，就连赵楚然和她聊天时她也对这号人绝口不提。 丁佳曼找她做什么？ 佟言大.大方方按了接听键，“你好……” “你好佟小姐，听说你人在海城。” “嗯。” “娘娘在吗？” “在。” 丁佳曼笑了笑，“那方便吗，我想带娘娘回家住几天。” 秦风自打那次离婚风波之后，再也不和她闹，处处让着她，就连公司的事，也不跟她争了，只要为了双方共同的利益，他可以没有底线。 丁佳曼也想秦风高兴些，那条狗陪了他好几年，也算是他老朋友了，若是接回去住两天他一定会高兴。 说到这丁佳曼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之前太过冲动让佟言把狗拿走。 “如果不方便的话……” “是秦风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是我的意思，许久没见我猜他应该也想娘娘了，是他养大的狗，他陪女儿的时候经常在说，以前看网上人家狗狗帮着带孩子，他说娘娘在的话肯定能帮他看孩子 。” 这确实是秦风能说出来的话，丁佳曼沉默了片刻，“佟小姐，之前的事我跟你道歉，希望你别往心里去。” “你大概什么时间过来，我等会儿可能要出门。” “半小时方便吗？” “可以的。” 佟言今天打算抱着小栩和父母一起去海城周边的古镇玩一玩，坐船，看看园林。 肖红穿着一件大红色的羊绒大衣，里面一条黑色的堆堆领毛衣，驼色毛呢裙，长靴，卷发盘起，看起来艳丽而端庄，脖子上一颗漂亮的红色宝石，和大衣一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不想说谎 年过完了，佟言在家里别墅的楼梯上搞了个照片墙，那面墙原本是白白净净的，什么也没有，下面是木质的扶梯，沉郁的老色。 她买了颜料将那面墙花了图案，一片漂亮的向日葵，小鸟蝴蝶在二楼与三楼交接的地方纷飞，她将小时候的一些照片复印了，将佟经国，佟家豪，肖红，所有人的合照全都贴了上去。 画画的时候她穿着防污的透明色衣裳，拿着画笔，站在那仰着头画，一画就是一天，肖红真怕她累着，想找个美术生给她搭把手，她不用，非要自己亲手画。 足足用了两天的时间画好了墙，用把照片贴在提前规划好的位置上，从一楼到二楼上去，再到三楼，一路上都是一家人的时光。 从肖红孕照开始，到她出生，再到父母的脸上逐渐留下岁月的痕迹，女人变得贤惠了，男人变得更稳重了。 从一楼到三楼，肖红看到的是她和佟家豪的二十多年，到最上面，蝴蝶小鸟纷飞的地方，是她们前不久去古镇时佟言排的一张照片。 那张照片里有小栩，小小的一只，望着摄像头哂笑，牙齿都没有，光秃秃的牙床露出来像个老太太。 那天肖红穿着红色的大衣，佟家豪穿的灰色，佟言就抱着摄像头拍了一路，后来让路人在船上帮忙拍了一张。 路人拍照没什么技巧，就是笑一个，咔嚓，照片就出来了。 佟言在古镇买了个黑色的针织帽，站在爸爸妈妈中间，笑得眼睛都快没了。 忙了几天，将照片墙花好，肖红知道她什么意思，没明说，但看到这一路，越往上照片越少，心里有点感慨。 “妈，爷爷身体好点了我想带他来家里看看。” 老爷子现在情况太差劲，动不动就进icu，自己跟自己过 不去。 “他看见一定会开心的。” “那妈妈你开心吗？” “我开心啊。” 肖红笑着摸她的头发，“你看你这几天累得，快去休息，吃点东西。” 做好照片墙的中午，佟家豪回来吃饭了，他正愁不知道拿肖红怎么办，佟言这次回来一个神助攻，他松了一口气。 家里好久没有弄过这么花里胡哨的东西了，只有佟言还很小的时候爱在墙上乱涂乱画，后来她大些了，别墅进行了几次翻修，以前留下的东西几乎都没了。 但这副照片墙，佟家豪是一辈子都不舍得涂掉的。 午饭后佟言睡了一觉，睡了足足一下午。 她这几天忙着画壁画，都没休息好。 晚上睡醒后，看着天色已晚，她有一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错觉，从床上坐起来，缓了缓，脑子依旧一片空白。 电话响了，周雪琪的，“喂，嫂子啊！” 这声嫂子把她拉回来了，“雪琪，怎么了？” “你啥时候回来啊，你不回来我看我哥都无精打采的，赶紧回来呀，顾心顾蒙也问弟弟啥时候回来，小栩不在一家人都怪想的。” 佟言闭上眼睛，脑袋还有点空，“在等我几天吧。” “年都过了你快回来吧，园子这边已经开始了，今年我哥跟义哥签了周边几个园子的几块地，新来的县长亲自过来看了。” “哦……” 周雪琪看她不怎么上心，又跟她聊了几句，“嫂子，你这不在军心都不稳，我哥怪想你的。” “雪琪，我刚睡醒，我现在……” “哎嫂子，圆月嫂子又有了，刚检查出来，他们家孩子才三个月大，你说快不快？” “是挺快的。” “他就是想跟我哥比，不想他儿子比我们家小栩岁数小太多了，你说他搞不搞笑。” 周雪琪 听她没说话，又道，“对了，爸之前上班那个鞭炮厂过年那几天加班，炸死了人，你知道死了多少个吗？” “多少？” “十二个人，死了八个，剩下的炸的面无全非，厂子要倒了，现在我哥和义哥也打那块厂子的主意。” “什么意思？” “义哥的意思，买设备，请工人，搞成水果加工的厂，他说种植搞得再大要想肥水不被外人捞了，就得什么都试试，什么都接触，还是干实业好，说得真对呀！” 佟言依稀记得周南川之前跟她讲过这个，要搞个地方做点水果制品，罐头，果干之类。 但那时候县里没有合适的地方，也不可能园林和厂子挨在一起，看上去太乱，必须分开。 这一分开，就得另外找地方，不能太远，也不能太近，可县里就这么大，哪来的合适的地方。 鞭炮厂佟言没去过，但隔得老远看到过，那时候周南川开着车，跟她说，周有成就在那边上班，属于老工人了。 若不是这次得了病，估计会干到退休。 鞭炮厂那块是铁皮厂，位置和空间都合适，只是不知道潘创义和周南川具体怎么打算，从果园到水果加工厂，跨度不是一般的大。 那些所谓的设备，动辄就是几百万……还必须配备专门维修员，专业操作工，还有一些合格的资料。 佟言有些不懂，但大概清楚一些，周雪琪在那头说得云里雾里的，“嫂子，我哥要发大财了，你以后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了。” 说了半天，就是希望她能够赶紧回去，佟言道，“雪琪，我家里有点事，确定好回去的时间我再告诉你，行吗？” “可以的呀嫂子，你尽快啊，有什么事跟我说，我帮你解决。” “好，谢谢你。” “客气啥呀。 ” “你相亲的事怎么样了？” 周雪琪愣了一下，“哎呀嫂子，你干嘛说这个？” “我走之前听妈跟你哥打电话提起的，见了面吗？” “没有，本来过年见，过年下大雪没见着，年后他又说忙工作，我猜是故意找借口，估计我这条件人家看不上。” “怎么会，你这么好。” “好啥呀，嫂子你真是，你哄我开心。” 佟言真觉得周雪琪挺好的，老实憨厚，虽说有点啰嗦，但心眼不坏，顶多就是懵了点。 挂完电话，佟言看了一眼回西北的票，估计这几天就得回去了，不能在娘家待太久，否则 第二百一十二章 立了大功 周南川一直没有催佟言，但佟言主动给他打了电话，说起外公肖怀远即将回海城的事。 老爷子回海城办事，呆不了几天，但佟家必须是要招待好的。 尤其是，不能让肖怀远受刺激。 周南川也了解，肖怀远不比佟经国好对付。 肖家世代从商，到了肖怀远这代，更是把生意经营的风生水起，他不光赚钱，他还爱国，动不动捐款，捐桥梁，捐学校，捐图书馆。 他找佟经国要佟言的时候，生怕肖家出来插手。 但佟经国聪明，他为了佟家豪的仕途，深知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多会越麻烦，索性没有通知肖红的娘家，让肖红也跟着保密。 他原以为只是把孙女寄住在别人家里走个形式而已，结果收不回来了，这场闹剧也收不了尾。 人现在在医院半死不活，脑子也不清楚，唯有肖红和佟家豪想办法将这件事圆过去。 肖怀远能不能接受这件事，谁也说不准，但周南川替自己捏了一把汗。 “周南川，到时候我带我外公来见你，我猜他会喜欢你的。” “好，家里的事不用担心，爸妈都挺好，不着急。” “雪琪说你打算把鞭炮厂以前的那块产房租下来做水果加工，你资金这块……” “是有点不够。” 佟言想了想，“我妈给我的嫁妆里还有些钱，你拿去吧。” “你的钱我不要。” “那你就当向我借的，我按照银行的利息收你钱，等你赚钱了还给我。” 男人在那头抽烟，听她这话被烟呛到了，“咳咳……” “周南川，我没开玩笑。” “我知道言言，我知道你认真的，但我真的不需要，坤哥打算在加工厂这块投点钱。” 佟言拧了拧眉，“坤哥他不是有自己的产业要管吗，他妈妈不是让他……” “徐家在临西算是有头有脸，认识不少设备外商，他若是出资会争 取设备最低价，也懂得从哪一步开始操作。” 实业加工这块徐坤是行家，周南川开园子这些年光顾着研究农业了，研究怎么跟本地的一些农贸市场的老板打交道，可要接触更深层次的东西，还是要多找徐坤，多找潘创义。 潘创义在海城是个混吃等死的富二代，到临西这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他会的不如周南川多，但他想法千奇百怪，敢闯，徐坤呢，从小跟着徐母做生意，懂得如何经营实业，如何管理人才，他手里的资源多得离谱。 不说在其他地方玩得转，至少在临西和周边城市，完全是没问题的。 这样一来，又多了个投资人。 “园子那边坤哥沾吗？” “他沾加工厂，对农业种植没兴趣。” 他只想坐着挣钱，而不是帮着去园子里搬东西，运货，那些玩意儿他没兴趣，他不在乎水果怎么从一颗小树苗长起来开花结果的，只在乎加工好的水果制品保鲜期多久，如何对外进行售卖，如何扩大渠道。 周南川的决定佟言从不干涉，这次也一样。 园子里大量招人，周边县里几个园子也开始施工，一时间在县里引起不小的轰动，鞭炮厂那边，要做起来也很快，由徐坤联系厂家，联系专业人士，帮忙修建厂房，一切都在进展当中，丝毫不敢拖沓。 对他们来说，时间就是金钱。 徐坤当指挥官，潘创义负责监工，他不仅要监督厂房的修建，还往周边几个县里跑，看园子的情况。 一下子步子太紧，许多人都说，这要是没搞成，估计老婆本都没了。 园子越大人就越难集中在一起，周南川见潘创义累成狗了，就把两个园子里比较信得过的人聚集在一起，到周边几个县里去当监工。 周海洋最先被分出去，他就负责对比图纸，监督其中一个县园林的施工，和他一起的还有个 白帽子，是周南川专门请来的，比较专业。 他刚去什么都不懂，两眼一抹黑，光是听白帽子说，说一些他不懂的专业知识。 但周南川提醒了周海洋，别光听白帽子说，那些施工队极有可能给白帽子送礼，让白帽子对施工这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自己要有基本的判断。 呆了几天，周海洋回来报告，监督施工，那简直是神仙过的日子。 虽然有点冷，但其他方面，都特别享受，工人们个个给他递烟，连吃个饭都有人给他拆一次性筷子。 个个都来巴结他，他都以为自己当老板了。 周晨笑他，“瞧你那点出息！” 周海洋也嘿嘿笑，“川哥，这活我可以，包在我身上。” 周海洋分到周边县看施工后，紧接着周大明，周晨，无一幸免，也都分出去了，两边园子的老人越来越少，来了许多新面孔。 大家被分散的有点严重，原来在园子里一边摘果子一边打闹的热闹劲，一时半会儿看不到了。 周雪琪带着两边园子网销的团队，带新人，教老人，她没什么坏心眼，但没读过书，工作上的为人处事也差了点，许多人说她很凶，不尊重人。 传到周南川耳朵里，周南川直接给她放了几天假，让她到临西市去上上人力资源的课。 周雪琪不愿意去，但周南川的话她不得不听，上了几节课回来，确实是茅塞顿开，待人也和气了。 邓红梅夸周南川，还真是神了。 周南川笑着说道，“妈，你看着吧，过不了多久马上原形毕露。” 学习是一个不断磨练自己的过程，每个人都一样，不可能一下子就会有突飞猛进的改变，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彻头彻尾完全与以前不同，完全不可能。 佟言又在海城呆了几天，丁佳曼和秦风一起将狗送回来，带了一堆衣服和狗狗用品。 佟言抱着小栩 到门口去接，秦风手里也抱着孩子，丁佳曼直接没下车，在副驾驶忙工作。 两人见面都有点尴尬，佟言将狗牵过来，“丁小姐呢？” “她在车里，回一个邮件。” 秦风看着她，又看了一眼怀里的孩子，“你儿子？” 他见过照片，但照片和实际的有点不一样，更何况孩子一 第二百一十三章 想过后果吗 肖怀远一向关心佟言的事。 听沈海兰说她立了大功，眼神当即就亮了。 肖红和肖勋脸都白了，暗叫不好。 肖勋后悔极了，他就不该把这个疯女人带回来。 “阿言，你舅妈说的是……” 佟言一时半会儿不知道怎么圆过去，肖怀远下飞机后她一直都在圆谎，她从来都不想骗人，是肖红说肖怀远身体不好，受不得刺激，她才答应配合。 “海兰，阿言立了什么功，我怎么不知道？” 肖红笑容收起了些，看了一眼沈海兰，又看着肖勋。 “姐，别听她胡说八道，她脑子不清楚。” 沈海兰笑了出声，“爸，阿言代你去看祖国的山川河流，代你体验各地风土人情，这不是立大功是什么？” 这么说，倒也没毛病。 肖怀远看着佟言，“阿言，你这孩子，你以后不能擅自做这种决定，你要跟外公商量商量，在你眼里外公就是外人了？” “当然不是，上次时间太赶了。” “爸，阿言是年轻人，事情多，年轻人的事哪里来得及一件一件的来跟老人家商量？您说是吧？” 肖怀远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沈海兰笑意更深，“阿言，我听人说西北那一带风景不错，沙地戈壁滩，美得像是人间仙境一样呢，你可有到过那边？” 没人敢说话，怕越警惕破绽越多，佟言抬头对上沈海兰的眼神。 她就是再傻也应当知道了，除了肖怀远和远在国外医院的外婆，其他人都知道她的事了，否则沈海兰也不会刻意强调西北。 说起西北，肖怀远倒有话说了，“阿言，去过哪些地方，给外公看看照片，你出门旅行不是最爱拍照？” “外公，我这次出门没有携带电子设备，很多美景记在心里就好了。” 还没等肖 怀远说话，沈海兰又道，“爸，阿言这个层次比我们都高呢。” 言下之意，说她圆滑，说她厉害，这可不是什么褒义词。 “舅妈很喜欢西北？” “是啊，我一直想去那边看看，我昨天还在跟你舅舅说，你要是有时间，干脆带我走一趟得了，这些地方，你也算熟人了。” “阿言哪有空陪你走，你要走让肖勋陪着你。” 肖怀远发了话，沈海兰不好继续再开玩笑了，将笑容收回。 肖红做东，在海城酒店招待了肖怀远，肖怀远许久没见到孙女，话题不断。 佟家豪想插话，但老爷子在说，他也不好开口，帮着倒茶。 肖勋和佟家豪闲聊了几句，聊起海城建设方面的问题。 “我看海城还是有许多老式的房子，这些地方城建规划的时候怎么没考虑进去，影响市容。” 佟家豪给他分析原因，海城房价高的吓人，市中心一些老式弄堂占地面积大，位置又好，赔偿起来是一笔巨大的款项。 二来一些老海城人住惯了老式弄堂，习惯了出门看看江景，买买菜，回到自己的小窝里，院子里歇凉，好生惬意。 海城本地人都比较勤奋，但也爱享受。 老海城人观念比较严重，不愿意挪窝，不仅要赔偿，还要挨家挨户做思想工作，这样一来就算是真的拆了，赔了，解决了这些问题，后续也可能还有其他问题冒出来。 为保留老海城的一些建筑特色，结合实际考虑资金情况，和居民是否愿意搬迁的问题，综合下来还是不拆为好。 也确实没有拆的必要。 肖勋听他分析，点头，“旧的总抵不过新的，让他们在洋楼住几天，习惯了，让他们觉得方便了，自己都不愿意回去。” “理是这个理，但人的习惯很难 改，就像把乡下住了一辈子的老人叫到城里来，对方连过马路都吓一跳，不知道怎么认红绿灯。” 这话把肖勋和肖怀远都逗笑了，肖红也跟着笑。 佟言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她知道有这样的人，她在西北也见过这样的老人。 一辈子可能都没没有进过城，去过最远的地方便是从村里到县里，到周边房前屋后的地里，她们不懂交通规则，甚至不知道过马路要走斑马线。 可那不是她们的错，是地区限制了她们接受现代化的一些规则。 那些大家都习惯的规则，对她们来说是天文，使她们稀奇。 这些并不能成为别人瞧不起她们的原因，她们也是人，只是她们懂得太少了。 看着他们笑，佟言竟心酸起来。 “这些人的思想不跟着改变，城市只会发展的更慢。” 沈海兰又道，“姐，国内这么多年，好像发展得也不怎么样，跟我前几年回来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舅妈觉得，是人适应社会的发展，还是社会的发展适应人？” 所有人都没说话，唯独佟言和沈海兰聊起来。 “当然是人适应社会，社会还能去适应人？” 她面上带着几分嘲讽。 “可时代发展得再好，没人愿意捧场，发展得再好又有什么意义？” “人往高处走，只要一个地方发达，就不愁没人来，海城是国际化大都市，就要拿出国际化大都市的样子，那些老房子该拆的必须拆，要给外国人一种瞬息万变，时代在进步，人们永远再往前的认知，而不是几年了一直停在这。” 佟家豪点头，“海兰说得有道理，只是执行落实下来需要些时间。” 佟言还想跟沈海兰讨论几句的，但肖红一直在对她使眼神。 沈海兰是个神经病，自打 两个孩子没了，她精神一直有些不太正常，肖红接管公司的事，沈海兰也一直颇有意见。 她心里估计憋了许多委屈，稍微激起来一点，她就可能鱼死网破。 肖红不是怕她，只是怕她手里的那点把柄会让肖怀远一蹶不振。 见佟言没说话，沈海兰更加放肆了，“还是国外好，比国内强太多，你看看这些地方，像极了城乡结合部……” 她笑了，但只有她一个人在笑。 佟家豪面色很难看，就连肖勋都跟着黑了脸，“沈海兰！” “怎么，我也就是说说而已。” 肖怀远喝了一口清茶，一脸严肃，“ 第二百一十四章 但凡他是个男人 次日一大早，小栩还在睡觉，佟言便去了酒店里找肖怀远，沈海兰已经起床用餐了。 她穿着雾霾蓝的大衣，一对蓝宝石耳坠，头发盘起，和肖勋面对面的坐。 “阿言起来这么早来看外公。” 言下之意，你个外孙女可真殷勤，比你妈跑得还勤快呢。 “舅舅，舅妈。” “外公起来了吗？” “没呢，老爷子平时也不起这么晚，今天刻意晚了一会儿，估计就是等你呢。” 这话听上去也没什么毛病，但就是让人不舒服。 她和肖勋不一样，肖勋是有话专挑好听的说，她是专挑难听的话凑在一起，看着流利，但扎人。 “那舅舅舅妈，我先上去了。” “阿言，来这么早吃了没？” “我跟外公一起吃。” “肖勋，阿言是来陪外公吃早餐，可不是陪你啊。” 佟言无语，冷漠的看了她一眼，上楼了。 沈海兰心情大好，美滋滋的吃饭，肖勋拧眉，“你说话注意点。” “一家人说话还要注意，这可是肖家唯一的血脉呀，我是肖家的媳妇，跟她说话还要注意？” 肖勋原本心情不错，多年没回国，想着到处逛逛，走走，多看看，吃着中式的早点，走走以前走过的旧街。 大早上被沈海兰搅得兴致全无，放下勺子走了。 “吃呀，怎么不吃了，见到你外甥女吃饭的心情都没了？” 沈海兰一边说一边笑，擦了擦嘴。 她说不上自己兴奋的点在哪里，准确来说，她心里其实挺难受的。 连生两个儿子都没了，眼下肖怀远竟然想把肖家的财产交到外人手里。 那是本属于她儿子的财产，她怎么肯眼睁睁看着外人拿走。 佟言到酒店门口，肖怀远杵着拐杖出来，“外公……” “阿言。” “你怎么了？” “没事，睡一觉起来身上没力。” 这让她想起佟经国生病前，也是这样， 杵着拐杖走路，说使不上劲，“外公，你身体一定要好好的。” “嗯，今天带外公到外面走走把。” “你不嫌冷啊？” “人活着就是人间冷暖，冷得热得都要沾，呆在冷不着热不着的地方，那就白活了。” 大掌摸了摸她的肩膀，“倒是你啊，年纪轻轻穿着点衣服，你不冷啊？” “外公都说了，呆在冷不找热不着的地方就白活了，我跟外公一起走出去看看冷热。” “你这丫头，这可不是你少穿衣服的理由。” 爷孙俩从酒店出来，上了车，佟言穿着一件羊毛颗粒的米色外套，下身一条针织线裙，到了海城郊外的一个区，看郊外的经济发展情况。 肖怀远看东西一针见血，佟言在边上听，看完后找了个咖啡厅坐下闲聊。 外面冷，但走走就暖和了，进咖啡厅佟言脱下外套，里面一件白色毛衣，一只手托着腮，“外公，变化大吧？” “大，早就说了国内投资好，你舅舅不信，还是你妈愿意替我来试试水。” 服务员将咖啡端上来，佟言给肖怀远加了单份奶，将糖收走了，“外公，你不能沾糖。” “你这丫头。” 佟言将糖放在一边，“我也不沾糖，你看。” 肖怀远呵呵笑，摇了摇头，“哪个小子要是把你娶回去啊，那……” 说到这，很快将话收回来了。 他知道佟言和秦风以前交往的事，当时他和佟经国还通了电话，大力反对，后来就在她出去当野生花家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海城秦家和丁家结亲的事，当时闹得沸沸扬扬。 肖怀远还给肖红打了电话，怕佟言想不开，受什么刺激，让她一定要做好安慰工作。 佟言抬头看他，“外公你想说什么呀？” 肖怀远缓缓道，“秦家那小子配不上你，好男人多的是，你就要配最好的，个人的事急不得。” 佟言点头， 抿嘴笑，“外公，昨天舅妈跟我提到了西北，我确实去过，我跟你讲讲我在西北发生的事吧。” “好啊。” “西北有个小县城，叫安和县，那边经济发展很落后，属于边远地区，就像舅妈所说的那样，一望无际的沙地，风一吹路过的人们浑身都是沙子，每当到了沙尘暴的季节，村里人都用头巾蒙着脸。” 肖怀远爱听她讲故事，他这辈子几乎都在做生意，也做过公益，却极少有时间到那些地方走动。 佟言继续道，“那边县里有一帮勤恳聪明的小伙子，他们其貌不扬，每天风吹日晒着……” 其中有一个小伙子叫周南川，他家里很穷，爷爷那一辈开始就很穷，他有个妹妹，很早就结婚了，生了三个孩子，在婆家天天受气。 他的父母从未去过很远的地方，几乎几十年来没有出过县城。 他发誓一定要赚很多钱，高中毕业后因为许多原因，他没有上大学，去了外地打工。 他去过许多地方，做过许多不同的工作，认识过许多人，遭受过白眼，嘲讽，挨过饿，受过冻。 他曾一度绝望，几年后他再次回到了西北老家，回到了安和县，孤注一掷，通过许多关系去银行贷款，最后贷了一笔巨款回来。 佟言说到这，望着肖怀远，“爷爷你猜他要做什么？” 肖怀远若有所思，“做生意？” “对，他开始了做生意。” 周南川回到老家便开始包下地皮，将空旷的沙地种上了密密麻麻的水果，他让村里人都来帮他，干活，他给他们发工资。 最开始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看好他，唯恐他年纪轻轻的就要身负巨债，无法翻身，可他就是做成了。 他在沙地里造了一件铁皮房，每天在里面吃住，过得连普通农民都不如，他每天看着沙地的果树一天天长大，每天盼着能看到沙地枝繁叶茂，硕 果累累。 如此几年，他总算做到了，做出了一番自己的事业。 可他不是个知足的人，他找了愿意和他合作的伙伴，将沙地水果种植越做越大，许多人也愿意为此买账。 他沙地所产的水果，最开始是又他出面去找当地的一些组织，与当地农贸市场合 第二百一十五章 我是肖怀远 肖红和保姆做好了饭，佟家豪特意请假回来，肖怀远在老宅看佟言画的照片墙。 “爸，吃饭了。” “嗯。” 肖怀远摸了摸墙面，若有所思。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佟言心情有些低沉，想起小栩还在另一边，总觉得对不起他。 “爸，今天走累了吧？饭后上楼休息休息，房间收拾好了。” 肖红给肖怀远盛了一碗汤，佟家豪也道，“爸，这几天在海城有什么不方便的，随时跟我提。” “看不出来。” 沈海兰突然眉开眼笑的，“你们两夫妻看上去真不像是要离婚的。” 这话让肖怀远一怔，肖红和佟家豪脸色大变。 佟言将头埋得很低，突然间意识到了一个很残忍的现实，父母闹离婚的事或许不是气话，而是早就开始了。 而她，远在西北，无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肖勋放下了筷子，正要发火，沈海兰若无其事，“爸，吃啊……” 又这么被她圆过去，可饭桌上没人再说话了。 肖怀远一心想着佟言的话，担心会有不好的事发生，而佟言却因为父母要离婚的事郁郁寡欢，不在状态。 肖红和佟家豪也难受至极，想发作却又在自己家，只得将气憋回去。 好不容易等到吃完了饭，肖勋带着沈海兰走了，家里的气氛这才松快些。 “带我去楼上休息。” “好的，爸。” 肖红扶着肖怀远上楼，佟家豪手机响了，在客厅里接电话，“是，嗯，我马上到。” 人都走了，佟言坐在客厅，拿出手机，给周南川发了个信息：抱抱。 没人回，她将手机放下，闭上眼睛。 肖红带着肖怀远进房间，“爸，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 “我问你，阿言怎么回事？” “阿言怎么了？” “她在西北是不是认识了什么人，你瞒 着我不让我知道。” “没有啊爸，你怎么突然……”肖红不知道佟言跟他讲了什么，生怕说漏嘴。 “西北的，搞沙地种植的男人，他跟阿言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肖红喉头一紧，勉强挤出几分笑，“爸，你这个话……” 肖怀远拧着眉，“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没什么事，他们还没到……” 肖红欲言又止，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告诉他具体的情况，“爸，只是认识一场，交个朋友而已。” 肖怀远还是不信，这种话骗不到他。 “你跟家豪为什么突然闹离婚，原因在哪，我不细问但你也别把我当傻子。” 肖红抿了抿唇，“爸……” “今天你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就别想出这个门。” 就在这时，佟言从外面将门打开了，肖红和肖怀远纷纷望着门口，“阿言。” “外公。” “妈，你让我跟外公说吧。” 她料到肖怀远会去找肖红问话，肖红朝她使眼神，佟言装作没看到，“妈，我跟外公说几句。” 肖怀远这才松口，“你先出去。” 肖红拧着眉，“阿言……” “妈，我亲口跟外公说，不会让你们为难。” 门关上，肖红觉得不对，很快的又进来了，“爸……” 她这次进来的时候眼睛已经红了，肖怀远当即便知道事情已经很严重了，“爸，你别问了，改天我私下再慢慢告诉你。” “出去。” 肖红手都在抖，“爸，你……” 肖怀远故意趁着家里没人的时候发作，让肖红连个商量的人都找不到。 “阿言，你出去吧。” 佟言眼神中有些犹豫，“妈。” “出去吧，我跟你外公有事要单独谈谈。” 肖红也知道瞒不住，但能瞒多久是多久，没想到佟言会故意在他面前露出 破绽，佟言是想给他一个适应的过程，可老爷子性子急。 生意上的事可以温水煮青蛙慢慢来，关于家里的，他等不得。 “你们谁来开口。” 肖怀远在房间的阳台上坐下，肖红脑袋一片空白，脸都白了，“爸，对不起。” 沈海兰向来爱挑事，肖怀远体贴她为肖家生了两个孩子，忍受过丧子之痛，一直不爱与她计较，也让肖勋事事让着她。 可沈海兰这次闹着回国，从昨天到今天无数次话里话外提到西北，他就知道一切都是有联系的。 “佟老爷子为什么事一病不起，你跟家豪为什么事必须离婚。” 肖红深吸了一口气，手都在发抖，“爸，这件事……这件事是个意外。” 从佟经国年轻时开始说起，再到一年前有个男人亲自到佟家找老爷子谈判。 光是听到这，肖怀远便震怒，“他敢！” “当时家豪和潘年斗得很，经不起折腾！” 肖怀远当即摔了杯子，肖红面色苍白，“爸，你这样我不敢说了。” “说。” 肖红继续说下去，从说到佟家妥协，她也没有反对的时候，肖怀远面色铁青。 肖红一直观察着他，说得极为勉强，说到最后的时候肖怀远起身拍了桌子，“狼崽子……” “爸！” “让他来见我。”他压着声音。 肖红扶着肖怀远，只见他狠狠的拍着桌子，看也不看他，“对不起爸，我当时……” 肖怀远闭上眼睛，没再继续听她说下去。 佟言坐在客厅里，看着肖怀远从楼上下来，“外公。” 肖怀远看着她，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走了。 肖红泣不成声，也不敢追上去。 待到肖怀远走了，这才打电话给佟家豪，“你给我回来。” “我不管你有什么事佟家豪，你立刻给我回来。” 佟家豪一时 半会儿自然是回不来的，肖红朝着电话大叫，佟言连忙过去安慰她，“妈，你冷静点，爸爸的时间不是他自己能做主的。” 西北冬天的白日几乎见不到几次太阳，午后太阳探出头来吹吹风，很快又藏进了雾里，下午还是雾蒙蒙的。 周边几个县里都在赶着施工，周南川开车去溜达了一圈，又去厂里看了下建厂的情况，回到了园子里。 周雪琪跟几个新来的做网销的大姐吵得面红耳赤，人手不够，人流量大，来了又走， 第二百一十六章 你再跑一个试试 周南川有些诧异，肖怀远的电话会打到他这边来。 他往板梯下走了走，一个工人喊他，被他抬手示意有事，便没再开口。 “肖先生。” “我会在海城呆几天，你明天来见我。” 还没等他说话，肖怀远便挂了电话。 肖怀远从佟家离开，肖红哭了一场，什么也没说，人没什么精神。 佟言陪了她一会儿，又给佟家豪发了信息，这才关上门。 她拿了车钥匙，准备去另一边看看小栩的情况，开车刚走出湖区没多久，接到肖勋的电话。 “舅舅。” “你跟外公说了？” “嗯，我不想继续骗他，这件事他迟早会知道的。” “这么大的事你该提前跟我们商量。” “我跟妈妈说过了，但她一直反对，我怕外公越往后之后对他的刺激反而越大。” 如今看来，情况还算好的。 肖勋点头，“你外公岁数大了，很多事情上容易犯糊涂，要是做出什么让你为难的事，要理解老人家。” “舅舅你说什么呀，我又不是外人。” 挂完电话，佟言深吸了一口气，开车看着前方的路，踩了一脚刹车。 这次肖勋和沈海兰跟着肖怀远来海城，没有提前通知就已经让人意外了，沈海兰频频出言挑衅，挑刺，肖勋明上管着她，可私下又跟她说出这种话，很难不让她多想。 以前肖红还在海城担任科长职务时，舅舅对她完全不会像现在这么客气。 在她离开海城远嫁西北这一年多时间里，一切都在冥冥之中发生变化。 佟言带着小栩去了趟医院，看了佟经国，老人家从去年下半年开始一蹶不振，起不了床，本来她还等着他能好一点回家住段时间，看看她画的照片墙，如今看来，是没这个机会了。 佟经国躺在床上，鼻子里插着吸氧管，微 微张着嘴，好像没呼吸一下都很费劲。 保姆无微不至，但也只是拿钱办事。 说他年后情况越来越差，连东西都很少吃了。 “爷爷，你快点好起来吧，你看呢，小栩看着你呢，他在对你笑。” 佟经国看着孩子，话也说不利索了，抬不起手，就这么看着，眼泪夺眶而出。 “外公回来了，刚知道家里发生的事，他接受不了，但我会去向他解释，爷爷我没恨你。” “我开始的时候只是很害怕，但我没有恨过你，你别自责了，你快点好起来。” “我会劝爸爸妈妈不要为了我的事继续争执，我希望我们一家人像从前一样。” 佟言安慰他，“就算没有这件事发生，我也迟早会嫁人的，对不对？周南川对我挺好的，他自己也从未放弃过努力，我没有受委屈。” “我真的很好，你们不要再为了这件事不高兴了，行不行啊，爷爷……” 佟经国动了动手指，小栩抓着他的一根手指把玩着，朝着他笑，脸上肥嘟嘟的肉软得像是随时会掉下来。 半下午，周南川喊了徐坤和潘创义到县里打牌，两人被他的操作惊呆了，到了后一人捧着一杯茶，靠在椅子上望着他。 周南川点明主题，肖怀远约他见面。 徐坤和潘创义都有点懵了，徐坤问道，“还跟你说了什么？” “电话打过来，他说他是肖怀远，约我见面。” 潘创义放下茶杯，拧眉，“遇到诈骗了吧，肖怀远主动给你打电话？” “他知道我和佟家的事。” 若不是拿不准主意，周南川也不会约这两人给他出谋划策。 可他还是找错人了，这两人也不认识肖怀远，顶多就听过这号人的大名，从未接触过，连这人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更何况周南川对佟家使出的那等卑鄙手 段，见了面也得不到什么好，肖怀远只会觉得耻辱，他威胁了佟家，娶了他外孙女，何尝不是在打他的脸。 潘创义又将杯子端在手里，喝了一口，“要不这样，我给你出个主意。” 周南川看着他，徐坤也聚精会神，“你讲。” “见了面先别说话，走到老爷子跟前，跪下，直接喊声外公。” 徐坤笑了出声，周南川黑着一张脸，“滚。” 潘创义一本正经，“南川，你别不听，这种生意上的老狐狸精，你跟他说什么都没用，不如打感情牌实在。” “我跟他有屁感情。” “你就用你和佟言的感情打动他，你真的爱她，会对她好，最好磕几个头让他看看你的诚意。” 徐坤就猜到，这货没什么好主意，全是馊主意，他刚才也是猪油蒙了心，竟然还一脸认真的听，期待他狗嘴里能吐出象牙来。 “南川，老潘的主意馊是馊了点，但也有道理。” “坤哥，你别逗我。” “弟妹知道吗？” 周南川摇头，他心里猜测肖怀远打他电话大概是不希望旁人知晓的，告诉了佟言，倒像是他一个男人解决不了的，让女人出马帮忙。 这种滋味他体会过一次了，不想在体会第二次。 那他就真的成了吃女人的软饭的孬种。 “你打算瞒着弟妹一个人去海城见肖怀远？” “嗯。” 两个男人都沉默了，徐坤点了一根烟，“我不赞同。” “我也不赞同。” 像他们那样的人，会使出什么手段来说不清楚，万一到海城出了什么事，后果将是无法挽回的。 “不过老潘有句话说得有道理，肖怀远……他毕竟是肖红的父亲，佟言的外公，若是这层关系能打通了……” “坤哥，我从没想过这个。” “我知道，但有资源不用，不是傻吗？ ” “合理利用资源，有干嘛不用？多少人排着队想约肖怀远见面，又有多少人花巨款只为混个脸熟，为什么？” 两人都是现实主义，瞄准了这次见面肖怀远对周南川不会有什么好脸。 再怎么解释，不如服软来得实在，得个长久的资源，攀个关系，何乐而不为。 潘创义抵了抵腮帮子，“南川，别看咱们现在在临西有头有脸，走出临西我们算什么？” 周南川灭了手里的烟，“坤哥，你说的我都明白，但我服了软， 第二百一十七章 真是老糊涂了 沈海兰跟着肖怀远来海城，本就是别有用心，怕肖怀远私下给了肖红和佟言什么好处。 她亲眼过来看看，倒也放心，手里捏着佟言那件事的把柄，时不时的挑衅一下，母女俩也能稍微安分点。 可她没想到，她手里的把柄被佟言主动亮了出来，可把她愁坏了。 肖勋一早就猜到她没什么好事，见她愁眉不展坐在沙发上，乐得笑出声，“千算万算，是算了吧？” “你这个外甥女有两下子。” “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想，阿言和我姐没想那么远，也没真的要跟你抢夺什么。” “呵呵，要是这趟我们不来，你试试看？” 肖怀远偏心肖红已经肉眼可见了，这次是顾及他们在这，所以不敢跟肖红承诺过多，若是他们不在的话，肖怀远只怕把家当都要给肖红了。 沈海兰失去孩子后变得一日比一日敏感，觉得大家都在欺负她没孩子，没后辈替她撑腰。 “我爸就算要给我姐，那也是他的自由，国内的事我不想管，他当时说要给我姐，我看你也没说什么。” “我当时……” 沈海兰当时没有把国内的这点生意放在眼里，她好些年没回来，不知道国内早已变了天。 各产业早已发展完善，她们之前不放在眼里的小生意，现在反而能赚大钱了，若是知道，就算肖勋不愿意回来管，她也可以出一份力，而不是被肖红捷足先登了。 肖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这次就当回来看看风景，散散心，别的事你别多管了，尤其是阿言的事，我怕爸到时候多心。” “你爸不满意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他巴不得你在外面养几个女人给他生孙子呢！” “你……” 简直无法沟通，肖勋蹙着眉头，“你好自为之吧，我们在 国内呆不了几天，要把自己惹得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我可不陪你。” “你早就不陪我了，自打老大病逝，自打老二出事，你什么时候正眼看过我？” 肖勋对她其实从没变过，只是她自己失去了孩子内心敏感，爱疑神疑鬼，总怕人家抢他的东西，甚至将肖家的公司都看作他肖勋的个人资产，容不得他人沾半点。 肖勋停下了脚步，“我姐也是我爸的女儿，你思想不能太狭隘。” “毕竟你姐给肖家传宗接代了，虽然姓佟，也流着肖家的血。” 阴阳怪气的，故意让人不舒服。 肖勋折回来，站在她面前，“你想怎样？” “让你爸把你姐手里的产业交给你，或者交给我，都可以。” “前期是我姐一直在跟，你觉得合适吗？” “合不合适产业都是肖家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那你怎么还沾着你娘家的股份，有本事全退回去，有本事这辈子你都别拿你爸来压我。” “这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沈海兰深吸了一口气，“我爸爸愿意给我的。” “那我把也愿意给我姐。” 沈海兰胸口起伏，心脏剧烈的跳动着，望着肖勋，面色铁青，“你也帮着外人找我的不是。” 肖勋指着她的鼻子，压着火，“那不是外人，是我亲姐姐！” 肖勋约了佟言单独见面，在酒店的咖啡厅，隔着一道玻璃望着窗外的街景。 今天风大，佟言一出门就换上了厚厚的黑色羽绒服。 她鲜少穿深黑，墨色的长发随意散下，内里单薄的白毛衣。 “让你久等了。” “没有舅舅，我也刚来。” 肖勋从容的笑着，“你外公昨天回来酒店一直没出去过。” “要让他接受这件事，确实需要一些时间。” “你的事贸然告诉他，是不是太唐突了，外公岁数大了，万一出了什么事……” 服务员上咖啡，肖勋帮忙搭了把手，“谢谢你，先生。” 佟言沉默片刻，“他迟早会知道，我也给他铺垫过，他能够想得到的，只是我亲自把这件事说出来了。” “初生牛犊不怕虎，胆子大啊，你也不怕得罪人。” “舅舅意有所指？” 肖勋摇头，“你这个性子以后难免吃亏，做事三思而后行。” “我已经考量过了。” 肖勋正要再说，佟言手机响了，是周雪琪打过来的。 原本昨天就要打，但昨天邓红梅哭了，周雪琪在安慰她，忙完后去带三个孩子，把这事儿忘了。 到了园子里忙了一阵，这才想起来。 “嫂子……” 佟言给肖勋示意，肖勋点头，她起身去一旁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嫂子，我没事啊，就是想问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我外公从国外回来了，可能要再呆几天。” 周雪琪叹了一口气，“嫂子，你从年前就回娘家，年都过完了你还没回来，我爸妈可想小栩了，看到人家带孩子在村里逛，我妈心里难受，她带小栩带习惯了……” “我明白。” “还有你怎么把我哥也叫去了，是要去见家里的亲戚还是……” “你哥？” 周雪琪应声，“是啊，我开始还纳闷呢，你应该是想带他见见你那边的亲戚吧？” 佟言没说话，周雪琪又道，“最近园子里的事情多，本来就忙不完了，周晨海洋和大明哥，但凡资历老点的，都被调到周边县去看施工了，好多事情，我哥这一走回来估计又要累死了。” “我也不是……”周雪琪不想告诉她邓红梅因为这事哭了一场的事，也不想干 涉她，但想提醒她一句，“嫂子，有什么亲戚以后……” “雪琪我还有事，先不跟你说了。” 周雪琪愣了一下，“好，那你忙吧，你有时间我们再聊。” 佟言挂了电话，周雪琪心想，自己是不是说多了惹她烦了，她咬咬嘴唇。 肖勋还在等着，慢条斯理的品咖啡。 她就算在这接电话两个小时肖勋都能等她，但她还是忍住了，没有立刻给周南川打电话过去问情况，心里却大概明了。 周南川瞒着她来海城，估计跟肖怀远有关。 肖怀远就算接受不了佟家把她当成利益交换嫁给周南川，但也 第二百一十八章 我没有家了 肖怀远走了，佟言也跟着低落了。 “外公跟你说了什么？” “还能说什么？” 他不以为然的笑笑。 从结婚以来，佟家就没消停过，现在多了个肖怀远，走佟家的老路子。 先是问他要多少钱才肯离婚，软的不行又来硬的。 他怎么都行，就是不离婚，也不会放佟言走，有本事就把他打死。 肖怀远到了佟家，肖红已经把周栩抱回家了，事情已经暴露，就没必要把孩子放在外面，佟言有句话说得不错，该来的迟早会来。 肖怀远看到了孩子，伸手摸了一下，下一秒便大发雷霆，让肖红马不停蹄的跟佟家豪离婚，处理好佟言和周南川的事，否则就不要再来见他。 当天下午就急吼吼的出国了，心情全无。 肖勋和沈海兰得到消息的时候老爷子正在太平洋的上空。 “还是你爸有主意，见见就死心了。” 她喝得有些微醺，勾唇，“肖勋，你说你爸怎么就不明白呢，你姐既然肯帮着佟家隐瞒这件事，那就说明在她心里佟家更为重要，她没与你爸商量，可不就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你爸也是……明知如此还要刻意去强调，这脸打得呀，啪啪啪的，脸都肿了呀。” 肖勋懒得搭理她，理了理领带去了趟佟家。 许久没见儿子，周南川一来就抱着小栩，肖红和佟家豪想私下谈事，佟言不让。 客厅里就这么安静下来，静得可怕，小栩也很识趣，在周南川怀里睡着了。 肖怀远的话，肖红不敢不做，她也并不留恋她和佟家豪的婚姻，迟迟到现在还没处理，一是不想闹得太难看，二是不想让佟言伤心。 可现在，到了不得不处理的地步了。 她无法忍受和佟家豪共处一室，只要和佟家豪待在一起，她就会想起自己这些年受到的委 屈，让步。 “阿言。” “我跟你爸爸有话想单独交谈，大人的事你不懂。” “我懂。” 她这段时间一直尽力撮合，肖红只是面上配合她，实际上并未走心，敷衍了事。 这和她以往所见到的父母夫妻同心完全不一样。 佟家豪频频看时间，似乎还有其他事要处理，着急结束。 肖红更加冒火，忍无可忍，“佟家豪，你还有其他安排？” “不着急，先把这边处理完。” 肖红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将离婚协议书摆出来，“阿言，妈妈不瞒你了，我跟你爸打算离婚，你过年听到的都是真的。” 现在是骗也不想骗了。 佟言拧眉，心里有所准备，开口的时候声音却哑了，“为什么？” “爸爸……” 佟家豪心里也是一凉，说好的不把这件事告诉佟言，以后在她回家的时候，他们依旧是夫妻。 佟言甚至忙活了好几天画了家里的照片墙，明摆着提醒他们勿忘初心。 却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佟家豪，我现在不怕了，这一烂摊子的事快把我逼疯了。” 肖红说这话时没什么情绪，淡淡的，签了字将笔扔给他，佟家豪将离婚协议撕得粉碎。 “你撕吧，撕了我再签。” 肖红真就又去拿了十份，挨着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你撕啊，我都签完了。” 佟家豪捂着脑袋，没再发作，佟言却哭了 她从未想过，父母竟会闹到现在这一步，男人拍拍她的肩膀。 “爸妈……” “阿言，这件事你别管！”肖红语气很严肃，“这是我和你爸的事。” “我不签。” “那我不给你留脸了。” 肖红立刻打电话，“王律师，我上次找你的事可以开始了。” “妈……” 佟家豪缓缓的起身，看着肖红，“你要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这事儿闹得人尽皆知，对我，对你都没有好处。” 将佟言送到西北，当时是为了保全仕途，如果肖红现在让他没了仕途，竹篮打水一场空，她经手的肖家在国内的一些项目也会因此而失去许多资源。 许多连带关系分不开，肖红急红了眼，她冷笑一声，“我不靠这些，我不靠卖女儿得来的人脉扩充我的生意！” 讽刺佟家豪现在的职位是靠着卖女儿换来的。 要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佟家豪认栽，他从小听父亲的安排听习惯了，加上佟经国以前检察长的身份，他便认为他做的决定都是正确的。 可他当时并不知道，大名鼎鼎的检察长也会犯错误，且一发不可收拾，自食其果。 佟家豪不理她，转身离开，肖红面如死灰，“副市长。” 他停下了脚步，看着她。 “那您就等着身败名裂，老爷子能不能把这口气挺过去，你也掂量掂量。” “你……” “妈，你在说什么呀！” 她怎么可以用爷爷的安危逼着佟家豪妥协离婚？ 肖红看也没有看佟言一眼，她只怕她看了后会做得更绝。 “肖红。” “你今天要是不签字踏出这道门，老爷子就会看到佟家如何衰败……当初他给你规划的锦绣前程，全都去见鬼吧，潘家……” 肖红欲言又止，“旧账总要翻出来的，别指望我留情。” 事情的发展已经不是佟言可以控制得住的，只见佟家豪回头望着肖红笑笑，从兜里拿出笔。 佟言想拦，肖红抓着她。 这件事周南川完全没办法插手。 人在关键时刻只能先自保，他没忘记肖红手里还有他的把柄。 他拧了拧眉，只见佟家豪微微弯腰飞快落下几个大字，将一叠离婚协议全都挥开，纸片落叶般在空中飞舞着。 他压低声音，眼中 也不再留情，抽了抽唇角，“你满意了。” 佟家豪大步流星的离开，没再回头，肖红也没去看他，依旧端坐着，佟言还在哭，她拉着她的手，“阿言，我跟你爸只是离婚，但你依然是我们的孩子。” “你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 佟言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切，整个人软得几乎没有骨头，“骗人。” 当年得知自己要被送去西北时的状态，和现在同样崩溃，她眼中泪光闪闪，小手握成拳头，使不上劲。 第二百一十九章 像个劳改犯 最高兴的人是邓红梅，好一段时间没有看到孙子，她做梦脑子里都是孙子的样子。 佟言刚进屋门口，她就迫不及待的从她手里将小栩抱到手里，周有成也凑过去看，两个老的高兴得合不拢嘴。 “小栩是不是瘦了？” “感觉轻了些。” 周南川扶着佟言上楼，邓红梅回头一看，“脸怎么了？” “不小心摔了。”他搓了搓脸上的痕迹，就跟搓脏东西一样，一只手拉着佟言。 到了屋里，佟言说冷，周南川一边拿毛巾到处擦灰，将暖气打开，一时间暖不了，要过一阵子，佟言脱了外套躺在床上，还是冷。 他将自己衣服脱下，剩个里衣，到了床上把她的脚放在自己身上。 佟言怕他凉，碰了一下将脚缩回来，“不要。” “我没事，我不怕冷。” 世上哪有不怕冷的人，可佟言全无心思考虑太多，人无精打采的，周南川抱着她，哄着她，身子稍微暖和些，她窝在被子里睡着了。 刚一回来就睡觉，村里的亲戚都在问，是不是佟言回来了，远远的就看到了。 正想过来聊天，邓红梅便道，“上去睡了，路上累。” “坐飞机还累啊？” “从那边机场开车过来，累着了。” “你家媳妇好娇气啊，要搁我家媳妇，连干几天不带喘的。” 邓红梅一听说谁家媳妇能干，心里就羡慕，佟言不能干，农村里的事做不来，但电脑上还有一些知识文化上的事懂得比较多，只可惜在农村派不上多大的用处。 园子里开工了，可佟言学校那边还没开学，年后比起过年时还要冷，孩子们都在村里打雪仗，周耀星和顾心顾蒙顾盼，天天玩雪，手都生了冻疮了。 外面嘈杂声不止，有的孩子 过年钱还没用完的，还能买得起鞭炮，在外面砰砰响。 周南川没睡着，一直搂着她，也舍不得去园子里，看着她睡。 佟言醒来的时候听见园子外有人说话，应该是邓红梅跟村里人在聊天，聊天内容听得并不实在，但话题不断。 她望着男人的眼睛，他笑笑，抱着她亲吻。 佟言身上没劲，也不想干什么，缓缓推开他。 他倒也没勉强，搂着她的小腰打了个横抱，将她放在腿上。 屋里已经暖喝了，从被子里出来也不会觉得冷，男人从床上扯了点被子，将她裹着，“我带你出去走走。” “冷。” “走走就不冷了，看看风景，再过几天雪就没了，再看要等明年。” 在海城时她穿的事棉袜，到西北棉袜差不了，要穿带绒的毛线袜。 周南川给她套了针织羊毛的袜子，一套上她的脚显得丰盈了些，他隔着袜子亲了一口，佟言将脚缩回来，“别亲了。” “好，我晚上回来慢慢亲。” 佟言摸摸他脸上的伤，“还疼吗？” “不疼，再来几下都行。” “我外公没有恶意，他是好人。” “我知道。”他拉着她的手贴在脸上，“我都知道，言言……” 他知道她为了和他在一起做了多大的牺牲，他也清楚自己带给她什么。 他用自己最廉价的爱换了一个活生生的人，他让佟家面无全非。 可他不想让她伤心。 周南川给她加了一件毛衣，套上了外套，拉着她的手出去走走。 村里的风景没什么好看的，他便带着她往园子里去。 佟言静静的走，也不说话，男人也没主动找话题，只能感觉到她心如止水，好像对生活再没有什么要求了。 他一只手搭在她胳膊上，“言言， 你喜欢这里吗？” “喜欢。” 他手指摩挲她的嘴唇，微微弯腰，“天气好点我带你到处去玩。” “好。” 他说什么她都应下，男人静静的拉着她的手。 雪地里，高大的身影和娇小的身影形成了对比。 晚上吃饭的时候，一桌子菜，邓红梅见她这次没有从海城买一大堆东西回来，甚至满意，顺便问了句狗的事。 “这次没把狗带回来，应该是放在你娘家了对吧？” 她心里盘算着，那么大一条狗肯定吃得多，放在佟言娘家她还省钱了，不用去伺候狗了。 “过两天狗会空运过来。”周南川替佟言应声，佟言看了他一眼。 邓红梅面上当即就不好了，但她没说什么，“空运一趟来回多少钱啊？” 这下周南川没回答她了，怎么回答都不对。 按理说娘娘那个体格，单程一趟好几千是要的，来回一趟价格就更加不得了了。 他想说几百块，但邓红梅这个性子，估计几百块都会嫌贵。 看他没说话，邓红梅小心翼翼的问道，“要一百块吧？” 周南川点头，邓红梅心都在滴血。 但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从佟言去年提了想在县里住之后，周南川年后就开始看房了，次日借口当着佟言出去玩，带她到县里去看房子。 市里那套离得太远，一时半会儿住不上，县里的话就比较方便，离得也近。 看了几套，其中一套还是下叠加别墅，佟言不喜欢别墅，挑了个带院子的小洋楼，和市里的房子差不多，都带个院子。 她是真心喜欢院子。 小县城房价也便宜，一套大面积的下来也才六七十万，他全款一次性付完了。 房子是带装修的现房，但周南川并不满意，说要重新装修。 佟言压根儿不想管装修的事，觉得累，但她可以画房子外墙到院子里的壁画。 买完房子回来，周南川跟邓红梅知会了一声，邓红梅傻了，“买房子？为什么？” “住啊。” “家里不是有地方吗，你们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周边县里那么几个园子不都要钱，你们现在怎么想的，又买房？” 她第一反应，肯定不是周南川的主意，“佟言，家里住着不方便啊？” 佟言自打从海城回来，情绪一直不怎么好，像是一下子变了一个人，以前虽然不爱说话，但人看起来很活泼，现在病恹恹的。 周南川拧眉，“妈，是我想买房，县里有套房方便点，以后我们在外喝酒时间晚了不 第二百二十章 我 园子里装修基本上已经差不多，周南川亲自盯着装修，每一块砖，每一个细节，都是他亲自来的。 他在门口给娘娘搭了个狗棚，做了一半的玻璃伸出去，弄了个阳光房，伸出去的位置浇了混凝土，铺了地砖，做了个秋千，摆了大理石的桌子椅子。 又听人说坐石板凳容易宫寒，将大理石的桌子椅子搬到了老园子那边，换成了温暖的木料，搭了花形的靠垫。 没有浇混凝土的地方，他种了些粉蔷薇，美人蕉，将园子填满。 等到春天来的时候，五彩缤纷，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进门院子里一条小路，将整个院子一分为二，地方大，但挺像那么回事。 周南川忙了一个多月，带着佟言去参观一趟，给她戴上了口罩，怕她吸甲醛、 走进去，佟言惊呆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周南川心想，高兴吧，你男人办事效率就是强，一个月时间就能整好。 佟言震惊，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色彩可以这么搭配，周南川给她的房间墙面铺的硅藻泥，偏粉色，而整体的家具颜色有黄有红，推开门走进去…… 就像走进了县里某个卖大妈款的店，入眼花花绿绿的色彩。 “喜欢吗？” 他一只手放在她肩膀上，佟言说不出嫌弃的话来，硬着头皮，“喜欢。” 他的审美，到这里已经挺不容易了。 刚装修的房子不能立刻住进去，至少要空三个月才行，所以他们这些时间还是要在家里住。 开学不到半个月，学校里的老师都收到了一份精美的礼盒装的水果。 大家都知道是佟言送的，她在学校尤其出名。 佟言完全不知道这事儿，知道有好几个跟她走得比较近的女老师过来感谢她，她这才后知后觉，肯定是周南川送的。 “佟老师，谢谢你啊。” “不客气，喜欢就好。” “谢谢你啊佟老师……” 送的水果还不便 宜，最后一季的猕猴桃。 佟言在众老师和同学心里，那都是神圣级别的人物，大家都知道她海城来的，家里特别有钱，和县里新来的县长也认识。 县里和周边几个县的水果基地全是她老公的，现在还在搞实业加工。 无论是喜欢佟言的，和不喜欢佟言的，纷纷尊敬她。 佟言在学校里和老师的相处很和谐，见了面很有礼貌，但关系一直都在不远不近的程度上，她不会跟人说太多贴己话，但也不会让人觉得很远。 周南川的加工厂在徐坤的监督下投产很快，几乎装修好了就立刻开始进行加工，对外招人，请的一些专业的技工进行来操作。 第一批水果制品就这么出炉了，打上了安和园林的标签。 有罐头，有果干，还有点心，资金这块没少投入，大家都很争分夺秒，想一次性把全部都搞定下来。 大家聚在一个小铁皮屋里试吃，周南川尝了一口，又让徐坤和潘创义试吃，挨个吃过来，大家都吃饱了。 潘创义问两人，“怎么样？” 两人对这个没讲究，“还行。” 徐坤蹙眉，“不能还行啊，哪里欠缺的要调整。” 几人吃不出来，就将第一批合格的产品发给下面的员工当作福利，然后让周雪琪拿了一张问卷调查，挨个去让大家打勾勾，打叉叉，再来进行总结。 徐家不愧是干实业出来的，手里的花样多得离谱，有一些就连潘创义都佩服不已。 工厂加工正常运转几乎没有耽误任何时间，周雪琪的网销也多了一项水果制品，工厂价，没有中间商赚差价，直接对外。 就算是低于市场价的价格，他们也能赚不少。 周雪琪在工作中学到了很多，周南川隔三差五也爱给她安排课程，让她去学这个学那个，周雪琪起初抗拒，说自己考试都不及格，学这些怎么可能。 周南川直接一句，“政治任务 。” 她不去也不行了。 学习还是有用的，她学会了许多，甚至还报考了人力资源管理师的考试。 除了上班就是吃饭睡觉带孩子，她忙得多余的时间都没有。 年前说要介绍和她相亲的男人，开始是男的没时间，现在是她没时间，说了好久也没能见上面。 邓红梅一天到晚就两件事，催佟言生二胎，催她去相亲。 佟言那边她不敢催得太紧，所以周雪琪就遭殃了，被邓红梅天天围着说。 三个孩子一天天大了，顾东亭那边再也没有跑到周家来过，听人说处理了孙蓉的身后事之后去了外地打工，不知道是真是假。 工厂那边的工人实行打卡制，上下班必须打卡。 这是徐坤的硬性要求。 周南川和潘创义商量，要不然都跟徐坤学学，院子里也这样来，方便管理，于是便把打卡的规矩搬到几个园子里来了，周雪琪集中管理，几个员工帮忙。 她手里事情多，挨个往下分配，但还是要她监督，每个月到了发工资那几天，回去得很晚。 离开海城后肖红给佟言打过几次电话，她没接，佟家豪也打了电话，佟言也没接，她心里已经没生气了，但不知道接电话能说什么。 肖怀远和肖勋给她打电话，她倒是接了，但说的都是跟肖红有关的事。 肖怀远劝她，跟周南川结束，回海城，佟言没同意，老爷子在电话里唉声叹气，甚至撂了狠话。 “你是不是眼里没有我这个外公了？” “你是想跟你爸妈，跟我们都断绝关系吗？” 她娘家已经散了，回海城还有什么意义，肖怀远问这话的时候她不知道如何反驳，“外公，我没这个意思。” 只是她已经走到这一步来了，让她现在抛夫弃子怎么可能，她不像以前有完美的家庭，疼爱她的家人，和留在原地等她回头的男友。 她现在就只有周南川和孩子，她怎 么舍得离开西北。 “你跟他离婚，我会帮你安排。” 肖怀远一心想让她的生活回到正轨，他想告诉她，就算肖红和肖怀远离婚，她依然是她孙女，所有人的心都是向着她的。 可她岁数到底是小，自己 第二百二十一章 白虎 周南川头一次和佟言打电话打到一半中途没了音讯。 她就算再忙，也会跟他说一声再挂，今天也是奇了怪了。 他喂了半天没动静，挂了电话，回了家里一趟。 佟言一早去了县里，邓红梅一个人在家带孩子，小栩这孩子是个白眼狼，明明从小就是她带到现在的，去海城一段时间就跟佟言亲了，她和佟言同时要抱的时候，孩子选择佟言，不选她。 快一岁的孩子，会在地上爬了，嘴里嘟囔着叫妈妈。 邓红梅听到他开口，愣住了，“你说什么。” “妈妈……” 小栩咯咯笑，口水流下来，邓红梅一把将孩子抱起来，“有成，孩子会叫人了！” 周有成刚才在看手机，没听见，邓红梅便道，“小栩，你在喊一声，你叫一声，妈妈……” 小栩笑着，不叫，邓红梅挠了挠他的胳肢窝，“快呀，叫妈妈。” 孩子笑着闹着，就是不叫，就像不好意思似的。 邓红梅没逼着他继续喊妈妈，教他，“叫，爸爸……快，你跟着奶奶叫，爸爸……爸爸……” 小栩第一个会叫的便是妈妈，接下来邓红梅无论怎么教他都不开口了，只是笑，把邓红梅气坏了，“你会讲话就多讲几句，你要是不讲我就把你扔出去，外面有花猫！” “让花猫把你叼了去。” “妈妈……” 这下周有成听见了，要从邓红梅手里抱孩子，邓红梅不让，抱着小栩亲了又亲，“我的乖孙子啊，都会说话了，啊？” “乖孙子！” 她把小栩扔起来，又接住，恰好周南川进屋看见了这一幕，拧眉。 “妈！” 邓红梅吓了一跳，以为佟言回来了，佟言一向不允许她抱着小栩做这些危险的动作，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哎呀你真是你吓死我了，我 以为佟言回来了。” “她不在家？” “不在啊，一大早出去了，也没说去哪里，没去找你吗？” 邓红梅看着周南川，眼神暗下来，“该不会是瞒着你找别人去了吧？” 佟言在西北没有什么关系特别近的朋友，更何况还是瞒着周南川去找的，邓红梅第一反应，“上回你出事那个男的警察，是不是……” 邓红梅怀疑佟言瞒着周南川去跟男人私会去了，心里担心。 周南川一眼看中她内心的想法，“不可能，她走的时候怎么跟你说的？” “她去哪里我哪敢问，又是放假，她平常要么就跟你一起早起去园子里，你要是先走了她就醒了自己走路过去，今天我也以为她要去找你的。” 邓红梅还想说什么，周南川面色铁青，直接上了楼。 肖怀远还没罢手，佟家或许会给她施压，他怕…… 到楼上一看，东西一样没少，她就穿了一件衣服走，睡衣规规矩矩的叠好放在一边，一切一如往常，看不出任何端倪。 他拿了手机打电话过去，那头直接关机了。 邓红梅跟周有成说话，“你说人去哪儿了？” “我怎么知道？” “这都中午了，要吃饭了，她早上就出去了没去园子里，现在还没回来。” 邓红梅在锅里煮好了饭，热的是昨晚的剩菜，见周南川从楼上下来。 “南川，在家里吃饭吧，我去炒两个菜。” “你们自己吃。” 他拿了车钥匙出去，刚要踏出门坎，听到小栩的声音，“妈妈……妈妈……” 他回头，看着孩子说话的时候流下了口水，转头给他擦了擦。 “南川，会说话了，刚才爬在地上喊妈妈！” 佟言也不让邓红梅放孩子在地上爬，嫌脏，说了几次邓红梅不听，佟言不让她做的事， 她就趁佟言不在的时候悄悄地做。 周南川并没有因为小栩会说话而高兴，他心里闷闷的，为邓红梅背着佟言将那些带孩子的陋习用在小栩身上而生气，也有找不到佟言去了哪里的原因。 “妈，以后别把孩子放在地上，言言不让你做的事你别再做了。” 邓红梅叹了一口气，小声道，“她又不在。” “无论她在或者不在，你都不能这样。” “带孩子哪有那么多事，你和雪琪从小不也是这么过来的？”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他冷着脸，语气有些重，还没等邓红梅反应，周有成先开了口，“南川说的话你记住就是了，佟言肯定是为了孩子好，地上脏。” 邓红梅点头，不敢再说了，周南川转头上了车，用力的打了下方向盘。 他找不到人在哪儿，佟言能去哪里。 天气阴沉沉的，下雨下了一阵接着又停了，天上还是布着乌云，周南川将车子开出去，若有所思。 省会离临西不远，今天也没有太阳，孙闻泽开完会从省厅出来准备去单位上，裴嘉远的电话打过来，“孙局，中午回来吃吗？” “吃过了。” “陪贾书记吃的饭？” “嗯。” 裴嘉远叹了一口气，“孙局命好啊。” 贾志文很看重孙闻泽，以前他做他老师的时候就很重视他，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带给他，后来分到省里当副书记，对他更是照顾，经常在金书记面前说他好话。 大家都说贾志文好，但只有孙闻泽知道，贾志文对他好跟师徒那点情分没关系。 今中午留他吃饭的时候，私下又说了些有的没的。 “裴嘉远，这种话以后别乱说，通知杨凯和小雅他们，别拿这个出去议论说事。” “贾书记的光您都不沾，这要是说出去 了以后在局里谁还敢对你……” “裴嘉远！” 孙闻泽立刻严肃了，裴嘉远点头，“行行行，知道了，那你早点回来。” 电话挂断，孙闻泽点了一根烟，想到什么很快的又灭了，坐得端正。 周南川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他正好路过红绿灯，一脚油门过去，到了安静路段，这才按了车载蓝牙。 “孙局。” “嗯。” “言言有没有去找你。” 孙闻泽莫名其妙，有些不耐烦，但还是耐着性子回答他，“没有。” “阿言怎么了？” “没事。” 周南川挂完电话开车去了趟 第二百二十二章 死了 找人找到下午四点钟，周南川要疯了，通知园子里一大半的人都来帮忙找。 周晨听了这话，吓得脸都白了，“白虎？” “嗯。” 他想起之前周南川出事的时候，他跟佟言两个人到处找人，找白虎住过的地方，呆过的地方，那恶心的场面至今还历历在目。 他找过，带着周南川重新又走了一遍，每走一遍，周南川便揪心一遍。 他不知道佟言当时为了救他竟为他做了这么多事，周晨说当时白虎住的地方堆着好多尿瓶和衣服，佟言在里面拨，遇到虫子了吓得哭都没停手。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大家心情沉重不已，谁都知道不好了。 “川哥，天黑了看不见了。” “要不通知嫂子的娘家来。” 周南川不愿意给佟家低头，县里警察在帮忙，佟家来了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只会把佟言从他身边带走。 周晨咬着牙齿，“川哥，你这是自私。” “你脑子里永远只有你自己！” 他从没有对周南川这么不尊重过，可想到他对佟言做的那些事，气不打一处来，冲过去揍了他一拳，“你就是个强尖犯！” 潘创义和周大明都吓傻了，周海洋抓着他，“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川哥！” “川哥你也打！你今天累傻了吧？啊？” “强尖犯！” 周晨朝着周南川吼，眼里全是血丝，指着他的鼻子，“强尖犯！” 空有一人力气全都用在了对付女人身上，一个大男人去欺负一个女人，去欺负一个完全反抗不了他的女人。 没人去拉，周南川也没还手，周晨骂了他转头就走。 周海洋过去追，“周晨！周晨！” “川哥，他累傻了，你别跟他计较。” 大家都看得出来怎么回事，潘创义虽然早就提醒过周晨，但此刻心里也不是滋味，“南川，实在不行，只 能找佟家。” “不行。” 佟家知道发生这种事，立刻会将人接走，他什么都留不住。 周晨单独去找人，哪里偏僻他就往哪里去，甚至骑着摩托车跑去周边最近的沙漠，晚上温度低得吓人，周晨冻得哆嗦，茫茫沙漠里什么也没有，头顶的明月挂在远方。 戈壁滩上几块大型的礁石，周晨也没放过，到处翻，甚至连灌木丛都翻了，险些被蛇咬…… 周南川带着人也在到处找，大家都熬了一夜，红血丝都出来了。 一夜很快过去，周南川抬头，天亮了…… 佟言从昨天中午开始失踪，到今天天亮，依旧没有消息。 白虎到底将她带到哪里去了？又会对她做什么…… 他个人能力再强，也无法踏遍西北的土地，无法准确的知道佟言正在哪一方土地上，经历着什么。 他竭尽全力，依旧没有半点作用。 西北广阔的土地曾是他的骄傲，他为生来便是西北人而自豪，他种下成片的果林遮挡了一望无际的沙地，如今望着茂密的国林，他内心只有绝望。 周雪琪也帮着找人，看天都亮了，心如死灰。 大家都知道可能找不到人了，不止今天，或许明天也找不到。 不知道是谁突然间提起了去年县里死的几个女大学生。 “还没破案呢，到现在都没抓到凶手。” 这话令人毛骨悚然，没有人将凶杀案和白虎联系在一起，大家看他平日里疯疯癫癫就罢，谁能想到他竟然敢杀人。 如果白虎真的是县里去年机场凶杀案的杀人凶手，为什么没有露出一点破绽，甚至在作案手法上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不止周南川，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潘创义双眸深邃，“佟言要是出了什么事，佟家那边……” 别说是佟家豪了，肖怀远那边也够他们喝一壶。 周南川只 担心佟言的安慰，可潘创义的担心远不止于此。 佟家到现在还没来搞他，那是出师无名，佟言一旦出了事，佟家翻脸，佟家豪立刻会变成一条恶狼，恨不得他们全部撕碎。 “闭嘴。” 周南川捏紧拳头，望着冉冉升起的太阳，今天出太阳了，太阳能否给他答案。 孙闻泽本不应该出现在县里，但他接到周南川的电话，想请求他动用在西北的人脉，求他帮忙，并且瞒着佟家。 孙闻泽到了地方给了他一脚，他忍着，“求你帮帮忙。” 孙闻泽本应该第一时间告诉佟家豪，但他没有。 而是先通知了周边几个县，让人都去帮忙找，让大家重视这件事，并且派了十来个人调出巷子周边的监控，挨个查。 这样一来远比他们盲目找有用，总有一个监控能查到白虎最后的身影出现在何处，以及他的作案动机。 就在这时，孙闻泽接到电话，白虎出现在县里。 银行柜台的人开始只把他当作疯子驱赶出去，但白虎不走，手上还带着刀，扔给柜台，柜台人员这才悄悄报了警。 白虎带着一个女人，被他绑的几乎动不了，女人白裙子上满是脏污，脖子上痕迹斑斑，像是没了半条命。 她坐在那，白虎一只手搭在她肩上，搂着她。 警方的意思是让配合，别激怒他。 柜台只好与他周旋。 白虎递给她一把刀，柜台吓了一跳，“想取钱。” 柜台暗想，他这是把这把刀当成银行卡或者存折了，她微微拧眉。 白虎又道，“这是我老婆，我们要结婚了。” 他歪着头，粗长的手指摸着她的肩膀，脸上成年积累的脏污，衣服裤子破烂着，看上去滑稽又可笑。 她注意到男人其中一根手指根沾着血，手指不见了，吓得更是颤抖了起来。 白虎在佟言脸上亲了一 下，她闭上眼睛，男人又看着柜台，有些不好意思，竟然还红了脸，“稍微快一点，我老婆不好意思。” 柜台接到的消息是尽快拖延时间，不能这么快将钱给他。 警察来的很快，但还是有一部分人不明所以的进了银行办理业务，看着白虎只把他当作神经病，不搭理。 这人在县里太出名了，也被大家无视惯了。 柜台拿着白虎手里的刀，隔着一道玻璃，她微笑道 第二百二十三章 恶魔 佟言在小巷子里躲雨那天，正在和周南川接电话。 她正要告诉他，今天她没有睡懒觉，到县里买东西来了，话到嘴边被人捂着了嘴唇，意识逐渐模糊。 她忘记自己睡了多久，潜意识里一直不安，她睁开眼睛望向四周，一片黑暗。 恶臭味让她作呕，她想吐却又因为没吃下任何东西，吐不出来。 西北农村夜里静谧的吓人，白虎将她带到了另一个县城，榜着山，上面有岩石可以挡住风雨，顺便挡住头顶的天空。 她放眼望去，稍微明亮的另一个角落有一轮弯弯的月亮挂在天空，散发着幽暗的光。 她想爬出去一些，看清楚这是哪里，一个男人进来了。 她下意识想缩回去，使不上任何力气，浑身发软，发痛。 直到白虎打开手电筒，灯光对准他的脸，她这才吓得惊呼起来，想大叫，发出的声音却很低。 她认得白虎的脸，她蜷缩着身子抱着自己。 白虎抓着她的裙子，和她聊天，“你喜欢我吗？” 佟言不明所以，她不知道如何与这种人沟通，但白虎一直问，“你喜欢我吗？” 她没说话，他就开始脱裤子，根本不用摁着她，她使不上劲，她呜呜的哭了，摇头。 白虎兴奋的看着她，“我好喜欢你的眼睛，你比她们的眼睛都漂亮。” 他转身，拿了两个玻璃瓶子装着的东西，手电筒对准，“你看……” 佟言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当她看清楚的时候，吓得差点再次晕过去，那是人的眼珠子，泡在水里，有的已经发臭了。 她惊恐的望着他，白虎却将她抱起来坐在腿上，“我喜欢你，你嫁给我吧。” 佟言听说过和白虎有关的事，他以前不是个什么好人，后来受了刺激成精神病。 她不敢激怒他，只听见白虎一直在说话，“你好漂亮，我见到你第一眼就喜 欢你了……” “那天下雪你给我钱了，我看见你和周南川在一起。” “我真的好喜欢你，你让我亲一亲。” 还没等她反应，白虎便将她摁在脏污的地上，她完全没有反抗的力气，那种绝望似曾相识，唤起她内心深处潜藏已久的心理阴影。 她好害怕。 她希望被人找到，希望有人能救救她。 她颤抖着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她能抓到的只有泥巴，白裙子随着她一起颤抖着，她往后缩，被白虎拽了回来，一口咬在脖子上。 鲜血直流，她疼得不出声音，更加激起了他的邪念。 白虎早就被打得没办法像正常男人一样，但他看到佟言后，却生出了那种想法，他能把周南川的女人干了，让他生不如死，这辈子也不算白活。 他撕开她的白裙子，佟言不停地往后爬，又被他拽回来，到最后她已经绝望了，没再挣扎，只是眼泪汪汪的哭。 白虎到底还是心软了，没人尊重他，没人对他好，只有她对他好。 他以前伤害过她，但她还是会对他好，下雪时他险些冻死，他都已经准备好了去死，但她来了。 她穿着暖暖的衣服，微微弯腰给他钱，她的手指葱白，身体温暖，她并未要求任何道谢或者期待得到同等的善意作为回报，转身离开。 白虎用力的抱着她，亲吻她，佟言一直在哭，他在她耳边说话，她的裙子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又软又滑，他摸在手里软的像水。 “你的身体好暖。” 白虎没有做到那一步，抱着她一边亲一边和她说话，亲到最后佟言只觉得头疼，不知道是饿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意识模糊。 她只觉得冷，浑身都冷，她对外面一无所知，只知道是晚上，不知道具体时间。 白虎还在和她说话，说一些无耻下流的话，到后来他停下了，问她，“我 好不好？” 佟言看着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激怒他。 “好。” “我哪里好？” 白虎很认真的问起来，“你喜欢我吗？” 他笑得合不拢嘴，“你喜欢我哪里？” 佟言答不上来，她奄奄一息，呼吸都有些无力，昼夜温差大，晚上很冷，尤其是室外，她冷得脚都有些抽筋。 白虎还在问她，“你喜欢我哪里？” “手指。” 她闭上眼睛，快要睡着了，她强迫自己清醒，“你的手很漂亮。” 白虎抱着她，将五根手指摊开，“哪一根手指最好看？” “食指。” 她答完了后再也熬不住了，白虎不会放过她，今晚无论发生什么，她都控制不了。 白虎很高兴，抱着她很兴奋，他对她做了一些很亲热的举动，她浑浑噩噩，闭上了眼睛。 脏污沾在她裙子上，她忍不住干呕，白虎却很高兴，他和她十指相扣，“那你就是我老婆了。” 佟言没回答，她彻底没了力气，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一阵声音，像是什么刀具在钝物上碰撞着。 她睁开眼睛，白虎正背对着她，拿着菜刀在剁自己的手指。 鲜血流了一地，她不可思议，瞪大了眼睛呜呜的哭了起来。 她摇头，白虎安慰她，“等会儿就好了，刀不快。” “不要。” 白虎手起刀落，见她哭了，刀砍得更加用力，把自己的食指硬生生的剁了下来。 他全然不知道痛，断指处鲜血直流。 “啊……啊！” 白虎望着她苍白的小脸，拉着她的手，“送给你，以后你就是我老婆了。” 她将手缩回来，白虎冷着一张脸，“拿着，我送给你的你就拿着。” 她面色苍白，白虎捏着她的下巴，温柔道，“你不是说喜欢吗？不是说好看吗，难道你是骗我的？” 食指沾满鲜血，佟言触碰到脱离 身体的柔软手指，她冷汗直冒，白虎却很高兴，抱着她，她触碰到断指的位置，吓得晕了过去。 夜里冷，佟言的身体也逐渐的凉了，白虎拿了捡来的破衣服盖在她身上，纵使臭气熏天，佟言再在没有醒来。 次日早上，天亮了，佟言侧躺着，看到瘦骨嶙峋的白虎。 他看上去很亢奋，“老婆，你醒了……” 他抱着她 第二百二十四章 阴影 佟言没有生命危险，受了点轻伤，这对孙闻泽来说，已经是好消息了。 佟言配合县里的警察录口供，她人在医院里包扎了伤口，胳膊缝了几针，回答警察的问题。 警察在佟言所描述的地方发现了大量的违禁药品，其中就有迷药，还有一些能让人产生幻觉的药品。 这些东西不知道白虎是从哪里找来的，但找谁问都已经没有答案了。 除了这些以外，还有几双装在玻璃罐子里的眼睛，经过鉴定，正是去年被奸杀的大学生的眼睛，尘封的案子破了。 孙闻泽当天离开临西市，佟言录完口供睡着了，周南川亲自去送他。 他递给孙闻泽一支烟，后者没有接。 “孙局，这次的事谢谢你帮忙。” “我不是在帮你。” 还是那句话，他帮的人是佟言，和他周南川一点关系都没有。 孙闻泽开车离开。 事情处理好了，他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佟家。 按理说是应该说的，他没必要瞒着，他帮佟言也跟两家脱不了关系。 若是爷爷孙云松知道，也一定会让他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告诉佟家豪，让佟家豪记他个好，欠孙家一个人情。 他点了一根烟，在车子到达省会城市边缘的时候想明白了。 他不能说，他要尊重佟言的意思。 家族关系固然重要，他的个人诚信也同样重要，答应她的事就不能变卦。 佟言两天没有进食，到了晚上时候周南川给她弄了些吃的，她胃里犯恶心，想到白虎便吃不下。 周南川哄了好久，她勉强吃了半碗粥。 周南川不让人来打扰她休息，陪她在医院呆了一天。 但邓红梅周雪琪哪里是听话的主，晚饭后母女俩抱着小栩去村里找周大明，让周大明开车送她们到医院。 周大明本来是不愿意的，周南川现在谁都不敢惹，他心里正火着。 “大明，佟言出事我总要去看看，抱着小栩过去一看，说不定就没事了，就好了 呢？” “是啊大明哥，我们就是去看看嫂子，我妈搞了点汤给嫂子喝，补身体的。” 周大明看了一眼孩子，心软了。 当妈的都爱孩子，佟言看到小栩可能会心情好点。 开车带着两人去，他没上去，在外面等。 周雪琪和邓红梅到的时候佟言正在病床上发呆。 “嫂子……” “佟言！” 周南川在外面接电话，听到动静，将电话直接挂了。 “妈！” “南川，我给佟言熬了点汤……你……” “回去吧。” 佟言自打得救后一句话也不愿意说，只有警察问的时候说了几句和案子有关的话，对他突然间冷漠起来。 “嫂子……我跟妈进来陪你说会儿话。” “出去。” 周南川毫不留情，周雪琪和邓红梅都觉得有点委屈，“哥，我跟妈专程过来看看嫂子，你看小栩，孩子想妈妈了，你总得让他看看他娘吧？” 佟言望着病房外，小栩正看着她，朝她伸手，要抱。 周南川将两人拉在边上，又说了几句话，邓红梅和周雪琪只好先回去了，周南川将保温桶拿进来，喂她喝汤。 闻到肉香味，她就想起白虎的手指。 灯光下，他用勺子喂她，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摇头。 “言言，没事了，他已经死了，不会再伤害你了。” “我在你身边，会保护你的。” 她哭出了声音，扑进他的怀里，用力的抱着他，泣不成声，“周南川……” “没事了。” “我好害怕……害怕……” 他笑，眼泪也快跟着出来了，“言言没事了，别怕，你别怕。” 她看到了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人和事，刷新了她的认知。 佟言在医院里呆了两天，这才逐渐缓过来。 她出院这天下了雨，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望着雨丝，心里一紧。 周南川让人将车子开进来一些，抱着她上车，“言言你别怕……” 一边说话一边吻她，佟言身上还有白虎留下的 痕迹，人虽然死了，可她身上密密麻麻的，惹眼。 学校那边请了假休息，佟言出院后在家里呆了几天，长裤长袖，将自己包裹严实，东西也吃不了多少，病恹恹的。 周南川的事业如日中天，徐坤加入后渠道更加广泛，佟言的事成了他心里的一根刺，谁都不能提。 周晨要辞职，一张辞职单甩在他面前，周雪琪不明所以，但听人说了那天晚上的事，劝他，“周晨，我哥这边现在正是发展的时候，你比我来得还早，你现在走划得来吗？” 生意好了，赚钱了，就连周大明以前不愿意和周南川有利益关系的人，都主动的来了园子里。 而周晨，他和周海洋在周南川刚决定包园子，还一无所有还身负巨债的时候就跟着他的，园子以前还是一片沙地，一颗果树都没有，是他陪着周南川一点点起来的。 现在到了享福的时候，他要走。 周雪琪拧眉，“你别冲动，这件事我嫂子都没什么了，那是他们两夫妻的事，你别轴，你跟着我哥以后赚钱的机会多的是。” “当初还没开始赚钱的时候你都跟着，现在怎么回事啊？嗯？” “我是不想读书。” 周晨没说错，他从小崇拜周南川，周南川回来开园子那会儿他岁数不大，找不到工作，但他实在不想读书，就说跟着川哥婚。 那会儿他妈气坏了，说要把他打死，他就要赖着周南川，宁愿在沙地里挖土都不去念书，看着园子一点点做起来，壮大起来。 去年一年，周南川给他和几个兄弟分了不少钱，他们到哪儿都赚不到那么多，死命的给他干。 原本周晨也想，要跟他干到死的，可他和佟言这点事，他就算是过不去。 他以前可以自欺欺人，他强尖也有可能有别的原因，不然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要做出这种令人发指的事。 经过了白虎这件事，他看明白了，他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他不肯对 佟言娘家低头，就算她遇到了危险，他也不愿意冒着失去她的风险求助。 他丧心病狂，他就是 第二百二十五章 我们离婚 佟言答应了周雪琪要给周晨打电话劝他，聊完的时候天色很晚了，她便说明天再打电话，周雪琪回去房间里睡觉了。 卧室里一片安静，佟言坐在床头上，坐在和周雪琪刚才聊天的位置上，回想起周南川在这将她摁在床上的画面，内心一阵颤栗。 她极少想起来那些了，但每次想起来内心都无比煎熬。 她以前瞧不起逆来顺受的人，而今自己变成了这样。 周南川是强尖犯，而她呢，纵使有再多理由和借口，她也给他生了孩子，她有很多方法可以离开他的，但她没有。 为什么不离开他？ 大概是她一个人睡觉有点害怕，明明以前是不怕的。 她想回家。 她躺在床上盖好被子，周南川从外面回来，喝了一些酒，男人身上一股烟酒味，他进屋便去看她，摸到她脸上的眼泪，低下头要去吻她。 佟言躲开，他楞了一下，“我先去洗个澡。” 他洗澡很快，回到了床上，抱着她，“言言……”他吻她，试图解开她的衣服，佟言往后缩，“周南川，我不想。” “我很快结束，你放松。” “我不想……” 她推开，他却完全没有听她的话，他对付她绰绰有余，岁数比她大，力气也比她大，很快就能让她妥协。 她拧着眉，眼泪直冒，“周南川我想回家。” “我想回家。” “这儿就是我们的家，我们再过段时间就能去县里的房子住，我……” 她突然间反抗起来，摇头，“我现在不想，我不要。” 她声音有些沙哑，周南川不知道她怎么了，以为白虎那件事还让她害怕，“言言，你别挣扎，都会好起来的。” “白虎已经死了，他不会再对你造成任何威胁。” 他不知道那晚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一个大概，佟言也不会主动跟他说，对她来说是耻辱，是挥之不去的阴影，令 她作呕。 也有同情，只是那些同情对比她所遭受的屈辱，显得那么羸弱。 结束后佟言没有哭了，侧着身子背对他，男人上床抱她，她将她的手拿开。 “我想回海城。” “我想出国去看看外公，我上次让他不高兴了，不该惹他生气。” 提到肖怀远，周南川摇头。 “可我想家了。” “等我有时间我陪你一起回去。” 佟言坐了起来，眼神冰冷，“周南川我是你的什么，为什么我每次想回家都必须征得你的同意？” 她严肃的问他，男人一时间竟然答不上来，佟言一下子又软了下来，躺在床上。 两人没再对话，也没沟通，一夜很快过去。 次日佟言给周晨打了电话，周晨直接关机，没接，她发了信息，也没人回。 周南川心情差到了极点，感受到了众叛亲离的滋味，佟言也和他离了心，他中途回家，让她收拾东西去园子里陪他。 佟言不肯去，冷冷的看着他，这让他更加无力，像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言言，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怎么想的？” “我想回家。” 她只是单纯的想回家罢了，在男人眼里却成了别有深意。 “好，我陪你回去，我现在让人订票。” 他起身，佟言拉着他的衣袖，“我能自己回去吗？” 这话再次把他激怒了，他几乎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不能。” 之前是不敢，现在发生了这种事，他更加不敢。 “周南川我是什么呀……我活的连囚犯也不如。” 她抓着他的胳膊，“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他不敢强势带她去园子里了，怕她更加会多想，只好作罢。 到了晚上，周有成突然间身体不好了，原本手术安装的人工排便袋破了，周南川开车带着他连夜去医院。 邓红梅和周雪琪不放心，都跟着，轮流照顾老人。 照顾孩子的事落在了佟 言身上，她关紧了房门，给娘娘喂食，抱着小栩在楼上，孩子会叫妈妈了，她将他放在一边的推车里，他不睡，吱吱呀呀的发出声音。 佟言也睡不着了，脸贴在他的脸上。 周南川将人送到医院，没什么事便立刻回来了，周雪琪和邓红梅轮流看着周有成。 佟言接到闺蜜姚洁的电话，“我下个月可能回来了，我想看你的宝宝。” “好呀。” “你人在哪儿啊，还在西北？” “是啊。” “那种地方呆得惯吗，你干嘛不留在海城？” 佟言没说是周南川不想让她留，扯开了话题，“你要回来的时候打我电话吧，到时候让你看看我丈夫。” “我看了照片，长得挺帅的。” “其实他有点黑。” “男人嘛，黑点没事，你喜欢就好。” 和姚洁聊了一会儿，周南川回来了，他打开房门正好遇见她挂电话。 巧得不能再巧了。 周南川郁闷了一天，他一回来她就挂电话，他本来想装作没看到，但他做不到。 先去洗了澡，佟言完全当他透明，抱着小栩哄他睡觉，孩子今天精神特别好，她很少单独带孩子过夜，不知道邓红梅平时怎么哄的。 周南川出来的时候小栩正在哭，佟言想让他睡觉，他不睡，她不知所措。 男人从她手里接过孩子，哄睡着了，她也躺下，准备睡了。 看样子，是完全没有要跟他坦诚的意思。 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佟言。” 每次生气不高兴的时候，他都叫她名字。 佟言以为还是下午的事儿，完全没有往刚才的电话上面想，周南川控制不住自己，他上楼的时候还能听到她在接电话，怎么在他开门的时候她正好挂断。 佟言没搭理他，不想和他说话，周南川隐忍着，“你刚才在跟谁打电话？” “跟你有什么关系？” 难道她打电话都要跟他汇报了 ？她没有自己的自由了。 放在周南川眼里则是成了挑衅，肖怀远和佟家豪虎视眈眈，他防生意上的事，还要防这些人，个个都是威胁，而她现在也要气他。 他抱着她，哄她，“言言，有什么话你跟我说，你别这样气我。” “我想回家了，我想回去看看爷 第二百二十六章 遗嘱 佟言没有打电话给任何人求助，自己打电话联系了县里的律师，要和周南川离婚。 男人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气得发抖，质问她，“为什么？” “我不喜欢你了。” 他软下来，捏着她的肩膀，“上次是我说话说重了，我道歉。” “你不用道歉了，你说的是真心话，我听得出来。” 佟言摸了摸他的脸，“周南川，我希望我们好聚好散，我没有恨你，只是我突然发现许多矛盾靠我自己不能解决问题，我想给我们彼此一个解脱。” “你现在事业有成，潘创义和坤哥都对你很好，小栩我会带回海城的，你想找什么样的人都可以。” “言言。” 佟言拧眉，“我真的很想回家。” 这样平静的佟言比哭闹的她更可怕，周南川只好放下狠话，“我给你买票让你回去，但你不许再提离婚的事。” “我要离婚。” “不行。” “周南川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你要敢离婚我就把当年那件事说出去，你爸位置照样保不住。” “周南川……” “大可以试试，看我干不干得出来。” “你……” “保密协议对我来说就是废纸一张，我不在乎名声，我可以出尔反尔，你爷爷现在在重症监护室对吧？我让熟人带消息进去也不是不行。” 佟言不可思议，呆呆的看着他。 “这辈子你都别跟我提离婚的事，你要是敢跟我提，那咱们走着瞧，看看谁先后悔。” 周南川说这话的时候比谁都害怕，他怕佟言因此记恨她，但又不知道如果不用这种方式，又该用什么别的方式留住她。 而就在那天下午，佟经国出了事。 佟言哭了一场睡着了，没跟他闹，不跟他有任何语言上的沟通了。 他哪里都不敢去，陪着她，心里没底。 佟家豪的电话打过来，说佟经国没了，他血液顿时凉了。 察觉到接电话的人不是佟言，佟家豪道，“让阿言接电话。” “你还记得保密协议吧？” 周南川缓缓道，一字一句，“那份保密协议我保密就有用，我不保密就没用。” “你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他挂了电话，他不能让佟言回海城，更不能让她知道佟经国的事，让她这次回去了，他就完了。 周南川并不认为佟家豪会不顾全大局，冒着风险还要让佟言回去。 他以为佟家还和以前一样，为了大局会把佟言推出来。 佟言生了他的孩子了，回到海城也起不了多大作用，他赌他不敢为了佟言官职不保。 而佟家豪自打和肖红离了婚，便一无所有了，唯有这个女儿，他对不起她一回，不能对不起她第二回。 周南川的话并非空穴来风，他甚至不惜撕破脸将事情做到这个程度，一定是两人感情出了什么问题。 不打听还好，这一打听，佟家豪怒不可遏，给孙闻泽打了电话，让人连夜开车去临西。 孙闻泽并不知道周南川家住哪里，他带着裴嘉远一起去，到了周家门口看到周南川在院子里抽烟。 男人一时间没缓过来，被孙闻泽揍了一拳。 邓红梅要说话，被周南川拦住，“孙局，这是我家。” “阿言在哪？” 佟言比起上次，恢复了一些，但眼里全然无光，听孙闻泽说佟经国出事，看了周南川一眼。 她没和他说话，但她知道发生了什么。 “爷爷……” 她闭上眼睛，要跟孙闻泽走，被周南川拉住。 他想解释，他不是故意瞒着她，也不是故意把她手机藏起来，但她什么也听不进去，回头甩了他一巴掌，她朝着他大叫，一句完整的话 都没有。 她走到院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小栩，她带不走他，周南川不会让她带走，他怕她不回来了。 她没提这事儿了，衣服也没换，连夜回了海城。 佟经国是在icu死的，照顾他的小护士说老爷子突然间发病了，不行了，就这么走了。 孙闻泽陪着她先到海城，而后孙云松携家人到海城参加老爷子的葬礼。 肖红也来了，见佟言跪在墓前双目无神，盯着墓碑，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件事佟家豪没敢告诉她，肖红凑过去，“阿言……爸爸妈妈依然是爸爸妈妈。” “阿言……” 参加葬礼的人有很多，来了又走，到最后就剩下孙加一家，孙云松拉着佟家豪的手，“家豪，节哀，老爷子不容易，但好在走得安详，没受什么病痛的折磨。” 孙涛也道，“以后有什么事随时打电话，我们两家常联系，虽隔得远但感情在。” 佟家豪拉着孙云松的手，又拍拍孙涛的肩膀，点头。 孙闻泽不放心佟言，她刚在西北遇到那么大的事还没走出来，回到海城老爷子也没了。 加上父母离异之前埋下的定时炸弹，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走出来。 以前也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阿言，我先走了，早点回去休息，嗯？” 她点头，面色苍白，专心的盯着墓碑。 她回来的时候人已经火化了，没看到爷爷最后一面，现在再看到这张黑白照，照片里爷爷正在笑，他这副模样就好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样子了。 周南川每天度日如年，邓红梅劝他，“佟言爷爷死了，于情于理也应该去看看。” “现在已经是一家人了，跟之前不一样了，就算是看在小栩的面子上也要回去看，那也是小栩的……” 周南川不想去，但他还是去了，佟经国 葬礼那天他也在，来吊唁的人很多，穿着正式的西服，葬礼举办的低调而端庄，他看见她一个人在墓碑前跪了很久，到最后没人了还跪在那。 忽然间有些后悔瞒着她，要是在接到电话后立刻跟她说，或许能赶上见佟经国最后一面，就算没见到，那佟言也不至于恨他。 他实在是太怕了，他怕她离婚，怕她离开他。 葬礼结束所有人都走了，佟言还跪着，肖红和佟家豪都有些怕，对了个眼神。 “阿言，起来了，回去了。” 佟言点头，起身 第二百二十七章 护士杨晴 佟经国的死告一段落，佟言纵使再无法接受，可人死无法复生。 佟家豪尊重佟言的意思，私下问她和周南川的事如何处理。 “爸爸，之前有好多人和事横在我和他中间，我想把一些事情搞清楚，等我办完了我会回来的。” “什么？” “我还是要回西北，我有很多事没有处理完。” “小栩的事？” “不仅仅是小栩的事，还有别的。” “阿言，白虎已经死了，你不用怕了。” “我知道。” 她最后一次给周南川的机会已经用完了，不想再给他机会，可又不想两败俱伤。 她清楚这人做事的手段，逼急了什么都做得出来，他能说出那些话威胁她，他也做得出来下作的手段。 无论肖红还是佟家豪，都不应该再受她的拖累。 她还是想用自己的方式表达清楚，她想好聚好散，她希望周南川可以站在和她一样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毕竟……她没有什么可以再给他的了。 她在海城呆了多久，周南川就呆了多久，她订了机票，周南川和她同一趟。 “你好，方便换个位置吗？” 他拿着票厚脸皮过来，佟言看了他一眼，熟视无睹。 男人也没说话，一直持续到飞机起飞。 飞机起飞时伴随着失重感，她靠在椅子上，想睡一觉，男人忽然拉着她的手。 “言言，我错了。” “我担心，对不起，我担心……我怕你回了海城不想回家，你知道他们对我的态度。” 她全家没有一个人瞧得上他，他的担心是合理的，但他不该威胁她。 佟言没跟他置气，语气很轻，“周南川，我想睡觉了，我好累。” 她真的就睡着了，坐在靠窗的位置，男人将她的头枕在自己肩上，一颗心这才安了些。 回家后佟言没表现出任何异常，唯一有变化的便是她比以前更加不爱说话 了。 她每天去学校上班，周南川接送她。 男人也不是个爱主动找话题的人，唯有对她好，对她更好，才能让自己不那么紧张。 她不拒绝他的求欢，床上那点事很配合他，不喊累了，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种状态持续了一周，逼得他生不如死。 “言言，不这样了好不好，你还在气什么你告诉我，我改。” 她摸了摸他的脸，“我没生气。” “你打我，你有气你打我，行不行，你别这样对我。” 他也知道难受，他也知道她不顺着他那滋味多么令人绝望。 那他违背她意愿的时候，想过这一点吗？ 园子里最近出了新鲜事。 胡景怀孕了，潘创义劝她打掉，她死活闹着不打胎，非要生给他，和潘创义意见没有达成一致，她就跑了。 潘创义只好请人去找她，把她揪出来，不想到时候落个私生子在外面，影响自己的前程。 这一找人，不仅把人找到了，还把一些胡景的家底子全都翻了出来。 胡景，五岁之前一直跟人坑蒙拐骗，引诱妇女到无人的街道，帮助人贩子进行人口买卖。 五岁那年被人贩子卖给了一个男人当女儿，名义上是女儿，但第一个养父是个恋童癖，老早就把她玷污了。 后来养父为了钱，又把她卖到了临西，她过上了普通家庭的生活。 那家有个儿子，想要个女儿便收养了她，她大一点的时候，家里的爸爸没了，妈妈一个人养活她和弟弟。 胡景那时候十四了，也懂事，潜意识里就知道女孩子应该靠什么来钱快。 她在网上认识不少男人，想办法让他们给她钱，渐渐的就在这条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潘创义查到这里，心尖子火在冒，但也没有第一时间拆穿胡景，给她留了面子，好声好气劝她打胎。 胡景在他面前装模作样，说自己 第一次给了他，爱他，想和他修成正果。 把潘创义听笑了，“想要多少钱，说个数。” 他和胡景在一起一直很小心，胡景怎么会怀孕，个中原因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胡景说跟他在一起不是为了钱，是真的爱他，潘创义好说她不听，气得他将一堆东西全都扔出来了。 胡景一看脸色当即变了，“义哥。” “咱们都老实点，脸上都好过，你要多少钱，算我倒霉。” 胡景起初是盘算着怀上孩子敲他一笔，但真的怀上了以后确实是想跟着他，不料自己的丑事会被抖出来。 她低三下气求他，“义哥，我真的不要钱。” “给你十万，滚！” “义哥。” 潘创义甩了她一巴掌，“别给脸不要脸。” 胡景捂着脸走了，还想解释点什么，但她的解释潘创义已经听不下去了，让她自己滚去打胎。 周大明问他，“她不打怎么办？” “她又不傻，怎么可能不打？” 他都动手打她了，说明情分已尽以后不会再留情，胡景也是男人堆里滚出来的，不打胎就是她傻。 就这样，两人彻底分了。 佟言听园子里的工人说起胡景，“那就是个小狐狸精，盯着钱来的，潘老板一出事她就跑，上次大家都把她看清了，也就老板还对她有点情分，不然早就让她滚了。” “就是，不是个好女人，迟早完蛋。” 但是佟言觉得胡景很可怜，也仅限于可怜罢了。 胡景走的这天，周雪琪心情好得不行，一边工作一边哼着歌。 周南川天天变着法哄佟言开心，问徐坤，问潘创义，甚至问周大明，女人喜欢什么。 徐坤和潘创义的回答如出一辙，散发着铜臭味。 奢侈品，包包，首饰，但那些东西佟言真就没有看过一眼。 周大明在这方面是外行了，陈翠什么也不要，只要他每天下 完班回去抱着她踏实睡一觉就好。 她喜欢看他把她做的饭菜全都吃完，吃得饱饱的，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 他给不了周南川任何建议。 梁莲花来看过佟言几次，肚子已经很大了，是双胞胎，估计容易早产，梁莲花很害怕，但村里人调侃她。 “莲花，你说你怕什么，南川媳妇儿那么娇弱人家都把孩子 第二百二十八章 但我也爱你 周南川从未像此刻这么紧张过。 他孤注一掷的时候没有怕，单枪匹马去佟家威胁的时候没有怕，现在怕。 他看到佟言坐在地上，眼神冷漠，心跟着揪起来，低头去扶她，“言言……” 她抱着头往后缩，“你别过来！” “你听我跟你解释，你只听了一半。” 听了一半，也足够知道他们谈话的全部内容了。 是她错了，当初潘家倒了，周南川提及想要跟潘创义合伙的时候，她就没有设防。 她觉得潘家是潘家，他是他，就像她和周南川之间一样，爷爷那辈的事是一回事，他们彼此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毫不犹豫的点头，告诉周南川这件事她并不介意，他决定就好。 现在想想自己真是愚蠢，两个对佟家虎视眈眈的人合伙在一起，面上笑嘻嘻，背后却在对付她娘家，现在家里已经四分五裂，爷爷也没了。 如果她能够早点认清楚这些，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 她哭了起来，周南川低头，将她抱在怀里，佟言狠狠地一口咬在他肩膀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对这件事不知情。” “你骗人！” 他认真的看着她，擦干她的眼泪，“我发誓，我真的不知情，我是后来……” “后来，后来是多久？” 他就算开始不知情，在得知真相以后竟然也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她，说明在他心里，她根本不算什么。 男人也知道，现在怎么解释都没用。 佟言从地上起来，“周南川，这件事我会查清楚，你跟潘创义究竟干了什么，我一定会知道。” 她转身下楼，周南川将她拽着，“大半夜你去哪？” “你别管。” “言言，你别闹。” “滚……” 他咬了咬牙，将人抱回房间，锁上门，佟言挣扎着打他，他将她抱 得更紧，“你信我，我是你男人，我怎么会骗你。” “骗子！”她嘶吼着大叫了起来，但她的手脚被他摁得死死的，根本动不了。 好一会儿，佟言没挣扎了，周南川看着她，见她眼神空洞，也不哭了。 “睡一觉起来，我明天跟你解释清楚，行不行？” 潘创义是他兄弟，他不能把兄弟卖了，事情的真相他知道后根本没有去与他沟通，也是今晚酒喝多了才会想去弄个究竟。 结果竟被他听到了。 佟言无法和他在一张床上呆下去，“周南川，离婚吧。” “你以后别开这种玩笑。” “没开玩笑，我也没赌气，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男人盯着她的脸，不知道她怎么能说出如此冰冷的话，“孩子都生了，你现在想跟我离婚？” “孩子怎么来的你不清楚吗？” 他不敢看她，但双手还是紧紧地抱着她，“言言，我会去了解清楚，我不会让你不明不白。” 僵持到天亮，周南川打电话让潘创义过来。 赶上邓红梅正在厨房里做饭，潘创义来的时候面无表情，跟她招呼了一声就上楼了。 “我上去喊南川吧。” “不用，我跟他通过电话。” 佟言身上穿的还是睡衣，她一夜没睡，面上有些憔悴，周南川给她倒了一杯水，她没动，任由那杯水放在她手边，最后变得冰凉。 从未见过两人相处如此诡异，潘创义进了房门，周南川将门关上。 “说吧，是不是你做的。” “不是我。” “如果你肯说实话你还算个男人。” 潘创义心里咯噔一下，被佟言这话弄得有些想笑，“当年你爷爷你爸怎么对付我爸的，你知道吗？” 她不知道，但她扪心自问，自打潘创义莱西北，她没有对他有过任何偏见。 “我确 实想报复一场。” 从高高在上跌到谷底，任何人都没办法接受，潘创义看着她，“我是想过，但也就想想，我还没做。” 他心里当然恨佟家，报复是迟早的事。 “这件事你敢说和你没关系吗？” “关系不大。” 周南川恨自己多此一举，佟经国一死，他立刻就想到了潘创义，潘创义曾经跟他说过有个老相好杨晴，在海城医院当护士。 肖红当初预谋佟言和他分开，想让佟言去做引产，就是杨晴报的信。 这次佟经国突然死亡，他出于好奇过去查了一下，正好查到是杨晴那天在值班，他在心里默默地将佟经国的死和潘创义划在一起，不可分割。 可他没想到好不容易开次口会被佟言听见，他拧了拧眉，看着潘创义，“老潘……” 潘创义坐在椅子上，拧了拧眉，“杨晴知道我和佟经国的恩怨，也知道我爸被害的事全是他们的手笔，她无非是想跟我出口气。” “我爷爷怎么死的？” “病死的。” 佟言双目无神，眼泪掉下来，潘创义低着头，“准确来说杨晴也不算凶手。” 佟经国人虽然不好了，但心里一直惦记着孙女，他叫伺候他的护工每天跟他说一些她在西北的事。 她在县里小学教美术，她知道，周南川现在越混越好，他也知道。 那天正好伺候他的护工说话说到一半出门去了，杨晴便进去，“你孙女的事我知道啊，但你想听吗？” 佟经国吸着氧气，只有眼珠子和手指能动，看着她。 杨晴微微笑着，“佟老，你想听的话我可以告诉你呀，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佟经国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看着她。 照顾他的护工是佟家豪请过来的，跟他说的话大部分也有所保留，但佟经国 要听的是实话，他看着杨晴，杨晴便给他讲了故事。 安和县有一个人，叫白虎，这人十来岁就强尖同学，后坐牢，出狱后早已家破人亡。 他精神不太正常，到处骗吃骗喝，人见人打，睡在垃圾堆，冬天蜷缩在墙角靠着乞讨为生，他光着衣服到处跑。 每个地方都有这么一号人，大家都叫他疯子。 说着说着，杨晴笑了起来，“你知道吗，这人把你孙女强了……” 佟经国喘不上气，瞪大了眼睛，“副市长知道，但他不敢告诉你，怕你受刺激，佟老，你可要挺住啊 第二百二十九章 跑 佟言没有在跟周南川提离婚的话，但也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他一颗心下不去上不来。 佟言照常去了学校里，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他在园子里卖命的干活，突然间想起了周晨，打电话过去。 周晨号码早就换了，跟他们所有人都断了联系。 他还单独通知母亲，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他的联系方式，要不然他就不给她打电话了，吓得周晨他妈一个大嘴巴，活生生的为了这件事守口如瓶。 忙完了他蹲在沙地上抽烟，抽着抽着，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了解她，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起身回了趟家，发现邓红梅和孩子都不见了。 周有成一个人做在客厅看电视，见他中途回来了，主动道，“佟言说今天学校没课，让你妈带着小栩去县里买几件衣服。” 男人一愣，立刻给邓红梅打了电话，邓红梅没接。 她不接电话是常事，手机等于摆设，打电话过去有人接就是运气好，没人接只能招人了。 “她怎么去的？” “佟言叫了一个出租车过来，说不要打扰你的事，园子事情太忙。” 周南川立刻开车往县里去，一边开车一边给邓红梅打电话，没人接，给佟言打电话，也没人接。 不好的预感顿时冒了上来，他发觉自己手心全是汗水，熄了火跑了县里两个佟言经常逛的商店，没人。 他抵了抵腮帮子，继续找人，在一家超市门口看到了她。 不安更加强烈，他一颗心怦怦直跳，几乎是小跑过去，“妈……” “哎南川，你怎么……” “言言呢？” 邓红梅看了一眼电梯，又指了指身边两大包，“她花钱真是厉害，这么多东西眼睛都不眨一下，你知道多少吗，这点就是两千块钱，我说去批发市场，她不去，非要到童装店，这地方门面费 多贵啊。” “言言呢？” “说是有东西没买，抱着小栩上去了，我想抱的我又不好说，她等会儿又说我跟她抢孩子。” 周南川去超市里找了一圈，额头的汗水滴落在地，他闭上眼睛，没有立刻打电话出去。 又找了两圈，还是没人。 县里的地方就这么点大，人还能藏到哪里去。 邓红梅也帮着他找，“买个东西人还不见了，真是奇了怪了。” “你手机呢？” “手机？” 邓红梅低头，在自己的红布袋子里拿出了手机，周南川一看，静音。 邓红梅只会接电话和挂电话，哪里会这个，她连字都不认识，只知道哪个按钮通话，怎么可能把手机调成静音。 县里没有直达省会的班车，要到临西市转车，路上小栩饿了，哭个不停。 车里没有热水，没办法给她泡奶，她也不敢拿太多东西，怕引起邓红梅怀疑，只带了一点奶粉和一个水杯，两片纸尿裤。 小栩哭起来声音很大，车里人全都看着她，佟言哄他哄不住，只能站起来。 车厢里全是孩子的哭声。 终于有个带着孩子的大姐看不下去了，帮着佟言抱了一会儿，抖了几下，小栩便睡着了。 “谢谢你，谢谢。” “不客气，孩子要哄的，你没有单独自己带过吧？” 佟言再次表示了感谢，大姐也不好继续说了，教她，“哭的时候你要抖几下，摇几下他自己就知道睡了，小孩子虽说难带，但你掌握了方法还是很好带的。” 佟言知道直面告诉周南川离婚，他除了威胁她以外不会再有别的话了，他也不会同意离婚，索性带着小栩先行离开，等回了海城再做打算。 到时候就由不得他了，她相信爸爸会站在她这边，上次回西北前佟家豪也说过，完全可以交给他处理，但她当时不 想做的那么绝罢了。 她低着头，挨着小栩的脸，睫毛颤动，闭上了眼睛。 周南川没有立刻去找佟言，纵使真相已经摆在了眼前，他还是不肯相信佟言如此绝情，他开车带邓红梅回家。 路途里邓红梅提了一堆问题，周南川一个都没回答，只让她安静，先别说话。 娘娘还在屋门口呆着，趴在那昏昏欲睡，听到动静睁开了眼睛，看他。 男人最快的时间上楼，屋里的东西一样都没动，两本结婚证静静的躺在抽屉里，她的证件不见了。 这么久以来，两年了，他依旧没把她的心捂化，她为了这点事要跟他离婚，他拳头紧握，邓红梅却已经在楼下给佟言打了电话过去了。 周南川下楼的时候她还在纳闷，“怎么回事，佟言怎么不接电话，她带小栩去哪里了？” 两人的事没人清楚，周南川不会跟家里说，佟言更不会。 “你别费劲了。” 说完就走，邓红梅一头雾水，看着周有成，周有成不知道什么情况，也摇头，“佟言走丢了，迷路了？” “我不知道啊，买完了这些东西她说还有东西没买完，让我等她。” 周南川给徐坤打了电话。 佟言到达临西市车站，准备去买票，但临时改变了主意，决定打车去省会。 所有人都知道她规矩，但她也有不规矩的时候，她就是不按照常路出牌。 徐坤的人没有在临西市车站找到佟言，也没有发现佟言买了票，便断定她一定还在临西市。 周南川开车上了高速，“坤哥，那就麻烦你了。” 他不知道去哪里，但他开得很快，他不拦着她，那他就再也没办法将她留下了。 风平浪静都是假的，她早就想好了要怎么做，预谋离开并非临时起意，她甚至利用邓红梅来带走孩子。 她也知道自己单独 带孩子出门过于招眼，拉了邓红梅当垫背的，到了关键时刻她永远是聪明的，他玩不过她。 周南川全程一直在抽烟，抽得咳嗽，脑子越来越清醒。 佟经国死了，肖红和佟家豪撕破脸了，可彼此的势力都是在的。 只要为了佟言好，他们会达成一致再次联手，他一个都对付不过来。 之前他有恃无恐，无非是仗着佟言心里有他，肯站在他这边，也肯为了孩子和他一起好好的过下去，但现在， 第二百三十章 别离婚好不好 周南川赶过来的路上，一直都在跟时间赛跑。 直到看到佟言，他这才渐渐明白他人口中所说的“哀莫大于心死”是个什么滋味。 他爱了她这么多年，近不了她的身，好不容易将人娶回来当祖宗供着，从冷漠到极致，到一点点对他敞开，他自以为她在他心中是有些分量的。 没料到她竟然如此绝情，说走就走，连个招呼也可以不打，还跟他玩起了心理战术。 佟言看到了周南川，对上他的眼睛。 “言言，去哪儿啊？” “周南川我跟你说过的，我要离婚，我要回海城去了。” “我同意了吗？” “你同不同意不重要，我会让律师跟你谈，之所以没有告诉你是不想多生事端。” 她怎么能把冷漠的话说得那么流利，她看到他也不跑，被他戳破了计谋丝毫不惧，她那么从容，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自己是有所准备的，两袖清风，那样坦荡， 他冷冷的笑了，除此之外不知道自己该作何表情，“你忘了我之前跟你说的话？” 他说了，她要是敢离婚，他就用那件事威胁她。 “周南川我没有家了，爷爷也没了，佟家的仕途对我来说不重要，我爸爸就算下来了，他也是我的爸爸，我希望他健健康康就好了。” 佟言很失望，事到如今，他还在用这些是威胁她，她拧着眉准备离开，被他抓着手不让走。 “之前的事我不怪你了，但我没办法和你过下去了，你要如何你随便。” 周南川不顾她的反抗，拉着她往一边走，佟言没办法在公众场合跟他大声吼叫，闹脾气，只能任由他拉着她去车里。 她咬了咬唇，“我要去检票了，你别这样，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小栩咬着手指，看着爸爸妈妈。 佟言想把车门打开，周南川已经将车门锁死了，她冷冷的看着他，“ 打开。” “回去找秦风？”他语气森冷，“跟我孩子都生了，你以为他还会要你？” 佟言看着他，微微张嘴，“周南川，你别这么无耻。” “那你为什么离婚？” 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我跟你离婚不是要去找谁，你别小人之心。” “言言，我们就当之前的事没发生过，你爸妈离婚了，你回海城找谁，你留在西北，我会对你好。” 他说了绝情的话又后悔，低头来哄她，“跟我回去。” 她摇头，“你把车门打开。” “我还是那句话，你别提离婚，你可以回海城，但是孩子……” “孩子是我的！” 佟言哭出了声音，“周南川你无耻，你凭什么，你……” 男人不顾她哭，抢过她手里的机票，撕成了碎片，“周南川，你干什么，周南川……” 他摁着她，给她系上了安全带，“跟我回去。” “我要离婚，” “闭嘴。” 他眼里充满警告，好像下一秒就会对她发很大的火。 佟言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小栩看到大人争执，吓得哇哇大哭。 佟言哄孩子之余拿出了手机，周南川直接扔出了窗外。 “周南川！” 男人一句话都不说，专心开车，要将她带回去，佟言不理他，跟他置气，小栩躺在她怀里睡着了。 佟言和他僵持了一路，中途听见他接电话的声音，应该是徐坤打来的，简单的应了两声。 车子没有开回周家村，直接开到了县里，他们还没来得及搬进去的新房子，装修已经好了，就差通风三个月时间还没到。 周南川没想到短短的时间里会发生这么多事，他原想带她在这里好好的生活，到时候家里人都不会再打扰她了，她也不用委屈了。 他们一起带着孩子，生活在这坐小县城里，他会努力给她最好的，希望她能开开心心。 她竟然要 和他离婚，甚至对他耍心眼。 论这块，她真不是他的对手。 佟言到了县里的房子，看了他一眼，“周南川，你这样有意思吗？” 他点了一根烟，面色沉重，“言言。” “我给过你机会了，你以后不要再用孩子威胁我，他是个活生生的人，我也是，你为什么总是限制我的自由？” “限制你的自由？” “不是吗？” “佟言……我最后问你一遍。” “你别问了，我要跟你离婚，今天不行就明天，明天不行就后天，你别以为你能够让我妥协，我……啊！” 周南川将孩子从她手里抢走，佟言的声音将孩子吵醒。 他拉着她到屋里，面无表情，将门一关，她拧着眉，“你到底要干什么呀？” “打消这个念头，我们有孩子，我以后我会……” “我不要，之前是我傻，我现在不想……” 他眼神彻底冷下来，将她关在房间里。 佟言拍着门，“周南川……周南川……” 他闭上眼睛，内心挣扎不已。 她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放她在外面，她会有新的主意带着小栩离开，而他防不胜防，一旦让海城那边得到了佟言想要离婚的消息，他毫无办法。 徐坤是他兄弟，知道他脑袋里盘算什么，早在刚才的路上就把她的通讯情况发给他看了，她没有和佟家联系。 也对，之前闹得不太好看，上次佟经国葬礼上她都没和肖红说话，姑娘家又能跟佟家豪一个当父亲的说多少。 他承认这种想法不对，但他给过她机会了。 佟言拍打着门，“周南川，你干什么，周南川……” 男人抱着小栩将门反锁，离开了，钥匙也带走，佟言坐在刚装修的房子里，望着屋里的东西，砸了个粉碎。 “周南川！” 他将人送给邓红梅，说佟言有事回娘家去了，邓红梅拧着眉，“怎么 又回娘家，不是才来不久吗，一年要回去几次？” 周南川没有半点想说话的心思，之叮嘱她照顾小栩，邓红梅立刻就去给孩子泡奶了。 周南川收拾了几件她的衣服，放在一个行李箱里，下楼的时候邓红梅抱着孩子，问他。 “她是不是打算带小栩去海城，被你拦回来了？” “嗯。” “南川，你这样 第二百三十一章 真的不合适 佟言气他今天将她关在这里，不闻不问，将他推开。 男人察觉到她的抗拒，低头吻她，“留在我身边，我们看着小栩长大，我们好好的……” “周南川，你别自欺欺人了。” 她躲开他的吻，“我不要。” 他根本没有爱过她，之所以低头无非是为了孩子，和她在一起的初衷是为了刺激佟家，她不用把话说得那么明白，可她心中有数。 男人浑身紧绷，喉结滚动，佟言要离开，被他抓着。 “言言，我问你最后一遍！” “你干什么呀……” 她气得掉眼泪，“你再这样的话，我……” “你要告诉佟家豪，告诉肖红，还是肖怀远？” 她眼泪汪汪，男人将她扯回来抵在墙上，佟言将头别开，“我不要……周南川我不要，畜生……” 他低头去吻她，吻得认真，佟言一直往后缩，用力踹了他一脚想要爬下床。 “言言……” 他和她竟然会有这样的一天，“言言，你别这样。” “滚开。” 他忍无可忍，将她摁在床上，“佟言，我们结婚了，孩子都有了，你别……” 她朝着他的脸扇了一巴掌，“孩子不是你威胁我的筹码，你用我伤害我的家人还不够，你敢关我，你凭什么，原来你一直都这样，只考虑自己的感受，你眼里只有自己，你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你……唔。” 她无法动弹，任由他占便宜，腰和手被他掐着，她摇头，“周南川我会恨你的。” 他也不是没被她讨厌过，他以前觉得自己被她讨厌一辈子也无所谓，只要人留在西北和他过下去就行。 但被她喜欢后再被讨厌，落差感强烈，他无法接受。 佟言被他吃干抹净，半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她喊得嗓子都哑了，到最后哭出了声音，男人也没有放过她…… 她爱干净，结束后一地狼藉，他抱她去洗澡，她拼 了命的不让他碰，就好像他身上沾了什么病毒，碰一下就会死。 哪怕刚刚才经历过最亲密的事，她也不愿意。 周南川心情差到了极点，却也再没有力气去哄她，他知道没用，佟言性子倔，他说下去只会让她更加反感。 浴室在房间里，他将房门上了锁，他先去洗澡，佟言爬起来，拖着疲惫的身子试图打开门，被锁得很死，动不了。 她站在浴室门口，“周南川，你这样没有用……” 男人在洗澡，没有开门，浴室里传来打火机的动静，他抽完烟出来，身上还带着烟味，“洗澡吗？” 她身上粘乎乎的不舒服，点头，周南川带着她去浴室，守在浴室门口。 卧室里只有他一人，这套房子每一个细节都是他精心设计的，如今看来显得很可笑。 洗完澡出来，她裹着浴巾，男人递了睡衣给她，佟言愣了愣，转头去浴室穿上再出来。 “周南川，你不带我回去了吗？” 连换洗的衣服都带过来了，明摆着是要和她在这里长住。 “你想回去吗？” 佟言背对着他，昏昏欲睡，快要睡着了男人从身后将她抱住，她拧了拧眉，被他再次占有。 脑袋突然清醒了些，她这才意识到，他今晚没有避孕。 之前无论再着急，他也会将措施做好，就算在外面也不会忘记，而今天，显然是故意的。 结束后，她看着他，男人被抚摸着她的脸，想吻下去。 “你一直没变。” 他一直是这样，想方设法留住她，不考虑她的感受，只会用自己的方式绑着她。 她顺从，他就对她好，她一旦不顺从，他就用强，逼迫她妥协。 佟言寒了心，不再说话了，周南川一夜没睡着，他怕他睡了佟言就会离开。 次日早上，佟言醒来，男人给她准备了早饭，两人的相处看上去什么也没变，他甚至还给她倒了一杯水 ，递给她。 她坐在餐桌上，穿着睡衣，没什么精神，吃了几口馄饨，男人又给她盘子里放了块米糕。 “你想关我多久？” 他想了一晚上，始终没想到放她出去该让她如何心甘情愿留下，不逃跑，不回海城。 佟经国已死，那些陈年往事威胁不了她，只要从西北离开，她便海阔天空。 “言言……” “我对你的感情牌没有任何兴趣，如果你打算关我在这，有本事你就关一辈子。” 她直视着他，看来是要跟他斗到底，“你有本事就让我再怀孕，我自有我的方法让孩子生不下来。” 怀着小栩的时候她便没想过要给他生孩子，千方百计想要拿掉，后来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他对她无微不至，她当时没有别的路可以走，选择妥协。 可是现在让她妥协，怎么可能呢？ 他们之间横着的纷乱纠葛像是一坐无法跨越的大洋，望不见首尾，他没有能力在这当中筑起一坐桥梁。 人坐在他对面，在他眼皮子底下，却让他不安到极点，陌生到极点。 佟言不看他，也不吃东西了，放下筷子回到了房间。 等啊等，等来的是周南川锁门的声音，她坐在床上气得直哭。 昨晚她睡着了，周南川将屋里的东西复原了，她无法与任何人联系。 一楼带院子，比较方便，外面虽然装了防护栏出不去，但可以从一楼看到不远处路上路过的行人。 她望着外面，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叫来行人帮忙。 但她能想到的，周南川也能想到，他走了没多久回来，直接将推拉的玻璃窗换成了封闭式，留了个很小的窗中窗，可以透些空气，但要想弄出动静找行人来帮忙，几乎没可能。 负责安装的人员不多言多语，给钱就办事。 送人离开，他折回来，想听到她说妥协的话，只要她说不离婚，和他好好过下去，就算是 骗他，他也会尝试着去信任她。 但佟言就是这么倔，穿着素色裙子侧躺着，不看他，闭目养神。 他中午送了吃的来，她不吃，和他闹绝食。 周南川说了几句好话，她冷冷道，“让我出去。” “你答应我不走，我什么都可以……” “你做梦，你 第二百三十二章 周有成病重 他将她关在这的本意是想让她好好想个明白，不要那么冲动的要和他分开，可他没想到会适得其反。 她柔弱，骨子里却刚强，她字字锥心。 她三言两语就否认了他的一切付出，她对他的情感视而不见，她把他当作一个只是在实施报复泄愤的小人。 男人面色苍白，冷得吓人，“我最后问你一次……” “不用问了，我的爱情没了，我的家被你拆得四分五裂，我被白虎绑架侮辱，你成功的让整个佟家变成了你想看到的样子，你满意了？” “你有没有良心？” “怎么，我还要谢你？” 男人浑身紧绷，“你看不到吗？我一颗心摆在你面前……” “你把我当工具而已，当做你泄愤的工具，你让我生孩子，看我对你态度渐渐好转，你有报复的快感，你……” 他气得发抖，转头要走，佟言没拦他。 男人回头看了她一眼，他一腔热血，她却如此冷漠。 恐怕他今晚出了门死在了外面，她也不会再为他掉一滴眼泪。 这是和他共度两年的人，是他日思夜想的人，是他的精神支柱，她怎么能对他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他没走了，停下脚步，“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她不说，静静的望着他，眼中看不清任何情绪。 一天没吃饭的缘故，她面色并不红润，显得有些苍白，脸也小了一圈，看上去憔悴不已。 “你刚才说你的爱情，秦风的事你还记着？” 他心里压着东西，喘不过气，“说话……” 佟言依旧冷漠，他捏着她的下巴，“我让你说话！” “周南川。”她将他的手拿开，“我本可以有更好的人生的，不是吗？” 杀人不见血，男人当即血液翻滚，“佟言。” “你不过把我当工具，把我当打击我家人的工具 ，把我当发泄的工具，当生孩子的工具，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呀！” 男人心里一根线忽然紧绷，咯噔一下断了，“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是工具！” 他气得爆了粗口，将人摁在床上，佟言倔强的依然不跟他说话，但最后知道他要做什么的时候，她忍不住掉了眼泪。 “周南川！” 男人火气上头，几乎理智全无。 他做到一半，佟言呕出了血，一整天没吃东西，又被他这样折腾，她喘不上气，整个人倒在床上。 他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看她呼吸很困难，低低的喘气。 “言言。” 她想吐，吐出来的只有血，她擦了擦嘴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刚才的感受太过真切，令她胃里再次翻腾，她踉跄着跑进了洗手间。 他不知道原来这种事竟然能伤她到这种程度，他并不是个有分寸的人，那事儿也是在她身上慢慢的琢磨清楚。 佟言没来得及关门，她弯着腰，一手撑着边缘，眼泪已经掉下来了。 她从没这么恶心过，从来没有。 那种事情她了解甚少，原来还可以这样，她再次呕吐，却再也吐不出东西来了，喉咙里隐隐冒血，腥得作呕。 他去拍她的背，本以为她会甩开他，让他走，但她没有，老老实实的任由他扶着。 佟言觉得自己快站不稳了，随时可能倒下。 扶她上床，男人给她倒了一杯水，她静静的看着他，摇头。 她没有责怪他，没有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他，这个态度让他摸不清，内心更加愧疚不已，他怎么能对她做出这种事？ 他脾气暴躁，她就不能不惹他吗，她那么乖的人，嘴里怎么能说出这么伤人的话。 她若是不伤他，他也不会这么愤怒，为什么要自讨苦吃？ “喝水。” 她没有哭， 但眼角还有刚才呕吐的时候逼出来的眼泪，她抬手擦了，摇头，顺着床躺下来，侧身背对着他。 他蹲在她朝向的位置，看她半张脸都埋在被子里，垂眸闭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言言，我刚才下手没轻重。” 他说什么也晚了，做都做了，他只是想告诉她，他是爱她的，一个男人真正把一个女人只当做发泄的工具不是这样的态度。 但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发展到这一步又变了味。 她刚才一直在挣扎，她其实可以咬他一口让他停下，但她没有。 周南川躺在她边上，一直在想她刚才怎么没咬他。 或许她对他也是有感情的，只是她不知道怎么表达出来。 想到这，他有些自嘲，她若是有感情，怎么会一声不响带着孩子离开他，她明知道有去无回，还那么义无反顾。 在她心里，可以有任何人的位置，唯独不会有他的。 佟言没喝水，她觉得恶心，她甚至吃不下任何东西，周南川今天的行为就跟之前被白虎碰了一样，那么令人作呕。 她喉咙里还有淡淡的血腥味，那阵血腥味一直在提醒她，周南川对她做了什么。 好一会儿，佟言听到身旁的人没了动静，摸不准他谁没睡着。 周南川睡着了不会像其他男人一样鼾声连天，他很安静，男人闭着眼睛，眉目依旧。 她从床上爬起来，打开房门，见整个屋子的窗户都装成了和房间一样的窗中窗，密闭极了，根本不可能有从窗户逃跑的机会，且这玻璃之坚固，不是用钝物就能砸破的。 她到了玄关处，开客厅的门，被人用钥匙特意锁过了，在里面也必须要用钥匙才能打开。 佟言绕了一圈回到了床上，她浑身都痛，躺在床上更是突然发现，她已经使不上力了。 天没亮周 南川就去买了吃的给她，怕她真的饿出什么毛病，佟言没吃，躺在床上动也没动一下。 这一夜他们全然无交流，她裹着被子，他碰不到她，也不敢碰她。 他见她憔悴得吓人，“言言……” 佟言睁开眼睛，清澈的眼睛宛如一汪泉水，她的目光一直都是干净的，世俗仇视的一切她都能友善去对待。 周南川至今百思不得其解，她在佟家究竟怎么长到这么大的。 佟家个个能掐会算，利欲熏心，唯独她，纯粹得与之格格不入， 第二百三十三章 去省城 家里没人，周南川将小栩接过来不知道送去哪里，到县里找了个托儿所。 他不认为佟言现在的情况适合照顾孩子，也不方便将保姆请到家里来照顾，只能到托儿所去，小栩岁数太小了，刚到了那边脚不沾地，哇哇大哭。 处理好周有成和孩子的事，周南川中午去给佟言送饭，她还是早上的样子，躺在那，不吃也不喝，边上的水碰也没碰一下。 他不禁有些害怕，“言言。” 他拉着她的手，发觉手冰凉，又摸了摸她的额头，截然不同两种温度，额头烫得吓人。 她病恹恹的，醒来看了他一眼，周南川连忙将人抱起来去了医院。 佟言喉咙发炎了，炎症导致发烧，他简直恨得扇自己两巴掌。 吊了足足两瓶，她恢复了一些精神，但快两天没吃了，她精神根本好不到哪里去。 医生说下午可能还会继续烧，还有两瓶要吊，周南川守着她，给她弄了份白粥。 拿了勺子喂，想让她喝一点。 佟言昨天有了心理阴影，吃不下东西，她口中仿佛还有一阵腥味，令她食欲全无。 她是很饿，但并没有吃东西的欲望。 男人劝她，“言言，你还在跟我怄气？” 她摇头，周南川直接将她挪过来，拿了粥灌进她嘴里，她吃进去了，但吃得并不舒服，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反问。 灌了半碗，佟言勉强睡着了。 周南川去扔垃圾，回来的时候发现屋里已经没人了，他呼吸一紧，脑子一片空白。 佟言穿着医院的病号服，下楼的时候腿软，她两眼昏花，看东西都重影。 怕被周南川发现，她不敢乘坐电梯。 她心想，她只要往海城打个电话就好了，就一个电话，走着走着，眼前一黑，她摇了摇头，“不要……” 她试图让自 己清醒过来，但她晕得站不稳，胃里隐隐作呕。 还没等她吐出来，人栽倒在地。 护士把她送到病房，男人紧张得浑身都在发抖。 不能这样了。 佟言醒来的时候已经半下午了，闻到一阵馄钝的香味。 她隐隐有些失望，还真是天意。 “故意把自己弄成这样让我送你到医院？” 她没说话，但男人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你别折磨自己。” “你不为自己想，也为小栩想想。” “什么？” 她终于开口了，刚睡醒的缘故，声音有点朦胧。 “实不相瞒……”他欲言又止，“我让你怀孕就是为了留住你。” 你休想将小栩从我手中带走，你要是敢离开西北一步，我就将他送出国，你这辈子也别想见。” 她微微张口，看他的眼神又带着几分诧异，他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今后我不关你，你跑一个试试。” “还有呢？” “还有什么？” “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螚威胁到我的吗？” “够了。”他语气很淡。 只一个孩子，就足够威胁到她了。 佟言从未有过如此清醒的时候。 醍醐灌顶，大彻大悟。 他想留她一辈子，绑住她一辈子，他让她怀孕生子，不是因为他多爱孩子，仅仅是让自己手里捏着一个筹码，仅此而已。 而她为了他的一个筹码，险些丢了命。 她愿意吃饭了，周南川去买了一堆吃的给她，佟言吃饱了又吃了些药，闭上眼睛就睡着了，跟他没有过多的沟通。 他一颗心这才稍稍送下来，在她额头上吻了吻。 佟言只是发觉，自己闹绝食毫无意义，逃跑也变得毫无意义，她怕他会真的将孩子送走，跟她拼个你死我活，谁也无法好过。 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他做得出来，而她也 会永远失去小栩。 在医院里呆不惯，她想出院，但要输完液才行，她提出的要求他没办法再拒绝。 液体输完了后，男人抱着她到车里，她看着窗外，喉咙依然火烧一样。 “周南川，我好痛。” 他拍拍她的肩膀，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带你回家。” “嗯。” 回到了周家村，佟言如释重负，县里的房子留给她的阴影很大，她再也不愿意靠近了。 “我想回学校上课。” “我已经帮你辞职了，言言……” 一旦他们的关系有了裂缝，他就无法做到对她像之前一样，她连自己的主都做不了了。 佟言没问他这是什么的事，但她感觉到他的恐惧，他特别怕她走。 她不知道周南川具体在害怕什么，可他跟以前比起来不太对劲，而她也不想去深究这些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 其实很多事一早就有了答案了，周南川一直都只是想让她像一个花瓶一样活着，什么都不用干，陪着他，满足他在床上那点事，拒绝跟别的男人有任何稍微亲近的往来。 无论是秦风，还是孙闻泽，他都很忌惮。 她甚至希望她和娘家也彻底断绝关系，只是他一个人的，最好不要有工作，也不要有自己的社交，他可以什么都满足她，像个好丈夫一样冷落所有女人只对她好。 他拼命赚钱，却不防她，愿意把钱全都给到她手里。 是的，他付出的金钱代价很大，他走到这一步不容易，所以他也想得到她的全部。 周雪琪从医院回来，已经很晚了，周南川帮忙去哄三个孩子睡觉，周雪琪敲了敲卧室的门，佟言没吱声，她稍稍用力。 “嫂子！” 周雪琪吓了一跳，“你不是回娘家去了吗？你回来了？！” 她声音有点大，周南川几乎 是毫不犹豫过来，“你知道爸病了的事，所以回来的是吧？” 周雪琪说到这笑了，“我还说给你打电话呢，你……” “下楼去。” “哥你也真是，嫂子回来你怎么不说呀，嫂子你好像有点瘦了，我……” “下楼。” 周南川语气很冷，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严肃，周雪琪还想再说，却不敢挑战他的耐心，“嫂子，明天跟我去医院看看爸，他肯定很想和你说话。” “嗯。” 佟言鬼使神差的应了一声，这一应却让周南川不安到极点。 周雪琪下楼去了，周南川进屋，将 第二百三十四章 根本不会认识他 佟言很懂得如何去调整自己的情绪，哪怕不久前周南川才对她做了令她反感至极的事，她也会在周家人当中顾全大局，不会透露出任何风声。 周南川说她前些天回了海城，她也不否认，配合着他的谎言。 她表现得太平静了…… 周南川联系了徐坤，给周有成转院到省城，过程相当艰苦，一家人好不容易都到了省城，而他却只敢让徐坤帮他安顿好家人，自己根本不敢去。 他去就必须带着佟言，省城有谁他心里门清，哪里敢带她去。 佟言开始还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带着他一起去，按照邓红梅的思想，此刻一家人应该待在一起才是。 后来反应过来他打的什么算盘，她就只想笑了，原来他竟已经这样防着她了。 周有成到省城治了两天，医生跟周雪琪说，治不好了，还是接回去吧，肺部全都白了，周有成的身体也挨不过化疗。 周南川不信邪，让继续治，医生说不能保证能到什么程度，有可能中途会挨不过意外死亡。 周雪琪劝周南川，还是接回家吧，邓红梅也知道了周有成的病情，哭了两天。 老家有一个传统，老人若是要死，不能死在外面，死在外面就是孤魂野鬼，在家老死才能有归属，以后造福于子孙。 邓红梅亲自去问了医生，向医生了解了周有成的具体情况，出来的时候一直在哭，迟迟没有进病房。 “妈，你别哭了。” “跟你爸说吧，他心里肯定知道了，只是没问我们。” 周雪琪沉默了，“可大哥说了的，要瞒着爸爸。” “瞒不住的。” 徐坤这几天让人在医院里帮忙照顾人，自己偶尔也会过来看看。 邓红梅哭完了，回到了病房，单独和周有成待了很长的时间，隔着一道门，周 雪琪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 约莫两个小时后，邓红梅喊她进去。 “爸，妈……” “你妈跟我说了，出院吧。” “可是哥那边说……” “这件事我自己决定，我不想死在外面，我要死在家里。” 周雪琪眼睛湿润了，“爸……” “我没事，我还是想回家里去，想看看孙子。” 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态度还能如此平静，周雪琪拧眉，周有成却笑了，“你爷爷死的时候那是没钱治，现在是有钱了治不好，没办法，都是天意。” 对他来说，能死前看到孙子就是最好的了。 “给你哥打电话，我跟他说。” 周南川接到电话，周有成说想回家，不治了，他坚决反对，但这次周有成没有听他的话，“我想看看小栩，南川，治不好我也难受，不如在家顺其自然，还舒服些，医生都说了。” “爸……” “我不在里面呆了，这几天的化疗对我来说比死还难受。” 周南川不知道说什么，在院子里点了两根烟，抽完了，佟言正抱着孩子坐在床上。 她一直和他僵着，怎么都回不到最初的状态，他希望她像个泼妇对他闹一闹，顶他两句，但她没有反应。 偶尔和她说几句话，也是无可避免，说完就不再理他。 这样的她令他很痛苦，但他不愿意放手。 “我爸的病，或许治不好了。” 他进屋关上门，坐在她身边。 佟言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男人摸摸她的脸，“言言……” “你想要我答应你什么？” 他愣了一下，“我答应了你不离婚了，在这陪着你，你还想要什么呢？” 次日周南川将人接回来，周有成断了化疗，整个人状态还不错，但面无血色，白得吓人。 他不敢抱小栩，怕自己病传染了他，便 将他放在车车里，给他玩具，他一边玩玩具一边抬头看他。 周有成这么坐就是一天，邓红梅依旧在家做家务，做饭照顾一老一小。 周雪琪回到了园子里继续上班，一如往常。 潘创义和徐坤都看出来周南川状态不对头，他埋头做事，生意上不马虎，但他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喝酒不去，打牌不去，每天就知道往家跑。 这天快要下班了，周南川忙完在沙地上抽烟，潘创义过去找他，“上次的事她还在跟你闹？” “嗯。” “要不要我去解释？” “不用。” 潘创义和佟经国的死究竟有没有关系，有多大关系，只是一个导火线，不是佟言要跟他离婚的根本原因。 他过去为了留住她，撒了太多谎，之前他信誓旦旦向她保证不骗她，现在她回过头来一看全是谎言，一时无法接受，觉得自己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欺骗。 周南川对此无奈，他想不明不白和她就这么把日子过下去，他可以，佟言做不到。 “对不起，我是有意泄露给杨晴的。” “我知道。” 周南川的回答在潘创义意料之外，他拧了拧眉，继续道，“佟经国之前联手海城那帮退休的老东西怎么搞我爸的，我无法跟你细说，但每一步都是把我爸往死里逼。” “你帮了我一把，让我跟着你来西北干，我很高兴南川，但……但你和佟家我分得很开。” 他对周南川讲义气没的说，但是对佟家，就完全没必要了。 佟言姓佟，可在潘创义眼中，她是周南川老婆，他对付佟家跟她无关，哪怕那个人是她亲爷爷。 他当时决定用佟言受辱的事刺激佟经国，就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杨晴是无辜的，她只是想为他好，是他利用了这一步棋，走得圆滑， 令人挑不出错，哪怕佟言去了海城揭发，他一句无心之失也令人无法定罪，更何况他没有指使杨晴。 是杨晴想为他好。 周南川冷冷的笑了两声，将烟头摁灭在面前的沙地上。 “南川。” “嗯。” “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你随时跟我说。” “老潘，我……” “怎么？” “我总觉得自己做了些不太妥当的事，好像一开始就偏了。” “谁手里干净？你以为佟经国，佟家豪，肖红手里干净吗？” 他不反驳，但他心里有一个声音：佟言是无辜的。 她救他一命，被他 第二百三十五章 帮我多管教他 走到这一步，想回头已经不可能了， 周南川吻她，不让她说话，佟言也听话，他不想听，她就真的不说了，在他的动作下发出一些含糊不清的声音。 男人扣着她的手，亲吻她的唇。 夜很长，周南川很晚才睡，洗完澡的出来她已经睡着了。 以前她是做完这事儿不洗澡睡不着觉，这几次不知道是回避还是不想见他，每次他出来她就睡着了，她也不愿意和他一起去洗。 周南川在她边上躺下，没过一会儿就睡了。 佟言睁开眼睛，望着窗外的月亮，脑子里想到了很多的事情，想起在海城无忧无虑的时候，想起肖红，想起爷爷，想起佟家豪。 他们每次出差总不忘给她带好吃的，虽然很忙，陪她的时间很少，但是每次陪她都很专心。 还有秦风……死去的记忆再次复活了，她窝在被子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静静的哭了一场。 自打周有成出事，周南川几个园子和家里到处跑，园子的一部分水果用于投产，经过各项检验，徐坤边开始找客户，加工厂的水果卖的很好，往西北各地运输，打上安和园林加工厂的标签。 周南川的事业越做越大，有了徐坤在前面冲锋陷阵，他和潘创义基本上不用花什么功夫。 潘创义和胡景分了手，没有再往园子里带过女人，像是一下老实了。 佟言有很多机会可以跟外面取得联系，甚至可以直接走出去，但她并没有这么做。 大概是见周有成一天天病重，她有些舍不得，周有成一只对她很不错，对小栩也是真心实意，从未为难过她。 他的一生过了很长，但听上去很短。 这天姚洁从西北省会下飞机，本想给佟言一个惊喜，但打电话根本联系不到她，索性就直接按照佟言之前说过的地址，找了了安和园林的水果加工厂。 潘创义和周南川不在，徐坤正好请了团队过来提建议，改善。 姚洁没见过周南 川，看徐坤披着黑色大衣，一脸帅气指手画脚，以为他是老板，在厂门口等了一会儿。 他送团队出来的时候，让下属开车去送人，正准备走，看到了一张干净的面孔。 姚洁是齐刘海，长头发，跟佟言完全一个类型，但比佟言多了些烟火气，“请问，你是叫周南川吗？” 徐坤打量她一番，从头到尾平平无奇，谈不上很漂亮，长相一般，但就是气质干净。 见女人见多了，以至于一眼看上去，他就知道这女人是个雏。 说话的时候她有些脸红，生怕自己认错人，“你是周南川吗？” 徐坤摇头，他心想，周南川哪有他这么帅？ 在西北呆久了不出门，他多了些旁人没有的自信，“你找他有什么事？你是记者？还是……” “不，我不是，我找人。” “我知道你找人，你找他做什么？” “你不是就算了。” “你这人也是奇怪，我问你找他做什么。” 他对待那些庸脂俗粉，卖皮子的，他有好脸，对这种没开过光的雏，他是半点好语言都没有。 他虽然好色，但也不至于去骗良家妇女，这种人碰不得，他看她的眼神充满嫌弃。 姚洁毕业后在国外继续深造，花了家里不少钱，以至于父母都说她是个烧钱的主，天天催她回来上班。 她在国外以及之前在学校，都认识了不少朋友和同学，那些男人对她都客客气气的，她也不觉得自己外表很不讨人喜欢，面前这个男人竟然用这种眼神看她。 “我不找他，我找我朋友。” “你朋友是谁，叫什么名字？” “你是谁？” “徐坤。” “我不认识你。” “周南川的合伙人，你要想找他，就必须先找到我。” 脾气大，口气也大，姚洁不跟他一般见识，虚伪的眯了眯眼笑“那就麻烦你了，我该怎么样才能找到我朋友？” 徐坤缓了缓，“你朋友叫佟言？” “对。” 他顿时蹙眉 ，有点后悔没有直接把这人赶走了。 现在谁都知道佟言在跟周南川闹，看他每天来园子里就跟丢了半条命似的，脸上没有笑容，稍微遇到点问题就黑脸，大家都很怕他。 潘创义跟徐坤说了大概的情况，徐坤和他都不认为佟言是因为这件事跟周南川闹。 明眼人早就看出来了，这两人不是一个世界的，自周南川去找佟经国要人，就是个错误。 佟言那样的娇娇小姐，可以一时被情爱懵逼双眼，被孩子绊住脚，但她终有一天会长大。 两人年龄差距太大了，周南川希望佟言为了他留在西北的时候，其实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已经快奔三，而佟言才二十出头。 他二十多岁的时候还在到处漂，却要求佟言为他画地为牢。 两人的事没人敢管，有些敏感，但徐坤提醒过周南川，别做得太过火了，佟言后面不仅有佟家豪，还有肖家。 肖怀远动动手指都能让他们地震，徐坤劝他为了现在的生意考虑，不要去得罪这号人。 “坤哥，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周南川说了这话，但具体对佟言干了什么阻止她离开，谁也不知道。 这个关头来了个佟言的朋友，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好请她去见佟言，也不好把人撵走，怕她去海城找人，惹起佟家人的注意，只能拖着。 徐坤态度比刚才好了不少，“原来是弟妹的朋友。” 弟妹？ 姚洁笑了笑，“我之前跟她联系过的，说会过来找她，我到机场打她电话没打通。” “吃饭了没？” “没。” “我带你吃个饭吧。” “我叫姚洁。”她笑的时候门牙很好看，牙齿很白。 “徐坤。” “你好。” “你多大了？” “我比佟言大几岁，我今年二十五。” “那也挺小。” 姚洁点头，但也没有立刻跟徐坤上车，留了个心眼，“我那个，我不是很饿，我还是先去找佟言吧。” 岁数小， 但不好打发，徐坤见小姑娘警惕性很强，带她去了厂里坐着。 姚洁坐在办公室，徐坤叼 第二百三十六章 是吗？ 周南川大脑是空的，抓着她上楼，“跟我过来！” 佟言还没反应过来，被他抓着手到楼上，他关上了房门，阴着脸，一字一句，“你跟人报信了？” “什么？” “回答我的话。” 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周南川你在说什么？” “那个姚洁是不是你搬来的救兵，你想怎么样？” 他捏着她的肩膀，“言言，你要我怎么做你才肯留下来，要我跪在你面前吗？” 姚洁，姚洁来了。 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周南川，姚洁是我朋友，她老早之前就想来找我，她只是过来找我聚一聚，你别紧张。” 他被她逼得已经草木皆兵，“我没办法让你们见面。” 佟言会跟姚洁说什么，他不清楚，但佟言对他已经不会死心塌地，他不得不防。 他要走，佟言拉着他，“我没有给任何人报信，姚洁来找我是之前就说好了的。” “够了！” 周南川气得将她甩开，“言言，你别对我说谎。” 屋里彻底安静下来，周南川走了，临走前叮嘱邓红梅，“看好佟言，她最近心情不好。” 邓红梅只得照做，她虽然心大，但也关心两人的情况，“你跟佟言，你们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看好她。” 周有成想说话，却被咳嗽压了下来，半天喘不上气，周南川看了一眼桌上的照片，转头就走了。 过了一会儿，邓红梅上楼，敲佟言的门。 没有反应，邓红梅便直接将门打开，门没锁，佟言静静的坐在床头，“妈……” 邓红梅和她很少有单独说话的时候，本来想好了一堆话问她，看到她却有点不知道说什么。 她手里抱着孩子，“下楼吃点东西吧。” “妈，我不吃了。” “吃点吧，怎么能不吃饭呢，快点下来，我给你弄 了点烤红薯，你先吃点粥，等会儿吃完了红薯也差不多了。” 佟言跟着她下楼，将一碗粥吃完了。 邓红梅去灶里拿烤红薯给她，她抱着小栩，静静的坐在屋门口。 “你跟南川最近怎么了，吵架了？” “没有啊。” “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没有。” 佟言没跟她多说，抱着小栩上楼去了。 另一边，周南川单独去见了姚洁，约在县里一个咖啡厅，“你好，你就是周南川。” 姚洁看他，跟佟言描述的外貌差不多，朝他露出了一个礼貌性的笑容，“佟言呢，她没跟你一起吗？” “她有点事，去她外公那边了。” “啊？” 姚洁显然不信，怔了怔，“不可能吧，我跟她电话里沟通过最近这段时间回来找她，她如果出远门应该会跟我说。” “你不信就算了。” “那她电话怎么打不通？” “应该有事。” “你能联系到她吗？” 周南川摇了摇头，“我让坤哥带你到附近玩几天，等她回来了我再告诉你。” 能拖一天是一天。 姚洁表面上没说什么，但心里却有所疑惑，佟言怎么可能会做出这么马虎的事，出远门肯定会通知她，否则就不像她的性格了。 但周南川瞅着并不像是什么坏人，他除了不爱笑以外，别的地方让人挑不出错。 “不用了，我还有事可能要先回海城，等过段时间我空了再过来吧。” “那好，我让坤哥送你。” “谢谢，等我下次过来去你园子里看看，佟言说过你是个很厉害的人，你们加工的工厂我去看过了，一路到县里，我也看到了茂密的果林，能做到今天，你真的让我很佩服，自愧不如！” 姚洁的一番夸奖，让他有些受宠若惊，“她跟你说的？” “是啊，你们的事情我都 知道，她每次给我打电话都说你很厉害，她有次还说……”姚洁脸微微泛红，“她说她没想到过会嫁给一个这么好的男人，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也为她高兴。” 周南川不相信这话是从佟言嘴里说出来的，“除此之外，她还有跟你说过什么？” “果林里的事她都会跟我说，去年她还让我教她怎么做账，让我发了相关的资料给她，后来一些考勤记录啊，情况，她也都会问我。” 男人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佟言为他做了许多事，但没想到佟言还去专门请教过其他人。 “过来的一路上我大概看了看，按照我的理解年轻人很少有愿意留在老家的，大部分都会选择到一些大城市打拼，你对西北这块土地的感情让我想起了我之前在美院认识的一位朋友。” 姚洁说这话的时候两眼放光，“我们毕业了都想出国，想提升自己的专业知识，提升能力，唯独他不一样，他在毕业那天，他说：他终将回到生他养他的土地上，那一刻我们自愧不如……而我现在发现，你也是这样的人，认识你很高兴。” 姚洁是个心胸很开阔的人，周南川原想几句话把她打发走，但听她说了一些话，听得很投入。 他这两年接触佟言，了解得最多的便是佟家的实力和肖家的财富，但他通过姚洁，看到了佟言真正追求和向往的东西。 那些东西是他永远触碰不到的。 就算他当年上了西北大学，学有所成，他也不一定能真正融入艺术生对于这世间善恶的包容与赞叹之中。 他没有那样的胸怀。 姚洁不停的对他说着赞美的话，那些话不同于生意上喝了酒的相互追捧，而是真心实意，内心深处流露出的言语。 其实姚洁确实也并没刻意去夸他，只是觉得他非 常的特别，他不像徐坤一样穿戴整齐，甚至没读过大学，但他很实在，他的言行举止，哪怕是穿着，都配不上他的身份。 这样的真实不做作，不拘泥与外表的男人，在她眼中有着很深层次的魅力。 聊天结束，周南川更加意识到自己的卑鄙，他让徐坤送姚洁离开，开车回家。 正是中午，天色却完全暗了下来，没有太阳，车子行驶在阴沉的小路上。 周南川去园子里玩命的干，干完了一天，回到家，邓红梅拉着周南川，“早 第二百三十七章 我有事 周南川无法回答佟言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 她说的都是真的，他辨无从辩，起身转头关上了房门。 佟言心中有数，没拦他。 到了吃晚饭的点，佟言没下来，周雪琪眼瞅着气氛尴尬，“哥，我去叫嫂子吃饭吧。” “坐下。” 周南川放下了筷子，自己上楼去了。 “妈，怎么回事啊？” “吵架了，不知道为了什么，这几天都不太对劲。” “我也觉得是，上次自打嫂子回了娘家，情绪就一直不好，为了什么？” “我说了我不清楚，但你嫂子确实是不懂事，你哥每天上班都这么累了，她还找事。” 周雪琪心里突然有些担心，“妈，你把小栩抱上去。” “没用，中午抱上去，她看也没看一眼。” “不会吧？” “我还能骗你？” 周有成今天中午开始一直不太舒服，躺在床上，邓红梅给他喂了东西吃，吃了一些就睡下了。 男人进屋的时候她还是那个姿势，坐在那，眼睛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去的事能不能忘了，我绝无用你羞辱佟家的意思，你别那样想我。” “那我说的话，你能解释一下吗？” “我解释不了。” 周南川刻意避开她的眼神，他总不能说他自己十八岁那年就去了海城，想放火烧她全家，却落魄了，遇到了她，打消了这个念头，她恐怕更加不能理解。 他这话很是苍白，“言言，那些事能不能不计较了？” “那我该计较什么？周南川，我什么都没有了。” “你还有我，有小栩。” “可你对我谎话连篇，就连小栩……”她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究竟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佟言没有下楼吃饭，周南川带了饭到房间里，喂她吃，佟言 不肯吃，周南川无奈，只能强硬的去灌她。 不仅没有灌下去，她还吐了，吐得几乎站不稳。 男人一时气焰蹿了上来，“你究竟想怎样？” “离婚。” “做梦。” 她不再说话了，和他僵着。 她无疑是冷战的高手，什么不用说，单坐在那，就让他毫无办法。 周南川觉得自己要被她逼疯了，周有成重病在身，家里乱成一锅粥，他无法在这朝她发脾气，拽着她开车去了园子里。 下车的时候佟言险些摔倒，男人抓着她的手到铁皮屋门口。 那里有许多关于他们的记忆，但现在屹立在原地的铁皮屋，好似在对他们发出讽刺的笑。 “佟言，我不会离婚，你知道我的脾气。” “我知道。”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你有本事就关我一辈子，我爸妈知道了不会放过你，你做好准备。” 周南川不想做到这一步，但他控制不住她，也不能放她离开。 到了房间里，他亲她，佟言别开脸，“你现在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她直视着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底气很足，周南川捂着她的嘴唇不让她说话。 结束后，佟言趴在床上，男人给她盖了床被子，“言言，我给了你机会的，你只要点头，我们还是像从前一样。” “从前……被你骗，玩弄于股掌之中吗？我爷爷地下有知也会伤心的。” “你心里除了佟家，有我半点位置吗？” “没有。” 她望着他，“光是看着你，和你做这种事已经够让人恶心，再把你放到心里，时时刻刻恶心自己吗？” 门口传来砰的一声，他关上门走了。 过了一会儿，听见上锁的声音。 佟言走到门口，与他隔着一道门，“周南川，有本事你就把我锁在这一辈子……”说 这话的时候她眼泪掉下来，“否则我……” 周南川没走，看着落锁的门，坐在园子里抽烟，只觉得深深的无力。 过了一会儿周雪琪打电话，“哥，你带嫂子去哪里了，赶紧回来吧！” “怎么？” “爸不好了，吐了好多血。” 周南川赶回去，周有成已经奄奄一息了，他将人扶到车里，满头大汗，“爸，你在坚持一下，我送你到医院。” 周有成已经说不出来，一直在咳嗽，一咳嗽就有血出来，邓红梅面色惨白，“南川，怎么办？” “雪琪你抱着小栩，去叫大明过来，带三个孩子直接到县医院。” “妈，你上车跟我走。” 周有成被送到医院抢救，全程一句话都没说，双目无神，除了咳嗽便是吐血，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 邓红梅一路上都在和他说话，“有成，你现在有什么话跟我说的，你说吧，我听着。” 周有成只是闭上眼睛，喘不上气。 抢救室外面，周南川和邓红梅都在等，周雪琪一手抱着小栩，抱着三个孩子坐下。 时间太晚了，小孩子熬不住，三个姑娘已经倒下，睡在抢救室外面的长椅上，周雪琪找不到东西给她们盖，只好脱了外套盖住最小的一个。 到医院没多久，小栩醒了，闹着要下来走路。 平时邓红梅给他练习，扶着他走，小栩勉强扶着椅子会挪动步子。 没人顾得上管孩子，周雪琪扶着孩子，蹲下来，“这么晚了你怎么不睡啊，啊？” “对了哥，嫂子怎么没过来？” 周雪琪这话说给了空气，没人理她。 邓红梅站不稳，看了一会儿，一屁股坐在地上，周南川将人扶起来，“妈，没事的。” 她比谁都更希望没事，但她看看身上的血，毛骨悚然。 “南川 ，你爸今早跟佟言聊了天，又跟我说，他这辈子就觉得对不起你。” 邓红梅擦了擦眼泪，“他说没给你留什么，那几年你一个在外打拼，家里也没钱给你，你在外面不知道受了多少罪。” “别说了。” 他此刻声音也有点无力，只希望周有成能够再多活几天，他还有很多话跟他说。 他最近这几天快被佟言逼疯了…… 过了一会儿，医生从抢救室出来，周有成被移动到icu，他这个病没法治，只能续命，且icu家属不能进去照顾他。 邓红梅听到人活着，总算放心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摩斯密码 屋里很安静，也很整洁，所有东西都没有乱。 只有佟言缩在床上，她整个人被被子包裹着。 他将被子往下压了压，让她呼吸更加顺畅些，“言言。” 她睁开眼，微微喘气，“周南川。” “嗯？” “我想吃饺子。” “好。” “想吃你包的饺子。” 他点头，转身去给她包饺子。 佟言一口气吃了十来个，他给她递了一杯水，她听话的喝了，门一关，转头吐了起来。 饿了一天，估计是饿出什么毛病了，他看得心疼，又看到她胳膊上被蚊子咬出了许多包包，拿了药给她擦，“言言，以后闹归闹，你别不吃东西。” “嗯。” 就在这时，周海洋跑进来，“川哥，有警察来了！” 警察，周南川愣了一下，看着佟言，“你等会儿别出声，答应我。” 他不放心，怕她出声，正准备想个办法，她朝他点点头。 将门锁上，孙闻泽已经进来了。 他身边跟着两个人，看样子是他的下属。 “孙局怎么来了？” 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孙闻泽微微眯眼，“阿言呢，我来看看她，跟她说几句话。” “她不在。” “她到哪里去了。” 就在这时，铁皮屋里突然传来了一阵磕磕碰碰的声音，声音很微弱，但孙闻泽却不自觉的朝着里面看。 周南川可以跟姚洁撒谎，说她出国到肖怀远那边去了，但却没办法跟孙闻泽撒谎，孙家和佟家太熟了，她说的话孙闻泽不会信的，只需要一个电话给佟家豪，他就会露馅。 孙闻泽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借一步说话。” “好。” 周南川跟着他一起到了园子外面没人的地方。 “你和阿言在一起这么久，你了解她吗？” 周南川愣了一下，见孙闻泽眼中幽暗，裴嘉远直接 从车里拿出一副手铐，“兄弟，给你留点面子，不当着你员工的面让你下台，这地方经济带动起来不容易。” 安和园林的这个项目垮不得，也不能让这事儿闹得太大。 “我做什么了？” 孙闻泽看着他，“你做什么你自己不知道？” 他接受过专业的训练，和普通的警察不太一眼。 当年偶然一次机会到佟家，佟经国和他聊起工作上的事，夸他，后来佟言带他和孙云松在海城玩的时候，悄悄问他，“泽哥哥啊，摩斯密码怎么弄啊，你怎么能掌握那么清楚。” 孙闻泽不回答她，佟言笑笑，“那你教我一个简单的。” “防身？” “也行。” 孙闻泽就教了她一个，佟言聪明，一学就会，没想到真能派上用场。 孙闻泽听到她敲击的声音，就知道她出了事，结合佟家豪让他到园子里一探究竟，他心中大概已经明了。 姚洁回到海城后亲自去见了佟家豪，出于什么目的没人知道，但她问了佟言是不是出国的事。 佟家豪说没有，姚洁便说了到西北后的情况。 佟家豪立刻就让他帮忙过来看，恰好听到她求救的信息。 孙闻泽说到这里，周南川忽然间轻笑出声，原来她说的不出声，就只是不喊出声音，她有一万种方法可以离他而去，但她没有，已经是宽容至极。 至于昨晚她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从开始的犹豫到今天的下定决心态度大变，他不得而知。 昨夜—— 周南川离开之后佟言一个人躺在床上，睡不着觉。 她听到外面的风声，心里有些不安，将屋里所有的灯全都打开了。 她在反省自己，是不是对周南川过于绝情了，可想到他做的那些事，他自己都无从辩解，便又觉得这个男人不值得被原谅。 她还没想 出个所以然，屋子里的灯瞬间灭了，她吓得大叫一声，整个园子里唯有她的声音在铁皮屋里回荡着。 几分钟之后，她心跳加快，本还想犟着的，可周边一丝光亮都没有，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任何电子设备，她怕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拍打着门，“周南川……” “周南川你放我出去。” “周南川我好害怕，周南川！” “周南川，你知道错了，你放我出去。” 她抛下所有的骄傲与自尊，求饶，门外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吓得哭了，“周南川，我害怕……” “不离婚了，周南川你开门呀！” 她喊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声音回应她，蚊子在黑暗中嗡嗡的叫，她身上全是包。 她挠着痒，泣不成声，在黑暗中呜呜的哭着。 哭了一会儿，用被子将自己裹得紧紧的，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次日早上再见到周南川，她不想对他耍脾气了，但她也不容许自己继续这样下去，她想吃他做的饺子，最后一次。 她努力的吃了很多，最后全都吐出来了。 孙闻泽会来在她意料之中，姚洁不傻，她既然回国了，就不会不去拜访佟家，她只要稍微一提，家里就会有警觉。 只是佟言没有想到会这么快，连告别的机会都没有。 周南川被抓后，孙闻泽拿了钥匙到铁皮屋将佟言放出来，“是爸爸让你来的？” “嗯。” “他呢？” “你说呢？” 非法囚禁是犯法的，孙闻泽抓他理所应当。 佟言被他扶着，园子里的人都看着她，她没走几步，直接倒了下去。 孙闻泽送她到县里的酒店，徐坤跟他在外面闹起来了，“孙局，人已经抓了你还想怎样？” “你别忘了他们还有个孩子，南川的父亲现在生死未卜，他们还没离 婚。” 无论徐坤说什么，孙闻泽都不让他见人，佟言醒来后吃了些东西，点头同意见徐坤。 上次坐在一起谈事，还在谈怎么救周南川，这次是她间接性将周南川送进去。 “你闺蜜上次过来，我也在，也有参与，要不然你让孙局把我也抓了。” “坤哥，说话不用讽刺。” “南川对你怎么样你心知肚明。” “嗯。” 徐坤板着一张脸，“南川他爸昨晚在抢救，住进了icu。” “你们大可以瞒着他。” 徐坤很想骂佟言一顿，但 第二百三十九章 我不怪你 孙闻泽长这么大，没应付过泼妇，周雪琪往他面前一站，赖着不让他走，他拿她一点办法没有。 过了一会儿一个大姐过来跟她说话，周雪琪望着大姐过来的位置，直接要去找人。 孙闻泽眼疾手快拦住她，“站住！” 周雪琪才不听他的，抱着孩子横冲直撞，孙闻泽怕伤到孩子，不敢拦得太猛，周雪琪则是直接抱着孩子去撞孙闻泽。 男人吓得一头冷汗，周雪琪趁机直接往里面跑，一边跑一边喊，“嫂子！嫂子！你在哪里啊！” 周雪琪野蛮，小栩在她怀里也哇哇大哭起来，孙闻泽见实在拦不住，“你站住，给我过来。” 语气带着几分命令，周雪琪才不听他的，白了他一眼，继续喊，“嫂子……” “我带你去。” 最终还是妥协了。 周雪琪看到佟言，比之前在家的时候还要苍白一点，漂亮还是漂亮的，就是人没精神。 “我哥被警察抓了，你知情的是不是？” 佟言看着她，点头，周雪琪气不打一处来，“我哥怎么你了，你知不知道你辞职后在家呆着，他还让我妈给你做点好的，哪里对不起你？” 周雪琪心里不平衡到极点，“我哥现在什么样子，你还在这悠闲自在，外面那个男的跟你到底什么关系，你们有没有一腿啊？” 不是一个世界，终将不是一个世界的，周雪琪理解不了她和孙闻泽的非男女之情的高于友情类似亲情的信任。 无论她多么理解周雪琪担心周南川才做出这种猜测，可归根结底，周雪琪都是无理的一方。 她此刻理直气壮，抱着小栩坐在她面前，手都在发抖。 佟言看着她，周雪琪愤怒道，“你说话啊，你们究竟对我哥做了什么？！” “雪琪，我没对不起他。” “那外面那个男的呢？” “他是……” “你别解释了，我不信，不管他是不是你爷爷朋友的孙子，我都不信！” 佟言欲言又止，觉得解释变的比她的脸更要苍白，她不想解释了。 “我爸现在在医院里，重症监护室，我妈守着他，我哥出事你让她怎么活，万一我爸去了怎么办？我哥万一没有见到他最后一面，你负责吗？” “你别不说话，你倒是想想办法，把我哥救出来……” “他犯了错。”佟言说这话有气无力。 “他怎么了？” 都说周南川囚禁她，但周雪琪不信，她聪明了一回，试探性问道，“你上次回娘家那几天，你跟你娘家打的什么鬼主意，是不是他们存了心让你对付我哥？” “这个警察就是你娘家搬来的救兵，是不是？” 经过上次被陷害一事，周雪琪大概知道她娘家的本事，一字一句，皆带着试探。 “我上次没回娘家。” 这也就把她刚才的猜测全都扑灭了。 周雪琪不信，斜着眼看她，“那你上次几天不在家，人到哪里去了。” “我说你哥把我关起来，你信吗？” “不可能！” 周雪琪怎么也不肯相信周南川是个会囚禁佟言的人，在她看来，周南川多爱佟言啊，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个想法，他都顺着她，生怕她半点不如意，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再者，生意现在越做越好，他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他至于囚禁佟言吗。 佟言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不信任，“我知道你不会信，但这都是事实，我没骗人。” “昨晚你在哪？我爸昨晚呕血，你人在哪？” “我被他关起来了。” 关在暗无天日的铁皮屋里，一个人度过了一生中最让人毛骨悚然的一天，无论她怎么呼救都没有回应，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回声，和窗外呼啸着的风声。 周雪琪笑 了出声，“我明白了，你要害他？” “你娘家是不是现在看我哥赚钱赚得多，心里不平衡，加上你爷爷死了，他们就更加不痛快。” “嫂子，我把你当亲姐姐，你帮了我很多，我希望你心里能明了，别被人利用了，有自己的判断。” “我自然有。” “你没有，我哥是你男人，你却没有站在他这边，你让警察吧他带走了，他现在赚这么多钱，你知道你有多享福吗！” 周雪琪发着抖，“我爸对你那么好，你知道他病重，你还让警察把我哥带走，你是何居心啊，你想过我们一家的感受吗，你想过小栩吗，他才一岁不到！” 周雪琪朝她吼起来，吼得很大声，孙闻泽怕她受欺负，破门而入。 屋里只有周雪琪在哭，佟言坐在那处，安安静静。 “阿言。” “没事，让我跟她单独说几句吧。” 孙闻泽不放心，佟言又道，“我真的没事。” 周雪琪气不过，看两人彼此都护着对方，难受极了，推了佟言一把。 佟言本就虚弱，直接没站稳，摔在了地上。 “阿言。” “我没事。” 佟言看着她，“周雪琪，我没有和任何人算计周南川，从始至终一直是他在算计我，走到今天这一步，我有我的无奈之处。” “我呸，你的无奈之处就是跟这个男人在这偷情，我哥都进去了，你还有脸在这偷情！” 周雪琪气得发抖，指着她鼻子骂。 孙闻泽起身，周雪琪也不怕，直视他，“警察了不起是吧，要对付我们这些老百姓，你把我抓了，你有本事把我也关进去，把我枪毙了，你来啊！” “你……” 孙闻泽哪里争得过周雪琪，准备说什么，佟言拉着他，摇头。 她不想他掺和他和周南川的事，此番被牵扯进来实属无奈，说得越多错的越多。 周雪琪见了这番场面，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哥对你多好，你对得起他吗，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 佟言没开口，周雪琪颤抖着，“你不配当小栩的妈，你也不配我哥对你那么好，什么大家闺秀？你在我眼里就是个荡妇！” “狗男女，不要脸！” 周雪琪擦着眼泪骂，抱着小栩跑出去了。 孙闻泽气得不行，但看到佟言弱不经风的样子，又什么火都没了。 佟家豪托 第二百四十章 周晨 周雪琪本想亲自去见佟言一面，将这件事解决完，但她自己也没想到，没忍住朝着佟言发了大火，甚至还动了手。 邓红梅为了周有成的事劳神费力，还要担心周南川的情况，在医院里哭了整整一上午，给园子里打电话过去，潘创义和徐坤明摆着是在忽悠她。 周雪琪过来的路上小栩一直在哭，闹着要喝奶，她先回村里周大明那边看了一眼自己的三个孩子，问杨荷香要了点母乳，让杨荷香帮着喂。 周海洋因为周南川的事忙得到处打电话，将县里所有认识的人全都打了个遍。 新来的县长蒋文军，这一天下来接到了七八个电话，都和周南川有关，周海洋这个电话打过来，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他忽悠过去，说问问，但完全没有要帮忙出面的意思。 省厅的人都在这了，他一个小小的县长，不要命才会管那么多。 他蹲在院子里，愁眉不展，进屋的时候小栩正在喝杨荷香的母乳。 杨荷香生完孩子奶水特别多，奶一个孩子还有剩的，周雪琪也是听说了，这才跑来她这边借母乳，不然能指望谁啊。 杜圆月一直在城里，很少回来，陈翠还没生，只能指望她了。 小栩没喝过母乳，开始不愿意喝，喝着喝着就来劲了，在杨荷香怀里睡着了。 周雪琪叹了一口气，“喝饱了，不闹了。” “小孩子是这样，吃饱了就不哭，没吃饱一直哭，闹个不停，我家也这样。” 周雪琪要将小栩抱过来，小栩还咬着不松嘴，吧唧了几下。 周海洋也不避嫌，走上前，“等会儿，小栩还没喝过母乳，让他多喝点。” 睡着了还在吸，小模样可爱极了。 杨荷香看了周海洋一眼，有些不高兴，奶孩子倒没什么，周海洋过来插嘴就 令人难受了，让他多喝点，没看到自家女儿也到了喝奶的点了吗？ 但小栩是周南川的儿子，她不好说什么。 周雪琪也想让小栩多喝点母乳，坐在边上等，“嫂子，你奶水很多吧，我听说都喝不完，有时候还挤来倒掉。” “是，往外冒，喝这个的时候这个也冒。” “我看到了，真厉害，肯定是吃得好。” “一般。” 周雪琪看到杨荷香，在想起佟言，心里更加不爽了。 周海洋放心不下周南川的事，又去了外面打电话。 杨荷香见他出去了，斜眼朝着周雪琪招手，“雪琪，我问你个事。” “嗯，你讲啊嫂子。” “你爸好点了没？” 提起周有成，周雪琪瞬间湿了眼眶，“老样子，还在那里头没出来，我们也看不见，不知道什么情况。” “那你哥呢，我听海洋说，哎……海洋也没跟我说什么，我是猜的，他去哪儿了。” “园子里有点事，去外地办事去了，这段时间不在，只能跟他们电话里沟通。” 周雪琪故意这么说，杨荷香也不好继续追问，纵使知道了些眉目，也不敢说得过于明显了。 安静了一阵子，听到周海洋在外面发脾气的声音，周雪琪看着天色也晚了，“嫂子，那我回去了。” “好，让海洋送你过去吧，我就不送你了，我还要喂孩子。” “你太客气了，要不是你小栩都快饿死掉了，这孩子可怜，一天母乳都没吃过，我看着都心疼。” “你嫂子当时是怎么不喂的？” “她跟我哥的事我也不清楚，反正我哥惯她，哎，你也知道的。” 周雪琪抱着小栩出门了，刚到门口，杨荷香追上来，“对了，我有个事跟你说。” “嗯，怎么了？” “半下午，有人看到你嫂子带了个男人 ，到你家里去了。” 闻言，周雪琪脸色煞白，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什么时候的事？” “没多久，好多人看见了，我也是听人说的。” 村里别的没什么，就是人多，谁家有点什么事就会闹得人尽皆知。 “那个男的是我嫂子家爷爷，父母那辈关系好的，估计是回来拿东西。”周雪琪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但还是尽力的解释，干笑了两声，“这个事情我知道的，他们回来拿东西。” “哦，这样啊，我还以为……我想多了，雪琪你别多心，我也是为了南川想，毕竟他现在人不在……” “没事的嫂子，我能多什么心啊？” “听人说进去了好久，不知道在家里收拾了什么东西。” 观察周雪琪的表情，跟着又笑了笑，“那你去县里吧，我就不耽误你了，时候也不早了。” 周海洋开车送周雪琪和孩子去县里的医院，周雪琪面上没有一点血色，内心深处的一股绝望和愤怒冲上头顶。 她后悔自己今天只推了佟言一把，她应该扇她两巴掌，让她知羞耻。 哥哥多么好的人啊，找了这样的一个贱货，偷人都偷到婆家来了，欺负家里没人吗？ 这件事要是被邓红梅知道了，她估计会走得比正在icu的周有成还要早。 周海洋心事重重，想到这件事也没闲心和她聊天，开到半路上听到她的哭声。 “别哭了，都在想办法，不止你一个人着急。” “嫂子刚才问我了。” “啊？” “你老婆。” “你别跟她说，她嘴巴大，现在在家带孩子，没什么事情做，就爱碎碎念。”周海洋叹了一口气，“女人生完孩子都这样，一个过程！” 周雪琪接过他递来的纸巾，“放心吧，我什么都没说，我也不敢说，这种 事……我哥要是再里头知道了，估计会气死。” “你哥嫂的事怎么回事不一定，你别轻易下定论。” “海洋哥我问你。” “嗯。” “我哥真的囚禁了她？” 周海洋满头包，“我哪儿知道，不过川哥自打那件事之后，心情一直不是很好，他对女人呐，你比我清楚。” “我哥就是太好了，才会被她这样欺负，仗着娘家有本事，谁都不放在眼里。” “你也别这样说，你嫂子其实……” “好了，你别帮她说话了！”周雪琪朝他吼。 周海洋安静了片刻 第二百四十一章 老子 周南川囚禁佟言被抓的事，最终还是没有瞒住邓红梅。 周雪琪带着孩子回到医院，禁不住邓红梅的追问，说了实话，邓红梅摇头，完全不相信。 “怎么可能呢，佟言不是在家好好的，哪里算囚禁……” “她娘家的人，是要让南川死啊！” 邓红梅看了一眼小栩，“她怎么狠得下这个心，她是当妈的人，我要找她去，我看她敢不敢跟我说不管，我看她敢不敢说要送南川去坐牢！” 她哭了一场，哭着哭着人就倒下了。 一家四口人，倒了两个，关进去一个，就剩下周雪琪一个了。 邓红梅醒来后就要去找佟言拼命，被大家拦住了，她要是过去，只会火上浇油。 佟言迟迟没有录口供，次日清晨，孙闻泽带她吃了早点，他提醒过她两次了，不想一直当复读机，想等她休息好了再去。 但佟言看上去没什么事，精神还是有的，只是对很多东西提不起兴趣，东西吃得少，显得人很瘦。 孙闻泽多给她夹了点吃的。 饭后，准备送她回酒店，佟言主动道，“我可以去录口供了，你带我先去见他一面吧。” 录完口供仅仅半小时时间，佟言想和周南川见一面，两人只见隔着一道玻璃，周南川明显没有睡好，眼中非常憔悴，红血丝都出来了。 “言言……” 他看着她，语气没有半点怨怪，甚至都没质问她任何话，轻飘飘的一如往常，称呼她一声。 佟言平静的看着他，对上他的眼睛，“周南川，你睡好觉了吗？” “没。” “你在想什么？” 他能想什么，他在想她啊。 男人没回答，捏紧了对话的听筒。 “周南川，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嗯。” “我以前是不是跟你说过我喜欢你，我现在想起来，我觉得我有必 要跟你解释清楚。” 男人呆呆的望着她，只见她突然笑了，“我从前跟我爸妈说我喜欢你的时候，他们非常不理解，爷爷还在的时候，我跟他也这么说，他也不理解。” “言言……” “上次我跟泽哥哥说了，我告诉他，你和其他男人不一样，你是个好人，我喜欢你，不论我们之间的开始如何不堪，我喜欢你呀，我可以原谅过去。” 他喉头一紧，整个人都有点哽咽。 佟言眼睛微微湿润，但是没有哭，“现在回头想想，或许我对你的感情不是喜欢，只是孤立无援时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我没忘记过你怎么伤害我的，但我竟然可以原谅你，这若是放在过去，一定是不可能的。”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眸子里带着些许雾气，甚至几分无力，“上次回去，我妈问我，要不要找个心理医生看一看，我说不用，我没事，现在想来其实很可笑，我觉得我有病的。” “没有一个受害者会喜欢上一个曾经伤害过她的人，我或许真的是病了，周南川，我不爱你，我只是病了。” 佟言看着他，像是在告诉他，又像是在告诉自己。 男人浑身的血液像是忽然间被抽干了，灵魂出窍，躯体成了空壳，他就这么望着她，回忆起她从前的样子。 她到西北过的第一个年，他连哄带骗的第二次要了她的身子。 那是他们感情的突破，也是她对他坦诚的开始，而他对她，从未有过坦诚，除了哄，就是骗。 孙闻泽曾经说过，他拥有的，都是偷来的，抢来的，骗他的。 他不知道除此之外还能怎么办，也没人告诉过他，他除了如此，别无他法。 “言言……” 佟言冷冷的看着他，说完话之后也不再笑了，连眼神都是冷漠至极。 恍然间，他 好像看到了肖红和佟家豪，看到了死去的佟经国，对他露出无情的嘲讽，嘲讽他的不自量力。 “周南川，我没爱过你，我只是病了。” 男人起身，居高临下，虽隔着一道玻璃，却也压迫感十足，“我问你，孩子呢？” “孩子，我会带走的。” “他姓周，他是我儿子。” 她低头，眼泪掉在地上，慌乱的扔下通话的电话，转头落荒而逃。 男人拍打着玻璃，“言言，他是我儿子！佟言。” 车里，佟言擦干了眼泪，没有继续哭了。 孙闻泽原以为为她会哭得肝肠寸断，但目前看来，是他小看她了。 可这件事的处理方法，让他不满意到极点，他忍不住，“阿言，你现在还有机会。” “走吧，就这样了。” 孙闻泽插了钥匙，点了火，忽然间冷笑一声，“除恶人不用给他留任何退路，你没做错什么。” “这件事情，从始至终错不在你。” 佟言沉默。 孙闻泽又道，“你不该这样处理。” “泽哥哥，他是小栩的爸爸，你让小栩以后如何做人？” 孩子可以有一个西北的农村的父亲，但他的父亲不能有任何政治上的污点，这会连带着影响孩子的一生。 “难道以后他长大了，我要告诉他，他的爸爸是一个强*犯，曾经囚禁了他的妈妈？” 佟言这些话说的尤其吃力，换做平时她根本难以启齿。 孙闻泽沉默了片刻，“对不起。” 他压低了声音道歉，送她回酒店。 这个理由就已经足够了让她放过周南川，但她心里清楚，其实不止这些，她放过周南川也是因为周有成，因为整个周家。 周家离不开他，会乱成一锅粥，周有成生命垂危，他不能不在他的身边尽孝。 爷爷死的时候她没在他身边，已经让她很痛苦 了，她不想让周南川承受这种痛苦…… 孩子在周雪琪手里，她不能去硬抢，便打电话联系了律师，就离婚争夺孩子抚养权的问题，起诉周南川。 这件事瞒不住肖红，佟家豪没与她沟通，但肖红也通过其他途径知道了。 她没怪佟家豪为什么不告诉她，而是直接去和佟家豪商量怎么回事。 了解到周南川竟然为了防止佟言离婚而对她进行短期内的囚禁，气得肖红坐不住了，“他敢！” “他就敢了。” 佟家豪也觉得没脸， 第二百四十二章 不会心软了 按理说应该见好就收，但周雪琪脾气也拧。 “你对她好，她对你可不好，你有情有义，人家未必领你的情。” 孩子这两天清瘦了些，周南川已经懒得骂她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比她还大几岁，不用我来教你，她什么人，有没有做那些事，我是她男人，我比你清楚。” “可你……” “这些话到此为止，别在我面前嚼舌根，我最恨嚼舌根的人。” 周雪琪还想说她帮忙教训了佟言，但看周南川此刻这个样子，又是害怕，又很心疼，不敢说了。 医院走廊上，周南川抱着孩子坐下，闭上了眼睛。 空荡荡的，四下全都安静了下来，回想起佟言的话，如万箭穿心，他错得离谱，但这种事一开始就是错的，到后面无论做什么，都只是错的多或者少，根本改变不了错的事实。 他仰头望着头顶白色的天花板，闭上了眼睛，感觉到孩子在手里动，他低头。 “爸爸……” 小栩快一岁了，会喊人了，喊得特别清楚。 “爸爸……” 看着他就笑，又喊了一声。 “爸爸在这，爸爸回来了。” 周南川胡子没刮，下巴挨着他的脸，“爸爸回来了……” 肖红一心想帮佟言处理这摊子事，佟言不愿意，不让她来，但她还是来了。 母女俩上次见面就没说过几句话，这次见面，更是没有话。 肖红怕她不肯见她，特意去找了孙闻泽，让打电话将人约出来。 县里的咖啡厅装潢很一般，也没什么人，看样子都像是要倒闭了的模样。 “你给王律师打电话的事我知道，她办事情很靠谱，会帮你处理好的，你放心。” “好，如果能协议就更好了，我不是很想打官司。” “不仅要打官司，他所犯的罪行都要一一列出来。” 肖红的意思，新账旧账一起算， 从最开始到现在，所有的罪行，都必须要让周南川付出代价。 她说话的时候冷漠无情，完全站在公正的角度。 “我决定好了，您不用再说。” “你还在跟我生气吗？之前我用离婚的事威胁你爸，只是权宜之计，阿言，你不能因此记恨我。” “权宜之计……”她品味了一番这四个字，笑了笑，“妈，我真的没生气，但我有我的处理方法，你不应该插手进来。” “周南川是什么人，你不了解，他……” “我都知道了。” 肖红拿出一个录音笔，“你听听看。” 她这话说得很小声，将录音笔按钮按了，很快就听到了周南川的声音。 “你没把我忘了吧？老爷子……” 是周南川和佟经国当年单独谈话的内容，佟言瞪大了眼睛，带着疑惑的看着肖红，直到听完了整个录音。 周南川威胁佟经国，佟经国从发火，再到妥协，尽显无奈，而周南川也为了达到目的，说了许多并不好听的话。 肖红要按下一条，佟言的手轻轻地放在她手背上，“妈，爷爷和周南川见面是单独见面的，你哪来的录音？” “说是为了你的事，我怎么能不仔细。” “你偷偷将这支录音笔放在爷爷的书房，录下了他和爷爷谈话的记录？” “我不这么做，我怎么……” “爷爷知道吗？” 肖红愣了一下，摇头，若是让佟经国知道，她这支录音笔怎么能保存到现在。 “所以，爷爷是不知道的，对吗？” “阿言，你应该明白的，你爷爷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 “所以你早就开始防着爷爷了。” “我是为了你啊，周南川是因为你的事才跟你爷爷谈，我是你母亲，我有知情权。” “不是这个原因，是你的手段，你……” 周南川说得没错，任何人都有旁人不为人知的一 面，就连肖红，也会做这种事。 肖红趁热打铁，播放了下一段录音，是佟言嫁到西北被他侵犯了之后，肖红打电话质问他的录音。 “周南川，你竟然敢糟蹋我女儿，你想过后果吗？” “后果？后果就是她怀孕生子……你们都跟着升级。” 肖红气得险些没背过去，“你以为你握着的把柄能猖狂到几时？” “猖狂到她大了肚子为止，妈，你不如好好想想，该怎么样才能把佟家豪先生扶到那个位置上，据我所知，潘年也在虎视眈眈。” “你还是不够忙，还能把心思放在这件事上。” 周南川与肖红说话，毫不客气，目无尊长。 之后的录音，也都有，一共有十多段，周南川对肖红，从嚣张跋扈，到最后的，求她，求她别告诉她，她肚子里有孩子。 再到最后，他就彻底没了脾气了，完全把她当成一个长辈，彬彬有礼，但肖红的话并不好听，从始至终都是冷漠的。 听到前面，佟言很生气，听到后面，就彻底释然了，没什么感觉了。 周南川就是这样的人，软的行就来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他如何说话做事，只在于他想要达到什么目的。 佟言心里都明白，所以听到这些，不会觉得诧异了。 肖红放完这些录音，“阿言，现在你知道他是个什么人，你心里有数了。” “我有数。” “不能放过他，明白吗？他是个祸害，当年要不是你爷爷对他留有余地……也不至于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 “小栩我要。” “好，我答应你，把事情处理完。你跟小栩回海城，陪着我一起住，我不会让你们受苦。” 肖红为她好，她看得出来，但肖红将这些事血淋淋的摆在她面前，只会让她觉得周南川说的都是对的。 他不是什么好人，她的家人也不见得人品 多么高尚。 但不可否认的一点，家人都是爱她的。 这种爱源于血脉亲情，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却格外沉重，令她喘不过气，“或者你想出国，做什么都可以，我可以让你做你想做的事。” 肖红拉着她的手，看着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阿言，这些年我让你受苦了。” 肖红没有走，留在县里等着佟言将事情处理完，带着 第二百四十三章 我只要孩子 佟言看男人沉默了，打开副驾驶的门，去了后座抱小栩，他跟着下车，用伞将她遮住，一只手抓着她。 “言言……” 佟言直接将他推开，“不要碰我了，孩子我带走，我不想和你打官司闹得人尽皆知的地步，你应该清楚，你根本斗不过我。”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如常，并没有过硬，但说的时候眼泪跟着往下掉，她抬手擦了擦，将身子往里面探，要去将小栩抱出来。 男人不肯放手，她转头一巴掌，“周南川，你别胡搅蛮缠，你别让我瞧不起你。” 眼泪落在地上，她将熟睡的孩子从车上抱下来，接过他手里的雨伞转头就要回酒店，一只手抱孩子，一只手拿伞，她哪有那么大力气，走几步手中的雨伞就被风吹跑了。 佟言没有去捡，只好用身子替孩子挡雨，小栩还是被雨淋醒了，哇哇大哭。 男人阔步上前，再次抓着她的手，她正要甩开，他噗通一声跪在她面前，“言言，别走，别跟我离婚。” 他看上去可怜极了，佟言抱着小栩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你还求着我做什么，还有什么目的没达成吗？” “我早就不是以前的佟言了，你从我身上还能得到什么？” “我跟你孩子都生过了，我还有什么价值？” “不……” “松手。” 她将自己的手从他手中抽开，“我让你松手……” 一个趔趄，她险些摔倒在地，将着小栩抱得紧紧的，孩子哭得更厉害了。 她只好蹲下来，用手护着孩子，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 眼前的周南川比任何时候都要脆弱无力，她却再也没办法对他有半点心软，“我爷爷对不起你，我替他偿还了。” “我男朋友没了，大好的人生没有了，我对不起爸爸妈妈在我身上的付出，我……我现 在连正常的家都没了，你还要我如何？” “我爱你。” “你只是想报复我，报复佟家，你的目的达到了，你越来越好，取得了作为男人事业上的成就，你该知足了。” 她用力将他推开，转头就走，男人起身，“言言。” 声音明显有些哑了，“我从没有想要报复佟家，没有。” “说谎说习惯了，自己都信了吧，从前是我傻，今后你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小栩大哭着，“爸爸……爸爸……” 男人一颗心揪在一起，脚底像是同地面生了根，湿了一身，看着她义无反顾的背影，内心空空的。 他恐怕再也留不住她了。 小栩淋了雨，回到酒店就换了衣服，并没有生病，肖红默默的帮小栩换衣服，什么也没问。 佟言洗完澡就抱着孩子睡着了，肖红想带着孩子一起睡，佟言看了她一眼，“妈，让我自己来吧，你好好休息，他是我的责任。” 肖红愣了一下，“阿言，你别说这种话。” 佟言抱着孩子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小栩喝饱了就睡，没什么事，佟言关了灯，没有掉眼泪了，闭上眼睛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次日早上，周雪琪和邓红梅从出租的床位醒来，准备去icu门口等着，一眼看到坐在外面的周南川。 “哥，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周南川没说话，转头去外面的亭子里抽了一根烟。 等他回来的时候，几个医生进去了，邓红梅和周雪琪在外面哭。 心跳又停了，又吐血了，之前闹过一两次，但都救了回来，这一次不知道什么情况，医生刚进去。 “没事的妈，前两次都救回来了，这次也一样的，爸爸肯定能过完今年。” 周雪琪在安慰邓红梅，但她说这话的时候自己心里也没底。 “哥……” 周南川一身烟味，静静的看着门口，过了一会儿，脱离生命危险，他顺着椅子坐下。 周雪琪和邓红梅也都松了一口气。 “佟言呢，你们的事情说好了没有？” 男人没开口。 “我听雪琪说了些话，是不是真的，她是不是……你跟她前段时间闹什么，她是不是没有回娘家。” “嗯。” “那她跟那个警察。” “她要离婚。” 邓红梅愣了一下，周雪琪目光也躲闪开，拧了拧眉。 邓红梅最怕家里出这种事，周雪琪离婚就够让他闹心了，现在儿子也要离。 足足半分钟，邓红梅又问，“那，那，那她实在不想过就算了，你就让她哪里来的回哪里去，你把小栩好好带大，现在生意一天比一天好，等过几年遇到合适的了，你……” 能够亲自把自己男人送到监狱，这样的女人留在身边也是祸患，能对他有什么感情，不如离了一了百了。 周雪琪也是这么想的，所以邓红梅说这话的时候，她以沉默来表示赞同。 佟言从嫁到周家那一天开始，就一直显得格格不入，虽然也有愿意和大家聊天的时候，但少之又少，且周南川一直这么惯着她，迟早会惯坏掉的。 之前就有个所谓的前男友来过西北找她，如今又是一个身份牛逼的警察，她娘家那边也是，频频出乱子，从未瞧得起这边。 这样的状态无论对周家或者对佟家，都是憋屈。 且周家无论是周南川还是家里人，一直都在忍让着佟言，忍让她的家人，做到这个地步的能有几个？已经仁至义尽。 周南川没说话，脑子一片空白，“妈，你就这么希望我和她离婚？” “南川，这么久了，明眼人都看得到，一直都是泥处处让着她，惯着她，她从来没有为你做过什么，你看 她的脸色过日子，还要过到什么时候？” “以前家里条件还不怎么好，你哄着她，惯着她，娶个老婆不容易，我能理解，现在你也赚了这么多钱，条件不差了，她娘家那边……哎，她这次无论有没有和那个警察有什么，她铁了心想把你关进去是事实，你爸还在医院里，她对我们家一分情都没有。” “你爸对她多好啊。” 所有人看到的都只是表面，没人知道他对佟言做了什么，周南川头痛欲裂，想要再出去抽根烟，想想办法 第二百四十四章 活该 当年非要一个孩子，是他的主意，后来她也是因为孩子，才愿意对他死心塌地。 如今要离婚，她也只要孩子。 他当然不舍，但想到她生产那天浑身是血被拖去手术室，又觉得他没资格和她争夺小栩的抚养权。 实施强暴的人是他，怀孕的，受苦受难的全是她，只有她一个人因为孩子而改变了整个人生轨迹，他有什么资格和她抢孩子。 “周南川，没问题尽快签字，我们家不稀罕你那点钱。” 男人看着她，佟言故意回避他的眼神，男人迅速在离婚协议上落下自己的姓氏，只写了一个“周”，忽然停下了。 “言言。” 佟言没看他，低着头。 “参加完我爸的葬礼再走。” “可以。” “在这之前，别让我妈知道。” “好。” 他没在犹豫了，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一式两份，自己拿了一份折好，折得刚好可以放进兜里，走到她身前。 小栩一看到他就笑，伸手去扯他的衣服，要让他抱，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几分病态，他像是有很多话要跟她说，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肖红对周南川的印象已经糟糕透了，怕周南川对佟言和小栩做出什么事，拉着佟言到一边，男人没再追过去，进了那间阴暗的屋子。 邓红梅哭得坐在地上，不愿意走，周雪琪眼睛也哭肿了。 唯有死去的周有成，安安静静，都说人死了没什么变化，但周南川觉得有。 他看到周有成的整个人，一点点彻底消瘦，在他的视线之内，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小，他低着头，眼泪夺眶而出，落在那张白布上。 他想守住的人，一个都没守住。 周南川不顾邓红梅和周雪琪的反对，给周有成买了块墓地。 周雪琪和他 吵起来，“爸节省了一辈子，你让他住在那么贵的墓地里面，他死都不会安心的。” “埋在地里也是骨灰，等我们没了爸就彻底被人忘了。” “入土为安入土为安，人死了就要埋在土里。” “周雪琪！” 他吼她，吼得她下意识一抖，“爸在的时候你就欺负我，走了你还欺负我。” “这事儿我做主，老子用不着跟你商量，滚！” 将周雪琪臭骂了一顿，徐坤和潘创义都过来劝，周雪琪面上过不去，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邓红梅也反对买墓地，但周有成没了，她只能依靠这个儿子，周南川心意已决，她拦不住，整个人焉了下来，也不多言多语了。 周家忙成一团，谁也没有心思去问周南川和佟言的事怎么处理的。 在这忙碌中，很多事情都被忽略了…… 到了葬礼这天，佟言来了，肖红在公募外面等，周南川从她手中抱过孩子，给周有成磕头。 外人看来，两夫妻和好了，但只有彼此心里清楚，早已貌合神离。 葬礼那天，周南川没有哭，只是葬礼快要结束的时候，将小栩还给她。 佟言眼睛有些红，被他看的时候垂着头，“我送你。” “我妈在外面。” “我送你出去。” “嗯。” 她没拒绝，跟着周南川一起从公募出来。 阴天，微风拂面，天气还是有些闷热，头顶阴云密布，彼此都出了一身汗。 停下的时候，小栩还是在抓周南川的衣领，咯咯笑，男人也望着他笑，只是那笑容有点淡，没多大情绪波动。 “言言，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是哪天？” 佟言说出了被佟经国送到西北第一天的时间，周南川摇了摇头，“不是。” “我不会记错。” “是2007年……” 佟言不解的看着他。 “那年我高中毕业去过一趟海城，我单纯的想找你爷爷算账，但海城太大了，而我没出过县里这块地方，我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看到了很多没有看到过的地方。” 那时他还不知道，他会遇见这样的一个人，足以改变他整个人生的轨迹的人。 “我那时候还很年轻，豁得出去，只想跟你爷爷同归于尽，放火烧了你家房子。” “烧了我全家。” “嗯，可我在海城迷路了，流浪了好久，最后找到你家的时候，我落魄的比乞丐不如。” 她的记忆忽然间拉回了某个时期，他问她，万一被她帮助过的人有一天会伤害她怎么办？ 他还问她，记不记得自己帮助过哪些人，如果对方站在她面前，她能不能记得清楚。 她下意识的便将这些联系在一起，如果她曾经见过周南川，那只能是在这种时候。 周南川摸了摸她的脑袋，“想起来了？” “没有。” 她其实迷迷糊糊记得一点，自己家门口附近没有出现过乞丐，所以那个人出现的时候，她印象特别深刻。 只是那个人并没有周南川这么成熟稳重，他是年轻时候的周南川，是个亡命之徒，是个一无所有，可以随时豁得出去走极端的人。 “那你怎么没下手？” 佟言擦了擦眼泪，“若是我知道我二十岁的人生会发生这么多事，我觉得被你放把火烧死也未尝不可。” “后来我离开了海城，去过很多地方，做过很多事，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还在工地上跟一群四五十岁的男人一起下苦力。” “你平衡了。” “什么？” “你二一岁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吃了许多苦，而我刚满二十岁，就被你强暴，生下了小栩，我的二十 岁不比你的二十岁光彩，你平衡了吗？” 他今天一整天都很稳定，到现在，听她说了这些话，面上也没多大的起伏，只是呆呆的看着她的眸子。 他看过她眼中充满对他的厌恶，看过她眸中带笑，也见过她娇羞腼腆的样子，甚至男女之事欢腾那般茫然与不知所措，如今这些都没有了，只是不冷不热，什么情绪都没有。 “对不起。” “扯平了，以后谁也不欠谁，就到这里，不用送了。”佟言低头，眼泪落在小栩衣服上。 周南川看着她走，没有再追上去，小栩一直在朝他笑，佟言的背影走到墓地门口，上了那辆 第二百四十五章 找我表姐 佟言抱着孩子和肖红一起回海城的时候，全程平静。 到了机场，肖红的助理来接，她与肖红一起上车，车子从机场出来，汇入拥挤的车流。 “你跟爸爸说了我今天回来的事吗？” 肖红摇了摇头，“先去我那边吧。” “我想回家。” 肖红又告诉助理改变路线，内心有些自责，她和佟家豪闹到离婚的地步，彼此开始都不好受，但最后的时候只想此生再无关系。 如今佟言也走到这一步，如他们所愿，她和周南川离婚，带着孩子回来了，但她呆在以前的家中，家里早已面无全非。 佟家豪那么忙，前些日子安姐家里有事辞职了，他现目前还没找到合适的保姆，让钟点工替他打扫卫生，多数时间在单位里吃的工作餐。 她回到那边怎么办，走在半路上，肖红忽然道，“阿言，你爸那边，我现在不太方便过去。” “我知道。” 如果有地方去，她也不想依靠佟家豪，或者依靠肖红，只是她不知道该去哪里了。 “你外公那边，他是长辈不会和你计较，你这次回来海城的事他也知道，只要你跟他打个电话，他不会生你的气。” 佟言的脸和小栩的脸贴在一起，肖红欲言又止，见她没精打采的样子，心里一疼，“我在海城有几所住处，我把地址发你，你可以挑一挑。” 她摇头，肖红再也没办法继续说下去了。 佟家老宅，柯婷婷来了，她因公事要被调往其他城市，特意过来跟佟家豪告别。 早在佟家豪和肖红还没离婚的时候，柯婷婷便一直很照顾佟家豪，虽说没有捅破那层纸，但佟家豪并不傻。 柯婷婷比他大，在官场认识的人也比他多得多，这次能如此平安上位，有柯婷婷的一些功劳。 要说之前，柯婷婷也是 任劳任怨，得知他和肖红离婚，很多话并未说得太明白，但这次要调往外地，她便想跟佟家豪好好聊聊。 客厅里泡了茶，柯婷婷一身女式西装，内搭白衬衣，短外套，修身长裤，很有中年女性的美感。 “家豪，我的调令过几天就会下来，你应该知道了。” “嗯。” 她观察他，“我们的事情，你心里是如何想的？” 佟家豪给她倒了一杯，“柯部长。” “私下就别叫我柯部长了，我们都这么熟了，你跟肖红的事我心里清楚，听说她把她家在国外的一些项目拿到海城来做了，赚了不少钱。” “您也听说了？” 柯婷婷笑了一声，“我倒不用刻意打听，自然有人来我面前说，她口口声声不用你的人脉，但没有你这个副市长坐镇，谁会卖她人情和脸面？” 佟家豪微微拧眉，柯婷婷收回目光，缓缓道，“当然，我也不是说她不该，你们结婚多年，有些关系不是想撇清就能撇清的，她或许也并非刻意想用你的人情，无奈分不开。” “柯部长，我们别说她了。” 柯婷婷点头，“你都发话了，自然是听你的。” “别这么说。” 柯婷婷伸手去碰佟家豪的手，她手中戴了个银镯子，镯子碰到了佟家豪金属手表的表带，男人明显愣了一下。 “我这次调令下来之前，还能再做做决定，我想问问你怎么想的。” “我能怎么想？” 柯婷婷已经握住了他的手，佟家豪呼吸沉重。 他用过很多种办法挽回肖红，但肖红太倔了，他对她有情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放下自己脸面去找她。 如果和肖红没办法再冰释前嫌，柯婷婷是最好的选择，他们有共同的志向，会朝着一个方向发展。 她比他大，但多数时候在他面前依旧是 个小女人的模样。 柯婷婷见他没有动作，将他的手握得更紧，“我可以坚持留在海城，大不了不再往上走，家豪，只要你一句话。” 佟家豪看着她，“我，你让我想想。” “我给过你许多时间了，家豪。” 佟言不顾肖红的反对抱着小栩进了客厅，佟家豪吓了一跳，连忙将柯婷婷的手松开，她什么话也没说，转头就离开了。 “阿言！” 肖红没进去，她在外面就看到了柯婷婷的车子，故意拖着佟言也不进屋，结果她越是这样，佟言越是要进去。 佟家豪追了上去，“怎么回来不跟我发信息？” 肖红并没有把她和周南川已经离婚，且后续如何处理的事告诉佟家豪，佟家豪也没想到会处理得这么快，他没时间亲自去，让孙闻泽一家帮忙。 佟言看着面露难色的肖红，又看了一眼佟家豪，柯婷婷跟着也从屋里出来。 老早佟言就见过她，知道她是佟家豪曾经的领导。 她没想要在这丢人，却抱着小栩一下子蹲下来，呜呜的哭了起来，埋头在小栩身上，眼泪湿了孩子的衣服。 肖红扶着她离开，佟家豪想要解释，肖红将他推开，“够了佟家豪。” “你才够了，你想干什么？” 在他看来，肖红明知道柯婷婷在这，故意让佟言进来，是在打他的脸，让他难堪。 “我原以为你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没想到竟然这样小心眼。” “谁小心眼。” 佟言没有心情听他们吵架，抱着孩子往外走。 肖红和佟家豪都追了上来，“阿言，去哪里啊，跟妈妈走。” “不是你想的那样，爸爸没有做那些事……” “你们别解释了，无论我在哪儿，你们都会不平衡的。” 佟言面色苍白，“爷爷已经没了，你们也离婚了，我跟着 你们只会让你们彼此更加尴尬。” “没有的事，你这孩子……”肖红都急得哭了。 佟家豪拧眉，面色也难看到极点，“爸爸还是跟从前一样的。” “不一样了。” 她抬手擦干了眼泪，“你们别跟着我了，让我安静安静。” “阿言，你别这么去想问题，事情其实……” “别跟着我！” 她发了火，朝着肖红和佟家豪吼了起来，抬手擦了擦眼泪，立刻又软下来，“说了不要跟着我了。” 两人都不敢跟了，怕她崩溃，佟言家附近没 第二百四十六章 周南川哭了 肖怀远听到肖红在电话那头哭，问他，“爸，我该怎么办？” 哭了一阵，肖怀远一下子焉了下去，挂断电话，回头看了一眼肖勋，“你去办，找人把那小子的几块地搅黄了，他敢这么对我肖家的人，只要我还活着，咳……咳咳！” “爸，消消气！” 国外早已入夜了，大半夜被肖红一个电话吵醒。 “爸，佟言可不姓肖，怎么能是肖家的人。” 沈海兰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肖勋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平时没事，他惯着她，容她放肆，老爷子都被气成这样了，她还在这说风凉话。 此话一出，沈海兰也有点后悔了。 肖红固然没分寸，这点事还来大半夜打扰老爷子，她就不该说的，让大家自己去感受，比她用嘴说了管用。 肖怀远吃了药，坐下了，“她就是肖家的人，容不得被人这样欺负！” 一边说一边拍着桌子，“去办，现在就去办，否则我睡不着觉。” 肖勋不去办也不是，去也不是，走到门口折回来，坐在老爷子边上，“几块地要不了几个钱，小事一桩，可是爸，那地方难得起来。” “我不管！把他搞垮……” 人到老了比年轻的时候还要固执，说什么就是什么。 肖勋倒不是心疼那点钱，只是有点国土情怀在，加上周南川现在搞的行业又是好事，都是有钱人都不一定愿意去搞的。 “西北这块地方，风沙大，气候恶劣，水果种植荒地成林，做到这一步不容易，我们插手进去，性质立刻就不一样了，遭人抓到把柄不说，还……” 沈海兰倒无所谓，也搞不懂肖勋说的是什么，刚想开口，肖勋已经要发火了，她只好看了老爷子一眼，打了个哈欠。 肖怀远面色铁青，肖勋又补充了一句，“他和阿言还有个 孩子，阿言把事情做到这一步，多数是为了孩子考虑，你把他搞垮了，阿言不恨你吗？” “孩子你也是见过的，你虽然没抱，但那孩子也有肖家的血脉。” 佟言到赵楚然的住处，给小栩喂了奶。 她忙手忙脚的，看得赵楚然浑身不舒服，帮着她将孩子抱过来，亲自喂。 小栩饿坏了，沾着奶嘴吧唧的吸，“真乖，乖宝宝喝多点，喝了才能长大。” 孩子还没睡着，佟言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头发低马尾，简单的白上衣，灰色阔腿长裤，靠着沙发，睫毛微颤，整张脸都很憔悴，只有巴掌那么点大。 姚洁跟赵楚然大概说了下情况，“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了。” 赵楚然上次去西北就跟江月说了，让她到那地方真是委屈她了，可谁都没想到，孩子才不到一岁，两人就闹到如今的地步。 周南川在这客厅里和张明深打牌的画面恍如昨日。那时所有人都看出来周南川是个老油子，就佟言傻，她大着肚子，还在一直照顾他，怕他不习惯。 肖红满世界找人，电话打到了赵楚然这边，赵楚然说了在她这边，肖红想过来，赵楚然劝她，“要不晚点来吧，她现在情绪不太好。” 肖红嘱咐赵楚然好好照顾她，赵楚然点了头，意味深长看了一眼怀里的孩子。 佟言睡得并不安慰，脑子里总想着周南川将她关到铁皮屋那一晚，她无论怎么哭喊都没有人理她…… 正当她困在梦境里觉得自己可能走不出来的时候，手机震动将她吵醒。 姚洁早就走了，佟家豪和肖红的电话被她拉黑，打不进来。 她迷迷糊糊接下了电话，“泽哥哥……” 语气很轻，几分朦胧。 “阿言，佟叔叔让我……” “泽哥哥，说点别的吧。”她现在不想听这 个。 “你还好吗？” “好呀。” “我过些日子会来海城，到那边看你。” “嗯，你工作要注意安全。” “多吃点，下次见面的时候别那么瘦了。” “你也瘦。” 孙闻泽笑了笑，“我给你带点吃的，想吃什么。” “都可以。” “阿言，你别怕。” 这话险些催出佟言的眼泪，她以前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自打怀孕有了孩子，她整个人变得非常脆弱，忽然就有了软肋。 “知不知道，你别怕，没有任何坏人敢欺负你。” “嗯。” 她应了一声，挂完电话往沙发上一靠，眼泪夺眶而出。 赵楚然看她这副样子，叹了一口气，以前佟言还小的时候，那是个人见人爱的天使啊，她单纯可爱，对谁都好，平易近人好相处。 别人欺负她了，她也只会去跟别人讲道理，学不会什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做法。 秦风见了她几次，被她迷得神魂颠倒，那会儿她还小，对感情的事一窍不通，秦风也不敢去亵渎她，在一起两年碰也不敢碰。 到了周南川手里，被折腾成这副样子。 她闭上眼睛哭了，赵楚然只敢看，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佟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睛有点红，鼻尖也是红的，她起身，一缕发丝落下来，“表姐……” “哎。” “给我吧，我走了。” “你回哪边，我开车送你。” 佟言摇头，“我哪边都不去。” “那你去哪儿啊，你……” 没工作，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赵楚然叹了一口气，“在我这住，以前你放暑假也不是没住过，你客气什么。” “我想走。” 赵楚然低着头，“想好了？” “嗯。” “我送你到酒店里面，这总可以吧？” 她点头，赵楚然便将 她送到了张明深手下的一家酒店里，给佟言的身上留了一些钱，怕她不好意思拿，便道，“算借给你的，放心花。” “谢谢。” 她没找人借过钱，如果不是赵楚然开这个口，她逼到绝境也想自己先顶一顶。 “姑姑给你的嫁妆呢？” “没拿。” 她走的时候就抱了小栩走，什么也没拿。 赵楚然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小声问她，“为什么不拿？” 一是当时情况突然，她无法接受，二是，她不想再靠父母了，习惯了他们在一起，回来面 第二百四十七章 胡搅蛮缠 邓红梅和周雪琪因为孩子的事一直跟他闹，周南川开始没理，但两人越来越离谱，说他要是不打电话，她们就亲自去海城将人接回来。 周雪琪班也不上了，和邓红梅一起起哄，要去海城接人，票都买了收拾东西。 邓红梅一辈子没出过远门，说到要去接孙子，心里还有点忐忑，但也没有怕过，一心只想去接人。 周南川听到了楼下的动静，他其实根本没睡着，也睡不着，烧已经退了些，但还是很烫，缓缓下楼。 两人拿了一个硕大的行李箱，他看了一眼，“去哪？” “小栩一定不能给佟家。” “他是小栩的妈妈，不会亏待他。” “孩子姓周。” “马上就姓佟了。” “哥！” 周南川喝了一口水，“你们去了也没用，已经成了定局。” “他们佟家的人难道不讲道理吗？孩子是我们周家的孩子……” “协议书你看了，具有法律效力，我已经签了字。” 周雪琪看了邓红梅一眼，邓红梅心里也没底，“南川……你爸刚走你，他如果知道小栩归了佟家，你让他怎么办？” “你们要去也行，要去就去吧，腿长在你们身上，我拦不住。” 这件事太大，他无法干涉邓红梅前去寻找自己孙子的权利，所谓不到黄河心不死，那就让她到黄河看看。 当天下午，邓红梅到了海城，她几乎是两眼一抹黑，没想到海城竟然会这么大，光是个机场她都出不去，和周雪琪一起一边问一边找，半天才出去。 周雪琪也没有出过西北省，拉着邓红梅看着指示标，还好认识几个字，否则就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出机场，外面一片宽阔，不知道该走哪里，周雪琪给潘创义打了电话，“义哥，我想问问你，佟家在哪？” “啊 ？” 潘创义只知道周雪琪因为孩子的事再跟周南川闹，却不知道周雪琪带着邓红梅已经到了海城的事，他拧了拧眉，“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我现在在海城，刚下飞机，我不知道怎么走。” “你哥知道吗？” “他知道，他让我跟我妈别来，但我们还是来了，我妈就是想把小栩带回来，小栩是她亲自带大的……” 潘创义没有将佟家的地址给周雪琪，而是打电话问了周南川的意思。 周南川点头，“给她们。” “她们现在去佟家对你有什么好处。” “让我妈再见小栩一面，顺便，让她们死心。” 佟家现在绝对不可能对周家手软，他过去无非是被佟家豪或者肖红打一顿，但周雪琪和邓红梅过去，佟家就不会对他们太过无理了。 找到了佟家的地址，邓红梅和周雪琪打车前往，路过海城繁华的街道，望着人山人海，纸醉金迷的大楼，纷纷有些感叹。 真不愧是海城，比他们西北省会好了不知道许多倍。 海城大也是真的大，从机场打车到佟家附近，光是这点距离，就要一个半小时，路上一直堵车。 邓红梅走到半路上就晕车了，酝酿了许久，一心想找孙子。 佟家的位置在一片很安静的区域，闹中取静，周边有景区，要走一跳宽阔绵长的小道。 佟家豪一夜没睡，天没亮去肖红的别墅区找到人，肖红也已经憔悴得不像样子。 “你离婚我不怪你。” “你有什么资格怪我？” 肖红一身睡衣，卷发随意的散开，冷冷的看他一眼，“若不是你什么都听你爸的，阿言会这样吗？” “好在她现在离婚了，从周家那一摊子事当中脱出来了，她回来了。” 她回来了，可是家不是从前的家了，肖红理解佟言 的绝望之处在哪里，但她无法直视让佟言绝望的这些事都是与她有关。 是她亲自带给她的。 “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这些事早就聊过了，不想再聊了。” “阿言在酒店住了一晚，她第一天回海城，在酒店住了一晚。” “是啊，她心里一定觉得无家可归了。” “肖红，我对柯部长不是你想的那样，昨天她找我是想跟我聊调岗的事，她问我的意见。” “你跟我解释做什么？” “我们能不能……” 肖红闭上眼睛，“不能。” “就当为了阿言。” “我不想再骗她了，不想再给她造成任何伤害，佟家豪，你要是真为了她好，你就去劝劝她，让她回来，她之前对我有误会，我说的话她现在不听。” 她之前为了离婚说出威胁他的话，佟言估计可以记一辈子。 佟家豪见肖红不愿意妥协，叹了一口气，“那我们就去把人找回来，我们一起过去。” 肖红眼下没有更好的法子，佟言不接她电话，她也不知道怎么把人劝回来，唯有想跟佟家豪一起去给她做做思想工作。 他们两人都是单位里混过来的，最擅长的就是开导人，可对于佟言的事，两人都很无奈。 周雪琪带着邓红梅找到了一栋别墅，她对了对门牌号，确实是这一栋。 别墅的院子里种着茂密的珍稀植物，两人都没有见过，邓红梅看着她，问道，“是这里吗？” “低智商写的是这里，但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你……你要不再给小潘打个电话，问问。” 周雪琪想说，既然门牌号都对上了，应该没错，可看了这别墅，实在太大了，又气派得不行，有点不敢往里进。 她现在掌管安和园林的事，觉得周南川和潘创义已经够有钱了，佟家就算再 有钱，也不可能比她哥还有钱，如今看了这眼前的地段，虽算不上很突出，但总给人一种很高端的感觉。 她哪里见过这些，光是看着就迈不动步子了。 “义哥，我拍了个照，是这里面吗？” “嗯。” 周雪琪心里一紧，“谢谢啊。” “妈，就是这里。” “她家到底当什么官的，当官的不是工资都不高吗？” “我也不清楚，那我们……” 邓红梅在别墅门口望了半天，按了门铃，还是没有将门打开，屋里好像根本就没人。 “妈，是不是这… 第二百四十八章 你要想好 佟言没吃东西，也吃不下东西，昨夜将小栩哄睡着，跟着睡了一会儿，天没亮就醒了。 没有打算，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她以前的大学老师是一个很有名的教授，现在早就退休了，教授曾经说过，她在这块很有天分，如果想继续发展下去，她可以帮忙介绍让她跟着一位师傅继续深造。 那时她还在单位里上班，没有那么多的想法，拒绝了。 现在回想起来，挺后悔的。 肖怀远主动给佟言打了电话，挺突然的，她以为外公还在和她生气，所以回来后也没主动联系他，反倒是老人家主动打给她。 “阿言。” “外公……” “回家了？” “回了。” “回家就好，外公忙完这一阵就到海城来看你，心态放好。” “我来看您，这么大岁数别跑了。” “上次的事外公没有处理好。” “没有。” “你别生外公的气。” 佟言鼻子一酸，“我只是怕您还在生气。” “别跟你妈闹了，她也不容易，昨晚跟我打电话哭鼻子了，你多理解她。” “外公……” “我知道我说这话不该，但你妈现在为了你的事心情很不好，阿言，看在外公的面子上，你别跟她置气。” “我知道了。” “好孩子，没多大的事，回家就好，有什么解决不了的，有你爸妈，找他们解决不了，外公还在这。” “不是这些。” “你好好想想，这段时间过了，回头一看都不是什么大事。” “知道了。” 佟言挂完电话没多久，肖红和佟家豪就来了，两人带了早点喂她吃，佟言吃不下，肖红送到她嘴边，“阿言，多少吃点。” “真的吃不下。” “吃一口，行吗？” 佟言勉强咬了一口，佟家豪又为着昨天的事跟她解释，“柯部长最近要调往外地，她只是过来跟 我道别，没有别的意思，恰好可能说到感情上的事。” “你个人的事不用跟我解释那么多，你们走到今天这一步，我可以理解，是你们自己的选择。” 她顿了顿，“我只是一时间适应不过来，我觉得……家还是从前的样子，可突然间又不是从前的样子了。” “爸爸妈妈还是爱你的，我们跟从前一样的。” “你们根本就不懂……”佟言擦了擦眼泪，哭了起来。 肖红和佟家豪也跟着难受，“阿言，你别这样，你跟爸爸回家。” “你想去爸爸那边，或者跟妈妈走，都可以。” “我都不想去，我不想回家……” 佟言哭得没了力气，晕倒在沙发上，肖红和佟家豪连忙将人送到了医院。 输了一瓶营养液，这才勉强挺过去。 正常人经历了这些事情绪都不会好的，她只是表面坚强。 醒来后就说要出院，肖红也没拦她，“阿言，回我那边还是回你爸那边？你都可以选择？” “回老家。” 肖红给她穿了件白色裙子，外面搭了个薄薄的针织外套，让人抱着小栩，车子到达门口的时候才想起周家人还在里面。 肖红想找个借口进去将人撵出去再让她进来，怕撞见了不高兴，但佟言已经抱着小栩要下车了。 邓红梅和周雪琪等了许久，屋里空无一人，她们也不敢到处乱走，怕碰到了别人家的东西。 听到动静来了，连忙起身，看到了佟言站在肖红身前，小栩被人抱在怀里。 邓红梅眼前一亮，几乎第一时间就要过去抢孩子，肖红见状将孩子抱在怀里，“你干什么？” “小栩，奶奶来了。” 小栩真的要张开手让邓红梅抱他，肖红抱得很紧，往后面退，“老杨，报警让警察过来。” 周雪琪拉着佟言的手，“嫂子，我爸对你不薄，他尸骨未寒 你怎么舍得把小栩带走，我哥的话不作数的。” “你把小栩还给我们好不好，我妈不能没有小栩的，小栩是她带大的呀！” “佟言，我求你了……实在不行，你让南川多给你一点钱。” “我们家缺你那点钱吗？” “佟言，我求你了……” 她静静的站在那处，没有坐着，也没站着，看着周雪琪和邓红梅求她的言之，有些漠然。 “小栩是你带大的没错，是周家的孩子没错，可你们有没有想过，他是我拼了命才生下来的，我怎么就不能带着他了？” 跟这个相比，她们的那些说辞顿时黯然失色了。 “小栩跟着我已经成了定局，你们如果不服气，那就让周南川起诉，除非我败诉了，否则小栩绝对不可能给你们。” 邓红梅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好狠的心啊，南川对你那么好。” “他对我好，那你有没有看过他对我不好的时候。” “他对我好，我难道对他不好吗？” 两句话将邓红梅问蒙了，“我不想对你那么无礼，但我提醒你一句，你要是再不走，我妈会让警察来请你。” “嫂子，你太过分了！” “我今天就过分了，妈……” “已经报了警了。” 海城副市长的家属报警，出警地点就在他家，谁敢不快点来。 周雪琪也意识到佟家在海城的地位非同一般，比他们想象中还有厉害的多，见佟言油盐不进，邓红梅哭着不肯走，拉着她，“妈，走吧……” “佟言，南川他爸待你不薄。” “走……你快走呀！” 小栩一直哭，佟言指着门口，她本不想对邓红梅那么残忍的，但邓红梅实在是太过分了。 她嫁到西北两年，一无所有，只有这么一个孩子，为了生他，她险些丢了命，而在他们眼中，她的这些牺牲统统不算什么。 他 们连她的孩子都要抢走。 周雪琪怕警察真的来，拉着邓红梅走，“妈，走吧，她无情无义，我们别给自己找麻烦。” “佟言……” 将人撵走，佟言睡了一觉，肖红亲自守着她睡。 周雪琪和邓红梅又在外面坐了一会儿，依旧不愿意走，周南川早就料到了这个结局，让潘创义叫熟人到佟家门口亲自接人，给周雪琪打了电话。 “哥。” “死心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要叫肖总 佟言在家呆了几天，再次联系周南川。 男人接到她的电话毫无准备，他正忙着，放下手里的所有事去接电话，“言言……” “周南川，把娘娘托运过来。” 专程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狗的事。 “好，我会去办。” “谢谢。” 周南川马不停蹄赶回家，他这一路上都在担心，最近几天似乎没有注意到狗在哪。 周有成出事的时候，他一颗心吊在医院，后来佟言要离婚，分了他的神，他记得那条狗他让潘创义养了几天，但是后来的情况，他就记得不太清楚了。 回到家，邓红梅正坐在院子里晒米，家里的米快到夏天生了虫子，太阳一晒虫子就会死。 看他中途回来了，晃了晃神，“回来了，吃饭了没？” “言言那条狗呢？” “她不是不要了吗？” 周南川拧了拧眉，“老潘是不是前几天把狗送回来了？” 邓红梅点头，“是送到家了。” “狗呢？” “我以为她不要那条狗了，每天那狗吃好多东西，又……又麻烦，我担心你看了伤心。” “狗在哪儿？” “我牵去镇上卖给狗贩子了。” 周南川当场愣住，“狗贩子？” 村里偶尔会有过来收狗的，谁家狗养得肥壮，狗贩子就出钱多少钱一斤，将狗买下，买到专门杀狗的地方统一杀了剥皮，以供爱吃狗肉的特殊群体吃狗肉的需求。 周南川听到这话，当时脸就白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几天……” 周南川专门开车去县里找，找到了从邓红梅手里买下娘娘的中年男人，那男人听到这话，笑了笑，“那狗还挺肥，好多肉。” “死了？” “当天就杀了。” 他往对方脸上揍了一拳，“神经病啊！你凭什么打人……” 从县里离开，他不知道怎么跟佟言交代。 可他真的不想再继续骗她了。 “言言……” “什么时候能到？” “你打算带狗去哪儿？” “这和你有关系吗？” 佟言打算带着小栩一起出国，外公那边的产业靠着舅舅一个人忙不过来，肖勋也跟她说了，她是学画画的，可以一边在国外继续学习，一边跟着肖勋学习生意上的事，以后留在国外或是回国由她自己选。 她不想在海城继续呆下去了，这是最好的选择。 佟言打算将娘娘也接到国外去，陪陪她，开始新的生活。 她的冷淡让周南川麻木，男人捏紧了电话，骨架发白，“我能看孩子吗？” “不行。” “你打算带他去哪儿？” “出国。” 她不跟他在一起，可以有更多的选择，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 从来都只是他离不开她，为满足自己私欲将她牢牢地困在自己的身边。 “言言，我这边，没办法将狗给你了。” “周南川，你什么意思？” “狗……已经没了。” 她足足愣了好几秒，眼眶当即就红了，“狗没了是什么意思？” 周南川将前因后果说了一番，解释给她听。 听完后，佟言笑了，“你为了报复我，你连狗都不放过，秦风将狗给我的时候你就不高兴，那你为什么非要我嫁给你，为什么非要我给你生孩子啊，你既然那么不高兴，你应该让我生完孩子就滚！” “不是。” “你连狗都不放过，你不是人，你就是个畜生。” 佟言哭得不像话，在电话里里把他妈的猪狗不如，周南川听她骂，这是他该受的，他无话可说。 听到最后的时候，他心里像是在滴血。 在她心里，他就是个不堪的人，见不得光，做的事没一件是好事。 “言言，不是我。” “你不用解释了，你是什么人我知道，我瞎 了眼才会想和你过一辈子。” 他如何做，也没办法扳回一局，他给她留不了任何好印象。 几天后，佟言出国，前一天给秦风打了电话，说了狗的事。 “秦风，娘娘不在了。” 他坐在张明深办公室，听了这话，愣了愣，“是不是病了？” “不是，它，它没了。” “怎么没的。” 他要刨根问底，佟言不知道如何跟他解释，问了几句，秦风有点火大，“你到底想怎样？” “要跟我撇清关系的人是你，丁佳曼把狗给你你问都没问一下就收下了，现在你告诉我它没了，是我养大的，你有什么权利。” “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 秦风发了火，张明深下意识的看了他一眼。 他被她气得头疼，“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就是想告诉你一声。” “狗怎么死的？” “对不起。” 秦风直接挂了电话，将手机扔在桌上。 张明深忙工作忙了几分钟，没有搭理他，心里却也在犹豫，究竟要不要告诉他佟言离婚的事。 他和佟言的感情，有目共睹，后来和丁佳曼结婚也是商业联姻，就目前来看，他和丁佳曼过得不错，孩子都有了。 这时候告诉他佟言离婚，他估计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 张明深想让他稍微对佟言温柔些，怕她受不了刺激，可电话都挂断了，再打过去解释这些也没多大的作用。 张明深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秦风又坐了几分钟，“妈的！” 他起身离开，不知道去了哪里。 谁都没想到秦风为了一条狗会单独去一趟西北，到院子里去找周南川，问狗的事。 周南川看到他，整个人都是懵的，难不成佟言和他离婚后立刻就跟秦风再次确定了关系，这么快？ 他盯着他看了好几秒。 “我问你，娘娘在哪？” “人要了，狗也要？” 秦风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压着火，“我问你，老子的狗呢？” 周南川直接打了他一拳，秦风擦了擦嘴角的血，“妈的！” 两人厮打在一起，谁都没占到什么便宜。 潘创义和秦风以前就认识，他过来劝架，说了几句，秦风这才缓过来，周南川和佟言离婚了。 他打电话给佟言，佟言没有再接了，他又立刻去了张明深那边，“阿言离婚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第二百五十章 胡景死 佟言在国外跟着一位大师学习壁画，一边陪着肖怀远，一边跟着舅舅肖勋学习做生意。 沈海兰自然是见不惯她的，三天两头的阴阳怪气，但肖怀远和肖勋都帮着她说话，沈海兰不能拿她怎么办。 一个肖红，一个佟言，手里握着肖家的命脉，沈海兰整日不得安宁。 她去医院去得更加频繁了，天天吃一堆药，动不动就在医院打针，可就是怀不上孩子。 佟言每一次看见她，就觉得她比之前更加憔悴了些，想对她好些，沈海兰觉得她有所图。 “阿言，跟着你舅舅，越来越圆滑了，圆滑了好，跟你妈一样圆滑，以后不受人欺负。” 佟言给她送东西过去，沈海兰一身睡衣，看着她哂笑，“离了婚之后，确实跟以前不一样了，会察言观色了。” “舅妈。” “当你的舅妈，我都觉得丢了你的脸呢，你在西北磨练的还不错，没少受委屈吧？” “上次去海城你也是，这件事突然就告诉你我外公，把我们都吓得够呛，生怕出什么问题，我还没细问呢，那穷山沟里出来的小子对你可好吧？” 沈海兰嘲讽她的时候自己说自己的，根本不会看她，“抓到你就跟抓到了救命稻草，那穷地方没见过世面的，没少折腾你吧？” “都是女人，你跟舅妈害什么羞，孩子都生了……是吧？” 佟言无视她的话，将东西放下就走。 沈海兰无论让她怎么不舒服，佟言都不理她，只把她当做一个失去两个孩子的可怜人，沈海兰久而久之也觉得没趣了，只能私下对肖勋发脾气。 肖勋也不理她，她快疯了。 她心想，若是佟言没离婚就好了，一辈子呆在西北，见不到天日，也不会插手肖家的生意，不会抢走属于她孩子的一切。 肖怀远老了，对抱孙子的执念没有前些年那么重了，他心疼佟言，连 带着佟言的孩子也一起心疼，走到哪里都带着。 家里还有个植物人，肖怀远带着小栩陪着鲁芳，鲁芳动弹不得，但她会掉眼泪。 时间一晃而过到了年底，这是佟言离婚后的第一个年。 肖红在过年前两天交代完工作的事，给员工们放假。 肖红是个大方的老板，对谁都大方，只要她能赚到钱，绝对不会吝啬员工。 作为肖红的助理，周晨得了一张卡，年底分红，但他并不是很愿意回西北。 开车送她回别墅的路上，周晨问她，“肖总，今年打算去国外过年？” “嗯。” “能带我一起去吗？” “你不回老家？” “不回。” 每年过年都是和周南川他们打牌喝酒，今年铁定是不能和他们聚在一起了，怕尴尬。 肖红愣了一下，“你要去也不是不行，那就带你去看看，顺便学习学习。” “谢肖总。” 周晨提的要求，肖红很少有不答应的。 农村的日子日复一日，几个中年女人聚在一起谈天。 周南川的生意越做越大，赚了不少钱，农村里的都爱去邓红梅家里凑热闹。 周有成没了，佟言和周南川离婚带走了小栩，家里就剩下周雪琪和三个孩子们，三个孩子平常读书，家里就只有邓红梅一人， “邓嫂子，我来找你说说话。” “大姐来了。” “来了！” “于大姐也来了。” 于大姐笑得合不拢嘴，周大明和陈翠的孩子生了，是个孙女，取名叫周耀云。 出了月子于大姐就抱着孩子到处跑，邓红梅看一次哭一次，总想起自己的孙子。 她坐下，见邓红梅的眼神落在孩子的脸上，“是不是又长大了一点？” “是啊，孩子一天一个样，以前……以前我带小栩的时候，也是一天一个样。” 村里人对于周南川和佟言离 婚的事，知道的并不多，大家都说佟言是因为白虎的事才跟周南川闹离婚的。 也有人说佟言偷了人，要跟外面的野男人在一起，不得不跟周南川离婚。 大家都很好奇两人怎么回事，但也不敢当面问，只知道离干净了，孩子归女方。 “小栩今年能不能回来过年？” “我不知道。” 离婚后周南川死命的干，几乎家都不回了，住在园子里，邓红梅见他的时间少之又少，逢年过节才能看到人影。 周有成没了，她不敢得罪这个儿子，这些话从来都不敢问了。 “佟言肯定能把孩子送回来过年的，大过年的总要回来拜见祖宗，周大哥肯定也惦记孩子。” “是啊，有成在的时候，最疼孩子了。” “听说周晨今年也不回来，我前几天听他妈讲了，一走就是一年，年底也不回来。” 邓红梅多了一句嘴，“周晨现在在哪里做什么？” “谁知道，好好的非要离开南川那边，瞧瞧你家南川现在搞得多好，大明跟海洋，他们今年一人拿了好几十万。” “那周晨他妈岂不是气坏了。” “谁说不是。” “周晨现在究竟在哪啊？这孩子……这么大点别在外面学坏了。” “外面哪有家里好啊，根在这里。” 园子里放假了，周南川将自己关在铁皮屋里，准备喝点酒睡上一觉，等到年三十回家去。 提起回家，他便觉得窒息，如果不是到了过年这种不得不回去的时候，他真的不想踏入家门口一步。 自打佟言走了，县里和市里他都不敢去，家里更是不敢回。 回到熟悉的房间，脑子里全是她的影子，她缩在他怀中熟睡的样子，她眼睛红红的朝着他哭的样子，还有她抱着小栩昏昏欲睡的样子，刻在了脑海一般。 以前那间铁皮屋他没舍得拆，但他在边上又建了一 坐，一住就住到了年底。 佟言最后一次给他打完电话后就换了号码，他彻底联系不到人，他有其他方式去打听她的联系方式，但又不忍打扰她来之不易的宁静。 屋里乱糟糟的，门口一双男士拖鞋，他将外面穿的鞋子拖了，换上了拖鞋，寒风刺骨，他开了瓶啤酒，将易拉罐的拉环扔在屋门口的桶里。 大冬天，他一双凉鞋也不觉得 第二百五十一章 惊吓 胡景生下了女儿，潘创义不能不管。 可他也谨慎，要求做了亲自鉴定，医生直接将胡景之前羊水穿刺鉴定结果给了他。 胡景比他还谨慎，知道他迟早会查个清清楚楚，不然不会那么轻易同意管孩子。 潘创义看到结果，一个人在走廊上坐了很久。 周南川跟着徐坤过来帮不上什么忙，只看到潘创义坐在那发呆。 好一会儿，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 “我特么怎么会有个女儿。” 他也在女人堆打滚多年，从来都没出过这种事。 孩子在护士手里，逃避也没用，他起身，只见小孩子皱巴巴的，皮肤红红的，舔着舌头，像是饿了。 看不出像谁，但潘创义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他有钱，但他没有自信自己能管好一个孩子。 可能这就是报应。 他根本不会抱孩子，周南川教他，“托着，孩子的头是软的，撑不起来。” 果然稍微一松脖子就往后面去了，浑身软得像是水一样，潘创义才知道，原来刚生下的小孩子根本就不会抬头。 很温暖，软乎乎的，他摸了摸孩子的脸，心情复杂，就在这时，孩子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 她的眼睛很小，一点点大，而且只有一只眼睛睁开了，另一只还没睁开，样子特别滑稽。 生下来八斤，算是重的，但他看到胡景临死前的样子，瘦得像个鬼。 胡景只是想这辈子拥有一个孩子，哪里想到自己会因此送命。 潘创义负责了胡景的后事，给了胡景养父母一笔钱，抱着孩子回到铁皮屋里。 第一天的时候，他根本没有睡着，完全不知道怎么办，周大明喊了陈翠来帮忙，喂了孩子喝了些母乳。 呆到晚上十一点，外面很冷，继续呆着也不合适了，周大明带着陈翠走了。 潘创义望着墙 边上的几个奶粉罐子和奶瓶，发呆，陈翠教了他怎么弄，但他还是有点两眼一抹黑。 熬到凌晨，孩子哭个不停，他有点崩溃，周南川过来找他，陪他聊了一会儿天。 次日潘创义就去县里看了个房子，虽然他不想在这破地方定居，可生意在这，不能带着孩子住在铁皮屋里。 他请了个月嫂帮他照顾，自己还是照样上班。 生活好像跟以前一样，但又不那么一样，他天天惦记着早点回去，回去看看女儿，看月嫂对女儿好不好。 偶尔会想起胡景，和她那段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 他给女儿取名叫潘源，闲来无事就拍照发朋友圈，里面全是潘源的照片。 女人会找，但找的很少，每次找完女人回去后，看到女儿，心中都会有些愧疚。 周南川骂他，狗改不了吃屎。 潘创义怼他，“总比你当和尚好，你一辈子不找女人，佟言也特么不会看你一眼。” 佟言在国外和肖怀远一起过年，除夕夜这天，所有人都开开心心的聚在一起吃饭，只有沈海兰脸色难看得吓人。 肖勋怕她说话破坏气氛，早早的让她吃完了回去休息。 按理说沈海兰不会就此罢手，但这么多人，欢欢喜喜的都在过年，说着吉利话，她觉得自己格格不入，她厌恶肖红母女不是一天两天了，但她越是厌恶，老爷子越是看重他们。 沈海兰呆在这浑身不舒服，听了肖勋的话回房间了。 饭后老爷子让佟言画画，摆了画布，佟言两笔下去树枝和树干都好了，点了几朵梅花。 她画国画最擅长了，随意散漫，却又带着几分风情和韵味。 老爷子拍手叫好，周晨也看得傻眼了…… 他以前跟村里人一样觉得佟言不是好歹，川哥条件那么好，她还作。 直到跟了肖红做生意，渐 渐融入海城的生活，他才知道她在西北所经历的全是人间疾苦，全是本不该发生在她身上的事。 她像一颗星星，被所有人围着，接受着一切欣赏和赞美，她本身就是一副画。 今天过年，她一身米色的家居服，头发用夹子盘起来，两笔下去，大师级别。 肖怀远许久没有这么高兴了，老爷子给她包了个大红包。 “外公，我都多大了，我不要你的红包。” “拿着，小周，你也有份，年轻人都有。” 周晨倒没客气，他一看那个红包就不简单，“谢谢外公，恭喜发财，大吉大利。” “小周真会讲话。” 肖红看了周晨一眼，她也蛮喜欢周晨，说他滑头不正经，干事的时候又特别实在。 每次她夸他懂事，周晨便道，“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肖总你肯定不懂。” 晚上躺在床上，佟言洗完澡去隔壁看了小栩，小栩睡得很香，肖怀远专门请了两个保姆照顾他，一个守白天，一个守晚上，小栩睡觉的时候摆成大字型，两条腿像是青蛙一样摆着，脑袋往一侧偏，舒服极了。 他粘人，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一见到她就要跟着跑，谁都劝不住，除了外公肖怀远。 肖怀远黑着一张脸，他站在原地哭，动也不敢动了。 每个人都有克星。 佟言闭上眼睛，将被子盖在身上，电话响了，她微微眯眼，“喂……” “阿言，新年快乐。” “泽哥哥，你也是一样，新年快乐。” 孙闻泽新年一点也不快乐，安向婉和孙涛给他安排了许多相亲，都是西北这一块门当户对人家的女儿，他见了几个，应付了事，回来后还要应付父母。 他都不想在家呆了。 孙闻泽跟她说起相亲的事，有些无奈。 “阿言，我过去找你吧，陪你玩 几天。” “可我在……” “我知道你在哪。” 她在国外啊，在肖怀远这边，孙闻泽要是过去找她，大家肯定会多想的，他无疑是给她甩了一个送命题，试探她对他的态度。 佟言也是后知后觉，她离婚后一直和他保持联系，聊聊天，她跟他说生意上的事好复杂，不想学习那些人情世故。 孙闻泽开导她，鼓励她，有时候还隔着屏幕给她讲故事，讲的都是一些特别幼稚的故事逗她开心。 回想起来，确实是和他走得太近 第二百五十二章 孩子教育 两年后，佟言抱着小栩回国，到机场远远的看到周晨。 他成熟稳重了不少，戴着一个墨镜，一身西服，手里一束鲜花，十分招摇。 “肖总在忙，让我来见你。” 佟言走近的时候，他才摘下墨镜。 “周叔叔……” “乖，又高了啊。” “行了别装了，抱着小栩，我手酸死了……” 周晨将墨镜一扔，接果佟言的行李，一只手抱着孩子，到了停车场两只手都不是自己的了。 这两年在海城好吃懒做，没有下力，他就像从娘胎里刚出来似的，干不了重活。 他甩手的动作被佟言看见了，佟言笑他，“怎么了，这就不行了？” “屁，他又胖了，重的不行。” “我没有。”周栩反驳他，“我还瘦了。” 周栩三岁了，一天比一天皮，有时候陪着肖怀远出去玩，调皮起来，嗖的一下就跑了。肖怀远根本追不上他的步子，一把老骨头都要被他折腾散架了。 佟言教他，但教了没用，就只有当时他听话一点，转头还是该干嘛干嘛，他像是有多动症，一天二十四小时根本闲不住，爬树，踢球，拆家，上房揭瓦，还在肖怀远的古董花瓶里尿尿…… 三岁多了，要读幼儿园，佟言想让他接受国内的教育，这才决定回国。 外国再好哪有祖国好，他现在大了，是要好好的看看祖国的繁荣与昌盛，看看大好河山。 佟言掺和了两年肖家的生意，实在是对这方面提不起兴趣，恰好跟一位大师学了些古董修复的手艺，决定回来干这个。 工作时间安排自由，也算是她专业领域内的行业。 最关键的，她有时间多教教小栩。 孩子的事让她特别犯愁，这才三岁，都已经不太管得住，再大点怎么得了？ 她记得自己十八岁之前，一直都循规蹈矩，父母说什么就是什么，几乎没有那么多自己的想法。 而小栩脑子里只 有一件事，玩，各种玩。 佟言知道自己不该跟一个孩子计较那么多，但有一次小栩故意躲起来，把肖怀远急得差点老毛病犯了，她非常生气，关他一个人在屋里，关了大半天。 她本以为，这些时间够他反省了，小孩子也会有自己的想法的，他会知道那样做是错误的。 等她打开门回来到时候，只见摆在客厅里的一缸鱼全被他捞了出来，屋里一阵鱼腥味，小鱼儿全都被干死了。 她头痛欲裂，蹲下来问他，“为什么要把它们弄出来，鱼儿没有水会死的。” “它们会淹死的。” “它们生活在水里，不会淹死。” “不是的妈妈，它们想出来看看，吹吹风，一直呆在水里不好玩。” 佟言觉得他很残忍，做的这些事根本不像一个三岁小孩做出来的，她有些无奈，“小栩，你听妈妈说，它们有自己的爸爸妈妈，你把它们弄成这样，他们的爸爸妈妈会伤心的。” “它们的爸爸妈妈在哪里？” “小栩……” “我把它们爸爸妈妈抓过来陪它们，它们是同一个爸爸妈妈吗？” 车里，周晨开车，佟言带着小栩坐在后座。 周晨给他买了一些玩具送给他当礼物，小栩上车后就一直在玩，玩个不停。 买了一些手办，小栩拿着砸车玻璃，佟言连忙制止他，“小栩，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妈妈，这是什么做的。” “树脂。” “不对，树脂是木头，这个不是木头。” 周晨看了一眼后视镜，清清嗓子，“你妈说的树脂和你说的树枝不一样。” “那为什么他们都是树枝。” 问题多，还好动，没有大人会喜欢这样的小孩子，佟言一心想让他开心，却也不得不顾及他合不合群。 正常人家三岁的孩子都应该是乖乖缩在妈妈的背后，可他胆子太大了，什么都敢干，不怕高，不怕黑，除了肖怀远以外， 就没有他怕的东西。 沈海兰逮着机会就嘲讽她，“什么人生什么种，果然不假。” 没人敢在佟言面前提起周南川，只有沈海兰敢，她笑得合不拢嘴，“以前我还不信呢，现在看来，基因这玩意儿，真是强大。” 无论沈海兰说什么，佟言都没有跟她计较过，甚至不会忘心里去，她知道沈海兰也不容易。 可那天，沈海兰说小栩跟周南川一个德行，周南川是个流氓，他是个小流氓，以后长大了和周南川一样也是流氓，痞子，她难受得回到房间里哭了一场。 机场到家，一个小时的距离，周晨买的一堆玩具被小栩折腾得不成样子，断腿的断腿，断手的断手，还有个奥特曼的玩具，头都没了，被他塞到了坐垫底下。 “小栩，你究竟在干什么？” “妈妈，五马分尸了，嗖，嗖……” 周晨笑得合不拢嘴，他觉得好笑，佟言只觉得难受。 笑完了看佟言无奈的样子，他道，“小孩子都这样，长大了就好了，我小时候也调皮。” 佟家豪早就在家呆着了，特意请了假。 看到车来了，“小栩……” “外公！” 佟家豪上前将人抱起来，挺重的，但看上去没什么肉，个子比正常三岁的孩子个子稍微高一些，笑的时候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外公，送给你。” “这是什么？” 他掏出一个奥特曼的头，“妈妈说你头痛，送给你一个头，吃什么补什么。” “周栩。” 周晨连忙打圆场，“叔叔，那我们先进去吧，我手里好多东西。” 小栩趴在佟家豪肩头，娇俏得很，根本不去看佟言的样子。 佟言一件白色上衣，浅色牛仔裤，一个鸭舌帽，手里拎着周晨送给他的一袋子玩具，眼中有些失落。 饭桌上，小栩坐着吃了几口就不愿意再吃了，将汤放在碗里，又将饭放在碗里，用勺子这个盘子装到那 个盘子里，就是不肯吃。 佟言只好亲自去喂他，“小栩，妈妈跟你说过要好好吃饭。” 小栩不听她的，朝她眨眼睛，嘿嘿笑，像是故意要跟她对着干。 佟家豪和小栩相处的时间很少，见了面亲 第二百五十三章 心知肚明 下午佟言哪里都没去，在房间里睡了一觉。 小栩在隔壁闹翻天了，保姆一直哄他睡，他不睡，跑到佟家豪书房里去，佟家豪抱着他看书，让孩子坐在他膝盖上，小栩一把抓，佟家豪的书顿时缺了个角。 爱书如命的佟家豪并没有因此训斥他，或者露出半点不悦的神情，一只手抱着他，另只手去拿了透明胶，将撕碎的地方一点点粘好。 周栩呆着没意思，在他书房里翻来翻去，将书的位置乱挪，放下来，又拿上去，放得歪歪扭扭的，佟家豪一句话都不说，摸着他的头。 “小栩，想去哪里玩？外公明天带你去。” 周栩也不知道国内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摇头。 “去迪士尼好不好？” “小孩子玩的。” “怎么，你不是小孩子。” 周栩撇了撇嘴，“不是……” 肖红听周晨说了周栩中午吃饭时调皮的事，叹了一口气。 “难怪，我让阿言到我这边来，她不来。” 周栩这么调皮一下，直接将佟言的心态都弄崩了，有了为人母的挫败感。 可是肖红并不想让佟言带着孩子在佟家豪那边住，“晚点你过去看看，能不能把人接到我那边。” “要我说，孩子都这样，她的担心多余的。” 肖红笑了笑，“她不懂啊，她知道她小时候不是这样的，看到小栩这样心里就紧张了。” “我们以前在乡下都这样。” 周晨去佟家的路上，接到肖红的电话，“到了吗？” “快到了。” “她若是不愿意跟你一起，你就跟她说，晚上有个商会，让她跟我一起去，有一些人是林女士的朋友，国内从事古董修复的。” 周晨点了点头，到了后就问佟言要不要去肖红那边，果然，她直接拒绝了。 “我在这住习惯了，不想去那边。” “那你换身衣服 ，肖总说林女士有一些朋友在国内从事古董修复，今晚会在商会见面，过去打个招呼。” 佟言点头，“那你等我。” 正是九月，秋季，佟言穿了件单调的米色裙子，搭一件短款针织衫，正要出门，周晨一脚将皮球踢得老高，险些砸到她头上，周晨用手挡了一下。 周栩吓到了，“妈妈……” “小栩，家里是踢球的地方吗？” 周栩呆呆的看着她，不说话。 佟言蹲下来，“妈妈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家里不是踢球的地方，你能不能……” 周栩知道自己差点闯了祸，佟家豪正好从楼上下来，他毫不犹豫奔过去，“外公……” “怎么了。” “爸，小栩在屋里踢皮球，家里怎么能……” “我同意了，他征求了我的意见。” “爸爸……” “小孩子，他觉得在家里踢球方便，那就由着他，不是什么大事。” 佟言说不出任何话来，到了车里还在犯愁。 周晨递了杯咖啡给她，“加浓美式。” “谢谢。” 佟言喝了一口闭上了眼睛，到地方的时候昏昏欲睡，感觉到车子停了，这才睁开眼睛。 周晨回头望着她，“下午没睡啊？” “睡了，还是困。” “那我等你，你再睡会儿。” 佟言手机忽然响了，她按了接听键，电话是孙闻泽打过来的，“泽哥哥。” “回国怎么不跟我说？” “知道你忙。” “我不忙，我晚点到海城，等会儿来找你。” 佟言看了一眼时间，估计这次商会结束刚好可以过去和他见面，点头，“行，那我去接你。” “不用，我来找你。” 佟言下车，朝着酒店去，周晨蹙了蹙眉。 这几年孙闻泽和佟言联系得很频繁，他在省厅一旦有空就会去国外找她，过年的时候也在一起过年。 肖红就这件事和佟家豪聊过，如果佟言有这个意愿，她同意，她也看好孙闻泽。 但周晨不想，在他心里佟言是她嫂子，他把她当嫂子当习惯了，就算是已经离了婚，他也看不惯她和别的男人走得太近。 而且他是真的不喜欢孙闻泽，那厮对佟言倒不错，但骨子里就是有一份傲气，说话谈吐平和，却让对方觉得他不一般。 每次遇到孙闻泽，他就表现出明显的不喜，但孙闻泽大度，甚至大度的有点过了头，完全不跟他计较。 那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不同于海城那帮混吃等死的富二代，那种浑然天成，让作为男人的他眼红到不行，也因此产生了厌恶。 像是狠狠的一脚踢在了空气里。 佟言先进去了，周晨在外面点了一根烟，“肖总……” “拦着她，别让她来。” “怎么了？” 肖红也是进去后才发现周南川也在，这次海城这块区域招商，其中就有周南川的公司在，她接到邀请的时候没有仔细去看名单。 她远远地看了一眼，开始只以为是神似，周南川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场合。 后来他走过来，肖红脑子一片空白。 他和徐坤潘创义都在，三人都在这次区域招商的名单里。 肖红到天台打电话，得知佟言进来了，想连忙出去，周晨也赶紧将烟一扔，过去追佟言。 他将人追到，佟言正要推开宴会厅的门，“等等！” 佟言回头，“怎么了？” 周晨一时想不到借口让她回去，“你不去接孙副局？” “还早。” 佟言纳闷了，他平时最讨厌孙闻泽的吗，周晨呼吸一紧，“你有东西没拿，在我车上。” “等会儿拿吧。” “那个……有人找你，就在外面。” “谁啊？” 佟言一脸懵，知道她回国的人并不多，就连孙闻泽她也 没告诉，谁会找她？ 就在这时，宴会厅的门从里面被人推开，“海城这些生意人讲究仪式，我从不喜欢这种场合，先撤了。” “坤哥，再玩玩呗。” “不了，有这点时间我不如睡一觉。” 徐坤相比前些年收了心了，一心扑在事业上。 周南川跟他也差不多，要不是潘创义一直劝他一定要打开海城的人脉圈，他根本就不会来。 两个保镖打开门，三个男人从里面出来，“徐总……” 一个蓝色西 第二百五十四章 警告她 海城闹市区一繁华街道二楼，周南川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手里拿着一小杯茶，坐在老地方。 江边风景很好，轮渡来回，人群拥挤。 潘创义打了电话给他，他点了接听的按钮。 “看到人了？” “看到了。” “你在哪？” 周南川说了地址，潘创义一听，这厮竟然这么晚了在外面喝茶！ “那我跟坤哥就不来了，我们有活动。” “行。” “周晨见着了没？” “见了。”佟言在，他都没机会跟周晨说上话。 “你跟他……” “你们跟他……”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问出这个问题，潘创义闭嘴了，“你先说。” “他怎么样，愿不愿意回来？” “你说呢？” 这么几年了，周晨千方百计避免和他们碰面，就算逢年过节回村里看他老妈，也都神出鬼没，一点痕迹也不留。 他甚至还想将他妈接到海城来跟他一起过，但老人家不愿意，在村里呆惯了，总觉得离开了西北的空气就会死，会窒息，让他也要落叶归根。 周晨不答应，他就要在海城。 “南川，他不愿意跟着咱们干了，几年前就说清楚了，你何必执迷不悟？” 周南川挂了电话，望着人群拥挤的岸边，许多人排队，他又看了一眼对面的座位，他仿佛还能看见佟言一声中式旗袍小裙，妆容精致，手持一杯茶看着他笑，眼神充满爱意。 这几年岁月对她留情，她没变，只是不爱他了。 应酬完，见完面，佟言和同行的师傅留了联系方式就要走，肖红一时半会儿走不开，让周晨送她回去。 喝了些酒，女人面颊微微泛红，将要去机场接孙闻泽的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周晨自然也不可能会提醒她，他巴不得孙闻泽那孙子等到死才好。 夜晚的 风微微凉，吹在她的脸上，吹乱了头发。 周晨一路上没跟她说话，放了些音乐，佟言安安静静，一直盯着窗外看。 到了地方，周晨还要回去接肖红，将车子停在别墅外面。 “快进去吧，我看着你进去，小栩的事你别那么生气，孩子都皮，我小时候差点把我妈气死。” 当妈不是个容易的事，佟言还小，这个岁数刚好是正常人大学毕业的岁数，她性子那么软，说话也轻声细语，不动棍棒，哪里镇得住天不怕地不怕的顽皮小子。 “我只是想让他更好，招人喜欢。” “谁不喜欢他，我们不都很喜欢他，他挺招人喜欢的。” 周晨说到一半，接到电话，肖红让他去公司拿东西，他点头，“我现在直接先去宴会厅，我让小李送过来。” “也行。” 肖红使唤周晨办事使唤惯了，在公司外面，何曾把他当做分公司的副总。 “那我等我半小时，我现在回来，你那边还有什么东西要我带。” “你先过来吧。” “行。” 周晨招了招手，走了，佟言看着他走，裹紧了身上的外套 她怕冷，刚入秋，白天其实温度挺高的，穿短袖短裤都可以，但一到了晚上，她就容易手脚冰凉，必须要多穿一些。 肖红说她是生孩子的时候月子没坐好，但她知道不是，她体质不好，本身就怕冷。 周晨离开，她欲按密码打开别墅的门，一辆黑色的车子停在她身后，她回头，车灯照的她睁不开眼睛。 男人从车上下来，佟言脑子嗡嗡作响，车灯灭，他站在她身前。 “请问有什么事吗？” 她平静礼貌的问他，像是在问毫不认识的陌生人。 周南川也想放她自由，不再去打扰她，但这一切必须建立在没有见到她的时候，一见到她，他就有 些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刚才在酒店的时候，他便不知道说什么，怕她反感，只好一句话不说，离开后反省自己。 他怕她觉得他冷漠，他怎么可能对她冷漠？ 他又进了一步，佟言往后退，背部贴在冰冷的门上。 “言言……” 他抬手想碰她，佟言直视他的眼睛，“佟言。” “我叫佟言。” 以前他只有在特别生气的时候，才会直呼她的大名。 “没什么事的话我要回家了。” “给我看看儿子。” 佟言并不知道，他哪来的脸提出这个要求，“你都忘了吗？” 她不让他坐牢，就是希望他们之间能断的干净，包括孩子，而他哪来的脸对她提出想看孩子这个要求。 周南川立在原地，呼吸沉重，“我没忘。” “没忘就走。”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他宁愿坐牢，也不想和她这样。 闻到她身上的酒味，他眼眸沉冷，“喝酒了？” 她答应过他的，不会在外面喝酒，佟言知道他要说什么，礼貌性的微笑，“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有什么资格管我的事，周总。” “言言……” 佟言完全不想听了，转头打开了别墅的门，将人关在外面。 她出门前应该找个算命先生算一算的，让算命先生告诉她，今天不宜出行。 孙闻泽给肖红打过了电话，得知她没在酒店，回家了，便打车过来，男人一身便服，浅灰色上衣，格子裤，隔得老远看到矗立在门口的人影。 他有片刻迟疑，但还是毫不犹豫的下了车，手里带着给佟言的礼物。 这附近的路很安静，双方都很难不注意到对方的存在。 孙闻泽故意无视周南川，而周南川却没办法做到完全无视他，他走上前，还没来得及说话，被孙闻泽一拳揍了过去。 揍得又狠又准，他抵了抵腮帮子，“孙副局。” 孙闻泽看了他一眼，“有事？” “打你算袭警吗？” 男人站直了，“不算。” 周南川一拳给他回了过去，孙闻泽点了点头，没有还手。 他不想跟这种人继续纠缠，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即可。 周南川喉结滚动，他经常想起孙闻泽以前说的话，偷来的，抢来的，还是骗来的，迟早不是他的。 他高高在上，轻易就能去评价别人的所作所为。 “你跟言言。” “我的私事容不得你来过问，周南川，想 第二百五十五章 没事 佟言带着小栩回国，沈海兰闲得都快生灰了，天天担心肖红和佟言会抢走肖家的财产，手却伸不过去。 肖勋工作忙，更加没时间搭理她。 她没事就给肖勋打个电话过去，“肖勋，快中午了，吃饭了吗？” “打算吃什么？” 前面几句，肖勋还能耐心的跟她说，“还没吃，打算随便吃点。” “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 “怎么，你给我做？” 沈海兰尴尬，她哪里会做饭，“你晚上早点回来。” “回来？” “咱们要个孩子，不然你姐跟你外甥女……” 肖勋拧眉，“海兰，这种话你别天天挂在嘴边，我们都多大岁数了，要什么孩子？” “你多加把劲。” “好了好了，我争取早点回来。” “那你晚上想吃什么？” 问完了中午问晚上，老夫老妻了，她估计是没话说了，故意找话题，“都行，随便吃吧。” “不能那么随便，你说随便就是敷衍我。” “吃……吃饺子吧。” “你想让我给你包吗？还是想让……” “都可以。” “肖勋，你现在对我一点要求都没有了，你说话也一直在敷衍我，都没认真说，你是不是在外面有狐狸精了！你说呀，是不是你公司新来的那个大学生，你看她有颜有貌，你动心了，是不是？” “胡说八道。” “你是不是嫌我没有给你生孩子，我给你生了两个，两个儿子……” 沈海兰说着，哇哇大哭起来，“你没良心，你在外面找狐狸精！你没良心……” 肖勋听不下去了，直接把电话挂了，又给医生打了电话，让过去看看沈海兰的情况。 两个孩子没了后常年吃药，精神持续低落，她早就不是个正常人了！ 肖红没有直接给沈海兰打电话，她知道沈海 兰受不得刺激，无论做了多么过分的事，都不能直接翻脸，要死要活对她来说早就是家常便饭了。 肖红打给肖勋，“姐……” “我有话跟你说，方便吗？” “方便，是不是海城那边的局势……” “生意上的事一切顺利，我想跟你谈谈海兰的事。” 肖红将小栩说的话全都告诉了肖勋，肖勋听完沉默了片刻。 “我告诉你，是想让你跟她明面上说清楚，大人的事归大人的事，小栩岁数小，别教坏了孩子，之前的事就算了，我不要你给我什么交代，你必须给她提个醒，下不为例。” “我们是一家人，以后不可能不会碰面，小栩的教育很重要。” “我懂，知道了姐。” 肖勋马不停蹄往家里敢，保姆说沈海兰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发了好大的脾气。 肖勋开门，她正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两个孩子的照片，哭得眼睛又红又肿，身体颤抖着，肖勋走过去，居高临下看着她，耐心的问道，“你跟小栩说了什么？” “我跟那野种能说什么？” 肖勋气得立刻站了起来，将她一把拉起来，“我再提醒你一句，肖勋不是野种，是我们肖家的人。” “他就是野种，他跟我们儿子抢财产来了，你看，看看我们的儿子……”沈海兰哭得快站不稳了，“你们怎么都帮着那个野种？” “沈海兰……你……” 她抱着照片，往后退了几步，“他姓周，该把他送到哪鸟不拉屎的地方去，去认他那个流氓强尖犯的爹！” “沈海兰！” “你为了那野种吼我。” “你这话要是被爸听见了，你知不知道……” “我不怕，野种就是野种，我说他不是他就不是了吗，你爸？我早就看不惯他把那野种当宝贝的样子了，那是他的谁呀，我们死去的儿子 又算什么？！” 沈海兰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这么多年了，只有我一个人还记得，你们全都忘了，你们都忘记了他们的样子了，现在一个野种都能骑到我儿子头上来。” 肖勋看到她哭，心里也难受，走上前，沈海兰吼她，“我瞎了眼，嫁给你……嫁给谁不比嫁给你好，在你心里，你姐，你爸，你外甥女，哪一个不比我重要……” 关上门，还能听到沈海兰的哭声。 肖勋上了车，给肖红打电话，“姐，海兰那边我已经说过了，好在阿言和小栩离得远了，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面对。” “不是你的原因，你就不要往自己身上揽责任了，你跟海兰也赶紧生个孩子吧，省得她情绪没地方发泄，总怨恨这个，那个。” 佟言要去见孙闻泽，换了身漂亮的裙子，佟家豪抱着小栩，给他将大道理，小栩一边往玩具车，一边用耳朵在打蚊子。 他向来是这样，只专注于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上，其他事情，他没耐心，包括佟言说他，他也这样。 佟家豪听到动静，没在开口，看着佟言，“晚上让文泽到家里来吃饭。” “看他来不来。” “我让人准备准备。” 佟言点头，蹲在小栩身前，孩子抬头看了她一眼，“要去找孙叔叔吗？” “是啊，带你一起去。” “可以。” 佟言拉着小栩的手，让他坐在沙发上，低头收拾小栩的一地玩具车。 他总这样，同样的玩具爱买一大堆，车子，恐龙…… 他说不一样，颜色不一样，造型不一样，轮子不一样……收拾起来，真的很麻烦。 而且他有时候还抽风，非要玩那一辆车，佟言哪知道是哪一辆，就在里头翻来覆去的找，直到小栩说，“对，就是这个。” 她这才松一口气，想跟他说点 什么，孩子拿着车车就跑得老远了。 这一点真的很像她以前买颜料的时候，别人看着差不多，只有她自己知道差距在那，一买一大堆，根本用不完，放在那屯着。 “阿言，别收拾了，让文泽等久了不好，大老远的过来一趟，昨晚就到了，怕打扰我们，这才今天打的电话。” “我知道，我先收拾好。” “让陈姐来收拾。” 佟言开车带小栩出门，开的佟家豪的车，人刚坐进去，佟家豪便拦住她，“别开这辆。” 第二百五十六章 不可以 孙闻泽并不讨厌周栩，相反的，他也是男人，知道男孩子小时候喜欢什么，投其所好，两人一直都玩得特别开心，周栩有时候还在他面前告佟言的状。 说她每天吃的饭就像小猫吃的饭一样，没他吃得多。 孙闻泽带他踢球，去游乐场，去射击，没有一次是不高兴的。 但这次孙闻泽凶了他，周栩一整天没和他说话，像是刻意在跟他对着干。 孙闻泽问佟言想吃什么，佟言还没回答，周栩便道，“吃炸鸡。” 佟言跟他说，小孩子不能吃炸鸡，周栩非要吃炸鸡。 吃完了炸鸡，立刻就要回家。 “小栩，能不能再呆一会儿。” “不要，我要回家！”周栩跟她说话一点也不客气，像是下命令。 把孙闻泽气得够呛，“周栩！” “我要回家。”周栩就看着他，也不怕他，还故意挑衅，“警察抓坏人，我又不是坏人。” 佟言性格软，看小栩坚定了要回家，便跟孙闻泽解释，“泽哥哥，小栩想回家，我要陪着他。” “好。” “我爸说晚上到家里来吃饭。” 孙闻泽点头，打了车，将两人送到佟家附近，佟言带着周栩走在回家的小路上。 孙闻泽凶了周栩，他买的玩具周栩也不要了，还表现出明显的敌意，走路走到一半，停下脚步，“妈妈，我不想孙叔叔来我们家。” “这是外公的意思，我们住在外公这里，要听他的话。” “那我们不住在外公这里了。” 佟言有些错愕，小栩这个性格，过于让她头疼，家里人全都惯他，如果单独带他出去住的话，可能会好一点。 周栩看她出神了，以为她不同意，“妈妈，孙叔叔要来那我就去外婆那边。” “谁跟你说的可以去外婆那边？” “外婆说的，她在海城有好多房子。” “小栩你听我说，今天是你犯错了，孙叔叔没有错，他……” “他凶我。” “那是因为你犯了错误。” “你都没凶我！”周栩吼她，佟言平静的看着他，“妈妈只是希望你能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我没错，我让你开快一点，太慢了，你不听话！” 他拧着眉，很生气，一个人走在前面。 这条路上人很少，佟言追上去拉着他的手，小栩将她的手甩开，“我说过，不可以让孙叔叔来家里。” “小栩！” “我要太阿公……我要舅公，我不在这里了，我要回去。” “小栩。” “你走开！” 小栩抬手在她身上用力的打了一下。 小孩子能有多大的力气，不痛，但佟言气哭了。 周栩也不管她了，走在前面，先她一步回去了，顺带着将门关上，佟言站在别墅门口，没过一会儿听到佟家豪抱着小栩玩耍的声音。 她有些无力，这么大的人了，一个孩子都管不住。 晚上孙闻泽过来吃饭，佟家豪热情的招待，周栩跟佟言置气，呆在佟经国以前藏画的地方翻了天。 陈姐管不住小栩，佟言只好亲自去，楼下孙闻泽和佟家豪在一起吃饭，周栩就在楼上制造出动静。 佟言弄了一些吃的上楼，周栩正在玩佟经国很久以前珍藏的一副国画，那副画有些年头了，几乎是看着佟言长大的。 她一上去，只见周栩正拿了手扣那副画，“小栩！” 佟言的出现让周栩有点没反应过来，“不要碰那副画。” 佟言话音刚落，那副画顺着桌子溜下来，周栩伸手要去抓，抓了一张碎纸下来。 空气一下就凝固了，佟言将吃的放下，上前看，那副画被周栩撕了一溜纸下来。 佟言的眼泪掉下来，蹲在那，一句话都没说。 周 栩从凳子上下来，“妈妈……” “你以后不要到这里来。” 里面全是佟经国留下的字画，和一些珍藏品，周栩看了一眼被她撕下来的一张碎纸，“你不是可以修复吗，修复一下就好了。” 这句话让佟言更加难过了。 他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知道自己做的事会给大人带来怎样的麻烦。 不仅仅是这两天的事，之前也一直这样，只是有人会替他擦屁股，在肖怀远或者肖勋面前，他无论做了什么错事，得到的只会是一句“没关系，小栩高兴就好。” 肖红和佟家豪也是这么惯他的，越惯越不像话。 周栩看她还在哭，转头就去玩别的东西去了，对她视而不见。 孙闻泽看出来佟言心情还差，吃了个饭没有久留，佟言送他到门口，“泽哥哥，不好意思，我没办法送你，还有今天小栩对你的无礼，对不起。” “没关系。” 车祸威胁到佟言的安全，他没办法不发脾气，也没后悔因此得罪周栩，不过这孩子，确实是无法无天了。 “过些天他就会去上学了，等我把他安顿好，想到应对的方法，我会去西北一趟，拜访孙爷爷和孙叔叔。” “嗯。” 孙闻泽工作很忙，没办法在海城多呆，今晚就得走，他摸了摸佟言的头，转头从车里将粉色的围巾递给她，“天冷了可以用，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颜色。” 佟言收下，没心情看，只是点点头，“谢谢。” 孙闻泽开车离开了，周栩在楼上看到了，朝着下面扔了一个球，佟言转身，就看到一个皮质篮球砸在佟家豪种的珍稀花木上。 窗台上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她没有着急着上去责备他，在院子里坐下，裹紧了身上的外套。 不知道该怎么办。 佟言一夜没睡好，去了周栩的房间，他的房间是蓝色的 墙，天花板上是星星，飞机，模仿了一个天文的风格。 周栩的梦想是当一名宇航员，他要开飞机上月球，后来佟言告诉他，飞机是没办法上月球的，飞机只能上天。 火箭和宇宙飞船才能上月球，他就魔怔了，说要开宇宙飞船。 肖怀远夸周栩，有志向，在国外给他单独搞了好几个房间，又是火箭，又是大炮，还有宇宙飞船，一艘巨大的模型就摆在客厅里。 也不知道佟家豪从哪里听说的，在海城也给周栩搞了这 第二百五十七章 周南川再现 佟言大半夜起来给小栩泡奶，喝完了奶，他翻来覆去不睡觉，佟言早就困得不行了，给他盖上被子，抱着他，“小栩，你别乱动了，乖乖睡觉好不好？” “妈妈，我想吃意大利面。” 佟言又起来，给他下面，拌了一点番茄酱。 做好了回到房间，周栩已经睡了。 佟言将意大利面吃了，躺在小栩的边上，睡着了。 周晨一日既往跟着肖红办事，去一个公司办事的时候遇到周南川也在，肖红看到周南川装作没看见，客客气气的办自己的事，招呼也没打。 周南川倒是喊了肖红一声肖总，肖红装作没听见。 过了一会儿，肖红进了客户的招待室谈合作，周晨在外面等，遇到周南川也从这家公司出来，撞了个正着。 两人四目相对，多少有些尴尬的成分在里面。 “方便说话吗？”周南川一身西服，站在他面前，眸色一如既往，冰冷而深沉。 周晨不想理他，怕肖红知道了不高兴，对上周南川的眼睛，鬼使神差点了点头。 地下停车场，周南川让他去车里，周晨没同意，“有事就在这说。” 周南川递给他一支烟，周晨接下，卡在了耳朵上，又意识到这个动作不太好，将烟捏在了手里。 周晨还是周晨，他拧眉，“找我什么事，我等会儿还要忙别的。” “她这些年好吗？” “好。” 佟言这几年过得确实是不错，除了有个孩子让她淘神费力以外，其他方面，那简直是神仙过的日子。 周南川当年想用孩子捆绑佟言，让她留在西北，最终没能成功，却让孩子耽误了佟言的一辈子，有时候想到这些，周晨觉得他挺可恨的。 “小栩呢？” “你从我嘴里打听不到任何关于小栩的事，很抱歉川哥。” 周晨拧了拧眉，转头就要走，周南川叫住他 ，“周晨。” 他回头，男人看着他，“想回来的话……” “没这种可能。” 回去的路上，肖红知道周晨和周南川私下见过了，但是没有明说，而是聊起了公司的事，“那个老刘啊，在我手下做事也有些年了，对家公司给他开了高工资，他有点蠢蠢欲动了。” “销售那个老刘？” “对，就是他，我没说什么，他随意吧，要走什么路他心里也有杆秤，我不强迫人。” 周晨当时没听出来，后知后觉想起来时才觉得她意有所指。 徐坤有事先回了西北，没办法在海城久留，周南川和潘创义留下，连着几天都是应酬，等着拍卖会开始。 周南川最初的想法是在海城搞个果园，但有点行不通。 海城天气虽说还不错，又处于南方，适合水果生长，但地贵，拿来搞园子没有房地产划算，遭到了徐坤和潘创义的一致反对。 海城当地农家园子没有几个，且范围很小，都只是供游客过去采摘水果，娱乐娱乐的。 这城市繁华，却过于繁华，接地气的东西太少。 在这方面，周南川听了徐坤和潘创义的意思，跟几家酒店和大型批发市场谈妥，争取让这些能够产生合作的大公司使用他们西北安和园林的水果及水果制品。 这几天倒是拿下了几单，但对于现在的安和园林来说，只是小钱，他们的目的还是拍地，但不建厂，成本太高，不如在西北自产自销来得快。 找几个门面来进行推销就够了。 拍下来的地用来造建筑，现在各类东西都在造房子，提高公司的知名度，跨入新的领域，还能赚钱。 潘创义跟周南川说了，这要是把海城房地产这块打通了，赚钱的速度比种植水果和销售制品赚得多得多。 周南川问，“跟肖家比起来如何？” 那当然还是差了十万八 千里。 肖家，那是随随便便就能捐学校捐桥梁的大鳄。 周南川用了十多年的时间，搞明白一个道理，穷地方出来的，要想赶上那些富了七八代的大户，只能玩命去干。 近几年安和产业的名声很响，农产品到哪里都有扶持的，要想走通某条路，比其他行业轻松太多。 起步难，但起步后就很容易了，农业啊，大型农业！需要一个长期沉淀累积的过程。 这次能得到进入会场的资格，海城当地也是看在他跟农业沾了一点边的份上，不然就凭这座城市的傲娇，排。外，他根本进不来。 周南川和潘创义一起，坐在中间的几个位置。 靠前的都是在海城能排的上号的大企业，丁佳曼一身西服坐在前面，张明深已经到了，跟助理说了几句话。 丁佳曼走过去坐在他边上，“秦风呢？” “不清楚。” 张明深不太想和丁佳曼在这种场合说话，少有人知道丁佳曼曾经和他相亲见过面，他怕江月误会，“失陪一下。” 他起身，丁佳曼却笑了，“前些年的事你还记着啊？” “没，我有事。” 张明深客气的朝她点头，他怎么可能承认怕人家闲话，太不爷们儿了。 过了一会儿，秦风姗姗来迟，人都坐齐了他才来，第一眼根本就没看到丁佳曼，他没得到丁佳曼也会来拍卖会的消息，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闭上了眼睛。 昨晚又喝多了…… 周南川看到了秦风，装作没看到，潘创义看了他一眼，只见他不为所动，安静的等着拍卖会开始。 “南川，这次咱们要是拍下这块地，就算进了一小步了。” 怕他分心，赶紧将他的注意力拉回来。 拍卖会开始，前期周南川根本没有举牌，看着海城各个公司相互竞争。 他们要拍的那块地在最后面，位置不在市 区，而是郊区，那边郊区的房价也已经达到了几万了。 “你妹妹给我发了信息，她今晚就到，去找那位谈酒店合作的事。” 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座在前面的张明深，周南川见过他，和他打过牌，也知道他和秦风之间的铜墙铁壁。 困难在眼下，要到手的肥肉不能放弃，他本是让潘创义去谈的，结果潘创义把周雪琪叫来了。 他眼神顿时变得很难看， 第二百五十八章 张明深（明天男主） 秦风在拍卖会上拍下来的一块地，人尽皆知，大家都在观望，这位公子爷要用这块地做成什么大项目。 丁佳曼和秦风吵了一架，没再多言，秦威和顾玉芳得知这件事，打了电话骂他。 “逆子，你干的好事，那块地你非要，现在你想怎么收场？” “用不着你们管，我有我的处理方法。” “你赶紧抛掉，立刻抛掉，否则你手里那几个项目别想从我这边拿钱。” “爸，那几个项目停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还好意思说。” 顾玉芳看秦威一直在咳嗽，接了电话，“那块地你就不该要，刚开始的时候我跟你爸就劝了你，后来是佳曼，她说你想要可以拿下，我们这才同意，但你拿地的价格，你跟我们商量了吗？” “盈亏我自负。” “你自负个屁，这些年要不是佳曼帮你盯着，你手里那几个项目早就凉了，你现在竟然还有心思赌气，我都听说了。” “不是这个原因。” 丁佳曼打开房门，秦风看了她一眼，听秦威又骂了几句，那手里现在几个项目的事威胁他，他将电话一扔，烦得不行。 “桑榆睡了。” 秦风起身要出门，丁佳曼拉着他的衣袖，“这件事张明深也帮不了你，他不可能给你资金让你把这段时间先过去，我爸那边我也打了电话，做生意的先保着自己手里的运转，你这次确实太冲动了。” “我爸妈是不是给你打了电话？” 丁佳曼点头，“是，他们都给我打了电话。” “你都说了？” “嗯。” 秦风拧了拧眉，“丁佳曼，我们结婚几年了，这点信任都没有？你至于打电话跟他们提一嘴？” “我不提也有别人会提，别人只会在他们面前更加添油加醋。” “捉鬼的放鬼的都是你，你明明知道我拿地不是 那个原因。” “不是吗？”丁佳曼起身，“那还能是什么原因？” “我懒得跟你说。” “你等等。” 秦风停下了脚步，眼神中带着几分不耐烦，“你有什么事？” “如果今天跟你抢那块地的人不是周南川，而是一个你不认识，或者你认识的，海城本地的生意人，你会在价格高出预算的时候继续跟他抢吗？会吗？” 秦风拧了拧眉，“你现在纠结这个有什么意义？” “你回答我，会不会？” 秦风沉默了，“我没心情跟你讨论这些无聊的话题。” “你只会在对方超出你预算后拿地的时候冷笑，嘲笑他的愚蠢，而不会像今天这样，不计后果的跟对方争个你死我活，你在他手里输了，你就千方百计的想要赢回来，其实那件事你一直没有放下。” “放没放下我说了算了，你多什么嘴？” “秦风，我真的忍你很久了。” 他动了动薄唇，拳头紧握，低着头，“我们别吵了，这样吵下去没有任何意义，这块地烂在我手里我都不想让出去。” “在你拿下这块地的时候你就输了。” 丁佳曼看着他，眼神中有些许心疼，“对方不是周南川拿下这块地，你只会嘲笑对方蠢，因为你心里明白这块地并不值这么多钱，相反的，你以这么高的价格拿下这块地，周南川也会笑你。” “你以为你赢了吗，你还是输给他了。” 秦风整张脸顿时黑了下来，“丁佳曼，我的事用得着你来插手？” “我没记错的话，咱们两家联手搞的项目，早在去年就结束了，你有什么资格插手我的事？” “我只是不想你把我的脸也丢了。” 丁佳曼冷笑了一声，先他一步下楼了。 周南川没有拿到地，徐坤劝他先回西北，但他无论如何还要在海城多呆两 天。 “弟妹的事还没放下？” “放下了。” “没拿到就算了，海城这圈子，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 “我总觉得有人会把地送到咱们手里。” “你记得我们之前协商的价格多少吗？” “记得。” “南川，不是我苛刻，也不是不讲情分，那块地多一分钱我跟老潘都不会同意。” “我知道。” 他既然有分寸，徐坤也不好多说了，毕竟海城那块地方，有他老婆和孩子在，他没办法要求周南川立刻就能回来。 多呆两天也不耽误什么，西北有他。 周雪琪代表西北安和园林到张氏集团和张明深（《明天》男主）见面，来的人很多，每天见面的人排成长队，周雪琪和助理坐在一群人当中。 不由得感叹，“这海城果然不一样，谈个生意还要排队，排场够大了。” 杨旸笑道，“跟大公司合作是这样的。” 周雪琪不高兴了，看她一眼，“你这话说得，咱们安和也是大公司，在西北也是叫得出名来的。” 杨旸点了点头，“是，琪姐，你说得对。” 周雪琪一身浅色西服，黑色高跟鞋，头发剪成了方便打理的短发，静坐在外面等。 这要是在西北，她肯定不会拉低身份在这某个公司等这么久，可这是海城，周南川多想在海城搞点名堂出来，她是知道的，别说等半天了，等两天三天，也必须等下去。 还真不夸张，周雪琪足足等到下午四点多钟。 杨旸等得一直打哈欠了，她看周雪琪还坐得住，只好也坐直了。 周雪琪没忍住笑了出声，“杨旸。” “琪姐，怎么了，有什么事要我去做的？” “你说你这样一副造型，我哥怎么可能喜欢你啊？要知道我之前那个嫂子，就算在这坐个两天，也不会像你这样懒趴趴的， 她端庄得很呢。” 提起周南川以前那个老婆，杨旸立刻抬头挺胸了，但又解释道，“琪姐，我对周总，不是那个意思。” 周雪琪又不傻，她是什么意思，她难道看不出来吗？ 邓红梅天天让她留意一下，周南川身边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女人，早点把婚结了，生个孩子。 她观察了一下，别说是女人了，周南川身边连个母蚊子都没有，难缠的女客户都是徐坤和潘创义去搞，他一般只想搞点后勤工作，巴 第二百五十九章 父子相遇 秦风在拍卖会上拍下来的一块地，人尽皆知，大家都在观望，这位公子爷要用这块地做成什么大项目。 丁佳曼和秦风吵了一架，没再多言，秦威和顾玉芳得知这件事，打了电话骂他。 “逆子，你干的好事，那块地你非要，现在你想怎么收场？” “用不着你们管，我有我的处理方法。” “你赶紧抛掉，立刻抛掉，否则你手里那几个项目别想从我这边拿钱。” “爸，那几个项目停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还好意思说。” 顾玉芳看秦威一直在咳嗽，接了电话，“那块地你就不该要，刚开始的时候我跟你爸就劝了你，后来是佳曼，她说你想要可以拿下，我们这才同意，但你拿地的价格，你跟我们商量了吗？” “盈亏我自负。” “你自负个屁，这些年要不是佳曼帮你盯着，你手里那几个项目早就凉了，你现在竟然还有心思赌气，我都听说了。” “不是这个原因。” 丁佳曼打开房门，秦风看了她一眼，听秦威又骂了几句，那手里现在几个项目的事威胁他，他将电话一扔，烦得不行。 “桑榆睡了。” 秦风起身要出门，丁佳曼拉着他的衣袖，“这件事张明深也帮不了你，他不可能给你资金让你把这段时间先过去，我爸那边我也打了电话，做生意的先保着自己手里的运转，你这次确实太冲动了。” “我爸妈是不是给你打了电话？” 丁佳曼点头，“是，他们都给我打了电话。” “你都说了？” “嗯。” 秦风拧了拧眉，“丁佳曼，我们结婚几年了，这点信任都没有？你至于打电话跟他们提一嘴？” “我不提也有别人会提，别人只会在他们面前更加添油加醋。” “捉鬼的放鬼的都是你，你明明知道我拿地 不是那个原因。” “不是吗？”丁佳曼起身，“那还能是什么原因？” “我懒得跟你说。” “你等等。” 秦风停下了脚步，眼神中带着几分不耐烦，“你有什么事？” “如果今天跟你抢那块地的人不是周南川，而是一个你不认识，或者你认识的，海城本地的生意人，你会在价格高出预算的时候继续跟他抢吗？会吗？” 秦风拧了拧眉，“你现在纠结这个有什么意义？” “你回答我，会不会？” 秦风沉默了，“我没心情跟你讨论这些无聊的话题。” “你只会在对方超出你预算后拿地的时候冷笑，嘲笑他的愚蠢，而不会像今天这样，不计后果的跟对方争个你死我活，你在他手里输了，你就千方百计的想要赢回来，其实那件事你一直没有放下。” “放没放下我说了算了，你多什么嘴？” “秦风，我真的忍你很久了。” 他动了动薄唇，拳头紧握，低着头，“我们别吵了，这样吵下去没有任何意义，这块地烂在我手里我都不想让出去。” “在你拿下这块地的时候你就输了。” 丁佳曼看着他，眼神中有些许心疼，“对方不是周南川拿下这块地，你只会嘲笑对方蠢，因为你心里明白这块地并不值这么多钱，相反的，你以这么高的价格拿下这块地，周南川也会笑你。” “你以为你赢了吗，你还是输给他了。” 秦风整张脸顿时黑了下来，“丁佳曼，我的事用得着你来插手？” “我没记错的话，咱们两家联手搞的项目，早在去年就结束了，你有什么资格插手我的事？” “我只是不想你把我的脸也丢了。” 丁佳曼冷笑了一声，先他一步下楼了。 周南川没有拿到地，徐坤劝他先回西北，但他无论如何还要在海 城多呆两天。 “弟妹的事还没放下？” “放下了。” “没拿到就算了，海城这圈子，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 “我总觉得有人会把地送到咱们手里。” “你记得我们之前协商的价格多少吗？” “记得。” “南川，不是我苛刻，也不是不讲情分，那块地多一分钱我跟老潘都不会同意。” “我知道。” 他既然有分寸，徐坤也不好多说了，毕竟海城那块地方，有他老婆和孩子在，他没办法要求周南川立刻就能回来。 多呆两天也不耽误什么，西北有他。 周雪琪代表西北安和园林到张氏集团和张明深见面，来的人很多，每天见面的人排成长队，周雪琪和助理坐在一群人当中。 不由得感叹，“这海城果然不一样，谈个生意还要排队，排场够大了。” 杨旸笑道，“跟大公司合作是这样的。” 周雪琪不高兴了，看她一眼，“你这话说得，咱们安和也是大公司，在西北也是叫得出名来的。” 杨旸点了点头，“是，琪姐，你说得对。” 周雪琪一身浅色西服，黑色高跟鞋，头发剪成了方便打理的短发，静坐在外面等。 这要是在西北，她肯定不会拉低身份在这某个公司等这么久，可这是海城，周南川多想在海城搞点名堂出来，她是知道的，别说等半天了，等两天三天，也必须等下去。 还真不夸张，周雪琪足足等到下午四点多钟。 杨旸等得一直打哈欠了，她看周雪琪还坐得住，只好也坐直了。 周雪琪没忍住笑了出声，“杨旸。” “琪姐，怎么了，有什么事要我去做的？” “你说你这样一副造型，我哥怎么可能喜欢你啊？要知道我之前那个嫂子，就算在这坐个两天，也不会像你这样懒趴趴的，她端庄得 很呢。” 提起周南川以前那个老婆，杨旸立刻抬头挺胸了，但又解释道，“琪姐，我对周总，不是那个意思。” 周雪琪又不傻，她是什么意思，她难道看不出来吗？ 邓红梅天天让她留意一下，周南川身边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女人，早点把婚结了，生个孩子。 她观察了一下，别说是女人了，周南川身边连个母蚊子都没有，难缠的女客户都是徐坤和潘创义去搞，他一般只想搞点后勤工作，巴不得谁都不认识他 第二百六十章 怕你为难 次日醒来，口干舌燥，佟言缓缓地从地上坐起来。 昨晚在地上睡了一夜，她感冒似乎加重了些，身体发冷，手脚冰凉。 她拿了个口罩戴上，打算给自己加件衣服，周栩在屋里喊起来了，“妈妈！” “来了。” 佟言走到床边，周栩打了个哈欠，“妈妈，我想去儿童乐园，我昨晚梦到我在儿童乐园玩，从一个很大的滑滑梯滑下来。” 光是给他穿衣服，佟言就跟要散架了一样，她每次生病浑身都痛得不行。 这两年在国外很少生病，但一回来，就有点扛不住，现在正是换季，早晚温差太大，她可能是修复那副画的时候太投入了，忘记了冷热，没有及时添加衣物。 “妈妈……你听到了没有，我要去儿童乐园！” “好。” 没几天就开学了，再不玩就没时间玩了，佟言腰酸背痛，“小栩，我们今天可以去儿童乐园，但能不能早点回来。” “先去。” 佟言换了身衣服，一件薄薄的杏色毛衣，长裤，头发梆成一个低马尾，棉麻料子的双肩包，里面装的全是小栩的零食和奶粉，水壶。 看上去填的满满的，也很重。 到了儿童乐园，小栩就跟疯了一样，在里面放肆起来，他个头比其他孩子要高一些，所以也不怕他被孩子们欺负。 佟言坐在口子上看着他玩，本来要一起上去，但实在没力气。 滑滑梯口子上，小栩爬上去，看到前面有个男孩子在跃跃欲试。 小栩前面的男孩子，爬上去本来想滑下去的，上去后发现太高了，不敢下去，周栩笑了笑，“胆小鬼。” 他用力在对方身后一推，小男孩呲溜一下滑下来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人已经滑到泡泡球里，哭声依旧。 佟言吓得脑袋一热，“小朋友，你没事吧？ ” 对方抱着她的腿哭了起来，应该是大人不在边上，周栩若无其事，紧随其后，滑在佟言边上，起身又要爬上去。 佟言抓着他，“周栩，我怎么跟你说的，你不要……” “让开。” 这一声，让佟言心里一凉。 很快的，小朋友的家长来了，佟言道了歉，对方连忙说没事，这才化解了尴尬。 她静静的坐在那，看着小栩在上面玩，他真的很爱恃强凌弱，但他有一点比较好，不欺负女孩子。 陪他玩了一上午，佟言感冒又加重了，从儿童乐园出来，小栩不想走路，要她抱，佟言只好抱他起来，“你想吃点什么？” “吃牛排。” 她给小栩切好了牛排，托着腮看着他吃，自己那块动也没动一下，眼皮发沉，犯困。 饭后，小栩被她抱在怀里，准备去商场外打车，突然跟她说，想去墓地。 佟言愣了一下，她跟佟家豪在电话里说过想去墓地看爷爷，没想到这小家伙听见了，“妈妈，你不是一直想去吗，我陪你去。” 气人的时候气人，懂事的时候也是真的懂事，佟言想晚点去的，但小栩都这么说了，那她就今天去也没关系。 墓地冷，风大，佟言怕他冷到，抱着他一路进去，在佟经国的墓前跪了一会儿。 “爷爷，我来了，我带小栩来看你了。” 周栩望着面前佟经国的照片，跟佟言一起磕头，“爷爷，小栩都长这么大了，你看着高兴吗？” 佟言跟佟经国说了一会儿话，说着说着眼睛就有些湿润了，没有看到他最后一面，一直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周栩四处张望，没有调皮，很老实的站在她身后。 要走的时候，佟言将他抱起来，小栩不让她抱，挣扎着下来。 佟言只好放他下来，“妈妈拉着你的手，你跟着妈 妈走，不要乱跑。” “妈妈，我们都来了。” “是啊，我们都来了，如果太公还活着，他看到你肯定会很开心的。” “我们看看爸爸再走吧。” 佟言眼神呆滞，“什么？” “看看爸爸……” 周栩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委屈，“我们看看爸爸再走。” “小栩。” “爸爸在哪里啊？” 从墓地出来，佟言抱着小栩坐在车上，小栩不让她抱，坐在她边上，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她将身上穿的毛衣脱下来，盖在他身上，肖红的电话打来，她按了接听键，“阿言，我刚才在开会。” “舅妈……” “舅妈怎么了？” “她跟小栩说周南川死了。” “你舅妈这么说也没什么错。” “妈！” “周南川活着跟死了没区别，早点这么告诉小栩，我觉得没有问题。” 佟言抱着小栩回到家，累得已经是满头大汗了，孩子睡得很香，她给他盖好了被子，去了洗手间洗了把脸。 这两年小栩经常问她，爸爸去哪里了，他看到别的孩子都有爸爸，而自己没有爸爸，他就到处问。 不仅问她，也问家里人，佟言每次都沉默，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告诉他真相。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小栩忽然就不问了，佟言以为他想明白了，觉得爸爸并不重要，今天才知道，是沈海兰跟他说了不该说的话。 沈海兰告诉小栩，“你爸爸死了，你以后别问了，你妈妈会难受的。” “他被烧成了灰，埋在了墓地。” 所以小栩才会主动让她来墓地，他想看爸爸。 佟言越想越生气，给沈海兰打了电话过去，“舅妈……” “阿言，这么晚了，你打我电话有何贵干？” “上次泽哥哥那件事我没有跟你计较，可你为什么要告诉 小栩那些话？” “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明白。” “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沈海兰笑了笑，“阿言，你有话直说，舅妈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你这样弯弯绕绕，你让我怎么回答？” “你是不是告诉小栩周南川死了？” “是啊，我看着孩子可怜，经常来问我爸爸去哪里了，我就告诉他：我说小栩啊，你爸死了，你别问了，他都被烧成灰埋在墓地里面了，继续问下去你妈会伤心的。” 佟言气得发抖，“可是舅妈，你明明就知道周南川……” 第二百六十一章 兔崽子 周南川不是个好商量的主，摆在面前的便宜，他是想占尽了便宜才肯收下那块地。 他开出的价格，甚至比在拍卖会上自己原先评估的价格还要低，丁佳曼想办法打听过他的预算价格，也是照着那个价格，宁愿多亏一些也先把这块地抛出去再说。 不料周南川那那个价都不愿意出，丁佳曼有些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几个项目停了就是大事，损失远远比块地买回来折损的价格高得多。 秦风以秦威的名义拍的地，秦威委托她把这块地尽快跑出去，秦风根本就不知情，若是他知道前脚拍下来的东西，后脚被丁佳曼卖了脸又回到周南川手里，他非得气死不可。 丁佳曼知道这么做会得罪秦风，到那时没办法，必须顾全大局。 谈判无疾而终，丁佳曼回到了家里，秦风正抱着桑榆搭积木。 他心里一直有人，丁佳曼知道，也知道他们结婚从一开始目的就不单纯，但就目前来看，秦风是个好爸爸。 他对家庭还算负责，虽然偶尔会任性，但关心人的时候也极好，会为他们着想。 累了一天回到家，会腾出时间陪女儿做游戏。 他以前还嘲笑张明深为了儿子活得像个奴才，现在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幼儿园开学要准备许多资料，小栩的资料大部分都在国外，办起来有些麻烦，肖红让周晨陪着佟言一起去办，周晨到的时候才知道她感冒了。 生意上最近事多，他和肖红忙得脚不沾地，佟家豪那边也在负责审核新入驻海城的这些企业够不够资格，大家都挺忙，顾不上她。 “你这多久了，去拿药了吗？” “吃过药了，不是大事。” “任何事到了你这边都不是大事，你把自己的身体放在第几位？” 佟言看了他一眼，周晨拧了拧眉，“以前觉得 你矫情，你现在能不能跟以前一样，矫情起来？” 佟言沉默了，看着窗外，周栩面色也不怎么好，孩子半上午都没怎么说话。 有佟家豪在，多不好办的资料都能好好的办下来，佟言在里面签字，拿东西，周晨带着周栩先出来。 “怎么无精打采的，下午空了带你去赛车。” 周栩摇头。 “那你想玩什么？” “你知道我爸爸埋在哪里吗？” 周晨当场石化，“你……” 一股火气冲上来，他险些没把周栩当作一个三岁的孩子，看到他的眼神，忍住了，“谁跟你说的？” “舅婆说的，妈妈不肯带我去，爸爸是不是干了坏事？” “你听我妈的，别在我这打听。” “那你知道吗？” 周晨觉得无语，怎么父子俩一个德行，都爱找他来打听，“我不知道。” “你见过我爸爸吗？” “见过。”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周晨看着他，心想，你想知道你爸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照照镜子就好，话到嘴边忍住了。 佟言拿着资料出来，周栩若无其事，表现得比他还淡定。 开车回去的路上，周晨接到肖红电话，让她去某个部门拿下办下来的证件，这种东西肖红不放心旁人，只放心他。 周晨看了一眼，过去拿现在就得掉头，“很着急吗，不着急我等会儿去。” “拿过来吧，投资方也在，他们过会儿就得走。” 佟言点了点头，“我不赶时间，过去吧，你先去拿，拿完了送到公司我们在一起回去。” “好。” 周晨开车到相关部门拿证件，这些地方他都跑熟了，工作人员也是认识他的。 周栩在车上坐不住，非要跟他一起去，周晨没让，但小栩还是跑下车了，佟言过去追他，“这些地方你 不能去。” 她拉着小栩，小栩甩开她的手，“我要去。” “周栩！是不是你想做的事我都拦不住你。” “你走开，我要去找周叔叔。” 佟言气得眼泪都出来了，“小栩你听妈妈说。” “我不听……” 跟她住在小房子里，无聊得要命，什么都没有，周栩还没住几天，就提过几次去外公外婆那边，佟言都没同意。 孩子心里怨气积攒着，一触即发。 周晨拿证件，签字，走了个程序，佟言有点拉不住小栩，停车场人多，她怕小栩乱跑，“小栩，这里太危险了，你不能乱跑。” “松开。”周栩拧着眉，“你松开。” 前面一辆车滴滴按喇叭，佟言将人抱起来站在边上，小栩还在挣扎，“放我下来！” 周雪琪打了个哈欠，一眼就看到了车窗外的人，她揉了揉眼睛，“嫂子。” 这一声，把正在打盹儿的周南川惹醒了，他微微眯眼，顺着周雪琪的目光看去，“停车。” 他千方百计想要见儿子，佟言不许，他没想到在这竟然能碰面。 海城永远是离她最近的地方。 小栩挣扎着，佟言实在抱不动，一只手拉着他，“我说了你不能去。” 小栩啪的一下打在她手背上，打得佟言心寒。 周南川从车上下来，秋日风大，吹乱了女人的头发，他站在风里，看着被佟言抓着，却在一直挣扎的小男孩，心里一下就被什么东西填的满满当当。 周雪琪也下了车，动了动唇，什么都没说。 佟言被他气的哭，“你不可以打妈妈。” “放开，我要进去。” 周栩见她不松手，还要打，整个人直接被一个男人拎起来了，“小栩……” 佟言回头，见周南川将小栩拎起来，“兔崽子。”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周 栩完全没反应过来，“你敢对我动手，你松开。” “松开！” 语气充满命令，却在对上周南川阴冷的眼神时，顿时焉了下去。 他都没见过这个人，但莫名怕他，周栩也说不上怎么回事，佟言连忙将人从周南川手里抢回来，紧紧地抱在怀里。 这个情况，周雪琪不好过去，但她看佟言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哪里像管得好孩子？ 两年没见，小栩大了，周雪琪远远的看着，想起自己以前抱他的时候。 这要是邓红梅在这，估计要高兴疯了。 周栩被周南川这 第二百六十二章 你嫂子初恋 周南川要办的资料下来得很轻松，他原以为佟家豪会想办法通知相关部门卡他一截，但佟家豪没有。 顺顺利利的就办下来了进入海城的通行证。 丁佳曼那边最终同意了将那块地赔本折价卖给他，办完手续周南川就过去和她见面，签合同。 周雪琪和周南川一起坐在丁家的公司，丁佳曼一身职业装从里面出来，这女人长得很漂亮，还很有气质。 浑身上下一股海城人的精致和傲娇，张扬却不惹人讨厌。 周雪琪看看自己，竟有些自卑了。 “周总，久等了。” 签合同的地方在丁家的公司，这地方是丁佳曼的天下，高马尾绑着微卷的头发，走路仿佛都带着风。 “丁总，都准备好了。” “好，周总，请。” 周雪琪也是长了回见识，进去后便到处张望着，直到坐进了丁佳曼的办公室。 丁佳曼坐在周南川和周雪琪对面，将拟好的合同递给两人，“请过目，周总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碍于秦风的关系，周南川将合同看得仔仔细细，生怕两夫妻合伙给他唱双簧，周雪琪看着页数太多，有点头痛，她怕周南川也是外行，问道，“哥，要不喊义哥过来？” “不用。” 潘创义是海城人，这块应该的懂得比较多，但周南川也不是吃素的，将合同放下，签了字。 一式两份，签完了，丁佳曼悬着的一颗心这才踏实下来，“周总，合作愉快，恭喜。” 能以这么低的价格拿下这块地，周南川肯定是赚了，虽是在趁火打劫，但生意上的事说不清谁对谁错，丁佳曼甚至还有点佩服他。 算得死死的。 “合作愉快。”周南川跟丁佳曼握手，刚握上去，办公室的门咚的一下被人打开了。 看到秦风的一瞬间，周雪琪长大了嘴巴，这 人怎么这么眼熟？ 秦风还没想好这块地怎么处置，丁佳曼竟然就受了秦威的委托，将这块地折价卖给了周南川，价格折得还不是一点半点。 那他在拍卖会上跟他斗个你死我活，有什么意义？ “丁佳曼，我不在公司你跟人在这干什么呢，牵上手了？” 气氛一时变得无比尴尬，丁佳曼笑容依旧挂在脸上，“周总，我让小杜送你。” “好。” “站住。” 秦风看着丁佳曼，又看了一眼桌上的合同，抵了抵腮帮子，“谁给你的权利？” “丁佳曼，我问谁给你的权利？” “这块地的归属人是秦威先生，他委托我全权代理。” 周雪琪看着周南川，不明所以，周南川拿起手里的那份合同，“既然是你二位夫妻间的矛盾，我不便打扰。” 他拿起手里的那份合同，被秦风拦下来，“想违约，要不要看看违约金额。” “周南川，你特么……” “秦风，不得对周总无礼，周总，今天的事不好意思，我让小杜先……” “你在我面前不是挺狂，在别的男人面前低三下四？” 秦风这话，彻底惹怒了丁佳曼，她本想大家面上都好过，但没忍住，抬手扇了秦风一个巴掌。 清脆而响亮，“滚，这是我的公司，轮不到你来撒野。” 丁佳曼这一巴掌，可算是把秦风在周南川面前的一丁点尊严都打没了。 周雪琪捂着嘴，吓了一大跳，只见秦风将合同一扔，阔步往外走。 丁佳曼追了几步，“秦风……秦风！” 她这么低三下四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他，丁佳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是没哭，“周总，我让小杜送你。” “好。” 周南川装作没看见，和周雪琪从丁佳曼公司出来。 一眨眼的功夫，他就赚了几千万。 周雪琪觉得秦风非常眼熟，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她刚才一直盯着秦风看，人在车里，若有所思，脑子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去了。 忽然，杨旸给她递了一瓶水，“琪姐，喝水，周总……” “你也喝水。” 周南川接过她手里的水，周雪琪盯着周南川，这才想起来，她想起来她在哪里见过秦风了，她连忙道，“我想起来了，刚才那个男的，嫂子的画，她的画！” 周雪琪盯着周南川看，“嫂子的画，我在嫂子的画里面见过那个男的，我当时还说长得很帅，跟明星一样，我想起来了！” 杨旸听不懂周雪琪在说什么，但周南川听得懂，他脸色顿时就黑了，看着窗外没再说话。 “哥，这人是不是嫂子什么亲戚？还是同学？” 杨旸也看着周南川，“周总……” “哥，你倒是说话呀，是不是啊？” “不知道。” “你没看到过这幅画吗，嫂子以前可宝贝呢，藏得好严实。” 周南川不看她，还是看窗外，周雪琪激动得过了头，“你说话呀，我不信你以前就没看见过。” “没看到过。” 拿到了合同，周南川回到酒店休息，睡不着觉，点了一支雪茄，坐在沙发上。 佟言带着孩子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让他眼前一亮，他过去这两年里，好久没有看到那么美的画面了。 只是这孩子，似乎是不听话。 他周南川的儿子，他和佟言的骨肉啊。 合同拿下来，周雪琪去找了潘创义，想从潘创义口中问点关于佟言的事，潘创义肯定知道。 人还在海城，少不了要好好玩一玩，周雪琪一来，顿时让潘创义不得不老实了。 “你来也不打个电话。” “有什么好打的，你爱玩什么我又不是不知道。” 这话让潘创义多少有 些尴尬，点了点头。 “我哥这次合同能拿下来，你费了不少心思吧？” “没有，刚开始我还拦着他，我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别谦虚了，肯定有你的功劳，不然我哥对海城又不了解，也不认识什么人，怎么可能这么低的价格拿下来。” 周雪琪说这话，纯粹是抬举他了，潘创义摇手，“不是我不想领这个功劳，而是真跟我没关系。” 周雪琪见缝插针，喝了一口红酒，“那就是我嫂子帮的忙？” “你的想法挺清奇。” 佟家肯 第二百六十三章 不能徇私 佟言在家门口遇到一个男人。 “姜先生？” 师傅家朋友的孙子不小心打碎了老人家的翡翠玉瓶，特意让人送过来，那孙子一身西装，过来的时候拿着一个盒子，里面装的，应该就是翡翠玉瓶了。 “麻烦你了。” “要得急吗？” “不着急。” 姜潮接了个电话，“喂，马上到，行，可以，可以的，咱俩谁跟谁啊？” 佟言接过他手里的盒子，对方便下楼了。 车子还没转出小区，姜潮接到潘创义的电话，两人在海城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奈何后来潘家没落，姜家生意也遇到了些问题，不得不避嫌。 这些年少有联系几次，但没有见面。 “怎么还没过来？” “马上到了，老头子昨晚发了火了，那瓶子估计是我们家祖传的宝贝，我估计我要是不跑，他能把我当场打死。” “找的人靠谱吗？” 姜潮拧了拧眉，摇头，“不知道，挺年轻的，说是国外才回来的，有过一些成绩。” “年轻的有什么经验？赶紧拿回来吧，祖传的宝贝，被搞废了。” “已经废了，死马当活马医……那人是老头子老朋友的徒弟，肥水不流外人田。” 姜潮笑了一声，“对了，今晚怎么安排？” “随意安排，你先过来找我。” “南川怎么说，这么好的地方是他搞到手的，咱们得尊重他的意见……” “他啊……”潘创义一言难尽，“他……” 一辆车本来在他后面，突然间开到他前头去了，姜潮拧眉，竟然是周南川的车，“我好像……看到他了。” 姜潮给他打了电话，周南川直接没接，车子一股脑往前看，开的飞快，他根本就跟不上，也不知道车子最后在哪个路口消失的，姜潮有些莫名其妙。 在酒店找到了潘创义，那人昨夜跟一个女人厮混一场，今天还在一块儿。 他去的时候那女的还在跟潘创义撒娇，姜潮笑出声，“你这是多饥渴，西北没女人啊，到海城疯了一样。” 潘创义没说，给他倒了一杯茶，“喝茶。” “潘总给我倒的茶，可怎么敢接？” 又看他一眼，“南川人呢？” “我们先去。” “不等他。” “先不等。” 今晚他们开心就好，周南川怎么都不可能开心得起来，两年没见儿子了，他肯定是想的。 即将开学，佟言本意是想陪着周栩好好玩几天，但临时来了活，她不得不接手，这是她回海城后接到的一个活。 古董修复这种活，要么不开张，开张吃几个月。 她手里本就没多少钱，肖红给的她也不愿意要，自己都当妈的人了，怎么好持续花娘家的钱。 翡翠玉瓶，修复的价格是四十万，有了这四十万，在海城生活一段时间没问题。 租的这间房子很小，腾不出单独的房间当工作室，佟言只好将自己住的那间屋子，隔了一半用来当工作间，不是很方便，但眼下只能这样先凑合。 手套抚摸在玉瓶上，佟言研究了一番，轻轻的放下，打电话买了材料，测量玉瓶的每一块碎片，测算长度和宽度，大概弧度。 画笔在纸上来来回回，画出一个大概的形状。 不得不说，这件翡翠玉瓶，伤的很重，四十万的价格——要少了。 答应人的事不能反悔，佟言会尽力做好。 天色已经暗下来一些了，橙色的晚霞挂在天空上，衬得她的窗台都和晚霞一个颜色，她工作灯大开，照着那件古董，明亮的暖色与冰冷的玉器混为一体。 她扎着低马尾，头发掉在侧脸上，用显微镜 观察每一片碎片，小心翼翼。 视线还是有点看不真切，她又戴上了专门配备的眼镜。 就在这时，身后的门开了，“妈妈……” 小栩破门而入，吓得她手一抖，险些造成二次损伤，“小栩……” “妈妈，外面有猫猫，你听到了吗？” 老小区都有些年头了，住户流动性大，尤其是一些外来务工的，暂时住下养一些宠物，走的时候嫌托运费贵不想带走，流浪的小动物太多了。 佟言在这没住几天，带着小栩路过就看到过几次，小栩每次都暗示她，想要把流浪猫接到屋子里来，这种事开了先河就不得了了，佟言一直没同意。 不是没有爱心，养活一个孩子就已经不容易了，她孩子都没管好，哪里有多余的心思去养小动物。 周栩见佟言没说话，进屋来了，“妈妈，有猫猫，我刚才从窗户往下看，好多小猫咪啊！” “妈妈，我们去跟小猫玩吧。” 佟言没再看他，“小栩，你去外面呆一会儿，玩玩拼图，我忙完了给你做饭，小猫的事你别提了。” “我要小猫。” “不可以。” “那我给太公打电话，我让太公跟你说。” “太公不会听你的。” 她跟外公打过招呼了，小栩的教育她会自己来，肖怀远没怄气，她要做的事他都是顺着她的，至于肖红和佟家豪那边，肖怀远都没说什么，他们更不会说什么了。 “我要回去。” 一不顺着他，立刻就开始威胁了，佟言摘下手套，没来得及摘下眼镜，走到门口，“我们家里现在不能养小猫，无论你如何争取，我都是这句话。” 小栩伸手要打她，佟言抓着他的手，“周栩，我再最后说一遍，不能打妈妈。” 话音刚落，小栩用另一只手打了一下她 的手背，一脸认真的看她的反应。 “不能打妈妈，我知道你听得懂，你在故意跟我作对是吗，就因为我没有顺着你？” “一个人不可能什么事情都顺心，你要明白这一点，没有人会一直纵容你，顺着你，我可以满足你合理情况下提出的要求，但我不会什么条件都满足你。” 小栩眼神中带着几分怨恨，显然是听懂了，并且表示不满，很生气。 佟言蹲下来，“妈妈现在要赚钱养你，你也看到了，我们住在小房子里，没有地方养猫猫。” 周栩没哭，但面色很阴郁，到底是岁数小，什么都摆在脸上，“去外 第二百六十四章 爷孙 周南川找到佟言住的地方，但是没有去跟她见面。 他在那附近走了走，看了看，怎么也想不到她会住到这种地方来。 为了自己好好的教育儿子，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他呆了一会儿，急匆匆开车过来，慢悠悠的离开。 秦风和丁佳曼因为地的事彻底闹僵了，丁佳曼那一巴掌，把秦风打得抑郁了。 秦风深夜约张明深出来喝酒，张明深并不是很想赴约，却不得不管他。 秦威和顾玉芳也都给他打了电话，他出来陪他喝酒，那叫一个肩负重任，到的时候人已经喝趴下了，也不知道吐了几回。 张明深嫌弃得不行，拉着他往外走。 “那块地老子买的，她说卖就卖，不是打我的脸？” 她不仅做出了打他脸的事，还真的用巴掌呼了他的脸，秦风嘴上说着要抽死她的话，却没有真的去抽她，骂她是个泼妇。 喝多了酒，从包间出来嘴里还一直念着佟言。 地方大，人也多，张明深警告他，“结婚了有点责任，她把桑榆教得很好，这件事不是她的错，那块地在手里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你也参与了？” 张明深不置可否，秦风看着他，“你怎么没跟我说？” “这对你来说是件好事，我跟你说了你能同意丁佳曼把地卖了。” “张明深，你到底帮谁啊？” “我帮你。” 秦风将他推开，张明深继续扶着他，“听我一句，别耍脾气，在你不知情的时候卖地不算过分，相反的也算给你台阶下。” 提到这，秦风恨得咬牙切齿，“她给老子屁的台阶下，她……” 颜面尽失啊。 “她不是阿言，她永远学不会给人台阶下。” “够了。” “明深……阿言刚跟我在一起的时候。” 他喝了点酒，什么都敢说，他有许久 没再张明深面前提起这号人。 “我应该去找她的，两年前我该去找她。” 得知佟言离婚，他恨不得立刻跟丁佳曼离婚，但当时张明深跟他说了许多话，他回头一看，丁家和秦家在钱的事情商基本上很难扯得清了，他可以不要钱。 但秦威和顾玉芳怎么办，还有他的女儿，桑榆怎么办。 且他放下这一切，辜负所有人，佟言也不一定能跟他。 他觉得自己变得很现实了，怎么一定要结果呢，他就不能和最开始的时候一样争去争取？ 秦风笑了笑，觉得自己和她比起来，什么都不是，“明深，阿言刚跟我在一起的时候……” “秦风。” “她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接吻都不会……” 张明深扶着秦风出去，只希望他什么都不要说了，走到转角处，撞见几个熟人。 姜潮和潘创义他是认识的，周南川站在最后面，没有要上前的意思，脚步像是被什么东西牵扯，硬生生的停住了。 秦风已经失控了，醉得由张明深扶着，走路都成问题，他自然也没看到，和他擦肩而过的周南川。 佟言忙到很晚，周栩睡着了，她给孙闻泽打了个电话过去。 “泽哥哥……” “这么晚怎么还没睡？” “我上次说我过段时间去西北找你，估计要推辞了，我想等小栩开学后再去。” “先以孩子为主，我没问题。” 佟言低着头，“泽哥哥，你那边最近还好吗？” 自打上次在海城分开，孙闻泽都很少给她打电话了，要么就是工作上遇到了什么麻烦，要么就是家里出了点事情。 “我爷爷前些日子病了，我从海城回来没多久，他就有点不太舒服。” 孙闻泽还有工作，省厅那边许多事情要办，家里除了安向婉以外，孙涛也经常出差，每 天忙不完，孙云松一病，只有安向婉能照顾他。 但老爷子病了肯定是需要家人照顾的。 “孙爷爷还好吗？” “还不错。” 状况其实不是很好，不然也不会催他结婚催那么紧。 孙云松一开口，孙涛和安向婉也坐不住了，确实是三十好几的大男人了，周边的朋友同事，孩子都能在地上爬了。 家里知道他对佟言的意思，若是没有周南川那档子事，自然是全力支持，偏偏有个周南川横在他们之间，成了父辈们跨不过去的难关。 “我……这样吧，我尽量腾出时间，去西北看孙爷爷。” “好。” 孙家看在佟家豪和肖家的面子上，不会对佟言表露出任何不欢迎，该热情还是会热心，但要是让她嫁到孙家，那就另当别论了。 孙闻泽心里明镜似的，但他眼里只有佟言，让他去接受别人，他做不到。 贾副书记有个女儿贾思媛，高中时候和他是同学，后来贾志文看中他想让他当女婿，故意让他到家里见面，两人这才知道，原来是老同学了。 孙闻泽在读书的时候没怎么注意班上的女生，大部分时间跟好友打球去了，对着块不在乎，但贾思媛确实记得的，孙闻泽以前在她们学校，是校草级别的人物。 阴错阳差的再次见到了，贾思媛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她跟贾志文说了好几次，让贾志文撮合她和孙闻泽。 贾志文教她端庄一点，让她稳住，说得比较含蓄。 试探了几回，发现孙闻泽这边对贾思媛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一直以礼相待。 贾志文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直到有次听到人说闲话，说孙闻泽和海城副市长佟家豪的女儿走得很近。 那人他倒不熟，但比起级别，自己是在他之上的，打心里没把这件事当回事。 这 次孙云松突然病了，贾志文借着去看孙云松的由子，提起了孙闻泽和贾思媛的事。 孙云松连连点头。 他老了，八十几了，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孙闻泽要是再不结婚，他就真的看不到重孙了。 再看看贾思媛，她父亲是副书记贾志文，她自己也挺优秀，有文采，是个作家，出版过一些诗集，水平如何暂且不提。 但贾志文的女儿，西北这块地方没有人敢不给她点面子。 孙闻泽被孙涛和安向婉催了一次，连家都不想回去了，恨 第二百六十五章 可能吗？ 周栩去幼儿园念书了，佟言送他到学校转头去拿国际快件。 她的材料到了。 听周晨说周南川在海城买了一块地，和秦风发生了一点事情，全都说给她听了，以为她会有什么反应，但两个人对她来说都是过去式，她戴着手套工作，一边在边上应声，就好像此事完全与她无关。 周晨也是死心了，这个女人爱的时候不顾一切，不爱转头就走，真是潇洒，但他也十分理解佟言。 徐坤和潘创义几天后在海城暂时的办公区开会，周南川比他们都先到。 在这前几天，他刚周雪琪回去园子里管事，周雪琪回到西北后，邓红梅的电话便狂轰乱炸，将周南川搅得天翻地覆。 她要看孩子，老太太想孙子了，让他重新打官司，争取小栩的抚养权。 就连徐坤来之前邓红梅也拉着她的手，“小徐，你要是真把他当兄弟，你就帮帮他。” 以徐坤对周南川的了解，他看到孩子后估计天天都得低着头去舔那个女人，但他没有，天天工作，兢兢业业，依旧是劳模。 关于佟言的事，大家都不是很愿意提起。 周南川拍下的那块地很大，原本是想全部用来做建筑楼盘，但周南川想留下三分之一，和另外一块地合并，做成一个园子。 在海城这种地方搞园子，徐坤拧眉，“这件事不是早就商量好了？” “安和能在诸多企业当中脱颖而出，能留在海城，就是因为我在上面加了这一项……” 他在规划中，加了一项农业种植。 徐坤抽了抽嘴角，潘创义连忙将那份文件抢过来，傻眼了。 “这……这什么时候的事？” 潘创义声音压得很低，他现在是悔得肠子都青了，他怎么会这么放心，把事情全都交给周南川处理…… “那块地比原本的预算低很多，我临时 在规划书上加一项并不过分。” “周南川！” 徐坤的手在桌上一拍，“我跟老潘点头了吗？” “来海城的想法我们是一致的，既然来，就不能完全跨行，海城的园林不多，正儿八经能称得上园林的地方没有，城市都需要绿化，在西北有的在海城也……” 这次别说徐坤不高兴了，就连潘创义面上也挂不住了。 周南川起身，面色冷肃，“关系归关系，公事归公事，要想被海城审核过去，拿到这些资料，必须得跟人不一样，在西北我们都不错，但在海城什么都算不上。” “省下来的那些钱加上农业种植这一项，我们不会亏，未来的几十年，上百年，这片林子会一直在海城，拆旧楼，拆弄堂，也不会有推土机推倒这片林子。” 周南川这样一来徐坤和潘创义都很被动，可资料全都拿下来了，不得不照做，立刻得施工。 耽误一天都是损失，海城地太贵了，他竟然还要腾出三分之一以及邻边的地用来搞农业种植。 大城市需要这些没错，但没人敢搞，他真是疯了。 徐坤因为这件事，好几天都不跟周南川说话，要不是看在他低价把地搞到手，还跟海城几家大型公司处得还不错的份上，他真想直接将他打趴下，打得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跪地求饶才好。 两人想偷懒的，却不得不警惕起来，暂时把重心放到海城这边，顺便盯着周南川。 这小子太阴了，这么多年的感情也说阴就阴，花了这么多钱搞来的东西，真能放心交给他才有鬼了。 另一头，西北安和园林。 安和县几乎被安和园林的产业笼罩了，不仅是安和县一个县城，周边县城和临西市附近，几乎也都是安和园林名下的产业。 大片大片的绿植覆盖沙地，每年的水果产量和制品 非常可观，在整个西北都是排的上号的。 已经鲜少有人知道，安和园林当年其实只是一片很小很小的园子，他们的老板第一桶金全靠贷款，那种孤注一掷的放手一搏。 员工很多，多到周雪琪都已经数不清了，但她现在也不管那些杂事，她负责交代任务，手里人负责去做。 周大明和周海洋也都分到了各自区域，大家管好各自手里的一亩三分地，有事上报给总公司那边。 安和园林总公司就在临西，一栋商业大楼，非常威武，但三个出资老板都不在，周南川派了周雪琪过去暂时帮忙盯着，徐坤不放心，也派了自己的人过去。 只有潘创义，他孤零零的没什么信得过的人，这两人派人盯着基本上不会出什么岔子，他只有相信他们。 周雪琪在总公司呆的不太习惯，忙得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每天无数事让她抽不开身，趁着徐坤的人在这盯着，周雪琪给周南川打电话，要回县里，周南川点了头。 从总公司楼上下来，如释重负，周雪琪开车就往家里跑。 现在的安和县不是从前的安和县了，而是西北数一数二的大县城，周家村也不复存在，直接归到了县里，分为老县城和新区。 县城扩张了，周家村周边的几个小村都属于县城，发展得很好，现在年轻人不叫村，叫周家庄，周家庄住的不全是周家人，还有一些县里的其他人。 当年扩县地方上就给了每家每户拆迁款，一人坐拥好几套房子，也都不盘算着一定要去县城买，他们这就是县城。 周家村出了个名人，周南川去年本来要等上西北电视，还有个西北当地电视台的亲自采访，想给他搞个专访，他摇摇手，直说自己不爱抛头露面，拒绝了。 徐坤和潘创义也没说什么，现在安豪园林的威望，确 实不需要他去刻意打个广告，西北当地人知道的都知道。 其他村里的人都以为，要在县里卖房子才能实现脱弄，只有周家村的人，还有其他几个受了周家村影响的村子，才真正做到了，靠着农业将农村和县城并在一起。 邓红梅现在依旧住在周家庄新区，其他人都分了房子，唯独他们家没分。 周南川和县长蒋文军当时也不知道怎么谈的，不让拆老房子，而是用重新建 第二百六十六章 听懂了吗？ 周雪琪这几年可算明白了，周南川和佟言之间，就不是钱不钱的事。 邓红梅不明白，她觉得没什么事情是钱解决不了的，她认为周南川已经赚了够多钱了。 周雪琪拉着她的手，“妈，这些还远远不够，哥现在挺辛苦的，你就别给他找事了……” 别说周南川，周雪琪都要被她烦死了。 李志没有在工地上班了，周南川安排他在一个园子做一个小管理，不上不下的，但养活自己没问题，能受到人尊敬。 他的儿子已经大学毕业了，如今在外地上班，多次跟他提起，想让他找周雪琪帮忙，能不能在安和园林总公司找个班上，做什么都可以，但李志一直没敢跟周雪琪提。 他和周雪琪要结婚那会儿，所有人都支持，只有李强一个人跳出来反对了。 不仅反对，他甚至学校都不去了，就在以前的老园子里面，指着周雪琪鼻子骂，骂得可难听了。 李志自己都想象不出来，他一个大学生，嘴里怎么会骂出那些话。 他骂她：你个老女人，三个孩子的妈了发什么骚，就知道勾引我爸？ 你是不是看我爸老实，不要脸的。 我不会认你的，我有妈，你休想你的名字上家我家族谱上。 你休想跟我爸睡觉，谁知道你有没有病…… 骂得一句比一句难听，最后有人给周南川打电话，说李志的儿子闹事，把周雪琪气得哇哇哭。 周南川骑着摩托车，几分钟就到了，看到还在振振有词骂人的小子，一个大嘴巴子上去。 李志懵了，他从不敢对儿子动手啊，但周南川敢，李志屁都不敢放。 最后李强也被一大嘴巴子抽傻了，看着周南川，半天也不敢说话了。 李志心里清楚，李强打心里是害怕周南川的，这样的一号人物，谁不怕？ 周雪琪洗完澡上床睡觉，三个女儿都读小学了，一天比一天大，懂事了，她让三个姑娘都再一楼去住，三楼是她和李志的天下。 她一身红色丝带睡衣，近几年虽然累，但爱漂亮，会打扮了，偶尔也会练练瑜伽，腰身练得很好，不如前几年那么膀大腰圆了。 李志抱着她，周雪琪也跟他接吻，两人行了夫妻之事，周雪琪累得趴在他身边……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总公司去？” “我不回去，那边呆不习惯，就在这附近挺好的，不想跑远了。” “临西市哪里远？” “远……” 她就是不喜欢去那种所谓的商业大楼，她呆得浑身不是滋味，不接地气。 李志正出神，周雪琪趴在枕头上看了他一眼，“怎么，你想我跑总公司那边去？” “也不是。” 李志有点不敢看她，讪讪道，“小强毕业后找了好几家公司，现在经济不景气，得不到重视，他刚毕业干着累，觉得没意思。” 周雪琪应了一声，没多大反应，“以为大学毕业出去上班就不累了？怎么可能呢……” 社会会给予每个人一顿毒打，不会因为是大学生就手下留情，大学生算什么，她这几年自考出来了也是大学生。 周雪琪没再说话，伸手要去关灯，“睡吧，我困死了。” 一只大掌握着她的手，“雪琪。” “嗯？” “你看能不能跟你哥说一声，在总公司给李强找个事情做，都是一家人，找个薪资待遇不错的工作，轻松点的。” 周雪琪睁开眼睛，原来在这等他呢，“李志，我跟你结婚，他没有给过我一个好脸色，之前还骂我，这几年对我的态度你也知道吧？” “咱们是大人，不能跟孩子计较？” “孩子，二十多了，还孩子？我嫂子二十 岁的时候……哎，算了。” 周雪琪也不知道为什么，自打佟言走后，她总是经常提起她，无论遇到谁，她都爱拿佟言来做比较。 讲真的，佟言除了心思单纯，为人不够现实以外，其他方面都很好。 周雪琪这些年没有遇到过像她那么好的人。 包括和她一直保持联系的李欣怡，她以前傻乎乎对人家好，后来李欣怡另外嫁人了，自己开了店，和她无话不谈的态度一下就变了，总爱在她面前秀，说自己现在过得多好多好，老公体贴，自己又是老板娘，赚到钱了。 周雪琪开始还没当回事，真心祝福人家，后来才觉得不对劲，李欣怡跟她说那些话，是因为知道周南川和佟言离婚了，想借着她的嘴告诉周南川。 而她真就告诉了周南川…… 后来李欣怡得知安和园林现在这么厉害，对她态度又好起来了，再也不敢在她面前秀了。 变脸速度快得令人咂舌。 周雪琪提起佟言就有些闷得慌，觉得自己当年非常对不起她，人家一颗真心待她，而她还经常落井下石。 没有佟言在，她哪里来的今天，当初都干了些什么蠢事。 李志对佟言了解不多，他跟周雪琪结婚那会儿，佟言早就走了，但他知道佟言这个前妻在周南川心中的份量，这么大的一栋别墅，全是后来重新装修的，两人二楼那间婚房，特意装修的时候绕过去，婚房还保留着原来的样子。 别有洞天。 李志抱紧了周雪琪，“雪琪，你就跟你哥提一嘴，他不愿意就算了。” 其实李志清楚，别说周南川了，这种小事周雪琪自己就能做主，“雪琪。” 周雪琪完全没这种想法，睁开眼睛，“他不是说我就靠着我哥走到今天，你儿子当年可硬气了。” “谈关系，他叫你 一声妈，你哥也是他的舅舅，之前的事就当过去了……你看行不行？” 李志以前最笨，这几年学得油腔滑调的。 周雪琪笑了出声，“我哥算他哪门子舅舅？” “雪琪……” “可以是可以，但他休想在我这一下就能平步青云，我不会给他任何特权，顶多当作一个实习生看待，混得好不好看他的本事。” 算是松口了，李志抱着周雪琪，“好，好，我就知道你最好。” 邓红梅住在一楼，整夜睡不着觉，她从周栩出生那天开始回忆，再到后来会笑， 第二百六十七章 小栩的想法 周栩闹着要回佟家豪那边，她不让，周栩就跟他闹脾气，绝食。 佟言想让周晨过来帮忙哄一哄，又不想惊动肖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周晨突然跟肖红穿一条裤子了，只要是和她有关的事，周晨什么都会跟肖红说…… 佟言不想为了这些事惊动父母，既然搬出来，那就得做好准备。 周栩不吃饭，佟言没了修复古董的心思，她甚至注意力也无法专注，怕浪费材料，只得对着一堆碎片发呆。 周栩在隔壁关着房门，玩积木，玩着玩着就睡着了，佟言将他抱上床，“小栩，我该拿你怎么办啊。” 脸贴在孩子的脸上，蹭了蹭。 徐坤和潘创义最终同意了周南川的意见，大部分地皮用来搞建筑，剩下的一小块再加点钱，和周边的区域弄成了一个果园，回本慢，但能够把安和园林在海城这块打响来，也是值得的。 这样一来，安和不得不在海城成立一个办公区域，一个大型办公楼就这么建成了。 姚洁受够了美术馆的生活，并不赚钱，家里人也催她找个高薪的工作，不要白费了家里人在她身上的投资。 正好听说安和园林招人，开的薪资待遇不错，新公司也有上升的空间，她便过去面试了。 这件事姚洁谁都没说，包括佟言也没告诉，她怕她不高兴。 经过了初试和复试，最后的一关在潘创义那边，潘创义都省得面试了，随口问了几个问题，又看她长得有点意思，点头直接让她办理了入职。 过了一会儿，潘创义坐在办公室喝咖啡，突然间有些想女儿了，他在安和县有房子，女儿由保姆带，他可爱的源源估计眼巴巴的盼着他快点回去。 这些年他很少想起胡景，但每次女儿哭的时候，他总能想到她。 胡景死 的时候很平静，自然而然的咽气，他对她最后一次哭的印象还停留在她跪在他面前的时候，“义哥，你别嫌弃我，义哥，我真的爱你。” “义哥……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他一脚将她踹开，让她滚，多看一眼都嫌脏。 后来再看她，就是她生小源的那天，潘创义想象不到，她是怎么一个人大着肚子度过十个月，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给他生孩子的。 他低着头，又看了一眼面前的简历，这女的，怎么越来越眼熟啊，好像在哪里见过。 但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潘创义没当回事，将姚洁的简历直接扔到了徐坤办公桌上，是给徐坤招助理，徐坤今天出去不在，他帮忙过一眼罢了。 徐坤回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简历，他看了一眼，扔到边上，过了一会儿，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拿过来看，一眼就认出了上面的人。 这人不就是佟言的朋友，从前来西北找过她的，后来被他和周南川忽悠走的那一个。 望着面前的简历，徐坤陷入了沉思，给周南川打了电话，说明了原委。 “这人今天已经入职了，不能怪我，老潘最后审的，我没在。” “要不要是你的事。” “我这不是怕你不高兴吗？” “坤哥，你别开玩笑，我能有什么不高兴的？” 徐坤笑了笑，“佟言的事你敢说你完全不在乎？” “不在乎，我只在乎孩子。” 挂完电话，徐坤望着面前的简历，冷笑，还有点意思，既然周南川都不介意，那他还介意什么。 姚洁入职很顺利，第二天准时到公司报道，新公司人少，她往里面一站，有种自己是元老的错觉，徐坤已经在办公室了，她一身制服进去。 徐坤没看她，余光扫了一眼她今天的造型， “哟，姚小姐不是近视吗，今天不戴眼镜了？” “戴了，今天戴的隐形眼镜，不明显而已。” 姚洁很诧异徐坤竟然还记得她，一杯咖啡放在他边上。 “我这边不要什么高材生，要会干事的，你应该知道吧？” “我知道。” “你的专业和我们招的岗位并不对口，你也知道吧？” “我知道。” “我这没有美术馆轻松，会经常加班，我走哪里你就得跟我到哪里，随叫随到，不然你就别干，可以往外面走了。” “我知道我要做什么？” 徐坤停下手里的动作，认真的看了她一眼，确实，不一样。 两年前见面的时候齐刘海，眼镜妹，现在头发全都撩上去了，露出干净的一张脸，淡妆，头发盘起，很别致，秀气。 且没有眼镜束缚她的美，她微微收颌，小家碧玉。 海城女人，丑得丑，漂亮的也是真的漂亮，眉眼如画，像是会说话，也不知道这种女人在床上是个什么样子。 想到这，他为自己的无耻而发出了几分自嘲的笑，低着头不看她了。 姚洁不明所以，“徐总，今天有什么工作要交给我的吗？” “我列出来了，这里面的都是今天要做的。” 姚洁看了一眼，瞪大了眼睛，这上面全是关于徐坤这个人的生活习惯，喜好，甚至还有他喜欢什么，都列出来了。 少部分是跟工作有关的。 她哪里受得了这个，“徐总，我想你对我应该有些误会，我是来工作的。” “我没误会，我的助理就得照顾我的衣食起居，生活，知道我用什么牌子的笔，喝什么温度的水，喝什么牌子的茶，咖啡……” 徐坤又重复了一遍，“接受不了门在那边。” 这份工作工资高，比美术馆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 姚洁明白自己现在要的是钱，而徐坤，她也打听过，这人除了安和园林，在西北还有自己的重工业，他很有钱，出手也大方。 跟过他的员工下属，没有不说他好的，就是这人私生活太混乱了，姚洁从国外回来，见过太多这样的浪子，不会去以偏概全，但要她跟这种人走得多近也是不可能的。 工作就是工作。 她没说话，徐坤以为这女人要被他气死了，抬头一看，她正拿着他列的单子看，看得一脸认真。 虽然她是美术生，但她上的是海城最好的美院，专业不对口，可这 第二百六十八章 我去劝劝她 周南川接到佟家豪电话的时候，正在工地看施工情况。 地贵，投入施工刻不容缓，潘创义要回西北看女儿，徐坤在处理公司内部的情况。 脏活累活这一块他最擅长，当然也是他自己想亲自监督，生怕有人混进来给他把生意搅黄了。 “周南川，你过来一趟。” “副市长有事吗，是安和这边资料缺了什么，还是……” “你现在过来。” 佟家豪对他的态度，从来都是冷冰冰的，现在也是。 作为佟家豪的前女婿，周南川还是去了，一进别墅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邓红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人就坐在佟家客厅的沙发上，他拧眉，邓红梅起身，左手捏右手，“南川……” “妈，你怎么来了？” “我听雪琪说佟言带小栩回来了，我想看看。” 说着眼泪就夺眶而出，她抬手擦了擦眼泪，“想来看看小栩。” 她一个老太太，除了两年前佟言和他闹离婚时来过一趟海城，其他时候何曾出过省，坐飞机，安检，到海城，也不知道废了多大的功夫。 周雪琪肯定是不知情的，知情的话必然拦着她。 佟家豪面色很难看，他不在家的时候家里一直请了人看着，突然间有人跟他说家门口有人鬼鬼祟祟，半个多小时还不肯走，他马不停蹄回来看，看到邓红梅在屋门口转。 正面见其实很少，但佟家豪认识她，化成灰也认识。 邓红梅一身绿色花衣服，背着一个布包，蹙着眉头往里看啊看啊，两手捏着铁门杆，就差翻进去了。 一见面就要问他要孩子，问要多少钱，才能把孩子给她。 佟家豪和她话不投机半句多，直接打了周南川的电话。 “妈，我跟你说过。” “我想看孙子，南川，你一直不同意，我就想看看小栩。” “副市长， 打扰了。” “不打扰，把你母亲领回去吧，以后没事不要在我家门口到处转，动机可疑，要是引起了什么误会，就不好意思了。” 佟家豪这话是恐吓他，周南川清楚，他要是那么公报私仇，估计不会让他进海城商圈的大门。 以前他认为佟家一窝子全是豺狼虎豹，后来才知道，只有他自己才是踩狼虎豹，他把佟家所有人想象成了自己的劲敌了。 佟经国死后，他遇到过很多人，很多和佟经国以往有过交际的人，官场上的人说他城府极深，不好对付，但与他称得上好友的，无一不对他赞叹有加。 若说抢走周尽忠的名额，是他犯的第一个错，那么将佟言远嫁西北应付风波，就是他犯下的第二个错。 至于佟家豪，周南川得到的消息是，他为官多年，一直风评极好，从不徇私，兢兢业业。 他是个好官，也是个好父亲，但绝对谈不上是个好丈夫。 周南川对佟家人有了新的认识，见到佟家豪，也不会有那么深重的敌意，单纯把他当作一个长辈来看。 再者，他在海城根基并不稳，要依靠他的多的是，于公他会尽力争取，于私也想给他留下个好印象。 周南川拉着她走，“妈，走吧！” 邓红梅摇头，看着这屋里还有小男孩的玩具，摆件，她克服不了自己心里那股执念。 “佟言爸爸，我就是想见一见，没有别的意思，小栩是我一手带大的，你不让我见他一面吗？” “请出去。”佟家豪面无表情。 邓红梅哭得不像人了，她拧眉，“我们两家是有误会，但小栩是我们周家的骨肉，我家老头子的去的时候最疼他，最舍不得他。” “佟言爸爸，你也是当父亲的人，你怎么肯让南川见不到他的儿子，怎么肯让我们一直惦记着小栩看不到人，将心比心吧。 ” 周南川呼吸一紧，“妈，走了。” “你不让我们看人，好歹让我看看他现在是个什么样子，长多大了，我们总得知道，不能在街上见到了都不认识，你行行好吧！” 佟家豪是什么人，哪里会被她三言两语左右，他拧眉，看着周南川。 “妈，走了。” 佟家要是真的肯妥协，也不会这两年也不给看孩子了，那天他就远远的看了一眼，过去将人抱起来，佟言拉着孩子的手转头就走，连打招呼的机会都不给。 到了车里，邓红梅手里抱着一个红布包，呆呆的望着别墅的大门，久久沉默。 周南川抽了一根烟回到车里，让司机开车走，邓红梅摇头，“等等，万一小栩等会儿回家来了，也能看一眼。” “佟家不会让你看孩子。” “你跟佟言除了那件事，还发生了什么？”邓红梅不解的看他。 那会儿周有成病重，她一颗心都在周有成身上，少有去关注别的。 后来佟言告周南川非法囚禁，将他抓了，再后来又因为一些原因，佟言选择放了他，再后来就是周南川告诉她，离了婚了，孩子归她。 当时她沉侵在周有成去世的悲痛里，周南川这话险些将她送走，她哭了好几天啊。 后来和周雪琪一起来海城，被赶走了，再后来佟言就出国了，孩子一直跟着她。 如今想想，好像她忽略了很多事，她老了，但不是傻了。 周南川这些年从未主动提起佟言，甚至连家都很少回，身边也没有过其他女人，一直专心搞事业。 其他人也不敢在他面前提起佟言。 若非这次太过思念小栩，得知他在海城，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她也不会去提他的伤心事。 “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她嫁过来后我们一家哪里亏待过她，你对她更是百依百顺，怎么会离个婚孩子都 不让见。” 邓红梅一边问一边哭，“南川，你告诉我实话，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你们怎么会至于闹到这个地步？” 过去的事周南川不想去回忆，每次回忆起来，他心口疼得不行，总觉得自己是个畜生，他对佟言做得那些事，他自己也不可思议。 可他就是做了，他看上了她，看上她单纯干净，看上她善良好欺负，他想骗她一辈子，骗得她死 第二百六十九章 我的孙子 晚上周南川打电话让邓红梅跟他去吃饭，邓红梅不去，闹着要去找周栩。 老太太执念太深，他管不住，也不能像前些年一样，动不动凶她两句，显得不像话。 正好杨旸到了，打了周南川的电话，要了地址，“周总，我一定把阿姨带过来，我带着她去找你。” “你也不用带她找我，带她出门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就好。” “啊？我不用来找你？” “不用，你就在那陪她住下，多劝她，直到她愿意跟你回去为止。” 挂完电话，杨旸面色有点难看，照这么说的话，她岂不是见不到周南川了，那她跑这一趟不是白跑了？ 她咬了咬嘴唇，到了海城后去菜市场买了些菜，打车到周南川住的地方。 邓红梅在沙发上睡着了，手里抱着一个红布袋子，毫无疑问，保持那个姿势跟周南川斗气，斗了一下午。 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杨旸拿了个被单给她盖上，邓红梅以为周南川回来了，坐直了些，“阿姨，阿姨是我，你睡吧，是我来了。” “他呢？” “周总在外面有事，让我过来照顾你。” “你跟他说，不让我见孙子，休想我回去，我就在这不走了。” “阿姨，你要是喜欢海城你就多呆几天，我带你到处去玩玩，你饿了吧，我给你包饺子吃。” 邓红梅对周南川有怨气，但不好对着杨旸撒气，杨旸对她挺好的。 猪肉是在菜市场就让人打好的，她切了点韭菜拌猪肉，包饺子包得很快，很顺手。 包了几个，邓红梅也坐过去，帮忙一起包，她闲不住。 “阿姨，你别跟周总闹脾气了，不是他不让你见，是他的前妻不让，他也没办法。” 杨旸观察邓红梅的脸色，邓红梅垂着头，没有平时那么话多，专心包手里的饺 子，一边包一边叹气。 吃完饺子，邓红梅还是闷闷不乐的，杨旸给她放了电视剧，邓红梅看得发呆。 “阿姨，你这样让我好难受啊。” “怎么了？” “你不开心我也开心不起来，你不要不开心好不好？”杨旸拉着邓红梅的手，“阿姨……” 杨旸是西北名牌大学毕业的，长得漂亮身材好，父母都有正经工作，邓红梅最开始是很满意的，但她无论如何也奈何不了周南川，她也不能代替他把这个人娶了回去当儿媳妇啊。 “小杨，我就是心里闷，你别管我。” “阿姨，你要是真放心不下，干脆……” 杨旸压低了声音，“干脆我带你去吧。” “你知道在哪？” 邓红梅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杨旸点头，“琪姐跟我说过。” “你能带我去见小栩。” “阿姨，本来我是不该多管闲事，可我看不得你这么难受。” “小杨啊，小杨，你要是真能带我看到小栩，我肯定会感谢你的。” “阿姨你别这么说，我看你难受，我也跟着难受……” 上次来海城的时候，杨旸就有所怀疑，将佟言住在哪里打听得清清楚楚，但她不能贸然去见啊，出师无名。 这次陪着邓红梅一起过去，周雪琪和周南川少不了责怪她几句，但她也是为了邓红梅高兴，邓红梅会护着她的。 关键的，她能等到和佟言的正面交锋了。 她倒要看看，多大个人物能抛弃周南川，多大个人物能让周南川两年见不到儿子，心狠至此，却还对她念念不忘。 佟言收拾东西收拾到很晚，给姜潮发了信息，“姜先生，可能要晚些给你了，不好意思。” 姜潮正在会所里喝酒，回信息过去，“没关系，能给我复原就好，时间方面我不着急。 ” 这一幕被徐坤看到了，走过来，“怎么回事，说好了今天敞开玩，你还在这玩手机？” “我玩手机怎么了，这么点人，玩着没意思。” 人不多，周南川甚至没来，这个点还在工地。 姜潮问徐坤，“南川他妈过来海城了，怎么也不通知一声，我得给老人家搞个欢迎会啊。” “不兴这些，你一露脸别把吓到了。” “我吓人，我长得这么一表人才。” “够了，想吐。” 两个男人嘿嘿笑，徐坤闲得无聊，又给姚洁打了个电话，让她过来给他送西装。 姚洁先去了徐坤的住处，拿了西装，这才又到会所来，这么晚了，她隐约觉得徐坤是故意折腾她，但她没有证据。 姚洁没有穿工作服，而是平常的衣服，她的衣服大多都比较偏文艺，一件牛仔的蓝衬衣，到脚踝，一双小皮鞋，头发散开，一副眼镜。 “怎么又把眼镜戴上了，你这一会儿戴一会儿不戴的，眼睛都给我闪花了。” 姜潮听徐坤调侃的语气，就知道他不对劲，又看看面前这个小助理。 虽然长得不算漂亮，但看着挺斯文，很好拿捏，性格好。 姚洁将东西递给他，“徐总，还有什么事吗？” “过来喝杯酒吧，一起玩一玩，就当团建，这位是姜总。” “你好。” 姜潮伸手过去，姚洁也只好握上去，她要松开，姜潮又抓紧了，“姚小姐……” 姚洁立刻将手甩开，“姜总！” “姚小姐，玩玩而已，你紧张什么？” 姚洁的脸顿时就红了，她上个班，可不想跟这些纨绔子弟扯上关系。 这姜潮，还有之前的潘创义，一看就是混吃等死的富二代，若不是知道他们背后都有势力，估计走出去一个二个都会被当成流氓打。 姚洁不看姜潮 了，看着徐坤，“许总，那没事我就先走了，喝酒就不必了，我还有事。” “行，走吧。” 姚洁点了点头，走的时候轻轻的将包间的门关上。 “这女的挺有脾气啊，长得不咋样脾气不小。” 徐坤点了一根烟，“嗯，脾气是不小。” 但工作的时候，还是很细致的，说什么就做什么，内心一股子野，带起了男人的征服欲。 姜潮八卦起来，“哪儿找的？” “和南川前妻一个学校，同班同学。” 姜潮摇了摇头，“那果然，都是不识好歹的，你说他前妻知 第二百七十章 你别怪她 邓红梅抱着孩子，抱得很紧，眼泪落在他身上。 佟言拉了一下拉不开，索性没有拉了，邓红梅哭得更加放肆了，就站在门口哭，小栩一直锤她，但她纹丝不动，自我陶醉的很入迷。 打了几下，小栩也没再打了，他也不是个真正的暴力狂啊。 佟言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切，她就知道，周南川是个混蛋，他说的话不算数的，说好了不来打扰她的生活，他还是反悔了。 邓红梅身边还跟着了个女人，佟言本来没有注意到，但那女人正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她。 她一眼看过去，那女人很快的收回了目光，接着又想趁她不注意再看她一眼，被她撞了个正着。 佟言并不是不通情达理，饶是她狠心，也不会当着小栩的面阻止邓红梅和他相认，打成一团太难看，况且邓红梅带大了小栩带到一岁，她记着这份恩情。 可是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杨旸今日一见才知道自己当天看走眼了，这女人只是乍一看普通，仔细一看，还真是精致的过分，五官漂亮，身材瘦瘦的，但该有的地方都有。 来时气势汹汹，见了人就跟个秧鸡一样，焉下去了，又觉得不妥，她得拿出自信来啊，这都前妻了。 杨旸对上她的眼睛，挺着胸脯，心里有点没底。 “你哪位啊？我认识你吗？” “我跟着阿姨来的。” 杨旸拍了拍邓红梅，邓红梅抱着周栩，擦了擦眼泪，“这位是雪琪的助理。” 佟言点头，原来周雪琪也有自己的助理了，她从邓红梅手里将小栩抱过来，小栩傻眼了，连忙往佟言怀里钻。 “小栩。” “没事的话就请先回吧。” 邓红梅眼泪往往的，扫了一眼她现在住的地方，“佟言，你还肯给我个情面，就说明你心里还有 我们家。” 错了，只是她不想发脾气。 邓红梅突然关心起她来了，“你是不是跟你爸妈闹了什么矛盾，怎么住在这里？” “这跟你似乎没什么关系吧？” 杨旸一听，这是前儿媳妇对婆婆说话的态度吗，她要想在邓红梅面前挣表现，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佟小姐，阿姨过来是看孙子的，你这个语气，也太过分了吧？” 海城女人就骄傲，不知道她有什么傲的。 佟言没说话，就看着她，“言语上有什么冲撞的地方，很抱歉，但现在太晚了，我要带儿子先休息，请你们回去。” “阿姨这么远过来，就是为了看看孩子，这才多久，你就让她走，怎么也得留下来喝杯茶吧？” 佟言看着邓红梅，邓红梅连忙拉了杨旸一下。 “阿姨，没事的。” 又看向佟言，“对长辈基本的礼貌应该有的吧？” “滚！”周栩拧了拧眉，推了杨旸一把。 这一举动，邓红梅和杨旸都惊呆了，对待小孩子，杨旸不敢太过分，毕竟自己可能要当他的后妈，她弯着腰，柔柔道，“小朋友……” 周栩进屋拿了一把枪出来，“滚出去，走开！” 里面的橡胶子弹打出来，不伤人，但也会痛，第一个就打到杨旸膝盖上，痛得她大叫了一声，邓红梅看着他有血有肉的孙子，“小栩……” “周栩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能对着人。” “快走，走开呀！” 周栩看得出来两人不怀好意，尤其是那个女的，竟然说妈妈不懂礼貌，她才不懂礼貌，周栩凶起来，直接去将门摔上。 佟言被他气得不轻，但也只是闭了闭眼睛，调整自己的情绪，“小栩，下次不能这样了，行吗？” 周栩不说话，气冲冲的回到了房间里去。 邓红梅和杨 旸被他关在门外，佟言隔着一道门，看着外面，“人已经见到了，你们走吧，周南川答应过我的，不会再来打扰我的生活，希望你们言而有信。” “佟言，佟言，孩子的事我们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佟言，孩子的事我们商量商量，小栩的抚养权归南川，你提什么要求都可以，佟言！你有什么困难，或者遇到什么麻烦，你都可以跟我说。” “佟言！佟言！” 邓红梅喊了很久，佟言没有开门，抱着小栩躺在床上。 过了好一会儿，外面的声音才消失，小栩在她怀里睡着了，一句多余的问题都没有，佟言在他额头上亲了亲。 她知道她儿子是个懂事的，听邓红梅自称奶奶，估计就猜到了什么了，可他有一个自己的小小世界，不对人说。 她总说他叛逆，不听话，但真正遇到有人欺负她的时候，他总是第一时间挺身而出，也不管自己手腕还没一个杯子大，他就敢往前冲。 这一点，和他爸爸很像。 佟言睡不着觉，最后还是决定了主动联系周南川，说明这件事。 周南川在工地忙到很晚，在周边找了个酒店就歇下了，什么东西也没拿，一身西装，能屈能伸，对徐坤和姜潮那些局子，他一点也不感兴趣，他也不在乎去的女人是些什么极品，多好的身材，多大的胸围。 他只想搞钱。 佟言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他一点准备都没有，海城的号码，陌生电话。 “喂。” “周南川，你说话算数吗？” 他愣了一下，“怎么？” “你妈刚才到我住的地方来找我了，抱着小栩不撒手，还说要跟我商量小栩抚养权的事，是你的意思？” “我不知情。” “那请你跟你妈说清楚，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谢谢你周总。” 一声“言言”险些脱口而出，他及时收住了，“佟小姐。” “你讲。” 佟言对他这一声佟小姐，颇为意外，但如果他不这么称呼，好像也不合适。 “小栩的事，能不能再商量？” “没得商量，他的抚养权归我，他的所有事我来安排，希望以后你和你的家人不要再来打扰，还有别的事吗？” “一定要这么绝情？” “我要是绝情，你就不会逍遥到现在。” 佟言挂了电话，躺在小栩的边上，将手机调成了静音。 她始终在提醒他，是她对 第二百七十一章 再到西北 周南川没有当着邓红梅的面让杨旸难堪，但他没让杨旸在他住的地方过夜。 “天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杨旸若无其事，“谢谢周总……” 上了车察觉到气氛不太对头，杨旸拧了拧眉，抬头看他，周南川一句话也没说，静静的开车。 知道她带着邓红梅去找了佟言，他只是警告了她一句，没有问见面的经过，也没有问别的，好像一切与他无关。 甚至看不出他高兴还是不高兴。 杨旸看着他，越看越觉得心里没底，她忐忑不安，拧了拧眉…… 周南川送她到附近的酒店，车子停在了地下室，“你上去吧。” “今天的事，你是不是怪我，我只是看着阿姨太思念孩子了，这么久没见，她一直惦记着，我不想让她心里难过。” “她难不难过跟你有什么关系？” 周南川怼起人来毫不留情，一点脸面也不给杨旸留，她面红耳赤，“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少在我面前玩这套，这件事没有任何误会，我对你没兴趣，你要是还想再安和继续混下去就给我老实点，不想干了提交辞职单，我来签字。” 周南川说这话的时候根本没看她，点了一根烟就开车离开了，杨旸站在地下停车场，气得眼睛都红了。 这个男人实在是太有自己的主见了，她做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但越是这样，反倒显得他越有魅力。 哪有女人会不喜欢这样的男人呢？ 次日早上佟言早早的起来，给小栩穿好了衣服，拿了行李箱准备离开，遇到了想过来陪她一起吃早饭的姚洁。 后者手里拎着东西，一身正装。 “姚阿姨！” “姚洁。” “阿言，你要走啊？” “是，我打算去西北一趟。” 不用说也是去找孙闻泽，这两 人耗了这么久了，可惜一直都没能更进一步。 “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说说话。” 佟言愣了愣，有些为难，其实时间已经很紧了，可她也不能不让姚洁进门，“可以，你进来吧。” 姚洁坐下，打开手里的袋子，给小栩拿了一个点心，“小栩，吃一个。” 正好没吃饭，周栩拿了一个。 “我本来是打算去机场吃饭的。” 姚洁两只手放在膝盖上，“是这样，我……我想跟你坦白一件事。” “嗯，你讲。” “我从美术馆辞职的事佟叔叔应该告诉你了。” “这个我知道。”她甚至知道什么原因。 佟言想推荐她到肖红那边公司入职，但姚洁当时没同意，本来进美术馆就让佟家豪帮了忙了，要是一直麻烦佟言，她还不清的。 “我现在在安和园林上班，安和在海城有个成立了分公司。” 姚洁抬头看她，佟言面上并未多大反应，只是点头，“这样啊。” “那边新公司可能会更加有发展，我之前没告诉你是怕你不高兴，但我不想一直瞒着你，去安和不是因为别的，单纯的觉得这家公司来海城后，对我来说会有一个更好的平台。” 佟言心里清楚，徐坤，潘创义，乃至周南川，个个都是大方的人，来海城这边正是缺人，找骨干精英的时候，一旦到他们手里稍微有点能耐，他们定然不会亏待的。 以前的周海洋，周大明，现在哪个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姚洁就算去肖氏，估计也很难得到这样的平台。 肖氏的大部分人员和职能岗位已经饱和，上升难度很大，何况还有个沈海兰对她虎视眈眈，知道姚洁是她的朋友，不知道会使什么绊子，姚洁去安和为自己争取，没什么错。 “佟言，这件事我瞒着你是怕你不 高兴，现在……我想跟你坦白。” “我理解。” 佟言看着她，“你自己的事你想怎么做都可以，你去安和对我也没什么影响。” “可我会……” “那也没关系，你为你自己争取是好事，人要是不为自己争取，那才不对，你不用在乎我的看法。” “那你怎么想？” “我啊？你如果真要问，我觉得你做得对，我听我爸爸说安和在海城想设立一个农业园搞种植，这是好事，当地扶持农业这你是知道的，而西北那边的水果制品加工规模已经很大了，从西北再到海城，为安和增加了更大的生意范围，你在海城这边过不了多久也会得到重用的。” 佟言笑了笑，“以我对周南川和他两个合伙人的了解，他们不会亏待你。” 姚洁早就听佟言说过这些人的性子，所以才会选择走这条路，她瞅着佟言并没有怪她的意思，还有些内疚。 是她小人之心了。 佟言的重点从没在这些事情上，她客观的帮姚洁分析了一遍，看了眼时间，“我到点了，要走了，不然真的赶不及。” “我送你吧。” “不用，你忙工作吧，我自己开车过去，等我回来打你电话，聚一聚。” “好。” 佟言拉着小栩的手到机场，时间很紧，她排队在最前面，周南川亲自送邓红梅到机场，让她回去，邓红梅不愿意走，坐在检票口不远的地方哭，“我不管，我就是想让小栩跟着我，你心肠硬，可我舍不得。” “要不然你就结婚给我再生一个。” 周南川冷笑，“我是你的生孙子的工具，开什么玩笑。” “你爸走了后小栩一次都没回来看过他，若是他知道了……” “行了，人死了能知道什么？” “就是知道。” 周南川跟她讲道 理，邓红梅不想讲道理，非要和她横着来，但她哪里是周南川的对手，根本横不过他。 周南川将人送到检票口排队，要走的时候才看到前面的人，他只看了一眼，装没看到。 “周总，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阿姨的。” 男人在她肩膀上拍了拍，杨旸顿时面红耳赤，“辛苦你了。” “不，不辛苦。”她面色红得更厉害了，目光落在他身上舍不得移开。 飞机上，杨旸还在想周南川刚才的动作，那是她第一次和他离得那么近，她甚至可以闻到男人身上的烟草味。 徐坤和 第二百七十二章 孙家事 孩子睡着了，两人座在沙发上，孙闻泽抿了一口她泡的咖啡，笑了笑，“好苦。” “那我去给你加点糖。” 佟言正要起身，被男人拉着手，他没用力，仅仅抓住了手指的指尖。 “怎么了，还要加奶……” 佟言欲言又止，看着他，孙闻泽没用这种眼神看她，竟然看得她有点不好意思。 孤男寡女一起在这，午后静悄悄的…… 佟言一身杏色的棉裙，外面搭了一件浅灰色开衫，罩着她小小的身子，孙闻泽制服笔挺，放下了手里的咖啡，抓着她让他坐在他腿上。 佟言就挨了一下，连忙挪到边上的位置去。 两年了，傻子也能看出孙闻泽对她是有感情的，只是佟言目前没有这种打算。 她才24岁，自己都还没活明白，经历了两年前那些事，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爱一个男人了，她也腾不出时间和精神去在别的事情上花心思。 “只要是你，我都可以接受。” 孙闻泽不止一次跟她说过这种话，但第一次拉着她的手说，直视着她的眼睛，“阿言，我做事你知道，不爱开玩笑，我爷爷这次病得突然，他这些年一直想让我快些结婚，他想看到我成家立业。” 听上去有些像是在逼她，但孙闻泽此刻也有些无奈，贾思媛那边穷追猛打，他若是不跟佟言坦白，到时候会生出没必要的误会。 孙家怕得罪佟家豪，自然不会把这些事情摆在明面上来说。 佟言要收回手，孙闻泽抓得更紧，他都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或许比她跟了周南川之前，甚至更早。 他喜欢海城佟家温柔可爱的小丫头，她细胳膊细腿的轻轻折一下都能断，她见到大人称呼亲热，举止谈吐彬彬有礼，乖巧听话。 爷爷孙云松最开始说起她的时候 ，他只以为是奉承，看了人之后才知道孙闻松并没有夸张。 可那时他实在是太骄傲了，他身居要职，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想跟他攀上关系的人不在少数，在得知佟言有男朋友，他便打消了念头，自认为与她再不会有任何瓜葛。 直到听说她嫁到了西北，嫁给了一个叫周南川的男人，那男人处处不如她，却能得到这么好的人。 从那一刻孙闻泽就知道他错了，他错过了一个他很喜欢的人。 后来佟言和周南川分开，他再也忍不住，他宁愿厚着脸皮陪着她，陪她聊天说笑，陪她解闷，陪她一起教育她和另外一个男人的孩子，他也舍不得放开她。 人只有一辈子，她还小，可他却不算年轻了，因此他比谁都清楚她对他而言多么重要。 “阿言，我不是逼你，你想好在回答我，我不想勉强你。” 佟言来前没考虑到孙闻泽会突然跟她说这些，她以为还是以前那样，“我没想过。” “想再过几年？” “嗯。” 男女之间不可能有单纯的友谊，佟言心知肚明，自两年前孙闻泽第一次到国外找她，她更加清楚了，他们的关系不再是长辈之间交情而持续到现在的超越友情之上的感情。 孙闻泽是喜欢她的，而她作为一个女人，也会被孙闻泽这样的男人吸引，他堂堂正正，有责任心，做事细致，深得父母和长辈的喜欢。 就算是爷爷还在世，没有离开，估计也会举双手双脚赞成他们的事。 他们可以有结果，但只能是自然而然，不是因为任何外在的原因不得不走到一起去结婚，佟言是这样想的。 孙闻泽是着急了，但也不想逼得她太难受了，“阿言，你是能接受我的，对不对？” 他问得太直白了，佟言应了一声，小得自己都 听不见，但孙闻泽听到了。 男人靠近她，她的腰贴在沙发上，被他的手环住了，他的一张脸凑上前。 佟言知道他要做什么，莫名有点紧张……她垂着眸子，孙闻泽的吻一点点落下来。 就算被看穿了意图，也阻止不了他想更进一步的行为，他的吻是热烈的，却不会让她觉得很难受，他仿佛只是在试探她，讨她的欢心。 干净而简单，不会让人觉得有任何不适。 他做得很好了，可佟言还是不由自主会想起周南川，他从不会这样吻她，不会吻得这么纯粹，他每次与她接吻总是忍不住要去解她的衣服。 孙闻泽不会，她也想象不出来孙闻泽这么对她的样子…… 吻到一半，他还在继续，佟言却将脸别开了，“我去看看小栩有没有盖被子。” 她起身，嘴唇被他亲得红红的，面色也红润，整个人有一些因慌乱而导致的紧张。 她的两只小手刚才就放在他胸口，他衣服的布料挨着她，质地并不柔软，但却能在她掌心留下些触碰后的深刻体验，佟言回到床边给小栩盖上被子，手心依旧有他身上的布料的触感。 一颗心怦怦直跳，怎么也安静不下来。 她出去的时候男人还在喝咖啡，刚才他嘴里也有一阵咖啡的淡淡苦味。 “小栩睡得还好吗？” “还不错。” 孙闻泽点头，看了看时间，“我现在要出去办点事，晚点陪你吃饭，还是去我家，我答应了带小栩射击。” “你不用惯着他。” “这也不叫惯，答应他的事总要做到，不能骗小孩。” 孙闻泽戴上警帽，又回到了那个不好接触的孙副局，冷冰冰的，一脸端正，严肃得不像话。 和刚才温柔对她的男人，仿佛判若两人。 “泽……”她即将脱口而出，心再 大也不可能在和他缠绵亲吻后还能喊他以前的称呼，佟言有点茫然，觉得自己打破了原本不该去打破的东西。 “嗯？” “我想说，如果我们后来没有在一起，那我们是不是回到之前也不可能了。” “你在说什么？” 她垂着眸子，“我只是有些怕。” 他陪伴她两年了，她不想失去他，就算最终没有和他走到那一步，她也不想落个老死不相往来的下场。 孙闻泽笑了笑，摸了摸她的脑袋，“你想法怎么这么幼稚，没有这种可能。” “万 第二百七十三章 打 孙闻泽也是个脾气硬的，安向婉都这么说了，依旧没能打击他的自尊心。 他没跟她闹，反而笑了，“那你们怎么才能同意我跟她的事？” “我跟你爸不会同意，你爷爷也不会同意，关系归关系，这种事开不得玩笑。” “那我申请调往海城？正好海城……” “文泽！” “解决不了，那我就自己解决。” 安向婉站了起来，他也起身，整理了衣袖上的扣子，拧了拧眉，“从小到大我什么都听你的，按照你想要的方向发展，我一步步走到今天，从没有这么想要一个人。” 安向婉看着她，动了动嘴唇，“你这是要气死你爷爷？” “不，我并非跟你们任何人作对，我只是想让你们清楚，我的一辈子要由我自己做主，别的事我可以妥协，这件事不行。” 孙闻泽往外走，停住了脚步，“我会亲自去跟爷爷解释，不用你们替我开口。” 人走了，安向婉气得不行，坐在沙发上，将包收了回来。 “向婉，你到了没有？” “我啊，我有点事，晚点吧，你们打吧，不用等我了。” “怎么了，不是说在路上吗？” “我老公回来了，有点事找我。” “那行，你忙吧，空了约。” “好，空了约。” 挂完电话，安向婉给孙涛打了过去，说了这事，说到一半没忍住哭了，孙涛正在忙工作，一只手接她的电话，“孩子大了，管不住了。” “总不能看着他往火坑里跳，那孩子毕竟不是他的，他这样不值。” 孙涛也搞不懂孙闻泽怎么想的，贾思媛条件多好，正常男人都会挑贾思媛，佟言虽然也优秀，可已经和他不对等了。 孙家乱成一锅粥，孙闻泽直接去了医院想跟老爷子坦白，但孙云松人还没醒，一天天憔悴下去了，到老了，病来如山倒。 佟言 倒好，晚上一如既往去孙家，并不知道孙家因为她的事引发的矛盾。 安向婉笑着给她弄吃的，晚饭后孙闻泽带着她和小栩去射击. 小男孩喜欢舞刀弄枪的，孙闻泽正好擅长这些，和他玩得不亦乐乎，根本不嫌累。 “孙叔叔，你刚才怎么打的，你能不能抱我起来打那个靶子？” “孙叔叔，我也想打到红心的位置。”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佟言才觉得小栩听话了些，孙闻泽怎么说，他就跟着怎么做，完全就是个乖小孩。 玩到很晚，从射击室出来，孙闻泽将小栩抱在怀里。 这孩子累得都要困了还赖着不出来，最后孙闻泽说原地休息，他坐在那吃了几块点心，趴在桌上就睡着了。 安向婉也还没休息，看三人从楼上下来，“阿言，孩子睡了？” “睡了，玩上瘾了不想出来。” “小孩子是这样的，喜欢玩枪，以前文泽小时候也爱玩。” 孙闻泽两只手抱着孩子，拿了个毯子盖上，“妈，我送阿言过去。” 安向婉看了佟言一眼，“阿言，文泽没跟你说吧？” 佟言不明所以，“什么？” “他明早有个重要的会要开，这会儿要休息了，我怕他明早起不来。” 佟言明白她的意思，点了点头，“我没……” 孙闻泽正要说话，安向婉笑道，“阿言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孩子放车里，我让老季去送，你好好休息吧，工作耽误不得。” “那你好好休息，我跟小栩先走了。” 孙闻泽冷笑，她还真实单纯，安向婉说什么她就信什么，一点也不怀疑。 等到人走了，孙闻泽坐在沙发上，和安向婉无声的就这么坐着，母子俩都沉默了。 他起身要往楼上去，安向婉忍不住开口，“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你跟我闹脾气也没用。” “我没跟你闹脾气，阿 言单纯，你说什么她就会信什么，但我不想骗她。” “她明天什么时候走？” 孙闻泽没答。 “好，你不说，那我就亲自去问她，我正好准备了一些特产让她带回海城，送她上飞机，我就说你最近公事忙得抽不开身。” “随你。” 她要做什么，孙闻泽干涉不了，但安向婉从此以后也很难再干涉他的私事。 母子俩好好的闹成这样，安向婉有些受不了，“我顺便跟她提一嘴思媛的事，好让她心里有个底。” “你提贾思媛做什么？” “你说做什么？” 孙闻泽回头看她，“贾思媛和我没有半点关系，我一直觉得你是通情达理的人。” 安向婉深吸了一口气，安静的坐下，“你要听我的话，我就是通情达理的人，两年前她到西北第一次拜访你爷爷我就看出来了，但我当时觉得你没那么大的胆子，我也没想她最终还能和那个周南川离婚。” 若是知道，她断然不会让孙闻泽和她走得那么近。 多说无益，孙闻泽不再与她沟通，上楼给佟言打电话去了。 佟言还在路上，抱着小栩，给他盖好毯子，孙闻泽说明天带他去骑马，但时间明显是来不及了，明天师傅要到海城，她得跟师傅见面吃个饭。 “喂，我……还在路上。” “等会儿让季师傅把小栩抱上楼，你抱不动。” “嗯，你早些休息，明早你开会不用等我了，我先回海城，正好……” “晚点回去。” 孙闻泽不能不给安向婉面子，后脚就直接拆穿她的谎言，只得想法子圆过去，“明天下午走行不行？” “不行，我师傅下午会到海城，我要在她下飞机之前到，晚上跟她见一面。” 佟言不想耽误他的工作，他也不想耽误佟言，可又实在不想就这么让她走了，“有件事想问问你的意思。 ” “你说。” “我想申请调去海城那边。” “为了我？” “也不全是，换个新的地方生活。” 佟言咬了咬唇，“这个我不知道怎么说。” “不反对就好。” 他躺在床上，抽了一根烟，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是和她接吻的画面。 人就是这样，越来越贪婪，得到了之后还想要得更多，他喉结滚动，浑身紧绷。 佟言没让季师傅送她 第二百七十四章 梁莲花 周南川比起之前，更加不择手段了。 甚至知道她来西北做了什么，住在那家酒店，住在哪个房间。 佟言没把他当回事，将小栩放在床上，洗完了澡便躺在床上，和小栩一起睡着了。 周南川一夜没睡，在另一间房抽烟，满地烟头。 次日上午，佟言起床便打车去了机场，半路上孙闻泽过来了，“我开完会了，来机场送你。” “不用，你忙吧，我现在快到了，等你下次来海城的时候我们再见面，你好好的。” 孙闻泽正在赶过去的路上，“你别怕麻烦我，我就是想去送你。” 佟言应了一声，小栩将电话抢过来，“孙叔叔，你什么时候带我骑马？” “你想什么时候？” “我想今天。” “小栩……你别开玩笑，我们现在要回家了。” “妈妈，我想跟孙叔叔在一起，我们再玩几天。” 小栩任性就体现在这一点上，或者说，小孩子其实都不太懂得去计较一些后果。 他们只顾着眼前，顾着好玩，不会去考虑别的。 “不行，你要读书。” 佟言拒绝了，将手机抢过来，“你别听他的，他就是想和你一起玩，今早起来还跟我说好喜欢和你一起射击，说你枪法很准。” “阿言，你等等我。” 孙闻泽还是赶过去送她了，其实他今天没什么事，只是昨天安向婉当着她的面说了今天开会，他不开会也得把开会的那些时间熬过去。 可佟言并未发现安向婉对她的排斥，她拿着安向婉和孙涛准备给佟家豪的一些茶叶和特产，还挺开心的。 小栩就坐在孙闻泽腿上，“孙叔叔，那你下次一定要带我骑马。” “可以。” “拉钩钩。” “好。” 孙闻泽哄孩子的画面很暖心，除却上次车祸孙闻泽凶了他一场，其他时候都对他很不错，佟言也不知道怎的 ，自动把孙闻泽哄孩子的脸代入周南川。 她有些恍惚，自嘲的笑了笑，他才不会有这个耐心哄孩子，恐怕小栩几句话不如他的意，他就会开始动手了。 昨晚来跟她讨论小栩的教育问题，她当真以为他会有什么好的建议，结果就是一个字：打。 可笑。 和孙闻泽道别，佟言带着小栩上了飞机，阔别两年来到西北，转眼间又要离开了，大多数时间仿佛都在旅途中，足够让她回忆起很多以为早就忘记的事。 小栩很喜欢出远门，一副墨镜，白色上衣，浅灰色休闲裤，静静地躺在座位上睡觉像模像样的。 他没睡着，只是学着大人的样子沉思，大多数人坐飞机都爱靠着椅子睡觉，他酷爱模仿。 佟言给他拿了点吃的，小栩没吃，放在了边上的收纳盒里。 他们的位置是两个一起的位置，边上还有一个单独的单人座位，佟言看着小栩，摸了摸他的脑袋，正要闭上眼睛，身后的男人道，“请让一下。” 这声音把她从疲惫中惊醒了，往边上看，竟然是周南川。 他一身西装，和以前的邋里邋遢判若两人，装作没有看到她的样子，坐在离她只剩一个走廊的位置上，那条走廊的宽度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佟言没去问他怎么也在飞机上，她几乎都能想象得到，周南川估计会反问她，“怎么，飞机是你家的，就你一个人坐得，就你一个人可以坐这趟飞机回海城？” 她体会过被他怼得无话可说的滋味，所以不会去碰他的雷区。 两人谁也没有搭理谁，周南川坐在位置上便靠着座椅，睡觉。 佟言看了一眼边上的小栩，又看了看他，还真特么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刻意要挡着两人交流的目光，拿了本杂志看。 是一本美食累的杂志，写的是西北的一些名特色小吃，看着看着，竟然又勾 起了回忆，许多小吃她都曾在安和县以前那条县里吃过，只是不知道现在安和县是个什么样子。 她来找孙闻泽，时间很紧张，也来不及回去看看以前的老熟人。 周家人就算了，其他人也没什么好探望的，但她很想去看看梁莲花，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佟言记得她走的时候梁莲花已经嫁到县里了，怀了对双胞胎，现在过得估计很幸福吧。 她看书很快，看完了一本美食杂志。 “你好，周总……” 男人没理她，佟言以为他没听见，算了，算她多嘴，她不该和他说话的，继续装不认识也没什么不好。 过了约莫半分钟，隔了一段极度漫长的时间，周南川缓缓开口，“佟小姐请讲。” 周栩：？ 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和他们隔了一条走廊的男人，差点就以为孙闻泽和他们一起上了飞机了，他摘掉墨镜，周南川正好也在往他的方向看，一大一小对上了目光。 “妈妈，谁啊？” 小兔崽子管得还挺宽，这点心思拿去管孙闻泽多好。 “一个朋友。” 男人勾了勾唇角，没说话了。 “梁莲花现在还好吗？” “谁？” “梁莲花。” 她初到西北，梁莲花把她当眼中钉肉中刺，那会儿她还以为梁莲花是周南川的老相好，甚至想过让位，撮合他们两人。 后来梁莲花惹了她，她便反击了一下，再后来小打小闹也就这么过了。 但她记得很清楚，在她被人欺负的时候周雪琪和邓红梅装聋作哑，园子里对她柔声细语的人没有一个站在她身后，只有梁莲花替她做了主，骂她，让她硬气一点。 后来她回海城过年，所有人都反对，也是梁莲花恰好过来，拿了一把粉条让她带回海城吃。 连肖红和佟家豪都说，那粉条口感真不错。 佟言当时一心护着周南川， 便道，“那粉条是南川亲手做的……” 谁都不敢再吱声了。 梁莲花其实挺可爱的，嘴硬心软，是个好人。 周南川望着她，漫不经心道，“死了。” 佟言以为自己听错了，好好的人怎么会死，“你说什么？” 周南川没骗她。 就在佟言和他离婚出国之后，梁莲花还曾来园子里跟大家聊过天，问起佟言为什 第二百七十五章 师父 梁莲花难产去世的消息让佟言这一路都有些抑郁，周南川言语很淡，可佟言还是难过得哭了。 她是重情重义的人，记得村里每一个对她好的人。 周栩不知道佟言怎么会和周南川说那么多话，但看样子，两人是认识的。 中途周南川去上了趟洗手间，小栩也跟佟言打了招呼，要去。 “我带你去。” “我是男生，你是女生，你不可以进男厕所。” 佟言眼睛还有些湿润，看着他，“那你慢点。” 周南川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自嘲。 梁莲花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都值得她为她落泪，他呢，他一颗心掏出来给她，把她放在心尖上，她说走就走，毫不留情。 她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飞机上的洗手间很小，男人正出神，听到外面敲门的声音，他打开门，用毛巾擦了擦手。 门外一个戴着墨镜的小男孩，矗立在门口，站得直直的。 四目相对之间，周南川先避开他，他可不想让佟言觉得，他想要通过孩子怎么样，怕她敏感，毕竟他在她心里，连基本的人性都没有。 他是个彻头彻尾且丧心病狂的畜生。 男人要走，被一只小手拦住，“你认识我妈妈？” 何止是认识…… “你有什么事？”周南川稍微弯了腰，看着面前的这个小男孩，这是他儿子，他勾了勾唇角，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温柔些，但周栩显然不吃这套。 周栩拧着眉，板着脸，“你是男生，我妈妈是女生，你离她远一点，男女有别。” 周南川正朝着他笑，让自己显得友好，好接触一点，以博得儿子的欢心，岂料他竟然说出这种话，男人的脸当即就黑了下来。 周栩哪里会怕他，他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再敢跟我妈妈搭讪，你小心我 对你不客气。” “你想怎么不客气？” 纵使知道他岁数小，却也见不得他这么狂。 肖家和佟家把他儿子养成了什么样？ “你看着办吧。”周栩也不知道怎么说，一般人在他说出上面的话以后就不会再继续说下去了，眼前这个男的胆子还挺大的。 小男孩说完后摘了墨镜回座位上去，周南川勾了勾唇角，这要不是佟言在这，他都想揍他，让他知道他老子的厉害。 隔着一个走廊，周南川回到位置上，周栩还在佟言边上，有莫有样的看杂志上的图片。 他认识的汉字很少，指望他完全看懂也不可能，就看着那些图，看得津津有味，完全没把他当回事。 佟言察觉到男人的目光，看了过去，周南川也在她看向自己的前一秒，赶紧将目光收回。 “梁莲花的老公现在还好吗？” “再婚了。” 她为了那个男人生孩子难产死了，而男人却在她死后不久再婚了，日子过得有滋有味，谁还记得世界上还有个梁莲花啊。 想到这佟言心里更加难受了，堵得慌。 一路到海城，下飞机，佟言拉着周栩的手，没有再和周南川说任何话，男人也权当不认识她们母子，走快捷通道离开了机场。 佟言向来不喜欢搞特殊，对他的行为也并不嗤之以鼻，每个人有每个人做事的风格，她不喜欢是一回事，不能阻止别人喜欢。 但她不得不说，隔得远远的看着周南川开豪车从机场外离开，多少是有些，暴发户的既视感。 周晨专程来接她，倒没看到周南川从哪里走的，小栩在车上睡着了，佟言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周晨，帮我带他一下，守着他就好。” “怎么？” “我要去我师傅那边一趟，她回来了。” 周晨点头， “没问题，他交给我，在我手里他不会造反。” 小时候周晨就是被周南川管着的小弟，现在他大了，又来管着一个缩小版的周南川，这感觉，还别说，挺有滋有味！ 佟言换了身衣服去了易家，林风月航班提前了，她几乎是掐着点前后脚到的。 到的路上肖红给她打了电话，“你先来我这边一趟，我有些东西，你顺便带给易总。” “妈，我跟师傅是师徒关系，生意上的事我不想沾。” 林风月的丈夫易明德，在海城也是数一数二的生意人，前些年大多数生意都在国外，近几年易家的长女易敏佳留学回来，将国内的生意打理得仅仅有条，肖红想跟易家合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作为女儿，佟言是该顺个手，可她了解林风月的性子，师傅并不是个爱把个人情感和家里的生意联系在一起的人。 她有大把的时间去打理家里的生意，可她还是做了自己喜欢做的事，成了有名的古董修复师。 就这一点，佟言很佩服她。 肖红闻言，没再强求，“阿言，那你见完面后跟我打电话。” “好，可能会有些晚。” “没关系，我也没事做。” 易家位于海城一个有名建筑群中，佟言步行了一段路，到的时候保姆在门口等她，“是佟小姐吗？” “你好。” 佟言买了一些比较有名的茶叶，很平常，她去的时候易家一家子除了易明德以外都在，易家长女易敏佳，次子易雨天，都坐在林风月边上。 她一身白色西服，看到佟言进来了，起身，“阿言来了。” “师傅！” “过来，过来坐！” 易敏佳微微眯眼，打量着进来的这号人物，她这些年还没见林风月跟谁这么亲热过，“佟小姐，你好。” “这位是我的女儿，敏 佳，比你大一些。” “易小姐。” “这是我的儿子，雨天。” 易雨天以为搞古董修复这个行当的，都是些闲来无事的老太太，没想到佟言竟然这么年轻，“你好，佟小姐。” 快速打量她一番，目光还有点舍不得挪开，若不是听林风月说，真看不出来是个生过孩子的女人。 “阿言，坐……” 佟言在大家的注视中坐下了，易雨天打量了她，又看了一眼桌上的茶叶。 副市长的女儿，出手也并不算阔绰。 “那件翡翠玉瓶如何了？” “遇到了一些 第二百七十六章 那换个地方？ 在易家呆到晚上，佟言和林风月的丈夫易明德也见了一面，说了些客套话，用了晚饭。 易敏佳和易雨天都没有再回来，不知道去了哪里，易家倒也清静。 “阿言前不久去了趟西北。” “西北？临西？” “不是，就在省会呆了几天。” 佟言诧异易明德怎么会提到临西，“叔叔去过临西？” “好多年了，老早想在那边投资，后来出了点事。” 易明德想了想，“有二十年了吧，风月？” 林风月笑了笑，“真是贵人多忘事，敏佳在临西生的，你说多久了。” “三十多年了？” 夫妻俩相视一望，感情深厚。 佟言想起了肖红和佟家豪，以前也是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现在形同陌路了。 这种突然的情绪低落让她忽略了两人之后的对话，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默默的吃饭。 林风月让人送她，佟言没有拒绝，一路送到住的地方。 周栩睡着了，周晨和肖红就坐在客厅，肖红拿了些东西过来，佟言一进屋就看到桌上堆着的一大堆礼品，秀眉微蹙。 “妈，不是说过了吗，不要送东西过来。” “你外公邮过来的，有你喜欢的可可粉，小栩爱吃的一些零食。” 佟言大概看了一眼，“你让外公别寄了，一把年纪被折腾。” “他的一番心意，一颗心吊在你跟小栩身上了。” 这话肖红最好是不要说，被沈海兰听见了又是事儿。 周晨看母女俩有话要说，找了个借口溜了，佟言往客厅里一坐，肖红便问她，“今天去易家，见到哪些人了？” 佟言说了易敏佳的名字，肖红点头，“这是个人精啊。” “我跟她不熟，但她问了舅舅的事。” “她怎么问的？” “问舅舅在国外新投的项目。 ” “她是个什么意思？” “不知道，应该是有意向，但我让她直接找舅舅。” 肖红还想继续打听点什么，但怕佟言多心，不好说太多，“你跟小栩在这住了也有一段时间了，我看他不是很适应，今天见面一直说要跟我去住。” “小孩子的想法千奇百怪，你总不能都去满足。” 肖红低着头，心里到底是不忍孩子在这种地方受苦，“我知道你有你的打算，但你不必太纠结我跟你爸的事。” “你要是带着小栩去他那边长住，我不会说什么，只要你觉得是为了孩子好。” “我不去爸那边住不是介意你跟他现在的关系。” “那……” “我只是觉得小栩现在的性子需要一段时间纠正过来，你们太纵着孩子了。” “你小时候不也这么过来的，现在一样好好的。” “我不是他。” 肖红意味深长的看着她，“行，既然你决定好了，我以后不再跟你说这些，你自己有打算就好。” “我有打算。” “文泽那边的事情，你这次去西北，孙家是怎么跟你说的？” “妈……” 肖红可以不关心她对孩子的教育，但不能不关心她，“我觉得文泽不错，这两年也一直在慢慢打开你的心结，他对你是用了心的。” “无论是周南川还是秦风，我看都比不上他。” “孙爷爷病了，我去孙家一趟，阿姨和叔叔对我都很客气。” “客气？” “托我捎了一些东西给爸爸。” “还有呢？” “没有了。” 肖红觉得不太对劲，孙家不应该是这种态度，她隐约猜到了怎么回事的，但她没有开口，“文泽说什么了？” “妈，时间不早了，你明天还要工作，要不先回去休息？” “我不是话多的人，但你的事我没 办法不管，文泽很优秀，他对你也好，我跟你爸这些年吵着过来，但都希望你过得好，在这件事上，我们的想法是一致的。” “我明白，但我不想那么着急。” “你不着急，文泽不……” “妈，人与人相处不是带着某种目的，我最开始决定和泽哥哥相处也只是基于感情，不是为了想建立起某种关系的。” 佟言的想法，从过去到现在，一直都是一股清流，肖红自愧不如，却又不得不纠正她，“你现在还小，你的说法过几年你回头一看，等你错过了你才知道有多荒谬。” “你为了爸爸在海城那些年忍辱负重，如今回想起来，觉得自己很荒谬吗？” 肖红哑口无言，起身，她这几年是在生意上取得了不小的成就，回想为了佟家豪付出的那些岁月，是觉得很可惜。 以前她总怕对佟言说这些话，怕她心里多想，但佟言心里明镜一样，有的话她就算不说，也不代表她看不出来。 肖红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从我到西北看见你大着肚子躺在那间铁皮房利，我就知道我错了，我为了我的感情，牺牲了你。” “从知道你为了生小栩大出血险些死在那间破烂不堪的医院里，我只觉得我像个笑话。” 佟言低着头，没有看她。 “我跟你爸闹离婚让你恨了我这么多年，我用你爷爷那点事威胁你爸，你记了我一辈子，可阿言……我都是为了你啊。” 从佟言住处离开，肖红闷闷不乐，坐在副驾驶上。 周晨觉得气氛不太对，笑道，“肖总，你们吵架了？” “当妈的怎么会跟女儿吵架。” 周晨没有直接送肖红回去，带她到了游乐场，肖红一身浅色西服，瘦瘦小小的，整个人温柔大方，头发梳了一半，留了一半，漂亮的长卷发。 “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带你来放松心情。” 周晨将她的包拿走，“走啊。” 肖红摇头，“周晨，这不是我这个年龄该来的地方。” “啧，试试，你会喜欢上的，来，我扶你上去。” 肖红上次来游乐场，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周晨让她坐旋转木马，她尴尬的都要脸红了，但这么多人不好和他争，只好坐了上去。 周晨咯咯笑，一身西装拎着她的包，给她拍了几张照片。 肖红的头发被风吹得有点乱了，下来的时候还在笑，“你这孩子，你 第二百七十七章 我喜欢 周南川最终还是没有答应和易敏佳见面，当易敏佳说出那句“换个地方”之后，他轻笑道。 “易总不在乎名节，我在乎。” 把易敏佳气得脑仁疼，她降尊来找他，竟然受到这种无视。她何曾受过这种无视？ 可是肖勋那边的项目，她总不能就这么放过了。 周南川了解到易敏佳接下来又去找了丁佳曼，明摆着是丁佳曼没答应，她只好老老实实的缩回去了。 这人是想找了人替她将一些不好的消息传出去，自己又不想当坏人，所以通过佟言连带着的一些关系，替她张口。 既不让她明面上得罪肖家，又能够给肖家制造一些麻烦，然后她想做什么呢，坐收渔翁之利？ 周南川不该管和佟言有关的任何事，他心里清楚插手了在佟言的眼里也是多此一举。 她怎么会记他的好，他只会觉得他另有所图。 可事关佟言，他又开始犯贱了，无法做到坐视不理。 这天，海城正风和日丽，肖勋远在国外，正要入夜，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肖总，你的新项目被人盯上了。” “你是哪位？” 这电话引起了肖勋的警惕，微微蹙眉，对方没有再说任何话，直接挂了。 将电话卡抠出来，看了皮质沙发上的男人一眼，男人将钱递给他，他点头，“谢谢周总。” 以肖勋的办事程度，很快会把易敏佳所谓的把柄抹平，这个把柄很快将不复存在。 他点了一根雪茄，起身看着海城独特的景观，事情解决了，但事情又和他毫无关系。 新项目很赚钱，但出了些岔子，肖勋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一定是公司内部的人透露出去的，他在明，敌在暗，好在有人给他敲了警钟。 恰好肖红近期打电话跟他提了佟言前往西北拜访孙家的 事，肖勋自然而然想到是孙家在帮他，向询问了佟言和孙闻泽的事。 肖怀远基本上不管公司的事了，全权让肖勋和肖红姐弟俩处理。 肖勋找到他的时候，他还在看佟言给他发的小栩的一些近期生活的照片。 虽然在一间小小的房子里，但周栩过得还不错，海城学校爱搞一些新奇的活动，他穿着校服和一帮小朋友一起参加。 他长得比大多数小朋友个子大一些，站在人群中很明显，而他又恰恰爱出风头，看得老爷子合不拢嘴。 “爸，在看小栩啊？” “你看看，你看看他，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肖勋笑了，“阿言的事你最近有过问吗？” “什么事？” “我听姐说，她前不久去了趟西北。” “嗯，怎么了？” “这要是能尽快敲定下来就好了。” “着急什么？我肖怀远的孙女不是嫁不出去。” “我没这个意思爸，我只是觉得阿言现在一个人生活太累，能有人替她分担当然好。” 周栩太难管教，佟言一个人管着费劲，而其他人没资格管，只能靠着孙闻泽和她能有个结果，帮忙好好教育教育这孩子。 孙涛是西北省土地局那边的，要是结成了亲家，肖勋也想在西北那边有所发展，肖家是不差那点钱，但到手的好处，能利用就该加以利用才是。 肖勋目的明确，肖怀远只是冷嗤一声，“这是海兰给你出的主意？” “阿言是我外甥女，真是希望她能过得好。” “她知道该怎么选择，她不小了，只要是她的决定我都支持，你跟你姐少去干涉，我也跟你姐打过招呼。” “是。” 肖怀远对佟言的疼爱程度不亚于每一个人，只要她高兴，他甚至可以不用去权衡别的。 当年西北那件事 ，还是对老头子打击很大，以至于他到现在也觉得佟言委屈，变着法依着她，只要她开心，怎么都行。 沈海兰还是没怀上孩子，每月一次的例假如期而至，她几乎绝望，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头发一把又一把的掉。 每个月到了这么几天，肖勋都懒得去看她。 起初还会安慰，这么多年过去，早就腻了。 他跟肖怀远说完话就想离开，想起了要去保险柜拿东西，只好上楼。 果不其然，刚进房间就看到了沈海兰那张又哭又笑的脸，她看着两个孩子的照片，笑着笑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又笑了，一时间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哭。 肖怀远厌恶极了她这副神经兮兮的样子，鼓起了好大的勇气，这才开门进去。 “你回来了。” 肖勋看了她一眼，沈海兰的眼泪还挂在脸上，他越过他去开保险柜，沈海兰凑上去。 “阿言那边怎么样了，她跟孙闻泽成了？” “孙闻泽在西北跟那边一个副书记的女儿走得挺近，我不信他敢为了阿言去得罪这号人物，除非他不想在西北混了。” 肖勋拧眉，拿好了手里的东西，转头就要走。 沈海兰拉着他的手，“我老了。” 何止是老了，简直是疯了。 “那个书记叫贾志文，省副书记啊，他女儿叫贾思媛，我打听过了，还是个作家……出过好几本书呢。” “你除了盯着我，盯着你的肚子，盯着阿言，你还有没有别的事可以做？” 沈海兰也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名牌大学毕业，当年随便往那一站，都能勾得无数年轻小伙不得不集中目光。 肖勋自问娶了她后对她算是体贴，也给予了足够的关心，可她怎么还是变成了这副样子。 两个孩子一死，她神神叨叨，看谁都要跟她抢财产 。 就连肖怀远看她可怜也从没催过她传宗接代，可她把这当做了她的使命，他曾和她说过掏心窝子的话，他娶她不是为了让她传宗接代，这种事情不是必然的。 沈海兰却总觉得他在委屈求全。 “安向婉和孙涛不会妥协的，孙云松也不可能让自己的孙子娶一个二婚的女人。” “周南川想把他那点生意搞到海城，真可笑，不过能膈应膈应你姐和你前姐夫，我倒要看看……” “够了。” 肖勋声音压得很低，眼眸深邃，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无奈，“家里的事无论是姐姐还是阿 第二百七十八章 胡说什么？ 一个女人能做到像易敏佳这么坦诚的，也是少见。 她不仅会做生意，性格还很直爽。 两天后姚洁出现在酒店门口，看到易敏佳穿戴整齐从徐坤房里出来，她看得眼神都直了，而易敏佳若无其事的拎着包就走。 再次见面，是在公司的办公室，易敏佳作为乙方来跟公司的几个股东谈合作。 昨晚才睡过的两人，再正规场合丝毫不来电，各说各的，不讲半点情面。 好像睡一觉的事情两人都失忆了。 当事人不尴尬，姚洁替他们觉得尴尬。 她心里憋着，不吐不快，下班后便将这件事告诉了佟言…… “徐坤是这样的，很正常。” 这样当然不好，可佟言见怪不怪了，姚洁关注点在于易敏佳和徐坤睡了觉的事情上，佟言的点不在这。 “你是说周南川反对和易敏佳的合作？” “对，他极力反对。” “说了什么原因吗？” “没。” 周南川是安和最大的股东，他反对合作，徐坤和潘创义拿他完全没法子，易敏佳没办法，只好再次去找周南川。 男人刚下班，上车，女人立刻就来敲他的车玻璃。 周南川看了她一眼，“易总。” “周总，我有话跟你说。” 周南川找了个咖啡厅，和易敏佳面对面的坐着，不得不说，易敏佳长得一般，但身材极好，对待男人方面，也相当有手腕。 估计易家现在的当家人易明德和林风月都拿她很没有法子。 一个女人能够混到这个地步是好事，但混得太好了，太有能力了，也管不住，活活把自己作成了这种名声，能力再好也没男人敢要。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易敏佳开门见山，挑了挑眉，“周总，我对你一直都是友善的。” “你不想沾手脏东西，想让别人替你办事 ，能指挥人是你的本事，受不受人指挥，是我的自由。” 易敏佳抽了抽嘴角，“周总什么意思？” “你把肖勋的把柄扔给我，置我于两难的境地，无论我要不要跟你合作，开不开那扇门，只要肖勋出事我就是第一个嫌疑人，你会毫不犹豫把我推出来，这是其一。” 易敏佳笑了，“周总是不是想太多了。” “从徐坤身上下手没错，但他不太会讲感情，尤其是跟女人。” 易敏佳没笑了，她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一个西北农村混出来的穷小子，哪来的这么深的城府，她事情都还没办完，他就把她的想法猜了个大概。 男人敲了敲桌子，“如果我没猜错，你的目标是佟家。” “佟家豪影响到易总的哪条人脉了？易总这么着急？” 易敏佳摇头，“周总，我们说远了，说合作的事怎么突然说到这个了。” “安和是佟家豪的人亲自审的，安和的农业种植符合海城部分发展的方向，易总插手进来无非是想项目出事，再借周某的前妻与佟副市长的关系，生出些引人遐想的连带利益，裤子都脱干净了，易总还在嘴硬？” 易敏佳的脸顿时就白了，比她身上的米色西装还要白，她看着周南川，知道自己计划落了空。 “我的底子被易总查得干干净净，过去的事你能翻出来着实高明，想必也去找过了潘总，他怎么回答你的？” 易敏佳起身，“周南川，是我小看你了。” 她一边走一边想起潘创义跟她说的话，在第一次找周南川被拒绝之后，她第二个就想到去找潘创义，潘创义只是摇头，“这事儿我不感兴趣。” “难道你就忍心看着你的父亲在监狱含恨而终？” “我不感兴趣。” 佟经国那件事最后没有出事，他已经觉得自 己鬼门关走过一回了，幸好周南川也依然拿他当兄弟。 可他心中还是有愧，若不是他出此下策，周南川最后和佟言不会闹成那样，这些年连孩子都没资格看。 他也是有孩子的人，知道有多痛苦。 林风月回国后经常邀请佟言去易家做客，她手里的生意不断，忙不过来，佟言有时过去也能帮忙搭把手。 这天林风月打电话过去的时候，佟言正和姚洁在一起，姚洁主动道，“我陪你一起去吧，正好我也想见见林师傅，想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林风月挑剔，不是谁都能给她当徒弟的，作为一个学艺术的，姚洁对林风月怀着深深的敬意，但她哪里能见得到林风月的面。 佟言开车带姚洁一起去易家，想将林风月引见给姚洁认识，姚洁将眼睛摘了，戴上了隐形眼镜，又把头发盘起来，显得干脆利落一点。 车子进入易家大院，姚洁紧张到不行，“林师傅好相处吗？” “好相处。” 林风月让易雨天来接的，“佟小姐来了。” “这位是……” “我朋友，姚洁。” “你好，姚小姐。” 易雨天领着佟言进屋，倒上了热茶，“师傅呢？” “我妈正在楼上忙工作，这时候打扰不得，你懂的。” 佟言点头，这还能说什么，只能等了。 林风月故意迟迟不下楼，想给佟言和易雨天更多的接触时间，易雨天是她小儿子，心思比较单纯，她觉得和佟言很配，但又不好明说。 若是被易明德发现了她有这种心思，估计会说她脑子出问题了，不可理喻。 但林风月心里知道佟言多好，她很喜欢这个姑娘，经常拿她和易敏佳做比较，易敏佳若是有她一半的好，她也不至于闷闷不乐多年。 她戴着手套，正在摆弄一个古玩，保姆上 楼，“佟小姐来了，还带了一个来。” “带了一个小男孩？” “不是，是一个姑娘。” 林风月只好下楼了，看到姚洁和易雨天在聊天，而佟言静静的坐在一边，喝着普洱茶，宽大的灰色外套，低马尾，简单得像是一幅画。 “阿言，久等了。” “师傅。” “这位是。” “我跟您提过，我的闺蜜，姚洁。” 林风月简单跟姚洁打了个招呼，坐在一起陪着佟言聊天，说起很多专业知识，姚洁不懂，易雨天也不懂，听得想睡 第二百七十九章 偏心 贾思媛来找孙闻泽，毫无疑问知道一些小九九，更知道他和佟言的事。 孙闻泽也不再瞒着她了，“既然你知道，贾小姐，我不是很想耽误你的时间，大家都挺忙的，家里也催得紧。” “况且，你认为的，和我认为的，恐怕不太一样。” 贾思媛笑了笑，“说话别这么绝对，很有可能我认为的也是你认为的，我的出现未必不是在考验你们的爱情，真要是铜墙铁壁，经得起考验的。” 孙闻泽看着她，有点无奈。 若不是看在贾志文的面子上，他都想将其轰出去。 作家，谈起这个职业，给人的感觉一定是神圣而有文化的，但贾思媛，她的履历确实能让她闪闪发光，但是作品，就很不值一提了。 她担任西北大学教授，可她现在的年龄，与那个职位恨不相符，且她的一些研究成果，皆是和她的父亲贾志文有关。 说是没走后门，孙闻泽不信，但不信也得装作坚信不疑的样子，这号人物，他还得罪不起。 “孙副局看过我的诗吗？” 孙闻泽没时间去看，但机关内的一部分人看过，他听了些闲言碎语，大家对她的评价都不怎么好…… 他不爱通过人家的判断去认识这个人，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这些日子接触下来，确实不讨人喜欢，还让人生厌，明明能力不怎么样，却有种莫名其妙的自信，令人下头。 孙闻泽还想客客气气的，但听她说她的出现是在考验他和佟言的感情，顿时有点稳不住了。 他看似犹如泰山崩于当前临危不乱，把玩着手里的茶杯。 自家的茶杯，摸了千百遍了，没什么新意，他放下，“贾小姐，成年人之间，就算再不济也该给对方留些面子。” “听你这话是想让我知难而 退呀？” “你既然听出来了，那我不必多费口舌。” 贾思媛还是笑着的，她的笑容很标椎，就像是对着镜子练了千百遍，无论他说什么，那个表情仿佛焊死在她连上了。 “那位佟小姐的情况我了解过，确实配不上你。” “配不配的上，是由我说了算吧，贾小姐。” “倒也是，但佟家豪那边……啧，我听说自打两年前海城那边柯部长调走了，他手里那些人一下子就散了。” “贾小姐是个作家，还关心这些事？” “为了你呀，不关心也得想办法投入一点时间和精力。” 孙闻泽没接触过她这个行当的人，不了解他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他原以为所有搞创作的人都和阿言一样，乖巧懂事，斯斯文文的，往那一坐随意闲散，说话温柔，就连头发丝都透着一股不染尘烟的气质。 现在才发现错了，原来作家跟油腔滑调也能沾边，且贾思媛这脑回路和表达能力让人无法招架，她似乎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完全不考虑听者的感受。 几句话下来，孙闻泽沉默较多，他觉得自己要是再说下去，怕是会说出些不太好听的话，让这位贾小姐面上无光，但这儿做对他没什么好处，他只能沉默。 偏偏沉默从来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他拧了拧眉，“我跟阿言现在确定了关系，我会和她结婚，至于我们之间，就当交个朋友。” 孙闻泽和贾思媛也没干什么，就是双方家里有意安排见了一面，后期保持着一些联系，偶尔吃个饭，喝个茶罢了，淡如水，连稍微深层次一点的话都没有。 但贾思媛就是喜欢孙闻泽，她热爱自由，从不想找个端铁饭碗的男人，她喜欢自己的男人是一匹野马，能压制得住她。 孙闻泽并 不是这样的男人，可她还是被他吸引了，他身上有一种让所有女人都喜欢的男人味，看着仿佛不会为任何美色所动摇。 恰恰是这一点勾起了贾思媛的征服欲，而刚刚好，孙闻泽家世也不错，和她对得上。 至于佟言，贾思媛早就查了个底儿朝天，知道她结过婚，生过孩子，但佟家为什么舍得把刚刚才大学毕业的唯一的孙女嫁给一个西北的穷小子，她至今也没搞清楚原因。 但她料定以孙家和佟家的关系，一定是知道的。 结过婚生过孩子，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就相当于把自己的价值大打折扣了。 “她是二婚。”贾思媛言简意赅，“给别人生过孩子，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两年前安和县有一桩案子，一个有精神疾病的流浪汉对一个女人……” 孙闻泽终于坐不住了，“贾小姐，慎言。” “人是你亲自击毙的，说是没有对受害者造成实际性的伤害，但一个有过案底的强尖犯，后来又得了严重的精神疾病，带着一个娇滴滴的女人过了整整一夜，没有实际性的侵犯你信吗？” 她的意思是，当年佟家豪是为了保全佟言的名节，才故意这样的，事情过去太久了，就算是贾思媛想查，也不太容易。 她就是想让孙闻泽觉得，佟言被白虎侵犯过。 孙闻泽正要发火，安向婉从外面回来了，“思媛！” 贾思媛正观察他，听到安向婉的声音，“阿姨，你回来了。” “回来了，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跟孙副局说几句话。” “叫什么孙副局，在家里没有这些官职之分，再说他又不是你的上级，文泽，文泽……” “妈。” “带思媛到楼上去转转，看看。” 孙云松收藏的那些珍品，每 次来了重要客人，都会带去那边转悠转悠，孙闻泽之前不想和她单独相处，没带她去过。 这次安向婉说了，孙闻泽恰好趁这个机会和她说清楚，但她到了楼上。 贾思媛看不懂这些东西，大概的转了转，在椅子上坐下，“这个木头的材质很贵吧？” 孙闻泽摇头，在她对面坐下，“贵的不是木材，是上面的成品。” “你说那几笔画？” 孙闻泽点头，贾思媛却笑了，“这都是，呵呵，现在的艺术，就是越看不懂越显得值钱，搞不明白。” 她是搞不明白，就她这个脑子，搞得明白才有鬼了。 “贾小姐，我 第二百八十章 暂时没有 佟言办事也不是慢，只是古董这玩意儿，不能搞得太随便了，必须谨慎啊。 周栩从西北回来明显乖了不少，也愿意听佟言的话了，看出回其他地方无望，认命了。 佟言腾出了大把的时间将自己关在工作室，一周后，姜潮的翡翠玉瓶最后一道工序完成，物归原主。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爱不释手，挑了个漂亮的锦盒放进去。 “喂，你好，姜先生，你的玉瓶修复好了。” “好了？” “对。” 因为这事，姜潮经常被老爷子骂，“我现在过去拿。” “好。” 姜潮又看了一眼时间，“要不然你给我送过来吧，方便吗，我现在还有事要办。” 佟言怔了怔，“可以，你在哪个位置？” 她正好有时间，能出去走走，开车一路往姜潮发的位置去，是个大型的娱乐场所，位于海城最中心的位置。 那边有一个广场，佟言将车子停在广场附近。 变天了，她里面一件白色连衣裙，外面搭了个浅灰色的外套，头发随意散开，戴着一顶帽子，走路的时候还在吹风，她将外套收拢了些，抱着盒子。 鸽子齐刷刷的停留在广场的建筑楼塔上，随着一声哨音，争先恐后停留在官场上。 城市的动物和人一样，井然有序，从佟言的头顶飞过，带出一大片翅膀扑腾的风声，她微微抬头，继续往前面走。 对面全是会所，不知道姜潮说的位置具体在哪边，隔得太远看不清，她给姜潮打了电话，“姜先生，我已经到了。” “那你进来吧。” 佟言：…… “好，那你稍等。” 她本想让姜潮出来拿的，奈何他不愿意挪步子，此刻姜潮正在一个屋子里休息，女人戴着额饰，穿着金色礼服替他按摩，别提 多舒服了。 佟言找到了姜潮所在的地方，由一个穿着制服的女人领她进去，佟言不想进这种地方面露难色，“可以叫姜先生出来吗？” “恐怕不太方便。” 会所私密性很强，大家都只在各自包间领域内活动，正是午后，来休闲的人不在少数。 姜潮摊在沙发上，女人要让他起来一点，他有点不耐烦，“就这样，稍微用点力。” 女人点头，继续给他摁，姜潮点了点头，“我觉得没问题，我介绍的这几个朋友都是大客户，只要产品可以，长期合作好商量。” 说着，又看着边上的两人，“老潘呢？” “回去看女儿了，女儿奴。” “没女人，有个女儿，麻烦。” “不麻烦，有个女儿挺好的。”徐坤多次看到潘创义一回家就有个小棉袄哄他开心，心里也着实羡慕。 算起来他还是这当中岁数最大的，别说女儿了，连个稳定的女人都没有。 “南川，你跟你那个前妻怎么没生个女儿？” 徐坤险些笑岔气，“你以为他不想？” “那儿子呢，什么时候让我看看你儿子。” 周南川闭上眼睛，没动，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南川，什么时候把你儿子带给我看看啊。” “别开玩笑了，他自己都捡不着面，还带给你见，你算老几？” “见不着面？” 姜潮摇头，“啧啧，她敢不给你见孩子，你怎么不给她两嘴巴子，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周南川睁开眼睛，面前的女人正好将手从他的腿挪到上面一点，他抓着女人的手，“往下点，摁腿。” 两人男人顿时都笑了出声，姜潮笑得尤为夸张，“模你怎么了，大男人怎么就摸不得。” “你好吵。” “你跟你前妻离婚后你还给她守身呢，摸都摸不得？” 姜潮一脸好奇。 当然他的问题不可能会得到周南川任何回应的，只得又看着徐坤，徐坤点了一根烟，“何止守身呢，心都守着。” “人家孩子都不让你见，你一点反应都没有，真窝囊。” 姜潮认识周南川时间靠后，不清楚之前的事，更没见过他前妻，“当年是不是嫌你穷没钱，这才带着孩子跑了，为了钱好说，你现在就把你的资产往她面前一拍，你问她，复婚不？你看她什么反应。” “说真的，我很好奇她的反应，她估计抱着孩子跑得比飞机还快，迫不及待要对你投怀送抱。” “别开玩笑。”周南川看着他，言语中带着几分警告，“别拿她开玩笑。” “坤哥，我就问你，南川前妻要是知道他现在混得这么好，是不是肠子都悔青了？” 敲门的动静传来，姜潮去开门，“给我爷爷送古董的来了，是个国外刚回来的，挺漂亮的。” 徐坤往那边看去，门开了，他当时傻了，周南川闭着眼睛，根本没看。 之间屋里一共有三个男人，四五个女人，穿着v领的衣服，端水果的端水果，按摩的按摩，周南川一身西装，坐在靠边的位置，他身后的窗帘透了点午后的阳光，照在他的头发丝上。 女人半蹲着给他摁腿，他闭上眼睛，边上还有一根燃了一半的雪茄。 佟言的记忆和很多年前的记忆重合了，那时她大着肚子，第一次看到徐坤等人点了一堆女人，场面奢靡，她问周南川，会不会有一天也这样，会变心。 他说不会。 事实上，男人的话真的不能信，她也不该在这时想起这个。 “佟小姐，一路过来辛苦了。” “佟小姐。” 姜潮顺着她的目光过去，佟言低着头，“你看看吧。” “可以，你先进来，这怎 么看？” “我把盒子打开，你……” “我还没给你钱，你进来吧，没事。” 里面不光是男人，还有女人，其实大家都没干什么，只是视觉冲击让她不太好受，她也真的不喜欢这种场合。 更何况，里面还有徐坤和周南川。 “快进来吧，我家老头子说了，要是这玩意儿搞不好他就要我的小命，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周南川早在佟言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睁开了眼睛，但他没想到佟言真的进来了，她在他和徐坤的目光下端着那只盒子，跟姜潮到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怎么了？ 放下手里的珍贵物件，佟言如释重负，走出门一身轻松。 孙闻泽给她发信息，“方便接电话吗？” 她立刻给他回了电话过去，“喂……” “现在在做什么呢？” “刚刚给一个客户送了东西，回国后的第一单完成了。” “还是那个玉瓶？” “你还记得？” “小栩最近怎么样？” “你上次跟他说了那些话，回来倒没跟我闹了，他很喜欢你。” “我申请递上去了。” “真要来海城？” “为了我？” “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想天天看到你。” 外面还在吹风，多少是有些凉的，太阳从上面淋下来，淋了一身，虽已入秋，如沐春风，身上那件宽大的过膝灰色西服外套随风摆动着，细密的针脚，厚重的质感。 风在西装里畅通无阻，勉强支撑起她的小身板来，孙闻泽刚说完这话，鸽子正好从广场又飞到塔尖上，“我不太希望你为了我做出任何牺牲，你在西北那么多年……，如果还能把申请收回来。” “我的决定不改。” 就在这时，周南川忽然抓着她的手，佟言吓了一跳，手机都摔在了地上，她低头捡起来，将电话挂了，打字回了个信息过去，信息还没发出去，周南川笑了，“这么怕他担心？” “你对我怎么没这样？” “我不知道你在这，也不知道你跟姜潮认识，不想引起没必要的误会，所以我挂了电话，我觉得……” 周南川将她的后背往自己身前揽，佟言刚要挣扎，他的吻立刻就上来了，经过了漫长岁月的洗礼，他还是这样，强势，蛮横，不给人任何余地。 佟言打他，推他，怎么也推不动，周南川亲她，她咬他的嘴唇，男人不停，粗重的喘气声，血腥味在两人之间散开。 佟言气得哭了，男人也尝出她眼泪的味道，松开她，她没站 稳，险些摔在地上，被男人拉回来，她重重的去打他的手，还是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看她，却没有伸手去扶她，生怕她会挣扎的更加用力，适得其反。 “刚才里面那几个是会所的人，按摩的，不做别的服务，穿成那样是会所要求的……” 他这话说得莫名其妙，自己都觉得没道理，他有什么必要解释，可他就是害怕，怕她误会，怕她会觉得他是那种乱来的人。 “我以前答应过你，我绝不会……” 佟言自己起来了，抬手扇了他一巴掌，她眼睛还有点红，“你的话作数吗？” 他哑口无言，他对她说的很多话都没作数，例如离她远一点，例如再也不会打扰她和小栩的生活。 至于过去那些年的谎言与欺骗，他不提，她也不想再去回忆。 女人的手一点点大，打在脸上没什么重量，但作为男人，稍稍还是有些挫败感的，“你不想去你爸妈那边，想要自食其力，我手里有钱。” 他心疼她为了赚钱这么劳累，自己还在外面带一个孩子，他平白无故说这话肯定是不好的，继续解释道，“夫妻共同财产，有一半在我这里。” 佟言话都不想和他说，打完一巴掌就要走，擦了擦自己的嘴唇，被他亲得有点发红。 周南川没去碰她，跟在她身后，“我这几年没找过别的女人，我刚才……” 他刚才就是想她，想亲她，想跟她做亲密的事，他知道不能这么做，但还是没控制住。 “你再这样我要报警了。” “报警，像两年前一样，找孙闻泽过来给我戴上手铐？” 他的话里带着几分嘲讽，“还是叫来佟家豪通知海城这边的，把我送进去？” “你胡说什么？” “你就该把我送进去，让我关在里面出不来，不该对我心慈手软。” 佟言看着他，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周南 川走在她前面，阔步走了。 回家半路上孙闻泽又给她打了电话，“刚才忙什么了？” “突然间有个熟人。” “以前的同学？” “对，打了个招呼，说了几句话。” “对了，你有个同学是不是叫彭然？” “不是同学，应该是学长。” “我不久前去了一趟边境，跟他聊了几句，他在那边无人区做野生动物保护的工作，听说他是海大毕业的，提了你的名字，他认识你。” “他从那边考到海城的，他毕业的时候好像发表过一篇感言，当时很火，但我和他好像没什么交集。” 孙闻泽又跟她聊了几句别的，佟言心不在焉，借着开车没有再与他多说话了。 回到家坐在沙发上，她脑子一团浆糊。 周南川总是这样，每次出现都可以搅得她原本平静的生活天翻地覆，她喝了很多水，将银行卡放在茶几上，小小的休息了一会儿，出门接儿子去了。 小栩的幼儿园今天组织了户外活动，佟言回家后在给他整理照片，将孩子在户外的照片全都整理出来，打算空了拿到影楼去入册，做成每一个阶段每一本相册的合集。 小栩是个男孩子，不太喜欢搞这些，回到家后只是告诉佟言，“老师说我们要带植物去幼儿园，放在教室里。” 佟言点头，“等下我带你去买，老师布置了作业吗？” “发到群里了。” 佟言看了看作业，先带着小栩去买了盆栽，男孩子喜欢的东西很特殊，竟然挑了个很大的仙人球，别说是教室了，就连家里放下都有点占地方。 “换一个行不行？” 小男孩摇头，佟言哄他。“可以换一个小的吗，这里有小的球，可以换一个小的。” 小栩还是不同意，他很轴，认定的一定要，佟言只好将大盆的仙人球买下来了，又让他另外挑了个植物。 他另外 挑了个粉色的玫瑰花…… 这小子，搞不懂他的审美。 佟言让人帮忙将仙人球搬到车上，其实仙人球重量也还好，关键是盆子很大，又是陶瓷的，特别重。 一路开车到家，下了雨，到了小区门口保安不让进，说是新下来的通知，没有稳定车位的业主不能入内。 之前姚洁告诉佟言，老小区不讲 第二百八十二章 别犯糊涂 肖红看上去面色不太好，况且大早上的，如果没什么事，她不会这么早过来。 “妈，你说话呀，怎么了？” “没事，快到点了吧，小栩吃饭了没？” “在幼儿园吃饭，我先送她去。” “好，好，周晨，你送小栩去幼儿园吧。” 周晨也来了，跟肖红前后脚，朝她笑了笑。 佟言要跟着一起去，肖红拉着她，“你别出门了，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妈，你有什么事直接说好了。” 肖红看着她，眼睛不由得更红了。 昨晚海城风吹得大，今早起来又比往日冷了几个度，正是变天的时候。 气候在变，大环境也在变。 “没事，就是想过来看看你。”肖红刚说完这话，眼泪从眼眶里掉下来。， “爸爸怎么了？” 肖红一来就提佟家豪，这是没有过的事，“爸爸出什么事儿了。” 昨晚凌晨，佟家豪负责监督的一栋大楼塌了，死了好几十个人，他在事发后不到十分钟，就被人检察的人带走了，不知道带去了哪里。 肖红半夜得到的消息，接到电话一夜没睡，硬生生的熬到了天亮，生怕这件事会牵连到佟言，她想过该怎么开口，想了整整一夜，甚至想骗她先带孩子去国外避避风头。 但事到如今，上面有人盯着，要走没有那么简单，佟言也聪明，不太会相信她的话，肖红酝酿了一晚上，见到面，佟言开门，她脑袋一片空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海城楼塌了是大事，上了晨间新闻，佟言立刻就去拿手机，肖红拉着她，“你爸上任后负责监督那栋楼，塌了……” 塌了，说明工程缩水，有人贪污，里面有门道，佟言瞪大眼睛，“不可能。” “那栋楼确实由他全权负责，当时 本来要由其他人负责，柯部长跟市委推荐你爸。” 两年前的事，离现在不算远，但也不近，佟言了解大概情况，立刻就要去现场看情况。 “你不能去，你现在去做什么，你知道那边多少摄像头对着你，多少双眼睛正看着你……” “我要去了解情况，爸爸不会做这种事。” “你是我女儿！” 肖红声音不自觉加大，颤抖着，“你是我女儿，你不能去。” “妈……” “我手里的生意现在不能受这些影响。” 佟言的心突然间空了，“什么时候了？”她声音哽咽，“你和爸爸这些年的感情是假的吗，你还在想你的生意。” “你爸出事已经是事实，你想让我们都受到牵连吗，我们能做的就是把损失降到最低，对我们的影响降到最低。” “相信我，你爸现在也是这样想的，无论那栋楼坍塌跟他有没有直接的关系，他的位置一定是保不住的，会挨很多处分。” “你说的是最好的打算。” 佟言不傻，光是听到死了好几十个人，就知道已经不是处分和保不保得住位置那么简单了，“我要去现场看看情况，了解具体一点。” 肖红拉着她，不让她去，像一堵墙一样堵在她面前，“你不能去，你去了被那些记者追上了，你打算说什么，那些背后跟你爸有过节的，万一煽风点火，你怎么应付？” 暗处的眼睛太多了，肖红现在能做的就是把她藏起来，最好门都不出，哪里会把她推出去，“我现在能好端端站在这里，那是因为我跟你爸离了婚，分居了两年，如果还在一起，我今天护不住你。” “我不需要你们任何人保护我，我现在和小栩搬出来住也有这个原因，你让我出去。我总不能坐以待毙。” “现在等就是最好的办法！” 肖红声音不自觉大了，她这些年还没有这么大声吼她，佟言深吸了一口气，“你让我不管，不闻不问，我做不到。” “你能做到，你爷爷要是还没死，也会让你在家等着，你现在出门就是找死！你就是给所有人带来麻烦……” 就在这时，肖红的手机响了，她按了接听键，是公司那边打来的。 检察那边来人了，要问她一些问题，让她配合，肖红看了一眼自己现在所在的屋子，点了点头，“好，我马上过去，请他们稍等。” “肖总。” “我过去，先这样，我半个小时后就会到。” 她看着佟言，“我给楚然打了电话，让她过来找你，你今天要做的事就是在家呆着，哪里也不许去。” 敲门声传来，肖红看了一眼门口，打开门，赵楚然过来的路上很赶，满头大汗，“姑姑……” “楚然，看着她，不许让她到处跑。” 赵楚然点头，佟言上前，“我只是想去现场看情况，为什么不能去？” “你爸手里的资产基本上已经查封，我跟你爸虽然离婚两年了，可我要证实我们之间没有感情还需要证据，你就是证人，你外公的产业能从你舅妈眼皮子底下交到我手里，已然是来之不易的。” ”肖红没有回头，留给她一个背影. “这个关头出了事你外公会受不了的，他在国内投了多少钱，你是知道的。” “要是没有爸爸在这海城替你守着，你能进展这么顺利吗，你现在等于翻脸不认人，你不讲情面。” 肖红这才回头看她，赵楚然朝着佟言摇头，而佟言显然已经失去了控制，她泪流满面，“嘴上说一别两宽，这些年还不是爸爸在护着你，你以为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吗？” “你以为外公给你的那些资产没有爸爸去帮你坐镇，你能进海城市场吗，能吗？” 现在说这些话，无疑是敏感的，佟家豪出事，任何人都怕沾上关系，肖红扬起手给了她一巴掌。 佟言捂着脸看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姑姑……” “你听着，阿言，我不否认你爸这些年身居要职带给我许多便利，但就他个人而言，他没有主动帮我任何忙，别人觉得我们藕断丝连给我的方便，我不认是他佟家豪给我的。” 佟言闭上眼睛，脸上火辣辣的痛，她活这么大，真的没有被人这样甩过巴掌，眼泪 第二百八十三章 一念之间 肖红和佟家豪支持他和佟言在一起，很大的原因跟家庭有关，孙闻泽心知肚明。 他贸然前去海城，不仅帮不上什么忙，背后的眼睛定会将她和佟家豪牵连在一起，可能连他也会接受调查。 没查出什么还好，他行得端坐得直，怕就怕有人给他扣上什么莫须有的帽子，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孙家一旦受到牵连，下场远不如佟家，佟家背后还有肖红，肖怀远，没了佟家豪的这层关系，佟言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可他呢，离了家庭，肖红看也不会看她一眼。 肖怀远更不会让自己的孙女找个门不当户不对的。 现在有多支持，日后就有多反对。 可让他就这么看着，不闻不问，他做不到。 “文泽，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安向婉有些着急了，“文泽？” “妈，我还是要去一趟，你说的那些情况不一定会发生，但你让我干看着，我做不到。” 孙闻泽挂了电话，开车从工作的地点前往机场，拿了自己的证件，用工作机交代了自己还没完成的部分工作。 裴嘉远劝他，“这个关头，孙局，还是不要贸然去海城。” “电话给我。”是罗小雅的声音，“你认为现在是去海城的最好时候吗，你有没有想过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海城那栋大楼坍塌死了几十个人，你去能解决问题吗？” “我不是去解决问题，她身边一定要有人在。” 自两年前白虎那件事之后，佟言就一直活得战战兢兢的，再后来被周南川折腾一回，看样子是坚强了，看开了。 可实际上还是脆弱得不行，她只是不说，一个人硬扛着。 佟家豪出事，海城那头不知道什么情况，他得在她身边啊。 罗小雅深吸了一口气，“她身边会有其他人安慰 她，不一定要你亲自出面。” “完成自己的工作，我的事不需要你们替我考虑，大不了我被换下来，你们跟着新的领导干。” 孙闻泽挂了电话，将手机扔在一旁。 他联想到许多事情，联想到贾思媛，联想到佟家豪前不久和他谈话的一些内容，试着从中找出些什么线索。 最后落在他的申请岗位调离的申请书上，那申请书递上去时间蛮久了，现在依旧没有任何答复，是在哪个关头卡住了，还是根本就没递上去。 他不得而知。 离机场还有短距离，孙闻泽手机再次响了，他没接电话，奈何这个红绿灯要等很长时间，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竟然是医院那边打来的。 他连忙接下了，“喂……” “文泽……” “爷爷。” 孙云松醒了，安向婉和孙涛见他不接电话，直接不顾老爷子病情去病房里找他。 “爸，你要管管文泽，我们说话他不听，爸，你赶紧的，给文泽打电话吧！” 安向婉不顾形象，噗通一声跪在孙云松病床边，孙涛试图拉她起来，拉不动。 安向婉形象全无，“爸，你想想办法，你赶紧给文泽打电话把他劝回来，他千万不能去海城。” “这两年他为了出国去找阿言，各种申请，他俩走得那么近，我劝不住，知道的人虽是少数，可现在传出去，他过去海城一趟，立刻就会人尽皆知。” “爸，你要管文泽啊，他只听你的。” 安向婉看老爷子还在吸氧，不为所动，心里更加着急了，“爸，当年是你要把他带去佟家的，不然他怎么会认识阿言……” “小婉！” “爸！” 孙云松也跟孙闻泽明着说过，现在不匹配，不行，尽快断了，也算是给他下的通牒了，但孙闻泽没听他 的，从安向婉和孙涛的反映就能看得出来。 孙云松最近这些天也在问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反对，佟经国和他老朋友了，不能人走茶凉，显得太冷漠了。 他不该对他的孙女那么苛刻，何况那件事佟言是最大的受害者。 他动摇了，所以近来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尽量不管，让他自己去做决定，放手让他去平衡和贾思媛的关系，尽量以和为贵。 眼下佟家出事，他不能不管，外面的感情再深厚，也要保住自己一家人。 孙云松朝着护士摇手，小护士将吸氧的盖子拿开，孙云松喘了喘气，安向婉连忙把手机递给他，“爸，你快点吧，再迟了人就走了，来不及了，你也不想看到我们接受调查，现在文泽不能跟阿言有任何关系，好在时候还早。” 安向婉太着急了，说话都结结巴巴了，孙云松看了她一眼，声音有些沙哑，“打了？” “打了，爸，你千万要把他劝回来，不是我冷漠，阿言她背后还有肖家，肖怀远是什么人，你是知道的，我们呢？” 他们现在的好日子来之不易，贾思媛又喜欢孙闻泽，就连贾志文也去找过孙涛，暗示了几句，说得含蓄，摆在面前的大好事，有什么不能要的，非要去淌佟家的浑水。 抛开别的不谈，佟言是跟人生过孩子的，那孩子带到孙家来究竟是姓孙还是姓周，岂不是尴尬？ 孙云松没说话，安向婉自己有点难为情，但又不想看着亲儿子就这么去海城惹祸上身。 “爸……” 电话就在这时接通了，安向婉和孙涛都松了一口气。 “爷爷，你身子好些了？” “文泽，今天好点了，你现在在哪里？” 孙闻泽看着不远处的机场，“你都知道了吧？” “你佟叔叔当年得罪 了不少人，大多数都跟潘年一样，关进去了，少部分还在外头。” “嗯。” “这些人就算把名单列出来，可能都不太准确，你明白吧？” 能知道名字的都是明处的，暗处藏着的一些暗箭谁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有的可能就是身边最亲近的人，最信得过的人，悄悄捅一刀，谁都说不准。 “爷爷，阿言在海城，我得去。” “于情于理，你是应该去的。” “既然……” “可文泽，你想过你父母没有，我这个岁数了，只能在医院休养，要我往检察那边跑，我这把骨头可能不行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周南川 佟言在家呆了一天，赵楚然很听肖红的话，把她看得死死的。 傍晚的时候，她起身，赵楚然也跟着起身，“表姐，我上个厕所。” 赵楚然在门外等，生怕她跑了。 过了一会儿，佟言从屋里出来，“我妈呢？” “还在配合调查。” “那我估计也快了。” 赵楚然没说话，而是告诉她，“小栩在周晨那边，他会照顾好孩子的。” “嗯。” 佟言坐下，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赵楚然也不由得跟着紧张起来，她看了佟言一眼，“你别动，坐着，我去开门。” 赵楚然朝着门口走，佟言小跑过去先她一步将门打开，“阿言！” “没事，我不会有什么事。” 外面的人一手扶在门缝里，看着她，“你来做什么？看我笑话？” 周南川完全没有这个意思，他今天工作很忙，清闲之余得知了这件事，了解了大概，便想过来找她，肖红配合调查，那她呢？ 早知道佟言会这样想，他淡淡笑道，“我担心儿子。” “周南川，都离婚了，你怎么还阴魂不散？”赵楚然说话一点也不客气，完全站在佟言这边，排斥他，讨厌他。 准确来说，从一开始见到他，出于秦风被断腿的事，她就对他印象不好，后来在她那边打牌做客，她客气只是不想佟言为难罢了。 了解到他城府极深，而佟言就是个白花，她更加不喜欢了，但好在那时他一心一意对佟言好，好得所有人都以为是真爱了。 后来发生的事让人目瞪口呆，果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若不是秦风由丁佳曼管着，有了家室，他非得把周南川弄死不可。 “表姐，我只是担心儿子。” “你……” 周南川随佟言，喊赵楚然表姐，虽然隔了几代了不亲了，又是远房，但称呼一声显得跟佟言 近些，他不吃亏。 佟言倒是没什么反应，“小栩不在我这边，你走吧。” 大概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男人挑眉，“我儿子呢？” “他跟周晨在一起。” “佟家豪出事，肖红受调查，你也会被喊过去问话吧？”周南川问这话的时候，不带着半分感情，单纯的只是在问一个结果。 “嗯，你满意了。” 当初佟经国毁了周尽忠的前程得来的一切，终于在多年后的今天，全部还了回去，对周南川来说，该是非常解气的。 “这几天儿子跟着我。” 佟言看着他，忽然间不知道说什么，孩子在周晨手里她很放心，但在周南川手里，她很不安，“周南川，孩子跟着我，我会安排好的，不用你挂心，周晨会帮我看好孩子，就算明天或者后天有人来找我了，也只是暂时的，我没有参与任何事。” “孙闻泽呢？” “这跟你没关系。” “我让人去周晨那边带人去了，你觉得他会不会把孩子给我？”他看着她，试图从她眼中看到些什么，但她眼睛红红的，只有眼泪。 周南川冷笑了一声，“又哭，你只会哭？” “周晨虽然，是你看着长大的，他敬你，可他不会贸然把小栩给你的，我相信他。” 他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世界上会有佟言这样的人，她也不是没吃过苦，没上过当，但她对人还是一点戒备心都没有。 “孙闻泽不会来了。” “周南川，你有什么资格议论阿言的私事？”赵楚然忍不了，推开他，“我告诉你，孩子归阿言，当初你们协商的事，你最好别反悔。” “那我要反悔呢？” “你是不是男人？” 佟言垂着眸子，沉默了片刻，“你实在要接小栩过去的话，你去接吧，我会跟周晨打招呼，这些天我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如果 我爸出了什么问题，或者我妈，我，出了什么问题，你照顾好他就行。” 这话像是诀别似的，明明没有严重到那个程度，他也并不是真的冲着儿子来的。 “你别打他，他会恨你的，他比较叛逆，晚上睡觉的时候喜欢被抱着睡觉。” 周南川心里一紧，离她近了些，佟言抬手擦干眼泪，“无论你怎么想的对我来说不重要。” 她走进卧室里，拿了一张卡递给他，“这是我回国赚的第一笔钱，姜潮给我的，不多，就当你照顾小栩的费用，如果我没什么事，我会找你要剩下的钱。” 她总有办法将她和他的距离拉得远远的，就算到了现在，她也分得很清楚。 赵楚然觉得，周南川简直是欺人太甚，佟家倒霉他高兴了，还得跑过来耀武扬威一番，过来要孩子，他就不是个东西。 赵楚然气得要去对他动手，被佟言拉着，“表姐……你别打他。” 周南川看着她手里的卡，情不自禁的笑了出声，“你觉得我现在缺钱？” “我知道你不缺，但我不会欠你的。” “你是不是忘了我手里……” “我没忘，但我的原则不会被任何事情打破，你去接小栩吧，在这呆久了对你也不好。” 周南川没走，看着她，佟言将他推出去，她的手指还是又小又细长的，尽管是推人的动作，也没什么力气。 他被她关在门外，闭上了眼睛，看着那道门，不知所措。 他不是来找孩子的。 出事后徐坤瞒着他，故意让他开会开了一天，他结束后才知道发生了什么，马不停蹄过来，徐坤问他，“这几年你努力的成果要不要，你过去人家把你跟佟家豪的老底子翻出来，海城时常要不要？” “不要了。” 他看了他一眼，“你们的损失由我负责。” 可把徐坤气得不轻，当场给 了他一拳，“老子真是瞎了眼，在你手里投钱，妈的！” 姚洁看着周南川被打，当时也被吓得不轻，甚至不知道该去拉谁。 周南川前脚刚从佟言住的地方离开，姚洁的电话立刻就打过来了。 她下班了，正在家里，想去找佟言，不敢去，但她觉得打个电话应该是没关系的，佟言捂着脸正在哭，赵楚然叹了一口气，“这种男人就是脸都不要的，你就该被 第二百八十五章 秦风 丁佳曼抱着他不让他走，秦风很是为难，他将手摊开，“我今天要过去，你要是心里还有我，你就该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 “不行。” “我要过去。” 丁佳曼抱着他，眼泪湿在他后背，好一阵子，起身，冷静了下来，“你心里要是还有这个家，有我和桑榆，你就该自觉。” “丁佳曼，这是两回事，我是个男人。” “你是男人，你在她那边是个男人，在我和桑榆这边呢？” 丁佳曼眼睛有点红，但没再哭了，恢复了理智，端正的坐下，“你要去你就去吧，去了咱们就别过了，无论财产分不分得清楚，没有难得到我的事。” “孙闻泽都不敢动，你贸然冲过去，你是拿自己开玩笑，我跟桑榆跟着你一起冒险。” 秦风回头看了她一眼，转头就走了。 “秦风！” 丁佳曼突然站了起来，“秦风！” 他头也不会的就走了，去了佟言住的地方。 周南川根本没去接小栩，在佟言呆到大半夜，抽了一堆烟头，车子关上了灯，开了点窗户，一股子烟味都要将自己熏死了。 看到秦风的车子停下，往楼上去。 佟言很诧异秦风会在这个时候过来，赵楚然一直守着，听到秦风敲门以为是周南川回来了，吓了一大跳，“你怎么在这？” “阿言。” 秦风冲进去，看着沙发上的佟言，佟言有好几年没看到他了，这次回国也没有见到过他，忙自己的事。 许久没见的前男友，忽然在这种情况下见面，多少是有些尴尬的，“秦风，坐。” “你怎么来了，丁佳曼没拦着你？” “我跟阿言单独说几句。” 赵楚然看着佟言，佟言点了点头。 两人座在客厅，“我没什么事，就是担心我爸妈，眼下情况还没定下来，心 里有点乱。” “肖总不会受牵连。” “不清楚，最好是，我爸那边，就是……不觉得他会做出这样的事，又没办法改变这个事实。” 沉默了好一阵子，秦风看着她，佟言咬着嘴唇，“娘娘的事对不起。” 他摸了摸她的头，“没怪你，不是你的错。” 两年得知她离婚，他就想去找她的，后来被张明深一些话绊住了，“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也没在你身边，我没资格怪你。” “我不想因为我的事影响你现在的生活。” “不影响。” 秦风将手收回来，看着她，好像是长大了，变得更有女人味了，但那张脸还是从前的样子，“孙闻泽这次不会过来。” “我没想他会过来，他避嫌是应该的，你也该避嫌，至少事情过去前不该来见我。” 佟言擦了擦眼睛，“我送你下楼吧，你在这呆久了对你不好，检察那边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找我，你没必要的。” 秦风抓着她的手，佟言连忙缩回来，“我记得我跟你说得很清楚。” “你记着，任何事情都可以找我，你不用跟我客气。” 秦风说是这么说，可佟言怎么可能真的有事情找他，她点头应了一声。 又聊了几句别的，秦风不好在她这待太久，毕竟一个女人的地方，现在两人身份差距，着实不太方便。 “周栩人呢，我接过去帮你带几天。” “不了，我安排好了。” “你心里别太难受。” “嗯。” 佟言跟赵楚然打招呼，亲自送秦风下楼，赵楚然没拦着。 到楼下，秦风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光洁的额头，“想借着下楼干坏事了？” 佟言愣了一下，“我在这呆了一天了。” “你现在想去哪里？” “现场。” “上来吧，我带你去。” 佟言摇头，“我妈说现在过去对我不太好，但我想去，是我自己主观的意愿，你不用陪我。” 秦风拧了拧眉，“我来就是带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我不管是对还是错，你想做我就带你去，我不怕被牵连，我也没那么脆弱，实在不行丁佳曼还能护着桑榆。” “秦风，你没必要的。” 男人拽着她上车，将车门关上了，佟言咬了咬唇，“你做什么？” “大概半年前，你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吗？” 她看着他，不解，“当年你被迫嫁人给我发了一长串求救信息，在我以前那个账号上，我没看到，有一天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帐号被我找回来了。” 佟言的脸顿时就白了，她忘了当时刚到西北给秦风发了些什么，可那会儿还是男女朋友关系的两人，无话不谈。 她什么都可以对他说，甚至毫无顾忌，她可以把自己的心声和全部想法全部说给他听。 当时的记忆很模糊，很远了，可和他谈恋爱的感觉还能勉强回忆得到，秦风点了一根烟，“阿言，娘娘的事我从没怪你，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欠你一声对不起的是我，要是我当时能在海城，能帮着你，你不至于那么绝望。” “你可以不用把我当外人。”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天意，这些事情折磨我到现在，一直压着我，对我的婚姻你不用有任何愧疚和负担，本就是一场闹剧。” 秦风开车送佟言到大楼坍塌的现场，此刻那边早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他将车子停得远远的，带着佟言过去，佟言几乎是全副武装，口罩，鸭舌帽，远远的看着那一堆坍塌的建筑…… 亲眼所见比新闻上看到的更加令人震撼，海城的黑夜就跟白天一样，让她把这栋建筑看得清清楚楚。 经过挖掘机 的翻腾，建筑比坍塌当时更加凌乱，几乎是被翻成了渣子，至今还有没有被翻出尸体的受害者，尸体压在废墟深处，这都整整一天了，施工队还在找。 情况并不好，几乎没有一个生还者，坍塌得太突然了，在风雨交加的夜晚，给海城所有市民搜笼罩了一层抹不去的心理阴影。 从现场回来，秦风想带她去吃点东西，她吃不下，让秦风送她回去。 到了住处，佟言伸手，“今天谢谢你。” 秦风握上去，“没关系，我想这么做，你想去哪里我都带你去。” 第二百八十六章 男人 秦风来一趟把佟言带走的事，气得赵楚然肝疼，她连忙打了张明深的电话，将秦风骂成了狗，得知秦风和丁佳曼闹了一架才出来的，更加生气。 “他多大了，怎么还这么不靠谱，我怎么跟我姑姑交代？” 赵楚然焦头烂额，只好开车去找人。 家里没人，佟言敲了许久，没人开，她出门的时候也没想到秦风真的会带她去现场，钥匙都没带，这会儿被关在外面了，她拿了手机准备给开锁的打电话。 楼道的灯亮了，男人一步步朝着上面来，他浑身烟味，眼神黑得吓人，大半夜的佟言也被他吓了一跳，愣了愣。 “你怎么还没走。” “想到了一些话，想要问问佟小姐。” 佟言心里堵得慌，虽说是她要撇清关系，要求他对她客客气气，喊佟小姐，但当他真的一句佟小姐开口就来，反而有些不舒服了。 周南川阴阳怪气起来，气人得很。 “你有什么话你可以早点问，别大半夜过来找我，说不清楚。” “别人可以大半夜找你，我大半夜找你不行？” “对。” 她毫不犹豫的，给开锁的发了信息，把地址也发过去。 周南川看着她的动作，她低着头，毫不顾忌他在场，“没事你回吧，别在这呆着，不是要去接小栩吗，你这个点过去他都睡了。” 周南川一直没走，就在楼下，看着秦风上楼，看着她跟秦风离开，两人又一起回来，还在楼下拥抱。 真特么震惊了他，她竟然和他抱在一起了。 他理解她接受孙闻泽，但他无法理解她和秦风抱在一起，秦风现在是已婚，她究竟哪根筋搭错了，还是他对她的认识过去浅薄，根本就不知道她内心深处竟然还有那样的一面。 “你还不走？周南川，你在这做什么？” “想问的 话还没问完，佟小姐是不是对已婚男士很感兴趣？” “什么？”她微微眯眼，看着他，好几秒后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你是说秦风吧？” 是啊，谁特么她都能原谅，都能亲热，她活得跟太阳似的温暖每个人，唯独对他冷漠到极致。 佟言觉得他简直可笑，“周南川，你别以你的小人之心去看待每个人。” “我小人之心？”他声音哑了，“你跟他抱在一起，他结婚了，有老婆，有孩子！” 他离她很近，几乎要把她堵在门上，佟言难受极了，闻到他身上的烟味，将头别开，“周南川，你干什么呀。” 她腾出手去推开，被他抓着手。 “我怎么就十恶不赦了？”她为什么唯独对他这个样子。 佟言甩了他一巴掌，“你给我滚！” 她稍微缓和一点的心情被他弄得异常沉重，一巴掌在楼道清脆响亮，周南川脑袋一片空白，他此时此刻竟然特别想亲她、 但男人什么都没干，低着头闭上眼，好一阵子，这才转头离开。 佟言顺着门蹲了下来，抱着自己的膝盖，看到手背上的水滴，她有些恍惚，这是什么呀。 难不成周南川还会哭？ 不可能的，她就没见他哭过。 从佟言住的地方出来，他像个空壳子似的，给周晨打电话明天要接小栩，周晨答应了，这个点他也没睡着，为肖红的事担心。 他一路开车，往徐坤他们最近经常玩的地方去，这个时间不算晚，夜生活才开始，他一路过去，徐坤已经没在会所了，姜潮还在玩，看到他就跟看见了鬼一样。 自打那天得知周南川和佟言的关系，他就一直很不安来着，想想自己那天当着佟言的面说周南川的前妻，肠子都悔青了，回忆起来全是尴尬。 他都不知道周南川的前妻竟 然是佟言，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你怎么来这？” 周南川没回答他的话，一杯酒下去，“姜潮，你认识的人多。” “对。” “帮我找个女的，技术好点的。” 姜潮笑得很邪恶，拍了拍他的肩膀，“行，行，包在我身上，包你满意。” 男人不就那点事嘛，这块姜潮很擅长，别说他了，另外两位也不会让周南川失望的，偏偏周南川找他帮了这个忙。 时隔两年，周南川第一次找女人，问他有什么要求，他只说了句，“别太主动。” 姜潮就找了个女人，私下跟她说了，不要太主动，矜持点，稳着来。 女人听到这话都笑了出声，“还有人不喜欢主动的？” 周南川就不喜欢，所以女人到了酒店里就坐在沙发上，等他，周南川过去，点了一根烟，“抽吗？” 干这一行的基本上都会抽烟，女人点头笑了笑接了一根，周南川替她点上，女人不好意思，“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别客气。” 给女人点上了烟，风尘气一下就出来了，她看着他，眼神都带着几分挑逗，但又记得姜潮的话，不主动。 过了好一会儿，周南川抽完了烟，洗澡去了，她想一起，但坐在那没动，等着周南川邀请她。 男人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思，自己洗澡去了，洗完了出来。 女人这才进去，有些着急，一边洗一边想着等会儿怎么应付他，男人嘛，就那点事，但周南川显然跟别的男人不太一样，不是很好对付。 女人从浴室出来，周南川躺在床上，已经睡了，关着灯。 迷迷糊糊的，周南川感觉女人睡上来了，他没动，身子一僵，那女人也有点不敢动，怕太主动了惹人不高兴，就静静的躺在他边上。 “你睡了吗，我们聊聊天 。” “有点困，你睡这，我睡沙发，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他确信他的确不是很想贸然跟女人发生关系，并不是说没有需求，而是觉得这样恨不应该。 就像当年和李欣怡一样，他其实是想的，只是不想负责，不想因为这点事情而导致一些没必要的麻烦。 徐坤潘创义，他们胆子大，不怕，但他有心理洁癖，他知道可能会给他带来短暂的舒服，可他要这短暂的舒服做什么。 依稀记得第一次带佟言到那种场合，她不安的看着他， 第二百八十七章 希望有人能够帮帮她 佟言一夜没睡，天微微亮接到一个电话，说检察的人今天会来找她，而她打电话给周晨，周晨说周南川昨晚并没有过去接小栩。 她不知道自己会配合调查多长时间，但她得把小栩安顿好，周晨那边手里一堆事，肖红不在，他自己的事都忙不完。 “他电话里怎么说的？” “说今天会来。” “具体什么时间，没说？” “没。” “我现在来找你，带着小栩，暂时让小栩跟着他几天。” 周晨沉默了一阵，“在我这也行，没关系。” “你忙着公司的事，我妈手里的项目你接手了不少。” “没关系，我忙得过来。” “在他手里，至少会太平一些。” 周南川跟这次佟家豪出事，可谓是完全搭不上边，轮不到他那边去，她信任的人不多，交到周南川手里是最好的。 周晨大早上把周栩穿起来，小孩子还没睡醒，被周晨抓上车，去找佟言，佟言从姜潮口中得到了周南川的地址，过去，竟然是个酒店。 她忙着往回赶，走得很匆忙，找到了周南川所在的酒店房门口，一眼看到一个女人从里面出来。 女人穿着一身黑裙，端庄大气，但款式很大胆，红色的高跟鞋，头发高高的盘起。 莎莎看着佟言带着孩子，回头又看了一眼周南川。 私生子？也不太像啊。 周晨下意识的看了佟言一眼，她面无表情，只是将小栩抱得更紧了些。 莎莎回头看了一眼酒店里，“周总，有人找你。” 这时的周南川才刚刚起床，一身浴袍，朝着门口看去，看到了佟言，他手里正燃着一根雪茄，继续抽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打扰一下，可以进来吗？” “进。” 看到他这个样子，佟言没有露出半点别的什么神 情，嘲讽，鄙夷，全部都没有，她拉着小栩的手，“小栩，妈妈跟你说的话，记得吗？” 周栩点了点头，看着周南川，打了个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周南川，拜托你了。” 他莫名其妙，不是他去接吗，怎么又亲自把人送过来了。 “小栩，跟妈妈说再见。” 小栩只是摇了摇手，没有说话，佟言也没指望他多听话，正要走，身后的男人站了起来，“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你……你教育他的时候，不要打他。” 就这么一个要求。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男人走上前，看着她，又看着周晨。 周晨现在看他的眼神很不对劲，完全漠视，不愿意多看，甚至不愿意跟他说话。 找女人就找女人，佟家刚出这么大的事他就找，这不是存了心刺激人吗，以前还觉得他对她好，过程总动了真心，现在看来，呵呵，也不过如此。 他想把自己的眼珠子扣下来，用手捏碎，捏成血珠子，再跳起来踩两脚，真特么是瞎了他的狗眼了。 佟言没有回答周南川的话，眼下这个关头，还能出什么事呢，她看了他一眼，又叮嘱了一声，“你不要打他，拜托你了。” 说完后就走了，她在前，周晨在后，她倒是没回头，周晨回头冷冷的扫了他一眼，眼神极为不善。 误会了，他什么都没干，有过这个贼心，但他没贼胆啊。 周南川站在原地，想冲上去解释，又觉得没必要，不解释的话，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像是有个很大的球卡在了喉咙管里，怎么都不舒服。 周栩没客气，坐在沙发上，靠在那抱着抱枕，“我饿了。” 他的声音总算把男人的思绪拉回来了，周栩闭上眼睛，估计是当惯了大爷，“我饿了，听到了 没有？” 周南川坐下，“电话在那边，你自己去点。” 周栩虽然小，但打电话还是会的，他睁开眼睛，呆呆的看着周南川，没动。 周南川也没搭理他，换衣服去了，刚穿好衬衣，周栩没敲门直接进来了，从外面伸出个脑袋往里看，男人察觉到他的目光，但是没回头。 “我饿了。” 周南川还没来得及穿外套，拽着小男孩的后脖子，拿了个凳子，让他坐在电话边上，“电话号码，认识这些数字吗？” 周栩不吱声，抬头看了他一眼，“想吃什么自己点，我没闲工夫陪你在这瞎闹，我不像你妈一样惯着你，你要是不听话，我会揍人。” “你不可以打我。”小栩看着他，他记得佟言是说过不让他打他的。 周南川转头拿了个外套，“你妈不在，我打了她也不知道。” 他回了个工作信息，周栩还坐在那不动，继续当大爷，等着他来伺候他，点餐打个电话都不愿意自己动手。 可见佟言平时究竟被他折腾得多厉害，这性格是真特么倔啊。 这两天去幼儿园估计是不太可能，周南川走哪里都得带着他，他要出门，但并没有给他打招呼，而是直接出门后将门关上。 没过一会儿，小栩瞅着他真的走了，没动静了，将门打开，男人就站在门外，“你走不走？不走就一个人呆着。” 他还有事要忙，不可能一直依着他的脾气。 周栩见他没走，摇头，“我不走。” 就在这，呆着，他就不信他真的赶走，周南川对这个孩子简直是没办法，他想给他来两下，但又记得佟言的话。 好一会儿，周栩还是不走，周南川开了门，进去就将人拽着，周栩不走，还在挣扎，“我要吃东西。” “要吃东西就跟我走。” 最 后他还是妥协了，打包了一些吃的，带着小栩去了公司，在他办公室吃。 徐坤看到孩子的时候都震惊了，拉着他到一边，“佟家……” “嗯。” 周南川只应了一声，徐坤就知道了大概的情况了，“他妈呢？” “不清楚。”他要是知道才有鬼了。 徐坤没继续说下去，看了一眼坐在他办公室的孩子，小男孩抬头看了他一眼，正在啃披萨，啃得脸上脏兮兮的，嘴角全是油。 他并不认识他，看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明显的大量，男孩子不懂隐藏自己的目光，但在徐坤笑着看他的 第二百八十八章 问询 姜潮自打上次在会所得知佟言的身份，直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 她当着佟言的面说周南川的前妻不是个东西，心狠至极，现在肯定肠子都悔青了。 不知情的时候不觉得脸红，想在回想起来，自己当时脑子里肯定进了水，佟言不知道怎么想他。 这个事情也不能完全怪他，他以为佟言只是个普通的搞艺术的手艺人，林风月的徒弟，但他哪里能想到佟言和佟家豪，和肖怀远，能够扯上那么大的关系。 周南川在会议结束后给易敏佳打了个电话过去，他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第一时间竟然想联系易敏佳，他只是潜意识的觉得，易敏佳知道一些旁人并不知道的内幕。 从她最开始寻求和安和园林合作，再到佟家豪这次出事，他没有印证过究竟是否和他想的一致，但他认为，总是大差不差的。 可是很遗憾，易敏佳最近这几年出国谈事了，不在国内。 回他电话，深感抱怨，等她空了一定跟他喝一杯。 周南川派人去查了，佟家豪出事这几天，恰好就是易敏佳不在的时候，未免太巧。 将近中午，小栩在周南川办公室无所事事，没有玩具，只有一堆吃剩的东西，他翻了些纸张出来叠飞机。 当周南川忙完手里的事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眼前的景象令他震惊。 他办公室大.大小小的文件合同，被他叠成了飞机，遍地都是…… 他进屋的那一瞬间，甚至以为自己眼花，走错了地方。 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他没走错，就是这里。 小栩还在那他桌上的合同叠飞机，小犊子甚至还把文件夹里夹着的文件一张张拿了出来，像模像样的，天知道他竟然这么点大就知道文件夹怎么开。 男人脑子一片空白，“你在干什么？” 将人从椅子上 拎下来，小栩看着他，周南川想抽他一个大嘴巴子，忍住了，愤怒变作了无奈，轻笑出声，“你在干什么，这是叠飞机的地方？” 桌上和早上一样乱，剩下的东西他一口都没吃，周南川收了，将剩下的食物全都扔进了垃圾桶，找了人进来，让把文件拆开，放回原位。 中午吃吃饭的时间，办公室的人渺渺无几，姚洁恰好刚忙完，路过那间办公室，周南川让她办事，她立刻点头。 一看，惊呆了。 “阿姨！” “小栩，你怎么在这？” “阿姨……” 小栩一下子软了下来，抱着姚洁的腿。 周南川苦笑不得啊，在他眼前就是一副倔强得要命的死样子，到了女人面前，就只知道抱女人的大腿，“小栩，你妈呢？” 问完后看了一眼周南川，顿时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周总，是让我帮忙带他吗，可以的，我……” “你进去里面，把文件和合同拆了，归位。” 给她带孩子？她倒是想得美。 姚洁看了一眼屋里，心凉了半截，还不如让她带孩子算了。 佟言的事姚洁这两天忙，没过去看，但多半也是因为避嫌，她自己这个样子，家里条件也不好，根本帮不上什么忙的。 大家都去吃饭了，她一个人蹲下来，将小栩叠好的飞机一张一张拆开。 太多了，遍地都是，孩子叠了后就往地上扔，就跟一个垃圾场似的，还要找到相应的页数归位。 姚洁就没干过这么杂的事，她甚至都怀疑周南川是不是故意的，故意让他干这些累人的事。 徐坤吃完饭回来得最早，看了一眼，见人还在收拾合同和文件，笑了笑，他端了杯咖啡出来，“辛苦了，要不要找个人帮你？” “不用，徐总，我自己可以。” 姚洁感觉得到，大家好 像都不怎么喜欢她，包括徐坤，虽然她是他的助理，平时有说有笑，但关键时刻，他根本没把她当回事，甚至公司每个人都可以指挥她，他根本不会帮她出头。 他看她收拾东西，看了一会儿，转头走了，“你等会儿记得给我打包一份点心，路上别耽搁了，冷掉了我就不想吃了。” 姚洁点头，蹲久了起来的时候头昏脑涨的，感觉血液全部都在往脑袋上冲。 佟言对面是一个看上去资历很老的警察，边上两个人站在老警察后头，另外两个在做笔录，佟言身后也站了一个，人太多了，清一色的制服。 资历很老的这位警察，佟言觉得很眼熟，但想不起具体在什么时候见过。 老警察和她交谈了一上午，佟言至今都没有回忆起究竟在哪里见过，她只知道他姓张。 佟言将自己的知道的都说了，对方还是来来回回的问，隔了一会儿，问另外一个话题，再过了一会儿，又将刚才的话题引回来，大家都想从她口中得到不一样的答案，但佟言面色平静，说话的语气也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答案都是一样的。 “佟家豪有没有给予肖红便利？” “没有。” “这次倒塌的大楼，你在这之前有没有听佟家豪提过相关的信息，你再好好想一想。” “他上任的时候我不在海城，你可以查得到。” “那你在哪？” 她之前已经说过了，但他还是要继续问，“在西北。” “听说你跟西北那边孙闻泽走得很近，他跟佟家豪平时来往吗？” “我这几年一直在国外。” “在国外做什么？” 佟言又如实回答了一遍。 有个人进来跟姓询问她的老警察说了句话，老警察点了点头，看着她，佟言很快的又被带到了别的地方。 应该是某个部门 ，具体的她并不清楚，但迎接她的是个中年女人，她看到对方胸前贴着的职位标识，这制服如果没看错，好像是反贪那边的。 对方做了自我介绍，佟言判断的基本没错。 “你好，佟言。” 中年女人问话的风格并不如刚才那位姓张的老警察那般板正，她只是问她这两天心情如何，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 “家里小孩好管吗？三岁的孩子是不是稍微有些不乖，不听话？” “有点。” 中年女人笑着，过了一会儿又问起肖红 第二百八十九章 叔叔 周栩在周南川办公室呆了一天，下午闹着要出去玩，周南川顺着他，带他去了游乐场。 他在国外什么好玩的都玩过，国内这些游乐设施根本拦不住他，他要坐过山车，周南川陪他，刚上去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直到坐完，周栩若无其事，他下来后开始吐。 周南川自己都不知道，他好像有点恐高…… 周栩在他身后，笑了笑，一脸得意的样子，又闹着要吃冰淇淋，周南川自然没有给他买，玩也玩了，洋相也出了，他就算是个祖宗也该知足了。 周南川溜了一圈要回公司，周栩不乐意，在游乐场死赖着不走，又要去玩鬼屋，周南川不敢去了，让人陪着他进去。 出来的时候陪同的人吓得脸色发白，满头大汗，他若无其事的对他笑，那笑看着没多大问题，落在周南川眼中，多少是有些挑衅的意思。 “能不能走了？”他还有事，没那么闲工夫一直陪着他闹。 周栩点头，“可以，我要吃冰淇淋。” 这个季节了，天气稍微凉了，周南川摇头，“不行。” 周栩习惯了有人顺着他，突然有人不顺着他了，处处跟他作对，他难受。 回去的路上，心里满满的落差感，等车子到了周南川公司楼下，男人要上去签一份文件，叮嘱道，“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忙完了带你回去。” “回哪里？” “自然是回我住的地方，你跟着我。” “叔叔！” 这一声“叔叔，”把他喊得有点六神无主，从今早到现在，他没有正儿八经称呼过他，周南川也摸不准佟言跟他说了什么，孩子是否知道他的身份。 但这一声叔叔，给了他交代。 “怎么？” “妈妈让你照顾我多久？” “在她来找你之前，你都归我。” “你能 不能借我一下手机。” 周南川站在车门外，将手机递给他，他熟练的按了一串号码，眼看着要拨出去，周南川将手机抢过来，“谁的号码，想做什么？” “我让一个人来接我，不麻烦你了。” “谁？” “孙叔叔。” 亲爹就在他眼前，他要其他男人来接他，周南川忍不了，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他是谁？” “是我妈妈的男朋友，我很喜欢他，他来了就不用麻烦你了。” 好好说话的时候，倒也客气，什么不用麻烦的字眼都能说得出来。 周南川将手机放回自己的兜里，“你妈妈把你交给我，我就不会把你交给任何人，我走哪里你跟我到哪里，你没有选择的权利，明白吗？” 多少是带着些蛮横的，也不让他在车上继续等了，一把将人从车上抱下来，大手拉着小手，跟他回公司去了。 在周栩眼里，佟言和孙闻泽是一对的，而他顶多就是个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陌生人。 晚上周栩睡得并不好，他在周南川住处不习惯，要这个，要那个，周南川本可以满足他的，估计是男人那股好胜心作怪，他就不想顺着他。 周栩哭了一场，窝在一个房间里，哭着哭着就睡着了，晚饭也没吃多少。 他闹着要去找孙闻泽，但他毕竟太小，大人如果不依着他，他除了哭闹一点办法都没有，周南川也比不上佟言那么好脾气，小栩闹得越狠，他越是不理。 他走进房间里，屋内安静下来，小男孩没盖被子，趴在一团卷起的被子上，趴着睡，两只手胡乱的摆着，像个正在水里游泳的青蛙。 周栩说他是坏人，要让孙闻泽把他抓起来，周南川越听这话，越是生气。 但此刻看到小男孩睡着了，内心某一块地方突然间柔软起来， 看他枕头都哭湿了，眼角还有泪水。 在佟言身边，他应该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他给男孩子将眼角的泪水擦干净，放正了睡，拿掉了湿掉的枕头，盖好了被子。 周栩被他吵醒了，看了他一眼，不知道醒没醒，眼神绵咻咻的，“让孙叔叔把你抓起来。” 就跟梦游似的，说完后立刻又睡着了，看不出半点清醒的样子。 周南川低着头，在小男孩脸上亲了亲，他忽然想起佟言，这几年的日夜，她也是这样陪在小栩身边，也是这样在他睡着后替他盖被子，亲吻他的脸颊。 他现在正在做，她做了好几年的事。 “我不怕孙闻泽。” 周南川忽然说道，“我不仅不怕他，我还一点都不怕。” 周栩睡着了，还抽噎了几下。 周南川去了客厅里抽了两根烟，又到隔壁睡下了。 得知佟言还在接受调查，可能没结束，心里七上八下的，晚上周晨也打了电话过来，想过来给小栩送吃的，他没同意。 “在我这你们就不用操心，你忙你的。” 周晨倒是殷勤，“我不忙，看看他。” 他怕孩子不习惯，周南川则是拧了拧眉，“我是他爸爸，我不会对他怎么样。” 周晨这才没有执着了，肖红一走，他手里确实是事，多得抽不出身来了。 想问周南川早上那个女人的事，想想，都离婚这么多年，找女人也是正常的，早就一别两宽了，如今再来个守身如玉，未免矫情。 “川哥，麻烦你了。” 他都好多年没喊他川哥了，再次喊他竟然是为了小栩的事，想让他更加费心一些。 可笑。 时间果真能改变一个人，就算小栩不是他亲生的，他也未必会对他不好，更何况是他亲儿子，他还能把他吃了不成？ 周南川睡得迷迷 糊糊的，感觉床上有人，他用脚探了探，发现人就在脚那边。 他从床上坐起来，眼睛很适应黑暗，看到那头的一团影子，“谁？” 是周栩，他爬过来，“周叔叔……” “你不在房间呆着，跑我这做什么？” “周叔叔我有点害怕。” “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今天过山车心脏都快给他甩出来了，周栩还在那大笑，现在睡个觉，竟然说害怕。 周栩没说假话，扑在他怀里抱着他，“周叔叔……” 调皮了一天的皮球，此刻像个小棉袄似的，要不是怀里一热，周南川 第二百九十章 你爸爸不在墓地 徐坤比姜潮能忍，他没笑出声，将地方留给这对父子。 姚洁心里很不安，想解释，但徐坤要走，她也不好继续在这呆着，“小栩，你别哭了，阿姨走了。” 周南川脸色黑得吓人，摸了摸孩子的头，周栩抽噎着，“叔叔，你能带我去墓地吗，我还没去过墓地看爸爸。” “你爸爸不在墓地。” 说完这最后一句话，周南川怕自己在孩子面前失态，跟躲瘟疫一样，进了另外一个房间，平复自己的心情。 过了一会儿他出来，周栩还在那玩玩具，但是没有哭，他很坚强，提到这种敏感话题，掉几滴眼泪，该玩还是玩，听到他的脚步声抬头看了他一眼。 没说话，但周南川也没问他还难不难受，“今天我陪着你，你想去哪里？” “想去看爸爸。” “你爸没在墓地。” “在墓地。” “谁告诉你的？” “舅婆。” 周南川心里一下就明了了，这两年佟言带着孩子在国外，似乎过得也并不是很好，肖勋虽然是她亲舅舅，可关系到家产的事，对沈海兰欺负她们母子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肖红大部分时间都在海城折腾生意，手伸不了那么长，佟言性子软，这辈子最坏的脾气估计也只是对着他了，对自己的亲舅妈不会多说什么，受了委屈也只是独自撑着。 肖怀远固然是疼她的，也疼小栩，可他毕竟老了，心有余而力不足。 周南川坐在椅子上，亲自给沈海兰打了个电话去，此刻的沈海兰刚跟肖勋吵完架，一夜没睡，样子看上去和平时一样端庄，可眼神有些散，行尸走肉一样的。 听到电话响，她踉踉跄跄跑过去，以为肖勋改变主意了，谁知道电话根本不是他打来的。 沈海兰倒吸了一口凉气，握着 手机，眼里含着泪水，抬手擦干净，“喂……” 她声音还算平常，只听见那头，周南川的声音一字一句，“沈海兰，我是周南川。” “是外甥女婿啊。” 沈海兰笑了笑，正要再说，周南川忽然道，“你对佟言和我儿子做的事我记着，要再敢欺负他们母子，我不会放过你。” “这是威胁？” “对，我就是在威胁你，过去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从现在开始，你别想动他们。” 周南川知道自己可能有点冲动，他不该去挑衅肖家的这帮人，但让他把这口气咽下去，做不到。 挂完电话，沈海兰给肖勋打了电话，打不通，他应该已经在回国的飞机上了，沈海兰抓着沙发上的抱枕，头埋在沙发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哭了很久，沈海兰只觉得头晕目眩，特别想吐，她一起来就有点站不稳，“我怀孕了！” 她大喊一声，保姆连忙进屋，她笑中带泪，“我怀孕了，快带我去检查，我怀孕了！我刚才吐了！” 这也不是沈海兰第一次说怀孕，保姆不敢得罪她，她说什么她就得做什么，带着她去医院做检查。 沈海兰催她，“给先生打电话没有？” “打了。” 其实没打，根本就关机打不通。 沈海兰半信半疑的看着她，“当着我的面，现在打，打过去，打到他接为止，告诉他，他要当爸爸了。” 快五十的人了，这个消息跟轰炸差不多。 沈海兰和肖红岁数差不多，比肖勋也大几岁，她捂着自己的小腹，此刻的状态像个少女似的，脖子上的珍珠项链闪闪发亮。 “打了没？” “正在打。” 打电话打到肖红进去做检查位置，保姆在外面等着，等得提心吊胆的，等会儿结果出来，沈海兰会像以往的 每一次一样，大发雷霆，回去后疯魔一段时间才会好，人间噩梦。 保姆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沈海兰这样的状态， 没过多久沈海兰从里面出来，她让医生扶着她，她每一步都很小心，生怕敞开了步子，“电话通了没？” “没。” “过来扶我，快。” 保姆对她这样的姿态有点不适应，但还是上前扶着她，“太太……” “给老头子打电话，跟他说，我有了。” 保姆声音哑了，看着她，沈海兰拿出那张单子，热泪盈眶，“我终于有了，我有了。” 对于一个五十岁的女人来说，没什么比有了孩子更让人喜悦的，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甚至连走路都不愿意自己走了，让人一路扶着她上车，这里讲究，那里讲究。 回到家之后更是不得了了，“这个有辐射，扔出去，这个也不要。” 肖怀远已经到家了，听说她怀孕并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只是让她好好照顾身体，老头子现在担心海城那边的情况，晚上根本睡不着觉。 此刻国外已经是快入夜了，沈海兰请了许多人将家里不要的东西搬出去，肖怀远由她，不多说什么。 “这个也弄出去，万一摔到我了不得了，弄出去！” 沈海兰指着老头子请专人给周栩打造的火箭和飞机，“快点，聋了吗？” 怀孕的人可能是兴奋过度了，什么看不顺眼的东西都要清理出去，但她要动小栩的东西，老头子不高兴了。 “你什么都想让人弄出去，是不是想让我跟你妈也出去？” 沈海兰扭曲的面部这才恢复平常，笑了笑，“爸，你说什么呢？这些东西放在客厅太占位置，对我也不好，都是有辐射的，电子设备。” “有辐射不放在客厅可以，但不能扔掉。” “单独腾个房间放着吧。” 周栩和佟言在这各住一间房，后来老头子又给佟言腾了个房间做工作室，专门放她的东西，墙上的壁画也是佟言亲手花的，后来小栩大了一点，老爷子又给他整个了玩具房，书房。 沈海兰眼睁睁看着自己孩子以前的卧室，被老头子腾出来给佟言装修成了工作室，给小栩弄成了玩具房，书房。 她恨得咬牙切齿，肖勋却说她无理取闹，现在为了摆放周栩的大型玩具，老头子又要腾个房间给他。 “爸，小栩和阿言都不在这，那些房间留着做什么？” “他们会 第二百九十一章 不许碰我妈妈 车里，佟言累得根本不想动，只想睡一觉，可肖勋在，她也不能失礼，寒暄几句。 “舅舅什么时候到的？” “没到多久，你外公担心你和你妈的情况，让我来看看。” “也不用专程过来一趟。” “你外公怕你应付不了，这么点岁数要去面对那些人，那些事，万一有人给你挖了坑怎么办？” “爸爸那边的事，我确实不懂，他们也没怎么为难我。” 她和那些人的每一句对话，都有专人记录下来，然后再换一批人，用另一种方式接着问。 接受调查这几天，她像个机器人一样，就坐在那，一只回答问题。 “不为难你是没有找到什么证据。” “也不会有什么证据，舅舅，我这几年都在国内，我从未了解过我爸那边的事。” “那柯部长呢？” 佟言愣了一下，肖勋笑了一声，“你是怎么回答的？” “他们绝无关系。” “那你觉得，你妈为什么跟你爸离婚？” 她心上蒙上了一层寒霜，低头不语。 “真相到底如何，你自会清楚。” 肖勋低头看文件，佟言鼻子有些酸，“假的就是假的，真的就是真的，我不信爸爸会做出那种事。” “舅舅你……最好也不要捕风捉影才好。” 佟言头一回用那么严肃的表情看着他，肖勋轻笑一声，“你这孩子，是不是太敏感了？” 她有一种错觉，肖勋好像变作另一种审查的身份试图撬开她的嘴，她的亲舅舅，似乎迫不及待要从她口中打听到什么。 肖勋将佟言送到酒店，转头忙工作去了，回国不仅为了帮忙，也有一部分为了自己手里的生意，肖勋和易敏佳那边谈了合作，还要去见另外几家公司。 周晨本要去接佟言，但接到了上头的通知，要在公 司等着肖勋过来，跟肖勋交代公司这几天的情况。 肖勋了解到，肖红不在，大部分事情都是由海城几个大股东和周晨做主，周晨明显把这胆子扛了起来，没让公司出任何岔子，步步小心。 佟言拿了房卡就和肖勋分开了，她目送肖勋离开，打算离开酒店去找儿子，刚走到门口，就见到男人带着小孩来了。 分隔几天，小栩飞一般的朝着她扑过来，“妈妈！” 他穿着鹅黄色的外套，看上去好像瘦了些，周南川走上前，不悦的蹙眉，“别一见到你妈就哭，不知道的以为我对你不好。” “妈妈……妈妈抱……” 佟言蹲下，将他搂在怀里，她脸色也并不好，这几天没睡着觉，抱着小栩的那双纤细的胳膊包裹在薄薄的灰色线衫里。 呆了几天，周南川知道周栩的份量，拉了拉他，“下来。” “我不……”佟言回来，他立刻就有了底气，“我就不，我要妈妈。” 周南川：…… “她抱不动你，你太重了。” 周栩这才丫着小脚晃了几下，自己下来走，但要抓着佟言的手指。 她看着儿子，扬起了嘴角，再抬头看他，周南川被她这笑弄得也跟着笑了。 “这几天谢谢了。” “谢什么？” 儿子是自己的，又不是别人的。 “短期内我应该没什么问题了，我会带好小栩的。” “嗯。” 佟言注意到孩子手腕上戴了一对金镯子，抬头看了男人一眼，周南川也拧了拧眉，“这是什么？” 她问他，他却答不上来，但心里隐隐有了答案。 邓红梅远在西北，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佟家出事的消息，她第一反应便是怕自己的孙子受到了牵连，后来打听到小栩在他那边，火急火燎让杨旸帮忙，买了票来找。 看到小栩后老太太先是哭了一场，抱着不撒手，亲切得很，又允诺他买这个买哪个，小栩倒没客气，昨天晚上还在儿童玩具城里面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不仅如此，小孩走哪里她都跟着，上厕所都亲自伺候，邓红梅在西北舍不得吃省不得穿，买两根葱都嫌费钱，要自己种，昨天给周栩买个玩具都花了将近两万。 她这下又不觉得浪费了，觉得都是应该的，小栩喊她一声奶奶，她人都要化开了。 更夸张的是昨天晚上。 海城这几天不是降温了吗？到了夜里，她怕小栩踢被子，守着他睡觉，小栩稍微咳嗽一声，她就怕他感觉，被子捂得严严实实的，翻个身又给他盖好，时不时还摸他的额头。 老太太昨晚一夜没睡。 今早他接到佟言出来的消息，要将孩子还给她，邓红梅舍不得，非要跟他闹。 本来是要带着孩子一起去接她的，结果被邓红梅耽误了，这时候才到。 小栩手里的一对大金镯子，肯定是邓红梅趁他没注意的时候给孩子套上的，她总想给孩子留点东西。 他估计佟言也不想听到邓红梅来海城的消息，更不想邓红梅和小栩有过接触，“这镯子……” 金闪闪的，一看就是老人家喜欢的风格，他硬着头皮，“我买的，好看吗？” 佟言望着小栩手腕上的两只镯子，有点哭笑不得，纯金的，黄得发亮，可能是他的一番心意吧。 “挺好看的。” “嗯。” “不是周叔叔买的。”周栩一本正经，揭穿他，“是奶奶买的！” 佟言心里一下就有了答案，周南川面色也变得有些难看了。 她没揭穿他，只是抱着小栩，“以后不要买了，戴着不方便，小孩子也没必要戴这些，大人喜欢，但他未必舒服。” “ 嗯。” 完了，他肯定觉得她在骗她。 “我妈昨天才来，我没有跟她说任何事。” “好。” “还有上次你来找我，那女的是来找我谈生意的。” 佟言点头，没说不信，也没露出信他的样子，都那样了，还谈生意，他可真是说谎说习惯了，脸不红心不跳。 “那你回去吧，这几天麻烦你了。”她客气的样子更让他难受。 周南川不想解释，但好像控制不住自己，“老潘和雪琪他们估计在议论，被我妈听到了，她总爱问我身边的人关于我的事。” “她很关心你。” “对，她，她 第二百九十二章 彭然 周栩的力气并不大，可周南川从他眼神中看出了几分仇视，这小孩特别反感他碰佟言。 推一下还嫌不够，还要再推，男人拧眉，语气带着几分警告，“你妈妈病了，要去医院，你想让她病死？” 周栩不说话了，听到妈妈病了，揉了揉眼睛。 周南川抱着她要走出酒店，听到他小声道，“孙叔叔要来。” …… 周南川并没有守着佟言，但他也更加没有想到，孙闻泽真的会在这时候过来。快中午的时候，他在公司接到电话，孙闻泽到了医院了，他点了点头，挂了电话。 徐坤恰好让姚洁过来给他送资料，“周总，徐总让你确认一下。” 他点头，接过姚洁手里的东西，低着头，忽然想起第一次跟姚洁见面的时候，那会儿似乎并不是很愉快。 他想起很多事，也没办法去改变很多事。 “她和孙闻泽的事你知道多少？” 姚洁只是看着他，并没有开口，甚至刻意回避他的目光。 “据我所知，你应该很需要现在这份工作，你为什么从美术馆辞职我知道。” 姚洁是佟言最好的闺蜜，但再好的闺蜜，也都有各自的生活，姚洁被家里逼得紧，她不得不赚钱，一个普通家庭出了个艺术生，是好事，也是坏事。 好事就是说出去好听，坏事就是花了家里太多钱，而搞艺术能赚到钱的人寥寥无几，全家的重担都在她身上…… 父亲去世，奶奶重病，弟弟在念书，她学艺术早就把家里的钱花的所剩无几，偏偏母亲又找了个继父，本来她就有个弟弟，去年母亲又和继父又生了个弟弟。 现在姚洁家里赚钱的人一共就俩人，一个她，一个她继父，要养活家里的四口人，吃紧得很，要不是没有办法，她也不会真的从美术馆辞了工作。 周南川看她并没说话，主动道，“帮我做事我可以给你钱。” “你想知道什么？” “孙闻泽和她到哪一步了？” “我不能说。” “门在那边。” 姚洁咬了咬牙，没有妥协，出去了。 另一头，孙闻泽来了之后，孙家全体都炸开了锅，安向婉和孙涛轮流给他打电话，孙云松倒是没有给他打，但他心理压力已经到了极限。 他只能拉着佟言的手，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 小栩趴在他膝盖上睡着了，佟言高烧未退，输着点滴，从他来到现在一直没醒。 周晨中途过来看了一眼，但帮不上什么忙，肖红不在公司，那些事情足够令他头痛。 快两点了，手机还有人打电话进来，是静音，他看了一眼便放下，随后又拿过来看，立刻按了接听键，“喂，书记……” “文泽啊，去海城了？” “嗯，在海城。” “处理好了事情差不多就回来吧，啊？我给你打电话是长辈对晚辈的关心，不是工作，不用紧张。” “谢书记。” “嗯，那你忙。” 简单的几句话，甚至没有任何重点，孙闻泽反倒更加不安起来，他倒希望贾志文和他有话直说，有工作说工作，私人感情也透明点。 但他话并不多，特意一个电话过来，更像是警告。 另一边，贾思媛正坐在沙发上，好奇的看着挂完电话的贾志文，“爸，他怎么说的，他现在那边什么情况？” “能怎么说？” “我不是让你劝劝他吗，跟他分析一下现在的情况，你得让他知难而退，你倒好，你说的都是些什么呀。” “现在的情况？”贾志文冷冷的笑了一声，“你以为他不清楚现在的情况吗？佟家面对着什么你以为他心里没数？” “那他还去海城，这不是找 死吗？真是可笑，世界上还有不怕死的人，明知道问题很大，特意凑上去，简直疯了。” “她要在这时当起了缩头乌龟，我才要建议你离他远点？” “什么？” “他有情有义，不单单为了利益，这也是他瞧不上你的原因。”贾志文有些无奈，看着还没听懂他说话的贾思媛。 “他凭什么瞧不上我，一个副ju，他也……” “那我问你，这么多人，你怎么就看上他了？” 贾思媛立刻哑口无言了，她也说不上为什么，但她就是想要这个男人，沉默了一阵，她道，“我也不是挖墙脚，这何尝不是对他们感情的一种考验，只能说明他们不合适罢了，能经得起现实的考验，那才是真感情。” 姚洁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给徐坤倒咖啡回来，甚至不小心把咖啡弄到他衣服上，他拿纸去给他擦，徐坤不悦的看了她一眼，“你故意的？” 姚洁愣住，徐坤抓着他的手，“少在老子身上摸来摸去，不吃你这一套。” 她这才意识到，徐坤是以为她故意想勾搭他，她冷笑，全世界男人都死光了老娘也不可能看上你这种不洁身自好随意得如此过分的男人。 徐坤自然是开玩笑的，越是没什么，他越是爱开这种玩笑，真要有什么，那他肯定就摆上了架子了。 “你跟她说什么了？” 往周南川办公室一坐，他笑着敲敲他的桌子，“你把我助理搞德魂不守舍，刚才还弄我一身咖啡，你要负责啊。” “没说什么。” “兔子不吃窝边草。” 周南川这才看他，徐坤笑了，“想换换口味啊？” “我没兴趣。”当然他也不可能告诉徐坤，她想通过姚洁打听佟言和孙闻泽的事。 明明都说过无数次他看开了，眼下又去打脸，不行。 “要是先换换口味我觉得也行，毕竟都是搞艺术的，和佟言一个类型的，可以考虑。” 周南川看了他一眼，徐坤还是半开玩笑的语气，他冷嘲道，“坤哥……” “嗯？” “你有这个意思？” “我可没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对女人没多大感觉，这种的也不是我的菜。” “那你特意过来跟我聊这个，对以前的助理可不这样。” 徐坤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对以前的助理，和对姚洁完全是两种状态，而且他确实是想问问周南环跟姚洁说了什么， 第二百九十三章 我缠着她 彭然就坐在咖啡厅里，白色上衣，牛仔外套，一个黑色双肩背包，里面塞满了东西。 看得出来很随意，没有刻意收拾自己，姚洁则是有点没勇气走过去了，她搞得花枝招展的是为了什么啊，她怎么就忘了如何更好的与彭然相处了。 彭然先看到了她，招了招手，姚洁顺势上前，缓缓坐下。 “变漂亮了。” 她笑了，脸也红了。 “佟言呢，她现在情况还好吗？” “应该还不错，好像已经出来了。” “她人在哪？” “在医院，好像在那边受了点寒，回来感冒了。” “那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吧。” 彭然立刻背着包，起身，“走吧，咱们帮不上什么忙，看看也行啊。” 姚洁惭愧，她是要过去看的，本来如果彭然不打她电话，她会首先过去看佟言的情况，问问她在那边如何，但彭然来了后，她首先想到的，是过来见他。 “打车过去远吗？” “地铁吧。” “行。” 姚洁穿得漂漂亮亮的和彭然一起去做跌，中途到站有些颠簸，他扶了她一下，姚洁笑着说谢谢。 他还是老样子，一点也没变，佟言也没变，他们这种完全为了自己而活，有所选择的人，能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姚洁鼻子一酸，“哎，你那边风景是不是特别好啊。” “好啊，我给你看看，这是我老家，那附近就是这样的，一片草地。” “空了想过去看看。” “行，你打我电话，我来接你。” 两人聊了一路，彭然很照顾姚洁，但那种照顾非常有距离感，只是来自一个人对女性朋友的尊重，而不是其他的，没有刻意讨好。 这样的距离更让姚洁对彭然印象更好了些，几年好像只是让他年长了几岁，真的就只是 年长几岁。 佟言下午被饿醒的，孙闻泽碰她的体温，还是很高，“阿言……” “泽哥哥。” 她声音都哑了，静静的躺在那处，一双眼睛无力的看他，孙闻泽抓着她的手，“是不是难受？” 难受是难受，但她好饿，整整一天没吃了，饿得头晕目眩，几乎快令她忽略病理上的难受了。 周晨被小栩接走了，怕他在医院感染上什么不好的病，小孩子病了麻烦，孙闻泽放心的将周栩交给他了。 走的时候周晨让人先带小栩去车里，留下来单独和他说了几句话。 “孙闻泽我不喜欢你。” 周晨直性子，之前不喜欢他，一直都是摆在脸上的，这次没有，他并没有带着明显的敌意，“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够离她远点儿。” 他也想，但知道她病倒了，还是做不到，心里想的是一回事，行动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各管各的了。 “要是做不到，就对她好点。” 周晨知道，自己没什么背景，平常能帮些小忙，忙点吃的，带带孩子，但到了关键的时候，他什么都做不了。 如果佟言注定没有办法和川哥在一起，那孙闻泽会是不错的选择，只是周晨觉得，孙闻泽一定别对不起她。 孙闻泽看他一眼，点头，“我知道。” 这次他没来海城，有很多种原因，他跟周晨解释不清楚，他也没必要和他解释那么多，“周晨，谢谢你照顾阿言。” “我照顾她跟你有屁关系。” 周晨语气很不好，看了她一眼便走了，孙闻泽坐在床边守到现在，人可算醒了。 “哪里痛阿言？” “我不难受，我就是……”她迷迷糊糊的，“我饿了。” 孙闻泽没想到这里来，听她说饿了，连忙买了点吃的过来，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 打包了医院食堂的面，清汤寡水，上面飘着几片青菜。 这种地方的东西不会好吃，佟言还是一口气吃了一大半，将剩下的放在边上。 他递了纸巾给佟言擦嘴唇，佟言有点看不惯剩东西，虽然是她自己剩的，可也会觉得浪费，“泽哥哥，把那点递给我。” “不是不吃了？” “我想吃完。” 她又将剩下的几口很快的吃了，吃得肚子很撑，静静的躺下，“他们是不是没把你照顾好？” “那边被子很薄，我觉得可以给他们提个建议，让相关部门把招待所的被子换了。”佟言跟他开玩笑，缓解现在的气氛。 孙闻泽却没办法配合她，他不方便问当时的具体情况，他只能跟她解释，“没有第一时间过来，对不起。” “没关系呀，你过来也帮不上什么忙，当时情况乱透了，我正愁着该怎么阻止你过来呢。” 孙闻泽抓着她的手，额头贴在她手背上，佟言摸了摸了他的头发，“真的没事，我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你不是一个人啊，你爷爷还病着。” 她善解人意得有些过分了，孙闻泽看着她，沉默了许久，佟言看了一眼时间，“我想回去睡。” “什么？” “不想在医院睡觉，我想回去睡。” “还没退烧。” “我回去好好吃药会好的。” 液体已经输完了，剩下的确实只是吃些药就可以了，之所以住院是要留院观察，孙闻泽毫不犹豫给她穿了件外套，他觉得有点薄，索性把自己的夹克脱下来套在她身上。 他太小了，他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就跟小孩子穿了大人的衣服似的，他笑了，想亲近她些，佟言不好意思的往后退，也不让他抱，“扶着我就好了，我是有点晕。” 男人扶着她进电梯，抱 着她去车里。 孙闻泽没有带她回之前住的地方，楼塌了，几十位受害者，佟言的住处能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带她回去恐有被人堵着出不来的风险。 他去了酒店，怀里抱着她，走到一半她就醒了，房卡刷上，门开了，他低头看女人正在看他，“你醒来的是时候。” 佟言坐在沙发上，不明所以，头发还有些乱糟糟的，“不是说回去吗？” “回去？你不怕那些人把你吃了。” “我不怕，身正不怕影子斜。” 也不知道她是真的不怕，还是太天真，不知道那些受害者的家属有多可怕，什么善与恶 第二百九十四章 你想去吗？ 安向婉气得在电话那头大叫，将孙闻泽骂了一顿，让他立刻回去。 佟言无法想象，安向婉那么好的人也会这样在电话里对孙闻泽大吼大叫，她脾气并不差，甚至可以说非常好。 她对人从来都是温柔的，没人说她不好。 可见她非常的生气，几乎失去了理智。 电话挂断，孙闻泽将手机放在边上，“泽哥哥，你回去吧。” “我就知道你接完电话会跟我说这个，吓到你了？” “也没有，就是……就是不想你被我的事牵连。” “你是你，你和佟叔叔不一样。” “他是我爸。”佟言咬了咬嘴唇，“是不是你们都觉得我爸在这件事情上得了什么好处？” “没有，我不会这样想，佟叔叔跟阿姨结婚多年，肖家的情况他相当清楚，不会为了这点蝇头小利犯错。” “跟金额无关，我爸就不是这种人。” 孙闻泽笑了，“好，我相信佟叔叔不是这种人，那我们等他平安出来。” “嗯。” 佟言鼻子一酸，孙闻泽扶着她躺下，她摇头，“但是我想去洗个澡。” “洗澡？” “行吗？” “你生病了怎么洗澡。” “我有手有脚的。” 孙闻泽挨了她的额头，不放心，“洗澡可以，我在外面守着你，你有事叫我。” 这算是他们最暧昧的一回了，佟言在里面洗澡，孙闻泽在外面站着，他倒是沉得住气，一直站着，直到里面水声停了。 佟言没有换洗的衣服，裹了浴巾，孙闻泽让她穿上他带来海城的衣服。 男人的衣服，沾着男人的独特的味道，佟言穿着依旧很宽大，她头发还是湿的，用毛巾擦了擦，“阿言。” “啊？” “我能进来吗？” “好。” 地上的水已经被她拖干净了，她对着镜子擦头发，男人到她身后，“我来帮你。” “ 不用了，很快就好。” 她还是有些虚弱，声音哑哑的，“你先出去吧。” 浴室本就小，他进来就更小了，两个人在这狭隘的地方，多少是有些难为情的，佟言将自己身上的内衣内裤洗了，就挂在浴室里，用暖风吹。 孙闻泽一眼就看到了，白色的棉质的，小小的一片，他喉头一紧，低着头，“我帮你吹，快一点。” 佟言也不拒绝了，搬了个凳子坐着。 头发很快的吹完，要出去，孙闻泽看着她挂在浴室的东西，“晾到外面吧。” 佟言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看过去，“哦，也行。” 她自己去取下来，想挂在空气流通一点的地方，干得会快一点，孙闻泽看她踮起脚，接过来替她挂上去。 他燥得厉害，她洗完澡便上床了，他足足抽了两根烟才将那股子劲儿压了下来。 事实上谁都不是圣人，无论什么职业，只要关乎人性，就变得很复杂了。 他没想过，更没预谋过对她干什么，但做梦的时候偶尔会梦到。 说不清楚怎么回事，孙闻泽自己也觉得很难以启齿，可他潜意识里或许就是有这种想法，他很喜欢她，他也清楚她的恐惧与害怕，以至于根本不敢轻易去碰。 看到晾在那的内衣内裤，还有完全对他不设防的佟言，他觉得惭愧，他洗了把脸，回到沙发上，离她的床并不算远。 她到酒店吃药后退了烧，但还是有点烫。 他浑身紧绷，在她床边上坐下，他有预感，佟言不会拒绝他的，他强势一点她会顺着他的，可他有点下不了手。 她睡得很熟，男人看了看，碰碰她的脸，转头便去沙发上睡觉去了。 他睡得并不好，一晚上都在看她的床，但佟言却睡得极香，一觉到大天亮。 买了早饭回来，佟言已经醒了，将晾干的内衣内裤穿上，身上还是孙闻泽 的衣服，她在刷牙，听到动静看了他一眼。 若这不是在酒店，他有一种他们已经结婚的错觉，佟言就是他的妻子，在家等他回来，她睡眼朦胧，头发还稍稍有些凌乱。 “起来了？” “嗯。” “还难受吗？” “好些了。”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周晨说小栩昨晚闹着要我，走了几天了，昨天又没办法照顾他，等会儿陪他出去走走，周晨忙。” “还是不打算送他去学校？” 佟言犹豫了一下，自打佟家豪出事，她提心吊胆，连送小栩去学校都有些不敢，怕他碰着了什么人。 男人从身后搂着她的腰，她刚刚刷完牙，有些不太自在，“泽哥哥……” 孙闻泽笑了，松开她的腰肢，他承认自己最近是有些着急了，回到外面，淡淡道，“刚才接了个电话，说是阿姨那边没问题，最迟明天就可以出来。” 肖红去得比她早，出来的时间比她晚，在里面的处境比她更为艰难。 “我不担心我妈，我猜她没什么事，但我担心爸爸。” 肖红毕竟早就退出来了，而佟家豪还深陷其中，他是直接责任人，如果没有证据能够摆平这件事，找不到人替他担责，这件事会压他一辈子的。 而佟家豪，表面上不争不抢，骨子里却尤其要强，她怕他接受不了，接受不了那样大的落差。 爷爷早就不在了，而外公那边对他诸多意见，舅舅和舅妈那边虎视眈眈，他就算有办法，顶多也只是保住自己的生意，护着肖红。 哪里会花时间在他这个前女婿的身上…… “事情已经发生了。” “我知道，我担心他接受不了，我也担心上面的人不会就这么放过他。” 海城的利益牵扯更为严重，孙闻泽不清楚当中的情况，佟言察觉到这个话题放在早上讨论，或许有些沉重了，她 若无其事的擦了擦脸，坐在他边上，“买了什么好吃的？” “怎么这么多？” “看看喜欢吃哪一样。” “太浪费了。” 佟言敞开吃，也只是吃了一小半，剩下的一半没有动的，孙闻泽吃了，又给她拿了药过来。 佟言看着一堆花花绿绿的药笑了，“感觉自己成了个药罐子。” 嘴上说着，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吃完了，她拧了拧 第二百九十五章 我转给你 周晨面露难色，看着邓红梅，顿时有点不知道怎么应，邓红梅又问道，“小栩在哪个房间？我过去看看，我顺便跟佟言讲几句话。” “婶子，我忙着上班呢。” “你说就是，我去找，不会说是你讲的，放心好了，婶子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杨旸也道，“周晨，你也是以前周家村的，说句老实话，你跟……” “呵呵，有你什么事？” 周晨不太好拒绝邓红梅，可杨旸这样的女人，她可见多了，邓红梅一看就是什么都不懂的农村老太太，哪怕周南川现在赚了很多钱，也改变不了她骨子里对许多事的认知。 他就不信了邓红梅一个农村老太太能找到这里来，海城这么大，她是鼻子闻着味道找过来的吗？ “周晨，你……” “婶子，你回去吧，你要真想见孩子，想跟嫂子，不，佟言！你想跟她说话或者谈事，你让川哥带你来。” “周晨，你就告诉婶子不行吗，你小时候。” “不好意思，真的很忙，忙着上班。” 周晨拧了拧眉，不再和邓红梅说话，绕开她就走了。 邓红梅没想到周晨也会这么冷漠，看着杨旸，有点无奈，“怎么办，这怎么办？” “没事阿姨，我们可以等，不信他们今天一天都不出来。” 杨旸心想，她就不信她把这事儿搅不黄，只要搅黄了，周南川自然而然会知道珍惜当下，会看到一个温柔体贴的她。 什么前妻，什么儿子，那都是别人的了。 杨旸判断得没错，在大厅座了不到十分钟，佟言就和一个男人从酒店电梯出来，她一件黑色长款羽绒服，头发扎成了一个丸子头。 比之前的低马尾看着精神了些，那张脸怎么看都漂亮，尤其是轮廓，那巴掌大的小脸，下颌的轮廓，让她整个人又瘦又充满高级感。 她身 边站着一个很高大的男人，抱着孩子，像极了一对平常夫妻。 还没等杨旸缓过神来，邓红梅连忙起身冲过去了，“阿姨！” 佟言看到邓红梅的时候有些意外，再看了一眼杨旸，突然间不意外了。 “又是你，小栩，下来！” 邓红梅怒气冲冲的瞪了一眼孙闻泽，要去抢小栩，佟言拦上前，“你做什么？” “当初我就怀疑你们的事，南川非要向着你，现在倒好，你们这几年怕是都住在一起吧？啊？” 佟言后知后觉，明白她是什么意思，想否认，却只是拧了拧眉，“这和你有关系啊？” “怎么没关系，小栩，在奶奶这里来。” 这么点孩子，就有后爹了，邓红梅的眼睛几乎锁不住眼泪，“奶奶抱你。” 小栩跟着周南川的时候，他不惯着他，所以邓红梅对他好，他自然就依赖邓红梅，但如今妈妈和孙叔叔都在，他怎么会选择邓红梅，孩子抱着孙闻泽的脖子，抱得紧紧的，根本没看她。 邓红梅心里咯噔一下，“小栩，是奶奶啊。” “阿姨，我们有事，请你让一下。”佟言礼貌的说道。 邓红梅摇头，“我看错你了佟言，我看错你了。” 佟言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孙闻泽忽然拉着她的手，“阿言，走吧。” “小栩，你不跟着奶奶走吗？” “奶奶再见！”小栩只是朝她摇手。 佟言和孙闻泽离开，孩子在孙闻泽怀里，邓红梅气得险些晕倒，杨旸只觉得神清气爽，下意识扶着老太太，“阿姨，你没事吧？” “我们周家的孩子，认别人当爸了。” 邓红梅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望着酒店金碧辉煌的水晶灯，头晕目眩…… 周有成得了白血病临死前，一直惦记着孩子，总想多看他几眼，那时她带着小栩，孩子睡着了他也要抱起来抱 在自己怀里。 白血病到最后的时候，周有成整个脸都白了，手指也是苍白的，他天天就守着这个孩子，他对她说。 “知足了，能看到两代人，看到儿子，看到孙子。” “你在多活个二十年，能看到重孙。” 老头子临死前都惦记着孩子，如今孩子认了别的男人当爹。 周南川总说让她不要去打扰佟言的生活，不要去看孩子，不要去佟家闹，结果呢？结果孩子跟了别人姓了！ “哎哟……哎哟……” 邓红梅蹙着眉头，难受极了，几乎站不稳，杨旸吓了一跳，“阿姨，你别难受啊，阿姨……阿姨……” 要晕倒也回去后再晕啊，跟着她出来晕倒了，谁的责任啊。 “阿姨……” 邓红梅只是哭，倒没有别的什么反应了，杨旸扶着她上车，邓红梅给周雪琪打了电话过去。 周雪琪这几天被周南川骂得够呛，她怪自己松了口让杨旸带邓红梅去西北，后悔着。 “雪琪，小栩认了别人当爸了。” “孙闻泽？” “就是那年来我们家那个警察，就是那个……” 周雪琪深吸了一口气，“妈，你别哭了，嫂子还年轻肯定会再找，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你哥的孩子呀！你爸地下有知……我没脸去见她了。” 邓红梅将自己今天看见的说得清清楚楚，两人从酒店出来，手拉手的，男人抱着小栩，看上去就跟小栩的爹差不多。 俊男靓女，一瞅就跟两口子差不多似的，要是看着不登对她或许还没有这么难受，但看着是真的太般配了。 “她就是个没良心的，她娘家出事南川从没有避嫌，首先就过去问候她。” “妈，别说了，你越说越难受。” “她就作吧，你哥现在有钱也不是找不到，她娘家这次出了事，估计是不行了，我看她那个男 人能不能陪她一起面对，搞不好把她踹了都有可能。” “等你哥哪天彻底看明白她的嘴脸了，不惦记她了，再找个比她优秀的，那是一抓一大把。” “肯定的，妈，肯定的，你就放宽心吧。” 周雪琪现在不敢惹邓红梅，当然是顺着她说，但邓红梅还是不高兴，“雪琪你这几天在外面学了不少，你想想，该怎么把小栩抢回来，我不想看到他认别人当爹啊……” 佟 第二百九十六章 想法是一致 在佟言面前，姚洁总有一种自己低人一等的感觉。 她知道佟言并不是那种人，而且很好相处，可她总是情不自禁的会往那方面去想。 她从不主动开口找佟言帮忙，就连有困难的时候也只是用好朋友聊天的语气告诉她，可佟言人好，会把她的需求记下来，主动的去帮她。 之前读书她缺钱的时候是这样，后来出国进修，没有关系，佟言也让肖红帮了点小忙，再回来回国，进美术馆，都有佟言的一份力。 姚洁记得佟言的好，她总是提醒自己，不能什么都找她，可就是忍不住。 本来前几天母亲就在催她想办法找人借点钱，把继父欠的外债还了，可佟家豪出了事，佟家乱成一团，佟言也接受调查去了，她没腾出机会。 今天见面，她本来也不打算提的，就在刚才看手机的时候，母亲又给她发了信息，说她长大了翅膀硬了，不管家里人了。 她看着只觉得心寒。 当年父亲车祸去世，留下了一笔钱的，那时她闹着要学艺术，母亲把那些赔偿款全都拿来给她赌输了，后来跟继父结婚，生了弟弟，家里没有钱了。 她也是答应了，会管家里管到底，也因此母亲总拿这个说事。 佟言拿了手机，毫不犹豫转给她二十万，姚洁难堪至极，但还是维持着面上的从容，“我会尽快还你。” “不着急，你先应急。” 她拍拍她的手，姚洁呼吸一紧。 明明都大难临头了，佟家豪都倒了，但她好像没受什么影响，随时随地都能拿出来几十万，甚至几百万来。 倒掉的只是佟家豪的权利，对肖家完全没有影响…… 她口口声声说靠自己，但林风月是看在肖家的面子上，甚至是佟家豪的面子上，才收她做徒弟。 都是搞艺术的，她认真学习，出国进修， 过得举步维艰，每一分钱都得算计着，而她毕业就被人强了生了孩子，前夫是西北数一数二的大户，她也在离婚后拜了大师当徒弟，赚得比她多多了。 她回国带孩子读书，搬出来租房子叫自我独立，却比她混得好多了，要什么有什么，又有那么多人都喜欢她。 前有对她念念不忘的周南川，现有铁骨铮铮的汉子孙闻泽，就连彭然，看她的眼神也不太一样。 可是她呢？姚洁看看自己，什么都没有，就连上次想跟她一起去认识林风月，结交点人脉，林风月最终也没有看她一眼，好像打心里瞧不起她似的。 “林师傅最近有和你联系吗？”姚洁问道。 “有，她不好打我电话，但给我发了信息，让我别太着急，她那边也会帮我打听的，我舅舅那边和易家似乎有个合作。” “那关系一定更近了。” “师傅和我都不是很关心这些啊，我们讨论比较多的还是专业内的东西，师傅很好，但我最近不能去拜访她了。” 姚洁心里一酸，“好羡慕你有这样的师傅。” 正说着，外面抽烟的两个男人进来了，孙闻泽在佟言边上坐下，“走吧，去吃饭。” “嗯。” 孙闻泽往她身上搭了件黑色的外套，拉着她的手，眼神温柔又宠溺。 午饭后姚洁送彭然去机场，佟言接到了肖勋的电话，和他们分开。 到了机场里，时间有些紧了，彭然取了票坐下，“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多事，好像没过几年。” “没变的只有你啊。” 姚洁看着他，有些出神。 彭然摇头，“不，其实一个人不会怎么变，佟言也没有变，只是她经历了一些事让你觉得她变了。” “她还没变？” 姚洁这些年和佟言一直没断联系，感觉并不深刻，但彭然几年没见这个人了， 很有发言权，“没变啊，还是热心，虽然遇到很大的事，但她也没有乱。” 他若有所思，“身份变了，经历的事变了，人没变，懂吗？” “你对她评价一直都不错。” “你也很好，加油。” 姚洁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学长，老实说，真想留你多呆些时间。” “我也怀念大学的时候，但人长大了总要做些事。” “你对现在的生活满意吗？” “满意。” “那过几年呢？” “过几年，在老家结个婚，生个孩子。” “就没想过离开吗，那边经济不比海城。” “我还是那句话，落叶要归根，我喜欢我的家乡，我父母也在。” “看别人功成名就，而你还在那偏远地方坚持，以后你确定不会后悔吗？” 这话把彭然惹笑了，“物质和名利固然重要，但我不需要那些，我就是农村人，我没必要往不属于我的地方去硬挤。” 姚洁忽然间有些惭愧，原来一个人是否活成真正的自己，跟家里有没有钱，好像关系也不大。 时间快到了，彭然要走了，“下次见，等我下次来海城再聚。” “好。” 姚洁朝他摇了摇手，彭然消失在队伍尽头的时候回头看了她一眼，走了。 肖红当天下午接受调查结束，人瘦了一大圈，肖勋喊了佟言和孙闻泽一起过去，孙闻泽并没有避嫌，大.大方方的到了门口跟着接人。 肖勋和他说了几句话，试图孙涛和安向婉的想法，孙闻泽回答得滴水不露。 总而言之可以用一句话概括，说了跟没说一样。 肖勋没再逼问，聊了几句别的，“你爷爷身子可好？” “还不错，外公呢？” “有点小毛病，但问题不大。” 肖红出来的时候小栩先奔过去，“外婆！” “小栩！” 她微 微弯腰将孩子抱起来，眼睛有点红。 “妈……” “嗯，你怎么样？” “上车说吧。” 肖红上车后就在睡觉，关于接受调查的事只字不提，估计是因为孙闻泽在，不太方便，亦或是真的不想提。 孙闻泽很识趣，到了肖红别墅后，借口在外面抽烟，没进去。 肖勋问她，“姐，那边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一切程序都是正常的。”肖红看了佟言一眼，“你这两天，调查组来找你了吗？。” “来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你不懂吗？ 肖红表露出过多的情绪，肖勋没得到她的准话，心里不安。 “我们只是生意人，腾不出手去管这些事，何况就算插手了，也不一定有结果，没必要引火上身……” “你回去告诉爸，我有分寸。” “好。” 肖勋也不便在海城久呆，确认肖红没事，处理了国内的部分生意，他的任务也就算了完成了。 “我今晚就回去了，你好好照顾身体，阿言这边要是实在不行，你想办法劝她带小栩回来，爸正好也巴不得她回去。” “她不会回去了。” 肖红了解自己的女儿，佟家豪的事情没有定下来之前，她不会离开海城。 就算确认了没有回旋的余地，她帮不了他，也会留在海城陪着。 “姐，我再提醒你一句，你跟佟家豪已经是离了婚的，上头有人想搞他，你这边的任务是把国内的圈子打开，佟家豪这次出事我们的生意多少受了些影响，接下来无论谁来接手，你都不要有任何怨言。” “我明白的，你让爸放心。” “还有阿言，既然确定她不回去，你就把她管好。” 肖勋若有所思，看着院子里正在说笑的男女，“孙家那边，也尽量撇清些，贾书记的女儿最近没少往孙家跑，阿言还不知道这事儿吧？” 肖红拧眉，“哪个贾书记？” “贾志文，他女儿是个作家，叫贾思媛。” 这么一说，肖红立刻就明了了，“孙家那边是什么态度？” “你觉得呢？” 佟家豪没倒台，两人凑在一起没人敢说什么，但眼下佟家豪那边出了事，肖家大部分产业也在国外，没办法作为佟言坚强的后盾。 西北那边，更是伸不出手去管。 就算孙闻泽有这个勇气要跟佟言站在一起，和孙家对抗，嫁过去后，佟言未必过得好，小栩未必不会受委屈。 何必呢？肖家嫁给孙家并不算高攀，何苦要让佟言受这种苦。 “姐，咱们都是过来人，看事情看得清楚。” “我会处理好的，海兰那边，你也管着她些，要是再任性，我可不会在顾及你的面子。” 这时候肖红还不知道沈海兰怀孕的事，晚一点的时候，肖勋走了，她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头痛欲裂。 “外婆，你怎么了？” “没事，外婆没事。” “外婆，妈妈说你瘦了，你吃个苹果。” “真乖……小栩越来越乖了。” 孙闻泽次日就要走，佟言晚上要跟他一起吃饭，肖红心想，反正也是最后一次了，这次走了，以后指不定什么情况，给她留点好的也行。 临走前，她把小栩抱走了，佟言不明所以，“妈，我要带小栩一起去的。” “外婆，我要去。” “今晚陪陪外婆好不好，外婆好久没见你，想你了。” 肖红挽着头发，看上去和蔼可亲，小栩依依不舍的看着佟言和孙闻泽，“妈妈……” “妈，小栩跟我一起去吧，泽哥哥明天要走。” 肖红笑道，“文泽过段时间还会过来，又不着急，你们去吧，玩得开心一点。” 佟言和孙闻泽找了个地方吃饭，两人最近都有些心事，喝了点酒，佟言送他到酒店门口，“明天早上我过来送你，晚上早点休息。” 他点头，回头看女人一身厚厚的羽绒服，“阿言，上去陪我坐会儿吧。” 佟言没拒绝，刚进酒店的门孙闻泽便把她抵在门上，佟言被他亲得喘不过气，孙闻泽伸手去脱她的衣服，把她往床上带。 佟言全程都没有做出任何拒绝的动作，但当他还要更进一步的时候，忽然看到她闭着眼睛，不敢看他。 “阿言。” 她看他，眼睛有些红，但还是抱着他的胳膊。 就 那一刻，孙闻泽觉得自己很卑鄙，他今天真要是对她做了什么事，那就是利用他的弱势满足自己的私欲。 她对他并没有坦诚的勇气，顶多是感动加愧疚罢了，他趴在她身上，缓了缓，在她唇上亲了亲，“你不愿意就算了，我等你准备好。” “我……我只是……” 她喝了点酒，脸烫得厉害，孙闻泽笑着摸她的脸颊，“不用对我有所亏欠，我对你好只是想对你好，你不欠我什么，以前是，现在也是。” 佟言要是怀着这种想法给了他，有朝一日她回想起来一定会难受，搞不好又是一道过不去的心理阴影。 “要真说我们之间谁欠了谁，反倒是我欠你。” “没有。” “我第一天就该来的。” 他们此刻的姿势相当不好看，躺在同一张床上，孙闻泽将她亲了个遍，最后还是给她穿上了衣服，让她坐在床头。 佟言整个人都有些不太自在，总觉得他今天很不对劲，和她以前认识的孙闻泽不一样。 他洗完澡出来，搂着她躺下。 “今晚就在这陪着我，我不做什么。” 他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没底气，但佟言点了头，“那我先洗个澡。” 她洗完澡后安静的躺在他身边，盖上了被子，枕着他的胳膊睡觉，孙闻泽亲了亲她的脸颊，又亲她的额头。 “你这么相信我？” “那我还能相信谁呀，睡吧。” 屋里就留了一盏小小的台灯，佟言给肖红发了信息过去，抱着他的腰和他聊天，聊彼此小时候的事。 孙闻泽没想真的跟她睡，也没想睡在一起完全不发生什么，但他跟她就仅仅是抱在一起聊天。 “泽哥哥你为什么要当警察？” “小时候看电影里的警察很威风，可以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叔叔阿姨也同意吗？” 他摇头， “他们更倾向于让我学政法。” 孙闻泽抓着她的手，“让我看看你的手。” “呐……” 他将自己的手掌和她的手掌贴在一起，“你的手很小，但能画出很多画，浓缩是精华。” “你这次回去后，别为了我的事再跟叔叔阿姨吵架，其实我不太希望你因为我的缘故，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 她曾经为了周南川，一度勉强自己去适应西北的生活，那种适应的阶段让她很不舒服，她不希望孙闻泽也这样。 第二百九十八章 让你失望了吗？ 佟言的话让周雪琪老脸一红，她以前还是她嫂子的时候，就没说过这么重的话。 那会儿周雪琪还记得，自己不太懂事，总觉得是她高攀了她们周家，有时候甚至还会去责怪她，明着怪。 佟言从来都是包容着她，甚至还想方设法帮助她，一句过分的话都没说过，她说话也很温柔，虽然比她小，却表现得很大度，也比她懂事。 就像真的把她当妹妹似的。 “嫂子，你什么意思啊？” “我能有什么意思，无非是让你多学习，别听这个说，听那个说，你现在也是公司的管理了，捕风捉影无凭无据的事能不能开口，你去请教你哥，我倒没资格管你。” 佟言没有给她任何反驳的机会，单纯不嫌和她有任何沟通了，挂了电话，周雪琪根本没缓过神来，给李志打了电话过去。 “真是可笑，她什么意思，出国两年了不起是吧？” “说我捕风捉影，无凭无据乱说，意思是我是没脑子的人，嘴巴不受大脑控制，她是这个意思吗？” 李志也不懂两人具体说了什么，但周雪琪气得发抖，说话声音都在抖。 “雪琪，你先别激动。” “我哥是为了她娘家这才没跟易家合作，不知道少赚多少钱，她有一点感恩之心吗？” “她有吗你说说看，她这些年就知道去国外享福，学什么古董修复乱七八糟，想过我哥多痛苦吗，两年啊，两年看不到孩子，她的心是石头做的，不，钢铁做的。” 周雪琪越说越激动，竟然还在办公室气哭了，“我现在就给我哥打电话过去，告诉他佟言是个什么人，我要让他看清楚，这一家子没一个好东西。” “她爷爷就偷我爷爷东西，偷上大学了，当官了，能干了，有本事了， 她爸也不是好东西，你看看海城这次出了多大事，她能过那么好都是她爷爷和她爸给她搞来的，她要是没这些，她算什么呀？” “雪琪啊……” “我看清楚了李志，她佟言，就活生生的是朵大白莲，她真不如梁莲花，梁莲花是真性情，你看她装的，以前在我们家，装得文文弱弱，我哥疼她，谁都觉得她好，呵呵现在……狐狸尾巴藏不住了，原形毕露了！” 周雪琪几乎是咬牙切齿，“我看李欣怡就是比她强，杨旸也比她好，我今天就多嘴了在她面前说我哥的好话，真要是和好了指不定怎么编排我。” “雪琪，你冷静点。” “冷静不了，我现在就给我哥打电话，让他知道佟言是个什么人！” 周雪琪没听李志的劝，贸然挂了他电话，给周南川打过去。 此刻的周南川正坐在办公室，就跟没了命一样，他得知佟言和孙闻泽单独过了一夜，虽未过问，也没去找佟言问个究竟，但签文件的时候手都在发抖。 今天周大明也来了海城办事，按理说几个兄弟是要去聚聚的，他没去，他就在这办公室里签文件，签完了后趴在桌上无所事事。 周雪琪的电话打过来，周南川开的扩音，“哥，你听妈的话赶紧再找一个吧，佟言简直不是人！” 周南川没说话，她激动起来，一发不可收拾了，“我刚才打她电话，我说易敏佳找你合作的事，你怀疑易敏佳针对佟家豪所以没同意，你也怀疑要拉你下水，结果她不领你的情，你知道她说什么吗，她说我捕风捉影，胡说八道，就是说我胡说八道的意思。” “她爷爷就行为不端，她爸这次也捅娄子，捅这么大，这两年小栩她也不让你看，她就是人品问题，在你面前 装模作样，其实她根本就没有咱们看到的那么好，她自私自利，永远只想着自己！” “自私自利怎么了？”他这才开口，声音带着明显的沙哑，“自私有什么不对？” 周雪琪也不知道这话触到了他什么逆鳞，“哥，你……” “她要是自私就该听她妈的话，大着肚子回海城打胎，顺便把我搞垮，她不手软我哪来的今天……” 周雪琪不知道周南川在说什么，一头雾水，“我说的是她今天跟我说的那些话，还有她爸，肯定是贪了那栋楼的经费，她借着她家里的地位才敢在我们面前一直耀武扬威。” “我看杨旸就比她强，至少杨旸做任何事还会考虑你的感受，她呢？” 久久的沉默，沉默到周雪琪都以为他不会再说话了。 “李志的儿子李强，让他滚回西北，别在我面前碍我的眼。” 他似乎并没有打算再搭她的话，周雪琪怔了怔，李强是她的继子，怎么了？ “李强不是在海城还不错吗？” “周雪琪，人不能忘本，你别忘了你跟顾东亭离婚后你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农村妇女，你连电脑怎么开机都不会。” “你说她自私，她自私就该把你赶出家门，省得你现在有能力了，还要反咬她一口。” 周南川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再敢议论她的是非，或是佟家，肖家，你就从我眼前消失，我就当做没你这么妹妹。” 他护她也这么多年了，问心无愧。 “哥……” 周雪琪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还想说什么，周南川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她再打过去，男人已经关机了。 邓红梅人在海城，没有见到孙子，心情本就很郁闷了，她也不愿意再回西北去，让杨旸陪着她。 从周雪琪口中得知周 南川对她发了火，心里慌了，心里猜到是因为佟言又另外找了男人的事。 她身边没什么说话的人，便跟杨旸道，“南川啊，平时好说话，遇到佟言的事，就像变了一个人。” “我也发现了，不知道为什么。” 邓红梅糊里糊涂跟杨旸说了许多，杨旸这才知道，周南川以前竟然那么疯狂。 但她想想，那样偏执的周南川，好像也挺有魅力，很有男人味，甚至带着几分女人喜欢的野性。 杨旸一颗心怦怦直跳，邓红梅则是叹气，“就算是南川对不起她，之后孩子也生了，她也不该完全忽视南川的好，你说是不是，小杨？ 第二百九十九章 我心领了 周南川头一回因为佟言的事如此郑重其事的警告她，“一次二次我可以忍，你一把年纪了，来来回回这么几句不累吗？” “你究竟是惦记小栩，还是闲得没事做了，想去找她的麻烦？” 邓红梅不可思议，险些站不稳，“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周南川不再理她，进去睡了。 周雪琪的电话还在打，杨旸连忙扶着邓红梅坐下，她人在沙发上，就跟彻底没了灵魂似的。 “阿姨，琪姐的电话。” 她不为所动，杨旸看着情况不对，只好按下了接听键，“喂，琪姐！” “妈，他真让李强走了，你跟他说了没？” “琪姐……” “把电话给我妈。” “阿姨现在……情况不太好。” 周雪琪没想到，周南川为了佟言，连邓红梅的感受都不顾了。 家里现在闹成这样，她纠结李强还能不能留在公司，确实是没必要，但李志催得紧，“雪琪，究竟怎么回事，是不是他犯什么错了？” “我不知道，过几天再说吧。” “他想留在海城那边的公司，现在走了他心里有落差感，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你给我点时间让我缓缓，别一直催我行吗？”周雪琪有些没了耐心，李志也不好继续再说其他话了。 佟言带着小栩在肖红那边，还不敢回家。 而肖红一直在公司，到了很晚都没回来，为了逃避风头，肖红把保姆都辞了，佟言和孩子两人就在这空荡荡的别墅里呆着。 刚把孩子哄睡着，迷迷糊糊起来洗碗，正做事做到一半，门外有人敲门。 她带着几分警惕，站在门口，没有第一时间将门打开，等了一会儿，看到门外的人，这才开门。 来人是易雨天，易敏佳的弟弟。 “你好，雨天。” 易雨天手里拿着些东西，“蝴蝶酥 ，我妈说你喜欢吃，让我送过来给你。” “谢谢，你要进来坐会儿吗？” “不，不用了，你这儿挺好的。”易雨天将东西递给她，“佟小姐，下次见。” “好。” 林风月果然惦记她的，知道她和她一样，喜欢吃海城某个老牌子的蝴蝶酥，她不方便过来，让易雨天来。 时间太晚，佟言并没有吃，将那盒蝴蝶酥静静地放在桌上，转头去了画室。 国外此刻还没天黑，佟言给肖怀远打电话过去，那头很快接了，“阿言。” “外公，你那边天气好吗？” “好啊，你带着小栩很吃力吧？他睡了？” “睡了。” “人平安就好，情况还算乐观。” “对我我爸那边的情况，外公，您知道多少” 肖勋上次来一趟，佟言便感觉到，肖勋跟肖红私下里有事瞒着她，而她没办法得到哪些信息，只能求助于肖怀远。 “我隔得远，对于海城的局势并不明确，你舅舅也常年在国外，上次到海城了解得也并不多，我们家是生意人。” “外公，你要是知道什么情况的话，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我。” “好。” 佟言回到了床上，躺在了小栩的身边，抱着儿子睡了。 而孙家那边，全家都在医院陪着孙云松呆了一会儿，再厉害再硬朗的老人，始终也有病倒的一天。 孙闻泽离开西北之前，孙云松还能说说话，途中还给他打了电话，虽一字一句很是艰难，但勉强也算能够谈吐。 可是现在……隔了几天再次回来，孙云松已经不省人事了，离不开氧气，几乎是吊着一条命。 他到的时候喊他，“爷爷，我回来了。” 老爷子睁开了眼睛看他，点了点头。 孙闻泽觉得他的状况很糟糕，但孙涛和安向婉却说，老爷子愿意睁开眼睛看一眼，已经不错 了。 回去的路上，安向婉忍不住埋怨，“你爷爷现在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你还能腾出手去管别人家的事，这就是你的孝心。” 平时有多明事理，现在就有多无理取闹，孙闻泽没怎么理会她，她说的是实话。 到了家里，屁股都还没落下，孙涛让他跟着到书房里一趟，关上门，父子俩面对面的聊。 “你怎么想的，贾书记是不是给你打过电话。” “嗯。” “具体说了什么？” “你应该猜得到。” 孙涛坐下，“你去那边搬个凳子，坐在这说。” 孙闻泽坐下，看着他看上去还算平静的脸，“海城那边的事解决了？” “我没那本事。” “这叫什么话？” 孙涛拧了拧眉，摘下了眼镜，“你爷爷的意思你也知道，他想由着你这才答应你自己做选择，那是希望你自己争气，而不是由着你任性妄为。” “我在事发后第一时间没有去海城，也算是一种妥协，我让她一个人接受调查，没有到她身边陪她，已经……” “幼稚，你有这种想法就是幼稚。” 孙闻泽笑了，“那您看来，什么不幼稚？” 话题忽然僵住了，孙涛想说明白，又不好直接，孙闻泽也更不会直接，两人绕着，明明就坐在对方面前，却像是隔着天南海北。 “贾思媛喜欢你，贾书记也找了我，你们岁数都不小了，有了贾书记帮着你，你再提升提升是迟早的事。” “那我就坐在这不动行吗，一样做好事。” “你也三十几了，任性不得。” “我不喜欢贾思媛。”他可以确定这一点，他对贾思媛没有任何感觉，甚至有些讨厌。 无论贾书记表现得多殷勤，他接受不了这种形式而开始的婚姻。 “我有阿言了，现在没有别的想法。” 沉默了片刻，孙涛面 色冷得吓人，他真正生气的时候也不蹙眉了，认真的看着他，“我问你，你跟阿言这两年，你们有没有……你有没有欺负过人家？” “有怎么了，没有又怎么了？” “我问你问题，你只管回答。”孙涛显然失了耐心，手指敲了敲桌子，“你跟我是这样说话的？” “报告！”他站起来，“没有。” 孙涛心里这才稍稍平静了些，他和佟家豪也算是有些交情在的，要是孙闻泽真欺负了佟言，以后他们 第三百章 一蹶不振 肖红接电话的时候周晨就在边上，听到这话心里莫名有些堵。 是，他也不喜欢孙闻泽，甚至巴不得孙闻泽离佟言远远的，可这号人要是真和她因为这件事断掉之前的一切情分，那她心里该多难过啊。 以前周晨不懂，但现在他懂了，因为懂，所以觉得不甘，无能为力。 佟家豪经手的许多家公司，都经过了一番很严格的盘查，最后确定了没有他没有从那些公司当中吃回扣。 倒塌的那栋楼之所以发生这次的事故，是因为监督负责的人从中吃了些回扣，欺上瞒下，这才导致这次的悲剧发生，造成人员伤亡，损失惨重。 但佟家豪和柯婷婷的事，依旧被关注着，佟家豪不明白柯婷婷为什么会认了，他没机会去问个究竟，但柯婷婷认了，他不认，也始终被人诟病。 一切都回到原有的轨迹，肖红将公司的事处理的井井有条，佟言也在风暴平息后让小栩回到了幼儿园。 只是远在西北的孙闻泽再也没有给佟言打过电话，他仅仅只在到西北几天后的某天晚上，给佟言发了信息：阿言…… 只是一声称呼，什么都没有说，后面好像省略了千言万语，佟言清楚他的处境， 也没有质问更多。 海城大楼坍塌的新闻很快被其他新闻盖过，开始还有人广泛关注着事情的进展，但这些内部东西不太可能会对外。 没用多久的时间，新闻几乎销声匿迹了。 秋末下了几场小雨，冬天很快来了，令人措不及防，佟言除了接送小栩以外，几乎没有出过门。 等啊等啊，她希望事情能有所转圜，终于在一个半月后接到了电话。 佟家豪突发疾病了，正在医院抢救！ 那一刻她整个人都是没有准备的，第一时间往医院里赶，她面无血色，身上仅仅只穿了件单薄的黑色毛衣。 她向很多人打听了案件的进展，但是没有人告诉她具体怎么回事，大多都回答得模棱两可。 就连肖红，她问她的时候，她也只是说不太清楚，借口工作忙，不与她细谈。 原来柯婷婷承认了和佟家豪有私情的事，也承认了利用关系带着佟家豪上位的事。 过分，实在是太过分了。 佟言打死都不肯相信佟家豪会做出这种事，她脑子一片空白，全凭着对海城路况的熟悉度往前开。 肖红电话打过来，她没接，接着她又用了周晨的手机。 “阿言，你人在 哪？” “你觉得我在哪？”佟言声音已经哑了。 果然，个个都是明白人，个个都知道消息比她快，而她一直被蒙在鼓里，竟然真的以为这些日子以来只是还没有查清楚罢了。 “你到了以后先等等我，别贸然过去。” 她是怕遇到某些部门的事，套了她的话，佟言深吸了一口气，“柯部长承认和爸的事，你信吗？” “见了面再说吧。” 肖红不想电话里和她吵架，佟言从没有开车开得那么快，她遇到任何事都慢慢的，跟蜗牛似的，这次从家里到医院，开了不到二十分钟。 她没有等肖红的意思，关上车门就要上楼，但肖红是有所防备的，让人在停车场把她拦下来。 “是佟小姐吗，肖总马上就到。” 佟言不想等，但拦着她的人死活不让她走。 她不由得冷笑了一声，“我从来都不知道，我妈竟然有这样大的权利。” 对方有些尴尬，“等等吧，肖总马上就到。” “阿言！” 肖红拎着黑色的包，估计是从什么宴会上赶过来，打扮得很正式，“跟我到车里说几句话，” 关上车门，肖红给她穿了件外套。 周晨人就在 外面，让两个拦着佟言的人先走了，肖红叹了一口气，“你等会儿上去，主观的意思少表达一些。” “我接受调查呆过几天了，没关系吧？” 肖红抿了抿唇，“我不是故意瞒着你，只是怕你着急。” “你澄清了吗？” “什么？” “柯部长承认和爸的事，你澄清了吗？” “他们认了，我有什么必要澄清？” “你觉得爸爸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佟家豪虽然有些城府，但这种作风上的事情，肖红觉得他不会犯，当年他和柯婷婷走得特别近的时候，她也只是嘲讽几句，但也没有真的怀疑过。 现在柯婷婷认了，她有什么必要站出来说那些有的没的？ 搞不好会被人认为是在帮着佟家豪……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是，你跟爸离婚了，可他以前的人品你是知道的。” 佟言深吸了一口气，“你们在我回海城之前就离婚了是不是，我回海城看到的那天，那已经算是离婚后了。” “我不清楚的事我没办法贸然开口。” “你怎么可能不清楚？” “他事业上的事我从不插手，你是知道的。” 佟言看了她一眼，看她一脸 冷漠的样子，眼泪夺眶而出，只是抬手擦了擦眼泪，没有露出什么情绪，“我去看看爸爸的情况。” 柯婷婷承认了，肖红也不出面，佟家豪要是真的没做这件事，肯定会被气得原地爆炸。 肖红拉了她一下，“你爸不会有什么大事，你晚点再去。” 佟言将她的手拿开，开了车门走了。 她头也没有回，也没有去看肖红了。 眼下这是佟家的事，肖红巴不得撇清关系，她看出来了。 周晨回到了车里，坐在佟言刚才坐过的位置上，“你该跟她说清楚。” “你心里明镜一样，她就是感性用事，从小就这样。” 肖红也不在乎她会不会生气了，她都是为了她好。 佟家豪大脑里长了一个瘤子，医生说已经有好几年了，一直都在接受治疗，他工作忙，检查和治疗的时间也并不多，也怕被人知道他力不从心，所以一直坚持着。 最近的一次检查，大约在半年前，发展成了恶性肿瘤，要做手术才行，但佟家豪当时拒绝了，说先用药物治疗。 无论是手术还是接受化疗，必定影响正常生活，他想先等等，不想经过了手术了化疗造成无法挽回的损 第三百零一章 看着我 医生从没见过像他这样淡定的病人，脑部恶性肿瘤，竟然还不立刻接受住院治疗，还担心会影响他现有的生活。 熬到现在，癌细胞基本已经扩散，只有化疗。 佟家豪在意识不清醒的时候接受了化疗，检查组的人了解他的身体情况，也并未继续为难他。 上头停了他的职位，派了别的人接手，正式处分虽然还没下来，但最终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佟言坐在床边，隔了两个来月没见到他，佟家豪明显是瘦了，整张脸没有一点肉，骨头都几乎陷进去了。 肖红等到人走了才敢上来，站在病房门口，佟言回头看了她一眼。 佟家豪病成这样对肖红来说也很意外，好几年前了，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是佟家还没有出任何风波的时候，周南川还没有正式出现在佟经国面前的时候，那时一家人都很知足，唯独佟经国步步盘算，在为他规划前途。 佟家豪从不会让佟经国失望，他一生都在规规矩矩的在老爷子给他铺好的路上缓步行走着，他尽量不让自己犯错，谨小慎微。 那时佟经国正在和潘年斗，想办法争取那个职位，他就算病了也会 忍着，等事情落实好之后再确定下一步怎么走。 没想到自那以后，他就再没有时间操心自己的事了。 佟言远嫁西北，佟经国病了，肖红闹离婚，无数人对他虎视眈眈，使他分身乏术。 再到后来佟言离婚，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在海城，自然想替她筑起一座桥梁，不会让女儿过得太委屈。 没想到事故来得如此突然，他也没有想到，柯婷婷会为了报复他而承认和他有私情。 肖红突然间有些心疼佟家豪，但她不会因此而改变什么。 “别哭了。” “爸爸什么时候开始病的？” “我也不清楚，他没跟我说过。” “他在生病的这些日子，爷爷去世了，我离开他了，你也和他离婚了？” 一个男人最惨也不过如此了。 佟言还记得回国那几天，佟家豪让她就在家里住下，大概也是心中存着几分念想，知道自己情况不行了，能熬一天是一天。 而她直接拒绝了…… 佟家豪晚上才醒来，他一睁开眼睛，头晕目眩，胃里恶心得厉害，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吐了，佟言给他递了纸巾过去，他吐完后躺在床上，意识模糊，浑身 都在发抖。 “医生，医生！” 刚经过了一次化疗，身体功能下降，佟家豪几乎不能下床走路，也吃不下任何东西，躺在那戴着氧气罩，吐了几次后，持续的干呕。 “爸爸，你喝点水。” 佟家豪半眯着眼睛拉着她的手，轻轻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想喝。 佟言哪里看过他这么脆弱的时候，他身体一向很不错，就连感冒也是少有的。 医生说了，现在治疗并没有多大意义，癌细胞扩散了，动手术没有必要，照他现在的情况，顶多还有半年。 化疗的话……可能走得更快。 “佟家豪，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听见了肖红的声音，佟家豪喘着粗气，肖红往前走了一点，“还能说话吗？” 看样子，显然是很难了，他浑身难受，说话都费劲。 “阿言，我跟你爸说会儿话。” 佟言不放心，看着她，肖红深吸了一口气，“我和他夫妻一场，你担心什么？” 佟家豪也在这时松开她的手，意思是想和肖红单独待会儿。 佟言没有不听他话的道理，看了肖红一眼，只好出去了。 肖红看着面前的佟家豪，其实距离 上一次见面并不算久，但上一次见面，还是个好好的人，这次看上去，他比佟经国已经生病时状况还要差得多。 几乎是奄奄一息…… “佟家豪，你还好吗？” 他艰难的看了她一眼，肖红低着头，“我相信你。” “但你知道的，我不可能在这时候惹祸上身。” 柯婷婷估计是背后得罪了什么人，对方要拉着她下水，当然也不乏佟家豪得罪了人，背后的人想把他们绑在一起掩盖什么事。 这些都只是肖红的猜测。 如果不是她所怀疑的这些，那么就是单纯的，柯婷婷付出太多得不到回报，想报复佟家豪。 肖红的话让佟家豪很平静，他忽然间再次呕吐，但吐不出什么东西来，肖红给他擦了擦嘴唇，扶着他躺下，眼睛有些湿润，但是没有哭。 好一会儿，两人都沉默，佟家豪缓了缓，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点头。 肖红知道，佟家豪会理解她的，他是顾全大局的人。 他人品端正，作风不会有任何问题，但现在的结局没办法改变，人死后的身后名如何他并不在乎，只要肖红说出信任他的话，他可以不在乎那些。 他仕 途是完了，但他心里的一个执念也算放下了。 当晚佟家豪病危，被转入重症监护室…… 佟言就在外面守着，让肖红帮忙看着小栩。 她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大半夜感觉到身边有人，但她睁开眼睛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了。 林风月得知佟家豪病危的事，要去看她，被易明德拦住了。 “过去给家里找麻烦？” “佟家豪没有贪污，他个人作风问题也并没有得到证实。” “柯部长都承认了！” “佟家豪没有承认。” 他承不承认已经没有任何区别了，易明德摇头，“你可以不管公司的事，你想做的事我一直由着你，这次不行。” “佟家出事我顾全家里没有过去，已经是极限，易明德，你别太过分。” “妈，既然爸！” “你也给我闭嘴。” 林风月看了一眼正坐在沙发上的易敏佳，将她即将说出口的话堵回去了，易敏佳只是笑笑，没说什么。 林风月自己拿着车钥匙离开了易家，易明德劝不住，也只好由着她去了。 “爸，你不去追她回来？” “敏佳，下次我跟你妈说话的时候，你少插嘴。” 第三百章 可能走得更快 肖红接电话的时候周晨就在边上，听到这话心里莫名有些堵。 是，他也不喜欢孙闻泽，甚至巴不得孙闻泽离佟言远远的，可这号人要是真和她因为这件事断掉之前的一切情分，那她心里该多难过啊。 以前周晨不懂，但现在他懂了，因为懂，所以觉得不甘，无能为力。 佟家豪经手的许多家公司，都经过了一番很严格的盘查，最后确定了没有他没有从那些公司当中吃回扣。 倒塌的那栋楼之所以发生这次的事故，是因为监督负责的人从中吃了些回扣，欺上瞒下，这才导致这次的悲剧发生，造成人员伤亡，损失惨重。 但佟家豪和柯婷婷的事，依旧被关注着，佟家豪不明白柯婷婷为什么会认了，他没机会去问个究竟，但柯婷婷认了，他不认，也始终被人诟病。 一切都回到原有的轨迹，肖红将公司的事处理的井井有条，佟言也在风暴平息后让小栩回到了幼儿园。 只是远在西北的孙闻泽再也没有给佟言打过电话，他仅仅只在到西北几天后的某天晚上，给佟言发了信息：阿言…… 只是一声称呼，什么都没有说，后面好像省略了千言万语，佟言清楚他的处境，也没有质问更多。 海城大楼坍塌的新闻很快被其他新闻盖过，开始还有人广泛关注着事情的进展，但这些内部东西不太可能会对外。 没用多久的时间，新闻几乎销声匿迹了。 秋末下了几场小雨，冬天很快来了，令人措不及防，佟言除了接送小栩以外，几乎没有出过门。 等啊等啊，她希望事情能有所转圜，终于在一个半月后接到了电话。 佟家豪突发疾病了，正在医院抢救！ 那一刻她整个人都是没有准备的，第一时间往医院里赶，她面无血色，身上仅仅只穿 了件单薄的黑色毛衣。 她向很多人打听了案件的进展，但是没有人告诉她具体怎么回事，大多都回答得模棱两可。 就连肖红，她问她的时候，她也只是说不太清楚，借口工作忙，不与她细谈。 原来柯婷婷承认了和佟家豪有私情的事，也承认了利用关系带着佟家豪上位的事。 过分，实在是太过分了。 佟言打死都不肯相信佟家豪会做出这种事，她脑子一片空白，全凭着对海城路况的熟悉度往前开。 肖红电话打过来，她没接，接着她又用了周晨的手机。 “阿言，你人在哪？” “你觉得我在哪？”佟言声音已经哑了。 果然，个个都是明白人，个个都知道消息比她快，而她一直被蒙在鼓里，竟然真的以为这些日子以来只是还没有查清楚罢了。 “你到了以后先等等我，别贸然过去。” 她是怕遇到某些部门的事，套了她的话，佟言深吸了一口气，“柯部长承认和爸的事，你信吗？” “见了面再说吧。” 肖红不想电话里和她吵架，佟言从没有开车开得那么快，她遇到任何事都慢慢的，跟蜗牛似的，这次从家里到医院，开了不到二十分钟。 她没有等肖红的意思，关上车门就要上楼，但肖红是有所防备的，让人在停车场把她拦下来。 “是佟小姐吗，肖总马上就到。” 佟言不想等，但拦着她的人死活不让她走。 她不由得冷笑了一声，“我从来都不知道，我妈竟然有这样大的权利。” 对方有些尴尬，“等等吧，肖总马上就到。” “阿言！” 肖红拎着黑色的包，估计是从什么宴会上赶过来，打扮得很正式，“跟我到车里说几句话，” 关上车门，肖红给她穿了件外套。 周晨人就在外 面，让两个拦着佟言的人先走了，肖红叹了一口气，“你等会儿上去，主观的意思少表达一些。” “我接受调查呆过几天了，没关系吧？” 肖红抿了抿唇，“我不是故意瞒着你，只是怕你着急。” “你澄清了吗？” “什么？” “柯部长承认和爸的事，你澄清了吗？” “他们认了，我有什么必要澄清？” “你觉得爸爸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佟家豪虽然有些城府，但这种作风上的事情，肖红觉得他不会犯，当年他和柯婷婷走得特别近的时候，她也只是嘲讽几句，但也没有真的怀疑过。 现在柯婷婷认了，她有什么必要站出来说那些有的没的？ 搞不好会被人认为是在帮着佟家豪……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是，你跟爸离婚了，可他以前的人品你是知道的。” 佟言深吸了一口气，“你们在我回海城之前就离婚了是不是，我回海城看到的那天，那已经算是离婚后了。” “我不清楚的事我没办法贸然开口。” “你怎么可能不清楚？” “他事业上的事我从不插手，你是知道的。” 佟言看了她一眼，看她一脸冷漠的样子，眼泪夺眶而出，只是抬手擦了擦眼泪，没有露出什么情绪，“我去看看爸爸的情况。” 柯婷婷承认了，肖红也不出面，佟家豪要是真的没做这件事，肯定会被气得原地爆炸。 肖红拉了她一下，“你爸不会有什么大事，你晚点再去。” 佟言将她的手拿开，开了车门走了。 她头也没有回，也没有去看肖红了。 眼下这是佟家的事，肖红巴不得撇清关系，她看出来了。 周晨回到了车里，坐在佟言刚才坐过的位置上，“你该跟她说清楚。” “你心里明镜一样，她就 是感性用事，从小就这样。” 肖红也不在乎她会不会生气了，她都是为了她好。 佟家豪大脑里长了一个瘤子，医生说已经有好几年了，一直都在接受治疗，他工作忙，检查和治疗的时间也并不多，也怕被人知道他力不从心，所以一直坚持着。 最近的一次检查，大约在半年前，发展成了恶性肿瘤，要做手术才行，但佟家豪当时拒绝了，说先用药物治疗。 无论是手术还是接受化疗，必定影响正常生活，他想先等等，不想经过了手术了化疗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 第三百零一章 我说话不好听 听见了肖红的声音，佟家豪喘着粗气，肖红往前走了一点，“还能说话吗？” 看样子，显然是很难了，他浑身难受，说话都费劲。 “阿言，我跟你爸说会儿话。” 佟言不放心，看着她，肖红深吸了一口气，“我和他夫妻一场，你担心什么？” 佟家豪也在这时松开她的手，意思是想和肖红单独待会儿。 佟言没有不听他话的道理，看了肖红一眼，只好出去了。 肖红看着面前的佟家豪，其实距离上一次见面并不算久，但上一次见面，还是个好好的人，这次看上去，他比佟经国已经生病时状况还要差得多。 几乎是奄奄一息…… “佟家豪，你还好吗？” 他艰难的看了她一眼，肖红低着头，“我相信你。” “但你知道的，我不可能在这时候惹祸上身。” 柯婷婷估计是背后得罪了什么人，对方要拉着她下水，当然也不乏佟家豪得罪了人，背后的人想把他们绑在一起掩盖什么事。 这些都只是肖红的猜测。 如果不是她所怀疑的这些，那么就是单纯的，柯婷婷付出太多得不到回报，想报复佟家豪。 肖红的话让佟家豪很平静，他忽然间再次呕吐，但吐不出什么东西来，肖红给他擦了擦嘴唇，扶着他躺下，眼睛有些湿润，但是没有哭。 好一会儿，两人都沉默，佟家豪缓了缓，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点头。 肖红知道，佟家豪会理解她的，他是顾全大局的人。 他人品端正，作风不会有任何问题，但现在的结局没办法改变，人死后的身后名如何他并不在乎，只要肖红说出信任他的话，他可以不在乎那些。 他仕途是完了，但他心里的一个执念也算放下了。 当晚佟家豪病危，被转入重症监护室…… 佟言就在外面守着，让肖红帮 忙看着小栩。 她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大半夜感觉到身边有人，但她睁开眼睛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了。 林风月得知佟家豪病危的事，要去看她，被易明德拦住了。 “过去给家里找麻烦？” “佟家豪没有贪污，他个人作风问题也并没有得到证实。” “柯部长都承认了！” “佟家豪没有承认。” 他承不承认已经没有任何区别了，易明德摇头，“你可以不管公司的事，你想做的事我一直由着你，这次不行。” “佟家出事我顾全家里没有过去，已经是极限，易明德，你别太过分。” “妈，既然爸！” “你也给我闭嘴。” 林风月看了一眼正坐在沙发上的易敏佳，将她即将说出口的话堵回去了，易敏佳只是笑笑，没说什么。 林风月自己拿着车钥匙离开了易家，易明德劝不住，也只好由着她去了。 “爸，你不去追她回来？” “敏佳，下次我跟你妈说话的时候，你少插嘴。” 在易家，易明德和易敏佳都是主外的人，父女俩管着生意上的事，有些地方自然是相同的，例如他们都不太理解林风月为什么对佟言这么好。 但易明德又有的地方和易敏佳不太一样，林风月是他妻子，他会包容她，可易敏佳不会，她向来喜欢在林风月心上戳刀子。 别人家的，女儿是母亲的小棉袄，在易家就是反着来的，仿佛两人从一出生就是敌人似的，林风月从小就不喜欢易敏佳，易敏佳也不喜欢林风月。 “阿言，我要到了。” “师傅？” 佟言靠在重症监护室外面睡着了，醒来才发现天亮了，“你方便来吗？” “方便，几楼？” 佟言说了具体位置，挂完电话才想起来，重症监护室不能进去，林风月来了也看不了佟家豪的情况。 睡了一夜，睡得她浑身都有些疼，几乎站不稳，她刚走出去没多远，就在电梯里遇到了林风月。 “累坏了吧？” “我爸进了icu，我进不去。” “我是来看你的。”林风月摸着她一点点大的小脸，“你也回去呆着吧，在这起不了什么作用，别把自己身体熬坏了。” “我爸现在这样，我要守着他的，他只有我一个女儿。” 肖红昨天能过来一趟已经是极限，不可能再过来刻意和他走这么近，而佟家豪也没什么家人，之前那些朋友大都避之不及，佟言已经不指望了。 “师傅，你最近好吗？” “我就是担心你。” 别人都说林风月性子古怪，不好相处，但佟言觉得她是个很好的人，本想在她面前坚强一些的，好让她放心，结果趴在林风月的肩头哭得不像话。 林风月都不愿意离开，但最后易雨天来了，亲自接她回去，不走也得走了。 “阿言，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师傅你别担心我，注意自己的身体，吃好喝好，事情总有结束的一天，不会有什么问题。” 林风月回到家里，还在打听佟家豪那点事，易敏佳在边上，听得有些烦了。 “妈，她是你的谁啊？你这么关心她，以后她继承了肖家的钱你是不是指望她能分你一些？” “胡说八道。” 林风月向来不在乎这些名利，易敏佳说这些话也是在故意给她添堵。 易雨天拧了拧眉，“姐……” “你既然那么喜欢她，抓紧时间跟我爸再生一个，省得将来你把人家当亲女儿，人家还要去孝敬她的亲妈，你自作多情吃些醋就不好了。” “你给我滚出去。” 易敏佳大方起身，走到门口，冷冷的笑了一声，“忘了跟你说，上次肖勋回国我跟他签了个合同，玩感情有什么意思， 到手的真金白银才是实在的。” 林风月被易敏佳气得够呛，晚上躺在床上还郁郁寡欢。 易明德教训了易敏佳一顿，但她那厚脸皮，说什么也不会有感觉，反倒自己惹了一肚子气，回到房间，见林风月还在哭。 他坐在边上，安慰她，“别哭了，敏佳那张嘴就是气人，但做事还是很实际的。” 林风月叹了一口气，“我只是不明白，她究竟像谁，为什么满脑子都只是利益关系。” “ 第三百零四章 背叛 姚洁再难，至少从小在海城长大，接受的是最好的教育，上过大学，出过国，呆过美术馆，还顺顺利利的在徐坤边上做事。 她再惨也惨不过他。 姚洁根本不像再拿那笔钱了，但她想起家里的那些事，硬着头皮将卡拿了起来，“周南川，我会说到做到的。” 这也算是她给自己留下的最后一点体面。 佟言在医院一呆就是三天，到第四天上午的时候，周晨忍不住了，冲进了肖红的办公室，“你不打算帮帮她吗，肖总！” “能帮得了她的只有她自己，眼下谁劝都没用。” “她这样下去迟早垮了。” “她会走出来的，我以前也总怕她吃苦，现在想开了，吃点苦才能长长记性，她爷爷替她把铺好了路，结果呢？所以任何事情还是只能靠自己。” 肖红在佟家豪这件事情上表现得特别理智，几乎不带着任何私人感情，她不会去想佟家豪是她前夫，是她曾经全心全意爱过的人，也不会去想佟言是她的女儿，她应该顺着帮她一把，让她在这件事当中能有所解脱。 “就没有别的办法。” “你告诉我，你有什么办法？” 周晨词穷，他也没办法，但他眼下只担心佟言的状况，小栩有人管，她 呢？她也才二十多岁。 周晨借口出差，单独回西北约见了孙闻泽。 男人也瘦了一大圈，一身制服，坐在他面前，看上去很平常，“喝点什么？” 周晨摇了摇手，“我这次是单独过来找你的。” 他点头，眼神却有些冷，“看出来了。” “阿言的情况好点了吗？” “你觉得呢？” 孙闻泽将手里的烟灭了，又点了一根，“这件事我无能为力。” “孙闻泽，你能不能帮忙想想办法。” “我没办法拿我的家人我冒险。” 安静了好一阵子，周晨也瞬间不知道说什么了，肖红都选择视而不见，更何况孙闻泽，上次来海城一趟恐怕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男人……尤其是到他这一步的男人，没办法为了一个人而孤注一掷。 “算我白来一趟。” “我要结婚了。” 周晨刚走到门口，听到他这样说，瞬间折回来了，“你说什么？” “我要结婚了，会给她寄请帖过去。” “你特么欺人太甚！”周晨忍无可忍，在他脸上揍了一拳，揍完后脑袋上冒火，他觉得不解气，又踢了一脚。 孙闻泽被他从座位上扯下来，由他出气。 周晨抡了个拳头没再动了，“ 混账！” 孙云松病重，估计没多少日子了，孙涛和安向婉那边都希望他在这件事情上能有妥协。 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不可能会是佟言，其他的是谁都没有什么所谓，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佟家豪的事烂得人尽皆知，柯婷婷咬死了不松口，他就算搭上了前途也改变不了什么。 失去职位的孙闻泽什么也不是，配不上肖怀远的外孙女，而拥有职位的孙闻泽，根本无法去选择她。 周晨没把这件事告诉佟言，但她还是收到了孙闻泽寄来的结婚请帖，那天佟家豪正进行第二次化疗，身体出现了排斥的反应，在iuc进行了一次抢救，勉强度过难关。 佟言很平静，拿着那张请帖反复的看了一遍，周晨以为她会哭，但她没有，只是自言自语道，“贾思媛，我看过她的诗，写得很有意境。” 佟言不着急，周晨都替她急了。 他靠着座椅，看着她的侧脸，冷笑了一声，“你给他打电话，只要说一声，我估计他狠不下这个心。” “不，由他去吧，我不干涉。” 周晨缓缓起来，“以前都说你冷漠，我不觉得，但这次的事让我觉得，你是真的冷漠，你从不跟任何人低头，什么都埋在心里，有必要吗？ ” “但我也不能耽误人家的前程。” 她看着他，理智得有些可怕，但眼中隐隐有泪花。 “孙闻泽喜欢你，只要你一句话，他肯定会不顾一切的过来跟你在一起的，你……” “他做自己就好，没必要为我有所改变。” 佟言起身，“你不该去找他的，但你既然把这个拿给我看，我会给他发信息过去祝他新婚快乐，路太远了，我就不去参加婚礼了。” 周晨想让肖红插手，她那么疼佟言，肯定会想办法帮忙的。 但肖红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表现得很淡然，没有任何要帮忙插手的意思，经过佟家豪这次的事，她也在试图避嫌，生怕被人揪住了小辫子。 “肖总，你真不打算出面？” “没这个必要，周晨，你是个好孩子，但眼下跟孙家那边还是离远点比较好。” “因为那个贾思媛？” “不完全因为某个人，而是顾全大局，就该离远点比较好，阿言迈不出那一步的，孙闻泽也有自己的大局观，这样的结果也算好了。” 孙闻泽结婚很匆忙，自己几乎不用管任何事，自有人把一切安排好。 秦风和丁佳曼分居一段时间，正儿八经的开始谈离婚了，关于财产，秦风愿意妥协，但 两人因为孩子的事都不愿意妥协。 僵持了一段时间，谁也不搭理谁，秦风想用手里的钱试图说服丁佳曼放弃桑榆的抚养权，她不干，她要钱，也要孩子。 她不做选择题。 秦风骂她简直是疯了，她则气定神闲，达得到她的要求就离，达不到，大可以一直耗着，只要他中途敢去找佟言做什么亲密的事，他就等于害人家成了众矢之的，成了人人唾弃的角色。 秦风憋着，不去找佟言，但离婚的事，该有个结果了。 这天他忙完公司的事，跑到丁佳曼公司来，想跟她继续聊，遇到丁佳曼和安和的人在对接工作的事。 丁佳曼是个人精啊，看出安和在佟家豪这场事故中没有受任何牵连，又受当地扶持，资金充沛，项目都已经开始动工了，一部分用于建筑，另外一小部分搞了个生态农业园。 本来是打算引进安和的水果，后来就在要拍板的时候，周南川临时改变了主意，种茶叶 第三百零五章 对着干 周南川人不在海城，母亲生病他人回西北去了，要晚上才会过来，徐坤负责过来跟她一起谈，带着姚洁一起，丁佳曼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姚洁的身上，她明显有些难堪。 徐坤看上去比周南川好说话，但过于客气就是疏离，有意向要她手里的地，但是没有意向和她合作。 丁佳曼也不急，最后道，“我知道你们安和有几个老板，我跟潘总也是旧相识了，徐总把我的意思转告周总和潘总，份额的问题，我们好说。” 徐坤看了一些丁佳曼给她的资料，说要回去考虑，丁佳曼走到门口送他，没走几步，就开始呕吐了。 “丁总……” “丁总没事吧？” “没事，徐总，把我的意思转达给周总和潘总，其他的事我们好说。” 徐坤走后，丁佳曼回到办公室，吐得脸都白了。 秦风来的时候，看她刚从洗手间出来，病殃殃的…… “安和那边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执着的去跟他们谈合作。” “安和手里的一部分地皮要用来种植茶山，很有前景。” 秦风冷笑一声，怀疑丁佳曼就是故意跟他对着干，知道他和周南川不合，死命的要跟他求得合作，这不是膈应他？ “对了，易敏佳那边之前也找过安和想合作，那边没同意，易 敏佳是什么人你清楚，要是不赚钱她肯定不会找上去的。” 她还是想跟秦风解释下，她确实是因为看上了安和的项目，觉得有好处可以捞，这才请求合作的。 秦风冷笑了一声，根本不信，丁佳曼气得想让他滚出去，一个滚字正要脱口而出，她立刻又跑去洗手间吐去了。 秦风不明所以，“丁佳曼，你别在这跟我装啊装的，我一来你就在这狂吐，你吓唬我呢？” “有病就去找医生，没病就别在这跟我装可怜博同情，桑榆的抚养权我不会给你的。” 丁佳曼吐得浑身无力，一只手托着腰，擦了擦嘴唇，“桑榆的抚养权，你也配？” 她朝着他走了几步，“我有什么必要在你面前装可怜，我又不是佟言，我装可怜有用吗？” “你……” “我不用装可怜桑榆的抚养权照样归我，你要是不服气就去打官司！你看看法院给谁。” 秦风捏得拳头咔咔响。 丁佳曼指了指办公室的门，“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去、” “欺人太甚。” “欺负你怎么了？” 她将文件夹放在桌上，“那块地皮我要是不帮你甩出去，你手里的几个项目就死了，你爸也会被你气死，你哪有闲情逸致跟我在这谈离婚。” 秦风知道自己在拍卖 会上闹情绪险些酿成大祸，后来是丁佳曼亏了钱将地转给了周南川那边，才勉强化解那段危机。 但眼瞅着自己亏本，被周南川现在做的风生水起，他还是会有些难受，知道她为他好，也忍不住责怪她多管闲事。 他说不出来，对上女人冰冷的眼神，转头要走，丁佳曼又跑去吐了。 这次什么也没吐出来，一直在干呕，但她人还是吐得虚脱，吐到最后有点站不起来，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秦风吓了一跳，“丁佳曼！丁佳曼……” “你给我滚开……” 秦风看她情况确实不对，抱着她往医院去，丁佳曼闹着不去，他发了脾气。 “给我安静点，我不想跟你闹。” 女人这才安静下来，乖乖的坐在副驾驶。 秦风心里涌出几分不好的预感，到了医院停车场，还没来得及上去，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了。 他看着边上的丁佳曼，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你是不是……” “嗯。” 丁佳曼就看了他一眼，“但是你放心，你要想离婚，这孩子跟你没关系，我对外就说不是你的，谁也不回拿我怎么办。” “他们喜欢猜，就让他们去猜。” 秦风心里咯噔一下，“什么时候的事？” “应该是上次，你跟我吵了架之后 ，那天的事。” 秦风拉着她去医院做了检查，果然是有了，男人彻底平静下来，也不跟她吵架了，“我送你回去吧，你休息休息。” “去公司。” 他看着她，丁佳曼笑笑，“死不了的，孩子我会生下来，桑榆……我实在不想让她接触太多除了你和我之外的人，不想她觉得我们是不负责任的父母。” 晚上秦风去找张明深喝酒，喝得烂醉，在他家沙发上躺下来。 张明深踢了他一脚，“应该也不用我说，你知道你跟佟言不可能的。” 秦风点头，“但我不想她受委屈。” “那是她的事。” “孙闻泽不是个东西，我也不是个东西，周南川更不是个东西。” 她怎么就遇不到一个能为她付出一切的人，能全心全意为她好的人。 张明深抖了抖烟灰，笑了起来，“你还真有闲心，丁佳曼吐得死去活来，你还去担心一个跟你毫不相关的人。” 他起身，看到秦风已经睡着了。 这件事几乎成了他这几年的心病了，时不时喝多了酒就爱提，这样下去可不得了。 佟言在医院呆了一周了，佟家豪始终没有从ICU出来，她就守着，觉得每一天都很长，无所事事。 这天早上，医生告知她，佟家豪可以转入普通病房 了，佟言这才松了一口气，但转入普通病房的佟家豪看上去状况并不好，依旧插着管子，看上去很脆弱。 “爸爸，能听见我说话吗？” 他缓缓的动了动手指，佟言抓着他的手，“我该怎么做才能帮到你？我试着跟柯部长的家里人联系过，但他们听到我的名字立刻挂了电话。” 佟家豪摇头，很缓慢，努力睁开眼睛看着她。 “我什么也不做吗，但你是无辜的，你没有贪钱，你跟柯部长也绝对不会有什么的。” 有她这句话就够了。 睡到下午，佟家豪忽然醒了，佟言只觉得有人在摸她的脑袋，她惊醒，“爸爸！” “回家。” 他这话说得很艰难。 “不，你要留在医院治疗的。” “回去……” 在这一点上，她和周南川一样执着， 第三百零六章 心里好受 沈海兰打电话的用意，不用明说佟言也能猜得到了。 “你把自己弄得那么累做什么呢，孙闻泽要结婚了，你大可以过去闹闹，骂一骂他这个负心汉，怎么突然就变了脸呢，前几年追着你转，怎么说跑就跑了。” “阿言，女人啊，有时候不能太斯文了，舅妈都替你委屈呢……” 沈海兰还说了几句不怎么好听的话，佟言自动的过滤。 没过一会儿沈海兰说得差不多了，也没见到佟言有丝毫的反应，“阿言，你在听我说话吗？” “舅妈，听到你怀孕的消息我很高兴，舅舅和外公也很高兴吧？” “那是自然，我这孩子生下来了，姓肖，你外公后继有人了，能不高兴吗？” 这话才是沈海兰此番打电话的用意，她说这话的时候笑得合不拢嘴，但佟言却并没有被她激怒。 她心想，我看你们母女俩能撑到什么时候，佟家豪就算倒了，也休想盯着肖家的财产不撒手。 但佟言的态度过于平静了，平静道沈海兰有些耐不住了，“阿言……你说……” “舅妈，你好好照顾身体，海城这边我爸的事我知道外公不太希望我妈或者舅舅插手 ，能稍微帮上忙的只有我了。” 沈海兰愣了一下。 “这些年你一直很担心外公太喜欢小栩了，会影响到你，其实我从没这么想过。” “呵呵……”她干笑了两声，显然是不信的。 “怀孕后别想那么多，好好养胎，我很希望您给我生一个弟弟或者妹妹。” “一定是儿子！”沈海兰语气不自觉得加重。 佟言点头，“好，舅妈，那我不打扰您休息了。” 佟言没在意沈海兰怀孕的这件事，这对她来说并不影响什么，她也没有真的想贪图肖家财产的意思。 她这次回海城，自己接私活也能养活自己，过得很好，就已经不错了。 但这事儿却成了肖红的心病了。 她回到家里没别的事，对着客厅里的一堆苹果发泄，她想到医院里的佟家豪，想到正守着他的佟言，觉得无能为力，却又想做点什么。 那堆苹果被她削得干干净净，整齐摆放在桌上，她削的苹果皮儿不会断，从开刀开始一直连着后面，卷起一大截。 一堆苹果，一堆皮儿，小栩看着她削，也不调皮了，避免浪费，便将每个苹果都啃了一口。 完整削好 的苹果上，都留下了他的牙印。 “小栩，过来。” 肖红将刀放下了，擦了擦手，“过来外婆抱抱你。” 小栩乖乖的走过去，坐在肖红的膝盖上，“怎么每个苹果啃一口啊，一个苹果不吃完，不是好习惯。” “外婆，这么多我吃不完，但是我不能浪费。” 肖红挨着他的脸，“在学校有没有听话？” “有，外婆，我跟他们说了我爸爸是警察。” “你爸爸？” 肖红眉头微蹙，她最怕从小栩口中听到任何关于他爸爸的字眼了，小栩很激动，“我跟他们说了我爸爸是警察，他们都很害怕。” 肖红下意识的想起了令人厌恶的周南川，勉强挤出了几分笑，“你跟他们说了什么。” “我说我爸爸是警察，你们要是再敢说我，欺负我，我就让我爸爸把你们抓起来，抓去坐牢。” “谁说的你爸爸是警察？” “孙叔叔和妈妈结婚了就是我爸爸了。” 小孩子不会自己说出这些话，大概是孙闻泽亲口跟孩子说的，小栩说这话的时候很激动，好像在说一件特别风光的事。 “孙叔叔说了要跟妈妈结婚，他给我当 爸爸。” 肖红没了话，只好摸摸他的头，“去玩吧。” 小栩点头，拿起一辆玩具车车坐在了地上。 肖红平时不忙的时候会把他带在身边，或者亲自接送到幼儿园，忙的时候她便实在腾不出手了，只好让身边的人照顾好小栩。 大部分时间会落到周晨手里，但周晨有时候也忙得不可开交，只能让孩子自己娱乐。 家里没人带，空荡荡的，他的车子一会儿钻进沙发底下，一会儿钻进床底下……玩来玩去，都是一个人。 这天实在无聊，保姆出去买菜了，周栩一个人在拼图室里面玩拼图，玩着玩着玩不动了，趴在地上昏昏欲睡。 忽然想起了什么，拨出去一个电话，“孙叔叔，你什么时候回来跟妈妈结婚？” 打的是手机，但孙闻泽手机没带在身边，安向婉接的电话。 一听这话吓坏了，“你这孩子，谁教你这么说的。” 小栩挠了挠头，“奶奶，孙叔叔呢？” “我不是你奶奶，以后你别打电话过来了，知道吗？” “为什么？” “孙叔叔不会娶你妈妈，他要娶别人的，你这样打电话让人误会。” 小栩 那头很快就没再说了，安向婉将电话直接挂断了。 她看着手机看了好一会儿，把通话记录删了，隐隐觉得便不安。 她不该跟孩子说那么多的，但确实不想孩子再打电话过来了……怪就怪前几年走得实在是太近了，相处出了感情来了，也怪佟家豪这事来得实在是突然。 小栩不明白怎么回事，他记忆中安向婉可是个对他很温柔的奶奶，但刚才在电话里，她突然就变得很凶了。 他将拼到一半的拼图又拆开了，拆着拆着就哭了。 另一头佟言也受到了安向婉的警告，她人在医院，刚接下电话，安向婉不客气道，“阿言，你跟文泽的事你们彼此心里有数就到此为止吧，你何必还拿孩子当挡箭牌？” “阿姨，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说。” “不知道就算了，文泽和你已经是不可能了，大家客客气气的以后见了面面上还好过些，若是实在闹得太难看，被贾书记那边知道了，对你们家也是不好的。” “阿姨……” 安向婉深吸了一口气，“你也别怪我说话难听，你也是有儿子的人，以后他长大了跟一个你这样的纠缠不清，你心里会舒服吗？” 第三百零七章 爸爸是农民 安向婉第一次在佟言面前哭，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她的绝望，“我不管你跟文泽到了哪一步，没结果就是没结果，他爷爷病得那么严重，他爸也得看贾书记的脸色过日子。” “你爸倒了是迟早的事，他当年跟你爷爷把潘家搞得多惨，你不知道我们知道，这都是因果来的。” “你没有你爸撑腰，你还有你外公，你还有你妈，你们肖家那边还有钱，阿言，你放过文泽吧，就算我求你，你别再联系他，以后他要是跟你见了面，你也离远点，你就看在前些年我还算照顾你的份上，看在两家的情分上，行吗？” “我就文泽一个儿子，你别把他害死了！” “阿姨，你放心，我会记着你今天说的话。” “那最好，再纠缠不休下去，我不会对你客气的。” 佟言正要去了解安向婉给她打电话的原因，佟家豪那边出了事，他警报器响了，佟言连忙叫了医生。 周栩一个人在拼图室坐了一阵子，记起另外一串号码，打过去。 那头很快接了，“喂……” 周南川刚到海城半小时不到，人在茶庄。 “喂。” 听到那头呼吸的声音，他拧了拧眉，“不说我挂电话了。” 那头又传来了吸鼻子的声音，周南川大概可以确定是谁了。 他带他那几天，每天必须要做的一件事，就是让他背他的电话号码。 那会儿小栩和他还不是很熟，天天在他面前说孙闻泽的好话，他甚至还能知道孙闻泽家里的座机，和私人手机，乃至工作办公室的电话。 周南川要强，哪里受得了这个，便让小栩把他的座机，死人手机，和办公室的电话也背了下来。 每天必须背个十遍，否则别想去玩。 小孩子记性好，竟然记下来了，还真给他打了电话。 吸鼻子的声音更加频繁了，估计人是哭了…… “周栩？是你？” 周栩有些意外，撅了撅嘴巴，“你……”他想问，你怎么知道是我，话到嘴边没说出来，感觉到自己的声音还带着哭腔。 “你在哪？” “在家。” “在你外婆那边？” “你怎么知道？” 两爷子聊起来了，“周叔叔你是不是警察？” “不是。” 他明显有些失望，他跟很多同学说了他爸爸是警察，如果被别人知道他骗人，肯定会笑话他的。 “那你是宇航员吗？” “不是。” “是医生 吗？” 周南川从不知道，给人当爸爸竟然还有这么高的要求。 “不是。” “那你是，科学家吗？” “周栩，我是种地的，农民。”他这话没说错，他打小就是种地的，后来长大了打了几年工，又开始种地了。 周栩突然间就哭起来了，“种地的不行，农民也不行。” “农民怎么不行，你不觉得光荣吗？” “你是警察，你不是农民！” “你过二十分钟到门口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周栩吸了几下鼻子，“我不去！” 周南川直接挂了电话，开车接他去了。 他一路到肖红住的别墅区，幸好一路畅通无阻，没堵车，到的时候小栩眼睛红红的，就蹲在别墅外面玩夹缝里长出来的野草。 周栩跟周南川玩心理战术，被他算得死死的。 上了他的车，他打开车门往副驾驶里钻，被周南川扔到后面的安全椅上面绑起来了。 小孩子不喜欢一切关于小孩子的东西，他们想当大人，周栩也不例外。 “周叔叔，我想了想，你不要种地了。” “为什么。” “你当警察吧？” “不。” “那你当宇航员。” “没 兴趣。” “当个探险家吧。” “闭嘴。” “当个画家，妈妈也会画画。” 他看了他一眼，继续开车，周栩拧着眉，“你不要种地了，种地好穷的。” 男人笑了出声，“谁给你说的种地好穷，穷怎么了？” “穷买不了玩具。” “放心，我再穷也会给你买玩具。” “妈妈的颜料好贵的。”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忽然间僵了一下，但很快缓过来，“你今天受了什么刺激，谁给你说什么了？” 周栩这孩子一般来讲，不会这么反常。 他不问还好，一问周栩竟然哇哇的哭了，他不得已只好将车子停在路边，坐到后面去陪着他，“你哭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周栩嘴巴紧，哭一场也不说自己为什么哭，周南川只好带着他继续往前，到了项目所在地。 钱投入到位，项目也进行得快，来海城这趟比他想象中要顺利得多，他行得端坐得正，佟家豪这次的事情并未对他造成任何牵连。 陈明代替佟家豪上位后，尤其关注他在海城的这个项目，是有旁敲侧击打听他和佟家豪的事，但周南川的回答滴水不漏。 陈明纵使有所防备 ，也不得不尊重他在海城这片茶庄，这么大一片地用来当茶山，算是为海城的生态做了一个很大的贡献，至于能不能给城市带来很大的经济，已经是后话了。 周栩从车上下来，先是看到不远处的一片施工地，再是一大片类似于度假村的庄园。 “这是哪里？” “我种地的地方。” 周南川今天在项目上，没穿西装，就穿一身黑色的针织休闲装，外面一套黑色的过膝长羽绒服。 小栩穿得倒是端正，人模狗样的，夹棉西装外套，里面加绒衬衣和毛衣，戴着一条可爱的恐龙围巾，两只手插进兜里。 周南川想起他在西北时包得粽子的小样，冷笑了一声，“冷吗？” “不冷。” “见过雪吗？” 他看了他一眼，“当然见过。” 周栩刚才还在哭，这会儿倒是恢复了，走起路来很稳重的样子，“我以前跟妈妈一起玩过雪呢。” 周南川想说，我以前跟你妈带着你也玩过雪呢，难不成你还有印象，话到嘴边没开这个口，他不敢惹得佟言不高兴。 男人想拉着他的手绕过项目地去后面的茶庄，小栩不让他拉手，将自己的手踹进了兜里，“你要带我看什么？” 第三百零八章 会死的 周南川点了一根烟，“跟着我走吧。” “抽烟会得肺癌，会死的。”他吧唧了两口，这才扔到地上，踩了两脚。 周栩拧着眉看他，将他踩过的烟头捡起来，走了老远扔进了垃圾桶，擦了擦手，一脸嫌弃的看着他。 男人顿时有些惭愧，他给孩子做了个不太好的榜样啊。 “以后不要乱扔垃圾，也不要抽烟了。” “好。” 他走在前头，小栩在后头，孩子开始还将手揣在兜里，走着走着，累了，随便找了个树枝当拐杖，走得跟个小大爷似的。 周南川没有要扶他的意思，走在前头，小栩累得满头大汗，好不容易上山，气都喘不匀了，“有水吗？” “没有。” 茶树已经种下了，站在山上往下一看，大片大片的全是茶叶，小栩一眼看过去，眼睛被这嫩绿色刺得有点视觉模糊，连忙眯了眯眼。 周南川将他抱起来，穿过一片茶庄，到了一个树兜底下，树兜底下有两个大棚，周栩朝着里面看了一眼，“这里面为什么要围起来。” “种草莓。” “啊？草莓是在这里面的？” “是啊。” 周栩喃喃道，“我妈妈也喜欢吃草莓。” 周南川没说话，扔 给他一把锄头，周栩这才反应过来，“你在这里种地？” “不是，我在西北种地的，也在这了一点。” “都是你的？” “有一点是我的，这点是我的，你可以在这钟一点你喜欢的东西。” “那我要种向日葵。” “可以。” 周南川去了不远处的棚子里，让工人拿了一包种子给他，“自己挖坑，自己埋种子，明年就能看到向日葵。” 小栩来劲了，他玩过很多游戏，还是第一次种地呢，锄头太重，他扛不动，索性就蹲下来挽起袖子，用了一个类似于铁锹的工具，在地上挖洞。 周南川搬了个凳子看着他挖地，不由得想到自己小时候了。 他很小的时候家里没人带，也是跟着大人种地去，那会儿不种地就得饿死，他也挖不动泥巴，邓红梅便给他尿素肥，让他撒肥料。 前些年的尿素肥是一颗一颗晶莹的小珠子，抓在手里很好玩，他一抓一大把往外面撒，邓红梅嫌他撒多了浪费了，追着他打。 后来又让他拔草，把野草拔了，他那会儿小，分不清菜苗和野草，把菜苗子也跟着一起拔了，气得邓红梅大哭了一场，差点把他屁股打开花。 小时候是很调皮，造了些 孽，看到小栩在这挖土，就想起自己小时候跟着大人种地的事，他摸了口袋，想点根烟，小栩激动的看了他一眼，“我挖好了周叔叔，挖好了耶！” 周南川将烟放回口袋，拿了几粒种子放进去，把种子埋起来。 小栩照做，乖乖的将向日葵的种子埋起来，又在边上继续挖坑，“怎么又挖。” “多一点，好看。” 周南川望着两个草莓棚边上的树下，确实空了一小块，便让他就蹲在地上挖土，干脆都种上算了。 海城地贵，空着也没有意义。 小栩就这么，跟着周南川在茶庄呆了好几个小时。 要说他有远见，也是确实有远见，项目的大楼就在茶庄挨着的，买项目的楼可以看到这片漂亮的茶山，风景不要太好。 整个海城也找不到第二个。 之前徐坤和潘创义都骂他，说他搞这个肯定不赚钱，还亏，等到他真正的搞下来后，当地补贴一大堆，几乎不间断，上头看好这个生态茶园，甚至比他在西北那边给的农业补助金还要多得多。 他就出了个买地，人工的钱，几乎很少涉及其他的费用了。 而且这茶，收成了了远远比水果赚钱…… 孩子第一次挖地，一蹲几个小 时，起来的时候已经疲惫得很了，但他说话还是挺精神的。“周叔叔，那边是做什么的？” 茶庄边上还有一大片空地，跟这边是隔开的，就隔了个单行道，他拉着周栩的手，“那块地是别人的，最近有人找我，让我把那边也变得和这边一样，我还在考虑。” “你考虑什么？” “我要是同意了，那边的地就会跟这边差不多，但我要给人家分钱，不想太麻烦。” “我太阿公说过，资源都是共享的，既然在人家那边没有价值，你这边要是有想法，我觉得可以……这是共赢的事。” 周南川冷笑一声，怀疑跟自己说话的人不是个孩子，他低头看他，“你这么点大还知道共赢？” “就是大家都开心，就是共赢。” 肖怀远对他儿子的教育，倒是重视的很呢，他以为单是把他惯得无法无天而已。 周栩从来没有种过地，他跟着周南川这么一天，指甲里全是泥巴，脸上也有泥巴、 “周叔叔，我跟你一起种地吧，不念书了。”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一起种地？” 孩子那委屈劲一下又上来了，“你给我当爸爸吧。” 他走在前面，“不行。” 佟言都没点头，他怎 么能答应这种事呢，被她知道了，又得骂他心机深沉。 没走几步，听到他在后面吸鼻子的声音，孩子定住了，不走了，他也愣了愣，“大男人流血不流泪，你怎么又哭了？” 小栩哇的一声抱着他的腿哭了起来，周南川不动了，也没去摸他的脑袋，任由他哭。 过了一阵子，他哭肿了眼睛，趴在他肩头睡着了。 男人将他扛起来，一只手抱着，让他的头枕在自己肩上。 保姆发现小栩不见了，开始不敢说，后来找了很多地方，没找到，这才知道怕了，跟肖红打电话过去。 肖红让周晨调监控，周晨盯着好一阵，这才看到人被周南川带走了。 佟言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周南川整个人都不好了，“喂……” “周南川，你什么时候说话才能有点诚信？” “你要是细心一点，你就能发现是他打我电话。” “他怎么可能知道你的电话？” “人现在睡着了，你要是不信等他醒了你自己问。” “把他送回去吧，麻烦你了。” “想不想见见他， 第三百零九章 心狠手辣 周南川送周栩回去，到的时候孩子还没醒。 肖红站在别墅门口接人，只见她板着一张脸，手里拎着包，那表情仿佛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 男人车子刚停下，她打开了车门，将小栩从车上抱下来。 全程没有和他有任何言语。 “肖总。” 倒是他称呼了她一声，“我下次还会来接小栩。” “你凭什么来接？” “你说我凭什么？” 肖红冷冷一笑，“别得到点成就得意忘形，很多事说不准的。” “是啊，所以您也注意点，别把自己的路堵死了。” 周南川大摇大摆开车离开，肖红抱着小栩到了房间里，见孩子一身泥巴，给他擦了擦脸，换下衣服，又将指甲里面的泥巴也剪下来了。 果然是跟什么人，学什么样。 肖红又气又心疼，心疼自己没把他陪好，又气周南川现在来了海城，时不时插一脚。 周南川送走了小栩，直接开车来了医院，他不是第一次来了，只是从来没有露面，就连停车都不敢往医院里停，一般是停在附近的商场地下室，走路步行过来的。 佟家豪转入普通病房了，ICU附近也不太能看到她，之前 她没日没夜的守着，到了晚上也是靠在椅子上的姿势，穿得很单薄，吃得也很简单。 有一天他早上过来看的时候，她刚刚睡醒，蹲在那就吃了半碗粥。 他等了好一会儿，看到佟言出来打水，拎着水壶又回去。 佟家豪情况很不好，随时有可能离世，脑癌不是开玩笑的。 周南川等了很久，等到晚上入了夜，这才跑到佟家豪病房里去，远远的看了一眼。 整个佟家从佟经国开始，再到佟家豪，对他的态度从未好过，但他觉得佟家豪这个人人品是没什么问题的。 安和最开始来海城，其实审核那一步只需要他稍微卡一卡，他就很难进来了，但他没有。 他坐在他的位置上，没有徇私，为了海城的大局考虑，他和佟经国那个不择手段的，还是有些区别。 佟家豪好不好跟他周南川没有任何关系，但他希望他好好活着，至少佟言会开心些。 趴在床上的人动了动，周南川连忙靠着门口，往外面去。 佟言朝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爸爸……” 佟家豪还睡着，她起身又去外面将毛巾洗了一下。 本来就不胖，瘦得没了人样，估计孙闻泽跟 那个女的在她面前结婚，她都没力气去把他追回来。 回到房间，她继续趴在佟家豪床边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爸爸，你们总觉得我过得不好，其实我过得挺好的。” “反正你一定不要不开心了，你记不记得我小时候，你跟我说过，你让我做自己喜欢的事，我最后不是做了自己的喜欢的事吗，虽然没有多大的成就，但是我很开心的，也很知足。” “小栩现在是不太听话，但他总会懂事的，你会看到他懂事的那天。” 唯独柯婷婷的事，她没能力帮他洗刷冤屈，“爸爸，我相信你是无辜的，有一天说假话的人会受不了压力的，会把真相全都说出来。” 周南川站在门外，觉得这话有点像是在内涵他。 他骗了她一年多，从头骗到尾，最后他倒是顶住了压力继续骗下去，只是被她揭穿了而已，不然她也不会离开他。 “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佟言并不知道，佟家豪对于这个公道已经没有了任何感觉，他只希望自己万一没了，肖红能带着她和小栩在肖家立足，不受人欺负才好。 他说不出来，只能在心里想，默默地祈祷着。 周栩在 茶庄受了寒，当天晚上便发烧了，肖红没敢告诉佟言，请了医生来家里看，进行了物理降温，没好，又吃了一点药，还是迷迷糊糊的。 肖红守着他，守了整整一夜，次日天快要凉了，佟言给她打了电话过来，“妈，来一趟医院吧。” “怎么了？” “爸爸这边，又出了点问题。” 脑癌晚期了，癌细胞扩散，整个人都很痛苦，随时有可能离开，坚持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肖红心里明白这个道理，但听到佟言说情况很危急，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她甚至没有勇气过去看，“阿言，你好好守着你爸，我现在过去不太方便。” 她对外都说和佟家豪关系并不好，因为夫妻不和睦才离婚，又出了柯婷婷那档子事，该是对他恨之入骨的。 上次去一趟已经是冒险了，再去难免落人话柄。 佟言深吸了一口气，医院的情况危急，但她状态还算好，“妈，你过来看一眼吧，就看一眼，你知道爸爸这些年心里一直有你的，你知道的。” “我就不过来了。” 她这段时间去给陈明见过几次面，期间也谈到了和佟家豪的事，足以表明她的立场了 ，现在过去一趟，来得没理由。 “妈……” 肖红怕自己心软答应，到时候反而耽误了大事，只好先挂了电话。 她摸了摸小栩的额头，还是滚烫得厉害。 天亮了，海城冷得可怕，天成了淡蓝色夹杂着几分灰雾，佟家豪五点多钟抢救没成功，去世了。 人断气后两个小时，肖红也没有过来看一眼，佟家豪浑身盖着白布，佟言掀开看了一眼，靠着墙角一个人呆了许久。 她大概可以理解周南川那天的心情了，忽然间像是失去了一切。 安静了好一阵子，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这才点头同意将人送去火化。 肖红从头到尾没有露面，佟言也没有再给她打电话催她了。 所谓人走凉茶，佟家豪这个，属于人还没走茶就凉了，以前来往的那些朋友和远亲，一个都没有来，葬礼上冷清的可怕。 肖红让周晨把小栩送过来了，只有佟言和小栩两个人。 其实她本来没那么难受的，她知道绝症，不好治，爸爸离开她是迟早的，她要把这个家撑起来。 但是当她看到没人来参加佟家豪的时候，她终于是忍不住哭了，脑袋扣在地上，好久没有缓过来。 第三百一十章 变了 佟经国去世的时候，爸爸跟她说，迟早是要她一个人面对一切的，当时她没怎么在意，总觉得爸爸好像还可以陪她好久好久，现在看着墓碑上的照片，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家里人多得装不下，送礼的人一波连着一波，也就是前几年的事。 坍塌的那块地由现在的陈明负责，安置那些居民的事也是他负责，总体来说做得还算不错。 佟家豪虽然没有贪，失职这一块也免不了被人诟病，柯婷婷的事再一加上去，很少有人不骂他的。 骂他的人都连着将陈明夸一遍，夸他能干，风水轮流转。 周栩还有点不明所以，看着外公的照片挂在了墓碑上，走上去摸了摸。 “小栩……” “外公呢？” 周栩跟佟家豪有一些日子没见，对他来说也仅仅就是没有见面而已，他不解的看着佟言，“妈妈，外公呢？” 佟言哭得更厉害了，周栩不敢问了，呆呆的站在佟家豪墓碑边上。 过了很久周晨才过来喊她离开，“走吧，肖总正在家里等着你们过去。” “我不过去了，之前那边的房子还能住，空了好久了，我回去打扫打扫。” “你要去佟家老宅？”周晨的心一下子 提起来，“你别开玩笑了，那地方现在根本不安全，多少人盯着。” “我没打算过去，我回出租屋。” “你这又是何必？” 周晨拧了拧眉，“肖总的用意你也知道，不是她不来，现在情况特殊。” “我不想因为任何人打断我的节奏。” 佟言最终还是和肖红离了心，说什么也不愿意去肖红那边，哭得眼睛都肿了，自己开车带着小栩回到了出租屋。 她对肖红有气，连带着把气也发到了周晨身上，根本不让他进门。 周晨：…… “姚洁，有时间吗，过来一趟。” 周晨刚跟姚洁打完电话，就在楼下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怎么样？” “川哥，你怎么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 周晨叹了一口气，“不怎么样，连我都不理了。” 以为周南川想上去，他好心提醒，“你最好别过去，小心她跟你新账旧账一起算。” 周南川倒不怕她算账，就怕她冷暴力。 回归正常生活的第一天，佟言在家打扫卫生打扫了很久，姚洁来了，但是一句话都没和她说上，单纯的帮着她一起干活。 小栩看她沉重的样子，更是不敢吱声 ，自己窝在床上就睡着了。 忙完了就是深夜了，佟家豪离开的第一个晚上。 “今晚我跟你一起睡吧，我明天不用上班。” “你回去吧，不用因为我耽误你的事。” “不耽误。” “我想一个人静静。” 姚洁不好继续留了，只能离开。 小小的屋里安静得可怕，佟言给小栩盖好了被子，躺在了沙发上，劈天盖地的低落情绪将她整个人笼罩着，她深吸了一口气，哭声依旧很低，到后来几乎不出声了。 她遇到任何事都可以勇敢的去面对，不会刻意逃避现实，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将家里的酒翻了出来，喝得彻底失去了意识…… 佟言醉得不省人事，睡在沙发上，从未有过的落魄，蜷缩在一团，抱着一个沙发垫子…… 小栩光着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用她的手机解了锁，第一个给周晨打了电话。 周晨就在楼下没走，随时等着上楼去，佟言电话打过来，男人明显愣了一下。 她这是想通了？ “喂……” “周叔叔，你在哪里？”孩子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应该是被吓到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妈妈病了。”周栩 的声音有些颤抖，“你能过来一下吗？” “我马上到。” 周晨挂完电话，准备上楼，身后一根烟头落在了地上。 他回头，“川哥，你回去吧，她现在不想见到你。” “你觉得我能让你和她单独待在一起？” “你连我都不放心？我要是有想法……我……”周晨结结巴巴，有点解释不清楚，随后冷冷的笑了，“川哥，我没有那种想法。” 周栩等了好一阵，坐在佟言的边上，揉了揉眼睛，“妈妈……”他伸出揉了眼泪的小手，去推佟言，“妈妈，起来呀，妈妈……” 周栩没有对任何人说，就在外公生病那几年，他在外婆的办公室里玩，偶然的一天，一个奶奶来了办公室，悄悄的叫他过去。 他问她，“你是谁呀？” “小朋友，你是不是叫周栩？” “是啊！” “你想不想知道你爸爸和妈妈的事？” 周栩震惊，关于他爸爸的事，他仅仅只知道他早就因病去世了，从不了解更多的信息。 肖红正在开会，公司人很少，照顾他的人被他打发出去买东西了，但周栩很警惕，“我不会跟你出去的。” “没关系，我们就在这说。” 中年 女人穿着白色的衬衣，衣领上印着肖红在海城这家分公司的英文缩写，应该是公司的内部员工，但小栩并未因此就完全信任她。 “你有什么话到我外婆办公室说。” “当然可以。” 她坐在他对面，朝他温柔的笑，“小栩，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不告诉你关于爸爸的事？” “明明你那么想你爸爸，多次问了身边的人，可他们没有一个人对你说过实话。” “舅婆跟我说过。” “你舅婆只说他死了，没说别的。” 对方又道，“你知道你怎么来的吗？” 周栩拧了拧眉，“你再不说我就把你撵出去了。” “之所以这么久以来没人愿意告诉你关于你爸爸的事，其实也是怕伤害你，孩子，你太小了，所以他们不敢跟你说，他们都是因为太爱你了。” 女人拉着他的手，他立刻缩开。 “你来这个世界，先是让你妈妈受了罪，也让自己受了罪，但还是你妈妈最辛苦，因为你耽误了一辈子。” “你最喜欢的孙叔叔是不是许久没来找你了？” “你知道为什么吗？” 提到孙闻泽，周栩没忍住红了眼眶，他全 第三百一十一章 脸不红心不跳 孙叔叔那么喜欢妈妈，也对他真心的好，孙叔叔的家人一向对他们也和颜悦色，可是上次在电话里听到的内容令他终身难忘，他没有告诉任何人，默默的藏在了心里。 潜意识里，这不是什么好事，说出来会让大家不高兴。 “你爸爸是个强尖犯，所以你妈妈才生了你……而你的家人不想让你受到伤害，索性没有告诉你这件事，可怜的孩子。” 周栩瞪大了眼睛，呆在原地，许是从小就在国外呆着，懂得比较多，这种字眼对他来说尤其敏感。 “你孙叔叔正是因为这件事，才决定不要你妈妈了，他嫌弃你的存在，知道吗，孩子！” 孩子都是爸爸妈妈爱的结晶，他一直以为自己也是…… 他愤怒的让说话的人滚出去，自己一个人在办公室坐了许久，直到肖红开完会结束。 他那天本就有点发烧，到了夜里烧得更厉害，把肖红吓坏了。 周栩没有别的想法，他仅仅只是特别想妈妈。 “外婆，我想妈妈。” “外公病了，妈妈在照顾外公，小栩你上幼儿园了，你要懂事了，你是大孩子了，今天外婆陪着你，你好好吃药，好吗？” 小栩发起火来没几个人镇得住，肖红也怕他闹着非要见佟言，到时候只能送他过去， 但孩子安静得很，没有发火，只是紧紧的抱着他。 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所以特别害怕，怕孙叔叔不要他，也怕大家都跟着不要他了。 周栩去床上拖了一床被子，一路在地上拖着，最后挪到了沙发上，揉成一团堆在佟言的身上，佟言动都没动一下，躺在那，安静得吓人。 小栩见电话打完了还没人上来，又给周南川打了电话过去，南川刚走到门口，手机响了。 他摁了接听键，“妈妈病了。” “开门。” 周栩光着脚丫子，跑去开门，周南川低着头将人抱起来，孩子抱着他的脖子哇哇大哭，“周晨叔叔没有来。” “他有事让我过来了，不是不来。” 摸了摸儿子的脚丫子，冷得跟冰似的，他闻到了屋里的酒气，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沙发上的人，一团被子胡乱的对在她身上，像一座大山。 毫无疑问是这小子捣的鬼，男人将小栩放在另一边，过去将盖在她身上的被子摊开，给她盖好。 佟言喝醉酒是什么样他清楚，温顺得像只绵羊，任人宰割，紧闭着眼睛，睡得极香…… 要真不喝点酒，她想睡个好觉都难。 小栩还在哭，孩子揉着眼睛，显然不知道怎么办，他比佟言还不知道如何应付家里发生的这些 巨大的变故。 他像个无根的浮萍，回国后只能依靠着佟言，肖红和佟家豪是他的外公外婆，可他打心里也知道两人不和睦，无论找谁都会得罪另外一方，佟家豪去世了，他摸不准该不该找肖红。 此刻的周栩比任何时候都更像是孩子，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要掉下来了，又抬手抹去，好像眼泪没从眼眶里掉下来，就能证明他是男子汉大丈夫，没有哭。 周南川想将佟言抱进房间里，周栩冲过去趴在佟言身上，眼神凶狠的看着他。 “我不干什么，我把她抱上床睡，你不放心你就穿好鞋子跟着我。” 小栩光着脚去了那边穿鞋子，又走到佟言边上。 周南川：…… 佟言全程动也没动一下，任由他抱着，许久没抱过她了，勾起了许多回忆。 周南川将人放在床上，试图给她脱下外套，周栩不让，啪的一下打在他手上。 “小孩子哪来的这么多手脚，不能对大人动手。” “你走开！” 好一个卸磨杀驴啊。 周栩知道睡觉要脱下外套的，但是绝对不让别的男人碰.妈妈，他将佟言拉着，但是拉不动，又只好把她像玩皮球一样，转了一圈。 艰难的将外套从佟言身上扯下来，周南川看笑了，没等他反应过 来，熟练的将佟言的外套脱了，“你……” 周栩看他也没有多余的动作，没说什么了，给佟言勉强盖上了被子，抱着妈妈睡觉了。 周南川又重复的将佟言的被子卡好，周栩拧眉，他缓缓道，“你没弄好，做事稍微仔细点。” 小栩闭上眼睛，心满意足，周南川看着他们母子俩躺床上抱在一起，心里某个四季冰冷的地方，忽然间化开了。 按理说，他是应该走了，母子俩这样子一觉可以睡到大天亮。 他靠近了周栩一些，一只手搭在他身上，孩子立刻把他的手拿开了。 周南川起身，往客厅里走了一趟，又回来了，“周栩，商量个事行不行？” 小孩子喜欢大人用大人的语气和他们说话，尤其是男孩子，周南川拿捏死了。 “你说。” “我今晚能不能在这住一晚上。” “不可以！”他顿时炸了毛了，“不方便。” 那语气，带着几分佟言平时与他交流时的不近人情，周南川轻笑了一声，“我主要是走不了了，太晚了。” “为什么？” “我喝了酒，让朋友顺路送我过来，你也知道我跟你妈妈认识，是好朋友，你外公去世我知道她心情不好，所以才过来。” 周南川脸不红心不跳，“现在我 朋友走了，我回不去了。” “你打车。” “没带钱包。” “手机里没钱吗？” 他知道得还挺多的…… 周栩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刚才她吓坏了，还好周南川过来，他这才踏实些，多个人多一分安心，他去拿了佟言的手机，怼着她的脸一系列操作，解锁，在她微信里翻，“哪一个啊？” 他跟佟言哪有微信？周南川连忙道，“不用了。” “我给你钱你打车回去吧，我知道妈妈手机的密码。” “我来之前喝了点酒，喝多了。” “你没有喝酒。” “喝了，不信你过来闻闻。” 周栩让他哈了一口气，一闻，果然是喝酒了，周南川直接往床上一趟，“头晕，刚才还好，后劲大。” “你起来！”周栩拧着眉头，“你不可以在这睡。” “行，那我去沙发 第三百一十二章 没有哭 周南川好久没有呆过这么小的屋子了，也好久没有像现在一样，就跟做贼似的，却呆得心满意足。 最关键的一点，他离佟言很近，几乎就在一个屋檐下。 他不确定佟言对孙闻泽的感情有几分真，但就佟言能带着小栩单独去一趟西北，他猜测孙闻泽在她心中是有一定的分量的。 而且据周晨说，她很伤心。 不知不觉的抽了好几根了，男人低头将地上的烟头清理干净，看到阳台上摆着两盆蔷薇花，到了冬天没有花，只有几根叶子，黑暗中孤零零的。 还有一盆比巴掌还小的小草，是个娃娃的形象，头部的位置冒了一堆绿绿的草出来，生的还不错，应该是小栩的草。 屋里彻底静下来了，周南川走到门边，将门开了一条小缝。 他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足够适应黑暗，所以进来的时候透着窗户的一点光，大概可以看清屋里的情况。 小栩已经睡着了，这孩子睡着了就跟个青蛙似的，肚皮朝天，被子被他踢开了，睡得四仰八叉的，两只手一个投降的姿势，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说他没盖被子吧，一摸，后背全是汗。 他几乎占了大部分位置，而佟言呢，沿着床边 侧着睡，只占了一点点位置。 她浑身酒气，覆盖了她身上本来的体香，男人蹲下来，靠近她一些，“言言……” 她没有意识，只发出几声睡觉时的吟咛。 男人鼻尖贴着她的鼻尖，往前一碰，碰到她的嘴唇，她还是没动，睡得特别乖。 他起身将周栩往边上挪，将沙发上那床被子给他盖好，睡在了中间，和佟言盖着同一床被子，让她睡在自己怀里。 这样睡个几小时，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他做梦都想有这么一天。 上来之前，周晨一脸认真，“川哥，过去的错误不要犯了，行不行？” 周家村的人都团结，尤其是姓周的，往前一两百年都是一个老祖宗，周晨没有不帮着他的道理，他几乎是拽着他，“听到了没有？” “这点信任都没有？” 周晨想想也有道理，现在这时候，他能够干出什么出格的事？何况孩子还在呢。 他深知自己已经被佟言拉入黑名单了，他上去佟言只会觉得他是肖红派来的卧底，不如让周南川去，好歹两人还有个儿子。 周晨是万万想不到的，他会跟佟言睡在一起，周南川也以为自己进了屋会挺纯洁的，静静的守着他到大天亮， 但他做不到。 他太了解佟言，他知道这时候就算天雷打下来她也不会动一下的。 更何况，现在这时候，没人再来打扰他们一家三口的宁静了。 孙闻泽，肖红……都对他造不成任何威胁了。 他睡不着觉，闻着她身上的酒香，轻轻的抚着她的腰，脑子一团浆糊，下意识的就想干点什么，身体似乎是已经有了记忆了。 他亲亲她的脸，明显不够，她太乖了，总让他想要得更多。 “言言……”他凑过去，想扯开她里面那件衣服，动作忽然停了下来，只好从床上下来，老老实实去客厅里睡了。 事实上周南川根本就没有睡着，隔半小时后附近就下床一次，进去给他们母子俩盖被子。 不知不觉，天亮了，海城的天还是从前的天。 潘创义跟女人厮混了一夜，趁着天亮前回去陪女儿，在路上时给周南川打了电话过去，“佟家豪死了？” “嗯。” “我就说风水轮流转。” “老潘，下次别说这种话。” “是，你老丈人，我不该说，你就继续自作多情。” “我让你查的事怎么了？” 潘创义愣了一下，“哪件事？” “易敏佳的事 。” “这女的做事不留痕迹，你知道的。”显然话里有话。 周南川也不由得轻笑了出声，“说正经的。” “我找不到她的问题，但我查到她和肖家最近有一笔交易，联系挺频繁。” “程序怎么样？” “看上去是普通的合作，就是不知道别的方面有没有达成共识。” 周南川犹豫了片刻，“肖红沾手没？” “肖红只负责海城这块，但整个肖家的利益必定是和她息息相关的。” 潘创义莫名其妙，“你不是让我查易敏佳和佟家豪这次的事有没有什么裙带关系，怎么又扯到肖家来了？” “你该不会是怀疑……” “肖勋跟易敏佳正式合作是在什么时候？” “这我哪里知道？” “那我等你一会儿。” 周南川挂了电话，潘创义没耽误，立刻让人查到了具体时间，再次给周南川打过去，“在佟家豪出事之后。” “为什么是之后？” “我怎么知道？” 潘创义拧眉，“我觉得不可能，肖红不会帮着娘家对付佟家豪。” “娘家？” 早就离婚了，肖家才是她的家，而佟家豪跟她离婚后，妥妥的陌生人了。 潘 创义沉默了片刻，忽然间笑了起来，“你是说肖家极有可能提前就知道有人要陷害佟家豪，没有透露出任何风声？而是任其发展，在海城和易家的合作，是提前就商量好的？只是借着肖勋回海城处理事情的时候掐着点签下合同？” “易家有项目卡在佟家豪手里，新上任这位亲自给她批了？” “谁要害佟家豪？” 周南川只是怀疑，但具体当中有什么联系，他没有证据。 倒是潘创义在那头被烟呛到了，没忍住咳嗽起来，“这些事我们管不着，佟家豪的手未必干净，佟家都是些什么人你比我清楚。” “老潘，我们以前对佟家都有误会，但一直以来下手的人都只是佟经国。” “有区别吗？佟经国给他铺路，得好处的人是谁？” 潘创义激动起来，“妈的，你为了自己的那点事基本的是非观都没了，老子前些年是对你有些愧疚，但你也不能拿着这个事膈应老子一辈子。” “安和挪到海城的这些项目由我亲自去办，佟家豪一直按照正规程序在走。” “那也不能说明他干净，南川，我不跟你争。” 潘创义挂了 第三百一十三章 记忆 他下意识的就往厨房里去，准备给老婆孩子做点吃的。 冰箱门打开，里面空的只有几个鸡蛋，扑面而来一股酸霉的味道，他连忙把冰箱关了。 她做饭那个水平，冰箱这样情有可原。 男人让人去买了点菜过来，他不便出门，买回来之后打开燃气灶，发现燃气灶打不开，应该是没有交煤气钱…… 他只好作罢，坐回了沙发上，点了一根烟。 周栩就在这时从床上跳下来，他眼睛还没睁开，半眯着眼睛在往这边走，周南川上前将他抱起来，周栩将他嘴里的烟拿开，扔在了地上。 他嘴里还有一口烟，吸了进去，又吐出来，想别过脸将那口烟吐出来，小栩忽然扳过他的脸，一口气熏在孩子脸上。 周栩手舞足蹈，“臭死了！” 他将孩子的手拿开，“别摸我的脸。” “周叔叔我饿了。” “你想吃什么，我带你出去吃。” 周栩指着自己那间小房间，“给我换衣服，送我去学校。” “好。” 周南川去他小柜子里翻衣服，佟言讲究，爱干净，把孩子的衣服也叠得好好的，衣服一堆，裤子一堆，分春夏秋冬，还都做了标识。 不知道的 以为是大公司，搞6s来了。 周南川给小崽崽套好了衣服裤子，穿上了袜子，给他洗脸刷牙。 小祖宗倒是伺候差不多了，大祖宗还没醒，“现在想吃什么，我带你吃点东西，送你去学校。” “周叔叔，等会你回来吗？” “我想回来，但是我没钥匙。” 周栩拧了拧眉，周南川清清嗓子，“你有钥匙吗，能不能借给我一把，我怕你妈妈一个人在家里出事。” “你不要欺负我妈妈。” “不会。” 小小年纪，防备心还挺强。 “我是个好人，小栩，等你放学我就把钥匙还给你，你妈妈病了，家里没人照顾她……你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的，对吧？” 周南川抱着他起来，“我是种地的，老实人，本分人，你还信不过我吗？我答应你的事哪一件没做到。” 周栩呆呆的看着他，“那好吧。” …… 佟言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她从床上坐起来，只觉得脑袋疼得厉害，窗帘开了一条缝，她捂着脑袋，眼前似乎还是佟家豪躺在医院奄奄一息的模样。 眼泪掉在被子上，她抬手擦了擦，起身刚刚穿好拖鞋，被门口的影子吓了一跳， “啊！” 她叫了出声，对上男人的眼神。 周南川送玩小栩回来了，一直坐在外面候着，没有离开。 她看清了他的脸，面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从惊慌失措到满脸平静。 男人心想，他在她心里也没这么可怕。 佟言绕过他到洗手间，用冷水洗了个脸，水珠沾在脸上，一时人清醒了，脑袋也不晕了。 “你怎么来的？” “小栩用你手机给我打电话，你喝多了，他担心你。” “他给你打电话？” “他知道我号码，之前也打过，你不信可以看看你手机的通话记录。” 佟言没去看，也不计较他撒谎或者不撒谎，“我没事了，谢谢你来看我。 一夜之后，她看上去状况良好，丝毫没有因伤心过度而一蹶不振。 周南川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但也不放心就这么离开。 佟言回头看了他一眼，她穿着打底的白色毛衣，下面一条昨晚睡时穿的卡其色毛呢裙，里面的丝袜还没脱下来。 没跟周南川说话，她去卧室里拿了睡衣，去了浴室里洗澡。 听到浴室的水声，他心里一紧，又点了一根烟让自己镇定下来。 佟言没一会儿就出来 了，防止头发被打湿，她将凌乱的头发绑成了丸子头，额前的碎发没有逃过水蒸气的魔爪，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 她在沙发上座下，脖子上搭着一根毛巾，眼睛有点红，但依旧是漂亮的，隐隐闪着泪光，却又冷面无情。 就是这样的眼神，他连忙收回目光，竟没觉得烟烫手，察觉到痛的时候已经晚了，他起身拿着杯子里的水先灭了烟头，再扔进了垃圾桶。 “我买了点吃的，都是你喜欢的，小栩我送他去学校了。” 他这话说得有些夹生，但尽量让自己语气听起来自然。 佟言擦了擦后脑勺湿润的头发，她的睡衣带着一点喇叭袖，露出那截藕白色的纤细手腕，无数个死去的记忆骤然复活，在他眼前跳来跳去。 “谢谢你周南川。” 佟言并不是不识好歹，佟家豪出事很多人都在跟她撇清关系，包括孙家，也是从开始的以礼相待，到最后的警告。 而周南川，他在海城的事业还没完全稳定下来，正是讨好新领导的时候，但他却毫不避讳，帮她照顾小栩，也试着给她带来些温暖。 作为一个前夫，其实挺称职了。 见识过佟家豪这次出事后的人情冷淡，稍 微进行对比，她竟从周南川身上察觉到了些许人味儿。 从一所有到现在，从西北到海城，他好像没怎么变，也或许是她与他接触少，对这个男人的了解还停留在过去。 不过都不重要了。 佟言拆开他买的小笼包，咬了一口，又递给他一只，周南川低着头，“我吃过了。” “怎么，想吃我吃剩的？” 他冷冷的一笑，从她手里接过来，一口一个。 吃完后佟言的头发也干得差不多了，她拆开头发往阳台上走了几分，将窗帘拉开一点。 冬天的阳光就在这时照进来，落在她身上。 她背对着他，声音很轻，“我爷爷从你爷爷手里偷来的东西，也算是彻底结束了。” 他愣了一下，低着头。 其实他从没在乎过这些事，以前之所以拿这个说事，无非是留住她，但她却当了真，以为他对她一直都只是报复。 “言言……” “小栩很喜欢你，过去两年我对你太苛刻了，以后你想过来看他随时都可以，你妈想看也可以，只是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说你的身份。” “不用说，这就够了。”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放学我会去接他，不耽误你 第三百一十四章 好奇心 佟言回到房间换了衣服要出门，周南川还是没走，站在那看着她，“上次在酒店，我跟那个女的什么都没有。” “她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叫莎莎。” “那是你的事，以后不用主动跟我汇报，我要出门了。” 周南川现在是不想走也得走了，他跟佟言一起到门边，“小栩的钥匙给我。” 他乖乖的给了她，“你爸的事你不要太伤心，你已经尽力了。” “嗯。” 佟言下楼去开车，下电梯，周南川突然拉着她的手，“你打算去哪儿？去西北？” “我找师傅谈点事。” 吓他一跳，他以为她要去西北找孙闻泽。 佟言将自己的手腕从他手里挣脱开，“下次有什么话你直说就好，不用动手动脚，孩子看到了也不太好。” 佟言和林风月在一个咖啡厅会面，林风月平静的看着她，“节哀，生老病死该来的都会来的。” “我明白，就是想起一些过去的事心里不太好受。” “人要向前看，不能总留在过去。” “我难受的点还在于我认为我爸爸受了冤枉。” 林风月点了点头，“这种事情只能交给时间。” “师 傅，我懂你的意思。” “你要不要考虑去国外待段时间，我可以跟你一起过去，海城太聒噪了，那边安静点。” “不用，我舅妈怀孕了，就不去惹她不快了。” 到了那边不住在一起，肖怀远会多心，住在一起沈海兰会不得安宁，只有她现在的状态才是最好的，谁也不靠，自己带着小栩住在一边。 林风月看着佟言巴掌大的脸，好一阵才道，“柯部长出来了，她被撤了职，开除公籍了，你想不想见见她？” 佟言摇头，“我现在见她没有意义，不过我倒是好奇，师傅，柯部长的事你是听谁说的？” “我听敏佳说的。” 她点头，没再继续说话了。 两人喝完咖啡到了一个老景区去散步，佟言挽着林风月的手，走在她边上，乍一看就跟母女似的。 林风月聊了海城的局势，又说过些日子要给佟言引荐业内的大师，佟言点头，默默地跟在她边上。 景区里有耍猴子的，林风月和佟言都是比较向往自由的人，看不得动物耍杂技，绕道走，没走几步林风月便停下了脚步，佟言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到了邓红梅。 自打那次吵架后，邓红梅就一 直没有离开海城，不去干涉周南川的生活了，由杨旸带着她到海城到处乱转。 周雪琪看不得杨旸拿着工资讨好老太太，便想主动过来打发杨旸离开。 谁知这丫头嘴上抹了油似的，邓红梅竟然还舍不得她了，出门走哪里都要她跟着，可把周雪琪气坏了。 “佟言……” “嫂子……” “你好，佟小姐！在这都能遇到你。” 邓红梅上前了几步，完全忽视了佟言边上那道目光，她看上去眼睛有点红，“之前找你的事南川说我了，我跟你道个歉。” 佟言点头，微笑示意，拉着林风月就要走，而林风月脚底却跟生了根似的，定在原地了。 “你还记不记得我？” 林风月的目光落在邓红梅身上，“你把我忘了？” 两人年龄估计是相仿的，但林风月爱美，保养得也好，所以看上去比邓红梅小许多，邓红梅望着她，张了张口，“你是……” “她是易家集团易明德的太太，国内数一数二的古董修复师，也是嫂子的师傅。”周雪琪介绍道，“林女士你好，我是周雪琪，周南川的妹妹。” 林风月没有看她，微微弯着腰，“小邓，你不记得我 了？” 邓红梅还是不记得这么一号人，她又看了看，脸色顿时就白了。 “妈，你怎么了？” “阿姨，怎么了呀？” 邓红梅嘴唇都跟着白了，颤抖着，“我，我不认识你。” 她嘴上说着不认识，但她走的时候还在盯着林风月看，甚至跟佟言都没在说话了，好像迫不及待的要逃离这个地方。 佟言从没看到过邓红梅这个样子，“师傅，你认识她吗？” “何止是认识。”邓红梅的出现勾起了林风月很多回忆，她拧了拧眉，“阿言，她是你什么人？” “是我以前的婆婆。” “她是周南川的母亲？” “嗯，怎么了？” “没事。” 林风月在景区看到了邓红梅，回去的路上一直有些不安。 “师傅，想不想吃点蝴蝶酥？” “不了，你知不知道她现在住在哪？” “我不清楚，但你要是想知道，我可以帮忙问的。” 林风月沉默了片刻，“那……算了，算了，突然过去太冒昧了。” 两人天差地别，竟然会认识，佟言也觉得很神奇，但林风月不说，她也就没有多问了。 下午和林风月分别后，她到幼 儿园接小栩，周南川的车也停在那。 她主动过去同他说话，“我刚才和我师父见面，遇到你妈和你妹妹了。” 男人眉头微蹙，“她们为难你了？” “没，但师父好像跟你妈认识，她还问她记不记得，看来你跟易家走得挺近的，既然如此之前为什么没有合作。” 他冷笑了一声，听出她语气里竟然有几分套话的成分，“是谁跟你说的我跟易家走得近？” “林风月和我妈认识，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佟言没再纠结，望着学校门口，等着接孩子，周南川却心里一凉，“我骗任何人都不会骗你，你要想从我身上知道什么消息，直接问比什么都准确。” “真的吗？”她看他，男人也对上她的目光，想说点什么，佟言已经先他一步去排队接孩子去了。 佟家豪的死只是让她圆滑了，懂得人生在世不要把路走死了，能不得罪人就不得罪人，多个朋友比多个仇人好。 而他，还在因为她今天说的话而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又有了机会。 家长按照规矩排队接，一条长队，周南川站在了佟言边上，“你要是想知道，我今晚就去问她，满足你的好奇心。” 第三百一十五章 货色 “我不想知道，随口一说。” 佟言再次回头，只见男人已经将车子开走了。 周南川很久没有踏进这栋别墅了，今天破天荒这么早回来吃晚饭，邓红梅特意多烧了几个菜。 饭桌上冷清得可怕，几乎只能听到杨旸的声音，“周总，吃点这个，这是阿姨特意为你做的。” 邓红梅这么话多的人，仅仅只是看着他，而周雪琪除了沉默还是沉默，怕说错话，更怕惹他不高兴。 周南川专心的吃饭，一口气吃了两碗，吃完后放下筷子，看了一眼低头扒饭的周雪琪，正对着他笑的杨旸，还有精神不在状态，像是在游神的邓红梅。 “我听说你们今天遇到了林风月？” 周雪琪这才抬头，原来这么久不回来，一回来就是问这事。 “是嫂子跟你说的？不，佟言，她跟你说的？” 周雪琪点头，“也只有她了，不然你怎么知道的。” 杨旸心里一凉，难不成两人私下还见过面，下午的事，他这么快就知道了……这联系是多密切，前妻了竟然还如此上赶着来，脸都不要了啊。 “妈，你跟林风月认识？” 周南川注意力一直在邓红梅身上，邓红梅从游神，再 到浑身被抽干了力气，望着他，机械式的点头，“我……我不太记得了……我，可能是……” “你究竟认不认识她？” 周雪琪拉着邓红梅冰凉的手，“妈，你没事吧？”又去摸她的额头，“脸色怎么这样难看？” “你认识她多久了？” 他也不再问她认不认识了，他有眼睛，会看。 邓红梅手里正拿着筷子，抖得厉害，看了一眼自己颤抖的手，将筷子放下了。 周南川没得到任何确定的回答，但他基本在心里确定了，邓红梅确实是认识林风月的，可两人怎么会认识，邓红梅并不打算说。 周雪琪和杨旸莫名其妙，不知道两人在打什么哑谜，可母子俩心里都非常清楚…… 周南川一夜没睡，躺在床上很快闭上了眼睛。 半梦半醒间摸到一个人，杨旸正低着头跪在他边上，他用手摁住了她的脑袋，“滚……” “周总，你不难受吗？我究竟哪里不好？” 男人直接坐了起来将灯打开，杨旸大冬天的穿着短裙，被他突然开灯的光线刺得有些不敢看他，她头发正乱着。 “那个莎莎我打听过了，你跟她都可以，怎么不可以跟我？” “我是 真的喜欢你。” 杨旸之前还想矜持点的，给周南川打一场持久战，可她在邓红梅和周雪琪身边那么久了，周南川都没正眼看过她。 眼瞅着要被他前妻捷足先登了，她哪里忍得住，她就不信有男人会拒绝。 她穿成这样真不如不穿，但他也没有任何非礼勿视的意思，直勾勾的盯着她，像是在看一棵花，一株草那么平常。 “你现在出去让我睡个好觉，我可以考虑给你留点面子。” 杨旸不干，心一横再次掀开被子，想钻进去，周南川一把抓着她的头发。 杨旸震惊的看着他，试图将他的手拿开，但他捏得很紧，灯光照亮他的脸，看到他眼中布满红血丝，应该是睡眠严重不足导致。 “痛……”她只觉得头发都要被他薅秃了，去抓他的手，但男人力气大，捏她头发用了力，手背的青筋都在跟着跳动。 “好痛啊！松手，松手！” “叫啊，再叫大声一点，叫！” “啊……”杨旸没忍住喊了出声，“好痛，我头发，头发！” “你这么缺男人，我给你钱，你去陪好坤哥和老潘，他们比我大方多了。” 杨旸咬着嘴唇，微微弯着膝盖，姿势特别 怪异，又被她抓着头发，被迫将头仰起来。 她哪里是缺男人，她分明就是想嫁给他，想给他生孩子而已。 但她今天才知道，之前西北园子那帮人说他的都是真的。 他们说他动起手来女人都打，以前安和县还是老县城的时候，他就是街头的二流子，什么都干，经常跟人打得头破血流。 杨旸根本不信，她觉得周南川跟那种人差别太大了，但此时此刻，她不得不信，“周总，请你放开我，你放开！” 她气得哭了，周南川冷笑了一声，“我只想睡个觉，你非要往我被窝里钻。” 他不是佟言，没那么宽宏大量，威胁到他的人，他可以容忍，但耐心是有限的。 男人手上的力气不但没有减轻，反而更重了，杨旸痛得大叫了出声。 这一下，聋子也都听见了，周雪琪先到了门口，但是只是敲了敲门，不敢进去，怕看到什么不好的。 邓红梅一直没睡着，顶着黑眼圈姗姗来迟，一开门，吓了一跳。 杨旸随着开门尖叫得更厉害，周雪琪和邓红梅也下意识的挪开目光， 杨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半光不光的，拉了被子想给自己遮住，周南川不松手 ，也不给她被子，她只好躲在了窗帘后面。 “阿姨……”杨旸眼泪吧唧掉下来，委屈得不行。 以为是改变命运的一夜，竟然被这么羞辱。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发生了什么，“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让她走吧。” 没说开除，但也跟开除差不多，周雪琪去给她拿了件外套扔过去，勉强将人遮住，杨旸抬头看周南川的勇气都没有了，她这辈子都没有这么丢人过。 走到门口，周南川忽然道，“妈，你看明白了？” 邓红梅擦了擦眼泪，替他关上了门。 他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昨晚抱着佟言的触感，估计是被杨旸这么一闹，那视觉自动带入佟言。 她要是穿成这样子，那该多好看，多美啊。 他越想越睡不着了，燥得离开，起来冲了个冷水澡。 另一个房间，周雪琪骂了杨旸一通，“你有病啊？你是找不到男人了还是怎么，有你这么上赶着的吗，别说我哥了，任何一个男人看你这样都会恶心的。” 周雪琪说话粗，教训起来更是不留情面，“你赶紧滚吧，看你我就来气，亏得以前我还帮你说话，早知道你 第三百一十六章 过节 杨旸面色青一阵白一阵的，这件事过于出乎意料，她没有准备，她看了一眼邓红梅，邓红梅丢了魂一样坐在沙发上，丝毫没有帮她说话的意思。 “阿姨，我知道错了，今天也是一时糊涂，我……” “你走吧。” 杨旸对她再好，好听的话说得天花乱坠，归根结底都是想当她的儿媳妇。 搁以前她还有些信心，觉得自己费点功夫多劝劝，搞不好哪天她真的会为了周家传宗接代重新再娶，但上次的事令他不顾及母子情分，把狠话全都说出来了。 邓红梅那一刻才意识到，她想守住的秘密从来都不是秘密，他早就知道了，只是他没说而已，而他让着她这么多年，宽容她这么多年，也已经是他的极限。 周南川可以没有她这个妈，而她不能没有周南川这个儿子，她变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这些日子甚至不敢给他打电话。 邓红梅以为这就算完了，可谎言总有被揭穿的一天，林风月在她面前出现，她彻底认清楚，好日子到头了，正在进入倒计时。 杨旸抓着邓红梅的手，哭得泣不成声，“阿姨，我真的喜欢他，我好喜欢他。” “他的事情我也管不了。”邓红梅将杨旸的手拿开，“小杨，你找个好人嫁了吧，南川不会对你留情的，他心里一直有人。” “你不是说…… ” “我说了不算。” 邓红梅将杨旸的手甩开，转头出去了，周雪琪也让杨旸滚开点，杨旸看了一眼被关上的门，“琪姐，你别太过分了。” “我过分？你做了这么丢人的事你还敢说我过分？” “你是要开除我？” “不然呢？” 杨旸脑子一片空白，缓缓起身，露出大腿根的蕾丝花边，周雪琪白了她一眼，“你赶紧穿件衣服吧，要点脸。” “你要是开除我，我就把你跟易总私下见面的事告诉周总。” 周雪琪愣住，“你说什么？”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私下跟易总见了面，易总之所以会找到周总合作，少不了你的推波助澜，你说了些什么，你心里清楚。” 周雪琪张了张口，抬手一巴掌扇过去，“你敢威胁我？” 杨旸捂着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没威胁你，只是被周总知道，恐怕对你又有想法了，李强从海城安和这边离开，回去应该没少跟李先生抱怨你吧？” “你也是生过三个孩子的人了，周总把你当亲妹妹，但他不讲情面起来连你的面子和阿姨的面子也不顾及，安和发展这么快，现在海城周边几个地区都在邀请安和免费入驻，你这个位置很多人都想要。” 周雪琪心里一紧，她知道自己并不聪明，这两年虽然进步了很多，可 比起老园子出来的其他人，她混得最差。 周大明和周海洋两个，现在负责的东西比她多得多，甚至一些很核心的事都经过他们的手，但周雪琪手里一直都是些不太大的生意。 若不是看在她是周南川妹妹的份上，她早就被挤下去了。 “他前妻在他的位置好像比你和阿姨都要重要，若是他知道你私下找过易总说了不该说的话，他会怎么想。” “我根本没说什么。” “你见了面，说没说谁知道，周总不会信你的。” 杨旸也是拼了，她现在不能离开安和。 周雪琪看了她一眼，神经紧绷…… 周南川提醒过她，杨旸鬼精鬼精的，别哪天被她算了还不知道，周雪琪却以为周南川对杨旸有偏见，没当回事。 现在想来，自己真是给自己留了个定时炸弹，这么高文凭的女人，长得漂亮又年轻，哪里甘心给她周雪琪当助理？ 周南川次日早上起来的很早，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 “你好周总，我是林风月。” 周南川突然清醒几分，“林师傅，你好。” “我想约你见一面，方便吗？” “不是很方便。” “那你什么时候方便？” 男人默不作声，没有答话，林风月笑笑，“我跟你母亲是旧相识，我想跟她叙叙旧，若是你不方便的话，能把她 的联系方式给我吗？” “您跟我母亲认识多久了？” “我大概三十年前去的西北，那时候我先生想在临西县城做投资，后来审批没有下来。” 林风月没有必要跟他说得那么详细，但她怕他不信。 “公司现在应该还有相关资料，你要是……” “信贷？” 林风月笑了，“是，我先生当时是想在那边搞个信贷公司的，但小县城发展太慢了，后来经过前期的投入，发现并不可行，只好撤出来了。” 周南川拧了拧眉，“林师傅仔细了解过易家内部投资了哪些产业吗？” “没有，生意上的事我不干涉，但我先生和我女儿手下投资了很多产业，不止是保险，还有其他行业，周先生应该是知道的，你也是生意人，你新开的茶庄我去过了，那地方很漂亮，你很有远见。” 就周南川的经历和目前的成就来看，他是配得上佟言的。 “林师傅，你是手艺人，我敬重您，你对我前妻和孩子诸多照顾，我也都看在眼里，但我本人不想和易家扯上关系，希望您理解。” 林风月不明所以，“周总，我丈夫和我女儿是不是生意上和你有什么过节，所以……” “不，没有过节，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以后不要再打电话来了。” 明眼人都只看见易家现在的如日中 天，几乎很少有人还记得，最开始的易家其实是靠骗保和高利贷发家的。 目前看来，易家是洗白了，每年盈利还会留出一些股份用于做慈善，但当中的水深到什么程度，他并不想去了解。 他是个清白的生意人，只想赚干净的钱。 林风月是佟言的师傅，她们的相处可以单纯，但一旦他周南川本人与易家牵出了什么交情，那就等于把安和拉入了和易家同样的旋涡之中。 林风月一整天心神不宁，到了快中午也只吃了一点东西，她给易明德打电话，“明德。” “怎么？” 第三百一十七章 依依不舍 易明德：……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我记不清了。” “啧，小邓啊，她家好穷，她公公当时生了病，婆婆是个哑巴，好早死了，你忘了？” 易明德：…… “我工作忙着呢，你要是想找人聊天，你去找找你徒弟，她愿意陪你聊这些。” 易明德正要挂电话，林风月发了脾气，“易明德……” “我记得，记得，你不是还在那县城里生了敏佳吗，那时回去的路上也发动了，你们一起生的，我记得，她生孩子的钱还是你让我给的。” “记得就好。” 易明德这才笑了起来，“好了，我真的忙，这些事不要提了，你也不要跟任何人说临西那边的事，当年没看准，还好撤得早，不然拖死了。” “我就怕你忘了我替你受过的这些苦。” “不敢，不敢忘。” 佟言在工作室呆了一天。 她手里又接了几个古董修复的单子，是海城博物馆那边发过来的，由于破碎文物珍贵，没办法让她带回来。 她过去观赏文物破损的程度，回到家就开始着手画图，翻阅相关记录文物的书籍，试图研究出制作的材 料，一直忙到下午，才匆忙的去学校接孩子。 一路上心不在焉，从小区到楼下，走着走着竟然眼前有点发黑，她在原地站了好几秒，稳住了，开车去买了杯咖啡。 半路上收到肖红的信息，让她晚上过去一趟。 到了小栩校门口，远远的看到了周南川的车子，停得也是奇怪，占了两个车位。 校门外车位本就紧张，这不是挨骂吗？ 最关键的是，她没车位了。 她秀眉微蹙，远远的看见男人的背影，她关上车门，下车，“周南川！” 他没听见，佟言又喊了一声，“周南川……” 男人这才回头，佟言指了指他的车，男人伸手掐灭了手里的半根烟，朝着那边去。 “你下次停车能不能守点规矩，这边车位不够，万一是别的家长看到了，知道你是小栩的家长，会对你有敌意的。” 他没吱声，老老实实的去挪车了，将车子停好，佟言将车子开进去，她看啊看啊，停进去的过程像过去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周南川忍不住，都要开始指挥了，这边，打半圈，再往那边，打死，再慢慢回。 但是佟言真 的很磨叽，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不顾忌他人的目光，女人小脸苍白，眼中几分倦色，却很认真，虽然慢，但是很细致，把控每一个环节。 最后车子停放的也很标准，离两边的线不远不近，恰到好处，很标准。 她这个速度，就跟考驾校在练车一样。 可能是之前没怎么看过她开车，竟觉得很稀奇，她都下来了，他还在看她，佟言在他视线中到了校门口，他也跟着去，像是她的影子。 她站在那，没有多余的动作，“周南川，以后你要是忙的话可以不用来接，我会每天按时过来的。” “我不忙。” 佟言看了他一眼，安和刚进入海城的市场，虽说如日中天，却也难保不会出什么纰漏，越是火的项目，盯着的人就会越多，他竟然说他不忙。 这是要气死那些想破脑袋跟他斗的公司…… 佟言没有多余的话，两人静静的等着老师将孩子们一个个送出来。 周栩和一帮小朋友排成火车，等着老师点名，他看到佟言和周南川一起来，有点不好意思，虽然在笑，但笑中满是羞涩。 “周栩，是你的爸爸吗？” 小栩没说话，那小男孩又问了一遍，“周栩，你不是说你爸爸是警察吗？” 这话被佟言听见了，当即脸红，她下意识的看了周南川一眼，男人应该是没听见，看了一眼手机。 接了孩子跟着佟言上车，周南川也开车跟在后面，佟言盯着后面那条尾巴，有些后悔了，她是不是不该说可以让他随时过来看？ 到了楼下，不请他上去也不太好，佟言给他泡了杯咖啡，又想到他可能怕苦，给他加了一点糖。 她忙完了，坐下，“周南川，我等会儿要出门去我妈那边，带小栩回来是换件衣服的。” 话里话外，让他赶紧走的意思，周南川装作听不懂，还在跟小栩玩积木，但他天生不擅长这个，对着说明书看，显得有点笨拙。 小栩这孩子，竟然在他面前产生了优越感了，“你怎么这么笨？你是个笨蛋！” 佟言：…… 周南川也不恼，继续陪他玩，继续被他嘲笑。 “小栩，你不能这么说周叔叔！”她有点忍不下去了，不是心疼周南川被儿子这样说，而是……而是当儿子的不该跟爸爸这样说话，不礼貌。 男人笑了 笑，“没关系。” “周南川，我不是心疼你。” 她把话说得很明白，怕自己的意思引起他的什么误会，果然他直接不再说话了，低着头沉默的坐在那。 一个大男人，竟有让人觉得有些可怜。 佟言低着头，“小栩，跟我进去换件衣服。” 周栩乖乖跟着佟言，目光依依不舍的看着他，“妈妈……” “嗯。” “妈妈……” “嗯，怎么了？” “妈妈，抱一抱吧？” 佟言将人抱起来，关上了房门。 她要带小栩出门，周南川没有理由在这多呆，但是他离开前从兜里摸了一个小型玩具，递给周栩，转头往自己车里去。 周栩对他没有对孙闻泽那么亲热，但他很喜欢周南川送给他的那架小型折叠式飞机，坐在车里，翻来覆去的摆弄。 佟言开车，他在后面玩玩具，过了一会儿，他突然道，“妈妈，我想跟着周叔叔去种地。” “什么？” “我上次在周叔叔的家里种了小树，我想去看看小树有没有变成大树。” “什么时候的事。” “上次。” 上次是哪次，她一头雾水。 第三百一十八章 离心 佟言跟肖红很久没见过面了。 经历了佟家豪的事，母女俩更加沉默了。 周晨就知道会是这种情况，一个劲的在活跃气氛，“阿言，吃啊，肖总知道你喜欢吃这个汤，特意去买的食材。” “小栩，吃饭。” 周栩坐在肖红腿上，小腿儿一摇一摇的，就是个大爷，往嘴里塞炸松子，肖红抱着他，亲热得很。 “有没有想外婆？” “想了。” “那亲亲外婆好不好。” “好，啵……” 孩子小嘴油油的，亲得肖红的脸也有点油，但她笑得很开心，时不时看佟言，佟言安静得低头吃饭，几乎没吃几口菜。 好不容易晚饭结束，佟言便说要带着小栩回去了，周晨笑道，“着急什么，肖总给他买了好东西，是新公司研发的小机器人，小栩，想不想看看？” “想看。”周晨带着他往楼上去，剩下了母女二人。 肖红让人给她端了一盅燕窝，还没等她开口，佟言只觉得端起来吃了几口，“很好吃。” 随后又放下。 肖红眼里隐隐闪着泪光，“我知道，你觉得我对你爸的事情太冷漠，但你并不清楚这当中的缘由 。” “柯婷婷认了和你爸的私情，我若是还对他那么殷勤，那对我个人形象是极其不好的，更何况你外公交到我手里的这些生意我不能不去管，我也有我的为难之处。” “这些话你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佟言的语气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没有埋怨，也谈不上轻快。 肖红不想把和她的见面弄得这样沉重，可她实在是太清楚她的性子了，也头疼她的性子，什么都藏得深深的，心里的怨气也不愿意说出来。 只能逼得对方不得不主动坦白。 这点跟肖怀远特别像，也有几分佟经国的影子，这两位都是让肖红特别畏惧的人。 “阿言，你爸爸已经死了，你不要在这样折磨自己，文泽那边你也看开些，他跟你不合适。” “你是不是猜到我和他的结果了？” 佟言继续喝下了剩下的燕窝，将瓷器放下，舒了一口气，“泽哥哥上次过来，你心知肚明我们无法走到一起了，所以那天你没有催我回来，后来周晨告诉贾思媛的事，显得那么顺理成章，你早就知道在西北有人给他施压，你没告诉我。” “我一心只想着爸爸的事，你舍不得让我 分神？” 肖红没开口了，佟言垂着眸子，“你们做什么事情，为什么总要把我蒙在鼓里，等到事情完全无法挽回的时候才让人知道，你们为什么总要这样？” 但凡肖红能早些提醒她西北那边有人给孙闻泽施压，她也能想想办法，如何化解，就算最终想不到任何办法，她也能摸摸自己的心，她尽力了，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无可奈何。 肖红辩解不了，只道，“你心里没有孙闻泽，我知道这件事对你造成不了多大的影响，这两年他陪着你开导你，我看你们只是像兄妹一样相处，若是有感情，不至于拖延这么长时间。” 她一针见血，也不顾及自己的话会不会伤到佟言的自尊了，肖红很清楚，无论她怎么洗白，总掩盖不了她认为她冷血无情的事实。 她只能跟她讲道理，“孙闻泽是喜欢你的，但你心里有没有孙闻泽，两年多了，你比我清楚，究竟是喜欢还是依赖，你分得清的，所以我认为没有必要让你知道太多，他也并不想让你为难。” 肖红有冷静的分析道，“你和孙闻泽的在一起，顶多以后我们到西北办事稍微能方便一些，但你和孙闻泽要 是分开了，孙家的关系还是在的，而贾志文贾书记，也能帮我们不少忙，综合下来，与其让你跟一个你不喜欢的人牵扯不清，坏了这些关系，不如断得彻底，一举两得。” 站在肖红的立场上，这没有错，肖怀远和肖勋也是这个意思，他们仗着肖家雄厚的财力，认为其他的都不值一提。 而佟言，她对孙闻泽更多的是愧疚，愧疚他在自己身上花的两年的时间，愧疚他对她的好，包容，给她提供的一切帮助。 有这样的一个男人一直对她好，在她需要的时候他总能在她身边，救她与危难之中，大意凛然不求回报，而她做了什么。 她什么都没做，而现在更是什么都做不了了。 那种欠人欠到一辈子还不清而又无能为力的滋味逼着她到崩溃的边缘。 肖红看着她，“你爸的遗嘱既然签了字，该办的事尽快办了，老房子我看没有必要留下，抽个时间拍卖出去，你爷爷留下的那些古董倒是可以留几样，这次别再捐了，你捐出去的已经够多了……” “至少弥补你爷爷以前所犯的错误，绰绰有余了。” 肖红递给她一张卡，“这张卡里……” 佟言站了起来，“我不要你的钱，我不希望听到你说你都是为了我好这种话，你别为了我好，你认为的那些好不是我想要的。” “你能站在这，能说出这种话，是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没钱是怎么过日子的，你什么也不缺，可以说出钱根本不重要这种话，你若生在一个普通家庭，谁能满足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肖红不再是一味的讨好，“阿言，你清醒点，你别钻牛角尖出不来。” “我拥有什么？妈妈……” “你若是像姚洁一样，你还能大言不惭说出这种话吗，你知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你？” “羡慕我？”她轻笑了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羡慕我二十岁就被你们当成物品送出去，羡慕我经历的那些暗无天日的岁月？羡慕我短短几年的时间没了爸爸也没有了爷爷？” 肖红面无表情，“那是你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到了中年还能快刀斩乱麻，重新开始，也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那么懂得如何权衡利弊，择出最优的方案。” 肖红不说话了，佟言也不说了，母女俩就这么站着，谁都说服不了对方。 第三百一十九章 有意见 小栩从楼上跑下来，脑袋上戴着一对发光的牛角，腰上绑了个尾巴，他笑得眼睛都眯了，“妈妈我是小恶魔，我是小恶魔。” 佟言将眼泪憋回去了，小栩又抱着肖红的腿，“外婆，我是个小恶魔……” “小恶魔，我来抓你尾巴啦！” 小栩跑到另一边去躲着，只露出一对耳朵。 肖红哀哀的看了她一眼，“你现在理解不了，但是过几年你会理解的，你爷爷是老了，病死了，你爸也是病了，他们不是我害死的，而我也没有立场去做一些我没有必要做的事。” “你知道爸爸一直是爱你的。” “那有什么用呢？你的人生回不来了，我的孩子也回不来……” 回到家里，小小的两居室，小栩的牛角和尾巴就放在边上，佟言按了开关，将闪烁的红色灯光关掉了，躺在床上。 易雨天的电话就在这时打过来，“佟小姐？” “你好，易先生。” “这个时间没有打扰您吧？” “没有，您请讲。” “我姐最近似乎跟肖勋先生走得挺近，前几次出国私下都见了面，这当中的原因，佟小姐知道多少？” 易雨天要是不说，她根本就不知道易敏佳 和肖勋私下见面的事，“易小姐跟我舅舅似乎有工作上的合作，我想你应该是知道的。” “工作上的合作自然有其他场合对接，私下频繁见面，不止是对接工作上的事那么简单……” 易雨天是想从她这里知道什么？ “工作上的事我从没没有管过，记得很小的时候外公一个人，他做生意雷厉风行的，决定投什么项目几秒钟时间就能点头，那时候我爸妈还很恩爱，我妈一心跟着我爸走，对这些也不感兴趣，辛苦了我舅舅，这些年一直跟着我外公……” “我舅妈后来也稍微接触了一些，后来可能太累了，也不愿意管了，几年前国内这边的生意实在忙不过来，我妈这才接手，但也就仅限于国内的项目。” 易雨天笑了笑，“肖总虽然只管国内这边，但公司的事都是连着的，肖勋先生跟我们易家合作也不算件小事，这当中缘由肖总是知情的。” “不太清楚，易先生。” “叫我雨天吧，总是听人叫我爸易先生，总感觉这称呼是我爸的。” 佟言点头，“雨天。” “嗯，听着舒服多了。” “你问的我不清楚，关于我舅舅和易小姐私下见面的事，我更是 不得而知，想来你也知道，我爸爸出了点事，我这些日子没有空闲去关心别的。” “没关系，我打你电话也不仅仅是确认他们私下有没有见面。”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希望佟小姐能让肖勋先生稍微注意自己的身份，别跟单身女人走得太近，我跟我姐姐不合确有其事，但我不希望通过她丢了我们易家的脸。” “你这个电话应该打给我妈。” 易雨天冷笑了一声，“佟小姐以为肖总不知道这件事？” 大半夜的，佟言因为易雨天的电话有点睡不着了。 肖勋和易敏佳私下频繁见面，按照易雨天的说法并不是为了公司的事，而且专门把见面的时间挑在国外，明摆着是想隐秘一点。 这件事知情的人很少，而易雨天却指明了，肖红也是知道这件事的，倒让她摸不清头脑。 她总不能直接去问肖红，更不能打电话去问舅舅：你跟易敏佳是什么关系？ 这趟水，看着是浑的，淌进去更浑，她只是有些可怜沈海兰，好不容易大了肚子，怀了孕，估计天天沉侵在做母亲的喜悦当中，最近都没怎么来电话给她添堵了。 知道这事儿后，会是什么反应 ？ 而肖红明明清楚，又如何没有立刻去处理，难不成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 佟言从未把人想得这么复杂过，但经过了这么多事，她无法再把人想得那么简单了。 外面在下雨，她起来去外面喝了一杯水，走到阳台边往外面看了一眼。 老小区的大树长得好高，伸手能碰到窗前的树枝，到了白天，一部分树枝会遮挡屋内的阳光。 正在小雨，绵绵小雨，她伸手感受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什么，回去房间拿了手机，给林风月发了个信息过去。 很简单的两个字“师傅。” 她发完后将手机放下，手机也就在这时响起了，林风月的电话，她连忙按了接听键，“师傅……”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佟言抱着沙发垫子，“有点睡不着，在想事情。” “师傅你怎么也没睡？” “今天下雨，我在等呢。” “你在烧天青色对吧？” 林风月笑了，“你总知道我在做什么。” 海城最近雨季多，林风月其他时候没时间去烧，今晚睡不着，就在工作室呆着，等着下雨，果然是下了雨了，刚刚好。 “我也是猜的。” “成品好了你 到时候过来看。” “好呀，我现在有时间，随时都能过来的。” “博物馆那几样，现在进展如何？” “进展还可以，目前没遇到什么问题，只是要更加细心了，怕砸了招牌，有些怕。” 林风月沉默了片刻，“我正好有事情，犹豫着要不要跟你说。” “怎么了？” “不是很要紧的事，就是怕会惹你不高兴。” “师傅，你怎么这样说？” “关于你前夫周南川，我要是问的话。” “你问吧，都过去的事了，没什么不好开口的。” 林风月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你前夫对我是不是有什么偏见？” “没有啊。” “那就是对易家有偏见？” 佟言不明所以，“师傅，你怎么突然关心起他来了。” “海城这批优秀的年轻企业家里边，我看他……” “师傅，您有话直说吧，跟我不必这样。” 她低着头，轻轻的笑了，“瞒不过你，我跟他母亲是旧相识你知道的，那天见面后我想问他要他母亲的联系方式，但他没有给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想着可能是易家工作上的事得罪了他，或者是他对我本人有 第三百二十章 好处 佟言明白了林风月的意思，“师傅，你是让我把他妈妈约出来和你见一面？” “我的确有话问她，但周南川对此好像很抗拒。” “他大概是不想希望家里人掺和生意上的事。” “可我不管生意上的事。” “他不会这么认为，他拒绝过和易小姐的合作，也就意味着不想和易家有牵扯，突然间你说你认识他妈妈，他为了避嫌不会想让你们见面的。” “你对他很了解……” 佟言脑子一片空白，“不，我并不了解他，虽然……但我不了解他。” 又聊了几句，林风月想让佟言说服周南川，将邓红梅约出来和她见一面，师傅少有找她办什么事，佟言无法拒绝，只得应下了。 回到房里睡觉，第二天送小栩读书回来，她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最终还是将电话打了出去。 跟男人见面，也就昨天的事，但是她恍然间有一种错觉，好像很久没有看到他了似的。 她尽量让自己姿态稍微放低一点，毕竟是求人办事，达不达得到目的是另外一回事，态度要拿出来啊。 电话打过去，那头几乎是秒接，“喂……” “周南川，你忙吗？” “不忙，你找我有事？” “我……” “你在哪，我马上过来。” “在家。” “好。” 她还没说几句话就结束了，佟言愣了几秒，将屋子里简单收拾了一下，提前打了杯咖啡。 他来的很快，二十分钟不到。 佟言开门，他手里还拿着几盒草莓，递给她，“谢谢，进来吧。” 草莓的盒子上打着安和园林的标，佟言将咖啡端给他，“园子里还种草莓吗？” “嗯。” “多吗？” “不多，只有一小片区域。” “我没有看到过安和对外销售过草莓，猕猴桃相对比较多。” “本来也不是种来卖的。” 佟言想起以前怀小栩跟他住在园子里的时候，他每天都要摘好几盘草莓洗干净放在桌上，娇艳欲滴，像是能反光。 可能也是那时候吃得太多了，这几年，在超市看到品相再好的，她都不会去买，偶然一次吃了一口，觉得很难吃，不如他在大棚里种的好吃，自那以后再也不吃了。 男人看她低着头拿了一个要放进嘴里，忽然拉着她的手，“还没洗。” “打了农药？” “没。” 她放回了盒子里，没有再碰了，想起要跟他说正事，“小栩喜欢吃什么 ？” “他呀，他喜欢吃什么跟着心情走的。” “有没有什么特别爱吃的水果？” “也有。” “你等会儿列个单子，我让人送过来，安和跟附近一家农贸市场有合作，让他们从那里挑货过来。” “你不是老早就对外销售了，不跟农贸市场合作了？” “没办法，要跟当地打交道。” 她点了点头，“那我就不客气了。” 也是他的儿子啊，她有什么要客气的，而且外面的水果也不一定安全，他那儿有保障。 周南川喝了一口咖啡，看着她，佟言今天还是低马尾，随意的用一根橡皮扎在一起，从下巴，到嘴唇，再到鼻梁，她最近熬夜，鼻梁边上长了个很小的痘痘被她挠破了。 像是一点小痣一样，反而给她整张脸加了点修饰。 她随意的在纸上写了几样，低着头，由于在室内她穿得比较少，低头的瞬间令他看到一些颇为悦目的风景，他看得有点出神。 女人写的字好看，人长得好看，哪里都好看…… “好了。” 佟言抬头，对上他的眼神，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脸刷的一下红了。 “周南川……” 他装模作样的喝了一口咖啡，一不 注意竟然直接干了，他故意不看她，看向一边，佟言起身…… 他以为她马上就要骂他了。 事实上女人只是又去给他倒了一杯过来，这令他更加难为情，他也是搞不懂了，在外面好好的，一到她面前丑态百出，整个身体都在跟他作对。 仿佛是有了肌肉记忆……不听使唤了。 他强迫自己不要开口说任何一句话，不要看起来像个舔狗一样，她只会看不起他，搞不好在背后骂他猥琐，变态。 “周南川……” “嗯。” 佟言见他看上去很高冷，根本就不看她，也摸不准自己这事能不能办得成，欲言又止。 耐不住的人，其实是周南川，“怎么了？” 佟言问道，“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没有啊。”他今天心情简直不要太好了。 “你看上去有点不高兴。” “没……” 言归正传，他对上她的眼睛，“你找我究竟什么事？我等会儿可能有个会。” 这话说出来他就后悔了，牛头不对马嘴，他前面刚说了自己不忙，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会…… “你要是忙的话，那等你有时间了。” “你说吧，别扭扭捏捏的。” 他满脑子都 是她刚才露出的那片风景，只觉得脑袋都要炸开了，她还在这磨叽什么？ “我师傅跟你妈妈以前认识，是旧相识，很多年没见了，她跟我说私下给你打过电话，但是你……” “但是我不想我妈去跟她见面。” “是有什么顾虑吗，师傅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想跟她见一面，不牵扯别的。” “你凭什么替她担保？” 他忽然间刁钻起来，令人措不及防。 “我不是在替她担保，我了解我师傅，易家生意上的事她从来不管，她有自己的兴趣爱好，她约你妈妈见面仅仅只是叙旧，聊一些以前的事，她是个很念旧的人。” “那你呢？” “我什么？” “没什么，她跟你走得近无非是知道你跟孙闻泽成不了，想撮合你和她儿子易雨天在一起。” 这话来得太直白，佟言笑了，“我跟她说过了，她不会继续提这个事了。” “那你跟易雨天私下联系密切吗？” 佟言对这个联系密切尤其敏感，她直接回答，“很少。” 又默了约莫半分钟，周南川看着她，“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嗯。” “我答应帮你忙，你给 第三百二十一章 以权谋私 林风月找佟言帮忙，无非是看在她和周南川夫妻一场的份上，她开口总比不认识的人开口要好得多。 佟言没有要用这层关系行方便的意思，所以周南川提出她能给他什么好处，她并不意外。 男人看着她笑，佟言沉默片刻，“姜潮是你的朋友，下次他在我这来修复文物，我可以想给他一个折扣。” “他不差这点钱。” 过了一会儿，又补充道，“就算他差钱，跟我也没关系。” “那你下次……” “别下次了，就今天，陪我待一天吧。” 他起身走到阳台上打开了窗户，点上一根烟，男人的侧脸在雨窗前阴暗分明，一股子冷清。 他点了烟，抽了很重的一口，烟雾散出窗外，一部分飘进了屋里，“你打电话回复林风月，告诉她明天中午我会安排。” 佟言点头回信息，男人几乎不敢看她，试图用这一动作掩盖自己的心虚。 她甚至也不用问，为什么要她陪他一天。 “我要跟你出去吗？” “嗯，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佟言点头，回到工作室将进行到一半的工作稍作调整，以防乱掉，她带着手套，口罩，触碰着那些经过岁月的 鞭打而显得脆弱的古玩，慢慢的一屋子，大.大小小的器具…… 最令他眼花缭乱的只有她这个人。 到了工作室门口，佟言将口罩和手套归位，露出那张脸，额前的额发跟着也掉下来，她看着他，“走吧。” 下了一场雨，一片茶山连同这座城市一起笼罩在雨中，视觉也被涂上了一层朦胧色，佟言眯了眯眼，这道绿色在雨中也显得刺目。 周南川从车上下来，“跟我上去？” “好。” 下雨的缘故，茶山的地里已经没有工人了。 而不远处有一个简易的大间，类似于加工厂，茶山一望无际，横着一条一条的，很有人工制造的美感。 “这是……” “上次我拿下的那块地，其中一部分。” 这还只是一部分？她准备踩着泥巴一起跟他上山，从那条一路下来的水泥路边下来一辆观光车，“周总……” 开了门，迎他进去，他伸手要拉她，佟言没有将手给他，自己上去了。 接他们的一共有两个人，一个司机，一个是管理这茶山的人，他看上去便是那种爱阿谀奉承的中年男人，他一直看着周南川，又看着佟言，欲言又止，想说点什么，又怕 说错话。 周南川坐在那，身上的气质比这冬日的雨打在脸上还要冷一些。 观光车里静默无言，绕过一片茶山，到了靠后的一坐小房子里。 那座小房子离加工厂很近，只是比加工厂看上去要隐蔽一些。 屋内一张床，靠墙的位置摆了密密麻麻的书本，除了房顶以外，四周全是玻璃墙，茶山一览无余，从哪个角度看上去，都是奇景。 佟言觉得很荒唐，“那你在这睡觉外面的人也能看得见吗？” 他按了一下按钮，外面的木皮折叠展开，包裹着这间玻璃房，只露出一个落地的阳台，远远看去就是一座小木屋。 工人进来送了一壶茶，送了几盘点心，立刻就离开了，没人西北的人那么爱议论，大家也都规规矩矩，不敢议论老板的事。 “我一直以为你要在这做果园，结果是茶庄。” “果园也要做，慢慢来。” “县里现在怎么样了？” “想回去看看吗？”他喝了一口茶，看着窗外，“你要是有时间，我带你回去看看。” “不去了。” 没过一会儿，工人送来了一些文件给他，他坐在那看文件，佟言靠在边上的沙发上喝茶，都是喝 茶提神，她越喝越困了。 “我们等会儿还要不要去别的地方？” “不用，就在这。” 他无非是换了个地方工作而已，还能看到她。 佟言看着他认真翻阅文件，签字，看着看着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外面冷，屋里却暖的不行，她睡着不到一分钟，男人就停下了手里的笔。 他哪是真的要让她给他什么好处，只是不想让自己看上去那么容易为她妥协罢了。 要换做别人来说，他死都不会让邓红梅去跟林风月见面，他看上去冷静，但也有害怕的时候。 男人蹲在她面前，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身上。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情极差，他用指腹摸了她的嘴唇，压住了要亲上去的冲动。 轻轻的碰了她温暖的手指，将自己的食指指腹和她的铁在一起，“言言？” 你还爱不爱我。 佟言睡着了就睡得很熟，过了一会儿他怕她冷，抱着她去了床上，她蹙了蹙眉头没有醒，男人替她盖好了被子。 睡得真香啊，他都想上去陪着她躺会儿。 但他到底是控制住了，签了一堆文件，剩下的时间就跟他们开了个电话会议。 电话会议连 着西北那边一起，周海洋在电话里说道，“周总，最近要是空了回来一趟，西北这边好多文件压在我这，还有一些证件要你亲自去办。” “我之前委托雪琪去办了。” “那边就认你，蒋文军走了，新来的那位你没过去打过招呼。” “叫什么？” “什么？” “新来的县长叫什么名字？” “罗伟。” “怎么总换人。” “还不是你把经济做上去了，不然蒋文军不在这呆个十年八年怎么能往上升。” 周海洋就玩笑开得有点没分寸了，不该他说这话，周大明见状，清了清嗓子，“南川，是该回来一趟了，好多事压在这，你一走也好久了。” 他也不是没回去过，回去过，只是没有办事。 “我空了会腾出时间，那边还是你们好好照看。” “行，都是兄弟几个，你放心。” 打完了电话，已经中午了，周南川让人送了几个菜。 一个拔丝地瓜，一个青菜，一个烤鸭，一个甲鱼鸽子汤，外加几个煎蛋，一小盘饺子，简单的农家菜。 东西刚端上桌，周南川让人把桌上的文件扯下去，走的人刚刚将门关上，床上的人就开始动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 茶树开花 太香了，睡了一上午竟然睡饿了，谁受得了？ 佟言窝在被子里，伸出两只手出来，像只猫儿似的，瞪了一下，又缩进去。 大家安静了片刻，咚的一下坐起来，她头发还有点乱，身上穿着白色的毛衣，有点呆，“我睡着了？” “何止睡着了，睡得很香，起来吃饭吧。” 他很喜欢她刚起床的样子，但他没过去看，安静的坐着，给她搞了个甲鱼鸽子汤，还特意将甲鱼的裙边扣下来给她吃。 佟言的角度自然是看不见的，她连忙从被窝里起来，穿上了自己的外套，坐在了他的对面，眼睛还带着几分倦意，“不好意思，可能这几天没睡好。” “孩子闹你了？” “没有，是我睡不着，昨晚又跟师傅打了电话，聊到很晚。” “林风月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 周南川递给她一杯水，“喝杯水。” 她接过来，喝了半杯，放下来后拿起筷子，望着桌上的菜，“你这儿真是什么都有。” “也并不是什么都有。” 他自己过来跟工人一起吃员工餐，今天吃这么好还是让人去外面的饭店里打包过来的，他知道她喜欢吃。 佟言吃了大半盘拔丝地瓜，喝了汤，吃了点其他的小青菜，吃撑了不想动了，周南川倒是基本上没怎么吃菜，光是吃干饭了。 午饭后他让人将东西撤了，又上了几盘点心，佟言忍住了没吃，但是忍了一会儿还是吃了。 都是她喜欢吃的。 “你打算在这待一天吗？” “雨停了我带你出去走走。” 这雨昨晚下了一夜，今天又下了一上午，这会儿午后，还是淅淅沥沥的雨，小了些，但是没有要停的意思。 “林风月人怎么样？” “师傅吗？” 周南川没看她，突然间想抽根烟，他拿了一根在手里玩，“嗯，她对你好吗？” “好啊，她性格方面和我很像。” “和你太像不是什么好事。” 佟言以为他这话里带着内涵的意思，“但她比我好相处。” 周南川突然起身了，“我去抽根烟。” “你去。” 整整一上午他在这没怎么抽烟，到了外面，一抽就是两根，抽完了才进来，佟言正搬了个小凳子对着落地的那道玻璃，看着茶庄的风景。 这位置是他的，他最爱靠在这抽烟了，他不爱过于热闹的市区， 就爱在这闹市中搞个安静的地方，看看这由他一手建筑起来的，优美的风景。 好生惬意。 佟言看到很远的地方有个角落正在施工，周南川进来的时候她便问他，“那边是不是就是你的项目？” “这里也是。” “那边属于洋楼吗？” “小高层，洋楼浪费了，地太贵。” “小高层也不错，更多人能看到这块风景。” “这附近的地你觉得如何？” “很好啊。” “有人出地挂安和的牌子，想把周边的地让我做。” 佟言看着他，眼神有些奇怪，周南川在她边上坐下，“你感觉怎么样？” 她微微张口，“我觉得，你对我说这些不合适……” 作为一个生意人，不该随随便便将自己的计划告诉旁人，更何况她呢，她虽然不参与生意上的事，对这些不感兴趣，可她妈妈肖红，她认识的人，秦风，张明深，甚至还有别的，也都是干这个的。 他眼下谨小慎微才是，怎么会跟她说这种话。 周南川倒是无所谓的笑了笑，“眼下没有人跟我抢。” “话不要说得太满了。” “那你觉得谁会跟我抢？” 察觉到她话里有话，她不说了。 过了一会儿，周南川递给她一块糕点，她接过来，“这些事听见了我就当没听见，但我觉得短短几个月你能在海城把项目做成这样已经很厉害了。” “眼红你的人多的是，做生意的人讲究能干掉一个是一个，你没惹人家，暗地里的一些黑手也不会放过你的，周边要是有地流出来，趁着还没进拍卖前先下手是最好的，到了拍卖那边……” “你也见识过海城拍卖会的，他们宁愿自损八百也宁可让你能亏多少就亏多少，就算拿周边的地没有用处，原先没有打算，但大家都会照着框画葫芦。” “你的意思，我该跟对方合作把地拿下来。” “这对你是有好处的，茶庄和农业这块，越多越好，海城当地扶持这一块，正因为没人敢做，所以你走起来就很快了。” “嗯。” 佟言没再说了，她自己对生意了解也很浅薄，不好说太多在他面前卖弄，这男人风雨里走来这一路，并非什么都不懂。 接着，周南川开口的话再次雷到她了，“我若是告诉你，给地的人是丁佳曼呢？” 哪有这样的，佟言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了，“周南川，要是今天后有人撬你墙角你千万别来找我。” “大概没这个机会了。” 佟言：…… “雨停了，你跟我走一趟吧。” “去哪儿？” “签合同。” 佟言：？ 他纠结一件事，可以纠结很长时间，但决定好也就在几秒钟。 徐坤和潘创义那么追着打电话，让他赶紧同意丁佳曼的请求，拿下地赶紧扩张，他拧在和秦风的过节上，打死也不妥协。 你说他清醒，幼稚起来简直要命！ 门开了，一股凉爽的山风扑面而来，悠静的茶庄，大冬天的依旧绿得发亮。 雨已经停了，周南川想叫观光车过来接，他实在是讨厌每走一段路脚底就粘着越来越厚的泥土，相比海城的土地，他更爱西北的沙地。 沙地没这么粘脚底板…… 雨停了，佟言走出去一看，见一些茶树上结了小小的花。 “车什么时候到？” “有人过来看了……现在还没回来。” “周南川，走下去吧，下山的路不累的。”她说了一句，男人这才跟在她身后。 佟言指着茶树上很隐蔽的一朵朵小白花，嘴角微微上扬，“茶树还会开花吗？” 第三百二十三章 好了 一般人很少见茶树花开，周南川不稀奇，她却稀奇得很呢，弯腰便凑上去闻。 刚下过雨，哪里闻得到香味，只闻到一阵淡淡的水气，她摸了摸茶花娇嫩的花瓣，“小小的一朵，好漂亮呀。” “是很漂亮……” 世界像是被雨水洗过了似的，佟言一路看茶花，脸上洋溢着笑，男人慢条斯理的跟在她身后。 下山后两人脚底都是一层泥巴，佟言走着走着才觉得脚底很重的一层，好不容易将泥巴卸下来，这才觉得轻巧了些。 脚上还是有泥巴，看上去不太好看，她拿了点纸准备自己擦干净，周南川先她一步蹲下，吓得她往后退了一步。 男人抬头看她，“脚伸出来，我帮你擦。” “你收拾自己吧。” 她背对着他，将鞋子擦干净了，脚底难免还有些些泥土，但实在是擦不干净了。 “你要去丁佳曼那边签合同？” “嗯。” “带我去合适吗？” “我觉得合适。” 你觉得合适就好，她继续看着窗外，中途周南川下车给她买了杯咖啡，一个提拉米苏。 奇怪得很啊，他给的东西她一般都爱吃，佟言客气问他，“你要吗？” “要。” 她总不能咬了后给他，也不能先给他咬，掰下来一点，喂到 他嘴里，他嘴唇碰到了她的手，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她连忙缩回来用纸擦了擦，“还要吗？” “要。” 他脸皮厚起来也是吓人，不过这东西是他买的，不给也不好。 她没坐副驾驶，坐的后面，又喂了他一口，他又碰到她的手了，她没来由的红了脸。 给她买的提拉米苏，本来没多大一块，全被她喂给他吃了，早知道直接让他用嘴咬好了，佟言擦了擦自己的手指，静静的和咖啡，不再说话了。 很快到了地方，周南川将车子停好了给她开车门，佟言从车上下来，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停着秦风的车。 “我在这等你吧。” “答应了陪我一天，反悔怎么好？” 确实也是，她只好硬着头皮下车，走了几步到了电梯口，“我跟你上去不太好，容易被人误会。” “误会什么？” “你刚来海城，安和发展这么快，好多人都追着你，我跟着你上去坏了你的名声不好，何况我爸不久前出了事……” “我一个男人要什么名声？” “新来的陈副市长万一……” “哪有那么多想法？”他语气有点不耐烦，先她一步进了电梯，佟言只好跟着进去了。 林风月没找她帮过忙，她让周南川帮了忙，答应了陪他 ，那就得舍命陪君子，佟言以为周南川会因为之前的事，指挥她伺候他一天，要真这样，她也就认了。 但跟着他吃好的喝好的，过很平常的一点，她反而不知道陪他一天的用意在哪里了。 她只好换个角度想，以前她的家人各种瞧不起他，让他作为男人自尊心受挫，所以他现在发达了，便想让作为前妻的她看到自己现在的成就，以此满足他的虚荣心？ 那她要表现得很后悔才行…… 她尽量让自己分散注意力，不去想秦风和丁佳曼在一起的事，其实人家两夫妻在一起很正常，只是她实在是怕尴尬，她只好祈祷，希望秦风出去买什么东西去了，但又明明白白知道，他懒得很啊，能不自己动手的不会自己动手。 怀着忐忑的心情，电梯门打开，周南川领着她到了前台，“我找你们丁总。” “有预约吗？” “没有。” “丁总在忙。” 佟言松了一口气，周南川点头，正要走，丁佳曼助理正好出来，“周总……您来了？” “对，我找丁总谈之前合作的事。” “您请进啊。” “我没有预约。” “没关系的，您跟我进来。” 助理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热情，前台从刚才的漫不经心到现在的站得笔直，标 志性的微笑，点头敬了个礼，做出迎接的手势。 周南川跟着丁佳曼的助理进去，到办公室门口，助理敲门，“丁总，安和的周总找你谈合作的事。” “让他进来。” 秦风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佟言一进去就看到了他，丁佳曼过来和周南川握手，“周总，我上次说的你考虑好了。” “差不多了，合同呢？” “合同？” 丁佳曼朝着助理使了个眼神，“合同马上到，你看看对于合作方面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周总喝什么？”助理问道。 “喝什么？”周南川看着佟言。 佟言拿了手里的咖啡，“我这儿有，不用管我。” “来份提拉米苏。”他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助理走了，丁佳曼这才笑着跟佟言打招呼，“佟小姐，好久不见，副市长的事还请节哀。” 佟言微笑示意，安静的坐着。 丁佳曼步入正题，和他聊起了工作，倒是没有避讳她在场。 聊了足足半个多小时，合同到了，周南川提出了几条附加的要求，地是丁佳曼的地，但他要要求五五分。 丁佳曼让出这块地给他，只是想要盈利，并且得到一定的主动权，能让安和按照她的要求去做，但五五分的话，那她就等于出了地，且对这个 项目只有一半的话语权。 她笑容敛了几分，“周总是不是有些苛刻了？” “周庄这个项目，很多人都想做，丁总知道的，西北安和也有一个周庄，那边情况如何你也打听过。” “那是地理位置好，赶上了好时候。” “几年前那块位置并不好，成片荒漠……” 丁佳曼犹豫了一阵，“周总让一让吧，你别忘了，现在你项目这块地，也是我从我丈夫手里低价给到你的。” “没错，若不是我收了，恐怕已经烂在手里了，我帮丁总过了一个难关，还让我让一让，合适吗？” 佟言第一次见把占便宜说得如此高尚的，就好像他低价捡漏买了这块地，是给丁佳曼解决了什么世纪难题似的。 就在这时，他突然起身，将椅子归位，“那丁总就慢慢考虑。” 丁佳曼也不是找不到合作 第三百二十四章 一家人 就在周南川即将坐下的时候，沙发上的人动了，佟言呼吸一紧，简直社死啊！ 不料秦风只是迷迷糊糊的起来，进了办公室的卫生间。 而丁佳曼和周南川都默契的无视他的存在，继续签合同，周南川已经坐下了，很仔细的看项目的条款。 落笔的那一刻，他刚写了个周字，丁佳曼问他，“周总要不要跟徐总和潘总商量？” “不用。” 其实俩人早就追着他催过很多次了，他的原则只有一个，让这一切看起来不是那么容易，就对了。 他慢悠悠的签了名字，秦风从卫生间里出来，他洗了个脸，脸上还沾着水。 醒来的时候他什么也没注意，这会儿才意识到办公室都是熟人。 站在原地，呆住了。 “秦总……” 周南川友好的朝他伸手，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又拿了他家的地，握个手以表歉意吧。 秦风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后知后觉，想起丁佳曼之前跟他说的话，“丁佳曼……” “桑榆要放学了，我去还是你去？” “不打扰二位了。” 秦风和佟言全程无交流，她甚至都没看他。 人走了，男人看了一眼桌上的合同，“我特么 是死的？” “这是丁家的地，不是你的地。” “丁佳曼……” 她对上他的眼睛，“你什么时候才可以不这么幼稚啊？” 刚说完这话，她声音哽咽了，低着头，眼泪落在合同上，湿了一张，她背对着他放进了文件袋里。 这么久以来秦风第一次看见她哭，觉得很稀奇，笑了一声，竟莫名心疼起来，“你以前不这样，以前不是那么硬气？” 以前的丁佳曼，在没跟他结婚只之前，生意上的事情办得如鱼得水的，都说她雷厉风行，是个厉害的人。 怎么现在变得如此软弱了。 “你别以为哭就能解决一切问题。” “我从不觉得哭能解决问题。” 她抬手擦干了眼泪，“我不是佟言，我在你面前哭，你只觉得心烦吧？” 秦风没说话。 丁佳曼两只手撑在办公桌上，两人沉默了许久，她忽然间豁然了，“我同意打胎，离婚吧。” 秦风当即愣住，“不是说好了，这种话……” “这种话我是最后一次说，确实生孩子很疼，给你这种人生孩子更疼……” 一巴掌扇在他脸上，丁佳曼还嫌不够，又扇了一巴掌。 被打的人倒是没哭 ，打人的哭得一塌糊涂，但腰板挺得直直的，“桑榆是我的，混蛋！” 他抵了抵腮帮子，什么话都没说，丁佳曼身体有些颤抖，“滚吧……滚啊！” 丁佳曼动真格的，晚上就叫了双方父母，将离婚协议书摆出来。 秦威一把年纪了，险些晕倒，当着丁父丁母的面将人打了一顿，骂他“逆子！逆子啊！” 秦风不认错，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只觉得丁佳曼在发神经。 他跟她吵得比这厉害的时候比比皆是，今天不过是多嘴问了一句，她就发飙了…… 秦威打他，打得狠，丁佳曼也不像之前一样出来拦了，倒是丁父看不下去了，阻止了秦威，“打人解决不了问题，坐下吧。” 目光都在丁佳曼身上，她敲了敲桌上的离婚协议，递给秦风，“没问题签字。” “桑榆是我的，姓秦。” “她马上姓丁……” “佳曼……”顾玉芳都要哭了，“秦风再不好，看在孩子的份上，能不能原谅他？” 秦风不想让她打掉孩子，担心对她身体不好，正要说话，丁佳曼起身。 “我原谅他很多次了。” “我做什么了？” “你做什么跟我一点关系 也没有，以后也没关系，你签不签？” 他看着她，有些不明白怎么突然跟她走到这一步了，但丁佳曼却很冷静的看着他，“你现在签我能答应你桑榆跟你姓，给你基本的当父亲的权利，你要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她跟我姓。” “我没签字你能给她改姓？” “你试试看。” 他冷冷的笑了一声，“你以为自己国色天香，全世界都得围着你转？” “比起那位佟小姐，我是差点意思。” “你……” “佳曼，你原谅他吧，秦风，给佳曼认个错。” 秦风看了她几秒，低头在离婚协议上签了自己的名字，扔到丁佳曼脸上，丁父气得险些对他动手，被拉住了。 “我签字妥协，不是怕桑榆不跟我姓秦，我不想跟你争了，你特么就是个疯子……” 秦风到底还是挨了丁父几拳，丁佳曼没有拦，是她把事情闹到这一步，她竟然还在哭。 小栩在客厅里看书，周南川陪着他看，小孩子哪里会看书啊，指着书上的图片。 “这是什么？” “这个是什么？” 他同样的问题，可以问好几遍，周南川耐着性子回答他，“蚊子。” “不对，这是蜜 蜂。” “你知道还问？” 孩子哂笑，小嘴唇抿着笑的时候，简直不要太可爱。 佟言拍了照片打卡，刻意将周南川剪出去了。 已经一天了吧，但是一天还没有正式过去，她不好撵他走，做饭的时间了，她得出去买菜。 “周南川，我出去买菜了。” “我跟你去。” “不用了，你想吃什么，我买回来。” 想到可以吃他做的菜，他竟然有些激动，但他表现得很平淡，“买条鱼，记得买点芹菜，其他的你看着办吧。” 佟言很快的买了回来了，他这才发觉都是他想多了，她哪里会做什么菜啊，她就会下面，下饺子，搞点速食，还做鱼…… 她系好了围裙，将杀好的鱼放在菜板上，看了看鱼，又看了看他。 最后成了他来做饭。 恨自己是农村里出来的啊，竟然什么都难不住他，什么都得他做，他又气又觉得好笑。 佟言也有点不好意思，“我能做点什么？” 大事做不了，搞点小事吧。 “把芹菜理一下吧。” “好。” 她蹲下来弄芹菜，周栩觉得稀奇，也从客厅跑进了厨房，“妈妈你在做什么？” “弄芹菜啊。” 第三百二十五章 老婆孩子 周栩也拿了一颗过来，将那颗香菜揉的稀碎，男人清理了鱼，将生姜切片，回头看了一眼，他抓起地上的香菜，“我让你弄芹菜。” “这不是芹菜？” “这是芹菜，周叔叔。” 周南川蹙眉，“这叫香菜……” 佟言看着他，又看了看地上的香菜，“是吗？” 来不及再出去买了，周南川就着香菜将就了一下，但好在味道还不错…… 讲真的，他不太能理解，佟言回国后带着孩子单独出来住，究竟是怎么让生活继续下去的。 小栩长这么大确实不容易。 做了条红烧鱼，一盘糖醋排骨，一个土豆丝，炒了个豌豆尖，番茄蛋汤…… 小栩真心爱吃糖醋排骨，那一盘都是被他吃完的，他用手啃，嘴上还沾着酱汁。 佟言就吃了一小块，伺候孩子吃，给他擦了擦嘴巴。 小栩又去弄土豆丝，但他夹不起来，勺子也不方便，佟言给他夹了几筷子，他见她都在照顾孩子，怕她吃不好，“我来吧，你吃。” 他将凳子搬到孩子边上，夹了几筷子，有点不耐烦，直接倒了半盘土豆丝到他碗里。 佟言：…… “吃吧，还有半盘。” 小栩不但不 生气，还挺开心的，一边吃一边笑。 饭后佟言主动洗碗，周南川有点不忍心，将抹布从她手里抢过来。 他做事很快，虽然现在懒了，很多事不愿意亲力亲为，可一旦干起活来没得说。 切个菜也是，一根根土豆丝均匀得很，又快又标准，就跟机器打出来的一样。 小栩吃多了，往床上一趟，佟言去给他洗了草莓，满满的一盘，孩子一边看汪汪队一边吃草莓，两口一个。 “周南川，你喝杯水吧。” 她倒了杯水去厨房里，男人正在洗碗，“不用。” 人走后，厨房安静下来，他低头洗碗，好多年了，只有做梦才敢想一家三口可以坐在一起吃饭。 今天这一天过得，简直绝了。 就在这时，周南川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亮了，佟言正要喊他，看到了亮起来的壁纸。 女人的背影，手里拿着一根正在燃烧着的仙女棒。 她脑子一片空白，这是谁啊？看背影有些认不出来，但又有些似曾相识。 “你在看什么？” 男人已经摘了围裙出来了，佟言收回目光，反应过来了。 她到西北的第一年，被他骗上床后第二天，周晨抱了几只流浪猫来找 她，屋里的人在一起喝酒过年，她跟周晨在外面玩仙女棒。 他跟她说，“去吧，不要跑得太远……” 周南川将手机放回口袋里，“用习惯了，一直没换，嫌麻烦。” “哈哈……”小栩看着电视，突然笑起来。 这一笑让两人都有点难堪。 他笑了后，突然间又不笑了，过了一会儿又傻笑起来。 周南川忍不了，“时间到了，把电视关上。” 他乖乖的去把电视关了，佟言些没适应过来，“我让他去关电视的时候他没有这么听话。” “不听话就打。” 小栩看了他一眼，蹲在茶几边上咬草莓，一副小老弟的样子。 晚饭后没有久呆，周南川走了。 走前跟她说，“我到家后把明天见面的地址发你。” 佟言点头，“谢谢。” “谢过了。” 陪他一天，就算是谢过了。 佟言细想，自己这一天过得还挺不错的，她都多久没有休息了，看了风景，有吃有喝，说是两清了，但总觉得欠他的更多了呢。 晚上躺在床上，小栩没来由的，竟然提起了孙闻泽，“妈妈，孙叔叔还会来吗？” “他回家了，应该不会来了，孙叔叔也 有自己的生活，就像我们也有自己的生活一样。” “那妈妈跟孙叔叔会睡在一个房间里面吗？” 佟言抱着他，“我跟孙叔叔只是朋友，朋友是不可以睡在一个房间的。” 想到这竟然有些心酸，孙闻泽这些年来从没碰过她，他其实有很多机会。 小栩抱着他，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 “那妈妈你要找个警察，我跟同学们说了我爸爸是警察，要是你找不到他们会笑我的。” 可怜的周南川，连个大学文凭都没有，要让他去当警察？ 但是佟言并没有注意到，小栩只说让她找个爸爸，没再问亲生爸爸在哪里，也不再吵着要去墓地了。 周南川回去的时候，邓红梅还没睡，周雪琪也陪着她，没忙工作的事。 “哥，你回来了。” “我的话你不当回事？” “什么？” “我连开除一个人的权利都没有？” 周雪琪脸刷的一下白了，“我等会儿跟你解释。” 杨旸手里有她的把柄，她怕到时候引起误会，没办法直接跟他说。 周南川没过多纠结，在客厅坐下，邓红梅也关掉了电视，“南川，你……你吃了没？” “吃过了 ，在家闲着无聊，让雪琪带你去茶庄看看？” “不去了吧，我就不去了，年纪大了，不想动了。” 自打遇到了林风月，她这几天家门都没踏出去过，想回西北也不敢回去。 “林师傅跟你认识，打电话到我这边，想跟你叙叙旧，我安排到明天中午，到时候过来接你。” 邓红梅的脸色比周雪琪刚才好不到哪里去，她看了看周雪琪，又看着周南川，摇头，“我，我就不去了，人家是有文化的人，又那么能干，在一起没话说。” “她很想见你，特意找到我这里，不能不给她个面子。” “南川……” “那就去见一见，以后你要是嫌麻烦我就不答应了。” 邓红梅无话可说，但弯曲的手指明显的轻颤了一下，“妈，你放心吧，我是你儿子，我就是的底气，在她们面前不用那么紧张，你们是平等的。” 邓红梅吓得快哭了，周南川给她倒了一杯水放在桌上。 周雪琪不明所以，她总觉得最近周南川和邓红梅之间谈话让她觉得怪异，听上去好像没什么大问题，但……给人的感觉不太对。 “妈，你怎么了？” 邓红梅将眼泪憋回去了，“没，我没事。” 第三百二十六章 好久不见 周南川怕刺激到邓红梅了，老太太现在太脆弱。 “跟我到书房里来。” 周雪琪看了看邓红梅，见她没开白，替自己捏了一把汗。 她不敢开除杨旸，说来她自己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这么回事。 她关上了门，心提到了嗓子眼，“哥，我跟你坦白一个事。” “嗯。” “在易敏佳之前……找你合作之前，在佟家豪还没出事之前，反正……” “你组织一下语言。” “易敏佳在那之前找了我，问了我一些事，关于你和嫂子的，问了好多。” 周南川看了她一眼，“难怪，我是说她怎么知道那么多。” “我当时以为她对你有意思，我就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 周雪琪知道易敏佳的身份，以为亲哥一到海城就迷倒了易敏佳，易敏佳又来找她问他和佟言之前的事，她将佟言吐槽了一番，说她不识好歹，还说了周南川不少好话。 “杨旸知道后拿这个威胁你？” “是，是啊。” “开除吧，你跟我坦白后这件事没有价值了。” 周雪琪不敢相信事情就这么过了，傻傻的看着他，“以后不要自作聪明，尤其是我的事，我知道你是想对我好， 但是周雪琪，你不能打着为人好的幌子胡作非为。” 他没看她，看电脑去了，这话说得像是不走心。 他还没对她说过这种话，“哥哥……” “别再这肉麻我，出去吧。” “我错了。” “你错得多了，改了吗？” 周雪琪咬着嘴唇，“我以后一定改。” 也不小了，三个孩子的妈了，受了那么多苦，结了两次婚，在西北那边也算是小有名气，谁叫了都得喊她一声：周姐。 就是很可惜，看着很有两下子，实际上就是个空壳子。 “哥，我是不是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他这次没有批评她，半句重话都没有，周雪琪竟然还哭了。 “大半夜的，你哭丧呢？” 扔给她一包纸，“自己把猫尿擦干净。” “我当时不知道易敏佳是那种女人，当时我不了解，我就怕你误会。” “嗯，快出去，别在这烦我。” 周雪琪点头，只好出去了，替他将门关上了。 周南川离开后没多久就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发给了佟言，小栩已经睡了，她从床上起来，给林风月回了电话过去，聊了一会儿。 “谢谢你了阿言。” “不客气的师傅。” “ 这个周南川，没有为难你吧？” “没。” 电话打完佟言踏实下来，回去抱着儿子睡着了，林风月去了易敏佳的房间，敲了敲门，人没睡，正在忙工作，开了门之后回到自己座位上，留给她一个工作的背影，“妈，这么晚了，您还不睡？” “明天一天把时间腾出来，我带你去办事。” “什么？” 易敏佳和林风月的社交不在一个圈里里，她不喜欢林风月接触的那些人，林风月也从不向她了解任何生意上的事，所以她们母女二人除了在家以外，在外面很少走在一路，几乎没有交流。 易敏佳回头看了她一眼，“你带我去办什么事？把话说清楚。” “带你去见一个老朋友。” “你的老朋友？” 她的老朋友有什么必要带她去见，易敏佳收回目光，继续忙工作，“你问问雨天有没有时间，我明天要忙，不知道什么时候忙的完，恐怕没空。” “没空也要腾出时间，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 林风月替她把门关上了，也不给她任何交代，易敏佳觉得非常可笑。 次日天亮了，她一大早就起床往外去，被易明德的司机拦住，“陈叔，怎么了？” “先生让你 今天在家里，太太带你去见一个人。” 易敏佳抽了抽嘴角，“陈叔……” “不好意思大小姐，我也是听吩咐办事。” 易敏佳只得回去，在沙发上没坐一会儿易明德就起来了，他早上有起来锻炼的习惯，“敏佳，这么早？” “爸，我有事，我今天真的有事。” “你妈的事比较要紧，她岁数大了，你一年到头难得陪陪她，以她为主。” “爸，那公司的事。” “公司的事还有我，再不行还有雨天，也不是非你不可。” 易明德拍拍她的肩膀，“你妈有什么要求你都尽量顺着她，连我都要让她三分的。” …… 一大早的，邓红梅身体不舒服，让周雪琪给她拿了药。 周南川下来的时候，周雪琪还在伺候老太太，“妈，你好点了没有？” 邓红梅拧了拧眉，摇头。 “妈，身体不舒服？” “一大早就开始不舒服了，妈说从昨晚就开始不舒服了。” 周雪琪如实的汇报，面色露出几分担忧，“是不是在海城水土不服？” “来这么久了，水土不服？” 这个词语怕不是周雪琪想出来的。 周南川再次对邓红梅感觉到无奈了，但他并 未上前，“妈，身体不舒服我现在带你去医院，中午才见面，有的是时间。” “不用，我没事，不用去医院。” 周雪琪叹气，“妈，有什么不舒服你不能强忍着呀，别担心去医院花钱，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我真的没事。” 周南川叮嘱周雪琪，“妈要是再喊不舒服给我打电话，我让人来接她过去医院，海城的医疗条件相对比较好，有病就在这看好了。” “嗯，行，包在我身上。” 周南川上班去了，邓红梅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到极点。 这件事情当中，周南川就负责了约见时间，将人送过去，自己全程没有出面。 到了中午见面，邓红梅先到，远远的看见林风月领着一个女人进来，她愣了一下，周雪琪则是朝着外面翻了个白眼。 早知她来，今儿她就不来了！ “小邓！” “你好，林姐……好久不见。” “上次你没认出我来，我以为你把我忘了。” “岁数大了记性不好，不好意思林姐，我这，过去太久了，没有认出来……”邓红梅无法解释自己上次落荒而逃，索性看了一眼她边上 第三百二十七章 采风 周雪琪想不到邓红梅和这个林风月竟然还有如此密切的友情，之前那次她也以为林风月只是认错了。 这次见面，又是小邓，又是林姐的，倒让人浮想联翩。 再看看易敏佳，她竟然和周南川同一天生的，而且听林风月说，还是在同一家医院，同一个产房生的。 呵呸！晦气…… “这就是敏佳啊……”邓红梅声音有点发颤，眼睛也红了，“敏佳，还记得我吗？” 易敏佳冷笑了一声，“瞧您这话，怎么可能记得呢？” 怕不是脑子有问题才会问出这么弱智的话，就算是同一天生的，生下来抱过她，她也不可能还记得自己刚出生发生的事，可笑！ “敏佳性子直，小邓你别忘心里去，坐吧，小邓……” 邓红梅坐下，险些忘记介绍周雪琪了，“敏佳，这位是雪琪，我的小女儿。” “你好！”易敏佳朝着周雪琪伸出手，周雪琪并未搭理，装作低头看菜单，“林阿姨，你看要吃点什么？” “小邓，你看看。” 两个许多年没见的老相识聊得还算不错，周雪琪跟易敏佳，则是谁也不看谁，就算是偶然对上了眼神，周雪琪也只是朝 正在微笑的易敏佳翻个白眼罢了。 易敏佳很假，那脸上可以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挂着一种肉眼可见的虚伪的笑容。 真是要命，那笑容覆盖了她的本来面貌，以至于没人看得清她在打什么鬼主意。 “林姐，确实要感谢你，那时候要不是去医院，我在家的话可能都要死了。” “顺把手的事。” 易明德一直在海城做生意，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突然打算到西北这块搞信贷，选择了一块相对落后的地区，来到了这坐小县城。 小县城实在是太落后了，谁会来这里搞信贷呀，尤其是那个年代，说出来没人信。 林风月虽然不懂生意，但也劝过易明德，不要到这里来，回到海城随便再投资点别的，也比到这里强。 这里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是搞什么的，投资只会亏损。 但易明德不听任何人的劝，他那么尊重妻子的人，哪一次就要跟林风月对着干，而且工作方面的事瞒得死死的，林风月一点也不知道进展。 她人在海城，大着肚子，易明德远在西北，不知道在干什么，跟她联系也越来越少，林风月一度怀疑他怕是在西北养了小老婆 ，非要过来一探究竟。 闹着要过来找易明德，易明德不干，不要她来。 最后林风月挺着大肚子来了，到这座县城的时候把易明德吓了个半死。 没有什么小老婆，他早出晚归，为了工作拼的很，就像是不拼这把公司就会破产似的。 林风月闲来无事，在县城周边转，她这辈子都没来过这种农村地方，这县城就是个大型的城乡结合部，她到哪都觉得新鲜。 为了找点灵感，她让人带着她离开县城，去了县城周边的小村里转。 她看到农民在种地，看到刺眼的太阳蒸出了他们的汗水，看到大片的荒芜的沙地，远远的出现一簇灌木，她这一路都在拍照，拍沙地，拍农舍，拍天空。 摄像头对准一方电线杆上面停着的小鸟，往下，映入眼前的正是一个大肚子背着一背篼野草的孕妇。 邓红梅嫁过来的时候周家很穷，老太太还没死，是个哑巴。 许是有缺陷，所以性格比较古怪，她大着肚子还让她割猪草。 这个年头自然资源少，割猪草都要趁早，否则被人把好的全都割了，剩下的猪草猪不爱吃。 邓红梅头一胎生下来没养活，死 了，周老太太要她这胎一定生个儿子。 眼瞅着没几天就要生了，让她多出来跑跑，举例子说，村里有个大肚子的干活的时候就生了，特别轻松，希望她也能学着点。 林风月看到邓红梅，邓红梅也看着林风月，见她穿得阔气，不敢上前和她说话，低着头绕道走。 林风月看她肚子都快被压垮了，背着一大摞青草，“大姐，你这里面是什么？” “猪草。”邓红梅回答道。 “是什么草药吗？” “哪来的那么多草药。” 林风月闲来无事，跟邓红梅聊天，邓红梅也跟她聊上了，林风月这才知道邓红梅比她小，索性就叫小邓了。 “小邓，吃点吗，这个对孩子好。” “谢谢，谢谢。” 邓红梅接过来就吃，也不客气，“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采风。” 她哪知道什么叫采风，心想今天也没感觉到吹风啊，她吃完后背着背篼就走了，没走几步路就倒了，林风月吓了一跳，和陪她过来的人扶着她去县里的医院。 邓红梅闹着说不去，没有钱，林风月心想，生孩子不去医院那要去哪里，但邓红梅拼命反抗，就是不去 医院，怕出钱。 她索性道，“我给你出钱，我有钱……” 到了医院后，邓红梅就开始发动了，但一直没生下来，林风月在外面坐了一会儿，也觉得肚子有些疼，以为是累的，结果刚一起来就直接破水了。 她被送到了和邓红梅一个产房里……甚至生的比邓红梅还要早，刚听见孩子的哭声，林风月就疼得不省人事了。 易明德在临西市办什么东西，赶过来的时候差点跪在产房门口，六神无主。 医生抱给她一个闺女，他喜欢得不得了。 说到这里，邓红梅低着头，没有看林风月，“我是记得易大哥很高兴的，还给了我一个红包，不少钱呢。” “他喜欢姑娘。” 邓红梅又看了一眼易敏佳，易敏佳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一桌子菜，她没动几下筷子，光听两人聊天了。 周雪琪时不时还能搭上几句，“妈，奶奶以前为什么对你那么凶啊，那她对哥哥怎么样？” “对你哥可好了，从小就疼他。” 周雪琪撇了撇嘴，她对老太太倒是没有多大印象了，只记得老太太不会说话，阿巴阿巴的，养了几只鸭子，没事就带着鸭子往外面去。 第三百二十八章 乱说 不知道是哪一年，周雪琪可能仅仅只会走路，周南川已经会往外面跑了，周老太太将鸭蛋攒起来，孵出来十来只小黄鸭，鸭子跟在周南川身后跑得整整齐齐的。 他在外面跑，鸭子就在后面追，那应该是他的第一批小弟…… 林风月在安和县呆的时间并不长，易敏佳出生后没几天，易明德就接她去了临西市月子中心，呆到满了时间才回到海城。 而自那以后，邓红梅跟林风月再也没见过面了，两人之间不过一个小插曲。 邓红梅抬头去看易敏佳，易敏佳也在看她，她眼眸深邃，若有所思，反观邓红梅，肉眼可见的小心翼翼，对上她的眼睛很快低下头来。 邓红梅没看林风月，看着自己放在桌上的手指，“林姐，我后来还想去市里找你，我让我老公去找，他要去厂里上班，我婆婆也行动不便……” “找我做什么？” “我想给你送几个鸡蛋去。”邓红梅说到这笑了笑，“后来出了月子也去找了。” 她后来出了月子，抱着周南川，一路步行到临西市，只是到了后打听了才知道，人早就走了，去了海城了，她想联系林风月，但手里没钱。 说来也是可笑，有钱的有钱得 要命，穷的连个电话都打不起，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邓红梅后来也是一个人灰溜溜的从临西市走回来的，来回的路，把她脚底都打了好几个泡， 不过她并没有跟林风月说得那么详细，点到为止。 中途周雪琪去上了个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接到周南川的电话，“妈怎么样？” “挺好的呀，林师傅很好相处，我以前听人说她不好相处，都是瞎说的。” 听语气，周雪琪跟林风月聊得还不错。 “妈怎么样？” “妈呀，她今天话不多。” “嗯，陪陪她。” “知道了，放心吧，要是今天易敏佳不在这就好了，我想起她之前套我话的事，我就恨不得上去给她两下子。” 周南川：…… “那你去啊。” “哥……” 周南川笑了两声，“好好吃饭吧，没什么事早点回来。” 周雪琪挂了电话，将手机放在包里，一回头，看到易敏佳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刚才的话也不知道她听见了没有，周雪琪莫名的心里咯噔一下，但她很快的缓过来了，听到就听到吧，两家老母亲都在，她再嚣张也不敢这么放肆。 周雪琪越过她就走，易敏佳 低马尾，走到水龙头边上洗了个手，相安无事。 远远的看过去，面对面坐着的两位老母亲，林风月笑容可掬，邓红梅低着头。 不知道是不是周雪琪的错觉，总觉得她今天不太对劲啊，眼睛泪汪汪的，好像随时都要哭出来似的。 吃完饭后林风月邀请她去打高尔夫，邓红梅低着头，“林姐，我不会这些，我就会种点小菜。” “没关系，我可以教你的。” 周雪琪笑道，“师傅，我妈玩不来这些高档的东西，出来这么久我看她也累了，我就带她先回去了。” 走的时候林风月送她，“小邓，你也在海城，我们多联系。” 邓红梅从始至终一直低着头，都没敢正眼去看林风月。 西装，低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额下弯弯的眉，一双狭长而漂亮的眼睛，高鼻梁，红唇，面上没有一丝笑容。 易敏佳饭局结束后第一时间赶到茶庄，远远的看到周南川穿着一身白色休闲装拿着锄头，正在挖地…… 易敏佳车子停在茶庄底下，随意关上了车门，走水泥路上去，到了后离周南川种地的地方还差一截，她只好踩进泥巴里，每走一步，高跟鞋在泥巴地面踩出一个坑来。 尽管如此，她走得还是很流利的，几次要摔了都被她稳出了。 周南川正在挖茶树下面伸出来的一个多余的树兜。 “易总提前打个电话，我好让人去接你。” “你约我妈跟你妈见面，几个意思？” “是林师傅找我前妻，想要约我母亲见面，你该问问她几个意思。” 易敏佳心里一颤，周南川看也没看她，继续挖树兜，“老实说，你们易家的水太浑了，我不想沾，我本人现在过得很好，你要是对这件事有所想法，不该来找我。” 他站直了，一只脚踩着锄头，“你和肖勋的事够恶心了，别再来恶心周家，很多事你既然心里有数，就该力求自保。” 易敏佳大概没想到能从他嘴里听到这些话，“你知道什么？” “你在怀疑什么？” 易敏佳拧了拧眉，“我本来没怀疑，但你妈那个态度，实在是漏洞百出。” 她是怀着打发时间的心情过来陪林风月见老朋友的，到了后才知道是来见周南川的母亲。 她好奇起来，什么人能把周南川培养出来，结果一看，大跌眼界，再听到林风月说起她和邓红梅过往的经历，莫名其妙就就在心底有了疑问。 她从小就敏 感，好几次又撞上邓红梅偷看她，心里的不安更加强烈了。 应该也是这种不安在扰乱她的心情，让她没有在听到周雪琪说她坏话的时候给她一巴掌，而是结束后立刻过来找他，想从他嘴里得到什么真相。 易敏佳不是这么冲动的人，她能够如此冲动，很大一部分在于易家，在于自己的地位，还有自己和肖勋的那点事。 周南川跟她不是一路人，拿了锄头就走了，“回去吧，我不想看到你。” 到了屋里，周南川点了一根烟，看着窗外，易敏佳的车子已经开走了。 易敏佳怀疑的事，林风月自然也会怀疑，其实要想知道真相，只需要等待就可以了，但林风月仅仅只是不太愿意去接受这个真相。 见完面回家后，林风月给易明德打了很长的一个电话，没有明说，但字里行间表露出了那种意思。 当年会不会抱错了？ 易明德觉得这玩笑很奇怪，他不但没笑，反而指责她，“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不喜欢敏佳，你们母女合不拢，但你有这种想法是不对的，敏佳是我们的女儿。 第三百二十九章 妖怪 次日林风月给邓红梅打电话过去，邓红梅没接，而是周雪琪接的，“阿姨，你好，我是雪琪。” “雪琪，是我，下午有时间吗，我想约小邓一起喝个咖啡。” “我妈回西北了。” “回西北？” 林风月莫名其妙，昨天才见了面，今天怎么就回西北去了，“什么时候的事啊？” “就昨晚，昨晚的飞机，到了西北，我妈最近在海城可能有点身体不舒服，几天前就说要回来了，但当时我哥没同意，想让她去茶庄那边转转，我妈这个年纪了哪会看什么风景啊。” 周雪琪笑了笑，“下次吧阿姨，下次等我妈到了海城，你们一起喝咖啡。” “小邓身体还好吗？她现在……” “还好，回西北了就好多了，多谢关心。” “那好，下次来了记得联系我，你好好照顾她。” “好的，谢谢阿姨，谢谢你啊。” 周雪琪挂了电话，看了一眼正坐在屋里摸猫的邓红梅，“妈，你怎么不自己接啊，林师傅对你挺热情的，这是个人脉，你懂吗？易家在海城好厉害的。” 邓红梅摇头，“你不懂，我不跟你说。” “平常看你挺多话，昨天你跟林师傅，我看一直是她在说，你都没说 几句。” “你懂什么？” 邓红梅突然不高兴起来，一脸严肃的瞪了她一眼，周雪琪不敢再说话了，安静的放下手机坐着。 没一会儿，杨旸给她打了电话，“周姐，你别太过分了，我都跟你说清楚了。” “是，你都跟我说清楚了，但是我还是要开除你，有什么话你跟我哥说吧，臭不要脸的，还在我这耍横来了。” —— 佟言将自己关在工作室工作，好不容易将博物馆交给她的文物做成了一件，粗略看上去没什么问题，但细节问题还需要精修。 她从早到晚，几乎没有闲着，这天忙到一半，只觉得肚子很饿，饿得厉害，连忙摘了手套去冰箱里拿了片面包。 远在国外的肖勋也是这时候接到的电话，“喂，舅舅……” “阿言啊。” “舅舅，你在做什么？” “这个时间，你说我能做什么？” 佟言喝了一口水，将面包咽下去，“舅舅，我好久没跟你聊天了，你那边能腾出一点时间跟我聊聊天吗？” “可以，我现在正好忙完了。” 佟言走到窗户口，今天没有阳光是，是个阴天，“海城这几天除了下雨就是阴天，您那边呢？” “我这边还好，老样 子，没什么特别的。” “外公呢？” “他这几天跟你外婆在一个屋呆着，给她讲书听。” “那舅妈好不好？” 肖勋默了片刻，“还好。” 佟言笑了笑，“其实舅舅，我最近听到了一些关于你的闲言碎语，不知道要不要来问你，我怕不问的话不关心您，问的话又显得不尊重您。” 只有她才能把话说得如此含蓄又直白。 肖勋手指摩挲着面前的文件，“你问吧，一家人，没什么必要端着。” “舅舅和易家的合作现在进展到哪一步了？” “正常进展。” “我听说易敏佳好几次国单独和您见面，你们聊到很晚。” 肖勋笑了，“我倒是好奇这些闲言碎语是通过什么途径传到你这边，让你信以为真。” “舅舅……” “是有单独见面，但都是白天，公众场合。” 肖勋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佟言没有不信的道理，“是我马虎了，一听到有人说舅舅的闲话，就激动得控制不住自己了，怕舅舅私下被人说得难听，我无动于衷怎么好？” “我知道你的一片孝心，放心吧，这些事我自有分寸，难道舅舅还不值得相信？原则上的错误舅舅什么时候犯过？” “知道了舅舅，那我就放心了，要是有事你先忙吧。” “带好小栩，你爸的事不要过于伤心了，多理解你妈，她也不容易。” 佟言点头，但是没说话，肖勋那头又强调，“等你到了你妈这个位置上，出了这种事情，你也会做出和她一样的选择，你爸生病了，我们每人帮得了他，就像你爷爷那件事一样。” “知道了舅舅。” 又聊了几句，佟言这才挂了电话。 易雨天不会拿自己亲姐姐的名节来开玩笑，他是易家的人，比谁都更加了解易敏佳的行踪，这种大家族你盯我，我盯着你是常事，谁都想抓着对方把柄以求在易家的财产上得到一定的优势。 但两人归根结底是亲姐弟，如果真确实是真的，易雨天不拿这件事大做文章有两种可能。 第一，是假的，大作文章也没用。 第二，是真的，只是有损家风，难以启齿，他也是易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外人不会只骂易敏佳一个人。 事情究竟如何佟言没有定论，但肖勋的话让她不得不怀疑。 他跟外公肖怀远可不一样，与她这个外甥女向来话不多，就算要说也只是挑几句重点。 哪怕是她很小的时候，要给她什么大 方向上的建议，舅舅也只会跟她简单的阐明大概，不会聊这么多家常。 而且爸爸的事，通过几次电话，肖勋都是闭口不谈的。 今天在她说出这话后，他主动提到了爸爸的事，恐怕有转移话题的嫌疑。 佟言又啃了一口面包，还是觉得没有味道，肚子饱了，但嘴上馋得很，她想吃好吃的，想吃有味道的，甚至想吃火锅。 想到要吃，她就必须要吃，接到小栩后她便给姚洁打了个电话，“下班了没？” “下班了，准备回去。” “你在哪？” “我在地铁上啊，马上到青杨路站。” “你到那口子站点下车，我来接你。” 姚洁一怔，“有事？” “跟我去吃个火锅，我一个人不热闹。” 吓她一跳，还以为什么事呢，姚洁点头，“行，可以的。” 姚洁到后面，摸了摸小栩的脸，她涂了红指甲，刚从外面进来，手有点冰，小栩被她冻得拧了拧眉。 “这是红色？” “好看吗，刚做的指甲。” 小栩摇头，“阿公说这是妖怪的 第三百三十章 想儿子了 火锅店，佟言一股脑点了一大堆，摆到桌子上都快放不下了。 姚洁看着一桌子菜，笑得合不拢嘴，“你什么时候这么喜欢吃火锅的，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吃辣？难不成我记错了？” “怀了小栩之后喜欢吃的，以前确实不喜欢。” 佟言一边说一边给自己烫了个毛肚，刺溜刺溜的在大红锅里过了一圈，沾上葱花和酱料，往嘴里放，“味道不错，你也吃啊。” 姚洁点头，给自己烫了个鸭肠，刚放进去，手机响了，鸭肠从她筷子里跑出来。 “老大，什么时候回来啊？” “晚点，在外面。” “你早该下班了，你在外面做什么呀？” 姚洁低着头，“吃火锅，佟言约我的。” “你跟她说了没有？” 姚洁闻声，看了一眼正在给小栩捞虾饺的佟言，起身往外面去。 火锅店对着一片繁华热闹的大街，姚洁将门关上，“妈，我已经跟她借过钱了，我怎么好再开口？你知道我在外面欠了多少钱了吗，你让我怎么还得上？” “没办法呀老大，你爸爸出事赔了那么多钱，全都被你一个人读书用完了，不然家里也不会没钱，你奶奶经常生病，买药，你弟 弟也要花钱，你爸实在是……” “他不是我爸，我爸不会这样逼我的！” 姚母叹气，“真的没有办法，老大，家里就靠你了，你在外面吃饭，你日子逍遥，认识那么多人，我们呢？这些都是用钱砸出来的人脉……” 姚洁现在一听到钱这个字就觉得头晕，窒息，“妈，真的不要逼我了，我受不了了，我爸就我一个女儿，那些钱说了要给我读书用，我没觉得我用那笔钱有什么不对，我想过点平静的日子，你放过我行不行？” “就这两年，咬咬牙挺过去，等你嫁人了我就不找你了，最后十万，你看行吗？” 姚洁简直要被她逼上绝路了，“妈……” “你爸死了，我知道你恨我这么早再婚，可我一个女人，我也想有个依靠，小洁。你帮帮我吧！” 姚洁在外面接电话接了很久，进来的时候佟言看到她眼睛红红的。 她正吃着火锅呢，辣得面红耳赤的，姚洁进来的时候低着头，“佟言，我有点事要先走了。” “怎么了？” 佟言看着她，姚洁没说话，眼泪呼之欲出，抬手擦干了眼泪，“没事，我妈让我尽快回去。” “是不是……” “不是， 小栩，阿姨先走了，你好好吃饭啊。” 周栩从自己碗里叉了个虾饺给她，姚洁摇了摇头，“工作上有点事，我去看看。” “工作上有人为难你？” “不是，我有别的事，私事。” 姚洁没有跟佟言过多交代，进来拿了包就离开了，佟言吃个火锅吃得瞬间不安心了，电话打给了周南川，“喂，周南川。” “嗯……” “姚洁在你们公司，是不是受了什么欺负？” 周南川一脸懵，回想起上次自己跟姚洁说的那些话，因为这个，她专门去找佟言告状，怕是不至于吧？ 他拧了拧眉心，“我不清楚，她跟着坤哥那边的，跟我接触比较少。” “要是工作上有什么，还请你多照顾她，就算我欠你的人情，我在海城就这么一个朋友。” “可以，我现在……”他清了清嗓子，“现在有点忙，晚点给你打过来还是来找你？” “来找我就不必了，打电话也不必了，那你忙吧。” “你在哪？” “带着小栩在外面吃火锅。” “一个人？” “两个人啊，我和小栩。” 佟言看了一眼对面的筷子，“本来是三个人的，姚洁工作上有事被叫走了 ，你们安和最近事情有点多啊，连吃饭的时间都不给员工。” “员工是有点忙，但我现在刚忙完，正好不知道吃什么。” “你不是现在在忙吗？” “是，刚忙完。” 前言不搭后语。 佟言笑了一声，“你是想小栩了对吧？” 连着有几天没见到孩子，是该想孩子了，周南川连忙应下，“对，我想小栩了，你们在哪儿。” “你下次想小栩你就直说吧，用得着这么拐弯抹角吗？” 周南川笑了笑，“是，我的问题，我现在来找你。” 电话挂断，佟言留了个地址，他拿着车钥匙准备出去，走到办公室门口停了一下，觉得自己不太矜持。 打电话给潘创义，“女人喜欢什么花？” “喜欢稀有的。” “比如……” “蓝色妖姬，但……” “好。” 潘创义话还没说完，周南川挂了电话，让人去订了一束蓝色妖姬。 周南川要过来吃饭，佟言多点了几个菜，小栩和她基本上吃得差不多了，慢悠悠的勉强还嫩塞一点进去，等着他来。 “周叔叔什么时候到？” “等会儿就到，在来的路上，你想他了？” “我想让他带我出去 玩。” 过了一会儿，他心心念念的周叔叔总算来了，男人一身黑色西服，往火锅店里一坐。 他头发遮住了一点眉毛，不再是以前百年不变的寸头，西装里一件白衬衣，也不是他老早以前的做派，佟言之前没注意。 这几天近距离接触下来，发现他变了很多。 这若是以前，让周南川穿白色的衬衣出门，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妥协的。 人多，热闹，里面开了空调，周南川坐下便脱了外套。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男人的目光已经投向她了，“你们吃完了？” 佟言看了一眼给他点的几个菜，“我跟小栩差不多了，等你呢。” “那走吧，我吃过了。” 佟言：…… 吃过了不早说，害得她多点了几个菜，怎么办呢。 “服务员，打包一下，这些菜我要带回去。” 一盘生菜，一盘肥牛，还有几片土豆，一盘土豆粉，丸子…… 周南川愣了一下，服务员就已经过来了，给她把东西装进了打包盒里，佟言提着袋子和他从火锅店出来。 男人伸手，“给我，我来拿。” “你吃过了怎么还过来。” “我想儿子了，过来看 第三百三十一章 绝路 小栩拧眉，“我不是你儿子。” “好，那周叔叔带你去玩好不好，你想玩什么？” 小男孩爱玩枪，周南川一路开车到他去了射击场，小栩这个头算是比较小了，一般人不会把这么小的孩子带来。 但小栩虽然很小，动作确实专业的，拿着橡胶的枪对着前面的靶子，随着一声枪响，出去了。 不愧是他儿子，瞄得挺准。 周南川不擅长玩枪，但也舍命陪君子，一枪下去，还不如孩子打得好。 承包了周栩的小点，“你怎么这么笨？” 佟言站在不远处，没有过去，她吃饱了就犯困，这会儿一点精神都提不起来，周边的每一次枪响，勉强让她稍微清醒些。 小栩拿枪姿势是跟孙闻泽学的，周南川这个业余的当然比不过，让孩子找到了成就感。 但周南川也不恼，还让小栩教他，小栩麻利的教了一遍，他倒也学得快…… 两人玩了一个多小时，都有些累了，小栩很激动，满头大汗，佟言拿了汗巾给他隔好，，擦了擦他额头的汗水，“累坏了吧，今晚回去要早些睡。” “我再也不吃火锅了。” 小栩说道，“太辣了，我一点都不累，我是被辣的出汗的。” 佟言：…… “那你下次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呀。” “我想吃周叔叔做的糖醋排骨，周叔叔我教你玩枪，你下次给我做一个糖醋排骨。” 周南川点头，男人额头也出了汗，顺着太阳穴滴落下来，到侧脸。 佟言递给他一张纸，他却看着佟言的包，“你刚才给小栩垫的什么？” “汗巾。” “做什么的？” “隔汗啊。” “我后背也有汗。”他背着过去，“给我也垫一个……” 佟言没有无视他，而是从包里拿了一根干净的汗巾，搭在他脖子上，“你自己垫吧垫吧……” 吃了一顿宵夜，时间有点晚了，小栩到了车上玩着玩着睡着了，周南川开车一路送她们母子俩回去。 佟言坐在后面，也有点疲惫，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注意到周南川一直在往后头看。 她主动道，“你要看小栩直接说，我之前不是讲过吗，你想看随时可以来，不用那么藏着掖着的。” “嗯。” 他哪里是想看孩子啊，他明明想看她。 就在这时，徐坤的电话打过来，让他等会儿过去喝酒，周南川应了下来，车里再次安静得出奇。 很快的到了小区门口，佟言打开车门，准备低头去把小栩抱起来，周南川先她一步，“我来吧，孩子睡着了有点沉。” “那你来吧 ，我正好有点累。” 她拎着打包的东西，站在边上等他，周南川将车钥匙扔给她，“锁车。” “好。” “后备箱有东西，帮我拿一下。” 佟言点了点头，将后备箱打开，蓝色妖姬，闪闪发光，边上还为了烘托气氛，放了几个可爱的小灯泡。 她回头看着男人的背影，“周南川，这什么？” 他也是第一次送女人花，不知道怎么回应，只好问道，“喜欢吗？” 佟言将后备箱关上，锁了车，碰都没碰一下。 周南川将孩子送上楼，招呼都没一句转头离开，佟言快把这事儿忘了，给小栩洗脸，盖好被子，准备再去工作室待会儿，他回来了。 一束蓝色妖姬，放在她面前，佟言拧眉，“周南川，我不要，你别搞这些。” “坤哥买来送女人的，放我车上，我只是怕浪费了，你不要就扔在门口，打扫的会来捡走。” 他推到她怀里，转头就走了。 佟言不是很喜欢这种人工弄成的花。 世界上几乎没有蓝色的玫瑰花，大多数都是后期染上去的，而这种加了蓝色闪粉的蓝色妖姬，对她来说更加粗糙烂制。 怕污染了屋里的空气，她放在了靠近窗户口的位置上。 姚洁接到了徐坤的电话，让她从公司带 东西过去，她回公司一趟带了东西到会所，徐坤跟一帮人正在一起喝酒，聊得挺开心的。 其中一个男的岁数比较大，看她长得漂亮，让她坐下来聊两句。 徐坤并没有说什么，姚洁心情也不大好，陪着坐下，说了几句话，男人又让她喝酒，她喝了几杯。 像她这种难得沾酒的女人，一沾点就脸红，周南川来的时候姚洁已经喝得有点多了，陪合作方的客户在那聊天。 周南川进去姚洁没有看到他，还在和男的聊天。 “坤哥，怎么回事？” “你没看出来？她想跟杨总聊。” 要喝酒是姚洁主动应下来的，也是她答应的要跟人家当朋友，聊天。 这种事情徐坤见多了，不会阻拦，姚洁只有他的员工，有自己的选择自由，他干涉太多反而显得他当老板的手伸得长。 “周总来了……” 杨总看到周南川，连忙起身，一只手搭在姚洁肩膀上，“小姚，跟我一起敬你们周总一杯。” 这种地方鱼目混杂，男女都有，安和做东买单，大家只负责开心就好，除了姚洁以外还有其他几个也是海城这边公司的。 徐坤的话也不无道理，姚洁丝毫没有勉强的样子，虽然喝得脸红，但意识还是清醒的，“周总，敬你……” 周南川什么也没说，杨总又领着姚洁过来给徐坤敬酒，徐坤一饮而尽，意味深长看着姚洁，嘴角噙着几分笑，“姚洁，好好陪着杨总。” “小姚很懂事啊，徐总教人教得好。” 玩到后面，姚洁和杨总看起来更加亲近了，徐坤搂了两个女人也在边上喝酒，没再过去搭话。 就连潘创义都看出来了，姚洁想跟杨总扯上点关系，自己贴过去想得到点好处，只有周南川干着急。 这特么在他这儿出了事，怎么跟佟言交代。 姚洁酒量不行，喝得走路都带风了，会所人多，洗手间有人占着，她去了外面。 出来的时候补了个妆，周南川出现在她的身后，她吓了一跳，回头看他，“周，周总……” 周南川若无其事的洗了个手，“成年人要对自己做的事负责，对自己负责。” “周总？” 她没 第三百三十二章 不识好歹 唯一来钱快的就是找个男人，从男人手上捞点。 姚洁以前不屑干这种事，现在却被逼得实在没办法。 她老早就跟杨总见过，那会儿还是跟着徐坤过去签合同，杨总多看了她两眼，趁着徐坤不在跟她说了几句暧昧的话。 她当时厌恶至极，觉得油腻，恶心，这次见面，不得不讨好他。 能跟安和合作的客户肯定是有钱的，只要迈出那一步，像他们这种男人，不会对女人太吝啬。 周南川不要跟她说太多，点到为止，“一个女人名声很重要，海城就这么大点，你也知道易敏佳的事。” 易家在海城算是很不错了，但易敏佳作风不好，传得人尽皆知，当面都喊她易总，背地里说什么的都有。 她跟多少人睡过觉，长了十双手都不一定数的过来。 姚洁明白他的意思，但也只是点头，“周总，你的意思我都知道，但我觉得一个人没有办法完全站在另一个人的角度去看待问题。” 她喝了点酒，胆子也变得有点大了，“我以前对于那些作风不好的人，我也诸多评价和看法，后来我发现，我之所以那么多评价和看法，是因为我没有设身处地经历过别人的事，没有被生 活逼到那种程度。” 她笑了笑，“以前的我是这样，现在的你也是这样的。” 姚洁回到了包间，周南川彻底不管她了。 眼瞅着时间不早了，他也没有久呆，打了个招呼，坐了一圈，大家都领着女人散场了，姚洁跟着杨总一起上车 所有人跟往常一样，忙着各自的事，但今天不太一样，不属于这个场合的姚洁参与进来了，怎么看都让人有点不太舒服。 徐坤领着一个女人到了酒店，衣服脱到一半，忽然间没了兴致，不在状态。 女人凑上来，显然是老手，“徐总，怎么了，感觉没到？” “要不先一起洗个澡。” 他看了一眼面前的人，“今天你先回去，晚点叫你。” 女人不明所以，“怎么徐总？” 以前每次都是这样的流程，怎么今天忽然变了？ 徐坤满脑子都是姚洁被杨总欺负的样子，经常在一个玩的合作合伙，今天场合还算正规，不以前玩得更花…… 这些人什么人品他清楚，今天和她谈吐间那么规矩，无非是看在姚洁还是个雏儿，否则早就原形毕露。 他不知道这女人在抽什么风，竟然会跟那个男的一起去酒店，难不成学艺术的女人 脑子都多少不开窍？可平时姚洁一切正常，工作也认真细致，不完全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人。 还没等女人说话，徐坤拿了手机就就往外跑，他衬衣都脱到一半了，出门给姚洁打电话过去，姚洁没接，他打听到了杨总爱去的酒店，找到了那间房。 敲门敲得很猛，门可算是开了，但是没有姚洁，是杨总和另外一个女人…… …… 徐坤从酒店出来，心情并没有松下来多少。 一个喝醉酒的女人能去哪儿，海城夜生活这么丰富的地方，别被人给欺负了。 就在这时，姚洁忽然间给他打电话，徐坤心里一紧，立刻按了接听键，“徐总。” “你人在哪？” “车上。” “去哪儿？” “回家。” “你现在下车我送你回去，海城最近晚上打车出事的新闻你没看，你还打车？” 姚洁莫名其妙，“我……”这个点，也没地铁了啊。 “下车，把地标发过来，我现在过去找你。” 姚洁只好让司机找个地方让她下车，自己在路边等着，不到十五分钟徐坤的车子停在那，地上甩出一道轮胎的痕迹。 姚洁：…… 她正蹲着，看到他后站了起来，身上还是 一股酒味，徐坤一看到她这副鬼样子更气了，“不能喝酒还喝，脑子有问题？” 姚洁看着他，“杨总说让我陪他喝两杯。” “他让你陪他睡你怎么没陪他睡，跑出来做什么？” 姚洁深吸了一口气，眼睛有些湿润的，本来她都跟杨总到了酒店门口了，但实在是太害怕了，吓得腿软。 毕竟是不熟的人，万一赌错了，自己什么资本都没有了。 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看着徐坤。 男人低头点了一根烟，“你缺多少钱？” 她的情况他大概了解，经常听她接电话跟家里人说起钱的事，要不是缺钱，一个女人不会想到去巴结杨总那样的变态。 徐坤说着就拿出了钱包，看着她，“说话，要多少。” 姚洁本就心情差到了极点，走投无路，一看到他这样，更加难受了。 爸爸死后没人真正替她想，妈妈有了自己的家庭，更加不管她的死活。只觉得她以前念书花了家里不少钱，就一定要想办法赚钱给家里。 徐坤不知道她要多少，看她没说，直接把钱包递过去，“你要多少自己拿，当我的助理别做那么下贱的事，人家会看不起你。” “我的事和你有什么关 系？”姚洁脾气上来了，没有要他的钱，眼泪掉得更猛了。 徐坤冷笑，“不识好歹？” “我的事用不着你来管，我要钱我会自己去找钱。” “他能给你多少，他不过是想玩你。” “那也跟你没关系。” 她低头擦了擦眼泪，找回些许理智，“徐总，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我现在不需要这些，谢谢你。” 徐坤怕她又去找别的男人，提醒她，“男人没几个好东西，稍微有点资本的不会对你动真心的。” 姚洁停下了脚步，“那你呢？” “我？” 徐坤莫名其妙，“你想什么？” 他身边的女人就没稳定过，对他来说女人要不要都一样，只要姿色尚可，能满足他就好。 “我没想什么，我只是好奇徐总是不是也是自己口中的那种，不是个好东西的男人。” 徐坤笑意更深，“你抽什么风？” 姚洁确实是走投无路了，她回头看了徐坤一眼，“从今天开始我从安和辞职，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我干我的下贱事，但绝不会丢了徐总的脸。” 不是他的助理就谈不上丢人了，照她现 第三百三十三章 追着不放 姚洁就这么从安和辞职了。 佟言想办法让林凤月替她找了个工作，跟专业有关，但姚洁婉拒了。 现在一般的工作满足不了她，她在专业这方面也不是天才，优秀的人太多了，她没有相关的履历和成就，要混下去谈何容易。 姚母知道她辞职后非常着急，教训她，“安和现在在海城人人都知道高工资，你在安和呆的好好的现在辞职，你怎么想的，你是不是脑子缺根筋啊？” “我有今天还不都是拜你所赐。” “什么，拜我所赐，是我逼着你辞职的吗？” “你没有逼我辞职，但你知道为了帮你凑钱我现在在外面欠了多少债吗，妈，我从没有，从来没有欠过钱，你现在还逼着我去找人借，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你是我女儿，我怎么会不在乎你的感受，但现在我们家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你爸已经很努力给我们好的生活，他也在想办法……” “他的办法就是赌钱，他这样下去没有出息的……” “你不能这么说你爸。” “他不是我爸！” 辞职的第一天，姚洁在家什么也没干，就打了几个电话，奶奶年纪大了，媳 妇在婚后还能再给她一口饭吃她就知足了，不敢过多插手家里的事。 可是看到姚洁被姚母逼得这么狠，她心里还是有点难受。 姚母哭得很厉害，抱着孩子，“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养了这样一个自私的女儿，她永远想着自己，眼里只有自己啊！” “小洁只是还没懂事，你给她点时间，她……” 姚母激动起来，“妈，当年那些钱她非要拿去读那个什么专业，现在呢？现在你看到了，赚钱吗，她当时承诺的，十倍百倍赚回来，她没做到，她一样都没做到！” 姚母气得发抖，险些要晕过去，老太太眼瞅着情况的不对头去了房间里找她。 姚洁正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睡不着觉也没办法专心去做别的事。 给佟言通电话说了几句，佟言愿意一解她的燃眉之急，只是她不愿意再向她需求任何帮助了，作为朋友该帮的都帮了，她不愿意一直毫无脸面的继续下去，容易招来对方的反感。 姚奶奶进来的时候看到她那个样子颇为心疼，却没有别的办法能帮助她缓解，“小洁……” 她这才起身，“奶奶……” “别跟你妈吵架了， 答应奶奶行吗，家里大事小事都是她来操劳，她压力也很大。” 姚奶奶现在全靠着这个前儿媳妇伺候她，如果有一天姚母撂挑子不再管她了，姚奶奶也拿她这个前儿媳妇没有丝毫的办法。 姚洁是年轻人，多数时候忙着工作，是她亲孙女没错，但一旦结了婚也指望不上什么，姚奶奶的希望全都在姚母身上，她希望姚母能有点良心，同时她也希望姚洁不要和姚母闹翻了，这样对她们双方都有好处。 姚奶奶现在全靠着这个前儿媳妇伺候了，如果姚母突然某一天不再管她了，那她这个老人家就真的要孤独终老了。 “小洁，你听奶奶说话了没有？” 姚洁看了她一眼，“奶奶，你说的我都知道，我知道她辛苦，我也知道她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很多，这些都是我不能替代的。” “但是我也有自己的生活。” “小洁，你爸去得早，他没给家里留下很多东西，你是老大，你必须懂事，明白吗？” 姚奶奶说起这个的时候眼泪夺眶而出，拉着她的手稍微加了一些力道，她嘴唇颤抖着，“小洁我老了，你听听你妈的话，你别让她难做，她要 是难做了我怎么办？” “奶奶，我们搬出去住吧，我会养你的，会给你养老的。” “以后呢，你不结婚了，你以后结婚婆家怎么办？” “我不结婚，我养你行吗？” 她再也受不了被人逼得没有退路的滋味了，姚洁拉着奶奶的手，“跟我走吧，我们出去住，你也不用在家受气，我知道你在这不高兴，奶奶……” “女孩子哪有不结婚的，我们姚洁，你爸就生了你一个女儿，小洁啊这种话你千万不能胡说，赶紧的，你，你去跟你妈认个错，行吗？” 姚洁拉着她的手，“奶奶，我没做错什么，我为了这个家，我……” “小洁，听你妈和你继父的话，否则他们以为我在背后搞事情，你让我怎么办？” 姚洁这才意识到，她的不妥协，也意味着老人在这个家岌岌可危。 “奶奶，你怎么不信我呢？” 姚奶奶低着头，只觉得没办法面对她了。 安静了片刻，她擦了擦眼泪，“小洁，奶奶……奶奶不想耽误你。” “不是耽误，我可以给你养老的，可以一直照顾你的，你跟我过，我们出去住，搬出去。” “你现在帮 着家里，挺个几年嫁出去就好了，你要是带着我，我会拖死你。” 姚奶奶擦了擦眼泪，说不下去了，只好转头关上了门。 姚洁一个人在屋里躺了很久，姚母一直在跟姚奶奶抱怨，姚奶奶当着她的面自然是帮着她的，“小洁还小，你慢慢来吧，她也辛苦。” “我不辛苦吗，妈，自打……自打她爸爸没了，一切是不是都是我在管，她读书，出国，什么不是我来安排。” “当时她承诺过的……” 将近傍晚了，姚洁的门总算开了，她穿着一条毛呢裙，一件外套，静静的看了一眼外面的两人。 姚母还没反应过来，面部表情有些呆滞，姚奶奶则是抱着那个跟自己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孙子，帮着照顾。 姚母看了她一眼，马上低着头。 “说吧。”姚洁站在门边，“你想让我做什么，你说吧。” 自己的亲妈，她可太了解了，若不是被逼无奈有事要求她，不会一直追着她不放，能让奶奶过来劝她，想必背后也做了不少功夫。 “去想办法在帮你爸弄点钱来，等他赚了钱这些钱都会换清楚，我跟你说过的。” “不会让你欠很久。” 第三百三十四章 没资格 姚母冷笑了一声，“不会让我欠很久，那是多久？” 这种话听了千百遍，已经听腻了，姚洁现在只觉得有些恶心，甚至反胃。 “妈，钱的事你想都别想，我不会再去帮他凑钱，也不想再去到处借，我真的受够了。” 她看着姚母，眼神冷了几分，“你这样心安理得为我要钱，有没有想过会逼死我？” “死？”姚母擦了擦眼泪，“你好意思吗，你知道你读这个专业花了我多少钱吗，你怎么好意思跟我说这个死字？” 姚母上前，指着她的鼻子，“我让你做点事你总是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我以后能指望你吗，你说，我能指望你吗？” 姚洁闭上了眼睛，“除了这件事，别的事我可以答应你，这件事真的不行。” 一想到要去借钱，她就头发发麻，那种不能给予对方具体还钱日期一直欠着的滋味，她这辈子不想再体验第二回了。 姚母面色沉重，“你要是不去，那我就去死！我去死吧，咱们一家人都不要活了！” 姚母也是被丈夫逼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她咬牙切齿，说着就要往桌山撞，姚洁拉着她，“妈……” 姚奶奶没站稳一屁股 坐在地上，半天喘不过气来，脸都白了…… “奶奶，妈，奶奶……” 姚洁不知所措，她觉得自己也要晕了，但她不得不硬着头皮撑下去。 她颤抖着扶姚母起来，脸上重重的被她甩了一巴掌，“你有骨气你不想管我了，你卸磨杀驴了，你走吧，你走啊！” 姚母咬牙切齿，“你走！” 她朝着姚洁大吼，姚洁头晕目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门的。 她走在大街上像个孤魂野鬼，身上没有钱，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就在这时，徐坤的电话打过来了，“在哪？” 姚洁随便说了一串地址，徐坤很快过来了，没有片刻停留，拉着她往车上去。 “你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姚洁辞职后徐坤立刻找人打听了，将姚洁家里的老底儿都掀了过来。 查到姚洁的继父欠了很多高利贷，家里解不开锅了，他前去问了周南川，甚至去问了佟言…… 徐坤心里大概有数了，但他不清楚姚洁为什么不收他的钱。 他清楚这时候打击她自尊心很没有必要，只好问她，“吃饭了没，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徐总，怎么突然想到来找我？” 他 一愣，这问题问得，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在公司没看到她觉得怪怪的，有些不习惯，新招的小姑娘是个海城本地人，每天穿得花枝招展，偶尔言语上还挑逗他几句。 要是以前，他可能会寻求刺激干点什么，但这次没有，那小姑娘都把话说得那么坦白，他动都没动一下，只让她好好上班，累积点工作经验。 “找你吃个饭而已，不赏脸？” “那……徐总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我不挑食，什么都可以。” “女孩子怎么能不挑食？” 女人就得挑挑拣拣，矫情些好，他遇到过的女人大多都这样。 姚洁看着窗外，平静道，“我没资格挑。” 姚洁自打来了安和上班，徐坤没少欺负她。 因为她和佟言的关系特殊，也因为他本人想替周南川出口恶气，没办法直接找佟言，只能就着姚洁找找存在感。 姚洁没有背景，人也温和，他说什么过分的话她都不会发火。 一副逆来顺受的性格。 徐坤以为她天生就是这样的，所谓人以群分，佟言是这种，她也应该是这种。 但后来，她提出辞职的那天，徐坤才突然间明白。 不，不是这样的 ，姚洁跟佟言不一样，或者说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她之所以好脾气，是因为知道自己家庭情况各方面不允许她肆意妄为，她也很清楚得罪他这个当老板的没有钱拿。 她审时度势，处处让着他，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怕他有时候提出些很过分的要求，她也尽量满足。 徐坤来找她之前还想见了面刻薄她几句，问她在哪里高就，以此调侃，但现在，见到了姚洁的此刻，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海城本地菜，点了七八个，两个人吃绰绰有余。 姚洁是海城人，爱吃海城当地菜，徐坤有一次问了整她点了一些西北重口味的辛辣菜品，把她辣的眼冒金星，当时只觉得好玩，如今想起来自己真的是个畜生。 她只是敢怒不敢言罢了…… 菜上桌，徐坤给她盛了一碗虾仁汤。 “谢谢。” 徐坤没有主动和她找话题，她也斯斯文文的吃饭，两人第一次这么平静的相处。 从餐厅出来，姚洁先开口打破宁静，“徐总，谢谢你请我吃饭。” “不用跟我客气，我不喜欢扭扭捏捏的人。” 不喜欢也没办法，以后不会再有相 处的机会了。 姚洁指了指不远处的地铁站，“我坐地铁回去了，谢谢。” “我送你，我闲着也是闲着。” 车里，徐坤一边开车，一边希望时间过得慢些，让他好好想想该跟姚洁说什么，但他思来想去，到了她住的小区门口，他依旧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徐总，那我走了，谢谢呀！” 一晚上的，她究竟要说多少句谢谢。 徐坤勾了勾唇角，“等等，有个事问你。” “你讲。” “为什么跟我这么客气？” “我不是跟你客气。” “帮你忙为什么不接受？” 姚洁愣了一下，“徐总，我是你手底下打工的，我有什么资格接受你给我的钱。” 还没等徐坤说完，姚洁关上了车门，干脆利落的回去了。 快到家的时候，远远听到了屋内争执的声音。 继父骂姚母，“你就不能让姚洁想想办法吗，她认识的人多，接触的全是有钱人，她不行，你让我去哪儿找？” “你别着急，我会跟她说的。” “这不是急不急的事，多一天你知道利息多少钱吗？” “你究竟欠了多少？” 姚洁被姚母逼得快疯了，姚母也被这个男人逼疯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 艳不艳 姚洁回来的时候见奶奶抱着孩子哭，姚母也坐在沙发上，只看了她一眼，眼泪掉个不停。 穷，没钱，在这个世界上最难活。 继父看了一眼姚洁，“小洁，爸爸求你个事。” 继父面色苍白，看上去走投无路了，噗通一声在她面前跪下，“这个忙只有你能帮我，我知道你为了这个家做了很多，最后一次，就最后一次行吗？” “小洁，你答应你爸吧，这次不是要你去借钱。” 姚奶奶看着姚洁，泣不成声，怀里的弟弟也哭得厉害。 姚洁有一种错觉，他们好像濒临死亡的落水者，突然间在茫茫大海中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毫无疑问，她就是那根救命稻草。 继父言简意赅，说完后看着她，征求她的意见，“小洁，你这些年对你不差吧，你爸车祸的钱，我一分都没动过，对吧？” “小洁……我没说假话吧？” 姚洁僵在原地，眼睛呆呆的看着窗帘，窗帘被风吹得左右摆动。 “小洁，你帮你爸一次，就一次，最后这一回了！” 姚洁不知道还有多少个最后一次，但她妥协了。 继父让她去陪欠高利贷的老板唱歌跳舞，就可以拖延一些还款的时间，她答应了。 到了会所后，和她想象中的 基本一样，不只是唱歌跳舞那么简单，可她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去和那些人周旋。 放贷的老板是个光头，戴着一根大金链子。 姚洁坐在他边上，他立刻就搂着她的腰开始不老实了，“你是刘顺的女儿？” “妈的，老子还以为他骗人，没想到他还真能生出这么水润的姑娘来。” 光头笑得合不拢嘴，“你会干些什么？” “会跳舞。” “那你会跳上面的舞吗，来一个！” 起哄声一片，让姚洁到会所的台上去跳，姚洁愣了愣，低着头，她跳过拉丁，但是不是在这种场合跳的。 “去，去呀，穿这个跳。” 光头衣服都准备好了，这让姚洁更加觉得，继父和姚母都是有所准备的，他们早就把她的资料给了这和个老板，不然他们怎么会专门准备这种衣服。 姚洁低着头，有些过不去心里这道坎。 这种场合她长这么大没来过几回，而且也没有以这种方式来过。 她的脸瞬间变得难看，光头揉了揉她的肩膀，“去，去吧。” “你爸的钱还想不想还了？” 姚洁怔怔的看着他，这才转头去了后面换衣服。 另一边，徐坤和姜潮正在外头喝酒，本来是在包间的，但姜潮说包间太冷清，换 个地方玩玩，多点感觉。 姜潮叫了几个海城本地的小妞过来，长得都不错，大家玩得很开心。 喝多了酒，姜潮忽然道，“把南川喊过来，他最近忙什么呢？” “你说他忙什么？” “茶庄现在不是顺畅了，也不能一直搞工作。” “他一心在前妻和他儿子那边转，哪有心思过来跟我们喝？” 姜潮想起那位佟小姐，点头，“那也不能怪南川，确实勾人。” “你这话别被他听了。” 周南川这人怪得很，虽然离婚了，但心里也一直护着，平常有谁说他前妻和儿子的不好，他立刻翻脸。 不仅如此，连说肖家和佟家的坏话都不行，他恨不得把所有人的嘴都封上。， 徐坤叼着一根烟，敲了敲桌子让女人过来倒酒，“他听了跟你拼命。” “至于吗，我还给过他前妻一笔生意，他不至于跟我翻脸。” “你试试看。” 徐坤笑意更深了，姜潮就是不信这个邪，“我给他打电话，把他喊过来。” “你打，你看他能不能给你这个面子。” 姜潮出去了几分钟，板着一张脸进来，“妈的！” 徐坤喝了一杯酒，看着会所拥挤的人群。 姜潮眉头蹙得很紧，“他特么的竟然骂我，妈的，重 色轻友。” 徐坤笑意更甚，揉了揉边上女人的肩膀，起身去了洗手间。 他也就出去了一会儿，会所突然沸腾起来，台上来了个辣妹跳舞，姜潮跟着边上的几个女人嗨起来了。 徐坤没往那边看，今天他就不该出来喝酒，不在状态。 “你们慢慢玩，我先撤了。” “你撤？夜生活刚刚开始，你撤？” “忙，我还有事。” “什么事？”姜潮像是发现了什么机密，“家里有女人等你？多漂亮，给我看看……”他朝着徐坤挑了挑眉。 “有好的就介绍给你，关键没有，我回去睡，有点累。” “年纪轻轻的，虚啊？” 姜潮一调侃，跟着来玩的几个都在笑，徐坤自己也觉得好笑，按理说今晚该是个不眠夜，可以玩到大天亮的，但因为去找了姚洁一趟，再来这脑子里全是这女人的脸。 他就不该那么犯贱的，头一回在女人身上蹭了一脸的灰。 “走了。” “等等，你看看台上那女的，艳不艳，来感觉没？” 徐坤不想看，姜潮拉着他，“看看……” 其实姜潮当时根本没有发现，跳舞的女人就是姚洁。 姚洁平时不来这种地方，而且大多数时候戴着眼镜，穿得异常保守，少有不戴眼睛 的时候，却也不怎么隐忍注意，在徐坤边上安静的当个小助理。 要把姚洁和台上正在跳舞的女人重合在一起，姜潮做不到，他单纯的觉得这女人有点意思。 可就在徐坤往台上看上去的那一瞬间，只是须臾，他立刻白了脸。 别人认不出来，认不出那个化了浓妆穿着艳丽的女人是谁，但他一眼就认得出来，那不就是晚上才和他吃完了晚饭的姚洁吗。 他傻了，周边的欢呼与他无关，女人跳得投入，姚洁几乎是不敢看台下的人，只陶醉这场舞，忽然间手腕被人拉住，灯光照在她的脸上，巴掌大的小脸，红唇娇艳欲滴，睫毛被灯光的阴影拉出了很长的一道影子，她欲言又止。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徐坤拉着她就往外走。 会所一片哗然，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玩得好好的怎么不跳了。 光头自然也不干，上来拦着徐坤，“你混哪 第三百三十六章 怪人 徐坤正百思不得其解，姚洁为什么不要他的钱，为什么拒绝他的一番好意。 她一个女人会想什么办法赚钱呢。 但他想过最坏的可能不是这个，而是认为姚洁会和佟言一样，找个和自己专业类似的事做，他正在琢磨该怎么帮她，结果就看到了这一幕。 从会所出来走了好远，徐坤几乎是拖着她上车，中途把外套给她裹着，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坤哥！” “徐总……” “徐坤，徐坤你做什么？” 姚洁喊了一路他都没理，彻底发火了，用力的甩开了男人的手，她瞪着他，眼眶有些红，带着明显的愤怒。 徐坤这才恢复了些许理智，他手指碰了碰自己的脸，闭上了眼睛，“这就是你说的不用任何人管，疯婆子，你特么疯了吧？” 姚洁刚才只是眼睛有点红，这会儿直接哭出来了。 那光头说，陪他一场，他就可以将还债的时间往后挪，她做了很多自己心理上的工作，试图让自己厚着脸皮上台，一场舞都要跳完了，本来可以将人哄开心的，就因为他的介入，害得她前功尽弃。 她不知道光头会不会再去找她的继父 刘顺，她也不知道被徐坤打了的光头会不会发飙，从而更加变相的为难她的家。 姚洁气得快崩溃了，但她只是咬着牙看着徐坤，默默地掉眼泪。 两人半分钟没有任何对话，姚洁垂着眸子转头回头，徐坤再次拉着她的手，“你贱不贱？” 这一质问几乎把姚洁心里的火全都点燃了，她回头看了他一眼，“贱不贱和你有多大关系？” 徐坤不再是她的老板，她也没必要巴结他。 徐坤也是个直性子，觉得她简直不可理喻，看着前面的身影走了几步，“是跟我没关系，那就别穿老子的衣服，半光着进去不是更好，让大家看看你有多贱。” 徐坤穿上西服就是个绅士，脱了衣服什么都不是。 姚洁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毫不犹豫的脱下来扔给他，“拿去吧，我的事不需要你来管，甚至不需要任何人管，我自己会解决。” 男人闭上眼睛，甚至将头别开。 不要去看，这就是个傻子，疯婆子，她要出洋相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这种为了钱自甘堕落的女人不值得被人同情，他也早就过了去劝女人从良的岁数了。 她是个成 年人，知道这是个坑还要往里面跳，这是她的选择，他只需要看着，看着她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就好。 别人把她看光了就看光了，都是她自找的。 徐坤说服了自己，突然间舒服了许多，但他忍不住，又看向她的背影。 姚洁没走几步又被他拽回来，“徐坤，徐坤……” 他脑子一片空白，只把她往车里塞，姚洁抬了手要打他，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她动也不敢动了，只好乖乖的坐着。 姚洁没坐过徐坤的副驾驶，就算是当她小助理的时候也没坐过，她试图下车，徐坤给她绑上了安全带，咚的一声把车门关上了。 他开车一路狂奔，到了他在海城的住处。 这所房子和周南川的别墅离得很近，是他去找的房子，顺带着给周南川找好了，他那人对住的地方不讲究，哪里都可以。 到了停车场，徐坤将西装外套递给她，动作斯文了不少，但这么久了还没消气是真的。 心头憋闷得厉害。 “穿上。” “我不要钱奥，你送我回去吧，我还有事。” “送你回去，你陪那男的上床？” 半路上姜潮打了电话过来，说 已经帮他摆平了光头的事，他道了句谢谢，别的话没再说了，更没有多问。 姚洁拧眉，“徐总，别总是把话说得那么难听。” “你要我说什么好听的？穿成这样去给人跳舞，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是我助理，丢我的脸。” “现在不是了。” “那也丢我的脸。”他语气重了几分，带着明显的大男子主义。 姚洁受不了徐坤这种人，同时也觉得很讽刺，男女之间怎么就这么不平等，男人花天酒地女人不断，是风光，是体面。 女人在外面稍微抛头露面一些，立刻就是不知检点，丢脸，犯贱。 在徐坤的眼里，无疑就是这样的，也因为有了对比，姚洁更加怀念远在边陲地区的彭然。 彭然看问题从不会这样，他认为生命是平等的，万物是平等的，男女更是平等。 所以他愿意将自己的一腔热血贡献给边疆，贡献给那片土地，贡献给那些与他素不相识的濒临灭绝的小动物们。 哪怕周南川，千般不对，万般不对，也发达了自己的故乡，让原本一望无际的荒芜沙地成了一片绿洲，不 知道帮助了多少人。 可是徐坤，就大不一样了，他就是浑身沾满铜臭味的商人，大男子主义，男人有的毛病他都有…… 姚洁打心里瞧不起他，可若不是时机不对，她沦落至此，也不会理会他半点。 她想把话说得更过分一些，好让徐坤不要再那么自以为是，但她忍住了。 安和现在的实力不容小觑，她还要在海城生活，多个敌人对她没好处。 “徐总，谢谢你，但我的事真的不需要你管。” “跟我上去。” 徐坤一句话，语气很平淡，但却不给人拒绝的机会，姚洁闭了闭眼，心里对他的厌恶又多了几分。 坐在客厅，徐坤点了一根雪茄，姚洁闻到那味道只觉得很恶心，但又只能硬着头皮坐着。 他这人向来如此，只顾着自己开心，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徐总……” “去换身衣服。” 她正要说没有衣服，徐坤便进了屋扔给她一套，女人的睡衣，看样子他这里经常有女人过来。 姚洁照着他说的做，换好衣服，一边换衣服一边猜测徐坤的意图。 难不成这男人的占有欲强到了极点，连助理都要控制在手掌心。 第三百三十七章 一文不值 想想觉得挺可怕的，姚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没有半点笑容。 回到了客厅座着，“徐总，我还有事要去处理，我可以回去吗？” “又回去跳舞？” 姚洁没说话，她是不想跟他交代得太清楚了。 徐坤从包里拿出来一张卡给她，“这里面的钱你可以用，就当我借你的，不用在我面前要什么自尊，那些玩意儿一文不值。” “你给我当助理，我应该照顾你一些，你说我多管闲事随你这么说，这些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姚洁呆呆的看着他，一句话都没说。 徐坤察觉到自己的话可能会让她不舒服，怕她不愿意接受，又道，“你要是觉得不合适，不好意思，那你以后有钱了可以还我，没关系的，你不是这种人就别去做这种事，洁身自好很重要。” 姚洁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出现在城市的稀奇怪物。 徐坤这样的人，竟然对她说出洁身自好四个字。 她哑口无言了。 徐坤自己也觉得有点匪夷所思，他将卡塞在她手里，“别想那么多，你虽然从安和辞职，但你喊我一声徐总，我就该帮你一些，不是什么大事。” 姚洁这时候没有再继续端着了，而是笑了。 她脸上还化着妆 ，穿着徐坤给她的这一身蚕丝的白色睡衣，性感得要命，那双眼睛抓着男人的心，挪不开…… 徐坤重重的抽了一口烟，没在看她，姚洁扬了扬他递给她的银行卡。 她笑得很平淡，好像只是见到了久别重逢的老朋友露出的那种笑容，开朗又豁达，如沐春风。 徐坤没忍住，又看了一眼。 对上女人的眼睛，姚洁问道，“这里面有很多钱吗？” “不多，几百万而已，对付那些债务绰绰有余。” 关心则乱，徐坤以前感受得并不真切，此时此刻，面对着姚洁，他才真正感受到。 失去理智关心一个人的时候真的会漏洞百出，不是刻意想露出破绽，而是根本不知道怎么圆。 无论是自己给她卡，还是刚才说的话，都足以表露出他一直在关注她，也知道她家具体的情况。 他心里一紧，怕姚洁问他问题，他回答不上来，竟有些不知所措，立刻拿了车钥匙起身。 “走吧，我现在送你回去。” 家里已经翻了天，姚洁回家的时候全家人都在指责她，为什么把人打了。 姚母更是激动，“你在外面结交了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动不动打人，把人家老板打坏了我们家赔得起吗？” “还好人家没 找上来，否则……否则你爸被你害死了。” 姚洁看了一眼捂着脑袋不知所措的刘顺，“刘叔，还差多少钱？” 刘顺看都不想看她，“我白对你好了，你就是个白眼狼，无论我对你多好，你都不会有半点感恩。” “小洁啊……”姚奶奶也哭得泣不成声。 “你们都别哭了，我借到钱了，欠那个放贷老板的钱我会还清的，我也会亲自去给他赔个不是。” 刘顺连忙起来，“你借到钱了？” “刘叔，我明天就会陪你一起去把债务还清，希望你以后不要到处借钱了，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行吗？” 还巨额债务她认了，只希望这笔数目不要太多了。 刘顺拉着她的手，“小洁，你放心，我不会再借钱了，这一定是最后一次，你放心！” 鉴定结果出来这天，林凤月有些恍惚。 鉴定结果她和易敏佳就是母女，没有任何问题，她看完那张报告单后撕碎了放进了垃圾桶。 —— 另一头，易敏佳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 “谢谢你了林院长，你那笔贷款我让下面的人给你批了。” 易家早就洗白了，现在是正规企业，但易敏佳瞒着易明德依旧搞了些信贷的公司，用别人的名义，且做 得滴水不漏，不被易明德知道。 易明德岁数大了，自然关心不到这里来。 直到半下午的时候，他接到了安和那头打来的电话。 安和拒绝和易家合作后，两家便再也没有联系了，这电话打过来显得很突兀，易明德是个记仇的，本想直接拒绝的，忽然间想起安和的创始人周南川，她的母亲和林风月是旧识。 犹豫片刻，赶紧让人把电话接了进来。 “喂，徐总你好。” “易总。” “安和在海城的项目如日中天，恭喜。” “易总在海城的产业这些年来一直根深蒂固，有没有想过手底下的人背着你做了什么？” 易明德不解，愣了愣，“徐总的意思是……” 他跟徐坤不熟，顶多在海城商会的时候由当地的人组织着参加过一些大型活动，可能寒暄过几句，但并未深交，私下也没有任何沟通。 徐坤这个电话打过来，让易明德觉得莫名其妙，他笑了笑，“徐总，我是个明白人，喜欢听明白话。” 徐坤看了一眼手里的资料，“易总，你手下的人重操你的旧业了。” 姚洁的事情过去后，徐坤没再去关注她的家务事，而是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向姚洁继父放贷的一家公司上，那家公司利 息高得吓人，但放贷的条件很是宽松。 有的人到正规地方不行，只能选择这种小公司，想着贷款以解燃眉之急，活生生被坑进去，想跳都跳不出来了。 就算是最终凑齐了本金，利息利滚利也够他们喝一壶的。 易家现在的公司干得如此顺风顺水，实在没有必要冒险去赚这些钱。 易明德犹豫了片刻，“徐总这是什么意思？” 成功商人最怕被人翻出黑历史，易明德也不例外，知道他靠信贷发家的人少之又少，且信贷敏感，一般人也不会主动提起来，怕惹得他不高兴， “易总，我手里有一些资料，我让人带去你办公室给到你，希望你看了别气坏了身子。” 徐坤挂了电话，易明德放下手机，眼底布满了阴霾，“猖狂。” 过了一阵，有人进来给他送东西，易明德放下手里的事拆开了那份文件袋，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的资料。 有一些是近期海城因为还不 第三百三十八章 不敢怎么样 鉴定结果出来这天，林凤月有些恍惚。 鉴定结果她和易敏佳就是母女，没有任何问题，她看完那张报告单后撕碎了放进了垃圾桶。 —— 另一头，易敏佳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 “谢谢你了林院长，你那笔贷款我让下面的人给你批了。” 易家早就洗白了，现在是正规企业，但易敏佳瞒着易明德依旧搞了些信贷的公司，用别人的名义，且做得滴水不漏，不被易明德知道。 易明德岁数大了，自然关心不到这里来。 直到半下午的时候，他接到了安和那头打来的电话。 安和拒绝和易家合作后，两家便再也没有联系了，这电话打过来显得很突兀，易明德是个记仇的，本想直接拒绝的，忽然间想起安和的创始人周南川，她的母亲和林风月是旧识。 犹豫片刻，赶紧让人把电话接了进来。 “喂，徐总你好。” “易总。” “安和在海城的项目如日中天，恭喜。” “易总在海城的产业这些年来一直根深蒂固，有没有想过手底下的人背着你做了什么？” 易明德不解，愣了愣，“徐总的意思是……” 他跟徐坤不熟，顶多在海城商会的时候由当地的人组织着参加过一些大型活动，可能寒暄过几句，但并未深交，私下也没有任何沟通。 徐坤这个电话打过来，让易明德觉得莫名其妙，他笑了笑，“徐总，我是个明白人，喜欢听明白话。” 徐坤看了一眼手里的资料，“易总，你手下的人重操你的旧业了。” 姚洁的事情过去后，徐坤没再去关注她的家务事，而是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向姚洁继父放贷的一家公司上，那家公司利息高得吓人，但放贷的条件很是宽松。 有的人到正规地方不行，只能选择这种小公司，想着贷款以解燃眉之急，活生生被坑进去，想跳都跳不出来了。 就算是最终凑齐了本金，利息利滚利也够他们喝一壶的。 易家现在的公司干得如此顺风顺水，实在没有必要冒险去赚这些钱。 易明德犹豫了片刻，“徐总这是什么意思？” 成功商人最怕被人翻出黑历史，易明德也不例外，知道他靠信贷发家的人少之又少，且信贷敏感，一般人也不会主动提起来，怕惹得他不高兴， “易总，我手里有一些 资料，我让人带去你办公室给到你，希望你看了别气坏了身子。” 徐坤挂了电话，易明德放下手机，眼底布满了阴霾，“猖狂。” 过了一阵，有人进来给他送东西，易明德放下手里的事拆开了那份文件袋，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的资料。 有一些是近期海城因为还不清高利贷而跳楼的新闻，还有一些是关于某个财商公司和一些受害者签订的一些不怎么正规的合同。 他看了一眼利息，竟然比他当年发家向外房贷的利息还要高。 易明德闭上眼睛，两只手撑在办公桌上，知道自己这是被人抓到了把柄了。 那家放贷的财商公司和易家有关无疑了，不是他，那就是他的子女，易雨天？他绝对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就只有另一个人了。 易明德安静了片刻，让之前负责跟着易敏佳到安和谈判的员工到他的办公室。 “易总。” “坐下吧，我问你点事。” “易总你讲。” “安和集团现在谁持股最多。” “这是安和股权分配的情况，易总过目。” 易明德点头，“行，你先下去。” “易总还有别的问 题吗？” “敏佳最近签下来的合同，帮我整理出来放在桌上。” 办公室的门关上了，易明德认真的看着面前的资料，安和集团最大的股东是周南川。 他在安和县让整个安和集团崛地而起，从一个小小的果园，再到一望无际的大型农业园，再到园林普及临西各个乡镇…… 到现在，覆盖了大半个西北地区。 不仅种植，还搞了水果产品加工，徐坤也就是那时候入股的，虽说他也算大头，可比起周南川的股权，还是差了一大截。 潘年的儿子潘创义，也只占了周南川股权的一小半。 外面的人看来，三个都是安和的老板，却不知道这当中竟然有这么大的差距，易明德知道周南川在安和股权最多，可他远远想不到有这么多。 这个周南川，不简单呐。 他让人替他出钱出力，把整个安和集团一步步带到现在的位置，却在股权这方面从不做丝毫的妥协。 易明德开始也想得不太明白，一个西北本土企业来到人生地不熟的海城，一般都会先紧抱当地老企业的大腿，易家在海城也算是有一定的地位了。 易敏佳主动上 门，这是给安和的机会，但安和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易明德将这归结于年少气盛，安和那几个年轻老板大方向的错误判断，却没有想得那么深。 很可能安和不愿意和易家合作，只是怕易家占股权的便宜…… 毕竟他易明德在这块也从不做任何的妥协和让步，要是有人不依他，他就会变着法的想办法让对方点头。 周南川不愿意惹祸上身这是其一，拒绝易家远不止这一个原因。 进行了理智的分析与判断，易明德让人约见了周南川，电话刚打过去没多久，助理进办公室。 “易总，安和那边回电话，说周总有事，没空见您。” 易明德拧了拧眉，“还说了什么？” “那边说周总要去接他的老婆孩子。” 易明德怔了怔，“这个周南川……” 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人，在这种大事上用老婆孩子当挡箭牌的，更何况那是他老婆孩子吗，那是他前妻了！ 易明德点头，“行，你下去吧。” 放在易明德面前的只有两条路，第一个，联系徐坤，放低姿态；第二个，和周南川拉近关系，看在他的份上，徐坤不敢怎么样。 第三百三十九章 父子交锋 当然还有最好的一种方式，可以两全其美，不过还是要从周南川身上下手。 易明德算得很准，静观其变。 入了夜，易家晚饭时间，林风月没吃多少东西，闷闷不乐，易明德怕她饿着，让保姆给她熬了一盅燕窝亲自端过去。 “晚上吃那点没吃饱吧？” “拿过去，我没胃口。” “妈，你吃点吧，爸都给你端过来了。”易雨天说道。 易明德白了他一眼，“有你什么事儿？” 易雨天连忙打了两下自己嘴巴，不说了。 林风月接过他手里的燕窝，叹了一口气，“你别总是对雨天这么凶，你怎么不去凶敏佳。” “你是当妈的，怎么总让我去凶敏佳，她是姑娘家，我哪能天天凶她？” 易明德偏心都偏出银河系了，易敏佳和易雨天，他从小就宠易敏佳，这闺女要做什么他都不拦着，要什么给什么，闺女就是他的命。 也因为如此，把易敏佳宠坏了，宠成了一个自私又放肆的女人。 无论易敏佳在易明德心中多么宝贝，到她眼里就是一文不值。 虽然，虽然易敏佳也是她的亲女儿。 “也不求你对她能像对你那个徒弟一般好，你对雨天的包容能用一点在她身上，我也知足了。” 林风月不看他了，拧着眉头，勺子 匀着燕窝，“还说起我来了，我不吃了，实在吃不下，你现在要是没事做，开车带我出去转转吧。” 这大晚上的，出去转转？ 易雨天干笑了两声，觉得母亲想起一出是一出，很奇葩。 易明德自己上班也是让司机开车的，他嫌开车累，多久都没摸过方向盘了。 看林风月不太高兴，瞧了瞧外面的夜色，“也不是不行，你先把东西吃了，我怕你饿着。” 林风月不悦道，“让你带我出去转转你还给我提条件，什么人……” 易明德笑了笑，“充满铜臭味的商人，快吃吧。” 易雨天麻的厉害，只觉得客厅待不下去了，起身就要往楼上走。 林风月喝了一口燕窝，易雨天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正要说话，“妈……” 易明德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男人看林风月的时候温柔无限，看他的时候则是变了一个眼神，带着几分明显的警告，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 易雨天只好住了口，上楼去了。 林风月还在等他说话呢，“雨天，你刚才要跟我说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跟你说我上去睡了。” 易明德这才松了一口气。 林风月喝不完一盅，只喝了几口，“敏佳也是，她自打跟肖家合作之后有事没事就往国外跑，不知 道在干什么。” 她不知道，他却清楚得很，背着他搞信贷，走他的老路子，赚来的钱怎么洗干净，只能去国外了。 易明德宠女儿，但也怕她翻下大错，必须及时止损。 而肖家，却也是个大.麻烦。 易明德带着她出去转，却南京路周边，林风月觉得他很俗，“越多人去的地方越是不好，去看什么风景，看的是人！” 易明德笑笑，“你想去哪里，你告诉我。” “去找阿言吧，她接了几件博物馆那边的活，我帮忙指导指导。” “这么晚去？” “你不想去就算了，那我自己打车去吧。” “去，我没说不想去，你看你……”易明德路过一个红绿灯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了，“她住在哪边？” “我知道地址，但我不知道往哪个路走，你导航吧。” 易明德点头，“那你等等我，我导航。” 佟言哪里会想到周南川这么晚了来送宵夜。 男人出现在门口，她诧异的看着他，下午不是才来接了小栩放学吗，怎么又来了。 “我办事路过这里，恰好车上有点吃的，我一个人住也吃不完。” 他很难解释自己为什么过来得如此频繁，每天厚着脸皮过来接送孩子就已经不太好了，回去后住在孤零零的房子里。 抽个 烟的功夫，便感觉很久没见了，像是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想起她和孩子，就忍不住想过来看看。 恰好小栩也很喜欢他，看了一眼他带来的披萨，正好是他喜欢吃的牌子，接过来，“谢谢周叔叔。” 这才缓解了尴尬，佟言也不好不让他进来，客气道，“进来吧。” 来着是客，佟言和小栩都穿着睡衣，天有点冷了，她的睡衣是粉色的，外面搭了一件羊羔毛的外套，她去给周南川倒了一杯白开水，放在桌上，转身又要去给他洗点水果。 周南川仿佛知道她要干什么似的，每次他一来基本上都是这个流程，他都记熟了。 问她，“要去洗水果？” 佟言愣了一下，点头，“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没有。” 水果都是他让人送过来的，从西北到海城的货，一般先把她这边的送完，其他的才会流到市场上去，他确实吃腻了，早八百年就一纪念碑谷吃腻了。 周栩看了他一眼，“周叔叔，我妈妈买的水果特别好吃，跟外面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反正不一样，妈妈……” 周南川瞅着小子又要指挥佟言了，自己挽起袖子，“我自己去洗。” 佟言将周南川拿来的吃的摆好放在桌上，男人很快的就过 来了，洗了几盘水果。 倒不是他想尝尝，而是小栩这孩子似乎很喜欢他，他摆在他面前，小栩拿了一个塞进了周南川的嘴里，“周叔叔，好吃吗？” “好吃。” “妈妈也喜欢吃草莓。” “我知道。” 父子俩没一句废话，佟言看时间太晚了，再继续下去怕耽误小栩明天读书，“周南川，一起吃吧。” “好。” 他带来的东西格外的多，光是披萨就有好几种口味的，还有一些小食饮料，再多几个人都不见得能吃完。 但是他怎么说是别人送的？ 佟言咬了一口榴莲披萨，薄薄的榴莲肉夹在中间，上面淋着一层芝士，她记得很清楚，周南川以前闻到这个味道就想吐，不可能会喜欢吃榴莲披萨。 他说这些东西是别人送的， 第三百四十章 笑面虎 佟言也没再纠结这个了，递给周南川一杯饮料。 说得也是，两年故去了，很可能之前他不爱吃的现在突然爱吃了，男人不爱榴莲味，他这两年接触了其他的女人，所以觉得这个味道好，开始感兴趣了，也是正常的 周南川发觉自己待不下去了，他和林凤月没话说，和易明德更没有，甚至有点不敢抬头认真去看他们。 从未有过感情的父母，从一生下来就没有接触过，只知道这层关系在，别的什么都没有。 两家都过得不错，减少接触就好了，知道他们好就对了，他没理由去打破，而且他也承诺了邓红梅。 “之前那几个完成得怎么样？” “说不清楚，卡在一些细节部分，等会儿我带您看看。” “好，小栩，你呆着干什么呀，吃呀。” “奶奶你吃草莓。” 周栩喂林风月吃了一个，看了一眼易明德，“爷爷也吃草莓。” 佟言在海城跟人接触不多，周栩除了跟几个经常在一起的人接触，剩下的便是和学校里的小朋友了。 以前在国外那么傲娇的人，现在竟然有讨好大人的意思，佟言说不清是好是坏，。 但林风月和易明德还挺喜欢吃小栩让他们吃的水果，易明德 本就不爱面前这些年轻人的玩意儿，连着吃了几个草莓。 气氛不错，周南川一直没说话，佟言以为他和易明德有什么生意上的过节，不便调节。 但林风月不是这种看见了当做没看见的人，她仗着和邓红梅认识，所以要求易明德也对周南川这样的晚辈多一些包容。 “明德……” “在。” “这个虾不错，你不爱吃就给我们剥虾吧。” “师傅，不用，我来剥就好了，易总……” 易明德点头，真的就上手了，“没事，我吃了饭过来的，正好闲着陪你师父出来走走，坐在这也没事。” “阿言啊！” 周南川突然起身，“你们慢吃，我工作上还有点事，先走了。” “周总业务繁忙啊，呵呵，这么晚了还忙工作。”易明德言语间有点调侃的意思，同时也像是再说，我易明德在海城业务那么广，我抖坐在这安安静静的剥虾，而你一个刚来海城入驻的企业，在我面前说工作忙？ 这不是在狮子面前装大王吗？ “嗯，有些事要我去处理，易总，林师傅，慢吃。” “周叔叔你走了？” 周栩看着他，男人点头，“走了，下次再来陪你。” “你等一下。” 周 栩给他拿了两个草莓，“很好吃的。” 他点头，没跟佟言打招呼，也没看屋里，转头就走了，好像真的要去处理什么特别要紧的事。 易明德第一次和周南川这么直接的打正面，没想到他对自己这么不待见，他眉头微蹙，想起徐坤的电话，心情更加沉重了。 他安静的剥虾，全都放进了林风月碗里，林风月瞅着佟言和小栩都没有，“给阿言和小栩弄一点吧。” “好。好。” 其实外面怎么说真的不太重要，自己的直观感受才是最重要的。 以前总有人佟言面前说，佟经国狡猾，佟家豪城府深，肖红精明，林风月不好相处，她不觉得。 现在也有人说易明德算盘打得精，是个笑面虎，周南川傲，不近人情，她也同样不觉得。 吃完饭林风月不想走，易明德只好在这陪着，他一个大男人在这不太方便，只好到了阳台上，随便翻了一本书看。 佟言先去哄小栩睡觉，替他盖好了被子，又带着林风月去工作室看自己的作品。 她其实已经很累了，但是林风月在这，她不得不舍命陪君子。 从工作室出来，易明德还在看书，他不笑的时候看上去很严肃，阳台上开着灯，佟言莫名 的觉得他和周南川有些相像，尤其是侧脸看过去的时候。 以前在一起时，她和周南川感情没有问题那会儿，她曾经幻想过，周南川老了会是什么样子，她有点想象不出来，但是今天看到易明德，她觉得周南川以后要是老了，估计就是易明德这个样子，不会有多大的区别。 她看得有点呆了，易明德抬眸，这一抬头，更像了。 佟言连忙收回目光，林风月以前不会想那么多，但是刚才她和佟言想到一处去了。 大概是刚刚看到了周南川，再一看就会觉得很相似。 “易明德。” 她喊他的大明，男人关上了手里的书，“来了。” 他在书架上看了看，忘了自己是从哪里抽出来的，怕随便放回去放不对位置，索性将书带到客厅，“我记不清从哪里拿的。” 佟言接过来，看到这本书的封面《十万个为什么》…… 她愣了愣，“待会儿我放回去吧。” “打扰你了，耽误你这么长的时间，不好意思。” 佟言摇头，“易总您太客气了，平时我也是这个时间才睡的。” “为表达歉意，这周日我邀请你和孩子到易家来吃个饭，你看如何？若是有空的话……” “我不知道有 没有时间，我最近忙着古董的事。” “那我到时候再让风月联系你。” 佟言莫名其妙，但也客气的点了头，“好。” 送两人到楼下，佟言冷得不像话，直到车子离开小区，这才将手放进了衣服的口袋里。 她太怕冷了，没人的时候就想像个乌龟一样缩在一团，她顺带着将外套的帽子也扣上去了。 楼道风大，哪里都冷。 伸手一只大掌突然拍了一下她的背，魂都差点给她吓没了，佟言往后一退，脚撞到了楼梯，吓得一个哆嗦。 上面那一层的灯亮了，简单让他看清楚对方是谁，“你不是走了吗？” “儿子睡了？” “睡了啊。” “我忙完了，回来看看。” 佟言不知道几点了，问他，“几点了？” 周南川没有看手机，心里空荡荡的，好像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他什么都没有。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周有成白血病确诊那天。 那天他整个世界都塌了，佟言也闹着要和她离婚，好像就在片刻间，他就会回 第三百四十一章 看她一眼 检查结果出来，他自己确实被吓了一跳，觉得检查有问题，又检查了一遍，还是一样的结果。 原来他根本不姓周啊。 他坐在走廊上，坐了很久，他想过许多可能性，但从未想到自己竟然和这个家庭毫无关系。 可他已经把路走到这一步了，回不了头了。 这件事他没有告诉任何人，那段时间他脑子里就两件事，让佟言打消离婚的想法，治好周有成的病。 最后的结果是，他什么都没留住，一切都在朝着他所想的相反的方向去。 他只是一个野种，或许是当年邓红梅随手在某个地方抱来的野种，为了宽慰家里的老人，所以他才能在家里呆那么长时间。 不过他并未有任何埋怨，邓红梅周有成都对他很不错，将他当亲儿子看待，对他的孩子也是一样的疼爱。 只是后来他逐渐的发现，死去的爷爷和父亲周有成，似乎都不知道他的身世，知道他身世的人只有邓红梅一人。 他不想去查清这背后的真相，但邓红梅总是漏洞百出，他希望她可以隐瞒得深一点，不要太明显了。 林风月和佟言却又认识，关系这么好，他该怎么去逃避那些真相。 他甚至都跟易敏佳说 了，他完全没有想法，但真相就要摆在他面前，等着他亲手去揭开。 周有成死的那天，他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那天，他就知道一切都错了。 他背负着周家给予他的错误仇恨活了那么多年，他第一次去海城看到她就是个错误，爱上她更是个错误，从开始到结束都是错。 只是他还是那么喜欢她，哪怕他不姓周，不叫周南川，当他看到她的一刻，他就是忍不住的想要靠近她。 黑暗中，男人的呼吸声很重，一步步走近她，佟言不明所以，往后退了一步。 “周南川，你干什么？” 男人看着她，想摸她的脸，但还是止住了，“言言。” “什么？” “佟言。”他及时纠正，声音哑得离谱。 她闻到他身上一股很浓的烟味，像是个老烟枪，她用手背挡着鼻尖，“不早了，你回去吧，开车时候慢一点。” 他这个点回去怎么睡得着，还不是独守空房…… “你能不能抱抱我？” 佟言看着男人的脸，他还是一如既往，将自己收拾得很好，但他说出来的话却那么的过分，和他整个人好像根本没有多大的关系。 佟言不解，“周南川……” “你之前在这楼 下可以跟秦风抱一个，你也当我是你前男友，抱抱我行不行？” 周南川怕她不答应，“就抱一下，我不干别的事。” 佟言困得厉害，不太想搭理他，也不追问他怎么走了又回来了，“周南川，我要睡了，你早点回去吧。” 她转头往楼上走，不再看他，身后的感应灯灭了，男人就站在那看她一步步上楼。 佟言觉得他有些不对劲，走着走着回头看了他一眼。 就是这一眼，周南川来劲了，阔步上前紧紧的将她搂在怀里 珊瑚绒的睡衣，软软的，暖暖的，粉丝的，佟言在他怀里乱动，用力的试图将男人推开，“周南川……” 她挣扎着，“周南川你是不是疯了，周南川。” “别动，我就抱抱你，不做别的。” 他每次都这么说，佟言不信，但他这次真的没有往下一步动作，甚至手都没有乱摸，仅仅只是把她拥在怀里。 这一刻，无尽的空虚被填满，什么都抵不过他怀里这个人，他想起了很多事…… 她哭着求他的时候，她冷漠看他的时候，她替他生孩子的时候。 他觉得自己的爱很伟大，山海可平，如今想来不过如此，若是没有生下小栩，他没有强势 想要用孩子绑住她，她现在过得多幸福。 好一会儿，佟言感觉他今天不太对劲，没有挣扎了，静静的任由他抱在怀中，“周南川，你怎么了？” “没怎么。” 他依旧抱着她，没有要松开的意思，还是呼吸更加沉重了些，“佟言……” “嗯？” “你是不是很喜欢孙闻泽？” 佟言愣了一下，这话她该怎么回答，孙闻泽和她认识很久，父母和爷爷那一辈都认识，她对他有最天然的信任，他也帮过她许多忙， 他是个正义，有责任感的男人，小栩也很喜欢他，她想过和他有未来的，只是后来……他们彼此都知道不可能了。 对这段感情，她有愧疚，也有遗憾，但谈起喜欢或者不喜欢，好像又有点深了。 她只是很单纯的觉得孙闻泽不该被捆绑着走完一生，他是个潇洒的人，应该去追求自己想要的。 周南川感觉到她没说话，将她松开了，“谢谢你佟言。” 谢谢？ 周南川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只是淡淡的看着她，并未对她动手动脚，孤单的转身又消失在黑暗中。 被他抱过，身上还有他留下来的温度，他就这么走了，她只觉得更冷，佟言紧紧的 抱着自己，回到了楼上。 她眼皮发沉，缩进了被窝里。 周南川看着那道光暗下来了，但他舍不得离开，双手握着方向盘，脑门儿靠着自己的手背。 佟言一忙，又是两天，周五这天放学，她接小栩从学校离开，半路上姚洁的母亲给她打了电话，“喂，阿姨。” “佟言，是我呀，我问你个事，小洁这两天有没有在你这里啊？” “没有啊，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自打姚洁上次拿了钱回来，这两天一直没回家，姚母怕她出什么事了，“没，没事，没在你这边就算了，那你……你要是有她的消息，或者她给你打了电话，你给我回一个过来行吗？” 佟言愣了一下，点头，“可以啊阿姨，那我现在给她打电话问问情况，稍后回你。” 姚洁在徐坤住的地方呆了两天，来的那天晚上她哭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直接发了烧，徐坤上班没空搭理她，也不好将人就这么赶出去，请了个医生照顾她。 今天刚退烧，姚洁躺在徐坤别墅的某个房间里面，看着外面的景色， 第三百四十二章 当个废物 徐坤回来的时候姚洁刚起来不久。 知道她家里出了一些事，莫名的同情她来了。 那天夜里他就在她家附近，看到她失魂落魄的出来，上前与她说话，她再也支撑不住哭出了声音，当天晚上就发烧了。 徐坤并非什么正人君子，他了解自己，但他也并非是畜生。 姚洁病了后他每天都在希望她好点能起来，反反复复的烧让他心里烦躁，干什么都没劲，新来的小助理不知道被他骂了多少次了。 这两天姚洁不清楚，但徐坤自己知道，他经常上班到一半跑过来看她的情况，看她好点了没有，今天可算是退烧了。 察觉到身后有人，姚洁回头，徐坤愣了一下。 她大病初愈，面色有些不太健康的白，姚洁惯会察言观色，属于大家口中那种，比较会看形式的女人。 徐坤喜欢聪明的女人，但一定不要太聪明，姚洁这种刚刚好，对了他的胃口。 “醒了？” “徐……”姚洁顿了顿，一声徐总正要脱口而出，及时改了口，“坤哥。” 这一声坤哥，算是拉进了两人的关系，徐坤点头，应了一声，看她身上穿得有点少，看了一眼沙发上的外套，“ 衣服穿上，我陪你吃点东西，想吃什么？” 想吃什么一句话的事，姚洁倒也没客气，她病了两天，迷迷糊糊的，但徐坤对她并不吝啬，吃得蛮好的，就是过于清淡了。 海城人喜欢吃清淡的，不爱重口味，姚洁也一样，但她好歹是个年轻人，偶尔有点特殊的爱好。 她看了一眼男人的背影，一边走一边穿上了外套，“坤哥，我想吃火锅。” 徐坤走了两步路，拧眉看她，“你说什么？” 刚退烧吃什么火锅，那眼神简直要刀人了，姚洁确实是很想吃火锅，重复了一遍，“坤哥，我想吃火锅。” “你看我像不像火锅？” 他像锤她两下死的。 姚洁没再说话了。 徐坤让人带了几分海城有名的特色小菜过来，口味比较清淡，其中口味算是比较重的也就一个酸辣汤了。 只有酸，没有辣，姚洁喝了两碗，勉强止渴，但她还是很想吃辣椒。 她想起佟言之前爱带她去的那家火锅店，想起自己最后一次吃火锅的时候，那时没有心情，只能看着红汤沸腾。 如今想起来，非常后悔，她当时刚多吃两口的，就算不吃荤菜，烫点土豆片也不错啊 ，煮熟了蘸酱，再下几片娃娃菜…… 这么想着，姚洁感觉自己还没饱，还能再吃两下，但吃进嘴里的青菜……怎么吃都是一个味道。 她又放下筷子，察觉到徐坤正在看她，有点不意思，给徐坤也夹了一片青菜。 男人这才收回目光，看她吃东西竟然觉得挺有食欲的。 “你现在没办法吃辣椒，我也不能带你去吃火锅，但别的可以，我会适当满足。” 徐坤很少去讨好一个女人，一般只有特别想睡一个女人的时候，才会给她买点什么东西，好吃的，或者是女人一惯喜欢的大牌。 但是这些话，他肯定不会告诉姚洁的。 说完后，姚洁并没有回应他的话，徐坤有些不太高兴，“说话，我问你想吃什么？” 姚洁看着他，“我没什么想吃的？” “说。” 非要她说出个所以然出来。 姚洁有预感，她要是再不说，徐坤会发脾气了。 有钱人的世界就是这么奇奇怪怪，他们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不想做什么理都不会理一下，她感觉得到徐坤可能对她有点意思，却不知道在哪个程度。 她捧着一杯水，看着他，脸上还是没什么血色， “可以吃蛋糕吗？” “可以。” 徐坤没一会儿让人送了个生日蛋糕来，做得很精致，但也很简单，没什么装饰，就是一个简单的巧克力蛋糕。 一般不过生日没人会特意买这么大的一个蛋糕来吃的，这得上千了。 徐坤把切蛋糕的刀递给她，“切吧，想吃多少吃多少。” 他本来想陪她一起吃点，临时接到了电话，“喂，易总……”他冷笑了一声，听不出喜怒，又看了一眼时间，“有时间，嗯，好。” 姚洁还没开始切，他抓着她的手在蛋糕上来了一刀，切了很大的一块放在盘子里，“吃吧，你别乱跑，我出去办个事很快会回来。” “我想回去了。” “回哪里去？”徐坤反问她。 是啊，回哪里去，那里已经不算是她的家了，回去也只是蒙在被子里哭一场。 他说完后意识到自己不该在她伤口上撒盐，没再继续往下了，抹了一块蛋糕直接在她脸上点了一下，左边一下，右边一下。 点的时候希望她能跑一下或者躲一下的，姚洁没动，乖乖的让他抹，一双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好像他在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徐坤没想到她 会是这种反应，不逗她了，“快吃吧，我晚点回来，这边平时就我一个人，没人会来，你有什么需要你跟保姆说。” 保姆是海城本地的阿姨，抄着一口熟练的本地话，徐坤和她基本上很少来往，他这人放肆惯了，一般人不被他放在眼里的。 但阿姨跟姚洁聊天。 阿姨说这几天海城降温降得厉害，要下雪了，下冰雹了。 海城下过几次雪啊，手指头都数得过来，现在这个天气，越来越怪了。 姚洁的心也跟着天气一样冷，冷得难受。 徐坤腾给她的房间不小，比她自己家里的房间大得多，还有一个宽敞的阳台，阳台上摆着漂亮的蔷薇花，有花骨朵儿。 但是蔷薇并不是这个季节开会，所以这些花骨朵儿大概是温室里催出来的，等不到开花就会被冻死。 看不出来徐坤是爱花的人。 姚洁也并不太清楚自己呆在这是个什么意思，但她确实没有别的地方去了，无论回去还是不回去，都注定讨人嫌。 佟言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姚洁刚睡醒，她浑身发软，没什么力气，并非是身体带给她的这种感觉，而是她整个人都不太想动，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第三百四十三章 情绪 她想当个废物了，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喂，姚洁。” “阿言……” “阿姨刚才给我打电话了，问我你在哪，你们吵架了？”佟言跟姚洁不用委婉，有话直接问。 姚洁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她说了什么？” “她说联系不到你她很担心，让我告诉你给她回电话，还有问你为什么不回家，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就是一些小事，你每天那么忙接送小栩，你不用管她。” “我答应了要给她回电话的。” “你就是人太好了，你说不知道，她也不会拿你怎么样。” “你在哪儿啊？” 姚洁不好直接跟她说在徐坤这边，她深吸了一口气，“我……觉得心情不怎么好，出来走走，这几天不在海城。” “那好，我告诉阿姨，你回来的时候跟我说一声。” “阿言……” “怎么？” “彭然最近有跟你联系吗？” “联系比较少，他问了我爸爸的事，还问了一些别的问题，对了，他上次跟我说要给我们寄特产，我看了快递信息好像在路上了。” “他上次回去后都没有跟我再联系。” 佟言：…… “他可能是知道你忙，你在公司上班，时间方便安排得比较满，他怕打扰你。” 姚洁抽了抽嘴角，“以前在学校就觉得她对你好像不太一样。” 这话其他女人听了估计会沾沾自喜，佟言一点这种想法都没有，连忙解释道，“姚洁，都是学校的校友，彭然是我们学长，这种话不能说，私下说这些更不好。” “知道了。” 无论佟言承认或者不承认，姚洁认定了彭然就是喜欢她的，虽然他从没有开口说这个，但他每次和她联系都会提到佟言。 上次她带他一起跟孙闻泽见面，男人眼神明显很自卑，但也大.大方方的见完了。 他问起佟言过去两年发生的事，眼中满是心疼。 姚洁心想，要是彭然能够看她一眼就好了，不求他对她有对佟言的一半，一点点也是可以的…… “等东西到了我给你送过去啊，我怕你不方便拿。” “好。” 心里这么想，可彭然给的东西她还是会要的。 挂完电话，她又看了一眼彭然的动态。 这个男人的朋友圈干净得过分，就连动态也都只是些，日出，日落，动物，雨雪，霜雾，大漠，山景… … 他将自己融入了大自然，不染一丝尘埃。 姚洁睡到很晚，所以她并不知道外面究竟有多冷。 徐坤回来的时候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场，打包了几分海城当地很有名的点心，他听周南川叫人去买，送给老婆儿子吃，他猜姚洁也会喜欢的。 到家的时候保姆说他还没醒，他到了她的房间，这个女人正窝在床上，睡得很香。 她不愿意动，徐坤也不喊他起来。 男人刚从外面回来，身上沾了些冷气，与屋子里格格不入。 姚洁伸懒腰，无意中摸到了他冰冷的外套，她连忙将手缩回来，“坤，坤哥……” 徐坤有一种错觉。 自己在外忙了一天回到家里，好像就是为了看到这个女人在床上睡得舒舒服服，男人不就这点事，竟然还在她身上找到了些自信。 姚洁却吓得半死，起来也不是，不起来也不是，她身上没穿内衣…… 徐坤起身，“出来吃点东西，给你带了点心。” 保姆做饭，她下楼坐在沙发上，屋里有暖气，不冷。 徐坤带了些平时要排很久的队才能买到的小点心，蝴蝶酥，绿豆饼，还有一些说不出名字的糕点，姚洁 这个海城人都说得不太准确。 她吃了一些，喝了点牛奶，徐坤就坐在边上看她。 “坤哥，吃点吗？味道还不错？” 徐坤摇头，“我对这些玩意儿没什么兴趣。” “外面下雪了，是不是很冷？” “雨夹雪，不算冷。” 她点头，差点忘了他是西北人了，这点雪比起西北算什么。 保姆做了几个海城本地的小蔡，姚洁没什么胃口，吃了小半碗米饭，菜几乎没动。 徐坤来海城有段时间了，适应得倒是差不多了，他经常出去应酬吃喝玩乐，海城的菜偶尔也能满足一下他清淡的口味。 就在这时，姜潮打电话过来，他按了接听键，“喂。” “今晚出来，有几个混血，老潘跟我在一起。” 他下意识的看了姚洁一眼，“混血？” “对，姿色挺不错，国外的留学生，啧啧……要不要……” “不要了，今晚有事。” 像这种场合，徐坤如果不是工作上走不开，基本上不会拒绝的，今天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姜潮看着电话挂断，不明所以。 “坤哥怎么说，等他多久？” “不用等，他说有事让我们自己玩。” 潘创义拧眉，知道没戏了，问他，“坤哥这几天怎么回事？” “你问我？你跟他一个公司的你来问我？” 潘创义缓了缓，“他最近脾气不太好啊，自打他那个小助理走了之后，人不太对劲。” “就是那个？” “嗯……” “有点姿色，但放不开，我不喜欢。” “我也不喜欢。” 两人会意一笑，开始各玩各的了，潘创义在边上那个女人脸上亲了一口，“别的女人我看着都不顺眼，最喜欢你。” 他们的夜生活刚刚开始，徐坤也想和姚洁玩点什么，但看她病恹恹无精打采的样子，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只得回房间看书去了。 他不是个爱学习的人，之所以看书，是因为实在不知道做什么。 他看了两页，感觉困得不行，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但他又做不到这个早睡觉，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过去找潘创义和姜潮，加入他们的队伍。 走廊上听到了姚洁在里面哭，“不是都给了你了钱吗你一定要求我回去做什么？” 姚母虽然让她想办法凑钱解决家里的问题，但问题解决了，又不希望她恨家里，所以一直很关心她的情绪。 第三百四十四章 调色 姚母很无奈，“小洁，妈妈之前没有办法，你继父那边要得着急，我没上班只能让你想想办法，你怎么能因此记恨我不回家呢？” “我说了，我在外面放松心情。” “放松心情，你不上班了，不赚钱了，就算不为了我们考虑，你为你自己考虑不可以吗？” 姚洁没说话，姚母又道，“再说了，你出去放松心情有什么必要，我对你不好吗，你奶奶对你不好吗？当初你要读书是不是我们支持你的？” “你出去放松心情不就是花钱，你怎么总是跟钱过不去。” 姚母担心她在外面野久了不愿意上班，也怕她之前借的那些钱没有能力偿还，到时候债主万一来找，还不是来找家里的麻烦。 “小洁。” “妈你别说了，我想睡一觉。” 姚洁挂了电话，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徐坤过了一会儿才敲门，姚洁恰好正在被窝里哭，没有出声，徐坤敲了几下没动静，怕她受不了刺激做出不好的事，直接开了门。 她躺在被窝里，男人坐在床边将被子掀开了一点，露出她那双眼泪朦胧的眼睛，她连忙蒙着脸…… 台灯的光照在她脸上，徐坤给她递了张纸巾，姚洁接过来擦干了眼 泪，继续窝在被窝里。 两人没什么话了，徐坤也没遇到过这种是，不懂安慰人。 他爸爸走得早，从小跟着母亲一起，接管徐家的家业，十来岁的时候他也不懂事，但知道家里有钱，可以随便造，所以生活得很放肆。 说得更加准确一点，徐坤没有缺过钱，也没有被家里人这样逼到绝境过。 徐母从不会少了他的零花钱，就算知道他花天酒地，不务正业，也是断然不会让他在外面苦着自己的。 安静了一阵，姚洁没哭了，徐坤也没有走，就坐在她边上。 “想不想吃宵夜？” 姚洁摇头，“坤哥，我等会儿就回去了。” “就在我这呆着，回去给自己添堵？” 徐坤意识到管的太多，补充道，“你毕竟是我的助理，之前帮了我不少忙，不想回去就在这住的，我又没对你干什么。” “你之前给我发了工资，工作上的事都是我该做的。” 姚洁鼻尖红红的，稍微坐起来一点，“那些钱我会还给你的。” “钱的事不着急。” 也就他一瓶酒的钱，多大点事。 但是对于姚洁来说，不知道要赚多久。 徐坤怕她过于拘谨了，清了清嗓子，“要不……” 她抬 眸看他，男人对上她的眼睛，“你不是学画画的吗？” “嗯。” “你帮我画几幅画，就在这画，画好了直接挂上，我是说我这屋里少点东西，就是少点有情调的。” “画什么？” “随便，都可以，客厅里大的，再加几幅小的，走廊上……你也挂一点吧，还有我房间，你看着办。” 徐坤对这些玩意儿不感兴趣，但又不知道说什么把她继续留下来，“我会给你钱的，你好好给我画。” 他次日就记得这个事，让人买了一堆画画用的工具和颜料。 姚洁一看，苍了天了，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人傻钱多啊。 她给徐坤打了电话，徐坤便让人陪着她一起去买，姚洁好久没有买过画画的相关工具和颜料了，自打回海城这两年，她哪有空画画呢，哪有钱买这些东西？ 就连她从国外带回来的一些画具都被姚母说成是浪费了，她更加碰都不敢碰这些。 她和佟言一样，特别喜欢灰色系，尤其是高级灰，根本抵挡不了。 那配色绝了。 姚洁用徐坤的钱买了两组高级灰配色的颜料，感觉心窝子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回到徐坤的别墅，她立刻就开始构思了，调色，作画，徐 坤空了个房间让她在里头画，姚洁整整一下午没有出来。 徐坤接到了保姆的电话。 玩个屁啊，他想让她在这多呆几天，她这么玩命的画，身子画垮了他要那堆破画有什么用。 挂完电话徐坤感觉到了自己对她不一样，一个近视眼，他死也没想到自己会看上她。 第一次在西北见到她的时候，他还嫌弃得要命，嫌她太清高。 姚洁以前是齐刘海的，戴着一副眼镜，看上去像个小老师，后来在美术馆工作，也是这副形象，随时任人差遣似的。 到后来进入了职场，来安和了，她把刘海弄上去了，露出光洁的额头，穿衣服也偏成熟，眼镜换成了隐形眼镜，花点淡妆，有那么一股子女人味了。 徐坤最开始也没想到她能给他当多久的助理，甚至还想排挤她，让她赶紧走得了，毕竟是周南川前妻那边的朋友，他并不想惹什么事。 但是姚洁，脾气真的好，甚至比佟言还要好。 以前佟言给周南川在一起的时候偶尔还会对她发脾气，姚洁给他当助理这么久，无论他怎么刁难，她从未有过半点不爽的样子，逆来顺受。 在家对她的家人也是这样。 徐坤没立场去管她的事，但他 有一点特别明确，他不想看到别人欺负她，哪怕是她的家人，不讲道理也不行。 徐坤提前下班回家了，他打开那扇门，看到了姚洁正在画画。 她过于认真，甚至没有注意到他进来了，认真的在用画笔往上花，整整一下午时间，画了六只大扑棱蛾子。 颇有艺术感的六只蝴蝶，配色正好，线条勾勒正好，徐坤不懂画，但他知道好看。 “你不用那么着急？” 姚洁有被他突然说话吓到，但画笔没有挪动，还是停在画上，“什么时候来的？” “刚回来，画的不错，慢慢来，我不着急要。” “好。” 姚洁继续画，没怎么搭理他，徐坤也不需要她搭理，找了个地方坐下，一坐就是一个多小时。 他发现了，这女人画画的时候不理人的，一直盯着画，几乎都没有看他，要么就是在调色。 她额前的一缕头发掉了下来，她没时间去弄，眼神认真的盯着画。 在徐坤看来，六只大扑棱蛾子已经画好了，这幅画可以说画完了，但她动都不 第三百四十五章 这么傻的人 易明德约佟言母子吃饭，林风月自然是支持的。 但佟言没有想到，约见的地方竟然是在周南川安和的项目附近，从酒店吃完饭出来，易明德便提出带着林风月去周庄走一走。 周庄就是周南川在海城这附近的茶庄，说起周南川林风月想也没想就点头可了，“那就去走走吧。” “阿言，去吗？” 林风月说发话了，佟言怎么敢说自己不想去，她了点头。 易明德扶着林风月往那边去，佟言拉着小栩的手，估计是走累了，孩子不太想走了，小栩走到易明德面前，“爷爷，爷爷抱我。” “小栩！” “爷爷抱。” 孩子也会看，怕佟言没办法抱他太久，朝着易明德伸出双臂。 易明德一双儿女都还没有结婚，对孩子莫名的亲切，低头将小栩抱了起来，小栩也抱着易明德的脖子。 “爷爷冷。” “等会儿就不冷了。” 不愧是周南川的种，挺有眼力见的，也懂得如何讨大人喜欢。 林风月跟佟言手挽手走在后头，易明德在前面抱孩子。 周南川不在周庄，但有人认识佟言，悄悄给他报了信，男人开着车很快就来了，恰好看到易明德正 拿着相机给几人拍照。 今天出了一点太阳，但是风很大，所以天气还是很冷，林风月一身咖色羽绒服，佟言粉白色的外套加杏色围巾，两人站在一起，一看就是一类人，气质都差不多。 小栩这个调皮孩子，在茶庄里跑来跑去，疯得浑身是汗。 周南川没有上去，就在下面看了一会儿。 上次分开后他第二天给孙闻泽打了电话过去，孙闻泽和贾思媛的事已成定局，他不会回来找佟言了，他说不清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 秦风那边，和丁佳曼签了离婚协议后，秦威直接气病了。 顾玉芳天天骂他，把他骂得无所适从了。 老头子想看孙女，也想丁佳曼能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但眼下离婚了，他们什么决定都做不了。 顾玉芳给丁佳曼打电话过去，她毫不犹豫的拒绝，“不好意思我忙，要是想看孩子我没时间送过来。” “佳曼，那我们来接行不行，我让秦风来接。” “不好意思，我也不是很想看到他。” 言下之意，你们想看孩子看我心情，不是我不给看，我在忙。 顾玉芳气得想哭，乖秦风，“好好的都怪你，说离婚就离婚 ，签了离婚协议，现在我们谁都拿她没办法。” “这都过去多少年了，佟家豪出了事，你万万不能和佟言有牵扯，哪有你这么傻的人？” 秦风以前想过和丁佳曼离婚，和佟言在一起，像之前一样，他会疼她爱她，可是自打佟言这次回国，他渐渐的看清楚，他对她更多的其实是不甘心。 不甘心自己和她好了两年碰都没碰一下，不甘心她轻易就对周南川敞开了心扉，将与他的过去忘得干干净净。 不久前佟家豪出事，他过去找她，顺便了解自己的一桩心事，他发觉好像也并不是那额难受，只要她好好的，没什么坎儿过不去。 她那么好的人，就算没有孙闻泽，也有大批青年才俊围着她转的。 丁佳曼呢，这个女人一心扑在事业上，鲜少关心他，且臭毛病一大堆，可每次大事上她都能做决策，那干净利落劲儿不比一个男人差，还给他处理了好几个烂摊子。 时至今日，客观来讲，秦风不得不承认她是对的，他是局中人，有情绪，但这个女人没有，她只考虑长远的利益。 安和在海城发展很快，她用地求得合作，分得一些利益是妥当的。 只是他 本人对周南川有很大的偏见，仅此而已。 丁佳曼拒绝了顾玉芳看孩子，秦风没办法，只能主动过去公司找她，好好跟她聊聊。 刚到公司就被丁佳曼助理拦住，他看了对方一眼，对方有点怵他，但还是礼貌道，“秦总，丁总在忙。” “忙什么？” “自然是忙工作。” “我不能进？” 助理笑了笑，摇头，秦风不打算理她，助理直接拦在他前面，“秦总，丁总的脾气你也知道，别为难我们，” 秦风气得不行，只好去停车场等她，一等就是好几个小时，他都睡着了，一觉起来，妈的……她车子都不见了。 秦风只好又去她住的地方找她，别墅门关着，他打电话没人接，秦风一直按门铃，还是没人理他。 他整个人都不好了，继续按，就这样特么的按了半个多小时，里头的灯都是亮的，就是不来给他开门。 秦风脑门一热，看了一眼围墙，不算高，他一身西装，爬上去有些费劲，他愣是硬着头皮往上，蹭了一身的灰。 好不容易走到别墅门口正要闯进去，丁佳曼给他打电话了，他没接直接往里走，保姆出来拦着他。 保姆认得他，所 以很为难，“先生，丁小姐说，你要是闯进来她就报警了，说是……说是私闯民宅了。” “我……丁佳曼，丁佳曼！” 秦风气得声音都大了，男人想发火又不敢发火，“丁佳曼，我不想来找你，但我爸病了，离婚的时候说得好好的，可以看桑榆，你别太过分了。” “桑榆是我女儿，不是你一个人生出来的。” “丁佳曼！” 秦风甚至这女人软硬不吃的，他闯进去的话她极有可能直接报警，搞不好警察已经在路上了。 他好面子，丢不起这个人。 “丁佳曼……” 他像个傻子一样在外面喊，人家理都不理她。 秦风无奈，只好给张明深打了个电话过去，让他说说情，好歹他俩也是老相识了，生意上也经常有合作，“明深，帮帮忙。” “你们的事能不能别总来找我？” 张明深今晚打算带着妻子江月出去看个电影的，正好母亲将儿子带到那边去了，哪曾想竟然被秦风打扰了。 “明深，江湖救急，我不找你找谁？” 秦风说到这个份上，不帮也不好，张明深正在等电影开场，搂着媳妇吃爆米花。 江月看了他一眼，“秦风 第三百四十六章 被骂死了 张明深摸着女人的头发，“你说呢，他跟丁佳曼什么时候消停过？” “不是离婚了吗？” “就是离婚了才不消停。” 江月一手吃了一粒爆米花，“他和佟言不可能了，秦叔叔不会同意。” “他也知道。” “那他为什么还要答应签字？” “赌气吧，丁佳曼性格强势，你知道的。” 江月没说什么了，静静的看着张明深打电话，男人一跟她出门就各种不放心，生怕有人把她老婆拐走了，打电话也得在这守着，不肯离开。 丁佳曼这次连张明深的面子都没给，只道，“他哪来的回哪里去，接孩子的事明天再说。” “这么晚了我不可能把孩子送去医院，你也知道，今晚外面风大。” 张明深如实转告，秦风气得差点背过气，他就站在门口，和她的交流还要靠着另外一个男人来沟通，他想撂几句狠话再走的，想起来又觉得很幼稚，就此打住了。 天冷了，周南川问佟言想不想吃羊肉，佟言说很想吃羊肉火锅，周南川便找了个地方，点了个烤全羊，一个羊肉火锅，一家三口围着桌子吃。 但他也是出师不利啊，竟然遇到了熟人。 之前姜潮给他找的那个女的，莎莎，也在那 边一起吃。 羊肉火锅店爆满，周南川本来在包厢的，但小栩想到大厅玩外面的海洋球，周南川只好让服务员将座位搬了出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莎莎，而莎莎呢，看了他好久，端了一杯酒过来，“周总……” 她笑得很甜，“你也在这吃饭？” “嗯。” 莎莎记得佟言，之前在酒店也是她带着孩子过来找周南川，但她摸不准两人是什么关系。 周南川这种身份，不太可能看得上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而且这种地方，估计是她约的周南川吧。 莎莎敬酒，周南川脑子一片空白，看了佟言一眼。 佟言低着头没有看他。 男人心想，也就见过一次，她估计已经忘了，便跟莎莎碰了一杯，莎莎上次没能和他发生什么，心里一直有些毛躁。 喝完了一杯酒，她搬了个凳子在他边上坐下，“周总，今晚挺冷的呀。” “嗯。” “约吗？” 她看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期待，周南川原地石化，周栩拿了两个海洋球，“玩什么，怎么玩？” 佟言见状，赶紧把他拉到自己边上坐下，小栩生怕周南川不带他，“周叔叔，我也想玩。” “你过去陪你朋友吧，我这边有事。” “那我 们到时候再联系？” “不了。”周南川拒绝得很明显，喝完酒一直没看她。 莎莎有些不甘心，“上次我让你不舒服了？” 周南川有些不耐烦了，莎莎往后退了几步，“行，到时候我打你电话。” 人一走，周南川心都悬起来了，佟言正在另一个请汤里给小栩弄羊肉丸子，看都没看他一眼。 “她胡说的。” 佟言怕小栩听到些污言秽语，“我想要粉色的球。” “等等我帮你拿。” 小栩跑开了，周南川解释道，“那天我就是让她来了酒店，我什么都没做。” “周南川，你不用在我面前那么不好意思。” 他该如何证明自己，周南川脑子一热，“你要是不信我把她喊过来你当面问。” 说时迟那时快，他起身真的要过去。 佟言看他来真的，看了他一眼，“周南川，你没必要证明这些的。” “你信不信？” “信，行了吧？” 莎莎那边也是跟朋友过来吃饭的，他这么过去不是让对方难堪吗。 可周南川确实也很难解释自己为什么叫她去酒店，当时是有这个想法的，后来成了有贼心没贼胆了，怎么说出去都不光彩的…… 结束后从火锅店出来，外面吓了小 雨，周南川拿了伞过来接老婆孩子，孩子手里一抱，剩下的一只手撑伞，大部分伞给了她，他和孩子淋着。 佟言将伞拿过来护着孩子…… 到了车里，小栩已经睡了，闭上了眼睛，周南川将他放进睡袋里往后坐一扔，他的车空间很大，几乎可以站着。 很快的到了地方，佟言在后头都快跟孩子一起睡了，感觉到了刹车，缓缓的撑着身子起来看他。 男人下车拉开了车门，佟言正晕着，他递过来一束蓝色妖姬，和上次的一摸一样。 在下雨，佟言看到这束花，莫名的心里堵得慌。 她真的太讨厌这种人工花了，上次周南川送她的那一束，她就放了一天，马不停蹄的扔出家门了。 小栩这孩子爱毁东西，那束蓝色妖姬放在门边，他走过去撕花瓣，一撕就是一手的蓝色闪粉…… “周南川，这花……” “拿着吧，也是别人送我的。” 周南川说完这话将花给了她，抱着小栩下车了。 他心想，你前夫还是有人追的。 佟言打伞，但她个子不高，她得踮脚给男人撑伞才行。 周南川见状将伞接过来，给她撑着，“给小栩……” “给你。” “你不给小栩我生气了。” “ 那你过来一点，我护着你。” 佟言离他已经很近了，雨不大风大，一些雨水还是落在她的身上，湿了她怀里这束蓝色妖姬。 到了家门口，佟言开门进去，周南川将孩子放在屋里，这才注意到她身上的白色羽绒服全部都沾了蓝色的掉色和闪粉。 那一刻，他恨不得当场去世…… 佟言也有些尴尬，但她什么也没有说，静静的将外套脱下了，露出里面杏色的毛衣，毛衣的袖子遮住两只小手，她随手拿了套睡衣穿上。 周南川没敢看了，连忙挪开目光，他好想亲她。 到了外面，佟言给他倒水，而周南川借口有事立刻要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掉色的花，解释道，“这花……我不知道掉色。” “没关系，你不知道是正常的，基本上没有蓝色的玫瑰，都是人工后期弄成的，这花……” 佟言怕自己说出来伤害他，但真的怕他再买，索性直白道，“这花以后不要卖了，我不喜欢这些。” “行。” 他 第三百四十七章 收拾 想到隔壁住了个女人，徐坤睡不着觉，在沙发上抽烟，这个点对他来说太早了，不出去玩，不出去喝酒，呆在这也睡不着。 姚洁在屋里坐了一会儿下楼喝水，走到一半看到客厅的身影，徐坤也看着她。 四目相对之间，姚洁心想，就这么上楼得了。 但她实在是口渴，想喝杯热水，转头去了厨房里倒水，出来的时候徐坤还在抽烟，她在他边上坐下，“这几天真的很感谢。” “道谢的话不用说了，听腻了。” 是了，他是唯物主义，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他不感兴趣，他想要实际上的好处。 “坤哥，你想吃什么，我明天买点菜做给你吃吧。” “随便，都可以。” 姚洁点头起身，徐坤抓着她的手，“早饭还是午饭？” “晚饭行吗？” 徐坤心想，明晚又玩不了了，他连着好些天没出去了，之前是她生病，现在是她人在这，他不太方便。 但她要是突然说搬出去，他还有点难受。 “你坐下，我跟你聊聊天。” “好。” 姚洁连忙坐在他面前，看着他，“坤哥，什么啊？” “你搬过来住吧。” 姚洁：？ “你先别说话，我在这一个人住，有点无聊，当然我不是要白给你住，你付我一个月……”徐坤不知道海城租房子行 情多少，他说了一个自己认为还算凑合的房租，“你付我一个月六千就可以。” 六千？姚洁整个人都惊呆了，看着他。 没错，这是别墅，很豪华，甚至豪华的过了头，但一个月六千她可住不起，“坤哥……” 徐坤看她的表情，完了，他知道自己说多了。 “不，说错了，600就可以。” 姚洁不懂他究竟想做什么，徐坤随口道，“老实说，房子有点大，一个人住着害怕。” “你跟你继父和你妈关系既然不好，搬到这来挺好的，这附近离商业大楼近，就算你不回安和来，找工作也方便。” 姚洁点头，看着他，“要是我回安和呢？” 徐坤沉默了片刻，“那我给你涨工资，一起上班下班，我在海城……没什么朋友。” “好啊，我答应。” 姚洁笑着说的，看上去一点也不勉强，男人手里还夹着一根烟，没想到她同意得这样快。 “坤哥，少抽点烟，早点睡。” 她这样一来，徐坤更睡不着了，本来躺在了床上的，忽然间又坐了起来，鬼使神差的走到她房门口了。 她很配合他，好像知道他想干什么。 自己装下去也挺累的，他这人就这样，生意上能打点心理战术，感情上不能过夜。 敲门，一下，两下，停下了。 姚洁 穿上了拖鞋从上床下来。 徐坤没带过女人回来，他们这些人私生活处理得都很干净，所以这屋里只有男人的拖鞋，她穿的也是他的，浅灰色，脚在拖鞋里面打晃。 打开门，看到男人的脸，外面在下雨，走廊上就开了一盏灯，整个别墅一片寂静。 她先是看到他的喉结，喊他，“坤哥……” 徐坤冷笑了一声，黑暗中，他的脸格外清晰，“你知道我有点喜欢你，是不是？” 他厚着脸皮要给她钱，几次三番插手她的事，又把她接到自己这里住了好几天，甚至一个大老粗来找她画画。 成年人的意图不用多说。 姚洁也承认，她知道。 可是她远做不到跟徐坤一样，将这些事情摊开在明面上说，她看着徐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徐坤比她直接多了，扣着她的后脑勺和她接吻。 姚洁脑子一片空白，但是没有挣扎，任由他将她摁在墙上亲，他一只手抵着墙，熟练的过分。 “之前在公司是我的错，不该折腾你。” 他喘着气，又亲，姚洁两只手不知道往哪里放，但他两只手没有闲着。 “坤哥……” 她稍微和他拉开了一段距离，徐坤舔了舔嘴唇，看到被他亲得发红的嘴唇，脑子里升出了些不该有的邪念。 看了一眼她的床，半开玩笑，“ 今晚能跟你一起睡吗？” 她欠他很多钱，不吃不喝好几年估计才能还得清，她给不了他什么，只有这个。 姚洁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价值在哪，但这话从徐坤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她莫名有些难过。 徐坤看她眼中有泪花，顿了顿，知道自己过分了，“就哭了，我开玩笑的，我没那么离谱。” 姚洁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没哭出来，垂着眸子，“坤哥，我们可以试试看，但是……” “我明白，你觉得我太着急了。” 徐坤心里有数，连忙转身，替她关上了门。 姚洁坐在了床上，若有若思。 刘顺在外面欠的钱不知道多少，以前也总是说最后一次，过段时间又会冒出来一笔钱，她这次只是暂时还清了，不代表以后没有。 姚母一心都在刘顺和她小儿子的身上，不会过多关心她的事，可她不得不为自己做打算。 徐坤这些钱，她拿什么还，只能拿自己还。 他这种人对女人注定不会留什么情面，在一起后，也许一个月，两个月，他就腻了，回到他的花花世界去了。 而她……她想离开海城了。 攒点钱，去边疆，和彭然一起做自己想做的事。 周南川躲易明德躲了几天，最后还是被易明德找到了。 他人在茶山，易明德跟着易家公司那边 的人一起过来。 徐坤事先和他打过招呼，可人在跟前，周南川没办法直接撵走。 茶庄的屋子里，一壶茶泡好，各自一杯，茶艺师出去了，易明德端起来尝了一口。 “雨后新茶。” “易总喜欢就好。” 两人客套了半天，易明德不说自己来做什么，周南川也不问。 “几天前我跟徐总碰过面。” “嗯。” “周总，你也知道，易家早就不放贷了，最近流出来的这些新闻，跟我关系不大。” 周南川点头，“易总热衷于慈善，是个好人，这些事情我也相信不是你做的。” “敏佳这几天在国外忙生意的事，海城很多事她不清楚。” “我觉得她清 第三百四十八章 过去 周南川言下之意，易敏佳既然瞒着他放贷就应该承担相应的责任，他不会帮着出面去跟徐坤说好话。 易明德也查到了当中的一些情况，笑着问他，“徐总是不是因为身边的那个小女朋友，所以揪着这点事不放？” “不是。”周南川面无表情看着易明德，”她收的高额利息超出市场，本就是违规操作。” “周总……” “易总要是找我喝茶，我们可以继续聊，若是为了这事儿，不用白费功夫。” 易明德起身，“那就不耽误周总时间。” “慢走，不送。” 易明德铁了心要护着易敏佳，谁都拿他没办法，而易敏佳也听到了些风声，连着一段时间呆在国外不回来了。 她几乎天天都约肖勋见面，偶尔一次没事，太多次就引起了沈海兰的怀疑了。 沈海兰怀孕后比之前更加疑神疑鬼，天天都怕肖勋背着他找野女人，之前草莓口味的唇膏她没告诉任何人，却一直警惕着，时时刻刻的让人盯着。 肖勋有对策，不会让沈海兰跟得太紧了，可沈海兰也不是吃素的，是会跟丢，但也不会次次都跟丢。 跟踪到了肖勋和易敏佳好几次见面，沈海兰立刻就觉得有问题了 。 “都是在哪里见面的？” “有两次咖啡厅，还有一次，是在易小姐家里。” “易小姐，她是个什么小姐？”沈海兰气得牙痒痒，“她以为自己是什么黄花大闺女吗，这么大岁数不找个人嫁了，约肖勋见什么见？” 沈海兰的直觉告诉她，肖勋跟易敏佳不简单。 她大着肚子在家养胎养了一阵了，除了盯着肖勋以外，就没有管过别的什么事，她万万不可能让不好的事发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肖勋回来的时候，沈海兰正在沙发上坐着，她大了肚子后不怎么出门，待在家里，衣服也不换，穿着睡衣一天到晚。 “到哪里去了？” “上班。” “上什么班，是上床吧？” 沈海兰引言怪气。 肖勋看了她一眼，“你觉得是就是。” 沈海兰这张嘴不饶人，以前也是这样的，她敏感，多疑，肖勋一个眼神不对劲，她都可以怀疑这男人在外面做了对不起她的事。 更何况最近呢，肖勋心里也明白自己和易敏佳走得近，她要是听不到什么风声才是见鬼。 要上楼，沈海兰起身，“你跟那个易敏佳怎么回事，这么久了改版的事情也都办完了，她为什么还 不走。” “电话给你，你问问她？” 肖勋也不怕，让助理将易敏佳的名片递给了沈海兰。 女人就是这样，男人若是躲躲藏藏，不大方，就觉得一定有事。 相反的，肖勋如此大度，直接给了易敏佳的联系方式，她反而又觉得没事了。 到了书房，肖勋关上了门，接到了易敏佳的电话，他拧眉，“不是说过了，到家不要打我电话。” 易敏佳心里忐忑，“我爸估计知道了我放贷的事。” “他知道是迟早的，没曝光就说明他愿意给你顶着。” “我有点担心，万一……” “没什么好担心的，没有万一，他一定会帮你顶着。” 易敏佳没有告诉肖勋，自己身世有问题的事，周南川这人不按常理出牌，万一他哪天发神经了不愿意藏着这事，想回去继承易家的财产，凭他现在的能力地位，有她易敏佳什么事儿。 肖勋听她没说话，以为她心里还在担心放贷的事，“趁你现在人在外面，想办法把之前办的信贷企业跟你彻底撇清关系，手里头留下的钱也转出去。” “我转给谁？” 易敏佳拧了拧眉，“到你名下？” “你要是放心的话我没问题。” 易敏佳深吸了一口气，笑了笑，“我怎么会不放心你？我可以不放心任何人，唯独对肖勋，我是放心的。” “嗯，平常心，他是你爸，不会不管你，纵使知道这一切是你策划的，他也会想办法替你摆平。” 挂完电话，易敏佳站在阳台上，看着窗外的一片寂静。 肖勋收拾好心情继续忙工作，忙到很晚，沈海兰怀孕后很重视肚子里的孩子，这是肖家企业的继承人啊，她生怕出什么问题。 她草木皆兵，也怕其他人要来害她。 到了时间，她本来应该睡了，又去了肖勋的书房门口，敲了敲门。 怀孕后依旧敏感，但不发疯了，会为了孩子着想了，她也懂礼貌，进门前先敲门。 比起之前的无理取闹，现在的她显得特别贤惠。 肖勋说了一声进，沈海兰开了门进来，她一身薄荷绿的睡衣，站在门口，“今晚可不可以不忙工作？” “你睡你的，不用管我。” 连续很多年了，两人都是各睡各的，肖勋工作忙，没办法陪她，当然也并不是很愿意陪她，沈海兰以前不可理喻，动不动找茬。 只有每个月排卵期的时候，沈海兰会稍微态度好点，要孩子，让他配合，除 此之外两人基本上没有夫妻生活了。 多少年了，肖勋自己都忘了，估计得有个十多年了。 “陪我睡可以吗，我今晚想你陪我睡。” “忙。” 沈海兰走了上前，给他摁了摁肩膀，肖勋浑身一僵，手里的工作也跟着停下来了。 “今天怎么了，这个点该睡了。” “嗯，我知道，只是突然发现好久没有陪你了，想陪陪你。” 年轻时的沈海兰和现在完全不一样，她漂亮，温柔，家世也好，当时肖怀远有意和沈家联姻，让肖勋过去见了一面。 肖勋本来不想按照父亲的路子走，但为了配合也不得不过去看看，见到沈海兰的第一眼他就被她迷住了，那时她浑身都写满了贤惠。 年轻时的她中分，长发，一声牛仔的连衣裙，里头一件老式衬衣，白袜小皮鞋，她就静静的坐在那，问他，“肖先生平时有什么爱好吗？” 肖勋当时都没反应过来，年轻气盛，不太懂得怎么跟女人聊天，他笑道，“没什么别的爱好，工作很忙，闲下来喜欢听音乐。” 两人立刻就聊了起来，肖勋 第三百四十九章 她不配 相处了一段时间就结婚了，那时彼此都没有想到，后来会发生那么多事。 失去了两个孩子，沈海兰性情大变，生了病，他一位迁就她，让着她，生怕她有半点不开心，但再好的耐心都会用完的，到最近这几年，肖勋已经不太能理解她了，所谓的感同身受又能有多少。 他厌恶她，只是不表露出来，心疼她，却又觉得她作恶多端自作自受。 肖勋承认自己在外面找过女人，也对沈海兰心里有愧，但除了愧疚，没有别的了。 他也不能离婚，沈家那边不好交代。 他故意没看她，沈海兰声音放低了些，“这些年是我不好，我知道我不对，但是有的时候控制不住自己。” 沈海兰哭了，“我配合治疗了，明天让心理医生过来吧，我不骂人了，等孩子出来了我们好好过日子。” “爸不是想让阿言和周栩回来吗，那就回来吧，只要以后他对我们的孩子也好，我就不计较这么多。” 她继续给肖勋按肩膀，眼泪落在他肩头，“现在想想，国内那边的业务你不想接，你姐管得是不错，挺好的，之前我说话过分了。” 她的脸埋在男人的肩上，“今晚陪 陪我好不好，你好久没有陪我了。” 岁数再大的女人到了感情上，都会变成一个孩子，撒娇，认错，希望能得到点什么。 但是沈海兰忘了，面前的肖勋也不是以前的肖勋了，他依旧成熟稳重，甚至比前几年更加有男人魅力，而她，只是个精神病妻子。 虽然怀孕了，也改变不了是精神病的事实。 肖勋都能想象得到，她现在乖巧听话，到了明天，他手机一响，她又会哭着质问他是不是在外面找了女人，女人在哪里，骂他混蛋，然后声嘶力竭的大吼。 肖勋受够了这种生活，但是并没有拒绝沈海兰，“好，你先去房间里，我马上过来陪你。” 沈海兰突然温和起来，没有任何棱角了，她疯癫太久了，肖勋都快忘了，这女人本来就是这样的。 哄她睡着了，肖勋出门，拿了钥匙打开另一个房门。 易敏佳睡得正熟，被肖勋脱了衣服，她顺势抱着男人，“舍不得我？不是说了不来吗？” 肖勋亲吻她，她也亲吻男人，紧紧的抱着他的脖子。 次日早上，沈海兰起来得很早，没有在床上看到肖勋的影子，她捂着小腹光脚到了走廊上，正好看到 肖勋在楼下用早点。 一颗心这才踏实下来，她怀孕后心情是不错的，但最近又开始害怕起来，怕什么呢，她自己也不太搞得懂。 心里着急，沈海兰都忘了穿鞋，着急着过去吃早餐。 你无法想象一个女人，刚睡醒，顶着凌乱的头发，光着脚，穿着单薄的睡衣走到客厅，肖勋看傻了，但她却朝着他笑，顺带着坐在他对面。 “老公，我陪你吃早饭啊……” 她发现根本没有人准备她的早点，她也下意识的忘了自己要吃孕妇餐，她突然看了一眼保姆，“怎么没有替我准备？” 言语突然刻薄起来，“我不配吃早饭吗？” 海城那边的人告诉易敏佳，徐坤一直盯着她手下那家信贷公司。 最近这几天易明德见和他了几次，但会面的过程并不开心，易敏佳大概可以猜到，徐坤没这么容易放过这个把柄。 既然易明德见了没用，那她本人，他总该给几分面子才是。 易敏佳电话打给了徐坤，“徐总。” “易总……” “徐总最近还好吗？” “怎么，想我了？”言语中带着明显的调侃。 易敏佳冷冷的笑了两声，“徐总，我今天打电 话跟你谈工作，不要开玩笑。” “好，谈什么，从哪里开始谈？” 徐坤问得一本正经，整个人瞬间严肃起来，易敏佳深吸了一口气，“怎么样才肯绕过去？” “什么怎么绕过去？” “你心里清楚，我爸这几天频繁找你是什么原因，我不想把话说破了。” 信贷公司不是她的名义开的，但实际操作人是她，别人或许根本联想不到她这里来，但是被徐坤戳破了，她继续狡辩也没用。 “你有什么条件？” 徐坤没说话，易敏佳又问了一遍，“徐坤，我问你，有什么条件吗？” “没什么条件。” 徐敏佳咬了咬唇，随后笑了，“是因为你身边那个小助理的事？若是因为这个，很好办的，我通知下去就好。” “都是人，别把其他人不当人看，信贷是你父亲发家的产业，他好不容易洗白了几年，重蹈覆辙何必？” 易敏佳的脸色瞬间白了，徐坤又道，“做人不要太贪心，你要是想仗着我跟你睡过一场讨些人情，那未免高看自己了。” 挂完电话，易敏佳心情差到了极点，她根本不敢回国了。 林风月丝毫不懂商场的硝烟早就开始 了，问易明德，“敏佳在国外呆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回来？” “生意上有事。” “不是吧，她以前在忙也不会这么久不回家的，她不会再外面呆那么久。” “担心她就打电话问问。” 林风月摇头，“我不打。” 易明德给她倒了杯水，作罢了，“敏佳是我们的女儿，你对她的偏见究竟……” “我不打，你打，当着我的面打。” 易明德生怕被林风月听到什么不好的，笑道，“我打什么，我天天和她因为工作的事通电话。” “当着我的面，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易明德打电话的时候，恰好是易敏佳最难熬的时候，她不知道怎么办了。 拦不住徐坤那边，也怕肖勋不愿意在这事情上出手。 只有易明德能帮她解决问题，虽说要耗费一点时间和金钱，但易明德向来疼她，或许好好认错，他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正想着，易明德电话过来了。 “爸爸……”她想说自己面临的困境。 “敏佳，我跟你妈在一起，她让我问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易敏佳到嘴边的话及时收住了，“哦，我回去对她似乎没什么影响。” 第三百五十章 罪大恶极 母女俩一直都这样，谁也不让谁舒服，相互看不惯，林风月闻言，让易明德可以挂电话了，易明德叹了一口气，“敏佳，爸爸妈妈都很想你，工作上的事要是处理完了，可以在外面多玩几天，每天拍点照片过来就好，让我们知道你在做什么，不要完全没有消息啊。” “我知道了爸爸，雨天还好吗？” “你弟弟老样子，几天能有什么变化？” “那就好，我这边还有点事。” “好。” 父女俩不会当着林风月将如今面临的困境说出来，林风月不懂，而且也很影响本就不好的母女关系。 “会关心雨天了。”易明德笑着说道，“是不是，特意过问了雨天。” 林风月面色有些难看，“为什么说是我让你打的？” “你是个当妈的，要让她知道你对她的在乎，是不是？” 林风月起身上楼去了，不再理他，易明德笑了笑，很快的又恢复了平常，眼底深得吓人。 他到了外面才给易敏佳回过去，“你有什么打算？” “爸爸，我不知道，我想不敢让肖勋帮我。” “沈家那边，肖家那边，你都不能沾，要不是雨天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瞒着我做出这种事。” 易敏佳咬了咬 唇，冷笑了一声，“爸爸，是你说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喜欢肖勋，跟沈海兰有什么关系，他愿意包容我，疼着我，沈海兰那么大岁数了，精神又不对劲，我有法子让肖勋直接送她到精神病院。” 易明德握紧了拳头，“敏佳，平时你要做的事，爸爸哪一样不是由着你。” “那你现在也由着我不好吗？” “你妈知道了会生气。” “生气就生气吧，她一直也没喜欢过我，沈家现在的当家人已经不行了，跟肖家差一大截，沈海兰娘家知道了又能怎么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易敏佳现在不担心自己和肖勋的关系会被捅出去，只担心自己放贷的事，“爸……有个事，我，我想跟你坦白。” 易明德还用她坦白，“我约见了安和的最大股东，周南川，也跟徐坤见了几次，他是打算揪着不放。” 徐坤这边，易敏佳有数，但她想让易明德帮忙从周南川那边下手，若是周南川愿意帮忙说话，徐坤会给他面子。 “周南川呢，他怎么说的？” “敏佳……” “爸，如果周南川那边也拒绝你了，只有一个办法了。” 易明德黑着脸，“你不该碰。” “我没想到会 出事。” “放贷那么赚钱，我为什么退出来你还不明白？我好不容易把公司做到今天，你这样让人把陈年往事翻出来，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我知道错了，但我们要先解决问题，我出事公司也会受牵连的，爸爸。” 易明德笑了一声，“敏佳，我帮你是因为你是我生的，不是因为怕公司受牵连，爸爸想让你今后能走得顺利，跟公司方面无关。” 易敏佳低头，声音突然小了很多，“爸爸，现在说这些没用，先解决问题。” 易敏佳知道佟言和林凤月关系好，她想让林凤月亲自去找周南川办事，只要林风月出面了，周南川多少会有些顾及。 再让佟言帮忙说几句话，他不帮也得帮了。 只是这样一来，林风月就会知道她干了什么，母女俩要想缓和关系，比登天还难。 林风月的性子，大概一辈子都不想和她说话了。 易明德直接拒绝，“不行。” “爸，这是最好的办法。” “我当年在外面干的那些事你妈一件都不知情。” 他自己都藏得那么好，怎么会让那些不好的事暴露在林风月眼前，顺便告诉她，不仅仅自己的丈夫心术不正，就连女儿也是一样的。 她被他 疼了多年，宠了多年，一把年纪还活得像个孩子似的，她受不了这个打击。 易明德也断然不会因为这件事让他和林风月离了心，“你妈什么都不懂，你打消这个念头。” “就算我会永远回不来，就算会影响公司，你也不让她出面。” “生意上的事你妈不知情。” 这么多年以来林风月一直都只知道他是本分的生意人，他也只让外面的人看到他好的一面，他投资的房地产，做的慈善，捐的学校，那都是正面的。 见不得光的东西一见光就会死人，他心里门清。 “爸爸，我是你女儿。” “这件事没得谈。” 关系到他和林风月感情的事，谁来说都没用。 徐坤也能想到这里来，怕周南川胡乱答应别人事，特地去了他办公室给他提了一嘴。 “易敏佳的事你别管。” “她的事跟我有关系？” 徐坤笑了笑，“你妈跟她妈不是好朋友，万一林风月过来找你，没准儿你就点头了。” “其他事可以，这件事不行。” 易敏佳要是不玩完，易家就会受牵连，虽然他并不太在乎易家人的情况，可知道这两人和他有血缘关系，忍不住还是会打心里向着他们。 他不承认这 回事，但他在这么做。 “那就好，我把话说到这里了，你说到做到。” 徐坤正要走，“坤哥……” “怎么？” “你跟姚洁怎么回事？” 徐坤突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周南川看出他的犹豫，“要是玩玩而已，就不要找这种女人。” “我心里有数。” “不然我不好交代。” “你跟佟言都离婚了，有什么不好交代？” 说到这，话题又死了，徐坤冷不伶仃笑笑，“我也这么大岁数了，玩不动了。” 整整一下午徐坤都在想这事儿，晚上回去和她吃什么。 姚洁每天都在画画，要么就是吃饭，没有别的娱乐活动，他想带她出去走走。 晚上的时候徐坤接了她去外面餐厅，姚洁没问去哪里，也不问吃什么。 徐坤好几次觉得这个女人，真是没有任何趣味，对一切毫不关心，也并不在意，但她好像天生就是这种性格。 以前在公司也这样，喊做事就做事，私下跟同事，或是跟他，几乎没有什么联 第三百五十一章 高尚 海城商圈里有点什么风吹草动，肖红看得明明白白的。 易敏佳连着一段时间不出席任何活动，当起了缩头乌龟，她心里明镜似的。 这天空了下来，让周晨帮忙去当地办一些要审核的资料，立刻给肖勋打了电话过去。 肖勋接电话倒是快，犹豫了片刻，“姐……” “你最近在忙什么，爸身体怎么样？” “还可以，你呢，阿言那边还是不肯跟你摊开了聊？” “阿言那边我会慢慢的去跟她说，现在聊的是你的事。” 肖勋想岔开话题，肖红不给他这个机会。 沉默了片刻，肖红主动开口，“你怎么想的？” “什么？” “你跟易敏佳的事，目前爸还不知道，等他知道了就晚了。” “姐，我跟易敏佳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别在这给我打马虎眼，海兰好不容易怀孕了，你现在要是用这事儿去刺激他，沈家绝对会找你麻烦。” 肖勋不知道怎么跟沈海兰解释，他跟易敏佳是有些感情，但不多，如果和沈海兰不离婚的情况下与易敏佳保持着男女关系，对双方都好。 他不想离，而易敏佳也是认真的，不想和他结婚，她只想花更多 时间搞事业，男女之情不过是附属品。 “我不离婚，但敏佳那边，我也……” “肖勋，爸不会同意的，你有这种想法就是错误。” “我知道，但这样对我和海兰，还有敏佳，对我们都好。” “肖勋，我不会由着你胡来，爸岁数大了管不了，但我必须把你拉回正道上来。” 肖勋忽然间笑了，“姐，什么是正道，佟家豪是正道？” 肖红愣了一下，忽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他是正道下场如何？” “他是你姐夫。” “哪门子姐夫？” “你……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这样对我们都好，互不影响。” “海兰知道了你打算怎么办？” “她不会知道。” 肖勋不愿意跟肖红说太多话，直接挂了电话。 她两手蒙着脸，在办公室安静的呆了一会儿，想打电话跟肖勋再聊两句，又觉得意义不大。 满脑子都是最后一次见佟家豪的那天，那天他就躺在那，好像对这一切都很平淡，知道自己没犯错，很坦然，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以前肖怀远总说，佟言像她，不服输，对很多事情看得很开，心态很好，现在看来，一点也 不像她，像佟家豪比较多。 肖红在办公桌抽了两张纸巾，望着窗外。 敲门声突然传来，她眨了眨眼睛，将纸巾扔进了垃圾桶。 “肖总，约了张总过来了。” “你让他等我一会儿，我马上过去。” “嗯。” “易家那边的项目，跟他谈好了没？” “好像易总还在跟他们谈，没完全定下来。” “那就没关系，定下来了我也有办法，有什么新情况随时跟我说。” 助理点了点头。 周晨办完事去给佟言送了点东西，她在工作室忙着修复博物馆那几样古董，没有听到敲门声。 周晨也怕打扰她，转头打算离开，没走多远看到了楼下一道熟悉的身影，那人背对着他，阔步离开。 他认出了是谁，快步上前，“等等！” 男人走得更快，周晨急了，几乎是小跑过去，“你等等……” 他以前在县里读书参加过冲刺，跑得很快，直接倒了男人身前，他黑着脸，对上男人的眼神。 “孙闻泽，你来做什么？” 他看到他就来火，揪起男人的衣领，“我问你话，你来做什么？” 男人将周晨的手拿开，“我看看阿言。” “要你看 ？” 他之前去西北找过孙闻泽，跟他说，要是喜欢佟言的话，就不要顾忌那么多，但孙闻泽婉拒了，跟他说谢谢他的提醒，他会权衡。 无疑是推辞的话，周晨也知道他退缩了，不会背着那么大的压力去跟佟言在一起。 回来海城后，佟言和肖红关系恶化，基本上不联系，他也就借着来看小栩过来看看她，平常时候很少能见面。 要说他对孙闻泽完全没意见，也是不可能的，孙闻泽给了她希望，又把这份希望活生生的收了回去。 他嘲讽道，“来了怎么不上去看看，在这呆着做什么？” “不去了，我过两天结婚。” “你……” 周晨咬了咬牙，“你特么欺人太甚，什么都给不了还要来这刷存在感。” 孙闻泽客观，知道他说得多，也不反驳，点头，“我走了，阿言……我知道你对她好，以后帮我照顾她。” “我照顾她关你屁事。” 男人停下了脚步，缓了缓继续往前走，他浑身紧绷，好像回到了当年自己跟周南川对话的时候。 他说，“谢谢你孙警官。” “我帮她跟你没关系。” “帮我照顾阿言。” “她是你什么人？ ” …… 现在也是一样的，他叮嘱周晨帮忙照顾佟言，他是她什么人？ 青梅竹马？哥哥？亲戚家的孩子？不，都不是，他什么都不是。 周晨被孙闻泽气得够呛，但也没有继续上去打扰佟言，去了公司继续忙工作去了。 佟言忙得天昏地暗，认真干活的时候不觉得累，起来的时候眼前一黑，很快的眼前的那团黑影又散开了，她可以看得清了。 一看时间，可以去接小栩了，连忙开车过去。 周南川真是个怪人，他这天天都来，老师都把他认输了，问他是谁的家长，他说，“老师好，我是周栩的家长。” 当年周南川读书那会儿，都没有如此亲切和客气的称呼过老师。 小朋友问他，“周栩，你爸爸是警察吗？” “当然是！” 小栩深吸了一口气，“我爸爸是警察啊！” 说这话事有点心虚，小朋友撇嘴，“不可能，你爸爸是警察，怎么没穿警察的衣服？” 佟言到得晚，老师人的周南川，就将小栩给了他，男人摸着儿子的头，看着正在质疑的小朋友，笑道，“我不是警察，我是种地的，但我觉得也很高尚，职业平等，你妈没教过你？” 第三百五十二章 不会放弃 说话那位小朋友呆住了，其他几个小朋友也都不知所措，倒是身后的家长起火了，“你谁啊，这么点大孩子你斤斤计较什么，你儿子撒谎在先。” 周南川不客气道，“女士，我儿子我会教育，你有时间也教教你儿子，我们一起教，孩子们才能相处得更加融洽。” 那女人本想骂几句的，看周南川一身高定西服，还有停在校门口那辆车，止住了，不跟他继续说了。 男人将小栩抱起来，往车里去，周栩一直盯着他看，他将人放进去，“看我做什么？” “你又不是我爸爸，你怎么知道我爸爸不是警察？” 周栩很执着这件事，“你认识我爸爸？” “我不认识，但他不是警察，一定不是。” “你不认识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 “骗人。” 佟言的车子停在停车场，一眼就看到了周南川，她小跑过去，小栩立刻就哑了，紧张的看着周南川，像是在示意，但周南川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我来晚了，闹钟今天没有响。” “没关系，我来接了。” “谢谢你周南川，谢谢，小栩，妈妈来了。” “妈妈……” 小栩刚才还 一脸认真地问，此刻成了粘人精，往佟言怀里缩，“怎么了？” “我以为你不来了。” “妈妈怎么会不来，再晚我都来，等我就好。” 周南川看着她，要是佟言跟他说上这么一句话多好，“我怎么会不来呢，再晚我都来，等我就好。” 要是能听她嘴里说出这话，他死都值了。 佟言最近黑眼圈都熬出来了，但她依旧很美，尤其是抱着小栩的时候，整个世界的温柔全都从她身上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来。 他想躺在她腿上，就算什么也不做，静静的睡一觉，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她，也就够了。 他的言言是全世界最好的言言。 他的言言，周南川的言言。 周南川盯着人看的时候，眼中没有任何情绪，好像很不高兴，严肃得要命，佟言估计是工作上的事让他心烦了，加上他最近天天都来接送孩子导致的。 “你要是忙的话可以不用来，你忙你的就好，工作上事情太多了。” “我不忙。” 佟言不好说什么了，小栩主动道，“周叔叔周末有时间吗？” “怎么，要请我吃饭？” “不是，老师说让爸爸妈妈带我们去幼儿园，但是我…… ” 佟言故意没看他，她在班级群里收到了这个信息，类似于一个亲子活动，带着小朋友去了解动物，爸爸妈妈都要陪着一起去。 她也正在犹豫要不要跟老师说一下，但想想只有她一个人去，怕小栩会在同学那里没有自尊，丢了面子。 小孩子自尊心有时候比大人还要强得多。 “你要我去吗？”男人看了她一眼。 平时哪里都强势，关键时刻需要他强势了，他又在这玩客套。 “随你，你要是想来就来吧，如果不来我就跟老师说一声，我们情况特殊。” “小栩，要我去吗？” 周栩点点头，男人笑道，“听孩子的。” 周末亲子活动这天，周南川穿了一身黑色的休闲服。 他穿浅色像个斯文败类，一身黑，里面一件白色内搭，看上去不近人情。 外面很冷，车里却暖和，男人刚从车上下来，身上带着些许寒气，依旧是短发，举手投足间带着几分慵懒和随意，从副驾驶拿了一束花，递给佟言。 这次不是蓝色妖姬了，鲜艳漂亮的红玫瑰，没有加任何其他花草的修饰，简单直接。 他看到她花过玫瑰，玫瑰就是玫瑰，孤独而娇嫩的玫瑰 ，开在角落处依旧鲜艳而美丽。 “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带了点鳕鱼肠，他饿了可以吃。” 佟言没有接他手里的玫瑰花，神情很冷淡，他没有将手缩回去，“给你。” “你下次不要送我这些。” 一个男人送女人花是什么意思，成年人都懂，佟言不想和他再有任何男女关系了，她宁愿一个人好好的工作，带着小栩平静的生活。 她的生命所求并不都，那些物质和荣誉她一点也不感兴趣，修复古董重现过去的历史，让文物再现，这就是她的骄傲了。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能赚钱，能满足她生活所需。 “拿着吧，我都买了，不能浪费。” “周南川……” “我帮你拿上去？还是你要带着这束花去参加学校的活动？” 那不行，她最不喜欢出名了。 天冷，佟言让周南川带着孩子上车，她将花放回楼上去。 两束蓝色妖姬早就被她扔了，现在又多了一束红玫瑰…… 将门关上，红玫瑰静静的呆在胃里，佟言在门口的位置给孩子拿了个鸭舌帽。 车里，小栩一上车就盯着周南川看，男人抽完了半根烟，他忽然下来，“你不要 抽烟了。” 他楞了一下，将烟灭了，“怎么了？” “好臭。” 和他妈妈一样，不喜欢烟味。 “那我不抽了，上车，外面冷。” “你是不是喜欢我妈妈？” 周南川看着他，犹豫了几秒钟，笑道，“对，我喜欢你妈妈。” “那你喜欢我吗？” “喜欢。” 自己生的，哪有不喜欢的，调皮的时候会有点烦，但总体还是爱的，这是他和佟言的骨肉啊。 他摸了摸小栩的脸，小栩拧眉，“但是我不是很喜欢你。”、 “有点儿喜欢就够了。” “你不会骑马，你也不会打枪。” “我可以学。” “你没有孙叔叔厉害。” 周南川：…… “别提他。” 小栩这才想起来，不能提孙叔叔，妈妈会不高兴的，连忙蒙着自己的嘴巴，“好多人喜欢我妈妈。” “我知道，但我一定是最喜欢她的。” 正说着，佟言就下来了，周南川看了孩子一眼，他真的很懂得如何去帮佟言认清一个男人，这要是换做另一个男人，他说这些，分分钟能把人惹急眼了。 但是他不会，这是他儿子，他老婆，只要他还有一口气，他就不会放弃。 第三百五十三章 求爱 动物园里，幼儿园老师组织家长带孩子看动物，到了一个地方就让大家呆一会儿，呆了一会儿又去看另一个动物。 很多家长带来了相机拍照，但是佟言没有带，周南川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相机？他连水都没带来。 佟言看他走累了，递给他一瓶水，男人太会喝水了，一口下去大半瓶都没有了。 他自己拿着，看到小栩隔着一道钢化玻璃在摸老虎。 老虎靠着那道透明墙睡觉，小孩子们都有点不敢靠近，但是很兴奋，围在那转圈圈。 佟言也有点害怕，好多动物园野兽闯出来伤人的例子，她知道这种时候安全措施肯定都到位了，但还是怕，走上前将小栩拉开，“过来一点，别离得那么近。” 小栩甩开他的手，不但不听，还在钢化玻璃上敲了敲。 “周栩，不能这样，禁止拍打！” 老师严厉的提醒了一句，周南川看了一眼幼儿园老师，是个女老师，朝着他微微一笑，点头。 孩子可以不听大人的话，但是都很听老师的话，周栩果然不上前了。 老虎，狮子，大熊猫，是基本的。 后面就是一些品种稀有的麋鹿，犬类动物，马儿，驴子，孔雀，还有一些造型很奇特的 鸟儿。 大人对这些自然是没什么兴趣的，周栩也没什么兴趣，该看的动物他在国外早就看过了，看到别人拍照，他也没有什么感觉。 站在这群孩子里，他像个大哥。 “妈妈借个相机给你拍照，想拍吗？” “不想拍。” 佟言：…… 快到中午了，最后看的就是鸟儿，一群鸟儿被关在温室里，扑腾着翅膀。 有一种鸟引起了周栩的注意，周身是黑色的，尾巴小小的一揪，打开尾巴的时候就是白色的一片半圆形，跟孔雀很类似。 走起路来一跳一跳的。 小栩问佟言，“妈妈这是什么鸟？” “是一种热带的鸟。” “叫什么名字？” 佟言看了一眼外面的文字，将鸟儿的种类念给她听。 小朋友都被这傻鸟一跳一跳的样子逗乐了，它看上去很滑稽，也很可笑，乌黑乌黑的，一会儿收起尾巴，一会儿又张开尾巴。 “妈妈，它在干什么？” 许多小朋友都问家长，鸟儿在干什么，但是家长们没有回答。 周栩没听到答案，问佟言，“妈妈，这只丑鸟在干什么，为什么张开尾巴？” 佟言低头说道，“妈妈也不知道。” “周叔叔，它在干什么？” 没 得到答案，孩子就很着急，迫切的想要知道，对这些世界有着无穷尽的求知欲。 周南川刚好喝完了瓶子里的水，看着里头蹦跶的黑色鸟儿，顶着后面的尾巴跳得甚欢。 “周叔叔，它在干什么？” 周栩跺脚，又问了一遍。 “求爱。” 佟言愣了一下，其他家长也都听见了他的话。 周南川并未多做解释，孔雀开屏为了吸引异性，交配，其他的鸟儿也是这样，要吸引异性的注意，只能这样。 所以大家都不太好回答，孩子太小了，懂什么。 周南川直接两个字“求爱”概括了所有。 周栩点头，看周南川过去扔垃圾了，又问，“周叔叔，那它为什么要求爱。” “没有人爱他，所以要求爱。” 活动结束，大家都在外面排队，许多小朋友听了周南川的话，很可怜那只小鸟，想到自己有爸爸妈妈爱，小鸟没有，有个女孩子竟然哭了起来。 “小西，你哭什么？” “别哭了。” “爸爸妈妈，为什么小鸟没有人爱，它好可怜。” “爸爸买一只鸟儿捐过去陪它好不好？这样它就有人爱了。” 小女孩这才止住了哭声。 那鸟是生活在非常温暖的热带里的，要 想从那边运过来并不容易，中途可能还会死，而且海城这么大的城市，整个动物园就那么一只鸟，可见价格多昂贵。 但海城这地方，最不缺有钱人了。 中午饭佟言不想吃得太丰盛了，随便找了个地方吃饺子。 她问老板，“有没有芥菜馅儿的饺子？” 老板听岔了，因为她要荠菜馅儿的，给她上了两份。 饺子，蘸料，周南川往那一坐，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这地方，简朴的有点过头了，连他这个大老粗都觉得有点不太适合她。 但佟言怎么想的，他不懂。 “妈妈我想吃披萨。” “妈妈手里的钱只够吃饺子，你不能太挑食。” 佟言咬了一口，不是芥菜馅儿，而是荠菜，怕老板为难，没说什么。 这地方就在她住的小区附近，很偏僻，老板也要上火，经营这里也不太容易。 小栩听说佟言没有钱了，拿了筷子插了一个饺子，吹了吹开吃了。 他不太会用筷子，多数时候用叉子和勺子，但是筷子嘛，他用来吃饺子还是绰绰有余的，直接往里戳，将饺子整个顶起来。 吃白的饺子，不吃蘸料，他怕辣椒，带点颜色他就觉得特别辣。 所以他也不太能理解佟言吃 火锅将东西放进红汤里，他怕妈妈被辣死了。 小栩一口气能吃完半盘不带蘸料的饺子，战斗力还是不错的，不需要人来管。 “他不要人喂？” “我爸妈带他，或者外公带他的时候，他要喂的，但他自己也会吃。” “自己吃怎么不自己吃？” 小栩没回答，喝了一口端上来的汤，上面撒着一层葱花。 饮食清淡，喜甜食，妥妥的海城人。 “妈妈，我想去沙漠。” 佟言看了一眼周南川，他摇头，他绝对没有跟小栩说过任何与西北有关的事，他也并未想过引着儿子回西北。 小栩又喝了一口汤，孩子吃得嘴角和脸上全是油，身上也沾了一点，吃了饭有点热，他脸儿红扑扑的。 “我要去沙漠里骑骆驼。” 想起一出是一出。 “冬天沙漠里很冷的，寒假去不了。” “暑假去可以吗？” “暑假也不行，沙漠里温度高得吓人，我怕你受不了。” “你怎么知道？” 周南川没说自己是西北人，西北这地方啊，最不缺的就是沙 第三百五十四章 母爱 易敏佳拦不住徐坤这条疯狗，思来想去，决定摆烂了。 她呆在国外不回来，跟肖勋约会更加密切，将之前信贷出的一些事全都扔给了易明德处理，她知道易明德会帮她。 的确，易明德花了不少钱将出事的那些新闻压下去，也在想办法将信贷公司的盈利抛了一部分出去，当是给她解决烂摊子， 易敏佳对此不闻不问，易雨天察觉到了不对劲，问他。 “爸，最近你在忙一个信贷公司的业务？” 易明德正在看书，听到这话，抬头看了他一眼，“怎么？” “你手里工作繁重，要是解决不了，或者遇到什么问题，我可以搭把手，虽然我没姐厉害，但也能帮你分担一点。” “不用。” 这事儿除了他以外，交给任何人他都不放心。 林风月教训易明德不给儿子机会，易明德笑笑，“雨天缺少些历练，到了合适的时机这些事我都会慢慢的交出去。” 这天早上，林风月正在阳台上看雨，若有所思，一个电话忽然间打乱了她的思绪，她按了接听键，“林姐……” “哦，小邓啊。” 上次海城那一面之后，邓红梅马不停 蹄的回到了西北，过了这么久这还是两人第一次通电话，“小邓，你回海城了？” “没，林姐，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说点事。” 邓红梅声音都在发抖。 如果易敏佳不主动联系她，她是绝对想不到主动跟林风月打电话的。 邓红梅怕她怕得要命。 林风月挺高兴的，“什么事儿啊，咱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你有什么事直接说。” “林姐，易大哥在家吗？” “他在楼下。” 林风月愣了一下，转头去将门关上，“我在楼上，我已经关上了房门。” 言下之意，两人的对话不会被任何人听见，很私密。 邓红梅开不了这个口，紧紧地咬着牙，“林姐，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我人不在海城，但这件事对我来说很重要。” 邓红梅什么都不懂，只得按照易敏佳跟她说的做。 “你讲啊，不要绕弯子，我不太喜欢人家跟我绕弯子，你知道的。”林风月笑了笑，有点没了耐心。 “我有点事需要麻烦佟言去办，你找她一趟，让她跟南川说一声，到此为止。” “什么，什么到此为止？” 林风月有点不明白了 ，她是周南川的母亲，有什么必要托她一个外人去麻烦佟言替她传话给她亲儿子，这太奇怪了。 “我说的话南川不会听的，但南川一直很听她的话如果由她开口南川不会拒绝的。” “小邓，我没懂，你究竟在说什么，什么到此为止，你跟南川之间怎么了？” “林姐，这件事只能拜托你了，具体的我不能多说，佟言如果为你什么意思，你不用跟她说的那么明白，她不会拒绝你，只要把话带到了南川那边，他就知道什么意思。” 邓红梅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当年她把两个孩子掉包的事，她老实一辈子，当了一辈子的农村人，她的本性不坏的，她的初心也只是借个儿子回去哄一家人高兴。 后来她也后悔了，想要把自己的女儿找回来，但那时候周家太穷了，她没有钱，她也没有这个本事和能力将人找回来。 再后来她又怀孕了，更加走不开了，而周南川身体一直很好，她也养出了感情。 她怎么舍得把自己养出感情的儿子送走，去换自己的闺女在农村受苦呢？如果不是这些诸多巧合，这些秘密她会守一辈子。 林风月没有 答应邓红梅，她思虑了片刻，“小邓，如果有什么事你不方便说的话那我也不能帮你去办。” “林姐。” “感情归感情，我认你是朋友，但你要我去做什么事，带什么话，不能模棱两可，我要知道得清清楚楚才行。” 说清楚，肯定是不行的，邓红梅结结巴巴，“林姐，就带句话的事。” “你要是不方便跟我说，大可以直接给南川打电话，他是你儿子，有什么事连当妈的对亲儿子都要藏着？” 林风月之前就怀疑，但鉴定结果让她不得不认清事实，现在邓红梅说话支支吾吾，这个态度，她心里的疑问更加深了。 邓红梅心里空了一下，“林姐，那既然不愿意，就算了。” “小邓，我希望你能跟我说清楚，我让我找佟言带给南川的究竟是什么话？具体又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 邓红梅说完后立刻挂掉了电话，她总不可能告诉林风月，她是为了解决自己亲生女儿的事才麻烦她去帮忙吧？ 事情走到今天的一步早就错得离谱，若非周南川混出头，这些事永不会见光。 诸多阴错阳差，她一个乡下人根本搞 不懂。 易敏佳电话里责怪她，骂她，她只能受了，却不能不帮她。 犹豫了很久，邓红梅还是给远在国外的易敏佳打了电话过去，她说话的声音小的可怜，“敏，敏佳。” “她怎么说？” 邓红梅沉默了，易敏佳冷笑了一声，“她不同意对吧？” “她，她说……不清不楚的事情她不办。” 林风月就是这么个奇怪的人，易敏佳跟她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喊她这么多年的妈，也没能将这号人物搞懂。 “你怎么说的？” “我我就是……我就是都照着你教我的说的，她没同意，敏佳，你告诉我，究竟你犯了什么事，真的有这么严重？” “我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邓红梅眼泪往往的，“敏佳，实在不行我把这些事说出去，大家都清清白白的，是我做错了，以后你就跟着我，我会好好管你的，雪琪是你亲妹妹，你们姐妹俩回来我身边，随便做点什么，也不会愁吃穿。” “你在说什么？”易敏佳激动起来，言语也冷了几分，“你让我跟你回到西北的破村子里？” “不，不是的，我手里有钱，我不会让你过苦日子的。” 第三百五十五章 失了兴趣 易敏佳冷冷的笑了两声，“你搞清楚，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周南川给你的，没有周南川你和周雪琪什么都不是，你一旦把关系挑开了我将一无所有，而周南川他有安和，他还能继承我爸的公司……” “那些不该我们的我们不要去想，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 “谁跟你是一家人，你既然把我当一家人当年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我在易家这些年过得这么好，你为什么要出现，你怎么不守着这个秘密去死？” 易敏佳咬牙切齿，“你就不应该让我知道，不应该让我提心吊胆，我现在随时都害怕自己会失去一切，这些本该是属于我的。” 一字一句，将邓红梅骂哭了，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没想到事情会糟糕成这样，“敏佳……” “你以为就你最聪明，实际上你才是最大的傻子，林风月早就怀疑我不是她生的，你们之前见过一次后她立刻就去做了鉴定，若非我动了点手脚，我现在全完了，都是你把我害成这样的。” 易敏佳发泄了一通直接挂了电话，脑子里一团浆糊，在沙发上安静了一阵，肖勋就来了。 她承担所有的精神 压力，随时失去一切，甚至可能面临牢狱之灾，而肖勋绝无可能为她做出任何牺牲。 “沈海兰的人已经发现了我们的事。”易敏佳静静的看着他，“你怎么还敢过来？” 肖勋点了一根烟，坐在她对面，“你说我怎么敢过来？” 易敏佳心里咯噔一下，肖勋的人将易敏佳前几天请上门的家庭医生带了进来。 “肖勋，你什么意思？” “我姐提醒过我，离你远点，我当时只想各取所需，考虑得没那么长远，今天才搞清楚，你来国外怕不是躲事这么简单，你的目的是肖家。” 沈海兰怀孕后，易敏佳没多久就借着信贷的事也出国来了，她让易明德和国内的人帮她摆平这件事，甚至还想让人把徐坤弄死。 但徐家在西北多年根深蒂固，哪里有这么容易上当。 肖勋曾经以为，出事后她呆在国外隐姓埋名是她的退路，现在才知道是她的一步险棋，她这一步险棋足以打破他原先的计划。 “肖勋，我们是同一类人，沈海兰只是个疯子，你对她也早就失了兴趣，不如……” “我跟你说过我不会离婚。” 肖勋看了她一眼，“ 你肚子里的孩子我不会认，我甚至也不会承认你我的关系，在你做出正确的决定前你哪里都别去。” “肖勋！” “这房子是我的，你现在有两条路，第一，遵守我们之前的约定，一切回到原点，第二，你回国，你去找易明德替你做主，但我不徐坤那边进行到了哪一步，他们若是抓了你，你死路一条。” 易敏佳根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路竟然越走越窄了， 大概是从她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开始…… 肖勋还不知道这个事，就已经能这样对她，若是知道了她跟易家毫无关系，捏死她就跟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易敏佳完全没把沈海兰当回事，但是肖勋盯得紧，她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在这好好呆着。 他白天忙着工作，到了晚上才会过来。 肖勋喝了一点酒，将人往床上带，正进行到一半，电话响了。 谁也没有去搭理那个电话，结束后易敏佳洗完澡匆忙出来回电话，见电话是易明德打的。 现在对于易家这些人，易敏佳既想让他们帮忙解决一点事，又害怕他们得知真相，她卡在中间两头为难，怎么都不对 。 她给易明德回了电话过去，“爸……”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事情没处理完，我回来你不怕有危险吗？” 易明德沉默了片刻，“有人跟我说你和肖勋走得很近，不知道是真是假。” “爸爸，你对此有所怀疑才会开口吧，你觉得是真的还是假的？” 易敏佳也不怕被人揭穿了，到了此时此刻，除了她的身份令她紧张，其他事，关乎个人名声，或者其他方面，她都不怎么在乎。 以前在海城的时候也是一样的，她潇洒，做事只爱跟着感觉走。 她胆子大，也很少去顾及什么后果，在生意上女人这副性格很好，但是在家，在社交圈里面，并不是很讨喜。 “敏佳，爸爸认为你有分寸，你虽然任性，但你知道原则和底线在哪里。” 易明德拧了拧眉，“你不用怕，无论什么事，爸爸都会想办法护着你，除了爸爸以外，其他人不会成为你的靠山。” 如果她找肖勋是想拉着肖家当靠山，那大可不必，易明德也绝对不容许自己的女儿和一个有妇之夫搅和在一起。 “爸，我心里有数，你放心吧。” 易敏佳 相信易明德是她的好爸爸，一切为她着想，但她不肯去相信他得知真相后依旧会这样护着她。 她在易家混了这么多年，权衡利弊是最基本的，只有她自己懂得如何对自己好。 “那你早些睡，有什么事我会再打你电话。” “爸爸。” “嗯？” “谢谢你。” 易敏佳眼睛湿了眼眶，立刻挂掉了电话。 肖勋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她在哭，觉得很好笑，男人穿上了衣服，“你们父女感情这样深？” “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明天我让人过来给你做手术，希望你配合。” 易敏佳白了他一眼，“肖勋，你别欺人太甚。” “孩子是你自作主张才来的，我并没有同意，我只是送他到他该去的地方。” 肖勋在这方面很注意，若非易敏佳使了个点手段，他绝对不会犯这种错误，易敏佳恶狠狠地看着他，男人只是冷笑了一声，“我想和你长期发展下去，是你自己找死，你既然那额想怀孕，那也该承受怀孕的代价。” 肖勋要离开的时候，易敏佳抱着他，“能不能跟沈海兰离婚，她一个疯子，你究竟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第三百五十六章 有些过分 肖勋将她的手拿开，“我跟海兰感情如何不影响我们的关系，你别将两件事强行扯到一起。” 没人知道，包括肖勋也不知道，易敏佳已经到了绝路，肚子里的孩子是她最后一张王牌，只要她的孩子生下来，无论国内信贷会不会牵连到她，她都可以靠着肖家的势力去做一些事，而不是困在这。 次日早上，当肖勋带着人过来的时候，易敏佳已经不在了…… “易小姐呢？” “没在这吗？” 保姆进来，发现空荡荡的房间，摇头，不明所以，“易小姐没有从大门出去。” 林风月对邓红梅的电话耿耿于怀，她打了电话过去，邓红梅根本不接，她将疑问告诉了易明德，易明德笑道，“你的注意力真是奇怪，她一个电话都能让你这样不安，你究竟在好奇什么？” “有个事我想跟你坦白。” “什么事？” “小邓上次跟我见面之后，我拿了一份我的头发和敏佳的头发去做鉴定。” “你……” “鉴定结果出来，敏佳就是我的女儿，可小邓这次的一个电话，让我去找佟言，托她给周南川带话，让我觉得诧异，按理说周南川是她的儿子，有什么话是一个母亲不能跟孩子说的。” “怎么不会？”易明德反驳她，“你的心事也从不会跟敏佳说，敏佳遇到了麻烦，她也同样不会跟你说。” “可雨天跟我就不会这样。” 林风月并不是不好相处的人，但她从小到大对易敏佳，除了陌生就是陌生，一见面就爱呛对方两句。 易明德看她越说越有劲了，笑道，“好了，别带着这么多疑问，敏佳是我们的女儿，你对此不能有任何怀疑，明白吗？” 林风月点了点头，“我想去找阿言吃个饭，跟她聊聊天，顺便了解了解小邓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小栩在幼儿园读书，佟言单独出来和林风月见面，她一身素白色的衬衣，里面一件小吊带，外套挂在后面的座位上，头发很随意的扎成了低马尾。 面对着林风月的疑问，她喝了一口橙汁，“她吗？” “对，我跟小邓虽然认识很多年了，但接触很少，大概就是很多年前在西北见过一回，那会儿我还很年轻，对谁都热心。” “她是个挺好的人。” 林风月笑了，“我就没见过你说谁不好，阿言，说好话是对的，但你要客观。” “师傅，我挺客观的，我确实觉得她人很不错，虽然她们对我言语会刻薄，但都是为了 周南川着想，她们站在周南川的角度看我，说出的那些话也不算过分。” 毕竟不让周家人见孩子的人是她，私自将孩子带去国外两年不给看的人也是她，他们对她不客气，她觉得可以理解。 而她也真心记得每一个曾经对她好的人，记得他们善意的举动。 从周雪琪到邓红梅，他们都有一些自己身上的小问题，但问题不大，且曾经都对她好过。 “周雪琪，她还给你洗过草莓？” “当然，她以前对我还是很不错的，后来……也还将就。” 林风月看着她，若有所思，“那你能不能跟我讲讲你的前夫，周南川？” 佟言犹豫了一下，笑了，“师傅，您今天找我究竟想了解什么，总觉得你醉翁之意不在酒。” “阿言，今天能不能不要多问，我就是想知道一些我知道的事，回去好好的想想，等我有了结果了我再告诉你，你看行吗？” 佟言又跟她聊了一些和周南川结婚到离婚的事，全程不牵扯家庭上一辈的恩怨，只讲些日常，还有周南川如何惯着她，再到最后感情有了裂痕，走到了今天。 佟言说的时候觉得过去的事情特别遥远，曾经的周南川也很遥远，跟现在完全不一样了 ，诸多物是人非。 说到一半到点了，她要去学校接小栩，“师傅我不能再说了，我要接孩子去了。” “我跟你一起。” 林风月坐在副驾驶，扣上了安全带。 周南川早就候在了幼儿园门口，甚至比佟言到得更早。 远远的看到了男人的身影，林风月看了佟言一眼，佟言解释道，“他也来接小栩，最近天天都来。” “安和最近事情蛮多，我听明德说的。” “是吗？” “是啊，也不知道是来接孩子，还是接别的人。” 除了孩子，周南川找不到任何借口跟佟言见面，孩子就是他的挡箭牌。 林风月看得清清楚楚，只有佟言愿意相信周南川真的是为了孩子才会天天来。 男人看到林风月明显有些诧异，伸手，“林师傅，你好。” “南川，你好。” 她将手握上去，“南川，正好有个事想跟你单独聊聊，可方便给我到那边说几句？” 幼儿园还没放下，不需要这么多人守着。 “周南川，那你跟师傅过去吧，这儿我守着就好。” 周南川：…… 他都还没答应呢。 香樟树下，林风月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越看越觉得他和易明德年轻的时候很像，佟 言又说了那么多关于他的事，让她更觉得似曾相识了。 她向来没有别人那么多心眼，可她不是傻子。 “南川，你很喜欢阿言吧？” “喜欢。” 林风月笑了笑，“有个事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你跟你母亲是不是关系出了点问题？” “怎么这么问。” “她打我电话，让我托阿言告诉你四个字，到此为止。” 周南川眼神明显暗了几分，他没想到自己没有二心，愿意保持原来的状态一直下去，而邓红梅竟然会有所动摇。 易敏佳私下联系了她求助，但她对他什么都没说，甚至想通过林风月让佟言插进来，令他无法拒绝。 林风月看他脸色变了，叹了一口气，“当时我拒绝了她，我认为一个母亲对自己的儿子应该无所不谈，何必托我找她的前儿媳妇。” “我以为是她跟阿言关系很差劲，所以才会找到我这里，可我今天听阿言说，您母亲人很好，看样子，她和阿言似乎也没什么过节，那究竟怎么牵扯 第三百五十七章 惯犯 周南川对林风月很客气，甚至客气得过了头。 铃声响了，孩子们争先恐后从幼儿园出来了，老师让他们排队，念孩子的名字，家长有序在外面候着。 周南川一眼看过去，佟言在人群中，明明看上去那么平凡，可那股洒脱而远离世俗的气质，让她整个人熠熠生辉。 “我跟阿言认识的时间不比你认识她的时间久，但我知道她喜欢什么男人。” 周南川愣了一下，林风月收回了目光，“她喜欢诚实的，绝非满口谎言的人。” 林风月带着试探的语气想从周南川身上得到点什么，男人闭口不谈，她只好先行离开了。 佟言接到小栩的时候发现树下只有周南川一个人在，男人借着这点功夫已经抽完了半个烟。 他烟瘾比以前还大了，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见到母子俩过来将烟灭了。 佟言带着小栩一起，他一个人开车，到了他单元楼下毫不犹豫的跟着上去。 小栩要做作业，佟言陪了他一会儿，考虑到他人在外面，不得不出来招待他。 “周南川，你想喝点什么？” 男人摇头，佟言有点无奈，只好给他倒了杯咖啡，又进去了 。 孩子的作业总归没几页，学起来也很快，写完作业小栩到外面来玩玩具，玩积木，玩得很认真，“周叔叔，你看我……” “你很厉害。” 小栩笑了，继续往上面拼。 佟言察觉到男人有点不对劲，“周南川，你要是又是你去忙。” “想跟你单独说说话，行吗？” 佟言对单独两个字很敏感，怕他借着小栩在客厅里对她干什么不好的事，他在她心里早就成了惯犯了。 男人察觉到她的犹豫，多了句嘴，“我不干什么。” 佟言只好带他去了房间里，是小栩的那间小房间，她的房间还没收拾，有点乱。 她站在靠窗的位置，男人站在门口，两人直接隔了一段距离。 “你想跟我说什么？” “姚洁家里出了点事，她继父借了一笔贷款，本金没多少，但利息高得吓人。” 佟言有些诧异，她怎么会关心姚洁的事，男人又解释道，“她最近住在坤哥那边。” “什么？” “她住在坤哥那边。” 一个女人住在男人的地方能有什么好事，佟言瞪大了眼睛，“坤哥那边……” 徐坤是什么人，大家有目共睹，周 南川就怕她哪天知道了真相误会他跟徐坤一起骗人，“跟我关系不大，你别一竿子打死一片人。”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有一段时间了，你要是想了解得更清楚一些你亲自问她。” 反正就一句话，到时候有什么情况，跟他周南川没有任何关系，他没有参与这件事。 佟言点头，“我会问问她。” “嗯。” 男人站在原地，没有任何要出去的意思，佟言走过去要开门，男人忽然拉着她的手，佟言看了他一眼，他连忙将手松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怕她怕得要死，本来只是想抱抱她，跟她亲近亲近，却被她一个眼神吓得退缩了，他若是纠缠不休，他就是流氓。 周栩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晚饭后被佟言哄上床睡觉了，周南川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 佟言本来要去洗澡的，不得不陪着他坐，“心情不好？” “嗯。” “因为什么？” 平时坐在一起都是男人殷勤的问她问题，她言语不多，今天轮到佟言问他了。 男人看了她片刻，收回目光，“早点睡吧，不打扰你了。” 他起身就 走了，没有过多纠缠，轻轻的将门关上了。 第二天周南川没有过来接送孩子，早晚没有看到男人，他也并没有给她打电话过问许多。 佟言接小栩回来的路上，小栩问她，“妈妈，周叔叔呢？” “他今天在忙工作。” “周叔叔工作不忙。” “小栩，他说他工作不忙只是因为他想多见见你，并不是因为工作真的不忙。” 小栩沉默了，心情不太好，一路上看着车窗外，小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家后佟言给他下了点面，小栩拧眉，“我想吃周叔叔的红烧排骨。” 自打那次周南川亲手做了饭，时不时就爱给孩子露一手，几个家常小菜，谈不上好，但很入味，很下饭。 总归是比她做的面要好吃。 “小栩，今晚我们吃面，明天妈妈给你做排骨好不好？” “不好。” 他闹着不吃，面都坨了也不动一下。 佟言无奈，只好做了饭，带他去超市里买了几根排骨，回到家按照网上说的做法来做，小栩等她做饭等到很晚，佟言好不容易将排骨做好了，没有湖，但颜色很淡。 她自己尝了一下味道也有点淡，但她 安慰自己，孩子少吃点盐总归是好的，给小栩夹了一块，孩子就吃了一口，放下了。 他很不高兴，但也没说什么，但是佟言感觉到他心情很低落。 回国后一直是她们母子在一起过，之前有佟家豪，肖红经常接他过去玩，后来发生了一点事，佟言跟肖红联系很少，几乎不见面，肖红开始还让周晨接小栩过去玩，最近也没有怎么过来接他了。 好像把他彻底忘了似的。 他喜欢和孙闻泽玩，跟他学打枪，骑马，孙闻泽在西北跟贾思媛结了婚，这辈子都不见得会来找他，甚至都不会见面。 他喜欢吃周南川做的排骨，但周南川现在是单身，空了会过来，却不是持续的会过来，他哪天找到了对象，有了别的女人，生个孩子什么的，他也会忘了小栩。 真正陪在他身边的人只有她。 对比自己小时候的生活，泡在温室里长大，再对比小栩，她很惭愧，她让自己的孩子小小年纪过这种生活。 “小栩，妈妈学会做糖醋排骨，下次做给你吃行吗？” 小栩没说话，晚饭没吃多少就去睡了，他躺在床上，眼睛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三百五十八章 哪门子舅舅 佟言总觉得这孩子有点早熟，她躺在他身边，“小栩……” “妈妈，周叔叔还会再来吗？” “会的，他今天有事耽搁了，但我猜他一定会再来的。” “真的？你不要骗我。” “我不骗你。” 父子连心，这才没多久，小栩跟周南川就生出了感情，佟言摸着他的小脑袋，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西北安和县—— 周南川许久没有回来，周大明和周海洋亲自到机场接他，到地方几个兄弟喝了点酒，聊起了周晨。 “这小子一辈子不打算回来了？” “回，只是没到时候。” “南川，海城那边周庄项目进展不错啊，什么时候安排我跟海洋过去看看。” 周大明主动提起这茬。 安和在西北已经很不错了，但为了扩大整个集团的业务范围，借鉴海城的周庄引进到西北也不是不行。 周南川点头，“我呆两天就回去，到时候你们安排手里的事跟我一起。” “行。” 喝完酒已经有些晚了，几人从高档酒店出来，没走多远就遇到了一个男人。 不是别人，正是周雪琪的继子李强，自打被周南川赶出海城那边的公司，就一直在西北无所事事 。 “李强，你干什么？” “舅舅，你帮帮我吧舅舅，我之前不懂事，我知道错了，我也跟周阿姨说了，我以后一定懂事，海城那边再帮我安排，我绝不让您失望。” 李强比周南川小不了多少，低头喊他舅舅倒是顺口得很。 “李强，你回去……” “李强……” 周大明和周海洋都很了解周南川的性子，他最不吃的就是这套，两人拉李强想让他赶紧走，但李强不死心。 海城的项目明摆着赚钱，他怎么也得争取进去当个元老。 之前他嫌弃周南川给他的职位太低，不够他施展，找公司的人说了几句闲话，结果被他知道了，一脚踢出去。 现在李强后悔得要命，好多海城本地大公司都抢着和周南川合作，最开始安和大面积招人，再到现在提升了门槛，一般人不靠关系根本进不去。 李强知道自己错了，他一个普通大学的不该想的太远了，能进安和慢慢混就不错，要求一步登天犯了周南川的大忌。 “舅舅，我知道错了，你让我回去吧，行不行，以后你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 男人冷冷的笑了，“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嗯。” “我让你滚，现在就滚。” 没对他动手已经是极限了，李强还想上前，被周大明直接拉着，“李强，你别得寸进尺，南川的脾气你也知道。” “大明哥，在这装什么好人，你不就是怕我到时候进公司混得比你好吗？” 周南川听到这，回头看了他一眼，李志是个老实人，但这个李强几万个心眼子，曾经多次在周雪琪面前埋怨，他一个大学生还没有周大明和周海洋几个文盲权力大，还总说自己懂很多，但是没人赏识他。 他就是个好马，没能遇到自己的伯乐。 “舅舅，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真的，你让我回去吧。” “你喊雪琪周阿姨，喊我舅舅，我是你哪门子舅舅？” 男人毫不客气，说完这话后转头就走了。 邓红梅连续好几个晚上失眠了，睡不着觉。 李强回家跟李志闹，李志又跟周雪琪埋怨。 “爸，我就是想让舅舅随便给我安排个工作。我已经改了，不像之前一样要求那么高，这都不行吗？” “周阿姨，你究竟帮我想办法了没有？” “周阿姨……” “李强，你也这么大了，大学生了，你自己想找个工作很简单，怎么 一定要进安和？” 周雪琪被他搅得不得安宁，她自己的几个女儿都没有李强这么多事，要么怎么说后妈难当。 邓红梅被她们吵得头都要炸开了。 “好了，别闹了。” “奶奶……”李强对邓红梅很客气，“我现在在家呆着也不是个办法，你跟周阿姨都不帮忙，那我就在这一直呆着，你们看着也不舒服，是不是？” “李强，之前不是没有帮你，是你自己没有珍惜机会。” “那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李强叹了一口气，周雪琪连话也不想说了，李强又道，“阿姨，你让我进总公司也行，我可以不去海城那边，或者像给大明哥他们一样，搞块地方归我管。” “你想的倒美！” “雪琪……” “李强我告诉你，你别老拿自己跟大明哥他们比，你跟他们比得了吗？” 李强拧眉，“园子里以前有个叫周晨的，初中毕业，现在在海城管多大的事，我可人说了，舅舅还想把人请回来给他做事，我猜给他的职位肯定也不低，我跟他差不多大，比他学历高……” “你能跟周晨比？” 这话伤到了李强的自尊了，他正要说点什么，周南川从外面 回来了。 他回县里只跟周大明和周海洋说了，没跟任何人打过招呼，周雪琪和邓红梅都有点手足无措。 “哥，你回来了。” “南川……” “哥……” 周南川看了李强一眼，李强喊他，“舅舅。” 周南川将李强跟踪他的侦探名片扔在了桌上，所有人都有点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周南川看着李强，“下不为例。” “哥，这是什么？” “听明白了没有？” 李强面红耳赤，“我，我知道了舅舅，我刚才跟周阿姨说要是海城那边实在不缺人，我就在总公司也可以，随便给我找个什么职位，我不挑了，我保证。” 周南川没有给予任何回复，男人坐着，眼神没有落在任何人身上。 他就是这个家里的老大，就算是邓红梅也不得不怕他几分。 “舅舅……” “再吵我就搬出去住。” 这房子是他的，他常年不在这住，但要想把李强赶出去轻而易举，李志前些年还算老实，这几年看他赚了钱也有想要靠他捞点好处的意思。 前些年周南川看他弄工地辛苦，给他介绍了几个客户，后来李志捞到了甜头，走到哪跟人谈事都 第三百五十九章 迷失自己 人性经不起考验，尤其是在金钱和利益方面，老实人也会迷失自己，更何况李强，他的人品远不如李志。 若非看在周雪琪面子上，他直接两脚将这些瘟神全都赶出家门。 李志听他这么对李强说话，敢怒不敢言，“哥，李强还小，不懂事。” “你也不懂事？” 他的反问将话题直接弄死了，周雪琪正想说点什么，“哥，李强他不是这个意思。” “你们出去，我有几句话想跟妈单独说。” 人走光了，邓红梅吓得哆嗦，整个人都有些不在状态。 周南川看出了她的变化，以前她从不跟他小心翼翼，有什么说什么，自打海城那次，他透露出一点风声想要以此让她老实点，她开始草木皆兵了。 回到之前的状态完全不可能。 “妈……” “啊？”邓红梅看着他，“南川，你，你单独，你单独要跟我说什么？” 周南川回来一趟是想问她跟易敏佳私下说了什么，但他还没开口邓红梅就自乱阵脚了。 易敏佳现在被徐坤追得很死，若她想用老太太达成什么目的的话，那也太简单了。 邓红梅对她根本不会设防，哪里想得到亲生的女儿会利用她？ 他一直不让这件事曝光，不想回 易家去承担那些本不该他承担的一起诶，不想让林风月和易明德发怒针对邓红梅，也不想让老太太晚节不保。 结果她自己因为易敏佳的三言两语耐不住了。 “南川，你要跟我说什么呀？” “最近有没有人打过你电话？” “没有啊。” 邓红梅怕得汗水都出来了，但还是嘴硬着。 周南川不想揭穿她，但也不想白回来一趟，“易敏佳联系你让你去找林风月，她没告诉你具体因为什么，你就答应她了，你不怕她给你挖坑？” 邓红梅瞪大了眼睛，“你……” “我已经知道了，林风月亲口告诉我的。” 邓红梅后背一凉，结结巴巴，“你们，你们……你们相认了？” “没，她是佟言的师傅，跟她联系比较多。” “哦，那……” “你既然不想我跟他们相认，就不要再跟易敏佳有任何联系，我亏待你了？” “没有，只是敏佳这孩子突然找到我，说她遇到了困难，她可能迈不过这个坎……” 邓红梅说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不能不管她，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没人帮。” “你搞清楚一点，她现在的身份是易家的小姐，易明德对外宣布的接班人，易明德不会让她 出事，除非她犯了很严重的错误，易家兜不住她。” “那我更不能。” “易家都帮不了的，你何插进去淌这个浑水？你觉得你能做什么？” 邓红梅想起易敏佳对她说的话，“南川，你帮帮敏佳吧。” “什么？” “她说你能帮忙的，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跟你开口，你帮帮敏佳，就当我求你了，我欠你的我自然会还你。” “我从没有觉得你欠我，你跟爸很尽力给我最好的，我已经知足了。” 周南川曾经也想过，如果不是邓红梅擅自做主，或许他也会在易家长大，在海城长大，可以在更早的时候遇见佟言，也能堂堂正正的站在她面前。 可世界上并没有那么多如果，他不会怨天尤人，他只会珍惜当下。 邓红梅只是个农村妇女，她怕自己头胎生了女儿会得到家里的嫌弃，她一时鬼迷了心窍想到去换林风月的孩子，她惦记着儿子，却也在得到后视如己出。 她对他甚至比对周雪琪更好，好吃的好喝的全都留给他。 在邓红梅眼里，他说的这些话都不值得她相信，只当做是应付的场面话罢了，她看着他，心里委屈得要命。 “南川，帮帮敏佳，要是你能帮她一把……” “她 在害人，我怎么帮？” 他看着她，眼底复杂得要命，咬着嘴唇，不讲任何情面，冷冷的笑了笑，“我问你，我怎么帮？” “她不会害人的，她只是做错了事情。” “放贷搞得人家家破人亡，还不算害人，那什么叫害人？” “南川。” “我把话说在这，你要是跟她保持距离不再联系，我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我怎么可能……” “那你就告诉林风月你干了什么。” 两种结果对于邓红梅来说都是极度不好的，她看着周南川，感觉自己已经走到了山穷水尽。 “妈，我已经很尽力在帮你了，你别逼我，易敏佳跟你没有感情，她不会替你着想，她只会利用你。” 要让邓红梅相信亲生女儿会害她，怎么可能呢，她摇头，不相信，而周南川也不再跟她客气了，“看在爸的份上，你这次和她联系我不跟你计较，但我希望没有以后。” 他要离开，邓红梅起身，“若是知道会有今天，我不会同意你去海城的。” 周南川回头看了她一眼，“我去海城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 邓红梅的眼泪流个不停，她察觉到周南川不再是以前的周南川了，得知真相后，把这件事挑 开后，母子俩就彻底离了心。 周南川去县里的老园子转了一圈，老园子周边全是城区，楼房，早就没了当年小乡村的样子了，纵使从小在这些乡下土地上打滚的男人，也有些记不清某些地方当年的样子了。 “川哥，这次我们跟你一起过去，去海城看看周庄那边的项目？” “可以，跟我一起走吧。” 出来的时候周雪琪也过来了，“哥……” “嗯。” “回来多待几天呀。” “我没闲心看你们吵架。” “李强确实不懂事，我让他搬出去住，以后不吵你了。” 周雪琪面色有些难堪，但这也算是一种妥协了，她不想让周南川不开心。 “你自己的家事自己管好，三个姑娘照顾好，让她们好好读书，这才是你当妈的该做的。” “知道了。” 周南川看了一眼时间，不早了，当天走还能赶回海城，周雪琪跟在他身后，“嫂子现在愿意跟你说话了不？” “你管那么多？” 第三百六十章 周叔叔来了 易敏佳现在走投无路，既然盯上了邓红梅想让她出面帮忙，无论用什么办法，她都会再次试着和邓红梅联系的。 而邓红梅…… 她再也不会把他当她的亲儿子，满脑子只有易敏佳。 到了海城，周南川让周大明和周海洋先去跟徐坤聚聚，他晚点过去。 先是去了一趟佟言那边，她正在给小栩做饭。 女人煮了饭在电饭煲，将排骨用开水煮了个第一遍，又切了土豆丝，有样学样。 小栩在边上看她做饭，觉得看她做个饭比玩玩具还要有意思。 “妈妈，水溢出来了。” 佟言连忙关火，将锅盖打开，让排骨透透气。 “上面说要捞出来，凉一凉，然后放点……” “知道了。”佟言不会做，有些紧张，再加上要准备的食材很多，她切得太慢，累得满头大汗的。 敲门声响了，两人在厨房没有注意到。 过了一阵，敲门的声音更大了些，佟言这才听见。 她戴着手套，小栩看了她一眼，“你做饭吧，我去开门。” “周叔叔，你怎么来了？” 小栩惊呼出声，他以为周南川和之前的孙闻泽一样，突然消失了，再也不来了，以后就见不到面了，小 栩激动的上前抱着他的腿，男人有些受宠若惊。 他两手都拿了东西，腾不出手来，小栩抱着他跳了起来，“周叔叔来了，妈妈，周叔叔来了！” 佟言从厨房跑出来站在门口，小脸红红的，看着男人手里拎了很多零食，满满的两大包，还拎了几个榴莲。 她深吸了一口气，“周南川，你你……你进来吧。” 佟言跟小栩一样，以为他不会来了，在她眼中周南川是个以利益为上的人，他跟那些生意人差不了多少，不会在看不到希望的情况下还愿意一直付出。 他工作那么忙，每天接送小栩就花了他很多时间了，他不会继续在小栩身上付出了。 佟言心里其实有些难过，但她不想勉强对方，所以让自己看开一点，任何事情都学着自己来。 但周南川，他出现了。 佟言摘了手套去给他倒了一杯水，“喝水。” “还是你想喝茶吗？” “不用了，喝水就好。” 小栩看着他，“周叔叔我想吃你做得排骨，妈妈正在做，她昨天做的不好吃。” “你怎么做的？” 周南川问了一句，佟言有些窘迫，“就是……上网看了视频，学着做的。” “妈妈现 在就在做，已经煮好了，周叔叔我们一起去看吧，我刚才在看妈妈做饭！” 小栩说起这事儿特别激动，男人看了她一眼，“行啊。” 进了厨房，一堆食材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但佟言切菜真的很慢，一刀一刀的切，切得很精致。 小栩之前还没催她，看到有外人来了，便想让佟言在外人面前表现得稍微厉害一点，“妈妈，你快点！” “快点呀，周叔叔在看！” 佟言觉得生姜不太好切，放上去就不光滑，几刀下去更加切不动了，而且要切成很颗粒状的，有点费劲。 她像是有强迫症，一定要把每一粒生姜切成小小的正方形的颗粒状。 看她做个饭，周南川都要笑死了。 “还有辣椒……切一点点。” 佟言又去切辣椒，她抬头看了周南川一眼，见男人正在笑，只是没有笑出声。 她不再看他，继续低头切。 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切好，开火，烧油，佟言拿着锅铲站得很远，生怕油溅到她身上了，“周南川要不然你先出去。” 她知道他做饭很厉害，这样被他看得，她简直紧张的要命。 男人一把将锅铲抢过来，“算了，照你这样几点钟才能 吃的上饭，你就不适合做饭。” 于是围观的男人变成了掌勺的男人，厨师佟言和小栩一起变成了旁观学习的。 佟言一边看，一边想，没个十年八年的，不会有这么熟练地手艺。 周南川动作很快，没几下就把她的食材全部清空了，小栩出去吃排骨了土豆丝，男人洗锅。 佟言站在厨房门口，“周南川谢谢你。” “谢什么？” “小栩很喜欢吃你做的排骨，要是有什么独门绝技，可以写在纸上吗？” “我随便做的。” 周南川做饭没有所谓的流程可言，他甚至每次做饭先后放什么顺序都不一样，他都是想到了就往锅里加一点，没想到就算了。 每一次做出来的味道跟之前也不会一样的，但小栩就是喜欢吃。 佟言以为他不愿意写，男人回过头看了她一眼，“我回了趟西北，没来得及跟你说。” “哦，我以为你在忙。” “明天我还是会去解送孩子，没什么事的话我天天都会到，除非有事。” “嗯。” “下次我会跟你说。” “不，你没有必要跟我报告。” 男人看了她一眼，“出去吃饭吧，肚子不饿？” “你不过来一起吃 吗？” “我晚上有别的安排。” “那……”那他专门过来一趟，就为了看看她和孩子，顺便做个饭，洗个碗？ 周南川没再多说，佟言也没问，出去吃饭去了，男人收拾了碗筷出来，擦了擦手。 “周栩，我走了。” “周叔叔……” 孩子吃得嘴上一圈酱汁，“周叔叔你陪我玩。” “小栩！大人有大人的事要做，你忘了妈妈跟你说的话？” 小栩有些沮丧，“周叔叔，那你明天来吗？” “你想我来吗？” “想……” 孩子委屈巴巴的看着她，佟言起身，“周南川，你有事你去忙吧，我会照顾小栩的。” “我明天会再过来，海洋跟大明来了，我要去跟他们谈点事。” “海洋跟大明？” “对。” “荷香和陈翠也来了？” “一起过来了，他们没来过海城，想来看看大城市。” “挺好的，他们都还好吗？” “要不要跟我一起跟他们打个招呼？” “不用了，我不打扰你了，你去忙吧。” 周南川走后，周栩将剩下的几块排骨也吃完了，佟言基本上没有怎么吃排骨，全都剩下给孩子吃了，她自 第三百六十一章 作为男人 “你跟周叔叔很早就认识吗？” “嗯，挺早了。” “你们是同学吗？” “不是，他不是我同学。” “那……” “他比我大9岁，怎么会是我同学。” “哎，周叔叔都这么老了。” 佟言没忍住笑了，她看着小栩，“他哪里老了啊，看着不是挺年轻的？” “岁数太大了，妈妈，我以为周叔叔是你同学。” “我在海城念书，他在西北念书的，我们怎么会是同学。” “可他是西北的人，现在也在海城呀，这怎么说？” “很多事情说不准的。” “对呀，所以我以为周叔叔和你是同学。” 佟言：…… 很多事情是说不准的，周南川在自己亲生父母面前，一步退步步退，甚至放着易敏佳胡作非为也不愿意坦白真相和易明德林风月相认。 他不想打破原来的一切，更不想让自己与佟言的过去变成了一场笑话。 也有一部分原因，他实在不想插手易家复杂的背景。 这天晚上，徐坤带着姚洁一起过来了，潘创义喊了姜潮，姜潮也带了个朋友，他的朋友不是别人，正是易雨天。 周南川刚到坐下，易雨天就过来给他敬酒，“周总，敬你一个。” 周南川与他碰杯。 易雨天倒是个好相处 的，性子单纯，比易敏佳好太多了。 他对做生意兴趣不大，但吃喝玩乐很有一套，跟姜潮能玩到一起。 今天晚上，大家的注意力不在于吃喝玩乐上，而在于徐坤，他身边竟然多了个女人。 姜潮跟潘创义闲聊，笑道，“从他上次护着这小助理开始，我就觉得不一般，果然，自己给收了。” 潘创义也是打死也想不到，徐坤会对姚洁认真起来。 他今晚一个姑娘都没要，让姚洁静静的坐在他身边陪他。 姚洁有些不大融得进这种场合，但她是个很懂事，也很上道的女人。 徐坤喝酒，他倒酒，徐坤坐下，她就喂水果，比小姐对客人还要殷勤。 这种场合里，周大明周海洋都没有把自家女人带过来，陈翠和杨荷香到了海城就说要带着孩子出去逛逛，这会儿估计正在海城街上瞎溜达。 “周总，听说你在调查肖家，查到了什么眉目了没？” 周南川愣了一下，没看易雨天，那厮又问道，“柯部长极有可能是肖家推出来的，佟家豪的事怕是洗不白了。” 周南川这才看了他一眼，“易雨天。” “我也是听说的，周总要是不高兴就当我没说。” “佟家豪已经死了，你关注在这件事情上很没有必要。” 周南川查到了一些眉 目，但他并不打算继续下去，这事儿揭穿了对谁都不好。 佟言跟肖红已经闹得现在的地步，要是再让她知道背后的隐情，她会受不了的。 生意上的事，大家都不择手段，感情没了剩下的全是利益关系，无论是谁都不会成为例外。 肖怀远，肖勋，肖红，他们任何一个都不是吃素的，他们心里也清楚佟家豪当时的地位给他们无形中带来了多少便利。 唯一能平息这些的，就是用一件更大的事覆盖住这些，所以柯婷婷咬死了佟家豪，而佟家豪……他本可以革职受些处分，却病入膏肓。 “不，我关注的可不是这些，我关注的是肖家。” 易雨天知道了易敏佳和肖勋的关系后，曾想过告诉林风月，后来被易明德拦下来了，但这件事怎么说都是易家的丑事，易雨天作为一个男人，受不了自己的姐姐和肖勋如此不规矩。 就目前来看，易家的人除了林风月以外，大家对易敏佳都还不错。 但是很可惜，易敏佳并不珍惜对她好的家人们。 易雨天想从周南川口中试探点什么，但周南川什么都没说，周海洋和周大明第一次来海城，他顾着招呼自己两个兄弟。 没过多久，也不知道是谁给周晨打了电话，他推开那道门。 “周晨！” 周海洋 指着他的鼻子，“你小子，几年不见了！” “周晨，过来！” “大明哥，海洋哥！” 周晨穿得比他们都好，进来连忙给大家敬酒。 以他的身份，肖红肯定不会让他跟安和的人走得这么近的。 “肖红同意你过来？” “她不知道这件事。” 男人看了他一眼，“那你……” “这是我私人的事，就算是知道了，我估计她也不会管那么多。” 另一边，杨荷香和陈翠第一次来海城，人生地不熟的，周大明和周海洋都安排了安和在海城这边的海城本地员工去给她们带路。 两人在外面逛了一会儿，去了海城最有名的江边，照了相，被挤得气都喘不过来了。 杨荷香主动说道，“咱们回去吧，太累了，地方大，好看是好看，人太多了。” “现在是旅游的高峰，是这么多人的。” “走啊吧，改天再来，等人少的时候，咱们在海城还要呆个几天呢。” 杨荷香刚嫁给周海洋的时候，安和还是个小园子。 这两年发达起来了，大家都有钱了，以前嘲笑她嫁到乡下的现在都上赶着来巴结她来了。 杨荷香以前听周海洋讲过，佟言家里很有钱，是海城本地人，那会儿她还问他，“你什么时候有钱了，能带我过去旅游 ，玩几天？” 当时周海洋笑道，“有钱再说吧，等我把县里的房子买了。” 现在有钱了不一样了，吃得穿的用的都要紧着好的来，来一趟海城也是随随便便的事，杨荷香心里挺开心的。 但是看到陈翠，一个寡妇，第二次嫁人也跟自己过得差不多，心里稍微有点不平衡。 周大明是疼陈翠的，当时他要进入安和来做事，正好遇到人家说对象，好多单身未婚的女人都不太看得起他，谁也不想嫁过去就立刻当后妈。 只有陈翠，一个小寡妇，经人介绍了和他看对眼了，现在多好享福啊。 陈翠听了杨荷香的话，点点头，跟着杨荷香一起往停车的方向去。 杨荷香牵着女儿走在前面，陈翠怀里抱着，走得稍微后面一点，“荷香姐， 第三百六十二章 失去价值 车里，陈翠看着外面的风景，“海城比咱们临西大得多了，是不一样啊，这些房子也好看。” 杨荷香就坐在她边上，“你当着别人千万别说这种话，到时候别人以为咱们乡巴佬没见过世面。” “我真觉得好看，看着就不一样。” 杨荷香看了她一眼，“我知道好看，但咱们藏在心里就好了，不能说，你是大明老婆，你这话被人听见了人家要笑大明的。” 陈翠听了这话，这才住了口。 过了一阵，快到酒店了，陈翠突然道，“荷香，嫂子现在人也在海城吧，我听大明说了，她从国外回来了。” “嗯，应该是吧。” “咱们要不要过去拜访一下？” “都离婚了，拜访什么呀，川哥哪天指不定就找新嫂子了，你去拜访她，不是把新嫂子得罪了？” 陈翠摇头，“不，我听我们大明说，川哥心里还有这个嫂子的。” “你家大明懂什么，川哥以前没钱，觉得自己高攀了，百依百顺的将就她，疼她，怪她自己不争气，非要跟外面的野男人乱来，好不容易把婚离了……川哥可不是以前的小老板了，现在是大老板，要什么女人没有？ ” “杨旸长得好看吧，大学生，川哥看她一眼没有，一脚就踢了，他还能看上佟言？” “杨旸是没有嫂子好看，说实话。” “那，那再好看也是生过孩子的人，漂亮的大学生不找，找她图什么？” 杨荷香说话说得太绝对，也太现实了，就好像生过孩子的女人就失去了全部价值似的。 陈翠回到酒店后将女儿哄睡着了，看着外面漂亮的风景。 周大明和周海洋很晚才回来，几个男人玩疯了，太久没见面了，回来的时候喝得半死。 陈翠扶着周大明上床，男人喝麻了，只是在她帮忙给他擦身上的时候看了她一眼，其余时候闭着眼睛。 “难受吧？” 陈翠问他，周大明翻了个身，“快过来睡，明天带你去逛逛。” “刚来这边，你先忙你的事。” 陈翠从他身后抱着他，她一个女人只能碰到他一点，周大明躺下太大一团了。 男人突然回头，将她搂在怀里，陈翠闻到他身上一股浓烈的酒味，“都喝了这么多？” “嗯，都快喝死了，就南川，他喝不醉，我们都要倒了他还在那叫嚣。” “坤哥也喝多了？” “他 比我还惨，路都走不动了。” 想到徐坤那个样子，周大明没忍住笑了出声，“你是今晚没去，你没看到，跟他一起来的那个小姑娘，根本扶不住他，他整个人倒在人家身上去了。” 陈翠也笑了，“我听说了，那个小姑娘是嫂子的同学，是大学生呢。” 周大明从她话里听出了些什么，在黑夜中睁开了眼睛，借着一点灯光看她，“大学生怎么了，在我心里没有人比你更好的。” 陈翠的脸顿时一红，人人都说她一个死了男人的寡妇根本配不上周大明，以前周大明也没钱的时候没人讲，现在他有钱了，说这种闲话的人越来越多。 说她没文化，以前也嫁过人的，周大明条件不好的时候会要她，现在有钱了，根本不会看她一眼的，搞不好哪天就在外面找个长得漂亮又有文化的大学生。 他现在有钱，大把的人愿意跟他。 周大明笑了，“你少听人说点闲话，咱们感情好也没吵过架，好多人眼红的，知不知道，他们就希望咱们吵上一架。” “那你想不想跟我吵架？” “你想不想，你想我就跟你吵一架？你看看怎么开始……” 陈 翠眼泪都快出来了，“我不吵架，我不想气你，你每天那么累了。” “知道就好。” 周大明在她额前亲了一口，抱着她闭上了眼睛。 “大明……” “嗯？” 他快睡着了，陈翠忽然问道，“来了海城，我要不要去看看嫂子和小栩？以前她对我挺好的。” “你想去就去吧。” “好。” 陈翠闭上眼睛躺下，窝在周大明的怀里。 另一边，杨荷香看到周海洋喝成这样，整个人都不好了，周海洋冲进厕所里去吐，她拧眉，“是只有你一个人喝这么多还是都喝这么多？” 周海洋没有回答她，还在吐。 杨荷香叹了一口气，“海洋……是不是谁灌你酒了？” 周海洋吐完了，擦了擦嘴唇，“别小心眼了，都一样的，谁灌我酒？” “我怎么觉得你在骗我呢，你在说假话。” 周海洋往床上走，“谁骗你，谁说假话？” 他闭上眼睛，根本就不理杨荷香了，杨荷香又问，“大明私底下有没有跟坤哥和南川说什么？” “我问你话？” “睡吧，能说什么？” “他鬼心眼子重的很，来得时间比你晚几年，现在 跟川哥联系得比你们联系还频繁，川哥到海城做项目后给你联系过几次，跟他联系过几次？” 杨荷香总怕周海洋混得不如周大明，权利没有周大明大。 男人之间根本不会计较这些东西，在一起吃好喝好最重要，有钱一起赚。 周南川给他的和给周大明的都是一样的，他不会往那方面去想。 “好了，你别说了，我恶心，我头晕。” “头晕还喝这么多？” 杨荷香深吸了一口气，“海洋啊，我都是为了你好，大明跟南川以前是同学，从小学，初中，高中，人家都是同学，到时候他混得比你好了你别在我面前来埋怨就是了。” 周海洋已经闭上眼睛，两耳不闻窗外事了。 “周海洋，我跟你说话呢！” “啊？” “我说你到时候……” “明天再说吧，行吗？” 周海洋把被子直接裹了，什么也不想听了。 徐坤到了家里就不省人事，姚洁没做过照顾醉酒男人的事，比较生疏，给他洗脸，解开身上的衣服。 扣子解到一半徐坤忽然抓着她的手，将她整个人扣在床上。 姚洁还没来得及说出什么，男人立刻就亲了上去。 第三百六十三章 阴险的男人 徐坤不是没有亲过姚洁，但是没有像这样子亲过，一直在她身上扯。 姚洁试图推开他，好几次都不行，到后来她也就没推了。 徐坤将这视作默认，他喜欢她，人在他身边躺在一张床上，要想不发生点什么不可能的。 快到最后一步的时候，他见她眼泪汪汪的样子，突然间停下来了，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立刻在她身边躺下了。 姚洁不明所以，徐坤侧身看着她，“睡吧，我不碰你。” 将被子扔给她，自己也乖乖的躺在他边上。 “为什么？” “是不是第一次？” 问得很突兀。 “嗯。” “会有点疼。” “多疼？” 徐坤笑了笑，“先睡吧，我也描述不清楚。” 第一次跟男人躺在一张床上，姚洁没有安全感，睡不着，但徐坤睡得很熟，且看他那架势，一时半会儿根本不可 能醒得过来。 他今天高兴喝了很多。 但喝得最多的还是周南川，大家都回去了，他像个孤魂野鬼，也不知道往哪里走，进了车里躺了一晚上…… 次日醒来，浑身酸痛，他睁开了眼睛，脑袋也有些晕。 他第一反应，肯定是感冒了，下意识看了一眼时间，要去送人了。 他想打车过去，发觉自己此刻的位置正是佟言送小栩要路过的地方，男人在车上拿了个口罩戴上，给佟言打了电话过去。 “喂，方便过来接我吗？” “什么？” “等会儿你送小栩会路过这个路口，接我一起送孩子，我喝了酒。” 佟言愣了一下，“你把地址发给我。” 没过一会儿佟言开车就到了，周南川戴着口罩，眼中隐隐几分倦色，戴着口罩。 “周叔叔，你怎么戴着口罩？” “不太舒服。” 周南川话很 少，小栩突然间变得跟个话痨似的，什么都想跟他说两句。 一路很快过去，佟言将小栩送到了学校，看了一眼边上的男人，“哪里不舒服？不舒服还喝酒？” “有点感冒。” “上车，我陪你去看看。” “不用，你有事你忙。” “走吧，有病要看病。” 周南川这人很轴，小毛病不爱往医院跑，喜欢自己硬抗。 经过佟家豪那件事之后，佟言对这快很是敏感，“上车。” “我不去。” “你不去也得去。” 周南川：…… 他老老实实的上车，任由佟言带着他去了医院，男人一量体温，三十九度，佟言陪着他在医院输液。 由于铺位不够，他只能坐着，在外面，佟言也在外面陪着她。 周边的都是感冒的病人，时不时咳嗽，男人脑子一团浆糊，下意识地将自己的口罩给她，“戴 上。” 他不嫌弃她，但他没想过自己会不会被佟言嫌弃。 “你戴过的。” “嫌弃我？” “不是嫌弃，你感冒了，我……” 她戴他的口罩，不是传染病毒吗？ 正好护士过来了，周南川问护士要了一个干净的口罩给她戴上，佟言安静得坐在边上，看他的液体什么时候能输完。 “大明跟海洋来了，荷香和陈翠也在，要不要跟他们见一面？” “不用了。” 佟言最近也是累极了，在他边上闭目养神。 她的小脸被口罩遮住，露出一双眼睛，双眼紧闭，睫毛密而长，他忍不住想伸手过去摸一摸。 “你刚才听我说不舒服，是不是有点担心？” 她下意识的“嗯”了一声。 很快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睁开眼睛，男人正看着她笑，“我只是觉得不舒服就要来医院看病，没别的想法，你 也不要有那么多想法。” “那你是不是有点担心？” “没有！” 她稍微冷漠了一点，继续靠着，过了几秒钟觉得有点不对头，他怎么看上去像是有点试探她的反应？她要是真的不担心至于这么着急吗？ 这个阴险的男人啊。 周南川乐得不行了，戴着口罩也能感觉到他的笑容。 半小时后，护士过来拔针，男人拧眉，“没有了？” “嗯，没看见吗，输完了？” “还有吗？” “没有了，输完了。” 他多少有些失望，佟言也察觉到他的想法，觉得有点儿可笑，“你要还想扎两针就让护士多给你扎一扎。” 以前她说不出这种怼人的话，现在内涵人挺流利，男人笑得合不拢嘴，“你给我扎？” “不。” 他觉得稀奇，她在他面前，好像不再是那么软弱的小绵羊了，竟然还有小脾气。 第三百六十四章 他抓着她的手 佟言开车，周南川座副驾驶，男人系好了安全带，心情大好。 周栩不止一次跟他吐槽过佟言开车特别慢，事实上确实也很慢，只是他觉得这样挺好，慢慢的开，越慢越好，从早上开到晚上，跟她单独待一天。 平时除了接送小栩，打着看孩子的幌子才能跟她相处，其他时候她基本上都不理他。 而他也实在是不想把自己搞得那么不值钱，他每天都想见到她，想看看她，但他打电话什么都说不出口，只是问，“小栩怎么样？” 然后她跟她说一些关于小栩的事，他其实并不是很关心，他想问，你怎么样，你好不好？吃了什么，玩了什么？ 他看着女人的侧脸，她全神贯注的开车，目光没有从前方挪开，两只手紧握方向盘，头发卡在小小的耳朵上。 她的耳朵也好好看，圆圆的，他以前每次亲她耳后的时候她都痒得一直往边上缩。 佟言察觉到他的目光，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但她端着，全程没有和他说一句话。 不知不觉到了地方，佟言将车子开在小区楼下，“周南川，你今天应该不上班了吧？” “不上班。” “家里有人照顾你吗？” “没。” 她本来打算好，她上去带个东西顺便送他回去的，结果他说没人照顾他，她就不知道怎么接后面的话了，“家里没有保姆？” “没有。” 他可怜兮兮的看着她，一副求收留的样子。 佟言不想留他，但他确实在发 烧，“我可以让你进去，但你不要乱来。” “我不是那种人。” “我等会儿要开车去博物馆送东西，你一个人睡一会儿，好好休息。” 佟言打开门，让周南川进了小房间，给他喷了点酒精消毒，又将医院那边开的药拿出来放好，倒了一杯水。 “我中午可能回来比较晚，你要是饿了就叫外卖，或者自己弄点粥，行吗？” 他看上去体质很好，从医院离开前也退了烧，但佟言还是有些担心，叮嘱道，“或者在不舒服就发我信息，我看到了会回给你的。” “好。” 佟言带着几件古玩出门了，小心翼翼的将东西放在了后备箱，男人站在阳台上看她，佟言也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回去躺好。 他没动，就跟静止了似的。 佟言没管他了，开车走了，男人掏出兜里的香烟，抽了两根，又回到了客厅里，看了一眼她弄好的药，用纸包住扔进了垃圾桶。 他本想把水喝了，又怕喝了水感冒就好了，拧了拧眉。 她看上去挺担心他的，这要是好了，那有什么意义？ 而且他能感觉到，刚才医院的一瓶点滴打完，他身上没有那么痛了，烧也退了。 思来想去，周南川脱了衣服去了浴室，洗了个冷水澡。 冰冷的水就这么淋下来，淋在他身上，他动都没动一下，怕效果不够白冷了，洗了二十分钟才出来。 穿好了衣服，擦干了头发，他回到了佟言允许他呆的小房间， 躺了上去。 送完东西之后佟言和博物馆的工作人员交流了几句，眼瞅着快中午了，便想着早些回去。 “佟小姐，翡翠你这边擅长吗？” “我之前修复过一个翡翠玉瓶。” “一个？” “嗯，在国外也试过，但都是一些小物件。” “那……那行吧，如果有需要我会再联系你。” “好。” 对方想让她修复翡翠古董，但考虑到她经验不足，所以不敢贸然交给她，佟言不勉强，这种事情你情我愿的，做生意也不能强买强卖。 开车回到家，桌上的药已经没了，水杯里的水剩了一半。 她将东西收拾好，洗干净擦干水，敲了敲小房间的门，“周南川，你还好吗？” 屋里的人没有任何反应，她不好就这么进去，又问道，“周南川，我可以进来吗？” “可以。” 男人总算在里头说了一句话，声音有些沙哑。 佟言打开门，看见他老老实实的呆在被窝里，脸上有些红。 她摸了摸，觉得烫得有点不太正常。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 佟言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给他拿了个温度计，“你自己夹好。” 他没动，“身上疼，胳膊抬不起来。” “你……” 看他这个样子，也不太像是装的，佟言想到自己要解开他的扣子去给他量体温，微微蹙眉，“你等下，我用体温计吧。” 体温计没有水银温度计准确，但是大概的还是可以测量出来 ，她对着周南川的额头，滴了一下，39.3…… 男人看她的反应，抽了抽嘴角。 “退了吗？” “没有，怎么又烧起来了？” 没退烧，周南川说身上痛，佟言又去给他拿了药，时间差不多就让他吃了。 又给他到了两杯水过来。 “周南川，我这里地方小，你在这不是很方便，你要不要回你那边去？” “你要我回去也行。” “你那边没有保姆？” “没关系，我自己挺一挺就好了。” 他说着就要起身，佟言拦着他，“算了，你就在这里睡吧，但你不能乱来，而且在我这要听我的话。” “好。” 佟言点了点头，男人看了她一眼，又道，“我一定会听话。” 周南川病了，佟言一个人去接小栩，男人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了，佟言回来的时候他还在睡。 “周南川……” 男人没动静，她摸了摸他的额头，烫得离谱。 晚饭吃得很简陋，佟言熬了一点西蓝花鸡肉粥，先是喂小栩吃了一碗，又进去端给周南川吃。 “妈妈，我不可以去找周叔叔玩吗？” “现在不可以哦，他生病了，感冒会传染的？” “那你不会传染吗？” “我是大人，不会的。” 佟言让孩子在外面看电视，她将门关上，“周南川，可不可以起来吃一点东西？” 男人还没醒，她戳了戳他的身上，“周南川。” 他这才睁开眼睛看她，“言言……” 好像回 到了之前，他们还在西北的时候，他脑子里一 第三百六十五章 丧门星 他头昏脑涨，喉咙又干又疼，身上也发疼，但女人的香气就这么钻进他的鼻子里，他又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周南川，你还没退烧。”佟言看了他一眼，有些担心。 “死不了。” “你别这样说。” “反正……也没人在乎。” 佟言将体温枪收起来，回来的时候他还是刚才那个姿势，只见她端了一个盆，拿了一块毛巾，叠的方方正正的贴在他额头上。 男人滚烫的体温对上冰凉的毛巾，稍微舒服点了，“你去睡，不用管我。” “你既然在我这里，我就有责任照顾你。” 佟言想了想，若是自己今天生病了没人照顾，周南川也会照顾她的，男人嘴角微微上扬，“真不用。” “你别动。” 生病的人没过一会儿就睡了，佟言静静的守着他，给他换毛巾。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突然醒了，浑身是汗，看到她趴在床边上睡着了，他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的将人捞在自己怀里。 佟言睡得很熟，根本没醒，她的脸贴在他的心口，男人轻轻的碰了碰她的额头。 次日早上，佟言很早就起来了，感觉自己抱着一个大火炉，她睁开眼睛看到男人的脸，一个激灵。 但看看自己身上什么都没少， 又觉得自己小人之心了。 “周南川……” “嗯……” 男人下意识的应声，佟言连忙穿上拖鞋，用体温枪一扫，还是高烧，“周南川你还好吗？周南川……” “周南川……” 他竟然烧了一晚上。 佟言立刻打了救护车的电话，将周南川送进了医院里住院治疗。 她送了小栩后便去了医院，到的时候周南川还没醒，周大明和周海洋都在外面守着，潘创义徐坤也过来了。 “他还好吗？” 难怪昨天消失了一天，结果赖在佟言那边了。 “嫂子……” “嫂子，好久不见。” “别这么叫。” “叫习惯了，改不了口了。” 佟言再看到这些人，还是有些尴尬的，“那你们好好照顾他。” “等下。”徐坤走上前，“我们照顾不顶用的，你就好人做到底。” 佟言：…… 周南川在医院躺了一天，快中午的时候才醒，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潘创义，“不一般啊。” 男人缓缓睁开眼睛，身上还是疼得厉害，但是烧退了，他看了一眼整个病房只有潘创义一个人，“言言人呢？” “言言？你敢当着她的面这么喊？” “不敢，她人呢？” “本来留下来照顾你的，临时有 事被叫走了。” “嗯。” “怎么回事，旧情不忘？” “你在这干什么？她看到你不高兴。”周南川语气带着几分不快，“赶紧走。” “你，你这就有点见色忘义了，我好心留在这照顾你……” “谁要你照顾，滚。” 潘创义气得不行，白了他一眼，“行，滚就滚……” 周南川中途吃了医生送过来的药，又睡了一觉，下午接到周雪琪打来的电话，“哥，你跟妈究竟闹什么呢？” “什么？” 周雪琪叹了一口气，“总觉得你们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自打上次从海城回来就有点不对劲，妈以前什么事都会跟我说，现在像是在瞒着我，你也是一样的，你跟妈说了什么？” 周南川没应声，她蹙了蹙眉，“要是因为嫂子的事你就别生气了，我们都是担心孩子，想孩子，觉得嫂子对你过分，没有别的意思。” “你好好看着妈，她要是说想出门，你拦着她别让她到处跑。” “怎么了，她……” “我说了你就听。” “你的病好点没有？” “好点了。” “你都没怎么感冒的，怎么突然感冒……” 周雪琪正说到一半，佟言推开了病房的门，男人立刻挂了电话，将手机关了静音。 “你好点了没？” “难受。” 佟言将买给他的水果放下，“今天早上吓了我一跳，一整晚没有退烧，我都怕你烧出了什么毛病来了。” “担心我？” “算是担心吧，毕竟你在我这里出了什么事我都不好交代，不知道的以为我在报复你。” 佟言在医院没坐一会儿就到了接小栩的点，她跟他说了一声就离开了。 “周南川，我走了啊。” “还来吗？” “明天，明天要是有时间我再来看你，你好好吃药，好好睡觉。” “好。” “你要是想小栩，可以给我打电话。” “那我……” “什么？” “没什么，你开车慢点，言言。” 佟言愣了一下，想说点什么，但又想到他是个病人，摇了摇手就走了。 徐坤下班后过来看了周南川一眼，很快的回到家里。 姚洁还在画画，女人认真画画的样子特别好看，她专心画画，他专心看她。 好不容易忙完了，姚洁看了他一眼，笑道，“坤哥，晚上想吃什么？” “都可以，你看着做。” 姚洁会做一手好菜，徐坤只管吃现成。 家里的保姆被他打发走了，隔几天过来进行一次大扫除就可以，其他的时候只有他和姚洁两人在家 。 这天晚上，两人正在一起吃饭，门外有人摁门铃，姚洁准备去开门，徐坤道，“估计是找我的，我去吧。” 姚洁点头，只当是他不太愿意让人知道家里有个女人，坐在客厅里乖乖吃饭。 门打开，徐坤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女人，愣了一下，中年女人手里抱着一个孩子，东张西望，目光最后落在他身上。 “你，你是谁啊？” 徐坤不记得自己见过这号人，但又觉得有点眼熟，“你哪位，找谁，这是我家。” 姚母后知后觉，看徐坤的眼神带着几分胆怯，“我，我找我女儿，她是不是在你这里。” 他这才将姚母的脸和姚洁的脸重合起来，两人是有些相似的，只是姚母看起来沧桑一点，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他完全没有想到姚洁的家人会找过来，但他反应也很快，笑道，“请问您女儿是……” “姚洁。” “您找她……” “你是不是她男 第三百六十六章 很有趣 姚洁原本觉得，自己在徐坤这里赖着不走，已经够尴尬了，看到姚母的那一刻，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小洁！” 姚母激动起来，朝着她小跑过去，“小洁，这段时间你怎么回事，我的电话都不接了？我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 姚母的语气带着几分责怪，“我打你电话不接也就算了，怎么奶奶的电话也不接。” “妈，你怎么来了？” “我问佟言，她说你在这里，不然我都找不到你。” 姚洁沉默了，没有吱声，徐坤忽然道，“阿姨，进来坐。” “不用了，不用了，那个……我还有事我先走，我知道小洁在这就好，我担心她的安全。”“您放心。” “现在放心了，小洁，你在这好好的，不许不接电话了，啊？” 姚母面对着徐坤有些紧张，但她之所以千方百计要找到姚洁的下落，是怕她再也不管一家人，突然间跑出国去了。 她以前出国进修过，在国外有一些朋友，这一点让姚母非常担心，眼下看来，徐坤跟姚洁的关系不言而喻，有了这层关系在，住在这么好的地方，她不太可能会离开海城。 本来吃饭吃得好好的，被姚 母一搅和，姚洁的心情顿时糟糕到极点，徐坤发觉她不太对劲，给她盛了一碗玉米排骨汤。 “怎么了？” “没事。” 姚洁低着头，没有看他，徐坤也不好多问她家里的事。 打完电话后，姚洁上楼先回到了房间，给佟言打了电话过去，佟言那头正在忙工作，刚哄完孩子，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 “喂。” “你告诉我妈我的地址？” “阿姨前两天给我打电话问你的情况，我……” “阿言，以后能不能做这种事情之前先跟我说一声。” 姚洁的语气带着几分无奈，“不要让我一点准备也没有行吗？你知道的，我现在住在徐坤这边，我……” “你喜欢他吗？” “什么？” 佟言放下手里的工具，“我问你喜欢他吗，如果不喜欢为什么要和他住在一起，之前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很多关于他的事，当时你似乎并不是很好看这个人。” 不仅不看好，甚至还有点排斥。 后来她从美术馆辞职，综合考虑去了安和，安排给徐坤当助理，那是为了工作，没办法，“现在呢，你跟他住在一起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为了拿他当护身符 ，为了钱。 但是姚洁没办法跟佟言这么说，她沉默了片刻，“我觉得他也有他的优点。” 佟言尽可能让自己委婉一些，“姚洁，我虽然手里钱不多，但几十万有的，如果你需要的话。”“现在不需要，我欠你的钱还没还清。” “我没跟你……” “但我自己接受不了，不是因为钱的事。” 佟言点头，“这次的事是我不对，下次如果有任何人找我打听你的事，我提前跟你联系。” “好，谢谢了。” 挂完电话，佟言盯着面前的工作，突然间没了心情，她觉得时间过得可真快，以前她跟姚洁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现在竟然说话都需要各种注意，生怕伤到了对方的自尊。 回到隔壁房间里，小栩已经睡着了，她在儿子边上坐下，忽然想到了周南川。 他一个人在医院，谁去照顾他呢，她转念一想，他那么大的老板，现在是成功人士，肯定不会亏着自己的。 本想打电话问候问候，想想又觉得没什么必要。 周南川第二天退了烧，精神大好，甚至药都不用吃了。 他从病床上爬起来，照顾他的护工吓了一跳，只见他若无其事穿上了鞋子 ，衣服都没换，先摸了一包烟一个打火机，跑到吸烟区抽烟去了。 一支烟下去，整个人精神来了，心旷神怡。 抽完后想到佟言等会儿会来，不由得拧了拧眉，他现在状态这么好，怎么让她心疼呢？ 男人拿手机给远在国外的易敏佳打了电话过去，那头被肖勋盯得死死的，根本不敢轻举妄动，但他打电话的时间也是挑的准，她已经从肖勋眼皮子底下逃出去了，刚过上东躲西。藏的生活。 “喂，易敏佳。” “周总，想通了？” “你再敢跟我妈联系，我就主动去找易明德和林风月，拿着我跟他们的亲子鉴定过去。” 这话让易敏佳脑子卡壳了，“什么，你，你不是……” “我是很排斥和他们相认，但是你先逼我的。” “周南川，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男人冷笑一声，抬头看看了早晨的太阳，海城这地方，冬天的太阳一点也不稀奇，但照在身上却没有任何温度。 他这才发觉自己外套都没穿，有点冷。 “我不说是希望各自在各自的生活轨迹上，按照原本的步伐走下去，你要给我妈打电话让她替你办事，你解决不了的你想 找她替你解决，你哪来的脸？” “做错事的人是她。” “没有她你现在是什么？” 易敏佳理直气壮，“我们不要谈那些假设。” “如果没有她，你觉得你……” “我不回答假设性问题。” “好，那就让这个假设不存在，徐坤不会放过你的，你的那些东西他早就整理好了，只要你敢回国，你立刻坐牢。” “疯子！” 易敏佳气得直接给他把电话挂了，她咬了咬牙，不知道如何是好。 关键还是得靠周南川，他跟徐坤那么好，他把自己说得一文不值，实际上他才能做决定，易敏佳又给周南川打电话过去，那头直接给她挂了。 她就没见过这么记仇的。 易敏佳只好借了个电话给他打过去，男人接了电话，“喂，哪位？” 她简直要被他气笑了，“周南川，我可以很客观的告诉你，我跟他们是有感情的，就算亲子鉴定摆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不见得会认你，要不要赌一把？” “我信。” “那你……” “你搞错了，我不是要让他们认我，他们认不认我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但让他们知道你是个冒牌货，会让我觉得很有趣。 第三百六十七章 送上门的女人 易敏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几乎快要哭出来了，周南川又道，“肖勋会护着你吗？他会为了你得罪沈家？” “沈海兰精神失常这么多年，你觉得他为什么不离婚？” 他再次给她致命一击，“你是易明德女儿，他尚且爱答不理，你要是失去这层身份，肖勋怕是只想弄死你，也不想你跟他的丑事传出去，你觉得呢？” “周南川，你别欺人太甚。” “你还知道欺人太甚这四个字怎么写？你给人家放贷让人上门暴力性收债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周南川。” “我没资格教育你，也不想教育你，你可以继续蠢下去。” 易敏佳手忙脚乱，最终找准了关键的点。 只要抓住那个点，就算是周南川把所有事情摊开了，她也不怕的，孕妇不能坐牢，她大着肚子呢，孩子是她的保护伞。 而她的另一个保护伞，只能是肖勋。 沈海兰在家呆着，以前是天天担心肖勋背着她出去找女人，现在也差不多，担心得要命，但是努力让自己不要表现出来，就算是察觉到肖勋身边有女人的痕迹，她也必须稳住。 她根本不敢跟他闹，一是为了他，二来是 为了孩子。 沈海兰突然间变得很温柔，但肖勋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十多年里，时好时坏的，好一段时间再次发作，他麻木了。 沈海兰提出要跟他出去野餐，两人打了棚子，找了郊外一片绿茵茵的草地，风景秀美。 保姆在边上帮忙摆食物，沈海兰安安静静的坐着。 几个月过去，她肚子已经有点显形了，她看了肖勋一眼，男人正在忙工作。 她笑道，“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晒晒太阳，陪陪我吧。” 男人点头，打完最后几个字，回复了邮件，将电脑合上。 沈海兰晒着太阳，头发编成了一条麻花辫，怀孕的缘故，她身上长了一点肉，几分孕态美，“外面的空气是比家里好多了。” “嗯。” “你看前边那条小河，多清澈啊。” “你要是喜欢，我……” “人工的和天然的不一样的。” 肖勋不说了，给她递了水果，沈海兰接过来，放了一个草莓进去，拧眉，“有点酸……” 说完这话后，她意识到自己这么说不对，肚子里如果是儿子，肯定是爱吃酸的。 保姆正要撤走，她拿过来，“不不不，我喜欢吃，我最近就爱 吃酸的。” 肖勋看在眼里，但他没什么说话，抬头看着太阳，心里却在想易敏佳。 这个疯女人疯起来比沈海兰还要可怕，他要是不把人赶紧揪回来，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 “海兰，我去那边打个电话。” “好。” 沈海兰心情好，整个人也都柔和起来，抚摸着自己的小腹，“你站在这边，把太阳遮住，照在我脸上不太舒服。” 肖勋正要打电话，肖怀远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老爷子最近身体不舒服，说话声音也有气无力，“你人在哪？” “爸，我陪着海兰在外面。” “现在立刻回来。” 肖勋拧眉，“爸，出什么事儿了？” “你干的好事……” 事出突然，肖勋给沈海兰招呼了一声就走了。 沈海兰心情不错，没有跟他过多计较，起身还给他理了理领带，“没关系，你要是忙的话你就去吧，我一个人在这一样的。” 肖勋离开，沈海兰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有点绷不住了，但她也没有发疯。 她手里的人跟肖勋跟了这么久，就算他再鬼，也不可能完全没有查到什么。 她不希望任何人任何事破坏她的家庭，只要肖勋能 处理好，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沈海兰这么想着，也逐渐的想开了，只希望不要生出什么事来才好。 易敏佳就坐在肖怀远的书房，老头子咳嗽连天，肺不太好，了解了事情的大概便没有在跟她说话了。 易敏佳心里有些担心，但有想起肖怀远在外面的评价。 他可是个大好人呢，是个正牌的老头子，不太可能会跟肖勋一样心狠手辣做出什么可怕的事。 她来前也给易敏佳打电话坦白了，她怀孕了，她在这出事，易明德拼了命也不会放过肖家的，一切都在眨眼间。 老爷子坐着就是坐着，身后的窗外一棵参天的古树，他带着老花镜，看不清在想什么。 直到肖勋破门而入，老爷子这才抬头，“没规矩。” 肖勋低头，“爸！” 老爷子起身，杵着拐杖，易敏佳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只见老爷子一个拐杖打过去，肖勋顿时跪下。 “爸……” 易敏佳从没想过，肖怀远对自己子女竟然管得这么严，她坐在那，有些无所适从，但依旧是底气十足的。 肖家能收拾自己人，不会对她一个外人动手。 “易小姐，是肖勋有错在先，这件 事你想如何处理。” 肖勋跪着，面色铁青，易敏佳收回目光，“我要把孩子生下来。” “你做梦。” “闭嘴！” 肖怀远笑了笑，“那易小姐，你还想要多少钱？” “叔叔，你应该打听过了，我在海城。” “自然，是肖勋犯的错，一切都该他来承担，但你知道，肖勋有家室。” “对，我……” “肖家跟沈家不会离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海兰是我的儿媳妇，我应该护着她的，今天没叫她过来，具体因为什么，想必你心里十分清楚。” 三言两语，把她说成了一个明知道对方有家室，老婆怀孕，还愿意跟男人厮混的女人，易敏佳心想，她若真那么脆弱，怕是都要被肖怀远说得面红耳赤了。 “养不教，父之过，肖勋这边我有错，但易小姐，我跟你岁数相差太多，没办法跟你谈。” 易敏佳微微眯眼，“什么意思？” “您的父亲易明德先生，我已经让他过来了，我会单独跟他谈。” 易敏佳脑子一空，嗖的一下起身，门口两个保镖拦住她的去路。 肖勋眼神幽暗，抽了抽唇角，他就知道这事儿闹到老爷子这边很好摆平。 第三百六十八章 巴不得她死 易敏佳机关算尽，权衡了一切可能发生的情况，唯独没算到这里来。 “放我出去。” “这是你父亲易明德先生的意思，养不教父之过，我有过，他自然也有，那就请易小姐在这等候片刻。” 门关上，肖勋走在肖怀远身后，老爷子忽然间停下了脚步，他也不由自主停了步子，“爸……” “你刚才跟海兰在一起？” “嗯。” “回去吧。” 肖勋不明所以，看着他，“爸，您的意思是……” “回去陪着海兰，这边的事不用管。” 肖怀远愿意兜着，肖勋什么也不说了，赶紧离开了家里，回到了刚才和沈海兰一起野餐的地方。 肖怀远一直坐在家里喝茶，若有所思。 肖红其实跟他私下说过，但他当时并未声张，也没料到易敏佳想利用怀孕从肖家手里捞到好处，小看他了。 易明德下午才来，他已经很赶了，但还是拖到了这个时候。 “肖先生，你好，久仰！” “上去把你家的人带走吧，怎么处理你们看着办，但我丑话说在前头，任何人用任何条件威胁我，我都不会妥协。” 言下之意，易明德就算有勒索肖家的意思，让易敏佳把孩子生下来得肖家的好处，也是没有用的，他不会妥协。 肖怀 远是出了名的狠角色，易明德信他的手段。 “肖先生，你放心，我会带敏佳回去，好好教训他，易家跟肖家仅限于合作上的关系，我向你保证。” “合作也不用了，我愿意付你们违约金。” 易明德愣了一下，朝着他点头。 易敏佳从来没有以这样难堪的姿势退场。 易明德不知道肖怀远这书房里有没有什么猫腻，只是拉着她走，什么也没说。 到了客厅里，肖怀远还在喝茶。 “肖先生，我带我女儿……” “肖怀远，肖勋呢？” “敏佳！” “别以为你能一手遮天，肖勋对我做的事我记在这，你能替他做什么决定。” “肖先生，抱歉。” “让肖勋来见我，肖怀远！” 易明德拧了拧眉，“敏佳！”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谁都拿我没办法。” 肖怀远一句话都不说，看着易敏佳被易明德带走，他眉头微蹙，看着眼前的茶具，起身上楼去了。 易敏佳被易明德押着去机场，她不去，“信贷的事还没解决完，徐坤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我回去就是等死。” 易明德拧眉，“你在这肖家不会让你好过，你以为找肖怀远有什么用？” “这是我的事，你不用管。” “你是我女儿 ，我断然不会让你胡闹，你妈这几天每天都在问我，问你什么时候回去，我……” “你就跟她说我死了，反正她巴不得我死。” 易明德心情糟糕透了，别说是易敏佳从未有这么难堪的时候，就连他，也从来没有这么难堪的时候，他拧眉，“敏佳，你的任何决定爸爸没有干涉过你，查出你背着我搞信贷，爸爸也在尽全力替你解决问题，你跟肖勋的事，你弟弟跟我说过几次，但我都把决定权交给你了。” 易敏佳抬手擦了擦眼泪，易明德又道，“爸爸始终以你的感受为主，从没有过多干涉你，但今天闹到这一步，我不能再看你继续胡作非为下去，信贷的事我有办法解决，不会让你陷入危险之中，至于肖勋这边，你跟他断干净。” “我怀孕了，爸爸，我怀孕了！你让我怎么断？” “这个孩子肖家不会认。” “认不认我的孩子都是肖家的继承人。” 现在所拥有的，无论是易家，还是手里的资金，都是过眼云烟，只要易明德认回了周南川，她就是一团垃圾，毫无用武之地。 但她肚子里的孩子若是平安生下来，她就能母凭子贵，无论肖怀远多会打算盘，人岁数大了总有死的一天，一瞪腿了手里的资产立刻就会被分散开 ，管他有多大的本事呢。 如果她易敏佳出生开始就注定只能是平凡人，那她既然被邓红梅送到了不平凡的地方，就必须想办法改变自己的命运。 易明德现在一副慈爱的样子，等知道了她的身份，立刻就会换成另外一张嘴脸。 “我暂时不考虑回国。” “由不得你。” 易明德拧眉，也不再跟她商量，“带小姐回国。” 不用他动手，自然有人拉着她，易敏佳看着前面的身影，拧了拧眉，“爸爸！” “爸爸！” 易明德根本不听她的话，走在前头，看都不看她一眼。 肖红接到电话，听肖怀远说处理好了肖勋的事，甚是欣慰。 她笑道，“爸，就该这样，不用跟他们客气，易家老早也不是干正经生意发家的，现在虽说在海城有一定的实力，可底子就不正，现在发展得再好，也得不到大家的认可。” 肖怀远点头，“海兰现在不知道这件事，希望她能平安把孩子生下来。” “肖勋也是，我之前说过他，但他不听我的。” “老大，肖勋做事没有你周全，哪天我要是不在了，你时时刻刻要规劝他，不能让他丢了原则。” “爸，小时候你让我管他，那时候我比他大，我说什么他会听，现在……情况不太 一样了。” “无论到什么时候，你始终是肖家的老大，是他姐姐，他不听你的话我就得给他点颜色看看。” 肖红笑了笑，“知道了爸，放心吧。” “阿言最近怎么样？” “她……” “她还在跟你置气？” 肖红叹了一口气，“家豪的事她一直记着，见我一次，就说我冷血。” 就算是她不冷血，凑上去除了牵连到自身，又能帮上什么忙。 “这丫头，爱意气用事。” “岁数还小，等她哪天经历得多了，明白了一些道理，她会理解我的。” “海城那些受害者没有找到她吧？” “没有，上头把这些人安置的不错，之前一直在闹的人，最近也不闹了，我一直盯着这事儿。” “不能让阿言出事，让她开开心心的带着小栩过点自由自在的生活，过几年 第三百六十九章 连哄带骗 挂完电话，肖红有些闷闷不乐， 叫人喊周晨进来，外面人说周晨出去了。 肖红怔了怔，给他打电话过去。 此刻周晨刚从周南川病房里出来，按了接听键，“喂，肖总。” “你人在哪儿？” “我在办事，马上回来，您找我有事？” “先回来吧，有话想跟你说，见面说比较方便。” 周晨点了点头，“好，那等我。”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医院，拿了车钥匙离开了。 整整一天，从早到晚，周南川没有看到佟言的影子，她甚至电话都没给他打一个。 果然是病好了人就不来了，等到晚上八点钟，依旧没人来，他看了一眼身旁的护工，“回去吧，我走了。” “啊？” “我不在这住，你也回去。” 男人说着，若无其事从床上起来，病号服外面就套了个黑色外套，开车从医院离开，飞一样去了佟言住的地方。 她其实并没有忘记今天答应了要去看周南川的事，只是实在有点忙不过来，她甚至还给徐坤打了电话问周南川的情况。 徐坤说没多大问题，但总体还是有点虚弱。 她心想，既然那么虚弱就该给他一点静养的时间，去看 他的人一定很多，万一遇到熟人了肯定不好，打扰他休息的话，那就更是一种罪过了。 思来想去，她确实也没有时间，索性就不过去了。 晚上给小栩弄了点吃的，孩子很快的就睡着了，她给小栩讲了睡前故事，说谎话的孩子鼻子会变得很长。 小栩听了后特别害怕，睡之前还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你怕鼻子变长吗？” “嗯。”小栩手指尖捧着鼻子，“鼻子变长了好难看。” 佟言笑得不行，他这么点大的孩子竟然还在乎自己的形象。 小栩睡着了，她戴了手套回到了工作室，戴上了专门配置的眼镜，头发随意的用头绳绑起来，身上就穿着一件棉质的睡衣，外面搭着珊瑚绒的睡袍外套。 她低着头仔细的看手里的东西，隔着一层手套，摸到物件上清晰的纹理。 正看得认真，敲门声传来，大晚上的，她先看了看外面的人是谁，随后打开门。 男人手里捧着一束娇艳的玫瑰，就这么摆在她胸口。 刚才她就看到了男人的脸便开门了，不知道他还带着花。 早知道不开了。 “这又是别人送你的？” “嗯，人家送到医院来的。” 佟言 笑了，“来医院看你送玫瑰花。” “是啊，你说怪不怪？” “是有点怪。”她将玫瑰花放在桌上，去给他倒水。 男人的目光停在她胸口的位置，口干舌燥。 她刚刚忙完了出来，大概自己也没注意到胸口的扣子开了一点，不偏不倚的露出那番风景，若隐若现。 佟言给他倒了一杯水，递给他，男人接过来，一口气干了。 “等等，烫……” 他清了清嗓子，“没事。” 一杯水下去，喉咙都冒烟了，身上也热得很，他赶紧收回目光，“言言。” “别这么喊我。” “你……” “怎么？” “你露出来是故意想给我看的？” 此话一出，他自己都愣住了，他其实是想问，你不知道你扣子开了，但说出来的话却奇奇怪怪的。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佟言连忙背过身去，赶紧扣上了，再回头看他面色绯红，“你大晚上找我有什么事，我不知道你要来。” 她不是故意露给他看的，她根本不知道他会来。 “你昨天答应了今天要来医院看我，你没来。” 男人直截了当，“我来看看你在忙什么。” 刚才的尴尬，只言片 语搪塞不过去，佟言脸红得不像话，“太晚了，你走吧。” “生气了？” “不是，太晚了我要休息了。” 她不戴眼镜的样子好看，戴着眼镜也别有一番韵味，斯斯文文的，一脸专注，让人浮想联翩。 他俩其实都差不多，一个穿病号服，一个穿睡衣，看上去都很随意。 佟言指着门，“那我就不送了。” “送我到门口。” 佟言脸红得不像话，这么久过去了，他还是没怎么变，看上去是变了，骨子里还是那么幼稚。 “行。” 她送他到门口，“开车的时候注意一点。” “好。” 她摇摇手，看着男人走，周南川走了几步，背影几乎要踏入楼道感应灯没有亮起来的那片区域，忽然回头看了她一眼。 她倚在门口对他笑，玫瑰金属边框的眼镜散着光，她将眼镜摘下来，整理额前的碎发。 刚做出这个动作，半掩的门突然开了，她腰上一紧，男人扶着她的腰将她抵在门口的位置，深深的吻了上去。 她瞪大了眼睛，迟疑片刻，抱着他，没有反抗。 男人感觉像做梦，但他已然有些收不住，抱着她亲了又亲，呼吸急促，好一会儿才将她 松开。 她的唇被他亲成了和玫瑰花一样的颜色，双眼有些湿润，像是氤氲了一层雾气。 她没有推开他，她是愿意接受他的。 “儿子睡了没？” “你想做什么？” “你说我想做什么。” 他看着她，又是激烈的吻，佟言面红耳赤，轻轻的将人推开。 这要是以前，他肯定像头猛兽一样，哪里会给她推开的机会，但他现在看似大胆的动作中却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男人搂着她，整个人乱得不像话，却保持着最后一份理智。 这些日子以来，借着儿子过来和她相处，每次送她花都说是别人送的，顺着带给她，一次两次她会信。 但他用这种措辞太多次了，她也不是傻子。 她推开他，“不装了？” 之前的事让他吸取教训，格外在乎他的感受，男人眼神挪不开，“我可以亲亲……” “不可以。” 他站直了，碰都不敢碰她，“门在那边，出去。” 他盯着她衣领的两颗扣子，“看看行吗？” 她摇头，男人心一横，行，不给看就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今天亲了都没挨打，以后会一点点好起来的，不挨打就是最好的进步了。 第三百七十章 忍无可忍 他汗水都出来了，浑身紧绷，“言言，早点休息。” 她点头，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模样，“嗯。” “睡觉的时候盖好被子。” 他咬咬牙走了，佟言站在刚才的位置，一句话都没说。 他毅然往楼下去，也没回头，过了一会儿，回头对上她温柔的脸，忍无可忍。 直接冲进来将门关上，抱着她往另一个房间去。 “周南川。” 她察觉到他要做什么，挣扎着要将他推开，“周南川，你干什么呀！” “求爱。” “有你这么求的？” “我跪下求。” 他真就把她放在床上，人跪下来了，佟言一脚将他踢开，但没有用力，他倒在她边上，将人一把抱在怀里。 “不许跑。” “我没跑。” 四目相对之间，他再次低头去亲她，他将人放在床上，佟言笑着不让他碰，他抓着她的两只手。 正要有所行动，“咚……” 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打开了，周栩手里拿着一根晾衣杆，咚的一声朝着周南川的脑袋砸过去。 按理说小孩子没有这么大力气，也不会瞄得这么准，但真的是奇怪了，直接不偏不倚的打在他后脑勺。 男人从床上摔下去， 佟言没拉住，“周南川！” “妈妈……” 小栩吓得哭了，整个人都在发抖。 周南川坐在地上，看了一眼儿子，朝他伸出手。 周栩看也不看他一眼，扑在佟言怀里。 哪有儿子打父亲的，“小栩，你为什么打周叔叔？” 他没说，但眼泪不停的掉，佟言语气软了几分，“你不可以打他的，知不知道？” 小栩哭得更厉害了，男人起身，站直了，“我没事，小栩，过来。” 周栩眼神幽幽的看着他，这一次看他跟之前的每一次都不太一样，带着几分明显的厌恶。 作为男人，周南川有直觉，孩子手边要是有什么东西的话，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朝他砸过来。 “小栩，我跟你妈妈在玩游戏。” “你走开。” “小栩……” 佟言抱着孩子，“我没事啊。” 晾衣架打的周南川后脑勺，但他摔下去的时候脑袋也着地了，脑门不知道在哪砸了一道淤青，他摁了摁，挺疼的。 他还想说点什么，佟言朝他摇头，他只好先去了客厅里等。 孩子不知道他是他爹，只以为他是个陌生人，他恰好跟佟言的事又被孩子撞见，作为成年人，他也会难为情。 小栩鞋子都没穿，睡到一半突然醒了找不到妈妈，这才突然要过来找。 他很没有安全感。 “小栩，别哭了……” “别哭了好不好？” “妈妈……” 他的头埋在她膝盖的位置，佟言摸了摸他的头发，“好了，不要哭了，我没事。” “能不能告诉妈妈，你为什么打周叔叔。” 孩子只是哭，不言语。 “小栩，你不可以打周叔叔的，知不知道，以后你不能这样了，再这样我会生气。” “谁欺负妈妈我就要打他。” 小栩抽噎着，但一脸倔强，“我要把他打死。” “他没有欺负妈妈。” 男人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听到母子俩的对话，心里有些堵得慌。 佟言安慰完小栩后，男人已经走了。 她有些恍惚，回头看到他的外套还在屋里，外面那么冷，他外套都没穿。 刚刚病才好一点…… “小栩，记住妈妈的话了没有？” “为什么不能打？” 小栩性子死倔，“他欺负妈妈我就要打他。” “如果我告诉你他是你爸爸呢？孩子不能打自己的爸爸妈妈。” 小栩愣了一下，佟言也意识到自己过于冲动了，她不这么告诉 他实话，她真怕下一次万一再见面，他还会对周南川动手。 这孩子记仇。 “我没有爸爸。” “你有，他就是你爸爸。” “我没有爸爸。” “小栩……” 孩子又哭又犟，可怜巴巴站在那，佟言抱着他上床，哄了好一会儿才将他哄睡着。 这件事对孩子心理打击有点大，他睡着了呼吸还有点不顺畅，还在抽噎，佟言拍了拍他的心口，确认他真的睡着了，这才出去给周南川打电话。 佟言并不知道，早就有人跟小栩说过，她的爸爸是个很坏很坏的人，做过很多伤害她的事，包括他的存在，也是爸爸伤害妈妈才得来的。 小栩对此一直很愧疚，心里不安到极点，生怕某一天妈妈会突然间不要他了。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他虽然总是嫌弃妈妈，但他内心深处觉得，他的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对他最好的人。 今天的事来得突然，佟言从屋里出来有点冷，坐在沙发上，电话响了没多久，男人很快接下了，“周南川。” “嗯。” “对不起啊。” “道什么歉？儿子也是我的。” 佟言垂着眸子，呼吸一紧，“可能之前，我舅妈跟他说了 些什么，他还小，不太懂，他以为你在欺负我。” “我确实在欺负你。” 她不说话了，男人笑了笑，“言言，早点睡。” “怎么一句话不说就走了。” “我怕他看到我不高兴。” 当个父亲，当得也是失败，在儿子面前都要小心翼翼，唯唯诺诺。 “我告诉他了，以后不能打爸爸。” 男人沉默了好一阵，他等了这么久，等到她的承认了，“他怎么说？” “他会慢慢适应这件事，我会开导他。” 没捅破那层窗户纸，一切都好说，小栩可以把他当哥俩好一样相处，但让他撞见了他对佟言有所图，这孩子以后看到他只怕会躲得远远地。 脑门上还有刚才摔得痕迹，男人摸了摸，“我也会努力，得到你们的认可。” 这一夜佟言睡得并不好，孩子打了周南川，她觉得自己也有责任，以前是不是对他太严苛了，他是伤害了她，但他也是孩子的父亲。 家里所有人都排斥周南川，对他厌恶至极，自然不愿意承认他孩子的身份，而她对他也有恨，宁愿陪着撒谎，他没有爸爸，都不愿意告诉他周南川是他父亲。 造成了今天的局面，她有很 第三百七十一章 他有钱了 次日早上，佟言早早的起床做饭，小栩醒来后喊了她两声，她着急忙慌得过去给他穿衣服。 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都没有提昨天的事。 到了车上，佟言给他绑上安全带，小栩安安静静的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周栩。” “嗯？” “新的一天了，今天在幼儿园也要听老师的话，加油，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周栩认真的点了点头，佟言开车，时不时通过后视镜去看他。 前几天周南川没来接送，他一上车就会问，“周叔叔去了哪里啊？” 她一半会告诉他，大人有大人的事要做，很忙的，忙着工作，忙着赚钱，忙着更好的生活。 但是周栩依旧会问，“那周叔叔什么时候来呀？” “忙完了就来了呀。” 今天关于周南川，他是一个字都没提，周南川也根本不敢出现，怕刺激到孩子。 佟言将人送到幼儿园，转身上车，回头就看到了男人的车子，他昨晚似乎也没睡好，黑眼圈都出来了。 白色毛衣，黑色外套，背后是高耸的梧桐屹立在道路的两旁，香樟也绿得很有特色，四季常青。 “早上好。” “早。” “吃了饭吗？” 她用海城的本地话问他，听 起来像是有些撒娇的意味。 “没，陪我吃点？” “想吃什么？” “吃饺子。” 海城不是吃饺子的地方，但懂的人带他，就一定会带他去好吃的地方。 佟言带着他去了一家海城地道的饺子馆，给他点了份鲜虾仁水饺，她吃过了出来的，但还是陪着吃了几个。 饺子包的很好看，一咬开里面的一枚虾仁儿静静的躺在那，看起来q弹嫩滑，好吃是好吃，但周南川总觉得这饺子长得太娇气了，没有西北饺子的那股子味儿。 “好吃吗？” “好吃。” 佟言以前念书最喜欢来这边饺子馆吃饺子，但也不知道怎么的，现在再来吃，觉得差点意思。 大概是她见过周南川去地里路边给她挖野草包饺子，然后当着她的面洗干净剁碎，给她做馅儿，然后包给她吃，感觉那样的饺子才是完整的，色香味儿俱全的。 现在盘子里的饺子，虽然一如既往，口感也不错，但少了点什么。 吃完饺子在弄堂里逛了一会儿，里头是个类似于商场的地方，商人们利用海城的老式建筑搞了很多带商业化的东西。 曾经的弄堂是住人的，现在走进去，装修得比原本的样子更要复古一些，里头不是奶茶店，咖啡馆， 就是卖小物件的。 还有的专门买老式的面霜，贝壳油，雪花膏，雪花霜…… 上面标记着“海城女人”的字样。 佟言从小就在这些地方打转，看得麻木了，不觉得有什么新鲜，单纯就像在家门口附近散步一样。 但一些外地来的游客很喜欢在这些地方买东西，大包大包的糕饼，丝巾，擦脸的，擦手的，好大的一包。 佟言忽然想到了什么，“周南川，陈翠跟荷香是不是都来海城了？” “嗯。” “要不然……” 她想说，要不然她买点东西送给她们吧，以前在乡下她们挺照顾她。 正说着，远远地就看到两个女人抱着孩子，正在买东西，佟言的对面就是个卖雪花膏的店铺，杨荷香和陈翠几乎是大采购，买了很多，一边买还在一边打电话。 佟言以为自己看错了，周南川却突然笑了一声，“这不就在那？要说什么直接过去说。” “荷香，陈翠……” 佟言没料到出来走走都能遇到两人，她都怀疑是周南川故意这么安排的。 杨荷香没认出佟言来，她头发盘起，身上穿得很厚，头上还戴了一个鸭舌帽，看上去哪里像是以前乡下和她们经常在一起吃饭的女人。 “嫂子！” “哟 ！” 陈翠喊了一声，杨荷香这才有动作，“嫂子，你怎么在这，川哥也在啊？” “嗯，你们买东西？” “是啊，我们这几天就到处逛了，海洋让我去南京路那边逛，我嫌那边没人气儿。” “嫂子，好久没见了，你……你怎么还是这么瘦？”陈翠拉着佟言的手。 佟言帮她拿了点东西，陈翠不让，“我来吧。” “我来。” 两个跟着出来的保镖已经拿了蛮多了，周南川主动将手伸过去拿，两个男人吓得够呛，“不不不，周总，我们来就好。” “你们把东西先放车里，等会儿再过来。” “好……” 佟言和两人一起买东西，给两人讲这些弄堂里地方特产的一些小门道，陈翠听得一脸认真，但杨荷香言语中带着几分不服气。 没明说，但那眼神骗不了人，“嫂子啊，你还来这种地方买东西啊？” “买呀，我经常来，之前跟他来海城的时候就爱来这边，那时候也是他拿东西。” 佟言一边说一边回想起前两次和周南川来买东西大包小包的样子，倒不是自己要用，而是着急着带到西北去。 陈翠和杨荷香也是一样的，自己用得并不多，大多数是给亲戚朋友带的。 弄堂大，买 买东西，走几步也就走完了，杨荷香主动道，“嫂子，那我们不打扰你跟川哥了，你们忙。” 佟言没说什么，周南川拉着她的手就走了。 到了车里，陈翠挺高兴的，“荷香，要不然咱们请嫂子吃个饭吧，好久没见了，就晚上，给川哥打电话说一声。” “算了吧，都没共同话题，以前在村里处得也一般。” “也不能这么说，以前是以前……” “是啊，以前是以前，以前她瞧不起川哥呢，现在我看她跟川哥说话的时候眼神也不一样了，肯定是看川哥有钱了。” “你别这么说。” “我怎么不能这么说，她娘家倒了你不知道，她爸都死了，她现在无依无靠，他妈娘家那边虽然有钱，但是轮不到她。” 杨荷香越说越有劲，“她跟了川哥她现在就享福了，川哥什么都听她的，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了，除了她谁都瞧不上眼，她也就是看到了这一点才敢 第三百七十二章 送她 杨荷香嘴上没个把门的，跟陈翠吐槽了一路，陈翠开始还劝她几句，不要这么说，到后面看她越说越有劲了，索性就不开口了。 杨荷香白了她一眼，觉得陈翠很可笑。 快到酒店的时候，她看了陈翠一样，“陈翠，我跟你说实话吧，她那种人啊就是自命不凡那类的，你在这帮她说话她也看不见的。” “我没有这个意思。” “好了，都是女人，我都懂……” 杨荷香拿了东西就下车了，没等她。 在她看来，陈翠就是想巴结佟言，看佟言娘家不行了，见周南川巴着她，就想间接性的巴结周南川。 说她心机子怎么就这么重呢。 两个女人在酒店吃了饭，全程没什么交流，下午的时候周大明开车过来接陈翠，带她到安和在海城的项目去逛逛。 陈翠想也没想就跟着去了，这动静恰好被杨荷香听到了，打开门，两人正好要离开。 “大明，你们两口子去哪儿呢？” “去周庄。” “海洋也在那边？” “在，今天都在那边，下午都会过去。” 杨荷香暗想，怎么周海洋没有开车过来接她。 陈翠多嘴问了句 ，“荷香，跟我们一起过去吗？” “不用了，我等海洋过来接我。” “海洋下午又是估计过不来，你跟我们一起过去吧。” 周大明是好心，但在杨荷香看来，这是不给她面子的意思。 难不成她连陈翠还不如，陈翠是个寡妇，周大明都能百忙之中接她到茶庄那边去，周海洋却腾不出时间来接她，岂不是不重视她？ 杨荷香拒绝了周大明和陈翠的好意，笑着说道，“我就在这，睡个午觉，喝个下午茶，晚点让海洋接我过去一样的，你们先过去吧，那边茶山全是茶树，看久了也就那样。” 周大明没有勉强，开车带陈翠先走了，路上陈翠跟她说遇到了佟言和周南川。 周大明没忍住笑了，“怪不得，今天上午本来就该过去，他非要说下午才有时间。” 原来是陪前妻去了。 陈翠想到杨荷香说的话，好奇的问道，“大明，你跟川哥是高中同学。” “也是小学同学，初中同学，一直都在一块儿的，后来为了耀星没办法，只能背井离乡，各奔东西了。” “那川哥是不是真的很喜欢嫂子？两人……” “你觉得呢？ ” “我觉得是喜欢的，不仅仅是因为孩子。” “心里有数就好，咱们不能乱说。” 车子缓缓的到了周庄，庄园外面立了一道石门，看上去很气派，石门的两旁系上了红色的丝带。 今天海城安和这边许多员工都来了周庄项目这边，欢迎西北安和总部的人过来视察，拍马屁的小领导在不远处拉了个横幅，陈翠看了一眼，没忍住笑了，“这也太夸张了。” “你私下跟我说可以，到了人多的地方别开口，给海城这边的人留点面子。” 周南川还不知道这事儿，看到了后估计也会忍不住冷笑。 海城项目这边一致认为周南川从西北那边带过来的总部的人，都是大领导，元老级别的人物，想方设法的要讨好，拉近关系。 茶庄上建了一个酒店，边上是简易加工厂，源源不断的茶香清香扑鼻。 茶庄面积很大，之前的庄园后来扩大了，看上午一望无际。 周南川要了丁佳曼的地，一部分是和丁佳曼合作的，本应该并在一起，但周南川为了更好区分，愣是生生的将中间挖了一条人工河。 不占多大的面积，还反而节约了一些 浇水的人力，小河两旁的植物长得尤其茂盛。 陈翠的女儿勉强会走路，在茶庄里跑，没跑几步摔了一身泥巴。 周大明笑着将人拎起来，“在西北摔跤，来了海城又摔跤……” 小姑娘手舞足蹈，用沾满泥巴的手去摸他的脸，周大明笑意更深。 酒店内，几个老板坐在一起喝茶闲聊，窗户大开，潘创义看着陈翠和周大明在茶庄里玩，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女儿潘源。 小丫头这趟本来也可以过来的，但是没人帮他带，单纯扔给保姆他又不放心。 这些年潘创义很少想起胡景，总觉得跟这个女人之间发生的事，就好像是上辈子的事那般遥远。 他从未觉得孩子非得有个母亲不可，母亲对孩子而言，无非是多口奶喝，刚拿到孩子那会儿他是有些手足无措，但是有钱很多事情都可以解决。 随着孩子渐渐的长大，会朝着要妈妈了，他这才觉得母亲对于一个孩子而言，不仅仅是多口奶这么简单。 更多的是陪伴。 他工作忙，基本上不会为了孩子而完全放弃属于自己的生活，可是潘源的世界里只有他。 “南川什么时候过来？ ” “要晚点了。” “海洋呢？” “跟人到公司拿资料去了。” 徐坤点头，看了一眼手机。 他都离开家里一天了，姚洁连个信息也没给他发。 没几个男人喜欢逛街，周南川活生生陪着佟言从早上逛到中午。 讲真的，他挖地都没这么累。 中午在餐厅吃完饭，喝了杯咖啡，佟言看着时候不早了，问他，“你要是有工作你去忙工作吧。” “我不忙。” 佟言点头，吃了口曲奇饼，过了一会儿，看了眼手机，“周南川，我有事。” 他觉得他在陪她，事实上是她在陪他，昨晚的事担心他心里难受。 但她低估了一个男人的承受能力，这点对于周南川来说不算什么，他只是怕因此让他们母子心里难受，仅此而已。 “你要去哪，我送你。” “我师傅找我，应该是有什么事，让我现在去找她。” 周南川动作一僵，眼神也当即沉了下来，佟言对上他的眼神，不明所以，“周南川……” “嗯？” “我怎么绝对你不太喜欢我师傅？” 好几次都是这样，只要她一提到师傅，他脸色就变得非常难看。 第三百七十三章 身上的伤 还有上次，林风月和易明德到家里来找她，周南川立刻就借口要走，连她都看出来他是故意不想在那呆。 佟言以为是因为生意上的事，缓缓道，“易家生意上的事，我师傅基本上不管的，如果你跟易家生意上有什么过节，还请你一码归一码，不要算到她的头上。” “在你看来我这么小心眼。” “你何止是小心眼。” 他周南川何止是小心眼这么简单，他简直是嫉恶如仇啊！ 男人笑了笑，“走吧，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既然这么不开心，我自己去就好，也不是没车非要你送。” 佟言拿了车钥匙起身就走，男人抓着她的手腕，“不是你想的那样。” 为了一个林风月和他生气，至于吗？ “言言，很多事我现在没办法跟你说，但一定不是你想的那样。” 佟言想打破砂锅问到底，男人面上在笑，但笑容中掺杂着几分苦涩，他似乎有什么心事，佟言没有再继续问了。 林风月几乎快被易敏佳气病了，易明德将易敏佳从国外带回来后立刻送进了医院，不顾易敏佳的反对强行把她和肖勋的野种打了。 将人安置在海城一间小别墅里，易敏佳几乎发了疯，不想在 国内呆，想方设法要跑出去，求助易雨天。 恰好电话被林风月接了，“敏佳……你回国了？” 易敏佳连忙挂电话。 易明德瞒不住，只能对林风月实话实说，“不要脸……简直是不要脸。” 林风月那么清高的人，得知自己女儿竟然跟肖勋这种有妇之夫厮混，还怀了孩子，甚至跑到肖家去闹，感觉祖宗都得从坟里跳出来找她。 她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 “我要跟她断绝关系，你让她滚！” “敏佳是我女儿，你……” “你跟她过，你跟你女儿过，你滚！” 易明德就这么被林风月赶出去了，易雨天安慰林风月，林风月看都不想看他一眼，“你也知道，是不是？” “你姐跟肖勋的丑事你早就知道了，你跟你爸，跟你姐合起伙来骗我，你们都姓易，合起伙来瞒着我这个外人。” 易雨天是最冤枉的，他核实这件事之后第一时间就想告诉林风月，一直被易明德从中作梗。 他还想办法提醒了佟言，想让她帮忙点醒肖勋，奈何佟言也没有把这件事当回事，他又让人给肖红透露消息，肖红远在海城，没办法左右肖勋的个人生活。 “妈，我没想过要瞒你，姐的事我 是知道，但是……” “我绝对没有想过要骗你。” “你没想过要骗我，却把我骗得死死的。” 易雨天要是说易明德拦着她，会更伤了她的心，“你信我，我跟你一条心的。” “行了，你别在这我边上呆，吵得我头痛。” 易雨天准备离开易家的时候，他的车子和周南川的车子擦肩而过。 佟言进屋去了，周南川在外面抽烟，没有进去，易敏佳和肖勋的事是解决了，但他家里乱糟糟的一团又该如何解决，邓红梅一心在易敏佳身上。 周雪琪说老太太这两天茶不思饭不想，都进医院去了。 她是不想继续瞒着这事儿了，却又差点勇气，怕说出来后会被人唾弃。 林风月找佟言没说什么，她跟佟言关系很好，却也明白家丑不可外扬这个道理。 佟言陪她做了瓷器，两人各做各的，静静的待在一起，氛围极好。 林风月跟她呆了两小时，几乎都在出神，作品做好，摆放在架子上，没有上釉，佟言站在她边上，“师傅……” “辛苦你过来一趟了。” “师傅，您说什么呢？” “今天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想让你陪我做做东西，好久没跟你一起做东西了。” “ 前不久您还到我那边给我做指导了。” 林风月笑了笑，“那不一样。” 她看上去有心事，佟言不太方便细问，陪她喝了杯茶就离开了。 从别墅出来，远远的看到男人还站在那。 察觉到脚步声，男人背对着她将烟灭了，空气中隐隐还能闻到一股浓烈的烟味，也不知道抽了多少。 “怎么还没走？” “等你啊。” 周南川下午本应该去周庄，却在这陪了她一下午。 最后陪佟言去拿车，他这才找不到继续呆下去的借口了，“我走了。” “不跟我一起去接孩子？” “他应该不是很想见到我。” “周南川。” 她叫住他，“小栩这些年没有跟你待在一起，但他其实很想你的。” “嗯。” 他也知道佟言是在安慰他，笑了笑离开了。 人都要散了周南川才到，周海洋站在酒店外打电话，看到周南川来了，这才收起不耐烦的语气，“我先不跟你说，川哥来了。” 电话挂断，杨荷香心里还有点不平衡，再次打过去，周海洋将电话挂断了。 “川哥。” “都还没走吧？” “没走，等你呢，但坤哥有事打了招呼先走了。” “行。” 徐坤 为了什么事先走，周南川心里大概有数。 酒店里大家都相处得很和谐，周大明和周海洋让助理记录了海城周庄这边的情况。 安和是果园开始的，但是不是每个地区都适合果树的种植，海城这种大都市种果树俨然是浪费了，海城种不了水果，但西北却可以种茶。 海城这边一切顺利，安和手里还有大笔资金，周海洋有这个想法，但是不敢提，周大明直接提出来了，安和县周边的几个县的空地基本上被他们全包了，要不然再挑个地方搞个茶园，做个安和单独的茶庄出来，就跟着海城有样学样。 这个观点提出来了，潘创义第一个支持，几人就这讨论到入夜，在酒店里一起吃个了饭。 “南川，头怎么了？” 潘创义早就注意到了，刚才谈公事，不好意思岔开话题，这会儿事情谈完了，大家私下就跟亲兄弟一样。 他这么一说，周海洋也盯着，“川哥，头怎么了？” 男人低头剥虾，剥了几只也没见他往嘴里放，额头的位置一块淤青，像是在哪里 第三百七十四章 别这样 佟言晚上随便做了一个炒青菜，一个清蒸鲈鱼，一个蛋花汤。 看上去最复杂的就是清蒸鲈鱼了，但看上去复杂的往往最简单。 周南川跟她说的，孩子吃点鱼比较好，会聪明，因为她怀孕的时候不爱吃鱼，小栩从小就得多吃鱼，补一补。 佟言说不会做鱼，男人笑了一声，“家里不是有微波炉。” 佟言看他，“鲈鱼不是蒸的吗？” “用微波炉也可以，把鱼洗干净鳞片刮干净，放点盐，一点酱油，切点葱扑上去，扔进去烤……” “烤多久？” “二十分钟吧。” “万一没熟怎么办？” “那就扔进去再烤十分钟。” 她试着他说的方法做，还真把清蒸鲈鱼做成了。 就是有点干，别的没什么问题，她怕熟不了，烤的时间太长了。 中间一点的肉给了小栩吃，干巴巴的，不太好吃，沾着一点酱油汤勉强能咽下去，小栩一整天都沉默寡言，从早上到现在，都有点不太愿意跟她说话的样子。 由于不太想跟她说话，所以吃饭也是乖乖的吃，她给什么他就吃什么，不像往常一样挑食，这个不吃那个不吃。 佟言将碗洗了，开了消毒的按钮进行消毒，回到 了沙发上，他正在联网玩游戏。 小孩子操纵着手柄，一脸认真，佟言坐在他边上，小栩半点反应都没有。 好不容易等他玩完了一局，还想按开始的按钮，佟言主动道，“今天不要玩了，每天玩一下就够了。” 小栩哦了一声，穿鞋子就要进屋。 一点点大的孩子，小脸跟一只碗差不多大，却像是很懂事一样。 佟言有些无所适从，“小栩，坐下我们一起聊聊天。” 他这才折回来，坐在沙发上，眉头微蹙的盯着她看。 “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佟言深吸了一口气，摸着他的脸，“你不是以前经常问我你的爸爸在哪里吗，妈妈告诉你，周叔叔就是你爸爸。” “不可能，我爸爸已经死了。” “没有。” “舅婆说的，外婆也说了。” “大人之间发生了一些事，我没办法向你解释，但周叔叔就是你爸爸。” “不是。” “你要是不信我带你们去做亲子鉴定。” 周栩摇头，“我才不抽血。” “头发，用头发就可以，你不相信我你总要相信科学，你确实是周叔叔的孩子，所以你昨天打他妈妈才会有点不高兴，小孩子不能打爸爸妈妈的。” 周栩斜眼看她，佟言将人抱过来抱在自己腿上，“以后爸爸妈妈陪在你身边好不好？” “可是周叔叔不是警察，我爸爸是警察。” “周栩……” 他知道这件事之后看上去并不开心，相反的，还有点生气，也不知道在气什么。 “我觉得他不是我爸爸。” 让他相信一个死了的人突然活了，对孩子来说确实挺难的，但佟言觉得自己也有很大的责任，没有在刚开始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就直接向他解释清楚。 人都是自私的，她也一样，她不希望周南川的出现打扰她和小栩平静的生活，所以那时候的她，宁可让孩子认为周南川死了，也不愿意将人拉在他面前告诉他：你看，这就是你爸，他好好的活着呢，他没死。 也是周南川大度，愿意一直纵着她，哪怕小栩在他面前说自己的爸爸早就死了，他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只要她佟言想看到的，想制造出来的给孩子的假象，他无条件配合，无条件的服从。 佟言以前没有想得这么深入过。 这个男人给过她极致的好，也给过她难以忘却的糟糕印象，无论是哪种，她仿佛都已经麻木了，所以周南川无论做出什么事，她都 不会觉得意外。 也因此，她习惯性的忽视了很多。 周栩睡着了，佟言坐在沙发上，破天荒的没有忙工作。 浅粉色的睡衣，白色的鹅绒外套，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电视里播放着人与动物的纪录片。 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就爱看看大自然，看看斑马被狮子追，看看金丝猴在树林中用尾巴勾着树枝甩来甩去的。 看一片水草丰沛的林地，鸟儿密密麻麻的几近快遮住了天空。 佟言玩着手里的遥控器，若有所思。 手机放在卧室里，她没有注意震动，直到门响了，这才打扰了她看电视的雅兴。 她猜到这么晚了谁会过来，客厅的大钟显示已经十一点多了，这么晚过来，总不能是来陪她吃宵夜的。 佟言站在门口，想让他回去，听到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他来得真是时候。 佟言只好将门打开，男人身上是湿的，显然是将车子停在小区里走路过来的，外面的雨还不小呢。 和她想象中别无二致。 “进来吧。” 她给男人拿了拖鞋，又拿了个毛巾，“你先去洗澡，但我这里没有你换洗的衣服，我可以借给你一条浴巾，你让人给你送衣服过来，或者你裹着浴巾… …” 她还没说完，男人便将她吻住，佟言两只手扑了个空，被他抱着就往浴室里去。 好好的被淋了一身水，她气得要打他，周南川让她打，但就是要拦着她在浴室里不让她出去。 孩子睡得很熟，佟言不敢将动作弄得太大了，就连打他都不敢打得太用力。 周南川发觉她留手了，嘲讽道，“舍不得？” “你不要脸，打你声音太大。” “舍不得明说。” 佟言低头在他胳膊上用力的咬了一口。 他一声没吭，挑起她的下巴就亲，将她整个人抵在浴室的墙上，佟言衣服全湿了，整个人被他禁锢得动弹不得，屈膝要去踢他，他托着她抱了起来。 “周南川你要是……” 他又亲了上去。 佟言气得想把他大卸八块，她就知道，这男人敏感至极，还是个得寸进尺的主，只要被他看到了一点缝隙，他就猛地往里钻。 要是没有缝隙，他也得盯着想办法找个缝隙出来。 佟言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但是孩子就在隔壁，经过了昨天的事，她哪里能由着他来。 她也不挣扎了， 第三百七十五章 离她好远 佟言以为跟他说清楚了他就不会在惦记那种事了。 周南川还在亲她，她亲得没力了，“好了，我先出去了，衣服我放进洗衣机里烘干，等会儿……” 她要走被他拉回来，“我很快结束。” 佟言：…… “周南川你要是敢碰我，我下次不让你进门。” “那下下次我再进来。” 想让他在这时候有点什么自制力几乎是没有可能的，周南川抓着她的衣服，佟言摇头，“周南川，你烦人。” “周南川，我再说一遍，不行。” “很快，我也不会制造出动静。” 鬼才信他呢，佟言严肃起来，“在这样我要生气了。” 周南川想放肆，却也记得以前的教训，千万不能强迫她，见她此刻这副样子，紧张起来，只好松了手。 佟言打了个哆嗦，出去换了身衣服。 男人也洗澡出来了，衣服还没干，佟言拿了条毛巾披在他身上，他头发还有点湿，望着她笑。 佟言也跟着笑了，“把水擦干净，别着凉了，或者自己进去把头发吹干。” “你帮我吹。” “那你坐好。” 周南川替佟言吹过头发，但今天还是头一次佟言替他吹，他安静的坐着， 动也不动一下，认真样倒把佟言逗笑了。 “周南川，不用坐的那么直。” “也不用一动不动的，放轻松点。” 他倒是想动，她让吗？ 吹好头发打算在她这睡一觉，衣服烤干了佟言拿出来挂好，周南川上前接过来，“我自己来。” “那我过去了，你今晚一个人睡这里，我和小栩睡。” “好。” 她的安排，再不高兴也得笑着接受。 就在这时，徐坤的电话打了过来，“南川，来我这边一趟。” “有事？” “嗯。” 周南川迅速将衣服穿好，给佟言打了个招呼，开车到了徐坤那边。 姚洁大半夜的不在别墅，徐坤找疯了。 一起住了这么长时间，突然间半夜醒了人不见了，他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找到人，甚至开车去姚洁家里找了。 姚母和姚洁的继父也不知道人在哪，但姚母结结巴巴的说，最近姚洁的弟弟病了，她晚上给姚洁发了信息，让她给点钱给她看病。 姚母的坦诚把徐坤气笑了，“你要多少钱？” 他问这话的时候毫不客气，姚母没有真心为姚洁考虑过，只知道她在徐坤那边住，知道徐坤有钱，但丝毫没有想过姚洁 这么久都没上班，哪来的钱。 姚母老实的说了，“我就问她要几千块钱。” “这里是十万，你慢慢花。” 只希望她没什么事别再去刺激她了。 手机没带，大半夜玩失踪，徐坤找了一大圈，让周南川和海城的几个都帮着他找，最后在海城大学门口找到了人。 下着雨，她就坐在外面的亭子里。 周南川跟其他几个撤了，想厚着脸皮回到佟言那边，又不想吵醒她睡觉，灰溜溜的回了自己那边。 徐坤让姚洁上车，车里气氛吓人得很，他不主动问，姚洁也不主动说。 到了家里，两人一起往屋里去，徐坤在前，她在后。 姚洁有些不解，她出去转转，他紧张什么，又在对她甩什么脸色，她心情不大好，起初接近他无非是想周旋，捞点钱，现在却又觉得为了那样的家人付出自己，太不值得了。 可他不得不面对现实啊，她欠的那些债是要还的。 “去洗澡。” “坤哥。” 她头发湿湿的，看着他，眼睛明显是刚刚哭过，“我之前欠了一些钱。” “嗯，卡不是给了你？你随便花。” 他早就说过了这话，但她当时不太好意思，眼下看来 ，手里的债不能不还了，姚洁点头，“我可能会花你很多钱。” “没关系，你也帮我画了画。” 他说这话明摆着在维护她的自尊心，姚洁却没有心思再去计较那么多。 回到了房间睡觉，没过一会儿徐坤就进来了，她坐起来，喊了他一声，“坤哥……” 大晚上的，他也不是没有进来过，两人甚至在一张床上睡过觉，但没发生过什么事，徐坤喝了酒不会碰她，其他时候也从未跟她提过这件事。 姚洁没当回事，低着头，突然下巴被男人挑起来，毫无先兆的吻了下去。 他一句话都没有，也没作过多的解释。 姚洁被他吃得死死的，看着他慌乱的脸，“痛了跟我说。” 他老司机了，经验丰富，这点事自然是绰绰有余，但让一个人完成不痛，他没这个本事。 姚洁知道自己会后悔的，她咬着牙，一声没吭。 只有快到最后的时候，痛得有些受不住了，这才哭着抓徐坤，“坤哥……” 他留了手，姚洁还是哭得不行。 结束后徐坤先抱她洗澡，怕她冷到盖上了被子自己又进去，出来的时候姚洁背对着他睡着了，动也没动一下。 他打了一杯水 进来，放在边上，小声问她，“要不要起来喝点水？” 姚洁这才起来，喝了小半杯水，她面上还有些泛红，眼角也湿湿的，“谢谢坤哥。” “谢什么？” 她对他那么不好意思，那他就将一切变得理所应当，大家都不必有所顾忌。 晚上徐坤没有离开，躺下时姚洁缩得很靠里，离他有些远，他一把将人捞过来，“别离我那么远。” “嗯。” 做过最亲密的事，对彼此没有那么多讲究，徐坤亲吻她的后背，姚洁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我想睡了。” “好。” 他适可而止，倒也没想再继续折腾她。 一觉到大天亮，次日姚洁醒来的时候徐坤已经不在了，她从床上下来，穿上了拖鞋，走路的时候都有点不对劲，好不容易到了浴室，整个人都不是自己的了。 徐坤回到房间她还在洗澡，男人喊了她一声，“姚洁，出来吃点东西。” “我在洗澡，你吃了先去公司忙吧。” “今天不去公司，在家陪你。” 徐坤说完这话，姚洁靠着浴室的墙壁，闭上了眼睛。 徐坤那方面招多，知道怎么对付女人，但那些手段用在她身上，只让她 第三百七十六章 威胁 姚洁洗了好几次还觉得身上有他的味道，就跟腌入味儿了似的，很不适应。 下楼吃早饭的时候她努力的让自己走路姿势好看点，但她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走都有点别扭，两腿酸痛不已，走路都不正常了。 徐坤看在眼里，什么都没说，昨晚他确实是稍微过分了一点。 “吃点。” “好。” 姚洁低头小口的吃，吃完了立刻又上楼去了。 她先是在房间里呆着，又怕徐坤今天在家，万一等会儿又想到了要干什么，不太好，索性去了书房里画画。 姚洁画的都是些暗色系的，配色也很隐晦，刚画半小时不到徐坤就进来了。 看他那样，显然是打算在家陪她呆上一天。 姚洁没有了平时面对他的从容，甚至画的时候不小心勾错了一笔。 画画出错这是她不能容忍的，当即蹙了眉，徐坤不明所以，看了一眼画上，一大幅画，哪里有问题他丝毫看不出来，更加看不出哪里勾对了，哪里勾错了。 非专业的人就是这样，不注重细节，只看整体，只要整体让他满意，可以忽略一切细节上的漏洞。 “怎么？” 姚洁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坤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找我？” 如果没什么事，她想一个人在这画画。 徐坤笑着点头，“我确实有事想跟你说。” “什么？” 她一脸认真，看着男人。 徐坤让她坐下，“本来前几天想跟你说，但觉得有点早，今早我又接到了电话，我妈这几天会来海城，到时候你准备下，我打算安排你们见一面。” “见面？” 徐坤的母亲常年在西北，姚洁听人说过一些。 当年徐坤来安和，只是投了一笔钱，想顺带着除了徐家产业以外做点别的事，谁知道后来安和比徐家生意做得大得多哦，他直接抛下了家里的事全心全意在安和干。 徐家现在的事基本上都是徐母一个人在打理，老太太年纪大了，徐坤帮不上什么忙，她一心盼着徐坤找个能干的女人，帮他支棱起这份家业。 徐坤让她去见徐母，像什么样子。 姚洁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坤哥，这不太好，算了，阿姨如果过来我就从这搬出去，尽量不会让她看到我。” “你慌什么？” 徐坤以为她不好意思，“我妈很好说话，跟你想象中不一样，他是个很开明的人。” 姚洁 还是摇头，他将人往他身边拉了拉，“我跟他说过你，她对你很好奇，你放心，她不会为难你的，你别紧张。” “你在我面前什么样，在他面前也可以什么样。” 徐坤认真的眼神让她更加紧张了，将自己的p友介绍给亲妈，这是正常人做得出来的事吗，姚洁脑子一团浆糊，“坤哥，别开这种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 徐坤看她这个样子，也有点生气了，不陪他见老母亲，难不成是嫌弃他？还是没打算正式和他交往？ “姚洁，我第一次带女人跟我妈见面，你最好别推辞。” 他面上还是笑着的，摸了摸她的头。 两人就这么在别墅呆了一天。 徐坤闲得无聊，没忍住打了几个工作电话，处理了一些工作上的事，姚洁没有心思画画，眼皮打架，在床上睡到了半下午才起。 晚上吃完晚饭上楼，徐坤给予了她比昨晚放肆得多的欢爱，姚洁几乎招架不住，躺在床上动都不愿意动一下。 他一遍又一遍的问她，“舒服吗？” 他以为是男女之间在床上的默契。 而姚洁却想说，不舒服，不是自己喜欢的人怎么可能舒服。 她没 有回应徐坤，一直都没有回应，结束后也是草草的睡着了。 徐坤只顾着高兴，哪里在意这些，姚洁虽然没答应陪他见母亲，但他只当她不好意思，并未往心里去。 给徐母打了电话，“妈，你来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让人去机场接你。” “不用了，你忙你的，工作要紧，我就看看人，看看靠不靠谱。” “肯定靠谱。” “结婚和你之前谈对象不一样。” “妈，我之前也没谈过对象。” “你这小子，这些话跟我说可以，别跟外面的人说，人家觉得你很随便。” 徐坤是个什么人，徐母心里清楚，但也怕老实人家的姑娘会不愿意跟他在一起，她想安排差不多的家庭，徐坤又不愿意。 在徐母来海城之前，徐坤还有最后一件事还没处理好。 次日早上，徐坤的人将东西送往海城派出所的时候，被易明德的人拦下来了，电话打到徐坤这边，易明德接的电话。 老头子理直气壮，“徐总，这些资料现在在我手里。” “没关系，易总若是喜欢，拿着就是，我这边有备份。” “徐总，没什么事是不能谈的，我们都是生意人，为了 生意做些让步也未尝不可，之前是我对你态度不太好，我跟你赔个不是。” 易明德是长辈，怎么可能对他这个晚辈说这些话。 易敏佳人就在海城，这些东西送上去，易家这个女儿算是完了。 易明德到的时候将那些东西拿着一起，顺带着多拿了一样东西，“徐总，我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 徐坤没看他手里的东西，心想，无非是一些好处，他要不要无所谓，但该办的事还是得办，退给了易明德。 易明德笑了笑，“老实说，这些东西我也没看过，是让人打听到的，我在这恐怕徐总也不好意思，我就回避，等着徐总的电话。” 易明德将从他手里截来的资料和送来的这堆东西都放在了桌上，起身离开了。 徐坤将桌上的东西随手撒了一地，那袋子里的东西掉出来一张，他蹲下来一看，是一张女人的照片，尺度震惊。 徐坤下意识的将照片撕了个粉碎。 他浑身紧绷，又去将易明德拿过来的纸袋子打开，这类照片还有很多，数不胜数。 他几乎没带犹豫的，给易明德打了电话过去。 易明德没想到这个快，“徐总，东西看到了？” 第三百七十七章 她不装了 徐坤对他连基本的客气都没有了，“老东西。” 他冷笑，“想做什么？” “很简单，你放过敏佳，这些东西我全都可以给你，我也是花了些功夫才拿到的。” 搞这些不入流的手段不是易明德做派。 可见他是真的被逼急了，才会出这种阴招。 易明德又笑了笑，“徐总，实在不是我不厚道，这些东西也不是出自我手，究竟怎么来的，我也有些纳闷呢。” 也就是这些照片彻底将徐坤击垮，“备份给我，这件事到此为止。” “我就知道徐总是个聪明人。” 易明德松了一口气，让人将徐坤要的东西送到他别墅里去，徐坤全都扔进了碎纸机里面碎成了垃圾。 易明德说了手里没有备份，但这种老狐狸的话基本不能信，只有他不再威胁到易敏佳的安全，易明德才会真正的风平浪静。 生活将一个女人逼到什么地步才会让她去干那种事，徐坤没有去质问姚洁，而是在他床边坐了好一会儿，看着她，摸了摸她的脸。 他不知道怎么才是对一个女人好，但他认为绝不是像周南川一样去当个舔狗。 他有自己的方法，姚洁既然缺钱，那他就给他很多很多的钱，反正他正好最不缺的就是这个。 周南川没等到易敏佳被警察抓走 ，有些不解，问徐坤。 “坤哥，东西没交上去？” 之前是没到时候，现在都确认了易敏佳在海城，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徐坤不知道如何跟周南川解释，“我不能出面。” “易明德威胁你了？” 他沉默，周南川又问，“方便说吗？” “不方便。” 一般的事情威胁不到徐坤，除非是很过分的事，周南川大概知道易家的手段，心里对易明德更加没什么好感。 另一边，邓红梅在西北的医院住了好几天了，迟迟不见好转，每天都要哭个几回，也不知道在哭什么。 周雪琪照顾她，但她一头雾水的，摸不着头脑，“妈，你怎么又哭啊，你在哭什么呀？” “哥每天都有打电话过来，他工作忙你又不是不知道。” “雪琪，想办法带我去趟海城吧。” “怎么，你又要去找小栩，别去了，哥上次都那样说了，别去。” “我去找林姐，我找她说点事。” 周雪琪拧眉，“我看你上次对她也不是很亲热，反而是她一直跟你找话题。” “我有很重要的事找她。” 邓红梅感觉自己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周有成临死前都不知道周南川不是他亲儿子，没见过自己亲生的女儿易敏佳，她万一哪天没了，这个秘密真的就不 见天日了。 易敏佳的思想是病态的，不是有了钱就有了一切，跟她在一起，她不会让她受苦的，周南川不是没良心的人，会继续养着她，不会不认她的。 邓红梅知道这一点，所以想将这件事情挑出来，让易敏佳和她相认，也让周雪琪知道，她有个亲姐姐。 有了之前的教训，周雪琪不愿意去办，怕因此惹恼了周南川，“妈，我不能答应你，哥知道了又得说我，你一会儿又要去海城，一会儿又要回西北，一天一个主意，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以前没钱的时候，邓红梅哪里也不去，在周家村呆着就是一辈子，不逢年过节也极少去县里买东西。 现在有钱了，脾气变了，事情也多了，没有以前那么好伺候了。 “你实在要去海城也可以，你告诉我你去海城做什么？” “我去找林姐，我有很重要的事跟她说。” “那你先告诉我，我看这件事值不值得你坐飞机去趟海城，我帮你分析。” “你自己还没分析明白呢，你还替我分析。” 邓红梅板着一张脸，“赶紧买票吧，我身体没事。” 周雪琪没动，邓红梅又道，“行，你不买我让你哥买，我说我要去海城呆几天，看他敢不敢说不让我去。” “好了，我买，我买还 不行吗？” 周雪琪叹了一口气。 她现在是顺着她也不行，不顺着她也不行，只好给邓红梅买了前往海城的票。 周雪琪百忙之余亲自送她过去，邓红梅说不要麻烦周南川，最近周大明和周海洋都在海城，肯定有很重要的事情商量，周雪琪没有惊动她， 邓红梅到了和林风月见面的地方，林风月心情很不好，人也比上次见面清瘦了些，但听说她从西北过来了，还是愿意和她见上一面。 林风月一身绿色裙子，白外套，“小邓。” “林姐。” 邓红梅看着她笑，林风月又跟周雪琪打了声招呼，“雪琪，你好。” “你好林阿姨。” 林风月长得就很端庄，品味也很不错，周雪琪和邓红梅坐在一起，林风月一个人坐。 “林阿姨，你最近是不是瘦了？” 林风月没正面回答，笑了笑，“小邓，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上次电话里那件事你也还没向我解释。” “林姐，有个事在我心里藏了很多年了。” 邓红梅想好了，就不会在打退堂鼓，快要说出来的时候呼吸都有些调整不上来，“林姐，其实……” “什么？” “你生完孩子后，其实……” 邓红梅支支吾吾，要说却又不敢说。 周雪琪不懂两人在说什么 ，看看邓红梅，又看看林风月，林风月拧眉，“小邓，我跟你没怎么相处过，但算下来也认识这么多年了，你跟我说话你想说就说，不想说不要勉强，上次在电话里，我跟你说实话，我很不高兴。” “我这个人无论是办事还是交朋友，喜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找我帮忙，说得模棱两可，这是不把我当回事的表现，这次我听说你从西北过来，我尽地主之谊，怎么也得和你见一面，可你见了面依旧是这个样子。” 林风月起身，拎着包就要走，邓红梅脸都白了，“林姐。” “松手，我不想和你这样的人再浪费一点口舌。” “林姐，我其实是想告诉你，当年是我抱错了！” 邓红梅立刻说了重点出来，林风月看了她一眼 第三百七十八章 算什么 周雪琪见状，第一时间拦着林风月，“林阿姨，你凭什么打我妈？” 她顿时激动起来，邓红梅摇头，“雪琪，我没事，你让我跟林姐说几句，林姐……我……” 邓红梅要说什么林风月心里已经有数了，“你不用再说了，我都知道了，敏佳这样的人跟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林风月起身就走，看也不看她，邓红梅追了出去，“林姐！” “妈，她都打你了你还叫什么姐不姐的？” “你不懂，雪琪，你快去拦着她！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她说！” 周雪琪拧眉，完全不动，林风月开车便离开了，邓红梅打着小跑过去，“林姐！林姐……林姐……” 林风月将车子开出去一段距离，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老早易明德就跟她说过，让她到了西北千万不要乱跑，就在酒店里呆着，他忙完了自然会来陪她。 但她当时到处充满好奇，不听他的话，大着肚子要乱跑。 她看到怀孕的邓红梅还在干活，心里很不好受，想着帮帮她，邓红梅却抱走了她的儿子。 林风月见到她的第一面后便有所怀疑，她想搞清楚一切，她怀疑是当时太 匆忙抱错了，可她和易敏佳的鉴定结果完全没有问题。 那就是说，有人比她更早知道这一切， 而邓红梅跟易敏佳私下也是有过联系的，不然上次她为什么来帮易敏佳说话，还不敢明说？ 她跟周南川开口一句话的事，却让她出面去找佟言，拐着弯让周南川帮忙…… 周南川也知道？ 林风月脑子一片空白，觉得自己是这当中最傻的人，所有人都知道了真相，背着她忙里忙外的，而她却信了一张假的亲子鉴定。 这一切都是易敏佳搞出来的事，她用易家大小姐的身份胡作非为，还跟肖勋这种有妇之夫厮混。 就在这时，林风月没注意到前方的车子，直接撞了上去…… “啊！” 她叫了一声，只觉得天旋地转，巨大的撞击让她五脏六腑都要出来了，她胃里一阵恶心，眼前一黑，整个人晕了过去。 周南川到咖啡厅外的时候，邓红梅像是去了半条命，她面色苍白，竟然不知道怎么办了。 周雪琪一看到他就跟看到了救星似的，“哥，刚才妈约林风月见面，不知道说到了什么抱错的事，林风月打了她。” “她也太目中 无人了。” 周南川没什么反应，周雪琪却觉得后背一凉，怔怔的看着他，“哥，不是真的吧？” 他的话周雪琪从没有真正的放在心里，他百般叮嘱看好老太太，而老太太几句话，她依旧把人带到海城来胡作非为。 男人脸色很难看，看着邓红梅，邓红梅根本没有看他，只是低头道，“都结束了，我要去接敏佳了，你也回你的家去。” “回哪里？” 邓红梅看着他，见他的眼神几近冰冷，他一个大男人就站在她面前，“我在你身边三十多年，你让我去哪？” “林风月是你妈，易明德是你爸，你回去继承家业，他们知道你是他们的儿子，心里很高兴，以后你就认祖归宗了。” 邓红梅一边说一边哭，“我给你跪下，是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爸妈，当时我实在是被逼无奈！你爷爷奶奶要是知道我生女儿，他们会气死！” 周尽忠和老太太都是重男轻女的，当时那样的情况下，如果邓红梅头胎生的是个女儿，她会被嫌弃到死。 恰好林风月当时生产完处于昏迷中，那是她唯一的机会，人都要学会自救，邓红梅也一样。 周南川拉着她不让她跪，邓红梅哭得几乎站不稳了，“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 周雪琪人已经吓傻了，没有任何反应，男人看了她一眼，“傻站着做什么？” 她这才上前将邓红梅拉着，面色惨白，“妈，你别说了……” “我没怪你，我走到现在很知足。” 不是这样，他也不会遇到佟言，西北看似是离她最远的地方，实际上也是离她最近的地方。 如果他顺利跟着林风月来到海城，从小在易家长大，他和她就算都在海城，身份差距不大，也不见得会有这么多交叉。 邓红梅哭得眼泪汪汪，周雪琪拉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如果周南川不是她亲哥，那她该怎么办，周雪琪根本不敢想。 “哥哥……” 周南川手机忽然响了，他按了接听键，“喂。” “嗯，我知道了。” 电话是佟言打过来的，让他晚点记得去接小栩，她现在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 “哥，妈这个样子了你就不要接电话了。” 男人将电话挂断了，看着面前的一对母女。 一个是她的母亲，一个是他认了 多年的妹妹，现在却跟他毫无关系。 邓红梅要死要活，还在哭，周南川站直了，立在她面前，“别哭了，林风月出车祸了，你愧疚也没有用。” 邓红梅傻了，腿软得几乎站不稳，被他一把扶着。 “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骗你，句句出自真心，我不需要什么易家，不需要什么身份地位，你若是不把这层窗户纸捅破，我宁可一辈子像之前那样。” 邓红梅摇头，依旧不信，他冷笑一声，“你想问题怎么能那样肤浅？” “你让我看起来像个没人要的野种。” 他之前为了报爷爷的仇，耍尽了阴谋强娶了佟言算什么？佟经国故意没让他上成大学，又是为了什么。 所有人拼尽全力，都忙了一场空，而他报了原本跟他毫无关系的仇，他埋在心里那么多的怨恨，不甘，全都是毫无意义的。 只是因为他跟一个女人互换了人生，而亲手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他喊了三十多年的母亲，也是他眼中最老实本分的一个人。 周南川没办法正视她，转身离开了。 “哥，你别走啊，哥……” 男人的身影格外落寞，一路到了医院。 第三百七十九章 最可怜的人 急救室的门紧闭，易家全体都坐在外头，易明德疯了，男人面色惨白，只有他一个人面对着大门站着。 易雨天过去跟易明德说话，“爸，妈不会有大事，只是……” “滚。” 易敏佳抽了抽唇角，将自己宝裹得严严实实。 林风月要死就死吧，活着也只会搅乱易明德心神，要不是因为她，易明德早年间根本不会放弃那么赚钱的市场。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林风月身上，易敏佳深吸了一口气，想悄悄溜走。 易明德虽然暂时威胁了徐坤，但徐坤哪天不在乎姚洁的名节了，她还是会完蛋，只有国外最安全…… 她会让肖勋和肖怀远付出惨重的代价。 易敏佳缓缓起身，朝着与急救室相反的方向去。 “易小姐。” 佟言跑得浑身是汗，正好撞上了准备从楼梯下去的易敏佳。 这一声，易雨天和易明德没忍住回头。 易敏佳呼吸一紧，知道自己跑不掉了，她面无表情，直勾勾的盯着佟言。 佟言，肖家……肖怀远最疼的外孙女。 “佟小姐。” “师傅还好吗？” 易雨天摇头，还不知道情况，佟言站在易明德边上，“易总，师傅会没事的。” 她声音柔柔的，眼神认真，易明德点头，“谢谢你。” 他总埋怨林风月对佟言比对自己的女儿易敏佳还要好，没有血缘亲情的外人通常人走茶凉。 易明德不止一次跟林风月说过，佟言只是为了她在业内的名声才会这样巴结她，眼下……只有林风月安然无恙，她把大半个易家搬给佟言，他也绝对不多说一句。 在易明德心里，没有什么比林风月更加重要的。 周南川远远的看着急救室外坐满了人，他没过去，静静的看。 直到那道门被打开了，医生站出来说了几句话，易明德点头，他这才离开…… 林风月伤到了脑部，没有生命危险。 易敏佳低头，她心想，怎么不死了才好。 林风月两个小时后在病房里醒过来，一醒来就剧烈的呕吐…… 吐完了后她浑身没有任何力气，“南川……南川呢？” 她吸着氧，说话很艰难。 “你先好好休息……” “南川是我们的儿子，南川……” 佟言正好没走，下意识的往那边看了一眼，“师傅，你说什么？” “妈，你是不是撞坏了脑子，一醒来就胡说八道了……” “敏佳！” 易明德一嗓子吼过去 ，易敏佳眼泪在眼眶打转，林风月脑袋被纱布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脸，“你都知道，你什么都知道，她是个骗子！” 林风月激动起来，指着易敏佳，“把这个骗子轰出去，骗子……” “风月。” “全是邓红梅干的好事……” 林风月激动起来，缺氧得脸都白了，易明德连忙戴上氧气罩，不再让林风月说话。 林风月紧紧地抓着他的手，易明德回握住，“我知道，我知道……等你好了再说。” 短短的几句话，别说是告诉了易明德关键的线索，就连边上的易雨天也察觉到不对。 易敏佳眼睛里全是泪水，她就知道只要她一回国，这件事迟早会兜不住，她马上就要变成最可怜的人。 趁人没注意，易敏佳跑了，她必须马上出国，只有出国了才勉强算安全，但她又得防着肖家，防着肖勋。 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有了，属于易家的一切马上也全都不是她的了。 她走在医院外的街道，像个孤魂野鬼。 前方一个男人拦住她的去路，她吓得一个哆嗦，看到了周南川的脸。 “是不是你？”易敏佳抓着他的胳膊，“是你自己说的，你不在乎，现在… …” “是你自找的，你答应我的事反悔，勾起了我妈对你的母爱，她心里有愧，不得不把这件事说出来，都是你造成的。” 周南川推开她，易敏佳没站稳，扶着路边的墙。 “现在回去。” “休想，西北那地方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那是你妈，是你妹妹。” 用人的时候主动给邓红梅打电话求助，到了现在这种时候，又说，是他妈，是他妹妹。 真不愧是她易敏佳，本点良心都没有。 “靠肖家的路走不通，肖怀远不会对你心慈手软。” “跟你无关。” “易明德为了你的事威胁徐坤，他对你有感情，你在他身边他会护着你。” “用不着你来给我洗脑。” 易敏佳谁都不信，她觉得所有人都要害她，她也认为易明德知道她隐瞒的事之后只会把她当骗子，再也不会对她真心。 周南川不跟她说那么多，揪着她的衣服往医院去，“周南川，你这个疯子。” “林风月是你妈，她养大了你，做人有点良心。” 发现易敏佳不在，易雨天第一时间去找人，找了一圈后看到了周南川揪着易敏佳的衣服。 刚才得知了那样的事，易雨天还没有想好如 何处理这些微妙的关系。 他看到周南川和易敏佳同时出现，一时不知道该去称呼谁。 他甚至没跟周南川打招呼，只是看了易敏佳一眼，“爸找你有事。” 林风月休息了，易明德要找林风月单独说话，他也在找人。 易雨天转头要走，看到了易明德，“爸……” 易明德的目光落在周南川身上，父子俩就这么看着，之前也有过见面，都是针锋相对，如今面对面的站着，好像很近，却又隔着天与海。 周南川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易明德也没有叫住他，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的背影。 病房门口，易敏佳冷着一张脸，易明德脸色比她更冷，“敏佳。” “我是早就知道了，你要问我为什么不说，我答不上来。” “我不想回国，是你自作主张要带我回来。” 易敏佳深吸了一口气，“我什么都没做错，你们谁也没资格要求我坦诚。”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不自觉加大了声音，语速放得很慢，“周南川比我先知道，他是除了邓红梅以外第一个知道的，可他什么都没说，他讽刺易家，讽刺您干的都是些 第三百八十章 打儿子 易明德对这件事消化得很快，除了对邓红梅怨气渐深，剩下的只有遗憾。 他是真心喜欢易敏佳，疼爱这个女儿，从抱她入怀的那一刻起，他就发誓要让她做世界上最快乐的小公主。 易家的这些生意，易敏佳比易雨天更合适，他在易敏佳身上花的时间和精力也是最多的。 哪怕得知易敏佳和肖勋的丑事，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丢人，而是尽全力先替她摆平一切，他甚至都想过瓦解了肖勋和沈海兰的婚姻，让肖勋娶了她，名正言顺。 只是可惜肖家和沈家的许多东西不是他能够干涉得了的。 他黄明磊落这么多年了，为了易敏佳做了卑鄙的事。 “敏佳……” “你叫我一声爸爸，我一辈子都是你爸爸。” 易敏佳垂着眸子，“你不用说这些话来……” “你觉得我在骗你，你说我骗你做什么？” 不是易家的孩子，那她就什么都没有了，她只有邓红梅一个无能的妈，周雪琪一个无脑的妹妹。 易明德还把她当女儿，能通过这个得到什么好处呢。 论能力，周南川是他亲儿子，比她有能力得多，能够白手起家，能把她易敏佳玩得团团转。 只要他认回周南川， 安和集团和易家强强联手，那是多大的盛景。 她易敏佳能给他带来什么。 易敏佳看了易明德一眼，眼睛微微湿润了，“爸，对不起。” “只要你愿意，我永远给你留一席之地。” 医院外，久久的沉默。 林风月情绪很激动，醒来后就一直哭，让易明德去找周南川。 易明德安抚不了她的情绪，也不想贸然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只能让佟言暂时稳住她。 佟言陪着林风月，一陪就是一整天。 易家想要做什么，她不知道，易家的决定她也干涉不了。 但她很意外，周南川竟然是林风月和易明德的孩子。 她联想到许多事，竟也觉得周南川一早就知道。 他对林风月和易明德二人，从一开始见面的时候就很不对劲，在林风月和邓红梅第一次在海城见面之前，或者更早，他就知道了。 周南川接到小栩，已经进了屋里，小栩问他，“妈妈呢？” “你妈妈有事，今晚我来照顾你。” “我不要你照顾，你走。” “我是你爸，你没资格喊我走。” 小栩一听这话，连忙反驳，“不是，我爸爸是警察。” “你爸爸是农民。” “不是农民，是警 察！” 小栩气得要来打他，周南川一把抓着小男孩的手，“周栩，我今天没这么多耐心陪着你闹，你老老实实的我们把今晚过了，你不老实……你信不信老子用皮带抽你？” 周栩不信这个邪，他长这么大还没被人打过，他抬头，眼神中满是挑衅。 周南川见状，直接将自己皮带解下来，动作干脆利落，他作势要抽，小栩吓得大叫起来。 小男孩就是个纸老虎，见弱就强，见强则弱，吓得大叫了一声抱着自己的脑袋。 周南川及时将皮带守住，也没想真的抽他，“给老子滚过来吃饭。” 小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要吃排骨。” “好，我给你做。” 小栩腿软，不敢跑，但周南川还是防着他，“到厨房里来，看着做。” 他一边做一边教他，“你妈不容易，你早点学会了做给她吃。” 小栩站在那，什么话也不说，一脸倔强的看着他，等到周南川做完了糖醋排骨和土豆丝，端出去的时候，小男孩依旧背对着他看着那口锅。 毫无疑问，一皮带把他抽傻了。 周南川走进厨房，看见周栩眼睛里隐隐有泪水，正在抽噎着，努力没让自己哭出声。 他对上他的 眼睛，小男孩拳头捏得绑紧，瞪着他。 “我没打你，哭什么？” 周栩咬着牙，干不掉他，又不服气，浑身都在发抖。 周南川被他这副鬼样子惹笑了，指了指自己额头的位置，“看到没，你打的。” “我刚才就是吓你，打你了吗？” “打了。” 周栩声音颤抖，拳头捏得更紧了，周南川起身，也不打算跟他讲道理了，“滚出去吃饭，再不听话我就真抽你。” “说谎话也要挨抽。” 俨然一副没得商量的语气，周栩不敢惹他，只好灰溜溜的出去吃饭了，一边吃一边哭。 周南川就坐在他边上陪他一起吃，看他那副哭相，只觉得很好笑。 他想安慰他两句，又不想太惯他。 周栩哭着吃完了一碗饭，要撂婉进屋，周南川道，“再吃一碗。” “吃饱了。” 他没有掉眼泪了，脸上隐隐有泪痕，看上去小脸干巴巴的。 “再吃一碗。” 语气带着几分命令，周栩紧绷着脸，抿了抿嘴唇，周南川进去又给他成了小半碗，“少吃零食多吃饭。” 小栩只好眼泪往往的又吃了半碗，吃完后撑得都快走不动路了，坐在沙发上，打算看会儿电视。 周南川没 说什么，转头进去洗碗，周栩趁他没注意的时候去了房间里，用座机给佟言打电话过去。 林风月正醒着，闹着要见周南川，易明德安慰她，“风月，我没骗过你是不是，我会让你见到他，你放心。” 佟言出去接的电话，一看是家里的座机就知道是孩子打来的，“小栩……” “妈妈。” 周栩声音压得很低，“他用皮带打我。” 佟言愣了一下，“小栩，他不可能打你的。” 周南川知道儿子不愿意认他，还拿皮带抽人，这不是脑子有问题吗？ “他打我了。” 周栩说完后就直接挂了电话，悄悄的回到了沙发上坐着。 周南川哪里想得到，小小年纪的孩子竟然这么阴险，他洗碗洗到一半电话响了，他按了接听键，“言言……” “周南川，你跟小栩相处得怎么样？” 佟言语气冷冰冰的，男人低着头点了个烟，“不错。” “别在家里抽烟。” 他连忙打开水龙头灭了，“没抽，玩打火机。” “你是不是打他了。” “没。” “你要是敢用皮带抽他， 第三百八十一章 他不主动 周南川在佟言面前完全硬气不起来，“周南川，你听到了没？” “听到了。” 挂完电话，周南川坐在周栩边上，周栩微微抬起下巴，像是示威。 男人又气又好笑，但此刻却说不出来用皮带抽他的话了，伺候他洗漱上床去睡觉。 周栩乖乖的躺在床上，不往提要求，“你给我讲故事。” “听什么？” “都可以。” 周南川躺在他边上，心平气和道，“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小男孩跟妈妈生活在一个海岛上，他不听话，惹大人生气，被他爹活生生用皮带抽死了。” 周栩：…… “不是他爹。” “我告诉你，你跟你妈告状没用，你听话什么都有，不听话什么都没有。” 周栩欲言又止，周南川对上他的眼睛，“你妈工作忙，你别老是缠着她，有什么事可以找我，你乖乖的我不会抽你。” “你打我了。” “你在多嘴我就打你，活活打死。” 周栩睡在他边上，睡了很久都没有睡着，周南川都快睡着了，睁开眼睛发现小男孩一直看着他，他扯了一点被子盖在自己的身上，又将儿子搂着。 小栩正要挣扎，他在孩子脸上亲了一口 。 佟言在医院呆到很晚，林风月睡了，易明德中途出去处理了一些事，回来的时候让易雨天送佟言先走。 车里，易雨天开车开到一半的时候跟佟言说话。 “今天的事你很早就知道了吧？” 佟言不明所以，“易先生，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说。” “我姐……易敏佳和你舅舅的事，一早我就找到你，但你并没有什么反应。” “我只是觉得不归我管，但我和你一样，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件事，在这之前不知情。” 周南川是他大哥的话，那佟言就是他嫂子。 易雨天不好过多为难她，送她到地方。 佟言拿了钥匙开门，周南川正坐在客厅看电视。 客厅开了一盏灯，男人听到动静盯着门口看。 “小栩睡了？” “嗯。” 佟言准备去房间里看看，周南川忽然间从身后抱着她，“陪陪我。” “你瞒我这么久，还想让我陪你？” 周南川没说话，佟言回头看，“关于你身世问题，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她直视着他，“从第一次我师傅带着易总到这里找我，你逃避的样子，你那时候就知道他们是你亲生父母对不对？” “嗯 。” “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爸查出白血病的时候。” 周有成查出白血病有两年多了，也就是说两年多以前他就知道自己不是周家的孩子，“那时候本想告诉你，但你在跟我闹离婚，我没来得及，我也怕你会瞧不起我，骂我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野种。” 他摸了摸她的脑袋，“不是有意瞒你。” 佟言低着头，忽然间觉得他也挺不容易，“你打算怎么办？” “决定权在易明德手里，他对易敏佳感情很深，不会把血缘关系当回事。” 佟言也看出来了，林风月今天在医院说了一天想见他，明明易明德打个电话就能瞒着她的，却愣是没有让周南川过来，他在摆什么局，没人看得明白。 “易敏佳摊上了麻烦，易明德不会在这个时候不管她。” 周南川将自己的处境看得明明白白，若不是他现在什么都有，易明德估计会觉得他是一个老赖，冲着易家的财产去的。 邓红梅住在周南川的别墅里，担惊受怕一天，周雪琪陪着她一起，吃完饭后邓红梅也没有要休息的意思。 周雪琪叹了一口气，“妈，你为什么做这种事，竟然做了又为什么要说出 来。” “等你姐回来了，我们回西北去，再也不要来海城了，我们一家人好好的过。” “易敏佳是什么人你不了解，她不可能会跟我们好好的，她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从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不会的，血浓于水，敏佳会愿意跟我们好好过日子。” 邓红梅觉得周南川能对她这样，亲女儿易敏佳只会对她更好，以前是她不懂事，现在都认回来了，易敏佳就是她女儿，易家那边也知道这件事，那么所有人的事就该回到原点。 周南川没有在佟言那边过夜，回来得很晚，别墅里的灯大亮着，邓红梅和周雪琪站在客厅里看着他。 经过了白天的事，大家相处起来都有些生硬，周雪琪喊了一声，“哥……” “嗯。” 周南川关上了门，邓红梅呆呆的看着他，“林姐没事吧？” “没事。” “没事就好，我今天只是想告诉她真相，没想到她情绪会那么激动。” 邓红梅看着他，欲言又止。 许是在一起生活了很多年，邓红梅一个眼神，周南川就知道她大概在想什么，但他并不打算给邓红梅台阶下。 她不问，他就不主动说，起身往屋里 去。 “南川！” 男人停下了脚步，“你是不是马上要改姓了？” 邓红梅现在竟然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周南川回头看了她一眼，“早点睡。” “那……那敏佳呢？” 邓红梅眼里只有易敏佳，在一切真相没有大白于天下之前，她把他当亲儿子，把他的儿子当亲孙子，自打看到林风月的那一刻，她彻底忍不住了，估计这些日子里每一天对她都是莫大的煎熬。 “我不知道。” “你刚从那边过来，你怎么会不知道，南川，是我对不起你，以后要是有什么事你……你就跟我说，我一定会尽力满足你，但是敏佳，她是要跟我回西北的。” “回西北了我想办法自己安置，我不跟你住在一起，以后你要是心里有我你就回来看看我，要是你想呆在海城不想回去，我也尊重你的意思。” 邓红梅这话说得很艰难，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保证，我绝对不打扰你的生活，我可以完全跟你分开。” “分得开？” 他往回走了几步，看着她，“易家还没任何动作，你着急认女儿去了，想过我的感受吗？” 邓红梅低着头，有点没办法面对他， 第三百八十二章 一起接孩子 次日早上，周南川接到易明德的电话，林风月要见他。 男人开车去了医院，到的时候林风月正好吃完东西，躺在病床上看着他笑，“南川……” 这么多年没有相处过，谁都没有一下子喊出让人无法接受的称呼，周南川也不可能直接喊她妈，就这么呆呆的看着她，好半天挤出三个字，“林师傅。” 林风月点头，去摸他的脸，男人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林风月有些错愕。 “工作忙吧？” “忙。” 易雨天在边上清了清嗓子，“妈，吃药了。” “好。” 林风月吃了药，又看了他一会儿，周南川坐在一堆易家人中间，浑身不适。 好一会儿，他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等。” 林风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南川，既然如此，那就回家吧。” “不用，我有家。” 大家都不熟，住在一起也不方便，只会干涉到对方的正常生活。 他说完这话后听到身后林风月哭了起来，哭得很伤心。 易雨天和易明德安慰她，好不容易将人哄睡着。 周南川没走，静静的坐在外面，易明德出来的时候坐在他边上。 “有什么打 算？” “没打算。” 姓周还是姓易于他而言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为什么不早些来找我？” “怕你觉得我在巴结你。” 周南川说话很直接，也不怕得罪人。 易明德冷冷的笑了，如果周南川能够早些来找他，很多事情不会发生，他也可以用更好的心态面对今天发生的事。 “敏佳是我女儿，我不可能不管她。” “嗯。” “徐坤既然跟你关系好，你也该出面跟他提个醒，跟我作对没有好下场。” “易敏佳做了什么你不是不清楚。” 易明德想包庇人，也包庇得未免太大胆了。 “作为父亲，我要护着敏佳，你作为我儿子，你也该理解我的心情。” 易明德并没有去考虑自己在事情发生后还愿意护着易敏佳，将周南川置于了何地。 他虽然没心没肺，但易明德这种做法，未免过于不把人放在眼里。 “徐坤那边你去出面，他不会不卖给你这个面子。” “你在指挥我做事？”周南川这才看了他一眼，直视他的眼神。 “你要想回易家，就把这件事办好。” “你是不是有件事情没搞明白？”男人面带嘲讽，“我说 过要跟你回易家？” “回不回这件事必须办好，这件事不仅关乎敏佳，还关乎整个家庭，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徐坤手里威胁到易家的所有东西必须全部销毁。” 易明德对他来说不过是个顶着“父亲”身份的陌生人，而徐坤是陪他经过多年大风大浪的兄弟，他有什么理由为了易明德去算计徐坤。 更别谈销毁徐坤手里的东西，简直离谱。 周南川起身，站直了，“首先，我不靠易家，不管易家靠什么发家，被认揪住什么把柄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其次，我坐在这是给你面子，别仗着一把年纪对我指手画脚，我最讨厌被人当枪使。” 周南川说完这话，起身就走，不给易明德再说话的机会。 他到底是低估了易明德办事的效率，短短一天的时间里，易明德将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人人都知道他是易家流落在外面的儿子。 但上面只说了他流落在外，并没有说易敏佳顶替的就是他的位置。 一时间所有人议论纷纷，就连徐坤和潘创义都跑来问他，得到了他的沉默。 大家也都跟着沉默了。 周大明和周海洋还没离开海城，躲在安和外面的 街道抽烟，“我是说，他跟邓姨最近怎么不对劲。” “没什么影响，他不靠易家，咱们安和现在也不比易家差。” 佟言准时到幼儿园门口接儿子，要走的时候看到了过来的肖红。 母女俩许久没有联系过了，吃了几次闭门羹肖红也没有主动再来和她见面。 同一座城市，佟言对她竟然生出了几分陌生感。 还是周栩打破了两人的尴尬，从佟言手里挣脱开，朝着肖红奔去，“外婆！” “小栩，我的孙子啊，是不是最近长高了？” “外婆看看，重了。” 肖红将小栩抱起来，亲他的脸。 “妈……” “嗯，一起回去吧，我跟你有话说。” 肖红不再刻意去哄佟言，抱着小栩上车了，佟言一个人开着在肖红车子后面。 一路到了肖红住的别墅门口，佟言下车，肖红抱着孩子往里去。 许久没来肖红这边，肖红在院子里装了几个秋千，周栩坐上去玩疯了。 肖红提前让人准备了一大堆海洋球，倒进了外面的泳池，给了一个网让孩子在岸边捞。 周栩心血来潮，想把肖红养在客厅鱼缸的锦鲤倒进去捞，肖红也让人依着他，直接将鱼缸 搬了出来。 “妈，不要惯着他，这里已经可以玩很久了。” “孩子想玩鱼，听他的，他也有自己的想法。” 佟言眼睁睁看着一缸子鱼全都进了泳池，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周栩捞不到鱼，进了泳池之后鱼也难找，玩了几分钟觉得没劲，又去玩别的去了。 小孩子想起来一出是一出，大人一认真起来就完了。 但肖红就是爱认真，什么都满足他，哪怕只是一时兴起。 佟言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肖红让人给她端了碗燕窝出来。 “吃点吧，最近瘦成什么样了？” 肖红递给她，佟言接过来吃了两口。 “你最近似乎跟周南川走得很近。” “嗯，他经常会过来跟我一起接孩子。” “你跟小栩说了？” “说了，周南川本就是他爸爸，是我之前太自私了，只想着自己。” “你没做错，有他那样一个爸爸对孩子不好，反面教材。” 肖红说话依旧毫不留情，“易家是做信贷发家的，不知道害了多少人，近几年才开始走到正路上，你外公打电话给我，让我一定要提醒你，不能跟这种人走得太近了。” 佟言看着她，“您知道了？” 第三百八十三章 爱慕虚荣 海城稍微有点什么事，都瞒不过肖红。 “你外公和我都是为了你好，你舅舅之前跟易敏佳的事情你应该也听说了，家风不正。” “难道就仅仅是易家家风不正，舅舅就没有错？” “你在说什么？” “我只是觉得你过于绝对，以前我跟林师傅经常在一起交流，你从未跟我说过易家哪里不好，现在周南川和易家的关系人尽皆知，你来告诉我易家不好，你为什么总是处处针对他？” 易敏佳跟肖勋在难听也只是个幌子，关键点还是在于周南川。 他们打心里就从未瞧得起这号人。 肖红收回了目光，“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肖红很难跟佟言解释清楚，一个母亲对于一个强暴了自己女儿的男人，是永远不会有好脸色的。 周南川不是易家人时，在她眼里就是个流氓，地痞子，身份曝光后，也只是个更有背景的流氓地痞，整个易家都跟着他蒙尘。 “是爷爷让周南川失去上大学的资格，是我们家欠他的，我们没有资格在背后对他评头论足。” “我说的都是事实，阿言，你不是嫁不出去了，不用因为他的一点蝇头小利失去自己做人的底线。” “你怎么能这 样想？” “没有就好，我们这样的人家，不用跟他们易家同流合污，林风月在业内有一定的名气和地位，可以联系，但以后不要走得太近了。” 肖红现实的程度比起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肖红以为佟言听懂她的话了，佟言却反问她，“妈，你有没有想过，周南川的人生谁来对他负责？” “他走到今天确实是有些本事，但他这样的人走不长远的。” 肖红微微拧眉，“你记着我的话，阿言，离他远一点，你要的生活他给不起，他也根本配不上你。” “从一开始你们之间就是个错误，这个错早就该结束了，你别执迷不悟，你外公不同意，我也不会同意，我们都是在对你负责。” “我这么大的人了，我知道自己要什么。” “我就不该答应你回国。” “你答不答应我都要回来。” 佟言看着她，“妈，你不能总借着以前的事大张旗鼓干涉我的现在，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也有我的方向，你这样没有必要。” “你跟周南川的事除非我死，否则我不会同意。” 肖红说这话时态度坚决，一字一句的看着她。 周晨送佟言离开，临走的时候小栩还没疯够 ，但不得不跟着佟言一起上车，孩子玩累了，刚上车就睡着了。 “我妈是不是打听了易家的事？” “你觉得呢？” 周晨不好明着跟她说，笑了笑，“老实说，川哥的身份让我也很意外，若是早一点就好了。” 早一点被易家认回来，他也不会处境如此艰难。 “最近公司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公司一切都好，就是肖总，接到了几个老爷子从国外打来的电话，具体聊了什么我不清楚。” 周晨还是那个周晨，不确定的事就说不知道，不会去骗她。 佟言有些出神，“她为什么不喜欢周南川。” “骨子里瞧不起，无论他做什么都没用。” 肖红对他好，也无非是看在他救过佟言的命的份上，他自己也争气，竭尽全力为了公司好，真正设身处地为她着想。 而周南川，肖红对他有刻板印象，不会轻易改变对他的看法，肖红永远认为周南川只是个农村里的穷小子，借着蛮力欺负她女儿，毁了她女儿的一辈子。 佟经国和佟家豪已经死了，计较冤有头债有主毫无意义。 她会计较这件事计较一辈子。 周晨见佟言正在出神，“你老实告诉我，你对川哥有想法 ？” “没有人真正替他做过什么事，这个世界对他不公平。” “人和人之间本就不公平，你在海城享清福的时候，多少人为了生活磕得满头是血？” 再往前几年，佟言这样的人，他们这种小人物根本够不上。 佟言心里很清楚，肖红是为了她好，但她没办法听肖红的话。 回到了家，佟言将周栩放在了床上，转头进了厨房里做饭。 另一边，易敏佳并没有因为易家承认了周南川的身份就受到忽视。 易明德对她很好，虽然不让她呆在易家老宅了，生活上没有亏待她。 晚一点的时候易敏佳接到了邓红梅打来的电话，邓红梅等了两天没有等到动静，不方便去找周南川问，只得给她打电话。 易敏佳一看到号码就知道是她，直接了当，“你找我有事吗？” “敏佳，跟我回去吧。” “回哪里啊？” 易敏佳至今也接受不了自己只是个乡村农妇生的，她也接受不了邓红梅是她母亲的事实。 她自小活在易家，什么都见过，注定了要过好日子，成为人上人，现在易明德承诺她会给她体面，她哪里舍得走。 “敏佳，你跟我回西北去，我带你去看看你爸爸，他要 是知道你这么优秀，一定很开心的。” “有了周南川这么优秀的儿子，他怕是死了也值了，看到我开心不起来的。” 邓红梅吃了个瘪，“落叶归根，易家愿意接受南川，你也该回来了，一切都结束了，是我当年做错了，害得你这么多年一直流落在外。” “我姓易，易家只承认周南川是易家的人，并没有说我不是易家的人，我依然是易家的大小姐。” “敏佳……” “我不会跟你回西北的，你自己早点回去吧，以后生活上有什么困难我会帮你，但你别想一直缠着我，我有我的事要做。” 周雪琪就站在边上，听到这话和邓红梅一个反应，人都傻了。 她顺手抢过电话，“易敏佳，你不是易家的人，你心里要有数，你别在外人面前玩不要脸，丢了周家的脸，你姓周。” “怎么，你也知道在外人面前玩不要脸不对，周南川也不是你亲哥，你干嘛住在人家房子里，花着人家的钱？还理直气壮的教训我？” “你……”周雪琪哑口无言 第三百八十四章 满腔热血 易敏佳对邓红梅的态度，何止是嫌弃那么简单，她怕邓红梅在海城待下去会影响到她和易家的关系，怕易明德心里不高兴，只想让邓红梅快点走。 挂完电话后，她甚至还发了信息提醒邓红梅，“如果你为了我好，就请你回到西北，不要跟任何人说我是你女儿，离我的生活远点。” 邓红梅正恍惚呢，还没反应过来，立刻就收到了易敏佳得号码发来的信息，她不认识字，但她心里很高兴。 “雪琪，你姐给我发了信息，快帮我看看！” 周雪琪心想，易敏佳要是有点良心，就该跟着他们一起回去，一家人在一起，不会说出那些话来伤害邓红梅。 “雪琪，帮我看看，看她说什么，我看不懂！” 邓红梅激动起来，就像是小孩子得到了玩具一样，将手机递给周雪琪。 周雪琪将脸别开，“妈，你别这样，你这样你让哥怎么想？” “他注定是要回易家的，我想明白了，从他要来海城我拦不住他的时候，这一切都是迟早的事，不得不面对现实。” “但是哥心里有我们一家人，他对我们比对易家肯定要亲得多，他跟易家都没有感情，也没有在一起生活过。” 邓红梅愣了一 下，“你哥做生意多年，学得油嘴滑舌了，他说得不一定是真心话，可能只是怕我伤心，安慰我。” “那他怕你伤心肯定是在乎你的感受，哥心里有我们这家人的，你别一下子就疏远他，他跟易敏佳比起来，我宁愿一辈子认他当哥。” 邓红梅叹气，“你说话不动脑子，你这话让你姐听见了，心里指不定怎么想。” “她只会高兴，她生怕我们拖累她，你没看出来吗？” 周雪琪将短信点开，面上有些不耐烦，一看信息，整个人都傻了，再看看邓红梅一脸期待眉开眼笑的样子，恨不得把手机摔了。 “她简直不是人！” “雪琪，你说什么呢？”邓红梅蹙眉，“我让你帮我看看她说什么了？” “好嘞妈，我给你年一年，她说让你离她的生活远点，不要告诉任何人她是你的女儿，请你回西北去，离她远点越好！” 邓红梅看周雪琪的样子，以为她是说笑的，故意气她，下意识的蹙了眉，“雪琪，你不要乱说。” “我没乱说，你让别人念给你听也是这样，妈，易敏佳就是个白眼狼，她不值得，她跟哥比起来差远了，至少哥是真心为了我们好，这些年里他对我们差过吗？ ” “反倒是这个易敏佳，她眼里只有利益，借着易家的身份不知道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食物，她这样的人就该……” “你闭嘴，她是你姐，你怎么能这样说她。” “谁想要这样的姐姐，我简直要吐了，你要继续热脸贴她的冷屁股我管不着，但你别拉着我一起，我见到这样的人我就忍不住想骂她。” 邓红梅看周雪琪愤怒的样子，又看看自己的手机，明白了周雪琪不是骗她，易敏佳是真的很嫌弃她，根本不可能和她一起回西北…… 而她以为说清楚这一切真相一切都会回到原点，可以改变和弥补自己当年的错误，更是笑话一场。 错了就是错了，改了也没用，从一开始就错了，这么多年过去，一切已经成了定局了。 周南川喊了她多年的妈，易敏佳当了易家多年的女儿，回不去了。 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周雪琪白了她一眼，“妈，你别难受了，我们就当没有她这个人，看易家能管她到什么时候，她就是个白眼狼。” “不，她不是白眼狼，都是我的错，是我做错了事，让她这么多年以来没有在我身边长大，她对我没有母爱，她不清楚一个当妈的能够为女儿做到什么 样的程度。” “她不需要你为她做什么，她只想你离她远点。” “这是气话，是她恨我这么多年没有在她身边，心里想不开，一时激动说出来的气话，没有人不渴望家人的，易家那种家庭里，她一定很孤独，没有人理解她。” 周雪琪：…… “易雨天也是易家长大的，他就比易敏佳好说话多了，不是易家的问题，是她本身的问题。” “雪琪，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说你姐的不是，你姐再怎么样她也是你姐。” “随你，我不管了行了吧，反正你就算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她也只会觉得你很烦，走着瞧吧。” 周雪琪不搭理邓红梅了，换了套衣服出门了，邓红梅依旧不死心，“你去趟易家，请你姐过来，晚上我给她包饺子吃。” “行，我去会会她，她说的话我也让你听听，你看着吧，她绝对不是个善茬。” 好好的儿子不要了，去认一个从小没有在她身边长大的女儿。 肖勋和易敏佳那档子事，就连周雪琪听了都觉得丢人。 易家，易敏佳依旧住在以前的房间里，忙一些易家公司的事。 易明德说到做到，对她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有任何差别。 而徐坤 那边也确实没有再找她的麻烦了，再养几天她就能回易家公司去，做以前那个雷厉风行的易敏佳。 易家认回周南川，周南川也接受不了她的存在，只会觉得易家冷落他，他这样要骨气的男人，不会对她本人再造成任何威胁。 林风月在医院养伤，佟言每天都过去看她，林风月见不到周南川，经常问佟言周南川的事。 林风月着急和儿子建立亲情关系，不知道从何下手，她满腔热血，却在见到周南川的时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一家人坐在一起，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林风月甚至无法想象，周南川是她生的，可看到他和易明德的一些相似之处，又觉得周南川就是她亲儿子，如假包换。 “他脾气好吗？” “不好。” “可我见他几次看上去脾气很不错。” “只是看上去，师傅。” 林风月躺在病床上笑，眼泪在眼眶打转，“明德年轻的时候脾气也不好，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在和一帮小混混打群架。” “ 第三百八十五章 比儿子嫌弃 佟言拉着她的手，“师傅，快些好起来吧，周南川是个很好的人，等你了解他了你会很喜欢他的。” “那你喜欢他吗？” 佟言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林风月眉头微蹙，“阿言，以前做的事能不能原谅南川？” 她低着头，“师傅，到点了，你睡会儿吧，我给你盖好被子。” 林风月躺下去，安静的看了佟言一阵，“阿言，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 “不难看。” “今天周几？” “周四。” “明天能让我看看小栩吗，你问问他，就说奶奶想见他一面，问他愿不愿意。” “好，我问问他。” 林风月睡下了，佟言从病房里出来，易明德和易雨天就在门口。 “佟小姐，辛苦了。” “不辛苦，照顾师傅应该的。” “有件事想跟你单独说，方便吗？” 易明德对她依旧很客气，跟之前一样。 找了医院附近的咖啡厅坐下，易明德喝了一口咖啡，“风月这几天跟你说了什么？” “问我一些关于周南川的事。” “嗯，你跟南川夫妻一场，很了解他？” “谈不上了解。” “好聚好散总是好的，既然夫妻一场闹到了离婚的地步，一定是性格方面不合适。” 佟言没说话，易明德又道，“既然都离婚了，就不该走得太近，他联系你频繁估计也是为了看看孩子。” 易明德不曾参与她和周南川的过去，对很多事都不清楚，他仅仅只有一个大概的认识，而那些大概，并不能概括她和周南川的全部。 “风月比较容易感情用事，她喜欢你，眼下认回了南川，她可能会有一切不切实际的想法，要是对你造成了困扰，我跟你道歉。” 易明德先入为主，“佟小姐，副市长的事很遗憾，但好在你背后还有肖家替你撑腰，也不算无依无靠，肖总和老肖总，你的母亲肖红，都是很厉害的人。” “我不需要任何人替我撑腰，我自己也能过得很好。” “佟小姐还是太年轻。”说的话也跟孩子一样，幼稚。 看着眼前的人，佟言有些出神，不知道易明德究竟想跟她说什么。 她喝了一口咖啡，看了时间，“易总，我等会儿还有事。” “不会耽误佟小姐很多时间。” 佟言点头，易明德又 道，“我知道佟小姐不缺钱，古董这个行业，无论你做得多优秀，岁数摆在这，信任你的人有限，没有一定的阅历想要完全拿下来，并不容易。” “我会努力做出自己的成绩。” “与其靠着自己这么辛苦，不如回肖家听从肖老先生的安排，这才是正道。” 易明德这话说得莫名其妙，有些多管闲事的嫌疑，她看着他，“易总……” “佟小姐，你是风月的徒弟，我也是为了你考虑，眼下回到肖家才是你该选择的路。” 佟言反问易明德，“易总，是我外公跟你说了什么，还是我舅舅跟你说了什么？” “佟小姐与其问这些问题，不如考虑哪个选择对自己最有益。” 佟言起身，“易总的话我都记住了，谢谢你的好心建议，我会综合考虑。” 易明德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 佟言在咖啡厅坐了一会儿，回到了家里继续忙工作。 上次帮姜潮完成了翡翠玉瓶，姜潮给她介绍了几个有这方面需求的人，佟言手里一直都是忙着的，只是工作安排比较随意。 她认真起来就是一天，从早上到下午，中午吃了 个泡面。 半下午周南川给她打电话，说要去接孩子，她舍不得离开工作室，“行，你去接吧，顺便帮我带点菜回来，家里没菜了。” “带什么菜？” “都行，你看着办吧。” 周南川想了想，“带只鸡回来，给你补补身子？” 佟言没想那么多，点头，“也可以。” 挂完电话忙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好好的买什么鸡，她又不怀孕，吃什么鸡啊？ 在乡下一般女人怀孕了才会吃鸡的。 佟言觉得有点好笑，这男人太过分了。 周南川到学校接小栩，老师将小栩给他之后满面笑容，“今天周栩妈妈没来吗？” “没，她有事。” “好多都是妈妈接的，爸爸亲自来接很少。” “是吗？” “是呀，爸爸一般都忙工作比较多。” 周栩看了一眼老师，欲言又止，想说：他不是我爸爸。 又想起佟言的话，生生的咽了回去。 佟言不会骗他的，周南川肯定是他的爸爸，但是周南川既然是他的爸爸，为什么没有对他更好，弥补这些年没有在他身边陪伴他。 周栩百思不得其解，跟着周南川 一起上了车，上车之后发现周南川没有给他买任何玩具，也没有买吃的，心里更加难受了。 “我饿了。” “饿了回家吃饭。” “我想吃汉堡包。” “吃完饭你还有肚子就给你吃汉堡包。” 不是没钱买，而是不能过于惯着孩子，给他脾气没养好，以后养成了纨绔子弟只知道混吃等死，那他得气死。 周栩拿了自己的手表出来，准备用手表给佟言打电话，正要拨出去，周南川冷冷道，“你给你妈打电话也没用。” 周栩心想，我才不会听你的，但周南川板着一张脸开车，什么都没说，他到底是没敢把这个电话打出去。 妈妈养他很辛苦，很累…… 周栩沉默了一路，到了地方车子停下，男人拉开车门，见孩子眼泪汪汪的看着他。 “你妈是女人，哭可以理解，你是男人，别动不动就哭。” 周南川没好气的教训他，“快下来。” “你真的是我爸爸？” “那还有假？鉴定结果出来了你就知道了。” 周南川对他也是无语，一个屁大点孩子还知道做亲子鉴定。 “可你是种地的，是农民。” 第三百八十六章 没让她失望 周栩还是过不去这道坎，他接受的教育里，农民是没有出息的人才会去当农民，小孩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忍不住一般。 “我是农民，怎么了？再往前几十年都是农民。” “不是……” 肖怀远再往前几十年也是个做生意的，到底是他浅薄了。 “周栩，当农民没什么丢人的，没有农民城里的人吃什么，农民是很光荣的，种粮食水果出来，所有人都能吃到农民种的粮食水果。” “农民没有钱。” “卖了粮食就有钱。” “你有钱吗？” “有钱。” “那你为什么不给我买汉堡包？” “你是不是没文化，只能种地？” 肖家究竟是怎么教的孩子，但周南川转念一想，好像自己确实是没文化才回老家种地的。 他拧了拧眉，周栩又问，“你是不是没有读过大学？” “嗯。” “你为什么不好好读书？好好读书可以当警察，当医生，当老师……” 周南川想说，你老子现在混得也还不错，但想了想没说出来，孩子这么小，不能让他太物质了，计较一点精神层面的东西也是很不错的。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好好读书。” “但是你现在没有文化，你没读过大学。” “ 人不是必须要读大学的，有很多人没读过大学，他们也照样过得很好。” “没读过大学只能像你一样当农民。” 绕来绕去，又绕回来了，“对，没读过大学只能像我一样当农民，所以你一定要好好读书，你上次跟我种过地，很累的。” 周南川将孩子从车上抱下来，拉着他的手往小区外面去，周栩愣了一下，“这不是回家的路。” “你妈让我去买菜，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汉堡包，吃薯条。” “我们是z国人，吃点z国菜不好吗？” 小栩没说什么了，到了菜场看到什么就指什么，要吃西红柿，要吃红薯。 周南川买了一个活鸡，让菜市场的人帮忙杀好，周栩站在他边上抓着他的腿，露出狰狞的模样。 “杀个鸡都怕，以后有什么出息？” 周南川很嫌弃，小栩有些尴尬，只好停止了腰板，假装不怕的样子。 回去的路上小栩离他远远地，看到他手里拎着那只血淋淋的鸡，心里难受极了。 到了家里，佟言听到敲门声打开门，周栩闪电一样冲进来，“妈妈！” “嗯。” “怎么了？” “妈妈……” “怎么了呀宝宝？”佟言蹲下来摸周栩的脸。 他拧眉，“我以后好好读 书，读大学，我要当宇航员，我不当农民。” 佟言看了周南川一眼，周南川：…… 周栩在外面看电视，佟言陪着周南川在厨房，她帮不上什么忙，但也不好完全不帮忙，蹲在地上削红薯。 刚把红薯拿起来，男人将红薯从她手里抢走，“去洗手，厨房里的事不用你来干。” “这个我会，我把皮削了。” “你出去等着吃饭。” 周南川语气毫无任何商量的余地，佟言站在他身后，“我也要学着做一点的，为什么不让我干？” 周南川没说，他潜意识就觉得佟言不该碰这些东西，她的手是用来画画的，用来修复古董的，不是做这些粗活的。 只要她愿意，他可以一辈子做给她吃，她什么都不用学，也不需要会很多。 “周南川，小栩的话你别往心里去，他不懂。” “什么话？” 周南川回头看她，佟言低着头，“他说你没念过大学的事，你别往心里去，很多事他不懂，他是无意的。” “这个啊。” 周南川笑了，想摸她的脸又嫌自己手脏，只好轻声道，“把头抬起来。” 佟言抬头，眼泪汪汪的，替他觉得难受。 他的人生本来不是这样的，他可以在很好的地方长大，可以好好念书， 却被邓红梅的一念之差，还有佟经国的报复心弄成了现在的样子。 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少年竟然会产生杀人这样的极端想法，这是被逼到了什么样的绝境。 “生活对你很不公平，是我爷爷做错了……” 佟经国到底也想不到，被他毁了人生的少年，其实和周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若是邓红梅没有那么做，周家只有两个姑娘，佟经国也不会时隔那么多年还提防着当年的事败露。 男人看着她难过的样子，忽然间抽了抽嘴角，“那我现在给你一个弥补的机会。” “什么？” “你亲我一下，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佟言正难受着，听到他这话，愣住了，男人手上脏，只好弯了弯腰，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他两只手没碰她，这吻轻的不行，他从来没有这样不带任何掠夺性的吻她。 佟言伸出两只手环着男人的脖子，回应他，从被动变为了主动。 周南川被她亲得简直想死了，往前几步，直接将她抵在了墙上，男人手不空，没碰她，却亲得很用力。 情到浓时，咬了咬她的脖颈，佟言被迫抬起头。 太过分了，她缓缓的将男人推开，脸都红了。 她正经的心疼他，而他脑子里全是这种事。 “周南川，我认真的，小栩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以后……也不要这么流氓了。” “行，我答应你。” “嗯。” “言言，鸡汤里炖什么？” 佟言愣了一下，想起邓红梅以前给她炖的鸡汤，“蘑菇，不要炖得那么油。” 周南川办事效率很快，切菜快，做饭也快，一盆鸡汤，几个小菜，很快地就上桌了。 佟言给小栩盛了一碗鸡汤开胃，小栩喝完了后吃饭，吃得津津有味，“妈妈。” “嗯。” “我们学校要办感恩劳动最光荣的活动。” “活动？” “嗯，但是老师还没说去哪里，还没确定，让我们填这个。” 周栩说着，从包里拿出了一张意向单，让家长签字，选了几个地方，策划了几个活动，由家长们签字决定最终的目标地点。 佟言看了一眼，见其中有一个周南川的茶园，让小朋友去参观茶园，现摘茶 第三百八十七章 时光 佟言去给周栩洗澡，周南川自告奋勇，“你歇着，我来。” “不要你来。” 周栩果断拒绝，“我要妈妈给我洗澡。” “大男人让你妈给你洗澡，成何体统。” “我就要妈妈给我洗。” 他跟周南川杠上了，微微扬起下巴，一副：你能把我如何？的样子。 “周南川，那你出去吧。” “我搭把手。” “我不要你看。” “嘁，谁想看你。” “那你出去。” “周南川……” 男人坐在外面沙发上，忍住了没抽烟，佟言在浴室里帮小栩洗澡，母子俩的笑声传来了。 “你下次不能对你爸爸那个态度。” “他不是我爸。” “他就是你爸！” 周南川在外面听着，觉得很不对劲啊。 他都从未怀疑过小栩是他亲儿子的事，却一直被孩子质疑他是不是他亲爹。 “妈妈，换一个爸爸。” “爸爸就是爸爸，不能换，你下次不能跟他闹脾气，但他要是欺负你了，你可以跟我说。” “我不喜欢他。” “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过喜欢周叔叔？” 周南川是周叔叔的时候，他说过喜欢，但周南川是他爸爸，他就接受不了 ，总觉得跟自己想象中的爸爸不太一样。 想象中的爸爸肯定是什么都依着他，把他亲亲抱抱举高高的，但是周南川不惯着他，让他很生气，不高兴。 他不高兴就一点也不想认他当爸爸了。 佟言给孩子洗完澡，换上了睡衣，小栩的睡衣是夹棉的料子，上面印着蓝色小汽车的图案，看上去花里胡哨的。 佟言给他穿了个外套，孩子从浴室离开直接到卧室，刚盖好被子，周南川就到门口来了，男人盯着他看，周栩将被子裹紧了些，“你出去，你不许过来。” “过来怎么了？” “你不要过来呀！” 佟言不知道两人发生了什么，见周南川杵在门口，周栩在床上打滚，她缓缓道，“周南川，你别惹他生气了。” “我……” “好了，你先出去。” 佟言躺在小栩边上，给他讲《锡兵的故事》，小栩从被窝里抱着她纤细的胳膊，佟言低头看他，“小栩，快睡觉了，早睡早起身体好。” “妈妈，你抱着我睡。” “明天放学后妈妈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 “去看林奶奶。” “哦。” “想去吗？” 周栩没说，“妈 妈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佟言摸了摸儿子的脑袋，“睡吧。” “妈妈你不要走。” “好。” “不要把我丢下。” “不会的。” “你把我丢给他，他要用皮带抽我，要把我打死。” 佟言心里一凉，周南川究竟是怎么想的，哪能这样恐吓孩子啊，她摸着周栩的脑袋，“他不敢的，他不敢用皮带抽你。” “他说了。” “他开玩笑的，你不要当真，大人有时候会开玩笑。” “那你刚才的话是开玩笑吗？” “不是。” 佟言哄了半个多小时，听到孩子浅浅的呼吸声。 周南川一直在外面站着等，好不容易看到门开了，佟言抬头看他，眼神冷漠，绕过他到了隔壁小房间里去，她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小区内的风景。 老小区风景没什么好看的，只能见着里头几个明晃晃的路灯，男人跟着溜进了屋里，“怎么了？” “你是不是跟小栩说了，他不听话你就拿皮带抽他？” “说了。” 佟言看着他，一脸认真，“你以后不能对儿子说这种话，这是恐吓。” “那他不听话怎么办？” “你要跟他讲道理，动手不能解决 问题。” “不打不行。” 佟言嗖的一下站了起来，有些生气，“你不能动不动就说打孩子的话，你会让他有心理阴影的，你还想不想让他叫你爸爸了？” “我本来就是他爸，叫不叫没区别。” 佟言彻底说不出话来了，不再看他，微微低着头，男人搬了个凳子坐在她边上的位置，四目相对之间，他微微勾唇，“男人有男人之间的解决方法。” “他是个孩子。” “我没打过他。” 他靠近她一点，轻轻的贴了上去，佟言搂着他的脖子给予回应，好一阵子，她稍微松开了一点，“我不希望小栩不喜欢你，你对他好一点。” “对他好的人太多了，他把好看得廉价。” 他抓着她的手亲了亲，还要往上凑，佟言侧头将脸别开，“聊聊天吧，别总是这样。” “可以，聊什么？” 佟言抬头看他，“你的事易总怎么跟你说的，这几天我在医院去，师傅每天都问我你的事，她问我你的过去，还问我你的脾气性格怎么样。” “嗯。” 他看上去对此并不是很关心，佟言又道，“我看得出来师傅很喜欢你，她不止一次跟我说你跟易总年轻的时 候很像。” “嗯。” “周南川，你怎么想的？” “没怎么想。” 男人忽然间变得比刚才沉默寡言了，佟言看他兴致不强烈，不打算继续问下去，“我给你……” “易明德打算把易敏佳留在易家。” 佟言有些出神，周南川又道，“他留易敏佳在易家，我没有回去的必要，你知道的言言，我跟他们也没感情，易敏佳跟肖勋的丑事你心里清楚，这样的人待在易家只会给我带来麻烦。” “这些话是谁告诉你的？” “你觉得呢？” “师傅没跟我说过这些话。” “易敏佳私自放贷的事易明德想替她摆平，也想继续把她留在易家做事，在一起生活多年，他们跟易敏佳有感情。” “那……你妈呢？” “她还在海城，等着易敏佳跟她回去。” 身世浮出水面，易家想留下易敏佳，邓红梅也想让易敏佳认祖归宗，双方都没有顾及周南川的想法，他身后有安和，他有自己的事业，大家习惯性的忽略他的感受。 而小栩这边，他也在一直碰壁。 看上去他什么都有，实际上什么都没有，他只有他自己。 他一个人度过了很艰难的时光。 第三百八十八章 继承家产 佟言起身，低头在他额前亲了一口，“周南川，不要难过，师傅想让你回去的。” 时间已晚，男人起身，“我先走了，明天我会再来。” “要不要考虑在这里住一晚？” 佟言不想让他那么孤单，在她这里他至少可以陪她说说话。 她以为周南川立刻会应下来，但他没有，“言言，我没那么脆弱。” 丢给她这样的一句话，男人轻轻关上门离开了。 回到了空旷的别墅，他大.大方方的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他从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和施舍。 深夜，徐坤折腾到很晚，姚洁结束后已经睡了，两只胳膊露在外面，有气无力。 他给她盖好了被子，将人搂在怀里，点上了一根烟。 姚洁的小脸贴在他胸口，徐坤仰头将烟雾吐了出来，姚洁闻到味道，不由得往被窝里缩了缩。 她浑身泛疼，眼睛都睁不开了，却在闻到烟味后变得敏感起来，被子蒙住了她的整张脸。 徐坤搂着她的那只手无意中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姚洁拧眉，“坤哥……” 语气带着几分求饶，他这才松开，她微微抬头看到他的喉结，“我给你时间准备了，见到我妈不用太 紧张，他很好说话。” 姚洁点头，“嗯……” 她不知道徐坤想干什么，他这样的人似乎从来都是随着心情做事，不考虑后果。 第一次的时候他就没有措施，之后几次也没有，她明明说了不行，但他也不会去顾忌她的感受。 她和徐坤的地位从一开始就不是平等的，姚洁有自知之明。 她为了徐坤的前和他住在一起，陪着他，他作为一个男人，能图什么，而她能给他什么，她也很清楚。 很多事情她没有选择的权利，包括那方面，全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但她最近吃避孕药吃得频繁，肚子特别疼。 她快要睡着了，觉得有些不对劲，从床上起来穿了件外套，往洗手间去。 徐坤看她跑得有点匆忙，“怎么了？” 姚洁没说，一进洗手间一看，果然是那个来了。 没到时间，但好像乱掉了，来得莫名其妙。 大半夜的，徐坤这里肯定没有准备那些东西，而她没算到今天会来，更是毫无准备。 她捂着小腹从卫生间出来，徐坤已经倒好了一杯水，男人没穿上衣，露出精壮的腰身，将水递给她时手臂青筋涌动，“喝杯水。” “嗯。” 姚洁接过来乖乖的坐在床头，他问她，“哪里不舒服？” “那个。” “哪个？” “那个来了。” 徐坤怔了怔，他其实很少遇到这种事，基本上遇不到，找女人也会问清楚，来那个了就不要在他面前跳。 “我开车去帮你买，要什么牌子？” “都行，夜用的日用的各一包，我不挑。” “平时用什么牌子？” “都可以。” 她好像什么都能将就，糙得有点过分了，徐坤看了一眼床上，“上去躺好别着凉，我帮你买。” “坤哥，谢谢你。” 什么事都做尽了，她对他还是以前那副样子，花他一点钱就得回来跟他报账，客气得过分了。 徐坤买东西的路上接到了周南川的电话，两人聊了几句易家的事。 回去的时候姚洁正站在屋里等她，没上床，怕弄脏地方，甚至都没敢坐。 “大半夜的杵在这玩午夜惊魂呢？” 徐坤没好气的让她回床上躺着，姚洁摇头，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去洗手间去了。 徐坤又点了一根烟，察觉到什么又把烟灭了，将烟放进了抽屉里，一眼看到了一板银色锡纸的东西。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愣 住了。 姚洁出来的时候小腹疼得厉害，冷汗直冒，瞧徐坤正坐在床上，“坤哥……” “这什么东西？” 他明知故问，姚洁看了一眼，“之前几次不是没有吗？” “谁让你吃的。” “不吃的话有了怎么办？” “有了就生下来，怕我养不起？” 不是怕他养不起，而是她根本不想生这种来路不明的孩子，姚洁没解释，静静的躺在床上，没力气与他争辩。 徐坤心里有气，但忍住了没发出来，“以后别吃这种东西，有了就生下来，我不开玩笑。” 虽然姚洁之前为了生活做了不好的事，但他可以原谅他，只要他不去找易家的麻烦，易家也不会让那种照片流出去。 徐坤抱紧她一些，轻轻摸在她的肚子上。 女人那几天的时候肚子都有些凉凉的，姚洁不太适应，“坤哥，别弄。”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他之前私生活是不太干净，但她搬进来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找过别的女人了，难道还不够表达他想跟她过日子的决心。 他都说明白了有了可以生，她还在顾及什么。 徐坤给她揉了揉肚子，姚洁起初抗拒，浑身绷得很紧，渐 渐的闭上了眼睛，她太累了…… 周南川有儿子，潘创义有女儿，周海洋和周大明也都有家室，就他什么都没有，玩了这么多年玩了个寂寞。 徐坤等到姚洁睡着了，这才出去抽了根烟。 姚洁很不喜欢烟味，他爱在房间里抽烟，有时候在床上抽，伸出一只手掸烟灰。 无论姚洁睡得多香，一听到他点打火机的声音，下意识的就往被窝里缩。 徐坤开始是觉得她很不容易，想要帮帮她，后来在一起时间长了，看她逆来顺受的样子，又觉得心疼。 不想让她受到那么多委屈。 次日，海城安和分公司。 周南川送周栩去念书，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晚了，屁股还没坐热，助理电话打到他办公室里，说易家的易总找他。 这个关头，总归不是易敏佳。 “就说我在开会。” 他话音刚落，易明德推开他办公室的门，外面的人没拦住，易明德恰好听到这话，气氛显得有点尴尬。 周南川脸不红心不跳，对助理说道，“去给易总泡杯茶。” 助理点了点头，赶紧出去了。 周南川和易家的关系已是人尽皆知，大家都以为易明德找他是回去易家继承家产的。 第三百八十九章 虎狼之词 “安和是不是马上要姓易了？” “周总会不会改姓？” “会吧，易家在海城很多年了，去年评了十大名企业，人脉这块也是蛮厉害的。” 周南川的父亲，谁都不敢怠慢，助理找了全公司最好的茶泡上，在门口站着，想等会儿再进去，生怕挑不到合适的时间，打扰了两人的谈话。 易明德进去后没有主动说话，周南川也不主动找他说，低头忙自己的工作，把屯在桌上的文件挨个签了。 就当练字了。 易明德看到他的动作，冷笑了一声，周南川签到一半，刚写完中间那个川字，停顿了一下，继续签完。 “事情用不着你去办了，你跟徐坤不好说就算了。” 周南川沉默，没看他，易明德又道，“敏佳是我的家人，她跟你同年同月同日生，比你晚出生，她算是你的妹妹。” “她不是我妹妹。” “你对周雪琪这些年很照顾，她跟你也没有血缘关系，敏佳是她姐姐，爱屋及乌。” “你不用跟我扯那么多。” 周南川直勾勾的盯着他看，带了些力气将笔放在桌上，易明德看着他的动作，眉头蹙得更紧了些。 “你要认她是你的事。” “以后你和敏佳就是兄妹，你们都是易 家的孩子，雨天性格好，他欢迎你回家，敏佳那边我也说通了，她愿意接受你回来，这是我的让步。” “不需要你让步，我不是非要回易家不可。” 易明德笑了笑，很快的又严肃起来，“人人都知道你是我儿子，你不回易家另起炉灶，是想让别人在背后戳你脊梁骨？” 易明德故意将消息散布出去，想逼得他不得不妥协。 “我不跟易敏佳同流合污，易家这趟水太浑。” 周南川意有所指，易明德却不为所动，“做生意总要用些手段。” “你认可易敏佳放贷？” “敏佳是我女儿，养不教父之过。” 林风月和周南川一样，想在这件事结束后赶易敏佳出去，易明德也是没办法才想拉拢周南川和他站在一起。 他这块骨头再难啃，也比林风月好啃。 “你留不留易敏佳和我没关系，不要影响到我的正常生活，我不需要跟你回易家。” “你必须回易家。” “我的事我做主。” “你和佟言既然离婚了，就别走得那么近，新来的陈副市长不高兴了有些麻烦。” “影响你公司了？” 这倒不会，但会影响到他在海城办事的效率，易明德是为了他着想，“佟家豪的事看着 过了，还没彻底过。” 周南川不再理他，全当他自言自语了，易明德起身，“我说的话你记住，跟佟言离远一些，可以偶尔过去看孩子，但仅限于孩子。” 肖家对易敏佳做的事，他现在还记着呢，周南川之前也被佟家和肖家羞辱过，没必要再将脸凑上去给人家打几巴掌。 易明德说完后助理进来给他端茶，“易总，请喝茶。” 易明德起身，喝了一口茶，“茶不错，我说的话记清楚。” 没跟他正经相处过一天，上来就给他摆父亲的架子，人走了门关上，周南川将人喝完的茶杯砸在门上。 嘭的一声，几乎是一前一后。 易明德回头看了一眼，助理有些尴尬，“易总，请。” 半下午周南川去了徐坤的办公室，男人正在忙工作，看他来了扔给他一支烟。 “不打算回易家？” “不回。” “西北呢？” 周南川沉默。 徐坤笑了笑，“怎么也得抓住一头，易明德惯着易敏佳，你别把他逼急了。” “不是一路人不能在一个屋檐下。” 易敏佳那样的人，他就算不动她，这女人也会没事找事，他何必把自己的生活弄得不得安宁。 “你跟佟言怎么样？” “涉嫌个 人隐私了。” “干什么就隐私了？” 徐坤一脸好奇，男人平静道，“坤哥，别拿她开玩笑。” 徐坤没在继续问，递给他一张单子，“我签了字，就剩你了。” 周南川接过来一看，是小栩幼儿园打算包下茶庄的合同，幼儿园想占茶庄一天做活动，但价格开的并不高，何止是不高，历史新低了。 周南川叼着烟，到了徐坤桌上拿了笔签下了自己的大名，徐坤道，“你儿子，其他的你可以安排，我让人做了免费提供了蛋糕，你看看缺点什么。” “搞点小孩子吃的，中午总不能让他们吃盒饭。” 幼儿园在外面野餐吃得不会很好，也不会愿意花太多的资金，周南川通知了周庄那边中午做点儿童餐，免费提供，又准备了一些水果备用。 上头的命令，员工只好照做，提前两天就开始准备。 下午到幼儿园接孩子，佟言比周南川到的早，先拿到老师给的一张单子看。 幼儿园把地方确定好了，就在周庄，老师会组织学生和家长参加一些活动。 根据家长的意向书，开始本来没有确定在周庄的，但是后来学校跟几个备用的地方联系了，发现周庄的价格是最便宜的，出于节约成本，最后确 定在周庄。 佟言正看得出神呢，周南川来了，她以为是排队接孩子的家长，没有回头看。 察觉到男人一直在看她，这才抬头，“周南川。” “嗯。” 单子上面有一张茶庄航拍图，看上去整个茶庄又大又漂亮，像是人间仙境，后期的美化和修整，如果不是看地点，连周南川都有点迷糊了。 “我不是说了你今天可以多忙一会儿吗，不用来。” “我想来。” 佟言点头，“也行，等会儿我要去医院，你跟我一起去。” 周南川闻言，脸色顿时变了，“不去。” 今天易明德过来找他，让他倒足了胃口，他现在不想看到任何与易家有关的人。 “师傅想见你，她今天给我打了电话，本来我不太想让你难受，但你不是来了吗？” “我送你们过去我再走。” “她想见小栩也是因为小栩是你儿子，是她孙子。” 佟言一脸认真，“看在我的面子上，去看看。” 男人对上她的眼睛 第三百九十章 做梦 又是周南川下厨的一天。 佟言准备带小栩去看林风月，但她有个检查，过去的话有点麻烦，佟言索性就把时间调整到明天，她和小栩可以在医院多陪陪她。 男人会的花样很多，番茄蛋汤，洋葱炒牛肉，烧了个可乐鸡翅，一个蘑菇炒青菜。 三菜一汤，两个大人一个孩子，其乐融融。 小栩很爱吃周南川做的菜，虽然不喜欢这号人，但在吃方面周南川完全得到了孩子的认可。 以前爱吃汉堡薯条那些垃圾食品，是因为佟言做饭不好吃，不吃那些也没有别的合他胃口的，小孩子不会主动提出来爱吃正餐，但家里有几个硬菜，他一定会吃的。 小栩吃得有点多，脱下外套里头剩一件白色恐龙图案的毛衣，往沙发上一坐，像个大爷。 周南川正准备说他两句，“嗝……” 周栩一个打嗝，佟言和周南川都笑了，两人望着对方笑，很快的又低头故意不看对方了。 吃撑了就想睡，吃饱了没事干睡觉最能打发时间了，周栩脸颊上红红的，“妈妈，我要睡觉。” “好。” 佟言伺候儿子洗漱，洗完脚用 毛巾给他擦拭脚丫子，替他盖上了被子。 “妈妈……” “嗯。” “明天我想吃鸡腿。” 他竟然还会点菜了，“什么鸡腿？” “好吃的鸡腿，看起来很好吃的鸡腿。” “好，我让周叔叔给你做。” “妈妈，别人的妈妈都会做饭。”言语中带着几分嫌弃的意思。 “我会学的。” “以后学会了做给我吃。” “好。” 佟言的手在儿子胸口上下抚摸，来回拍拍，没过多久孩子就睡着了，睡得沉沉的，小脸红扑扑的。 佟言摸着脖子后面有汗，又给他垫了汗巾，将被子两边放松了一些。 弄好后出门，男人已经洗了碗，手里拿着一根烟把玩着，想抽又不敢抽的样子。 “周日亲子活动，就是后天，有时间吗？” “想让我去？” 佟言并不想耽误他一天的时间，想了想，“这样吧，等我到了看看别人家爸爸来得多不多，如果大多数爸爸都来了，我再打你电话。” 她可以一个人带着孩子去参加亲自活动，但如果人家带了爸爸来，小栩会有点失落。 “我会去。” “好。” 佟言点头，起身要去倒水，男人拉着她的手。 “怎么？” “儿子睡了？” “嗯。” 他喉结滚动，看她回头的侧脸，毫不犹豫的一把扯在沙发上吻了上去，佟言反抗了几下，没反抗了，任由他抓着她的手两只手。 男人的吻越来越热烈，佟言回应他，两只手就在他脖子后抚摸着。 他身体僵直，哪里受得了这个，抱着人就往另外一间房里去。 有了上次的事，佟言不敢让他乱来，“周南川，不行。” 浅浅的尝一下就算了，他别疯起来。 周南川也不是一个不吸取教训的人，不会同样的错误还来犯第二遍。 他吸取了教训，抱着佟言上床，匆忙的将门关上，保险拧到底，一边脱下外套一边朝着她走去。 佟言还没来得及从床上爬起来，被他扑倒，动也动不得。 “今晚能不能别碰我？” “那了来了？” 他低头又亲了她一口，“还没到时间。” “这你都知道。” “你什么我不知道？”男人反问，双眸带笑。 看她的反应就知道没有，佟言怕孩子醒了，不 停的喘气，“够了，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别生气，我不碰你，我顶多轻轻的碰一下。” 他没有给她再说话的机会了，佟言只觉得整个人被他掌控着，一点后悔的余地都没有，她想要去踹他，被他用力的抓着脚踝。 周南川疯了，虽然理智在涣散的边缘。 比起之前，男人已经做得很好了。 两年啊，足足两年没碰过女人。 …… 周南川洗澡出来的时候，去隔壁屋看了一眼孩子，他速战速决，也没弄出多大的动静，孩子还睡着，他又去厨房倒了一杯水，端进了另一个屋。 佟言窝在被子里，听到开门声往里靠了靠，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男人坐在床头，将人扶起来，喂了半杯水，“说到做到。” 为了争取还有下次，他这次也是拼了，害怕把她折腾狠了下次不给机会了。 佟言觉得他真是变了，以前这方面他从来都不听她的话，任凭她如何哭喊都没有用。 时间会改变一个人，他懂得如何尊重人，很好了。 男人将水放在边上，将她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腿上。 女人如瀑的长发 自然垂落，一张漂亮精致的脸蛋，他用手指替她将头发理好，低头去亲吻她。 佟言往他身上缩，顺带着将头别开，“不亲。” “那睡觉，我陪着你睡。” 上床后佟言才知道，什么叫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她以为的结束，仅仅是个开始而已。 她都要睡着了，周南川还来折腾她，连哄带骗。 “就一下。” “很快的……” “言言，我是男人，说到做到。” 佟言被他折腾到大半夜，累得满脑子只有睡觉这一件事，他过来替她清理，刚坐在床边，被她一脚踹下床，“别碰我。” 咚的一声，周南川摸了摸自己腿，“我错了，我认错，我以后不骗你了。” “周南川，我再信你，我再信你……” “啧……”男人打断她，“我再骗你我就是小狗。” 他本来就是狗，狗得不行了。 佟言睡着了，他跑到阳台上抽了一根烟，神清气爽，又看了看儿子，回到佟言边上，低头又想去亲她，想到自己刚抽了烟，忍住了。 心满意足的抱着自己的女人睡觉，周南川以为自己这辈子只有做梦才有机会。 第三百九十一章 没有睡好 次日清晨，佟言醒来时已经阳光普照大地了，她睁开眼睛看着窗帘的位置，有些出神，连忙从床上起来。 男人就躺在她旁边，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言言。” 佟言想到昨晚发生的事，心里有气，男人看出她想要做什么，一把将人搂在怀里，盖好了被子，“别冷到了。” “几点了，我闹钟怎么没响。” “你睡得晚，老公想让你多睡会儿。” 佟言：…… “周南川……你说什么呀！” 她拧眉纠正道，“不是老公，是前夫。” “叫老公。” “不要。” “不叫我就出去让孩子进来。” 孩子读幼儿园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这个点肯定也醒了，佟言顿时紧张起来，周南川看她这副样子，挪不开目光。 “几点了呀？” “九点半。” 佟言都忘了好久没有睡过这么晚的觉了，“你以后不许关我闹钟了。” “行。” 现在只要她一句话，让他干什么都行。 “小栩他，他……” “我早上过去给他穿衣服，我告诉他你有事出门了，还没回来，他不会怀疑。” 佟言这才松了一口气，起床就要穿衣服，穿好鞋子弯腰，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看了周 南川一眼，男人连忙蹲下给她揉揉腿，“我的错，疼了是不是？” “你下次不能那样了。” “我错了。” 男人的鼻梁贴在她的腿上，隔着一条棉质的睡裤，他扶着佟言坐下，又继续给她揉了一会儿。 佟言记得以前周南川手很重，她孕期腿抽筋的时候，他每次都能摁得她发疼，时隔几年，好像给人按摩的力道掌握得很好，不会让她痛。 这两年，无论是他还是她，都有变化，不再是从前的样子。 佟言有些唏嘘，可作为成年人，也清楚人都该往前看，许多事都在变，这两年他们各自认识了新的人，也尝试着找别人开始新的生活。 只是兜兜转转回到了原点，她尊重生活给她开的一切玩笑。 揉着揉着，他将她鞋子脱下，一双瘦白的脚放在自己膝盖上，快要揉好的时候，抓着她的脚亲了一下。 吓得佟言赶紧将脚缩回来，他抬头看她，女人脸都红了。 佟言迅速将鞋子穿好，开了一条小缝看着外面，周栩正在玩乐高的拼图，玩得很认真。 “我怎么出去？” 她看了一眼周南川，不知所措。 男人笑道，“好办。” 他也不说具体怎么办，开了门大.大方方的出去 了。 佟言：…… “要不要我帮忙？” “不要，你笨死了。” 周南川不会玩这些带点难度的拼图，也从未研究过，刚才搭了把手把周栩的拼图搞乱了，孩子别提多嫌弃了。 周南川又往前走了几步，作势要过去帮忙，小栩抱着那张积木桌拧着眉头，“你不要过来。” “爸爸帮你一把。” “你不要过来呀！” 小栩叫了起来，气得跺脚，周南川一副厚脸皮的样子，“儿子……” “你把我气死了，气死了就没有周栩了。” 小栩抱着积木桌就往房间里跑，咚的一声将门关上。 周南川脸上的笑意消失，佟言这才开了房门出来。 昨晚没睡好的缘故，她整个人看上去朦胧得很，周南川走到玄关处将门打开，“你回来了。” 佟言：…… 周栩听到开门的动静，从卧室里奔出来，“妈妈！” 孩子扑在她腿上，佟言低头抱着他，“睡得好吗？” “嗯。”周栩看她，“你出去干什么了，怎么穿着睡衣？” “我……” “快去换衣服，不能穿睡衣出门的。” “谁告诉你不能穿睡衣出门？” “妈妈，你冷不冷啊？” “不冷，我现在去换衣服。” 周栩反应快，佟言反应也不慢，赶紧去了卧室里关上了门。 周南川似笑非笑看着儿子，周栩一脸警惕，“你，你不要碰我的玩具！你走开！” 周栩也回到了另外一个房间，不再理他，男人坐在客厅，脸上止不住的笑意。 早饭是周南川熬的皮蛋粥，吃到一半佟言接到了林风月的电话。 “师傅，今天起来太晚了，对不起。” “晚点就晚点，我以为你忘了。” “没，就是昨晚有点事忙得很晚，我等会儿就来。” 佟言吃完饭带着小栩往医院去，周南川充当了司机的角色。 到了地方，小栩一看到林风月就喊她，“奶奶！” 又看了一眼之易明德，“爷爷好。” 之前见过面，称呼起来也并没有那么尴尬，小栩喊得尤其顺口。 “周栩，过来，奶奶好好看看你。” 林风月跟周栩经常见面，自然是很亲近，知道他是自己的亲孙子，感情更加深了，摸摸周栩的小脑袋，摸摸耳朵，摸摸头。 易明德也蹲在他面前，“小栩，你想吃点什么，爷爷去给你买。” “不用了谢谢。” 易明德将他抱了起来，“你是个很有礼貌的小朋友。” 周栩笑得很开心，“妈妈 ……” 佟言点头，算是对他的认可。 易雨天来的时候病房里热闹得很，易明德和林风月一直在跟小栩说话，佟言和周南川话很少，站在边上安安静静的。 “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易雨天推开那道门，“爸妈。” “周总，佟小姐……” 周南川是他亲哥，但他也没习惯直接喊人，安和现在如日中天，周南川地位摆在这，搞不好以为他在巴结他。 林风月知道易雨天是不好意思，她看了一眼周栩，“小栩，这个怎么称呼，知道吗？” “叔叔好。” 按辈分是要喊一声叔叔的，林风月眉开眼笑，“真乖。” 在病房里呆到将近中午，周南川带着佟言和小栩找了个地方做饭。 点了些海城本地的特色菜，周栩并不喜欢吃，勉强的吃了几口到小儿童乐园里去玩了，佟言弄了一点饭追着喂，喂进去几口。 周南川让佟言坐着，“我来喂，你去吃饭。” “那你不要凶他，也不能打他。” “嗯，你怎么老觉得我要打他，我是这种人吗？” 第三百九十二章 你妈妈喜欢我 外面的乐园和餐厅仅仅隔了一道玻璃，佟言坐在里头能看见，她坐着吃饭，周南川带着孩子出来，隔着玻璃看了她一眼，朝着她笑。 “你干什么，我要玩。” “把饭吃了再玩。”周南川脸上挂着笑，但眼中几分警告的意思。 “你最好老老实实吃饭，不要惹我。” “你骂我。” “我没骂你，我让你吃饭，饭在这，我弄出来了。” “我不吃米饭。” “不吃米饭你要上天，米饭都不吃你想吃什么？你知不知道非洲一年有多少小孩子饿死？” 周栩吃了一口，“我不吃了。” “你别挑食，大人让你吃什么你就吃什么。” “你不是我爸爸。” “我就是你爸爸，我说的话你必须听，你妈在里头看着，你要是敢难为我，找到机会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周栩上次差点就被周南川用皮带抽了，现在想想还有心理阴影，他怕他，周南川的饭送到他嘴边，周栩不吃也得吃。 吃到最后实在是不想吃了，他隔着一道玻璃看佟言，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妈妈。” 看上去要哭了，佟言起身就要出来，只能看，听不见，也不知道周南川是不是会对孩子说什么难听的话。 周南川做了个手势，示意她没事，佟言只好又坐下了。 “周栩，以后我会照顾好你和妈妈，但你要听话。” “我不要你照顾。” “你妈喜欢我。” 周栩愣了一下，周南川将饭送到他嘴边，“你看出来没有，你妈喜欢我，我们会结婚的，会在一起。” 周栩不认也得认了，周南川就是他亲爹，妈妈不会骗他的，以前有人说他的爸爸伤害了妈妈，他不知道具体的，但是周南川对妈妈很好，他都看在眼里。 如果妈妈喜欢他，愿意和他在一起，那他什么都有了，有爸爸妈妈，有一个完整的家，别的小朋友也不会说他没有爸爸。 别人的爸爸没有当农民的，他的爸爸是农民，很特别。 周南川怕他听不懂，补充道，“你妈妈喜欢我，你是我的儿子，我会照顾你，我和妈妈都会陪在你身边。” 周南川觉得这话很煽情，但是哄小孩应该是没有多大的问题。 周栩听了这话果然不说话了，周南川心想。 小屁孩这会儿倒是挺孝顺的，知道为佟言考虑，他也想自己的妈妈有人照顾。 “你不许打我妈妈。” “当然。” “打女孩子不是男子汉。” 周栩盯着他看，周南 川点头，“快吃饭。” 饭后回家睡觉，周栩在幼儿园就有睡午觉的习惯，放假也习惯了那个点必须睡着。 佟言和小栩坐在一起，抱着他在怀里，她昨晚困得厉害，在车里就有些忍不住想要睡觉了，她望着拥挤的大道，盼着早些到家。 车子到了她住的小区外面，佟言准备喊儿子起来，一低头，孩子已经睡着了。 周南川打开了车门，轻轻松松将儿子抱起来，就跟扛了一个麻袋似的。 佟言跟在他身后，想起自己从车里抱小栩出来时艰难的样子。 抱不动，又怕弄醒他。 再看看周南川，家里有个男人也不错。 将小栩放在床上，脱了衣服和鞋子，佟言坐在床头，一副慈母的温柔样，周南川得到了她的许可刚刚在阳台上抽了一根烟进来。 男人脱下了外套，一件干净的白色衬衣，屋里有空调，他热得开了两颗扣子， 佟言望门口看去，对上男人的目光，他喉结滚动，看了她足足半分钟。 佟言起身打算出去了，男人往里走了几步，站在她面前。 “你要不要睡一觉？” “你呢，睡不睡？” 还没等佟言说话，他将人抱了起来往隔壁房间去，顺带着锁上了门。 佟言 推开他，想起一个事儿，“昨晚没那个。” “信我的，不会怀孕。” 他比佟言更加害怕怀孕，光是想想都觉得受不了。 男人抱着她上床，用牙齿撕开了袋子。 佟言抓着他的手，“你什么时候买的。” 男人将她的手扣回了床上，“你猜。” 今天睁开眼睛一直都在一起，她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买了这个。 “快说呀。” 他亲了亲了她，笑着说道，“在医院。” 医院不缺这些东西，而且还可以免费领，拿身份证一刷就出来了。 佟言听得笑了，怪不得她和小栩刚才在病房里有一段时间没看到他，以为他出去上厕所了。 结果他这一天下来，脑子里尽想着这个事了。 沉默不语的样子好看，笑起来也好看，周南川觉得自己遇到她就禽兽不如了，他声音沙哑，又在她脸上亲了亲。 “今晚我让你睡个好觉。” 佟言还没来得及开口，再次被他封住了唇。 …… 一觉醒来，佟言睡到下午六点。 罪魁祸首带着周栩去菜市场买菜了，佟言缩在床上，伸出一只手去拿手机，浑身都疼得厉害，散架了一样。 她扶着门到客厅，身上穿着一件珊瑚绒的浅蓝色长裙， 遮住脚踝，里面是一条棉质的奶白色长裤，头发自然散开，没来得及打理。 屋里没人，空荡荡的，客厅的灯倒是开着，安静得出奇。 “周南川……” “周栩。” 爷儿俩都不在家，佟言给周南川打了电话过去。 此时此刻周南川正在想办法讨好儿子，去超市买了些零食，又带着周栩去玩具区买玩具。 “想买什么，自己选。” 周栩看了一眼，朝他翻了个白眼，“这些都是小孩子玩的。” 周南川：…… “不买拉倒。” 周栩和佟言一样，奇奇怪怪的，对这些东西特别挑剔，一般超市里卖的玩具，他还看不上。 周南川可以无底线的惯着佟言，却不爱惯他这臭毛病。 周栩拿他也没办法，可怜巴巴的跟在他身后。 “你慢点走。” “你等等我。” “过来拉着我的手，再不过来我不等了。”周南川语气带着几分高冷，像是在公司开会的语气。 一点也不像是在对小孩子说话。 拎着孩子系上了安全带，周 第三百九十三章 不想看到她 周南川很会做菜。 只要给他一个大概的菜名，他就算是不会，看一眼大概程序也能学得八.九不离十。 奥尔良鸡腿，拌了个凉菜，做了个黄金馒头，炖了山药排骨汤。 晚饭谈不上丰盛，但也凑合。 他收拾完厨房不愿意走，等着佟言去哄小栩出来，佟言看清了他的意图，说什么也不肯留他在家了。 房间里，小栩问她，“妈妈。” “嗯，儿子。” “你为什么喜欢周叔叔？” 佟言愣了一下，“你为什么跟他生了我。” 相互喜欢，在一起结婚后才会有孩子的，小栩知道自己就是这么来的，但他不明白，既然喜欢了，生下了他，有为什么没有继续在一起，为什么过了这么久，他才能见到爸爸。 “你以前为什么喜欢他，现在又为什么还要喜欢他？” 小孩子不懂，问问题也很单纯。 这问题把佟言问得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心思敏感，也不肯给孩子关于这方面的多余的想象空间。 “妈妈……” “我在听。” “你回答我的问题。” “好，我回答。” 佟言摸着他的小脑袋，轻声道，“很 多事你现在太小，你不明白，喜欢一个人不需要任何理由。” “那我为什么会来，妈妈很喜欢他，我才会来的，是不是？” 小栩似乎特别纠结这个，而恰好这个也是佟言最不愿意提起的话题，她应了一声，“嗯，我很喜欢他，我很喜欢你爸爸。” 周栩没再说什么了，抱着佟言的胳膊入睡。 她出来的时候周南川还在抽烟，男人两只手都没空着，一只手抽烟，另一只手拿着烟灰缸，生怕烟灰掉在了地上。 佟言走过去，他后退了几步，“我等会儿就抽完。” 男人说着，将抽到一半的烟直接灭了。 烟灰缸里都是他抽的烟，这一天下来没过多长时间，里头有七八根烟头了，还不包括他在外面抽的。 毫无疑问，这两年他烟瘾比以前更加大了，也有可能他其实一直这样，只是以前在她面前会稍微忍一忍。 太久没有忍过，他自己都已经不知道以前在她面前抽烟是怎样的一种状态。 男人将烟灰缸的烟头倒了，清理了干净，将阳台的窗户敞开了一些，想去刷个牙，佟言拉着他，在他唇上轻轻地碰了一下。 男人抓 着她就要亲上去，佟言捏着他的脸，“周南川，今晚我要休息，你回去睡。” “我不碰你。” 讲真的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 佟言一脸看穿了，但是不揭穿他的模样，周南川自己也笑了，搂着她的腰，“别这么残忍。” “好累。” “我不让你累。” “不行，你该回去处理你的事，不能总在我这。” 佟言意有所指，邓红梅还在海城，两家的事还没处理好呢，他哪能在她这一直呆着。 “周雪琪找你了？” 佟言没有多说，只道，“她没有说什么，只让我帮忙劝劝你，她说你永远是她哥哥。” 主人下逐客令了，他这个借住的客人没办法继续厚着脸皮继续下去，他贪恋她的温柔，贪恋佟言带给他的一些。 极致的好和极致的痛，他甘之若饴。 邓红梅起初不信易敏佳会对她那么残忍，只以为她在跟她置气，说的那些也都是气话，这几天联系下来，易敏佳根本不鸟她，一次比一次说话难听。 老太太这才意识到，易敏佳不是不好意思相认这么简单，也并非一般的跟她置气。 但她也不肯承认易敏 佳嫌弃她是个农村妇女，嫌弃她和周有成没本事，不如易家条件好。 没有当妈的会这样说自己的女儿，邓红梅不愿意这样想，更加不愿意说出这种话。 哪怕周雪琪每天都在劝她，跟她说易敏佳多恶劣，多现实，多不是东西，邓红梅也不肯听她继续说下去。 以前还会反驳两句，现在知道她说的是事实了，擦擦眼泪沉默不语。 老太太眼睛都哭瞎了，周雪琪跟周南川打电话，想让他帮忙安慰，周南川不予理会，她这才给佟言打电话。 周雪琪心里清楚，周南川可以不听所有人的话，但不可能不听佟言的话，只要佟言一句话，让他做什么都行。 他对佟言有爱，有愧，有执念，也有隐忍，站在现在看过去，两人的过去看起来像个笑话，充满戏剧性。 但都是他所经历的一切，他这一生都很难迈得过去。 周雪琪信息发过去了，但佟言并没有回，她心里也没有主意，不知道佟言还愿不愿意帮她。 邓红梅不爱说话了，以前能言善辩的老太太最近一整天都没几句言语，到了晚上也不睡觉，坐在沙发上发呆。 许多事情她 想不通，过不去自己心里那关，越想越睡不着，也不甘心就这么回西北。 周南川那边，之前想着认回易敏佳，她是得罪得干干净净了，他知道他不是她生的，对她自然没有那么多包容了。 邓红梅以前就很怕他，现在更害怕，有心虚，又不知所措。 这两天周南川一直不愿意回来，估计也是不想看到她。 想到这邓红梅眼睛有些湿润了，有的错怕是要用一辈子去弥补了…… 周雪琪端水果出来，恰好看到老太太在擦眼泪，“妈，你又在哭什么？” 周雪琪将切好的芒果放在桌上，眉蹙得很紧，“妈，你说话呀，你又哭什么？” 周雪琪叹气，“我说了，易敏佳不可能跟你走，实在不行你跟我回去吧，你在这等着有用吗，你连她的面都见不到。” 林风月彻底不搭理她了，易明德那边估计也对她恨之入骨，周南川这边她更是说不上话，易敏佳不理她，她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在这自己折磨自己。 她正想说点什么，将之前说了十次百次的话重复说给邓红梅听，告诉她易敏佳是多么十恶不赦，话到嘴边，男人迈进了客厅。 第三百九十四章 白手起家 他看上去丝毫不受这些事的影响，跟之前一样，气定神闲。 进来的时候邓红梅缓缓起身，周雪琪也只好跟着起来。 “哥……” “嗯。” 周南川应了她，周雪琪一颗心这才踏实下来，看了一眼邓红梅。 “妈，还不睡？” 周南川一如既往地称呼邓红梅，倒让她有点不知所措了，“南川，回来了。” “嗯。” 他坐在邓红梅边上，用勺子插了个芒果递给她，邓红梅接过来，低着头，“你这些天是不是……” “忙，在外面过夜。” “你亲妈那边还好吧，你亲爸也认你回去了，我以为你回去了，不会过来了。” 邓红梅哪壶不开提哪壶，周雪琪整个人都不好了，一直对她使眼神，而老太太完全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他们认不认无所谓，你不用操心。” 周南川怕她多心，又补充道，“爸临走前我答应了他，好好照顾你，我不会去易家，若是你想易敏佳，我可以安排你去易家和她见面。” 邓红梅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真的。 她正愁着不知道怎么办。 周南川假装没看到她激动的样子，又道，“不是什么难事，你想明 天去我就安排你明天去，你要是没有准备好，那我给你时间。” 邓红梅两只手攥在一起，有些紧张的看他，“那种地方，我……我能去吗？” “怎么不能？” 他不回易家，不代表不能帮忙宋邓红梅过去，易敏佳六亲不认，让她认清现实也好。 也让她感受感受什么是人情味。 周南川想过这样做的后果，易明德会觉得他怕易敏佳威胁到他的身份，才会带着邓红梅前往易家，但他并不在乎易明德会怎么想。 他对他来说，就是个屁。 他宁可认一个聋子当父亲，伺候他终老，也不认可易明德。 在他心里，为了生活拼了一辈子依旧碌碌无为的周有成比他强太多，那位父亲拼尽全力想要给他一切，却没本事给他。 而易明德，他只知道挥挥手指，让他这样做，那样做，逼着他，管着他，不停的干涉他。 他没有人与人之间该有的分寸感，他接受过良好的教育，在海城这样繁华的大城市活了大半辈子，却不如一个农民。 心情不好睡不着，心情好了更加睡不着，邓红梅激动到下半夜，勉勉强强的闭上了眼睛。 周雪琪半夜起床倒水，路过客厅的时候看到 一阵烟从阳台上飘过来，她走近了一些，见周南川坐在别墅的大阳台上抽烟。 阳台上放了茶具，男人就坐在其中一个位置上，手里的烟头明明灭灭。 不知道触碰到她哪根神经，周雪琪有些想哭，她走过去，没发出任何声音，再没有动静，杵在那像个雕塑。 没开灯，整个别墅暗得出奇，芸芸众生皆笼罩在黑夜里。 “哥，怎么还不睡啊？” “你睡你的。” 周雪琪深吸了一口气，“你，你会回易家吗，以后你还回家吗？” 周南川对这些疑问失了耐心，“我要是不回家，那我现在在哪儿？” “那你……” “妈岁数大了我理解，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跟她一个想法？” 周雪琪担心周南川以后再也不管她了，不管家里的任何事，周有成已经没了，易敏佳不肯回来，周家没有能当家做主的人了。 “哥，你……” “我跟之前一样的，你们怎么就是不信？” 邓红梅岁数大了，可以理解，可是周雪琪，如果他真的不愿意管她的事，两年前他就不会再管了，哪里还会一直让着她，包容她。 周雪琪也有这个疑问，她听周南川这样说，心里好受了些， 鼓起勇气问道，“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从这些天的反应来看，还有他整个人的状态来看，他毫无疑问是早就知道的，只是周雪琪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时候，她想要搞清楚一些东西。 “爸去世之前。” 周雪琪呆住，忽然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周南川抽完了一根，又点了一根，“回去睡，别在这吵我。” 周雪琪点了点头，这才上楼去了。 次日上午，邓红梅起来的很早，周南川带着她和周雪琪一起前往易家。 他的车易家没人敢拦，畅通无阻的进了别墅，易敏佳打死都想不到周南川敢来这一出。 她打完胎一直在家休息，易明德不让她抛头露面，她听他的，一如既往掌控着易家公司的事。 易雨天大多数时候都在医院，少有和她见面的时候，今天早饭时回来了，坐下来陪她聊了几句。 话里话外内涵她身份既然都曝光了，为什么还要赖在家里不走。 易敏佳不搭理他，易雨天也没继续说下去，不存在死咬着不放的意思。 他出去的时候和周南川的车擦肩而过，虽然没有掉头，但他心想，这下热闹了。 易明德从小疼爱易敏佳，生怕她受到 任何委屈，所有东西只要易敏佳喜欢，统统轮不到他的头上。 很小的时候易雨天抱怨过，但后来大了，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外人都想看易家内部打起来，想看他们姐弟为了争公司打得头破血流，终究是让他们失望了。 易雨天从小到大对公司的事一点也不感兴趣，以前做出要跟易敏佳争的意思，无非是虚张声势罢了，真要让他全权掌管，他拿不下来的。 身世曝光，易雨天也很好奇易明德会怎么做，但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易明德两边都想要，既不想失去易敏佳这个优秀的女儿，也不想失去周南川这样一个，从小在农村里长大，受尽白眼后白手起家的儿子。 他跟这两人一比，什么都不是，他作为易家人，什么也不用干也能衣食无忧一辈子，只是易雨天很好奇这件事最终会发展到什么样的程度。 隔岸观火，只为看个热闹，与金钱利益无关。 周南川带着人进了易家别墅，问保姆，“易敏佳住哪边？” 保姆愣了一下，“小姐在二楼，往东那间房。” 邓红梅紧张得手心都是汗， 第三百九十五章 拉不住 进门口的位置，两旁都是玻璃柜，里面放着几个别致的古玩。 周南川领着两人上楼一路到了易敏佳房门口，保姆想要提前进去说一声，周南川没让，站在外面敲了敲门。 易敏佳的房间很大，靠东面阳光很好，一边是房间，一边是书房，是两间房打通了的。 易敏佳是个工作狂，不希望房间和工作地点离得太远，易明德根据她的喜好布置她的房间。 敲了敲门，易敏佳没开，只缓缓道，“进。” 房间内成排成排的书，不像是年轻人住的地方。 周南川不方便进女人的房间，让邓红梅进去，邓红梅看她一身西装，靠在椅子上忙工作，看起来很认真的样子。 周雪琪也盯着这女人的背影，没由来的一声冷笑。 得知周南川不是她的亲哥，想起一些以前的事，她觉得自己很不要脸，看到易敏佳她才发觉，她那点算什么呀。 这女人占用了三十来年周南川从前的优越生活，现在得知自己不是易家人，依旧在毫无廉耻的占用别人家的资源，还如此心安理得。 她在家依旧是精致的，看上去高贵而漂亮，让她们这些小人物觉得高不可攀。 她住在海城最好的地段，喊易明德爸爸 ，翘着二郎腿，别提多优秀。 商界女精英？厚脸皮，鸠占鹊巢，怎么都不足以形容。 周雪琪瞧不起这样的人，比起不要脸，易敏佳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 易敏佳听见有人进来的脚步声，以为是易明德来了，听了听脚步声不太像，下意识的回头，看到邓红梅，嗖的一下起身。 “你怎么来了？” 她眼神冰冷，面上甚至透露出些许不耐烦，白衬衣，包臀西装裙，浅红色的外套，艳丽的嘴唇，将手里的东西扔在桌上。 “请你出去。” “易敏佳，你别太过分了。” 易敏佳看了一眼周雪琪，“有你什么事，这也是你能来的地方？” “奇了怪了，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易敏佳拿了手机，扫了一眼双目泪汪汪的邓红梅，她看见她那副样子只觉得烦人，若是投胎可以自己选择，她宁愿当畜生也不想认这样的女人当妈。 “喂，保安吗，上来一趟。” 周雪琪察觉到她在做什么，上前抢走了她的手机，“你疯了吧，这是妈。” “这是你妈，不是我妈。” 易敏佳毫不留情，“是你们自己出去，还是我让保安把你们扔出去？” 易明德愿意认她，她必须跟 这帮人把关系捋清楚，不能被他们缠上了，易敏佳言语中带着十足的威胁，“你走不走？” “不走！” 周雪琪将她手机抢过来，直接砸在了地上，易敏佳微微张口，“你，你疯了吧？” 周雪琪一巴掌抽过去，“你才是疯婆子，你跟肖勋那点事儿以为人家不知道吗，你跟坤哥的事你也以为没人知道，你个破烂货，以为自己多金贵呢！” 易敏佳被周雪琪一巴掌抽愣住了，她正要还手，被周雪琪抓着手又抽了一巴掌。 城里生活养尊处优的女人，哪里是周雪琪的对手，要知道周雪琪十五六岁的时候都可以挑大粪淋菜了，她在哪儿呢。 “我打你这个白眼狼，亲爹亲妈都不认，厚着脸皮赖在易家，你以为人家不烦你，客气两句你就当自己的脸了。” 周雪琪还要再打，邓红梅连忙上去，拉着周雪琪两只手，“你不能打你姐姐，她是你姐！” 易敏佳撇了撇嘴，见周雪琪的手被邓红梅拉住，用了力气甩了一巴掌回去。 “妈的！” 周雪琪当时骂了起来，“你特么你敢打我！” 邓红梅完全没料到这个，看着易敏佳，易敏佳又是一巴掌要甩在周雪琪脸上，邓红梅用力抓着 她的手，“敏佳……雪琪是你妹妹。” 大的要让小的，哥哥让妹妹，姐姐更应该让妹妹才是。 易敏佳才不听她这些封建思想，谁打她她就必须还手，易家养大她，是她的再生父母，她尊敬易家所有人，但周家和她是什么关系，周雪琪又是哪里钻出来的乡村妇女。 女人活成她那个样子，还不如死了算了。 易敏佳甩开邓红梅的手，打在周雪琪脸上，“敏佳，你……” 邓红梅正不知道怎么办，周雪琪跟个疯牛一样，直接将易敏佳扑倒在地。 动作之快，易敏佳没来得及反应，声音都还没发出来，周雪琪骑在她身上，一下又一下的扇她巴掌。 “死人，你是个死人吗，你有什么资格打老娘，我哥都没敢这么打过我，呸！” 她从小到大闯了多少祸，给周南川带去了多少麻烦，周南川顶多说她几句，就连当年她跟佟言作对说话难听的时候，周南川也没有这样对她动过手。 周南川不是她的亲哥，胜似亲哥，易敏佳是哪里钻出来的便宜姐姐，也敢在她面前耍姐姐的威风。 呵呸！ 邓红梅一把年纪，哪里拉的住啊。 “雪琪，这是你姐姐，你不能打呀，雪琪……” “周雪琪，你给我住手啊，周雪琪。” “救命啊，救命！” “拦着她呀！” 易敏佳吼邓红梅倒是很流利。 门口，保安接到电话上来了，在楼梯口遇到了周南川。 男人站在那抽烟，抬头看天花板，吐了一口烟雾，一只手靠着扶手，“去哪儿啊？” 保安面面相觑，都认识他，“少爷。” “谁是你们少爷？” “周总，我们接到电话。” “出了事我负责，忙去吧。” 里头穿来易敏佳大叫的声音，这女人平时端庄，摆出那副生人勿近的高冷姿态，却在周雪琪面前败下阵来。 肩不能提手不能抗，还敢跟周雪琪干架，那不是找死吗。 “啊！救民，救命！” 保安一个个的都快被吓死了，其中有一个大着胆子想进去。 周南川伸手挡了一下，刚才还气定神闲的男人，整张脸顿时黑了下来。 几人都不敢再动了，只看到长廊上一个老太太跑出来，一脸惊慌，“南川，南川！帮帮忙，雪琪要把敏佳打死了！” “打不 第三百九十六章 把老太太气死 邓红梅只想着过来看看，促进一下自己和易敏佳的母女感情，与她说点掏心窝子的话。 她没料到易敏佳会和周雪琪打起来，周南川把保安拦着不让进去，邓红梅见他不为所动的样子，心里一团乱。 “南川，你不能这样，你帮帮忙，你让他们进去。” “南川，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邓红梅急眼了，微微蹙眉，语气也变得有些重。 “南川！” 周南川看了她一眼，听着屋里女人打架的声音，再看看边上的保安，似笑非笑，“你别忘了，这是易敏佳喊来赶你的。” 邓红梅愣住，很快反应过来，自惭形秽，低着头，“南川，帮帮妈吧，妈没有求你帮过什么忙……” “啊！” 易敏佳在屋里大叫了一声，邓红梅连忙冲进去，两个女儿打起来不能不管。 “雪琪，雪琪，你不要打敏佳了，雪琪啊！” 周雪琪骑在易敏佳身上打，随手拿了个花瓶砸在她头上。 胆子大，打起架来不管不顾，邓红梅上前看到这一幕，吓得当场晕了过去。 “妈……” 周南川见老太太晕倒在门口，又看了一眼屋里挣扎着从周雪琪手里爬 出来的易敏佳，“叫救护车。” “妈！”周雪琪也连忙扑过去，“妈，你怎么了，妈。” 易敏佳被周雪琪打破了头，鲜血涌出，她捂着的头，浑身都在发抖，“你们等着吧，我会让我的律师跟你们谈。” 保安帮忙将邓红梅扶着往外，周雪琪狠狠地看她一眼，“好，我等着你呀，谁还没个律师啊，就你是千金大小姐，你有律师？” 易敏佳打不过周雪琪，她在周雪琪手上吃了很大的亏了，甚至被她打破了头，看着周雪琪敢怒不敢言，心里的委屈只能往肚子里咽。 周雪琪担心邓红梅的情况，说完这话就跟着跑了，门口就只站了周南川一眼。 “疼吗？”他这一句不咸不淡的。 易敏佳心里正生气呢，她咬了咬牙，“周南川，你给我记好了，记在这，我不会放过你的。” “好，我等你。” “周南川！”易敏佳气得不行，声音都有点破了音，“你现在就是个没人要的野种，谁把你当回事？” 易敏佳看得清清楚楚，除了林风月以外，没人稀罕他。 易明德在乎她，邓红梅也在乎他，他的身世没人肯承认，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 野种。 还想看她笑话，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周南川回头看了她一眼，朝着她走近了几步，易敏佳下意识的往后退，“你，你想干什么？” “你跟我既然是同年同月同日生，那我也不瞒你了。” “什么？” 周南川蹲下，捡起了地上被周雪琪砸碎的花瓶，挑了一块最尖锐的瓷片，易敏佳后背抵在了墙上，“这是易家，你想干什么？” “我虽然是男人，但你也知道，我在农村出来的，以前是个混混，我的原则里就没有不打女人这一条。” 他说完后抬手，易敏佳捂着脑袋，“啊！” 随着女人的一声尖叫，男人将瓷片扔在了地上，易敏佳脸被打肿了，额头上还有伤口，看着关上的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周南川走了保姆和保安才敢进来，“小姐，你没事吧，小姐！” “你们这些废物！” 让她在自己家还被人打了，不是废物是什么。 “滚，一帮废物，你们全是废物！” 易雨天刚到便进了易明德的办公室，“你姐情况如何？” “她一切都好，养得红光满面的。” “说话好好说。” “爸，我认真 的。” “你妈那边呢？” “我还没去，打算过会儿去，你跟我一起？” 电话响了，助理打来的，“易总，有你的电话，要接进来吗？” “接进来。” 电话接进来，是家里的，易雨天正端着一杯茶，瞅着易明德脸一下子就黑了。 “什么？” “我马上回来。” 易明德立刻挂了电话，易雨天问道，“怎么了爸？” “回家，你姐出事了。” 邓红梅被送到了医院，一时血压上来了，老太太直接晕了，到医院后很快的就清醒了，一直在唉声叹气，哭哭啼啼。 周雪琪站在边上，周南川站在门口。 “你怎么可以对你姐姐动手，雪琪啊，那是你姐姐，你姐姐啊！” “南川，你怎么能让雪琪胡来？” “妈，是你说要见她，要不是哥哥帮忙，你怎么可能进得去易家？” 周雪琪垂着眸子，“再说了，我打他是我的事，跟哥哥有什么关系？” 周南川听到这一声哥哥，整个人都不好了，“好好说话，恶不恶心？” 周雪琪看了他一眼，又看着邓红梅，“妈，你要讲点道理，哥是带我们过去的，是易敏佳自己嘴贱 要惹我，我打她了就打她了，跟哥没有关系的，你虽然岁数大了，但你也不能无理取闹啊，你不能仗着岁数大了不讲道理。” 邓红梅眼泪挂在脸上，此刻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别开了目光，“再怎么样，你也不能对你姐动手。” “你把她当我姐，我也把她当我姐，她把我们当什么，你没听见刚才还要让保安来拖咱们走吗，这做的是人事吗，说的是人话吗？” “她说的是气话，不是人真的。” “要不是哥在外面拦着，保安就进来了，真把咱们扔出去怎么办，丢不丢人？” “不可能的，你姐不会做出这种事，她只是还在生我的气。” “你，你怎么执迷不悟啊，人家都不认你，都不认咱们，想在易家享福，你还帮她说话，你有没有底线啊妈，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底线。” 邓红梅没有回答周雪琪的话，朝着门口看了一眼，叹了一口气，“南川，这些话是不是你教雪琪说的？” 周南川：…… “这些话要不是你教她说，雪琪说不出的。” 周雪琪起身，激动起来，“妈，你变得我都不认识你了，你怎么想的呀，你要把我气死！” 第三百九十七章 西北老板 就在这时，周南川站的位置来了两个警察，他方才出神，并没有注意。 “打扰一下，你们谁是周雪琪？” “是我。” “请问有什么事吗？”周南川问道，“可以跟我的律师谈。” “你是……” “我是她的哥哥，周南川，如果是易家让你们过来的，这件事我已经委托了律师处理。” “不好意思，我们要了解情况。” 警察走进了病房，“周雪琪，请跟我们走一趟。” 这时候，轮到邓红梅傻眼了，她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警察一来老太太脸都白了，“警察同志，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呀？” 现在的情况不由得让她想起周南川当年被抓，她心跟着揪了起来。 “是不是刚才打人的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她们是亲姐妹，闹着玩的，就跟玩过家家似的，闹着玩的！警察同志，我当时在场，我……” “那麻烦你说一下当时的情况。” 邓红梅七嘴八舌的，全是维护周雪琪的话，一点也不客观，听完也得不到什么线索，“周雪琪，还是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邓红梅下意识的看着周南川，见他并没有什么反应。， 周雪琪深吸了一口气，既然易敏佳真的敢报警，那她也 不用顾及什么了，估计易敏佳也是被气疯了，在气头上，只以为她是个好欺负的，以为报了警就能给她一个下马威。 她以为农村女人胆小怕事，但她不知道，眼前的周雪琪也是见过世面的。 周雪琪点头，跟着警察离开，到门口的时候邓红梅还在解释，“警察同志，雪琪！” “南川，你帮帮忙啊南川！你妹妹被人带走了。” 周南川不为所动，他心里清楚不是什么大事，他刚才也没撒谎，确实请了律师，他不怕，大不了就一直打官司，拖着，看看谁能占得到上风。 邓红梅哭得不成样子了，“南川，南川啊！” “南川！” 周南川走进去，离她稍微近了些，“我会处理好。” “你妹妹，你妹妹被警察带走了。” “南川，你妹妹她，她被警察带走了，你怎么能眼睁睁看她被人带走？” 邓红梅气得头痛，边上的护工连忙替她按摩，“老太太，你别激动。” “南川啊，你刚才要是进去拦着，雪琪也不会跟敏佳打起来，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呀，我都不认识你了，你以前做事最有分寸，不要人说的，你现在……你自打把公司做起来，自打来了海城，你变得越来越不像话了。” 邓红 梅一边说一边流泪，“是不是佟言跟你说了什么，还是你因为以前的事一直没放心？你记我的仇？” “没有。”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他都没有嫌过邓红梅麻烦，邓红梅是他的母亲，母亲做事唐突，当儿子的负责善后就好了，她对佟言诸多意见，与她相处不高兴，他也在尽量调和。 他心里明白邓红梅不是个坏人，只是思想稍微封建了些而已。 时至今日，他也没有埋怨过她。 “刚才雪琪对敏佳动手，你应该拦着她，两姐妹的情分都被打散了，现在雪琪被警察抓走了，怎么办？” “我会处理后续的事，但我不后悔没拉着雪琪，易敏佳该打。” 周南川一字一句，还没等邓红梅说话，“既然你不把我当儿子那我也没必要记着以前的情分，这件事处理完了你就回西北吧。” 周南川的话让邓红梅出神了，但一想到他答应了会帮周雪琪平时，心情又稍微好了些。 她现在唯一就担心易敏佳和周雪琪的姐妹之情，以后这两个女儿都要留在她身边照顾她的。 周雪琪将事情交代清楚，出来的时候有些腿软，周南川站在不远处的香樟树下抽烟，她走过去喊了一声，“哥。” “嗯。” “ 你担心我处理不好，特意过来？” “谁担心你？” 周南川朝着边上的男人招了招手，“杨律师，有什么事你跟他谈，易敏佳要是揪着不放，就交给他处理。” 周雪琪点头，她刚才在医院还以为周南川是故意这么说的，没想到真的替她打好了后路，有哥哥擦屁股真好。 “杨律师你好。” “周小姐。” 周雪琪点头，见周南川拿了车钥匙要走，“哥，你去哪儿啊？快中午了，我们找个地方吃饭。” “你吃吧，我有事。” 快中午了，现在十一点多，周南川火速往周庄的方向去，今天在周庄有幼儿园的亲子活动，佟言知道他今天有事要忙，一个电话都没给他打。 这个点每个老师带着各自的班聚集在一起，周栩来过这里，对这里很熟，山上到处乱窜，跟只野兔子似的。 上午是自由活动，下午采茶，到了三点钟就可以集合回去了。 不得不说周南川这里真不错，水果应有尽有，还有小朋友爱吃的一些零食，鳕鱼肠，果干。 中午还有专门的儿童餐。 几个家长聚在一起闲谈，盯着自家孩子自助吃饭，嘴角微微上扬，“这边真不错，周庄，听说是个西北来的老板。” “我也 听说过一些，那老板是白手起家，最开始在西北是搞水果的，到了咱们海城搞茶叶，算是入乡随俗了。” “挺有商业头脑。” “你们都孤陋寡闻了，我听我老公说的，这个老板可不是白手起家，他是易家的儿子，易家，你们知道易家吗，海城的本土企业了。” “知道呀。” “他是易家的儿子，肯定靠了易家不少的资源一步步到现在，怎么可能自己把公司做到这么大。” “不是吧，可我听说……” 佟言看她们人云亦云的，忽然说道，“他是易家的儿子没错，但他也是自己白手起家带着安和一步步到现在的，没有靠易家的任何资源。” “不可能，我老公是易家的高管，这点事情你不可能比他清楚。” 女人说这话的时候一脸骄傲，佟言没再说什么了，她向来不喜欢与人争辩这些。 “妈妈，我吃完饭了。” 一个小朋友端着餐盘给女人看，“ 第三百九十八章 农民怎么了 小男孩故意要惹他，“我不过去，略略略，我不过去。” “滚开。” 女人愣了一下，看了佟言一眼，“你家儿子好像不太礼貌。” “不好意思。” “没关系，孩子的教育要重视，大家都管好自己的儿子，不给别人添麻烦就好了。” 佟言点头，“你说的是。” “我听说周栩是没有爸爸的，对吧？” 佟言抬头看着她，扯了扯嘴角，“你听谁说的。” “他本来就没有爸爸！” “周栩没有爸爸……他撒谎说他爸爸是警察，其实不是警察。” “不对，他后来说他爸爸是个农民！” “没有农民种地你们吃什么？” “种地的农民没有出息的，以后只能在乡下挑大粪。” 此话一出，孩子们笑了，几个大人也跟着笑，佟言面色有些难看，只见周栩直接打翻了餐盘，朝着起哄的小男孩扑过去。 佟言过去拉，“小栩……” 边上的女人快了她一步，直接将周栩推倒在地，护着自己家孩子，“真是没有教养，小小年纪就有暴力倾向。” 周栩被推倒在地，眼泪当即掉下来，小孩子手轻，打一架也不会严重到哪里去，但这事儿大人插手了就不行了。 佟言连忙扶着小栩起 来，正想说话，老师跑过来打圆场，“周栩，你没事吧？” “不好意思啊，周栩妈妈。” “怎么是你说不好意思。” 佟言将儿子抱起来，小栩趴在她肩头哭，“杨磊，我要跟你拼命。” 杨磊的妈妈抱着杨磊，自家孩子听了周栩的话也变得手舞足蹈起来，女人冷冷的笑了，“现在的孩子，真是皮啊。” 她说完这话，抱着杨磊就要走，佟言上前将人拦住，“杨磊妈妈，请你和杨磊跟我儿子道歉。” 女人愣了一下，轻笑道，“你说什么？” “我说，让你和你儿子，给我儿子道歉。” “小孩子打.打闹闹，道什么歉？” “小孩子打.打闹闹你凭什么插手？” 佟言面上冷若冰霜，心里早就已经火山爆发了，“是你儿子太野蛮，你没看见吗，他刚才要对我家孩子动手，我要是不拦着就是我儿子受伤。” “小孩子的事该小孩子自己解决。” “周栩妈妈，实在不好意思，我刚才照顾那几位小朋友没有注意，小孩子的事其实不需要大人来计较太多的，我们大人也该给小孩子做个榜样的，让他们知道团结友爱，以后在社会上。” “闭嘴。” 佟言看了一眼老师，明显感觉老 师的态度偏向杨磊妈妈那边，女人见佟言如此嚣张跋扈，没忍住撇了撇嘴，抱着孩子就要走。 佟言再次拦住她的去路，老师面色也有些难看，“周栩妈妈……” “我问你，道不道歉？” “周栩妈妈，我跟你明说，我经常听我儿子说起你们家周栩，我不知道你们家因为什么原因导致周栩从小没有父爱，我认为没有父爱也不是你们把孩子教育成这样的借口。” “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只是提醒你一句，这孩子这么点大就有暴力倾向，现在管还来得及，再晚几年，只能被警察抓了。” 女人看她和小栩的眼神带着明显的鄙夷，好像自己站在这说话就已经很给他们面子了，佟言深吸了一口气，“请你道歉，给我和我儿子道歉，要是不道歉今天别想走了。” “我凭什么道歉？”女人觉得很好笑，“你儿子要打我儿子，我只是推开他，我没上去给他一巴掌已经够给他面子了。” 佟言动手了，将杨磊从女人怀里拽下来，女人震惊了，“你干什么，干什么呀！” 所有家长都围了过来，孩子们也都围了过来。 “周栩妈妈，算了吧，我们都看到了，是周栩先动手的。” “杨磊 妈妈，你快走吧，快走！” “不好意思周栩妈妈，杨磊妈妈，今天……” 女人理直气壮把自己儿子护得好好的，看佟言的眼神更为复杂了，“你们家既然是当农民的，是农民就到乡下去念书，在这来做什么？以为从小开始到好学校就能改掉顽劣的根了？这种地方不是你们这种人该来的。” 女人要走，佟言依旧不依不饶，“道歉！” “我凭什么道歉？” “不道歉是吧？” “我有必要跟你们这种人……” 佟言扬起手，在对方脸上扇了一巴掌，“这就是你打我儿子的代价。” 女人懵了，都忘记自己手里还抱着孩子，直接朝着佟言扑过去，家长和老师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周栩妈妈，动手是不对的，你不能给孩子树立不好的榜样。” 佟言活这么大还没打过架，但她这次也没打算认输，女人抓着她的手要扇她巴掌，她用力扯着对方的头发。 眼瞅着女人要将她推倒在地，“农民生的就回农村去！根不好别在一起硬凑。” “打你儿子怎么了，你儿子没教养，早死早超生。” “省的长大了成大祸害！” 女人扬起手就要还佟言的一巴掌，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冲进了人群 里，抓着女人的手。 周南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来前没有给任何人打电话，车子停在山下走路上来，远远的就看到一堆人围成一团，以为是出了什么事。 看到佟言差点被打，整个人都不好了，冲进来的时候险些撞到几个女人。 “周叔叔。” “你谁啊？” 周栩哭得不成样子，眼睛都红了，眼泪还有眼泪，但他面上一脸倔强，瞪着女人背后的杨磊。 杨磊见妈妈挨打了，扑上去要跟周栩拼命，“我跟你拼了。” 周南川松开女人的手，又将杨磊拎了起来，女人顿时激动起来，“谁敢碰我儿子？” “还给你，女士。” 周南川将孩子送到她面前，杨磊吓得发抖，女人心疼坏了，恶狠狠地看着佟言，还想回她一巴掌之仇，往前几步，周南川挡在她面前。 “有什么问题？” 女人见过他，知道他可能是佟言的男朋友，“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这是我和她的 第三百九十九章 易家的狗 男人说着，看了一眼身后的佟言，佟言头发都乱了，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他还是头一回看她跟人打架，觉得挺有意思，但心里却又忍不住心疼，也不知道她吃亏了没有。 “言言，过来。” 周南川摸了摸女人的头发，“怎么回事？” “她推了小栩。” 难怪。 周南川盯着对面的女人，“那就请你给我老婆和儿子道歉。” “是你哪门子老婆儿子？” “怎么，还要给你看亲子鉴定？” 女人拧眉，不对啊，全班孩子都知道周栩的爸爸是个农民，他开始说自己的爸爸是警察，后来又改口了，说是农民，他以为说实话大家就能瞧得起他。 但海城这地方，包容性并不强，讲究金钱，权利，有钱就能被人瞧得起，被人包容，没钱……就连街上的叫花子都不会看你一眼。 “你要想护着他们母女，不可能，以为人多就能欺负我是吧，我现在就叫我老公过来。” “好，那你叫你老公过来。” 周南川低头将周栩抱了起来，扶着佟言坐下，老师两边跑，忙着调解，“周栩妈妈，实在不好意思，要不然这事儿就算了，确实是 周栩先动的手，现在计较这个确实不好，但为了孩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为了孩子她就能推我儿子吗，她是大人，小孩子之间怎么样都行，打.打闹闹我也能理解，但大人对孩子动手就是不行。” 佟言满脸写满了不能商量，周南川看得心痒痒，他发现他还挺喜欢佟言强势的样子。 但他现在不能去关心这些，他得护着儿子。 这一打岔孩子们的活动无法进展了，佟言主动说道，“老师，你带孩子们按照提前计划好的流程来，我和杨磊妈妈的事，我们自己会解决。” 老师帮不上什么忙，这些家长都是些不好惹的，她笑了笑，“那好，你们好好商量。” 杨磊的妈妈在一边打电话，“喂，老公……” “真的有暴力倾向。” “你赶快来吧，你儿子要被欺负死了。” “快点。” 周南川跟佟言在边上听着，小栩坐在他腿上，没哭了，脸上还有泪痕，他抬手摸了摸佟言的头发，“伤到哪里没有？” “没。” “去里头休息？” 他正说着，周庄这边负责的经理连忙过来了，“周总，你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来不及说，我儿子刚才被打了。” 经理脸色都变了，“什么？” 杨磊妈妈正在接电话，朝着这边看了一眼，周南川道，“把监控调出来，这边刚才的那段监控截出来。” “是，周总，不好意思，实在是……是我的问题。” 之前周南川打电话让这边给孩子们提供儿童餐，水果，零食的时候，大家就隐约猜到了怎么回事，有人打听到了周南川有个前妻，还有个儿子，他儿子幼儿园那边组织了活动，要到周庄这边来。 有些人想借着这个机会拍马屁，但周南川说了，不要搞任何特殊，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大家也只好收起了这份心思。 哪知道让孩子在自己家里被别人打了。 经理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班主任，“这位老师，你过来一下，过来！” 老师不明所以，“经理，怎么了？” “周总，我现在就去联系学校那边，问问情况，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周南川没说话，经理拉着女老师就往一边去了，几个管理人员纷纷出来了，站在那等着，手里拿着小朋友的玩具和零食，想要讨好周栩。 只是周栩现在完全 没有玩玩具的心思。 杨磊的妈妈打完了电话，坐在不远处的座位上，“我给我老公打了电话了，你们别以为找周庄的经理就能平事，周庄是学校找安和租的，他们能解决什么问题？” 周南川看了杨磊妈妈一眼，“这位家长，你很懂啊？” “周庄的老板是易家的儿子，我老公就在易家当高管，当了十来年了……” “易家……” “就是海城前十强里头那个易家。” 周南川跟对方聊了起来，“你老公贵姓，叫什么名字？在易家做什么的？” “这个我就不告诉你了，等他来了你们就知道了。” “好，那我们等着。” 周南川起身，几个管理看他的脸色行事，不敢轻举妄动。 他将儿子抱起来往周庄里自己单独住的地方去，佟言跟在他的身后。 周栩受了委屈，睡不着觉，到了地方就跟周南川喋喋不休，“杨磊欺负我，他说我没有爸爸。” “他说我是个野种，没人要。” 周南川现在对野种两个字尤其敏感，愣了一下，佟言坐在边上，也很不高兴。 男人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好点了没？” “嗯。” 过来的路上，周南川接到了易明德电话，易敏佳被打的事让他很生气，特意打电话教训他。 周南川没心思搭理他，也不想沾染易家的事，直接撂了他的电话。 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来到了周庄，身边带了一个助理，杨磊和刚才那个气势汹汹的女人就坐在男人身旁。 佟言和周南川过去，女人扫了他们一眼。 “是谁欺负我儿子？” 男人留给他们一个背影，点了一根雪茄。 “杨先生，你可能不太了解情况，是你太太先对我儿子动手。” “我太太为什么对你儿子动手，还不是你儿子先打我儿子？” 男人回头，微微眯眼，将佟言打量了一番，又看了看佟言边上站着的周南川，“我告诉你们，事情我都知道了，随便你们走什么程序，我老婆孩子不可能跟你们道歉，你们要是低个头，我可以不计较。” “不打算讲道理？” 周南川问了一句，男人起身，“我跟你讲什么道理，仗着人多欺负我老婆孩子？你知道我是谁吗，我……” 他叼着雪茄，伸出一只手指着周南川，男人抓着他的手腕，直接来了过肩摔。 第四百章 出头 动作之快，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周南川方才一副好说话的样子，此刻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老公！” “爸爸……” 男人边上的助理吓到了，“你们怎么能动手，你们这叫野蛮，野蛮人。” “没素质，我告诉你们，你们完了，我现在让我公司的律师过来跟你们谈。” 男人目测自己不是周南川的对手，不敢轻易动手，经理带着几分管理连忙跟着过来，“周总，没事吧？” 周总？ 杨宽有些恍惚。 “你叫什么名字？”周南川挽起了袖子，将西装里的白衬衣朝上绕了几圈，“说话。” “在易家做什么的？” “老公……” 女人见自家男人挨了打，趁大家没说话也要过来弄佟言，周南川直接将女人的手抓着，往边上一推。 “我们杨总是易家的财务经理，易家公司的财务情况都归他管！” 借这个鸡毛当令箭，他还以为多大的官。 周庄的经理被吓得够呛，“周总，今天是我们的疏忽，实在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周总。” 周南川算是明白了，自己跟易家就是八字不合，跟易家人处不来，儿子在自家项目来搞个亲子活动，也能遇到易家的人狗仗人势的，借着易家的名头胡作非为。 “你们先动手，给我们周总道歉。” 经理火了，也不管什么影响不影响的，“我们周总……” “算了，既然杨总监想走法律程序，那就走法律程序，我随时奉陪。” 车里，杨宽带着老婆儿子落荒而逃，本以为自己出马，对方肯定赔礼道歉，立刻服软，没想到遇到了奇葩。 周南川并没有半点道歉的意思，还直接给了他一个过肩摔，这男人要么是经常打架，要么就是练过的，非同一般。 “我们就这么走了，那不是一点面子都没有了，那么多人看着。” 女人有些不高兴，眉头蹙得很紧，“你还被那个男人打了，别人都看着。” “就是，爸爸，我们打回去，把他打死。” “我现在就给校长打电话，说那个孩子有暴力倾向，你也别闲着，跟几个关系好的家长发信息，就说学校留这种有暴力倾向的孩子会威胁到其他孩子的安全。” “你的意思是……” “让那个叫周栩的从学校滚，不要以后跟我们家儿子一个班，这种家庭出来的孩子干脆送到少管所。” “我问你，他是不是经常打你。” “是。” “那他有没有经常打其他男同学？” “有。” “女同学呢？” “打了，他 以前说他爸爸是警察，现在又说他爸爸是农民。” “农民？”杨宽问道，“刚才那个男的是他爸爸吗？” “他说是。” “不可能！” 女人蹙眉，那男人那么帅，怎么可能是周栩的父亲，但是一回想，好像父子俩长得特别像，她刚才都没注意，只以为周栩父亲早就没了，和他妈离婚了，那男人是他妈给他找的后爹。 她刚才还纳闷呢，一个后爹而已，至于这么拼命吗。 现在想想，好像真的很像啊，越对比越像。 “我现在跟其他家长打听，看下周栩的妈是什么来头。” “我们跟她联系都不多……” 佟言在一堆家长里面算是岁数最小的，看上去就跟未婚先孕似的，每次来学校，大家都爱一边排队一边聊天，就她静静的站着，看上去跟朵高岭之花。 好好的亲子活动就这么被搅合了，周南川带着佟言和孩子先回去，佟言心情很不好，一想到刚才老师和家长们的态度，心里憋得慌。 周南川一路上都在看她的脸色，到地方的时候小栩在佟言怀里睡着了，男人将孩子抱上楼。 安顿好孩子，这才从屋里出来，“心情不好？” “嗯。” “因为那个女的？” “不全是。” 也怪她之 前默认小栩的爸爸没了，也从未跟所有人承认周南川的身份，所以让小栩在这块觉得很自卑，想要表现自己。 孙闻泽以前在的时候，他就认为孙闻泽能担任爸爸这个职位，他高兴得告诉所有人孙闻泽是警察，洋洋得意。 可他毕竟还小，没有料到大人的世界许多不确定性，后来周南川经常往这边跑，他不是警察，告诉小栩自己是种地的，是农民。 他说，农民没有什么丢人的，只是一种职业，每个人所做的职业都是不一样的，这样才能让这个世界更加的完整。 如果所有人都去做同样的事，那些没人愿意做的事谁又来做。 小栩便大胆的向所有同学们承认自己的爸爸不是警察，小栩告诉其他人周南川对他说的话，说农民没有什么丢人的，农民是伟大的。 但他偏偏遇到了杨磊这个刺儿头，非要和他对着干，他说什么，杨磊就出来打岔，把农民说得什么也不是。 之前也有几次，佟言告诉孩子要大度，但今天亲眼所见，才知道小孩子的自尊心极其容易受挫，杨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小栩，孩子也要维护自己的社交，也好面子。 周南川忽然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甚至反思自己，是不是给他们母子俩丢人了。 他内心深处，其实是很自卑的，尤其是在佟言面前，从未抬得起头，他装得自己好像和她平起平坐了，装得自己多威风，其实立刻就能焉下来。 徐坤原本以为，周南川为了周栩学校的亲子活动花点钱收拾一番，能给孩子长脸，让他出风头，以后孩子就会大.大方方的承受他这个父亲。 他不好直接去问周南川，给周庄那边的经理打电话问情况。 男人正在办公室坐着，听到那头发生的事，“什么？” “不好意思徐总。” “你们怎么办事的，让孩子在自己的地盘被人欺负了？” 经理叹气，“当时确实没注意，周总让我们不要太特殊，我们……” “他是低调，不爱出风头，在那边出事就是你们的问题。” “是，我们也知道了，我们……” “那小孩爸妈什么来头。” “好像是易家公司那边的，一个管 第四百零一章 狗血喷头 易明德笑了，“方便，徐总请坐。” “想请易总帮个忙。” “什么？” “易家公司有个财务总监，叫杨宽，他儿子跟我兄弟的孩子一个班，学校今天组织了亲子活动，地点就在周庄，两个孩子打起来了，那孩子挑食，他妈妈也是个不懂事的，推了我兄弟的孩子一把。” 他兄弟的孩子是谁，不言而喻。 易明德当时脸色就变了，那不是别人，是他亲孙子啊。 难怪快中午的时候他给周南川打电话要说法，训斥他，周南川直接挂电话，原来是摊上了这档子事。 徐坤看他脸色大变，笑了笑，“该怎么做，想必易总心里有数。” “现在给杨宽打电话，让他过来一趟。” 助理见易明德黑着一张脸，不明所以，打电话到了财务那边，又回来了，“易总，财务那边的人说，杨总不在公司。” “上班时间不在公司，他当公司是什么地方？” 易明德语气重了几分，“现在，立刻把他叫过来。” 助理点头，立刻又出来了，易明德气得够呛，看了一眼徐坤，“徐总，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既然易总有自己的处理方式，那我就不多管闲事了。” “徐总慢走。” “对了， 顺带着提醒易总一句，我兄弟不是非要易家给他镀层金，易总既然那么喜欢闺女，又何必置他于两难的境地？互不打扰岂不更好？” 易明德对徐坤是要客气些的，毕竟徐坤手里还有易敏佳的把柄，他皮笑肉不笑，“徐总，这是我的家事，我自会处理。” “易总把这当家事就好。” “徐总，慢走。” 易明德打不通周南川的电话，打给了佟言。 佟言接了电话，“佟小姐，我找南川。” “哦，好，稍等易总。” 佟言将手机扔给了男人，出去的时候他还在抽烟，连忙灭了。 “接电话，你爸找你。” 周南川还在细细的品味，“你爸”这两个字，下一秒就听到了易明德那头的声音。 “南川啊，事情我知道了。” 周南川：？ “我会处理好，打我孙子的人我不会放过的。” “我让你处理了？” 周南川之前对他是冷漠，现在就跟吃了枪子儿似的，易明德也是个火爆脾气，“你这是跟我说话的语气？” “那我该怎么对你说话，打电话在我这邀功？你以为你不出手我就拿他没办法？这么有自信？” “不是你让徐坤来找我的？” “什么？” “哼……” 周 南川拧眉，他根本没让徐坤知道这事儿啊，难不成是徐坤看他跟易明德关系太僵持，所以想借用这件事缓解缓解。 周南川顿时沉默了，易明德冷笑，“求人办事就要有人求人办事的样子，带着孩子跟你一起丢人。” “易明德。” 周南川被他气得想骂人，但他忍住了，哑声道，“我丢我的人，管你什么事？” 在医院养伤的林风月并不知道，她养伤这段期间内，易明德和周南川的关系早就可以用水火不容来形容了。 她也并不知道，一直被她嫌弃的易敏佳还住在易家，掌管着易家公司的事。 杨宽让妻子联系了几个家长私信老师，向学校反映周栩有暴力倾向，希望学校能够以大局为重，开除周栩，好让大家放心。 这件事被肖红知道了，她放下手里的文件，看着周晨，“你说什么？” “今天发生的事。” “这个周南川，真会给小栩惹事，学校也是疯了，海城这么多地儿数都数不过来，非要去他那边的项目。” 肖红拧眉，“联系学校，问问情况。” “行。” “等等，我亲自问。” 肖红打电话过去之前，校长刚收到易明德的电话，这才知道周栩是他的孙子，在这之前校 长本想着不得罪其他家长，私下找周栩的家长谈一下转校的事。 接了电话后，这件事提也不敢提了。 “好的，易总，我明白，明白的……” “周栩在学校表现一直很不错，老师反映也不错，这次的事确实不是他的问题。” “对，孩子不懂事，大人怎么能跟着插手呢？” “我跟杨磊的家长也沟通过了，是的，是的。” “好，那易总您忙。” 挂完电话，校长正捏了一把汗，立刻又接到了电话，“喂，你好。” “你好校长，我是肖红，周栩的外婆。” “周栩？” “对，校长，我想跟你谈谈周栩的事。” 说起肖红，没人不知道的，以前在海城某个部门担任要职，前夫是佟家豪，前公公是佟经国，父亲是肖怀远，弟弟是肖勋，每个人物说出去都是响当当的。 现在在海城这边肖家的一个分公司管事，与现在的陈明走得很近。 接完电话，校长立刻将周栩的几个老师叫了过来。 “校长，家长们反映，要是周栩还在学校，他们就退学。” “那就让他们退学，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已经搞清楚了，安和那边让人发来的监控我也看了，我要批评你们几个。” “当时你 们怎么没去拉？” “我……” “周栩一定是个好孩子。” 这种家庭出来的孩子，能坏到哪里去。 周南川买菜回来，佟言刚接完学校那边打来的电话，学校那边在跟杨宽和杨磊妈妈沟通让杨磊退学的事。 杨磊妈妈气得不轻，她没想到自己跟好几个家长商量好带着自家孩子退学的事，竟然没能威胁到学校，最终的决定还是不开除周栩。 她正在跟学校那边聊这个事，杨宽回来了。 “好了，我现在有事，稍后我再来跟你们说这个事。” 杨磊妈妈拧眉，伸手去拿杨宽的外套，“易总怎么突然找你了，有什么事？” “你说呢？” 杨宽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他在周庄听那个经理喊周南川周总就觉得不对劲，但他当时没想这种人物能随随便便出现在他的眼前。 易明德将他叫进办公室骂得狗血喷头，他这才知道，原来周栩的父亲就是周南川，是安和的创始人，也是易家的 第四百零二章 暴力倾向 女人本来挺高兴了，听完了杨宽的话顿时就呆住了，她看着男人，竟然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扬了扬眉毛，“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买点东西过去道歉。”杨宽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无奈的坐在了沙发上。 “我们？道歉？” 女人震惊了，站在他面前，满脸写满了不可思议，“我要跟他们道歉，疯了吧你？” 杨宽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还没说你，什么人你都敢惹，你知道周栩是什么来头？” “我管他什么来头，对我儿子动手就是不行，先动手的必须道歉。” “就是，妈妈说得对。” 杨磊拉着女人的手，杨宽眉头蹙得很紧，“就知道给我惹祸，你惹人之前也不看看人家是谁。” “我管他是谁，听到你是易家的财务……” “周栩的父亲是安和的周南川，易家的长子！” 女人的话被打断了，呆呆的看着男人，整个人都有点不知道怎么办了。 杨宽坐下，心想都到这个份上了，她肯定知道如何去权衡，“现在跟我一起过去找到他们住的地方，给周总道个歉，你带着儿子跟周栩的妈妈也说对不起，这件事就算是过了，只 要我们肯低头，态度好点，他们应该不会计较。” 女人拧眉，面色很难看，杨宽看了她一眼，“易总亲自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还有肖家，你知道肖家吗？” “肖家？” “肖怀远，肖勋，肖红，佟家豪，佟经国，你不认识？” 女人呆住了，“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那是周栩母亲娘家的人。” 女人傻了，微微张口，“她，她，她……她是……” “她是周栩的妈妈，哪边都是不好惹的，赶紧收拾东西跟我过去。” 孩子要强，平时嚣张惯了，一听到要去道歉，立刻就不干了，他拧眉，“我不去，我不去跟周栩道歉，我才不去。” “不去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杨宽说着就要动手，哪里还有半点慈父得到样子，女人连忙拦着，“道歉，去就去，你别拿孩子出气。” 杨宽这才罢手，开车带着妻儿前往周栩住的地方道歉。 佟言本来闷闷不乐，接到校长的电话心里才稍微好受些，她原以为学校会咬着不放，那些家长也会帮着杨磊的妈妈一起针对孩子。 但是事情出她所料，周南川正在厨房里做饭，她起身走向厨房，“校长 刚才给我打电话了。” “嗯，说什么？” “他跟我道歉，说不好意思。” 周南川点头，“行。” “你爸去跟校长打电话提了？” 佟言看着他，周南川低头理菜，“我没让任何人插手，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 “你真的没跟他说？” “没，他在我面前趾高气昂，我不喜欢他那样的人。” “那你喜欢哪样的人？” “你这样的。” 周南川说着，将菜扔进菜篮子里，抓着女人的手看了看，“今天打人手打疼了没有？” “没有。” 她也就是虚张声势，她能有多少力气，真动起手来的话，她不是杨磊妈妈的对手。 佟言心里清楚的，只是事关孩子，当时情绪一时激动起来，控制不住情绪。 佟言将自己的手缩了回来，“无论如何，你爸帮了我，我该打他电话表示感谢的。” “别去。” 佟言不解的看他，“这是礼貌啊。” “他应该的。” 佟言：？ “这是他孙子。” 佟言正想说点什么，门铃响了，她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况，定住了，没有动手开门。 周南川望了一眼，毫不犹豫的走了过去，以 为是遇到了什么过来为难的人了，直接开了门，直面门口的人。 男人的脸色谈不上好，动作之快，佟言也没有拦住，一眼就看到了外面的人。 杨宽带着妻子和杨磊过来道歉，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看着他们面容带笑。 “周总……” 杨宽低头，和今天在周庄头抬得高高的男人判若两人，他要去跟周南川握手，周南川下意识的将自己的手缩回来。 “有事说事，别动手动脚。” 他看着杨宽，拧眉道，“男人也不行。” 杨宽有些尴尬，“周总，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今天在周庄没有认出你来，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我今天失礼了，说的一些话希望周总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杨总身居高位，你的话我哪能不往心里去？” 佟言看了周南川一眼，什么都没有，女人见杨宽在周南川那碰壁，不做点什么也不合适，她笑了笑，“你好，周栩妈妈，今天是我的错，你说得对，小孩子的事让小孩子自己解决就好了，我们大人不应该插手。” “我今天也是在气头上，都是当妈的，不想让自己孩子受委屈，实在是对不起，周 栩妈妈，你别往心里去，我跟你道歉。” “周总，实在不好意思。” 周南川看了杨宽一眼，转头去了屋里，将小栩拉出来。 小栩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今天的事让孩子心情特别不好，他看上去随时都像是要哭出来一样，周南川拉他，他将手缩回来。 “杨磊来了。” 周栩这才抬头，小男孩嘴唇粉粉的，撇着嘴唇，几分委屈样。 “杨磊爸妈跟我和你妈妈道歉，你想怎么处理？” 周栩的眼神顿时就亮了起来，周南川补充道，“你想怎么处理，我都听你的。” 周栩受宠若惊，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都是真的，他呆呆的看着周南川，男人挑眉，“怎么，傻了？” “我……我……” 周栩连忙往门口跑去，女人拉着佟言的手，说了许多为人妻为人母的无奈，和今天在周庄仗势欺人的模样判若两人。 “周栩妈妈，实在是对不起，你看这件事咱们就过了吧，也不要让学校为难，以后我孩子我也会好好教育的。” “你说我儿子有暴力倾向。” 佟言最不满意的就是这句话，一个孩子，无论做了多么过分的事，也不应该被人说成有暴力倾向 第四百零三章 存在感 而杨磊妈妈就说了，她只想着维护自己的孩子，并没有想到自己的话会对别人的孩子造成多么大的伤害。 周栩从屋里出来，到了门口，佟言一直没有请他们进屋，除了杨磊以外，杨宽和女人的面色都很难看，不知所措。 今天的事闹得那么厉害，不请他们进屋也在情理之中。 女人依旧在道歉，“对不起，周栩妈妈，是我的问题，我不该这样说话。” “说出来的话收不回来，小孩子童言无忌，难道大人对自己说的话也不负责任吗？” 佟言拧眉，看似强势，实际上只是受到了委屈后的一种自我保护。 “小栩，对不起，阿姨对不起你，今天不该推你。” 女人看到了周栩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两个大人不好对付，他们想到了，但小孩子总不能这么难说话，“周栩，阿姨跟你道歉，杨磊平时不懂事，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以后杨磊要是欺负你你就跟我说。” “杨磊。” 杨磊从小就要强，被父母惯着，此刻只觉得抬不起头来，他吸了吸鼻子，看着周栩，一副忍辱负重的样子。 “杨磊，你要跟我道歉。” 周栩一脸认真，女人下意识的拍了杨磊一下，“磊 磊……道歉啊。” “磊磊……” 杨磊不愿意道歉，将脸别向一边，周栩此刻也不发气了，“不道歉就出去，不要在我家门口站着。” 女人急了，“磊磊！” 她蹲下来，蹙着眉头，“磊磊……你说话呀，你不是答应了妈妈？” 杨宽见状，也有些着急了，“杨磊，爸爸的话你也不听了？” “杨磊！” 佟言看了周南川一眼，男人眸色冷淡，“周栩，你怎么说？” “不道歉就算了，反正是你的错，道不道歉都是你的错。” 周栩拧眉，“我不想看见你。” 杨磊不甘心被周栩这么说，一直都是他欺负周栩，第一次被周栩这么欺负，大人说的这些话他不懂，他只想报仇，说着就要上前。 周南川伸手拦着他的去路，将他和小栩之间隔开，“出去。” 女人和杨宽也反应过来了，连忙拉着杨磊，“磊磊……你怎么回事？” “爸爸妈妈不是都跟你说了。” “我不管你，你爸是个农民，你也是个农民，没出息的！” 周栩咬牙切齿，再也忍不住了，朝着杨磊吼道，“我爸爸不种地你要饿死。” 佟言拉着小栩，杨宽和女人拉着杨磊，各自拉着各自的 孩子，周南川看了杨宽一眼，“放心，孩子的事情是孩子的事，跟我们大人无关。” “既然孩子不愿意，没必要强硬要求他来道歉。” 女人很快反应过来，“周栩爸爸，对不起，不好意思，我就是……我……我觉得我推了周栩不对。” “道歉讲究心甘情愿，你既然愿意，孩子不愿意，就不该强迫孩子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周南川看了一眼两人的身后，“我们要吃饭了，请回吧。” 杨宽和女人没办法，只能拉着杨磊先走了，周南川看了周栩一眼，“还生气吗？” “不生气。” “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周栩坐在沙发上，“但是我不想见到他了。” 晚饭后小栩睡得很早，这件事像是过眼云烟似的，并未对他造成多大的影响。 不过周南川却记住了这句话，他不想在看到杨磊了。 男人在阳台上抽烟，佟言坐在工作室里忙工作，两人互不打扰。 没过一会儿，男人来敲门，佟言道，“进！” 她戴着专业的眼镜，“有事？” “周栩的事想跟你说一声。” “什么？” “他说不想见到杨磊。” 佟言摘下了眼镜，拧眉，“你不是说小孩的 事大人不插手。” 周南川：…… 佟言起身，“周南川，既然说了就要守信用。” “那你觉得该怎么办？” “我打算给小栩换个学校。” “为什么是我们让？” “不是让，我是觉得……” “你下午不是很强势，干嘛要在这件事上做让步，让小栩去适应一个新的环境，他和杨磊的事人尽皆知，他现在如果离开了幼儿园，你让人家怎么看他？” “为什么要在乎别人的眼光？” 周南川呆住，是，佟言从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她只在乎自己的感受，认可自己的选择，自己想如何做就去如何做。 世界上只有一个佟言，可周栩不是佟言，他有自己的思想。 “你不在乎，不代表小栩不在乎。” 周南川的话让佟言有片刻失神，她看着面前的的男人，有些恍惚，她确实只考虑了自己，也用自己的角度替小栩打算了，但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小栩想要的解决方式。 周南川看着她，“佟言，有时候做人别那么逆来顺受，你下午跟那女人打架的气势去哪里了？” 佟言推了推眼镜，“可你跟杨磊爸妈说了，小孩子的事大人不插手。” “场面话你也信？” 佟 言：…… “那你不是骗人吗？” “是，这种事交给我做，我只是通知你。” 他可以言而无信，可以被人鄙视，但他希望佟言能出淤泥而不染，不受任何人欺负。 周南川没有留在佟言这边过夜，易家翻了天了。 他从佟言住的地方下楼，遇到了忙完工作姗姗来迟的肖红。 肖红来前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单纯过来看看小栩，怕孩子受了委屈心里难受，周晨跟在她身后，两方在楼道转角处相遇。 周晨先看到周南川，清了清嗓子，肖红这才抬头，看到他从楼上下来。 周南川没有跟肖红打招呼，与她擦身而过，肖红却有些沉不住气了，觉得他这个时候了还来打扰佟言和周栩的生活，很不要脸。 “周南川，你等等。” 男人这才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之前我跟你说的话你都忘了？” “肖总跟我说过的话太多，忘得差不多了。” 周晨朝着周南川使眼神，希望他能对肖红客气些，但在周南川的眼里，根本就没有客气这个词。 以前为了佟言，他向佟家肖 第四百零四章 缺男人 肖红拧眉，眼神充满厌恶，周南川看着她，过了好几秒才开口，“我跟她配不配，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 周南川转头就走了。 周晨见肖红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肖红进屋的时候佟言以为周南川回来了，她打开门，“你怎么回来了？” 说完这话看到了肖红，佟言愣了一下，“妈……” 肖红的本意是过来看小栩的，看到佟言和周南川联系这么密切，心情极差，“你忘了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一个坑里你想掉两回吗？” 肖红跟佟言要单独说话，将周晨关在门外。 周晨给周南川打了个电话过去，“川哥。” “说。” “你刚才对肖总是不是太冷漠了？” “什么意思？” “你说呢？” “跟肖红呆了几天，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对肖总太冷漠，你想跟阿言在一起，你就……” “闭嘴。”喊什么阿言。 周晨没说话，周南川又道，“你哪只眼睛看她对我热情了？” 周晨顿时什么话也不说了，周南川直接挂了电话，继续开车。 肖红到房间看了看周栩，见孩子睡得很沉，心里很心疼，“他今天没说什么吧？” “没说什 么，杨磊爸妈过来道歉了，小孩子忘性大。” “以后遇到这种事，你要告诉我，不要等我自己去了解。” “嗯。” 佟言态度恭敬，但语气很冷漠，肖红起身往外去，母女俩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佟言起身去给她倒了一杯水，肖红问道，“这件事打算怎么处理？” “还没想好。” “依我看来，还是让那个孩子退学吧，省得小栩看到了心里难受。” 佟言抬头，眼神中带着几分不可思议。 若是佟家豪还在，肖红不会将这种话说得如此的风轻云淡，她会有所顾忌的。 这种落差感让她莫名不高兴，她盯着肖红看，肖红捂着水杯，“或者你有什么更好的处理方式？” “小栩是不想见到那个孩子，但让孩子退学，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如果别人想让她孩子退学她也会不高兴的，有时候这种滥用私权，会对一个孩子造成很大的心里伤害。 孩子什么也不懂，他不太能区分对错，只是凭着自己的小性子去做一些事。 “他几次三番让小栩难受，这件事出来前估计就在学校经常欺负小栩，小栩懂事，没有回家来说，但我们大人不能什么都不做。” “我没办法看到我的孙子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 ” “妈，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佟言很小的时候，家里虽然都很疼她，但绝对不会太过于放纵她，不会什么都由着她，今时不同往日，肖红对她和对小栩的教育完全不一样。 对小栩甚至已经算得上是一种溺爱了。 “那我以前是什么样？” “你要让杨磊退学，我觉得不好。” 周南川说出这话，她能理解为心疼儿子，但肖红说出这种话，让她心里非常不舒服，自动的会拿自己的童年和周栩进行对比。 肖红看她没说话，又道，“周南川最近总往你这边跑，你一个单身女人，你和他之前能不联系就不要再联系。” “你刚才问我是不是一个坑里想掉两回，以前我和他之间只是夹杂了太多的恩怨，让我们没办法坦诚的面对彼此，现在不会。” 佟言想告诉她，现在她和周南川的关系不再夹着往上两辈的恩怨，他们可以坦诚相待。 她这么说也有想说服肖红的意思，肖红对周南川总有刻板印象。 “我不同意，你外公也不会同意的，他现在无非是运气好，用了点手段把自己的事业发展起来，但他那点家当，我们肖家还看不上。” “为什么一定是因为除了他以外的因素？” “你说什么？” “ 你为什么不能单看他这个人，为什么总用他的条件说事？” 肖红没有看她，看着不远处的电视墙，“阿言，门当户对这个道理，你懂不懂？” “门当户对……”佟言若有所思，“之前我离婚了带着小栩在外公那边，泽哥哥几次找我，你们难道看不出她喜欢我？可你们当时是怎么说的？” 他们只能允许她高攀，不允许她下嫁，“周南川白手起家走到今天已经很不容易了，过去的事他也很痛苦，妈……你别逼他了。” “你跟周南川到哪一步了？” 佟言没说话，佟家豪死后，她跟肖红连最基本的沟通都很难，肖红一出现就在跟她权衡利弊，她总是在关心一些她自己并不关心的事，佟言理解不了。 肖红看她没说话，眼神沉了几分，“阿言，妈妈觉得你是个很有分寸的人，我这些日子以来一直由着你，你因为你爸的事跟我置气，我也理解你。” “我想让你好好的想想，思考自己究竟想要什么，而不是让你想方设法与我反其道而行之。” 肖红的语气很平静，没有半分愧疚的意思，就像是在说一件很平静的事。 恍然间，佟言有一种错觉，她似乎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对的，尤其是在她面前。 她感觉自己 是为了她好，所以要求她必须按照她给她规划的路线走。 想起自己刚才差点和她犯同样的错，佟言惭愧，周南川什么都看得很明白，但他从来舍不得在她面前那么人间清醒。 “我和小栩的事你不要管了。” “你不会觉得周南川会护着你吧？” 肖红说得毫不留情，“易家认他，也认易敏佳，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易明德认为这样的一个从小混迹山野的男人难当重任，他认易敏佳，说明他打心里从未正眼瞧得起周南川，只是血脉不得不……” 肖红这些话不仅不会让佟言看轻周南川，反而激起她内心深处的同情，她看着肖红，“所以呢？” 所以她就应该帮着所有人一起嘲笑和羞辱周南川吗？ 肖红收回了目光，“我不会害你。” “你跟周南川要继续纠缠下去，就是自甘堕落。” 第四百零五章 六亲不认 肖红从佟言住的地方离开，到了车里头晕得要命。 周晨看她这个样子，面色当即沉了下来，“肖总，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你也是帮着她的，对吧？” 肖红这话变着法在问他是不是知道佟言和周南川的事。 周晨握着方向盘，废话，他当然知道，他给周南川放了多少水啊，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注定是一生难忘的。 “我尊重她的意思。” “她要是非要跟周南川不可，我倒更希望你能代替周南川的位置。” 肖红说的是气话，但她在这之前也想过许多次，周南川不受任何人控制，像一匹脱了缰的野马，一般人降不住他。 周晨听到肖红的话，整个人都呆住了，肖红缓缓道，“我不傻，我看得出来你喜欢她。” 周晨低着头，将车子开出去，肖红又道，“你自己考虑。” 周晨帮着周南川，说没有私心是不可能的，他的私心就是想看自己喜欢的人能够过得好，能够得偿所愿。 他知道自己得不到，高攀不起，所以努力将她往周南川身边推。 肖红认为，任何人都是有自己的私心的，她挑中周晨，也是无奈之举， 佟言要是跟周南川好了，她以后跟这个女儿就会彻底离心。 而肖家的财产，也会落在周南川手里。 与其如此，不如让周晨出手，只要他争取到了，一切就好办了，他会听她的话，受她控制，他对佟言和周栩也会全心全意。 他在她眼中比周南川强得多了。 周晨全程没说话，他自己也在想这件事，但有的东西确实只能想想而已。 车子开到了肖红的别墅门口，肖红下车，“你好好想想，明天给我答复。” “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答复。” 周晨眼神坚定，“肖总，你都是为了她好，我知道，但你应该把选择权交给她，而不是替她做决定，她是成年人。” 肖红拧眉，“周晨，我以为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应该能学到一些东西的。” “我跟在你身边学了很多，没有你我就没有今天，但人不能忘本，不能再虚荣中迷失自己，肖总以前为了男人放弃一切，觉得后悔了，便彻底失去了人情味，知错就改是好的，但人情味要有的。” 他理解肖红当时为了公司不受牵连而不去看佟家豪，但事后她一点悔悟之心都没有，让周晨觉得极 为冷漠。 今天为了阻止佟言和周南川在一起，对他说出这种话，周晨更加匪夷所思，他补充道，“她是人，不是物品，不是随便由你安排，你让她如何，她就必须如何。” “好，你也要跟我作对。” “肖总，我没想跟你作对。” 只是单纯觉得她不对，想说上两句。 “你大度，你没有私心，你知道的，我不喜欢不听话的人。” “我知道。” 周晨从车上下来，将钥匙递给她，“肖总，那您保重身体。” 肖红心里一凉，恍然间尝到了众叛亲离的滋味。 她捏着车钥匙，看着周晨从她视线中消失，她想开口喊他，解释自己刚才说的都是气话，想要这个被她一手栽培起来的小伙子能够回头，但肖红终究是目送他远去，什么话都没说。 易敏佳被打得在医院住院，醒来后心情一直很差，下午的时候易雨天到医院看她，刺激了她两句，说话并不好听。 易敏佳跟易明德打电话哭诉，易明德得知了小栩的事后出面说了几句话，给了周南川处理事情的时间。 两人约到晚上才在易家见面。 林风月和易敏佳都在医院住院 ，易明德身后坐着易雨天，周南川进屋便点了一根烟，抽到一半易明德才开口。 “把烟灭了。” 周南川没有听他的，多抽了两口，这才将烟摁在了烟灰缸里。 “你今天把人带到家里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跟你相认了，也要让别人相认。” “你护着周家那些人，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 “你这么护着易敏佳，她给了你什么好处？” 不是亲生父亲，周南川这话言外之意不言而喻，易雨天下意识的抬头看他，觉得他说话可真冲啊，他从未见过谁跟易明德这么讲过话。 果不其然，这话气得易明德拍桌子，“放肆！” 易明德震怒，“你这是跟我说话的语气。” “易总总说，我跟你说话的语气不对，可我不清楚我该怎么跟易总说话，要不然易总就不要藏着掖着，直接明说即可，我应该用什么语气跟易总说话，我拿个本子记下来。” 周南川吊儿郎当的样子气得易明德想揍人，如果是易雨天这么对他讲话，早就挨打了。 易雨天扶着易明德，“爸，坐下说话，大哥，你也别带太多的个人情绪。” “ 周雪琪的事我会追究到底。” “你追究就好，只是易敏佳的身世怕是会闹得沸沸扬扬，这不是你想看到的，对吧？” “你为了你自己，一定要对敏佳赶尽杀绝？” 从最开始的信贷到现在，周南川态度很明显，有他没易敏佳，有易敏佳没他。 周南川没说话，易明德又道，“你带人到家里打敏佳，你知道构成什么行为？” “不是都已经请了律师处理，你私下找我究竟想说什么？” “雨天，你上楼去。” 易雨天看了看易明德，不解，又看了看周南川，只好先回避了，但他没有上楼，躲在一个楼梯的转角处，听着两人的对话。 周南川看了他一眼，“是易敏佳六亲不认，她亲妹妹教训她而已。” “你对敏佳的容忍要是有对周雪琪的一半。” “那没有。” 周雪琪是他妹妹，易敏佳是个什么东西，周南川看了一眼时间，不想继续跟易明德废话了，起身，“我走了，你这些话反复说没什么意思，你追究你的，不用心慈手软，我这边也奉陪到底。” “你带人打敏佳有理了？” 周南川不理他，易明德气得头昏脑胀。 第四百零六章 般配 一夜过去。 次日早上，周南川刚从床上起来，易明德的车便开了进来，毫无疑问是专程来找他的。 他这里住了邓红梅和周雪琪，他怕易明德来找两人的麻烦，走到大门口候着他。 易明德气焰没有昨天那么嚣张了，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南川。” “昨晚的话还没说完。” “要我不计较周雪琪对敏佳动手的事也不是不行，进去说。” 周南川隐约觉得这事儿不太简单，易明德不是能轻易妥协的人，但易明德的态度和昨天比起来，确实是天壤之别，甚至看他的眼中带了几分慈父的温柔。 周南川看不得这些，眼神根本没有往他那边看，“小栩的事处理好了，我让人把那个叫杨磊的孩子开除了。” “哦。” 易明德不这么做，他也会这么做的，但由易明德去做更好。 “你跟佟言最近联系频繁，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吧？” “嗯，” 周南川左耳朵听右耳朵出，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易明德又道，“南川，如果是为了孩子的话好办，我们想办法将小栩的抚养权……” 周南川捏着杯子的手一紧，“打消这个念头，我没想过跟她抢孩子的抚养 权。” “孩子是易家的孩子，她专横将孩子带去国外，不让你们父子相认，她是有问题的。” “你要是想借着这件事跟肖家作对，大可以明说。” 肖勋和易敏佳的事他不是不知道，易明德的意图，他一下子就能看穿。 但周南川轻敌了，易明德这样的人，为了权衡自己的私心，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易明德又道，“你不了解敏佳，她虽然犯了错，但她是个好孩子。” “嗯。” “她和雨天吵架，打过架，那都是小时候不懂事，她跟你妈关系不好，问题不在于她，两人都有问题。” “究竟想说什么？” “小栩的抚养权问题，我会尽力一试。” 周南川的脸当即就黑了下来，“没必要。” “怎么没必要？” 易明德眼睛不瞎，不会看不出来他喜欢佟言，这些日子以来佟言照顾林风月，他也在私下几次找过佟言，就算是瞎子，也该感觉到了。 周南川看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静静的看着易明德，什么话都没说。 易明德也看着他，一脸严肃，“我没记错，你跟敏佳是同年同月同日生，邓红梅为了自己的私心换了你们的人生 ，是她的错，可你不让我找她麻烦，是妇人之仁。” “敏佳不认她，也是情理之中，周雪琪因为这个打敏佳，一定是不对的。” “人心都是肉长的，你既然不想对周家那些人动手，我可以依着你，但有的事我不能依着你。” “敏佳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依着你是看在你跟周家相处多年有感情的份上，你不满意我继续认敏佳当女儿我也可以依着你。” 周南川眼眸深邃，像个晦暗的无底洞。 “你有什么要求？” 既然他问了，易明德也就无需客气，他想了这么久，可算是想到了一个能中和的法子，“你跟敏佳是一类人，你们很般配。” 周南川嗖的一下起身，整个像是被定住了…… 易明德不想失去女儿也不想失去儿子。 他想将周南川和易敏佳都留在易家，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们结婚。 周南川没想到一易明德会来这一出，当场震惊了，起身看也不看易明德一眼，转头往外走。 “站住！” 周南川回头悠悠的看了他一眼，“休想。” “你高中文凭，白手起家到现在，是很厉害，你是个有能力的人，我作为父亲，自然也认可你的能力 。” “但南川，敏佳也是个有能力的人，独立要强，她学历比你高，会的比你多，生意上或许没有你那么有手段，但她也不是会轻易被人算计的人。” “那你怎么不娶了她？” “放肆，你……” 周南川也不管自己话会不会得罪他，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对他以及身后的易家，再没有半点奢望。 他终究是一个人，一个孤零零的，没人要的野种。 周南川走了，易明德也没再他的地盘久待，周雪琪不顾邓红梅的反对从楼上冲下来，站在易明德的面前。 邓红梅根本没有勇气出现在易明德面前，但她要拦着周雪琪，不得已只能追着她下来，对上易明德的瞬间，邓红梅面红耳赤。 人家帮了她，而她换了人家的孩子，造成了易敏佳和周南川的悲剧，她是罪魁祸首，她没有勇气面对易明德。 易明德对她是有气的，这种事情上谁也没办法宽容，但易明德眼下不会与她作对。 周雪琪鼓起勇气，微微眯眼，一脸认真。 “易总，既然易敏佳是我姐，你为什么还要继续让她留在易家，你应该让她回来认祖归宗才是，对不对？” “你现在把人留在易家，不 认我哥，这对他也不公平。” 易明德目光如炬，“周小姐，对自己亲姐姐动手，是你们周家的家教吗？” “我……” “如果是你们周家的家教，我绝对不允许我的女儿在这种环境下生活，如果是你的女儿，你会愿意让她在这种环境下生活吗，将心比心。” 周雪琪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易总，无论你信不信，上次去易家动手不是我的本意，只是她说话太难听了。” “说话难听也是我易家的人。” 周雪琪咬了咬牙，邓红梅低着头，连忙拉着周雪琪，使了个眼神。 周雪琪深吸了一口气，“易总，如果你实在要这样的话……” “雪琪！” 邓红梅朝她摇头，用力的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易大哥，实在是对不起，当年都是我的错，是我做错了事，可我当时没有恶意的，我只想让南川奶奶她能高兴。” “我对不起你和林姐。” 邓红梅如果不在这出现，易明德或许早就忘记了世界上还有这么一号人，他不能说完全不怪邓红梅，那是假的，可是眼下得罪她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处。 事 第四百零七章 女儿的幸福 易明德三言两语就能让周雪琪无话可说。 在外她是周南川的妹妹，人人也叫她一声“周总”“周姐”，可是真相露出水面之后，周雪琪不飘了，她心里很清楚一切都是过眼云烟了。 她怕周南川为了她的事去跟易明德矛盾不断，所以主动解释，可不是所有人都是周南川，会包容她，会听她的解释。 周雪琪曾经也烦过周南川，心想自己怎么有这个一个铁面无私难讲话的哥哥，之前大家尊敬她，也是看在她是周南川妹妹的份上， 可是实际上呢，没了周南川做后盾，她什么都不是，她只是一个……离婚带了三个女儿，找了个普通男人再婚的农村妇女。 易明德让她认清楚这一点，周雪琪看着他，没有在和他说话的勇气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你道歉也没有用。” 易明德看着邓红梅，“正好，我有些事想要跟你谈谈。” 周南川是她带大的，自然跟她亲，而易敏佳是她的亲女儿，邓红梅没有理由不为自己的亲生女儿着想。 周雪琪回避，邓红梅低着头，“易大哥，你找我是想说什么？我知道你恨我，你跟林姐，我对不起你们，林姐这次车祸，也有我的原因，我想去看她的，但我怕 她看到我情绪激动，反而弄巧成拙，易大哥，我……我……” 林风月咬着嘴唇，“我……” “你不用说了。” 易明德眉头微蹙，“你不满意我把敏佳留在易家，我来告诉你理由。” 易明德看着她，“你现在所享受的一切的一切是周南川给你的，离开他你什么都不是，你现在稳定的生活都是他给你的。” “我知道。” “你让敏佳跟你去西北，你能给她什么。” 邓红梅觉得一家人在一起开开心心的就很好了，没考虑那么多。 “她的前途呢？” 邓红梅沉默，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结结巴巴，“你认回了南川，你就把敏佳给我吧。” “你怎么安排她。” “我会好好带她。” 带她，带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 易明德看着她，眉头蹙得更紧了，“让她在西北跟你过日子，打算给她找个什么样的对象？” 邓红梅茫然了，她只想认女儿，还没有考虑到这里来，她眼睛直溜溜的看着易明德，“易大哥。” “我养她这么大，不是为了让她像一个农村女人一样去乡下生活。” “县里现在发展得很好，跟以前不一样了，县里现在有……” “你的一切都是周南 川给的，你要我说几遍。” 邓红梅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听他这意思，还是儿子女儿都想好，她以为说出来后女儿就归她了，没想到终究是自己想多了，上天对她过于残忍。 她无权无势的，拿什么去跟人家争啊。 “那易大哥，你，你怎么想？” 邓红梅心如死灰，问他的意思，易明德今天找她，不会就说这几句话这么简单。 “我的意思，是让南川娶了敏佳，这样你的女儿有了归宿，我的儿子回归易家，我们依旧是一家人，敏佳嫁给任何人，都不会有嫁给南川这么好过。” 嫁给周南川，他和林风月总不会亏待了她，甚至会对她比以前更好，两人都是易家的人，都在家里住，一切顺顺当当的。 平时要是有什么矛盾，他们两夫妻也都清楚双方的秉性，帮着调节，实在不行让邓红梅帮忙说着周南川。 人是她养大的，不会不听她的。 易敏佳要是跟周南川再生几个孩子，整个易家就更加热闹了，一切就圆满了。 这是易明德想到的最好的解决方法。 邓红梅听了后也傻眼了，完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她反应了好一会儿，收回目光，“确实是……” 她怎么就没有想到这 里来呢，易家的女儿变成儿媳妇，人家也不会说什么闲话，大不了对外说清楚就好了，易敏佳依旧可以大方的留在易家，享受易家给她的一切。 地位，金钱，权利。 她可以发挥自己的价值，她的人生不用因此偏航。 她想要的一切都可以得到啊。 邓红梅的心顿时跟着沸腾了起来，易明德看她也认可这件事，觉得自己这趟算是没有白来。 “那，那南川同意吗？” “他目前不同意，所以我想让你帮忙劝劝他。” 易明德说道，“据我所知，你跟佟言一直合不拢，现在佟家早就今非昔比，肖家那边继承人出生后，肖红再厉害也得不到实权。” 邓红梅听不懂这些，一心只考虑易敏佳的以后。 易明德看着她，“南川这个人你比我清楚，他要是真心对一个女人好是什么样子，你心里有数。” “他真心喜欢一个女人，肯定会对她很好的。” 邓红梅点了点头，“我愿意出面去说，那敏佳那边怎么说？” “来之前我问了敏佳的意思，她愿意。” 易敏佳现在是落水狗了，人人都想打一棍子，她在易家的身份尴尬，暂时被易明德瞒住，却不知道能瞒到什么时候。 纸包不 住火，从她回国后肖勋再也没有联系她，易家是她唯一的依靠。 她正愁着如何翻盘，易明德就给了她下台阶的机会。 周南川，易家长子，又是安和的创始人，手里握着那么多实权，和徐坤潘创义等人又都是兄弟关系，这些人手里就算是有她的把柄，看在周南川的面上也不会拿出来。 只要周南川护着她，易明德护着她，她愁什么？她的人生岂不就可以肆意妄为了。 易敏佳一口就答应了，但她心里还是有些担心，不担心周南川不点头，她担心林风月会成为这件事的最大反对者。 林风月爱儿子，也心疼佟言，在她还是她女儿的时候，她就敢把家里的传家宝给佟言，更何况得知佟言是她的儿媳妇，她肯定更加疯狂了。 她是周南川和佟言之间的强力支持者，而易明德又是个疼老婆的。 易敏佳在等易明德的电话，心里不安到极点。 邓红梅思虑良久，朝着易明德点头，“既然敏佳愿意，我 第四百零八章 她最娇贵 快中午的时候，邓红梅的电话打进了周南川的办公室。 周南川通知了助理，除了工作电话以外，别的电话都往后推脱。 邓红梅坐在家里，一颗心安定不下来，她熬了点骨头汤前往医院去看易敏佳。 周雪琪的一顿打让易敏佳一蹶不振，她躺在医院里养伤，脑袋上包着纱布，邓红梅到的时候看到她还在忙工作。 屋里没有旁人，只有两个护工守着，易敏佳气势太旺，大家都听怕她的。 女人的病床上放了一张桌子，一台电脑，她静静的坐在那，眼神一动不动的盯着电脑屏幕，正在翻阅邮件。 她英语很好，看这些外语邮件一目十行。 邓红梅进来的时候生怕打扰到她，连话都不敢说，站在她边上。 易敏佳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跟她打招呼，继续忙工作。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易敏佳这才合上了电脑，看了她一眼。 邓红梅眼神有些躲闪，但还是朝她笑了笑，“敏佳，身体好点了没有？” “周雪琪呢，带她过来了吗？” “上次的事，我已经说了她了，雪琪知道错了，等过几天我就让她来跟你道歉，你是当姐姐的 ，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邓红梅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没底气，看她一脸冷漠的样子，上前将保温桶放下，“敏佳，雪琪心里有你这个姐姐的，只是她不会表达。” 易敏佳冷笑一声，斜眼看她，“行了，你这些话说给别人听吧，说给我听没用的。” “雪琪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不重要，反正我会追究到底的，你回去跟周雪琪说一声，我不会放过她的，就等着打官司吧。” “你是她姐姐。” “谁是她姐姐？” 易敏佳脸色当即就变得很难看了，警告看了邓红梅一眼，邓红梅瞬间什么话也不说了。 她在气头上，说话做事没有理智，邓红梅不敢在这个关头上继续激怒她，她只好先扯开话题，将自己带来的保温桶揭开。 “敏佳，我给你熬了点汤，大补的，我在里面放了些补身体的药材，都是好药材。” 邓红梅拿了碗，给她盛了一小碗，放了一只勺子进去，“喝点汤，敏佳，喝点汤补补身体。” “不用。” 易敏佳看也没看她一眼，让护工过来收拾桌上的东西，护工低着头收拾，邓红 梅端着汤站在一旁，她看了看汤，又看了看易敏佳，“喝点吧敏佳，喝了对你好的。” “喝点吧。” 邓红梅一脸殷勤的样子，易敏佳勉强点头，“行，你拿过来吧。” 邓红梅大喜，赶紧就将汤送到了她的嘴边，一勺子汤冒着热气，邓红梅正要喂到她嘴边。 女人拧眉，面上写满了不快，“这么烫，你想烫死我？” 邓红梅愣了一下，连忙吹了吹，“现在不烫了。” 易敏佳摇头，嫌她吹过的汤太脏了。 邓红梅自己还没察觉到这点，呆呆的看着她，神情呆滞，“喝吧，敏佳。” 易敏佳这才勉强的喝了一口，刚尝到了一点味道，连忙吐了出来，喷了一床。 两个护工立刻上前来拿着毛巾擦，都是些有眼力见的人，不然也不会派来伺候易敏佳，但易敏佳挑剔，就算是两人动作快，她也发了火。 “什么东西？！” 她朝着两个护工发脾气，“擦什么擦，全部换了，都脏了！” “是，易小姐，不好意思……” 邓红梅不知所措，她没有两个护工反应那么快，“敏佳，怎么了？” “怎么了，尝尝你自己做的 什么东西？！” 易敏佳拧眉，白了她一眼，“你是帮着周雪琪给我找不痛快的吧你！” “没有，这是我一早起来给你炖的。” “这些垃圾东西以后不要送到我这里来，烦死了!” 农村妇女，把这些农村里的东西带到她这边来了，她偏偏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些低级的东西，勉强喝一口已经是极限了，没想到这东西还如此难喝。 “敏佳，我是为了你好，这个对你的伤口有好处，这是黑鱼的汤，黑鱼……” “拿走。” “黑鱼对恢复伤口这块很有好处的，这个黑鱼……” “出去！” 易敏佳毫不留情，言语无比冷漠，“出去啊！” 邓红梅只当是自己做的不好吃，她心想以后给她做好吃一点，多尝尝味道再来就好了，易敏佳从小娇生惯养的，口味比较挑剔，她可以理解。 邓红梅点了点头，怕她再次发火，只好先出去了。 病房里安静下来，易敏佳擦了擦嘴唇，易明德的信息没过多久就发了过来了，她大致浏览了一番，安静了片刻。 “把门口的阿姨喊进来。” 护工点头，将邓红梅喊了进来，邓红梅没 有走，拿着保温桶里的黑鱼汤站在门外，听到易敏佳喊她，脸上止不住的笑意。 “敏佳!” “敏佳呀！” 邓红梅咋咋呼呼的，刚才死气沉沉，现在乐得跟朵花似的。 易敏佳对她的厌恶更加强烈了，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跟这种农村女人没什么好计较的，她是她亲妈，不会算计她，只会对她好，会为她的人生大事着想。 易敏佳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凳子，“你坐下吧，有什么话我们慢慢说。” “不用，我站着就好了，我站着舒服。” “让你坐你就坐。” 邓红梅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凳子，点头，“行行行，行吧，那我坐着，我就坐着吧。” 让她坐着是关心她，怕她累着，邓红梅不能去拒绝她的好意，易敏佳难得为她好一次。 “你们先出去吧，我跟她单独说会儿话。” 她，易敏佳也不跟任何人点名邓红梅的身份，一句她就直接诠释了所有。 邓红梅听着是有点不舒服的，但她心想，自己要给她适应的时间。 “今早我爸是不是找你了？” “你爸？” 易敏佳看着她，言下之意，我爸是谁不言而喻。 第四百零九章 好人做到底 邓红梅心里不太高兴，但也没有明说，她想说，周有成才是你爸，那是你正规的亲爸。 易明德是假的。 说出来怕她生气，只是低着头什么都没说。 “找你了没？” “找了。” “早上找你的？” “嗯，对。” 易敏佳点了点头，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他找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 易敏佳自然是知道易明德找她说了什么话，才会这样问，她盯着邓红梅看，邓红梅也对上她的眼睛。 “他跟你提了什么，你心里没数吗，有必要这么瞒着我？” 易敏佳眉头微蹙，盯着邓红梅看，邓红梅笑道，“果然，你跟易家就没有秘密，你是易家的女儿，那些真相也没办法将你们之间隔开。” 易敏佳冷冷的笑了，“嗯。” “但是敏佳，你不能忘了你姓周，你可以依靠易家，但你不能忘了自己的根在哪里。” “你有这些劝说我的功夫，不如去好好劝劝周南川，劝他同意和我的事，这样才能让我们两家都能得到好处。” 邓红梅心里岂能不惦记这件事，但她电话打过去，公司说周南川在忙，他私人手机也没有接她的电话。 “先不着急，我在想办法。” “我听说了，他跟佟言最近走得很近，你该知道的，他们要是旧情复燃了，我就真的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我的人生是你改变的，我已经认可了我的人生是现在的这样，若是你现在想要贸然改变我原本的轨迹，这对我不公平。” 易明德的决定是最保险的，眼下只要有人能在这件事上出任何力，都是她易敏佳的再生父母。 她看着邓红梅，见老太太脸上露出几分为难的神色，她冷冷的笑了一声，“你不会还想着你那个前儿媳妇吧？” 邓红梅有些恍惚，想起了当年在西北农村与佟言相处的许多细节。 佟言娇气，难养，但是不坏，有时候也挺体贴人的，那会儿每次回娘家，到了海城，都会给她带一些礼物回来。 对周雪琪，对家里人，也是掏心窝子的好，会设身处地的为人着想。 之前是她眼界过于狭窄，犯了一些错，现在回想起来，觉得当初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些亏了她。 原本周南川要想再追回佟言，她是完全不会去掺和的，只要他高兴，怎么都行，她对不起他，自然想让他去选择自己想选择的。 可是人永远做不到那么大度，这件事关系到易敏佳的未来，她豁达 不了，无法若无其事的说自己完全不在乎周南川和谁在一起。 易敏佳看邓红梅还在出神，敲了敲手边的柜子，邓红梅这才抬头看她，“我会想办法劝他的，你放心，但眼下情况不一样，他不一定听得进我说的话。” “只要你开口，你肯花时间和精力去想办法，没有你做不成的事。” 易敏佳勾了勾唇角，“你看看你啊，多么平凡的一个农村女人，想必当年你的样子比现在更憔悴，更见不得人吧，那样的情况下你都能把我和周南川掉包了，你也算得上是个了不起的任务。” “没有你，哪来的我的今天？” “没有你，那我就是第二个周雪琪了。” 易敏佳拉着她的手，“妈，我相信你，你好人做到底，帮帮我吧。” 周南川还没来得及抽出时间插手周栩的事，杨宽那边就让杨磊主动的离开了幼儿园。 这样一来，既不用他亲自动手，周栩也不用在看到杨磊。 周南川就这么忙碌了一天，他处理工作，两耳不闻窗外事，快下班的时候去了徐坤办公室一趟。 “坤哥。” “嗯。” “小栩的事是你去找了易明德。” 徐坤沉默了片刻，点头，“嗯，是我找的，得 罪易家没什么好，既然你的身份已经揭晓，就没有隐瞒的必要，易明德之前和我是有些矛盾，我对那个易敏佳也没有好脸色。” “但是南川，亲情不能丢，我们也没有理由拒绝易家。” 徐坤和周南川兄弟这么多年，出发点自然都是为了他好的，周南川眼下不需要易家也能光彩夺目，但有些东西，有了总比没有好。 易明德可是只老狐狸啊，有他坐镇总比孤军奋战好得多。 他们是西北那边的企业，到了海城发展迅速，赶上了好时候，也赶上了好运气，但离那些在海城发展了多年的大企业，还是有些差距。 明面上虽然一样，但是一旦某天遇到了什么危机，能倾力相助的又有几人？ “我为了小栩的事去找他，有问题？” “没问题。” 周南川知道徐坤为了他好，“坤哥，我不想跟易家有任何牵扯。” “理由。” “易敏佳这个人如何？” 徐坤拧眉，“不怎么样。” 周南川对他没什么好隐瞒的，“如果让我回易家的前提是娶了易敏佳，你觉得如何？” 徐坤站在原地，顿时傻眼了。 他对婚姻大事没什么特别的感情，徐母从未逼过他，但若是有一天徐 母告诉他，要娶一个女人缓解一些事业上的难关，他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但是现在有了姚洁，他完全做不到像以前一样豁达。 站在周南川的角度，让他娶了易敏佳，徐坤只觉得荒唐。 要知道，他跟这女人上过床，这女人还怀过肖勋的孩子。 “易明德是这么说的？” “他让我娶了易敏佳。” 徐坤完全没想到这一点上来，林风月和佟言交好，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只要周南川回到易家，林风月看在周栩的份上，定会不顾一切的撮合两人。 徐坤哪里想到易明德竟然为了易敏佳可以荒唐到这个分上来。 这世上最讲不清楚的就是感情。 “我不会娶易敏佳，我宁愿和易家毫无瓜葛。” “南川，你先冷静一点。” “坤哥，在这件事上不要下任何功夫，交给我自己去处理，我有能力保护女人和孩子，任何人都别想让我低头。” “易明德那边没有商量的余地？” “没有，我不会娶易敏佳。” 周南川走后，徐坤一个人在 第四百一十章 非你不可 他笑得合不拢嘴，“南川那脸色是不是跟吃了屎一样？” “搁你你心情能好？” “搁我我就娶了她，多大点事？” 潘创义现在说得出这种话，是因为他玩心大，心里没有装得下任何女人，如果他和现在的徐坤周南川一样，他就不会在听到这些话之后还能笑得出来。 挂完电话潘创义联系了姜潮，也说了这件事，姜潮和他一样，笑得合不拢嘴，“易敏佳，娶个公交车回去做什么？” “公交车容量大。” 两人电话里都笑了，不过挂完电话后，姜潮马上约了佟言见面。 他有几件古玩在佟言手里，约她见面也情理之中。 佟言也忙了一天的工作，下午接完儿子回家，腾不出时间去见姜潮，本来约好了见面地方，愣是又给姜潮另外打了个电话，想让姜潮到她住的地方来。 姜潮找她无非是为了古玩的事，她让姜潮到家里来，顺便可以看看她的工作室，看下那些古玩目前的修复情况。 佟言是个认真细心的人，对待这些古玩就跟处理自己身上的伤口一样的仔细而耐心。 姜潮到的时候周栩还在客厅里玩乐高，他岁数小，但玩得乐高级别并不低，电视机边上一张积木桌，他搬了个小凳子坐着，认真而仔细。 佟言开门时小男孩头都没抬，认真的做自己手里 的事。 姜潮过来没有空着手，带了小车车的玩具，材质很好，拿在手里也极有份量，但是比起周栩正在玩得拼图，显得有点弱智了。 佟言看着姜潮，“姜先生，请进来。” 姜潮的目光这才从周栩身上收回，看着佟言，低头笑笑，“嗯，要换鞋吗？” “不用换鞋，你进来吧。” 佟言给姜潮倒了一杯咖啡，放在了桌上，周栩还在认真的玩积木，没有抬头。 自打周栩知道了周南川是他亲爹，他对其他男人完全无感了。 以前家里一旦来人，他就显得很激动，非要缠着人家陪他一起玩，玩个天荒地老海枯石烂的。 他玩心大，从小家里人也不多，他总想有个大人可以陪她玩很久，所以爱缠着大人。 现在有人来家里，他不缠着人家了，也不会去打扰大人们说话。 “佟小姐，这么晚了我过来冒昧了，之前的事我跟你道个歉。” 姜潮每次想起在会所按摩时当着佟言的面损周南川的前妻，想起自己当时说的话，越想越觉得自己蠢。 哪有当着人家前妻的面说人家坏话的，还好佟言人好，大度，不记仇，换了别人，估计背地里能阴死她。 佟言笑了，“姜先生，你不用往心里去。” 周栩这才看了一眼姜潮，只一眼，眼神又落在手里的积木桌上。 “你好，小栩，你在玩什么？” 周栩没理他，佟言喊他，“小栩，叔叔在跟你说话。” “哦。” 周栩这才勉为其难的应了一声，看着姜潮，“我在玩什么，跟你说了你也不知道。” 姜潮扬了扬手里带来的东西，“周栩，叔叔给你买了玩具车，喜欢吗？” “小栩，还不谢谢叔叔。” 佟言很客气，周栩和她截然相反，“哦，谢谢。” 说有多敷衍就有多敷衍，姜潮恍然间觉得自己看到了周南川，这怎么跟周南川一样欠呢。 “周栩，喜不喜欢叔叔的玩具，你看这车车造型如何，都是我亲自挑的。” “幼稚。” “周栩……” 他讪讪的看了一眼佟言，“谢谢，我很喜欢。” 姜潮有些尴尬的看着佟言，佟言也有些尴尬。 小孩子说实话让大人难堪，太诚实了大人也很难堪啊。 小栩的玩具车都可以堆成山了，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有许多人给他买，家里的人几乎都给他买过一遍玩具车，女孩子喜欢的东西和男孩子不一样，如果是姑娘，会喜欢花花，娃娃，喜欢可爱漂亮的东西。 但是男孩子，他喜欢的东西就是很单调，喜欢男孩子普遍喜欢的东西。 所以小栩见多了各式各样各个功能的玩具车，再有能满足他的玩具车就很难了。 他 对姜潮爱答不理的，甚至完全可以算得上无视。 姜潮觉得自己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了，看周栩玩得专心，也没在想过多去打扰孩子了。 “佟小姐。” “嗯？” “南川和易家那边的情况，你知道多少？” 她和姜潮不熟，姜潮突然和她说这种话，只会让她觉得莫名其妙，但想想，姜潮和潘创义徐坤都是穿一条裤子的，他们对周南川都是掏心窝子的好。 许是周南川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姜潮才会出来找到她这边。 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佟言主动道，“姜先生，我以为你找我是想看看古董的修复情况，我工作室就在家里，可以带你看看。” “不用，等成品出来了我再看。” “行。” “看你这个样子，你应该不知道情况吧？” 佟言以为是小栩和杨宽儿子打架的事，她也是打听了一番才知道具体其概况，“小孩子打闹，谁对谁错不好定论，易总帮了我的忙，我抽空会亲自登门去感谢他。” 姜潮性子很直，有点受不了佟言这样的人。 她跟人相处让人觉得很舒适，但又客气得过分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我是为了南川的事来了，我不想跟你绕弯子，你也不用对我设防。” 佟言抬头看他，姜潮离她有些近，一张白皙精致而小巧的脸 ，大.大的眼睛，秀气而不俗气，那种艺术家的气质浑然天成，看上去很普通，可那气质一般人几乎没有。 她像个人间尤物。 姜潮收回目光不再看她，这样的女人，周南川能陷进去也不奇怪，一个农村里长大的穷小子，得到了这样的一个女人，他定是要牢牢地抓住的。 他能留下来的好东西并不多，如果他不争取，他一辈子都碰不到这样的女人。 姜潮点了一根烟，察觉到屋里有孩子，立刻将烟掐灭了。 他看了一眼自己灭烟的烟灰缸，里头干干净净的，但一个女人带着孩子的地方能有烟 第四百一十一章 说法 姜潮说话很不客气，佟言听完后沉默了。 姜潮起身就要走，她也起身去门口送他，“姜先生，我不知道这些，我……” “你不知道，那是因为南川独自一人在顶着压力，你可以什么都不做，但你应该给自己的男人一点安慰，你说是不是？” “我明白。” 周栩玩玩具玩得好好的，突然间手里拿着几块积木走到了门口，他抬头仰视着姜潮。 “你是谁？” “我？” 姜潮笑了笑，“小朋友，我来告诉你我是谁，我……” “我不管你是谁，我想告诉你，我妈妈也不是非他不可。” “周栩。” 姜潮愣住了，到了车里还有点没缓过来，这特么三岁小孩？ 他竟然被一个孩子整无语了。 姜潮其实后来也知道自己说话说得过了火了，他想要让佟言重视周南川，却忽视了佟言本身的情况。 佟言可以非周南川不可，但周南川却是非她不可了。 一个男人离婚两年，一直单着，那方面清清白白，姜潮替他找过女人，后来才知道他什么都没干，他不在乎旁人怎么说，守着自己的原则。 对自己的喜欢的女人无法做到视 而不见，她有需要，他一定挺身而出，他尽量不去打扰她，不在她面前暴露出自己自私的一面。 他爱得自卑而隐忍，爱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很少有人知道，对于周南川来说，他从来都觉得自己在孤军奋战。 周南川从不怕自己原生家庭多贫困，不怕父母给不了他想要的一切，只要有家人的鼓励，他可以光着脚一直走下去，哪怕那条路荆棘丛生，走得他头破血流，他也无所畏惧。 但周南川也是人，当他一无所有的时候，当他忽然间成了没人要的野种时，他心里也会产生前所未有的落差感。 他忙碌一天下班回家，在停车场遇到了邓红梅。 老太太估计是在这里等了他一天了。 周南川知道她想跟他说什么，直接选择了无视，但邓红梅还是叫住了他。 “南川。” 男人停下了脚步，一身西装挺直，背影却显得几分落寞，“妈。” “南川，我找说点事。” “雪琪的事我让律师去处理，易家想揪着不放没那么容易，你放心。” 保护妹妹，应该的，自己能力范围内的事，他不会有任何推脱。 人心不足蛇吞象。 邓红梅听了易明德说的那些话，看东西比他更加透彻了些，只想一步到位，“易总跟我见了面，说可以不计较雪琪和敏佳的事，我也说姐妹间打闹是正常的，都是误会，不打不相识，打.打关系还亲了。” 她之前不是这么说的，她被吓得惊慌失措，吓得求着他想办法。 周南川在邓红梅面前挺累的，大概是从周有成得白血病开始，他得知自己的身世开始。 那种看清了一切却要装糊涂，明知道对方的意图还要宽慰自己，他们只是生活环境过于封闭，他们不懂不怪他们。 知道一切却没办法坦白，是件很折磨人的事。 以前在西北农村老家，母子俩相处模式很简单。 一个一直说，一个一直不说，大多数时候是邓红梅喋喋不休，他安静的听着，听完后才发表几句自己的意见，然后邓红梅继续说，说得累了不想说了，也就作罢了。 现在一切都变了，纵使是话这么多的邓红梅，跟周南川坐在一起也没了话。 安静了好一阵子，周南川看了一眼时间，邓红梅这才紧张起来，怕自己要是不立刻说的话，就没有时间说了。 “南川啊 。” “嗯。” “易总跟你说的话都说了吧？” “什么话？” “他舍不得敏佳，敏佳虽然是我姑娘，但也跟他生活了那么多年，他不得不替敏佳的前途考虑，你不会放弃安和去接手易家的家业，那易家那份家业怎么办？” 周南川心想，关我屁事。 他没开口，邓红梅又道，“要是合并，你们经营的东西也是不一样的，这样没意思，是不是？” “你还懂合并，懂经营？” “我，我怎么可能懂，我就是这么说，你要管安和，那易家以后谁来管，易家那个小儿子易雨天不是这块料，这么大的家业以前就盘算着要给敏佳，眼下给敏佳也是最好的选择。” “他要给易敏佳我没意见。” “南川，我知道，你不是贪图这些的人，你什么都有了，你不会去在乎，易总就算要给敏佳，也得有个说法。” 易明德很舍不得易敏佳，为易敏佳做的事都是做在点子上的，考虑得也很全面。 邓红梅也舍不得自己的亲闺女，正在为她竭尽全力。 “南川，我知道你放不下佟言，你心里有她，但有句老话说得好，好马不吃回头草。” “佟言就算再好，你们也已经成了过去式了，你听妈的吧，你跟敏佳在一起，这样我们两家亲得就像是一家人。” “雪琪和你，和敏佳，我们都亲了。” “你跟敏佳要是结婚后再生几个孩子，家里就更热闹了。” 如果是别人说这种话，周南川直接就一脚踹出去了，他微微眯眼，“妈。” “南川，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们好，你是我身边养大的儿子，我不会害你的，你要是在易家长大，身在这样的家庭，你也没办法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事，是不是？” “南川……” “我不会和易敏佳结婚，你以后不用在这方面下功夫。” 邓红梅拧眉，“敏佳很优秀，她是个好女人。” “她给肖勋当过情人，跟坤哥上过床，她跟海城许多有头有脸的人都有……” “你住口！” 邓红梅的手已经抬起来了，正在发抖，“那都是以前的事，敏佳会改的，我跟她见过面，她说她跟你结婚会好好过日子。” “我凭什么要这种破鞋？” “你……” “得罪了，你不肯承认易敏佳的品行不好，但所有人都不如你这样糊涂。” 第四百一十二章 不醉不归 邓红梅嘴唇紧绷着，看着周南川，“敏佳会改的。” “她改不改是她的事，我不会和她结婚，我可以跟易家一刀两断，我对外宣称我跟易家一刀两断。” “那外面只会说你是个白眼狼。” “随他们怎么说。” “敏佳究竟哪里不好，你要这样对她？” 周南川定睛看她，沉默了许久。 我究竟哪里不好，您老要这样对我。 明明以前穷的时候邓红梅也曾是为他遮风挡雨的人，他病了老太太背着他到处去看病，从村上到县里，走很长的一段路。 念书那会儿被人打了，脑袋上多了几个包，也是邓红梅守在他身边，拿了烧酒给他揉。 脏衣服脏裤子是她洗，穷的时候她去庙里上香，看到有还愿的人就主动凑上去，接过人家手中的糖果带回家，自己都舍不得吃。 一下子什么都没了。 眼前的邓红梅是他的母亲，又不是他的母亲了，像是同一个人，又不像是同一个人。 “南川，你现在不要说气话，佟言家庭太复杂了，她爸已经倒了，她妈就是给她外公家打工的，她外公手里的钱有她舅舅，有她舅妈的儿子，轮不到她。” 邓红梅上哪儿打听这么多？大概是来之前就了解过了。 “易明德跟你说的？” 邓红梅垂着眸子，一时半会儿没有想好怎么说。 周南川这一问也不是非要听到她的回答才肯下判断，他有自己的判断。 男人看了一眼不远处车子的前照灯，微微眯眼，“我走了，这件事我不会答应，你死心吧。” “南川。” 周南川车子都没开，转头就从停车场走出去。 背后是海城安和，蓝色的灯光照亮了安和两个字，一栋大楼气派而辉煌。 男人背对着那栋大楼，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到了酒店。 他喝不醉，怎么喝也喝不醉，脑袋无比清醒，从酒店阳台俯瞰这个海城，华灯千万家。 这街道车水马龙，有人离开，有人归来，他点了一根烟，抽完后躺在沙发上睡了一觉。 小栩已经睡着了，佟言亲了亲儿子的脸，替他盖上了被子。 这么晚了，她不太可能会放着小栩一个人在家出门去找周南川，但她此刻确实很想他。 他是个男人，理应坚强，但一个男人受了这么大的事，心里也会不好受的。 林风月在医院里，她不敢过去打扰，那她就放着周南川一个人去面对这一切吗。 周晨从肖红手里离开，不少以前的对家都在挖他，肖红也派人在 背后盯着他，但他很老实，直接门都不出，吃了一整天的外卖。 肖红对他的恩他都记得的，他不会去对家的公司。 佟言的电话打过来，周晨毫不犹豫接了，“喂……” “帮我照看下小栩，我现在想出门一趟。” “行，我马上到。” “你方便吗？” “方便。” 只要她找周晨，周晨就几乎没有不方便的。 男人在家穿得很随意，出门也只是套了个外套，以前干瘦干瘦的精神小伙，现在长成大男人了，他开车往佟言那边去，没一会儿就到了。 佟言在家一直等着，将门打开，她已经将东西收拾好要出门了，“周晨，今晚帮我陪着小栩，我可能很晚回来，你要是饿了冰箱里有蛋糕。” “我知道，我在你这挺随意的，你去吧。” 周晨大概知道她要去找谁，朝她笑了笑，“别耽误时间，你快去。” 佟言到酒店的时候，敲了敲酒店的门，男人问都没问是谁，直接开了。 他上身赤着，搭着一条毛巾，偏麦色肌肤，在这夜晚显得尤为刺眼。 男人头发还是湿的，看到她时表情微怔。 “你怎么来了？” “我问的坤哥，他说你在这。” 周南川十来分钟前确实接到 了徐坤的电话，说要跟他喝酒，他推辞了，说要好好休息一场。 还真以为他是打电话喊他喝酒的。 佟言将脸别开，男人一把将人拉了进来，抵在墙上低头去吻她。 一股子酒味，他自己倒是闻不到，可把她熏得够呛， 她微微喘气，“你再这样我要喊了，一股酒味，臭死了。” 男人这才将她松开，动作很轻，许是不舍，与她分开了还在捏着她的肩膀，拉开了一段距离，他居高临下的看他，微微低着头，试图与她亲近些。 不一会儿他便笑了，夜里男人的笑声几分暗哑。 佟言将他的两只手拿开，面色绯红，“要不要我陪你喝点？” 这些年他从不少陪他喝酒的人，但从未有一个人说陪他喝酒能让他如此高兴的，男人随手拿了她身后的酒，“好啊，不醉不归。” “嗯。” 佟言也不问他是不是心情不好，不去触碰他的伤口，坐在他对面给自己满上了。 “孩子睡了？” “睡了，我让周晨守着他的。” “怎么是周晨，你离他远点。” 男人喝了半杯酒，佟言也喝，女人手里还拿着酒杯，手指纤细，一只手就能握着她的两只手。 佟言笑他小心眼，离他更加近了些， “周南川，你平时挺信任周晨的。” “他特么是个男人。” 只要是男人，就没有绝对的安全，周晨大半夜还往她那边跑，关键她也丝毫没有防备，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 想到这，他心里一空，就好像这件事已经快要发生了似的。 佟言看出他的紧张，抓了一下他的大掌，很快又松开，他盯着她看，好像她脸上下一秒就要开出什么花来，他怕错过过程。 “我不找周晨能找谁，姚洁没时间，我在海城，也没什么能信得过的人。” 佟家豪死后，许多关系全都变了，就连肖红，佟言对她也不会百分百的信任。 一个能把家族利益放在首位的母亲，会以牺牲自己曾经深爱的男人而换取好处，她能对一切视而不见，装聋作哑，难免有天不会因为更大的利益去做违背自己原则的事。 现在的肖红只让佟言觉得害怕。 她都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这个人开始有所忌惮，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件事 第四百一十三章 深夜也好看 今天算是特例，他愿意喝，佟言也愿意陪他喝，乍一看他勾着女人的肩膀，恍然间有种兄妹俩的感觉，总之跟爱人之间沾不上任何联系。 佟言喝酒属于喝的时候没事，喝完了就摊的状态。 一杯酒下肚，她觉得自己酒量挺好的，这酒也不过如此。 等到第二杯酒下肚了，她觉得胃里烧得慌，脑袋也晕乎乎的，意识很清楚，反正没醉，绝对没醉。 周南川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他喝酒就是当水一样往下灌。 佟言喝了两杯，他觉得才刚刚开始，但看着女人面色逐渐泛红，眼神迷离，便抢下了她的酒杯。 “还给我。” “周南川，你是坏蛋。” 都说酒后吐真言，他不确定佟言究竟是不是喝多了，但他想从佟言口中知道一些话，这点是必然的。 他看着女人的眼睛，低头去吻她，亲着亲着，佟言就起不来了。 她浑身发软，靠在沙发上平躺着，呲溜一下，姿势随意散漫。 大多数时候她是端庄的，规矩的，往那里一坐像个小仙女，不会像现在这样，过膝的针织裙飞到了膝盖往上，人瘦的原因衣服略显宽大，微微侧着身子，什么都看完了。 周南川就以这样的姿势 看着她，脑门充血。 他什么也没问，也没想去冒犯她，转头进了浴室，又洗了个冷水澡出来。 佟言醉得一塌糊涂，她来一趟好像就是陪他醉的，结果男人没醉，她自己倒了，睡在沙发上陪着他。 周南川洗完澡后面色很苍白，对酒精免疫是好事，但又不是好事，喝酒伤身，他只是不醉，不代表喝下去不伤身体。 他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关上了洗手间的门，又抽了一根烟。 水蒸气和烟雾融为一体，男人不知道呆了多久，出去的时候头发已经半干了。 他嘴里还是有挥之不去的烟味，怎么刷都还有，他到了沙发上将人往床上放。 结实而有力的大臂，稍稍用力，她就乖乖的到了他的怀中，依依不舍放在床上，周南川躺在她身边。 不是不想做，是不敢做。 怕她觉得他只会用那个来发泄情绪，也怕她觉得他趁人之危。 他的确一直在趁人之危，下了好大的一盘棋。 从佟家豪出事，得到那栋楼倒塌的新闻开始，他就知道孙闻泽不会来，他在赌一把大的，只要孙闻泽不来，佟言就会死心。 后来孙闻泽来了，他有那么几天确实丧失了希望，但又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他继续赌，赌他不敢。 一无所有的周南川就算拥有了一切，也会甘心回到一无所有的状态，但不是所有人都是他。 孙闻泽背后有孙家，他是天之骄子，习惯了被人仰视，他要做神圣伟大的人，他再爱佟言也舍不下背后的孙家，他夹在中间只有妥协的份。 而他不一样，他很俗，年轻的时候爱钱，不年轻了只爱女人，只爱他身边的这个，曾经被他偷来的，抢来的，骗来的佟言。 佟言睡得很熟，她人就裹在被子里，弯成一个小虾米的形状。 他将人拖来一点，放在自己的怀里，她依旧一动不动，喝多了酒的缘故，呼吸有点急促。 不需要说话，也不需要问什么，更不需要给予他安慰。 他不需要这些，她能来陪他就很好了。 佟言起床的时候感觉到背后不太舒服，咯得难受，她缓缓睁开了眼睛，头发从额头上掉下去，她转到了另一侧，看着从背后抱住她的男人。 她面色微微泛红，心里暗骂道他是个流氓。 欲起身，被男人一把拽下，先落在枕头上的是她的头发，再然后是她。 “醒了干嘛要装睡？” 佟言看着他，与男人四目相对，他们都侧躺着，像是要凑 在一起说什么悄悄话。 “我要是不装睡我就想下点力气。” “大早上的别说这些。” 佟言忘记了自己怎么喝多的，甚至也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喝的时候明明好好的，也不觉得自己醉，这一觉醒来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勾人，还是那条针织裙，领口大得露出了肩膀，他的角度看过去，恰似一道好风景。 他也不说，更不会提醒她，光明正大的看，微微勾唇。 “言言。” “啊？” “深色也好看。” “什么？” “没什么。” 佟言以前爱穿浅色的里衣，从未见她穿过深颜色，浅色稚嫩，青春，深色更加有韵味。 他不说，佟言也不问了，起身进了浴室准备起床。 要真是发生点什么，她是有感觉的，但周南川让她刮目相看，虽然有反应，但是没对她干什么。 懂得考虑她的感受了。 佟言低头挤好了牙膏看了一眼镜子，大吃一惊。 她微微张嘴，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是个什么造型啊。 她的领口被扯得变形了，锁骨上还有红印子。 许是过于生气，过于震惊，她半句话都说不出来，直到看到了露出的肩带 颜色，她这才明白周南川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深夜也好看。 真是个流氓，亏她刚才还觉得他变好了。 佟言呼吸一紧，打开了浴室的门，男人已经从床上起来了，倚在门口看他。 他似笑非笑，看起来格外欠打，周南川是做好了挨打的准备的，但她并未动手，只是露出一副，让他很想去欺负的样子。 “这什么？”佟言指着自己锁骨的位置，“你多大了，还干这个事？” “我多大你不知道？” “你……”他好过分啊。 “是我的错，我昨晚喝多了。” 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指了指自己脖子的位置，“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来吧，可以加倍奉还，我不介意。” 说得好像他吃了亏似的，佟言哭笑不得，“你下次不能这样了，我怎么见人呀？” “好，那我下次不这样了。” 他上前一步，“既然都有印子了，多一个少一个是不是无所谓。” 他低头还要去咬，佟言连忙道，“不行。” 他这才停手，也就是逗逗她，哪可 第四百一十四章 穷困潦倒 两人送儿子去学校，校长正好在学校门口，亲自来迎接。 “周总，要不要到我办公室坐一坐？” “不用，你忙吧，我还有事。” 杨宽给杨磊办理退学之后，周南川给幼儿园捐了一点东西，易明德和肖红那边出手比他早，就在事发后当天就跟校长联系过了，搬了一大堆东西过来。 送到手边的，哪有不收的道理，何况都是为了孩子们，合情合理。 “那周总你忙，要是有时间，咱们单独吃个饭。” “嗯，最近没空，看情况。” “等你有时间，周总。” “周总慢走，慢走。” 校长一直追着送到了停车场，导致佟言和周南川全程没办法对话。 车内，校长还在朝着周南川摇手，男人将车子开出停车场，隔了一段距离，佟言回头，见校长还在目送。 佟言：…… “你什么时候和校长认识？” 这些事情，周南川哪能让她知道，但佟言也不傻，她只是不爱去说破罢了，这一点倒和男人有些像。 “送我回去吧，我换个衣服。” “今天有安排吗？” “上午去博物馆，下午要去拜访一位古董收藏家。 ” “你跟那些人倒是走得近。” “为了工作。” 周南川乖乖将人送回家，到家门口时佟言回头看他，“你去忙你的，不用送我，我自己可以开车过去。” “我没事做，正好闲着。” 他这么说了，佟言不好继续赶人，去了房间里换衣服，他在外面等。 没一会儿周雪琪的电话打了过来，“哥，在哪儿呢？” “有事？” “妈在公司这边来了，她说他找你谈事，我说有什么事回去说，她不干，非要在公司守着，我最近越来越看不懂她了。” 周雪琪心里担心，“是不是易家还是要告我，是不是因为这个。” “你觉得呢？” “我感觉不像。” “那你还问。” 周雪琪哑口无言，她实在是不知道老太太又怎么了，发的哪门子邪。 周南川不会不管她，但又无法答应她的要求，易明德这步棋走得好走得妙，让邓红梅当了那把箭。 他到了阳台上给易明德打电话过去，接电话的人接得很快，“想好了？” 他像是提前就想好了一切，问这话时胸有成竹。 “想好了，你要让她缠着我可以，那我对你 也无须客气，你绕过林风月做这些事，她本人知道吗，她要是知道你这么对她的徒弟，她会怎么做？” 易明德着实是愣了一下，他当时完全没有考虑这个因素进去，人尽皆知林风月出了车祸在医院养伤，估计没人会在这时候用外面的这些杂事去刺激她。 易明德不允许，其他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她到现在还以为父子相认后一切都很美满，至于两家的鸡飞狗跳，易明德一人就可以瞒天过海。 他岂会不知道自己的妻子是个单纯简单的人。 周南川笑了一声，“傻了？”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逼我娶易敏佳，那你就等着林风月找你闹，干脆你自己娶了。” 他说话难听，没大没小的，也没有养成那种尊敬父亲的习惯，对他来说易明德就是个半路杀出来的陌生人，从最开始接触，他就知道他不是好人。 后来得知这样的一个不是好人的男人是他亲生父亲，他比吃了苍蝇还恶心。 逼他妥协？做梦。 “你妈身体不好，你要是敢拿这个开玩笑。” “我的终身大事你能开玩笑，敢做不敢当，你算什么男人？” 周南川质问他，语气很轻，不带半点激动的情绪，好似就事论事，而易明德明显是慌了神，连自己的情绪都有点管理不住了。 这局明摆着是周南川占了上风，他点到为止，直接挂了电话。 易明德被他气得在办公室连连喘气，拿了桌上的降压药吃了一片。 许是心虚，或是别的什么原因，易明德吃完药稳定了状态，抛下了公司的事先去了一趟医院。 易敏佳从助理口中得知他的行动，早早的在医院门口候着了。 “爸。” “嗯。” “他怎么说，答应了没有？” 易明德面色很沉重，“敏佳，有些事急不得。” “爸，我因为这些事休息不好，我伤成这样都没能睡个好觉，邓红梅那边我已经去说了，她答应帮忙，你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这些事更快一点，进展得更加顺利。” “周南川不愿意娶你。” 易明德现在为这事头疼，周南川不愿意娶她，就算他对外不说明易敏佳的身份，含糊的将人留在家里，也不是长久之计。 林风月与她向来不合，在事情水落石出后立刻就问了情况，让易敏佳回她该回的地方去，她 的意思再明确不过。 近来他做的许多事，压下易敏佳放贷，让易敏佳继续留在易家，试图让周南川娶了她名正言顺，林风月统统是不知情的。 她甚至也不知道他瞒了她那么多事，从当年到临西那一步，也是他骗了她。 他不是去做生意的，是去挣黑钱的，他在她生下了孩子后才稍稍收下心来，决定到海城好好的干实业。 两个孩子阴错阳差的被掉包，与其说是邓红梅自私，不如说是老天给他的报应。 “他的软肋就是那个女的，只要你把佟言捏住，你让他干什么他都能干。” 易敏佳看得很透彻，“爸，别怕得罪肖家，我们跟肖家早就势不两立了。” 易敏佳微微眯眼，双目猩红，“你答应了要救我，就请你好人做到底。”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会尽力帮你，但我不能去害人，敏佳。” “爸爸，这不叫害人，人都是自私的，谁不替自己考虑，谁不想着自己？” 人人都希望自己身边的人都有情有义，能为自己不顾一切，可当一个人看到了他人为情义而落魄，穷困潦倒时，给予的只会是无尽的嘲笑，笑他蠢，笑他傻。 第四百一十五章 一举三得 易敏佳深吸了一口气，“你要是不想插手，怕妈怪罪你，我可以自己来，我提前跟你通个气。” “够了，你谨言慎行，别再犯错。” “妈现在在医院里躺着，她安心休养就是，佟言心里要是拿她当师傅，就不会为了这些事过去打扰她的清静。” 易明德拧眉，“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我一直都是这样，你后悔帮我了？” 易敏佳眼中隐隐有泪水，“周南川不愿意娶我，等妈病好了出院，我依旧会被她赶出来，雨天会真心为我好吗，他是喊我一声姐，也从不在妈面前揭穿我，可他跟周南川一个德行，鬼心眼多了去了。” “周南川有安和，雨天有妈替他兜着，我只有你了，爸爸，肖勋和肖怀远把我当垃圾一样踢出来，连你都要拉着我去打胎，周雪琪知道我的身份都能跑到家里踩我一脚，我活着有什么意思？” 易敏佳一边说一边擦眼泪，但她并未哭出声音，低着头，“是错了，我就不该出现在这个家，可你要我从现在开始忘记过去的一切，忘记自己的经历，自己所受的教育，忘记毕业后怎么摸爬滚打一路到现在，我忘不掉。” “周南川是你亲儿子，我也是你亲手养 大的，你在我身上寄托的希望，教我为人处事，如何管理公司，你都忘了吗？” 易明德没忘，正因为没忘，才会一直替她兜着，甚至不惜用姚洁的清白去威胁徐坤。 他替易敏佳处理了信贷的事，只差这一件事，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无论周南川和易敏佳有没有感情，能走到多远，只要结了婚，对外宣布，有一张结婚证在这，他们就永远是一条船上的人。 他需要周南川点头，给易敏佳一个名分。 易明德到了后给林风月削了个苹果。 他削苹果有一手，削得很光滑，中途苹果皮儿不断。 林风月什么日子都能过，唯独在这些小细节上面很讲究，东西用完了要归位，削苹果也得认真，将苹果削得漂亮，看上去才有食欲。 她讲究仪式感，热爱生活的方方面面。 那年林风月刚回国，黑色的长发，淡黄的长裙，戴着额饰，低头在一块即将开发的空地上捏泥巴。 那一刻易明德几乎忘记了怎么呼吸，他憋得满脸通红，看着她就在屋子外面认真的做手里的活。 她的手沾满污泥，看上去并不干净，但她的眼睛像是被雨水洗过的天空似的，她的身后是老海城杂乱无章的电线杆， 上面停留着一排数不清的麻雀。 易明德不是斯文的人，却为她装了一辈子正人君子。 林风月即将生产时是他最难捱的时光，他没有她度日如年，却也只得让她留在海城，而林风月却跑来找他了。 他面对着她，天天都冷汗直冒，那天易明德即将签下一份合同，接到林风月出事的消息，第一时间赶到医院，到的时候人都快站不稳了，他生怕她出什么事。 直到医生抱了个女儿给他，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什么合同啊，他不要了，他就想和她一辈子平安快乐下去。 林风月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看他削完了苹果还在盯着苹果发呆，男人眼神很沉重。 “明德。” “嗯……” “再不吃就氧化了，我不吃氧化的苹果。” 易明德和林风月说了一会儿话。 她问他，“南川最近是不是在忙？” “忙。” 管着安和那么多事，还得去操心周栩，哪有不忙的道理，林风月想他能到医院来看看她，但又不想麻烦他。 易明德知道她是想儿子了，但是没有明说，只是跟她聊了点别的。 “你在医院好好养伤，医生说你再养一段时间就出院了，出院了到时候去你娘家那边看看 。” 林风月摇头，“我不去，我要留在海城，我跟阿言说说话，陪陪小栩就够了。” “你不是说在外面呆的自由些？” “那是以前。” 易明德没在继续说了，若有所思，林风月睡着后他从病房里出来，跟远在国外的林毅打了个电话。 “风月身体怎么样了？” “一切都好，我想找你办个事。” 易明德跟林毅说话向来不藏着掖着，林毅在使馆工作，常年在那边，有时候需要办什么事不要找同事解决，就直接找到易明德。 林家老两口都是很有文化的人，只可惜从事的工作对身体危害大，很早就去了，林家那边现在就剩下了一个林毅。 “你还有事找我办？” 林毅多少有些诧异，易明德现在在海城人尽皆知，许多地方上的人都来巴结他，他远在国外，办的事也很单调，易明德竟然找他来了。 “过几天你给风月打个电话，想办法让她过去一趟。” “什么？” “我有些事要办，她在国内不方便。” 林毅没问什么事，作为男人，很多事身不由己，他只相信易明德是真心爱林风月，这就够了。 “具体什么时间？” “再过一周。” “那我就说 算命的让她回来跟我一起去拜父母。” “不行。” 要是用这个当借口，林风月搞不好会让周南川也跟着去，周南川不在海城，他怎么办事。 林毅沉默了片刻，“那你想一个借口，提前跟我通气。” “好，等我消息吧。” 往外没走几步，电梯门开了，周南川就站在电梯里，父子俩撞了个正着，易明德挂完电话，父子俩四目相对。 周南川要出电梯，易明德进了电梯，拦着他的去路。 人很多，没人会注意这个，电梯上上下下，上到最高一层楼，陆陆续续人都出来了，易明德这才拉着他从电梯里出来。 他年轻的时候是个狠角色，但老了就是老了，周南川不动手是给他面子，刚从电梯里出来，男人一甩手，易明德险些没反应过来。 他理了理自己的西装外套的袖子，似是觉得被他碰过很脏。 “有事说事。” “你来干什么？” “要明知故问？” 他逼着他娶了易敏佳，那他就去找林风月做主，这样既能 第四百一十六章 行色匆匆 他拧眉，神色冷肃，“南川，我知道你不服气，你再给我一周的时间，一周之后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邓红梅天天追着他，让他住的地方都不敢去，在公司都得小心翼翼，别说一周了，再多一天他都等不下去了。 “我不用一周，就一天，一天之后我给所有人一个结果，所有事一个结果。” 易明德拖他，他也不是傻的，这老狐狸精在憋大招呢。 他才不上当。 “南川，全天下的父母没有不为自己孩子考虑的，我不是在逼你。” “你是不是再逼我，是我说了算，我觉得你在逼我。” 易明德欲言又止，拳头捏得咔咔响。 这要是不是他儿子，他真想给他打断腿，但他一把老骨头真要动手打不过，周南川也不太可能看在他是他父亲的份上手下留情。 他下手只会比他更黑。 周南川转头就走，易明德追上去，“南川！” “让她不要缠着我了，能不能做得到？” 他口中的她，自然是邓红梅，他拿这个人没有办法的，赶出去吗，他不孝，只能躲，可他不能躲一辈子。 易明德点头，“可以。” “任何事冲我来，不要想逼我妥协而去找言言。” “南川 ，我答应你。” “让易敏佳收拾东西滚出去，让她回西北，对外宣布易敏佳的身份，不让她沾手易家的生意，她的身份，职位，权利，彻底收回来。” 易明德想过他会提一些条件，但他没想到周南川做的这样绝。 他的一大堆要求当中，每一个要求都在易明德的底线上蹦跶。 周南川确实一点也没客气，之前被易明德压得死死的，好不容易喘口气，下次翻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先一一讨回来在说。 易明德面色难看，“我可以让小邓不再找你，我也可以不去找佟家，肖家。” “还有呢？” “敏佳可以暂时离开家里，但我希望这……” “把话说明白，你打算怎么安顿她？” “我……” “怎么安顿？” 他最真实的想法，还是要把易敏佳留在易家。 周南川冷笑了一声，“易总，做人不要太贪心，不能什么都想要，你舍不得易敏佳，还要对外说我是易家人，你让我夹在这舆论中间不好做人，现在这滋味给你尝尝，好受吗？” 易明德瞪大了眼睛，周南川看着他，一字一句，“就算你今天答应我所有的要求，我还是会把这些都告诉你妻子，她有知情权，你觉得 呢？” 易明德忍无可忍，朝着他的脸来了一拳，下手重，周南川嘴角渗出了血，他冷笑，倒是没还手。 他欺负他，他就只能硬着头皮忍下去，只能一个人扛着。 他天生的命贱，人人希望他像个出气筒，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才好。 易明德打完后也后悔了，易雨天长得这么大，虽然也是男孩子，但他没有动手打过他，易敏佳的话，如果不是上次让他怒不可遏，他也不会动手的。 周南川擦了擦嘴角的血，看也不看他，按了电梯。 易明德拳头紧握，“我再问你一遍，是不是要跟我作对？” 周南川没有说话，只是又摁了一下电梯，算是给他的回应了。 医院电梯能到达的最后一层楼人很少，在往上就是天台，周南川等着电梯来，忽然两个黑衣人从楼梯的通道出来。 周南川看着他，面色没有嘲讽，只有无尽的冷漠，整张脸都黑了下来。 …… 林风月睡得很好，佟言在博物馆跟负责人谈事。 “佟小姐，真的没想到你小小年纪会有这么好的手艺。” “想必私下花了不少功夫吧？” 佟言手机就在这时候响了，“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这种场合，本来可 以不用接的，但她看到是周南川打来的，怕他找她有事。 电话接了，那边没有说话。 “周南川……” “嗯。” “你找我有什么事？” “没什么。” 佟言还想问下去，看了一眼身后等着她的人，“那我等会儿打给你，我现在挺忙的，等我忙完了打给你，下午要是我没腾出时间，可能要你去接小栩了。” “好。” 易明德坐在车里，身后是被周南川打得鼻青脸肿的保镖，他做了两手准备，但没想到周南川这么能打，这么两个专业的，都还不是他的对手。 周南川也伤得不轻，都是内伤。 闹到这一步，父子俩跟仇人没有多大区别了。 易明德心想，是不是应该放弃易敏佳了，按照林风月想象中的结局来。 林风月就是个爱圆满的，爱简单的，不爱麻烦的，她是个理想主义，把什么都往最好的地方想。 要是她当年没有去和邓红梅搭讪，没有去管那个大肚子在乡下干活挖猪草的女人，她就不会被邓红梅换了孩子。 善良不是什么好事。 而易敏佳，真把她彻底踢出易家了，她该怎么办，她有能力，有本事，可她不会吃苦，让她管理公司，杀伐果决，她可以 。 让她回到一个小地方，融入普通人当中，和那些最底层的人打交道，她不行，她内心深处会看不上那些人的，她跟周南川不一样，永远不会抛得下一切从一无所有开始。 一旦易家抛下了易敏佳，她会很痛苦，会活的生不如死。 而作为易敏佳的父亲，易明德不愿意看到这个。 周南川躺在天台上，看着刺眼的太阳，视线短暂的模糊不清，一片黑暗，他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儿，太阳晒干了他脸上的血，他微微动手指，撑着地面站了起来。 腿受了些伤，站起来的时候有些稳不住，他抓着一根水泥管子，到天台的水龙头底下洗了个手，冲干了身上的血迹。 挺脏的，怎么洗都有一股味道，浑身洗得湿漉漉的，走路都在滴水，风吹过来，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海城不下雪，但靠海，冬天刮风温度不低。 他一步步往楼下去，走到了电梯里，身上没有再滴水了，只是湿乎乎的，带着一些伤，看上去很狼狈。 他人在医院 第四百一十七章 很喜欢他 佟言和负责人在海城一家餐厅吃饭。 快要离开的时候她去了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撞到了对面的人影。 上次听到秦风的消息，还是赵楚然说的，说他和丁佳曼再闹离婚，是丁佳曼主动提出来的。 当时她就听了一下，也轮不到她去插手，不知道两人后来怎么解决的。 海城这地方，偶遇的概率小得可怜。 佟言跟他打了个招呼，“你也来这边吃饭。” “我特意来找你的。” 丁佳曼追着闹着离婚，秦风签下了离婚协议，两人一直没有办手续，秦威使了法子暂时把他支到国外去。 他回来也才没几天。 这些日子以来，他想了很多，也给丁佳曼打电话，他承认之前确实对不起她，乞求她的原谅。 按照丁佳曼的性格，趁火打劫提出一系列财产上占优势的条件，秦风有所准备，但这次他失算了。 丁佳曼很认真的问他，“如果有一天我跟你的佟小姐面临着生死抉择，只能选一个，你选谁？” “选你。” “为什么？” “选你和桑榆，桑榆不能没有妈妈。” 丁佳曼很平静，“你回来吧。” 她没有打胎，一直都 在忙工作上的事，秦风回来当天来见她，等到很晚才跟她见到面。 晚上两人坐在一起谈，秦风问她，“不离婚你有什么要求。” 他都做好了倾家荡产的准备，丁佳曼却道，“我不缺钱，你记得你说的话就好。” 她平静得吓人，就好像看开了似的，“我也不想桑榆没有爸爸，佟小姐的孩子跟易家财务总监的孩子闹了一场，我觉得孩子的教育很重要。” “你……” “我图你家那点家当，不如花心思把自己的公司管理好，你觉得呢？” 秦风无话可说，低头跟丁佳曼道歉，“之前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 “之前就算了，看以后吧，我不跟你提任何条件，你也不必有什么愧疚感，以后要是真的走不下去，桑榆大了也不会怪我，我们要分开的话也很方便。” 丁佳曼全都计划好了，倒让他不知所措了，看上去似乎是回到了之前的状态，不离婚，她也会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 但秦风若是再犯，看丁佳曼这个样子，怕是不会在给他任何机会了。 女人绝情起来没男人什么事，秦风算是看明白了。 丁佳曼如此要强，如果不是为了 孩子，为了最后为这个家做出妥协，早就将他大卸八块了。 他答应了丁佳曼，和她和好如初，也自觉的愿意为她和佟言保持任何距离。 他与她闹离婚这么久，没有私下去找过佟言，足以说明他的心在哪里，和好后再来找，是想跟她聊聊。 他也说不清自己舍不下什么，一旦佟言遇到任何麻烦，他忍不住要冲上前替她挡着。 秦风说是特意找她，让佟言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男人拿了纸巾，很认真的擦手，“等会儿要去哪？” “吃完饭打个招呼就会和他们分开，下午要去一个古玩收藏家那边，看看他的收藏，聊聊天。” “那你去打个招呼，我等你。” “好。” 佟言没一会儿回到了这边，到的时候秦风正在抽烟，看上去像是有什么心事。 他的目光一直看着她。 “我问你个事。” “你问。” “要是没有周南川的介入，你是愿意跟我的，是不是？” 有的事情在不对的情况下，怎么回答都是错。 佟言看着他，笑了，“还停留在过去啊。” 都变了，就他抓着过去不放，秦风觉得自己很像一个笑话，佟 言的话让他没了自尊了。 “我打算和丁佳曼复婚，以后我不能和你再有任何联系，也不能和你见面，你要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秦风，我不是学生了，遇到事我会自己解决。” “那你喜欢周南川？” 他不止一次的问过她这个问题，每一次她都避而不谈，扯开话题，或是用教育他的方式让这个问题自然而然的沉入水底。 秦风手里还剩了最后一口烟，他抽完了，灭了烟，“我走了。” “喜欢。” 佟言看着他的背影，“两年前你也问过我，当时我说我不知道，但是现在我喜欢他。” 这话算是把秦风的伤口再次的撕开，倒了一桶盐上去。 佟言以前是怕伤害他，经过他和丁佳曼这一遭，她觉得长痛不如短痛。 与其看他沉迷再过去，为了她的事把自己的家庭闹得鸡飞狗跳，不如彻底绝了他的路，让他不再有任何期盼。 没有希望就不会有失望。 佟言走到他边上，“秦风，谢谢你陪我长大，好好回去吧，桑榆不能没有爸爸。” 周栩这么久以来没有父亲在身边，她不想让秦风的孩子也这样。 秦风没有过多的 言语，只是看着她，一步步的走进了电梯里，门关上，佟言擦了擦眼泪。 大概是最后一次单独见面了，以后的路希望秦风能好好的走，希望他有锦绣前程，有美满幸福的家庭。 反正，不要跟她现在一样就好。 佟言要见的那位古董收藏家大有来头，他祖上估计是有什么大背景的，光是替海城博物馆，就捐了几十样价值无法估量的老物件。 佟言以为地方会是在某个豪宅里，但她没想到，那位收藏家住在一个很普通的小区，别说豪宅，别墅都算不上，一个普通的洋楼，一楼平层，带着一个很小的院子。 “程先生。” “你好，佟小姐。” “久等了。” 程老先生接她进去，到了后佟言才发现程老先生家里根本就没有别的人，而他家里的东西也简单得过分，连套像样的茶具都没有。 她大概看了一眼，何止没有茶具，甚至没有厨房。 “地方简陋，佟小姐不要嫌弃。” “程先生说笑了。” 这地方不是程立的家，只是他用来做收藏的地方，几乎每一个地方都能看得出岁月沉淀的痕迹，本该是厨房的位置，前后左右都是柜子。 第四百一十八章 她的同情心 佟言本来还在想，能给博物馆一下子捐几十样物件的人，他究竟是有多少的收藏品，究竟对这个文化捐赠带着怎样浓厚的兴趣，到了后才知道，这个程老先生，就是个古董收藏狂。 一下午时间，她是眼花缭乱，看东西，猜年份，看成色，看品质，佟言看了一下午。 走的时候程老先生想留她一起吃个饭，佟言拒绝了，“老先生不好意思，我晚上有点事，下次约。” “佟小姐，古董修复很少有人愿意做，普通人接触不到，发生意外也赔不起。” 佟言点头，“我专业是美术，这跟我的专业有一些关系，我本人也对历史很感兴趣。” “喜欢历史的女性相对很少。” 佟言没有给他过多的言语，“老先生回去吧，外面冷。” “我朋友从事考古行业的，不久前他们在西南那边发现了一个古墓，许多古董在挖掘过程中有破损情况，佟小姐可否有兴趣？” 在这之前也有类似的团队找过她，想让她过去帮忙，在家等活干，接的是私活，海城博物馆那边也不会有那么多古董破损了都来给她看。 如果想大赚一笔，就可以跟着那些考古团队走，走一趟，从挖掘 开始到挖掘后，跟进整个项目，等到项目结束，她能留名，也能出名。 诱惑很大，佟言之前也想过，但她现在没办法离开海城，她又小栩，她得带孩子。 佟言拒绝了程立的好意，但程立还是给了她一张名片。 “佟小姐，若是改变主意，可以随时联系我。” “好。” 距离小栩放学，还有些时候，现在开车过去可以赶得到，佟言在半路上买了一杯咖啡，电话打给了周南川。 男人躺了一天，浑身发冷颤，听到电话声按了接听键。 他的声音嘶哑得过分，“言言……” “我忙完了，可以过去接小栩了，你要是在忙的话就不用过来。” 周南川这才意识到，自己睡了一天，他看了一眼时间，想过去，但又怕自己这副样子过去反而吓人，“那好。” 佟言喝了一杯咖啡放下，在前方的路口停下来等红绿灯。 “嗯，你忙吧，我马上就到了。” “好。” 男人闭上眼睛，再次打了个冷颤，他卷这辈子，缩在被子里面，呼吸声渐沉。 “周南川！” “嗯……” 他不由得抽搐，佟言听出了他的不对劲，“你怎么了？” 平时他说话 不是这样的，难不成是生病了，“你病了？” “没有。” 他好不容易让自己声音听起来正常些，但他伪装不了的，佟言拧眉，“是不是昨晚睡觉的时候我把你被子抢了，你着凉了？” 周南川发着抖，脑子一片空白，他一身是伤，短暂性的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周南川。” “周南川，你怎么了，你人在哪里？” “周南川……” “没事。” 他感觉到自己很不好了，要是让她看见，那他就不要做人好了，他立志要堂堂正正的站在她面前，而不是以这副样子去面对她。 她的同情心很好利用，他看到他这样肯定会哭，但他要的是她的真心，因同情心而产生的可怜，他要来做什么。 从来都是围着她转的人，突然就把她电话挂了。 佟言接到小栩后心不在焉，忽视了跟她一直打电话示好的老师。 上车后跟小栩说了几句话，将车停在路边，给周南川打电话。 打了几个之后，她将手机放在膝盖上，正犹豫着要不要再问问徐坤，低头正要打电话过去，对上了周栩的眼神。 周栩一直看着他，她刚才没有察觉。 “小栩……” “妈 妈。” 周栩的声音无论怎么听，都能听出一股严肃的味道。 小小年纪，也不知道他在严肃什么。 “杨磊不在幼儿园了，他去哪里了？” 佟言愣了一下，“我不知道。” “你肯定知道，我问了老师杨磊怎么没有来，她说让我问你。” 这个老师也真是，事情也不是她办的，怎么让孩子问她呢，况且整件事下来，是杨磊父母主动地要给杨磊办理退学，小栩这话听起来，像是在为他打抱不平似的。 “你不是不喜欢杨磊吗？” “我就是……” “你忘了，你上次还说你再也不要见到他了。” 小孩子打.打闹闹，不会有什么恩怨，打完就忘了，小栩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问起杨磊，大概是觉得班上突然间少了一个人，孤零零的。 他回国就是为了念书来的，刚回国没多久便融入了这个集体，杨磊虽然欺负他，但是在幼儿园大家是在一起玩的。 一班的二班的不能欺负三班的同学，他们要是敢欺负三班的人，那就是跟所有三班的人作对。 小栩有这种意识，杨磊也有，吵归吵闹归闹，打也打了，但是周栩忽然间很想杨磊了，觉得班里少他 一人不习惯。 面对佟言的问，小栩只是冷哼了一声，将脸别开了，她低头思考着怎么跟徐坤说话，周栩问道，“他怎么了？” “什么？” “周叔叔，他怎么了。” “我打个电话，你在边上坐着。” 徐坤还在加班，周南川上班很自由，说不来就不来，潘创义每天在女人的裙子底下流连忘返，他海城人，会欣赏海城的美，尤其会欣赏海城女人的美，来了后就醉生梦死了。 工作上的事，除非是特别要紧，他能来看看，其他时候都在享受人生。 个个都是会享受生活的人，就他是个劳碌命。 看到佟言打来的电话，徐坤有片刻的错愕，“喂……” “坤哥。” “是弟妹啊。” “对，是我，我想问你点事。” “弟妹讲就好，不用客气。” 一口一个弟妹的，佟言也没说不对，只是听着，并未过多纠结，“坤哥，周南川在海城有几个住处，你知道吗？” “我知道的就两个。” 一个是佟言知道的，周南川在海城的别墅，另外一个，佟言不知道，但她到的时候震惊了。 周南川的另一个住处就在离佟家老宅不远处 第四百一十九章 给你做好吃的 小区里是大平层，整个小区总共五栋楼，里面住的人非富即贵，虽然不是别墅，可是一般人也进不去的。 佟言的车子开不进去，只能带着小栩下车，拉着孩子的手在保卫处做了登记，这才一路问着到了周南川住的那栋楼楼下。 她摁了电梯上楼，他住在最顶层。 到了门口，佟言敲门，里头的人没有半点回应，她又敲了敲，“周南川，你在吗？” 难道不在这边，而是在别墅那边。 佟言一头雾水，但心中隐隐觉得，周南川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周栩拧了拧眉，倒没有佟言的好脾气，他攥着小拳头打门，“周叔叔！” 周栩不习惯喊他爸爸，刚开始是没有称呼，但到了不得不称呼的时候，还是喊他一声叔叔，佟言觉得不对，但也没有正当理由去纠正他。 两人站了好一会儿，没人开门，佟言从包里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还是没人接，她拉着小栩的手，“走吧，他可能不在这里。” 佟言准备离开，忽然间门开了，男人穿着白色的衬衣，应该是刚刚洗完澡，身上氤氲着一层水气，他脸上有伤，脖子和锁骨的位置也有或深或浅的痕迹。 周南川在打架这种事情上没吃过亏，佟言微微张口 ，正要说点什么，周南川面色发沉，“言言，进来。” 客厅的阳台可以看到佟家的老宅，远远的看去，那老宅院里四季常青，佟言只看了一眼，收回目光，看着她身后的男人，“你干什么去了？” 一进屋他就把小栩支开，跟他说里头有玩具，让孩子去玩，小栩很懂事，他对那些常见的玩具兴趣并不大，主要是知道他们大人有话说，他腾地方出来。 周南川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肯定是跟同学打架了，打架会挨骂的，妈妈要骂他了。 “周南川，你干什么去了？” 昨晚还在一起，今天就被人打成了这样。 他还是换了衣服的，要是没换衣服，穿着之前那件，佟言更是要哭死了。 周南川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庆幸徐坤和他穿一条裤子，什么都会跟他说。 要是不给他提前通知打个预防针，他半点准备都没有。 “遇到点麻烦？” “什么麻烦？你几岁啊，你还跟人打架，你以为是还是青少年，还是十七八岁。” 周南川见她真的生气了，上前将人抱着，佟言挣扎，又怕伤着他，在他腰上掐了一下。 “嗤……” 男人仰头喘气，低头想要去哄她，佟言又是一把，周南川直接 喊了出来，“疼！” “你还知道疼，这不疼？” 老实说，身上的伤还真没有她掐一下子杀伤力大，周南川解释道，“你知道的，总有人找我麻烦，我已经尽力了。” 他尽力的在和易明德换一种更好的处理方式，只可惜易明德不是个省油的灯，不讲原则，还阴险。 “怎么弄的？” “就打了一架，后续我会处理好。” “下次有人打你你就报警啊。” 他笑了一声，点头，“好，听你的，我下次站在那不动，报警。” 听出他话里的讽刺意味，佟言又要伸手去打他，男人扶着她上沙发，转头道，“我给你倒杯水。” 佟言起身要去拉他，隔着衬衣摸到他滚烫的身体，愣了一下。 刚才气头上没想这么多，也没心思去注意这些，佟言靠近他一些，要去摸他，男人下意识往后退。 “你身上好烫。” 不仅滚烫，脸色也很惨白，刚才顾着看他脸上的伤了，哪注意到他现在的样子。 “周南川，你……” 男人伸手，还没来得及说出什么话来，浑身打冷颤，倒在了地上。 佟言不知所措，大叫了一声，小栩也接着从房间里冲出来，只见佟言摊在地上，抱着男人，试图将他弄 起来，“周南川……” “起来呀，周南川。” 佟言急得哭，不知道他究竟怎么了，小栩抓着周南川的一只胳膊，试图江南人拽起来，他扯着他的胳膊朝着一个方向用力，男人纹丝不动。 “小栩，你别拽他。” 周栩这才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佟言抱着男人脖子，始终弄不动他，情急之下打通了救护车的电话。 到了医院打给潘创义和徐坤，两人都没来，借口有事，说老烦她照顾。 两人心里明镜似的，要是来了岂不是耽误周南川的好事。 佟言只好请了周晨来接走小栩。 周晨过来的时候周南川还没醒，大概看了一眼他身上的伤，伤到是小事，就是没有及时处理，发炎了，导致的高烧。 以前还在县里当混子的时候，大家都很穷，出去跟人打架受了伤，回来根本不敢对人讲，也怕花了家里的钱，自己呆在一个地方，好的差不多了才敢出来见人。 年轻人身体素质好，一般睡一觉就没事了，但周南川不年轻了。 周晨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看上去伤得不算重，但看不见的地方就不知道了。 “川哥！” 他喊了一声，佟言有些恍惚，她似乎好久没有听到过周晨这么喊他了。 “川哥，没事就早点起来。” 他说着，还在周南川身上拍了两下，佟言站起来，“不要弄他。” “没事，死不了的。” 周晨轻笑一声，“小栩，跟周叔叔走吗？” 周栩依依不舍得看着佟言，抱着佟言的腿，“妈妈……” 佟言叹了一口气，周栩小声的说道，“我想跟妈妈在一起。” 佟言看了一眼周南川，又看着周栩，“周晨，要不然你帮我看着他，我带小栩回去睡，等……” “那不行，我带孩子可以，照顾大人没这个精力，再说我照顾他也不合适。” 他跟周南川早就闹掰了，分道扬镳这么多年，他在这帮忙照顾人，岂不是开玩笑吗。 佟言也想到了这一点，周晨笑道，“要找人照顾不愁没人，就看你愿不愿意。” “算了，外面的人我不放心。” “那就只好辛苦你了。” 周晨抓着拉着周栩的手，“小栩，跟周叔叔走了，你妈妈要照顾你爸爸，他们认识 第四百二十章 狼狈的日子 周南川做了些奇奇怪怪的梦，一觉醒来浑身发热。 已经退烧了，但还是在出汗，出了汗才能退烧退得更快，他坐起来，身上的被子掉下去，露出男人结实的胸膛。 衣服领口几颗扣子没扣，他一直在出汗，佟言怕他热，给他解开了一点，屋里有空调，一般来说不会着凉的。 佟言守着他，趴在边上睡着了。 男人准备下床，察觉到床边上有人趴着睡觉，摸了摸女人的头发，心一下就软成了水。 “言言……” 佟言这时候不可能回应他，忙了一天，她早就累成狗了，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 周南川将她抱起来放在了病床上，盖上了被子，本来烟瘾犯了想出去抽根烟的，怕自己走了没人照看她，多好的媳妇，被人拐走了怎么办。 这几年来他烟瘾比以前大，但佟言在这，他挪不动步子，想和她一起躺在床上，怕挤着她，病床就那么点大，一个女人躺着就很费劲了，他要是躺上去，估计今晚两人都睡不好。 再说了，他一躺上去脑子里全是那些事，两个小人打架打得厉害，那还能如此清心寡欲，不可能的。 周南川趴在边上看 她，他后背有点疼，腿也疼，趴着的姿势不太舒服，他静静的看着她，想起以前的事，想起她还是一个小姑娘的时候，第一次在海城见她的时候。 怎么她活得那样好呢，那样无忧无虑，眼中满是对生活的热情，而他却穷途末路，差点翻不了身了。 男人看着她，看着看着就忽略了身体的疲惫，趴在病床上睡着了。 次日一早，医生先来的，检查病人的伤势，看到病人穿着病号服趴在那睡，“你们在干什么？” 这一声，吵醒了床上的佟言，她无所适从，“医生。” “哪有让病人趴着睡的？你家属怎么当的？” 佟言这才感觉到处境不太对，“不好意思。” 她从床上下来，男人也醒了，抓着她的一只手腕，“周南川，你快躺上去。” 他笑了，听医生的话上去，检查了一下，烧退了，但还要继续吃药，涂药，防止伤口恶化再次发烧。 佟言记住了医生所说的话，饮食清淡，油烟都要少吃，辣椒更是沾不得。 医生走了，佟言一手托着腮，看着床上的男人。 刚退烧的缘故，他面色透着几分苍白，男人手指骨节分明，抚摸在 她的脸上，撩起她额前的头发。 佟言想到自己昨晚睡在床上，让他一个病人趴着睡了一夜，心里过意不去，责怪道，“人家都以为我是母老虎，让你一个病人在这睡，你好坏啊。” “睡得好吗？” “不好。” “满脑子都想着我，所以睡得不好？” “周南川你……”她欲言又止，“算了，吃药吧。” 说完这话，想起没吃早饭不能空腹吃药，伤胃，“我先给你买点吃的，你在这等着。” “我不等。” 周南川从床上爬了起来，一夜之后身体舒服多了，能像正常人一样到处走。 易明德虽然对他下手狠，但也没有伤到要害，只是他那两个保镖怕在他面前丢了饭碗，工作干得格外的卖力。 打不过他，又必须打，不敢伤他太狠，这种工作确实很难干。 周南川拉着她的手要去医院食堂里吃饭，佟言将手缩回来，“哪有这样的，我买上来一起吃才是常规操作，你去躺着。” “我躺什么，躺得我腰疼。” “你才躺几分钟，就腰疼，这跟躺有什么关系？” 意思是他腰不好是自己的原因，跟躺久了没关系。 周南 川揉了揉自己的腰，“意有所指啊。” “随你怎么想，反正我没那个意思，去躺好，我去买饭。” “我跟你一起。” “不行，躺好。” “我躺的屁股疼。” “你文明点。” 又是腰疼，又是屁股疼，他对她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最后佟言还是拧不过他，周南川非要自己去吃饭，走到半路上的时候佟言便看他走路不太对，问他是不是腿上的伤口还疼着。 他点头，“一点点。” 他的一点点，那就是很疼了，佟言到了食堂让他坐下，自己去排队买饭。 周南川看她挤进了人群里，买了饭回来，也不知怎么回事，心里突然就不舒服了，总觉得这种事不应该她干，却又想用这个当借口留她在身边。 佟言没换衣服，没洗漱，看上去很狼狈，头发也有点凌乱。 两人都一样狼狈，周南川以为自己在海城这边把项目搞好了，安和的名气搞出去了，以后这种狼狈的日子跟他再也毫无关系了。 可惜了。 红尘俗世，人人都脱不了俗，总有一个时候，自己会土得掉渣，而且正好就发生在自己最爱的人面前。 两碗粥，一碟 子泡菜，两个馒头。 佟言不太爱吃包子，认为外面的馅儿不干净，要吃也要吃好地方的，医院这种地方她就选馒头比较多。 白面馒头下稀饭，来一碟小菜。 佟言将勺子递给了男人，一手拿包子，一手拿勺子，低头喝粥，两边手都不闲着， 周南川没那么讲究，直接将馒头泡进了稀饭里。 佟言当即蹙眉，也不是不行，就是觉得很难看，看着有点恶心。 他勺子直接将裹着稀饭的馒头弄起来了，去咬，佟言低头吃自己的饭，不再看他。 周南川不解，都是吃的，怎么吃不都一样，哪来的那么多讲究。 食堂里排队的人很多，但坐在里头吃饭的人很少，大多数人都是买了饭拿到病房里去的，在病房里和病人一起吃。 哪有病人和照顾的家属一起吃饭的，静静的坐在这。 放眼看去，真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医院的食堂里吃饭，外面有一颗很大的梧桐树，树叶遮住了食堂靠窗这边的阳光，外面是一片宽阔的地方，再往前就是医院的其他区域了。 海城人有钱，医院也别具一格。 医院外是拥挤的公路，拥挤的车流，拥挤的人群。 第四百二十一章 替他报警 而在这食堂里，就只有他们两人，佟言低头喝粥，吃得还算斯文，周南川吃得很斯文根本不沾边。 他昨天一天没有好好吃东西，又被易明德气得够呛，可以说饿了快两天了。 一碗粥满足不了他，他又去吃了一碗。 佟言决定今天在医院照顾她一天，但工作上的电话又来了，她要生活，不得不赚钱，接到电话推辞了，那头有点不高兴，周南川看出来了。 他主动道，“你去忙你的，我在这呆一天而已，能自己照顾自己。” 能自己照顾自己，能吗？ 她以前觉得这男人刀枪不入，寒冬酷暑都不怕，死命的干，就像是有金刚不坏之身，任何人任何事都伤不了他分毫。 可短短的时间里，两次发烧了，昨天还是跟人打架伤口发炎导致的。 高处不胜寒，佟言懂这个道理，可人做好自己就好，不该去过多干涉别人的生活方式。 他想进步，他想一直往前，他想得到最好的，成为顶天立地的男人，她该支持他，而不是去打乱他的生活方式。 “我想帮你报个警，打你的人是谁？” 周南川愣了一下，“不认识。” “那些人在哪里打的 你，地点在哪，我可以去帮忙调监控，不把人揪出来下次还会找你麻烦的。” “他们伤的比我重。” “不是这个意思，周南川，就算他们伤的比你重，也是他们打你在先，你没有错的，你只是保护自己，正当防卫。” 佟言说这些的时候一本正经，好像是在教他该怎么做。 周南川认真的听，没忍住笑了，“我知道，言言，我会去处理。” “你知道那些人是谁吗？” “大概知道。” “那我……” “你去忙吧，好不容易有了活干，别因为我耽误了。” “不是因为你耽误。” “快去，我等会儿叫老潘过来。” 说到这，佟言还有些想不通呢，平时看他们一个个的哥俩好，亲得跟一家人似的，到了关键时刻，她打电话过去说周南川病了，竟然都不来照顾他。 “我昨晚给他们打电话，说你病了。” “到了医院我带着小栩，小栩舍不得和我分开，可我也不能留他在医院呆的太久，我想让徐坤或者潘创义过来照顾你一晚上，他们都说没时间。” 周南川没什么反应，佟言感觉自己像个告状的小媳妇，后悔说这话了。 但她殊不知周南川心里却在想，这才是好兄弟。 佟言说到这，电话再次响了起来，海城那边博物馆负责人打来的，她出去接了电话，负责的小刘有些着急。 “佟小姐，昨天你去见了程老先生，这人是听老先生说起你的，跟我们这边打电话让帮忙，你可不能不给面子。” 让她去见的是一个考古团队的总指挥，能带给她许多工作上的便利，但免不了吃吃饭喝喝酒什么的。 她清楚天下没有白捡的便宜，人家可以不让她离开海城，从考古的地点将那些古董运过来给她处理，这活许多人都想接，哪里轮得到她。 佟言不缺那点钱，也不缺名。 姚洁曾经说过她，不过是因为生的好，才能对这些熟视无睹，如果没有好的家庭，抛开这些不谈，她可能基本生活都成问题。 是，所有人都喜欢她这样的性格，愿意和她做朋友，谁不想要一个善良且真心对待自己的人。 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安于现状的，更多的时候，只有利用。 佟家豪离开她以后，她学着自己生活，眼下自己从事了这个行业，算是离婚后第一次认真去做一件事，她想要做好。 佟言接完电话回来的时候，周南川正看着她，“不笑，不高兴？” “不是，聊了点比较严肃的事。” “博物馆那边，你爸走了后，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人走茶凉，周南川认为，大局之下所有人都该有一些眼力见的，一些人为了攀上现在的高枝，不得不与佟言拉开距离。 “我跟这些接触不深，博物馆的负责人对我一直都不错，很照顾。” “去吧，不用管我，做你自己想做的事。” “我以为你会想让我在这一直陪你。” “想啊。” 这不是试过了，发现不行，谁不想自己的女人在自己的身边，哪里也不走，两年前怕她走，他甚至将人关起来，想关一辈子，后来呢，结果呢，妻离子散。 或许更早的时候，周南川就知道了她这个人不应该被剥夺自由被迫留在他身边。 许多记忆都恍惚了，他却还记着蹲在他面前的佟言，没有人给他温暖的时候，只有她给他温暖。 她穿着淡蓝色的裙子拉着另一个男人的手在大街上散步，笑容甜甜的，无拘无束，好像世界上没有任何事能打破她的单纯，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某一 天，那个梦寐以求想要得到的人被他弄得肮脏不堪，遍体鳞伤躺在床上，他过去碰她，发现她浑身都是凉的，床单上大片血迹。 那时他就慌了，隐约知道自己做错了，可又不甘心。 他只有错下去，否则一无所有。 一步步到后来，那结果更是在验证他的错误。 既然他喜欢的是自由散漫的佟言，那禁锢在他身边的人，就不是真正的她了。 佟言若有所思，担心他没人照顾，却又放不下工作。 电话再次打了电话，这次是考古队那边的负责人亲自给她打的电话。 “哎，你好。” 那头的男人先说话，“你好啊佟小姐，我是孟佳龙，我听刘馆长说起你，程先生对你评价也很高啊。” “你之前有过翡翠修复这一块的经验，我们这次出土了大量的陶瓷和翡翠，想跟佟小姐你细谈。” 话说到这个份上，佟言只好答应了见面。 “周南川，我要言而无信了，我晚点会再来看你，现在要把你交给专业的护工，他们要是对你不好打我电话。” “对我不好我就动手了。” “别开玩笑。” 佟言斜眼看他，从医院出来就帮周南川报了警。 第四百二十二章 不用勉强 女人前脚一走，他就起床，一瘸一拐的往另一栋楼去。 他要去找林风月，把一切都告诉她，让她知道易明德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走到一半，接到电话。 “警官。……” “没有，我是摔伤的。” “对，的确是摔伤的，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 他接完了电话，脚步硬生生的停留在原地，望着来往的走廊，缓缓地坐在长椅上。 佟言下午到了考古那边的工作室，了解了一些墓穴挖掘的情况，还有目前出土的一部分古董，她跟考古那边的专业工作人员进行了一些沟通。 古董这块，她没有专业工作人员有经验，但是修复这一块，她可以信手拈来。 团队的负责人孟佳龙在博物馆看过她作品，甚至联系过姜潮私下看翡翠玉瓶的修复情况。 在团队的工作室呆了一下午，晚一点的时候孟佳龙过来了。 她以为从事考古的人员都会是一些岁数很大有经验的老爷爷，但孟佳龙今年四十，看上去还很年轻，一身西装，很精神。 孟佳龙一来就跟佟言握手，“佟小姐。” 佟言将手递过去，“你好，孟先生。” “今晚海城这边有个圈子里的活动，佟小姐跟我一起 去吧。” “好。” 林风月带佟言在国外参加过类似的活动，但是在国内，目前还没有。 林风月性格孤僻，不太爱主动去交朋友，况且这行能做到顶尖的人大多都习惯了独来独往，她曾说，无论是哪个技术圈子，自己埋头苦干总比去问人家经验有用。 在圈里常混不是什么好事，那些真正靠着混出名气的人成了大师的，到了关键时候尴尬的是自己。 佟言明白这个道理，她就是想，出来见见世面。 果然，这个圈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到了这种高档场所，一人一套礼服，手握香槟美酒，谈的不是技术的事，而是一些，谁认识什么人，又跟那些大人物有什么交流。 什么项目赚了多少钱，谁出席了一些什么活动。 越往上走，追求的东西跟佟经国和肖红追求的东西是一致的。 佟言没穿礼服，平常打扮，站在当中有些突兀，几个中年女人戴着腕表，宝石戒指，握着香槟正在用异样的眼光打量她。 她们的眼睛如果能说话的话，大概是在说。 这是哪里来的异类？ 佟言不觉得尴尬，她单纯的不适应这个地方。 孟佳龙过来同这边的人打了招呼，两个女人见到 他两眼放光，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女人捂着嘴笑了笑，朝他点头，示意他喝手中香槟。 孟佳龙喝了，给予微笑，两人这才笑着离开。 “佟小姐，你喝酒啊，怎么喝饮料？” “我回家还有工作，喝酒误事。” “你岁数小，但你很上进啊，老实说，我在这行十来年了，第一次遇到你岁数这么小的，做事还如此细致，不得了，你以后的本事肯定是要大于你师傅的。” “孟先生，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佟言没呆多长时间，开车马不停蹄的去了医院。 徐坤和潘创义都在，周大明也来了，几人围着病床沉默。 “伤到底怎么来的，杨宽？” “杨宽他敢动手吗，都让他儿子回学校去了，他该给南川跪下来磕头……” “老潘，说话注意点，别一激动什么都从嘴里蹦出来。” “行，那谁动的手，他也不说啊。” 潘创义起身，“周南川，都在这问你，你倒是说，你不说我们怎么帮你出气？” “易明德。” 闻言，大家都陷入了沉默，周大明看着徐坤，徐坤看着潘创义，潘创义又同时看了看两人。 大家全部都没了话。 周南川冷笑，“去啊，去帮 我出气。” “愣着干什么？” 他还是笑着的，但大家都觉得他在开玩笑。 从病房里出来，几人还有些没缓过来，潘创义问徐坤，“你信吗？” 徐坤没说话，周大明摇头，“我不信。” “我也不信，哪有亲爹为了外面的女人对自己儿子下毒手的？” “说不准。” 徐坤拧了拧眉，“易明德这人，谁也说不准。” 这事无论是真是假，谁都不能再提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装傻。 出来的时候遇到佟言，潘创义一个紧张，下意识的就要跑，周大明拉着他，“跑什么？” “啧，你……” “看见了。” 徐坤不为所动，打量她一番，“弟妹来了。” “嫂子。” “嫂子越长越漂亮了。” 徐坤白了潘创义一眼，“说什么呢？” 潘创义以为夸女人漂亮是好话，殊不知自己在女人堆里打滚久了，夸人漂亮也带着几分轻佻的意味，他自己倒不觉得。 佟言看了潘创义一眼，想起几年前去西北投奔周南川的落魄男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对潘创义笑了笑，又看向周大明，“大明，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嫂子，南川在里头等你呢，你快去 。” “那……” “我们有事看一眼就走，就只能麻烦你了，辛苦了啊嫂子。” “弟妹辛苦。” 几人一个眼神就跟串通好了似的，看到她来了马不停蹄的跑。 佟言深吸了一口气进屋，看到男人手里正捏着一根烟，手里的烟一个用力，瘪了。 周南川顺手扔进了垃圾桶。 “我等会儿要回去，答应了小栩要去陪他，总让周晨照顾他不好。” “嗯，你回去接孩子的时候，让周晨过来一趟。” 说完后周南川觉得自己语气不太对劲，清了清嗓子，“不用，我给他打电话。” “你这一天恢复得还好吗？” “还好。” “疼吗？” “不疼。” 佟言看了看他伤口的位置，垂着眸子，“要是真的觉得压力大，不用那么勉强，好不容易知道了自己亲生父母是谁，好不容易有个家，我和孩子挺好的。” 周南川哑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前不久他们还亲热着，黏在一起，难舍难分，她忽然对他说这个。 她的意思是，没有他，她和孩子也会很好。 “你看，你从小 第四百二十三章 爸爸的故事 佟言这一天思考下来。 易家肯定是在逼周南川妥协，他身为男人，强势而霸道，又有些大男子主义。 他为她好，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愿意陪在她身边，她理应给他一个台阶下。 让他与易家闹翻不是她的初衷，她希望周南川可以家庭幸福美满，堂堂正正的站在所有人的目光下。 男人看着她，心里一根弦突然间就断了。 邓红梅的转变，周雪琪的恭维，易明德的冷漠，还有一个蒙在鼓里的林风月，他背后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今天他在这一天，想到周有成临死的时候，一颗心还是揪着的。 但他宽慰自己，他还有老婆孩子，佟言在他身边。 “周南川，你早点回去吧，易家才是你最好的归处，他们是你的家人，会一直对你好的，以后别人有的你也会有的。” 他想要她陪在他身边，但他也会放手让她去做她想做的事，佟言也不想成为他的束缚。 易明德之前那次找她，她还没什么警觉，如今回想起来，怕就是在旁敲侧击的劝她离周南川远一点。 他的事易家自然会安排。 佟言说完这话就要走，周南川拉着她的手，她回头看他，男人手 上的力道更重了，她微微蹙男人将她松开，“这段时间以来，我以为我们，言言，我们……” “我们都是成年人。” “你没想过要跟我继续下去，带着孩子我们。” “我们是我们，不要扯上孩子，我告诉了小栩你是他父亲，但这不代表我们就一定要在一起啊，你有其他的选择。” 她说得轻飘飘，像是完全不在乎，周南川瞳孔微缩，见她要走忽然间站了起来，抓着她不让她离开。 “易明德找了你，是不是？” 他没意识到自己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吼人，佟言倒是不怕，只是他平时对她和现在不一样，心里多少有落差感。 “易家会帮你安排好一切。” “安排他妈……” 一句脏话卡在嘴边，他气得浑身都在颤抖，“我可以不认易家，易家算个什么东西？老子不稀罕。” “周南川你不可以这么说话，他们是你父母。” “闭嘴！” 佟言不知道他在气什么，他给她自由，她也给他自由，这不是很公平吗。 “你不是说我爷爷以前逼得你走投无路，现在给你选择了你也不要？” 周南川松开了她的手，一句话也不说了，箭 步走出了病房。 “周南川！” “周南川……” 佟言第一次喊他没有回应，他无动于衷，真的就走了，身上还穿着病号服。 坐在车里，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打开车玻璃，眼泪吧唧一下就掉了下来，她还没来得及拿纸巾擦擦，周栩用周晨的手机给她打电话，“妈妈你快来吧，你回来吧。” 周栩叹了一口气，“妈妈……” “等我，我来接你了。” 周晨给周栩做了晚饭，将人送到停车场。 看出她眼睛有点红，不好当着孩子的面问，发信息问她，“川哥欺负你了？” 佟言没有及时看手机，专心开车，周晨又给周南川打了电话过去，“她怎么哭了？” 男人声音很平静，“不知道。” “刚从你那边过来，你怎么不知道？” “你跟她什么关系？” “什么？” “你跟她，什么关系？” 周晨：…… 他也不解释，直接把电话挂了，心里暗骂他是个神经病，狗改不了吃屎，没事就爱发神经。 佟言将孩子放在床上，用被子盖住他的两条腿，盖得严严实实，“今天周叔叔带你玩了什么？” “玩游戏。” “ 他工作很忙的，上一天班也累了，你不该让他陪你玩。” “是我陪他玩，他今天在家玩了一天了。” “怎么可能，他不上班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 小栩躺下，看了佟言一眼，“周叔叔怎么样了?” “你不是刚从他那边回来吗？” “另一个周叔叔……” 周栩声音很小，一双眼睛盯着她看，佟言有些恍惚，但只是笑了笑，“他啊，他……他没事。” “那他怎么没有来？” “你不是不喜欢他？” 小栩这才不说话了，佟言摸了摸小栩的脑袋，“小栩，他是你爸爸，无论我跟他发生了什么，都是我和他的事情，之前不告诉你是因为你还小，现在……你记着妈妈的话，找机会再见到他喊他一声爸爸。” 周栩不乐意了，背过身去，“我爸爸是警察。” “小栩，过来。” 佟言侧躺着，将周栩抱在怀里，“你爸爸不是警察，我知道，你很想有一个当警察的爸爸，但你这么说话会让他难受的。” “那他就去当警察啊？” “你爸爸不可能当警察的。” “为什么？” “想不想听你爸爸的故事？” “想 啊。” 佟言简短的跟他讲了，说周南川因为一些原因没能上大学，小栩打断他，“他不好好学习。” “他学习很好，只是当时因为一些原因，因为有的人不想他前途光明，所以……” “好坏。” “小栩，周叔叔就是没有上大学，所以最后只能留在农村发展，好在他发展得不错，他肯吃苦……” “谁让周叔叔不上大学？” “某个人，说了你也不认识，你听妈妈继续说下去。” “那我要把他打死。” 佟言：…… “妈妈，不让周叔叔上大学的人你也认识吗？” “嗯。” 佟言忽然间不知道自己说到哪里了，试图将话接下去。 “原来周叔叔不是因为不好好学习才没有上大学，是有人要对他不好，他才没有上大学，没有上大学当不了警察，哎！” “是啊，所以小栩听妈妈的话，以后不要再说想要当爸爸的警察，周叔叔会难受的。” “那他为什么不把那个人打死？” “那个人……” 佟言低着头，拍了拍孩子的后背，“睡吧。” 小栩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像是在自言自语，“周叔叔有没有把那个人打死？” 第四百二十四章 病危 直到周栩睡着了，佟言这才起身，她在沙发上坐下，打开了电视机，看人与自然，看动物世界，看看山水，看看海底的生物。 一边看，一边丰富眼球，一边出神。 没有，周南川没有把那个人打死，因为他看上了她，因为她生了他的孩子。 他决定放下过去的恩怨跟一切和解，但那些人还是在打压他，鄙视他，嘲讽他，让他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 到最后，他妻离子散。 佟言走得很坚决，几乎很少去回忆过去的事，最近许是周南川在她身边出现得频繁了，她想忽略也难。 一件件事串联在一起，压得她喘不过气。 他也该像别人那样，有个家，有个窝，有一对真心为他考虑的父母，她想看他生活圆满。 佟言准备关电视去睡一觉，让自己好好的调整一下，周南川的电话这时候打过来了。 他可能是抽多了烟，嗓子听上期哑得厉害，佟言按了接听键，在他开口喊她时就不自觉蹙起了眉。 “言言。” “你有事吗？” 这句话将男人要到嘴边的话卡了回去，“是不是易明德找你了？” 他今天在医院也问了同样的话，周南川就站在林风月病房门口。 什么父母啊，爱不爱他又有什么所谓，他管那么多干什么，只要挡着他的事了，他都可以忽略不计。 总归这么多年也过来了。 “没有，他找我做什么？” 佟言说话的语气很平常，下意识的接上去，没有给任何人想象的空间。 男人沉默了，佟言拧眉，想起他字病房里吼她时的样子，眼睛有些湿润了。 喜怒无常，这就是周南川，像是生来就不懂得如何跟人沟通，明明有时候看着也挺正常的，谈生意的时候也有自己独特的技巧。 “你是觉得他会为了你跟易敏佳的事来找我吗，他没有。” “你不用想那么多，易总也不是这样的人。” 易明德对林风月温柔至极，待人也客客气气，佟言没忍住多了一句嘴。 周南川立刻就朝她又吼了起来，“你……”他忍了回去。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了，沉默得可怕，“我在你心里是什么人？” 佟言怔了怔，“周南川，我再回答你的问题，易明德没有找过我。” 没有易明德威胁她，她还能说出那些话，只有一个可能性，她就根本没有爱过他。 他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在自我想象，自作多情，包括在床上 的时候。 或许也只是成年人的一种消遣方式，却被他当真了，以为自己的好日子来了，因此沾沾自喜。 她说易明德不是那种人，可她不知道易明德人后都做了什么。 他不说，她就永远不会知道。 “没认真过？” “什么？” 他追着她问，将自己的姿态放到最低，“对我，你从没认真过。” “你要怎么想是你的事。” “回答我的话。” “没有，行了吧？” 她话音刚落，那头电话直接就挂了。 佟言被他气得够呛，坐回了沙发上，肖勋的电话突然间打了过来。 佟言没接，只是关掉了电视，一个人坐在屋里发呆。 次日早上，天蒙蒙亮，佟言听到了敲门声，她一件薄款米色睡衣，缓缓地走到了门口。 长发自然下垂，她睡眼朦胧，撩起额前的碎发。 应该是周南川来了，除了他没人会这么早。 想想他昨天还一身伤呢，虽然没有伤到要害，但能够导致发烧，还是挺严重的。 最近接连生病，男人也是人，也有脆弱的一面。 她想想，昨晚的事她也有情绪，如果是他，那好好的说开吧。 敲门声再次响起，佟言将门打开，一眼 就看到了外面的人。 肖红一身卷发，黑色的大衣，她平静道，“收拾东西，跟我走。” “去哪里？” “你外婆出事了。” 鲁芳瘫痪多年，一直由肖怀远无微不至的照顾，身体向来挺好的。 昨晚开始进了icu，医生说情况很不好。 肖怀远没让她们回去，认为鲁芳的情况还没有严重到那样的程度，而肖勋却给肖红打了电话，让肖红带着佟言和孩子回来。 老头子能干了一辈子，现在毕竟老了，最近这段时间说话不太对劲了。 肖勋没敢往外说，也没告诉肖红，沈海兰大着肚子天天都在倒计时，惦记着孩子生下来继承肖家的财产。 易敏佳那件事也不知道沈海兰是否知情，过去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根本不管他了，不管他去哪里，也不管他回不回来，多晚回来。 她就照顾着自己的肚子，时不时就在那笑，好像孩子就已经生下来了似的。 老太太刚被推进去，肖勋忙着过去陪肖怀远，沈海兰拉着他，小声道，“我跟你说个事。” 继那件事之后，沈海兰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跟他说过话，像是有很严重的事，肖勋将耳朵凑过去听，沈海兰却在他耳边 笑了。 “你笑什么？” “你XX了，那公司的股权转给谁啊？” 肖勋瞪大了眼睛，一时想骂人，“你……” “不能让你姐来，万一你妈临终前要交代什么，或者你爸……” 肖勋当然没有听她的话，他要是不让肖红回来，目的太明显，这些事情上他比沈海兰看得开。 佟言抱不动睡着觉的儿子，就算是抱也不能抱很长时间，她抱着一路到楼下，累得喘气，肖红怕她累，要接过来，佟言摇头，“我来吧妈，我抱得动。” 她累得汗水都要出来了。 “快过来帮忙。” 两个帮忙这才过来帮忙抱着孩子，佟言摇头，肖红将人抱在了自己的怀里，“在我手上，你总该放心了。” 母女俩一路都没有什么话，到了机场天蒙蒙亮，小栩伸了个懒腰就起来了，肖红让人买了热牛奶和早点。 都是周栩喜欢吃的，将点心做得很别致，他一口气吃了好几个，喝光了大半杯牛奶。 佟言静静的坐在边上，没说话，肖红的注意力不得不放在她身上，“阿言，还想吃点什么？” “吃饱了。” 佟言 第四百二十五章 继承人 佟言看他浪费，想说他两句，话到嘴边肖红就笑道，“小栩懂事了，能吃这么多东西了，吃得这么快，很有进步啊。” 以前小栩吃饭，都是保姆或者肖红拿着一个碗跟着他追着喂的。 佟言跟小栩天天都在一起，自然察觉不到孩子的进步。 到了飞机上，小栩玩了一会儿就睡了，肖红让两个身边的人陪着他玩，佟言看了一眼边上的位置，低头看自己手里的书。 是一本关于鄂温克族，一个少数民族的故事《额尔古纳河右岸》，她本来对这本书没什么兴趣，忽然想起了肖红以前为了她的事在肖怀远面前撒的谎。 说她去了大山里跟少数民族生活去了，过年都回不来，说她去体验生活去了。 翻了几页后，她倒是很向往那种人与自然的无忧无虑的生活，只是她的情况，不允许她这样做。 “周南川那边，你断干净了没有？” “我跟他的事我有我的选择和判断。” “不要任性。” “没有任性，我不希望你过于干涉我的事。” “这不是你说了算的。” 肖红意识到自己无论怎么做都不可能让佟言对她刮目相看，母女俩的感情始终修复不了，她只能有事说 事。 可她骨子里太过强硬了，佟言听她说话，浑身都不太舒服。 “我自己的事，我说了算的。” “我可以允许你住在外面，但我不允许你擅自做主，小事情我都让你自己去做，锻炼你，大事上必须听我的。” 肖红说的是，必须听她的。 她看她的眼神中带着几分诧异，“妈……” “终于知道我是你妈了，我以为你只有你心里只有你爸，只有你爷爷。” 佟言欲言又止，肖红收回目光，喝了一口咖啡。 “阿言，我也不跟你说那么多了，周南川不行，你愿意听我的最好，不愿意，那你就留在国外，不要再回来了，小栩想接受国内的教育，我就按照之前的想法，找个国外的老师给他，没什么区别。” “妈，你为什么违背我意愿干涉我？” “干涉你？” 肖红冷眼看她，“我不干涉你的这段时间你都在做什么？我干涉你，让你拜了林师傅为师，给你指路，让你在国外这两年过得顺风顺水，可你呢？” 人在飞机上，她现在没有回头的可能性了，只要一下飞机，肖红说什么就是什么。 佟言从小就是个听话乖巧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对肖红的管束 开始有了别的想法，她不服。 “阿言，你恨我也没有用，你爸死了我也看明白了，我做什么你都不会对我有什么好脸，总归是为了你好，以后你就知道了。” 到了医院没呆多久，大家都静静的坐着，气氛沉重得吓人。 周栩坐在肖怀远腿上，看着外面亮着的灯，撅了了小嘴，“太公，我们出去玩……” 他抓着肖怀远的手。 这么久没见，一见到面他就想着玩，想要老头子陪他出去疯。 他在前头跑，老头子在后头追，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却又追不上孩子的脚步，小栩觉得好玩。 肖红拧眉，“小栩，就在这等着，不要瞎闹。” “孩子不懂事。” 肖怀远抱着他，摸着他的脑袋，“小栩啊，等晚一点，太公带你出去放风筝，去玩，你想玩什么都可以。” “好。” 周栩靠在老爷子怀里，一老一小，形成了一个对比。 沈海兰大着肚子在外面喝燕窝，她边上还有两个人专门伺候她。 沈海兰肚子挺大的，就是看上去有些瘪，佟言觉得奇怪。 她以前怀孕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尤其是到了孕晚期，肚子圆滚滚的，可是沈海兰这个不对啊。 “阿言 ，你看着舅妈的肚子做什么，是不是很期待舅妈生个小弟弟？” 佟言愣了一下，点头。 “是我的小弟弟和小妹妹。”周栩突然间接话。 肖勋笑了一声，“傻孩子，舅婆肚子里的跟你不是一个辈分，不能喊小弟弟小妹妹。” “那喊什么？” 正说到这，沈海兰打断孩子的话，“姐啊，你带着阿言和小栩回去吧，在这收着也没有用，你们刚下飞机好好休息。” 肖怀远闻言，也怕他们累着，“老大，你带着阿言回去休息，本来我是不打算让你们回来的，海城那边你们也不好安排。” “爸，说什么呢，就算有事也得腾出时间来，什么事能有妈的事重要？” “事情不分轻重大小。” “我不走，阿言跟小栩先回去休息吧，我在这等。” 沈海兰笑了一声，“姐，妈现在昏迷着呢，你这么殷勤她也看不见的。” 她又开始胡言乱语了，不顾一家人的和睦。 肖勋难得的没有出口阻止她，倒是肖怀远发话了，“都回去，海兰，你跟肖勋也会去。” “那怎么行，妈在里头不好过，我这个当媳妇的要好好尽孝才是。” “我跟肖勋都必须守着，妈才能安 心，她醒来了我们……” “海兰，你大着肚子的人，爸说得对，跟我们一起回去吧，爸，那这样，我带着海兰跟阿言都走，你跟肖勋在这。” 肖怀远点头，“嗯，肖勋……” “可以的爸，我同意。” 沈海兰脸色有些难看，似是怕肖勋会吃亏，她捂着肚子，“姐，我怕妈醒了后会想看到我，孩子还没生下来，但这是肖家的继承人啊，让她看到肖家有后了，她的病肯定会好得更快一些。” “都回去！” 肖怀远怒了，一脸严肃，“肖勋，你也走。” “爸，我……我怎么能……” “你保护好肖家的继承人，别出了什么岔子。” 肖红嘴角微微上扬，抱着小栩就走，没有过多的话。 佟言拧眉，看了一眼手足无措的沈海兰。 她认为自己高明，在所有人面前说这个，等于宣誓主权，但她这样只会惹来肖怀远的反感。 结婚后连丧两子，常年不孕，丈夫在外不规矩，受人冷眼嘲笑，社交圈狭窄，疯疯癫癫。 孩子是沈海兰唯一的筹码，但也是这个筹码让她无脑，让她莽 第四百二十六章 孩子死了 车里，沈海兰闭目养神，肖勋接了工作的电话，交代了几句。 等他挂完电话，沈海兰看着他。 肖勋被她管得有了应激反应，以为她好奇是谁的电话，主动道，“工作电话，我在安排工作。” 沈海兰朝他笑，“你姐很积极啊。” “你瞧，她让阿言把孩子都带回来了，琢磨着分家产呢。” “海兰，你别这样想。” “让她走她还想拉着我呢，怕我。” 肖勋：…… “还有阿言，有所长进，到底是被孙闻泽甩了，心思深沉，刚才想过来扶我，她以为我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吗？” 肖勋不说话了，沈海兰安然的靠在座椅上，抚摸着她的肚子。 “肖勋，应该是快到预产期了，个子长大了，现在都很少动了。” “嗯。” 所有人都得听肖怀远的话，老爷子让回家必须回家。 肖家的别墅里，自打周栩走了后，沈海兰就让人种了一片又一片的花，小栩是个孩子，闲不住，在花园里蹦跶。 将沈海兰的花踩烂了不少，佟言在里头跟肖红和肖勋说话，出来的时候才听到沈海兰坐在秋千上冷笑。 “阿言，这孩子在海城憋坏了 吧，海城现在连几朵花都没有啊，他见着花这么兴奋呢。” 没有旁人，只有她和佟言，周栩还在不知天高地厚的玩耍，佟言怕离她太近了让她反感，找了个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下。 “孙闻泽娶了贾书记的女儿，这事儿你听说了吗？” “听说了。” 沈海兰点头，“那就好，舅妈真担心你做出什么错事，那贾书记的女儿我也见过，叫什么来着。” “贾思媛。” “瞧瞧，还是你记得清楚，是叫贾思媛，长得挺大气的，乍一看不怎么样，仔细一看很有韵味。” 佟言点头，不为所动。 “不怕阿言，舅妈给你介绍个好的。” 佟言第一次见到沈海兰的时候，沈海兰还是个很好的人，她腼腆，到家里坐的很端庄。 当时肖红还问她，“舅妈好不好看。” 佟言点头，“舅妈好看，我长大了也要跟舅妈一样好看。” 肖勋听了乐得很，“那舅舅娶回来让舅妈好好照顾你，阿言愿不愿意？” “愿意呀！” “以后舅妈要是对你不好，你就跟舅舅说。” “肖勋！” 后来沈海兰嫁进了肖家，她放暑假到那边去玩，沈海兰对她 也是很好的。 “阿言要吃什么，舅妈给你买。” “阿言喜欢这条裙子吗？” 佟言岁数小，单纯的认为多了一个人疼她爱她，她想得并没有那么复杂。 她不知道人会变，越到最后越不成样子，看着头顶暗淡的天空，他有些出神。 沈海兰不知道她在憋什么坏，“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告诉舅妈。” 佟言再次看着她，“舅妈，我……” “哦，周南川那样的流氓痞子，那舅妈帮不了忙了，那些人舅妈接触不到。” 换做以前，佟言不会说什么，但心里却隐隐替周南川觉得不公，她看着沈海兰似笑非笑的脸，“舅妈，他不是流氓痞子，他是易家的长子，安和的创始人，他在国内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企业家，能靠这个行业脱颖而出，他是有能力的。” “再有能力也是个流氓痞子呀，不然小栩是从哪里来的。” 佟言捏着茶杯，捏得骨架发白，“舅妈，你说话过于武断了。” “是吗？这年头说真话的人是不讨喜。” 佟言想到她有身孕，不跟她争嘴上的输赢。 “要说易家，从头到尾也是没有一个好人的，姓易的都会下地狱的 。” 沈海兰这话不是对她说的，像在自言自语，佟言进了屋。 “妈，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事要瞒着舅舅？” 肖红笑了笑，“肖勋，阿言大了，有的事不方便当着我们的面说。” 这才缓解了尴尬，书房里肖红关上了门，“阿言，你想说什么？” “我问你，舅妈是不是知道舅舅跟易敏佳的事。” “都过去了，你翻这些旧账做什么，你别忘了这是在哪里。” “妈，刚才舅妈说的话让我觉得她好像知道。” “无所谓。” 肖红表现得很淡定，“知道了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她敢离婚吗？” “你们不应该用孩子绑架一个孕妇，舅妈也是高知识分子，在嫁给舅舅以前，她也有很多的选择的，一个女人的青春不应该……” “孕妇？” 肖红看了她一眼，“她肚子里的孩子死了快半月了。” 佟言呆在原地，说不出话来，肖红面色冷肃，“你以为她这个年龄还能生得出孩子？靠着保胎药和打激素保下来的胎能活吗？” 沈海兰这么多年不孕不是没有原因的，她身体早就不行了，能怀孕或许是奇迹，但能不能生下 来结局就不一定了。 孕早期一直在先兆流产的边缘徘徊，频频见血，好不容易保过了前期，检查出来孩子是畸形。 沈海兰怕人知道，私自将检查结果藏了起来。 肖勋不管这些事，可她瞒不过肖怀远，肖怀远找到了肖勋，让他想办法劝沈海兰做掉这个孩子，不能造孽。 肖家不是非要一个她生下来的继承人不可。 肖勋顶着压力，给了肖怀远一个确定的回答，“爸，你放心，她的孩子生不下来。” 肖勋打算在临产时动手脚，不想再刺激沈海兰了。 她要知道自己的丈夫和公公都想做点她的孩子，她估计会活不下去，他尽量把带给她的伤害降到最低。 但令人出乎意料的事，孩子就这么死在了沈海兰的肚子里，怕刺激到她，甚至没人敢告诉她实话。 肚子一空沈海兰不知道会如何崩溃，肖勋不敢把孩子取出来，只好用药物先稳着。 肖红也是前不久才知道这件事，若不是今天沈海兰过于嚣张，她不会提前将这件事告诉佟言的。 佟言从屋里出来时候人还有些恍惚。 所有人都知道，唯独瞒着沈海兰，让她以为肚子里的孩子平平安安。 第四百二十七章 都是他给的 佟言看着肖红的侧脸，她似乎又比之前瘦了些，“妈。” “嗯？” “海城的事你都知道，对不对？” “让他们蛇鼠一窝的人去斗，各自打扫门前雪。” “周南川是小栩的父亲。” “小栩的父亲轮不到他来当，他是肖家的人，改姓的事我之前尊重你的决定，现在看来也耽误不得。” “易家不会同意的。” “那你呢？” “我也不想。” “那由不得你了。” 周南川一瘸一拐参加海城的一个拍卖会，光鲜亮丽衣着也盖不住他身上的伤，易明德也来了，撞了个正着，“易总。” “身体有没有好点？” “好点了，谢谢关心。” “年轻人火气旺，消消火气也好。” 潘创义听到这话有点想打他，但易明德身后站着好几个人，他想到这是什么场合，只能收收性子，“易总，消消火气也要看怎么消，你看看这一身伤，怎么能是消火气。”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将……” 周南川倒没听他的长篇大论，他怕再听下去会吐出来，转头进了拍卖会里找了个位置坐下。 秦风也来了，离他就隔着两个位置，中间座位上 的人还没有过来。 “听说你跟阿言在一起了。” 秦风看着手里的合同，一副认真的样子。 周南川心里火大，正愁着不知道往哪里发，他勾了勾唇角，“她？” 秦风这才看向他，“对她好一点。” 周南川浑身不得劲，恨不得跟他打一架。 “她也配。” 这话让秦风微微张口，一张脸迅速的冷了下来，周南川还是一副轻佻的样子，摁了摁手里的中性笔，发出响声，又摁回去。 “你说什么？” “秦总，你太看得起她了，我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至于吊死在她这一棵树上。” 秦风闻言，嗖的一下站了起来，好几个人盯着他看，他忍了忍坐下。 “谁给你的脸？” “秦总大可以捡回去，你也念念不忘这么多年，还给你啊。” 秦风忍无可忍，正要动手，姜潮从身后将他的手抓住，“好久不见了，前段时间在国外忙什么呢？” 周南川笑着看他，“我不要的给你，秦总不介意吧？” 姜潮有些诧异，这话会从周南川嘴里说出来，他不是一只把佟言当个宝贝？ 秦风舔了舔嘴皮子，笑了出声，“你以为阿言那么稀罕你， 你把自己当个多大的人物？” “她借着小栩的事频繁接近我……” “周栩。” 秦风笑意更甚，“你知道这名字哪来的吗？” “我跟阿言谈恋爱的时候约定好的，以后给我生个儿子，就叫这个名字，秦栩，这名字我取的，是不是还不错？” 姜潮有些火了，“秦风，别胡说八道啊。” “有没有胡说天知道，你不配。” 秦风拿了手里的文件离他更远了些，坐到了前排去了。 他的儿子，用的秦风取的名字。 佟言生完孩子面色苍白躺在病床上，眼神温柔，她说，“栩，就叫周栩好不好。” 叫什么都好，他心里高兴，乐得跟个傻子一样。 他还真是个傻子。 周南川和秦风一直不对付，说话也定是以气人为目的。 姜潮怕周南川对此耿耿于怀，坐在他边上，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森冷气息吓人，姜潮不寒而栗。 谁都知道周南川这个臭脾气，碰到佟言的事分分钟就能发疯。 “秦风说的话乱七八糟的，你别信他，胡扯！” 周南川没说话，假装在看手里的文件，姜潮无情揭穿，“别装了，你还看得下文件？” 周南川起 身，将文件扔给他，姜潮懵了，“干什么？” “秦风过来怕是跟你抢地的，你要是走了就中了他的计了。” “这不有你吗？” 周南川笑得很勉强，眼底像是深不见底的枯井，姜潮想拦着他，但他拦不住。 易明德看了一眼周南川的位置，若有所思。 他不得不承认，他现在真是怕了他，怕他去医院，怕他去找林风月。 邓红梅这几天，日子过得跟冷宫似的，易明德通知她不要继续在周南川身上下功夫，她只能在家呆着，想去看看易敏佳，易敏佳也不理她。 周雪琪因为易敏佳的事对她意见重重，开始还在一直劝她，近来说话都很少。 海城的别墅空荡荡的，周南川不回来，周雪琪也很晚才来，她自己一个人呆着，想跟保姆聊聊天，可保姆说的也是海城本地话，说一句她要反应好一会儿。 邓红梅给周雪琪打了电话过去，“雪琪啊。” “妈，你想好了吗，你要回西北我就给你订票。” “我不回去，你们都在海城，我回去干啥？” 不回去，舍不得走。 周雪琪笑了笑，“你以前被不是说一个人呆在老家那块地方清静吗？” 以前是没有易敏佳，现在知道自己的亲生女儿在海城，她挪不动步子，“雪琪，你哥最近……” “你别打听我哥的事，他不可能娶易敏佳，易敏佳在海城的名声早就烂透了，她就是个破鞋，人人都可以穿一脚的，你怎么想的，你不能因为她是你亲女儿，你就一定让我哥娶了她，你这个逻辑就不对！” 周雪琪将这话反反复复说过很多次了，邓红梅但凡听进去了，她就该早早的回西北。 软话不顶用，那就来来硬的吧。 周雪琪拧了拧眉，“我问你，只有易敏佳是你女儿吗，我不是你女儿吗？” “雪琪，你当然是我的女儿，你这，你说什么呢？” “好，既然我也是你的女儿，你是不是该为我考虑？” “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周雪琪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心平气和的跟她聊了起来，“我是你的女儿，你该替我着想，我现在是很好，在安和没人敢不尊重我，人人都喊我一声周姐，比起刚开始跟顾东亭离婚那会儿，别人现在都上赶着巴结我。” “是啊，所以……” “是什么是？我这一切都是我哥给我的，没有我哥我还不知道在哪里。” 第四百二十八章 把她卖了 邓红梅愣了一下，顿时不说话了，周雪琪不依不饶，“怎么了，不说话了，你是不是想说我跟我哥从小一起长大，这都是应该的？” 邓红梅沉默，周雪琪咬了咬唇，“妈，没什么应不应该的，你现在没把他当儿子，但你还是在享受他给你的一切，保姆伺候，海城大别墅，西北大别墅，你要什么他没给你。” “雪琪啊，我从未问他要过这些。” “是，是我哥贱，他非要让你享受这一切，非要让你过上好日子，他为什么呀？” 邓红梅沉默了，周雪琪咬了咬牙，“我告诉你，哪天你再为了易敏佳没分寸的去伤他的心，搞不好他把我从安和踢出来，西北的房子他也能夷为平地，我看你到时候怎么办！” 周雪琪故意将话说到这份上，“到时候易敏佳更加不会看我们一眼，觉得我们跟小丑一样，甚至兜里有钱都不会给你花，你信不信吧？” “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易敏佳本就是个没良心的，你头一天知道啊？” “不，南川不会不会这么做。” “是啊，你就猜准了他不会这样做，他把你当妈，你把他当什么，摇钱树啊？” “我……” 邓红梅摇头，“雪 琪，我从没有问他要过钱。” “是，是他给你的，他什么都给你最好的，你去见林风月那会儿，他明知道林风月才是他亲妈，但他还是告诉你，你跟她是平等的，你要在她面前不卑不亢！” 周雪琪越说越替周南川委屈，再想想这些年，一直是哥哥对她这样好。 这个家要是没有周南川，早就乱成一锅粥了。 说不定她和顾东亭没离婚，还在纠缠，而周有成白血病没人医治，大家四个袋子一样平，搞不好医院都不敢去，只能让周有成重复爷爷的悲剧。 邓红梅沉默，周雪琪却哭了，“哎……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无所谓，好日子过得，不好的日子我也过得，只是我觉得不划算，不值。” “易敏佳是你生的没错，但她喊过你一声妈吗，你都这么大岁数了，什么不是哥哥替你兜着，你看看你，你再看看咱们村里以前那些老太太，哪个不说羡慕你？” “雄庆他妈踩着你大半辈子，现在看了你还不是点头哈腰的，连说个话都要看你脸色，你瞅着心里乐，你怎么不想想都是因为谁？” 周雪琪将电话挂了，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就在这时，徐坤突然间打开她办公室的门，太 着急了，敲门都忘了。 周雪琪连忙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水，“坤哥……” “大白天的，公司谁给你受了气？” “不是，家里的事，怎么了？” “家里什么事？” “没什么。” 徐坤拧眉，“你知道你哥的事？” “我哥？”周雪琪不知道徐坤是指哪方面，“我哥，我哥怎么了？” “你哥要出国，你不知道？” “不知道啊。” 徐坤一只手敲了敲桌子，“那西北的项目谁去搞？” “啊？” 周雪琪傻了，连忙摇头，“你不会是让我去吧，我不行的，我搞不来……” 周雪琪一脸无奈的看着徐坤，尴尬的笑笑，“坤哥，我什么本事你知道的，我肯定是不行的，我就，我就不是那块料。” “大明和海洋走不开。” “那，那我哥怎么突然出国了？” “我怎么知道？” 姜潮是说和秦风聊了几句，刚坐下没几分钟起身就走，拍卖会那边姜潮可以代表安和暂时出席，他也算个投资商了，但西北那边上次确定下来的项目，周南川过去那边是最合适的。 西北那帮人都认他，现在人不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谁代表公司去跟那帮人见面 ？ “坤哥，要么你去？” “我去不行。” 他背后还有徐家呢，公司前不久遇到了一点问题，母亲代为处理了，本来要来海城都没腾出时间。 现在这个关头他去见那些人，为了安和还是徐家，怎么说得清楚，他可不想到时候被人说两头吃。 “那我现在给我哥打电话？” “打电话没用，他回不来。” 徐坤用周雪琪办公室的电话打给了潘创义，那厮到了海城来无影去无踪的，很少逮得到他。 响了几声，他接了电话，“喂，坤哥。” “你人呢？” “我啊，我在游轮上，我跟你讲，啧啧，混血的就是不一样，那个身材……” 周雪琪就在边上听着呢，赶紧将脸别开，徐坤也有点尴尬，“能不能回来，有事要办。” 潘创义笑了笑，“坤哥，你是不是玩那个小妮子玩腻了，你嫉妒我？” 现在让她回去，那不是要他的命吗？ “我在游轮上坤哥，游轮，懂什么叫游轮吗？” “嘿嘿，我忘了，西北没有海，你没玩过。” 徐坤：…… “南川出国了，西北那边的项目暂时没人过去。” 潘创义拧眉，“什么，你说什么？” “我知道你听 懂了，别装没听见。” “不，不是，他出国做什么？” “不知道。” “他老婆孩子出国了？” 徐坤拧眉，“我不清楚。” “坤哥，我现在过不来，现在十来个姑娘等着我进去陪她们喝酒，我不去她们会伤心的，她们会哭。” “天黑之前回来，我在海城等你，西北那边的项目你去办，你和南川跟那些的人打过交道，你去行。” “我不行，坤哥，我不行。” “男人没有不行的，老潘，这话是你常挂在嘴边的。” “我……坤哥，喂，坤哥！我真不行，这次真不行！” 徐坤挂了电话，潘创义站在甲板上风中凌乱，望着面前这一排比基尼佳人，“妈的！” 他恨不得打电话将周南川骂死，好好的出什么国，祖国的大好河山多么壮丽啊！好山，好水，好美人…… 电话打过去，周南川关机了，他又打电话给姜潮，姜潮说了个大概。 “他八成是疯了，要什么没有，还要吊死在一棵树上，作为男人，我瞧不起他。” “行了我不跟你说了，我有事 第四百二十九章 成功的女人 鲁芳病得很严重，肖怀远让其他人先回去了，自己一个人守着老伴。 一晃而过就入夜了，肖怀远还在病房外候着，哪里也不肯去。 家里人都在等着老头子回去吃饭，沈海兰仗着大了肚子先吃了。 她笑道，“我肚子里有孩子，饿不得，我就先吃一点垫垫肚子。” 谁也没说什么，佟言突然起身，“我给外公送返过去，或者让他回来吃。” 她让保姆帮她打包，肖红不便去插手，倒是沈海兰没忍住呵呵的笑了起来，“阿言这孩子，爸的事情上可真是殷勤得很呢。” “她心疼爸不吃饭，这么大岁数了。” “是啊，全家就她一个人心疼。” 沈海兰话里有话，阴阳怪气的，听的人浑身不舒服。 肖勋拧眉，看了她一眼，沈海兰故意不往她那边看，肖红起身进了厨房帮忙装东西去了。 话说到这个分上来了，她绷着也没什么意思，左右都会让沈海兰觉得她们母女二人回来就是来巴结老爷子来了。 肖红跟佟言一起出门去了，别墅里彻底静下来。 肖勋简单的吃了几口，没心情吃了，转头要上楼，沈海兰看着他的背影，“ 不吃了？” “嗯。” “难得吃这么少。” “晚上少吃点对身体好。” “也是，吃多了撑着了不好，什么都吃不挑食也不好，万一吃出什么不干不净的病来……” 肖勋回头看她，沈海兰笑道，“是要少吃些，总归是对身体好的。” 肖勋不再搭理她，转头上楼了。 很多事情早就不是秘密了，之前易敏佳来肖家闹，肖怀远保密工作纵使做得好，但沈家也不是吃素的，沈海兰疯疯癫癫，你永远不知道她心里究竟在盘算些什么。 “收了吧。” 沈海兰也吃不下了，懒懒的在沙发上座下。 嫁到肖家这么多年，除了开始那几年，她和肖勋恩爱，出双入对，其他时候她只有一个感觉。 那就是累。 吃饭累，睡觉也累，失去孩子之后就更累了，累得连入睡都难，只能生生的熬过这些日夜。 怀孕也累，做什么都累。 沈海兰靠在沙发上，保姆来叫她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 没人敢去吵她，保姆上楼跟肖勋说了。 肖勋应了一声，并没有什么反应，保姆还在等他说话，肖勋却因为沈海兰刚才的话耿耿于怀，“她 爱在哪里睡就在哪里睡，随她。” 从起初的愧疚到不安，再到现在的厌恶，这当中有一个很漫长的过程。沈海兰认为她的不幸是肖家带给她的，而肖勋却确定，他的不幸是沈海兰带给他的。 这个女人已经让他的前半生过得宛如笑话一场。 医院，肖红并没有上去，佟言一个人带着饭菜上去，找了个地方将饭菜摆好，让肖怀远坐过来吃饭。 “外公，快吃饭了。” 佟言将筷子递给他，肖怀远接过来，佟言在他对面坐下。 一对老夫老妻到白头，眼下面临着死离死别，许多陈年往事也逐渐的浮现于脑海中。 肖怀远是个只爱往前看的人，纵是一把年纪，却也少有念旧的时候。 鲁芳病危这几年，他经历了人生活的重创，想起年轻的时候。 年轻的时候肖怀远也是个厉害的角色，可他身上背着沉重的包袱，注定是没有那么自由的。 他从出生就是指定的继承人，全家上下也是将他当继承人培养的。 这种坏境下长大的肖怀远，优秀自是毋庸置疑的。 某一天，肖家老爷子，也就是肖怀远的父亲，让他回家一趟，肖家的亲 戚全都在家，有说有笑。 肖怀远的父亲有一帮兄弟，都是他的叔叔伯伯，那些人都还在世，带着儿女都来了，凑个人气。 肖怀远就在那样的环境下，看到了鲁芳。 鲁芳的爸爸当时手里有个项目对他们有益，老头子对肖怀远说，“都安排好了，结婚的日子我问了算命先生，就在6月结，多相处就有感情了。” 那个年代的人，对感情不感情的并不看重，父母说了就是。 肖怀远看了一眼鲁芳，长得不算特别好看，勉勉强强，老爷子也怕他不高兴，说道，“娶妻娶贤，你看自古以来的皇后没几个是特别好看的，过得去就好了。” 肖怀远就这么娶了鲁芳，一过就是一辈子。 两人相敬如宾，未曾有过轰轰烈烈的往事，人生的大起大落婚后一起承担。 他们的婚姻受父母的庇佑，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两家都会帮忙撑着，携手走了一辈子。 生了肖红，又生了肖勋，有儿有女，幸福美满。 佟言听肖怀远一边吃饭，一边说起过去那个年代的故事，有些唏嘘。 “那我爸妈呢？” “你爸妈……最开始我也是祝福他们的。” “外公，我不太明白。” “在你看来，你爸爸是个很好的人，可在我看来，他还不算个优秀的女婿。” 佟言坐直了一些，“我爸爸这些年以来。” “是，他性格好，他也很讲原则，但过于看重原则有什么用？” 肖怀远朝她笑笑，“阿言，不瞒你说，要是你妈妈肯听我的话，她不会走到这一步。” 在外面看来，肖红是个很成功的女性，前夫是佟家豪，爸爸是肖怀远，自己也担任着肖家在海城的一些产业，国内的项目她点点头就作数。 但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没有哪个父亲会希望女儿离婚的，只要女儿一辈子幸福美满就好。 肖红看着成功，实际上是个很孤独的人。 她没有丈夫了，女儿也跟她离了心，心里有事找不到人说，只能打电话给年迈的父亲吐露自己的委屈。 佟言说不出来：我妈现在也不错，类似的话，她替肖怀远剥完最后一个虾，摘下了手套。 “我让你妈嫁的人比你爸爸更加优秀。” “她肯听我的，就不会将自己的人生走到如今的模样。” 肖怀远一边吃饭一边聊天，吃完了，放下了筷子。 第四百三十章 他的爸爸很厉害 佟言还没从他的话里缓过来，她想替自己的父亲佟家豪说上几句话，可又觉得没有必要。 她的出发点，是女儿维护父亲，而肖怀远那边，是单纯的父亲在维护女儿。 他们的点是相反的，截然不同的。 人人都有自己的私心，每个人都站在自己的位置去思考一些问题。 佟言理解肖怀远，也尊重他。 两人久久的没有说话，四目相对间，肖怀远面色忽然严肃了几分，“你爷爷做的事荒唐至极，你爸妈也是不明智的人，这才耽误了你。” 佟言欲言又止，“这只是一段经历，外公。” “这段经历本可以不用扰乱你的生活。” 她咬了咬嘴唇，“我只是……” “有了你妈妈的前车之鉴，你还要继续犯错吗？” 佟言看着他，“外公，你……” “父母安排的婚事不一定不好，我跟你外婆也是家里安排，我们过了一辈子，相安无事，相敬如宾。” 肖怀远似是要知道她想说什么，“我们也有感情，感情的事可以慢慢来。” 他如果不爱鲁芳，他就不会在这守得茶饭不思。 而他说起和鲁芳的过去，看似是在闲聊，打发时间，却也有提醒她的意思。 佟言这才恍然大悟，他的话里，从自己，再到肖红，这当中没有任何 一句话是多余的，全是再给她敲警钟。 荒唐至极的事，表面上是在说事，实际上意有所指，他口中的荒唐至极，说的就是周南川。 毫无疑问，他知道她和周南川在海城的事。 肖怀远看着她，“阿言，外公的话，你都听进去吧。” “外公……” “回去吧，我今晚就在这，回去告诉你妈和你舅舅，让他们早些休息。” 佟言想说点什么，不知道从何说起，肖怀远没有明说，一顿暗示，全程没有提到周南川，却又句句都在针对周南川，她心中纵有千言万语也没办法说出口。 “外公，那我走了。” “嗯。” 车里，肖红在等她，佟言拉开车门，肖红将毯子给她，“冷，盖着。” “嗯。” 回到家后佟言哄孩子，整个别墅静悄悄的。 大家住在一起，彼此间并没有什么话。 小栩很可爱，很乖。 他偶尔调皮，不听话，但她工作累了，乏了，一见到他就会很开心。 是，她曾经无比抵触这个孩子的到来，为此撕心裂肺的哭过，挣扎过，甚至很长一段时间处于一种抑郁的状态。 她觉得这孩子不该来，不该成为她的累赘，不该让她的生活黯淡无光。 可小栩出生后她完全不这么想，她有了软肋，小栩是她内 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他从一个眼睛一点点大的小婴儿，再到后来的会哭会笑，能走路，能跑，会说话，他渐渐的有了自己的想法。 他是个独立又可爱的孩子，调皮不能成为她否认孩子的理由，如果再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还是愿意生下小栩的。 他生活规律，按时吃饭，按时睡觉，他很依赖她，她也会学着做一个好妈妈。 佟言关上了夜灯，去了肖怀远的收藏间。 里头有很多古玩，还有一部分，是她以前大学时刚学到一点本事，瞄着名画画出来的赝品。 那时的她很有成就感，以为自己以后一定有所造诣，注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 看到这些画，她不由得自嘲，能模仿别人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能创造自己的独立风格，得到许多人的认可，那才是厉害的。 小栩的爸爸就是个很厉害的人。 周南川最想要得到的认可，永远都得不到。 曾经佟家不认他，现在肖家也不认他。 他引以为傲的，他和佟言生的儿子，竟然也是别的男人取的名字。 佟言大半夜被电话声吵醒，她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按了接听键，眼睛还没睁开。 只听见那头一阵熟悉的声音，“下来。” 毫无疑问，这人不就是她前夫周南川吗 。 “什么？” “下楼，我在你家楼下。” 佟言不信，去了阳台看，远远看到黑夜里一个男人的身影。 她没有开灯，缓缓的往楼下去，别墅和外面的路隔着一个很大的院子，中间一条蜿蜒的石子路，她外套都没来得及穿，踩在石子路上。 走了好几分钟，打开了那扇门，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男人的大臂将她从院子里扯出来。 “周南川……” 她欲挣扎，男人一只手将她托着，往车里塞。 佟言莫名其妙，她用手推他，脚也在蹬他，“大半夜的，你……” “我问你。” 他压着她的肩膀不让她动，“小栩的名字，是不是秦风取的？” 疯狗一样撵到国外，就为了问这个？ “小栩的名字？” “是不是秦风取的？是不是你跟他谈恋爱的时候你们计划好的你们生个孩子就叫这个名字？” 他咬牙切齿，几乎是在压着火，佟言以前没说是怕他多想，她看着他的眼睛，“是他取的，但是……” 还没说完一句完整的话，周南川一拳打在她身后的座椅上。 佟言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周南川，我要回去了。” “取这个名字只是因为觉得这个字很好。” “栩……” 还没说完，他就低头去咬她，佟言推 不开，车内空间也不大，她动不了，被他咬得眼泪汪汪的。 无声的厮杀，佟言用了些力气反抗，浑身是汗。 她无意中也将周南川的衬衣扯开了，扯得有些变形。 她喘着气，“起来，别弄了。” “行。” 佟言双手撑着身后的座椅，起来了一些，立刻又被他扑倒，“再给我一次。” 他低头下去，佟言没有在反抗了，只是将脸别开，不再看他。 她总让他觉得自己在欺负她，在强迫她，无论他心里有多大的气，多大的委屈，也只能自己慢慢的消化了，用在她身上，朝着她发泄，他就不是人，他就十恶不赦。 周南川将人抱起来，让她坐在他腿上，忍不住又去亲她，好一会儿让自己冷静下来，挨着去扣她的睡衣。 给她扣好， 第四百三十一章 嫉妒了 他过去犯了很多错，他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一定要改，让佟言刮目相看，让她对他产生信任，让她愿意将自己全身心交付于他。 他搂着她，好一顿亲吻，他也在设法讨好她。 他低头去吻她，佟言推开他的脑袋，浑身颤抖。 “不行……” 到这个时候他全程可以掌控。 好一阵，佟言都快摊在车里了，她脑袋就在他腿上，男人给她盖上了一层被子。 肖家老宅门口，周南川坐在豪车上，抱着怀里的人，一夜无眠。 夜里能看清的很少。 天蒙蒙亮，佟言浑身不适，车里哪能睡得好，周南川一动不动的就怕打扰她，可她依旧睡得难受。 天亮了，再不进屋被肖红发现了不好。 佟言两只手抱着他的脖子，一眼看到自己手腕上的红印子。 昨晚，是真的很疯狂啊。 她面颊泛红，用睡衣盖着的手腕，“周南川。” 刚睡醒的女人，声音带着几分惺忪，“早上好啊。” “嗯。” 他垂眸看了她一眼，在她额头上亲了亲，“言言。” “啊？” “以后不要对我说那些话。” 佟言应了一声，还想跟他解释解释小栩的名字，她是真的 觉得这个名字很好，所以才用的这个字，否则她哪里会这样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想解释，周南川将外套披在她身上，“我抽根烟。” 男人迈出车门，佟言的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是的，没必要，他不需要她去解释，他内心深处只相信自己的判断，冒着那样大的火来找她问个究竟，他的心里已经有自己的判断了。 别人说什么都没用，他很固执，表面上或许还会笑着点点头，假装不在意，转个背的功夫，他的阴暗面立刻就出来了，搞不好以为她取这个名字是对秦风念念不忘。 她再提起会让他觉得她特别在乎这个。 这男人，激不得。 抽完一支烟回来，他一只手插在口袋里，还想透透烟味再进来。 佟言敲了敲玻璃窗，朝他招手。 周南川这才打开了车门，“怎么，想我了？” 他调皮起来，眉眼带笑，“坐下。” “好。” 周南川坐在她边上，不难看出男人的状态很憔悴，又受了伤，又赶了路，根本没有睡好觉，还有黑眼圈。 佟言准备开口，男人手机响了，她大概看了一下，那电话应该是易明德的，周南川将手机关了机 扔到一边。 他整张脸都黑了下来，但还是看她时浅笑，“工作电话。” “秦风的事我想跟你解释，不是因为取这个名字纪念他，我单纯的觉得这个名字取得不错。” “你有完没完？” 他面色难看得吓人，“佟言，你还要我做到什么程度？” 佟言比他淡定，“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有别的想法，我跟你解释清楚不好吗，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我不想你因此耿耿于怀。” 说完后，她拉开了车门要下车，男人拉着她的手，“我回去了，被我妈发现不好。” “我这么见不得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 “孙闻泽可以大.大方方进去，我为什么不能？” 他怎么知道孙闻泽来过这里，佟言眼神略微吃惊，对上周南川那张臭脸，她冷笑一声，“你在跟我计较什么，你找女人陪你睡觉，我介意了吗？” 他不信取这个名字只是单纯的觉得好听，与秦风无关，他也介意她和孙闻泽有过一段，他不信她在先，那她为什么要信周南川和其他女人没有过？ 两人都憋了一肚子火，以佟言离开为结束，手机还在震动，周南川按下了接听键。 “易明德，你有完 没完？” 连易总也不称呼了，直呼大名。 林风月在那头有些错愕，易明德出去给她买东西了，她想让周南川带着佟言和小栩来医院一趟，她想看看他。 “南川，你最近好长时间没过来，是工作很忙吗？” 周南川听到林风月的声音，火气稍微收了些，声音冷得吓人，“忙。” “那你空了的话，哪天得空了，带着阿言和小栩过来，我想看看孙子。” “好。” 林风月小心翼翼，易明德蹬鼻子上脸，周南川挂完电话离开了肖家的老宅。 很多时候明明知道答案，还要去自取其辱，同样一个坑里他毫不犹豫的跳了一次又一次。 医院，易明德买东西回来的时候，林风月正拿着他的手机发呆。 这些年里，无论是以前老早的时候用的手机，还是后来的智能机可以设密码，易明德从不允许这种东西存在。 他对林风月从来是真心实意的坦然，林风月可以随时看他的手机，随时查岗。 他不怕，行得端坐得正，大.大方方。 林风月也并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就算他把手机摆在她面前让她看，她也不一定会给他面子。 但此时此刻，易明德不得不 承认，他心里一下子就慌了。 他看到林风月拿着他的手机，第一反应是铺天而来的恐惧感，慌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蝴蝶酥。” 他佯装着淡定，将点心放在她边上，“尝尝。” 他低头打开塑料袋，又打开装点心的盒子，拿了一块出来。 林风月摇头，他只好放了回去，“不是说想吃，现在吃不好吗？” “我问你。” “嗯。” 林风月看着他，笑道，“南川这些日子怎么没过来，你跟他关系处得如何？” “挺好，他们安和那边海城这边的项目做得很成功，之前他们内部开了个会，估计是想在西北那边也种植一片茶林。” “资金呢？” “不缺资金，好多中小企业都想把全部家当投进去，指望带他们赚上一笔。” “是吗？” “嗯，你要感兴趣我把相关的资料找来给你看看。” “生意上的事我没兴趣。” 林风月将他的手机顺手放在柜台上，“敏佳呢？” “跟小邓回去了。” “刚才我给南川打了个电话。” 易明德汗毛都竖起来了，见林风月面上很严肃，他抽了抽唇角，“怎么说？” 第四百三十二章 为什么走 林风月觉得易明德在瞒着她，易明德也怕林风月知道了什么。 听到这话，男人顿时心急如焚，他看着林风月的眼睛。 同床共枕多年的夫妻，林风月聪明，但她接触的人远没有他多。 易明德反应很快，“让我说什么？我又不知道你们聊了什么。” 林风月刚才确实是在套他的话，见他这样说，叹了一口气，“我问你，南川怎么直呼你的大名。” “这不正常吗，他跟着小邓和他那边的爹活了这么多年，一时半会儿能认咱们，他现在改不了口。” “那也该叫你易总，或者叫个别的什么称呼。” “他刚才喊我什么？” “他喊你易明德，他说，易明德你有完没完。”林风月看着他，“这不是我经常说的话吗？” “孩子有样学样了。” 易明德不知所措，拿了一个蝴蝶酥自己吃了起来，“你以后对我还是要温柔点。” “易明德。” “嗯？” “你有什么事最好不要哄我，你要是被我发现了……” “不敢，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从医院出来遇到了易敏佳，易明德让她到了车里。 之前周雪琪打的都是些轻伤 ，养养就好了，眼下跟周南川谈合作的关头，易敏佳断然不会用这些事来去破坏他和周南川的关系。 她只能去找易明德了。 “爸，周南川怎么突然离开海城了？” “你跟他谈好了吗，他现在离开海城做什么？” 易敏佳微微蹙眉，易明德没有看她，两眼盯着前方看。 “爸，你说话呀，你们谈到哪一步了？” 易明德这才看她，只是一眼，易敏佳就摇了摇头，“还是不行，他不答应？” 她顿时泄了气，“那怎么办，妈出院之后肯定不想管我，到时候我不能在家里呆，你跟她现在怎么说的，是不是说我已经回西北了？” “敏佳，爸爸在这件事情上已经尽力了。” 他都让人把周南川打成那样，周南川也没有丝毫服输的意思，他脾气拧得可怕，也不知道像谁。 “爸，你的意思是不帮我了？” 易敏佳顿时紧张起来，“那公司里的事也不让我管了？” “我想交到你手里，你妈会同意吗？” 易明德说的是真心话，易敏佳却接受不了，“爸，我不明白你，这些年来你在外什么都好，但你回家什么都听妈的，这有什么意 义，你就不能独立自主一回，按照自己想法做事？” “敏佳！” 易敏佳看向边上的几棵树，“所以我现在翻身的机会要靠着周南川，只要他不同意，他不点头，我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我只能回西北当个村姑？” “我尽力让你往好的方向发展，但我不能为了你让你妈难做，我做的那些事，她哪天知道了绝不会原谅我。” “那你不怕我告诉她吗？” 易敏佳深吸了一口气，紧张得说话都在颤抖，易明德只是冷笑了一声，“你不敢。” 世界上就没有易敏佳不敢做的事，她敢去找林风月，也敢用林风月威胁易明德。 她只是害怕，怕断了易明德对她的父女之情，她从今以后再也没办法依靠他了，叫了三十年父亲的人，她无法去切段这层关系。 况且她心里也非常清楚，易明德真的尽力了。 若非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估计不会放弃，谁让他怕林风月，有了这样的一个软肋。 一整天下来，佟言心不在焉，周南川没有耽搁，和她分开后就回国了，千里迢迢来这边，他没有睡过完整的一觉，好像就单纯的等她的一个回答。 只是很 可惜，该说的还是没有说清楚，还吵了一架。 周南川回国时差还没倒过来，易明德电话打过来了，他关了静音将手机放在兜里。 男人穿着黑色的风衣，他想回酒店，想睡一觉，想好好消化这些事。 没走几步，易明德来了，就站在他对面。 周南川朝他走过去，装作没看到他的样子，绕开他。 易明德拦住他的去路，“我来接你，跟我回去。” “谁要跟你回去。” “你是易家的人，不回易家像什么样子？” “易敏佳呢？” “她走了，我让她去找邓红梅，你妈这几天就要出院，你不要气她。” 言下之意，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不要告诉林风月，不要气她，要为了她的身体着想，这样才能算是个孝顺的儿子。 周南川冷笑了一声，“我要是不回去，你还想打我一顿？” 他身上还带着伤，似笑非笑的样子简直欠打，易明德都想给他来两下，可毕竟是亲儿子，之前打他只是为了让他妥协达到某种目的。 他这么拧，又来无影去无踪的，他再继续逼他，搞不好会发生什么事。 “感情上的选择权交给你，我不逼你 了，回去吧，生意上的事你摸得透，西北海城方面认识的人多，顺便带带雨天。” “他是你亲弟弟，希望你们兄弟两互相帮助。” 易明德话说到这个份上，周南川还是没有给他面子。 他纵有大局观，受了那么大的委屈都没找林风月捅破，没有拆穿易明德的真面目。 两夫妻感情好，他不想去破坏，再者，他也认得清自己的身份，易明德尚且能为了易敏佳大义灭亲，亲儿子都打。 易敏佳也是在林风月身边长大的，虽然常年不合，但也不是没有感情的。 万一他去了，反而自取其辱，他又该怎么办。 他不想得到任何人的可怜。 林风月是生了他的人，他不想说出那些话伤害她。 邓红梅办的事已经让这个女人够可怜了，他再去插一刀，他成什么人了。 周南川开车在路上，头痛欲裂，嘴唇苍白得不像话，到了酒店停车场，他疲惫不堪，靠在车坐上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佟言电话打来时，他正在电梯里，当即接下了电话，“周南川。” “在。” “你走了。” “嗯。” “为什么走，真的生气了？” 男人没说话。 第四百三十三章 死而复生 佟言不想和他闹成这个样子，心里难受到极点，“我外婆出事了，我要在国外待一段时间，可能这段时间不会回去了，但我不想你误会我，我真的没有。” “嗯。” “你不信是不是？” 用秦风取的名字给他儿子取名，正常人谁能过得了这个坎，周南川沉默着怄气，全是内伤。 “别气了。” “言言。” “怎么？” “我想睡觉。” 夜以继日的，昨晚又来了那么久的体力活动，不累才怪，佟言本来还难受着，被他这话逗笑了，“那你快去睡觉，等睡好了再来听我解释。” 周南川应了一声，缓缓的往酒店里去，这一觉睡下去，整个人一无所知了，直接瘫了。 鲁芳没熬过去，在icu住了两天后便去世了。 葬礼办得很低调，大家心情都很沉重，肖红扶着肖怀远，生怕老头子受不了刺激倒下。 “爸，你慢点。” 沈海兰看了一眼殷勤的母女二人，抽了抽唇角。 肖怀远将白色菊花放在墓碑前，老爷子岁数很大了，之前佟言还不觉得他老，但是今天扶着他，看到他涣散的神情，微蹙的眉，心里忽然有些难过。 人老了都会走的，是早晚的事，佟言抓 着外公的胳膊，“外公，你坐会儿吧。” 肖怀远摇头，“不坐了。” 老头子一下子老了好几岁，就连背也变得有点驼了。 沈海兰对肖勋做了个小动作，示意他也去扶着老爷子，肖勋没动，白了她一眼。 沈海兰拧眉，“你姐跟你外甥女都在上赶着巴结，你也过去。” 她暗示不行，就直接说出来了，肖勋回头一脸警告，“今天我妈葬礼，你给我老实点，待着不舒服就回去。” 沈海兰咬了咬唇，“我是为了你好。” 肖勋不再理她，安静的站着。 两人的举动落在了肖怀远的眼里，肖怀远忽然道，“海兰，你站着累的话，你就跟肖勋一起回去。” “我不累，爸，我在这多陪陪妈。” 沈海兰才不走呢，万一她走了，老爷子给肖红和佟言什么好处怎么办，她又看不见。 肖勋看着她，“要不要回去休息，我送你？” “不用，我就在这多陪陪妈，姐跟阿言不也没走吗？” 谁也没开口说话了，沈海兰站在肖勋边上，黑色的风衣，端庄得体，站在肖红身旁也丝毫不逊色，就是那肚子，看上去触目惊心。 沈海兰盘算着老太太名下的股份，肖怀远会如何处置， 她心里充满着疑问，此刻却不敢开口问出来。 怎么也得过几天，她可得把肖红和佟言盯紧了，不能让她们抢走属于她儿子的东西。 肖勋在外乱搞，她忍了，她那么爱干净的人，她容忍肖勋和易敏佳的事，容忍他在她眼皮子底下胡来。 她都是为了孩子，为了婚姻，为了这个家，眼下这个关头，她要提高警惕，不能让任何人越过她抢走属于她儿子的财产。 想到这，沈海兰脑子一片空白，竟然觉得双腿有些发软。 不仅如此，她力气也没有了，眼睛都有点睁不开了。 “肖，肖勋……” 她呼吸紧促，看了一眼肖勋，整个人倒下了。 “海兰！” 肖勋将沈海兰送进了医院，她肚子里的孩子早就死了，一直靠药物维持着保持怀孕的体态。 但那死去的孩子呆在肚子里，总归是对身体有害处的，沈海兰自己不知道，但肖勋却门清。 瞒不下去了，在这样下去对沈海兰害处更大。 医生出来跟肖勋分析了请情况，肖勋拧了拧眉，“做掉吧。” 主治医生点头，很快的又进去了。 他坐在手术室外，内心深处只有一个想法。 他们可以没有孩子，只要沈海兰和她平 平安安的过下去就好了，她不要再发病，她能回到刚嫁给他时活泼开朗的样子。 但肖勋心里也很清楚，这孩子没了，沈海兰要疯。 她比起以前，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光是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挣扎片刻，肖勋起身，忽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肖怀远从墓地出来时已经傍晚了，肖红站在他左侧扶着，佟言站在他右侧，老头子心情很低落。 一下子失去了多年的爱人，导致他上车一路到家也没开口说一句话。 肖红和佟言也不好过多的去打扰他。 到了地方，佟言扶着他下车，“外公到了。” “老大……” “爸，我在。” 肖红连忙下车，“您有什么吩咐？” “打电话给肖勋，问问海兰的事怎么样了。” “好。” 肖红打电话过去，肖勋那头很快接了，“姐。” “爸让我问你，海兰怎么样了，她醒了没有？” “没。” 肖红叹了一口气，“要是情绪不好，就让她在医院多待几天，你陪着她，这几天公司的事先不要管。” “姐，海兰扛不住。” 这孩子是沈海兰的全部希望，现在这孩子没了，沈海兰估计会崩溃。 “保不住孩子 不是她的问题。” “我有个想法，需要你帮忙。” “什么？” “帮我劝劝爸……”肖勋说出自己的想法，肖红瞪大了眼睛，“荒唐，简直是荒唐！” “这是唯一的办法，海兰醒来后知道孩子没了，你让她怎么接受？” “人都要学着去接受现实，你那是自欺欺人。” “姐，家里太冷清了，妈一走家里就更冷清了，你跟阿言，你们迟早要回海城，海兰出院后天天在家闹，你以为爸心里好受吗？” “我要处理公司的事，回来后面对海兰，你替我想想。” 谁面对着一个只会发疯撒泼的女人，心情都不会好的，肖红也见识过沈海兰撒泼的样子，肖勋又道，“姐，我现在不方便跟爸亲自聊这件事，易敏佳的事他对我有意见。” “知道不对为什么要做？” “谁没犯过错，在他看来，你嫁给佟家豪也是犯错。” 肖红无言以对，肖勋又道，“我们一家人，就这样好好的过下去不好吗，我的提议我不觉得有问题，肖家不允许有私生子，我和海兰真心 第四百三十四章 她有孩子了 挂完电话，肖红看了一眼面前的草场，回头往别墅里去，肖怀远还在和佟言说话，聊起一个月前与肖家合作多年的一个好友也去了。 “阿言，外公这把老骨头迟早也要去了，等外公走的那一天，你说能不能看到你……” “外公，你别说这些话。” 佟言听不得这些，听了就想哭。 肖红进来的时候两人还在讲话，她笑着坐下，“爸，是在说慕伯伯？” “嗯，谁能想得到，以前跟我并肩作战的大人物，老年痴呆了这么多年，一觉睡下去就没醒来。” “我最后一次见慕伯伯的时候他还好好的，让我带些好东西回来给你呢。”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嗯，那会儿长临刚接管公司，是有些年了。” 佟言依稀记得他们口中所说的慕伯伯是谁，肖怀远朋友多，慕伯伯算是跟他友情比较深厚的一位，慕家和肖家常年合作没有断过，到了现在，慕家的继承人和肖勋也在持续着从前的合作。 但慕伯伯去了，慕家现如今的继承人，可远没有以前的老头子那么好说话。 “爸，我问了海兰的情况。” “还好吗？” “肖勋让我转告您，他不打算告诉海兰孩子的事。” 肖 怀远看了她一眼，肖红又补充道，“肖勋的意思，是想通过正规的手续领养一个女孩，他到时候可以告诉海兰这孩子……” “荒唐！” 肖怀远怒不可遏，“简直放肆，他想做什么？” 肖怀远这一拍桌子，把佟言都吓了一跳，只见肖红屏住呼吸，“肖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怕海兰受不了刺激，他说您会理解他的，海兰已经失去了两个孩子，后来尝试着怀孕了几次，每次都……” “那也不能抱养个野种回来！” 肖怀远激动起来，不由得咳嗽不止，肖红连忙递了一杯水过去，佟言也帮着拍背，“外公，你别激动。” “爸，我也反对这件事，但肖勋让我转告你的，我不能不说。” “他简直疯了，电话给我！” 肖怀远伸手，肖红立刻将电话给了肖怀远，眼瞅着老爷子就要一通臭骂，佟言看着老人的手，“外公，你冷静一点，情绪化的时候不要做决定。” 肖怀远闻声，这才将手机放下，肖红看了佟言一眼，“这事儿确实荒唐，肖勋说手续已经办好了。” “胆大包天，他以为我死了吗？！” 肖怀远激动得控制不住自己，佟言忽然抓着他的手臂，肖怀远这才深吸了几口气， “阿言，你回避吧，这些事千万不能跟你舅舅学，他这几年办的事越来越不像样子。” “外公，我觉得舅舅这样做没错。” 肖红严肃道，“阿言，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你别插嘴。” “让她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阿言的意见未必不如我们，老大，你不能专横。” “是……”肖红只好笑了笑，没再开口说别的话了。 肖怀远看着她，恍然间才知道自己刚才不该让她回避，她也是当母亲的人了，是个大孩子了，这些事纵使荒唐，但又有什么好让她回避的呢。 “阿言，你讲吧，外公洗耳恭听。” “舅舅只是关心舅妈，他怕舅妈接受不了孩子的事，我觉得他没做错，外公您不也是经常教育舅舅，让他多陪陪舅妈吗？舅妈犯病，舅舅心疼，但舅舅也是普通人，一个普通人总有自己的情绪，就像外公您刚才发火一样。” 肖怀远顿时有些惭愧，他是被气坏了。 “阿言，不许没大没小！”肖红眉头蹙得很紧，一脸不悦的看着她。 “外公，我就事论事，我想问你，舅舅想收养一个孩子，有什么问题吗？孩子可以姓肖，舅妈对他会很好，视如己出，以后也能替肖家出一份力，舅妈也 能高高兴兴的。” “舅妈高兴，舅舅也高兴，舅舅高兴了，一家人都高兴了，难道外公喜欢舅妈在家里摔东西，喜欢舅舅带着情绪去管理公司吗？” “一个孩子，肖家养不起吗？” 抛弃其他的性质不谈，肖家只是多个孩子而已，“我记得外公不是很喜欢孩子吗，你能陪小栩玩积木玩一天，我相信你也能陪另一个孩子，外公在家里孤单，有个孩子多好。” “当然，这是我的个人主观看法，具体还要看外公怎么想了。” 肖红将脸别开，看了一眼楼梯转角的位置。 肖怀远真是老了，听完佟言的话一脸茫然。 鲁芳没了，沈海兰的孩子也早就没了，眼下面临着家里的一大难关。 佟言见他出神，又道，“外公，如果你站在舅舅此刻的处境上，你会怎么做？” 鲁芳刚死，往事一幕幕再次浮现在脑海中，好像就是昨天发生的事。 肖怀远心中有愧，总觉得年轻时过于忙事业，忽略了对妻子的关心，后来再怎么想弥补都弥补回来了。 沈海兰嫁到肖家，何尝不可怜，肖勋何尝不是年轻时的他，沈海兰又何尝不是年轻时的鲁芳。 若是让沈海兰下半辈子因为这事疯癫一辈子了此一 生，倒不如领养个孩子，让她以为是她生的。 “老大。” “爸……” “你怎么想？” 肖红抽了抽唇角，“我都听您的，家里您做主，你有什么想法我去办。” “那今天的事就到这里，海兰替我们家生了个姑娘。” 死的人去了，新的人来了，一代又一代，岁岁年年。 肖勋接到肖红的电话，噗通一声跪在了手术室门口，他让人把婴儿提前弄进去，里头的孩子正在哇哇大哭。 是个未婚生子的女人生下来的，肖勋让人给了她一笔钱，刚剪完脐带就抱过来了，他立刻安排了给产妇转院，以后谁也找不到他这里来。 这就是他肖勋的姑娘。 沈海兰做完手术，大肚子消下去了，身上还带着几分产妇的憔悴，她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是肖勋。 男人手里抱着一个孩子，软乎乎的，只有一点点大，睁开了一只眼睛，另外一只眼睛还没有打开。 “我的孩子！” 沈海 第四百三十五章 年代 病房里，沈海兰哭完后静静的靠在床上，抱着女儿笑容不止。 “肖勋，她长得真像你。” “女儿也好，姑娘好看啊，长得真漂亮，小宝宝打开眼睛看妈妈啊。” 生之前盛海兰一直念叨着一定要儿子，任何人只要说了肚子像女儿，或者是告诉她男女平等之类的话，沈海兰定会当场翻脸，不讲任何情面。 但得知孩子是个姑娘，她并未表现出厌恶，抱着她爱不释手。 肖勋怕她累着，“我来抱吧。” “舅妈，我也想抱抱她。” 沈海兰谁也不给，“不行，只有我能抱……” 就连肖怀远，也只能走过去摸两下。 他摸了摸婴儿的小脸，沈海兰还怕他手重了，“爸，你给她娶个名字吧，你名字取得好，懂得多。” 肖怀远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他来的路上一直都在想别的事。 他随口道，“叫肖乐吧，快快乐乐就好。” 这名字对沈海兰来说，有些敷衍了，她想着这是老爷子亲孙女，怎么也得是肖家以后的继承人，怎么能随口就来呢。 “听爸的意思，就叫肖乐。” 还没等沈海兰说话，被肖勋打断了。 老爷子能允许这孩 子生活在肖家，姓肖家的姓，他就已经很知足了。 “这个名字好啊，舅妈，寓意很好。” “爸取名字确实厉害，我们那个年代，一个红，一个勋，到了阿言这里，一个言字用得妙。” 沈海兰闻言，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佟言是当妈的人了，看到一点点大的婴儿，心里喜欢得不行，低头想去摸摸小娃娃，沈海兰连忙道，“别动，现在不能抱！” 肖勋上前，“阿言，你让她抱着吧，你舅妈抱在怀里才有安全感。” 沈海兰也意识到自己在老爷子面前情绪过于激动了，她笑笑，“是啊阿言，你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肯定有很多细菌，乐乐抵抗力不好，太小了。” 只有肖怀远摸了两下，肖红很识趣，直接就没沾手。 而佟言这边，本想摸摸孩子的小脸小手，沈海兰直接不让碰。 小栩在病房里翻了天，“妹妹！” 他喊了一声，沈海兰脸色当时就变了，佟言拧眉，“小栩，他不是你妹妹，是你……妈，应该喊什么？” 佟言也搞不懂这辈分，沈海兰的女儿，就应该是她的妹妹。 “喊姑姑吧？” 沈海兰一时半会儿也搞不懂，问肖 勋，肖勋看着老爷子。 肖怀远心想，要让他肖家的血脉去喊一个抱来的孩子喊小姨，他真是接受不了。 但他妥协意味着让步，无法在这时候斤斤计较。 “才不是，她才不是我姑姑，她那么小，又那么丑，皱巴巴的。” “周栩。” 沈海兰脸色变得更难看了，“这孩子，阿言，孩子教训这块你真要抓点紧，从小就得开始教。” “叫小姨。” “周栩，叫小姨。” 周栩翻了个白眼，不愿意叫，佟言正要小功夫耐心讲道理，肖怀远起身，“小栩不愿意叫就算了，我累了，阿言，老大，跟我一起回去吧，让海兰好好休息。” 人走了，沈海兰忽然间笑了出声，她看了一眼肖勋，“你爸什么意思？” “海兰，背后不要议论长辈。” 沈海兰只好低下了头，“我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周栩喊乐乐一声小姨，不是应该的吗？” “小栩还是个孩子。” 到了车上，周栩还在说肖乐皱巴巴的，肖怀远抱着他坐在膝盖上，“小栩生下来的时候也是皱巴巴的，太公第一次见到你，你一点点大，眼睛只有绿豆那么小。” “才不是，我眼 睛比绿豆大多了，没有绿豆小。” “就只有绿豆那么小，这点大。” “太公，你不要说话……” 小栩脸红得像苹果，这么点孩子，已经有自己的想法和自尊了。 到家肖怀远上楼休息，佟言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肖红就坐在她房间内的沙发上。 佟言没想到自己房间会有人，吓了一跳，“妈！” 她还擦着头发，身上一条水粉色的裙子，露出漂亮的锁骨，头发吹干了，但还没有完全干，自然的散下来。 肖红一眼看到她脖子上的红痕，收回目光。 “我问你，周南川是不是来找你了？” 佟言想到那晚的事，有些难为情，“嗯，他是来找我了。” “你外婆病了，住在医院里，你还有心思去跟他见面。” 佟言沉默，忽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周南川来找她一趟，她总不能不去见面，晾他一个人在外面，这也不合适。 如果是其他人，跟肖家有生意上牵扯的，或者是以前的孙闻泽，肖红断不会这样说。 她偏头擦擦头发，头发都往左边去了，女人的头发细而密，洗完澡出来干净整洁，面上没带任何妆容，天然的素颜，甚至护肤 都没来得及，自是漂亮的。 “今天的事你为什么多嘴？” “什么？” 肖红突然问，佟言一时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你舅妈的事，肖乐的事。” “妈，你也知道舅妈的性格，不把肖乐抱回来，她今天寻死都有可能，你想看到舅妈寻死吗，舅舅是你的亲弟弟，他们生活得好对你也是有好处的。” “再说外婆走了，外公一个人也孤单，我跟小栩过几天就要回海城的，有肖乐陪着外公多好啊。” 肖红面色依旧严肃，“你以为就你孝顺吗？” 佟言坐下，“妈，我不觉得我说错了什么。” “以后你舅舅舅妈的事，你不能插嘴。” “好。” 肖红被她气得够呛，从得知这件事，再到转告老爷子的时候，她心里都是让老爷子反对的，老爷子本来已经做好了决定，佟言再去发话，临时让老爷子改变了主意。 以后万一事情败露，沈海兰知道孩子不是她的，到时候又来怪谁，有的事长痛不如短痛。 “你外公很看重你，很多事愿意听你的，但是阿言，以后不能再乱说话了。” 佟言点头，“好。” 她只是觉得沈海兰不容易。 第四百三十六章 周南川是好人 肖红起身，“你同情你舅妈，你想没想过她心里在盘算什么，她搞不好已经在为肖乐打算了，若是让她知道真相，她就对你造不成任何威胁，你这是自己给自己树敌。” “帮着别人壮大，人家好了反过来咬你一口。” 佟言起身看着她，“妈，舅妈能威胁到我什么生活，我过几天就要回海城了，我要带着小栩回去念书了。” “我说了让你回去吗？” “妈，我还有工作。” “你那点工作能值几个钱？” 这还是肖红第一次这么无礼的去贬低她的工作，佟言看着她，“妈……” “我实话告诉你，我这次带你回来，就没想让你再回去。” “我要回去的，我跟博物馆那边，还有一个考古团队刚签了合同，我跟他们有合作，这不是钱不钱的事。” “你就算做得再好，也没有在这成就大，你外公看重你，愿意把公司的事交给你，你别想着再回去跟周南川厮混，他是个什么人你应该很有数了。” “周南川是个好人。” 佟言纠正道，“我是成年人，我有自己选择的权利，爸爸已经没了，我……” “我还没死。” 肖红看了她一眼，“你现在还不知错，不知道自己给自己带来了 麻烦吗？” 佟言不开口，“我和小栩要回海城的，外公的公司，他自己的家业，自然有舅舅舅妈……” “阿言！”肖红的语气重了几分。 “周南川喜欢你，他喜欢你这个人，还是喜欢你是佟家的大小姐，是肖怀远的孙女，你以为林风月为什么要收你当徒弟？” 佟言不想和她争论，“我要回海城。” “我不同意。” 鲁芳刚去世，佟言没办法现在立刻就走，怎么也得过几天。 她哄了小栩睡觉，给男人打了电话过去，周南川接下了，“言言……” “我外婆没了。” “我知道。” “我过几天会回来的。” “嗯，我等你回来。” 男人在电话那头听到她的声音，“小栩呢？” “在隔壁，你想看看他吗？” “想。” 佟言开了视频，到隔壁屋让小栩看周南川，到门口她敲了敲门，“小栩，爸爸想看看你。” “妈妈！” 小栩冲到了门口，佟言一眼就看到肖红坐在里头。 孩子看了一眼摄像头里的周南川，没有喊人，伸了个舌头，“略略略……” 转头就将手机扔给佟言，跑了，佟言将摄像头切换了，让他看孩子玩，“他在玩玩具，可能没时间跟你说 话呀。” 男人应了一声，“我想看你。” 佟言又将摄像头切回来，将门关上了，去了隔壁房间和他聊天，“我舅妈生了。” “是个妹妹。” “女孩子？” “嗯，女孩子多好，很可爱的。” “我也想要个女孩子。” 佟言愣了一下，“你别不正经。” “给吗？” “不给，你做梦吧。” “梦了，梦到了。” “梦都是相反的，梦到了就说明没有。” “有，我说有就有。” 佟言躺在床上，听着周南川说话的声音，“周南川，你给我唱首歌吧。” “你想羞辱我？” “唱不唱？” “唱。” 他声音沙哑，完全没有音乐细胞，唱的也干巴巴的，佟言听着就很好笑，笑着笑着就睡着了。 男人听到她浅浅的呼吸声，舍不得挂电话，将手机开了扩音，点了一根烟。 鲁芳去世后三天，家里不能接客，也不能去别人家拜访。 佟言老老实实在家里呆了三天，期间处理了一些博物馆的工作。 沈海兰那边就难受极了，肖家这样的家庭，她生了孩子，许多人都上赶着巴结，有巴结她的，也有巴结肖勋的，全都被拦在外面，根本进不来。 就连沈海兰娘家 那边的人，知道了情况也没有过来，知道肖家不会接待，只打电话表示了慰问。 气得沈海兰直哭，“嫁出来了我就不姓沈了吗？” “这是规矩。” “什么破规矩。” “海兰！” 岁数大了，脾气也大，“你妈去世跟我娘家有什么关系，我弟简直就是个白眼狼，他都忘了我以前……” “别说了。” 肖勋拍了拍她的背，抱着孩子坐下，沈海兰擦了擦眼泪，“肖勋，我想出院，回家慢慢养着。” “留院再观察几天。” “不，我不想在医院呆了，我要回家。” 沈海兰当时说就要当时做，当天肖勋给她办理了出院手续。 别墅里全是小栩的玩具，从玩具房搬下来，放在了客厅。 沈海兰全副武装，还有两个月嫂专门伺候她，一看到眼前的凌乱，她惊呆了，“周栩，这里是你玩玩具的地方吗？” “小栩，把玩具收起来。” “舅妈，舅舅。” “舅妈，你快坐会儿。” “爸，姐，阿言，我就不坐了，我上楼休息了，乐乐也要睡觉，你们让小栩不要太闹了。” 周栩手里还拿着一把枪，沈海兰赶紧的上楼去了，佟言将儿子的玩具收起来放在楼上。 她蹲下来， 告诉他，“能不能以后就在玩具房里玩，不要出来玩了，好吗？” “舅婆生了小姨，要好好休息，玩具放在外面会影响舅婆和小姨。” 周栩点了点头，安静的在玩具房里呆着，但孩子天性就是闹腾，他不在外面闹，在玩具房里也会闹。 最关键的，他也不觉得自己再闹。 次日家里来了客人，肖怀远设宴款待。 佟言早早的给小栩换上了衣服，肖红拉着她到一旁，“今天这种场合，让保姆带小栩去外面玩吧，这附近有个游乐场，他去那边下午再回来。” “为什么？” 肖红还没来得及说出个所以然，老爷子已经抱着小栩到外面坐着了。 一辆车子开进了肖家的大门，下来一个个子很高的男人，慕长临跟肖怀远握手，“爷爷。” “肖总好，这位是……” “我外孙女，佟言。” 佟言也跟慕长临握了手，这男人很有绅士风度，说话谈吐都让人很舒服。 他没有孙闻泽那股子英气，看上去温文尔雅，脾 第四百三十七章 开始了算计 安长临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认不出来了。” “阿言，长临小时候带着你去过海边玩，你有一回在这边来过暑假，他教你游泳……” 佟言摇头，“不记得了。” 一顿饭吃得还算融洽，佟言没吃几口就去给孩子喂饭了，小栩也懂得看人眼色，保姆喂他，他就到处跑。 中午慕长临留在家里陪着肖怀远聊天，又跟肖勋和肖红聊了几句生意上的事，大家面上都带着笑，下午慕长临借口有事先离开了，肖怀远让肖勋去送慕长临到门口。 佟言正好也在院子里陪孩子，他们在说话，她也听不懂，不方便进去，直接上楼睡觉也不礼貌，就只能在院子里玩耍了。 慕长临朝她点头，算是打招呼，佟言也朝他笑了一下，看着男人开车离开。 晚点吃晚饭的时候，肖怀远突然问她，“阿言，觉得长临怎么样？” 佟言错愕，整个人几乎当场呆住，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肖怀远却没有半点要隐瞒她的意思，“长临和他前妻上个月办理离婚手续，在这之前，我也试着到处看了看别的，不如长临合适。” 肖勋闻言也怔了怔，看了一眼肖红，肖红没说话，显然是知道老爷子有这个打算。 “长临是不错，家里好 几个项目都和他有合作关系，若是阿言能跟他凑成一对，以后两家人就是一家人，办事也方便。” “外公，我没这种想法。” “周栩，这个名字啊，还是得改。” 佟言看着肖红，指望着肖红说点什么，可她不为所动，静静的听着肖怀远说，没有半点要开口的意思。 “外公，小栩的爸爸姓周，他的姓您之前答应过我，不能改的。” 上次因为小栩这个栩字，周南川都能气成那样，连夜跑到国外来质问他，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若是把周栩的姓改了，他得疯了吧。 现在易家逼他那样近，邓红梅也对他冷漠，他孤零零的，再把儿子的姓也改了……或者让他知道外公有要给她介绍对象的意思，那这男人岂不是要崩溃？ 佟言放下筷子，“我也不打算跟慕长临有什么，正常相处就好，我还是保留之前的观点，我想带小栩去国内生活，带他接受国内的教育。” “国内的教育未必好。” “外公，您也是爱国的人，难道您不想让小栩生活在国内，接受国内的教育，多多的和跟他一样大的小朋友相处吗，您不想吗？” “我想不想重要吗？” “小栩在国内很好，他在幼儿园里也很开心。” “开心？” 肖怀远看了一眼楼梯口正在玩耍的孩子，“我听说他不久前跟幼儿园的孩子打了起来。” 佟言再次看着肖红，肖红只是低头吃饭，依旧不开口。 “妈……”她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是我让你妈告诉我，否则我还不知道小栩被人家这样欺负。” 肖怀远说到这里，也就不再隐藏了，“你跟周南川的事，我也听说过一些，阿言，外公还是之前的观点，无论他现在是个什么样，根上的东西变不了。” 佟言看着他，“外公，您对他是有刻板印象，你对这个人的第一印象不好。” “我对他印象是不好。” 肖怀远也不否认，回答得很坦然，“他还不配入我的眼。” 按理说肖怀远这个年龄了，不会说出这种话来，不会这么狂，但他一碰到周南川的事，立刻就不太像一个通情达理的老人家了。 佟言欲开口，肖红这才在桌子底下打了她一下，示意她不要跟肖怀远顶嘴。 沈海兰在家呆着，有人伺候，住在房间里照顾肖乐，也想保姆打听家里的事，保姆被她喊到了房间里，说了今天发生的事。 沈海兰坐在床上，若有所思，“爸真的这么说？” “没错，我就在边上。” “慕长临今天对阿言态度怎么样？” “看不出来，挺客气的。” 沈海兰心里一下子就有了危机感了，她以前不知道肖怀远还有这种打算，在她看来，佟言就该和周南川那样的流氓绑在一起才好，不要再去祸害其他人了。 慕长临，她也配。 这不是比孙闻泽差的角色啊。“” “爸究竟什么意思？” 肖乐出生了，他却着急着给佟言介绍婚事，明明以前从不干涉年轻人的选择，眼下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了。 “老爷子的想法，我们怎么能知道呢？” 保姆为难起来，既不敢得罪沈海兰，也不敢背后议论肖怀远。 沈海兰沉默了片刻，“行，你出去吧。” 保姆出去遇到了肖勋进来，沈海兰抱着肖乐还在发呆。 这几天的相处，肖勋对这孩子也有了感情，一会儿不见就想。 他进来抱着孩子，沈海兰叮嘱道，“你慢点。” “嗯。” 沈海兰自打有了肖乐后，她自己察觉不到什么变化，但肖勋能感觉到，她变得比之前温柔了许多。 肖勋很喜欢这样的沈海兰，他一直是爱这个女人的，只是看她发疯时间太长了，作为一个普通男人，他也会失去耐心。 沈海兰老了，没有 年轻时候那么漂亮，但她认真做一件事的时候很有吸引力，她低头弄孩子，照顾孩子的很多细节方面，让肖勋觉得好像他们这些年就一直应该这样过来。 他抱着肖乐在屋里走了一会儿，沈海兰一脸温柔的看着他们父女二人。 “肖勋，我问你个事。” “你讲。” “你姐跟阿言什么时候回去，妈的事也办完了，阿言带着小栩一直在家住着，海城那边幼儿园不去了吗，影响孩子的学习，不太好吧？” 沈海兰问得比较含蓄，之前一般是明说，有了孩子的女人顾着家庭，也不会如之前一样蛮横不讲理，只想着自己一吐为快。 肖勋察觉到她的转变，勾了勾唇角，“海兰，你看着我。” “嗯。” “我姐也是我爸的姑娘，你对乐乐的感情我能理解，但我爸对我姐感情，你也能理解的是不是？” 沈海兰避开他的目光，“肖勋，我没有那么大度。 第四百三十八章 她跑了 次日天蒙蒙亮，佟言去了小栩房间里给孩子穿上衣服。 这里不能再继续呆下去了，看肖红和肖怀远的态度，她如果继续待下去，极有可能决定不了自己的人生。 她不想给小栩改姓，也不想和慕长临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她只想回海城，带着孩子过平静的日子。 周栩揉了揉眼睛，看到是佟言来了，“妈妈……” 小孩子奶声奶气的，“妈妈，我想睡觉。” “小栩，起床了，现在要起来了。” “妈妈……” 小栩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窗外，由于开了灯，所以显得室外还是暗暗的，天还没有亮透。 小栩叹了一口气，“妈妈，我想睡觉，天还没亮我不要起床。” “起来了。” 佟言心疼他，小栩眼睛都没睁开，被她用衣服一件又一件的给孩子套上。 “你想不想回海城？” 孩子没说话，又打了个哈欠，佟言又问，“你想见爸爸吗？” 周栩软乎乎的窝在他怀里，“不是爸爸，是周叔叔。” “周栩，以后你不要开玩笑，他就是你爸爸，你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佟言的严肃让小栩清醒了几分，他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了，呆住了 。 佟言将自己和孩子的衣服放在一个行李箱里，保姆刚起床打扫卫生，看到这情形，愣住了，“小姐，您是要……” “嘘，小声点，我有事要回海城，别打扰大家休息。” 保姆对她没什么防备，点了点头，佟言拉着小栩的手顺利的从别墅里出来了。 大概肖怀远并没有想到，佟言会察觉到不对劲立刻就离开，他们的位置并不好打车，佟言走了很远，还是没有车。 冰天雪地的，小栩冷得往她怀里钻。 还是国内方便。 佟言给男人打了电话过去，周南川此刻还没睡醒，在床上窝着，男人的声音哑得厉害，“喂。” “周南川。” “言言，怎么了？” 佟言指甲盖儿都要冻裂开了，她拿着手机，鼻子不由得一酸，“周南川，我想回国，我现在在门口，能想办法让车子来接我吗？” 男人徒然清醒，“什么，你在哪？” 他不在，但他有办法派车过去接她。 佟言说了位置，不到二十分钟周南川就喊了车来，佟言上了车，给男人打了个电话过去。 沈海兰站在窗台上，远远地看着别墅外的一条街道上，一个女人带着孩子离开，拖着一个小小 的行李箱。 保姆不敢明着去问佟言，自然也不敢拦她，但沈海兰带孩子，一晚上醒来好几次，她那个点恰好是清醒的，保姆能过去跟她说一说。 走了也好，沈海兰内心深处并不排斥佟言，只是怕她跟自己的孩子抢财产而已，怕她抢走了本属于自己孩子的东西。 她嘴角微微上扬，“乐乐，咱们喝点水继续睡觉呀！” 机场并没有那么早的飞机，佟言等飞机至少要等两个小时，周南川一路陪她说话，到了机场还在陪着。 佟言和小栩到了贵宾厅候着，桌上的咖啡快凉了，她一口没动，小栩趴在桌上睡着了。 孩子困得厉害。 “言言，马上就回来了，别怕。” 回来得这么着急，还向他求助，估计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她从小生活优渥，很多事情却并不能自己做主，周南川不方便问，她愿意说自会说。 “言言。” “周南川，你是不是要睡觉了？” “我不困，我陪着你，我现在先到机场。” “不用那么早，我还要很久才到。” “我怕堵车。” “堵车也不至于堵五六个小时啊。” “万一呢，海城这个交通，说不准的。” 周南川说这话时已经在车里了，将车子开出酒店好一段距离，佟言叹气，“不用那么早来接我，晚点来，来得及呀。” “好，那我晚点。” 他是做了两手准备的，先到机场，要是佟言上不了飞机，那他就过去接他。 肖家人的手段，他可太清楚了，当年的一顿打，虽然并未要了他的命，但也疼了他好几天。 易敏佳那件事，更让他对老狐狸刮目相看。 电话一直没挂，佟言倒数着时间，她第一次发现，原来时间可以过得这么慢，每一分钟都显得如此漫长。 两人好几分钟没有说话。 “言言。” “嗯？” 佟言一手托着腮，让人给她换了一杯热咖啡，“最近想我没有？” “你好无聊啊，你是不是没话说，故意找话题。” “不，我真的好奇。” “你好奇什么？” “好奇你想我哪里。” 佟言：…… 他这个人，真是老不正经。 “我都没说我想你，你却问我想你哪里了，周南川，你呀你！” “你想了。” “我没想。” “想了。” 佟言懒得和他争，见小栩睡得很熟，缩在那张单人沙发里，佟言脱下了自己身上 的外套，“好，我想你了，周南川，挺想你的。” 昨天肖怀远提起慕长临，暗示她有那种意思的时候，她第一感觉便是反感，想起了周南川，总觉得自己对不起他。 慕长临来肖家是做客，但肖怀远这么一说，倒让她觉得昨天吃饭是她在家人的安排下和慕长临相亲。 佟言特别想到了海城后将这件事的具体情况解释给他听，告诉他自己并未和慕长临有什么，她内心深处也是反对给小栩改姓的。机场内候机厅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佟言殊不知天已经大亮了。 没有亮透的雪地里，白色奶油上覆盖了一层很浅的巧克力色；大亮的雪地上，白色奶油白的纯洁，漂亮，软软糯糯，制作成各种各样的漂亮的形状。 肖红有早起的习惯，肖怀远也有，到了早饭的点一家人不约而同的坐在客厅。 肖红发现佟言没在，让保姆去叫，保姆一脸茫然，“小姐不是走了吗？” “什么？” “小姐说她要回国办事，办一些很重要的事。” 肖红当场怒了，反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保姆吓得脸都白了，“就……今早上五点多将近六点的时候，具体 第四百三十九章 农村女人 肖红心想，这简直是荒唐，给她安排好的人生道路她不走，非要反其道而行之。 肖红起身就要带人去找她，被肖怀远拦了下来，“心不在这里，你过去找有什么用？” “爸，难道就让她这样胡闹，让她带着小栩回海城，您是不是忘了，海城还有个周南川，周南川在海城……” “老大，学无止境，阿言走到今天这一步，还是你欠缺方法。” 肖红不太明白，“爸，我现在来不及跟您说了，我要去机场把她找回来，若真让她回了海城，到时候长临那边怎么办？” “让她回去，年轻人，多撞撞南墙是好事。” 肖怀远安静的吃早饭，这淡定的模样让肖红不知所措，肖勋朝着肖红使了个眼神，肖红只好坐下。 早饭后老头子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出来，急得肖红不知道如何是好，以为老头子吃顿饭的功夫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她要去外头追人，刚从门口出来，肖勋叫住了她，“姐！” 肖红停下脚步，淡紫色的羊毛大衣，黑色的毛领，头发自然的盘起来，气质独特。 “我要去找阿言。” “你相信爸，他有处理的方法。” “我怀疑爸把这事……” “你放心，他心里 有杆秤，他不愿意说，但他知道怎么做。” “你知道周南川在海城的情况，他对阿言死缠烂打，使出了下三滥的手段，阿言性子单纯，小栩的事已经是不容改变的事情，我怎么能看着她再往火坑里跳？” 肖勋眼神沉重，“姐，爸没有老糊涂，他在试探你，也在试探阿言。” “什么？” “越是这种时候，你越是要沉住气，阿言那边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放手不管，爸有办法，你信不过他吗？” “是爸让你过来跟我说的？” “不，他吃完早饭去了书房，我之所以找到你说话，因为你是我姐。” 一路很顺利，佟言成功的上了飞机，出发前给肖怀远和肖红都发了信息，说出自己的打算，还有未来想在国内发展的意愿，她让外公和母亲不要太担心她，她不是孩子了。 肖怀远在楼上看书，收到这条短信简略的看了一眼，拿了手机给易明德打了电话。 易明德接到电话第一反应，心里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难不成易敏佳又惹事了。 “您好，肖老先生。” “易总，海城近来天气可好？” 易明德愣了一下，“还不错，都是晴天。” “可我听说不太好。” 易明德沉 默了片刻，“老先生，是不是敏佳……” “跟易敏佳倒没关系，她一个黄毛丫头，轮不到我两次叨扰。” “老先生明示。” “周南川是你儿子，我之前说过的话，大概不需要再重复。” 他说，养不教，父之过。 他说肖家永远不会跟他们这种家庭搭上任何关系。 易明德隔着屏幕脸色难看得吓人，肖怀远又道，“你在海城有头有脸，你的儿子恬不知耻纠缠我的外孙女，是你们易家的意思，还是你易总个人的意思？” “老先生误会，南川和佟小姐的事我并不赞同。” “易总是有脸面的人，说的话自是有分量。” “老先生您放心。” 他不会让自己儿子那么下贱的。 易明德本就不太情愿，被肖怀远的电话一刺激，他断然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周南川不要脸，他还要脸！ 易敏佳搬到周南川别墅里住去了，有了这尊大佛在家，周雪琪不愿意回去了，宁可在酒店里凑合。 高兴的人当属邓红梅了，顿顿好菜做给易敏佳吃，但易敏佳哪里看得上她花心思做的这些东西，她唇上挂着笑，心里却想，乡下农村女人的东西，着实上不得台面。 这天邓红梅非要让周雪 琪也回来吃饭，周雪琪推辞不了，只好回去。 之前打过架，姐妹再次同桌，易敏佳笑里藏刀，周雪琪倒没有那么虚伪，高兴和不高兴全都在脸上。 怎么高兴得起来呢，她板着一张脸，硬着头皮吃完了这顿饭。 易敏佳身上还有她打得伤，屋里热脱下了外套，邓红梅很是心疼，她哪壶不开提哪壶，“雪琪，你也是，你看你把你姐姐打得……” 周雪琪未发一言，安静的吃饭，吃完后起身就要走，邓红梅问道，“你去哪？今天没什么事就在家里住。” “妈，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周雪琪拧眉，先去了外面。 邓红梅还在伺候易敏佳吃饭，没有要出去的意思，“敏佳，你尝尝看。” “妈，你太客气了，雪琪不是找你吗，你去吧。” “没事儿，她没事儿的，就是跟我说两句闲话而已。” “去吧，雪琪在外面等着呢。” 邓红梅这才到外面去，周雪琪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看着外面宽阔的道路。 海城黄金地段，多好的房子啊，周雪琪正出神，邓红梅已经坐下了，“你该反省你自己。” “啊？” “你看你之前把敏佳打成什么样了，她是你姐姐，不仅不 记你的仇，她还跟我说你的好话。” 邓红梅想方设法凑合姐妹俩的关系，周雪琪问道，“好话？” “她说你单纯可爱。” “放屁，谁单纯可爱？” 周雪琪看来，单纯可爱纯粹是骂人的话，尤其是从易敏佳嘴里说出来，更见不得是什么好话。 还单纯可爱，她又不是猪，单纯什么，可爱什么？ 邓红梅的思想跟不上年轻人的节奏，她哪里知道还有这么多层意思，“雪琪，你有点素质！” “妈我问你，你到底什么时候回西北？不是说带她回去吗，怎么反倒在哥这边住下来了，你之前说的话你都忘了吗，你现在让她住在这，这算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你说呢？我们可以住，她是哥什么人，她之前没少给哥惹麻烦。” 邓红梅看着桌子，叹了一口气，“敏佳说了，她在海城还有一些事没有处理好，她……她……她要赶着处理一些事。” “借口，她根本不是真心认你，也不是真心的想跟你回西 第四百四十章 妈妈在哪里 她看了一眼邓红梅，“信不信你看着办吧，我就没见过谁像她脸皮这么厚的……” “答应跟你回西北，迟迟不回去，她就是还惦记着易家，之所以认你是要你给她遮风挡雨，要用你给她当挡箭牌，我是她我自己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算了，怎么好意思死皮赖脸住在这，她以为她是谁啊？” 周雪琪说话声音越来越大，也不怕里头的人听见，她扯开嗓子，就怕她听不见呢。 易敏佳算是练出来了，她不怕别人怎么说，只要能让她得到好处，她都可以无所谓。 气得邓红梅指着周雪琪的鼻子先进去了，一句话也不敢再多说。 周南川到机场接了老婆孩子，一路开车将人送回了家里。 刚从国外的大别墅再到海城的小房子，小栩心里有些落差感，他甚至都产生了一种，家里是不是很穷的错觉了。 但还是一路舟车劳顿，累得不想说话了，到屋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佟言起来得早，跑了一路，时差没倒过来，浑身发疼，周南川给她揉了揉腿，又揉了揉肩膀，男人看上去跟只踩奶的猫儿似的，小心翼翼。 佟言摘下围巾，脱下外套，靠在沙发上的时候白毛衣圈着锁骨，好看极了，她戴了一款 很精巧的项链，下面一朵小雪花的形状，在锁骨的位置若隐若现。 “好点了吗，言言。” “嗯。” “周南川，看来我外公和我妈是尊重我的选择了。” “什么选择？” “你说呢？” 周南川不知道，她这次回来在心里做了多大的决定。 佟言也不想跟他说太多在那头发生的事，这个男人实在是太爱持续了，也敏感得很，万一到时候想多了，好难哄的。 “言言，还疼？” “嗯，脖子和腿都有点酸酸的。” “要不我给你放水，泡个澡，泡了早就不疼了。” 佟言心想自己确实该洗个澡了，洗个澡正好睡一觉。 她起身自己去了浴室，男人跟在她身后，佟言回头，调皮的捏了捏男人的脸，“我自己去，你起来的早，你也好好的睡一觉。” 周南川停下了脚步，佟言关上了那道门。 放了水躺进了浴缸里，暖暖的，温水泡澡可以缓解身上的疲劳，佟言闭上了眼睛，还没泡多久，浴室的门就开了。 屋里除了他没有别人敢这么脸皮厚，她静静的看着门口，见男人手里还拿着一串钥匙。 刚才她锁了浴室的，但他用钥匙打开了。 “周南川，你是贼吗？” 他将钥匙放进了台子上，打开了另一头的花洒，整个浴室氤氲着一层水汽。 佟言气得想打他。 可周南川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他无非是想和她一起洗个澡罢了。 周南川是什么人她知道，他想干什么，她也很清楚。 佟言掐住他的胳膊没让自己发出声音，男人将她的后背抵在浴室的墙上，一层层水珠顺势往下…… 浴室门开，男人抱着佟言往床上去，她穿好了衣服，缩在他温暖的怀中。 小脸依旧红红的，他低头去看她，佟言不好意思对上他的眼睛，抓着男人的胸口，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我没有，别抓。” “有一点点，你都抓我凭什么不让我抓你。” 她什么时候学坏的？ 到了床上，佟言背对着他，周南川非要让她过来，佟言就是不过去，两人就跟在被窝里玩游戏似的。 周南川也不跟她犟了，勾了勾唇角，平躺着，“刚才是谁……” “周南川！” 佟言一脸警告，啪的一声打在他胳膊上。 受伤的总是胳膊。 佟言脸更加红了，几乎埋在他怀里。 周南川知道她脸皮薄，怕调侃久了反而惹她生气，将人搂在怀里，“好了，怪你男人太有本事。” “死开！” 佟言累了，顾不上和他生气，很快的就睡着了。 男人睡不着，在她身上左亲一下，又亲一下，又走到小栩房间里去看了一眼，孩子睡得真香，跟个死猪似的。 刚才在浴室，佟言一直怕吵醒小栩，催他快点结束，到后来自己没忍住叫了出来，他连忙捂着她的嘴唇，这才没有惊扰到儿子。 虽说他也觉得刺激，可这……绝对是不可以开玩笑的，周栩那小子鬼精鬼精的，要让他发现了什么，搞不好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喊他一声爸。 稍微晚一点的时候，周南川把米饭煮在锅里，打算让人去买点菜回来。 也不知道这两人在国外这些天有没有吃饱，瞅着似乎瘦了些。 电话还没打出去，易明德电话就打了过来。 林风月出院了，现在在家里养着，她几次打电话过来跟他聊天，想让他搬回去住，但字里行间又不好过于勉强他，想尊重他的意思。 周南川无视她的暗示，易明德打电话教训过他几次，但他那点教训对他来说无关痛痒，他对这位便宜父亲并没有什么好脸色。 而林风月这人，温柔得过分，不会去强迫人家按照他的意思来，他不答应回易家，林风月也只有默默的 犯愁。 易明德见不得妻子受委屈。 “有事？” “你妈希望你回来住，打算什么时候搬回来？” “我说了要搬回来？” “我知道你在哪，就算你不娶敏佳，你跟佟小姐的事我也绝不同意。” 周南川也不再跟他讲道理了，啪的一声挂掉了电话。 易明德气得脑袋充血，肖怀远把话说到那个份上了，他还要不要脸的过去当舔狗，把他易明德的脸都丢尽了。 易家是不如肖家那么厉害，但在这海城也是有头有脸的。 周栩还没睡好，被周南川套着脑袋穿上了衣服，拎到桌上来吃饭，周栩眼睛都睡成了单眼皮，他一单一双的眼睛，傻乎乎的看着周南川。 “周叔叔，我想睡觉。” “吃饭，吃了再睡。” “天都没亮，我不吃，等天亮了再吃。” “别找茬，现在是晚饭。” 周栩不知今夕是何年了，往嘴里扒了几口白米饭，周南川又给他盛了几个丸子，周栩放进嘴里，塞得腮帮子鼓鼓的。 吃了几口 第四百四十一章 天南海北 周南川说出这话时脸不红心不跳。 他算是练出来了，但他骗得了孩子骗不了自己，佟言在浴室温软可爱，趴在他身上的样子，记忆犹新，他想想，心跳跟着加快了。 好在周栩并没有过多的怀疑，只是往嘴里又放了两只肉丸子，吃完后就去看动画片去了。 孩子每天就是吃吃喝喝，一天很快的就过去了。 国内并没有国外那么冷，室内带着也比较舒服，吃完后周南川哄他睡觉，周栩嫌弃他块头大，把床占了，只留给他一点点的位置。 “你过去，我自己睡。” “我哄你睡。” “我不要你哄，你快走开……” 周栩毫不留情，周南川只好挨了一点床的边缘，周栩白了他一眼，父子俩没什么话说。 过了一会儿，小栩自主入睡了，男人盖好被子回到了隔壁，抱着老婆也睡下了。 平静的一夜，对于沈海兰来说也是心情大好的一天。 她躺在床上抱着孩子，想到这事儿笑得合不拢嘴。 肖勋进来的时候看她还在笑，大概猜得到因为什么，“什么事这么高兴？” “我问你，你姐什么时候走？” “不清楚，她在 家多待几天也正常。” “阿言这次回去，是不是让你爸寒心了，我看他今天一天都没说几句话，闷闷不乐的。” 老爷子哪里是闷闷不乐，憋着大招呢，看她高兴成这样，也不好打击她。 “你爸迟早会明白的。” “什么？”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们乐乐才是他亲孙女。” 佟言回到海城，不得不处理工作上的事，孟佳龙那边本来早就要将挖掘的古董给她处理，之前在国外没办法，现在回来了，她和孟佳龙有合同，不得不按合同办事。 古董放在孟佳龙在海城定点的一个工作室里，由佟言负责，管理和指挥工作室的人对古董进行修复。 还好昨晚周南川并未折腾她，否则她哪来的力气。 晚一点的时候孟佳龙来了，穿着工作服，大概参观了一圈，“佟小姐真是工作狂。” “这些只是轻微受损的。” “那也是佟小姐手艺好。” 佟言忙了一天，此刻也有点直不起腰了，孟佳龙见状给她递了个凳子，“辛苦佟小姐了，一个大美女要做这种活。” 下班后佟言从工作室出来，穿着白色大褂刚要穿过走 廊离开，遇到了孟佳龙的车子停在门口。 中年男人笑起来便给人一种心思沉重的感觉，他下车，文质彬彬，“佟小姐，晚上方便一起吃个饭吗，项目那边给我打电话，说考古过程中遇到了一些问题，知道您是这方面的人才，特地跟您请教请教。” 佟言本想拒绝，听他说项目有关，下意识的点头，“行。” “那上车吧，我们到了地方慢慢说。” 孟佳龙是一个人，佟言也是一个人，男人开车带她到了一家酒店包厢。 佟言点了几个菜，孟佳龙也点了，他倒是守规矩，说聊工作就聊工作，佟言很认真的在听，懂的地方说几句自己的建议，不懂的地方，便推荐他去找更专业的人。 她只是从事股东修复，关于考古项目的，比她懂的大有人在。 孟佳龙对她很客气，饭后问她，“佟小姐，要不要喝点酒？” “不用，那今天就先到这里。” “再坐会儿，佟小姐着急回去吗？” “我家里还有个儿子。” “嗯，我听刘馆长说了，今天耽误您的时间。” “不耽误，应该的。” 就在这时，包间的门突然开了，几个 中年男人破门而去，看了佟言一眼，又跟孟佳龙打招呼，“老孟，来了也不说一声，啊？” “这位是。” 佟言跟几个男人点头微笑，算是打招呼。 “美女，老孟可没有跟女人单独吃过饭，你是头一个呀！” “胡说什么，佟小姐，这都是我朋友，这位张总，李总……杨总……” “你们好。” “好什么好，老孟，今天必须喝一个。” “喝什么？佟小姐，我送你回去。” “不用。” 孟佳龙看样子也是有些尴尬了。 “老孟，今天不许走，你难得来一趟，咱俩必须喝一杯，喝……” 说着就把酒拿进来了，佟言想撤，其中一个中年男人挡住她的去路，“佟小姐，是佟小姐吧，大家都是朋友，一起喝个酒，高兴高兴，一起开心，多好！” 大家面上都带着笑，看上去都还挺好相处的，佟言考虑到是孟佳龙的好友，她又在孟佳龙海城这边的工作室帮着修复古董，应该给孟佳龙一点面子。 几个男人拦着她，她也就留下来了。 开酒，孟佳龙被这帮人灌酒，这帮人让佟言也喝，佟言正要说自己不会喝酒，孟 佳龙就将她的杯子拿过来，“佟小姐不会喝酒，我帮她喝。” “帮喝要喝两杯！” 眼瞅着孟佳龙越喝越多了，佟言不好就这么离开，“孟先生。” “佟小姐，没关系的！” 佟言担心喝多了出事，便道，“孟先生，你不用帮我喝，我自己来吧。” 孟佳龙这帮朋友就是爱起哄，都到了中年，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看着佟言单纯，大家心里都想调侃她一番。 佟言从未抛头露面过，更不清楚酒场上的一些规则，她跟周南川在西北的时候，还是头一次见那些弯弯绕绕。 像佟家豪以前的酒局，肖家的酒局，跟这些都是不一样的。 佟言硬着头皮喝了半杯，喝的时候孟佳龙还来拦她，酒辣口，她不由得蹙起了眉头，“实在不好意思各位，我不太会喝酒，我家里还有事，可能要先撤了。” “这杯酒，我就干了。” 一杯酒喝完，一个大肚子的中年男人叹了一口气，“一杯哪里行？认识一场不容易，大家天南海北的能聚在这都是朋友，佟小姐，这样，我们挨个跟你喝一杯，喝完了你再走，你看如何，也不枉我们认识一场。” 第四百四十二章 喝酒的道理 做生意的，死的都能说成活的，一个个油嘴滑舌的，让人完全没有拒绝的余地，佟言想说自己酒量不好，孟佳龙立刻又出来，“我帮她喝，佟小姐不会喝酒，老李，使不得，使不得……” “老孟啊！一段时间不见，你海量了。” “不用，孟先生，你不用帮我喝，我自己来。” 佟言整个人糊里糊涂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到最后反倒是她觉得不好意思了，孟佳龙帮她喝了很多了，她再让人家喝酒是个什么道理。 她只好喝下去，不让大家难堪，但她也着实高估了自己的酒量。 佟言在加班没回来，周南川接了孩子后做了一顿饭等着她回来吃，周栩饿得不行先吃了，此刻正在阳台上玩积木，周南川将菜热了，发了信息过去。 前不久佟言说马上回来，到现在还没回来。 男人看了一眼时间，拧了拧眉。 姜潮的电话就在这时打过来，周南川没耐心，以为这男人要找他出去玩，直接挂了。 姜潮又打了一遍，周南川按了接听键，但是没说话。 “喂。” “有事？” “啧，你怎么对我冷冰冰的，你跟你弟弟多学学，人家雨天比你好相处多了。” 周南川再次将电 话挂了，不想听他说起任何有关于易家的事。 易雨天好相处和他周南川有什么关系？ “妈的！” 姜潮被周南川气坏了，又打电话过去。 姜潮没忍住骂他，“周南川，你什么意思，打一个挂一个，你这么不待见我？” “姜潮，你少烦我。” “好，本来想跟说佟言的事，你不想听就算了。” 姜潮气不过，把周南川的电话直接挂了，他看着手机，问身边的人，“信不信，3秒钟……”最迟三秒钟，周南川一定会打他电话。 “3……” 刚开始数第一声，周南川果然回电话来了。 姜潮扬了扬嘴角，“看到没，我就是料事如神。” “喂，周南川，有事？” 他学着男人刚才的语气，一副傲娇的样子。 痛快，真是痛快。 “你要跟我说什么，说。” “你不是不感兴趣，怎么好耽误周总的时间？” “姜潮，别过分。” “我过分，你刚才对我那个态度，你求我，你求我我就告诉你。” “行，我求你。” 能把周南川治得服的人，估计只有佟言了。 得知佟言现在的地址，周南川马不停蹄往酒店跑，他打死都想不到佟言会跑去和男人 吃饭，竟然还喝起酒来。 姜潮跟酒店的人认识，路过包间的时候正好看了一眼，想进去帮个忙，却又觉得自己去的话显得多管闲事，不如交给周南川，给他一个调教女人的机会。 孟佳龙知道佟言的身份，几个中年男人也大概清楚这女人的底细，装作第一次见面交个朋友都是假的，主要也是想看看佟家豪的女儿是个什么样。 佟言喝多了，趴在桌上动也不动一下了，“佟小姐，佟小姐……” “老孟啊，你可厉害了，让佟家豪的女儿给你打工。” 手艺人一抓一堆，主要是这个光环在，让人忍不住好奇，刚才还喝得不省人事的孟佳龙，忽然间跟个没事人一样，他轻轻的拍了拍佟言的肩膀，凑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 “佟小姐……” 海城佟家何等辉煌，大楼一倒，整个佟家也就倒了。 老检察长的孙女，佟家豪的女儿，现在轮到到处给人家打工赚钱。 几个男人围着她，都在看笑话。 孟佳龙笑意更甚，他离佟言最近，一只手正轻轻的搭在女人的腰间，“佟小姐……” 第一次还没见面，只是单单听刘馆长提起她的时候，孟佳龙就对这个女人充满了好奇，他见过的 有身份家世好的女人，各有各的毛病。 最开始以为童颜也是这样，后来看了几样她的作品，大概履历，对她有了别的看法。 再后来一相处，这女人一点也不傲，平易近人，对谁都很亲近。 孟佳龙心里生出了几分别样的感觉，要是把这女人睡了，作为一个男人，那得是件多骄傲的事啊。 “佟小姐……” 孟佳龙见她还是没说话，手往上滑。 周南川车钥匙都没拔往楼上跑，一眼看到这副画面，他当时便分不清谁是谁了，上来一脚踹飞了孟佳龙。 中年男人被他踹到墙角，其他几个男人也都震惊了。 “你谁啊，你……” 周南川回过头，大家纷纷都沉默了。 这不是易家刚认回的儿子吗，安和集团的创始人，现在海城商圈里津津乐道的人物。 他们这些人也想找机会过去认识认识，没想到这人啊，来无影，去无踪的。 这一来啊，还跟他们这帮人杠上了。 有眼尖的跟周南川打招呼，上前笑道，“周总……” “滚！” 男人将孟佳龙踹到墙角，那厮正吃痛，还没爬起来，周南川这一来，大家纷纷不敢动了，生怕惹祸上身。 男人面色狠唳，盯着面 前油头大耳的几人，“谁灌她酒？” 没人敢说话，周南川心里大概有数，将这些人的脸记下了，低头将佟言横抱起来。 喝醉酒的佟言浑身没有半点力气，软趴趴的，软得跟棉花似的。 他又气又心疼，怕她喝出什么问题，直接往医院里跑了。 周栩在来时的路上被周南川送到了徐坤那边，周栩见过徐坤，但他并不认生，好在小家伙自来熟，坐在他家一个人也能玩。 此刻天色已晚，孩子并未吵着要睡觉。 姚洁走过去蹲在孩子面前，“小栩，要不要睡觉，阿姨哄你睡？” “你是女生。” “小洁，我来吧。” 徐坤倒是变得温柔了不少，“周栩，叔叔哄你睡觉好不好？” “我不困。” 他又不是夜猫子，怎么可能不困呢，嘴上说着不困，一直在揉眼睛。 孩子内心深处只有一个想法，要等着妈妈回来才能睡觉，他要跟妈妈一起睡。 徐坤问了几次，周栩都说不困，徐坤让姚洁先上床去了，但姚洁不放心孩子，怕徐坤没带过孩子照顾不好他。 第四百四十三章 撬他保险柜 徐坤立刻就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周栩实在是困得不行，正在沙发上玩，玩着玩着，倒在沙发上就睡着了，脑袋从皮质沙发上呲溜一下滑落在地。 还好徐坤手快，这要是摔出个好歹来，他都不知道怎么跟周南川解释。 男人用手挡着，姚洁笑他，“坤哥身手真好。” “喜欢就好。” 姚洁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当时就不笑了，帮忙将周栩弄上沙发。 谁也不知道周南川今晚会不会来，徐坤给周南川打了个电话过去，“什么？医院？” “坤哥，帮我带一晚。” “嗯，我有事正好跟你说。” 徐坤到了一边，“周晨的事你听说了没？” “什么？” “周晨的事，她从肖红手里辞职的事，你不知道？” 周晨在肖红手里这么久了，比起之前有很大的进步，之前肖红出事，他也在海城这边独当一面，对肖家在海城这边的业务来说，他也算是个人物了。 辞职，周南川想也不敢想。 徐坤笑道，“我以为是你去找他了，跟他谈了。” “该谈的早谈了，他不回来。” “你空了再给他打个电话，我跟老潘说了不算，他听你的。” 周南川沉默，他想说现在的周晨早就不是以前的精神小伙了，他心目中的周南 川早就崩了，乃至于周南川现在也不清楚，自己在周晨心中是个什么形象。 “大男人了。” “是啊，大男人了，以前看到女人还会脸红。” 两人说了几句周晨的事便挂了电话。 周南川忙着伺候佟言，徐坤也没问他怎么回事，只能替他照顾孩子。 男人将孩子往楼上抱，刚放上床，姚洁和他都守在小栩边上。 平时这女人性子冷冷的，一看到孩子就充满温柔，徐坤看得发呆，“喜欢就生一个，多大点事，喜欢两个就生两个。” 姚洁一愣，正不知道说什么好，徐坤电话又响了，潘创义喝多了酒，会所的老板第一时间联系他。 姚洁看他拧眉，笑着问道，“要出门？” “嗯，老潘喝多了。” “怎么这种事老找你？” “找周南川？他能去吗？” 周南川才不管这些烂事，只有徐坤愿意去收拾，谁让他之前也跟潘创义是一伙的。 潘创义喝多了，徐坤接他回来他就开始耍酒疯，一时不知道自己在会所还是在哪里，看到姚洁就指着地面，大声道，“给我满上！” 徐坤在他脑袋上打了一下，“给你脸了！” 潘创义还没缓过来怎么回事，笑了笑，“坤哥，这妞你喜欢，你拿去，拿去……好好陪坤哥。” 徐 坤看他丑态百出，觉得好笑，但姚洁笑不出来，这是把她当成什么了？ “给坤哥满上，来，给坤哥满上，这些都给你，都是你的……” 潘创义问道，“我包呢，我包呢？” 徐坤清了清嗓子，“赶紧去隔壁睡。” 潘创义转头要走，看到了姚洁背后的床上还睡着一个孩子，喝醉酒精神错乱，一时竟以为是他家女儿潘源。 “源源，谁特么把你头发剃了？爸爸给你报仇？” “谁欺负你了？” 潘创义激动起来声音大，别墅里全是他说话的声音，徐坤拉着他，“这不是源源，是南川儿子。” “南川，南川啊！” 潘创义又要扑过去，一个趔趄，被徐坤拉着就出去了。 姚洁陪着周栩，替他盖好被子，摸了摸孩子的脸，姚洁以前也幻想过，自己以后的伴侣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该如何管教自己的孩子。 但现在，除非远嫁，否则她永远挑不到什么好对象了。 她跟徐坤出席过各种场合，许多人都认识她了，以后在海城嫁人，无论跟了谁，对方也少不了把她和徐坤的事情翻出来。 她什么时候才能有自己的家啊。 佟言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喝多了，周南川将人送到医院，输了点葡萄糖，静静的守在她身边，趴在床边 上就睡着了。 另一头，邓红梅半夜起床上厕所，突然听到屋里有动静。 周雪琪不住在这，屋里只有她和易敏佳，这大半夜的，是在干什么呢？ 邓红梅循着声过去，最后走到了周南川房门口，房门开了一条缝，里头动静很明显。 易敏佳搬进来后每天都没有闲着，想方设法的在别墅里找东西，看周南川有没有留下什么证据，能让她一举扳倒安和。 不跟她结婚，要送她到绝路上，那他就先去死吧！ 他一无所有受尽唾弃，看佟言能不能跟他。 易敏佳几乎翻遍了别墅的每一间房，但周南川整个人，公事和私事分得很清楚，房间里半点与公司有关的资料都没有。 一般生意人手里都有一笔怕人知道的黑账，易敏佳知道易明德有，但易明德藏得深，周南川的那些东西在哪？ 她就不信了，一个西北本土企业跑来海城混，他难道没有去行贿，没有给人塞过东西，既然塞了就务必会留下一些证据，以后好能作为威胁对方的把柄。 结果没有，怎么会没有。 邓红梅一步步往里去，傻了，只看见周南川房间里的保险柜都被易敏佳敲开了。 易敏佳翻了一通，依旧没有，保险柜里只有一些孩子的衣服袜子，还有一些很破旧，几乎 褪色的衣服。 佟言离开那几年，周南川将她碰过的东西全都存了起来，将孩子穿过的袜子也存进去，他屋里保险柜足足有个常人家衣柜那么大。 但里头装的，都是些破烂玩意儿。 易敏佳都快气死了，开锁匠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不是文件，不是珠宝，也不是现金，甚至跟价值这块完全不沾边。 “不可能啊！” 周南川究竟是个什么人，他存这些东西做什么。 好不容易看到一叠类似文件的东西放在了一个文件袋，易敏佳眼前一亮，“肯定这里有。” 她打开，哪里是什么文件，是孕妇产检的单子……厚厚的一摞。 “你们在干什么？” 邓红梅傻眼了，她几乎不进周南川的房间，他也许久没回来过了，这里头一直空 第四百四十四章 不让 邓红梅并不了解易敏佳，她只知道易敏佳是她的女儿，却不知道易敏佳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住在周南川这里，邓红梅起初也是不愿意的，要求她跟她去西北。 但易敏佳一句话，还想在海城呆一段时间，让她无法拒绝。 身为母亲，满足女儿这样的一个要求怎么了。 可是今天邓红梅不这样想了，住在这已经很不好了，还撬了周南川的保险柜，将他屋里翻得不成样子，这要是被他知道了，哪能放过易敏佳啊。 次日早上，邓红梅叫醒了易敏佳，女人一脸不耐烦，“你有事吗，没事就让我安静安静。” “敏佳，咱们回去吧，回西北。” “我不想回去，我就想在这。” “这是南川的房子，你万万不能在这住了。” 在住下去，周南川追究起保险柜的事，到时候她该怎么办。 “有你在这，周南川不会说什么的，你就说是你翻的，你找东西，或者说替他收拾房间。” 母子这么多年，周南川岂会不知道邓红梅是什么人，她是个农村人，糙得很，早年就没有养成爱收拾的习惯。 周南川从小到大，房间都是乱糟糟的 ，像个猪窝，她不会去帮他收拾，她自己的房间她也几乎不会去收拾。 收拾房间，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况且还把保险柜撬了，这太离谱了。 “敏佳，这次你听我的，必须跟我回西北。” 易敏佳根本不搭理她，邓红梅语气稍微重了些，“敏佳！” 易敏佳白了她一眼，“出去，把门关上。” 邓红梅怕她，只好先出去了。 到门口时，看到易敏佳正背对着她睡，一副孤单的样子。 记得第一次见她，她还光彩照人，还是易家的大姐大，是公主。 易敏佳也清楚这一切拜邓红梅所赐，她正要关门时，易敏佳突然道，“不要觉得你生了我，我就要对你感恩戴德。” 邓红梅愣住。 “要是没有你，我根本不用夹在中间为难，我也不会从易家沦落到现在的模样。” 邓红梅眼睛一下子被泪水模糊了，看不清前头的路，她浑浑噩噩的从房间出来，穿过长廊，往楼下去。 周南川的电话打来，她心里一紧，忽然间没了力气，一只手抓着扶手，一只手看手机…… 咚的一声，邓红梅踩空了，从楼梯上滚下来。 佟言喝多 了，早上起来头痛，她面色有点白，周南川扶着她喝了一杯水，吃了点东西带她回家。 徐坤帮忙送周栩去幼儿园，他和姚洁一起，感受到了带孩子的日常生活。 “给我生一个？” 姚洁只是笑笑不说话。 其实徐坤也不是第一次提了，他自打有了这种想法，。好几次不顾她的反对不做措施，在这样下去，她也很害怕。 到家之前，佟言和周南川都没有提到昨晚发生的事，佟言是怕他生气，周南川纯粹是不想提。 一想起昨晚佟言被那个男人动手动脚的画面，他心窝子都是火，那一脚踹轻了，他该让他半死不活才好，但他第一反应是送他的言言去医院。 车子停在车位上，周南川扶着她上楼，佟言坐下吃了一点水果，新鲜酸甜，缓解了胃里的不适。 佟言给孟佳龙打了电话过去，“不好意思孟先生，昨晚喝多了。” “没关系。” “我上午请个假，晚点我会到工作室来正常工作。” 佟言这个电话让孟佳龙也颇为意外，他以为经过了昨天的事，佟言会直接辞职，但她没有，还是客客气气的，脾气好得过分。 周南 川可没有她这么好的脾气，将她手机抢过来直接关了，动作之快，佟言瞪大了眼睛，“周南川，你做什么？” “昨晚那帮男人灌你酒你不知道？” “不是，是孟先生向我请教问题。” “请教个屁，他们是一伙的。” “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碰巧孟先生遇到了他的朋友们。” “佟言，你几岁了？” 周南川问得毫不客气，唇上虽带着几分笑，却并没有怀什么好意。 佟言咬了咬唇，“周南川……” “男人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想干什么，你不懂？孟佳龙提前安排他们灌你酒。” “怎么可能，孟先生手底下是带着考古团队的。” “那是工作，跟他男人的本性没关系。” “哪有你想得那么坏？” “我特么昨晚找到你的时候你知道他在干什吗？” “什么？” 周南川说都不愿意说，但佟言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她就记得孟佳龙的朋友在劝酒，而孟佳龙在替她挡酒。 平常都只是再谈工作，孟佳龙并未与她聊别的，而且今天约在一起吃饭，也是为了工作。 “没什么，你离他远点，他那边别去了。” “不行，我都接了。” 周南川迷茫了，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提醒她，她这种人太容易吃亏了，太不了解男人了。 “言言。” “嗯？” 佟言已经站起来了，将头发扎成了一个低丸子，周南川扣着她的后脑勺吻了上去，将她抵在沙发上，佟言的裙子往上跑，她要将裙子拉下来一点，周南川不让。 “周南川。” “言言，男人都很坏的，我跟你说过。” “你也说过，心理阴暗的人看什么都是阴暗的。” 周南川：…… 他像个饿狼，一旦被他缠上就跑不掉了。 沙发上，客厅的帘子并未完成拉上，窗户也留了一条很小的缝隙，佟言毫无准备，低头去咬他。 周南川让她咬，提醒她，“咬重点，别太心疼老公。” 小缝隙的风吹得窗帘来回晃悠，沙发也在来回晃悠。 …… 佟言本来还有点头晕，宿醉得厉害，被他一折腾，反倒好了。 她身上的衣服挂在身上，看上去颇有一番韵味，她用抱枕遮住自己的脸，脚踝还被周南川抓住，她难堪至极，“流氓，别看了。” “流氓不仅想看，还想亲。” “滚呀。” 第四百四十五章 都给你 她一只手松开抱枕，在他手臂上轻轻的掐了一下。 佟言下手并不狠，但她却很懂得如何拿捏周南川，他每次掐他的时候并不是很用力，也不是像别的女人一样，揪着男人一大片肉用力。 她手指又细又长，大拇指和食指轻轻的揪着男人的一点点肉，就一点点，一丝丝，然后往下掐。 痛痒痛痒的。 他不怕痛，就怕这种掐在麻筋儿上的折磨，头皮发麻，就跟触了电似的。 他不得已松开她的脚踝，佟言整理好自己的裙子，光着脚跑进了浴室，把他关在门外。 他笑了，但他心情还是有些沉重。 他得将事情的原委解释清楚告诉她，否则她永远都不知道男人的骨子里都住着怎样的恶魔。 周南川打电话让人大概查了一遍，佟言洗完澡后让他进去，他拉着浑身清香的佟言坐在沙发上。 “孟佳龙约你去酒店谈工作，可能是谈了工作，但只是一个借口。” “言言，你别急着反驳我。” 佟言只好先不说话，周南川又拿了酒店监控某角落，“看到没，在那些人出现之前，孟佳龙在外面抽烟，这个人你总认识。” 佟言张了张口，那人她当然认识，就是昨晚灌 她酒的男人。 “你说是无意中遇到的，还是有意遇到的？那些人好好的冲进包间灌你酒，他们是什么人？” 不说有头有脸，至少在海城算得上是衣食无忧的大老板，为什么要去刻意灌她酒？ “他们闲得没事做？” 佟言说不出话来了，“孟佳龙知道那帮人在，却在那些人来到包间后假装偶遇，表面上是他一个约你，实际上那帮人都在隔壁包间等着。” 佟言略微诧异，“你怎么知道？” “我想知道还不简单？” 也就是说，孟佳龙是跟那帮人约好的要灌她酒，至于灌醉了做什么，不言而喻。 “那孟佳龙为什么不直接让我喝。” “直接让你喝你喝吗？” “所以……” 孟佳龙一直帮她挡酒，做出一副自己不能喝，却要护着她的样子。 “是苦肉计？” “谁让我们家言言善良。” 佟言沉默了，看着周南川手机里这些东西，觉得自己昨晚很蠢，人家都在算计她，她还反倒觉得不好意思， “我还是不能理解，他们这些人，为什么要在我身上花那么多时间？” “你猜。” “我不知道。” “你爷爷，你爸，你外公，你妈…… ” 跟这些人扯上关系，谁都会多看两眼，而佟家败落，也让许多人都很想看看，曾经被佟家保护得恨不得装在象牙塔的独女，现在是什么模样。 爱看热闹是所有人的普遍心理。 周南川又道，“刘馆长让你认识了程立，程立介绍孟佳龙给你，刘院长也跟孟佳龙认识，他们都知道你是谁。” “我是我自己，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只有你这样想。” 佟言拧眉，突然有些难过，周南川摸了摸女人的脑袋，“言言，对任何人对一个心眼，尤其是男人，这对你有好处。” “那对你呢？” 周南川认为，他自己有时候也不是个好东西，尤其是床上的时候，他的手碰到她身上的棉料睡衣，“我的都给你。” 佟言还是决定了要去工作室，就算孟佳龙恶意灌她酒，图谋不轨，那她也不能当个缩头乌龟啊。 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该说清楚的说清楚就好了，孟佳龙手里需要她提供的技术，她没有必要因为这件事儿放弃之前进展了那么久的工作。 周南川好赖话说尽了，剩下的交给她自己去选择，她要去工作室，那他就送她去，亲自开车送。 她目送佟言进 去工作室，“周南川，你早点回去忙。” “我看着你进去。” 佟言一身职业装，黑色的西装外套，白色的衬衣，一条西装长裤，头发简单的挽了起来，有些干练，她转头往工作室去，要进去时还在示意他回去。 男人远远的看着，她真是长大了，短短的几年时间足够改变一个人。 最初来西北的佟言，还跟个孩子似的，小的他都快下不了手，那双眼睛懵懂无知，又有几分孤傲。 现在的佟言，多了些女人味，有了职场女人的成熟稳重，看一眼就让人平静下来，内心踏实。 他看着她一路走来，周南川说不清楚为什么，她哪一面他都很喜欢，无论她以后变成什么样子，他都喜欢。 车子刚开出去没多远，周雪琪的电话打过来，“哥，妈出事了，现在在医院……” 周南川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到的时候周雪琪和易敏佳都在病房外守着，易敏佳坐的笔直，看到他后起身看了他一眼，朝他微微一笑。 周南川给了她一个白眼，周雪琪擦了擦眼泪，“怪我，我就该住在家里看着她，我要细心一点她也不会从楼梯上摔下来。” “你在家也没用，是她自己走路摔下 来的，跟你没关系。” 易敏佳将邓红梅的手机递给周南川，“周总，她是接你电话的时候从楼梯上摔下来的，这大早上的，你找她有事吗？” 现在的周南川找邓红梅还能有什么事，无非是让她带着易敏佳回西北。 可这个女人实在是太过不要脸，软硬不吃。 周南川接过了邓红梅手里的电话，坐在了走廊上等，周雪琪也坐下，“是我的错，早知道我不跟她吵架了，我也不该到外面住，我就该住在家里。” “安静点，别吵。” 眼下所有人能做的，就只有等。 周南川手机响了，到了外面接工作电话，周雪琪手机里也有工作信息，她擦了擦眼泪，回了信息。 “雪琪，你去忙吧，这里有我就好了。” 易敏佳坐在她边上，“一大早的妈怎么就出事了，哎……” 看易敏佳叹气的样子，周雪琪有些无所适从，她今天确实有公事要忙，而且耽误不得。 自打得知自己不是周南川亲妹妹，她工作方面比以前更拼了，生怕人家说她哪里没做好，她不能事事去麻烦周南川，一些问题必 第四百四十六章 豪赌 邓红梅摔了一跤，对于年轻人来说，摔一跤并不会有什么大事，顶多是点皮外伤，但岁数大了不经摔。 邓红梅转入普通病房，周雪琪这才松了一口气，易敏佳当着周南川的面，又道，“雪琪，你去忙吧，这里有我就可以了，我会照顾妈的。” 周雪琪正要说点什么，周南川淡淡道，“易家大小姐还会照顾人，难得。” 易敏佳愣了一下，也并未在乎他的嘲讽，“大小姐也得认命，什么时候做什么事，照顾她不是应该的吗？” 她不尴尬，周雪琪都替她尴尬，“哥，那我……” “去忙吧。” “好，我忙完了马上就过来。” 病房里就只有易敏佳和周南川两人，走了个周雪琪，周南川不会再走了，将邓红梅交给易敏佳他也并不放心。 一直守到半上午，邓红梅这才醒了，男人打水回来，到门口时看她在和易敏佳说话，将热水壶放在门口转头就走了。 “敏佳……” “妈，你摔倒了……” 易敏佳拉着她的手，“你没事就好，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我叫医生。” 邓红梅摇了摇头，“我没事，我就是头有点痛。” 对佟言来说，这是平常的一天，她跟往常一样上班后开始工作，全副武装， 认真仔细。 孟佳龙摸不准她心里想些什么，昨晚周南川都来了，事情闹得那么难看，她不会不知道情况。 中午吃饭的时候，佟言去得最晚，孟佳龙过去找她，佟言笑着和他打招呼，“孟先生。” 孟佳龙看她态度一如既往，并没有半点个人情绪，笑道，“做完没喝多吧？” “喝多了，酒量不好。” “我那几个朋友，在外面都很爱玩，下来后我说了他们，以后我身边有朋友，让他们别劝酒了。” “他们也只是热情，不用过于怪罪他们。” 孟佳龙点头，“你跟周总是什么关系？呵……也不知道该喊易总还是周总，他可是个人物。” “他啊……”佟言拿着筷子，“他是我男朋友。” “男朋友？” “嗯。” 孟佳龙表情更加复杂了。 她一个带孩子的少妇，周南川那样的身份怎么可能看得上她，难不成周南川有什么过不去的坎要巴结肖家？ 或许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周南川跟曹操有一样的癖好，就喜欢这种类型。 佟言没解释那么多，一个工作电话打过来，“孟先生，我接个电话。” 她对这件事好像一点也不在意，孟佳龙见状也就没想那么多了。 半下午周南川约周晨见了 一面，自打周晨从肖红那边辞职，他就一直在海城，没有回西北，也没有继续找下家。 倒是有不少公司找他，但都是些想跟肖红抢业务的，拿他当个跳板。 周晨对肖红有感恩之心，没有肖红他就没有今天，哪怕到了今天这种地步，他也不想做出对肖红不利的事。 要是没有肖红，他从西北出来指不定在哪个工厂打螺丝。 换下西装的周晨几乎没什么包袱，脱下了那一层与人之间的疏离感，一身便装，偏黑色，整体给人感觉很舒适，已经是个大男人的样子了。 面部线条冷硬，骨架子也壮实，不是之前风一吹就倒的瘦猴子。 “周总，找我有事啊？” 周晨对他还是有些客气，喝了一口咖啡，“不打算回去看看你妈？” “她好得很，我上次去西北顺带着回去看了她，现在县里不错，也不是以前的乡下，出门上下都很方便。” 托周南川的福，村里并到了县里，一开发出来就是新县城，地方还是地方，但不再是农村地方了。 “有什么打算？” “没打算，看看做点什么，不太想回去。” “自己的家不想回去，在这有什么好？” 周晨看了他一眼，“是啊，在这有什么好，川哥怎么那么拼命 要把业务拓展到这里来，为什么？” “我跟你不一样。” 他想把佟言找回来，他想让佟家豪，让肖红，让之前瞧不起他的人都睁大眼睛看看，他周南川能够凭一己之力配得上佟言，他能给她和孩子最好的生活，不会再让她跟他受苦。 周晨看了一眼窗外，微微拧眉，“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下午是让我去接孩子，还是你们自己去？” “回安和，给你的还是跟以前一样。” “好马不吃回头草。” “你不算回头。” 周南川看着他，“给你的没有给过别人，你的位置一直在。” 当初安和准备上市的时候，周南川就留了一部分股权给周晨，周晨并不是他的员工，是他最开始挖地的时候，愿意陪他扛着锄头种下第一棵果树的人。 他也不要什么报酬，只要他出去喝酒吃烧烤能够带着他一起就好。 他有烟抽，就给他抽一根，他出去吃好的，就带他添双筷子。 安和里有那么多周家村的人，唯独周晨才算得上元老级别的人物，他决定要做这件事没人支持他的时候，他只带了一个周晨，他们自己挖土，挑水，住铁皮屋。 那段时间每天都很劳累，周南川也到了岁数，累了往床上一趟脑子里各种想女人 ，想佟言那张脸，想她笑容和煦的模样，像把她欺负到哭。 这是一场豪赌，行了老婆孩子都有，不行就一无所有，两个极端。 “回安和，坤哥老潘也会很高兴，西北还是海城的业务你都能自己挑。” 周南川大概知道他有什么顾及，“肖红和我经营的业务不一样，我跟她不会有任何牵扯，也不存在竞争关系。” 周晨笑了一声，“该断了就断了，别当断不断，我不想跟你再有什么牵扯。” 从那年他朝他挥拳头的时候，他就再也没想过要回安和，“我还是那句话，我在海城，就算是流落街头，我也不会跟你一起干。” “周晨。” 他要走，被周南川叫住，男人眼眸深邃，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涌动着，“犯了错就一辈子不值得被原谅？” “如果那天晚上因为你没有打出那个电话，她真的被白虎糟蹋了 第四百四十七章 关系不大 邓红梅继续劝说易敏佳回西北。 晚上的时候易敏佳在她身旁守着，她趁着气氛好，拉着易敏佳的手，“敏佳，你跟我回去吧，回西北，我们一起生活，我不会亏待你的。” “易家这边，以后要是再来海城，你空了就过去拜访一下，他们对你好歹也有养育之恩，我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 邓红梅以为易敏佳会抗拒，但是这次不一样，易敏佳没有抗拒，直接点头同意了，“行，等你伤好了我就跟你回西北。” “真的？” “真的，我答应你，等你好了我们就走。” 易敏佳守邓红梅守了一晚上，周雪琪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次日早上，林风月听说了这事，让易明德带点东西过去看看邓红梅，虽然她恶毒，换了她的孩子，但她把周南川养得这样好，劝说周南川尽快回到易家，也不算是个坏透顶的人。 林风月也看得出来，周南川对邓红梅是有感情的，要是她不对邓红梅放尊重点，周南川会认为她这个当妈的不通情达理。 她吩咐的事，易明德只有照做的份，易雨天在家里吃早餐，林风月叮嘱他拿东西， “雪燕也带一点。” “还有这里的，这个，多拿点。” 林风月说话，易明德动手，将东西收拾好了放在一处，林风月大概看了一眼，“是不是少了点？” “不少了，再多点病房都装不下了。” 易雨天话里带着几分调侃的意思，易明德白了他一眼。 林风月又看了一番，点头，“行，就这么送过去吧。” 易明德点头，“我送过去跟你说一声。” “等等，还有个事。” 林风月从自己兜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易明德愣了一下，笑道，“这是……” “敏佳不是要回西北了吗，你把这个给她，让她自己以后留着花，到了西北那边就不能像在这边一样，有点钱傍身总是好的，南川给邓红梅钱，那是孝敬她，敏佳要是沾了不合适。” 易明德没想到林风月会给易敏佳准备一笔钱，“你不怕南川知道不高兴？” “我怕，但我要是不给，我怕她过去了那边反而会给南川带来麻烦，我会找机会和他说清楚的。” 易明德点头，易雨天却冷笑了一声，“妈，有我的没，你偏心呢。” 易明德将卡收下，“好 ，我会给敏佳。” “嗯，去吧，早点忙完了早点去公司，尽量别耽误工作，晚上也能早点回来。” 林风月叮嘱完，又给周南川打了电话，“南川啊，晚上回来吧，带着阿言和小栩，我们一家人一起吃个饭，我跟你爸爸说了，让他下班早点回来，” 周南川直接说没时间，拒绝了。 从林风月出院以来，就再也没有看到过周南川了，她挂完电话心情不太好，易雨天就在边上看着。 “妈，怎么？不来啊？” “嗯，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怪怪的。” 林风月将这一切归根于，她没有跟周南川一起生活过，也不是她养大的周南川，所以他对她没有感情可以理解。 “只能慢慢来了，要是他肯回家就好了。” “这还不简单，他不是喜欢佟小姐，你一个电话打给佟小姐就好了。” “雨天，你不懂，我要是能把他叫回来，说明他心里认可我，认可这个家，我打电话给阿言，那是再给他施压，他会过来，但他不是真心实意的过来。” “有什么分别，结果好就对了。” 易雨天中午跟姜潮在一起吃饭，说起 家里的事，姜潮对易明德意见很深。 “你爸怎么回事，怎么对易敏佳那么执着？” 这话里含着别的意思，易雨天一脸警告，“说什么呢？”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不通，好好的儿子不要，非要抓着易敏佳不放手，又没有血缘关系。” “姜潮！” 易雨天声音一下子就重了不少，姜潮闻言也不好再继续说话了，只能扬了扬眉毛，“好，我不说，你不高兴那我就不说。” 姜潮和周南川易雨天关系都不错，关于这两人，他是谁也不敢得罪。 易雨天跟他见面后出来，直接去了一趟安和楼下，约周南川一起喝咖啡。 他挑了个离安和比较近的咖啡厅，周南川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点好了。 “我妈让我爸拿了点东西去医院看人，顺便问候一下。” 易雨天主动跟周南川说起这事儿，“她今早还提起你了，问你什么时候愿意回去。” 一直以来都是易明德出面跟他谈这种事，这话突然从易雨天嘴里说出来，周南川有些不太适应。 他缓缓道，“这和你关系不大。” “这和我关系不大，但也是我的家事， 我爸对易敏佳放心不下，那是因为他从小看着易敏佳长大，花了很多心思培养她，在她的事情上我爸犯了一些错误，希望你为人子可以稍微理解一下。” 周南川沉默，易雨天又道，“换作你是他，要是周有成活过来了，他要求你不要认我爸妈，你怎么做？” 在周南川心里，毫不犹豫的会选择周有成。 易雨天勾唇，“你心理有答案了，你又怎么能要求我爸完全对易敏佳放手，他从小就偏心她，觉得她才是做生意的料子，易敏佳十多岁他就教她许多大道理，看着她一步步到现在。” “妈什么也不懂，爸做的很多事她也不知道，” 周南川看了一眼时间，“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我不是过来要求你一定要体谅爸妈的关系，只是这个家就这样，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完美，但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差劲。” 周南川开车去接孩子，没怎么去想易雨天说的话，脑海里只浮现出林风月那张脸，还有她打电话时说话的声音。 林风月是个很好的妈妈，说话声音也很温柔。 除了他没有在她身边长大以外，其他的都很好。 第四百四十八章 不借 佟言忙起来控制不住自己的工作时间，本来预计了要几点过去接孩子，望着工作室里没有完全的工作，只好给周南川打招呼。 “周南川，我接不了了，我过不去。” “我在路上，你放心。” 她不记得的事，他会记得的。 周南川连着几天接孩子，几乎每天都能碰到杨磊妈妈。 之前闹过矛盾，每次见面都会有些尴尬，周南川不尴尬，他排队接孩子，在一群女人中间，一脸冷漠样，不为所动，等着老师念名字，带着孩子走人。 但杨磊妈妈很不好意思，想到之前在周庄那么为难过他们一家子，后来杨宽要给孩子办理退学，还是周南川主动说不用麻烦，这才免去了孩子退学。 杨磊妈妈上次看到周南川的时候，她就看看自己衣服有没有穿好，鞋子搭不搭配，整体形象好不好，今天也是一样的，她左看看右看看，周南川却根本没有往她那边看。 孩子们还没有出来，今天周南川恰好就排在杨磊妈妈身后，女人个子矮，回头看了他一眼，“周总，接孩子啊。” 那件事之后，她头一回主动打招呼，周南川点头，“嗯。” “周栩妈妈没来？” “没。” “她工作很 忙吗，让你来接孩子。” “忙。” 周南川简短的只回一个字，杨磊妈妈笑道，“之前的事多有得罪，你们不要往心里去。” “没关系。” 他也没吃什么亏，她也没占到什么便宜，说这些就见外了。 周南川不打算继续跟她聊天了，沉默了，杨磊妈妈想继续聊下去，但又不知道聊什么。 “周总，你跟周栩平时交流多吗？” “不多。” 周栩基本上不跟他聊天，以前不知道他是他亲爹的时候，还能愉快愉快，自打知道他的身份，就稍微谨慎了，不会什么都跟他说，自然而然的有了些戒备心。 “上次之后我们家杨磊跟周栩玩得特别好。” “是吗？” 杨磊妈妈不会告诉周南川，上次之后她私下跟杨磊说了，让他多跟周栩在一起玩，不要在嘲笑周栩爸爸是农民。 两人自然而然就黏在一起了。 “我们家磊磊回家跟我说，周栩说的，爸爸特别凶，周总在家平时对孩子很凶吗？” “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你虽然很凶，但是你会做饭，幼儿园好多爸爸都不会做饭的。” 聊到这，老师开始念名字了，大家听到自家孩子的名字就接人，周南川接到 孩子的时候杨磊妈跟他打招呼，“周栩你好，还记得我吗？” “记得，你是杨磊的妈妈。” “真乖……” 到了车里，周南川替孩子扣上了安全带，周栩问道，“妈妈呢？” “你妈在忙工作，晚点回到家。” “她是不是工作很辛苦？” “嗯。” 周南川将车子开到大路上，周栩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怎么了？” 周栩这才抬头，“你有钱吗？” “有。” “有很多钱吗？” “有啊。” “你能不能借给我妈妈一点钱，让她不要工作了，我不想她那么辛苦。” 周南川没忍住笑出声，他以前就是这么想的，这孩子，竟然还想走他的老路。 “不借。” 周栩有东西落在徐坤家，周南川去徐坤住的地方拿东西，顺便聊点工作上的事。 周栩和姚洁在客厅，徐坤和周南川一起谈公事，“我去找了周晨，他不愿意。” “再争取下？” 周南川沉默，“再看看。” “我这几天要回趟西北，有什么事你跟老潘商量。” “家里有事？” “我妈催婚，打算把小洁带回去给她看看。” 周南川对姚洁印象并不是很好，但也不会私下 跟徐坤乱说话，“你了解过了，确定可以？” “确定，我也老大不小了，该结婚了，你跟老潘都有小孩，我也想要一个。” 周南川点头，“恭喜。” “我妈会喜欢她的，你感觉呢？” “我感觉有什么用？” 徐坤笑了，周南川也笑了。 客厅里周栩在玩，姚洁陪着他玩，周栩最近也不知道哪个细胞活起来了，想玩颜料，姚洁将自己的颜料拿了一点给他玩，周栩在纸上来回乱画一通。 徐坤出来的时候看到他还在地板上涂鸦。 “周栩！” “叔叔，你来了。” “你画的什么？” 周栩没说话，还在认真的话，徐坤走上前，“你画什么呢，周栩？” 周栩画的很认真，仔细，但再有心的孩子岁数也就这点，也不见得会画出多好的佳作，周栩还算是不错的，至少长方形画的还有点大概的样子。 潘创义也过来找徐坤谈事，撞见了周栩在地上乱画，他笑了一声，“坤哥，这孩子认你当爹了，怎么经常在你这？” “说什么呢？” 徐坤清了清嗓子，摸着周栩的脑袋，他倒是想有个儿子。 “周栩，你在画什么？能不能告诉叔叔？” “我画的钱。” “钱？” “对，钱啊。” 徐坤笑道，“你这孩子，这么点大怎么惦记着钱？” “我没有钱。” 周栩说这话的时候一脸认真，把徐坤和潘创义都逗笑了，就连姚洁也没忍住笑了出声。 他爸爸是周南川，他说他没钱，谁会信啊，就算没有周南川，佟家豪，肖红，他们留下来的钱也足够他吃喝玩乐一辈子什么也不干了。 他竟然说他没钱。 整个屋里只有周栩一个人没有笑，他是真的没有钱。 “叔叔。” “嗯？” “你能借给我一点钱吗？” 潘创义笑得拍膝盖，“别找他，我借给你，你要多少？” “你要多少？老潘，别跟我抢。” 周南川抽根烟从楼上下来的功夫，客厅里闹翻天了，徐坤和潘创义笑容满面的围着孩子说话，姚洁也在笑，地上一片狼藉，全是他儿子涂鸦的杰作。 周南川立刻严肃起来，“周栩，你干了什么？” “南川，对孩子不要这么凶。” 周南川也不是凶，只是觉得不应该放纵他调皮，现在这么点大，还能教，再大点就没办法管了 第四百四十九章 他要一百万 周南川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刚坐在沙发上，徐坤问道，“那我怎么给你啊？” “你给我一张卡呀。” 徐坤点头，“行，叔叔这里有一百万的卡，你拿去，这里面估计有一百万，但也可能多一点，就按一百万算。” 周南川一头雾水，“坤哥。” “你别插嘴，跟你没关系。” 周南川：？ “周栩，缺钱跟叔叔们说。” “叔叔，等我长大了赚到了钱，我把钱还给你。” 周南川上前将卡扔给徐坤，“坤哥，干什么？” “孩子没钱花，缺钱。” “不是，是妈妈赚钱好辛苦，把钱给妈妈，她就可以不用去赚钱了。” 兔崽子，给他出什么洋相呢，周栩又过去拿徐坤手里的卡，攥得紧紧的，“这是我借的钱，你不要管我。” “我给你钱，把卡还回去。” “我不要你的钱，我刚才找你借钱你不借。” “南川，是不是没钱了，跟我们说一声。” “就是，怎么能委屈了孩子，没钱花多遭罪啊。” “凑什么热闹？” 周南川拉着孩子就走，周栩还回头看着徐坤，“叔叔，以后我长大了还你，等我赚到钱了我就还你。” “我下次来摁手印。” 屁大点孩子，还知道摁手印，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到了家吃完饭睡觉，周栩还在抱着那张银行卡不撒手，心心念念的要等到佟言回来，亲手将银行卡交给她。 佟言回来得晚，到家时小栩已经睡着了，锅里有周南川备好的饭菜，她只管吃，男人洗了澡在屋里等她。 就好像他已经在这里住下了，不打算走似的。 佟言吃了几口米饭，“忙过了这几天会稍微好一点，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 他不喜欢佟言跟他太客气了。 吃完饭后佟言去洗澡，出来的时候周南川穿好了衣服打算离开。 “这么晚了你要出去？” 他看了她一眼，自然舍不得走，但邓红梅那边出了点问题，他要过去，“我有点事要处理。” 不好跟她明说，也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 周南川大半夜开车到医院，邓红梅已经睡着了，只有易敏佳在她边上，“你来了，她睡着了，刚才一直说头痛，还一直喊着要见你。” “睡了就让她睡吧。” 周南川拧眉，转头就要走，易敏佳忽然道，“我们说说话吧，之前的矛盾我想跟你解释一下。” “你早点回去西北，我跟你没话说。” 周 南川一点也不想听，但易敏佳却道，“佟家和肖家的事你应该很感兴趣吧，佟家豪之前说倒就倒，说没就没，这当中或许有什么隐情呢。” 周南川只知道一点，佟家豪的事肖家或许也有参与，那栋大楼一塌，肖怀远估计就为自己想好了后路，为了自保，首先必须把佟家豪推出去。 他没有继续往下去查，是不想之后这背后的真相，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易敏佳又道，“上次佟言去肖家那边，你不好奇除了送走鲁芳，还做了些什么吗？” “肖勋把你甩了，你还一直盯着人家？” 易敏佳面色变了，“我盯着他不是因为我心里有他，是我咽不下这口气。” 易明德口口声声说为了她着想，到最后还是林风月最重要，他为了保全和林风月的关系，让她跟着邓红梅回西北，等于直接放弃她了。 她孩子没了，易家也不再管她，她和肖勋的事许多人都知道，“我跟肖勋的事所有人都在骂我不知羞耻，怎么？难道这是我一个人的事，肖勋就没错？” “我跟他好，就是我不要脸，我是第三者，那肖勋作为一个有妇之夫愿意跟我在一起，为什么没有人骂他？” 这个世界，对女人有许多 不公之处，“我孩子没了。” 易明德说为她好，狠心打掉了她唯一可以威胁道肖家的筹码，而沈海兰那个神经病，岁数那么大了，却还能把孩子生下来。 诸多事情压在易敏佳心里，她哪能释怀。 易敏佳和肖勋的事，周南川不便去批评谁对谁错，他也完全不感兴趣，“现在来说不公平，早干什么去了，你不知道他结婚，不知道他和沈海兰的关系？不知道他不可能离婚？” 周南川是不会同情她的，就算她说破天，这男人也只会嘲讽她自作自受。 易敏佳笑了笑，“知道慕长临吗，肖家过外的业务一直是肖勋跟他对接。合作了很多年了。” 周南川不太清楚，“我不认识，和我也没关系。” “和你有关系。” 见周南川快失了耐心，易敏佳主动道，“佟言跟他见面了，你知道谈什么吗？谈结婚。” “什么？” “你不知道吧，肖勋和肖红，整个肖家，全都巴不得他们俩快点结婚，呵呵，我以为你知道，原来佟言没有告诉你啊。” 周南川不知道慕长临是什么人，他跟这号人物八竿子也打不着一撇，但肖家对他的敌意不是一天两天了，一个肖怀远，一个肖红，再一个 肖勋，他一个都搞不定。 当然，他也不想听易敏佳的挑拨离间，这女人无论说的话是真是假，她都没安什么好心。 回到家佟言已经睡着了，她穿着薄款的棉质睡衣，窝在床上，她睡觉总爱伸出两只胳膊，男人替她将胳膊藏进去。 他去外面抽了一根烟，给姜潮打电话，“认识慕长临吗？” “谁？” “慕长临。” 姜潮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人是谁，“哪个慕长临？” “不认识就算了。” “等等，我似乎有点印象。” “嗯？” “那个混血？他姥姥带了一点x国血统，我在国外一次活动上好像见过。” “人怎么样？” “长得还不错。” 谁问他长相了，周南川冷笑了一声，“你忙吧，不打扰你了。” “等等，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人，他……” 周南川挂了电话，回到床上和佟言一起躺着。 她在国外和别的男人有过这种形式的见面，他却蒙在鼓里。 心里要是没点感觉是不可能的，可有感觉，他也不能拿她怎 第四百五十章 两层关系 安和在西北打算开一个和海城一样的茶庄，但临西郊区大部分空出来的地皮基本上都被周南川买下来了，要想在离安和近的地方买下地皮，有些难。 周南川盯上了一个村，打算给村民建安置房，顺便将茶庄开起来，那块离安和其他产业近，很方便。 周南川不方便亲自去谈，让周海洋和周大明代劳，价格谈的差不多了，两人还想再等等，看能不能多降低一点成本。 这天早上周南川做好了饭送儿子去上学，走到半路上接到周大明的电话。 “南川，你现在方便说话吗？” “方便。” “我，我跟海洋，我们……” 周大明觉得难为情，有话说不出口，本来正在洽谈中的项目，被其他公司抢了去。 这块地没了，整个项目都得往后延迟。 “怎么了？” “南川，那块地，那块地被其他人买去了。” “不可能。” 那块地虽然不在县里，但也属于临西市，他跟临西那块地方的人关系都不错，他带动了地方上经济，大家没有不尊敬他的，有什么新的通知会第一时间告诉他，有什么补贴，好处，都是他最先知道。 市里不太可 能明知道他要拓展项目，悄悄的把地给别人用。 “真的，对方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直接把合同签了。” 暗度陈仓，周南川正在开车，“晚点我跟你们说，现在有事。” 挂完电话佟言盯着他看，“有什么话不方便在我面前说？女的？” “大明和海洋，他们工作上遇到点麻烦。” 佟言点头，打了个哈欠，周栩从包里摸出一张银行卡，“妈妈，给你的钱，你以后不要上班了。” 佟言：？ “这是什么呀？” “你傻呀，这是银行卡。” 周栩此话一出，周南川面色当即黑下来，“不许没大没小。” 这一凶把佟言都吓了一跳，“周南川，你干什么呀？” 周栩仗着佟言在，抱着佟言的腰，“妈妈，这些钱都给你，这是我找叔叔借的，有了这些钱不用上班了。” “借的？” 小小年纪竟然会找人借钱了，佟言莫名其妙，“周栩，你为什么突然借钱呀，借钱是不好的，你以后不要找人借钱了。” “妈妈你不要上班了，多陪陪我，你不要赚钱了，我会养你的。” 周南川冷哼一声，周栩一脸骄傲，“等我以后长大 了我会把钱还给叔叔，这些钱妈妈你拿去花。” “这里面有很多钱，有一百万块钱。” 将周栩送去了幼儿园，佟言反思自己，可能是最近太忙了，陪孩子的时间很少，让小栩觉得她很缺钱。 其实有时候工作不完全是为了钱，而是为了挑战自己的能力，让自己变得更好一点。 “还给坤哥，我不要。” “钱我已经给他了。” “那是你们的事，我不要你的钱，拿走。” 佟言不要，周南川抓着她的手，“拿着吧，我比你有钱。” “有钱了不起啊。” 周南川笑了一声，跟佟言说起周栩昨天找潘创义和徐坤借钱的场面，把佟言逗得忍不住笑，“你说他这么小怎么想那么多，我都怕他秃头发。” “他找我借我拒绝了，本来我快把这事儿忘了，他跑去找到坤哥和老潘，两人笑得肚子痛。” “那你为什么不借钱给小栩。” “他还得起吗？” “怎么，你要他还？” 周南川沉默了片刻，“他找我借我就得借，我不想惯着他，兔崽子！” 带他出一次门就给他丢一次人，他周南川的脸都被这崽子丢尽了。 将佟言送 去工作室，女人从车上下来，“我会早点下班，晚上一起吃饭。” “嗯。” “记得把卡还给坤哥，还有你跟他，还有你们那帮人都说一声，以后见到小栩了不要什么都由着他，也不要给他再买玩具，我怕他会认为所有人都应该给他买玩具。” “还有小栩提的要求，不要什么都满足他。” “你放心，这话该我对你说。” “周南川！” 男人靠着座椅，“进去吧，我看着你进去。” 佟言走了后他这才点了一根烟，那副痞子样一下就上来了，虽然穿着西装，看上去像个正经人，依旧盖不住他骨子里的野，西北男人的野，尽数在他身上发扬光大。 “南川，事情是这样的，我跟海洋本来想降低一点成本，我们一直在谈，但就一夜时间，今早我们过去，那边说已经卖了。” “卖给了谁？” 周大明没说话，周南川又问了一遍，“卖给了谁？” 无论卖给谁，手续不可能这么快下来，走流程也得走好几天。 周海洋看周大明支支吾吾的，将手机拿过来，“川哥。” “我问那块地谁买了。” “我，那个我听说，他们的负 责人是肖红。” 肖红人在国外正打算回海城，她要在回海城之前就让周南川知道知道她的厉害，易家管教无方，管不住这匹疯狗，那她就好好的教训教训他。 临西当地的人很给周南川面子，大家都认他，说他是个良心企业家，肖红让人过去洽谈的时候，那边的人起初是不同意的，多高的价格，他们也不想把周南川得罪了。 肖红正愁不知道怎么办，饭桌上肖怀远见她面色沉重，随口问了一句。 说完后肖怀远笑了一声，“当吕布不如当曹操，不仅要个人优秀，还要学会用周边的人和事。” 肖红迷茫，若是在海城，她想要斥资去截胡很简单，可那是西北，她并没有什么资源在那里。 肖勋见肖红半天没缓过神来，并未多说，一家人安安静静的吃饭，等到了肖怀远上楼去了，肖勋这才笑道，“姐，爸的意思你没听明白？” “西北，我……” “孙闻泽，贾书记。” 肖红恍然大悟，当时贾书记也跟她通过电话，她态度很好，孙家那边，孙涛和安向婉纵使对佟言没好感，但孙闻泽有愧于她，这两层关系加在一起，没有不帮忙的道理。 第四百五十一章 多一条人命 肖红先是将电话打给了贾书记，贾书记并未推辞，她又打电话给孙闻泽帮忙，孙闻泽一口就应了下来，“阿姨，我会去办。” “文泽，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 “你先不用去办，这事儿我也跟贾书记说了，贾书记出面你会少走一点弯路，你等着他说话再去做会比较好。” “行。” 孙闻泽诧异肖红和贾书记私下有联系，但他并未去过多思考，肖红是生意人，认识的人多对她来说是好事。 “你结婚的时候阿姨没时间过来，别多心，新婚快乐啊文泽。” 孙闻泽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话。 肖红准备挂电话，男人面色沉了下来，“阿姨。” “文泽，还有事？” “阿言，她还好吗？” “挺好的，你放心，你跟贾小姐好好的，她也真心祝福你的，希望你过得好，阿言这孩子，一直把你当哥哥一样，文泽，要是我有一个像你一样的儿子，我会很高兴的，真羡慕你母亲。” 肖红几句话将和孙闻泽的关系又拉近了，“下次来海城阿姨做东，我们一起吃个饭，多联系。” “好。” 贾书记发话，孙闻泽帮忙找人，要用三天才能走完的流程一天半就下来了，打了周南川一个措手不及。 周南川一问，没有人跟他说实话，但徐坤在临西有点资源，查到了跟孙闻泽有关。 周南川想不明白，孙闻泽生下来是不是来克他的。 徐坤怕挑起矛盾，又道，“他只是办事，但据我所知，真正做主的人是贾书记。” “这块地现在怎么弄？” 人力物体都准备就绪了，这块地原本势在必得，工程也在开始规划，忽然没了，要想找到这么大规模的地方并不容易。 “南川，怎么办你比我清楚。” 肖红买下这块地做什么？无非是建一些房子，搞一点产业开发。 但肖家家大业大，选择的地方很多，怎么会挑在临西这样一个小城市，这明摆着是在跟周南川作对。 肖红没有给周南川打过任何一个电话，但她每一个行动就是在告诉周南川，想要这块地，就必须主动去找她。 而找她，务必就要放低姿态，拿出求人的模样，顺便答应一些她的有理的或者无理的要求。 “这些人怎么总喜欢把感情的事夹在工作上？” “他们这些人，跟你谈什么感情？” 肖家知道，谈了也没用，不如逼他一把，让他自己低头去求他们。 周南川尝试过像狗一样垂着头去求他们，但他们没有人正眼看过他，他们甚至觉 得他放下自尊的样子很可笑，很低贱。 好像他活这一生，就只是以这副样子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才算合理。 “南川，事已至此，你必须去跟肖家谈，我们一帮兄弟都在玩命的干，你可以为女人不要你自己的前途，但不能毁了我们的心血。” “嗯。” 周南川从车上下来，又点了一根烟，看着眼前佟言工作的大楼。 不知怎么的，想起了佟家豪，当时那样的处境下，他并未解释自己和柯部长的私情，大概也是背负着极大的压力。 明摆着有人给他挖坑，要他必须下台，他要是不承认，他会害了更多人。 肖家无非是捏着佟言才让佟家豪不得不妥协，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当年为了自己的仕途赔了她的一辈子，佟家豪不可能再让她受到任何牵扯。 佟家豪死了后周南川也是现在才觉得，原来一个家庭真的出现有两种极端的人。 肖红前脚刚到公司，周南川后脚就来了。 “让他进来。” 肖红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脸平静。 周南川会来在她意料之中，但她没想到周南川会来得这样快，几乎跟她前后脚。 看来西北那块荒地，他是真的很需要，爬得再高爬得再快，也会遇到坎，一下子就能从高处 跌落。 肖红在海城呆了太久了时间，看过了太多大起大落。 “周总，请坐吧。” 肖红见他黑着脸进来，语气比平时更要客气些，这对周南川来说，又多了一层讽刺的意味。 周南川在她对面的位置上坐下，肖红眼神落在他身上，笑容中的讥讽更明显了。 “周总怎么有空大驾光临，也不提前通知一声，我好让助理准备点东西，不能怠慢了。” 肖红揣着明白装糊涂，依旧是笑着的。 若不是那张和佟言有些相似的脸，他真怕自己会沉不住气朝她拍桌子。 他脾气是不好的，看上去什么都不计较，其实全都在心里。 这些年安和比较复杂的事他都懒得去接触，只在一些大事上做决策，若不是这事儿只能他出面，他也不想坐在这看肖红这副样子。 “你想干什么？” 周南川言简意赅，对她连基本的客气和尊敬也没了，无论他在肖红面前如何伪装，如何礼貌绅士，在肖红心里他依旧只是个垃圾。 既然如此，他没必要将自己藏起来，光明正大就好。 “周总的意思我不太明白。” 周南川看着她，眼眸深邃了几分，“那我就让你明白明白。” 肖红的眼神忽然变得耐人寻味。 “佟家豪 出事，柯婷婷死咬和他有私情，你心里最清楚他们有没有私情，可你默不作声，说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最可笑的是，佟家豪也默认这件事，谁跟他说了什么，让他一定要认下？” 周南川直视着肖红，“你说奇不奇怪，事情发生后没几天他就因病去世，死无对证，到人死了，这件事还不明不白，看着结束了，好像没结束。” “这件事谁都没办法改变结局，太大了，没人兜得住。” “是吗？” 周南川拧眉，“我怎么觉得在某人预料之中？” 佟家豪出事，大楼塌了，就在那一瞬间，与之相关的人几乎都想好了一个对自己有利的解决方式，那就是将负责人推出来。 佟家豪好巧不巧，一上任就接了那栋大楼，就算前期与他无关，可挂的负责人是他，他难辞其咎。 几年后那栋大楼出事，其余相关人员第 第四百五十二章 沉睡 周南川又道，“最开始我也不明白佟家豪为什么承认，后来我想明白了，他这么做只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家人。” 要是他不承认，牵连到更多更大的人物，那些人一定不会就此罢休，肖红和佟言的生活也不得安宁，受牵连最大的就是肖家。 佟家豪清楚自己倒台了肖家就是佟言最后的后盾，他承不承认都不重要，受牵连是必然的，他陷进去出不来了，只能想办法保全肖红和整个肖家，只要他们不受任何连累，佟言的前途依旧是光芒万丈的。 肖红低头没看周南川，端了手边的一杯咖啡，“周南川，你什么意思？” 肖红最后一次和佟家豪见面，是在医院，那天晚上佟言就在她边上，她拉着佟家豪的手意味深长。 夫妻多年，两人彼此都很了解，光是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要说什么。 佟家豪知道肖红是怎么想的，肖红也坚信佟家豪不在乎那点名声，只要他担下来了大家都安然无恙。 想到这，肖红手都在发抖，最开始她也是抗拒的，但肖勋跟她说，这是肖怀远的意思，老头子发话了，足以说明事态继续发展下去会有多严重，要她及时止损，她不能不为整个肖家考虑 。 不能不为佟言考虑。 改变不了的结局有什么好执着的。 周南川轻笑，“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我不告诉言言是因为我爱她。” 他心里有佟言，在乎她的感受，她已经没了爸爸，若是让她知道她的母亲和外公也是算计她父亲的人，她会接受不了的。 归根结底，周南川还是希望她能开开心心，能有陪伴自己的家人，能在一个和平的环境下长大，他的言言本就不该在那样的环境里饱受折磨。 他恨肖红，厌恶这帮人的嘴脸，却也从未想过要用这件事挑拨他们的关系。 肖红脸色大变，“要用这件事威胁我吗？” “你们对我不仁，我对你们已经仁至义尽。” 要他当个烂好人一直被他们压着，那显然也是不可能的事。 “她未必会信。” “事实摆在眼前，她有自己的判断，我作为她的男人，告诉她一些真相……” “你算什么东西？” 肖红听不得这种话，一只手拍在桌子上，“周南川，是你卑鄙在先，缠着阿言不放，你有什么资格威胁我？” “你看着办。” 周南川起身，一脸平淡，转头就走。 肖红一时拿不定主意，一块地而已 ，要是她揪着不放，没有更好地项目投入那边，并不会让她多赚钱，拿地也只是为了压着周南川。 可周南川一旦告诉了佟言这件事，那她和佟言的关系，甚至佟言和整个肖家的关系，都会急剧恶化。 没有人想看到这样的结果。 佟言绝对不可以对肖家有任何怨气…… 肖红在办公室坐着，安静了好一阵子，将电话打给了周南川。 男人正在回去的路上，接到了肖红的电话。 肖红开口，“你给我几天的时间。” “好，几天？” “一周。” 周南川拧眉，“我给你三天时间。” 说完后不再给肖红说话的机会，挂了电话。 周南川一直觉得，用这种事去做赌注是很不道德的行为，要让佟言知道了，估计也不会轻易原谅她，她会觉得自己成了个被利用的工具。 他为了好处用这件事威胁肖红，而肖红也为了好处害了佟家豪的清誉。 大家都打着对她好的幌子，实际上受伤害最深的也是他。 周南川哪里也没去，承诺了徐坤会解决这件事，转头将车子开到了佟言住的地方。 他在家打扫卫生，又叫人送了许多鲜花过来，将屋里布置得很温馨。 易明德得知周南川遇到了困难，跟肖红通了电话，打算用自己在海城的一块地皮跟肖红做交换，肖红拒绝了。 易明德正要挂电话，肖红忽然道，“易总，我父亲之前跟你谈过。” “这块地皮要我让出来也不是不行，不用你来做交换。” “肖总的意思是？” “只要你让周南川离开我家阿言，这块地皮让给他也不是不行。” 肖怀远跟易明德通过电话，字里行间表达出对周南川的嫌弃，只希望周南川离佟言远一点，易明德也不想他为了一个女人被人看不起，尝试过许多办法，但他管不住周南川。 之前因为易敏佳而做的一些事，让他和周南川的关系再也回不去了。 想要重新开始，更是比登天还难。 易明德没有立刻答应肖红，“年轻人的事我不便插手。” “易总，你不想让人说你的儿子缠着女人，我也不想我的女儿我的孙子在和他有任何牵扯，我父亲之前把话说得很明白，若是他执意要这样下去，肖家也不会给他好果子吃，这只是开始。” “肖总……” “我说话直接，但并没有恶意，只是希望易总能够想明白，不要让彼此都难堪。” “若是易总不想尽作为父亲的责任和义务，未免说不过去，林师傅那边也不好交代。” “肖总的话我听明白了。” “那就好，易总，我们本来不用到这样的一步，这些事有别的解决办法。” 挂完电话，易明德心情再次沉重了几分。 这段时间周南川几乎成了他的一块心病，他好不容易劝说自己放下对易敏佳的执念，让她回到她该去的地方，但周南川这边却再也不肯领他的情。 甚至连林风月打来电话请他回家吃饭，他也冷冰冰的，看林风月不高兴，他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周南川在沙发上睡了一觉，醒来时已经下午了，满屋的鲜花，四处干净整洁，他睡眼惺忪，去了佟言工作的小间。 里头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几个样品，还有一副画，看样子应该是近期画的，还没有画完。 场景是一片宽阔的公园，公园里一张长椅，小女孩抱着自己躺在长椅上睡着了，只露出沉睡中的眉眼，长长的睫毛。 夜晚有星星，周边有萤火虫，孤寂中热闹，却又格外冷清。 一切的热闹与她无关，她抱着 第四百五十三章 他把工人打了 周南川半下午去菜场买菜，买了鱼，虾，螃蟹…… 几乎全是硬菜。 为了保持鱼的新鲜度，他拿了一个盆将鱼放进去，养在盆里，鱼很大的一只，在盆里面有些不方便动弹，周南川换了一个更大一点的盆。 忙完后他去了接小栩，小栩和杨磊站在一起，杨磊看见周南川便道，“周栩，你爸爸来了！” “他才不是我爸爸。” “他就是你爸爸，我爸爸说了，你爸爸是安和的大老板！” 小孩子们都对之前去的茶庄有印象，而小朋友们也都知道，之前的茶庄就是周栩的爸爸开的。 有几个小女孩还问周栩，“周栩，下次我们能不能去你爸爸的茶庄玩呀？” “我想去摘茶叶。” “我也想去，我想去玩，周栩，行不行啊？” 周栩一脸高傲的样子，“再说吧，看我什么时候有时间。” “你爸爸会同意吗？” “他都听我的。” 嘴上这么说，周栩心里却想，改天要跟妈妈说一声，让妈妈帮忙转告一下周叔叔，要是他说的话，周叔叔肯定会直接拒绝的。 妈妈说的话才管用。 老师念到他的名字，“周栩！慢点，不要跑！” 周 栩在同学们注视下奔向周南川，周南川都差点没反应过来，周栩抬头要他抱。 周南川心想，这小子今天疯了吧，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男人将他抱上车，系上了安全带，开车离开。 一路上周栩一直在跟他说话，周南川点头应声，态度冷漠。 佟言打电话说晚半个小时下班，周南川心情更差了，周栩就在边上听着，没一会儿又听他接电话，潘创义临时有事，让他帮忙去工地上看下。 周南川去了一趟工地，车子停在外面。 怕孩子一个人在车上不安全，只好带了他一起去。 周栩拉着他的手大手在后面跑，周南川让一个人盯着他，“我进去办事，看着他，别让他乱跑。” “周栩，听话，爸爸等会儿就出来。” “去吧去吧，你放心，我知道。” 周栩很多时候说话的口吻就跟大人似的，让人听了都觉得很好笑。 周南川点头，进去办公室和几个项目负责人谈工作了，周栩盯上了外面的一堆沙子，监督他的人管不住他，拉着他不让他玩，周栩看了他一眼，“你在欺负我，我跟我爸爸说。” 那人吓傻了，也不好因为这个事就进去找周南 川。 周栩见状，两只脚踩进了沙子堆里，一大堆灰色的河沙，边上垒着一堆鹅卵石，周栩这里抓一把沙子，打进了鹅卵石里，又抓了一把鹅卵石打进了沙子里，玩得不亦乐乎。 他以前只去过各种类型的儿童乐园，玩过人工的彩砂，却没有玩过这种沙子，他抓在心里，一捏紧，沙子立刻从他手里消失不见了。 他咯咯的笑，一个人玩得无聊了，抓了一把沙子打周边的工人。 几个干活的工人也不知道他是谁，见项目的负责人都在看着这孩子，猜出来头不小，不敢说话。 周栩得寸进尺，一个鹅卵石打在了工人身上，工人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他一眼。 周栩笑道，“你看什么看？” 他又是一个鹅卵石扔过去，打在工人脑门上。 都是些出来下力气赚钱的中年男人，大家都不容易，正常人下班的时间，他们还在加班，一个鹅卵石打过去，对方脑门直接流血了。 周栩吓傻了，边上的几个工人也都过来看，“你这孩子怎么这样？” 负责人也连忙过去看，“找个地方看看吧，别声张。” “这小犊子谁家的？” 被砸的工人再也忍不住了，谁 家的能这么欺负人？ “周总家儿子。” 负责人说得很小声，但工人还是听见了，他只好不说话了，一只手捂着脑门，鲜血从指缝里流出来。 周栩身上全是沙子，一缕头发都玩得支起来了，他见到流血了，吓得赶紧往办公室跑。 也就在这时，周南川从办公室出来。 工地的办公室很简陋，也就一张桌子，水泥石灰到处乱飞。 周栩撞在周南川腿上，男人看到了不远处几个工人和照顾小栩的负责人走在一起，问道，“怎么了？” 负责人一个回头，恭敬道，“周总……没什么事。” 周南川走过去一看，一个工人脑门出血了，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了，“头上怎么回事？” 大家都不说话，负责人也不好说，周南川看了一眼躲在他身后的孩子。 周栩这孩子胆大，平常从不会这样缩在他背后，肯定是吓到了。 周南川低头，问道，“你干的？” 周栩一脸无辜的样子，周南川看了一眼负责人，又看了一眼工人，“对不起，是我儿子的问题，我工作忙没教育好。” “没事没事，周总，没事。” “去医院看看，医药费我来负责，什么 时候好了再来上班，工资照算。” “没事周总，真的没事。” “周栩，过来道歉。” 小栩不可思议的看了周南川一眼，男人一把将孩子揪过来，“道歉。” 周栩怎么可能跟人道歉，他将脸别开，工人见状，“周总，孩子不懂事，我理解，没事，就是一点小伤，你别怪孩子。” 负责人也道，“周总，这孩子很乖的，他在这里玩，是工人没注意躲，不然也砸不到的，是吧？” “是是是，我们刚才也没注意，都在忙。” “周栩，道歉。” 周南川第三次重复让他道歉的话，周栩见其他人都说没事了，觉得周南川难为他，越是这样，他就更不会道歉了，推开周南川往工地外面跑。 周南川心里压着火，对工人和负责人笑笑，“对不起，改天我亲自上门赔罪。” “周总不用往心里去，没事，没事……” 周南川也顾不上跟他们再说话了，转头去接孩子去了，他面色阴沉，几乎在发怒的边缘。 周栩鞋子都没拿，一身沙子往车上跳，指甲缝里也是沙子，坐了一车。 周南川上车后看了他一眼，周栩还在生他的气，一脸倔强的看着他。 第四百五十四章 动真格 男人忍无可忍，将人从车上揪下来，拉到边上一个空旷的商铺，那商铺也属于项目，现在还没完全建好，里头没人。 “你放开我，松开，松开！” 周栩在他怀里手舞足蹈，伸手打他的头，周南川贱人跟放在商铺里，周栩的袜子踩在地上，转头就要跑。 周南川将孩子揪着，一脚过去，周栩被他踢在地上，两只手趴在地上，吓得脸都白了。 “石头可以用来打人吗？” “我就要打！” 周栩一下子就哭了，一脸倔强的看着周南川。 要是不治治他这身反骨，以后得闯出多大的祸事来。 不把别人当回事，以自己为中心，只知道图自己痛快，这跟肖家那帮人有什么区别。 他抓着周栩的衣领，“老子问你，石头能不能用来打人？” 他压着声音，这话几乎是低吼出来的，周栩傻了，还在动手打他，周南川气得还想踹他，但他知道自己脚重，打出个好歹来肯定是不行的。 见里头有细铁丝，他拧了几根，男人的大掌将几根细铁丝拧在一起，当即成了个可以用来打人的小棍子。 周南川往他身上抽，“说话，石头能不能用来打人？” 周栩开始还故意跟他反 着来，挨了几下打知道痛了，“我不是故意……呜呜，我不是故意的。” 他被打得说话都结巴，一直在抽噎，半天没缓过来。 周南川稍稍冷静下来，蹲下来，“能打人吗？” 他摇头，在地上不知道滚了几圈，抱着自己瑟瑟发抖。 “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不是故意的。” “为什么不道歉，知道错为什么不认错？” “我，我只是过去玩……” 在他看来，他只是玩的时候失误了一下子，他本是瞄着工人的手，想去打他的手，结果打到了头。 是他没有瞄准。 周南川听了这话更来火了，“你凭什么打人家的手？嗯？” “把手伸出来。” 周栩不愿意，撒腿还想跑，周南川见状将他揪着，“老子看你还没知道自己错在哪，把手伸出手，打手是吧？” 他连着打了十个手板，打得周栩手掌发烧，孩子怨气更深了，大声道，“我要把你打死。” “来，你来打老子。” 周南川在他身上又胡乱的打了几下，周栩在地上打滚，但还是倔着，他越是说什么，他就越是不听，越觉得自己有理。 好一会儿，周南川冷静下来，蹲在地上看 哭得眼睛红肿，浑身脏兮兮的孩子，“我告诉你，你老子我，当年刚出来参加工作，也是在工地上干活。” “你记住，周栩，你今天只是挨了一顿打，而他流了血，万一你打到他的眼睛，或者其他地方，打出什么问题，影响到的不是他一个人，而是他身后的一家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人，每个人都不容易，他家里有老人，也有可能有和你一样的孩子，一个，或者两个，他们凭什么要为你的错误买单？” 周栩不说话，也不做声，只是躺在地上耍赖，一直在哭。 周南川到一边点了一根烟，回来的时候周栩还在地上。 他看得心里来火，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情绪又上来了，正要发作，周栩啜泣着，“我想回家。” 周南川也是上了车之后，才后知后觉，自己该怎么跟佟言交代。 他还没想好怎么办，人就到了佟言上班的地方。 她工作了一天，手里捧着一杯加浓美式，经过了一天的辛苦，面上几分疲倦，但看到他的车就放松了下来。 她下意识的就往后座去，将门打开，小小的一团孩子已经睡着了，身上盖着一件周南川的西装。 她正要去碰，周南川道， “到副驾驶来，陪着我。” “不行，我要陪着小栩。” 佟言坐下关上车门，抱着孩子在自己的怀里，一摸摸到他身上的沙子和泥巴，沾了她一手，佟言愣了一下，又将灯打开，发现孩子脸上的泪痕，整张脸脏兮兮的，手上也脏，指甲缝里全是泥巴。 就算是睡着了，周栩还在抽噎，上气不接下气，像是梦到了什么很难过的事。 “小栩。” “言言，你下车，我们谈谈。” 车外，佟言脸上没有笑容，完全是不知所措的状态。 而周南川，几乎是从不在她面前抽烟的，当着她的面点了一根烟，“他今天在工地打了工人，不愿意道歉。” “你打了他？” “嗯，他不愿意认错，态度不好，不该打吗？” 周南川直视着她，“继续这样下去，他会变成什么人你知道吗，会变成你最讨厌的人。” 佟言心里一空，看了一眼后座上蜷缩在一起的孩子，“周南川，他会恨你的，小栩不是坏孩子，你对他要有耐心。” “你有耐心。” 他还不是拿石头砸了人。 回去的路上佟言抱着小栩，全程没有说一句话，她摸着孩子手心滚烫，猜到周南川可以打孩子手板 了，多余的话她不便问。 但她回想，要是小栩当着她的面把人家脑门砸出血了，她会怎么做，她的做法大概和周南川差不多，会要求小栩道歉，然后自己低头说几句好话。 孩子不愿意道歉，她顶多回去后教育他两句，不会上升到动手的程度。 她没有打过孩子，也不觉得打孩子能解决问题，但一想到孩子今天被周南川打了，心里像是刀子在割。 沉默了一路，到了地方，周南川下车要抱孩子，佟言不让他抱，她身材娇小，两只胳膊也没多大力气，抱得很费劲，一路上周栩处于一种随时可能从她怀里掉下来的状态。 佟言撑住了，一直到上楼也没让周南川沾手。 男人不敢惹她，只好赶紧替她开了门，佟言将小栩放在床上，周南川要进去，被女人关在了门外。 他深吸了一口气，认了，坐在客厅里等。 佟言拿了个盆子，拿了毛巾，打热水进去替孩子擦身上，脱完他的鞋，又去擦他身上给他换衣服，看到小栩身上的红色痕迹，也不知道被抽了多少下，咋一眼 第四百五十五章 怎么哄她 佟言替小栩收拾完，将儿子放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关上了门，回到小栩的房间收拾床上的泥沙，换下来的衣服。 周南川这才进屋，帮着她一起收拾，佟言默不作声，但脸上还挂着泪痕，周南川想说点什么，佟言拿了东西转头放进洗衣机。 “言言，这件事我做得没错。” 打人还不愿意认错，一直死倔，该挨揍。 佟言眼睛红红的，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要哭出来，她不想理他，拿了碘伏要去给周栩擦伤口，周南川搂着她的腰，“你别生气，你静下心来好好想想。” “周南川，他还不到四岁，他只是个孩子，还在读幼儿园，他当时或许只是觉得好玩。” “觉得好玩随便打伤人？” “教育孩子不是用暴力教育，你这样打他，你让他怎么接受你？” “接不接受我都无所谓。” “难道你希望他一辈子不认你？” 佟言心里压着火，“你打他的时候为我想过吗，你要我怎么办？” “他不到一岁就跟着我，几乎没有关于你的任何记忆，我突然告诉他你是他爸爸，他还正在适应这个过程你就打他，小栩有再大的错你也不该打得那样狠。” 看到孩子身上的伤，佟言完全无法想象是周南川下的手，“你是 他父亲，他犯错你要帮他解决问题，下来后怎么教训他都可以，你要有你的方法，而不是去打他……” “我没有方法，说不听那就打。” 佟言不想再和他说话了，挣脱他的怀抱，周南川将人抱得紧紧的，“你要把他宠坏才肯罢休？” “要孩子的人是你！” 当年求着她生下孩子，百般央求，甚至非常手段都用上了。 她以为他多喜欢孩子，结果就是这样的。 佟言挣脱不开，用手去推他，由于情绪激动，不小心一个推变成了一巴掌，打在男人脸上。 周南川将脸别开，动也没动一下。 小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孩子就站在门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佟言赶紧过去蹲下抱着孩子，“小栩别哭，小栩，我跟爸爸只是说几句话，别哭。” “大男人哭什么哭？” 周南川一嗓子吼过去，周栩哭得更厉害了，“妈妈，害怕，害怕……” 佟言也哭了，抱着孩子哭，“别怕，他是爸爸，他不会伤害你的，他会保护我们的。” “我要把他打死，他是坏人……坏人……” 周南川抵了抵腮帮子，“周栩，你要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够了周南川，他是犯了错，你也打了他，你不要再一直谴责他了。 ” 佟言眼睛红红的，低头，“你先回去。” “言言。” “走啊。” 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回哪里去，开着车在街上游荡，最后还是将车子停在了楼下，看着佟言屋里亮起的风光。 周栩醒来后一直没睡着，说了很多胡话，说身上痛，佟言给他擦了药，抱着他，给他讲故事。 两人谁也没提周南川，真是佟言心里一直惦记着他，她疼孩子是一回事，但她也担心周南川，这么晚了他能去哪里。 她也是后知后觉才想起他并没有回到易家，而他住的地方邓红梅和易敏佳也在那边住着，下午周雪琪给她打电话说邓红梅病了，希望她能过去看看。 佟言下班晚，没时间过去看，本想向周南川了解，却又发生了这件事。 周栩忽然道，“妈妈，我饿了。” 时候也不早了，家里没有保姆，之前是周南川做饭，佟言快养成了习惯，潜意识以为在这坐着就能有饭吃。 她点头，准备去做饭，一打开冰箱发现什么都有，锅里饭已经好了，煤气灶上的一口大锅里蒸了螃蟹，另一口点锅里煲了玉米排骨汤。 她以前怀孕的时候就说过，她想吃螃蟹，看着面前这一锅螃蟹，忽然想到了那个时候。 佟言鼻子一酸，憋了回去 ，拿了几颗青菜出来洗。 一回来她就发现了，屋里多了很多花，客厅里，阳台上，房间里，全是花。 他估计是布置了很久，才弄好，而一回来她的心全都小栩的事占满了，哪里顾得上欣赏这些呢。 周栩穿上拖鞋从沙发上下来，他站在厨房门口。 “小栩，妈妈做饭，你在沙发上等一下就能吃饭了。” 周栩没说话，沉默的看着她，佟言低头洗菜，心里有些难受。 “爸爸不是故意要打你，是你犯了错误，小栩，犯了错要会道歉……以后不能顾着自己好玩，不顾别人的感受，被你打到头的叔叔会很痛的。” 佟言回头，见周栩端着一个盆子往卫生间去，“小栩……” 她刚到，周栩将大盆子里的鱼捞出来，扔进了马桶里。 那条鱼估计是周南川买的，还活着，脑袋卡进了马桶里，还在活蹦乱跳。 “小鱼，再见了！” 周栩按了冲水按钮，“小栩你干什么？” 那条鱼头太大，卡在马桶里没有冲下去，周栩准备再按一下，佟言将鱼从马桶里捞出来，放回了盆里，“小栩，不要乱来。” “妈妈，我们老师说，犯了错的小朋友就把鱼放进水里，小鱼活了我们做错的事得到了原谅了。” 周栩眼睛 红红的，突然间变得沉重了些，“对不起妈妈。” 佟言说不出话来，蹲下来抱着他，“小栩，妈妈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也知道你下次不会再犯了，这样，我们去河边把小鱼放了，小鱼游走了你的错误就过去了，好不好？” “好。” 佟言饭也没做，带着周栩开车去了最近的河边，将周南川买来的那条大鱼让小栩亲手放进去。 孩子这一天下来被周南川一顿胖揍，打得竟然懂事成熟了，他红着眼眶，说话喘气时还在抽噎着，那模样像一个小大人似的。 将鱼放进了河里，周栩摇摇手，“小鱼再见了，小鱼，回家找爸爸妈妈去吧。” 到家后吃饭，佟言哄孩子睡着了，她一直盯着手机，但给周南川打的电话还是没有打出去。 周南川在车里睡了一夜，次日早上肖红到佟言这边来了。 佟 第四百五十六章 周叔叔打了他 经过上次的事，佟言不会让肖红单独带小栩，她也怕小栩说漏嘴周南川打她的事。 她心里隐隐不安，带着周栩回房间换衣服，给孩子穿上外套，想要叮嘱一句，肖红一下子就进来了。 “小栩，换好衣服没有，跟奶奶走。” 肖红抱着周栩往外面去，佟言跟在身后，她给同事发了几句工作信息，随着肖红上了车。 上车前小区里，佟言看到了周南川的车，她有些诧异，车内男人也在看着她，没有作声。 车子从小区离开，一路到了游乐场内，肖红的车停在了游乐场地下室，走在里头的时候她抱着小栩，“小栩，想玩什么，外婆带你去玩。” “外婆，我想要坐过山车。” “好，外婆带你坐过山车。” 坐完过山车下来，肖红想起有东西没拿，要去车上拿东西，让佟言陪她一起去，助理守着小栩在游乐场继续玩。 佟言不愿意小栩离开她的视线，“妈，交给助理我不放心，以前是周晨还好……我还是亲自在这守着吧。” “信得过的，放心吧，我一个人拿不了那么多东西。” 佟言看了一眼小栩，他还在玩一个游乐设备，估计没有那么早结束。 “要拿很重要的东西吗？” “对，很重要。” 肖红说完后佟言没理由再拒绝了，她跟着肖红一起去了地下停车场，后备箱打开，肖红拿了东西出来，佟言就在边上等着。 “阿言，你不听我的话，以后会吃亏的。” 肖红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将拿出来的东西放进了自己包里，“我们给你安排的路一定是最好的。” “妈，我长大了，我知道自己要什么，你们不用在我身上花过多的时间。” 玩了一上午时间，中午到商场吃了个饭，点的是周栩最爱吃的东西，商场热，小栩不得已要把外套脱下来。 他挽起袖子吃披萨，露出了身上的伤。 佟言想挡没来得及挡住，被肖红看见了。 钢丝打出来的印子怪渗人的，一下去一溜红。 “小栩，怎么了，外婆看看……” 肖红顿时紧张起来，脸色都变了，拉着小栩的胳膊看，将衣服挽上去一点，发现印子又红又重，还不止一条。 “小栩，你怎么了？” 肖红吓到了，在将衣服拉开，发现身上也有。 佟言默不作声，肖红却一直看着她，“阿言，怎么回事？你打孩子了？” 显然不是佟言 打的，她没有打人的习惯。 “小栩，告诉奶奶，谁打了你。” 周栩咬了一口披萨，“是周叔叔他打的我。” “妈，昨天南川带他去工地人，他玩石子把工人的头砸出血了。” 后续的话，不用多说，肖红冷笑了一声，“孩子懂什么，他才几岁？对一个几岁大的孩子下这种狠手？” 周栩倒是没说话，乖乖的吃东西，佟言深吸了一口气，“他有他的教育方式。” 虽然昨天发现伤口后，她也很生气，但她生气是暂时的，不会一直记着，而肖红这边，无疑是给周南川又记了一笔黑账。 她嘲讽道，“真是野蛮，暴力，把农村人的一套用在小栩身上。” 碍着小栩在这，肖红没有说出更难听的话了，吃着吃着，倒是小栩突然说道，“奶奶，农民是光荣的，种地也是光荣的。” “谁教你说的这些话？” “老师说的，没有农民种地我们都会饿死。” 佟言喝了一口茶，肖红笑了一声没说话，“好，小栩说得对，所以你要乖乖吃饭。” 心里再不舒服，也不能乱教育孩子。 送小栩回去的路上，肖红突然道，“我把周晨开除了，他做事一般，不 适合在公司长期稳定呆下去。” “嗯，这是你公司的事。” “听说孟佳龙前一阵子为难你了？” “没有，已经过去了，小事。” 这话并不会让佟言觉得肖红很关心她，反倒暴露了肖红一直在留意她回国后的举动。 “刚才满屋子的花，是周南川安排的吧？” “嗯。” 佟言没必要否认，她的身边就周南川一个男人。 “这些东西现在也能打动你？” “打动我的不是这些东西。” 母女俩忽然间又不说话了，周栩玩着手里的玩具，往佟言怀里靠，“妈妈……” “怎么了？” “妈妈你抱着我。” “好，妈妈抱着你。” 一直抱着周栩到了住的地方，肖红送两人到楼下，没有再说要上去坐的话，“后天有个活动，你陪我一起过去，换件好点的衣服，我会替你准备好。” “我不去。” 肖红涉足的那些场所，接触的那些人，她一点也不想接触，她也不喜欢抛头露面，她就想自己安静的做一点手艺活，维持自己和周栩在海城的稳定生活就好了。 “多去接触接触，等你到了一定的年龄，你会知道人脉的重要性。” “林 师傅也没接触过什么人脉，但她依旧过得很好。” “阿言，后天的场合你必须去。” 肖红又认真的说了一遍，佟言面色复杂，“妈，万一我没时间呢？” “没时间也要去，我会让司机来接你。” 肖红走了，佟言带着小栩上楼，楼梯口的位置遇到了两个人，楼道的灯一亮，两人手里拿着蛋糕起身。 易明德和林风月站在一起，两人看样子等了很久了。 “阿言，回来了？” “师傅……” 林风月出院后一直想见周南川，但没见着，佟言之前出国没在国内，回来后又被工作缠得腾不出时间。 林风月一早起来学着做了点蛋糕带过来，让小栩放在冰箱里慢慢吃，易明德陪着她过来送蛋糕。 星期六小栩不上课，大概率是在家的，谁知道佟言带着他出了门。 她给林风月磨了杯咖啡，“师傅，您久等了。” 林风月做得蛋糕很精致，奶油花也绘得很漂亮，连佟言看了都觉得有食欲，更何况小栩了。 “小栩，喜欢吗？” “爷爷奶奶，我很喜欢！” 周栩撸起袖子吃蛋糕，林风月也看到了他身上的伤，“这是……” “这是周 第四百五十七章 有事瞒着她 林风月拧眉，心里疼了一下，“怎么打成这样？” 佟言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大概说了一遍，易明德什么话也没说，林风月只是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说什么。 两人跟周南川的关系现在很微妙，不好轻易去评价他的行为，怕为本就僵持的关系又加了一层冰霜， “教育孩子，更多的还是讲究方式方法。” “小栩，过来……” 林风月摸了摸孩子的头，“不能叫周叔叔，他是你爸爸，他生了你。” “不是，我是妈妈生的，我没有爸爸。” “小栩，不可以这么说话。” 周栩吃着蛋糕，不知道在想什么，客厅里正安静，他突然道，“我就是不喜欢他，我喜欢妈妈。” “周栩，周叔叔是你爸爸，你不能说这种话。” 大家再次沉默了，林风月突然道，“阿言，空了能不能跟南川说一声，让她到家里来看看。” 林风月开始是想自己喊周南川来的，但周南川一点也不给她面子，她又实在想一家人团聚，只能让佟言帮忙了。 “他最近……” “阿言，你跟他一起，带着小栩来家里，我们一起吃个饭。” “好。” 一直受人尊敬的师傅，忽然间变得卑微 了，佟言难以适应这种落差感。 正说着，门开了，周南川买了大包小包的进屋，客厅的人都往那边看，周南川看到林风月和易明德的瞬间，眼神比刚才更加暗了。 佟言想缓解尴尬，又发现说什么都不对，倒是周南川最先反应过来，“易总，林师傅，你们也在。” 知道是自己父母还这样称呼，林风月的心一下子变得很低落，她安慰自己，还没到时候，多给他一些时间。 “师傅，易总，要不今晚留下来一起吃饭，他做饭很好吃的。” 佟言走到门口看周南川买了菜，还有一些零食，将菜放进了厨房里，零食拿出来大家一起吃。 “南川，你还会做饭吗？” “会一点。” “师傅，不是会一点，他很会做饭，他做的饭我和小栩都很爱吃。” 林风月看了一眼易明德，结婚这么多年，易明德还不会做饭呢。 男人看着窗外若有所思，暗想道，一个有本事的男人绝不会将自己的时间花在这些洗衣做饭上。 林风月到了厨房门口，“南川，我们在这会不会打扰你和阿言。” “师傅。” “不打扰，出去坐着吧。” 周南川做饭，佟言低头弄青菜，昨晚蒸好的大 螃蟹她一个都没吃，拿出来热了热，还拿了一点新鲜的虾出来。 问周南川，“还要做些什么菜，我去拿。” 周南川不由得冷笑，“我什么时候说了要做给他们吃？” “那你做不做？” “做。” 男人擦了擦手上的水，从她身后抱着她，佟言挣脱不开，“周南川，松开呀。” “别生气了。” “那你以后不要打他那么重，我心疼。” “好，我以后轻轻的打，你唱红脸，我唱白脸。” 佟言回头打了他一下，一脸认真低头弄青菜，“做饭呢，严肃点。” 两人一起在厨房里忙活，林风月陪着小栩一起玩。 她喜欢玩这些孩子的玩意儿，玩得起劲，蹲在那慈眉善目的，一脸笑容，温柔至极。 易明德看着她，心情好得不像话。 佟言进厨房就是拖后腿的，帮了一会儿忙周南川有些受不了了，又不好明说。 佟言哪里是洗菜啊，分明是在揉菜，把菜揉的稀烂。 他轻轻的抓着女人的手，带着几分哄人的语气，“言言，要不然这样，你剥几个大蒜，就在这剥蒜。” “用得了那么多吗？” “用得了。” “可我妈之前说大蒜根本不用手剥，用菜刀 。” “我笨，那个我不会，那是高手才能做到的。” 佟言点了点头，蹲下来老老实实的剥蒜，一边剥蒜一边道，“那你还要我帮什么忙你跟我说。” “行。” 她蹲在那不要乱动，就算是在帮他的忙了。 周南川做饭速度很快，切菜洗菜一起呵成，都是些家常菜，蒸了一条鱼，一个虾仁莴笋汤，玉米炒火腿，香菇炒青菜，一锅螃蟹。 林风月跟孙子玩了，又吃了儿子做的饭，心情大好，她吃了很多，易明德就没见到她什么时候吃了这么多东西。 她岁数大了，保持身材，无论是什么东西都不爱多吃，这还是头一回。 佟言怕林风月不够吃，都没怎么动筷子，没人注意到这个，但周南川注意到了，他什么话也没说，从进门到做饭，再到上桌，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快吃完饭的时候，林风月放下了筷子，“南川，打算什么时候搬回来？” “我没说要搬回去。” 他很直接，但言语也算客气，“我在外面住习惯了。” “都知道你是我的儿子，不住在一起人家会以为我们一家不和谐，我不在乎外面怎么看，既然敏佳都跟着那边回西北了，你也该跟我们住在一 起，以后有什么事一家人好好商量。” 林风月说的是真心话，周南川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易明德。 易明德低头喝汤，似是故意逃避他的目光。 “你妈说得没错，该回去了。” “等等吧。” 周南川这话让林风月摸不着头脑，林风月看了看易明德，又看了看周南川，“南川，我们作为父母，这种事情不是我们愿意发生的，我知道我有愧于你，错过了你的成长，现在真相水落石出，我希望能够回到原点。” “能吗？” “就算是不能回到原点，我也会尽我所能，你是我的孩子，你这么大的人了，你也有家，有你的孩子，你会理解当父母的心情，你想和阿言，想和小栩一起，我们也想和自己的孩子一起。” 周南川没说话，一脸冷漠的样子，不为所动。 佟言看林风月都要哭了，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下。 周南川这才又看了林风月一眼，“易敏佳什么时候回西北，我什么时候搬回去，说到做到。” 易明德做的那些事和林风月无关，找机会他也会 第四百五十八章 吃胖一点 易明德脸色当即就变了，“敏佳遇到一点事，暂时还在海城。” “你不是跟我说她早就回西北去了吗？” “明德，到底怎么回事啊？” 林风月发现了易明德有事瞒着他，易明德忽然也下不来台，“我到时候再跟你解释。” 林风月也不好当着晚辈的面让他太难堪，“南川，我出院这么久了，你也没到家里来看看，明天吧，我们一家人吃个饭，阿言跟小栩也一起过来。” “去吗？” 周南川看着佟言，佟言不解，这个问题怎么要甩给他。 “去不去不是你说了算吗？” “我都听你的。” 易明德不由得在心里冷嘲，林风月笑了笑，“这么晚了，那我们就先走了，南川，你跟阿言好好的。” 林风月之所以这么早离开，也是为了要跟易明德好好掰扯一番。 从单元楼下来，到了车子边上，林风月脸色当即就冷了下来，易明德替自己捏了一把汗。 上车，林风月就坐在副驾驶，“敏佳怎么回事？” “什么？” “还要跟我装糊涂吗，我之前身体不舒服，我在医院那段时间，你到底是怎么处理的？” “我一直在做他的思想工 作，你也看到了……” “我看到的是一方面，他对我们一时难以接受是正常的，你有没有尽力去求他的谅解，你有没有处理好这些事。” “我一直都在处理，我一直都在调解。” 林风月看着窗外，稍微收敛了一些自己的脾气，“好，既然你有在调解，那么我问你，敏佳不是早该回西北去了，为什么还在海城没走。” “她留在海城你让南川怎么想？” 问得易明德冷汗直冒。 “她的个人自由我无法干涉，南川愿意让小邓住在他那边，小邓愿意由着敏佳自己选择，你说我怎么干涉？” “南川由着小邓是因为小邓抚养他这么多年，对他有养育之恩，这才说明他人品好，要是他知道你我是他亲生父母，转头就不管小邓了，这样没良心的儿子你敢要吗？” 易明德不说话，林风月收回目光，感慨道，“敏佳就是这样没良心的。” “敏佳不是没良心，你这些年从没给过她机会。” “要我去给她低头吗？” “你别激动，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易明德再次沉默了，林风月过了一会儿再次开口，“我不管你用什 么方法，你去找小邓也好，去找敏佳也好，想办法让她们先回西北去，不要让南川心里不高兴。” “还有肖总那边，你多打几个电话赔不是，生意上要是有什么能让的，尽量让一让，让他们高兴。” “肖家对我们的态度你不是不清楚。” “正因为清楚，我们才要想办法改变他们的刻板印象，你要是不去争取，你让南川怎么做，他喜欢阿言你不是不知道。” 易明德顿时觉得无比沉重，“肖家看不上我们，也看不上南川。” “你是南川的父亲，你要站在他的角度，想办法为了他好，哪怕给人低头赔不是，或者在生意上吃点亏，这都是应该的，你是他父亲。” 父亲就该为了儿子抛去一些自己的底线，林风月是这么想的。 易明德沉默的点了点头，没再说更多的话了。 人一走，佟言松了一口气，周南川去厨房里洗碗，收拾东西，出来的时候给她冲了一杯热可可。 佟言不要，将东西拿开，“这么晚了会胖。” “胖点好看。” “那你怎么不把自己吃胖点？” 周南川摸了摸自己的脸，他也搞不懂怎么回事，他天生就是这幅样子， 从小到大就没胖过，面颊上轮廓感十足，肌肉紧绷，算不上多瘦，但绝对和胖沾不上半点关系。 他顺手端起她吃了几口的巧克力蛋糕，往自己嘴里塞，塞得腮帮子鼓鼓的，在女人面前坐下。 嘴上还有奶油，吃得又凶又恶，就跟没吃过蛋糕似的，半点形象都没有了。 佟言忍不住笑，但心里又憋着气，“你刚才干什么，为什么对师傅那么冷漠？” “我没有啊。” “有啊，你爱答不理的，她是你母亲，是长辈。” “挺客气了。” “你们是母子啊，不是要客气才好，要亲近啊。” “怎么算亲近。” 佟言想拿他和邓红梅来举例子，但又想起他和邓红梅的相处方式。 他孝顺归孝顺，但是在邓红梅面前哪里像儿子啊，像个大爷，还得邓红梅看他的脸色过日子。 这样和林风月相处肯定是不行的，不对的。 佟言也说不上来周南川怎么跟他们相处才是最好的，但心里隐隐觉得现在的相处过于生疏。 甚至还不如之前，这层血缘关系还没有大白于天的时候。 “反正你下次不要那么冷漠了，你在他们面前就像现在这样就好了。” 周栩正在玩积木，讪讪的看了一眼两人，挨了一顿打以后，他更害怕周南川了，但敢怒不敢言，今天他故意告诉爷爷奶奶，希望有人帮他做主，但那两位并没有拿这件事开口。 周南川一看他，他就瘆得慌，小栩只看了他一眼，匆匆低头。 “过来。” 周栩心想，我凭什么要过去。 但他两只脚就跟不听使唤一样，走到了周南川面前，心里又怕又委屈，眼泪都快出来了。 “把这个喝了，你妈妈喝不下。” 佟言愣了一下，“我没说不喝，小栩不爱喝这个，他嫌腻。” 佟言端过来喝了一口，看小栩怕周南川的眼神，将儿子捞过来，“你别怕他，犯了错误他才会打你，你好好听话，你乖一点，不犯错误的情况下他是不会打你的。” “他是你的父亲，是你的爸爸，是最爱你的人。” “妈妈才是最爱我的人。” 周栩抱着佟言的膝盖，周南川笑了一声，“一个大男人，别成天抱着女人的腿，有什么出息？” “周南川……” 他立刻不说话了，周栩抱佟言抱得更紧了些，“妈妈，你今晚抱着我睡。” “周栩，你妈妈今晚跟我睡……” 第四百五十九章 不要摸我妈妈 佟言打了周南川一下，“胡说什么？” “我怎么胡说，你今晚……” “不要，妈妈要跟我睡。” 周南川看了他一眼，周栩故意不去看他，拉着佟言就往房间里去了。 佟言好说歹说，哄着孩子去洗漱，陪着他躺在床上，将周南川关在客厅里。 “小栩，我会陪着你的，你别怕。” “你要陪着我睡，你让他一个人睡。” “好，我答应你。” 佟言低头哄孩子，小栩在她怀里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好一会儿她才去开门，周南川跟个间谍一样，就在门口等着，嘴里还叼着半根烟，见她来了熟练的用手指掐灭了。 活脱脱的像个老手。 佟言要跑，被她另一只手搂住了腰，“别生气了，昨晚晾了我一夜，我道歉好不好？” “好，但是你今晚不要碰我，我答应了小栩。” “你告诉他，是我要抓着你到那间房。” 说着就将亲了上去，一边亲一边将她往另外一间房推去，佟言鞋子掉在了地上，被他抱上床。 他低头要去咬她，佟言快速躲开了，“别这样，你这几天太疯了。” 自打给过他一次，他天天都想要， 一找到机会就想和她办事。 明明这男人以前也不是这样的，以前还知道稍微克制一点点，现在怎么了。 “周南川……” 声音淹没在黑夜中，半梦半醒的时候佟言在他胳膊上轻轻地咬了一口。 他身上出了汗，佟言趴在床上睡着了。 他突然发现，他还挺喜欢佟言无奈又疲惫的骂他混蛋的样子。 他跑去阳台上又抽了两根烟，抱着佟言到了小栩的床上，想自己去隔壁睡，关门的时候犹豫了一下。 他去隔壁做什么，他怎么就不能和老婆孩子一起睡了。 想到这，周南川将门打开，自己也躺了上去，他将佟言往边上挪了一点，自己躺在了周栩和她的中间，让孩子和老婆都枕在他的胳膊上。 人生圆满，一夜好梦。 周栩在幼儿园读书习惯了早起，老早就将眼睛睁开，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周南川。 他吓得呼吸一紧，往床那边跑了一点，结果他的小床就这么大，三个人睡已然是挤得不行了，他稍微往那边去一点，整个人直接坐在了地上， 咚的一声，吓得佟言立刻起身，周南川比她动作更快，已经过去拉孩子去了。 周 栩不让周南川碰他，“你走开，不要过来。” 岁数不大，脾气倒挺大，穿得那么单薄也不肯让周南川碰他，坐在地上，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男人也没有执意要去碰他，只是缓缓道，“那你自己爬起来。” 佟言疼孩子，怎么会让孩子自己爬起来，她从另一侧下床，穿了拖鞋过去，将小栩抱在怀里，放在她那一边。 周栩和周南川中间就只隔了一个她了。 周栩一直盯着周南川看，质问他，“你为什么在我床上？” 察觉到周南川的手正抚摸在佟言的小腹上，周栩将他的手拿开，“你不要摸我妈妈。” 周栩拧眉，一脸认真，“只有我可以摸我妈妈。” 周南川冷笑一声，并不跟孩子计较，起身穿上了衣服，去客厅里抽了一根烟。 佟言给小栩穿好了衣服，带着儿子去卫生间洗漱，男人又点了一根，他看着窗外，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但感觉得到他有些落寞。 趁着孩子刷牙的功夫，佟言走向他，察觉到她过来，周南川又是下意识灭烟。 佟言忽然抓着他的手，“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有。” “你有 什么心事要跟我说。” “嗯。” “你烟瘾比以前大了，自己有没有发现？” 男人摇头，“言言……” “妈妈，你快过来。” 佟言转头先去伺候孩子，周南川要说的话没有说出口。 他其实想说，要不然他不管安和这边的事了，把股份占着，少分点钱，远离海城和西北的是非，去一个他们都不熟悉的地方，多生几个孩子吧。 想想又觉得不可能，佟言不会愿意离开海城的，她和肖红现在是不和，闹了些矛盾，但这并不代表她可以完全不顾肖红的感受。 佟言给周栩洗漱完，周南川也调整好了自己，去了厨房给娘儿俩做饭吃。 徐坤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周南川顺口应了两声，在佟言整理好后准时将早饭端上桌。 佟言要去上班，今天小栩只能跟着周南川一起。 “周栩，跟着爸爸去，晚点我们一起去爷爷奶奶家吃饭。” “我不想去爷爷奶奶家吃饭。” “你不是说很喜欢爷爷奶奶吗？” 周栩眼里满是委屈，“妈妈我想和你在一起。” “妈妈要去上班，赚钱。” “你等我长大了，我赚钱给你用。” “小栩，每个人都要自食其力的，你以后长大了能赚钱固然是好事，但妈妈也要赚钱，不能闲着的。” “为什么不能？” “因为我们人也是一种动物，妈妈不是跟你讲过吗，动物和静物的区别，动物就是要动起来，不然为什么叫动物呢？” 佟言这个解释没把周栩逗笑，倒把周南川逗笑了。 男人憋笑的样子看上去很滑稽，他一只手捂着嘴唇，故意不朝着她看。 “周南川，今天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不可以对小栩凶，只可以对他好。” “周栩，他是爸爸呀，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他是爸爸……” 佟言不断的强调这一点，希望周栩能作为儿子，对自己的父亲宽容一些。 她不想继续请假也有这个原因，给他们一点单独相处的机会。 佟言走了，周栩在周南川车上，依依不舍看着佟言的身影。 周南川是时候去处理西北那块地的事了，也是时候去见肖红了。 刚抢了他的地，后脚就跑去佟言那边，他要看看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肖红公司，周栩跟在周南川身后，抬头看了一眼，眼神中的胆怯立刻就变作了激动。 第四百六十章 小人物 周南川注意到了，摁了电梯，“周栩。” 周栩没说话，但他肯定听到了周南川喊他，“从现在开始，你记着，没有任何人护着你，你必须规规矩矩的，不听话就必须挨打。” “我要告诉妈妈。” “你告诉天王老子也没用，犯了错必须挨打，不挨打你不会长记性，下次你要做什么事之前，你好好的在脑子里想想。” 周栩还是不说话，周南川又道，“大人跟你说话你要回答，我刚才的话听到了没有？” 他声音不自觉加大，周栩下意识的抖了一下，差点以为他又要打他了。 周南川没动手，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几分警告，“我问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 周栩的底气一瞬间卸了下去，一想到周南川上次打他那个架势，他就后怕。 以后长大了，他都要还回来。 肖红一看到周栩就蹲下来抱他，周栩也扑在她身上亲热的喊外婆，恨不得整个人黏在她身上，一边跟肖红撒娇还一边观察周南川的表情。 他也是搞不懂了，现在的孩子这么点大，哪来的那么多心眼？ 肖红无视周南川好几分钟，陪着周栩玩，周南川就当自己不存在，没人喊他坐，他坐在肖红对面的办公椅上。 好一会 儿，肖红这才让助理来，帮忙带小栩出去，周南川的目光在助理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门关上，周南川看着她，“你在打什么主意？” “答应给我三天时间，又跑来质问我，是什么意思？” 肖红坐下，面带微笑，“你拿家豪的事威胁我，是让我有些难做，但你让阿言知道了，对你也没有任何好处，那块地我有我的处理办法。” “你不用自己出面，又让易总过来找我。” 周南川拧眉，“易明德找你？” “南川，先不谈这些，那块地的事还没到谈的时候，我还没想好怎么做之前给不了你答复，我今天想跟你谈谈阿言的事，小栩的事。” 肖红依旧是笑着的，“你知道易家靠什么发家，你也知道易敏佳背着易明德做了些什么事，这要是被捅出去，易家不会好过的。” “有证据吗？” 肖红就是没有证据，否则她早就捅出去了。 她看了一眼手里的文件，“你看看易家，你虽然没有回去，但你也跟易家有扯不清的关系。” “你再看看阿言。” 肖红叹气，“周南川啊，你总觉得我在为难你，可你能不能看看你自己，你是个什么德行？你让我怎么能完全不计较把她交给你这样的人……” 这 是肖红的真心话。 “小栩犯了点错被你打成了什么样子？你以为有钱就能让我放心，让我对你刮目相看？你错了，有的东西是骨子里的，改变不了。” 周南川站了起来，他比肖红要高许多，动动手几乎就能把她捏死。 但肖红是佟言的母亲，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这么做，哪怕他已经怒到了极点，一触即发。 “你来海城以后，你看看你暴发户的做派，海城当地那些企业不是怕你，他们都是有素质的企业家，不跟你争抢是宁愿得罪君子也不得罪小人，你就是个小人。” 以前是，现在也是。 “我的话说完了，你走吧，那块地还是老规矩，三天时间到了我会主动联系你。” “肖红。” 周南川没忍住直呼她的大名，“别想耍手段。” 肖红一脸好笑的看着他离开，缓缓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易家的晚饭吃得格外冷清。 除了小栩发出一些动静，林风月热情招待，几乎没有别的什么声音了。 易明德不说话，周南川也不说话，佟言跟林风月简单说了几句，也不知道说什么，易雨天话就更少了，怕说错，就静静的坐在那陪吃。 一顿饭吃完，不沉重的人都变得沉重了。 “明德，把上次老许送 你的茶叶……” “不用麻烦，我有事要先走。” “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易明德多嘴问了一句。 “这跟你没关系。” “南川，留下来喝杯茶吧，一家人好好聊天。” “你要说什么现在说。” 林风月呆住了，易雨天笑道，“妈，哥既然有事就让她去忙，我听说安和最近可忙了。” “爸，您也是，明知道安和忙，您还留他喝茶。周庄一片茶庄全是他的，他缺茶喝吗？” 他什么都有，缺这点吗？ 易雨天说话含沙射影，佟言刮目相看。 坐在车上，她还在想易雨天刚才的表情，以前觉得易家易雨天最单纯，今天一看，也是心眼子一堆，不亚于易敏佳。 但他比易敏佳会做人，毋庸置疑。 佟言以前把林风月当师傅的时候，每次来易家都挺开心的，跟林风月聊聊工作，聊聊生活中的艺术，看看好脾气的易明德对林风月无微不至，偶尔也会羡慕。 那时她不会有现在的感觉，觉得易家人人各怀鬼胎，除了林风月全都是人精。 佟言不喜欢这样的氛围。 比起这个，她倒更宁愿去西北农村，听那些大姐吃喝说笑，东家长西家短。 时隔这么多年，她第一次产生了怀念过去的想法。 “周南川，村里现在还好吗？” “现在是县里。” “他们都还好吗？” “哪个他们？” “雄庆和圆月，还好吗？还有以前园子里的那个刘姐……” “雄庆圆月离婚了，刘姐儿子娶媳妇，老早辞职回家带孙子。” “啊？为什么离婚？” 周雄庆和杜圆月自打生完孩子后，夫妻生活一直不太和谐，再加上有个爱搅合的蒋彩云，没事就爱搬弄是非。 杜圆月跟蒋彩云矛盾一天比一天多，到最后直接爆发了，两人搬去城里不愿意跟蒋彩云来往。 但周雄庆孝顺啊，不可能完全不跟蒋彩云来往，因为这事儿就跟杜圆月闹了起来。 恰好那段时间杜圆月跟一个男同事走得近，男同事对她有点意思，两人背着周雄庆就搞到一起去了。 周雄庆将杜圆月毒打了一顿，两人分道扬镳，孩子归女方，村里人议论 第四百六十一章 撒野 周南川没有在佟言那边过夜，送她和孩子回去后到医院看了一眼邓红梅。 老太太没什么大碍，再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一直是易敏佳陪着她，她忽然就性情大变了，周雪琪摸不着头脑。 “你说她是不是心里憋着什么大招？” “不知道。” “之前他还很嫌弃妈呢，那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妈摔跤了，她也不在里呆了，到医院伺候妈，一句怨言都没有。” “哥，你说她会不会是突然想开了？” 周南川没有回答周雪琪的话，开车回了别墅， 没有易敏佳在，别墅暂且可以住一住，他到地方打开保险柜，想要拿点东西出来，发现保险柜的锁上抹了油，沾了他一手。 打开保险柜，里头的情况足够让他震惊。 周南川连夜将周雪琪喊回来，周雪琪不明所以，到了屋里看到眼前这一幕，傻了，“这是……这怎么回事？” 周南川看着她，也想问她怎么回事，周雪琪摇头，“我不知道什么情况，我也……” “妈不会做这种事的，肯定是易敏佳干的。” 次日早上周雪琪打电话让易敏佳回来一趟，借口有事跟她说，易敏佳回来了，进屋没看到周雪琪，只看到周南川静静的坐在沙发上。 “你翻我 保险柜？” “不是我翻的。” 易敏佳深吸了一口气，“会不会是肖家，想要从你这抓到你的把柄，所以让人动了你的保险柜？” 周南川沉默了，易敏佳若有所思，“我跟肖家打过交道，他们这些人呢，手段不是一般的阴，你最近怕是有什么事情对他们构成了威胁，所以他们才会想到要用这种手段牵制你。” 易敏佳看着周南川，“你要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我可以帮你出面，你也知道，我跟肖勋是旧相识了。” “易敏佳，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 “什么？” “你暗中关注我跟肖家的情况，借着保险柜的事挑拨离间，想要利用我去对付肖家，顺便让我们两败俱伤，你在这看热闹？” 易敏佳和肖勋的过节人尽皆知，周南川虽然并没有得罪过她，但因为他是易明德儿子，她对他就不可能会有好脸色。 没有人会喜欢被别人代替自己的位置。 易敏佳摇头，“南川，你不信我？” “我就是去信街边的一条狗，我也不会信你，照顾我妈几天就以为我能对你放松警惕？” 周南川一只手用力的抓着的肩膀，易敏佳疼得尖叫了一声。 “今晚你就滚回西北，别在我这撒野。” 易敏佳 脸色一白，“你让我怎么样我就要怎么样吗，我死都不会离开海城。” “那你去死吧。” 男人一把将她推在地上，易敏佳眼睛红红的，“欺人太甚。” “滚出去。” 易敏佳狼狈不堪，从别墅跑出去，周雪琪就在楼上看着，听见人走了才敢下来。 “哥，你跟肖家又怎么了，什么矛盾？” “不该你管的你别管，照顾好妈，别让易敏佳跑去她身边挑拨离间。” 易敏佳现在自己翻不了身，就想拉人跟她当垫背的，好让她心里平衡。 周雪琪看到易敏佳这个样子，心里也是后怕，“我拦不住她。妈现在很纵容她的，我都怀疑妈摔下楼梯就是她干的，只是在包庇她。” “让她也走，回西北。” “她现在不愿意回去。” 以前离开西北就不习惯的人，现在死活也不肯回西北，就要在海城呆着，令人想不明白。 周南川看了一眼面前的别墅，“那就告诉她，不回西北这里不让住，我把她卡停了。” 老太太没钱就不可能在海城呆的下去，就算她能呆，易敏佳也待不了。 周雪琪将这话原封不动告知了邓红梅，把邓红梅气得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不可能，这话不会是南川说的。” “妈，你做得太过分了，你明知道易敏佳撬了他的保险柜，你还帮忙瞒着，万保险柜里真有什么东西怎么办，你想过吗？” “他可以对你，对易敏佳心慈手软，易敏佳能对他心慈手软吗？” 邓红梅摇了摇头，“他真的说要把我的卡停了？” “对，你要么回西北，带着易敏佳一起，要么就把你卡停了，你在海城也待不下去。” “那你就让他把我卡停了，他的钱我都还给他。” “你怎么还？” 周雪琪不自觉拧眉，“你这些年，吃得穿得用的，什么不是他给你的？” “我都还给他。” “妈，别开玩笑了，你还不清的。” 邓红梅想法好很简单，再加上她现在又是在气头上，总想着要跟周南川斗毒，“你有多少钱，我拿去给他。” “我的钱也是他给的，没有他我现在……” 周雪琪叹气，“妈，知足吧，你没有必要为了易敏佳一直跟他作对，他一直都在让着你，你没发现吗？” “村里那些老太太以前对你什么态度，现在对你又是什么态度，你感觉不到吗？” “他给了你什么，易敏佳又给了你什么，你心里很有数了。” 邓红梅气不过，“你让他过来见我，亲自跟我说。” “他不会来的，连我都看不下去了，妈，你真的太过份了，哪天你把哥气得真的不管你了，到时候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佟言跟周南川发了信息，要跟肖红一起去参加一个活动，晚点才会到家。 “什么活动？” “我也不清楚，我妈没跟我说。” 她人在家里，看了一眼肖红让人送来的衣服，只觉得难受。 “妈，我能不能不去啊？” “把衣服换上，快点过来。” 肖红的语气完全没有可以商量的意思，佟言硬着头皮换上了那身衣服，香槟色的，腰身束得紧紧的，领口到肩膀，后背和胸口露出一大片光景。 配了一条款式夸张的黄钻项链，头发盘起，满天星款式的发饰环了一圈。 肖红已经在车里等了，看到她后，还将腰后的绳子稍微勒紧了一些。 “吸气。” 佟言深吸了一口气，只感觉自己要被这裙子裹得窒息 第四百六十二章 被算计 肖红悄悄对佟言说道，“那边有个熟人，我过去打个招呼，你在这坐下。” “小栩呢？” “放心，他很安全，我让人带他到玩的地方去，这种场合他在这不合适。” 佟言找了个地方坐下，远远的看见了丁佳曼在跟人聊天说笑。 秦风在丁佳曼边上，丁佳曼拿着香槟，他替她挡酒，好一会儿，秦风这才开口，“佳曼，你过来一下。” 丁佳曼结束了和好友的对话，到了一边，还没等秦风开口，她大方的笑笑，“去吧，注意分寸就好。” 秦风愣了一下，丁佳曼的眼神落在不远处的佟言身上，“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他想解释，丁佳曼长舒一口气，“可以在我眼皮子底下，别偷偷摸摸。” 秦风过去找佟言，这种场合共同认识的人很少，但大家都忙着各自的事，注意力不会到这里来。 “离周南川远点。” 秦风站在她边上，只说了这一句话。 佟言莫名其妙，“你对他……” “阿言，我对他没意见，我是为了你好，孙闻泽，周南川，你看男人什么眼光？怎么没一个好东西。” 上次在拍卖会上，他险些被周南川气死。 但他又不能跟 佟言说得那么仔细，怕她听了后难受。 佟言对他就像是正常朋友一样，听他这么说周南川，难免会有些不高兴，“我看男人眼光是不好。” 秦风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你也知道，我对人很宽容，我对周南川不带任何偏见，但我讨厌他人前一面人后一面。” 在所有人面前表现得那么深情，在他面前那样说自己女人，但凡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就该知道这样大错特错。 “他没有，或许是有什么事情难住了他。” 秦风抬头，眼神里带着几分震惊，随后轻笑，“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秦风，我有事先走了。” 他们两人在这话说久了也不合适，被肖红看到又会不高兴。 宴会厅外面有一个阳台，人人都忙着交际，她呆得无聊，跑去阳台上透透气。 这个天，室内有空调，但外面还是有些凉意的，佟言穿的是裙子，大部分露在外面，她想拿手机给周南川打个电话打发时间，发现手机刚才给了肖红。 她只好看着外面的风景，等着快些结束了。 这时候，一道脚步声在她身后出现，脚步沉重缓慢，她一只手放在被藤蔓缠绕着的围栏上，回头看去。 在她回头的前几秒钟，她差一点就以为是周南川来了，回头才发现不是。 她瞪大了眼睛，连语气都变得不善了几分，“你怎么在这？” 察觉到失态，又纠正道，“不好意思，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在这里。” 男人温柔的笑道，“那你以为我在哪里？” 佟言不想跟他有过多久接触，以前只把他当做一个曾经认识的人，自打上一次之后，便想着要离他越远越好。 她转头要走，慕长临抓着她的手腕，女人的手白白的一截，又细又小，佟言回头，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她没有做出什么下意识的动作，声音很平静，“慕先生……” “我和肖家合作，各取所需，于我于肖家，都是最好的。” 佟言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将手从他大掌里抽出来，不想和他继续聊下去。 “今晚这个宴会是我办的。” 佟言只想着离他远一点，不想继续听下去。 如果她当时就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或许她会听慕长临先说完。 肖红过来的时候佟言正局促的站在厅里，心里盘算着赶紧回去了，她走向肖红，“妈，差不多了，我要走了。” “再等等。” 肖红 依旧借口忙，跟许多人打了招呼，唯独佟言被她晾在一边。 她心平气和的等下去。 过了一会儿，一个人走向台上，那人正是慕长临。 慕家入驻海城和当地投资重点建筑一个项目，准备定在海城某郊区，地点有待确定。 曾经被所有人瞧不起的地方，因为海城当地的投资建设，价值一下子翻上去了。 佟言之前似乎听谁说过，但当时没把这件事当回事。 直到肖红上台，佟言这才知道，这个项目肖红也在支持。 佟家豪倒了，海城新提上来一批人，佟言认识几个，但认不全，几个举足轻重的人物上台讲话，项目重点投资，大家拭目以待，全体鼓掌。 佟言就在台下看着，肖红和几个人物又喝了几杯，有点醉了。 她扶着肖红坐下，“妈，你不是说过，做生意归做生意，不跟当地……” “那是你爸在的时候，我不得不避嫌，既然送到我这里来了，我有什么理由不合作？” 郊区的一块地皮，本是廉价的，很低的价格就能到手，因为肖红和陈伟关系不错，提前透露了消息，肖红及时下手买下了一大半，再高价卖给了当地，中途赚到的钱分了一点给该分 的人。 这块大肥肉肖红算是吃到了，但她不会对外说，这件事也只有慕长临知道。 慕长临常年在国外做生意，不接触这边的事，但海城是个国际大都市，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定是要过来分杯羹的。 肖红邀请了慕长临加入，肖勋也并未发表什么意见，对双方来说，这都是共赢的。 “妈……” “好了你别说了，生意上的事你不想插手就暂时不要管。” 让她替她把这个天地打下来，以后就顺了。 佟言看着肖红又跟人喝了几杯，慕长临的目光有意无意落在她身上。 慕长临温柔绅士，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看她的眼神总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过了一会儿，慕长临过来给肖红敬酒，肖红已经喝多了，佟言看不下去，“慕总……” “阿言……” 肖红站起来和慕长临继续喝，慕长临的眼神落在了佟言身上，“佟小姐一起？” “阿言不会喝酒。” “既然来了那就喝一杯，一杯酒总能喝。” 肖红看着佟言，佟言要是不喝反而让肖红为难了，她接过慕长临递来的酒杯，一杯酒就这 第四百六十三章 易明德你敢！ 肖红的醉，大部分是装醉，不装醉就迟早会醉得像她装醉的程度。 佟言放下酒杯刚坐下，便觉得天旋地转了。 她酒量是很差，但没有这么差，不可能一杯酒就这样了。 慕长临突然在她身上坐下，“佟小姐……” 他凑近她，一双偏褐色的眸子盯着她看，“佟小姐，听得见吗？” 佟言彻底失去了意识。 肖红看了一眼慕长临，“带她先离开这里，晚点我再把小栩送去机场。” 慕长临点头，抱着佟言离开。 秦风看到了，想上前一步，见肖红也在边上，脚步立刻止住了。 周南川拿着钥匙开车出门，到周庄摘了一些佟言爱吃的草莓，又摘了一点新鲜的茶叶放在车上。 晚上的周庄没什么人，白天来拍照的人很多，入了夜就是荒郊野外，一片寂静，只有路灯散发出微弱的光亮。 周庄有个农家乐和酒店，但玩的人很少，一些设置有待完善。 男人从山上下来，将东西放进了后备箱，准备开车离开，发现轮胎塌了。 他蹲下来，微微蹙眉，将电话打给了徐坤。 “坤哥……” “怎么？” “有人开始动手了。” “正常。” 徐坤点了一根烟，“什么问题，你人在哪？” “ 这问题我可以解决，就是心里有些不安。” 肖红这次，似乎不像是单纯的要跟他抢地那么简单。 徐坤忽然道，“我打听到南郊有块地皮，海城当地要重点建设，消息放出来半月前，肖红和几家跨国公司买了那块地皮，现在当地要从他们手中购入那块地皮，价格翻了好几十倍。” “嗯。” 周南川也听说过这件事。 和徐坤聊了几句，周南川打电话叫人拖车，刚打完电话，易明德的电话又来了。 他今晚还真是挺忙。 “喂。” “你来家里一趟，我有事要跟你单独谈。” “我没时间。” “我要跟你谈的事情很重要。” “多重要？” 易明德拧眉，“你在哪里，我来找你。” 怕他不愿意去，易明德降尊过来找他了，周南川隐约觉得有点不对，易明德就是求他娶了易敏佳的时候，也没有在他面前这么卑微过。 男人拧眉，察觉到不太对劲，打了个电话出去，“肖红今晚在哪？” “谁是举办方？” “什么？” 听到慕长临这个名字，周南川直接炸了。 夜间繁华路段堵车，周南川找到车往那边赶，他的人已经到了那边找，并没有发现佟言的踪迹，他被堵在路上，拥挤而 明亮的道路，好像离她近在咫尺，却怎么也到不了她的边上， 与此同时，肖红关机，佟言的电话也关机，周南川给易明德打了电话，“老东西，肖家给了你什么好处？” 易明德愣了一下，“你这是跟我说话的语气？” 啪！ 这个时间，飞机翱翔在海城的上空，静静的俯瞰着这座城市的拥挤和繁荣。 佟言的裙摆扫在地上，慕长临一步步朝着她走去。 佟言不知道在哪，最后的意识还停留在喝下了那杯酒之后的口干舌燥。 她趴在床上，裙摆多出来的那一块掉在地上，她后背露出交叉绑着的丝带，腰间系成了一个别致的蝴蝶结，她浑身无力，动也动不了。 下巴靠在一只肩膀上，她因为紧张身上有些颤抖。 “妈……” 她用尽了全力，只能喊出这个字。 慕长临刚要伸手去解开那个蝴蝶结，碰到丝带的边缘，手一下子停住了。 他答应了肖红，将母子俩送出国，却没有向肖红征求意见对她做什么。 包括上车前，肖红还在质问他，为什么不经过她的同意对佟言下药。 慕长临的解释是，“情况紧急，你想不想要她离开海城？” 肖红沉默，他又问，“她会不会心甘情愿离开海城？” 她不想离开海城，更不会心甘情愿离开海城，要是上次她肯听她的话，肖红也不用出此下策了。 她是打算今晚强制把佟言和小栩一起送出国的，到时候由不得她，慕长临只是选择了另外一种方式，两种方式达到的目的都是一样的。 要是今晚真在这碰了她，肖怀远和肖红那边，他都不好交代，甚至会让她更加厌恶肖家。 迟早的事，没这个必要。 佟言意识模糊，一直在哭，慕长临坐了一会儿，起身给她盖上了被子，顺带着把门关上了。 另一个舱，周栩已经睡着了，他到点就要睡，佟言刚才参加晚会，他已经犯困了，出了一些汗，上飞机前洗了一个澡。 说要带他去好玩的地方玩，肖红亲自送他上飞机，周栩没有丝毫的怀疑，飞机上也布置了一些玩具，他坐在那，没玩一会儿就睡了。 周南川到达位置的时候，晚会还在继续。 许多上流人士云集之地，大家穿着得体，言谈举止也像是精心准备过的。 男人要冲进去被拦下下来，“请问有邀请函吗？” “没有，让开。” 周南川几乎暴怒，猛地一脚踹了过去，他来前就让人进去看了，里头没发现佟言的踪迹，他倒要看看肖红能把人藏到哪 里去。 他给了肖红三天的时间，以为仁至义尽，可她用他的仁义将他的老婆孩子藏起来了，就为了让他手里的把柄彻底失去价值。 易明德及时出现，在门口将他拦住，“南川，你过来。” “你算哪根葱？” 易明德知道他不会乖乖听话，让身后的人架着周南川到一旁去。 周南川寡不敌众，再怎么能打最后也落了下风，脸上身上都有些伤，他抬眸看易明德的眼神，像极了亡命之徒。 “你犯糊涂，就由我来让你清醒点。” 易明德不可能让她在这种场合放肆，他不要安和在海城的名声，他易明德还要脸，人人都知道周南川是他儿子，连带着他的脸一起丢了吗？ 周南川见易明德拿出了一根棍子，他抵了抵腮帮子，“易明德，你敢。” 易明德年轻时也是个刺头，谁能威胁到他。 肖家对他说出了那么多难听的话，能忍到现在已经是 第四百六十四章 言言不会骗我 仅仅相差零点一毫米，没能下得去手，他及时将铁棍子收了回来，抬手擦了擦汗水。 也不知道是在擦汗还是擦泪，经历过一番殴打，他走路一瘸一拐。 易明德察觉到他冷静下来了，也不让身后的人继续出手了。 “易总。” “走吧，不用管他。” 再狂的人，也得有向现实妥协的一天。 在肖家面前他会永远抬不起头，可是纵观这海城，提起安和年轻有为的老板，谁不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这样的人。 易明德看不惯他那副样子，也看不惯肖家。 海城上流社会的人在里头喝酒跳舞，吃喝玩乐，周南川站在门口看着里头，他正要硬闯，肖红从里头出来了。 周南川忍住了要上前捏死她的冲动，肖红和佟言长得太像了，他根本下不了手。 言言会恨他的。 男人脸色苍白，肖红嫌现在这说话丢人。 “到那边去。” 外面的一个小花园，夜深人静，只有花园里的灯还在亮着。 散步的石子路上，肖红刚停下脚步，周南川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 肖红回头，不由得冷笑，“你做什么？”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把言言还给我。” 本就是他的人，本就是佟家愿意给他的人，怎么能要回去，他好不容易跟过去犯的错误和解，好不容易再次让她敞开心扉。 “我不该对她用强，我不该关着她，这两年我一直都在想，要是那晚我没有……” “周南川，你不该来佟家，也不该找老爷子要人，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阿言的一辈子是被你毁了的！” “现在挽救还来得及，作为一个母亲，我没办法看到她继续跟你这样的人同流合污，也不想被人骂她和你是物以类聚，这是对我的侮辱。” 肖红要走，周南川看着她的背影，冷若冰霜，“三天……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肖红回头看他，微微挑眉，“你以为呢？” 她要他人财两空，既得不到西北那块地，也得不到人。 自打她做了决定请贾书记和孙闻泽帮忙，她就很清楚她绝不会再后退一步。 “站住。” 身后男人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传来，嘶哑的像是厉鬼，“她在哪？” “你以为阿言真的喜欢你？” 肖红回头，眼角的余光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阿言跟长临的事上次出国就谈好了，那才叫门当户对，你披着一层人皮就以 为自己是人了？” “她只是心善，不想明着拒绝你，肖家才是她的底气，你是什么？” 字里行间，否定，轻蔑，嘲讽，冷漠。 周南川脑子一片空白，他眼神茫然，“言言不会骗我。” 肖红只留给他一个背影，周南川要追上去，肖红手下的人拦住他的去路，将他堵在无人的区域揍了一顿。 徐坤知道周南川遇到了麻烦，姜潮和潘创义赶到的时候，周南川从酒店边上的小树林里出来。 他太着急，理智全无，只想着找人，连基本的顾虑都没有。 易家和肖家是真的舍得下手。 “特么谁干的？” 姜潮看到的时候都傻了，“坤哥在西北，你刚才怎么不接电话？” “你好歹等等我们，你这样傻钻过去干什么，这是慕家办的场子，今天海城……”当地的一些重要人物都在这，他来硬闯不是找死吗。 安和在海城有名气，赚了不少钱，农业受当地扶持，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肆意妄为，也并不代表所有人都认他周南川。 “是不是慕家干的？” “肖红干的？” “南川，人找到了没，到底什么情况。” 两人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周南川一直没说话，一瘸一拐，让人看了憋屈的慌。 “你傻了，倒是说话。” “老潘……” 他走到酒店门口的时候，几个海城当地的大人物正好出来，如众星捧月，脚底生花。 “哟，这不是安和的周总吗？” “这是怎么了？” “书记好，不小心摔了，喝高兴了？” “改天单独喝，行，您慢走。” “慢走啊，书记，注意脚下，小心台阶，哎，慢走……” 潘创义少不了过去拍马屁，将人扶上车，目送人离开。 “南川，你说话，到底怎么了？” 周南川也看着面前的车子离开，不是什么品牌车，但挂了海城当地的牌，印了特殊字样。 看了的人会有两种反应，要么往两边闪，要么使劲往前凑，恨不得脑袋都挤进去。 “老潘，今晚去你家。” “我……” 潘创义想说，他家今晚有女人呢，但看周南川这个状态，算了算了。 “行，但你去我家干什么。” “我想睡一觉。” 姜潮看周南川不太对头，扶着人先上车，潘创义悄悄的给杨晴打了电话，“你先回去，我兄弟要来，你在不方便。” 杨晴应了一声， “行，那我现在走。” “路上小心。” 周南川坐副驾驶，潘创义开车，姜潮的车跟在后面，他后头也跟了几辆车子，连成一排，宛若长龙。 姜潮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另一头，易家，易明德办事回来晚，易雨天时不时听到客厅的动静。 好不容易等到动静没了，他心想可算能睡个好觉了，接到了姜潮的电话。 “大半夜别打我电话，烦。” 海城人当地人懒，不愿意动，姜潮和易雨天这个岁数的，普遍都只想躺平，偶尔忙一点了就觉得自己在拼命，但更多的人，喜欢和热爱海城这片土地的人，他们来海城不是为了享受的。 享受只是一小部分，他们来这就是拼命来的，拼命的干，拼命的要闯出一番自己的天地。 周南川只是其中之一，他算是运气好的，只是他到头来突然发现，他追求的理想与理想无关，最终成了幻想。 他想要拥有的未曾拥有，想要留住的，也都在渐渐的失去。 姜潮言简意赅，“你哥被打了。” “什么？” 易雨天从床上爬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不清楚。” 挂完电话，易雨天更加睡不着觉了。 第四百六十五章 陪他看点东西 谁敢对周南川动手，除了肖家，那就只有一个人了。 他到走廊上点了一根烟，看着诺大的客厅内，易明德也没睡，正在那抽烟。 看上去和谐的易家，早就四五分裂了。 只有林风月还在以为努力一点就能让周南川回家，殊不知易明德和周南川的关系处得就跟仇人一样。 易雨天不止一次想跟林风月提一嘴，但又怕被易明德揍，他这个爹啊，打起人来真够有两下子的。 但不可否认的是，最开始的易雨天，其实对这一切也颇有看笑话的意思。 易雨天一边抽烟一边往楼下去，给易明德倒了一杯水，“爸，这么晚了还不睡啊？” 易雨天坐下，见易明德手背有伤，心知肚明了。 “还在为姐的事操心？” 易敏佳的事，易明德早就决定了往边上放一放了。 “雨天，你舅舅前几天跟我打电话，说想让你妈去国外散散心，你找机会劝劝她，她跟你舅舅很久没见面了。” 之前易明德跟林风月提过，当时林风月拒绝了，现在又想让他把林风月支到国外去，他想干什么？ 易雨天揣着明白装糊涂，“爸，舅舅不会在这时候让妈出国散心，你我都知 道。” 易明德这才抬头看他，易雨天冷笑，“家里出事舅舅一定是知道的，他要是有时间巴不得过来看看大哥，这么会让妈抛下家里的事去他那边散心，这不合理。” 着急起来总会产生错误的判断，做出错误的决定。 易明德只想让易雨天帮忙劝劝，完全没考虑当中的这么多因素。 易雨天一语戳醒梦中人，易明德没再说话。 客厅的气氛就这么僵持下来，“爸，手上要不要包扎一下？” 他要是不说，易明德都感觉不到疼了，男人点头，易雨天拿了个医药箱过来，给他擦了酒精，拿绷带缠了一圈。 “你放心。” 他一边包扎一边说道，“妈问起来，我就说你在工地不小心碰到了。” 易明德的眼神又复杂了几分，等到他包扎完，将自己的手缩回来，“你知道什么？” “爸，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这伤不是你在工地碰到的吗？” 易雨天要笑不笑的，最后还是笑了出声，“爸，我理解你，但我不太看得懂你。” “她姓周了，你决定不去管她的事，就该让该回来的人快些回来，妈为了这件事这么难过，你不是看不到，我们一家子就不 能好好的？” “他跟肖家有牵扯，怎么好？” “肖家对咱们家有意见，是因为易敏佳和肖勋的事，易敏佳现在姓周，跟咱们易家无关！” “既然他那么喜欢，你帮他一把，成不成你尽到了当父亲的责任，无关紧要，你这么跟肖家戳他脊梁骨……” “他认不清现实，他就只能在肖家人面前垮着脑袋做人！” 易明德比易雨天想得多，就算他帮着周南川把这事儿搞成了，肖家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将会永远定格在那处。 肖家会永远觉得易家只配在他们面前伏低做小。 周南川本可以挺直腰板做人，为了一个女人不值。 “他埋着脑袋做人是他心甘情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我不愿意！” 易敏佳跟肖勋的事，是他失职，到了肖怀远面前，老头子指桑骂槐，就差把易家老祖宗都翻出来骂个遍。 易明德好面子，断然不会让这种事再次发生。 易雨天不知道怎么劝他，刚才看看他手背的伤，大概可以想象得到被打的人伤得有多重。 周南川昏迷不醒，潘创义叫了医生过来给他处理伤口。 床上的周南川，比起两年多以前有过之 而无不及。 他闭着眼睛，也不知道睡了还是没睡，潘创义拧眉，“女人多得是。” 说完这话转头出去抽烟了，周南川在黑暗中睁开眼睛，呼吸沉重。 女人多得是，可佟言只有一个。 他想拼尽全力将人追回来，可又怕听到的结果和肖红所说的是一样的。 潘创义拦不住他，周南川连夜要去机场…… 她不是那种人，绝不可能跟他只是玩玩而已，肖红在撒谎。 一夜过去，佟言躺在慕长临的床上，次日早上恢复了一点力气，她睁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 身上穿的还是晚会上那件礼服，她踩着裙角摔在地上，用力的让自己爬起来往门口去，路过窗外，看到窗外的一道风景。 她脑袋一片空白。 她应该在海城，怎么在这里？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门开了，周栩拿着玩具从外面进来了，“妈妈，这是慕叔叔帮我拼的！” 有了肖红，周栩很容易就会对慕长临放下防备，觉得这是外婆认识的人，一定是好人。 佟言蹲下来，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又看他神采奕奕的样子，知道他没什么事。 小栩又去玩了，佟言浑身无力，站不起来，孩子刚 转身她便险些摔倒，扶着门框。 “这是哪里？” “怎么要明知故问？” “你干了什么？” “肖总用心良苦，不想看你在海城被花言巧语蒙骗，让我帮她一个忙。” 慕长临面庞清冷，一副与他无关的样子，他只是配合做事而已。 “我妈在哪？” “肖总在海城，晚点可能会到。” 佟言后知后觉，大概可以知道发生了什么，从肖红说要带她参加一个不得不去的晚会，就是一个糟糕的开始。 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自己的母亲，最疼她的人，会对她下手。 那杯酒有问题。 她眼睛微微湿润，慕长临上前擦了擦她的泪水，“哭什么，我不会吃了你。” 肖家跟慕家这么多年的合作关系，慕长临不敢乱来。 佟言下意识得往后缩，被慕长临掐着腰，她的指甲抓伤了他的手背，她泪水还在掉，声音也哑了，只道出一个字，“滚……” 说完这话，她硬撑着从那道门出去，小栩正在诺大的客厅里玩游戏，慕长临缓缓道，“要走也不是不行，先陪我看点东西。” 没等佟言说话，慕长临抓着她的手往刚才的房间里去，重重的将门关 第四百六十六章 不做白不做 佟言用力去拍门，慕长临冷笑，“隔音的。” “这是肖勋先生近期跟我合作的一些项目，都在盈利……” “这是……” “我不想看。” 肖家的生意她并不想沾手，也不感兴趣。 “那就看看这个。” 肖红和陈伟喝酒的一张照片，照片里陈伟勾着肖红的肩膀，笑得很开心，包间里还有一些人，也都是海城当地的一些重要人物。 “你想说什么？” “肖红女士近期得到了一些风声，海城要在南郊和北岸两块地当中花上几百亿重点投资一个项目，这个项目有极大可能性落在南郊。” “肖勋先生和我的几个合作，占了肖家的大笔资金，海城地贵，肖红女士私下联系我，想让我一同插手，让她有个靠山。” “你也知道，我在国内没什么买卖，但这种事，一倍翻百倍的，不做白不做。” “你们这是违规的。” “违规的不止我一人，也不止肖红女士一人，没人知道就不叫违规。” 佟言没想到父亲死后，肖红的胆子竟然这样大，要是父亲还活着，断然不会让肖红去做这种事。 “我和肖红女士合伙买下了南郊的地，拉拢了几个共同投资者，一起赚钱。” “为什 么跟我说这些？” “你就是那道保险。” 生意上没几个人能够完全信任对方，就算慕长临和肖家合作多年，祖上也有关系，但也是有所保留的。 肖红拉着慕长临办这件事，看上去是大家一起赚钱，实际上也是拉着他进海城的窝，把他牵在一条线上，顺便抓着他的把柄，以后有什么需要办事的，更方便开口。 慕家在一些场合当中，远比肖家更有话语权。 慕长临并不是很想当这个冤大头，之所以最后答应了，也是看在肖怀远的面子上。 不久前肖怀远提了一件让他很高兴的事，后来不了了之了，但他心里也惦记着。 顺带着跟肖红提一嘴，肖红想也没想便点头了。 一起办了这么多事，以防有一天肖红把他拿出来当人头顶罪，唯一的办法就是将佟言也牵扯进来。 虎毒不食子，有了佟言在这，他不怕肖红咬他。 肖怀远也曾向慕长临透露会将肖家的产业交给佟言，这女人攥在他手里了，就有了绝对的保险。 佟言顿时头重脚轻，她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肖红会做出这种事。 她之前说过的，做生意就得清清白白的做，为什么会到这样的一步。 慕长临一只手搭在她腰 间，“我知道佟小姐是聪明人，也是个孝顺的人。” “你错了，我帮理不帮亲。” “那好，我给你订张机票回海城，你去揭发南郊项目的事，你看看有没有人愿意理你。” 这当中牵连的热不知道有多少，远不是佟言可以想象的。 “你妈能够参与这件事，你就不好奇是谁拉她入伙的？既然已经入了伙，背后又有多少双眼睛？” 佟言说不出话来，慕长临知道她是个聪明人。 “慕家跟肖家一向友好，这么多年的交集，建立起浓厚的感情，佟小姐跟了我亲上加亲，谁也不怕对方在背后捅刀子。” “佟小姐漂亮，单纯，有学识，我也很喜欢。” 佟言将他的手拿来，“我有丈夫，有孩子。” “我不介意，肖红女士会把这一切处理好。” “慕长临，你要不要脸？” “佟小姐……” 他声音很温柔，“我跟你谈体面的时候，你可是看也没看我一眼。” 上次在肖家，慕长临记得很清楚，佟言完完全全的无视他。 “小的时候，你还在我床上睡过觉。” 佟言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做人不要太无耻。” “走或留你自己选。” 慕长临出去去了，佟言腿软得坐 在了地上。 肖家老宅，沈海兰在家弄孩子，听到保姆急匆匆跑上来，“太太！有个人来了。” “谁来了？” 保姆贴着她的耳朵说了几句话，沈海兰瞪大了眼睛，没忍住笑了出声，“乐乐，看好戏了。” “他也敢来，他人在哪里？” “就在门口。” 保姆问她，“要不要给老头子打个电话过去？” “不用，你通知肖勋，我去处理就好。” “可您……” “我身体没什么大碍。” 沈海兰还没出月子，但这整个别墅天天暖气覆盖，她走到哪里都不会冷。 乐乐是肖家唯一的孩子，肖怀远自然是心疼的。 沈海兰看到外面站着一个落魄的男人，没忍住抽了抽唇角，“快，让他进来，我要看看这个周南川是个什么样子。” 沈海兰没有亲眼见过周南川，但前些年这是她攻击肖红和佟言最好的一把利器。 周南川一个人都没有带，甚至也没有将自己收拾体面一些。 他清楚无论他怎么做肖家都不会认账，他只有祈祷肖家发发善心。 “让他进来吧。” “太太……他要是进来了。” “他不敢的。” 他哪有胆子敢在肖家放肆。 沈海兰不仅让周南川进 屋，还给他倒了一杯咖啡，“有失远迎啊，你这么大老远过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她正准备问点什么，肖勋的车子停在了别墅内。 他几乎片刻也没耽搁，飞快的从车上下来。 沈海兰不由得起身，看了一眼保姆，“怎么这么快？” 谁知道啊。 肖勋身后跟了十来个男人，周南川起身对上肖勋的眼神，“把人拖出去。” “言言和孩子在哪？” “拖出去。” 沈海兰不明所以，“等等，肖勋，你干什么？” “你别管，把人拖出去！” “把言言和孩子还给我，肖勋，你们一家……” “赶紧拖出去。” 肖勋怒了，将沈海兰都吓了一跳。 “你这么做万一被爸知道了，他怪罪起来。” “爸也会这么做。” 肖怀远今天是不在家，但凡在家，他也会让人将周南川打得爬不起来，最好只留他一口气才好。 沈海兰下意识的抖了一下，拉着他到一边，小声道，“我不明白，你撮合他和阿言有什么不好，让她跟这 第四百六十七章 她好笨 沈海兰瞪大了眼睛，“你疯了，慕长临是什么人，你让她跟了慕长临，那以后她岂不是尾巴翘到天上去了？” “海兰，我理解你。”肖勋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我理解你的想法，可阿言是我姐的孩子，她跟这种人在一起会毁了她的一辈子，我不能视而不见。” 肖家的权利要想落在佟言手里，要想服众，只能由慕长临替她担着，周南川的本事还远远不够。 易家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丑事，势必会对肖家产生一定的影响。 人尽皆知，肖家是做清白生意的世家！ 周南川呕出了血，肖勋还不忘补上一脚，踩在他身上，“赶紧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言言，孩子……” “扔出去。” 周南川动也不能动，在雪地里躺了好一会儿勉强能站起来，还要往肖家去，肖勋让保安将人拖到机场去，周南川没有任何挣扎的力气。 佟言晚上见到了肖红，看到她的瞬间，佟言红了眼眶，肖红跟慕长临笑着说了几句话，这才将目光落在她身上，“阿言，休息得好吗？” 慕长临识趣的回避了，将门关上，肖红看了一眼身后，“ 你没必要闹，这么倔着对你没有好处。” 佟言没有换衣服，一天下来也没吃东西，人在慕家的豪宅里，看上去狼狈得像个街边要饭的叫花子。 “为什么？” “我给你打过招呼，你跟长临的事，我想你是有准备的。” “海城南郊那个项目是怎么回事，你跟慕长临要达成什么合作，你们在干什么？” “这不用你管，你只需要好好在这呆着，离周南川远一点。” “妈，为什么你要干涉我的个人选择，我想和他在一起有错吗？” “你和他在一起是自甘堕落，我不能看到你自甘堕落。” “慕长临说我是你和慕家合作的一道保险。” 佟言拉着她的手，“妈，爸爸和爷爷没了，你为什么总要强迫我做一些我不愿意的事？” “你说我和周南川在一起是自甘堕落，当初是你拆散我的感情，是你逼着我嫁给他的，也是你在我怀孕后让我不要跟他闹，让我好好踏实把日子过下去的，是你呀！” 佟言腿软，坐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 “过去的事你跟我再争论 没有任何意义，你就在这好好呆着，踏实准备好当新娘子吧。” “妈……” “你也知道，肖家没人了，你外公和你舅舅，包括我，我们都指望着你，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替你铺路。” “我不要……” 佟言哭了起来，抱着她的腿，“妈，我什么也不要，我不要嫁给慕长临。” 她摇头，“海城南郊的项目你不要做了，把资金撤出来，你不要去参与这些事，我害怕。” “肖家现在有乐乐，以后舅舅会把乐乐培养得很好。” “肖乐是个野种。” 肖红心软了几分，蹲下来摸着她的脸，“阿言，你记住，妈妈不会害你，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周南川那些下流的手段上不得台面，长临比他优秀千倍万倍，他会是一个好丈夫。” “你总有一天会明白，我都是为了你好，当你有一天站在属于你的位置上，你回头一看你会发现周南川根本不算什么。” “妈……妈……” 佟言叫了起来，肖红走到门口，她崩溃的哭出声，过了一会儿又笑了，“你们又要把我当成工具一样送给慕长临，成为你们之间合作的保险 ，你们的为我好，就是把我不要的东西强行给我。” 肖红回头，“我给你的，是别人一辈子也触碰不到的。” “可我不想要啊。” “妈……” 佟言用力的敲门，她敲得手背发红，可传到外面的动静很稀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肖红走到客厅，周栩正和几个孩子在一起玩耍，慕家亲戚多，慕长临将亲戚家孩子接过来，纵观这宅子，像个孩子的天堂。 男人在孩子堆里坐着，看到肖红从楼上下来。 “外婆，你快过来看，这是我画的。” “这是什么呀？” “我画的，爸爸和妈妈。” 肖红冷冷的笑了，摸着周栩的脑袋，“画的很好。” “外婆，我把这幅画拿去给周叔叔看。” 肖红并没有问他为什么要拿去给周叔叔看，“小栩，你在这好好的玩，外婆有事要先走，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外婆，等你有空了我带你去周庄吧，你去过周庄吗？” 肖红摇头，“等你以后长大了带外婆去。” “周庄有我种的向日葵……” “好，等你长大了带外婆去看。” “慕叔叔，你知道周庄吗？ ” “不知道。” “你好笨，周庄是一个茶庄，里面种了好多绿油油的茶树。” 闻言，肖红面色有些难看，慕长临依旧温柔又安静，“我喜欢茶树开花。” “茶树的花又红的，还有白的，还有黄的，茶树的花很漂亮的……” 小栩像是自言自语，又蹲下来玩，跟一个小朋友说道，“你什么时候去海城，我带你去周庄玩。” 小朋友点头，周栩又道，“我带你们去看茶树开花，去周庄吃好吃的草莓。” 他人在慕家，这番做派倒像个地主。 孩子眼里只有玩，周栩对玩深有研究，吃的喝的玩的，他总有别具一格的玩法。 孩子们都很服他，慕家亲戚家孩子要么是混血，要么就是没出过门的华侨，听周栩聊起这些玩法，一个二个都跟开了眼似的。 周栩成了孩子王，还拿着小铲子带着一帮人去慕家花园里种地。 “来，看着我，挖个坑，这样挖……” 肖红走的时候周栩还在带着孩子种地，慕长临端了一杯茶递给她，“你想让阿言懂的，我都会让她懂。” “她没接触过生意上的事。” “有我带着，你放心。” 第四百六十八章 打他的脸 易明德接到电话的时候赶去医院，周南川被人打得浑身是伤，几乎动弹不得。 他一个电话打给了肖怀远，“肖老先生，我已经很配合，你们为什么还要对我的儿子下毒手，欺人太甚。” “打他是为了给他一些教训，易总不要着急，长痛不如短痛。” “这就是你们的理由吗？” “慕家不会比我们肖家下手轻，易总心里要有数。” 易明德在医院陪着周南川呆了一天，反思自己要如何做一个父亲，易敏佳傍晚的时候坐在他边上，“爸，你还是希望我回西北吗？” 易明德没说话，易敏佳又道，“我走无所谓，我的人生好像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但我担心我走了没人替我照顾你。” “妈被你照顾了一辈子，她习惯了受你保护，她不会理解你的很多想法。” “敏佳，你走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你还有别的选择的，爸爸。” 易敏佳言下之意很明显，周南川现在已经这样了，易明德瞒着林风月的事，她是不可能会知道的。 只要等周南川伤势好一点，易明德稍微做一点手脚，她跟周南川就水到渠成了。 她算的很死，只要 佟言一走，周南川不人不鬼，那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易明德看了一眼易敏佳，收回目光，“敏佳，我不能这么做。” “你以为你不这么做你们的关系就会有所缓解吗？” “那是我的事。” 易敏佳起身，恭敬的低头，“爸爸，那您好好的想想吧。” 直觉告诉易敏佳，易明德还是舍不得她的，会替她考虑，但她心中有隐隐担忧，怕出什么岔子。 易明德要是不帮她，那她靠自己会很难，可也并不是完全没机会。 周南川在医院躺了整整一天稍微清醒过来，抬头看着天花板。 她就在佟家，为什么佟家没人，为什么来见他的是沈海兰和肖勋，这当中发生了什么事。 佟言为什么没有出面。 易明德坐在他边上，“醒了？” 周南川侧头看他，想要起身，脚被东西绑住，使不上劲，“别乱动，骨折了。” 姜潮和潘创义来过，徐坤也来过，但三人对肖家一点办法都没有。 既没有和肖家的合作，也没有资格为了这件事跑去肖家说理去。 佟言是肖家的人，肖家愿意将她如何是肖家的事，他们任何人过去插手都是无理，眼下轰 动海城的南郊项目正在进展，肖红在海城可以说是如日中天。 又抢了他们安和远在西北的地皮，这口气咽也得咽，不咽也得咽。 徐坤心里憋屈得慌，亲自去西北见了一趟孙闻泽。 那块地能落在肖红手里，有他的大部分功劳。 “孙局，抽根烟？” 徐坤将烟盒扔过去，孙闻泽没有拿，端坐在他对面。 和贾思媛结婚后，倒是往上升了些，但气质和谈吐还是一如既往的稳重。 “据我所知，地皮的事是孙局帮着肖红搞定的，走了一些特别程序。” “没有特别程序。” 孙闻泽眼神深了几分，“都在正规程序下进行。” 徐坤要是不信，大可以去查。 徐坤笑道，“孙局办事果然滴水不漏，不愧是西北您这个级别最年轻一位。” 孙闻泽肯坐在这，是给徐坤面子，见他阴阳怪气，起身就要走，“孙局对佟小姐的事很好奇吧？” 他这才坐回了刚才的位置上，“佟小姐一心想跟我兄弟在一起，肖家那边却一直使绊子，孙局这是得不到就要毁掉，想让她生不如死才好。” 孙闻泽愣住了，他想过放弃佟言，第一个扑上去的人会 是周南川，但他并不确定佟言会再次接受这个曾经将她伤得体无完肤的男人。 至于周南川和肖家的恩怨，他远在西北，不会去刻意打听，肖红是佟言的母亲，找他办事，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拒绝。 他欠佟言的，他这辈子也还不清。 但孙闻泽没想到会害了佟言。 “什么意思？” “你帮忙之前心里很清楚安和也要这块地，肖红为什么这么针对安和，把安和到嘴边的东西抢走，甚至不惜拉下脸请你出面。” “不就是因为，佟言和南川的事她怕自己挡不住了，截下这块地作为威胁的筹码。” 孙闻泽这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蠢事，他口口声声的希望她过得幸福，却亲手把她的幸福毁了。 “无所谓。”他硬着头皮，“周南川未必是好人。” 从他当年把佟言囚禁在西北，就不难看出这人的人品，孙闻泽打心里早就把周南川否定了。 徐坤笑得合不拢嘴，点上了一根烟，“孙局也未必是好人，佟家出事您不也没去？不也是留着小姑娘一个人面对着铺天盖地的谩骂和攻击？” “孙局这样高尚的人都能犯错，怎么不允许别人犯错？孙局莫 不是要金贵些？或者孙局觉得你那不叫犯错，叫正确的决定？” 孙闻泽百口莫辩，他有他的无奈，没必要跟徐坤解释。 但男人明显被徐坤说得有些无地自容了，紧紧地攥着手里的杯子。 徐坤抖了抖手里的烟灰，“聊天而已，别紧张，我也不是来找孙局的麻烦，我也不够资格，对不对？” “你究竟想说什么？” 徐坤又抽了一口烟，茶香和烟味交织在一起，“孙局高高在上，却也为了一己私欲抛下女人不管不顾，现在也同样为了满足自己可怜的自尊心搅黄别人的感情。” 孙闻泽拳头捏得绑紧，他完全不知道这么做竟然会害了佟言。 “不知道的以为孙局看不得别人好。” “够了。” “好，我也说完了，祝孙局仕途光明，节节高升。” 徐坤弯腰说了一句奉承话，转身的瞬间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 佟言熬了两天没吃没喝，第二天傍晚晕过去了。 她醒来后第一句话，“我想打个电话。” 慕长临就坐在床边，面色寡淡，“我要问问阿姨的意思。” 佟言没有哭，只是看上去没有精神，嘴唇发白，“我要回海城。” 第四百六十九章 太公喜欢喝我泡的茶 慕长临没理会她的需求，去房外给肖红打了电话，得知佟言晕倒，肖红也吓坏了，头重脚轻的，坐在办公室好一会儿都没缓过来。 “好好照顾她，不能让她出事。” “阿言这边有我。” “长临，你让人看着她。” 挂完电话，慕长临又接到了肖怀远的电话，肖怀远跟肖红的想法恰恰相反。 “让她闹吧，闹够了心就定了。” “我了解阿言，你就是让她走，她也不一定敢走。” 慕家和肖家不会轻易翻脸的，但佟言不知道，她怕慕长临会用这种事大做文章，让所有人陷入危险之中。 慕长临笑道，“爷爷，你让我做的事果然很管用。” “阿言性子就是这样，她会说硬气话，但她不会让家人有危险。” 也正因为如此，当年佟经国的事才会被掩盖住，佟家豪才有高升的机会。 肖勋看他接完电话，叹了一口气。 “叹什么气？” “阿言会不会觉得您跟佟经国一个做法？” “那能一样吗？” 这件事并不会让肖怀远得到什么，他只是单纯的为她好，慕长临优秀能干，久了自然会有感情。 “在阿言看来或许是一样的，她追求自由自在。” “等她接受了长临，自 然有人带她自由自在，而不是跟个土匪到处晃悠，被人瞧不起。” “爸，您为什么觉得跟了周南川一定会有什么风浪？” 肖怀远沉默了片刻，“他不回易家没人替他撑腰，回了易家，等于要替易家兜着过去的所有罪孽。” 总有一天一切都会大白于天下，到时候的周南川陷入危险之中，自身难保，佟言和小栩跟了他又能落得什么好下场。 肖怀远算得远，算得准，肖勋不得不服。 现在受的委屈，是为了让她以后更加顺畅。 “那南郊那块地，您为什么……” “走一步看一步吧，陈伟想一口吃个饱，讨好海城当地的富商，他以为这些人能真心实意帮他……你姐要是不往那块地砸钱，陈伟消息都放出来了，以后明着暗着不知道会有多少麻烦。” 肖红也不傻，从陈伟提出这件事之后，她就完全没有拒绝的机会了，她拒绝等于树敌，以后陈伟无论找到谁去南郊买地，都将是肖红的劲敌。 能买得起地的人，又能是什么等闲之辈。 “姐现在在冒险。” “做生意的，哪个不是如履薄冰，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肖勋深有体会。 肖怀远是个清正的人，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说明 他已经有了应对之法。 让佟言有了压力，不得不服从，又能锻炼肖红，还能顺带着把海城那边的市场清一清。 肖怀远正在画国画，把莲花的花瓣画的很薄，看上去弱不禁风。 “爸，我帮你添两笔。” “放下。” 肖勋将笔放下了，肖怀远也将笔放在了桌上。 他两只手背在身后，老头子眉毛都白了，却得笔直。 “花瓣大朵好看，风一吹就折了，要那么多花瓣有什么用？” “倒不如留几片，看着单薄，孱弱，反而活得更久些。” 晚一点肖勋来看佟言了，慕长临回避，肖勋和佟言单独聊了一会儿。 看佟言面色苍白闹着不吃不喝，肖勋心里头不是滋味，也怕家里把她逼得太紧，到时候逼成了沈海兰以前的样子。 “阿言，舅舅来了，不是小孩子了，别闹脾气。” “慕长临说的那些，真的是我妈做的？” “嗯。” “舅舅为什么知道而不去阻止她？” “等有一天你到了舅舅这么位置上你就懂了。” “我不懂。” 佟言眼泪忍不住往下掉，“这是违背原则的事，生意人做生意就要清清白白，这是外公说的，你们没有听他的话，还是瞒着外公这样做？” 肖怀远能捐桥梁，捐路，肯耗费大量的资金就为了得到一个好名声。 他这样的人，断然不会允许肖红做这种事。 肖勋不能把话跟她说得太明白，“听舅舅的，把周南川忘了，你只有嫁给长临，促成肖家和慕家长久的合作，你才对得起你爸。” “我爸？我爸要是在的话，看到我妈现在做的这些事，他也会寒心。” “阿言，别跟自己过不去，你这个样子，长临也不敢让你见小栩。” “小栩在哪？” “你外公接他回去吃晚饭。” 周栩和肖怀远坐在一起吃晚饭，爷孙俩玩了很久才上桌，肖怀远身子骨不太好，玩久了上桌，拿筷子都有些颤抖。 他要给周栩夹一块肉，尝试了好几次都没夹起来。 周栩乖乖的吃饭，现在也不闹着要保姆喂了，看肖怀远夹菜，咯咯的笑了，“太公偷懒。” “太公怎么偷懒了？” “太公想让我给你夹菜，但是太公不说。” 周栩笑着将哪块肉夹到了老头子碗里，“太公吃肉。” 肖怀远笑了，低头想将肉夹到他碗里，但他的手还是有点发抖，他只好自己吃了。 周栩见状，又给他夹了几块肉，“太公多吃点不要饿瘦了。” “你也是，多 吃点不要饿瘦了。” “太公，等你去海城我带你去周叔叔的茶庄。” “好。” “我带你去种树。” “真乖。” “我给太公摘茶泡给太公喝。” 周栩以前没这么多话，鲁芳去世肖怀远注意不到这里来，今天单独相处发现这孩子活泼了许多，变得爱讲话了，懂得关心人了。 “太公喜欢喝什么茶?” “你猜一猜。” “太公喜欢喝我泡的茶。” 周栩说到这里，笑得露出了一排争气的牙齿，晒笑，肖怀远也笑了出声，“对，我最喜欢喝小栩泡的茶。” “太公……”周栩害羞了一下子，往肖怀远怀里钻，“太公我还要带你去吃草莓。” “咋们一件件的来，先带我去茶庄，再带我去吃草莓。” “太公你好笨，茶庄里面有草莓园，我带你去草莓园里。” “茶庄里怎么会有草莓园。” “有，茶庄有妈妈喜欢吃的草莓，我也喜欢吃。” 周南川被活生生打出了脑震荡，胃出血， 第四百七十章 六亲不认 “被打了也不还手，肖家可没想过对你讲任何情面。” 周南川第一反应，脑袋里浮现了四个字，关你屁事。 但他没有说出口，躺回了床上。 “冲动，鲁莽，你要让人看得起，也得自己争气。” “佟言的事到此为止吧，敏佳这几天就会走了，跟邓红梅一起回西北，以后你踏踏实实呆在海城，别再有其他想法。” “你让你妈安心，她天天为你的事睡不着觉。” 周南川一句话也没说，闭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易明德若有所思，“安和在西北的项目，我想办法另外找了个地方，已经让你的人过去评估，不如之前那块地好，也能解了你的燃眉之急。” 易明德说完就从病房里出去了，没有在跟他有任何交流。 他做这些也不是为了得到感谢，但为了那块地，他找了不少关系。 易明德走后没多久，周雪琪带着邓红梅也来偷偷看他了，两人不好当着易明德面过来，专挑他不在的时候。 这两天下来，易明德天天都在这守着，跟门神似的。 走到门口被易明德的人拦住，周雪琪在外面喊，“哥，哥哥！哥……” “我是他妹妹，我是安和的，周雪琪，我找他有很重要的事。” 周雪琪好说歹说，保镖才肯让她进来，她拉着邓红梅一起，邓红梅瞻前顾后的，让人忍不住注意到她，“她是我妈，一起的……” 周雪琪拉着邓红梅进去，周南川没睡，躺在床上看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男人身上大小的伤疤，一条腿打了石膏，鼻梁上都有一道疤痕，看上去触目惊心。 “哥……” “南川……” 周雪琪眼睛当即就红了，“这是，这是谁下的狠手？” “南川，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的，佟言他们家里的人，对你怎么能下这种狠手？” 周南川本来还在出神，听了这话，不由自主的看向邓红梅，她怎么会知道是佟家人下的手。 “易敏佳跟你说了什么？”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周雪琪也下意识看着邓红梅。 “没，敏佳没跟我说什么。” 无论易敏佳有没有跟邓红梅说什么，她撬保险柜是真，邓红梅也是知道的，却没有像他吐露过一字半句。 邓红梅着急着否认，却不敢抬头看他，“南川，既然事已至此，佟言这边你就看开了吧，我不要求你和敏佳有什么结果，但我不像你受到这些伤害。” “早知道今天，我还不如你少赚点钱，就在家里哪里都别 去找个踏实点的。” “你想要我做什么？” 周南川看着她，邓红梅依旧没抬头，看着地上，“我不是这个意思。” 周雪琪察觉到了周南川和邓红梅的关系，似乎再也回不去了，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 “哥，妈听说你受伤了，特意过来看你的。” 周南川没有看周雪琪，一直看着邓红梅，“什么时候回去？” “敏佳把事情忙完我就回去了，她还有事。” “什么事？” “我不方便问。” “你想在哪呆是你的自由，房子给你，我东西搬走，以后不回去了。” 邓红梅眼睛微微湿润了，“哎，还是，还是要经常回家来看看。” “好。” 周南川收回了目光。 从病房里出来的时候，周雪琪脸色很难看，刚刚进了电梯，她看着邓红梅，“妈，你要了他在海城的房子，你让他住哪里？” “敏佳在海城呆习惯了。” “又是易敏佳，她呆习惯了她自己掏钱买房，你知道哥那套房子多少钱，你就这么要了？” 邓红梅也有些难为情，“他既然要给我，我怎么能不要？” “你要了房子就等于做了个了断，以后我哥不会在回去，他说得很明白。” “你想多了，刚 才我也说了，让他经常回来看，他答应了我。” “他那是答应你吗？你……你……” 事情到现在的地步，邓红梅没什么好解释的，其实今天过来看周南川，她就是想提房子的事，易敏佳说过想在海城有个家，不想什么都是周南川的。 邓红梅在心里酝酿了很久打算见了面说，看到他的时候没想到会伤得那么重，根本说不出口。 但她也不知道周南川是怎么知道她想要房子的，主动提出把房子给她，没有让她很难堪。 肖勋跟佟言说了整件事的是非，分析了情况，摆在佟言面前的就只有一条路。 嫁给慕长临，让慕家和肖家亲上加亲，共同让海城那道炒地皮事件平安度过。 肖勋其实隐瞒了一些内情，但事情做到这一步，撮合她和慕家才是长远的考虑，海城炒地皮让慕长临抓着成为逼迫佟言的筹码，只是为了让她不反抗。 为了让她背负着整个肖家的荣誉，只能往前走。 肖怀远这一步棋走得准。 日后炒地皮风波就算过去了，佟言得知了真相，那时她已经嫁给慕长临了，已经坐拥了肖家的资产了，她也只会将这些埋在心里。 “舅舅，那周南川怎么办？” “他有安和，有易 家，走到现在已经很好了，做人不能贪心。” 肖勋笑道，“他这几年里，你以为他真的那么死心塌地，阿言，你好是好，但是男人有时候不过是假装深情，你别被他骗了。” “舅舅，他不是这样的人。” “那他未必不会变成这样的人，有一天他露出本来面目，或是变成你最害怕看到的样子，到时候你后悔又能怎么办？” “你外公，你妈，乃至我，我们都看得很明白，他没有点手段走不到今天，当年他刚来海城买地，在拍卖会上让秦风吃了多大的亏，算计得丁佳曼主动求他，这样的人是善茬吗？” “他找不到我会着急的。” 肖勋笑了一声，“他现在好得很，得知你跟长临之前见过面，他对你已经产生了怀疑。” 肖勋走后，佟言有气无力，喘气都喘不匀。 她从床上起来，踩在地板上，看肖勋的车子离开慕家的宅子。 慕长临打开那道门，端着一碗清粥，看了一眼她的小 第四百七十一章 周南川救我 周南川睡了很长的一觉，他手机就放在病房的床头上响，男人伸手按下了接听键。 他做出抬手的动作，整个身体都在跟他做对抗，尤其是肋骨断裂的那一处，好像随时都要再次崩开。 接电话的时候，他还没有睁开眼睛。 “周南川……” 听到对面熟悉的声音，他这才将眼睛睁开，整个病房一片漆黑，走廊上有灯光，微弱的照进了屋里。 窗外的树被风吹得唰唰作响，他再次响起肖红说的话。 他不信，不信佟言会和他们联合起来看他的笑话，不信她会骗他。 “言言。” “周南川救我！” 慕长临一直在窃听佟言和周南川的对话，闻言，立刻将门打开，男人整张脸都黑了下来。 他以为佟言会为了整个肖家的荣耀忍气吞声和周南川做了断，结果竟然是为了求救。 门打开，佟言声音更大了，“我在慕长临手里，他们！” 佟言还要再说，被慕长临捂着嘴动弹不得，周南川从病床上踉踉跄跄滚下来，一只腿撑着地，弯着腰倒吸了一口凉气。 佟言这话让他的希望之火燃了起来，男人打开病房的门，一瘸一拐的要往外跑。 一个男 人伤得几乎站不稳，但他努力的往外面去，两个保镖拦住他的去路，“少爷。” “滚。” “少爷，易总让你好好休息。” 周南川想动手，但使不上半点力气，两个保镖架着他要把他送回去，周南川拼尽全力，掐着其中一个人的脖子。 他面色苍白，眼中满是阴霾，“滚开，听不听得懂？” 外面在刮大风，周南川从医院门口出来，他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么脆弱，好像风都能把他吹倒。 他咬着牙往外跑，手里拿着手机。 佟言打来的电话早就在她喊出救命的那一刻挂断了，他着急忙慌得记下这串数字，发给了徐坤。 这个点徐坤已经下班了，周南川转发给他，立刻打通他的电话。 “坤哥，帮我找到慕长临的位置。” “慕长临？” “言言在他手里。” “你人在哪？” “医院。” “我来接你。” 不需要有过多交代，徐坤知道他想干什么，周南川的伤势大家心里都有数，他能从床上爬起来，说明他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处理。 易明德也得知了周南川从医院离开的消息，气得大发雷霆，把林风月都吓了一跳。 “明德你 ，你怎么了？” “没事，工作上遇到点麻烦，我出去一趟。” 易明德大步流星往医院赶，剩下林风月和易雨天，“妈，爸要去办事，让他去吧。” “你爸工作上遇到了什么大.麻烦？” 易雨天答不上来，只是勉为其难的笑笑，“我不清楚。” “不，绝对是发生了什么事。” 自打在电话里听到周南川喊易明德大明，自打上次从佟言住处吃饭回来，她明显觉得有些事完全脱离了她的掌控。 林风月又看着易雨天，后者只是低头喝茶，“妈，茶不错。” 徐坤到医院接到了周南川，大半夜的，他扶着周南川上副驾驶，“废了没？” “我好得很。” 徐坤递给他一支烟，男人用打火机点上，手背上全是伤疤，穿着一身病号服，看上去像个碰瓷儿的。 “系好安全带。” 周南川将打火机一扔，腾出手要来弄安全带，徐坤笑着给他扣上，“保重身体，你别死了。” “死不了。” 他抽了很重的一口，徐坤开车送他到机场，跟他一起订了最近的票过去。 在候机室他跟潘创义交代了一番，“盯着安和。” “易明德给的那块地 要不要？” “不要白不要，都送上门来了，凭什么不要？” 潘创义点头，“那要不要问问南川的意思？” “不用问，他肯定说不要。” “那……” “这件事听我的，出问题就往我身上推。” 潘创义呼吸沉了几分，“行，安和的事交给我，大明海洋那边今天打电话问我南川的情况，我没说实话。” “别让他们知道，给南川留点脸。” 易明德追到机场来了，直接赶到了候机室，他到的时候周南川和徐坤已经走了。 徐坤不会伺候人，到了飞机上，周南川伤口还在渗血，他疼得只能靠在那闭目养神，徐坤坐在边上笑道，“行不行，不行回去。” “挺得住。” 佟言向他求救，他爬都得爬过去。 另一边，周南川安排好的人已经找到了慕长临的住处，一行人在另一边机场候着，等着两人快些过来。 慕长临站在佟言房间内，看着外面的风景，若有所思。 “你有本事就把我关在这一辈子。” 慕长临赌她不敢拿整个肖家开玩笑，但他赌错了。 佟言端坐在沙发上，虽然处于弱势，也好几天没吃东西，瘦的面无血色，但她 比之前的每一天都要平静。 好像她已经看到了结果，只需要等着那一刻的到来。 佟言为了那块炒地皮的事，的确纠结了很久，找慕长临要手机打电话的那一刻，她本是想跟周南川告别的。 既然无法在一起，那就不要让他有任何留念。 可是拿起手机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要是这么做了，就是在重复悲剧。 她是个人，不是一个工具，当年佟经国受到周南川的威胁，狠下心将她嫁给了周南川，不得不放弃了自己那时最爱的男人。 后来孙闻泽为了孙家，不得不放弃她，她也逆来顺受，没有任何怨言。 她可以有很多的好脾气去包容身边发生的一切，但眼下同样的事再次发生了，慕长临用肖红违规炒地皮的事威胁她，用肖家的荣耀威胁她，迫使她不得不在她和周南川的感情之前作出选择。 佟言心想，她何德何能啊，她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本事，能够被这些人当作工具一样利用。 在听到周南川喊出那声言言的时候，她幡然醒悟，肖红在意权势，他们所有人都有自己竭尽全力想要追求的东西。 唯独周南川，他只想和她好好的做一对平常的夫妻。 第四百七十二章 只有他能亲 慕长临走向她，挑起她的下巴，“你以为周南川能带得走你？” “我要跟他走，你拦不住的。” “我要是现在把你睡了，他能带得走你？” 佟言顺手抓起桌上的水果刀，比着他的手腕，“你试试看。” 慕长临眸色深了几分，将头低下来看她，佟言将脸别开，“动手。” “动手啊。” 他抓着她拿刀的手腕，“你要是不动手，那我就要动手了。” 佟言不敢动，反被慕长临抵在了沙发上，她将脸别开，双手用力去推他，“慕长临，你个疯子。” “走开……” 他要凑上来亲她，佟言挣扎之余抬手打在他脸上，这才让他暂时停下来了。 她穿着自己的衣服缩在另外一处，“外公说，他和外公外婆认识的时候也是基于生意上的关系，就算这样他们也在一起恩爱了一辈子。” 佟言看着他，眼里带泪，“但是他那时候没有喜欢的人，外婆也没有喜欢的人，所以他们在没有任何人占据自己心里位置的时候认识了彼此。” “不是家人支持的就一定最好，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慕长临看着她，“你会后悔的。” “你是我什么人？” 佟言看着他，“朋友， 亲戚，还是哥哥？都不是……” 慕长临动了娶她的念头，也无非是看在小时候认识一场的份上，以及她背后的肖家。 他冷笑一声，“你跟了周南川等于和肖家翻脸。” “你不会把我妈炒地皮的事暴露出去。”佟言一脸笃定，“你跟我舅舅，我妈，还有我外公，有更大的合作。” 她不管生意上的事，又是从哪里知道了这么多。 慕长临看着她，女人一脸认真，“你只是想让我妥协，想让我像个工具一样任你摆布。”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目的，但你很可耻。” “是肖家把你看得太重，要把我塞到我手里来，让你给我生两个孩子。” 慕长临不排斥佟言，甚至还有点儿喜欢，但她竟然是这么一块难啃的骨头。 “为了一个男人和整个家族作对，同时得罪肖家和慕家，你可真蠢。” 门关上，佟言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得罪肖家和慕家？她不怕。 家人永远是家人，只要他们平平安安就好，为了所谓的家人牺牲自己一辈子，这种蠢当她已经上过一次，不可能再有第二次了。 周南川到慕家的时候一个人下车，一瘸一拐朝着那道门去。 慕长临放 了佟言和周栩从那道门里出来，大雪里，她穿得很单薄，鼻尖冻得红红的，一只手拉着小栩，孩子手里还拿着玩具车。 看到周南川的瞬间，佟言当场就傻了，“周南川，你……你怎么又跟人打架了？” “冷不冷？” “周叔叔。” 周栩朝他笑，“慕叔叔给我买的玩具车车。” 慕长临根本不露面，站在不远处的阳台上看着，他见佟言抬手在周南川身上打了一下，“你怎么又跟人打架了，你说话不算数。” “我错了言言，我错了。” 男人瘸着一条腿，断了一根肋骨的缘故，腰都直不起来，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抱着怀里的人。 佟言又打了他几下，徐坤都快看不下去了，这女人是想杀人呢。 佟言又气又心疼，打完之后整个人缩在男人的怀里，呜呜的哭，“你以后不许这样了，不许跟人打架了。” 在她潜意识里，周南川打架很厉害，一般很少有人能打得过他，所以佟言根本不会去思考，他会不会是被打的那一个。 回去的路上，周南川奄奄一息，但他愣是没让自己闭上眼睛。 佟言和小栩上飞机倒是睡了，就他傻乎乎的守在两人边上，那双手上还包着厚厚 的纱布，看上去他的手比平时还大了一倍，轻轻的拍了拍女人的背。 他瘸着一条腿一，扶着走廊上的椅子，又去给她拿了一床被子。 徐坤快看不下去了，小声道，“睡会儿。” “你过去，别偷看。” 徐坤：…… 佟言和周栩从慕长临手上被带走，他脱不了关系，也无法去肖家见肖怀远。 只好给肖怀远打了电话过去，“爷爷对不起，事情我没办好。” “这不怪你。” 肖怀远像是提前就知道消息，一点也不诧异，“你肖阿姨做事欠考虑，这件事成了是运气，不成才是正常的。” 但尽管如此，肖怀远还是放手让肖红去做。 慕长临沉默了片刻，“爷爷，您有更好的办法。” “我没什么办法，只是暂时要让阿言受些委屈。” 听他这么说，慕长临总算是放心了，“爷爷，别太劳神，您老也该休息了。” “还没到我休息的时候。” 夜间航班，佟言的时差还没倒过来，在慕长临那边她闹着不吃不喝，身体也不太好，刚到了车里就犯困。 但她惦记着周南川身上的伤，不敢睡了。 “周南川，刚才在飞机上你有没有睡一觉。” “睡了。” “ 你伤到哪里了？” “全身都伤到了，弟妹回去好好检查。” 徐坤调侃的开了句玩笑，周南川脸色当即变得很难看，带着几分警告，“坤哥！” 他不爱有人在佟言面前开这种带颜色的玩笑。 “周叔叔，你这条腿是不是断了？” “没。” “我看看。” 佟言没有注意到周南川这条腿，在她记忆里，周南川上次和人打架的时候腿也伤到了，有几天走路的时候姿势不太对，她以为只是扭到了。 这一看，竟然上了石膏。 佟言傻了，“断了？” “骨折了，不是断了。” “骨折了不就是断了？” “没那么严重。” “周南川你坐好。” 佟言瞌睡彻底醒了，尽顾着照顾他了，“你要吃水果吗？吃点水果。” “你回去后不能在忙工作了，休养几天。” “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徐坤一言不发，周南川高兴，但他也没睡着，捧着佟言的小脸，想到就亲上一口，过一会儿又亲一口。 “别亲了，全是口水。” 周栩看周南川一直在亲 第四百七十三章 当我死了吧 小栩抱着佟言的脖子，跟周南川争了起来，佟言抱着儿子笑了起来，“小栩，爸爸受伤了，你不要气爸爸了，要对爸爸好，爱爸爸。” “他不是我爸爸，他是我儿子。” “嗤……” 周南川抬手想在他脑袋上来一下，动作之快，牵得身上一疼，佟言连忙将儿子放下，“周南川……” “小栩，跟爸爸道歉，下次不可以胡说了。” 周栩也意识到自己犯错了，抬头看着周南川，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对不起。” 他还是没能习惯喊周南川爸爸。 几天没回家，家里还是很干净的，冰箱的菜依旧新鲜，屋子里的花依旧漂亮芬芳。 这屋里最不缺的就是草莓，还有各种水果，随时都有人准时送来。 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周南川受伤了。 飞机上度过了黑夜，到这边已经又是大白天了，小栩到家后在客厅里玩车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倒在沙发上睡着了，佟言抱着儿子去了床上，替他整理好后，周南川正坐在客厅打电话。 电话是易明德打来的，易明德没追到人，气了一夜没睡着，“你不要命了？” “没出息，离开了女人不能活了？” 周南川一言不发，听着 易明德骂他，骂完后易明德稍微软了一点下来，又道，“你妈会找你问一些话，你到时候就说我跟你没什么。”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心里要有数。” “我会如实告知。” 易明德沉默了片刻，“拿了我的地，我说的话你就得照做。” “劳烦您拿回去，我不需要。” 他在西北这么多年，就算肖红把那块地抢走了，找个次一点的，位置偏一点的，哪怕在深山老林，能助他把这次危机渡过去，也不算什么难事。 “南川……” “易明德，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周南川将电话挂了，发现佟言正在看他，她拿了药过来，想替他擦药，但他身上到处是绷带，石膏，解开衣服里面也是纱布，佟言有点不知道如何下手。 她甚至都不知道这些交错绑在一起的纱布和绑带该从哪里拆。 她是个细心的人，但她没做过这种事，怕掌握不好力度让他疼了。 只好从脸上开始，一步步来，“你说话的时候不要那么激动，易总他毕竟。” “别提他。”男人的纱布挨着她的手，用那只大掌将她的小手包裹住，“言言，别提他。” 佟言只知道易明德威胁周南川娶 易敏佳，不知道易明德还对周南川做了怎么过分的事，她不清楚，但她现在也不好问。 只好闭嘴了。 “你疼的话要跟我说。” “不疼。” 他看着她，背靠着沙发，喉结滚动。 “师傅是个很好的人，所以我觉得易总可能只是一时糊涂，毕竟易敏佳从小是他看着长大的，总会有点感情的。” “嗯。” 周南川没说什么，只是看着她，佟言也对上他的眼睛，“我那天没回来你是不是吓死了？” “是。” 何止是吓死了，他快吓疯了。 “你是不是去找我妈了？” “嗯。” 佟言动作瞬间僵持下来，放下了给他擦拭伤口的手，“你这些伤是我妈打的吗？” 周南川想说实话，可又不想让她失望。 他想要她死心塌地跟他，却不想让她对自己的家人失望，一个女人如果对自己父母失望只能依靠男人，那她怎么也感觉不到幸福。 周南川不想做那么残忍的人。 他的言言该活在太阳底下无忧无虑的。 “是吗周南川，是不是我妈打的？” 她问出这话心里隐隐有答案，对上他的目光，莫名让人心疼，“不是。” “我妈是不是为难你了，或者 我外公找人对你做了什么，还是……” “言言，不重要，都不重要了。” 只要她能回来，她对他真心，肖红肖怀远对他做什么，让他受些皮外伤又有什么所谓。 周南川做不了饭，佟言也做不好。 之前勉强能凑合，但周南川受伤了需要补补身子，佟言只好去了家门口附近的酒店里打包了一些大补汤。 没走几步遇到了肖红的车，她以为自己认错了，直到看到肖红从车上下来，她这才停下脚步。 没有招呼，也没有眼神交流，佟言下意识的要转头就跑，肖红叫住她，“阿言，站住。” “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从佟家豪出事，她就不该再相信她的，但她还是心软，还是会选择原谅肖红对她所做的一切。 直到这次，她和慕长临给她下药，联合慕长临做了一些事，让佟言彻底死心。 肖红早就不是以前的肖红了，不再是以前那个怕影响佟家豪仕途，穿稍微贵一点的衣服都怕被人诟病的肖红了，不再是愿意为了佟家豪而在官场混十来年的肖红了。 他眼中没有感情，心里更是没有感情，她只对金钱权利感兴趣，在这路上越走越远。 “我是为你好。” “慕 长临已经告诉我了，你在南郊做的好事。” 肖红面无不改色，“你要去揭发我吗？” 佟言回头，千言万语卡在心里，“你以后不要再说为我好，这种触碰原则的事，无论你出于什么目的去做，在你决定去做的那一刻，你就不是我妈了。” “你口口声声，爷爷和爸爸毁了我，你这样做把我放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上？” “让你跟长临结婚，想办法让你离开海城，我都是为了你好。” “我姓佟，跟肖家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你大可以转告舅舅，外公，这次我不听你们的话，想必你们对我也失望透顶，我知道的一个字也不会对外说，你们放心。” 只是着亲情，想要再继续下去，谁都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肖家要她为了家族跟慕长临结合，他们要她听话，笑着去做他们想要她做的一切。 他们总是在埋怨和嘲讽佟家，却没有想到他们现在的所作所为也是在走佟家的老路。 “你会后悔的，阿言，阿言！” “我可能会因为许多事而感到后悔，但是妈，这 第四百七十四章 让人讨厌 肖红没有她也会过得更好，说不定能更加自由，不再去操心与她有关的任何事。 不用为此伤神，下功夫，耍手段。 远在国外的舅妈也会大.大的松上一口气。 她跟周南川就这样死死的绑在一起，再也不去祸害任何人了。 姚洁从徐坤知道一些佟言被肖家带走的事，着急着过去看她。 徐坤拉着她，“急什么，你晚点去，给他们一点独处的时间。” 姚洁后知后觉，“对，我是有些唐突了。” “上次为什么不跟我回西北，对我有意见？” “不是。” “我妈问我怎么没带你一起，我都找不到借口回答她。” 姚洁抽了抽唇角，她也就是徐坤的一个床伴，有什么资格跟他回西北见家人。 徐坤那样的家庭，徐母对他身边女人的要求肯定也高，她过去岂不是自取其辱。 “我妈本来要来，一直被家里的事耽搁了，我人在安和抽不出身去管家里的事。” 徐坤捡了一块沉香塞进了烟里，“对了，你想不想学做生意？” 以后家里的是总得有人打理，他现在一头栽进了安和出不去，姚洁要是能协助母亲料理一点家事也不错。 生意上的事可比她画画有趣多 了。 “不想。” “你高兴就好。” 徐坤摸了摸她的腰，大掌放在她小腹的位置，“怎么还没动静？” 姚洁怔了怔，有些震惊的看了男人一眼。 “给我生个孩子吧，他们都有孩子，上次源源过来你也看到了，是不是很可爱？” 潘源是一个ji女给潘创义生的，徐坤说想要孩子，又拿潘源举例子，是在把她和ji女归位一类吗？ 姚洁不解的看着他，徐坤又问，“你想要姑娘还是儿子？” 她没说话，低头看着徐坤刚才写的字。 徐坤不会画画，但他写得一手好自，就连姚洁也忍不住多看两眼，“你的字是谁教你的？” “我妈找人教的。” 他学习不好，但徐母说，一个男人总得有点拿得出手的东西，便请了个师傅教他书法。 徐坤以前觉得学这些玩意儿没什么用，但是自打有一天姚洁一动不动的盯着他写的字看，他才明白，他这老母亲原来是会算。 一支烟抽完，徐坤喝了半杯水，低头就去亲她。 在徐坤脑子里，完全没有什么规矩可言，自打他们有过一次，后来的每一次他几乎都是由着性子来。 不管什么时间，即将办什么事，他心血来潮 就会抱着她上床去。 但徐坤近来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格外照顾她的感受，每次在床上都会各种问她。 结束后姚洁睡了一觉，徐坤穿上衣服去忙工作，下午醒来，接到徐坤发的信息，男人今晚要加班，会晚点回来。 他让司机送她去佟言那边。 姚洁没有上司机的车，她很少出门，但出门就想自由自在一些。 真是无债一身轻啊，有了徐坤替她摆平家里的事，那些烦人的事不用她管，不用面对着一家子给她的前所未有的压力。 走在路上，脚底像是踩了棉花。 佟言打包了吃的，一家三口围着桌子吃饭，小栩在国外呆了几天，吃得还算不错，但他看着一桌子的打包盒，有些沮丧。 “我想吃周叔叔做的菜。” “叫爸爸。” “哼，我不叫，他都不给我做菜吃。” “小白眼狼，做给你吃的时候怎么不说？” “我才不是小白眼狼，我是超级英雄，我是蜘蛛侠。” “你像个蜘蛛。” “我不是蜘蛛，是蜘蛛侠。” 父子俩谁也不让谁，佟言看了周南川一眼，“你干什么呀？” 周南川只好不跟他争了，周栩又拉着佟言的胳膊，“妈妈我是蜘蛛侠， 慕叔叔都说了，我是蜘蛛侠！” 两人都是一愣，提到慕长临佟言脸都白了，周南川也捏着筷子，忘记了夹菜。 他们这一整天下来，谁也没去刻意提起这个，肖家，慕家，两人都抛之脑后，尽量不给自己和对方找不痛快。 周栩没察觉到这些，低头又吃了几口饭。 两人都在刻意忘记这件事，认真吃饭，饭桌上突然安静了下来。 好几分钟后，周栩看着周南川，“我跟你说个事。” “跟我？” “对，我能带慕叔叔去采茶叶吗？还要带太公一起去。” 佟言正要开口说话，周南川应声，“好啊。” “那你答应了。” “嗯。” “谢谢。”他笑得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似乎在想象什么，沾沾自喜。 这孩子翻脸比翻书还快，就跟变戏法似的。 姚洁过来时一家人正好吃完饭，她买了点水果和一些补品，还给小栩买了玩具，“小栩……” “阿姨。” “佟言，好久没看见你了，瘦了。” “你好像比之前圆润了那么一点点。” 姚洁不好意思的笑笑，佟言让她进屋，周南川正坐在客厅里，看姚洁来了，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进了房间里。 佟 言不明所以，“周南川。” “我想休息。” 周南川不想看到姚洁，姚洁想起之前的事也稍微有些尴尬，装作完全不在乎。 “我听坤哥说了一些事，你还好吗？” “如你所见，挺好的。” “阿姨其实给我打过几次电话，想让我劝劝你，但我觉得应该让你自己去选择，我不擅长劝人。” “坤哥对你好吗？你对他……” “不说这个了，我给你看个东西，你看彭然，他最近的动态。” 彭然是两人共同认识的人，姚洁提到彭然的时候两眼放光，但是相反的，她并不怎么想跟她聊徐坤。 自打姚洁和徐坤在一起后，跟她很少来往，打过几次电话，是为了还掉之前她在她手里借的钱。 至于姚洁为什么跟徐坤在一起，佟言没问过，之前似乎想要了解，但是后来因为她把姚洁地址告诉姚母，姚洁很不高兴，差点跟她发脾气。 佟言之后想问也有点不敢问了。 姚洁看了一眼周南川的房门，像是在思考什么，佟言也没忍住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姚洁。” “嗯？”姚洁 第四百七十五章 骨头断了是什么感觉 佟言点头，“小栩，我去送送阿姨，你在家里好好呆着。” “好。” 佟言将姚洁送到了小区门口，姚洁突然拉着她的手，“怎么回事我都听坤哥说了，你这次太冲动了。” “什么冲动？” “阿姨无论用什么方法，她都是为了你好，她想让你和周南川分开，是有更好的想要安排给你，佟言，你知道我一直以来羡慕你什么吗？” “羡慕我？” 佟言从不觉得自己的人生竟然可以让人用得上羡慕两个字。 “你从小有佟叔叔替你撑腰，你想做的一切你爷爷都可以惯着你，班里最贵的颜料只有你用得起，你想做什么都有人无条件的支持你。” “佟叔叔虽然出事，可他把一切全都留给你了，你爷爷也是一样的，他的那些古董，哪一件是拿不出手的？佟言，虽然他们都离开你了，但是你还有阿姨，你有肖家，你有你外公，他们也是你的家人，会为你考虑。” “他们会设身处地的为你着想，你眼下为了周南川和他们闹成这样，这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还有后路吗？” 姚洁跟佟言说这些话，明显是越界了，佟言也有些懵了，“坤哥跟你说的？” 徐坤什么都知道，对姚洁也没有任何隐瞒。 “他不告诉我我也有法子知 道，阿言，最爱你的永远是你的家人，你跟我不一样，我妈只知道利用我，从我爸去世，从她再嫁，从我弟弟来到这世上，我就已经是一场笑话，你和我不一样。” “一个周南川，他比得上……” “姚洁，很多事情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但我不会为我做的决定而后悔。” “你为了周南川……” “我不是为了他，我是为了我自己。” 她喜欢周南川，和他在一起她也会很开心的，怎么能说是为了他呢。 “你没有后路了，你懂不懂，从你迈出这一步开始，你没有后路了。” 佟家一倒，她唯一能靠的就是肖家，如果姚洁是她，会呆在国外不会回来，会想办法对肖家的人更好，让自己完全融入进去。 而不是像佟言这样，笔直的一条宽阔大路摆在她面前，非要去走不知道终点的鸭肠小道。 “一个人活着，好好的活着就是，要什么后路。” 佟言看着姚洁，“等有一天你自然会知道，没有任何人会是你的后路，你要什么只能自己去找，有的东西，也只有自己能给自己。” “你能说出这话是因为你不知道被人逼到绝境是什么样子。” 佟言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没人把我逼到绝境。” 只在一 念之间，她就可能再也没办法站在这里和姚洁说话了。 若是她要用肖家的荣耀，用慕长临威胁她的把柄来压着自己，她终将会被那些东西捆绑一辈子。 姚洁不理解佟言现在的想法，佟言也不明白姚洁了。 “你也喜欢过孙闻泽的，只是他在你最需要的时候没有出现，承认吧，你不是非周南川不可。” 所以为了周南川与自己背后最大的靠山最对，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佟言停下了脚步，倒是没有回头，只是缓缓道，“我不是非他不可，他也不是非我不可，但我们现在很想在一起，谁离开谁都能活得下去，可怎么活呢？” 送完姚洁从外面回来，周南川也正好出来了。 男人就坐在客厅，看着儿子玩玩具，一脸享受的样子，眼神中满是溺爱。 但佟言知道，那都是假象，一旦遇到儿子的事，他依旧会严格起来，营造出一副严父的样子。 周栩玩玩具玩得投入，根本没有往周南川那边看。 佟言进屋，男人靠在沙发上，往门口看了一眼。 “你不是说想休息？” “我不这么说怎么给你们独处的时间？” 佟言总觉得周南川似乎知道姚洁要跟她说什么似的。 小栩洗完澡，佟言哄他睡觉，孩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没有睡着。 “妈妈……” 儿子一只手搭在她身上，佟言应了一声，摸了摸儿子的脸。 “他为什么要跟人打架？” “谁？” “周叔叔。” “大人的事你不要管那么多。” “他好会打人。” 周南川留给孩子的印象并不好，三天两头负伤，脾气也差，还让小栩挨了一顿前所未有的打，孩子心里接受不了。 “他是你的爸爸，犯错的时候才会打你，他会纠正你的错误，让你变得更加优秀。” “妈妈也会纠正我的错误，但妈妈不会打我。” “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 周栩沉默了一会儿，“妈妈，你给我换个爸爸，我不喜欢他。” “爸爸是不能换的，他就是你爸爸，是你一个人爸爸。” “换个爸爸……” 周栩突然间发了脾气，但很快的，他又叹了一口气，“等我带慕叔叔和阿公去采茶叶吃完草莓，我们就换个爸爸。” 佟言低着头，在他耳边小声说道，“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在爸爸面前提慕叔叔。” “为什么？” 周栩一下子好奇上来，“为什么不可说慕叔叔。” “他不高兴。” 周栩闭上眼睛，又在床上酝酿了一会儿便睡着了。 佟言没办法让周南川一个人睡隔壁，她得替 他换药，随时看他的情况。 周南川挺配合，他也命硬，闹着不去医院，佟言拿他毫无办法。 “伤这么严重不去医院，你要是残疾了我可不会养你一辈子。”佟言故意说这话气他。 男人笑道，“放心，我残疾了也能养你一辈子。” 佟言白了他一眼，周南川伸手去摸她的脑袋。 直到现在他都还有一种不切实际的真实感，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出国去慕家之前，他想过很多可能性，慕家和肖家会怎么联手为难他不让他带走佟言，结果竟然是自己不费吹灰之力从慕家将人带走。 这样的情况并没有让他安心，反而让他产生巨大的危机感，不明白这帮人葫芦里都在卖什么药。 躺在床上，佟言只占了一点点位置，留给周南川一大半 第四百七十六章 和易明德决裂 佟言摸了摸男人的鼻梁，小小的手从他鼻梁滑至鼻尖，“听懂了没有？” 男人抓着她的手，在她手上亲亲一吻。 林风月跟易明德闹了一整天，她找易明德追问真相，但易明德借着工作忙，不与她见面。 最终在易明德办公室，林风月找到了人，和他一起回了家中。 易明德想跑也跑不掉。 客厅里气氛沉得吓人，易雨天坐在沙发上，手足无措。 “妈，爸不是故意要瞒你。” 林风月有些出神，目光落在客厅前往二楼的梯子上，“雨天，你先上去休息，我跟你爸单独聊聊。” 易雨天看了一眼易明德，易明德眼神复杂，在告诉他千万不要离开。 易雨天清了清嗓子，“妈，太早了我睡不着。” “睡不着就出去转转，你不是爱在外面玩？去找小姜，过点年轻人该过的生活。”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来了，易雨天不得不走，但他现在出门的话，易明德就完了。 “那我还是上楼休息吧。” 易雨天没走远，就坐在二楼转角处的位置。 家里安静得出奇，勉强可以听到客厅的动静，易雨天前脚刚走，林风月摔碎了面前的茶杯，吓得 易雨天一抖。 易明德呼吸沉重，替自己捏了一把汗。 “你干了什么？我住院那段时间，你对南川干了什么？”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他的关系很好。” 他话音刚落，车子停在了易家别墅的停车场，易明德隔着一道玻璃朝外面看，林风月面不改色，“是我让人来的。” “谁？” “徐坤，周雪琪。” 易明德喉结微动，林风月能叫人过来，足以说明她事先就去了解过了，万事俱备就等他承认了。 “还不说实话？” 易明德大惊失色，“风月，我只是舍不得敏佳，敏佳是我看着长大的。” “我亏待她了吗，我说过我会给她一笔钱，不会让她在西北过得很艰难，易明德，我仁至义尽了。” “你竟然还想让南川娶她，你忘了她和肖勋的丑事了吗，你怎么做得出来，他是你亲儿子！” 林风月起身，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从那次电话开始我就起了疑心，我出院这么久，南川从没有来家里看过我，甚至电话里也丝毫不客气，我一直以为是我哪里做错了，结果问题出在你这里。” “你是知道的呀，你知道我一直想认回这个儿 子，你知道我想让他们一家团聚，我们一家三代生活在一起，这不好吗？” “风月，敏佳是个有本事的，公司这些年在她手里，要是他和敏佳能凑成一对……” “你就知道你的公司，你要是心里只有公司你干嘛要结婚呢？易明德，你就不要结婚，你跟你的公司过呀！” 林风月站在他面前，眼泪不停的掉，被他气得面色苍白，易明德心里局促不安，“风月，你听我说，我只是想争取。” “你争取什么，你让南川娶敏佳，你威胁他，你是他爸爸，你怎么能给他使绊子？” “肖家看不上他，你怎么能跟肖家站在一起去对付自己的儿子，易明德你不是人。” 易明德慌了神，“我已经知道错了，我现在没有再去要求他，是肖家打我电话，他们看不上南川，我难道要等着他们动手吗？” “南川不是块好啃的骨头，你以为他跟雨天一样乖巧听话吗？敏佳被肖家为难时你是怎么做的，为什么要南川退步？” 易雨天坐在楼梯口，突然觉得林风月口中的乖巧听话，有点像贬义词。 “敏佳是个什么人，她喂不饱的，你给她的越多，她要得更多， 要不是看在母女俩生活这么多年的情分上，我一毛钱都不会给她，南川会觉得我们不想认他，这孩子心里多难受。” “易明德，你不是人。” 他要去擦她的眼泪，林风月抬手隔开与他的距离，将脸别开，“你做的事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既然如此，那你就让敏佳继承你的公司，我们离婚，你跟我再也没有瓜葛。” “风月。” 易明德傻了，林风月往后退了一步，“你对我没有实话，让我觉得受到了欺骗，你瞒着我威胁南川，让我寒心，你私下瞒着我这些事情，让我觉得我像个傻子。” “易明德，我不是傻子，我只是太相信你，认为你会处理好一切。” 易明德是世界上最明白她的人，结果当着一面背着一面，做出那些事，林风月再也不会原谅他了。 “你还让人打了南川，你以为你是黑社会吗？” “他是你儿子，不是你手下，也不是你的发泄情绪的出气筒。” 林风月激动起来，“你要是有情绪，你打我啊，你在我身上出气啊。” “风月，我没想到事情会……” 他不可一世，以为周南川会妥协，所以肆无忌惮，步步逼迫， 希望事情按照他最开始预想的发展。 他以为周南川会配合他，配合易敏佳，一起在林风月面前瞒天过海，到时候林风月就算再想让他和佟言在一起，他不点头，她也拿他没办法。 她一定会尊重儿子的决定。 他一直想要周南川服气，在他面前低着头，有个儿子尊敬老子的样子，听他的话，受他管束。 谁知道这么轴呢。 经此一遭，没有达成目的，却阴错阳差摸透了这个男人的脾性，易明德想要及时止损已经来不及了。 “风月，明德，你们这是……” 林毅出现的那一刻，易明德彻彻底底的恍然大悟。 来的人哪里是徐坤，哪里是周雪琪？ 他中了林风月的激将法。 林风月了解得根本不多，她去找徐坤，徐坤也并未跟她说得那么仔细，怕破坏了周南川父母的感情，惹出什么事来，言语尽是模棱两可。 至于周雪琪，林风月更不会去找她了，想也不用想周雪琪肯定是帮着邓红梅的，该瞒的都会瞒下来。 没想到这一试探，易明德老老实实的交代得清清楚楚。 “哥……” 林风月擦了擦眼泪，“你来得正好，我要跟易明德离婚。” 第四百七十七章 不可能低头 林毅刚下飞机赶到这边来，看到两人这副状态，不明所以。 下意识的就看了易明德一眼，“明德，你……” 他了解自己的妹妹，要不是遇到过不去的坎，不会跟易明德提离婚的，这些年两夫妻感情多好，大家都看在眼里。 易雨天坐在楼梯口偷听，听到林毅的声音，突然也有些坐不住了，连忙起身朝着那边看去。 舅舅都来了，惊动到林毅那边，非同小可啊。 “哥，走吧，不用再跟他有交流。” 林风月说着就要出去，林毅欲言又止，眼下不好多问，只能先带着林风月走。 易明德慌了，连忙将林风月拉着，被林风月抬手狠狠的甩了一巴掌。 当着林毅的面，她是没有给易明德留半分颜面，易雨天想出去说点什么，被林风月一巴掌甩懵了。 父亲都挨打了，何况他呢？ “风月，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在磨炼他，我只是……我只是舍不得敏佳。” 林风月冷着一张脸，一句话都没说，义无反顾走出了易家的门，上了林毅的车。 易明德还在追，易雨天站在房间内的阳台上。 车子就这么从易家离开了，易雨天连忙 给周南川打了电话。 这件事他一直都很想管，从最开始发现易明德瞒着林风月针对周南川，试图让易敏佳重新回到易家，他就有自己的想法了，但那个时候他不认为自己能把这件事处理好。 易明德在易家就是个神一样级别的人物，易雨天认为他会有自己的想法，能把所有事全都处理圆满。 今时今日闹到这个地步，他后知后觉，到了他不得不出手的时候了。 这个家总不能就这么散了。 给周南川打了电话过去，佟言已经睡了，周南川正犹豫着要不要扶着墙去客厅里抽根烟。 可他又不太想去，克制着自己内心对香烟的渴望。 他很痛，浑身都痛，只是怕佟言难受，所以装作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每次佟言问他痛不痛的时候，眼泪汪汪的，好像只有他说痛，她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电话响了，周南川够不着，只能从床上起来去拿手机，动作很轻，但还是扯到了身上的伤口。 四肢百骸传来的痛感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但他不敢耽误，生怕吵醒了沉睡中的女人。 按下接听键，他的语气并不算好，“哪位？” 私下没有来往，所以 他根本就没有易雨天的联系方式。 姜潮跟易雨天关系不错，倒是开过玩笑，让他们两兄弟多走动走动，也曾说过想办法赶在一起玩一玩，培养兄弟感情。 但周南川平时的娱乐活动都很少参与，更何况这种刻意安排的，他和易家人的娱乐活动。 “哥，是我。” 易雨天倒是自来熟，“爸妈吵架了，舅舅把妈接走了，妈知道了爸爸对你做的事，很生气。” 易雨天一上来把事情做了个总结，“现在妈跟爸说了要离婚，你看怎么办。” 小兄弟找他拿主意来了，这事儿太大，总得有人去出面，总得有人缓解情况。 既然事情因他而起，由他大度一点去劝劝林风月，或者原谅易明德，这件事自然而然就过去了。 “你想让我怎么做？” “一家人，爸妈在一起这么多年，你总不希望他们离婚，对吧？” “他们离不离婚跟我没关系。” 在周南川看来，这纯粹就是别人家的家事，他一个外人怎么好去掺和。 “妈主要是为了你的事跟爸生气。” “哥，只要你跟妈说清楚，她现在很听你的话。” “我为什么要说？” 挨打的人 不是易雨天，被易明德踩着瞧不起的人也不是他，痛也痛不到他的身上，他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 但是周南川不行。 “易明德要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 说完这句话，周南川将电话挂了，点了一根香烟将手机扔在一旁。 易雨天的电话没再打来。 次日早上，林毅家里，林风月从房间里出来，坐下开始用早饭。 “你跟明德究竟怎么回事，昨晚他打过我几次电话，我大概了解了情况。” “你了解就好，我也不用再跟你解释。” “风月，事情你要考虑妥当，你跟他在一起这么多年了。” “哥，什么都不用说了，我跟他离了婚我也能好好生活，大不了我搬去和南川，和阿言一起住，阿言跟我合得来，我们喜欢做的事都是一样的，我也有孙子了，我能抱着孙子。” 哪有这么大岁数离婚的？ “这件事明德做得是有些欠妥。” “别说了，我想清静一点，你别让我在你这里都不得安宁。” 闻言，林毅只好住了口。 “我还能再呆一天，明早就走。” “这么快？” “对，让我看看南川。” 妹妹找回了失散多年 的亲儿子了，他一个当舅舅的却还没有看到孩子长什么样。 “哥，你听说过安和的。” “我听过，但没看到过真人，了解了一些海城当地的新闻，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我对他了解不多，小时候他也没在我身边长大，后来也只是见了几回，从未说过什么掏心窝子的话。” “风月……” “我知足了，找到了就好，其他的慢慢来，老天爷对我还好，没让我蒙在鼓里一辈子。” “对了哥，我虽然不了解他，但我感觉他是个好人。我那个徒弟你也见过，她看上的人不会很差劲的。” 林风月要离婚，易明德秒变无头苍蝇，男人一夜没有睡着，次日早上吃了降压药。 他根本就无法想象失去林风月后自己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心里知道找谁有用，但他不敢去找。 无论是因为易敏佳的事，还是肖家的事，他都没有资格去找周南川。 易雨天快急死了，“爸，你去找他，跟他说说好话，父子俩没有隔夜仇，他也不是不通情达理，孰轻孰重心里明白。” 易明德无动于衷，只是摇头。 事情都做了，他是不可能去跟周南川低头的。 第四百七十八章 吃的像个猪 易雨天劝易明德无果，拿了车钥匙出门，“爸，你从不听我的，在你心里我是不是就是个废物？” “以前你喜欢易敏佳，总是忽略我的感受，现在妈都要走了，你还端着不肯去找哥帮忙，他是你儿子，不是外人。” 易明德潜意识里，他就没有周南川是他儿子这个概念。 易雨天让姜潮帮忙，甚至也去找了徐坤和潘创义，试图让这几个人帮忙说说好话，让周南川出面来解决这件事。 大家都是热心肠的人，但对这件事保持冷漠，很委婉的拒绝了易雨天。 委婉拒绝还算是给他面子了，就易明德对周南川做的那些事，几个兄弟都恨不得把仇报回来。 可有什么办法，人家是长辈，对于长辈不能不礼貌，却有资格礼貌的拒绝。 佟言在上班，周栩在学校，周南川一个人在家养着。 门口的敲门声持续了很久，周南川没动，没过一会儿，林风月的电话打了过来，周南川关了静音将手机扔在一边。 刚知道自己身份的时候，他有过一些幻想，现在他只想和老婆孩子在一起。 林风月跟林毅在外面站了很久，最后林毅问她，“是不是家里没人 ？” “他受了伤，都说他住在这养伤。” “问问你那个徒弟。” 林毅要是不提醒，林风月都忘了，她立刻就给佟言打了电话。 佟言在工作室，戴着防毒口罩和手套，电话也都上了防菌的套子。 一般情况下，她在工作得很认真的时候是不会接任何人的电话的，她小心翼翼完成了一个步骤，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被防菌套隔着的手机。 屏幕上的几个字，让佟言不得不摘了工具先去接这个电话。 “师傅。” “阿言，南川人在哪？” “他在家啊。” 早上的时候她跟周南川说了，中午她会回去做饭给他吃，男人点头答应了。 他伤得那么重，也不能到处跑。 “我在门口敲门一直没人开，打电话也没人接，所以我找你确认一下。” 林风月笑了笑，“是不是打扰你了。” “师傅，怎么会打扰，你等等，我打电话问问情况。” 难不成他在家里出了什么事，佟言心乱如麻，赶紧联系了周南川。 电话只响了两声，接了。 “周南川，你是不是出门了？” “没有。” “外面有人敲门，你没听见吗？” 男人沉默了，佟言说道，“你快去开门，下次不能这样不接电话了，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吓死我了。” 就他这副样子，还能出什么事。 周南川想问佟言，这个门能不能不开，话到嘴边又止住了。 门打开，林风月愣了一下，“南川。” 周南川看她身旁跟着一个男人，微微侧身让他们进来，“哥，这就是南川。” 林毅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这是怎么了？” “南川，这是你舅舅。” 林毅，也是个风云人物啊。 周南川朝他点头，算是打招呼，但总体态度还是显得有些冷漠。 “两位请进。” 林毅话不多，周南川比他话更少，林风月跟林毅说起周南川，他本人就在那坐着，无动于衷。 “南川，舅舅难得来一次，没准备什么礼物，等下次你到了我那边，舅舅给你补上。” 又不是孩子，要什么礼物，周南川对林毅只是笑了一下。 眼瞅着快中午了，也不能就在这干坐着，林风月打电话给酒店，让人送了些吃的过来，特意叮嘱不要辣椒。 大家勉强把饭吃完，算是见过了，“南川，你舅舅专门来看你的，他明天 就要走了。” “一路顺风。” 林毅点头，对上林风月的眼神，“南川，多理解你妈，好好孝顺她。” 来时林毅问了林风月，要是跟易明德离婚，愿不愿意跟他走，去他那边住，林风月只说想帮周南川带孩子。 她不能离开国内，她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孙子要照顾。 林毅尊重她的决定，不再劝她，道德绑架或是用自己的角度替人去打算，在林家是不会出现的。 “哥……” 林风月看了一眼林毅，林毅抽了抽唇角，“离婚了就是孤家寡人了，不靠儿子靠谁？” 闻言，周南川愣了一下，林毅不以为然，“南川，你对你爸妈心里有怨气，我能够理解，你妈心里一直很惦记你，之前受伤那些天在医院养着，天天打我电话。” “哥，你别说了。” “她说虽然不是她愿意造成的，可她还是对不住你，不知道怎么对你好。” 林毅直视着周南川，男人低头吃饭，小口小口的吃，只是应了一声，没多大反应。 “咱们是一家人，身体里流着相同的血，舅舅工作忙，但你若有什么困难，舅舅作为你的家人，会第一时间站在你这边。” 尤其是得知了易明德对周南川做的那些事之后，林毅理解林风月离婚的想法。 哪有自己男人这么对儿子的，是他他也得翻脸。 “南川，从西北农村出来，你接受文化不多，能从吃不饱饭一步步到今天，混成个人样来，旁人只看你现在的风光，但我们作为家人，更在乎你的经历。” “保持初心，别在经历了一些困难后迷失自己。” “嗯。” 周南川应了一声，依旧没什么反应，林风月给他盛了一碗汤，“喝点汤，骨头汤，对伤口愈合好。” “也要吃点蔬菜，补充点维生素。” 周南川的碗里很快堆满了，他低头吃饭，一句话都没说。 他从未想过，从小照顾自己长大的母亲，敌不过一个素未谋面的舅舅，林毅知道他在想什么，也知道如何用自己的方式说服他。 他话不多，怕他会挺烦，但他用他听得懂的方式，言简意赅的告诉他，他不是一个人。 他有母亲，有舅舅，不管别人如何待他，轻视他，为难他，他们始终会站在他身边。 周南川像个猪一样，一直在吃，林毅和林风月没有刻意围绕着他展开什么话题，聊了聊家常。 第四百七十九章 小丑来了 饭后两人将东西收拾好，周南川坐在沙发上，林风月又买了几杯鲜榨的梨汁，就算是午后的甜点了。 林毅喝不惯甜的，喝了一口就蹙眉，但林风月一本正经道，“哥，这是天然的梨汁，鲜榨的，可不能浪费了。” 林毅又喝了一口。 “住在这会不会太小了？” 林毅突然问道，“要是不习惯，就住在我那边去，我那边也不大，但比这边环境好，钥匙我带来了，我平时不在国内住。” “不用，我有地方住。” “你妈说你把房子留给了养母，也要替自己打算打算，赚钱不容易。” 人人都知道他周南川不缺钱，却很少有人知道他也有吃不饱饭的时候，甚至十八岁那年还在海城街头像个乞丐一样要过饭。 周南川将钥匙还给他，“我有地方住。” “你跟你母亲，跟小佟和孩子，都可以搬去我那边，一家人，客气什么？” “是不是嫌弃舅舅那里小了？” “没有，我有地方住，我名下有其他房产。” 只是他不想一个人搬过去住罢了，他想带着老婆孩子名正言顺的住在一起。 那边离佟家老宅近，她住过去会有亲切感，她也能每天走在自己小时候走过的石子路上，离家，回家 。 林毅没再勉强，将自己的房子钥匙给了林风月。 他来海城要办公事，没坐多久就走了，林风月没走，就在这屋里洗洗这里，擦擦那里。 佟言的工作室很乱，她去了考古团队那边后没有空打理，小栩的玩具总爱乱扔，沙发上，墙角，阳台上，甚至床底下都有。 周南川看她忙前忙后的，他睡不着，“林师傅，不用收拾了。” 他这声林师傅，明知道会伤到林风月，可改别的称呼怎么也说不出口。 “南川，我帮你们收拾，以后你们也能住的好一点。” “易明德没有为难我，你回去吧，别跟他闹。” 周南川突然说道，“别为了我影响你们的感情。” “感情里要是有了欺骗，就不纯粹了。南川，不是为了你，是他骗了我，骗人是不对的，第一次骗了人以后还会继续骗的。” 这么多年的夫妻，怎么可能说离就离。 从姜潮嘴里周南川了解了一些易家的事，他不刻意打听，姜潮会主动告诉他。 易明德是个怕老婆的，从年轻的时候就怕林风月，他宠着她，几乎宠了她一辈子。 跟林风月结婚那一年，易明德放弃了当时正被他搞得如日中天的信贷市场，西北那次信贷没有搞成 ，并不是因为市场不好，他花些心思宣传，该达成的目的照样会达成。 更大的原因是他不想做了，他想赚点踏实稳定的钱。 有时候一个女人的出现足以改变男人的一生，父母没帮过他什么，但他希望他们都能过得好。 与其让林风月支到那些让她崩溃的真相，不如让她在易明德的隐瞒下好好的继续下去，这样她至少会开开心心的过完下半辈子。 中途来个婚姻危机，算怎么回事。 林风月看着他，“南川，以后我们一家人好好在一起，我给你多做点好吃的，你补补身体，早些好起来。” “阿言那边，你喜欢她，她也喜欢你，复婚的事抓紧办。” 林风月一直是个清高的，提出要跟他生活，那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我帮着你们带小栩，以后我们一家人在海城好好生活，你日后想回西北我也能跟你回去，我不会影响你跟阿言的生活。” “你不用这样。” “我没在你身边陪你，没看你怎么长大的，我很多地方，我也不如小邓，但是南川，你是我的儿子，我已经错过那么多年了，我想多陪陪你。” “你回去吧。” 易明德对他再狠，但他爱林风月是真。 “我不回去了，我已 经让律师跟明德谈离婚的事，他犯的错，我暂时替他向你道歉，他从小纵着敏佳，也怪我太相信他，竟然不知道他背着我做了这些事。” “当然，我不是在撇清自己的责任，我也有很大的错。” 林风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还是强笑着，转头去了厨房，“我给你弄点水果。” “有梨汁。” “吃点别的，换换口味。” 林风月的律师找到易明德时候，他正坐在办公室发呆，眼下这一切，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在迈出那一步的时候，他就只能往前走，没想过后退。 易明德也曾问过自己，为了一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贸然去做这些事，彻底撕破父子俩的感情，值得吗。 林风月是能理解他的，她只是不愿意接受。 “让她亲自来跟我谈。” “易总，我是林风月女士委托的律师，我全权代理她。” “这是代理书。” 律师将代理书放在易明德面前，易明德拿起来撕了，“滚出去。” “易总。” “保安，保安！叫保安进来。” “易总，我全权代理林风月女士处理你们离婚的案子，请您……” “你代替她？” 易明德面色一场难看，“我告诉你，谁都代替不 了她，你让她亲自跟我谈。” “请你出去。” “易总，我是林风月女士……” “请你出去，听不见吗，保安怎么还没来。” 易明德的助理见易明德面色不好，连忙将老总扶好，易明德望着落地窗外，太阳依旧灿烂，街道车流拥挤，折射在眼前的像是倒影。 几十年的夫妻，怎么说离婚就要离婚，他这半辈子都在围着她转，他们生了两个孩子啊。 他面色苍白，保安也在这时来了，将林风月喊来的律师撵出去。 “打……” “易总，什么？” “打她电话。” “谁的电话？” 易明德头重脚轻，直接就倒下了。 公司传得沸沸扬扬，易明德病危，第一个到他病房外守着的便是易敏佳，易雨天来的时候她正在哭，外面一群人围着，将病房围得水泄不通。 “我爸爸身体一直很好。” “只是血压有点高，没什么大碍，大家不用担心。” 易雨天带了些保安人 第四百八十章 易敏佳卖好 易敏佳抬头，红唇微动，“我怎么不能来，爸爸病倒了我不站出来主持大局，家里还有谁能做主？” 她直视着易雨天，一脸认真，“你吗？” “谁都行，就你不行，你消息怎么的这么快？爸出事助理第一时间打我电话，你却比我先来。” 易敏佳是莲藕做的，心眼子全被她长了。 易雨天从小就知道，她不是个善茬，但一直看在她是姐姐的份上，尊敬她。 易家发生了抱错的事，出乎所有人意料，易雨天对易敏佳顶多念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再不会有别的了。 偏偏她不想离开易家，不久前刚被易明德出公司的职位，易明德已经很尽力在弥补之前的过错。 可她死活不离开海城。 眼下出了事，影响到父母的感情了，易明德在公司晕倒，易敏佳却是第一个过来的。 “我今天开车过来，路上没有堵车。” 易敏佳没看易雨天，“爸爸还病着，你有时间跟我计较这个，不如祈祷他快些好起来，这才是应该做的事。” “我应该做的事是维护我爸妈的感情，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事爸妈正在闹离婚？” 她肯定是知道的，易雨天心里当即就有了答案，“你要 是真在乎爸爸，你就该赶紧回西北去，别在这出现，你在这出现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糕。” “雨天，我现在走了，那我还是人吗？” “你在这才不是人，你听得懂我的意思。” 易雨天没忍住朝她吼了起来，“你还要爸怎么对你啊，该争取的他全部都在替你争取，妈虽然生病那段时间没管你，但她也在担心你的生活。” “她再担心我，在她心里我也比不上周南川。” 这话让易雨天震惊了，易敏佳深吸了一口气，“可是在我心里，他们比我亲生父母还亲，我跟邓红梅没有感情，我只认这里头的人是我爸爸，只认林风月是我妈。” 易雨天忽然间词穷了。 “雨天，爸明明是一头雄鹰，你看看他，这些年一直都在为了妈委屈求全，妈不高兴的事，他碰也不敢碰。” 易雨天抽了抽唇角，“你想在我这挑拨离间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爸妈离婚，未尝不是件好事。” 易雨天一把将她推开，易敏佳险些没站稳，“你只喜欢看爸在公司雷厉风行的一面，他在妈面前妥协，你觉得是软骨头，你知道为什么你会有这种想法吗？” “你特么就是个没感情的畜生 ，你真把我爸妈当你父母，你特么就不会想要特么离婚！” 易敏佳抬头看他，“易雨天，你现在对我连基本的尊重都没有了是吗，觉得我是农村里出来的村姑，不配跟你这种有身份的少爷站在一起，是吗？” “爸在里头，看不见，听不见，你少在我面前演戏，我不吃这套。” 易雨天蹲下来，他没有易明德和易敏佳的本事，能在生意上将人算死，但他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易敏佳一副可怜相，却在他内心激不起任何波澜。 一个唯利是图的人，不配得到他的尊敬，“让我来猜猜……” “你想让我爸妈离婚，很大的原因，就是看准了我没有接管公司的能力，就算爸以后想把公司交给我，也难以服众。” “爸妈离婚后，按照我妈的脾气，绝无可能再插手他的公司，更不会对于他的决策提出任何质疑，你认为我爸极有可能在这种情况下重新让你回到公司。” 这跟易敏佳认识的易雨天不太一样，易雨天冷笑，“算盘打得很响，但你让我对你很失望。” “你的想法我会告诉我爸，让他重新认识你。” “雨天……” “你还有话要说？” “你没有站 在我的位置上，没有经历过和我一样的事。” “爸眼里只有你，你怎么好意思跟我说这个？” 易雨天不再理她，让保安把她轰走，“我不走，我是来看爸爸的，你刚才说的那些只是你的猜测，我不是这样想的，我不走。” “愣着干什么，动手啊。” 易家的人没有不认识易敏佳的，这可是个叱咤风云的大小姐，得罪她哪能有好日子过。 易雨天看他们都不动，拽着易敏佳就往电梯里去，“雨天，易雨天……” “进去。” 易雨天替她按了电梯的门，易敏佳咬了咬牙，“你别逼我。” “你也别逼我，回你该去的地方。” 易明德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一时急火攻心，血压上来，没能控制住的暂时性晕厥。 易雨天给林风月打了电话，林风月拒绝来看易明德。 周南川坐在屋里，听到林风月接电话的声音，若有所思。 佟言中午没有回来，一直忙到傍晚，易雨天给她也打了电话，想劝她在林风月面前说说好话，必有重谢。 佟言带着小栩到家，看到林风月正在屋里，“师傅。” “阿言。” “小栩。” “奶奶，奶奶……” 周栩往林风 月怀里钻，人小也有眼力见，知道岁数大的准会疼他。 “师傅，易总出了事，在办公室晕倒了，现在很多人都知道了。” 周南川看了她一眼，起身想去房间，“周南川，你在这坐好。” 他只好不动了，林风月低着头，笑道，“我打算跟他离婚了，他的事我管不了了。” 佟言又看了一眼周南川，后者并没有什么反应。 到了屋里，佟言关上门，男人很小心的坐在床上，“师傅今天一直在这？” “嗯，中午她跟林先生都在。” “林先生？” “林毅。” “哦，林先生啊。” 佟言看着他，“师傅和易总为什么离婚？” “我怎么知道？” “周南川，你是不是很多事没有告诉我，易总除了威胁你娶了易敏佳还对你做了什么？” “易总跟师傅感情一直很好，不会突然就闹离婚的。” “嗯。” “所以他们为什么离婚？” “你管我就够了，别管其他事。” “这也是你的事啊。” “这不是。” 佟言一头雾水，看着面前的男人，“我觉得他们是 第四百八十一章 他害过人 这些事想来肮脏，周南川完全不想让佟言知道。 “别想那么多，人家两夫妻的事，咱们管好自己就够了。” “你不说实话吗？” “这就是实话。” “那你今晚别在我这里睡了。” “言言……” “你总是不对我说实话。” 佟言有些生气，不想看他，转头要出去，男人抓着她的小手，“言言……” “你不说就保持沉默。”她用手打了男人一下，周南川吃痛一声。 “周南川，我刚才，刚才没用力啊。” 他一副脆弱的样子，抓着她的手指尖，“言言我疼……” “哪里疼啊？” “哪里都疼。” 佟言：…… 虽然知道周南川是想岔开话题，但佟言还是从外面拿了一些药抹在他身上。 “周南川，怎么总是有人打你，从我嫁给你到现在，你挨打就没断过。” 想到这，佟言又有些难受了，好像他挨打就是从娶她开始的，挨她的打，埃她家人的打，现在好不容易认回了亲生父母，结果也被打。 “周南川我跟你说个事。” “嗯。” “以后我会保护你的，不会让你被人打了，当然我以后也不会打你了。” “无论发生什么 事，我都不会打你了。” 男人轻笑，大掌抚摸在她的脸上，“言言，我也跟你说个事。” “啊，你说吧。” “其实我，挺喜欢你打我的。” 佟言：…… 她平时对谁都是一样的，淡淡的，客气缺少了亲切，唯独跟人打架的时候，才有脾气，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女人。 林风月没有在他们这里多呆，“师傅，吃完晚饭再走吧，我马上要做饭了。” “你做的饭不好吃，再说我在这也呆的够久了。” 佟言也不好继续留她了，“师傅，那我送你回去。” “南川舅舅回来接我。” 林风月怕佟言送她，说完后摇了摇手关上门。 “奶奶再见。” “小栩再见啦！” 佟言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南川舅舅是谁，她刚才下意识的还在想，周南川有舅舅吗。 后来才反应过来，她口中所说的舅舅就是林毅。 佟言做饭，简单而清淡，男人不敢歇着，在边上当指挥，但佟言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啊，大师在身边，她依旧把饭做得乱七八糟。 但比之前强多了，勉强能吃，填饱肚子没问题。 小栩比较挑剔，拿了勺子却没动，周南川看了他一眼，小栩这 才夹了个萝卜块放在碗里。 咖喱鸡块，已经溶了，佟言总怕没煮熟，周南川说可以起来了，她想多煮一下，生怕他这个伤者崩坏了牙。 “周南川，坤哥和老潘他们怎么回事啊？” “什么怎么回事？” “你都受伤了，他们也没说过来看你。” “狐朋狗友，不提也罢。” 佟言没忍住笑出声了，周南川看她笑了，嘴角也跟着上扬。 她开心就好，笑起来真好看。 到了酒店，林毅和林风月吃完饭一起喝了杯茶。 许久没有这么晚在外面过夜了，林风月看着外面的风景，若有所思，“哥，要是能腾出时间来，就多呆两天。” “以后有的是机会。” “你每次都这么说。” “我刚才去找你的路上，雨天给我打电话了。” “不要理他。” 想也不用想，是为了易明德的事。 “嗯，做决定不要后悔。” “他那么对南川，就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也不用跟他客气，他既然喜欢敏佳，易家的事她大可以自己做主，至于雨天，等事情有结果了，我猜他会更想跟我生活在一起。” “孩子们都大了。”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林风月真的舍 得吗？ 说完全不牵挂也是不可能的，林风月只是想给周南川一个合理的答复，她作为母亲，愿意为了他不惜和易明德反目。 她想让她的儿子知道，她当母亲的会想办法护着他。 林毅没再多劝，“海城真好啊，真漂亮。” “你多回来看看，其实像我们在海城待的时间太长了，根本发觉不了海城的变化，无非是车多了，楼多了。” 兄妹俩又坐了一会儿，从酒店离开，停车场遇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等等……” 林风月示意司机停车，“那位好像是阿言的母亲，肖总。” 林毅点头，“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好。” 自打佟言从慕家离开，肖红便再也没有跟她联系过，佟言不会再理她，她唯有专心忙工作。 酒店饭局，肖红刚吃完饭下来，身边有两个助理陪着她，但她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肖总，你好。” 林风月朝她笑，肖红有点酒喝多了，她跟林风月算是旧相识，但此时此刻，却没办法对她露出笑脸。 肖红表情很微妙，朝她点头，“林师傅，你好。” “肖总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应酬，当心身体。” “习惯了。” “ 明德之前做了一些事，还请肖总原谅。” “林师傅哪里的话？” “南川很喜欢阿言，这段时间以来……”林风月笑了笑，“我出车祸之后，几乎家里的事都交给了明德去处理，不料会出岔子，敏佳的事是她不对，但南川……” “林师傅……阿言跟周南川在一起，我一直是不允许的。” “可你想过没有，他们孩子都有了，你这样是在拆散他们的小家庭。” “我想让阿言听我的话，和周南川早些分手，我保留我的意见，如果你还要继续说这个，那我们没什么可说的。” 谁都是护着自家的孩子，肖红理解林风月的心情，但她无法坦诚接受这件事。 “方便告诉我是什么原因吗，南川他很优秀，阴错阳差的不得已让他生活在西北农村，但他凭着一己之力走出来了，他能护着阿言，我也早就跟你表达过了，我很喜欢阿言，肖总何不做一件好事，你也疼小栩，想让他有个家，不是吗？” 肖红淡淡的看了一眼林风月，“林师傅，那我也就不瞒你了。” “你知道易家早年间是做什么的吗，你的丈夫易明德，他害过多少人 第四百八十二章 请嫂子帮忙 易明德在处理周南川和易敏佳的事情上，做得很过分，但他没有去害过人。 “你到现在还认为你的先生只是一个简单的生意人，你了解得不多，但我比你清楚，纸是包不住火的，周南川和易家无论相认不相认，牵扯总是有的，我没办法看见我的女儿往火坑里跳。” 他们现在在一起，是会幸福几年，那之后呢？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易明德当年为什么要去西北，真的是为了做生意吗，那又是具体做什么生意，有没有可能是在海城惹了什么事，不得已才逃到西北去？” 林风月瞪大了眼睛，她当时怀着周南川，还沉沁在自己幸福的婚姻生活里，由于思念易明德，这才跑去了西北找他。 易明德看到她当时就吓坏了。 等她在西北生了孩子，这男人一下子就软了下来，承诺她和她在海城好好生活，再也不到处跑了。 “哪有那么多白手起家的商人，这些人有几个没赚过黑心钱呢？” 现在的易家，看上去真是辉煌，可依旧掩盖不了背地的肮脏。 “易敏佳有样学样，步你先生的后尘，不久前逃往国外投奔我弟弟，你以为真的只是和我弟弟有感情吗？” 肖红冷笑，“也不怪你不知道，你先生把事情全都压下来了，人命也能用钱解决，真叫我长了见识。” 肖红一走，林风月就跟抽走了灵魂似的。 林毅让司机下车去请她，她这才坐回了车里。 易明德醒了，易雨天在医院守着他，喊不来周南川，更喊不来林风月，他这一天过得太艰难了。 “爸，现在感觉怎么样，想吃点什么？” “你妈呢？” 易雨天一下就沉默了，易明德心里很清楚，但他不信林风月真就这么残忍，彻底不管他，不管这个家了。 “妈……她，她……” “她一直没来？还是来过了？” 易明德还算是比较理智，没有一醒来就哭天丧地的。 “没来，我给哥也打了电话。” “他怎么说？” “你应该猜得到。” “电话给我，用你的手机给你妈打电话过去。” “爸，你先吃点东西，医生说你血压太高，这几天最好住院观察。” “电话给我。” 易雨天把易明德手机给他了，易明德一看，蹙眉，“你的手机呢？” “用我的打吗？” “用我的你妈不会接。” “哦，那行。” 易雨天将自己的手机递上去，易 明德接过来，正要拨出去，林风月出现在病房门口。 三人都是一愣，易雨天突然一下站得绷直，“妈，您来了……” “我跟你爸单独说点事。” 昨晚也是这种情况，易雨天再次产生不好的预感，“一家人，不用这么回避吧？” 他若无其事的笑了笑，看林风月和易明德都很严肃，他也跟着收回了笑容，“妈，爸现在的情况不是很好，受不得刺激。” 希望她别说出什么刺激易明德话。 “雨天，听你妈的话。” 易雨天点头，替两人关上了门。 他没走远，坐在走廊上朝着门口靠，试图听两人的谈话。 “我问你，敏佳搞信贷害死人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所以她后来出国就是害怕警察找她，她跑去跟肖勋谈恋爱，但她没想到肖勋会不要她，靠着孩子想让肖勋保她，后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谁跟你说的？” “这么说确有其事。” 林风月点了点头，看着这个和自己同床共枕几十年的男人，“易明德，你真有本事，你让我害怕。” “她一时犯糊涂，当时的结果不是她料到的。” “家里亏待她了吗，她跑去搞信贷赚那些黑心钱，她 又是哪里来的路子？” 易明德看了一眼林风月，他知道全都完了。 林风月摇了摇头，“好啊，原来是这么回事，你当年搞信贷赚黑心钱替公司赚了第一桶金，敏佳是在步你的后尘，难怪在肖家口中易家如此不堪。” “你害了南川，你害了敏佳，你害了多少人？” 林风月没有哭，她像个法官一样一一审判易明德罪行。 “我真是没想到，最愚蠢的人竟然是我自己。” 易雨天站在门口，听到这里，嗖的一下站了起来，脸都白了。 他知道一些，但是不多，可远远没有亲耳听见这样让他震撼。 易雨天突然间不知道找谁了，林毅？他跟林风月是一伙的，他们从不干涉彼此的私事，找林毅没有用。 谁能挽救得了父母的婚姻，不让他们彻底对彼此寒心。 易雨天拿起手机拨通电话，却又很快的挂断。 他思索再三，给佟言打了过去，佟言刚洗完澡出来，头发还没吹干，顺手按了接听键。 “嫂子，嫂子请你帮忙……” 佟言关了吹风机，“你是……” 看电话号码，易雨天。 “雨天。” 这声嫂子让佟言没反应过来，“嫂子，我爸妈现在闹离婚 ，两人在病房里翻旧账，我爸今天刚晕了，我妈再跟他闹下去会把他害死，你救救我爸。” “我？” “我哥是不是在你那边，只要他肯出面，我爸妈都会给他这个面子，眼下只有他站出来平时，我妈才有可能原谅我爸，昨晚他们为了我哥的事在吵架。” 佟言沉默了，“雨天，我帮不了你，他好不容易能安静一些，在这养伤。” “嫂子，你是我妈的徒弟你也是她儿媳妇，我们易家家破人亡对你有什么好处？我哥在跟我爸置气，但这不代表他就能心情愉悦的看着整个家塌了。” “你心里很清楚，西北那边他早就回不去了，要是家里这边再出事，他还有落脚的地方吗。” 易雨天给人的感觉挺单纯，但洗起脑来也是一绝。 “你只需要让我哥站出来劝和，父子俩哪有隔夜仇，人非圣贤谁没有犯过错？” “嫂子，你要是真心为我哥好，你就该让他有归属感，而不是眼看着我们易家一片狼藉。” 易雨天三言两语的，还真就把佟言说动了。 邓红梅对周南川心狠，翻脸不认人，这男 第四百八十三章 乖娃娃 若是能早点回到易家，跟易明德冰释前嫌，父子俩能成为彼此依靠的对象，能有个属于自己真正的家，那她会替他开心的。 而林师傅，毫无疑问，也会更加高兴。 易家其乐融融，接受了周南川，这是最好的结果。 若是让他亲眼看见林风月和易明德离婚，整个易家四分五裂，他嘴上不说，心里指不定怎么想。 此刻男人正躺在床上休息，受伤这几天他真是又乖又听话，本来闲不住的男人，被这一身伤愣是困在了家里，当起了乖娃娃。 尽量不动，也不吃重口味的东西，对于一个纯正的西北汉子来说，能做到这一点简直不得了了。 佟言做饭难吃，也很清淡，他吃得挺多，在加一点水果，喝点白开水，吃完就睡。 这会儿，男人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他跟小栩养成了同样的作息时间。 佟言在他边上座下来，微微弯腰去抚摸他的鼻梁，手很轻，动作也轻，从鼻梁滑至鼻尖。 “周南川……” “嗯。” 也不知道他是本来就没睡着，还是被她这动作弄醒了，“你刚才睡了吗？” “没。” 男人没有睁开眼睛，闭目养神 ，“这几天伤口好点了吗？” “嗯。” 她只要问，他总是往好的方向回答，佟言在心里纠结了一下，有些不忍，但还是觉得要让他去做这件事。 “明天去趟医院吧，看看易总，顺便给林师傅打个电话。” 周南川睁开眼睛，看着她，似乎猜到了她接下来会说什么。 易明德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一定会想办法让佟言劝和，他知道他听佟言的话。 多可笑啊，他千方百计跟肖家统一战线，要拆散他和佟言，却要在关键的时候利用她维护自己家庭。 用牛耕地，耕完后杀牛，也不能说残忍，只是有些不仁道。 佟言低着头，有些无法直视他，“我知道你心里不想去易家，也并不想出面，可他们到底是你的家人。” “你原谅肖红，去嫁给慕长临。” 佟言愣了一下，呆住了，男人又道，“你愿意？” “我不愿意。” “我也不愿意。” 佟言心里一紧，后知后觉他只是用这个来做个比较，这才松了一口气，但她的脸色已然很难看了。 男人用手撑着自己，稍微起来一点，坐在床上，“言言，你要我出面说原谅的话，我可 以去，但我永远不会原谅。” “我只是想你也能有自己的家人，真心为你着想。” “不会有了。” 就算是有，也只是表面融洽，他不需要。 “周南川，你尝试过没有，如果你这次能出面让易总对你刮目相看。” “言言，上来。” 周南川将人拉上床，紧紧地抱着她，佟言回头看了他一眼，“我怕你有一天会后悔，但是来不及了。” “我不后悔。” 易家怎么样，易明德怎么样，和他没有任何关系，至于林风月，她愿意对他好，他认她，她不愿意对他好，以后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发展，那是她的事。 眼前的东西，是必须要留住的。 易明德跟林风月吵了一架，以林风月摔东西告终，易明德手上海吊着输液的针头，从床上起来，马不停蹄的过去追她，“风月！风月……” 过去年轻时犯的错，他无法改变，近来对周南川做的事，林风月也无法原谅他了。 易明德看着林风月离开，易雨天站在门口人都懵了，“妈，妈……” 两人谈到最后不欢而散，林风月说再也不想看见他了。 易明德走了两步拔掉了针头， 易雨天扶着他，劝他，“爸，爸，你现在过去说什么也没用，妈不会听你解释，你让她冷静冷静，你也冷静冷静。” “爸，爸，你冷静一下……” 易明德停下了脚步，望着空空的走廊，心也跟着空了。 林毅第二天早上离开，由于时间太早，没有让林风月送，由专人送他到机场。 候机室林毅给周南川打了个电话过去，身为舅舅，还是得叮嘱他几句。 周南川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儿子要去读书，佟言起来了他也下意识的跟着起来。 这几天生活作息太规律，他都有点不习惯了。 目送老婆孩子出门，周南川坐在了沙发上，接到了电话，“喂。” “南川，我是林毅。” “林先生。” “按照辈分，你该喊我一声舅舅。” 周南川沉默，林毅笑了笑，“当着面怕你不好意思，没勉强你，但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的，你毕竟是晚辈。” 周南川很厌恶易明德在他面前耍长辈的威风，但对于林毅，他并不介意。 “舅舅。” “好，南川，我走前能听你喊我一声舅舅，我很高兴。” 林毅又道，“你对你母亲也应该多一些包 容，那段时间她一直在住院，易明德不告诉她，很多事她也不会知道，她就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这些年。” “我知道。” “你一直喊她林师傅，她嘴上不说，心里也有会些不愉快，她给你接受的时间，但她也希望这个过程不要太长。” “我明白。” 他对林风月并没有任何怨气，但要他喊林风月一声妈，他喊不出来，他也尝试着在心里酝酿过，只是到了关键时刻嘴上不听话。 喊了后，他也不知道林风月会是什么反应，自己该作何表情，如何缓解那开始的尴尬。 “南川，有什么心事都可以跟舅舅说，要是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也给舅舅打电话，哪天心情不好了，来陪舅舅喝杯酒。” “嗯。” “教育孩子是件让人头疼的事，无论到谁身上都是一样的，你也不小了，理解当父母的辛苦。” “是。” 林毅说话让人很舒服，没有任何脾气，也不带着半点情绪压制，就像是年少时走在县里，看到旧巷子里的几个老大爷下象棋，他走过去看一看，与他们聊聊天，聊明天会不会下雨，聊县里哪家包子卖的便宜，那种悠闲的感觉。 第四百八十四章 易老狗被甩 周南川主动给林风月打了电话过去，林风月一夜没睡，快天亮了才稍微闭了会儿眼睛，她听到林毅开门离开的声音，哥哥走了，现在这屋里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喂，南川。” 她的声音依旧如常，让人听不出半点憔悴。 “舅舅走了，你要不要搬过来跟我一起住？” 林风月愣了一下，她做梦都想啊，做梦都想过去替他带孩子，但她不能仗着是他母亲就道德绑架。 如今他自己提出来了，林风月反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南川，谢谢你的好意，只是阿言那边地方太小，恐怕住不下这么多人。” “你住在舅舅那边也不是办法。” “没关系的，我跟你舅舅从没有算得那么清楚。” “我在海城还有个房子，我让人把钥匙送到你那边？” 这是让她住在他的地方，周南川西北农村长大，思想比较传统，认为儿子就该养着母亲，既然她决定要跟易明德离婚，那就意味着跟易家不会再有牵扯。 林风月在海城没有住处，当儿子的是该给她找个地方住，不能让她一味靠着娘家那边的舅舅，那必定是自己这个当儿子的失职。” 还没等林风月开口，他又道，“过段时间等我好些了，我跟言言商量也搬过去，这边确实有些小了。” 不仅小，小区也老，不方便，他也不想让佟言一直在这住着，她自己觉得没什么，可他认为这样会让她遭罪。 林风月没有拒绝周南川，一切都在按照她理想的方向发展，比她预想中的还快了许多。 林风月在家休息了一上去，半下午易明德从医院到了林毅住的地方。 林风月将门打开，男人噗通一声跪在门口，“原谅我，我知道是我做错了，我不该纵着敏佳，我也不该帮着肖家打压南川，多年前西北那档子事，风月，我没想过瞒着你。” 他认识林风月之前就是干这些事的，怎么可能一下子脱得开关系。 “你真是会藏，藏得很深，若我还蒙在鼓里，你大概这辈子也不会告诉我这些事，而我，亲生儿子在受你的欺负，我一无所知。” “外人踩他，看不起他，这些我管不着，可易明德，你有当父亲的样子吗？” “敏佳做出那些事，你能帮她兜着，花钱私了解决，甚至不惜去肖家替她出头，可南川呢，你为他做过什么?” “让 他生在西北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去找你，你瞧不起他在西北长大的经历，你怪我呀，你恨我呀，南川哪里错了？” 要是周南川不是凭着一己之力重新走到海城，如果邓红梅不是阴错阳差遇到了她，看到了易敏佳，良心发现要说出真相。 她这辈子都不知道字还有这么个儿子，也不知道自己亲生养大的闺女竟然是个白眼狼。 “风月，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只要你不离婚，以后……” “我们没有以后了，你以为赶走律师我就拿你没办法吗，该走的程序还是会照常走，你不签字，打官司我也会奉陪到底。” 易明德跪在她面前，林风月要关门进屋，男人抱着她的腿不肯离开，“我知错，我知错了。” 不可一世的中年男人，此刻像个在刑场不停忏悔的罪犯。 林风月对他的感情，早在这一切的欺骗中消耗殆尽，她再多看易明德一眼，就会想起他做的那些事。 就会想到自己儿子，好不容易找到亲生父母，却又面对着一次又一次的绝望。 易明德尚且可以跪在她面前乞求她的原谅，那周南川呢，她的儿子，那个时候他能够找谁去说自己 心里有多苦。 想到这，林风月的心坚定无比，直接进了屋，将人关在门外，打给了物业，让人叫保安将易明德轰出去。 易雨天就在楼下等着，看到易明德被保安赶出来，整个人都傻了。 女人一旦狠起来，真就没男人什么事了。 “爸，爸……松开，你们松开我爸，干什么？” 易雨天凶得像一条小狼狗，朝着保安吼了起来，从他们手里接过易明德。 “老夫妻的事你也们也插手，管的够宽的。” “你们拿点死工资过过场面算了，管这么多事累不累？” 易雨天气得不轻，他还没见过易明德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出门走到哪里，人家不是喊他易总易总的，这一下子，人像是老了十岁。 穿的不是西装，而是平时老大爷穿的衣服，模样看上去也憔悴，脸上无光。 易雨天都要跟着脸上无光了，看自己老子这个样子，岂不是打他的脸吗？ 几天后林风月搬到了周南川在海城的一个住处，豪华的大平层，可以看到楼下的美丽风景。 这块地方就在佟家老宅边上，站在上头就能看到佟家别墅的外观和露天的院子，看来他安置住 处真是用了心的。 肖家—— 易明德找到了肖红的办公室，肖红的助理没拦住，易明德径直闯了进去。 肖红抬头看他一眼，“让易总进来吧，你们都出去。” 她当着易明德的面合上了文件夹，“易总，坐。” “我问你，你跟风月讲了什么？” “易总何出此言，我能跟你太太讲什么？” “肖红，别太过分，老爷子的要求我都在尽量满足，还要我怎么样？” “我爸只是为了我们两家考虑，希望易总做的事能为了我们两家好，我爸并没有让你做什么事，更没有指挥你做事。” “你跟风月抖出那么多事，你什么居心？” “易总，我一直以为林师傅她是知道的，怎么，难道她不知道！” 嘭！ 易明德一拳重重的打在肖红的办公桌上，保安立刻进来了，肖红看了一眼门口，“都出去，我跟易总谈事，不要打扰我跟易总谈事。” 肖红站了起来，两只手撑在桌上，“易总，我知道你现在情绪或许会有些激动，但我请你尽量控制一下自己情绪，都是成年人，不要让自己的这样一面落在别人的眼里。” “看上去很难看。” 第四百八十五章 周南川的亲弟弟 易明德握紧拳头，“肖红，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是佟言的母亲，按照林师傅的想法，应该会希望易总对我友善一些，易总该对我友善一些。” “你们肖家不要欺人太甚。” 易明德声音低沉，夹杂着细碎的小火苗，只需要一秒钟就能彻底引爆，燃烧整个世界。 “我父亲跟易总早就有过联系，希望易总能配合我们一些，可是从眼下的结果看来，事情并没有朝着我父亲想要的方向发展，我父亲他很不高兴。” “肖红。” “易总做了努力，可是光有努力还不够，得看结果。” 易明德恨不得对她动手，拳头捏得咔咔响，肖红也不怕，笑道，“要是我没记错，易总还没有对外公布易敏佳的身份吧，所有人认为她还是易家的大小姐。” “这里有一些资料，是易敏佳跟我弟弟肖勋在一起的资料，还有易敏佳远赴国外主动联系我弟弟……一些记录。” 易明德没有告诉所有人易敏佳不是易家的孩子，就是希望事情能有个转圜的余地，这是他的初衷，随着后来事情的发展，让他感觉到无力。 那时他也没有心情再去澄清这些事，怕再次造成对易敏佳的伤害。 现在这成了肖家威胁他的筹码。 “整件事并非是敏佳一个人的错。” “可我弟媳 妇怀孕了，我弟弟是个有妇之夫，解释权在我们肖家手里，易敏佳如何用不为人知的手段试图拆散我弟弟和弟媳的感情，她做了多少下三滥的事，这些事传出去，没人会信她的。” 肖红说话声音很轻，看易明德时也是笑着的，却让他彻底没了脾气。 被人在背后捅了一刀，只能硬生生咽下这口气。 “卑鄙。” “易总也不见得多光彩，口口声声说会配合肖家，不会让自己长子丢人现眼，却私下与我作对，瞒着我在我之前就收下了西北那块地皮。” 易明德答应了肖红，会配合她断了周南川和佟言可能在一起的后路。 所以当肖红出手从周南川手里抢地皮的时候，他一声没吭，也没有任何明面上的作为，谁知道易明德奸诈。 趁着肖红求人的时候，远在国外的时候，悄悄的就替周南川将后路找好了。 不在肖家面前低头，易明德是认真的，他不允许自己的儿子低三下四，那他前些年奋斗的意义是什么？ 可他不能跟外人勾结起来搞垮他的声音，一个人白手起家一步步走到现在，当中艰苦他是能够想象到的。 他暗度陈仓拿下了那块可以取消安和项目的地皮，周南川记着与他过去的恩怨并未接受，却又被肖红识破。 所以她告诉了林风月那些事， 也是一种给他的警告。 “肖红，你会自食其果。” “这比起易总拿小姑娘的隐私去威胁徐坤，也不算什么。” 易明德有火发不出来，甚至找不到地方说理去，只能离开肖红的办公室。 “易总您慢走。” 肖红为表礼貌，起身送了他几步，这才回到了座位上坐下，脸上当即就冷了下来。 生意上，谁比谁干净，谁没被人算计过，肖红一步步谨慎，往海城的坑里跳，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的麻烦不在少数。 但想想死去的佟家豪，想想自己当时左右为难的境况，又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她就要陷进这趟浑水里出不来，将那些人全都引出来。 邀她入局的人，必定知道那栋楼为什么会塌，必定跟指使柯婷婷的人有所关联。 林风月一不做，二不休，为了跟易明德尽快离婚，请了六个律师帮她打离婚官司，几乎组成了一个离婚律师团。 易明德那边死咬着不签字，却也在一些情况下不得不配合走流程。 收到了律师函，易明德在办公室坐了一天。 易雨天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他去找林风月，林风月在这件事情上绝不松口。 而周南川，更加与他没什么话，知道是大哥，可毕竟没有一起长大，不了解对方的脾气性格。 易雨天只好在这 天晚上让姜潮帮忙牵线，约了徐坤和潘创义一起出来，大家一起喝酒。 之前他跟他们也有过交集，只是不多，现在为了周南川的事让大家聚在一起，谁也不是傻子，能知道他的目的。 可若是不来，等于不给姜潮面子，也不给周南川面子，这易雨天，毕竟是他亲弟弟。 这次的气氛比以往每一次都要沉重。 各自倒了一杯酒，坐在一起，没有女人，只有几个男人点着烟。 易雨天挨个敬酒，挨个打了一声招呼，随后坐下。 他不是什么擅长社交的人，也没求人办过事。 等了十来分钟，依旧冷场，徐坤看了一眼时间，“雨天，既然没什么事那我要先走，家里还有人。” “坤哥家里有什么人？” “打听那么多，小心坤哥灭你的口。” 姜潮跟他开玩笑，同时也朝着他使了个眼神。 人是他喊约出来的，大家都到了他迟迟不开口算什么回事。 “坤哥，义哥，你们都是我大哥的朋友，和他一起把安和做到现在，你们都是我大哥的好兄弟，我单独敬你们一个。” 姜潮：…… 他现在也在安和有投资，他怎么就不是周南川的好兄弟了。 话到嘴边，没说，这个时候不该打岔。 喝完酒，易雨天壮了点胆子，“两位，你们想必也知道，现 在易家出了点麻烦，这些麻烦因他而起。” “雨天，这话不准确。” “是，是我没表达清楚，我大哥之前在我爸那边受了点委屈，我爸其实是在锻炼他，父子俩哪有那么多恩怨，结果我妈非要认为我爸有意针对我大哥。” 易雨天收回了笑容，“你们二位，在我大哥面前都能说得上话，我来不是找你们帮忙说话的，只是我心里很清楚，无论是坤哥还是义哥，肯定是希望我大哥能够有个靠山。” “若是我大哥能想办法解释清楚，解决我爸妈的矛盾，易家以后……” “坤哥，义哥，你们知道我的意思，我爸妈决裂 第四百八十六章 刻不容缓 自食其果，自以为是，大罗神仙来了这两个词都只能是贬义。 讽刺易明德自食其果，也讽刺易雨天没有早点出手阻拦，造成现在的局面，自食其果。 易雨天求他们二人帮忙去劝周南川，试图让周南川将易家当成自己的靠山，阻止林风月和易明德离婚，成为扞卫易家的功臣，得到易家所有人的认可，是自以为是。 自以为自己聪明，试图用这些说法骗过他们，也暗指易家自以为是，竟然觉得能成为周南川的靠山。 徐坤更难听的话还没说出口，他先到了停车区抽了一根烟，潘创义跟他前后脚。 “哟，坤哥不是有事吗，怎么在这抽烟了？” “管你屁事。” “坤哥，你不仗义，你让我解释，我解释什么，烂摊子扔给我合适吗？” 徐坤给潘创义扔了一根烟，他接过来点上，“易家，靠山，易家算什么靠山？” “就是，我才是他的靠山。” 潘创义没忍住笑了，徐坤倒是淡定，站得笔直，若有所思。 潘创义又道，“坤哥，我们这样会不会让姜潮难办？” “不会。” “你送他一个词，自食其果，我也送了他一个词，自以为是。” 徐坤：…… “你就不能把第一个字换换？” “有感而发，突然就想到这个词儿了。” 过了一会儿，徐坤灭了烟，“不会。” “啊？” “不会让姜潮为难。” 徐坤打开车门，“我们能来，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姚洁从徐坤身上拿到了不少钱，徐坤也很尊重姚母还有她的继父，几乎是有求必应。 这天姚洁跟姚母私下见了面，说明了一些情况。 既然继父的债还完了，那家里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了，继父赚钱养活姚母和弟弟，至于奶奶，姚洁每个月会给奶奶一些生活费。 以后等姚母和继父老了，她该帮家里的也会帮一些。 姚母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小洁，你怎么突然说这个？” “我受不了了，妈，我每天都觉得很痛苦，我先解脱了。既然家里的事情都解决好了，那我也想过我自己的生活。” “你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 “那是你觉得好，我觉得不好。” 她起身，“我要跟徐坤分手，你们以后别找他了。” 徐坤去潘创义住的地方陪潘源玩了一会儿，小家伙闹着不肯睡觉，一定要等爸爸回来。 头发 绑了两个揪揪，别了两个粉色的蝴蝶结，睡衣也是粉色的，听到潘创义回来了往门口跑，甜甜的喊他爸爸，吵着要抱抱。 小女孩粘人，认生，白白软软的一小团，徐坤想抱一抱，愣是抱不到，最后灰溜溜的只能先回家了。 姚洁还没睡，在客厅里写什么东西，他走进来姚洁抬头看她，见她在记录一些数字。 “大半夜不睡觉，你在这干什么？” “坤哥，你看看。” 徐坤看了一眼，“这什么？” “这是我在你这里拿得钱，还有你给我妈和我继父的钱。” 徐坤愣了一下，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姚洁又道，“我算了一下，总共有八十三万，这些钱就当我欠你的，我会统计出来，明天写个欠条给你，如果需要公证的话我也会配合的。” 徐坤眼神有些茫然，“小洁，我没说过要你还。” “你不让我还是你大度，但是这些钱我不能一直欠着你，我是一定要还给你的，明天我会从这里搬出去的，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 “怎么了？” 这是要撇清关系的意思啊，“我今晚出去跟他们喝酒，没找女人。” “那是你的事，找不找女人 都是你的事，坤哥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么多。” “姚洁。” 徐坤耐心也不见得很足，拉了她一下，“你在跟我生什么气？” “我没生气，你给我金钱上的帮助，我很感谢你，但我现在不需要了，所以写个欠条给你，以后这些钱我会慢慢还你。” “你疯了吧？” “我有我自己的事要做，不可能一直留在这，坤哥，我觉得我说得很清楚了。” 在徐坤看来，他和姚洁这么久以来是在交往啊，是男女朋友关系，他应该帮着姚洁去处理一些她自己不能处理的事，怎么在她这里成了交易。 “坤哥，你也是成年人，你有过那么多女人，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我认为我们没必要让彼此都处于很尴尬的境地。” 她想得很简单，成年人的事，糊里糊涂的开始，但结果说清楚就好。 徐坤这种人觉得她新鲜，跟她玩玩，她缺钱，可以陪他玩。 原本她是打算就这样等到他玩腻为止，自己在主动离开，不会那么难看，但她现在一天都等不了了。 两天之后彭然会来一趟海城办事，她要收拾好东西跟他去西北边陲地区。 她想自由自在，做一个野生画家， 这没什么不好，她可以和彭然朝夕相处，住在少数民族的帐篷里，如果可以，她甚至有一天想和彭然一起在边陲地方成个家。 海城的这些喧闹，早就吵得她崩溃了。 只要她在海城多呆一天，姚母就会想办法让她为家庭负责。 父亲早就死了，她也为了他们做出了这么多牺牲，不可能一直用自己去填他们生活的所需，那不公平。 姚洁将徐坤推开，“坤哥，我会在你这边住一天，明天我就走。” 徐坤心里像是卡了什么坚硬无比的东西，一时消化不了。 他用了大半夜的时间反思自己，可能是工作太忙，陪她的时间太少，又或许是姚洁没有工作，在家太无聊了，想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徐坤只知道她喜欢画画，别的了解得很少，次日早上逼不得已，给佟言打了电话，问姚洁喜欢什么，她想做什么事。 佟言一头雾水，“她跟我说过她想自由，想去边远地区。” 那就……抽时间带她去边缘地区玩一玩，感受当地的风土人情吧。 徐坤不擅长空口白牙的承诺，他想到了要做什么事，就会立刻去做，今天有今天的事，明天有明天的事，刻不 第四百八十七章 孤男寡女进酒店 在一起这么久，他没有给姚洁画大饼。 他这么想的时候姚洁已经收拾好东西从楼上下来了，她行李箱很小，里头东西也不多，都是些日用品，衣服。 在徐坤这里画的画，他买的颜料，送的礼物，姚洁一样都没带。 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稍微轻松一些。 “小洁，我知道你想去哪里。” 姚洁愣了一下，她准备好要说出口的话卡在嘴里了。 “我安排好了，今天就可以带你去西北边远地区看看，但我们不能太接近那些少数民族的地方，去可以，但我要住在市区，你想去更远的地方只能白天去，不能过夜。” 他怎么知道她想去西北边远地区？ “坤哥。” “我没什么东西要带，走吧。” 他去拿姚洁手里的行李箱，姚洁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坤哥，我没说过让你跟我去。” “我知道，我陪你去，你一个人去多危险，我已经让人买好了票，走吧。” “没事儿，不耽误工作。” “我现在不去。” “怎么，你有事？” “坤哥，我的事以后跟你没有关系，我想做什么，我自己回去做，我想去哪里，我自己会去。” 昨晚要是说得不够明显， 现在说的话就已经足够明显了，她要分手。 “是不是我哪里惹到你了，你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问题，你……你别分手。” “坤哥，我们什么时候时候在一起过，我们的关系不是一直都是说走就走的吗？” 徐坤沉默了片刻，眼神当即就变了，“姚洁，你把自己当什么了？” “坤哥，请你让开一点，别让我们都这么难堪。” 姚洁走后徐坤在屋里坐了一会儿，怎么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错，会让姚洁和他这个样子。 这时候助理的电话打过来，“徐总，酒店已经定好了，车子就在门口。” “取消吧，回公司。” 姚洁从徐坤这里离开，并没有回家，而是随便找了个小连锁酒店暂时住下。 她就住两天，等到彭然来了，她就跟彭然一起去西北。 徐坤再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这件事。 彭然到西北这天，佟言接到了他的电话，约她晚上过来吃饭，姚洁也在。 佟言拒绝了，“彭然，今天我没时间，我老公病了，我要照顾他，我儿子也在家。” “你老公？” “还没结婚，不过也快了。” 彭然想问，是上次他见过的那位孙副局吗，话到嘴边没有 问出口，怕显得不太礼貌。 “没关系，那他还好吗，我能去看看他吗？” “不用了，你和姚洁一起吃饭吧，等明天，我把事情安排好了，明晚我们一起吃饭。” 佟言心想，她得做东啊，人家远道而来，自然是她请客才像样。 她跟姚洁打电话沟通了，“我晚上去不了，你跟彭然一起吃吧，明天晚上我来安排。” “行，他好像后天就走，时间有些赶。” “我知道，明晚没问题，我会安排好的，今晚你们一起吃，你帮我跟他说一下，我实在是有事走不开，我挺不好意思的。” “没事，他也不是多心的人，今晚我跟他一起，你放心吧。” 姚洁心想，没有佟言在，她跟彭然说话会更加自在一点。 晚饭时姚洁挑了个比较接地气的地方。 彭然不喜欢什么高档场所，爱经济实惠的，这个天气他一身白色上衣，一个黑色的背包，和上去来时变化不大。 姚洁刻意打扮了一番，将头发挽起来，一条裸粉色裙子，端庄秀气。 “这里的海城本地菜很好吃，多吃一点。” “以前就是跟你们才能吃到地道一点的本地菜。” “嗯，我跟阿言读书那会儿除了学 习，剩下的就是吃了，不像你，人在学校就把自己的目标定好了。” “我这算不上什么目标。” “只有你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我看那些出国的，或者跨专业的，大多不能像你一样自在。” 姚洁给彭然盛了一碗海鲜汤，看着他喝汤。 彭然被她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你也吃，别光顾着我。” “阿言今晚有事来不了，要明天了，明天我们好好聚聚，她让我跟你说，别生她的气。” “阿言好吗？” “挺好的，佟叔叔虽然不在了，但有人护着她，她妈妈对她很好，但她可能岁数小，理解不了阿姨的用心良苦。” “她，她现在……” “她跟她前夫和好了，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 “安和的老板？” “对，安和的老板周南川。” 彭然有些不理解，一个人为什么在转身之后还会回到原点，他听说过佟言以前被周南川欺负过，后来狠下心才会分开，现在为什么又发展成了这样的关系。 他作为朋友，不该多管闲事，但当着姚洁的面，还是没忍住问了出口，“那个叫周南川的，不是对她不好吗？” “阿言容易被感动。” 彭然的面色露 出几分担忧，姚洁对上他的眼睛，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怎么了？” “没什么，希望他能对阿言好，别再对不起她。” 说这话时，姚洁感觉得到他的心情有些低沉，到后面也不怎么说话了。 两人单纯的就是在一起吃了一顿饭。 饭后姚洁步行送彭然回酒店，到酒店门口的时候姚洁停下了脚步，“能上去坐坐吧？” 也不是不行。 要是佟言也在这，三个人一起上去合情合理，但他跟姚洁两个人，就是有些别扭。 孤男寡女进酒店，说出去是解释不清楚的，“里面乱，我还没收拾。” “那我就不去了，明天早上我来找你。” 姚洁没告诉彭然，自己现在也在外面住酒店。 彭然点头，看姚洁往外走，转头进了酒店。 佟言晚饭做得很简单，吃完后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给彭然打了电话过去，“不好意思啊学长，我跟你道歉，今天确实有事走不开。” “没关系阿言，明天见一样的。” “行，你跟姚洁聊得怎么样？” “不错。” 另一头，周南川也接到了电话，听潘创 第四百八十八章 她丈夫周南川 言下之意，徐坤肯定是受了什么刺激。 听佟言跟人打电话提到了姚洁这个名字，周南川坐在佟言边上。 “你明晚有安排？” “还没给跟你说呢，本来今晚就要去的，但是你跟小栩我还没安置好，一时半会儿腾不出空来，我学长来了，我跟你说过。” “回到故乡一展抱负那位？” “你记得他？” “不记得，听你和姚洁提起过。” “嗯，今晚我没去，但是明晚我得做东啊，我想了想，出去不方便，我也不想抛下你和小栩，干脆就让他和姚洁都到我这边来，怎么样？” 她补充道，“我可以从酒店打包东西到家里来。” “你安排，我都听你的。” 周南川现在觉得，当个废人挺幸福的。 易雨天过来的时候周南川都打算搂着佟言进屋睡觉了，敲门声传来，佟言去开门，见易雨天正站在门口。 外面下雨了，他头发微微湿润，看到她客气的喊了声，“嫂子。” 佟言都没反应过来，他又看了一眼周南川，“大哥。” 这么晚了突然到访，佟言不知所措，“雨天。” 她想问，你怎么来了，但这样一问好像自己不欢迎他来似的，“雨天，你吃饭了没？” “没。” 佟言只是客气一下，没想到人家还真的没吃饭，一来喊一声嫂子，人家没吃饭，那她不给人家弄点吃的，像话吗？ “那我给你弄点吃的。” “她做东西难吃，你要有心理准备。” 易雨天笑道，“大哥，没关系，我不挑食。” 佟言去了厨房里弄东西，手忙脚乱，她第一次体会当家做主的滋味，想弄点什么拿得出手的，但发现自己的厨艺，好像弄什么东西都有点拿不出手。 两人座在沙发上，易雨天先开口，“大哥，你要怎么样才肯答应帮忙？” “我的决定不改。” “爸妈眼下变成这样，你心里过意的去吗？” “充满谎言的夫妻关系最终会走向分崩离析。” “你是在说你自己？” “我以前有，现在改了。” 说到这，他还有点理直气壮，甚至骄傲。 “爸妈离婚这个家就散了，你这样做，你……你知不知道，易敏佳在背地里都笑得肚子痛。” “你爸愿意对她好，那是他的事。” “你爸”两个字，易雨天听着特别别扭，“大哥，你要怎么做才肯原谅爸，你才肯帮帮忙？” “错不在我，也轮不到我去打圆场。” “易敏佳今天去公 司了，跟爸说了许多话，具体的我不清楚，爸暂时是没有任何动作，我就怕再过段时间，当他发现和妈的关系并没有转圜，他就会想办法……” “易雨天。” 周南川看着他，“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只是不想便宜了她。” “那就眼不见心不烦，搬到我那边跟妈一起住。” 这是他第一次当着第三个人提起林风月的时候，称她为“妈”，易雨天叹了一口气，“原来妈现在是有你撑着。” “有我撑着不好吗？” 一个比一个轴，易雨天真是服了家里这些人了，除了他以外没人是好脾气。 “我不需要易家为我镀金，易家也休想利用我去达成什么目的，这件事可以到此为止了。” “大哥。” 易雨天站了起来，一副无奈的样子，“找我聊天我欢迎，但这件事不要再提了。” 佟言还在厨房里忙到一半，周南川打开厨房的门进来了，“不用忙了，睡觉。” “那怎么行？” “他走了。” —— 姚洁走后徐坤没有主动打听姚洁现在的情况，次日早上，他有些头痛，新助理将他要的资料放在了办公室里。 徐坤看到那些东西，想起昨晚酒喝多了打电话说的 话，他要知道她这两天在干什么，跟谁见过面，究竟为了什么突然要跟他分手，试图找到一些线索。 怕知道，却又想知道。 但他显然想多了，姚洁的社交圈干干净净，和他分开后直接去了酒店住着，连吃饭都是叫的外卖，几乎不出门，只是昨天晚上，跟一个男人见了面。 他一看那张照片，立刻就有了印象。 这不是姚洁口中的那个学长吗？ 以前她还在安和给他当助理的时候，为了见这个男人，就在快下班的时候特意打扮了一番，他还小心提醒她，别被坏人骗了。 有时候熟人最喜欢骗熟人了。 死去的记忆突然复活，直觉告诉他，姚洁跟他分手和这个男人有关。 下班后徐坤去了姚洁现在的位置，隔得老远坐在车里，看她从酒店出来。 以前在一起时，她在家安安静静的呆着，不跟谁联系，也不跟谁见面，偶尔戴一副眼镜画画，多数时候穿得很随意，一点也不讲究，甚至在他面前，都不在乎自己的形象。 可是今天，她一身白色上衣，红色玫瑰花纹理的鱼尾裙，高跟鞋，头发散开，颇有成熟女人的韵味。 徐坤没见她这样打扮，觉得新鲜，也觉得很讽刺。 姚洁 去找彭然，和他一起打车离开，两人走在一起有说有笑的，离开他的姚洁突然间就跟活过来了似的，耀眼得让人挪不开目光。 佟言在家将东西全都收拾好了，将酒店打包的盒子扔掉，把饭菜装进了家里的盘子，周南川帮忙一起弄，小栩在一旁玩耍。 他今天放学后一句话都没跟周南川说，就像是在为什么事生气。 姚洁和彭然来之前去超市买了点东西，到的时候将东西放到门口，佟言跟两人打了招呼，小栩过来客气的喊了叔叔阿姨。 “阿言，好久不见了，这是给你的礼物。” 姚洁不知道他还给佟言准备了礼物，“喜欢吗，木梳，这种木是我们当地才有的木。” 木梳上的木质纹理，就跟撒上了一层金丝似的，闪闪发光。 “谢谢你。” “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你喜欢就好。” “还有这个。” 彭然又拿了一串木质手串给她，看那尺寸，不像是女人戴的，“这个也送给你，和木梳是同一个材质。” 有朋自远方来，热情 第四百八十九章 你还嫌不够吗 周南川很幼稚，只要佟言身边出现一个男人，自然而然就会被他当成假想敌。 佟言跟彭然和姚洁聊了几句，将彭然给的礼物放在了一边。 她进厨房将凉菜倒进了盘子里，又将酒店送过来的汤也放进了锅里。 周南川站在她的身后，“儿子不高兴了。” “怎么？” 周南川不说，佟言抬头又看了他一眼，“吊我胃口呢？说话。” “他……” “佟言，我也来帮忙吧。” 姚洁打开厨房的门，正好看见佟言把打包盒的东西装进了汤盆里，佟言多少有些尴尬，姚洁却笑了，“难怪呢，我看桌上那么多好菜，以为你背着我偷偷去学了做菜。” 姚洁一进来，周南川先出去了，彭然坐在沙发上很规矩，跟小栩一起说话。 小栩情绪很低落，今天话也有些少了，不像平时那么活泼好动。 一顿饭吃的很融洽，姚洁一直在跟彭然说话，彭然偶尔提到佟言，她随口应付几句。 周南川和小栩全程没有言语。 快吃完的时候，周南川给小栩盛了一碗汤，小栩端过来喝得干干净净。 “小栩，你很棒，有进步了。” “很乖……” 不爱喝汤的孩 子今天喝了一大碗，佟言是要好好夸奖他。 周栩嘟着嘴，看着佟言，一脸委屈的样子。 “怎么了呀宝宝？” “你……你每次趁我睡着了，偷偷去跟爸爸睡。” 佟言闻言，面色一红，“小栩……” “你都不爱我，你还是一个好妈妈吗？” 周栩说着说着，无语伦次，直接哭出了声音，“你根本就不是一个好妈妈。” 佟言心里咯噔一下，周南川严肃道，“大男人别动不动就哭。” 小栩哭得更厉害了，姚洁和彭然顿时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小栩吃点虾好不好？” “小栩别生气了。” 孩子不买账，就要佟言抱着，脑袋缩在佟言的怀里，在她怀里小声的哭。 她有家事要解决，彭然和姚洁没有理由继续待下去了。 “阿言，我明天就走，以后有机会到我这边来，一定打我电话。” “学长，你慢走。” “嗯，周南川……”彭然喊了一声一直没作声的男人，其实彭然岁数比周南川小，他想跟着佟言喊一声学长，愣是喊不出来。 周南川只好客气的笑。 “好好对阿言，我知道你们过去经历了一些事，但我希望你们都能忘掉， 从头再来。” 这话不该他说，周南川面上没什么变化，想法都在心里。 这男人，对佟言有想法啊。 楼下，姚洁和彭然一起往外走，周南川和佟言抱着小栩到楼下送。 “阿言，回去吧。” “不用送了。” 佟言看着两人离开。 走了一点点距离，姚洁抬头看着身旁的男人，“彭然，我能不能明天跟你一起走？” “什么？” 彭然不明所以，“要去我那边旅游吗？” “不是旅游，我可以长期在那边吗？你欢迎我吗？” 姚洁被他刚才送给佟言木梳和手串的事刺激到了，他也送给她一把木梳，但是没有手串。 他特意给佟言准备了别人没有的礼物，是对佟言还有感情吗。 姚洁突然抓住了他的手，“我能跟着你在那边生活吗？” 彭然眼疾手快，将她的手拿了下来，“姚洁，你要过来随时欢迎，但你要做好准备，不是人人都能在那边生活，你要有你的打算。” 佟言和周南川就站在不远处，还没有上楼，看到这一幕将头别开了。 不远处，姚洁和他都没有回头看，她缓缓道，“你都看到了，阿言会和周南川在一起，就算不跟 了周南川，她妈妈也会给她安排个优秀的男人。” 彭然停下了脚步，“小洁……” “难道不是吗，你难道不是喜欢她吗，从大学的时候，你每次托我给她东西，那些小物件我看得出来你用了心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跟我哪次联系没有提到她。” “她孩子都有了，你还……” 彭然脸色当即就变了，他是喜欢佟言，但是这么多年，他知道自己的生活与她天差地别，根本就从未说出口，只想她过得好。 到了姚洁嘴里怎么变了味。 姚洁抓着他的胳膊，“彭然，我会跟你一起走的，我很早很早的时候就喜欢你，你能够感觉得到的对不对？” 彭然下意识的将她推开。 就在这时，徐坤从车里下来，不有分说一拳下去。 佟言惊呆了，“彭然！” 徐坤和彭然打起来了，准确来说彭然纯粹在被打，姚洁上前去拉，“徐坤，你松手。” “徐坤，你是不是疯了。” 佟言打算过去，被周南川拉住了，“你干什么？” “老婆，我站不稳，身上疼。” 周南川抓着佟言，佟言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彭然被徐坤打呢，“彭然，彭……” “疼… …” 周南川整个人恨不得巴在她身上，“你故意的是不是？” “老婆，疼。” 他跟徐坤是兄弟，怎么可能让她过去拉架？ 姚洁拉不开徐坤，被他推到一边去。 眼看着彭然还在挨打，姚洁心一横，捡起边上的一块砖头，直接砸在了徐坤的头上。 嘭—— 徐坤的脑袋被砸出了血，他停下了动作，彭然咳嗽着往后退，缓缓的站了起来。 这一砖头下去，姚洁也傻了，徐坤看着他，“因为他跟我分手？到哪一步了？” 姚洁答不上来，“这跟你没关系。” 彭然起身，知道对方是误会了，解释道，“我跟姚洁没什么。” 姚洁要过去扶彭然，被徐坤抓着不让走，“你还要做什么？” 姚洁用力的要将他的手甩开，“你以为你是谁，不分青红皂白打人，你还嫌不够吗？” 她只看到了他打彭然，没看到自己拿砖头将徐坤的头都砸出血了，徐坤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徐坤，我们已经结束了，我的事你不要在管。” “你倒贴这个男人，是在丢我的脸。” 彭然起身就走，也不管两人为了什么事争论，姚洁要过去追他，被徐坤抓着不让走。 第四百九十章 说翻脸就翻脸 情急之下，姚洁啪的一声打在徐坤的脸上，她没站稳，险些踩摔一跤，徐坤将她抓着，姚洁狠狠地在他手上咬了一口。 在一起这么几个月，说翻脸就翻脸，徐坤以为姚洁和他是正常男女关系，但没想到她仅仅只把他当作一个工具。 利用完了就走。 从来都是他利用人家，竟然也有这样的一天。 姚洁甩开他去追彭然，“彭然……” 后者根本没有理她，姚洁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彭然你别走。” 已经闹出这么大的乌龙来，彭然不可能还跟姚洁继续有所牵扯，男人径直走自己的路，没有回头看任何人。 姚洁急得掉眼泪，“彭然……” 她一脚踩空了，摔在地上，“彭然你听我解释，彭然！” 这幅画面让徐坤觉得耻辱，他从姚洁身边过去，本也想和彭然一样走得潇洒一点，但还是忍不住想低头将人先扶起来再说。 看姚洁捂着肚子，他低头，整个人都呆住了。 姚洁还在哭，他抱着人就往车里去。 周南川一直拖着佟言，不是这里痛就是那里痛，小栩站在边上，不管大人的事，低头捡起了地上的树叶子，用树叶子去勾蚂蚁。 看着人走了，周南 川这才老实下来，“老婆，我们上楼吧。” “你身上不痛了？” “还有点痛。” 佟言无语了，“你干嘛拦着我？” “你去能解决什么问题？” 周南川也不跟她装了，“他们三个人的事，你火上浇油。” “彭然跟姚洁什么都没有，他大老远来海城，就这么被徐坤打了，还是从我这出去被打的，你让他心里怎么想？” 佟言给彭然打了电话过去，男人已经回酒店了，将自己脸上的伤简单的清理了一下。 他笑声依旧爽朗，“阿言，说什么呢，这怎么能怪你？” “没关系，我明天就走了，身正不怕影子斜。” “小洁跟她男朋友吵架你也得多劝劝，让她不要闹。” “她是对我说了些胡话，但我没当回事。” 佟言想说，姚洁说的那些话可能不是胡话，她是真的很喜欢他，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好像说什么都不对，护着谁都不对。 按理说她要帮着彭然，可是徐坤也帮过她不少忙。 “阿言，这次来海城看见你状态比上次好，我挺开心的。” “是吗？” “是啊，上次佟叔叔的事让你整个人没精神，好在你调整过来了 ，身边有人陪着你，小栩也比上次懂事了一些。” 闲聊了几句，佟言挂了电话，她正要往房间里去，小栩追在她身后，“妈妈……” 他扯着佟言的衣服，“你不是要跟我睡吗？” “我进去跟被你爸说几句话，我很快就陪你睡觉。” “你等我睡着了又要去跟他睡。” “我答应你……” “你们根本就不喜欢我。” 小栩哭了起来，哭得很伤心，佟言低头抱着孩子，周南川接完电话打开房门。 母子俩抱在一起，孩子哭，佟言低头哄他，这副画面暖到他心窝子里去了。 她明明自己看着岁数不大，跟个孩子似的，却要哄另一个比她更小的孩子。 院，徐坤脑袋上包了纱布，坐在病床边上。 姚洁侧着身背对着他，两人沉默了好长一阵。 徐坤站起来，出去抽了根烟，姚洁躺在床上若有所思。 回来的时候姚洁起身打算离开，他拧眉将人抓着，“我已经够给你脸了。” “反正这孩子也不会生下来，你不用太在意，我会找时间自己解决。” 一字一句跟子弹一样，打在徐坤心上，而他却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姚洁摔跤了流了一点血，但她 自己一点也不在意这件事，怀孕的事对她来说很突然，但想想也很合理，徐坤很多次都没有做措施，借口忘了，其实是故意的。 她不好惹得他不高兴，只能由着他，只是这孩子来得真不是时候。 她都打算跟彭然走了，孩子这时候来算是怎么回事。 次日一早，彭然从海城机场离开，佟言开车过去机场送她，姚洁过来的时候看到两人正在一起说话，突然心里的委屈就上来了。 昨天徐坤打彭然的时候，佟言明明就在，但她并未阻止，现在彭然走了，她殷勤的赶到机场来送。 她不是决定了要和周南川在一起吗？ “你一路平安，欢迎下次再来海城，昨天的事不要放在心里，姚洁的男朋友可能喝多了。” “嗯，我就猜到是喝多了，产生了误会，阿言，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的事。” “徐坤不是我男朋友。” 姚洁突然说道，佟言看向她，“姚洁，你怎么来了？你……” “只有你能来，我不能来吗？” 姚洁看着佟言，问得很不客气。 彭然经过昨天的事对姚洁并没有之前那么随意，客气的笑了笑，“你……” “彭然，他不是我男朋友。 ” 佟言什么话也没说，她也不知道那段时间姚洁跟徐坤处于哪种关系，总归是解释不清楚的，不如不开口。 “我想跟你一起走，你能让我跟你一起去吗？” “你们大城市的姑娘，想到一出是一出，到那边你都没办法生活。” “我可以的。” 姚洁明摆着在表白彭然，佟言昨天晚上听周南川说了姚洁怀孕的事，所以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有些不明所以。 彭然没有正面回答姚洁的话，看了佟言一眼，“阿言，那我先走了，欢迎来找我玩，那边的日出很漂亮，你会喜欢的。” “彭然。” 彭然没有看姚洁，背上自己的背包往检票那边去了。 姚洁呆在原地，佟言过来扶她，“我听周南川说了，你现在应该呆在医院里。” “他说你会喜欢那边的日出，他没有问我喜不喜欢。” 佟言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话，姚洁突然间很想发泄一通，可她以前答应过周南川，收过他的钱，她没办法对佟言怎么样。 她沉沉的看了她一眼，“阿言，彭然喜欢你，你怎么不跟他说清楚，你怎么不明着拒绝他？” “ 第四百九十一章 井底之蛙 就算彭然喜欢她，也不可能会跟她说，她现在都有男人有孩子了，他说那些话都是多余的。 而佟言就更不可能就这件事跟彭然挑明说了，显得她莫名其妙。 “你回去吧，别碰我。” 姚洁将自己的手从佟言手里拿了出来。 “是因为昨天的事吗？” 不仅仅是因为昨天的事，姚洁对佟言也带着几分嫉妒和不理解。 她将自己和佟言放在一起比，总觉得佟言生在福中不知福，可她这样的人，却又能得到这么多人的喜欢。 不像她，被家里人逼得只能靠着爬男人的床缓解自己眼下的困境。 “你最好听你妈的安排回到你该去的地方，一旦周南川不喜欢你了，你什么都没有了。” 她的话带着几分好心的提醒，但佟言并未往心里去，只是被姚洁眼下的样子折磨得喘不过气来。 那么好的一个人，和她这么多年的朋友，突然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她理解她喜欢彭然，既然喜欢为什么不从最开始就去大着胆子追彭然，却要跟徐坤来这么一段。 因为钱，可她明明说过会借钱给她的。 佟言准备回家一趟，但孟佳龙那边的团队打电话让她过去一趟，佟言换上了工作 服，在实验室里清理一批刚出土的古董。 是银质的器具，出土的时候有些变形了，但上面的花纹却很清晰，这要是整理出来了将会是很完美的一件。 上面印着漂亮的花色，围着着花瓶的一圈。 细细的软刷从瓶身过去，刷过了上面的精致纹理，佟言一脸认真，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双漂亮的眼睛。 徐坤被姚洁气得够呛，但他还是照样去公司上班，让人盯着姚洁，怕有人对她不利，也怕这女人突然间发疯离开海城。 海城南郊最近动作不小，陈伟带着不少当地的人都去那边做了考察，一时间议论纷纷，说是海城当地怕是要在南郊这块地方大有动作了，许多企业纷纷都想过去分杯羹。 易明德那边自然也是有想法的。 林风月跟他闹离婚，连他的面也不愿意见，他唯有把心思花在这些上面。 易敏佳三天两头到易家孝敬易明德，给他熬汤，买一些补身体的。 易雨天冷嘲热讽，骂她居心不良，但易敏佳不在乎，只要不让她回西北当村姑，那她什么都愿意做。 而易明德呢，他很清楚自己不能再用易敏佳了，更不会让她回到公司。 但凡他再次接受易敏佳回到易家 ，就等于将他和林风月，和周南川的关系，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易敏佳依旧在海城不愿意走，邓红梅想方设法的讨好她。 现在的易敏佳没有刚开始对她那么冷漠了，但也热情不到哪里去，心情好对她好一点，心情不好，直接就不理她。 周南川上次直接让人将别墅过给了邓红梅，并没有给易敏佳，易敏佳在海城还是一无所有的状态。 邓红梅端来了给她熬的鱼汤，“敏佳，喝点这个，给你补身体的。” 易敏佳看了一眼，“你帮我打包吧。” 提起打包，易敏佳不说打包给谁，邓红梅自然而然的就能猜得到。 “你又要去易家？” “我过去有点事。” “你不是答应过我吗，你说你不愿意回去西北，我答应你了，留在海城，现在房子也不是属于南川的，你可以好好的住着。” “你怎么那么多话？”易敏佳笑道，“打包你一个鱼汤，至于吗？” 邓红梅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易敏佳这样屡次三番的去易家，怕是会打扰到周南川的生活，“你的条件我都答应了，南川不容易，他是个苦命的……好不容易回去了，你现在过去，你让他怎么生活？” “你是 我妈还是他妈？” 易敏佳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瞒你了，易明德和林风月正在闹离婚，现在你的儿子在给林风月养老呢，他那边跟易明德水果不容。” “那也跟你没有关系。” 邓红梅紧紧地抓着易敏佳的手，“敏佳，我什么事情都帮着你瞒下来了，我只希望你不要迷失自己，好好的生活，你不要辜负了我对你的期望。” “你一个姑娘家，回西北也能找个工作，现在临西跟以前不一样了，你是大学生，找工作很容的。” 易敏佳将自己的手抽出来，“你是井底之蛙，你不懂，既然不懂就不要来教训我。” 易敏佳走后，邓红梅在屋里坐了一会儿，望着面前的鱼汤有些恍惚。 她其实不喜欢海城，在海城呆了这么久，一个人独来独往的，周雪琪现在也不常来了，她天天围着易敏佳转，易敏佳却根本体会不到她作为一个母亲的用心良苦。 比起海城，邓红梅更加喜欢西北，熟人都在那边，做什么事，也能找得到人帮忙打个商量。 最重要的，她认回易敏佳这么久，还从未带易敏佳去周有成的坟前磕过头，怎么能算是认祖归宗呢。 办公室，易明德听助理汇报南郊 那边的情况，得知陈伟和肖红走得很近，就连带着当地那些人去参加南郊那块地，肖红也是跟着一起去的。 明着都这样，私下肯定有来往。 “肖红最近有什么动静？” “肖家最近买了海城的一块地皮。” “哪个位置？” “还没查到。” 这种事情，一般是不会提前对外透露的。 易明德看了一眼助理，“关注南郊的地，在陈伟宣布买地之前，查查南郊那一大块范围现在归谁。” 助理知道易明德意思，点了点头，“是，易总。” 助理前脚刚走，易敏佳后脚就来了，“爸，我给你带了些点心。” “敏佳，你有心了。” 易明德一边说一边继续忙工作，易敏佳在沙发上座下来，“爸，你刚才提到的哪块地？” “工作上的事。” “是南郊的地吗？我听说当地要花重金在南郊建一个新城。” “你听谁说的？” “我虽然不管公司的事，但是海城发生的事我还是很关心的。” 易敏佳在易家这么多年，不是白混的，她和易明德 第四百九十二章 留下孩子多少钱 易敏佳在易家呆了这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林风月就是易明德的逆鳞，谁都碰不得。 现在的易家不是能够任由她摆布的易家了，她只能小心再小心，才能想办法保留住易明德对自己的情面。 见易明德一直看着她，易敏佳以为易明德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爸，肖家实在是欺人太甚，你还要继续这样忍下去吗？” 易明德眼神像是能把她看穿，“你希望我跟肖家斗下去，你好隔岸观火看热闹，顺便把之前的事也出出气？” 易敏佳一愣。 易明德又道，“肖勋跟你的事翻篇了，你别揪着不放，他是有错，但他是有妇之夫人尽皆知。”人家是有妇之夫人尽皆知，她过去纠缠，无论是不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她的过错肯定在肖勋之上的。 “敏佳，你对南川做的事，我念着你也是受害者，心里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要记住，这世上不止你易敏佳一个人有脑子。” 易敏佳面色刷的一白，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的心思已经暴露了，她想隔岸观火，看着易明德帮她去斗肖家，易明德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你心里应该巴不得我跟风月闹到现 在的地步。” 易敏佳抽了抽唇角，调整了一下自己状态，客气笑道，“爸，您说什么呢？” “敏佳，一起生活这么多年，我看着你长大，我了解，但你未必了解我。” 点到为止，易明德给她留了些颜面，“你想让我跟风月水火不容，这样谁也拦不住你回来，可是敏佳，我心里也有一杆秤。” “站在我的位置上，我为你做的事够多了。” 甚至不惜得罪了周南川，也伤了林风月的心。 “我不是破罐子破摔的人，记住了。” 从易明德病房出来，又遇到了易雨天，像是有人特意给他打报告似的，她单独过来见易明德，总会遇到他。 “易敏佳，你又来点火了？” “雨天，我来看看爸爸，这跟你没关系，不用每次都对我冷嘲热讽。” 易敏佳平时尚且能忍忍，今天在易明德那边也受了委屈，她现在浑身难受，有苦不知道该对谁说。 看易明德那个样子，估计不会同意她再回易家了，她只能另外想办法。 “你下次不用来了，爸也不是很想见到你，他现在只想找到我大哥，得到大哥的原谅，把妈接回来我们一家人团聚。” 她算个什么东西。 “雨天……” “讲实话，我把你当姐姐的，可你做的事让我觉得可怕，肖勋那件事我还认为是他的错，在事发后想办法维护你的名誉，可你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我得知周南川是我大哥之后，我担心你接受不了，我甚至私下找过爸爸试图让他给你一个落脚处，不要让你的处境过于窘迫，可你真让我失望。” 所以在事情暴露后，易明德愿意继续让她留在公司那段时间，是易雨天替她争取来的。 易敏佳不可思议，微微张口，“你让爸继续让我留在公司？” 易雨天叹了一口气，“好了，让各自脸上都好看些，你不闹这出所有人都会对你宽容，会把你当家人，可你瞧瞧你都干了什么事。” 易敏佳在错的路上越走越远，易雨天想拉都拉不回来。 他要进病房，易敏佳突然抓着他的手，“雨天……” “你还有什么事？” “爸爸最近有什么打算，方便告诉我吗？” 告诉她？ 易雨天回头，冷冷的笑了一声，“你还想干什么，还嫌家里不够乱是吗？” “你要是真想让大家都安静下来，你就赶紧回你的西北，求你了。” 入了夜，佟言睡 在小栩床上，她答应了儿子不再趁他睡着了跑去陪周南川。 周南川试图一家三口一起睡，但小栩就是不跟他睡，特别嫌弃，他拿儿子也没办法。 进去的时候佟言抱着小栩，周南川在另一边睡下了，让儿子睡在中间。 佟言动了动，一只手放在他腰间。 “你还不睡？” “没。” 佟言看了他一眼，“周南川，姚洁今天对我说了一些话。” “别理她。” “我以为昨晚的事过去，今天她不会来，但她还是出现在机场，她……” “你把她当朋友，她没时间跟你做朋友。” 佟言活在自己的象牙塔里，姚洁却要忙着生活。 周南川没资格去指责姚洁对佟言的埋怨和不理解，每个人生活都不容易。 只是很可惜这样的两个人做了朋友，佟言当然是无法去体会姚洁的感受。 他早就看出来了姚洁根本不喜欢徐坤，从一开始就是为了钱。 他甚至旁敲侧击告诉过徐坤，他拿佟言去试探姚洁，结果还真的试出来了，姚洁愿意为了钱出卖所谓的友情。 徐坤当时听到后只是笑了笑，不以为然，让他下次不要这样侮辱人，否则他不会客气。 那一刻 他就看出来了徐坤是认真的，而姚洁这边，为了利益交换，注定是一场悲剧。 “我知道她很不容易，但我说过的，她要是有什么过不去的可以随时来找我。” “坤哥对她也是这么说的。” 她憎恶不懂人间疾苦的人随意给她的施舍。 包括他上次试她，给她的钱，也只会让姚洁觉得羞耻，并不会让她心存感激。 “他们会走到一起吗？” “谁？” “她和坤哥。” “不会。” “万一呢？” “没有万一。” 周南川最近在家养伤，一直盯着肖红和肖怀远，肖红在海城混得风生水起，名声大噪，肖勋国外那边跟慕长临的一些合作也在如期进展，像是没有受到任何事的影响。 背后在布什么局，他摸不透。 男人有些出神，佟言突然笑了，“周南川，有时候你像个算命的，好像什么都看得很明白。” “我猜的。” 周南川猜的很准，姚洁要打胎，彭然走后的第二天她就忍不住了，到医院预约了流产手术。 徐坤到的时候姚洁刚从一个科室里出来，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顿时心里就有底了。 “ 第四百九十三章 小气鬼 徐坤不是个死缠烂打的，彭然那件事之后他想得很明白，既然姚洁不跟他谈感情，那他的感情就是一场笑话，越是表现出深情的样子，越是会引起她的反感。 女人对自己不喜欢的人绝情起来心如磐石。 她肯当着他的面去倒贴另一个男人，都不愿意多看他一眼，那他的心完全没必要放在她身上。 他是徐坤，不是找不到女人，更不是非她不可。 “多少钱都不留，让开。” 姚洁讨厌这场交易中带着感情，但徐坤真的把这种关系完全当交易，她又有点受不住，心里小小的失落了一阵。 “姚小姐，借一步说话。” 他不仅来了，还带了律师。 姚洁认得那是公司的法务之一，安和在西北有个律师团，阵容强大，海城的这个律师团远比西北的阵容更强大，全是海城本地知名的律师，手上几乎没有败诉的官司。 姚洁看了一眼徐坤，徐坤找了个地方坐下，不再开口，也没有任何想插手的意思。 他已经跟她谈了，既然没用，那就只能让律师跟她谈了。 律师拿出手里的一张单子，“姚小姐，这是徐总列出的一张单子，你看看有没有错？” 没错，就是她之前统计手写出来给徐坤的单子，只是用文档的形式整理出来，更加完善准确了。 姚洁点头。 律师笑了笑，又道，“徐总让我问你，这些要不要算赠予，要是算赠予，就不用还了。” “我会还的。” “那姚小姐，既然不算赠予，那这些就算是您向徐总借的，你看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 “好，徐总要求您在三天内还清这笔债务。” 姚洁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不远处坐着的男人，徐坤正在闭目养神，好像完全不想管这件事，又一直在操控着这件事。 “三天？” “对，三天内姚小姐还不清的话，那我们有义务向您追债，走合法程序。” 姚洁忽然站了起来，“徐坤……” “姚小姐，由我跟你谈，徐总说了，要是三天内还不清，那就不好意思了。” 律师整理了手里的文件，看了一眼姚洁苍白的脸，“姚小姐，或者我们还有另一种处理方式，那就是这笔钱，您不用还了。” 姚洁径直走到徐坤面前，“徐坤，你起来看着我。” 徐坤站起身来，挺直腰背，“姚小姐还有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 ……” “孩子生下来，你我两不相欠。” 姚洁不要他的钱，说会还给他，就是不想欠他，可她欠他的又仅仅只是这点钱。 “这不可能。” 徐坤也不跟他理论，更懒得跟她算账，起身就走了，姚洁想追上去，律师拦住她的去路，“姚小姐，再这样下去就是对徐总的非法骚扰了。” “徐总刚才已经提出了解决办法，要是姚小姐不想遵从徐总的解决办法，那我们只能采取其他的措施。” 其他的措施，就是三天内让她还清，依法追债，必定会追到姚母那边去。 徐坤算的很死，姚洁现在找不到任何人帮她的忙。 要是她不按照他的想法做，姚母在海城弄堂里的房子别想保住。 姚洁用了那么多办法摆脱自己和姚母的关系，试图回到自己的正常生活，她断然不会让自己一朝回到解放前。 是有些卑鄙，但他孩子在她肚子里，不这样做孩子没命活。 若是知道她对他从头到尾仅仅只有利用，他断然不会让她怀孕。 周南川在家养了大半月，勉强恢复了，林风月隔三差五会来看他，给他熬一些补身体的汤。 这天佟言回来得早，留林风 月吃晚饭，林风月给周栩剥虾。 “阿言，小栩，你们要不要搬到我那边去住？” 林风月现在住的房子是周南川的，林风月不会为周南川想不想搬，她知道他全听佟言的。 佟言目前没有搬家的打算，这房子小，小区旧，但是很方便。 她并不知道林风月和周南川之前说了些什么，“师傅，我暂时不想搬，我在考古工作室那边的工作还没完成，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行，那你先忙工作吧，工作要紧。” 林风月干了一辈子，可以躺平了，但是佟言还年轻，还有许多自己的人生大事需要她去实现。 易明德带了点东西过来，敲了敲门，佟言要起身，周南川已经走到了门口。 门打开，大家都有些尴尬，易明德不是一个人来的，带了易雨天。 “大哥，嫂子，妈，你也在啊！” 易雨天热情的跟大家打招呼，“小栩，叫叔叔……” “叔叔，爷爷！” 周栩都喊了人，林风月也不好将人拦在门外。 “在吃饭呢？吃得不错。” 易明德不知道说什么，随口说了两句。 佟言给他拿了个凳子坐下，周南川将自己的凳子和碗筷挪了 位置。 这一小动作大家都看在眼里。 “嫂子，买了点你喜欢吃的点心。” “妈……这几天怎么不接我电话？” “有了大哥就忘了我了？” “小栩过来，叔叔抱一抱。” 易雨天拿了筷子，“吃得真好，妈，这不像是你的手艺。” “是南川做的。” “大哥，厉害，你还会做饭。” 周南川伤口不那么疼了就开始做饭了，心疼佟言，也怕她和孩子越饿越瘦，天天吃外卖毕竟不是长久的。 易明德看了周南川一眼，周南川低头吃饭，根本没看他。 这么久以来，一家人第一次聚在一起，一个不落。 吃饭的时候只有易雨天一个人话多，饭后他该说的都说得差不多了，也找不到什么话题。 周南川洗碗，佟言去冰箱里拿了草莓，正在洗的时候，周南川突然道，“海城草莓园不大，就那么点，你留着吃。” 草莓很容易坏，保鲜的时间也不长，小个儿没拿过来，专门让人挑了大的。 那么小一片地方，能有多少好的草莓。 佟言看他的眼神就好像他被什么妖魔鬼怪附身了似的。 “你怎么这么小气，你以前不这样啊。” 第四百九十四章 寄人篱下 以前在西北，他就守着周家村外那一片林子的时候，他都舍得给她买昂贵的颜料，她身上穿的内衣袜子都是买好的，生怕她穿了不舒服。 眼下几个草莓，他都开始计较上了。 “我不是小气，言言，你对他没必要那么好。” “谁？” 他不说了，佟言笑了，“易总吗，他是你父亲啊。” “以前我爸妈对你也不好，你对他们依旧很客气。” “那不一样。” “是一样的。” 无论易明德对她和周南川做了什么，她都希望周南川可以抛下过去，人永远带着怨气生活是不会幸福的。 他苦了那么久，该有点甜了。 一大家子坐在一起吃水果，自打佟经国去世以后，佟言好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氛围了。 在国外，毕竟是肖家，是外公家，不如自己家那么亲切，虽然外公和肖红都让她把那里当成她自己家，可她心里比谁都明白，那不是的。 那是属于舅舅和舅妈，还有肖乐的天地，她是佟家的人，住在那永远是多余的一个。 “明德，饭吃完了，水果也吃了，你该走了。” 林风月主动赶人，她心里清楚易明德过来是为了什么，离婚协议他一直没签字，林风月的离婚官司就要提上日程了。 到时候法庭 上，就算是有感情，撕来撕去也会把感情扯得很淡。 他不想这样。 没人帮着易明德说话，易雨天想说点什么，林风月看了他一眼。 易明德手里正拿了一个草莓，草莓尖尖被小栩咬了一口，熊孩子养成了不好的习惯，只吃草莓尖尖。 家里只有周南川和佟言的时候他不敢这么浪费，但是林风月和易明德在，他就敢这样。 孩子小，有眼力见，很聪明，会去察言观色，知道岁数大的会让着他。 周栩坐在易明德腿上，林风月摸着孙子的小脑袋。 隔代亲的感觉一下子就上来了，两人一起生活了一辈子，有两个孩子，转眼间孙子都有了。 “小栩，去找奶奶。” 易明德手里拿了小栩咬剩下的草莓，佟言准备递个垃圾桶过去，易明德拿起手里的草莓放进了嘴里。 林风月将小栩抱在怀里，又给他拿了草莓。 周栩摇头，不吃了。 “奶奶……” 小脑袋靠在林风月怀里，她摸了摸孙子的后背。 “南川，之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是我自以为是。” 易明德没跟人低过头，这话颇有求他原谅的意味，将自己的姿态摆的很低。 易雨天看着周南川，他不为所动，完全当自己不存在。 “风月，是我 错了，我只是想求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林风月将脸别开，“易明德，明天法庭上见吧，我们说这么多也没用。” “我们一家子可以团聚。” “是，我们一家子早就可以团聚了，是你从中作梗，你想留敏佳在公司，你为了你的面子，不惜跟肖家合作……” 林风月有千言万语，但她后面的话没有再说出来了，硬生生卡了回去，“还是法庭上见吧，小栩在这，别让他听了难受。” “南川……” 周南川起身，“我留你在这吃饭，已经很给你面子。” 他身上的伤怎么来的，易明德最清楚。 他打过他一次，尚且能谅解，但事不过三，他不会给易明德第三次的机会。 易雨天看了一眼众人的表情，明白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他和易明德再怎么努力，都没办法让林风月点头同意不离婚。 这个家最终还是要散了。 “你留不留敏佳，是你的自由，易家今后何去何从由谁接手，也是你的自由，我绝不干涉。” 林风月说这话的时候中气十足，“我跟南川也不会沾你半点。” 周晨从海城回西北待了几天，没避讳与周大明和周海洋见面，甚至还在一起喝了酒，吃了饭。 见了亲戚朋友，顺带着又去了安和 在临西的一些项目。 以前是周家村附近的园子，现在安和的名字几乎覆盖了整个临西市，要是没了安和，临西市这座小城市单靠别的很难发展起来。 他背着背包，从以前村口的那条路出来，现在是县里的某个街道。 大家的房子都拆了，成了统一的小区，只有周南川那套房子孤零零的立在那，现在是套独栋别墅。 周雪琪和邓红梅都不在海城，那套房子由周雪琪的丈夫李志和继子李强居住。 李强在家天天好吃懒做，李志干一些工地上的火，吃周家的，住周家的。 周雪琪人不在临西的时候不会让三个姑娘回家，虽然李志是个老实人，但她也担心出什么事，再者，李志老实，李强呢？ 周晨路过的时候没忍住多看了两眼，这是川哥的家，周家的老宅，好不容易把这块留下来免拆了，没想到被外姓人住着，里头一个姓周的都没有。 姓周倒是都在海城，一个个的心也不在周南川身上。 易敏佳喝多了，在别墅里哭了一场，邓红梅过去劝她，劝她和她回西北去，去认祖归宗。 被易敏佳一把推倒在地上，“你要回去你自己回去，我永远都不会回去跟你过那种生活。” 让她从天堂到地狱，不可能的。 邓 红梅看她趴在沙发上一个人哭了很久，心也跟着沉淀下来了。 人在她身边，心不在她这里，再努力有什么用？ 以前周雪琪还会经常在这住，现在因为不想看到易敏佳，人都在酒店里，对她诸多意见，心平气和的说话都难做到。 次日易敏佳睡到半上午才醒，接到了电话准备出门，下楼的时候看到邓红梅收拾了东西就在客厅里等她。 易敏佳拎了包，装作没有看到她的行李。 “敏佳。” 邓红梅先开口说话了，“我在海城没什么亲戚，也没朋友，我……” “林风月不是你的朋友吗，你们认识那么多年。” “我今天要回西北去了，你跟我一起走吧，你要是不跟我走，你在海城我也管不了你了。” 易敏佳看了她一眼，“你要回去？不是说好了陪着我在这？” “看样子你不需要我 第四百九十五章 无所不能 邓红梅对易敏佳算是彻底死心了，联系了周雪琪，让她给她买回临西的票，她得回去了。 一直纵容着易敏佳继续呆在海城，她的想法永远千奇百怪。 “妈，你总算想明白了。” “我等会儿就来接你。” 易敏佳没把邓红梅的话当回事，她不相信邓红梅真的敢回西北去，会真的不在乎她的处境。 一觉醒来，屋里已经没了邓红梅的影子，周雪琪静静的坐在客厅里。 易敏佳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你妈呢？” “我妈？” 周雪琪抬头看了她一眼，“不是你妈？” “我问她人在哪？” “回西北老家去了。” 易敏佳有些错愕，想起邓红梅说的话，这老太太还真的回去了。 她转头打算上楼，周雪琪突然道，“你也回去吧，这房子是我哥的，不是让你免费一直在这住的。” “现在不是你哥的。” 易敏佳反驳她。 周雪琪冷笑了一声，表情尤为复杂，“不是我哥的，那也是我妈的，你既然称呼我妈为‘你妈’，那我妈跟你有什么关系？” “周雪琪，你别欺人太甚。” “是你别欺人太甚，房子你住了，脾气你甩了，你当自己是谁啊，易敏佳，我妈 已经看透了你是什么人，你现在什么伎俩都没用了！” 周雪琪喊了进来，“上去给易小姐收拾东西，让她回西北。” 易敏佳眉头微蹙，“周雪琪，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要么回西北，要么滚出去，你去易家看看易明德还认不认你，只要你脸皮够厚，我相信你也能扭转乾坤的。” 没有邓红梅护着她，周雪琪对她才不会客气，管她是不是亲姐姐，直接上楼让人把她的行李打包收拾好，扔在了门口的车上。 易敏佳此时此刻再去易家纯粹是自取其辱，易明德就差明说不会再干涉她的事了，她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周雪琪。 “你以为没有周南川你是什么？” “你管我是什么，我是什么也不是你这种脸皮厚的人，我哥愿意管我，我跟他是一辈子的兄妹情深。” 要是以前，易敏佳有一万种方法收拾周雪琪，但眼下看着周雪琪，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周家靠着周南川才有今天，易家不管她，她就什么都没有了，而周雪琪还有安和，她有自己在周南川身边积累下来的这么多年的资源和人脉。 处理好易敏佳的事，周雪琪心情大好，去找了一趟周南川。 天气尚 好，周雪琪到的时候敲了很久的门，屋里根本没人。 一家三口一起去了海城一个马场骑马，周南川伤还没好全，坐在那看母女俩骑马。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佟言竟然会骑马，骑得特别好。 小栩骑着一匹黑马，佟言牵了一匹白马，在马上游刃有余。 在他看来，娇小的花骨朵儿肯定会怕高，会有点战战兢兢，可她胆子格外的大，让他眼前一亮。 周雪琪好一会儿才开车到了马场，到的时候看到佟言带着小栩在一起骑马，母子俩玩得很开心，周雪琪都看傻了。 这么点大孩子，骑在那么高的马背上，竟然一点也不害怕，这要是她肯定会很紧张的，搞不好根本就不敢上去。 “哥……” 周南川看得挪不开目光，马场上艳阳高照，佟言和小栩都戴着头盔，英姿飒爽。 他一身休闲装坐在屋内喝茶，看了周雪琪一眼，“坐。” “易敏佳回西北去了。” “嗯。” “这是妈的主意。” 周南川看了她一眼，“她想明白了？” “对，我之前跟她说的时候她还有点不想逼她，她说想等到易敏佳心甘情愿回到西北，昨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主动说她要先回去，让我想 办法把易敏佳赶回去，用什么办法都可以。” “我就叫了两个人过去，直接把她的行李打包了扔上车，让她没有选择的余地，我就不信她宁愿在海城当乞丐也不宁愿回到西北享福。” 周南川点了点头，周雪琪笑道，“老实说，我也不清楚妈为什么突然间会有这么大的转变。” “爸的忌日要到了。” 周南川不说，周雪琪都快把这件事忘了，闻言脸色当即一边，“爸的忌日……” 邓红梅这么做，是想让易敏佳在周有成忌日之前回到西北，给他磕个头，认祖归宗，好让周有成知道，自己还有这样的一个女儿流落在外。 老太太用心良苦。 只是此举更是在周南川心上捅了一刀。 周雪琪本来还高兴的过来给他汇报这个消息，突然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有看着不远处的佟言，她看到她来了从马背上下来。 “妈妈，你再陪我玩一会儿。” 佟言很小的时候就会骑马，这么多年早就骑腻了，要不是陪儿子，她根本不会到马场来。 “妈妈休息一下，你姑姑来了，我跟她打个招呼。” “姑姑？” 周栩朝着那边看了一眼，被工作人员又牵到另一边去了。 “嫂 子，真不知道你还会骑马，要是我的话我都不敢上去。” “我也不会，就是陪着孩子玩。” “你这还叫不会啊，我看你挺厉害的，能控制得很好，马儿就跟会听你的话似的。” 佟言不知道跟周雪琪聊什么好。 “等会儿一起吃个饭吧，你有别的安排吗。” “没有，我有时间。” 过了一会儿，佟言又过去陪小栩骑马了，小栩一直闹着要妈妈陪，这孩子一闹起来没人控制得住。 周南川让助理打电话给餐厅定好了位置，端着一杯茶，望着不远处的风景。 “哥，你也过去跟嫂子一起骑马呗，你打小胆子也大，你上去肯定不会腿软。” 周南川白了她一眼，周雪琪的笑容僵持在脸上，“本来就是，我还记得以前你跟村里的人学开挖掘机，你让挖掘机都动起来了，那时候你才多大啊，你可厉害了哥！” 在周雪琪眼里，他是个人才，无所不能的。 但周南川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让他骑马？还不如让他找个地洞钻下去，他可不能在佟 第四百九十六章 肚子都大了 周南川看了一眼时间，“你该走了，马上中午了，你嫂子和你侄子要过来了。” 周雪琪不明所以，呆呆的看着他，“嫂子不是说……她不是说中午一起吃饭吗？” “她是客气话。” 周雪琪有点不愿意走，她也想一起去，跟佟言聊聊天，她也好久没有跟哥哥在一起吃饭了，有点想聚聚的意思。 “哥，我又不会打扰你们，你看你，心眼怎么这么小。” “一家三口你掺和什么。” “那我们也是一家人啊。” 周南川正想怼她两句，佟言摘了偷窥过来了。 她今天为了方便，编了一条麻花辫，几缕碎发散下来，被偷窥压得有点往下趴，她抬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又给小栩整理了一下。 “走吧，我肚子饿了。” 佟言穿的一条黑色的工装裤，上身简单的长袖，两边袖子是黑色的，其他地方是白色的，看上去简单整洁，把她的身材包裹得很好。 “嫂子，你说你都生过孩子的人，怎么一点也不见胖？” 周雪琪这话是女人之间的奉承话，当然佟言也确实很瘦，但是落在周南川耳朵里，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都给他生过孩子了，他 都还没能耐把她养胖点，这意思是在他身边伙食没开好，吃了苦头。 到了餐厅，周南川一直给佟言弄东西吃，他给佟言弄，佟言给小栩弄。 周南川索性将儿子的位置挪到自己这边来，他亲自伺候。 小栩不愿意，看着和他仅仅只隔了一个位置的佟言，嘟了嘟嘴，“妈妈……” 好像随时都要哭出来。 当妈的最不忍心看到儿子哭了，佟言要起身，周南川抓着她的手腕，“你吃饭，我来伺候。” 他瞪了周栩一眼，孩子不得不老实了，“要吃什么跟我说。” “我想跟妈妈在一起。” 周雪琪还想找周南川唠唠家常的，来了后发现自己真是成了个最大的电灯泡。 她心里本来还寻思，她哥都惦记佟言那么久了，现在得到了，日子就该恢复平常了，再浓厚的感情久了也成了亲情了，大家相处就跟一家人似的。 哪里能想到，他对佟言还是这样，捧在手心里怕化了，得捂在心口上。 他对佟言越好，她作为一个女人在边上看着，越是不自在，又是羡慕，又是觉得不可思议。 佟言吃了很多，周南川还在让她吃，佟言说道，“我吃饱了。” “还早着呢，多吃点。” “真的饱了，我肚子都大了。” 周雪琪听话听半截，“嫂子，你又有了？” 此话一出，就连周南川的眼神都不自觉的变了，两只大掌轻轻的掐着她的腰腹，很快的又松开，去摸她的肚子。 佟言面红耳赤将他的手拿开，“你想什么呢？” “有了？” “没，我只是说我吃太多，肚子吃得大了。” 周南川也意识到自己被周雪琪的话带歪了，怪他太激动了，他天天都在做梦想和她有个孩子，他也付出了一些行动。 要是真的有了，那就是一家四口了。 吃完饭后周雪琪回到了安和项目那边，周南川和佟言一起去了海城某个江边坐游轮，在游轮上开了个房间，小栩睡觉，两人欣赏着江景喝下午茶。 “言言，商量个事。” “嗯？” “过几天我爸忌日，一起回一趟西北，让他看看小栩。” 周有成病危时，她跟周南川正在闹离婚，老头子死的时候都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已经到了无法调和的地步。 他咽气后周南川才签下了离婚协议。 要是周有成天堂有知，知道自己的最喜欢的孙子也让佟言带走 了，心里指不定会多难过。 周南川想到了这些的，邓红梅指责他的时候他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感觉，但他还是尊重了佟言的意思。 孩子是她生的，她有权利带走。 毕竟这段关系从一开始，对不起她的人就是他，他没资格跟她争孩子。 周南川看她没说话，又问了一句，“行吗？” 佟言点头，“行啊。” 周有成对她很好，佟言一直记着的。 “周南川。” “嗯？” “你打算告诉师傅吗？” 周南川喝了一口茶，“我会跟他说明情况。” 佟言提前跟孟佳龙请假，孟佳龙笑道，“佟小姐，我知道你不靠这个赚钱，但基本的敬业还是要有的。” 佟言再来工作室之前就跟他说得很清楚，她的时间安排一直是很自由的，也不希望留在实验室会限制她的基本生活。 “孟总，若是我的不敬业会对工作造成什么影响，那您有权利找人代替我现在的岗位。” 本就是冷门的行业，要是真那么容易就能找到人代替，孟佳龙也不会跟她说这种话了。 “佟小姐，我们这边工作很赶，你看需要几天？” “三四天，孟总，我希望我们是 双赢的，在我不影响你的同时，你也能不影响我，这些文物靠赶是赶不出来的。” 孟佳龙心里固然很清楚，找个不那么细致专业的人，忙个四五天也没有佟言一天的活干得好，要是干得不好，出什么纰漏，复工才是最麻烦的。 佟言低头继续清洁古物，孟佳龙看着她的一双手。 戴着手套，依稀可见纤细的手指，白嫩而有力，像是点睛之笔。 察觉到孟佳龙在看她，佟言没有抬头，“孟总，你有什么想说的可以直说。” “佟小姐，要是实在有事你就去忙，但我希望你能够在离开前完全这一项工作。” “什么？” 这一批出土了一个玉鼎，做工尤其复杂，一部分鼎体有所缺失，但整个玉鼎依旧让人不得不感慨工人的智慧。 那样的年代，那样的环境，那样的设备不先进一切只能靠接近原始的手艺，怎么能制作出这样精美的东西。 佟言不由得惭愧，现在的社会过于依靠一些先进设备，反而不能将创作者的心思还原在作品上，使作品少了些灵气。 震撼归震撼，但短时间内要她完成这个玉鼎的修复，是件很大的工程。 “孟总，我很难完成。” 第四百九十七章 她没有了靠山 孟佳龙拧眉，“可这玉鼎已经签了协议，有人出高价购买，我要在一定期限内交付。” “是谁买了？” “程立。” 佟言认识他口中所说的程老先生。 “佟小姐，该配合的我都会配合，只要你在离开海城之前把这玉鼎的工作做完，请多少假都没关系。” “孟总，我不能保证。” 单凭她这几天的工作时间全部加在一起，也不一定能把玉鼎修复好，除非让她带走回家去弄，但工作室有规定的，这些文物一定是不可以带离的。 孟佳龙缓缓道，“如果我让你带走连夜赶工，有没有可能。” 佟言看了他一眼，“这不符合规定。” “规矩是人定的。” 孟佳龙是负责人，但整个考古团队不是由他一个人说了算，还有其他的合作方，当地的一些部门，他这样做要是被人抖出来，他会受到处罚的。 “孟总，这不行。” “不按期交付，就要由整个团队承担损失，我之所以敢签下这么短的交付期，是因为我敢在程老先生面前承诺，有你在会按期交付，可你现在要离开海城，这让我难做。” 佟言想到了一个人能让玉鼎按期交付，但她不想去麻烦她。 林风月这几天忙着跟易明德打官司，她是知道的 ，怎么能在这时候去增加她的工作量。 这天佟言加班加到很晚，但越是这样，她就越是知道这么繁琐的玉鼎不可能用几天的时间就修复好。 半夜，佟言突然从睡梦中醒来，推了推身上的人。 周南川像头恶狼，不按照常理出牌，她难受得都快疯了，双手抓着他的头，“周南川……” 他养伤这段时间一直没怎么碰过她，佟言也不让他碰，哪知道会在大半夜突然发作，她全然没有准备，这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了。 她被他弄得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由他欺负，他这才上来吻住她的嘴唇，一点点的拥有。 “你下次不能这样了。” “那我下下次再这样……” 他是真的很享受佟言在他的掌控下无法自控的样子，任由他如何处理都不会反抗。 他知道怎么能让她舒服，也知道怎么能让她完全无法拒绝自己，他对她的了解程度，比她想象中要多得多。 次日早上，孟佳龙已经将东西打包好让人送到了佟言住的地方。 她正要去上班，收到了那封快件，察觉到有点不对，连忙将快件拆开，整个人都震惊了。 小心翼翼将东西搬到了自己专门的工作间，给孟佳龙打了电话过去，“孟总，这是违规的。” “规 矩是人定的，我是负责人。” “我现在就把玉鼎原路返回。” “你现在返回会被发现。”到时候更加解释不清楚。 孟佳龙问了她，如果多熬几个夜能不能如期交付，佟言没给他准确的答复，只是说有可能。 孟佳龙便直接将东西打包到她家里了。 “孟总，你这样做是不行的，这是玉鼎，这是违规的。” “佟小姐，你大可不必这么紧张，在你来工作室之前，我们的合作也是按照这样的形式。” “可那是针对专门的物件，这个玉鼎不在那之内。” “只要能如期交付，不会有人知道。” 孟佳龙虽然这么说，但佟言心里也不由得浮躁起来，这玉鼎要是没被人发现，做好了及时送回去，什么事都没有，但要是被人发现了，不知道会引起多少人的注意，搞不好又是一场新闻。 程老先生是海城出了名的古董收藏在，在整个行业也是小有威望的，他要是计较起来，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会站在他这边。 而她和孟佳龙要是违规操作，以后对她的影响会很大。 佟言不管能不能惊动背后的人，还是决定将玉鼎还回去。 周南川打开那扇门，佟言正一脸紧张的看着他，他很少在佟言面前看到过那种表情，“ 怎么了？” 说完大概经过，周南川拉着佟言的手，打包玉鼎，开车将东西原路返回。 背后有人想搞垮佟言，目标自然不是佟言，而是他。 佟言有什么事，他会竭尽全力保她的，明在佟言，意在拉他下水。 是孟佳龙在报复上次的事，或是背后有什么人指使他，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佟言身上不能沾到任何一点尘埃。 周南川将东西打包得很好，让助理送进去，务必亲手交到孟佳龙手上，他和佟言并未出面。 佟言脸都白了，周南川摸了摸她的脑袋，“交付期限只是个幌子。” 过来的路上佟言也明白了，交付期限只是孟佳龙逼她将玉鼎带离工作室的一个幌子，只要玉鼎在她手里，孟佳龙有一万种办法让自己脱身。 他甚至可以装作一副完全不知道的样子质问她问什么从工作室偷盗玉鼎。 老早也不是没有过此类案子，文物工作者监守自盗，藏了真的文物将文物换成了假的，或是直接盗走，逃之夭夭。 这些文物价值不菲，一件足够满足一个人一辈子衣食无忧。 佟言能后想得明白这些，但她不明白孟佳龙为什么要害她。 周南川不肯跟她说得那么明白，但佟言在车上都快怀疑人生了。 他缓 缓道，“你跟肖红再也没有联系，你不觉得有什么，但有人盯着的，知道你没了肖家这颗大树。” “可我有你啊。” 她也不至于去偷盗文物。 “有的人偷盗是因为文物本身的价值，有的人偷盗，是纯粹的喜欢。” “为了喜欢就去做没底线的事吗？” 佟言这一问打在他心巴上了，佟言察觉到自己言辞激烈，缓了缓，“周南川，我不是在说你。” “我知道。” 她想清清白白，可有人不想让她清清白白，非要让她一身纯洁染上墨点，将她逼上绝路退无可退。 那些人清楚，佟言不在乎什么金钱，权利，名声，她只在乎自己和自己所热爱的东西能不能纯粹。 一旦这些东西不再纯粹了，肮脏和复杂到让她无法接受的程度，她会很痛苦。 “言言，只要玉鼎在你手里，无论你说什 第四百九十八章 对亲女儿下手 佟言有些惊魂未定，上次的事再到这次的事，她完全没有准备。 以为放过了孟佳龙一次，孟佳龙便不会再想办法对付她，可她没想到处处都是暗箭，她没得罪人，但对方就是要来找她的麻烦。 周南川其实一些事还并没有与她明说，让她今天受到的教训已经够多了。 他下午哄着佟言睡了一觉，始终觉得这两年以来，一切都在变，但她从未有过任何变化。 周南川开车去了一趟肖氏，肖红不知道用什么法子将周晨请了回来，他刚到肖氏门口遇到周晨上楼去给肖红送文件。 周晨边上还有旁人，他故意将人支开，和周南川一起进了电梯。 “你回去了？” “嗯。” 周晨应了一声，问他，“找肖总？” “嗯。” “我带你去？” “不用。” 周晨固然知道他为了什么事找肖红，周南川不想让他掺和，周晨也并未勉强，从电梯出来后看他往肖红办公室去。 他休养很久，早就脱下了西装，穿了一身休闲服，路过一片办公区域的时候惹来肖氏众多员工的目光。 就算他不穿正装，一些人也认得他是安和的周南川，一部分人则 是根本就没有见过他，看他一身这样的衣服路过办公区域，难免好奇。 “这谁啊？” “怎么到我们公司来了，谁约的？” “找肖总的，安和的。” “安和？” “安和的周总。” “可是……” 周晨看了一眼正在议论的人一眼，脸上写满了严肃，“他见肖总不需要预约。” 对方连忙低头，不敢再看了，周晨在肖家也是有一定的威严在的，之前佟家豪出事，肖红配合调查，公司上下都是周晨撑起来的。 谁不知道这位周总监是肖红的心腹，只是之前有一段时间暂时离职，后来还是肖总亲自出面将人请回来的。 肖红心里很清楚，纵使周晨打心里是帮着佟言和周南川的，可是在公司重大的决策上，他从来不会偏向任何一方。 门被推开，肖红端坐着，似是等他很久了。 “坐。” 她看了一眼对面的椅子，周南川完全没有坐下的意思，静静的站在她对面，“你让孟佳龙干了什么？” 肖红低着头看着红木的桌面，男人又问了一遍，“不就是想让我出手，你这么做让她知道了心里多难受？” 为了拆散他们，甚至不惜 对自己亲生女儿下手。 让佟言在这个行业中彻底待不下去，她就只能退居周南川的身后，而佟言天生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总会找点自己喜欢的事情来做，这条走走不下去，肖红就会将肖家的生意递过去，到时候她根本没得选。 周南川对她这种行为深恶痛绝，肖红却表现得很淡定，“你们有你们的自由，我也有我的自由。” “你有一点当母亲的样子吗？” “周南川，我用不着你来教我如何做事。” 男人往后退了一步，“我不过是提醒你，佟家豪已经死了，她现在唯一的依靠就是你，你别让她寒心。” 肖红心里很清楚，她上次准予慕长临给她下药把她带去国外，已经让佟言对她丧失了最基本的信任了，这次她跟周南川再次走到一起，她并未出过面，但心里明镜似的。 做事情必须做绝，犹犹豫豫的什么都办不成。 “要是没有你的出现，我跟阿言不会这样。” 总而言之，他是怎么做也得不到这家人的认可。 “你现在认错，和阿言保持关系，我可以考虑把那块地重新让给你，否则……” “那块地你已经做了打算，又何 必拿出来威逼利诱？” 肖红了解安和的动静，安和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他在家里呆了多久，就盯了她多久，直觉告诉他肖红不会这样善罢甘休，会找其他办法下手。 只是他没想到肖红舍得对佟言下手，亲手把自己女儿最热爱的一切全都毁了，让她再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话已经说到这里，听不听是你的自由。” 周南川转身往外面走，肖红有些站不稳，两只手撑在桌面上，有些发抖。 就算她下定了决定从自己女儿身上下手，试图断了她今后的路，让她不得不回到肖家，可有了周南川这样的一个军师在她身边提醒她，她是没有机会的。 也是她轻敌，这老油条实在是警惕得有些过分了，看着两手一摊两耳不闻窗外事，实则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孟佳龙和肖红私下达成了合作，周南川找孟佳龙也没用，不如找到背后真正下手的人。 人走了，肖红还坐在办公室内，若有所思。 周晨进来给她倒了杯茶，“肖总，喝茶。” “你也觉得我做得很过火？” 周晨没作声，“他想事情比较周全。” “他替他自己打算就好，阿言 的事轮不到他来操心。” 肖红接过他哪来的文件看了一眼，“还有多久？” “半个月。” “半个月，是有些久了。” 半个月后，一切都会见分晓。 佟言从孟佳龙的团队里辞去了工作，只是另有发展，并未拆穿孟佳龙违规操作的事，周南川告诉她，尽管她是受害人，传出去也脱不了关系。 从他将玉鼎打包给她的那一刻开始，这件事她怎么也洗不干净了。 佟言从未遇到过这种是，反问周南川，“要是他自己想办法把事情抖出来想要拉我一起下水怎么办？” “他为什么这么做？” “拉我下水。” “除非谁给了他比他现在所在的位置还要更多的好处。” 佟言看着周南川，莫名发现这男人脑子里除了交易就是交易，不知不觉的也学会商人那套逻辑了，自然而然的权衡利弊。 她看得有些出神，周南川在她脑门上轻轻的弹了一下，“别想了，过去了。” 他看待问题抱着这种想法，那别的方面呢？ 海城机场—— 一家三口前往西北，佟言在机场候机接到了姚洁的电话，“阿言……” “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第四百九十九章 不愉快 佟言愣了一下，见周南川还在陪着小栩玩文字游戏，他不擅长，但看懂了游戏的规则就玩得很溜，小栩也有点玩不过他了。 父子俩玩得很入迷，佟言准备说话，姚洁又道，“周南川在你身边吗？” “嗯。” “找个地方和我单独说话，别让他知道。” 佟言起身往外面去，关上了门，“好了，你想说什么？” “上次彭然的事我有些激动了，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我跟你道歉。” “没关系。” 她也没有往心里去，知道姚洁可能也有自己的难处。 “我怀孕了。” “我听说了，你有什么打算？” “徐坤让我把孩子生下来，我不可能没名分的生下这个孩子。” “你想……”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想和他再有任何关系，我也不想生下这个孩子。” 比起在徐坤面前露出自己最难堪的一面，不如让佟言知道，还能帮她一把，“阿言，他用了一些东西威胁我，逼着我生下这个孩子，但你知道我的性格，我是不可能妥协的。” “你想怎么样？” “我……”姚洁深吸了一口气，“你手里有钱吗，我把欠他的钱还给他，他就没办法威胁我了。” 佟言手里自然是没差过钱的，肖红之前给过她一张卡，里面有很多钱，肖怀远也会给她一些生活费，但她没有动过，眼下就更加不能动了。 靠着自己这些日子工作赚的钱，有不到八十万的样子，够她在海城维持基本的生活。 “你要多少？” “很多。” 姚洁说了一下自己要的数目，佟言有些震惊，她竟然这么短的时间内花了徐坤这么多钱，确实不是一笔小数目。 “我打算做掉这个孩子去找彭然，你会祝福我们的，对吗？” “姚洁，彭然很好，但他好像……” “我会争取的。” 佟言不知道说什么好，“我会想办法把钱凑齐给你。” “阿言，别找周南川，也别让他知道这件事。” “为什么？” “他和徐坤是一伙的。” 姚洁不希望周南川知道这件事，从而阻挠佟言帮助她。 佟言沉默了片刻，缓缓道，“姚洁，有个事我希望你心里能清楚。” “什么？” “坤哥在你最难的时候帮了你。” “我跟他只是各取所需。” “他认真了，周南川告诉我，他想过带你回去见他妈妈。” “那只是说说而已。” 佟言和徐坤认识多年，虽然 知道他玩得花，但是这一块还是很值得相信的，“他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坤哥人很不错的。” “阿言，是不是周南川跟你说了什么，还是徐坤跟你说了什么？” “都没有，你看得出来彭然不喜欢你，你和坤哥断干净过去找他，他未必接受你。” 这种话谁都可以说，但佟言不能说，佟言说出口就是对她最大的刺激。 “你是想告诉我彭然喜欢你是吗？” 姚洁冷冷的笑了，“我确实很蠢，我不该找你帮忙，我明知道你为了周南川肯跟阿姨断绝关系，也会为了他而抛下我们多年的友情。”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但我还心存幻想……” 幻想她们的友情还是最开始的样子。 上了飞机周南川陪着儿子玩了一会儿，佟言静静的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暖着一杯咖啡，若有所思。 周栩玩了一会儿去看飞机杂志上的美食图片，周南川坐回了位置上陪着佟言。 “我又想起梁莲花了，她人挺好的。” 周南川摸了摸她的脑袋，“我人也挺好的。” 易敏佳连着在屋里睡了好几天了，一点动静也没有，也不愿意去面对周家的七大姑八大姨，总觉得很俗。 邓红 梅跟大家说易敏佳脸皮薄，还没适应西北的环境，大家笑她，“一个西北人生了个海城姑娘，你可真是幸福。” 谁不羡慕邓红梅的，养子有出息，什么都替她想着，送了周有成最后一程，亲女儿又是海城那边富贵人家培养长大的，气质就很不一般。 易敏佳第一天提着行李来这边的时候，一路打听才找到地方，到了后大家问邓红梅家里是不是来客人了，邓红梅这才说，这是她亲女儿。 她试着让易敏佳下楼见人，跟邻里亲戚打个招呼，以前这些人都是周家村的，大家都默认为祖上一个祖宗了，但易敏佳不给面子，直接在楼上一呆就是好几天。 吃的喝的都是邓红梅做好端上去给她吃。 这几天这样一尊大佛在家里住着，李志的儿子李强表示很好奇，几次跟邓红梅说想上去看看，打个招呼，都被邓红梅拦了下来。 这天周南川到的时候邓红梅正在家里包饺子，李强殷勤的帮着老太太一起弄。 上次在周南川那边受了挫折，李强夹着尾巴做人了。 后来又得知周南川和这一家人的关系，李强危机感更加强烈，生怕日后再也傍不到安和这棵大树，他不能一直坐以待毙，总得再找找 其他的出路。 自然而然的就盯上了从海城来的易敏佳，他可听说过，易敏佳也不是个一般人，要是没有身世的这件事，差点就是易家公司的接班人了。 “奶奶，敏佳姐怎么这几天都不下楼啊，她呆在房间里干什么？” “她性格有点不愿意跟人相处。” “那这样不行，我还说带她熟悉熟悉环境，看看着周边的情况呢。” 邓红梅也想让易敏佳出门溜溜弯，但她不敢轻易让李强过去打扰，“等几天，在等她适应适应。” “舅舅今天不是要回来，难道她不露面？” 李强看热闹不嫌事大，不知道易敏佳和周南川的关系具体是怎样的，他向李志打听过，但李志让他不要多管闲事，也让他少去掺和。 李强算是看明白了，现在李志一心只巴着周雪琪，早就把他这个当儿子的抛之脑后了，他对周雪琪几个姑娘的用心程度都要比对他这个当儿子的多得多。 “你舅舅的事你不要管。” “舅舅几点钟到？” 准确来说，邓红梅不知道周南川什 第五百章 少动手动脚 周有成明天的忌日，她怕周南川会直接去墓地那边。 快中午的时候，周雪琪给邓红梅打了电话，“妈，哥应该快到了，你准备一下，他要是回来车子肯定会停在门口的，你让李强在门口站着看看。” “他也有可能直接去园子里。” “应该不会的。” “他跟你说了？” “没，他没跟我说，是我猜的。” 周雪琪到底还是猜错了，周南川中午根本没回家，邓红梅包了一堆饺子，煮了一大桌，还烧了鱼，烧了一只鸭，炒了两个素菜，周南川根本没露面。 邓红梅叹了一口气，端了一盘饺子上楼，拿了蘸料，李强望着一桌子食物发呆。 他自作主张，给周南川打了电话过去，“喂，舅舅……” 周南川手机在佟言手上，佟言并不知道对方是谁，听他喊了一声舅舅，有些莫名其妙。 周雪琪没有儿子啊，这…… 她后知后觉，“他现在在忙，我稍后让他回给你。” 周南川会回他电话才是有鬼了，自己几斤几两李强心里有数，“你是舅妈吧，舅妈，我是李强，李志的儿子，周雪琪是我妈。” 喊得倒是很亲热，“你好 。” “奶奶让我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吃饭。” “吃饭？” 周南川并没有跟她说要回去吃饭的事，“我等会儿会问问他。” “那舅妈，我跟奶奶等你们回来吃饭。” 李强说完这话，夹了一个饺子放进嘴里，佟言一头雾水，看周南川走哪儿都带着儿子，小栩在一堆果树当中蹦跶，让果农抱着他摘苹果，摘猕猴桃。 果农不知道从哪里给他拿了个背篼，太大了，周栩背不动，拖着上面的两根绳子在沙地上移动着。 周大明和周海洋都盯上他了，连跟周南川汇报工作都没心情了。 “小栩，你想吃什么，跟叔叔说。” “大明，你忙去吧，我来，小栩，叔叔帮你弄。” 果农心肠也热，“两位老总你们去忙，我来看着小朋友。” “不用，你去忙，我们陪他玩玩。” 安和虽然做的很大了，但是在临西果园这边还是很随意的。 今天是周末，各家孩子都在果园里蹦跶。 大家都是农民出生，一般没什么事就不去那边办公室报道了，都爱守在果园里干农活，看孩子。 佟言正坐在一颗果树下乘凉，看着几个大人带着 孩子围着小栩转，周栩在那当中算是老大了，个子也比周海洋和周大明的女儿高出一截。 潘创义不在西北的时候，他的女儿就跟着周大明一起，潘源和周大明的女儿周耀芸两人从小就是一起长大的，胡景死了后潘创义得了这个一个女儿，根本不会带孩子，多次去请教了杨荷香和陈翠。 杨荷香脾气不是很好，看着面善，鬼心眼子多，但是陈翠比较踏实，一心一意为了孩子好，再加上周大明人也好，潘创义这才放心。 最开始那段时间，潘源还跟周耀芸抢了不少奶喝，陈翠生了一个姑娘，却要奶两个孩子，周大明都担心她身体吃不消。 跟她商量实在不行他去跟潘创义说，但陈翠觉得潘源实在是可怜，她跟胡景相交不深，但也是见过面的，胡景虽然是个骗子，骗了潘创义，可毕竟是那么年轻就死了，令人莫名同情。 周家村的男人都会带孩子，佟言正看得出神，一个高个子男人端了一盆草莓过来。 “大妈，吃草莓。” 佟言愣了一下，不认识他是谁，觉得他竟然有些像前些年的周晨。 只是他没有周晨那么邋遢，看上去斯文些 ，也更加瘦了些，声音沙哑，应该是还在换声期。 小青年被她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大妈，大爸让我给你洗草莓。” 佟言走得那年周耀星才十一岁，抱着她的腿说，要是她能够给他当妈妈就好了，周南川听到这话险些没用眼神将这小子刀死。 “你是耀星？” 周耀星有点不好意思，想想自己前几年还抱着她的腿撒娇，时间真是过得太快了，“大妈，我是耀星。” 佟言没怎么变，但他变化很大，小男孩一年一个样，竟然都有小胡茬了。 佟言见他小脸红红的样子，激动的要命，捏了捏他的脸，他竟然都长得比她高了，“你真的是耀星，你怎么都长这么大了？” 周耀星不仅比她高，还比她高出半个头，被她捏了捏脸更加不要意思了，青春期的小男孩声音总是奇奇怪怪的，“大妈，是我啊，你没认出我？” “现在认出来了，耀星，你长大了呀！” 不远处，周南川见状，清了清嗓子，“耀星。” 他一喊周耀星吓得一抖，“哎，大爸。”连忙转头跑过去了。 周耀星看上去很怕周南川，但他倒不是怕被周南川打，而 是出于一种对长辈的尊敬。 前些年周大明出去打工，周耀星读书，生活这块周大明的母亲管不过来，也没能力管，都是周南川帮忙办的。 他恰好在村里开了园子，手里有点小钱，谁欺负周耀星了，他就过去找对方父母谈谈，老师区别待遇他也去找老师聊天。 人家都以为周南川才是周耀星的父亲，后来周大明回来了，这才知道不是。 将周耀星支开了，周南川从那间铁皮屋的板梯上下来，那间铁皮房一点也没变，园子也没多大的变化，种苹果的地方种苹果，种猕猴桃的地方种猕猴桃，剩下的一小块地方用来种草莓。 树长得一年比一年高，盖住了大部分阳光。 以前坐在这树下还能晒到一些，现在完全晒不到了，草莓个头长得以之前大了，应该是对这方土地做了改良，在品种上也下了一些功夫。 “好吃吗？” “好吃。” 周南川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刚才跟耀星说什么？” “我没说什么，我都没认出来那是耀星。” 佟言光顾着激动了，“他怎么长得那么高了？” “长得高怎么了，少动手动脚。” 佟言：…… 第五百零一章 痛苦到炸裂 佟言还没来及跟周南川说电话的事，周大明抱着小栩道，“川哥，嫂子，吃饭了！” “周南川。” “走，吃饭了。” 走到一半佟言拉着男人的手，周南川往她嘴里塞了个草莓。 她连忙将草莓拿了出来，“那个，刚才李志的儿子打电话问你要不要回去吃饭？” “你接了？” “嗯。” “他也配让你亲自接电话。” “那你……” “别理他。” 周南川心里很清楚李强能打电话过来意味着什么，但他上次就跟邓红梅做过了断了，再去多此一举。 午饭无比丰盛，周海洋让人去县里的酒店打包了饭菜过来，人太多一桌坐不下，老实木桌摆了两张，大人一桌小孩一桌。 周耀星是孩子王，站在里头格格不入，就跟个大人似的。 周大明叮嘱他照顾弟弟妹妹，“大明，弟弟妹妹这一桌就靠你了，你看着他们好好吃饭，不许抢东西，不能打架。” 周栩本来是孩子中最大的一个，突然一个周耀星压了他一大头。 他抬头看去，见周耀星跟个大人似的，急着跑去拽佟言的胳膊，“妈妈，他是大人，他不能跟我们坐在一起。” 周耀星在这，他还怎么 当老大。 “耀星也是孩子，他也叫我妈妈。” “妈妈你什么时候生的他？” 周南川正喝着酒，被她这话呛得咳嗽，“过去坐好吃饭。” 再不过去小心抽你。 周南川的眼神很有震慑力，语言也是不容半点可说服的，小栩看了他一眼又看着佟言，只好乖乖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望那桌一撇，周耀星在喂潘源吃饭，两个小姑娘甜巴巴的喊他哥哥。 “哥哥我想吃虾。” “哥哥我要喝汤。” 陈翠想过去管管女儿，怕周耀星忙不过来，“耀星……” “你坐着，孩子的事让孩子处理。” 周耀星剥虾剥到一半给妹妹喂汤喝。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周耀星懂事，也能帮大人一点忙，平时就在这县里读书，放学后来果园里帮着周大明做事。 大家日子都过得不错，不算大富大贵，可幸福美满却是有余的。 “海洋，荷香怎么没来？” “她带孩子回娘家去了。” 周大明吃了一颗花生米，“你又跟她吵架了？” “什么我跟他吵架？” 杨荷香那臭脾气，他是越来越受不了了，以前没钱被她天天骂，现在有钱了，她又嫌家里的钱远远不够 ，嫌周南川偏心，对周大明比对他好一些，怪他不争不抢。 自家兄弟争什么抢什么，钱够花就好了。 他试着说服杨荷香，杨荷香却骂他没有上进心。 “海洋。” “不说这个，喝酒喝酒。” 家属都在，唯独周海洋家属不在，“嫂子，喝点酒吗？” 周大明说这话时征求周南川的意见，“南川，别管这么严，嫂子想喝点酒而已。” 周栩看着一桌子大人吃饭，望着两个妹妹面前一片狼藉叹了一口气。 他不需要周耀星管，但周耀星不得不顾着他。 “小栩，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谢谢，我自己会吃。” 佟言不打算喝酒，看陈翠也喝了点，这才勉强倒了半杯。 西北的烈酒啊，一口下去面红耳赤，难以入喉，周南川津津有味看她喝酒，佟言不想让他的目光过多停留在自己身上，在他腿上轻轻的掐了一下。 “别摸。” 他骚话脱口而出。 佟言：…… 大家听到了装作没听见，佟言低头吃了一口菜，尴尬得不行。 “嫂子，多吃点菜，太瘦了。” “川哥，给嫂子多弄点菜。” 平常周南川肯定怼他：你在教我做事？ 今天心情 好，勾着唇角低头替她剥虾。 “小栩，你想吃什么跟我说。” 周栩点了点头，见周耀星酒杯里的雪碧颜色和那边的烧酒一个样子，趁他出去上厕所的功夫，偷摸蹲着将大人的烧酒拿了过来。 两个小妹妹不明所以看着他，周栩将被子里原本的雪碧倒在了潘源女儿的碗里，将烧酒盖子拧开，给周耀星倒了满满的一杯。 忙完后他小心翼翼将酒瓶子放回去，坐在位置上哂笑。 潘创义领着杨晴到的时候遇到了门口的周耀星，“义叔。” “他们都在里头？” “对。”又看了一眼潘创义边上的女人，“阿姨好。” 杨晴笑着点头。 潘创义回来没打电话，大家没来得及等，门嘎吱一声开了，潘源冲过去抱着爸爸的腿。 周大明拧眉，“老潘，回来要说一声，我们都开吃了。” “开吃怎么了，耀星去给我搬个凳子。” “好。” “源源，坐着好好吃饭，爸爸等会儿陪你玩。” 周耀星搬了两个凳子，潘创义和带来的女人随便挤了一下。 周南川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那女人就坐在他左手的位置上。 “老潘？不介绍一下？” “你好。” 佟 言主动打了招呼，杨晴勾唇一笑，低着头。 “老潘……” “杨晴，我女朋友。” 佟言面色一僵，看着周南川，他显然在女人进屋时就有所察觉，连忙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噗……” 周耀星闷了一大口雪碧咽下去，突然发现味道不对吐出来一点点，但大多数被他喝下了。 男孩子烧的面红耳赤，猛然起身，吓坏了对面的两个妹妹，周栩捧腹大笑。 “怎么了？” “下毒……”潘源吓得眼泪往往的看着众人。 一桌子大人坐不住了，“耀星，你怎么了？” “哥哥……” 周耀芸呆呆的看着捂着心口的周耀星。 周大明看了一眼自家儿子，脸红得像是火在烧，拼命的将肚子里的东西吐出来，但要想吐出来谈何容易，他弯着腰，痛苦到炸裂。 五十六度的茅台，就连大人都得小口抿，周耀星完全当饮料喝了。 周南川闻了一眼杯子里剩下的半杯液体，“是烧酒。” 这孩子一口气干了半杯烧酒。 潘源指了指自己碗里，小孩子还小，语言表达差一点，但眼睛看得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潘创义怕 第五百零二章 低头玩泥巴 好好的山药排骨汤，里头被人冲了半杯雪碧进去，汤的味道都淡了。 周栩看大人们一脸紧张的样子，又看周耀星还在弯着腰脸红得像苹果，笑得更欢了。 “谁干的？” “是我。” 周栩觉得好玩，主动承认。 佟言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周南川提着兔崽子的衣领就想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南川算了，他还是个孩子。” “我带耀星去医院，你们先喝。” 周耀星摇手，“爸爸，大爸，我没事……我没事。” “兔崽子。” 佟言护着儿子，知道孩子这是犯了错，却也舍不得他挨打。 他挽起袖子，“言言，你让开。” “南川……孩子小不懂事。” 周栩全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紧紧地躲在佟言的身后，知道怕了，此刻也不笑了。 周耀星被周栩的半杯烧酒干到了县医院，输了葡萄糖勉强缓过来，人还在睡觉，去的半路上吐在了车上。 …… “周南川，我吃饱了。” 人多佟言不愿意跟杨晴和潘创义起正面冲突，带着孩子去了树兜下歇凉。 “为什么要把哥哥的饮料换了？” “妈妈对不起。” 周南川想找个机会把周栩拉出来教育一顿，但园子里到 处都是人，加上杨晴在这，她心里膈应，只能秋后算账了。 酒后潘创义想找周南川私下聊天，男人冷笑，“你真当我是兄弟就不该带她来。” “我跟佟家的事已经两清了。” 周南川不搭理他，去找佟言聊天去了，女人静静的坐在树下，看着树兜的一处地方出神。 “我不知道老潘会带这女人来。” “他们走了吗？” “走了。” 为避免尴尬，总得有人先走。 潘源和周耀芸在玩泥巴，拿水和泥巴搅和在一起。 周栩主动上前问，“你们在干什么呀？” 两个小妹妹拿着自己的铲子手拉手到一旁，不愿意跟小栩玩，周栩手里也拿了一个铲子，跟在她们的身后，“不许去那边，那边有老虎。” 他吓人也是一绝的，学着大人的语气分贝加大，吓得潘源一屁股坐在背后的湿泥巴里，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周耀芸没摔进泥巴里，看潘源摔跤了，也跟着哇哇大哭。 周栩还没反应过来，周南川抓着他后脖子的衣服，“周栩，女孩子特么都欺负？” “不是我。” 周栩去扒拉他的手，“不是我，你松手。” “川哥算了，孩子没事，换个衣服就好了。” 潘源眼泪汪汪的抱着陈翠 的腿，本就没妈的孩子，潘创义一天到晚也不着调，顾着自己潇洒，孩子的事管得很少。 “跟妹妹道歉。” 佟言狠了狠心没上前去，今天小栩确实是做错了，周南川作为父亲怎么教育都可以，只要不打孩子她都能接受，佟言将头别开。 听见男人压低了声音，“周栩，跟妹妹道歉。” 潘源还在哭，“我要爸爸……爸爸……” 周栩这么久以来，没有学会过跟道歉，“男子汉大丈夫，你不许哭。” 潘源愣了一下，呆住了，反应过来哭得更厉害了。 周栩也很生气，他又没有推她为什么要道歉。 周栩转头就跑，周南川抓着他的手折了一根树枝拖着他就往一间屋里去。 陈翠不好阻拦，“海洋，海洋！” “海洋，拦着川哥！” 她一手抱着一个，“源源不哭，耀芸也不要哭了，哥哥跟你们开玩笑的。” 两个丫头对周栩有心理阴影，在她们看来中午周栩就是给周耀星下毒了，把周耀星毒死了。 “妈妈，妈妈……” 周耀芸抱着陈翠泣不成声，潘源也抱着陈翠喊妈妈。 “川哥，小男孩调皮，川哥！” 门被关上，佟言没忍住往那边走了几步。 小栩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很 快的里头就没了声了。 佟言怕他打坏了孩子，陈翠也劝她，“嫂子你过去看看吧，川哥脾气不好，别把孩子打坏了。” “他这几年脾气可不好了。” 佟言不知道，其他人则是有目共睹。 “嫂子，看看吧。” 佟言狠下心没去看，从她怀里将潘源抱了过来，“源源别哭，源源不哭。” 潘源趴在佟言身上，“陈翠，换洗的衣服在哪里？” 儿子犯的错，周南川管儿子，她负责善后，打了热水给孩子洗了洗，换上了干净的裤子。 小孩子很有灵性，知道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潘源粘着佟言了，她走哪里跟到哪里。 小栩被周南川教育了一个多小时，父子俩也不知道聊了些什么，出来后小栩就跟焉了一样，眼睛有些肿，却没哭没闹。 “妈妈……” 他有气无力的走向佟言，吓得潘源在佟言怀里叫了起来。 周栩没哭，转头抱着周南川的腿。 潘源看到周栩就跟看到了鬼，下午周栩想方设法哄两个妹妹，那玩具骗了又骗，两个妹妹这才愿意跟他一起玩。 “你跟他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男人之间随便聊几句。” “打他没？” “没打，你看，上面叶子都没掉。” 周南川折下的苹果枝完好无损。 “下次不要吓他。” “我不吓他怎么肯认真挺我说话，不认真听我说话我怎么教？” 佟言经此产生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我是不是很没用，孩子都管不好？” “你生他的时候还很小，言言……” 你自己都是个孩子。 这不怪你。 周耀星在医院输完葡萄糖醉了一场，黄昏时才稍稍醒过来，面上不红了，头还是晕晕的，大男孩长得太快营养没跟上，瘦得竹竿一样。 “大爸大妈，海洋叔叔。” “哥哥！” 周耀星低头抱起了在地上玩泥巴的妹妹，潘源也看着他喊哥哥。 周栩低头玩泥巴，周耀星蹲下来摸了摸他的脑袋，“小栩弟弟，下次不能调皮了。” “知道了。” 没抬头，却应了他的话。 晚上潘创义将杨晴打发走了，大家到县里的酒店聚。 “南川，来了多呆几天，嫂子好久没回来了，看看哪些地方有变化的。” “明 第五百零三章 连女人都打 …… 几个孩子坐不住，在酒店里到处玩，从餐厅到外面的走廊，跑得大汗淋漓。 周耀星一个人看不来那么多孩子，几个保镖也在帮着看，突然周栩拿了一张照片进来，“妈妈，这上面的人是你吗？” “啊！” 佟言吓得一抖，桌上的餐具摔了个粉碎。 周南川连忙扶着她，看到了地上的照片，用脚踩上去。 “谁给你的？” 周栩也不知道是谁给的，他刚才只是单纯的觉得照片里的人和妈妈很像。 佟言受了惊吓，周南川没再喝酒了，带她和孩子回房间休息。 周栩还想玩，坐在地毯上闷闷不乐。 照片被周南川烧了，他摸摸脑袋，“不怕，都过去了。” …… 周家老宅。 周南川安置了老婆孩子开车到自家门口。 邓红梅还没睡着觉，亲自出来接他，“南川，回来了。” “嗯。” 周南川越过她进了屋，直接上了二楼，邓红梅脚手慢跟不上，男人走到一间房门口。 一脚过去，嘭的一声踹开了房门。 易敏佳听到动静往门口去，被周南川一把揪住了睡衣的领子。 啪！ 响亮的一记耳光落在易敏佳脸上，“周南川，你敢打我。 ” 他反手一巴掌，抓着女人的头发让她的后脑勺抵在墙上。 邓红梅叫了起来，“南川，南川你干什么呀这是！” 李志和李强父子赶过来，“大哥……” “舅舅……” 闻声而来的还有周雪琪的三朵花，“舅舅……” 易敏佳被他扇得嘴角出血，她瞳孔地震了，“你竟然打女人，周南川，你竟然打女人。” 真是见了鬼。 “你真是个人物，你连女人都打。” 男人抓着她的的手更加用力，易敏佳被迫抬头，放声尖叫，“妈，妈！” “南川，南川啊！” 邓红梅想上前又不敢上前，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过去试图将他的手拿开。 “再敢动她试试。” 周南川要是不想松手，天王老子爷来了都没用。 “你心里还是怕吧，还是自己不敢去面对，自己的女人以前被人……” 咚！ “啊啊！啊……” 易敏佳的头被他抓着在墙上重重的撞了几下，她疼得眼泪都出来了，邓红梅一把老骨头动不得。 “李志，李强，你们赶紧过来帮帮忙啊！” 谁也不敢动，都知道周南川的脾气，“大哥，有什么事好好说。” “听着，这是最后一次。” “打女人你算什么男人？” “啊……” 周南川一把将人推在墙上，整个背部和墙面来了个亲密接触，易敏佳站也站不稳了，头重脚轻，顺着墙溜下来。 嘴还硬着，却什么也不敢说了。 “敏佳，你没事吧，敏佳？” “南川……” 周南川转头就走，几秒种后再次出现在门口。 易敏佳吓得往邓红梅身后缩，“，妈，救命啊。” “盼盼，心心，蒙蒙过来。” “舅舅……” 姑娘们都长大了懂事了，不像小时候见到他就抱着腿缠着买零食了。 “舅舅……” 刚看他打了人，大家心里都有些惊魂未定，周南川手里沾着易敏佳的一把头发，理了理从兜里摸出几个红包，“拿着，分一分。” “谢谢舅舅。” “谢舅舅。” “好好读书，认真学习。” “南川，你这是做什么，你做什么呀？”邓红梅哭得伤心欲绝，“敏佳已经回西北了，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她。” 你问问你的易敏佳干了什么。 算了，证据都被他烧了，说出来她也不信，只会说易敏佳一时糊涂。 男人走到刚才的位置，“我问你，有没有备份？” “没，没有了 。” …… 墓地—— 周南川按照当地规矩，本该和家人一起来的，但他没办法跟邓红梅待在一起，更没办法看到易敏佳。 他怕自己忍不住一手把她捏死了。 男人一身西装，跪在周有成墓前给他磕头，他腰背挺直，顶天立地，只愿意在这里弯腰。 “小栩，跟爸爸一起。” 周栩学着周南川的样子跪下弯腰，周南川一只手捂着他的后脑勺，让他给周有成磕了头。 小栩摸了摸脑门，看着墓前慈祥老人的遗像。 白色的菊花，简单而纯粹，像极了这位老人平淡的一生。 周雪琪赶回来时快中午了，邓红梅等着周南川电话没有等到，打过去也没人接。 “妈，你看……” 周雪琪指着墓前的一束菊花，易敏佳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绷带。 脸上余肿未消，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有成，敏佳和雪琪都来看你了，她们都很有出息，你地下有知该放心了。” “有成啊……” 易敏佳看她哭得撕心裂肺的样子，微微蹙眉。 她对这个素未谋面的老人没什么特别的感情，见邓红梅和周雪琪都在哭，她主动跪在了墓前。 周南川昨晚倒是点醒了她，虽然 远离易家，远离了捷径，但她一身本事，不至于在西北混吃等死。 他周南川那样的起点也能在这么穷的小地方白手起家，她也照样可以。 要能力有能力，要文凭有文凭，要姿色有姿色，人情世故早就游刃有余。 有时候不是她情商不够，是她所接触的人还不足以让她动用自己的情商。 时间很赶，周南川大概带佟言参观了正在临西建设的项目。 县里以前的周家村连带着周边的几个果园统称为“周庄。” 现在的项目叫“新庄。” 位置很偏，几乎到山里了，比以前周家村的位置还要偏。 佟言去的时候就在想临西这么多好地方，他怎么拿这里的地。 项目必亏无疑，投入的都是无用功，但却没办法叫停。 安和手里的每个项目都有不成文的规定，不能停，持续进行让资金流动起来是一个企业运营的根本，一旦停了财运会受到影响，这是徐坤家里那位常年帮忙看风水的师傅说的。 周南川一呆一上午过去了，下午他的车子刚进入省会的辖区，周雪琪的电话打过来了。 “哥，你是不是到地方了？” “没到。” “那 第五百零四章 你来生我就要 西餐厅，周南川和佟言坐下点了下午茶，李欣怡带着孩子姗姗来迟。 “好久不见了南川。” “好久不见。” “英子，还记得周叔叔吗？” 显然不记得了。 “时间过得真快，小栩长这么大了。” 李欣怡变化很大，一身黑色礼服，一枚大钻戒，波浪卷发，脖子上一颗绿宝石的项链，看向周南川时一脸温婉。 “我先生再做茶叶生意，想跟安和合作，我听雪琪说临西也打算弄个茶庄。” “嗯。” “那我们可以聊聊合作了。” “临西茶庄负责人电话，你找他。” 他过来是纯粹叙旧。 周雪琪说起李欣怡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在省会吃了什么事要他帮忙，没想到人家过得挺不错，再嫁找了个很好的丈夫。 李欣怡有些尴尬，看了一眼边上的佟言，又看餐厅里正有人在弹钢琴，笑着说道，“佟言，南川，好久不见，我弹首曲子给你们听听吧。” “雪琪说你们那趟飞机没那么早。” 李欣怡高兴的用西餐厅的钢琴弹了首曲子，优雅的从台上下来，笑着走向周南川。 “南川，觉得我弹得怎么样？” “嗯，还不错。” “ 佟言，你会弹琴吗？” “小时候弹过，但不是很会。” “没关系的，我跟这家餐厅的老板很熟，正好这里有琴，我教教你。” “不好吧，这么多人。” “没关系，钢琴师我也认识的。” 李欣怡想表现自己在西北混得很好，让周南川对她刮目相看，周南川看佟言不太想去，拉着女人的手，“她说不会就算了。” “佟言，你一点都没变，胆子放大一点。” 儿子也在边上，佟言经常教儿子不要怯场，不要怕生，她点头，“行，那我试试吧。” 李欣怡拉着佟言过去，本来李欣怡还在教她，“妹尾武的曲子有没有听过？” “听过一点。” “那我教你啊，你跟着我走……这个……” 李欣怡本想带着佟言弹，两人合奏，结果到后面李欣怡完全跟不上佟言的节奏，她太熟练了，音踩得也很准，相比较倒显得她很生疏。 李欣怡本就不会玩这些高雅的东西，也就是这两天跟的男人有钱，接触到了这些。 她跟不上，反而让曲子听着混乱，索性就不动手了。 周南川第一次见佟言弹琴，她还会弹琴？ 她认真低头，一双手像是活了， 一曲弹完台下一片掌声。 就连坐在那驻场的钢琴师跟她比起来都要差上一大截。 李欣怡面上挂不住，“你说你只会一点，没想到你这么厉害，你还真……真是深藏不露。” 她尴尬得说话都结巴了，这至少是大师的水平，她刚才还一脸认真的教她弹琴，这么多人看着，她脸都要丢尽了。 机场—— 周南川坐在那好好的喝咖啡，突然间笑了一声。 佟言不由自主看向他，“你笑什么？” “会弹琴为什么说不会？” 佟言老实说道，“我弹得不好。” “这还叫不好？” “我妈弹得才好，她总说我没有天赋。” 佟言刚才是真心想让李欣怡教教她的，但她后来发现李欣怡教她的都是一些特别特别基础，她从小就会的东西，她就是想配合，手指也不听使唤，摸上琴键就跟着节奏跑了。 “你还会什么？” 他一只手搭在女人的肩膀上，“让我看看你身上有多少宝。” “正经一点。” 从孟佳龙手里辞职，佟言跟以前一样在家里接活，不用去固定的地方为她节省了很多时间。 肖红想方设法的打压安和手里的产业，农业这块她不 懂，就找人从安和手里抢地，从房产到各类娱乐行业，肖红能堵的都在堵。 徐坤没忍住骂道，“老疯子。” 海城当地举办的一场大型商会，邀请了政商各界的人。 安和自然也收到了邀请，徐坤现在是听不得一个肖字，听了就头大。 “你跟老潘去，我不出席。” “坤哥，你得去一趟，不仅要去，还要风风光光的去。” 周南川次日让人给佟言送了礼服上门，佟言收到后莫名其妙，男人的电话打过来。 “换上衣服晚上跟我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不说我不去。” “参加一个活动。” “我不去。” 她社恐。 “言言，我想让所有人看到你和我在一起，让所有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都这么说了还怎么拒绝，佟言只好换上了男人给她挑的一身衣服。 淡蓝色，星空裙，头上加了一个额饰，修得她小脸更加精致，佟言身上本就带着一股文艺气息，这裙子让她走起路来带着风。 周南川来接她的时候将她摁在墙上亲了又亲，低头去撩裙子，佟言连忙遮住，“好了别亲了，妆要花了。” 她声音带着一股子撒娇的意味，快 被他亲得站不稳了。 周南川哪管什么三七二十一，将裙摆揉成一团抱着人去了床上。 门关上—— “周南川……” “那个……那个……” “你欺负人。” 他平时那么温柔的人，总能在床上把她折腾得叫天天不应。 男人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湿发遮住了浓眉，黑发半湿着，衬衣的扣子一颗都没扣完全敞开，露出精壮的腰腹，每一块肌肉都很分明，随着他粗重的呼吸伏动着。 明明才结束，却是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佟言拿着粉扑要往外面跑，低头不去看他。 男人拦住她的去路，“抬头，看着我。” 佟言到他喉结的位置，逗他的时候喜欢在喉结处轻轻一咬，可她现在不敢。 “抬头看我。” “看了。” 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没有笑容，认真的低头下来，佟言躲开，男人一只手捏着她的腰。 佟言将他的手拿开，几分委屈道，“不来了。” 他抓着她的手摸在自己腰腹的位置，佟言如同摸到了烫手的山芋。 她要缩，他不让，佟言只好摸上去，男人的温度传在掌心，烧的她小脸滚烫。 “要个孩子。” “你来生我就要。” 第五百零五章 你要点脸行吗 她说这话带着几分脾气，他就喜欢她这副有脾气的样子，佟言脑袋在他胸口撞了一下，转头就跑。 男人舔了舔唇角，看她落荒而逃的背影，一点点将自己衬衣的扣子扣上。 这几年没干活了，天天坐办公室，他还是黑。 自己不觉得，跟佟言一比就出来了，他抓着她腿的时候，明显感觉自己身上和她身上是两个颜色。 还好儿子随她。 佟言不喜欢这种地方，静静的跟着周南川，她极少在这种地方露面，认识她的人很少。 “周总，我们单独说几句话。” 周南川想拒绝，佟言主动往一边去，给他们腾了地方。 在旁人看来，佟言就只是周南川身边的一个陪衬，来这里的男人没几个不带女人的，身边的女人越有地位越漂亮，男人面上越有光。 海城有几个名门的大家闺秀见过佟言，但没有主动跟她搭话。 其他的女人则是把佟言当成了和她们一样的，靠着三围和美色上位，巴着安和的老总不肯撒手。 有主动想来搭讪周南川的女人，看他身后跟了个佟言根本不方便过去。 几人眉头蹙得很紧，看她的眼神充满敌意。 佟言自己没注意，只想先找个地方坐下，等周南川来找她。 一个红色礼服的女人故意跟佟言擦肩而过，用肩膀狠狠的别了她一下。 佟言穿高跟鞋很难稳住，快摔下去被一只大手扶住了。 “谢谢。” 她抬头瞬间愣住，很快向后退了一步，“孙……孙局长。” 不如摔一跤算了。 孙闻泽许久没见到她，被她一声孙局长险些定住了。 “阿言……”伸手要去扶她，佟言伸手示意他不要再上前了。 “伤到了没？” 红衣女人回头看了一眼，笑道，“对不起啊，不小心撞到你了。” “没关系。” 她低着头没看孙闻泽，“谢谢你，我没事。” “言言……” 佟言抓着周南川的胳膊，抬头看着他。 “孙局长，谢谢。” 千言万语卡在喉咙里，孙闻泽勉强的勾起唇角，“不客气。” “跟着我，嗯？” 佟言点头，她也没想到今天孙闻泽在这，早知道不来了。 书记上台讲话的环节，人人按照位置上的名字坐下，周南川代表的安和，坐在靠前的位置上，孙闻泽的位置就在他边上。 “她还是跟了你。” 周南川也不知道是特么谁故意这么排的位置。 “周南川，你不用对我这么大的敌意。” “孙局长想让我笑脸相 迎，你也配？” “我跟阿言是在一起过。” “孙闻泽，你要点脸。” “可我跟她从没有过……” 周南川面色铁青，拳头不自觉紧握。 孙闻泽倒是淡定的看着前方的位置，“告诉你是希望你不要有任何芥蒂，对她好一点。” 这件事周南川心里想过，但他没有答案。 孙闻泽主动提起这茬，真假他并不怀疑。 他抛不下孙家，抛不下家族牵扯的名利，但他跟佟家豪一样，是个好官。 一番话结束，全场鼓掌，孙闻泽又道，“周南川，我以前是瞧不上你，那块地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大家起身离开，回到刚才的会场，周南川也起身，眼底像是淬了冰，“你真把自己当了个人物。” 佟言要走的时候遇到了肖红，她和曾书记正在一起说话。 曾书记是佟家豪以前的领导，从佟家豪之前那位再到现在的陈伟，曾书记一直在这个位置上，地位不一般。 车子离开，男人和女人离肖红只隔了一条路的距离。 肖红看到佟言时脸色冷了下来，“言言，上车。” 佟言低着头没再看肖红。 都说她和陈伟走得近，跟这位曾书记又是什么关系。 肖红在 马路边站了一会儿，里头还没结束，正热闹着。 贾思媛突然出现在孙闻泽的身后，“你刚才跟周南川讲了什么？” “没什么，男人的话你也要听？” “孙闻泽，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想什么。” “还怕你看不出来。” 孙闻泽看了她一眼，贾思媛脸色大变，男人端着酒杯慢悠悠的离开了。 周晨撑着一把雨伞，手里拎着肖红的包，递给她，“肖总，下雨了，上车吧。” “不着急，等会儿还得进去见几个人。” “消息明天就会出来。” “嗯。” 肖红看着刚才车子消失的方向，心里一疼。 “她总有一天知道我是为了她好的。” “他们的事和你要做的事不冲突。” “她跟了周南川永远都只能活在之前的状态里。” “既然你一心想要栽培她，又为什么从小让她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 肖红沉默片刻，转头往身后的繁华与热闹中去，“很多事情做了才知道对还是错，不做之前看不到结果的。” 佟言睡在床上，男人坐在床头，脑子里全是她刚才柔弱缠绵的样子，求着让他停下。 他咬了一根烟没有点，在嘴里把玩着，想多看她一会儿，佟言缩在被子里， 发出了一声嘤咛。 他拿掉烟在她额头的位置上亲了一下。 是该想个办法了。 让她离海城远一点。 次日海城重磅消息——当地重点斥资打造新城的位置确定。 不是在南郊，而是丽水。 肖家在海城资产几乎都被买南郊的地皮套牢了，根本腾不出手，一时间企业陷入了危机。 没有对外曝光，但公司人人都开始担心了。 确定点在丽水，那南郊那边的地买来没有任何价值，短期内甚至甩不出去。 易明德听到这个消息险些笑岔气，“丽水……” “肖红跟那边的关系走得那么近，难不成还得到了假消息？” 让她狂，肖家可算是吃了回大亏，让易明德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深夜海城某机密会所—— “是你说的，项目的位置会在南郊确定，我们手里的都在南郊。” 现在却说在丽水，他们的资金全被套牢了。 对此陈伟也是满头大汗，他拧眉，“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我得到的消息是在南 第五百零六章 女人的事 大家对他这个交代显然不买账，说是南郊，却是在丽水，以为能大赚一笔，实则却把钱套进去打了水漂。 就算是陈伟得到了结果，他们的钱也回不来了。 “你想赚钱，我们帮着你一起，大家有钱一起赚，现在你说消息错了，消息错了能怎么办呢？” “谁来补偿我们的损失。” “肖女士，你冷静一点。” “我冷静不了，这些钱是我从总部挪用资金来的，你一句消息错了就想让我认，这不可能。” 投资的人都不是一般人，大家一个个比猴儿还精，吃不得半点亏。 …… “完了，全完了。” 陈伟坐在豪华别墅里，头重脚轻，当天便送去抢救了。 大家见陈伟出事，都跟无头苍蝇似的。 这种事情能找谁说理去，说出去大家都完蛋。 易明德给周南川打了电话，男人正在公司看财务报表，打算腾出一些资料助肖氏渡过难关。 要是肖红能接受他的帮助，说明认可他，若是不接受，他有这份心，只盼着她日后对他和佟言多一些宽容。 他不是个以德报怨的人，更谈不上是个好人，他也是一身铜臭味俗不可耐的商人，可为了自己的女人，他作为丈夫没有什么是不能容忍的。 “喂。” “肖家的事 情你听说了没？” 没有对外，但这种事大家心照不宣，要是肖家想不到办法摘干净，一定是墙倒众人推。 肖红是个很谨慎的人，却在这种事上犯了糊涂，究竟有意为之还是不小心受到牵连，周南川来不及去细想。 易明德冷笑，“这就叫报应，这家子就该滚回国外去，在国内圈子打什么交道。” “你打电话有事？” “你妈执意要跟我离婚，以死相逼。” “哦。” “南川，是我一开始做事做得不对，闹到今天这一步我也不怪你，但我对你妈……”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她离不开我的，我们在一起几十年了。” “还有别的事吗？” “西北那块地无论你接不接受，我都要转到你的名下，自打肖红的马脚露出来我就知道她要对付你，那是给你的一个后路，我拿着也没用。” 易明德可以自己在那上面做项目，可以自己赚钱。 “我老了。” 他没承认过自己老，可他没把周南川治服帖，反而让自己妻离子散，他后知后觉，自己可能是真的老了。 一把年纪还要强，生怕有人动了他的位置，一山容不得二虎。 他的要强让他一手好牌打得稀烂，儿子儿子不亲，老婆也要离开他。 “我让律师找你 了，那块地你收着，易家是你家，你要是暂时不想改姓可以继续姓周，但你是我易明德的儿子，血浓于水。” “听到没，你是我儿子。” 肉麻得周南川头发一紧，手都跟着抖了一下。 “易明德，你装什么可怜，恶心不恶心？” 那头冷冷的笑了两声，“肖家那边看不上你，无非是你的能力还不够，但你已经比我年轻时做得好了。” 周南川听不得这些话，赶紧把电话挂了，胳膊上鸡皮疙瘩还没消。 易明德那块地送过来时林风月恰好来他办公室送蛋糕。 艺术家手里的蛋糕能翻出花来，也让周南川仅仅看一个蛋糕就能看出她的本事。 千丝万缕的彩带，上面一颗苹果树，真实的好像用手就能摘下来其中一个。 他看得出神了，真是又小又精致。 林风月将勺子给他，“吃吧。” 易家的法务就在边上看着，恭敬的笑，等着两人处理完后他在开口。 “你有什么事可以现在说。” 周南川看着那块蛋糕，愣是舍不得动手。 “这份文件易总让我早周总签个字，他说电话里已经谈好了。” 周南川没动，林风月打开看了一眼手里的文件，“南川，把字签了。” 他愣了一下，手里正拿着勺子犹豫从哪 里开始吃，突然将勺子放下，“我不签。” “这是你应得的。” “别人的东西我不要。” “他不是别人，易明德是你父亲，他给你的东西你可以收着。” 潜意识里没把易明德当成爹，一块地皮就想让过去的恩怨一笔勾销，在周南川这里是绝对不行的，他当着林风月的面将东西扔给易家的法务，“我不签字，不接受。” 白送的地皮还有不要的，徐坤调侃他，“不要白不要，利益面前自尊可以暂时放一边。” “坤哥，他是怕放下了捡不起来了。” “你不要等于便宜了易明德。” 周南川依旧没什么反应。 过了一会儿姜潮有事离开了。 “坤哥” “怎么，想打听肖红的事？” 今天周南川整理资产他就大概知道他想干什么，“肖红踩你，你现在过去她也不一定领情，肖家要想把这一关过去不难。” “肖红要强，肖怀远可能不知道。” “那也轮不到你过去解她的燃眉之急，她惯会在人背后捅刀子。” 佟言虽然站他，可肖红是佟言的母亲啊，她心里有缺失，人也会不开心。 “孟佳龙那边的事这么快翻篇了？” “没。” “那就静静的看她怎么处理，这次一大帮人都得跟着拉下水 。” “你的事处理到什么程度了？” 徐坤冷笑，“你说女人的事？” 他起身点了一根烟，望着外面的阴云，过了一阵自言自语，“海城要变天了。” 陈伟突发重病的事在海城传得沸沸扬扬，大家议论纷纷。 果真是高处不胜寒，前有佟家豪，后有陈伟…… 陈伟的家人按照陈伟所说的联系了一些相关人员见面，其中就有肖红。 “他让我跟大家道个歉。” 陈伟的妻子低着头对大家表示愧疚，“以后要是再有上面的其他重点项目，他会首要推南郊，不会让大家的钱白白的套进去。” “海城重点在丽水建设，一年两年里可能再做其他大型项目吗？” “这……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也是说不准的。” “那你们说得准什么？” “他来找我们的时候拍着胸脯说给我们 第五百零七章 你有什么资格 肖红身处其中，冷冷的笑了一声。 “陈太太……” “我们的钱没有保障，这事情不好算，他拉我们入局，拍着胸脯保证，眼下出了岔子，这个责任当然是他来承担。” “受到影响的不止是你们，我们全家的家当也都砸在了南郊的地皮上，我们手里拿不出钱。” 肖红摘下了手里的镯子。 啪！ 翡翠镯子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陈太太还没缓过来，突然一帮人进来了。 “肖女士。” “参与海城本次地皮暗箱操作的人员都在这里。” “肖女士，辛苦了。” “是曾书记敏锐，剩下的都交给你们了。” 陈伟从医院被带走的时候肖红一起跟着去了，她和曾书记手里的人一起合作，把这趟海城建设参与想搞鬼的人全都一锅端了。 陈伟担惊受怕，这一刻还是来了，他吓得浑身都在抖，几乎站不稳。 被人押着从病房里出来时，他看到了肖红站在一群人中间。 不可能。 “你怎么没事？” 陈伟突然间瞪大了眼睛，“是你在搞鬼！是她，是她在搞鬼！” 肖红没笑，神色清冷而难以接近，内搭一件红色打底，外面套着一件黑色蚕丝外套，庄严而富 贵。 “是她在搞鬼！抓她，她在搞鬼！” 处理好这一切，肖红回到自己住的别墅，里头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人。 肖怀远的电话打来，肖红深吸了一口气，接下了电话，“爸……” “处理好了。” “您料事如神，事情进展得很顺利。” 肖怀远应声，“对嘛，要智取，不要鲁莽，硬碰硬有什么好处？” “可我还是没能见到他最后一面。” “见了被人盯上，哪能走到今天？” 肖红垂眸，眼中带泪。 “有些事阿言做得，你做不得，她岁数小掀不起什么风浪，可你经不起折腾了。” 陈伟找到肖红的第一时间，肖红便把这件事告诉了肖怀远，肖怀远给她的指令是，要去做，且必须去做。 肖红不可置信，“爸，你知道这件事……” “我知道不对，但我要你去做。” 有时候站在明处不一定办得成事，站在暗处反而看得更明白。 这比肖红暗中调查大楼坍塌的真相来得更实在。 肖红听了肖怀远的话，答应陈伟入伙，满足他一切条件，与他周旋站成一线，不仅试出了海城商圈这些人是人是鬼，还让她看清了潜在的许多真相。 看清了佟家豪为什么走到 那一步的原因。 将此事让慕长临告诉佟言，原本就是一石二鸟，但她再也不是以前乖巧听话的小姑娘了，她懂得站在对的地方去拒绝。 她知道这件事不对，不会再去妥协和包庇。 “生意上人脉上，你都赢了。老大，你做得很好。” 肖红缓缓坐下，“可阿言的事我还是不知道怎么办。” “让她疯吧。” “我怕她性子野了。” “谁年轻的时候没点野性子？” 肖红叹气，“爸，我都听你的，这次的事情很顺利，我明天还得去曾书记那边看看。” “你做的一切都是在给阿言铺路。” “家豪替她算了，我怎么能不替她算，虽说当年……爸，我也对不起她。” 要是当年这件事不瞒着肖怀远，或许他有办法让周南川再也开不了口威胁佟家。 …… 佟言觉得周南川是个禽兽。 哪有天天要的。 小栩睡着后男人抱着她去了隔壁，她躺在男人怀里，轻轻的将他推开，两人拉开了一些距离。 “周南川你冷静一点，你先不要激动。” “周南川，你先不要，你再这样我要打你了。” 他依旧没停，佟言在他胳膊上轻轻的咬了一下，男人这才停下，“弄疼你 了？” “我们能不能好好说话？” “好，说什么。” 佟言拿出手机，给他看上面的内容，“你看，正常夫妻一星期两次，这样比较健康，也很科学。” 两次？还不如让他去死，他拿起手机扔在一边，“周南川等等，我还有其他话想说。” “做完了说。” 没给她说话的机会，佟言被他弄得浑身是汗，再这样下去她会累死。 “起来喝点水。” “累。” “你累？” 他都没说累，她怎么好意思说累。 他勾了勾唇角，一只手扶着她的后背，将水喂进她的嘴里，佟言喝完水，翻了个身夹住被子。 她身上穿着短裤，露出漂亮的腿，引得男人呼吸又沉重了几分。 佟言看他那副样子，一脚踹在背上，男人手里还端着水，起身喝了一口。 那眼神就像是在欣赏什么似的，佟言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 夏天女人就穿着一件鹅黄色吊带，短短的睡裤，侧躺着昏昏欲睡。 周南川凑过来的时候佟言整个人都不好了，“言言，你睁开眼睛看着我。” “我要睡……” “看看我。” “不看。” “嫁给我。” 这话将佟言从睡梦的边缘拉了回来，她突 然睁开眼睛，一枚戒指落在她眼前。 很别致，钻石切割得也很特别，椭圆形的大钻，边上由一圈小钻围绕着，只开了一盏台灯，但这戒指太大了，很亮，亮得她睁不开眼睛。 没什么比这更提神的。 她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了，“你有病啊，谁求婚在床上求的？” 周南川也没想这么多，就是突然兴起觉得该把这件事确定下来。 怎么，他还做错了？ “那应该……” “哪有你这么求婚的？” 佟言又气又好笑，他怎么这么木啊。 “你要跪下。” 说跪就跪，他就跪在床边，“嫁给我行吗言言，我以后不凶小栩，以后没有婆媳关系。” “这几次你都没做措施，就是在盘算这个事？” “名正言顺有什么不好？” 她拿起他手里的那枚戒指看了看，“周南川，我很高兴，真的。” “那你戴上。” 他抓着戒指往她无名指上套，佟言将手指微微弯曲，“不行。” 男人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拒绝？” “不是拒绝，是还没到时候。” 第五百零八章 好心的提醒 她骨子里还是传统的，觉得这种事应该得到所有人的支持才算是到了时候。 “你起来，我们坐着慢慢说。” 佟言盘着腿，让男人坐在床上，她一副随意的样子不会让人觉得姿势难看，反而养眼。 周南川抵了抵腮帮子，眼神复杂，佟言捏了捏他的脸，“周南川，你是我男人，我不想瞒你，我外公想和慕家联姻，我不愿意，可你知道的，肖家已经没有人了。” “我想过要打断他们的这种想法，可我妈和我外公并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 这也是她这次回海城彻底与肖红断绝来往的原因。 “很多人情世故我不懂，我可以慢慢学，我相信我坚持做一件事情总会做得好，我坚持下去有一天我外公和我妈会知道你是一个很好的人。” 她想让周南川变成更优秀的人，可她的男人已经很优秀了。 大概他们口中的优秀体现在别的事情上，所以佟言再试着让他不要那么暴躁，学会跟小栩讲道理。 只要小栩也站在他这边，非他不可，胜算又会多一些。 说来说去，她心里从未真正舍下肖家。 “先把戒指戴上，答应嫁给我。” 佟言将戒指放在床头 柜上，周南川冷冷的勾唇，“你妈在南郊买地的事你知道。” 佟言闻言，回头一脸认真的看着他。 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重点项目落在了丽水，你知道肖家摊上了麻烦。” 她这一整天都没有出门，也在思考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她甚至想，如果肖红真的陷进去了，她没办法做到视而不见，要是这件事跟慕长临有关，他能找到办法解救肖红，她只能厚着脸皮去求人。 她不告诉周南川，是怕他处理不了，反而成为他的压力。 “这件事我没告诉你，你怎么知道？” “周南川。” “我没想过拿这件事大作文章。” 内情如何谁都摸不准，擅自行动不理智。 况且，肖红是佟言的母亲，他怎么可能拿刀对准她的家人。 “我不能不管。” “你怎么管？” “我不知道，我想了一天，觉得这件事还是应该问问我舅舅和外公的意思。” “他们拿肖红威胁你跟慕长临联姻，你怎么选？” “这种事不可能发生。” “如果我说……肖红买地皮暗箱操作的事是她故意用来授意慕长临拿来作为威胁你的筹码……” “不可能，这 件事太大，我妈不可能这么做。” 所以这里头才有内情。 可周南川哪里知道这么多消息。 “你一直在留意我妈的一举一动？” 上次她在酒会上突然消失，已经把他的精神整得高度敏感。 要是不紧紧盯着肖红，谁知道接下来这老女人还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孟佳龙的事，你也是提前知情的？” 一切来得太快，他处理得太果断，当时只以为是他反应快。 其实他知道，只是在看肖红能做到哪一步。 周南川没说话，算是默认，佟言心里顿时七上八下，“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什么都知道还要装糊涂。 他明明就知道从国外回来后她就只有他能依靠了。 佟言抬头看他，他起身，台灯无法近距离照在他脸上，她甚至有点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 “周南川，说话。” “说什么？” 他就是在盯着肖红，从肖红声东击西拿了他的地，后又将佟言从他眼皮子底下带走，他就对她再没有半点信任。 他不盯着，肖红就得随时随地冲出来咬他一口。 “南郊的地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要不是慕长临拿这个威胁她，可能 她至今还蒙在鼓里。 这事儿过于机密，要是知道的人多了，肖红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处于危险中，想对付她的人太多了，稍稍拿这个作一些文章，就能让她翻不了身。 佟言心里产生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顿时脸色煞白。 “知道的人有多少，你想干什么？” 周南川眼神暗了几分，她这个语气，是怕她用这件事对付肖红。 要是他真要这么做，何至于等到现在。 他只是不想那么被动，仅此而已。 他抓着手里的戒指，握得很紧，“要是有一天我跟肖红必须死一个，你选哪个？” 他是在拿肖家和他放在一起对比。 “周南川……” “别说了。” 他问出来，却又害怕听到答案，转头往客厅里去了。 佟言呆在原地，没过一会儿听到了一阵关门声，她起身想要追出去问个清楚，却又犹豫了。 海城出了事，最后的项目地点没有落在南郊，而是在丽水，肖红和慕长临他们，打算怎么收手？ 佟言一整天没让自己过多去思考这个问题，但眼下细思极恐，难不成有人得知了炒地皮的事，故意将地点变动了。 她连忙起身，发觉自己竟然 有些站不稳，拿了手机给肖红打了电话过去。 肖红没接。 又打了一个。 肖红还是没接。 佟言只好又给周晨打了电话过去，他倒是接的很快，“喂……” “你跟我妈在一起没？” “没？” “南郊的事现在到什么程度了？”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周晨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好心的提醒。 “我妈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肖总很好。” 出事也轮不到她。 经此一番周晨才不得不佩服肖家人的智慧，平息了这样大的一场龙卷风，趁机除掉了和肖家在海城有竞争关系的一大片对手。 现在剩下的企业，要么都是些厉害的，要么是些老实本分的，总之是阻止不了肖家彻底打开国内市场。 阴谋诡计被他们玩出了新的花样。 “周晨，你之前从我妈手里离开了，后来为什么回去？” “没地方去。”他老实回答。 他不想离开海城，也不想跟肖红和周南川都站在对立面。 肖红能给他的，其他人不能给，也没能力给。 “我妈投资南郊那块地皮是不是出事了，她现在人哪？那笔钱拿出去了会不会让公司周转很困难？” 第五百零九章 肖红落难了 周晨忽然间冷笑了一声，“佟小姐。” 喊她什么，佟小姐？ “你可能不是很了解肖总。” 难道肖家现在不面临这些情况吗？ “好好睡一觉，天亮了自会有答案。” “周晨，你别跟我卖关子。” “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 这倒没有，但佟言睡不着觉了。 …… 深夜，佟家老宅对面黄金地段，高档豪宅，顶楼大平层加阁楼，周南川的车子停在了阁楼的停车场。 灯光让睡眠本就不太好的林风月从床上起来了。 这里不会有别人，这是周南川的宅子。 大半夜过来，周南川坐在沙发上，林风月给他下了一碗面。 没想到啊，她跟在易明德身边这么久，以为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厨艺却不错。 会做蛋糕，做得比专业师傅还好，还会下面。 “献丑了，我只会做这一个面，要是不好吃的话，你看看要不要加点别的东西。” 林风月拿了一些酱料放在桌上。 周南川蹲下，捧着那碗热乎乎的面，吃了一口。 “怎么样？” “有点淡。” 她是海城人，要做什么重口味的东西还是比较难的，笑道，“要是哪天空了，我学着做做你们西北的面，要是做的好了会合你的 口味。” “嗯。” 林风月私下也试过了，但做得乱七八糟的，没成功前就不在儿子面前献丑了。 “这个面雨天很喜欢吃，他不爱吃辣，所以觉得刚刚好。” 周南川很快吃完了一碗面，连汤都喝了，林风月给他泡了杯茶，切了些水果。 很周到。 “今晚就在这住下吧，你这房子挑的很不错。” 周南川喝了一口茶，“要不要叫个人过来照顾你？” “不用，我一个人挺好的，人多了反而不适应。” 在易家那是没办法，她一个人不可能照顾那么多人，没保姆不行，单在这里，她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为了我跟易明德闹成这样，你其实没必要……” “南川，你是我儿子，他对你做的事让我无法接受，也是从这件事我才看出来他在一些事情上的处理方法是错误的，他这种错误我接受不了。” 婚都离了，说这些有什么用。 以后他会好好孝敬她的。 …… 林风月不是多话的人，并没有问他为什么大半夜过来，弄了吃的喝的，周南川回到自己房间里睡觉。 走到门口愣住了。 这还是他的房间吗。 他爱素色，床单被子都是浅灰，林风月给他换成了带点花样的，浅蓝色， 上面一颗又一颗的小星星。 真把他当孩子了？ 还搞几个毛绒玩具在屋子里，一把皮质座椅。 窗户边缘的位置铺了一层毛毛的地毯。 ？ 他将门关上，好好的睡了一觉。 次日早上，林风月很早出门买菜，她以前只去超市买过菜，没去过菜市场，今天心血来潮，想去菜市场看看，走了很远的一段距离。 买了东西回去的路上，路过广场，上面正播放着海城今日的最新新闻。 重点投资项目落在丽水，南郊人慌了！众多人员下马…… 这标题含沙射影，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林风月没忍住多看了两眼，她心里怕啊，怕这里头有易明德，看完后这才转头离开。 到家的时候周南川已经不在了，林风月放下东西给他打了电话过去，“喂，南川，你怎么起得这么早，不多睡一会儿？” “不睡了。” 男人正开车在路上，语气森然。 “工作忙，有空多过来坐坐，下次再来我做西北的面给你吃。” “好。” 一路开车到了公司，徐坤正坐在办公室看资料，抬头看他一眼，“咱们还是眼界太浅，肖家这帮人真是人精。” 他们之前在海城确定下来的楼盘正好就在丽水，这次重 点项目坐落在丽水，原本是直接绕开的，不知道肖红用了什么办法，项目正好压在他们确定下来的项目上。 一块地也不能分成两块，谁来做让步显而易见。 是会给一些钱补贴，但他们是生意人，不是靠着这点补贴过日子。 “你以为她落难了，怕她公司周转不开，想卖个好，前脚差点迈出去，人家早就安插好了人在背后捅你一刀。” 谁能想得到，肖红这次完全没陷进这场风波当中，反而成了功臣，人在海城，走到哪里谁都得卖她的情面。 她不靠佟家豪了。 她把自己的本事亮出来了，她大胆的周旋在海城商圈当中，有自己的势力和人脉，也有远在国外的肖家做她坚强的后盾。 徐坤起身，缓缓道，“都是白费功夫。” 他能以德报怨，把她当丈母娘一样去讨好她，想方设法得到她的认可，但人家从未正眼看他。 “项目的事我会找人去了解清楚。” “不用了解了，她能把事情做到这一步，你找人了解也查不出个所以然。” 徐坤拍了拍他的肩膀，事已至此，他休想再奢望肖红和肖家能点头承认他，他只有逼佟言做出取舍。 彻彻底底的做出取舍。 “我让我妈想办法打听周边的情 况，要是能想办法拿到周边的地暂时缓缓。” 就算拿到了，现在丽水的价格不比之前，肯定是往上涨了十来倍不止。 做什么都是亏的。 肖红继上次西北项目后，再次折损了安和一大笔资金。 防不胜防。 佟言担心肖红深陷炒地皮风波受到牵连，一晚上没有睡好，次日送周栩到幼儿园念书，到一家馄钝老店吃了一碗馄钝。 小电视机正播放着新闻，佟言看得出神，后知后觉明白过来， 原来周晨说的天亮之后就会有答案，是这个意思。 佟言心情大好，肖红这么做，是冒险了些，但她做的不是件坏事，她将一通人全都钓出来了，也算为海城当地反贪做了很大的贡献。 “老板，付了好，您看看。” “好嘞，慢走啊。” 佟言打包了一份回去，走在半路上给周南川打了电话过去。 没接。 通了，但是他没接，等响到了自动挂电话。 佟言发了信 第五百一十章 不值钱的样子 肖红不想显得太张扬，这两天索性没有去公司，就在家里休养生息。 忙活这么久，机器也会累的。 保姆端来了普洱，周南川坐在她对面，平静而又深邃。 肖红坐的很自然，手里的茶杯轻轻的放在桌上，“种茶这么久，你对茶有什么讲究吗？” “没有。” “喝什么都一样的对吧？” 肖红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周南川更是沉得吓人。 “有的东西不是钱能衡量的。” 肖红自言自语，“阿言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孩子的教育很重要，一个不注意就可能让她走错路，我处处小心，我紧紧的看着。” “我怕她落后，怕她不如别的孩子，我想要她什么都好，又怕她不高兴。” “我以为她早恋的事足够让我头疼一辈子，可那天我才知道，跟这件事比起来，她的早恋不值得一提。” 肖红永远记得那天，她处理完工作下班回家，佟家豪和佟经国面色坐在沙发上，神色各异。 她一如既往坐过去，试图缓解下尴尬的情况，佟经国一脸认真的告诉她，要做取舍了。 那是最要紧的关头，要是事情压不下去，稍微出任何差错，佟 家几代人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爸，这不公平。” 肖红当时就崩溃了，“这让阿言去不公平。” “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路摆在你面前，走在这里，不走也在这里，走了还能看到前方的情况，不走站在原地，什么都没有。” “那小子除了诡计多端，倒也算不上什么人物，他没胆量敢对阿言做什么事。” 周南川头一次和肖红说这么久的话，肖红也是头一回跟他说起往事，说得一脸入迷，与其说是故意说给他听，倒不如说更像在自言自语。 她将前因后果梳理了一番，反思这当中的一些错误的决策，佟经国的，佟家豪的，她的，她细细的数了一遍，翻来覆去，好像控制不住自己。 周南川什么话都没说，就听着。 “家豪的事情上，我是做得有点冷血，可我也是为了大局考虑，要是我当时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让整件事变得更加复杂化了。” “你说我推波助澜，没有我推波助澜，你以为他还有退路吗，那些人，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能放过他吗？” “我不得不做取舍。” 周南川一口气干完了她杯子 里的茶，“我对茶没有讲究。” 他看着肖红，“但我怕你给我下毒。” “怕我下毒还敢喝？” 肖红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复杂了，似笑非笑，又给他倒了一杯，“你也算个人物了，夕阳产业被你做得如今的地步，在海城内也小有名气的，你是第一个。” “你身边不缺女人，个个争着抢着要往你身上爬，你嫌她们，看不上她们，不如这样，我给你介绍个好的？” “肖红，你不用跟我拐弯抹角。” 脸皮都撕破成这样了还玩什么客套。 “那我就直说了。”肖红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我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你要是再有想法，我不会让你好过，你怎么把安和带到现在，我就有办法怎么跟你打回去。” “徐坤在临西是有点底子，但我也顶多是多费些功夫，至于潘创义，潘年早就倒了，他一个秋后蚂蚱，跳不了多久的。” 而他周南川，处境更是艰难。 林风月为他和易明德离婚，他属于易家不要的人物了，单是一个林风月不能为他提供多大的帮助，他只身一人，撑着背后的残兵败将，只能等死。 肖红没说，但眼神已经告诉 了他一切。 知难而退吧。 “一定要这么逼我？” “我给了你回头的机会。” 只要他愿意放手，西北和海城这两边，她都可以替他摆平。 “我不回头。” 周南川眸色很淡，说出这话像是满不在乎，将肖红的茶杯放在了桌上，离开了。 …… 肖红没事，佟言并未再继续打听。 “周总，有位姓佟的小姐在等您。” 周南川连忙往办公室去，佟言买了一堆东西坐在那等他。 看到男人，她缓缓起身。 白色的裙子将她整个人衬得柔弱不堪。 其实也有昨晚熬夜的原因，没睡好脸色也不太好，眼睛没有精神。 “打你电话你没接，我就过来了，给你买了些吃的。” 周南川似乎也没有睡好，虽然还精神着，但眼眸深邃的吓人。 佟言上前，主动的拉着他的手，“我想了想，我应该听听你怎么说，不应该处理事情太片面。” “周南川，你吃了没？” 她抓着他的食指和中指，让他坐在了办公室的皮质沙发上，打开面前的袋子，将吃的一盒一盒的拿出来。 “应该都是你喜欢吃的。” 不是他喜欢吃，而是 她喜欢吃，他习惯了把她吃剩的东西全都吃完。 所以在佟言看来，默认为他喜欢吃。 其实在她面前，他都跟着她走，她要什么就是什么，她喜欢什么就是什么，他无所谓，也不挑剔。 “周南川……” 他将筷子递给他，男人抓着她的小手，拉着他坐在他膝盖上。 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突然间有了个好主意。 “你喂我吃。” 佟言坐在他膝盖上，拆了双筷子，夹了东西喂给他，男人喉头一紧，近距离看着她的红唇，看她不知所措的眼神。 用力扣着她的腰，“用嘴喂……” 还没说，就亲了下去，佟言没有反抗，怕他不高兴，反而迎合他，这把他更加整疯了，将她整个人放在办公桌上。 佟言这才后知后觉，轻轻与他拉开了一些距离，“你还是先吃饭吧，有什么事，我们晚上回去慢慢说。” 她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 “周总，徐总和潘总让您过去开会。” “在哪边？” 他往嘴里放了一张薄饼，“大会议室。” 男人点头，往她嘴里塞了一些吃的，“你在这等我一会儿，等我，中午一起吃饭。” “好。” 第五百一十一章 不能让儿子失望 从办公室出来，叮嘱助理，“给她加浓美式，单份奶不要加糖。” 助理有些懵，点头，“好。” “老面铺子的桂花糕，海城酒店的蝴蝶酥，和记的牛肉汤……都给她来一份。” 助理不敢耽误，周南川进了会议室她转头就出去买了。 海城车流拥堵，短时间内要买完并没有那么容易，这些东西都得排队才能买得到，安排了好几个人帮着一起，才将这些东西全都买了回来。 工作人员在大太阳底下排队，烈日朝天，进公司门差点眼前一黑，缓了缓这才上电梯，不敢耽搁，趁热送到了周南川办公室。 门一开，佟言以为周南川开完会了，见是他助理，以为对方是要进来拿什么东西。 “佟小姐……” 东西放在桌上，佟言一愣，这么多？ 加上她买的，都快放不下了。 “这是……” “周总安排的，您在这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随时喊我一声，那边有休息间，可以进去睡一觉。” 他还真在办公室靠里的位置单独设置了一间隔音的，四面都是黑色皮质墙面，空间密闭，但有一扇窗户落地，打开直视外面的商业街。 里头是浅灰的地板，装修风格很冷门，门口拉门 的位置，摆着一双男士拖鞋。 一张床，一把椅子，一个沙发，都是浅灰色的，乍一眼看过去像是进了一间毛坯房。 南郊的地海城当地要用来做大型项目，潘创义的意思是争去争取，坚决不让他们只能绕过这里。 可徐坤不这么想，“地保住了，后期的建设你能保证稳当吗？” 得罪的可不是别人，这一竿子打下去，后期他们做任何事都不会得到支持，反而会有三五个跳出来阻拦一番。 这还怎么干。 安和好不容易进海城商圈，小有名气，不能一朝回到解放前。 “哪头轻哪头轻，你心里要有数。” “那怎么办，合着只能让了呗？” 潘创义将手里的笔扔在桌上，“那还开什么会，让呗。” “让是一定要让，只是在于怎么让。” 让得太容易了不行，得让人觉得欠他们。 这样才有人记住他们，这地才没算白白让出去。 现在他们找到安和了，周南川给的回复是让他们商量商量，后续人还会来，怎么去弄大家都没有主意。 海城这帮人和西北人不一样，南方人细腻，心思会多一些。 周南川突然站了起来，将手里的资料放下，“那就实话实说，让他们 深入了解我们的项目，把我们的努力和付出都让他们看到，让他们来评估我们做的这些值多少钱？” 直接翻倍报价是应该的，但出师无名。 肖家那帮人不是最喜欢站在道德至高点上受人仰望，好让自己做的一切看起来合情合理，让人揪不出错。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不如将计就计。 血和汗都在这，他们看着办吧，为了面子他们不会过多为难公司，而公司所做的一切也在合理范围内。 他们可没有开口要钱。 他们的项目亏了，是对方主动提出要赔偿的。 徐坤笑了一声，潘创义也雷住了。 “那等他们再来，丽水项目有关的资料提前准备好。” 佟言吃多了，中午根本吃不下饭了。 她甚至撑得有点不想动。 周南川将她吃剩的东西吃了一些，也饱了。 安和中午有休息时间，员工大多都出去吃饭了，办公室空荡荡的，没什么人。 在这商业街，很少能找到这么有人性化的公司了。 佟言躺在床上，周南川替她揉肚子。 她撑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轻点……” 男人放轻了动作。 她的小腹很平坦，摸上去软绵绵的。 男人手大，刚好可以 完全覆盖。 揉了一会儿，竟然揉的他浑身浴火难消。 玩不了了，他低头要亲她，两人纠缠在一起，佟言知道他想干什么，但她太困了。 这几天都在由着他来，她都没休息好。 “别动，我想睡觉。” “怕你饿肚子，你想吃点什么？” “你别问我吃什么。” 她感觉到了晚上她都不会再有任何吃东西的欲望。 “那你休息。” 佟言靠在他怀里，男人给她盖好了薄薄的被子。 海城的夏天是真的热，西北的夏天虽然也热，但热得正常，是那种燥热，不会让人觉得很奇怪。 可是海城不一样，闷热，空气很潮湿，气温很高，总让人觉得身上黏了什么东西，怎么也洗不干净。 外面人群拥挤，周南川喝了一口咖啡。 他也困，但他不能想休息就休息。 林风月收到了周南川让人送过去的几个漫画剧本，仔细的看了看。 快傍晚的时候回了他电话，“南川，我看完了，这几个都很不错。” 林风月挨个分析了里面的内容，和不足的情况。 她不懂，但若是让她去评判，她是可以立得住脚的。 “我说的这些你能听得懂吗，南川……” 说完后林风月 问了一句。 “要听实话吗？” “嗯。” “听不懂。” 周南川和别人的童年不太一样，人家的就是吃吃喝喝玩玩，学习，而他很小就要面对和承担家庭的重担了，为家里的事情操心。 人家看漫画学画画，他在地里干活，帮着减轻大人的农活，清明节采艾草到集市上卖，几毛钱一大把。 拿到钱回去给父母，沾沾自喜，走到半路上还会遇到比他大的过来抢钱。 后来他学习成绩固然很不错，可也只是针对于学习，跳过了这以外的，他一窍不通。 林风月有些心酸，从她刚才说起几个知名动漫，周南川无动于衷，她就知道，她这个儿子，连许多方面的基本都不懂。 他摸着石头过河，把安和从这个行业送到了海城，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 那都是他玩命干出来的。 “南川，听不懂没关系，我会把几个剧本整理好，以文字的形式发送给你，专业名词也会标记好的。” 林风月没有让他很难堪。 “谢谢。” “别客气，我现在整理。” 替儿子做事 第五百一十二章 男人的存在 佟言醒来，视线一片黑暗，耳边是儿子玩耍的声音，周栩还是怕周南川的，但是玩得投入的时候就忘记了怕了。 周南川监督他背单词，小栩知道他没文化，故意想为难他。 结果被周南川来了个逆转，孩子眼前立刻亮了，“你都没有上过大学，你怎么会？” 周南川内心：你老子也是差点上大学的人。 他耐着性子跟周栩讲课，这还是头一回，之前这些事都是佟言做，她学得好，实用起来也很厉害，他比起她差了不止一点，但对付周栩还是绰绰有余的。 周南川甚至在这孩子面前找回了几分作为男人的自尊。 周栩从小在国外长大，口语这块没的说，但背单词这块需要下功夫，他会的方法孩子不会。 “你，你好厉害啊。” 周栩看他把自己幼儿园的英语教的游刃有余，看他的眼里甚至多了几分崇拜。 周南川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他在他眼里，究竟是一个多没有文化的人，才让孩子目瞪口呆。 察觉到动静，父子俩同时回头看去，佟言身上还穿着那件白裙子，被她睡得有点发皱。 睡觉还真的挺神奇，睡觉前还撑着，一觉醒来竟然饿了。 “你们在学习吗？” “周叔叔再教我学英语。” “我是你爸。” 周栩没反驳，但也没有喊他爸爸，“那这个呢？” “越长的越好记。” 佟言看他教得挺上道的，没有打扰，拿了块蝴蝶酥坐在边上。 教完了，小栩到了屋子里的床上跳，佟言和男人在办公室，“几点了，天黑了？” 一睡睡一下午，佟言有点不好意思，“我睡太久了，你也是，你都不叫我一下。” 这算什么。 “以前在园子里，你都是一睡睡一天。” “那是怀孕，不一样。” 周南川和她同时愣了一下，佟言连忙解释，“不过我应该不是怀孕了，只是昨晚熬了夜，你不要多想。” 他一下子焉了下去，“嗯。” “我没想到你英语这么好，之前你跟我看电影的时候怎么说看不懂？” 教是会教，看电影也是真的看不懂，“词汇量复杂，没有翻译，全英太快。” 他都没看完那一句英语表达的意思，里头含着几个单词，还没时间去猜，立刻又是下一句了，搞得他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里头在讲什么。 “你基础还是很不错的。” 说完这话，意识到自己说得很蠢，他基础要是真的不好，也不会考上省会的重点大学了。 “周南川，以后空了我们在一起多多交流学习上 的事，我向你学习，你也向我学习。” “你确实要向我多学习。”他意味深长，“太保守了不行，放开点。” “你闭嘴！” 孩子还在这呢，什么虎狼之词都来了。 …… 餐厅，佟言很有胃口，吃着面前清淡的小食，一勺又一勺。 周栩本来口味也很清淡，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被他养叼了，要吃稍微有点味道的。 夹起三文鱼，往上面挤芥末，佟言都怕他受不了，但孩子吃得很欢。 “妈妈，你也吃一点。” 勺子递给佟言，佟言看了都害怕，“小栩，你少吃点芥末。” 给他少弄了一些，周栩嫌味道太淡，根本没有味道。 周南川给她多挤了一些，“让他吃，没事。” “吃多了对胃不好。” “一样的。” 他从小生冷辛辣什么都吃，到现在也没什么问题。 活得好好的。 儿子睡着，周南川照常将她拖到隔壁屋里去狠狠欺负。 佟言睡了一下午，不会再喊困了，周南川可以为所欲为。 但他并没有这么做，只是浅浅的亲了亲，乖乖的替她穿上了衣服，一脸温柔的样子。 “言言，我想看你画画。” 佟言一愣，她也忘记了多久没有画过画了，“画什么？” “有一次看 到你画的漫画，画的不错。” 佟言回忆了一下，她想起自己最近画的那一副在公交椅上睡觉的孩子，笑了笑，“画的好吗？” “好。” “只有你会说画得好。” 她无论画什么他都是这句话，画得好，漂两，就算她在画纸上一横一竖胡诌，恐怕他也会觉得好。 夸她的画信手拈来。 佟言拿起笔就在阳台的画架边上坐着，周南川站在靠门口的位置抽烟，为了让烟味飘出去，将门打开。 门外的风灌进来，有些凉，但这大夏天凉点反而舒服。 佟言几笔下去，勾勒出简单的雏形，男人抽完一支烟过去她已经瞄好了轮廓。 画实会比较慢，一边画一边注意细节，思考各种神态动作，人物的心境，要表达的感觉。 但是漫画不一样，漫画可以天马行空，像怎么画就怎么画，完完全全的放飞自我。 蓝色的花，发光的蝴蝶，白衣少女飘着长发牵着一匹马，露出两只麋鹿的角，一个回眸。 画完这画已经很晚了，佟言以为周南川睡着了，但男人还在她身后，搬了个凳子一脸认真。 佟言被他吓了一跳，嫌他神不知鬼不觉。 他一把将她手里的画笔放下，“是你画得太投入，你没注意我的存在。” 也 有可能是这个原因，她画画的时候什么都顾不上了。 佟言抓着周南川的胳膊，“好了，我们睡觉去吧。” “画的是什么？” 这不是在这，不知道自己看吗？ “言言，是个什么故事，每个画画的人在画画的时候脑袋里都有一个完整的故事，只是最后定格在呈现出的画面中，也就是我现在所看到的画面。” 佟言靠在他怀里，跟他讲起了故事。 王子在森林里迷路遇到了一只白色的小鹿，白色的小鹿救了她，两人在一起度过很快乐的时光，后来有一天，王子要走了，他问小鹿想要什么，小鹿说她想要王子的一匹马。 小鹿以为王子没了马就能一只在森林陪着她，可是小鹿不知道王子是她上一世的恋人，王子跟巫女有个约定。 只要小鹿说想要他留下，他就能穿越时空回到她的身边。” 可是小鹿只是留下了马， 第五百一十三章 大着胆子搞 今晚本想正经一点的，谁料她竟然这么撩。 她这不是勾引是什么。 周南川低头将人摁着，正要亲下去，佟言低头，目光落在面前那副画上，借着小鹿和王子的故事跟他赔不是。 “昨晚我语言表达有问题，可是周南川，我不是那个意思。” “伤害到你了，对不起啊……” 他找回了几分理智，呼吸依旧有些粗重，一只手搭在他肩头，摩挲着她单薄的肩膀。 “我没生气。” 他昨晚是有些生气，但总能自我安慰。 总能找到方法说服自己。 不要跟她计较，她还小。 她不懂。 画很好，他心情也很好。 “言言，你似乎也很会编故事。” “随口说的。” 随口的一个故事都能说得这么好，那她稍微用点心，一定可以有更好的作品。 男人低头亲吻她的额头，就在这时，林风月发了邮件过来，她忙到现在，才把所有剧本的信息整理完善，情节和人物进行了梳理…… 周南川点开看了一眼，将林风月筛出来的排名从头直接翻到尾部，从尾部倒着往上看。 果然最后还是停留在排名第一的作品上。 他若有所思，佟言也顺着他的 目光看去，看到了一个大概的简介。 是妖怪和人类的凄美爱情故事的系列，故事内容光是一看就各种充满矛盾感。 “什么呀？” 她差点都以为是聊斋了，拿过来看了一眼，“剧本？你要干什么？” 佟言不由得瞳孔震惊，“你要拍电视剧吗？” “不。” 拍电视剧太复杂，安和从未接触过，况且现在的明星费用太高，手里的几个项目遇到阻碍，他短期内不会在这种陌生领域投资。 “那是……” “言言，有信心吗？” 佟言：？ “动漫制作，人物设计你来，给你一个团队，剧本和人物制作出来。” 剧本就是眼前的这一个，差不多确定下来了，就差各种人物设计。 这一通下来，肯定能把她忙死。 “我没做过动漫。” “这不是吗？” “这都是小众的。” 周南川不懂动漫，但他一个大老粗看着很养眼，观众的眼光应该也毒不到哪里去。 她有经验，懂得应该在哪些方面标新立异。 佟言有一种自家男人在给她找活干的错觉，对她来说，是个全新的领域啊。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做，我不行的。” “你 会画动漫。” “那不一样，动漫制作涉及很多。” “你是设计和总编。” 相对于电视剧，电影制作，这种动漫类型的网剧相对来说会少许多成本，只要制作者有想象力，肯用心做，剧本剧情和动漫人物能够让人心疼，基本上八.九不离十。 国内有一部分凄美动漫爱情动漫风评都不错，但肯花时间去制作这个的人很少。 比起这些，大家更宁愿明星坐镇，大型豪华阵容。 佟言还想说点什么，周南川已经松开她拿了电脑过来。 在她面前周南川极少有这么正经的一面，“我让人整理出来了，目前确定的是第一个剧本，但后面几个如果你觉得不错，我也可以买到版权，汇总进行改编。” “确定好了就开始设计人物，从头到尾都由你来做。” 他没开玩笑，是真的要请她来做…… 她不禁问道，“是帮你做还是帮安和。” “安和会成立动漫公司。” 专门为了让她制作而进行铺垫。 “安和不是水果种植和地产？” 她问他，后知后觉，他这是想接触新的领域，男人摸了摸她的脑袋，“小投资，试试水。” “坤哥他们会同意吗，周 南川你看着我。” “老潘想搞女明星，坤哥的意思，也不想花钱在这些事情上，给安和抹黑。” 公司现在的困境，他是一个字也不愿意跟她提。 周南川有征求徐坤的意思，徐坤无所谓，他也懂做生意应该有诸多尝试，多试才是知道哪些领域赚钱，林风月都被他喊来帮着研究剧本了。 能请得动这样的一个老艺术家，动漫剧本监制能有林风月的名字，谁还不赏个脸过来看看。 这是有钱都不一定清得来的。 潘创义再想搞明星，也不吭声了，他可请不到林风月这样的大腕人物过来坐镇。 “他们也同意？” “同意。” 丽水那个项目让出来是迟早的事，那些钱他们短期内也找不到其他用途。 海城可不是西北，随时随地都能有地替换，这个不行还有那个可以挑。 现实残酷的过分，人家前脚知道你没地了，后脚就会把你的路全都堵死。 也是清楚这些门道，他才会有搞动漫的想法，一石三鸟。 赚钱，赚女人，携佟言定肖家，一样也不耽误。 最关键的一点，没人会想得到搞农业种植的安和会在失了丽水的地后，转头突然去研究动漫。 佟言很快看完了里面的大概内容，她和林风月想法一样，觉得第一个剧本最合适，人物正面，剧情精彩，有人情冷暖，打动人心。 “我看完了，第一个最合适，但让我去制作人物，监制动漫，让我当总编，周南川，我很谢谢你看得起我，但你不能以权谋私。” 她摸了摸男人头，“我支持你做这个事。” “要支持就来公司支持我。” “我真的不行。” “你行，从未涉足过古董行业，你做出了一番成绩，你是海大美术生，少年班的人物。” 搞定一个动漫并不难。 佟言从孟佳龙团队出来后也是一片迷茫，周南川的邀请，她不得不承认是有些心动的。 “我怕我搞砸了。” “大着胆子搞。” 他在这撑着，她什么都不用怕。 “我这几天会先研究研究。” “我把林风月派给你，你们一起做。” 佟言愣了一下，几乎怀疑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林风月哎，古董修复大师哎，艺术家哎！之前有许多这方面的综艺请都没能把她请过去的哎，周南川竟然想让她做动漫。 年轻人的东西，林风月看都不会看一眼的。 “师傅？她不会来的 第五百一十四章 亲生的不一样 刚说完这话，周南川拿了手机拨通电话，佟言抬头看到男人的下巴，他往嘴里下意识的放了一根烟。 察觉到自己在做什么，又将烟放在桌上。 见鬼了。 “喂……” “南川，你收到了吗？” “看到了，很细节，谢谢。” “客气什么？我在家正好闲着。” “能请你来进行剧情设计和艺术监制吗？” “我吗？” 林风月愣了一下，“南川，只要你需要，我可以来。” 佟言：…… “那就这么定了。” “好。” 他愿意尝试着去做事业上的事，哪怕一窍不通也愿意钻研，这点和易明德年轻的时候倒是很像。 佟言都听傻了，男人将手机放在桌上，“老婆。答应了。” 林风月这样的人物他都能请得到，各行业会不给面子吗？ 佟言下意识的看到了他邮件那边的发起人，竟然也是林风月，“这个是师傅整理的资料？” “你婆婆很细致。” 是她打脸了。 “做吗？” 男人的眼神渐渐的带着几分危险，手不自觉搭上她的腰，佟言一时不知道他口中的做是个什么意思，“做什么？” “你说呢？” 林风月都答应了，她还有什么理由不答 应，有林风月做剧情涉及和艺术监制，专业人士搞特效，那她只需要设计人物这一块多花些功夫，整个页面就动起来了。 和她修复古董一样的，花些心思就好，但人得去安和专门的工作地点与人共同协商完成这一切。 “那，做吧。” 他低头抱着人去床上，佟言的胳膊无意中碰掉了画笔，“我是说做漫画。” “都得做。” 今晚也得做，漫画也得做，刚才没答应，现在得收利息了。 一身红印子，手指都被他亲过了，佟言浑身不自在，酥酥麻麻的，蒙着脸往被子里钻。 夏天的薄被，盖在身上凉凉的。 他回来时漱了口，烟味被冲淡了，但没有完全淡去。 氤氲在他身上，成了一阵淡淡的烟草香。 “周南川，我有些紧张。” 紧张什么，她本就该在这些地方发光发热，而不是默默无闻低头去做一个古董修复师。 那些只能当爱好。 她为他失去的一切他铭记在心，会拉着她的手，一点点的替她找回来。 不是弥补，而是想让自己的女人活成她最开始应该变成的样子。 找个会做饭的男人真好。 刚刚睡醒就可以被能被他抱着去洗漱，刚一出来儿子也收拾 好了。 周栩嫌起来得太早，还想睡，脑袋扣在桌上，难舍难分。 “立正。” 周栩就跟听到了什么命令似的，直起身子，装作很精神的样子。 却无奈打了个哈欠。 “爸爸我好想睡觉。” 这一声，佟言愣了一下，周南川端着东西到桌上来，坐在佟言边上。 “言言吃饭。” 他都没搭理他。 周栩只说了这一声，反应过来自己在说什么，小脸红扑扑的。 “小栩刚才跟你说话。” “吃完了去读书，晚上早点睡。” 别耽误他办事。 周栩头一次喊他爸爸，他却一点表示也没有，甚至也没多看他一眼。 去安和的路上，佟言越想越觉得不对，“小栩今天叫你爸爸了。” “我本来就是他爸。” 亲生的，应该的，要有什么表示吗。 周南川想要做的事，几乎是想好了就会立刻去做。 短短两天的时间，一个漫画团队就被他搞定了，就在海城安和公司的楼上，离公司近，也方便监督和管理。 安和一个搞农业的，突然转头做起了漫画，许多人都在猜测这个公司是不是不行了，因为内部经济原因病急乱投医。 但很快的谣言不攻自破，安和的项目除 了丽水项目以外，其他的都在顺利进展，没有任何资金上的困难。 且丽水项目，海城当地给予了许多补贴，安和并不会在这个项目上有多大的亏损。 徐坤主动出面澄清，并且告知所有人，安和因为丽水的项目和当地正在协商…… 林风月在家呆了很多年，一直是半隐居的状态，愿意亲自来公司帮着坐镇。 有她在这，名气打出去，大家都不免高看一眼。 安和动漫就这样成立了。 林风月忙得不可开交，每天都要做许多非工作，刚开始很不适应，但能够天天见到儿子，心情大好。 不用特意去找借口，送蛋糕，送点心，也不用有任何顾忌，只要到公司就能看到他。 周南川在工作上是个很较真的人，做事也很认真，最烦有人打乱他的节奏，对身边人要求也很严格。 但就是有一点不好，脾气不好，会骂人，安和的人都很怕他。 他没有徐坤处事那么圆滑，也没有潘创义那么油，他活得真实，但很多时候又会怀疑，他们看到的并不是真实的周南川。 “师傅，这么强度的工作您习惯吗？” 林风月手里拿着咖啡，“没这样工作过。” 打年轻的时候，林风月就是个自 由人，可以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没人能够限制她。 她给自己安排的工作内容无比轻松，一般人都想象不到原来工作可以那么惬意。 但是这次不一样，她决定来安和帮着周南川做动漫，那就意味着要开始打仗了，他们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接下来要做的一切。 “适应吗？” “适应。” 林风月和各个负责人沟通自己的创意，以及想要达到的效果，做审核的一步。 佟言的工作是没日没夜的做设计，也会听取一些同事的意见，但主导者是她。 她缺乏灵感就会看看剧本，剧本对人物的描写，然后进行想象，加一些自己认为更加打动人的效果进去。 肖红听到了安和成立动漫公司，略微有些吃惊，“动漫公司？” “肖总，你没听错，动漫公司。” “资料呢？” “还没整理出来。” 周晨以为她并不会把这件事当回事，眼下看来，是自己猜测错了。 她以往不把周南川放在眼里，可经历这么多事，她也开始有所防备了，打心里把周南 第五百一十五章 没有格局 肖红抬头看了他一眼，“周晨，留在我身边你才能出人头地，你看看安和哪些人，那一帮姓周的，他们也无非是在临西那样的小地方苟且偷生而已。” “依旧改不了农村人的脾性。” 周晨能再次回到肖红身边做事，是因为肖红跟他说了一个计划。 一个能替佟家豪伸冤的计划，一个能将海城当地大换血的计划。 周晨觉得她做的是好事，这才会站在她身边，继续替她卖命。 但这不是持久的，肖红坐的某些事依旧会让他觉得匪夷所思。 不是同一种人，没必要凑在一起，这是周晨内心深处的想法，无论是周南川还是肖红，他都不会妥协。 “当地这些人揪出来了，但那件事还没结果。” “害他的就是这些人，目的已经达到了。” “人们不知道他的冤屈，他们落网只是因为他们贪，而没有证据直指佟家豪的事和他们这些人有关。” “周晨，人不要太较真。” “人不较真，什么都不在乎，那活着做什么？” 周晨看着她，“您教我道理，道理我都学会了，您又说您教的道理不对，可又拿不出新的道理说服我。” 肖红缓缓起身，“周晨，那件事已 经没人关注了，我们花费时间和精力过去，没有任何意义，有几个人还记得佟家豪，海城这些民众，他们记得吗？他们关心吗？” “他们在乎所谓的真相吗？” 肖红一字一句，“他们并不在乎真相，他们只想看到自己想看到的，家豪贪了因病而死，这就是他们最想看到的结果。” 周晨抵了抵腮帮子，“你说的不对。” “没人关心，可真相就在那里，不把真相说出来大家都会被蒙蔽，每个人都想当一个明白人。” “早晚有一天，我会去把这些事办好，但不是现在。” 现在她刚收货了一片好名声，和当地所有人处得融洽，没必要在这时候在掀起一阵腥风血雨，盖过她现在的功绩。 等她把这片功绩享受得差不多了，再继续去做下一件事，也不迟。 肖红很清楚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周晨佩服不已，可佩服的同事又觉得她冷血得让人可怕。、 “肖总。” “你口口声声说爱她，那你就该看着她往好的方向发展，家豪出事让她一败涂地，海城当地多少人想踩在她头上？孟佳龙，那等小人物都想在她身上踩两脚以示威风，她要是还继续下去，她会堕落成什么 样子？” “周南川只是为了满足自己，你当他真的会为了阿言做到什么地步？他眼里只有自己，他比我高尚得到哪里去？” 肖红平时不会跟周晨说这些，句句都是掏心窝子的话，“她只有当了肖家的继承人，她才可以永远的远离那些人，没有敢不尊敬她。” “所谓的感情，是什么值得追求的吗？” 她为佟家豪付出那么多，远不如在肖家这两年辉煌，她不用谨小慎微，不用怕随时随地有什么人查到她的头上来。 更不用去应付那些虚伪又可笑的社交。 都是被人巴结她，怕她，她什么都不用怕。 肖红觉得，女人该活成这个样子才是最好的，她用自己的青春证明了这件事。 只有自己强大了才是真正的强大。 周晨看着她，好一阵没有说话，肖红深吸了一口气，“周晨，你跟我这么多年了，我们之间有信任，我不希望你跟我作对。” “我是不是走不了了？” 他知道得太多了，唯有留在肖红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你可以走，但你要是走了，你就得离开海城。” 否则就是颗定时炸弹。 她明知道他是不可能走的…… …… 安和成立动漫 的事传到西北去了，周海洋和周大明不了解这些，不做评价。 但杨荷香却有话说了，“动漫，又是跟画画有关，川哥真是厉害啊，为了她斥资成立了公司，不就是自己花钱捧女人吗？” 周海洋听了这话脸色当即就变了，“你当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安和，周南川的地盘，哪有在人家地盘议论人家是非的。 陈翠也对杨荷香使了个眼神，杨荷香不以为然，“要我说啊，你们就是会玩场面的，一个个说什么兄弟情义，真正的兄弟是要劝他及时止损。” “够了，带小晗回去待着，公司的事有你说的份？” 周大明和唐翠都没有说话，园子里一些工人也都不讲话了。 杨荷香觉得自己面上有些挂不住，“他不是经常说老潘借着公司的事在外面乱搞，他就不叫乱搞了吗？” 还说？ 周海洋顿时火气上来了，“滚回去。” 他对杨荷香也客气不起来了，这要是传出去指不定传成什么样子，这几年她说话越来越没分寸了，老是挑拨他和周大明不说，还在园子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闲话。 真当大家都是死的不成。 要是这些人不拥着周南川，也就混不到今天这一 步了，她这是在犯什么蠢？ 杨荷香被周海洋吼得一愣一愣的，“行，我回去，你这几年赚了点钱你就飘了，我说错什么了，本就是拿钱砸在女人身上，谁不知道佟言是学画画的？动漫不就是专门给她搞的吗？” “一个大老板，一点格局都没有，佟家都倒了……” “杨荷香！” “我真是瞎了眼，嫁给你这么一个不明事理的。” 杨荷香抬手擦了擦眼泪，纯粹是被吼得难为情而导致的，她气鼓鼓的看着周海洋，“我就在这看着，看着他怎么自己给自己挖坑的，别钱花了跟之前一样，人也跑了。” “你……” “又不是没跑过……” 杨荷香抱着周小晗离开，司机送她到县里的豪宅去，她深吸了一口气，心里还有些不平衡，“成大事的男人一颗心吊在女人身上迟早要完蛋的，他们不信，那就慢慢的看着吧。” “唐翠那个贱人，她怕得罪佟言，我可不怕，抱着孩子跑了又回来，搞不好就是佟家派来把安和搞垮的奸细。” “上次真应该过来看看，看看她 第五百一十六章 男人的无能 肖红很快拿到了动漫公司成立的资料，以及目前正在着手的一个项目。 她大概翻了一下项目的内容，很快的又扔回了办公桌上。 小把戏。 靠着这点东西就想博得佟言的欢心，简直痴心妄想。 无知的人，总有无穷无尽的勇气。 也好，让他们知道现实是什么样子。 佟言在办公室设计人物，画了整整一天，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里，她都得埋头作画。 素描本上，全是人物，她一直在进行尝试，试图找到更完美的人物原型。 林风月带领其他技术开会，提前做一些前期的准备工作，也跟原创的剧本作者讨论了人物的精进。 大家都陷入了一片忙碌中，希望能让这个动漫一飞冲天。 动漫的名字叫《春谱》，由许多个系列的小故事组织成的完整合集。 里面的故事都与春天有关，浪漫而忧伤，很容易带动人的情绪。 开完会出来，佟言还在忙，林风月递了杯咖啡给她，站在身后看了一会儿。 佟言已经两耳不闻窗外事了，她一专注起来，就算是地震了恐怕都会忘记要跑。 看了一阵，林风月敲了敲桌子，“进度很快了，可以适当休息。” “师傅，你休息吧。” 不是休不休息的事，快下班了。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 易雨天病了，发烧了，嚷嚷着要吃林风月做的蛋糕，林风月得掐着点过去给他送蛋糕去。 大儿子要管，小儿子也是要管的。 林风月想提醒她下班的事，看到周南川就在办公室外，她就不多事了。 拎了包出门，周南川看到她愣了一下，想喊点什么，无数次想过喊她一声妈，那个字就是卡在那里出不来。 “周总，下班了。” 林风月笑着跟他寒暄，周南川点头，“下班了？” “下班了，雨天病了，我要去医院看看他。” 这个和他同父同母的弟弟，他交流甚少。 但之前易明德和林风月闹离婚的时候，他去找过很多人帮忙，试图挽救父母的婚姻，是个挺懂得维护家庭的男人。 听姜潮也说过他，说他很好相处。 “空了你也去看看他吧，哥哥去看他他会很高兴的。” 大男人，矫情。 周南川笑了笑，“行，等我有时间。” 他在林风月面前总是有些不自在，尊敬她，却又知道她是自己的母亲，那种明明应该和她随意，却随意不起来的滋味，把他自己 也弄得无所适从。 看林风月走了，他原本准备敲门进去，看到佟言认真的样子，怕打扰她，到外面坐着等她下班。 易雨天人在医院，姜潮过来陪他说了一会儿话，易明德下了班也来了，白了他一眼，“这么大的人了，跑去海上疯，疯出病舒服了。” 易雨天跟几个朋友去海上浪了几天，一回来就病了，他原本是放松心情的，结果倒把身体搞垮了。 易明德没什么好脸色，“我是太惯着你了，公司的事你一样都不管，等我哪天死了你就舒服了。” “爸，我都这样了，你别说这种话了，有什么意义？” “还敢顶嘴？” “我不就出去玩了几天？” “二十几岁的人了，你也不小了，不能天天就想着玩。” 之前是易敏佳在，他可以稍微给他放松一点，但现在不行了，他要担起责任。 “你妈和南川跟我闹，现在我就指望你了。” “别……” 易雨天想都不敢想，他实在是对公司的事没兴趣，他连忙咳嗽了几声，“爸，你跟妈虽然离婚了，但我相信她对你是有感情的，她那边我会帮忙劝一劝。” 有了这句话，易明德就放心了。 家业交给 易雨天，迟早败光，要是周南川能忘记之前的事接受他这个父亲，那再好不过了。 强强联手才能长久啊。 说曹操曹操到，林风月带了蛋糕出现在门口。 一身西装，里头白色衬衣，中年女人头发简单的盘起，拎着一个鳄鱼皮的黑色包。 没有简单和随意，不再身着棉麻料子的衣服，换上冷硬的西装反而显得端庄许多。 易明德几乎是下意识的站了起来，眼神呆呆的看着她，林风月没有看他，将蛋糕放在了易雨天病房里的柜子上，“雨天，你说你想吃蛋糕，妈给你做了。” “起来一点，趁现在就吃，动物奶油化得快。” 林风月完全无视易明德，将床稍微抬高了一点，拆开上面的蝴蝶结，将蛋糕和勺子递给了易雨天。 易明德就在边上看着，依旧是呆呆站着的姿势，没有任何变动。 易雨天替他觉得尴尬，“爸，吃蛋糕？” “给你吃的。” 还没等易明德说什么，林风月直接开了口。 “妈，真去那边帮忙了，没进过公司吧，习惯吗？” “习惯。” 易明德认识林风月这么多年，都没看她正经上过班，以前出席活动，去重要的场合，林 风月也都很随意，大家尊敬她是个大师，她做什么都是对的。 看她穿西装的样子，易明德没来由得，觉得有些心酸。 在他心里，女人要亲自动手赚钱，就是男人的无能。 林风月完完全忽视了易明德的目光，只和易雨天说话，“下次去海上疯玩，记得多穿点衣服，放松心情不是不可以，但不要把自己身体搞垮了。” “知道了。” 林风月摸了摸他的额头，“还烫吗？” “没有之前烫，但没退烧。” 易明德被林风月一直无视，但也没有要走的意思，病房里顿时变得尴尬无比。 就连易雨天都不知道该怎么样化解尴尬。 过了一会儿，林风月接到了工作电话，“画面亮度不是确定了吗？” “没关系，到时候根据人物的情况进行调试，这个不着急。” 挂完电话，易雨天问她，“妈，你没做过动漫，你会做吗，你不是只会搞古董吗？” “你妈是艺术生，什么都会，年轻的时候作品就能……” 林风月不悦的看了他一眼，“雨天，好好休息，想吃什么跟妈说。” “妈，多坐会儿。” “不坐了。” 要是 第五百一十七章 是姑姑啊 电梯口，易明德追上去，“风月……” 离婚官司打赢了后两人没再见过面了，林风月根本不愿意把目光多在他身上停留一秒，“易总，你有什么事吗？” “我……” “要是有事打我工作电话。” “风月，你……你没做过这些事，别累着了，要是不好跟他说，那我……” “我的事不用你管，我跟南川自然会商量好。” 只是冷硬，保持距离，连埋怨和指责都没有了。 杀人于无形。 林风月走了易明德还有点没缓过来，坐在病房里，满脸愁容。 易雨天发现了，自打林风月一走，他像是老了十岁，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坐在那一直叹气。 “爸，后悔了吧？” 易明德脸色大变，易雨天清了清嗓子，“后悔为了易敏佳跟大哥作对，是吧？” “蛋糕拿来。” 易雨天看着手里小半块蛋糕，“妈做给我的。” “拿来。” “我都吃过了，上面有我的口水，你不嫌弃？” “拿来。” 易雨天抽了抽唇角，将蛋糕给他了，易明德拿过来尝了一口。 年轻的时候和林风月恩爱一场，怎么也没想到到老了会分开，像一场无妄之灾。 “ 你要是喜欢吃，我下次让妈多做一点送过来。” “她是你妈，不是你的保姆。” 易雨天苦笑不得，“这不是你要跟我抢东西吃？” 林风月都没有上过班，这么累的工作怎么能适应呢。 易明德动用了一点自己的关系，希望这些人能去安和动漫那边面试，给林风月带去一些帮助，减轻她的压力。 佟言带着几个人忙到很晚，大家眼皮子都开始打架了，看佟言依旧没有任何停笔的动作，有些无奈。 其中一个人突然打了个哈欠，佟言这才抬头。 面前一杯咖啡，几个人都在忙工作，但大家明显很疲惫。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佟言下意识的拿咖啡喝了一口，咖啡是凉的，不知道放了多久。 “是不是该下班了？” 其中一个人点了点头，其他的几个人也都跟着点头。 这才刚开始，一直这么干下去，怕是命都要交代在这里。 佟言正想说点什么，周南川的助理进来了，“佟总监知道大家下班辛苦了，特意给大家准备了点心和晚餐，大家到会议室享用。” “呼……”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谢谢总监。” 佟言一头雾水，晚餐和点心？ 她 一直在这画画呢。 周南川拎着一个袋子进来了，“佟总监，忙完了？” “还没。” “那明天再来？” “小栩呢？” “在我办公室。” 佟言拿起手边的咖啡，正要喝，周南川将咖啡抢了递给她一杯热的，“别喝冷的，对你不好。” “浪费。” “该浪费就得浪费，喝这个，这个热的。” “赶紧吃，别饿坏了肚子。” 佟言拿了筷子，“让小栩上来吃一点吧，他吃过了吗？” “他快撑死了。” 接到这小子后他就闹着要吃这个要吃那个，周南川吓唬了两下，他闹着要去找佟言。 没办法，只好带去楼下吃吃喝喝，把他伺候舒服了，这才肯回到办公室乖乖的呆着。 佟言这几天很劳累，还没到家就在车上睡着了，小栩想伸手玩妈妈的头发，被周南川一个眼神吓住了。 他手里还卷着佟言的一丝头发，赶紧松开了。 周雪琪带着三个姑娘来海城玩，就住在周南川之前留下的别墅里。 次日早上周雪琪便给周南川打了电话，“哥，中午一起吃个饭吧，心心盼盼和蒙蒙来了，她们都说想见舅舅。” 周南川没空，但三个丫头是他看 着长大的，不见不行。 上次周有成忌日他就没有回去。 “还有别人吗？” “你说的别人是指谁啊，是指咱妈？” 周南川没说话，周雪琪莫名的觉得心酸，但又很理解他的这种心情。 之前邓红梅无条件的偏向易敏佳，要是他完全没感觉，那他就不是她认识的哥哥了。 “你放心吧，就我和心心，盼盼，蒙蒙，没有别人，她们说想来海城看看弟弟，我顺带着带他们一起来了。” 小时候三个姑娘还带过小栩呢，围着他转的。 小栩是个婴儿，而她们都记事了，知道舅舅那边还有个弟弟，这些年一直没见着。 “哥，中午行吗，行的话我直接带她们……” “中午不行，晚上。” “好，那晚上吧，晚上我们再联系。” 挂完电话，周雪琪心情大好。 “妈妈，舅舅会来吗？” “会吧。” “舅舅是来这里吃饭吗？” “那不行，舅舅现在可忙了，我们得找个离他近点的地方吃饭。” 顺便，她还有事要跟周南川说呢。 下午接了小栩回到办公室，周南川中途带着佟言就到了附近的酒店等人。 “雪琪带孩子都来了？” “嗯 。” “那你怎么不叫上师傅？” 周南川愣了一下，林风月大概不会希望他和周雪琪走得太近吧，他怕她心里不高兴。 “师傅不会说什么的，她也喜欢热闹。” 准确来说，林风月不是喜欢热闹，而是喜欢跟家人在一起的热闹。 “奶奶呢？” 小栩也一脸疑问看着周南川，男人这才亲自又回了一趟办公室，去接林风月。 中途周雪琪带着几个孩子来了，顾盼和顾蒙依旧是疯丫头，但看到佟言都有些拘束，夹生的喊了人。 “舅妈……” “舅妈……” “蒙蒙这么高了？” 佟言摸了摸顾蒙的脑袋，顾蒙不好意思，往边上躲。 “躲什么，你还不好意思啊，以前你缠着你舅妈带你去县里买衣服，买吃的，你忘了？” 周雪琪笑道，“小栩，到姑姑这边来。” 周栩和周雪琪完全不熟，见过几次，但谈不上亲切，周雪琪喊他，他动也没动一下。 周雪琪多少有些尴尬，走上前，“小栩，姑姑最疼你了，你小时候喝奶还是姑姑喂的。” 她伸手要去摸行周栩，周栩不让，“把手拿开。” 几个姑娘本来闹着见弟弟，看他这样都有点 第五百一十八章 浑身都在发光 他们和县里的孩子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上次听说他往周耀星杯子里倒酒，把人送去医院了，都有点后怕。 周小晗和周耀芸也怕他怕得要命。 几个姑娘还跟他们开过玩笑，一个小弟弟有什么好怕的，但小栩此刻的样子，实在是凶。 “周栩！”佟言心平气和，“你不能这样，跟姑姑抱抱。” 周栩不愿意，将脸别开，佟言正想说什么，周雪琪笑道，“没事，孩子不懂事。” “嫂子，你看看想吃点什么，你先点菜。” “对了，我哥呢？” “他去接人了，打算让师傅也过来。” “哦，林师傅？” “对，” 周雪琪点了点头，问道，“这段时间，他们关系处得不错吧？” “不错。” 关系处得好是应该的。 但周雪琪心里莫名的有些失落，挺害怕的，怕周南川真的一颗心都在易家身上，到时候完全不管她了，在她心里这就是亲哥哥啊。 “顾心，你不是给弟弟准备了礼物吗，给弟弟啊。” 顾心给周栩做了一张贺卡，做得很精致，都是小姑娘用手剪出来的。 “给弟弟，看弟弟喜不喜欢。” 周栩抱着佟言的腿，顾心将贺卡递给他，周栩接了过来，刺啦，撕掉了上面粘着的爱心 。 两个大人脸色都有些难看，顾心更是眼泪汪汪的，都要哭了。 顾盼气鼓鼓的从椅子上下来，“你欺负姐姐！妈妈，他好过分。” 周雪琪尴尬的笑了，“小栩，你不喜欢姐姐送的贺卡吗？” 周栩没吱声，一副跟她不熟的样子。 佟言用眼神吓唬他，但她吓不住，周雪琪又笑了笑，“讲真的嫂子，我妈很想小栩的，之前被敏佳姐的事情弄得实在没时间关心别的，上次你跟我哥在我爸忌日带着小栩回去了吧？” “我妈一直都在念叨，她都还没有看到小栩，小栩一出生就是她带着的。” “上次时间有些赶。” 一到酒店就看到了那张照片，佟言最近想起来还有些心神不宁。 “我妈挺伤心的，她知道自己在一些事情上做错了，可她觉得亲情还是亲情，怎么都割舍不了的，你觉得呢？” 佟言正要开口，周雪琪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似的，“到西北你都是听我哥的安排，但其实你心里也很清楚，只要你想做的事，我哥都会想办法满足你的。” 言下之意，是她没有主动跟周南川说要去邓红梅那边看看。 思索片刻，佟言抬头看她，“邓阿姨之前为了易敏佳的事做得不合适，我没有理由再让南川过去 和她见面，这会让他心情不好。” 佟言的一句“邓阿姨”把周雪琪弄得不知所措了。 “可是……可是我妈……” “雪琪，我们年轻人怎么聚都行，我们有话直言就好，老年人容易想太多，所以有时候我不想擅自去做一些决定，邓阿姨想让南川对她一如既往，以我对南川的了解，他会的，他也在尽力的去平衡一些关系。” “但师傅……她也需要儿子的关心。” 周雪琪哑口无言，这和她以前认识的识大体，宽宏大量的佟言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她只好又笑了笑，“是我不对，我不该说这些话。” “雪琪，你可以说，但你不能让你哥为难。” “只是上次他没回去，我妈有些不高兴，她那天一早起来包了饺子，做了一桌子菜。” “所以呢？” 周雪琪愣住。 “她之前为了易敏佳对你哥做的那些事可以被原谅吗？” 周雪琪有些惭愧，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你以前和你妈为了你哥无数次的说过我的不是，我从未拐过你们，我清楚你们的出发点是为了他好，我现在也一样，我为了他好，雪琪，你不会跟我计较吧？” 周雪琪抬头，表情木讷，随后笑了一声，“不，当然不会。” 人总 是这样，要求别人宽容，自己却未必能做得到别人的万分之一。 周雪琪知道邓红梅干了什么，连她都觉得离谱，但邓红梅是她的母亲，她不得不帮忙缓和关系。 但人要脸树要皮，她没办法，她不能光看着不管。 周栩不知道大人在说什么，一直盯着对面的三个姐姐，顾盼被他盯得有点不舒服，拿了筷子在桌上敲了一下。 “盼盼！”周雪琪语气当时严厉起来，瞪了孩子一眼。 顾盼只好低下头了，周栩也学着顾盼的样子敲了敲桌上的碗。 佟言正要开口，门开了，周南川带着林风月来了。 “奶奶！” 周栩扔了筷子朝着林风月扑过去，“奶奶……奶奶……” 林风月将孩子抱起来，“小栩，我的孙子啊。” 这一幕看得周雪琪眼睛发酸，好像她才是多余的人。 “这么热闹啊，雪琪，好久不见了。” “林阿姨。” “孩子们，你们好。” “舅舅……” “舅舅……” 三个孩子都很想念周南川，周南川过去摸了摸她们的脑袋，说了话。 林风月也跟三个孩子们打了招呼，一人送了一个小玩具，这才坐下。 小栩坐在她腿上，肆无忌惮，几乎要翻天了。 “妈，孩子给我。” 周南川没有经过任何思考，下意识的喊了一声，林风月愣了一下，眼神温柔了不少，将孩子递给他。 “奶奶，我要跟你在一起！” “跟爸爸去，乖。” 林风月爱孩子，但她不会忘了自己的身份，孩子是父母的孩子，不是她的孩子。 该父母管教，轮不到她。 喊完后周南川顿时面红耳赤，似是有些难为情。 “点菜了吗？” “没呢，等林阿姨你来点。” 周雪琪将菜单递过去，一副恭敬的样子。 林风月在菜单上大致浏览了一番，和服务员说话， 周南川给佟言倒了一杯饮料，拉着女人的手。 一家子都在这，林风月端庄优雅，佟言温柔漂亮，周栩一副名门公子哥的做派，当真耀眼。 周雪琪都不敢将周南川和以前小时候穿得一身破烂的哥哥放在一起了。 好像他天生就是应该在这样的地方，身边就该是 第五百一十九章 要跟我抢爸爸吗？ 有了周南川在边上，周栩不敢造次。 乖乖的拿了儿童餐具吃饭，时不时看着包间里的几个姐姐。 三个姑娘都很喜欢周南川，目光一直落在周南川身上。 周栩发觉到这一点，抬头看着边上的男人，周南川乖乖吃饭，没有喝酒。 过了一会儿，顾蒙小声道，“舅舅，我想和你坐在一起。” 周南川左边坐着佟言，右边坐着周栩，没有空出来的位置了，“你坐过去一点，给姐姐腾个位置。” 周栩瞪大了眼睛，“你……” “你什么你？” “没什么。” 周南川将餐具挪过去，腾了个位置给蒙蒙。 前些年小栩不在国内，他想孩子想得快疯了，一想孩子见不着面，只能对家里的三个姑娘好，在外面也诸多照顾周耀星和周耀芸，兄弟的几个孩子都被他照顾了个遍。 一回到西北，没有孩子不亲他的。 “舅舅，我想吃那个。” 周南川给蒙蒙夹了菜，小姑娘穿着漂亮的裙子，眼睛里尽是笑意。 男人摸摸她脑袋上的蝴蝶结，“很好看，你妈买给你的？” “姐姐给的。” “心心，给妹妹挑的夹子很漂亮。” 夸得顾心脸红了一阵。 周栩看他对其他人 那么好，清了清嗓子，“周叔叔……我要吃那个。” 这声周叔叔把周雪琪都整懵了，她看了周南川一眼，男人根本没有搭理周栩的意思。 周栩不死心，“周叔叔。” “舅舅……” 顾蒙看他在边上一副很凶的样子，怕他，周栩忽然间委屈上了，“爸爸！” 他喊得大声了一点，周南川这才漫不经心回头，“怎么？” “爸爸我也要吃那个。” 周南川给他夹了一点，但也没有忘记蒙蒙，对服务员说道，“再上一份，孩子爱吃。” 一顿饭吃完，周栩尽顾着跟蒙蒙争宠了，到了停车场还抱着周南川的腿不肯撒手。 佟言也不得不佩服他，在孩子们面前都玩起了心机，让他心甘情愿的叫他爸爸，这比她亲自软磨硬泡有用多了，实在惭愧。 “师傅，上车，我们送你回去。” “我开车过来的。” “路上慢点。” 林风月点头笑了，拎着包离开。 她今天高兴，走路的步伐都是轻快的，周南川开车，周栩在路上一直问，“妈妈，她们是谁啊？” “她们为什么叫我叫舅舅？” “周栩！” 周栩撇了撇嘴，往佟言怀里钻，“是姑姑的女儿。” “她们 要跟我抢爸爸吗？” 佟言摇头，“不会的，爸爸是你的，是你一个人的。” 回到家里，周栩拿了一张单子递给周南川，南川正在忙工作，一脸专心，佟言站在不远处，朝着周栩示意，周栩深吸了一口气，走到周南川边上。 “站一边去，别挡光。” 周栩蹙着眉头，瞬间不高兴了。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没有。” 没有不喜欢他，只是想好好的教育他。 周栩扣着手里的纸，有些想不明白，叫周叔叔他不高兴，叫爸爸他也不高兴，好像他并不是很稀罕，他都怀疑自己不是他生的。 没有爸爸会对儿子这么冷漠的。 其他爸爸都会让小朋友骑在他们的脖子上，但是周南川从未让他骑过。 “我想骑在你脖子上。” 周栩人狠话不多，表达自己的意思简单直接。 周南川愣了一下，骑在他脖子上，这小子怕是欠打了。 “你试试看。” 他笑得很邪魅，甚至几分威胁，周栩回头看了佟言一眼，“妈妈……” “手里什么东西？” 邀游太空，幼儿园又举办了一个活动，就在海城当地，是一场亲子活动，要爸爸参加的。 “你想让我去？” “ 想。” “我工作忙。” 周栩咬着牙，一副马上就要哭了的样子，周南川抬头，只见佟言在背后刷刷的对他使眼神。 他嘴角微微上扬，但还是尽量在让自己的面部表情不要太过丰富。 “爸爸，去吧？爸爸……” “那我先签字，看能不能腾出来时间。” …… 佟言生气了，气他拖着小栩，他一句看看能不能腾出时间来，让小栩一直挂念着，睡之前还在问她，“妈妈，爸爸有没有时间？” “爸爸什么时候有时间。” 问着问着就睡着了。 她坐在房间的电脑边上继续调色，尝试着往上面加一些背景，看看那会不会与人物的色彩形成冲突。 周南川进屋她还在调色，男人过去两只手伸到她腋下，将她整个人从背后抱过来坐在他腿上。 佟言看着他，“你的时间这么宝贵，就不要跟我在这做没有意义的事了。” “这是最有意义的事。” 他知道她生气了，“言言，小栩要的一切来得太容易了，他反而不知道珍惜，我们要让他知道来之不易怎么写。” “让他明白不是所有人围着他转，这样他才懂得如何去尊重人。” 佟言也理解，但儿子睡之前还在惦 记这事儿，多少让她有些心疼。 男人的下巴贴在她颈窝，深深的吸了一口，“我有和他的相处方式，你放心，我不会没有分寸。” “言言……” 佟言也意识到自己其实根本就是在无理取闹，周南川低头亲她，她却亲到了他的脖子上，亲他喉结的位置，来回…… 周南川被她勾得魂不守舍，整个人都要疯了。 他身上衬衣扣子没有扣，微微张着，佟言红着脸，往下挪了一点，男人的胸膛坚硬而结实，体温传到她脸上来，令她的脸更加烧得慌。 下一秒她整个人失去重心，被他抱着放在阳台上，裙子微微颤抖着，他在她脚踝，膝盖的位吻了一下，一直往上。 在这种事情上，男人只会一次比一次更狠。 结束的时候佟言被他抱着去洗了个澡，出来时吃了几颗草莓，周南川自打伤好得差不多后，总是这样一副不正经的样子在家里游荡着。 小栩还没睡觉，他会收着一点，扣子扣得完好，一本正经忙工作，或者认真的与她说话。 孩子一睡，那就是换了一层皮了，着急 第五百二十章 已经够多了 她一脚踹过去，没踹到他，他就站在床边，顺带着坐下，将她的腿放在自己身上， 活动不了，动不了了，身上软得厉害。 他知道怎么让她不反抗，让她理智全无，让她由他摆布。 在她身上，他算是练出来了。 他低头摸了摸她的头发，要去咬她耳垂，佟言没忍住用力一缩，浑身酥酥麻麻。 “言言……” “周南川，你别乱动了。” 她是真的没有力气了。 “累不累，吃点东西，怕你饿肚子。” “给你蒸条鱼怎么样？” 大半夜蒸什么鱼啊。 “哎呀你疯了，快进来睡觉。” “怕你饿着。” 佟言：…… 他没有开玩笑，真的去蒸了一条鱼，弄了个宵夜。 佟言也确实是饿了，挪到客厅里吃了一顿，吃饱了更加走不动路了。 刷了牙之后她往床上一躺，无力席卷她的全身，只想睡，特别想睡。 周南川收拾完进来她哼着吃多了，肚子好撑。 周南川也是笑得合不拢嘴，他给什么她吃什么，好几次把自己吃得难受了。 男人大掌盖好覆盖她的小腹，轻轻的揉了几下，佟言睡着了，他将她的头放好了一些，低头去亲她。 佟言睡梦中依旧在下意识的缩，他 顺势将人搂着，上了床。 吃得太多了，睡一觉起来就不撑了。 佟言这日子过得，除了吃就是吃。 一日三餐吃完了还有宵夜，宵夜吃完了还有数不清的蛋糕和甜品。 在办公室画画忙了一天，下午有下午茶送过来。 佟言这一天哪里是来上班的，分明是来吃的。 快下班的时候，突然安和漫画团队的人接到了消息，“你们听说了没，好像星美娱乐也要搞漫画了，正在请团队呢。” “星美娱乐不是搞电影电视剧制作的吗？” “是啊，我也纳闷，不知道是什么题材。” “不管是什么题材，别跟咱们一个题材就好了。” “星美是哪家旗下的娱乐公司。” “总公司在国外，搞出口贸易的。” 佟言手里端着咖啡，愣了一下，“你们在说什么？” “总监，你来得正好，听说星美也在想办法组织团队做一部动漫电影，很高级啊，比我们这种小成本制作舍得投钱。” 星美娱乐在国内稍微有一点名气，虽然跟几家娱乐巨头比起来不算什么，但一年也有几部作品出来。 “我们这边宣传海报刚挂出去，那边就宣布也要做动漫电影，是不是想跟咱们抢热度？” “做好自己手 里的事，别人怎么做我们管不了。” 没有星美也有其他娱乐公司，看安和一个搞农业种植的突然跨这么大的步子要来转头搞动漫。 生怕安和成为一匹突然杀出来的黑马要来跟他们分杯羹，针锋相对是在正常不过的。 可是，为什么是星美？ 佟言再不接触生意她也很清楚，星美是肖家旗下的夕阳产业啊。 她曾听肖红说过，打算转行，不经营娱乐。 现在怎么，突然间要做动漫了。 周南川并不想让佟言知道太多不好的事，但肖红出手和他们作对了，他认为没有必要瞒着佟言。 这种事也不是相瞒就能瞒得住的。 半下午佟言到周南川办公室外敲门，“进。” 她打开门，男人抬头看了她一眼，停下手里的动作，“忙完了？” “没忙完，找你问点事。” “好。” 他桌面上正放着关于星美娱乐的一些资料。 肖红出手突然，但也是意料之中，她会想办法阻碍安和朝着其他领域发展，甚至会不惜重金，好教训教训他的不知天高地厚。 男人将手机放在了面前的资料上，意识到自己有点欲盖弥彰，又将手机拿开了。 无论他要不要拿开手机，佟言都看到了封面上的内容 。 “我妈想做什么？” “我不清楚，但我们团队里有她的人。” 这是必然的，肖红为了了解他们具体要做的内容，会想方设法将人插进来，破坏他们的正常进展。 她要他们低头认输，让佟言知错，给她认错。 周南川不会允许，佟言也绝不会认错。 此时此刻，再不愿意接受现实也不得不沉下心去面对了。 “我会提高警惕的，注意身边的人，要是有可疑的我再来告诉你。” “不用告诉我，可疑的也要留在公司，让他们觉得他们成功了。” ……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佟言是聪明人一点就通。 她朝着周南川点头，“明白了周总，那我先去忙了。” 转身往办公室外面走，周南川从背后拉着她，“周南川。” “佟总监既然都来了，不如坐会儿，我们聊聊公事？” 不是都聊完了吗，佟言以为他还有什么新的点子，正要开口，男人抱着她往最里面的休息间去。 出来的时候，佟言面色还有些红，正好遇到周南川的助理在外面等着。 “佟总监。” 她点头一笑，瞬间尴尬得不行，但还是强装淡定，往楼上去了。 另一头，邓红梅打听周南川的情况，听周雪琪 说昨晚吃饭时周南川带了林风月一起，心情沉重地要命。 这种场合，就算是以前的时候，也不会带她一起去的。 “你哥没带我去过。” 邓红梅微微蹙眉，有点说风凉话的意味，周雪琪缓缓道，“以前也叫你一起去过，是你觉得年轻人喝酒聊天你不懂，你自己不去的。” “他和林风月，现在关系……” “看上去挺好的。” 周雪琪实话实说，也不怕伤到邓红梅。 有些事情天注定的，注定了一报还一报，她之前为了易敏佳不顾和周南川的母子情分，也不能怪他无情。 得亏是周南川脾气好，这要是她，还给房子，她什么都不会愿意给。 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邓红梅有气无力的样子，周雪琪甚至都能想象到她此刻的面部表情。 “妈，易敏佳和哥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谁？” 邓红梅瞬间答不上来，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周雪琪笑了，“你会先救易敏佳对吧，因为你打心里觉得易敏佳是你亲生的， 第五百二十一章 各凭本事 “如果不是因为有他，爸的下场会跟爷爷一样，不是治不好，而是根本就没有钱去治。” 邓红梅无话可说，就算心里再不畅快，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了。 “他还是跟佟言在一起了？” “在一起有什么不好？嫂子知书达理，以前是我们对她有偏见，现在想想，人家一个千金大小姐，从小衣食无忧，嫁到我们西北农村去过农村人的生活，确实是委屈了，之前是我不了解，现在懂了。” “那小栩呢？” “小栩也很好，有爷爷奶奶，有亲人，有哥嫂宠着他，这孩子不知道多幸福，掉进福窝里了。” “那就好。” 挂完电话，周雪琪还有点气不过，但她也没什么时间在这一直生气了，她要去周庄忙工作了。 周庄的业务不停的展开，从最开始的茶庄逐步完善，已经成了一个当地的旅游地点。 一些人慕名而来体验采茶，欣赏茶庄的风光，有的人也会在这谈生意，这里有专门的茶楼，酒店，供休闲娱乐，在里头呆着总不会无聊。 周庄山下放了一张海报，是关于近期安和漫画制作的宣传图，极力展现人与自然的美。 佟言连着忙了一周，勉强将一些主线人物的形象制作出来，刚对外公布，星美那边立刻就比这葫芦画瓢，次日也公布了人物的形象出来。 跟佟言制作的人物很类似，但稍微有所改动，不能说完全一样，但至少有三分之一是相似的，而且故事框架也都差不多。 那点相似的成分并不构成抄袭，但让人觉得……很不道德。 佟言因此郁闷了整整一天，快中午的时候周南川让人送了些吃的到办公室，团队的人都可以放松放松了。 大家都挺高兴的，到了这样一家有人性化的公司，早点，午点，下午茶，该有的都会有，与其说是上班，倒不如说是一种变相的享受。 佟言和周南川在办公室相处很小心，尽量不会让人对他们的关系浮想联翩。 只有周南川的助理大概知道，但她不敢说，只是每次见到佟言的时候都很客气。 周南川过来跟大家说了几句话，表示鼓励，“星美公布的人物形象和我们的类似，但大家不要紧张，我们做我们的，做好自己分内的事，不要产生太多没必要的危机感。” “这种负面情绪反而会拖我们的后腿。” 说完后看着佟言，“佟总监，你过来一下。” 大家不由得看了一眼林风月。 她是知名的艺术家，地位也很重，按理说出了这种事，周南川应该先跟林风月商量具体情况。 但他却找佟总监，那明摆着没有将这位老艺术家放在眼里。 知道林风月和易明德关系的人很少，知道林风月和周南川关系的人，那就更加没有了。 团队的人都是些骨干，只想着做好工作一举成名，什么人什么背影，没有透露任何风声出来之前，他们是不会关注的。 所以此刻大家纷纷猜测这位艺术家的心理阴影面积。 林风月若无其事，还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大家不禁想，不愧是老艺术家了，胸怀就是不一样，愿意让年轻人踩在她的头上，还能若无其事…… 厉害厉害。 办公室，周南川让助理准备了午饭，佟言刚坐下男人便见筷子递给她。 “吃吧。” 佟言看着他，“你怎么天天让我吃，你有没有发现我最近都被你喂胖了。” “被我喂胖了？” 他每次反问都好像话里有话，佟言脸一红，他笑道，“脸红什么，想到哪里去了？” “吃饭吧，你别开这种玩笑。” 她将手机拿起来，准备打电话，被周南川抢走了，“我给师傅打电话，这么多菜我们吃不完，一起吃吧。” “我让人给她送了一份，孝心到了就好，没必要黏在一起。” 佟言没说什么了，“你紧张吗？” “你看我紧张吗？” 他一脸随意，好像对这件事完全不在乎。 “周南川，星美的名声虽然不是数一数二，但每年有几部作品，由星美出品的如果跟安和特别类似，他们会首先选择星美。” 对于大众来说，星美是有经验的，而安和明显是跨行了。 “无所谓。” 也没多少钱，让她玩玩，试试水，行的话是好事，老天爷眷顾，不行也尽力了。 佟言根本想不到，其实这个男人不怕失败，只是怕会打击到她的自信心。 肖红曾说过，她本该活得像个太阳一样，发光发热，是她耽误了她的前程，是他让她小小年纪就给他生下了孩子，从而迷失自己。 他耽误了她一些时间，但他想亲手给她一片光明，让她以另外一种方式发光发热。 而不再只是纯粹的占有。 佟言不得不 承受，周南川越是淡定，她就越紧张，越是紧张就越是想要再现有的基础上绞尽脑汁的进行人物改动。 但是她这样做没有用，团队里有肖红的人，只要她动一下，那边也会动一下的。 以前她觉得旁人口中的商场如战场过于夸张，深陷其中才知道，真的不是开玩笑的，并没有夸张，甚至真实的情况比旁人口中的更要恶劣得多。 林风月和她都是一副只干事实不受星美任何影响的样子，整个团队也跟着兢兢业业的干。 徐坤傻眼了，这肖红真特么现在是一点原则也不讲了。 这天一个活动现场，周南川并未出席，徐坤代替安和过去走了一趟，遇到肖红和海城本地的几个人正在一起碰杯，说笑。 他上前打了个招呼，最后只留下他和肖红两人。 “肖总，人做事要有底线，丽水那块地我认了，被欺人太甚。” 徐坤是晚辈，肖红不会把他放在眼里，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想做成什么事都是各凭本事，本事不够的人才会从别人身上找原因。” 她还有理了？ “当妈的不该去打击自己的女儿。” “我只是教她，给她上一课。” 第五百二十二章 永远不低头 炒地皮的事，肖红已经给佟言上了一课了，看事情不要看表面，也不要去摩挲过程试图看到结果，只有结果出来的时候才是最真实的。 星美模仿安和制作动漫也是在教她，不要以为努力了就能成功，有本事比起有背景，根本不值一提。 肖红希望能点醒佟言，让她低头回到她的身边，回到肖家，悬崖勒马。 而佟言却越挫越勇。 她忙的时候周南川不会去打扰她，她安安静静的往那里一坐，一坐就是大半夜。 工作室彻底的安静了下来，周南川这才推开那扇门。 佟言睡着了，睡得很香，静静的趴在桌上，手里依旧握着一支笔。 他抱着人上床，一夜好梦。 次日早上幼儿园举办的活动，《遨游太空，追逐航天梦。》 所有爸爸在后台换上宇航员的衣服，孩子们换上小孩子的宇航员衣服，配合学校进行各种活动。 其中有一个活动就是孩子骑在爸爸的脖子上，比赛跑步，地上铺了软软的垫子。 冲刺，第一名能得到一个小小的宇航员模型。 周栩什么模型没见过，但这是学校里给的奖品，他格外紧张了些，非要拿到那个模型不可。 佟言不知道周南川有没有运动天赋，不想让他太为难了，悄悄跟他说，“周南川，拿不到也没关系，爱你呀。” 男人起身，戴上了帽子，隔着一道塑料朝她笑，大掌摸了一下她的脸，“你男人就这么没出息？” 就好像特别怕他失败了心情不好，提前就想办法安慰他似的。 这样教儿子，也只会给儿子留退路，让孩子觉得失败一点也没关系，可以失败。 没有压力哪来的动力。 小栩骑在周南川脖子上，整个人就跟活过来了一样，周南川想起他说的话。 ——我想骑在你脖子上。 原来是这个意思。 口哨声响起，他一只手拖着儿子，跑了出去。 宇航服笨重，他是第一个到的，佟言和周栩都有点懵，周栩骑在他头上兴奋的动了起来，差点让他头套都没稳住。 “是我的，那个玩具是我的！” 来参加的还有杨宽和妻子，两人都知道周南川的身份，结束后杨宽故意让杨磊过去拿零食给周栩。 周栩拿着模型高兴得不行，在幼儿园其他小朋友的注视下挺起了胸膛，还和爸爸妈妈一起合照了。 最后一下是幼儿园全班合照，刚拍完周 栩跳下台子，杨磊拿了一包零食在那等他。 “周栩，给你的。” 上次打完架后两人僵了一段时间，后来和好了，关系也跟着变好了。 周栩接了过来，“谢谢。” 杨宽和方琴也过来了，方琴看着佟言，“周栩妈妈，中午有时间吗，让两个孩子在一起玩一玩，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对，我们家杨磊说最喜欢跟周栩一起玩了，下午没什么事，难得的机会。” 学校安排一上午，下午就可以自由活动了，佟言和周南川都打算回公司忙，顺便带着小栩到周南川办公室呆到下班。 周栩闻言抬头看着佟言，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小栩，你想去吗？” “想去。” 去玩自然比呆在办公室悠闲多了。 这些日子她和周南川都忙着工作，虽然安排好了时间会陪孩子，但时间总归是有限的，真正花在孩子身上的时间不多。 “那我带你去吧。” “爸爸？” 周栩当着旁人的面喊他爸爸，周南川面上表情没有多大变化，但心里却是高兴的，无法拒绝儿子，“好，一起去吧。” 两家人坐在一起，点了披萨，汉堡，薯条，店里送了儿 童玩具，两人一边吃一边玩。 “周总，一起抽根烟吗？” 方琴陪着佟言一起聊天，聊衣服包包化妆品，佟言不怎么感兴趣，但也勉强聊了几句。 周南川拒绝了和杨宽一起出去抽烟，杨宽自己也没去，就在餐厅里坐着。 过了一会儿，周南川去洗手间的功夫，杨宽也过来了，就在外面洗手。 “周总……” 周南川点了点头，算是应声。 “周总，听说安和最近在搞一个动漫，有没有资金这方面的需求？” 周南川看着杨宽，“你是易家的财务总监，有资格挪动易家的财务？” 他当然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您是易家的接班人，只要您需要，易总会慷慨相助，易家迟早是您的。” 比起之前那个在周庄仗势欺人的杨宽，周南川都觉得自己不认识面前这个认了，他似乎更喜欢看到他仗势欺人的样子，不爱被人巴结。 “易明德让你来找我说的？” 杨宽愣了一下，“不，不是。” 只是易雨天知道他儿子和周栩一个班，顺便听说了这次活动，想让他见缝插针提一嘴罢了。 “那是谁，易雨天？” 一猜一个准，杨宽顿时 不说话了。 “雨天少爷和你是亲兄弟，他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易家考虑，为了大局考虑。” “他怎么知道我有资金上的需求，他找人查我了？” “安和在丽水的项目，大家都有所耳闻。” “是吗，安和只是买下了丽水的地，项目策划属于商业机密，你们怎么知道的？” 周南川打开水龙头，背对着他洗手，杨宽的脸色当即变得很难看，“你们是通过什么途径知道的安和对丽水的项目规划？” 周南川回头，认真的看着杨宽，“肖家跟易家有来往？易雨天和肖红之间有利益牵扯？” 杨宽一个字都答不上来，“不，我也是猜的，安和在丽水买的那块地那么大，当然是要做大投资。” “买地协议也属于保密的范畴。” 杨宽这下子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想借着孩子达到目的，太卑鄙了。 周南川抽了一张纸巾擦干自己的手，“你是易家的财务总监，听命于易家，我不怪你，但你回去告诉易明德，告诉易雨天，易家和安和没有半点关系，我本人和他们也没有任何关系。 缺钱找他们，做梦吧。 利用资金问题让他低头，天方夜谭。 第五百二十三章 珠光宝气 饭桌上，两个孩子还在有说有笑，在一起玩，佟言对方琴也是一副应付的姿态，光是一眼看过去，那女人一身穿得珠光宝气的，佟言就注定和她话不投机。 “周栩！” “爸爸……” “吃好了吗？” “周栩还没吃多少，周栩，阿姨喂你啊。” “不用了，我来吧。” “我吃饱了爸爸，但是我还想再玩一会儿。” “回家。” 周南川的话里没有任何可容得下反驳的意思，周栩看了看杨磊，又抬头看着佟言。 佟言决定要站在周南川这边，“周栩，听爸爸的话，爸爸今天已经让你骑在他头上了。” 也是啊。 “好吧。” 他有些沮丧，但还是听了周南川的话。 “杨磊再见，杨磊妈妈再见。” 方琴一脸懵，“周栩，再玩一会儿吧，周栩……周栩妈妈。” “下次见。” 方琴连忙拿了桌上的手机准备给杨宽打电话过去，就在这时，杨宽出现了，“我正要找你呢，怎么回事啊？” “易总不是让你……” “没用，他都知道了。” 原本想借着家长之间在一起说笑的身份把这个事情随口说出来，就当聊天一样，但这两 口子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只言片语的周南川就猜到了他想干什么，直接给他驳了回去，他刚才真怕他去告他…… 事情没办好，反倒吓得半死。 车里，周栩正在玩玩具，佟言看了一眼开车的男人。 “刚才杨磊的爸爸跟你说了什么吗？” “没什么。” 她看出来杨磊的爸爸一直都在巴结周南川。 杨磊的爸爸是易家的财务总监，作为易家的财务总监，会巴结他这个易家的长子很好理解。 但他是怎么让周南川对他产生抵触情绪的，佟言有些摸不着头脑。 周南川不愿意当着儿子的面说这些，佟言也没有再问。 到公司，男人一只手牵着女人，周栩像个小跟屁虫一样加快脚步在他们身后小跑。 “等等，你们等等我……” 他一边走一边玩玩具，腿短步伐不会很快，一耽误就更慢了。 一起进了电梯到楼上，佟言忙工作去了，周南川让儿子到休息间里面去，将门关上。 抽了一根烟之后，这才给易雨天打了电话过去。 “告诉易明德，别对我儿子下手，给孩子留点清静。” 大人的事，不要把孩子拉进来，既然周栩跟杨磊关系好 ，就让他们稍微纯粹点，而不是受大人的支配。 孩子不该被打成劝和的工具。 “大哥，怎么了？” “你让杨宽来接近我的。” 易雨天愣了一下，“大哥，爸很担心你对付不了肖红，肖红想办法让安和在丽水的项目没办法进展，现在又在安和动漫这边下功夫，爸想替你解决问题。” 他要是想解决问题，直接就解决了，又何必让杨宽过来问一嘴。 他想借着这件事和他冰释前嫌，消除过往的隔阂。 “他是想替我解决问题，还会想让我变相低头，通过我缓和他和妈的关系。” 易雨天答不上来，周南川直接把电话挂了。 演不下去了吧。 林毅远在国外，虽然时间并不充裕，但他也关注国内的一些情况。 林风月能答应周南川加入安和动漫他很高兴，这么多年她一直在随心所欲的做事，不想奋斗，也不想努力，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大多数时候靠着易明德去给她摆平一切，这样的状态是一种病态。 林毅曾经旁敲侧击提醒过她，但林风月太信任易明德了，将自己对他的信任交出去了，谁都没办法让她回头。 在周南川这件事情上吃 了亏，林风月后知后觉，原来，易明德也会欺上瞒下，也会骗她。 这一骗就骗了一辈子。 “南川，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给舅舅打电话，生意上的事我是不懂，但我能让专业的人给你提供一些帮助。” “不需要帮忙，舅舅，我能应付。” “你妈从来没有按部就班过，看到她现在这样，我很高兴。” “等忙空了，一起来我这边，我们一起吃个团圆饭。” “好，一定。” 易明德那边也在想方设法求得林毅的帮助，林毅拒绝几次后他依旧再找，最后索性以忙为理由不接电话了。 易明德出来这天，他还让易雨天给林毅打过电话，林毅一个都没有接。 易雨天看他失望的样子，安慰他，“爸，实在不行就亲自去找一趟舅舅，他好说话。” “雨天啊，你不懂，看着好说话的往往不好说话。” 佟言看着就很好说话，找了她几回了，从未搭理过他。 事已至此，易明德怨天尤人没有用，倒不如强势一点把这个家撑起来。 “肖红那边一直在跟大哥作对，大哥那边宣布什么，星美也跟着宣布，几乎是前后脚。” 形成了一种明显的敌 对阵势。 肖红想让他们认输，让周南川自觉离开佟言，易明德摸得门清。 “打她尾巴。” “这不好吧？她现在在海城风头正盛。” 帮着抓了那么多贪污的人员，她是大功臣啊，谁不卖她几分薄面。 易家这时候去跟她作对，多少有点认不清形势。 “生意就是生意，没有那么多人情，她坑进去的几个都跟她有过无数次合作，结果呢，她笑着将自己的合作伙伴全都送了进去，不用跟她讲什么情面，也不要在乎别人怎么说。” 易雨天爱把人情世故和生意上的相处联系在一起，肯定是不行的。 “我让你做你就做。” 易雨天没有这个勇气，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 易明德老了，现在不想动了，他要是不帮着管，他真怕他脑子一热去西北把易敏佳找回来。 易敏佳在西北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却时时刻刻关注着海城的动静。 这天她醒来后又在看关于海城的新闻，邓红梅问她，“敏佳，你中午想吃点什么？” “随便吧。” “你又在看海城的新闻？” 邓红梅一直希望她放下，好好跟她过日子，但易敏佳嘴上答应，行动上从未妥协。 第五百二十四章 拉仇恨 易敏佳没有理她，邓红梅缓缓道，“敏佳呀……” “叫什么叫？我现在很烦，你别烦我。” 邓红梅点了点头，只好跟保姆一起去做饭了，她以前在家从来不请保姆的，现在不得不请。 易敏佳喜欢有个保姆在家，很多事她照顾不过来。 饭好了，叫了易敏佳过来吃饭，易敏佳突然道，“你让李志和李强搬出去吧。” “搬出去？” “对，一个周雪琪的男人，一个她继子，住在一起总是不方便的，那三个丫头时不时的还要过来，你不觉得闹吗？” 不觉得啊。 不都是这样的吗？ “你要是还想让我继续在这呆着，就想办法让他们搬出去住，周雪琪不是在县里有房子吗，她在安和做事，周南川肯定不会亏待她，不可能一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敏佳，你不知道，以前这里是个村子，后来发达了，当地……” “我知道。” “这是老宅啊，老宅……” “他们不走我就走。” 邓红梅想让易敏佳在这安分下来，但也不想得罪了周雪琪那边，易敏佳见状，缓缓道，“你要是不好意思，我可以打电话替你说。” “不用，还是我自己来吧。” 还是她说吧，否则又是一场闹剧。 邓红梅说得很委婉，说家里人太多，太闹腾了，闹得她心里不舒服，她想安静一点。 “雪琪啊，三个丫头在这边也有这么多年了，现在也都懂事了一点了，继续在这呆着不好，闹得我心里痛。” “当年你离婚的时候我一直帮着你带的，现在……” 周雪琪也明白，自己麻烦了娘家许多，眼下带着男人和继子还在家里住，确实说不过去。 之前邓红梅不介意，她也就不当回事，现在邓红梅不高兴了，她也没脸继续让他们在家呆着了。 “妈，我跟李志好好商量，我会尽快去办的。” “好，那你们尽快啊。” 邓红梅打完电话，上楼去跟易敏佳汇报情况。 易敏佳没在自己的房间，而是去了周南川留下的那间婚房里，看到门打开，她吓了一跳，“敏佳啊！” 易敏佳之前不知道这个房间的存在，后来无意中听孩子们说起，这房间是周南川留下的房间，当时重新翻修房子，将农村的平房整改城别墅的时候，所有房间都动了，唯独这一间没有动。 上了锁的，谁也没有钥匙，易敏佳不知道用什么东西把锁撬开了。 易敏佳拿了一根棍子，在房间里面到处砸。 这间屋保留了农村时候的样子，柜子 ，椅子，镜子，都是完完整整的，都很旧，但旧得有特色。 易敏佳这样一砸，镜子的镜片碎了一地，木质的柜子和梳妆台全都憋了。 吓得邓红梅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你，你在干什么……” 易敏佳扔了手里的东西，“周南川上次打我一顿，你们没有任何人帮我出气，我只能自己替自己出气了，你应该不介意吗？” 她额头上隐隐还有汗水，邓红梅瞪大了眼睛，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这要是南川知道了……” “知道了又怎样，不就是一个农村的破房子吗？” 说着，又来了一棍子，整个梳妆台的镜子全都掉了下来。 “你口口声声说这是我家，他上次在这打我你没看到吗？” “我在自己家里怎么被别人打了？” “南川说……敏佳，他虽然脾气暴躁，但不会随便打人。” “是吗？” 邓红梅还没有因为这件事和她聊过，“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你惹怒了他，南川才会……” “我没惹怒他，只是在那门口放了一张照片而已。” 一张照片，让周南川气成这样，跑来专程打她一顿，第二天就回海城了，一刻也不愿意多呆。 “按理说，他带着佟言和小栩回来，没有那么快走的 。” 邓红梅呼吸沉重，看了她一眼。 易敏佳心里大概是有数了，周南川的弱点原来在这。 她当时放了一张白虎在银行击毙的照片在酒店门口，本来是想吓吓佟言的，让她想起在西北发生的那些不好的事，刺激她一番。 她的目的达成了，却也阴错阳差往周南川身上来了一刀。 那件事让他失控，控制不住自己，才会跑来狠狠的打了她一顿，让她记住这个教训。 易敏佳后知后觉，过不去那件事的人其实不是佟言，而是周南川。 那晚佟言失踪，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易敏佳扔掉了棍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邓红梅想办法想让这间屋子恢复原样，但里头的东西碎的碎，列的列，换成了新的也很容易会被看出破绽来。 邓红梅忽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跟周南川的关系早就倒了无法调和的地步了，现在更是……一言难尽。 周雪琪拖家带口搬出去后，易敏佳也在临西找了一份工作。 她用老太太的钱给自己买了一辆车，这些年周南川在老太太身上没有吝啬过，邓红梅手里有很多现金。 周雪琪明里暗里讽刺易敏佳好几回了，但她谁的话都不听，听了也当做耳旁风，倒让她看上去像笑话。 易敏佳肯出门，跟村里原来的那些人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周大明和周海洋经常看见她开豪车上下班，一身名牌，到处晃悠。 易敏佳从小在易家长大，身上那股气质不一般，虽然坐着很恶心人的事，可也派头十足，从别墅一走出来，气质，干练，一看就是在商场游刃有余的人物。 背地里大家说笑，有讨厌她的，也有说她好的。 杨荷香就说，易敏佳看上去比佟言更像大家闺秀，气质十足。 来西北纯属是屈才了。 她这话无疑是拉仇恨，唐翠见大家都不爱听这话，连忙道，“她和嫂子，各有各的味道。” “你倒是会说话。” 她针对唐翠不是一天两天了，周大明看在周海洋的份上，一直忍着，但唐翠是他媳妇，他也不想让自己媳妇一直受委屈。 “吃饭。” 周大明给唐翠夹了一块肉，周海洋抵了抵腮帮子，一副要发 第五百二十五章 小朋友走丢了 佟言让周南川想办法招了一个人，专门学漫画设计的，协助她设计一些人物。 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和佟言岁数差不多大，长得也很漂亮。 杨佳琪是海城本地人，父母都是在国外做一些小生意的，家庭条件不错，为人也很好，经常请团队里的人喝下午茶。 安和动漫团队本来条件已经够好了，杨佳琪的到来让团队蓬荜生辉。 虽然有星美跟安和动漫对着干，但大家士气还是很足的。 林风月让人把星美最近的动静发了出来，忙着去研究对方要走的路线，在人物设计和故事框架特效的方面下功夫。 大家提了许多意见，将意见归纳起来。 杨佳琪作为新人也提了一些意见，赢得了一大片的掌声。 结束的时候，佟言让杨佳琪到办公室一些商量人物设计，还喊了其他两个人员一起过去。 “星美的人物造型公布了几个出来，大家觉得怎么样？” “星美虽然在我们的基础上重新进行了优化，但我认为，远不如我们的设计更具有原创性。” 原创性，现在的这个时代已经不太能去追求原创性了。 所有人一直觉得好看就行，原创不原创的， 大家根本不在乎，多数人只看结果。 “人物这块大家有没有更好的主意，我们进行改进和优化。” “已经很好了，总监，现在改进进度更不上，后期大家都得加班，星美那边似乎在全力赶工，争取在我们之前就把这个动漫想办法做出来，在我们之前首播。” 星美一旦赶在他们之前首播，那类似的剧情，类似的人物形象，倒像是安和抄袭了星美的。 一旦星美的作品提前占据了观众的心，安和出品的就根本没有人看了。 有些事情是躲不过的，极力避免只是为了碰撞得更加难看。 “没关系，我们将重心凡在作品质量上，星美也是第一次做动漫，虽然他们有过每年上映作品的经验，但于动漫而言，我们是公平竞争。” 谁看不出来星美实在故意跟安和作对，就连刚来公司的杨佳琪都看出来了。 她讪讪的笑了，“总监，我们这样会花很多时间。” “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不用着急跟他们赛跑。” 星美既然想打乱他们团队的节奏，那她就偏偏不跟她对着干，她抢首播的时间，那她就专注于作品的质量。 佟言坚信用了心的作品远 比快餐组合更加的有灵魂。 大家私下议论，佟言就是典型的理想主义，像她这样的人只适合搞后勤，不适合站在大老板的角度来宏观考虑问题。 至于安和为什么请这样的一位理想主义坐在安和动漫总监的位置上，大家也都有点迷茫了。 佟言加班到很晚，林风月也一样，她拿了一些点心进佟言的办公室，“听说人物形象你还要继续优化？” “对。” “所有人都急了，就你不着急。” “师傅，着急没有用，星美想赶在我们之前抢首播，就算我们跟他们赛跑，乱了自己的节奏，在他们之前赶完了作品，他们也会想办法从其他地方入手，给我们一些措手不及。” 肖红做事的风格佟言并不了解，但肖红不是等闲之辈，硬碰硬是绝对行不通的。 林风月笑了一声，“或许肖总只是想让你亲自跟她认个错。” “师傅，我没做错，不会认错的。” 要她低头认错，不可能的，从她在肖家和自由当中选择了自由，她就注定与肖红期待中的乖女儿，走了两个截然不同相反的方向。 “阿言，我会全力以赴的。” 林风月刚才的话也只是试探， 但她内心深处，很希望他们一起把这场仗打下去，赢给肖红看。 “师傅，我也一样。” 所有人都在全力以赴，她也会全力以赴。 林风月下班后，佟言在办公室忙了一阵，杨佳琪就在她边上和她一起做人物设计。 刚毕业的大学生，天马行空，设计人物这一块也很大胆。 佟言看了一眼她的图，提出了一些意见，“人物刻画确实很大胆，但你太过着急创建自己的风格了，这种风格和我们整体融入稍微欠缺。” “没有啊，我认为我们需要这样的人物，每一部动漫里面总要有个人物独具特色。” “修改一下再来给我看吧。” 佟言说话委婉，但不代表就能被人带着走。 杨佳琪愣了一下，“行，那我看看从哪里改。” “嗯。” 杨佳琪拿着自己的手稿出去了，走到门口遇到了周南川的儿子。 安和的人都知道周南川有个儿子，这件事已经不是秘密了。 他是什么时候生的儿子，和谁生的儿子，大家不得而知，像他这种身份，没有老婆有个儿子也很正常。 “小朋友，你怎么在这里来了，爸爸呢？” 杨佳琪出现的一瞬间，小 栩看她穿得很佟言风格有些像，差点认错了。 看到不是妈妈，脸色当时暗了下去，不想理她，只想往她身后的办公室里去。 “小朋友，怎么了？你不可以离爸爸妈妈太远了哦。” 杨佳琪好心提醒，抬头看到了周南川的身影，她深吸了一口气，呼吸都差点停了。 “周总……” “嗯。” 杨佳琪朝他浅浅一笑，“小朋友差点走丢了。” “在这里不会走丢，周栩，过来。” 杨佳琪主动道，“周总需要我帮忙吗，我可以看着他。” “不用了，你忙你的。” 周栩不是一般人能看住的，杨佳琪点了点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过了一会儿，周南川办公室门口，杨佳琪端了咖啡进来。 他的助理早就下班了，周南川坐在办公室加班。 “周总，是我。” 杨佳琪敲了敲办公室的门，端着咖啡进来，“周总，助理都下班了，您还没下班呢？” 她一件白色衬衣，浅色的裤子，看上去休闲干练，也很简约，四肢很纤细，小巧可爱。 但她前面很丰盈，几乎要把衬衣的扣子都崩开了，一条垂下来的蝴蝶形状的项链挂在锁骨的位置。 第五百二十六章 都听老婆的 低头时，那项链紧紧的贴着锁骨，杨佳琪微微抬头看他，“周总，您请喝咖啡，给您准备了一点巧克力点心，不知道你爱不爱吃。” 周南川正要开口，周栩踮脚在他办公桌上拿了一块巧克力点心，一口咬下去，“不好吃。” 杨佳琪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但她很快的收了回去，一副温柔的样子，“那你喜欢吃什么，姐姐给你做好不好？” “你这么老，你不是我姐姐，阿姨差不多。” 周栩很懂得如何给人添堵，周南川若无其事，“小孩子不懂事，别跟他一般见识。” 说着，端起杨佳琪送来的咖啡，“咖啡不错，谢谢。” “周总客气了。” 杨佳琪笑了，又摸了摸周栩的脑袋，“小朋友，那你喜欢吃什么，阿姨下次做给你吃好不好？” 周栩没理她了，转头玩去了。 “周总，正好有时间，我们聊聊动漫的事吧，我听说这次的剧本是您挑的，其实这个剧本内容我很早就看过，确实很不错，但是……” 杨佳琪不愧学动漫出身的，对这块很懂，周南川没什么事，陪着她聊了一会儿。 聊着聊着，时间就有些晚了，杨佳琪打了个哈欠，“周总，那您忙，我上楼继续忙工作。” “劳逸结合，别累坏了。” “谢谢关心。” 杨佳琪举止依旧彬彬有礼，行得端，坐得正，走起路也很有女人仪态的美。 周南川差不多也要把咖啡喝完了，给佟言发了信息。 最近这些天，他和小栩几乎都是在等佟言下班，她是最忙的一个人。 佟言回了电话过去，“嗯，我马上下班，嗯，好，行。” “总监，家里人打电话催了吗？” “对，我老公催我。” “啊？你老公，你结婚了？” “是啊。” “那你结婚很早吧？” 杨佳琪看她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像是年龄很大的人在审视那些青春期偷尝禁果早恋的孩子似的。 佟言无所谓，早就习惯了。 以前她二十岁到医院做产检，人家问她年龄的时候，也是那样的眼神。 大概是觉得她太小了，正常人应该都得到二十多岁玩够了才结婚，相对来说她确实是算早了。 遇到和她差不多的孕妇，大家看她的眼神就更加复杂了…… “是很早，二十岁就结婚了。” “这么早，那真是够早了，总监，那……” “佳琪，我下班了，你也下班吧，你的手稿可以和我的放在一起，锁在保险柜里。” “行。” 杨佳琪将自己的手稿递了过去，佟言接过来，当着她的面将手稿放进了保险柜。 “我们一个团队的心血都在这里，希望接下来一切进展顺利，成为我们安和动漫的第一部成名作。” “一起加油，总监。” “嗯。” 周南川和周栩已经在停车场等了，佟言跟杨佳琪分开后一辆车子立刻开在她面前。 男人摇下车窗，真要下车替她开门，佟言自己开门上去了，“下次不要一起上下班了。” “怎么，要造反？” “要造反的人是你吧？” 周南川清了清嗓子，“行，那你总得告诉我为什么。” “公司的人不知道我们的关系，要是知道了传出去不太好。” 她反应慢了，周南川正要说，想了想只是勾勾唇角，“行，都听你的，听老婆的。” 每天的工作内容都很繁重，星美与安和针锋相对，日子一点也不好过。 星美团队的人陆陆续续想办法从安和挖了不少人过去，高薪挖过去，团队的人见星美更有资历，开的薪资也高，毫不犹豫的就往那边跑了。 留下来一些零零散散的人，加起来也才十来个。 都是对安和动漫有些情怀，想当元老，一举闯出一番事业，把整个动漫做活起 来的有志青年。 林风月看到这一帮年轻人，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开会的时候，她表现得很淡定，“星美应该都找你们了，我相信，你们愿意留在这，以后也会一直留在这。” “安和动漫虽然刚成立，但你们都听说过你们的老板是谁，你们的老板能够将安和企业从一个偏远地方的小果林做到如今的规模，他有他的本事。” “周庄，房地产，酒店，他经受的许多产业都发展迅猛，他愿意腾出手重金砸在我们身上，我们也有勇气将这场仗打赢。” “安和不怕对手，只要我们足够团结，星美，高影，或是其他想限制我们发展的同行，我们都无所畏惧。” 开完会，大家干劲更加足了，杨佳琪却悄悄的找到了林风月。 “林总监。” “请进。” “方便吗，想跟你聊聊。” 会上不方便说，所以私下找到了林风月，看林风月点了头，她这才将自己的椅子挪过去。 杨佳琪笑了笑，“林总监，您的资历摆在这，大家都更加信得过你。” “安和的人都是有资历的，不能干的人都去那边了。” 杨佳琪愣了一下，又道，“林总监，其实走的那一批人，也是很有实力的人，我认 为你不该这样否定他们，他们之所以选择去星美，只是安和让他们留下来的条件还不够。” “我们团队现在人不多，要想跟星美竞争，压力很大，我认为沃恩应该找人去将团队的人重新找回来。” “开高薪吗？” “想其他的办法，您不是说团结吗，人回来就团结了。” 林风月看她的眼神有些复杂，将手里的东西一扔，“佳琪，你虽然是刚毕业的大学生，但我认为你各方面还是很优秀的。” “谢谢……” “先不用着急谢我，星美能用高薪请过去的，说明他们的心就没有在安和，我就算想办法把人请回来，明天高影又开更高的薪资，他们是不是又跑了，我又该让人去请回来吗？” 杨佳琪有些恍然，不知道说什么了，“林总监，这是最坏的打算，这种情况不一定会发生，首先我们的团队缺人，其次只要人聚拢了，我们的工作效率也能提升上去。” “团队不是缺了这些人 第五百二十七章 着急也没用 佟言和林风月想法一致，他们在工作时候接触很少，就算办公室离得近，也会经常通话。 杨佳琪刚走，林风月就给佟言打了电话。 “那个新来的，叫杨佳琪的，小心着点，怕是星美派过来的。” “嗯，我明白。” “她经常往南川那边走动，你也注意一下。” “这个我干涉不了。” 在公司她就只是周南川的下属，哪有下属管到老板那里去的。 “阿言，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这个小姑娘，我看着很有问题。” 她穿衣服跟佟言差不多的风格，身材也差不多，就连说话的语速，看人的眼神，也都一样的认真，就好像对待每件事都很细致一样。 但她表现出来的一切太过刻意，没有那么自然，外人看来就是娇柔捏作，在林风月眼里则是大有问题。 肖红能在安和推出动漫后让自己手里涉及影业的星美也从电音拍摄转到动漫制作，下了很大的血本。 没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 “师傅，我们应该专心弄作品，用了心的和没有用心的，区别很大。” 佟言一点也不担心这一点，更不在乎杨佳琪经常往周南川办公室里跑。 就连徐坤都快看不下去了 ，半下午杨佳琪送了点东西去周南川办公室，出来时就是办公区，她故意停留了一会儿，理了理自己的衣领，迟疑了片刻才离开。 徐坤看得津津有味，都快看笑了，推开他办公室的门，见他办公桌上竟然放了一个花瓶，里面插着娇艳欲滴的红色玫瑰。 徐坤乐得不行，拿了一朵玫瑰花在鼻尖闻了闻，“不错，不错啊，办公桌上摆玫瑰花。” 周南川正忙着，没空搭理他，“喜欢就拿去。” “那不行，做生意的都懂，办公桌上不能放这些花里胡哨，影响财运，已婚的男人还容易出轨。” 他说得是正道理，也在内涵他，周南川不是听不出来。 “坤哥，自己的屁股擦干净了？” 徐坤闻言，面色暗了几分，但也没生气，“色字头上一把刀，那女人你要是不收你就跟老潘说一声，让他去收。” “办公室不要开玩笑。” “肥水不流外人田。” 周南川抬头，徐坤正点了一根烟背对着他。 自打姚洁那件事出了后，徐坤是越发不正经了。 在这样下去潘创义都得把老大的位置让出来给他坐。 生意人桌上能放绿植，但禁忌放色彩过于鲜艳的花，所有人都 懂，周南川又怎么能不懂呢，徐坤前脚刚走，他“好心”的让助理连瓶带花送到了潘创义办公桌上。 他没结婚，他不怕。 潘创义也不怎么来公司，影响不了财运。 晚点杨佳琪又来了，借口送下午茶，“周总，我买了一点蛋糕，一起吃吗？” “好啊。” 周南川特意让助理给她把椅子放在他对面，杨佳琪笑得合不拢嘴。 “周总平时经常吃蛋糕吗？” 周南川刚挖了一勺蛋糕，勾唇看他，“嗯，经常吃。” 但他坐了好几分钟，只吃了一小口。 杨佳琪不知道找什么话题跟他聊，注意到桌上的花不见了，“周总，你不喜欢花吗？” “喜欢，潘总觉得好看，也不好不给他。” 杨佳琪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心想，说是西北男人，没见过什么女人，她一听还以为多难勾搭，原来也不过如此。 安和的大老板又怎么样？男人都是差不多的，看到长得漂亮的，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周总，你手上好像有个伤口。” 杨佳琪突然伸手去碰他的手背，那一瞬间周南川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她起身，微微弯腰，露出锁骨和领口的位置，“怎么弄的 ？肯定很疼吧？” “是有点，你帮我吹一吹？” 杨佳琪闻言，脸色微微泛红，正要低头，他将手缩了回来，“我开玩笑的，谢谢你的蛋糕。” “周总，你太客气了，我一直以为老板都是很悠闲的，看到你之后才发现你跟我之前认识的人不太一样，你虽然有了很大的成就，但你还是很努力。” 一阵彩虹屁，杨佳琪正准备出去，助理站在门口，看她的眼神异常复杂，像是在看一个神经病。 杨佳琪以为助理对自己有敌意，心想，觊觎周南川的女人还挺多的，只是可惜，周南川这块冰，即将被她捂化了。 她向助理回了一个微笑，“周总要是有什么需要的随时跟我说。” 快下班的时候大家稍微闲下来了，小声的在一起议论。 “周总是不是跟那个杨佳琪有什么不正当关系？” “刚毕业的女大学生，清纯漂亮，温柔贴心，谁不多看两眼……” “搞了半天，周总不喜欢熟女，喜欢这一款的。” “是啊，早知道我也照着打扮算了，老娘要是年轻几岁比她好看多了。” 大家哄堂大笑，氛围极好。 就在几分钟前，星美突然有了动态，发出了动漫的预 告片，里面的人物形象和故事情节都跟安和这边设计得几乎一模一样。 团队的人都炸开了锅，“总监，我们怎么办？” “不要管他们，做我们自己的。” “我们要是照着这个做出来，绝对被扣上抄袭的帽子，星美真够无耻，自己没本事，抄袭我们的。” 团队的资料都在一个保险柜锁着，只有佟言和林风月才能够打得开。 大家不由得怀疑这两人其中有一个是内鬼。 “总监……” “清者自清。” 皇帝不急太监急，林风月的态度和佟言一模一样，对此事完全不在乎。 大家急得过头了，一看两人无动于衷，心想，莫不是有更大的底牌，不然怎么会这么淡定。 “哪有这么底牌，林师傅虽然是知名艺术家，可她从未做过漫画，以前大电影请她去当监制她也没有答应过，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而这位佟小姐，虽然跟当地博物馆，考古团队有过密切合作，但也没有接触过电影。” 意思是，两人在动漫方面都是小白，把这样的两个人放在团队领导人的位置上，也不知道安 第五百二十八章 长得有点姿色 所有人都在看安和动漫的笑话，西北也有一帮人盯着这边的动作。 杨荷香得知星美赶在安和之前把预告片都弄出来了，笑得肠子都打结了。 大家跟她话不多，她也不太瞧得起其他几个的妻子，不愿意跟她们搭话，趁着周海洋下班回来，说了几句风凉话。 “川哥现在知道了吧，扶不起的阿斗，花那么多钱给女人搞事业，搞起来了没？” “被打得啪啪响吧？” 周海洋一听到她说这些话就头痛，他只管西北园子里的事，海城那边的项目决策他完全决定不了，他固然希望周南川和徐坤他们在那边能大展宏图。 现在那边遇到了麻烦，他心里也不好受，而杨荷香还在这笑，她走那么笑得出来？ “嫂子是怎么你了？” 周海洋没有跟她发火，心平气和的问她，“是不是周栩小时候吃了你几口奶，你觉得她欠着你，还是她做什么事得罪你了。” 话总要说清楚才行，没说清楚的话一直夹着大家都难受。 “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副清高的样子，明明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要靠着川哥赏她一口吃的，还能摆出一副所有人都得围着她，讨 好她的样子。” 周海洋冷不伶仃的笑道，“你嫌大家围着她转没有围着你转，你不高兴？” 杨荷香愣了一下，“我不是这个意思，没本事干事就好好的等着男人给她花钱，好好的呆着，出来作什么妖？” 周海洋站了起来，脸色当即冷了下来，“她怎么样是川哥的事，你有什么资格管？” 别说她了，就连以前的邓红梅都没能管得住。 杨荷香深深吸了一口气，“凶什么凶，你看看周大明，他后面才来的园子，你跟周晨才是最早的，现在交到他手里的事跟交给你的是一样的，周南川给你们的都是一样多的。” “怎么了，都是兄弟，这么做有什么问题？” “你个没上进心的，他应该在你之后，他不应该跟你一样，他……” “给我闭嘴！” 杨荷香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周海洋，我嫁给你的时候我就没享到什么福，现在日子好不容易好过了，舒服了，你成年对我不是吼就是骂，是不是在外面有小妖精了！” 一说着，就好像周海洋已经躺在了小妖精的床上和她缠绵了似的，杨荷香一把揪过去，“说，你现在对我这么冷漠 ，是不是外面有小妖精了，是不是？” “疯子！” 周海洋被他揪了一块肉，咬牙切齿，用力的将她推开，“你特么有毛病吧你！” 他天天除了应酬就是工作，哪来的时间去找小妖精，县里这些人脉她也是知道的，周海洋摸了摸自己被揪的那块皮，“杨荷香，你别在这无理取闹，能过就过，不能过你特么就滚。” “你看潘创义和徐坤天天女人多，你也嫉妒了，眼红了，是不是，你肯定后悔结婚了吧，啊？” “你后悔有老婆有孩子，现在我们是你的累赘了，是吧？！” 杨荷香说着，起身又去推他，孩子抱着她的腿不撒手，杨荷香一把将孩子拨开，“滚开！” ——咚！ 周小晗被杨荷香推开，脑袋正好撞到门上，小孩子柔嫩，一撞一个包，拼了命的哭了起来。 “爸爸，爸爸妈妈，爸爸……” 周海洋连忙将孩子抱起来，看了一眼她头上的包，呼吸都沉重了几分，杨荷香也没反应过来，“周海洋，你现在在这装什么好人，你上班的时候都是我一个人带的小晗，喂奶也是我喂的，我把她带到这么大，你来装什么好人？” “疯婆子。” 周海洋气炸了，抱着孩子就要走，杨荷香不让，“小晗是我的，你这里容不下我我就回娘家！” “不，我才不回娘家，不给你和小妖精腾地方！” 杨荷香嘴上说着硬气话，等到周海洋走了，态度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她就是恨铁不成钢而已，有什么错，错的人是周海洋，一点上进心都没有，能够忍得下和周大明平起平坐，现在一个寡妇也比她享福了。 她看到陈翠和周大明恩爱的样子，恨不得两巴掌扇过去。 直到晚上周海洋也没回来，杨荷香心想，他怕是要跟她闹离婚了，周海洋现在有钱，又跟县里和当地一帮人联系那么密切，有时候都不用他开口，自然有人给他送女人。 而她生完孩子后确实是老了一些，哪比得上哪些娇柔捏做的货色。 另一边，佟言忙到很晚，小栩在周南川办公室睡着了。 夜深人静所有人都下班了，她打了个哈欠，将一份资料锁进了公司的保险柜，另外一份留下来了。 她还剩下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预告片出来那天肖红给她发了信息，问她，“回不回来？” 她可以当 做没看见，但还是霸气的回了肖红两个字，“不回。” 直觉告诉她，肖红会变本加厉，但她还猜不到下一步肖红还打算做什么。 她下楼去找周南川的时候，发现公司还有一个人没走，杨佳琪正从周南川办公室出来，连忙将自己胸口的一颗崩开的扣子扣好。 由于太着急，不小心把扣子扯下来了，扣子正好落在地上，杨佳琪面色微微泛红，她垂眸，捂着胸口，低头将扣子捡起来。 “总监，还没走啊？” “你不也还没走？” 佟言看了一眼她的窘境，“楼上好像有备用的工作服，换一件吧。” 她穿的不是公司的工作服，公司工作服的衬衣质量没有那么差。 “嗯。” 杨佳琪应了一声，故意露出锁骨的位置，上面隐隐一道红痕。 金色蝴蝶吊坠的衬托下，格外显眼。 “下班吧，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好。” 杨佳琪在她的目光下离开，佟言推开那道门。 周南川站在办公室抽烟，显然听到了刚才的对话。 杨佳琪在干什么她不知道吗，还提醒人家换工作服，回去注意安全。 “这个杨佳琪长得有点姿色。” 第五百二十九章 猫有九条命 佟言往他身后看了一眼，“是吗？周总看上了？” “我要是把她包了，不影响团队的工作进展吧？” “不影响。”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周南川内心深处有点自卑，总觉得佟言似乎不太在乎她，佟言心想，要走的人留不住。 到楼下，他突然道，“刚才是气话。” “周总财力雄厚，想要包几个就包几个，您是个单身钻石王老五，谁都不会说您没道德的。” 周南川抓着她的手，“你别气我。” “是你先不道德，想惹我生气的。” 是啊，他想看见她生气吃醋的样子，又不喜欢她反过来将计就计的气他。 “我就不生气，我才没时间跟你生气呢。” 佟言起身要去抱孩子，周南川伸手去抱，顺带着拿起周栩的书包。 走到一半，听到书包里有动静，佟言也听到了动物的叫声。 两人四目相对，都有点懵。 要不是有两个人在这，单是佟言一个人，肯定会吓得赶紧找个地方将自己埋起来。 “什么声音，你听到了吗？” “我又不聋。” 周南川伸手问她拿钥匙，腾出一只手开门，将儿子放在穿上，另一只手上挂着书包。 佟言换了鞋，跟着过去看，周南川蹲下，正要去拉拉链， 佟言抓着男人的手背，“我有点怕。”怕打开书包，里面钻出个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出来。 本就是深更半夜，人的精神高度警惕，能接受的范围也不那么广泛。 “害怕就站远点。” 佟言摇头，“蛇好像也会叫，对不对？” “他要是有这个胆子，他给我当爹我都认。” 佟言拧眉，“你还开玩笑。” “言言，怕就躲在我后面。” 周南川拉开拉链，一股臭味扑面而来。 书包里一本书都没有，一堆毛茸茸的东西在里面胡乱涌动。 是一群猫咪，不知道在书包里放了多久，里面一股很奇怪的味道。 感觉到灯光，猫咪们喵喵叫，发出求救的信号。 得亏他这个书包透气，换个密封点的，估计全都憋死在里头。 周南川嫌脏，只想扔出去，直接起身将猫咪们从书包里倒了出来。 要不是看在那耳朵和长相的份上，谁知道是猫咪啊，只会以为是不知道从哪来的耗子。 有白的，黑的，黑白相间的，还有橘黑相间的，橘黑相间的有两只，一共是五只猫。 佟言没来得及阻止他，小猫咪都被周南川倒了出来，摔在冰冷的地板上，叫得更惨了。 “喵，喵喵喵……” “周南川，你别太用力。” “摔不死，猫有九条命。” 周南川拧眉，“这小子，读书不好好读，装一窝猫回来，简直欠打。” 还是这么小的猫，顶多只有几天大，眼睛都没睁开。 小猫的排泄物都在书包里，被倒出来后身上稍微有一点，佟言拿纸巾准备给猫咪清理了一下。 “别碰，脏。” 周南川说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纸盒子，全都装进去，见佟言一副爱心泛滥的样子，他伸手捞了一只猫，拿了热毛巾给猫简单的擦了一下。 “这只……” “还有这只。” 周南川其实不是很喜欢小动物，但他知道佟言喜欢。 她的手怎么能碰这么脏的东西呢。 都擦干净了，猫在地上到处爬，东南西北到处跑。 周南川将猫放在了沙发上，佟言问他，“要不要给它们弄点什么吃，就这样怕是不行。” 佟言没有经验，但是周南川有一点，家里以前穷的时候邓红梅曾经养过兔子。 兔子比猫还要小，刚生下来的时候就像是一团粉色的肉，他帮着邓红梅用糖水喂过兔子。 就是不知道糖水能不能用来喂猫。 周南川搜索了一下，最后拿了一罐周栩喝的进口羊奶，热了一下准备喂给猫咪喝。 “言言，这窝猫明早我会安顿好 。” “嗯，先让它们把今晚过去。” 佟言抓猫，周南川喂猫奶，五只猫都喂了一点，猫睡着了。 佟言怕晚上出什么意外，将五只猫挪到了房间的墙角上，垫了小栩平时用的毛毯。 “他们会着凉吗？” “不会，野猫要在外面生活，生命力很强。”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野猫。” “睡吧……” 周南川抱着她亲，想办事想得心慌，但屋子里全是喵喵叫，佟言一听到猫叫就要往那边看下，心思不在这些事情上。 好不容易，等到佟言睡着了，周南川到隔壁看了一眼儿子，又回到了房间。 小猫发出奶声奶气的叫声，他蹲下来，看着一个又一个肉团子，好气又好笑。 他的好事不是被周栩搅和的，是被周栩抱来的一窝猫搅和的。 这堆猫怎么会出现在他书包里，难不成他去跟母猫打了一架？ 这小子…… 他烟瘾早就犯了，抽了一根烟回来，猫还在叫，看上去一副可怜的样子。 他摸了摸猫耳朵，看他们一堆又一堆挨在一起胡乱滚，不由得想起了小时候。 小时候乡下的猫都是散养的，各个屋里到处乱窜，他那会儿小，还曾撞见过两只猫在一只草丛里办事。 那时候他已经十多岁了，这些 事稍微懂一些，男孩子之前偶尔会开一些这种玩笑，从不敢对着女孩子说，私下窃窃私语，大家好像都自然而然的懂。 跟他一起的还有周家村的几个，坐在那看着两只猫办事。 刚开始看，就结束了。 周大明当时还说，“这么快，就结束了，这么小，还这么快？” “虽然小，虽然快，但是一窝下来还能生七八个。” “猫怎么这么厉害。” “狗也厉害。” 周南川当时只图看个热闹，一句话都没说，现在看着一窝猫，竟生出几分亲切感来。 小猫饿得非常快，需要母猫随时照顾，母猫一死，像这么大的小猫，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周南川大半夜起来给猫喂了奶，次日早上要去做饭，一只小黑猫跟在他屁股后面，他关门的时候差点夹到。 他想一脚踢回去，还是蹲了下来，将猫又放回了毛毯上，指着猫鼻 第五百三十章 有本事打死她 他转头去厨房里做饭，周栩光着脚丫子抱着男人的大腿，“爸爸，猫咪呢，你不要杀它们。” “炖汤给你喝好不好？” 周栩傻了，立刻急得跺脚，“爸爸猫咪去哪里了？” “去穿好鞋子。” “猫咪去哪里了？” 周南川将人抱起来，替儿子把鞋子穿好了，“没死，活着。” 周栩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差点就要哭了。 周南川看到他这副样子，百感交集，以前不喜欢他拽得二五八万的样子，现在也同样不喜欢他娘们唧唧哭哭啼啼的样子。 果然同性相斥。 “它们在哪里啊？” 周南川没说，周栩突然抱住他的脖子，“爸爸，猫咪在哪里，它们在哪里？” “你告诉我它们从哪里来的？” “昨天放学我等你开车的时候，学校门口花园里找来的。” “你有没有想过它们的妈妈有可能找不到它们了，你把它们抱走猫妈妈怎么办？” 周栩当时恐怕把自己当成救世主了，或者看一窝子猫太可爱，只想据为己有，没有考虑那么多。 “那我们把它还给妈妈。” “周栩，动物和人不一样，猫身上沾了人的味道，猫妈妈见了面也认不出是不是它的孩子。” 有些 东西，一旦动手去破坏，就没办法复原了。 周栩完全不懂，只知道猫咪很可爱，他将猫咪从房间里挪到阳台，周栩一直蹲在阳台上玩耍。 原本周南川是不想留一窝猫的，想等天亮了找地方送出去，送个好人家，或者寄养在别的地方。 但周栩一下子听话了，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也不拖沓了，一直恳求他留下猫咪，他心想，那就留下吧，只要儿子听话就好，他喜欢就好。 他心里想，嘴上没松口，搞得周栩一直都在讨好他，跟他嬉皮笑脸的。 做好了早饭，佟言闹钟也响了，吃早饭的时候周栩跟佟言撒娇，“妈妈，小猫咪真的好可爱啊，我很喜欢。” “妈妈，我们能留下来吗？” 佟言看了一眼周南川，他道，“我不喜欢猫，但你要留我无所谓。” “那就留下来吧。” 周栩高兴得手舞足蹈，抱着佟言好一阵不肯撒手。 “男子汉大丈夫。” 周南川好心提醒，周栩这才知道收敛，孩子笑得露出了洁白的牙齿，整个人一下子就阳光了。 请了附近专门照顾宠物的人帮忙照顾猫，每天送去那边，早晚再接走，周南川把事情确定好了，刚从里头出来接到了一个电话。 “喂… …” “川哥，我是杨晴。” “你和老潘的事我不想管。” …… 星美果然有后手，不仅先安和一步发出了预告片，还确定了首播的时间，就在这个月月底。 星美有钱，背后也有自己独立的团队，从未做过动漫却从安和挖走了大部分人员，明眼人看来，谁输谁赢已经成了定局。 安和动漫这边也开始心慌了，就连潘创义都打电话过问了动漫进展的情况，“南川，什么情况我跟坤哥都有资格知道，动漫究竟……” “我有信心。” 这要是周南川亲手在做，说出这话，他信，但现在不是他经受，而是佟言经受，“你确定你娇贵的老婆能挑得起这个胆子？” “能。” 潘创义无话可说，只好静观其变。 他又回西北去了，准备陪女儿待一段时间，一回去听到周海洋和杨荷香闹离婚的消息。 杨荷香偷摸的抱着女儿跑了，周海洋满世界找不到人，最后在省会的一个酒店把人找到了，杨荷香不愿意离婚。 几个兄弟都来劝了周海洋，他一个字都懒得听，谁劝他就跟谁翻脸。 周海洋离婚的心意已决，把杨荷香逼急了，最后杨荷香咬定他在外面有女人，要他净身出户，几人帮忙 说好话，被杨荷香骂狐朋狗友。 她谁都不认，骂他们帮周海洋瞒着，全都不是东西，猪狗不如。 大家这才撒了手，什么都不愿意管了。 这天，周海洋应酬完回家，杨荷香就在客厅里等他，“想离婚做梦。” 周海洋理都不想理她了，只让律师处理。 杨荷香突然道，“要离婚也行，你也别觉得你是个什么人物，我杨荷香离开你就不能活了。” “要想离婚，你就净身出户。” 周海洋这几年没少赚钱，光是安和那边的分红每年就不少了。 要不是他和几个兄弟习惯了西北的生活，换到海城，或是其他大城市生活，也是绰绰有余的。 “你做什么梦？” 净身出户，亏她说得出口。 “不敢净身出户，是怕小妖精没钱用了就不跟你了，是吧？” “你没钱的时候我嫁给你，现在你有钱了就想甩了我，门都没有，想让别的小妖精来享福，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两人离婚的事就这么僵着，杨荷香死活不签字，要求周海洋净身出户，陈翠开始还有点同情杨荷香，想帮忙劝的，后来周大明拉着她，让她不要多管闲事。 眼下看来，周大明才是明智的。 这天周海洋要去海城 那边办事，杨荷香拦着他不让他走，当着园子里众人的面数落他，还对周大明冷嘲热讽一番。 “海洋跟着南川干事比你早，现在跟你拿得钱一样，周大明，你哪有脸拿这么多钱？” “荷香，大明他……” “陈翠，你个臭寡妇，克死了男人的你还好意思在我面前晃悠，周大明看上你是他眼瞎，你不怕他克死你啊？” “杨荷香，你客气点！”周海洋知道她是个疯婆子，但他没想到能疯成这样。 “还有你，潘创义，笑什么笑，谁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人渣，潘源总问她妈妈是谁，她妈是个技女，你敢说吗？” 她说这话时潘创义就抱着女儿，恨不得抽她一巴掌，“杨荷香，你……” “潘源你妈是技女，你爸不知道给你找了！” “啪！”周海洋一巴掌扇过去，“你有完没完，都被你骂了个遍，骂爽了？” “你打女人？” “你家暴我，你打我，周海洋你不许走，你把这份净身出户的 第五百三十一章 赚钱很容易 园子里没人喜欢杨荷香，开始劝和的到后来全部都不愿意劝了，巴不得两人早点离了才好。 周海洋最终还是去了海城办事，不愿意为了杨荷香这个疯婆子继续耽搁时间。 周南川陪着他晚上在一起吃了个饭，对他的家事闭口不提，只吃吃喝喝。 周海洋想也不用想他肯定是知道了，觉得非常不好意思，喝多了酒借着酒劲，“川哥，荷香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她心眼小，但人也不坏。” “嗯。” “我跟她是不合，但我没钱的时候她跟着我的，那几年过得挺好。” 周海洋在海城没呆两天，杨荷香把家里闹得不可开交，直接找周海洋的母亲闹，把老太太闹到医院里去了，不得不走。 回去得匆忙，佟言忙工作忙得昏天暗地，缓过神来听周南川说周海洋回去了。 她有些诧异，“不是要去谈公事，这还没开始就走了。” “让大明来了，他忙不过来。” “怎么了？” “跟他老婆闹离婚。” “杨荷香？” “对。” 佟言眼神中都透露着惊讶，“为什么，她跟海洋感情不是一直很稳定吗？” 稳定的感情只是表面。 周海洋这次回去指望着能够处理一个结果来，先是到医院看了母亲，又是到了杨荷香娘家那边，打算跟她好好的算上一笔账。 让他净身出户是不可能的，一人一半倒可以商量商量，他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非要把人闭上绝路。 到的时候杨荷香就在她家门口等着，像是闻到了他的味道，一只手抱着孩子，眼神幽怨。 还没等他说出话来，杨荷香便道，“周海洋，我怀孕了。” 像是晴天霹雳，轰隆隆从他的头顶下来。 周海洋想好的词语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口来了。 “我错了。” 杨荷香鼻子一酸，“我以后不惹你了。” 易敏佳靠着自己的实力在临西当地找了个工作，不算很有名的企业，但老板很赏识她，知道她的任职经历和处理项目的手段，给她安排了一个很重要的岗位。 工厂就在临西市内，老板想做出成绩，奈何没有能力，见她能干就像是遇到了神仙似的。 “易小姐，你这么有能力怎么不去大一点的地方，愿意留在临西？” “我妈妈是当地人，我留在这照顾她。 ” 刘方点头，看她的眼神更加充满敬佩，“易小姐不仅漂亮优秀，人还很有孝心，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自己顾着自己，像你这样的不多了。” 刘方岁数不大，个子有点矮，戴着一副眼镜，有点微胖，对易敏佳很好，也很重视，易敏佳也凭着自己那股傲人的气质在公司混得风生水起。 不到一个月，整个临西商圈的人都快把她认熟了。 徐坤听徐母说起易敏佳在临西的雷厉风行，竟也不由得佩服她。 这女人也算有点本事，离开海城一蹶不振之后重新打起了精神，从小公司开始干起。 有能力的人哪里都难不住。 姚洁自打上次彭然的事过去，没再和徐坤住在一起，这男人一翻脸六亲不认，他将她安置在海城一个富人区里，请了保姆伺候她，直到她生下孩子位置。 她找不到任何人可以帮她的忙，而徐坤也不会对她留情，她只能在这养胎，别无选择。 徐坤只来看过她两次，每次来都没呆多长时间，抽根烟说几句话就走，看都懒得看她。 姚洁过得很压抑，每天从早到晚盯着电视看，保姆都怕她得抑郁症，每 天跟徐坤汇报她的情况。 这天傍晚，正是海城交通最堵塞的时候，徐坤穿过了最堵塞的交通将车子停在了这块地方，姚洁正在看电视，看安和继星美一周后出来的预告片。 比起星美的特效和粗糙烂制，安和明显要略胜一筹，只是不到最后，永远不知道谁输谁赢。 光看人物的设计细节方面，衣服花纹，头上的角，发饰，姚洁都能隐约找到一点佟言的影子。 她们闺蜜几年，经常相互看对方的作品，给予对方最中肯的评价。 姚洁曾经羡慕她，很早的时候就羡慕过她的家世，看到她住着海城最好地段的房子，拥有让人高不可攀的背景，也会拿自己与她作对比。 佟言以前在学校的生活并不算奢侈，容易让她觉得她们就是一路人，可是后来真正进了她家一趟，看到她的家里摆着的那些数不清的古董，名画，昂贵而珍贵的颜料，她这才知道有的差距是需要几代人的努力才能积攒的。 佟言二十岁嫁人生子，姚洁以为她的人生已经算是结束，结果后来她离婚，还拜了林风月当师傅，在古董修复业内崭露头角。 她那么 对钱财看淡的人，往往赚钱很容易。 被孙闻泽甩，被周南川追回来，被孟佳龙算计，为男人和肖红闹翻，现在她还能抛掉自己吃了几年的铁饭碗转行做漫画监制，这是别人想都不敢想的。 姚洁看得出神，都没注意到徐坤进来，直到徐坤关上了电视机，她这才看到他。 只看一眼，再也不愿意看第二眼了。 “我……” 徐坤刚说完一个字，她跑到卫生间吐了起来。 保姆说了，她孕吐反应很严重，吃也吃不了几口，吐得次数还很频繁。 徐坤去院子里抽了一根烟，回来的时候姚洁吐完了，面色苍白，回到了卧室。 他去楼上看她，“要是想出去走走也可以。” “我不出去。” 家里一窝吸血鬼，喜欢的男人不喜欢她，唯一的闺蜜也闹翻了，她前途一片黑暗，还得在这给徐坤生孩子，她哪里都不想去，只想在这熬到那一天结束。 “随你，你妈找我拿了点钱，我给她了。” 姚洁从床上起来，“别再给她钱了，我给她的够多了。” 她读书到现在用的钱，已经加倍的还给她的，所以她才沦落到现在的田地。 第五百三十二章 士可杀不可辱 姚洁抬头看着他，“我知道你有钱，你不用再给我妈钱了，我既然答应你把孩子生下来我就一定会做到，我不会耍什么手段的，孩子出生后我就走。” 冷得不能再冷了。 “好，一个孩子换这些钱很值得。” 他这话无疑是在讽刺她，姚洁也无所谓了，本就是场交易。 到了半夜，姚洁一直睡不着觉，情绪突然崩溃了。 佟言接到她电话的时候手机正被周南川拿着，看样子他是想直接关静音。 “等等……” 佟言趴在男人身上，将手机抢了过来，“这个电话我要接。” 几乎没人会挑这么晚的时间打电话，佟言正睡得迷糊，从床上爬起来到客厅去接电话。 “喂……” “阿言。” 佟言觉得有点冷，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姚洁，你最近怎么样？” 彭然那件事后，佟言问过姚洁和徐坤的情况，周南川回答得模棱两可，他是个直来直去的西北糙汉子，但下定决心忽悠人还是能很快的忽悠过去。 后来佟言忙着工作，也就没有问了。 “阿言，帮我，之前的事是我错了，我不该跟你说那些话，你帮我。” “怎么了你慢慢说。” 姚洁哭哭啼啼，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都说了出来，“我不想在海城 待了，我想出国。” 佟言听完后也不知道谁对谁错了，姚洁固然可怜，没有选择，但徐坤也无辜，莫名其妙的跟她玩了感情，到最后发现只是利用。 姚洁一直在哭，佟言听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你希望我帮你什么？” “我想出国，打掉孩子，你手里如果有够我挪用的钱，无论用什么办法我都会还给你的，只是……” 正听着，突然身上搭了一件外套，手机也被抢走了。 佟言回头，看到男人一身白上衣，刚睡醒的缘故，眼睛几分倦色，但一点也不影响他的颜值。 “你用什么办法，果贷？卖身？” 姚洁彻底愣住。 “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丑事还清了钱就没事？坤哥不帮你搞定，你还能有安稳安稳日子过？” 佟言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姚洁，人要脸树要皮。” 姚洁声音冷了下来，“让阿言接电话。” 佟言还没从刚才的雷里面醒过来，“喂……” “你都知道，对吧？” “什么？” “是我错了。” 姚洁那边直接把电话挂了，她不应该还心存侥幸，觉得佟言一定会原谅她。 所有关系都今非昔比了，徐坤一直都知道她用私密照贷款的事，只是没有说，她的脸早就丢尽了，大家还 维持着表面的关系，不愿意让她难堪。 她错了，她今天不应该打这个电话，将死去的那些耻辱重新翻出来羞辱自己。 上次那次被拒绝，可惜自己还没认清楚。 “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周南川……” “睡觉，别搭理她。” “你刚才那样做会让她觉得难堪。” 难堪就难堪，这样的朋友不要也罢。 “睡觉，老婆。” 几只小猫的窝就在阳台上，此刻发出喵喵的叫声，周南川拉着她的手蹲下给猫崽子喂了奶。 “她和坤哥的事最后怎么处理的？” “明天再说。” “周南川，你别瞒我了。” 结果就是徐坤想和她结婚，发现自己被利用，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想要个孩子，这辈子就这样。 仅此而已。 而姚洁和他，不过是各取所需。 “坤哥为什么这么做？” “你觉得他为什么这么做？” 周南川笑道，“士可杀不可辱，男人不能接受这种欺骗。” 杨佳琪天天往周南川办公室跑，大家都看出来她是什么意思，唯独佟言很淡定，完全不把这件事放在心里。 依旧每天加班到很晚，总算是抢在星美之前发了首播的日期。 星美预告片在她们之前，但他们赶在星美之前首播， 只要在星美之前能够把机会抢回来，安和依旧是有很大的胜算。 肖红得到这个消息，立刻让星美那边的团队也发布了首播的日期，跟安和是同一天，明显是要对着干的意思。 生意上上明争暗斗，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还是头一回斗得如此的明显，几乎是要斗个你死我活的架势。 星美这一出，把大家都搞得非常紧张，团队的人都愁眉不展，原以为抢在星美之前公布首播日期就能够抢先带走大多数的流量，谁知道星美竟然会来这一出，跟她们同一个时间，卡在同一个点上进行首播。 这是最坏的结果，直接导致分走大部分的流量，赢得那一方会赢得一塌糊涂，而输的那一方，也别想继续在行业里抬起头了。 杨佳琪跟佟言反映了情况，“总监，要我看，咱们把首播日期提前算了，现在开始大家熬夜赶紧的把片子赶出来。” “星美这半个人太黑了，我们要抓紧。” “先稳住，不要自乱阵脚。” “还稳住啊，你一直让我们稳住，但你看看，我们打赢过没有，哪次不是被星美杀得片甲不留，人没了，预告片在我们之前，好不容易抢首播抢到了，结果……结果人家也和我们同一天。” 佟言依旧淡定的继 续做工作，杨佳琪看她的眼神颇为复杂，“总监？” “下去忙吧。” 从佟言办公室出来，杨佳琪回头看了一眼里头的人，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她总觉得派她过来的人过于大材小用了。 佟言看上去真没什么本事，为人处事这块还得多向她学习学习呢，属于一个专心干事的人，不会心计，根本不配坐在这样的位置上。 至于周南川……都说他是个冰山，不好相处，但她稍微动动手指，还不是手到拈来。 到了办公室楼下，杨佳琪确定没什么人，打了电话给对方，“接下来还要我做什么，我感觉没有什么难度。” “周南川碰你了吗？” 杨佳琪愣了一下，“目前还没有，但也是迟早的事。” “安和首播之前，事情能成吗？” 杨佳琪深吸了一口气，时间还有一个来月，足够了，要 第五百三十三章 从酒店出来 一时外面流言四起，纷纷猜测安和这个老板的人品。 周南川很少露面，有媒体打电话想要了解他，给他一个专访，周南川从未答应，都让徐坤和潘创义上，这种事情他们擅长，而他却是最不擅长的。 谣言传了好几天，安和没有给予任何回应，杨佳琪却突然在网上回应自己和周南川并没有那种关系，希望大家不要捕风捉影。 她这样一来，要淡下来的话题顿时又上去了，佟言私下找到了杨佳琪。 “坐。” “嗯，总监，找我有什么事？” “网上是谁让你回应的？” “莫须有的事，我解释一下不行吗？” 杨佳琪刚来公司一副小绵羊的样子，现在在佟言面前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虽然还是笑着，说话温柔，但语气跟之前大不相同了。 “杨佳琪，你是安和的员工，网上曝光出的东西公司不回应，是觉得没有必要对这种无根据的事进行解释，而你出面，就等于坐实了这件事。” 把水越搅越浑，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但杨佳琪却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总监，我只是觉得这样的说法对我的名声不好，我想让大家不要那么想我，我没错吧？” “可你事公司的员工。” “正因为如此我才更好解释清楚，不能让公司和我都背负着……” “你能代表公司吗？” 佟言认真的看她，“如果你觉得你能够全权代表公司，你可以这么做，但你如果不能全权代表公司，你就该先了解公司的态度，公司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杨佳琪从佟言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脸上挂着眼泪，大家都看到了。 心里更加笃定她和周南川肯定是有什么，不然也不会被总监训斥。 佟言这个人，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团队的人也算是了解一些了，她在公司除了开会就是忙工作，眼里没有那么多世故，不可能会因为杨佳琪傍上了老板就会对她客气说话。 她会以大局为重，而在大局看来，杨佳琪今天主动出面解释，纯粹是多此一举。 “她看不出来吗？” “咱们总监你还不知道……” “得罪了周总夫人，以后能有她什么好果子吃？她就算再为公司着想，周总也绝对不可能再留她。” “咱们团队为什么请一个这么年轻的总监？” “谁知道？估计有后门，我听说一些公司成立小公司，都会请一些投资商那边塞进来的新人进来坐镇。” “啧啧，那真是背景通 天，但她再厉害也不能得罪了周总的人。” 几个女同事安慰杨佳琪，“没事吧？” “佳琪，别哭了……” “我没事了。” 有人为了向周南川卖个好，特意去周南川办公室说了这件事。 周南川不把这些事放在心上，关于那些网上的议论声，只看了一眼就没了下文。 对方说完，男人缓缓抬头，“佟总监找她了？” “是，佟总监说了一些话，佳琪出来的时候哭了，估计是说得不太好听。” 男人点了点头，“让杨佳琪过来一趟。” “行，那我去叫她。” 杨佳琪到的时候眼睛还微微湿润，周南川问她，“佟总监怎么说你的？” “没关系，她也是觉得我贸然回复对公司影响不好，我不怪她。” “嗯，你上去的时候把她叫下来。” “周总？” “叫她下来。” 杨佳琪从周南川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嘴角微微上扬，办公区域的人都看着，她大.大方方到了佟言办公室，“总监，周总找你。” 佟言刚想说没时间，意识到这是在公司，点了点头，“好。” 刚进周南川的地盘，男人抱着她就亲，佟言被他抵在墙上，黑色的西装外套宽宽松松，包裹着 娇小的身体，她回应了他，闭上了眼睛。 好一会儿，察觉到男人有得寸进尺的苗头，佟言立刻就不想再继续了，缓缓的将男人推开一些，他的大掌覆盖她的腰身，“不高兴了？” “什么？” “杨佳琪跟我传出来的事，你不高兴了？” “我不高兴她贸然回应是真，她好像并不怕把这件事闹大。” “她巴不得被人拍到我跟她从酒店出来。” “那你跟她去吗？” “也不是不行，我一个大男人，她能干什么？” 周南川话里带着几分调侃，伸手去捏她的下巴，又要亲，佟言往后退了几步，“等这段时间忙完，跟星美这场头仗必须要赢。” 她要告诉肖红，她不是没有肖家不可。 杨佳琪做得越来越过分，几乎快把自己当成安和的老板娘了，对周南川的助理都敢指手画脚。 周南川从不说什么，也不过多解释，大家都默认为杨佳琪和周南川的关系，甚至其他公司还有专门来巴结杨佳琪的。 周南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助理跟他汇报，他也只是应一声罢了。 导致助理都产生了怀疑，难不成……有钱人玩的花，一下子找两个，真不嫌累…… 周南川态度摆在这 ，助理对她也客气多了。 一个月时间很快过去，还没到首播的时间，安和动漫突然开了个紧急的会议，决定了今晚凌晨就开首播见面会。 团队的人震惊，不可思议的看着佟言，“总监，我们的动漫，还没有具体完善，现在的这个版本还没到我们的标准。” “没关系，发吧。” “总监，具体定在什么时间？” “凌晨准时发。” 大家讪讪的，都看着林风月，等着她的意见和指导，作为一个专业的艺术总监，她看东西一针见血，这种还没有整体优化的片子，能过她的眼吗？ 但林风月并没有说任何话，像是默认了佟言这么做。 杨佳琪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她掌握了这么多内部的资料，全都泄出去了，突然间提前首播是怎么回事。 “总监，我觉得不行，就算跟星美抢首播，这种东西播出去，我们安和动漫是新成立的，第一个作品一定要高质量，这就是你说的高质量吗？” 杨佳琪说出了所有人想说的话。 佟言缓缓道，“ 第五百三十四章 多爱一个人 安和动漫进入了一片忙碌当中，一直忙到当晚十一点半。 就在离佟言公布的首播不到半小时的时候，突然网上炸出来一道视频，正是安和动漫整个团队没日没夜忙出来的片子，也就是佟言准备在宣布首播后放出来的。 现在就放出来了，首播自然没人看，整个首播见面会也泡汤。 “总监，我们的正片被人盗取了！” “总监，媒体那边要取消？” “不要取消，让媒体全都来，正常进展。” 五分钟后，又炸出一系列杨佳琪和周南川的私密照，两人在一起接吻，亲密得过分。 周南川私生子的照片也被曝光了出来。 “你看，周总的儿子不会是杨佳琪生的吧？” “禽兽啊，真要是的话周总岂不是禽兽？” “太花了……” 网上一片骂声，周南川直接在办公室看下面布置的首播见面会，团队的人都已经到场，大家如坐针毡。 灯光照耀着的见面会座位上，没有一个脸上是微笑着的，唯有佟言淡定自若。 很短的时间里，现实生活中会发生很多事，网上也会发生很多事，周南川不是个喜欢上网的人，不在乎被网爆。 助 理让人去查具体情况，通知杨佳琪不要参加这次的见面会，杨佳琪开始很配合，可就在佟言起身准备说话的时候，她快速的冲到了台上。 比起这次安和首播的动漫，大部分媒体其实是冲着绯闻来的。 周南川太低调了，想要挖点关于他的事情，那是比登天还难的，好不容易传出来一个绯闻，老板和刚毕业的女大学生办公室恋情，够炒作一阵子了。 “杨佳琪！” 她闯了上去，现实看了佟言一眼，接着大方的走过去，抢下她手里的话筒。 佟言将话筒拿回来，“你干什么，下去。” “佟总监，我也是团队的人难道我没有资格参加这次的首播会吗，没错，我们的片子已经被人盗取泄漏出去了，但所有人都在，为什么只针对我呢？” 为什么只针对她，她心里应该很有数了。 杨佳琪看着摄像头，深吸了一口气。 她知道这是在全网直播，所有人都能够看到，所以借着这个机会，直接将安和动漫打进地狱是最好的机会。 “我跟周总其实不是大家想象的那种关系，那些照片我不知道是谁拍的。” “杨小姐，你跟周总现在是恋爱关 系吗？” “你为什么频繁进出周总的办公室，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周总是为了你才成立安和动漫吗，安和之前一直专注于农业种植，突然踏足动漫，是跟你有关吗？” “你跟周总以前认识吗？” 林风月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不远处的杨佳琪，她就知道，事情会到这样的一步。 她看着佟言，朝她点了点头。 杨佳琪对着镜头，“我跟周总现在还不是恋爱关系，很多事情我不方便说。” “是有人威胁你了，给你施压了吗，杨小姐……” 佟言拿过了杨佳琪手里的话筒，“杨小姐，这是首播会，跟片子无关的人员不要来场。” “我是工作人员，我参与了制作，为什么不能来？” 杨佳琪直接反问，对佟言依旧维持着基本的客气，“佟总监，现在大家都在议论我的私事，我有必要解释清楚。” “你想要解释可以，请不要占用首播会的时间。” “我是参与制作的人员。”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参与制作？” 杨佳琪傻眼了，她进公司的时候签了保密合同，但合同上似乎也没说明她进公司是专门参与这部动 漫的制作。 “杨小姐和周总的事，等首播会完成我会专门腾出一个时间给大家一个交代，请大家拭目以待。” 首播会重新回到正轨，被佟言将话题拉了回来，林风月也上台说了几句话。 在林风月说话的时候，佟言走到杨佳琪边上，见后者正扬起嘴角朝她笑。 佟言回应她一个笑容，“杨佳琪，你过来一下，有句话想单独问你。” “有什么话现在说吧。” 此时此刻，就算是傻子也能够搞明白怎么回事了，杨佳琪怕佟言把她拉到没人的地方做出什么不好的事。 “你是不是星美派来的人？” “没有证据不能乱说。” “杨佳琪，我给你一个机会，待会儿首播会结束，你当着所有媒体的面，告诉大家星美指使你做一些不正当竞争，我可以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杨佳琪像是听到了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她将佟言扫了一圈，“总监，火烧屁股了，先给自己灭火吧。” “安和动漫在这部片子上没少花钱，现在没有首播前就被人放出来了，资源外露不是小事，你想想怎么办吧。” “资源外露的确不是小事，但你也不要 自作聪明。” “究竟是谁自作聪明，很快就有目共睹了。” 首播会正在进行，网上突然又曝光出来佟言和周南川共同进出公司的照片，还挖出来两人带孩子的照片。 一时再次沸腾了，原来这位周总不仅玩得花，还玩得乱，一个团队，总监和实习生都跟他睡过觉，甚至没结婚还生了个私生子出来。 佟言站在台上，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一直猜测她身份的人也都恍然大悟，这才是跟在周南川身边最久的女人，周总玩腻她之后还给她创办了一个安和动漫，好让她找更加漂亮优秀的女人陪他。 而佟言为了留住周南川，当了个类似老鸨的角色。 简直脏。 首播前被曝光出来的片子惹人诟病，粗糙烂制，不忍直视，就算有知名艺术家林风月坐镇，也是拦得一塌糊涂。 有的人真是花再多钱都捧不起来，说得就是佟言。 姚洁在家看这场首播会，面色苍白的笑了，这是她从未在海城见过的大型社死现场。 佟言现在的处境，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像周南川那样的人，能有多爱一个人，还不是碰到了新鲜的，也想去摘来尝一尝。 第五百三十五章 乌龙 而星美注定不会让安和动漫取得成功，佟言这一次输的彻彻底底，让人看清楚她的本质，只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 肖红想扶她，她拒绝，以为靠男人能让自己大展光辉，也不过如此。 徐坤到的时候，姚洁正看得专心，他在沙发上坐下，陪她一起看。 “为什么会跟周南川这种人合作？” 姚洁突然问道。 “哪种人？” “为了自己，不顾你们投入的资金，这次安和动漫亏了很多钱吧？” 姚洁看着徐坤，眼里多少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 “你怎么知道一定会亏钱？” “首播会还没结束，还没宣布正式首播，资源已经被盗了，还不亏吗？” 全网转发，想看的人都看过了，通过正式渠道开播的，能有几个人点进去？ 佟言和周南川的关系被曝光，是她没有想到的，现在在所有人眼里，周南川简直就是个人渣。 “佟小姐，是你让杨佳琪去跟周总发生关系的吗，你为了留住把你玩腻的男人，所以用这种方法……” “安和动漫是周总为你成立的吗，还是你要求他为你成立的？” “你对自己的能力有自知之明吗，佟小姐。” 突然，一个人拿着一个发光的广告牌朝着佟言砸过来，林风月和其他工作人员都没有反应过来，广 告牌从人群里飞上台，佟言闭眼，正要躲，周南川抬手，挡住了那道广告牌。 “周总……” “这位就是安和的周总吗？” 无数闪光，闪得佟言眼睛都快睁不开，她最近几乎天天熬夜，熬得眼睛不太好了。 “周总，你跟佟小姐是什么关系，你跟杨小姐又是什么关系，你们是同一种关系吗？” “你的私生子是跟佟小姐的，还是杨小姐的，还是……” 我的儿子不是私生子。” 他从容的回答，“佟小姐是我前妻，我的儿子来得合理合法。” 周南川结过婚，很少有人知道，大众眼里的他一直是个黄金单身汉。 “那你跟杨小姐呢？” “杨小姐的事，我会让律师和她谈。” 周南川突然出现，让杨佳琪的脸上的光渐渐的淡去了， “我们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杨佳琪盗取安和动漫内部机密，泄露给竞争对手，下来我们会追究她的法律责任。” 杨佳琪打死也想不到，自己一直为自己做事滴水不漏而沾沾自喜，结果被尽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 她是人是鬼大家看得清清楚楚，配合她演了一出戏罢了。 杨佳琪人在台下，脸色当即黑了下来，顿时丑态百出。 “这是，这是污蔑，是诽谤，佟总监，你什么意思？” “是 否污蔑和诽谤，我会跟杨小姐追究清楚，眼下不占用大家的时间，请大家欣赏安和动漫的第一个作品，‘年年。’” 年年，是什么？杨佳琪惊呆了，众人也都惊呆了，整个安和制作团队纷纷站了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大屏幕。 跟放出来的剧本不一样，年年讲得是人与妖的的温情动漫。 年年，一年又一年，农村，房屋，蓝天，白云，夏日，绿稻，桑叶，蝉飞…… 年年是个妖精，和小女孩相识于夏天，脚没入了泥地之中，在电线杆下奔跑，在田边采摘桑果。 长大后年年娶了小女孩。 一起长大小伙伴远离农村，只有他们还愿意留在这里，过着最单调的生活。 某一天女孩遇到了困难，年年不得已暴露了身份救了她。 年年对她说，“我是妖，是你们人类都很害怕的妖怪，我不是故意要骗你。” 女孩突然拉着他的手，“我知道你是妖，但你也是我的丈夫。” 里面的内容没有一处是跟剧本相同的。 也就是说，安和团队这边忙的剧本，根本就不是佟言用心制作的那个剧本。 公布的人物设计，剧本故事情节，其实早就全部改动了，只是等着她拿到星美那边，用假的那个给星美抄。 杨佳琪看到这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全 体工作人员骇然，只有少部分人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招偷梁换柱，从星美决定制作动漫那天开始，佟言就想出了这个对策。 星美一定会往安和塞人，既然塞，那他们就要，不仅要接受，还得筛选之后再纳入麾下。 他们宣布人物形象，星美也宣布，佟言便顺势继续往下，果不其然，他们一有动静，星美紧跟上。 直到今天，她突然宣布提前首播，星美见无法在首播日上和她们一较高下，便盗取了安和动漫的资源，先是用各种绯闻脏了安和动漫，顺带着相关人员都给抹黑一通。 再来个提前泄露片子，打得众人措不及防。 以为完胜，其实都在佟言的意料之中。 杨佳琪大受震撼，佟言刚才是在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但她没有珍惜，她总觉得不可能翻盘了。 她错了。 警察现场带走了杨佳琪和相关人员，接受调查。 安和动漫的第一部作品就此问世，有了星美给的舆论，积攒了不少人的关注，网上转发了许多打着安和第一部作品的标题散出去的片子，结果全都是假的。 真正的这会儿才开始播。 “今晚的首播会已经够精彩了，结果还来了个盗版，不能看盗版，我们要看正版！” “果然是老艺术家监制，画风就是不一 样。” 安和官网发出去的片子只有那一部，之前预告里也都只是些惬意的风景，没有拍到具体的人物，很含糊。 现在发布的作品“年年”是用安和动漫首播出来的第一部作品，刚首播半小时，点击率就达到了惊人的地步。 国内动漫出得比较少，年年问世，将国内动漫的热度又带入了一次小高潮。 “周总，恭喜安和动漫首播取得的成绩。” 首播后，还有一次采访，媒体可以大胆的提出很多问题，团队也会放一些制作团队在设计制作和配音时的小花絮。 “周总，您刚才说，佟总监是您的前妻，那……” “我们正有复婚的打算，谢谢关心。” “接下来请欣 第五百三十六章 浑水摸鱼 此举为安和打响了动漫界的第一枪，第一部作品就能取得如此好的成绩，以后的投资更加不会断了，不知道多少人会想办法和安和有合作。 这部动漫收益的只有安和这一个公司，徐坤和潘创义什么也没做，公司的资金再次的流动起来，势不可挡。 徐坤什么也没说，跟她一起看完后准备离开。 “徐坤，我有话跟你说。” “嗯。” 徐坤站着看她，姚洁咬了咬嘴唇，“你可以让很多女人替你生孩子，为什么一定是我。” “为什么是你。” 徐坤也搞不明白，他抵了抵腮帮子，“不想跟老子玩，就别特么来惹我。” 他大概是气不过，真心的想找个对象了，遇到姚洁，以为能修成正果，结果姚洁对他只有利用，把他当个提款机。 “在我们这段关系当中，你总得付出点什么。” …… 从首播会的地方离开，其他的交给了林风月处理，周南川带着佟言开车去了肖红所住的地方。 现在的肖红大概很痛苦吧，派出去的人以为顺顺利利的做成了，结果被他们挖了个坑，全都跳进去了，剩下的就是将星美扯出来了。 好在肖红的本事能够让公司替 她担责，星美本就不是肖家赚钱的产业，大不了解体。 而星美最近斥资制作的动漫，有了这次的事，大家都知道星美捣鬼，那部动漫虽然等着首播，但也应该没人会期待了 未播先卒，白白的损失了一大笔。 另一边，易明德正看得起劲，看林风月一身白色西装，微笑着面对着媒体的提问。 她不爱露面，一直都喜欢默默的做自己喜欢的事，这次帮着周南川进入安和动漫，打完了这一场胜仗，易明德对她也刮目相看。 他提醒了好几回，提醒林风月注意，但林风月没当回事。 他以为她是太单纯，不相信生意上的事情会这么复杂，或是不愿意接受他的好，在赌气，没想到她早就跟佟言商量好了，有自己的算盘。 想来自己还怕她受到打击，是他天真了。 易雨天回家见易明德还在看林风月，跟着一起坐下，易明德看林风月看得认真，都没时间骂他了。 “爸，我回来了。” “嗯。” 回来就回来，还要跟他汇报吗。 易雨天看他不是很上心的样子“星美捣鬼你就该多帮妈出些主意，或者想办法替她解决些麻烦。” 易明德没说话，继续看电 视上的人。 以前都躺在一起睡觉的，还生了两个儿子，几十年夫妻了，现在却只能在电视上才能看到人。 林风月不愿意太耀眼，可她走到哪里都是耀眼的。 “雨天。” 易雨天准备上楼时被易明德叫住，“明天想办法，让你哥来家里见我。” “你也太看得起我。” 周南川是打死不可能会来易家的，更别提和易明德见面了。 “要是办不成，那就准备好来公司上班吧。” 易雨天一听，毛骨悚然，“爸，我只想当条咸鱼……” 谁也别想让他拼命，他不想那么累。 “你说你，你之前把事情做那么绝干什么，你好几次把人打成那样，是我我也不会愿意理你的。” “不打不服。” “你打了不也没服？” 易明德拿着遥控器，“你……” 易雨天赶紧往楼上跑了，心想，本来就是，又不是所有人都是他易雨天，一吓就怕了。 周南川跟他肯定是不一样的。 易敏佳将肖红这次的失败归结于不够狠，肖红对谁都狠，不讲情面，哪怕为了大局在佟家豪死的时候也忍住没有过去看他，后续的事更是直接无视。 却在时隔这么久以后大 杀四方。 她狠，但是对自己唯一的女儿，还是下不了手，她终究是盼着她好的，不肯让她受到伤害。 易敏佳干脆利落，帮了她一把，连她外孙的正面照都曝光了…… 一切顺利，但两夫妻心情并不是很好，周栩的照片都被曝光了，就算是再好的结果也没办法让他们心里舒坦。 佟言也没想到肖红竟然会这么做。 周晨打电话质问肖红的时候，肖红也不知道是谁在浑水摸鱼，但她直接否认了，“小栩是我外孙，我疼他，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安和今天发生的事不都是你弄出来的？” “是我，但小栩的照片跟我没有关系。” 肖红解释不清楚，让周晨想办法去查了，周晨怎么也抓不到浑水摸鱼的那个人。 肖红当时请了不少帮忙的在网上散步各种信息，只为了打压安和，结果现在要想去找那个曝光孩子正面照的人，犹如大海捞针。 肖红头痛欲裂，甚至被肖怀远打电话过来训斥了一顿。 “给阿言教训我不干涉，但是孩子……咳咳咳……” “孩子……小栩要是被什么人盯上。” “爸，不是我做的，我会查清楚的，您放心。” 她拧了拧眉心，没过一会儿沈海兰打了电话，“姐，没事吧，爸老糊涂了，现在也学会仁慈了。” “你要让阿言认清楚，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只是曝光一下正面照片而已，很快这件事就会过去的。” “除非周南川能在海城继续掀起什么大波浪来，否则没人注意到他，谁有会去关心他的孩子呢？” “现在法治社会，绑架勒索的事没人会干的。” “海兰，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你不要管。” “我是怕你难受，姐，那你忙吧。” 沈海兰看热闹不嫌事大，笑得肠子打结，恨不得倒在地上滚两圈。 “没事，言言，不怕。” 周南川一路上都在照顾她的情绪，气归气，但也不能鲁莽。 周栩刚才在办公室睡着了，周南川把人带到车上，首播会上短暂离开了片刻，立刻又和佟言一起回到孩子的身边。 他开车开得很慢，说话声音也深谙而温柔，“言言，不怕，以后我们一家人会一直在一起。” “我有能力保护你和孩子。” “以前爷爷跟我说，有时候赢了是输，输了是赢，我当时还不信。” 这次跟肖红硬刚了一波 第五百三十七章 愿意赏脸 安和动漫第一部作品就能取得这么大的成就，全员庆祝。 首播日结束后林风月和几个背地里和她一起干活的重点人员一起吃了顿饭。 没错，安和动漫公司办公室的人大多都是摆设，要么就有星美或者其他娱乐公司派进来的人，专门搅局，不可能让他们做成功。 林风月和手下这帮人员半天配合着演戏，晚上忙活到大半夜，早就累得不行了。 佟言也累，刚到家里就睡着了，林风月电话打过去是周南川接的。 他哄完老婆孩子，将佟言的手机放在自己的客厅，正好坐在客厅抽烟。 “妈……” “阿言睡了？” “睡了。” “这次的事情办成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周南川愣了一下，“我会问她的意思。” “好，那你也先休息，你也累了。” “你人在哪？” “我在酒店啊，跟着我一起干活的几个年轻人最近累坏了，带他们出来庆祝。” “走公司的账。” “跟我算得那么清楚。” 有人喊她，“总监！” “小栩的事下来后慢慢解决，你跟阿言别着急。” 佟言今天是真的伤心了，本来还在去质问肖红的路上，快到的时候 ，她突然说，“周南川，算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妈要做的事我拦不住，我现在过去也无非是和她吵一架。” 她征求周南川的意见，“我应该过去和她吵一架吗？” “言言，我听你的，你想怎么做我都陪着你。” 她沉默了好一阵子，看着窗外的夜色，“回家吧，我想回家。” 周南川心里很清楚，她最想回的家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但是那个家再也回不去了。 林风月从酒店出来已经夜深，她让代驾过来替她开车，刚走出酒店没多远遇到了易明德。 她径直走过去，穿的依旧是那身白色的西装，端庄干练。 “三高了还熬夜。” 林风月率先打破宁静。 易明德也忘记多久没有正经熬过夜了，他今晚一直在关注首播的情况，看完了电视睡不着觉，打听到她在这边酒店庆祝，鬼使神差的就过来了。 “你们跟肖红打得这场仗赢得很漂亮。” “总要有人替南川出头，你帮着肖家打压他，我总不能跟你有样学样。” 易明德听到这话，如鲠在喉。 林风月不跟他继续说下去了，正要走。 “我送你，代驾不安全，现在出事的多。” “是啊，你们 这种唯利是图的越来越多了，不惜铤而走险，但我觉得你送我更加危险些。” 林风月拒绝他的好意，跟着代驾走了，易明德只好一个人灰溜溜的开车回去。 他打电话给肖红说了周栩被拍照的事，肖红说不是她做的，易明德问她，有没有可能是慕长临做的。 之前周南川从他手里将佟言顺利接回海城，他估计有后手。 肖家跟慕家生意上来往很密切，但也不能这么晚打电话过去质问慕长临，她睡不着觉，几乎一夜未眠。 易明德也是一样的，林风月是个温柔贤惠的好妻子，但她想要气一个人行动起来，比起周南川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怪他年轻时不走正道，怪他包庇易敏佳走他的老路，怪他对周南川过于心狠，没有一件事是他能够改变的。 次日早上，肖红刚到办公室便让周晨给她端了杯咖啡。 她拧了拧眉心，拨通了电话。 “长临，海城的事你听说了没有？” “你说的是哪件事？” “阿言的事。” “没关注。” 慕长临说的是假话，他不可能不关注，他也知道要和肖家一直维持生意上的利益关系，只有娶了佟言这一个办法。 “小栩的 照片是谁泄露出去的？” “你问我，我人在国外，国内的事一问三不知。” 找不到证据，肖红找谁都没用。 “长临，真的不是你做的？” “这些事还轮不到我亲自出手，肖家的事，佟小姐的事，该肖家解决，不该沾手我绝不沾手。” 之前上过一次当了，慕长临可不想亲自动手来当这个坏人。 总归是联姻，肖家不主动把人送到他手上，他是懒得再费半点力气。 肖红喝了一杯咖啡，周晨冷笑，“你真信他的话，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上次下药的事都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 慕家与肖家旗鼓相当，就算慕长临做了，肖红有证据，也绝对不能和他闹得太难看。 更别谈现在只是猜测。 周晨在她身边这么久，不可能不懂，但他就是好奇肖红为了佟言还能做到哪一步。 “你不是口口声声为她好，现在小栩的正面都被人曝光出来，你反倒不怕了。” “周晨，没有证据证明是长临做的。” 他抵了抵腮帮子，转头就出去了，不再理她。 胜负已分，没有等到佟言和周南川主动来找她，肖红不能等着见误会越来越深。 是她做的，她认，不是她做的，她绝对不能认。 安和动漫的人来了个大清扫，跟星美和其他娱乐公司有合作关系，私下来往过的，全都查出来，被安和扫地出门。 留下的几个都是愿意跟着安和动漫吃苦的人。 小栩的事影响到了佟言，但她不会影响到公司，《年年》这部动漫风评很高，作为一个盈利性公司，又得继续准备下一部作品了。 当晚在酒店有一个正式的庆祝会，庆祝地点就在周庄。 夜晚的周庄静中有闹，自然风光与都市结合。 台上主持人正在讲话，漂亮的灯光挂满了周边的茶树，腾出一片地方供大家娱乐。 大家握着香槟，吃着糕点，佟言作为这次的总监，自然是少不了出场，与大家一起闲聊了几句，还请了几个做得比较成功的娱乐公司的代表人物到这边来。 大家先前都不太看得上安和，见安和第一部作品成功问世，且成绩不错，都愿意赏这个脸。 佟言酒量不行，没喝几杯就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看周南川和其他人过去打了一圈。 过了一阵男人坐在她身边， 第五百三十八章 走错门了 只感觉全身没劲，提不起精神来。 “周南川，你酒量是练出来的吗？” “没练过。” “能练出来吗，我看师傅虽然不经常社交，但也挺能喝。” “你练出来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想……” “这些事交给我，你好好的做你想做的事。” 做动漫给了她很多的灵感，她也在设计人物和背景的时候找回了许多以前丢失过的创造性。 周栩一身小西装坐在一处，看周南川过去喝酒了，和佟言坐在了一起，“妈妈。” “怎么了？” “你脸有一点点红。” 佟言摸了摸自己的脸，“那你陪我到那边走走，那边没什么人。” “走吧，我带你去看我种的向日葵。” “好啊。” 周南川之前带小栩来种过树，他种的树已经和他差不多高了，几朵向日葵都有一个苞，还没有彻底开放。 “妈妈，你看小树和我一样高了。” “是啊，怎么跟你一样高了，你什么时候种的？” “忘记了妈妈，我忘记了，但是我觉得树比我长得快。” “哪里比你长得快？” “我长了这么久才这么一点点高，但树比我后长，已经和我差 不多高了。” “最高的树能有多高，最高的人又能有多高？” 佟言问完这句话，也不知道小栩能不能听得懂，顺势坐在边上的一个小凳子上。 石头砌成的桌子和凳子，坐上去微微有些凉意。 满山的茶树上装饰着彩色的灯，佟言趴在石桌上，小栩突然间惊呼一声，“妈妈，你看！” “看什么？” 她趴在那不想动，周栩激动起来，“给你看一个很可爱的小动物。” 茶山能有什么小动物，佟言抬头，周栩抓着小动物过来见她了，手一摊开，一只小拇指那么大的青色虫子。 佟言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躲都来不及躲。 小栩不明所以，还拿过去让她看，“妈妈你看看，你不要怕，多可爱啊，上面还有白色的点。” “小栩，你别过来……” 佟言的礼服上都沾了一点泥巴，她语无伦次，“我真的很害怕。” “怕什么，这只是虫子嘛，又不咬你。” 小栩将虫子放在桌上，伸手去拉佟言起来，佟言见他的手刚才摸过虫子，不愿意伸过去，将脸别开了，自己撑着地起来了。 周栩抬头看她，“妈妈，我想外婆了。” “我 好像很久没有见到外婆了，我们为什么不去找外婆玩了，她很忙吗？” 佟言摸了摸他的脑袋，不敢靠近那张桌子，拍了拍裙子上的泥巴，“有时间，等有时间我带你去。” “你和爸爸有没有结婚证？” “以前有。” “那现在呢？” “谁跟你提的结婚证。” 一个孩子，哪里懂结婚证是什么意思呢。 “周晨叔叔上次来找我，他跟我说你们有了结婚证才会一直在一起。” “你不是怕他吗？” “但他是爸爸呀，爸爸对小猫咪很好。” 虽然经常会凶他，但爸爸可以和他一起保护妈妈。 周庄的庆功宴结束，佟言回家后早早休息了，周南川喝了很多酒，倒是没醉，一身酒气。 男人在沙发上一直抽烟，让人将林风月送回家去，林风月也很能喝酒，看不出来，但很能稳得住，她喝得不比她少。 周南川起身，给易雨天打了个电话过去。 易雨天正在酒吧里玩，“雨天，喝呀，你这么能喝酒，能喝就多喝点。” “走远些，老子要回去了。” 易雨天正要走，“雨天，多玩会儿，啧，这么久没聚了。” “你特么是不是 失忆了，一周跟你们聚两三回，哪里来的好久没聚。” 电话就在这时候响了，易雨天拿出手机，对方叹了一口气，“接什么电话，坏规矩了，不行，电话是不能接的。” “都给我安静，把音乐关了。” 易雨天举起一只手，顿时激动起来，“妈的，我大哥的电话，我大哥打电话来了。” 大家纷纷配合，将音乐关了，谁不知道他大哥就是海城最近津津乐道的大人物，周南川。 “喂，大哥……” 众人都不敢吱声，只听见易雨天应了一声，“行，大哥，好，明白。” “明白，我现在就去。” 挂完电话，大家都看着他，“雨天，你大哥这么晚找你过去喝酒。” “好了，我有安排了，你们玩，我找我大哥去了，我大哥你们也知道，不好得罪。” 易雨天脚底跟抹了油似的，让人开车送他到林风月那边去。 别人不知道，易雨天是知道的，从他记事以来，他们这一家子都挺能喝酒的，易明德不用说了，早年做生意，要是不能喝，那也混不到今天。 林风月，虽然从不参与什么应酬，但她爱喝酒，经常自己私下也会调一些酒喝，舅舅 林毅那边，也是个能喝的人。 林毅跟易明德碰在一起，两人可以喝到天亮…… 易雨天比起这两人，稍微酒量差了点，但这点差的酒量，也足够把海城那一帮纨绔子弟喝服。 在很早的时候，姜潮还不知道周南川是易雨天的哥哥，他就跟易雨天说过，“兄弟，我总算碰到个跟你一样能喝的了，不，他比你还能喝，就是个酒罐子。” 后来得知那个酒罐子跟易雨天是一家人，姜潮不得不佩服，基因这东西还真是强大。 敲门，易雨天见没动静，敲得更大声了些。 门打开，开门的人是易明德，易雨天有片刻错愕，“爸……” 易明德朝他使眼神，让他走。 “大哥打电话，让我过来看看妈，说喝多了怕没人照顾。” “你妈的酒量你不知道？” 也是啊，林风月几个时候喝醉过。 “我看看妈，好久没……” “赶紧走。” 易明德发了话，面上几分不耐烦，易雨天还没反应过来，门被关上了。 林风月洗完澡出来，问他，“谁啊？” “走错门了，送外卖的。” “这么晚了还有送外卖的。” “年轻人爱吃宵夜，喝杯水吧……” 第五百三十九章 要想结婚除非我死 易雨天在外面站了一会儿，隔着墙试图听到里面的动静，结果什么也听不到。 他本该打电话给周南川报告一些情况的，但他想了想没打，他和父亲积怨那么深，肯定是不希望听到这些。 但他高兴啊，高兴父亲和母亲能够冰释前嫌，最好能复婚。 易雨天乐悠悠的离开了。 另一边，周南川半敞着衬衫，给佟言吹头发，露出里面结实的肌肉，若有若现。 佟言时不时碰到他衬衣的边缘，然后将目光挪开，“周南川，你不如不穿。” “那我不穿。” 他腾出一只手，大方的脱了，佟言面色微微泛红，更加不好意思了。 周南川忍俊不禁，蹲了下来，“不是让我不穿，脸红什么？这么久了，什么你没看过，怎么还不好意思？” 拉着佟言的手摸自己的腹部，佟言将手拿开，他问道，“满意吗？” 头发吹到一半，他低头又去亲她，亲了好一会儿才继续给她将头发吹干，抱她到床上去。 周栩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为两人提供了很多亲热的时间。 …… 次日佟言跟周南川请假，想在家里休息一天，男人送儿子去学校，让人送了许多草莓和猕猴桃，一些周庄产 的顶尖茶叶也给她拿了一些。 明知道她不喝茶叶，她爱喝咖啡啊。 佟言将水果整理了一下，放进了冰箱，心血来潮，让同城快递上门，将水果和一些制品送到了姚洁那边去。 她怀孕了，多吃吃这些水果应该是对她好的，徐坤虽然也能拿，但他一个大男人，心思都放在生意上去了，怕是想不到这里来。 忙完后佟言换上了一身衣服，在镜子面前站了很久，拿了一双小白鞋出门了。 她今天穿得算是很简单的，一件白色衬衣，背带牛仔裙。 星美经过搅和安和动漫的一系列违规手段，受到了许多调查，肖红最为管理肖家国内产业的人，自然少不了要出面。 想办法应对了一番，从星美出来就遇到了佟言。 肖红身边正跟着周晨，周晨见状，跟身后的几个人打了招呼，带着几个人先撤了。 星美办公室，隔壁是调查的人，肖红让人给佟言现磨了一杯咖啡。 许久没有见面的两人，多少是生疏的，又经过了职场的明争暗斗，现在连说话都不知道怎么说。 佟言想问她，最近好吗，那件事对肖家有没有很大的影响。 但又想到外公的手段，断然不会让母亲吃那么大的 亏，舅舅那边多少也会找一些关系疏通疏通。 如此一想，那些多余的话大可不必说。 咖啡端上来，速度很快，摆在佟言的面前，肖红伸手示意，“尝尝。” 她像是在履行什么待客之道，佟言坐在她对面，“妈，有没有什么我能帮你做的。” 她的意思是，星美后续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安和出面的，能减少星美在业内的不好名声。 肖红突然笑了，“阿言，这点小事对我不算什么。” 她和周南川是有些本事的，但还不足以撼动肖家，星美只是肖家名下的一个很小的公司，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如果不是跟影视沾点边，可以给安和动漫使下绊子，肖红根本就不会关注到这个小公司上面来。 “杨佳琪，还有那些来安和动漫任职的人，都是你安排的，盗窃设计图稿，也是你让杨佳琪做的。” “接近周南川，也是你的手笔吧？” 肖红不承认，也不否认，但彼此都心知肚明。 “妈，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做这种事，在我心里……” “在你心里，所有人都该循规蹈矩，阿言，你不小了，很多事情别用太单纯的目光去看待，我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 “你在违规竞 争，妈……你要是在合理的情况下用星美来限制安和的发展，那是你的本事，可你并没有。” 佟言知道现在跟她说这些没多大的用，肖红不会听的。 “南郊那块地的事，我大概知道了怎么回事，你借着买地获利，跟他们融到一起，想办法拆穿他们的真面目，你以身犯险……” “我没有那么伟大，只是陈伟找到我了，我拒绝，或者不拒绝，区别都不大。” 将错就错一网打尽，那是无奈之举，也是处理这件事的最好办法。 “是你外公的意思。” 肖红看着她，“这些日子以来，你不跟你外公联系，不跟我联系，你把我们当成了仇人，你完完全全的依靠着周南川，你忘了当年我抛下一切为了你爸付出，你有看到我的结果吗？” “爸爸心里有你的，哪怕临死之前，他也盼着能看你一眼。” 在肖红看来，她为了男人放弃自己的前程，也毁了自己女儿的一辈子，她的一生并不好。 但佟言却不这么想。 “我现在很好，我究竟该怎么告诉你我很好，你怎么不信？” “周南川喜欢你，只是因为你是佟家豪的女儿，是佟经国的孙女，你外公是肖怀远……” “不 是的，没有这些他也会喜欢我。” “杨佳琪没能成功，是因为周南川看不起她的身世，但凡她……” 佟言深吸了一口气，“从你让杨佳琪到公司后去周南川办公室的第一天，他便知道了你的意图，你以为你成功了，只是他配合你演了一出戏。” “那你怎么敢肯定他口口声声说爱你不是为了演戏？” 肖红板着一张脸，“你舅舅和我都老了，我们总有一天要退下来，你外公不愿意看到肖家就这么落寞下去，周南川只需要让你服他，他就能得到别人奋斗一辈子两辈子都想不来的一切。” “他不在乎。” “不在乎？世界上有人不在乎金钱，权利，有这样的人吗？” “我也不在乎。” “阿言，你不在乎是因为你什么都有。” 肖红再次坐下，看着佟言，“你找我究竟为了什么事，你直说吧。” “我想结婚。” “做梦。” 佟言坚定地看着她，“我想和周南川结婚，我想名正言顺，给小栩一个家，他是小栩的父亲，他也是我的 第五百四十章 美好无处不在 佟言直视着肖红，她第一次在肖红身上看到了一股让她畏惧的坚定。 “妈，你无非是害怕周南川会沾到肖家的财产，若你实在担心，我可以放弃继承权，肖家的股份我一点也不用沾染，这样……” “闭嘴。” “舅妈希望肖乐长大后能有所作为，我不是唯一的人选，你跟舅舅还很年轻。” “出去。” “妈，我只是想跟他结婚，我想名正言顺，你一定要看到我跟他现在这个状态你才满意吗，你希望我和他的关系仅仅只是……” “那是你选择的，你可以光明正大的和长临在一起，受到所有人祝福，你想跟他堕落我管不了你，但结婚绝对不可能。” “小栩的照片被曝光出来，我已经很尝试着去理解你了，你现在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 肖红眼中隐隐有情绪，但她声音依旧冷冷的，“小栩的事情不是我做的，我也正在想办法查。” 她看了佟言一眼，“阿言，我不想和你闹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只想只能对你的未来负责，你能好好的听话，扛起你身上的责任，不要再任性妄为。” “人要及时止损，你跟了周南川，就算过个几年， 在外人看来你也只是他的一附属品，没名没分，你跟长临结了婚，你是肖家的继承人，是名正言顺的慕太太。” 佟言心里一空，“那万一，我怀孕了……” “打掉孩子是最好的决定，要是你执意生下来，也是个私生子。” 从星美离开，佟言走得漫无目的，而肖红则是在办公室大发雷霆。 周晨进来的时候，文件散落了一地，“肖总，隔壁让我们出示一些资料。” “去查。” “查什么？” “去医院，去医院查。” 不到半小时，肖红就被秘密送往了医院，而佟言离开星美后不久，走在大街上。 广场上白鸽子齐刷刷的朝着塔尖飞去，哥特式的建筑，鸽子密密麻麻的，时而停留在塔尖，时而向天上盘旋一圈，落在地上，等着游客的喂食。 佟言在长椅上坐下，想起了小时候。 她小时候喜欢看奇形怪状的鸟，但海城动物园这些珍奇动物有限，肖红便腾出时间带她去一些热带的国家。 那些国外很开放，不在动物园里也能看到许多珍奇的鸟儿。 依稀记得小时候层去过的一个潮湿的森林公园，森林里有参天的大树，数不清 的灌木，鸟儿在树丛中飞来飞去，人群一靠近，不约而同往天上，五彩缤纷的鸟儿让视线光芒万丈。 她看不清每只鸟长什么样子，但能够看到汇聚成的色彩。 那时她还小，肖红在海城不太敢让她用太好的，甚至接送她的车也很平价，但给她的生活一定是好的。 她嫌海城的鸽子太少，肖红特意带她飞去国外某个桥上看鸽子。 从小到大，对她好的人很多，但唯独家里对她的好最是用心。 不知道在长椅上坐了多久，电话突然打过来，是周南川的电话。 抬头一看，竟然快中午了。 “在哪？” “在外面，看鸽子。” 海城有好几处专门可以看鸽子的景区，周南川不知道是哪一个，“具体位置？” “你怎么知道我不在家？” 他此刻正在家里，屋里一个人都没有。 “我给你送点吃的。” “老板对员工真好，员工休息还不忘送吃的来。” 佟言轻轻的一句调侃，惹得男人笑了，“在哪，跟谁学得油腔滑调。” 佟言说了具体的位置，挂了电话，静静的坐在原地等他。 周南川带了一块垫子，就在边上的草坪上铺上 ，陪着她一起野了个餐。 拆了一次性筷子给她，佟言接过来，正要去夹一块鸡翅，电话响了。 “你让送的？” 姚洁的话里带着几分质问，语气冷得可怕。 “嗯，你喜欢吃吗，我记得我们喜欢的口味差不多。” “不用你假惺惺。” “我……” 姚洁将电话挂了，抬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泪，佟言莫名觉得心里闷得慌。 周南川并不知道她接了什么电话，看她抬眸的时候眼神都有些变了。 “怎么了？” “没事。” 佟言深吸了一口气，“上次在西北跟潘创义一起来的那个杨晴，是不是就是照顾我爷爷的护士？” 周南川愣了一下，他以为她早就把这件事忘了，没想到还记得这么清楚，“言言，上次我之所以。” “我知道，你怕难堪，但是以后她要是在的话，你就不要叫我了。” 潘创义上次带着杨晴来得很突然，突然到周南川完全没有准备，那么多人在，小栩和孩子们也都很开心，她没办法在那样的情况下朝着杨晴掀桌子算账。 “上次是个意外。” “嗯，下不为例啊。” 佟言低着头吃饭，没再说什么话 ，周南川心里忐忑得要命，给她剥虾。 银杏树的叶子随风摇摆，一片片小扇子不时落在地上，佟言抬头看去，“周南川，天好蓝啊。” 男人一眼抬头望天，拧了拧眉，“是啊。” 他以前总是不太能体会到她对于色彩有什么独特的感情，她总是爱看天，什么高级灰，朦胧灰，朦胧蓝，雾霾色，黄昏，破晓，晨曦…… 她曾一脸享受的跟他说了许多色彩冲击的美。 那时他脑子里只有赚钱，给她好的生活，听她描绘色彩一点感觉都没有，他往嘴里扒饭，心想自己可能是没读过很多的书，没有文化，所以不懂。 现在发现了，跟文化其实一点关系也没有，他那时只想着给她好的生活，不懂怎么走近她，理解她，现在知道了。 她的世界就是这样，跟孩子似的，眼里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注意不到的东西。 大多人忙着为生活奔波，早就失去了发现美的眼睛，而她有，她知道这生活中各类的美好无处不在。 他愿意追随她的目光，就算看不到和她一摸一样的东西，看到她的笑容就够了。 “你呢？” “我在看天。” “我看你啊。” 第五百四十一章 不可亵渎的庄严 不仅仅是佟言，易明德也私下找过肖红一趟，愿意用易家的股份换得肖红的同意，希望能让佟言和周南川复婚。 肖红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他的股份转让书，“易总拿回去吧，不可能。” “南川已经帮着佟言往好的方向发展，他们在一起不是你说的自甘堕落，而是相互成就。” “是林风月让你来的吧？” 易明德不把这件事办好，林风月这辈子也不会原谅他，但易明德确实也很想弥补，想让周南川感受到，他这个当父亲的心里是有他的，只是之前过于武断，只想着让儿子服从他。 远没有想得那么深远，这才不小心犯了错。 “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要求？” 肖红起身，“我对你没有任何要求，易总，我只希望易家有点廉耻之心就让周南川离我女儿远一点，这样无名无分，苟且在一起，对双方都不太好。” “你……” “要是在出个私生子出来，对安和会有很大的影响，你也不希望看他在这种事情上犯错误，对吧？” “易家以前做的事，是我一个人的错，但我敢保证，这些事不会影响到南川，也不会影响到他和佟言，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易总，我还要去开会，恕不奉陪了。” 肖红不把易明德放在眼里，转头就走，易明德被肖红气得头疼，坐在椅子上缓了一阵，没有离开。 不一会儿，周晨端了杯咖啡进来，坐在他对面，“易总是有诚心的，我看得出来。” 易明德多看了周晨两眼，“是你啊。” “肖总很固执，目光也很长远。” 看的不是这些东西。 在易明德看来，这些已经不是小数目了，足够表达诚意，但肖红仍然不买账，他也不知道这疯女人到底还要求什么。 按照林风月昨天的说法，他若还是个父亲，还想弥补，就该想办法说动肖家。 易明德的非常手段很多，但在肖家面前一个都使不上来了。 “肖总将慕家看作肖家的救世主，慕家的财力易总是知道的。” 易明德略有耳闻，肖红想把佟言和慕长临凑成一对，似乎上次在酒店里，肖红将佟言带走那一次，惹得周南川失控，就是因为这个。 想到这，易明德再次沉默了。 “肖总这边无孔不入，慕家那边，就不一定了。” 周晨看了一眼时间，“我还有事，易总请便。” 易明德又坐了一会儿，看向门 口时已经没了周晨的身影。 肖红现在还强撑着，对她自己也没有任何好处，但她不愿意就这么认输，她断定周南川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她宁愿自己苦几年，熬几年，熬到佟言彻底恶心他为止。 也不愿意看佟言错失肖家这个大靠山，转头投向周南川，最后落得一无所有的境地。 沈海兰虎视眈眈，正巴不得这一天的到来，而肖怀远，他一心盼着佟言能够接下这个担子，可他老了，她又长期在国内，很多事情根本控制不住。 一旦肖怀远哪天撑不住了，以肖勋对肖乐的疼爱程度，再有沈海兰煽风点火，某一天当她彻底被架空了，一切都晚了。 肖红顶着重重压力，生意上的困难尚且可以解决，海城当地的一些关系，她也有办法调解，唯有对佟言无可奈何。 周晨看在眼里，也帮着劝过，或许佟言要的不是这些。 肖红冷笑一声，“一个人到最后，要的东西都是一样的。” 终有一天，人会变得坚强起来，变得冷漠起来，对周边的一切都不在乎了，什么都会变，唯独自己所拥有的金钱和权利是自己的。 佟言要想不受人欺负，平安顺遂，靠着佟家豪留下的 那些东西完全是不行的，唯有靠自己。 而肖家是最好的途径。 安和的第一部动漫完成，为给团队提供灵感，庆功宴结束后没多久，周南川安排了团队剩下的人员到祖国与边境相交的一坐山峰去旅游。 搞艺术的喜欢与世隔绝的地方，周南川是用了心的。 草原，雪山，美景，牛羊，帐篷，不远处的山峰高耸入云，山峰上常年积雪，不见一丝绿。 周南川组织的，但他却不太希望佟言去，他私下将佟言叫到了办公室，“这次安排的福利你别去，下次等我空了亲自带你去。” “师团队的人都去，少我一个不好。” “你肯让我一个人带着孩子在海城？” 她舍得，他还舍不得让他一个人去呢。 “周南川，我想去看看，国外的一些名胜地方我看过许多，国内的我见得很少，我也想找一点灵感。” 他放下手里的文件，“没有商量的余地？” “没有。” 佟言决定好的事不容商量，周南川也只有妥协的份了。 安和全体人员出发前往草原，到的第一天佟言的心便被这些美景深深的抓住。 林风月刚到还没来得及歇气，易明德打了个电话给她 ，“那边听说海拔有些高，你多加注意，要是遇到了什么问题，打我的电话。” “遇到问题打你电话做什么，我不如多吃些高反的药。” 易明德叹了一口气，“风月，我说的话。” “我在忙。” 电话挂断，林风月看到佟言在不远处搭帐篷。 这是世界第一高峰，山间像是飘着一层蕴蕴着的雾气，冰雪裹着整座山，看上去多了几分不可亵渎的庄严与美丽。 关于这座山，有许许多多的神话故事，佟言和团队的人刚到，不由得肃然起敬。 看上去山峰尽在咫尺，但佟言知道，离得还有很远很远的距离，看上去伸手就能碰到，实际上走个一两小时都是轻的了。 那边冰雪覆盖，这里却有草原，俨然是两个天气，充斥着一股不合理却又合理的矛盾感。 林风月跟团队的人科普了一下这边和边境老早发生过的一些故事，还说了一些当地的情况。 “师傅，你来过这里吗？” “年轻的时候来过。” 林风月快三十岁才结婚，在那个年代属于晚婚了，她去过许多地方，看过许多地方的风景，她生性洒脱 第五百四十二章 杨晴是头一个 一些人不太服佟言，她太年轻了，纵是有一些本事也难以服众，除了能力以外，大部分人还爱看阅历，林风月往那一坐，一定是一道中心。 周南川加班，周栩在他办公室老老实实的画画，这孩子稍微有一点画画的天赋，别看他人小，基本的鸟儿，小鸡，鸭子，鱼虾，勉强会画一些，而且一笔下去就能够画完，绝对不用涂抹和改动。 但他就是不好好画，一大叠A4纸，他在上面画圈圈，一圈又一圈，一圈再一圈，像是再画迷魂阵。 画完了，又拿了一张纸，继续画圈圈。 他重复着画，他自己不嫌累，周南川都看累了，“画画好好画，画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爸爸，你知道我在画什么吗？” 周南川不想搭理他，佟言不在他心烦得厉害，想她想得紧，担心她吃不好穿不暖。 甚至有些后悔，应该找个接地气的地方才对，当时只想着与世隔绝了，结果那边信号不稳定，他连她电话都打不通。 安排的那边的人帮忙照顾团队的员工们，安全上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联系不到人，总是难受的。 周栩看周南川不理他，更加想勾起他的注意力了，将椅子搬到他办公桌那边，在他眼皮子底下画圈圈了。 隔得远，周南川 只能听到水彩笔划过A4纸，刷刷刷刷的声音。 隔得近了，这刷刷声就在他耳边，就在她眼皮子底下，不仅能听到，还能看到。 男人将笔一扔，“去那边画。” 眼不见心不烦。 周栩没有往那边去，反而将椅子就搬到他边上，用小屁股撞了他一下，周南川冷笑了一声。 周栩还想再撞一下，男人玩边上闪开，周栩撞了个空。 看了一眼周南川签的文件，摇头，“你写字写得好难看。” 周南川：…… “我写的叫草书。” 小孩子哪懂什么楷书和草书，难看就是难看，不认识的就是乱七八糟。 “你写的字没有我写得好看。” 周栩自作主张，在他签名的下方，用楷书一笔一划，写个了个周，还要再写下去，被周南川抓着手，“这是文件，你别乱动。” “都乱动了，你看我写字。” “你要写在这写。” 周南川又扔给他一沓a4纸，养这玩意儿是真的废纸，他最忙的时候签的文件，也没有他一天玩下来的纸多。 “你知道我画的是什么吗？” 周栩岁数小，却爱装深沉，故作高深，“你猜我画的是什么，你猜，你快猜……” 周南川只想给他两下，看他还在一边画，一边朝着他说道，“你快点 猜。” 乱七八糟，一圈又一圈，龙卷风吗？ 一直不停的画圈，连着画，跟个循环一样。 “不知道。” “你笨死了，我画的星球。” 周南川又看了一眼，什么话也不说了，这特么像星球？他能把纸吃了。 就在这时，徐坤进来了，周栩激动的朝着他奔过去，“徐叔叔！” “哎！” 不知怎的，周栩除了跟周南川关系不太亲近，跟其他人关系倒是不错。 但西北那帮孩子尤其怕他，大人也被他上次往周耀星酒杯里灌了满满的一大杯吓坏了。 “徐叔叔……” 周栩在徐坤怀里撒娇，徐坤将他抱起来，他在徐坤怀里，一脸傲娇的看了周南川一眼。 周南川白眼都翻到了天边，低头签文件，眼不见为净。 “徐叔叔，你猜猜我画的是什么。” 徐坤看了一眼，“黑洞？” 周栩抱着徐坤亲了一口，“是星球，但你也算猜对了。” 周栩的梦想是当宇航员，猜到关于宇宙银河时空的，都算对。 “那你怎么奖励我？” “请你吃蛋糕。” 周栩拿着蛋糕递给徐坤，徐坤不爱吃蛋糕的人，但还是当着周栩的面吃了一小口。 “拿我买的蛋糕去孝敬你，坤哥，这不像我儿子，像你儿子。” “来 ，干儿子……干爹喂你。” 周栩很配合，故意跟周南川反着来，粘着徐坤不撒手。 周南川笑而不语，这究竟是个什么物种。 “坤哥，找我有事？” “办妥了。” “去看看。” 周南川和徐坤大晚上一起去了趟海城某个城中村，这片区域海城前些年当地是想拆迁的，做成一个项目，后来佟家豪出事，负责这个项目的许多人员都接受了调查，对项目的进展有些影响。 海城上头临时有变动，最终复原，决定不在这块地方发展任何项目。 居民们一个个都做好了拆迁的准备，结果来了个不拆迁，大家的失望值直接拉满了。 周南川一直想在寸土寸金的地方建个有滋有味的果园，发展成一个区域的特色，之前的周庄用来种茶，实在是刚来海城，怕直接弄成果园风险太大，这才决定弄成茶庄试试水。 再加上茶庄那块地位置和地质也很适合种茶，就直接弄成了一个庄园。 手里的资金不流动起来，永远无法继续创造效益，安和动漫的成功打响了安和涉足其他领域的第一枪，《年年》这部动漫替安和赚了些钱，可以平掉安和在临西丢失那块地的损失。 周栩跟着两人大半夜跑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闹着要回家，“爸 爸，我要回去。” “徐叔叔，我要回去。” “等等，是不是走累了？” “是。” “你在我怀里来，我抱着你，这样就不累了，我跟你爸办点事。” 周南川一个眼神，“自己下来。” 这么大的人还要人抱，脸都不要了吗。 “徐叔叔，我怕。” “周栩……” “南川，孩子还小，过几年大了就不好玩了。” 徐坤抱着孩子，比起周南川来，他倒更像是孩子的父亲，周南川看得不太舒服，“过来，我抱你。” “不要，我就要徐叔叔抱我。” 徐坤看气氛正僵持着，扯开话题，“老潘回西北去了，这块地我拿给他看了，他说没问题，我们做主就好。” “现在公司的事他是不掺和了。” “他说他掺和没用，赚钱就行。” “他最近忙什 第五百四十三章 长得漂亮的都喜欢 潘创义这些年在外面的女人数不胜数，有的也曾想通过潘源而一举拿下潘创义的心，但潘创义要是知道了这些女人跟他姑娘见面，只会一脚踢过去让她们滚得更快。 对他来说，他的女儿是圣洁的，美好的，他绝不让外面这些女人接触到他的姑娘，别把他姑娘带坏了，沾上些不吉利的东西。 杨晴是第一个让潘创义主动带到西北去，主动跟自己女儿介绍过她的。 看完地方后各回各家，周南川睡不着觉，依旧联系不到佟言。 那一带地方没信号实在是太正常了。 他拧了拧眉心，一直坐在沙发上抽烟。 周栩从房间的床上溜下来，看见了在沙发上的他，“爸爸……” “你自己睡觉，这么大了学会自己睡，回去。” 周栩两只脚踩在地上，“你陪我睡。” “我有事。” 周南川不让他过来，烟也没灭，小栩不听他的，走过去拉着他的手，周南川将烟头摁进了烟灰缸，用手扇了一下空气里的烟味。 他嘴里还有最后一口，仰着天花板吐出来，深深的一口。 “说了别过来不听，欠打是不是？” “爸爸，抽烟得肺 癌。” “谁告诉你的。” 他的嘴里还有淡淡的烟草味，不好靠他太近，抓起桌上的一杯水喝了一口，试图冲淡一些，转头又去将窗户打开。 阳台上的几只猫长大了许多，从一点点大的小奶猫长成了稍微大一点的小奶猫，睁开眼睛了，在窝里你挤我，我挤你的，爬来爬去。 像是几只毛茸茸的大虫子，在周南川精心的饲养下日益肥壮了。 其中一只猫从二楼的猫爬架上掉了下来，喵呜一声，迈着小短腿爬到了周南川的脚边。 男人穿着拖鞋，猫儿就在拖鞋上，变成了他的鞋子，覆盖着他的鞋两只眼睛像是散发着光亮，正仰头看着他. 动物不会笑，但人会笑，周南川被猫这副蠢萌的样子逗笑了，他蹲下来，摸着猫儿的下巴。 周栩正要笑，男人拎着猫脖子往猫窝里去，手一扔，完美落进去。 “爸爸，它会好痛的。” “别废话，快去床上，再不睡把你扔出去，几点了？” 小栩本来早就要睡觉的，临时又去了一趟那边看地方，这才耽误了，过了他平常睡觉的点。 “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周栩，你以后 要结婚的，不能一直惦记着跟你妈睡。” “要结婚？” “对。” 结了婚就有自己的女人，自己的老婆了，不用惦记他的。 “那我结婚了也要跟妈妈睡。” “闭眼，睡！”他严肃起来，周栩不敢造次，只好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周栩就睡着了，周南川坐在边上，起身又去阳台那边抽了一根烟。 抽烟对身体不好，他自然是知道的，但十多年的老烟枪，不可能说戒就戒，平时惦记着佟言和周栩的安全，他也在尽量少抽，不让自己的二手烟影响到老婆孩子。 一窝小猫咪在窝里看他抽烟，瑟瑟发抖，一窝猫都由它拿着奶瓶子挨个喂大，有了感情，估计在心里把他当成猫爹了。 周南川临睡前又给几只猫儿喂了点吃的，猫懒懒的趴在猫窝边缘柔软的地方，睡得好生惬意。 杨晴要赖着潘创义，潘创义不让杨晴赖，但杨晴也不是没有办法，就在县里找了个酒店住，一住就是好几天。 当天夜里，潘创义等到潘源睡着了，过去和杨晴见了一面。 杨晴身上裹着一条浴巾，“你还知道来找我。” 潘创义坐在沙发上，都没往她那边看，“我这几年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我不是什么好人，你要是想找人结婚，我不是个合适的。” “我等你玩够了回家。” 杨晴在潘家还没有倒的时候就跟了他，当时潘创义还是连哄带骗，把她从学校里骗到了自己的床上。 后来玩腻了，也就不怎么搭理杨晴了。 再后来没多久，潘家倒了，他也到临西这边来了，联系更少。 杨晴毕业后分到医院里工作，家里有点关系，为他抱不平做了刺激佟经国的事导致老头子直接一命呜呼了。 说到这，潘创义既觉得有些对不起佟言，却又同时欠了杨晴一个人情。 本以为不会再有什么交集，结果安和的生意拓展到海城那边去，杨晴再次找上了他，睡了几次，睡着睡着，就越睡越频繁了。 但潘创义始终记着一点的，他可以睡她，但是绝对不可能和她结婚。 杨晴做的事情摆在这，虽然是为了他，但也足够让周南川和他翻脸。 上次那件事，他就在试探，私下周南川跟他提了个醒，他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以后都是要一起的兄弟，要是因 为有个女人来往少了多划不来，杨晴对他是还不错，也是个老实的，一片真心对他，但这年头，真心值几个钱。 与其就这么耗着，浪费彼此的时间，倒不如把话说清楚。 “回家，我有家？” 潘创义这才看了她一眼，杨晴一脸认真，“我们就是一个家啊。” “杨晴，我跟你不可能，你之前做的那些事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之前那样做，我还不是……” “你是为了我，但事情就是阴错阳差，很多巧合，你为了我搞出来的事，现在也成了我没办法接受你的理由。” 潘创义有些自嘲的笑笑，“再说我也确定不了我什么时候能玩累，万一我结婚之后发现自己还没玩够，你不是亏了？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办？” 杨晴愣了一下，“你……” “这也不是没可能的，我有钱，我想要什么人都能要得到，我喜欢新鲜感，跟你时间一长可能我觉得也就那样，不如外面的逍遥自在，还不用负责，对吧？” “我不信，不信你没喜欢过我。” 喜欢归喜欢，理智还是要有的。 “我的喜欢你觉得很值钱吗，长得漂亮的我都喜欢。” 第五百四十四章 睡腻了 杨晴咬了咬唇，“就因为我想办法弄死了佟经国，所以你这一辈子也不接受我，宁愿单着，也不肯多看我一眼。” “你也不是嫁不出去，没必要一直赖着我，我自己几斤几两我也知道，我并不是非结婚不可，我守着源源一个姑娘，这辈子真的够了。” “要是钱的事，好说。” “我喜欢你啊。” 不喜欢他怎么会被他甩了之后还想办法替他对付佟经国，冒着险也要替他出一口恶气，他怎么不懂呢。 潘创义深吸了一口气，将脸别开，“不至于，真的不至于。以后别来了，我在西北挺好的，你要是有合适的，父母相亲，或者其他的，你赶紧嫁了，不用考虑我。” “你有没有良心？” 杨晴被他气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知道潘创义介意她过去做的事，找过周南川，想让周南川说服潘创义，但周南川直接挂电话。 这件事没人替她出面，她一心护着潘创义，到头来承担后果的是她自己。 “钱的事好说，就当我给你的嫁妆。” “你是我什么人，为什么要给我嫁妆，你是我爸，还是我妈？” 杨晴鼻子一酸，在潘创义面前哭了起来，“我不过替你出口气，我有什么错？” “你没错，是我错了，我 没有这个胆子，让你替我做了，眼下也是我怕影响自己的状态……” “你就是个窝囊废。” “随你怎么说。” 潘创义不会因为她三言两语就有什么情绪，起身，看着她裹着一条浴巾。 杨晴长得挺好看的，要是当年不被他看上，甜言蜜语的骗到酒店去睡了，估计顺顺当当的毕业参加工作，人生也会走得很平顺。 但她也是倒霉，卫校那么多人，她一出现就被他看上了。 那时他还是潘年的独子，送礼物，讨女人喜欢，制造浪漫这一块，真没几个抵抗得了。 杨晴傻乎乎的，以为他是真的喜欢她，后来甚至还为了帮他出气险些犯罪。 其实他就是想睡她而已，最后用了点手段利用而已。 她还在等他玩够了回头，关于她替他报了仇，他也只是三言两语轻飘飘的表达了感谢，在他利用她的时候，他还在抱着胡景忘乎所以呢。 潘创义这辈子唯一算错的一件事就是胡景，以为她单纯可爱，人家却只想怀孕敲他一笔竹杠，最后钱拿到了，自己难产死了。 像她那样讨好他的人有很多，却没有一个身上带有胡景的影子。 那女人妖精一样，为了男人可以完全没有尊严，没有底线，将自己的脸面和身段放到 最低。 “我话说到这里，听不听是你的事，你再缠着我不过浪费时间，你看看自己多大了，身边的人像你一样大的都听父母的话结婚了。” “我亲自求佟言原谅行吗，只要她不追究，周南川也不会不高兴，你也不会担心影响你们的感情。” 杨晴到现在还惦记他以前在海城时对她的好，对此耿耿于怀，总觉得他对她和对别人不一样。 确实是有一点不一样，但那点不一样还不足够让他冒险。 “我最难的时候南川帮了我，我接受他的帮助，悄悄的搞了他老婆娘家，胡景，你别做梦了，佟言看着好说话，这件事情上你怎么做都等于浪费时间。” 他起身，也不与她多说了，“义哥，你别走。” “别把自己搞得跟个技女一样，那么不值钱。” 潘创义居高临下，“赶紧走吧，对你好就是想睡你，没有别的理由，睡了这么多回，我早就睡腻了。” 睡在帐篷里，探出头就能看到外面的雪山，看到黑暗下的高大山峰，看头顶近在迟尺的天，看周边花草正茂盛。 周边十来顶帐篷，灯早就灭了。 佟言开了一盏很小的灯，尽量不影响林风月睡觉。 她有点害怕，让林风月和她一起睡，刚才在里头睡觉的时 候林风月拍拍她，就跟哄孩子似的。 佟言没睡觉，但也没有乱动，倒是林风月先睡着，她静静的躺在帐蓬里躺了一会儿，特别想周南川，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佟言等到林风月彻底睡着了悄悄的爬到帐篷门口，穿上了鞋子，在草地上坐了一会儿。 天上一轮明月，照亮了整个草原，她拿了手机，咔嚓一声，拍了个照片，但四下太暗，手机的像素多少有些模糊，拍出来远没有用眼睛看那么清晰。 这地方挺好的，就是没有信号，她在草地上转了一圈，尝试着能够有些信号，但依旧是无用功，她也不敢跑得太远，怕这荒郊野外会有什么危险。 她想他，试着翻点他的照片出来看一看，一看手机，里头一张他的照片也没有。 周南川不是个很爱拍照的人，他也不上相，接受那些采访自然就好，但对着摄像头拍照，他总觉得很傻，尤其是当自己的整张脸对着摄像头的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通常在她想拍照的时候，他赶紧用手将脸遮住，要么背过身去。 佟言翻了翻，一张正脸都没有。 日子早上，太阳缓缓升起，佟言拿了本子盘坐在草地上，用素描将眼前的美景记下来。 要在这支起画架画画是不太 可能了，简单的记忆，回去好好整理一番，就当练练手。 佟言拍了照片，又用素描对自己的感受做了一些记录。 林风月起来的时候看到她就坐在那，就像是要成仙。 “阿言，起来这么早？” “师傅你看，这里的日出是不是很好看。” 山峰覆盖着雪，雪山是白色的，太阳缓缓升起，红色的光照在雪山上，“阳光淋在雪山上了。” 可不就是淋在了雪山上，太阳光会到处跑，不仅仅是山峰，整个雪山仿佛都变成了红色。 林风月在她边上坐下，“世界很大，哪里都有好看的。” “可这是我和师傅一起看到的第一个日出，对不对？” “对。” 佟言看她，莫名觉得她刚才那副淡定自若应声，带着几分宠溺的语气，像极了周南川。 林风月也察觉到她的目光，“怎么了？ 第五百四十五章 有人满足他 从草原离开，坐了一阵大巴，陆陆续续看到道路两旁有居民的住处，“这里的人怎么生活？没有新号，打不出电话，能呆得惯吗？” 在这的人，都是些土生土长的原住民，他们习惯了这种生活，到了拥挤的大城市，反倒不自在了。 老人坐在院门口收拾院子，开始忙碌的一天。 佟言嘴角不自觉上扬，要是有一天，等她和周南川都老得白了头发，也可以找一个这样的地方过一辈子。 佟言拍了个照片，作为留恋。 林风月看她一路都在拍照，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那时候大着肚子都还抱着个摄像机到处跑，她爱民间艺术，爱制作，绘画，也爱摄影，生怕自己记不了那么多，所以看到的一切都想记录下来。 三十多年前，大部分人为了生活忙得脚不沾地，根本不敢停。 易明德的事业远不如现在的成功。 但他到处搜罗这些高科技玩意儿给她，前前后后给她买了得有十来台相机，留到现在，都成了绝版了。 林毅那时候还没有到现在得位置上，他也忙着生存，提醒易明德，不要太过惯着她，男人偶尔还是要稍微顾一下事业。 但易明德心想，再亏也不能亏了她，她还大着肚子，得让她心情好，方方面面都照顾好 才行。 佟言一路向北，到了当地很有名的盐湖，水是蓝色的，岸边有沙子掺杂着白白的盐，乍一看沙子也成了洁净的纯白。 湖里蔚蓝和纯白相互交织着，形成了一道靓丽而壮观的风景。 大家都在拍照，佟言蹲下来，抓了一把靠近湖边的盐。 “师傅，是咸的吗？” “你尝尝就知道了。” 佟言真的沾了一点点白色的盐，天然的盐在舌尖融化，“是咸的。” 人的生存都依赖于优美的大自然，从自然中来，到自然中去。 湖面随风荡起阵阵涟漪，与天连成一线，折射着似乎要融为一体。 海城—— 周栩休息，不用去幼儿园。 周南川不想带他，到不得不走哪里都带着，去工地，办手续，周栩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 他都没说自己带烦了，周栩却跟他跟厌了。 “我要回家，我要去游乐场。” 看到街边有卖水果的，随手一指，“我要吃水果。” 周南川白了他一眼，“家里有。” “我要吃这个。” “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 要吃水果似乎也不是什么搞错。 儿子要吃，周南川多少买了一些，周栩抱着两个大青芒上车，车内空间大，他到处翻，想找个刀削芒果，找到了 后又不会削，求助的看着周南川。 “自己想办法。” “那我要切到手咯！” 周南川将芒果的皮削了，沿着中间一块硬核一分为二。 “给我给我。” 周栩其实也不是很想吃，只是嘴上不想闲着。 “这两块给我吃，你吃中间这一块。” 周栩抬头看他，男人正经道，“中间这块硬的，是最甜的。” “你骗人，中间这块是芒果核，不能吃的。” 才三岁，就这么鬼了。 周南川只好自己啃了中间的芒果核，留了一半芒果肉给周栩，自己吃了另外一边的肉。 一天下来，都在工地和项目上转，周南川身上的西装沾了灰，脚底也踩着一层厚厚的泥沙。 大男人走路偶尔还能将脚底的泥沙兹掉一点，但孩子就不会了，周栩给他转一天，那是脸也黑了，脚底也跟踩着松糕鞋似的，厚厚的一层。 他在里头谈事，就让助理看着，周栩在外面玩沙子，玩水泥，助理拦不住，也就由他去了。 周南川走在前头，周栩踩着脚底一层厚厚的水泥沙子跟在后头，手上有泥沙，用手背擦一下脸，脸上全是。 “爸爸，我鞋子好重。” 周栩走着走着，走不动了，感觉越走越累了，脚底的泥沙越来越厚了，凹凸不平 ，走起来确实是费劲。 男人回头看他，“那怎么办呢？” “把这双鞋子扔掉。” “扔掉了你穿什么？” “你给我买一双。” 他倒是挺会想办法。 周南川居高临下看着他，“你有钱吗？” “没有钱。” “没有钱那什么买。” 周栩愣了几秒，仰头看他，“爷爷奶奶有钱，外婆和太公有钱……徐叔叔也有钱……” 周南川转头就走，不想理他了，周栩追在他身后，还在继续说道，“妈妈也有钱，爸爸你也有钱吧？爸爸……” 走到工地门口，周南川蹲下来，拿了根树枝将他脚底的泥沙刮下来，厚厚的一层，又颇为嫌弃的拿了湿巾给他擦鞋面。 周栩跟个大爷一样，坐在项目外的一块预制板上，小脚一甩一甩的，鞋子差点甩到周南川脸上。 这犊子是被人伺候惯了，尤其享受被人伺候的感觉，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他是觉得理所应当。 周南川将他的小腿儿抓住，“别乱动，再动我给你拧折了。” 用的是西北土话，不太好听，调子怪怪的，周栩听得笑了出声，“你在说什么？” 他听他说这些话，就像是在听鸟语。 “爸爸，你刚才说什么呀？” 西北男人听不懂西北话？ 周 南川用普通话重复了一边，“别乱动。” 可能是在西北呆了太多年，有时候觉得普通话不如西北话表达得准确，差点味道，大概是每个人从小生长的环境不太一样，就像佟言，她觉得海城本地话是世界上最优美的语言。 而他听了，也是很想笑的，不知不觉就笑了。 “爸爸，你在笑什么？” 周南川这笑跟他完全没关系，男人收回了笑容，冷着一张脸，“下来，上车。” “我想要吃披萨。” “吃冰淇淋。” “我想吃手工巧克力……” 周栩说了许多自己想吃的东西，这一天下来他都没吃到什么好的。 周南川带他去超市买了两根排骨，炖了个排骨汤。 周栩望着面前的一盆排骨汤，可怜兮兮的，“我要吃披萨……” “快吃，吃完了睡觉。” 就知道惦记那些垃圾食品，有什么营养 第五百四十六章 他是哪类人 周栩以前从不认为吃顿披萨是多难办到的事，可在周南川这里，就是不行。 肖红忙着工作，很久没有见到外孙了，突然听他在电话里哭，想吃披萨，心里的火一下子就上来了。 佟言才离开海城，孩子跟着周南川过成了什么样。 周南川洗完澡出来，带着周栩去洗澡，洗完澡后让他去房间里等他，周栩没动。 “去床上等我，我来哄你睡。” 周栩还是没有动，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他。 孩子记仇，披萨的事还没过去。 “过来，周栩，爸爸跟你讲讲道理，为什么不带你去吃披萨，你上个星期已经……” 正说着，突然有人敲门，大半夜的能是谁，徐坤来找他喝酒了？ 除了几个损友，周南川想不到是别人，但周栩显然一下子活了，直接冲过去将门打开了。 周栩穿着蓝色的棉质卡通睡衣，扑在来人的身上，肖红顺势将他抱起来，“周栩，我好想你，外婆想死你了。” 肖红亲周栩的脸，周栩也连忙抱着肖红的脖子。 周南川：…… 他们两人自然是没有话说的，周南川对她连称呼也不知道怎么称呼了。 叫肖总，太 假，叫亲热些，显得热脸贴冷屁股。 他以前总觉得做好自己就行，但无论他怎么做，结果都是一样的，不会有多大的变化。 他在肖红心里的印象早就是根深蒂固的。 周栩抱着肖红的时候下意识的看了他一眼，“外婆我要是披萨……” 言下之意，他没有买披萨给他吃。 这兔崽子。 “阿言要出去几天？”肖红主动跟屋里人说话。 “一周。” “这一周小栩就跟着我吧，不用你操心了。” “不行。” 他几乎是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我是孩子的父亲，他得跟着我。” 肖红蹲下来，将孩子放下，“小栩，你去车里等外婆，待会儿外婆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嗯。” 周栩讪讪的看着周南川，男人冷肃道，“站住。” 周栩一动也不敢动了，再次抱着肖红的腿，吓得都快哭了，“外婆……” “周南川，别恐吓孩子，他的监护权不在你手里，他的户口也在肖家。” 比起他这个父亲，她更有权力带走孩子，肖红完全不跟他客气，“你是在乡下活久了，那套穷酸的教育方法别用在孩子身上，他跟你不是一类 人。” “哪类人？”周南川好奇，他儿子跟他不是一类人，那他是哪类人。 “你自己心知肚明。” 肖红要带着孩子走，周南川抬手拦住，“肖红，星美的手笔我对你已经网开一面，别欺人太甚。” “你说什么？”肖红微微眯眼，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网开一面？” 她抱着孩子，“是我对你网开一面，当年在西北，就你做的那些事，我足够让你把牢底坐穿，还能让你有这个机会重新出现在我面前？” 肖红微微眯眼，看着他抬起的手，一字一句，“没有我点头，你永远别想让阿言跟你结婚，想要故技重施，生下来的也是野种，名不正言不顺。” “跟你一个样。” 男人的呼吸骤然一停，拳头不自觉握紧，肖红眼神更加冷了些，命令道，“给我让开！” 周栩趴在肖红肩头看着他，随着人下楼，楼道的感应灯熄了，小栩走在下一层楼梯抬头，周南川站着的门口感应灯灭了，他身后就是光亮，整个人却笼罩在黑暗中。 他看着他离开，周栩试图喊他一声，但看不清他的表情。 走到了单元门口，周栩大声喊道，“爸爸 ……” 感应灯再次亮了起来，但周栩已经看不到周南川了。 “小栩，外婆给你买的玩具，喜欢吗？” “你什么时候买的？” “外婆看到好看的玩具都会给小栩攒起来，家里还有很多呢。” 肖红没说谎，她无论走到哪里，看到了孩子都会想起周栩，看到了特别的玩具就让助理买下来，家里早就堆不下了。 吃了披萨，手工巧克力，炸鸡，冰淇淋，鹅肝，周栩每一样都只挑了一点点来吃，尝了个新鲜，接下来就专心的玩玩具了。 他玩得很晚，肖红也陪着他一起玩，中途接了个电话的功夫，回来孩子已经累得睡着了。 保姆要动手来抱，肖红摇了摇头，亲自将孩子抱上楼，她将自己的房间的床单换成了周栩喜欢的宇航员的床单，淡蓝色的，阳台上也摆了个宇航员的模型，可爱又精致。 只是可惜孩子睡了，看不到了。 肖红搂着小栩，在他额头上亲了亲。 佟言是周栩被带走的第二天才知道这件事，向导带着她们在盐湖边上去玩了，又前往一个山上的古寺。 古寺海拔很高，从山路沿着索道上去，尤其考验祭拜者的诚 心。 一大半的人不敢上去，就在山下看风景，佟言不怕高，和林风月以及另外几个人沿着索道上山，山上风景极好，时不时吹来一阵又一阵凉爽的山风。 再往上的时候，山风不断，吹得人睁不开眼睛，只得抓紧索道往上走。 佟言不怕高，看她走得很快，林风月问了一句，“阿言，你慢点，走那么快不怕吗？” “还好师傅，你要慢一点。” 林风月岁数大，但身体素质是不错的，也丝毫不畏高，就是动作没有佟言那么快。 沿着铁索上山，整个过程大概用了半个多小时，到了山顶的古寺。 古寺宛如仙境，被云朵围绕着，阵阵烟雾，瞬间蒸发了身上的汗水。 佟言一件白色运动上衣，一顶鸭舌帽，简单的麻花辫，直筒运动裤，轻巧的运动鞋，站在古寺门口。 她双手合十，弯腰拜了一拜。 有当地卖香的老人坐在古寺两边，问她，“小姑娘，买柱香吧。” 令人诧异，这样的地方，年轻人要上来尚且需要一些勇气，老人竟然还能上得来卖香。 佟言买了几炷香和林风月一起进去，古寺的神啊，像是天上的神，置身于仙气之中。 第五百四十七章 不要到处跑 佟言不由得问道，“师傅，这么高的地方，怎么能建得起一坐古寺呢？” “这坐古寺有百年了。” “是啊，我看到了，门口几棵古树上面挂着牌子。许多年前，就连上山的索道也没有修筑好，人们是通过什么把建筑材料搬上来，在这建了一坐古寺的？” 佟言补充道，“我能理解，古树是自然生长的，可是古寺呢，总不能自然坐落在这里的，谁雕塑了佛像，谁搭建了这个寺庙，又是谁为佛像渡了金身？” 佟言带着许多疑问，林风月笑了笑，“你相信这些都是上天赐的吗？” “什么？” “许多年前，可能这山顶的面积更大，上山也远没有这么艰难，后来山体滑坡，泥石流，自然灾害，导致这个山顶唯独剩下这坐古寺。” “你看到的威武而庄严的古寺，可能只是山留下的一处残骸，它的过去或许更加辉煌呢。” 佟言脸上露出了几分笑容，“那这么解释就通了。” “大自然一直在变，世界也一直在变，很少有什么东西能维持本来的面貌，就像是人心，人也很难维持自己的初衷。” 佟言望着面前的这座古寺，仿佛能够想象到古寺从百年前到现在历经一切的沧海桑田。 经历 了一百余个春夏秋冬，无数自然灾害，有了今天这样的面貌。 大自然的变化永远不在朝夕，而是长久风霜雨雪累积下来的。 “总监，你们在说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她刚才问我，百年前古人是如何修筑这坐古寺，靠着索道运送建筑材料可不行。” 有人笑道，“那是现在的思维去揣测过去，过去有过去的方式。” “是不是啊？过去可能这里和现在不一样呢。” “是，过去有过去的方式，现在是现在。” 佟言看着面前的佛像，一脸虔诚。 大家忙着去拍照打卡了，林风月问住持要了一碗当地的凉面。 她倒是接地气，就坐在寺庙外的长廊上，吃起了凉面。 山上没有热菜，要想填饱肚子都是冷的食物，与其做热了弄上来等着食物冷了，倒不如做成凉菜。 佟言跪在一个蒲团上，看着菩萨。 脑子里不停的回想自己和周南川的相遇，经历过的事，她心里想：菩萨要保佑他，不要给他那么多磨难，世界上还有许多生活在水深火热里苦难的人，希望那些苦难的人有一天都能得到生活的宽容，顺便给犯了错的人也多一些宽恕吧。 她许了一个愿望，磕了一个头。 抬头又 看着那尊佛像，希望家人都能平平安安。 又磕头，然后起来。 林风月手里端着一碗凉面，看她从里面出来了，“许了什么愿？” “师傅，许了两个愿。” “人家许愿越多越好，多许几个。” “我已经许得很多了，再贪心菩萨会不高兴的。” 林风月点头，问她，“来一碗吗？” “带辣椒吗？” “不辣。”林风月看了一眼身后的小摊，“不过他那里有，可以加一点辣椒。” 海城姑娘吃什么辣椒，林风月看她吃辣椒也是神奇了，“少吃点，长痘。” “以前在西北很喜欢吃那边的凉皮，那个凉皮比这个辣？” 过了一会儿，林风月吃完了东西，跪在佛像面前也拜了一拜。 站在古寺边缘往山下看，一切风景都若隐若现，青山绿水尽在大雾之中。 从古寺下来，佟言的手机一直在响，各种信息往她手机里发，大家手机也都有了信号，忙着回复亲朋好友。 就连林风月也到边上接电话去了。 “你来干什么？” “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吧？” 佟言走到一边，给周南川回了电话过去，“言言……” 男人开会开到一半，新来的项目经理忐忑不安的汇报新的方案内 容，全程都在察言观色，盯着两位大股东的反应。 就在汇报到资金预算这一块，安和最大的股东骤然起身，箭步往外，咚的一声跑出去了。 项目经理以为自己的完了，吓得险些没站稳。 好在徐坤笑着说了一句，“没关系，继续说。” “周，周，周……” “他有事，你继续报，我听着。” 项目经理汗颜，他这项目确定没死，还活着吗？ “我这边没信号，你别担心，我很好，刚从一个古寺下来……” 佟言大概跟他说了一通，又问道，“小栩呢，这两天放假，你们相处得怎么样？” “他跟我呆了一天，昨晚……被你妈带走了。” 听到肖红带走小栩，佟言愣了一下，下意识想到了上次肖红和慕长临给她下药的事，“我妈说什么了吗？” 周南川还完全不知道她上次是被下药带走的，佟言也没敢告诉他。 “她说在你回来前小栩由她那边管。” 肖红还说了更难听的话，周南川有所保留。 “我妈应该是不放心你带孩子，她觉得你带不好小栩。” “嗯。” 佟言安慰他，“周南川没关系，我妈会带好小栩的，你好好忙工作吧。” 就算她打电话过去让肖红把 孩子送到周南川那边，肖红也不见得会同意，与其闹一场，不如说服自己。 肖红疼孩子是真，佟言也不能完全拦着她不让她见孩子的面。 “周南川，你有话跟我说吗？” “言言，你好好的，注意安全，不要到处跑，遇到什么事跟我妈一起，别自己来。” “还有呢？” “吃好喝好。” “那我挂电话了，马上又要出下一个地方，你别担心我，这边信号不好，偶尔有信号了我会打你电话的。” “好。” 电话挂断，周南川回到了会议室，项目经理的文案汇报已经说完了，就等着他这个最大股东点头拍板。 周南川进会议室发现大家都在看着他，“看我做什么，继续汇报。” 项目经理有些尴尬，徐坤道，“报完了。” “结束了？” “还没结束，等着拍板。” 周南川听了一大半，觉得整个项目策划得还不错，他问徐坤，“徐总觉得怎么样？” 徐坤点头，周南川有看 第五百四十八章 跟外婆走 安和动漫没人了，空了，楼下的看到楼上的都去公司组织旅游了，羡慕得流口水。 他们还得在这三点一线，下午几个同事到茶水间喝咖啡，不由得感叹，“楼上的全员组织旅游了。” “那部动漫给公司解决了大.麻烦，谁让公司在西北的新项目亏钱呢，海城这边的项目又不得不让给当地。” “你说那块城中村的项目能够确定下来吗？” “今天开会就是说这个事，确定下来了，只是具体的资料还没整理出来通知我们。” 他们这些下属员工，这些内部大事件都是确定下来板上钉钉才会让他们着手去做。 “这个项目要是做完了，周总能让咱们也去全体旅游一趟吗？” “周总大方，会的。” “你别想了，你以为楼上动漫真是做出了成绩给公司解决了麻烦周总才这么安排的吗？” “不是吗？” “天真，楼上动漫团队是咱们周总夫人带出来的，那部动漫主线人物全也是咱们周总夫人设计的。” “不对啊不是前妻吗，周总不是说……” “听听就好了，像周总这个身份，那天之所以说是要复合，只是新闻曝光出来到了份上，他是为了保护孩子。” “难道那个孩子是周总的……” “私生子？” “不对，绝对 不是，要真是私生子，周总怎么可能安排楼上的全部都去旅游，说是公司福利，但在我看来也有以权谋私的嫌疑，想让女人高兴呗……” 大家工作之余，津津乐道，茶水间的门突然就开了，周南川走到咖啡机边上，杯子放在那，顿时整个茶水间都安静了。 他不是爱多嘴的人，平时听了也就听了，什么话也不会说。 他忍了忍，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小口。 岁数大了，现在听不得什么私生子，野种的字眼。 要走到门口了，突然回头，一个员工吓得咖啡杯都没拿稳，摔碎在地。 本就诡异的气氛个更加僵持了，员工赶紧蹲下来捡杯子。 “给你们安排的工作是不是太轻松了？” “周总，我们，我们不是，我们就是，我们……” “我儿子不是私生子。” 他眼眸深邃，微微眯眼，“我周南川的字典里，不允许私生子的出现。” 周栩在肖红那边，过的是呼风唤雨般的生活，肖红工作都不忙了，带着孩子到海城周边的度假村去玩。 几个保姆跟在他屁股后面，度假村风景甚好，还有大型的水上乐园。 周栩玩得起劲，看一个很胖的保姆跟在他后头，不敢下水，他悄悄跑到对方身后打算一把推进水里，抬手的瞬间，想起周南川 抽他时严肃的脸，好像周南川已经在他面前似的， 他停下动作，转头就跑，吓得脚一滑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胖保姆正在找人，一回头吓坏了，“小少爷，小少爷你没事吧？” 肖红正坐在那刚回完一条信息，冷冷过来，“怎么回事？” 周栩嗷唔一声抱着肖红的腿，肖红一看，脑袋上摔了一个包。 纵是在有修养，此刻也忍不住骂道，“你长脑子了吗？” 胖保姆吓得不轻，她平时很勤快的人，做饭也认真仔细，肖红前不久还给她涨了工资，“对不起肖总，我刚才，我没注意到，我没看到。” “眼睛长得好好的不用来看人，你长眼睛有什么用？” 肖红抱着小栩到了度假村的医务室，周栩脑袋上的包涂了药后消除了一些，但还是一块青紫在那，“好点了没，还有哪里不舒服要跟外婆说。” “外婆……” “嗯？怎么了宝贝。” “我想坐气球，飞上天的气球。” 海城有事有这种地方，但肖红觉得不太过瘾，抱着他道，“那我们去看看太公好不好？” “好，我想太公了，太公上次都没把肉夹起来。” 周栩的假期就只有今天一天了，明天就得上幼儿园了。 肖红这才想起来，“小栩，外婆刚刚想起来，不能 带你去看太公，但是外婆可以带你去坐飞上天的气球。” “那我要在飞上天的气球给太公打电话。” “可能会没有信号。” “那我不坐了，我就在这哪里也不去了。” 周栩耍起脾气来了，“我不吃饭了，我不喝水了。” “我答应你，外婆答应你。” 周栩这才跟肖红一起坐船，离开了度假村，到了海城一个景点去坐热气球。 小栩挑了个最新的，肖红和他一起上去，周栩到了天上让肖红打电话给太公，肖红打过去没说几句，信号断了。 “太公！” “太公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太公！” 周栩摇了几下，直接把肖红的手机从热气球上摇下去了，肖红将人抱着，“小栩，别乱动了，没事……” “外婆，手机掉了。” “掉了就掉了，你不要乱动，别摔下去了，吓人。” 小栩在热气球上又跳了几下，肖红连忙将他抱得更紧了，“小乖乖啊，别乱动了，吓死人了……” 周南川就站在景区门口，抬头看去，拧了拧眉。 他点了根雪茄，靠着自己的车，看周栩和肖红在热气球上面。 要玩水玩水，要坐热气球坐热气球，要吃什么吃什么，这孩子从小要什么有什么，以后长大了还得了？ 那万一某天遇到了什 么自己得不到的，那还不得发了疯的去抢。 周南川心里明白，有些东西靠偷靠抢是得不到的，甚至用钱也买不到，他得教会儿子这个道理。 出来的时候周南川的雪茄还剩一口，被肖红抱着小栩出来看见了。 肖红正笑着，和周栩一人拿了一个冰淇淋，看到他时那脸简直冷若冰河。 此刻丢雪茄显得在她面前心虚，周南川没丢，维持着原本的姿态。 “小栩，跟外婆走。” 周栩开始并没有看到周南川，顺着肖红的目光才看见，“爸爸！” 周栩激动起来，朝着周南川跑过去，肖红连忙将他拉住，“小栩，你别过去。” 男人转头将雪茄扔了。 “小栩，不要过去。” “让开！” 周栩一甩，甩开 第五百四十九章 为什么要生我 周南川从不刻意带周栩去哪里玩，但今天破了个例。 带着周栩去商场里转了转，给孩子买了几样平时从来不会给他买的积木，价格不菲。 “下次要什么玩具，自己靠表现来挣，别想着找这个找那个给你买，不是长久之计。” 周栩哪懂什么长久之计不长久之计的，抱着积木坐在车里，“爸爸我要吃冰淇淋。” “周栩，你是男人，不能想要什么就要什么，我说了，自己提出要什么东西，要靠自己争取。” “争取？” “你干脆去捡垃圾，你看看你捡多少垃圾够一个冰淇淋，想试试吗？” 周栩一听到捡垃圾，打心里排斥，他是小，不是傻，捡垃圾这种事要骗他去还是要些难度的。 周南川坐在车里，冷哼一声，“以为多大的本事原来不过如此。” “你小时候是不是捡过垃圾？” 何止捡过，可能还吃过垃圾。 这种事情周南川懒得告诉他，这犊子听不得什么人间困苦，听了肯定也无非是撇嘴，“啧啧，你好脏哦。” 他做得出来这种事，他就没必要自取其辱了。 “度假村好玩吗？” “一般，没有我在国外去的庄园好玩。” 他倒是真的会享受，小小年纪过得纸醉金迷的，又是骑马又是射击，又是钢琴，好像全世界没谁过得有他高雅。 “捡垃圾好脏。”他突然道。 然后又望着周南川，“爸爸，脏不脏？” 周南川坐得很随意，看了他一眼，“你就不好奇捡多少垃圾够你买一支冰淇淋？” 周栩要吃的冰淇淋那得是进口的，一支至少要五六十。 周南川想到他可能捡一天垃圾都不够买他一支冰淇淋，觉得有点好笑。 这时，周栩突然道，“那你陪着我捡垃圾，不然我不去。” 还知道提条件，周南川想也没想，应了一声，“好啊。” 他不怕丢人，比起前些年虽然讲究了些，但打心里以及不在乎什么颜面不颜面的，要不是为了生意上的派头，他这身西装都想脱了扔了。 穿着一点也不舒服。 周栩看他答应了，在边上偷偷笑，周南川心想：笑，等会儿就笑不出来了。 到了家将东西放了，周南川给他拿了一副小手套，拎着个袋子和周栩一起到小区里捡垃圾。 佟言住的这个地方是一个有些年头的老小区，小区档次还是不错的，就是太老了，里面住的群体 也很老，都是些海城本地的老大爷和老太太。 本地老太太生活节约，去菜市场买菜都得把坏叶子扒点下来再过称，平时有事做的，就在小区扫扫地，打扫树叶子，赚点钱贴补家用，存在自己的养老金里。 剩下的时间，没事做的时候，就拿着个袋子到处跑，捡捡矿泉水瓶子，捡捡纸板，破铜烂铁，佛系捡垃圾。 有时候好几个老太太一起组团捡垃圾，一点也不会无聊，大家有个伴，一边捡垃圾一边聊天。 竞争力太大，这年头垃圾也不是那么好捡的。 周栩个子不高，看到垃圾桶，小一点的可以伸手去掏，大一点的就让周南川出马。 这小子岁数不大，心黑。 自己捡垃圾随手掏掏上面的了事，让他去翻大的垃圾桶，不停在他耳边说，“下面还有，下面还有东西能卖，下面还有！” “爸爸你快翻出来呀！” 翻半天，没有，掏得手上脏得离谱，周南川板着一张脸看他，见他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很想把他拎到没人的角落揍一顿。 这么小岁数，怎么这么阴，究竟是跟谁学的。 周栩不是个见好就收的，也并非看到困难就退缩，他答应了捡 垃圾，就真的老老实实的跟着周南川一起捡到了傍晚。 中途也没有吵着闹着不干了，但他着实是走累了，灰头土脸，累得跟只秧鸡似的。 “爸爸……喝水。” 周栩呆呆的看了他一眼，周南川拿了车钥匙，“走吧，看卖垃圾的钱够不够你买水。” 周栩都忘了他答应周南川出来捡垃圾的初衷是为了买冰淇淋，看他忘了，周南川也并没有提醒他。 到了卖垃圾的地方，就他们捡到的几个饮料和矿泉水瓶子，一点纸板，总共也卖了十块钱不到。 周栩平常喝的那个牌子的矿泉水，一瓶都买不了，周栩洗了手拿着一堆硬币进超市，买了个最便宜的矿泉水，又买了一点小吃。 他惊讶道，“爸爸你看，可以买这么多东西。” 其实也就买了一瓶水，一袋薯片，再加几根棒棒糖而已。 周南川笑而不语，看破不说破，这孩子早熟，也很懂，这么说也是在安慰自己，不想打脸而已。 在肖家生活这么多年，他要什么有什么，但也不是完全对金钱没有概念，他知道自己捡那点垃圾卖来的钱肯定是不够买冰淇淋的，他不是忘记了自己的初衷，而是心知肚明， 买不到，所以不吵着闹着上赶着去丢人。 他心里非常清楚，钱要是不够周南川不会给他贴，还得教育他两句，他才不想被教育。 “爸爸……” 坐在公园里，周栩给周南川递了一块薯片，男人没接，摇了摇头，看着不远处的天。 天边太阳沉了大半，剩下些许余晖，公园四下的灯亮起来了，照在孩子的脸上。 “我要去外婆那里。” 他还没把这事儿忘了，说跟他玩一玩就去找肖红，果然。 “对我有意见？为什么总吵着要去她那边？” 周栩安静的吃薯片，不吱声，周南川发觉自己有点强人所难。 孩子不懂大人之间的恩怨，只凭着自己的想法去做一些选择，肖红对他好，惯着他，他自然就愿意跟肖红在一起。 周栩吃了一嘴碎屑，显然也觉得这薯片不够好吃，吃惯了好的，不好吃的几口就能吃出来，他坚持着吃完了大半。 “我打她电话，送你过去。” 周南川不再为难他了，将他的背包拿了过来，周栩走在他身后，走在这繁华大都市里，周栩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寒酸。 “爸爸……” “嗯？” “你和妈妈为什 第五百五十章 跟着哥哥混 突如其来的灵魂拷问，周南川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多数父母都会回答孩子，爸爸妈妈因为爱才会生下你，因为相爱，所以生下你有了生命的延续。 他也想这么回答他，可他后知后觉，这孩子没来由的不会问这种问题。 他在这之前从未问过。 而他和佟言生下了这个孩子，只有他的一厢情愿，为了满足他单方面的执念。 “周栩……” “爸爸，你不要欺负妈妈，你要保护妈妈。” 他突然抓着他的手，小孩子手小，只能抓住他的两根手指。 周南川以为他在肖家被宠坏了，无法无天，今时今日，此时此刻，突然间认清了一点，他在肖家过得似乎也并不是很好。 佟言忙，肖红忙，肖勋忙，剩一个老谋深算的肖怀远陪着他，一帮保姆带着他，还有个沈海兰，无时无刻不想着搞事情。 孩子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他只是不会表达，但不代表他心里没数。 “谁跟你说了什么？” 周南川蹲下来问他，“周栩，你想跟我说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话坦白了说。” “你是不是坏蛋？” 他犯过错，但好和坏，他也给不了自己准确的定位 。 他以后一定是个好人。 周栩看着他，急得跺了跺脚，“你说呀，你是不是坏蛋？” “我不是。” 周栩这才没再激动了，也没继续问刚才的话题了，拉着他的手往车里去。 “爸爸我不在的时候你要照顾好小猫咪。” “嗯，好。” “这个给你。” 周栩递给他一个盒子，里头是他最喜欢的漫威集合的手办。 “我让外婆买了两个，这一个给你。” 给不给都摆在家里，是谁的又有多大的关系。 “放在家里，都是一样的。” “我的是我的，你的是你的。” 孩子把这些分得很清，周南川看他一番好意，只好欣然接受了。 将人送到肖红的住处，人已经在外面等了，几个保姆也在外面等着，架势不要太夸张。 “外婆，我回来了！” 他还真是两边都不得罪。 肖红看周栩一身脏兮兮的，眼神尤其复杂，“你带他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 正要说，周栩抢先他一步，“爸爸带我捡垃圾了，外婆你要不要去捡垃圾。” 肖红的眼神当即变得很微妙，虽然她没说话，但周南川可以想象到她内心的活动。 “走吧小栩， 外婆带你进去洗澡，给你买了大蛋糕，你不是说想过生日吗，外婆给你过生日。” “爸爸，我今天过生日！” 周栩尤其激动，“你陪我过生日吧。” “小栩，他不去，他还有事。” “你有事吗？” 周南川看了一眼肖红，院子里还布置了气球，看上去就是一个生日派对的样子，大概是肖红从热气球那边景区回到这边一直忙个不停。 “你有事你先去忙吧。” 肖红不客气道，牵着小栩的手进去，“太公也给你准备了一份生日礼物呢，还有舅公和舅婆。” 熊傲红将蛋糕做成了三层，最上面的一层是周栩喜欢的漫威英雄，还有一层是海绵宝宝，还有一层是小猪佩奇。 三层蛋糕，三层完全不一样的风格。 易雨天接到周南川电话，朝着那边去，还不忘带一些玩具哄小侄子高兴。 到门口准备敲门，发现门是开着的。 烟味从门缝里扑面而来，易雨天闻得不自觉蹙眉。 他推开门，看到男人正站在阳台上，“大哥，家里有孩子还抽烟，这不好吧？” 他说到这，眉头蹙得更紧了些。 男人回头看他，一只手抽烟，另一只手拿着烟灰缸，十分熟练 的往里抖了抖烟灰。 “你来了。” “来了，大哥打电话我能不来吗，小栩呢？” 易雨天穿得很休闲，蓝色的上衣，时尚的破洞牛仔裤，怎么看怎么不着调。 “他不在。” 易雨天拿起桌上的烟给自己点了一根，嗖的一声，蓝色火光。 他也抽烟，但是不爱闻烟味，为了防止烟味引起他的不适，点一根抽上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咳咳，小栩什么时候回来？” “今晚不会回来。” “我还买了玩具呢。” 周栩不在，他叫他过来干什么，兄弟两单独坐在一起抽烟吗，这多尴尬。 易雨天没跟周南川这么单独的呆过，周南川站在阳台上抽，他也站在客厅，不知道该不该坐下，大哥都没坐，他也不好意思坐。 正思考着这个问题，周南川将阳台上的一个笼子放进了客厅，“帮我照顾几天。” “什么？” 照顾什么。 易雨天蹲下，几只猫咪从笼子里探出了红鼻子，发出喵喵的叫声。 易雨天险些坐在地上，抽了抽唇角，“哥，你这……” “我要去办点事。” “我不擅长，这，我没搞过。” “那就试试。” 过了一会儿，易 雨天拎着一笼子小猫咪从屋里离开，走了几步回头，不由得叹气。 亲兄弟啊，亲兄弟就是用来帮忙办事的吗？ 不过他要是找人照顾猫肯定找得到，至于为什么会找他，说明他大哥心里很相信他啊。 大哥相信他，是他的荣幸。 这么想着，易雨天又乐了起来，“走吧猫崽子，以后跟着哥哥混。” …… 佟言去了很多地方，每天都会有新的风景，当地的美食也是很不错的，刚来不习惯，吃了几天倒也适应了。 这天同事们吵着要去一个村里买秘制的羊肉干，那个村是专门做这个的，也只有在那里才能够买得到。 佟言不想去的，被同事拉着去了，林风月看她去了，也就跟着一起过去。 到了村里买到了羊肉干，佟言边走边吃，“师傅，你尝尝。” “你吃吧，你还年轻吃得动，我老了，牙口不好。” 林风月看着明明一点也不显老，非说自己牙口不好。 来时是步行，由于山路太窄，车子无法上去，大家一起步行上去，所以下山的路也并不好走。 佟言扶着林风月，怕她从山上蜿蜒的小道上摔下去，林风 第五百五十一章 淋成了落汤鸡 走完了蜿蜒的山路，要走一段泥巴路，泥巴路两侧是小山坡，中间留了一条能够让人过的小道。 “阿言，你慢点走。” “师傅，你也慢点。” 这种地方，最容易山上掉点什么东西下来，而且两个山坡都很大，这条路得走很长一段时间。。 突然间，走在前面的同事回过头来，“你们感觉到没有，好像下雨了。” “没有啊，没有啊。” “不对，我感觉到了，真的有。” 同事们正议论的时候，佟言也感觉到有一缕雨丝落在了自己被鼻尖上，然后又是手上。 “师傅，真的下雨了。” “我感觉到了。” 来时看了天气预报，未来一周都是晴天，所以周南川将时间定在了一周，但天有不测风云，天气预报未必准确，这地方亲近自然，很多事情都是自然决定的。 比如这里独特的美景，这里令人捉摸不透的天气情况。 大家都没有带伞，只得加快脚步往前走，“大家走的时候注意一点，注意两边的碎石。” 这条路在两座山体之间，高大而壮观，走之前大家都拍了个照片，纪念这里的独特，但若是遇到雷雨天，下雨，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为了安全，大家必须立刻从这条路 走出去。 “好好的天气怎么下雨，真是倒霉。” “就是，这条路这么小，这么窄，万一从山上掉下什么咬人的动物，或者……” “好了，不要吓人了。” 这里不像城市，他们一行人加在一起力量也不够，几乎找不到什么帮手。 佟言冷静道，“我们加把劲，尽快离开这里，等到了县里就好了，到县里的酒店换身衣服，洗个热水澡。” 天上轰隆隆，闪过一阵闷雷，吓得大家的心又跟着悬了起来。 “千万别打雷，吓死人了。” “不要紧张，平常心，到了县里就好了，我们人在这里想办法先离开才是要紧。”林风月发了话，大家都沉默了，纷纷加快了脚步。 雨忽然间一泄如注，来得猛烈，让人丝毫没有准备。 个个捂着头往前跑，只想快些逃离这里，佟言也不例外，她脱下了自己外套盖在林风月头顶，“阿言……没用的，雨太大了。” “师傅，你先盖着，能遮挡一些也好，我怕你头痛。” 眼看着这个山路就要走完了，就在这时，一块巨大的石头随着雷声从山顶掉落，众人连忙往后跑，一块石头砸在了路面，拦住了她们的路。 其中一个同事被碎石块砸了手，当时一道 口子，鲜血往外跑。 “伤口不深，忍忍。”佟言拿自己的围巾裹住了对方的手臂，大家看着横在路面的巨石，心里忐忑不安，“怎么办？路被石头挡住了，这么大的一块石头……” 佟言看着都害怕，这石头看上去这么坚硬，这要是不用特殊工具来挖，几乎是不可能出去的，而她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也是在山间的小路中，随时随地都可能有危险。 “总监，怎么办啊，我们现在怎么办？” 早知道今天就不要擅自出来了，现在回都回不去。 林风月拉着佟言的手，小声的说了几句话，佟言看着面前那块拦住路的巨石，“大家跟着我一起，我们从那块石头上爬过去。” “什么？” “不行，刚刚那个地方掉了石头下来，要是同样的位置继续掉下来怎么办？” 佟言看了一眼身后长长的狭窄山路，“我们不从那边过，继续呆在这，身后的路也有可能会落石头下来，未知的事谁都不知道，这地方偏僻人也很少，只能靠着我们自己才能出得去。” “我们现在就想办法从那块石头上过去，才能减少危险，谁也不知道雨会不会越下越大。” 现在雨还在下，丝毫没有任何停下的意思，众人眼睛都被 雨水沾得张不开了，被石头砸伤那位更是瑟瑟发抖，“总监，我不行，我现在伤口好痛，我根本爬不上去。” “没关系，我跟林总监一起扶着你。” 大家抬头，看着那块雨中巨石，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都是娇生惯养的城里人，谁做过这种事啊，佟言和林风月扶着伤员爬上了巨石，刚爬上去一点，立刻又滑了下来。 佟言被划破了裤子，露出膝盖的位置，林风月将她刚才绑在自己头顶遮雨的衣服递给她，“绑在膝盖上，你裤子的面料太滑了。” 衣服绑上去可以多一些阻力，不会那么轻易就滑下来。 佟言点头，扶着伤员用力的往上，使出了吃奶的劲，终于爬到了一半。 刚才犹豫的人跟在两人身后，都将外套脱下来绑在膝盖上，降低滑度，避免自己爬到一半滑下去。 其实这个原理跟溜冰或者做户外运动用到的护膝是一样的。 林风月在野外求生这一块，很有经验，她爱做一些没做过的挑战，易明德大多数时候也会由着她，偶尔陪她一起做。 他们之间，算是一种双向奔赴，各自成就。 “阿言，你要是累休息一下。” “师傅，我不累，我担心你。” “你放心，我好得 很。” 林风月看上去就是个没受过任何苦难的美妇，又是大名鼎鼎受人敬仰的艺术家。 但是佟言发现了，她跟周南川一样，享受的日子过得，吃苦耐劳的日子也过得。 她坚韧，不矫情，实事求是，很多事并不愿意想得那么长远，只关注脚下的路如何走。 好不容易带着伤员爬过了那块巨石，大家都淋成了落汤鸡，但心理负担远没有刚才那么重了。 “谢天谢地，总算出来了。” “走吧，现在抓紧时间从那边路到县里，走不了多久就到了。” 就在这时，向导姗姗来迟，让人从县里开了个电三轮过来，“吓死人了，你们没事吧？” “向导，你来了！” “来了呀，怎么搞成这样？” “林总监，佟总监，你们怎么样？” “刚才在山路中间遇到点问题，有块石头掉下来把路堵住了。” 向导一看，心惊肉跳的，“怎么那么大一块石头？” 第五百五十二章 你不喜欢我爸爸 周总亲自来接人，这是普通员工根本享受不到的待遇。 他开这一辆白色面包车，车内坐满了人。 向导前一秒还在说这种路上四个轮子的不好开进来，下一秒周南川的车子就开过来了。 向导多少是有些尴尬的，赶紧将人把三个轮子开走，自己也顺带着坐周南川的车子回去。 大家浑身湿透，男人上车后第一时间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佟言，佟言有些尴尬，想给林风月，林风月婉拒了，“不用，我还好。” 周南川将衣服给佟言，但他让林风月坐了副驾驶，母亲和妻子都算是照顾到了。 这么狭窄的路，大家都很怕他不小心把车子开沟里，但他车技很好，在这种小小路山开的游刃有余，不慌不忙，车速也在大家能够接受的范围内。 就周总刚才从路上开过来的架势，以为他开车很疯狂，终究是大失所望了。 不仅不疯，还很靠谱。 “谢谢周总，辛苦周总了……” 有人将周南川开车接人的视频发到了公司群里，安和内部员工几乎没有不羡慕这群搞动漫的，又是旅游，又是老板亲自开车接送，这是多大的荣幸。 “周总平时在我们面前 凶得不得了？” “不是吧，周总人很好啊，在公司经常有下午茶，我做梦都没想到过我会遇到这么良心的老板。” “呵呵呵呵，也不看看周总是冲着谁去的，周总夫人管着安和动漫，他对你们能不好吗？” “这么说我们沾了总监的光了。” 大家在员工群里议论，周南川完全不知情，佟言等到洗完澡才出来，看群里已经炸了。 还有员工艾特她，“总监，以后我们就跟你混了。” “对，我们就是你的左右手，你想赶我们走那也是不能够的。” “总监，为总监马首是瞻。” 不是拍马屁，也并非在巴结，单纯是调侃的语气。 佟言没忍住笑了，将手机放在一边，她头发还有点湿润，身上搭着一条毛巾，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 她回头，解释道，“不是，我没感冒，你怎么来了？” “担心你，过来看看。” “有什么好担心的，小栩呢，你不管他了。” “被你妈接走了，我怎么管？” 周南川递给她一杯热水，摸了摸她的额头，“没事就好，多喝点水消消寒气。” “师傅呢，你过去看了没？” “看了。 ” 刚才她洗澡的时候他就顺带着去了林风月那边一趟，遇到了另外一个不速之客。 “她怎么样啊。” “好得很，有人照顾她你放心。” “你是当儿子的，不能有人照顾你就不管，你也要照顾。” 若是照顾林风月的人是易明德呢，周南川笑而不语。 大家这一天过得惊险，晚上周南川给大家准备了酒店的自助餐，想吃什么拿什么。 佟言换了个干净的衣服到酒店的餐厅，一眼就看到了板着一张脸的林风月。 大家都在等着他们一起过来才开始动筷，林风月背过身没有看到身后的动静，而她旁边正坐着易明德。 易明德愁眉不展，看上去很不开心。 “师傅……” 林风月看过去，笑道，“阿言来了，过来坐我边上。” “易总，您也来了。” 易明德面上有些尴尬，但还是点了点头。 “阿言，坐……” “我跟她一起，你跟易总聊吧。” 周南川一口回绝，拉着佟言到另一边坐下。 “今天的事大家受惊了，吃点东西压压惊，要是还有什么想吃的可以自主点餐，算在公司的账上。” 说完这话，大家来了一片掌 声，周南川拉着佟言坐下，佟言眼神复杂，“易总怎么来了？” 还能因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林风月。 离婚后这已经不是易明德第一次主动巴着林风月了，但林风月对他的讨好显然不买账，人这么多又不好明着给他难堪，只好让佟言过去缓解尴尬。 但周南川怎么可能让佟言过去。 一顿饭吃完，回到了房间，佟言好奇的看着他，“你不是跟易总不合吗？” 周南川笑了一声，“我跟他不合，但他对我妈好，我做儿子也不能太自私。” 他不能因为自己不喜欢易明德就要求林风月也要离易明德远点，这是不合理的。 佟言上前搂着男人的腰，“易总找师傅，应该是担心她，想要重新挽回她的心。” “那你找我，是为什么？” 周南川不想把话说得那么肉麻，他喜欢简单直接一点，将人抵在床上，“我想要你。” 肖红对小栩的照顾，可以说是无微不至，这天夜里肖红给小栩讲故事，讲到一半被小栩打断了。 孩子似乎有什么心事，肖红问他又不开口。 “小栩，你想跟外婆说什么？” 周栩盯着她看，好一会儿，这才开口，“你 不喜欢我爸爸。” 肖红咯噔一下，眼神当即就有点呆住了，她勉强的扯出几分笑，“小栩，你……” “你对周叔叔和对爸爸不一样。” 对周晨，她客气些，说话也轻声细语，偶尔也会说笑，但是对周南川，在小栩的记忆当中，她从未有过好脸。 这孩子敏锐，洞察力极强，这是肖红没有想到的，早熟得过分。 还没等肖红想到怎么接话，“外婆，你为什么不喜欢我爸爸？” 大人的许多事，肖红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孩子，虽然大人不和睦对孩子来说是种伤害，但肖红为大局考虑，不得不这样做。 “是因为爸爸伤害过妈妈？” 肖红脸色大变，“小栩，你从哪里听来的？” 周栩老老实实告诉肖红，以前在她公司的时候，有人找过他说过类似的话，他本应该早就忘了，但是后来渐渐的发现那个人告诉他的话可能都是真的。 肖红想办法糊弄过去，“小栩，大人的事不要问那么多，我改天跟你慢慢解释。” “外婆，你把户口薄借给我吧，有了户口薄爸爸妈妈就能结婚了，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他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么多事？ 第五百五十三章 怕是没机会了 孩子睡着了，肖红却完全睡不着。 是谁想通过孩子劝她妥协，接受佟言和周南川的事。 肖红想了很久，突然间冷笑，“是她……” 除了她没有别人了，沈海兰是唯一一个巴不得佟言和周南川绑死的人，只有佟言跟了周南川，才会彻底失去继承财产的权利。 肖老爷子恨毒了周南川，一心只想让佟言回头与慕家联姻。 包括现在，肖怀远也在走一步看一步，带着十足的试探。 沈海兰想让老头子死心，想让老头子看看肖乐。 自打鲁芳去世，肖怀远的身体不太好了，她唯有尽快让佟言和周南川彻底分不开，争取让肖怀远立下遗嘱让肖乐做继承人，她才可以高枕无忧。 背地里下的这些功夫，肖红可以视而不见，但是小栩，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喂，姐，这么晚了……” “海兰，肖勋在吗？” “他呀，他在公司呢，你要是找他……” 找肖勋怎么可能打她的电话，肯定是找她咯。 “海兰，你嫁到肖家有二十多年了，肖家对你如何你心里有数，我爸妈对你如何，你也有数。” “你失去两个孩子，生了病，所有人都在尽心尽力的照顾你，现在好不容易你有了肖 乐，我希望我们一家人能好好把日子过下去。” “姐，不想好好过日子的人不是你吗？” 要是肖红不回肖家，继续在海城当她的肖科长，不要因为佟家豪的事而性情大变，变得那么贪心，她会走到这一步吗？ “拿孩子下刀手段卑鄙，爸最疼这个孩子。” “你也知道爸最疼这个孩子……” 那她的肖乐算什么，她冒着生命危险保住的这个孩子又算什么。 “你，阿言，周栩，在爸的心里，你们哪一个的位置不比肖乐重，你们想过我的感受吗？” 沈海兰声音不自觉加大，咬着牙质问她，“你跟佟家豪离婚，离就离了，你接手国内那些产业，我也没说什么，可你现在想要的是什么，你敢说吗？” “我跟肖勋没有儿子，但我们有肖乐，你早就是嫁出去的女儿，肖红，你胃口太大了！” 沈海兰不久前还在因为南郊的事沾沾自喜，以为肖红马上就要被肖怀远批评，马上就要一蹶不振。 结果那件事竟然是她和肖怀远一起协商好的，就为了除去海城那帮脏污的人，为了给佟家豪报仇。 为肖家在国内的发展开拓新的领域。 能让她放手去干这些事，这是多大的信任。 “ 海兰，爸是长辈，他的任何决定我们没人能够改变。” “明人不说暗话，你跟爸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他的决定……让阿言跟慕长临联姻，那肖勋成了什么，摆设吗？” “肖乐怎么办，我的乐乐怎么办？” 沈海兰彻底与她撕破脸，“你以为我想对周栩下手还用等到现在，我算是仁慈了，哪怕你告到爸那边去，我也不怕。” 肖怀远可怜沈海兰，不可能为了这种事单独去找她，一边是儿媳，一边是重孙。 “海兰，你好自为之，看在肖勋的份上，今天的录音我就不给爸了，保留你们夫妻的颜面，但你暗中使的这些诡计我会让爸知道。” “你为了阿言在爸面前装好卖乖，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我走到今天也是被你逼的。” 沈海兰不怕肖红去跟肖怀远告状，她没做错，肖家的家业本就该归肖勋，归她，归她的女儿乐乐，哪里能够容得下外人来染指。 佟言姓佟，肖红早就是嫁出去的女儿，都是外人。 肖勋得知这件事，直接沉默了，肖红质问他，“你和海兰一样，也是这样想的？” “还是海兰做的事你知情，只是没有及时制止她，任由着她胡闹下去？” 肖勋 要说完全不知道，也是不可能的，自从有了肖乐，沈海兰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 她有了牵挂，不会再像之前那么神神叨叨，每天都会跟她聊孩子，整个人都温柔了起来，但这只是一方面，肖红和佟言那边依旧让她头痛，她也曾跟肖勋说过，她极度反对佟言和慕长临的事。 要是这件事成了，他们的肖乐就没有机会了。 肖勋大度劝她，不要计较这么多，可他之所以能说出这种话，其实心里也是知道，肖乐并非肖家的骨肉，甚至跟肖家一点关系也没有。 但他无法跟沈海兰说清楚。 他满意沈海兰现在在家里的状态，至于别的，人不该太过贪心…… “姐，海兰比起之前已经好很多了，小栩那边的事，我会跟她说的。” “你跟她说，你说的话她听得进去吗，肖勋你给我听好了，阿言和小栩是我的底线，她已经不止一次去影响小栩，再这样下去，这个孩子。” “你以为没有海兰的影响，阿言和小栩就会平安顺遂一辈子？海城多少人盯着周南川……” 肖红拧眉，“我不管周南川那边，我只是提醒你，海兰那边……” “姐，你心知肚明，自打乐乐来了，海兰已经很收敛了，你 站在她的角度来看待这一切，你也会认为很多事情的存在是根本不合理的。” 肖勋不在乎，但他无法强逼着沈海兰也和他一起不在乎，所以他作为丈夫愿意去理解和包容她。 他爱她，怕她发疯，他也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沈海兰能宽容他，那他也不会对沈海兰过于苛刻。 “你是想让我把事情捅到爸那边去？” “你实在要说，我也没办法。” “肖勋！” “姐，阿言的事你问过我的意思，我完全没有意见，既然你要她接受这些，那她也要学会承受。” “肖乐的事你是不想继续瞒下去了是吗？” 肖勋抵了抵腮帮子，“姐……” 他沉默了片刻，“我会跟海兰说清楚，但我只能尽量劝她，不保证这件事不会再发生。” 反了，全都反了！ 肖红断然不会用这种事去打扰老爷子的安宁，但她气不过是必然的，气不过肖勋现在为了沈海兰和肖乐这么对她说话。 海城的事情积累在这，周 第五百五十四章 差了点意思 周南川在外面替她拿行李，同事在后头看着，都调侃她命好，恐怕传言是真的，周总是为了一个女人才创办了安和动漫。 正因为佟言，大家才能享受到安和股东给的如此高级别的待遇。 周南川来了后，对佟言的照顾可以用无微不至来形容，每到一个地方他都担心她不适应，怕她都要背她去，生怕她累着。 好像在他眼里佟言就是个废物，自己的基本生活都不行似的。 但明眼人都知道不是这样，佟总监的自我生存能力还是很强的，某些方面也很独立。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周总总把她当成孩子来看待。 而另一边，林风月也因为易明德总跟着她，难受得要命。 “易明德，你一把年纪了，有没有廉耻之心。” 都离婚了，三番五次找她做什么。 他也不明着说要跟着她一起走，默默地跟着，自己开车在一边，自己一把老骨头来这种地方，这要是出什么事，他简直是不要命了。 林风月尽量和他拉开距离，但易明德穷追不舍，愣是厚着脸皮呆到了今天。 此刻两人就在佟言前头，周南川为了离易明德远点，特意站在她后面的位置上。 佟言没忍住笑了，这一家人还 真是有趣，林风月躲易明德，周南川也躲易明德，拉成了一个很奇怪的阵容。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佟言按了接听键。 “喂，周晨。” 佟言故意喊出名字让周南川听见，避免不必要的误会。 “肖总住院了。” 从机场出来，佟言让周南川送她到医院，男人并未有丝毫排斥，甚至还大方的托人买了点东西送到医院，想拿上去看肖红。 病因尚且不清楚，佟言知道周南川是好心，但也没办法就这么带着他上去，他跟肖红向来是水火不容的，前段时间因为动漫的竞争闹成那个样子，心里完全无芥蒂是不可能的。 就怕肖红因为近段时间处理后续的烦杂而气成这样，再看到周南川岂不是更加生气。 刚走进大厅，佟言突然停下了脚步，“周南川，你能陪我过来我挺高兴的。” “我妈现在病了，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是……我……” 男人看她面色迟疑，下意识的察觉到什么，她怕是不太想让他过去，或者是怕他会遇到什么不该遇到的人。 恰好这时候周晨出现了，缓解了尴尬，“周总。” “东西给肖总，我先走了。” 周南川没有听她解释过多，佟言咬 了咬唇，“周南川。” “我等你。” 他做了个手势，没有回头。 佟言和周晨一起往楼上去，走在电梯里，佟言问他，“我妈因为什么事病了？” “太劳累。” “那小栩呢？” “在病房里陪她，小栩在她心情会好一些。” 周栩坐在边上，喂肖红吃樱桃，“外婆，啊~” “你张开嘴巴。” 周栩学着周南川喂佟言吃东西的样子，还要用另外一只手去接核，肖红摇头，自己拿了纸巾。 “小栩，你现在怎么这么会照顾人了，告诉外婆跟谁学的？” 在外面还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魔王，到了关键时刻，还懂得见机行事了，肖红中午忙工作在家睡着了，他会给她盖被子。 本来肖红病了想让周晨帮忙照顾他一阵子，但这孩子看她病了闹着要一起来医院，来就来吧，怕她无聊，带了一堆玩具，几本故事书。 刚才给她讲了故事，他其实根本不认识很多字，都是在乱讲，但他愿意亲自做这些事，讲完故事喂她喝水，喂她吃水果。 “我不告诉你，外婆，你好好吃饭，快些好起来。” 佟言来时就撞见这一幕，周栩在喂肖红吃水果，肖红一眼看到了她，“阿 言，你来了。” “妈……” “妈妈！” 佟言看她没有化妆，失去了平时的神采，她低头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周栩抱着她的膝盖，“妈妈，你腿上有什么。” “有一个儿子。” 周晨没进去，就在门口坐在。 “妈，你怎么样？” “没什么事，就是头有点晕，呆几天就好了。” 肖红将她从头看到尾，“你出去这几天，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吧？” “没。” “妈妈你看，这些都是外婆给我买的玩具。” 又是一大堆，肖红特别会惯着孩子，或许是觉得她小时候对她没有那么舍得，所以将这些亏欠放在了小栩的身上。 “妈，你买的太多了。” “孩子喜欢。” 肖红看了一眼周栩，“小栩，外婆有话想跟妈妈单独说。” “不行，我也要听。” “这是大人要说的话，小孩子不能听。” 周栩看了看佟言，见她点头，便老老实实的出去了。 小栩出去后坐在周晨的腿上，周晨摸了摸他的小胳膊小腿，“长结实了，小子，不错啊。” “我帅不帅？” “比起你爸差了点意思。” “哼。” 周栩白了他一眼，摸了摸他下巴上的胡渣子， “周叔叔，你有儿子吗？” “没有啊，你来给我当儿子？” “呸呸呸，我不是你儿子，我是爸爸的儿子。” 周晨见他竟然会护犊子了，没忍住笑道，“给我当儿子有什么不好？” “你会种树吗？” “会啊。” “那你会养猫咪吗？” “会。” “你也是农民吗？” “是啊。” 周栩一脸哂笑，“那你为什么是农民啊？” “我爸爸妈妈是农民我也是农民。” “不对！” 周栩瞬间严肃了起来，“不是这样的。” 周晨不知道这小子在说些什么，“什么不是？” “爸爸的爸爸不是农民，爸爸的妈妈也不是农村，爸爸为什么是农民？” 这话让周晨完全不知道怎么解释，周栩一脸好奇的看着他。 “等以后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周栩叹了一口气，“周叔叔，爸爸妈妈是不是一定要有户口……” “嘘。” 周晨连忙示意，“这是我们的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 “可是外婆不给我怎么办？” 教孩子去偷户口薄不是个好主意， 第五百五十五章 好什么好 肖红有话单独要对佟言说，但小栩离开后好一会儿肖红也没有主动开口。 佟言这才发觉自己跟她竟然完全没有话说，佟家豪死后，她们的关系一点点冰冷到现在，能说什么呢？ 问她过得好不好，问她身体好不好，要不要吃什么水果，仿佛都很多余。 她无法照顾肖红的生活，肖红也不需要她的照顾，她不是医生，看不好她的心病，她要吃什么水果也不需要她亲自来动手。 母女俩相对无言，从前的情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烟消云散的。 “想明白了吗？” 肖红拉着她的手，突然问道，“还是周南川为你做的这些小事，已经将你感动得不愿意离开他了？” 周南川为她做的不是小事，也没有给她糖衣炮弹，他在成全她，像一个大家长一样，让她在自己擅长的领域竭尽全力。 这些日子以来，她虽然很辛苦，但冲劲十足，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只要你愿意，你外公旗下也有这些夕阳产业可以交给你练练手，你有更大的舞台。” “是要我听你的话嫁给慕长临，还是有别的什么条件？” 有得必有失，佟言猜的八.九不离十，“你说的那些我都不感 兴趣。” “妈，我只想你和外公都健健康康，一家人其乐融融，我只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我现在这样挺好的。” “好什么？” “好不好我自己知道，我说我过得好你总是不信，总觉得我在骗你，其实……” “你所谓的好就是自甘堕落。” 肖红将脸别开，依然倔强，“你有没有想过，肖家这个担子最后应该由谁挑起来，我跟你舅舅都有撑不住的时候，到了那一天……” “你只要告诉外公我不愿意，他自然会有别的安排。” “你外公愿意把这个担子交给你。” “这担子太大，我承受不起。” “这是祖上几代一辈子的心血，你身体里也流着肖家的血，你外公看重你。” 佟言看她脸色苍白，还在竭尽全力的劝她，心顿时跌落谷底，“你有没有想过，正是因为你有这种想法，才会把舅妈X疯，很多事情她其实根本不愿意做，但看见你虎视眈眈的盯着，所以她才会去铤而走险。” 内心深处，佟言是同情沈海兰的。 “阿言，你会认清楚的，周南川他并不是……” “妈，我以为我已经证明给你看了，我以为很多事情你已经想明白 了。” “除非我死。” 否则她和周南川永远是名不正言不顺，永远只能说苟且。 佟言突然起身，声音不自觉加大，有些失控，“为什么我永远要按照你给我的方向走？为我好，为我好，你根本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我想自己选择一次为什么这么难？！” “你所谓的为我好，就是让我成为笑话，成为被你逼到悬崖上的猎物，不得不往下跳！” “肖家不是悬崖，你也不是谁的猎物。” “那些家产逼疯了舅妈，你让我也变成她那个样子吗？” 佟言第一次忤逆肖红，用这种质问责怪，崩溃的语气和她说话，周晨听得有些不对劲，赶紧将门打开。 肖红被她气得脸色发青，佟言也意识到自己在病房里过于激动。 她是过来看她的，不是来气她的，她将脸别开，自责又惭愧，“妈，就算你的出发点是为了我好，我也没办法接受这一切，你让我嫁给慕长临，那我算什么？” “家族之间交易的物品吗？” 她不自觉的颤抖，“上次的事，我尽量说服自己，你只是犯了错，我从小到大犯过许多错，是你包容我，我也该包容你的，过去的事我们就当做从没有 发生过。” ——嘭！ 肖红打掉了柜子上的杯子，齐刷刷的碎了一地。 周栩站在外面，想要进来，佟言抬手朝着他摇了摇头，声音哽咽，“站着别动！” 周晨顾着拉肖红，肖红情绪从没有这么不稳定过，她眼泪夺眶而出，“你为了一个周南川，你要跟我作对，好啊，好得很。” “肖总……” “周晨，现在开电话会议，只要安和投资的项目，跟我们都属于竞争关系。” “你冷静点，下来再说。” “连你也要跟我唱反调？” 佟言再次看她，缓缓的拉着她的手，“妈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觉得我现在生活得很好，我不想做什么改变，我只想……” “滚。” 肖红语气冷得眼神，眼中像是淬了冰，“滚出去。” 佟言拉着小栩的手从病房里出来，肖红下一秒就让人将她买的东西全都从屋里扔出去。 周栩回头看去，眼中几分不解，困惑，佟言低头将孩子抱了起来，一步步朝着医院门口的方向去。 她腾出一只手擦眼泪，周栩也在给她擦眼泪，佟言没忍住笑了，眼泪再次掉下来，“没什么事，妈妈跟外婆开玩笑的。” 周栩什么也没 说，小脸贴在她肩膀上，靠得很紧。 佟言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孩子，孩子更是不知道如何安慰大人，只是紧紧的贴着佟言的肩膀，闻着妈妈身上好闻的味道，若有所思。 佟言只顾着走，脑子一片空白，都忘记了周南川还在等她的事。 怀里一轻，男人将孩子从她怀里抱走，佟言有了应激反应，下意识的要抢回来，看到男人那张脸。 她如释重负，周栩看到是周南川，老老实实的将头靠在他的怀中，“爸爸妈妈，我们回家吧。” 周南川一只手抱孩子，另一只手拉着行尸走肉般的小妻子，“走吧，回家。” 周南川没问佟言和肖红聊了什么，佟言下来前他就接到了周晨的信息，肖红病情加重了，积劳成疾，思虑过多。 自打和佟家豪离婚这两年以来，她没有一天轻松过，她总想给佟言一个海阔天空的舒适区，活生生把自己累个半死。 肖家的产业在国内的本就少，在肖红手里这些年已经扩大了许多倍，各行各业都要涉及到。 肖红没错，她想把好的给佟言，而佟言也没错，她的心思就不在那 第五百五十六章 你孙子来了 车上，佟言累得睡着了，周栩没睡，他突然说道，“爸爸，妈妈睡着了。” 周南川回头看了他一眼，“周栩……” “我知道，要给妈妈盖被子了。” 周南川经常在儿子面前体贴照顾佟言，无微不至，周栩这边也有样学样，看爸爸疼妈妈，他也就自然而然变得会照顾妈妈了。 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 周南川满意的勾了勾唇角，握着方向盘，眼神却又不自觉冷了下来。 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孩子，却名不正言不顺，永远以这样的方式继续下去，他是个传统的男人，不可能完全无所谓，当然也有很大的一部分是因为佟言。 他不愿意让自己的女人在外人眼里看来只是个随时可以抽身离开的消遣。 肖红不点头，她永远不能成为周太太。 周南川到家将人放在床上，替她盖好了被子，周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老老实实的坐着，没有玩积木，也没有玩任何玩具，电视也没开。 周南川在厨房抽了根烟的功夫回来，看到他依旧坐在那发呆，小脑袋瓜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 周栩摇头。 “发什么呆，小小年纪有心事？” 周栩突然道，“户口薄在外婆额保险柜里。” 周南 川愣了一下，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捂着孩子的嘴，“不许乱说话。” 周栩这样万一被肖红听见了，怕是会以为他们当大人的教坏了孩子。 周栩将他的手拿开，“那天睡觉的时候我看到了，外婆以为我睡着了，她打开房间的保险柜，我看到了，是不是一个红色的本本？” “谁教你的？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周叔叔说你跟妈妈有了户口薄就可以结婚了，让我去找外婆要。”周栩说得一脸认真，“外婆说了，等我长大了她就会给妈妈。” 等他长大，那不黄花菜都凉了。 肖红是真的狠啊，为了拦着他们在一起，不惜让自己的女儿被人指点。 “你还是个孩子，这些事你不要管，把这些事忘记。” “爸爸……” 周栩的小手搭在他脸上，一阵暖意，周南川将儿子的手抓住，用自己的大掌覆盖在他白嫩的手背上，“怎么了儿子？” “是不是你长得不好看，外婆不喜欢你。” 周栩离他近了些，小鼻尖对着他高挺的鼻梁，左看看，右看看，叹了一口气。 周南川：…… 他拉开距离，在孩子鼻尖上刮了一下，“叹什么气？” 他真的长得很丑不成。 “你没有我好看，没 有我帅。” 难怪外婆不喜欢他。 周南川笑了，周栩立刻又往窗户口跑，“我的小猫咪呢？” “爸爸我的小猫咪在哪里去了？” “我的小猫咪不见了！” “在你叔叔那边。” 猫咪全都在易雨天那边。 易雨天没养过小动物，但这一窝猫却把他的心都融化了。 这几天易明德也不在，易雨天将猫带回了易家，将易敏佳之前住过的那间大房子做成了猫窝，搞了一堆猫爬架，猫的健身器材，猫玩具。 但这些猫崽子走路都打飘，那些东西对他们来说太大了。 唯独猫爬架可以胡乱爬一爬，抓一抓。 亲哥让他帮忙养得猫，怎么也得养好啊，怎么也得当成猫神仙来伺候啊。 易明德的书房就在易敏佳房间的隔壁，他到家后第一天是打算休息，等到休息好了再忙着工作的事。 难得易雨天也在家，没有去外面鬼混。 “爸，爸！” 易明德正看书，易雨天破门而入，他不禁揉了揉太阳穴，“多大的人，有没有点礼貌，不知道敲门。” 易雨天一件黑色上衣，运动裤，显得清凉。 “你多穿两件，上次在海上吹风吹病了，好全了吗？” “早好了。” “好了也得注意，你要是 没衣服穿去我衣柜里拿两件，看看你穿得不三不四的。” 易雨天穿衣服讲究潮，而易明德是个老头子，他不懂。 门关上，易雨天往楼下去，接到周南川的信息，周栩马上就会到易家。 他一惊，“我侄子来了。” 他这还穿着二不挂五在屋里游荡呢。 易雨天赶紧上楼换了个衣服，打电话让人买了点玩具过来。 准备好后时间差不多，准备到楼下接人，路过书房，敲了敲易明德的门。 “怎么了，怎么了？” 易明德显然有些没耐心了，整张脸都黑了。 易雨天心想，在母亲那里碰了壁，也不至于回家后凶他啊，招谁惹谁了。 “爸，跟你说个事。” “有事就说。” 看他穿成这幅样子，又要去哪里鬼混了。 易明德将书放下，眉头蹙得很紧，一脸认真的看着他。 易雨天有些怵他，“啧，你这么看我怪怪的。” “你想怎么样？” “哦，我来就是跟你说一声，小栩来了，你孙子来了。” 易明德当他开玩笑，现在周栩跟着周南川的，除非他厚脸皮往那边跑能见到孙子，否则周南川怎么可能主动把孙子给他送过来。 易明德没当回事，白了他一眼，继续看书。 易雨 天见他这副完全不在乎的样子，赶紧下楼去了，无所谓，他陪着小侄儿玩一玩也不错。 周栩换了身衣服来的，一身藏蓝西装，领口一个红色的领带，两只手插在兜里，那小眼神要多高冷有多高冷。 从豪车下来，不让人扶，但他个子矮，脚要试探一下才能找到地。 易雨天看得想笑，走上前蹲下，替他理了理领带，“周栩……叫叔叔。” “叔叔。” 周栩虽然傲娇，但是很听话的，还跟他来了个拥抱。 易雨天正看书，楼下的动静吵的他头疼，这是在做什么，拆家吗？ 他愤怒的从书房离开，一步步往客厅里去，他心里都盘算好了怎么骂易雨天，不学无术，越玩越没有分寸了，这么大的人了还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走到楼梯口，看到一个穿着西装的小身影，周栩听到脚步声，笑着回头，“爷爷，你来了啊！” 易雨天小时候喜欢搞研究，喜欢把东西拆了后 第五百五十七章 易总要来吃饭 拆下来后发现还是打不开，求助易雨天，易雨天让他想想办法，动动脑筋，周栩便将遥控器扔在地上，试图砸开。 都没螺丝了，肯定砸开会很快的。 结果惊动了易明德。 周栩没跟易明德怎么相处过，稍微有点怕他。 易明德呆住了，一声爷爷把他人都叫麻了。 小栩看他没动，上前抱着他的大腿，“爷爷，我们在拆电视，我跟叔叔拆了电视，现在在拆遥控器。” “爷爷你不要生气。” 周栩声音软绵绵的，小男吐字清晰，个子一点点大，撒起娇来让人心都化了。 “不生气。”易明德蹲下将孩子抱起来，看了一眼正在拆电视机的易雨天，“小栩来了你也不跟我说。” “我不是说了吗，看你一点反应也没有。” 易明德心里咯噔一下，“我哪里没反应。” 可不能让孙子知道他不在乎他，他只是不敢相信他真的会出现在家里，易明德顿时笑得合不拢嘴，“孙子！” “爷爷！” 周栩往他怀里蹭，“爷爷我拆不开这个遥控器，我都砸了好几下还是拆不开。” “来，爷爷帮你看看。” 易雨天冷笑一声，他都没享过这种福，小 时候一发现他拆家里的东西，易明德拿起棍子就是一顿毒打，打得他眼泪鼻涕都在一起。 到了周栩这里，易明德还能陪着他拆东西。 父亲真是老了。 他一看到小栩就忍不住笑得很开心，自己都没发觉嘴角都扬到后脑勺去了，一边看一边眼神拉丝，简直不要太过分。 “爷爷。”周栩不仅不帮忙，还抱着易明德的胳膊。 孩子也开心，估计是在那边被周南川管的太紧了，很难有自由。 “孙子，看看，这不就开了？” “爷爷好棒，爷爷好厉害，给你爱心给你爱心。” 小栩在易明德脸上亲了一口，将拆开的遥控器进一步拆了个粉碎，咯咯的笑。 易明德也蹲在地上，看着他笑，一脸笑一边摸着他的小脑袋，动不动又拉一下他的小耳朵，一脸慈祥，满是宠溺。 “这孩子，真乖，南川怎么舍得打他呢。” “爷爷，我想要天上的星星。” 易雨天抬头，见他依旧笑容满面。 “好，爷爷想办法，给你做一个星星好不好？” “我还要一个宇宙飞船，爷爷给我做一个宇宙飞船。” “好，爷爷给你做。” 无论周栩说什么，易明德 都应了下来，易雨天没忍住道，“爸，你什么都答应他，这不好吧？” “这孙子还小，什么都不懂，答应他怎么了？” 何况这些要求也不过分做一个星星，做一个宇宙飞船。 找个玩具厂想办法设计一下，专门定制不就好了，“你问问姜潮，他家玩具厂研究的玩具有没有大型的宇宙飞船，最好是能飞起来的。” 易雨天蹙眉，问他，您老该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但易明德一脸认真，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爷爷，我还想要跟爸爸一样的车。” “去问问这家汽车厂商，看有没有儿童开的，安全一点的车。” “爸，您太过分了，姜潮家里制造玩具，你要宇宙飞船，他家要是能研究出在天上飞的，还至于搞儿童玩具吗？” “这有什么难的，在无人机的基础上改进改进。” “那得有多大的改进？” “想想办法。” 见自己的要求易明德都应了下来，周栩紧紧地抱着易明德的脖子，“爷爷我好喜欢你。” “爷爷你喜不喜欢我？” “喜欢，爷爷喜欢你啊！” 周南川那么惹人讨厌的人，处处跟他作对，惹得他跳脚，他是怎么 生出这么可爱的儿子的，易明德让他骑在自己的脖子上，带着他在客厅里这里走走，哪里跑跑。 “爸，您慢点，当心身体。” 易明德刀他一眼，“我身体好得很。” 易雨天挠了挠头，真是两个态度啊，比起周栩他才更亲好不好，他是他儿子，这只是个孙子。 周栩开心大笑的时候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他长得很像周南川，也让易明德想起了自己小的时候，但这孩子举手投足之间那股子气质，像极了佟言。 这是大户人家的气度。 “小栩，我的孙子，告诉爷爷，你晚上想吃什么？” “爷爷，我想去同学家里吃饭。” “哪个同学？” “我想去杨磊家。” “好办，爷爷现在带你去。” 易雨天不明所以，不是应该在家里吃饭吗，怎么又要出去，“爸……” “给杨宽打电话，让他准备准备。” 他一个老总，去财务总监家里吃什么饭，就因为周栩说要去杨宽儿子家里吃饭？ “爸，这会不会有点突然。” “有什么突然的？” 杨宽接到电话整个人都懵了，他人正在加班忙工作，车子堵在路上，直接弃车走捷径往家里赶， “准备准备。” “怎么了？出事儿了？” “易总今晚要来。” “什么意思？” “易总今晚要来咱们家吃饭。” 挂完电话，杨宽走在路上，始终还没有缓过神来，易总要去他家吃饭，听着跟神话似的。 保姆忙，杨磊忙，杨宽的老婆也跟打仗似的，终于等到了易明德带着周栩登门。 一进屋玩具已经准备好了，饭菜也已经准备好了，一家人穿西装打领带的在门口等着，杨磊听了父母的话，一定不要给跟周栩抢玩具。 周栩要玩什么，必须给他玩。 周栩玩的时候杨磊就在边上看着，“杨磊，一起玩吧！” 周栩将游戏机的手柄递给他，杨磊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看着正在喝茶的几个大人，杨宽和妻子则是看着易明德，征求他的意见。 易明德眼神一直落在周栩的身上，“玩吧，一起玩吧。” 杨磊这才敢接过小栩手里的游戏手柄，陪着他一起玩了起来。 “易总，公司那边的项目已经后期了，预算这块我会好好盯着，上次会议我也跟股东们都说明了情况，他们很赞同。” “今天不谈公事。” 杨宽的马屁拍在了马腿上，“是，易总。” 第五百五十八章 只疼孙子 佟言起来的时候闻到一阵玉米香，她睡得脑袋发晕，估计晚上睡不着了。 穿了鞋走进厨房，男人正系着围裙给她做饭，他最近学了些海城当地的小菜，很清淡，也很鲜美。 海城主打的就是一个原滋原味，基本上没什么重口味的东西。 察觉到她起来了，要回头，佟言从他的身后抱着他，她的脸贴在男人的后背，“周南川，我突然想任性了。” “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他回头，摸了摸她的脑袋，佟言将头埋在他怀里，“准备一下，要吃饭了。” “你做的都是海城当地的菜，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喜欢吃本地菜？” 每个人生活的地方口味不尽相同，他在西北长大，就很喜欢吃那边的重口味，佟言是个海城姑娘，当然是喜欢海城菜了。 佟言笑了笑，“其实我跟你一样，喜欢西北的菜，喜欢吃重口味的食物。” 以前在海城，偶尔尝试其他菜系，不适应，但跟他在西北生活那么久，她自然而然也就习惯了，“你做你喜欢吃的就好，因为我后来发现我们喜欢的都是一样的。” 意思是他这一桌子本地菜白做了。 “没 吃过西北厨子做的海城菜，正好试试。” 饭菜端上桌，佟言坐下，后知后觉，“小栩呢？” “他不听话被我逐出家门了。” 佟言：？ 她不信，以为小栩和她一样一回家就睡着了，往孩子的房间去，周南川拉着他的手，“在易明德那边。” 佟言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易总那边？” “嗯。” 她没说什么，易明德是小栩的亲爷爷，小栩从没有单独去过自己亲爷爷那边，偶尔去或者经常去，这都是可以的。 但是这不太像周南川的作风，他跟易明德一贯合不来，怎么会让小栩去易明德那边。 想到这，佟言嘴角微微上扬，给他弄了个海鲜汤，“周南川，你多喝点。” 佟言和肖红的关系怕是早就回不去了，但是周南川和易明德不一样，至少从眼下看来，易明德没有再强迫他做任何他不愿意做的事。 易明德对林风月的深情，她也是看在眼里的。 饭后，佟言在自己工作室作画，周南川在外面洗碗做家务，把家里打扫干净了，推开那扇门。 佟言正背对着他，珊瑚绒的外套，里面一条棉质长裤，露出一截纤 细的脚踝。 她坐得很直，并不刻意，而是自然而然的直，周南川以前也曾笑着问她，那时她正大着肚子，他问她，“这么坐不累吗？” 佟言不明所以，“怎么会累？” 她就是普通的坐着啊，怎么会累。 这跟她的家教有关，什么坐姿，什么站姿，深入骨髓了，旁人看着觉得累，但她并不觉得自己和旁人有什么差别。 周南川看她画的很入神，并没有打扰她，拿了一本书在边上看。 过了一会儿，佟言问道，“小栩今晚是不是不回来了？” 话音刚落，自己又给了自己答案，小栩难得去那边一回，易总肯定是想留下他多待一阵子的。 周南川一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佟言朝着周南川一步步过去，拿开他脸上的书，男人已经睡着了。 他不是铁打的，他也会累啊，佟言洗了手，收拾好画具，在她身边躺下了。 …… 姚洁情绪一直不太好，最近连电视都不看了。 肚子一天天大起来，都四个月了，她孕吐反应依旧很严重，徐坤叫人将她盯得很紧，怕她耍花样。 姚洁也曾试过该怎么样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这个孩 子，可这诺大的别墅里，无论是人，还是东西，全都是徐坤的，全都不能由她做主，她想在徐坤眼皮子底下除掉这个孩子比登天还难。 姚洁现在并不尝试了，这孩子是注定要下来的，否则她跟徐坤就不算完，只有孩子给他，他才能真正的做到两清。 姚洁着急，徐坤更着急，巴不得她立刻就能将孩子生下来。 另一边，临西市，徐母频频打徐坤的电话，希望他能回去相亲，早点把婚事定下来。 周南川正在办公室忙工作，徐坤用工作电话给他打过去，走路都懒得走。 “喂……” “给我妈打个电话过去。” “怎么了？” “她追着我相亲，你告诉她海城这边的工作我一时走不开。” 徐母的意思，他现在搞安和远离临西，徐家那边的事业总得有个来做，找个能干的女人，将整个徐家的企业撑起来。 平时他人不在临西的时候，也能有人能陪陪徐母。 徐坤觉得这婚他结不结是完全无所谓的，老太太忍不了了，她想要有个儿媳妇有个孙子陪着她。 “不对啊，阿姨很开明的人。” 记忆里徐父去世后徐母一直 是惯着徐坤的，他年轻时干了不少坏事，徐母总能给钱摆平。 她的态度明确，咱们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不违法乱纪就好。 她也曾说过，不会逼着徐坤做他不愿意做的事，给他足够的自由。 徐坤冷笑，“以前开明，现在老了。” 人老了跟年轻时想法完全不一样，以前想给他足够的自由，现在想让他有个家，想让他有老婆孩子。 “再几个月过年，她希望我年前就办完。” “这么着急？对象有吗？” “有，西北一个老企业家的姑娘，家里做煤矿生意的。” 西北靠边缘的那些地方，总有几个煤老板，周南川不禁调侃道，“姚洁的事阿姨不知道？” 徐坤沉默，当然不知道，要她知道他有不结婚只想要个私生子的打算，非把他腿打断了。 这种事只能孩子下来了再说，孩子下来了老母亲就只管疼孙子了。 “坤哥，白眼狼养不熟，煤老板的女儿多好，以后你就是煤老板的女婿。” “不会开玩笑就别开玩笑。” 徐坤直接把电话挂了。 两人的办公室离得很近，周南川仿佛能感觉到徐坤快被这些破事逼疯了。 第五百五十九章 他不挑剔 当初他决定跟姚洁在一起，他也层劝过他，说明了姚洁家里的情况，并且告诉他自己用钱差点直接把姚洁收买的事。 可徐坤只知道心疼她的处境，还责怪他做得不对，用钱去让一个女人背叛自己的朋友，不厚道。 再后来姚洁一出事他就冲上去，他想劝也劝不回来了。 周南川将电话打给了徐母，“喂，阿姨。” “是，最近是有一个项目，准备拆房子了，是，做成农业，怎么样？” “苹果，不不不，不仅仅是苹果，还有种植一些葡萄，种类多一点，能搞成和周庄一样的度假村更好。” “打算什么时候动工？” “这几个月周庄后续项目和临西那边的吃紧，还在策划中，坤哥里里外外忙着张罗。” “南川，你可不能替他瞒着。” “怎么会，阿姨，我会骗你吗？” 他其实也不想骗，但他跟徐坤穿的是一条裤子。 “老潘。” “嗯。” “坤哥那边的事……” 周南川跟潘创义也打了个招呼，怕他说漏嘴。 周栩陪着易明德睡了一晚上，易明德早早的送他去了幼儿园，回来的时候易雨天还在睡，被易明德喊起来了，“小栩都起 来了，你还在睡！” “快起来，帮我办件事。” 易明德不悦的蹙眉，“还不起来？” 易雨天只好从床上起来，昏昏欲睡，“爸，这才几点。” “以前都是我惯的你了，赶紧的，我等你一起过去。” 易雨天哈欠连天，只好起来洗漱了，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易家有个项目，易明德让易雨天去谈，中午跟人一起在酒店里吃饭应酬，紧随着的还有易家几个核心骨干。 易雨天很少见过这种场面，但没人敢刻意为难他，场子上他还是游刃有余。 饭后陪客户打牌，这算是易雨天的强项了，到了赌场见到了熟人。 秦风和他老早就认识，各种会所也是碰过面的。 以前见着了也就见着了，但现在易雨天看秦风的眼神又不一样了。 这可是他嫂子的前男友啊。 啧啧…… 秦风显然也是来消遣的，玩得不大，易雨天过去寒碜了几句，“秦总也来玩？要不要一起？” “不用，小易总您忙。” 易雨天也是来办正事的，见秦风不接招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敲了敲桌子，发牌。 一打就是一下午，晚上陪着在会所消遣了一通，这才结束自己忙 碌的一天。 合同拍在易明德桌上，易雨天赶紧将自己身上的一身西装脱了下来，“爸，下次这种事你自己来。” “岁数大了，不愿意淘神费力，你们年轻人喜欢玩，正好。” 易雨天拧眉，“谁喜欢玩了？” 说着，看了看客厅，“我侄子呢？” “他爸爸来接走了，放学陪我玩了一会儿。” “他爸爸谁啊？” “周南川。” 易明德一字一句的说出他的名字，易雨天忍不住笑道，“你认小栩是你孙子，不敢认他是你儿子，周南川，你就说是你儿子不行吗？” “你管我？” 是他不敢认吗，他是没脸认，之前那些事过去后他也频频示好很多回，周南川没一次领情的。 他哪好意思继续厚着脸皮说他是自己的儿子。 徐母不放心徐坤，总觉得他在海城有什么事。 之前天天巴不得她离开西北前往海城看看，还在她面前说自己交往了一个姑娘，他挺满意的。 徐母正准备去的时候，他又说临时有事，让她不用去了。 后来偶然的一次，徐母还想去投资海城的一个生意，提出想来海城，徐坤也没同意，只答应她帮她转转。 肯定是有 问题，要是没问题的话，她那孝顺的儿子怎么会突然不让她来海城了。 徐母到海城的事没有跟任何人说，飞机落地，徐母的助理怕瞒着徐坤到时候被责怪，这才给徐坤打了打电话过去。 “少爷，老夫人到海城了。” 徐坤人在办公室，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又去办公室找了周南川一趟。 人不在，徐坤转头坐电梯打算去楼上。 不在办公室，肯定就在动漫那边了，遇到周南川从楼上下来，手上拿着一块蛋糕。 也是委屈他了，他这么不喜欢吃蛋糕的人，为了女人，天天都得沾上一点。 林风月和佟言都以为他爱吃蛋糕，但只有周南川知道，他是真的极度讨厌甜食，吃蛋糕是因为林风月爱做蛋糕，而佟言也是真心喜欢吃，他不陪着吃几口说不过去。 “坤哥，给你。” “喜欢吃自己留着吃吧。” 徐坤故意阴阳怪气，话音刚落意识到自己不是过来刻薄他的，周南川正要走，他接过他手里的蛋糕，“以后不爱吃就直说，别让人以为你喜欢吃。” 周南川笑了笑，“你找我有事？” 徐坤将自己的车钥匙给他，“帮我一个忙。” 周南川没接 徐坤的车钥匙，自己开车前往海城机场接徐母，到的时候得知徐母已经离开了。 她不是个矫情的人，并非要等到专门有人接她才肯离开，她是过来查看徐坤情况的，若要她知道姚洁的存在，一切全完了。 周南川给徐坤说明了情况，朝着徐坤住处去。 挂完电话，徐坤望着面前的蛋糕，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是有先见之明的，因为不想看到那个女人便让她搬出去住了，否则母亲这次往他那边去，看到了就不得了了。 姚洁住在另外的地方，要是没有徐坤身边人带路，徐母是找不过去的。 徐坤住处，别墅四处都挂着画，看上去赏心悦目，他以前素来不喜欢这些。 徐母大概的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女人的痕迹。 他在海城没有女人，那为什么拒绝相亲结婚？ 以前他是一点也不反对的，她曾经还试探过，徐坤说结婚只是找个人一起过日子而已，他不会有任何意见，关于结婚对象这一块，只要不丑就行，门当户对就好，他不挑剔。 真是奇了怪了。 徐母在他书房里坐了一会儿，保姆接到电话上来陪她说话，徐母话很少，在书房 第五百六十章 是我爷爷教我的 是徐坤写的，他打小徐母就让他学了书法，一个男人总得有点拿得出手的东西才行，写得很不错，多年没碰，可这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 写得还是肉麻的情诗，这让徐母眼前一亮。 “工具在哪？” “在这边。” 保姆拿来了书法的工具，以为徐母想写，但徐母只是朝着保姆拿东西的柜子过去，看到了柜子里的颜料。 有的是用过的，挤得扁扁的，有的是没有用过的全新的，还有大.大小小的画笔。 她愣了一下，徐坤只会书法，不会画画，再看看书房里，还有整个屋子的画，她心里笃定，他在海城肯定把女人带回来了，而且那女人还会画画。 周南川到的时候徐母刚好下楼，“南川，你来了，徐坤呢？” “他在开会，现在腾不出时间，阿姨，他让我告诉你晚点他就过来，只需要稍微再等一下子。” “好，那我就在这等他吧，一边喝茶，一边看看这海城小院。” “阿姨，我带你去我们海城的项目转转，您不是喜欢喝茶，看看我们周庄的茶味道如何？” “不必了南川，你去忙吧，你们兄弟情深，我刚来这边想休息休息。” 徐母放眼一看，“这海城的院门，还是有点小家子气了，我看着不太习惯。” “跟咱们那边是有点差距。” “去忙吧，下次来不要带东西了，你又不是客人。” 徐母直接下逐客令了，周南川也不好意思继续待了，正要走。 “等等，我问问你。” “阿姨请讲。” “徐坤跟你那个前妻是不是走得很近啊？” 这话问得，简直是莫名其妙，徐坤怎么会跟佟言走得近，周南川敏感了，一遇到佟言的事刹不住车。 “没有，阿姨你怎么这么问？” 周南川接话很快，几乎没有经过大脑思考。 徐母笑了笑，“哦，我以为这满屋子的画是他找你前妻画的，你前妻不是个画家吗，看来是我想多了。” 完了，上套了。 从别墅出来，周南川点了一根烟，连忙给徐坤打了电话，徐坤正在办公室想办法如何把徐母忽悠回去。 老太太岁数这么大了，她倒希望老太太赶紧的找个老伴算了，要是行的话再生个孩子，别来管他的事了。 也怪徐家这几年的产业做得太顺，没有能让她操心的地方，导致老太太在工作上找不到存在感，要是早点能预料到，他一定会想办法让她忙起来。 “坤哥。” “嗯，怎么样？” “咳咳，我搞砸了。” 周南川这次搞砸，真是搞砸得不明不白的。 徐坤一听，“周南川，你特么怎么这么不靠谱，我妈一个激将法，你说你，你怎 么就着了道。”“别的我还真不上当，但是……” “好了，我算是看清你了。” 怎么就看清他了，“坤哥，我实在没想到阿姨问出那个问题是已经察觉到你屋里的画有问题。” 他以为徐母问那句话是有别的意思呢。 周南川到家后跟佟言说了这事儿，佟言拧眉，“你的意思是，坤哥的妈妈很快就会找到姚洁。” “瞒不住，他心里清楚，没几天就会露馅。” 佟言有些出神，问周南川，“你上次见到姚洁是什么时候？” “我没见她。” “不是，我是问你在上次之后有没有再见过她？” “没有。” “算来她孩子也有几个月了，是不是？” 周南川完全没关心这些，凭着姚洁现在跟徐坤的关系，徐坤也不可能跟他说那么多，“我真不清楚。” 佟言觉得姚洁挺可怜的，很想帮她一把，但想想姚洁两次向她求助说的那些话，又觉得心塞。 姚洁可怜，但她再可怜也不应该玩弄徐坤的感情，他满心欢喜还想带她回家见徐母，后来彭然出现，徐坤这才知道，姚洁跟他就是为了钱，没有什么感情。 他傻乎乎想跟人家结婚，人家傻乎乎的要撇清关系打了孩子去倒追另外一个男人。 站在徐坤的角度，徐坤确实是很冤，冤得不行了。 看她出 神，周南川微微弯腰看她，“怎么了？” “没怎么，我在想做什么能帮帮她。” “你做什么都没办法帮得了她，这女人现在觉得全世界都在跟她作对，你帮她，她认为你在伤害她的自尊，不帮她，她又觉得你冷血。” “做人很难的，言言，这种心理扭曲的女人你早点认清楚。” “你别这么说她。” 还不让人说实话了。 佟言低头，想起自己刚从西北回来那一年，家庭变故，还是姚洁来接她的。 当时她被周南川关在县里暗无天日的小房子里，每天被他无情的侵犯，也是姚洁察觉到不对劲，回家后找了佟家豪说明情况，才让她最终离开西北。 现在的周南川没有以前那么病态了，可想起过去的事，依旧让她胆战心惊。 “言言……” “周南川，每个人都有犯错的时候，姚洁现在虽然……你觉得她是自作自受，但是你想想，你如果站在她的角度，未必能有她做得好。” “她错在不该利用坤哥的感情而捞钱，但她要是有别的选择，她不会走这样的一步。” “在大学的时候，姚洁是个很好的人，她喜欢彭然，这没错，但她的家庭又没办法去选择一个像彭然一样洒脱不羁的人，她热爱艺术，可她父亲去得早，母亲再婚她阻止不了，很多事情她都 阻止不了的，她只能被动的跟着走。” 周南川笑了，“她可以决定，只是狠不下心，一个下不了决心的人走不了远路。” “人要有原则，任何事情，到了差不多的程度，适可而止，及时止损。” “有时候原则不得不被打破。” “那说明她本身就是个可以讨价还价的人，可以容忍别人的得寸进尺，就要有勇气去承担他人得寸进尺而带来的后果。” 一句又一句，把佟言说得一愣一愣的。 客厅突然传来一阵动静，周南川连忙出去，客厅的电视突然从支架上甩下来了，小栩站在后头，一脸惊慌。 “ 第五百六十一章 暗藏玄机 易明德会带着他拆电视？ 周南川不信，这么点大孩子要是养成说谎的习惯不得了。 “周栩，我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是爷爷教我的。” 周南川眼瞅着就要发火，佟言抱着儿子，“周南川，你不要吓他了，小栩现在也知道电视掉下来会很危险，下次不会拆了。” “周栩，我在问你一遍，为什么拆电视。” “爷爷教我的。” 还是那句话，不到黄河不死心，以为搬来易明德背锅他就没办法拿他怎么办？ “我现在打你爷爷电话，要是你敢说谎……” 周栩转过身拍了拍自己的臀部，“我说谎了你就打我的屁股。” 他自己在屁股上拍了拍，佟言没见过他这么坦率的时候，“周栩……” “我没说谎，爸爸，没说谎。”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周南川也不能继续质疑他，但凡事总得搞清楚，是不是易明德教他拆的电视。 周南川当着周栩的面给易明德打电话，“喂……” “哎。” 没有任何称呼，他喂，易明德就应下来。 “小栩拆电视，你教的？” 周南川没有任何铺垫，甚至也没有问吃饭没有，点明主题了。 “是啊，锻炼 孩子的动手能力。” “动手能力不是有积木，有其他益智玩具，拆什么电视？” “拆了再重新装好，这比玩积木有意思。” 他倒是会想，这么大点孩子拆了还能重新装好。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周南川实话实说，“他把家里电视拆了？” “没断电吗？” “没。” “那我孙子受伤没有。” “你孙子没受伤。” 只是差点把儿子和儿媳妇吓死。 “你让小栩听电话。” “爷爷！” 喊得真特么亲热，乍一听以为是葫芦娃来了。 “小栩，爷爷给你做的宇宙飞船，过几天就给你送过来。” “真的吗？” “是啊，宇宙飞船，但是你只能玩，不能上去，你想要的那辆车，爷爷也给你做好了，车子能开，马力很好的。” “跟爸爸的一样吗？” “一样的，跟你爸爸的车是一个牌子。” 易明德简直疯了，周南川以为他多少会对孩子苛刻一点，毕竟他对他和易雨天都没有什么人情味，谁料对周栩也是一样的娇惯。 “谢谢爷爷，爷爷你真好！” 这孩子成精了。 “谁让你问他要的东西？” 挂完电话，周南川一本正 经，“谁的东西你都要，你有没有一点骨气，你要东西直接告诉我，你找这个也要，找那个也要，像什么样子？” “是爷爷问我想要什么。” “那你也不能……” “周南川，你过来一下。” 佟言将男人拉到了房间里，眼神一直盯着他看，看得他竟然心痒难耐，抬起她的下巴就往上亲。 佟言被他亲得发软，“你让小栩去陪你爸，这是对的。” 周南川沉默，“这个时候了，别提旁人。” 佟言又道，“师傅和你爸离婚之后，你爸一直在想办法挽留她，你都看在眼里的是不是，他虽然之前对你做了不好的事，但他还算是一位老丈夫。” 周南川对此没有任何解释，也没必要解释。 他不能告诉佟言，是因为看到肖红和她现在闹成那样，他才觉得自己应该对家人多一些宽容。 周有成已死，邓红梅是过去式了，眼下易明德是他的父亲，林风月是他的母亲，他这辈子要不要原谅易明德是后话，但是易明德真心待林风月，他希望自己的母亲能幸福。 易雨天养猫养出感情了，很少出门，天天围着猫转，易明德有一次进了那间屋子，本想是过去找点东西的，一进去意 外看到了几只猫咪在猫架上跳。 他拧了拧眉，有些生气，直接打电话过去骂易雨天，“在家养猫，这么脏的东西，你怎么想的？” “什么时候开始的？” “爸，猫是大哥的，他托我帮他养的。” 闻言，易明德没有那么激动了，平静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上次，你跟妈去那边之前，哥后来也去了，让我帮他照顾。” 他养出感情了，不想还回去，周南川并没有说什么，周栩也经常说会来看小猫咪，易雨天连忙道，“小栩还说空了会经常过来看。” “那好吧，就留下来吧。” 易雨天松了一口气，现在提周南川不好使，提周栩异常好使啊。 肖红出院，周晨通知了佟言，但佟言并没有去，这天下午周南川出门办事，到了工地上监督情况，工人们到了晚间下下班了，周南川和工头多呆了一会儿。 佟言开车带周栩来找他，找半天也没找到具体的位置，“你在哪里啊，周南川，这地方又黑又暗，我看不到哪边是哪个区？” 还没建成的地方，哪个区往哪里走只有工人知道，没人带很难找到。 周南川提前结束了和工头的交谈，“明天先别动工，我会先 问问情况，情况确认之后再来。” “行，周总，那我等消息。” “好。” 周南川出来，突然听到了一声尖叫，他拧了拧眉，连忙往声音的那边跑去，一眼就看到了佟言正被几个男人堵着。 她第一反应就是护着小栩，尽量制造出动静。 “周南川！” 这会儿基本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很少的区域亮着灯，这边和外面相隔很远，佟言也不知道这些人是突然从哪里钻出来的。 她吓得浑身是汗，被人拿棍子堵着，“你们是谁，我没有得罪过你们。” 对方不说话，其中一个男人手里的棍子朝着她的脑袋就下来了，“啊！” 佟言没忍住叫了出来，那一棍子并没有落到她身上。 周南川从身后抓着举棍子的男人，狠狠一拳揍了过去，另外几个拿着棍子围着周南川打。 周栩吓得浑身发抖，抬头看着这一切，紧紧的抱着佟言，孩子没哭出声音，但眼泪出来了。 “妈妈……” 七八个大男人，周南川和他们对打，动作狠厉，没几下就被一个男人用棍子敲在了后背。 佟言 第五百六十二章 离死亡很近 佟言咬了咬唇，正要离开。 围着周南川的男人连忙将她抓住，狠狠地在她脑袋上砸了一棍子。 “言言！” 周南川将面前的踢开，护着佟言，鲜血从佟言额头上往下，那些人还未停手，拿着棍子还要打，周南川一把将佟言和孩子抱在自己的怀里。 那些人拳打脚踢，周南川一个人撑着，舍不得把她和孩子放下来， 佟言头上疼，但人是清醒的，她短暂性的有些没缓过劲来，但听到打斗声很快清醒过来，紧紧的抓着周南川胸口的衣服，“我没事，我刚才已经报了警了。他们跑不掉的。” “周南川，你让开，我真的没事了。” 两只手护着怀里的人，他没有机会还手，一棍子又一棍子砸在他后背，小栩突然间尖叫起来，“爸爸，爸爸！” 周南川拿手挡住了他的眼睛。 “你们是谁，你们是谁啊？” “周总！” 工头也听到了动静，带着还没有下班的几个保安来了，其余人见状就纷纷跑了，周南川依旧是弯着腰抱着老婆孩子的姿势，一口血吐在了佟言的身上。 “周南川！” “爸爸……” “周总，你没事吧 ，周总。” “没事。”他艰难的说出这一句，摸了摸佟言的脸，“言言……” 佟言挨了一棍子，额头上还有血，但周南川也不知道挨了多少打，脸上有淤青，身上也有被棍子打出来的痕迹。 还有一些看不见的地方，估计是内伤。 “言言，你痛不痛？” “我没事周南川，你伤的比我重。” 她捂着男人的脸，男人腿一软直接晕了过去。 查不到是谁，但佟言不得不怀疑肖红，她今天刚出院，立刻就有人过来周南川工地这边，什么也不说，直接一顿毒打。 未免太巧了。 人跑得太快，提前就有所准备，警察根本没有抓到人。 佟言包扎好坐在外面，等着周南川检查出来，林风月小跑着过来，脸上写满了担忧，“”怎么回事？今天离开公司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 “师傅，在他工地那边出了点意外。” “你也受伤了？” “我没事。” 就是脑袋还有点昏昏沉沉的，痛得厉害。 周栩被吓得不轻，连忙抓着林风月的手，还没从虚惊当中缓过来。 等了很久，周南川才检查完，前几回受的伤跟这次的加 在一起，虽然看着没什么大问题，但他脑部和胃部这次都有出血，很是危险。 要是淤血一直不散去压到了神经，或者再严重点颅内出血，可能人就没了。 佟言心惊肉跳，直直的看着医生，“那他应该怎么办？” “好好在医院养一段时间，接受治疗，避免留下后遗症。” 林风月闻言脸都白了，佟言惊魂未定。 在她眼里，周南川一直是个顶天立地坚强的大男人，她从未想过这个男人会有离死亡这样近的一天。 要是那些人再下手重点，颅内出血过多，或者持续性胃出血，她不敢想。 佟言寸步不离，在医院守着周南川守了一夜。 徐坤和姜潮都过来看了他，还没等他醒就离开了。 林风月忙着搞工作上的事，最近安和动漫筹备新的作品，准备制作新的动漫连续剧，林风月看了好几部作品，但没人愿意把版权卖给安和。 按理说上次那部动漫出品后，安和动漫如日中天，是不会有这种窘境的，肖红在背后下了不少的功夫。 林风月知道她为难，也没有正面跟她讨论过这个问题。 电话一直打过来，林风月依依不舍的 看了一眼床上的人，“阿言，你和南川遇到了什么问题要是我能解决的，可以随时告诉我，我们是一家人，你们不用对我客气。” “师傅，有机会我再告诉你。” 肖红不点头，她跟周南川永远没办法结婚，林风月也解决不了这个麻烦事，佟言也只能硬扛着。 快到中午的时候周南川醒了，佟言给他喂了点吃的，男人醒来后第一件事便是用手去摸她的脑袋，摸到她纱布包扎的位置，他薄唇微动，又是自责，又是愤怒，几种情绪夹杂在一起，手不自觉跟着颤抖。 “我没事，我做过检查，医生也说没事。”知道他是个什么性格，佟言连忙解释。 易明德和易雨天过来了，他没有进去，看了一眼在走廊上坐下。 “爸，来都来了，进去看看。” “肖红做得太过火。” 之前让星美处处模仿安和的故事情节，人物形象，被周南川来了个狸猫换太子，傻眼了，还惹上了一堆官司。 肖红并未见好就收，安和动漫的新作品，递上去的过审了的，她都挨个去找，花高价让对方不卖版权，第一步就想直接将安和卡死，让其动弹不得。 挑作品这一步都开始卡，到后期人物设计，确定，配音，制作……无数个步骤下来，就算是最终在她眼皮子底下做成了，也是筋疲力尽，让人彻底失去成功的喜悦。 转型投资别的领域是件好事，但对手是肖家，每一个举动都有肖怀远的默认，背后有一个庞大的资金链，近几年才崛起入驻海城的安和，拿什么跟他们斗？ “雨天，你出国去，找一个人……” 正说着，听到高跟鞋的声音，肖红昨晚不在海城，而是到周边城市出差，今早回来听到这个消息，魂都没了。 听周晨说佟言受了伤，她刚下飞机就往这边赶。 一身职业装，头发盘起，难掩的慌了神。 易雨天下意识起身，肖红看到了门口的父子俩，易明德问道，“肖总这么忙的人，怎么有时间来这里？” “阿言怎么样？” 易明德没理他，肖红越过他就要进去，被易明德拦下来，“自己干的事又来猫哭耗子，有意思吗？” “易明德，凡事要讲究真凭实据。” “谁不知道你们肖家是清白的生意人，但究竟清不清白你我都清楚，你们为了成事用的非常手段已经不少了。” 第五百六十三章 只有她可以 上次海城陈伟那件事闹得沸沸扬扬，肖红是搞得名利双收，成了这当中最大的受益人，夹在两头当了个双面间谍，做得滴水不漏，赢得一番好评。 跟那件事比起来，找打手毒打周南川一顿，不算什么，这是她的老手段了。 以前也不是没有做过。 易明德含沙射影，让肖红不舒服到极点，她拧眉，“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她身后的人见状，将易明德的手拿开，肖红大.大方方进去，佟言听到了动静回头，看到她后吓得赶紧从凳子上起来。 她往后退了几步，床上的男人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受伤了，是真的受伤了，肖红心里一疼，“阿言，你怎么样？” 佟言没说话，肖红看她的眼神也知道她肯定是误会了，她怎么可能对她下这种毒手。 往前走了几步去看她的伤势，“你不要过来。” 佟言面色平静，又往后退了几步，“你离我远一点，你不要过来。” “阿言，你怀疑……” 不是怀疑，是肯定，从孟佳龙那件事开始，肖红一直没有停手，她狠下心来连她也一起对付了。 只要为了肖家的那点财产，她什么都做得 出来。 早在上次她给她灌药试图让她和慕长临生米煮成熟饭的时候她就应该死心的。 “我是你的工具吗？” 佟言轻声问道，“不好用了就要扔掉吗？” 肖红摇头，眼神愕然，“不，不是这样的，阿言这件事跟妈妈……” “你跟舅妈争肖家的遗产，要用外公对我的疼爱来争，我不听话了就没有利用的价值了，你对陈市长也是这样，对爸爸也是这样。” 佟言说得波澜不惊，但眼泪一直再掉，肖红看到她额头的纱布正在渗血，“阿言，你不要这么想我，你是我的女儿。” “你出去。” “你出去呀！” 佟言激动得有些站不稳，男人再次抓着她的手，让她靠在病床边上。 肖红看她这个样子也有点吓到了，她没见过佟言受这么严重的伤，“好，我出去，阿言，你不要激动，妈妈出去，我做的一切。” “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好？” 肖红的眼泪夺眶而出，佟言看着她，一字一句，“你真的为了我好，就不会说出那些话……” 她说她跟周南川的关系永远见不得光，哪怕怀孕了生下来的孩子也是私生子。 “妈妈……” “你不是我妈 。” 佟言有些颤抖，“出去！” 肖红将脸别开，“阿言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但是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会替你长远考虑，你现在只看眼前，有一天你后悔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 说完后，肖红又看了一眼周南川，他显然比佟言伤得重许多，她脸色当即冰冷，“周南川，你要是为了阿言好，你就早点死了吧。” 没有周南川，佟言就不会一直这样不听话，她就会老老实实，已大局为重，顺着她指好的路去走，走到属于自己的广阔天地。 肖红心疼得厉害，走出病房后丢了魂似的，没走几步路被易明德叫住。 “南川是我儿子，你让他去死，就是跟整个易家作对。我对肖老先生尊敬，也曾听了他的话试图让南川不要为了女人犯傻。” “但是肖红，孩子比我们更清楚他们自己要什么，这么大的人了，孩子都有了，他们难道没有自己的想法？” “我要是没听错，易总实在教育我。” “对，我就是在教育你。” 肖红眼神冷冷的扫了易明德，他又道，“当父母的可以对子女严苛，狠下心来能让他们走上正道给他们历练，我并不反对， 可两人想要复婚这件事，未必不是正道，你想带她走的，也未必是正道。” “我孙子那么大了，整天你跟我不合，你跟他妈不合，跟他爸不合，一天到晚这里跑跑那里跑跑，你让孩子怎么做人？” “易总明明知道有更好的解决方式。” 只要佟言跟周南川彻底分开，这些事情根本就不存在。 易明德冷冷笑道，“小栩是你们肖家的重孙还是我易明德重孙，他身上流的是我易家的血还是你们肖家的血。” “他叫风月叫奶奶，叫你是叫外婆，肖红，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肖红看着易明德，看了好几秒，什么话都没说，“易总要这样，那你好自为之。” “你才应该好自为之！” 易雨天站在边上，简直是笑得肠子打结，他以前觉得易明德脾气又差又不好相处，头一回在心里感觉到，哎哟，我爸真帅！ 肖红刚走远，易明德伸手，易雨天将手搭在他手心，“爸……” “我药呢？” 没把别人气到，自己倒气得差点犯病了。 佟言绑了个低马尾，身上穿着一件薄薄的外套，拿了水喂给周南川喝。 男人抓着她的手，“别哭了。” 眼角泪水 还没干呢，佟言抬手擦了擦，“我没哭，只是有点想不明白。” 以前这样对周南川，现在也这样对他，不仅是肖红，就连易明德之前也有一段时间帮着打压他，要让他服软。 这么多打压之下，他是怎么撑到现在的。 他又是怎么在发生了这么多事还能够坚持爱她的，包容她的一切，带着她往更广阔的天地去。 不再是单纯的占有。 “想不明白什么？” “周南川你喜欢我什么？” 只要他放弃和她的感情，多少女人会凑上来围着他转，他想要什么样的都有，他还可以得到肖家的一笔好处，不仅仅是肖家，慕家那边他也能捞一笔。 再稍微跟易明德低头，缓和态度，易明德马上就能将整个易家拱手送给他。 可是那样的话，他就不是周南川了。 “你是我女人，我给过你承诺。” “就因为这个？” 当然不是，只是有了她心里容不下旁人了。 “你过来言言。” 她以为他有很私密的话要跟她说，离他近了些，男人扣着她的后脑勺，吻下去。 她眼眸中有情绪涌动，男人亦然，“有些事情我只想 第五百六十四章 一个警告而已 易明德一直在外面坐着，等到下午了，公司有个会不得不离开，他这才起身要走。 易雨天要跟他一起，易明德推了他一把，“你可以进去，问问你哥有什么需要的，家里人总得有一个陪着他。” “爸，我明白你的意思，但这个人为什么一定是我？” 有个让你必须要陪着周南川，恰好就轮到他易雨天，哪有这样的事呢。 “你妈忙工作，我也要去公司开会，你打电话问问你那些不三不四，不对，狐朋狗，不，那些兄弟……” 易雨天：…… “查查昨晚工地上的事，看能不能有蛛丝马迹。” “徐坤他们肯定会查，我多此一举做什么？” “这也是你的分内之事，你跟你大哥关系处好了，我跟你妈哪天走了，你就跟着你大哥，不会少你吃喝。” 易雨天哭笑不得，“爸，在你心里我……” “好儿子，就在这呆着。”易明德说着最温柔的话，伸手指了指他的鼻子，一脸警告。 “你要是敢走老子打断你的腿。” 易雨天只好在外面坐着，但他一个人坐着难免无聊，想进去热闹些。 屋里，佟言已经睡着了，易雨天看着周南川还 吊着瓶，吃力的将人弄上床，又盖好了被子，自己靠在椅子上喘气，眼神一直落在床上的女人身上。 佟言是睡着了，男人坐在那一直等到医生进来，医生正要说什么，“嘘……” 医生只好声音稍微小了点，这vip病房住的都不是小人物，不敢轻易得罪。 医生走后易雨天这才进去，“大哥，需要我帮什么忙？” “是爸让我在这照顾你的，他早就来了，坐到刚才才走，公司要他去开会，没办法。” 周南川朝他摇摇手，示意他走过来一些，易雨天凑过去，“你跟易明德说……” “怎么了哥？” 喊易明德大名，这要是他去喊，估计易明德能把他当得祖宗都不认识。 “你让他以后不要那么惯着小栩，不要答应他太多无理的要求，不要教他拆电视。” 易雨天点了点头，“拆电视怎么了？” 周南川算是听出来了，易雨天也惯孩子，“我就这么一个侄子，他想拆电视我能不让他拆吗？” “行，哥，我听你的，以后不拆电视，拆游戏机总行吧？拆别的……” 易雨天这理解也是神奇了。 周南川忍了忍，“行，没事了，出去 吧。” “哥，你就在这坐着吃得消吗，胃出血，脑子也有淤血，你得躺着。” “我没事，脑子有淤血坐着流动更快，要是躺着不好流动。” 还有这种说法，“哥，挺危险的。” 一口一个哥，莫名回到了在西北县里当二流子的时候了，周南川一只手撑着太阳穴，朝他招手，易雨天又凑过去。 “烟带了吗？” “你跟我开玩笑呢，你这样还能抽烟？” “带了没？” “带，带了。” 易明德和林风月要知道他给周南川抽烟，那不得把他活剥了。 “哥，你不能出卖我，你到时候就说。” 周南川刚打开烟盒，佟言翻了个身，吓得他赶紧将拿出来的烟装回去，“拿走。” “好嘞哥，我就在门外，有事找我。” “好。” “下午去学校帮我接孩子。” “好嘞，包在我身上。” 易雨天坐在外面，等到了点就开车接孩子去了，走到半道上遇到易明德。 易明德会开完了，倒是很主动，直接就开车往那边去了，易雨天知道他也去了，中途不好调头，只好一起去。 周栩的班主任也是很迷茫，根本不知道把孩子给谁 。 肖红来了，林风月来了，易明德和易雨天也来了，几人都是来接孩子的，气氛一时变得很微妙。 林风月见状，朝肖红笑了笑，“肖总日理万机，小栩跟你回去你可能也没时间看他，不如交给我吧。” “林师傅最近工作不忙？” “我工作忙不忙肖总心知肚明，跟我比起来，肖总是个大忙人。” 肖红被林风月呛得说不出话来，易明德跟易雨天自然也不反对林风月带走孩子，“那，那风月，小栩就麻烦你了。” “辛苦易总过来接人，你有心了。” “我不跟奶奶走，我要跟爷爷走。” 周栩抱着易明德的腿，“我要跟爷爷去坐宇宙飞船，爷爷给我买的车到了吗？” “雨天，打电话给姜潮，我们去他家厂里看看，看给小栩定制的车好了没有。” “爸……” “既然小栩愿意跟你去，那你带他去吧，小栩，奶奶晚上再来看你。” “好！” 林风月跟肖红空手离开，易雨天打电话联系姜潮，让赶紧加工把儿童汽车做出来，可把姜潮难死了，“你以为玩儿呢，哪有那么快？” “我爸带小栩已经往你家玩具厂去了。” “什么？来了？” “来了，说是要开发孩子的大脑，让他看看汽车制造的过程。” “你爸疯了吧？” “说什么呢你。” 姜潮赶紧的打电话给厂里，“等会儿易总要过来，你们准备一下。” “算了，等我吧，我也过去一趟。” 肖红空手回到公司，接到了肖勋的电话，“姐，我替海兰给你道歉，她……” “不用替她给我道歉了，你告诉沈海兰……”肖红说到一半，头痛欲裂，“她再敢动我的阿言和小栩，我一定会亲手把她的头拧下来。” 挂完电话，肖勋看了一眼边上的沈海兰，沈海兰现在也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她就是情绪一时激动就容易犯错，缓过来后什么事都没有了。 她一激动就控制不住自己，随手抓了一把玫瑰花，地上的花瓣掉了一地。 “肖勋我不是不大度。” “你姐太贪心了。” “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让他们把人往死里打？” 沈海兰对周南川没什么恶意，根本没想让人打他，只是让人给佟言和周栩一个警告而已。 肖红保护佟言那么多年，养得她不知天高地厚，她无非是想教教她。 “你……” 第五百六十五章 有的是办法 肖勋指着她，很快将自己的手又缩回来，“海兰，下不为例，我姐是肖家的一份子，她有这个能力担起这份家业，我爸的财产，他怎么分配都是他的自由，你若是继续干涉，惹得我姐跟我反目，那咱们的婚姻，也就没必要了。” 肖勋怕肖红告诉她肖乐的事，不得不用离婚威胁。 沈海兰突然笑了一声，“你跟易敏佳的事我忍了，怎么你又找了女人？在外面又……” “我没有，但你继续这样下去，有没有我也说不准。” …… 易敏佳任职于临西的一家食品厂，将公司业绩干得翻了好多倍。 老板刘方万分感激她，几乎把她当成了祖宗，公司的大权全都交到她手里，让她放心大胆的干。 易敏佳如鱼得水，她为了公司可以做到不眠不休的地步，这天晚上，她给了刘方几个方案，让刘方买地，扩建厂房，加大生产。 刘方一个小老板，一心只奔在业绩上，没有想到过自己家生产的食品会被易敏佳炒到供不应求的程度。 经济连着好几年寡淡得要命，好不容易赚了点钱，让他拿出来扩建厂房，这怎么可能呢。 刘方胆小怕事，“敏佳，这厂房啊，别说买地了 ，单纯的扩大生产，咱们就得引进不少新的设备，这不是小事啊。” “明年的情况还不一定，这马上过年了，万一明年行情不好，这钱投进去及打水漂了。” 小企业为什么一直发展不起来，就是前怕狼后怕虎。 易敏佳是易家出来的，管理过比这规模大无数倍的公司，自然知道刘方的心理，安于现状，鼠目寸光。 这种男人怎么也配当老板，她恶心得隔夜饭都要出来了。 “明年行情要是好，你再引进设备的话，你知道成本是多少吗？” “那要是不好呢？” 行情好引进设备肯定是赚的，行情不好引进设备，那就完犊子了。 但这成本差了好多倍，易敏佳耐心的跟他分析，“现在扩建厂房是最合适的时机，就看刘总你想不想让公司打出临西，覆盖整个西北了。” 谁都想，但也要结合实际说话。 刘方看着易敏佳长得又漂亮，又如此有主意，光顾着看她了，易敏佳注意到他的目光，微微扬起唇角，“刘总，我为什么让你买地，我做过许多调查，临西地方就这么大，安和和国外一个公司在这连着买了好记块地，你要是再不出手明年这些地就不是这个价 格了。” “我只是一个小公司，现在的厂房都是租的，买地的话，我没想过买地。” “这就是你做不起来的原因。” 易敏佳简单直接，她清楚自己说什么刘方都不可能放她离开公司，她就是公司的大腕儿。 “刘总，你也快四十了，家里有点钱给你创业，但是不多，现在要是不好好把握赚钱的机会，就会永远被人踩在脚下。” 刘方也陷入了沉思，他客观的看待易敏佳说的这些话，都是正确的，但让他做，他就是不敢。 易敏佳突然坐在他边上，“刘总，你要是不放心，我们可以做一条船上的人。” 言下之意，不用多说，“你出钱，我出人，我有的是办法。” 和肖勋结束后易敏佳没有碰过男人，一直都在邓红梅身边，想方设法的跟周南川作对。 大梦醒了，她决定从底层开始爬了，那也得抓住眼前的一切。 刘方给了她一个很好的平台，一个台阶，虽说这男人要什么没什么，个子矮，也有点微胖，但把这个男人收服了让她放手去干，她也不亏。 办公室，刘方被易敏佳勾得不要不要的。 海城来的，留学回来的，高材生，有颜有貌，气质十 足，任何一个男人看了都会心动。 刘方忽然抓着易敏佳的手，呼吸都变了，“敏佳你是认真的？” “我怎么会跟你开玩笑，那你摸摸我是不是真的。” 易敏佳抓着男人的手，笑着将他的手往自己身上放，刘方再也忍不住了，突然将她抱着，顺带着将办公室的门关上了。 “敏佳，你真漂亮，其实我看到你第一眼就喜欢你。” “你长得是我喜欢的类型。” “敏佳，你真的，真的很美……” 刘方吻她，易敏佳抱着他的脖子给予回应。 她活这么大了，交往过的男人不计其数，但都只是玩玩，唯一喜欢过的人就是肖勋，可惜那男人从未把她当回事。 她脑子里是肖勋的脸，抱着刘方，感受这个男人带给她的一切。 结束后刘方穿上衣服，搂着易敏佳的腰，还想吻她，易敏佳稍微将脸别开了一些，“我要回去了，买地建厂房的事尽快提上日程吧，时间抓紧，我的名单明天就会发你。” 刘方舍不得她走，“敏佳，今晚去我那边吧。” “我妈在家等我，我要是不回去怕她担心呢。”易敏佳摸了摸男人的脸，“刘方，我们一起把公司干起来，做大做 强，只要有我一口饭吃，你也会赚得盆满钵满。” 照易敏佳这么说，到时候钱和人他都有了。 刘方又道，“那咱们一起吃个饭吧。” 易敏佳看了一眼他的啤酒肚，跟个死肥猪一样还吃？ “不了，我不饿，我回家确认名单，今晚真的很开心，刘总。” 易敏佳以前是不爱说这些话的，但男人都爱听，她现在今非昔比，不得不放下身段讨好男人。 开车在半路上，刘方打电话嘘寒问暖，让她早点睡，不要太劳累，易敏佳道了声谢谢，电话挂断后不由得加快车速。 她恨得简直咬牙切齿，什么时候这种男人也能入她的眼了，一个小作坊的老板，中年油腻的男人。 她抬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深吸了一口气，有得必有失，等她成功了都要还给她的。 她要让肖家看看，让肖勋亲眼看到，就算没了易家给她当后盾，她也能混出自己的大好前程。 至于周南川，佟言，她会好好收拾他们的。 之前星美和安和动漫相斗她趁虚而入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这已经是成功的开始了。 第五百六十六章 把她藏起来 魏一喜欢慕长临很多年了，好不容易才跟他结婚，一直没有得到慕长临的心，后来她便想来一招欲擒故纵，结果这婚一离，她连慕长临的面都见不到。 有人说慕长临要跟肖红的女儿结婚，魏一没有信，她从未听到过任何风声，而且海城那边的新闻她也有看，肖红的女儿和安和的周南川几乎是公认的恋人了。 两人都这样了，跟慕长临根本搭不上任何边。 魏一打电话给他，“长临，你在哪儿啊，我来找你。” 啪！ 毫不留情，电话直接挂了。 当年要不是慕长临需要魏家提供的一些人脉，他也不会娶了魏一。 好不容易离婚了，结果竟然甩不掉了，魏一像一块劣质的狗皮膏药一样缠着他。 她愁眉不展多日，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魏小姐你好。” “你哪位？” “魏小姐，比起我是谁，你应该更关心肖家和慕家到底有没有联姻的约定，对吧？” 魏一打起了精神，“你谁啊？” 她怎么知道她在关心什么。 “我是易敏佳。” 魏一不认识她，她也仅仅这段时间关心过海城的新闻，平时两耳不闻窗外事。 “你不认识我，但我知道你，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 肖怀远和慕长临有联姻的约定，白纸黑字。” “不可能。” “肖红的女儿不听话，她之前应允慕长临给她灌药将人带到慕家住过一段时间，这事儿你怕是不知道吧？” 魏一自打跟慕长临离婚后，连他的身都近不了，更别谈进慕家了。 “你要是不行，你按照我说的去查一查就知道了，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只有他们俩清楚，两个成年人住在一个房子里，肖红的女儿还被下了药，你说会发生什么？” “据我所知，肖红的女儿跟安和的老板……” “那只是肖红的女儿跟她叛逆，实际上两人都是无名无分的，谁说得准呢？” “不可能，我不会信你的话。” “那魏小姐，我话说到这里了，你爱信不信。” 易敏佳挂了电话，魏一一直处在不安的状态下。 问能有什么答案，倒不如亲自去找他，慕长临躲她这么久了她没亲自去找，也是因为想给自己留点颜面。 若肖家跟慕家真有联姻的约定，那她这么绷着还有什么劲呢。 魏一直接闯进了慕长临的办公室，碍着她之前的身份，没人拦她。 慕长临抬头看到她来了，脸色冷得不像话，“你越来越没分寸了。” “我问你 ，你跟肖家是不是有婚约，你是不是要娶肖红的女儿？” “关你什么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慕长临，我跟你结婚这么多年，你说不要孩子，我一直吃避孕药，我一直……” “那是你的事。” 他一向这样，把他们之间的事分得特别清楚。 魏一眼泪在眼眶打转，“这么说都是真的？你要跟肖红的女儿结婚？你给肖红的女儿，下那种药也是真的，你们。” “是，怎么了？” 慕长临对魏一简直可以说是厌恶至极，魏一长得一般，能力也不出众，就因为她喜欢他，所以魏老就趁火打劫，用魏家的人脉关系网逼他妥协。 好在魏老头终于死了，现在魏家就魏一一根独苗，魏一是魏老四十岁才生下来的，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公司的事她不会经营，交给魏老留给她的左膀右臂来代管，她只管享福。 魏老头临死前单独见过他，希望他能和魏一复婚，协助魏一管理家业，慕长临并不稀罕，问他，“你觉得魏家的实力跟肖家比起来如何？” “肖怀远也在邀请我，想让我帮他的忙，你一个将死之人，还是早早的闭上眼睛最好。” 这件事魏一并不知道，慕长临回头看她，“你爸 临死前找我，求我跟你复婚，我说我实在看不上你，就算把你家财产送到我面前，我也不想看。” 魏一眼睛湿润了，“长临……我们难道……” “我们难道不是一场交易吗，交易早就结束了，你在这缠着我像是对我的骚扰。” “不，肖红的女儿明明跟安和的……” “保安！” 慕长临一脸不耐烦，“保安！” 两个保安进来，魏一不可思议，“送魏小姐出去，下次没有我的点头，谁敢放她进来就是跟我作对，跟我作对的人就不要留在公司了。” 回到家，魏一第一时间打通了易敏佳的电话，易敏佳满意的笑了笑，“魏小姐……” “你到底是谁，你跟海城那些人是什么关系？” 慕长临对佟言开始是始于肖家的诱惑，现在是一股好胜心在作祟。 他得不到的东西，断然也不能给别人。 医院，周南川接到了徐坤的电话，“人我查到了。” “嗯，谁？” “肖家。”徐坤说到这，补充了一句，“但我不确定是不是肖红。” 周南川应了一声，恰好看到佟言端了毛巾和热水进屋，“还有件事你帮我想想办法。” “什么？” “找个地方把姚洁藏起来，我妈找到 她了。” 徐母自打发现徐坤别墅的画不对劲，就开始到处找人，最终找到了姚洁的住处 看到姚洁大着肚子，她当时就震惊了，问了几句，想知道姚洁是不是徐坤之前说要带回临西见她的女朋友，但姚洁只字不提，只说自己跟徐坤是为了钱而已，是场交易。 徐母一听这话脸色就变了，问她，“那既然是交易，我给你更多的钱，你把这场交易中止行不行，姚小姐。” “可以。” 姚洁毫不犹豫答应了，她正愁着怎么摆脱徐坤，已经认了命要生下肚子里的孽种，徐母一来正好帮了她一把。 徐母着急抱孙子没错，但也不是谁生的都要。 “坤哥，阿姨没错。” “她休想。” 徐坤深知就这么把姚洁放了，她转头就能毫不犹豫打掉孩子跑去彭然那边犯贱。 “你是不想让她去彭然那边，还是舍不得她离开海城。” “她太容易了。” 姚洁容易，并不是说她一路到现在容易。 她养一大家子 第五百六十七章 不把你当客人 徐坤的痛点周南川明白，但他作为兄弟也不能看着他因为一个执念往火坑里跳。 他要姚洁生下孩子，只想让她明白这一切并不是那么容易，他徐坤不是什么都得由着他。 之前信贷的事，他都差点去跟易明德拼命，彻底撕破脸皮，姚洁和她的家人，徐坤也是真心对待，他是一心盼着能有个结果的。 结果姚洁的回报就是转头找别的男人，和他划清界限。 他要是让姚洁就这么走了，打了孩子一拍两散，他不甘心。 佟言就在边上听着，周南川不好当着她的面把姚洁说得过于不堪，言语上稍微有所保留，“她生下孩子然后呢？” “我结不结婚都无所谓。” 徐坤做好了这个打算，潘创义不结婚不也好好的，潘源很可爱。 “那你问问老潘过得好吗，等潘源再大点你问问她开不开心。” “你不用提醒我。” 他只是找他帮忙找人把姚洁藏起来，仅此而已。 周南川沉默了片刻，“坤哥，你确定要这样？” 徐坤跟着也沉默了，他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可以，我帮你找地方把姚洁藏起来，但我不确定能从阿姨手里带走姚洁，我跟她不会有正 面的矛盾。” 徐母是为了徐坤好，生下那种女人的孩子后患无穷。 挂完电话，男人见佟言一直盯着他看，他将手机放在一旁，“忙完了上来睡。” 他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位置，“我就在这睡，我怕我睡着了你怕挤到我自己跑下来。” 好几次了，周南川把床让出来给她，自己趴在病床上睡，伤得挺严重正在接受治疗，他根本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光顾着让她舒服了。 “我就是受了点皮外伤，你是内伤。” “我没事，我是男人。” “男人也是人啊。” 也不是铜墙铁壁，更不是钢筋混凝土做的，佟言拿热毛巾给他擦了擦手，洗脸，洗脸的时候发现毛巾在他胡子上挂住了，走不动了。 男人的胡子又粗又硬的，挂在那动不了，她只好将毛巾抬起来一些，慢悠悠的擦。 “周南川，你的胡子长得好快。” 她是亲眼见证过的，只要有一天不刮，就能黑一圈，冒出一小截胡茬子。 这几天下来，他这胡子长得乱七八糟，堪称潦草。 医院并没有刮胡刀，佟言也不是那么会照顾人的，平时不会注意这些。 倒水回来从自己包里拿了个 修眉刀，男人正闭目养神，睁开眼睛见女人手里握着一直修眉刀。 他愣了一下，“这是……” “给你刮胡子，我找不到电动的，但是我可以用这个帮你。” 佟言怕他不敢，强调了一句，“我不会弄伤你的，我手艺很好的。” 男人抓着她的手腕，“那你用点力，胡子很硬，大着胆子。” 她怕他不敢，接过他却反倒来担心她不敢下手，佟言勾了勾唇角，开始下刀。 “抬起下巴。” 她的指腹轻轻的在男人的下巴上摸过去，摸到他硬邦邦扎手的胡茬子，男人的眼睛一直落在她身上，一点也未曾挪开。 同样是毛，但胡子比起眉毛，差距不是一般的大，这种修眉刀修眉毛轻轻一下就下来了，但是男人的胡子，是真的很坚硬。 她刮过去，修眉刀被卡住了，稍微用力才能挂干净。 几分钟下来，胡子刮干净了，佟言也紧张得出了一手的汗，她拿湿毛巾在他胡子的区域擦了擦，用手摸了摸，“还是有些不太光滑，明明已经刮干净了。” “是这样的。” 这块皮肤天生就是这样的，刮得再干净也不可能完全光滑。 佟言将工具收拾好，“ 行，没伤到你就好，睡吧周南川。” “上来。” 佟言窝在他怀里，周南川突然问了一句，“之前给谁刮过胡子？” 说不熟练，又有点熟练，说有点熟练，却又稍微显得手生，周南川摸不准。 佟言听到他这么一问，没反应过来，随后笑着趴在他胸口，“你吃醋了，是吧？” “没。” “没给人刮过胡子，你是第一个，我一直怕伤到你。” 周南川应了一声，他内心深处其实在想，他太喜欢佟言为他做这些事了。 佟言想继续问他姚洁的事，周南川模棱两可忽悠过去，佟言知道他在忽悠她，但也懒得和他计较这么多了，她太困了，闭上眼睛只想睡觉。 另一边周栩去了易明德那边，呆到晚饭后闹着要找奶奶。 易明德只好把人送过去。 林风月哄着周栩入睡，孩子很早就睡着了。 十一点多易明德打电话来说要看孩子。 门打开，易明德带了些吃的，林风月一身睡衣，将门打开，两手交叉于胸前，微微蹙眉看着他，”这么晚了，小栩已经睡了。“ “你也该早点休息。” “拿着，给你的。” 各种花样的点心，一看就是给 她这种爱养生的人吃的，现在的孩子不爱吃这些老掉牙的糕点。 “明德，你不用三番五次来找我，我们已经离婚了。” “我知道，我跟你商量南川的事，肖家那边，你有没有什么好主意，怎么才能让肖红点头。” 林风月正好也在为此事头疼，放了易明德进屋，“你要喝水自己倒，我就不把你当客人了。” “好。” 易明德跟她分析了情况，“以我看，肖红那边，说是说不通的，必须有所行动。” “怎么行动，无论是安和还是易家，现在都不具备跟肖家抗衡的资本。” 林风月看了一眼小栩住的那间房的房门，“南川跟阿言一天不结婚，我就一天不放心，小栩这孩子可爱，也很懂事，许多事只是不说，但心里都清楚的。” “我也是看着小栩……” 易明德以前的想法很坚决，易家就算高攀不了肖家，也没必要强行攀上关系，找个门当户对绰绰有余，况且周南川又那么有本事。 但那时他忽略了一点，他的想法仅仅只是他的想法，没考虑周南川的感受，后悔也来不及了。 “明德，凡事尽力就好，只要你有这份心，他能感受到的 第五百六十八章 你追求什么 易明德看她的眼神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尽力了又怎样，有些事依旧改变不了。” 林风月故意没往他那边看，“之前首播会上小栩正面照片是谁曝光给媒体的，是肖红吗？” “现在这个网络太复杂了，查不到，但也应该不是肖红做的，她疼孩子不亚于我们。” “那就是有人想浑水摸鱼了。” “嗯，盯着南川的人太多了。” 站在肖红的角度，也不怪她不让佟言和周南川好。 可关键他们是周南川的父母…… “我哥月底会回国，回国前会去拜访肖老先生，要是肖老先生肯卖他一些情面的话，肖红这边也能稍微松动一些。” “嗯，有他帮忙肖老先生多少会给些面子。” 林风月一手托着太阳穴，“我想替南川把这件事情办成。” 易明德点了点头，林风月笑着看他，“南川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你也曾期待过他的到来，也曾为他突然的到来而激动得脚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往事一幕幕，易明德难以控制的情绪涌动，林风月又道，“作为父母，我们没有带给他什么，阴错阳差去了临西，将他生在了那里，又因为我跟小邓的相遇，导致两个孩子走向完全不同的人生。” “这些日子以来我打听过许多 南川小时候的事，他受了很多苦，在我们最幸福美满的那些年里，他吃不饱，穿不暖，很小就要帮大人分担，明德，我们从未经历过那种生活，也无法想象。” 易明德想想自己还曾去给他下马威，想让他在自己这个父亲面前屈服，实在是愚蠢。 那样的环境下长大的一个男人，怎么可能轻易跟人屈服，他宁愿头破血流也绝不下跪。 “我说得没错对吧，我们没带给他什么，你作为父亲，我作为母亲，该给的从未给过他，他走到现在全是他自己的本事。” 易明德低着头，林风月又道，“我说这些不是想让你愧疚，明德，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我深知我没为他做过任何事，所以想为他做成这一件事。” “他想有个家。” 易明德看着她，“我会拼尽全力，风月，我会拼尽全力，过去是我方式有问题，我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我……” “我都明白，快回去睡吧。” 周南川答应了徐坤会将姚洁藏起来，他就会努力去做，倒是找到了姚洁，但姚洁不肯跟他的人走。 姚洁现在把徐母当成了她的救命稻草，只想听从徐母安排尽快打掉这个孩子。 徐母承诺她，只要她打掉孩子，她和徐坤的债务可以一笔勾销，就当做给她的分手 费…… 这么做是很卑鄙，可她没有别的办法。 徐坤只好亲自出面，他到的时候徐母已经带着姚洁去医院，男人控制不住车速，到医院一脚踹开手术室的门。 姚洁正在做检查，徐母拦着徐坤，“你做什么。” “妈，我跟她没完，不行！” “这件事处理好了你才能重新开始，这女人生下来的孩子算什么？你的私生活我没干涉过，但你这次做得太离谱了！她迫不及待要打掉孩子，你还这样……” 姚洁根本不敢看徐坤，只是低着头，丝毫不畏惧即将面临的流产手术，她甚至万分期待。 他一脚踢开面前的椅子，“生下孩子我可以给你个名分，别跟我妈做这种交易。” 闻言徐母都愣住了，不可思议的看着姚洁，姚洁看都没看徐坤，只是往边上坐了坐，“到此结束吧，你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你是要去找彭然？” 她宁愿去倒贴彭然，也不肯嫁给他，他都说得很明白了。 姚洁抬头看了他一眼，“跟你的日子早就过够了，这种没有尊严，没有人权，看你脸色的日子，真让我恶心。” “恶心？” 徐坤一把揪起她的衣领，气得想打她，“是你特么要跟我上床，现在说我恶心……” “是你要来管我的闲事，不 是我强迫你的。” 姚洁反驳他，挣扎之余在他脸上打了一巴掌。 徐母脸都白了，“你干什么？” 徐坤长这么大，她都没打过！ “坤哥我们别闹得这么难看，孩子做掉全都结束吧！要是钱的事你觉得又不甘心的，以后我做牛做马……” 医院里安静得吓人，仅仅只能听见姚洁的呼吸声，她攥紧手里的床单，“坤哥我欠你的以后我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 “我不要你做牛做马，这个孩子给我生下来。” “你疯了吧？” 徐母拉着徐坤，眼神凌厉，“带他下去。” “姚洁，我最后问你……” “结束吧坤哥，你给我一个痛快，难道你真的想让我生下这个孩子痛苦一辈子，你想逼着我去死吗？” 徐坤被徐母的人拦在手术室外，姚洁是铁了心要把孩子做掉，谁都劝不回来，他呆了一会儿，只觉得头重脚轻。 那种被人耍得团团转而又无能为力的感觉遍布他的全身，他拳头紧握，半个小时很快的就过去了。 姚洁从手术室出来，麻药还没过，面色苍白。 徐母坐在走廊上，也不去跟徐坤搭话，她知道他难受。 徐坤没有立刻去见姚洁，反倒是徐母坐着等，等着姚洁快点醒过来。 姚洁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 就是徐母，徐母或许是觉得这种时候应该有家人在身边，所以特地通知了姚洁的母亲。 姚母抱着孩子在一边等。 “你醒了。” 徐母看着她，“你醒了我就放心了，你跟徐坤的债务一笔勾销，这是我说的，我说到做到。” “打胎伤身，这是我给你的营养费，希望你养好身体，以后不要再跟男人做这种交易。” 姚洁没看徐母，徐母也清楚自己不宜再出现了，“那我就先走了。” “我送你啊，我送你吧。”姚母殷勤的送她出病房。 回来时，姚母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她看着床上的姚洁，“你真是昏了头了！” 她坐在边上，叹了一口气，“你怎么能同意打胎？你要是把孩子生下来，以后你想问 第五百六十九章 孩子没了 姚母眉头蹙得很紧，“你毕业到现在，你靠自己赚了多少钱，你以前怎么跟我学的，你说你毕业，留学回来，肯定学有所成，以后给我花不完的钱，让我们一家人都能过上好日子，这是你说的，你现在……” “越来越不像话，这种事也不知道跟我商量，以后靠不了徐总光是靠你，我们一家人都要饿死！” “孩子生下来你以后……你这个傻子，你脑子怎么一点都转不过来弯？” 姚母越骂越有劲，骂得喋喋不休，姚洁没忍住大哭起来，情绪激动之余扯断了输液的针头。 姚母被她吓了一跳，抱着孩子起身，“自己脑子不清楚转不过来弯，还好意思冲我发脾气，你哪来的脸你？” 姚母看她这个样子，心里难受到极点，“我懒得管你，你自己想想吧，反正我都是为你好，徐总不管你了，你哪来的钱，你怎么过上好日子，大房子，豪车，你做梦吧！” 姚洁心里又何尝不清楚，跟着徐坤什么都有，可是跟着那样的男人，那么脏的男人，把自己仅仅只当做消遣的男人，她的未来在哪里。 要别人的东西总得付出些什么，来平衡这段不对等的关系。 她跟那些出卖自己身体换钱的女人有什么区别。 她宁愿快刀斩乱麻，她太累了，想解脱，迫不及待的想要 离开海城。 过了一会儿，姚母有事离开了，好在徐母让保姆照顾她，给她吃喝。 姚洁觉得徐母人挺好的，也很明事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把自己得儿子教成那样。 这段时间的所有生活她受够了，太想离开这个地方了。 保姆正好不在，姚洁从床上下来，脚底像是踩着棉花，整个人轻飘飘的。 现在医学发达，打胎感觉不到痛，一觉醒来就没事了，身体并无明显异样，就是浑身苍白无力。 她一刻都待不下去，她自由了！ 走廊风大，姚洁被吹得打了个哆嗦，她拿起手机查看前往西北边境的票，她想去哪里，想去那个与世无争的地方。 彭然不喜欢她也没关系，她想陪在他身边，等到他愿意接受她的那天。 突然，一件外套搭在她身上，姚洁吓得手机都掉了，满眼惊慌，险些叫出声。 徐坤看到了地上的手机，屏幕正亮着，她想到哪里看得清清楚楚。 “你现在能走？” “不用你管，我们已经一笔勾销了。” “一笔勾销自欺欺人而已，你欠我的拿什么还。” “人命。”姚洁看着他，徐坤动了动唇，什么都没说出来。 她蹲下来捡起手机，将他的外套扔下来，“徐坤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我的事情不要你管，孩子打掉了， 我们彻底结束，希望你说到做到。” “我说什么了，给了你什么承诺？” 一直是她在跟着徐母的指导走，她想让徐母庇佑她打胎顺利，成功拜托他。 他徐坤没有给予她任何承诺。 姚洁没理，争不过徐坤，她跑得很快，往外面去，走着走着突然回头，见徐坤还在跟着她，“你再跟着我我就报警了。” 他曾经拿起法律的武器扞卫那笔债，她现在也用这个威胁他。 她命都不要了，只想跑，徐坤又跟着几步，觉得没多大必要，蹲下捡起了自己的外套。 一场梦而已，全都结束了。 徐母自然少不了要找周南川算账的，打着探病的幌子，明里暗里都在怪他和徐坤两人狼狈为奸。 佟言就在边上，也听得面红耳赤的，替他觉得不好意思。 徐母人挺好的，一头小米卷，一看就是贵妇，浑身上下没有一样东西不是名牌。 “南川啊，你觉得你坤哥适合找什么女人？” “我不清楚。” “那你看看，这里有几张照片，你们兄弟多年，肯定是知道对方的喜好，有共同的志向才能玩得长长久久。” 周南川也尴尬，徐母在临西很是照顾他，当年他开园子什么也不懂，徐母也曾找人给他传授过经验。 但他也属实没办法，他既不能帮着徐母去搞 徐坤，那只能帮着徐坤糊弄徐母了，结果还没糊弄成功，被抓了个现行。 “阿姨，我不看，徐坤的眼光我不懂。” “看看吧，照片我都带来了，都是咱们临西当地的姑娘。” 徐母有备而来，真拿出了照片，还挨个跟周南川说女方的条件，有什么优势。 搞得就像是在跟周南川相亲似的。 男人顿时脸红脖子粗，有苦说不出，徐母又喊了一声，“南川媳妇，你也来看看，听说你是学艺术的，肯定眼光好。” 徐母给徐坤找的这几个，都不算是特别好看，但一看就会持家，很贤惠，而且门当户对，比徐家低了些，但低不到哪里去。 佟言大概看了一眼，打心里替姚洁惋惜。 本是想过去看看她的，周南川拉着她死活不让她去。 这男人惯会耍赖。 “阿姨你心里应该已经有了人选吧？” “你猜猜是哪一个。” 徐母笑着看佟言，“看你能不能猜对。” 佟言大概知道长辈们喜欢什么样的人，年轻人眼里只有漂亮，时髦，妖娆，性感，这些外在显而易见的类型。 但是长辈眼里这些统统是上不了台面的。 她的目光很快落在一个叫做“何欢”的女孩子身上，姑娘父亲是临西市的一个小企业家，和徐家一直是合作关系。 长期在国外 留学，刚读完研究生回来，齐刘海，卷发，穿着很简约，一股书香门第的气质。 光是看长相，眼神，都能看出很单纯的那种。 长辈就喜欢这种乖巧单纯的。 乍一看并不是很好看，但是越看越喜欢。 佟言起初也没有注意到，因为她在这几个姑娘当中，并不算出类拔萃的。 她指了指姑娘的齐刘海，“是她吗？” 徐母有些不可思议，她和佟言也是第一次见面，根本就没聊过这种话题，佟言怎么能知道她挑好的儿媳妇是哪一个。 “你怎么……” 佟言打小就在长辈堆里打滚，她认识的那些长辈都是佟家豪的同僚，要么就是 第五百七十章 不可能完全不介意 潘创义又来海城了，带着潘源一起，刚下飞机就跑到周南川的病房里来。 撞上周栩放假，潘源对他有心理阴影，一看到他就吱呀乱叫，路都不走了，吵着要潘创义抱。 潘创义来找周南川是要说正事的，抱着自家姑娘还怎么说正事。 “源源，下去，爸爸跟周叔叔说几句话行不行？” “不行……爸爸你不要走。” “源源，下去，就一会儿。” 潘源怕周栩，佟言见状，连忙过去朝着孩子展开双手，“阿姨抱好吗，阿姨带你出去转转。” “你别抱，你也在这，我顺便也有事跟你说。” 潘创义一本正经的样子让两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好一会儿，潘源终于不闹了，周栩这才走过去，将自己的手里的高端玩具递过去，“一起玩吗？” “我不会欺负女孩子的。” 之前在西北整周耀星，只是心血来潮而已。 源源看哥哥朝他伸出手了，将自己的手递上去，两人手拉手去走廊上了。 “周栩，带好妹妹。” “知道了，啰嗦。” “你说什么？”周南川立刻凶起来，周栩拉着潘源一溜烟跑了。 病房里彻底安静下来 ，潘创义笑道，“找你们说点事。” 话音刚落，噗通一声跪下，直直朝着佟言跪，跪在她面前，佟言手足无措，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周南川大概知道是因为什么，一句话都没说，佟言看了看周南川，又看着潘创义，“潘创义你这是做什么？” “我跟你道歉。” 潘创义抬头，一字一句，“那年杨晴在icu告诉你爷爷你受害的事，我跟你道歉，对不起。” “但是佟言，我希望你也能清楚，你爷爷的手段也不干净，我只是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不觉得我有很大的错，但我……” 潘创义很难跟佟言说得清楚，“我希望你不要再计较过去的事，对杨晴多一些宽容。” “潘创义，我不认识她。” 她只见过一次，听到了名字后头都没抬，这些是非她自然也是知道的。 “你爷爷当时病得很重，就算没有杨晴推波助澜，他也活不了多久，再说这本就是佟家跟潘家的恩怨，跟我们没关系，杨晴是为了我才……” “你今天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些？” 周南川明白为什么，但他不会说。 他甚至觉得自己在这就是多余的 。 “南川……杨晴打过电话给你，希望能够过你的口劝说她放下过去。” 佟言错愕的看了他一眼，周南川没否认，只是缓缓道，“我不想插手。” “他不想插手，但这件事也并没有就这么过去，佟言，杨晴怀孕了，我想和她结婚。” “这是你的自由。” “但我也不想因此而让我们的关系疏远。” 言下之意，她这边要是点头了，说不计较了，以后她就有可能要像对待陈翠，对待杨荷香那样心平气和的对待杨晴。 当中的恩怨佟言知晓，但一个间接性害死自己亲爷爷的女人，她怎么可能完全不介意。 “潘创义，你跟杨晴的事是你们的事，别扯上我，你跟佟家有恩怨，你爸跟我爷爷有恩怨，这些我都清楚，但……” “杨晴自杀了。” 就在他拒绝杨晴后没多久，那女人想不开就自杀了，救治的过程中才发现怀孕的事，潘创义一直在等着合适的机会，来跟周南川和佟言亲自说。 潘创义抬头，“我一直以来都在纠结这件事，要是能重来，我会拦住她的，冤有头债有主，无关的人不该被牵扯进去。” “因为这件事我 一直不敢把我和扬晴的关系公布，上次你去西北，我是故意带她去的。” “试探我？” 潘创义不确定佟言知不知道杨晴害死佟经国的事，时隔多年，他都以为她忘记了，但佟言这人记性太好，怎么可能轻易的忘事呢。 她向来什么都记在心里，只是不说。 “对，我是在试探你，我希望你们能够接受杨晴，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她当时只想替我出气，没想到佟经国会因此而死。” 佟言将脸别开，“你们有你们的自由，但要用这个来让我忘记过去的事，我做不到。” 她的爷爷就那么死在了海城的医院，她连最后一面也没见到，她哪里能甘心呢。 潘创义起身，“道歉我道了，佟言，我要跟杨晴结婚，以后你们少不了碰面，希望你不要因此而迁怒南川，这跟他没关系。” “别为了这些事影响你们的感情。” 这才是他的目的，原谅，哪有那么容易，只要他和杨晴在一起的事不要惹得她和周南川不痛快就好。 潘创义起身往外去了，带着潘源走了，周栩露了个小脑袋进来，看着屋里的情况。 佟言倒了一杯水，床上的男人一 动不动，一句话都不说。 “是你的主意，对吧？” 周南川：…… “你让潘创义过来单独找我说话，要是我点头了，你们也就不用这么纠结。” “周南川，你也觉得我应该原谅他？” “不，你怎么决定都行，我不强求。” 主意是他出的，他默认了，这件事他肯定也早就知道，毫无疑问。 但他想让她自己做决定。 半下午的时候丁佳曼来了，买了点东西看望周南川，美其名曰看望，其实也是想合作新项目。 周庄的项目做的火热，丁佳曼出了一块地进去，赚了一点钱，眼看着周南川和徐坤要在新的地方拿地做项目，她也想赚上一笔。 大着肚子的女人也依旧在忙着工作，佟言真是自愧不如。 而丁佳曼显然也很清楚周南川的软肋在哪，不仅买了很多东西看望周南川，还送了佟言手表。 “佟小姐对珠宝不敢兴趣，这块手表寓意很好，佟小姐经常从事艺术工作，这皮质表带上面的彩绘是手绘的，出自国外一位大师之手。” 佟言看了一眼，“我不能要，谢谢你的好意。” “请佟小姐收下吧，我觉得很符合你的气质。” 第五百七十一章 去一趟就回来 佟言要是不收，她怎么跟周南川继续谈下去呢，但现在在医院，说公事也不太合适，丁佳曼拐弯抹角了一番，“周总不鸣而已一鸣惊人。” “当年来海城时，我听说许多手续都是由您本人自己去办的，放眼海城大小企业，老板亲自去办这些手续的，全海城找不到第二个。” “西北海城两边的工作都不耽误，还是您厉害，不透风声的投资创办了安和动漫，现在也取得了不小的盈利，我很少这样佩服一个人，做生意多年，周总这个跨度让我震惊呢。” 丁佳曼和周南川并不算熟，顶多就见了几回面，工作上有点接触。 佟言见过周南川为了地的事让丁佳曼吃了好大的亏，她还能如此淡定的跟周南川说笑，就跟做梦似的。 聊着聊着，丁佳曼始终不提合作的事，只是问道，“周总的新项目要找投资方吗，我认识一些人，可以帮你引荐引荐。” “怎么好意思？” “这有什么，大家都很愿意跟周总合作。” 丁佳曼笑道，“只要周总有这方面的需求，别的不用担心，我可以帮忙搞定的。” “谢丁总的好意。” “客气了，那就不打扰周总了，我丈夫在楼下等我，我先走。” “好。” 丁佳曼走后，佟言看了一眼手表盒子，“要不 要退回去。” “拿着吧，不退。” 退回去就是不给面子，还不如收着。 佟言一手托着腮，“丁佳曼是想跟你合作吗，但她又说帮你引荐投资方是什么意思。” “引荐她自己，她就是投资方啊。” “她在试探你。” “她直接说合作怕被我拒绝，只要了解到我有找投资方的意思，她就正好来帮我这个忙。” 生意上还有这么多的门路，佟言刚才都没听出来，以为丁佳曼真的要给周南川引荐引荐呢。 周南川笑得摸她的脑袋，“照你这个思路，丁佳曼专门过来一趟给我引荐投资方，她图什么，她跟我关系很铁，还是希望我赚钱……” 佟言不说话了，拿起边上的素描本开始画画了，“好了你休息吧，我不跟你说了，生意上的事我也不懂。” “新的剧本需要好多人物。” 林风月和团队的人在公司拼命，她则是趁着有空在病房里画一画，结合大家的创意一起把人物的形象设计出来，确定下来。 佟言画画的时候很认真，两只眼睛一直盯着画板，睫毛微颤。 周南川看着她画，“上来睡会儿。” “不睡，我等着小栩回来。” 周栩被肖红接去了，这孩子此刻正在肖红的房间里，肖红换了个外套带他出去玩，周栩不走。 “外婆是不是你要打我爸爸？” 肖红心里咯噔一下，这些事情怎么能让孩子知道，周南川是什么用意。 “你为什么不喜欢他？” 周栩一字一句，“我爸爸人很好，虽然没有文化，虽然是农民，但他给妈妈做饭吃，他做饭很好吃的。” “做饭好吃，家里有保姆做饭，用不着他。” “但是我只有一个爸爸。” 肖红摸了摸他的头，“我没有打你爸爸……小栩，大人的事你不要管。” “那是谁打的我爸爸？” 肖红尴尬的笑了笑，“我也不知道，他惹了什么人吧。” “谁打我爸爸我就打谁！” “你之前不是说不喜欢他吗？” 老早周栩嫌周南川凶，很排斥他。 “爸爸给我养猫猫，说要给我生个小妹妹……” 肖红脸色当即一变，周栩又道，“你不要打我爸爸了外婆，我会生气的。” 肖红看着周栩，有些呆住了，竟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爸爸妈妈要结婚，要有结婚证。” 肖红看着眼前的这个孩子，“谁教你的？” 周栩没说，只是缓缓道，“外婆我不想当小偷，你把妈妈的户口给我吧，有了她和爸爸才能结婚。” 肖红冷冷的笑了，没想到面前这个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外孙也会帮着周南川说话 。 “你了解他吗，周南川虽然是你父亲，但他不是个好人。” “他现在是好人，他跟我说了他是好人的。” 周栩看着肖红，“我不要玩具了，我要户口本，你给我了爸爸妈妈就能结婚了。” 肖红转头去保险柜里将户口薄递给了周栩，“拿着。” “谢谢外婆，那我走了。” 周栩拿着户口薄就往外去。 肖红后知后觉，孩子在易明德和林风月那边轮流呆，突然提出要来她这边，原来就是为了这个。 佟言睡醒后起床，刚洗了脸小栩从肖红那边回来了。 病房里，周南川很是嫌弃，拧了拧眉，“把手洗了。” 周栩嘿嘿的笑，很配合的去洗了手。 佟言出来周南川递给她一杯水，“等一下。” 周栩亮出了手里的东西，“妈妈我问外婆要了这个，有了这个你和爸爸就可以结婚了。” 佟言一愣，看着周南川，“这是……” “你从哪里来的？” “我问外婆要的，我说我希望你们结婚，外婆就给我了。” 肖红松动了，愿意同意他们的事了？ 病房，佟言打通了肖红的电话。 “妈，小栩拿了……” “你要做什么就做吧，我不管你了，以后你也不用管我的死活。” “你外公病了，你外婆去世后她身体一 直不好，你舅妈神神叨叨，你舅舅惯着她，哪里都是一样的，一团糟。” 肖红的语气听上去很是失望，“我竭尽全力帮你争取，你非但不领情，屡次用孩子达到你的目的，你赢了。” 佟言鼻子一酸，“妈，我没有让小栩……” “你是知道我有愧于你，有愧于他，我没办法拒绝孩子的要求，你既然什么也不在乎你就跟着他吧，你不要后悔。” “妈……” 电话挂断，佟言莫名有些慌张。 “我出去一趟。” 周南川拉着她的手，眼神坚定，“别走言言……” “我去看看我妈，去一趟就回来。” 得到户口薄，她第一反应并不是高兴，要和他立刻去领证，确定下来他们的关系，而是担心肖红的 第五百七十二章 她的亲人 至少答应易明德的事她做到了。 易明德也是盯得很死，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点缝隙，就为了成全周南川一回。 佟言前脚刚走，易雨天就过来了，“哥，户口薄拿到了吗？” 周南川愕然，脸色当即就黑了下来，“爸为了帮你把这事儿办好，前前后后盯了多少天，好不容易……” “易明德？” “之前的事爸已经知道错了，他现在和妈都是一个想法，帮着你和嫂子赶紧确定下来，让小栩有个家，以后咱们一家子就在海城舒舒服服的，多好。” “雨天，把手机给我。” “怎么了？” 易雨天满脸好奇，又看了一眼周栩，“户口薄没拿到？” —— 肖红办公室，佟言径直闯了进去，肖红面色苍白的看着她，显然是病了，“妈，不是我让小栩去拿户口薄的。” 她是想肖红点头，但她希望她能真心的同意，并非迫于这种情况不得不妥协。 “你让小栩在我面前打感情牌，又让易明德背后给我，给长临使绊子，他是搞信贷发家的，胆子大，不惜要跟我鱼死网破，你嫌你外公活得太轻巧？” 慕家和肖家常年合作关系，易明德冒着名声惧毁的风险也要去抓他们的错处，不 惜鱼死网破，肖家最是在乎名声，断然不可能让他得偿所愿。 联姻是肖家提出来的，易明德去搞慕家，也是在间接性的打肖家的脸。 肖怀远不会容许这件事发生，肖红也不得不妥协。 佟言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南川被打难道……” “你只看到他被打，但打他的人不是我，也不是你外公，我们就错了？” 肖红起身，“你是想看到我死在你面前你才高兴？” 佟言和周南川在一起，只想得到所有人的认可，而肖家想让她和慕长临联姻，只需要她的一个点头而已，完全不在乎她是因此而点头，只在乎结果。 “妈，我真的对你说的那些不感兴趣，为什么非得是慕长临，我不喜欢他，我甚至看到他我就作呕！” “我根本没办法和他待在一起屋檐下！” 佟言崩溃了，“我只是想证明给你看，让你知道周南川并非像你所想的一样扛不住事，他有自己的想法，他是个很好的男人，他会为了我和小栩……” “他只是莽撞，肖家一旦某一天撑不下去，他对你立刻会大变样。” “不是，他……” “你要跟他在一起，就不要在乎我和你外公的死活，我没有你这个 女儿，一心只想着自己，不考虑整个大局。” “你要将过去的错事重新走一回，我也管不住你，你长大了，你有自己的判断，有自己的选择，但你别忘了你爸和你爷爷临终前对你说的话。” “周南川从未入过他们的眼，你执意一条路走到黑，你对不起他们对你的付出。” “易总只是为了帮周南川，所以才会出此下策，他的出发点是好的。” “怎么，我让你嫁给长临，让你继承肖家的产业，我的出发点难道不好？” 肖红面色苍白，顺势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妈！” 佟言的眼泪顿时夺眶而出，“你为什么一直逼着我，明明你只要点头就可以把所有事情全都解决了，你这是为什么？” 肖红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你走，以后我死活都跟你没关系，你爸已经死了，你就当我也死了。” 佟言离开肖红的办公室，回到医院闷闷不乐，周南川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肖红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一直都是个棘手的人物。 佟言六神无主，突然接到了电话，“喂……” 肖红吃了安眠药，就在她走后没多久。 手术室外，肖红在里头洗胃，不对劲是周晨第一时间发现的，他 原本不想打佟言的电话，但肖红不止他一个手下。 明摆着是苦肉计。 为了逼她妥协，不惜用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肖红这一招做得又狠又绝，傻子都能够看得出来，佟言自然也能看得出来，她站在那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周南川站在她身后，想说点什么，佟言忽然道，“你先回去吧。” 原来肖红不喜欢周南川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就算是这次吃死了，她也认，只要能阻止他们在一起。 肖红一死一条人命横在她和周南川之间，她再也没办法面对这个男人了。 病房里，肖红睁开眼睛，佟言就在她边上。 “妈，你大可不必这样。” “让我看着肖家衰败下去，我不如去死。” “你可以活成你自己喜欢的样子，你何必一直逼着我？” “肖家亏空了一笔钱。” 佟言愣住，“不可能。” 肖怀远那么老谋深算的人，不可能会让肖家亏空。 “你舅舅瞒着他在国外投资了不少项目，慕家只要愿意帮忙……” “周南川也可以。” “他的那点只是杯水车薪，肖家要的是更加长远的合作。” 要的是长远的利益。 “要是我不同意呢？” “那我只能去 死了，你外公被你气得病了好长一段时间，他最疼你，从小到大，只要你想要的，他从来都是顺着你的意。” 佟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所以我还是个货物，被当做一个货物进行交易。” “阿言，长临是个好人，我们之所以愿意这样，也是因为他人品很好。” “资金亏空的事我没有对外告诉任何人，今天才不得已告诉你，该怎么办你自己衡量吧，你要是下定决定要追求你跟他的好日子，你想过这种平淡乏味的生活，那你就不要再管我们，不要打听，也不要关心。” 要她不关心怎么可能呢，肖红和肖怀远是她的亲人，与她有血缘关系的家人不多了。 林毅几天前去拜访了肖怀远，明里暗里的希望肖怀远卖他一个情面，点头同意佟言和周南川的事。 要是不想出对策，让佟言这边及时刹车，或许事情只能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 时间并不多，肖红不得不以身犯险。 “你的意思是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就是 第五百七十三章 走向两个极端 好像她无论怎么去尽力，都改变不了这个结果。 改变不了肖怀远和肖红对周南川的看法，周南川也无法再俯下身段去讨好这两位…… 所有看上去应该去做的，全都是无用功。 佟言回到医院，周南川一直在等她。 他将东西还给了佟言，“拿回去吧。” 佟言看了一眼上面的红色封面，摸了摸凹进去的字体，“周南川……” “好好休息一晚，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说。” 他不想听到一些他不愿意听到的。 他心里也很怕，怕佟言真的会因为这件事而动摇。 易明德为了他才敢冒这么大的险，不曾想却把肖红逼急了。 佟言自己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变化，但周南川只需要一眼就能看出她的不对劲。 她看着周南川，眼里没什么情绪，“你应该知道的，无论我怎么做我妈都不会同意我们的事。” “我不知道该怎么争取。” “嘘，别说话。” “周南川，我不是冲动，我现在很清醒，要是我们在一起只会不停的给你带来麻烦，那我……” “我不在乎。” 他可以一直这样和肖红针锋相对永不服输，可以带着她一起往更好 的方向发展，他会竭尽全力，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动摇。 但是佟言不行，她对肖家始终是留了手的，第一部动漫只是为了证明自己，但一直到现在肖红毫无松动的迹象，她没有继续下去的动力。 周南川突然抓住她的手，“听我的话，好好睡一觉。” “我会继续给你带来麻烦的，如果我们结束关系，他们反而……” “佟言。”他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看，眼中没有任何情绪。 他直呼她的大名只会在生气的时候，他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愤怒。 “我妈今天这样做让我很害怕。” “周南川，我不敢赌，我不敢想象还有下次，我爸地下有知我妈现在被我逼到这种境地，他也不会原谅我的。” 不顾一切向他求救是她做过的最大胆的事，她也为此竭尽全力，兜兜转转，却把自己的母亲逼的自杀。 她还是个人吗。 “言言这些事情我会解决的。” “你解决不了，你要是有办法解决早就解决了。” 佟言不想打击他，“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周南川你知道，我……” 他知道，他知道佟言不可能完全舍弃肖家，不可能完全放下这一切心安理 得和他在一起。 从那次他在床上和她求婚被她宛然拒绝，说要征求家人的意见，他就很清楚了。 她是佟言，她乖巧听话，她从小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做不到像他那样光着脚乱跑，她没有办法不顾一切，她无法无所顾忌朝着这个世界敞开怀抱，去大胆的拥抱这个世界。 她身上的担子太重，方方面面的都有，他给予的爱现在也成了压在她身上的担子。 肖红老早就说过，怎么也不可能是他，而他一直没有放弃竭尽全力得到所有人的认可。 佟言眼中挂着泪，“我会照顾你周南川，等你病好了。” 他眼中像是淬了冰，光是看着她，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下一秒会说什么，“我不可能再看着我妈做出这种事情，她只是想要我听她的话而已。” “她要你嫁给慕长临。”男人声音当即就哑了，“言言你答应过我……” 佟言垂着眸子，根本不敢看他，“你负我一次，我也负你一次，算是扯平了。” “你看着我。” “周南川你当我和小栩没有回来过，你不必太过纠结，我也是……”佟言不知道该怎么说结束才能让他不那么难受。 “跟孙闻 泽分手之后我太难过了，所以……” 佟言此话一出，立刻感觉到男人的气场都变了，她这话显然是在告诉他，他不过是个替代品而已。 但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 “言言，等我伤好了我去求她，我给肖红跪下，给肖怀远跪下，无论他们说什么，做什么，要什么，我都给，只要他们能点头同意我们在一起，这样行吗？” 他假装什么都不在乎，也愿意将自己的姿态放得最低，明知道那样做只是渺茫。 事实上无论他低头或者是不低头，肖家也不可能多看他一眼。 他低头，显得他下贱，卑劣不堪，他高高在上，显得他冥顽不灵，不知天高地厚。 他早就尝试过了，从过去的放低身段再到现在的大胆与之抗衡，他都没有得到过肖家人的刮目相看。 佟言已经没办法继续尝试了，“我们好聚好散，安和动漫已经步入了正轨，不是非我不可，师傅坐镇只会发展得越来越好。” “周南川你也有家人，若是你遇到了同样的事……” 佟言说不下去了，从肖红那边过来，倒像是在通知他结果，不是商量，完完全全的通知。 “我们这段时间，算是成年 人的普通交往，你别多想，小栩我会好好照顾，以后……” 以后大概没有机会见面了。 她对不起周南川，但她别无选择。 “言言！” 佟言起身往外面去，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周南川紧握拳头，盯着她的背影，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事情成与败永远在两个极端，肖红冒险做的这件事，逼着佟言不得不做出选择。 易明德不知道怎么面对林风月，他看着对面的人，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不怪你，做一件事本就有结果。” 只是肖红想办法让他的一切冒险全都白费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林毅也去见过肖怀远了，本是板上钉钉的事，肖红这一出，我没有想到。” 易明德老谋深算，却没有肖红这么豁得出去。 林风月也有些失落，但不想易明德过于自责，“你尽力了，尽力就好，南川会体谅你的，我哥那边，就连他出面了也没能让肖怀远点头。” 林毅的名誉和地位在那里，肖怀远不会不给他面子，他是周南川舅舅，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问题出在哪，肖红为什么突然想到自杀，她跟佟言私下说了什么，没人 第五百七十四章 保她一辈子 林风月和佟言师徒关系再亲近，却也不得不避嫌，这种话不该她去过问。 “决定权在阿言手里，她才是最痛苦的人。” 易明德沉默了片刻，“她要是向肖家妥协，那小栩怎么办？” 周栩是他孙子，他习惯了经常看望孙子享受天伦之乐，要是佟言回到肖家，那周栩岂不是要叫别人叫爸爸，认别的祖宗。 易明德拧眉，“她要是选择向肖家点头，那我会竭尽全力争取小栩的抚养权。” “你还是让南川做决定吧，别违背他的意愿。” 林风月心疼儿子，一想到这些就不由得拧眉，却也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帮到他。 肖红在病房里休养，周晨在她醒来后第一时间递了辞职报告，跟这样的人，他是再也干不下去了，肖红不再是以前的肖红，不是那个积极向上教他如何工作的师傅。 在肖家，在佟言的事情上，她已经到了旁人无法理解的地步。 周晨想方设法帮着两人，撮合两人，被肖红一个计谋直接攻破。 肖红淡淡的扫了一眼周晨的辞职单，“我知道很多事是你教小栩的，你人在我这里，一心还是向着周南川的。” “既然知道为什么继续留我？” “与其你们背着我商量对策，倒不如在 我眼皮子底下。” 肖红将辞职单拿过来，“周晨，来到我手里之前你只是一个西北的小伙子，一个很普通的人，有了今天的地位，你愿意就这么放弃吗？” 肖红若有所思，心里也有些失落，虽然她看上去是赢家，但她什么都输了。 输了肖勋与她的姐弟之情，输了佟言与她的母女之情，也输了佟家豪和她的夫妻情分，到现在连周晨与她的师傅情分也输得彻彻底底。 “我还年轻，可以重新开始。” “是啊，我不年轻了，我只能好好的把握现在。” 肖红若有所思，“你是不是觉得我的手段很卑鄙？” “川哥是顶天立地的男人，你为什么不肯成全他们？” “以后阿言后悔了，我帮不了她的时候，谁又能成全她？” “不是所有人男人有钱就变，也不是所有男人都和你想象中一样利欲熏心。” “你岁数小，你不懂。” 肖红和肖家所做的一切让周晨无比愤怒，他质问肖红，“她后不后悔我不知道，那你后悔了怎么办你想过吗，慕长临不是等闲之辈，他答应联姻还如此积极，万一他有吞并肖家的心思，她的下场就会跟慕长临的前妻一样，你怎么帮她？” “阿言和魏一不一样。” 肖红缓缓道，“长临喜欢她。” “男人的喜欢靠谱吗？” 肖红看着周晨，反问他，“你也知道男人的喜欢不靠谱，那周南川喜欢又能值几个钱？” “指望着周南川的喜欢，以后周南川不喜欢了，她又该怎么办？” “她是肖家的继承人，这是她一辈子的护身符，就算哪天我人不在了，也没人再能威胁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暂时的妥协和长久的自由，这就是我给她最好的礼物。” “我说不过你，我不会再跟你为伍。” 肖红签下了那张辞职单，“周晨，你救过阿言一命，我相信你也是为了她好，可我也希望你能知道，全世界没有谁有我为她打算得全面，她是我的女儿，我知道什么才能保她一辈子。” 周晨正要走遇到了佟言进来，她有气无力，看上去丢了魂似的。 周晨突然拉着她，“跟我过来。” 佟言抬头看了周晨一眼，曾经干瘦的小伙子，突然间长成了大男人了，时间一晃而过，真是太快了。 佟言抬手，将他的手拿开，“谢谢你。” 周晨当初念着西北那点情分一直默默地帮她，对她好，知道她有要和周南川和好的打算，也在竭尽全力，从肖红，从小栩，从多方面给予 他们助力。 虽然结果没有成功，但他这份心意佟言会永远记在心里。 “谢什么？” 这声谢谢还有佟言此刻的状态，让周晨猜的八.九不离十，“真要妥协，这是一辈子的事，你决定好了就改不了了。” “她是我妈。” 就算她心里明白肖红给她的一切都是她不想要的，但依旧改变不了肖红为她好的这份初心。 佟言没办法再辜负家人了，佟家豪临死之前也说过，让她好好听妈妈的话，他怕她孤立无援，临死之前还在替她做打算。 所有人都在替她打算，她为了周南川辜负身后所有家人，她做不到。 她一旦选择周南川，就永远只能跟自己的家人站在对立面。 肖红躺在病床上，卸了妆之后双目无神，人也很是清瘦，吃不下东西，面部轮廓分明。 可当她朝她伸出手的那一刻，她依旧是她的母亲，“阿言，你来了。” “我答应你。” 佟言这话说得格外无力，“你以后不要做这种事了。” 她语气平静，半点哽咽都没有，静静的站在一边，看不出喜怒。 肖红伸手想要去拉她的手，佟言并未把自己的手伸过去，肖红试图挪过去一点，佟言这才站得离她近一点的位置。 “ 阿言，你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 肖红拉着她的手，一脸笃定，“你会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我比任何人都要爱你。” …… 易明德亲自去找周南川说明情况，还没等他开口，男人便道，“我知道你是好心，不用解释。” 他并没有半点责怪他的意思，易明德倒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呆在原地，“要是实在肖家那边不点头，我会尽量争取到小栩的抚养权，过去是你太仁慈了。” “是肖红的错，肖怀远的错。”不是她的错，她是被他们逼到这一步的。 要是连孩子也从她身边抢走，她怎么活。 “没能想办法扭转局面，是我作为男人的无能。” 易明德听了他这话，莫名有些心酸，他走到今天已经竭尽全力，可总有人不肯放过他。 “你舅舅去见过肖怀远，本想让肖怀远卖他一个情面。” “他不能拂了舅舅的颜面，也不肯答应……” “是他 第五百七十五章 结婚 男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再煽情肉麻的话他也说不出来了，“我知道你想跟妈复婚，你去争取，她心里是有你的。” 易明德老脸有些挂不住，“南川，我是想……” “你们做的我都知道，谢谢。” “南川……” 易明德现在突然间有点怕他，怕他受不了这个刺激，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我想睡一觉。” “好，我先走。” 易明德走出病房的门，频频回头望了望，最后还是没走，在外面坐下了。 里头安静得出奇，周南川说要睡一觉就真的睡着了。 在这件事情上，他竭尽全力，始终没办法改变，他不知道自己还要怎么做。 无论他做到什么程度上，决定权都不在他这里。 他是穷小子时，没有任何人看得上他，他以为有了钱就能改变这些目光，改变一切，但现在发现，远远不够。 佟言一直陪在肖红身边，给她擦手，喂水，弄水果，周栩过来的时候亲热的跟肖红在一起说话，佟言站在边上什么都没说。 大概这就是肖红和肖怀远都想要的状态吧，顺从，乖巧。 她永远像最开始的那样最好，听他们的话，他们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当作从未遇到 过周南川，一切从未发生过。 天地是很广阔，但从不属于她。 他想让她在动漫的圈子里发光发热，可肖红只想让她经商，她不喜欢，可她的喜欢不重要。 他们喜欢就行，他们长辈高兴就行。 忤逆他们会让他们生气，会让他们痛苦，她不想让他们那么痛苦。 佟言呆呆的坐在边上看着这一切，看着看着记忆突然被拉到了刚到西北那一天，她走在黄土地上，嫌风沙吹得她喉咙痛，嫌飞起来的黄沙弄脏了她的衣服。 她走啊走，走啊走，走到一坐屋外，男人光着膀子打量她，有试探，也有欢喜，像是头穷凶恶极的狼。 她并不知道他是谁，那一刹那，那一刻，她大概从未想过自己某一天会和这样的人沾上任何关系。 也是他将她从原本的舒适圈拉出来了，告诉她这个世界啊，有冷热。 他将她带到条件恶劣的园子里，让她看着树叶绿了又黄，黄了又绿，看茂密的枝叶中开出白色的苹果花，白花掉落，融入泥土中消失不见，结出一个又一个漂亮的小苹果。 由绿转红，越来越红…… 过去的世界里一年四季总是少了些韵味，可西北的一年四季却是分明，要是可以， 她也很想和他在西北建一座房子，回到最开始的样子。 回到没有欺骗，没有谎言，以现在的心境回到过去…… “妈妈！妈妈！” 周栩看佟言出神，推了她一下。 这一下，险些将佟言推倒，肖红连忙扶了她一下。 “阿言，你回去休息休息。” 回去，回哪里啊。 肖红甚至都不敢问她怎么了，她心里比什么都清楚。 周栩完全看不懂大人的心境，他对于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笑着跟佟言说，“妈妈，下次我开爷爷送我的车接你，车子可以跑很远！” 豪华版的改装玩具车，易明德就这么一个孙子，当然是要什么给什么，天上的星星也巴不得送给他。 佟言不知道周栩的未来何去何从，肖红大概不会强势到去跟易明德因为孩子的事两败俱伤，见面是可以见的，只是这种关系，太过畸形。 大家都会很痛苦。 肖红不会不知道，更用不着佟言去提醒她。 “小栩，我们马上就要去太公那边了，你高兴吗？” “高兴，我好久没见到太公了，我要给他看看我的车。” “外婆也给你做一辆好不好，我们别带去了。” “不行，我要跟爸爸一样的车，爷 爷给我坐的车和爸爸的车一样。” “外婆也可以给你做。” “那好吧。” 周栩妥协了，“我要一摸一样的。” “好，我跟你保证，一定是一摸一样的，外婆什么时候骗过你。” 小栩并不知道，在他妥协的那一刻，他的爸爸妈妈就没有办法在一起了。 肖红一直看着佟言，佟言并未回避她的目光，只是垂着眸子，脑子里浮现出慕长临那张虚伪又让人不适的脸。 他大概会冷嘲热讽一番，充满讽刺，高高在上的告诉她，绕了一圈，这不还是回来了。 —— 徐坤来的时候周南川和两年前一样半死不活，甚至比那时更加颓废，就窝在病床上。 他倒是不怪任何人，什么话也不说，把自己折磨得不人不鬼的。 徐坤在他身上打了一下，“别为了个女人颓废下去。” “肖家瞧不上你，就想办法让他们瞧得上。” “咱们赚的钱不够多，等到够和肖家慕家抗衡了看他们还能说什么。” 周南川没吱声，徐坤又道，“你这一步步走到今天，不是为了突然放弃的，是不是？” 周南川依旧没说话，潘创义和姜潮在外面也急得够呛。 潘创义心里现在尤其委屈 。 他刚摊牌准备和杨晴有个结果，怎么就发生这种事，真是点儿背。 “多的事我不说了，三天后无论你是死是活，是人是鬼，都得给我回趟西北。” 徐坤起身准备走，床上的人这才有了动静。 他也不想半死不活，但他打不起精神，不知道自己还应该怎么做，他这双膝盖已经不值钱了，跪谁都没用。 肖家看不上他，更看不上他的钱。 “坤哥。” 徐坤停下脚步，看他这副憔悴的样子，冷笑，“我以为现在你是我哥了，还得我巴着你。” “回西北做什么？” “我结婚。” 姚洁执意打掉孩子，没休养几天就跑去边缘地区找彭然了，她的死活徐坤管不了，他只能决定自己的事。 徐母在来海城前就跟何家的闺女何欢走得很近，来海城也是抱着目的的，姚洁走了没多久徐母就直接提了这件事。 她没有丝毫的避讳，言简意赅，“何欢，留学刚回来管理家业，私生活很干净，能力不出众，姿色也不出众，何家也比不上我们徐家。” “那为什么让 第五百七十六章 梦寐以求 徐母的意思表达得很准确，娶何欢做徐坤的妻子，就是为了让何欢照顾他。 徐坤无所谓，“脾气好吗？” “脾气很好。” “那您做主吧。” 徐母当即就跟徐家一起将这个事情定了下来，皆大欢喜。 怕夜长梦多，也怕徐坤反悔，徐母就近了挑日子，大张旗鼓的忙了一通，婚礼就这么确定了下来。 —— 周南川穿着黑色风衣，遮住了一身的伤痕，但脸上的伤怎么也藏不住。 老小区这栋房子的外墙有些掉漆了，楼道也很狭窄，拥挤，他了解着周边有些什么食品店，菜市场哪家菜便宜又新鲜。 附近有几家超市，几家水果摊，哪些是专门从安和跟海城当地合作的市场进货，他都了解得清清楚楚。 他们一起在这个并不大的地方生活，一起上班下班，一起过日子。 他现在竟然有点不敢靠近，怕看到里面的变化。 脚步一步步迈上阶梯，男人走到门口，拿钥匙开了门。 里面没什么变化，和他上次离开这里的时候一模一样。 沙发是沙发，床是床，床边上还有佟言着急上班换下来还没有叠好的睡衣，床单也是之前的样子。 小栩的玩具放在收纳盒里，猫架就在阳台上。 佟言的工作室小间堆放着几样她的手工作品，几幅画孤零零的放在那。 没有什么变化，好像一切都没有变，她终于没有像上次临走时那样狠心了，以前是什么都不留，现在什么都留下了。 留下了这间屋子，留下了所有在一起的痕迹。 他们彼此的，儿子的。 冰箱里还有水果，还有他买来放进去没来得及施展做给她的菜，还有包好的饺子，馄钝，一切烟火气都在这，一切记忆全都在这。 什么都是他的，但只是他一个人的。 周南川找到了房东，打算将这间屋子买下来，海城的房价在世界上都排得上号，贵得离谱，小区老，但地段在这，对普通人来说不便宜。 但对周南川来说不在话下。 男人大手一挥买下了这套房子，一个人在这间屋子里住了一晚上。 他等啊等，坐在客厅抽烟，一会儿进小栩的房间，一会儿进他和佟言的卧室，一会儿坐在她工作间的门口，搬了个凳子静静的坐，始终没有等到人回来。 次日早上天微微亮，烟灰缸里落满了烟头，男人指尖正燃着半根，他勉 强站了起来，看着门口。 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 跟两年前一样，只有他了，从今以后她会带着儿子消失在他的世界里，兜兜转转依旧剩他一人。 他拿着之前的求婚戒指，放在了大衣的口袋里。 佟言在医院照顾肖红几天，不用操心儿子的事，肖红的人会接送孩子，周栩每天开开心心的去学校，开心的回来。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即将要离开海城了，孩子的生活永远一如既往地简单。 肖红洗胃后经过观察并没有什么大碍，准备出院了，佟言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出院的这天天气阴沉沉的，没有下雨，一直刮大风。 佟言扶着小栩，其他人拿着东西，一起上车，香樟树的叶子掉了一地，她的发丝被吹乱了，望向医院外的一条通道。 周南川就站在那，穿着一件驼色的外套，早就过时的款式。 佟言大概记得那件外套是她第一次在西北给他买的，她说他穿那个颜色好看，但周南川不自在，他走路都不知道怎么走了，感觉全世界都在看着她。 他买回来之后挂在衣柜里动也没动一下。 时隔两年，他敢大.大方方穿着这件衣服出现在 人群中。 “阿言……” 肖红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到了周南川，她连忙收回目光，“走了。” 佟言回过神来，都做出选择了，不应该再犹豫了，周南川不是非她不可，但是肖红不能失去她。 佟言低着头上车，车子正要要从周南川站着的位置边上的通道离开。 佟言就从周南川身边过，男人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她，肖红故意清了清嗓子，让司机将车窗全部关上。 到别墅门口，大概是车里空气太闷，佟言刚到就冲到一旁吐了。 肖红站在她身后，“阿言，怎么了？” “我没事。” “去医院做个检查吧？” “不去。” 佟言回到房间睡着了，肖红跟保姆说注意她的情况，转头去了公司忙工作。 “肖总，您再休息几天。” “不休息了，阿言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她想吃什么想要什么你都跟我说。” “好。” 佟言一直在睡，半下午睡醒，浑身发软。 物质上她从没有缺过，她要的昂贵的画纸，昂贵的颜料，从小到大也没断过，肖红无论走到哪里，都会给她备上这些东西。 佟言没事打开了那间画室，望着高端 的装潢，精美而艺术感十足的格调，突然间笑了。 这大概就是姚洁梦寐以求的东西吧…… 她坐下，调了色，拿起了画笔，在纸上作画。 她这次画的很快，手一直在动，画到最后甚至手都在发抖。 面前只是一副风景画，孤零零的只有山，连绵不绝的山，处于大雾中看不清任何一株植物，山脉环环相扣，一坐又一坐。 佟言站了起来，将手里的调色板泼在群山当中，群山立刻变得缤纷起来，颜料洒了一地，她用力的将画架推倒，将一支又一支未拆封的颜料扔了一地。 隐约听见了一阵哭叫的声音，歇斯底里。 保姆闻声赶紧往楼上跑，被她的动静吓得不轻，“小姐，小姐……” 原来是她在哭，佟言没再出声，望着这一地的狼藉，蹲下来将画架上的画撕下来，用剪刀戳得千疮百孔。 肖红下班的时候才回到家，听保姆说了这件事，去画室一看，羊毛地毯上全是颜料，整个画室显然是被她砸了个狼藉。 “当时我在楼下，听到了动静，上去后小姐一直没开门，过了半小时她才出来，我一看里头就成了这样。” “收拾一下，地毯换掉。” 第五百七十七章 人带不走了 肖红连忙去佟言的房间，敲了敲门，没动静，她只好破门而去，看佟言正坐在阳台上。 “阿言……” “妈，我们什么时候走？” “两天之后，等我把海城这边的事忙完了，我送你过去。” “我想回家一趟。” 肖红刚想说，这不就是你的家吗，她愣了一下，佟言看着她，“想回老家。” 老家，就是佟家以前住的那片区域。 肖红打听到周南川在那附近有房产，离得很近，怕两人瞒着她搞出什么幺蛾子。 她有些犹豫，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话。 佟言又道，“行吗？” 肖红低头，“好吧，我明天带你去，这两天你哪里都不要走。” “安和动漫我还没递辞职报告。” “我会帮你解决的。” “师傅那边，我也还没有……” “跟周南川那边的人，就不要再联系了，你以后不做古董修复，不用靠林风月的人脉，安和这部动漫是你的创意，版权属安和，但名声都是你的。” 肖红算得很死，什么都替她算好了。 “是啊，我靠这部动漫得到了很多好名声。” 以后再想从事这一行，也有了这一部作品替她入门。 古董哪有做这种动漫影片赚钱呢，又是她的强项 ，又能让她出彩，在行业里混出自己的一番名声。 他在她二十岁那年断过她的前程，现在全都还给她了。 肖红看她出神，“晚上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我想吃饺子。” “好，我去给你做，你在这好好休息，马上司机接小栩回来了，你什么也不用管，放心休息。” 肖红出去了，刚下楼接到了司机的电话，易明德来了，要带小栩走，司机没拦住。 肖红气得骂人，“你是废物吗？” “对不起肖总，我实在是……” 易明德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有些手段跟周南川有得一拼，不按套路出牌的。 守规矩的人拦不住他，不守规矩的人，必须比他更加不守规矩才行。 肖红叮嘱了保姆包饺子，开车去易家，到的时候周栩正在易家的院子里开车。 易明德给他定制了一辆儿童轿车，周栩戴着墨镜，易明德在一旁指挥，易雨天也站在边上抽烟，“刹车，油门……给油啊，转弯的时候减速。” “对，转弯的时候一定要减速。” “乖孙子，干得漂亮，转弯的时候减速，对对对……” 副驾驶坐着几只猫儿，被周栩踩油门的声音吓得喵喵叫，几只爪子搭在车玻璃上，想要出 来。 周栩一个转弯，几只猫再次落在了副驾驶上，周栩开得很认真，车子一直在园子里来回。 肖红的车子是红色的，停在了易家的停车场，想要进去被拦下来了，“我找你们易总。” “易总在忙。” 肖红就知道易明德要搞事情，“周栩！周栩！” 周栩轰油门的声音盖住了肖红的声音，就在这时，林风月的车也在外面停下了来，她原本可以大.大方方的进去，停在这只是为了跟肖红说话。 肖红看到了她，林风月站在她面前，“你来做什么？” “我来接孩子。” “小栩就在这，哪里也不去。” “小栩要跟我和阿言走的。” “谁规定的？” “当初……” “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 林风月直视着肖红的眼睛，“过去是南川看在和阿言感情的份上不想争，不是他怕你，不敢和你作对。” 肖红听明白了林风月话里的讽刺。 “林师傅，很多事情我没办法跟你解释。” “你的解释也掩盖不了你利欲熏心的事实，一家人好好的在一起，你非要棒打鸳鸯，你跟佟家豪的不幸你要让孩子替你承担。” “再好的东西，当人不需要的时候只会是累赘。” “我今天只想喝粥，你给我大鱼大肉，你逼着我吃，我是一口也吃不下。” 肖红没看林风月，“将小栩扣在这，是你和易总的意思，还是周南川的意思？” “你不要管是谁的意思，这里不欢迎你，你走吧。” “林师傅，我们之前没有任何过节。” “你跟我儿子作对，拆散他一家人，就是跟我结下了梁子。”林风月看着她，又道，“明德过去再不堪，他也能知错就改，这些年来为了我，为了这个家庭老实本分，生意上偶尔会用非常手段也是逼不得已，之前你们肖家利用他好面子的心理让他和南川反目，真让我另眼相看。” “我一向敬重肖老先生，他睿智聪慧，但这些手法却让我无比震撼，明德贵在知错能改，而肖老先生和你，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林师傅！” 肖红眼神当即冷下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跟你们肖家并无合作关系，我不怕得罪你们，你们在国内是良心企业家，是慈善家，受人尊敬，但这并不代表所有人都要惯着你们。” 肖红在海城当科长的时候都没受到过这种屈辱，她冷笑道，“果然是基因。” 林风月看上去温柔端庄，倔起来比周 南川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没有丝毫后退，甚至还往肖红身前走了一步，“人家怕你们肖家，我不怕，我一把年纪了，看着自己的儿子被你们这样欺负，你们害得他妻离子散，看着我……肖红，我不会放过你的。” “保安！” 林风月突然喊了一声，院子里的人也听到了动静，朝着那边看去。 “请肖总离开这里。” 海城没有人不认识肖红的，支支吾吾，“肖总……请吧。” 今天这人，她是带不走了，肖红看着林风月，“林师傅，我们没必要闹成这样。” “哪来的苍蝇在这嗡嗡叫？” “肖总……” 肖红只好走了，周栩坐在车里看着肖红的背影，有些不明所以。 “开，继续开，往这边。” “外婆去哪里？” “她有事要先走了。” “外婆还没看我的车，外婆……” 周栩从车上跳下来要追上去，肖红开车离开了，易明德和林风月跟在他身后，“你外婆有事要先走了，她说了 第五百七十八章 亲妈变阿姨 周南川没再去找佟言，回了趟西北，参加徐坤的婚礼。 他看上去没有之前那么差劲，但整个人没精神是真的，就像灵魂被掏空了似的，话很少。 徐坤婚礼办得很热闹，包了临西最大的酒店。 西北安和这边的许多人都到了，徐家企业这些也有一些世交，正是结识人脉的时候。 杨荷香大着肚子要来凑热闹，周海洋拦不住她，能做的只有离她稍微远一点。 周大明不想让陈翠和杨荷香接触，一直带着她，带着周耀芸一起，一家人吃吃喝喝。 陈翠拉了拉周大明，试图让他看看周南川的情况，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边上，没喝酒也没抽烟，筷子都没动一下，只是看着头顶的天空。 没有太阳，谁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要不要过去问问川哥？” 周大明摇头，谁都帮不了他。 过了一会儿潘创义给他递了一支烟，周南川摇头，没接。 杨晴见状，端了一杯酒给他，“川哥，喝一杯吧，过去的事是我的不对，我跟你道歉。” 周南川接过来，喝了一口，没有多余的话，另外找了个位置坐下，不想任何人破坏她的清静。 周耀星看他一个人坐着，拿了些吃的过去， “大爸！大爸！” 周耀星大了，通过他能看到许多人的缩影，佟言说他长得像以前的周晨，周南川却觉得像是很早时候的他，很早时候的周大明，周海洋，安和县里的那一伙人。 西北的年轻小伙子长得都跟他大差不差，骨架单薄，浑身加起来也没几两肉。 “大爸，这个好吃。” “放着吧。” 周耀星放在周南川面前，到处看了看，“大妈呢？” 周大明就在不远处看着，恨不得上去抽他的乖儿子两个大嘴巴子，他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在海城有事没有来吗？” “嗯。” “弟弟呢？” “弟弟要读书。” “大爸，我爸说你要给我生个妹妹，什么时候生妹妹？” “等我有时间。” “那你生了妹妹告诉我，我送她礼物。” “好啊。” 徐坤挂着职业式的笑容，拉着新娘子的手上台，主持人讲话，宣誓，扔捧花，每个环节都水到渠成。 新娘子不算漂亮，但她显然对徐坤是满意的，徐坤只看到了对面的婚纱，连新娘子长什么样都没注意。 两人结婚前根本没见过，今天才头一次见面，他长得很高大，帅气，满足了所有女人对另一半的 幻想。 何欢全程看着他，徐坤全程看着来参加婚礼的宾客，仪式结束便等新娘子换衣服出来。 想结婚的人结不了婚，不想结婚的人被逼着结婚。 徐坤看了周南川一眼，举起酒杯，男人隔着老远和他示意，喝了一口酒。 何欢穿的是礼服，来参加婚礼的女性都穿着礼服，没有象征性，何欢走到他边上他都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 直到何欢用手挽着他，他这才反应过来，是新娘子啊。 他礼貌的点了头，跟她一起去敬酒。 热闹非凡，宾客们说着祝福的话，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幸福美满…… 徐坤和何欢不停的说谢谢，走着一大圈，何欢走得稍微慢了点，徐坤问道，“脚痛？” “有点。” “那你休息，我去。” “好，谢谢。” 何欢觉得徐坤关心她，虽然是长辈介绍的，但她认为自己和徐坤能够过得好的。 她并不知道在徐坤心里只是照章办事，照章参加婚礼，照章敬酒，照章洞房花烛夜…… 他也有循规蹈矩的时候。 何欢累得睡着了，徐坤在新房的阳台上抽了一根烟。 结束后何欢在他身上趴了一会儿，问他，“你希望我跟你去海城吗？” 哪有什么希望不希望的，要去就去，不去拉倒。 “你跟我去海城你家公司谁管，谁来替我妈打下手。” 何欢刚回国，对一切都不太熟，“总觉得很多事力不从心。” “早点睡。” 徐坤说完这话没多久何欢就睡着了。 周南川当晚住酒店，周雪琪带着邓红梅来了，门一开，看到了老太太，周南川一愣。 “事情我都知道了，南川，佟言的事不能强求，她们家里的人向来是这样，眼高于顶的。” “你来干什么？” 他问出这话，老太太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好几次回来不见我，你跟你亲生母亲相认了，难道就完全不像管我了吗？” “以后我就是你的仇人吗？” 邓红梅好像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了，但周南川没有任何反应，他并非铁石心肠，只是对这一切麻木了。 “你要海城的房子，我给你了。” “西北的房子，我也给你了。” “我养你这么大仅仅是图这些钱吗？” 邓红梅现在很后悔，后悔为了易敏佳而对周南川做出的这些事，她每天都很内疚，想补偿他。 可周南川早就不是以前的孩子了，她一颗糖就能哄好，一块肉就能让他笑，一哭 就能让他心软。 “你想要什么？” 周南川问道，“有什么我能给你的你开口就是。” “哥，妈只是想过来看看你，她很担心你。” “我很好。” 周南川一脸平静，“小时候你跟我说要努力赚钱，这些年我一直在拼命，我答应你让你过上好日子，不在那么劳累，我做到了。” “你现在有出息了南川，你也认回了你的亲生父母，可是我们也是有感情的，你以后回家也要回来看看。” 邓红梅希望能回到之前的样子，一家人和和美美，没有任何芥蒂，但周南川知道回不去了。 “明天回家吧，我给你做点好吃的，明天敏佳上班，她不在……” “不必了，雪琪，带她回去早点睡吧。” “哥，妈没有别的意思……她就是想……” “要我说第二遍吗？” 周雪琪闻言，拉了邓红梅一下，邓红梅不肯走，“你爸临死之前你忘记你答应他的事了吗？” “我要你回家吃个饭这么难吗？” “那是你跟易敏佳的家，房子是你的，我的房间早被砸了。” 邓红 第五百七十九章 为了你一直在忍 要走的人是留不住的，想回来的人一定会回到他的身边。 周南川回海城也没和佟言碰面，更没让人盯着她，他始终在等，等着奇迹出现。 就像之前她陷入困境向他求救一样，她需要他的时候会找她的。 林风月靠着一己之力撑起了安和动漫，她作为总监大小事都是她做主，大家对她这个艺术家格外尊重。 肖红有的是法子将小栩带到身边，易明德有手段，她也不是吃素的。 往佟家走了一趟，勾起了佟言的许多回忆，老宅蒙尘了，原本到处都很热闹充满人气得地方，被人遗弃在这繁华的地段，显得格外孤寂。 佟言在老宅呆了很久，肖红带着周栩先离开了。 很快入夜，佟言最后看了一遍院子，原本修建整洁的地方变得杂草丛生。 再珍稀的花木，任其疯长也会变得不成样子。 佟言坐在外面的石凳上，给赵楚然发了信息，“表姐，我明天就走了。” 她好长时间没有跟赵楚然和江月联系，但她过得如何，这两人都是知道的，他们和秦风走得太近，频频出现在她的的世界中不太合适。 尤其她跟了周南川，更得避嫌了。 佟言关上门，从相反的路走，没走几步路 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她下意识的回头，人影很快不见了。 又走了几步，前方的两个影子拦住她的去路，身后的人也出现了，佟言愣了一下，想跑已经晚了。 会是谁呢，沈海兰的人？ “是我舅妈让你们来的吗？” 对方没说话，拖着她就往一条旧巷子里去，佟言挣扎不开，被她们捂着嘴唇一路到了破旧的巷子里，几个人扯她的衣服，佟言完全没有挣扎的力气。 她红着眼睛，摇头，拼了命咬了一个人胳膊，对方只是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她指甲钳进对方的肉里，男人又甩了她一巴掌。 车子就停在巷子另一侧，那些人要将她拖上车。 佟言喊不出来，只能任由人拖着走，两巴掌扇得她头昏眼花，意识也逐渐模糊了。 就在这时，捂着她嘴唇的男人突然倒地，她连忙往另一个男人胳膊上咬了一口，一脚踹了过去。 扑倒在周南川的怀里，佟言抬头，四目相对间眼神错愕。 周南川看到他脸上清晰的巴掌印，他一把将她护在身后，“跑。” 只说了这一个字，其他人便拿着家伙朝他扑来，他跟几人厮打在一起。 无论人多人少，他从不是轻易认输的人，几人与他 打架占不到什么便宜，但他也没占到什么便宜，跟他们死磕到底，捡过对方手里的棍子，将人往死里打。 佟言没有跑远，也没有大叫，面颊火辣辣的痛，只看着他。 几个男人被他打跑了，他回头看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往巷子里的另一头走。 “周南川……” 佟言冲过去，从身后抱着他，脸贴在他的后背。 这辈子只有这个男人会不顾一切不求回报的爱着她，佟言的眼泪湿了他的后背，“对不起。” 明知道回去意味着什么，明知道会对不起他，可她没得选。 男人一言未发，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丝毫的变化，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腰间拿开，一只大掌握住她的手腕。 动作轻，谈不上野蛮，他眼神毫无波澜。 明明几天没有见面，早该难受得要命，又发生这种事，他该抱着她说许多话。 可就是这样异常安静，没有问她为什么，甚至连一句质问都没有。 她不是冲动的人，相反的，她考虑问题很周全，一旦决定了的事他说什么都没用。 佟言有些错愕，再次抱着他，不让他走，他重复刚才的动作，把她的手拿开。 “做人要有廉耻之心。” 他睨她一眼 ，佟言脸上还带着被打的痕迹，“你一直跟着我。” “我们都别把对方当回事。” “这次是我对不起你。” “如你所说，我们扯平了。” 他朝着那条路走，佟言一直看着他，周南川胃疼得厉害，微微弯腰，他何其荣幸，有一天能让佟言看着他走。 这一次他头也没回的离开了。 “周南川！” 佟言突然叫住他，“我明天就走了。” 他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当晚回到家，肖红正在跟肖怀远打电话，周栩在边上说了几句话，保姆在收拾东西，佟言回家的时候大家都挺忙的，没人注意到她脸上被人打过。 是谁的人已经不重要了，她答应了肖红也就默认了自己要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肖红想要她过这样的人生，她没有选择的权利，告诉她又如何，她能改变主意吗？ 肖家，沈海兰朝着肖勋大发雷霆。 老爷子最近一段时间都在疗养院，几乎没有回家，她本是这个家的当家人，佟言却在现在这个关头答应了和慕长临结婚。 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就是个摆设。 “我问你肖勋，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现在才告诉我，你不觉得你过于不把我当 回事，我对这个家来说算什么，我这么多年拼命怀孕是为了什么？” 两个孩子死了，已经在沈海兰的心上插了刀子许多年。 现在告诉她，因为她两个孩子死了，轮到佟言来继承肖家的产业，轮到她一个外人来，那她拼了命生下肖乐又有什么意义。 “为了这个家，我什么都忍了。” “我也忍了。” 肖勋一脸认真，“我为了你一直再忍。” 他喜欢沈海兰是一回事，可看她发疯歇斯底里也是真的。 “你说什么？肖勋你说什么，你忍我？” “放宽心，没有任何东西是绝对属于你的，我爸相信阿言，想要把肖家的一切交给她，你我都拦不住。” “她不是那块料。” “你怎么知道？” 肖勋拧眉，“你跟我姐明争暗斗，你背地里也没少给阿言使绊子，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们肖家是清白世家，所以我爸到死也不可能同意肖家和易家沾任何一点关系。” “周南川还是个土农民的时候，他也没点过头。” “对，他不是易 第五百八十章 孩子是污点 “阿言跟他有孩子已经是肖家的污点，同样的错误不可能再犯。” “佟言又是什么清白人？” “她是佟经国的孙女，是佟家豪的女儿，是我姐的孩子。” 也是这一辈当中唯一的孩子。 沈海兰笑了出声，“那乐乐呢，我的乐乐算什么？” 肖勋断然不会告诉她肖乐只是他随便抱回来哄她高兴的一个玩具而已，他疼孩子是一回事，但终究抵不过血脉亲情。 “你爸满口仁义道德，一辈子谨小慎微，留下清白经营的好名声，其实他才是最大的利己主义者，他要一切都按照他所想的一样发展。” “他能接受联姻，他就认为所有人都能接受，他想要肖家有干净的人脉，接触的都是清白的圈子，可他跟你姐出的那些主意，哪一个跟清白搭得上边。” “表面上的清高，其实什么下三滥的……” ——啪！ 肖勋甩了她一巴掌，沈海兰眼泪夺眶而出，恶狠狠的盯着他看，“你打我……” “你以为我为什么跟你结婚？” 因为沈家是书香门第，因为曾经的沈海兰知书达理。 哪怕她在肖家早就性情大变，疯疯癫癫多年，在外面靠着沈家的资本她依旧成为人 人羡慕的对象。 肖怀远重视名声，肖勋也一样，不肯被人揪住任何一点错处。 骨子里的传统，不容任何人撼动。 “肖勋，这么多年你跟我就没有感情吗？” “我对你有感情，也是因为你是沈家的人。” 否则他根本就不会认识她，“海兰我实话告诉你，你继续疯下去吃亏的是你自己，对肖家不会有任何影响。” 她是肖家的媳妇没错，但肖家也有办法让她抗下一切过错，让她怎么来的怎么滚。 肖勋一直忍她，也是出于愧疚，给她一点补偿，但她一旦威胁到了整个家族的利益，阻止了肖家和慕家长久的合作，阻止了这一门亲事，那他绝对会以大局为重。 清白的家庭多的是，沈家也知道沈海兰有病，沈家老爷子死了多年，现在的沈海兰依旧是沈家的女儿，可于整个沈家而言，其实就是个外人。 沈海兰听懂他话里的威胁，胡乱的打他，“肖勋，你不是人，你不是人！” “咱们一家人糊里糊涂把日子过下去，不该你插手的事你要是再插手，我会断了你的回头路。” “对不起我的人是你。” “是吗？” 肖勋眼神中带着几分威胁，“究竟是 男人对不起女人受人关注，还是女人对不起男人受人关注。” “我不妨告诉你，孩子早死了，乐乐是我抱养来的。” 沈海兰瞪大眼睛，愣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肖勋又道，“她也是我的一张底牌，她名义上是我的女儿，却跟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事情是我办的，可谁知道。” “传出去究竟是骂我还是骂你。” 谁都知道沈海兰想孩子想疯了，肖勋深吸了一口气，“我说你骗我，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吗？” 沈海兰浑身血液像是被抽干了，肖勋先扬后抑，拉着她的手，“海兰，很多事情不要计较太多，对你对我都好，你听话什么事都没有，整个肖家没人敢不尊敬你。” “这样多好。” 以大局为重，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就不能再出任何岔子了。 沈海兰继续捣乱下去对大家都不好，肖勋唯有把重话说出来，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也给她提个醒，这样才能换来接下来的安宁。 肖红要处理工作上的事，晚上的飞机，带着佟言和小栩一起飞往国外。 佟言整整一天闷在家，门都没出，下午终于忍不住跑到了之前住的小房子里。 周栩到底还是个孩子 ，有了玩具天天都跟过年一样，偶尔会提到爷爷奶奶，提到爸爸，但他并不知道他今晚离开海城后一切都会发生变化。 佟言愧疚，对周南川愧疚，对周栩愧疚，她无论怎么选都里外不是人。 冷，走出房间就觉得冷，她穿得很厚，但依旧冷得打哆嗦。 周栩在客厅里拆东西，自打从易家回来一趟，他变得像个哈士奇，爱拆东西，无论是家里的设施还是玩具，他都照拆不误，肖红也惯着他，说这样能开发他的大脑，锻炼他的动手能力。 他将肖红送给他的汽车玩具车灯拆下来了，开了几趟开得无聊，也没人陪他，他就自己开始拆东西。 佟言下楼的时候他还在一脸专注，不得不说基因过于强大，他长得太像周南川，就连认真专注的眼神都一模一样。 佟言鼻子一酸，摸了摸他的脑袋。 周栩依旧是一脸认真地样子，眼神并未挪开，“妈妈，你过去，这里好多东西。” “你在这里会乱掉。” “我要出门一趟，你想吃什么？” “你要回家吗？” 在周栩的认知里，那间小房子才是他们的家。 佟言愣了一下，“不回。” “要回的，等我们去看了太 公就回家。” 她不能带着小栩一起去，佟言开车没几分钟，肖红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妈，我只是出去散散心，你不要紧张。” 她不带小栩也是这个原因，她怕肖红觉得她耍花样。 “阿言，这个时候了就不要出门了，好好休息，妈妈忙完了就带你回去。” “我知道，我会很快回来。” 和肖红的相处之道，就是不能忤逆她，处处顺着她。 佟言琢磨明白了，接下来她的生活里大概只有顺从了。 小房子比起肖红跟在海城的豪宅，只能算个贫民窟，可她在那里住了很久，已经有感情了，钥匙打开门，看到熟悉的一切。 熟悉的床，沙发，熟悉的气味，没一个角落都有他们共同生活的气息。 周南川不在这。 她原本还想过来见见他的。 佟言坐在沙发上，环绕了一圈整个屋子，注意到茶几上的一包烟和打火机，烟灰缸里密密麻麻的烟头…… 她拿了一根烟，点了一根，学着男人吸烟的样子吸了一口。 下一秒咳嗽了起来，她咳了几声，又抽了一口。 烟在嘴里过了一 第五百八十一章 易家最大的股东 她将剩下的半包烟和打火机带走了，开车去了一趟墓地，最后看了看佟家豪和佟经国，两人的墓挨在一起的，佟言看着两人留下来的照片，坐在边上的大理石台上。 “爷爷，我听你的话了，我不跟周南川在一起。” “你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他不是周家的孙子，他跟周尽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佟经国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害错了人，他一直忌惮周尽忠的孙子强大起来会攻击佟家，但周南川只是被掉包了而已。 “爸，我会好好照顾妈妈，你说的话我都会记在心里。” 佟言离开墓地的时候肖红来了，她到底还是不放心。 从她去那间小屋子的时候，肖红就再也无心做任何事了，她紧张得要命，却在她面前若无其事，“给你和小栩带了些吃的，我工作忙完了，今晚我们一家人好好吃个饭吧。” “好。” 佟言应了一声，司机开她的车，她和肖红坐在一起。 母女俩什么话也没有，肖红没办法让她心甘情愿，除了逼她，她实在是想不到任何办法了。 心里有愧疚，却没办法说出来。 而佟言，她只是单纯的不想说话。 晚餐很丰盛，佟言没吃几口就上楼了，周栩问道，“外婆我们今晚就去看太公了吗？” “是啊 ，你想他吗？” “想，那我们什么时候回来？” “你想回来吗，国外更好玩，没人管你，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不行，要回来的。” “要回来的。” 周栩又说了一遍，肖红却没有再继续说了。 直到上飞机的前一刻，佟言都没有见到周南川，她在机场的洗手间里一直给他打电话，想要最后和他说几句话，他一直没有接。 她始终没有办法像周南川一样抛下一切做自己想做的事，她永远没办法像他那么豁达。 他从小就是放养，广阔的世界由他闯荡，肆意打拼，她和他不一样，从一开始就不一样。 到了国外佟言心情一直很不好，每天都闷在家里。 沈海兰难得的没有再闹了，周栩陪着肖怀远一起玩，画画下棋，老头子身体每况愈下，但总会花些时间陪他。 佟言对任何事都提不上精神，她脑子里全是周南川，她心想，他大概真的狠毒了她，才会恨到不接电话，不回信息，不想再有丝毫的牵扯。 她转念一想，确实也是，她来这边是为了什么，她怎么还有脸继续联系他。 她将他置于何地，给他一个什么样的身份，情夫？ 佟言出国三天后，再也没有给周南川打过一个电话，她甚至将号码也换了，彻底 销声匿迹。 周南川并没有一蹶不振，天天海城各地到处跑，看地，投资。 他始终关注着佟言给他发的每一条信息，打过的每一个电话，他一点也不想看到她说“对不起。” 只要佟言的一句话，他就可以不顾一切去找他，他只要她的一个态度而已。 但佟言能给他的只有对不起，只有一句对不起。 他从十八岁到现在，一直惦记着的人，一直从未放弃，拼了命靠近，摸爬滚打终于能好好的站在她面前给予她想要的生活。 周南川忘记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满脑子只有想方设法拉开他们之间的差距，当他终于觉得差距没有那么远了，她跟着他也不至于成为旁人眼中的“跳火坑”，他可以许诺给她一个光明灿烂的未来的时候。 她一句对不起，就将一切扯平了。 他能给的远远不够，她也不会继续等他了。 易明德和林风月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林风月能做的唯有在工作上更加尽心尽力，让他多赚些钱，给总公司减少一些由安和动漫带来的压力。 而易明德能给他的只有钱，他将自己在易家的一半股份转让给了周南川，遭到了拒绝。 而后易雨天又拿着股份转让书找他，求他签字。 “大哥，我什么都不想干，公司的 事你不担起来谁来担？” “你是要逼着我去跳楼吗？”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肖家不是瞧不起你？那你就易家安和一起拿下，作为两家公司的最大股东，等你哪天能跟肖家平起平坐了，谁还敢瞧不起你？” 激将法对周南川没用，易明德以前做过的那些不光彩的事，早就随着时间消散了，肖家揪着过去不放，总说易家不光彩，不清白，其实也只是站在道德的至高点儿批判众生而已。 强大了，说什么都是对的。 能力没到，再有用的话都只能是屁话。 周南川曾经也瞧不上易明德这些手段，觉得过于上不了台面，他不能跟着众人混在一起，必须撇清关系才行。 可这人是他的父亲啊。 千般不好万般不好，也是他的父亲。 有污点所有人都会来诟病，可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光鲜亮丽，肖家是公认的清白世家，背景强大，好名声不断。 前有肖怀远捐献桥梁做慈善，后有肖红一举灭了海城一帮黑恶势力。 但真相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 “大哥，你为了女人要死要活，他们会更加瞧不起你，觉得你没个男人样。” “爸的公司迟早要有人继承，反正那个人不会是我，也更加不会是易敏佳，你管或者不管，你都管 定了。” 易雨天生怕易明德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来，一屁股坐在周南川的位置上，拍了拍手里的转让书，“你今天要是不签字我就不走了。” “你要我牺牲我的自由，想都别想……” 周南川大致浏览了一番股份转让书，易雨天一直都在偷偷看他。 “我没为了女人要死要活。” 肖家那帮人把他和佟言逼成这个样子，逼着他的女人去嫁给别人，他要死要活有什么用。 肖家不是骂他野种，骂他小人，他千方百计证明自己，依旧得不到任何改观。 那他何不把易家的担子接起来，他不怕骂名，女人都留不住了，要名声有什么用。 易家过去再不光彩，也一步步走到了今天，那些骂易家不光彩的，若是真有办法击垮易 第五百八十二章 和他去试婚纱 有权势的人都会给自己留一手，易明德本来也是有所保留的，只给了周南川自己名下的一半股权，但周南川胃口大，提出要他名下所有的股权。 易明德愣了一下，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易雨天站在边上，眼神也有些愕然。 若是不肯彻底放权，那就是让他过去下苦力，周南川不干，正要挂电话。 “好。” 易明德突然说道，“我会让律师重新草拟一份合同，我名下的股权都给你，以后你就是易家的当家人，是我易明德的儿子。” —— 林毅回国办事，易明德做东一家人在一起吃了个饭，说起他上次去肖家拜访的事。 “南川，我想帮你一把，但没想到会把肖家惹急了。” “不怪你舅舅，你是为我好，今天不谈这个，我们好好喝酒。” “雨天……” “舅舅，来，我们喝酒。” 佟言一走，易雨天觉得自己这个大哥反而变得更加有魅力了。 过了一会儿，林毅问道，“改姓的事打算什么时候去办？” 周南川用这个名字用了很多年，一时半会儿要让他改名字并没有那么容易，“是周有成抚养我长大，全家吃不饱也是他把唯一的食物 留下来给我吃。” “他教过我很多道理，他没有文化，但他用自己的方式教育我。” “没有他我没有现在。” 林毅看了林风月一眼，林风月笑了笑，“南川，我尊重你的意思。” “明德，你怎么说？” “南川，你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我不会再强迫你做任何事。” 易明德心里清楚，他既然把话都说出来了，他要是不点头也没用，强迫他改姓周南川一撂挑子不干了，他说什么都没用。 易明德见好就收，自己没为他做过什么，要想像最开始一样拿自己亲生父亲的身份吓唬他，他根本不会买账的。 林毅笑了笑，手搭在周南川肩膀上，“大外甥，你有魄力啊。” “舅舅说笑了。” “我这个妹夫我还没见过对谁服软的。” “他当爸爸的对儿子服软，那是天经地义的。” 林毅看热闹不嫌事大，调侃道，“是吗，妹夫？” “是，风月说得对，当爹的在儿子面前要什么面子不面子的。” 只要能让林风月高兴，让他说什么都可以。 林风月笑了笑，“哥，别乱喊，什么妹夫不妹夫的，他早就不是你妹夫了。” “妈，差不 多行了，爸已经知道错了。” “我说话你不要插嘴，没大没小。” 林风月在这父子俩面前就是老大。 易明德闻言，也道，“就是，你妈说得对，她说话的时候你不许插嘴，没大没小的。” “爸，我这是帮你说话……” “还顶嘴，越来越没大没小，信不信我揍你？” “雨天，要听爸爸妈妈的话。” “知道了舅舅。” “舅舅，喝酒。” “你叫你爸一起喝，你们父子三个喝我一个可不行。” “哥，你要喝不过我也能帮帮你。” 从酒店出来，林风月问周南川的意思，“搬过去和我一起住吧，那边的房子本就是你的房子，以前的别墅你给了小邓，那边……那边也不要去了。” 她怕他触景生情。 “暂时没找到住的地方，等找到了再说。” “舅舅，我先走了。” “好，早点回去休息，让自己不高兴的事就不要继续想了。” 周南川又回到了那间小房子，他摸了摸桌上，发现烟没了，佟言来过这，把他的烟和火都收了。 他兜里还有一包，没有拆，顺势躺在了沙发上。 —— 肖红亲自包了饺子上楼，遇到了抱着 肖乐准备下楼的沈海兰。 沈海兰笑着看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自打她和佟言这次回来，沈海兰一句重话都没对他们说过，肖红也得个清闲。 “阿言……阿言，你把门打开，吃点东西，阿言……” 门根本没关，佟言坐在阳台边上往下看，肖红进去了将饺子放在桌上，“你上次不是跟我说想吃饺子吗，我上次临时有事没能帮你做，这次是我亲手做的，你尝尝。” 佟言拿起筷子，吃了一个便没有再吃了。 “外公的公司，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财务漏洞……” 肖红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的朝着门口看了一眼，“阿言……” “放心，我没有别的想法，我早就该猜到了，这么多年以来，从未听说过外公的公司有什么财务漏洞，我只是试探性的问一句，你别紧张。” 肖红这一紧张，暴露了骗她的事。 突然间肖红不知道说什么化解尴尬，佟言又吃了一个饺子。 事情到了这一步，说什么都没有用，她既然跟着她到了这里来，她就不可能会再让她回去，“你跟周南川不要再有不该有的想法，阿言，你应该明白我在说什么。” 不要像上次一样想 办法从她眼皮子底下跑了。 言语中带着几分威胁，佟言抬头看着她，“你都拿你的命来逼着我妥协了，我再忤逆你就是不孝了。” 肖红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我都是为你好，只有我才会设身处地的为你考虑，只有我才会长远的替你的未来做打算，我是过来人，永远要比你想得周全。” “知道了。” “长临晚一点会过来接你，你准备一下，和他去试婚纱。” 佟言一愣，她来这边好几天没有见到慕长临，谁也没有跟她说过和慕长临结婚的事，原来不是没有进展，是一直都在进展当中，只是不需要她去插手而已。 轮到她出面自然会来让她出面。 “该有的都会有，该走的流程你都要配合走完，你们是夫妻，是人尽皆知的夫妻，你们之间堂堂正正。” “你打算怎么跟小栩解释。” “找机会我会告诉他，这几天我会找人看着他的，不会出任何岔子。” “你答应这件事，你外公也很高兴。” 肖红出去后佟言又抽了一根烟，抽得胃里一直犯恶心，又苦又涩。 慕长临来之前肖红就把衣服准备好了，让她换上，她坐在客厅里等着 第五百八十三章 我要小栩的抚养权 隔了这么一段时间没见，再次见面，这个男人的一颦一笑依旧让人厌恶，他和肖勋肖怀远寒暄了几句，拉着她的手一起往外去。 肖怀远眼中的他们，郎才女貌，天造地设，是他看好的一段姻缘。 佟言上了他的车，车子一路从肖家出去，她全程沉默。 慕长临坐在车里，手里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东西，时不时能听到翻页的声音。 到地方了，停车场，司机开车门，她正要下车，慕长临突然拉着她的手，“上次你跑的时候我说什么？” “你跑不掉的。” “不用我动手，有人会替我把你逮回来。” 言语中满是轻蔑和嘲讽，佟言没说话，她不想和这种人逞什么口舌之快，也无法想象即将要跟这样的人结婚，同床共枕。 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她心上，让她喘不过气，让她窒息。 她在慕长临面前，好像也没必要摆什么架子，她只是一个促成两家联姻的货物而已。 佟言试婚纱照出来的时候慕长临就在外面等她，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上毫无波澜。 沉郁了几天，她比之前更加瘦些了，穿婚纱照反而更加漂亮，端庄。 她和周南川结婚的时候，没穿过婚纱，只是一身红色旗袍，她 也曾想象过让周南川看她穿婚纱的样子，可惜没这个机会了。 慕长临伸手，佟言将手递过去，两人站在镜子面前，慕长临另外一只手替她理了理锁骨的项链。 “我觉得这套不错。” 店员很快就上前介绍这款婚纱，慕长临搂住她的腰，“满意吗？” “你满意就好。” “再试几件，试给我看看。” 慕长临言谈举止显得很尊重她，但他骨子里依旧是大男主义的性子，希望她能屈服他。 以这样的姿态送来联姻，佟言心里很清楚自己是个什么地位。 只是肖怀远看不懂，肖红也看不懂，他们只看门当户对，这一点对上了其他的都无所谓。 试完婚纱，拍照，挑戒指……许多流程要配合走完，佟言一路都和慕长临在一起。 似乎是怕她反悔，亦或是肖怀远想尽快将这件事确定下来，让慕家和肖家真正的成为一家人，婚礼的日子就挑在这个月月底，离现在十天不到。 慕长临天天都会来肖家吃饭，陪着周栩一起玩耍。 周南川人在海城，关注到肖家宣布的这条结婚的帖子，许多外媒都在炒作，照片里佟言一身白纱戴着皇冠，坐在慕长临边上。 她微微笑着，男人也是微微笑着 ，看上去无比恩爱的样子。 佟言结婚两天前，接到了周南川的电话，她坐在皮质沙发上抽烟，屋子里全是艳丽的玫瑰花，烟味儿飘在玫瑰花上，仙境一般。 “喂……” 一段时间没联系，男人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嗯。” “恭喜你，我就不祝你新婚快乐。” “你想说什么？” 佟言抖了抖手里的烟灰，又抽了一口，抬头看着天花板。 男人缓缓道，“我想要儿子的抚养权。” 孩子是佟言生的，受苦受累的人是他，他没有资格提出这个要求，最开始的时候他也没想过。 但他不想自己的儿子受委屈，他在肖家，跟着佟言，会衣食无忧，但作为一个男人，满足的不仅仅是衣食无忧而已，还有自己作为男人的自尊。 周南川想，佟言就算是拒绝，他也会再次争取，想想办法。 一些不好的事他不想让孩子经历。 他管不住佟言，控制不住她要做什么，但是孩子他可以尽他的所能，是他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是他心心念念盼着他出生。 他的出发点不光彩，但他得负责到底。 佟言听他说出那句话后直接就沉默了。 “我不想让他看着你嫁给别人，也不想让他 去接受你和慕长临的关系，肖家和慕家所谓的联姻，和他无关。” 佟言愿意点头插手进去，但周栩不一定同意。 他是要把儿子也从她身边带走。 佟言又连着抽了几口烟，这才稍微平静下来，她自己的事都做不了主，还怎么做儿子的主，她也确实管不好孩子。 “好吧。” 周南川明显愣了一下，“言言……” “小栩的抚养劝给你吧。” 佟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原谅我周南川，我没办法什么也不管，要我对不起我外公，舅舅，我妈，这么多人加在一起……”她只能选择对不起他一个人了。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他一字一句，挂断了电话。 佟言擦了擦眼泪，起身往楼下去。 她身上一股烟味还没散去，走到楼梯口就被保姆闻到了。 肖红因为她抽烟的事跟她吵过一架，问她怎么还学会抽烟了，是不是跟着周南川就学会了这个。 佟言平静的说道，“我跟他还学会了很多，妈，我已经听你的话了，这些小事你还要干涉我吗？” 肖红被她气得哭，“阿言，妈妈都是为了你好。” 保姆怕肖红闻到烟味跟她继续吵一架，“小姐，等会儿再下去吧。” “你 身上还有味道。” “没关系。” 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现在她就是这个样子，要是他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那她也没有办法了。 趁着家里人都在筹备婚事，佟言大胆的在饭桌上说了这件事。 肖怀远闻言，当场驳回，“孩子不能给他，小栩身上流着的是我们肖家的血，他是我们肖家的人。” “我赞成爸的意思。” 肖红自然是和肖怀远站在一起的，佟言当着他们的面点上了一根烟，沈海兰都震惊了。 她冷笑了一声，看着佟言，她怕是疯了吧。 就连肖勋都不敢当着肖怀远的面抽烟。 但老爷子纵容佟言，就这也没发火，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阿言，你不要有怨气，外公愿意把整个家业交给你来管，也只有你来管，我才能放心。” “你优秀，长临也优秀，两个优秀的人才能让前程一片光明，你被周南川耽误几年，剩下的外公都会替你找回来。” “你还年轻，你母亲，你舅舅都 第五百八十四章 跟着她未必是好事 肖红和其他人也都是这么告诉他的，谁都不忍心告诉他自己的妈妈要和别人结婚了。 在小栩的脑子里，爸爸妈妈是应该在一起的，他都把户口薄拿到手了。 “我可以顺着你们给我的人生轨迹一直下去，但我不能让小栩失去他的自由。” 在肖家他什么都有，谁都会惯着他，但他永远和她一样，没有绝对的自由。 从佟家倒下的那一刻，从佟家豪死得那一刻，她就该认清楚她的世界早已天翻地覆，而她却天真的以为自己带着孩子在海城，能够自己养活自己，给他好点的生活，就已经是结局了。 是她太天真。 “他也有他的家人，有爷爷奶奶，有爸爸，有叔叔，在海城有他的同学们，朋友们，外公……” 佟言看着肖怀远，“是您说的，小栩应该接受国内的教育，我当时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你也支持我，现在我没办法照顾小栩，让他的父亲照顾他，我认为是合理的。” “阿言！” 肖红眼睛当即就红了，佟言没有看她，“妈，你为我好，我也为他好，一代管一代，我不认为有什么问题。” 佟言这话，既是打了肖红的脸，也是打了肖怀远的脸。 “这么说是我多事了？” 肖 怀远突然笑了，看着佟言，“阿言是嫌外公多事。” “阿言……跟外公道歉。” “对不起外公，我没有这个意思，你们心疼小栩，但他也有自己在乎的人。” “我想……想让他长大以后当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肖怀远突然站了起来，肖勋和肖红都很怕他发火，“爸……” 肖红扶着他，肖勋也扶着他，肖怀远只是两只手撑在桌上，“阿言是大了，会自己做主了。” “要是当年你爷爷这么逼你的时候你能自己做主，那些不好的事也不会发生。” “可是外公，我不认为那些是不好的事。” 没经历那些，她会一直呆在海城，后来发生的事，佟经国去世，佟家豪被陷害而死，肖红冷漠，对她来说都是难以接受的噩梦。 每一件事都足够让她崩溃，那时她该怎么办。 谁会站出来扶着她让她不要倒下。 没有的，秦风喜欢她，却并非是非她不可，孙闻泽喜欢她，但她背后有孙家，他不得不以大局为重。 她有什么，她什么都有，却又什么都没有。 从最初的想不开，怨恨，到现在的坦然，冥冥之中只有天意，她的生命中需要一个周南川这样的人来教会她许多道理。 佟言 也不知道哪来的底气，看着肖怀远，“你认为好的，我认为不一定好，你认为不好的，我也不一定和你看法相同。” “好。”肖怀远眸子一冷，“既然你决定了，小栩的抚养权由你做主。” “爸……” “闭嘴！” 肖怀远猛地拍了桌子。 佟言头一次见他情绪如此激动，这是从小到大从未有过的事。 他总是游刃有余，好像一切事情都能智取，有时候也跟个普通老头子一样，会因为家人的离去而伤感。 佟言低着头，“外公，请你理解我，我想给小栩一个好一点的人生，给他一个……给他一个和我不一样的人生，拜托你了。” 她低着头，眼泪落在冰凉的地板上，“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我没有想过要冒犯你。” “好好准备和长临的婚事，该知道的孩子自然会知道，小栩是你的孩子，你说要一代管一代，那就由你做主。” “他周南川要是想借着手握小栩的抚养权而有任何痴心妄想的举动，我会让他知道下场。” “他不会。” 她抬头看着肖怀远，脸上依旧挂着泪水，“你们没有人真正的了解过他。” “是你被他蒙蔽了双眼。” 沈海兰动也没动一下，全程看着 这一切的发生，肖怀远转头离开，肖红扶着桌子，腿都跟着发软。 “你再这样做是毁了小栩，你会毁了他。” “我不这么做才是毁了他。” “你知不知道……” “妈，你慢吃。” 肖怀远是被佟言气得不轻，肖红晚点端了点燕窝到肖怀远书房，老头子握笔都有些握不住了，“小栩是不是闹着要回来。” “是啊。” 这几天家里太忙，肖怀远也怕对孩子有所影响，报了个儿童冬令营，让周栩跟一帮富家子弟去体验生活去了。 有专人带着，吃喝玩乐自然是亏不了他的。 但这孩子玩了两天就不想玩了，闹着要回来。 肖红眼睛湿润了，“爸，我不希望周南川拿到小栩的抚养权，我希望你能找机会跟阿言说明白。” “她还小，不懂事，说的话不算数的。” 肖怀远将笔放下，他手一直抖，半天也写不好一个字，“你把她当孩子，可你别忘了，她也是当母亲的人了。” “阿言……” “当中无论有什么是非曲折，都过去了，她愿意接下肖家的担子，敢跟我叫板，算是有些魄力。” “小栩要是去了周南川那边，以后要是……” “你以为她是为了什么打算？” 肖怀远抬头看了她一眼，“你越活越回去了，你几次三番背地里搞周南川，你以为她不知道，她傻？” “你答应她不再对付周南川，你以为她能信你？” 肖红愕然，她当然不会就这么放过周南川，回到海城她还会继续限制他的发展，最好让他一朝回到解放前才能令她出一口恶气。 但小栩的抚养权给了周南川，无论如何她是不敢再动他的。 肖红彻底不说话了，“爸，那你答应阿言又是为了什么？” “满足她的意思，她也能踏实做好眼下的事。” 慕家和肖家两家联姻，到时候是一场盛大的场面，后续肖勋那边让她扛起肖家的担子，她也会心甘情愿，毫无怨言。 肖红永远做不到像他这样收放自如，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小栩，她不想让小栩跟着周南川。 “爸……” “我说出去的话不会收回，人在他那边你也能时常看到，阿言和长临的事我们都欠小栩一个解释。” “与其我 第五百八十五章 跟爸爸回西北 小栩回国前一天，从冬令营那边回到了家里，佟言陪着他呆到了很晚。 孩子这几天玩累了，不想再玩了，也不愿意去自己的房间里睡，要闹着让佟言陪他睡。 佟言将他放在自己的床上，给他讲故事，讲着讲着，周栩突然打断了她。 他缩在佟言的怀里，“妈妈明天我们就可以去找爸爸了。” “是啊。” “你想他没有？” “想了。” “我也想了，我想小猫咪了，小猫咪在叔叔那边养着，叔叔给了小猫咪一个很漂亮的家。” “我想吃奶奶做的蛋糕。” “还有爷爷的车车……” “马上你就能回去了。”佟言声音有些哽咽，“爸爸会给你做好吃的，你喜欢他做的糖醋排骨对不对？” “还有薯条，我想去周庄采茶叶，妈妈我给你摘草莓。” “好。” 周栩跟个话痨一样，嘴里说个不停，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佟言起床替他收拾，刚刚合身的小衣服，小玩具，佟言装在他的行李箱里面。 肖怀远这里有数不清的玩具，根本收拾不完，佟言收拾了一部分，放在周栩的蓝色小箱子里，满满的一大箱，一个袋子。 收拾得差不多了，她打算去楼下 的花园里呆一会儿，看着外面的风景。 刚要迈出去，肖红也从楼上下来了，“小栩的东西不用收拾那么多，他在海城，我会经常过去看他。” “他也会经常过来看你的，这段时间过去了就好了。” 佟言没说话，肖红往她身上盖了一件外套，“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有些怨我。” “我没有。” “阿言，时间会证明这一切的，总有一天你会理解我的。” “我理解你。” 外面正吹着风，一入夜四下静悄悄的。 次日早上天还没亮肖红就带着周栩离开了别墅，周栩还没醒，肖红让保姆替他简单穿上了衣服，让人抱着上车。 到了车上，孩子还在睡，一直到机场的时候才醒来。 肖红正在喝咖啡，周栩睡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层小小的毯子，伸了伸小脚，翻了个身。 睁开眼睛，发现是陌生的环境，“外婆……” 他睡眼惺忪，从沙发上起来，肖红放下手里的咖啡，将人抱在怀里，“睡醒了……” “这是哪里啊？” “你不是朝着要回海城吗，外婆带你回去了。” “妈妈呢？” “妈妈办点事，晚点就会来找你的。” 周栩没有丝毫的怀疑，“ 我们现在在哪？” “等会儿就上飞机，想吃点什么？” 周栩随便说了几个想吃的，肖红拿上来他却没吃多少。 长了个中国胃，想吃有点特色的东西，“外婆你能不能做饭给我吃。” “回海城做给你吃好不好？” “可我现在就想吃。” 肖红看了看，周边确实没办法做饭，“小栩乖，到了海城外婆什么都做给你吃好不好？” “那就不要了，要爸爸做。” 爸爸做饭好吃，到了海城还是让爸爸做，“我让爸爸做糖酥排骨给你吃，你肯定没有吃过。” 肖红到了海城没有丝毫的耽误，周南川人在机场等，她将人送到，搭下一趟航班就走了。 从将人交给周南川再到和周栩说再见，整个过程也不过两分钟。 肖红看着周栩，心里觉得有些对不起这个孩子，以后孩子长大了懂事了，知道她做了什么事肯定会怨恨她的。 以后他跟着周南川，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周南川抱着周栩义无反顾的离开，肖红时不时回头看一眼，一直到再也看不清人为止。 “爸爸……” “爸爸……” 周南川在走路，但也在出神，周栩叫他他没有听见，孩子突然捏 住他的耳朵。 周栩一捏住，松开，担心他会生气，但他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只是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爸爸外婆去哪里了，她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 “是她想吃？” “是我想吃。”小栩笑了，捏了捏他的脸，“爸爸我好想你。” 孩子的头枕在男人的肩头，他摸着儿子的后背，“爸爸也想你。” 也很想你和妈妈。 从机场出来风很大，他将外套脱下来裹着儿子，“周栩，你今年多大了？” “我不告诉你。” “跟爸爸回西北过年好不好？” “西北过年，那妈妈去吗？” “爷爷奶奶去吗？” 西北过年，他在西北都没有家了怎么在西北过年。 曾经海城是佟言的家，现在海城是他的家，除了这里他也不知道能去哪里了。 周南川搬回了易家，和易明德易雨天住在一起，三个大男人平时基本上没有什么话可以聊，但周栩会找话题，想方设法把他们凑在一起。 易明德把权利彻底交给了周南川，但他也没闲着，空了就去林风月那边，好几次回来跟周南川说道，“你帮你妈选的住处位置不错。” “就是离我们这边太远了。” 周南川应了一声，又道，“嫌远你就别去。” “不，去还是要去的。” 佟言已经接受了小栩不在自己身边的事实了，她也必须让自己试着去接受今后这个孩子远离自己的世界。 周南川没有接到过她的任何电话，他以为她偶尔会想要看看孩子，但她没有。 婚礼的前一天，佟言被慕长临接去了墓地，祭奠慕家的长辈。 慕家的老人都去得很早，慕长临很早就自己当家了，整个慕家家族以及诸多子公司全是他自己亲手打理。 佟言穿着白色毛衣，黑色的外套，站在他的身边。 祭奠结束，男人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准备好了吗？” “什么？” 一切都是两家安排，完全不需要她准备什么。 “里面的衣服穿好看一点。” 佟言抬头看着他，光看这张脸，真是跟禽兽完全搭不上边，但他不分场合就能说出这种不着边际冒犯人的话。 她本来还没有那么厌恶慕长临的，但他的举动让他越来越厌恶。 慕长临看她耐人寻味的表情，勾了勾唇角，“要是让你不舒服了，有想跑的打算 第五百八十六章 佟言你这个贱人 “让你失望了，我现在没有这种想法。”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记住我的话，明天我不会放过你。” 他看她的眼神像是来自胜利者对失败者的挑衅。 肖家的律师让慕长临签了一堆婚前协议，慕长临那边也送了一堆协议让佟言签字，肖怀远和肖勋提前都看过协议的内容，看完了确认无误送到佟言的手里。 晚饭后佟言什么也不做，就在一堆文件上签字，一张又一张，一张又一张。 好不容易签完了，慕长临过来了。 “外公，舅舅……” 慕长临改口改得倒是快，“明天婚礼，我怕阿言紧张，带她出去转转，认识一些朋友。” “不用了，我没有紧张，我今晚想好好休息。” “那就算了吧长临，阿言想休息。” 慕长临走到她背后，一只手放在她身后的椅子上，“陪我转转吧，马上就是夫妻，有一些话想跟你单独聊聊。” 佟言抬头看他，他一脸真诚的样子倒是让人很难拒绝，“那就到附近的路边走走吧，没必要开车去太远的地方，聊天而已，到哪里都是聊。” “好，那我听你的。” 看上去进退有度，颇为尊敬她。 在肖家他不会对她 怎么样的，他要维持他的绅士风度。 刚走到街边他就将手伸出来，让她挽着他的手，佟言冷冷的笑了，“我们因为什么结婚你心里很清楚，有人在的时候就算了，没人在的时候也要这样吗？” “做戏做全套。” 佟言只好将手伸过去，挽着他，与他一起走在街巷当中。 “明天婚礼结束，我们是夫妻，你必须对我忠诚，你在海城做过的事最好立刻忘到九霄云外去，我不能忍受背叛。” “那你呢？” 慕长临微微眯眼，“什么？” “你会对我忠诚吗？” “你在说什么？” 在他看来，忠诚是女人对男人的，而男人对女人不需要遵守这一项。 过了一会儿，慕长临又主动道，“我有分寸，不会让你难做。” 也就是说，他可以不对她忠诚，但也绝对不会闹到她的面前，他自己的私事他会处理干净。 佟言就猜到了会是这样，走着走着，不远处的桥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女人眼睛红红的，就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两人。 惬意而舒适的地方，谁会忽略这样的一道目光呢，佟言察觉到慕长临愣了一下，她跟着冷笑一声，“这就是你说得会有分 寸，不会让我难做？” 刚刚的承诺，下一秒就打脸了，这还是婚前呢，婚后她都能想象得到自己会过上什么样的生活。 慕长临眼中闪过明显的厌恶，低头对她说道，“我跟她单独解决，你去我车里等我。” “不用了，我回去了。” 他一把将她拉回来，眼神中带着几分警告，佟言轻轻的将自己的手抽出来，“自己的事自己处理，我不掺和。” 她要走，被魏一一把拉过来，抬手用力的在她脸上扇了一巴掌，“贱人！佟言你这个贱人！” 魏一打一巴掌还嫌不够，还想继续打，下一秒被慕长临抓住了手。 男人一把甩开，“你有病？” 魏一虽然是大人的一方，但看上去被任何人都要委屈，她两眼泪汪汪的，看了看佟言有看了看慕长临，“狗男女……你还护着她……” 她不甘示弱，还要扑上去，佟言下意识往后退，慕长临抓着魏一的手腕。 显然是被她气到了，慕长临语气加重了几分，“别给脸不要脸。” 佟言并不认识魏一，也没去了解过慕长临的前妻是个怎样的人，在这种家庭里，几乎都是联姻，很少有自由选择的。 “你们的事你们自己 解决吧，我先回去了。” 佟言转头就走，“佟言你给我站住，你个贱人你不许走！” 佟言没做错什么，但在魏一的眼里她就是十恶不赦，她是破坏她和慕长临感情的第三者。 如果没有佟言的突然出现，她和慕长临是会复婚的。 没走几步听到背后的大叫声，佟言没忍住回头，见慕长临抬手毫不留情的在魏一的脸上扇了一巴掌。 “滚……” 魏一愣在原地捂着脸，含糊不清的在跟他说什么。 佟言收回了目光，抱着自己走在冷风中，每走一步便多一分沉重。 易家—— 这天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在桌上坐着，易雨天和易明德都给他夹菜。 突然生出这么大的变故，大家都觉得孩子可怜，恨不得用尽一切方式来弥补他…… 周栩自己倒没发现有任何异常，大家平时对他也是这么好的，他也习惯大家都围着他转。 “爸爸……” “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问出这话，饭桌上顿时安静了，周南川这几天也在思考如何跟孩子解释。 一直瞒着是不行的，小栩这孩子聪明，瞒不住他。 “等会儿爸爸悄悄告诉你。” “好。” 饭后小栩玩玩 具，易明德将他拉到一旁，“你打算怎么跟他解释？” “实话实说。” “小栩岁数还这么小，你这么告诉他，要是他接受不了怎么办，我看不行……” “他是男孩子，很多事情他有知情权。” 佟言答应把孩子给他，肖红愿意亲自把孩子送回来，归根结底也是肖家不知道如何跟孩子解释，怕以后惹来孩子的恨，所以才选择将这些问题扔给他去解决。 楼上，周栩依旧在玩手里的玩具，“等会儿再玩行吗？” 周南川突然说道，孩子一愣，将玩具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这要是搁以前，这孩子玩心来了，没人拦得住的，谁要是想把玩具从他手里抢走，他非得大哭一闹一场。 “你不是好奇妈妈什么时候回来找我们吗？” “她以后有时间会回来。” “哦。” 周栩还没明白以后有时间回来是个什么意思，“那是什么时候。” “她有时间就会回来。” “知道了。” 周栩没有再继续问了，他情绪一阵一阵的，周南川也有点捉摸不透，摸了摸孩子的脑袋。 “周栩，妈妈以后不会跟我们生活在 第五百八十七章 会要你的命 周栩问得一脸认真，周南川心里明白没有那一天了，但不想打击周栩，“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那好吧。” 周栩显然没有过多纠结这个问题了，他太小了意识不到问题的严重性。 一觉醒来后，周栩一个人坐在床上突然哭了起来，易明德就在隔壁，“怎么了，小栩，爷爷的乖孙子，怎么了？” 易明德跟他隔代亲，看不得孩子掉眼泪，“怎么了，你想要什么玩具？爷爷给你买，还是想要车车了？” “爷爷……” 周栩窝在易明德的怀里，眼泪不停地掉，“爷爷我想妈妈了，我想和妈妈在一起。” “我想回去了爷爷，我想回去和妈妈在一起。” 好不容易拿到孩子的抚养权，他就是再想回去，他们也不可能送他回去啊，除非肖家主动提出来要看孩子。 “小栩，你听话，爸爸妈妈现在不在一起了，你以后跟着爸爸。” “我想和妈妈在一起爷爷，我想和妈妈在一起。” “你不想和爷爷奶奶在一起？不想和叔叔在一起？” “我想和妈妈在一起，我想妈妈，想妈妈……” 周栩一边说一边哇哇大哭，孩子还没有因为什么事 哭成这样。 易雨天听着不对劲，连忙给周南川打了电话。 父子俩一起哄周栩，怎么都哄不好，孩子什么玩具都不要了，闹着要跟佟言。 隔着电话，周南川很是平静，“醒来后谁跟他说了什么？” “没说，爸在书房里看书听到动静过去，小栩一个人在哭，估计是这孩子做了什么噩梦，之前没反应过来，现在突然反应过来了。” 有这个可能，情绪来得慢，后知后觉。 “好好安慰他，跟他说清楚。” “我，我怎么说，这事儿我不擅长啊大哥，我完全一脸懵……” “交给你了，你和爸看着办。” 挂完电话，男人走到办公室将门反锁了，手机一扔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能怎么办，他能如何解决这些问题，他可以对自己残忍，但怎么对孩子残忍？ 谁也无法跟周栩说出个所以然来，周栩闹得不停，闹着要去外面找妈妈，易明德和易雨天跟了一路，到了易家别墅外的小路上，林风月这才赶过来。 “奶奶……” 周栩眼泪还挂在脸上，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林风月将人抱在怀里，“爸爸妈妈分开了，以后不在一起了。” “为什么分 开？” “等小栩长大了就明白了。” “我已经长大了，我想爸爸妈妈在一起。” 哪个孩子不希望自己的爸爸妈妈在一起的，林风月贴着孩子的小脸，“小栩，你是男孩子，你要坚强，许多事情我们改变不了只能去接受，你不要哭，以后妈妈有时间会过来看你的。” “爸爸妈妈都是为了你好，才决定要让你在爸爸和爷爷奶奶的身边。” 周栩还是不懂，但也没有继续问了，哭着哭着在林风月怀里睡着了。 当天夜里发烧了，周栩烧到了39度，周南川进去摸了一下孩子的额头，被他的体温吓坏了，连带着被子裹着人去医院。 两个保姆撑伞，周南川开车，易明德易雨天开车跟在后面。 孩子烧得小脸通红，外面在下雨，车窗没办法打开，怕雨溅进来，空气不流通……周南川想办法开了一条缝隙，一点点雨丝落在易雨天的衣服上。 “小栩，喝点水，听爷爷的话喝点水。” 易明德怎么也没办法将水喂进去，易雨天也着急得不行。 另一头林风月也开车往医院那边赶，“你们到哪里了？” “妈，在路上了。” 周南川面色凝重，他显然是最着 急的人，大家都不敢催他。 小栩一路上没有淋到雨，到了医院人还烧的迷迷糊糊的，唠叨着要找妈妈。 医生给他脑门上扎了一针，孩子疼得龇牙咧嘴，到处乱动，几个大人一起摁着手脚，这才让留置针进去，到了病房里输液，周栩一直用手要去把脑门上的留置针抓掉。 折腾了一番，大家一直盯着他，好说歹说还是没把人劝好。 孩子病了根本不听劝，也不听道理，脾气极差，要做什么就一定要做。 大家满足不了他，他就开始闹，闹着闹着累了，睡着了还在抽噎着。 几个大人被折腾坏了，也心疼坏了，大家都不愿意走，挤在儿童病房里陪着孩子。 国外是白天，佟言一身婚纱坐在梳妆台前。 几个化妆师替她化妆，肖家里里外外都被布置过一番，梦幻而浪漫的婚礼，各种颜色的玫瑰花规律的摆在一起，大家都在忙， 慕长临进来的时候佟言还在出神，他坐在她边上出现在镜子里的时候，她这才后知后觉。 “很漂亮。” “你们先出去吧，我跟慕先生说几句话。” 佟言将人打发走，屋里很快就剩下她和慕长临两人，男人看着镜子里的她，“ 你将人支开，是想在这个时候跟我办事？” “你总是能给人带来很多惊喜，就像现在，谁能想象得到你一张斯文的脸皮下能说出这么下三滥的话？” 慕长临脸色冷了下来，“还在因为昨天的事生气？” “她是我前妻，叫魏一，一直闹着跟我复婚，知道我和你的事心生怨气，不要理她。” “慕先生原来还会打女人，会打自己的前妻。” 慕长临不是什么君子，佟言早就知道，她对这个人一无所知，自己以后在他这里的日子不会好过。 肖怀远看到的只是生意上他表露出来的一点本事而已，他作为男人，作为丈夫，人品如何，性格如何，都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内。 佟言也并没有过任何奢望，“你会打我吗？” 她突然问道，在她的潜意识里，她不能接受这一点。 “看情况。” 果不其然，慕长临给不了她任何保证，就像他要求她忠诚，却不能跟她保证以后会对她忠诚一样。 “你要是对我动手，我不会像魏一一样软弱。” 佟言看了一眼自己漂亮的指甲，听到身后的男人冷笑了一 第五百八十八章 没想到是个泼妇 婚礼结束佟言静静的坐在大床上，胃里隐隐作呕，她到了卫生间吐了一番，这才勉强舒服一些。 恶心的感觉过于强烈，导致她眼里都盈满了泪水。 慕长临进来的时候佟言已经将自己收拾好了，男人一身酒气，将自己的西装的领子拆下来，佟言坐在沙发上没动，“今晚我睡隔壁。” “你在说什么？” 结婚了，她睡隔壁，是在说笑吗？ 慕长临自然不可能会由着她，他正要靠近，佟言起身直直的盯着他看，“我虽然跟你结婚了，但这种事也得我愿意，我不愿意你拿我没有办法。” “我外公我妈，我舅舅，他们只是点头同意我们联姻，但他们不管我们关上房门之后的事。” 男人这才彻底没有笑了，“佟言。” “慕长临，你我心知肚明，我们是没有感情的，只是联姻，需要各自帮忙整合两家的产业而已，咱们把戏做好了就行，何必非要计较那么多呢。” “要是我今天就是要睡你呢？” 佟言漫不经心的拿起桌上的花瓶，“你试试看。” “天真……” “你今天敢做，明天我就会起诉你，我不怕丢人。” 答应跟他结婚已 经是她的极限了，无论是肖怀远还是肖红，从此以后不要逼她再有任何妥协，休想在她这里得寸进尺。 “滚。” 慕长临心里也很清楚强行碰她会有什么后果，两家好不容易把事情办成，他不会为了自己的一点私人欲望就把整件事情搞砸。 这种婚姻彼此收获名利就好，要是把人得罪干净了，闹得难看了，完全划不来。 至少他和佟言现在已经是外人眼中郎才女貌的一堆了，这就够了。 佟言离开也没有放下手里的花瓶，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男人，“慕长临，你刚才是不是对我说了‘滚’这个字？” 男人抬头看她，佟言转身直面他，眼神冷得没有任何感情，“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你，我们之间谁也不比谁高贵，谁也不比谁低贱，我代表肖家嫁给你，肖家的财力不比你弱。” “你要是想通过羞辱我而得到什么优越感，那你的算盘就打错了。” 羞辱她就是羞辱肖家。 佟言将手里的花瓶砸碎在地，清脆的一声响打破了整个别墅的安宁。 “你要是真想让我滚，明天就去找我爷爷聊聊，或者我将你说 的话转告给我爷爷和我舅舅，看他们怎么说。” “还有，以后再有女人为了你来扇我巴掌，我会一一还在你的身上，说到做到。” 门关上，佟言给他留了一地的碎瓷片。 慕长临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根烟，无奈的笑了笑。 以为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兔，没想到是个泼妇。 隔壁，佟言关上了门，也给自己点了一根烟，背靠着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抽烟抽了半根，又冲进卫生间吐了一场…… 肖勋将慕长临签下来的合同递给了肖怀远看，老爷子大概浏览了一番，“之前那些都让人看过了？” “看过了，没什么问题，今天这份是半小时前长临的助理送来的。” “老大。” “爸……” “明天去一趟肖家，跟阿言好好谈谈，公司的事尽快让她接手。” “是。” “肖勋。” “我会尽力教阿言，公司的事会想办法让她了解清楚，这边跟国内的很多情况不一样，我会说清楚。” “好，你们去办。”肖怀远忙活了一天也累了，正一边吸着氧气一边办这些事。 “以后我管不了了，老大，你跟肖勋，跟阿言，你们协 商着去处理。” 沈海兰就站在楼梯转角的位置，浑浑噩噩，进入肖家这么多年了，她只顾着怎么争家产，只顾着怎么给肖红母女添堵了，完全没有想过自己要怎么才能守护这些家产。 父亲给她也留了一大笔巨额遗产，沈海兰完全没有当回事，眼下看来，肖家的东西她是一点边也沾不到了。 房间里，肖勋看沈海兰闷闷不乐的坐在床边，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阿言的事办完了，爸也放心了，我答应你等我处理好公司的事，得了空带你和乐乐去玩。” “你想去哪里，挑几个地方告诉我，我都陪你去一趟。” “二十来年了。” 沈海兰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情绪突然间低落起来。 肖勋怔了怔，“之前说的都是气话，你别往心里去。” 之前说的那些话毫不留情，是怕她在联姻的事情上动什么手脚，阻碍了他们的计划，现在事情办成了，肖勋也不想对沈海兰太残忍了。 “乐乐睡了？” 肖勋到边上看了一眼，“孩子越来越乖了，不折腾人了。” “海兰，我们也早点休息。” 沈海兰没动，看着对面的窗户，“你实话告诉我，乐 乐真的不是我生的？” 所有人都在为肖家打算，为佟言打算，大家聚在一起商量肖家和慕家这次联姻能给彼此带来多少好处。 但没有一个人提到了肖乐，这么久以来，沈海兰没有听到过任何人提起关于她女儿的事。 大概真的不是肖家的骨肉，所以才这么不被重视，所以她争了这么多年，财产还是落到了别人的手里。 “先睡觉吧，有时间我们慢慢说。” “你说吧，我能接受，乐乐是不是真的不是我生的？” 继上次之后，沈海兰一直夹着尾巴做人，家里人商量大事的时候，她更是一言不发，也不敢亲自问肖勋究竟是怎么回事。 现在事情忙完了，她也想开了，“你说话呀，你告诉我实话，夫妻这么多年，你连实话也不肯跟我说吗？” “在你眼里，肖家的未来比我重要，我对你来说就是一个附属品，要是有一天老爷子让你为了大局为重和我离婚，你也会毫不犹豫答应的，是不是？” “你永远不敢反驳老爷子，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说把国内的产业给你姐，就给你姐了，他说要肖家和慕家联姻，让阿言嫁给慕长临，你也在一直配合。” 第五百八十九章 别来沾边 “你是肖家的人，只要是为了肖家好你都会毫不犹豫的去做，是不是？” 不是，他也曾忤逆过肖怀远，他怕沈海兰伤心，也曾忤逆过肖怀远，不然沈海兰早就因为孩子的离开而彻底疯了，根本不可能熬到现在。 “孩子不孩子的，都是天意，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意思是肖乐不是我生的。” 沈海兰这些天经常有过冲动，肖乐既然不是她生的，那她就把这个孩子掐死，她养一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做什么，但好几次这么做的时候刚碰到孩子的脖子，孩子就开始哭了起来。 她又舍不得了。 “我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 “你娶的是沈家的女儿，不是沈海兰，只要是为了这个家族好，一切你都可以妥协，你爸，你姐，你外甥女，他们都跟你有血缘关系，只有我和乐乐没有。” 肖勋一时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拉着她的手，“一切都过去了。” “没过去，怎么可能过去呢。” 她也是，为了孩子将自己困了这么多年，让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 深夜，别墅里传来一阵咆哮声，“你们肖家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鬼！” 这一闹，肖 家一夜不得安宁，次日早上沈海兰头发乱糟糟的，抱着肖乐坐在沙发上，沈海兰打电话通知了沈家的人来接她，但沈家哪有人肯接她回去？ 她一旦离开肖家，沈家就不要想再能沾上肖家的边了。 肖红劝她，“海兰，做事不要冲动，跟肖勋好好商量来。” 肖怀远压根儿不愿意再管这些事了，在疗养院乐得清闲。 “沈家……沈家不让我回去了。” 沈海兰还笑佟言，像个货物一样被肖家送到慕家去联姻，被迫跟男人和孩子分离。 她又何尝不是，在肖家这么多年，自己折磨自己，最后得知自己就是个笑话，毫无退路。 肖勋说得没错，沈岩死了，现在沈家都是些蛀虫，巴不得让她继续留在肖家帮忙搭线，哪可能让她回去赖在娘家。 “海兰，别闹了。” “不闹了。” 她也没资格闹了。 …… 之前肖怀远让佟言接触肖家的产业，她不感兴趣，没多久就转头跟林风月学起了古董修复，肖怀远由她去，并未拦着她。 也是在满足她的一些兴趣爱好。 但偶尔的满足是可以的，不能一直满足她，肖怀远认为给了她足够的自由了 ，现在自然是到了回来的时候。 肖勋交出几个方案让佟言去盯着，派了心腹一直提点她。 其中一个方案，是肖家几年前一个烂尾的大型商场，几年前就在肖勋准备挪出一部分资金打造商业街的时候，肖家一块地发现了煤矿，于是肖勋权衡之下直接将这块商业街直接烂尾。 投入剩下的资金挖坑，赚得手软。 而这块商业街，一直放在这里，没有继续往下动工了。 肖勋的意思，是让她想想办法让这块烂尾的商业街起死回生。 佟言没有闲着，跟苏赫天天都在商业街上转，肖家买下的这么大的一块地，就这么荒废在这，怎么都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肖红盯了几天，佟言自打和慕长临结婚后都在做正事，每天按时去公司，按时离开。 按部就班，没有吵，也没有闹，连半点情绪都没有了。 但就是不知道从哪里学会的抽烟，肖红去看过她几次，每次都看见她在办公室抽烟。 国内的事情需要她回去忙，肖红不能在这多呆，临走前一天去佟言办公室给她送了一盆兰花。 她还在看烂尾的商场重新规划的资料，看一些成功的案例。 她什 么也不懂，只能自己花时间花心思去了解。 苏赫虽然跟在肖勋身边，懂很多，但毕竟苏赫不是做主的人，纵使有想法也没有具体实施过，只能是空想。 肖红进来时佟言看了她一眼，“妈……” “不用着急，你舅舅只是当给你练手而已，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了。” “嗯。” “苏赫怎么样，用得顺手吗？” “他是舅舅的人。” “我倒有一个人推荐给你。” 佟言愣了一下，肖红笑道，“周晨，他从我手里辞职了，我要是让他到你身边来，我猜他会愿意的。” “他会来吗？” “打个电话问问他。” 佟言沉默了片刻，“算了吧……” 周晨要是真的来了，她也不知道该跟周晨说些什么。 肖红又道，“别的我不敢保证，他能力是有的，还有一点，用他靠谱，他也绝对会好好替你做事，我放心。” 周晨是她亲自培养出来的人，要是哪天跑去周南川那边跟她作对，那还不如跟在佟言这边，始终为肖家做事更让她省心。 肖红现在是没办法主动联系周晨，只能佟言自己出马了。 肖红离开后，佟言想了想，还是给周 晨打了电话过去，周晨总是在决定自己创业的时候出点突发状况。 佟言和周南川的事，他是帮不上任何忙了，肖红那边也呆不下去了。 自己人也大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以前总觉得这一切离他很遥远，现在也就是眼下的事。 西北那边老母亲打过几次电话催她回去相亲，周晨回去见了一面，就当应付。 但母亲不依不饶，非要他赶紧拍板，立刻成家，以后呆在安和县哪里都不要去了，回安和园林，搞老本行。 周海洋和周大明也都来让他给回去，但周晨从未想过，他始终记得自己离开时说的话，坚决不肯低头。 回到了海城没几天，他刚刚想好了自己做点什么生意，佟言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倒是没有多少客套话，佟言跟他就事论事。 谈完后周晨沉默了片刻，“你说的这些我都没有任何疑问。” 跟在肖红身边，接触到的都是国内的产业，但肖家的营生，总体也是了解一些的，他不如苏赫那么懂，但比苏赫可信。 “我只是好奇，我现在应该叫你佟小姐，还是慕太太？” 从认识到现在，佟言在周晨这边的身份一直在有所变化。 第五百九十章 她是不是怀孕了 最开始是喊她嫂子，后来是当老板的女儿，在后来逐渐变得扑朔迷离了。 “周晨，我叫佟言。” 她现在只是佟言而已，和周南川是过去，和慕长临是逢场作戏。 她只是自己孤军奋战，所以需要一个人来帮帮她。 —— 周栩在医院里呆了好几年，退了烧，但一直在咳嗽，孩子病这一场精神变得不太好了，话也少了。 周晨借口去看小栩，买了些礼物，走的时候约周南川到医院附近的咖啡厅见了一面。 “我打算去帮她。” 周南川若无其事的喝咖啡，没有接话。 周晨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两人坐在一起除了沉默还是沉默，“你的想法我没办法肯定或者否定，我只想帮帮她。” 他周南川永远没办法靠近肖家，更不能打听到肖家什么内幕，但是他可以。 “有没有什么话要我带给她，我明天就走。” “没有。” 周南川放下杯子，起身就离开了。 小栩还在发烧，无论佟言出于什么理由将孩子给她，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得不接受肖家为他安排的一切，他都没办法理解她嫁给别人。 这个坎，算是过不去了。 周晨来了后佟言将苏赫还给了肖勋，带着周晨在烂尾 的商圈里转，佟言不知道该用什么特色将这里炒作起来。 周晨大概溜达了一圈，“用你最擅长的，你想像得到。” “我擅长什么？” “烂尾商场，继续建筑下去不会有什么起色，除非能有什么特色将人吸引过来。” “比如……” “佟家老宅的壁画我看过，画得很不错。” 佟言愣了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 周晨这一提醒让她发现，自己好像失去了所有的想象力了。 “那我们回去继续讨论讨论。” “不用回去，肖老先生喜欢带着民族特色的东西，你也喜欢，这里是国外，他们许多人不知道我们的文化，会对此产生好奇。” “我们的服装，古典的一些东西，都会让他们产生浓厚的兴趣。” 佟言几乎一下子就被他点醒了，真不愧是跟着肖红这么多年的人，鬼点子就是多。 “那我们转转吧，顺便在地图上记录一下。” “行，我也是这个意思。” 走着走着，佟言点了一根烟，周晨看呆了，“你在做什么？” “怎么？” 佟言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周晨看了一眼她抽的牌子，冷冷的笑了，什么话都没说。 快离开的时候正要上车，佟言看到了一个熟 悉的身影。 比起上次见面，魏一明显的瘦了一大圈，她真怕下一秒这女人就会激动的朝她扑过来，周晨下意识的问道，“你好，有什么事吗？” “佟小姐，我想和你单独聊聊。” 魏一面色苍白，佟言呼吸一紧，对她还是有些心理阴影，“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 “能让他回避吗？” “不能。” 魏一看着佟言，“你还是对我有偏见，是吗？” “不是偏见，我等会儿还有事。” 魏一深吸了一口气，“那算了，有外人在这，我没什么好说的。” 回去的路上，周晨问道，“她经常为难你？” “之前为难过我一次。” 第一次见面，魏一就甩了她一巴掌，她记得很清楚。 佟言说到这，将电话打给了慕长临，自结婚以来，他们两人都循规蹈矩，上班下班，处理各自公司的公事，遇到一起投资的项目，会坐在一起开会，毫无半点感情可言。 更多的是各取所需而已。 慕长临也是认清楚了，肖家并非要给他一个处处顺从温柔软弱的妻子，而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不是由他随意拿捏的。 真正娶回家了跟他过去了解到的佟言是完全不一样的。 “魏一来找我 了，你们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处理好。” “嗯。” 周晨不是傻子，看得出来这当中的猫腻。 “要不要我找人帮你跟一跟？” “不用，他的私事我不干涉。” 她完全不在乎，只要不影响到她就好。 佟言回家后开始研究国内的一些历史悠久的壁画，看来看去，确定下来一个风格。 肖勋看都没看直接签了字，这是给她练手的，结果如何根本不重要，探探她的能力而已。 周晨还想和她讨论下具体的情况，在肖勋办公室外等她出来，佟言刚出来就往外面跑，奔向卫生间开始吐了起来。 门被关上，周晨站在门外，莫名的觉得这副画面异常熟悉，就好像在哪里见过。 怀小栩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的，他每天跟在她身后一起忙工作，不会感觉不到异常。 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佟言面色很难看，周晨给她递了一杯水，想要扶着她坐下，佟言抬手拒绝了。 “你……” 佟言伸手去摸烟盒，被周晨拦下来了，她缓缓道，“我知道我怎么了。” “但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无论是肖家还是慕家，不会让她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的。 或许今天，或许明天，她连保 护这个孩子的资格都没有。 “谁的？” “还能是谁的？” 周晨愣了一阵子。 “万一有转机呢？” “没有转机。” 嘴上说着，佟言依旧抱着一线希望，想找机会给慕长临做个交易，让他允许孩子的存在。 但肖家跟慕家不相上下，她能用什么当诱饵逼着慕长临必须妥协？ 转眼就快过年了，佟言接受的烂尾商场刚开始动工没多久，一切都在进展当中，而她的孕吐反应，也跟着日益强烈了起来，几乎到了快瞒不住的地步。 这天开会到一半，肖勋亲眼看着佟言跑出去，他倒是没说什么，私下跟肖红打了电话，“姐，阿言是不是怀孕了？” “她没告诉我。” “找机会问问。” 肖家跟慕家要是能有个孩子，肖怀远肯定会很高兴的，这对于两家来说都是好事。 佟言尽量减少自己和慕长临碰面的机会，同在一个屋檐下，再想减少也只是枉然。 吐完了下楼倒水，正好遇到慕长临上楼，撞了个正着。 “最近脸色 第五百九十一章 说给她听 佟言是冒着风险和魏一见面的，她并不了解魏一是个什么人，但她见面的时候让周晨带着人就在附近，保证自己的安全。 魏一倒是没带任何人，一个人来的。 她病恹恹的，看上去就跟没有灵魂似的，“没想到你会约我。” “你找我究竟想说什么？” 魏一缓了缓，“我知道你有个男人在海城，你答应和长临结婚，只是为了双方的利益关系是不是？” 佟言没有回答她的话，魏一又道，“你这么做让我很痛苦。” “你不喜欢他，可我喜欢他很多年了。” 佟言和魏一并不熟，对方一来就跟她说这么多，她毫无准备。 魏一将自己和慕长临怎么结婚，怎么离婚，怎么认识，喜欢他多少年，一些过往全都说给了佟言听，这一下子突然的坦白把佟言说懵了。 说着说着，魏一冷冷的笑了，“佟小姐，上次打你是我不对，可如果是你你能甘心吗？” 一个并不喜欢自己的男人，哪里用得着如此煞费苦心。 相比慕长临的诡计多端，阴险狡诈，魏一反而显得更加诚实一点，虽然做事冲动，但并没有那么深的城府。 看佟言一直没有说话，魏一的眼神复杂 了几分，“如果我没记错，是你约我见面的，可见了面你却一句话都不说，这是什么意思？” 佟言面色缓和了几分，“实不相瞒，约你见面就是想了解你和慕长临的过去。”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些？” “那你为什么突然告诉我？” 魏一愣了一下，佟言又问道，“我听出来了，你很喜欢他，要是我直觉没错，要是没有慕家和肖家的联姻，你正打算和慕长临复婚，是吗？” “嗯。” “眼下也不是没有可能。” “什么意思？” 慕长临正式跟她说了不可能和她再有任何牵扯，佟言约她见面主动说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要是我能帮上什么忙，你可以随时跟我提。” “我不明白。” “你明白的，我跟慕长临不是你所想的那种结婚，只是挂了个结婚的名而已。” 魏一愣了愣，微微眯眼，就算是只占了个名分，大部分人也不可能允许自己的另一半乱来的，那是对于自己的一种侮辱。 魏一看着佟言，见她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又主动约她在这谈话，很快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你不在乎？” “有什么在乎的？” 只有抓着慕长 临的把柄，她才能逼着慕长临妥协，而魏一这么喜欢慕长临，字里行间好像为了和他在一起做什么都能愿意，那她也不算是利用。 “说句不好听的，慕长临身边有很多女人，你不是不知道，作为她的前妻，你应该比谁都了解。” “长临跟她们只是玩玩而已。” “玩玩？” 魏一眼神中有些逃避，并不想让她过多纠结这个事情，“长临是个很好的人。” “我跟他不会轻易离婚，但我可以完全不干涉他的私生活，魏小姐，我想要说的话就是这些。” 佟言起身就要离开，点到为止，魏一跟上去，站在她面前拦住她的去路，“佟小姐，我还有问题没问完。” “你说。” “你不喜欢他？” “只有肖家和慕家的合作关系，谈喜欢或者不喜欢太过了。” 但是魏一听慕长临提起过她，慕长临说，他想和佟言重新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事情终究是没能瞒住肖红，夜里肖红的电话打了过来，佟言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她吃不下什么东西，每天和慕长临呆在一个屋檐下都压抑得窒息，她这几天甚至也不敢抽烟了，难受的时候喝一点白开水缓解。 “你 是不是怀孕了？” “嗯。” “抽时间把孩子打了。” “如果我说不呢？” 肖红语气明显的带着几分怒意，“阿言……你答应我的。” “我答应你的，和慕长临结婚，我们怎么过，如何过，这些我都没有答应你，没给过你任何承诺。” “我没说过要跟慕长临相敬如宾，也没说过不跟他分房睡。” 肖红一下子沉默了，“你要试着接受长临，等你接受之后你会发现……” “你很了解他吗？” “长临要是知道你怀孕，你打算怎么解释，我们肖家怎么跟他解释。” “肖家和慕家已经联姻了，人尽皆知，慕长临要是敢拿这件事大作文章，打的是他自己的脸，丢的是他自己的人。” 佟言料定了慕长临不敢大张旗鼓的找肖家的麻烦，甚至都不敢声张。 正因为知道她才会有恃无恐。 一个在国内，一个在国外，隔得天远地远，肖红却对她这个状态失望透顶，“我是希望你忘掉周南川重新开始，而不是换个地方继续心里惦记他。” “你还有事吗？” “阿言，你现在对我是什么语气，你对我是什么态度，我是你的仇人吗？” “孩子 是我的，按照这边的法律，我有权利决定孩子的去留，任何人都没办法替我做决定。” 佟言挂了电话，肖红坐下，就跟丢了魂似的。 这件事无法再去叨扰肖怀远了，也没办法告诉肖勋，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危险，她更不能直接打电话告诉慕长临这件事…… 佟言算得很死，但依旧也没有万全之策。 她正出神，外面传来了敲门声，打开门，慕长临就站在门口，“还没睡吧？” “要睡了。” “抽个时间陪我聊聊？” “聊什么？” “随便聊聊，聊你手里的项目？” “出来说。” 她没让慕长临进过她的房间，他就住在隔壁，但两人一直保持着距离。 看出她是个烈性子，慕长临也不太敢惹她，佟言也一直没有放他进过自己的房间。 “看看这个，一个主题商场，你可以借鉴一下，我听说你最近打算将阑尾商场做成中式风格。” 慕长临果然是个奇才，在投资赚钱的这些方面，很有自己的一套想法。 他用几个很着名的成功案例跟佟言分析了一番，“你可以借鉴这种经营模式……” “专题上的 第五百九十二章 沈海兰自杀 慕长临又拿出一件她曾经在国外师某一个街头画的大型壁画，“这个风格就很不错，是你早期的风格，要是你愿意，在商场最中心的位置花些心思弄一个类似的背景板，也……” “我不画画了。” 佟言若有所思，“但我可以监督让人来做，壁画不难。” 对她来说不难而已。 又聊了一会儿，两人都针对佟家的项目交流，不谈其他，“谢谢你，我明天到公司后会把新的点子提上去。” “谢什么？” “无论如何，你是在帮我的忙，谢当然要谢。” “舅舅没告诉你？” 佟言抬头看他，有些不习惯慕长临喊她的舅舅为舅舅。 “这块项目我也投资了一部分。” “他没说。” “没关系，现在知道也不迟，我跟你们肖家有许多项目都在合作，未来也会长期合作，这是必然的，别把我当外人。” 慕长临笑道，摸了摸她的头发，“你对我有偏见，之前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人，也因为这些事导致我给你留下了不太好的印象，但你了解我之后，你会发现……” 佟言起身，一缕发丝从慕长临指尖划过，她眼中带着几分不悦，“早点休息 吧，一切以我们两家的利益为重。” “佟言。” 慕长临突然喊她的名字，“我同意联姻不完全是因为家族的利益。” “也因为我很喜欢你。” 后面的话佟言直接忽略了，转头上楼了。 听肖红和肖怀远说起，小时候她和慕长临见过面，慕家和肖家也一直都是世交，但佟言记得不太清楚了，记忆中对这个人印象也并不深刻。 真正的怎么回事，谁知道呢？ 慕长临满嘴跑火车，她要是信了她的话，那她才是个傻子。 慕长临不是个什么纯情的男人，在佟言这边得不到的东西，他自会想办法去找别的女人得到。 深夜会所，慕长临静静的等着女人进来，他稍微喝了一点酒，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究竟是哪里出了岔子。 佟言从逃跑再到最后妥协，他以为自己是胜券在握，可她和他过去认识的人截然不同，变得像个行尸走肉的躯壳。 和他过去认识的人完全不一样。 女人进来的时候慕长临正闭上眼睛，“规矩她们都告诉你了，稍微安静点。” 一双女人的手靠近他，小心翼翼，碰在他的身上。 慕长临没动，女人又靠 近了一些，低头和他接吻，他配合得真好，抱着对方。 亲着亲着，发觉了有些不对，睁开眼睛，看到魏一的脸。 慕长临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将人推开，魏一完全没有准备，虽然是想跟他多接触，但以这种方式，她也是要脸的。 将脸别过去不看她。 慕长临站了起来，“这家会所你又给了多少钱？” 魏一自打离婚后一直作，没少想办法和他有那方面的接触，他倒是没拒绝，但自打和佟言结婚后，打算彻底跟魏一理清关系。 魏家是没人替她做主了，但魏一许多人都是认识的，万一闹到肖家口中，就说不清楚了。 魏一还想继续下去，慕长临一把扯开她的手，“我说过不会再跟你有任何牵扯。” “难道我不如外面那些女人吗，你可以接受她们，却没办法接受我？” 外面那些掀不起任何波澜，而魏一就不一样了，人人都知道她是他的前妻，要是传出去自己结婚后还和前妻有沾染，这是肯定不对的。 就在这时，慕长临突然接到了电话，“喂，舅舅……” 魏一正要嘲讽一两句，见慕长临的脸色瞬间暗了下来，“什么？” 肖家 深夜发生了火灾，肖勋加班应酬，回家时远远地看见肖家的老宅燃了起来。 里头没人，就只有沈海兰和肖乐。 佟言和慕长临到的时候消防车很快的将屋子里的火灭了，肖勋一直板着一张脸，没有靠近，也没有上前，看着搜救的人员进去。 没过一会儿，抬出两具尸体，一大一小。 肖勋腿软，当即便站不稳了，佟言连忙扶着，她也不敢看，“舅舅……” 沈海兰好好的，一下子变成一团焦尸，死的人还有肖乐，肖乐还那么小，根本就不会走路，也不会说话，活生生的就这么烧死了。 佟言眼睛里一直含着泪，而肖勋就跟血被抽干了似的，呆滞在原地。 手机一直在响，肖勋谁的电话都没接，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验尸……查监控。” 尸体明显是沈海兰，但他不愿意相信。 火因不明，但一查查出来，并没有任何可疑的人靠近别墅。 大半夜佟言和肖勋一起在派出所呆了很久，慕长临也派了人查探情况，始终没有查出任何端倪来。 沈海兰死得蹊跷，连个信都没留下，若是自杀，走得也过于决绝了。 肖勋始终不相信沈海兰会自杀 ，这么多年，最困难的日子她都挺过去了，两个孩子离开她，她都挺过来了，怎么会选择这个时候死。 “她有没有联系过谁，或者谁跟她说了什么。” 肖勋眼神空洞，“我都要知道。” 沈海兰临死之前联系过沈家的人，还有一串匿名的号码也和她有过联络。 沈家的人姗姗来迟，问沈海兰的情况，得知人被烧死了，震惊了一阵，但没有任何伤心的迹象。 自打沈岩走后，没人再将沈海兰当回事了，整个沈家各怀鬼胎，各有各的主意。 这件事处理了整整一夜，来过许多人，没有一个人为沈海兰掉一滴眼泪…… 天亮了，尸检结果也出来了，死者就是沈海兰和肖乐两人，不会错。 看到尸检报告的一刻肖勋突然抱着头，好一会儿没说话。 沈海兰的哥哥安慰他，“人死不能复生，这是海兰自己的选择。” 据沈家老大说，沈海兰临死半小时前打电话，跟他说想要和肖勋离婚，沈家老大劝她不要犯傻，跟肖勋离婚了她回到沈家又能做什么。 沈家不是养不起一个中年女人，而是这个中年女人明明有更好的归宿，为什么非得回沈家麻烦人 第五百九十三章 他们不配 说到这，沈家老大又多嘴问了句肖勋，“海兰最近频频打电话跟家里说离婚的事，你跟她之间，是不是又闹了什么矛盾了？” 肖勋一直没说话，还没从悲痛的心情中缓过来。 “我们当然是劝和不劝离的，这么多年的，你对海兰的好我们一直看在眼里。” “海兰要寻死这件事你们真的不知道？” 肖勋这才摇头，他不知道，他从未想过沈海兰会寻思，否则他怎么可能逼她逼得那么狠。 出于愧疚，在沈海兰临死前一晚，肖勋还单独跟她聊过天，他抱着她，安慰道，“海兰，虽然我们没有孩子，但我们也能开心的过完这辈子，以后我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你想去的地方我都带你去。” “乐乐不是我亲闺女，但我把她当亲闺女一样，以后她就是我们的孩子，我不会有任何差别待遇。” 沈海兰什么都没说，也没给予任何回应，肖勋只当她还在生气，根本没有往那方面去想。 佟言一夜没睡，想到这事心里也难过的要命。 沈海兰为难过她不止一次，海城遇到的一些麻烦也和她脱不了关系，但沈海兰曾经也对她好过，是她敬重的舅妈。 肖 乐她也抱过的，也是真心把肖乐当自己的妹妹。 突如其来的变故她和肖勋一样难以接受。 大家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突然，沈家老大问道，“海兰还持有沈家百分之十六的股份，这些股份海兰有没有留下什么遗言，归谁？” 肖勋看了一眼沈家老大，沈家老大显然也意识到自己这时提到这个不太对，但他又叹了一口气，“人死不能复生，我们活着的人要把后续的事情解决好，不是吗？” 沈海兰在死之前多次打电话回娘家，让帮忙和肖勋离婚，说想回家，按照她的性格，要是选择寻死，不可能会把剩下的那些股份留给肖勋，她都那么恨肖勋了还给他留股份根本不合理。 沈家老大一直没走，想办法联系到沈海兰生前一直帮她办事的律师，得知沈海兰在自杀半个月前找律师做过一份遗产公证。 佟言看肖勋一下子就跟焉下去了似的，她在思考，既然肖勋那么爱沈海兰，中途为什么会出易敏佳这档子事呢。 说他不爱，在孩子死后他怕沈海兰接受不了，想方设法安排了肖乐来到她身边宽慰她的心。 男人的真心究竟值几个钱？ 律师来的时候肖勋靠在沙发 上，沈家老大起身，“张律师，你来了。” 张律师坐下，“沈女士半个月前确实请我做了一份遗产公证。” 要是沈家老大不主动联系他，他大概明天接到沈海兰死亡的消息也会立刻过来。 半个月前遗嘱公证，再到现在的被烧死，很难让人不怀疑。 “沈女士手里的沈家百分之十六的股份，她的意思是捐给国内的贫困山区……这是遗嘱公证的具体内容。” 沈家老大一听，当即炸开了锅，“不可能！” 沈家人在这，肖勋也在这，总得留给一方，结果是捐给国内贫困山区。 “这不可能张律师，绝对是搞错了，她都多少年没回国，突然把这么多钱捐给贫困山区，这怎么说得过去？” “事实就是如此，这是沈女士的签字，为保险我录了音，可以给你们听一听。” 录音是沈海兰亲自要求的，就怕会有这么一天。 “沈海兰女士，你确实是要把这些股份变现捐给国内贫困山区？还改吗？” “不改了。” “这些股份不打算留给你的家人？” “他们不配。” 这录音一放出来，佟言错愕，肖勋和沈家老大都沉默了。 大家心里不平，可谁 也不敢多说什么，而沈海兰自杀的死也是板上钉钉，她是决定好了自杀，所以才提前将自己的后事全都安排好。 人离开后，佟言上楼，打算去看看被烧毁的房间。 肖家别墅很大，被烧的只有沈海兰那间房以及楼上，走廊上也有一片黑，她是关着门的，窗户也关得很紧。 慕长临跟肖勋说完话进来，见佟言已经不在客厅里了，他看了一眼楼梯，迈步上去，见佟言就站在门口，若有所思。 她眼神呆呆的，望着一片狼藉的屋子。 “你真有意思。” 慕长临突然说话，佟言眼神都没动一下。 “这种刚死过人的地方，别人都巴不得离远一点，你还凑过来看。” 外面围着一圈警戒线，佟言没有靠近，站在这也能看到屋内的全部。 能把人烧死，火势自然是很大，沈海兰估计也是做好了准备，只想自己把自己烧死，并没有想要祸及别墅的其他地方，所以将门窗全都关上了。 她也不想祸及无辜的人，所以挑在所有人都不在家的时候，抱着肖乐一起点火。 只是可怜了肖乐，还那么小。 佟言站在原地，想起沈家老大的态度，再看看肖红对她的态度，恍 惚间觉得自己正在走沈海兰的老路。 沈海兰做过很多不好的事，但佟言内心深处却觉得她可怜，如今自己变成了和她一样可怜的人，甚至还不如她…… 沈海兰，她和肖勋结婚至少是因为爱才结婚，联姻只是这当中的一个因素而已。 而她跟慕长临结婚，半点感情也没有，只是单纯的联姻。 沈家但凡给沈海兰一个退路，她也不会自杀，肖红但凡给她一个退路，她也能和周南川好好的在一起。 她不想在这耗费自己的时间和精力，不想在这了此一生。 她不想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她只是个没有出息的人，只想过自己的平淡日子，就像当年在西北那样…… “佟言……” 慕长临又喊了一声，她这才收回了目光，沈海兰并不可恨，她走的每一步路，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迫于无奈。 失去两个孩子，为怀孕疯疯癫癫，吃药打针，痛不欲生，还得防止丈夫出轨，防止肖红和她抢本该属于她孩子的财产。 到最后她什么都没保住，孩子也没有，丈夫的爱也没有，更没有沈家的宽容和理解， 第五百九十四章 给周南川挖坑 一夜没睡，佟言没回公司，慕长临也打算回去先休息。 刚到家便接到了肖红打来的电话，“你舅妈的事你舅舅会去处理，你不要太往心里去了。” “舅舅打算怎么处理？” 肖红愣了一下。 人死了还能怎么处理，办好后事不就好了。 葬礼一过沈海兰很快就会被人忘记，肖勋极有可能再娶一个家世相当的。 她了解自己的舅舅，不可能长期单着，肖怀远也不会允许他单着。 后续新舅妈是什么样子，会不会视她为仇敌，会不会想办法生下肖家的孩子，这一切都是未知的。 佟言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妈，舅妈的死是不是我导致的？” “你以死相逼，逼着我嫁给慕长临，逼着我按照你想要的方式去走完整个人生，可你想过没有，你这样做会让很多人受伤，不仅仅是我……” “你想太多了，阿言，你舅妈疯癫多年，肖乐的身世迟早会暴露，她自己想不开，这跟你没关系。” 再说下去，肖红以为她会动摇，佟言沉默了片刻，“嗯。” “安慰好你舅舅，这件事暂时瞒着你外公，等时机到了你舅舅自然会告诉他的。” “知道了。” 佟言没有休息，回家洗了脸换了衣服就前往疗养院去。 肖怀远是真的老了，鲁芳一走身体素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滑。 佟言到疗养院看他，他坐在轮椅上晒太阳，恍惚间她像是看到了死去的爷爷。 两年前他还能坐飞机，能走路，能说笑，可对于上了年纪的老人来说，多两年少两年，都是天与地的差距。 陪着肖怀远呆了一会儿，聊了一些家常。 佟言快离开的时候，肖怀远突然说道，“阿言，外公给你选择的路是最适合你的路。” “你现在或许理解不了。” “有一天你能明白外公为你所做的长远打算，等你某一天回头，你会发现外公做的都是对的。” “外公的人生也是被人安排好的，所以外公认为对一个人好就是替她安排好一切。” 肖怀远眉头微蹙，佟言缓缓道，“我走了外公，你好好养身体。” 老一辈根深蒂固的观念是她改变不了的，她既然妥协了，也不用尝试着去改变了。 —— 肖红答应了佟言不再为难周南川，但不代表不会给他挖坑。 肖红和海城当地的人关系很好，得知海城当地有一片烂尾楼，当地着急低价抛售出 去，她跟人谈事的时候正好谈到这里。 那些人的意思也是问她有没有兴趣投资这一片，肖红自然是不可能将心思放在这些烂尾楼身上，风险太大。 “不如你们找找安和，我听说安和的周总很喜欢投资新的领域。” “安和？” “对，从农业到动漫制作，再到房产，他最近对这块兴趣应该很大。” 对方一听这话，单独借着海城一个商业大会时留下周南川谈这件事。 徐坤海城西北两边跑，结婚后何欢在徐母的带领下用心工作，何家的企业和徐家的企业她都能管一下，有时候实在管不过来，大事上没办法做决策，便去请教徐母。 徐母怎么可能告诉他，直接推给了徐坤。 “你找他，你男人懂，找我做什么，我一把年纪了，退下来了，什么也不想管了。” 借着懒撮合何欢和徐坤两夫妻，一来二去徐坤也对何欢稍微上心些了，每个星期都会往西北飞一趟。 这天徐坤没来，海城当地的人留下周南川，谈这块烂尾楼交易的事。 “周总之前想拆一片老小区的房子做房产，现在进展到哪一步了？” “拆了。” “这片周总考虑吗？” 烂尾楼 实在是很影响市容，开发商没钱了，不愿意继续做了，地皮又被他们买下来了，卡在中间为难，自然要有人出面解决这些问题。 周南川只看了一眼，“不好意思，暂时不考虑。” “周总要是愿意接下来，我们各个部门能帮的一定会把那个，价格这边我们也会去跟原有的开发商去谈。” “据我所知一部分地皮已经归了银行拍卖。” 周南川对海城各个板块都很了解，想蒙他没门，“对，要是周总这边要，我们也能跟银行协商，暂时不对外拍卖。” “什么价格？” 对方报了价格，周南川拧眉，“高了。” “周总要是有意向，我找领导问问情况。” 烂尾楼着急找接手的，当下就是尽快处理好。 周南川没有说出自己的底价，只道，“我再想想，谢谢你们第一时间考虑我，而不是考虑海城其他房产投资公司，海城很照顾我。” 其他房产公司疯了才会接烂尾楼，也就欺负他不懂。 回去后跟徐坤打了个电话，徐坤正在家里处理一团烂账。 “你就不怕是肖红让海城这边找你？” 谁都知道，上次反贪的事肖红可是跟海城打成了一片，她想要 做什么事，那太容易了。 “是不是都无所谓，我看过了，那块地方很好，那块烂尾楼之前按照豪宅的标准来的，只是前几年房产价格还没到现在的水平……” “对外宣传没有做好，有钱人看不上，看上了也不买，从开始到现在，售出的也就十来套。” 一大片豪宅，售出十来套，他也敢接？ “搞豪宅有风险，接烂尾楼就算了，还接这么高成本的烂尾楼，你不怕死？” 多少以前赚钱的房地产商最后都是做豪宅做死的，徐坤不用跟他细数，他心知肚明。 “我们手里几个项目压着，你还想做豪宅？” “价格合适我想接。” “你不怕是肖红勾结海城那帮人给你挖坑，你还接？” “我不怕。” 挖坑就挖坑，这个坑他得跳进去，看肖红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你想做就做吧，我在临西还得待一段时间，动漫你老母亲那边在替你赚钱，你改去投资豪宅有风险，还是烂尾的。” 徐坤若有所思，“但你要是想做，我站在你这边。” 周南川年前几天拿下了那片烂尾楼，新年新气象，他给了自己一堆 第五百九十五章 像是在恕罪 周南川每一次有什么决策，两人都是极度反对的，到最后都赚了钱。 他们打算不再那么保守了，放开膀子干吧。 新鲜水果售卖，水果制品售卖，茶庄茶叶售卖，景点打造，大型度假村打造，房产，动漫，周南川都在做，这些都在赚钱。 新押一个烂尾楼而已，他们不是扛不住。 佟言的烂尾商场也在日益完善，到了年前的前几天给工人们放了假。 她一个人开车来一趟，走在商场外的街道和广场上，广场上一副大型的向日葵，借了些知名人士的风格，这附近和街道的墙上也会备上一些向日葵作为特色。 再往前一些，有一条专属于国内古典的敦煌特色壁画，磅礴大气。 计划是这么计划的，不过都还只做了一小部分。 佟言小腹隐隐作痛，在街边蹲下，白鸽从她头顶飞过。 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树荫下，佟言蹲在原地抬头望着天空，身上只穿了很单薄的外套，她缓缓起身上车，快离开时一辆黑色的豪车往她相反的地方开去。 —— 年前邓红梅打电话给周南川，让他回西北去过年，遭到了周南川的拒绝。 周雪琪更是亲自来了 海城一趟，试图调解他和邓红梅的关系，依旧遭到了周南川的拒绝，“雪琪，不用在我身上继续花心思。” “哥，你不回去过年家里冷冷清清的。” “易敏佳不在的，她出国散心去了。” 周雪琪就算说出花来周南川也没答应回西北过年，他带着小栩一起留在海城，林风月和易明德包饺子，易雨天翘着二郎腿陪着小栩玩耍。 周南川百无聊赖，过去帮着包饺子。 林风月连忙让他坐着看电视，“你看春晚吧，你把那个电视打开你看看电视，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不要太劳累了。” “我跟你妈包，你不用干活。” 在易家，孩子都是不用干活的，大城市的孩子什么都不用自己动手，学习的好好学习，管好学习上的事就好。 工作的好好工作，负责自己的工作就好。 剩下的都交给父母帮忙解决。 林风月和易明德也是习惯了，但周南川呆的束手束脚…… 盯上了桌上的一堆松子，他坐在地毯上剥松子，剥了一堆放在盒子里。 小栩来了这里，林风月来得越来越频繁，和易明德相处也越来越频繁，两人就差复婚了。 易明德估计是提了 ，可谁知道呢。 周南川也含沙射影告诉过林风月，他不在计较和易明德的事了，让她可以大胆的去选择她想要的。 当儿子的并没有为她做过什么，但当儿子的希望她能幸福。 “爸爸，叔叔说要带我去放烟花！” “雨天，别胡闹，哪里能放烟花，你别把小栩这孩子带偏了，你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爸，我开车，到远一点的地方去。” “大过年的不许到处跑。” 易明德凶起来，真就去拿了晾衣杆，吓得易雨天狗腿一胎往外面跑，“爸……爸……” 周栩在后面追，“爷爷不要打叔叔，叔叔要带我去放烟花，爷爷……” 他周南川不是一无所有，他什么都有了。 只有没有佟言而已。 易家其乐融融，吃饺子，看春晚。 没有西北那种接地气的热闹，但家人都在身边，西北一帮人在一起喝酒打牌，给他发了些视频，他偶尔点开看看。 西北原本的周家老宅静得出奇，只有周雪琪的三个孩子和李志李强父子俩，都是不愿意干活的人，邓红梅也不愿意干了。 她身体不好，总是生病。 易敏佳回西北颓废了一段时间，后来 一门心思都在工作上，大过年的，说想休息，一张机票就飞到国外去了。 晚饭后邓红梅彻底抑郁了。 这一年下来发生了太多事了，让她觉得一切还不如回到最开始的时候。 最开始的时候她的日子过得多轻快啊。 “你哥没说初几回来？” “没说。” 周雪琪坐在邓红梅边上，也觉得这日子简直是越过越不如之前了。 “妈，你之前做的事可能真的把哥的心伤透了，他根本就没有提到要回来的事。” “他是认了那边了。” “你也不一样，认了易敏佳之后，你也没有关心过他的死活，他在医院里躺着你还问他要海城的房子，他给你了，西北的房子也给你了，易敏佳把他婚房都砸了，我估计他也是知道的，只是没说而已。” 邓红梅总爱在别人身上找错，但周雪琪不觉得周南川有什么错。 相反的，她还替周南川打抱不平。 这要是落在她身上，别说过年不回家了，她大概这辈子都不想回西北了。 周南川还算好的，逢年过节会来祭拜周有成，心里还惦记逝去的亡父。 邓红梅看了她一眼，“你对敏佳要是有对南川那么亲近就 好了。” 说到这，周雪琪正要要跟邓红梅说呢。 “我听说她跟她们那个公司的老板在交往，那个矮肥矮肥的男人，叫刘方的。” “不可能。” 那男人邓红梅也见过，凭易敏佳这么好的条件，什么好男人找不到，刘方那种人自然是配不上她的。 “信不信由你，她也不小了，我听别人传得有鼻子有眼的，不像是假的。” —— 肖勋一个人喝闷酒，很晚才睡，沈海兰被烧死的那间屋子重新进行了装潢，看不出任何烧毁的痕迹，老爷子也知道了这件事，并未多说什么。 只是看上去有些惋惜被罢了，两条人命就这么在肖家没了，不久前一切还好好的，事情发生得过于突然。 肖勋时不时盯着楼上，满脑子都是和沈海兰年轻时候相处的各种画面，也就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稍微放纵自己一些。 他还没来得及带她去她想去的地方，还没来得及陪她一起过年，沈海兰就走了，好像在这世上多待一天都是对她的折磨。 沈海兰留下的沈家的股份全都如她所愿捐到了国内的贫困山区，肖勋也捐了一些进去。 与其说是公益，倒更像是在恕罪。 第五百九十六章 决定孩子的去留 至于沈海兰临死前接到的那个陌生电话，查不到来处，但肖勋大概知道是谁。 喝完了酒，肖勋往门口去，易敏佳正坐在车里等他。 一看到肖勋易敏佳就不自觉嘴角微微上扬，抱着他的脖子，“这么久没见，也不想我？” 肖勋捏了捏她的下巴，“你真是阴魂不散。” “我说过我迟早会来找你的，让你后悔你当初甩了我。” 她亲吻肖勋，好一番云雨。 结束后肖勋点了一根烟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没有了刚才的凌乱，格外清醒。 “海兰死之前你跟她说了什么？” “你该不会怀疑她的死和我有关系吧？” “不是怀疑。” 是肯定。 就算是沈海兰自己有寻思的想法，易敏佳也一定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易敏佳怎么可能承认，这是犯罪。 “你哪来的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易敏佳抱着他，身上的衣服还没穿好，“沈海兰死了你怀疑是我做的，那明天你们肖家老爷子要是……” 肖勋大掌用力掐着她的脖子，易敏佳深吸了一口气，“开玩笑而已。” “别拿我爸开玩笑。” 起身就要走，易敏佳拉着他的手，“陪陪我，就一晚上。” “沈海兰都死了，里头没人等你了，不如我们一起 到处走走看看，你现在自由了，我也是自由的人。” 肖勋深知易敏佳不是什么好东西。 过去和她扯上关系只是生活太过于平静，没有新鲜，面对着沈海兰发疯，他也会烦闷。 今天答应出来和她见面，也是想看看她究竟想做什么。 易家她和周南川那档子事，肖勋都是关注着的，看透了这女人的执着程度，不到黄河不死心。 拼了命也要给自己争取一次机会。 再次接近他，是想要肖家的财产，还是图别的什么。 肖勋没答应和易敏佳过夜，但易敏佳阴魂不散，第二天还是来找他，遇到肖勋要出门。 “你回去吧。” “你舍得我回去吗，这几天我都打算在你身边陪着你，你有什么心事都可以对我说。” 易敏佳替他整理衣服，踮起脚要亲他。 肖勋将她的手拿开，“我有事。” “肖红在疗养院陪老爷子，那边用不着你操心。” 肖勋居高临下看着她，“你知道得挺多。” “没什么是我不知道的，我还知道你外甥女怀孕了，在嫁给慕长临之前肚子里就有了……” 易敏佳想继续说下去，被肖勋捂着嘴唇。 肖勋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易敏佳抓着男人的手，将他的手拿开，“你姐口口声声和你姐弟 情深，你信以为真从不跟她争，可她还是有事瞒着你。” 肖勋确实不知道这件事，他之前是有问过，但肖红否认了。 “荒唐。” “是荒唐，慕长临真是赚了，还带买一送一的。” 男人的眼中带着几分明显的警告，易敏佳笑道，“放心吧，我不会干什么的，我要是真想大张旗鼓，我也就不会告诉你了。” 易敏佳在男人手背上亲吻了一下，“我爱你啊肖勋，分开这些日子我一直都在想怎么能回到你的身边，肖家和慕家的联姻非同小可，我当然站在你的出发点考虑，你的利益为上。” “不对，是肖家的利益为上。” 肖红这次不打算回来的，海城许多事需要她去办。 借口照顾老爷子，实际上也是想处理好佟言的事。 从疗养院出来，肖红去了趟慕家。 慕长临手臂受了伤，肖红见了后大吃一惊，“长临，好好的怎么受伤了？” “妈……” 慕长临恭敬的叫她一声，眼神下意识的落在佟言身上，“昨晚不小心被什么东西划上了。” “看医生了吗？” “看了。” 到了房间，肖红关上了门，佟言坐在阳台上发呆。 “阿言，长临手上的伤怎么回事？” “你刚才不是问过他了，还有必要来问我 吗？” 她捂着心口，隐隐犯恶心，憋回去了，呼吸变得有些紧。 “长临手上的伤是你做的？” “是我做的，他活该。” 佟言以为这种联姻只是场面，做好场面就可以，她也明确的跟慕长临说得很清楚，生意上可以有所牵扯，私下谁也不要打扰谁。 昨晚慕长临喝了点酒，借着酒劲拿了备用钥匙进来，被她拿剪刀划上了手，这才止住。 带着温度的血落在她脸上，夹杂着泪珠子，她也发抖。 “阿言，你究竟为什么要把事情闹到这样的一步？” 答应了结婚，在肖红看来就是两夫妻相处融洽，日久生情，可佟言的突然怀孕，沈海兰的自杀，再到现在她将慕长临刺伤，一切都在她意料之外。 “妈，指责和抱怨的话我不想多说，你也别说了。” 肖红拉着她起来，“我是来劝你和过去做个了断的。” “我跟过去已经做了了断。” “你肚子的孩子不能生下来，也不能继续拖着，小栩的事已经是个悲剧，我不允许同样的事再次发生。” 当年是佟家还在与周南川周旋，她没办法亲自到西北拖着她去打胎，现在为了长远打算，她可以这么做。 佟言冷冷的笑了，笑够了之后眼神彻底冷下来，“小栩不是悲剧， 我从没有后悔生下他。” “你要是继续逼着我，那我只好离婚回国。” 肖红的手抖了一下，“阿言，你让我很失望。” “我知道，只有我死了你才会不那么失望。” ——啪！ 肖红抬手一巴掌，佟言面颊一片火辣辣的痛，她最近过于劳累，怀着孕营养也没跟上，肖红的一巴掌打得她没有站稳，腰撞在了后面的门把上。 “阿言！” 肖红要上前，佟言抱着自己的膝盖往后缩，“不要过来，别过来！” 她情绪瞬间激动了起来，眼睛红红的，眼中全是泪水，“如果一定要有人决定孩子的死活，那个人也不是你。” 她正在用自己的办法保住这个孩子，想办法捏到慕长临的死穴，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起把假夫妻的戏做足。 但慕长临昨晚态度很明 第五百九十七章 怕她死在里面 周栩放烟花放上瘾了，晚饭后还闹着要易雨天开车带他放烟花。 易明德和林风月自然不可能让他单独带孩子去，两人也想去海城边缘的小地方转转，找个酒店住下。 但他们都走了，屋里就只剩下周南川一个人了。 易明德看了一眼林风月，林风月点头，往院子里去。 好长一段时间没看到他抽烟，心情不好时他就坐在院子里发呆。 周栩养的几只猫儿都长大了些，能吃能蹦的，不单单在楼上的房间里转，现在满屋子转。 这些猫崽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跟周南川亲，他走哪里就跟到哪里，往院子里一坐，大冬天的他像个村里歇凉的大爷，猫崽子睡的睡在他怀里，睡的睡在他脚背上。 他闭目养神，怀里摸着一只猫，不知道在想什么。 “南川……” “妈。” 周南川睁开眼睛，林风月道，“困了进去睡，外面冷，别生病了。” “不困。” “那跟我们去放烟花吧，小栩闹着要去放烟花，你爸的意思是一家人一起去，到外面找个酒店住下，我们一路开车到周边城市转转。” “你们去吧。”他不去，不想动。 自打佟言走了，他仅有的热情 都用在工作上了。 大过年的公司放假，所有人都休息，他也失去了热情，每天百无聊赖，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相比易雨天的活泼开朗，他显得沉郁不少，跟易雨天说话可以无所顾忌，但跟他不行。 林风月看他不愿意去，也不愿意强求，拍了拍他的肩膀，“南川，你是大男人了，很多事你自己要学会让自己好受，自己把那个坎过去就好了。” “不能强求的，知道吗？” “嗯。” 周南川再次闭上眼睛，林风月不便多说，拎着包往外走，“妈……” 她回头，周南川将猫崽子放在地上，“走吧，一家人一起去。” 小栩站在江边放烟花，易雨天陪着他一起，孩子乐呵呵的握着烟花，感受着烟花从手心嗖的一下出去，在天空中绽放出最美的形状。 周栩跟易明德提要求，“爷爷，我想放飞机的烟花。” “什么是飞机的烟花？” “就是放出去是飞机的形状。” “周栩！” 他随随便便的一句话，易明德真能跑断气去给他找，各个行业的人他都认识，他能为了小栩用自己这张老脸去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周栩看了周南川一眼，“爸爸， 我在跟爷爷说话，你不要说话。” “爷爷帮你问问，要是没有飞机形状的烟花，爷爷想办法给你找别的。” “好。” 这孩子追求特别，只要跟一般的烟花不一样，他就很满意了。 一家子都穿得很厚，江边风大，林风月将自己的围巾拆下来给周南川戴上，他在西北冷习惯了，海城的冬天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这无微不至的照顾，他一时半会儿还有点没办法习惯，“妈，我不要。” “戴上吧，你看看你穿的那点衣服。” 周南川一看，他穿得不少了，这几年还算穿得比较多，在西北大冬天他也是穿一件的。 林风月和易明德围着周栩转，周南川背靠着车。 江边有许多人围在这放烟花，城市禁燃，在这能体会到一些过去的乐趣。 江边很是热闹，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的靠在这。 佟言怀孕的事没有瞒住，肖勋知道后质问肖红，“姐，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孩子不是慕长临的，这要是传到慕长临那边丢的也是肖家的脸。 “事情我正在想办法处理。” “你给阿言打电话。” “阿言的性子你不知道吗？” “她既然决定扛起这个 担子，就要有准备。” “我会想办法劝劝她。” 肖勋坐下，眉头不由得蹙起，“这不是我们最开始的计划，这也没有朝着爸的意思发展，阿言现在对长临的态度你我都看在眼里，爸老了，管不了这么多，阿言和长临若是始终不交心，那我们双方联姻……” “这次联姻长临答应给我的便利已经兑现了，我们跟他双赢的关系，只要这层关系在……其他的我会再去想办法，你不要着急。” “阿言继承公司我从未说什么，她是我外甥女，但我不能让你由着她乱来。” 佟言要是不愿意拿掉孩子，谁都拿她没办法，但她要是不拿掉孩子，在慕长临眼里又成了什么了。 肖红想过强行带她去医院，但这样下去，她跟佟言的母女情分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这次以死逼着佟言妥协，逼她和周南川做了断，已经是肖红迈出的很艰难的一步了。 有得必有失，若是老爷子在这，他也会跟她说这句话。 肖红是看着亲生女儿长大的，她希望她拥有一切还能幸福快乐，而不是单单只让她拥有一切。 她怕佟言对她感到失望。 “时间不等人，你不下手，长临知道后绝对不 会坐以待毙。” 这对于一个男人是多大的侮辱，肖红心里清楚，她不下手，慕长临下手不会比她轻。 —— 另一头慕长临却在思考如何才能让佟言对他心服口服。 晚上喝了点酒，自然而然对她有了些想法，婚后她一直排斥，冷若冰霜，反而勾起了男人的征服欲。 慕长临只是做了平时不敢做的事，但没想到佟言会有所准备，将他刺伤。 他看着自己受伤的这只手，哭笑不得。 传出去了，这究竟是有多窝囊，他慕长临娶回来的妻子，大张旗鼓迎回来见过祖宗的妻子，结婚后到现在也不让碰。 佟言为了躲他，一整天都没下楼吃东西。 慕长临去敲房门，里头没有任何动静，“佟言，你出来我们谈谈。” 佟言没作声，他都怕她死在里面。 “肖红今天见你跟你说了什么？” “你这样一直躲着我不是办法，我不碰你，我答应你。” 他的答应有个屁用，佟言这一天都在思考如何把这个孩子留下来，到现在也没有想到具体的办法，肖红不会允许的，舅舅和外公都不会允许的，至于慕长临… 第五百九十八章 你只是个伪君子 而她为了顾全大局，只能忍下，什么都不能说。 她想好了离开海城来到这接受肖红的安排会面临什么，但她远不知道会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糟糕许多。 她拿着手机，一直盯着周南川的电话看，无数次想过要拨通电话。 她想要求救，让周南川救救她，帮帮她，可又觉得自己的想法过于天真，他都不想理她了，对她彻底死心了。 就连跟她最后一次打电话谈到小栩的抚养权，也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 他周南川怎么会在她一个女人身上吊死，他可以有更多的选择。 在易明德或者林风月的安排下，他可以认识很好的人，他也有迈入自己婚姻的权利，任何一个女人跟了他都会很幸福的。 而她是什么呢，他为她付出那么多，到头来她还是背叛了他。 求救？他怕是会和肖红一样，得知她怀孕，让她及时止损。 她不该为了这点事情再去打扰他的生活。 慕长临在外面待了一会儿，正要去拿备用钥匙，佟言将门打开了，正好见他手里拿着钥匙。 这是在慕家，她以为锁上门就安全，可哪里有绝对的安全。 佟言伸手，将他手里的钥匙拿 走，“这间房，你还有多少备用钥匙。” “就这一把。” 慕长临看着她，若无其事的样子，他平静而坦然。 “出来吃点东西，别饿坏了肚子。” “我想喝粥，让人送点粥上来就好。” 久了没吃，她是有点犯晕，但要是就这么下去，她望着那些食物，闻到味道，怕是会吐出来。 佟言说完后要关门，慕长临伸手拦住，“你之前说的，形婚，我不同意，我结婚不是单纯的为了和你形婚这么简单。” 既是为两家的联姻，也想做真实的夫妻，爱不爱不重要，该尽的义务，该他要的，都得给他。 “你也不用私下见魏一撮合我和她，我但凡和她还有感情，我就不会和你结婚。” 被他知道了，佟言深知自己这点能耐，根本斗不过慕长临。 他是能够和母亲舅舅甚至外公站在一起的人，她要是能把他骗过了，也就出息了。 “你心不甘情不愿，迫于无奈不得不屈从，这些我都能理解，但你要想通过往我这塞人而达到离婚的目的，你不要想。” 慕长临打量着她，“就算我跟魏一上床，和别的女人上床，也仅限于上床而已。” 哪头 轻哪头重他是知道的。 “你和魏一夫妻一场，你对她没有任何感情？” 这么长的时间，一只猫猫狗狗也会有感情的，慕长临不是人？ “什么感情？” 他反问她，“你以为周南川很喜欢你？”男人冷笑，“他只不过和我一样，喜欢你的清高，喜欢你的倔强……” 都是那股子征服欲在作祟而已，爱不爱的，谈起来太过幼稚。 “他能一边说着爱你一边跟别的女人睡觉，只有你会信男人口中的感情，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忠诚。” “他和你不一样，他是堂堂正正的男人，你只是个伪君子。” 佟言知道怎么去激怒一个男人，显然慕长临听到这话后眼神暗下来，佟言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男人察觉到她的动作，“我打女人，但我不会打你。” “是吗？” 昨晚他要用强的时候，一只手掐着她的脖子。 他的话根本不可信。 肖家总部，佟言找肖勋拿一点工作上的文件，到停车场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女人，开的正是肖勋的车。 看见她时易敏佳一点也不尴尬，只是朝她扬了扬唇角，“好久不见。” 佟言看了一眼边上的周晨 ，他摸了摸鼻子，显然是知道怎么回事的。 没有搭理易敏佳，佟言转头上了电梯，易敏佳坐在肖勋的车里，应该是在等他。 肖家的公司她是不敢进的，只敢在这偷偷摸摸。 突然有一瞬间佟言心里空了一样，舅妈被逼得自杀，这才过去一个月不到，舅舅这么快就把易敏佳叫过来，他究竟怎么想的。 明明舅妈死的时候他也很难过，难道他的感情就只是片刻之间？ “周晨……” 周晨清了清嗓子，不告诉她就是怕她接受不了。 沈海兰固然是个疯子，但佟言从没把她当过敌人，反而还尊重她。 “我也是才知道，没想好怎么告诉你。” 作为男人他也是不太搞得明白肖勋为什么要和易敏佳这样的人在一起，之前就算了，现在还来。 “多久了？” “有几天了。” 周晨看到有几天了，那就说明在这之前两人还有所牵扯。 难道舅妈的死就是被他们的事刺激的？ 佟言不由得蹙眉。 见到肖勋的时候，男人一身浅灰色的西装，尽显成熟稳重，交代手里的人去办事。 把人打发走，倒了一杯茶，“坐。” 肖家的人都很 喜欢喝茶，以前肖怀远还没退下来的时候也是到哪里都有茶具，他不偏爱高档的茶具，但他对茶具的料子很有讲究。 佟言接下他手里的茶，没有喝，“舅舅，我来找你是想从你手里拿点东西。” “准备好了，都在这。” 肖勋将文件袋递给她，“下次这种事不用亲自跑，我找人给你送去。” “怎么能麻烦舅舅？” “那商场最开始是我规划的，是你在替我处理。” 只是给她的第一道题而已，没有这个商场也会有其他项目。 佟言将文件袋接过来，没有拆开，“要是我这次做砸了怎么办？” 这么好做的项目，不会做砸，顶多是好到什么程度，毕竟给她的硬件都是一流的，资金方面也没有任何限制。 肖勋笑了笑，“放开手去做，不用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你外公没想要你当个多能干的女人，但会的总要会一些，会做就好。” 不会做，还有慕长临以后替她撑着，不碍事。 一如既往地长辈的姿态，肖勋笑着又从抽屉里拿了一盒子果干，“尝尝……” 佟言看了一眼果干，眼神一直落在肖勋的身上。 “怎么了，你这孩子……” 第五百九十九章 忤逆长辈 无论她多大了，在长辈眼里始终是孩子，孩子就得乖乖听话，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大人给什么就要什么。 最好不要有太多的自己的想法和意见，就算有，那也得是大人赞同的才行。 “舅舅不想对我说什么吗？” 肖勋怔了怔，缓缓坐下，“阿言，你大了，很多事自己要有分寸，该怎么做不用我来教你，你心里有一杆称。” “小栩的存在已经是个错误，你要让同样的错误继续延续下去？” “舅舅确实有话要告诉你，舅舅希望你明白，只有长临才是能够替你抗住一切风雨的人，舅舅希望能看到肖家和慕家的孩子，你外公，你母亲也是这样的想法。” 这是所有人共同的心愿，让她和慕长临彻底交心，做真正的夫妻，能有一个戴着肖家和慕家血脉的孩子出世，以后两家的荣耀都得是肖家和慕家的孩子担起来。 这是两家血脉的融合，也是传承。 佟言要说的并不是这个，但听到这还是没来由的笑了。 “既然决定迟早要做，不如早些做。” “舅舅，你跟我说这么多，我也想跟您说两句。” 他的形象在她这里已经崩了，不再是稳重而温柔的舅舅了，“我在停车场遇到了易敏佳。” 肖勋没想到她说的是这个，看了她一眼，佟言缓缓道，“舅妈死得冤枉，她在这个家仅仅幸福了几年，其他的时候不是病就是疯，这么多年以来好不容易怀孕了，结果孩子早就没了。” “你口口声声为了她好，抱肖乐回来，要骗就骗一辈子。” 肖勋握着茶杯的手不自觉用力，那是为了她，为了她这个肖家的继承人，否则他怎么可能跟沈海兰撕破脸。 “阿言，无论如何舅舅是为了你。” “你和我妈不愧是姐弟。” 永远打着为了她好的幌子做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 忙完一天工作，中途肖红打来了电话，说要在这边再待几天。 佟言心里很清楚，她所谓的待几天，就是想看着她亲自打掉肚子里的孩子，等到她妥协。 她捂着自己的小腹，浑身无力…… 她若是没有这么选，孩子会在周南川的期待和欢喜中出生，但现在……她将孩子置于一个非常为难的境地。 周晨想告诉周南川，但他不想周南川犯错。 佟言和慕长临是夫妻，他要是来了，被慕家和肖家的人大做文章，安和的风光一下就会成为泡影。 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他不能犯错，这件事的决定权必须交给佟言。 显 然她也很痛苦，但她在温室里待了多年，应该跳出来了。 慕长临在家等了她许久，佟言刚进屋，男人便道，“现在佟总比我还忙了。” “说话好好说，不用阴阳怪气。” 佟言要上楼，慕长临敲了敲桌子，“过来吃饭。” “你吃吧，我不饿。” “我等你这么久，给点面子。” 佟言面色发白，看了一眼慕长临，坐回了桌上。 男人开了红酒，给她倒了一杯橙汁，“工作再忙也要记得吃饭。” 佟言低头便开始吃，慕长临喝了一口杯子里的红酒。 她感觉自己的头顶悬着一把刀，那把刀随时都有可能会掉下来，让她尸骨无存。 她名义上是慕长临的妻子，人尽皆知，她总有一天会累，会对他防不胜防。 “佟言……” 她低头继续吃饭，什么话都不想跟他说。 “我们聊聊天。” “你总说要跟我聊天，你想说什么？” “说说你跟周南川，你们做夫妻的时候是怎么相处的。” “你跟魏一呢？” 慕长临轻笑了一声，“你真想知道？我说了你愿意向你的前辈学习？” 字字不带脏，字字都脏。 “我倒是不介意学学周南川。” 佟言彻底安静了，他狗嘴里吐不 出象牙的，她不是头一天知道，嘴皮子上的能，她也敌不过他。 “毕竟……能让你孕育两个孩子，也是他作为男人的本事。” 佟言动作一停，男人似笑非笑，将酒杯放在了桌上。 她这么小心，他是不会知道的，只能是肖红或者肖勋告诉他的，他们下不了手，所以让他来当这个恶人。 为了解决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管慕长临高不高兴了，两家只是联姻，况且她和周南川的事慕长临也是知道的。 她也曾在慕长临眼皮子底下不顾一切的奔向周南川。 佟言放下手里的餐具，她靠在椅子上，拳头微微紧握。 肖家，外公，母亲，舅舅，一个又一个的包袱压在她身上，逼得她不得不抛夫弃子，不得不辜负周南川，甚至没脸去面对自己的孩子。 现在要她为了这些人再牺牲掉肚子里的孩子，她做不到。 也就是刹那间，她瞬间清醒了，“我会跟我妈说清楚，我跟你结婚是个错误。” “很抱歉耽误你的时间。” 他起身要走，门口的人拦住她的去路，佟言后退一步，拿起手机，下一秒慕长临便站在她身后，将她的手机抢了过来。 “两家的事没有必要用这么野蛮的方式解决，我有我选择的 权利。” “你的选择只有一次。” 客厅里还放着他们的结婚照，这是改变不了的，两家的生意有太多联系，现在离婚对谁都没好处，分不开。 “我会找我妈说清楚，还有我舅舅。” “你怎么听不明白？” 男人居高临下，“现在这一切不由你做主。” 佟言毛骨悚然，她做这个决定就没想过要回头，但她全然不知，她做了这个决定是根本没有回头路的。 “你外公的病一天不如一天，我们两家联手是他的遗愿，你要忤逆长辈？” “慕长临我怀孕了，我不能为了……” “我给你时间换衣服，这件事不会传出去，你肚子里怀的只能是我慕长临的种。” 佟言上了楼，没有手机，没有任何通讯的方式，她静静的坐在屋里。 慕长临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始终没有等到人的出现，他让人直接开锁，动静闹得很大。 佟言几乎是被他拖着从屋里出去的，走到 第六百章 易敏佳的阴谋 佟言往楼下跑，但慕家都是慕长临的人，她根本没办法拿他怎么样。 佟言到底是被人摁住了，她挣扎着，一个白大褂的男人给她打了一针，她瞪大了眼睛，冰凉的针头混合着液体很快消失不见。 慕长临就蹲在她身边，“乖乖配合大家面上都好过，佟小姐，嗤……” 佟言抢过医生手里的针筒，用尽全力扎进了慕长临的手腕，男人的手顿时冒了血珠子，医生匆忙替他处理伤口，佟言脸上沾了男人的血，视线由鲜红到暗沉，接着什么也看不见了。 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佟言有预感这件事迟早会发生，但当这件事真的发生的时候，她依旧会无法接受。 距离她失去孩子已经是两天后了，那晚打完针后她就开始大出血，紧急的送往了医院。 肖红质问慕长临为什么会搞成这样，她明明是让他好好跟佟言商量。 慕长临也没干什么，只让医生给她打了镇定的药物，致她流产的药又是从哪里来的。 一查，很快的查到了端倪，但慕长临并未声张，查到时佟言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 “妈，是我办事不利，这当中出了些意外。” “外公心疼阿 言，这件事不能让他知道。” 佟家老爷子的前车之鉴在这，肖红对慕长临心有不满，但孩子没了，双方的利益还牵扯在一起，她不能过多的责怪他。 佟言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肖红，她脸上没有任何血色，肖红让人给她送了粥来。 佟言一句话也没说，乖乖的吃粥，一边吃一边掉眼泪。 肖红心疼，但也什么都没说，替她擦了擦眼泪。 从病房出来，肖红看了周晨一眼，“多跟她说话，好好开导她。” 事情来得突然，肖红只想让她拿掉孩子，没想到会出这种变故。 她的身体这么差，以后很难怀孕了。 慕长临让人给她打的镇定药物和另外一种药物是相克的，要是血没止住，谁都不知道怎么办。 要说完全不后悔是不可能的，肖红在她昏迷不醒的时候在想，要是让她留在海城，或许也不用让她受这么大的罪，周南川纵使可恨，易家纵使不清白，办法总比问题多，总会解决的。 父亲一心想让佟言担起这份家业，和慕家强强联手，可她不愿意啊，不愿意给她再好的她也不会觉得好。 可是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怎么回头 呢。 —— 一个月时间一晃而过，佟言从慕家别墅走出来的时候瘦得只有骨头，本就单薄的人，变得更加弱不禁风。 周晨送来合同的时候远远的看了她一眼，佟言看到他时勉强露出几分笑。 “好点了吗？” “嗯。” 她拿了笔在上面签字，周晨突然道，“你要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他答应任何人的事都可以不作数，但他对佟言一定是有求必应的。 “不必了。” 她耐心的在合同上签字，“带我去看看进度吧。” 不谈感情，只谈生意，外公一心想让她变成和肖红一样的人，让她跨过肖红为佟家豪放弃一切的那些年，想让她一步登天。 肖红也望她照着她想要的样子发展，那她就变成他们所有人想要看到的样子。 国风的特色商场建起来很快，佟言手里的项目没有任何资金上的限制，她监督没一个建筑细节，完善每一个特色，也融合了热门商场的优点。 半年后佟言监督的国风特色商场热门度挤上了当地前三。 而周南川，接下易家的产业让他如虎添翼，扩大安和在海城以及周边沿海城市的产业，他买下来的一片烂 尾豪宅，重新建筑还未开始对外销售，当地就凭空颁布了一条通知。 这条通知在颁布人接到通知前也仅仅只有两个小时，快得让所有人无法招架。 那一大片烂尾豪宅被划了学区，安和还没开始对外销售这片烂尾楼，甚至还没想好如何吸引海城富商入住这里，这一片的房价便翻了好几倍，供不应求。 海城不缺有钱人，尽管如此热门，周南川也并未着急对外销售。 他的意思是，再押两个月…… 慕长临因公作要到海城一趟，刚下完飞机第一件事就是找人算账，将易敏佳带到了他住的酒店。 易敏佳在临西待的好好的，进了一家小工厂，老板刘方器重她，有什么大的决策都交给她来决定，易敏佳如虎添翼。 但她不知足，想方设法要把生意扩大到海城来，想让那些瞧不起她的人都对她刮目相看。 想要易明德和林风月后悔。 结果她人刚到海城没多久，地方都还没谈好，就被慕长临，“请”到这里来了。 保镖将她松开，易敏佳莫名有些紧张，看着对面的男人，“慕总找我有事。” “找你当然有事，不然呢？” 他大量她一番 ，“难不成你觉得自己倾国倾城，我能看上你，跟你上个床……” 慕长临起身看她，易敏佳下意识往后退，“紧张什么，你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了，我是不是要跟着佟言喊你一声舅妈？” “慕总说笑了。” 肖勋从没说过要娶她，她每次去找他，肖勋也不是每一次都要她的。 “你这么喜欢肖勋还看得上那个大肚子男人？” 易敏佳顿时脸色大变，这件事没有任何人知道。 “一个男人什么都听一个女人的，还能因为什么？” “你联系过魏一想办法让她对付佟言，但魏一有自己的想法，她蠢，但也只在我面前蠢，你拿她当挡箭牌没用的。” “后来你看魏一没什么动作，便自己下手，买通我的人给她下药，你知道我也有给她下药的打算，故意浑水摸鱼，真以为能瞒天过海。” 她就是想让佟言死，当初若不是佟言在，周南川娶了她也不是没可能的。 最后逼得她不得不回到西北，回到那种小地方，委身刘方。 她怎么也曾是易家的当家人，是易家的长女，是呼风唤雨的人物，要她陪着那样的一个男人睡觉，她恨啊，恨他们所有人。 第六百零一章 毫不犹豫的答应他 恨易家，恨佟言，也很周南川…… “你差一点让肖家跟我翻了脸，差点搞砸我的好事。” 孩子没了，佟言昏迷了两天，醒来后他是再也不敢想还能跟她当真正的夫妻了，他的本意只是带她做手术，中途大出血差点要了她的命，这件事是易敏佳搞出来的。 “这么久才来找我，你不是想找我算账吧？” “你猜错了，我就是找你算账的，证据我给了警察。” 易敏佳不信，这不可能，“你哪来的证据？” “我不用给你交代，你记住这是你自作自受。” “不可能……” 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从一开始默不作声，时隔这么久了跟她翻旧账，像是做梦一样。 但慕长临没有开玩笑，直接让警察过来了。 看到警察的那一刻易敏佳才稍微清醒过来，“不可能！你为什么，你为什么……” “沈海兰临死前的最后一个电话是你打的，那个怎么也查不到的匿名电话是你的手笔。” 易敏佳腿一软，根本站不稳了，“你以为肖勋为什么要跟你睡觉？” 肖勋早就厌恶她了，她以为是肖勋心里还有她，事实上肖勋接近她也只是为了查到真相。 他总有她的办法，慕长临 和他合作多年，要想把这场戏演全实在太简单。 “你让肖勋亲自跟我说，这些都不是我做的。” “去跟警察说吧？” 公事是假，解决易敏佳这个祸害是真。 自打她离开海城，已经暗地里做了许多害人的事了。 邓红梅得知易敏佳被抓，当即紧张得要命，要周雪琪第一时间找周南川帮忙，周南川直接没有接电话。 “雪琪，给你哥打电话啊，敏佳……” “妈，谁都救不了她了。” “之前警察要抓你就是你哥帮的忙。” “我那件事是小事，这是大事，她故意杀人，沈海兰就是她害死的。” “我亲自去海城，亲自去找你哥。” “你找他也没用，他这么久没回来了，你觉得找他有用吗，自打你问他要了海城那套房子之后，在他心里就已经是了断了。” 周雪琪说不听，邓红梅还是要往海城去。 没人愿意帮易敏佳，无论是周南川还是易明德和林风月，他们都无动于衷。 真正为了易敏佳的事忙活的人是刘方，刘方是真的喜欢易敏佳。 公司交到易敏佳手里，他赚了很多钱，还赚了人，他是想跟易敏佳好好过日子的，但他根本不知道在易敏佳眼里 他只是一个棋子。 刘方替易敏佳请了律师，打过电话请肖勋和慕长临放过她，可她咎由自取，没有人会愿意放过这样的祸害。 刘方无奈，到了监狱看易敏佳，隔着一道玻璃，大肚子的矮胖男人说道，“敏佳你别怕，我想办法救你出来，我不相信你会做这些事，你是个很优秀的女人。” 这么优秀的女人做什么不好，怎么会害人呢。 易敏佳怎么也没想到啊，最后是刘方想救她出来，“是我做的。” 易敏佳看着刘方，“这些都是我做的。” 刘方愣了一下，易敏佳微微眯眼，“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姓易，易家所有产业都归我管，我爸易明德在我小时候就教我怎么管理公司。” “你想高攀我？你看看你那副恶心的样子。” 将易敏佳送到牢里，慕长临这才找佟言摊牌，佟言对这一切看上去毫不在乎。 过去太久了，孩子也是真的没有了。 易敏佳浑水摸鱼就算证据确凿，但所有人都想让她流产也是证据确凿。 结果都是一样的。 “快一年了，佟言，给人一个台阶。” “是公司的事我没有认真吗？” 她认真的看着慕长临，“肖家和慕家合作的 产业不是都很好吗，各自进展不是都很顺利？” “我要的……” “你想要的太多了。” 本就只有利益的婚姻，他想要感情了，哪来的感情。 秋天的末尾，肖怀远病危，所有人赶到了医院。 老头子九十来岁了，戴着氧气罩，躺在床上只有两只眼睛能动了。 他知道自己身体状况，所以在去年无论如何也要逼着佟言办成和慕家的婚事。 肖红在哭，肖勋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佟言静静的坐在他边上，肖怀远一直看着佟言，又看了看慕长临，最终朝她伸手。 “外公，我在这……” 肖怀远声音很微弱，没人听得清他想说什么，肖红凑过去，听到他说，“小栩……” “小栩，爸想看看小栩。” 回国接人，怎么也得一天，肖红立刻打了电话给周南川。 烂尾楼的事是肖红让海城领导去找周南川的，但也没想到会让周南川因祸得福，后来肖红悔得肠子都青了。 通知下来那么快，不如她自己接着。 这一年里，少有的几次电话都是看孩子，今天也不例外。 电话打过去，周南川没接，肖红进了病房，悄悄对佟言使了个眼神，“阿言……你出来一下。” 他们的电话周南川不见得会接，佟言的或许会接。 她跟周南川是真的许久没有联系了，她都快忘记了他的声音了，佟言微微垂着眸子，看了一眼肖红递来的手机。 “妈，我的电话他也不一定会接。” “你外公要看小栩，是你把孩子给他的，他要是不把孩子送过来说不过去。” “让他来？” “对，让他来，我们没时间赶回去。” 此情此景周南川来并不合适，肖红很快又改口，“让他找人送小栩过来。” 佟言换了号码，但她打过去的时候那头很快接通了。 两人都是一阵沉默，过了片刻佟言才主动开口。 “周南川。” 对方安静得出奇，只能听到他的呼吸声。 “我外公可能不行了，他想见小栩一面。” “帮我送他，找人送他过来行吗？” 带着几分恳求的语气，她为了她的家人们什么都可以做，甚至可以抛夫弃子。 这要是以前，他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他，死者为大，他会竭尽所能对他的家人好，只要能得到他们的认可。 让他上刀山下油锅 第六百零二章 没碰过怎么生孩子 “做梦。” 肖怀远让他的妻子嫁给了别人，折磨得他生不如死，还想见孩子，他不是佟言，他没有那么大度，他也不会再想办法得到任何人的认可。 “周南川……就当我求你，我外公……” “佟小姐的求字要特殊一点？” 她求，他就必须应吗？ 周南川挂了电话，直接将号码拉黑了。 这一年里，他没有主动联系她，也没关注她的任何情况，他专心搞自己的事业，不看，不听，不想。 易家和安和的事情够他忙了，他几乎很少想起佟言，甚至这一年都没敢在靠近那间小屋子，没回过西北。 “他怎么说，孩子什么时候能到，你外公怕是撑不住了。” 肖红眼眶红红的，佟言眼睛也红了，“妈，你太把我当回事了，在你心里大概也是觉得周南川对我有求必应，但你想错了。” 他恨她，恨整个肖家，恨到骨子里，他不肯让肖怀远如愿。 肖红脸色冷下来，“你进去陪你外公，我来想办法。” 肖红联系了自己在海城的人，让人去带小栩离开。 回到了病房，肖怀远还吊着一口气，一直抓着佟言的手，眼神落在慕长临身上。 “外公，阿言很好，是个很好的妻子，我 很喜欢她。” 慕长临拉着佟言的手，佟言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看着肖怀远。 老头熬完了自己的一生，要离开这个世界了，他慈祥，和蔼，过去所有的是非过错都在此刻烟消云散，佟言想起自己小时候，外公总是抱着她出去玩，她成年时外公送了她一个庄子，告诉她每次过来时她都可以在庄子里画画。 那个庄子很大，风景很漂亮，里头什么都有，佟言一度在里面玩得乐不思蜀，累了就躺在草坪上，躺在野花和小草的身上。 蝴蝶从身边飞过，偶尔落在她头上发。 那时她什么都不懂，以为这就是她的一生。 外公悄悄跟她说，“阿言，我们肖家没有孩子，你是我们肖家唯一的小公主。” “外公让你一辈子分光，让你做永远的人上人。” 小时候外公背着她，抱着她，大了她扶着外公。 父亲，母亲，爷爷，外公，舅舅，舅妈，她被所有人捧着长大，长大后也要感受亲人一个个离自己而去，感受物是人非的痛苦。 肖怀远临死之前似乎还有很多话要说，他一直在艰难的动嘴唇，但他呼出来的气都进了氧气罩里，他两只手都抓着佟言，眼睛很艰难的微张，几分钟后传来仪器滴滴 叫的声音， 佟言感受那阵力量瞬间消失，肖红哭了起来，肖勋也起身将脸别开，唯独佟言一直保持着那个坐姿，弯腰看他。 他有千言万语来不及说了，很多话都没说出口，他有遗憾。 这让佟言想起佟家豪走的时候，他很坦然，很平静，走的几天前还像平时一样跟她聊天，“我有一年吃过烤在火里的松子。” “烤在火里的松子。” “松树上摘下来的松果，放进火里，烤糊了松子就熟了。” “那肯定很好吃。” “是啊。” 佟言笑着说道，“那爸爸等你好了你带我去吃。” “好，等有机会。” “爸，你醒醒……” “爸……” 有医生进来，试图抢救肖怀远，点击了好几次，始终没醒。 隔着一道玻璃，佟言腿软，几分钟后门打开，医生摇了摇头，跟肖红说了几句话，人已经盖上了白布，渐渐失去了温度。 佟言心也突然一下子失去了温度。 葬礼这天，无数人来参加肖怀远的葬礼，佟言换上自己尺码的丧服，穿上的一刻才发现丧服大得吓人。 葬礼肖红一直在哭，肖勋安慰了她几句。 结束后佟言脱下丧服，在墓地外面点了一根烟。 这一年下 来，她抽烟的动作是越来越流利了，没人喜欢看她抽烟，肖红不喜欢，肖勋也不喜欢，慕长临更加不喜欢。 她这双手是用来画画的。 “别抽了。” 有了佟言在家摆着，他一个老烟枪都渐渐的快对香烟失去了兴趣。 佟言烟瘾大，闲来无事就爱点一根，也根本不顾及周边人的感受。 “冷不冷？” 入秋了，天气有些凉，慕长临脱下自己外套搭在她身上，佟言伸手挑开，外套落在地上，他不看他，开车就离开了。 肖怀远和鲁芳是埋在一起的，他们也是通过联姻走到现在，白头偕老，恩爱了一辈子， 肖怀远总拿他和鲁芳的事来告诉佟言，这不是封建，这样才能长久。 不可否认外公外婆的爱情，但她和慕长临是没有爱情的。 肖怀远一走，落在她身上的担子更大了，日子一长佟言渐渐发现，其实肖勋年轻时跟她很相似，都想追求自己自由，追求自己的生活，但不得不抗下肖家的事。 那几年肖红一心要跟佟家豪走，只有肖勋在负重前行。 所以当肖怀远要决定将家业交给佟言时，肖勋什么都没说，他早就不想扛了。 佟言持肖怀远手里的全部股份，肖勋和肖红之前就 占了一些，现在依旧占着。 除了这些财产，肖怀远将宅子也给了佟言，还有一些珍贵的字画，古董，珠宝，虚拟货币…… 她手里握住了整个肖家的命脉了。 签遗嘱的当天，肖红眼睛有些发肿，但还是笑着看她，“我对你爸也算是有了交代了。” 佟家豪希望肖家能护她，成为她的避风港，现在都成真了。 佟言签完了一堆遗嘱，坐在肖红边上，“爸爸是觉得佟家没了，没人能够替我撑起来。” 所以肖红拼命的替她扫清一切的障碍。 佟言又道，“爸爸走的时候只是他当时的想法，他并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 若是爸爸知道周南川肯为她做到怎样的地步，或许会改变主意。 肖红看了她一眼，“阿言，一切往前看，过去的事不要再想了。” “我会往前看的。” 她也没有退路了，只能往前看了。 “尽快跟阿言要个孩子。” 佟言是有了小栩后才逐渐愿意对周南川敞开心扉，她现在孤 第六百零三章 最冷的冬天 又过去了两年。 佟言渐渐的将肖勋手里的担子落到自己的手上，他倒是落了个清闲，空了还去冰面上钓鱼。 这里的冬天极冷，比起这里，西北的冬天都能算很暖和了。 肖勋穿着厚厚的外套，带着帽子，手套，将冰面凿个洞，搬着凳子坐在边上，一座就是好几个小时。 肖红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他正拿着保温杯喝茶，接电话时手冻得发硬，保温杯没拿稳，掉在了冰洞里，肖勋往下一看，见保温杯浮起来了，水没了。 他腾不出手去捞，先按下了接听键，“喂，姐……” “后天海城这边有块地，我赶不回去，你出面去将那块地拿下来。” “海城？” 他一直负责国外的项目，让他去海城？ “姐，你最近又在忙什么？” 肖红总有新奇的点子，“等我确定好了情况再告诉你，那块地我也得拿下来，不能落到别人手里。” 手里的其他人比起自家人，还是自家人信得过。 “那也该给阿言打电话。” “我不想让她回海城。” 肖勋答应了下来，蹲在冰洞边上去捡保温杯，一不留神脚滑，人直接栽进了冰洞里面。 肖勋费了些力 气，过了好一阵子才从冰洞里爬出来，冻得瑟瑟发抖。 温暖的屋里，肖勋给佟言打了电话过去。 佟言一身黑色西装，坐在办公室里，起初的一年多一直是肖勋教她，后来渐渐的熟悉了肖家的产业，便只在一些大事上征求肖勋的意见。 肖怀远没有看错人，佟言一旦上了心，事情进展得很快，不需要别人监督。 “阿言……” “舅舅？”佟言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你怎么这个声音？” “你妈最近忙着去看新的投资项目，让我代她到海城拍一块地，但舅舅现在病了，走不动了。” 听完肖勋说的话，佟言笑了一声，“舅舅，你打算瞒着我妈，让我待你去把那块地皮拿下来。”“嗯，别的人舅舅也信不过，这块地要投入很大的资金链，不能马虎。” “知道了，放心吧。” “刚才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还怕你不愿意去。” “没什么不愿意去的，舅舅让我去我哪能不去？” 事情告诉了肖红她肯定不高兴，也就拍下一块地皮的时间，拿完了她就立刻回来。 海城，佟言挂完电话起身望着窗外的风景。 国内经济发展迅速，每一年总有新 的变化。 慕长临得知佟言要回海城，提出和她一起回去，这两年来他总是这样，无时无刻不在盯着她，无时无刻不在想办法和她亲近些。 佟言不接招，对他的一切变化无动于衷。 有一次慕长临喝多了酒，抱着她说了许多话，佟言给了他一巴掌。 她也慕长临知道，要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走到这一步只是利益关系，仅限于利益关系，开始是，现在也一样。 佟言喝了一口咖啡，眼睛根本没看慕长临，“你在担心什么？” 一句话戳中了慕长临的心事，两年前送她进手术室的事还历历在目，她要是偷偷去见周南川，再出个什么事情出来，那他这张脸还要不要了。 佟言靠在沙发上，点上了一根烟，“安和会出席，但他不会出席，名单上写的也是我舅舅的名字，我跟他不会碰面。” “地皮确定下来我会立刻离开海城。” 她微微眯眼，“但有一点我不想瞒你，我想看孩子，我会联系师傅看看孩子。” 孩子在易家，从她送他离开到现在，过去三年了，周栩在周南川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估计是长成了大男孩了。 她要看孩子，慕长临拦不 住她。 “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没忘，周南川也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会跟有夫之妇厮混在一起，只怕我现在刻意要与他拉近距离，他也会觉得我在骚扰他。” 那个人她太了解了，她太熟悉了。 “你知道就好。” 知道自己是有夫之妇就行，不用他来提醒了。 次日早上佟言从慕家出发，一身黑裙上了车，慕长临就在窗台上看着。 他从未见过这么倔的女人，倔得让人匪夷所思，无法想象。 由于是国航，飞机上备了国内的早餐，佟言对美食不是很有胃口，但看到肉包子，还是忍不住要了一个。 还是国内的包子好吃，肉包子里面有花椒，皮又薄又软。 吃着吃着，佟言没忍住笑了，笑着笑着眼睛有些湿润。 周南川什么都会做，亲手给周栩做炸鸡，薯条，也会给他做包子。 外面的包子他吃不完一个，但是周南川的包子他能吃两三个，还有饺子，糖醋排骨，土豆丝…… 佟言倒是想再吃个包子的，但一个包子就将她的胃撑满了，再也吃不下别的了。 过去周南川总说，她很瘦，太瘦了，怎么也养不肥，她天生就骨架小，看起 来显得瘦。 但她过去能吃很多东西，而现在比起过去，过去的她算是很胖了。 飞机到了国内，国内正是晚上，佟言可以在海城再过一个很漫长的夜，顺带着倒时差。 那个包子在飞机上是她的早饭，现在就是她的晚饭了。 佟言的行李到了酒店，她在酒店里安心呆了一夜，次日天微微亮开车去了佟家的老宅。 她有钥匙，进去后在屋里坐了一会儿。 这里每隔一段时间会请人来打扫，但没人盯着，打扫的人也不用心，四处还是沾了一层薄薄的灰。 佟言看着自己过去画的楼梯墙，看着屋里的陈设，一步步上楼。 佟经国的古董，佟家豪的房间，肖红的衣帽间，瑜伽室，她小时候的儿童房。 她在儿童房的地毯上坐下，摁了下遥控器，老式电视开了。 “爷爷呀，你听我给你唱首歌……” 是她小时候的视频，穿着公主裙，缺着牙齿，笑着又唱又跳。 佟言笑了出声，跟着小时候的自己念，“爷爷呀，你听我给你唱首歌……” 从儿童房出来又到自己房间转了一圈，手办和画，几乎将屋子全都堆满了，她拿起一支画笔，很快的又扔 第六百零四章 不想看到她的脸 点上一根烟下楼，亮堂堂的房子里只有她一个人，随着她的离开，再次归为一片寂静。 周边依旧是喧闹的，佟言开车回到了酒店。 慕长临让人盯着她的行踪，得知她乖乖回了酒店这才松了一口气。 周栩长得很高，动手能力也很强，跟在周南川身边三年，没少挨打，每次挨打都往易明德和林风月身边跑，但大多数时候都没用。 周南川要打他谁都拦不住…… 有一次周栩犯了错，吓得躲进了易明德衣柜里，一家人怎么也找不到人，最后周南川吼了一句，“你现在给我出来，我就不打你。” 周栩屁颠屁颠抱着头从易明德的衣柜里出来，周南川见状就要动手，他冷静得声音都在发抖。 “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数！” 周南川这才停下了动作，真的没有打他了。 易明德和林风月在易雨天的蹿拾下复婚了，周南川虽然没做什么，但也默认了这一切。 林风月怕他心里不高兴，复婚前多次明里暗里的试探他，有一天周南川没忍住，直接摊牌了，“他对你好，对小栩也好，我没意见。” “我没有太多个人感受，我希望你过得好，妈，希望你幸福。” 周栩活泼好动，但对待不熟的人性子很冷，有时候说话也不知道是在故 意模仿周南川还是本身就是那个样子，一副下达命令的姿态。 有一次饭桌上跟易雨天说话，易雨天没听懂他说什么，“你说什么？” “叔叔，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你什么语气？” 周南川听出了不对劲，但易雨天连忙打圆场，“哥，小栩真是你生的，你看，你有时候也爱说这话，怎么孩子说就不行了？” “就是。” “你……” 一家人都宠着他，小栩在从幼儿园到小学，一路下来认识了不少朋友，有的也是从幼儿园同班直接到小学的，大家都很熟。 孩子们偶尔相互串门，今天去某位小朋友家里的乐园，明天去某位小朋友家里的餐厅吃饭，也有家里开玩具厂和服装厂的，全班一人一样玩具和服装，衣服上印上每个人的照片。 周栩心情好也会请小朋友到周庄玩，或者到核桃园和草莓园里玩，这几年周南川新包了好几块地，产业比较多。 他宣传工作做得好，往往在项目刚开始大家就知道周栩的父亲又有新的水果了。 不仅如此，周南川跟周栩所在的学校也有合作关系，他是个生意人，赚钱的事无孔不入，和许多知名学校都有合作。 周栩知道佟言再婚的事，一家人本来把他当个孩子糊弄过去，某一天周栩 无聊在家玩电脑，无意中看到了一张照片。 慕长临和佟言他都认识，穿上西装和婚纱，自然是知道怎么回事。 电脑是周南川的，周栩手忙脚乱便关掉了页面。 他也说过几次想妈妈，林风月安慰他，“妈妈会回来看你的，小栩听话，乖一点妈妈就会回来。” 周栩也跟肖红提过几次，肖红人在海城，每个月都会接他过去一趟，但渐渐的肖红来接周栩也不愿意去了，有一次甚至跟肖红发了脾气，“外婆你下次不要接我，我想自己玩。” “可外婆想你呀小栩。” “你想我就打电话，不是有电话吗？” “是不是谁跟你说了什么？” “外婆我不想跟你一起玩了。” “小栩外婆给你买玩具，外婆……” “我不要你的玩具。” 发了一通脾气，后来肖红又来了几次，周栩根本不见她，再后来肖红也忙着工作，来的次数自然而然就比之前少了。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早饭，周栩还有些犯困，“爸爸我不想上学。” “不想上学就去我那边帮忙？” 周南川不介意让他去园子里帮忙摘水果，周栩一听，连忙摇头。 端起手里的饭赶紧吃。 他之前被周南川安排到园子里过了一天帮工的生活，到晚上胳膊都抬不起来 了，痛得哭。 在周栩面前，周南川话不多，但每一次总能正中要害。 周栩没几下就把饭吃完了，今天周四，在上完一天课就休息，他伸了个懒腰，背上了书包，“叔叔，我后天想去葡萄园。” “行。” “带同学去。” “可以，叔叔来安排，想吃什么我提前打好招呼。” 两人对完话周栩看着周南川，“爸爸……” “他不是答应你了？” 周栩笑着去上学去了，易明德放下筷子，“等等，爷爷送。” “不行，我不要你送……” 易明德每次开车送他去念书，都得从车上下来，看着他彻底不见人影了才回去，周栩不喜欢这样。 还是司机好，他刚进学校的门转头就开走了。 “奶奶晚上做点蛋糕。” “好，做，做……我早点回来。” “你们这样惯他，会把他惯坏。” 大家都沉默了，不说话了，周南川放下餐具要离开，“哥，我朋友找你办的事什么时候能办下来。” “就这两天。” “南川，我们不是惯孩子，孩子吃喝玩乐是基础的，他好好学习，也乖巧听话，生活上的我们不满足怎么行？” “只有你们觉得他乖巧听话。” 大家都抬了抬眉头，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所 有人都觉得周栩很乖，但周南川对这个儿子像是有滤镜，只能看到他的缺点，他也偶尔鼓励孩子，但这种几率少得可怜。 周南川接手的烂尾楼成为海城炙手可热的知名豪宅，他在手里多握了两个月，对外出售直接卖空了。 这为安和入驻房地产打下了很好的基础，但周南川对这个行业兴趣并不强，房产固然赚钱，可持续靠着这个赚钱行不通。 他始终没忘记自己的老本行，在海城扩大了水果种植，海城是经济中心，打造的既是生态水果，也是风景区。 “喂，坤哥……” “南川，帮我去参加一个拍卖会。” “上次那个？” “那块地我得拿下来，用公司的名义囤起来。” “你不是找了人？” “竞争对手太多，怕出问 第六百零五章 再见的尴尬 “肖家是会出席，但你跟肖红这么多年也没少见面，你慌什么？” 这些年来他给肖红使绊子，肖红也给他使绊子，各自都憋着坏水，但论阴险肖红真不是周南川的对手，她让周南川吃的亏总能被他化解，而周南川令她吃的亏，得让她掉块肉。 周南川冷冷道，“我只是不想看到她的脸。” 潘创义是彻底不想干活了，徐坤和周南川忙得要死，他在家只想抱着孩子享受。 他和杨晴结了婚，带着潘源一起长期住在西北，远离海城的是非，杨晴怀孕了帮着安和做账，也方便在家养胎。 西北那块土地，他是好几年没有回去过了。 不久前周雪琪打电话，说邓红梅病了，想让他回去看看，他借着没时间暂时推辞了，可该面对的迟早是要面对的。 邓红梅也是在易敏佳入狱后不久回想起自己对周南川的亏欠，想弥补他。 他不要任何弥补，也没给邓红梅任何机会。 他没什么能给她的，只能给她钱。 在安和周家村以前那块小地方，邓红梅算是村里最有钱的老太太了，人人都羡慕她有个能干的儿子，但只要邓红梅心里清楚，周南川早就不把她当妈了。 他这个人什么都好，唯独太记仇。 家里有女人的男人都犯懒，周南 川没有女人，自然什么累活都落在他头上。 他到的时间算是早，跟海城几个领导说了几句话，跟认识的圈里人也聊了几句，说完后坐下，正要休息一番，余光瞥到了进门的的方向。 他微微眯眼，错觉，一定是错觉。 那个穿着西装的女人……她怎么可能在这出现？ 肖红是让肖勋替她出席，打过招呼，但发出去的名单不能改，佟言在签到墙上写的也是肖红的名字。 黑色的职业装，挽起的头发，低调的手包，下面的位置被签满了，她微微踮脚，抬头签字，将自己的手拉得很长。 国内的项目佟言没有经手，这种场合下也并不认识什么人，她找了个稍微靠后的位置想坐下，看到一道熟悉的轮廓， 那道轮廓毫无避讳打量她，这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从前排后坐要踩着一层层阶梯，她脑子一片空白显然忘记了这件事。 她下意识匆忙后退，一脚踩空，整个人跌倒在地。 动静之大，引来众多目光，正要往后排走的人也不得不停下脚步。 “小姐……没事吧？” “小姐……” “没关系，我没事。” 佟言低着头，勉强直起身不再继续往后座去，反而一瘸一拐往前面去。 背后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她，佟言感觉 得到，她一直垂着头，眼睛早就红了。 知道他在后面，佟言全程都没有回头，但那张脸还是清晰的印在她的脑子里。 这几年他身上的那股子冷淡与沉稳几乎深入骨髓，见到她时眼中并无波澜，就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他的平常和无所谓，更让她不安。 拍卖会开始前十分钟，佟言坐不下去了，转头去卫生间抽了一根烟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背靠着墙，想起他说的话。 不原谅。 无论她有什么初衷，她都不会原谅她的。 一根烟灭了，佟言又点了一根，抽到一半听到拍卖会倒计时，她不得已灭了烟，匆忙赶去会场。 大部分人已经到了，剩下她往里走，阶梯上只有她一个人不慌不忙。 乱只是一时的，不知所措也只是一时的，她早就不是刚跟他时幼稚得可怜的小姑娘了。 她淡定的做坐回了刚才的位置上，目标明确。 那块地中途出来时佟言没有第一时间举牌子，后面的关头才开始举牌，来回有个四五次，一直有人在跟她对着干。 佟言回头，看到了周南川。 不是别人，是他，他也要那块地。 佟言看了他一眼，继续举牌，周南川也举了起来。 到最后举牌子的人只有他们二人。 三年前安和动漫 闹出的新闻，大多人都忘记了，只有少部分人还有印象，但也没有人将这两人联系到一起。 大家都只关心自己关心的东西。 眼看着价格就要超出肖红的预算了，佟言也没想到周南川会跟得这么死，毫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她不信邪，最后一次举牌，男人照跟不误，佟言心一横，不能继续跟下去了，会亏。 她忍了忍，没再继续举牌子了，那块地落在了周南川手里。 拍卖会结束，佟言又去了洗手间抽烟，出来的时候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回来拍地，结果地没有拿下来，肖红接到了消息气得不轻，“妈，对方一直跟，已经超预算了。” “那块地不可能超预算。” “对方一直在跟，价格不得已只能往上。” “他是想跟我作对。” 佟言没说话，“那我回去了吧。” 别的事还能有转圜的余地，这件事没有，她想不出办法。 肖红很不高兴，“这块地是要用来做公园的，我可以申请和海城当地合作。” “可……” 任何项目和海城当地挂上关系，都会如虎添翼，这是肖红的资本，她怎么舍得放。 “加些钱让周南川让出来。” “你找人跟他谈吧。” 肖红找人？ “不行，他这几年一直在跟 我作对，我的人找他他不会妥协的。” 肖红根本不想让佟言和周南川有任何牵扯，她甚至都不想让佟言回国，也是今天肖红才知道佟言回国的事，肖勋瞒着她。 既然人回来了，也见了面，肖红就没什么好怕的了，“阿言，他现在是我们的对手，你用你平时的模式跟他谈。” “谈不了，我不会跟他谈。” 既然周南川这些年没少和肖红作对，那她出面了，只怕会让事情越来越糟。 “这件事办完你立刻回去。” “我办不了，找别人吧。” 找别人就是硬碰硬，周南川就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 “阿言，以达到目的为主，你去找他他多少会给些面子。” “我有什么面子？” “再多五千万，试着去谈。” 佟言冷笑，“他现在缺这五千万吗？” “ 第六百零六章 周栩的冷暴力 一夜没睡，佟言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和任何人谈判她都能尽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融入谈判中，抓住对方的需求。 佟言看上去平和，也善于倾听对方说话，不似一般女人在商界的雷厉风行，她理性站在对方的角度分析，把谈判当作普通的聊天。 就算项目谈不成，关系拿到了，以后办事总归是方便的。 这一点肖家没有人能做到，慕长临也不得不服她。 可她的这种谈判手段用在周南川身上是毫无用处的，他太了解她了，或许在他心里她本就是这个样子的。 淡淡的没什么脾气，性格温顺，好像不在乎一切名和利。 但这样的她，往往也是他最痛恨的。 次日早上天微微亮，佟言出现在易家门口，她打听了小栩上学的时间，离他去学校大概还有半小时。 易家外一条宽阔的的大道，佟言的车停在外面的路旁，她一身职业装，干练而低调，站在一棵大树下，看太阳从东方缓缓升起，几乎染红了半边天。 不远处隐隐传来了脚步声，佟言朝着那条路看去，男人正在跑步，随着他往这边靠近，佟言看到他浑身的每一寸麦色肌肤都在往下滴汗。 他 头发显然湿了，从她身旁路过，全当没有看见。 易家住的是独栋，这一块地方也算不上寸土寸金，若非住在这附近，一般人是不会莫名其妙出现在这的。 “周南川……” 她是来看小栩的，但也顺带着找他，去安和见他得预约，不如在这省时间。 男人停下了脚步，缓慢的走了几步，佟言跟上他的脚步，“从不知道你有锻炼的习惯。” 周南川拒绝她的客套，只冷冷问，“有事？” “方便一起吃个早饭吗，我想和你谈谈。” “有事就在这说。” 彼此都清楚是什么身份，闹出什么笑话就不好了。 佟言恍然有一种自己在主动勾搭他的错觉，男人见她没说话，大步离开了。 过了一阵，周栩和司机从屋里出来，林风月也跟了出来。 估计是周南川跟他们打了招呼，所以林风月出来的时候手里还带着东西。 几年不见，师徒之间并未陌生，“阿言……” “师傅……” “蛋糕，尝尝。” 和过去一样，没有那么多刻意的寒暄，所有人都觉得林风月高不可攀，其实她比谁都接地气。 一块蛋糕让佟言眼角发酸，“谢谢师傅。” 周栩长得很高了，比她上次见他时高许多，这些年佟言没有亲自和他见过面，怕肖家和慕家难做，甚至灭有回国。 肖红给她看过小栩的照片，也有一些录像，但照片永远没有亲眼所见看得实在。 小栩大了，不是以前屁颠屁颠跟在她身后闹着要妈妈抱得小屁孩了。 他看着佟言，眼神没有任何变化，佟言微微蹲下来，想要伸手摸他，“小栩……” 周栩后退了一步。 “小栩，妈妈，不认识了吗？叫妈妈啊。” 林风月碰了碰孩子的肩膀，周栩依旧冷冷的，动也不动一下。 其实在家，他话挺多的，早饭的时候还说个不停，说要这个，要那个，还说要做一个能走路的机器人。 孩子想法千奇百怪，但易明德都当了真，这几年他没少让易雨天联系姜潮，什么新鲜的玩具都给他定制。 周栩咬着一个包子，背上书包要往外面去的时候，周南川突然道，“你妈妈在门口，她想见你。” 也就是那一刻周栩嘴里的包子咚的一下落在了地上，整个人彻底傻了，林风月带他出来他就一直是这副表情。 每周五是周栩最高兴的一天，他和国内的孩子一样，认为 周五是个无比神圣的一天，今天上一天课明天就得去玩了。 他约好了同学们到周南川的葡萄园见面，一起摘葡萄，露营，但一家人都看到他的情绪瞬间凝固，不是呆滞，也不是没反应过来，而是冷漠。 林风月有些尴尬，“小栩，叫妈妈。” “没关系。” 佟言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想摸摸他的脑袋却始终没有再敢伸出手，“长高了小栩，妈妈送你的礼物，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这个。” 她差点都忘了礼物这回事了，从兜里将东西拿出来，小栩已经上车了。 林风月单独一个人是不太能管住他的，“小栩，妈妈给你的礼物。” “师傅，没关系。” 佟言缓缓走到了车子边上，车玻璃突然往上，险些夹到她的手。 林风月拉着她的手连忙挪开一点，周栩轻轻一脚踢了前面的司机座椅，“开车。” 司机这时候哪敢开车，他也不知道怎么办，但这小少爷的话不敢不听。 就在这时，林风月拉开了车门，“小栩，妈妈给你的礼物，拿着。” 放在小栩的手里，孩子看了一眼包装，什么也没说。 他没有称呼佟言，也没有给过她任何眼神，佟言 望着那辆车，心里顿时一空，前所未有的失重。 然后她亲眼看见那份礼物被周栩从车窗扔了出来，落在了地上。 “这孩子……” 林风月从不知道自己的孙子可以这么无礼，在家时他任性，偶尔也会不听话，但不会叛逆成这样。 她走了几步将东西捡回来，“阿言，小栩今天……怕是昨天在学校里遇到什么事了，等会儿我打电话问问老师，他平时不是这样的。” 几年了，分开几年了，孩子的性格她完全摸不透了，人在长大，在变化，一天一个样。 “下次再给他。” 林风月心里知道佟言的不容易，处在她的这个位置上，她什么都不是由自己说了算的。 肖怀远走了后她尚且有一些喘息的空间，但肖红和肖勋始终是她的长辈，公司的各个股东对这个继承人也颇有微词，更别提圈内的明枪暗箭。 这种名利场是林风月一辈子也不想沾上的，光是想想都头疼。 “没事，阿言，等他放学，晚上一起吃个饭，好久没见你了，瘦成这样。” 林风月跟她聊了点别的，岔开了话题，聊孟佳龙的考古团队私下贩卖文物，涉 第六百零七章 带着浅浅的恨 还有程立程老先生，有次古董破碎联系到她，想通过她找到佟言修复古董。 问林风月：佟小姐的电话怎么打不通了？我这个问题很棘手啊，我得当面跟她说。 林风月主动将担子接下来，修复了程老先生的古董。 对文物佟言是有感情的，听林风月说起这些，感触颇深。 但这些感触比起小栩刚才对她的态度，在她心里算不上什么。 回去的路上，佟言情绪一直不太好，路过一片老城区时将车子停在了路边，她微微喘气，点了一根烟。 抽到一半，佟言低头将礼物拆开，是她用水晶做的小小外星人，晶莹剔透的外表，用银质的金属勾勒线条，一个角在刚才摔下来时被磕到了，淬了。 —— 肖红的电话打过来，佟言摁了接听键，“妈……” “看看我发给你的资料。” “是什么？” 她腾出手打开副驾驶的电脑，是一个楼盘的资料，如果没记错，这就是周南川接下来的那栋成功案例的烂尾楼。 海城无数商人背后都眼红得厉害，说烂尾楼变学区一定是有什么内幕，不然怎么会这么巧，他一接下来价格就翻了这么多。 难不成老天爷都在帮他？ 佟言看着看着，眼神暗了下来，“ 妈，你这是……” “他跟之前负责烂尾楼那片区规划的人见过面。” 佟言放大一看，微微拧眉，她相信周南川的人品，不会做出这种事，而肖红给她的资料和图，看上去也有点生搬硬弄的意思。 “这是商会。” “他们在单独说话。” “妈，没有你这样揪人错处的。” “烂尾楼变学区，海城这些商人正愁没地方发泄情绪，这图放出来无论有还是没有，对安和的影响不会小。” 佟言揉了揉自己发酸的太阳穴，“这样的手段我做不出来，你也不要做。” “我们不做。” 手段是太卑鄙了，肖红缓缓道，“你把这些给周南川看一眼就好，不需要对外，看完后立刻销毁。” 有心人想要找茬，怎么都能找得到，防不胜防。 “他只要看了就知道该怎么做。” “做不到，你换人吧！” “阿言，那块地拿回来。” 她回海城就是为了办好这件事，这是她的任务，她也答应了肖勋，更加不能让他为难。 这种东西不是在任何人手里都有用的，佟言浑浑噩噩，开着那辆车到安和楼下，足足呆了十来分钟才敢上去。 “找你们周总。” “取号，到那边排队。” 前台给了 她一张排号单，佟言将排号单给她，“我是代表肖红肖女士来的。” 提起肖红，前台明显愣了一下，安和和肖家一直是对家，这些年在海城无人不知，前台倒想对她不客气，但肖家的地位摆在这，她看了看佟言，“那你等我汇报一下。” 就在这时，安和动漫那边的人下楼办事，正是多年不见的同事。 “佟总监！你回来了？” 佟言笑了笑，前台也不由得看向佟言。 周南川没有绯闻，唯独安和动漫和星美打仗的时候闹过一次。 安和内部也都知道，周南川曾经和动漫的佟总监打得火热，两人结过婚，有孩子，当中是非一概不知。 “你是回来工作了，还是……” 佟言客气的对他笑了一下，“抱歉，我还有事要忙……” 他再说下去，这边排号的人眼睛都得直了。 过了一会儿，前台回来了，让佟言进去。 见面的地方不在周南川的办公室，而是在小会议室，佟言坐了一会儿男人才过来，她起身朝他伸手，“你好周总。” “佟总请坐。” 周南川没有跟她握手，坐的位置和她离了些距离，“佟总代替肖总来安和，大驾光临是我失礼了。” “前台新来的，看佟总眼生。” “没关系，我找周总是想谈谈拍卖会的事。” “嗯，佟总对这块地也感兴趣？”他明知故问。 “拍卖会上看周总盯着这块地，周总应该也注意到了。” “人太多，没注意。” 他说这话时喝了一口咖啡，甚至没有看她。 几年过去，他冷淡了不少。 “要是我想从周总手里买下那块地呢？” 佟言言简意赅，想尽快把事情处理好，不想过多和他产生什么交集，对他们都好。 “我看上的东西，怎么也得到我的手里，佟总想横刀夺爱吗？” 佟言愣了一下，将手里的资料推出去，“若是用别的方法能让周总心里好过，那只能这样了。” 男人看了一眼她手里的资料，只一眼，将电脑推给她，“佟总跟你的母亲肖总果真是血浓于水。” 言语中带着明显的讽刺，她低头，什么也说不出来。 “既然你们有了对策，何必与我白费口舌，趁早曝光。” 她抬头看他，男人面不改色，眼眸中没有任何感情，“安和不受这种威胁。” 佟言有些意外，自知手段卑鄙，却也不得不站在他的角度上冷静继续分析道，“这件事曝光，无论真假，势必会对安和产生不小的影响，周总手里的几个项 目正在进展中……” “是呢，肖总和佟总母女情深，替我新项目带来些热度，我也是万分感谢的。” 一口一个母女情深，字字戳在她心上。 “周总难道不怕吗？” 男人缓缓起身，眼角抽了抽，“不怕。” 小丑跳梁的把戏看了太多，有什么好怕的，安和也不止一次被肖红这样威胁，他但凡妥协过一次，安和就走不到今天。 佟言起身，“海城的民众没有这么明辨是非，周总好自为之。” 她对上男人的眼神，强装镇定。 他现在连这个也不在乎吗，还是他一直都不曾在乎，只是她不知道。 以前总有他替她撑着担着，她两耳不闻窗外事，只关心自己所关心的，何曾知道这个男人在工作上的做派。 “该好自为之的人是佟总。” 失败了，他不受威胁，宁愿损失也不肯妥协。 这些污蔑他的资料在他看来只是毛毛雨，他甚至都没放在眼里。 “周总怎么样才肯 第六百零八章 意义非凡 佟言再也说不下去了，她面对周南川方寸大乱，如同丢盔弃甲的小兵。 面对他时总能不由自主代入他曾经对她好的时候，代入那些感情进去，把自己为难到绝境当中。 他纵容她，惯着她，她脾气素来好，但却被他惯得习以为常，觉得他本身就是那个样子的。 后知后觉才发现，他不是，他只是对她才那样。 对她好得像是没有任何脾气。 从安和出来，佟言不由得撂挑子，“妈，他不受你的威胁，你曝光出去会得罪海城的领导。” 肖红又怎么会不知道，是她将烂尾楼让海城领导甩给周南川的，想拌他一下，却无意中替他铺了一条路。 如今曝光烂尾楼，受影响的可不止安和。 “他估计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不愿意妥协。” 肖红沉默了片刻，这个项目要是真落到周南川手里，那他在海城的产业就又一步扩大，再这样下去，不出两年就能紧逼肖家。 肖红在海城当地那边好不容易打出来的天下，要是被周南川带着挪到了安和，那她不就是笑话。 “阿言，实在不行……” “不可以！” 佟言似乎猜到她要说什么了，厉声道，“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 。” “我明天陪陪小栩就走，不在海城多呆，妈，你不要有任何不该有的心思。” “我今晚回来。” 佟言已经挂了电话。 海大附近的咖啡厅，她坐了一会儿，每年都有新生进学校，每年都有人毕业，年年不一样，整个海大生生不息。 这让她想起了姚洁。 三年前姚洁离开徐坤之后义无反顾去了边疆找彭然，她默默的对彭然好，陪在他身上，在边疆的某个小村里教书，只为了离彭然生活的地方近一点。 她什么都告诉彭然，将自己的事全都和他说了，想和他交心，坦诚相待。 彭然只是安慰她，并没有任何越界的举动。 姚母和姚洁的继父去找过她几次，闹过，姚洁始终不愿意回来。 姚洁在边疆一直待到现在，平平淡淡，生活并无任何波澜。 这些都是彭然跟佟言联系的时候短短的只言片语告诉她的。 彭然和佟言联系很少，但总有话说。 佟言问过他，既然在那边一个人，为什么不可以接受姚洁。 他的回答很简短，人活在世界上一定要追求的感情有个结果吗？ 佟言：什么？ 彭然：我不喜欢她。 彭然时常给她寄一些那边的特产，佟言 收到了不少，肉干，果干，牛角，还有一些特殊的中草药。 她也回了些东西过去，彭然也都收下了。 过去的大学时光，姚洁和彭然总在她的身边，过去三年了，也不知道他们兜兜转转的到了哪一步了。 她临走的时候结了账开车离开，去了小栩的学校。 司机在外等他，周栩一放学就跟着司机走，走了几步看到了佟言，她笑着走上前，手里拎着一些吃的。 佟言比之前瘦了很多，但她笑时还是那么温柔。 “周栩再见！” “周栩明天见，期待去你家葡萄园。” “周栩再见。” “再见。” 周栩跟同学打了招呼，脸上没有笑容，拉着司机的时候，“走吧。” “小栩，我给你买了些吃的。” 林风月说了，晚上会带小栩和她去餐厅见面，但佟言怕他下午饿，可以吃一点先垫垫肚子。 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靠近他。 周栩停下了脚步，回头拿起她手里的袋子，当着她的面扔在了地上。 走了几步，顿了顿，“你还是扔进垃圾桶里吧。” 不止周南川恨她，孩子也很恨她啊，佟言捡起地上的零食，没有扔，自己随便找了个公园坐下。 还是海城好，海城什么都有，全都是她熟悉的地方，从小玩到大的地方，纵有一些变故，这份亲切感也永远都在。 她拆开一包零食往嘴里放，吃着吃着，心如止水。 垂眸眼泪落在裙子上。 怎么能说海城不好呢，她在乎的人都在海城，连母亲也离不开海城，只有她在那漩涡中永远挣脱不开。 慕长临的电话打过来，“你今天去见了周南川。” “嗯。” “我说的话你都忘了？” “半个月前的女人你处理好了吗？” 慕长临愣了一下，“佟言，我没这么多耐心。” “你找我妈吧，你不是习惯了有事找我妈。” 慕长临要是找肖红，必然就知道她为什么要跟周南川见面， “你说话好好说。” “我们不是一直这么说话，今天挑什么刺？” 慕长临和佟言这些年一直这样针锋相对，要么不说话，要么平静的谈公事，只有谈起私事才会闹得这种境地，一发不可收拾。 两人都怕，所以私下基本上不怎么讲话，尽量避着对方。 佟言说得没错，他今天确实是在挑刺，打心里反感她和周南川见面，所以一切都开始计较上了。 慕长临压低了声音，笑了一 声后彻底沉下来，“我玩女人只是玩玩，我没认真，但你给我玩了个野种回来。” 被强迫打胎是佟言的心理阴影，肖红都不敢在她面前提起这件事。 “比起我的孩子，你才是野种，你才是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野种。” 佟言镇定道，“想让你的出轨显得很理直气壮一点？大可不必，我根本不在乎你跟哪个女人睡觉，我有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我们走到这一步因为什么，你也比谁都清楚。” 朝她泼脏水想让自己心理平衡些吗，做梦。 肮脏就是肮脏，怎么都肮脏。 慕长临瞬间无话可说，就在佟言要挂电话的时候，他麻木道，“你给过我吗？” “你要什么？” “你知道我要什么。” “你也知道我要什么，离我远一点，不要在我这找存在感。” 她只想要各自安和，互不打扰。 若是一切只能这样，那她想安静一些，守住内心的一方净土。 饭厅，林风月下班前找了周南川，想让他陪着孩子一起来。 对小栩来说，大概父母坐在 第六百零九章 你不能对她不敬 周南川拒绝了，理由很简单，“不想去。” 他不用刻意找什么说辞，林风月是他的母亲，他可以坦诚。 包间里只有林风月和周栩两个人在，点了一桌子菜，都是周栩喜欢吃的，孩子坐得端正，动也不动一下。 “小栩……” 她竟然有些怕他。 他控制住自己内心的脆弱和敏感，坐在了孩子边上，小栩只是看着她，依旧是没有称呼的。 “小栩，叫妈妈。” 孩子不肯叫，和早上如出一辙。 佟言没有计较，给孩子剥虾，剥进孩子的碗里，他直接换了个碗。 像是她身上有什么病毒，有什么脏东西，生怕沾到了。 林风月也有点看不下去了，严厉起来，“周栩，你在做什么，这是你的妈妈！” “她是你的妈妈，她给了你生命。” 周栩没有任何收敛，伸手去拿面前的一瓶饮料，倒了满满的一大杯。 “小栩，跟妈妈道歉，说妈妈对不起，妈妈特地从国外……” 一杯饮料泼在了佟言的身上。 措手不及，佟言呆住，面色苍白。 周栩这才看向她，“妈妈对不起。” 喊她妈妈了，也说了对不起了，但没人高兴得起来，林 风月连忙用纸巾替佟言擦干净，周栩坐在离她远一点的位置上。 男孩长大了，睫毛也很长，一双眼睛清澈而明亮，但眼眸深邃，只是这么坐着，这么看着她。 小栩以前跟她最亲，见不到她就闹，每天都要跟妈妈说。 在国外那几天，他也问她，“妈妈家里怎么这么多花花。” “慕叔叔怎么总是到家里来？” 佟言那时情绪低落，没给他任何答复，一句话都没有。 孩子敏感至极，什么都知道，最后也不问也不说了，被肖怀远打发到外面去玩了。 再后来她便做主将孩子的抚养权给了周南川。 没能让小栩亲眼看着她穿婚纱嫁给别人，但孩子不傻，他心里一定都知道，他比谁都更想要一个答案。 不一定这个答案要从大人嘴里说出来，而是要在他心里划上句点。 衣服湿透了，饭是没办法吃了，林风月跟佟言解释都不知道怎么解释。 难道要说孩子平时挺乖，唯独对她这样？ “阿言，这孩子调皮，小男孩就是太调皮了，平时就爱跟他叔叔一起玩洒水的游戏，有一年带去那个少数民族体验了泼水节，一回来就爱乱泼东西，闹着玩的。 ” “冷吗？” 林风月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周栩拿了车钥匙开锁，钻进了车里，重重的将车门关上。 林风月回头看了一眼，将外套披在佟言身上，“阿言，不能着急的，你别着急。” “师傅……” “哎……” 别说佟言了，林风月也要哭了，“师傅我不冷。” “穿着吧，啊，穿着好，保暖。” “你送小栩回来的那一年发了高烧，在医院住了好久，天天闹着要你，后来突然也不闹了。” 不仅仅没闹，这些年提都很少提，扳个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他们大人就更加不敢说了，怕惹得周南川不痛快。 “师傅我回去了。” “好，我送你吧阿言。” “我开车过来的。” “你现在住在哪，有人照顾你吗？” “酒店，不用担心。” 那么需要她的小栩突然间发烧找不到妈妈，肯定会不高兴的，佟言回到了酒店，人还浑浑噩噩，泡在浴缸里，汗和泪都在一起。 —— 易家，客厅里静下来了。 从早上周栩见到佟言，再到吃完晚饭回来，林风月大概讲了一通，周南川单独将周栩叫去了书房里。 “真泼了？ ” 易明德突然问道，“玩具也扔了？” 林风月点头，易明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林风月看他一眼，“你叹气有什么用，你去外面叹气。” 别惹得她也心情不好。 “妈，既然早上就这样了，早上怎么不说？” “早上想着晚上还会见面，不碍事，给他缓冲的时间或许会好。” 谁知道孩子缓冲了一天，到了晚上变本加厉。 易雨天拧了拧太阳穴，怕自己侄子挨打，“我上楼看看去。” “站住。” “雨天去看要什么紧？” 周栩大了，挨打不会像小时候一样哭闹了，周南川也确实很少打他，但他说话诛心，能把周栩说得哭。 小栩这孩子倔，这次闹出这么大的事，打了估计也不会哭的，而是跟周南川犟，他是个什么火爆脾气大家都知道，打出毛病怎么办。 林风月也不想易雨天上楼的，但她也真的怕孙子被打出事，“在门口待着就行，没什么事不要进去，你大哥在教育孩子。” “知道。” 周南川叫小栩进书房什么话都没说，先是低头签了一大摞文件。 周栩站在他对面，垂着脑袋，眼里也有几分怵，挠了挠头。 孩 子快站得疲惫了，打了几个哈欠。 “站直。” 周栩立刻立正，抬头挺胸，周南川手里的文件还剩下几张，“错哪里了？” 周栩没说话，他双眸无神，就这么看着他，周南川没听到他的说话声，放下了手里的笔，声音浑厚有力，“我的话当放屁是不是？” 周栩眼里立刻盈了些泪水，对上周南川冷肃的脸。 “为什么扔妈妈的玩具，为什么朝她泼饮料？” “我还扔了她的零食。” 倒是敢作敢当，还理直气壮的。 “什么时候。” 这件事没听林风月说过。 周栩掉眼泪，但还在说话，“下午，她说送零食给我吃，放学的时候。” “然后呢？” “我扔在地上，让她拿去垃圾桶里。” 周南川气得想抽他，“做都做了为什么要哭，哭什么？” 周栩咬着牙，没哭了，站得笔直，抽噎着，身体微微颤抖。 “她是妈妈，给了你生命，她是这个世界上你最应该尊敬的人，你不能对她不敬。” “我就要。” ——啪！ 打人不打脸，周南川气急之下在他脸上轻轻一扇，力道是控制了，可下意识的动作却让小男孩尊严全无。 第六百一十章 那就是有了 周栩立刻放声大哭起来，易雨天耐不住了，试图破门而入，听见里头的男人一字一句，“大人的事和你没关系，你要对她好，保护她。” “我就不。” 他还在抽噎，身体一颤一颤的，但他整个人依旧绷着。 “周栩，你可以怪我，恨我，但你永远不能这样对她，这是底线。” 周栩没说话了，将脸别开，隐隐哭出了声音，用尽全力克制住了。 “你妈妈从小没受过这种委屈。” 周栩哪管这么多，他只知道这是周南川第一次这么生气。 他低着头，以为结束了，男人端起桌上的茶，试了试温度，连茶带水泼在他身上。 周栩愣住了，有几秒钟甚至忘记了哭，反应过来哭得更厉害了。 易雨天连忙破门而入，“叔叔在，叔叔在小栩，大哥，大哥……你冷静点，你这是干什么？” “小栩没事，叔叔在。” 易雨天胡乱将茶叶拿掉，不可思议，“大哥你……” “你那辆新车我找人给你拆了，算是对你的惩罚，你下次长记性。” “不！” 周栩激动起来，那辆车是易明德找人改良过好多次替他定制的，他甚至去见了玩具厂的人，说 了自己的想法。 那辆车就是周栩的命，比一般轿车体型小一些，但该有的装备都是有的，充电的玩具车，除了不能上公路，其他地方都能开。 还可以续航，可以载人，一出门简直拉风又炫酷。 周栩特地为自己的车搞了个车位，涂上自己喜欢的图案，是他的宝贝。 易雨天抱着周栩，防止他再激怒周南川，“大哥，孩子不懂事。” “你也不懂事？” 易雨天叹了一口气，“你要是实在想拆车，你拆我的。” “拆我的。” 易明德也从外面进来了，周栩求救一般，眼中满是绝望。 “你爸我和易雨天的车都拆了吧，解了你的气。” “爸……” 更多的话易明德不能当着孩子说，先安慰了小栩，抱着他走了。 一家人的反对下，周南川没拆成周栩的车，但把他花了半年时间拼好的乐高拆了，一地都是，小栩哭得很伤心。 但相对拆车，乐高还算是好的。 睡前孩子的眼睛肿得像个包子，周南川来到孩子的房间，周栩下意识侧身不理他。 他拍了拍孩子的后背，什么都没说，表示了安慰，起身离开了。 佟言也哭红了眼睛， 一个人在这坐熟悉的城市里，数着时间过每一分每一秒。 次日早上佟言到酒店用餐，一个穿着西服的男人找到她，“请问是佟总吗？” “是，您是？” “我是安和的律师。” 律师？ “周总让我找你谈合同的事，拍卖会上那块地您找过周总，说有意向想从他手里收购是吗？” “嗯。” “安和最近有项目上的变动，这块地我们暂时不需要了，周总说可以以接手价卖给你。” 以原价卖给她，佟言愣了愣，“请问，我方便知道是什么项目变动吗？” “我不方便说，我只想跟佟小姐谈谈这块地。” “我能见见周总吗？” “周总出差了，不在海城。” 昨天一副态度，今天另一副态度。 她只需要在合同上签个字目的就达到了，她立刻就可以向肖红交差离开海城。 但是…… 但是周南川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决定要把这块地给她，而且最让她意外的是——没有任何加价，按照原价给她。 佟言拿起手里的笔，打算直接签完字走人，刚写下一个单人旁，愣了一下。 “我还是想跟周总再联系一下。” “签了字 这块地就是佟总的。” “不着急。” 安和中午下班的时间，公司的人员走得差不多了，留下一个在值班的前台。 佟言见排号见周南川的人也都离开了，放慢了脚步直接去了周南川办公室。 前台坐着，并没有注意到，要叫她的时候只看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 佟言今天是打算离开海城的，并没有穿西装，简洁的白色上衣和裙子，头发盘起来，干脆利落。 “你好，请问你找谁。” 前台还是跟了进去，佟言脚步很快，推开周南川办公室的门。 果不其然，人在里面。 “周总，抱歉，我刚才……” “没关系。” 周南川看了一眼前台，放下手里的杯子，目光落在佟言身上。 外面的办公区域有所变化，但他的办公室还是没变，内里依旧有一间休息室，她看到了那道门。 “周总，记得你喜欢吃蛋糕，给你带了一份。” “是你喜欢。” 佟言的手僵住了，不知所措。 男人头都没抬，“佟总找我想说什么？” “早上律师找我，说安和有项目变动，原地把那块地原价给我，我提出想见周总，他说周总出差了。” “ 临时有变动，不出差了。” 有什么问题吗？ 所以她今天过来是来逮他的。 周南川怕麻烦，也讨厌任何麻烦。 “想问周总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把那块地给我。” “项目变动。” “具体是……” “要不要随你。” 他起身，看样子是打算离开办公室了，“蛋糕拿走。” 谁喜欢吃蛋糕，他周南川这辈子最讨厌吃甜食。 工作就工作，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佟言读懂他话里的意思了，她也是这么想的，回国前也这么想，但眼下他把那块地拱手给她，反而让她多生了别的想法了。 “这件事不用再找我，找律师谈。” 佟言在附近找了个餐厅吃饭，肖红很快的就过来找她了，“既然合同放在你面前，你为什么不签字。” “要是安和因为这块地出现什么困难……” “困难？”肖红笑了，“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事，打电话给律师，立刻签字，今晚就回去，事情算是办成。” 佟言默默的看着肖红，“我一直不知道原来小栩对我这么抗拒，他是不是也同你说过一些话。” “孩子小不懂事，他长大了会明白的。” “那就是有了。” 第六百一十一章 他哭笑不得 这孩子太精，什么事都瞒不过他，当肖红和他对话时，这孩子的连番质问让她无法招架，甚至连她的解释都变得无比苍白。 孩子认定了她是恶人，也认定了佟言背叛了他和他的父亲，打心里对她排斥，这些话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听来的。 “等大一点就好了。” 佟言没说话，也没吃多少东西，晚一点当她打算回酒店休息的时候，林风月给她发了信息，“小栩和同学在葡萄庄园。” 安和在海城的葡萄园，种植了不少品种的葡萄，周栩带着同学们扎帐篷露营，工作人员备了烧烤和其他食品，有其他游客也进来采摘，周栩和朋友们活动的区域化了一个圈。 午饭后周南川腾出时间陪儿子，找了个不远不近的地方，过去打了个招呼便躺在帐篷里睡觉。 拆了他的乐高，泼了他一杯茶，作为父亲他心里有愧，但也不能去跟他低头认错，这件事过错方是他，该反省的是他，而他这些情绪只能自我消化了。 小男孩们这一天下来嘴没闲着，“周栩，我想吃汉堡。” “周栩，有没有芋圆？” 小栩拿了个本子，“你们要吃什么写下来，去那边找经理。” “经理会听我们的吗？” “会，我爸跟他们打过招呼。” 周栩将烧烤翻了一下，“对了，等会儿累了可以到酒店玩，那边有个酒店，还没开始对外营业，但我 可以带你们感受感受。” “你家还在这开了酒店。” “嗯哼，我爸在那边打算建一个摩天轮。” 围绕农业的项目都是照景区打造的，“周栩你爸真厉害，你爸怎么不在这建个游乐场？” “对啊，有了游乐场我们就可以过来玩了。” 周栩看了一眼酒店后的那块地方，往上面涂了点番茄酱，“应该在规划吧，你们想得到的我爸都能想到，他可厉害了。” “你爸牛逼。” “那是。” 周栩爱吃烧烤蘸番茄酱，边上有几个工作人员站着，怕孩子被烫伤，周栩嫌他们站着碍眼，几人的工作就是看着他们，怕孩子出什么情况，不能走太远。 “你们坐在架子下面那边去，这边有烟。” “没关系。” “都说了让你们过去了。” 几个工作人员面面相觑，“那小周总，你有需要随时叫我们。” “嗯，去吧。” 周栩刚把人打发走，倒了倒番茄酱的瓶子，没番茄酱了，他戴了鸭舌帽，“你们等我，我拿点东西。” “周栩你去哪里啊？” “拿东西。” 拿东西是真的，但也有另一件事要他去办。 周栩看到了佟言了。 佟言第一次来安和的葡萄庄园，对四处都很新奇，相比茶山的不断完善和整改，葡萄园算是比较成功了，一步到位了大半，后期需要调整的也都是些细节上的问题。 这些年他在海城真没闲着，有的没的他都搞了，几乎没停过。 放眼望去成片的葡萄架，一串串紫色葡萄被纸壳子包住，露出的部分起了雾。 佟言打听到周栩的位置，往那边去，走到半路上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孩子撞了她一下。 “不好意思小朋友，没事吧？” 佟言慌乱之下没认出这人是她儿子，“我刚才没有……” 周栩抬头，依旧是那张没什么情绪的脸，眼神都显得暗淡得很，这不是他这个年龄的孩子应该有的表情。 “妈。” 佟言定在原地，走不动路了，抬手想要摸孩子的脸，周栩让她摸，“我爸爸也在，你找我还是找他？” 有事说事，他似乎并不想与她过多交谈，佟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周栩将头别开，叹了一口气。 “小栩你还记得我的是不是？” 周栩用一种很无语的眼神看着她，“不然呢？” “奶奶说你和你的同学们在一起，玩得开心吗？” “你要是不来很开心。” 周栩蹲在了路边，“你要是没事做，去帮我拿瓶番茄酱吧。” “好，在哪里拿？” “你找人问，就说我要。” 来一趟不能让她就这么回去，但他也并不是很想跟她说话，周栩蹲在路边，像是被什么事情难住了。 佟言找到了人拿到了番茄酱，小栩还在路边，保持着拿个姿势，捡了根树枝在地上 画圆圈。 见佟言回来了，他起身将番茄酱拿过来，“谢谢你，你走吧。” 周栩将番茄酱拿过来，佟言看着他的背影，走了一段路周栩回头，看她还在原地，“你快走。” 他已经跟她说话了，没有不理她，怎么她还是要哭的样子。 周栩只想让她快点走，但佟言就想多看看儿子，逼得小栩不得不折回来，“你再不走我爸就醒了。” 周南川醒了跟她在这看孩子并不冲突，以他的性子，他也不会反对的。 周栩显然有些急了，孩子的愤怒是藏不住的，“他见了你难受。” 赶她走只是怕周南川见了她难受，佟言笑了，这些年他都这么依赖周南川了吗，这么还替他着想了。 “你回你家吧，我很好。” 周栩再次冷下来，说完这句话就真的走了，没有再回头了。 许多事情说明白反而会让人难堪，小栩知道，什么也不说，替她留足了成年人的脸面。 周南川将儿子养得很好，她也确实到了该走的时候了。 周南川一觉醒来，周栩端着一盘烧烤激动的走到他帐篷里，“爸，爸……吃烧烤，快来吃啊。” “我给你拿了酒。” “拿走。” “放了辣椒，辣的，辣的。” 听到是辣的，男人这才拿了一串在手里，他坐着，儿子站着。 刚睡醒得喝口水才能吃得下东西，“水。” “哦，等下。 ” 他放下盘子，屁颠屁颠去拿水，将瓶盖拧开了，递给他。 男人勉强尝了一口，“有点焦。” “没有啊，我刚才一边吃一边尝了。” 什么，他咬过？ “不是，我是一串一串尝的，你摸摸我肚子。” 周栩将他的大掌拿过来，往自己肚子上放，周南川不屑碰他，将手缩回来。 “爸，喝点酒……” “周叔叔 第六百一十二章 只能到这里 当晚佟言离开了西北，给林风月发了信息，也给肖红报了平安。 “喂，周晨。” “回来了？” “到了。” “回来就好。” “明天会到公司确认情况，这几天辛苦你了。” “不辛苦，本就是打工人。” “我没把你当外人。” 车子进入慕家，保姆帮她拿东西下来，慕长临也在门口等她。 男人身上搭着一件西装，显然刚从屋里出来。 下车后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佟言用手捂着鼻子，微微低着头。 慕长临浓眉下一双眼睛似是能看透人心，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怎么，回国见了你的老情人开始对我百般嫌弃。” “我什么时候……没有嫌弃过你吗？” 她一直都很嫌弃，佟言没有把他的手拿开，只是抬头看他，“还有，不是老情人，是前夫。” 慕长临笑了，佟言没笑。 进了自己的房间，佟言关上门准备洗个澡，慕长临过来敲门了。 她将门打开，一边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放在一边，“你有事吗？” “把衣服脱了。” “什么？” “看看你的老情人有没有在你身上留下什么……” 啪！ 佟言 抬手一巴掌甩过去，“他没有你这么无耻，你是不是不知道卑鄙两个字怎么写？” “他不无耻，不无耻怎么把你肚子搞大的？” “关你什么事？” “佟言！” “滚出去。” 佟言回头直视着他，“我是你什么人？我需要你来监督吗？” 将慕长临问得哑口无言，佟言不再看他，“你出去好好冷静冷静吧，给我一点休息的时间。” “干什么了需要休息？” 慕长临管得是越来越宽了，她这几年头一次回国他就这样，以后她万一要想再回去看小栩，他也继续持这种态度吗？ “我累了，我工作累了。” 佟言感觉到慕长临又在她身后站了一会儿才离开，她看向那道半掩着的门，上前一步将门关上，反锁了。 她的房间他始终留着备用钥匙，只要他想随时都能进来。 佟言躺在床上，穿着薄薄的睡衣，拉过毯子盖在自己的身上。 很多人和事狠下心不去碰就没事，一旦碰了，就怎么也放不下，她这几年从未动过回去看孩子的念头，就怕去了会产生别的想法。 果然是这样。 次日早上慕长临起床的时候佟言早就离开了，像是刻意在 躲她。 “什么时候走的？” “一个小时前。” “这么早？” 一个小时前这边还没天亮呢。 佟言点了一根烟，到一条湖边坐了一会儿，看太阳从湖面升起这才去了公司。 耽误了几天的工作暂时交给周晨处理，佟言到了后重新整理了一番，开完会已经快中午了。 周晨进来端了一杯咖啡给她，佟言接过来喝了一口，“这些日子辛苦你帮我应付这些人。” “累吗？” “不累。” 说不累是假的，累又能怎么办呢，担子她接下来了，不是想甩手就能甩手的。 周晨递给她一张单子，佟言接过来看了一眼，眼神暗了几分，“怎么了？” 她突然间变得紧张起来，“是我哪里……” “不是。” 佟言站了起来，“你在我妈那里辞职两次，在我这也辞职，周晨，不要开这种玩笑。” 这几年是他一直在她身边辅助她，许多事情才能够这么顺利，好不容易轻巧点了，他要走。 “打算回西北，回家，我妈岁数大了。” 周晨这一走好些年了，回西北的次数寥寥无几，他也二十多岁了，母亲年纪也大了，一个人住在临西的小县城里 ，钱是有了，但人孤独。 大家都结婚了，有了孩子，周晨的母亲也着急，电话里哭了好几次了。 听完前因后果，佟言心里莫名惆怅起来，“是啊，她岁数大了，确实应该多陪陪她。” “回去后在当地随便做个小生意，不要求规模多大，也不要求收入，养家糊口就好。” 接触大城市的繁华，接触肖家和慕家这些深不可测的人心，突然觉得平平淡淡也不错。 若不是放心不下佟言，他早就应该回去了，不会选择进入肖家总部工作这么久。 “想法很好，人就是该这样，知足常乐。” “嗯。” 周晨没说话，佟言望着那张辞职单也有点出神，“好，我等会儿就把字签了，你想什么时候走？” “月底就走，尽快。” “是有点着急。” 她都没做好准备，周晨就要走，“你回海城前就想跟你提，但考虑到你回去后这边没人管。” 佟言深吸了一口气，“我又要重新找一个跟你一样能力出众的。” “我有什么能力？”周晨笑了，“刚来海城我什么都不懂，我的一切都是肖总给我的。” 肖红帮他太多了，几乎改变了他的人生，所以纵 使是肖红有什么错处，他也没办法去指责她，批判她。 哪怕她逼着佟言嫁给了慕长临，他也只能在自己力所能力的情况下帮助她度过难关。 “你有你自己的想法就好，知道自己要什么就好，这是最重要的。” “你呢？” “我什么？” “知道自己要什么吗？” 佟言没有回答他的话，“你走了还会回来看我吗？” 西北到这边来一趟不容易，周晨低声笑了，“不知道，我现在什么也不知道，我妈叫我回去结婚，只知道要结婚，不知道对象是谁。” “公司这么多人，有没有喜欢的人，考虑带一个回去给她看看？” “不合适。” 这些混在高端职场的女人，过不惯西北柴米油盐的生活，周晨完全没想过。 “那有没有喜欢的？” “我喜欢你。” 佟言愕然，眼中满是震惊，周晨开玩笑似的，“你不知道吧？” 他像是平时聊天一样，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川哥知道，肖总知道，只有你不知道，我以为你是故意装不知道，结果是真的。” “周晨……” “没关系，我能帮你的只能到这里，我得回去结婚，过自己的生活。” 第六百一十三章 你想去哪里 佟言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看了看辞职单，也笑了，“我希望你过得好。” “我也希望你过得好，开怀大笑，自由自在，好久没看你画画了。” “嗯。” 都快忘记画笔怎么拿了。 “要是有机会把烟戒了，女人抽烟对身体不好。” “知道了，好。” “苏赫能力不错，肖勋退下去后他在公司没得到任何重用，我看出来他想跟着你，你带带他，会比我用得顺手。” —— 周晨要走，三年的帮助佟言不知道怎么感谢他，只能让他回国的日子靠前一些，再靠前一些。 他在这没有朋友没有亲戚的，怕是早就呆腻了。 她是真的自私，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回头一想她许多事都没有考虑到。 月底前佟言亲自送周晨离开，飞机在天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佟言抬头望天。 这天没有太阳，是阴天，平静得可怕，一丝风都没有。 周晨陪她三年彻底放下了，她也真心希望周晨在国内能过得好。 不要像她一样，所有人都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不要像她一样。 周南川接到潘创义电话的时候刚从工地出来，摘了安全帽，“在哪儿 呢？” “有事说事。” “还是这副死样子，这不行。” “滚。” 男人正要挂电话，“有消息，你知道什么事儿吗？” 在潘创义那里，什么事都是事，在县里呆久了，也算是跟西北那帮大妈练出来了，他鼓吹的本事见长，谁家跑丢了猫，死了一条狗，谁家姑娘带孩子回娘家了，他都知道。 偶尔就来跟他说。 累的人累死，闲的人闲死。 “你要是没事做就来海城待几天。” “不来。” “当初安和来海城发展是你举双手双脚支持的。” “今非昔比。” 海城纸醉金迷，他黑历史又多，哪有在县里待得自在。 守着这一方土地，日子不要太舒服了。 “义哥，吃饭了。” “等等，我说话呢。” “你别说话了，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喜欢听。” “周晨回来了，他妈给他介绍了个对象，是咱们本地大学生。” “咱们？”潘创义待久了，自然而然把自己当西北人了。 周南川提醒他，“你是海城人，潘创义，到西北几年就以为自己是西北人，还咱们，你要不要点脸？” 潘创义选择性忽略他的一些话，“小姑娘长得不错，有点文 化但不多，看着很斯文，父母都是单位里的。” “嗯。” 周晨回来是让人很意外，“他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大明和海洋还是想让他回来，我也提了，但他似乎没这个意思。” 周晨性格和他很像，不轻易低头。 “人看上了吗？” “说是不错，差不多了就要把日子定下来，你说怎么这么快呢，妈的……连周晨都特么要结婚了。” “过几年耀星也要结婚了。” “那还早，他岁数那么点大。” “他爸十八岁就生了他。” 潘创义彻底不说话了，挠了挠头，“空了也回来看看吧，回家聚聚。” “嗯。” 周晨走了，她身边还有谁呢？ 肖红长期在国内，她就一个人…… 周晨一走佟言身边确实是没人了，诺大的肖家，处处都是陷阱。 她在周晨走的前一天就提前约了苏赫见面，但许多东西还是不敢轻易交出去，只能自己暂时顶着。 肖红从周南川手里拿下的那块地很是顺利，跟海城好一番谈判，决定了合作。 徐坤因为这事儿气得不行，打电话问周南川，“那块地不是到了你手里，怎么又被肖红拿到了？” “她又使出什么诡计逼 你了，这个老女人……” 她也不算使阴谋诡计，只能说他意志不坚定。 “她让她女儿跟我谈。” 她女儿是谁，不言而喻，周南川连她名字都不想提起。 徐坤愣了愣，“特么的，你是被她吃死了，她故意的！” “她能在之前跟我们作对找孙闻泽帮忙，现在地的事情上找她女儿谈，下次，下次她再找她女儿你怎么办？” “周南川，咱们是做生意，不是你谈感情的时候。” 徐坤教训他一通，挂完电话又后悔，这几年他过得不容易，他心里也门清。 那块地的事，要是肖红让佟言出马搞点什么事，别说周南川了，他自己代入进去也不一定能拒绝得了。 “算了，给了就算了，我在看看其他板块。” “好。” 两人都心知肚明，肖红这个人啊，猜中了他们的心理，其他板块的地一时半会儿很难拿到手，就算拿到手也是高于平时的价格。 她就是有这样的本事，想得很全面。 肖怀远死后，她本事见长，把那股子狡猾全都继承下来了。 海城几个项目正产运转，但手里已经没有其他待开发的项目了，之前的计划也不得不暂时停下来。 周南川回家待了 一趟，到时间去学校接儿子。 一放学所有孩子争先恐后涌出来，周栩看到了他，朝着他飞奔过去，“爸爸！” “爸爸你来接我了……” 周栩抱着他的腿，男人低头看他，“多大的人了，把手拿开。” 周栩笑着把手拿开，又拉着他的大掌，“爸爸……” 往车里那边去，走着走着，周南川问道，“想去哪里，我带你去。” “真的吗？” “嗯。” 周栩想了想，“没有，我哪里都不去。” “上次不是说想去西北？” “可以吗？” “可以。” 周南川当晚订了回西北的票，孩子兴奋的上飞机，看飞机上的夜景，飞机快要到临西的时候，看到地面上的星星点点，隐隐看见河流，看见高楼，周栩打了个哈欠。 男人递了杯水给他，周栩喝了一口，继续看着窗外的美景。 到了机场给林风月易明德回了电话，周南川拉着儿子的手一路往外面去。 他回来得突然，没有告诉任何人，带着周栩在临西的某个酒店歇下了，酒店是安和投资开的，周南川第一次在这里住。 西北这边 第六百一十四章 比亲弟弟还亲 前台的人一看他的证件，愣了愣，“周，周总……” “当我是客人。” “我去叫经理。” “不用叫，我想休息。” 说是这样说，但办完了入住前台还是第一时间给经理打了电话过去，周栩进屋后还没睡觉就睡着了，到底是岁数小，体力跟不上。 软趴趴的床，他躺上去就闭眼，入睡得简直不要太快。 男人替他盖好了被子，玩着视线中的长夜。 就在这时，门铃声传来，“周总，周总大驾光临，我真是没有准备，这是给您准备的一些晚餐……” “李经理辛苦了，回去休息。” “好的周总，有什么需要的，随时打我电话，这是我的个人电话……” 周南川没有接，将门关上了。 过了一会儿，他进浴室洗澡，装潢得很有档次的浴室，竟然没有沐浴露。 男人拧了拧眉，冲了穿上睡衣，眸色暗下来，打电话到前台，“叫经理过来。” 经理带着人匆忙的来了，“李经理。” “周总，是有什么需要吗？” “李经理马屁拍得好，该干的事一样没干好，酒店里没有沐浴露，没让人及时添置，地方再好，环境再卫生，有什么用？” 李经理带着人一看，还真是没有，自家酒店，周南川总不能讹他 。 李经理和工作人员的脸色顷刻间变得难看。 “我从没住过这么不周到的酒店，该有的没有，你们这么多人一个酒店房间都能安排成这样，是不是上头没有要求，还是你们当酒店是自己的家，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或者你们对我有什么意见。” 李经理脸都白了，“周总，没有的事，这是一个失误，手下的人没有及时更换，下来我会教训他们的。” “负责这片区的人可以收拾东西回去了。” 今天是他在，若是其他酒店入住的客人，这件事就没有这么容易过了。 “是周总，都听您的安排。” 李经理战战兢兢，出去后满头大汗，他还好只是挨了顿骂。 “这是那个傻子干出来的好事，把老子害死了！” 李经理越想越觉得后怕，赶紧连夜把人开除了，又让人送了许多东西到周南川房间，表示歉意。 送到一半又打电话让人把东西撤回来。 “李经理，好好的撤回来做什么？” “周总这个脾气阴晴不定，这会儿要是送过去，不小心冲撞了他，怕是……怕是我这个经理也当不下去了。” 次日到徐坤家里做客，徐母备了许多好酒好菜，周栩在外面跟孩子们玩，周耀星在读书，现在他可以 说是孩子里的老大了，呼风唤雨那种。 所有比他小的都得听他的，男人们喝酒，看周栩在孩子里耀武扬威。 听说了昨晚的事，徐坤教训潘创义，“那酒店是你说要投资开的，搞成这样？” “每年盈利不错，在临西算很好了。” 周南川冷笑，“从没住过这么不到位的酒店，还特么是自家开的。” 徐坤笑了出声，“老潘，你这怎么搞的？” “起来。” 潘创义拧眉，“你不也在临西，你怎么不管管？” “我也得有空，咱们几个就你最闲。” “看我不顺眼是吧？” “是啊，你闲的我都想打你了。” 徐坤家里的大院子，花花草草，这一天下来被孩子们折腾得差不多了，徐坤也不管，由着孩子们去。 晚一点何欢来收拾，望着一地花花草草很是心疼，但她什么也没说，安心收拾。 夜里徐坤还在查账，她站在男人身后，“我来吧，你休息，明天不是还要去县里吗？” “那你核对清楚，别出错。” 徐坤喝了点酒，确实也累了，何欢先哄完孩子睡觉，又跑来查账。 等她搞得差不多了，也不知道是几点了，徐坤已经睡着了。 没人再提周南川让地给肖红的事，就像这件事根本不存在。 带着周栩住在铁皮房里，周雪琪不乐意了，“哥，再怎么样也不能住在这啊，县里现在好多酒店，住着蛮舒服的。” 就算不回周家，也不能在这种地方住啊，还带着个孩子。 周栩指了指她的背后，“姑姑……” “怎么了？” “你头上有虫。” “啊？” 周雪琪连忙拍了拍，“哪里啊？” “还有。” “我的天呀，在哪边啊？” 她拍了拍，周栩摇头，“还是有。” “那你帮我弄下吧，姑姑看不见啊。” 周栩没动，往后退了一步，“你自己弄吧。” 周雪琪又拍了拍自己的头，“哥，帮我看看，虫在哪边……” “他骗你的，哪来的虫。” 周雪琪目光顿时暗下来，回头一看，小屁孩已经跑远了，“周栩，你别让我逮着你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你这孩子……” “你这孩子真是，你像谁啊？” 屋里周南川在收拾东西，周雪琪也不试图劝他回去了，这几年劝过太多次，同样的话说了千百遍，怎么说都没用。 “哥，身边要有合适的，有喜欢的，就定下来，孩子得有个妈来管。” “嗯。” “你又答应，答应了又不做，我听林师傅讲了，人家好多看上你的给你示好，你都不 理人家。” 周南川没说话，周雪琪还想再说，男人回头，眼神几分不耐烦，“别这么啰嗦，够了。” 难得回一次西北，周雪琪再磨叽下去他都想离开了。 就在这时，听到不远处小栩高兴得大叫起来，“哎呀周叔叔，周叔叔呀！” 许久没见到周晨，周栩别提多激动了，直接扑进了人家的怀里。 周晨一件灰色上衣，牛仔裤，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周栩巴在他身上，周晨将人抱了起来。 彻彻底底的大男人了。 两人单独说话，周晨给他扔了根烟，男人婉拒了。 “怎么？戒了？” 周南川没开口说话，算是默认，周晨便自己点上了一根。 “你这烟瘾也能把烟戒了，难得啊。” “过几天我要结婚，过几天再走吧。” “结婚？” “我这次回来就是相亲结婚，他们没跟你说。” “说 第六百一十五章 南川家的媳妇儿 收到周晨结婚的帖子对佟言来说很突然，她望着那张从国内邮来的红色喜帖，一直在出神。 真快啊，关悦悦，周晨，结婚的地点就在西北安和县。 他离开西北闯荡了这么些年，爱过大城市的繁华，最后依旧选择回到故乡。 家人都在那，他能去哪里啊。 “喂，妈，我有点急事需要处理，最近这几天，麻烦你安排一下，过来一趟。” 和肖红不需要客气什么，佟言直接了当。 “怎么了？” “周晨结婚，我想去参加婚礼。” “周晨结婚？” 肖红沉默了片刻，“阿言……” “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去，你不用劝我，也不用跟我说你的顾虑，慕长临怎么想我不想去管。” 佟言又道，“答应你的我都办到了。” 肖红没有底气在跟她提任何要求了。 回肖家老宅这天，佟言收拾好东西从慕家离开，走前和慕长临大吵了一架。 “先河开不得，回去一趟就有第二趟。” 佟言要走，慕长临不让她走，“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是夫妻。” “你是不是忘了，这些年你没闲过，你身边的女人没断过，我很给你脸了。” 她纵容慕长临 在外面养女人，时不时的也有女人跟她示威，想转正，佟言很大气，让她们去搞定慕长临。 许多女人都会以为她管得严，所以导致她们这些莺莺燕燕无法上位，但只有佟言心里清楚，她并未干涉过这些事。 真正无情的人正是玩弄她们的男人。 “我是男人。” “那又怎样？” 佟言盯着他看，“你是男人你了不起吗，就因为你是男人所以你拽着我不让我走，我挣脱不了？” “慕长临，你的思想真让我恶心。” “你就不恶心？” “既然你觉得我也恶心，那我们离婚好了。” 说完这话，慕长临呆住了，佟言转头就拖着行李箱上车，对这件事毫不在乎。 几年过去，双方的合作依旧在继续，没了联姻的关系后可能两家都会保持一定的警惕，后续怎么发展谁也不知道。 但佟言深信一点，她和慕长临走到离婚的地步是迟早的事。 准确来说，在她穿上白纱和他一起面对着镜头的时候，她就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的。 “阿言，长临刚才给我来了电话，他说……” “他说的话不用转告给我。” 佟言点了一根烟，“我上楼拿了东 西就走，不在这多呆。” 肖红只好沉默，看了一眼座在沙发上喝茶的肖勋。 肖家人不多，沈海兰带着肖乐一走，整个肖家空荡荡的，偶尔会来一些世族串门，肖勋一个人接待，人走后依旧空荡荡。 所以大多数时候，肖勋也不愿意在家多呆，他宁愿去外面钓鱼，去热带海洋潜水。 “我平时在国内，你也不说说她。” 肖红叹气，语气中有点抱怨肖勋的意思。 “姐，她是肖家最大的股东，我怎么敢说她？” “你……” 肖勋看了一眼楼上，“她什么都有数，你以为还是小丫头，需要你说？” 在肖红眼里，佟言永远还是个丫头，什么都需要她来替她安排周全。 哪怕佟言早就长大了，肖红也习惯性的去替她安排，去替她权衡。 “姐，该放手了，她愿意听你的回到这里来，已经下了很大的决心。” 肖勋开始根本不关心这些，后来闲下来了才知道一些情况，点到为止，端着茶出门去了。 肖红送佟言到别墅门口，有千言万语想要拦住她，后来什么都没说，只道了一句，“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别忘了身份。” “阿言，要 注意安全。” 周晨结婚，若不是时间腾不开，肖红其实也想去看看的，这孩子也算是她一手带着过来的。 刚到她手里是个愣头青呢。 佟言没跟任何人打招呼要去，一张机票飞到了西北，没让任何人来接，开车到安和县去。 县里变化大，但一些老街道她还是认识的，周家村也是县里的一部分，她开车停在了熟悉的街道外，看到一个老太太微微驼着背端着簸箕出来晒东西。 四目相对，两人都呆了一下，邓红梅看着她，“你，你是，你……你……你怎么来了？” “阿姨。” 佟言朝她笑了笑，几年不见，邓红梅的背有点坨了，看向她是眼中满是错愕与惊讶。 “进来坐，屋里坐。” “不坐了，我还有事。” “你是回来找南川的吗，你愿意跟他了？” 佟言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帮着她将簸箕里的干鱼接过来，“你打算放在哪里晒，我帮你放。” 邓红梅做的干鱼还是很好吃的，虽然很臭，但到了锅里过一下还是很香的。 佟言的记忆又被拉回了许多年前，她那时怀着小栩，经常被邓红梅晒得干鱼熏得作呕。 她问周南川，好 好的鱼不吃为什么要晒成干，周南川说太多了吃不完，用盐腌了后晒干，无论保存多久都不会坏掉。 “哪能让你帮忙，你放下，我来就好。” “别客气，放在哪儿？” 就算是住了别墅，邓红梅很多习惯也一直没能改变。 “这里，谢谢，谢谢了。” 邓红梅说谢谢的时候声音有些哽咽，“敏佳的事情对不起你啊，对不起你。” “没关系，过去了。” 放下鱼，佟言拎着包离开，遇到了几个买菜回来的大妈，很是眼熟，大家也都看着她。 既认识，但盯着看半天，始终想不起这号人来，佟言记得她们，但没有打招呼，只是笑了笑算是示意了。 过了后，“刚才那个看着好眼熟啊。” “是啊，我也觉得眼熟，以为我看错了。” “没看错，确实是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谁啊？” “就是想不起来了。” “估计是咱们村里谁家的姑娘。” “是吗？” “那能在哪里见过，咱们一辈子也没去过别的地方。” “这倒是。” 又走了一阵，一个老太太突然道，“不对，刚才那个，刚才那个像不像南川家的媳妇儿？” 第六百一十六章 栩哥哥 当年村里还穷的时候，轰动了全村的婚礼，至今大家还记得呢，周家办得多热闹啊，光是酒席都摆了几十桌，新娘子又白又漂亮，没过多久就有了。 “哎！哎！是啊，是啊，我想起来了，那就是南川家的媳妇儿啊。” “多少年没见了？漂亮了嗨呀，我都没认出来。” “贵客来了！” 反应过来想过去请人到家里坐会儿，一转身，佟言早就没了影了。 “大明，大明啊，你知道我今天看到谁了吗？” “哎哎呀吓死人了，南川家的媳妇儿，这都多少年没见了，我都没认出来……” “大明！” 往里走了几步，周大明从屋里出来，“妈，你别乱说，又去乱认亲戚了是吧？” “我乱认什么亲戚我告诉你，我眼神好得很，真的，就是南川媳妇儿，那模样错不了，真就来了，就在他老家那边门口看到的人。” “哎呀，拎着个包，越长越漂亮了，你说她啊，孩子都这么大了一点也不见老。” “妈……” 周大明笑容有些僵硬，“肯定认错了，你老花眼了。” “胡说，我才没老花眼，我看得明明白白的，啧啧啧……你说这人啊，不知道把握，南川当年离了 她后日子是越过越好了，她现在也不知道咋样了，心里肯定后悔吧……” “对了，她又没有再嫁人，男方条件有没有南川好啊？她家不是当官的吗，现在……” 突然间，周大明身后的门被推开了，“婶子……” “啊……”周大明的老妈有那么一瞬间声音卡在了嗓子眼，“南，南川啊，你怎么来了？” “他想尝尝你新做的米酒，我找半天没找到，在哪儿呢。” “啊，在，在这儿，在这儿，我给你多弄点。” “带点到园子里喝，你多装一点。” “婶子，别弄太多了。” “多带点没事，自家的米酒……” 周大明的老妈尴尬不已，一边想一边后悔，她这张臭嘴啊，胡说八道什么呢。 她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好在周南川应该是没有听见，半点反应也没有，和周大明正在聊天。 到了园子里，周大明见他坐在一旁出神，“想什么呢？我妈的话你别信，她眼神不好，满嘴跑火车的。” “哎！哎！你们听说了吗？” 不远处，周海洋的妈连忙过来，朝着几个坐在一起债果树的大姐笑道，“南川他媳妇儿来了，我听我们老杨姐讲的，真是稀客啊。” 周大明有些尴尬，“老婶啊，你这又是在哪儿听来的。” “大明啊，你在就巧了，我就是听你妈跟我讲的，真真的！” 周大明再次无语，没人注意到树后正坐着周南川。 周栩和一帮孩子们在树兜下捡蝉壳，蝉从土里爬出来，褪去一层壳，一层外壳就巴在树兜下。 周栩没玩过这个，但孩子们都会，教了他，他拎着一个塑料袋特别积极。 突然有人跑过来跟他说，“栩哥哥……你妈来了。” 说话的人正是潘创义的女儿潘源，小丫头扎着一对羊角辫，眉眼之间尽显秀气。 周栩看了她一眼，“你说什么？” “大人说的，说你妈妈来了。” 周栩白了潘源一眼，“一边去，别打扰我。” “栩哥哥……” “闪开！” 周栩凶了她一句，潘源啊呜一声哭了起来。 几个大人听见了动静，往那边跑，“怎么了宝贝，源源，怎么了？” “栩哥哥凶我，爸爸我好害怕。” 周南川也听到了动静，站在边上，巍峨如一座山，居高临下，“怎么回事？” 周栩没说话，往另一个树兜下跑，想继续去捡蝉壳，“站住！” “你凶妹妹了？” “没， 没有……” “源源，跟叔叔说，他有没有动手打你？” 潘源长得很漂亮，也秀气，算是西北这几个小姑娘当中长得最好看的一个，周南川平时也是护着她的。 潘源闻言连忙要让周南川抱，“叔叔……呜呜呜，栩哥哥好凶，他让我闪开。” 周南川：…… 潘源太爱哭了，动不动就哭，像是哭能解决一切问题。 不过这也是潘创义惯出来的，潘源只要一哭，有求必应！ “下次不能凶妹妹了。” “嗯。” 周栩应了一声，这才拿着塑料袋离开了，周南川将潘源放下，潘源又屁颠屁颠追过去了，“栩哥哥。” “别跟着我。” “怎么说话的？” 周栩回头，“爸爸，我不想跟她一起玩。” 潘源再次哭出了声音，“爸爸我就要跟栩哥哥玩，栩哥哥是不是不喜欢我？” “你要他喜欢干嘛，爸爸喜欢你。” “栩哥哥为什么不喜欢我？” 到了一旁，几个大人决定饭后就去帮周晨操持婚礼的事，地方定在安和的某个酒店，但许多事情夹在一起，同村的必须都过去帮忙。 尤其他们几个关系好的，必须是要去的。 中午一人倒了些米酒，坐在一 个桌上，“坤哥什么时候到？” “下午，直接到酒店那边。” “栩哥哥……栩哥哥……” 潘源像个跟屁虫，跟在小栩身后，周耀星不在，他作为最大的一个，长得也有点小帅，一副高冷样。 比他小的，他基本上不怎么搭理，他越是这样潘源越是着急。 他坐在那，潘源非要坐在他边上，“栩哥哥我想吃虾。” “想吃自己剥。” 潘源一下子委屈上来了，“栩哥哥……” 周栩怕她又哭，只好给她剥了一个，扔进她碗里。 “周栩，照顾好弟弟妹妹。” “知道了。” 周海洋盯着周小晗看，“小晗，有事找哥哥，耀芸，你也别客气。” 周栩一下子忙了起来，伺候一桌子孩子吃饭，他拧着眉，但一直在做，“栩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潘源是个恋爱脑，小小年纪就爱问这些问题，也怪潘创义，动不动问她，爱不爱爸爸，喜不喜欢爸爸，肉麻死了。 周南川从来不会问小栩爱不爱他喜不喜欢他这种鬼话，潘创义冷笑，“那是，你没有女儿，有女儿就知道了。” 此话 第六百一十七章 要多少有多少 勉强搪塞过去，潘源还在执着的问，“栩哥哥为什么不喜欢我，是不是我的裙子不漂亮。” “爸爸我的裙子不漂亮栩哥哥不跟我玩了，他不喜欢我。” 周栩白眼都要翻到了天边，吃完饭赶紧往外溜，不想继续在这狼藉中挣扎了。 “栩哥哥……栩哥哥……” 潘源这声音娇滴滴的，周海洋调侃了句，“义哥，你家源源真是乖巧啊。” “源源，源源回来！” 潘创义都快看不下去了，“他不跟你玩就算了，爸爸跟你玩。” “我不要你，我要栩哥哥！” 周栩这小子是长得帅，耳朵后剃了个字母，头发短短的，但浑身很皮实，五官英俊，那双眼睛像周南川，又有一点佟言的大家秀气。 性格高冷，对谁都爱答不理，也因此大家都想巴着他。 “你女儿不跟你玩，人家就喜欢跟栩哥哥玩。” 听周海洋调侃自己儿子，周南川没忍住笑了，“正经点，孩子们都是孩子，什么都不懂，大人不要乱误导。” “这小子，太目中无人了。” “老潘，这是你女儿要找人家玩的，你还怪南川，你这不对吧，小栩也没做错什么，人家就是长得帅了点。” “就是。” 大家都有审美，周 栩走出去谁敢说不帅的。 潘创义脸色简直不要太难看，潘源是他的小公主啊，他捧在手掌心的，这会儿追在周栩身后，一口一个栩哥哥。 过了一会儿，人进来了，潘源拿了两个鹅掌出去，潘创义让杨晴那个保鲜袋装好。 “还要，给栩哥哥。” 闻言，大家都沉默了，“不许给，他要吃让他自己进来拿，周栩！” “哎！来了。” 周栩进来，周南川拍拍老潘的肩膀，“哪来这么大怨气，是对我有意见还是对我儿子有意见？” “潘叔叔怎么了？” “你让妹妹给你拿鹅掌？” 周栩不明所以，潘源摇头，“不是，是我给栩哥哥拿的，不是栩哥哥让我拿的。” “栩哥哥……” “不要。” 周栩毫不留情，“别跟着我。” 说完后出去了，潘创义两手插在腰间，这心里怎么就这么不是滋味呢。 “老潘喝酒。” “周南川你教教你儿子，别对源源凶巴巴的。” “不凶你又说我儿子跟你女儿走得太近，凶了也不行，不凶也不行，你要他怎样？” 佟言故意错开中午的时间，在园子周边找了个酒店住下，吃了饭迈着小步子往园子这边来。 现在周家村归到县里，去 到哪里都很方便，一步散着步，倒是清闲。 来到了园子里，树木已经高得可以完完全全遮住头顶的太阳了。 一颗苹果树上挂着许多苹果，还有桃树就在边上，佟言摘了个桃子放在手里，就在这时，看守园子的人突然间看到了，“你是谁啊？” “我，我找人。” “你找人摘果子做什么？” “不好意思，我可以按照售卖价付钱。” 佟言只是一时兴起，没有想那么多，“你找谁啊，你是谁啊，我怎么从没有见过你。” “我姓佟，找……找你们周老板。” “哪个周老板。” “周南川。” 说完男人的名字，佟言抬头，见周栩正在一课桃树上看着她。 “小栩。” 她抬头望着他笑，孩子脸上并没有什么笑容，只是咬着桃子往下面跳，“小少爷，你别摔倒了，祖宗啊……” 见小栩看着佟言，“小少爷你认识她啊？” “妈……” 周栩纠结了一阵，最后想起周南川说的话，称呼她一声，佟言笑了，“会爬树了？” 他在树上，像只猴子。 大妈震惊的看着佟言，动了动薄唇，欲言又止，“你，你是哪位啊，你，你，他……” “你跟我来吧，我就知道周叔叔 结婚你会来的。” 周栩走在前面带路，“树上有虫，你注意点。” “爸爸喝了酒在打牌……” 西北的生活节奏慢，没那么多复杂的工作，平时的事情处理完了，大家就在一起玩，喝茶的喝茶，打牌的打牌。 几个孩子不认识佟言，以前可能见过一次的也都不记得了，小栩，你慢点，地上有石子。 “你慢点，不用管我。” 周栩冷冷的走在前面，佟言想跟他亲近些，但始终碰不到孩子的手，周栩不让她碰，似是可以和他拉开距离。 走着走着，佟言突然不走了，周栩回头看她，“你怎么了？” “里面是不是很多人？” “是啊。” “要是人特别多我就不去了，晚点我联系他好了。” “晚点他要去帮忙了。” 本来午饭后就得过去，但周晨说不着急，酒店办没有以前村里办那么多事，大家这才聚在一起打牌。 “去哪里啊？” “当然是去酒店。” 佟言怕自己一走进去所有人都看着她，又想起自己对周南川做的那些事，自惭形秽。 来西北参加婚礼，见他一面是必然的，但那些灼热的目光，还是让她有点不知道怎么去接受。 “走啊。” 周栩不知道她的 别扭是从哪里来的。 佟言看着大家的孩子都在外面，都看着她，突然觉得有点冷了。 “小栩，我不去了，你去吧，晚点我联系你爸爸，跟他说几句话就好。” 周栩冷眼道，“随便你。” “陪妈妈出去转转行吗？” “去哪里转？” “就这附近。” “你熟吗？” 严格来说，她不熟，周栩拧了拧眉，“既然你不熟，还是我带你转吧。” 周栩对县里也不熟，但呆了几天大概知道，走了几步，他回头看她，“你是不是喜欢吃草莓？” “你还记得？” “我带你去吃草莓。” 吃不完的草莓，到处都是草莓。 果林里面有个区域专门种植草莓的，一望无际，周栩跟守草莓的人招呼了一声，走在前面带路，带佟言到了一个棚里。 “想吃自己摘。” 佟言蹲下来，儿子走在前方，“你摘大的，不要摘小的，小得还能长一长。” 周栩扔给她一个篮子，佟言看着儿子的背影笑了。 她身在水深火 第六百一十八章 陪着妹妹 周栩像个小地主一样，带着佟言到草莓园摘草莓吃。 佟言在挑草莓摘，没有去洗来吃，周栩觉得麻烦，给她洗了一个扔进她手里。 佟言尝了尝，比以前的还要好吃很多，看得出来是经过一番又一番改良。 周南川知道怎么做生意，也知道怎么种出来的草莓好吃。 牌桌上，大家玩得正起劲，潘源哭着跑到潘创义边上，“爸爸栩哥哥不见了。” “栩哥哥被漂亮阿姨带走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源源，去外面玩，爸爸打牌呢。” “我要栩哥哥……” 潘源哭起来可怜兮兮的，“爸爸……” “老潘，让位，带孩子去找栩哥哥。” 周南川闻言，见潘创义也在看着他，“某些人赢钱赢这么久，差不多了。” 他笑笑，起身，“行，我带你去找你的栩哥哥。” 周南川话音刚落，潘源抱着他的腿，“周叔叔你最好了，你和栩哥哥一样好。” 是你的栩哥哥和我一样好。 这话怎么听着不对劲呢，但又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 打听了一番，知道周栩带了一个女人去草莓园，周南川的心悬了起来。 村里的流言蜚语多 ，但多数时候不是空穴来风。 例如两年前有人说周海洋的老婆杨荷香在县里跟一个健身教练走得近，天天去健身房上课。 那会儿杨荷香生完二胎，身材正是走样的时候，一去健身房就是好几个小时。 村里阿姨们讲，她跟那个健身教练关上门不干好事。 后来偶然的一次，周海洋在办事的时候发现别的男人留下的痕迹，他没戳破。 那时的他和杨荷香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了。 经人介绍，生了周小晗，也曾相爱过一段时间，自打后来安和钱越赚越多了，一切都变了。 不离婚是因为杨荷香怀了老二，离婚也是因为这个。 某一天周海洋闲来无事，去了杨荷香经常爱去的那家健身教练，前台说她正在上私教课，上去喊她，周海洋面上答应了，却跟在前台身后，到了杨荷香的健身室门口。 门一打开，杨荷香上身一半露在外面，健身教练正在替她按摩…… 当然这话是旁人的说辞，周海洋并未主动承认，但后来会离婚，想必八.九不离十。 杨荷香口口声声孩子是他的，一做亲子鉴定二胎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他也没打杨荷香，只说 好聚好散，但杨荷香疯了一样，说都是因为他不够疼她爱她，才让她喝多了跟健身教练睡在了一起，怀上了孩子。 周海洋看她无理取闹，懒得在跟她讲道理，直接交给律师处理。 认真起来不讲情面，杨荷香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灰溜溜的就离了婚，带着孩子去外地去了。 这些年也曾回来看过周小晗，借着孩子想要复婚，周海洋根本不理她。 越是靠近草莓园，周南川越是面无表情，连潘源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周叔叔，抱抱。” 周南川蹲下来，抱着潘源，“叔叔抱。” “栩哥哥为什么不喜欢我？” “他喜欢你。” 潘源这么漂亮，这么可爱，谁能不喜欢她呢。 草莓园佟言蹲着摘草莓，周栩在边上洗手，“过来了。” “好。” 她跟在周栩身后，头发盘起，尽显成熟。 没穿西装，简单的白色衬衣，宽松的浅色牛仔裤，眉眼如画。 佟言察觉到背后的目光，下意识回头，看到了周南川，男人放下手里的小姑娘，“去吧，去找周栩。” “栩哥哥！” 周栩一看到潘源头疼，“栩哥哥我想吃草莓。” “你天天 在这，吃草莓还用跟我说。” 周栩没好气的说道，“男生和男生玩，女生和女生玩。” “她也是女生。”潘源指了指佟言，拉着周栩的手。 周栩连忙将自己的手缩回来。 “佟总来了怎么不提前说，我好安排人去接你。” 佟总？当着孩子的面这样称呼，佟言着实是愣了一下，“周总，好久不见？” “多久？” 潘源大概是出于好奇，偷偷的弯着腰网上看，“哇，你好漂亮呀……” 周栩咬了一口草莓，“你摔倒了我不拉你，你随便。” “栩哥哥……” “她是？” “源源，潘源？” “胡景的……”佟言欲言又止，“你好源源，还记得我吗？” “你是谁啊？” 她们见过的，但潘源早就忘记了。 两个孩子走在前面，大人走在后面，脚步迈得比孩子们还要慢。 没有任何暧昧的成分在，两人看上去正经得就像是谈生意似的，隔了一米多远。 “参加婚礼？” “是，还没跟周晨说，他应该不知道我要来。” 就在这时，男人手机响了，“南川，你人在哪儿，过去帮忙了。” “来了。” “等你啊 ，我们这局打完就走。” “没打完倒先催我。” “这不是让你把我女儿带回来吗？就这样啊，马上打完，园子外面等。” 几年没来，园子变化是越来越大了，老早以前外围没有任何遮挡物，现在围了厚厚的围墙，私家领域，外人不得入内，但由于树木太过壮硕，一些枝丫伸到了外面去，还是有点方便外人采摘。 “桃子不错。” “是佟总不嫌弃。” 佟言看了他一眼，他面不改色，也并未看她。 潘源闹着要进屋拿东西，拉着周栩陪她一起去，周栩不耐烦，“你烦不烦？” “周栩，你不能跟妹妹这么说话。” “爸，她……” “周叔叔，我想让栩哥哥陪我拿东西。” “陪妹妹去拿。” “行吧，我陪你去拿。” 周栩带着潘源往一个小木屋里去，佟言注意到林子里有许多小木屋，没忍住好奇以前那间铁皮屋是不是也换成了小木屋。 又想，或许是不在了吧，周南川的性子，估计得把那间房拆的渣都不剩，怎么可能还留呢。 走到了果林深处，没什么人，佟言拿起烟盒，点上了一根烟，背靠着大树，抬头看着茂密的枝叶。 第六百一十九章 降低了存在感 周南川对她这个动作完全都没有反应过来，怔了怔，到底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他离她依旧有些距离，佟言没有丝毫避讳，走近了几步，将烟盒递给他，“要吗？” 她身上是独有的香气，混合着淡淡的烟草香，头发盘起，两侧的碎发随意垂落，他伸手拿了一根，佟言熟练的点燃了打火机，给他点烟。 咬着烟，被她点燃，男人抽了一口，将烟轻轻的扔在了地上。 他把烟戒了，三年前就戒了。 佟言不明所以，“是我的烟……”不合他的口味吗。 还是他嫌弃她的东西，就像是嫌弃她整个人一样，觉得她身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令他反感，甚至作呕。 佟言和他拉开了一些距离，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愚蠢，他不明说是不想拂了她的面子。 他叫她佟总，已经很显然了。 佟言没再看他，侧着身子看向另一边，抽完手里的烟。 男人微微握拳，浑身紧绷，但一双眸子却没有半分情绪，尽数冰封…… 打完一局牌的时间还长，佟言中途又接了个工作电话，下意识的又点了一根烟，她的指尖夹着香烟，在一边思考，“是，嗯，去办吧。” “没关系，你不用理他，好，好。” 她点头，客 气又恰到好处，挂完电话，周南川不知道去了哪里。 佟言深深的又抽了最后一口，将烟灭了，一看姿势就熟练得要命。 走出园子的时候，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唯独一辆车停在口子上。 “佟总，上车吧！”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人，替安和开车的司机。 周南川坐在车里，佟言一看就明白了，“周总，他们都去了吗？” 他点头，一个字也不想给她。 车里，副驾驶空着，两人都坐的后面，佟言尽量和他保持距离，怕他嫌弃他。 周南川将她的动作看在眼里，快下车的时候，看佟言依旧很拘谨，突然间冷笑了一声。 佟言看他一眼，“周总笑什么？” 他冷下去，不笑了，两人都没再说话了。 来临西参加周晨的婚礼总会碰面，这是避免不了的尴尬。 到了地方，佟言道谢，“谢谢周总。” 周南川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下车后先她一步径直进了酒店。 场地已经布置好了，虽然在县里，但该有的东西都应有尽有，周晨他妈看到了佟言，瞪大了眼睛，“啊，啊，你，你来了，坐，坐啊！” 半天想不出该怎么称呼佟言，啊了半天。 周晨看老母亲不知所措的样子，连忙化解，“佟 总，来了啊？” 他的佟总带着几分调侃，不会让人不舒服，佟言笑着打招呼，“来了。” 很意外，没想到她会来，这种场合周晨以为她巴不得躲得远远的。 “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谢谢，这是我妻子，关悦悦。” “你好。” 关悦悦打量着佟言，上前拉着她的手，“你好，你好！” 周晨在一家跨国公司戴过，看这位气质不凡的，估计就是跨国公司那边的同事了，关悦悦笑着与她打招呼，“百忙之中感谢你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郎才女貌，祝你们幸福。” 佟言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尽量和周南川和园子里那帮人远一些。 但这是县里，来的基本上都是从前周家村那伙人。 大家都在帮忙，而她，她降低存在感就是在帮忙了。 陈翠注意到佟言，抱着孩子和她坐在一起，“嫂……” 佟言听到她的声音，“好久不见。” “佟小姐……” 陈翠及时反应过来，在她边上坐下，“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 “这些年你没什么变化，还是这么好看。” 佟言朝她笑笑，“我们去帮忙弄喜糖吧，顺便还能吃一点。” “好。” 可能就陈翠还愿意搭理她了 ，不一会儿周雪琪来了，也是不知道怎么称呼她，看到她愣了半天，最后索性没称呼，“来了啊。” “嗯……” 这还不算最社死的，佟言低头帮忙，做手里的活，听到她们说晚上在这酒店还有一顿饭，大家一起聚一聚，为明天的婚礼做准备，放松放松。 佟言心想，她是来早了，不应该这么早过来，着急看孩子没有考虑太多，她应该明天婚礼的时候过来才好。 忙到一半，佟言找了个借口回酒店。 “找人帮你吧，晚上要吃饭了，别到处跑。” “很要紧。” “那我送你。” 周雪琪拎着包，“哪家酒店？” “不用送了，我知道地方，走路去就好。” “难得啊，你还记得这些地方？” “记得。” 佟言出来的时候遇到了周晨，“我正找你呢，晚上记得……” “不去了。” 佟言对周晨没什么避讳的，“你也知道我去了尴尬，明天婚礼再见吧。” “尴尬什么，明天婚礼就不尴尬了？迟早要见的，躲着有什么用，不如大.大方方的面对。” 佟言低着头往楼下去，周晨跟在她身后，“你想这么多，不如想办法让事情过去。” “怎么过？” 这么多人，万一谁当着周 栩的面提一嘴，那她当着孩子的面，真就不知道如何交代了。 还有周南川，她一直出现在他面前，貌似惹了他不痛快。 “周晨，我心里有数，明天参加完婚礼我就走，你就好好的准备好当你的新郎官，结了婚就是大男人了。” “我现在怎么就不是大男人，现在也是……” 佟言不跟他顶嘴，周晨见自己劝不住她，妥协了，“我找人送你回去。” “不用，你忙你的，别跟着我了，办好你的事。” 佟言往外面走，遇到有人过来酒店门口摆结婚要用的拱门。 拱门上方做了个海报，看上去很是气派。 佟言出去的时候太过匆忙，想在所有人没有注意到她的时候先走，出来的时候正好遇到拱门塌下来。 她抬头，那道拱门正好要落在她身上，她后退一步，但还是有些距离。 她呼吸一紧，猛然被一道身影推开，那道拱门压在了周南川身上。 男人闷 第六百二十章 出不来也进不去 婚庆公司的人窘迫至极，“不好意思，没拉住，刚才绳子断了，不好意思。” “没事吧？” “没事……” 周南川松开佟言的肩膀，佟言问他，“你怎么样？” “没事。” 被倒下来的东西压了一下，虽然没有任何钝角，但鲜花拱门里面是钢筋撑着的，被外围的鲜花挡了一点力道，重量依旧在。 “没事就行，没事就行，散了吧，干活小心点。” “周南川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佟总不是有事要忙？” 周晨知道佟言为什么走，自然不想让她太过难堪。 周南川替她挡这一下，许多人都看到了。 潘创义走上前来，笑道，“佟总，没事吧？” “没事。” “那没事就进去坐吧，里头似乎马上要上菜了。” “佟总说有事要去拿点东西。” “是吗佟总，住哪家酒店？要不要我找人……” “不用。” 佟言抬眸，见徐坤和何欢也从车上下来，“怎么了，都围着这，欢迎我呢？” “刚才鲜花拱门掉下来了，差点砸到佟总，南川替佟总挡了一下，幸好没事。” “佟总受惊了。” 佟言没跟徐坤打招呼，徐坤也没有任何要搭理她的意思。 西北这帮人，怕是都跟周南川一样的，见到她心里就不舒服。 “你先去忙吧。”周晨 突然说道，“坤哥，嫂子，进来吧，大家都进来就坐，已经上了菜了。” 周晨替她化解了，大家进去的进去，但进去的时候目光都往她这里看一眼。 意料之中，但还是有些不太舒服。 佟言往外面走，回头的时候见到男人的背影，周南川穿得很随意，也是最后一个进酒店的。 佟言转身往对面的街道去，男人背对着她，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佟言走得很匆忙，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晚饭周栩没有看到佟言，没问，甚至也没有丝毫的好奇。 大人们在一起喝酒，他站在酒店的透明玻璃窗边上看外面的风景。 孩子们打闹，他像个小大人似的，端着一杯热可可，眼神带着些许沉重。 “栩哥哥，你喝什么呀，能不能给我喝一口？” “不能。” 周栩连忙将自己的杯子拿了起来，不让任何人碰。 “栩哥哥，我爸爸说今天的漂亮阿姨是你的妈妈，是吗？” 周栩看他一眼，并没有过多的言语，潘源喋喋不休，“栩哥哥那为什么……” 周栩转头就往里头去了。 包间里大人们喝得上了头，周南川也跟喝水一样往肚子里灌酒，有的人是看着醉了其实没醉，有的人是看着没醉，其实醉得离谱。 清醒的时候谁都不敢提起佟言，但今天喝多了，又恰 好看到了这号人，周大明突然道，“我媳妇说嫂子没什么变化，这都几年过去了，还是以前的样子。” “哪个嫂子？” “还能哪个嫂子？” 周海洋抬头，“当然是咱们川哥的媳妇，咱们的共同的嫂子。” “不不不，你们喊嫂子，我喊弟妹。”徐坤也喝多了，笑着应声，“她见了我也得喊我一声坤哥。” 何欢不认识佟言，但听说过，刚才上楼后就问徐坤门口的人是谁，徐坤跟她说了。 现在回想，长得是挺惊艳的，带着一股子艺术生的不食人间烟火，不染尘埃。 “川哥，身上没事吧，啊？让去医院不去，她那么对你，你给她挡什么挡？” 周晨面色渐渐地难看下来，关悦悦挽着他的胳膊，他这才稍微清醒了一点。 佟言的处境也很艰难，大家都骂她没良心负了周南川，但没有几个站在她的角度去考虑问题的。 她这些年过得并不好。 “喝酒，喝酒。” 周晨想解释，到底是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 解释了又能怎么样，只会让当事人更痛苦而已，事实已经是改变不了的。 周南川面不改色，看着这帮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人，他也想喝醉，但他胃疼。 “爸……” 周栩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的身后，周南川不清楚他什么时候来的，听到了多 少。 摸了摸儿子的头，这是他和佟言的儿子啊，他让自己爱了十多年的女人替他生了个儿子，是他们共同的孩子，流着他们彼此的血。 看着周栩，周南川难得的露出了微笑，“怎么了？” “爸爸……” “嗯。” “爸爸……” 周栩也不知道说什么，就是这么喊着他，他不应，他又喊，他应了，他还喊。 这不是他平时的习惯，男人摸了摸儿子的脑袋，“怎么了，皮痒了，欠收拾……” 周栩突然用手擦了擦他的眼睛，小手划过他的睫毛。 男人起身去了洗手间。 他背疼，微微驼着背，胃也疼，背驼得更厉害了，两只手撑在洗手台上。 这些都不足以击垮他，他不是个怕疼的人，但今天佟言抽烟的样子，实在是刺得他险些背过气去。 那个铁笼将她装在里头，她出不来，他也进不去。 —— 喝到深夜，孩子们都回去了，让人看着，几个大人还在彻夜谈天，到最后聊什么的都有。 周南川记得他们每个人说的话，甚至吹牛时的每一个微表情。 凌晨三点半，酒店倒了一片，就连徐坤也站不稳了，手里握着杯子，看着他，“南川……” 他说话都大舌头，“哥给你找个好的，佟家算什么，肖家又算什么？” “辜负过你的女人，再好都 不能要。” 这话像是对他说，又像是对自己说的。 他很清醒，打开了那扇门，找人进来把大家都扶回去，他单独拎着周晨回去睡。 关悦悦早就回娘家了，等着周晨明天和婚车一起过去接她，酒店里，周晨烂醉如泥，几乎是喝瘫了。 周南川将人弄到床上，拿起一床被子扔在他身上。 周晨动也没动一下，全无意识。 这会儿就算是拿了麻袋将人装去卖了，估计都醒不了。 看了一会儿，周南川这才意识到自己是有私心的，他想找他问话。 他看了周晨一眼，关上门离开了。 一片黑暗。 —— 佟 第六百二十一章 一见钟情的婚姻 佟言人在酒店，病恹恹的，人醒了，身上没什么力气，走几步路双腿发软。 大家都在忙，今天就连周晨也腾不开身。 周雪琪一进屋，看她脸色非常难看，“那个，你怎么样啊，是不是感冒了，最近流感挺严重的。” “有一点。” 佟言自觉的戴上了口罩，“不用麻烦你专程来接我一趟。” “我来都来了你还客气什么？” 周雪琪伸手要去碰她的额头，佟言将脸别开，“没事，温度不高，没发烧。” “你不让我摸一下怎么知道温度不高呢？” 周雪琪非要过去伸手摸，佟言没躲了，“有点烫啊，你这个身体还是动不动就生病，不知道怎么搞的。” “下午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这会儿婚礼要开始了。” “嗯，走吧，下午我自己打车到医院。” 佟言一件浅灰色的长款西装，里头衬衣和牛仔裤，简约干练。 从酒店出来，听到周雪琪叹了一口气。 她不禁问道，“怎么了？” 周雪琪没好气道，“能怎么啊，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别扭，有时候人家想对你好吧，你扭扭捏捏的，不接受人家的好意，跟你相处怎么这么 难呢。” 时隔多年，周雪琪还是说了出来，就算是以前同住一个屋檐下，佟言还是她嫂子的时候，她的性格也跟现在差不了多少。 那会儿比起现在可能更甚。 她对她好吧，但又不交心，更多的是客气，过于客气反而少了亲近感。 所以之后才会产生那么多误会，不交心，不深谈，显得她好像瞧不起她，瞧不起她们这帮人。 难怪杨荷香那么膈应她，一看到她就忍不住说她的坏话，都是有原因的。 佟言被周雪琪的话弄得有点无措，她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很难相处的人，也没人这么说过她。 周雪琪也只是发泄一下，顺势扶着佟言，“走吧，我们先去参加婚礼，周晨跟个小孩子似的，没想到也结婚了，你说怎么过得这么快呢？” “小栩也长大了，我还记得他在你肚子里的时候，那天晚上我们在县里吃火锅，突然你就……” 佟言也记起了之前的事，周雪琪忍不住笑道，“就在那火锅店里，我们都吓坏了，还是周晨反应快。” 然后去了医院，她就生下了小栩，第一次看见孩子软乎乎的身体，红色的皮肤，还有绿豆大的小眼睛。 “张 开了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长得不好看，现在多帅的孩子。” 周雪琪路上一直夸小栩，跟她说小栩和周南川平时的相处。 她人不在海城，但偶尔去一次都会去看看小栩的，倒是没听周雪琪说起邓红梅，佟言问了句，“你妈妈现在还好吗？” “哎……自从易敏佳进去了，她人也没精神了，后悔以前对我哥不好了，但我哥那个脾气……” 易敏佳的事佟言听肖勋和慕长临说了一部分，但不具体，她忙着工作，没有关心这些。 婚礼办得很热闹，高级谈不上，但一定是热闹的，在这县里也算是办得比较好的。 什么都有，一点也没省。 酒店外铺着红地毯，两旁漂亮的红色烈焰玫瑰。 鲜花拱门的上方摆着新人的婚纱海报，门口也摆了一张。 酒店内红色玫瑰遍布，随处可见，佟言找了个位置坐下，看周晨和何欢安排其他宾客入座。 没一会儿酒店就坐满了人，司仪上台，婚礼仪式正式开始。 西北的婚礼以热闹为主，起哄的起哄，鼓掌的鼓掌。 周南川和周海洋他们坐的一桌，时不时朝着她这边看，佟言只看着台上。 今天 婚礼结束她就要离开，时间很赶，但是现在，她很不舒服，身上没有力。 周雪琪也没有和她坐在一起，她自然要跟西北那帮人坐在一起，远远的看到她不太对劲，突然说道，“她昨晚感冒了。” “谁？” “我那个，前嫂子。” 周南川眉头紧锁，看了她一眼，周雪琪尴尬的笑了笑，“我又没说错，本就是前嫂子。” 周栩下了桌朝着佟言那边走，“妈，你为什么戴口罩。” “我有点感冒了，小栩你离我远一点，回去吃饭，乖。” “哦。” 周栩没说什么，坐回去了，“爸爸，她感冒了，她生病了。” “嗯。” 周南川没说话，继续看婚礼仪式。 和佟言结婚的时候，没有什么仪式，就在村里办酒，办得很热闹，甚至也没有司仪。 他一直觉得欠她，但那时候的条件给不了她多好，她也不见得会配合。 抢捧花的环节，几个单身青年上台，结果关悦悦扔歪了，把捧花扔到了宾客席这边，扔到了桌上，恰好就在周南川面前。 男人将捧花还回去，新娘子又扔了一遍。 婚礼结束主持人弄了一些热场的小活动，大家吃饭， 等着周晨和关悦悦来敬酒。 换上了敬酒的衣服，关悦悦是一身红色洋装，周晨还是西装，和她手挽手，走在一起，偶尔眼神对上，都能拉丝。 看来双方都很满意，属于一见钟情，然后白头到老的那种。 佟言一直没摘口罩，自然也没办法吃东西，静静的坐着。 想去洗手间打个电话让苏赫替她订票回去，人刚走了几步，眼前一黑，咚的一声倒下了。 动静不小，大家都不认识这人是谁，周晨正要过去，周南川抢先一步将人抱了起来。 周晨便道，“川哥，我现在走不开，麻烦你送她去医院。” 周南川抱着人就往外面去，“佟言……” 喊了几声，人没有反应。 大家都看着周南川失魂的样子，有些恍惚。 又是三年了。 一些人知道他们是从前的夫妻，背地里小声议论了几句，“你不知道吗？” “我以为你知道啊。” “好了，不说了，下来再说。” 周晨和关悦悦继续敬酒，将这段小插曲淹没过去了。 男人开车往县里的医院去，佟言摔跤的时候脑袋撞到地上，起了个包，他遇到红灯就停下来，腾出一只手替她揉揉。 第六百二十二章 他的答案 佟言只是一时无力，出酒店的时候就醒得差不多了，让他送她回去，他一言不发，执意要送她去医院。 佟言身体也不舒服，不想说话，男人大掌替她揉额头的时候，她伸手挡了，但是没用，他直接把她的手拿开了。 医院，佟言高烧39度，量了体温，在医院输液。 周南川就在边上等着。 两人相对无言，佟言不看他，周南川也不看她，只是偶尔看看输液的液体慢慢减少，而后也收回目光。 过了一阵，佟言道，“你回去吃饭吧，我输完液回自己回酒店。” “我晚一点会自己回去。” “回哪里？” 能回哪里，自然回她该回的地方。 佟言没说话，他轻笑了一声，起身要走，“等等……” 他回头看他，“要是，要是方便的话，帮我在楼下买一包烟，麻烦你了。” 周南川没应，佟言心想等会儿输完了液她自己去也行，他确实没有理由帮她任何忙。 几分钟后，男人回来了，拎着大包小包，拿了折叠桌在她面前打开，将吃的摆在她面前。 都是很清淡的食物，小粥，馄钝，小面，米粉，还有小笼包。 原来他不是要走，失去买吃的了。 “谢谢你。” 他没说话，佟言又看了看袋子，他这才开口，“没有烟。” 她低头乖乖的吃了些东西，看了看他，“要不要一起吃？” 还是没理她，像是懒得跟她说一句话。 佟言没再问了，吃好了之后拿了袋子，想将自己吃剩的东西装进去，男人见状起身收拾，无意中碰到了她的手，连忙缩回来，将袋子打了个结，扔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回来了，佟言第一瓶点滴输完了，还有一瓶。 他打了杯水给她，佟言的小手搭在一次性纸杯上，“谢谢。” 男人没走，就在她边上，既没有玩手机，也没有说话，只是坐着。 他过了从前血气方刚爱冲动的年纪了，她能看到的只有成熟与稳重，他的眉目间有些像易明德。 这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 周南川有一天如果老了，就应该是易明德那个样子的。 佟言是后知后觉意识到，他不年轻了，甚至跟年轻人搭不上边，他是个饱经风雨的商人，是旁人严重事业有成的成功人士。 “周南川你回去吧，我自己可以的，我现在好多了。” 她说完这话，男人眼眸深邃，佟言低着头，“你这次很给我面子了，我知道。” “你把小栩 教得很好。” 他依旧不理她，佟言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在周南川面前碰一鼻子灰。 他不是小气的人，或许是真的把他惹急眼了。 想起过去的事，她没忍住道，“对不起啊。” “佟总。” 他终于开口，面上带着几分憎恶，甚至几分轻蔑的嘲讽，“除了说对不起，除了说谢谢，你特么……” “你特么还有别的话吗？” 称呼着佟总表示尊敬，但言语却忍不住的爆了粗口，佟言垂着眸子，让自己尽量调整出平时大气而胸有成竹的态度对她，但她做不到。 她只是弱弱的说道，“没有了。” 除了这些，她还能说什么呢。 周南川很认真复杂，等她输完点滴。 拔针头后手腕有些肿，流了些血，他帮忙用棉签摁住，摁够了五分钟，手腕还是有些肿。 “医生，这要处理一下吗？” “不用，正常的，回去就没事了，没流血就行了。” 两人从医院出来，全程无言，男人开车送她到酒店。 “我自己上去吧。” 他跟着她一起，送她到房间门口，佟言刷了卡开门，礼貌性的问道，“你要不要进来坐坐？” “不用。” 他转身就要走，佟言又道，“ 等会儿我想陪小栩在县里走走，我还没陪他好好玩一玩。” 言下之意，能不能把小栩送过来。 “我会戴好口罩，做好防护。” “身体好了再说吧。” 她现在这个样子陪孩子玩，说出来就跟开玩笑似的。 “可我今晚就走了。” “那就多待几天。” “周南川……” “还有事？” 走廊的灯光有些暗沉，偏橙色的，照在走廊的地毯上。 佟言或许是病了，人比较脆弱，所以胆子也大了些，“如果你是我，家人以死相逼，你会做到不顾一切吗？” 只有两人才能听得懂的话，她隔了这么就跟他谈这个，显得突然又弱智。 这几年下来，愧疚一直围绕着她，她得听到他的答案，让自己心里好过，她要说服自己，她这样做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不是她所愿。 男人正面看着她，眼神坚定，“佟言。” 不是佟总，而是佟言。 “我会。” 她瞬间愣在原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男人没有久呆，甚至没有去看她脸上的表情，转过身离开了，头也没回。 他说，佟言，我会。 他可以不管所有人的死活，无论谁用什么方式逼他，他都不会放弃的，但 是她不行，她以为周南川的想法会和她一样，顾全大局，顾着背后的家人。 但他不是，他说的话让她腿软，几乎站不起来，负罪感加剧。 她明明是想求得一个心理平衡的，她扶着门缓缓进了酒店，打开了行李箱拿出里头备用的香烟，翻来翻去，翻到了一根，打开后匆忙的点上了。 抽完了一根烟，她回到了床上，盖上被子，用被子蒙住自己的整张脸，睡了过去。 傍晚的时候周晨带着关悦悦过来看她，婚礼办完了，后续还有一些亲戚这些需要安置，周晨什么也没管，担心佟言的情况。 “有人吗？” “佟总，佟总！佟言，听得见吗？” “喂……” 又敲门，又打电话，佟言从床上醒来，浑身跟散架一样。 两瓶盐水让她没有那么烧了，但身上还是发疼，她走到了门口将门打开。 周晨和关悦悦带了些吃的，“你好佟总。” “你们好，进来吧。” 佟言没换衣服，头发也乱七八糟的，戴上了口罩，坐下给他们一人一瓶水，她眼皮发沉，揉了揉自己太 第六百二十三章 不愿意回来了 周晨还没回答，关悦悦笑道，“周晨说你在临西没什么朋友，怕你没人管。” “我们给你带了些吃的，不知道你爱不爱吃，随便吃点吧，垫垫肚子。” 关悦悦将打包盒打开，就在这时，外面又有人来敲门。 周晨笑道，“看来我们来是多余了。” 不是别人，是酒店的服务生，“女士，您订的晚餐。” “我没订啊。” “那就不知道了，让送给你的。” 又是一份晚餐，佟言哪里吃得下这么多，“你们吃了吗？” “没呢。” 关悦悦很实在，周晨还没来得及讲话，她就替他说了。 佟言道，“那一起吃吧，不过你们离我远点，我流行感冒可能会传染。” “不怕，我不怕，我身体素质好。” 佟言以前以为周晨才像个孩子，但看到关悦悦才知道，她才是孩子，周晨跟她一比算是大男人了，扛得起事的大男人。 关悦悦大学毕业在一家公司上班，工作稳定，属于刚步入社会，但现在的家长就是这样，大学毕业的姑娘就操心着结婚的事了。 关悦悦也没想这么早，她和周晨的心态是一样的，都是抱着去见一见的心态，敷衍一下家里人。 但这一见，聊几句，两 人都对彼此产生了好感，自然而然走到了结婚这一步。 周晨摸了摸关悦悦的脑袋，笑着看她，关悦悦也笑着看周晨，“你看我能看饱啊，吃啊，不要浪费了。” 三人一起吃了顿晚饭，两人今晚按理说是洞房花烛夜的，佟言找了个借口，“我困了想睡了，你们回去吧。” “那我们走了。” “真没事？”周晨还有点担心。 “没事，我让苏赫订的明天的票，本来今晚就想走。” “回去后自己注意。” 他以后不在她身边了，慕家还有肖家内部的那些人，只能她自己防着，“姓慕的你注意一点。” 佟言点头，不用周晨说她也会提高警惕的。 慕长临不是什么好人，他频频打肖家的主意，背地里也和肖家一些股东来往密切，不知道在谋划什么。 周晨和关悦悦离开，佟言披上了一件外套，她烟瘾犯了。 外面有些凉意，酒店里没有她想要抽的牌子，她只好出门到周边小卖部去买，大酒店四处很少有小卖部，要走一段路。 佟言搜索了一下，为了省点距离，穿过一条幽静的巷子，走着走着，总觉得身后有人。 一些不太好的记忆顿时涌上心头，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县里老旧的街道还是很多，佟言买了一包烟，从小卖部出来后站在香樟树下，点上了一根烟。 她喉咙不太舒服，抽完了更加不舒服了，但好在抽完烟之后心里好受了一些。 抽烟解愁，以前不信，现在越来越信了。 披着外套回到了酒店，佟言又睡了一觉。 次日上午她就要走，一大早周南川送小栩过来陪她吃早餐。 佟言问他，“要一起吗？” “你们吃。” 他不去，他就在车里休息。 周栩和佟言一起坐在一家早餐店吃饭，他心不在焉，时不时望着外面的车子，佟言注意到他的目光，“小栩，你长大了，会关心人了。” 周栩看她一眼，低头继续吃饭，“太公走的时候一直念着你的名字，你想他吗？” 周栩摇头，不想。 肖怀远临走时没有看到周栩，是带着遗憾走的，佟言心里一酸，摸了摸儿子的头，“好好跟着你爸，听他的话，好好学习。” “不用你教我。”周栩突然说道，“你回你家，管好你自己。” 连说话的语气都像极了周南川，真不愧是周南川的亲儿子。 “你会想我吗？” “想你有用吗？” 小男孩的睫毛又长又密，抬头看着她 ，很快的又开始吃饭。 吃着吃着，突然说道，“上次爸爸说我了，说我不该不尊敬你，我跟你道歉，对不起妈妈。” “上次？” 她都快把这事忘了，难怪呢，难怪后来在葡萄园里小栩愿意喊她一声妈，愿意和他说话了。 “他怎么说的？” “他说，说你也很不容易，你生了我，给了我生命，说你很爱我。” 周栩说着，突然抬手擦了下眼睛，佟言拿了纸巾想替他擦眼泪，自己也跟着有些想哭了，她笑了一声，“不要哭小栩。” “我没哭。”孩子将她的手拿开，眼泪都肉眼可见了也不承认自己哭了。 “我吃完了，你吃完了就走吧，有时间可以回来看看我。” 佟言没什么胃口，大多数时候看着孩子吃，早餐后她打车想去省会赶飞机，周南川说道，“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很方便。” “走吧，先送小栩回去。” 周南川将孩子送到园子里，周栩下车后给她摘了个果子，佟言放在包里，没舍得吃。 车里放着轻音乐，她以前作画的时候爱听一些轻音乐，但很久没画过画了，也很久没听了。 一路到省会，机场门口，男人将她的东西拿下来要送她进 去。 佟言接过来，“真的很谢谢你，这次来你帮了我不少忙，你不用送了，你忙你的吧，我走了。” 她不让周南川送了，她对这个男人无穷无尽的歉疚怕是这辈子都无法消除。 “谢我什么？” “谢谢你让我进你的园子，送我去医院，给我买吃的，还有送我到机场，让小栩陪我吃早饭。” 刚说完，男人拎着她的东西就往里头走。 她说什么都没用，男人把她送到检票的位置，“你走吧。” 她低着头，还想说谢谢，想了想又没说了。 男人也不是非要等她这一句谢谢，看她的身影消失在检票口，人也很快的离开了。 下飞机慕长临亲自来接她，相比她从远处回来，他倒更显得风尘仆仆一些。 身上搭着一件风衣，带了两个人替她拿东西。 “我以为你不愿意回来了。” “我也不想回来。” 慕长临打量她一番，“怎么了？” “有点感冒。” “西北那块破地方和你八字相克，你一去就水土不服，待几天就落得个 第六百二十四章 做个好丈夫 慕长临玩女人归玩女人，却是知道轻重的。 他和佟言是一辈子的夫妻，外面再怎么离谱，也不会撼动到佟言的地位，她依旧是人尽皆知的慕太太。 佟言上楼后吃药睡下了，慕长临让人观察她的情况，人刚到公司没多久，肖红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阿言回来了？” “回来了。” “周晨那边结束了，之前他帮过我们肖家不少忙，他结婚我虽然没到，但也给他备了一份礼物。” 肖红这么说，是想解释周晨那边，佟言不去不合适。 “妈，我心里清楚。” “她身体还好吗？” “回家后睡下了。” “你和阿言抓紧要个孩子吧，外公在的时候就一直催，你们这么多年也没什么动静。” “嗯。”慕长临应了一声。 “有了孩子才能让婚姻更稳固一些，阿言对你的信任才能多一些。” 原本慕长临是不想告诉肖红的，但这些年过去了，他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她……她不让我碰她。” 肖红愣了一下，“什么意思，你们结婚三年了，这三年……” “她跟我分房睡，不让我碰她。” 慕长临实话实说，笑道，“我也想过用别的办法，但 我又怕你跟当年一样说我，说我对她不尊重。” 都已经是夫妻了，那种事水到渠成，有什么尊重或者不尊重的。 三年来还没有发生过关系意味着什么，肖红心里很清楚，再这样下去，怕佟言生了别的什么心思。 上次回海城，面对着周南川，她就坦荡不起来，对小栩，她更是愧疚，若是再让她和父子俩接触几回，见几回面，当年答应她的一概不作数也不是没可能的。 为了那个孩子的事，佟言打心里恨她，但她不说，什么都藏在心里，肖红怕有什么意外发生。 慕长临说这话，也带着几分试探，“妈，您说我该怎么做？” “你跟阿言好好说一说。” “她都不让我碰，让我怎么说？” …… 佟言的病养了好几天才彻底好全，赶到公司处理了一天的工作。 晚一点肖勋也来慕家来她，送了些海鲜过来。 “舅舅最近不钓鱼了，改出海了。” 慕长临和肖勋聊天，肖勋笑道，“钓鱼有钓鱼的乐趣，出海有出海的乐趣，现在公司有阿言管事，不用我操心，阿言，身体好些了没？” “好点了舅舅。” “舅舅，晚上留下来一起吃个饭吧。” “不了，我还要回去，你们吃，照顾好阿言。” “阿言在我这你放心。” 慕长临送肖勋离开，没过多久就回来了，他在肖家人面前办事很周到，在外人面前也是一样的。 他坐在她身旁，拉着她的书，“今晚……” 佟言没等他说完，起身，“我先上楼了，晚饭不用叫我。” 她对这些海鲜不怎么感兴趣，上楼后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忙工作，她洗了头发，头发半湿着，身上搭着一条珊瑚绒的毯子，里头穿着棉质的睡衣。 没一会儿，保姆上来叫她吃饭，“太太，先生在楼下等你，让你多少吃点。” “跟他说我不吃。” “先生说了，多少让你吃一点。” 佟言将毯子拿下来，只好下楼吃了几口。 慕长临给她夹菜，佟言低头吃自己的，他夹的菜她碰都没碰一下。 “觉得我脏？” 佟言不吱声，不想跟他讨论这些话题，慕长临怎么都是他的事，和她无关。 “是不是只要我跟外面那些女人划清界限，你就能对我多点宽容。” 三年了，在她这里一直碰壁，无论他怎么做，佟言对他的态度都没有丝毫的好转，慕长临心想，是时候有所改变了。 若是他收心，佟言肯信任他，他也会努力尽到做丈夫的责任。 “我在问你话。” 佟言放下餐具，大病初愈的脸直视着他，苍白得不像话，“你有你的自由，有你的生活方式，我不会干涉你的生活方式，你也别干涉我的。” “你这样有意思吗？” “没意思，那离婚吧。” 他们之间横着一条人命，佟言总能想到他是怎么让人抓着她给她打针，怎么把她送到手术台上的。 是她做的选择，从她决定妥协那一刻她就注定对不起那个孩子，但被母亲和慕长临强迫着打胎，是她的阴影，如果那孩子再多留一些时间，她或许会想到别的办法，或许会因为孩子渐渐长大而勇敢一些，去反抗不公的命运。 慕长临听到她说离婚，冷冷的笑了，“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没开玩笑。” 佟言直视着他，“我随时可以签字，随时可以从这里搬出去，生意上的合作仍然可以继续，没有任何影响，我外公没了，也不会有人站出来反对。” 慕长临的脸色当即变得很难看，佟言没看他，“我也觉得我们这样很没有必要。” “若是我把过去欠你的弥补回来，若是我从今 以后做个好丈夫。” “我不需要。” 人命是弥补不回来的，她也不需要他做一个好丈夫。 她起身上楼，忙着工作，晚一点的时候，房门从外面被人打开。 佟言拧眉，慕长临醉醺醺的走进来，她起身一脸防备的看着他，“请你出去。” “出去？” 他解开自己的领带，“佟言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三年了，他在等她回心转意，等她接受他，认可他，她来跟她谈离婚。 他突然将她整个人扣住，佟言想伸手去拿桌上的杯子，被他直接摁在了床上。 他伸手去扯她的睡衣，“我今天不顾你意愿又怎样，你在我面前装什么清高，在周南川面前你就是一个……” 啪！ 佟言抬手扇他巴掌，被他捏住了双手，他扯得更用力，佟言尖叫出声，“你敢动我我绝对会和你离婚。” “你离啊，你看周南川要不要你。” 他褪去了一切绅士的伪装，佟言动弹不得，伸手去拿台灯，怎么也拿不到，慕长临一口咬在她脖颈处。 他要是真用强在慕家没人能帮她，佟言咬着唇，眼泪在眼眶打转，慕长临扯她的裙子， 第六百二十五章 伪装不下去 佟言情急之下狠狠地咬在他胳膊上，男人反手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耳边嗡嗡作响，佟言咬得更加用力，眼睛都红了，他狠狠掐着她的脖子，“这都是你逼我的。” 又是一巴掌，佟言被她打得意识都不太清楚了。 慕长临没管她，见她没在反抗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脑子里只想做那种事，佟言视线渐渐的清醒了些，伸手抓过台灯，砸在他头上。 鲜血落在她锁骨的位置，台灯的灯盏碎下来，也落在她的身上。 她推开身上的人，挣扎着起身，一只手扶着桌子，耳边依旧嗡嗡作响，视线也不太明朗。 慕长临这时候也没了再继续办事的心情，一双眼睛就这么打量着她。 “你说得没错。” 佟言突然道，“这些事我只想跟自己喜欢的人做，我不喜欢你，你也知道我不喜欢你。” “我们只是合作关系而已，是家族联姻，有多少感情在里面，你比我清楚。” “你可以和不喜欢的人上床，但我不行。” 她说话声音都有些无力，衣服被扯得不成样子，脖颈处的鲜血一路往下，流成了一条线，沾在衣服上。 “你觉得受够了，我也受够了，离婚对我们都好。” 慕长临顶着脑门的血出门了，佟言坐在了地上，半天没有缓过来。 等她起身想去洗个澡的时候看到镜子里自己红肿的脸颊，还有被打破的唇角溢出来的血迹。 已经干了，但看上去还是很狰狞。 她用毛巾擦了擦，依旧火辣辣的痛。 慕长临没告诉肖红，佟言也不爱跟肖红吐这些苦水。 这些年来能自己解决的她都尽量自己解决，她似乎早就没了有事找母亲帮忙的习惯，她把这个习惯了戒掉了。 有事也不喜欢去找人商量。 快下班的时候，佟言合上了笔，摘下了口罩，看着肖红的电话号码，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又揉了揉唇角的位置，这才给她打了电话过去。 “阿言……” “妈。” “你跟长临怎么回事，你让他受伤了？” 肖红叹气，“阿言，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有什么事文明解决。” “算了，你这次既然回来，没事就不要往国内跑了，你跟长临尽快要个孩子，日子久了你们就能真正的接受彼此了。” “你跟他也说了？” “是啊，这是你外公临终前的心愿，这个孩子既能有慕家的血脉也能有肖家的血脉，以后家里的这些产业可以放 心大胆的交出去，长临这么有能力，他的孩子不会差。” “您也很有能力，是我让你失望了。” 肖红不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自顾自的说道，“该放下的事放下吧，先前看，等你和长临有了孩子，你会知道我说的话是正确的。” “妈……” 佟言曲着食指，用弯曲关节的位置让自己唇角稍微舒服一些，她的脸还是肿的，但没有昨天那么红了。 “我想离婚。” “你，你说什么？离婚？” 肖红第一反应就是周南川从中作梗，她就不该让她去西北。 “是不是周南川跟你说了什么，还是他对你做了什么，这个混账！” “没有，是我自己想离婚，和他没有关系。” “他是不是对你手脚不干净了，还是又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这些年一直好好的，怎么回一趟西北回来就要离婚，“他接下了易家的产业，现在还想吞并肖家，他比你聪明！” “妈，是我想离婚，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我跟慕长临，我没办法继续和他在一起了。” “阿言，你想回去再找周南川我是不会同意的。” “我回去找他……” 佟言冷冷的笑了出声，眼泪在眼眶里 打转，“你凭什么觉得我回去找他，他就能要我？” 肖红愣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离婚的事你想都不要想，你是长临的妻子，是慕太太……” “随你吧，我会让律师去办，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回慕家，我回去跟舅舅住。” “阿言，你连我的话也不听了？” 佟言挂了电话，戴上了口罩。 肖勋不在家，别墅大多数时候都空着的，只有一个保姆在，佟言搬回去保姆做了一桌子菜。 过去的热闹历历在目，佟言饭后路过沈海兰那间屋子的时候，突然想到了沈海兰那张带着浅笑的脸。 以前她不是很理解，舅舅那么好，外公也那么好，她为什么会疯。 现在大概能理解一些了，正因为他们都太好了，所以自己有任何与他们相反的想法都显得大逆不道。 这种感觉长期的压抑下，人是会出精神问题的，沈海兰斗不过肖红，也斗不过肖勋，外公……她更是费劲。 佟言在走廊上坐下，抽了两根烟，仿佛还能看到沈海兰抱着孩子坐在外面的情形。 过去的沈海兰，真的是个温柔到骨子里的女人。 佟言没回慕家，慕长临意料之中，诺大的别墅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 次日早上，慕长临接到律师打来的电话，佟言要跟他离婚。 男人目光当即暗得不像话，她来真的？ 公司，佟言早早的拿了一杯咖啡进办公室，闲暇之余在办公室抽了一根烟，这才开始一天的工作。 早班，慕长临来到佟言的办公室，办公区工作人员缓缓起身，“慕总……” “慕总。” 男人点头，一路朝她办公室的方向去。 推开门，佟言坐在办公室里，坐得端正，她摘下口罩正在喝咖啡，脸上隐隐有伤痕，清晰可见。 下手太重了。 慕长临微微蹙眉，想起自己喝了点酒，确实是忘记了分寸，又因为她的反抗而显得有些迫切，见到她，佟言缓缓戴上了口罩，他抓着她的手。 “我们不是过不下去，离婚太偏激。” “是我跟你过不下去了。”佟言看了他一眼，“结束吧，本来就是个错误，两个不相爱的人不会有结果的。” 以前尚且还能继续下去，是因为觉得这么貌合神离也没关系，外人眼里看上去融洽就好，别的都不重要。 但是现在……彼此都累了， 第六百二十六章 我给你的只有钱 更别谈慕长临近期频频想和她生孩子，有一次就有第二次，她接受不了和他的亲近。 “佟言，三年了，我们并非完全没有感情。” “有吗？” 有的只是成就彼此的事业和在利益的趋势下妥协而已，慕长临是这样，她也是这样。 “至少我们现在不可能离婚。” “可以先签字，等约定好了时间再办手续，这样不会耽误手里的项目，我们彼此的公司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我来就是告诉你，我不同意。” “那我会跟你打官司，人尽皆知就不好看了。” “你用什么名义起诉和我离婚，就因为我打了你？” 他面上带着几分讥讽，嘴角微微上扬。 佟言心知肚明，她肯定不能告慕长临家暴的，两家那么多合作，家暴传出去对慕长临影响极差，势必也会影响到肖家的公司。 除了家暴以外，别的，那就更加难了，慕长临在外对她温柔体贴，不存在任何旁人眼中夫妻间不规矩的行为。 也就是说，她要想离婚，他不同意的话，她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我一直很好奇，魏一在你身上栽了那么多跟头，为什么没想过和你鱼死网破。” 佟言突然道，“她 大概很爱你吧，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喜欢你这样的人。” 魏一被他利用成那样，到后来一脚踢了。 这些年以来，魏一靠着自己的手段也跟慕长临发生过几次关系，她宁愿这样也从未想过去撕破脸让人看清慕长临的真面目。 这女人真傻，到死还在维护他。 慕长临将这些当作理所当然。 “我和她的事你不要管，我答应你会把这些关系处理干净，以后不让你为难，我们做真正的夫妻，我想要孩子了。” “你想要孩子找外面的女人去给你生就是，不用和我商量。” “佟言……” “我认为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无需多说。” 苏赫过来敲门的时候，慕长临直勾勾的盯着她看，“要不是看在你外公和你舅舅的面子上，我真想把你和周南川进出酒店的视频发给媒体，让业内的看看，肖怀远的外孙女，肖家的继承人，是何等不要脸的dang妇。” 佟言没想到他还留着这一手，她以前为了保住孩子曾经想过揪住慕长临的错处来威胁他，但后来孩子没了，她自然而然打消了这个念头。 别人不做出多过分的事，她是绝对想不到去害人的。 但慕长临跟她 是完全不一样的人，佟言冷冷道，“我就是dang妇，你要颠倒黑白，恶人先告状，我不怕你，只是到头来也是你戴了绿帽子，你愿意自己给自己扣上这种帽子，我无话可说。” “你真以为我不敢？” “你敢，但在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后，你会接到安和法务的电话，甚至用不着我出马。” 周南川近几年带着安和发展得太快，不仅仅是安和，还有易家，海城没有不认识他的。 他本人没有过任何绯闻，一下子与慕家肖家这种跨国大公司闹出这种恩怨，背后看好戏的人一定不少，而对彼此的公司有什么影响，想必只有慕长临自己心里清楚了。 事情还没闹到这种地步，慕长临不是喜欢给自己制造麻烦的人。 “苏赫，你进来吧。” 佟言朝着门口说了一声，苏赫带着一堆文件进来，“慕总。” 慕长临转头出去了，佟言将苏赫手里的东西接过来，眼睛在看上面的文件，心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离婚挺好的，只要慕长临愿意，离婚的事也可以不被外人知道，并不会影响两家的合作。 可他作为男人，只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他不爱她，但也不想她去找别人，不想 她好过。 佟言抓住了这个点，晚一点回慕家一趟，拿了些东西，走的时候顺带着和慕长临说了几句话，“离婚的事你有什么要求，我们可以再谈，这件事可以不对外，我们把离婚的事瞒住，对彼此不会有任何影响。” “你放心，我也不会背后对付你，抹黑你，说到做到。” “只要我不离婚，周南川就是情夫。” “你和他没有什么仇怨，不用这样。” 他显然是不信的，冷笑道，“你自己信吗？” 佟言无话可说，看来他是不答应了，非要闹到最难看的那一步才肯罢休。 她拖着自己的东西离开，又回到了肖家。 肖红的电话一直打过来，是劝和的，让她回去慕家，但她谁的电话都不想接。 这个牢笼，这个她自己选择的牢笼，早已让她疲惫不堪。 周南川在西北待了几天，带着周栩去周有成墓前看了看。 “爸爸这是谁啊？” “也是爷爷，叫爷爷。” “爷爷！” 周栩听话，周南川又道，“跪下给爷爷磕个头。” “好。” 周栩跪下，真的给周有成磕了头，然后起身去看着墓碑前的那尊人像。 “爸，我让小栩来看你了。” 周有 成一辈子都是他的父亲，无论到什么时候他都认。 邓红梅那边好几次想跟他道歉，他一直都在避免和她见面。 周雪琪将他们过来看周有成的事告诉了邓红梅，老太太来了。 “南川……” 他看了她一眼，“你怎么来了？” “你是打算一辈子也不见我吗，我知道错了。” 周栩对邓红梅有一些印象，下意识的喊了一声，“奶奶！” 一声“奶奶”险些催出邓红梅的眼泪，“哎，小栩，让奶奶看看你，看看你。” 摸了摸小栩的脑袋，邓红梅擦了擦眼泪，全都是悔恨的泪水，“多呆几天吧，我听雪琪说你们要走了，我给你包点饺子，你好久没吃过我包的饺子了。” “我记得你小时候在县里来读书，穿着一双破底的鞋子，踩着泥巴，快过年了，你问我回家了能不能吃顿饺子，我说咱们家哪有那么多钱买肉，我还打了你。” “后来你还是给我买了，只做给我一个人吃，说雪琪是姑娘家不用长那么高，男孩子吃肉长高点以后才能找到媳妇。” 周南川笑 第六百二十七章 佟言要离婚 佟言不回慕家，离婚的事看样子是来真的。 她最后给肖红下了通牒，“妈，若他实在是不愿意，你也不同意，那只好鱼死网破了，我要把他婚内出轨和家暴的事全都曝光。” 佟言的声音轻飘飘的，说出来的话却骇人，“长临他……” 这种家庭里，要想男人洁身自好没有任何私生活的污点，几乎是不可能的，肖红想得到这里来，但这话从佟言口中说出来，她心里没有感触是不可能的。 “阿言，我会跟长临说……” “我不在乎。” 佟言缓缓道，“我不在乎他出去找女人，我也不在乎他对我动手，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想离婚。” “你知道的，现在离婚对你对他都不会有任何好处，你要为公司着想。” “我正是为了公司着想才会走到这一步，妈，你一直让我妥协，我不想妥协了，我不想像个工具一样，我不想像舅妈一样到最后……” “你跟海兰是不一样的！” 沈家老爷子将沈海兰嫁给家世清白的肖家，以为她就能平安顺遂一辈子，但沈家老爷子没想过自己也会有护不住他的时候。 他一死沈家变天，沈海兰在肖家 叫天天不应，那种绝望，佟言能够想象得到。 “阿言，你跟长临已经结婚了，何不把日子好好过下去，人要往前看，你频频回头只会让自己心烦意乱，只会让自己过不好。”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你跟长临都是最合适的。” 佟言闭上了眼睛，缓了缓，开口说道，“我是通知你，不是在跟你商量，我知道你不会同意。” “我想做的任何事你都不同意。” 肖红突然沉默了，电话那头她的心都在滴血，“阿言，你怎么能说出这些话……” “我说错了吗？我本可以有更好的人生，不是吗？” “你现在处在这样高的位置上，难道不好？” “不好，谁要你就给谁，这不是我想要的，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高兴，可你要我跟慕长临这样过一辈子，生孩子，我真的做不到。” “那你有没有想公司以后如何发展，双方共同投资的产业怎么办？” “我是肖家做主的人，这笔亏损我认。” “阿言！” ——啪！ 挂完电话已经入了夜，佟言下楼吃了点东西，回到了床上。 走着走着，眼前发黑，她扶着墙勉强让自己站稳了，视 线依旧模糊，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肖家已经很好了，一直都在一个很高的位置上，她不明白，外公和母亲究竟还想要什么。 这个世界上有永恒的利益吗，在她的概念里，没有任何东西是可以永恒的。 肖勋回国了一趟，第一时间去看了肖红。 别墅里，肖红正因为佟言的事气得吃不下东西，肖勋坐在客厅里，“海城近几年发展越来越迅速，每次来都大变样。” “你是久了没回来，你时常在这就会觉得没什么变化。” “可能是。” 肖勋喝了一口茶，“茶不错，你尝尝。” 肖红看了一眼肖勋带来的茶，这不就是安和周庄生产的茶叶吗，周庄的茶主打一个天然原生态，一直走在中高端的线上，但再往上就不行了。 对内行来说，已经是个不小的成就了。 肖红将茶叶放下，“你是故意来惹我不高兴的。” 肖勋不是不知道佟言和她吵了架，她正犯愁呢。 “不错就是不错，不看别的，单看茶叶。” 肖红可做不到这一点，她摇了摇头，“爸走得太早了，如果爸还在，他一定有别的办法阻止阿言疯狂的行为。” “不一 定。” 肖红看了肖勋一眼，他缓缓道，“爸也是人，人的能力是有限的，他要是真像你所说的那么全面，当初他就能阻止你嫁给佟家豪。” 沈海兰的事，他也能想明白，防止之后的悲剧发生。 “人总有做错事情的时候，我不该把乐乐的身世告诉她。” 那无异于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她在这世界上一点盼头也没了。 “做事不能做绝，别把阿言逼急了。” “不逼她，难道看着她和长临离婚，你知道公司会面临怎样的亏损吗？” “那对你来说，究竟是阿言重要，还是公司的这点亏损重要？” 肖红看的也不仅仅是眼下，而是长远的大方向，她望着肖勋，顿时有些恍惚，“是不是阿言让你过来当说客，这种事情上你不可能惯着她。” 肖红突然严肃起来，“肖勋，你早就不想管公司的事，让阿言来当这个家，是你跟爸亲口说的，现在她要胡闹，你也任由她胡闹？” “长临好，是因为你看中他在生意上的决策，他私下怎么样你看到了吗？但阿言知道，来时我找老朋友打听过了，安和近几年发展迅速，周南川接手易家，他 现在是易家和安和最大的股东，早年易家那些黑心事早就石沉大海。” “洗白了而已。” 这种企业，洗白成功了就是转型，洗白不成功，那就进去了。 易明德还是很有本事的，能在这些黑心公司当中脱颖而出。 “这是易家的本事，也是周南川的本事，长临能走到今天，跟他慕家本身的背景有关，他一出生就在顶端，他从小见识的，学到的，是很多人一辈子都追不上的。” 肖红悠悠的看着肖勋，“你这几年，是把性子越玩越散漫了。” 肖勋没有接她的话，自顾自道，“从一个偏远山区一步步到现在，我认为周南川是比长临有本事，同样的人若是放在同一个位置，从零开始，长临未必比得过他，何况他和阿言还有孩子。” “这种话我不想再听你说起。” 肖红显然有些怒了，肖勋并未就此作罢，“你不喜欢周南川，你喜欢长临，但姐，你要清楚一点，跟他们过日子的不是你，是阿言，你喜欢不重要，她喜欢才重要。” 肖勋的话并非全无道理，但肖红接受不了，她一想到周南川这几年和她作对，还有前些年的各种行径，她就气得肝疼。 第六百二十八章 给周南川介绍对象 让她和这样的人说一句话都费劲，更何况是当自己的女婿。 她可以不喜欢女婿，但她也不能太讨厌，周南川实在是太让人讨厌。 肖怀远将这么重的担子交给佟言，她也得督促好，不能让这份家业比过去还不如。 睡到半夜，佟言哆嗦。 她的感冒一直没有全好，国内医院开了药吃了，到了这边吃的药又是不一样的，来回换，一直拖着，反反复复。 她裹紧了被子，冷得发抖。 过了一会儿，突然间又不冷了，热，热得她踢被子，这样一会儿冷一会儿热，持续到第二天早上。 她走不动路，出不了肖家的门，苏赫有急事找她签字审核，把文件拿到了肖家。 佟言不方便就在床上签字，只好强撑着换了衣服下楼，她双手冰凉，签字的时候手都在抖。 “佟总病了？” “有点，睡一觉就好了。” “外面下雪了。” “又下雪了……” “是啊。” 这边的天气反复，冷的时候总比热的时候多，一年的气候分布并不均匀。 签完字苏赫离开，佟言坐在沙发上又开始发冷了，保姆见状将电话打给了慕长临。 “帮我拿一个被子。” “杯子？” “被子。” “在这里？” “嗯。” 保姆有些诧异，但还是照做了，佟言就在客厅里裹着被子，大门敞开，看着外面的雪。 这在过去，她是想也不敢想的。 她规规矩矩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现在却对规矩两个字厌恶至极。 有那么一个人从不要求她守规矩，她却把那个人弄丢了。 佟言看着雪景，再冷也舍不得把门关上，她裹着被子，烧得越来越厉害，靠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慕长临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她这副样子简直是像要死了。 他眼角抽了抽，真不敢相信还有在客厅里睡觉的人。 车内，佟言睁开了眼睛，慕长临察觉到动静，“你怎么不去外面打个地铺？” “松开。” “你最好别乱动，马上到医院。” 这一去就在医院住下了，一整天都没退烧，慕长临让人轮流照顾她，伺候她吃药，佟言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鬼使神差的，佟言打给了一个国内的号码，不是肖红，也不是周晨，更不是早就断了联系的姚洁，而是秦风。 接到电话秦风也很意外，“佟总。” “秦总近来可好？” “佟总呢？” 秦风知道她跟慕家联姻的事，很是 意外，但过多的事没有关注。 “我很好，表姐和江月姐她们应该也都好，我……” “想海城就回来看看。” 秦风这一句差点催出她的眼泪，“之前去过了，没来得及跟你们见面。” “阿言……” 听她声音不大对劲，秦风拧眉，“受委屈了？” “没，就是突然想跟你问个好。” 她其实是找不到人说话了，“晚安，我想睡觉了。” 佟言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可是人生病的时候就是这样，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她趴在床上，眼泪从脸颊划过，脸上的淤青还在隐隐作痛…… 带着儿子回到海城，生活仍然在继续。 之前易明德含沙射影说过几次，让他结婚的事，海城一些门当户对的名媛对他都颇有兴趣，意思是让他见见。 说出来很难想象，易明德这样的老头，看上去不解风情的，为了方便给他相亲，还说想给易雨天办个生日会，地点就在易家。 易雨天听到这话当场吓得咳嗽了起来，都要怀疑易明德鬼上身了。 周南川看破不说破，“雨天呢，你怎么想？” “还是不在家里了，就在外面一家人吃个饭算了，在家也行，但我不要什么生日会。” 太怪异了，易明德在家最讨厌搞这些事情。 但周栩来劲了，“办吧，生日会多热闹啊。” 易雨天心想，你要是知道你爷爷是借着生日会给你找后妈，你就不会这么开心了。 “算了吧，我真不用了。” 易雨天怕得罪周南川，易明德要想搞事情他自己搞，休想拿他做挡箭牌。 生日会这条路未能行得通，易明德一下子焉了下去。 没过几天，林风月在饭桌上主动跟周南川提了一嘴，“终身大事应该考虑了，你年纪不小了。” 她和易明德都老了，易明德把易家交出来了，现在做一点轻松的事，剩下的时间在家里种种花，约老朋友打.打高尔夫，跟养老差不多了。 林风月还能画画动漫，按部就班去安和替他撑着，但也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佟言回不来了，但他得放下啊。 饭桌上顿时安静得出奇，就连周栩也没说话了，林风月不怕得罪他，她还想再说，男人缓缓道，“你安排吧，我没意见。” 易雨天震惊了，易明德也没想到，好事来得这么突然。 “张家的，叫张颖，曾经也想拜我当师傅，但我当时拒绝了。” “嗯，我无所谓。” “那择日不如撞日， 今天中午，芳婷酒店。” 周南川应了一声，“好。” 人走后，易明德摸了摸自己的心窝子，看着别墅外的人扬长而去，“什么时候的事，你约好了？” “没，我现在打电话。” 林风月转头打电话，易明德看着她一系列的操作，果然她其实也没有准备，就是试探试探。 “你就这么说，他也答应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也是个中年男人了，耽误不起。” “哪家的？” “张家，公司不大，但张颖我接触过，人不错。” “还是你跟他亲。” “不是我跟他亲，他不喜欢你跟他绕弯子，什么乱七八糟的生日会，他心里有数，你要他做什么你直接说，他愿意就答应，不愿意你拿他没办法的。” 易明德无话可说，林风月又道，“这么久了，你还不了解他？” 易明德在次沉默，林风月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她比周南川还要紧张。 过了一会儿，易明德又开口道，“你说出口，就等于告诉他，他和佟言再没有了 第六百二十九章 被彻底关起来 周南川忙到中午，几乎忘记了这个事，直到接到了一个电话，“你好，是周先生吗，我是张颖。” 他愣住，想起早上林风月说的话，“你好张小姐，芳婷是吗？” “我到了。” “我在路上。” 地方离他公司很近，他是走路去的，到了包间，看到一个女人端坐在里头。 微卷的发，卷起来一半扎成丸子头，另外一半散开，一条修身的白色裙子，看到他缓缓起身，“周先生你好。” “你好。” “要吃点什么？” “我点好了，你点你的。” 周南川加了几个菜，两人就这么坐着，什么话都没说。 “周总的葡萄园听说打算建一个游乐场。” “小游乐场，方便游客。” “一直想去看看，没机会。” 周南川没接话了，给她倒了一杯茶，“张小姐喝水。” 张颖点头，接了过来。 “想去我可以给经理打个招呼，张小姐可以和朋友们一起去。” 菜很快上齐了，张颖吃饭，无意中看到了周南川手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我爸爸说，周总从西北一个小村庄的果园，发展到现在的安和，周总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人生来爱慕强者，张颖也不例外，这么优秀的男人，谁会不喜欢。 “ 混口饭吃。” 周南川随口一应，周颖笑了，“周总真会开玩笑。” “我没有在开玩笑，这是初衷。” 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要有多大的成就，只是想回家照顾父母，又能养家糊口，不再颠沛流离。 “那周总从最开始的初衷，再到现在，心态有没有什么变化？” “没有。” “那我可以理解，周总不忘初心。” 周南川拧眉，“你是记者？” 张颖愣了一下，“你是怎么判断的？” “你的语气，和以前采访我的记者很像。” 每个记者的采访各有千秋，但总有一些问题惊人的相似，一些措辞也都跟教科书似的，全国通用。 张颖低着头笑了，“那是我的采访不具备个人的特色，所以让周总看出来了。” 说完后她解释道，“我确实一直很想采访你，奈何台里总是约不到周总的时间，我后来才知道周总原来是不接受电视台采访。” “嗯，所以张小姐是接着今天单独过来采访我的？” “也不是，既想和周总见面，也想通过采访的方式了解周总，不知道周总愿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采访你的机会。” “我现在只想填饱肚子。” “好，那我改天单独请周总 喝一杯。” “嗯。” 张颖一直主动找话题和周南川聊天，周南川有一句没一句的应，不感兴趣，但也并不反感。 一顿饭吃完，关于相亲该聊的，他们一句都没聊，就只是吃个饭而已。 临走的时候，周南川问她，“到哪里？” “台里。” “海城电视台？” “对，离这里不远。” 张颖长得很是端庄，用徐坤的话来说，一看就是个贤惠的女人，看她的样子很难想象到她是记者。 “重新认识一下吧，周总，我叫张颖，北大新闻系。” “你好，周南川。” 张颖笑了一下，“希望周总能给海城电视台一个采访你的机会。” 她弯腰，周南川笑了，“那张小姐下次见。” “下次见。” 离开后周南川跟张颖没再联系。 隔了没几天，周南川去葡萄园检查工作，遇到了张颖和几个同事在葡萄园。 看到他张颖明显愣了一下，“你好，周总。” “张小姐？” 见了面，两人在葡萄园走了一会儿，喝了杯下午茶，“张小姐怎么会在这？” “周总难道忘了，我说过会来的，说到做到。” “怎么没打我电话？” “不想给周总添麻烦，周总本就是个大忙人了。” “想吃什 么，今天的消费免单。” “都免单吗？” “嗯。” “那我代同事们谢谢周总。” “张小姐客气。” 周南川没有多待，走的时候张颖的几个同事都盯着他看，“张颖，你认识周总？” “认识啊。” 算是认识，她也没说谎。 “那怎么不争取一下咱们台里的采访，他去年拒绝过台里三次，今年又拒绝一次。” “认识就要强人所难吗，他不愿意。” “我不想让他做他不愿意的事。” 林风月跟张颖打过电话，聊了聊天，通过张颖的描述，林风月觉得还是有戏的。 但林风月心里有数，并没有干涉这件事，她清楚这种事点到为止，剩下的只能靠他自己支配。 佟言在医院呆了一周出院，出院这天慕长临百忙之中抽出空接她，“医生说你身体没多大的问题。” 她没说话，面上依旧没有什么颜色，男人又道，“可以怀孕。” “回肖家。” “你妈让我带你回去，回我们自己的家。” 她要拿手机，慕长临抓着她的手， “佟言，别给脸不要脸。” “我的律师找你谈过了。” “你妈已经告诉了律师，撤销离婚的诉讼。” 佟言浑身泛酸，眼睛也模糊得有些睁不开，“慕 长临，你最好不要这么对我。” 不要跟肖红一起里应外合对待她。 “她向董事会递交了申请，佟总因身体原因在家休息半个月。” 佟言不可置信，但这种事慕长临是没有资格插手的，只有肖红才有这个资格。 “半个月时间，等你有了怀孕的迹象一切就恢复到之前的样子。” 一时的妥协是不够的，一旦开始妥协，往后就都必须要妥协。 佟言到慕家并没有进房间，而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哪里也不去。 门口有人守着，她的手机也被慕长临拿走了，她掐着时间倒数，慕长临随时都会回来。 肖红因为周南川曾经关过她恨了他那么多年，现在她的行为和周南川有多大的区别。 晚一点慕长临回来了，看她倔强的坐在沙发上，想到她为什么这么做，打心里觉得很好笑。 “我想给我妈打了电话。” “等你怀孕了再给她报喜。” “我想 第六百三十章 差点把肖红掐死 佟言闭上眼睛，眼泪落在膝盖的被子上。 电话挂断，慕长临在她边上坐下，“死心了？” “你妈的原话是让你怀孕就行，只要能达到这个目的，其他的……” “雪下了一周了。” 她没来由的突然说出这种话，慕长临怔了怔。 “这个季节下雪很稀奇？” 她在这里忍受冰天雪地，海城此刻一定是春暖花开。 “我想去看冰湖。” 这么冷的天，去看冰湖。 这个季节冰湖里全是碎冰渣子，随随便便用手一捞，像是捞起来一捧晶莹剔透的珠宝。 慕长临冷冷的坐下，“怀孕之前你哪里都别去。” 她只要找到了机会，就会联系律师和她离婚，或者曝光他们之间婚姻期间发生的一切，这对肖家和对慕家都是不友好的。 肖红千叮咛万嘱咐，慕长临不会让这些事发生。 入了夜佟言也坐在客厅里不上楼，人都散去了，慕长临从楼上下来，“你以为坐在这我就拿你没办法。” “我手里有刀，你过来我会让你死。” 佟言没开玩笑，她手里真的有刀，但她不可能随时随地这么警惕。 她病刚刚好，身体很弱，在这客厅 里待着，眼睛都不敢闭上，迟早会再次晕过去。 她对慕长临实在是深恶痛绝，她宁愿就这么死了也不想跟他发生什么关系，更别提生孩子。 说来可笑，外人眼中的强强联手，才子佳人，门当户对，背地里竟然是这样的相处方式。 她这几年天天都盼着慕长临有事加班，盼着他出差，盼着他不要回来。 盼着他外面的女人能怀孕，然后逼着她离婚，逼着慕长临妥协。 可这个男人太有分寸了，他不会做出这种事，他在一些事情上分得很清楚。 熬到深夜，屋里没什么人了，佟言感觉到自己没什么力气了，拿着一把刀往外走。 国内一出门就是大马路，有车流，有街道。 可在这里，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路上别说车了，连个人影子都没有。 一望无际的大雪，她走啊走啊，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双脚冻得僵硬，睫毛上淬了冰。 循着记忆到了一个街道，她坐下，静静的等着那家蛋糕店开门。 她爱吃这家蛋糕店的蛋糕，她知道这家开得最早，佟言蹲在那门口，浑身都在颤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把她喊醒，她想说 话，却说不出来。 金发的老板娘认识她，让她进店里给她倒了一杯水，佟言艰难的说道，“我想借你的手机打个电话。” 国外天刚刚亮，国内已经深夜了。 男人从床上坐起来，那头一直没说话。 他听到一阵阵哭声，心跟着揪了起来，“佟言。” 还能是谁，几年不联系，但他永远记得她的声音，笑的声音，哭的声音，生病时候的声音。 “周南川……” 你还要不要我。 一句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然后，那边就挂断了。 男人看了看手机，有些愕然，坐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了。 佟言被慕长临带回慕家，慕长临也将这件事告诉了肖红，断定周南川和佟言在西北的时候发生了非比寻常的关系。 可把肖红气得不轻。 安和，周南川刚进公司没多久，助理来说肖红找他。 “有事，就说我不在。” 肖红直接进来了，周南川客气道，“肖总来了。” “我问你，你跟阿言在西北发生了什么？”肖红不紧不慢，问得很认真。 “我跟她能发生什么？” 周南川对肖红有怨气，恨得见她一面都想把 她掐死，但他面上依旧以礼相待，都在海城这块圈子混，背地里斗得再狠也不能太难看。 “周南川，你是什么身份掂量清楚。” “怎么，肖总有什么账找我算？” “阿言是长临的太太。” “那又如何？” “你有没有羞耻之心？” “你的羞辱之心就是把自己的女儿送到我床上，再送到慕长临的床上……” 肖红扬起手打他，周南川直接掐着她的脖子，“我听周晨说了。” 他颤抖得厉害，“原来肖总还欠我一条命。” “周总，周总……” “肖总……” 双方的助理都就过来卡，周南川浑身紧绷，肖红脸色瞬间苍白了，“你敢。” “激将法吗，这么想死我送你一程。” 他大手一用力就可以将她捏死，到了关键的时候手一松，肖红恢复了呼吸，助理连忙扶着她。 她抬头看着周南川，“好啊，你敢对我动手，我会让我的律师跟你谈。” “肖总随意，翻旧账这种事情，我现在也突然来了兴趣。” 肖红起身，“听着，再敢纠缠阿言……” “怎么了？”男人眼神深谙，“刚才是肖总要对我动手，我正 当防卫对肖总动了手，肖总却反倒倒打一耙。” “你对阿言做的事我都替她记着，你最好每天祈祷，祈祷不会有那么一天。” 他现在没有任何立场为佟言做任何事，但他永远记着这一切，“你欠我的这条命总是要还回来的。” 她被抓去强行打胎的时候究竟有多绝望。 那时候她走投无路，却依然愿意宽容肖红，愿意理解她作为母亲的无奈。 她替所有人都想了。 肖红呼吸困难，脖子上一片红，说话都喘不上气，被人扶着从周南川办公室离开。 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我们周总跟肖总不知道起了什么冲突。” “这么多年肖家一直都在想办法跟我们作对，楼上动漫的事你们忘了吗?” “什么深仇大恨，听说周总险些把肖总掐死。” “这不是我们该议论的事。”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徐坤打来了电话，半信半疑，周南川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缓缓道，“是我做的。” “她是肖红。” 是你的前丈母娘，是你孩子的外婆。 “坤哥什么时候也学会了道德绑架？” “你是怕你后悔。” “我不后悔。” 第六百三十一章 欠他一条命 比起孩子的命，他对肖红做的这些并不算什么。 晚上饭桌上，易明德趁着小栩去院子里玩耍，问了句，“我听说你今天在办公室对肖红动手了？” “嗯。” “什么理由，你一直都不是没分寸的人。” “正因为有分寸我才对她手下留情。” 他不是佟言，没办法一直容忍这号人物，之前仁慈是看在她生了佟言养育了她，把她教得很好。 但周晨跟他说了那件事之后，他彻彻底底的死心了。 “你有没有想过小栩以后怎么做人，怎么去面对和处理你们之间的关系。”林风月突然从厨房出来，将水果放在桌上，“你不怕他难做吗？” “这是他的事。” 周南川起身，“一个男人这点事都怕处理，那是他的无能。” 这件事传到了慕长临口中，成了用来调侃佟言的趣闻，她在雪地里呆了一晚上，再次被送完了医院，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了。 “周南川差点把你妈掐死。” 佟言刚醒过来喝了半碗粥，听到他突然说这种话。 “目中无人，不尊敬长辈，最基本的礼貌也没有，果然是野人。” “在我到之前，你跟他说了什么，让他对你妈这样偏激？” 佟言不相信周南川会对肖红动手，她垂着眸子没有理他。 “不信吗？” 慕长临当着她的面给肖红的助理打了电话，得知肖红正在医院接受治疗，“请帮我照顾好她，麻烦你了。” 慕长临挂完电话，佟言低着头，眼泪夺眶而出，双手抓着床单，捏得骨架发白。 “还觉得你们有可能？” “死心吧。” 张颖自上次约过周南川见面，都被他拒绝了。 周南川很有原则，不接受采访，谁来了都没用，电视台再次邀请他，遭到了拒绝。 这天张颖给他发了信息，“游乐场有场烟花表演，一起去看吗？” 周南川难得这么快回了她信息，“好。” 张颖穿着一件白色的上衣，浅色的格子裤，少女感十足，刚到游乐场门口，她便道，“等会儿我们进去玩一会儿就出来吃点东西，烟花表演要等到八点。” “嗯。” “我陪你吃点辣的，我看你很喜欢吃辣。” 周南川愣了一下，“好。” 陪着张颖一起进游乐场，周南川对这些一点也不感兴趣，他也恐高，张颖玩，他就在边上呆着。 过了一会儿她从跳楼机下来，下意识的挽着他的手，“你想不想吃冰淇淋。” “不喜欢甜的。” “酸梅汁呢？” “也不喜欢。” 张颖从包里拿出自己的水杯，“呐。” “什么？ ” “我问了我爸，他说你可能会喜欢这个，普洱，热茶。” 周南川接了过来，没有喝，张颖又道，“杯子是干净的，我从没有用过。” 他这才打开盖子，突然笑道，“我是种茶的，你给我喝茶。” “是啊，这是别家茶园的，有对比才知道优劣势在哪里，不足的地方可以改，比他们好，就要吸取他们的短处，有句话怎么说的，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周南川喝了一口，“一般。” “能得到你这样的评价也算不错了。” 她今天扎起的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 她不腼腆，话很多，一直主动和他找话题。 “我想吃海城本地菜，你呢？” “随便。” “但我答应了你要带你吃辣，所以还是以你为主。” 周南川冷冷道，“吃不惯别强求。” 张颖还是带他去了游乐场附近的饭店，点了一桌子重口味，她没吃几口辣的流眼泪，妆都花了。 “我这辈子也没吃过这么多辣椒。” 周南川面不改色，给她递了一张纸巾过去，张颖全程一直望着他，像个小迷妹一样，眼里全是小星星。 吃完出来张颖辣得肚子疼，周南川和她刚走到游乐场门口就看到了头顶的烟花。 “不用进去了，这里看刚刚 好。” “嗯，就在这里看吧。” 总共也就几分钟，小点的表演只能在里面才能看见，周南川对这些没有兴趣。 “走吧，我送你回家。” “看电影吗？我想去看电影。” 周南川完全没有这个打算，“电影？” “泰坦尼克号重映了，陪我去吧。” 不是在征求他的意见，而是让他陪他去、 他这几年几乎是没看过电影，周栩偶尔想看一些动漫的电影，也是易明德林风月陪他去的，张颖问他，“你平时经常看电影吗？” “没有。” “你看过吗？” “没有。” 经典的电影，正常人觉得应该人尽皆知的电影，他都没看过。 他的心思一直不在这些事情上，“那走吧，你会喜欢的，我肯定。” 张颖挑的有中文字幕的，他看起来不费劲，但4d的座椅会跟着动，每次动的比较剧烈的时候张颖便抓着他的手。 他感觉到最开始只是小心翼翼的试探，最后是直接抓他。 他装作没在乎这个，但他不是傻子，他也不喜欢单纯的跟女人搞暧昧。 答应相亲是为了让林风月安心，但他和张颖明显越界了。 车里，周南川送她回家，张颖坐在车上和他讨论剧情，他不感兴趣，突然冷冷道，“我有个儿子。” “六岁了。” 张颖年纪轻轻，好的家境她有，学历也有，跟他这样不明不白不合适。 “我离过婚。” “林师傅都告诉我了，我知道。” 张颖对他突然说这些话有些坦然，但更多的是开心，一个人愿意坦诚，远比一直僵着更让人舒服。 “你跟我相亲因为什么？” “林师傅找到了我，也跟我爸说了，我爸看中你的能力，他来问我的意思。” “那你出于什么理由答应？应付？” “不，我不是应付。” 张颖看他，“我在电视台工作，我知道安和有个周总，从不接受我们的采访，但周总的事业很成功，周总早起也有过接受地方上采访的经历，我知道你的事迹。” “你可能不记得我了，周总，去年负责约你的专访，我在安和门口守了一个多星期。” 第六百三十二章 周总是个好人 车窗开着，他缓缓道，“回去吧。” “你说你不是在找一个妻子，那是在找什么？” 她弯腰，朝他浅浅一笑，“周南川，你跟我了解到的你一样。” “你了解到的我是什么样？” “我下次告诉你，下次见。” 周南川没想到和张颖还能有什么见面的机会，今天去跟她见面已经很不合时，聊的话题也不合适。 他现在还不想对一个女人负责，他就尽量让自己不要去碰。 佟言一直赖在医院不肯走，比起慕家，她更愿意在医院。 这天肖勋回来了，来医院看她，送了点吃的。 佟言这些日子以来心情不好，吃不下什么东西，人都瘦了一圈。 “像个猴子，越变越回去了。” “舅舅你又拿我说笑。” “你妈那边还好，我去看过了。” “嗯。” “你怎么想？” 佟言没想过任何人能帮她，肖勋这么说，她不禁抬头看了他一眼，“我没有什么想法。” “阿言，要是实在接受不了，舅舅可以替你做主。” “舅舅和我妈不是从始至终站在一条线上的吗？” “是啊。”肖勋笑了笑，“你舅妈去了后，我突然想明白很多事，你外公在的时候，舅舅也是一切都听外公的，舅舅没有能决定很多事情的权利。” “舅舅也是人，做错过事。” 三年了，三年了都没有感情，时间再长一些也不会有什 么结果，肖红看不明白，但肖勋看得很清楚，“你对长临现在是什么想法。” “我想离婚。” 佟言直接了当，她的想法从西北回来后就一直没有变过，“舅舅会站在我这边吗？” “离婚有什么打算。” “还不知道。” 佟言若有所思，看着窗外的大雪，“只是想离这里远点，离慕长临远一点，舅舅试过跟自己不喜欢的人待在一起吗？” “换上衣服吧。” 佟言看着他，肖勋笑道，“你妈是怕周南川吞并肖家的财产，但在舅舅看来，以你现在对慕长临的态度来看，他吞并这些财产似乎更有可能，我了解他。” “我带你回去，你怎么做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只要回国，她就有了自己可以选择的权利，“舅舅为什么帮我？” 当初联姻的事情上，他也是很支持的。 “你舅妈当时要是有个人能站出来帮她，她不会死。” 佟言愣住，肖勋又道，“阿言，舅舅在这世界上只有你和妈两个家人。” 肖勋带着佟言离开，没人拦得住，慕长临的人再厉害也不得不给肖勋几分薄面。 从医院离开，往机场的方向，佟言穿着厚厚的衣服，坐在肖勋的车里，慕长临的电话打过去，“舅舅，你打算带她去哪？” “我带阿言去哪里用不着给你交代，她是肖家的人，我有决定她去哪里的资格。” “舅舅……” “我姐那边我会去跟她交代。” 电话挂断，肖勋看了一眼佟言病殃殃的样子，“马上就回海城了，再坚持坚持。” 佟言时差没倒过来，带佟言去了海城某个酒店，肖红得知了这件事火速的赶到酒店。 她和肖勋争执起来，“你是不是疯了？” “你这样会把她逼死，她是一个人。” “我逼她，难道我不是为了她好吗，我做的这一切难道不是为了她？”她语气不紧不慢，像是在冷静的和他陈述一个事实。 “你这样带她回来长临会怎么想？” “阿言决定跟他离婚，我管他怎么想，爸已经不在了，你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做什么？” “周南川心里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他敢对我动手。” “姐……差不多行了。” “你把阿言带到哪里去了，我现在要见她。” “省省吧，她不想见你，你冷静冷静，你也让她冷静。” 另一边，林风月的直觉告诉她，周南川对张颖跟对别人是有些不一样的，于是她也直接的问，“张颖怎么样？” “很好。” “当妻子呢？” “她会是一个好妻子，跟她结婚会过很平静的生活。”周南川实话实说，他看人很准，张颖并没有什么心眼，顶多在感情这方面比他主动罢了。 “你想吗？你现在有结婚的打算吗？” “没有。” 林风月喝了一口茶，“你心里很明白… …” “我明白。”他打断她，不想听到她后面说出来的话，“但我接受不了别人。” 他一旦接受张颖，就必须尽到一个男人的责任，必须对她负责，对这段感情负责，那他的言言以后要想回头，他什么也给不了她了。 他不想让这种事情发生。 在他和佟言的感情中，他永远是主动的一方，是他千方百计要得到她，和她扯上关系。 若他现在选择别人，那最后绷着的线真的就断了。 答应过疼她一辈子，就不能有愧于她。 从周晨的字里行间，他判断得出来她过得并不好。 他在西北亲眼看见她颓废的样子，看他在她面前变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佟言在他面前永远不必这样，他是她永远的避风港。 他不年轻了，但她若是需要，若是某一天愿意回来，他依旧能给个位置给她。 上次的电话让周南川耿耿于怀，他总觉得她遇到了什么事，他心神不宁，想到许多不好的事，所以在肖红找上门来，他才会控制不住自己，想掐死她。 “南川，你可以试着去过新的生活，阿言已经是过去了。” “我试着过新的生活，接受张颖，这对她不公平。” “张颖未必这么想她很喜欢你。” “她的喜欢来自片面，她不知道我的为人。” 他也有混蛋的时候，特别混蛋的时候，张颖若是知道，怕是会吓得连连后退 ，靠近他都觉得毛骨悚然。 “我不是个好人，再说她也比我小很多，有代沟。” “阿言也比你小很多。” “她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我吃好了。” 易雨天全程听着，一句话都没说，易明德出去看孙子去了，回来的时候周南川已经上楼了。 “怎么说？” 林 第六百三十三章 求舅舅帮忙 肖勋约了周南川见面，见面的地方就在一家酒店。 他去的时候临时有别的安排，走到大厅停下了脚步。 肖家人见他似乎也没那么要紧，那次不是羞辱他两句。 “周总，客户已经到了，他说他只有半小时时间。” 这边到安和，怎么也得十多分钟。 “约了几次？” “约了三次才约上，杨总也是看在我们手里有这么多硬项目才决定投我们这里。” “走吧。” 佟言在酒店里等了很久，等得眼皮发沉，也没有等到周南川来。 肖红倒是来了，还想劝她回去，佟言一句话也不愿意跟她多说。 “阿言，你究竟怎么想的？” “阿言，你……” 佟言只想冷静，肖红说什么她都不应，最后把肖红气哭了，“你是不是打定了主意要离婚，你不顾及任何人的感受了？” “是。” 她终于说了一句，看着肖红，“妈，你给我一点喘息的空间，我喘不过气来了。” 周南川见完客户从安和离开，准备前往刚才的酒店见肖勋，接到周雪琪打来的电话。 女人的声音听上去很是焦急，刚接完电话她第一件事便是喘着气开始哭，周南川拧眉 ，“怎么了？” “妈……她，她……” “说话好好说，别哭。” “妈病了，刚送进医院，我，我不知道怎么办。” 周雪琪扛不住事，习惯了有事找周南川处理，她自己拿不定主意。 听上去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严重，男人拧了拧眉，“遇到事情先别哭。” “要我签字做手术。” “她不是每年都有体检。” “那是你在的时候。” 周南川自打周有成离世后，对家里人的健康很是看重，他每年都会带着邓红梅去做一次体检，但自打周有成去世之后，周雪琪说的话邓红梅根本不听。 她压根儿管不住老太太，所以邓红梅这突然倒了，周雪琪心里也没底，“医生说是胃病，老毛病了，你知道吗？” 周雪琪前些年在外面，她只顾着自己，家里三个孩子忙得不可开交的，哪里知道这些呢，这些事都是周南川去办的。 周南川揉了揉眉心，“妈现在在哪？” “送进县医院了，说要动手术。” “转院，去省医院。” “现在就转院吗？万一……” “没有万一，我打电话给坤哥，让他安排好。” “好，那好吧，那我等你 回来啊哥。” 周雪琪心里也很清楚，现在这个情况找周南川不太合适了，周南川是易家人，已经继承了易家的产业，他和周家一点关系也没有。 也因此她哭得更厉害了，“哥，我没做过主，我心里很害怕。” “等我回来吧，我想让坤哥联系好转院。” 周南川看了一眼司机，“掉头，去机场。” 肖勋那边去不去，他都只能暂时爽约了。 徐坤出马事情办得很快，联系了人将邓红梅从县里转到了省医院，周南川下飞机人已经在省医院呆着了，他直接去了省医院。 邓红梅跟周有成的情况是一样的，需要切除胃癌变的部分，这病来得突然，老太太没有准备，听到要切除一部分癌变的胃，吓得中午饭都没吃。 周雪琪跟在周南川身后，“妈说她跟爸的情况是一样的，她说她活不了多久了。” 语气里带着几分哭腔，“哥，要是妈有个什么事。” “她老糊涂了你也老糊涂了？爸是突发情况，哪有那么多突发情况？” 一句话吼得周雪琪当即不说话了，她抿了抿唇，“我只是太害怕了。” “你今年多大了？” 走到哪里人家都得喊她 一声周姐，传出去她这张老脸别要了。 周雪琪眼泪汪汪的看着周南川，他都懒得骂她了。 到了医院，邓红梅一副即将面对死亡的坦然样，见到他来了甚至还平静的笑了笑，“南川来了……” “不是什么大手术，现在很常见，小手术。” 切除一部分胃还是小手术，周雪琪听到都怕死了，但她现在不敢说话。 她怕说错。 “南川，我的病我心里清楚，过去是我对不起你，我走了以后你好好照顾雪琪，李志那边，雪琪的三个孩子，你要是能帮你就帮一帮，他们叫你一声舅舅，内心深处把你当亲舅舅。” “都是我造的孽，这一切都是我的报应。” 邓红梅从平静到泣不成声，“敏佳做错事了，她已经受到了惩罚，我的惩罚也来了……” 老太太哭得半点形象都没有了，徐坤在外面坐着等，周南川站在她边上，他对邓红梅过去也是凶巴巴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家里他来做主。 但现在显然不能像之前一样随心所欲。 之前他是她亲儿子，凶点也就凶点，现在一旦凶了，邓红梅就会失望甚至绝望。 他眼皮跳了一下，抽了抽唇角，“妈 ，你不要紧张，不是大问题。” “妈，哥回来了，你看，他回西北了，我们都会陪着你做手术的。” “哥，你说是不是？” “是。” “我想见见小栩，他是我带大的，我想看看他。” “好。” “就算我真的随你爸去了我也死而无憾了。” “妈……”周雪琪抱着邓红梅哭了起来，邓红梅也抱着她哭，两人哭到一起去了。 周南川这时候不能走，走了没人管事，他得在这呆着，让邓红梅安心。 另一边，佟言等到天黑也没等到周南川来，肖勋用他的手机约的周南川，只得到周南川有事暂时离开海城的消息。 传到佟言的耳朵里，她冷冷的笑了，“他不想见我。” 在西北她就感觉到了，周南川并不想和现在的她扯上什么关系，所以他冷言冷语，不想和她多说一句话。 当年要走的人是她，现在回来见他，多少是有些恬不知耻了。 “或许是真的遇到了什么难事，阿言，别往坏处想。” “他心灰意冷了，我现在是个有夫之妇，我没有和慕长临离婚，见他本就让他置于很尴尬的境地。” “舅舅，我想离婚，越快越好。” 第六百三十四章 闹够了没有 肖勋答应了带她回来见周南川，但没有答应帮着她和慕长临离婚，这要是肖红知道了，不知道怎么怪他。 但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这个道理他是明白的。 “阿言，你想好了，一切后果，你都想好了。” “慕家不是什么等闲人家，我这次带你回来，已经算是得罪了长临。” “两家合作的项目他不会轻易放弃的，他就算再恨我，也会以大局为重。” “好，你想好了就好，舅舅帮你找律师。” “不用，舅舅只需要给我联系方式，给我一部手机，剩下的我自己会办。” 她回国了，没有人限制她的自由，没有人限制她不要跟谁联系，她可以完全靠自己。 “舅舅，你忙你的吧，我好了。” “阿言，别恨你妈，她方法纵使有错，但她……” “嗯。” 就是因为知道肖红的出发点是好的，这才是最让人痛苦的地方。 肖勋有自己的生活，不会一直围绕着佟言转，佟言又在酒店待了一天，她不得不认清一个事实了，从现在开始，她想要的只能自己争取。 她做木偶已经做了三年了，这三年的每一个日夜都让她无比痛苦。 佟言没见到周南川，但约了林风月 到安和楼下的咖啡厅见面，林风月接到电话很是震惊，下楼往里头去，果然看到了坐在里头的佟言。 她比上次还要消瘦，穿着很随意，不是职业装，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 眉眼间没有笑容，显得有些许寡淡，一点淡妆让她稍微精神了些，但不多。 “阿言，你回来了。” “师傅，好久不见了。” 林风月点头，“回来就好，以后每次回来都要跟我说，我提前给你弄点好吃的。” “小栩呢？” “他在学校里，这孩子不知道你回来了，知道你回来的话……”林风月欲言又止，想起周栩上次对她的不礼貌行为，又不知道如何继续说下去了。 “周南川呢，他在海城吗？” “他有事回西北去了，小邓，他养母病了。” 嘴上说着无情的话，骨子里依旧是有人情味的，这就是周南川，刀子嘴豆腐心。 “师傅会不高兴吗？” “怎么会呢，他想做的事我不会拦着他，偶尔我也会反思自己，我会问自己我为他做过什么，得到的答案只有一个，我什么也没有为他做过，养大他的人是小邓，无论如何……结果就是这样。” “师傅，陪我到附近走走好吗？” “好 ，你想去哪里？” “老宅，佟家的老宅。” 林风月跟佟言一起离开，恰好在外面的路口遇到过来找周南川的张颖，看到林风月张颖热情的打了招呼，目光落在佟言身上。 别人不认识她，她是认识的，张颖研究过关于周南川的一切，特地了解过，所以她知道周南川成立安和动漫时除了林风月意外还有另外一个总监。 这个总监不是别人，正是佟言。 周南川当众承认过和她的关系，只是后来不了了之了。 “张颖。” “林师傅。” 张颖从车上下来，目光落在佟言身上，她微微拧眉，打量着她，“这位是……” “阿言。” 林风月不想做太多的介绍，但张颖朝她伸出手，“佟小姐，你好。” 佟言并不认识张颖，只是将自己的手伸了过去，礼貌的点头微笑。 “阿姨，你们打算去哪里？” 阿姨，应该是林风月比较亲近的人才会这么叫。 林风月说道，“我跟她出去走走，下次有机会单独和你聊。” 张颖笑了笑，点头，“好啊，那我等阿姨下次打我电话我们一起聊聊天。” “那我先走了。” “好，路上慢点。” 林风月看着张颖离开， 和佟言一起站在外面另外打了车。 佟言没过多注意张颖，而林风月也没有主动解释张颖是谁。 不一会儿要到佟家老宅的时候，林风月接到了电话，“这么严重？” “很要紧吗？” “好，我明白，我会联系你爸，今天我会让人把小栩送过去的。” “应该的。” 林风月笑道，“她对孩子也有感情的。” 接完电话，佟言看着林风月，“师傅，怎么了？” “小邓病了，她想见小栩，所以让人将小栩送到西北去。” “不过你放心，等小栩呆两天我就让他回来。” 佟言点了点头，她过去总以为回来就能见到的人，其实回来也不一定能见得着。 如果真要等到邓红梅动完手术后再见到周南川，或是等到小栩从西北回来，她怕是等不了那么久。 肖勋给她争取的时间有限，律师虽然在和慕长临谈判，但慕长临一天不签字，她就一天不得自由。 而肖红那边，或许也正在想新的办法阻止她离婚。 她想解脱并没有这么容易，除非…… 佟言也不知道自己是真的看淡了，还是已经死心了。 她甚至偶尔也觉得自己厚颜无耻，怎么还好意思回来找他，周南川 并不欠她。 林风月在老宅陪着她聊了很久，聊着聊着，佟言突然问道，“周南川，他有别的女人吗？” 林风月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看着佟言，“阿言，一切向前看，别停留在过去。” “我知道你也无奈，但你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就不要后悔，人永远不要去后悔，会很痛苦。” 林风月说得很委婉，但也算是把话说明白了。 佟言笑了，点头道，“我知道了师傅，我都知道。” 从老宅出来，林风月接到了工作电话，似乎非常要紧，佟言主动道，“师傅，那你去忙吧，我回酒店了。” “我忙完后过去找你，一起吃个饭，你在哪家酒店？” 佟言说了酒店的地址，看着林风月打了一辆车离开，她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始终没有等到第二辆车子来。 海城人多，竞争大，连打车也都跟争着抢着似的，她正打算打开国内的软件下单，许久没用，还真的有点生疏。 刚点开，一辆车在她面前停下来，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男人打开了车门，面无表 第六百三十五章 求不来的好处 肖红的处理办法就是让慕长临出面，佟言坐在车里脑子里一直在想这个事，想着想着，突然间笑了起来。 男人根本没有搭理她，“佟言，你这么作有什么用？” 报警吗，还是在公众场合跟他厮打起来，她做不出来的。 肖红也是猜准了这个。 到了酒店后佟言还是拿出离婚协议书，“离婚，我没有别的话要跟你说了。” “我只想离婚，你要怎么样才肯离婚。” 慕长临看了她一眼，“我丈母娘似乎不同意我们离婚。” “我的事我自己决定，我妈同不同意不重要。”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得罪肖总和你谈协议。” 佟言听懂他话里的意思，“你有什么条件。” “肖家的股权一大部分都在你手里，若我想问你要点股权，你给吗？” “你要不要脸？” 肖家的股权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凭什么问她要股权。 佟言冷冷道，“我妈知道你存着这份心思吗，她知道你这么无耻吗？” “想离婚我要肖家百分之十的股权，我立刻签字，否则……你想都不要想。” 肖红无理由的帮着慕长临，却不知道慕长临对肖家有这种想法，他既然表露出来了，说明他也不怕被肖红知道。 佟 言真想用手机录下来，让所有人都知道慕长临的无耻，慕长临却只是缓缓起身，撕了她手里的离婚协议书。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对你是有些好感的，我不想离，但你实在要违背我的意愿，就用股权来换。” 他理直气壮，依旧是一副斯文好说话的模样，“肖总会理解我的，就算是你告诉她我问你要股权，我也无所谓，我的初衷是不想离，股权是退而求其次。” “还有……你别指望肖勋会再来插手，他没这个资格，把你带到这里已经是极限。” 舅舅帮她一把，剩下的只能靠自己，但她还是没有得偿所愿。 “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佟言突然说道，“我现在只是单纯的想和你离婚而已，我想和你撇清关系，彻彻底底的撇清关系。” 慕长临将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这点小心思你骗不了我，既然你要自欺欺人，那我只能在帮你一把了。” “你回来不就是要个答案，我帮你一把。” “慕长临你干什么？” “慕长临！” 男人将她推开，佟言跌坐在地毯上，抬头看着他，他已经拨通了周南川的电话。 通了，那头并没有主动说，慕长临先开口，“周总，你好，想跟你聊几 句方便吗？” 周南川接到慕长临的电话，几乎跟大白天见了鬼差不多，“慕总聊什么？” 他语气冷冷的，听不出任何情绪，就像只是在谈一件公事。 “周总这些年在海城呼风唤雨。” “慕总说话注意一些。” “那我就明说了，我想跟你聊聊我太太的事。” 佟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句话差点把她整个人击垮。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你的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慕长临笑道，“是吗，既然周总这么说了，那我就放心了。” 啪！ 电话直接掐断了，慕长临看了一眼地上的佟言，佟言闭上眼睛，腰都直不起来。 “听到了吗，这是我们的家事，跟他一个外人没有关系。” “他再爱你，也不可能当你的情夫。” “你还是乖乖的和我生个孩子，以后好继承我们各自的家业，一个野种，一个粗鄙不堪的野男人，不至于让你惦记这么久。” “还给他守着呢，你现在在他眼里比地沟油还脏。” “就算你去勾引他，他忍不住睡了你，也只是类似于，知道垃圾食品不健康，但觉得新鲜，尝了一口而已。” 佟言抬手想打他，被他抓过手甩了一巴掌。 她整个人蜷缩在 地毯上，“我说过，当我的妻子就要忠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慕长临认为自己对她已经很好了，“我一直容忍你心里有别人，但你现在做出这种要羞辱我男人自尊的举动，就别顾及我的情面。” “羞辱你男人自尊？离了婚就不用再羞辱你了……” 佟言站起来，“你知道我跟周南川的事，但你愿意娶，愿意联姻，我怀孕后你本可以离婚，可你强迫我打掉了孩子。” “现在你告诉我，我在羞辱你作为男人的自尊心，这太可笑。” 但凡慕长临露出一点不愿意的迹象，肖红也不会那样逼着她。 男人直视着她，“那是因为我想给你这个贱人一个机会。” “贱人？” “你还不贱？” 对于慕长临来说，大概就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但他又不能彻底放手。 “这几年我为难过你吗，对你动过手吗，是你不识抬举。” 佟言没了话，不再与他争论了。 她说不过他的。 林风月晚上要来的时候接到肖红的电话，说佟言临时有事，今晚不能见面了，林风月先是一愣，随后又道，“那你好好照顾她。” “这是我应该做的，你放心。” 她打电话的时候佟言正躺在床上，刚放下手 机，见佟言已经睁开了眼睛看着她。 “长临打你了？” 肖红有些不忍，她还是第一次知道慕长临竟然对女人动手，佟言却反问他，“我可以让律师起诉他家暴而达到和他离婚的目的吗？” “不，这一定是不行的。” 对两家投资的项目都会有影响，这是万万不行的。 原来在名利场上，人会失去本心，失去自主的灵魂。 “你好好回去，只要你心里不要在想着周南川，对长临不要再那么抗拒……” 佟言背过身去，眼泪从脸颊一侧掉落，落在枕头上。 “这些年生意上长临没少替你出过主意，你可以看到他的能力，他的能力远超于周南川，你外公看人是不会错的。” “他这次是被你气到了，没有一个男人能容忍女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 “你舅舅我已经说了他，他是失心疯了，这几年过得太自在，连大局观都没有了。” 肖红伸手去碰床上的人 第六百三十六章 佟言自杀 在国外，她没自由，以为海城有她的天与地，其实海城也没有。 她是慕长临的妻子，这就是一坐大山，让她毫无喘息之力，让她浑身都被绑上了枷锁，寸步难行。 而有了肖红替慕长临辩解，她永远别想离婚。 佟言没脸再打给周南川，也不知道该打给谁，她的人生一眼就能够望到头。 而就在这时，接到了一个电话。 “喂……” “几年不见，还好吗？” 打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姚洁，佟言听到她的声音笑了，“姚洁？” 跟着彭然几年了，他们之前也该要有结果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她虽然水深火热，但依旧希望身边的每个人都能如愿以偿。 “他不喜欢我。” 短短的几个字，答案就有了。 姚洁留在那种偏远地方，陪着彭然一陪就是好几年，跟彭然的关系永远在好友范围内。 本来这样一直下去，姚洁也能说服自己还有希望的，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 但是那天，偏远地区来了一位女记者，她和彭然无话不谈，眼里和言语中表露出来的全是对西北这片大好河山的热爱。 彭然跟她聊了很久，眼底全是笑容。 姚洁陪着他几 年，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那种表情，那是发自内心的开心，好像是找到了知己。 可明明他跟那个女记者才只见过一次。 当晚姚洁慌了，去了彭然的房间，坦白自己的情感，彭然避之不及，面对着她主动的讨好，眼底满是厌恶。 他甚至说道，“姚洁，没有任何人逼你。” “我没有逼你，旁人也没有逼你。” “你不用这样为了我作践自己。” 彭然看叶不看她就要走，姚洁的自尊心碎了一地，她追上去抱着他，彭然停下脚步，她踮脚去吻他，彭然躲开了。 “你清醒点。” 他提醒她，“我今天就算和你发生了关系，可我不爱你，你强求下来我会妥协，但这对你真的公平吗？” “我们朋友一场，为什么要闹到这种地步？” 姚洁彻底瘫了，彭然又道，“只是发生关系，你想吗？” 她不想啊，她想要彭然喜欢她，想要自然而然，绝非勉强。 但她心里又有个声音告诉她，为什么不可以先得到再说。 彭然到底是没有碰她，进行到最后一步的时候怎么也下不了手，说了句抱歉拿了衣服就走了。 姚洁愿意搭上自己的一辈子，他不愿意。 姚洁也是彻底明白，她的几年陪伴就是个笑话，是自己感动自己，彭然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以为她是真的喜欢这里…… 听到这里，佟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现在的姚洁应该快崩溃了吧。 “你现在在哪？” “在车上，不知道要去哪里，你这几年还行吗？” “还行。” “我不知道去哪里，但我有些后悔了。” “什么？” “徐坤以前对我很好，如果当时我能答应他结婚，可能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一无所有。” “他结婚了。” “佟言你对人性是不是还没有一定的认识？” 佟言愣了一下，姚洁又道，“我打电话给徐坤，约他见面，他会和我见面的，也会和我上床。” “我要钱，他也会给我。” 佟言：…… “你打电话就是想跟我说这些？” “你口口声声说你很爱周南川，最后不也向你妈妥协了，因为你最终觉得，靠男人不如靠家里，我靠不了家里，只能靠男人。” “我听说周南川也开始接受别人了，他没有活在和你的过去中出不来，这也算是你们最好的结局。” 电话挂断，佟言甚至没有来得及跟她说几句别的。 姚洁也算和她一起长大，一起度过了很单纯天真的一段时光，现在闹成这样，是有些唏嘘的。 那时的他们谁也没想会把自己的人生过成这样。 佟言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迟早也会疯了。 等待她的只有两个结局，要么跟慕长临过下去，生孩子，要么就彻彻底底结束这一切。 飞机刚到海城，周雪琪打了电话过去，“哥，你怎么突然走了，什么事情这么要紧？” “哥……” “你不在妈不高兴啊，你这样突然走了让她心里怎么想？” “我有急事，小栩已经在陪着她，我忙完就回来。” 直觉告诉周南川，佟言遇到了什么事。 先是肖勋打电话约他见面，又是慕长临打电话不明不白说那些话。 难不成佟言遇到了什么事无法解决，所以借着肖勋向他求助。 也很长，佟言睡不着觉，她心想周南川肯定睡着了，最后跟他道个别吧。 “周南川，我很爱你。” 就算他有了别人，也会偶尔回忆起他们的过去， 快乐或者不快乐，他都不要忘记她。 发完这条信息，佟言便拿了车钥匙出门去了。 刚离开酒店慕长临的人跟了上来，他甚至自己 都不屑出面，好像尽在她掌握之中。 酒店出口的位置，佟言一脚油门上去，吓得两个人连连后退。 从酒店外驶出，到外面宽阔的大路上，佟言一路往易家的方向去，不带片刻停留。 肖红的电话疯狂的打过来，“阿言你在干什么，你疯了？” “很抱歉，我总是不能完完全全按照你想要的去做。” “我以为在联姻的事情上妥协已经够了。” “阿言，你立刻回来，太危险了。” “危险吗？”佟言双眼目视前方，“我看到慕长临就恶心，你让我和他生孩子……” “我跟他就算生出了孩子，你让我怎么去面对……” 她会一辈子活在痛苦当中。 “阿言，你立刻停车，你给我停车！” “回不来了。” 佟言的视线中只有前方的路，身后慕长临的人在追她，她一路往佟家的方向去。 嘭！ 周南川就蹲在佟家老宅外，会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佟言的样子，他手里点了一根烟把玩，一口也没抽。 突然一辆车从他视线中划过，他眼角余光瞥见了副驾驶的人，车子咚的一声撞破了佟家老宅外面的铁门，一路院子里冲，最后撞在 第六百三十七章 没有了心跳 他半小时前收到了佟言发的信息，不知道怎么回复，索性没有回，男人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凭着自己的意识冲过去。 佟言坐在车上，故意没系安全带，脑袋和粉碎的车玻璃撞在一起，血肉模糊，半边脸在流血，微微仰着头，不停地往外呕血。 “言言……” 周南川顿时丧失了语言功能，没了声音，他想去碰她，先打开车门将她弄出来，却根本不敢碰她。 “言言，医生，医生在哪？” “医生，救救她……” 肖红的打开车门，整个人瘫在地上，走路都走不动了，“阿言！” 她腿一软，瞪大了眼睛，“阿言……阿言！” “肖总……” 肖红还没走近，闻到了一阵血腥气，整个人彻底走不动了，眼泪挂在脸上，半点情绪都没有了。 只能听到男人的咆哮声，“言言……医生，叫医生啊……” 咸咸的眼泪夹杂着血腥气，周南川忘了自己是怎么到的医院，肖红被人扶着，整个人像是被抽了魂，“我错了。” “阿言妈妈错了。” 周南川眼神空洞，几乎是凭着自己的意识，狠狠的掐着肖红的脖子，将人抵在墙上，肖红被掐得剧烈 的咳嗽起来，赶过来的林风月吓坏了，连忙制止他，“南川！南川……” 他拳头捏得很紧，林风月拉不开，“南川你冷静点！” “南川！把他拉开。” 周南川是被肖红的人和易家的人一起拉开的，他依旧是握拳的姿势，眼睛湿润着，不知所措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微微垂着头。 抢救室里发出滴滴的声音，肖红刚缓过来一些，往急救室门口冲，“阿言！阿言！” 周南川只觉得冷，紧紧的抱着自己，大男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整个人提不起劲，蜷缩成一团，脑子里全是佟言血淋淋的样子。 周晨说过，失去孩子后她身体一直都不好，他们是怎么忍心，怎么忍心把她逼上这条路。 他站了起来，要用脚去踹抢救室的门。 佟言的心脏已经停了。 易雨天拦了过去，挨了他一脚。 “把他拉开！” 易明德严肃起来，“她是肖家的人，谁给你的权利。” “给你几天好脸色，你真把自己当老子了。” “南川。” “大哥你在说什么？” 滴滴的声音还在想，无比紧急，他急得周有成就是在抢救的时候被这种生意带走的，而后抢救室 的门打开，他看到周有成被盖上了白布。 周南川蹲了下来，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膝盖。 她生在让他高不可攀的家庭，她是佟家的小姐啊，她为什么会走到这样的境地。 此刻的周南川哪里像见过大场面的中年商人，他像个被逼到穷途末路的亡命之徒。 他本身就是这个样子，只是这些年学会了太多的伪装，伪装得太久，让旁人也忘记了他本来的模样。 “阿言妈妈错了，妈妈同意你离婚，妈妈错了……” “妈妈不逼你了，家豪……” 肖红在听到持续的滴滴声时，眼泪夺眶而出，彻底晕了过去。 又过了一小时，佟言被电击抢救了过来，吊着一口气送进了icu。 她全身包着纱布，任何环境变化对她来说都可能是致命的。 她双手手背上满是玻璃碴子，深一点的几乎穿破了她的手掌，周南川只敢跟着，完全不敢碰。 慕长临根本没有来，一夜过去，肖红守在病房门口，等来了慕长临的离婚协议书。 他签字了，但他备注了一句，不对外公布，防止对各自公司产生影响。 肖红收下了这份离婚协议书，让助理转交给她的律师。 佟言是 早就签过字的，她知道离婚没有这么容易，一次性签了很多份。 慕长临发现这一堆离婚协议书的时候也是诧异。 她既然想要用死来摆脱，那他只能依着他。 软的爬硬的，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不要命的人更加可怕的。 她可以一脚在限速路段轰到100不系安全带，他可不敢。 他惜命。 继续跟这个不怕死的女人同住一个屋檐下，他真怕她拉着他垫背。 也有些不甘心在作祟，但他不年轻了，能计较，更多的是见好就收。 周南川守了三天没等到佟言从里头出来，又守了一个星期，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他什么不管了，逼得徐坤和潘创义不得不回来主持大局。 在医院看到周南川的时候两人都有些懵了，潘创义却不得不提醒他，“我知道你难受，但你别忘了，她是慕长临的人，她嫁给了。” “我知道。” 他声音低哑，“她好了我就走。” 他没想别的，只想言言能过得好而已，他自知处境尴尬，却也没办法做到视而不见。 对别人可以，对她不行。 “你养母手术很顺利，术后养护也不错，周雪琪问了我你为什么突然回海 城，具体情况我没跟她说。” “好。” “你稍微振作起来，别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好。” 答应是答应了，但整个人就跟被抽走了灵魂似的。 两人不便与周南川多说，往电梯口去，“佟言会自杀？听上去简直不可能。” 潘创义拧眉，“肖家的继承人，慕家太太，说出去她会自杀估计没人信。” 外面是多么光鲜亮丽。 徐坤白了她一眼，“周太太委屈她了？” “三年前，三年前安和还没现在这么……”潘创义不知道两人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欲言又止，“确实，她也不像是爱慕虚荣的人。” 佟言金钱和利益观并没有那么强。 电梯门打开，两人看到了肖红。 女儿躺在icu随时有生命危险，她还能抽出空去处理公司的事，也算是个厉害的人物了。 肖红出电梯，两人正好进去，肖红回头，突然道，“不是她爱慕虚荣，是我逼着她的。” “她刚才说什么？” “不知道，她疯了吧。” 徐坤和潘创义跟周南川是一样的，对肖红没什么好脸。 肖红突然道，“我跟阿言的主治医生聊过了，她遭到了很 第六百三十八章 没有挖不出的料 男人没看她，不知道在想什么，“脑部重创，就算有醒过来的机会，也没人知道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那年流产后她身体一直不太好，很容易生病。” 肖红举起手里的一份离婚协议书，“长临已经签了字了。” 递给周南川，男人没接，但落在地上的时候看到了是一纸离婚协议书，“是我不好，我不该逼她，这些年她心里一直惦记着你，无数次想要回来找你。” “如果你心里还有她，不在乎她……” 只要佟言能好起来，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会接受的，但他无需跟肖红承诺和交代。 他抬头，眼里全是血丝，“滚……” 往前几年，肖红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意外总是来得这么快，佟家豪死后她一心为了佟言，给她一切好的，给她所有保障。 但她没想到自己差点逼死了她。 她没见过什么人心险恶，也不懂生存之道，她埋头苦干，积极向上，活得开朗，自由自在。 若不是佟家的变故，她依旧可以开开心心的，但佟家没了，她就只能顶着她给她的压力而负重前行了。 那么无所求的人，被她逼上了自杀这条路。 她是个凶手，险些要了女儿的命。 墓地，肖红坐在佟家豪墓碑前，看着他的照片，脸上没有任何笑容，“家豪对不 起。” “我是，我是想为她好的。” “对不起家豪。” 佟家豪的笑容依旧和煦，永远定格在那。 周南川始终在思考一个问题，如果当时在收到佟言的信息后他能够回上一句，“我也爱你。” 结果会不会不一样，她会不会就能停下她的疯狂举动。 她那么温柔的人啊，被逼到这个境地了。 在得知他强迫她是有意的，她也能豁达的原谅他一回，在他绞尽脑汁骗她的时候，她傻乎乎的被他骗，在她生孩子疼得死去活来的时候，她怕他担心说不疼。 他以为只是自己骗人的功夫一流，从未想过这女人其实也是因为对他有了感情，而甘愿被他骗。 从不可一世的大小姐，再到愿意离开海城跟他回西北好好过日子。 她不爱西北的环境，讨厌风沙，怕气候严寒，她甚至总是嫌弃他好几天不刮胡子，亲她的时候胡子扎肉，她有广阔的天地可以畅游，却愿意留在西北。 他好面子，气她抛弃他和孩子，恨她总把她自己的家人放在第一位，远不如他爱她那么不计后果。 佟言原谅过他，他怎么就不能原谅她呢。 她怕烟味，讨厌烟味，但戒烟真的很难，她走后他没有再抽烟，却在分别几年后看到她随意的点了一根烟，若无其事的与他说话。 这一切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若是他不跟她置气，在她做出那个决定的时候跪下求她，求她可怜也好，同情也好，事情总不会发展到这一步。 易雨天带着周栩来的时候，周南川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在这守了多久了。 他甚至也不知道是白天还是晚上。 周栩看到他吓了一跳，抬头看着易雨天，“爸爸很难过。” “爸爸怎么了？” “爸爸遇到了很难过的事啊，过去跟爸爸说说话。” 他就不过去了，易雨天心想，他怕被周南川打。 他轴起来谁都劝不住，林风月劝了，易明德也劝了，好话说尽，告诉他佟言的身份是慕长临的太太，他在这不合适。 这种事只要慕长临有意针对爆给媒体，安和这几年算是白干了。 他回了句，“那又怎样？” 易明德骂他不争气，林风月都急得不由得跟他说了重话，但他就是不听。 周栩一步步朝着周南川走过去，孩子完全不明所以，“爸爸……” 周南川抬头看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谁带你来的？” “叔叔带我来的？” 周南川一转头，看到了走到一半的易雨天，“把人带回去。” “让他陪陪你啊大哥。” 易雨天怕他在这样下去真的要疯，有个孩子心情总会好受一 点。 “爸爸……” 周栩看他这个样子，眼泪夺眶而出，“爸爸是不是我惹你生气了？” “易雨天。” “来了。” 易雨天赶紧的过来，拉着小栩的手，“爸爸心情不好，我们下次再来。” “爸爸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周南川不说话，易雨天将孩子抱起来，“走吧，下次再带进来。” “爸爸！” “爸爸……” 周南川头都没有抬一下，看易雨天拉着儿子离开。 车祸在海晨引起不小的轰动，肖红花了很多钱勉强压下去，但一些媒体依旧不想放进这个机会，几次来肖红的公司想采访肖红。 谁都知道肖红和佟家是什么关系，想从中挖点什么料出来。 肖红对这些媒体置之不理，海城电视台将这个任务交给了张颖，张颖去一趟，也同样吃了闭门羹。 一个协助张颖的同事叹气，“这种料那么多人想用来盈利，他们都挖不到，更何况我们呢。” “我永远相信事在人为，就没有挖不出的料。” “呵呵，你是工作积极，但人还是要接受现实，那么多人想挖安和的料，挖到了吗？” 张颖若有所思，这件事或许还真的跟周南川有一点关系，他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张颖打电话，男人根本没有接，她只好亲自去了一趟 安和动漫约林风月出来喝下午茶。 去的时候顺带着想去见见周南川，前台说她人不在。 “找南川？” 潘创义打量她一番，见她身材不错，长得尚可，不免多说了几句话，“你找他有事？” “我是张颖，海城电视台的记者，之前跟周总相亲过的，见过几次面。” 潘创义不可思议，但又看她长得温婉端庄的，身形有几分跟佟言很相似。 他冷冷一笑，“原来如此，但他今天真的不在。” “张颖。” “阿姨……” 林风月喊了她一声，潘创义恍然大悟，“阿姨……” “你们聊过了？” “聊了几句。” “这是张颖，这位是……” “我知道，他是潘 第六百三十九章 小姑娘长大了真好看 张颖看了林风月一眼，“阿姨，我想见见南川。” “你现在见不到他。” “我很好奇，那场车祸是跟他有什么关系吗？” 林风月笑了笑，“你不会不知道那场车祸谁受了伤。” “是上次跟你在一起的佟小姐。” 张颖自然是知道的，但她不太清楚佟言受伤和周南川有多大的关系，“他们不是离婚了吗？” 林风月看她一眼，“张小姐，我是安排过南川和你见面，我觉得你人非常的不错，但我也需要跟你说清楚，阿言是我的徒弟，也是我孙子的母亲，若是她和南川还有机会，我是第一个站在他这边的。” “当然，我也遵从南川的意思，绝对不强迫他去做任何的决定。” 算是说得很委婉了，张颖也大概听出了一些苗头，“意思是周南川还喜欢她？” 林风月没有明说，电梯门打开，张颖先出去，替她挡着电梯门。 林风月人在里头没有动，只是缓缓道，“看来我们没有单独见面的必要，该说的已经说完了。” “阿姨……我有话想问问你。” “你有话就问吧。” “南川对我，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林风月 给张父打过电话，说得很清楚，周南川暂时不考虑个人的问题，也就是很婉转的拒绝了，是张颖还不肯放弃，她喜欢这个男人。 只一眼，她就觉得自己是要嫁给他的，并不想放手。 “很抱歉，是。” 林风月简单直接，“见面是我安排的，但其他的是看个人的意愿，我无从干涉。” 张颖笑了，松了拦着电梯门的手，“那阿姨，我明白了，无论如何还是谢谢你。” 谢谢她给她机会安排她和周南川有正当的接触，让她认识了这个男人。 这就够了。 张颖离开安和，想办法在各个医院打听，消息是锁得很死，但她是海城电视台的记者，想知道这些还是很容易的。 重症那一块走到门口张颖就被人拦住了，她猜测大概就是这里。 “我是张颖，和你们周总认识，我想见他。” 拦着她的人面面相觑，“你是记者？还是哪里的？” 张颖没说自己是海城电视台的，“我和你们周总相亲见过面，私下也有联系。” “你等等，我进去问问。” 周南川并没有进去见她，而是让人告诉她，让她离开。 张颖不便硬闯，怕失了自 己在他眼中的好印象，只好点了点头离开了。 这个新闻真不是谁想挖就能够挖得出来的。 佟言在icu待了半个月，这才脱离了生命危险，被转入病房里。 出来这天肖红跟着，周南川每走一步都很艰难，跟着她到了病房里，站着看着床上的人。 她真的很脆弱，四肢都很纤细，稍微用点力气就能拧断。 皮外伤好得差不多，看上去没有那么狰狞，但头上的那一块，触目惊心，手掌上也有被玻璃刺穿的痕迹，她的手指隐隐动了动，戴着氧气罩，再没有别的动作了。 肖红擦了擦眼泪，“阿言，妈妈说的话你能听得见吗？阿言，妈妈错了，不逼你了。” “你快点好起来，你想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肖红失声的哭了起来，“我都答应你……” “阿言……” 肖红被助理扶着，周南川站在她身旁看了一会儿，转头去卫生间洗了把脸。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像是看见了鬼，当年佟言不要他了，离开西北，他都没有现在这么落魄。 差一点，只差一点，他也要活不下去了。 双手撑在洗手台上，男人肌肉紧绷，他微微弯腰 ，只觉得眼前一黑。 佟言在重症监护室呆了多久男人就守了多久，最终也垮了，倒下去两天后才缓过来。 林风月要工作，现在家里是易明德主内，老头子这几年带孙子也老了很多，周南川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 易明德正在喝粥，手里捧着一碗粥，拿了个勺子，看到他醒了，父子俩四目相对。 易明德将勺子挪过去，放在他嘴边。 周南川想说话，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来话，他没力气，一勺粥喂进了他的嘴里。 “医生说你醒来后要立刻吃点东西，不能太油腻，要先吃点清淡的，不然胃受不了。” 说是这么说的，但手里这碗粥着实不是给周南川吃的，而是他易明德的早饭。 一碗粥很快的喂完了，周南川恢复了些力气，他浑身散架一样，起身要下床，“你还要等等，再养养。” “言言呢？” “医生说也就这几天的事了。” 男人咚的一声下床，易明德拉着他，“我还没说完呢，醒来应该是这几天的事。” 昏迷了半个多月，总算是要醒来了，她再不醒他都要崩溃了。 周南川穿着一双拖鞋，简单的白 色上衣，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应该是被人刮干净了。 花钱压新闻的不仅仅是肖红，还有慕长临，他做了什么事情自己心里清楚，万万不可能让人挖到什么不好的东西。 他怕影响，所以立刻在出事后第一时间签了离婚协议书。 能花钱的地方，他也都花钱打掉好了，希望这件事能到此结束。 佟言额头上靠左边太阳穴的位置留下来一条疤痕，拆了纱布还能看得到，现在医生还判断不出她身体还有什么隐藏的问题，只有等她醒来后观察一段时间才能发现。 身旁没有人，只要她一个人躺着。 周南川趴在她身旁的位置，“我在见到你之前，是想去佟家老宅放火的，想把你全家烧死。” 他一字一句，说起过去的事，“但见到你之后，我突然就不这么想了，你那么好，你的未来还很长。” “但我那时对你没有想法。” 这些话平时要他说，他是不可能会说出口的，但是他现在可以说，可以说得很自然，他也差点随她一起死过一回，内心平静如水。 “我在见到你的时候你跟别人在一起，我险些没认出来，小姑娘长大了真好看。” 第六百四十章 什么时候能好 每一下都长在她的审美点上，“我在想要是你能喜欢我就好了，可我看看自己，这么差劲，你能喜欢我什么。” “后来那几年我脑子里一直在想，我该怎么做才能够让自己配得上你。” “你可以不喜欢，但你不能讨厌我，要是你不那么嫌弃我，厌恶我……” 他欲言又止，拉着她的小手，手背上隐隐还有退去的伤疤。 “嫁给我的第一年是我最快乐的时光，孩子还没出世，只有我和你。” 那时的佟言渐渐对他敞开心扉，虽是寒冬腊月，却是他的春暖花开，她吃着大西北的手撕羊肉，待在家里养胎，每天和他一起去果园里。 那时的果园还很小，只能跟县里的小型农贸市场合作。 她的肚子一天天变大，他在园子里忙完一天，推开那扇门，看她睡得憨甜。 她孕期脚抽筋，半夜疼得哭，他醒来后立刻给她揉，他眼睛都没睁开，揉着揉着，总是她最先睡着。 “言言，我从没有那么快乐过。” 无论是之前还是之后，再也没有了。 “我喜欢看你画画，你什么时候给我画一张，画了后送给我，我收藏起来。” 周南川趴在她身旁说话，说着说着睡着了，一觉醒来，四下暗沉，他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掌中什么也没有了。 “言言……” “啊！”她突然惊了一下，借着光他看到佟言坐起来了，就坐在床头的位置，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膝盖。 人在发抖，周南川又惊又喜，但还是小心翼翼的靠近她，“言言……” 男人伸手，佟言在他手上狠狠的咬了一口，手上传来一阵痛，“言言，你哪里不舒服……” “你不要过来，妈……妈你在哪里……” 她是内心深处的恐惧，周南川一时不敢开灯，“是我，周南川，言言，是我，我也爱你，我很爱你。” “妈妈……救命……” 她抱着自己脑袋，不停地往另一边，险些从床上掉下来，周南川一把将她扶住，她又在他胳膊上咬了一口。 内心深处的抗拒，咬得毫不留情。 他都多少年没被她咬过了，“言言……” “妈妈，爸爸，救我……救我！” 佟言在病房里尖叫起来，周南川抱着她，太紧了怕勒住她，又怕她乱跑受伤，“言言你别怕，是我。” “言言……” 医生进来将人摁住，注射了镇定的药物，周南川想上前被医生拦住，“她现在情况不稳定，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很怕我，一直大喊着救命。” 长期处于压抑的环境下，多多少少的有些精神疾病，在加上车祸的重创，发展成什么情 况都有可能。 具体的只能等她醒来再说。 佟言又隔了几个小时睁开眼睛，情况和刚才一模一样，“救命，救救我……爸妈，救救我。” “阿言，妈妈在这。” 佟言一脸警惕，“你不是我妈，你走啊！” “阿言……” 这个反应让肖红都震惊了，“阿言，是我啊，我是妈妈。” “走啊！” 她激动起来，就像是有刀子架在她脖子上，“言言……” “医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医生想带着她去做检查，想注入少量镇定的药物让她不要情绪过激，佟言拿起了医生手里的一根针抢了过来。 肖红看不休，想要拦住医生，“医生，给她些时间，她……” 佟言拿起手里的针，直直插进了肖红的胳膊。 “啊……” 她大叫起来，光着脚往外面跑。 一边跑一边抱着自己，周南川追了上去。 肖红的手还在滴血，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肖总，你怎么样？” “肖总……” 医生要替她包扎伤口，肖红深吸了一口气，“我没事，把她找回来。” 她是不敢去了，怕再次刺激到她，肖红坐在原地，发了好一会儿呆。 佟言被周南川带回来的，她躲在医院的花园里面，小腿被灌木划伤了，别的人一 来她就躲起来，往前走她就跑。 没人敢刺激她，周南川哄她，但她一直有所防备，一脸警惕的看着他，就像他是个会吃人的老虎，要把她拖去吃掉。 “我不会伤害你，把手给我。” “手给我言言……” 佟言呆呆的望着他，并没有什么反应，“言言，把手给我。” 佟言不记得这么一号人，她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记得，因为不记得所以害怕。 周南川只哄到了佟言将手给她，反应过来她立刻要跑，被他抱着往楼上去。 佟言不停地挣扎着，将他的脸挠花了，又在他胳膊上咬，咬出了好些牙印子。 上了楼后门关上，周南川没让医生进来，而是单独和她呆在病房里，将手举起来，“言言我不是坏人，我不会伤害你。” “我不是坏人，我是周南川，周南川……” 佟言看他的眼神依旧是陌生人的，人也在颤抖，她手指甲上沾着男人的血，拿了床上的被子将自己蒙住，她坐在地上，用被子将自己包裹起来。 周南川不敢在靠近了，也不敢再说话了，就这么看着，脸上的抓伤火辣辣的疼，一滴血落在他眼睛里，男人伸手揉了揉。 “言言，不怕……” 好一会儿，佟言终于不再颤抖了，他靠近了一些，将人搂在自己的怀里， “言言不怕了。” 佟言没有像刚才那样情绪激动了，人在被子里蒙的满头大汗，脸色却很难看，苍白得吓人。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眼神空洞，不是在观察他，而是懵懵懂懂，好像从未见过这号人。 周南川搂着她，将她抱在怀里，“有我在，有我在没有人能伤害你。” 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儿，佟言在他怀里睡觉了。 肖红一直不敢进病房，只敢在外面，佟言刚才的反应过于激烈，这对她的伤势并没有好处。 肖红怕，怕刺激她，也怕让她内心深处厌恶自己。 好一会儿看到了里头佟言躺在床上，肖红这才敢进去。 周南川找来医生替她处理伤口。 就刚才的功夫，没穿鞋子往医院里的 第六百四十一章 找个爱他的女人 肖红都快忘记了沈海兰这个人，突然间却在这时候想起了，佟言刚才的样子，跟前些年的沈海兰很像，她不可思议，说话都结巴了，“不，不行，一定要治好她。” “我们会尽力，这个看病人自身的恢复情况。” “大概什么时候能好？” “有的几天，有的几个月，有的一辈子也好不了，但我们会竭尽全力。” 肖红微微张口，“她是……她……” 她是肖家的继承人啊，她怎么能出事。 周南川光是看她一眼就知道她接下来会说什么，他转头先去了外面。 等到肖红出来的时候，男人就在门口的走廊上坐着，“我没有很多时间跟你废话，肖红……” 现在是连基本的礼貌都没有了，他懒得装模作样了。 “你们肖家的继承人，谁要当谁去当，她不喜欢。” “你懂什么？” “我什么也不懂，我是个流氓也好，土匪也好，我只要她平安快乐，健健康康，她能想到用自杀逃避现实，说明她过得不好。” 这些天都是周南川陪着佟言，寸步不离，肖红拧了拧眉，“还是你心里依旧……” “随你这么想。” 他起身，直视着她，“我现在还缺你肖家那点财产吗？” 高高 在上的是她，无论他周南川混成什么样，她都觉得他不配，觉得他有所图。 她的想法一直没有变，但事实却是所有人和事一直都在变，她不愿意接受而已。 不愿意一个曾经玷污过自己女儿的穷小子，某一天能跟她平起平坐。 肖红愣了一下，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周南川又道，“收起你的小人之心，你们肖家那摊子事爱给谁给谁，再敢到我眼皮子底下耍小聪明，我真的会弄死你。” 肖红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男人转头离开，回到了病房。 他对其他人没什么好脸色，但是在佟言面前却是无微不至，他像个丈夫一样照顾她，替她擦手，用毛巾给她洗脸，整理好她的头发。 佟言是爱漂亮的，爱干净的。 病房里一切都很干净，插上她喜欢的黄色玫瑰，阵阵馨香钻进鼻子里。 男人趴在她边上，昏昏欲睡。 最脏的大概就是他了吧，脏得没点人样，甚至无心收拾。 易家，林风月发了脾气，“我不是让你守着他吗，他身体垮了你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我说了，我守了，他让我自己回来，他说不用我陪。” “他让你回来你就回来啊，肖红跟他不对付，他要是在医院出 什么事，被谁算计一通，我们谁替他出头。” “肖红还不敢。” “她不敢，有什么是她不敢的，她这么多年一直没变，还跟个疯子一样。” 正说着，楼梯口出现小男孩的身影。 周栩白色上衣，牛仔裤，就站在楼上打量着客厅里的两人。 易明德看到了，连忙清了清嗓子，“你喉咙发炎了就去看病，你别在这……” 林风月转个头的功夫，看到了周栩，态度瞬间变了，刚才还愤怒的脸愣是强行挤出了几分笑容，“小栩，不是让你跟叔叔去玩小猫吗？” 之前周栩捡来的猫被周南川扔给易雨天了，由于没做绝育，这些小猫长大后近亲繁殖，生了一堆……越生越多。 后来易雨天见猫太多了，这才狠下心做了绝育。 屋里的一屋子猫乱窜，大的小的一堆。 林风月索性把阁楼腾出来给猫住了，每天让保姆打扫。 猫是爱干净的动物，每天都会为自己梳理毛发，也会到猫砂盆，拉屎拉尿，但也不脏。 易雨天经常去度假回来，一回来就会在阁楼呆很久，摸摸毛。 周南川倒是很少上阁楼去，大多数时候他都在忙工作，似乎都忘记了阁楼上还有一堆猫了，也就易雨天和小栩还上心 。 易雨天一收拾猫来没完没了，根本没注意到小栩从阁楼跑下来了，也是偶然让他听到了这些话。 “外婆怎么了？” “爸爸呢？” 周栩一脸认真，甩出两个问题。 没听到答案，又问道，“医院里的人是谁？” “没谁，小栩，走我们上楼睡觉去。” “外婆和她怎么了？” “小栩，我跟你爷爷说话，我们说的是别人的事，你听错了。” “外婆就叫肖红，医院出了什么事，爸爸是不是有危险？” 易明德和林风月面面相觑，两人都有些紧张，“小栩……” “我要去医院。” “小栩你听奶奶说……” “我要去医院。” 周栩这孩子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只言片语他就能自己在脑子里想一个故事出来。 这么久了，怕孩子难受，林风月根本也不敢让周栩去看，怕给孩子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小栩，时间太晚了，明天行不行？” 他要去，那就是咬定主意要去了，他们不带他他也会自己去。 自己去太危险了。 “小栩，天黑了，你看看外面，爷爷没有骗你，天黑了外面有坏人。” 林风月好说歹说，把小栩劝住了，让易雨天带他先去睡。 客厅里又安静了一阵，易明德清了清嗓子，林风月没好气道，“有话说话，别在这嗓子发痒。” “真要带小栩去？” “瞒不住的，阿言在医院那么久了，总得过去看看，他毕竟也是给人当孩子的。” “肖红要是再不点头，我看南川这段时间白伺候了。” “你劝的了吗？” 易明德摇头，“看他人不人鬼不鬼的，我这心里……”真不是个滋味。 那是他易明德的亲儿子啊。 “佟言再好，毕竟……” “好了，不要说了。” 猜到他后面的话要说什么，林风月拦住他，“以后这种话不要在家里说，阿言再有不是，你心里再有想法，当着南川，当着小栩的面你都要收回去。” 易明德冷笑，“我们易家，加上安和，谁不是挤破脑袋想要进门，我觉得张颖就不错。” 张颖性格是不错，在男人面前也会低下头，没有那么强势，分寸恰到好处，“要是嫁到家里也会对小栩好。” “到此为 第六百四十二章 很久没有叫她爸爸 西北，何欢大半夜替徐坤收拾好行李，“真的这么着急吗？一下都等不了。” “嗯。” 徐坤坐在沙发上抽烟。 孩子们都睡着了，他今天刚回来呆了一天，转头又要回到西北。 何欢把他要穿的衣服和要用的东西全都收拾好，微微起身，喘了一口气。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最近有点累。” “家里的担子都在你这，你辛苦了。” “我送你吧，我送你到省会去，明早看着你上飞机？” “不用。” 徐坤没看她，“你看好孩子们。” 两个双胞胎和依赖何欢，一醒来看不到妈妈就要哭，家里的保姆虽然能帮忙照顾，但没有自己照顾得那么好。 何欢想到孩子们，也有点不放心了。 徐坤让人帮他拿着行李箱，“我走了，在家好好的。” “什么时候回来？” “说不准，空了就回来。” “坤哥……”何欢站在屋里看着他离开，“你在外面少喝点酒。” “嗯。” 到了酒店，门是开着的，徐坤的行李甚至都没有拿进酒店来。 等他的不是别人，正是消失了好几年的姚洁，若不是她主动联系，徐坤都要忘了 世界上还有这么一个人。 她样子没怎么变，穿得依旧是很朴素的，头发随意的散开，破有一股接地气的美。 看到他，姚洁笑了笑，“好久不见了，坤哥，还好吗？” “结婚了。” 姚洁在西北各个地方走了大半月才找到的徐坤，徐坤看着面前的人，既熟悉又陌生，“找我有事？” “过去是我不好，辜负你对我的一番情意。” 彭然不爱她，一点也不爱，她回想起徐坤曾经对她的好，不知道有几分真有几分假，但总归是有些真心在里面的。 “我这么晚来，是想听你说这些废话？” 男人抱着她就亲，姚洁这次一点也没抗拒，主动的抱着他的脖子，将自己的吻一点点的迎了上去。 分开几年，她看上去没什么变化，实则变化很大。 徐坤将她弄到床上，姚洁也没有半点报应，只是轻轻的抱着他，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她都顺从。 徐坤脑子一片空白，“怎么，现在不觉得我把你当工具了？” “坤哥我想要一个家。” “什么？” “你过去不是说可以给我一个家，我想要一个家，我妈和我继父那边，这些年很少联系，我从边 疆回来不知道该去哪里，我想有个家。” 男人的笑容里带着几分讽刺，“几年了，我结婚了，我有孩子，你凭什么觉得我可以给你一个家。” 姚洁主动抱着他，亲吻他的喉结，“那你今晚还要我吗？” 徐坤忍了忍，稍微起身了一些，浑身绷得不像话，“我想，但我不能这么做。” “姚洁我说过我能帮的我都会帮你，但这个不行。” 许是猜到她在那种地方待久了身上没什么钱，也知道她家庭困难，徐坤潜意识觉得她是想通过和自己的上床的方式拿点钱。 她不想白要，总得付出点什么。 他从钱包里扔了一张卡给她，“孩子的事我欠你，你也欠我，说不清楚，过去是我不好，做的很多事没考虑你的感受，这个你拿着。” 没有碰她，给了她钱。 “那男的是不是对你不好？” 姚洁现在听不得谁在她面前提起彭然，当即眼底泪花翻涌。 哪怕前一秒她还在打算着和徐坤上床，但听到他提起彭然，依旧会想起自己这几年的自作多情和卑微。 “一个人有点钱总会好过一些，不多，别嫌弃。” “坤哥为什么给我钱。” 看徐坤 要走了，姚洁拿起那张卡，问得一脸认真。 “没别的意思，想让你过得好一点。” 他这几年过得还不错，何欢很好，很贤惠，家里打理得非常不错，孩子们也都照顾得很好，是个好妻子。 但是姚洁，真的很憔悴。 周栩到医院的时候易明德和林风月陪着他一起上去。 早上林风月就听说了，佟言谁也不认识了，可能需要在医院接受很长时间的治疗，人是醒了，浑浑噩噩，创伤后应激障碍，随时有可能伤人。 她有些心疼，但也怕自己的孙子受到什么伤害。 “小栩，等会儿上楼了你乖一点，听奶奶的话。” 周栩点头，算是答应了。 楼上，周南川喂佟言吃东西，从昨天醒来到现在，她依旧什么也不肯吃，嘴都不愿意张一下。 昏迷的时候靠着营养液，现在清醒过来，肉眼可见的面色苍白，“言言，吃一口。” 佟言还是不张嘴，呆呆的看着他，看看护士，看看周边的一切，稍微有人靠近她就颤抖。 她自己是发觉不了的，周南川一直注意她的一举一动。 就在这时，周栩出现在门口，周栩冷着脸，周南川朝他招手，“来了，进 来，陪妈妈说说话。” 林风月和易明德不敢放手，但周南川出来了，拉着周栩进来，刚要到佟言床边，她呆滞的眼神突然被恐惧填满。 “不要……” 声音虚弱得不像话，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再闹了，但是她就是怕人。 “言言不怕，是小栩，我们的儿子，周栩。” 佟言摇头，根本不认识周栩是谁，只是抓着被子往后缩，呜呜的哭。 周栩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周南川只好拉着儿子的手，“妈妈病了，你先出去。” 周栩没有动，就在原地看着她，佟言一直在看，双目通红，额头上一道疤痕，身上也有浅浅的伤疤，她用被子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妈妈……” 周栩很久没有叫她妈妈了，之前只是被周南川威胁，不得已叫她一声“妈……” 要是遵从他内心的想法，他是不愿意对佟言有任何称呼的，但是现在看她的样子，周栩心里有些慌。 这不是佟言脸上应该有的表情，记忆中她没什么脾气，遇到什么事都很平静。 周栩记得很小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自己做什么事佟言也不会训斥他，甚至也不会大声说话。 第六百四十三章 她是最温柔的 她永远是温柔的，跟他讲道理，但他那时候听不进道理，他在佟言眼皮子底下胡作非为，打乱她的颜料，弄脏她的画。 有几幅是梅花，据说是价值不菲的古董，周栩卷起来用来当金箍棒，将画纸打得彻底软下来，脏兮兮的，佟言气哭了也没说他什么，只是擦干自己的眼泪，“你下次不可以这样了周栩，妈妈会生气的。” 周栩理都不理她，该干嘛干嘛。 她不仅仅是对他，对很多人都是一样的，平静温柔，人也很好相处。 但她此刻的眼神，是周栩从没有见过的，她脸上怎么会有那种见了鬼的表情。 易明德和林风月站在门口，佟言的恐惧感越发深了，她用被子捂着自己的脸，突然尖叫出声，“啊！” 她大哭起来，“你不要过来……不要……” “爸妈，你们带小栩先出去。” 一夜过去了，依旧没有任何好转。 人走了门关上，病房里彻底静下来，只有女人低低哭泣的声音。 好在她很依赖周南川，肯在他怀里哭，“他们是谁？” “我不认识他们……” 她像是做错了什么事，再跟他解释，“你不要生气，我太害怕了。” “你怕我生气？” 周南川笑了，摸了摸她的脸颊 ，“你怕我生气吗言言，我不会生气，我没生气。” “刚才那个小男孩是我们的儿子，周栩，你不记得了？” “不记得。” 她发抖，“我真的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吃点东西说不定会想起来。” 他喂她喝粥，佟言依旧不张嘴，半上午人直接饿晕了过去。 她糊里糊涂说着梦话，“饺子……” 估计是饿极了，她低低的哭，“饺子……” 周南川凑过去，“言言，你说什么？” “饺子。” 饺子，芥菜馅儿饺子。 周南川走不开，立刻给林风月打了电话，让林风月从安和动漫赶到家里去做饺子。 肖红也立刻回到了家里，谁也不知道她究竟想吃什么口味的饺子，所以都做了一点。 肖红做饺子做到一半，接到了肖勋的电话，人在外面，但海城的事他清清楚楚。 还没等肖勋说话，肖红便道，“我后悔了。” “姐，后悔什么？” “后悔当初执意听爸的话，非要让阿言联姻。” 说来也是她有执念，觉得自己年轻时没有听肖怀远的话嫁给了佟家豪，耽误自己很多时间，所以后面的一切就盲目的认为肖怀远是对的。 认为自己应该听他的，必须听他的。 “肖勋，那边你盯着吧，等阿言病好了我会再问她的意思，长临那边……” 肖红深吸了一口气，“你看着解决吧，多的我也管不了了。” 她仔细想过了，就算肖勋没有带她回国，佟言想寻死的心思是拦不住的。 不在国内撞车，也会在国外某个地方，身边没有任何人，孤零零的死去。 肖怀远爱她，却没有在她不听话的时候逼着她做决定，而她肖红，却是差点把女儿逼上了绝路。 肖红低着头做饺子，眼泪落在了菜板上。 做着做着肖红失声痛哭了起来，“妈妈只是不想让你犯错……妈妈不想你走弯路……” 肖红做了一份，林风月按照周南川的菜谱也做了一份，佟言一口都没吃，她醒来后依旧没什么精神。 窝在男人的怀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这医院里，她像个惊弓之鸟，一有人进来就吓得哆嗦，周南川认为应该让佟言出院，回家养着。 佟言跟慕长临离婚协议已经签好了，该办的手续也都办了，只是不对万，但法律上已经解除了关系。 出院后呆在哪里是个问题。 “阿言这个样子，还是要留在医院配合治疗的。” “创伤后应激障碍，你以为是几天，几个月就能治好 的。” 环境很重要，让身边的人引导她走出来才最重要。 “你想看她天天不吃不喝这样下去？” 醒来后在医院这几天，她一直不好，肖红也想让她的情况稍微好转一点。 她在佟言清醒的时候，连靠近她都不敢，若是出院后能让她有所好转，她也会好受一些。 “阿言出院后……” “住我那边。” 周南川知道肖红脑子里在想什么，直接打断了，肖红拧眉，“你是不是有点独到专行了？” “你有什么更好地主意，你打算亲自照顾她？” 肖红倒是想，但现在佟言谁都不让碰，只信任周南川。 “在易家人太多，对她不好。” “我会单独带她出来住。” 过去一家三口住的那间小房子被周南川买下来了。 这几年周南川经常会去，但他都是去待一会儿就走，偶尔会让人进去打扫一下，就连小栩都不知道那地方竟然还在，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佟言出院周南川一个人去接的，她坐在车上，惊慌失措，像个孩子一样一直看着外面的车流。 他偶尔摸摸她的脑袋，“言言你不要怕，不要害怕。” 周南川安慰她，佟言稍微平静了下来，到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男人抱着她上 去。 抱在手里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佟言一觉醒来，屋里的灯都开着，她没有那么害怕。 周南川从厨房里出来，像过去一样给她做饭。 这一幕和她脑子里某一个画面重叠了一下，佟言没说话，只是抱着他，抱着抱着就哭了。 午饭没吃多少，但好在愿意张口吃饭了，能吃一些。 饭后周南川搂着她带她到她过去的工作室画画，画笔递给她，佟言握笔都不会。 她忘得彻彻底底。 “我教你，这样拿……” 失去了对过去认知的佟言，像个孩子，她能像以前的样子拿笔，却根本没办法落笔。 “我是不是……” 看到周南川眼神中几分失落，佟言紧张起来，“我是不是又惹你生气了？” “没有，言言，来，跟着我画。” 周南川哪里会画画啊，他画个圆形，画几朵花倒是可以，让他干这些……就有些费劲了。 午饭后周南川陪她躺了一会儿，起身处理了工作上 第六百四十四章 佟小姐和张小姐 “张小姐。” 她的称呼和之前一样的客气，张颖不以为然，“我在楼下等你很久了。” “我想跟你道歉，我是从医院里一直跟着你到这里的，我不便打扰。” 那应该是等了很久了，男人看了一眼时间，“张小姐若是没什么要紧的事。” “我有要紧的事想要告诉你。” 周南川下楼时外面正在下雨，张颖就在单元门口看着外面的雨，映入他眼中的只有一道背影。 听到男人的脚步声，张颖回头，手里拿着一个东西，“周总是不是忘记了今天是你的生日了？” 周南川是不过生日的，也不喜欢过生日，张颖让他托着蛋糕，“帮个忙，帮我拿着，我来拆开。” 男人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张颖拿了两根蜡烛插上去，点燃了，两根蜡烛在雨天燃着亮光。 楼道很暗，这时候也没什么人上下楼。 少有人会在下雨天出门，外面在下雨，灯光下张颖点燃了蜡烛，抬头笑着看他。 “我是对新闻很感兴趣，这是我的本职工作，但我更在乎能不能帮你过一个生日。” “张颖……” “许个愿吧。” 周南川全程配合，没什么情绪，张颖将他脸上抹了一点点蛋糕，“就是想陪着你过一个生日。” “谢 谢。” “你有很多事是我不知道的，但我相信你做任何事都有你的苦衷，我会等你的。” 张颖不傻，知道楼上是谁，但她也打听过了，佟言现在病情那么严重，两人复婚的可能性不大。 张颖始终是没有放弃的，金城所致，金石为开。 “你上去吧，我想做的事已经做完了，蛋糕是送给你的。” 说完后张颖转身就要往雨里走，男人突然拉住她的胳膊，很快又松开了，“你可以等我一下，我上楼给你拿一把伞。” “那就谢谢了。” 过了一会儿，周南川将蛋糕放进屋里，佟言睡得很香，她缺少安全感，整个人都在被子里，出了些汗。 他用自己的下巴蹭了蹭她的额头，起身拿了把伞下楼。 张颖还在等他，烟雨蒙蒙雾蒙蒙，人的背影也带着几分朦胧，周南川将伞递给她，“张颖，谢谢你。” “那你就答应我，下次不要叫我张小姐，就叫我张颖，我很喜欢听你叫我的名字。” 张颖打开雨伞往雨里去了，“回去吧周南川。” 摇摇手就走了，男人看着她的背影转身上楼。 张颖一连一星期没来打扰，再见面时是一周后，佟言在周南川的照顾下稍微缓过来一些，不会见到陌生人就吓得发抖。 但她还是很依赖周南川，走到哪里都得有他才行。 周南川不能一直不去公司，徐坤和潘创义有些事情顶不下来。 加上何欢最近似乎怀上了三胎，是个儿子，徐坤很是重视，让徐坤多去西北陪陪何欢。 他带着佟言一起前往办公区域，认识佟言的认识，不认识的这些大多数都是新来的，只把她当作周总带来的一个女人。 但议论声不止，不知道的也都听知情的人说了佟言的真实身份，周总的前妻，嫁过人，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又回来了。 佟言不怕生人的时候，看上去跟正常人没有多大的区别，周南川在办公室，佟言坐在沙发上看着他。 男人也时不时看着她，偶尔与她四目相对。 他不怕什么流言蜚语，也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他就想竭尽所能陪着她，等她的病情有所好转。 下午晚一点的时候，周南川接到了慕家的电话，慕长临亲自打过来的。 电话接通，慕长临客气道，“没想到周总这么会照顾人。” 周南川什么话都没说，“慕总打电话有何贵干？” “想问周总讨一样东西，人让给你，你让一样东西给我，这个买卖很划算。” 慕长临自认为，他要是不签字，周南川没办法理直气壮的照顾佟言 这么久。 “你在说什么？” “我不签字，不妥协，周总是什么身份，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难不成还能知三当三。 “你要什么？” 慕长临笑道，“知道周总是有分寸的人，也是个聪明人……” 说出了自己想要的地块，周南川应了一声，“那您放宽心，这块地到死也落不到你的手里。” 电话挂断，慕长临眼神顿时暗了下来，“真把自己当了个人物。” 若不是两家生意牵扯太多，慕长临真想不顾及过去的情面，狠狠的让肖家出点血。 “我们有多少钱跟肖家绑在一起？” 助理说出了金额，慕长临忍了忍，“那现在还不能动。” 他惦记肖家的股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佟言自杀让他着急签下了离婚协议书，实在是迫于无奈。 而这个关头本该是他找肖红要东西的时候，却不能在这时开口。 肖怀远临死前也是算死了，这些合作的项目让他根本动不了。 肖红和肖勋心里都清楚，而只有佟言不会算计人，不知道拿这些东西来威胁人。 既是如他所愿了，也让他又爱又恨。 但更多的也有不甘，不甘心结婚几年，碰也没碰过一下。 周南川从办公室出来，下班离开，一只手拉着 佟言。 她穿着素色的衣服，很单薄，男人停下脚步替她穿上了一件外套。 “周南川我想……” “嗯？想什么？” “辣椒。” “想吃辣？” 佟言点头，男人不知道能不能给她吃这些刺激性的东西，但怎么也没办法拒绝她，摸了摸她额头的一道伤口，“不痛了？” “不痛。” “吃了辣椒会留疤。” 佟言摸了摸伤疤的位置，“会难看吗？” “不难看。” 男人在她额前吻了一下，“一点也不难看。” “那我想吃辣椒。” 周南川答应了她，拉着她的手进电梯，到停车场遇到了赶来的张颖。 她身上还穿着海城电视台的工作装，看到两人在一起笑了笑，“真巧，我正要找你呢，你就下来了。” “我前些天有事去出差了，你这几天还好吗？” 张颖没看佟言，只看着周南川，“是不 第六百四十五章 还是会离开我们 周南川纵使不想和张颖有什么交集，但这个女人并不让他讨厌，她知道他爱吃辣，也记得他的兴趣爱好，还帮他过了生日。 周南川没有理由去让她难堪，更何况张颖只是提出一起吃个饭，更找不到理由拒绝。 三人一起坐在火锅店里吃火锅，周南川起身为两位倒了水，先给佟言，然后给张颖。 她笑道，“没关系，这些事情我可以自己来，你照顾好佟小姐，比起我她更需要照顾。” 周南川没说什么，应了一声继续坐下。 佟言到了人多的地方很沉默，吃火锅也没吃多少，但也不像是在家里一样一直巴着周南川，静静的坐着，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男人寸步不离，打蘸料也不愿亲自去，张颖见状去帮了打了，“和你上次吃的时候是一样的，我之前看你吃也是打的这些。” 他低头一看，果然和他平时的安好是一样的，张颖记得他的所有喜好。 “谢谢。” “林师傅最近似乎很忙，本来想约她的，但她说没有时间，我便过来先跟你见面了，这段时间你似乎比她空。” “不，也不能这么说，照顾人很累，我知道。” 张颖低着头，将烫好的 食物放在他的碗里，“佟小姐要吃什么，我帮你弄一点。” 周南川看了看佟言，低头摸了一下女人的鼻尖，“她的东西我来弄，她爱吃辣，但不能吃太多。” 吃辣对佟言来说只是一种爱好，但她本人并非无辣不欢。 过了一会儿，外面的停车区域突然传来了车子鸣喇叭的声音，吃火锅正吃到一半，张颖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周南川聊天。 突然佟言惊呼了一声，连忙躲在了桌子底下。 “言言……” 周南川去弄她，佟言往里缩，倒是没有大叫，应该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 “佟小姐，你怎么了？” “言言，没事，出来吧，拉着我的手，没事。” 佟言在桌子底下看着火锅店的人，周南川蹲下来哄她，好一会儿才把她劝出来。 张颖听说过周南川脾气不太好，但他对这个前妻却格外的上心，快吃完饭的时候，张颖突然说道，“佟小姐这种情况，看来需要尽快接受治疗。” “医生说需要一段时间。” “我认识一个很不错的心理医生，可以带她去看看，这是名片。” 只要对佟言的病情有好处，周南川都会带她去的。 “谢谢。” “不客气，我也希望佟小姐快些好起来，我是为了我自己。” “张颖……” “好了，不说这个了，吃饭吧。” 饭后张颖上了周南川的车，主动的坐到了后面，佟言坐在前面副驾驶的位置，周南川替她扣上了安全带。 “我刚才看佟小姐好像很害怕喇叭声，坐在副驾驶偶尔听到喇叭声会不会刺激到她？” 周南川倒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一般情况下佟言在他身边还是很乖的。 只是现在的她没有自己的任何想法，像个木偶一样，这让他心疼，无时无刻不想让她恢复过来。 过去的事他都能原谅她，只要她好起来。 “佟小姐不如坐在后面跟我一起聊聊天。” 周南川看着佟言，她摇头，“不要。” 声音很轻，甚至说话的时候没什么底气，怕他生气。 周南川摸了摸她的脑袋，“你不愿意没人会逼你。” 先送张颖到家，张颖下车后道了谢，看着车子扬长而去。 不难看出来，周南川对佟言很不一样，早就超过了一般男人对于前妻仅留的一点责任和留念，这明摆着是有旧情复燃的趋势。 只是佟言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配不上周南川 ，继续下去反而会给他添麻烦。 已经有一些小杂志社为了赚钱乱写，说周南川养了个精神不太正常的女人，还带去办公室，没人拍到正脸，但确实是在安和，看侧脸不难看出是周南川，女人的脸有些模糊。 周南川总把人护在最里面，保证她的安全。 周南川不回易家，带着佟言在这住，本意是想让她熟悉过去的环境，唤醒她的一点记忆，但效果并不是很好，也或许是他心急了。 周栩几天见不到父亲，也着急了，闹着要跟爸爸在一起，周南川刚洗完澡出来听到了敲门声，顺手拿了一根球棒站在门口，门打开，是周栩。 “你来干什么？” “叔叔送我来的。” 周南川拧眉，“易雨天！” 此刻的易雨天已经往楼下跑了，楼道传出他的声音，“哥，我拒绝不了，你带着小栩一起在这住吧，我先走一步。” 周栩笑了一下，“叔叔走了。” 周南川也不能不放他进来，“自己找鞋子穿。” 鞋柜里有周栩以前的拖鞋，这一穿，只能挤进去几个脚丫子，短一截。 周栩只好找了双佟言以前穿的鞋子，虽说有点大，但还没有那么夸张，勉强可以 踩着走两步，周南川看笑了，“还是睡之前那间房。” 太久没来，周栩只有个大概的印象，“真小。” 不开玩笑，比起易家的别墅，小得可怜，周栩往沙发上一坐，“你为什么要带她住在这里。” “她？” “我妈。” 周栩尽量避免称呼佟言，但周南川总能逼着他认亲妈。 “她不是结过婚了吗？” 周栩突然来了灵魂拷问，周南川愣了一下，“你从哪知道的？” 没人跟他说过佟言结婚的事，他不说，旁人自然也不会说，肖红……就更加不可能说了。 他内心藏着小秘密，周南川好奇，“说话。” “我不告诉你。” 周栩又问道，“如果她结婚了，你们是不能住在一起的。” “如果她有了小弟弟或者小妹妹……” 在周栩眼里，结婚就是要有弟弟或者妹妹的，就像父母在西北结婚后生了他一样。 周栩接受不了，但不得不告诉周南川，这样做是不对的，虽然他还小，但他就是知道。 把周南川问得说不出话来，“她现在病了什么也不记得，她怕外婆，等她好起来她就不怕外婆了。” “她还是会回她的家，会 第六百四十六章 你满意了吗 周栩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眼眸深邃，根本就不像一个孩子应该有的情绪。 谁不希望自己的父母永远在一起，可他脑子里想的东西太多了，多的让周南川诧异。 “爸爸，她还是会回她的家。” 周南川接到佟言的那串短信，并不确定佟言只是一时头热，还是在车祸前真心的想要表达对他的爱意。 但他心里唯独很清楚这一点，他希望都是真的，他也很享受现在，享受能和她一直在一起的平静时光。 可如果佟言醒来后有别的想法，她要追求别的，不想和他继续，想要回到肖家，过她之前的生活，那他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他只清楚一点，她现在很需要他。 “周栩大人的事不需要你来操心。” “爸爸，我希望你能开心。” 失去佟言这几年，他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林风月和易明德偶尔聊起这个，周栩听着，不由得也替他操心了。 父母要是能够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既然还没有在一起，那么父亲找个对他好的，能让他开心的，周栩也不会说什么的。 别人家的父母也有离婚的，但后来都再组家庭了，有的跟着爸爸，有的跟着妈妈，很少有亏待孩子的。 “我很开心啊。” “你 不开心。” 周栩还记得在医院里看见他的样子，从没见过父亲那样的表情，好像随时都在崩溃的边缘。 周南川给周栩铺好了被子，让他到床上去，周栩去房间里看了佟言一眼，然后才回到了床上，“爸爸，我最近总是听奶奶提到张阿姨。” “嗯。” “你喜欢她吗？” “不喜欢。” “那她喜欢你吗？” 张颖能为他做很多，跟她在一起，感觉自己是被爱的哪一个，她很开明，自己喜欢的东西不会强迫别人喜欢，自己不喜欢的，也不会给别人。 永远留给对方情绪好的一面，不会遇到一点事情就乱了分寸。 “或许，我不清楚。” “我觉得张阿姨喜欢你。” “你觉得有什么用？” “爸爸我也很喜欢你。” “睡你的觉。” 周南川用枕头打了他一下，周栩老老实实的躺着。 “爸爸我肚子有点饿，我想吃东西。” “吃什么？” “糖醋排骨。” “这么晚了让我给你做糖醋排骨？” “爸爸，我还在长身体。” 周南川轻笑了一声，起身去给儿子做饭了，做到一半佟言听到了动静，现实被吓了一跳，迷迷糊糊从床上起来，走到了厨房门口。 周栩不 会做，在边上看着，周南川在里头做饭，很是熟练。 和记忆中某个画面重合了一下，佟言愣了愣，很快的那画面就再也消失不见了。 佟言深吸了一口气，周栩回头看到了她，“你醒了啊。” 周南川顺着她的声音过去，看到了佟言，手里的动作立刻停了下来，“言言……” “你在做什么？” 声音很轻，温柔到骨子里，“想吃吗，做糖醋排骨。” “做饭吗？” “嗯。” 佟言走进了厨房，周栩抬头看她，她低头看着周栩，若有所思，“你叫……” “周栩。” 他看着她，“你连我都不记得，你还算个妈妈吗？” “周栩！”男人回头瞪了她一眼，佟言错愕在原地，好一会儿没说出话来。 大概是什么也不记得，佟言就算对周边的一切不再惧怕了，但听到周栩一说，依旧会心里一紧。 周栩显然也生气了，转头就跑回了沙发上坐着，开了电视，装作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但周南川看得出来他是生气了。 “没事言言……” 佟言扑在他怀里哭了起来，周栩看也没往那边看一眼。 过了一阵，周栩见他还在哭，抬手关掉了电视。 他人站在客厅，指着佟言，“你 总是这样，动不动就哭，哭能解决什么问题？” “周栩，你是在跟谁说话？” “你不要管，我是她儿子，我跟他说话不用你管。” “我看你是……” 简直是皮痒了。 周南川要过去，佟言紧紧的抱着他，“不要走，你不要走。” “你不是有家了吗，有其他小孩了吗，为什么还要缠着我爸爸？” 一句话，将佟言惊醒，她什么也不记得，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周南川，一直依赖他，现在出来了一个自称自己儿子的人在她面前，又说她另外有家庭。 那她的家人是谁，又在哪里呢。 周栩一出现，并非让一家三口温馨，而是打破了佟言从出院后到现在的舒适屏障。 周南川指着周栩，示意他闭嘴，眼神中也带着明显的警告，周栩现在却不怕他，过去拉着他的手，“爸爸我们走，不要管她。” “爸爸……” 周栩将佟言的手拉开，“你回去吧。你快点回去。” 周南川当着佟言的面不敢去对周栩动手，但也对他的行为忍无可忍，“周栩你给我闭嘴！” 本是想提醒他一下，但一出口却成了训斥，没把周栩吓到，倒把佟言吓得一抖，娇小的人顿时蹲下来紧紧的抱着自己。 “言言 ……” 男人反应过来连忙要去哄她，佟言摇头，“不要过来……” 傻子也能听出点苗头，佟言啜泣着，不肯让他接近了，“我的家人……我的家人在哪里……” “不要碰我。” 周栩倒勤快起来了，连忙去拿周南川的手机。 “爸爸，给外婆打电话。” “手机给我。” “爸爸！” 周栩急得跳脚，都要气哭了，“你让她回去，她回去呀！” 她都做好了选择了，怎么还要后悔，她都有家庭了，为什么还要和自己的父亲暧昧不清。 周栩记忆中的爸爸不是这个样子，他也不想让自己的爸爸变成这个样子，周栩没忍住呜呜的哭了起来，“你让慕叔叔来接她，让她回去找慕叔叔。” 佟言突然间站了起来，神情有些恍惚，“我……” 她说话声音有些许颤抖，“我自己走，对不起，我走，你不要哭……” 或许是母性在作祟，让她不忍心看自己的孩子在她面前落泪，“我这 第六百四十七章 她恍然大悟了 周栩显然是为了他好，但孩子许多事情都没搞清楚，他根本不知道慕长临和佟言已经离婚了，他也无需跟他解释。 周栩摇头，“你不要去找她，让外婆去。” “周栩她是你的母亲。” 周栩什么话都没说，眼睛依旧湿润着，撇着嘴发着抖，周南川只看了他一眼转头出门找佟言去了。 女人步子慢，加上对一切懵懂未知，也不知道往哪里走，很是恍惚。 周南川一下楼就看到她往一个方向去，连忙追上去。 从她醒来后，她只认周南川，他告诉她，她叫佟言，但没有跟她介绍过她现在是个什么处境。 她只知道自己出车祸了，失去了一些记忆，在接受治疗，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走在外面，看着陌生的行人来来往往，佟言抱着自己，像是被全世界抛弃的孤儿。 周南川顺着她的背影跑过去，“言言……” “言言！” 他走过去将人拉着，佟言忽然有点怕他，怕自己是个有了丈夫的女人而让他蒙受什么不白之冤，撇清关系。 她依赖又惧怕，眼泪吧唧一下掉了下来。 “你跟那个人已经离婚了。” 他厚着脸皮说道，“言言你现在是单身，我是你前夫，我想和你复婚，刚才的人是我的们的 孩子，叫周栩，你现在只是暂时不记得所有人所有事，你会想起来的。” “我一直陪着你，陪着你一起想起来，陪你走出来。” 他跑得满头大汗，说话都在喘气，却格外诚恳，她眼泪汪汪，眼睛红得像兔子，一直在哭。 “我……” 她不确定谁的话是真的，谁的话是假的，小孩子不是会说谎的人，那么是谁在说谎。 “我……我想，我想……我想见我妈妈。” 她最后一句话说得很小声，周南川待在原地，像是一下子回到了好几年前。 那种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他险些下意识的反应，但又怕自己吓到她，勉强的撤出了几丝笑容，比哭还要难看，几乎是咬紧了牙关。 佟言没看出男人的反常，只是声音压得更低了，“可……可以吗？” 周栩说让她去找外婆，去找她的妈妈，那找妈妈应该是对的。 他表情凝固，僵持了片刻，“可以。” 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半小时后，肖红开车过来，助理替她拉开了车门，肖红从车上迈步下来，“阿言……” 佟言自己能感觉到，她很抗拒面前的这个中年女人，像是内心深处最真实的一种感受，只一眼便让她毛骨悚然，极度不舒服。 但许多事 或许只能她才能给她答案呢。 没有任何称呼，佟言只是看着，没有上前，肖红走过来拉着她的手，见她面色比之前好了些，见到人也不激动了，看了周南川一眼。 男人就站在她身后，没有往前，也没有退后，一直在原地。 “阿言，走吧。” 在车里看到男人的生硬越来越远，佟言心里空荡荡的，出院后一直在这，没有离开过，也没有离开过他，突然有些不习惯。 “妈妈，我结过婚吗，我有别的丈夫吗？” 肖红一时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大概内心深处也知道她怕是不想回忆起来，愣了愣，“你们因为一些原因已经离婚了。” “那我……” “那我为什么会离婚？” 她一脸好奇的看着肖红，肖红根本不敢看她，“你们性格不合适。” “那我和他呢，和他为什么要分开……我……我为什么要和他分开。” 佟言内心深处是无法想象的，自己竟然会有孩子还会离婚嫁给别人，但小孩子是不会骗人的，而且她的孩子似乎很恨她。 她怎么会招人恨呢，她从没有想过自己会被一个孩子讨厌。 佟言的裙子上突然掉了几滴水珠子，肖红连忙给她擦了擦眼泪，“阿言，你恢复才不久，需要一段 时间的治疗时间，你不要太着急，这个病不能着急。” 离开周南川的第一夜，佟言来到陌生的环境，根本没有睡着觉，肖红想陪着她一起，但她内心深处怕肖红，根本不想让肖红陪着她。 她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开始是开了灯，到最后关上灯，盯着阳台外的路灯，看了很久，想回到那间小屋子，但却没有任何勇气再回去。 肖红就站在她的房门口，来回踱步，生怕她在里头出什么事自己兼顾不到，不敢贸然进去。 这一夜谁都没睡好，周南川回到家陪着小栩，周栩乖乖的吃完了他做的饭，他说，“爸爸你好久没有做饭给我吃了。” 周南川没有过多苛责他，只是给他夹菜，并且解释，“周栩，妈妈也很不容易。” 周栩低头吃饭，他又道，“我知道你有你的判断，但你是孩子，你能了解的事有限，许多难处你不懂。” 说到最后，周南川也不知道他听懂了没有，饭倒是吃了很多，一盘糖醋排骨被他吃完了。 周南川陪着他睡觉，周栩好像把这件事彻底忘了似的，不主动提，但他知道这孩子心里有数。 等到周栩睡着了，他回到沙发上坐下。 肖红城府太深，她说的话不知道藏着多少心思。 佟言 和慕长临离婚的事，究竟是为了给一心寻思的她求得一个解脱，还是别有用心。 他不得而知。 佟言这几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没问，肖红也没有主动告诉他。 她在佟言情况畏难的时候说同意他和佟言结婚的事，但一切都是未知的，和过去一样，充满着未知。 肖红等到佟言的房间彻底没有了动静才进去，几乎等到了半夜。 熬到支撑不住，也要走到女儿身边。 佟言睡在了阳台的地毯上，她将人扶上床，盖好了被子。 一方面，希望佟言快些恢复记忆，好起来，一方面，却又不希望她恢复记忆，能够重新开始。 作为母亲她也怕，怕佟言恢复记忆恨她。 肖红一下子像是老了十岁，怕被她恨，怕从前这个听话乖巧的女儿看到她的眼神像是在看陌生人。 过去都是她自作主张，她用自己的经验想让她走对 第六百四十八章 他急了他急了 周南川整整一夜没有休息好，次日早上送周栩去学校念书，回到小屋时六神无主。 人愣在原地，呆呆的望着楼上窗口的位置。 也不知道在期待着什么，看了一会儿转身，回头就看到了张颖。 张颖每天忙着跑新闻，少有空的时候，平时怕打扰他也不敢轻易联系。 好不容易腾出了时间，一心只想看他一眼。 男人微愣，有些意外她会出现在这，他以为自己留在佟言身边照顾她，就已经表露了心意了。 “一起吃个早饭吗？” 张颖主动朝他笑笑，“或者……陪我吃也行。” 这个点吃早饭，不算早了。 “我赶着上班。” “那我买一点陪你去公司，路上我们聊聊天，等会儿我自己回来。” 看周南川没反应，她又主动道，“给这个机会吗，想跟你多待一会儿。” “好。” 车里，男人一身西装，几乎没怎么说话，一直目视前方，看得出来他心情不怎么好。 路过一个路口停车，张颖将手里的生煎放了一个在他嘴边，“张嘴，已经凉了。” 没被人这么喂过，已经到了嘴边，不张嘴也不太合适了。 张颖提醒道，“分两口咬 ……” 他怕麻烦，一口咬了一大个，塞得腮帮子鼓鼓的，嘴角流油。 他平日里素来严肃，此刻却多了几分接地气的亲和感，张颖笑了出声，“你吃东西跟个孩子一样。” 替他擦了擦嘴唇，周南川腾出一只手接过来，“我自己来。” 他大口的咬，看她笑眼中始终没有任何情绪，目视着前方，对一切置之不理。 有意忽略身边的人，也尽量不跟她一起开怀大笑。 张颖不以为然，跟他聊起自己的工作，海城电视台工作总是很忙，每天面对着形形色色的人，有人就爱刻意刁难人，不给人留任何面子， “他们采访的时候总是千方百计的讨好嘉宾，但我不会。” “我认为人应该相互尊重，无论站在多高的位置上，只要见了面，那就等于给了我一个平等与他交流的机会。” “想法很对。” 周南川小地方出来的，很理解她这种观点。 有些地方他跟张颖不谋而合，但更多的话他不能继续表达出来了。 男女之间，多少是要有些距离感的。 “周南川，你最近压力大吗？” “压力？” “各方面的压力，我看你眼神比之前憔悴了一 些。” 车子正好驶入安和的停车场，男人将车子开进了车位里，转动着方向盘，看着后视镜。 刚稳住，张颖突然伸手要去碰他，男人反应很快，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张颖被他突然的反应吓到了，“你脸上有一滴油我刚才没有擦到。” 男人松开她的手，自己拿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角和脸颊边缘。 打开车门，他先张颖一步下来，张颖略微有些尴尬，男人没有先行离开，用钥匙锁车。 “是因为海城电视台采访的事？” 张颖下车后正不知道说什么，男人突然问道。 张颖找他的次数太过频繁了，频繁得让他觉得有些不正常。 如果是因为海城电视台采访的事试图与他拉近关系让他点头，那么他可以满足张颖一回。 只是以后不要再有这么多联系了，他的心不在她身上，没必要再耽误时间。 “那你愿意给电视台一个采访你的机会吗？”张颖笑着问他，她笑起来时和佟言一样，有个小小的酒窝。 周南川只看了一眼，勉强收回目光，“可以，我给你这个机会，你安排时间。” “你，你答应了？” “是，我答应。” 要是接受采 访能让张颖达到目的，日后能少些接触，那何乐而不为呢。 就在这时，一辆车子开了进来，正好从张颖站的位置擦过，男人一把拉着女人的胳膊。 就在这时，车子停下来，里面的男人骂道，“你没长眼睛啊？！” 周南川拧眉，“你特么再说一遍！” 男人立刻不说话了，连忙将车子开走了。 张颖看着他的侧颜，有些凶凶的，甚至带着几分匪气，他大概刚才反应太快，也有些着急，完全忘记了还拉着她的胳膊。 手有些用力，但并不痛，她笑道，“周南川，你刚才的样子，好像一个痞子。” “我就是个痞子，张颖，我不是你看到的这幅样子，我是个痞子。” 没有文化的痞子，也不如外表看到的这样绅士，所谓的成功人士都只是表面。 “这样才真实啊，我喜欢看人真实的样子。” 周南川连忙松开她的手，“你可以去安排采访的事，我让助理送你回去。” “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坐地铁。” “好。” 没再强求了，男人转头就走，张颖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看方才被他抓过的地方，慢悠悠的往另一个出口去了。 安和的会议 提前结束，周南川离开的时候路过办公区。 “周总真的和一个女人在停车场？” “你看错了没？” “没看错，不是上次带来办公室的那个，是另外一个，我猜这个才是周总的正牌女友，两人眼神都能拉丝。” 周南川停下了脚步，往哪个方向看了一眼，“你们在说什么？” 他一向不爱去干涉员工的话题，自己的事别人怎么议论他都无所谓，也不怕别人怎么想他。 几个女员工看周南川过来了，连忙止住了话题，坐在各自的位置上继续忙工作。 “是不是给你们安排的工作太轻松？” 大家纷纷屏住呼吸，什么话都不敢说。 男人拧眉，“你们对我的私生活很感兴趣可以来问我。” “周总，我们没有这个意思……只是……” “只是怀疑我脚踏两只船？” “也，也没有，我们，我们就是不小心，我们……” 几个女员工不知道怎么解释，这时候部门长连忙出来道歉，“周总，下来后我会跟她们说，不好意思是我的问题。” 周南川看他一眼，“那就交给吕部长了。” 他对员工一向宽容，但这次像是较真了起来，大家都没有准备。 第六百四十九章 以后不要联系了 回到办公室周南川也意识到自己小题大作，是什么原因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但他控制不住。 之前是那层关系在，限制了他，但现在可以任何人物和关系的限制，只要他愿意，佟言愿意，一切都不是问题，万事都能解决。 至于张颖，只要采访接触她也没什么借口再来找他，挺好的。 周晨带着关悦悦来海城看望佟言，之前佟言车祸后伤势严重，到了也见不到面，恰好遇上关悦悦娘家出了点事，周晨一直陪着她在海城处理家事。 好不容易缓过来一点了，是时候来海城看看佟言的情况。 佟言一夜没睡，人也没什么精神，肖红劝她多睡一会儿，她摇头静静的坐在沙发上，像丢了魂似的。 “妈，我是不是哪里不好？” “阿言，你怎么会这么问，你是最好的。” “可，可我离过两次婚。” 这在她潜意识当中这是绝对接受不了的，她不记得自己的从前，但她怕自己是个坏人。 “妈，我为什么会离婚？” “以后我慢慢告诉你。” “你现在告诉我，为什么我有丈夫有孩子，我会嫁给别人。” 周南川是那么好的人，她为什么会后来嫁给别人啊，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啊。 佟 言越想越绕在里头出不来，肖红既愧疚，却又没办法对她说出实情，担心之余自己却跟着沉默了。 周晨和关悦悦来的时候，佟言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低着头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发呆。 肖红内心酸楚得厉害。 这都是她的错，可她现在不能让佟言讨厌她。 “阿言，人都有犯错的时候，一切都会重新开始，你不必太纠结过去。” 又是这句话，她觉得自己都听腻了。 “怎么能不纠结。” “你不要去在乎。” “我怎么能不在乎？！” 她突然间咆哮了起来，红着眼睛看肖红，像是要从她眼中看出什么答案。 连她自己都没发觉自己失控了，“你告诉我，我怎么能不在乎？！” 周晨由人拎着进来的时候，恰好就看到了这一幕。 佟言和肖红也看到了他，肖红眼睛微微湿润，但还是若无其事笑道，“周晨，你来了，这位就是悦悦吧，你好悦悦。” “肖总你好。” “早就听周晨提起过你。” 肖红跟关悦悦客套，周晨的眼神却落在佟言的身上，佟言眼睛红得像兔子，看他的眼神充满警惕。 “好点了没有？” “你又是谁？” 佟言咬了咬牙，身上颤抖得厉害， “你们到底是谁啊，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我该怎么办啊！” 一个什么都不记得的人应该怎么生活啊，她应该怎么生活，佟言抱着头崩溃大叫了起来，从沙发上顺势坐在了地上，狼狈不堪，头发散乱，宽松的睡衣露出纤细的胳膊和手腕。 关悦悦有些被吓到了，周晨也完全被吓到了，“振作起来，一切都会过去，你只是病了。” 她站了起来，浑浑噩噩，眼神空洞，捂着头尖叫了起来。 “阿言，阿言你冷静一点。” “不要碰我。” 她摇头，不停的往后退，“你不要碰我……” 撞倒了身后的青花瓷古董花瓶，一声清脆的声音，吓坏了所有人。 佟言却纹丝不动，还在往后退，“阿言，不，阿言……” 踩到了碎瓷片，整个人直接栽进去，手心全是血，后背也是血，佟言面无表情，也没有哭，只是看着面前的这些人，更加拼命的往后退，“不要过来……” 周晨亲眼看到佟言被好几个医生追上摁住注射了镇定剂，而后拖上了救护车。 肖红面色苍白，呆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关悦悦被吓坏了，周晨让她先回酒店里等他，自己则是和肖红一起前往了医院。 肖红是想 单独和佟言多相处，消除佟言内心对她的恐惧。 但她没想到自己现在对于佟言来说像个恶魔，她怕她，那是从内心深处的恐惧。 她唯有打电话给周南川，但电话里她对周南川并没有任何称呼。 “阿言受了伤，你方便过来吗？” 语气倒是客气，她也知道周南川怕是不会拒绝，所以才敢开口。 周晨全程就在边上听着，好不容易等她打完了电话，随口道了一声，“你满意了吧？” “这不是我想看到的结果。” “你不是老肖总，就算是老肖总在，也没办法保证一切按照他想要的方向发展。” “我现在后悔来不及了。” “那就对川哥好点，他不是你的手下，没必要什么都听你的。” 周晨一语道破，“你是引我入门的师傅，教我很多，但我要说句公道话，我也必须得说句公道话。” 肖红看着他，周晨一字一句，“你这几年没少和他作对，他无非是让着你，他为什么让着你，因为你的身份。” “你无非是仗着他喜欢佟言。” 肖红一句话都没说，她也没办法否定周晨说的话，沉默着看着前方。 徐坤接到电话，又得回海城一趟了，何欢肚子还没显形，听到了电话里的内 容，“南川那边又出问题了？” “嗯。” “那你去吧，家里有我。” 徐坤摸了摸她的脑袋，“会不会累？” “不累，快去吧，海城那边不能没人。” “有事随时打我电话。” 从家里离开，徐坤去见了姚洁，她这次回来颇有要与他破镜重圆的意思，徐坤感觉到了，给了些钱她后来退了回来，说要的不是钱，想有个家。 他给不了她，但也一直没碰她。 心里还记着之前的感情，所以很多细节方面都会稍微体贴一点，知道这不对，但控制不住。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那道门。 姚洁没想到他这么晚会过来，“怎么不提前打我电话。” “说几句话就走。” “进来吧。” “不进来了。” 男人抬头看向她，“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坤哥……” “我老婆怀孕了，之前的事就一笔带过吧，我想好好生活。” 他曾经也想过给她一个家，但后来被她拒 第六百五十章 确定要我来吗 “我们之间最没有资格谈这个的就是你，当年只要你点头，我会娶你，我有今天是拜你所赐。” “你要我放弃我现在的一切，回到过去，不可能。” 关上门徐坤离开了，姚洁坐在床头沉默了。 周南川陪在佟言身边，让她情绪好了些，吃了些东西睡着了。 她问他很多问题，周南川答不上来，他和肖红一样，对某些事难以启齿。 出来的时候周晨还没走，和他一起聊了一会儿。 “慕长临对她不好。” “我知道。” “你……” 周晨想问问他对佟言还会一如既往吗，可看到他紧张的样子，又觉得问出来也是多余，不为为好。 “川哥……” “回不回来？” 周晨沉默，男人又道，“我错了。” 他知道错了，早就知道错了，只是一直没有承认自己的错误而已，他好面子。 但现在一切面子或者不面子都不重要了， 周晨明显愣了一下，“回来，该给你的还是一如既往。” “川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也成了家了，成熟点。” 拍了拍他的肩膀，周晨笑了。 心里一块大石头放下了，从过去到现在，他一直板板正正，他气也就气在这里了，气了这么多年。 …… 慕长 临频频约见肖家的股东们见面，说了些什么没人知道，肖勋认为是时候跟他提个醒了。 约了慕长临到肖家见面，他恭敬道，“舅舅……” “我现在不是你的舅舅，我们两家仅限于合作关系。” “舅舅怎么对我生疏了。” “你对阿言做了什么，要我说吗？” “这是我和她夫妻之间的事。” “离婚协议既然已经签字，就别在用婚姻束缚对方。” 他明摆着是知道海城现在的情况，才想用这层关系恶心佟言，恶心周南川，恶心肖家。 “阿言的事我很抱歉。” “你想要怎样？” 肖勋问得很直接，慕长临看着面前的桌子，“现在肖家是舅舅说了算？” “我现在不是肖总，你可以叫我一声叔叔，叫我肖先生。” 肖勋背脊挺直，“你频频约见肖家的各个股东，你跟他们说了什么，想跟他们达成什么协议？我姐在国内忙着阿言的事，你休想在她眼皮子底下搞出什么幺蛾子。” 佟言的事对肖红打击很大，导致她现在无心去关注别的，但肖勋不是傻子。 他不管事，但这么多年的人脉在这，慕长临要做从中作梗，他有无数眼睛替他看着。 “长临，这么多年的合作，你若是不仁，别怪我不义。” “舅舅……”慕长临抬头，“肖先生。” “你讲。” “临海的项目，我占百分之七十。” 肖勋嗖的一下起身，眉头微蹙，“之前的约定是百分之五十。” “她做了这种事打我的脸，我能放她一条生路已经是极限。” “怎么？婚姻不和谐是她一个人的问题，是吗？” 慕长临轻轻地敲打着桌子，“我想过和她有好的未来，是她背叛了这段婚姻，她从未想过和我好好生活，他碾碎了我的尊严，践踏我的尊严。” 慕长临说这些话时没有任何情绪，平静的脱口而出，“我对她仁至义尽。” 他也不介意告诉肖勋这几年发生的事，“她这几年不让我碰她，既然如此为什么答应联姻？” 肖勋并未正面回答他这个问题，“公事私事分清楚。” “什么是公，什么是私，在她答应和我结婚之后，公事私事注定分不开。” “临海的项目百分之七十不可能。” “那就各凭本事？” 肖勋怒了，但眼底依旧波澜不惊，“你心里很清楚结果，为什么试图挑衅，就为了让自己输得不那么难看，你也并不是喜欢阿言。” 只是稍微有些好感，加上内心深处不甘心罢了。 “我是可以花些时间在别的事情上面，但 她给我的屈辱，让我没办法就这样翻篇。” 佟言带给他的，都是些无法对旁人言说的屈辱，让他男人的自尊心受到重创的屈辱。 他不缺钱，也不缺这点利益关系，他花些时间在别的产业上，很快就能将这些东西赚回来，但他做了一辈子商人。 从他记事以来就深入骨髓，他也有腻的时候，也想在这日复一日的生活中找到些不一样的东西来。 离开肖家，肖勋给肖红打电话给沟通了这件事。 肖怀远在临走前虽然盼着佟言和慕长临百年好合，但也提醒了肖勋，私下盯紧他。 老爷子的话果然是应验的，但老爷子想象中是有孩子牵扯着两家不至于彻底反目。 就像周南川，他对肖家再有怨气，对肖红再有怨气，也绝对会看在小栩的面上留有一丝余地。 肖勋说了很久，最后缓缓道，“姐，这是爸的决策失误，现在我们要把这个问题解决了，他的胃口怕不仅仅于此，私下约见股东的事只是被我们发现了，没被我们发现的还有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阿言这边……” “你对她的恢复提供不了任何帮助，既然你愿意接受周南川和她的事，那不如让周南川好好照顾她。” 这么多年了，他还一直单着，佟言出事后 他如此积极，不点破也心知肚明了。 “我会好好想想。” 慕长临到了别墅，保姆出来迎接他，“慕先生回来了。” “她人呢？” 平常他来，都是魏一在这接他，今晚难得不在。 “魏小姐有点事出去了。” “去了哪里？” 保姆没说话，慕长临倒来了兴趣，“说吧，她跑去了哪里。” “说是要去见一位朋友。” 佟言和他完全没有感情，知道他在外面玩女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有意撮合他和魏一。 慕长临不想如她所愿，但魏一近几年确实变化很大，不像之前一样有事没事就跟他吵闹。 他找她要东西，她也不会傻乎乎的给他，而是有些自己的判断，自己的想法。 现在……甚至还有了自己的秘密。 过去的魏一什么都会告诉他。 慕长临笑了，又抬头看了保姆 第六百五十一章 他怕做噩梦 魏一回国是去看佟言的，她并未露面，在一旁悄悄看，看到了佟言发疯，歇斯底里的样子。 看到她被一个男人抱着，情绪好不容易稳定下来，趴在男人肩头掉泪。 这和她认识的佟言可不一样，佟言是真的疯了。 从医院出来，魏一接到了慕长临的电话。 男人语气很冷，“人在哪？” “我在哪应该不用跟你汇报。” “魏一！” “我有我的事要做，你不是说了，我们只是床上的关系，你对我满意，我对你也满意，这就够了。” “是不是我最近给你脸了？” “你什么时候给过我脸？” 当年那场婚姻里，他从魏家要的东西全都得到了，现在魏家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更何况她呢。 她傻乎乎的和他维持着那层关系这么多年，到头来终于看清一切。 “慕长临我们结束吧，你这样的人太可怕了。” “没有利益关系的人对你来说就像是垃圾。” 她以为他愿意和佟言结婚，多少是有些感情在的，但眼瞅着佟言被他和肖家逼到了这种境地，魏一想来只觉得毛骨悚然。 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值得他喜欢的。 简直头 顶生疮脚底流脓，坏透了！ “现在立刻回来。” “我们结束吧，我没跟你开玩笑，从今以后彻底结束，你不要再找我了。” 魏一胆子见长了，一旦确定了慕长临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便下定决定不再跟他讲任何感情了，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挂完电话只觉得一身轻松。 慕长临看了一眼电话，冷冷的笑了。 都疯了吗，佟言千方百计跟他离婚，逃离和他的婚姻，就连对他死心塌地的魏一现在也这样。 从前这女人是巴不得天天躺在他床边，巴不得他和佟言离婚后和他重归于好的。 现在，慕太太的身份，她也不稀罕了。 按理说她应该是最积极的一个。 佟言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快要好全的时候总是又受伤。 林风月见周南川好长时间都没回家了，有些坐不住了，主动找到了肖红。 恰好遇到肖红要出国，在办公室门口将她堵住了。 “肖总这是要去哪里？” “林师傅。” 比起之前的刀锋想见，两人这次还算是很客气的。 林风月对她客气，是出于礼貌，肖红客气，则是出于愧疚，心虚。 “阿言这个样 子，你现在离开海城合适吗？” “我在这对她的病情没有好处，只会刺激她。” “我越来越看不透你了，你瞧不上南川，现在把阿言交给南川一个人管，你没有给他任何承诺，让他一味付出，你这样的行为让我很瞧不起。” 肖红手里拎着文件袋，有些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但还是冷静道，“我知道作为周南川的母亲，林师傅你心里一定觉得很憋屈。” “我不需要你的理解，请你给我一个解决事情的办法。” 林风月直接挑明了，“三年前，是你要拆散他们，以死相逼让阿言听你的话跟慕家联姻，现在阿言宁愿死也要摆脱，她现在病成这样，作为她的师傅，我看着也很心疼，可是肖红，我也心疼我的儿子。” “阿言出事到现在，他没有一天睡过一个完整的觉，我知道他也想控制自己，劝说自己不要去管，不要去看，但阿言是小栩的妈妈，他做不到。” “他的心你能够看得透，可你现在让他这么不明不白的为阿言付出，等阿言好了之后是什么结果，你能给我答案，还是阿言给我答案。” “若是阿言一辈子只能这个样子。” “你冷静一点。” 肖红深吸了一口气，拉着林风月的手，“我这次也是想解决这件事，所以我必须出去一趟，等我一段时间我会回来，我不会……” “肖红，我但愿这不是你逃避事情的手段。” “南川现在不是一个人，他有我，有明德，你要敢耍他，那我只能跟你硬碰硬，让所有人都见见你的真面目。” “林师傅……” “我知道你会说这样对我们都没好处，可有的事情绝对不是用利益和金钱来衡量的。” 林风月说完没等肖红答话，转头就走了。 肖红站在原地，自惭形秽，觉得自己像个失败者，彻头彻尾的失败了。 她谋划这么久，算了这么久，从佟家豪出事后小心翼翼，从未睡过一个安稳觉，她杯弓蛇影，胆战心惊，天天都怕有人对她的女儿下手。 她想要保护佟言和周栩，所以想把他们都放在一个很高的位置上，让人高不可攀，自然没人伤害他们半分。 她要的结果最后都朝着与她计划中相反的方向走去。 周栩恨她，恨佟言，周南川恨她，恨肖家，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恨她，宁愿死也要摆脱这一切。 那 她这么久以来的付出，究竟算什么。 她还曾在办完一切事情后到佟家豪的墓前，告诉他大可以放心了，以后佟言会过得很好的，有肖家慕家替她撑腰呢。 周南川那个愚蠢的流氓，野小子，根本近不了她的身。 谁知道昔日的流氓野小子早就变成了能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只有他才能为自己的女儿豁出去，不顾一切。 肖红和林风月前后脚离开，直接到了机场，打通了肖勋的电话。 “我已经在机场了，慕家那边盯紧点，临海的项目是大项目，不能松口。” “我知道，我拒绝了，但具体的，还是你跟他当面谈。” “肖勋，我没有很多的时间。” “怎么？这都是你想要的，我不跟你争，现在你又不想要了？” 肖勋这话多少带着几分讽刺，他很难不恨她，她的野心逼死了沈海兰，他只是不说，不代表心里没数。 肖红沉默了，“肖勋。” “姐，你永远是我姐，过去的事情我不会怪你，但这些既然是你最开始想要的，我会帮你渡过难关，这个担子我是不想继续扛了。” 这个担子太大，牵扯到太多的人命，他怕晚上睡觉做噩梦。 第六百五十二章 趁虚而入不是个东西 这几年东奔西走，漂在大海上，无拘无束，并不是他生性爱自由，更多的是逃避。 他时常去思考一些问题，怎么也想不出答案。 例如年轻的沈海兰花朵一样美好，知书达理，温柔，善解人意，到后来怎么变成一个疯子，例如他肖勋，自视清高的一个人，会和易敏佳那样的女人搞在一起。 背叛爱情，背叛家庭，背叛他有愧又重视的一切。 因为无法面对，所以只能逃避了。 佟言手上好几处伤，拿东西有些不方便，稍微碰到了疼了她也不说，只是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周南川时刻注意她，生怕她磕到了碰到了，她最怕疼了，以前怀孕抽个血都不敢看。 他用毛巾替她擦擦脸，“我带你出去走走？” 佟言摇头，周南川拉着她的手，“那你想画画吗？” 还是摇头。 周南川又说带她出去转转，她依旧拒绝，像是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一个人对生活失去了兴趣，是件很危险的事。 周南川只好打电话给姜潮，“你不忙了？” 姜潮已经很久没看到周南川了，听说他一直都在忙，忙得不可开交，但他也非常不理解啊，前妻，还是一个辜负了自己的前 妻，他是怎么做到那么大度的。 “有事找你。” “周总还能有事找我，现在见你一面真是太难了，你有事找我是我的荣幸啊。” 姜潮阴阳怪气，周南川故意忽略，“你家那些古董还在没在？” 姜潮爷爷很喜欢收藏这些玩意儿，姜潮以前找佟言修复过古董，自然是有的。 “我家的古董价值不菲，都不便宜。” “怕我赔不起？” “不是钱的事，古董的价值是金钱没办法估量的，它象征着一段历史，一段文明……” “你在放什么屁？” “这是你前妻说的。” 周南川看了一眼座在床上的佟言。 这还真像是她说出来的话。 “她以前替你修复过哪一件古董，送到医院来。” “不行，那件翡翠玉瓶我家老爷子最喜欢，爱不释手……” 还没等姜潮说完，周南川挂了电话。 当初他将安和迁到海城来，也是遇到她替姜潮修复古董。 不管多麻烦，只要对她的恢复有帮助，他都愿意去做。 他甚至还想带她回一趟西北…… “妈的。” 姜潮骂了一声，还是老老实实的回家，将周南川要的那件玉瓶送到了医院。 被丝绒盒子包 裹得严严实实，佟言坐在床上发呆，姜潮在外面一眼望过去，看到她巴掌大的脸。 再瘦下去他都快不认识了。 她的眼神有些迷茫，跟孩子似的，一双纤细的小手紧紧地抓着身上的被子。 果然是真的，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不然也不会露出如此清澈的眼神。 越是无知的人眼神才会越是清澈。 “言言，给你带来一个东西，看看。” “你慢点。” 姜潮生怕他碰坏了，提醒他，“不能碰……” 周南川不是多讲究的人，大.大咧咧的将玉瓶放在边上，伸手要拿出来，姜潮急眼了，佟言缓缓道，“要戴手套。” 此话一出，姜潮愣住，周南川摸了摸她的脸，额头贴着她的额头，“好，我戴手套。” 佟言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说出戴手套的话，潜意识中，碰这个玉瓶就应该是要戴手套的，而且应该轻拿轻放。 她觉得哪里不对头，但说不上来。 周南川知道她是有些职业病在身上的，当着她的面乖乖戴上手套，将瓶子放在她面前，“好看吗？猜猜是什么材质。” 佟言甚至不需要过多的思考，薄唇微动，“翡翠。” “乖，真聪明。” 姜潮 ：…… 这特么傻子都能看得出来是翡翠，他在那强行抬举个什么劲啊。 “佟言，你还记得我吗，知不知道我是谁？” 她抬头，很快又摇头，不知道，不认识，没见过，一点印象也没有。 周南川没闲着，又让姜潮帮忙找了好几样古董，挨个放在佟言面前，让她看。 这是她的老本行啊，她看每一件古董都很认真，爱不释手。 周南川激动疯了，“再找几件。” “你以为那么好找，瓶瓶罐罐容易找，古董一般人收藏的哪愿意拿出来？” 佟言听到他们的对话，突然道，“我家有很多。” 此话一出她自己也有些不知所措，周南川却笑了，“在哪里啊，你家在哪里，记得吗？” 佟言摇头，她只是记得家里有，但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 周南川找到了医生，得到的解释是，她能记得一些，但并不代表完全恢复，还需要时间观察。 纵是如此，却也够他高兴好几天了。 下午处理了一些工作，佟言在睡，男人陪在她身上也睡了一觉。 用过晚饭，男人替她擦了擦身子，这些天他都在尽量避免跟她有过于亲密的接触，但事实上要想完全避免几乎是 不可能的。 佟言清醒的时候不让护士碰她，这个点他过去叫来，护士也近不了她的身。 他将毛巾拧干，盯着她胸口的位置，转头关上门。 回来的时候佟言还是静静的躺着，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盯着他看，看得他脸一红，再低头时目光落在她衣服的扣子上。 怕她到时候恢复记忆会觉得他耍流氓，他耐心解释道，“言言。” “我现在需要把你的扣子解开。” “好。” 她很乖，也不提出任何疑问，非常的相信他。 但是这种事他也不是很相信自己，将手伸出手，他连忙缩回来了，“你自己解吧。” 佟言稍微坐起来一些，当着他的面解开了自己的衣服扣子，露出里面的白色，衣服就这么敞开，他只看了一眼浑身就紧绷得厉害。 她乖乖的躺好，闭上眼睛，沾了温水的毛巾在她身上，经过了敞开的每一个位置。 睁开眼睛的时候，男人低头在拧毛巾，脖子都红了，佟言往他坐的地方靠近了些，脸贴着他的腿，两只手紧紧的抱住。 扣子还没扣上，周南川尽力让自己不要对她有那种想法。 她现 第六百五十三章 又不是生离死别 起身要去倒水，她突然道，“你不要走。” 言语中带着几分恳求，眼神也一样，“你，你能不能留在这里，不要走。” 外面在下雨，她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像是眼泪都要出来了，“我害怕。” 他将盆放在一旁，擦了擦手，佟言的头枕在他膝盖上，“你抱着我，不要走。” “好。” 她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扣扣子，佟言闭上眼睛，发觉视线突然暗下来，再次睁开，男人的吻突然来了。 他封住她的唇，低头下来，轻轻的与她十指相扣，他的吻一直落在她身上 佟言被他亲得云里雾里的，不知所措，他的手突然松开，落在她身上。 片刻后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及时收手。 他浑身难受，人一直在冒汗，松开她时手都在颤抖，但还是替她扣好了衣服的扣子。 每扣上一颗，他的心就跟着难受几分，血管似乎要炸开了。 她心跳加速，男人亦然，在他替她扣上了最后一颗扣子的时候，她突然抓住他的大手，握不住全部，只能握住无名指和小拇指。 “我去趟洗手间，很快回来。” “不要 。” 他愣住，此刻的她明明在病中，却在他眼中千娇百媚。 “像刚才一样……” “什么？” “你像刚才一样亲亲我。” 听懂她说的话，下一秒男人直接失控，摁着她亲，亲得又狠又疯，渐渐的又控制了一些力道，收住了一些。 他的唇在她身上，佟言大脑有些放空，他真是把毕生的忍耐心全用在此刻了，稍微拉开了一些距离。 “还有呢？” 她呼吸有点乱了，问他。 他是又想又怂了，怎么也没办法在现在做出更过分的事情来。 他只是亲了亲她的唇，又亲亲她的手，“以后，剩下的以后再来。” 要是等她恢复记忆后还愿意的话。 周南川去卫生间呆了很久，好不容易结束，打开门，佟言就站在门口。 他顿时脸红脖子粗，“你……” “你不在我睡不着。” 她要看到他才行，所以一直守在这外面。 周南川想起自己刚才可能制造出一些不好的声音，他佯装淡定，“好，我陪着你睡。” 佟言一天比一天依赖他，要靠在他怀里睡。 医院的床根本躺不下两个人，周南川 怕挤到她，只靠了一半在床上，半个身子强撑着才没让自己掉下去。 好在佟言睡着了，她在他身边睡得很快，估计是早就熬到了想要睡觉，因为害怕一个人睡一直没睡着。 徐坤的电话打过来，周南川没接。 西北一帮兄弟都给他打过电话，说什么的都有，但大多也是劝他，不要在佟言身上继续犯糊涂，肖红这个人很难猜得透，若是她突然想要用这件事大做文章。 说他安和的周总纠缠一个有夫之妇，那他的名誉这辈子也别想好。 徐坤甚至还提醒他，不要信肖红的话，不要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她说离婚，签了字，万一没离婚呢。 可他顾不上这么多了，佟言需要他，他必须陪着她。 电话响完了，他叮嘱自己的人守在这，他到外面给易雨天打了电话过去。 易家生了他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儿子，也是够林风月和易明德操心了，这几天两人也在劝他，但他着实给不了他们任何交代，甚至有话也不敢跟他们明说。 还得从易雨天那里沟通。 刚走几步遇到了提着宵夜过来的张颖。 周南川电话刚打通，“ 喂，大哥……” “爸妈怎么样？” “能怎么样，他们很担心你，怕你中肖红的圈套，这些年她变着法的对付你，万一利用佟言车祸给你使个苦肉计……” 他都明白，但就算这次是坑，他也不得不往里面跳。 “让爸妈失望了。” 好在易家不止他一个儿子，从佟言受伤那一天开始，他就做好了身败名裂的打算。 “大哥，事情也还没到那一步。” “可我收不了手。” 只要他及时收手，对佟言完全不理会，慕家肖家再有心机也不能拿他怎么办。 但他必须管佟言，所以他有心理准备。 不远处，张颖看到他接电话故意没有上前，找了个地方坐下等他。 望着张颖的背影，男人缓缓道，“爸妈不止我一个儿子，万一到了那一天，易家的担子我希望你能担起来，爸妈那边。” “又不是生离死别，没这么严重。” 易雨天只笑了一下，不笑了。 “大哥，在你心里我们所有人都比不上一个女人重要？” “她背叛你的事你都忘了，她是怎么狠心几年不回来看你，看孩子的，你都忘了。” “你生不如死的那几年，她在国外跟别的男人同床共枕。” 他都记得，可她是言言啊。 “大哥，你清醒一点，万一是个圈套，你翻不了身。” “我早就翻不了身了。” 他是个亡命之徒，早就该在十八年那年把自己的生命葬送在试图点燃的那场大火中。 是佟言给了他继续下去的希望，从那以后他的奔头就这么一个女人。 易雨天气得不行了，“明知道是个坑你还要往里跳，万一是肖红和慕家一起给你挖的坑，他们一根毛都不会掉，但你想过……” “所以雨天，小栩和爸妈……” “你明天再来跟我说，你是不是酒喝多了脑子不清醒。” 易雨天没等他说完，后面的他也懒得听了，头一回挂了周南川的电话。 张颖提着东西缓缓过来，在他身旁坐下，“陪你吃点东西，喝点酒。” “不用陪我。” “我想陪你。” 张颖拿了很多东西过来，很随意的和他就在医院外面的亭子里吃了起来。 “医院里的寡淡饭菜你肯定没吃好，这些应该都是你喜欢吃的。” 她给周南川夹菜，将酒递给他。 第六百五十四章 故作深情罢了 张颖是个很贴心的人，知道男人在什么时候需要什么。 她不评价他的所作所为，也不跟他分析他的处境试图劝他什么。 她只用她的方式默默的对他好。 “大学的时候我其实很喜欢舞蹈，是我爸告诉我，选新闻系能接触到的圈子更加广泛一点。” “当时我很不理解，我喜欢舞蹈，他为什么要让我去新闻系，我对这个专业起初是很反感的。” “但是后来，当我了解到新闻学的前景，我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新闻系，这才有了你现在认识的张颖。” “你现在很好。” “是吗，我以前也以为我现在很好，可我遇到你之后，觉得我的现在好像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好。” 他没有看她，低头喝酒，“有时候家人口中的为了我好，不一定能和我的主观意识达成双向奔赴，可是……可是当我想明白了，我会认为是一件很完美的事。” 听出她的意思，男人继续喝酒，没说话。 张颖看他并不是很想聊天，没再继续说了。 “我酒量很好的，我之前去过一个战斗民族，他们都说我酒量很好。” “是吗？” 从来没有人在他面前说过自己的酒量好的，张颖跟他碰了一个 ，“等我把你喝翻了你就知道了，我的战斗力不是吹的，是真的很好。” 连着五瓶啤酒下去，张颖醉得瘫在了地上，动都动不了了。 周南川搭把手扶了她一下，也算是悟出了一个道理。 女人说自己酒量好，千万不能信。 林风月酒量就好到离谱，但她对外都说自己不能喝，说自己能喝的，都是不能喝的，相反的，越是低调的，越是量大。 “张颖……” 意识全无，整个人都瘫了。 这么一个醉酒的女人，送回张家不合适，但要是不送，也不能就在这睡一晚上。 周南川拿起手机想给手里的人打电话，让人帮忙送回酒店，又看张颖这个样子，真要是出了什么事就不太好了。 这种事情谁都信不过。 “张颖，你还能不能动，稍微起来一点。” 她起不来了，不省人事。 周南川将人扶着，打了车往周边的一个酒店去，酒店大厅，姚洁刚从外面回来，办好了房卡，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动静。 一眼看过去，见周南川扶着一个女人，她没想到能在这遇到他。 听徐坤说，佟言出了车祸，周南川寸步不离陪着她，她开始还有些想不明白，她都嫁过人了，周南川还 愿意这样对她。 没想到，竟然也是表面。 她就说，这么几年了，周南川身边不可能没有别的女人，只是故作深情罢了。 姚洁看着两人拿了房卡进电梯，由经理和其他人陪同一起上去，最终其他人都走了，房间里只有周南川和张颖两人。 姚洁特地拍了照，随后转头离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周南川将张颖放在床上，转头就走，张颖抓着他的胳膊，人迷迷糊糊的，“南川……” 他愣了一下，他甚至都没有去替她脱鞋子，总觉得不合适。 他将女人的手拿开，打车回到了医院。 跟酒店的人也打过招呼，保证张颖的安全，要是这点事也做不好，他们也就不用干了。 姚洁在自己的房间里若有所思。 她在西北，在海城，徐坤都没有碰过她，约他出来，他倒是会和她见面，但没有以前和她在一起的冲动。 结婚后他是变了很多，她失算了，以为他一辈子都是那种见了女人走不了路的花心男人，没想到结婚后他也会因为妻子儿女而变成一个好男人。 他的那位妻子何欢，徐坤看着不在乎，其实也是有些上心的。 越是这么想，姚洁便觉得自己生活没什么指望了 。 三年前为了彭然打掉了和徐坤的孩子，彻底把他伤透，现在回来，不仅没有得到彭然，徐坤也并未在原地等她。 能与她谈心的佟言也早就和她离了心，她的家更是回不去。 姚洁给自己倒了点酒，喝了几杯便有些上头了，若是就这么继续下去，她不知道自己的人生会变成什么样子。 徐坤作为别人的丈夫会如此负责，作为她的丈夫也一定可以。 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是自己争取，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周南川为了娶到佟言什么卑鄙手段都用过，为了让佟言给他生孩子，哪里有过半点心软。 肖红可以用自己的命让佟言抛夫弃子去嫁给慕长临。 徐坤可以在失去她和孩子后转头和何欢结婚生子。 他们谁都不比她高贵，为了达到目的，手段也并不干净，而他们现在依旧可以光亮的活在所有人的眼中。 足以说明许多事情大家都是不看过程的，只看结果。 徐坤大半夜接到姚洁的电话，她说不想活了。 吓得他赶紧从床上起来，开车赶到她住的酒店，敲门没人看，徐坤怒了，叫了经理拿备用房卡打开门。 “都在外面，不许进来。” 他紧张得要命，在客厅里 没有找到姚洁，床上也没有人，桌上有摔碎的酒瓶子，他脑子一片空白，往浴室去。 浴室的门是关着的，“姚洁。” “你是不是在里面？” 打不开，徐坤一脚踹过去，踹了几脚才踹开。 姚洁醉了，脸色绯红，躺在浴缸里掉眼泪，手边拿着一块玻璃碎片。 他大惊失色，将人从浴缸里抱出来，“做什么，疯了？” 说着就要去抢她手里的碎瓷片，姚洁不给，他抢夺的过程中划伤了手。 “坤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徐坤手还在流血，将碎片扔了，“以后别做这种傻事。” 她还年轻，就算彭然不要她，她可以找一个好男人结婚生子，没必要这么折磨自己。 这次她从西北回来，他看得出来她很不开心，频频向他示好他也动摇过，但他有家庭了。 “我不想活了。” “傻话，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折磨成这样？” “我不喜欢彭然了。” 徐坤伤口的血一滴滴落在地上，将人抱起来往房间里去，姚洁身上还是湿的，在空调底下 第六百五十五章 她很容易犯病 “姚洁……” “坤哥你走吧，我怎么选择是我的事，你不要管我。” 徐坤哪可能走，将脸别开，“你换件衣服，我今晚在这陪着你。” “你不是说你不在外面跟女人过夜吗？” 徐坤没说话，背对着她。 姚洁将身上的浴巾拉下来，走到他面前，“坤哥你看着我。” 他将脸别开，姚洁抱着他，“我愿意，不为别的，只因为喜欢你。” 徐坤大脑一片空白，姚洁抱着他抱得很紧，“坤哥你不要拒绝我。” 还没等她说出其他话，徐坤抱起她接吻，一边亲她一边往床上带。 酒店的床罩落下来，姚洁主动抱他，吻他。 彭然不爱她，但是徐坤爱她，与其一味讨好自己的喜欢的人，不如被喜欢自己的人讨好。 徐坤爱她，所以在床上会顾及她的感受，除了第一次让她很难受，后来的每一次他都是温柔的，他懂得怎么让她放松下来。 结束后徐坤抱着她从浴室出来，拥她入怀，另一只手点上了一根烟。 “你先睡。” 徐坤抽了一口烟，温柔说道。 姚洁没说话，在他怀里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他心情很复杂，一方面不想伤害何欢，另一方面 ，也不想让姚洁处在这种位置上。 他爱她，断然不会让她被人唾骂。 徐母这几年身体不太好，一直由何欢照顾着，知道了这件事，怕是也会接受不了。 三年前她跟姚洁打过照面，非常不喜欢她。 “坤哥。” “嗯？” “我是不是惹你不高兴了？” “怎么这么说。” “是不是让你为难了？” “没有，快睡吧。” 他睡不着，这些事情是他该考虑的，而姚洁这几年在外面受了那么多苦，姓彭的对她又不好，他不愿意让她面对任何压力。 姚洁闭上眼睛，最后看了一眼徐坤的侧脸，看他认真思考的样子。 她知道自己赌对了，徐坤是喜欢她的，不舍得看她难受，只要她愿意开口，他甚至也可以为她离婚。 但这种话绝对不能从她嘴里说出来。 次日早上，徐坤有公事陪她吃饭吃到一半离开了，姚洁给彭然打了电话过去，男人直接没接。 大概是再也不想和她扯上任何关系。 姚洁不死心，发了个信息，“就算是朋友一场，能为我做一件事吗？” “？” 彭然倒回得很快，姚洁打电话过去，“最后麻烦你了，彭然，以朋友的身 份打电话给徐坤，告诉他，我们这几年什么也没有。” “有必要吗？” “有。” 徐坤是男人，他会去考虑这些问题，纵使不会说，但知道她和彭然没有过，他会对她更好的。 “我因为你耽误了几年的青春，不值得你为我说句话吗？” 姚洁拿出杀手锏，彭然沉默了片刻，“好，我会跟他说，但是姚洁……” “我以后不会再找你了，你放心。” 再喜欢，她也不可能再找他了。 姚洁挂完电话擦了擦自己的眼泪，身上还是有些泛酸，她躺在床上睡了一觉。 她会苦尽甘来的，她犯过错，也糊涂过，可她做了正确的决定，以后的一切都只会越来越好。 慕长临果然很难缠，临海的项目只有一个说辞，但他想要的远远比这更多。 肖红先到各个项目看了几天，回公司后，各个股东都异常冷漠。 “我听说佟总在国内出了点事，这件事肖总故意藏起来，是想只手遮天吗？” 肖红和肖勋当即看了对方一眼，没想到慕长临会来这一出。 “肖总，我们也跟您说句实话。” “股东会上，我们只认肖家最大的股东。” “我今天过来就是代表我 女儿……” “这是你们肖家的家事，我们坐在这只谈公事。” “佟总在国内出事，有人说她重病已经失去了接管公司的能力，我们今天坐在这就是为了等你的一个交代。” 肖红还想再说，肖勋摇头，她要是再说下去，股东们真会以为她在狡辩，会觉得佟言出了事。， 毫无疑问这是慕长临向股东透露出来的。 “各位股东。” “我们跟着老肖总一起到今天，按理说我们只认老肖总，他临终前将这个担子交给了他的外孙女，佟总。” “年轻是年轻了些，但能力在这，她愿意进步，我们认，肖总眼下坐在这主持大局，又算怎么回事？” 慕长临和佟言结婚，只是两家知道，并未对外公布，慕长临也留着这一手，只告诉了股东们一半的情况，他赌肖红不敢告诉股东们他和佟言离婚的事。 一旦说了，股东们肯定会失去安全感，佟言岁数小，若非当时和慕长临联姻，这些股东也不会服她。 肖家内部这些人就足够搞事情了。 平静了这么多年，这一天还是来了。 从公司出来，肖红脸色很不好，肖勋一直跟在她身后，“不如把阿言叫回来。” “ 她现在怕是不能回来了。” “怎么，只是病了，还不能见人了？” “她一看到我，她就容易犯病。” 肖红之前还能自欺欺人，但一次一次结果印证了，她确定佟言内心深处真的很怕她，“股东们看到她这副样子，情绪只会更加不定。” 谁会信得过一个精神不太正常的继承人呢，要她现在出来主持大局，完全不可能。 但佟言若是不出现，这些股东一个个的都会生出别的心思。 公司没人管，这些股东以前都是依靠着肖怀远养乐的，他们除了有钱，并没有别的什么本事，他们擅长钱生钱，一旦有人告诉他们肖家内部出了点问题，还能指望着他们前仆后继不成。 万一有人被慕长临说动了，联合其他股东私下要将股权转卖给慕长临保住自己的利益，到时候让他成为肖家最大的股东，那公司就真的完了。 肖怀远千算万算没算到，他们没有孩子，慕长临有了吞并的心，就绝无可能心慈手软。 “我们先回去，到了地方慢慢说。” “好。” 肖红回到了肖家的老宅，这几年老宅真是冷清的可以，两个老的去了 第六百五十六章 将他骂得体无完肤 老早佟言在这客厅里画画，老爷子指导，周栩那会儿还是个调皮的孩子，满屋子玩具，他在这跑来跑去。 沈海兰可恶，总是免不了刻薄阿她几句，如今想起来尽是回忆了。 肖勋让保姆端了咖啡放在肖红手边，她喝了一口，“有点苦啊。” “加点糖。” “加了也苦。” “我们现在挨个去找股东们私下谈判有用吗？” 肖红看着肖勋，一脸认真。 “没用，他们只会更怀疑阿言出事，阿言是公司做大的股东，她只要出事，这些股东会不安，再要是知道她和长临离婚，这些合作的这些项目可能没人盯着，结果就会跟你想的一样。” 肖红头痛欲裂，不由得冷笑，“我在国内这些年拼了命的打拼，结果家里燃了火了。” “你担起周南川盯着家里的财产，但结果是慕长临心里有鬼。” “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阿言是不能回来见股东的，我们该如何把情况稳住？” “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他是料准了你不敢将离婚的事情公布，不如我们就冒个险。” “不行，绝对不行，临海的项目花了多少钱出去你是知道的，还有其他的大型项目，一旦被人知道这件事，影响到的……” “他现在就在挖公司的墙角，既然如此，谁都别想占到什么好处，与其让这些股东跳到他那边去，不如让这些股东知道，看清他的真面目。” 离婚的消息公布出去，股东们立刻就会恍然大悟。 慕长临是个什么东西，一失去和肖家联姻的这层关系，他对于肖家来说就只是个合作方。 股东们犯不着只因为一个合作方就怀疑起养了自己大半辈子的肖家。 “你越是怕，他越是能揪着你的心理，你甚至没办法理直气壮的阻止他和这些股东会面。” “你一旦阻止，就是心里有鬼。” 肖红看了他一眼，“曝光出去了，然后呢？” “然后你别担心，就算有利益损害，也不单单只损害我们的利益。” “就这样？” 肖勋笑了一声，“当然不是。” 双方撕破脸就结束，看上去倒像是在赌气，这不是明智之举。 “周南川要是真有阿言，就该完全信任肖家，抛下过去的一切成见。” “撕得这么难看了，合作自然是没办法继续下去，上亿的损失总得有人来暂时撑着，慕家怎么办是他们的事，但我们肖家……也得找一个人来替我们兜底。” 而肖勋挑中的这个人，就是周南川 。 他在海城很有名气，现在是安和和易家的老板，手里的可流动资金只要愿意拿出来，绝对可以帮助肖家度过难关。 和慕长临的是一场硬仗，就看谁能够撑得下去了。 肖红直接沉默了，她自己也摸不准周南川会不会帮忙。 这是一笔不小的资金，要是有人趁机想要搞他一把，他的公司也会遇到情况，要是慕长临在肖家对外公布离婚后，咬死周南川介入他和佟言的婚姻。 舆论的压力就能让他受到不小的风波。 肖红摇了摇头，“不行，别说帮忙了，他根本就不能掺和进这件事。” 外界对于周南川这种身份，要求很高，旁观者的角度，他是个白手起家的生意人，应该从始至终具备真能量。 让他掺和进来，就是他的污点。 外人不看别的，只看他介入了一对夫妻的感情，将他骂得体无完肤。 安和和易家会面临很大的一场风波，这个关头再让他拿出两家公司的流动资金帮肖家兜底，听上去有些异想天开。 “他要是能抗下这些压力，你还会对他抛下成见吗？” “这样做太冒险了。” 肖红虽然跟他争锋相对多年，偶尔也采取了一些不正当的竞争手段，但都是为了生 意，没想过要这么让他犯险。 现在佟言那么依赖他，周南川要是出了什么事，佟言过得也会不好。 “在你看来强者才能配得上阿言，但为了肖家，我们只能看着他这个强者在风波的侵蚀下变得越来越弱。” “他要是不在乎这些，愿意倾尽一切帮助我们，以后也会对阿言好。” “他从小县城走出来，一步步到现在，日后也有机会东山再起。” 肖红若有所思，“肖勋，这么多年过去，他也不是个年轻的小伙子。” “姐，这是我的想法，既可以解决当下我们面对的问题，又可以替你考验一个人，做不做就看你了。” 肖勋说完后出去抽烟去了，站在肖家的大院里点上了一根烟，背影挺直，却显得有些落寞。 肖红陷入了两难。 不这么做，只能中慕长临的计，看他吞并肖家，一点点蚕食掉老爷子的心血。 这么做了，肖家会有些损失，但只要周南川愿意，肖家很快能起死回生，所有风波只能让周南川扛下来。 一旦有了舆论出来，肖家对外只能解释，是周南川死缠烂打，跟佟言完全没有关系。 肖家首先要维护的当然是继承人的名誉。 他和他手里的两家公司承担所 有。 这要是过去，肖红毫不犹豫就决定好了，但她这次迟迟下不了决定。 不帮肖家，周南川永远得不到佟言，帮了，他这几年的努力功亏一篑，他的好名声，他的励志事迹，永远被人指点。 就连小栩怕是也会跟着他受苦。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这个办法对周南川百害而无一利，他怎么可能会同意？ 徐坤有临西的徐家，潘创义这些年也发展了一些自己娱乐行业的小生意。 他有什么，他是安和的创始人，一门心思都在安和。 如果佟言还清醒，她是绝对不可能让周南川承担这么大的风险，她会跟她理论，跟她分析，她宁愿自己顶着。 肖红也想自己顶着，可从她将她推上肖家继承人的位置之后，她就没有这个资格了。 作为母亲她可以管她，可是作为肖红，她在股东面前没有话语权的。 肖红又喝了一口咖啡，打了电话过去。 “喂……” 周南川对她依旧没有任何称呼，“阿言还好 第六百五十七章 他愿意承担 周南川正坐在办公室，看着面前的一大堆需要他签字的文件。 易家加上安和事多如牛毛，他几天不来这些事情也是等着他的，徐坤能处理安和的一些事，但易家的事情只有他来。 听到肖红的话，他明显愣了一下，没有作声。 肖红又道，“我接下来的话或许会让你为难，如果你不愿意可以明确的拒绝我。” “跟言言有关？” 屋里女人正睡得很香，被他哄着吃了些东西，此刻估计打雷都不会醒。 “如果跟阿言没有关系，我不会来找你的。” 肖红如鲠在喉，“之前拆散你们是我不对，我现在……” “少说废话，说重点。” 他不是个很有耐心的男人，大概这辈子的耐心都用在了女人身上。 “慕长临虽然和阿言签了字，但离婚的事没有对外公布，他私下向肖家股东透露阿言出事没办法主持大局，现在我没办法让阿言回来，也没办法向股东证明什么，但如果我告诉股东他和阿言离婚的事，这些股东断然不会再相信他的话，只是这么做有些冒险。” 慕长临是仗着肖家不可能公布离婚的事，如此肆无忌惮，几乎欺负到肖家头上来了 。 “你想跟他鱼死网破？” “我没办法让阿言出面，也没办法让股东看到她现在的样子，我只有让股东对慕长临彻底失去信任，才能够……才能够平息这件事。” 周南川有些诧异，但还没等他说出下半句，肖红便道，“我这么做，也是……也是为你和阿言争取机会。” 肖家对外公布佟言和慕长临离婚，是会让肖家和慕家双方损失利益，但也能够给佟言一个自由。 给了佟言自由，等于给他自由。 “消息一旦公布，对肖家和慕家都会有所影响，我希望你能给予肖家一些资金上的便利。” 这不是小数目，几乎需要掏空周南川现有项目的资金，风险极大。 若这是个圈套，他的资金会在肖家套死，肖家可以随意碾压他。 从理智来考虑，他绝对不会上当，哪怕佟言现如今就在身边，也极有可能是肖红的一个障眼法。 只要他倾尽所有把资金套牢了，他们可以随时将佟言从他身边带走。 而让他主动提出要求要人，他做不到。 佟言不是货物，不是用来达成交易的。 怎么也得等她恢复记忆后心甘情愿，以这种方式得到人，那他 不是太卑鄙。 给肖家资金上的便利，他甚至可以不用问肖红需要多少，肖红看着手机，“若是你不愿意的话我也不会强求。” 这种事对他百害而无一利，他有权利拒绝。 再者，后面还有的情况她还没对他说。 “你把话说完。” 肖红愣了一下，“这么做之后，慕长临见你给肖家资金上的便利，而他自己却因为这件事公司受到影响，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会反击。” “会抖出我跟言言的事？” “你猜到了？” 肖红跟他沟通一向很简单，周南川是个聪明人，不用她说太多自然就想得到那里去。 她沉默了片刻，“为了避免舆论对肖家的影响，我希望你能够担下这些过错。” 这样慕长临就找不到任何把柄继续对付肖家了，“死去的孩子，我猜他也会添油加醋，指控阿言婚内出轨才跟你有了孩子。” 再一次戳到了周南川的心脏，他望着那道玻璃房中的女人，瘦小孱弱，男人声音略微沙哑，“打掉孩子是谁的主意？” “是我的主意，她和长临已经结婚，我不能让孩子存在。” “是你们强迫她打胎？” “我以为周晨已经 跟你说过了。” “她哭了？” 这些过去的事，所有人都没当回事了，但他还揪着不放，他们错过了几年，再见时她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他想要知道答案。 肖红应了一声，“哭了。” 何止是哭了，她是被注射了药物拖着去医院的，这些细节肖红不能明说。 她指望着周南川出资解决肖家的难关，指望着他能抗下这一切。 好一会儿，肖红都以为他要拒绝了，男人缓缓道， “这是言言做的决定，作为男人，我应该陪她渡过难关。” 她现在什么也不知道，也不记得之前发生过的事，车祸前不要命都想离婚，大概是真的很痛苦。 他没有立场去找慕长临追究，更没有立场去找他的麻烦，但她想做的事，就算是现在失去了记忆，他也该和她一起承担的。 肖红有片刻愕然，随后站了起来，喝了一口面前的咖啡，“周南川，你应该征求一下你父亲易明德的意见。” 易明德老了，看儿子要拿公司这样冒险，定然不会同意的。 周南川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我有我的办法。” 夜里他带着佟言一起去了一趟易家，林风月和易明德提前 不知道他要带佟言来，毫无准备。 等到车子到了门口，林风月有些恍惚，看到车上下来的女人，愣了愣走过去，“阿言……” 佟言倒是不怕林风月，但林风月上前要去摸她的手，她还是下意识往后退了一下。 他是认真的，不仅带佟言去安和，大张旗鼓，甚至还将佟言带到了家里来。 小栩本来还在好好的玩猫，听到保姆说周南川回来了，跑着下楼，小男孩一身运动装，下楼风一样，看到佟言后瞬间脚步停留在转角处。 佟言呆呆的看着小栩，眼中的目光自然而然温柔了许多，这是她和周南川生的儿子。 她欲言又止，想喊他一声，又想到他之前对她的抗拒，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的心病暴露无遗，哪怕失去了记忆，在得知小栩是她的孩子，并且这孩子对她不太友好，她依旧会难过。 易明德现在是个全职主夫，身上还带着围裙，见场面一时尴尬，问道，“小栩，晚上想吃点什么，爷爷给做。” 易明德厨艺很一般，都是因为林风月和周栩才会学着做东西的，周栩总是说，爸爸很会做饭，做得很好，想吃爸爸做的饭，但周南川哪有这个时间 第六百五十八章 你是不是聋了 周南川没时间，易雨天又是个手残，只有他来做了。 做过几次，林风月夸他有进步，易明德就喜欢听林风月夸他，做饭更加积极了。 “你怎么来了？” 小栩对佟言很不客气，抬头看着她，佟言不知怎么的，竟然有些怕他，突然抓着周南川的胳膊。 “别碰我爸爸，说了你回你家去。” 周栩急了，上前去推她，易雨天和林风月都没拦住，周南川用力一把抓着他的手，“周栩，你是要造反？” “让她回她家去。” “这里就是她的家。” 周栩站了张口，“让你回去，你是个聋子吗，你听不见吗？” “我给外婆打电话。” “小栩……” 周南川一把将人揪回来，冷若冰霜，奈何当着佟言的面不好发作，林风月见状连忙将周栩拉到自己身边，“小栩他，也也是为了你好，孩子不懂事，他不知道……” 孩子懂什么，只是一味维护自己的父亲而已。 他不希望自己眼中的超级大英雄变成那种被旁人瞧不起的角色。 一家人都护着小栩，怕小栩冲过去说错什么话被周南川打，佟言呆呆的看着这一切，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脸上全是泪水。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她的儿子这么不喜欢她。 她拼命想要记起来所有事，什 么都记不起来。 周栩跺了跺脚，眼神落在佟言身上，转头跑上楼了。 几只猫从楼梯口探出头来，偷偷的看佟言，喵呜一声，跟着小祖宗一起上楼去了。 “孩子说的话不当真的，他一阵一阵的，阿言，你坐……” “没事。” 他温柔的摸着女人的头，拉着她的手进厨房，“想吃饺子吗，给你做饺子。” “想吃。” “爸，芥菜呢？” “什么芥菜？” “我上午让人送到家的。” “那一包草一样的，是菜？” “西北的一种菜。” 厨房被周南川占了，易明德只好出来了，一家人都在，林风月看了看手里的人物设计图，又听到厨房里传来的动静。 周南川主动的围着围裙为她下厨，佟言在一旁搬了个凳子坐下，“要我帮什么忙吗？” “你想要吃什么，我给你做。” 周栩时常吵着要吃周南川做的饭，他少有满足孩子的时候。 连易雨天都不由得唏嘘，“大哥难得下厨啊。” 他这么风轻云淡的，也不怕肖家背后在打什么鬼主意算计他。 易雨天后怕，一家人都在担心，只有他自己无所谓，肖家扔出了一个佟言，把他的魂都勾走了。 他爱吃重口味，家里保姆也会做几个西北菜，而今晚他亲自下厨，除了做 了一个西北芥菜饺子，其他的都是些海城菜，偏清淡的口味。 林风月上去叫周栩，孩子不下来，易明德和易雨天要上去，周南川替佟言称了一碗海鲜汤。 “不吃就算了，别惯着他。” 不尊重自己的母亲，朝她乱发邪火，他没揍他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南川，小栩只是个孩子。” “是个孩子就无法无天，长大了得了？” 佟言的心头突然涌上一阵委屈，鼻子泛酸，声音很小声，“周南川。” “怎么？” 他低头去听她说话。 “他在长身体，不能不吃饭。” “那好，我上去请他。” 男人解开围裙要上楼，易雨天拦住，“哥，我去就好。” “我跟你一起。” 易雨天看了周南川一眼，周南川扶着佟言坐下，“你们吃饭，我去。” 周南川跟易雨天一起去，是怕周栩下来后会造反，他亲自去给他提个醒会好一些。 但他一走，就只有佟言面对着林风月和易明德夫妇。 林风月倒是不会对她怎么样，师徒一场，知道她的不容易，感情也是在的。 易明德却想说点什么，被林风月瞪了回去。 不一会儿周栩从楼上下来，身后跟着易雨天和周南川，小男孩没了刚才的反骨，乖乖的坐在了一个位置上，低头吃饺子。 周南川包的饺子很好吃，自己调的馅儿，自己擀皮儿，比外面那些速食好到哪里去了，全家都爱吃。 周栩一坐下吃了好几个，佟言见他爱吃，也往他碗里放了几个。 下意识的动作，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 周栩抬头看她，叹了一口气，倒是把她夹的饺子乖乖的吃完了，什么话也没说。 不一会儿吃完饭，周南川拉着佟言到他的卧室里，“在这等着我，我跟我爸说说话。” “你别走。” “言言我等下就回来，一下下。” 他端了水果，让佟言坐在他房间的阳台上，佟言点头，“那你快点回来。” “好，我很快回来。” 周南川很久没在家里住了，人一走，房间彻底安静了下来。 另一边书房，周南川进去将门关上，易明德抬头看了他一眼，“我不同意，肖红已经打电话征求过我的意见。” “我不会带易家冒险，但安和我还是能做主的。” “肖家这些年帮过你什么，你现在是疯了？” “我不是为了肖家。” 易明德起身，压着火，“张颖有什么不好，只要你点头，你可以和徐坤一样，平平淡淡的过日子。” “这些年我以为你都放下了，结果还是老样子，肖家跟慕家的事要你去参与吗？那是肖家自作孽， 就算是岌岌可危惹上了麻烦，也是他们活该。” 易明德气得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哑了，“给你挖了坑等着你跳，用佟言当诱饵，等你倾尽所有去帮他们，他们再找人给你使绊子，你别想翻身了。” “言言不是货物。” “肖家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易明德吼了起来，这几年头一回跟周南川发这么大的火。 “我不允许，我绝对是不允许的，你这是犯傻，你脑子跑到哪里去了？” “就算是坑，我也得跳。” 佟言要是醒过来了，想起来一切了，看着这几年自己守着的肖家变得破落不堪，她会很难过吧。 他始终没忘记自己是如何一步步走到现在的，许多人到了一定程度上会迷失自己，但 第六百五十九章 跟易明德摊牌 嘴上碎碎念两句，还是会由着他，他们知道他这些年过得并不好，恍如行尸走肉。 易明德看着他，“易家是我的心血。” “我不拿易家冒险，安和的全部资金撤出来可以填补肖家的空缺，大概是可以的，若是不够……” “南川！” “我也不会动用易家的每一分钱，但为了避免后续发生的债务牵扯，还请爸对外公布我跟易家解除一切关系。” “你……你……” 易明德脸都白了，“你要跟易家……” “无论用什么做借口，将我逐出易家家门，这样我的事也就不会对易家产生任何影响。” 他是他，他可以用自己冒险，但是自己的父母和孩子，他不想揪出来陪他一起承担这些责任。 易明德几乎站不稳了，林风月连忙从外面进来扶着他，“明德……” 易明德摇了摇头，脸色白的吓人，伸出一只颤抖的食指，“这就是你今天，今天会来的目的？” “对。” “南川，我不同意，别说你爸了，我也不同意，肖家不值得你这么做。” 他头一回没有任何把握，输和赢都没有把握，赢了，他可以找回自己的妻子，他不亏，输了，这些年 白干，回到西北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人生无非就是这样，起起落落，他看得很淡，不这么做往后的日子纵使平安随顺，但又有什么意义。 他也曾经在某一个时刻，某一分每一秒想过，要不娶了张颖吧，不爱也能相互扶持，总会有些温暖。 但他经常看张颖的时候想起佟言，又觉得这样做是对人家的不公平。 不爱为什么要用婚姻捆绑呢。 张颖会说，她不介意，但他做不到不介意。 不爱就是不爱。 “我已经决定了，你好好想想，联系公关将我和易家彻底撇清关系，说什么都可以。” “你的名声你也不顾及了？” “我的名声值几个钱？” 慕长临反击他的名声迟早会跌落到尘埃，他答应了肖红，他就会做好完全的准备。 怕易明德下不了这个手，他抬头，“要是你这边不采取行动，那我只好单方面宣布了。” 林风月心疼这个儿子，但此刻也忍不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就为了阿言，这一家人你都不要了是不是？” “南川，我们……” “你们是我的家人没错，她也是。” 易明德气急了摔了杯子，明明避开了 他，但还是砸到了他的腿上，他没动，但杯子被摔碎的声音惹来了易雨天和周栩。 一大一小在外面看着，“爸，大哥，你们有话好好说，别吓到孩子。” 家里氛围一向很好，这几年大家其乐融融的过日子，哪有过这种时候。 别说周栩了，就连易雨天都有些不习惯了。 “我已经决定了，谁来说都没用，你们不用白费功夫，按照我说的做，我决定了要承担，眼下只能想办法不连累你们，事情闹大了我会带言言回西北。” “不知羞耻，你还要不要脸了？” 婚都没结，她才刚离婚，他就这么上赶着，一点男人的尊严都没有。 “要想人家瞧得起你，你自己要瞧得起自己。” 易明德这话说得重了，林风月气得在他胳膊上锤了几下，“胡说什么，南川怎么不知羞耻了，他怎么不要脸了，易明德……” “他说的对。” 周南川冷笑，“你们不用为了我吵闹，我就是不知羞耻，我也不要脸。” 说完转头就走，周栩眼泪在眼眶打转，“爸爸！” “爸爸……” 易雨天拉着他，周南川停下脚步，缓缓蹲在儿子的面前，“听叔叔的话，听爷爷 奶奶的话。” “爸爸你要去哪里。” “爸爸过段时间会回来的。” “爸爸……” 周南川起身，周栩抱着他的腿不让他走，“爸爸……” 外面的动静闹得那样大，佟言自然也听到了，吓得缩成了一团，缩在周南川被子里瑟瑟发抖，不敢出去，也不敢继续座在阳台的位置。 男人进去后关上门，看到她猫在床上，先说了一声，“言言我回来了。” 掀开被子，看到她惊慌失措的脸。 伸手一摸，蒙得都出汗了，问道，“怎么了？” “我有点怕。” “怕什么。” “你不在有点怕。” “那我一直在你是不是就不怕了？” 佟言起身，抱着男人的脖子，“周南川我想睡觉。” 男人一愣，失笑道，“你想在这睡？” 他今晚过来就是跟易明德摊牌的，没想过在这过夜，佟言正要说话，他抱着女人顺势躺下，“在这睡也行吧。” 今晚注定会静得出奇了，他抱着女人去浴室洗澡，佟言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一点也不避讳他了，但两人相对站在浴室的时候她还是会有些脸红，然后整个人靠近他，趴在他肩头。 他用沐浴露抹在 她身上，身上，后背，每一处。 洗完澡后替她穿上了自己的睡衣，衣服大可以遮住一截腿，裤子就太长了，怕她摔跤没让她穿了。 他的床单是浅蓝色的，上面只有他一个人的味道。 佟言吹干了头发躺上去，缩进了被子里，周南川低头去亲她，亲了好一会儿。 再难受他也是不敢碰她的，但他睡不着，直到半夜也没睡着。 佟言突然叫肚子疼，他紧张起来，看到了床上的血迹，他笑了笑，起身换了床单，又让她裹着一层小毯子先到阳台上躺一会儿。 大半夜的，男人打电话叫人买了卫生巾送过来。 他并非不记得她的生理期，但他记得日子并不是在这几天。 没顾上这么多，弄好了让她继续睡觉，佟言疼得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了。 他给她揉肚子，揉啊揉，让她躺在他怀里，一只手替她揉，佟言还是疼，他一摸发现她冷汗都出来了。 她以前也痛，但远远没有现在严重。 周南川能不给她吃药尽量不给，去楼下切了姜，熬了杯红糖水给她，佟言太困了，被他揉着揉着就睡着了。 肖红说她流产后身体一直不好，大概也有流产的 第六百六十章 强强联手了 肖家单方面宣布继承人和慕长临离婚的事，一时引起了一些连锁反应。 慕长临完全没有准备，看到这个新闻时整个人傻了，他是算死了看在利益的份上，肖家和他一样不敢对外公布这件事。 他坐不住了，立刻去公司处理情况。 就在这时，魏一进来了，她消失了一段时间，慕长临打电话让她回来，她并没有听他的话，而慕长临也完全没有这个耐心去找她。 “怎么，我离婚了你就可以光明正大进出这里，相当慕太太想疯了？” 慕长临的话带着十足的讽意，魏一几年前的确是千方百计，做梦都想和他复婚。 但是现在，在看到他对肖家，对佟言做出的这些事。 她完全就没有这个想法了。 “我去海城看了佟言，情况很不好，你们毕竟结婚三年，没有一点感情的吗？” “我跟她有感情还轮得到你？” 慕长临其实对佟言也是有感情的，但他高傲，佟言一次次对他表现出的抗拒早就把他的耐心用完了，到后面她一直惦记着周南川，肖勋也动摇了，帮着她安排和周南川见面。 他死心了，他并非找不到女人，他软的硬 的都用过了，佟言死活不接招，他就只能想办法搞搞肖家出气，没想到肖家突然硬气起来了。 可笑。 “怎么，收了肖家的钱要帮肖家来教训我？” “你及时收手吧，你们没必要闹成这样。” “我的事怕是用不着你来管吧，魏小姐？” 慕长临摸了摸她的下巴，“你算哪根葱，有什么资格来管我的事？” 魏一愣了一下，“如果我说我怀孕了呢？” “你怀孕和我有什么关系？” 慕长临看着她的肚子，“是不是我的还不一定。” 魏一抬手在他脸上扇了一巴掌，慕长临其实也是还在跟她置气而已，对他言听计从的女人突然对他置之不理，是个男人都会不习惯的。 还没等慕长临有所动作，她先他一步离开了。 慕长临到公司处理事情，肖家这一出，慕家这些股东也都乱了，之前肖家那些股东好几个也给他打电话，问他怎么回事。 肖红解释道，两家合作的项目还会继续，双方离婚对各自公司不会有什么影响，慕长临也只好先这样将双方的情况稳住了。 关键时刻，他还是会顾全大局的，不会轻易拿自己的公 司来冒险。 慕长临到了肖家一趟，和肖红肖勋见面，事已至此大家只能打开天窗说亮话。 “只是让你们让一让临海的项目而已，有这么难，闹到这一步至于吗？” “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是想要临海的项目股权，还是想要找肖家的股东收购肖家的股权，趁乱捡便宜？” “是佟言背叛我在先。” “她和周南川的事，在我父亲跟你提起联姻的时候，你就很清楚了。” “外人会信吗？” 肖红冷笑，“你要是不愿意我们两家的项目继续下去，我肖家可以承担这个损失，就看你能不能抗得过了。” 慕长临沉默，“若我执意要把事情闹大……” “那咱们就盈亏自负，走着瞧吧。” 慕长临还有一张底牌没有拿出来，但肖红似乎猜到了他的用意，“你要用阿言和周南川的事大做文章你大可以去做。” “既然不讲情分，以后都不用讲情分了，你打阿言的事我也会如实告知所有人的，你想让我们沦为旁人眼中的笑话，我确实拿你没有办法，但我也不会熟视无睹。” “你不怕吗？” “我怕什么？” 肖红起身 ，手里端着一杯茶，“我已经走错了一步了，为了肖家，为了我们双方的利益，我让阿言和你结婚，我得到的结果是怎样的，大家都有眼睛，都看到了。” “你承诺过我的，会好好对她，结果就是打她，是我蠢，我帮着你试图让她妥协，导致她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没有了阿言，我要这些有什么用？” 慕长临依旧不肯放手，不肯就这么轻易放过了佟言，那他这几年的坚持算什么，他对佟言也是用过心，也曾想过得到她的认可好好的和她过一辈子。 是她不识抬举。 “长临，你想去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老爷子死了，我没办法去考虑他的感受，人死了什么也看不见，但我总得为活人考虑，我险些看见阿言死在我面前，我绝对不可能在去勉强她做任何事。” 说到这，肖红的意思也很明确了，要想撕破脸，大家都不要好过，哪怕拼上整个肖家，也不会罢手。 肖红能够有这么大的胆子，但他却不能完全豁出去，他得为慕家考虑。 慕家的公司还需要发展，难不成毁在他手里，就为了一个女人，为了解气？ 不值当。 当天夜里慕长临在家喝闷酒，犹犹豫豫，舍不得迈出去那一步。 要是他将手里握着的东西曝光出去，让人知道佟言和周南川的那些脏事，毫无疑问他可以给予肖家重创，但肖家为了对付他也会彻底解除一切合作关系。 这是他能想到的情况，但他想不到的之后还有什么，他就不得而知了。 直觉告诉他，肖红不打没有准备的仗，她能将话摆在明面上说，有狐假虎威的意思，但也极有可能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她想好了万全之策。 肖红呆在肖家哪里也不敢去，随时应对着突发的情况。 肖勋从外面回来，看她依旧坐在客厅，坐立不安的样子，走到她身旁，拿起一个茶杯，往里给自己倒了一杯，“不用这么紧张，该来的挡不住的。” “不如好好的休息一场，准备应对接下来的情况。” “他会怎么做呢？” “他怎么做，都是你无法控制的。” 肖红叹了一口气，“是我不好。” “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我跟爸当时也认为阿言嫁给了长临会如虎添翼。” 他们想的是两人有了感情，有了孩子，琴瑟和睦，强强联手。 第六百六十一章 那我爸爸怎么办 但着实是没想到，都三年了，两人还这个样子，连同房都没有过，见了面也像是仇人一样。 “人都有失算的时候。” 肖怀远以为还是他们那个年代呢门当户对的见了面，只要结婚了，就可以相敬如宾的过一辈子。 肖怀远怕佟言走肖红的老路，肖红也怕，但后来佟言出事，肖红在佟家豪目前，突然间把一切都想明白了。 在肖怀远眼里，她嫁给佟家豪走了条不归路，是错的。 但肖红那天看着佟家豪的遗像，问自己，若是回到许多年以前，她还会做出嫁给佟家豪的决定吗，答案是她还是会的。 她后来后悔是后来的事，但当时的肖红，确实是被这个清正而平易近人的男人迷得没有了分寸。 她担心佟言走错路，可她走了才知道是对是错，许多事情都是需要她去经历的，任何人都阻挡不了。 肖红看了一眼这屋里，忽然道，“海兰也死了几年了，要是有合适的，也想想办法让家里热闹起来。” “那你怎么这么多年也不见再嫁？” 肖红突然就沉默了，好一会儿，脱口而出，“没大没小。” “你是姐姐，好多的事我都听你的，但是这件事，你管不着。” 肖勋放下 杯子，上楼去了，肖红靠在沙发上，时时刻刻悬着心，生怕头顶的一把刀会突然掉下来。 佟言在易家呆了一天，她肚子疼，周南川一直陪着她。 中途男人接到了一个紧急电话，不得不到院子里接电话去。 周栩打开了房门的一条缝，看了一样床上躺着的人，佟言以为是周南川，没有回头，缓缓道，“周南川，我肚子疼。” 周栩本来是过来让她走的，因为她在这，爸爸和爷爷吵架了。 但看她声音有气无力的，小心翼翼的将门关上了。 保姆在打扫卫生，看他冲进了厨房，拿了一块姜放进壶里，又倒了红糖进去。 “小少爷……” “让开一点。” 周栩端着一壶水上楼，打开门，放在佟言面前，“你喝吧，喝了就好了。” 佟言睁开眼睛，看到一道小身影，缓缓从床上起来，“你怎么来了？” 她声音有点哑，“小栩……” “快喝吧，快喝，爸爸在接电话。” 佟言一看，一大块生姜在壶里，里头泡着的应该是红糖。 她觉得很好笑，但也很好奇，“你怎么知道？” 这么大的孩子，怎么还懂这些，她摸了摸孩子的头，周栩啪的一下打开，“让你喝你就 喝。” 佟言被孩子打了一下，并不痛，但她还是把手缩了回来，一大壶水，真的很重，她倒在了杯子里，端起来喝，一边吹一边喝。 小栩没走，拆了一包放在一旁的坚果，吃了几颗，看着她喝水。 “小栩，你过来一点。” “你说话就说话，不要哭。” “你就知道哭哭哭！” 在小栩记忆深处，妈妈也是很喜欢哭的，他从小就不喜欢她哭。 语气不自觉的变得有点不耐烦了，佟言也没意识到自己哭了，“对不起。” 周栩拿了个纸巾递给她，“你真的离婚了吗？” “我不知道。” “你为什么不知道？” 周栩愤怒道，“你什么也不知道，那爸爸怎么办？” 周栩咬了咬牙，“你要是不知道你就走，你不要在这里。” 周栩去推佟言，她手里的红糖水顿时撒在了床上。 周栩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看着她，也有点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佟言缓缓从床上起来，将被子抱起来放在一旁。 就在这时，周南川进来了，“言言，怎么了？” “没事，不小心把水打翻了。” “烫到了没有？” 男人拉着她的手看了又看，佟言将手缩回来，“没有，没有受 伤。” “下次小心点。” “嗯。” 男人的目光又落在周栩身上，“出去玩，妈妈不舒服，别在这打扰她。” 周栩此刻也没说什么了，灰溜溜的出去了，门关上，周南川拿了被套重新换好，将被子抱出去。 走了几步，佟言从身后将他抱住。 “怎么了？” “没怎么。”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闻到他身上好闻的味道，“你是不是很忙，因为要陪着我，所以没办法做自己的事？” “谁告诉你的，我工作平时也不是很忙，别想那么多。” “你等会儿还会回来吗？” “张姐！” 周南川喊了一声，让家里的保姆过来接弄脏的被子，他陪在佟言身边，哪里也不去了，看了一眼床边的水壶，一大块姜静静的泡在壶里，把他看笑了。 佟言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小栩弄的，他虽然小，但是懂很多。” 大概是他替佟言弄的时候周栩在边上看着，但他错过了一个切姜和熬姜的步骤，所以弄成这样。 可对于一个孩子来说，算很好了。 几年过去，孩子也大了，想起再西北见到她时孩子般的面孔，感慨时光飞逝。 这天夜里，易明德在花园里和林风月一起 喝茶，两个老的睡不着觉，怕周南川受到肖家的牵连，却又了解他的性子。 谁也拦不住他。 “你干着急没用的，我们的话他不会听的。” 孝顺归孝顺，但这件事是他自己可以决定的，所以他无所畏惧，甚至不听任何人的意见。 “总得有个解决的办法，不能看着他往火坑里跳。” 林风月过去也是支持两人在一起的，但支持并不代表要看着自己的亲儿子跳火坑，若是知道背后的事情那么复杂，她…… 不，她制止不了。 林风月冷冷道，“你拦不住他。” “那怎么办？” 易明德起身，“让我宣布解除父子关系？让我重新接管易家，还是让雨天来，他能愿意吗？” “好不容易找回了这个儿子，没过几年太平日子，过去是肖家瞧不上他，非要弄得他妻离子散以死相逼让人去联姻，现在出问题了，让南川兜底，这分明是欺人太甚。” 易明德将脸别开，“不行，我得狠狠骂肖红一通出出气。” 林风月拦着他，“哎，你这样有什么 第六百六十二章 除非你心虚 易明德向来听林风月的，这次也被气得不轻，打电话过去朝着肖红一通臭骂，“不顾两人意愿棒打鸳鸯的人是你，现在佟言失去记忆，慕长临那边给肖家下套，这关南川什么事？” “他这些年被你针对的少吗，你处处害他，他挺到了现在容易吗，你们要把他推出来冒险，肖红啊肖红，你是靠着生了个好女儿保你一辈子高枕无忧吗？” 另一头，肖红被易明德骂得哑口无言。 林风月本事拦着的，听到这直接抢过了易明德的电话。 她克制情绪，但不代表能没有情绪，“要不是为了阿言，看在她的面子上，我是跟你多说一句都觉得浪费时间，我儿子凭什么要为你肖家擦屁股，肖红人要脸树要皮的呀！” “你究竟是哪来的脸对他提出这种要求。” “难道你老了，老得脸都不要了吗？” 肖红低着头，“抱歉林师傅，这件事我跟南川沟通过，他是同意了的，也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为难，所以我……” 她能说什么呢，眼下事情往哪一步发展她也说不准，只能想办法平息易明德和林风月的怒火。 “他不表现出任何为难是他不想下了你的面子，他一直看在阿言的份上对你一让再让，而你呢 ，你让小栩这些年没有得到母爱，你让阿言水深火热，你让他生不如死，你还把我们易家另一个孩子弄没了，肖红你十恶不赦，你不得好死的！” 林风月骂得比易明德还狠，易明德都看呆了。 电话那头，肖红直不起腰来，瘫坐在沙发上，“林师傅，过去的事情都是我的错，以后我会尽全力弥补。” “你拿什么弥补，你口口声声为了阿言好，你在替她拼命，我看你是在替自己拼命吧，你想看到阿言继承肖家的产业，她作为肖家的继承人让你觉得面上有光，你想让人人羡慕你培养了一个优秀的女儿。” “你瞧不起南川的出生，你拼死了要让阿言嫁给慕长临，也是看在慕家的背景能给你带来光辉，你想让阿言有头有脸，想让她的所有在外人看来像是镀了金你就高兴了。” “什么为了阿言，你都是为了你自己，你这个自私自利的小人。” 挂完电话，林风月将手机放在桌上，易明德看傻了，扶着她坐下。 “这个女人……” 易明德连忙到她身后，揉了揉她的太阳穴，林风月深吸了一口气，“这个女人太气人了。” 好一会儿，易明德缓缓道，“好不容易找回了这个儿子，我不可能跟 他解除关系。” 林风月一愣，回头看他。 易明德叹了一口气，“既然是一家人，所有事情就该一起承担，而不是到关键时刻趋利避害。” “这些年南川把公司管理得很好，他是我的儿子，我从前认为敏佳是我一手培养的，能力远强于他，现在才看清楚，不是他认了我当父亲而骄傲，是我有他这个儿子，我才骄傲。” 林风月面色平静，忽然拉着他的手，“这件事对公司影响不小。” 过去的易明德断然说不出这种话，但经历了肖家的这件事，他看透了许多。 “是啊，对公司影响是不小，肖红的前车之鉴在这，搞得几个家庭鸡犬不宁，我不想犯同样的错误。” 好不容易把儿子认回来了，一遇到事情就开始自保，撇清关系，那他易明德成了什么人了。 公司就算不受任何牵扯，外面的人怎么看他。 “南川不会同意的，他只想自己承担，没想过要我们陪着他一起承担。” “一起承担才是一家人，都丢给他一个人了，他也不是神仙。” “明德……”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也是想一家人齐心协力渡过难关。” 林风月眼泪在眼眶打转，易明德又道，“你帮他管理动漫 这么些年了，要是因为这次风波安和没撑下来，你也可以休息休息了。” “乌鸦嘴，我不想这样休息。” “那我们就跟他一起回西北，那边认识我们的人少，无论他跟阿言成不成，西北是他唯一的退路，我们一家人照样可以在一起，像他刚创业那样，找个地方，种一片果林，我们在里头住着，看一年四季，看果子开花结果，春天发芽，秋天落一地的叶子。” 林风月以前不觉得易明德很诗意，但他现在说话却一套一套的。 “我还有些钱，可以养老。” 林风月笑道，“够吗，一家人开销够吗？” 易明德道，“够，你不买飞机大炮的话，一定是够的。” 林风月没说话，望着易家在海城这座大别墅，依依不舍。 “你怎么跟他说呢？” “我打算什么也不说，跟他商量他不会同意，倒不如学他，不跟任何人商量，埋头去做。” 易明德跟她开起了玩笑，“我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好不好？” 肖家和易家风平浪静，谁也插不上对方公司的手，慕长临尝试联系之前有过私交的肖家股东们，但各个股东知道他和佟家没有牵扯后，拒绝与他见面。 尝试了几次，慕长临再不想 罢手也不得不罢手了。 肖红这几天也没闲着，天天约魏一见面。 慕长临自知自己没有任何把握在魏一身上，所以不会自乱阵脚，但魏一毕竟是他的前妻，两人以前婚内也闹过一些事，要是肖红有意反击，并且带着魏一一起对付他，那也是很棘手的。 他可以污蔑佟言和周南川的不正当关系，肖红要是把魏一拉到她的阵营，他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慕长临试图约魏一见面，但魏一直接拒绝了。 这女人在他面前，真是越来越放肆。 公开场合约见面不成，慕长临只好屈尊到魏一的住处找她。 魏家高不成低不就的，数十年如一日，魏一也不是个懂生意的女人，魏家只能算勉强过活，能捞的好处早就被他之前捞得差不多了。 慕长临到的时候保姆说要进去先跟魏一说一声，他直接毫不客气的闯进去，看到魏一就在客厅里玩宠物。 一看到他，显然有些 第六百六十三章 肖红你该死啊 魏一毫不客气的揭穿他，慕长临眼神变得尖锐了许多，“你跟她们一起和我作对对你有什么好处？” “佟言是个好人。” “我不是好人？” “你是不是好人自己心里清楚，魏家的产业你要吞的都吞了，我从没把你当外人，我并不介意，但不是所有人都是我。” 魏一收回目光，“我不想和你说那么多，你走吧。” 慕长临早就不是她认识的慕长临了，又或者，慕长临从来都不是她想象中的慕长临，只是她以为这个人很好，从未真正的认识过这个人是个什么样子。 如今是认清楚了，自然要离得远一点。 “我是你男人，佟言是你的谁？” “你是我男人吗？” 魏一看着他，“三年前要是你肯跟我复婚，不在乎和肖家的那点利益牵扯，我或许会信你。” “或者，在佟言出事前，你愿意对我说这种话，我也会信你的。” “可是现在慕长临，你别把人当傻子。” 他有些生气了，“就因为现在看到我和肖红之间我失去胜算，所以你……” “不，你本可以和肖家相爱无事，是你不甘心，是你要搅得鸡犬不宁，你内心阴暗，见不 得别人……啊！” 慕长临伸手突然抓着她，吓得魏一脸都白了，她从慌乱再到平静，“你打我吧，我怀孕了，你要是亲手把这个孩子给杀了，那我也认，反正我下不了手，你来吧！” 慕长临恨得咬牙切齿，看了一眼她的肚子，冷冷的笑。 魏一也不止一次跟他说过怀孕的事，他从没有当真，不相信这次是真的，但也没办法真的将巴掌落下去。 “你真的有了？” 魏一没说话，慕长临指了指她，“跟肖家联手对付我，我会让你死的很惨。” “说不定是我让你先死呢。” 这女人对他死心塌地，突然画风突变，慕长临没有胜算了。 —— 肖红突然回国，单独约了周南川见面，他舍不开佟言，带了她一起去。 见面的地方在肖红位于海城的宅子里，佟言得看见她才踏实，所以她坐在外面的泳池边上，和屋内就隔了一道玻璃，随时能够看见。 本来是叫了周栩一起过来，周栩听到要见肖红，说什么也不肯来，佟言坐在椅子上，两只脚泡在泳池的水里。 周南川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肖红看在眼里。 “都准备好了吗？”肖红突然 问道。 “好了。” 周南川将这几天整理出来的相关数据递给他，“我让财务进行了计算，这是安和所有能从项目中调出来的资金。” “都给我了，你剩下的项目怎么办？” 周南川若无其事，“做任何事都有风险，哪里都有烂尾的项目。” “做好了万全之策，现在因为资金不足不能完工，不觉得可惜吗？” “这不是你该担心的事。” 她只管担心这些钱够不够调补肖家的窟窿。 肖红喝了一口茶，“你的家里人同意吗，易总和林师傅，他们同意你这么做吗？” “他们找过你？” 肖红没说话，算是默认。 周南川拧了拧眉，平静道，“他们的意思不代表我个人的意思。” “你对我没有恨吗，拿安和冒险，拿易家冒险，助我度过这次的难关，不怕我反咬你一口。” “怕。” 他大方承认，“我别无选择。” “你可以放弃。” “我不放弃。” 他轴，谁也别想劝他轻言放弃，他有顾虑，但还是会为了达到目的这么做，他敢于去冒险。 “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置家里人的感受于不顾，你这样做合适吗？” 男人冷冷的笑了，“肖红。” 他不跟她客气，直呼其名，“你想说什么？” 他不是佟言，不会为了所谓的家人而将自己的主观意愿放在一旁，他知道自己要什么。 “只是好奇，若是你以后后悔了，会不会在阿言身上出气，觉得这一切因她而起。” “这是我的选择，和她无关。” “若是易总和林师傅怪罪她呢，你又该怎么办。” 嘭！ 周南川起身，双手拍在桌子上，“你特么要就要，不要就别废话，没有那么多如果。”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经过了这次的事，我很担心阿言受到任何伤害。” “她在手术室抢救，心脏停了的时候……”说到这，他声音哽咽，抬头望了望天花板，“你有没有想过她才二十几岁，有没有想过小栩今后怎么办？” 有没有想过，有一个人没有她根本就活不下去了。 他眼里全是血丝，看上去下一秒就能将她捏死。 肖红看得到他眼中的恨意，她清楚的感觉到周南川真的很恨她。 “周南川，我一点也不喜欢你，你浑身上下没有任何优点是让我欣赏的，你是一个没有文化的流氓，没人教的野 人。” 这是肖红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她曾经说过无数次。 “我相信，我在你的心里，不比你在我心里留下的印象抢得到哪里去。” 但周南川这么恨她，依旧能为了佟言而倾家荡产帮助肖家渡过难关，不惜自己背上恶名。 比起他，导线的她不够大度，她比他见过的世面多得多，按理说比他心胸宽阔得多，但这一点上来说，她比不上周南川。 逼着佟言嫁给周南川，大部分因为两家的利益牵扯，但又有多少不是因为她他讨厌周南川，不肯让自己的女人跟这么一个拿不出手的男人。 “你恨我，但你可以为了阿言原谅过去我的所作所为，可我却做不到。” 肖红自惭形秽，“这些东西，你拿回去吧，我不要了。” “肖红，别逼我……” 让他拿回去，就意味着之前说过的一切不作数，“你又要把她带去哪里？你真该死！” 他忽然用力的掐住了肖红的脖子，甚至忘记了佟言与他就隔了一层玻璃。 见状，佟言拍打着玻璃，但没有任何动作，肖红的保镖快了一步，但谁都不敢上前。 周南川死死的掐着她的脖子，“你特么是真的该死啊！” 第六百六十四章 拒绝了周南川 不接受他给的资金，是又要用佟言去达成什么目的吗。 “周总你冷静点。” 佟言脑袋一片空白往里面跑，张了张口，大叫了起来，“周南川，不，周南川不要！” 他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了，肖红拼了命将他的手拿开，保镖不得不上前，把他拉开了，但他死活不松手，活生生的将肖红掐晕了。 佟言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肖红被人送往医院，他这才注意到地上的人，不如刚才嗜血般残忍的样子，他眼神温柔了些，只是声音哑了，“言言……” 佟言大脑一片空白，最后一幕还停留在肖红被人扶着往医院去的画面，久久挥之不去。 他朝她走近了些，佟言突然护着自己的脖子往后退，“你……你不要杀我，救命……” “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明明那么温柔的人，突然间变成了这样，佟言内心前所未有的恐惧，几乎是连滚带爬往后退。 他不敢再上前了，又停留在原地好一会儿，“言言你别怕。” “啊……”她哭着往后缩，双手撑着地面站了起来往外跑。 他追上去跟在后头，佟言提到泳池边的突出位置，整个人摔了进去。 一声惨叫，佟言在水里挣扎，周南川连忙往里 跳，把人抱起来。 她一直在推开他，呛了不少水，他不敢太用力怕嘞着她，却又不得不将她带出这里，看她被呛了好几次，他心一横，低低的吼道，“别乱动。” 佟言挣扎得更厉害，每将他推开，她就沉入了水里，呛得根本无法呼吸，最后周南川也不开口说话了，紧紧的用手禁锢她，将人拖上了岸边。 佟言躺在地上，一直咳嗽，身上从头湿到脚，浑身滴水，战战兢兢的往后缩。 他根本不敢上前再碰她了，与她一直僵持着。 好一会儿，佟言还是在发抖，但大着胆子走向他了。 是想起来了吧，想起他不是坏人，愿意相信他了。 男人朝她伸手，佟言面如死灰，突然跪在他面前。 “你……” 佟言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脖颈处，“我妈……她做了什么惹你生气了？” 她一阵一阵的，声音弱的不像话，“你别生气了好不好，你打我吧，你别跟她生气了好不好？” “你打了我就不要生气了。” 她闭上了眼睛，男人却松了手，佟言抓着他的手，没看到男人冷若冰霜的脸。 他不该与她计较，只是轻轻地将她的手拿开了，佟言还要再去抓他的手，他却将她的两只手握在了自己的掌心 。 “她是你，你是你啊。” “你不要打她，我……” 她像是控制不住，“我害怕。” 肖红是活生生的被周南川掐晕了，一个人要弄死另外一个人很简单，她几乎说不出话，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保镖问她，“肖总，要报警吗？” 肖红渐渐地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摸着自己的脖子，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痛，就连说话声音都不太对了。 “肖总？” “不用。”她清了清嗓子，咳嗽了好一会儿，“我话还没说完，给周南川打电话。” “现在？” 他刚才差点就把她掐死了，她还要打电话叫他过来，疯了吗？ “肖总你现在清醒吗？” 肖红看了一眼说话的保镖，只见对方问她，“肖总你看看这是几？” “电话给我。” 她拒绝周南川的资金帮助，是有另外一个原因。 佟言没有从肖红的住处离开，周南川也只好陪在她身边，哄了她好久都没有用。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跟她解释发生了什么。 “言言，我跟肖红的恩怨和你无关。” 佟言听不进去他说的话，此刻也完全不放心就这么跟他走。 过了一阵，当周南川出神的时候，她突然坐在他身边，抓着他的两根手指 ，“周南川，你带我去看看我妈。” “行吗？” 眼中带着几分乞求的意思，男人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好。” 回想起来，他也觉得自己冲动，但更多的是紧张，因为他猜不到肖红接下来还要做什么。 刚起身，电话打了电话，男人按下了接听键。 “我话还没说完。” “什么？” “肖家不需要你的帮助了，跟慕长临达成了和解。” 在肖家和慕家离婚这件事情上，肖红做好了准备跟他死拼，但慕长临怕了，他没有必要为了出口气用自己的公司犯险。 男人太阳穴突突的跳动，他以为肖红说不需要他的帮忙，是因为要用其他方…… 是他太紧张了，想太多了。 肖红脖子依旧疼得厉害，活活被掐晕没有任何准备，甚至连疼痛也是短暂的。 这会儿痛感铺天盖地的来了。 电话里两人都没再说话了，周南川是根本不知道还能跟她说什么。 “但我同意你跟阿言交往。” 说完后肖红先挂了电话，助理扶着她躺下，“肖总，那我们接下来要联系律师吗？” “联系律师就不用了，处理好公司的事，我可能需要休息几天。” 周南川带着佟言到医院看了肖红，屋里只有她们两 人，周南川并没有进去。 “妈，他不是故意的，他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气。” “我替他道歉好不好？” “阿言，过去是妈妈的错。” 过去，佟言不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她听人说起大概，但也想不通具体怎么回事，“妈……” “你选择你喜欢的，我支持你。” 佟言和肖红见面出来，一直在车上发呆。 周南川带她去江边吹了一会儿风，带她到海城美术馆又转了一圈，吃了点东西已经很晚了，周南川摸了摸她的脑袋，佟言也摸了摸，“是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你头发很软，摸着很舒服。” 佟言觉得这画面有点似曾相识，笑着看他，“那我也要摸你的。” 周南川长得高，她想要摸他头顶几乎是不可能的，男人蹲下来，蹲在她面前，低着头，佟言轻轻松松就能摸到，“你的头发很硬，很粗糙，还有点刺手，在手掌心里一 第六百六十五章 爸爸妈妈在一起了 坐在过去的位置上，周南川的记忆重叠起来，脑海中满是她的一颦一笑，佟言喝茶的动作和过去一样，她的一些特别的举动几乎是深入骨髓，她自己察觉不到。 放下了盏茶的工具，她看着对面的男人，男人眼神一直盯着她看，“怎么了？” “没什么。” 她记得自己的肢体惯性举动，记不得发生过什么，应激也没有刚开始那么剧烈，情况并不算严重。 他突然想，她什么也不记得或许也是件好事。 那些不好的记忆从她身上被抹去，不至于她想起来后让她痛苦，他们之间抛下一切过往，重新开始，没什么不好的。 喝完茶结账，周南川带她去海城一家老铺子买了些点心，两人就在街上走着。 街边有个卖烟雾冰淇淋的小摊位，佟言凑过去看，周南川问她，“要吃吗？” 她点头，等拿到了冰淇淋突然又不吃了，将冰淇淋递给他。 周南川接了过来，咬了一口，佟言又去吃别的东西去了。 她跟个孩子似的，什么东西都好奇，拿到手里只吃一口就不吃了，其实周南川早就发现了，小栩过去铺张浪费的习惯其实是像她。 只是人很奇怪，只能看到别人的缺点，而看不到自 己的缺点。 周南川厌恶周栩铺张，但事情放在佟言的身上，他又觉得没有那么严重，不算是什么坏习惯。 男人手里拿着一堆东西，佟言手里就拿了一盒点心，吃了几口又觉得不新鲜了，回头看他。 不知不觉，她都买了这么多吃的了，佟言问他，“你怎么还留着？” “我还没吃完。” “丢掉吧。” “我喜欢吃。” 佟言以为他真的喜欢吃，没多说什么话了。 周南川吃过饭了，又塞了一肚子零食，他这几年胃不好，这一冷一热，吃的东西太杂，他胃疼，有点不太舒服。 本是开车回小房子去，中途佟言问道，“我们去哪里？” “你想去哪里？” “想去看小栩，我想他了。” 周南川回到了易家，周栩正在和易雨天拆什么东西。 许是没料到周南川会回来，抬头看到他，周栩吓得赶紧扔了手里的螺丝刀，“爸爸！” 易明德连忙上去，“不是要去处理事，怎么回来了。” “肖家那边，不需要我插手。” 易明德一愣，“那是……” “她和慕家协商好了，后续不会再有问题。” 也就是说，安和和易家都不用跟他一起冒险了，易明德大.大 的松了一口气，周栩怕挨打，连忙躲在了易明德的身后。 “你又让他拆东西了？” 易明德以为周南川今晚大概率不会回来，才把家里的电器断了电给小栩拆的，这孩子动手能力强，要是不好好培养，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的手艺。 易明德喜欢手艺人，也尊重手艺人。 “哥，这玩意儿又不值钱，拆了就拆了。” 不止易雨天，一家子都觉得周南川对于周栩有些苛刻了。 男人拉着的小手突然松开了，佟言走向周栩，看着一地的狼藉，“你好厉害，竟然会拆电视。” 周栩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傻子，他不是很小的时候就会拆了吗。 又想起妈妈病了，讪讪的看了周南川一眼，什么都没说了。 男人往沙发上一坐，“你继续拆，言言，陪我坐会儿。” 他脸色很是难看，佟言没有注意到，一直都在看儿子拆电视。 这还是周南川第一次这么放纵周栩拆东西，周栩表现欲更强了，拧螺丝，拆主板，整个人都专业起来了。 剪刀咔嚓，剪短了里面凌乱的线路。 易雨天在旁边跟他科普，他剪短的是什么线，在一条电视机当中主要起到什么作用。 但周栩何等要强的人 ，易雨天一边说，他一边打岔，“好了，我都知道，你不要说了，我知道。” 他这些年拆的电视机不少了，被周南川发现有过几回，没被发现的时候，拆坏了易明德和易雨天就背着他偷摸又买一台新的挂回来。 他平时基本不看电视，工作熬夜加班，忙得不可开交，哪里会注意到同一个款式的电视机换了多少次呢。 佟言夸儿子，多少带着几分讨好的意思，但小栩看也不看她，简直嘚瑟到天上去了。 周南川想教训他，不方便动手，拉着佟言的手，“我们先回房间里去？” “嗯。” 佟言答应了，他拉着女人的手要走，易明德突然道，“佟言，你等一下。” 易明德上前，“你跟南川什么时候复婚，你跟你妈有没有商量过？” “爸……” “你别插嘴。” 早点把事情定下来，早点心里踏实，易明德不想再多生事端了。 “既然你跟慕家那边已经结束，又和南川真心相爱，小栩也是盼着你们早些复婚，给孩子一个稳定的家。” 听到这，正在拆电视的周栩也忍不住抬头了。 谁不想自己的爸爸妈妈在一起啊，若是佟言能和周南川重新结婚在一起，他也会高兴的 。 周栩并非讨厌佟言，而是讨厌自己被抛弃，讨厌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如果是和自己的父亲……周栩是期待的。 “好。” 易明德见她答应了，点了点头，“那就早点确定下来，不要耽搁。” 周南川拉着女人的手上楼，走到楼梯口脸上的笑容还没止住。 他以为易明德是要为难她，吓他一跳。 到了房间里，佟言刚进屋就被男人的唇封住，他抵着她到门上，她瞪大眼睛，有点没有反应过来，伸手去推他。 周南川顺势抓着她的手，不让她挣扎，好一会儿，男人松开她，轻轻咬着她的脖颈，佟言脑子一片空白，缓缓道，“我刚才是有话想跟你说的？” “什么？” 他微微离开了她一些，但嘴唇还是贴着她亲吻，佟言想了想，怎么也想不起来了，“被你一闹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就慢慢想，我们有的是时间。” 男人抱着她去床上，又是一顿亲，佟言浑身软得水一样，像是被定住了，连反抗都没有， 第六百六十六章 回去离婚了 次日早上，周南川和肖红打完电话，征求她的意见，打算带佟言回西北一趟。 他对肖红依旧没有任何称呼，肖红对他也没有，两人打电话就像是平常说话一样。 “她在海城还有一些治疗，你现在就带她回西北，不怕影响到她的病情。” “她的病情没有多大的问题。” 他在她身边的时候，她几乎不会发病，他也能随时陪着她，保护她的安全。 肖红闻言，“那就依你的，她喜欢跟你待在一起。” “好。” “去几天？” “还没想好，回来会跟你说。” 周南川打完电话收拾东西，林风月哪里也没去，就在自己的工作室捏泥巴。 她叫上了佟言陪她一起，佟言看着她做，脑海里不知不觉也有了一些画面。 “师傅……” “你还记得我是你师傅，还记不记得我教过你什么？” 佟言不是记得林风月是她师傅，而是问过周南川，周南川跟她说了许多过去的事。 她搬了个凳子坐在林风月边上，也拿了一块泥，学着她的样子做。 她上手很快，那双手就像是活了一样，林风月看了一眼，笑了， “你忘记什么也不能忘记这个，但你怎么把南川也忘了？” 佟言愣了一下，“过去的事我确实记不清楚了，对不起。” “阿言，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南川。” 佟言看着手里转动的渐渐成型的模具，若有若思，“你记得吗，你回海城的时候找过我，就在你出事之前。” “不记得。” 不记得没关系，她会慢慢的告诉她的，林风月又道，“我大概猜到了你回来的用意，当时我劝你，过去的不要轻易去碰，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张颖你见过了。” “张小姐？” “是，比你和你复婚，我更希望南川和张颖在一起。” 佟言手里的动作顿时停了，林风月却不为所动，专心于眼前的半成工艺品，“张颖是个知道怎么对男人好的，会疼人，会理解他，会知道如何照顾他。” “我认识你多年，知道你不是个心大的，可是阿言，你唯独对南川不上心，你是习惯了他永远都在，习惯了你一回头他就在，所以你也习惯了不用在他身上花任何心思就能理所应当的接受他的好。” “我是你 的师傅，你是我的徒弟，按理说，我应该为你能找到这样对你死心塌地的男人而高兴。” 林风月沉默了片刻，看向她，“可是阿言，我也会有情绪的，他是我的儿子。” “你说不要就不要，说回来就回来，你把他当什么？” 佟言摇头，林风月说的这些让她困惑，但她只坚信一点，“我很喜欢他。” “你喜欢他，却要一次次伤他的心，一场车祸，你一心求死，你把南川折磨成什么样了，你失去记忆，不用活在过去的忏悔之中，你有想过他的感受吗？” 失而复得，对于任何人来说是可喜可贺的，“我赞成你和南川复婚，希望我的孙子，我的儿子都能够开心，可是阿言啊，你一句不记得就能跟过去道别，彻底撇清阿滚西，你让别人活在回忆中出不来，这不是你的错，但你一定要给当下一个结果。” 她要表达的意思，和易明德的意思是一样的。 佟言听懂了她的话，“他说要带我去西北。” “等从西北回来了，我就和他结婚。” “好。” 林风月笑了，工作室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可以进来。” 周南川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妈……” “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嗯，跟小栩说我出差去了，别说去哪里。” 周栩对西北有感情，要是听到周南川去了西北没带他，估计会生气。 林风月点了点头，见佟言还在做手工，她正要说话，周南川找了个凳子坐下，“我等你做完。” “嗯。” 佟言没有任何起身的意思，但就在她看向周南川的一瞬间，想起林风月说的话。 ——所以你也习惯了不用在他身上花任何心思就能理所应当的接受他的好。 佟言猛然起身，不止是林风月，连周南川都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言言……” 他上前看她，摸了摸她的脸，“怎么了？” “没事，我不想做了。” 佟言后知后觉，自己是真的永远把自己的事放在第一位，她一想做什么事，就习惯了让他等她。 “周南川我们走吧。” 他也有家人，他的家人会心疼他。 海城，徐坤和周南川同一趟航班，既然没有仗要打了，那他得回去处理好家务事了。 在候机室等人，没等到周南川来，等到 了姚洁。 女人穿得很漂亮，一身粉色花裙，徐坤微微眯眼，姚洁在他身旁坐下。 男人轻轻抓着她的手，“你怎么来了？” “跟你一起回去。” “我回去是要办大事。” “我等你的好消息，我陪在你身边。” 徐坤这次是回去劝何欢打胎的，并且离婚，争取孩子的抚养权。 何欢的父亲这几年一直病着，他不能直接找老丈人谈，只能让何欢同意这件事，何欢一旦点头，他就没有任何顾虑了。 另外，母亲那边也必须得瞒着。 在所有人看他这几年和何欢都堪称模范夫妻，打理家事，生孩子，这个女人把他照顾得很好。 如果姚洁不出现，他这辈子或许也会过得很平静的。 “我怕有人找你麻烦，你留在海城，哪里都别去。” “说好要一起面对的，我想你，想和你在一起。” 过去姚洁没有这么依赖过他，现在是完全把他当成自己的男人在依靠。 彭然跟徐坤打过电话，让他对姚洁好，也说明了这几年他和姚洁的情况，说姚洁心里只有他一个人。 要是没感情，她怎么会时隔几年来找他呢。 第六百六十七章 周南川你后悔了吗 佟言跟周南川一起出现的时候，姚洁正跟徐坤坐在一起，她打量着佟言，见周南川将人带到离她不远处的位置坐下，男人一看到姚洁，又看了看徐坤，当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言言，等我一下。” “嗯。” 佟言坐在位置上，周南川走到徐坤身边，“徐坤。” 不是坤哥，是徐坤，足以表露他的不满，“你过来一下。” 两人心照不宣，徐坤起身跟着他一起出去了。 姚洁心里再也清楚不过周南川会对徐坤说什么，但是没用，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和一个女人爱上男人一样奋不顾身。 徐坤喜欢她，她感觉得到，断然不会为了周南川的三言两语就打消念头。 “你很清楚她跟你在一起是为了钱。” 徐坤以前是花心，但男人结婚了总归是不一样的，周南川能接受他以前的德行，不代表能接受他婚后还整这一出。 而且毫不避讳的带到他眼前了。 “老潘结婚这几年外面的女人没碰过了，你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 “你为什么这么做，嫂子对你不够好。” “她什么都好。”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体贴入微，像朵解语花似的。 “那你……” “南川，人总有犯浑的时候， 我喜欢她，你让我对她不管不顾我做不到。” “你明知道她是为了钱。” “我要人，她可以为了钱，我也有钱给她，只要她把人给我，愿意在我身上花心思，做人计较这么多又有什么用。” 他又不是啥子，怎么会不知道姚洁跟他在一起是为了钱呢。 他甚至能感觉到彭然给他打电话都像是在念台词。 但结果是姚洁回来了。 周南川被他气得不轻，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落魄了嫂子会陪你东山再起，姚洁，他只会转头离开去找别的男人。” “真有那么一天，我也不想让她看到我窝囊的样子。” 他看过姚洁最落魄最无助的时候，知道她的情况，“她妈一颗心早在她继父和弟弟身上，她想要的东西总是得不到，若我在拒绝她她怎么活？” “徐坤！” “南川，谁也别说谁，几天前你不还想着拿安和去填肖家的窟窿？忘了？” 周南川咬了咬牙，“我跟你是两码事。” “怎么两码事，姚洁抛弃过我，佟言也抛弃过你，她对你做的事不比姚洁对我狠，怎么你也能原谅她？” 他差点没控制住自己拳头，徐坤看着他，也没有躲，“打，打啊。” “她就是老天爷给我安排的报应，报应我 前些年玩心重，报应我不守规矩，派她来折磨我……” 知道都是假的，但还是高兴，愿意去享受这些假象。 有时候姚洁就睡在他身边，敢跟他做完了最亲密的事，她睡着了下意识的往与他相反的地方缩。 下意识的反应，还能是什么原因，不就是不爱。 但他不想去深究这么多。 “我不要她……让我看她像佟言一样自己给自己了断？” “坤哥，你会后悔的？” “你后悔吗？你要是个正常人，就该把她扔给慕长临。” 周南川面色大变，拳头捏得咔咔响。 徐坤又道，“你舍不得，又凭什么要求我，你觉得为我好，就要求我一定按照你想要的去做，那你跟肖红有什么区别？” 字字戳心，徐坤到吸烟区蹲下，点上了一根烟，望着不远处的周南川，扔了一根给他。 姚洁和周南川相互看不惯对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周南川刚才那副样子，她就猜到他不会在徐坤面前说她什么好话。 佟言一直在位置上乖乖的坐着，根本没有往她那边看，手里捧着一杯咖啡，悠闲自在。 姚洁无意中对上她的眼睛，看她眼中没有任何情绪，突然间笑了一声，她是真的失忆了，什么也不记得了。 在她出事 那晚之前和她打过最后一个电话，那时姚洁并不知道她有了轻生的想法，是后来才知道的。 看来这些年她也过得并不好，都到了肖家继承人的位置上，还是不开心。 兜兜转转回到了周南川身边，他还是对她很好，一如既往地爱她。 这么想着，姚洁就已经走到了佟言边上坐下了，佟言礼貌的朝她点头，并没有更多的话了。 “不认识我了吗？” 佟言看向她，“你，你是……” “我是姚洁，你连我也不认识了，我们是大学同学，是最好的朋友啊。” “姚洁。” “想起来了？” “不好意思姚洁，我受了一点伤还在恢复，现在不记得很多事，对不起。” “没关系，会好起来的，慕长临呢，没跟你一起来吗？” 佟言知道慕长临是谁，姚洁见她有反应，笑道，“他不是对你很好吗，你怎么又会和周南川在一起？” “你以前最讨厌的人就是他了，他曾经把你关在一个小房子里折磨你，如是不是我把你救出来。” “不会。” 她不记得，但她也知道周南川是好人，姚洁叹了一口气，“你既然不相信我的话，那你可以问问别人，有没有这样的事。” “他怕我告诉你一些真相，所以会对 我有些抗拒。” “你要是不信可以试试。” 姚洁说完后很快又坐回去了，佟言将咖啡放下，眼神有几分疑惑。 飞机上，徐坤和姚洁坐的位置离他们的位置有些距离，周南川反驳不了徐坤，但也不赞同他的做法，和佟言坐在一起，紧紧的抓着她的手。 男人有些疲惫，闭上了眼睛，佟言则是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窗外的云朵，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聊了。 “我想和你说话。” “嗯。” 他快睡着了，强迫自己睁开眼睛，“是不是有点冷了？” “我不冷。” 男人将毯子盖在她身上，“那就是饿了？” “我又不是孩子，不是冷就是饿的。” 男人笑了笑，佟言用手去戳他脸上的酒窝，他顺势将女人的手紧紧地握住，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刚才和坤哥在一起的人，我和她是朋友？” 周南川应了一声，“她 第六百六十八章 草莓烂在地里了 男人摸了摸她的脑袋，“少跟她打交道，你们以前是，但现在不是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会骗你吗？” 佟言靠在他怀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周南川完全睡不着，他甚至想起身去警告姚洁几句，但那样做无异于是跟徐坤产生正面上的冲突。 不，不行，为了这么个女人跟徐坤产生冲突不值当，她还不配。 周南川用下巴蹭了蹭怀里的女人，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冲动压了下去。 到了西北周南川带着佟言去园子里转了一圈，上次两人一起还是周晨结婚的时候，这么快又凑在一起，好多园子里的帮工都来看热闹了。 “老板又带着以前的老板娘来了。” 老帮工们都喊她以前的老板娘，一些不明真相的人问道，“怎么是以前的老板娘。” “离婚了。” “怎么离婚的？” “老板的事我们怎么知道？” “长得是挺漂亮的。” “是吧，以前也漂亮，她是越来越有女人味，刚嫁过来那会儿矫情的很呢。” “什么矫情，那就算不是个正常人，一天到晚就知道画画，活也不干，我猜就是因为不干活，败家，后来老板才不要 她的。” “那怎么又找回来了。” “肯定是她死缠烂打呗，谁不知道咱们周老板越做越有钱了。” 周海洋点了一根烟，听到这些老帮工议论，清了清嗓子，“活是不是不多，给你们再安排点？” 一回头看到周海洋，大家都不说话了。 周海洋心想，遇到他还算是好的，要是周晨今天没有出去谈事，听到她们在这说佟言的坏话，不骂她们一顿才怪。 西北的生活节奏很慢，像一个被放大放慢的剪影，人们都在忙碌，但看上去又不是那么忙，他们的忙，有一种乐得其所的悠闲自在感。 远不如海城弱肉强食，走个路都在拼命那么让人紧张。 周南川来了没跟任何人打招呼，看到了周海洋，周大明，也只是一个眼神示意，他全程拉着佟言的手，一路带她到了过去的小木屋里。 他找人收拾过的，拜访了许多画进去，但都不是佟言画的。 说来很是遗憾，夫妻一场，他连她的一幅画也没有，随便找了几个大学生，说了自己需求，画了一点摆在屋里，想要营造出过去他们在这间屋子里看到的场景。 佟言推开门，发现破旧的铁皮屋里这样别有洞天，“这里……” “我们刚结婚的没多久就住在这里，那时你还怀着小栩。” “从园子外面走到这里面？” “那时候这里离外面不算远，只是后来园子大了，入口变了，你才会觉得远。” 他让这里尽量保留着过去的样子，但地方需要发展，需要扩大，有的事情不能一成不变。 之前为了美观，甚至有人提出来把这坐铁皮屋拆了，周南川没同意。 佟言摸了摸摆在地上的画架，突然道，“画的好像有点潦草。” “会画吗？” “不会。” “你最喜欢画画，画的最好看。” 佟言看他，男人的眼神格外的认真，她吻住她的唇，轻轻的咬，“没有人比言言画的好看。” 他一边吻她，一边搂着她的腰，“以前你说县里，连个教画画的地方也没有，现在有了。” “时代在变，很多人接受这种大城市的人追求的所谓艺术，会让自己的孩子学习，受到艺术的熏陶。” 他说的话，佟言好像听得懂，但又好像听不懂，男人的吻再次下来，“结婚后我们就在西北，哪里也不去好不好？” 他在亲她，佟言被迫抬头，看着头顶的灯，“周南川你别这样亲。” 他这才稍微松开她 一些，“回到海城我们就结婚，我们办婚礼。” “我欠你一个婚礼。” 佟言被他亲得喘不过气，好一会儿腿软，他将她抵在墙上，一只手扶着她。 她微微低着头，脸红得能滴血，“可我什么都还没想起来。” “无所谓，过去的事谁也不需要给谁交代，现在你能接受我就好。” “不是这样的。” 她小心翼翼的与他拉开了一点距离，“失去记忆的人不是完整的。” 周南川被她的话震住了，“想不起来自己经历了什么，缺失了什么，一直会活在自我怀疑中。” “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呢，我和过去，他人和我的过去，有没有和解……” 她说这话的语气和神态和过去一模一样，周南川差点就产生了一种错觉。 佟言抓着他的两只手，“我吓到你了？” “言言我问你，回到过去你还愿意接受我吗？” “会。” 她的两只手揉了揉他的脸，“因为我现在真的很喜欢你呀——” 话说道一半男人低头吻她，用手去扯她的衣服，佟言整个人都麻了。 两人从铁皮屋出来，佟言的脸还有些红。 周晨从外面回来，车子停在园子的停车场里，听周大明 他们说周南川带着佟言回来了，随手买了一份凉皮。 在园子里找啊找啊，最后在草莓地里找到了两人。 周南川搂着她的咬，亲得又很有变态，这块草莓园不对外，平时都没什么人，除了周南川会来，剩下的就是孩子们会过来吃几个。 听他们说，周南川在每个果场里都会腾出一块地方来种草莓，草莓的保鲜期很短，也不赚什么钱，前些年孩子们还没长大草莓都烂在地里了。 完全是没有什么盈利，还耗费帮工们过来照看，但他乐此不疲，执意要在每个园子里都留下这么一片。 周晨只看了一眼转头就走了，草莓园里有一个孩子们拖进去的谷草堆。 最先是谁拖进去的没人知道，但那堆谷草就摆在草莓园边上，孩子们爱在上面打滚，周大明的说过让人去清理出来，后来又忘记了。 佟言不知道怎么就被他推在那块谷草上去了，谷草扎肉，她连忙要起来，周南川翻了个身，用自己的后背挡住扎肉的那块，“你在我身上，吻我。” 佟言没有去亲她的嘴唇了，低头 第六百六十九章 出了问题你负责 周南川和佟言从那堆谷草里出来的时候相互帮对方拍了拍身上沾着的谷草，但那里头的谷草被孩子们玩得稀碎，要想完全弄干净是不可能的。 男人拉着她的手一路从草莓园出来，佟言身上拎着一个小篮子，里面收获满满，装了一篮子草莓。 周南川替她洗干净，她一个接一个的吃，乖乖跟在男人的身后。 “言言给我一只手。” 她一只手提篮子，另一只手吃草莓，都顾不上抓他的大手。 “草莓到处都有，男人只有一个。” 佟言只好腾出那只拿草莓的手跟在她身后，刚到铁皮屋门口，见几个人在那等着周南川，“周总，潘总让我们送文件过来。” 周南川应了一声，接过文件来看。 “川哥，晚上吃什么？” 周大明过来问道，“吃火锅还是。” “吃什么？” 周南川顺势将问题抛给了佟言，佟言下意识的就想说吃西北特色菜，但是想了想，还是说道，“我都可以。” “你什么可以？” 她是个很挑剔的，不是什么都能吃的，佟言面色微微泛红，“我跟着你，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男人笑了笑，替她拿了一根头上的 碎谷草下来，周大明简直没眼看了。 他自己一身全是，还给人家拿。 边上的几个都知道两人肯定是去草莓园的谷草堆里打滚了，每次几个孩子进去玩了出来也是这样。 多大的人了，还在谷草堆里打滚。 大家都是看破不说破，周南川看了一眼周大明，“随便吧，随便吃点，照着她说的，随便。” 周大明：…… “嫂子，不能难为人啊。” “吃西北菜。” 佟言突然脱口而出，周南川签文件的手愣了一下，很快的继续将文件签完。 他不让人进去，也不想让他和佟言之外的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进去那道铁皮屋，他签字使不上劲，放在膝盖上，微微弯腰，格外吃力。 他的字写得很不错，佟言看了一眼，突然一只手递给她一碗凉皮。 “刚买的，垫垫肚子。” 周晨递给她，佟言接过来说了句“谢谢。” 男人拉着她的手就往里面去，周晨和周大明在外面抽完了一根烟。 周晨抽烟就跟嚼烟一样，抽得特别快，先抽烟了准备走，周大明说道，“晚上叫悦悦也一起来，其他几个人都到齐，就在县里吃饭。” “要这么大张旗鼓 ？” “不然呢？” 每次周南川回来，大家都是安排在一起的，喝酒吃饭，这次周南川还带了佟言回来，意义又不一样了。 在周南川眼里，他是希望所有人比重视他更加重视佟言的，谁也不敢怠慢了。 周晨应了一声，“行了，我知道了，等会儿就打电话。” 周大明看了一眼身后的屋子，“南川总算是熬了过来了。” 周晨心想，佟言也一样，可算是熬过来了。 沾了一堆谷草，身上不会舒服的，周南川一进屋就洗了个澡，佟言本来是在外面吃草莓的，等他洗完了澡再进去，结果这男人疯了，洗到一半，擦干水从里头出来，就这么赤着，直接把她拉进去了。 她衣服都没脱，一身水…… “等等……” 她推开他，“我没有衣服换，我等会儿……” “有。”他既然带她来，当然是做好了准备的。 这一天下来，两人没有闲着，但两人都很开心。 佟言洗完澡后在铁皮屋里玩了一会儿，周南川开了个电话会议，她望向窗外，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园子里能看到很多风景，刮风的时候一大片果场的树叶随风摆动，落在地上，借 着夜色树叶都被蒙上了一层墨色的纱，身后没有任何背景板，树叶悄无痕迹，没有留下任何影子。 佟言往嘴里塞了个草莓，男人背对着她，坐在那张稍微大一点的桌子旁边，正严肃道，“注意那边的安全问题，有安全隐患。” “在解决这些安全隐患之前，不要放人进去。” “你建议什么，出了问题你负责？” “可是周总，我们可以先启动别的项目，游乐那边的一些设施有很多已经完成了，也过了海城的相关标准。” “没有可是，照我说的做。” 近年来游乐设备出事这块太多例子，周南川不想用安和冒险，一个小小的葡萄园，搞游乐设置本就是一种全新的尝试，不是为了盈利，而是为了方便旅客，顺便保证安全。 安全是重中之重。 但随着安和越做越大，手底下的有些人比他野心还大，为了让项目更加成功，拥有更大的盈利空间，开始背地里哥哥各个项目的负责人竞争。 人员岗位太稳定总是容易搞事情，周南川跟徐坤也打了电话，准备这次回了海城后，将各个负责人的岗位打乱，把各个负责人在项目上的一些关系也跟着打乱， 这样也可以避免他们把在某个项目过于稳定，从而起一些私心。 安和这边都是自己人，他不担心，可海城那边，大环境所指，人注定无法安分。 徐坤应了一声，“这么做是有好处，或者我们可以向当地学习，每个人到任的时间给予硬性规定，到了一定时间无论干得多好，都必须服从上面的调岗指令，去接手背的项目，轮着来。” “我也是这个意思。” “但这么做也有个弊端。” 周南川拧了拧眉心，“弊端在于，每个人到一个项目到岗的时间是硬性的。” “对，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这些人在负责每个项目的时候，会变得很着急。” 着急，就更加容易犯错，求胜心太强的人安排在各个项目上，总让人不放心。 但安和要发展，不能不设置这些项目考核，这是必然的，没有别的办法能打破这个僵局。 也不是他和徐坤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问题。 男人缓缓道，“等回海城，我们再想办法处理，为了长远的考虑，先按照我们刚才说的着手去做，后期在进行改良。” “坤哥……” “嗯？” “你人在哪？” “在家。” 第六百七十章 一场及时雨 周南川这个电话如一场及时雨，解救了徐坤。 他到家后姚洁去了酒店，他是让姚洁在酒店等他的，他打算直接跟何欢摊牌整个事情的经过，然后交代清楚就走，把事情想得很简单。 但当他看到何欢在家忙得脚不沾地，又是签文件，又是安排许多事，还忙里偷闲给他熬了个汤的时候，他着实是觉得自己很不是人。 两个孩子会走路了，扶着墙，扶着沙发，抱着他的膝盖喊爸爸。 一对双胞胎女儿，几个男人能够有这么好的福气，徐坤抱着这个也喜欢，抱着那个也喜欢，陪着两个孩子玩。 何欢稍微忙空了一些，亲自给他把汤弄好了端到他面前，两个孩子粘着她去了，她自己还是个孕妇，一手抱着一个。 何欢把孩子们教的很有礼貌，但唯一不好的就是孩子们太过依赖她。 “南川那边最近好点了吗？” 何欢问道，“你在海城什么事都要处理，肯定累着了，吃完饭你早点去休息吧。” “你呢？” “有批货出了问题，我要去看看，妈的病也有点麻烦，每天都要看看孩子们才睡得着。” 何欢不仅要去看货，大晚上的还要去医院看徐母，把孩子送过去给她看一眼，“坤哥，好在南川没有拿安和去冒险，我前些天睡不着觉 ，我怕。” “怕什么？” “你说呢，我怕南川啊，怕他冒险中了别人的算计，万一再牵扯出你和老潘的事情，就很难解决了。” 徐坤还真没有担心这些，对他来说，从他决定在安和投资，和他们一起干的时候，就做好了这种准备。 谁都知道周南川是个疯子，给他在一起搞事情有风险，但也因为他是个疯子，所以这些年他靠着他独特的投资眼光让安和发展迅速。 大的决策都是他在做，他和潘创义更多的是处理人际关系和应酬比较擅长。 剩下的就是公司内部本身的一些复杂和琐碎的事了。 都说亲兄弟一起做生意都会翻脸，但他们几人这么多年没出过这种问题，打心里不分你我，没有过多计较那些利益上的事。 有时候就算是嘴上说说，其实心里也根本没有当回事。 兄弟一场，做什么都是一起承担的，他要帮着肖家也好，不帮也好，他都不会有任何意见。 是从内心深处的完全不在乎，这些项目在就在，不在也无所谓，能做起一个安和，也能在做起别的公司。 他们都不是贪心的人，不会因为这点得失就影响心情。 唯一有意见的，大概是徐坤觉得他窝囊，不值得去为肖家做出这些事，再想想肖红那副鬼样子 ，他更讨厌了。 “我不了解他跟那个佟总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想去计较太多，让你觉得我小女人，可坤哥我怕你太辛苦。” “我不辛苦。” 徐坤伸手摸了摸女人的脸，何欢笑道，“我最近总是睡不好，希望你能忙完了快些回家陪陪我，但又想你在海城那么忙，与其来回折腾，倒不如下班后回去好好的睡一觉。” 何欢托着腮，叹了一口气，“等我忙完这段时间我也能过去陪你了。” 徐坤跟何欢待在一起，简直是生不如死。 那种愧疚和自责折磨得他不知道如何应对，自己跟姚洁的事本来打算直接摊牌，现在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电话里，周南川沉默了片刻，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坤哥，我不该拦着你，但我不想看你犯糊涂。” “我已经犯了。” 从他这次碰了姚洁开始，他就注定要跟何欢走到这一步。 电话挂断，周南川腰上一紧，佟言从他身后将他抱住，“今晚是不是会下雨。” “会。” 男人抓着她两只手，刚回头，佟言踮脚亲他。 他回吻着女人，佟言大胆将手伸进了他的衣服里。 他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很轻易就能发现她一些细微的动作，他本就不是个很能控制自己的人，感觉到她 的靠近，忽然松开了她的嘴唇。 “言言，我不是正人君子。” “我知道，周南川是个流氓。” 这话让他眸色深了几分，“别太信任我，我会失控。” 佟言踮脚，在他唇上又亲亲的碰了一下，“你可以对我耍流氓，我……嗯……” 本来他脑子里还在想徐坤的事。 他不理解徐坤为了姚洁亲手毁了自己幸福美满的家庭，大概徐坤也不理解他，明明能和张颖平静生活一辈子，怎么还要拼上全部身家去挽回一段过去的感情。 每个人都没办法真正的理解和代入别人，只有自己才真正的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他要的不多，这就够了。 男人将她抱上床，顺势灭了屋里所有的灯，佟言轻轻的抱着男人的脖子，“开一点灯。” “确定？” “想看着你。” 刚说完，床头的灯亮了，周南川抱着她，伸手去扯她身上衣服，佟言没抗拒，由他放肆，他将衣服拉到肩膀的位置，在她肩上轻轻的咬了一口。 他全无理智，脑袋一片空白，低头看着她的脸，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 肖红说过她身体很弱，这地方太久没住人，纵使收拾得干净，但他此刻需要的东西这里不会有。 男人连忙松开她一些，“你现在不能 怀孕。” 佟言睁开眼睛，也看着他，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只是两只手抱着他，摩挲着他的后背，像是一个安抚他的动作。 男人完全受不了此刻的安抚，他低头又在她怀里亲了亲，“我去洗个澡，等会儿一起去吃饭。” “现在洗澡？” “嗯。” 要是不洗个澡，他等会儿出不了那道门。 没一会儿周南川洗澡出来，正好遇到有人过来叫了，他带着佟言一起往外去，上了一辆车。 所有人都在，唯独徐坤没来，周大明还特意问了周南川，“问了坤哥，他说他有事，他忙什么去了？” “坤哥自然有坤哥的事情要忙，你管那么多。” 周海洋看了一眼周晨，“不尊敬长辈了，在外面漂了几年敢跟大明哥这样 第六百七十一章 她的小心思暴露了 男人愣了一下，以为她有什么事，“怎么了？” 佟言什么时候这样过，他低头去看她，佟言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没什么，拉着我的手就行。” “有什么不舒服告诉我。” “好。” 她应了一声，男人一只手拿筷子吃饭，周晨给他敬酒，周南川只好放下了拿筷子的手拿酒杯，全程没有和佟言松开手，给足了女人安全感。 佟言吃得并不多，没什么食欲，大概是下午的时候草莓吃得太多了。 周南川喝了一点酒饭后和佟言一起回到家，西北还是那个西北，有家的味道，海城虽然也有家，家人都在海城，但总觉得比起这边少了点味道。 邓红梅手术后周雪琪一直陪着，听到周南川回来西北的消息，也说要约个时间吃个饭，周南川拒绝了，但她不乐意了。 “哥，妈手术的时候你也没陪着，这次回来说什么也要见一见。” “带了人。” “是嫂子吗？” 男人没说话，算是默认，周雪琪笑道，“嫂子怕什么，又不是没见过，一起带来吧，妈看见你们在一起也高兴。” “她的病好点了没有，还能不能控制住自己，我之前听人说……反正挺吓人的。” “周雪琪。” 他严肃起来，“任何事情自己去判断，不要听任何人说，人传人，传得离谱。” 那些说佟言失去记忆变成疯子的，他倒想把她们一个个的打成疯子。 一边接电话，抓着佟言的手更紧了些，问她，“还记得怎么开车吗？” 佟言眼眸深邃，“我若是说我记得，我敢开，你敢坐吗？” “敢。” 车钥匙扔给她，“命给你了，放心开吧。” “周南川我……” “开。” 另一头周雪琪感觉他要挂电话了，连忙道，“哥，那就这么定了啊，明天见。” “周雪琪。” “再见哥哥……” “你恶不恶心？” 周雪琪已经挂了电话了。 他直接坐在了副驾驶上，佟言熟练的将车子钥匙插了进去，将车子从车位上倒了出来，没有任何拖泥带水，除了速度有点慢以外，别的都很标准。 她是个很小心的人，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却并没有立刻将车子开出去，而是停在了路口的位置。 男人靠在副驾驶，看向前方，轻声笑了，“车开得不错？” “去哪里？” 佟言一脸认真的看着他，“超市。” “你要买东西？” “是啊，要买东西。” 靠边停，佟言连刹 车都踩得很准，停在了路边。 这次她没有吵着要跟周南川一起下车，而是坐在驾驶座静静的看着他，看他进超市，买东西，结完账之后从超市出来。 男人破天荒的买了一包烟，还买了个打火机揣在兜里。 “走吧，我买完了。” 佟言应了一声，“往哪里开。” “前面路口直行，现在可以左拐了……” “嗯，转弯灯。回……右边，停在那个车位上。” 佟言将车子停在路口上，两人又回到了园子外面。 以前每到了夜晚，园子里没人，感觉很是幽静，让人不寒而栗，尤其是晚上吹风的时候，外面就像是有鬼哭狼嚎。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靠外面的果树上挂了一圈彩灯，安和两个大字挂在最外面，车子停在外面一路往里，两旁都有灯光，照亮进去的路。 她看向他，欲言又止，男人拉着她的手一路往里，到了铁皮屋外面，佟言一路看过去，看看自己走过的这一段路，觉得走完了回头一看，身后的路灯在朦胧中美得不像话。 打火机响了一声，男人点上了一根烟，“言言我戒烟戒了有三年了。” “嗯。” “现在抽烟感觉有点苦。” 他没有将烟雾对着她，朝 着另一边，“以前总觉得自己这辈子也不可能戒烟的，后来发现一切都可有可无。” 说完后男人将钥匙递给她，“你先进去等我，我马上进来。” “好。” “帮我把烟和打火机拿进去。” “好。” 佟言总觉得他话还没有说完，但还是乖乖的点了头，回到了铁皮屋里。 门关上，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从门缝中看到男人的背影。 他也在看着那条他们刚才一起走过的那段路，佟言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喘气声变得很重。 男人只抽了几口就一直夹着烟没动了，烟一直再燃，但不是他抽的，是风吹的。 他抽的烟劲大，有时候一根还不行，得连着几根才能解馋，现在抽几口他都嫌苦了。 他的话的确没有说话，以前总觉得这辈子也不可能戒烟，后来发现一切可有可无，什么都可以无所谓，只是不能没有她。 但这话他再也说不出口了，他没办法对她说了。 回到了屋里，周南川看了一烟桌上的烟盒和打火机，打开烟盒看了一眼。 只一眼心里就有底了，随后若无其事的又将烟盒放下来。 “累了？” 佟言已经洗漱完躺在了床上，他坐在床边替她揉了揉 腿，“今晚吃的东西有点杂乱，就先不吃药了。” “不吃可以吗？” “我觉得可以。” 佟言对上他的眼睛，收回目光，“我都听你的。” 她侧着身子背对着他，“我想睡觉了，你也睡吧。” “雪琪说明天一起吃饭，你想不想去，不想去我推了。” “你想去就去。” 周南川洗漱完出来，佟言还是那个姿势躺着，动也没动一下，显然是没有睡着，她睡着的样子他太清楚了。 他躺在她边上，从她身后轻轻的抱着她，呼吸拍打在她的后背，“其实有个事我想跟你坦白。” 佟言身子明显一僵，男人轻轻的环住她的腰，笑道，“我今天去超市，不是去买烟的。” 他是抽烟的人，对烟味尤其敏感，但没人知道，其实戒了烟的人对烟味更加敏感。 戒过烟的人比一直讨厌烟味的人更加警惕。 “那你去买什么了？” “这个……” 他在被窝里将东西递给她，佟言接过来，一双眼睛震惊的看着他，男人低头又去亲她，“吓到你了 第六百七十二章 尽快结婚 他之前是怕吓到她，但现在不怕了，他可以大胆的对她做任何事。 他知道她是愿意的，只要愿意就好。 他一点点将她整个人打开，佟言对他完全没有抗拒之力，轻轻的抱着男人的脖子。 她一直抱着他没有松手，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 男人几乎将她亲了个遍，两人都忘记所以，结束后佟言窝在他怀里，没过一会儿便睡着了。 他低头在她额前吻了一下，又看了她一会儿，看着看着突然扬起了嘴角。 他以前说过，无论她想做什么他都会陪着她一起做的。 次日早上佟言一身酸痛从床上起来，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周南川总有这样的本事，引人投入时脑子一片空白，事情过去后才感觉到难受，不舒服。 他推开那扇门进来，佟言正好刚起来，一些凉风吹进来，她缓缓起身穿上拖鞋，下一秒男人放下手里的东西，往她身上搭了件外套。 佟言回头，突然抱着他，周南川也拍了拍她的背，“给你准备了吃的，洗漱完吃点东西，等会儿陪我一起去，要是想反悔的话也行。” “我陪着你。” 她想时时刻刻跟他在一起，男人在她唇上吻了吻， 要继续往下，佟言往后退了一步，“大白天的，别这样了。” 她先去洗漱，周南川坐在原地等她，看着她的身影，一只手托着腮。 不知道是不是佟言的错觉，她发现周南川对她跟之前完全不一样。 来西北前时，他们还在海城，他将她当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孩子，遇到了什么事都要跟她解释得很明白。 在床上的时候，或者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他会说许多话，告诉她过去发生过什么，告诉她他们曾经是怎么相处的。 但是这两天没有，他还破天荒的不让她吃药。 佟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深了几分，她昨天开车，开得太顺了？ 换了件衣服和周南川一起从园子里离开，果园里的人渐渐的多了起来，两人从人群中穿过，到了外面的大路上，男人开车带着她一起到了医院里。 邓红梅在省会那边医院呆不惯，做完手术恢复了一段时间就想回县里来，医院离这边并不算远。 到了医院门口胡乱买了堆东西，男人拉着她的手到了其中一间病房。 邓红梅正躺在床上，周雪琪给她弄了点水果，“妈，哥答应了要来的，你吃点东西吧，他说了来肯定 来的。” 邓红梅叹了一口气，对周南川无比愧疚，后悔自己之前做的事伤了他的心，现在她是无论怎么做，周南川对她也无法像之前一样完全没有芥蒂。 “阿姨！” 周南川还没说话，佟言现在门口喊了一声，男人错愕，周雪琪和邓红梅也不由得看向她。 周南川拉着她进去，对邓红梅没什么称呼，只是坐下缓缓道，“言言给你买了些东西，拦不住她。” 佟言回头，对上男人的眼神，没忍住笑了。 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周南川摸摸她的脑袋，又道，“之前事情太忙，赶不过来，你没有生我的气吧？” 他这话是对邓红梅说的，邓红梅愣了一下，“怎么会，当然没有。” “哥，你这话太见外了，一家人，我们怎么可能生气。” “佟言啊，你这次回来了以后就好好跟着南川，争取跟南川再生个孩子，这么多年就小栩一个，他也很孤单。” 周栩对邓红梅倒是没什么意见，每次见面都叫奶奶，叫得邓红梅眼泪直冒，有次周栩在果园里玩耍，她跑去老家拿了些照片，“小栩，你看，这是你小时候的照片，你小时候长得多乖……” 周 栩也知道自己很小的时候是邓红梅带大她，带着她到处去摘果子。 周雪琪怕佟言听了不高兴，她以前就不太爱听邓红梅说这些，“妈，嫂子和哥有计划的。”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复婚？” 邓红梅没有收敛，问得很直接。 周雪琪又拉了她一下，她连忙道，“这有什么，既然都有感情在，那就赶紧复婚，小栩这孩子也可怜，这么多年没有妈。” 佟言眼睛突然就湿润了，很快的忍了回去，“好。” “你们只有在一起孩子才能高兴，后面的再好都没有原配的好，佟言我说的是掏心窝的话，我这个年龄了，我也活不了很多年了，南川雪琪都这么大了。” 邓红梅说得那叫一把鼻涕一把泪，“你现在病了没关系，病总有养好的时候，你还年轻，给小栩再生个弟弟妹妹，孩子就没有那么孤单了。” 关键的是，她也不小了，再生个孩子就彻底稳定下来了，稳定下来就是一辈子。 邓红梅话多，一说就停不下来，周雪琪都听得耳朵起茧子了，送两人到停车场的时候还在说。 “哥，嫂子，你们也都知道妈是这个性格，她话多你们别介意，她出发点是 好的，都是为了你们，为了孩子考虑。” “现在能结婚，你们就尽快把结婚的事办下来。” 周雪琪不便跟佟言说太多，却看了周南川一眼，“哥，我说的话你明白的吧。” 肖家说不定的，现在答应了，到时候又反悔怎么办，要是佟言恢复记忆，肖红继续逼着她回肖家主持大局怎么办。 这女人向来不是个靠谱的，鬼心眼子出了名的多。 “哥……” “嗯。” 男人应了一声，周雪琪又道，“妈说的都是实在话，嫂子你别跟她过多计较。” “不会。” 开车离开，周雪琪站在那没走，周南川招手示意她可以回去了，周雪琪笑道，“我看着你们走，我送送你们。” “哥，嫂嫂，你们路上注意安全啊，路上慢点。” “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吧，行吗，一起吃个饭。” “晚上有事。” “那我明天打你电话，多玩几天，别这么快回去。” 周南川没说什么，开车走了，佟言坐在他边上，朝着周雪琪摇了摇手。 回到了病房，邓红梅坐在边上，看着周南川买来的这些东西，陷入了沉思。 “敏佳什么时候出 第六百七十三章 要嫁给周南川 算来，几年一下子又过去了，邓红梅摸了摸自己的白头发，“这次希望她能好好做人，若是有人愿意再帮她一把……” 周雪琪傻了，“你还想着她，你忘了她做的那些事了？” 这几年易敏佳入狱，除了她和邓红梅去过以外，就只有刘方经常会过去看她，易敏佳要求过，让她们去找肖勋，她想见肖勋。 她对刘方也提过这个要求，她想见肖勋一面。 但没人去帮她做这件事。 去找肖勋，找到了肖勋也不会来见她的。 刘方跟她说，“敏佳，你出来了我们就结婚，厂子你怎么做都行，我想要你当我老婆。” 刘方没多大本事，也是真心的喜欢易敏佳，哪怕易敏佳瞧不上他，入狱后对他说了那些话，他也愿意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没有易敏佳聪明，需要一个聪明优秀的女人在他的身边，易敏佳并没有答应他，每次跟他见面态度都很冷。 “我让你去帮我找肖勋。” “这个人我是不会帮你找的，但是敏佳你不用太过自责，他老婆不是你害死的，她是自杀，跟你没有关系。” “你说的一些话不能成为她自杀的理由。” 邓红梅也劝她，“敏佳，出来后你跟 刘方把婚结了，刘方也算是自己有生意的，虽然没有易家那么大，但你跟了他，他心疼你，总会包容你。” 易敏佳沉默寡言，每次只有提起肖勋的时候话多一点，其他时候基本不说话，对刘方，对她，甚至对邓红梅，态度都是冷冷的。 几年下来，她一直没有接受易家真正放弃她这件事，也接受不了自己从高高在上的易家当家人，堕落到后来的西北村姑，再到现在坐了牢。 她跟肖勋的差距，是越来越大，大到没办法去平衡了。 邓红梅坐在病床上，若有所思，“我没忘，但人总有改的时候，敏佳她本来不是个坏孩子，她只是接受不了现实。” 周雪琪别过头去，不再看她了，邓红梅又道，“你帮我去看看她，我行动不便，不能去看她，你跟她说，让她再熬几个月，家人永远是家人，家人才是最靠谱的。” “说这些没用，她要的是肉眼可见的利益，她只有在嫂子那个位置上，她才会觉得心里踏实。” 易敏佳和肖红简直绝配，若是易敏佳是肖红的女儿，那就是强强联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了。 但是可惜啊，天意弄人，有的人想要怎么也得不到，有的人不想要却要 被人硬塞，活活的逼成了这样。 邓红梅托她去办，周雪琪不得不去见易敏佳一面。 这几年下来，易敏佳比以往沉默许多，有人看着她，随时盯着她，她不老实也得老实。 “妈让我来看看你。” 易敏佳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周雪琪，周雪琪跟她其实也不熟，关系处得并不好。 “前段时间她病了，我哥安排的手术，最近是我在照顾她。” “肖勋呢？” 她不关心任何人，只关心肖勋。 周雪琪拧眉，“你别惦记肖勋了。” “他怎么样？” “妈病了动了手术你不问，你就知道肖勋，你怎么进来的你忘了吗？” 易敏佳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起身走了。 周南川这种人，就不能依着他。 中午在外面刚吃完饭，男人便说带着她回园子里睡午觉，刚到屋里他就亲她，将她吃干抹净。 佟言不习惯大白天做这种事，他就非要让她习惯，“放松。” “周南川……” “不会怀孕，乖……” 他将帘子拉上，抱着她往床上去，佟言几乎没有反抗的余地。 午觉是睡了啊，他没骗她，只是睡的时间比较晚而已。 他一只手肘搭在枕头上，伸出一 只手碰了碰她的鼻梁。 次日早上，两人从西北离开，原路返回海城，他的本意是让她回西北，看看能不能想去过去的事，接触一些过去的生活。 但他多此一举了，在西北继续呆下去，怕是会把她内心深处的恐惧勾出来。 西北这地方发生过好的，也发生过不好的。 肖红就在机场外等着佟言下飞机，佟言在他怀里靠了一路，这一路两人都没有休息，但也没有聊什么天，大多数时候是沉默，一起看着外面的云朵。 下飞机远远的看到了肖红来接，林风月和易明德带着周栩也来了。 肖红想方设法讨好周栩，但周栩不是那么容易被人哄好的人，当众给肖红难堪，易明德制止他，但作用并不大。 “外婆带你去玩好不好，给你买很多好玩的玩具。” “什么是好玩的玩具。” “小栩喜欢什么玩具外婆就给买什么玩具。” 肖红蹲下来拉着孩子的手，“你想要什么，就算是买不到的，外婆也可以……” “我什么都不缺。” “怎么可能呢，玩具总有新的呀，不可能什么玩具都不缺的。” “我就是什么也不缺。” 除了玩具，肖红也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了， “那你想吃什么，你……” “不想玩，我也不想吃，我什么也不想。” 周栩甩开她的手往林风月边上去，肖红的脸色异常的难看。 不是以前了，几个玩具就能哄得他很高兴，孩子越大越是有自己的想法，越是难哄。 “爸爸，爸爸来了，爷爷奶奶你们看，爸爸妈妈！” “爸爸妈妈！” 易明德把周栩抱起来，周栩朝着两人招手。 肖红就站在边上，想搭把手，林风月挡了过去，“我来吧。” “这几天吃的好吗，睡得好吗？” “妈，我都很好。” 肖红拉着她的手，看了看她，见她额头的位置还是有一块伤疤，“明天带你去躺医院吧，跟主治医生说一声，看看……” “我不想去医院。” 佟言看了一眼周南川，“妈，我想结婚。” 肖红愣了一下，易明德和林风月也不由得抬头。 她现在是对佟言愧疚，愧疚自己作为一个母亲把女儿逼到了自杀的境地，也对小栩愧疚，觉得是她毁了这个孩子本该快乐的童年。 但后悔没有用，用实际行动弥 第六百七十四章 恢复记忆吗 “阿言，你现在很多事还没想起来，妈妈怕你做了错误的选择，等你醒来后……你想起来过去，你愿意跟过去和解。” “你和解了吗？” 佟言这话问得很小声，只有他们彼此能听见。 肖红看着她，又看了一眼周南川，“这件事我们先回去再说吧。” 她也不是反对，而是觉得太快了，慕长临那边的事才刚刚平息下来啊。 周南川想带佟言回易家，但是这次佟言没有跟他走，而是拉着他的手，“我回去跟我妈说说话，晚点我来找你。” “好。” 他只有说好，他没有立场要求佟言怎么样。 但他笃定她会回来找他，这次她不会骗人。 车里，肖红还在跟医生打电话说她额头那道伤疤的事，佟言摸了摸自己额头的伤，一点也不在意。 这疤是她敢于反抗的证明。 过去她总是活在一个很舒适的环境下，并不觉得未来会发生什么是她无法承受的，她习惯了听家人的话，在亲戚朋友的眼中，她都是个很乖巧的人，但她要那么乖巧做什么，要那么听话做什么。 “你们想想办法。” 说完这句话肖红挂了电话，看着佟言，佟言伸手正在摸那道伤疤，肖红连忙 将她的手拿下来，“阿言，你别碰，不能碰。” “已经痊愈了，为什么不能碰。” “还没有痊愈，我会想办法的。” “想什么办法呢，疤没了，就能当做一切没有发生过吗？” 肖红呼吸一紧，“我总得想想办法……” “很多时候是你大惊小怪，其实不需要你想什么办法，我觉得很好看。” 肖红没再说话了，佟言又道，“我想结婚。” 肖红拍了拍她的后背，“我们先到家，吃点东西。” “东西可以不吃，婚要结。” 这段时间和周南川朝夕相处，她用自己创伤后应激障碍逃避了许多她不愿意面对的事。 所有人都把她当作非正常人，会跟她说一些，在她正常的时候永远不会对她说的话。 周南川从没对她说过爱她，更别谈肉麻的情话，那些过去，很遥远的记忆，他也从不会翻出来扯旧账。 在她生病的时候，他试图让她恢复，将过去发生的事全都扯出来了。 他甚至说起自己要来跟佟经国拼命时在海城流浪的日子，他能说出她的发型，说出她当时穿的什么衣服。 他也说得到她以后和她在西北的生活，说到忘情的时候会吻她。 那些话 要是指望着周南川面对面跟她坐着说，私下抱着她在她耳边说，简直是做梦。 在见到张颖后，佟言想过，自己是不是该还给他一个清静的未来，就算和慕长临离婚是必然，她也不该来找他了，但周南川那天夜里抱着她亲吻，他一边要她一边告诉她，他根本离不开她。 佟言清楚的知道自己要什么了。 “明天上午还有一个心理治疗，可以帮助你恢复。” “恢复什么？” 佟言看着她，面色平静，一脸认真的问，“恢复记忆吗？” 司机在前面，听到这话愣了一下，坐在佟言对面的肖红更是愣住了，佟言勾了勾唇角，“妈妈，医生只是说我创伤后应激障碍，可能会忘记一些事，可从未告诉你们，我全部都忘了。” 她这个样子让肖红莫名的害怕，“阿言，你，你……” “我都记得。” 佟言直视着她，“我什么都记得。” 她突然拉着肖红的手，“你说所有的感情都是假的，男人总会在人一无所有的时候选择抛弃，你后悔为了爸爸淹没你的能力，你替我安排的路在你看来都是为我好的。” “可是妈，我不想要，我宁愿死我也不想要那种生活。” 肖红 彻底傻了，顿时什么都反应过来了，佟言解释道，“刚醒来的前几天，都是真的。” 她大病初愈前几天确实是很害怕，什么都不知道，看谁都怕，但是某一天，当她睁开眼睛看到了周南川胡子拉扯替她擦手，喂她吃东西，她后知后觉。 她掉了眼泪，男人耐心的替她擦干了泪水，“言言你不要哭，我知道你怕，但我一直在你身边。” 周南川怎么会对她说那么温柔的话，她已经记不清周南川上次对她这么说话是什么时候。 他不是很讨厌她吗，很嫌弃她吗，见到她就反感，恨她恨得深入骨髓，这辈子不想跟她扯上任何关系吗。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男人又摸了摸她的额头，他双目无神，眼里全是红血丝，人也瘦了一大圈，拿了个体温计给她量体温。 看了温度，他眉头舒展了一些，“是不是要喝水？” 她没说话，他就拿了水喂她喝。 佟言记得自己撞车的事，下意识的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原来人死了以后会这样。 但是又过了一会儿，她掐了一下自己的腿，发现这一切都是真的。 人在梦魇的时候掐自己的腿会使不上力气，会与梦魔做斗争，只有醒来才会用 上力气，才会觉得疼。 她疼，不仅仅腿疼，浑身都疼，纱布包裹着的每一个地方都疼，疼得她哆嗦，忍不住颤抖。 男人一点点替她的上药，一边上药一边哄着她，她的眼睛一直落在他身上，想要摸摸他，却只是摸到了他的眉毛。 察觉到他的动作，男人将脸凑了过来，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言言你想起来了？” 佟言愣了许久没有说话，男人又道，“好好休息，别着急，会好起来的。” 他声音很轻，哄孩子都没有这么温柔过，以前小栩哭，他都是一脸严父的说道，“男人不要动不动就哭。” “你安静点，不要吵。” 可那时小栩还是个抱在怀里的婴儿呢。 “等你满一岁了就能挨打了，你嚣张不了很久，小子……” 佟言呆呆的看着他，他转头又去忙别的了，佟言恍然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错觉。 大名鼎鼎的周总走到哪里都是体面的，她以为周南川的狼狈不堪永远定格在前些年的西北了。 然后她后来好几次睡觉醒了，看到男人胡子拉 第六百七十五章 不公平的合约 佟言想过要跟他坦白，其实她没什么问题。 她说过，周南川没有信。 当时她还没有出院，勉强能下床走几步路，走着走着，佟言说，“我好了，你不用一直陪着我。” “我知道，你别着急，一切慢慢来。” 所有人都觉得她脑子有问题了，人不正常了，周南川听到医生说的那些话，在加上她不清醒那几天的所作所为，他很难相信佟言完全恢复。 但他有自信，也有这个耐心，一直陪着她。 佟言意识到，自己好起来似乎没什么好处，好起来周南川就不会一直陪着她了。 他会像之前一样，对她冷漠下来，说话时不想看她，见了面也绕道走，他对她又冷又凶，还喊她佟总，说她跟肖红母女情深这种话故意气她。 那她为什么要清醒呢，她不能清醒。 后来周南川带着她一起画画，带她接触自己修复好的古董，又带她去很多地方，几乎将她过去接触到的东西都触碰了一遍。 她说没有想起来，他也不生气，不发火，抱着她睡觉。 他们都很享受这个过程。 她就更加不愿意告诉他真相了。 西北那晚周南川喝了点酒，让她开车，她生怕自己暴露了，但她想，他既然喝多了，也 不会注意那么多，总得有人把车子开回去。 他是个骗子，明明说好了戒烟的，又去买了烟，她烟瘾也早就犯了，偷偷的从他烟盒里拿了一根出来，随后又放回原位。 他喝多了酒忙了一天肯定很困，不至于去注意烟盒里有没有少一根烟。 反正他一直没有发现她是故意的，佟言有恃无恐，她觉得自己要是能这么装傻一辈子，彻底忘记过去，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他很爱她，她也爱他，过去的事不该成为他们的鸿沟。 只要他们结婚了，一切可以重新再来的。 看肖红沉默，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似乎在怀疑和确定什么，佟言面无表情，“妈，我想结婚，和周南川结婚。” 她的这种创伤后应激障碍，出了严重车祸导致的后遗症，据她所知，连医生也没办法确定是不是真的好了。 只能从病人的表现来判断，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会去计较这么多。 肖红叹了一口气，“阿言，许多事还没处理好，你跟……” “我不是已经离婚了吗，周南川说我已经离婚了，我可以结婚了。” 说是这么说，但佟言现在的能力怎么管理肖家的财产，而大部分股权在她手里，她是肖家最大的股东。 肖红也不管她能不能听得懂了，主动道，“时间还没到。” “不行，我就要结婚。” “阿言……” “你不让我结婚那我不吃饭了，我也不睡觉了。” 肖红拉着她的手，“你不要着急，我会慢慢来处理好的，你相信我好吗？” 刚才差一点，她就以为佟言恢复记忆了，她冷漠的眼神把她吓得不轻。 周南川是巴不得结婚的，现在佟言也跟她提了，她现在这样如果一辈子恢复不了记忆，周南川愿意照顾着她，护着她，那也是有保障的。 肖红思来想去，还是跟周南川单独的见了一面。 “言言人呢？” “我晚一点会让司机把她送过去。” “我去接，不用司机送。” “我找你是有事想跟你说。” 肖红让助理将合同整理出来，也征求了肖勋的意思，股权始终是佟言的，但现在要交由她代管，若是以后她没有了能力，这些股权会落在小栩的头上。 周南川大概看了一遍，挑了重点看，将合同放下来。 “你要是不愿意签字，就说明你对这些财产还有想法？” “笔带了吗？” 周南川拿了笔，毫不犹豫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我要人。” 他说了这么一 句话，起身就走了，没给肖红更多的说明和解释。 肖红望着面前的这份婚前协议，愣了愣，她上面不仅写了这个，还有一份写的是周南川安和乃至易家名下的股权都有佟言的一半，她以为周南川没有看清楚。 “等等……” “除了你无权继承肖家的任何财产以外，阿言父亲和她爷爷留下的一切资产也与你无关。” 他停下脚步，“我不缺钱。” “结婚后你和在安和乃至易家的股权自动有阿言的一半，这份协议是有法律效力的。” 她不是在走过场，她是认真的。 果然，周南川回头看了她一眼，“只要她想，都可以是她的。” 他一个西北的穷小子，若没有她，怎么摸爬滚打到今天。 周南川走后肖红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有些恍惚，她感觉自己小人之心了，但这些东西，作为一个母亲，无论如何也要给女儿争取到。 这不是开玩笑，是结婚。 他要做的事没人拦得住，夜里他接到佟言，让人到楼上玩猫，随后跟易明德说了一声自己跟肖红签婚前协议的事。 易明德诧异，“婚前协议？” “肖红同意了？决定让你们结婚？” 周栩也抬头看他，周南川应了一声，“或许 ，反正我是签了。” 算来他不仅要亏安和的，还得亏易明德，“爸，我对不住你。” 马后炮有些迟了，但易明德也没有过多责怪她，“肖红要的是保障，真是算得死，算得很，一点冒险她都不愿意。” “其实要不想这些保障都无所谓。” 结婚后他跟佟言自然会长长久久的，他不背叛，佟言又哪里需要什么保障。 易明德看了他一眼，“没什么对得住对不住的，我也对不住你，你也一样没跟我计较。” “易家是交到你手上的，这份家业现在在你身上，你怎么做都可以。” 易明德喝了一口酒，“只是南川，作为你的父母，我跟你妈更操心你以后的生活。” “佟言一直这样下去，处处需要你照顾，不愿意接触其他人，我们不像你那么累。” “我不累。” “张颖那边，在你真正结婚前，你都有机会反悔，她能照顾你一辈子，她也一定会是个好妻子，我跟你妈不会看错的。 第六百七十六章 姚洁的挑衅 —— 姚洁在西北又和徐坤一起呆了几天，徐坤始终没有勇气对何欢说出离婚的话来。 姚洁和他就这么一起坐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都沉默，男人手里夹着一根雪茄。 过了一会儿，姚洁起身，拎了包出去了。 徐坤下不了手，不愿意伤害何欢，那只能她做这个恶人了。 徐坤要是不离婚，她就永远上不了台面，永远不能被人宠着，永远得不到一个家。 何欢的电话不是随时都能打通，姚洁知道她在哪里，直接去了徐家。 她知道徐母不在，只有何欢在家带孩子。 “太太，有个姓姚的小姐说要来找你。” “姚？” 何欢根本不认识这号人，她大着肚子，喘气声都有点重，“我不认识她，估计是哪个供应商过来谈合作，我现在没时间。” “那我让她走？” “嗯，让她走吧。” 没过多久，保姆又进来了，“太太……”声音有些慌张，何欢不悦道，“我刚才不是说过……” 她抬头，看到了姚洁，何欢愣了一下，手里的笔停了一下，“你好徐太太，我来找你是有很紧急的事。” “你是……” “姚洁，你大概听说过我的名字。” 何 欢长得并不漂亮，只是个长相很普通的女人，乍一看丝毫不会给人惊艳的感觉。 但姚洁的出现却让何欢震惊了，她不聪明，但姚洁能到这里来，足以说明很多事。 姚洁很漂亮，四肢纤细，谈吐也很得体，不过一身随意的打扮，也能让人觉得很舒服。 浑身上下写满了好相处，却让何欢恍惚了。 她大着肚子，浑身水肿，再面对着姚洁，想起徐坤有时候喝多了酒嘴里念着的名字，她是女人，也会有些自卑。 但她还是很客气，“没关系，给姚小姐倒杯茶吧。” “姚小姐喝什么？” “都可以。” 保姆一走，姚洁看到两个很可爱的小姑娘盯着她看，抱着手里的娃娃，脑袋上别着蝴蝶结。 她突然觉得男人的爱也不过如此，口口声声说爱她，也可以转头就放下一切和别的女人生孩子。 如果她当时没有打掉那个孩子，估计比这两个还大了。 她的几年过得人间地狱，而他们却这么幸福。 姚洁越是知道徐坤对他的好，越是生出几分醋意，看向何欢的眼神远没有刚才那么友善了。 “你来找我，是要跟我说什么？” “我能来这里找你，你应该猜到了我要 跟你说什么，我叫姚洁，你知道我是谁的，对吗徐太太？” 何欢扶着肚子坐下了，“是坤哥让你来找我的？” “也不算，准确来说是我主动来找你的。” 徐坤只知道她负气出门了，不知道她去哪里，他或许还在酒店里纠结，不知道怎么开口。 “坤哥不想伤害你，让我来跟你说。” “月份越大越对你不好，你趁早打了吧，不用觉得他还会回头，你也知道，你们的结婚本就是他妈妈一手安排的。” “他觉得你可怜，但人也不能总是利用自己的可怜阻碍别人的幸福，毕竟这世上可怜的人太多了。” 姚洁平静的看着她，笑道，“徐太太我这么说没有伤害到你吧？” 何欢看着她，好一会儿没有说出话来。 保姆就在这时候端茶过来了，打破了僵局，姚洁道了句谢谢，拿起手里的茶喝了一口。 两人都没再主动开口，就在这时，何欢缓缓道，“这些话都是坤哥让你告诉我的？” “他不好说，只能我来告诉你。” “不是坤哥让你来的，对吧？” “我以为徐太太是知道的，这些年来他心里只有我一个人，跟你结婚只是将就过日子，现在我回来了，他不 愿意再将就。” 说罢又看了一眼她的肚子，“这个孩子到此为止，对你对他，对我们都好。” “那佳玥和佳欣呢？” “我不是不好相处的人，孩子是坤哥的，我会对他们好。” 短短几句话，就将她彻底排除在外了。 过去何欢也曾想过，靠着这种相亲而来的婚姻能够有多长久，比起这种相处，她更宁愿两人自由恋爱，自然而然。 像这样谁也不了解谁的过去，不了解对方的一切经历，靠着门当户对父母点头凑在一起，怕是迟早有一天会出问题。 后来结婚了，她想，事在人为，徐坤并非是什么不好相处的，他过去谈不上很洁身自好，但人品很正，没有刻意去算计过谁，尤其是对女人，他也不会耍什么手段。 有个男人的样子。 何欢一直是这么认为的，但是今天姚洁来找她，太突然了，也能让她联想起许多事情来。 她呆呆的望着姚洁，心里有数，但还是说道，“如果这也是坤哥的意思，我希望坤哥能出面来和我谈。” “孩子在你肚子里多待一天，就对你越是不好，你确定要这样耽误时间吗，徐太太。” 一口一个徐太太，从姚洁口中说出来带着十 足的讽意，“若是想用肚子里的孩子留住坤哥，就算你真的能留住他的人，也留不住他的心。” “坤哥的心并不在你身上，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清楚吗？” 何欢清楚，徐坤对她虽然好，但更多的是出于他们是夫妻，共同进步，共同打理好这个家庭。 没有多少是出于感情的。 “既然姚小姐这么清楚，又为什么亲自过来找我呢？” 姚洁愣了一下，随后微微低着头，“你知道你这样来找我像什么吗？” 何欢人好，脾气好，但不代表人家欺负到头上来，找到家里来了，还能忍得住，“今天佳玥和嘉欣都在，你是想告诉我，让我主动让步，主动和坤哥离婚，是吗？” “你也在告诉我，你跟坤哥早就发生了关系，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是吗？” 姚洁抬头看着她，“只是希望给我们彼此都留个体面，大家都不要为难。” “姚小姐，你有羞耻之心吗？” 姚洁对上何欢的眼睛，见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整个人还算平静。 一般女人遇到这种事都会即刻失控， 第六百七十七章 徐太太你在道德绑架 “这些年你帮了坤哥很多，帮他打理公司，照顾父母，照顾孩子，你很辛苦，我也看得出来你狠辛苦，你现在主动退出不让他为难，他会给你意想不到的好处用来弥补你们这几年的婚姻，但如果徐太太执迷不悟，非要闹得难看。” 姚洁放下手里的茶杯，“到了最后撕破脸皮，你们谁的面上都不会好过，坤哥就算还愿意给你点什么，也无非是看在两个孩子的面上。” “我清楚了，但我和他是夫妻，我还是希望我们的事由我们自己解决，而不是由你来出头，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 何欢骂人没带脏字，但却让姚洁无话可说了。 她走到门口的时候，何欢大着肚子送她一段路，两个小女孩跌跌撞撞跟在她身后，何欢大着肚子在她身后。 姚洁从大门出来，到了外面的路上，何欢突然道，“我知道坤哥一直很喜欢姚小姐，过去我对姚小姐非常好奇，我总以为姚小姐身上或许有我学不来的优点。” “我这几年一直在尝试着做一个好妻子，让坤哥能够忘记过去，好好的过日子，但他睡梦中还是经常说起姚小姐的名字。” 姚洁回头，看着何欢平静的脸，何欢笑了，“我猜一定是我哪里比不上姚小姐，我会反思自己，让自己做 得更好。” “但是今天我发现我错了。” “其实姚小姐的身上并没有什么让我值得学习的地方，不过是不要脸而已。” 姚洁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何欢，她往大门的方向走了几步，何欢动手将门关得严严实实。 酒店，徐坤喝了一点酒，姚洁刚从外面回来，便看到他躺在酒店的沙发上。 她低头去替他换了衣服，擦了擦脸，然后低头去亲他。 在这种事情上，徐坤从来比她主动，他就差最后那点勇气，就可以大胆的跟何欢提出离婚了。 她离那个位置其实也不算远。 “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坤哥，我以后不走了。” 他反客为主，将她压在身下，低头去亲吻她，掀开衣服，两人纠缠了好一会儿。 结束后他趴在她胸口，“去哪儿了？” “去了你家，找了何欢。” 徐坤愣了愣，他喝多了，也没有纠结姚洁的话是真是假，靠在她身上睡了过去。 姚洁心里对何欢有气，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而且是前所未有的侮辱。 从来没有人这样说过她。 夜深了，何欢在家哄孩子，看着女儿熟睡乖巧的脸蛋，眼泪夺眶而出。 她一哭就感觉有些呼吸不上来，肚子里的孩子也在跟着动，她 微微弯腰，趴在婴儿床边上，突然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父亲死了，徐坤是她唯一能够依靠的人了。 在父亲临死前，他也答应过父亲会好好对她，说父亲把她养得很好，能遇到她是他的福气。 何欢哭了很久，怕吵醒了孩子们，起身打算离开，手机就在这时候响了一下。 是一张照片，用徐坤手机发来的，何欢跟他福气这么多年也没有私下碰过徐坤的手机，她也更加不知道徐坤的密码。 但是这张照片绝不是徐坤发的，他既然没脸主动跟她提，怎么可能又发出这张照片给她呢。 何欢冷静，也知道怎么做才能做出最理智的决定，但她此刻完全理智不起来。 徐坤是她的丈夫啊。 姚洁一直没有睡着，陪着徐坤躺了一会儿，自己也喝了一点酒。 一个小时后，酒店外传来了门铃声，姚洁故意等门铃响了一阵才去开门，打开门，看到外面的何欢。 何欢不是一个人来的，带了两个人守在门口，她抬眸，眼里没有在徐家时的平静。 “徐太太，你来了。” “照片是你发的？” “是，好看吗？” 何欢抬手一巴掌打在她脸上，姚洁叫了一声，捂着自己脸，“你做什么？” “抓住她。” “放开，你们干 什么，在这样我报警了！” 何欢没有理她，径直往屋里走，徐坤早就被门铃声吵醒了，此刻起身，往身上只搭了一件浴袍。 他的醉意完全是醒了，看着过来的何欢，轻而易举明白了什么。 姚洁不是坐以待毙的人，过去她图他的钱，她会想方设法让他主动给，大多数时候不用她亲自开口。 现在她想当徐太太，而他对何欢没勇气说出离婚的话，她自然会有所行动。 何欢让人押着姚洁，拿出手机想要给他看那张照片，徐坤只看她一眼，绕过她往门口走。 “你们弄疼我了。” 徐坤上前将姚洁从两个保镖手里拉出来，一个给了一脚，“滚出去。” 都是徐家养出来的保镖，自然是认他的，挨了打只敢灰溜溜的出去了。 “坤哥……” 姚洁钻进徐坤的怀里，抱着他，徐坤也护着她，看也没看何欢一眼。 无论从哪方面看，何欢都觉得自己输得很彻底。 但她还是没有放弃，“姚小姐给我发了一张照片，我这才知道你们晚上睡在一起。” “坤哥……” 何欢走到他面前，挺着大肚子，“姚小姐来找过我，说让我打掉肚子里的孩子，和你离婚，说这种结果是必然的，为了不让我们难做。” “小洁没说 错。” 徐坤打断她，“我这次回来就是跟你提这件事，你可以提要求，只要我能做到。” “佳玥和嘉欣怎么办？” 何欢当即眼泪夺眶而出，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处处维护，处处纵容，甚至完全可以不用顾忌她的感受。 他很轻易就能看出姚洁是个什么人，但他还是愿意对她好，何欢不信徐坤看不出来，“她厚颜无耻，她不要……” “你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不要人身攻击。” “有什么事说事就好，小洁再有不好，你也没资格说她。” 何欢都有些不认识徐坤了，她刚接触徐家的生意是，那些人也总是不服她，她受到委屈偶尔会告诉徐坤，他没有帮她出过头，只道，“当历练历练。” 后来她就不说了，日子也这么过来了。 她以为徐坤是懂得 第六百七十八章 甜甜的玉米 徐坤没有打断姚洁说话，何欢也是看出来了，他是铁了心的要离婚。 “她以前离开你，现在突然回来，你没想过是因为什么吗？” “因为钱。” 此话一出，何欢愣住，就连姚洁也愣住了，徐坤站在何欢面前，“我给得了，小洁想要我就给她。” 姚洁顿时头都抬不起来，她以为自己得到了徐坤的信任，但徐坤其实心里什么都明白。 “坤哥，佳玥和嘉欣……” “我说过我会尽全力弥补，何欢，我们一起生活几年，别让我为难。” 何欢擦了擦眼泪，又看着姚洁，“我明白了，我都明白了。” “要是有什么怨气对我发就行，别找小洁麻烦。” 过去何欢一直觉得，徐坤对她虽然也很好，很客气，但是总少了几分情爱的冲动。 她以为是徐坤经历了很多事，见过不少世面，早就失去了对感情的这种激情，一切回归平常，现在突然发现，其实不是。 他只是不会对她冲动而已，同样的事情放在另外一个女人身上，又是不一样了。 “坤哥……” “你想要什么可以跟我提，能给的我都给。” 徐坤走到门口，两个被他打了的保镖 正站在外面面色紧张，“带她回去。” “坤哥！” “坤哥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来了，徐太太继续纠缠下去对你也没什么好处了。”姚洁微微垂眸，“徐太太还是快点回去休息吧，早点养好身体，早点安排手术。” 这话说得很强势，说的时候姚洁甚至看了徐坤一眼，他什么都没说，也根本没看何欢。 何欢走后姚洁顺势将门关上，“是我去你家找她的。” 她主动跟徐坤坦白，“你说不出口，我们总不能一直这样僵持下去，三个人能有什么结果？” 徐坤没说什么，只是点了一根烟，“洗个澡，我们早点睡。” 姚洁关上浴室的门，呼吸一紧，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她以为徐坤是真的相信她因为爱他才回来，但实际上她是想享受他的好，享受在他身边优渥的物质条件。 她把野心都放在明面上了，也当着他的面对何欢不尊重，他还能若无其事…… 徐坤或许是真的很喜欢她。 姚洁一时恍惚，竟然有些担心了，徐坤喜欢的是以前的她还是现在的她，如果是以前的她，那早就回不去了。 —— 另一头，周南川接回了佟言，在她 睡之前给她念了念她喜欢的诗集。 张颖的信息就在这时候发来，“睡了吗？” 她联系他算不上频繁，但一有空就会联系他，男人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 张颖躺在床上，连忙从床上坐起来，“你回海城了，怎么不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你回来了？” “周南川你知道吗，最近有家新开的西北菜馆我听朋友说口碑不错，我想邀请你这个西北人跟我一起去吃，我订好了位置，就在……” “张颖……” “嗯？” “我有言言了。” 张颖愣了愣，“我知道啊，她车祸后身体不好，醒来后失去记忆，有应激障碍只认你，看在孩子的份上。” “我照顾她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 张颖想继续装傻，怎么也装不下来了。 在佟言回国前，她有信心但在佟言车祸后，周南川对她渐渐冷漠下来，跟她相处再也做不到像之前一样毫无避讳，她就有了危机感了。 只是她不想放弃，对她来说，只要他们还没复婚，没有名正言顺，她都是有机会的。 “周南川你试着接受过我吗？”张颖语气听上去没什么失控的，但人却哭了，“你没试着接受过我，怎 么知道我合不合适？” “对不起，相亲是我妈安排的，当时我……” “你也是想过要重新开始生活对吗，我不可否认佟小姐真的很好，可她对你做的事，你真的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我不能当做没什么都没发生过。”但只要佟言在，他的心就能被她填的很满，是真的再也装不下任何人了。 之前还愿意与她见面，说话，源于她热情，源于她每次都总能找到令他无法拒绝的理由。 张颖的哭声有些压制不住了，男人眉头微蹙，“你要是现在没办法平静的跟我交流，我给你一个缓冲的时间，但是张颖，我们之间不要再联系了。” “等等……” 张颖猜到了他要挂电话，“她背叛过你一次，就会再背叛你第二次，她恢复记忆之后或许立刻就能变成另外一个人，周南川你做好了这种准备吗？” 这些话就算他心里再明白，也不能接受从张颖嘴里说出来，男人彻底冷了下来，“我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越界了。 “我跟言言，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张颖在他面前一直很有分寸，也是被他的依据再也不联系彻底激得理智全无 。 意识到自己刚才言语上有问题，她解释道，“周南川我不是这个意思，南川……” 男人已经挂了电话。 他拉黑了张颖的号码，将和她的所有联系方式清空，私下通知助理，海城电视台的人一个都不要接待，拒绝一切采访。 他回到佟言的身边躺下，抱着她，两人一觉睡到大天亮。 张颖一夜没睡，次日早上早早的来到了周南川住的地方。 周南川早上有锻炼的习惯，但仅限于佟言不在的时候，她在，他就不会出门，留在家里替她做早餐。 佟言起床后看到他在厨房里忙碌，睡眼朦胧从男人身后抱着她。 “快去洗脸刷牙，马上吃饭。” “玉米糕？” “嗯，你不是说想吃甜甜的玉米？” “可是这个季节不是没有玉米吗？” “只要言言想吃，什么季节都可以有玉米。” 男人回头看她，见她眼睛都还没完全睁开，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佟言突然问他，“你想结婚吗？” “想。”他做梦都想。 “那我们结婚好不好？” “好。” 他搂着她的腰，想跟她亲热亲热，忘记了身后还开着火，锅里的东西扑了出来，熄灭了火。 第六百七十九章 骂人不带脏字 男人连忙将火关了，佟言眼眶有点红，靠在他怀里，“那我一辈子也不想想起之前发生过的事，我们重新认识一下。” “周南川我叫佟言。” “我是你丈夫周南川……” 早饭后佟言挑了件粉粉的裙子，车祸后没有任何工作，她每天都可以肆无忌惮跟在周南川身后。 什么肖家，慕家，股东，项目，统统找不到她这里来。 佟言发现自己也是个很懒很懒的人，只喜欢做自己喜欢的事，一旦接受自己不喜欢的事，对她来说度日如年。 她穿的小皮鞋走路不方便，但她爱美就要穿这一双。 女人走在前面，小腰盈盈一握，裙子很短，到大腿的位置，露出一双白皙的腿，男人搭了件羊绒外套在她身上，从身后将人捞起来抱在怀里，佟言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呀？”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小公主的脚是不可以沾地的。” 他抱着她一路要上车，走到门口遇到了拎着东西的张颖。 男人装作没看见，径直将佟言抱上车，替她系好了安全带。 张颖眼眶已经红了，跟上去，“周南川我们能聊聊吗？” “言言，你等我一下。” 佟言点了点 头，看着周南川关上了车门，和张颖站在了一旁。 “张小姐，我以为我说得很清楚。” “你的话让我睡不着，是我哪里对你不好吗？” 张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伸手去拉了拉他，男人立刻将自己的手缩回来，“张小姐，我们是成年人，该说的说清楚就好了，我母亲跟我说起你的时候，说你是一个很懂进退的人。” 林风月确实是这么说的，说她知书达理，也很有事业心。 周南川见了她后才发现她其实谈吐跟佟言有些相似，没忍住和她多聊了几句，但自从佟言回来后，他从未主动约过张颖一次，他认为他想要表达的已经很明显了。 “是啊，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过去这种死缠烂打的事我是做不出来的，现在用在了自己最喜欢的人身上。” “你打算和这样的她过一辈子吗？” 张颖抬头，鼓足了勇气，“周南川，我什么都可以都可以为你做，我才是最爱你的，佟小姐心里只有自己。” “还有一分钟。”周南川毫不客气，看了看时间。 张颖替他过过生日，记得他的一切喜好，打听过他的一切过去，研究过他，对于他来说多少是有几分震撼 的。 毕竟没有人为他做过这些。 但要想通过这些就在他面前说佟言的不是，那就是找死了。 “作为一个男人你真的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吗，我没交过男朋友……我……” 张颖后面的话说不出口了，“我家世比不上佟小姐，但我没有她那么复杂的感情生活。” “你想说，你是处女？” 他简单得没有丝毫隐藏，张颖不自觉红了脸，她点了点头。 “张小姐，我与你的相处没有过任何逾越的举动，无论你认为你的个人条件多优秀，感情生活多单纯，我的心里只有言言。” “我们打算结婚，希望张小姐好自为之。” 上赶着当小三，是会被人瞧不起的。 周南川为了哄佟言开心，找人专程缺了趟国外买了她最爱的手办。 他在公司处理公事，佟言和他隔着一道磨砂门，门没有关上，他能看到女人认真的样子。 佟言没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没有了丝毫的隐藏，周南川也并未在意这些，在他那天夜里看到她开车回园子里，进屋的时候发现烟少了一根，他就明白了一切。 她想要他知道什么，那他就知道什么好了。 总不能让她难堪 。 佟言的手上沾了颜料，带着一个小小的围裙，不同的画笔更换制作手办。 完完全全变成了最开始的样子。 而另一头，肖红也跟肖勋商量了这件事，“阿言打算跟周南川结婚，我本想用协议试试他，但他签了，婚前协议的内容在你邮箱。” “你怎么想？” “我虽然不喜欢他，但他对阿言是真心的。” 愿意为了肖家倾家荡产，也愿意为了佟言签下这份对他百害而无一利的婚前协议。 肖勋应了一声，“那就只能辛苦你了。” “肖勋，你也回去吧，回到最开始的样子。” “我潇洒惯了，不愿意管这些。” “股权都在阿言名下，以后肖家的这个担子怕是只能交到小栩的身上。” “嗯。” “周南川多少也会沾一点。” “姐，只要你不介意我没有任何意见，你看着办吧。” 肖勋过了片刻，又道，“小栩这孩子这些年对你似乎有很大的意见，你的话她还听吗？” 肖红也不确定，近来这些事让她头疼，“我不知道。” “这孩子早熟，但他跟在周南川身边，从小耳濡目染，未必不是把好手。” 挂完电话，肖红也不由 得担心了起来，当天下午就跑去周栩的学校门口接孩子，遇到了林风月。 “商量好了没有？” 林风月主动问道，“商量好了事情尽快定下来，以后我们是亲家，有话好好说，婚礼的事一起来安排。” 慕家那边解决了，剩下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肖家这块担子我想交给小栩。” 林风月没说什么，“他愿意就好。” 她又看了肖红一眼，“你们肖家这些人，就是过于操心，又操心得太急了，肖勋或许还会结婚，事情还没彻底定下来前，自己反倒先乱了阵脚。” “总带着目的性去做一些事，谁会舒服？” 这话讽刺了肖红对周栩的态度，也点醒了她，“林师傅，你有易总替你抗住一切，所以你不懂我的心情。” “怎么，佟市长过去没为你扛过事？” 肖红不说话了，她现在完全不能去想佟家豪，微微低着头。 “做人好好做，有功利心是好的，但也不能完完全全为了明利而活，当个人还是要有些人性的。” 林风月说话不带脏字，却能让肖红抬不起头。 毫无疑问，周栩对肖红没有任何好脸，只是冷冷的叫了一 第六百八十章 因为没有脸 肖红一路跟着他到了易家，过去易家和肖家不合多年，基本没有来往，如今这层关系在这，易家的大门愿意为肖红敞开。 周栩在花园里挖坑埋种子，肖红就在边上一直陪着他。 林风月喊易明德不要插手，花园里只有他们两人。 “小栩，过去外婆做错了一些事，你能原谅我吗？” “外婆怎么会做错事呢？” 周栩望着自己挖的坑，他挖得很深了，还在继续挖。 “人都有犯错的时候，外婆为过去做错的事给小栩道歉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不好。” “因为你只是道歉，道歉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肖红愣了一下，没想到这话会从一个孩子嘴里说出，“要解决问题，而不是道歉后让我回答问题。” 这小脑袋瓜子转的太快了，“这都是谁教你的？” “外婆又给了我一个问题。” 几年了，以前只是个会要玩具的孩子，现在肖红竟然不知道该怎么与他正常沟通了，哄小孩似的，他却又能表现出和平常小孩不一样的睿智。 他也不太尊敬她，她说的一切话，周栩只要觉得没有道理，都会给她驳回来。 “那周栩，你认为外婆应该怎么解决问题？” “外婆知道怎么解决问题 。” 也只有她能解决问题，周栩记得户口薄的事，一直记到现在，但他不想跟肖红提。 肖红还想跟他说点什么，周栩不种树了，直接进屋去了，没再搭理肖红。 肖红独自一人回去的路上，想了很多，也想了很久…… 张颖打不通周南川的电话，次日约了林风月喝下午茶，人就在安和楼下的咖啡厅等林风月。 “林师傅，你来了。” “刚才有点事耽搁了，你久等了。” “没关系。” 林风月看了她一眼，见她憔悴不少，喝了一口咖啡，“南川都跟你说了？” “是，他跟我说了很多，所以我想听一听您的意思。” “是这样的张颖，你可能不太清楚，我介绍你们见面，让你们认识，是因为我觉得你非常好，也认为南川应该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拥有新的感情。” “可最终的决定权在他手里，他想跟阿言复婚，我支持他。” 张颖的表情变得非常的微妙，整个人呆住了，“林师傅，你愿意让你自己的儿子重新和那样的女人在一起？” “张颖，人有的时候要懂得藏起自己的负面情绪，你可以不高兴，但阿言是我徒弟。” 纵使之前做过一些错误的决定，她也不会允许张颖当着她的面这样说 她。 “我说错什么？” 张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是将林风月当成她的救命稻草的，“阿姨，你忘记了她以前怎么对南川的？” “南川为了她，为了一个女人创办了安和动漫，她是怎么做的？” “创办安和动漫是因为安和本就要接触新的领域，时代在进步。” “可她跟别人结过婚。” “张颖，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林风月递给她一张纸巾，“我知道你喜欢南川，但所有的选择权在他，任何人说了都不算，包括我。” 说罢，林风月起身离开，“好聚好散南川会把你当一个朋友。” 周南川买的那堆手办够佟言忙一段时间了，她描得很慢，也很仔细。 半下午累了，趴在隔间的桌子上睡着了。 周南川见状放下手里的文件也到了隔间里，那堆东西对他来说就是树脂，他来动手可能几分钟就搞定了。 但人跟人就是不一样的，他的手和佟言的手不是一个级别的。 就算她很多年没碰，一认真起来也能超过大多数人。 将人抱在床上，男人陪了她一会儿，直到助理告诉他徐坤回来了组织了会议，他这才去了会议室。 佟言睡了一会儿从床上起来，办公室没有周南川的身影，她看到了 桌上放着的蛋糕。 周南川说过他根本不喜欢吃蛋糕，只是因为她喜欢。 佟言吃了几口没再吃了，从办公室离开，绕过一大片办公区。 所有人都在忙，股东们都去开会了，剩下的员工和小领导看到她出来了，纷纷抬头看去。 佟言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走到了电梯的位置，准备乘电梯下去，一个人影追出来了。 张颖在这等了两天了，借着约访谈的由子想见周南川，但一直被拒。 佟言进了电梯，张颖也跟着她一起进了电梯，抢在她之前关上了电梯的门。 “佟小姐打算去哪里？” 佟言没有说话，张颖又道，“怕佟小姐遇到危险，我可以陪你一起去，正好我没什么事。” 一个失忆的女人，构不成什么威胁。 张颖和她一起离开安和，到了一个商场里，佟言推车走在前头，一直没有说话。 “我来帮你吧。” “不用。” “佟小姐不用跟我客气的，南川是不是没有跟你说过我们的关系？” 她摇头，张颖又道，“他怕伤害你，所以只能暂时先瞒着你，但我认为佟小姐没有那么脆弱的，被人瞒着的滋味总归是不好受的。” “我们见过。” 佟言突然说道，张颖点头，“没错，我们见过， 但你不知道我是谁。” “你是张小姐。” “我是张颖，在海城电视台工作，之前跟南川相亲认识的。” “嗯，你好。” “你受伤之后南川跟我说你毕竟是小栩的母亲，他不能不管你，所以要照顾你一段时间，让我不要太介意，我一想到他要照顾一个精神上有些问题的病人心里很担心。” “可他，他这个人就是同情心泛滥，他觉得你很可怜，所以非要照顾你，我只好由着他了，最近我又有些后悔了，不能容忍自己的男人去照顾另外一个女人，佟小姐，我的意思你明白的。” 佟言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不希望任何人影响到我和他的感情，佟小姐，你走吧，回你该去的地方，既然走过一次了，也嫁过人了，就不该再缠着南川不放。” 张颖说这话的时候也有些紧张，甚至没看佟言，“我如果是你 第六百八十一章 她被张颖打了 佟言回头，平静的看了她一眼。 “张小姐请松手。” “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借用自己车祸的弱势让一个男人对你心软。” “请你松手，张小姐。” “你这样不觉得可耻吗？佟小姐，你为了一个男人使出这种下作的手段，你对得起你接受的教育吗？” 张颖气得眼睛都红了，佟言要是没有出现，她跟周南川非常好。 “张小姐你弄疼我了，请你松手。” 啪！张颖抬手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佟言被她扇得没有站稳，脸上红红的掌印，她手里端着买来的烤鸭，衣服上也沾上了一点油。 张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真不要脸，佟言。” 是佟言抢了她的东西，还这样理直气壮，张颖气得浑身颤抖，“你不要他你就抛弃一切去嫁给别人，你后悔了你又这样缠着他不放手，你的休养在哪里，矜持又在哪里？” “小姐，你没事吧？” 从商场出来的人看到了佟言狼狈的在地上，连忙将她扶起来。 张颖闭上了眼睛，擦了擦眼泪，转身离开了商场。 周南川开完会就没找到人，好不容易找到了，看她狼狈的坐在商场门口，冷 风吹，她在发呆，手里还抱着盒子装的烤鸭。 “言言……” “周南川，吃烤鸭。” 看到他脸上的掌印，他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谁干的？” “张颖？” 公司的监控拍得很清楚，周南川也是打了张颖的电话才知道人在这。 半下午男人将车子直接开到张颖的单位楼下，等着人下来，张颖是最后一个出来的，一见到张颖，他便没忍住，一只手掐在她脖子上，“你打了言言？” 张颖看着他，“如果没有她出现，你是会接受我的对不对？” 男人抬手想要把这一巴掌还回去，张颖看着他的动作，眼泪夺眶而出，“她什么也没有为你做过，你喜欢她什么。” “我不信她什么也想不起来，她就是在利用你的同情心，周南川她在耍你。” “她就是个贱……啊！” 下一秒男人的巴掌直接落在她脸上，张颖没站稳，被他打得坐在地上。 他拳头紧握，眼中没有任何情绪，“张颖，你凭什么？” 张颖明显也被吓坏了，她以为周南川就是吓吓她而已，“周南川，你打女人？” “对，我打女人，我跟你说过我就是个流氓 ，没有那么多礼貌，你碰了她我还想弄死你。” 张颖往后退，“你……” “张颖，你不该碰她。” 风大了吹到她他都心疼，更何况看她被人打，“你怎么骂我都可以，我无所谓。” 他朝着张颖一步步走去，蹲在她面前，“你再敢动她一下试试。” “堂堂安和的创始人亲自动手打女人，真是个好新闻。” 张颖过去认识的男人当中，没有遇到过像周南川这样的，她冷冷的笑了，“这个新闻会很有意思。” “比起这个新闻，张氏破产会更有意思。” “你……” 男人没有更多的交代，起身离开了，张颖坐在地上，好一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眼泪往地上掉，她捂着自己发烫的脸，依旧觉得耳边嗡嗡作响。 他不是吓唬他，他是真打。 疼，张颖摸着自己脸上的红肿，这一巴掌比她打佟言的那巴掌重得多。 她被周南川打了？ 佟言回家后一直闷闷不乐，脸上的印子消了，但周南川还是隔一会儿就看看，佟言静静的躺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晚饭没吃多少她便上楼了，男人也吃不下了，跟着她一起。 饭 桌上一片寂静，林风月问周栩，“外婆今天又来找你了，你跟他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是说了什么，告诉叔叔。” “就是没说什么，不告诉你，谁都不告诉。” “你想不想爸爸妈妈结婚啊，你要是想你就该说出来，我们一家人一起商量。”林风月放下了筷子，“小栩啊，奶奶知道你聪明，但是人多力量大，我们要团结。” “团结就是力量，你忘了奶奶跟你讲的故事了？” “咳咳，小栩，爷爷给你讲的吕布和曹操的故事你忘了，一个的力量是有限的……” “她说会让爸爸妈妈结婚的的，但是没说什么时候。” “小栩，这件事要抓紧，她下次要是找你，你让她带着户口薄来。” 肖红现在是把希望寄托在小栩身上了，小栩不趁现在给她提要求，那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林风月什么也不想了，就想儿子能开开心心的早就把终身大事确定下来。 易雨天低头吃饭，林风月也看了他一眼，“你也是，你也不小了吧？” “我还小。” “雨天，要是有合适的带回来我看看。” “对对对，叔叔， 带回来看看，我也想看看。” “你看个屁！” “雨天！你对小栩说什么呢？” 周栩拉着易明德，“爷爷，你看他，他说脏话。” “你小子皮痒了。” “爷爷叔叔要打我，他要打我了。” “奶奶，叔叔要打我。” “雨天！你都多大了这么不懂事，小栩还是个孩子。” 易雨天没想到啊，他自己亲手带大的孩子现在还能跟他爸妈站在一条线上欺负他了，过分！ 佟言躺在床上，周南川什么都没有心情做了，静静的躺在她身边，“还疼吗？” “周南川，你吻我。” 男人过来看了看她的脸，脸上几乎没什么痕迹了，“她还碰了你哪里？” 佟言认真的看着他，“你喜欢张小姐吗？” “不喜欢。” “那你喜欢我吗？” “喜欢。” 她起身，抱着男人接吻，两只手环着他的脖子，周南川将人放在自己身上，好一会儿又将她压下去，喘着粗气，“我喜欢，很喜欢，特别喜欢。” 她用手去脱他的衣服，男人反手将她的手扣住，胡乱的将自己的衣服扒下来。 佟言主动去轻吻她，男人回应，顺手关上了灯。 第六百八十二章 心甘情愿吗 他要么不开始，开始后一定尽兴，这次佟言难得的配合，没喊疼也没说哪里不舒服。 结束后已经很晚了，她没有睡着，窝在他怀里。 以前她总是觉得累，累得刚躺下就要睡觉。 “你有话跟我说？” 佟言一只手放在他身上，“是，但是不知道要不要跟你说。” 犹豫了片刻，她从他身上起来了一些，靠在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男人的下巴去蹭她的头发，“张颖的是我很抱歉，是我没处理好。” “想跟你坦白一件事。” “嗯。” “我早就想起来了。” 她说完后抬头看他，男人也看着她，“我知道啊。” 佟言没想过会是这种回答，她顿时错愕，周南川低头，又在她身上亲，“言言，我比你想象中还要了解你。” 那天晚上，正是因为发现她什么都知道，他才会想要要她。 当男人的不能趁虚而入，但她什么都知道，她愿意，他便可以这么做，可以大胆的要她。 “你发现我抽烟了？” 一包刚拆的烟少了一支，他又不是傻子会发现不了。 再者抽烟的人对烟味敏感，他虽然戒了，但对这个味道更是敏感，那晚吻她的时候他就发现了。 “你一点也不生气？ ” “生什么气？”他抓着女人的手，“你恢复记忆是好事。” “可我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 她害怕说了后他就会离开她，就会不再那么照顾她了，也怕肖红知道后会强迫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 她想说但是没说，周南川显然没有跟她计较这么多，“言言，我们就这样挺好的。” “戒指呢？” “什么戒指？” “你上次跟我求婚的时候那枚戒指。” 男人一愣，没想到她坦白后第一件事是跟他说这个，“戒指……” “拿出来。” 坦白了，她也就没必要跟他这样了，男人笑着又咬了咬她的手指，“今天张颖打你，怎么不还手？” “她说得对，是我从她身边把你抢走了。” 男人不笑了，眼眸深邃，“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不回来，我也会拒绝她？” “那是你的事，可是在她眼里我就是抢了她的东西，她觉得我抢了她的，就像我觉得她抢了我的一样。” “我是你的。” 佟言眼睛红红的，男人与她接吻，“我不是别人的，是你的，是你一个人的。” 佟言闭上眼睛，和他纠缠在一起，好一会儿，他腾出一只手打开床头柜，他低头看她，“嫁给我吗，要是愿 意就自己把戒指戴上。” 他被她拒绝得都怕了。 “戴戒指还要我自己动手？” “嫁不嫁？” “嫁，但是戒指你帮我戴。” “心甘情愿吗？” “嗯。” 第一次结婚是家里逼着她的，甚至像样的婚礼都没有，这次没有任何人逼她，她只想踏踏实实和他过一辈子。 他拿起那枚戒指的时候呼吸都变得紧张了许多，佟言平静道。 “下床跪下，不能压在我身上。” 男人连忙到了床边跪下，单膝跪地，佟言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稍微坐直了一些，“可以了，戴上吗？” “好。” “等等。” 佟言微微弯曲手指，“你还没说话。” “嫁给我好吗？” 还没等佟言说话，他连忙将指环往她手里套，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再次将她扑倒了。 佟言恢复记忆的事周南川没有告诉任何人，佟言说很享受每天跟他在一起的生活，一起上班，一起下班，做点手工。 他问她，“怕不怕别人觉得你是废物。” “我喜欢当废物。” 她本身对于金钱和物质就没什么追求，过去跟林风月学古董修复接活，是想靠着自己的本事养活小栩，给他灌输自食其力的价值观。 但显然失败 了。 实际上她真正想要追求的生活很简单，画画，睡觉，养点花，偶尔出门走走看看。 还有就是，爱人在她的身边。 肖红找不到任何理由推辞了，她答应了佟言，周南川也在婚前协议上毫不犹豫的签了字。 她一去找小栩，周栩就说这件事，她思来想去，只能下决心了。 这天，她给周南川打了电话，时间正是半下午。 “我让助理送东西给你，你记得接收一下，等正式登记了，我会找你父母讨论结婚的具体情况。” 肖红见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还不如直接把证件给他算了。 她和周南川依旧是有梁子没有过去的，能不见面尽量不见面。 “明天会送给你，你们自己安排。” 佟言有周南川照顾，她很放心。 葡萄园那边游乐设置进入了试营业阶段。 在当天夜里突然因为过山车脱轨发生了工伤事件，晚上是维修检测的时间，几个工作人员坐在那底下吃冰淇淋，过山车脱轨的时候正好从空中掉落，直接掉在几个人身上。 几个工作人员当场死亡。 佟言正在家里画画，男人给她洗好了一点水果，接到电话后当时便想赶过去看看，被徐坤的电话拦住了。 “我让人去处 理了，这是意外事件，该赔偿的我们会赔偿，但你不要出面。” “他们怎么办事的？” “他们只是员工，不是咱们西北的那帮兄弟。” 说白了，人还是不够，这些外招的只想着自己的业绩，远不会考虑太多问题。 对他们来说，安和这样的大公司，坐拥这么多项目，有这种事故是很正常的事。 周南川在这担心，而葡萄园那边的负责人则认为是小问题，当时就跟徐坤打了电话，他会处理，与警方交涉，到时候给他们一个完好的答复。 “行，那我就不去了，什么时候能出来结果？” “就这几天的事，封死在内部，葡萄园暂时先不对外。” 死了人传到哪里都是大事，尤其是安和现在如日中天的，眼红的人太多。 “好。” 快挂电话的时候，周南川又道，“家属那边是重中之重，先安抚受害者的家属。” “我已经让人私下挨个去见了，放心。” “你呢？” “我什么？” 周南川沉 第六百八十三章 为什么要给坤哥生孩子 挂完电话，周南川回到房间里，佟言在挑颜料，两只眼睛盯着面前的画布看。 见是一个人脸的大概雏形，他眉头微蹙，“画什么呢？” “不告诉你，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佟言画的津津有味，男人抓着她的手，“别闹，我画画。” “我们什么时候去领证？” 佟言一愣，看着他，“我妈把东西给你了？” “给我了，但我不清楚她知道你没有失忆会不会做出不一样的决定。” “那就别告诉她。” “言言会骗人了，当小骗子了。” 佟言坐在地毯上，“我就是不想回去管理公司，不想有那么大的压力，她喜欢她就去好了，她就当我一辈子都好不起来。” 说着又看了周南川一眼，长发编成了一条麻花辫垂在后背，“周南川要是我一辈子都好不起来，你是不是一辈子也不会碰我？” 她开着玩笑，朝他笑。 男人也坐在了地毯上，坐在她边上，“不一定，万一哪天忍不住了呢？” “那你对其他女人有没有忍不住的时候？” “我就没有过其他女人。” 佟言回头看他，“但是我不信。” “不信也可以，我挺喜欢你吃醋的样子。” 周栩在外面拆家拆得无聊了，听周南川 佟言在画画，让他不要动静闹得太大，出于好奇，也想跟进来跟佟言一起画。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一直没进去，易雨天从外面路过，看他站得跟个哨兵似的，“怎么不进去，在这干什么？” 他说话声吸引了屋里两人的注意，周栩听了连忙对他摇头，易雨天站得笔直，“怎么了，心虚了？” “雨天。” 门打开，周南川一眼看到了外面的儿子，易雨天清了清嗓子，“大哥，他在这鬼鬼祟祟不知道干什么，可能是想进去不好意思，带他进去玩玩吧，也不能你们两夫妻腻歪不管孩子。” 周栩虽然不好意思，但也没有离开，抬头看着周南川，眼神几分期待。 “要不要妹妹？” 周栩呆在原地，“要。” “要妹妹就自己玩去。” 易雨天没忍住笑了，佟言在屋里也脸红得厉害，周栩傻乎乎的点了点头，正要走，“小栩！” 佟言连忙走到门口叫住了他，周栩看过去，见佟言手里正拿着画笔，麻花辫随着她的动作垂在胸前，“不要听他乱说。” “你们生妹妹，我先走了。” 周栩走着走着，“妹妹不能像潘源那么爱哭，我不喜欢她。” “放心，你的妹妹肯定很可爱，再见。” “小 栩……” 佟言想让孩子进去，孩子说什么也不进去了，转头往楼下跑。 佟言：…… 周南川看着她意味深长，“过几年养好了身体要个妹妹？” “你自己生吧，我怕痛。” 佟言没想到他现在跟周栩也这么没有分寸，什么话都说，默默的进了房间里，“你下次不要跟小栩说这种话。” “他是男人，他又不傻。” “他现在还是个孩子。” “偶尔灌输一些男女之间的分寸感给他不是件坏事。” 可这也太早了，不是应该至少等到十岁吗，佟言低头蘸了一点颜料继续画画，听周南川说道，“上次你在机场看到了姚洁，跟她说话没？” “她找我说了几句，我没跟她怎么说。” 提起姚洁，佟言心情还是有些复杂的，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她真的会回来找徐坤，而且看样子，徐坤似乎真的和她睡了，还带着她一起回西北。 “坤哥上次回去是谈离婚的。” “坤哥不是糊涂的人，他为什么这么做。” “他喜欢姚洁，谁也劝不住他，何欢答应了离婚，但肚子里的孩子她打算生下来。” “坤哥都这样了，她为什么还愿意替坤哥生孩子。” “不知道，你说为什么？” “因为她很 喜欢坤哥？” 一个女人能给一个男人生三个孩子，说明她大概真的很爱，从未想过要分开，反倒是徐坤，为了姚洁这么背叛家庭，背叛一个和自己夫妻好几年的女人。 “是姚洁不对，她不该这个时候回来，就算回来了，也不该去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 “我也这么想，所以以后，离那个女人远点？” 他不是爱八卦的人，重点就是为了告诉她，姚洁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希望她以后跟她走得太近了。 佟言点了点头，看着面前的画，想起了和姚洁在一起画画的日子，“她以前其实挺好的。” “我不管她以前多好，以后你见到她，绕道，转头就走，别跟她有任何言语。” 徐坤和何欢离婚，按照他的尿性，为了给姚洁一个名正言顺，很快会娶了她，到时候抬头不见低头见，姚洁鬼心眼太多，嫉妒心强，不知道以后会打什么算盘。 总之不是个省油的灯。 “你没劝过坤哥？” “劝过，没用。” 男人又道，“有个事一直没来得及问你。” “什么？” “你出事前姚洁给你打电话，说过什么，查到你手机里和她有过电话。” 佟言摇头，“没什么，只是说了几句话，好久不见寒暄了 几句。” 那时她精神很崩溃，姚洁的话并不是她自杀的理由，但在当时确实足以击垮她的情绪 她见不到周南川，肖红和慕长临逼得紧，逼她尽快回去，不要离婚。 而姚洁告诉她，周南川已经接受了别的女人。 她自杀是她的一厢情愿，没必要怪在姚洁的头上。 “以后她无论发生任何事，你不要管她，她向你求助，找你帮忙，也不要帮她，明白？” 佟言不解，抬头看他，周南川认真道，“坤哥愿意为她离婚，说明她的一切坤哥都会管，若坤哥都解决不了，你怎么能解决得了？” “除非她是有事要瞒着坤哥，如果连坤哥都不能知道的事，你帮她有什么意义？” 说得佟言一愣一愣的，她若有所思，没有回答他的话。 男人的顺势抱着她，“言言，我现在怕了。” “怕什么？” “怕我保护不好你，怕有一天会看到你被人伤害而无 第六百八十四章 结婚 对于何欢想要生下孩子的事，徐坤无可奈何，但另外两个孩子的抚养权，他想要。 他喜欢女儿，想要女儿陪在他的身边，只好跟何欢沟通。 何欢的态度很坚决，这件事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 “你既然选择了姚小姐，那你跟她可以再生孩子，我的三个孩子都是我的，你一个也不要想带走。” “何欢……” “我没有多要你的钱，我也从家里搬出来了，妈那边我会找时间跟她说明我们离婚的事，现在不想刺激她。” “何欢，夫妻一场。” “坤哥，夫妻一场我成全你了，你也成全我吧，我现在只有孩子，你把孩子从我身边抢走，你让我怎么活？” “你至少还有姚小姐。” 徐坤挂完电话，闷闷不乐，姚洁刚从厨房里出来，“怎么了？” “没事？” “要是想要孩子可以直接跟她打官司，何必惹得自己一生的气？” 男人笑了笑没说话，问她，“晚上吃什么？” “都是你爱吃的，你看看还要加点什么。” 徐坤起身到厨房里看看，勾了勾唇角，“很丰盛。” “坤哥，过去全都过去，我们不要再提，你要是实在不放心佳玥和嘉欣 ，我们可以经常会去看看……” 姚洁抱着男人的脖子，“但是我希望你的心能够在我身上，像以前一样疼我爱我。” “好。” 张颖在家闷闷不乐，接到同事打来的电话，“最近这几天你在做什么呀，一直请假，有新闻挖不挖？” 张颖摇头，做什么都没精神，“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真不去吗，你就不问问是谁的新闻。” “我想休息一段时间。” “行吧，既然你不感兴趣我就不强迫你了，那我就占头功了。” 张颖依旧没什么反应，望着头顶的天花板，脑子里依旧是周南川扇她巴掌的决绝，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一个男人打，还是自己喜欢的男人。 他真是可以为了那个女人失去一切的绅士风度。 “你认真的，你真不去？” “不去。” “关于安和的也不去？” 张颖从床上起来，“安和怎么了？” “安和那个葡萄园游乐场项目好像出了点事，我有朋友就在那边工作，现在消息不对外，但只针对高层……” 有一点苗头就继续往下挖，这是记者的职业习惯。 张颖问她，“现在知道的人多吗？” “不多，所 以我才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去，其他媒体应该也多少知道一点苗头，但跟我们没关系啊，我们挖我们的。” “出人命了？” “是啊，出人命了，但不是旅游，是内部员工，家属那边安和已经安顿好了，但我们当记者的曝光是我们的本分，对不对？” “你听我的，这个新闻你不能曝光……” 要是从海城电视台曝光了，周南川一定会认为是她在从这种作梗，经过这次的事她已经知道了这是个什么男人，继续纠缠下去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而相反的，她不能惹他，他动手不会留情的。 “张颖你疯了吗，我为什么不能曝光，我们不动就被别人先动了。” “你就当为了我好行吗，丽丽，这个新闻你当作不知道。” “为什么？” “以后有机会我跟你解释，这几天我遇到了一点事，暂时没办法告诉你那么多，安和的事我们不要插手，你要是……” 张颖眼皮跳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从哪里切入可以不惹人怀疑，“你要是实在对周南川的新闻很感兴趣，可以尝试着走远一点的地方挖。” “张颖，什么意思啊？” 张颖没有明说，丽丽想了想，周南川 人就在海城，还能从哪里挖呢，难不成从西北挖？ 西北临西那一带他名声那么好，受人拥护，当地也给他许多方便，能挖到什么。 难不成，张颖有别的意思？ 海城这边挖这边的新闻，只要安和处理妥当，这个也就是一般新闻，没什么狗血的成分在里面，很快就能过去。 还有什么可挖的？ 次日，周南川跟佟言一起前往民政局领证，上车的瞬间佟言感觉到眼前有什么光闪了一下，她对摄像头很敏感。 “有人跟着我们。” 佟言突然说道，男人微微眯眼，往周边一看，没什么人。 佟言抓着他的胳膊，“要不改天吧。” “算好的日子，今天必须去。” 男人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别的事情我讨厌被人跟踪偷拍，但这件事我也想光明正大。” “可是……” “没有可是。” 现在葡萄园的那件事正封锁着，负责人和会去警方与受害者沟通，用不着他出面，他不想让佟言知道这件事，也不想因为这个而耽误他们结婚。 男人拉着她上车，佟言的心隐隐不安起来，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周南川很高兴，特意换了衣服出门，她不好在 这时候打击他。 走到一半，佟言和周南川的手机同时收到了推送，海城葡萄园出了事故的事还是被人曝光了。 这在周南川意料之中，这世上永远纸包不住火，这么大的事靠着海城那些员工是瞒不住的，好在安和及时处理，也跟受害者家属协商了，所以没人能从中得到什么新鲜事。 安和并非不管，而是该赔偿的赔偿，全权负责到底。 只看了一眼，周南川从她手里抢过手机。 “别看。” “项目什么时候出的事？” “有几天了，他们报道的还是慢了。” “这件事会对你有什么影响吗？” “没太大的影响。” “那……” “言言，这跟我们结婚没关系。” 民政局，一切按照流程走，证件交上去，宣誓，然后盖上了钢印，周南川看着这张结婚证，心情大好。 “言言，记不记得咱们以前的结婚证长什么样子？” 佟言一愣，“忘了。” “以前的照片上你没有笑，很勉强。” 周南川拉着她的手，将两本结婚证拍了个照片发朋友圈。 佟言走在半路上看了一眼手机，整个人顿时呆住了，“周南川，你怎么… 第六百八十五章 投了个好胎而已 他的朋友圈单调，几乎都是些宣传安和项目的文案，出于工作发的，但私人发朋友圈还是头一次，无数点赞，留言，祝福，周南川一个都没有回。 徐坤半路打来了电话，让他去开会，他拉着佟言的手一起到了办公室，“等我一会儿，我带你去庆祝庆祝。” “嗯，不用着急，你先去忙。” 葡萄园的事不处理好后患无穷，佟言对项目死人有很大的心理阴影了。 她坐在周南川的办公桌上，随手翻了几本桌上放着的书，都是些关于工商管理的，讲得还比较深奥。 一些地方他做了笔记，佟言来了兴趣，没想到周南川现在也会私下学习。 她在男人做笔记的地方重点看了看，正看得起劲，外面突然传来了敲门声，“进……” 以为是周南川的助理进来放什么文件，佟言没有抬头，眼神还落在书上，过了一阵没感觉到人来，抬头，这才看到进来的人是姚洁。 “在看什么书？” 姚洁看了一眼，“好书啊。” 佟言没吱声，只是呆呆的看着她，“安和最近好像出了点事故，坤哥和周南川都很忙，你还有闲情逸致看书。” 知道佟言失去了记 忆，也不认得她，姚洁跟她说话也变得不如一点那般小心翼翼了。 过去佟言在她面前一直高高在上，现在也终于让她有了和她平等的时候。 佟言低着头，依旧没说话，眼神没往姚洁那边看，姚洁见她没理自己，将书合上了，拿起来。 “书给我。” 佟言语气平静，不带任何情绪，姚洁将书重新放回了桌上，“慕长临那边跟你还有联系吗，他这次捏着你和周南川的把柄选择忍气吞声，我觉得挺诧异。” “这么响当当的大人物，也有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的这一天。” “不过最让我震惊的还是你，你竟然为了离婚可以选择自杀，我没有想到。” 姚洁最痛苦的时候，被逼得走投无路的时候，也只是想怎么翻身，没有真正的动过自杀的念头。 “你如愿以偿了，你妈以后不会逼你了，你从你自己不喜欢的地方跳出来了，还有一个周南川愿意为了你做任何事。” “我听坤哥说，你妈之前打过他的电话，要是跟慕家撕破脸皮让他用安和的所有资产给肖家填窟窿。” 听到这，佟言有些错愕，“填窟窿……” “他要赌上安和所有的资产 替你和慕家打仗，帮着肖家渡过难关。” 佟言垂眸，她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难怪，难怪肖红会这么轻易将离婚证拿出来，没有与她过多的周旋。 原来是肖红知道，周南川为她能够做到哪一步，所以才会如此放心，既然如此，那按照母亲的性格，私下肯定会逼着周南川做其他的事。 “我不明白周南川喜欢你什么，正如我过去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强迫过你的男人，在我看来你们十万八千里，他配不上你，但现在他能为你倾家荡产，我又觉得你配不上他这份感情。” “时间真的会改变很多东西，佟言，你遇到所有事总有人替你撑腰，化险为夷，你投了个好胎。” 姚洁说话没有任何避讳，有什么说什么，这让佟言产生了一种错觉。 曾经跟她情同姐妹的闺蜜难道都是装出来的？ 她过去认为姚洁和她是同一类人，只是后来被她母亲逼得成了现在这样，现在后知后觉，她其实一直都是这样。 “姚洁！” 走到门口的时候佟言突然叫住了她，姚洁停下了脚步，眼神带着几分错愕。 但她很快的反应过来，佟言现在浑浑噩噩的 ，以前的事早就忘了，怕只是记得她这一个名字而已。 “怎么了？” 佟言突然道，“我想吃蛋糕。” 姚洁愣了愣，过了一会儿，她让徐坤的人买来了一个牌子的蛋糕，坐在办公室和佟言一起吃。 谁都没说话，但姚洁吃着吃着莫名的有些想哭，她擦了擦眼泪，佟言一直没有抬头。 以前还在海城念书的时候，她们最喜欢吃这个牌子的蛋糕，但那时候全海城只有这一家，排队排得很长，一共两个窗口，她们每次都是兵分两路，谁先排到就谁先买。 然后拿着蛋糕到一个公园里去，一边看别人放风筝遛狗，一边吃蛋糕。 那会儿还流行帆布袋，带回家的书就撞在帆布的包里，帆布包是棉麻材质的米白色，上面图案全都她们为彼此画的。 佟言给姚洁画了一个娃娃，姚洁也替她画一个娃娃。 大学几年，她们都很开心，过得无忧无虑的。 姚洁吃到一半没办法再吃了，她看着剩下的半块蛋糕，也舍不得扔。 拿起蛋糕准备离开，遇到了开完会回来的周南川。 门推开，姚洁正要出来，撞了个正着，“不好意思……” 周南川下意识 往后退了一步，眼神充满嫌弃，“你来干什么？” 他不希望姚洁和佟言有任何接触，这女人怎么脸皮这么厚。 “姚洁，你最好……” “是我想吃蛋糕，她给我买了蛋糕。” 佟言突然起身看着回来的男人，姚洁狼狈的端着另外半块蛋糕往徐坤办公室去。 周南川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徐坤为什么会喜欢这种女人，徐坤刚坐下见她眼泪汪汪回来，以为是公司有什么人欺负她了。 “谁说了你？” “没有。” “在我身边我不会让你受委屈。” “嗯。” 姚洁继续吃蛋糕，一边吃一边哭，徐坤凑过去看，“好好的哭什么？” “坤哥你吃块蛋糕，挺好吃的。” “安和最近有项目出事，估计最近会有点忙，忙着找人把新闻压下去，这个关头最容易多生事端。” “我跟在你身边哪里也不去。” “好。” 周南川问佟言，“她刚才坐的哪个位置？” “这里。” 男人直接将凳子搬出去，搬到门口，随便喊了一个人来，“把凳子搬走。” 回来佟言还在吃蛋糕，喂给周南川，男人将脸别开，“以后要吃让我助理去买。” 第六百八十六章 南川会第一个替她出头 姚洁的东西，他嫌脏。 佟言突然道，“姚洁人其实挺好的。” 姚洁不知道她恢复了记忆，以为她还是失忆的状态，但她愿意给她买蛋糕，也还记得她们曾经在一起喜欢吃什么蛋糕。 佟言心里挺感动的。 周南川嗤之以鼻，温柔的坐在她对面，“你要记住我的话，离她远点。” 朋友圈爆炸了一样，无数人给周南川点赞祝福，西北那帮人最积极，一时周南川已婚的消息都传开了，大家都问什么时候能喝喜酒。 一堆私信，周南川没有回，签完了手里的文件问她，“什么时候办事？” “嗯？” “婚礼，我们什么时候办婚礼？” 佟言咬着勺子，“我们这是复婚，你确定要办婚礼吗？” “要。” 一切按照婚礼应该有的仪式来，肯定不能委屈了她，再者，其实他也很想办婚礼，感受自己光明正大娶到她的滋味。 “我们先拍婚纱照行不行？” 安和的葡萄园事件还没有过去，他现在一心惦记着结婚，佟言靠在他肩头，“等等吧，不着急。” “那我把时间地点定好，先安排好，你想拍什么类型的婚纱？” 他一个大老粗，还知道婚纱照的类型，不得了啊，“我想要阳光洒 在身上的类型。” “那我们去森林里拍。” “可是森林里会不会不太方便？” “我们找人提前铺上红地毯。” “海城有森林吗？” 稍微还原自然一点的森林确实是没有，但是……周南川咬了咬她的耳垂，亲吻她的嘴唇，尝到她嘴里淡淡的草莓和奶油的清甜。 “果园怎么样，现在果树长得很高，从根部往上也有点森林那股子味儿。” 关键是自家的产业，场景布置安排这块也非常的方便，“我了解过，葡萄园也能拍，拍出庄园的美感，你穿一条紫色的彩纱……” 佟言眼睛都瞪圆了，周南川还知道彩纱，还知道什么叫庄园的美感。 “茶庄的背景也能用用，我们都去拍一遍。” “跑这么多地方你不累吗？” “你累？你累我抱着你走。” 佟言：…… “你这都是在哪里学来的。” 她每天睡得很早，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睡的，自打知道她和慕长临离婚的那一刻，他就一直在想这些事，在想怎么和她结婚，怎么拍婚纱照。 过去想她的时候手里连一张她的照片都没有，他以后要和她一起拍很多好看的照片。 他也会用心了解，去计划，所以佟言还没想好的他都想好 了。 “风口上，过几天吧。” “行，那就听你的，过几天。” 林风月和易明德找周南川进行了一番沟通，确认好了以后，挑了个时间专门到了肖红那边去。 两夫妻第一次到肖红住处，肖红坐在客厅里，让人给他倒了茶，洗了点水果。 气氛尤其微妙，这还是头一回他们聚在一起不讨论工作，不红脸。 肖红自己也觉得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林师傅，你吃点水果。” “谢谢。” 林风月应了一声，“买了点东西，不知道肖总喜欢不喜欢？” “林师傅会挑，我都很喜欢。” 肖红让人拿进去了，自己也端了一杯茶到嘴边喝了一口，作为南方父母，林风月和易明德当然是要稍微主动一些，林风月先道，“南川和阿言既然领了证了，一切就算是确定了下来。” “是，算是确定下来。” “感谢肖总这次的慷慨。”易明德补充道。 话音刚落，林风月眼神刷刷的看向他，人人都懂避重就轻，他这是在说什么，难不成他没有发觉自己的话里带着几分讽刺的意思。 肖红也明显有些尴尬，“两人走到今天这一步确实是很不容易。” “是啊，小 栩这孩子，总算是得偿所愿了，前几年那会儿，呵呵，经常吵着要妈妈，有次高烧了好几天才退，那会儿还很小，可怜兮兮的。” “是吗？” “是啊，你那时候不在，你在忙。” 忙什么不言而喻。 脸皮撕破成了这样，谁都没想到还有机会坐在一起针对某件事进行沟通。 这是无法避免的蜜汁诡异。 “肖红，我们来找你，一是感谢你配合两人结婚及时提供了证件，二来也是商量婚礼的事，在哪里办，怎么办，你有什么要求，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摆在明面上说出来。” 到底是易明德先没绷住，直接先直呼了肖红的大名。 也亏他这句，让一直客套以礼相待的肖红和林风月都松了一口气。 “我正要找你们呢，我让南川签了些婚前协议，不知道他有没有告诉你们。” 林风月笑道，“南川大了，不会什么都跟我们说，你方便告诉我们婚前协议的内容吗？” “方便。” 反正也没什么话题聊，肖红便简单的说了一通。 易明德听着听着，“肖红，你也真够贪心。” “我知道我让他签的这些协议相对来说比较苛刻，但为人父母的，我相信你们会理解我的，我要为阿言争取 ，让她今后有个保障。” 易明德叹了一口气，难怪，他和林风月之前私下就提过，肖红这次怎么会这么爽快。 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她替佟言要了周南川在安和一大半的股权，包括，但不限于……字眼扣得死死的，完全没有给人任何钻漏洞的机会。 别说易明德，林风月都沉默了。 两夫妻相互看了对方一眼，林风月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南川愿意签，我们也没有什么意义，长辈的不干涉年轻人的事。” “肖红，你说对吗？” 肖红听出了两人的言外之意，笑道，“经过这么多事，阿言今后可以做她自己想做的事，我不会再干涉她的任何选择，只要她愿意，我不说什么，但如果有人强迫她，我是不会干的。” “没人强迫她，只要有人强迫她，南川会第一个替她出头的，这一点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肖红点了点头，“我没什么要求，我的要求 第六百八十七章 她是我大嫂 肖红说她没有准备，易明德和林风月其实也没有准备。 几个当爹妈的一起操心起来，几乎都是摸着石头过河，林风月拿了一个本子出来，“结婚要用的我都写上了，我们一个个确定。” 肖红点头，“好，第一个是什么？” “第一个是钻戒的我们要给阿言置办的首饰，这是预算，你觉得够吗？” 给肖红看，肖红摇头，“不够。” 她添上了一些数字，“这些从我账上出。” “那不行，这是我们男方要出的，你要照着这个金额，我们一定会按照这个标准去挑。” “我对珠宝也有些自己独到的见解。” “那你一起。” 林风月又往下看，“还有就是礼服的牌子，我们和阿言南川的礼服，我打算在同一个品牌定制，这是几个我了解到的品牌。” “这个我觉得太华丽了，林师傅，我记得你一向喜欢单调素净的。” “你不懂，该单调素净的时候要素净，婚礼上用的礼服就得大气，就得华丽，就得有钻有珍珠，充斥着时尚的美感，配合着独到的设计，与之相符的背景，方能显得大方气派。” 肖红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我 之前我也……” “你不懂，你就只懂赚钱做生意，你跟明德一样。” 林风月给他看了几张品牌高定的独有风格设计佳作，看得肖红也有点动了心，“我没尝试过这个品牌。” “没尝试才要尝试，感受感受吧，我先确定下来这个品牌，改天亲自去见见设计师，聊聊自己想法，看看怎么做，这个是要提前的，手工制作需要很长的时间。” 林风月是最积极的，一直在拿笔记，肖红开始不怎么上心，渐渐的也被她带的话多了起来，易明德感觉自己就是个陪跑的，找了个地方坐下。 儿子想做的事总算是做成了，他和林风月相爱了一辈子，儿女大了，孙子有了，他们也老了。 家里父母都在忙着操办周南川的婚事，易雨天闲来无事到了一个海岛上旅游，他靠在沙滩上嗮太阳，看了一眼时间，离周栩放学还早。 易雨天起身，准备进海边的酒店吃些东西，刚进去遇到张颖从里头出来。 他愣了一下，摘下墨镜，“张小姐……” 张颖朝他点头，“你好。” 张颖在家也闷了好几天了，一直没有出门，父亲怕她闷坏了，让她出门散散心。 她和同事一起来的，但同事有事先走了。 易雨天只是礼貌招呼一声，没想和她说什么话的，招呼完了就往餐厅里去。 刚坐下，准备点菜，张颖突然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有些突兀，“张小姐，你这是……” “我想吃些海胆。” 易雨天应了一声，点了几个菜，又将菜单递给了张颖，“那你自己点吧。” 点完菜，服务员离开，张颖笑道，“你和你大哥一样，对待女人都不怎么有绅士风度。” “张小姐突然坐过来也不问我愿不愿意，也不是很淑女。” 男人有绅士风度是相对的，得看对方是什么态度，对方是什么人，他对一个和自己大哥相过亲的女人并不需要有什么绅士风度。 况且，这女人也不简单，还敢打他准大嫂。 他不聪明，但这件事傻子都知道应该站在哪一方。 “易先生不用对我敌意这么大，只是跟你说说话而已。” “我没记错的话，我跟张小姐没什么交情。” “南川最近好吗？” “张小姐，要不这样，我给我大哥打个电话，你问问他。” 张颖笑了，“易先生一定要这样吗？” “我大哥好不 好我也不清楚，我总不能一回去问他好不好，成年人的心事藏在心里最安全，说出来有什么用呢，您说对不对？张小姐。” 一口一个张小姐，易雨天是故意将她往远处推。 也在提醒张颖注意分寸，“我只是不太明白，怎么会有一个男人会这么傻，愿意为了一个女人做到那种程度，难道就真的一点也不在乎自己吗，把其他女人都看作是会威胁到他感情的敌人。” “女人还是蠢一点好。” 服务员端着海胆上桌，“您的海胆到了，张小姐。” “一起吃一点吗？” “不了，我不爱吃海胆。” 吃着吃着，张颖突然道，“闹到今天的地步我很抱歉，我没想会闹成今天的样子，我认为自己不是个泼妇，也并非不讲道理的人，只是为自己争取，不算十恶不赦。” 易雨天吃自己的东西，没搭理她，张颖又道，“我……” “张小姐，我不负责当传话筒，这些话我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不会把她的这些委屈拿去告诉周南川的，除非他疯了。 “我不是个坏人，只是我有的时候做的一些事情让我觉得无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控制不住？” 易雨天抬头看她，随后又道，“张小姐要是不介意，我认识一个精神病医院，可以推荐您过去看看，动不动打人，咆哮，控制不住自己，建议住院观察。” “省得在外面误伤人。” 张颖被他气笑了，以为易雨天是个性子软的，没想到易家就没有省油的灯，他不留情面比起周南川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们家里真是团结，之前我明明感觉林师傅不是很喜欢佟小姐，你们也不是很喜欢佟小姐，但周南川一旦做出选择，你们都会义无反顾的站在他那边，而不去考虑其他的因素，我很羡慕。” “我妈是会跟我大嫂生气，我侄子也会气我大嫂之前过于绝情，但我大嫂那个性格，她做得很多事不是她主观意识上想要去做的。” “所以你们都会原谅她。” “她是我大嫂，是我大哥的命，我以后还得靠着我大哥衣食无忧，怎么好得罪大嫂，我大嫂高兴了，全家都高兴了，我大嫂不高兴，一家人都不高兴。” 说到这，易雨天起身，“这顿海胆我就不请了，张小姐名校毕业气质魄人，又是海城电视台出来的精英，不差这点钱。” 第六百八十八章 我的就是你的呀 易雨天离开，张颖靠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两只眼睛一直看着面前的海胆。 她在审视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是喜欢周南川，但她过去也没有这种感觉。 看来人的热情在失去支撑后逐渐会转变为负面的情绪。 几人商量了一天还没商量完，半下午大家都有些口渴了，林风月接到周南川电话的时候，特意跑去院子里接。 “喂。” “怎么样了妈。” “一切都好，还在商量。” 他拧眉，“你还在肖红那边？” “是啊，我们还没商量完，还有好多事情还没完全确定下来。” 已经再商量，说明那边情况还可以，周南川应了一声，“晚上我跟言言不回家。” “不回家那你们去哪儿？” “周庄。” 现在的周庄比起过去扩大了很多，周南川接受了丁佳曼那块地，周庄的项目也会给她不少分红，后来周边民房也被他拆掉了几个村，站在山脚下都能感觉到茶庄气势迫人。 往山上去，做了一条观光的玻璃栈道一路往下，弄了星空顶，上去不容易沾上泥巴，又能低头看到脚下的茶山，头顶的星空顶更是很有意境，佟言刚走到口子上便 没忍住抬头。 “别看。” 身后一双大掌遮住他的眼睛，“灯光对眼睛不好。” “我没有那么娇气。” 佟言看到许多人穿着汉服往上了玻璃栈道，一路往茶山去，除了玻璃栈道，还有另外一条索道。 茶山不大，也不高，索道纯粹是为了看上去更好玩一下，但只有实在是懒得不想走路的人才会选择坐索道。 另一边还有个木桥，古风十足，桥外壁一些人物壁画，一些人也会趁着夜色前往另外一条木桥拍照。 来玩的人很多，大多都是过来拍照的，桥上也有一些小贩在桥上自由贩卖，发箍，花环，纪念品，头饰。 佟言买了个花环戴在头上，她第一次觉得海城这种地方，能有个这样的景点是种享受。 周南川拉着她的手走在玻璃栈道上，鼻尖有花香，有茶香，长长的一排栈道修得很宽，越走越发现摆地摊小贩一点点多了起来。 心情好容易勾起人的消费欲，佟言一路上买了许多新鲜但不实用的东西，周南川问人要了一个小袋子，将新鲜玩意儿都放进去。 “你有没有觉得这里有些像海城之前的老弄堂。” “像。” “我之前带你去逛 过，你第一次来海城我买了很多礼物回村里。” “是按照那边的风格弄的。” 他是商人，知道怎么赚钱，知道怎么结合当地的长处，做成自己独有的风格。 佟言又问，“那这些小贩到这里卖东西要钱吗？” “这些小贩，都是周庄组织的。” 佟言震惊，一般不都是让小贩们交钱才有资格过来这边售卖吗，周庄组织的是什么意思。 “这些小贩都是周庄一个小组组织的员工，他们的工作就是这个。” 然后贩卖产生的金额，进入了安和的口袋。 佟言愣住，“那我刚才买的东西。” “你花出去的钱，又回到了你的口袋里，我的就是你的。” 玻璃栈道一路到了茶庄，还是过去的哪座玻璃房子，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样子，但是从里面可以看到外面。 突兀的一坐玻璃房子立在这，总让人觉得有些奇怪，但他机灵啊，故意建在茶叶加工作坊的边上，看上去就相得益彰了。 他为了住得舒服还特意将玻璃房子弄得更大了些，一眼望过去倒像是一坐位于山上的别墅。 一些毛竹绕了一圈，院子里一些球型的小灯像是从地底下长出来一样，一 个院子都是。 太夸张了，佟言走到院子门口看了一眼，“周南川，你这也太……” “太亮了。” 男人将院门关上，一只手不知道碰到了哪个开关，灯的亮度稍微调低了一点。 “有没有好一点？” 佟言看了他一眼，“我以为这里早就拆掉了。” “不拆。” 他一个月总要来住几次。 佟言刚进去没多久，在屋里参观了一圈，周南川就让工作人员送吃的来了。 茶庄有酒店，所有人能想象到的茶庄都有配备，安和致力于农业庄园，景点，游乐场所，这是传开了的事。 也很少有人能把农业项目结合其他的城市特色做得这么成功。 别墅的后院子是一堵看上去很粗糙的灰色水泥墙，水泥墙上挂了许多个篮子，篮子里全是花，什么品种什么颜色的都有。 周南川让人将饭菜摆桌，去后院里找她，佟言正在看那一面墙。 看着只是粗糙的水泥墙面，但只是看上去而已，实际上近距离观察，上面覆盖了许多许多的灰色材质，佟言叫不出名字。 她观察了好一会儿，有感觉在灯光下这么灰色的材质像是会反光。 在观察外墙，发现上面布 满了许多贝壳包裹墙面…… 密集恐惧症的人肯定看不得这个，佟言心想，真是他周南川的风格…… “这些材质是贝壳粉吗？” “嗯。” 周南川问她，“想不想吃拔丝地瓜？” 正好饿了，佟言没有继续参观了，回到了屋里和他一起吃饭。 都是些农家菜，另外加了几个硬菜，海城当地的，还有西北那边流行的抓羊肉。 佟言吃了很多，吃得很饱，男人又拿了蛋糕过来让她消化，佟言只吃了几口，没在屋里多呆，去了院子里坐着。 “我觉得刚才那个菜很好吃，叫什么？” “南瓜。” “不，南瓜我认识，那个不是南瓜，是绿色的。” “南瓜的尖。” “南瓜尖不是有毛吗？” 周南川拧眉，“啧……我怎么跟你解释得痛。” 一边说一边大脑飞速运转，“南瓜藤有毛，叶子也有毛，但叶子上的毛经过高温之后就会软掉，不会让你感觉到有毛，但藤上的毛比较尖锐，要剥掉。” “怎么剥？” 这就涉及到了佟言的知识盲区了，周南川恨不得立刻找一株南瓜藤来现场给她示范一下，但茶庄里哪来的南瓜藤，“等有时 第六百八十九章 补给你行吗 他在院子里的空着的花坛里里挖了个坑，扔了些小木棍进去，拿了火点燃小木棍，很快的就烧了起来。 佟言想提醒他，但又想起这是在郊外，他点一小堆火在泥巴坑里，不会有什么问题。 男人转头去端了一盆松果，将松果往坑里倒。 佟言吃松子，但没见过送松果上剥下来的松子，她吃的都是后期处理好的。 看他的动作，佟言有些错愕。 周南川没有多说，但烧起来的烟还是呛得他止不住的咳嗽。 佟言也咳了几下，男人说道，“你到那边坐着等我。” “你在干什么？” “烧松子？” “是这样做的吗？” “是，过去一点，别呛到了。” 佟言没有过去，和他一起蹲在小火坑边上收着，很快的木棍全都烧焦了，里头的一堆黑乎乎的松果也烧焦了。 周南川用了个夹子将松果弄出来，佟言看着他笑，“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 她刚问完，想到了什么，看着面前一盘烧的黑乎乎的松果，若有所思。 “爸爸……” 她看着周南川，“爸爸以前说过……” 佟家豪以前说过，现在外面卖的松子不算是真的松子，只有自己拿火烧出来剥出来的松子才是最香的。 他说等他空了就带她去郊外给她烧松子吃，但后来 佟言都大了，佟家豪也没有腾出这个时间带她去。 周南川是怎么知道的。 佟言震惊的看着他，男人低头试图去碰松果，被外面的余火烫得连忙将手缩回来。 “没事吧？” 她要去看，男人摇头，“没事。” 他的手在膝盖上搓了搓，佟言很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或许是碰巧吧，周南川知道烧松子，父亲也曾经承诺过她会给她烧松子吃。 但是他一直没有做到，最后人走了，也没有带她吃到，而现在另外一个男人替她做了。 佟言没再多想了，周南川手里沾了一点灰，摸了摸她的鼻子，顿时一抹黑。 佟言抬头看着他，“怎么了？” “没事。” 她自己没察觉，周南川却忍不住笑，“我看过你的日记。” “我的日记？” 佟言的闺房里藏了许许多多的秘密，她病了后他为了让她恢复记忆，时常去佟家老宅看。 看她的画，看她用过的颜料，睡她睡过的床，一次无意中翻到了一本日记。 看上去很是陈旧，上面密密麻麻的写了许多的文字。 应该是她小时候写的，她小时候写字远不如现在写字好看，但写的很工整，每一笔一划横的横，竖的竖，写得很用力。 “爷爷说要带我去乐园玩，但他又要开会去了，他总是 说话不算数。” “同学今天带了娃娃来，我也想要一个娃娃，妈妈给我买了很多娃娃……” “爸爸说要带我去吃用火烧过的松子，用火烧过的松子能不能吃呀，想和爸爸妈妈去玩。” “爸爸骗人，他忘记了要带我去吃松子，但我相信爸爸会想起来的。” “爸爸怎么还没想起来，他是不是真的忘记了。” 周南川看着佟言，仿佛能通过看到面前的这个女人想象到她的小时候，他没有参与她的过去，现在多少有一点参与的感觉了。 但是佟言完全的想不起自己的日记本写了什么了，周南川又说他看过，佟言顿时没来由的心慌起来。 她写了什么，不会写了秦风吧，还是写了什么自己出丑的事？ 男人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佟言的脸顿时红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得离谱，然后低着头。 “火已经灭了，脸红什么？” “我的日记，写了，写了什么？” “想想……” 零零碎碎的一些，佟言记不起具体的了，不是她失忆，而是时间真的过了太久。 周南川饶有兴趣的看她，等着松果稍微凉下来一点，徒手剥开松果，将里面一粒一粒的松子取出来了，他还准备了工具，刚好将松子弄开一条口。 一个花型的盘子，剥好的松子 往里面放，男人忙完这些，一双手黑得跟挖了煤出来似的。 松子上也多少沾了一点灰，佟言见他剥得慢，去拿松果自己剥，男人抬手啪的一下，打得她连忙将手缩了回来。 “一起剥。” “我来，以后都这样，脏活累活我来。” “不是两夫妻一起来才最好吗？” “我答应你了要让你过好日子，就得保证好的都给你，其他的你不用管。” “那我岂不是成了废物？” “当个废物挺好。” 她也觉得当废物挺好的，当废物很幸福。 剥完松子男人去洗了个手，佟言也吃得撑了，觉得自己在也吃不下任何东西了，一只手托着腮，坐在外面看夜里的茶庄。 一阵风吹过，茶山跌宕起伏，整个茶山随风摆动，掀起了阵阵波浪，一股清香迎面而来。 佟言还闻着松果被烧焦的味道，闻着花香，看了一眼天上的星星，缓缓闭上了眼睛。 男人过了一会儿从屋里出来，佟言语气懒懒的，“周南川我们回去吧。” “回哪里去？” “回家啊。” 最近都住在易家，周南川是易家人，她戴上了周南川求婚的戒指，也算是易家人了，当然是要回易家的。 男人在她边上坐下，摆了一盘草莓在她面前。 佟言最喜欢吃草莓，但她最 近吃多了，看到草莓就没有食欲了。 “今晚不回去，就住在这，这儿也是我们的家。” “那我们究竟有几个家啊。” “只有我们人在一起，哪里都是家。” 男人与她十指相扣，看着远处，不知道在看什么，“言言，我欠你很多。” “胡说，你欠我什么？” “欠你婚礼，欠你求婚仪式，欠你很多很多……” “那你打算怎么还啊。” “补给你行吗？” “说得轻巧。” 佟言正撒娇，突然看到男人眼中有光，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顿时站了起来，无人机摆在天上，一望无际的茶山顿时灯光亮起，凑成了无数爱心的形状。 无人机在空中散发着光亮，几乎摆满了整个视线。 佟言看了他一 第六百九十章 肯定是易敏佳 外人看来，周南川是个很低调的人。 但在和佟言的事情上，他向来不是个低调的。 茶庄求婚的事闹得沸沸扬扬，风头盖过了葡萄园工人出事。 一些人骂周南川，是他是个没有良心的企业家，手里的员工几条命出事了，风头刚过，他这么快就开始大张旗鼓的求婚，丝毫没有将几个死去的员工放在心上。 这件事在网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人家求婚跟员工人命有什么关系？ 就是，人家又不是没处理。 海城有素质的企业家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安和老板三观不正，我再也不去葡萄园了，再也不去茶庄了，本来觉得他挺励志的，现在看来就是个冷血动物。 你不去人家也不会倒闭，别去了，你不配！ 网上骂声纷纷四起，周南川并不在乎这些。 身正不怕影子斜，跟这些无所谓的人起冲突反而让自己看起来更像是小丑。 求婚归求婚，是要求的，工伤归工伤，也是要处理的，这是两码事。 总不能让他为了这个工伤终身不娶，看着自己喜欢了这么多年的女人，还要故意继续拖下去，那才是他对自己的不负责。 他 的不解释不声明让网上站他的不站他的骂得更加的激烈了，周南川无所谓，各大媒体纷纷抓住了流量的密码，就这个话题着手，最后盯上了佟言。 有人扒出了佟言车祸的事，也有人扒出佟言之前嫁过人，更有人将时间追溯到三年前，周南川成立安和动漫。 就在第一部动漫首映的时候，他难得的亲自出面，面对着媒体大.大方方的进行了一次采访，并且公开承认过他和佟言的关系。 热度持续了足足一周才降下来，任何热度都总有降下来的时候，稳居不下的几乎是没有的。 而也就在这时，不知道是谁扒出了佟言在国外出席活动，跟另一个男人的结婚照，出席各种场合的照片…… 肖红再也看不下去了，现在她就看不得任何关于慕长临的事情在她眼皮子底下出现。 肖红一气之下花钱把这些东西全都压下去，但总有人反其道而行之，这么压说明什么，说明有鬼。 果然就在第二天，一篇关于“周南川是第三者”的报道，像一颗海城商界凭空爆出来的大雷一样，占领了当地各个新闻头条。 周南川知道该来的躲不住，慕长临人在 国外，也被眼前的一切震惊了。 跟肖家硬碰硬，他得不到任何好处，最后他的选择就是，各自安好，再也不见。 但这是怎么回事，是谁干的？ 慕长临起身看着眼前的国内新闻，这是谁在用他和佟言的事故意打压周南川？ 他正出神，犹豫着怎么跟肖红打电话过去，魏一从外面进来了。 跟佟言离婚后，魏一也要离开他，慕长临给了她一些承诺，这才让这个女人暂时留在他身边。 魏一怀孕了，他不能不管。 “你跟我说的那些话都是骗人的。” 魏一站在他身后，看他的目光落在新闻上，“你早就想好了当着一面背着一面，等风头过去了再曝光。” 慕长临自知很难说得清楚，之前他的本性早就在魏一面前暴露了，继续装君子怕是也行不通。 他回头看她，“你以为真是我做的？” “不是你还有谁，这些恶心的事，让人扭曲的事，不是只有你才能做得出来吗？” 魏一看着他，微微眼眶泛红，“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希望别人过得好，只要有人不依着你，事情不按照你想要的方向发展，你立刻就会马上翻脸，你这 个人，为什么这么阴暗？” “我若说不是我做的呢？” “你如果说不是你做的，就是怕肖红怪罪，将你虐待佟言的事告诉所有人。” 魏一微微眯眼，“而现在在这种紧要关头，肖红为了自己女儿的终身幸福，是不会希望旧事重提的，也不会希望把自己的女儿塑造成一个被男人家暴的可怜形象，这是对肖家的一种侮辱。” “也是肖红心里的一根刺。” “不是我做的，但我会查清楚。” 拿这件事在他眼皮子底下大做文章，这是疯了吗，活腻了吗？ 西北—— 周雪琪匆忙回家，遇到了正在家里养伤的邓红梅，她径直往楼上去，“人呢？” 很快又下来，她问邓红梅，“易敏佳她人呢，她简直是个疯子。” 出狱后不做正事，还是跟周南川过不去，跟佟言过不去，周雪琪心里气得不行了，“她就应该在监狱里关一辈子！” 邓红梅不明所以，“你说什么呢？” “是不是她干的？” “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污蔑我哥是第三者，在嫂子上一任婚姻的时候和她搞暧昧，她刚出来就出了这种事，不是她还能 有谁？” 之前也是她浑水摸鱼做了那么多坏事，现在刚出来还这样。 “她简直是狗改不了吃屎，你别拦着我，让开。” 邓红梅不相信易敏佳还会做出这种事，“你没有证据，你不能平白无故责怪敏佳，她……” 周雪琪不想跟她继续多说了，她的心简直偏到了北极去了，甩开她的手打算出去找人。 人像是闻着味似的，就从外面回来了，“找我啊。” 易敏佳声音很平静，慢悠悠的从外面回来，对周雪琪扬起了几分唇角。 周雪琪一巴掌打过去，“你这个疯婆子，你赶紧回去吧，回去把你关起来才最安全，你简直疯了你！” 易敏佳捂着自己的脸，周雪琪还要打，被邓红梅拦住，邓红梅回头看她，“敏佳，是你做的吗？” “什么是我做的，你们在说什么？” “你还装！” 易敏佳出来那一天，她就跟邓红梅说，她以后哪里也不去了，就乖乖的留在西北，陪在她的身边。 邓红梅耳根子极软，感动得热泪盈眶。 这才没几天，她就开始阳奉阴违了，周雪琪都不知道她这脑子怎么用的，这么快就能捅出这种篓子。 第六百九十一章 全都记得 易敏佳捂着自己的脸，“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看上去理直气壮，“同样的错我不会犯第二次，我这次是真的知道错了，也请你对我多一点信任。” “我信你个鬼，易敏佳，早死早超生，你早点去死吧！” 周南川快被她害死了！ 周雪琪一刻也没耽搁，第一时间去了趟海城。 所有人都在替周南川操心，他现在这种身份身上不能有任何的污点，肖红也打电话跟慕长临沟通过，质问过慕长临，抓着慕长临的把柄跃跃欲试，最后慕长临发誓，这件事绝对不是她捅出来的。 也请求肖红，不要再曝光这件事影响到两家公司的利益。 肖红是想拉着慕长临当垫背的，但又不甘心，还想再想想别的办法，只好暂时将重心放在了其他地方。 易家，周南川甚至被堵得无法出门，所有人都为了这件事头痛。 他和佟言迟早会公开，公开后立刻就会引出后续的事，早晚没什么区别，他宁愿早点去面对，看看这背后除了肖家和慕家，还有别的什么潜在威胁。 比起明处的敌人，暗处的才是最可怕的。 佟言看到了这些新闻后默默的上楼了，在房间坐下。 周南川能为她做很多，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她 舍不得看他继续这样下去的。 男人像是没受到任何影响，给她弄了些吃的上来，顺带着关上了门。 佟言看着窗外，心情异常糟糕，“要是没有最终的解决办法，我就认下来。” “你在说什么？” “我告诉所有人我车祸后已经恢复了记忆，这样我来担这个责不会被人诟病，也不会引起任何人怀疑，我不想让人觉得你人品有问题。” “难道我就愿意？” 男人反问，佟言呆呆的望着他，“我现在认下这些事已经影响不到肖家什么，就算是有影响，也远不如之前那么大阵势，权衡之下这是唯一的办法。” 权衡？ 周南川看着她，“我不介意这样被人骂一辈子，我不解释也顶多半个月时间新闻热度会消下去，所有人可以回归正常生活，安和不止我一个老板，我不是没被人骂过，我不在意。” “但我在意，你不解释就是默认了要顶着这种骂名继续下去，你不在乎安和因此损失多少，你觉得清者自清，可在大众的眼里，不解释就是心里有鬼。” “我不需要把女人推出来正自己的清白，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周南川……” “嘘！” 就在这时，男人的手机响了，徐坤的电话，“我让公 关去处理了，有影响但也不大，只是你这几天先不要出门，我跟老潘去应付一些必须的场合。” “好。” 他正好落得个清闲。 挂完电话后徐坤靠在皮质沙发上点上了一根烟，“徐总，电视台的想过来……” “让他们走，要是有硬闯的直接报警。” 说完后姚洁端着咖啡放在了徐坤边上，“你打算怎么处理？” “没想好。” “在外人眼里周南川才是安和的老板，比起你和潘创义，大家都更愿意认他。” “无所谓。” “只是对他个人影响比较大，公司层面的相对比较小，他本就不太喜欢抛头露面，要是因此很多场合没办法出席，对你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 徐坤端起手里的咖啡喝了一口，“小洁，这种想法趁早打消，南川是我兄弟。” 将杯子放回了桌上，他语气变得冷了些，“没什么事你先回去。” 姚洁想让徐坤成功，想让徐坤看上去比周南川更加的成功。 而不是总有人压着她。 她既然追求了这条路，她就想一点点的爬到最高的位置上。 但徐坤显然没有要一家独大的意思，男人的友情还真是让她猜不透了。 周南川的事惹来许多非议，林风月和易明德也因为这 件事愁着。 婚礼前出了这种岔子，就算正式举办婚礼，名正言顺，怕也不会得到所有人的祝福，在大家的眼中周南川就是个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 他倒无所谓，但林风月和易明德不得不介意。 就在这时，林风月突然接到了一个张颖打来的电话，跟海城电视台有关，她跟张颖不想再有私交也不得不先暂且放下。 “喂，林师傅。” “你好，张颖，有什么事吗？” “南川的事我看到了，不知道是谁这么缺德。” “是啊，总有人想扭曲事实，凭着片面的东西判断和指责一个人，这样的人，真是有点可怕。” “我相信南川不是这样的人，我相信他，我正在西北，想找点证据替他澄清一下，那张照片是拍到他和佟言一起进酒店，但没有拍到具体的，我可以重新去调监控的，只要能够确定他出来的时间，或者让酒店的人帮忙说句话就好了。” “张颖，事情没有你想象得简单，有人不希望南川过得好。” “我想要真相，林师傅，我追求事情的本质真相，不管遇到什么麻烦，我都得想办法查清楚。” 张颖人就在西北，她会想办法让整件事平息下来的。 挂完电话，林风月还有些出神，这件 事刚曝光出来，她怀疑很多人，怀疑慕家，怀疑张颖，还怀疑一些周南川生意上的对手。 但张颖为了这件事专程去西北是她没有想到的。 佟言也没有闲着，趁着周南川不在的时候让司机送她去了趟医院，第一时间到医院做了个心理测试。 她想装疯卖傻一辈子的，就这样不受到任何人的影响，好好跟周南川过日子，但是眼下……她不得不出面将这件事解释清楚，不得不让摄像头对着她的脸，鼓足一切勇气说明真相。 周南川到这一步不容易，他不能一片狼藉，但她可以，她也可以冒着风险去做这件事。 心理测试结果出来，医生都吃了一惊，再进行一些创伤检查，完全显示没有任何问题。 再看看她，很难想像她竟然恢复得这么快，明明不久前还会发疯，歇斯底里，需要打镇定剂才能让她平静下来。 “佟 第六百九十二章 想让你祝福我 从医院离开，佟言随便找了个咖啡厅坐下，周南川的电话打来，“这个时候别出门，我的话你当耳旁风了？” 他显然是有点生气，现在的这些人怪义愤填膺的，网上谩骂声不止，还有人专门跑到安和骂，她这个时候出门被人发现了，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我很快就回来。” “你人在哪，我现在来接你。” 佟言直接挂了电话，鸭舌帽，口罩，最后到了一家咖啡厅包间的位置，她摘下自己的口罩，打开摄像头，身后的背景是墙，她录了个视频。 “我是佟言，肖氏实业的继承人，周南川的前妻，针对近期的流言，我不想让大家被真相蒙蔽，所以由我亲口说出这个真相更加合适……” 周南川车子开在半路上，打佟言的电话一直没人接，徐坤的电话打给他，“南川……回来。” “我有事，晚点。” “看手机。” “又怎么了？” 男人点开新闻页面看最新的进展，看到佟言正对着摄像头说话，“我们没有做出那种事，如果大家一定要一个答案，我们是谁先越界，我给不了大家答案。” “如果你们一定要骂人才能解气，就骂我吧，很抱歉占用大家的公共资源了，周南川什么都没做错，是我错了。” “一切都 是我做错了事情才会将这件事推向风口浪尖……” 周南川直接将手机一扔，徐坤说的话他听不见了，佟言说话的那个背景板他不知道是在哪里。 只好打电话给送她的司机，“你送人怎么送的，人在哪？” “没错，我是出了车祸，网上有人说我现在的精神不太正常，我对我的精神状况负责，这是我几分钟前做的检查报告，我公布给大家看。” 周南川气得不轻，但也看到了上面鉴定的哪家医院。 司机被周南川问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周总对不起，我只是把人送到了医院，后面的我就……我以为你知道所以我也没过问，佟小姐说你知道。” 往医院最近的咖啡厅去，跑了好几家，最后推开那道包间的门，看到佟言正若无其事的喝咖啡。 瞧见他看了，佟言起身，男人怒了，“你疯了是不是，谁让你这么干的？” “总要有人站出来解释，要是不及时解决。” “我无所谓啊，你这样算怎么回事？” “我不想无所谓，什么肖家的财产我不稀罕，但我不想让你努力得来的一切全都因为这件事的影响而付之东流。” 佟言抱着他，扑到他怀里，“周南川说清楚就没事了，要是在想有人借用这件事威胁你，威胁任何人 ，都没有用了，事情已经解决了，我的回应是最有效的。” “要是还有人诟病，他们只会骂我水性杨花，我宁愿被人骂我也不想看你……” 男人呼吸一紧，还在气，但又没忍住摸了摸她的后背，“我说要护着你，你这样为我……” “现在我们之间不分你我。” 张颖正在西北酒店里调监控，突然看手机，发现佟言对这件事做出了回应，她回应得很细致，西北哪家酒店，婚礼，发生了什么，说了什么，从哪里到哪里，还有她从西北离开的时间，她都说得很清楚。 她记性好，也不怕大家抠细节，“要是不信，大可以去我待过的这些地方问一问，大多数人没有记忆，但少数人一定是有记忆的。” 这种事情发酵一个女人敢站出来解释，这是张颖也没有想到的。 她有些失望，又有些手足无措，但她上了车后还是打通了一个电话。 “丽丽，你还好吗？” “没事，我以为我挖到宝了，结果是个乌龙。” “也没关系，我们也抢到了热度，不在乎结果，只在乎过程。” 丽丽叹了一口气，突然好奇起来，“不过你为什么知道国外有这种新闻？你究竟接触到了什么，这种新闻你为什么不自己上？” “一个台的同事， 我们又是朋友，谁去都一样。” 挂完电话，张颖还有些惊魂未定。 没能帮周南川摆平这件事，没有让周南川欠她人情让他觉得她是个很好的人，那她做的这些事毫无意义。 张颖想到这便觉得自己像个小丑一样，靠着去抠别人的伤疤精心导演一出戏，到最后颗粒无收，替佟言做了嫁衣。 她这样勇，出现在摄像头面前，试图为男人抗下这一切，将舆论引到自己的身上，只为不让他的公司以及股东合伙人受到任何损失。 这样的女人，周南川只会比以前更加爱她。 肖红赶到易家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佟言就坐在易家的客厅里，边上坐着周南川，她在和他说话，面上带着几分笑容。 看到肖红的时候，她收回了笑容，站起来恭敬的喊她，“妈，你来了。” “你，你真的没事？” 肖红差点就以为周南川故意将佟言推出来挡事，以为那些报告都是假的。 但看到佟言此刻的样子，又半信半疑。 “我没事，我早就恢复了。” 佟言也没必要跟她继续卖关子了，“我什么都知道，妈……所以你不要再……” “你没事为什么不说？” 佟言直视她，“如果在我车祸后抢救的时候，慕长临没有 送离婚协议书给你，你还是不会同意我离婚的是不是？” 肖红愣了一下，“在你心里……” “妈，我们之间没有必要说这个，我只是想在他身边的时间更加的久一点。” 醒来后唯独对周南川依赖，随时随地都离不开他，这并不是偶然，也并非过去记忆的驱使。而是她的蓄谋已久，她想留在他身边，想和他在一起，想赖在他身边，想和他重新开始。 事已至此，肖红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们想结婚，就这个月。” “成年人了，自己决定做的事不要后悔。” “不会后悔，我自愿放弃肖家的所有股权，你给我文件我就签字，至于后续怎么处理，就麻烦你和舅舅了。” 佟言语气平静，说出来的话都是经过多番思量的 第六百九十三章 橙色的阳光 平静了几天，结婚的事情不能再耽搁了。 月底结婚婚纱照都还没出来，林风月约好了设计师给两人量了身形，订做结婚用的礼服。 林风月做事喜欢循规蹈矩，但周南川并不喜欢，这天早上他一大早亲醒了佟言，和她亲热了一番，给她套上衣服就拉着她往外面去。 佟言还没化妆，只是衣服简单的换了一下，走到他身后无精打采，“睡觉，你干什么……” 便宜也被他占了，还得跟他一起跑步不成。 佟言没有锻炼的习惯，也不爱锻炼，她是能躺着尽量不坐着，能坐着尽量不站着。 “上车。” “去哪？” “上车，上了车就知道了。” 佟言在车上睡了半小时，睁开眼睛男人正好将车子停在一个停车场，佟言伸了个懒腰，“周南川你现在越来越……” 男人打开车门，拉着她从车上下来，一路坐电梯往上。 “究竟干什么，现在是不是太早了？” “早点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儿子今天放假。” 这要是再不走，周栩跟着一起走，就没有二人世界了。 电梯到了楼层，华丽的婚纱一件又一件放在玻璃橱柜里，闪得刚睡醒的她有点 睁不开眼睛，“这是……” “婚纱照不能耽误了，尽快拍了。” 佟言无语的看了他一眼，“婚纱照你怎么不早说，我现在还……还没睡醒，我这个样子……” “言言，以后有你睡的时候。” 先陪他折腾一段时间。 婚纱是周南川提前挑好的，没有让她亲自挑，每一件都很合身，也正好踩在佟言的审美点上。 作为他的男人，他什么都看过，也都幻想过，他甚至比她更加了解她的身体，他知道她穿什么好看。 每个细节，每个设计，佟言都挑不出任何的毛病来，婚纱加上礼服一共有十来套，佟言挑了比较低调的一套往身上穿。 纯净的白纱，一层又一层，薄如蝉翼。 轻轻的覆盖在她的身上，里面加了裙撑，看上去更加蓬松，佟言没有化妆，仅仅只是打了个底，粉嫩的唇，带着几分困意，像是童话世界里走出来的睡美人。 周南川早就换好了西装等她，她头顶一个小皇冠，男人从背后将她抱住，闻到她身上淡淡的体香，恨不得现在就抱着她去床上。 光是听到他的呼吸声佟言就已经面红耳赤了，连忙将男人的手拿开了一点，“还没化 妆，等会儿。” “喜欢吗？” “你喜欢吗？” “喜欢。” “那我也喜欢。” “周太太真幸福，这些婚纱都是周总亲自挑的，从婚纱到礼服，每个细节都是周总监督的，有的地方跟着你的身形专门改好的。” 佟言记得周南川眼光并不好，现在还会挑婚纱了，果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更何况他们分别的时间远比三日更加长。 试好了婚纱，两人带着一个团队，化妆师摄影师，直接开车前往他定好的酒店拍照。 都在室外，提前有所准备，男人给她准备了厚厚的外套，暖宝宝，不止于她被冷到。 佟言虽然累，但往外面溜达了一圈也顿时精神起来了，全程很配合，一直到中午。 海城好几个地方摄影完成，佟言有些累，男人带着一整个团队找了个酒店吃饭，摄影团队的人在一起吃，他单独带着佟言到一边。 两人面对面的坐着，佟言穿了一上午婚纱，累得够呛，顿时觉得脱下婚纱特别舒服，浑身都轻盈的很。 周南川倒是没怎么换衣服，还是那身西装套在身上，毫无违和感。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整个人变得跟西装密不 可分了，就像是融进了骨子里似的。 佟言不爱穿正穿，她爱穿裙子，一身白色毛衣裙头发随意的散下来，端庄而优雅。 吃完饭后佟言还没问他接下来的安排，男人主动道，“去西北。” 这话险些把她呛到，她愣了一下，抬头看他，“我们不是才去过吗？” 才去没多久又去？ “去拍照。” “一定要去西北拍？” “你不是想去森林拍照？” 西北那是果林，而不是真正的森林啊。 “你不会在开玩笑吧？” “我不开玩笑。” 他是真的要带他去西北拍照，没有跟她开玩笑。 午饭后整个摄影团队和他一起前往西北，西北那边周大明他们清场一天，这一天园子里什么也不用干，从早上就开始布置场地，忙到中午刚打了个盹，又继续起来忙。 工人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就被放了一天假。 佟言到的时候园子里正好准备了下午茶，就跟迎接贵宾似的，佟言吃了一点东西，很快便进入了拍摄。 园子很大，他们只带着团队去拍摄，周大明和周海洋是纯粹过来帮忙的，不会过去凑热闹，但这些孩子们好奇心重。 这么 多年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到园子里去拍婚纱照的。 下午阳光正好，周南川打电话给周大明的时候专程提了一句，“要橙色的阳光照在婚纱上的感觉。” 周大明呆住了，“橙色的阳光，南川，你这就有点强人所难了，我怎么知道那天的阳光是不是橙色的。” “大明，兄弟一场，这是一辈子的事，替我想想办法。” “我再能我也没办法把阳光变成橙色的！” 后来周大明专程去问了问，找到了办法，用过滤的灯光照一下，这样阳光洒下来的时候在摄像头下就会有一种橙色的视觉感。 为了他所谓的橙色阳光，周大明腿都跑断了，人也累得要死。 周海洋也没闲着，其他杂活都是他干，西北都是些沙地，但周南川要森林，森林里得有青苔，有草地，有石头，他只得找了个人工草坪铺在地上，其他的也打算稍微设计下算了。 周南川不干，说不要人工草坪。 佟言是艺术生，最不喜欢人工的东西，找真的地皮铺上。 这果园里的沙地一望无际，现扑了一层专门长在湖边的植被，但水养的植被在这活不过三天就得死，他必须抓紧时间赶紧来西 第六百九十四章 皇冠送给小公主 好在他也很积极，刚弄好就过来了…… 潘创义笑他们两个，“南川一句话，你们跑断气，他这人以前大.大咧咧的，现在变得这么矫情，都是被你们惯出来的。” “怎么了，南川怎么了，他就想要个森林，怎么了？” 潘创义什么话也不说了，在西北这帮人面前说周南川就是找死，他沉默着坐在一边喝咖啡吃点心。 园子里一直忙碌，好久没有这么休闲过了。 孩子们今天放假，他们大人能够忍住不过去看，尽量不影响摄影师的拍摄，但孩子们忍不了。 孩子们本就好新鲜，潘源一听道周南川来了就闹着要过来一起，要看看周栩，结果周栩根本没来。 潘源在边上坐得实在是无聊，周耀星的妹妹周耀芸闹着要去看新娘子，周耀星抱着妹妹去，潘源也跟着一起过去了。 周海洋的女儿一样，都去了，那她也得去，“爸爸，我要去。” “咱们不去行不行，新娘子在拍照片。” “我也要当新娘子，我也要拍照片。” 听到周小晗这么说，潘源也来劲了，“爸爸我也要当新娘子，我可以当新娘子吗？” “源源，你还小当什么新娘子。” “老潘，孩子懂什么，只知道新娘子漂亮。” “ 我能不能当栩哥哥的新娘子。” 呛得潘创义顿时说不出话来，“源源，你听爸爸说啊，新娘子……” “耀星哥哥我也要去！你抱抱我……” 周耀星看了一眼潘创义，正要伸手去抱，潘创义啪的一下打在周耀星的手上，“爸爸带你去。” “爸爸你也带我去。” “爸爸……” 孩子吵得厉害，几个大男人只好厚着脸皮都过去看了，也不是他们想看，是孩子们想看。 佟言和周南川一直在配合摄影师拍摄，场景很美，阳光也很好，佟言看着周南川，男人也拉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搂着她的腰。 “周总看着周太太，对对对……” 刚准备拍，周南川没忍住亲了上去，也不管边上是不是有人。 这特么一天下来跟做梦似的，只能看吃不到就心慌得厉害。 几个大男人连忙捂着自家孩子的眼睛，周耀星就牛逼了，他捂着妹妹的眼睛，自己在盯着看，还看得津津有味的。 他也大了，周大明都不知道怎么骂他，只好装瞎。 孩子们看得起劲不要大人抱了，要过去摸新娘子。 佟言身上的婚纱很漂亮，橙色阳光下婚纱上的碎钻散着耀眼的光芒。 “哇……我能摸一摸你吗？” 潘源抬头看她 ，佟言微微低头，“你想摸哪里啊。” “我想要这个皇冠。” 潘源这张脸总让佟言想起胡景，要是胡景不骗潘创义，按照潘创义对她的的宠爱，过几年真娶了她也是有可能的。 但胡景终究没能等到穿上婚纱戴上皇冠嫁给潘创义的那天。 她微微弯腰，潘源的小手在她皇冠上摸了摸，又摸了摸她的婚纱，一脸羡慕。 随后转身朝着潘创义说道，“爸爸我也要穿这样的婚纱嫁给栩哥哥！” 佟言一愣，周南川也是一愣，潘创义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 随后大家都笑了，童言无忌。 “拍完了吗？ 佟言问摄影师，摄影师比了个ok的手势，“好了周太太。” 佟言将头上的皇冠拆下来，戴在了潘源的头上，潘源一脸惊奇，“哇，我现在好漂亮。” “是啊，你是小公主了，这个送给你……” 拍完婚纱照后，佟言累得不行，在铁皮屋里洗了个澡，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等会儿去大明家里吃饭。” “大明家现在在哪？” “还是老地方，就是房子重新弄了一下。” 周南川对这一带清楚，但佟言并不清楚。 要出门的时候周栩打来了电话，他在儿童乐园里玩真人cs刚出来，身 上的衣服都没换下来，用的是易明德的手机。 佟言用周南川的手机接通，周栩板着一张脸，小脸上还抹着迷彩，“你们回去了？” 带着几分质问。 “你们在哪儿啊？” 周栩看上去一脸不爽的样子。 “我跟爸爸有事临时回西北一趟。” “回去不带我吗，我今天也放假。” 周南川一大早拉着她走就是怕周栩跟着跑，他现在很嫌弃这个儿子。 但人就是这样的，周南川越是嫌弃，周栩越是想跟着他跑。 “下次带你好吗？” “不好。” “周栩。” 周南川要出门，没空看他在这和佟言磨叽，“玩得开心吗？” “不开心。” “被人打所以不开心？” “胡说，都是我打别人。” “我不信。” “真的，是我打别人的，不信你问爷爷。” “那你让爷爷给我录视频。” “录就录。” “周栩……” “我不跟你说了妈妈，我让爷爷录视频。” 结束了对话，佟言看了一眼周南川，“你儿子很争强好胜，什么都要争个赢。” 他倒是把周栩打发了，易明德一把老骨头穿着战服走在模拟场地里，一把枪挂在腰上动也没动一下，跟在周栩身后拍照。 来玩 真人模拟的一看到他就朝他开火，虽然是橡胶子弹不伤人，但这么一弹过来还是会痛，易明德一把老骨头都快撑不住了。 “小栩，我的乖孙子……你慢点跑。孙子啊，我的小栩……” 周栩跑得风一样，易明德生怕更不上，他专门往人多的地方跑，就为了秀自己的技能，而人多的地方橡胶子弹多，打得易明德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易明德身体不太行了，体力跟不上，易雨天来的时候见易明德穿着战服坐在外面，放眼一看整个战场，就数他年纪最大。 “快，快去看看小栩，我找不到人了，他别再里头迷路了。” “玩了多少次了，他会迷路？” 易雨天从他身上拿过了抢，换上了一套战服，“你迷路还差不多，司机在停车场，您老赶紧回去歇着吧，玩不起就不要答应陪孩子，你看看你。” “你……” “爸，人不得不服老，回去吧， 第六百九十五章 会赚钱的小朋友 他一手撑着腰，稍微让自己站直了，“那我走了，看好孩子，看好他。” 易雨天点头，易明德一边喘气一边往停车场去，林风月远远的看到了人，“怎么搞成这样？” “这些年轻人，现在玩得太疯狂了。” 看到他不要命的打，就跟子弹用不完似的，林风月叹了一口气，“哎，你也是，你看看你……你这，你下次就别开了，小栩让你去你就说不去就好了。” “南川带佟言去西北没带他，他心里不高兴。” “你这几天别带他玩了，回家写请贴吧，一堆帖子。” “你哥来不来？” “来。” “他不是上次说回不来吗？” “回不来也得回来，南川结婚，他再有工作忙也得往后延，当个舅舅不是白当的。” 易雨天很快就找到了周栩，周栩杀疯了，在训练场上见到敌方就开始打，正好对面有个女孩头套有点紧了，摘下头套准备重新整理一下。 周栩扣动了手枪，嘭的一下飞出去，正好打在对方的脸上。 易雨天想拦着她，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周栩！” “啊……” 随着一声惨叫，女人顿时倒下，易雨天连忙跑过去，周栩也赶紧放下了枪，“你懂不懂啊，调整装备出去调整。” 他当时脑子里只有开火，根本没 注意这么多，谁知道她是要摘下手套，一摸脖子他都以为她要扔烟雾弹呢。 “没事吧小姐，你……” 易雨天过去看，顿时愣了一下，这姑娘眼睛大.大的，脸泡子被周栩打了一下，有点泛红，但还挺可爱的。 邵芙蓉疼得眼泪都出来了，摸着自己的脸颊，“疼……” 周栩过来教育她，“你不能在这种地方摘装备，又菜又爱玩。” 这话是周南川和易雨天经常说他的，现在被他用在一个女孩子的身上，周栩叹了一口气，“赶紧出去吧，这里很危险。” 刚说到这，周栩一枪射死了对面的一个敌人。 易雨天反应慢半拍，但反应过来后连忙扶着女孩子到了一旁。 她的脸肿的像个包子，橡胶子弹直接往脸上一弹，滋味自然是美妙的。 易雨天买来了冰水给她，“敷一敷消肿。” “不敷，化了妆的。” 邵芙蓉手背挨在自己的脸上，易雨天没忍住笑道，“你这就大可不必了，都这样了还注意什么形象。” 脸肿的像包子，还记得自己化妆了，脸上不能冰敷。 邵芙蓉反应过来的他的意思，“你们这些大人怎么不看好孩子？疼。” 看邵芙蓉说易雨天，周栩不干了，“你也是奇怪，是你在场内拆装备的，你守不守规则。” “你这个小孩子怎么这么凶，你都打我了你还这么凶？” “凶你怎么了？” 周栩不惯着她，“哭哭哭，你们女孩子是不是只知道哭啊，哭有什么用？” “周栩，不能对姐姐无理。” 周栩将脸别开，邵芙蓉真是感觉到了来自一个小男孩的压迫感。 再看看易雨天，“你，那个，你是他爸爸？” 有点像，但性格又不是很像，易雨天看上去很好说话，这个小男孩就有点一言难尽了。 “不，我不是，我是单身我还没结婚，这是我侄子。” 周栩看易雨天红着脸，问道，“你脸红什么，我打的是她。” “周栩，你先跟姐姐道歉。” “对不起您了，还劳烦你下次不要在场内调整装备。” 周栩虽然脾气不好，但阴阳怪气也是有一套的。 邵芙蓉深吸了一口气，“今天算我倒霉。” 起身就要走，易雨天拦着她，“你等等，小姐，今天的事是我没看好，让我侄子误伤了你，干脆请你吃个饭吧？” “不用了。” “请你吃饭你还推辞，我不是都道歉了？” 周栩不悦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孩子，邵芙蓉冷笑了一声，“你这个小孩子，你还真是有趣的很。” “我叔叔请你吃饭你就去吧，你不去就是不给他面子。 ” 易雨天无语，心想，你能不能别说话了，果然邵芙蓉用冰水摸在脸上，“那你想我去吗小朋友。” “我叔叔想你去，他说他没结婚，他说他是单身。” 易雨天已经成了司马昭之心了，周栩都看出来了，而且说得明明白白。 邵芙蓉被他说的脸红，易雨天也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周栩缓缓道。 “那走吧，我想吃披萨……” 邵芙蓉是海城人，正在念大三，今天是一个人过来玩的，也是第一次玩，怕出洋相所以就没叫其他朋友来，只想自己一个人简单的体验一番。 结果就遇到了周栩，给了她脸上一发橡胶弹，吃饭的时候气氛还不错，易雨天和邵芙蓉聊得挺开心的。 “学的什么专业？” “兽医。” “不怕被狗咬吗？” “我喜欢小动物。” “我家有很多猫，想去看看嘛？” “很多猫是多少？” “二十来只……” 邵芙蓉瞪大了眼睛，“那你家会不会被猫咪搞得很乱？” “不会，它们有自己的房间。” “都住在一起会不会有些拥挤啊？” “整个院子和外面的草地都是他们的，怎么会拥挤。”周栩突然插了句嘴。 邵芙蓉愣了一下，她家住在海城老弄堂的一个小两居里，地方不大 ，所以她下意识的也觉得一般人在海城都不会有太大的房子。 邵芙蓉再看看易雨天，又看了一眼他的车钥匙，愣了一下，她刚才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 “你是富二代吗易雨天？” “不是，这车是我大哥的。” “你大哥是富二代？” 易雨天不知道怎么解释了，心里有点怪周栩话多了，“邵小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 “你一个月能花多少钱？” “我的生活费一个月是两千五。” 她还没有开始赚钱，都靠家里，说着又问易雨天，“你呢？” “跟你差不多。”说完后补充道，“所以我不是什么富二代，只是一条咸鱼。” “我也是。” 邵芙蓉朝他笑了笑，低头吃披萨。 “邵小姐，如果 第六百九十六章 为什么要在乎别人瞧不瞧得起 吃了一顿饭，易雨天和邵芙蓉聊得很开心，相互留了联系方式。 “下次见邵小姐。” “下次见，小朋友下次见了。” 车里，易雨天开车，周栩坐在边上，“刚才那位姐姐你觉得怎么样。” 周栩看了他一眼，“傻傻的。” “你这样说话似乎不太礼貌。” “哦。” 周栩看样子并不想和他聊这个，回去后周栩就给佟言打了电话。 佟言跟着周南川一起在周大明家里吃饭，陈翠和周大明的母亲弄了一大桌子菜，男人们喝了一点酒。 饭桌上接到周栩的电话，佟言立刻出门借了，“小栩……” “妈妈。” “嗯？” “你看到了没，我玩得很厉害。” “我看到了呀，小栩长大了。”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周栩坐在院子里看外面的天空，“爷爷奶奶说你们拍照去了，我也想拍照。” “妈妈下次回来带你去好不好？” “好。” 又聊了几句，周栩先挂了电话。 佟言回到饭桌上，周南川和几人喝得不亦乐乎，她刚坐下，男人就从桌子底下拉着她的手，生怕她跑了。 周耀星大了懂事了，一点青少年的 胡渣子也往外冒了，佟言总能在周耀星面前看到周晨的影子。 周晨和关悦悦是稍微晚一点才来的，简单和她打了招呼便端起酒杯开始喝。 关悦悦怀孕了，周晨很是谨慎，喝酒不敢多喝，也不似以前喝得那么爽快了，眼神一直都在她身上。 饭局结束，佟言和周南川一起回了他在县里的房子，这套房是周南川新买的，之前的周家让给了邓红梅住，他现在在西北像个孤家寡人似的。 佟言对住处没什么讲究，看到面前的大房子不由得问他，“什么时候买的？” “喜欢吗？” “我们回来很少，长期空着岂不是浪费？” “我们会一直住在海城，但也能随时回这边，这边始终是我们的家。” 他骨子里是个很念旧的人，喜欢故地重游的滋味。 晚上两人一起坐在床上看今天拍摄的照片，一边看一边笑，周南川选了森林里其中一张两人手挽手回头的照片当做结婚要用的背景照，问佟言的意见。 她倒没什么想法，她发觉自己对于这种方面越发没有以前讲究了，反倒是周南川吹毛求疵很是严重。 一夜过去，佟言醒来的时候身上发软。 她身体不好，周南川对她的饮食方面很是讲究，这段时间他们也有避孕，但他对那方面依旧很执着，总能将人折腾得浑身上下使不出任何力气。 她起床的时候男人已经做好了饭，替她穿上了一件外套。 “你是不是不用睡觉？” 一大早起来运动，又跑去做饭，他昨晚应该比她睡得晚吧。 “晚上这么有意思，为什么要花那么多时间睡觉？” 佟言被他说得面红耳赤，小手在他脸上“啪！”的拍了一下。 男人不生气，低头要去亲她。 两人的婚事算是确定下来了，周南川一路披荆斩棘的，总算是做了自己一直以来想做的事。 不管葡萄园的工人事件，直接宣布求婚，轰轰烈烈，也不管有人在背后捅他的刀子，不顾及舆论一路闯了出来，一心只想结婚。 海城许多通告专门写他，说他高调张扬。 葡萄园的游乐场彻底维修好对外后，周南川去了一趟，安保人员没能够及时将记者推开，让一个记者挤到了周南川面前，话筒对着他。 “周总，外界说你狂妄高调且张扬，对此你有什么需要回应的吗？” “还是你这么做只是为了单纯的 炫耀，以此来表示你内心的空虚？” 问问题的女记者一脸认真，等着他的回应，周南川本可以置之不理，转头就走，但他结果话筒朝着女记者说了一句，“我喜欢一个人，和她能够有结果，我希望所有人都能知道，能为我们送来祝福，谢谢。” 他喜欢佟言，一开始只是想紧握藏娇永远留住她，现在他只想给她明目张胆的偏爱，仅此而已。 所有人都在忙碌，包括周南川本人。 林风月和肖红商量许多细节问题，共同确定下来，两家一起帮忙，最终婚礼如期在月底举办，佟言天天都很忙，起初是忙着各种试装，试婚纱，稍微往后面一点又是挑首饰，置办嫁妆。 肖红没少在她身上花钱，要体面，要风光，肖勋也从国外打了一笔巨款过来，让她大胆的花，想买点什么就买点什么。 但佟言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她天天都被林风月和肖红拉着出门，买东西买腻了，只想在家里休息。 但结婚不是个轻松的事，她不想这么忙，却也不得不忙起来。 佟言又累了一天了，半下午的时候林风月和肖红临时有事，她随便找了个借口在安和附近楼下的咖啡厅 喝咖啡，一边等着周南川下班。 男人还有个会，说半个小时就会结束，佟言点了一份提拉米苏坐在原地等她。 自那次风波过去，佟言没有再见到姚洁了，但姚洁也在这等徐坤，所以正好坐过来跟她一起。 “可以和你一起坐会儿吗？” 姚洁在佟言对面坐下，笑了笑，“没想到啊，你其实是早就恢复了，我还以为……” 姚洁想起自己跟她说的那些话，真把她当成失忆的人，什么都说，什么都毫无掩饰，觉得自己有点傻。 “我早该想到，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 失忆这种事怎么就会那么狗血发生在她的身上。 佟言放下手里的杯子，“姚洁，若是还有良心你就收手吧，坤哥有家庭，你这样做让他为你离婚，你根本就不爱他。” “很多事情总不会那么称心如意，你现在是称心如意了，靠着车祸彻底让你妈不敢再干涉你的事，肖家那边你也大可以……” “别扯远了。” 姚洁看了她一眼，“现在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你大概都是一样的瞧不起我。” “生活是你自己的，你过好自己，为什么要在乎别人瞧得起你或者瞧不起你。” 第六百九十七章 是风吹的 姚洁最讨厌的就是佟言这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样子，她什么都不在乎，是因为她什么都有，有爱她的丈夫，有懂事可爱的孩子，有一对好的公婆，有愿意向她低头的母亲，舅舅，有一个背景强大的娘家。 如果还跟之前一样和慕长临婚姻捆绑住，生活在水深火热离，她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 “说来也是很巧。” 姚洁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佟言，佟言看了一眼，姚洁缓缓道，“你是不是觉得很感动，经历了这么多事周南川还是喜欢你，只对你一个人好，愿意掏光家底来对你好。” 照片上的人正是周南川，他的怀里抱着一个女人，姚洁点开拍摄的时间，“看，你知道这是什么时间吗？” “如果我没记错，那时候你正借着失忆陪在她身边，知道他们在哪里吗？” 佟言只看了一眼，脸上并没有多大的情绪，“那时候我只是他的前妻而已，我不认为他这么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是吗，你是一点也不在乎还是故意在我面前装作不在乎？” 佟言将手机递给她，“谢谢你告诉我这个，但我现在真的不在乎。” 就算周南川曾经和张颖有什么，试图接受她，那也不能否定这个男人 对她的爱，他爱她总是真的，丝毫做不了假。 他最后选择的人是她，不是张颖，他为了她可以彻底和张颖反目。 做人不能太贪心，不能什么都想要，佟言宁愿永远不知道这件事。 姚洁看她的眼神又复杂了几分，“还是你根本不喜欢周南川，你要是喜欢他，怎么可能忍得了他和别的女人有过这种关系？” “那你呢姚洁，徐坤结婚了，你又怎么能忍得了自己以这种身份出现在他面前呢？” 姚洁语塞，佟言起身，“不在乎就是不在乎，不是因为我不在乎自己的男人，而是过去的事我改变不了，他也改变不了，我做出过错误的选择，怎么能要求他一直留在原地等我。” 姚洁看着佟言，突然间说不出话来，“作为朋友，我希望你过得好，也希望你做出能让自己高兴的选择。” “你告诉我这个我不知道是什么用意……” 姚洁起身，“既然你不在乎就算了，算我多此一举。” 她说完后转头就要走，佟言叫住她，突然间眼睛红了，“以前我们关系最好，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让你不高兴了，但我们直接闹到如今的地步……或许我也是有责任的。” 姚洁愣了一下，其实佟言 没有得罪过她，相反的，从念书的时候开始她就一直在鼓励她，她有任何难关佟言都会及时站出来帮助她。 她想吃披萨没有钱，想去高档地方喝咖啡，想穿漂亮的裙子却被姚母限制了消费，都是佟言替她搞定的。 她带她吃过昂贵的手工巧克力，冰淇淋，送过她绝版的高定手镯，包括她出国，佟言也让她的舅舅帮了些忙。 可姚洁却觉得，自己总是活在佟言的阴影之下，无法喘息。 “姚洁，我不会通过这一张照片就怀疑自己的男人，我相信他。” 姚洁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看了佟言一眼就离开了。 周南川到的时候见她一个人坐在那发呆，男人不明所以，“怎么了？” 她摇头，“没什么，走吧，我们一起回家。” 从医院出来，周南川拉着女人的小手，另一只手腾出来去看检查报告。 佟言的身体是没什么问题了，医生也说了，看她身体的各项水平，怀孕是可以怀孕的，但就是很难受孕。 佟言看了他一眼，有些闷闷不乐，走路门口的时候停下脚步，“周南川，我很难受孕……” 也就是说，她可能不能如他所愿了，他一直想要个姑娘，想疯了。 男人将单子叠好 放进了袋子里，“不要有那么大的心理压力。” “嗯。” 屋里，佟言和周南川坐在沙发上，小栩坐在两人的对面，灯开得很大，他看了看证件上的两个人。 一男一女，半边敲了钢印，红色的证件封面上印了几个金色的打字《结婚证》。 周栩翻来覆去的看，抬头看看佟言，有抬头看着周南川，两人都没动，直视着他，像是做好了让他端详的准备。 “嗯……” 周栩微微眯眼，那样子至少有半分像周南川，“这个是真的吗？” “废话。” “当然是真的，我们会骗你吗？” 周栩半信半疑，“照片也是真的，不是合成的吧？” “看到钢印没，这也能作假？” 周栩又看了一眼，来回翻，周南川直接将结婚证从他手里抢走了，“审犯人呢？” “周南川，你给她！” 佟言连忙又交到了周栩的手里，小男孩没笑，面色很是沉重，“我再问一次，这个不是假的吧？” “不是，真的。” 周栩其实也看不懂，在这来回看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他自己做不了主，心里也没什么主意，只得起身往外面去，“爷爷奶奶……你们看看是不是真的，他们是不是在骗人… …” 周南川无语，结个婚还怀疑他办假证？ 门没关，但周栩出去了，这孩子着急检查证件到底是不是真的，佟言叹了一口气，“看来他是被我们给搞怕了。” 离结婚最后两天了，周南川要亲她，佟言将头别开故意不让他亲，“我跟你商量个事。” “什么？” “我想请魏一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魏一？” 魏一是谁周南川知道，他不想见到任何与慕长临有关的人，佟言突然拉着男人的手，，“魏一是个很好的人，她跟他们所有人都不一样的。” “周南川，我想她来，好不好……” 她抓着男人的手晃了晃，他哪里还舍得拒绝，“行，你让她来，但我不想跟她有任何交道。” “她是个女的，你想跟她有什么交道？” “吃醋了？” 男人的手在她唇上来回摩挲，扣着她的脖子，佟言推开了一些，“我不是吃醋，我只是……嗯……” 周栩回来正好撞见这一幕，转头又出去了，孩 第六百九十八章 是个男人也行 婚礼在海城举办，西北的一帮人都是提前一天到，到了后大家一起吃了个饭，佟言难得的和姚洁同一个桌子吃饭。 潘创义怕惹得佟言不痛快，故意没让杨晴过来，借口她大肚子不方便。 这话无意中伤了徐坤和姚洁，何欢肚子也很大了，估计再过个把月就要生了。 饭桌上姚洁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大家对她的印象都不太好，比起她，当然更喜欢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何欢，打心里瞧不起她。 全是灌周南川喝酒的，周南川高兴，喝酒如喝水，从开局被一群人围着灌酒，一直到结束。 不醉人，但不代表不伤人，佟言不忍心，看周海洋几个还在起哄，周南川拿起酒杯正要喝，佟言突然抓着他的手腕，“你别喝了。” 他就算再能喝，她也没见过他喝这么多，周海洋笑道，“川哥，你明天结婚呢，你不喝行吗？” “川哥不喝行不行啊？” “这当然不行了，新郎官不喝酒怎么合适？” “我来帮他喝吧。” 此话一出，顿时安静了，佟言作势从男人手里将酒杯拿过来，周南川没给她，“认真的？” “当然。” 佟言接过来喝下去了，虽然喝的过程中面色有点复杂，但喝完了后没 有上脸，看上去像个没事人。 “嫂子好酒量……川哥，我再来敬你。” 佟言又喝了一杯，第二杯下去就有些上脸了，大家还在起哄，周南川又给几人喝了几杯，几分钟后，见佟言趴在桌上直不起腰来了。 “嫂子没事吧？” 周晨笑得合不拢嘴，“嫂子？” 周南川抱着女人的腰，“她喝多了，我送她回去。” “川哥你不会是想躲酒吧？你别想啊，该喝的跑不掉。” “不躲，老婆喝多了，明日再陪你们，感谢大家的祝福。” 男人顺势将佟言抱起来，佟言支支吾吾的轻轻的推开他，男人走到走廊上，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女人，嘴唇轻轻的碰了碰她的脸。 司机将两人送回易家，现在的易家可不是以前的易家了，入门便是鲜艳的红色玫瑰，两旁用玫瑰花铺了一条路出来，中间是长长的红色地毯，屋内的布置更是华丽典雅。 桌上是肖红让人送来的首饰，金银玉器，满满的一桌子，还有十来本不动产证，文件袋里的合同…… 这些东西占得周栩都没地方坐了，他不悦道，“外婆总搞这些花里胡哨。” 林风月和肖红还在说话，讨论明天婚礼的情况，有哪些人会到，要注意什么 ，肖红笑着问道，“婚礼就要隆重一点，这不好吗？” 周栩没说话，这时候周南川抱着佟言回来了。 “这怎么了？” “喝多了。” “我熬点醒酒汤吧，南川……” 周南川抱着她已经上楼去了，林风月连忙让人准备了醒酒汤。 肖红也有点担心佟言，主动说道，“我送上去吧，顺便上去看看。” “算了亲家母，我们都别去了，杨姐，你送上去。” 保姆将醒酒汤送过去，周南川给佟言喂了半碗，再喂她就不愿意喝了，整个人软成一团了，窝在床上一动不动。 男人在她额头上亲，一路往下，佟言被他亲得醒了，睁开眼睛看他，男人对上她的用眼睛，“醒了？” 佟言抱着他，眼泪汪汪的，“身体不好，不能给你生妹妹了。” “医生没说你身体不好。” “可是……” “他只是说很难受孕。” 这有什么区别吗，佟言呆呆的望着他，这才发现自己被他剥得差不多了，他在她耳边咬了一下，“别担心，我来解决。” “啊——” 她下意识的抱紧了他，男人身上已经出汗了，他低声道，“我不信这个邪。” 他这人执着，想做的事一定要做成，佟言被他折腾 得半死，哭着说道，“明天，明天还有婚礼，我腿软。” “周南川……” 结束后佟言睡了，周南川也抱着女人沉沉的睡了过去。 两人没睡多久，凌晨就起床开始准备了。 主婚纱是周南川选的，佟言被强制营业，眼睛都有点睁不开，换衣服，化妆，一定皇冠戴在头顶上，过目满眼的白纱。 佟言哈欠连连，一直是闭着眼睛等着化妆师化妆的，易家来了些亲戚，易雨天将邵芙蓉也请来了。 这是易雨天头一回往家里带女孩子，林风月都有点没反应过来，“雨天啊，这位是……” “阿姨好，我是邵芙蓉。” “名字取得真好，芙蓉你请坐。” 邵芙蓉笑着和易雨天一起进屋，她悄悄在他耳边说道，“你还说你不是富二代，你家这么大，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段吗？” “什么地段？” “这是海城黄金地段，一平米至少，至少要十万吧？” 易雨天笑着看她，“我不知道啊。”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是你家！” “我家买房一般都只看总价。” 邵芙蓉真是没想到自己能遇到易雨天这种人，长得帅，对她好，还这么有钱。 “我觉得我配不上你，咱们不合适，你家太 有钱了，我坐在这很不自在。” “你要觉得不自在，那等以后你嫁给我我们可以搬出去住。” “不是这个意思，我家没什么钱的，咱们门不当户不对的。” 邵芙蓉再看看来往的这些客人，更加无地自容了，“我还是走吧，我先回去。” “爸……” “哎！” 易明德的目光一直看着邵芙蓉，易雨天喊了一声，邵芙蓉立刻起身，“叔，叔叔好！” 易明德也是听林风月说才知道易雨天带了人来，目光在邵芙蓉设上停留了片刻，笑道，“好，好，坐，雨天，你带这位芙蓉小姐多转转，上去跟你嫂子打个招呼。” “行，跟我去见大嫂。” “我也一起去吧芙蓉，你大嫂她人挺好的。” “我那个也一起去吧。” 易明德林风月跟着一起，易雨天没把邵芙蓉当外人，他们也是直接的当成了儿媳妇。 天知道啊，这究竟是多好的事啊，易雨天这么多年没带过女孩子回来，也没交往过 第六百九十九章 给周南川红包 还得感谢老天爷啊，总算带个了姑娘回来了。 “芙蓉你慢点。” “对慢点走，地上滑，才打了蜡……” 邵芙蓉上楼的时候遇到了下来的周栩，周栩手里正拿着一个游戏机，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小栩！” 林风月喊了一声，“你婶婶来了，叫婶婶！” “小栩，快叫婶婶。” 周栩抬头，婶婶？ 目光落在邵芙蓉的身上，看了看易雨天，“叔叔，这是……” “叫婶婶。” 周栩想起邵芙蓉挨他一枪脸肿的像个包子，吃东西也傻傻的，他叫不出口，“这孩子，你怎么这么不懂礼貌啊？” “你喜欢我叔叔？” 周栩直接问邵芙蓉，后者脸色微微泛红，易雨天解释道，“周栩，是我喜欢她。” “你们认识？” “哦，婶婶……” 周栩漫不经心的喊了一声，林风月这才松了一口气，佟言在化妆，周南川接了一个电话，说是安排去机场接的人到了，他怕与慕长临有关的任何人。 这个魏一，他虽然答应了佟言让来，但也不想让她搞出什么事，走到门口遇到了易雨天带人来，“叫大哥。” “大哥好。” “你好。” 周南川来不及说更多的话，先下楼去了，魏一一身白色的礼服，往易家这边来，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了周南川，“你好周南川，我是魏一。” “希望你是真心来祝福我们。” “当然。”魏一笑着说道，“你还不会以为我是来搞事情的吧，我跟佟言很熟，关系不错。” 国外那两年他不知道她怎么过的，所以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魏一，跟她握了手，迎接她进去，走到前往易家的地毯上，魏一突然道，“看到有情人终身眷属挺开心的，佟言总算是熬过来了。” “不管你信不信，我很喜欢她的，她是个真性情。” “还有就是……别介意她跟长临的事。” 大喜的日子提这个，听上去多少有点讨打的意思在里头，男人抽了抽唇角，正打算不客气，魏一又道，“长临为什么死咬着不放，跟你们斗那么久，他心里其实也不甘心，因为他和佟言这段关系当中，他也窝囊得很。” “他窝囊？” “两年了，一个手指头都没让他碰到，你说他窝不窝囊，委不委屈，天底下还有什么事情比这更能侮辱一个男人？” 周南川彻底愣住 ，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周栩站在台下，看着台上的父母，他们穿着西装和白纱抱在一起，深情的看着对方。 周栩想起某一次，当他再次问周南川，“爸爸你为什么要和妈妈生我。” 当他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周南川正从酒局回来靠在沙发上，他拿着一根烟在玩，没有抽。 周栩以前问过他同样的问题，周南川鸟都没鸟他，他以为这次也不会听到什么答案的。 但是当他要走的时候，周南川突然道，“因为我很喜欢你妈妈，我想要用你留住她，她那时不喜欢我。” 周栩问他，“那她为什么不喜欢你啊？” 他没回答，周栩又问道，“那他现在喜欢你吗？” 周南川后来还是没有回答，应该是睡着了，周栩在他边上玩了一会儿玩具，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没有我妈妈也会喜欢你的。” 婚礼结束，佟言一场下来不知道换了多少套衣服，出现在镜头面前的她是端庄的，大方的，肖红和林风月一起策划，两人忙得不可开交，呈现出来的自然要美，要阔气。 一场放大的婚纱照占领了头条的封面，周南川没有请任何媒体进场，但很 多媒体都堵在外面，能拍一点是一点。 张颖代表海城电视台，和几个同事守在外面。 她拿了一瓶酒，喝着喝着，看着面前的海报，视线渐渐模糊，直接倒了下去。 周南川对她是有些稍微不一样，但当佟言一出现，他可以为了佟言而得罪任何一个女人，甚至为了保护佟言能对一个愿意把心掏出来给他的女人动手。 他毫不留情，却也并非无情，只是喜欢的人不是她而已。 那次在酒店她故意喝醉，换做别的男人早就扑上来了，周南川没有，送她回酒店出于礼貌，鞋子都没脱就直接离开了。 她想好了的，只要周南川放她在床上，稍微碰她一下，她就抱着他接吻，他是个男人，也会有正常需求的，但他没有，一点机会都没有给。 “张颖……” “张记者你怎么了？” 周南川婚礼，有记者为了蹲新闻累得当场晕倒，成为了与这场婚礼有关的某个小插曲。 但记者是谁，并没有人去关心，周南川自然更不会关心。 何欢没来，却私下让人给周南川带了红包。 现在正是安排大家在舞场跳舞的时刻，徐坤正跟姚洁抱在一起，周南 川握着佟言的腰，下巴贴着她的额头，时不时低头去亲吻她的唇。 佟言也抬头看他，“你不欠我婚礼了。” “我不欠你，现在是你欠我。” “难道你要我也给你办一场？” “我要你的洞房花烛夜。” 佟言被他这话激得脸都红了，小手在男人的腰上拧了一下，“这么多人，耍流氓啊你。” “我们搞的这么声势浩大，不就是为了今晚名正言顺的风流一场。” 没变，他一点都没变，外表看上去矜持，成熟稳重，妥妥一整个禁欲高冷成功人士，但骨子里依旧是这样的，放浪形骸。 他的话里无一不带着挑逗，佟言趴在他肩头，有点不敢对上他的眼睛，小声道，“腿疼……” “我会替你揉一揉，不要你动。” 佟言：…… 一场舞结束，佟言来不起了，申请要去休息室坐会儿，陈翠陪着她去，几个西北来的小姑娘也追在佟言身后跑，要去给她牵裙子。 林风月和肖红真是会整事，一件婚纱长长的后摆，拖在地上估计好几米长，摊开白纱上加了许多细钻，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银河。 男人看得有点出神，见徐坤还在一旁喝酒。 第七百章 但是要抱着睡 姚洁此刻不在，周南川走到他边上，“离婚了不是应该高兴吗？” “高兴什么？”徐坤也以为自己会高兴，但两个孩子都不在身边，他一个人根本不敢回西北，呆在海城和姚洁过得在幸福良心也不安。 徐母现在病得这么重，一直还是瞒着她的，一旦知道了他和何欢离婚，老太太估计得当场气死吧。 跟一个人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一个人他可以随意坐选择，跟自己喜欢的人会很高兴，但是现在很有压力，他一个人的幸福是用很多人的不幸福换来的。 “嫂子给我发了红包。” 周南川给他看了一眼，“挺厚。” “离婚了，不能喊嫂子了。” “反正我一直是这么称呼，习惯了，改不了口。” 姚洁回来的时候见周南川跟徐坤还在说话，她朝着周南川一笑，后者看也没看她一眼，转头就走。 姚洁坐在他边上，“他跟你说了什么？” “坤哥……” “没什么，还要跳舞吗？” “不跳了，有点累了。” 这场婚礼办得很好，大张旗鼓，风风光光，姚洁也想要一场这样的婚礼，也想受到许多人的祝福，风光的嫁给徐坤，然后让这个男人呵护她一辈子，疼爱她 一辈子。 但是徐坤只是离婚了，没说什么时候娶她。 大概两人心情都不是很好，婚礼还没结婚就提前离场了，徐坤喝了点酒，和姚洁坐在一起。 司机开车，男人靠在后坐闭目养神。 姚洁靠在男人的肩头，突然说道，“坤哥，你答应过我的。” “我答应你的都会做到。” 徐坤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何欢要生了，在这段时间里……” “我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明明都离婚了，还非要生下孩子，这不是给徐坤和她添堵吗。 “小洁，她没做错什么事，你不必对她有那么大的怨气。” 姚洁越来越肆无忌惮了，在徐坤前面也根本不掩饰，徐坤纵使喜欢这样真实的她，但何欢毕竟无辜。 “你别恨她，恨我。” 是他点头同意和她结婚的，也是他和她有孩子的，怎么能怪她一个人呢。 “我不恨你坤哥，恨我自己，恨我没有早点看明白自己的心。” 姚洁抬头去吻他，男人对她向来没有招架之力，短暂的克制也无非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另一头，医院病房，何欢在里头呆到很晚，大着肚子从医院离开。 她从徐坤的住处搬回了自己的老房子，两个 孩子也跟着她，家里的产业不如徐家的大，但也够她一辈子吃喝不愁了。 徐坤给的东西她一点都没要，她心里很清楚，这若是要了，就代表妥协，就代表认可徐坤和姚洁的感情了，他就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和她在一起了。 她不缺那点东西，她也绝对，永远不可能会原谅。 何欢坐着坐着，眼泪落在地上板，肚子太大，她呼吸都有点喘不过气来。 孩子在肚子里踹她，踹得很，她根本就不干站起来，在沙发上靠了好一会儿勉强直起腰来。 就在这时，何欢的手机突然响了，她按下了接听键，听到一阵断断续续的声音。 眼眶再次红了，何欢手忙脚乱的挂掉了电话。 婚房，门关上，佟言刚进屋被男人抱着去浴室。 她身上穿的一件中式旗袍，盘扣一路向下，衬得她腰线特别美，她被他就这样抱起来，在他肩膀上锤了几下，“你等我换衣服……” “周南川，你流氓啊！” 他抱着他，将人放在了浴室的洗手台上，佟言的旗袍就这么下来，高跟鞋掉在了外面，她赤着脚踩在地板上，“别疯了，我好困。” 他一点点紧逼，佟言往后缩，被他挤到角落里，男人低头吻 她，抓着她的两只脚踝…… 她脑子一片空白，被迫只能抱着他。 …… 结束后佟言浑身湿漉漉的，男人用浴巾将她包住抱回了床上，拿了吹风机替她吹头发，佟言的脑袋枕在他膝盖上。 长长的头发垂下去，随着温热的风摆动着，周南川一边吹一边低头下来亲她。 佟言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懒懒道，“你不要亲我了。” “你不要把我的头发搅进去了，你认真点，哎呀周南川……” 平时的他去哪里了，被妖怪吃了吗，他还是亲她，一刻也不离开，吹完了头发将吹风机一扔，佟言顺势被他揽在了怀中，她一挨着他就没力气了。 “下次，我们来日方长，不来了。” 佟言将脸埋进了被子里，“周南川晚安吧。” “睡可以，但是……” 怕他又提出什么新点子，佟言在他身上轻轻的抓了一下，“够了呀!” 在这样下去她要疯了。 “但是你要拉着我的手睡。” 佟言脸一红，抬头看他，男人一手撑着起来，静静的凝望着她，“你以为呢，以为我……” “我没有以为，牵手就牵手吧。” 大手牵着小手，两人亲密无间，周南川光是躺在床上就觉 得神清气爽，浑身用不完的劲。 佟言觉得好笑，“你几岁啊，睡觉还要手牵手。” 周南川没回答她，佟言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次日一大早周南川便叫她起床，让她穿婚纱，佟言莫名其妙。 他说他想看她穿婚纱的样子，佟言赖皮了，“你要累死我，你知不知道婚纱很累人的。” “穿上后你不用走路，也不用动，躺着就行。” 佟言后知后觉，脑子一片空白，大早上的一句话也不想说。 过了一会儿男人过来亲她，她这才后知后觉…… 被他这么一折腾，白纱满天飞，掉下来的银河散落一地，新婚第二天，佟言直接睡到了中午…… 温暖的大床上，男人将窗户打开了一点，阳光照进来，落在佟言的脸上，边上是扯得乱七八糟的婚纱，哪有昨日的高贵与庄严，褪去婚纱她只有很小的一只，头发随意的散开，睡得好甜。 周南川摸了摸她的脸，在她小脸上戳了一下，“言言……” “佟言。” “不来了。” 佟言看了他一眼，声音软软道 第七百零一章 我们家小栩很懂事的 她睡得已经不知道几点了，下意识的以为还是早上，男人低头说道，“一家人都在楼下等你，雨天带女朋友回来了。” 佟言睁开眼睛，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头发乱得像是鸡窝，“是昨天那个，芙蓉小姐？” “对。” “她昨晚也在？” “她今天早上来的。” “现在……难道不是早上吗？”佟言看着周南川，周南川也看着她。 两人足足对视了几秒钟，到底是男人没绷住，“十二点了。” 佟言看着窗外刺眼的阳光，微微眯眼，起床的时候脚底像是踩着棉花，光着脚去洗漱。 衣服领口被扯烂了，护得住上面护不住下面，佟言要被气死了，听到他还在身后笑，索性就随手将扯了一块布料下来，顾不上自己的形象了，“脑袋伸过来。” 他一身西装，要多周正就有多周正，微微弯腰，佟言拿起那层布料绕在他脖子上，“看看你干的好事。” 男人抓着她的手，认真说道，“你要是喜欢，今晚可以这么玩。” 佟言：…… 疯了吧他，她只好松手，看着屋里的狼藉，“你看看这些，我们要收拾好，不然你爸妈看到了不好。” “你以为他们不办事？” “周南川……” “那我跟雨天哪来的？” “你不准在背后这么……” “我说错了？” 佟言没时间跟他斗嘴，换了身衣服简单收拾了一下，跟他一起下楼去了，顺便把房门反锁了。 这个房间她是不敢让任何人进来看到的。 今天大家都没上班，全天都在家，一是周南川刚结婚大家应该在一起聚聚，一家人嘛，亲切一点总是好的，另外呢，易雨天难得交个女朋友，林风月和易明德自然是要一碗水端平的。 这个得积极一点。 林风月生怕邵芙蓉不要易雨天，嫌易雨天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吃饭的时候主动道，“雨天没什么上进心，他也不喜欢工作，我跟他爸让他大哥多多教他，但他这个人呀，哎……” 易雨天不以为然，他是懒习惯了，懒得理所应当的。 “芙蓉啊，你喜欢雨天吗？” “他是个很有趣的人。” 林风月一听，啧啧，他还有趣。 他就是只癞蛤蟆，有人用棍子戳他，他就勉强跳一跳，这要是没人戳，她就动也不动了。 但是这种话她只能在心里说，不能当着邵芙蓉的面说，万一人家不要他了怎么办。 “芙蓉，你多吃点，把这当自己的家，别客气。” “是啊芙 蓉，这是自己家。” 林风月说着，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两个盒子，“阿言，你把手伸过来。” 佟言伸过去，林风月顺势将镯子戴在了她的手上，佟言一愣，这不就是林风月老早说要送给她被她退回来的那一只？ “现在可以收下了。” 林风月望着她笑，于是又拿出了一个颜色浅一点的，“芙蓉，你来……” 这阵势把邵芙蓉吓得不轻，她连连摇手，“阿姨，这不行，使不得。” “有什么使不得的。” 易雨天也想快点拿捏邵芙蓉，直接将她的手抓过去，“妈，快……” 母子俩一唱一和，浅色的玉镯子戴在了邵芙蓉的手腕上，“无功不受禄，我怎么能收？” “芙蓉，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你大嫂都没说什么，你怎么好意思不收呢？” 林风月这话真叫人不知道怎么接，邵芙蓉今年才大三呢，就因为认识了易雨天，交了他这么一个男朋友，所以就有种自己嫁到了别人家的错觉了。 “芙蓉，雨天没上进心，也不会做生意……”林风月心想，还是要跟她说清楚的。 “对，你别嫌弃他。” 易明德突然接话，易雨天脸色当即就变了，“爸，你说什么呢？” “我们家雨 天是没交过女朋友的，他要是有什么不懂的……” “阿姨那个，我也不是很会。” “没事，我会让他大哥教他，芙蓉啊，我看见你我是真的很高兴啊。” 这种喜悦没人能懂的，以为儿子喜欢男的，结果他喜欢女人，还给带回家了，可喜可贺啊。 太过激动，林风月都忘记了分寸了，说着说着又问道，“芙蓉啊，我是真的很好奇啊，你是怎么看上雨天的？” 周南川没忍住笑了出声，周栩接了句，“她傻。” “小栩，不能对婶婶这么没分寸。” “雨天是个很好的人，在射击场我被一个小孩子打伤了，是他主动过来看我的情况。” “现在这些孩子太野了，看到人还打？” 邵芙蓉笑了笑没说话，易雨天清了清嗓子，“妈，您赶紧吃饭吧。” “雨天还给我找药，请我吃披萨。” 林风月叹气，“你这姑娘也太实在了，一顿披萨就……” 颇有惋惜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意思。 易雨天受不了了，“妈，行了，我有那么差劲吗？” “你自己什么样你不清楚？” “芙蓉，雨天欺负你你跟我说，我让他大哥和他爸收拾他。” “明白，明白。” 邵芙蓉一开始还 以为林风月是故意婉转的在劝她和易雨天分手，毕竟易雨天家里这么有钱，一看就是富二代级别的家庭，而自己一个普通家庭的，确实是门不当户不对的。 但听着听着，好像不是这么回事，林风月倒像是努力跟她推销一个产品，想让她买，顺便介绍了一下产品的优劣势，既想卖给她，又不想她上当受骗。 “你一个女孩子啊，以后别去射击场那种地方了，你没事跟你嫂子和我学学画画，射击场那种地方真是野孩子多得不得了啊。” “橡胶子弹打在身上疼得狠的呢。” “奶奶，是她自己没戴护具。”周栩见自己都被亲奶奶说成野孩子了，赶紧解释道，“是她没戴护具。” “小栩啊，大人说话你别插……” 林风月愣了愣，邵芙蓉笑着说道，“那个阿姨，周栩应该也不是故意的。” “什么？” “打你的人是小栩？” “是，是啊，意外。” 易雨天一边吃饭一边笑，这会儿也不说话了 第七百零二章 无师自通 周南川提出带佟言出去玩玩，问她想去哪里，佟言一点想法都没有，结个婚把她累得够呛了，好不容易得到一点喘息的时间，她不好好的养精蓄锐跑出去玩，她是疯了吗？ 林风月一把年纪了，依然在帮着周南川做动漫，三点一线，婚礼后她老人家也恢复了正常的生活，还是天天往公司跑。 易明德帮着做一点公司的别的项目，也没有继续闲在家。 佟言成了没事做的人了，林风月提出让她回到安和动漫像之前一样一起做动漫，佟言没有同意，她说想休息一段时间。 周南川每晚都要跟她来，她每天早上起来都跟没睡过觉似的。 他也不年轻了，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精力。 佟言平时在家画画，要么就去林风月工作室做一点手工，国外的一摊子事几乎不管了，屋里还有二十来只猫咪要喂，都是前些年周栩从外面掏的猫窝长大的野猫，现在养成了家猫，一个个膘肥体壮的。 接儿子她也很准时，站在一堆妈妈当中，她是年轻又漂亮，周栩也服她管，她说的话他都会听，少有跟她杠的时候。 爸爸说了，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最爱他的 人。 易雨天突然间忙得不可开交，晚上基本上都不回来吃饭了。 林风月和易明德态度是一致的，本以为他不结婚，还以为他性取向有问题，现在好不容易有人要了，应该多多的支持他。 大家也都知道易雨天没什么好胜心，从小不争不抢的，不会勉强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 易雨天和邵芙蓉每晚上都在一起吃饭，他带邵芙蓉去好玩的地方，易家在海城有些产业，周南川也有不少，他一去都可以免费玩，不用自己掏钱。 这天他们茶山看了烟花秀，邵芙蓉问他，“不久前安和的老总在这求婚你知道吗，搞得好大的阵势。” “是吗？” “是啊，你没看新闻吗？” “那你觉得搞得好吗？” “有钱就能够搞得挺好的，看上去很浪漫。” 易雨天带她一去入住了茶山的一家酒店，在酒店可以看整个茶山的全景，又发了信息让工作人员安排无人机表演和烟花秀。 自家的东西，说一声就是，不要钱的。 邵芙蓉刚进酒店准备洗澡，易雨天拉着她的手说要看星星，刚出来就撞上了无人机表演和烟花秀。 “这又是哪个有钱人 在求婚啊……” 邵芙蓉一手托腮，看着眼前的美景，看着看着，突然无人机拼出了她的名字。 她的名字讲真的，笔画有点多，但有钱能使鬼推磨。 茶山这种无人机表白方式忽然间就流行了起来，被无数情侣热爱，一场无人机表演花费不小，周南川又狠狠的赚了一笔。 赚钱这种事，他大哥是无孔不入的。 邵芙蓉看着他，眼中满是震惊，“你多大了？” “什么？” “年龄。” “快24了，上学晚。” “那我不算欺负你吧。” 易雨天说着，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邵芙蓉察觉到他要做什么，表现出几分抗拒，“雨天你会跟我结婚吗，你家那么有钱，是跟我玩玩吗？” “你看不出来吗，我爸妈现在恨不得你立刻打包把我带走，我妈还问你怎么看上我的。” 邵芙蓉也觉得神奇，易雨天人挺好的，在易家就这种家庭地位吗？ “你爸妈不觉得你长得很帅吗？然后对人也挺好的呀。” 有周南川那样的大哥在，他们看不到他的，而他也不习惯被人过多关注，“我爸妈说得没错，我没什么上进心，可能只能当条 咸鱼。”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当咸鱼。” “你为什么喜欢我啊，易雨天。” “当我问你，给你一百万你要怎么创业的时候，你说留着慢慢花，那一刻我就感觉到了，我们是一类人。” 不肯冒风险，只想过一点平淡日子的普通人，邵芙蓉笑道，“你哄人都不会哄啊，就不能说因为我漂亮吗？” “当然，你确实很漂亮，可更重要的，我们是有共同的目标。” 周南川回来得晚，佟言已经睡了，但易明德和林风月还在屋里等他，只因为周南川说知道易雨天今晚去了哪里，大概率不会回来过夜。 他着急上楼，两个老的追着他问，“你们不就想知道雨天在哪，跟谁在一起。” “南川，你直接说吧，我给你爸，我们都挺不放心的。” 周南川冷笑，“他一个三十多的男人了，你们担心什么。” “雨天虽然三十多了，但他在我们心里始终是孩子。” “是啊，我跟你妈这个心里，七上八下的，那女孩是真的喜欢他吗，会不会是个骗子？” 林风月到现在都没能接受易雨天被女人喜欢的事实。 “他那个，会不会跟小姑娘 相处啊……” 周南川觉得两人这是操心过了头，正要上楼，林风月突然道，“南川，要是你有时间，你单独跟雨天说一说，教一教你弟弟。” “教什么？” “就是那个……”林风月难以启齿，但为了家里的幸福不能不说，易雨天以后也是要生孩子的，“你弟弟怕是没交过女朋友，不懂男女之间那回事。” 周南川：…… “你们想多了，他都多大了，他还不懂。” “那万一呢，你还是要关心关心。” “我不去。” 林风月挺通情达理的人，岁数越大还越是迂腐了。 楼上，佟言醒来后和周南川一起吃了个宵夜，男人主动道，“要是觉得家里闷，想出去走走随时跟我说。” “不了，待在家挺好的，再说我每天也会出门去接小栩，走走算了。” 没出门也没晒到太阳，佟言最近白了许多，皮肤像雪一样，倒是周南川最近总往外面跑，又黑回了之前的样子。 他这人是这样的，能吃苦也能享福，佟言陪他工作，你让他在办公室待个一个月半个月的，他待得，让他天天跑工地，来来回回的忙，晒着太阳搬砖，他也能够适应的。 第七百零三章 阿言你是不是胖了 正吃着串儿，男人给了她一张黑色的卡，上面裱着金色的字母，佟言没接，“我有钱。” “你的钱是你的，花我的。” “不要。” “你花我的我高兴。” “那不行。” “都结婚了，你还不花我的钱，是不是看不起我？” 佟言笑道，“我自己的钱都花不完。” “拿着，以后刷这张。” 她的钱也是肖家那边带来的，她要是不花他的钱，那他拼命赚钱有什么意义。 “葡萄园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还不错。” “只要做生意难免会发生这种事，你调整好心态，不要太紧张了。” 周南川看了她一眼，擦了擦手挑起她的下巴，“佟总这是在教我做事？” “咳咳，我只是让你不要太紧张了，不要因为这些工伤乱了阵脚，我知道你很体恤这些劳动人民，但有的时候工伤没办法避免，总有些事情是要一些人去做的。” “我记住了，受教了。” 佟言白了他一眼，将他的手拿开，“你讨厌，认真点。” “等会儿认真。” 他话里有话，喝了一口橙汁。 佟言叹了一口气，“你这样弄得我作息都不好了。” “没关系，你明天可以睡一天。” “我是想当个废物的，但也不想太废了。” 男人给她包好了吃的，“快吃 ，吃饱了干活。” 佟言接过来，刚咬了一口，男人冷笑道，“我就不信我搞不出个孩子。” 她险些被他这话呛到，男人连忙递了杯橙汁给她，佟言被呛得面红耳赤，缓了好一会儿脸色才稍微好了些。 啪的一下打在他手上，“你现在说话越来越不文明了。” “这是在家。” “在家也不行，隔墙有耳呢。” “这房间隔音，放心。” 佟言脸更红了，将手里的吃的放下，“我们今晚干点别的吧，你别总是做那些事，我上网查过了太多次对你身体不好。” “我身体挺好的，吃完了？” 佟言往后退了一步，“周南川你别太过分了……” “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那你生气，我等会儿再来哄你。” 佟言被他抱着，被靠在墙上，只能两只手环着他的脖子。…… …… 这样的日子转眼就持续了大半个月，佟言长了一点肉。 周南川的舅舅林毅在他们新婚的时候没能赶回来，半个月后才处理了手里的工作，回国内待两天。 他的工作忙，有时候身不由己，一回来就向他们两夫妻表达了惬意。 晚上易明德这个妹夫做东，一家人订了个酒店在一起吃饭，林风月让易雨天将邵芙蓉也带上。 佟言中途去肖红那边签了些文件，她是把 手里的股权让出来了，但肖红依旧给她留了一部分，用不着她主持什么大局，但公司的很多事还是需要她这个股东签字。 佟言的字写得很好看，正签着文件，肖红让人送了些东西过来。 “饿了吧，吃了再走。” “不吃了，晚上南川舅舅回来了。” “林毅先生回来了？” “嗯。” “这是个很了不得人，你得跟他多多学习。” “嗯。” 肖红又道，“多少吃几口，补补身子。” 佟言应了一声，签完后拿了那盅燕窝就喝了一口，蹙了蹙眉。 她也是搞不懂，上了年纪怎么都这么爱喝燕窝，“师傅也是，天天让我喝燕窝。” “每种燕窝味道口感不一样的。” 再不一样喝多了也想吐。 肖红突然抓着她的手腕，看了看，佟言不明所以，“妈，你看什么呢？” “你最近是不是胖了？” 佟言对比了自己和肖红的手腕，愣了一下，“好像是……” 周南川天天给她吃，喂猪一样，时不时就问她吃什么，不胖才怪。 晚上到酒店吃饭，周南川还是一如既往给她夹菜，生怕她吃不饱。 一边照顾她一边陪着林毅喝了点酒。 林毅说道，“你们结婚时没时间来，实在是抱歉，阿言，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收着。” 佟言收过来， “谢谢舅舅。” 一口一个舅舅叫得特别甜，周南川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不曾移开。 林毅又关照了一下易雨天的女朋友。 也送了一份礼物给邵芙蓉，大家正常的吃饭交谈了，其乐融融。 —— 西北，易敏佳一直试图联系肖勋，但一直没有结果。 她现在没有那么多心思赔上自己去对付谁，她也想开了，看明白了自己的心。 她是真的很爱肖勋，想和这个男人在一起。 她打过好几次电话，肖勋一听到她的声音就直接挂断了，尽管如此她也始终没有放弃，还是试图联系肖勋。 这天夜里，刘方约了易敏佳见面，易敏佳本来是拒绝了的，但刘方说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跟她单独聊聊。 若是肖勋实在不行，刘方或许是她的退路，易家那边绝对不会再管她了，她不得不为自己争取。 县里的一家烧烤摊，易敏佳坐在刘方的对面，看着他点了些东西，然后靠在椅子上看她。 这几年刘方时不时就会去看她，对她也不错，还试图打点关系，让里面的人对她好一点，这些易敏佳都记得。 “想说什么说吧，我着急回去。” “很着急吗？” 易敏佳看了他一眼，“你不说找我有很重要的事？” 刘方应了一声，“敏佳啊，我问你愿不愿意回来公司 ，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还没想好。” “你要是愿意，我还是以前那句话，我们一起努力，一起奋斗。” 他想得美，易敏佳看都没看他一眼，“说别的吧，不说这个。”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我要结婚了，如果你这边不点头，我没办法一直等着你，当然我真的很喜欢你，只要你点头，我就不结婚，我就跟你。” 易敏佳愣了一下，看着刘方，眼底不自觉浮现出肖勋的那张脸。 隐隐后悔，当年她要是不把事情做得那么绝，不那么去刺激沈海兰，沈海兰要是不死的话，她和肖勋或许还是有可能的。 但现在肖勋一看到她对她就只有恨了 第七百零四章 越来越土了 没有感情，倒更像是交易，她不肯屈尊进入新的领域重新开始，却也抓不到更好的平台来让自己大展光芒。 曾经是易家的易总啊，她是易家的掌上明珠，如今落了这么个结局。 易明德和林风月对她的感情早就被她消耗殆尽了，现在她回海城找他们，这两人估计也不会看她一眼的。 周南川娶了佟言，两人的孩子天天在他们面前转，过得说有多幸福就有多幸福，她算什么呢。 “你很着急吗？” “是，我很着急知道答案，敏佳。” “明天吧。” 易敏佳不舍得就这么拒绝了刘方，她确实是没有了别的退路了。 离开离开，刘方点头，“我等你，我等你……” 易敏佳借用陌生电话再次联系到了肖勋，这大半夜的，她一个人坐在县里的咖啡厅外面，阴森森的。 国外那边真是白天，佟言不愿意管事，肖勋不得不忙起来了，手机在办公桌上，响了一遍又一遍。 他从外面进来，按下了接听键，“喂……” “别急着挂电话，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 肖勋是刚准备挂电话得，闻言便沉默了，听到那头易敏佳的哭声，“我犯过错了，我也认错了，知错了，我 也得到了我该承受的结果，我现在没有怨天尤人了，肖勋，你怎么就是不原谅我呢？” “我真的很爱你，我只想跟着你啊。” 易敏佳哭得控制不住自己，抱着手机哭，“肖勋，你原谅我，我们重新在一起好不好，我不要钱，我什么都不要，我就要你……” “易小姐请自重。”他的语气很冷，说完后直接便挂了。 林毅的工作太忙，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时间，本来计划在海城待两天，但两天还不到就临时有了任务，不得不离开。 易明德准备在家吃一顿，结果这顿刚做到一半，林毅不得不走。 一家人都有点舍不得，格外珍惜相聚的时间，林毅却不以为然的笑笑，“有的是机会。” 他回来很少，忙得不可开交，哪来的机会呢。 周南川开车送林毅，带了佟言一起去，林风月和易明德也跟着一起去，路上林毅跟佟言聊了聊，“你们两个分开只是暂时的，结婚是迟早的。” 佟言一愣，“舅舅，你……” “我的直觉这么告诉我，我直觉很准。” 林毅说着，看了看手里的文件，一心二用道，“我找过你外公，找过肖老先生，过去也跟佟市长打过些交道，你舅舅 肖勋年轻的时候跟我也有些交情。” 这些佟言都没听说过，是长辈的事，林毅又道，“南川这么喜欢你，你肯定是个好孩子。” “阿言，海城是个好地方，你跟好好把日子过下去，对我妹妹也好点。” 林风月听得都要哭了，“哥，你一把年纪了你操心这么做什么，你等着退休回来海城吧。” “我是回不来了。” 都干了一辈子了，离不开了，就算是回来了也不会习惯风平浪静的生活了。 林毅说道，“明德，她要做事你让她做事，她跟我是一样的闲不住，多做点事再过几年不容易得老年痴呆。” “南川，你也监督下你爸，他也得做点事。” 周南川笑道，“是，舅舅，我一定好好盯着。” 大家一路将人送到机场，人就这么走了，再回去家里做饭，大家都吃得有点索然无味。 林风月看了一会儿新闻，泪流满面，“那边好像暴乱，他现在过去会不会有什么事？” “不会的，有人保护他，你担心什么。” 易明德和林风月抱在一起哭了一场，佟言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想要上前，周栩先她一步，“奶奶不要哭了，我给你吃哈密瓜。” 林风月摸了摸周 栩的脸，“老的老了，大的大了，小的也大了。” 周南川的事业一直在进步，一天比一天好。 这天夜里他倒是难得的没有碰她，佟言说想要看看星星，男人便在顶层的阳台上铺了一层气垫床，洗了点水果，没有任何人打扰，两人躺着看星星。 佟言说道，“你真的很想再要孩子吗？” “想。” “那我们下一个孩子就叫星星。” “不行，撞名了。” 她怎么取名字的水平越来越土了。 “撞名？” “耀星的名字里就有星星。” “那就带个月。” “坤哥的女儿一个佳欣一个佳玥。” “名字真难取，还是你取吧。” 佟言主动承认了自己无才了，往男人怀里靠，周南川在她额前亲了一下。 佟言一直惦记着这个事，“那你呢，有想好名字吗？” “有，叫言言，小言言……” 佟言用手轻轻地焊住他的脖子，“不行，这是我的名字，不可以跟我抢。” “绵绵吧，周绵绵。” 他觉得佟言取名字土，佟言也觉得他取的土，“干脆叫翠花吧。” 周南川：…… “记得以前跟你在周家村的时候，听你们村里人说，名字取得越是土气越 是顺。” “别整封建迷信那套，你是个知识分子。” “知识份子怎么了，宇宙的尽头是玄学。” 两人聊了一堆有的没的，抱在一起睡着了，头顶是星星和月亮，身旁是爱人。 不远处易明德种的一片说不出名字的花，在这夜里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后半夜的时候，星星和月亮突然不见了，佟言感觉到浑身湿漉漉的，吓得一抖。 “别动，下雨了。” 男人抱着佟言正要从顶楼离开，佟言脑子一团浆糊，说话声音都迷迷糊糊的，“不是说不下雨吗？” “海城天气预报不准。” 周南川也是湿的差不多了才醒，在这外面睡得太香了。 佟言没忍住笑了，在他怀里捏了捏，“抓什么抓，我没有。” “你害我淋了雨，还想不想要妹妹了？” 雨还在下，他这才没走几步，停下了脚步，感觉这一走进去也没什么意义了，地上溅起水花，瓢泼大雨，他醒来时就已经豆大了，就几秒钟的时间一泄如注。 他低头亲她，抱着她，和她纠缠在一起。 佟言被雨淋 第七百零五章 白手起家年轻有为 佟言在家连着呆了半个月，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每天宅在家，起床后就去林风月的工作室做一点手工活。 林风月的工作室许多成品，佟言午饭后没事泡一杯咖啡戴上手套观察她的成品，一边看一边学习，自己也做一些。 忙到一半，周南川的电话打过来，佟言按下了接听键，“喂……” “姜潮那边有活想找你帮忙。” “他又打碎了他爷爷的古董了？” “对。” “那你让他送来吧，就送在家门口，我下去拿。” 挂完电话，佟言继续做手里的事，不知不觉几个小时就过去了，姜潮到的时候天色逐渐暗下来了，她到楼下接过姜潮手里的古董，一共有两个盒子。 佟言让保姆帮忙拿了一个，“是什么情况？”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姜潮手里拿着车钥匙，“嫂子，新婚快乐啊。” 佟言点头，抱着古董进了工作室，一打开，确实是一个残缺的古董，但正因为残缺，才显得具有时代特色。 她在里面找半天也没有找到需要修复的瓷片残渣，她都怀疑是不是姜潮忘了放进去了。 又看看面前的这个古董，哪里 像需要修复啊，它的残缺就是完美，看上去已经很完美了。 而另一个盒子里装的，不是别的，而是一个限量版的手办，佟言之前跟周南川提过，只是让他找一找，其实能买到的几率微乎其微，但他真的买到了。 佟言的电话又打过去，“姜潮是不是忘记了将修复的部分放进去。” “他怎么跟你说的？” 姜潮什么都没说，只说打开看看就知道，还祝她新婚快乐呢。 佟言愣了一下，“我给姜潮打.打电话吧，问问他具体需要修复什么，我看这件瓷器本身就很完美了，其实……” “言言，他是不是祝你新婚快乐？” “所以……” “这是姜潮给你准备的新婚礼物，那件手办是我让他帮忙的，他路子多，喜欢吗？” 现在送礼物都搞得这么神秘了？ 佟言哭笑不得，“喜欢啊。” 她还真以为是让她修复呢，差点就去订材料了，想想又觉得好笑，“我单独给他打个电话吧，表示我对他的感谢。” “我已经感谢过了，私下不要给他打电话。” 下班后周南川到家接她出去吃饭，佟言待的不愿意出门，“就在家里吃 ，不出门。” “家里人太多，我们也需要清静，跟我走。” 男人直接将她横抱起来从工作室离开，打开那扇门，林风月就站在门口，“师傅……” “叫什么师傅，叫妈。” 佟言脸刷的一红，要从他怀里下来，男人抱得很紧，一路带着她往房间里去。 “南川，你轻点，你别弄疼阿言了，南川……” 林风月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说得佟言脸更红了。 门关上，佟言的脚踩在地毯上，男人将她抵在墙上，“再不出门我怕你发霉。” 说罢将她整个人抱起来，随便拿了一件衣服往她身上套。 佟言不出门，没晒到太阳，皮肤养的很白，往餐厅里一坐，望着外面街区的风景，用吸管喝了一口饮料，放下。 街区人依旧多得离谱，周南川叫她出来又临时有事，点了东西让她在这等他。 安和动漫有林风月坐镇，出品的动漫多如牛毛，且每年都会推出几个具代表性的商业片出来，现在动漫那边合约不断。 周南川今天来见的这位大师也是专注动漫的资深人士。 见面后谈好合作细节，他顺带着将人带到了佟言这边，佟言正 发呆，看到对面坐了一个人。 以为是周南川来了，看向对面的的人，这才看清楚他的脸。 “你，你是……你是杨师傅?” “我也比你大不了多少，师傅，有那么老吗？” 佟言连忙起身，“你好杨师傅，我很小的时候就看过的动漫。” 杨师傅也是打死都没想到啊，和他岁数差不多大的周南川，有个这么小的妻子，起身与她握手，周南川清了清嗓子，将佟言的手抓住，“握手就免了，我知道你喜欢杨师傅的作品，见到他你应该会很高兴。” “高兴啊。” 佟言眼睛里都是星星，把男人惹得醋坛子都酸了。 早知道他就不应该安排他们见面，自己单独把合同签了算了。 在繁华路段分开，杨师傅开车离开，佟言目送，周南川吃醋都快吃饱了，“你去崇拜外人，怎么不崇拜一下自己的男人。” “那么多人崇拜你，夸你白手起家还年轻有为，哪里用得着我来崇拜。” 男人抓着她的小手，和她十指相扣，街区快入夜了，繁华的街道骤然间灯光亮起，佟言的眼睛还没能适应周边刺眼的光线，被男人拉着手从步行街往另一 个方向去。 在这人来人往的街道中不用开车，他们融入了海城的人群当中…… 吃饭的地方在一个火锅店，佟言在海城生活了多年，还是第一次来这种火锅店，说它是火锅店吧，其实又不太地道。 这边主打的是奢侈高端，不如街边随处可见的火锅店那么接地气。 精致的餐盘，一对一的服务，佟言不太能适应，总觉得说句话都像是有人在监督。 她和周南川两人吃饭，边上两个人专门伺候，甚至都不用自己动筷子，有人将东西夹到碗里给她。 干完了几个菜，佟言有些受不了了，“周南川，我们单独吃吧。” “我们这不是单独吃？” 他是什么时候养成这种奢靡成性的习惯的，佟言笑着说道，“你们可以出去，我们自己来。” 两个服务员相互看了对方一眼，生怕自己是没服务好才被叫出去的，佟言看出他们眼中的惶恐，“没关系，是我们想自己单独说说话。” 两人这才礼貌的从包间出去。 诺大的包厢，精致的装潢，一大排酒柜，灯光下格外耀眼，像极了宫殿。 “不是说吃火锅吗？” “这不是火锅？” 第七百零六章 哪来的电灯泡 为了这顿饭，周南川也是做足了工作的，她这么久没出门，总不能随随便便带她出去吃顿饭，他特地打电话问潘创义，海城有什么地方是女人喜欢的，最好是女人一去就能爱上这个地方。 潘创义问要吃什么，周南川说带点辣的，潘创义立刻就推荐了这家店。 他接触的女人多，知道女人喜欢什么，也知道在海城这家火锅店尤其受到女人的喜爱，大多数女人一去就会爱上这个地方。 除了消费太高，别的没毛病，而消费高这一点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他别的没有，就是有钱。 “怎么了，不好吃吗？” “周南川你看看你现在一副土财主的样子。” 男人用纸巾擦了擦嘴唇，“你不喜欢？” “不喜欢，不吃了。” 佟言显然是有点生气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放着一堆蟹腿看也没看一眼，离开了店里，周南川只得匆忙追上去，“言言……” “言言……” “我这不是想给你最好的体验吗？” 他拉着她的手，“那你说去哪里，以后地方你来挑。” 两人去了海城的夜市吃饭，露天的那种，佟言吃完后喝了一点酒，周南川都要被她气笑了，他是想方设法 的用配得上她的一切去迎合她，但他的言言想要的东西却变得越来越简单了。“少吃点，地沟油。” “我就喜欢吹地沟油。” 佟言开了瓶啤酒，直接对瓶来的，周南川跟她碰了杯。 说她是又菜又爱玩一点都没错，她喝不得酒还要喝，两瓶就倒。 男人抱着她一路往车里去，开车和她一起到了离佟家老宅最近的那栋房子里，那地方之前林风月住过，后来空出来了，他也很久没去了。 打电话给林风月通知了晚上不回去，他抱着佟言洗完澡睡了一觉。 周栩也是搞不懂了，以为爸爸妈妈结婚后就会天天和他在一起，但周南川总不爱带他，他平时要上课，回来时周南川抱着佟言睡觉，连陪他的时间都没有了。 周栩拆电视都没劲了，坐在沙发上发呆。 “小栩，怎么了？” “叔叔不在，爸爸也不在，妈妈也不在。” “爷爷奶奶不是在吗，怎么，爷爷奶奶陪你，你不开心吗？” “我想跟我的爸爸在一起。” 周栩委屈得都要哭了，“爸爸去了哪里啊，总是不在。” 这一哭林风月就受不了了，叫易明德拿了车钥匙，大半夜将周栩送到了那边去。 周南川 从睡眠中被吵醒了，“妈……” “来接小栩，他在门口。” “什么？”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林风月叹气，“小栩吵着要来，你来接他吧。” “你们这么晚了，不睡觉？” “小栩不高兴，我跟你爸怎么睡得着。” 哪有结婚了就顾着自己舒服不管孩子的，林风月和易明德对周南川的做法意见很大。 将人送到转头就走，周南川蹲下来看着儿子，“闹什么情绪，这么大的人了……”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懂不懂这个道理？” “不懂，我又不是穷人家的孩子。” “你……” “你是，我不是。” 周栩说完后就往屋里跑，直接到了主卧床上一躺，睡在了佟言的边上。 周南川跟着进屋，要被眼前的这幅画面气笑了，男人冷着一张脸，“下来，睡隔壁去。” “我就睡在这，我要跟妈妈一起睡。” 周栩说着，直接抱着佟言了，周南川要上前，周栩靠她更近了。 “妈妈！” 佟言被他一声叫醒了，周栩连忙道，“爸爸要打我。” “周南川……” 男人僵在原地，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我们还睡不睡？” “你睡外面去吧，我和 小栩睡。” 难得，儿子这么亲她，还要和她一起睡，佟言一只手搭在儿子身上，温柔的声音哄他，“睡吧小栩，妈妈抱着你睡。” 周栩已经是大孩子了，被佟言这么一抱还有点脸红，但看周南川一脸看不惯他又干不掉他的样子，心旷神怡。 周南川见状，他是没办法把这小子撵出去了，“睡这边来，我睡中间。” “你别想，别想把我们母子俩分开。” 佟言眼睛都睁不开了，在家习惯了早睡，抱着小栩就睡着了，周南川一个人睡的床边边上。 这小子一掺和，他这个家庭地位直线下降了不知道多少倍，连睡觉都得小心翼翼才能不让自己掉下来。 他和佟言之间隔着一个周栩，以后还会有生其他的孩子。 想到这，男人伸手过去搭在她身上，隔着一个孩子，一夜安好。 姚洁隔三差五挑衅何欢，何欢从没有理过她。 周南川和佟言结婚了，轰轰烈烈，徐坤因为孩子的事，到现在也没有主动跟她说结婚的事，他没心情，何欢肚子的孩子一天在，所有事情就一天不得尘埃落定。 何欢心里也是清楚的，但她都已经离婚了，认为姚洁没有必要再干涉她肚子里的孩子， 要不要孩子是她的事，和姚洁没有任何关系。 近来徐母病情加重了，何欢不得不打电话让徐坤回西北看看徐母，姚洁想跟他一起去，被徐坤拒绝了，“你在海城好好呆着，等我回来就好。” 徐母现在这个情况，受不得刺激，他跟何欢在徐母面前还是得装出一副恩爱的样子哄老太太开心。 姚洁低着头，忽然笑了，“你也说过会让我名正言顺的，现在不让我回去见你家里人是什么意思，你心里还有何欢？” “小洁，我妈病了，我只是回去看看。” 姚洁不想在徐坤面前显得自己无理取闹，“那好吧，你去吧，我希望你能够早去早回。” 送徐坤到机场，姚洁立刻就买了下一班机票跟着一起，到了临西的一家酒店住下。 徐坤去医院和何欢一起陪了徐母整整一下午，从病房里出来，何欢大着肚子跟他交代徐母的情况。 说道一般，徐坤忍不住说道，“谢谢，你还愿意帮我照顾我妈，我没想到。” “我家里没人了，我跟她也有感情，她把我当她的亲女 第七百零七章 何欢威胁到她了 何欢很直接，本来也不想让徐坤难做，但姚洁确实是做得太过分了。 “小洁她……” “她是什么人你心里比我清楚，这话你不爱听，但我却没办法不对你说，总不能让我一个人一直委屈着，孩子是我的，跟你没有关系，你该做什么就继续做什么吧，你想做什么也可以做什么。” 何欢要走，徐坤跟上去，“佳玥和佳欣你总得给我一个。” “没有，你什么都别想要，孩子是我一个人的，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我的，你是徐坤，你这么潇洒你就保持你的潇洒。” “何欢！” 他是结过婚的人，也有孩子的人，怎么可能做到对孩子完全不在乎，“是我对不起你，你要什么补偿都行，你这样让我跟孩子隔着，你让我……” “姚小姐可以和你生孩子，你又何必在这和我抢孩子。” 何欢觉得自己还是不够大度，不能够原谅男人对她做出这种事，就算是徐母对她再好，她也没办法让孩子见徐坤。 她怕，怕某一天孩子们还要小心翼翼的去和姚洁相处，那不是个很好相处的女人，也不见得会对孩子们好。 与其提心吊胆的，倒不如不让她们见 徐坤，更省的孩子们问她一些问题让她答不上来。 刚回家没多久，何欢就收到了姚洁发来的信息，“用他妈妈的病绑着他，你还要不要脸？” “等你们结婚了，再来骂我吧。” 姚洁气得险些将手机砸了。 她跟着徐坤在公司的时候，安和那些人背后也说她，但他们从来不会说佟言，周南川爱她，就会想办法让所有人看得起她，哪怕她什么也不做，就在家躺着，他也能疼她一辈子。 但徐坤对她不是这样的，他甚至对她比之前冷淡许多，再也不像刚开始她跟她时那样对她无微不至。 他更牵挂的是何欢，是他在西北的这个家，是他的母亲，他的孩子们。 徐坤在西北待了几天，医生说徐母老了，什么病都出来了，他们也不能保证徐母还有多长的时间，这些检查报告一出来，一个比一个离谱，这个病能引起那个病的并发症，不能用药。 回想起自己还很小的时候，徐母在公司雷厉风行的，管着整个徐家那么多管理层，工人，人人都怕她，那时她自己大概也没想到会有一天躺在这动也不能动，连睁开眼睛看他一眼都嫌累了。 何欢每天 都会带嘉欣和佳玥来看徐母，也就看到孩子徐母能打起些精神，其他时候大部分就躺着，也不吃东西，靠着输营养液维持呼吸。 徐母这个样子，徐坤没办法离开西北，打电话跟周南川说了些情况，周南川听说徐母情况很不好，打算抽时间带佟言过去看看。 当年他刚开始创业，徐母没少帮他。 “嘉欣佳玥，叫爸爸啊。” 两个孩子跟徐坤不太亲，以前就不太亲，如今他十天半月的也不见得回来一次，何欢也不让他见孩子，孩子们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陌生人。 何欢也不教孩子们喊他爸爸，徐坤心里有些酸涩，等到保姆将孩子先接进车里，他明显有点火大了，“孩子们看到我都不喊我，这就是你的教育？” “你身为一个父亲也没见得给她们做多好的榜样。” “何欢，我们的事你能让孩子知道？” “她们不知道，她们只是久了没见你跟你不亲了而已，孩子还小什么也不懂，我不会这么损用我们大人的事去给她们留下任何心理阴影。” 徐坤深吸了一口气，何欢又道，“你是心里有鬼，所以心虚。” “以前孩子们十天半个月看 不到你也是这样，那时候你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现在你是害怕……” 她大着肚子，气得呼吸都有点喘不上气来，“你让那个女人不要再给我拍那些照片，发那些视频，我跟你离婚了，我就没想过别的，但是坤哥，真的是很恶心！” 何欢将手机扔给徐坤，他看了一眼，直接将信息删除了，“小洁是没安全感。” 何欢眼睛当即就红了，她告诉徐坤的本意并不是挑拨离间，但看徐坤这么护着姚洁，心情还是很复杂。 他的每个反应，甚至面目表情都写满了对姚洁的纵容。 越是这样越是说明——徐坤跟她结婚，尽管有三个孩子，却从没有爱过她。 他极少关心她，哪怕她现在大着肚子天天网医院跑，他也不会有任何想法。 何欢看他一眼很快收回目光，拿起自己的手机上了车。 姚洁没出面，暗戳戳的在背后盯着，徐坤心知肚明姚洁跟着来了，离开医院去了姚洁所在的酒店。 反倒是姚洁被吓了一跳，门一打开，“坤哥，你怎么……” “你以后不要再给何欢发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姚洁愣了一下，“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小洁，我跟你在一起，我们等处理好这些事结婚是迟早的，你着什么急？我们坦诚相待，你没必要在她面前玩什么心眼。你现在怎么……” 姚洁被徐坤的质问问得说不出话来，良久这才抬头看他，“是她跟你告状了？” 徐坤气得不轻，“你发那些东西给她意义在哪里，她现在还打着肚子。” “就因为她大着肚子，所以我们结不了婚，要被她的事情一直挡着？” “这不是她的错，这是我的错。” 姚洁坐在边上生闷气，徐坤也被她闹得头疼，“你回去吧，不用继续跟着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心里有数，我不是没分寸的人。” “我要是不在这看着你，你是不是打算……” “对我别有那么多揣测。” 既然答应了和她在一起，他就不会再闹出什么意外来。 姚洁灰溜溜的回到了海城，孤身一人守着徐坤的大房子，心里窝着火，总觉得一切都跟她最初所想的完全不一样。 何欢和那几个孩子，徐母的病，全都在意料之外。 徐坤说是只爱她一个人，但他也很在乎和何欢的几个孩子，眼下得到的生活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第七百零八章 喝不死的药 邓红梅亲自给周南川打了电话，男人接到电话的时候刚过中午。 “喂……” “南川，抽空回来一趟吧。” “有事？” “敏佳要结婚，她想让你父母也跟着过来参加，毕竟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 他只听说易敏佳犯事才出来，还不知道她结婚的事，“跟谁？” “之前那个厂子的老板，刘方，那男的对她挺好的，虽然岁数是大了点，但人很实在的，什么都听敏佳的。” “我来不了，至于我爸妈，你问问他们的意思。” “你去开口总比我开口好，我怎么开口？” 邓红梅在林风月面前，还是很难为情的，周南川沉默了片刻，“有些事情该你自己解决的，你必须去面对。” 他不恨邓红梅，但不能代表所有人都不恨，林风月作为一个母亲，对邓红梅自然是大有意见的，她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 邓红梅叹了一口气，“我是岁数大了，省得折腾了。” 周南川没说话，她又道，“好吧，我亲自打电话过去，我好好说。” “行。” “那你回来吗？” “不回。” 易敏佳的婚礼他去干什么，疯了吗？ “佟言怀孕了没有 ，我这边给她捡了点中草药，正好雪琪今天有事去海城了，我让她带给佟言了。” “不用了。” “南川，你不要现在有几个钱忘了本了，我们老家的中草药还是很有用处的，我记得有人吃了还生了双胞胎的。” “你忘了你小的时候，你吃豆子吃多了，吃嗝了，还是我去找了一副中草药给你，你吃了这才好的。” 邓红梅话多，啰嗦起来没完没了，周南川足足听她讲了半个小时的道理才清静下来。 另一头，佟言在家画画，周南川总说她不画他，其实她画过的，只是没有被他看见而已。 佟言闲下来打算送他这个礼物，特地挑了最好的颜料，坐在窗台边上，勾勒出了男人的线条，看久了不觉得，画在画纸上竟觉得他的轮廓很是标致。 周雪琪的电话就是这时候打来的，“嫂子在家吗，嫂子，我给你送好东西来了。” “在家，你在哪儿？” “我在楼下呢，我就不进来了，你出来拿吧。” 周雪琪的身份也是挺尴尬的，万一撞见了易家的人就不太好了。 佟言亲自下楼接她进来，拉着她回屋里坐了一会儿。 周雪琪将一包东西给她，“这 是我妈听说的，听说你跟我哥结婚想要孩子，让我给你的，大补药。” “补药？” “对，有锅吗，有锅的话我给你熬上，喝了能有人能生双胞胎的。” 佟言盯着这药，“这么神奇？” 她自己平时也会吃一些营养品，但没谁能够拍着胸脯跟她说一定能怀孕的，周雪琪就敢说。 不仅能怀孕，还能有双胞胎。 佟言笑了，“双胞胎就算了，能怀孕就行，确定靠谱吗？” “靠谱，不然我怎么能给你送来，锅呢？” 周雪琪没走，留在易家给她熬了两个小时的药，顿时整个别墅都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中药味，味道又苦又涩，光是闻一下就让人感觉呼吸都是苦的。 佟言闻得作呕，周雪琪一碗药端过来，“看见没，一大锅水，最后就这么一碗，浓缩的精华。” “真的能喝吗？” “能，你试试。” 佟言啄了一小口，感觉脑神经都麻了，“不行，太苦了。” “嫂子，良药苦口的，你必须忍忍，你要想跟我哥生个孩子，你就得乖乖喝了……” 佟言一想，周南川那么想要孩子，她就随了他的意吧，万一真的有用吗。 医生也说 了她很难怀孕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佟言过了一会儿看药凉了，直接一口干了，一股子中药进胃里，恶心得她险些呕出来。 好在周雪琪及时给她拍了拍背，才没让那些药全都出来，佟言脸都变了，额头上也因喝下了温热的一碗药而出了一些汗水。 “这里还有，一天一顿，喝上半个月，保准能行。” 周雪琪看了一眼时间，“完了我都呆了这么久了，我得走了，我先走了啊。” 周雪琪一走，佟言看着面前的这些大包小包，光是看一眼都要吐了。 周南川本以为是晚上才会熬，所以没有提前打电话通知佟言，回来后得知周雪琪现场给她熬了一碗，人都要气笑了，打电话过去将周雪琪臭骂了一顿。 “她老糊涂你也老糊涂了？” “乱七八糟的药能吃吗？” 周南川只觉得火大，“你嫂子要是吃出了什么毛病我跟你没完？” “你做事不带脑子的，送过来就算了，你还熬给她喝。” 周雪琪叹了一口气，“哥，老中医开的，也不一定没效果，喝了搞不好能生双胞胎。” “你特么是岁数越大越脑子不明白了，你嫂子那个体质，能怀孕就不错 ，双胞胎……你是要她的命？” 骂完周雪琪回到房间，周南川依旧火大，找不到地方发泄。 佟言若无其事躺在阳台的地毯上，脑袋用枕头枕着，尝园子里刚培育出来的枣子，脆甜可口，边上冲了一杯肖勋从国外寄来的热可可，冒着一阵香气。 男人走到她边上坐下，一言不发，佟言感觉到气氛不对，起来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给你喝什么你喝什么，你也不怕她给你下毒。” “说什么呢，雪琪都讲了，只是普通的中药，土房子。” “喝出问题了怎么办，土方子。” “她说你很小的时候也喝过。” “我是我，我什么体质，你什么体质？” 他大男人命硬，喝不死，她要是喝出什么问题他怎么办。 周南川紧张她，所以患得患失的，佟言看出他是真的生气了，微微抬头看着他，“你怎么越来越小气了，动不动就生气？” 这还来怪他来了，男人看着她，想起她喝那些药心疼得厉害，“能不能吐出来？” 佟言往边上缩，“你别乱来。” “剩下的药呢？” “言言，别任性，那些老方子不能乱喝。” “你要信玄学 第七百零九章 想一辈子护着她 看他脸色很难看了，佟言往他怀里一钻，“好吧你不要生气了，我告诉你在哪里，药就在柜子里，但是……” 还没等佟言说完话，周南川打开抽屉，捡起那一大包中药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这是她的一番心意，你不能这样。” “心意你已经吃下去了，这些东西不要再碰。” 动漫缺人，林风月再有能力毕竟岁数大了，能管得事情有限，不太跟得上整个安和动漫的发展。 到了晚上，易明德哄周栩睡觉去了，林风月还在打电话处理工作，“对，你可以找杨师傅，是，是……给投资商那边看看，问他们有没有什么创意，对对对，要征求他们的意见。” “好，你也休息吧。” 挂完电话，林风月看到佟言从楼上下来，转头去了冰箱拿了牛奶出来，放在保温里，“你等等阿言，把这个牛奶喝了。” 佟言是下来放东西的，周南川在洗澡，她下来放好了省得男人来跑。 “师傅，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没有，就是老了，有点力不从心了。” 林风月看着她，“你想回来动漫吗？安和第一个作品是你跟我一起做出来的，你的能力在这。” “杨师傅不 是被南川请过去了吗？” “杨师傅毕竟不是自家人，公司不留自家人在怎么放心？” “我怕我做不好。” “怎么会，阿言，回来动漫我们一起做好吗？” 林风月都这么说了，佟言按理说不应该拒绝的，肖家那边她推了，完全不想管事，现在是肖红和肖勋在顶着，林风月这边，她毕竟到了年龄，也不希望自己亲手带起来的安和动漫起什么内讧。 “我想想吧。” “好，你想好了尽快给我答复，不能埋没了人才。” 佟言点头，周南川洗完澡找不到老婆从楼上下来了，“聊什么呢？” “让阿言考虑去动漫的事。” “我不是说了让你不要提？” “我这不也没有瞒着你，跟你实话实说了？” 周南川拉着佟言的手，“跟我上楼睡觉去。” “等等……” 林风月起身，“我给阿言温了牛奶，睡前喝牛奶对睡眠好。” 林风月转头去拿牛奶去了，几人一起坐在客厅，佟言感觉到两人像是有话说，转头进了厨房，“我去洗点草莓。” “我知道你不想阿言辛苦，可呆在家未免对她身体有好处。” 周南川拧眉，“我不喜欢有人过多干涉我 和她的事，言言身体不好，她就算说她想去，我也得斟酌。” “南川，人要做一点事才有盼头，你这样紧盯着她反而会让她有心理压力，倒不如放松放松，工作未必不是一种放松。” “我就想一辈子护着她。” “你这是大男子主义，这样要不得，你爸年轻也这样。” “妈，别说了。” 佟言洗草莓洗到一半周南川来了，“我来洗，你别沾水，出去坐着。” 佟言回到客厅把牛奶喝了，“师傅，我明天给你答复，我之所以不去不是懒，只是怕做不好反而给你们添麻烦，你也知道的，我连画画也生疏了很多。” “我等你的答复。” 徐坤发话，姚洁不得不离开临西回到海城。 为了图方便，她还是像很久之前一样，做徐坤的助理，帮徐坤做一点手头上的事，整理合约和文件之类的。 一到姚洁就没闲着，立刻就开始替他整理和收拾。 她心情很不好，不做点事根本没办法让自己平静下来。 半上午的时候，姚洁路过办公区去打杯水，她不爱说话，也不喜欢跟人交流，大家都有点怕她。 知道她和徐坤的关系，更加不敢得罪。 但姚洁这人几 乎是没什么存在感，也不爱随随便便的为难人。 “周总把他太太请到楼上了，还是跟之前一样，当总监。” “什么时候的事情？” “今早刚到吧，开了个会呢。” “她之前也是总监吗？” “你不知道吗，咱们安和第一部动漫就是她跟林师傅联手出品的，她也是个人才，专注于人物设计和背景刻画这一块的。” “不是来了个大名鼎鼎的杨师傅吗？” “人手不够，能把这行做好的太少了。” 姚洁到了茶水厅，想起几个说的话，有点半信半疑。 佟言回安和，当安和动漫的总监，这件事她怎么完全没有听说过，周南川有绕过徐坤直接任命总监的资格吗？ 姚洁给徐坤打了电话过去，那头的男人听不清任何情绪，“喂，小洁。” “我听人说周南川让阿言回来安和动漫继续之前的职位，这件事你知道吗？” “不清楚。” “我去问问看是不是真的。” 姚洁打算去楼上一趟，看看佟言是不是在总监办公室，如果是的话那就一定是真的了。 徐坤不明所以，“你去干什么，不用去。” 他们兄弟之间习惯了，若不是资金流动特别巨大 ，一般小事不用打商量的。 “我只是好奇，如果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他也有单独任命总监的资格吗，你和老潘都不知情他……” “他是安和最大的股东，是创始人。” 他们知不知道意义不大，只要周南川想，他在安和办公区搭个帐篷睡觉都行。 “坤哥，可你也占股份，难道你的权利……” “我的权利也不是用来管这个的，这些闲事我管什么，我闲着没事做？” “你的意思是我闲着没事做？” “我没这个意思，小洁，你要是累了就好好休息，等我母亲的病好点我会回来海城。” “我也是为了你考虑。” “你不用为我考虑，你做自己的事，安和动漫一早是南川提出来创办的，我跟老潘从不插手，这么多年以来动漫也在一直为安和盈利，这点小事我没必要去问他，他想让谁当总监就让谁当总监，只要对方有能力，能服众，都不是问题。” “你要是心里有事，你出去逛逛，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 徐坤给她的钱够她随便消费了，但姚洁现在做什么都有点没劲。 从茶水间出来回到了 第七百一十章 差一点失去周南川 佟言最终是答应了林风月回来安和动漫，还是过去那间办公室，虽然不大但风景很好，周南川让人布置得也很不错，右手边的一面墙上吊着漂亮的水晶球，水晶球里挂着一株又一株绿萝垂下来。 像是漂亮姑娘的头发。 佟言开完会后一直坐在这研究人物设计，和杨师傅讨论了一会儿，真是打死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和这么优秀的人平起平坐，压力很大。 佟言画图画得眼睛都是模糊的，到后面她自己都没什么想法的，脑袋放空，唯有手里的画笔在动。 听到敲门声，“进。” 佟言直说了这一个字，随后姚洁便进入了办公室，她提着蛋糕和咖啡来的，除了周南川以外，只有她知道佟言喜欢吃什么。 佟言穿着白色的衬衣，包臀的古着风格鱼尾裙，头发随意散开，温柔恬静。 她依旧是直发，精致的妆容，鸦羽般的睫毛轻轻垂着。 姚洁一身黑色西装，冷肃而又庄严，将蛋糕和咖啡放在她的桌前。 一看边上，周南川专门替她配备了好几十万的咖啡机和温蛋糕的冰箱，有保鲜器里面正放着草莓和安和出品的许多水果。 木格子里都是零食，要什么有什么。 “这台咖啡机是他买给你一个人用的？” 佟言听到她的声音，呆滞了一下，抬眸的瞬间眼神有短暂失明，“姚洁……” “看来是我多此一举了，你这里比我想象中要好得多。” 公司有专门的茶水间，配备了咖啡机，而佟言这台咖啡机比茶水间的咖啡机还要高几个档次，周南川也是知道她喝咖啡很挑，所以才在一台咖啡机上花这么多钱。 “咖啡机是周南川挑的？” 姚洁走向她的私人咖啡机，看了一眼边上的食物，心底多少是有些羡慕的，一个男人能为一个女人用心到这个程度，作为女人这辈子也算值了。 “我挑的，他挑的价格太贵，我觉得没必要。” 佟言不经意的一句话，却让姚洁没忍住多看了她一眼，“我还给你带了咖啡蛋糕呢。” “谢谢。” 佟言不想辜负她的一番美意，拆开喝了一口，“你也吃啊……” 姚洁看了一眼她手里的人物设计图，不得不说佟言画得是真的很不错，之前有制作漫画的经验，结合几年在肖家管理企业的沉淀，她再次拿起画笔设计人物的姿态格外的老成。 而且这几年下来，佟言是真的成熟了很多，以前是俏皮可 爱，在周南川的滋润下多了几分女人的娇媚。 佟言吃了一口蛋糕，另一只手还在拿着画笔，突然间又把画笔放下来了，“吃吧，你也吃，蛋糕味道很不错。” “之前的事我想跟你道个歉，我给你看照片只是想让你心里有数，没有挑拨离间的意思。” “嗯，我知道。” 在佟言的记忆里，姚洁也并不是什么挑拨离间的人。 姚洁看着她，突然觉得自己在她面前依旧没什么底气，佟言着风轻云淡完全不计较的样子，让她整个人都显得卑劣不堪。 “要不要吃点水果？” “不用了，我就是过来看看你，看看你这边进展怎么样？” “都还可以，就是刚开始总会有一点小麻烦。” “谁敢给你制造麻烦，周南川这么大张旗鼓的请你回来，还这么护着你。” 佟言没有接她的话，姚洁又跟她聊了几句，“张颖最近有找你吗？” “没。” “我听说她最近在电视台干得不错，安和一些新的项目也是准予了她去更进的。” “走的是正常的流程。” 姚洁无话可说了，佟言也不知道应该和她聊什么。 就在这时林风月进来找她谈事，“阿言……” 门 一推开看到了姚洁，“你也在啊。” 看在徐坤的面子上，林风月没有对姚洁表露粗明显的厌恶，依然是客客气气的。 “那我先走了，你们聊。” 看着桌上的东西，林风月笑了一声，“她对你还是不错的。” “她对我的好我都记着。” “还是离她远点吧。” 林风月笑着看她，佟言喝了一口咖啡，“总放不下。” “该放下就得放下，她已经不是之前的姚洁了，人总爱说现实所迫，可现实从未教人应该怎么做，都是个人自己想做，推到现实的身上。” 下班后周南川带佟言到商场里逛了逛，陪她吃了些她爱吃的甜品，两人从甜品店出来，见商场外面几个记者在采访某个店的经理。 估计是顾客与品牌店产生了什么纠纷。 佟言想去看个热闹，周南川忽然将她抓住，“别去了，走了。” 佟言正不解呢，远远的看到一个女记者拿出手里的无线话筒，“不好意思，我再问一句……”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张颖，佟言见状没有继续上前了。 张颖瞧见了两人，她眼神复杂，多少是有些尴尬，周南川拉着佟言的手直接往商场里去。 遇到这号人，周南 川心情不怎么好，佟言时不时看他的侧脸，也觉得有点好笑，“你是不是早就看到她了。” “嗯。” “眼神怎么变得这么好，那么远都能看清楚。” 男人感觉到女人的醋意了，“不高兴了？” “没有，只是感觉如果我不出现，你或许会真的跟她在一起。” 只差一点点，她就会失去周南川了。 “我不想骗你。” 男人说得很认真，看着前方，“我尝试过接受新的生活，我做不到。” 没有她的人生，就像是追求太阳的人一直奔跑着，突然跑着跑着，属于他的太阳突然间消失不见，那种彷徨无措，那种空虚和紧张占据他的全身，让他完全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佟言突然拉着男人的手，“周南川，从今以后不要怕了。” “别不高兴。” “那你喜欢她吗？” “不喜欢。” 人走了张颖好一阵没有缓过神来，连话筒都忘了调了，“张颖……张颖你怎么了？” “没事……” 张颖连忙收回目光，调试手里的话筒，“刚才也不知道怎么了，脑子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第七百一十一章 给我滚出去 自打知道佟言回到安和，姚洁经常上楼看佟言画图，偶尔和她聊天。 这天聊到一半，佟言突然间放下了画笔，“你跟彭然还有联系吗？” “没。” 姚洁守着咖啡机，等着香醇的咖啡打好从里面流出来。 佟言突然说道，“你其实根本不喜欢坤哥对吧，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破坏她的婚姻？” 这话无疑触到了姚洁的逆鳞，“阿言，你……” “我这么说你或许会不高兴，但你当年已经做出了选择，现在回来只会让他方寸大乱，他念旧，可孩子是无辜的，何欢和三个孩子算什么？” 姚洁没有回头，依然看着面前的这台咖啡机，佟言又道，“我说这些，是觉得你还可以回头，只要你及时放下，让坤哥回归家庭，你还有一点我从前认识你的样子。” “这几年徐家的事都是何欢在处理，她不是怀孕就是在备孕，她跟坤哥是有感情的，你可以重新开始，没必要以这种方式。” “怎么重新开始。” 姚洁回头看了她一眼，突然勾唇笑了，“我不是你，没有孙闻泽，没有一个对你死心塌地的周南川，你离婚后照样可以重新开始，你做错事一群人替你擦屁股，生 怕影响到你的前途。” “你可以重新开始，只是看你愿不愿意……” “我不年轻了，我的重新开始就是重新回到之前的生活，就是重新开始穷困潦倒的人生。” “姚洁，你有能力，你出国……” “别跟我谈出国。” 就因为她出国进修过几年，所以花掉了父亲高昂的赔偿款，母亲以此道德绑架她好些年，逼得她不得不做出一些自己不愿意去做的事。 提起出国，姚洁只觉得是她人生中悲剧的开始。 如果知道回国后是这样的情况，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选择出国的，哪怕大学毕业就留在海城当一个普通的打工人，也比出国要好。 姚洁不知不觉，对佟言的语气冷淡了几分。 “你不觉得何欢无辜吗？” “我不无辜吗？” “姚洁……” “你闭嘴！” 姚洁完全听不进去劝，“我只是来你这里跟你喝杯咖啡，你没必要……” 门突然开了，周南川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人就站在门口，手里拿了些吃的。 姚洁背过身去没看她，佟言顿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姚洁低着头，将杯子放在咖啡机面前，一时气愤变得尤其尴尬。 就在她端起 杯子的瞬间，周南川突然放下了手里的吃的，走到她面前，佟言怕周南川听到了什么不好的，“周南川，你过来……” “滚出去。” 他看着姚洁，拿过她手里的杯子，干脆的将咖啡倒进了池子里，“在这跟谁大呼小叫？我是买给你喝的？” 姚洁抬眸，眼睛已然有些湿润了，佟言见状连忙拦着周南川，“你做什么？” 男人一把将她拉过来，“滚……” 姚洁低着头只得往外面走，佟言想解释，被周南川拉着，“你干什么，周南川……” 门被关上，男人眼眸深了几分，颇有些心疼看着她，“你以为谁都能朝你大呼小叫，姚洁自己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好意思对你大呼小叫。” “你平时怎么打我的，你抬手扇她，往她脸上呼，不会吗？” 佟言将自己的手缩回来，“我只是想劝她。” “你劝她她能听你的，白费功夫，你办公室你被还她冷言冷语，她让你闭嘴？” “言言，你对她怎么就脾气这么好？” 佟言收回目光，也不知怎么的，眼睛也有点湿润了，“我只是觉得应该帮她一把，不想看她继续错下去，我怕她后悔。” 男人摸了摸她的脑袋 ，也不好继续责怪她，“不理她了，我们吃点东西。” 扶着佟言坐下，佟言鼻尖还有点红，“吃不下……” “我去扇她两把掌替你出出气……” 说着真要起身，佟言抓着男人的手，只抓住了食指和中指的指尖，“周南川你现在怎么回事，变得这么爱打人了。” “又是打这个又是打那个？” “这叫什么话，我怎么爱打人了？”男人笑了一声，“我只打欺负你的人，谁欺负你我就打谁。” 一把年纪了还这副幼稚鬼的样子，佟言有时候都觉得有点好笑。 她随手拿了一点吃的，“你别生气了，我吃……我多吃一点。” 他的目光这才稍微温和了一点，贴着她的额头，“慢慢来，不要着急，不要太累。” 易雨天跟邵芙蓉确定关系后天天往她学校那边跑，每天也不闲着了，家里十来只猫咪和周栩他也不管了。 现在是易明德一把年纪了带着周栩拆电视，他时常因为找不到眼镜看不清哪一枚螺丝没有拆干净，拆到一半又去找眼镜。 今天拆得很彻底，把里面的led小灯泡都拆出来了，周栩放在显微镜下面观察，“爷爷，我发现led上面这个芝麻大的 小灯泡里面有好多东西。” “有什么东西？” “有一圈一圈的东西，是什么？” 易明德哪知道是什么，于是打电话给姜潮，“姜潮，你家电视机里面的led小灯泡里面一圈圈的是什么？” “是灯……” “里面还有灯？” “红灯，绿灯，蓝灯……是不是三个圈？” 易明德问道，“小栩，是不是三个圈？” “我看看……” 周栩用显微镜看，将里面的圈圈挪了一点位置，“嗯，是三个圈，一个比一个小。” “那怎么会一个比一个小？是三个圈，一个比一个小是怎么回事？” 外面天渐渐暗下来了，周南川带着佟言回家，听到脚步声周栩撒腿就躲在易明德身后，“爷爷……” 又拆电视，这爷孙俩真是拆电视拆上瘾了，望着一地的狼藉，周南川只想把这小子揪过来狠狠教训一顿。 “爸……” “我拆的，我想看看这里面的圈圈。” 易明德护着周栩，“不是小栩拆的。” 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但周南川也没说什么，问佟言，“今晚我下厨，你想吃 第七百一十二章 她迟早会累死 “爸爸……我还想……” “没问你。” 佟言将儿子拉过来，“还想吃什么宝宝，周南川他没跟你说话，他在跟我说话。” 周栩狗仗人势，看周南川的眼神都嚣张了一些，“想吃芝士年糕，蛋饺，虾仁玉米……” “还有冰淇淋，韭菜盒子。” 佟言重复了一边，“芝士年糕，蛋饺，虾仁玉米，冰淇淋，韭菜盒子，还有……” 问周栩，“还有什么？” “还有想喝甲鱼汤……” “还有甲鱼汤。” 周南川都要气笑了，但他拿周栩也没办法，现在有佟言护着他，他是真的很嚣张。 “多大的人了，还喊他宝宝，周栩，你也是……男子汉大丈夫，你也是真敢应。” 说完后戴上围裙进了厨房，周栩有些难为情，对佟言说道，“你下次不能喊我宝宝了，我已经长大了……” 嗖的一下转头又拆电视机去了，周南川就在厨房里，手里拿着一只玉米，剥了绿色的外壳，玉米在他手里嘎嘣一声，掰成了两半了。 利用完就跑，还嫌弃她叫他宝宝，周南川看在眼里，朝着佟言扬眉：看吧，你儿子就是想吃好吃的才过来求你一下，达到目的转头就跑了。 佟言没事做，跟他一起进了厨 房，想着搭把手的，刚碰到东西就被周南川在她手背下啪的一下轻轻一打。 佟言将自己的手缩了回来，“疼……” 他半信半疑，拉着她的手看了一眼，“别干活，我来做，都是他点菜，你也点一点。” “我不知道吃什么。” 天天都吃个不停，她感觉自己身上都已经长肉了，骨架小整体看着是瘦，但摸着有肉自己是有感觉的。 “你做个土豆丝吧，酸辣味的，你以前在西北做过。” “酸辣味的？” “嗯，我想吃。” 周南川不让她干活，呆在厨房闻油烟也不好，男人回头，“你上楼去，睡一觉。” “我是不是变成猪了，每天除了吃就是睡。” “你这不还上班吗？” “上班也是吃。” 一天到晚的她就没停嘴，“我妈上次见我的时候说我胖了一点。” “胖点好看，精神。” 佟言回到了房间里，盖上被子，不到一分钟就睡着了。 中途炖甲鱼，周南川擦了擦手上楼给她盖了个被子，她就窝在床上，男人在她唇上轻轻的碰了一下，又替她弄了弄头发这才下楼。 周栩把屋子里的猫抱了一只出来，正要下楼，周南川拧眉，“快点下去，你妈在睡觉。” “ 等会儿也不要上来了，吵着她……” 周栩撇了撇嘴，抱着猫往楼下跑。 临西市某医院，徐母病情恶化，医生下达了病危通知书让徐坤签字。 没直接说，但根据描述，已经没有继续治疗的必要了，就是吊着一口气，估计就这两天的事了。 周南川当晚得知这个消息，饭后便跟佟言商量，明天就必须去西北看看，再忙都得去。 佟言点了点头，“我都听你的……” 还没亮透的清晨，天空灰蒙蒙的，佟言身上搭着一件小外套，男人拉着她的手从屋里出来。 走了几步看着头顶的天空，佟言还没说完，男人笑道，“是你喜欢的高级灰。” “这不是高级灰，是雾灰……” 是是是，你说是什么灰就是什么灰。 男人笑着带她一起上车，两人开始了忙碌的一天。 到了机场点好了咖啡早茶，佟言没喝咖啡，吃了几口早点。 飞机一路到西北，到了后才发现根本见不到徐母，徐母现在不让见，只能隔着一道玻璃在外面看。 徐坤坐在外面，瞬间像是老了好几岁。 何欢拿了一堆单子坐在外面，跟医生问这个，问那个，问完后灰溜溜的又回到徐坤身边坐下。 男人像极了一对患难 夫妻。 “回去吧，进不去。” 徐坤揉着额头，“等我妈出来了我会跟她说你们来过。” “坤哥……” 每个人到了这个时候都是一样的，彷徨，失措，徐坤一个大男人也不例外。 他从小是母亲带大的，调皮捣蛋到后来花天酒地，都是母亲替他摆平，包容他，教导他，给他找贤惠能干的妻子，生了一对可爱的孩子。 一直没告诉徐母姚洁回来的事，也没告诉她自己离婚的事，这要是说了，徐母更加撑不下去了。 佟言和周南川没有离开临西，而是转头去了一趟园子里。 何欢就这么陪着徐坤呆到了半下午，半下午一批钢铁出问题被人退回来，闹得很凶。 何欢接到电话回到徐坤边上，“坤哥，家里有批货出了问题，我去处理。” “等我妈的事情处理完了，你回你家去吧。” 他这么说也是为了何欢好，钢铁是徐家的产业，他没空才让何欢打理。 何欢想要股权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但不应该让她继续为了徐家的事情奔波，何父走后何家那边也一直是她自己在搞，这样下去她一个孕妇迟早会累死。 而在何欢看来，徐坤这是在赶她走。 “我会回去的，妈现在身体不好… …” “你把她当你亲妈，一直照顾她，我看在眼里，但你现在手里事情太多，我怕你忙不过来。” 何欢并没有听进去这话，觉得他的话都是借口。 但她还是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我等会儿忙完了会回来的，解决好我就过来，你饿了先吃点东西，别不吃饭。” “嗯。” 这一天下来徐坤是什么也没吃，接到那份病危通知书他整个人就浑浑噩噩的。 母亲为他几乎是操劳了一辈子，怎么还没退下来几年，就病成了这样。 晚一点徐坤让人将嘉欣和佳玥带过来医院，隔着一道门，徐坤盼着徐母能稍微好一点，从icu出来看看孩子们。 “嘉欣，佳玥，你们在这奶奶就会开心一点，听爸爸的话，就在这里玩。” “爸爸，妈妈在哪里？” “妈妈有事，晚点过来。” 何欢到了地方，几十吨钢铁堆在徐家厂区门口，对方说这批建材有问题，质量不过关，非要退回来，何欢请了鉴定的人 第七百一十三章 何欢死了 来退建材的人心里跟明镜似的，但不这么说建材有问题退货，这边肯定是直接拒绝的，搞不好让他们赔违约金。 鉴定结果都在这，闹得也请了地方上的人过来，何欢不怕把事情闹大，“我们徐家的建材从没有出过问题，你们这是存心闹事，你们再继续摆在这我要报警了。” 对方现在的样子，纯粹就为了退几十吨建材耍无赖，何欢不会纵容这种事情发生，今年徐家的生意本就不如去年，这几十吨建材退了，要是还有其他人也效仿，这生意大可以不用做了。 “不动是吗，我现在就报警。” 一个男人拉了徐坤一下，“老板娘，老板娘……” “干什么，松手，保安，保安……” 何欢喊保安过来，一不小心踢到了建材，整个人往一堆钢铁里倒…… 边上的人想拉没有拉住，工人和客户都吓坏了，闹事的人更是吓得太阳穴突突的跳…… “没事吧，你，你没事吧……” 一根钢筋扎进了何欢的背部，不知道具体有多深，只见她瞪大了眼睛，什么声都没了。 “完了，叫救护者，救护车！打电话啊！” 徐坤带着两个孩子在走廊上吃饭 ，“嘉欣，你要让着妹妹。” 何欢走前叮嘱人过来送东西，只送了徐坤一个人的，她没想到徐坤会把孩子们也叫过来，徐坤特意又让人给两人买了儿童餐。 西蓝花，鸡蛋，年糕，海苔拌饭，还有两个猪猪包。 “爸爸，奶奶什么时候出来？” “你把这碗饭吃完了奶奶说不定就出来了，佳玥，你也别闹，好好吃饭。” 两个孩子长得一模一样，圆溜溜的大眼睛，但嘉欣气质很好，比佳玥秀气很多，佳玥一看就是比较憨厚老实的妹妹。 “爸爸，姐姐抢了我的发卡，她拿走了……” “嘉欣！” 就在这时，徐坤手机响了，接到电话，得知何欢出事，他脑子一片空白，往医院门口跑。 何欢的身体从那根钢筋上取出来，一直在流血，人刚到医院就断了气，那人给徐坤打电话的时候还有心跳，这才刚到医院，心跳彻底停了。 徐坤追过去看到何欢大着肚子，面色惨白，整个人已经不省人事了。 刚咽气，医生立刻送到了抢救室，血一直在流，羊水也破了，孩子活活被闷死，何欢抢救的过程中有了一线心跳，很快的彻底降了下去。 徐坤站在外面等着，姚洁还在给他发信息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他没回，就站在抢救室面前等…… 十分钟不到，门开了，大着肚子的何欢身上盖了一块白布。 那根钢筋戳穿了何欢的脊椎，穿了肺部，她一个孕妇，整个身体都被定在了那根钢筋上。 徐坤走进去的时候魂都没了。 “何欢，我不离婚了，我们带着嘉欣佳玥好好过日子。” “是我对不起你，不该气你的。” 他跪在边上，眼泪落在冰凉的地板上，强迫着自己站了起来，用手去碰了碰她的肚子，那里头有个孩子，这个月就是预产期了。 她的肚子很软，软得不像话，羊水流干了，血也流干了，所以比之前塌了许多下去。 “你只要现在醒来我们就不离婚，我以后好好的对你。” “我接你去海城，让你在我身边……” 何欢的小助理突然就闯进来了，红着眼睛看着徐坤，“欢姐被你和那个贱人气死了，那个贱人天天发信息气她，变着法的气她。” “明明是阿姨病了，她说欢姐勾引你，说欢姐不要脸！” 小助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欢姐说等处理完阿姨的事 她就找个地方安心把孩子生下来，也不用你来管，她自己的孩子自己负责……” 徐坤声音沙哑，“临走前你跟她在一起，她说了什么？” “去的时候欢姐打电话让人给你送吃的，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说不出话了，我问她是不是担心孩子，她点了头，没几分钟就断气了！” 小助理哭个不停，佟言和周南川赶到的时候只看见徐坤在里头哭。 一个四十岁的男人哭得像个孩子，声音几近沙哑。 意外来得太快，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嘉欣佳玥站在门口，不明所以。 “周叔叔，爸爸怎么了，他哭什么？” 周南川不知道怎么回答，蹲了下来，“嘉欣，你进去看看妈妈。” 佟言有孩子的人，看不得这些，光是看看两个孩子眼睛就红得厉害，但按照常理来说，两个孩子是要进去看看的。 嘉欣进去了，佳玥没动，她回头拉着妹妹的手往里面去，徐坤蹲在墙角，生不如死，见两个孩子进来了，稍微打起了精神。 还有孩子，何欢到死还在惦记孩子，“爸爸……你在做什么呀？” “嘉欣，佳玥……” “看一看妈妈。” 徐坤抱起两 个孩子，嘉欣不明所以，过去用手摸了摸何欢的脸，她还在笑，“妈妈在干什么呀？爸爸……” “妈妈起来吃饭了。” 佳玥看姐姐笑了，跟着也笑了起来。 “妈妈不会起来吃饭了，嘉欣佳玥，以后跟着爸爸，爸爸会好好照顾你们……” “不行，要起来的，不吃饭要饿死掉。” “妈妈不在了，以后爸爸……” “妈妈在这里啊。” 嘉欣闹着从徐坤怀里下来，“妈妈……” 她用嘴唇去亲何欢的脸，“妈妈，起来吃饭了，妈妈……” 不一会儿，佟言听到两个孩子最开始在笑，后来突然哭了起来，大概是发现从前叫一下就会醒来的妈妈再也醒不来了，突然慌了。 佟言头痛欲裂，周南川扶着她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我劝过坤哥，他没听。” 佟言拉着他的手，只觉得后背发凉，她难以想象某一天失去周南川是歌什么滋味，越想越觉得后怕。 姚洁得知何欢的死讯，犹如晴天霹雳，徐坤没跟她有过多交代，只说了这件事，别的话再也没说。 姚洁想问他什么时候能回来，这会儿却什么也说不出口了，千万万语只能咽回去。 第七百一十四章 你不会对孩子好 何父去世就只有何欢一个人，家里只有几个近亲，知道她和徐坤离婚的人少之又少，徐坤来操办何欢的葬礼，没人敢说什么。 他是亲自把何欢和孩子一起送走了，葬礼结束徐坤只觉得自己半条命也没了，整个人无所适从。 每次忙完工作从海城回来，何欢再忙都会回家给他做一桌子饭菜，照顾孩子，照顾家庭，都是她一个人。 徐坤回想过去，何欢嫁给他这么久，照顾他方方面面，这几年他过得很不错，要什么有什么。 而他，他似乎没对她多好，别说送什么礼物，连束花都没送过。 唯一送给她的花还是墓碑前的黄色百合。 怀孕，生产，都是何欢一个人，照顾母亲，也是她一个人…… 两个孩子一阵一阵的，之前哭得很伤心，现在一点反应也没有，好像彻底忘了这件事。 到了墓碑前看了看何欢的照片，还在笑，“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啊？” “她死了。” 徐坤面无表情，“嘉欣，佳玥，给妈妈磕头。” “死了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回不来了？” “那明天能不能回来？” 徐坤没说话了，让人 先将孩子带回去，在墓碑前跪了很久。 像是忏悔，也像是恕罪。 几天后徐母吊着一口气终于从icu出来了，徐坤带着两个孩子在外面等她，“妈……” 徐母吸氧，但还是不能说话很顺畅，徐坤主动说道，“何欢临时被工作电话叫走了，她晚点会过来……” 徐母点头，又摸了摸嘉欣和佳玥两个孩子，眼泪掉个不停。 半下午徐母突然睡了一觉后来了精神，自己就把氧气罩揭开了，徐坤发现的时候要叫一声，她摇摇手，说话声音听上去中气十足，“好好过日子。” “我让嘉欣佳玥过来……” “何欢什么时候到？” 他一愣，根本没敢看她，“晚点。” “你跟何欢好好过日子，她能跟你吃苦的，也是对你好。” “她跟你说了没有？” 徐坤不明所以，看徐母病突然好了，心情也跟着稍微好了些，坐下和她聊天，“没，最近没跟我说什么，太忙了。” “她说给肚子里孩子取名字叫许家成，嘉欣的嘉是嘉奖的嘉，佳玥的佳是佳人的佳，家成的家是一个家的家，家成日后是咱们徐家的顶梁柱。” 徐坤鼻子一 酸，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名字好……”他声音沙哑，“取得好。” “你爸走得早，你小的时候一点点大，有工人跟我吵你就捡着石头过去要跟人打架，一点点大就敢跟工人叫板。” “那时候你张阿姨说，你长大了不得了的，是个能成大事的人。” 徐坤点了点头，“妈，你好好休息……” “当年你听我的话和何欢结婚，现在你知道我是为了你好吧？你们一家五口以后的日子更好过，嘉欣佳玥大了，家成这个月就要生了吧？” “预产期就是在二十九号，今天几号了。” “二十二号。” “还有一周家成就要出生了，你要经常回来，一个人带孩子好累的。” “知道了妈。” 徐坤听不下去了，“你先吃点什么，我给你弄点吃的。” “想喝粥，喝红薯粥。” “好。” 徐坤让人给徐母熬了红薯粥，接近傍晚不知道怎么的就在病房里睡着了，突然警报器响了，声音吵醒了他，他连忙叫了一声进来。 徐母走的时候很安详，徐坤起来时还发现母亲给他盖了被子。 徐坤有些不可思议，“这不可能，我 妈下午觉得好了许多，精神很好，还跟我说了话。” “她还喝了粥，喝了一大碗……” 徐母一死，徐坤觉得心里一下子就空了，嘉欣佳玥两个孩子还要他照顾，家里一些产业需要人来打理，徐坤临时招了个人替他主持大局，又将一些有退款意向的客户全都稳定了下来。 处理好了这些事，再没有继续留在西北的必要，和两个孩子一起回了海城。 姚洁一直没给徐坤打电话，但她是知道徐坤什么时候到海城的，远远的在候机的地方等他，见他带着两个孩子出来，姚洁朝他笑了笑。 徐坤只是看了她一眼，什么表情也没有。 坐在车里他也只关注孩子，看也没有看她一眼。 一直到夜里，姚洁终于忍不住了，“坤哥，我怎么了，你要这样对我，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可这些也不是我造成的。” 何欢的死是个意外，徐坤不该算在她身上。 “从你下飞机，你一句话都没跟我说，你忘了你给我的承诺了吗？” 姚洁怕徐坤会因为何欢的死而动摇对她的感情，她是个聪明人，猜得也很准，徐坤确实是动摇了。 “你时常打电话气 她？” “我……”姚洁低头，“我只是想劝他尽快做引产，生下孩子对她对我们都不好。” “你有什么资格决定孩子的去留？” 姚洁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和徐坤以后也是会有孩子的，何欢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能有什么好。 “我知道你是因为钱和我在一起，你也知道她肚子里的是个儿子，你怕我心软以后会留下孩子对你造成威胁……” 姚洁眼眶红了一圈，“既然你什么都知道。” “我什么都知道，我在纵着你，我现在发现我大错特错。” 他单纯就是喜欢她而已，想对她好而已，她利用他的喜欢都做了什么事。 “她的死不是我造成的，是意外，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不是因为我。” 徐坤缓缓坐下，点了一根烟，“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我。” 他一身黑色的风衣，静静的弯着腰坐在沙发上。 姚洁蹲下来，“坤哥，我会对嘉欣和佳玥好，我会照顾她们的，我们……” 她握着男人的手，徐坤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你不会。” “你对我没好过，不可能会对她们好，你只会对你，对你自己的孩子好。” 第七百一十五章 不让姚洁怀孕 他做得最理智的一件事就是不让姚洁怀孕，他知道她是个什么人，一旦怀孕她必然会想办法第一时间为孩子争得利益。 为了给何欢清静，也为了给她名正言顺，他和她一直都有措施，姚洁也心知肚明。 “坤哥，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姚洁认为自己再不是人也不会虐待孩子，“一切都结束了，我们以后会好好的在一起。” “结束了？” 徐坤冷冷的笑,“什么结束了？” 对她来说，阻碍她的徐母，分走徐坤的何欢，现在都对她构不成任何威胁，她可以高枕无忧，安稳做她的徐太太，风风光光，在没有任何人敢瞧不上她。 “我妈死了，何欢和孩子也死了，这对你来说，算什么结束？对我来说，又算是哪门子结束？” “坤哥，我们可以结婚，可以永远在一起，这不是你之前就一直想要的，我们会有孩子……” “在你打掉孩子之前我们就不该再有任何牵扯，你为什么要回来？” 姚洁错愕在原地，“坤哥……” 徐坤没再看她，“你走吧，我们分手，好聚好散。” 两条人命横在中间，他哪可能和姚洁继续下去，男人起身要走，姚洁连忙抱着他，“坤哥，你别这样对我。 ” “你是想要我，还是想要徐太太的身份？” 徐坤质问她，“你要是想要我，你就不会打掉孩子离开海城，着急逃离我的生活，你不过是想要徐太太的身份，我可以给你的。” 男人犹豫了片刻，“可我现在不想给你了。” 何欢和姚母的死让徐坤整个人冷了下来，无论姚洁怎么求他都没用，他要分手，安和的人事也找到她，为她办理离职手续。 一时姚洁变成了整个公司的笑话。 都以为她会飞上枝头变凤凰，但徐坤从西北回来，对她态度大变。 姚洁望着手里的离职手续，找到了徐坤，男人刚开完会出来，姚洁顾不上各位股东在场，红着眼睛问他，“你要我走？” 西北来的几个恰好今天都在这开会，看姚洁的眼神格外微妙， “你说过会娶我的，会和我结婚。” 周雪琪冷冷道，“姚小姐，何欢嫂子刚死，一尸两命，你让徐总跟你结婚，他就算愿意，这个婚你敢结吗？” 周雪琪是不给人留面子的，但她自己却不觉得，这几年对外面的人变得越发刻薄，“何欢嫂子大着肚子你都敢上门欺负人，把人气得吃不下饭，你就不怕晚上睡在床上何欢嫂子来找你？” 还没等姚洁 说话，徐坤不悦道，“周雪琪！” 周雪琪立刻不说话了，周南川是最后一个出来的，“怎么回事？” “哥，姚小姐找徐总在聊私事。” “坤哥，我做错什么了，你要把这一切算在我的头上？” “坤哥…… “你走吧，我不会跟你结婚，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 “我说你这个女人……”周海洋要开口，被周南川拦住。 他走上前，心里很清楚徐坤的为人，他是做不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推开姚洁的。 “我作为安和最大的股东，让你走人。” 说着，顺手将姚洁手里的离职单撕烂了，“不用走流程，人事过来，替她把工资算清楚。” 徐坤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转头就走了。 佟言就在周南川办公室坐着，听到会议室那边传来的争吵声，也听到了姚洁的哭声，没动。 何欢死得太惨了，就算姚洁不是凶手，但也跟她对何欢时不时的挑衅和打压有很大的关系。 姚洁和徐坤这么开始是不对的。 好一会儿，外面争吵声停止了，周南川回来时将门打开，佟言正好站起来。 “她走了吗？” “走了。” 男人手里拿着文件，若无其事的坐下。 徐坤算是彻底 不会再和姚洁有可能，这件事对他的打击不小，佟言真怕他想不开，但又不好突然就过去跟姚洁说话。 周南川看在眼里，喝了一口咖啡，“晚上我们去吃海鲜。” “不去了，天天吃，你是在把我当猪养。” “那吃什么，吃羊肉？” 佟言摇头，“我想喝酸辣汤，你回家做点酸辣汤，加点虾仁就好。” 呆了一会儿佟言往楼上去，周南川给林风月打了招呼，让林风月帮忙留意一下，看着她。 “你这还监视人呢，这不好吧？” “姚洁跟坤哥分手，我怕她烂好人。” “阿言有数的。” “你看着她，她现在去给人排忧解难得不到任何好处，反而被人误会。” 姚洁这样的人，好面子，虚荣，在她最难的时候，最好所有人都不理她，只要一旦有人看到她最狼狈的样子了，让她难受了，她就会觉得有人在看她的笑话。 更何况徐坤对她并非完全无情，给她留了一张卡，够她过逍遥的日子了。 佟言担心姚洁，但却没有给她打电话，一整天也并未出自己的办公室，帮着设计了人物，在会议上通过了，其他事情也都很顺利。 工作舒心，家庭幸福。 周栩即将放假，肖红接到他 上车，问道，“小栩，要不要跟外婆去国外待一段时间，我们好好玩一玩？” “不去。” 周栩现在对国外那些地方完全没有兴趣，“祖国好多地方我都没玩遍，不出去。” 其实是肖红想回肖家看看了，现在国内这边有她，国外肖勋管，但两姐弟都很忙，一年到头难得聚一下，肖家那边也没什么人。 肖红打过电话给肖勋说，让他有合适的再找一个，但肖勋一直没有动静。 佟言结婚后跟周南川天天都在一起，她想，要是跟佟言提让她回肖家呆段时间，她一定是不愿意的，周南川也不放心让佟言跟着她去，没想到孩子也不愿意。 转眼间就到了过年的时候，肖红去了国外，佟言带着孩子和周南川亲自送她离开，肖红和周南川的关系依旧冰冷到极点，这么久以来也没办法缓解。 两人可以坐在一个车里，可以一起吃饭，但见面没有招呼，没有称呼，更不会说话，像是两个陌生人 第七百一十六章 做丈夫的失职 回去的路上，佟言觉得很好笑，突然趴在他的肩头，男人正在接电话，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脸，低头看她，眼神中带着几分疑问。 佟言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事。 接完电话，男人低头要亲她，佟言连忙躲开，示意他孩子还在呢。 周栩现在可谓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什么都瞒不住他，低头在玩魔方，眼神余光已经往这边看了。 “怎么了？舍不得？” 佟言对肖家没多少感情，就算必须得有什么情绪，也只是害怕而已。 “你什么时候才愿意跟我妈说话，我们都已经结婚了，你们还要继续这样吗？” 她倒是不记仇，事情过去了，跟了周南川，之前的一切可以选择原谅，但周南川原谅不了，原谅不了她和慕长临一起害死了自己的另一个还没来得及出世的孩子。 他什么都记着的，所以根本迈不过这个坎。 “周南川……” 男人在她额前一吻，什么话都没说。 本来是已经休息了，但客户那边突然间又闹了幺蛾子，需要在人物设计这块有所改动，佟言刚到家接到了电话，看林风月正在包饺子，便主动跟周南川说，想开车去公司看看。 周南川不放心， 跟着她一起。 还有一些人是在加班的，但人物设计这块一直是佟言负责，她去了能更好的对接客户，她也大概知道对方修改后想要什么效果。 一忙就忙到了傍晚，佟言半下午喝了一杯咖啡，觉得胃里有点不太舒服，她没当回事，画图后跟对方公司联系了，将重新制作好的设计图发给了对方。 “收到了，没问题，我们先确认，谢谢你佟总监。” “没关系，再有问题我们继续沟通，调色这块后期会根据具体效果进行调色。” “好，辛苦了。” 佟言接完电话正要回办公室，起来的瞬间，眼前一黑顿时倒了下去。 晕倒得太突然，办公区的同事没扶稳。 “佟总监，佟总监晕倒了！” 周南川本来在办公室等她，听到了外面的说话声连忙往外面跑，“言言……” 他吓得面无血色，“周总佟总监刚才好好的突然就晕倒了，我们不知道怎么回事。” 难道是车祸留了什么后遗症，周南川不敢碰她，想起她开车从自己眼前飞过去，奄奄一息呕血的样子，心里一凉。 “打电话，叫救护车，打电话！” 他突然吼了起来，冷汗直冒，“言言……言言……” 整个办公室看着周南川失控的样子，都被吓坏了，后来救护车亲自将人接走，大家还有些惊魂未定。 “周总这是怎么了？” “吓死人了……” “没见过周总这个样子。” “我也是。” 周南川一到就让医生检查她是不是车祸留下了什么后遗症，佟言进去检查的时候他坐在外面的走廊上，林风月和易明德到的时候看他魂都没了。 “南川，阿言怎么了？” 周南川抬头，“不知道，她晕倒了……”他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是不是车祸那次对她还有什么影响？” “你别往坏处想，不一定的。” “爸爸！” 周南川一个人坐在那，看上去格外孤独，直到检查结果出来，他这才起身追过去，“医生，我妻子，我妻子她……她是什么结果，是什么情况？” 过于紧张，周南川有些无语伦次了，“她……” “医生，我儿媳妇究竟是怎么回事，您请直说。” 医生看他们紧张的样子，自己也都跟着紧张了，“周太太其实没什么事，就是怀孕了。” 几人一愣，周南川更是不可思议，“什么？怀，怀孕……” “太好了，她这个怀孕几个月了？” “月份不大，估计一个来月。” 两人结婚也才这么久，那不是刚结婚没多久就有了。 “南川，你又要当爸爸了。” 周南川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不是说佟言很难受孕？他虽然想要孩子，但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只是做尝试而已，真有了？ “小栩，你马上要有弟弟妹妹了。” 男人的眼皮跳了几下，“我以为至少要过半年。” 他以为至少要过半年才能让佟言身子好一点，太快了，快得他完全没有准备，竟然有些怕了。 佟言醒来的时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莫名其妙，“我不是在办公室？” 其他人都回去了，周南川一个人在医院陪着她，“起来，喝点鸡汤。” 佟言睡得脑袋晕乎乎的，周南川面色冷肃，“我怎么了，怎么在这？” “你晕倒了，快喝汤。” 男人吹了吹，送到她嘴边。 佟言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睡了一觉起来，眼睛清亮了不少，难怪她最近总不喝咖啡，总要吃酸辣土豆丝，酸辣汤，还问他什么时候能吃到李子。 他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只当她是心血来潮。 他这个做丈夫的也是太失职了。 每晚还变着法的和她闹腾 ，闹得她哭着求饶。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简直就是个畜生啊。 “周南川我还是有点困。” “吃了再睡。” 佟言揉了揉眼睛，喝了一口鸡汤，觉得油腻，蹙了蹙眉头，“我不想喝。” “再喝点。” 佟言说什么也不愿意喝了，鸡汤上面飘着一层黄油，她闻着都恶心。 “言言，你怀孕了，不能不吃东西，不仅要吃，还得多吃点。” 佟言愣了一下，有点没反应过来，但看周南川沉着一张脸，又稍微有点怀疑了，“怀孕？” 医生不是说她很难受孕吗，这么就怀孕了，这才结婚多久。 “真的假的？” “真的。” 但是周南川怎么一点也看不出高兴的样子，她捏了捏男人的脸，温柔的问他，“真的你为什么看上去不高兴？” 他不是一直想要妹妹吗，最该高兴的人应该是他啊。 男人低头，突然间抽了抽唇角。 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一下子就上来了。 医生说她不仅怀孕，还是双胎，吓得他恨不得时光倒流…… 他怎么就能相信医生她很难受孕这种话，他竟然还抱着侥 第七百一十七章 小栩的弟弟妹妹 佟言知道肚子里怀的是双胞胎，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现在什么都摸不出来，怎么就是双胞胎了。 她其实心里挺高兴的，但看周南川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很是不解，“双胞胎你不高兴吗？” “周南川……” 男人只是抓着她的手，在她手背上亲了亲，“我怎么高兴，我怕你吃不消。” “我没问题，把鸡汤给我……” 男人将鸡汤递给她，佟言忍着油腻喝了大半碗，“我会养好身体，把这两个孩子生下来的。” 两人抱在一起睡下了，周南川忐忑，对她的饮食作息要求更加高了。 不允许她加班，也不让她工作强度太大。 反正安和是他的，他做主。 易明德在家张罗做一个婴儿房，里面的东西和用的全部都要换新，大年三十这天，林风月和易明德带着周栩出门一趟，亲自到商场挑了不少布置的东西。 一大车的拉回来，保姆和两夫妻一起布置，周栩也帮着搭了把手。 周南川在客厅包饺子，佟言坐在沙发上吃松子，实在是无聊了，走到周南川边上去，看男人脸上还站着面粉，要去碰饺子皮儿，男人沾满面粉的手忽然抓 着她的手腕，“你别动，好好休息，坐下。” “这也不让做，那也不让做，我不自在。” “上楼睡会儿，我扶你。” 男人说着就擦了擦手，作势要带她上楼，佟言乖乖的跟在他身后。 到了房间，男人关上门拉着她上床，佟言伸手去扒拉他的衣服。 他一愣，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言言，你不要玩火。” 结婚后他是几乎没有自制能力的，尤其是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佟言不怕，抓着男人的衣领，“医生说我各项指标都是正常的，你轻一点。” “不行……” 她这么做纯粹是在他心尖上挠痒痒，“言言，不行……” “你现在不要，以后就难了……” 他几乎理智全无，脑门瞬间充血了，将人放在床上，刚亲了她一会儿满头大汗，连忙将人松开，“不好，我怕伤着你。” 丢盔弃甲的跑了，周南川关上房间的门，隔壁林风月和周栩也正好要下楼，他衬衣扣子开了大半，整个人浑身燥热，大冬天的冒着汗。 脖子上还有一个小小的草莓点。 周栩单纯是觉得他这个样子有点好笑，突然笑了出声，“爸爸你怎么不把衣服 穿好？” 小孩子哪里懂那么多，倒是惹得两个老的有点尴尬了，周南川闻言抬手扣自己扣子，若无其事的下楼。 几人一起到了客厅，林风月又拿了些食材出来，易明德帮着一起弄，过了一会儿，林风月实在是有点看不下去了，提醒道，“南川……” “妈，怎么？” “扣子扣错了，打错了亲家。” 他手里还沾着面粉，连忙抬手扣扣子，整个衬衣上都沾上了，易明德请了清嗓子，“还是换件吧。” 周南川转头就回到了楼上。 佟言刚刚睡着，他看了一眼床上的人，低头去亲她，佟言活生生的被他弄醒了，“周南川……周南……” 用手去推他，反被他握着两只手，“刚才的事……” “刚才你不是说……” “我反悔了，我想收点利息。” 包饺子包到一半，周南川没了影，易明德和林风月忙着今晚的年夜饭。 过年给保姆也放假了，整个易家就只有他们一家人，易雨天说要带邵芙蓉回来吃饭被林风月拒绝了。 林风月心想人家姑娘也有家，大过年的在他们家过，家里人该有意见了，干脆让易雨天也不要回来，买点东 西到邵芙蓉家里，跟人家姑娘家里见个面，留个好点的印象。 易雨天这会儿已经开始吃饭了，在家族群里发了照片。 邵芙蓉就是海城的普通家庭，吃的也都是些当地菜，算不上丰盛，但鸡鸭都有，也有鱼，还有螃蟹。 林风月点了个赞，让易明德把泡好的鲍鱼干晾一晾，继续包饺子。 周栩在客厅里玩遥控汽车，玩得都要无聊死了，车子这边跑，又跑到了那边，又从那边到这边，再跑回来。 客厅再大也就这么点地方，玩得都要生霉了，“爸爸在干什么，怎么还没下来？” 林风月笑道，“爸爸上班辛苦，也需要休息啊。” “他不是说要包饺子吗？” “爷爷奶奶不是在包吗？” 周栩没说话了，“叔叔什么时候回来？我想去放烟花。” “晚点会回来的。” 不过也不一定，万一还要带邵芙蓉去别的地方呢，人最终都会有家的，易雨天也不可能一直陪着小栩，他们两个老的有一天也会离开的。 但是好在佟言怀孕了，马上小栩也会有弟弟妹妹和他一起长大。 楼上，周南川抱着佟言一起去洗了个澡，佟言困得厉害，他 替她穿好了衣服，“下楼吃饭了，今晚有饺子。” “几点了？” “马上到饭点，我们先下去。” 这会儿下去，太明显了，想也不用想他们肯定在房间刚办了事，佟言脸皮薄，有点不好意思，“你爸妈要问你在楼上做什么你怎么说？” “我在楼上放松放松……” 啪！佟言打了他一下，“不行……” “他们是过来人，慌什么，他们会装作不知道的。” “你就说你睡了一会儿。” “你觉得他们信吗？” 他刚才从这衣衫不整的出去，又借着换衣服上来，再下去说自己睡了一觉，听上去就是扯犊子。 “周南川……” “行，我就说我睡了一觉。” 林风月做了个鲍鱼烧鸡，做了龙虾汤，唯独没有做螃蟹，佟言怀孕吃不了螃蟹，也不能看着她嘴馋而动不了筷子。 一桌子菜，主食是饺子。 开桌的时候周雪琪打了个视频过来，西北那边过年也很热闹，饭桌上易敏佳不在，邓红梅和李志李强，还有几个孩子很是热闹。 易敏佳跟刘方在年前办了场婚礼，并不热闹，但人总算是有了归宿，刘方对她也很好，公司都给她打理。 第七百一十八章 如梦初醒的日子 周雪琪听说佟言怀孕了，特意在他面前邀功，“哥，嫂子怀孕了，还是双胞胎是不是？” “你从哪听说的？” “我当然知道，你说不让我给嫂子喝药，你看看，现在不就怀上了，肯定是我那碗药的功劳。” 一听这话，周南川不高兴了，“你那些药以后……”想骂她的，又想起是邓红梅托她带来的，最后什么话都没说。 “我就说，你看见效快吧？” 周雪琪沾沾自喜，周南川直接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挂电话，林风月问道，“什么药啊？” “是雪琪，之前邓阿姨让她带了药过来，她给我熬了一碗，说喝了就能怀孕，有人喝过这种药生了双胞胎。” “真的，那就是这碗药的功劳。” “妈，你现在怎么也人云亦云了？跟药有什么关系，是我的功劳。” 佟言：…… “妈妈，你什么时候生弟弟妹妹？” “应该要明年吧，明年就可以见到弟弟或者妹妹了。” “那到底是弟弟还是妹妹？” “我想是妹妹，我不喜欢弟弟。” “为什么？” “弟弟会跟我抢东西。” “妹妹也可能会跟你抢东西啊。” “妹妹要我可以给她。” 但是弟弟不行。 佟言给小栩喂了饺子，摸了摸他的脑袋，“那妈妈尽量生妹妹。” “嗯。” 现在这个世道 ，生个孩子还得要老大同意了。 “阿言，那你的工作……” “我还是会继续工作的，我希望你们不要干涉我的决定。” 谁敢干涉她的决定。 佟言看了周南川一眼，这话明显是对她说的。 肖家冷清，哪怕两个保姆在家里管着，屋里也丝毫没有人气。 吃了顿年夜饭，肖勋问了佟言的事，“阿言怀孕了，听说是双胞胎？” “对，我心里也很担心，其实这次我想让她跟我一起回来的。” “她不愿意就算了，强扭的瓜不甜。” 慕长临那边最终决定跟魏一复婚了，和肖家的联系也在渐渐的减少，许多项目在合作的取消不了，维持着表面的客套，能取消的，就尽量取消了，减少接触。 联姻这件事，双方只当没有发生过，仅仅只发生在别人的眼中，不相干的人记得最牢。 国外的年哪来的年味儿，肖勋依旧喜欢到冰面上钓鱼，大年初一难得有休息，刚天亮就去冰面钓鱼了，诺大的别墅里只有肖红一人。 肖红初二就从国外回来了，提前没通知任何人，去了易家。 海城冬天一般不下雪，今年也没有例外，初二这天快中午的时候出了点太阳，阳光照在黄色的腊梅上，腊梅含着雾珠，往下滴水，一滴落在了佟言的头发上。 她碰了碰，只觉得头上一凉，险些以为下雨 了。 院子的中央周南川正在煮茶，茶香四溢，周栩没事做就在院子里打气球，堆了一院子的气球。 佟言和周南川一直都不知道孩子是什么时候怀上的，但是今天看到小栩在那里打气球，隐隐有了记忆了。 刚结婚不久的时候，佟言还在家宅着，周栩闹着要弄一个像游乐场里一样的海洋球池子。 易明德和林风月专程给他腾了一间屋子做海洋球的池子，里面堆了五颜六色的海洋球，刚做好周栩便没了兴趣了，一直没进去玩过。 佟言倒很喜欢进去玩，坐在海洋球池子上方荡秋千。 这天她在秋千上要睡着了，周南川来了，他锁好了门将她从秋千上抱起来放进池子里，突然的失重把她吓醒了，连忙抱着男人。 抬头看他，周南川低头亲她，两人泡在海洋球的池子里，一个又一个的球随着他的动作而翻滚。 大概……就是那天，那天他不知疲惫，要了她很多次，结束后她睡了很久，醒来时池子中央的灯还是亮着的，她如梦初醒被男人抱着往卧室里去。 回想起那天的事，佟言脸红，她见周南川一直盯着她看，脸红得更厉害，“你看我做什么？” “你在想什么？” 两人四目相对，没忍住笑了，彼此都明了。 大过年的，肖红梅没有空着手来，带了许多东西，大包小包的。 她自然是拿不动的，手里紧紧只拿了给小栩的玩具，其他的让一个保姆帮着她拿。 到易家门口，肖红摁了门铃。 易明德要起身，周南川抢在他之前站起来，“我去，你们休息。” 门打开看到了肖红，男人愣了一下，肖红也愣了一下，以为开门的会是其他人，或者保姆。 提着大包小包的，肖红也没对他有任何称呼，而是朝里面喊，“阿言……” 佟言晒着太阳，晒得身子发懒，过年真是摆烂的日子，什么也不想干，大家都想躺平。 “妈……” “小栩，小栩！” 周栩在院子里打气球，看了她一眼，“外婆，过年好。” 孩子大了，远不如小时候好玩了，肖红笑着说道，“你看看外婆给你买什么了，买了很多玩具。” “你放着吧，我等会儿看。” 光是自己家里的玩具，周栩就忙不过来了。 “亲家母来了。” “请坐亲家母。” 易明德和林风月倒是表现得很热情，自打婚礼后，每次见到肖红都是客客气气的，半点不好的脸色都不敢给她，和过去形成了天壤之别。 “妈，坐这里……” 佟言起身要去给肖红搬凳子，搬到自己边上，周南川见状，抬手将凳子放在她身旁的位置，“你别动。” 佟言只好坐下，肖红也坐在了佟言身旁，抬头想跟 周南川说句谢谢，怎么也说不出口。 周南川显然也没有给她酝酿的机会，搬了凳子后就坐在了一旁，一本杂志蒙在脸上，一边晒太阳一边剥松子。 他剥松子算是练出来了，用手摸，甚至可以不用眼睛看。 “亲家母，你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都没准备。” “不需要准备，我就是过来找阿言说说话。” “你不是去舅舅那边了，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肖家现在实在是没人，过于冷清，这话肖红不好当着易家人的面说。 看着佟言的肚 第七百一十九章 喜欢栩哥哥 周栩还想往房间里钻，周南川生怕佟言等会儿让他在房间里睡下，到时候他睡哪里。 “我们什么时候去西北，今晚去吗？” “你这么想去西北？” “西北好玩。” “看情况。” 周南川是要听佟言的意思，她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 进了屋，周南川问道，“言言，你想什么时候去西北，我好订票，我们带着小栩……” 说到一半，放下草莓，佟言已经睡着了。 还是跟以前一样的，怀孕了就爱睡觉，没日没夜的睡。 海城的年，是孤单了一点，但家人都在身边，不在这陪着家人过，直接回西北不太合适。 西北的年热闹，一帮人从大年三十开始，能够喝到放假前一天。 这家和一顿，那家喝一顿，吃不完的饭，喝不完的酒，喝完酒闲来无事就聚在一起打麻将，以前是在村里打，现在是在县里打。 几人把麻将机搬到了园子里，开着暖气，一起在这园子里打牌。 过年外地打工的也都回来了，小县城格外热闹。 初三这天周晨在园子里搓麻将，他这几天手气不错，大家都笑他，“周晨，又结婚老婆又生孩子，又赢钱的，你好不好意思。” “我怎么不好意思，这是我作为男人的本事。” 周晨一笑，其他人 跟着笑了，周大明不悦的扫他一眼，“怎么，你本事比较大？” “大明哥，你怎么还不服呢，不是我吹……”他咬了一根烟点上，“我周晨还是有些能耐在身上的。” 周海洋白了他一眼，“你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飘了。” 周晨自打回来安和，周南川给他安排的都是些办公室的活，大客户是他亲自接待，一些稍微有点难度的人也都是他应付。 他几乎是成了安和的公关了，合同的事也懂一些，还给了他一些股份。 他都在外面漂了这么多年，周南川对他还是一如既往。 “你别不高兴啊，今晚县里我请客，这样总行了吧？” “说到做到啊，今晚你请客。” “坤哥呢？打个电话让坤哥一起来。” 说道到徐坤，大家都沉默。 自打何欢死了，徐母也去了，徐坤带着两个孩子回海城待了一段时间，到了过年还是得回临西。 这几天大家吃饭也都叫他，喝酒也都叫他，他不来，闷在家里不知道在干什么。 周南川带着佟言和周栩从飞机上下来，让司机接他一路到园子那边去，刚靠近便看到外面停满了车子，可见这帮人趁着过年是彻底的活泛了，再不来管一个个的都得玩脱皮了。 大家在屋里打麻将，门开着，方便看到 外面的情况，女人也凑了几桌，不打麻将的就搬了凳子坐在院子里聊天解闷，小太阳都用插板接了线延伸出来，生怕冷着。 手边摆了瓜子，坚果，糖果，几个女人一边吃一边聊，老太太也来了几个，园子里全是说话声…… 杨晴看着潘源，不让她去吵潘创义打牌，潘源不高兴，推了她一把。 “源源，你这是干什么，打你妈干什么？” “她才不是我妈。” 潘源这孩子，好的时候好，不好的时候脾气也不饶人的，任谁对她再好，一得罪她照样翻脸。 杨晴被潘源这一声弄得不知所措，她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扪心自问对潘源够好了，但这孩子始终不把她当回事。 一有个什么不高兴就爱朝她撒火。 “爸爸不是说栩哥哥过年会回来吗，栩哥哥怎么还没回来！你们都是骗子！” 潘源说着往里头去找潘创义去了，陈翠问她，“你不拦着吗？” “我怎么拦，等会儿跟老潘告状我打了她，我说都说不清楚。” 杨晴心里也委屈，陈翠安慰她，“源源还是个孩子，岁数小，什么都不懂的。” “孩子……”杨晴冷冷的笑了，“现在这些孩子，都成了精了。” 潘源尤其会告状，她一个眼神不对，哪句话不对，下一秒她就能告诉潘 创义，就算是潘创义不在家，她也能一个电话过去。 真叫人无话可说，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潘创义结婚后是收心了很多，没再外面花天酒地，但他不玩剩下的就是没完没了的工作了，大多数时候是杨晴在家照顾孩子们，他一个大男人管不到这里来。 总体来说生了儿子后潘创义是对他很好的，但他或许是觉得再婚后有愧于潘源，所以更加照顾潘源的感受。 他觉得潘源一出生就没了妈，对这个女儿视若珍宝。 或许也有带着对胡景的愧疚在里面，这让杨晴回想起来总觉得不舒服。 胡景，不过是一个妓女而已，他惦记她做什么呢。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潘源就吵得潘创义根本打不了牌。 尽管如此潘创义也没舍得凶孩子一句，赶紧让人替了他，被胡景拉着从屋里出来。 “爸爸……栩哥哥怎么还没到啊。” “我怎么知道啊，你周叔叔说了过年会回来，但他要是不回来，我也拿他没办法的。” “爸爸呀……” “源源啊，你就放过我吧。” 走出来没几步，看到了杨晴抱着孩子坐在那，潘创义一愣，“你在啊。” 杨晴没看他，潘创义笑道，“你在你还让源源来吵我，吵得我头疼。” “你跟她说呀，让她别吵你啊 。” 杨晴起身，抱着孩子把凳子搬到了另一边，潘创义：？ “我惹你了，杨晴……你什么意思啊？” “你特么今天吃了炸药了？” “爸爸，栩哥哥不来我就不吃东西了。” 潘创义一个电话打给了周南川，“你人呢？” “你管我。” “谁稀罕管你，你儿子呢？” “你不找你儿子，找我儿子？” “别废话，你到底几号回来，源源朝着要跟小栩玩，说好了过年回来，现在也不见人影……你跟坤哥现在怎么回事，是不打算到园子里来了还是怎么？” 刚说着，周南川的车就停在了不远处的园子外，潘创义自然是看不见的，“你让周栩接电话。” 啪！周南川直接挂了电话，潘 第七百二十章 产前焦虑 潘创义头疼，不知道如何哄女儿，再哭下去他估计能一张机票到海城，将潘源直接带到易家去。 周耀星也手忙脚乱，“源源妹妹……” 拿了纸巾替她擦眼泪，潘源太过伤心，抱着周耀星哇哇大哭。 周南川和佟言一起从车上下来，西北冬天尤其冷，她给女人穿了厚厚的羽绒服，佟言整个人包裹在厚衣服里头，只露出一点点眼睛。 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针织帽子，一条杏色的围巾，两只手放在口袋里。 周南川挽着她的手，周栩走在最前面。 他手里拿着一把玩具枪，鸭舌帽，黑色的羽绒服上衣，踩着一双靴子，戴着防风的墨镜。 潘创义咋眼一看，以为自己看错了，再仔细一看，确实是周栩来了。 他也就搞不懂了，周南川怎么不讲究的人，怎么能生出周栩这种讲究的儿子，这特么一身打扮，究竟是要迷死谁啊。 “源源，你看……” “源源……” 潘源眼泪汪汪，身上还穿着粉色的棉袄，里头一件漂亮的小裙子。 一看到周栩，眼神放光，“栩哥哥！” 周栩愣了一下，简直受不了她，往佟言背后去，但潘源已经小跑 着来了，“栩哥哥……” 一个没注意，直接踢到了地上的泥巴坑，咚的一声摔在了地上，周南川连忙将人扶起来，“周栩，陪着妹妹玩。” “栩哥哥……” “我马上要有自己的妹妹了。”周栩看了潘源一眼，“我要跟自己的妹妹玩。” 潘创义觉得周栩这小子真是有点不识好歹，源源这么喜欢跟他玩，他怎么老是要拒人于千里之外，明明他姑娘这么可爱。 “南川，这小子欠收拾。” 说着，打击周栩，“也不一定是妹妹，万一你妈妈给你生两个弟弟呢。” 弟弟就算了，还两个，周栩蹙眉，“肯定是妹妹。” “老潘，别乌鸦嘴！” 再生两个儿子那他得疯了，他要三个儿子做什么，组团打群架吗？ “你们父子俩合伙欺负人，佟言你也不管管。” 潘源眼泪汪汪的，“爸爸，他说他有了自己的妹妹就不跟我玩了。” “不会的，有我在他不敢不跟你玩，周栩，带着源源去那边玩。” “我才不跟她玩。” 周栩谁的华都不听，拿着枪往一堆孩子里面去了，周耀星喊了他一声，“小栩，潘源想跟你一起。” “可 我不想跟她一起。” 周栩说话直接，把潘源伤到了，小女孩气得嗷嗷叫，佟言跟周南川也稍微有点尴尬。 她不得已说了句，“周栩，你为什么这么对源源，源源很喜欢你呀。” “我不喜欢她啊。” 周栩看了她一眼，见周耀星还在给她擦眼泪鼻涕，“就知道哭，你除了哭还会做什么。” “栩哥哥……” 周栩看也不看她直接走了，到了西北就是他的天下，他可不得大杀四方吗。 潘创义气得不行，连周南川都懒得招呼了，抱着闺女到一旁哄去了，但潘源还是吵着要周栩，眼睛都哭肿了。 佟言见状，主动过去跟潘源说道，“源源，我带你去找栩哥哥。” “栩哥哥不喜欢我，呜呜呜……他说他不喜欢我。” “我会让他跟你在一起玩的，我是他妈妈，他听我的话。” “我去，跟周叔叔走，我说的话他听。” 比起佟言，潘源更愿意相信周南川，从潘创义怀里下来抱着周南川的大腿，“言言，你坐着休息，我把源源抱过去。” 佟言点头，看周南川抱着小姑娘过去，微微摸着自己一点也不显的小腹。 她肚子里的孩 子还太小太小了，可能还没有一个鸡蛋大，但是再过些日子会慢慢长大的，长成小姑娘的样子，扎着辫子，可可爱爱。 周南川喜欢女儿，她希望能让他开心。 周南川也没跟周栩交代很多，将潘源往他边上一扔，他想不管都不行了，妹妹比他小，就跟在他身后，需要他保护，需要他照顾，周栩不能跑得太远。 潘源要是在他这哭了，磕了碰了，到时候挨骂的人是他。 “你烦不烦，你怎么老是跟着我？” “栩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不喜欢啊，说了很多次了，我以后来你别跟着我了，烦人。” 潘源眼泪汪汪，又要哭了，周栩白了她一眼，“你除了哭还会做什么，你有本事你就哭，你一哭我只会更加讨厌你。” 潘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哭了，周栩摸了摸她的脑袋，“长得挺可爱的，别动不动就哭啊，爱哭好讨嫌的。” 潘源擦了擦眼泪，揉了揉鼻涕，“那我不哭了。” “脏死了，自己擦一擦。” 潘源哪里会给自己擦鼻涕啊，周栩接过卫生纸替她擦，随后将纸巾扔进了垃圾桶，“你在这坐着，不要乱动，我等会儿 就来找你。” “我跟你一起去。” “你要来就来吧，自己小心点，他们潜伏在周边，你别被他们当了人质了。” 陈翠和佟言坐在一起聊天，摸了摸佟言的肚子，“你是不是太瘦了？一点肚子都看不到。” “可能是月份还太小，我不瘦的，已经比之前胖了好多了。” “这还胖，你这个身材跟胖一点也不沾边啊，你这都胖了让我怎么活？” 陈翠生完孩子胖了很多，虽然看着看得过去，但体重跟生孩子之前没法比，“你怀小栩之后我听我家大明说也没胖多少，刚生完做完月子就瘦下来了，你都吃的什么呀？” 关悦悦坐在一边嗑瓜子，虽然话少，但一直听两个女人说话，观察佟言的言谈举止。 到了夜里周晨打牌赢了钱请客，大家一起到县里吃饭，关悦悦坐在周晨车里，忽然说道。 “真的有人生了孩子不胖吗？” “没有，都会胖。” 周晨知道她现在怀孕了有地点产前焦虑，安慰她，“说不胖的都是撒谎的，都是装的。” “那嫂子说她生完孩子就没胖。” “哪个嫂子，说谁？” “陈翠嫂子说南川哥的媳妇儿。” 第七百二十一章 和姚洁鬼混 关悦悦和佟言不熟，也不好直接称呼她佟言嫂子，周晨一听愣了一下，“说她什么？” “说她生完孩子就没胖，现在怀了双胎也丝毫看不出来。” “她是瘦的。” “那她怎么那么瘦啊？” 周晨想起她在肖家那几年水深火热，不愿意去细想了，“体质问题。” 怕关悦悦再问，他又说道，“她的事你别太关心了。” “他们说你跟她关系很不错。” “那是以前。” 现在自然不能像以前那么没分寸了，都各自有了家庭了，回想自己过去跟她说的一些话，甚至还觉得有点尴尬。 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吃饭，唯独徐坤没有来，家里两个保姆带着孩子，孩子们大过年的在家哪里都没去，人也没什么精神。 徐坤在家喝酒喝了好几天，醒来就喝，醉了又睡，什么事也不想管，园子那边陆陆续续有电话打过来，打过来了他不愿意接，有时候碰巧接到了也只是婉拒。 头两年都是带着何欢过去跟他们聚的，何欢性子好，跟他们也处得来，很是大气。 大家都跟她处得来。 这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没了。 徐坤在家醉得不人不鬼这几天，偶尔好像还能看到何欢，看到她端 着一盆水，大着肚子坐在床边替他擦脸，然后喂他喝醒酒汤。 嘴里还叹气念叨着，“怎么又喝这么多……” 一伸手，什么也没有，人就这么就没了，他想方设法的想要弥补她，何欢丝毫没有给她机会。 她带着快出世的孩子走的，走的干脆利落，一句话都没留下，人走了还给他留下一大笔钱。 也是何欢死后过了一段时间他才接到了何欢律师的电话，说何欢半前就在自己的财产受益人上写了徐坤的名字。 她觉得徐坤是丈夫，就该写自己丈夫的名字。 之后他混蛋，跟姚洁搅合在一起要和她离婚，她曾给律师打过电话，想改，再怎么样受益人也不能写徐坤的名字了。 约了律师来改，到了后盯着那份文件看了很久，到最后什么也没改，还是递给了律师。 律师问她，“徐太太，不改了吗？” “不是徐太太了，叫何小姐吧。” “何小姐，不改了？” “不改了……” “坤哥只是不喜欢我，但嘉欣佳玥是他生的，他疼孩子，不会对孩子不好的。” 徐坤问律师，“她怎么会想到突然写这种文件。” 她还这么年轻，疯了才会这么咒自己，难道是有别的什么 原因？ 律师震惊的看着他，“徐总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被律师盯着看的那一刻，徐坤有点慌了神，他是发觉自己似乎没关心过她任何事。 工作中，生活中，永远是何欢关心他，他对她尤其放心，连她怀着双胞胎晚上睡觉喘息困难都从未关心过。 “何小姐这胎风险很大，医生一早就提醒过她做流产手术，但她说你喜欢孩子，既然有了就一定要生下来。” 徐坤愣住，也就是从何欢刚怀孕开始，她就很不舒服了，但她还是要照顾徐母，照顾两个孩子，照顾工作，顺便照顾自己。 难以想象她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她是想好了自己这次生产会有很大的风险，才会一早写好那种东西。 而他做了什么啊，他在和姚洁鬼混…… 他一个有家室的男人，会突然因为一个女人的出现，而义无反顾的去追求自己的爱情。 何欢熬过了一切风险，却依旧没有防止意外。 迷迷糊糊，徐坤感觉到身边有人，他突然抓住女人的手。 姚洁的眼泪落在他脸上，“坤哥，你别不要我。” 姚洁在海城被他赶走后一直尝试联系他，徐坤没理。 没想到她追到西北来了。 起身看着女人的脸，徐坤憔悴不已，姚洁也有些恍惚，一段时间没见，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难不成他心里真的很喜欢何欢，很在乎那个女人。 姚洁看着他，伸手要去摸他的脸，徐坤将她的手抓住，“我给你留了钱。” 虽然不多，但是分手后也足够她在海城的正常生活，不会亏着她。 “我要的不是钱，我要的是你，我这次回来就是想和你有个家。” “给不了了，你走吧。” 他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但姚洁这次很执着，几次三番的还要来找他。 “你不说你不喜欢何欢吗，你说你喜欢的人只有我，你只喜欢我，跟她只是为了让你妈妈高兴。” 姚洁说着，要去吻他，徐坤任由她抱着接吻，没动。 好一会儿，姚洁发现男人根本没有反应，趴在他肩头哭，“坤哥你别这么对我，你让我看起来像个笑话，你不要这样对我。” “你只是怕被人笑话，何欢没了孩子，也没了命。” “坤哥，这不是我的错，我没害她。” “你究竟要什么？” 徐坤看着她，“徐太太的身份，权利，还是你那该死的胜负欲在作祟，你想成为人上人？” 姚洁的目的一次次被 徐坤识破，“不是，我只是想嫁给你，跟你结婚。” “你怎么进来的？” 他不让人，其他人哪来的胆子将姚洁放进来。 “我担心你，我……” “姚洁，你跟彭然怎么回事我心里清楚，我知道你苦，我给你留点钱，但仅限于此。” “我跟彭然怎么了？我跟他从来没有过……” 徐坤拉着她的手，一路拉着她往楼下去，嘉欣和佳玥都看着，姚洁挣脱他的手，“坤哥我不走，我就要在这，我就要在你身边。” “保安！” 徐坤直接朝着外面吼了起来，“把她带出去！” 保安面面相觑，吓得不轻，本来他们没有想过放人进来的，但他们之前都见过姚洁，知道姚洁和徐坤的关系非同一般。 现在正牌徐太太出意外死了，搞不好哪天这位就是徐太太，他们只想着巴结好，以后自己在许家也好过些。 没想到会惹得徐坤大发雷霆。 两个保安连忙将功补过拉着姚洁离开，“徐坤，过去是你来招惹我的，你觉得对不起何欢，你对得起我吗？ 第七百二十二章 留了一大笔钱 嘉欣和佳玥吓得不敢玩手里的玩具了，吓得哭，徐坤连忙抱着孩子，安慰道，“没事，不怕……” “嘉欣佳玥不怕，爸爸在。” “我想妈妈了，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我也想妈妈了。” “她不会回来了。” “她什么时候活过来，活了就能回来了。” 孩子以为像电视剧一样，死了还能活过来，真把徐坤逗得哭笑不得，他浑身酒气，抱着两个孩子坐在自己腿上，“她要是回来我就什么都给她，什么都听她的，我再也不去外面喝酒，我把烟戒了……” “弟弟也要跟妈妈一起回来的。” 徐坤也想一切能回到刚开始的时候，但回不去了…… 过年的这段时间，徐坤一直没露面，泡在家里不知道干什么，过年即将结束的时候，他将司机将嘉欣和佳玥送到了西北，让陈翠帮忙带几天。 那几天恰好佟言也在，帮着一起陪嘉欣佳玥玩，听嘉欣佳玥说了一些话。 “爸爸天天喝酒，他好臭。” “爸爸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啊？” “爸爸想妈妈，他说妈妈死了。” 佟言和陈翠相互看了对方一眼，佟言跟何欢没怎么相处过，但是在西北大家都很喜欢她，一提起她的名字，大家看上 去都很难过。 “坤哥也是糊涂，何欢嫂子多好的人啊。” “我爸爸才不糊涂，爸爸是最聪明的人。” 嘉欣反驳陈翠，陈翠顿时有些尴尬，“是，是我说错了，对不起嘉欣。” 佳玥叹气，“希望妈妈能够早点活过来。” 这话让陈翠和佟言都莫名的有些难过，“大黄蜂也能复活，我妈妈肯定也能复活。” 何欢在世的时候爱给孩子看一些外语动画片，外语动画片或者科幻片有时候就爱弄进去一些变异或者复活的情节。 孩子们看上去倒是没有什么伤心难过的，只是太想何欢了，坚定地以为自己的妈妈一定会复活。 带着弟弟一起复活。 死不可怕，死了还可以复活呢，还是会跟平常人一样的。 “我也不喜欢爸爸了，爸爸好臭，爸爸就知道喝酒……” “嘉欣，爸爸在喝酒我们就说讨厌他，这样他就不会喝酒了。” 这话正好被周南川听见了，他从到西北后一直惦记徐坤的情况，午饭后跟佟言躺在铁皮屋里哄她睡觉，哄着哄着便开始心不在焉了。 佟言没睡着，一直看着他，“你是不是担心坤哥？” “没有。” 他现在最担心的人是佟言，单独放她一个人在院子里他根 本不放心，摸了摸女人的眉毛，“快，闭眼，我哄你睡。” “你要是想去就去看看吧。” “不去。” “我可以陪你一起。” “不行。” 嘉欣佳玥都说了，徐坤天天喝酒，现在估计是一副烂酒鬼的样子，别发什么疯到时候伤及无辜。 “何欢嫂子出事后我就见坤哥情况不太对，但他当时没办法，还得管阿姨还有孩子。” “后来处理好了，他还得搞公司，好不容易给了他一点可以自己单独与自己和解的机会，他这个样子，确实让人恨不放心。” 佟言说得太多了，过于关心徐坤了，周南川反而不高兴了，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疼得佟言连忙捂着，“疼……疼呀。” “你这么关心坤哥干什么？” “我是替你关心啊。” “我需要你替我关心？” 佟言咬了咬唇，“你要是在这么气我，把我气得不高兴了，孩子……” 差点忘了，她肚子里还有孩子。 男人继续哄她睡，把她当孩子一样，大掌轻轻的在她胸口拍，拍了一会儿佟言就睡着了。 外面热闹，屋里安静得出奇。 “川哥，都准备好了，我们都打算过去一趟。” “多开一辆车，把坤哥带过来。” “他 醒了发脾气怎么办？” “发脾气是好事，就怕他不发脾气。” 男人们下了牌桌，几个女人凑了一桌麻将，剩下的不会打牌的上了年纪的大妈就在外面帮忙看孩子。 徐坤摊在客厅，送走了孩子们彻底放飞自我，完全不顾及自己的形象了，几人刚进门就看到他瘫倒在地，潘创义没忍住骂道，“你们干什么的，人都这样了也不进去把人扶起来。” “徐总让我们都不要进去，我们，我们也不敢啊……” 他跟吃了抢药似的，逮着谁就骂谁，他们是不敢不听他的话擅自做主了，徐总说什么就是什么。 几人一起将徐坤抬了起来，一起抬上了车，周南川亲自开车，徐坤坐在副驾驶，他云里雾里的，喝得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人在车里闹着还要喝酒，周南川递了一瓶佟言留下的牛奶给他。 忘记了听谁说的，说牛奶解酒，徐坤接过来一口气干了一大瓶。 周晨坐在边上，看得眼神都直了。 “川哥……” “嗯？” “我要是往里面尿尿，坤哥是不是也能喝了。” 可恶是有点可恶的，但他还是不厚道的笑了。 “能喝。” 周晨笑道，“那我试试？” “你试试，坤哥醒了我告诉 他，让他把你阉了。” “那不行，阉了我还怎么舒服，不划算。” 坤哥的事大家都挺操心的，但不知道该怎么解决，他之前过于纵着姚洁，何欢直接一尸两命，一点赎罪的机会都没有给他，反倒给他留了一大笔钱。 这事儿放在谁身上都得崩溃，尤其是徐坤，他不喜欢欠人家。 前些年花天酒地，有过不少女人，他从未亏待过那些人，分开的时候都是将人安顿的好好的，就算是被他甩了的女人，也没有一个说他不好的。 他从没对不起任何人，唯独对不起何欢，偏偏何欢是为他付出最多的，那些欠的怎么也弥补不了，像是一根刺扎在心里。 徐坤醒来时西北的天彻底暗下来了，门嘎吱一声开了。 门口站着周耀星，“徐叔，我大爸让你醒了过去吃饭了。” 徐坤恍然有种错觉，“你大爸？” “大爸和我爸还有潘叔叔都在……” “爸爸，爸爸吃饭了。” 嘉欣佳玥也一起 第七百二十三章 好了伤疤忘了痛 忙里忙慌的，年就这么过完了。 佟言年后打算正常上班，遭到了周南川的反对，两口子关上门在房间里理论了起来。 “这是说好的。” “言言，你为我想想，你现在肚子里怀了两个，我怎么放心让你去上班？” “我在家闲不住，既然做一件事就得做好。” “动漫有人，你不用天天去……” “周南川，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佟言一生气眼睛就开始红，周南川是准备强势一点的，她一个孕妇上什么班…… 看她眼睛一红，也有点绷不住了，“言言，你别为难我。” “是你在为难我。” 佟言跟他犟，不吃饭，不吃东西，怎么送进来的怎么拿出去。 她一顿不吃男人就心疼得不得了，她还闹绝食，连零食都不吃了。 只得好声好气的哄她，佟言将头别过去，“我还是要工作，不让我上班那我就在家，如你所愿。” “你在家你也得吃点东西啊……你……” 佟言摇头，周南川摸了摸她平坦的小腹，“言言……” 佟言看了他一眼，只觉得胃里突然犯恶心，连忙冲到卫生间吐了。 吐不出东西，吐得眼睛里全是泪水，周南川替她 擦了擦眼泪。 他真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真要去？” “要去的。” 周南川不想点头，但看她不吃东西，着实是心疼坏了，“言言我们商量个事行不行？” “没得商量。” 周南川：…… 佟言起身往另一边去，男人拉着她的手，“以后赌气用别的办法，你别不吃东西气我行不行？” “不行。” 只有不吃东西才能让他妥协，这招最管用。 周南川不得不答应她让她继续在安和动漫工作的事，年后佟言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周南川也成了安和动漫的常客。 以前他是只在大事上做决策的，一年到头没什么事不会往动漫那边跑，现在是天天都要跑好几趟，上午跑，下午跑，快下班了还跑。 他都恨不得把自己的办公室搬到动漫这边和佟言一起了，但又怕吵着她。 新年新气象，各行各业都得有新的开始，张颖所在的电视台也重新制定了一些规划，他们对周南川这边的项目始终是不死心的。 在海城搞农业还搞得这么大的，周南川可以说是第一个，他成功，多金，万众瞩目。 张颖怕了他，再喜欢也不敢再跟他扯上关系，却也不得不接到 任务到停车场等他。 半下午周南川去给佟言买吃的，到停车场就看到了这个女人，她和同事一起，应该是等了很久。 周南川跟前台打过招呼拒绝海城电视台的访谈，前台直接跟她们说不用等。 张颖跟同事使了个眼神，同事先去了车里，周南川拿着车钥匙从她身边越过，张颖想去拉他的手，生生的僵在了原地，她不敢碰他，总怕哪里惹怒了他。 “周总，我们聊聊行吗？” 周南川没理她，张颖又上前了几步，“之前是我不好，我现在是为了工作，你给海城电视台一个采访你的机会。” 周南川曾经为了让张颖找不到理由找他，参加过一次她的访谈，海城电视台那边便以为找张颖出面他就能同意。 张颖现在是着实很难跟台里解释得清，但自己的工作不得不做。 “周总……” “张颖，把手拿开。” 她乖乖的把手拿开了，呼吸一紧，“之前是我的错，我没有分寸，可那时候你是单身，我追求你没有错，佟小姐出现我自然觉得她是来跟我抢人的，站在我的角度我没做错什么，你何必这么对我呢？” “她不是佟小姐，是周太太。” 张颖垂着 眸子，“我已经没想那些事了，只希望你能把我当作一个普通人，普通的来跟你约访谈的记者，我们不要带着任何私人情绪好吗？” 男人坐在车里，将车玻璃摇下来一些，“张颖，带着私人情绪的人是你，我对所有来约见访谈的媒体都是这个态度。” —— 周南川买来的东西佟言一口也吃不下，年刚过她就开始有孕吐反应了，每天都要吐好几回，胃口也不太好。 看了医生，说妊娠反应是个人体质问题，看不好的，只能尽量避免太油腻的食物，尽量吃一些对自己胃口的东西。 但佟言看什么都没有胃口，周南川前期准备了太多吃的，导致她美食吃了个遍，真正到了该吃的时候反而不知道吃什么了。 养起来的肉又瘦回去了，草莓，安和园林自家种植的各种清甜的水果，她只是看一眼，咬一口就不愿意再吃了。 感觉到自己确实没胃口，后面咬都不愿意咬了。 两个来月是妊娠反应最严重的时候，佟言几乎是绝食了，早上就喝一点点粥，中午吃几粒白米饭，稍微带点油腻的东西闻都不能闻。 晚上喝点汤就睡觉。 周南川有一次看得实在是受不了，她 吃这么点怕是要饿死过去，专门给她烙了饼，佟言也是有些日子没吃他做的饼了，心血来潮多吃了几口，当晚吐得胃都空了，人都差点站不稳。 佟言感觉自己还想吐，趴在马桶边上，周南川守在她身后，给她递了一杯水漱漱口。 将人扶着回到了床上，佟言太累了，累得都不愿意说话，躺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周南川让女人躺在自己的怀里，心想，自己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了，看别人都有女儿自己也想要。 其实女儿儿子又有什么重要的，看她吐成这样，心里什么念头都没有了…… 次日早上，佟言刚睡醒发现周南川不在身边，她本来还想睡会儿，但男人不再睡得不安心，起身就想去找到他。 周南川就在厨房里忙活，研究做什么给她吃才能不让她土，他将玉米打成汁，做了玉米饼，用玉米叶子包着蒸熟，就希望佟言吃了不吐，能多吃两口。 佟言睡眼朦胧，揉了揉眼睛，男人刚回头看到了她，“怎么不多睡会儿。” “你一大早在这干什么？” 保姆就在边上，帮周南川打下手。 即使是 第七百二十四章 她不是个男人 除了玉米饼还专门做了个酸梅汁，里面酸梅果肉和汁水在一起，闻着都是一阵酸甜的果香味。 “这是酸梅汁？” “喜欢吗？” 佟言看了一眼，想尝一下，想起自己还没刷牙，又放下杯子走到厨房里，看了一眼锅里蒸着的玉米饼。 “你再去睡会儿，等会儿吃饭。” 保姆在，佟言不好太腻歪了，拉着他的手往楼上走，她穿着拖鞋，宽松的睡衣，走路的时候露出一双纤细的脚踝。 “怎么了？” “你也多睡会儿，你上班也辛苦。” 佟言抱着他往床上躺，窝在男人的怀里。 对周南川来说，只要佟言现在多吃几口东西就是对他最大的宽慰了，“言言……” “嗯？” “你想生孩子吗？” “想。” 她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软绵绵的应声，男人呼吸变得重了些，“不是怕疼吗？” “怕疼，但想到小栩会有弟弟妹妹，想到你会很开心，又不怕了。” —— 周南川做的玉米饼大家都很爱吃，佟言心里也很清楚，他亲自下厨就是为了让自己多吃几口，所以也连着吃了两个。 两个玉米饼，算是她这些日子吃得比较多的了，难得的没有吐出来，度过了平静的一上午。 林风月也很关心她的情况，半上午过来问她，“今天没吐吧，还好吗？” “还好。” 佟言怀孕后咖啡机都停了，只喝白开水，她挥动着手里的笔，小手下去很是顺畅，林风月看了看，“你怀孕后设计的人物形象相较于之前更有生命力了。” “是吗？” “是啊，之前只想着怎么好看，美观，现在融入了一点别的东西进去。” 佟言抬头看了林风月一眼，一手托着腮，“是师傅教得好。” “晚上想吃点什么，我让明德去弄。” “没什么特别想吃的，不用麻烦。” “南川现在为了你不吃东西的事操心得很。” “我知道。” 她也在尽力，但有的东西不是她尽力就可以避免的，强迫自己吃太多不合胃口的东西，反而会适得其反。 半上午，徐坤敲了敲周南川办公室的门，递进来一张食谱，周南川看到那张食谱微微挑眉，“坤哥，这是……” “你嫂子之前怀孕的食谱，怀嘉欣佳玥时一开始也孕吐严重，照着这个吃就好多了，虽然个人体质不一样，但大概的你可以参考。” 这比他找人问要来得快，周南川接下来看了一眼，“谢了。” 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徐坤看他认真 的样子，替他关上了门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什么想法都没了，只想好好的将嘉欣和佳玥养大成人。 “喂，爸……” “南川。” “你在哪儿呢？” “在家。” “少喝点茶。” 易明德应了一声，“怎么，我喝茶你也要管我？” “要是有时间，去帮我买点菜，我今晚下厨。” “你下厨？” “对。” “你别下厨了，你下厨我做什么？” “你去帮我买菜，言言最近胃口不好，再瘦下去我担心她身体受不了。” 易敏佳跟刘方结束后彻底踏实了下来，在西北帮着管理那个小厂。 她胃口还是跟之前一样大，总想着干出一番大事业，专程跟一些沿海城市合作，年后为了争夺沿海城市的一个订单，亲自来了海城周边的一座小城。 如愿签下了那单合同，刘方催易敏佳回家，她站在酒店看着外面的大海，“等等吧，我还想再去趟海城。” 这几年，她其实挺想林风月，挺想易明德。 这个世界上，大概找不到对她那么好的人了。 易敏佳特意挑了个时间，挑周南川不在的时候，她到了易家门口按门铃，保姆认识她，一开门明显错愕，“大小姐……” “有人在 吗，我想进去看看。” 保姆也不知道该让她进来还是不该让她进来，看易明德在不远处浇花，犹犹豫豫，“大小姐你等等，我进去问问。” 易敏佳这次倒也规矩，手里提着东西等保姆进去问。 易家已经跟她没关系了，她再惦记也惦记不回来，但那个老头子，她这些年时常想起他，想起他对他的好。 “老爷，大小姐回来了。” 保姆低声说道，“大小姐……” 易明德好久没有听到这三个字了，一时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大小姐是谁。 易家曾经不就有个大小姐吗，还是他亲自带大的，后来在生意上也是雷厉风行的。 朝着门口看，隔得太远了，易明德看不清具体的样子，只是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 易明德朝着门口去，隔得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这才看清楚易敏佳的脸，她拎着东西，没进来，但站在门口已经是泪流满面。 她依旧是干练的样子，一身西装，头发盘起，抬手擦了擦自己的泪珠。 中年女人了，时间过得很快。 “爸……” 易敏佳喊了一声，易明德点了点头。 “吃了没？” “吃了。” 易明德不知道说什么，突然易敏佳在他面前跪下来，“爸，我错了， 之前的事情对不起，我瞒着你做了不好的事，我都知道错了。” 易明德老了，看着她跪在地上，心里没有动容是完全不可能的。 “回去吧，过去了就过去了。” “我之前为了肖勋的事恨佟言，我恨你们不帮我主持公道，我现在知道错了，爸爸……” “你这次来，就是……” “我就是来看看你，我想你了。” “起来吧，过去的事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 易明德扶着她起来，“结婚了嫁人了，就有个嫁人的样子，我下次到了西北去看你。” 易敏佳泣不成声，“那你原谅我吗？” “原谅你有什么用？” 过去不可能重来一次，现在周南川和林风月愿意毫无芥蒂的对他，已经很难得了。 “敏佳我后来想想，也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把你教好。” 生下来什么也不懂，都是他培养出来的，他培养她当个女强人，要有野心。 但他忽略了易敏佳过于有野心就会有极大的压力， 第七百二十五章 死了就是死了 易明德也是这几年才渐渐想明白，易敏佳来这也不是为了死缠烂打，而是单纯的过来看看易明德。 没有易明德她不会有今天，不会有出国留学的经验，而不会有很高的学历，生意上的那点门路她也是跟易明德学的。 如果她和周雪琪一样只是个村姑，刘方不会对她死心塌地，不会愿意等她这几年。 易家其实把她教得挺好的，是她不知足，是她一生来就觉得自己该是易家的继承人，所以周南川出现的时候，她的世界顿时支离破碎…… 唯有靠着怀孕抓住肖勋这颗救命稻草，可肖勋也并不是救命稻草，她被逼紧了，才会想到损人不利己的招。 “爸，你在海城注意身体。” “你也是一样，到西北那边，有什么困难的话……” “没什么困难，我现在很好。” 易敏佳跟易明德在院子里说了几句话，屋门都没进，借口有事走了，易明德将她送到院门口。 到海城转了一圈，易敏佳去肖红的公司找她，没见到肖红，倒见到了肖红的助理扶着佟言从公司出来。 正好撞见了，佟言险些没认出来。 “佟小姐……” 佟 言朝她点了点头，“好久不见。” 只是打个招呼，佟言没有要跟她多聊的意思，但易敏佳却走到了她面前。 比起去问肖红，佟言显然要更好说话，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想到找她，是怕周南川发疯，海城的情况她也有留意，现在的佟言都快被周南川宠成心肝了。 见她一面很难，搞不好还会被打一顿。 “我能跟你说说话吗？” 佟言还是有点怕她的，要不是她一个电话，怎么会逼得沈海兰一把火将自己和肖乐烧死。 “你想说什么？” “想问问你肖勋先生最近好吗？” 佟言显然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以为她会挑衅，阴阳怪气呢。 “我舅舅很好，他现在重新接管了公司。” “身边有其他的女人吗？” “我似乎没有义务一定要回答你这个问题。” 易敏佳笑了，“他说过的，他这辈子不会再找任何女人。” 说完后易敏佳也没再上楼，转头开车离开了。 来海城一趟，想做的事算是都做完了。 肖红的助理拧了拧眉，“小姐，你要小心这个人，她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东西 。” 她之所以出神，是在想，舅妈在的时候舅舅不见得对她很好，有时候也会骂她，但舅妈跟肖乐走了后，这几年舅舅身边确实没有女人出现了。 他说过的再也不找任何女人，做到了。 沈海兰没有要求他，这次是他自己要求自己。 回到办公室开始一天的工作，佟言没有跟任何人说她见到了易敏佳，中途林风月过来跟她讨论工作上的事，聊完了就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老艺术家已经老了，还在为了儿子冲锋陷阵。 安和动漫的效益一天比一天好，佟言在人物设计的这块下了很大的功夫，林风月更在乎整个画面整体的和谐性，而杨师傅，周南川请来的在动漫行业顶尖的人才，负责最终的审核。 他们几个配合得很好。 安和陆陆续续有新的客户，新的工作，新的同事，周南川和徐坤负责接待，徐坤看上去还是跟之前一样，很少对什么上心，应酬这块做得尤其好，但何欢的死始终是他心里的一个疙瘩，偶尔喝多了，嘴里还在念叨着何欢的名字。 嘉欣佳玥跟着徐坤一起在海城生活，时常想念西北，好几次跟徐坤 说，“爸爸，我想回去了。” “我想回家。” “这就是家。” “我想回另外一个家。” “嘉欣佳玥，你们跟爸爸在一起，从今以后没有另一个家了。” 孩子天真，总觉得妈妈虽然死了但是还会像电视里一样突然活过来，所以心里一直都有一个期待，妈妈说不定哪天就活了。 这天周南川和徐坤在他家谈事，佟言坐在院子里帮忙看着这群孩子，顺便看新客户提供的一些题材。 徐坤在院子里种了棵不知道什么品种的大树，佟言在树荫下乘凉， 嘉欣跟佳玥摘了花戴在头上，周栩拧眉，“你们脏不脏，里面有小虫子？” “才没有小虫子。” “你们看看，这不是虫子是什么？” 周栩给她们看花蕊里，吓得嘉欣佳玥连忙将花摘下来扔在地上，“坏花，坏花！” 周栩问道，“你想去哪里过暑假？总不能就在海城，那也太无聊。” “回西北。” “我也想回西北。”周栩是哥哥，比她们都大，“你们回西北想去哪里玩？” “我想去找爸爸，看妈妈活过来了没有。” 周栩闻言，愣了一下，他是 个直性子，“人死了怎么可能活？” “大黄蜂也死了，后来也活了。” “可笑，那是动漫，动漫是假的，现实是真的。” 周栩站在她们面前总有一股自己比她们大，懂得比她们多的优越感，“你们两个，分不分得清假的很真的，电视剧是假的，电影也是假的，现实是真的，人死了就是死了，怎么可能活，你们做梦呢？” 周栩这话把两个孩子气得不轻，嘉欣没忍住推了他一把，“你胡说，我妈妈会复活的。” “幼稚。” 气得嘉欣大哭了起来，佟言连忙放下手里的资料，“小栩，你又欺负妹妹了？” 嘉欣佳玥和潘源不一样，两人不是爱哭的性子，要不是遇到什么事不会轻易哭。 “阿姨，我妈妈会复活的对不对，她虽然死了，但是过几年她就会活过来的，对不对？” 这一问，把佟言也问住了，“小栩，你跟她们说什么？” “她们说人死了会复活，我说不会，我外公，我太公，我舅婆，他们都死了，也没有复活啊。” 这话不知怎么的，扎得佟言心里一疼，“妈妈，我教她们认清现实而已，有什么不对？” 第七百二十六章 从没有忘记 徐坤和周南川也从屋里出来，“嘉欣佳玥，怎么了？” “周栩，你连女孩子都欺负……是不是个男子汉大丈夫？” “我可没欺负她们。” “爸爸，哥哥说妈妈死了不会死活了，他在说谎，他说谎！” 徐坤一愣，他本就有个很好的家啊，有妻子，有孩子，还有个未出世的儿子，他究竟还要追求什么。 “嘉欣佳玥。” “爸爸他在说谎！” “你要道歉……” 周栩当着徐坤和周南川的面，一脸认真，“道什么歉，人死了怎么活，人死了就是死了，没有了，再也不会活过来了，不要自欺欺人。” “周栩！” 周南川板着一张脸，周栩下意识的往佟言身后躲，这一刀又一刀的扎进了徐坤的心里。 嘉欣佳玥哭得不像话了，周南川清了清嗓子，“坤哥，那我先走了。” “好。” “徐叔叔，你告诉她们，长痛不如短痛。” 周南川是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话，怕是跟着易明德，拆东西拆傻了？ 车里，佟言心情沉重，周南川连忙抓住她的手，“别多心。” “只是觉得何欢可怜，又觉得姚洁……”她有些惆怅，“周南川，现 在回想起来，很难想象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可它就是发生了，一切充满了许多意外是不是？” “不是意外，许多事情都是有迹可循的。” 徐坤结婚那会儿，周南川去参加婚礼的时候，他就在想，若是有一天姚洁在彭然那里没占到便宜了，回来找徐坤，他会怎么办。 那时只是这样想，并没有去深究所以然，结果还真被他猜中了。 周晨的孩子在五月出生，孩子呱呱落地，是个姑娘，一生下来就有一双漂亮的大眼睛。 佟言大着肚子不方便到处跑了，周南川原本是要回西北去看看的，但实在是不放心佟言一个人在家，只是送了红包过去。 倒是大忙人肖红，难得放下自己的架子，单独往西北去了一趟。 孩子长得不像周晨，像关悦悦比较多，周晨他妈当着亲朋好友的面说道，“还好还好，不要像我们家周晨，一身匪气，像悦悦好，有文化又有上进心，长得好好。” 周晨的母亲对这个儿媳妇很满意。 周晨早就不是以前混在村里叼着一根烟到处跑的二流子了，但母亲和村里人依旧对他与刻板印象。 “咱们周家村这一窝……” “大姐，早就不叫 周家村了。” “我只是这么说，咱们这一帮儿媳妇里，个个大肚子生的都是姑娘，海洋也是，大明也是，连雄庆……” “提雄庆干什么？” “雄庆生的也是姑娘，我只是说，生的都是姑娘，南川老婆那一胎会不会就是儿子，哪能一个姓的一直生姑娘的？” “你可少说两句，南川想姑娘都想疯了。” “邓姐……” 喊了邓红梅一声，“南川是想生个姑娘的吧？” “他媳妇怀的是双胎。” 要么就是一双儿子，要么就是一双女儿，不会有什么例外。 “生两个女儿南川就要高兴死了，要是再生两个儿子……” “儿子也好。”邓红梅突然道，“小栩那孩子很可爱的，每回见了我都喊我，跟我亲。” “那是你养大的，这要是不在你身边长大，肯定又不一样了。” “是啊。” 邓红梅现在之所以能这么享福，也是因为周南川是在她身边长大的，若非如此她哪里有这么好的日子过。 肖红来看了孩子，所有人都觉得孩子像关悦悦，她却觉得像周晨。 屋里一帮西北的女人，她跟她们倒是没什么话说，虽然年纪差不多大，但肖红看着要年 轻许多。 大家也不知道怎么的，有点怕她，明知道她是周南川的丈母娘，佟言的母亲，可就是没有话说。 顶多就是招呼两句，“怎么来的啊？” “坐飞机。” “吃瓜子。” “不吃了，谢谢。” 肖红话少，大家也不知道跟她说什么，邓红梅就更不知道说什么了，全程没有和肖红说一句话。 这几年听周雪琪也说了点关于肖红的事，邓红梅觉得她很可怕，这样可怕的人，她生怕哪句话说得不对把人得罪了。 现在可不跟以前一样，什么也没见过，什么也不懂，不知者无畏。 肖红没待多久，出来的时候周晨亲自送她，“好好干，西北这地方，很有人情味。” 周晨点了点头，“海城我很喜欢，就是没有人情味，要是多那么一点点人情味就很热闹。” 海城大而繁华，人也多，高峰期的时候几乎是脚跟挨着脚尖走路的，人跟人之间没有任何交流，周晨起初对这个大城市只是很好奇，满腔热血扎进去。 后来发现遇到了难事，手机没电了，看着人来人往的路人，想借手机打个电话，没人理他。 人多不一定热闹，人多的冷漠反而才最让人无法 接受。 肖红将红包递给周晨，周晨一看，一下子送两个红包，退了一个回去，“要一个就行了，肖总阔气。” “这个是阿言让我给你的，你也收着吧。” “川哥给我了，她给一次。” “南川给的是他给的，阿言给的是阿言给的。” “两夫妻是一家人，分得那么清楚？” “她的一番心意。” 肖红抓着周晨的手将红包递回去，“时候不早了，我回去了，现在回去还能忙点事。” 周晨送到她汽车边上，“肖总……” “怎么了？” “适当休息，别太劳累。” 肖红点了点头，“好啊，回去吧。” 周晨始终没忘记自己是怎么有今天的，周南川给了他一个平台，肖红给了他一个更好的平台，然后他还是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 说起来是没什么变化，但有的经历是别人一辈子都不可能会有的，看着是回到了原点，但实际上并不是，只是以一个更好的方式回来了而已。 五月了，佟言熬过了妊娠期，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起来了。 四个月的肚子，比常人四个月的肚子大很多，她穿着宽松的a字裙， 第七百二十七章 遗憾 佟言也成为了安和众多女员工的标杆了，那么有钱，还那么拼，大着肚子怀双胞胎还在上班，她们哪里还有歇的必要。 佟言不吐了胃口也比之前好了一些，但无论她吃什么都觉得很撑，弯腰画图画久了腰疼得厉害。 根本蹲不下去了，一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她去捡的时候很是费劲。 某一天周栩突然发现妈妈的肚子变得很大，没忍住上前去摸了摸，“妈，你这是……” “妈妈要给你生弟弟妹妹了，你想要弟弟还是妹妹？” 周栩突然变得温柔了起来，眼神也变得很温柔，“妈妈，要妹妹……” 周栩贴着耳朵听她肚子里的声音，周南川正好切水果出来，看见了这一幕，“周栩！” “爸爸……” “你干什么？” “跟小妹妹打招呼。” 这个动作不是应该他做的吗，周栩在这凑着听像什么样子，“作业写完了吗？” “早就写完了。” “小栩！” “叔叔！” 易雨天现在三天两头不在家，在邵芙蓉大学附近租了个房子，方便两人每天约会。 易明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种事他自然是不阻拦的，不仅如此，时不时还问易 雨天，钱够不够花，在外面不要太省了，该花就得花。 易雨天哪里是过得惯苦日子的人呢，他在大学附近租房首选独栋别墅，后来没找到符合他要求的独栋，这才退而求其次，整了一个两百多平米的大平层。 他是一个人回来的，没带邵芙蓉。 佟言一看周南川就知道他想要说什么，“雨天，弟妹呢？” 佟言代他问了一句，“弟妹怎么没来？” 周南川看了她一眼，特么的把他说的话都说了，他说什么。 “小栩不是放暑假吗，回来看看，她家里有点事，回家去了。” 周栩抱着易雨天的腿，“叔叔我想你了。” “给你带了礼物。” “是什么礼物？” 易雨天让他自己拆，坐在了院子里给自己倒了杯茶，“还是家里舒服，有院子。” 周栩拆到一半就不愿意拆了，有点呆住了。 “叔叔给你买的礼物，不看了？” “不看了。” 易雨天拿了过来，“那不行，叔叔的礼物要收下的。” 拆开，里面几本厚厚的练习册叠在一起，周南川看了都忍不住蹙眉，“越来越懂事了雨天。” 以前都是带着孩子一起胡闹，现在懂得关心孩 子的学习了。 “不是我买的，小栩，你婶婶买的，我跟她说你这次数学比上次低了两分，她帮你挑了很久。”易雨天忍住不笑，但还是憋不住笑。 周栩脸色都变了，“我有暑假作业，我不做。” “周栩，婶婶的一番心意。” “我不要，她能送，我也能退，我不收这个礼物行不行？” 周栩想起在实战射击场，他怎么没有多给她两枪，他无语的看着易雨天，“我不做，退回去听到没？” 周南川在他脑袋上轻轻磕了一下，“没大没小。” 佟言疼孩子，在周南川胳膊上捏了一下。 月底安和动漫出品了一部动漫，顿时在国内和国外都掀起一片狂潮。 爆火的背后是无数工作人员加班加点的辛苦。 佟言在人物制作上也下了很大的一番功夫。 记者了解到佟言作为人物设计的总监，大着肚子才完成的这部动漫，不得不佩服周太太的事业心。 佟言不爱出头冒尖，但总有一些人爱拿这件事大做文章，给她盖上了一个女强人的帽子，说她拼命，努力。 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懒得要死。 随着动漫的爆火，改编成了许多版本，收到了国 内国外粉丝的一致好评。 林风月受邀去一个小国代表安和参加一个粉丝见面会，接受采访，杨师傅也是一样的，去了另外一个国家，和林风月分头行动。 两人接下来一个月的行程都被安排得很满。 林风月在外面操劳，易明德在家呆的都要老年痴呆了，还好有孙子愿意陪着他。 周栩有时候嫌弃易明德笨手笨脚，人岁数大了就是手脚慢，行动不便，以前是他拉着周栩走，现在出了门周栩拉着他走。 周南川不敢在让他开车了，出门都是让司机送的。 “风月啊，什么时候能结束啊，我想跟你打个视频。” “我没时间，你跟小栩玩吧，别管我了，我这几天还要飞其他地方。” “一把岁数你还飞得动吗？” “我没有三高，平时吃素，身体健康，你放心……” 忙不过来她也不会强撑的，“你记得好好吃药。” “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他想她了。 “还确定不了，等我忙完了确定下来我会跟你说的，你在家好好呆着，一定记得每天量血压，每天吃药。” 挂完电话，易明德有些沮丧，其实年轻的时候是他到处跑，那时候很忙， 闲下来才会想起林风月，现在角色转换了，他根本离不开她。 跟着周栩到商场逛了一圈，买了一大堆东西放在车里，易明德让司机去了趟安和大楼。 “爷爷，去公司做什么？” “我要去跟你爸好好谈谈。” “谈什么？” “你奶奶岁数大了，不能到处跑了。” 易明德走进安和，大家都认识他，“易总，易总……” “易总好。” “小少爷。” 周南川正在开会，没有第一时间出来招待他，让人带他去办公室坐着，易明德就在他办公室坐下，周栩这里翻一下那里看看。 中途易明德去上了个洗手间，周南川进屋时看到小栩坐在他位置上。 “爸爸，这什么？” 周栩手里捏着一个正方形的东西，里头摸着是一个圈圈，硬硬的，周南川连忙拿过来，“乱找什么？” “这是什么呀？” “手套。” 现在手套也长这样，他应该不会怀疑。 “手套里怎么会有圈圈？” 周南川愣了一下，抵了抵腮帮子，正经的指着自己的手腕，“这样套在这不会掉。” “哦。” 周栩闻言没再说话了，翘着腿坐在他位置上，像个大爷。 第七百二十八章 反抗命运的证据 易明德过来找他聊，自然是聊让林风月退休的事，“你妈帮你几年了，也该休息休息了。” “我听她的意思。” “南川，你不是听她的意思，你要好好给她做思想工作，她这个年龄应该跟我在家浇花，做饭，而不是这个国家，那个国家到处飞。” “她不跟你喊累，可她额不是机器。” “我会问问她的意思。” “你这人，你怎么这么执迷不悟……” 易明德说着说着就生气了，一下子就不高兴了，周南川跟老头子理论了起来…… 楼上，佟言接到电话，林风月之前答应过一家媒体代表安和参加一个商会。 应该是周南川不想去，所以让林风月代替她，现在林风月不在，林风月助理自然找到了佟言。 “什么时候的事？” “徐总和周总拒绝了，但林总监觉得这个商会应该去出席，周总知道，但是没反对。” 他那么忙，或许早就把这件事忘记了。 佟言若有所思，“那我去吧，只是出席一下，答应过人家的的事不做到以后没了信誉，我想我也能代表安和的。” 助理有些担心，“那万一周总知道了……” “他下午好像是要开会，我们让 司机早去早回，赶在他会议结束前回来。” 能代表安和的人不多，派不相干的人去会被人诟病，但佟言去的话，没人会说什么，她有这个资格。 商会外一个很大的壁画，应该是由人亲自画上去的，佟言让司机停车，助理扶着她进去，她白色裙子外套了个西装外套，头发自然散开，抬头看着面前的这副壁画，有些恍惚。 总觉得这个风格大胆张扬，却又似曾相识。 商会人来人往，佟言去的时候掐着点，竟然没有位置了，邀请的媒体连忙去给她安排位置。 就在这时，前方的一个男人突然间回头，看到了她，佟言站着等邀请人的安排。 秦风朝她笑了一下，佟言这才看到他，回了个礼貌的笑。 男人招手，示意她过去，佟言没动。 他又起身，“叫不动你了，过去坐。” “不了，我就在这，他们等会儿……” “大着肚子站什么站？去坐。” 佟言点了点头，到了秦风的位置上坐下，过了一会儿邀请人安排好了位置，秦风坐在佟言的位置上去，没有在喊她了。 交集是越少越好，最好是没有，但也不能让她一个大肚子的一直站着等啊。 秦风记 得自己的身份，从头到尾再也没余跟她说一句话，而佟言想法就更简单了，纯粹过来参加商会而已，一直到结束这才起身。 刚得知这件事的周南川火急火燎跑过来，看她一个女人大着肚子，走路都要人扶着，又看到了坐在不远处的秦风，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佟言已经有很久没有看过他生气的样子了。 车里，小助理和司机一辆车，佟言坐在副驾驶，“这种乱七八糟的商会以后不许来了。” “不是乱七八糟的商会，助理说了是……” 周南川脾气差，情绪一上来听不进她的解释，“秦风也在，你俩想干什么？” “你是不是有病？” 秦风都是多久的老黄历了，海城商会他来参加不是很正常吗？吃哪门子醋…… 周南川没说话，佟言又道，“这要是李欣怡大着肚子站在街边打不到车，我猜你也会好心送她一程吧？” 翻起旧账佟言也不肯让，倒把周南川气得够呛，往后一路上直接就沉默了，一句话都不说。 他气，佟言比他还气呢。 回到家晚饭都不吃了，躺在房间休息，睡不着觉，完全没有办法平躺。 闷，喘不过气，窒息。 只好侧着身子 躺下，还是觉得累。 过了一会儿周南川送吃的上来，佟言没看他，“我错了，对不起。” 他这该死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爱吃醋，本来是担心她的，一过去看到秦风也在，顿时就炸了。 佟言闭上眼睛不看他，男人坐在床边，“言言。” “小栩都这么大了，肚子里的孩子再过几个月就要出生了，你乱吃醋的毛病怎么还不能改改？” 都多少年过去了，还记着秦风和她那点事。 “我知道错了，吃点东西。” 佟言眼睛红红的，“不吃，饿死我算了。” “言言我……” 他抱着她，无从解释但又不得不让她心里好受些，僵持了好一会儿，佟言心里依旧很委屈。 男人贴在她的后背，大掌抚摸她的肚子，“我怕失去你。” 特别怕。 佟言没睡，听他这么一说，缓缓地想要转身，男人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 佟言没有再转身，但她一字一句说道，“我不会离开你的周南川。” 她很喜欢他，根本离不开他的。 男人低头，他的吻就这么覆盖上来，佟言被他亲得有些缺氧。 “好了，我就在这里，我哪里也不去。” 她抱 着他，轻轻的拍了拍男人的后背。 工作忙起来，应酬也多了，徐坤现在对应酬并不怎么感兴趣，他家里两个孩子，也不能随时随地都在外面。 潘创义在西北不愿意回来，只有周南川硬着头皮上了。 姜潮能帮上一点忙，但那厮实在是懒，一喝酒什么都忘了，有了女人都忘记了自己来干什么的，常常拖他的后腿。 佟言挺担心他的，知道他喝不醉，但是喝酒总是伤身体的。 男人回来得晚，她替他解开衣服要扶着他上床，踮脚的时候她的大肚子碰着他，隔在他们之间。 “言言，我想亲亲她。” “亲什么？” 问出口，佟言顿时面红耳赤，“不行，我怀孕了。” “不影响。” 他要做的事没人拦得住，抱着她就去了床上。 吃不到肉，解解馋总是可以的。 亲热一番，两人躺在一起，佟言还是窝在男人的怀里，他一低头就可以亲到她。 佟言的额头上始终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周南川摸着他那道疤，“我问过医生，等生了孩子可以去掉。” “我不想，留着挺好的。” 那是她大胆反抗命运的 第七百二十九章 为了一丝丝颜面 不知不觉一晃而过六个月过去，佟言每天睡觉都睡不好，各种缺营养，周南川想法设法的给她补上。 他起来的很早，回来得也很早，替他做好晚饭。 有时候晚上实在回不来，外面应酬多，便转告易明德晚上给她吃什么好。 在吃的方面，周南川很是讲究。 林风月忙完那部动漫的事周南川就劝她退休，她想干到年底，但易明德一个老头子竟然耍起了无赖，跟她各种诉苦。 林风月只好听了易明德的话，安排好自己岗位上的事，光荣的从岗位上退下来。 佟言大着肚子去她办公室帮忙收拾东西，林风月这几年头发都白了，但她身形依旧板直，不弯腰也不驼背。 一把年纪依旧能穿高跟鞋。 “那个姚洁，你不要跟她来往了。” 林风月收拾东西收拾到一半，主动说道，“以前多好的一个女孩子，现在自甘堕落，我瞧不起她。” 自打姚洁和徐坤分手，佟言失去和她的联络很久了。 她问过周南川姚洁现在怎么样了，但周南川没说，林风月说这个也是为了提醒她，“我是前些日子听邵庆思邵馆长说的，说她在很多项目接了壁画 的工作。” “壁画挺好的，就是有点辛苦。” 怎么也算是从了本行了。 林风月回头看了她一眼，“这只是表面。” 佟言将她的东西装进了盒子里，放好了位置，“她现在跟了一个男人，我听说人那个男人对她挺大手笔，给她在海城买了房。” 这个佟言倒真的不知道。 “那家公司跟安和倒是没合作，跟明德一起爱你有过合作，。” 林风月许是觉得收拾累了，端起了桌上的一杯咖啡，背靠着桌子，“那男人大概有五十多了，老婆一直在疯人院关着，我听明德说，私生活恨不干净。” 但是很有钱，也舍得在女人身上花钱。 “那她为什么还要画壁画？” “不知道，她是艺术生，大概觉得搞创作可以展现自己的灵魂，但你也很清楚，单纯的搞艺术是赚不了钱的，很难生存。” 所以她接着壁画的工作，在海城到处画壁画，又跟了一个能为她长期提供经济来源的男人。 佟言听了觉得心里闷得慌，林风月又道，“跟你说是希望你心里有数，徐坤固然有错，但她未必就对，她要是不存着那份心回来，徐坤是不会跟何欢 提离婚的。” “这个姚洁，是越走越远了。” “那男人的妻子在疯人院，他没离婚？” “没，人家怎么可能离婚呢，阿言，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离婚了，他也不会娶姚洁，图她什么？” “高学历吗，还是长得好？” 林风月看东西毒，佟言顿时不知道说什么话了。 海城最不缺的就是高学历，也不缺长得漂亮的女人，这种的走在街上一抓一大把。 若非有点资本，在这海城根本是活不下去的。 “男人可不单单看这个……” 佟言没再说话，林风月又道，“南川现在对你和肚子里的孩子很是紧张，以后半下午你有什么想吃的发信息跟我说，我和明德去周边的菜场买新鲜的食材。” “师傅，怎么能麻烦你。” “我现在不仅仅是你师傅，我也是南川的母亲，你的婆婆，周栩的奶奶……” 林风月拉着她的手，“做梦一样，有儿子，儿媳妇，还有几个孙子，我跟明德都盼着你早点把孩子生下来，我们老人家不然退休在家做什么？” 林风月是活成了女人想要的样子，被易明德宠了一辈子，不知道什么叫压力，也没 缺过什么，她自身条件很好，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能工作，也能退休后真正的回归家庭。 “你跟芙蓉经常聊天吗？” 佟言摇头，“她还是个学生，很多话不方便跟她说。” 谁都不知道易雨天和邵芙蓉究竟发展到哪一步了，只有易雨天自己心里清楚。 他提出等邵芙蓉毕业后他们就结婚，邵芙蓉并没有反对，跟易雨天在一起很开心，她愿意这样的关系一直长长久久。 过了一段时间，佟言打听到养姚洁的男人叫陆总，这个陆总想跟安和合作，来安和亲自找周南川。 谈话的时候她就在边上坐着，听陆总提到了这么一句，“这种话我当然是跟你谈，徐总那边我说话不方便。” 周南川说道，“这件事是徐总做主，你找我没用的陆总。” “徐总他……周总你才是安和最大的股东，你这不是让我难做吗？” “我是安和最大的股东，我跟徐总也是亲兄弟，我背着他把这份合同签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难道就为了给陆总一点脸面？” 陆总下不来台了，只得赔笑离开了周南川办公室。 “他跟坤哥为什么不好开口？” 佟言心里隐隐有答案，但还是为了确定自己心中的想法，问了这么一句。 “姚洁现在跟了他。” 谁都看得出来徐坤不是不喜欢姚洁，只是何欢的死没办法让他继续接受这个女人，他给了姚洁一笔钱，希望她能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而这个女人转头就投入了老男人的怀抱。 那个陆总，看上去真的很大年纪了。 徐坤没说什么，但不代表他心里不生气，周南川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可以让他彻彻底底的认清楚一些事。 出来混的迟早要还的，以前是徐坤怎么教他哄女人，怎么为人处世，他薄情，无所畏惧，现在栽在了姚洁身上，没几年估计是出不来了。 “那陆总对她好吗？” 佟言显然问了句废话，把周南川都问得愣了一下，“那种关系，有什么好不好的。” 睡完觉给钱，床上死命玩，下床后大家穿上衣服，客客气气就好。 可能是孩子月份大了，佟言听不得这些不好的事情。 胸闷得慌。 快到下班的点，徐坤提前离开了，借口要去陪嘉欣佳玥，周南川觉得是借口，但一想，他也确实连着工作了很多天了，休息休息也好。 第七百三十章 张颖滚出去 不然也怕他熬不住。 正要走，突然助理进来，说今晚约了个大客户，这客户安和一直想签下，但客户挑剔，瞧不上安和的一些商业作风。 生意人就是这样，没钱的时候只想着做大做强，赚钱…… 到了一定的位置就开始瞧不起这个，看不上哪个，谁的手段好，谁的手段脏，挑挑拣拣。 “言言，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你忙吧，我让司机送我。” 走前想叮嘱他早点回来的，但又想想，既然是这么难搞的客户，怎么早得了。 她哪能给他心理压力啊。 这客户的确是棘手，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大部分人认可他，不代表所有人都认可他。 对方是个华侨，很是讲究，周南川提前十分钟到场等人，到了后便跟对方聊了起来。 聊着聊着，喝了一点酒，对方态度一开始冷漠，但周南川说话很是专业，令人挑不出什么毛病，两人聊到了很晚。 客户喝多了，拉着周南川的手，“我明天会给你答复。” “希望我们能达成合作。” 他喝酒倒是没喝多少，让人去送走了客户，随后一个服务生进来给他送了一杯醒酒汤。 他哪里需要醒酒汤？ 男人碰都没碰一下，随后又想起家里还有佟言，大着肚 子被别他熏到了。 醒酒汤多少能让酒散去一点。 一口气干完了，助理还没有回来，周南川也打算离开了。 说来也是奇怪，他喝得并不多，一起身竟然发现头晕得厉害。 他一瞬间险些没站稳，血液往脑门上涌，浑身燥热。 他将外套脱下，洗了把脸，白色衬衣开了几颗扣子，一汪水就这么流进了衣服里，他拿了纸巾擦了擦脸。 白色衬衣，麦色肌肤，男人喉结滚动，从洗手间出来只想着找水喝，目光却落在了门口女人的身上。 他没搭理她，先拧开瓶子喝了一口水，越喝约渴，他抬头，这才觉得不对劲。 张颖直接将包间的门关上了，她一身黑色的裙子，夜里就像一朵妖娆盛放的花，裙子很短，露出她一双长腿。 “滚出去。”他声音哑得不像话。 张颖将自己衣服褪下，“这个药一般人熬不过去的，你不跟我也会跟别人，佟小姐怀孕了，你会害死她。” 他一瓶水朝她扔过去，水溅了她一身。 张颖头发湿了，妆也花了，“我记得一开始并不抗拒我，你是可以接受我的。” “我让你滚出去。” “我把门锁了，没人会知道我们在里面做什么。”张颖一步步靠近他，“我没有跟过别的男人， 今晚过去我不会纠缠你，就一次。” 他浑身紧绷，撑着桌面上的手在发抖，张颖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身上，“你看着我，你讨厌我吗？佟小姐不会知道的，就一次，我只想跟你在一起一次……” 她突然抱着他，男人一把将她推开，“你要是从这里走出去我的同事就会在外面拍到你，这里面没有监控，我会让所有人知道你想侵犯我。” “张颖你贱不贱……” “佟小姐怀孕了，她知道后会怎样，听说是双胞胎……嗯……” “你是周总，我哭着从里面跑出去，他们会信你还是信我，就算你没真正的碰我，我也可以说是你不让我碰。” 周南川浑身充血，难受得几乎不知道怎么去思考，“就一次，给了我就再也不会纠缠你了，我爱你一场，你让我甘心一点好不好?” 周南川顺势把张颖摁在沙发上，她吓了一跳，回头看他。 男人一把撕开了她的衣服…… 以为他要继续下去，张颖闭上眼睛。 所谓深情也不过如此，她欣赏他深情的样子，但他此刻这个样子，她却又有些看不起他。 期待的一切并没有发生。 她睁开眼睛，只见他拳头握紧，一双眼睛充血的盯着她看。 “张颖……” 他哑着声， “既然你要犯贱，你就这个样子从这走出去，让所有人看看你犯贱的样子。” “南川……你……”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不怕你，就算外面有一堆记者拍我也是不怕的。” “言言会信我。” 说罢，男人一脚将门踹开了。 张颖待在原地，用衣服遮住自己，有点没缓过神来。 他没有碰他，那么难受都没碰她，她就这么不堪。 “周南川！” 她顿时叫了起来，接着便是哭声。 男人头都没回，他现在这个样子开车也很难了。 徐坤接到电话的时候第一时间赶了过去，到的时候张颖不知道从哪找来了一件外套包裹着自己，缠着周南川。 “周南川，我到底是哪里不好？” “说话……” 他难受得想死，徐坤远远的拿了车钥匙过来，让人将张颖拉开了。 “张小姐，怎么回事？” 张颖自然是说不出话来，徐坤笑道，“这么没本事，都这份上了也没把他弄上床？” “你倒是把他弄上床啊。” 他这话无疑是火上浇油，侮辱得张颖只能低着头，紧紧的咬着嘴唇。 车里，徐坤开车，亲自送周南川去医院，他一只手挡着额头，浑身抽搐，甚至冒汗。 “现在的女人够疯。” 这种损 招也能想得出来。 “不过我查了，外面没有记者，她是炸你而已。” 逼得他不得不在里头对她做那种事，结果他没上当。 “那女人也是倒霉，喜欢什么人不好，怎么喜欢你了？你这块骨头多难啃啊……” 到医院他人已经站不稳了，徐坤一路拖着他到了医院打点滴，张颖为了成事下得挺猛，熬了一晚上勉强熬过来。 他几乎是一夜没睡，挣扎到天亮，徐坤也没回去，陪着他坐在边上。 没说话，但一晚上就是这么过去了。 天蒙蒙亮，看他稍微平静了一点，徐坤问道，“出去抽根烟吗？” “不抽，戒了。” “那我去了。” “坤哥……” “怎么？” “事情别闹大。” 徐坤一愣，“这特么是你的风格?你对那个女人有感情？” “不想言言知道。” 他之前跟张颖相亲的事，让佟言 第七百三十一章 爸爸去挖地 徐坤回头看了他一眼，“行，我会找人去办的，这些脏东西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 “我回去了。” “好了吗你就走？” 男人一把拔掉了枕头，“好了，赶早上回去给言言做饭。” 连着许多天都是他做给佟言吃，吃得蛮好的，一下子他借口有事不能做，怕她不习惯，到时候影响胃口。 徐坤有时候是真的不明白，他哪来的这么多心思对这些琐事亲力亲为。 憋成那样了都没碰张颖一下。 下半夜周南川熬得想死的时候，他冷不伶仃跟他开玩笑，“我给你找个女的凑合凑合，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不。” “这辈子就睡一个女人你甘心？” “够了。” 他只要她一个女人，够了，别的再好他都不要。 周南川没什么力气，还是开不了车，大早上让助理过来，助理都蒙了，给他开车送回了易家。 “回去吧。” 男人大摇大摆往屋里走，助理挠了挠脑袋。 这工作还真特么难干。 周南川没闲着，进屋就开始做，拿着菜刀切贝贝南瓜，发现自己连南瓜都有些切不动。 以前真没发现这玩意儿这么硬，这么难切。 又熬了些小米粥，拌了个海蜇丝，这才 往楼上去。 屋里—— 佟言睡在专门定制的u型枕上，两侧都可以枕着她的肚子，不会那么累。 他小心翼翼的将门打开，洗了个澡，昨晚一身汗，全是馊味，洗完后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佟言还没醒，窝在床上，头发乱糟糟的遮住了脸。 他坐在床边上，身上还带着几分潮气，摸了摸女人的脸。 冰凉的手指，佟言微微张开眼睛，只看了他一眼就又闭上了。 对她来说只是很平静的一天早上，平时他也是这个点起来的。 “你运动完回来了。” “嗯。” 他躺在她的身边，将女人的脑袋放在自己胳膊上，“硬……” 佟言有些嫌弃，他肌肉稍稍一紧绷，胳膊就硬得很，让人很不舒服。 有时候都感觉自己枕着的不是胳膊，而是一块秤砣。 闻到她身上的味道，香香的，软软的，隆起的肚子让她变得更加温柔，“言言，我犯过很多错，以后……” 佟言在他胳膊上摸了一下，她手掌滑滑的，睁开眼睛看他，“你是哪根筋搭错了，怎么又提以前？” “我不是个好东西。” 有时候还有点恶毒。 “甚至我不算个好人。” 他勾了勾唇，浓眉下的眼睛深邃了几分 ，“有没有后悔跟我？” “我后悔过很多事，但我没有后悔跟你。” “我以前说，我可能是生病了才会觉得自己喜欢你，其实我就是喜欢你，我没病……” 佟言也就是当随便聊天而已，周南川突然抱着她，低头吻她。 她推开一些，“累，很累……” 他这才停止了与她接吻，“起床，吃饭。” “我要是说我想再睡会儿呢。” “那就睡会儿，晚点再吃。” 新的一天开始，佟言吃了早饭后到安和动漫工作，林风月走后她的职位没人代替了，周南川让人事到处物色人才，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 大部分工作由佟言和杨师傅商量着来。 一定要有资历，而且得有独特的欣赏水平，得是很有品味的人才能代替林风月。 这样的人真的很难找，谁敢拍着胸脯说自己干得过一个退休的老艺术家？ 林风月倒是得到了解放了，指望着带孙子的，但周栩要念书，也不好用她时时刻刻的陪着。 易明德便跟她把前后院子的花园挖了，种菜。 两人在院子里倒腾，将园子弄的面目全非。 种菜几乎成了一种传统，深入骨髓。 易明德什么也不懂，跟着网上学种菜，把花园搞得乱 七八糟，撒上种子，按照网上说的来做。 种什么死什么，要么是发芽后没几天就枯萎，要么就是直接不发芽。 林风月跟着他一起挖地，一起种菜，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就是种不好。 周南川起初根本没注意这些，一天饭桌上听到林风月和易明德吵起来了。 “肯定是水浇多了，不然不会活不了。” “蒜苗我也没怎么放水，也死了，那怎么死的？” “哦，怎么死的你来问我？我是神仙，我什么都知道？” “那你不知道你还……” 林风月瞪了他一眼，“我什么？” “算了，没什么。” “你们为什么不让爸爸种菜？” 周栩突然说道，“他不是农民吗，农民就是种菜的。” 男人愣了一下，佟言也抬头。 “农民不是种菜的吗？” “是是是，是种菜的。”易雨天笑着看了周南川一眼。 “南川，要么你来试试。” “我疯了。”周南川不悦，头都不愿意抬。 他在农村几岁开始就挖地，干农活，特么的好不容易混到现在不用挖地了，还让他挖地。 “周南川，自己种的菜会不会好一点。” “就是，自己种的菜当然好了。” “那我们自己种 。” 佟言只吃过周南川种的水果，没吃过他种的菜，“你会种菜吗？” 瞧不起谁呢，男人抵了抵腮帮子，“会。” 挖地他可没时间，但指导还是可以的。 趁着休息的时间，周南川指挥了一通，在园子里口头规划，易明德问他，“那边怎么搞？那边空着？” “种樱桃。” 周南川让人空运了现成的樱桃树，往园子里一放，赏心悦目。 在他的指导下，林风月和易明德种的菜也都发芽长叶子了，他定时让他们浇水，松土，前后院子的菜勃勃生机。 两人又开始讨论加种点什么菜比较好。 折腾来折腾去，又把院子里挖了个坑，做了个池塘，养上了锦鲤。 易明德脑子一热，只想着养，没讲究方法，买来的鱼一天死几条，一天死几条的，最后越来越少。 周栩放学就帮着捞浮上来的小鱼尸体。 周南川总算是明白了周栩这么脑子一热跟谁学的，易明德一点也不靠谱。 佟言脚肿得很大了，下楼都怕她摔着了。 她身板小 第七百三十二章 他不对劲 佟言手脚肿得没有办法出门，周南川也不再愿意她出门了。 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是个什么情况，就在家附近走走，下楼梯都得让人扶着，生怕摔了。 一天周南川刚回家见她自己下楼梯，摇摇欲坠的样子把他吓得半死，几乎是跑着上去扶她，自己直接摔在她脚下。 佟言顺势坐在楼梯口，捂着自己的肚子笑得直不起腰来。 她在家呆着从未抱怨过什么，坐在床上也自己支个小桌子起来看公司的合同，设计人物。 周南川看她如此听话，也有些心疼，刻意早点下班去家里接她。 佟言没睡觉，在玩手办，她一双手套包着自己的小手，一支画笔，画龙点睛…… 听到动静回头看他一眼，手里的画笔正摆着姿势那好，裙子底下是她的大肚子。 她眼睛依旧很漂亮，像是在说话，一缕发丝垂落，“你回来了。” 语气很平常，却并未停下手里的动作，还要继续画，男人上前抓着她的手，抢过她手里的画笔，“好了，不画了。” “要画的。” “想出门吗？” 她楞了一下，然后摇头。 “为什么，之前不是闹着要出门。” 佟 言沉默，之前是觉得无聊，但现在呆久了也习惯了，自己大着肚子很难看，走出去也会有些自卑，手脚都很肿，也怕出去给他惹什么麻烦。 “带你去买蛋糕。” “你买回来就好了。” “走吧。” 到底是抵抗不了出门的诱惑，佟言坐在他身旁，和他一起往蛋糕店里去，随时需要排队的地方，哪里都是人，周南川换了休闲装就站在后面乖乖排队，让佟言坐着等她。 佟言找了个不远处的位置坐下，静静的灯。 到处都是人，乌泱泱的人，让她觉得有点窒息，大概是身体状况不太好，空气都显得有点稀薄了。 突然，手机响了，佟言摁下了接听键，“佟小姐，我能请你帮我一个忙吗？” 她聚精会神的听，“不好意思，请问你是……” “我是张颖的父亲，张颖犯了一些错，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失职……” “她怎么了？” “我求你让周总高抬贵手，放过她，她的前途一片光明，我作为父亲不想让她毁在这件事情上。” 周南川算是仁慈了，并未对这件事声张，但他也并未放过张颖，直接让警察抓了她。 女人对男人做这种事 ，虽并未造成什么后果你，但拘留是难免的，留案底是难免的。 “张颖是不甘心，她一时想不开才对对周总下药……佟小姐你高抬贵手，帮帮忙。” 下药…… 佟言垂着眸子，想到了不好的事，眼泪当即在眼眶里打转，张父继续求她，“你帮忙跟周总说句话，让他高抬贵手放过张颖，她才二十几岁，何必要跟她一个小姑娘计较。” “张颖是真心的喜欢周总，她这么做只是一时糊涂。” “对不起我帮不了你。” 佟言挂了电话，低头抓着自己的裙角，发生了什么，她怎么什么也不知道，是周南川刻意要瞒着她吗。 男人的身影在长队中，时不时回头看她，此刻正在接电话。 他要是想瞒着一个人，会很轻易的，因为她什么都会信他的。 姚洁给她看他抱着张颖进酒店的照片，她信他，但被人下药后的周南川会是什么样子，她并不知道。 她很容易就会联想到自己和他相处的时候，他对别的女人也会那样吗？ 光是想想，她便觉得受不了，呼吸更加急促了，可她毕竟曾经抛弃过他，有什么资格去指责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男人买蛋糕回来了，雪白的奶油蛋糕，上面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小姑娘的头发上一朵奶油做的黄色小花，身上穿着白白的裙子，黄色的边缘…… 男人特意让人照着他想要的效果做的，“怎么样，喜欢吗？” 佟言抬头看他，张父打她电话，或许也就这几天的事，可她并未觉得这几天有什么异常。 “言言……” 男人走近她一些，佟言站起来，她没看他，转头看着人潮拥挤的街道，“周南川，我们回家吧。” 拆开了蛋糕，佟言没吃，一直到晚上也没吃什么东西，中途周南川亲自熬了燕窝端给她，她低头喝了几口，躺在床上睡下了。 易家晚饭，周栩吃着周南川做的糖醋排骨，大口大口的吃。 男孩大了，吃得也多，胳膊一天天变大，骨头也一天天在长，易明德摸孙子的脑袋，“小栩慢点吃，下次还让你爸做。” 周南川着急上楼，没怎么吃菜，往嘴里扒了几口饭。 林风月问道，“阿言是不是不舒服？” “不清楚。” “问问，看看是哪里不舒服，不舒服要赶紧去医院看的。” 双胞胎不是开玩笑的，好多都是提前剖下来， 很少有自然生产的。 男人点头，将碗里的饭扫了干净，立刻就上楼去了。 佟言一直没睡，就是不愿意动，脑子里一直在想这件事，在想周南川被下药后和张颖发生了什么，越是这么想，她就越是不愿意动，只想就这样躺着，眼泪没忍住就掉下来了。 周南川又弄了些吃的上去，都是她平时吃得比较多一点的，放在她身旁，“言言……” 佟言用被子蒙住脸，低头擦了擦自己的眼泪。 “怎么了？” 作为她的丈夫，自然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她的反常，摸了摸女人的额头，“言言……” 佟言背过身去，不再看他，但她语气很平静，没有任何情绪。 “我想睡会儿，我吃不下。” “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如果实在不行。” “你出去吧……” 她被被子盖着自己，也不怕热，男人更紧张了，还想去看她，“出去……” 她又说了一句。 他有预感，自己要是再继续下去，她就要不高兴了，“言言，那我出去给你洗点水果，不吃东西水果总得吃点。” 男人走后，佟言又躺了一会儿，勉强从床上坐起来，走到阳台边上去。 第七百三十三章 不愿意捆绑你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周南川对她很好了，他们走到今天不容易，她包容他一下怎么了呢。 可她知道周南川是个什么样的人，或许他对张颖也是有感情的，无非是她回来了，那时候借口生病，让他不得不留在她身边。 再为了顾全大局，所以选择和她结婚。 佟言找不到理由说服自己，也找不到理由继续替周南川开脱。 她起身，想弯腰在柜子里找出那张画，怎么也找不到，一屁股坐在了地毯上，翻得屋里乱七八糟。 终于找到了，她看着画上的那张男人的脸，内心突然安静下来了。 姚洁的电话突然打过来，她全然没有准备，没有接，但过了一会儿又打过来了。 “阿言，你现在还好吗？” 张颖的父亲怎么会有她的联系方式呢，姚洁又怎么会突然问这么一句呢。 她不算计别人，但也不是个傻子。 姚洁听到了佟言的呼吸声，“很痛苦吧？其实周南川也不是非你不可，他表面上对你好，背地里做了什么你全然不知。” “你是不是很后悔放弃肖家的一切跟了他，现在他能够拿捏住你，随意的摆弄你，而这是你与所有人作对换来的 ，你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走。” “等你生了孩子，再过几年，等你不年轻了，可他还是事业有成的周总。” “我没有对不起你。” 姚洁沉默了片刻，“我跟坤哥的事，没有人帮我说过话，周南川背地里一直在戳我脊梁骨，既然你那么爱他，你就替我受着。” “做错事情的人是你。”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你跟周南川背地里也没少编排我吧？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个人尽可夫靠自己换钱的贱女人，但也想从新开始……” “我没有” “不重要了。” 姚洁挂掉了电话，佟言坐在椅子上继续画手办，她沉下心来，瞄了几笔就再也描不下去了，放下手里的笔，静静的坐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南川洗了水果，单独做了面上来，面上撒着一层海苔碎。 “尝尝，肯定是你没吃过的味道。” 他一如往常，变着法做好的给他吃，佟言接过来吃了一口，男人就坐在地毯上看她。 佟言伸手刚好能摸到男人的头，她伸手过去，男人的头发一句粗糙，在她掌心轻轻而过。 “很好吃，谢谢你。” 这一句倒让他不知所 措了，“好吃就多吃一点，谢什么谢？” 佟言吃了几口面，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你坐过来吧，我们说说话。” 灯光下的她是温婉的，对面的墙上放大了她的影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她似乎是遇到了什么事，眼泪泪汪汪的。 他伸手，佟言别开了脸。 “肖家那边出事了？”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没……” “那……” “你对我这么好，是因为想对我好，还是因为孩子……” 这话问得莫名其妙，“言言，你……” “无论如何我都会把孩子生下来的，可你知道的，我从来不愿意捆绑着你。” “什么意思？” 佟言缓了一阵才勉强让自己抬头看他。 “如果你喜欢张颖我可以退出，我不会怪你。” 男人嗖的一下起身，“张家打你电话了?” 这么大反应，那就是真的了，张家那边并没有说谎。 “言言……” “没关系的。” “我没做，我什么都没做。” 佟言终于忍不住，眼泪当即夺眶而出，男人微微弯腰看她，“你看着我，她是下药了，我瞒着你怕你多想，我怕你担心，但我什 么都没做。” 他没想到佟言会知道这件事，“我该怎么做让你信我，言言，我们去查监控好不好？” 周南川抵了抵腮帮子，“张家添油加醋想让我放过张颖，我怎么能放过她？” “那她给你下了药？” “是，那晚我在医院，坤哥可以……” 徐坤作证，跟没作证有什么区别，“医院有我就诊的资料，老子什么都没干！” 他气得在她面前爆了粗口，这是许久都没有过的事。 男人擦了擦她的眼泪，“不要哭，言言，你不要哭。” 他心疼的要命，连忙抱着她，佟言哭得更加用力了，觉得自己现在真像个患得患失的怨妇，轻而易举就能听别人挑拨离间的话。 肚子里的孩子在踢她，她止不住抽噎，抱着男人的脖子，眼泪落在他肩膀上，“我怕……” “不怕，我真的没做。” 他一个大男人，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不会拿这种事情撒谎。 佟言孕期真的很脆弱，稍微一不注意后果他都想象不到，挺到现在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男人将人哄睡着了，温柔的吻了吻她的脸，随后替她盖上了被子看了一眼她的手机。 他是从不看她的手机，但今天看了，是要去确认一些事。 确认得差不多了，穿上外套就往楼下去。 周栩这个点还没睡，看到周南川突然下来吓得半死，手里的螺丝刀顿时掉在地上，到了易明德脚边，易明德一脚往沙发底下踢。 “大晚上还要出门啊？” 易明德故意岔开话题，“去哪里啊？” “办事……” 这点小动作瞒不住周南川，但他只是不愿意跟周栩较真。 这孩子都成精了，他管着他是为了他好，怕他过于放纵自己，但不代表他就是铁板，这也不让那也不让孩子也会觉得受拘束，怕长大了叛逆。 “这么晚了还去办事，什么事不能明天办？” “不能。” 必须今天就办成，刻不容缓。 易明德也接到了张父的电话，以前有过生意上的合作，私交也是有的，知道张颖干了些什么蠢事。 林风月的意思是让他不要管，但看到周南川这么晚了要出门，估计是为了那件事去的。 “南川，张颖的事我还是想。” “你要是想拦着我就不用开口了。” 易明德索性就不开口了，交情是交情，他还指望着儿子养老呢。 第七百三十四章 死也要死在这里 肖红那边也不是个好应付的，真要是传到肖红那边了，无论有没有发生什么，肖红总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候闹得更大。 周南川亲自去了一趟张家，张父从屋里出来，男人眸色幽深，张父直接给他跪下了，“是张颖做错了，我真心实意跟你道歉，只希望你放她一马，我别的就再也不想了。” “你说是不想，你要的别谁都多。” 张父一愣，“周总你是什么意思？” “你给我太太打了电话。” 张父彻底僵住，没料到他能这么快就知道，“你希望我在放过张颖一马的同时这件事能传到我太太耳朵里，让她误以为我喜欢张颖，主动跟我离婚？” 张家是斗不过肖家的，也斗不过他，但耍这些阴谋诡计，前有张颖后有这个老的替她撑腰，也难怪他们会这么无法无天。 周南川好久没抽烟了，想到佟言今天哭着说害怕，没忍住点了一根。 他当着张父的面，一字一句，“你们不就是想要钱，想要安和替你撑腰，想要张颖当周南川的老婆，同事掌握些易家的资源和人脉，不就是为了这些？” 张父顿时紧张得头都不敢抬，“算盘打错了，我不会放过张颖，我也不会放过你。” 他盼了那么多年的人好不容易得到了，却被这群乌合之众搅得她伤心的哭了一场，差点酿成了大错。 她要是情绪再激动点，孩子保不保得住都不一定。 “从明天，你做好这个准备。” 周南川赶尽杀绝一点也不留情，在他的强势态度下，跟张家合作的那些公司一个个都开始打退堂鼓，张父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几乎是蹲在安和门口求原谅，周南川不理，徐坤也根本不会看他一眼。 帮着女儿算计周南川，也是利欲熏心过了头。 他不仅不放过张颖，他还请了律师告张颖，让她在里头能待多久就待多久。 这天，徐坤突然进了周南川的办公室，“那个陆总你难为他做什么？” 周南川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件事姚洁也有参与。” 陆总现在是姚洁的金主，他养着姚洁，周南川没办法单独对这个女人干什么，但可以让她被男人像垃圾一样踢开。 徐坤拳头微微紧握，姚洁跟了陆总的事他虽然不高兴，但也不想让她下场太过不好。 “你……” “坤哥，你忘记了嫂子怎么死的？” “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嘉欣佳玥现在也天天嚷着要找妈妈。” 徐坤僵在原地，周南川 抬头看他，“姚洁这个人，看着许多事和她无关，但我绝对不信她无辜。” “言言车祸前她就打过电话给她，不知道说了什么，这次张颖给我下药，她神不知鬼不觉的又知道了，私下跟张颖的父亲见过面。” “后来又给言言打电话。” 何欢的孩子都那么大了，胎死腹中，徐坤能接受，但他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在自己女人的身上。 “你说她打电话是做什么，挑拨离间？” 徐坤也是男人，姚洁在他身边说了些佟言什么话，如何挑拨他和周南川的关系，他心里有数，但总是不愿意往那方面去想。 这个陆总要是抛弃她了，她恐怕又得给自己找下家，而周南川这架势，谁愿意管姚洁，他怕是都得把人往死里逼。 渐渐的姚洁会论为什么？ 徐坤没有再反对，转头离开他的办公室。 夜深人静，陆总从姚洁身上下来，给了她几万块钱，“我们就到这里吧，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姚洁知道周南川背地里给陆总使了绊子，但没想到陆总这么快就会和她翻脸，她将被子盖在自己的身上，“你不是说会跟我结婚吗？” “你跟过徐坤，我对你是有些新鲜感，但结婚的事情还是 算了，我有老婆，我跟你结什么婚？” “你不是说会跟她离婚吗？” 像是历史重演，姚洁问陆总同样的话。 只有徐坤真正的答应过她，真正为了她离婚，但是没有后来了。 陆总看了她一眼，觉得她挺聪明的一个女人，怎么会问出这种蠢话，“我走了，你好自为之吧，现在谁跟了你谁倒霉，你也是，得罪谁不好，你得罪安和的周总，这个人我是一直求合作都求不来，你给我得罪了。” “陆总，你不是说喜欢我吗？” 男人一把将她推开，“好了，我走了，你自己早点睡吧。” 姚洁一个人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深夜从酒店里出来，没走几步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 还能是谁呢，不就是以前说过要和他结婚，给她幸福的男人。 有段时间没见，他没什么变化，甚至看上去和前几年一样没什么变化，变的人是她。 到了这一步了，两人没什么话了，姚洁见了他便主动绕道走。 何欢死后她求过他，但他冷眼看着周南川让保安将她轰走，她最好面子了，那样的情况下若是在不死心，她就不是姚洁了。 男人突然抓住她的手，“徐总做什么？” 姚洁冷冷道，“是觉得 有段时间没和我睡觉，很有新鲜感是吗？” “你给张家出主意的事南川知道了。” 从下药再往后，都是她的意思，她断定了佟言不可能完全不在乎，婚前可以装大度，但婚后怀了孕，怎么可能还大度得起来。 “她闹了？” “这重要吗，你为什么这么干，佟言没有得罪过你。” “但她也没有帮助过我，在你赶我走的时候，她就在背地里看着，却眼睁睁看我被人拖出公司，被你抛弃。” “何欢还没死之前……” “别提她。” “何欢还没死之前，她和周南川也从未在你面前说过我的好，对不对？” 那样的情况下，谁会劝他接受她。 “所以她也只是表面上让人觉得她对我很好，实际上她巴不得看到我倒霉，口口声声的把我当好姐妹，可她做事从未考虑过我的感受。” “你的世界就只剩下这些了？姚洁你……” “我的世界什么都没有了，我也想过好好生活的，你也给了我希望，现在我什么都 第七百三十五章 你不要胡说八道 女人在孕期总是敏感的，多疑的，周南川不敢碰她，能做的也只有准时准点下班，给足她安全感。 这天周栩学校里有活动，要家长参加，易明德岁数大了不便去这种场合，这些活动耗费体力，他拿不下来。 林风月能做，但周南川怕她累着，只好给易雨天打了电话。 “雨天……” “大哥。” “跟小栩去学校参加活动。” 易雨天问道，“什么时间？” “最好现在就过去。” “今天芙蓉的妈妈过生日。” “这么巧？” 佟言靠在沙发上，手里抱着一个花形的抱枕，“你去吧，不用陪着我。” “言言。” “上次的事我已经想开了，我也相信你了，你不用在这么小心翼翼，反而显得我无理取闹。” 男人蹲下来，佟言抓着枕头，“我不知道怎么了。” 变得患得患失，变得容易相信别人的话了，“但我会尽量调整自己的状态。” 她怀孕太累了，睡不着也做不了什么事，他看着都辛苦。 周雪琪每次来海城办事都拍着胸脯特别高傲，说佟言能怀上双胞胎都是她哪来的那碗药的功劳，他恨不得抽她两下。 人人都在说 羡慕，没人看到佟言都累成什么样了。 男人抓着她的手，“我是你的，没人跟你抢。” “好多人跟我抢。” “抢不走的，我是你丈夫啊，谁都抢不走的。” 哄好了佟言周南川开车跟小栩一起去了学校，周栩坐在副驾驶，男人带他去了理发店剃头发。 周栩白色上衣，牛仔裤，手上戴着护腕，明明细胳膊细腿的，爱成熟的打扮。 周南川等红绿灯的时候看了一眼，“这什么？” “你不懂。” 一溜厚厚的布包着手腕处，上面一个标，他认识那个牌子，价格不便宜。 “打篮球用的？” 这是为了耍帅用的，他不懂，周栩心里暗想，也就他这么单纯会觉得打篮球用的。 “你打过篮球吗？” “打过。” “很厉害吗？” “一般。” 可能也只有周大明跟他一起读过高中才知道，他那时候是县里校队的，靠着体育的特长高考还加过分。 周栩摇了摇头，说道，“我打篮球打得挺好的。” 周南川没说什么，这小子真就是迷之自信，不知道这些自信是从哪里来的，而且他一点也不低调，可能内心深处就不知道低调两个字该 怎么写。 他喜欢很多品牌，而且也只穿品牌，连理发也要去自己喜欢的地方，找人亲自帮他弄头发。 这么小惯着还得了，但易明德已经给他养成了习惯，易雨天带着他出门也是大手大脚，丝毫不知道收敛，给他搞习惯了。 小男孩鬓角依旧是个“x”字母的图案，头发长了一点，只需要修一下。 周栩一进去问理发师，结果对方正在忙，想安排其他人来，周栩拒绝了，“那就等，我不急。” 他是不可能将就的。 周南川坐着看杂志，抬头看了他一眼，“理个发找谁不都一样？” “不一样，每个人审美不一样，标准也不一样。” 理个发，他还谈出了审美，谈标准。 “那你觉得你妈妈审美如何？” “一般。” 周栩故意跟他开玩笑，补充道，“本来挺好的，结果找了你。” 男人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周栩坐在边上一点，“我看过你以前的照片。” 周南川什么话都不说了，他以前确实是灰头土脸的，也不讲究，就是不知道那样的他是怎么被佟言一点点慢慢接受的。 周栩对生活质量要求还真是高，剪个头发跟理发师聊天， 也不知道在聊什么。 去学校的路上，男人不禁问道，“要是我哪天破产了跟不上你的消费水平怎么办？” “爷爷有钱，他有存款，奶奶也有钱。” 周南川：…… “外婆也有钱。” 学校安排的活动总要费心体力，周南川回去的时候也觉得有点累了，坐在车里等他。 周栩站在一堆孩子中间像是老大，大家都喜欢跟他玩，也都很喜欢他。 走的时候还在跟他聊，问他周末去哪里打球，周栩说了地方，大家笑着似乎是达成了一致，跟他说好了就走了。 周栩回到位置上系好了安全带，周南川有点看不惯他这副样子，但孩子大了，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话去教育他。 回到家里，佟言坐在沙发上，周栩给她递了个葡萄，佟言吃不下但还是吃了。 周南川正好看到了这一幕，过了一会儿拉着周栩到外面，“等会儿我熬点汤，你让你妈喝。” “你怎么不让她喝？” 周南川顿时语塞，“不听话了是不是？” “好，我听。” 周栩一脚将球踢进了花园里，周南川作势要打他，他往边上躲了一下，“你有本事去打我妈，她不喝你就打她。” “老子……” “周南川……” “言言。” 男人只好先到屋门口扶着她，“怎么了？” “进来陪我说说话。” 周栩简直白眼都要翻到了天边。 几天后，周南川公司加班被事情缠住了，中途抽空回来陪佟言吃完饭晚饭，“晚点我就回来，你好好睡一觉，有事随时打我电话。” 佟言还在苦苦支撑，七个月的肚子了，纵使没有妊娠反应吃得下东西了，她身体却一天比一天差，水肿的状态下也比之前瘦许多。 周南川走后没多久，林风月接到程老先生的电话，让帮忙过去看看古董。 “什么时候啊？” “现在行吗，我们顺便喝喝茶。” 林风月问易明德的意思，易明德点头，“去吧。” 他也有很久没见程立了，到老了一起喝喝茶挺好的。 “回来我们顺便去接小栩。” “这孩子最近跟什么人在一起玩，我挺担心的。” 林风月担心他跟坏孩子玩，到时候学坏了，易明德忍不住笑道，“你自己的孙子你还不知道，只有他教坏别人，还有别人教坏他的？” “胡说八道。” 林风月教训他，“我们家小栩是好孩子，你别乱说。” 第七百三十六章 佟言出事了 家里一个保姆在收拾屋子，佟言突然接到了小栩的电话，她按下了接听键，“小栩……” “我给你一个地址，你现在过来。” 电话那头不是周栩的声音，佟言顿时吓了一跳，“你是谁？” “你现在立刻过来，敢声张我就弄死他。” 佟言还没来得及反应电话直接就挂断了，小栩的电话怎么会在别人的手里，她再打过去，小栩已经完全不接电话了。 佟言扶着楼梯要走，保姆看见了连忙上前，“慢点走，别走那么快。” “小栩呢？” “他跟朋友打球去了，还没回来，这孩子最近迷上打球了。” 佟言脑袋一片空白，“他什么时候走的？” “吃过晚饭司机就送他去了。” 两个小时了。 见佟言拿了车钥匙，保姆愣了一下，“你这是要去哪里，我给周总打个电话吧。” “不用打，我会给他打电话的。” 佟言径直去了停车场，往车上一坐，将车子开离了停车场。 她已经忘记了自己有多久没开车了，那个人说不要声张，可她不能不告诉周南川，她自己一个人去那里能帮上什么忙。 佟言眼睛红红的，开始纠结起来，到最后将车子停下了，还是给周 南川打了电话。 在这海城，要是连周南川都解决不了，那她去更是没用。 男人开会看到一半停下来，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按下了接听键，“喂，言言……” 没人不知道周总疼老婆的，也因为有了他这个例子，媒体都大肆宣传，越是疼老婆的男人越是运气好，越是成功，越是能够赚到钱。 周南川都被他们吹神了。 “小栩的手机在别人手里，那个人打我电话让我去一个地方，他说我敢声张就会对小栩下手，我怎么办？” 任何母亲在遇到这种事情，都会乱了阵脚。 男人也全无准备，但他很快冷静下来，“你人在哪？” “路上。” “你停下，不要上当，我让人先去他打球的地方看看，他很聪明，不会轻易被人骗。” “对，他同学的电话，周南川你有没有他同学的电话？” “我没有，我要问雨天。” 易雨天在关键的时候没有掉过链子，周南川立刻让身边的小助理联系了易雨天，接到了号码，小助理打通了周栩同学的电话。 此刻周南川早就冲出了会议室，进了电梯，“言言，你别动，待在原地不要动。” “我要不要去找？” “我让人核实这 件事的真假，要是小栩真被绑架我来想办法，要是没有，他们就是冲你来的。” 佟言冷静下来，点头，眼泪落在方向盘上，“周南川我不想小栩有事。” “他不会有事。” “周总！” 小助理要找周南川的时候男人已经离开了，小助理只好打电话给停车场的保安，“拦住周总，告诉他小少爷跟同学在一起，哪里都没去。” 周南川安慰佟言，其实自己也没了理智，一辆车开过去保安没有及时放行，他差点撞了上去。 保安看到他的眼神吓得不轻，“周总小少爷跟同学在一起，安助理亲自打电话说的，让我告诉你。” 他手机占线，打不通的，男人松了一口气，“言言小栩……” 她那头电话突然挂断了，“言言……” 再打过去怎么也打不通。 佟言醒来时迷迷糊糊看到了姚洁，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视线很暗。 她跟人说了什么话，顿时闻到了身边汽油的味道。 身上没有力气，佟言试图让自己起来，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再次晕了过去。 热，好热…… 周边的大火顿时烧了起来，佟言动不了，拼尽全力想让自己动，但就是使不上力气。 “张颖 给周南川下药的事就算被追究，也顶多拘留。” 耳边突然一个声音，佟言看不到姚洁在哪里，过了一会儿，姚洁走到她面前蹲下，“她是恨上你了，觉得没有你的存在，周南川接受她是迟早的事。” 她奄奄一息，浑身散架一样，周边全是火，她头皮发麻，身上一直在流汗，手碰在自己的肚子上。 “周南川这个人，把事情做得太绝了，他不仅对付张家，他也对付我，陆总跟我分手了，现在我就是个笑话，他想逼着我离开海城，可我不知道去哪里。” 佟言眼泪汪汪只能这么脸贴着地面看着她，“是我告诉他们只要用小栩肯定可以把你印出来，但我又不想让他们动小栩，他手机是我拿的。” 姚洁说完，心如止水，“我其实也很好奇，你要是没有了周南川会怎么办，还会不会为了你再也不接受别人。” “我的人生早就毁了。” 佟言突然抓着她的手，姚洁吓了一跳，“你一开始就错了。” 徐坤在她还是个小助理的时候就隐隐露出了喜欢她的意思，但她那时只有彭然。 后来他以为姚洁接受她了，而对她来说，只是被家庭逼得没有办法的妥协而已。 如果那时她就 能感觉到徐坤的好，愿意真心和他在一起，哪里还会有何欢的事。 姚洁将她的手拿开，“所有人都可以错，为什么我不能错？” “你没有做错过事情吗？” 姚洁听不进去任何话，她起身往外面走，“我们的友情到此为止吧，一切都结束吧。” 佟言使不上力，脑袋再次变得昏沉，估计是谁给她注射了什么药物，她一身汗，试图朝着门口的位置爬过去。 全是火，太远了，整个空间被泼满了汽油，她不知道是在哪里。 火势越来越大，佟言被呛得止不住的咳嗽。 周南川查到了带走佟言的车辆，找到地方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小镇上一处区域的大火烧红了天，他腿一软险些人都没站稳，“言言！” “周总，不一定是这个地方。” “那些人是存心要置她于死地，一丝风声都没露出来。” 若不是他查到了车子的位置，调取监控，一路跟着到这里来，恐怕他还得在市中心兜兜转转很久。 周南川赤红着双目朝着大火的方向开去，他情绪 第七百三十七章 言言别不要我 男人一脚油门，几乎看不清，只想冲到火灾现场去救人，发现了摆在路中央的女人，他及时刹车，小助理也连忙跟着下去。 不是别人，正是佟言，她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手腕的位置有一处烧伤，呼吸微弱，看样子快要死了。 “言言……” 来不及思考，男人脑子一片空白，“医院，去医院……” 消防车队不一会儿赶到，消灭了小镇上的大火。 佟言被人注射了迷药，一直到医院都还没彻底清醒过来，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在渗血。 肚子上也有一处划上，是人为的，伤口创面很大，出了很多血…… 她戴着氧气罩，呼吸很艰难。 周南川守着她，医生没办法处理她肚子上那道伤口，太深了，她手腕上那处烧伤更没办法第一时间处理。 她呼吸太弱了，七个月的孩子，不得不想办法从她肚子里弄出来了。 “她好好的，不着急，你们给她缝好伤口。” “南川，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将孩子拿出来，就是怕她撑不住中途会断气。 佟言说不出话，只能看着他，半睁着眼睛，眼泪夺眶而出。 一家人都在，看周南川抓着她的 手哭得像个孩子一样，“不要，言言不能离开我。” “谁干的?” “警察已经过去了，一定会抓到凶手的，你别着急。” 周栩得知是因为自己丢手机才害得妈妈出去找他，心里很是愧疚，他手机锁在柜子里，谁知道怎么回事。 他哭着告诉了林风月，林风月安慰他，“孩子，这不怪你。” 佟言似乎有很多话想对他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迷迷糊糊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身上已经带着伤了，恨她的人只是在她肚子上狠狠的划了一刀。 难怪她动不了，是因为伤口和药物麻木让她整个人丧失了短暂的意识。 到了不得不做抉择的时候，孩子不取出来，对她和对孩子都很危险，男人红着眼睛，“我一直都在等你，这次也一样，我等你回来。” 佟言说不出话来，很努力的想说点什么出来，人却直接晕了过去，当场推进了手术室。 肖红魂都没了，赶过来时手里的包用力的砸在周南川的身上，连着扇了他几巴掌。 “张家是你得罪的，是你跟那个张颖不清不楚！” “他们怎么不来找你，为什么要算在我们家阿言的身上？” “他们恨你怎么 不来杀了你啊！” 肖红骂得难听，周栩听了都想出去拦着她，林风月和易明德也心疼坏了，两人最终没有上前。 肖红强势，她是什么人大家都清楚，越是拉，她心里的火撒不出来，越是打得狠。 周南川动也没动一下，高大的男人瞬间变得弱小了很多，哪有平时的威风与胸有成竹，他呆呆的盯着手术室的门，紧紧地握着拳头…… 肖红打得没了力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泪止不住的掉，连忙有人将她扶了起来，“要是阿言出什么事，你就去死吧。” 周栩再也忍无可忍，从林风月的手里挣脱了出来，走在肖红的面前，“小栩你妈妈躺在里面生死未卜。” “啊！”周栩朝着她崩溃的大叫了起来。 肖红这辈子也忘不了她当时的眼神，林风月和易明德连忙将他拉开，孩子眼神倔强，人走了目光依旧盯着她身后的那道手术室的大门。 不到半小时，易明德接到电话，犯事的几个人都落网了，张家那帮人被周南川逼急了，联合出手搞得把戏。 张颖在机场被截回来了，她想跑，想出国后海阔天空。 周南川做事情不给人留余地，这点很像他，但有的 人被逼急了是会狗急跳墙的…… 人抓到了有什么用，佟言生死未卜，两个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孱弱的身体被注射了麻药，佟言闭上眼睛，但依旧是有意识的，感觉到什么东西从她的肚子里被扯出来，感觉到那刀一点点划破她的身体。 她混混沌沌，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做梦。 她记得在她被浓烟快要呛死的前一刻，姚洁突然回来了，她弄不动她，最后只能拉着她的一条腿，拖着她从火场里跑出去。 再然后没多久她呼吸到了不那么灼热的空气，看到了周南川。 孩子哭了，佟言想睁开眼睛，却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头昏眼花，整个身体完全不受控制。 外面，林风月听到了哭声，再然后又是一道哭声。 “谢天谢地，谢菩萨保佑。” 海城的医疗条件可以说是全国最好的，如果连海城的医生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也就没必要往别的地方送了。 周南川眼中一直没什么情绪，肖红见到一个医生便拉着对方，“能不能帮帮忙，问问我女儿情况怎么样。” “里面那位产妇，她是我女儿……” 发完了火肖红彻底没了情绪，红肿着眼睛，整个人 都在发抖，脸色白得吓人。 —— 天亮了，佟言躺在床上，动了动手指，见男人一手撑着头，一直看着她。 看了一夜，他以为自己是产生了什么幻觉。 他之前也看到过她醒来，后来仔细看发现她根本没有醒。 两个孩子都很平安，月嫂抱去外面喂奶了，现在就剩下她。 四目相对之间，男人突然间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摸了摸她的脸，靠她近了一些。 佟言怕痒，缩了一下。 这一下把周南川吓了一跳，“你醒了。” 她不是早就醒了吗，他也早就看到她醒了，看了半天，又明知故问。 生下孩子的她彻底瘦下来了，水肿消失，只剩下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 看佟言没说话，男人目光又黯淡了几分。 佟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手……” 男人连忙抓着她的手，感觉到她的回应了，先是一怔，随后笑了，他低着头，像个害怕再被骗的孩子。 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哭得没有丝毫掩藏，他嗓子微微哑了，比她更像是劫后余生。 佟言看到他脸上有抓痕，额头上有一道伤还没有处理，“疼吗？” “别不 第七百三十九章 总归是肖家的血脉 佟言运气好，肚子里的两个孩子都很平安，体重也都过关，虽然七个月大，但长得很好。 她身上的营养都到了孩子身上去了，水肿一消人就直接变得瘦下来了。 开始林风月在病房外接到第一个孩子，医生说是男孩的时候，林风月心想，两个儿子也好。 大概是要赶回去处理佟言的情况，所以没有交代更多。 易家有三个孙子了。 周南川完全没有关心孩子的情况，等佟言大半夜从手术室被推出来，开了专门的病房养护，注意力完全没有在孩子身上。 然后月嫂照顾孩子的时候偶然发现，有个孩子是姑娘。 以为是抱错了，怎么可能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呢，大家通常的理解是，要么都是男孩，要么都是女孩。 医生这才说没有交代清楚，以为他们知道。 本就是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男孩是哥哥，女孩是妹妹…… 太小了，都皱巴巴的，皮肤呈红色，哪里看得出来男孩女孩。 周南川听了这话，这才走过去看了看孩子，小女孩个头并不小，胖乎乎的，但手长得很小，手指很细，跟佟言一样。 小脸红扑扑的，眉毛很好看，眼睛并没 有睁开，嘴巴却吧唧着，应该是饿了。 刚离开妈妈的肚子，还有点不太习惯。 男人有些恍惚，摸了摸孩子的脸，“女儿……” 他也有女儿了。 大的儿子是老二，取名叫周桁，女儿是家里最小的宝贝，佟言也想取个带木字旁的，周南川没同意，死活要取名字叫周绵。 佟言拧不过他，只好叫周绵了。 那晚发生了什么，佟言没说，准确来说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醒来看到了人，再醒来就是火海，然后就是姚洁救她出来。 周南川不让警察来问她情况，但事情总要处理的。 产后半月，佟言主动联系到警察，重新回忆了那天所发生的事，“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但我只记得这么多了。” 家里又添了两个孩子，易雨天经常往家里跑，不过大家的注意力显然都在周绵的身上，对周桁很是敷衍。 无论是谁，只要一进门第一反应都是先问周绵。 佟言不得不同情周桁了，多数时候抱着周桁，想给他一点安慰。 周栩也很嫌弃周桁，一开始嫌他丑，又嫌他爱哭。 在他的理解，周绵是女孩子，可以哭，但男孩子就是不 能哭的。 老二周桁总是很容易被忽略，坐月子的这段时间佟言也是看出来了，周南川对孩子的偏心不止是一星半点。 他老早就给周绵买了各种各样的公主裙，还没出月子的孩子穿什么公主裙，他说没关系，等大了可以穿。 周桁的吃穿也不成问题，但周南川的心思并不在他身上。 现在周栩是这个家的老大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夜里佟言躺在周南川怀里，他将周绵也放到了床上一家三口一起躺着。 这会儿倒不嫌孩子是电灯泡了。 “你对老二好一点，周桁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不喜欢他？” “喜欢。” 只是喜欢也分程度，顶多只能说是没有喜欢周绵那么喜欢老二罢了。 佟言回想起过去，他对小栩好像也是一样的，但小栩那时候只有他一个，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周南川只能哄她，“我以后争取对周桁好点，行吗？” “为什么周桁的名字也有木字旁。” “我是农村，农民就要种树。” 怎么，周栩和周桁都是他种出来的树吗，佟言打他，他将人抱在怀里，搂着她接吻。 从她怀孕到现在，他们好久好 久没有这样过了。 周桁和周绵满月这天，所有人都来了，大人玩大人的，孩子们玩孩子们的，大家都觉得周绵很像佟言，刚出月子的周绵皮肤白白的，像是能掐出水来，小嘴巴粉嘟嘟的，咬着奶瓶就不松口了。 长长的睫毛，大眼睛，窝在粉色的襁褓里，所有人都想抱一抱，摸一摸。 潘源和周小晗也都围在小美美的摇篮边上，“她真的好小啊，她怎么只有那么一点点大？” 嘉欣佳玥从外面进来，“嘉欣，你过来看看，绵绵是不是很漂亮。” 嘉欣和佳玥听徐坤说了，阿姨生的也是双胞胎，就跟她们一样，但阿姨生的是一个男孩子一个女孩子。 “耀星哥哥，你看绵绵是不是很漂亮。” “你也很漂亮，源源。” 周栩看了潘源一眼，“她漂亮？” 周栩说这话的时候甚至都拧眉了，潘源被他气死了，“栩哥哥你什么意思？” “栩哥哥……” 周栩拿着一辆车子模型出去了，潘源追在她身后，“源源你很漂亮，源源……” 周耀星喊她，潘源头也不回，周小晗抱着陈翠，“哥哥都说了她好看，她非要让栩哥哥说她好看。” 潘源被周栩气得哭，去找潘创义做主，“爸爸栩哥哥不喜欢我。” 男人们坐在一起喝酒呢，听她这话潘创义愣了一下，“怎么了源源？” “栩哥哥不喜欢我。” “爸爸喜欢你啊。” “我不要你喜欢，要栩哥哥喜欢。” “周南川……” “孩子的事我不管。” “周栩你过来。” 周栩一看到潘源哭哭啼啼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不喜欢，潘源我不喜欢你，你就知道哭，越哭越难看。” “你这小子……” “周栩不能对妹妹没有礼貌。” “我有妹妹，我妹妹比你漂亮。” “爸爸……” “好了好了不哭了。”潘创义只能哄了，周南川生的这小混蛋比他还混，害他一个好好的闺女哭成这样。 “不哭了源源，在叔叔这里来。” 周南川朝着小姑娘招手，潘创义抱紧孩子，“不去，我们不去，就在爸爸身边。” “周叔叔，栩哥哥为什么不喜欢我呀。” 周南川私下也问过周栩，怎么对小晗和嘉欣佳玥都不错，为什么唯独对潘源凶巴巴的。 周栩说道，“天天就知道问什么喜不喜欢，也不好好学习。” 第七百四十章 他的源源 肖家毕竟跟他有仇，之前没少难为他，老爷子在世也去世后，都给他无形中制造过许多阻碍，现在到了需要他帮忙的时候，人非圣贤，他心里肯定会有想法的。 挂完电话佟言去书房找到了男人，在一起越久，她越能发觉他的日渐沉稳，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情绪不爱挂在脸上，但她的事轻易就能令他兵荒马乱。 佟言进屋，“我想跟你聊聊。” “以后让我妈和我们住在一起行吗？” 肖红现在是孤家寡人了，把周绵当作小时候的她，如果不住在一起，她会很痛苦的，佟言也不放心。 男人点头，没说什么话，但也算是默认的意思。 “你不情愿？” 要他说什么好，这么多年了，他跟肖红见了面也不说话，甚至都不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只要肖红在家吃，他总得找个借口忙工作，实在是找不到借口推辞，他就只能干坐着，确实是没有任何话，坐着也就是埋头吃饭。 她的话题永远没有他这个人，他也一样。 现在老了病了，非要住在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要是能释怀，他就不叫周南川了。 “没关系，那我周一到周三带绵绵去我妈那边，其 他时候在家住，你也不用为难。” “等等……” 周南川急了，“没让她不跟我们住，可以跟我们，我没说什么。” “我不想你勉强。” “不勉强。” 难道看她两头跑？她累他也心疼。 佟言点头，“还有我妈手里的那些产业，我舅舅让我去，你也知道……我没什么天赋，要是实在让我去也行。” 在这等着他呢，男人失声笑了，“言言，你想说什么明说。” “没什么，就这样吧。” 要走，男人突然从她身后抱着她，“我管，我管还不行吗？” “你要是觉得委屈。” “不委屈。” 兜兜转转了一圈，肖家最后也让她娶到了佟言，他没什么好责怪的，只怪自己没本事，当年没有一下子让肖怀远对他刮目相看，没有站在与肖家势均力敌的位置上。 佟言满意的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 林风月和易明德这么大岁数身体还是很硬朗，哪来的什么老年痴呆症，两人天天挖地种树的，不焦不愁，无忧无虑，过得那叫一个滋润。 多了一个人在家倒是没有不方便，易家大，保姆也多，肖红的记忆一天比一天退化，活得跟个孩子似的，几乎 没有别的什么想法。 她唯一盼着的就是周绵每天能够在她身边，能够陪着她。 “阿言，你想去哪里啊，妈妈都带你去。” 周绵已经习惯了肖红这样，“外婆我先去古镇上坐船。” 周桁坐在台阶上玩猫，看肖红抱着周绵，他也想去，但拉不下来呢。 周栩已经大了，一天比一天成熟，但他对自己的生活也是挑剔得要命。 他什么都要好的，日益离谱，有时候就连周南川都看不下去了，但他的苛刻又都在合理范围内。 他内敛，不跟人炫耀什么，只是单纯的自己想要好的，并非要去跟谁比较。 他是老大，在家里的地位依旧是举足轻重的，对弟弟妹妹也还不错。 周桁不听话时他会动手，但他不打妹妹。 初中毕业周栩考出了海城中考第一名的成绩，当时引起了一些轰动，许多媒体排队采访，最后周南川想方设法压下去了，找了些关系。 周栩跟他一样，不爱出头。 周南川也是搞不明白，他一天到晚游手好闲，光看他打篮球了，没看他几个时候学习，他这成绩到底是抄的谁的。 还抄了个海城中考第一。 难不成取百家所长？ 一家子都在 海城生活，周栩偶尔会回西北。 潘创义是跟着西北一伙子人彻彻底底习惯了西北的生活，不愿意回来了。 潘源也在西北念书，小姑娘一天长得比一天好看，大眼睛，低马尾，一点点刘海垂下，遮住一点点侧脸。 跟周小晗她们站在一起，潘源是长得最漂亮的一个，潘创义经常因为自己有个这么漂亮的姑娘而感到骄傲自豪。 但潘源学习不好，老早就不好，听说周栩中考海城第一，生怕自己配不上他，前前后后报了不少补习班。 周栩回海城过暑假那两个月，潘源压抑着心里对他的思念，愣是埋头苦学。 潘创义对她爱学习的状态很满意，但也对她挺担心的。 小时候都以为她在开玩笑，谁知道她竟然是认真的。 周栩这小子也确实是长得不老实，站在那都是耀眼的，无论谈吐还是穿着，很少有人会不对他产生好感。 少年那股子日渐蓬勃的朝气，在他身上淋漓尽致。 一看就是很有教养家庭出生的孩子，活泼开朗的外表，明明没多大点人，私下却又一副深沉老练的模样，有时候就连他跟他讲话都占不到什么便宜。 那家伙，你说他性子直，他情商又高 。 潘创义经常说，“你小时候刚生下来的时候，脑袋上磕了一个包，是我帮你报了仇，把人追着打了一顿。” “你刚生下来眼睛这么点大。” 潘创义剥了一粒花生米，“这么大，看到没，就这么点。” “不对，没这么大，绿豆那么点大。” 周栩不以为然，回一句，“潘叔叔这么小……” “你这小子，你……” 周耀星很大了，已经参加工作了，就在安和临西总部任高管，大家依旧把他当孩子看，但他早就不是孩子了。 “耀星，往哪儿去啊，还没喝酒呢。” “我去看看源源。” “回来，看她干什么，她补课呢。” “我就看看，不打扰她，潘叔叔你放心。” 周大明自然是帮着自己儿子说话的，“老潘，耀星就是看看妹妹，最近忙，也有段时间没见了。” “周栩，你跟你耀星哥一起去吧。”周大明怕潘创义不放心，又说了一句。 “不去。” “怎么不去了，你也这么久没见到妹妹了。” “吵。” 周栩挎着篮球往外面去了，潘创义欲言又止，却又不知 第七百四十一章 愉快的度过 周栩回海城前一天，潘源跟潘创义摊牌，能不能也让她去海城念高中。 潘创义没同意，知道她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两个小的都还没长大，马上高中是人生中最关键的时候，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他担不起这个责任。 周栩是男孩，到时候是他自己的闺女吃亏。 “你要是能考到海大我不说什么。” “爸爸我已经很尽力的在学习了。” “你这么努力下去没什么不好的。” 潘源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闷在家里看书，第二天一早给周栩打了电话过去，周栩没接，直接挂了。 她大概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只好亲自过去找，到了他在西北的家，人不在，大门紧闭。 保姆说他走了，今天就回去，人估计到了机场。 潘源吓得不行，给周耀星打了电话，“耀星哥，你人在哪儿？” 本想让周耀星来接她，周耀星说道，“机场，周栩今天回海城。” “他怎么就回去了？” “他来临西本就是来玩。” 玩够了自然要回去的。 “你们怎么都没人告诉我他今天走？” “潘叔叔没说？” “我爸什么都没说。” 潘源打了个车赶到机场， 一路跑着过去，到的时候头发乱了，衣服也汗湿了，浑身全是汗。 周栩在候机厅里看杂志，吹着空调，喝着咖啡。 周耀星带着潘源过来，潘源不想以这种形象见他，却又没办法，再见估计又得下学期。 “栩哥哥。” 潘源一头汗水，周栩应了一声，“坐。” 三人坐在一起，潘源拿了纸巾擦额头的汗水，“我一直在补课，我会考上海大的。” “加油。” “我也想去海城念高中。” 潘源说这话的时候也有点没底气，就她这个成绩，去了怕是也会拉低海城一中的分数线，多给点钱也只能分到最差的班，跟他也不会在一起。 “好啊。” 他没有任何要反对的意思，语气很平常，潘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会努力的栩哥哥。” 周耀星是个大人了，不会看不出来，他只是低头喝了一口咖啡，什么都没说。 两人都比他小，正是情窦初开的年龄。 说完这话潘源眼泪夺眶而出，跑着去了洗手间，周栩也到了登记时间，“耀星哥，走了。” “周栩。” 周耀星想跟他聊聊潘源的事，但他看上去似乎没上过心，从小到大，他对西北 这帮女孩子都是一样的，对潘源也是一样的，淡淡的。 他是个成年人，而周栩还是个孩子，他懂什么。 想说的话到底是没说出口，“好好学习，一路顺利。” “嗯。” 周栩背着黑色背包，背影越来越远，最后只剩下一道模糊的光影，潘源出来的时候周栩已经登记了。 “栩哥哥呢？” “到时间了。” 潘源还想往里走，周耀星拉了她一把，冷冷道，“就到这里了，不会让你进去。” 回去的路上潘源闷闷不乐，一直没说什么话，周耀星也没了主动跟她找话题的心情了。 忽然，潘源问道，“这次栩哥哥回来给耀芸和小晗都带了礼物？” “不是带的，是他们几个一起出去玩的时候买的。” “你没去吗？” 他都这么大了，工作那么忙，跟他们哪里能够玩得到一起去。 “没。” “买的什么，耀芸和小晗都有，栩哥哥没说给我也带？” “手链。” 潘源酸酸的，周耀星问她，“要不要去我家里坐会儿？” “我找耀芸说说话吧。” 毫无疑问，找周耀芸就是为了看周栩买的东西，一条银色的手链，上面刻着周耀芸 的名字，潘源的醋坛子当即就翻了，“礼物是用了心的。” “小晗的也是一样的，小晗还自己选了一片叶子挂上去。” “不是栩哥哥选的？” “当然不是，栩哥哥就负责付钱了。” “不对啊，他怎么会带你们到那种地方去，他是不是自己要买东西？” “我不清楚，我跟小晗就负责自己买了，没注意。” 飞机上，周栩自己买的一串手链静静的躺在书包里，他确实是自己要买，顺便给妹妹们送个礼物而已。 —— 高中开学典礼，周栩被挑出来当新生代表，他拒绝了，将这个机会让出来了。 最终上台的是一个不认识的男生，而后毕业典礼结束，学校安排了新生跳舞。 天气太热，大家都巴不得早点回去，但新生跳舞，不少人都想看完了再走。 周栩起身，杨磊拉了他一把，“看看吧，看完了再走。” “猥琐。” 杨磊笑了笑，“就看看，不好看就走。” 这是最后的一个节目，人却一个都没动，个个都想看秦桑榆跳舞。 秦桑榆作为艺术生当中的一颗星，在初中就备受瞩目了。 到了流言蜚语到处蔓延的高中，大家都想 看看她的本事。 秦桑榆生得很漂亮，她的美并不属于高中生的清纯，而是带着几分低调的美艳，这么漂亮却没多少毛病，人很好相处。 周栩被杨磊拉着坐下，目光立刻被领悟的女同学吸引了，跳的芭蕾舞，秦桑榆站在最中央的位置，舞蹈实力不容小觑。 杨磊看了一眼他的目光，“好看吧？” “无聊。” “领悟的是秦桑榆，她的特长加分才能进我们一中，好像就卡在那个位置。” 他漫不经心，却看完了整场舞，女同学们到了前面来，朝着新生敬礼，节目完毕。 周栩起身离开，往外面走了。 海城的高中很现实，靠成绩和背景分班，周栩老早就知道自己被分到了一班，正式开学那天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挑的最后面的位置，大概听完了全班人的自我介绍，中途他自己也上场，只介绍了自己叫周栩，全班一片哗然。 海城中考第一，自己竟然被分到了和他一个班。 周栩觉得自己也不用在过多介绍了，只道希望和大家愉快的度过这三年。 “愉快的度过，这么愉快的度过？” 班里总少不了一个起哄的，周栩没当回事，点头就下去了。 第七百四十二章 他是个好苗子 大家纷纷回头看着这个少年，周栩本来没抬头的，感觉到一个目光盯着她，下意识的看过去，看到了秦桑榆。 她的眼睛是茶褐色的，在朝着他笑，微笑时像是初秋挂在枝头被阳光晒得摇晃的树叶。 周栩余光只瞥了一眼，装作没看见。 到了她自我介绍，秦桑榆站在讲台上，“我叫秦桑榆，请大家多多照顾。” 知道周栩的也知道她，她也挺出名的，在初中就是校花，开学典礼一场舞，估计也能一战成名了，就是学习成绩分到一班，让人非常不解，也不知道家里到底有多大的背景。 男生不在乎这些，只是看她长得这个样子，露出欣慰的笑，拍手叫好，起哄，女生就不一样了，各怀鬼胎，各种羡慕嫉妒。 第一天秦桑榆靠关系被分到一班的事就传开了。 “她的成绩为什么能到我们一班。” “你没看到，她是垫底的。” “学艺术的人怎么不去读艺校，来我们理科凑什么热闹？” 新环境，没几个女生愿意搭理秦桑榆，男生倒是很喜欢她，但她也不能跟男人在一起玩啊。 周栩照样下课就去打篮球，跟班里的男生玩得都不错，下课后几乎不复习，也有几个心眼不好的说他 装。 看上去不学习搞得好像自己很聪明似的，回到家还指不定怎么熬夜到天明呢。 周栩不理这些，管他们怎么说呢。 但他是不在乎，并不是懦弱，摆在他面前说，他少说要给他一脚的。 开学第一个星期周栩就跟人打起来了，把对方打得眼睛都肿了起来，被叫了家长。 这种事向来是周南川去的，他不想给老婆添堵。 周栩倒是站得笔直，老师不忍心过多责怪他，这样的孩子到了谁班上不得当祖宗供着，但流程总得走一走的。 “周栩家长你好，只是范伟家长。” 范伟父亲觉得周南川有点眼熟，但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周栩把我儿子打成这样，就因为几句口角矛盾，高中了，孩子是学习的时候，把时间和精力用在这些事情上实在是不该。” “是，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育他。” 周栩看了周南川一眼，男人冷冷道，“去跟同学道个歉。” “不好意思，同学，对不起，是我下手重了。” “周栩！” “道歉了。” “这就是你们家长的态度吗？”对方不依不饶，“没想到一班也会有这种学生。” “我没没想到。” 周栩这话冷不伶仃，让对方更气了 ，周南川清了清嗓子，“我回去会好好教育我儿子。” “哼……” “周栩家长，范伟家长，这件事我们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虽然刚步入高中，但我们学习也很紧张，争分夺秒的，这是关乎孩子们一辈子的大事。” “确实是不该把时间花在这些事情上，我们下节课马上就要上课了。” ……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自然是得过且过，周南川下意识的去摸周栩的头，没摸到，他也懒得抬手了。 小时候不用抬手就能摸得到，现在不行了。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嗯。” 他早熟，很多话都不用他提醒他，他自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整个高一都在忙碌中度过，周栩不爱跟女生玩，对班里的女人也就是客客气气，有几个主动找他问学习的，别的就没再接触。 大家一直觉得他不太好相处，但只要有问题问他，他都会讲解，只是耐心并不是很足。 除了本班，别的班来找他的女生也很多，稍微靠后的班级，那些女生都长得很漂亮。 给他送过情书，他每一封都会拆开来看，还跟看笑话一样，经常喊班里的男同学陪他一起看。 刚进高中周栩不知道收了多少封情书 ，有一次他看着看着，突然笑了出声，“有个错别字。” “病句。” “读不通顺。” “杨磊，你过里来看，这女生写字写得好丑。” 班里的男女生都震惊了，别人有的装高冷，直接借口要好好学习，情书撕了都不带看的，他倒好，竟然都看，还带着人一起看。 秦桑榆坐在前面的位置，回头看了他一眼，本来对他印象挺好的，没想到他这么让人讨厌。 再后来事情传遍了，没人敢给周栩送情书了，他也乐得清闲。 但找他的女生还是络绎不绝的，本班有找他问的，外班也有，周栩大概讲了一番，“懂了吗？” “好像懂了。” “这道题做一遍。” “我……我好像不太会。” “就换了个位置。” 他脾气不太好，耐心更别谈多足了，讲了几遍女生还不会，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故意想跟他多呆一会儿。 “真的不太会。” 周栩笑道，“你是个猪脑子？” 这一来，找他问问题的女生又少了很多，直接过滤掉了那些主动过来想跟他搭讪套近乎的。 剩下的还愿意问他的，都是真的不会才来问的。 高二学校在各大高校招人参加国际上的一个高数比赛， 周栩成了海城唯一一个代表高中生参赛的，几个月时间忙下来，带着荣耀回来。 没过多久海大和帝京大学同时找到他，都想让他保送到自己的学校。 周栩没跟任何人商量，挑了海大。 他对海城是有很重的感情的，他就在这长大，家人也都在这，还能去哪里。 班主任都觉得可惜了一个好苗子，给他做思想工作，“你这个成绩，甚至可以直接出国，你会有更大的平台，更多的机会。” “周栩，你看到比赛上那些人才吗，那些是顶尖的人才，谁不想走向国际……” “我不想。” 他反问班主任，“我为什么要出国？” “你难道……” “我爱我的国家。” 秦桑榆进办公室送东西，被他这话吓掉了两个作业本。 从办公室出来，秦桑榆跟在周栩的身后，周栩故意走得很慢，但秦桑榆比他走得还慢。 “你跟着我？” “你不想出国留学吗？” “不想。” 海大也是好多人梦寐以求的，一个班里有个四五 第七百四十三章 我爸是个农民 所有人都在猜测，但唯独周栩问了出来。 这时候教室里没什么人了，都下楼去活动了，只有几个死读书的还在里头看书。 桑榆从教室出来，“我爸花钱买的，我想进一中。” 周栩很好奇花了多少钱才能进一班当垫底，但这话没说出来，只是旁敲侧击，“跳舞跳得很好，怎么来理科凑热闹。” “想学。” 就是学不好。 到了高二，所有人压力越来越大了，周栩这样的人物被抢着要，人家不用参加高考，直接保送。 不过也有一点不好，他都找不到人玩了，一个个的都在学习，篮球场上之前热闹，现在却显得有点空旷了。 海城一中不是吹的，一中一班更是卷王之王。 周栩玩得没劲，在边上坐下，准备放学了到点就走，看了一眼时间，抬头一个身影便遮挡住他头顶的阳光。 少年一身是汗，白色的上衣后背湿透，脸上和脖子上还带着密密麻麻的汗水，棉质衣服是日益壮实的肌肉。 秦桑榆一件衬衣一条牛仔裤，包裹得严严实实，却依旧让人惊艳。 递了一瓶水给他，周栩接过来一饮而尽了，剩下了一点点。 “你不去看书？” 他注意到了，秦桑榆的成绩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刚开始就没跟上，到后面大家越来越卷，她在里面挣扎着，可能也卷不动了。 她的这个成绩到了普通班或许还能算个中等偏下，到了一班啥也不是。 秦桑榆已经成了老师眼中会拉低她们一班平均分和高考录取率的一根毒刺。 秦桑榆看来也已经打算放弃治疗了，“学不进去，好多不会，有时候别人跟我讲过了，没一会儿又忘记了。” 周栩不是什么好心人，不管这些闲事，捏着手里的矿泉水瓶子，“跳你的舞，靠特长能加一分是一分。” “你是不是还挺喜欢我跳舞的？” 周栩没说话，秦桑榆学习不行，跳舞不错，有什么文艺汇演她都出尽了风头。 她跳舞他都去过了，但长得漂亮学习成绩还不好，很容易招人笑话。 一中的校花脑子不行，他听人说了不止一次了。 拿着球走了几步，回头看着她还坐在原地发呆，“你哪里不会？” “啊？” 他又走了回来，将手里的深棕色篮球一扔，“我说你哪里不会，我教你。” 操场边上，秦桑榆蹲着，周栩站着，半弯着腰，指挥。 他也是服了，照着他说的步骤念也能写错，他拿过她的笔直接打了个大叉叉，“你真的补过课？” “我天天补。” “但我有的时候听着听着我就不知道前面讲的什么，我就很困了，我每天晚上学习到很晚。” 学习到很晚，然后起来得早，晚上补完课还得做题，秦桑榆想到这就有点委屈。 她问周栩，“你晚上也会学习吗？” “会。” “那会很晚吗？” “不会。” 差不多了就得睡了，不然第二天怎么玩，他玩心很重，对玩的质量要求也很高。 “那你觉得我这个是什么情况？” 她这个就是蠢。 周栩话到嘴边没说出来，“我刚才讲的还记得吗，这个重新做一遍。” “我……” 周栩看她为难，又给她讲了一遍，大概试到了她的水平。 周栩好心提醒，“你应该早点转文科。” “我妈让我学金融，她说学了就……学了好找工作。” “你妈考虑问题不结合实际情况。” “那你们家呢？” “我爸是个农民。” 回到家里，秦桑榆还在想这事，周栩那么优秀，没想到他的爸爸是个农民，看来艰苦的条件真的还能磨炼人的意志。 转不了科，只能学下去，桑榆心想，自己怕是对不起爸爸妈妈给给予她的厚望了。 周栩回家吃饭，易雨天带了婶婶也来 了，两人也有两个孩子，长期住在外面，但一个月总会回家几趟。 周桁爱跟两个妹妹们一起玩，帮忙带孩子，把自己的玩具全部分享出来，有喜欢的两个妹妹就直接带回家了，也没人会说什么。 有好几次他把玩具给了别人，自己也想玩了，玩具没了，他就会去找妈妈再买一点玩具。 周栩经常觉得他缺根筋，但给了叔叔的两个妹妹，他又觉得没什么好心疼的了。 想当年他的玩具是没人跟他抢的，他要什么有什么。 一家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易雨天突然道，“小栩小时候最爱拆电视了。” “现在不是小栩了，是大栩了。” 林风月开玩笑，“我们家小栩现在不让人叫小栩了。” 周栩沉默着不说话，看父亲给母亲剥松子，明明外面可以买得到，非要去茶山挖个坑亲自给她烧，烫得手都起泡了，回来还得剥给她吃。 周栩长这么大没怎么看母亲做家务，她连去拿个汤勺都是父亲跟着过去洗干净再给她的。 “你看什么？” 周南川注意到他的目光，微微眯眼，“想吃？” “想啊，没人剥。” 林风月一听这话就要剥给他吃，周南川拦着她，“让他自己来，多大的人了。” 易明德想动手也停住了，突然说道，“小栩过来坐在爷爷身上来。” “你干什么呢，老糊涂了？” “爸，他现在坐你身上真怕你扛不住。” “怎么会呢，小栩过来，过来爷爷这里。” 周栩坐在老爷子边上，易明德确确实实是老糊涂了，孩子似的，摸着他的头。 “爷爷，我发型。” “谈恋爱了没？” 这话直接将林风月呛到了，“胡说，这才多大，明德你过来。” 易明德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有点被吓到了，战战兢兢躲在林风月身后。 “陈阿姨，替我剥五十颗松子送上来。”周栩起身往楼上去。 自己剥是不可能的。 他还有零有整，就吃五十颗。 “这么早上去干什么？” “学习。”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看看，小栩懂事了？” 楼下，周南川拧了拧眉，“这孩子养的太娇气。” 从小在他眼皮子底下，也终究没能养成西北汉子。 “不吃了… 第七百四十四章 没有别的选择了 周栩随便翻了本书出来看，他不是不学，是没事做的时候，玩够了的时候才会学。 他小时候跟着易雨天哪里都去，对玩是有执念的。 当然一直以来他也没耽误做正事。 看了一会儿，突然又去翻看那堆自己高考做过笔记的资料，重新挑了另外一个颜色的比在上面进行标注。 次日教室，第二节课下课，秦桑榆趴在桌上，眼皮都睁不开了。 少女睡觉的样子很温柔，阳光洒在她脸上，她朝着另一边睡…… 周栩是难得自由自在的人，杨磊羡慕他羡慕得要命，杨磊看看自己这个成绩，估计指望不大，再看看周栩，依旧那么悠闲。 “我要是考不上海大，去你家打工。” 也只有杨磊知道周栩的身份，周栩正盯着书看，“来啊，顶替你爸的位置。” 杨磊白了他一眼，“我就不能当个副总？” “能就来。” “说定了？” “嗯。” 两人说话声音很小声，其他人没认真听，也没时间听。 老师过来了秦桑榆还在睡觉，边上的女人提醒她，人已经睡着了，眼瞅着任课老师要走进来了，周栩喊了一声，“秦桑榆！” “嗯？” 她吓得立刻起来，回头望了他一眼，隔着很远的距离，隔着好几个人的作为，秦桑榆眼神朦胧，周栩被全班盯着，什么话都没说。 再回头时，起立，秦桑榆这才清醒了些。 中午饭的时间，依旧是卷起来的，教室里依旧有几个人在学习。 周栩从没有一个时候这么讨厌这些卷王，他离开了教室往外面去，手里拿着一本书，秦桑榆也从教室出来了，跟在他身后。 难得的默契，周栩没回头，“吃什么？” “你呢？” “能吃辣吗？” “可以吃一点点。” 中午跑太远时间来不及，周栩带她去了学校附近的一家火锅冷串。 秦桑榆是海城人，哪里吃得了这个，看一眼脸都白了。 “我们大中午吃这个？” “你下午有事？” “下午还想学习。” 他想让她放松些，但看看她那个成绩，到嘴边没说出来，“尝尝，挺好吃的。” 递了一串给秦桑榆，她光是看一眼只感觉自己的胃烧起来了，却又不好太扫兴。 “冷锅的不辣。” 她一口咬下去，顿时面红耳赤，喝了一口冰凉粉，周栩没忍住扬了扬唇角。 从自己书 包里拿出了一个常用的题集，放在桌上，“我昨天想了很久，你是没有找到适合你的学习方法，这本拿回去多看看，我上面有一些比较简单的思路，写得很清楚。” 秦桑榆嘴都还没擦，沾着一点辣椒油，看着上面的笔记。 周栩优秀，他的字也不错，秦桑榆看了几道题，“我没用过这个。” “试试吧，借给你用，用完记得还我。” 她点头，估计是心里高兴了，面前的冷锅串串也觉得不太辣了。 下午胃里火烧一样，秦桑榆撑住了，到家后肚子疼得受不了了，直接被送往了医院。 第二天秦桑榆直接就没来，周栩没好问，让杨磊帮忙问她同桌，他问完后回到边上，“问了，秦桑榆昨天吃坏了东西，胃不舒服。” “在家？” “在医院打点滴吧。” 周栩应了一声，并没有说什么，下午人直接就不见了。 杨磊睡了一觉起来，给他打电话，“你人呢？” “我有事。” 现在也就他敢请假了，“你有什么事请假一下午，你虽然……” 周栩没跟他交代太多，打听到了秦桑榆所在的病房，她爸妈和爷爷奶奶都陪着，他根本没办 法进去，就在外面大概看了一眼，不由得愧疚。 吃不了辣这么严重，还能住院？ 来学校的时候秦桑榆脸色还是不太好，肚子不疼了，但是耽误了一天的学习，周栩半上午替她买了杯姜茶暖胃。 趁人没注意的时候放在她桌上， 秦桑榆回来时问，“这是谁给的？” “请问这个谁给的？” “有没有人看到是谁给的，丽丽，你没看到吗？” 没人看到，秦桑榆也不敢喝，就这么放在桌上，周栩也没承认是他给的，看她一直馒头在学习。 她遇到不会的题就会不自觉拧眉，但今天还好，或许是他的题集写得非常清楚，看着不费劲，所以她看得很认真。 高二了，没多少时间了，人生中这一个大难关，跨过去了就好了。 她来都来了海城一中一班，没有别的选择了。 高二下学期其中测试，秦桑榆的成绩依旧是垫底的，但数学的分总算是上来了一些，在整个年级位置往前排了排。 算不上什么荣耀，但总算是有进步了，老师也给予了她一定的鼓励，让她再加把劲。 海城冬天不下雪，但也冷呢，秦桑榆早出晚归，一直泡在教室里 ，周栩没跟她再有过多的接触，不好去耽误人家学习。 这天半下午，周栩正趴在桌上睡觉，突然，一个人影站在了他的面前。 以为是谁搞什么恶作剧，他不悦道，“过去，别吵我睡觉。” 然后突然就听到了周耀芸的声音，“栩哥哥……你看看谁来了。” 周栩睁开眼睛，潘源就站在他面前，“栩哥哥……” 两人安排了时间来海城找他玩，周栩本该挺开心的，但他表现得并不是很激动，只是客客气气的带着两人一起吃了个饭，在海城逛了逛。 周耀芸挺懂事的，知道潘源喜欢周栩，所以晚饭后周栩提出带他们去江边看看，她故意说想回去休息。 这样一来，就剩下周栩和潘源两个人了。 潘源为了好看烫了个卷发，穿着大衣外套，一个棕色的小圆包斜挎着，“我比之前好一点了，我争取和你上同一所大学。” 周栩拧眉，“我没让你和我上同一所大学。” 潘源习惯了他这么说话，一只手放在江边的护栏上，“栩哥哥，你再这样说我要生气了。” 周栩问她，“潘源，你没有自己想做的事吗？” “有啊，我想和你念同一所大学。” 第七百四十五章 降低存在感 潘源又道，“你去国外参加比赛的视频我看了，你真的……表现得非常好，可惜我没能亲自去现场。” 看他被所有人关注，看他流利的说着英语，说着获奖感言，看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解题，碾压众人。 从小一起长大，周栩不好在这个关头对她说出什么过分的话，只是笑了笑。 “栩哥哥我还想吃你之前带我去吃过的那家当地菜。” “你还吃得下？” “能。” 陈翠跟周耀芸打电话，得知她一个人在酒店，“潘源呢，潘源没跟你一起吗？” “她跟栩哥哥去江边玩了。” “她没带你？” “也不是没带我，是我自己不想去的。” 陈翠叹了一口气，“她就是让你陪她到海城找小栩，这孩子，只顾着自己高兴，把你一个人放在酒店。” “妈，我们住的周叔叔名下的酒店，栩哥哥送我们来的，跟经理也打了照顾，我们的这间房是整个酒店最高规格的。” 周大明接过了电话，“耀芸，照顾好自己，玩几天早点回来，你的时间也很宝贵，你看看周栩都保送了，你也得抓紧。” “知道了爸，你放心吧。” 周耀芸成绩也还不错，现在条件比之前 好太多了，哪一科不好都会有针对性的补习，她自己也很努力。 吃完宵夜周栩送她回来，潘源不想坐车，想让他带着自己穿过一个又一个弄堂。 大冬天的，周栩除非是疯了才会带她到处跑，打了电话叫司机，和潘源一起在一个口子上等。 海城这个点总是交通拥堵，周栩和潘源一起站在弄堂口。 “栩哥哥，你在学校是不是认识了很多新的人？” “嗯。” “我也认识了很多人。” 周栩没说话，潘源两只手揣进了口袋里，“那你有没有跟别的女生牵手？” “没。” 潘源微微低着头，“那接吻呢？” 周栩看了她一眼，对上她眼神，潘源不自觉红了脸，“我有点冷。” 她下意识的靠近了他一点，“栩哥哥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周栩就这么站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潘源从小就这样，爱跟在他屁股后面转，小时候可以毫不客气，直接不理，长大了不行。 她突然抓住了他的胳膊，周栩正要有动作，她弱弱道，“冷……” 西北过来的，以为海城不下雪就不会很冷，大错特错。 “栩哥哥，我觉得你挺好的，你觉得我呢？” 潘源 隔着黑色羽绒服碰到他的胳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长得很高了，比她高一个头，站有站相坐有坐相，海城的寒风里他站得依旧挺拔。 “你也挺好的。” 小姑娘正是青涩的时候，抬头一脸认真的看着他，“那我们……” “一起加油，好好学习。” 周栩成功的打结束话题，“既然冷买点喝的暖暖手。” “好啊。” 送潘源到酒店，回到家周南川问了一句，“安排好了没，腾个时间陪耀芸和潘源逛逛。” “我有计划。” “嗯，明天吧，让她们到家里来吃个饭，陪绵绵聊会儿天，都是小姑娘有得聊。” 周栩点了点头上楼了。 房间内，佟言换上睡衣躺在周南川身旁，男人在她额前轻轻一吻。 “你跟小栩说了？” “他知道。” 潘创义疼女儿，之前能装聋作哑的，但也不好一直装聋作哑，孩子们都这么大了，他家是女儿，容易吃亏。 不把丑话说在前头，到时候讲不清理的。 潘源刚到潘创义就没忍住给他打了个电话，把话说得清清楚楚，兄弟一场，他也明白潘创义担心的事，说会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 佟言微微起来一些， “那小栩是什么态度？” “他对潘源没那个想法。” 这么大的人了，他要是对潘源有那种想法，就周南川和潘创义这层关系，说开了大家都高兴，大.大方方把人往家里带绝对是没人会说的。 而潘创义打电话的目的也很简单，就要个交代，他不好去问周栩，让周南川问总是行的。 佟言有几分失落，周南川摸了摸她的脸，“怎么？” “源源又该伤心了。” “你儿子是什么人你不是不知道。” 次日潘源和周耀芸来家里做客，周南川亲自下厨，多做了几个菜，大家一起围在桌子上吃饭。 潘源跟佟言有得聊，什么都说，把对杨晴话不多，倒是把佟言当自己的亲妈一样。 佟言人也好相处，看孩子们一天天都大了，想起他们小的时候，总觉得有一点不可思议。 “源源，喝点这个，耀芸，你也吃啊。” “周叔叔我吃了很多了。” 周耀芸都吃撑了，先到了一边坐下。 周栩让保姆松了水果，“吃点消消食，你不是喜欢吃葡萄？” 这话被潘源听了，她突然问道，“栩哥哥，你怎么知道耀芸喜欢吃葡萄。” 周耀芸吓坏了，当时脸就白了。 离开的时候周栩坐在副驾驶送两人，他拿到驾照但依旧不太愿意开车，将两人送到了酒店停车场，潘源走在前面，周耀芸在后头，两人看上去没什么交流。 到了酒店，潘源将东西一放，跟周耀芸算起账来，“你喜欢栩哥哥，还是你们私下有什么联系？” “我跟他很少联系。” 周耀芸极力解释，潘源不信，“那他怎么知道你喜欢吃葡萄？” 周耀芸解释不清楚，只好将自己的手机都给了潘源，“你看，我跟栩哥哥真没聊过。” 问过学习上的事，也问过他什么时候会再回西北来玩，潘源一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你们聊得比我跟他聊得还多，还说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 就只是普通的聊天，潘源有些生气，将她手机还回去，“我都看到了你还狡辩。” “你讲不讲理啊，他跟小晗也是这么聊的，也会聊学习，我们都是一样的啊。” 潘源觉得不一样，她跟周栩就很少聊天，周栩不找她的时候，她也拉不下脸找他，聊得还没他跟耀芸多呢。 离开海城的那天周栩送两人到机场，潘 第七百四十六章 很好的女生 潘源跟周栩说了很多话，要走的时候她看着他，“栩哥哥你等我，我会努力的，我会用功学习的。” 不求追上他的脚步，但也并不不想落后太远了。 周栩将人送走回到了学校，班里都传遍了，他在外面有个女朋友，优等生还早恋。 但大家大多都是羡慕嫉妒恨比较多，他们学到死就盼着考个名牌大学，哪有时间谈恋爱，人家保送了还有时间谈对象。 就连杨磊都问，“上次那个你女朋友？” “啧……” “是不是啊，挺漂亮的，真的。” “发小。” “不得了啊，青梅竹马。” 教室三三两两的几个人，周栩看到秦桑榆低头在做题，还是他那本题集，大概看到了他做题的流程，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了。 到了高三，学习最紧张的时候，学校组织了篮球比赛，周栩喜欢打篮球是一回事，但并没想过要参加比赛。 老师也不好勉强他。 大家时间都很宝贵，谁也不愿意腾出时间参加比赛，统计名额的人很是犯难。 这天下午放学，秦桑榆到了篮球场边上看书，她好久没有来了，远远的看到了周栩和杨磊。 杨磊往那边看了一眼，“你看，秦桑榆。” 周栩应了一声，漫不经心，杨磊问道，“你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对这些没兴趣了吧？” “你想说什么？” “之前有人说你喜欢秦桑榆，我还以为是真的。” 周栩冷冷一笑，杨磊松了一口气，“不喜欢就好，不喜欢我就放心了。” “什么意思？” 杨磊将篮球投了进去，“等考上好大学了，高考成绩出来了，我决定追秦桑榆。” 朋友多年，周栩听得出来他不是在开玩笑，杨磊很喜欢秦桑榆，是认真的，他为秦桑榆做过挺多事，只是不明显，“这次篮球比赛我得参加。” 周栩看了一眼坐在边上低头的秦桑榆。 所以她是过来等杨磊的？ 杨磊先走了，秦桑榆依旧座在原地没有走，等到周栩要准备离开的时候，她突然起身，大概是坐久了起得猛了，眼前一黑，险些没有站稳。 周栩见状伸手扶了她一把，连忙又将手挪开，“要不要到医务室看看？” “不用了，我是来还书的，谢谢你。” 看了这么久才还？ “谢谢你周栩，里面的解题步骤我都看了，我也找了一些类似的题，花了很长时间，但总算掌握了一点方法。” “是吗？” 秦桑榆点 头，“比之前是强多了。”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秦桑榆主动说道，“你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饭，表示感谢。” “感谢请吃饭就不用了，但我可以请你吃饭，之前那次让你去吃火锅，我欠你一个道歉。” “周栩，那次是我自己不自量力吃多了。” 周栩走了几步，没看到秦桑榆跟上来，他回头，“你要我等你？” 秦桑榆愣了一下，连忙跟上了她的脚步。 难得没有叫司机接，周栩借口请同学吃饭，晚点回家。 周南川问林风月，“妈，他有没有说是哪个同学？” “没说，高中同学吧。” 佟言从工作室出来，周南川扶着她坐下，给她揉了揉肩膀，“轻点，疼……” “下次差不多就结束，别忙那么久。” “小栩呢？” “说今晚跟同学吃饭，晚点回来。” —— 地铁，下班的高潮还没过去，人挤人，周栩和秦桑榆一起站在地铁上，两人只有一站，但地面怕堵车，地铁最快了。 “这次你想吃什么，我听你的。” “牛排？” “行。” 周栩抓着上面的栏杆，蹙了蹙眉，地铁里面一股味，早知道不如走路。 好不容易到了，周栩 到地铁站的洗手间洗了洗手，来回打了好几遍洗手液。 秦桑榆等他，也在这时候接到了电话，“爸爸，不是的，是女生，女同学，我们交流学习。” “之前那本题集就是他借给我的，我学到了很多，你放心吧，他人很好的。” “不用让司机来接，我结束了会打杨叔叔电话。” “你不用亲自来，真不用。” 她穿着厚厚的外套，宽松的裤子，一点也不显腿型，大夏天她穿衣服也很保守，其他女生都会穿方领，露出漂亮的锁骨和脖颈，露出一双笔直的长腿。 校服穿得乱七八糟，这里画一下，那里画一下。 秦桑榆很守规矩，从来都是规矩的，但她依旧是漂亮的，属于能让男人惊艳的那种美。 别说冬天了，夏天也没见她露过腿，他都没见过她的腿长什么样子。 他好奇她的腿做什么？ 周栩收回目光，秦桑榆刚好接完了电话，“周栩。” “嗯。” “那我们走吧，我给我爸打了电话了。” 他听到了，她在电话里还说他是个人很好的女生。 两人第一次在一起吃饭，都不是话多的人，饭后待了一会儿就准备走了。 外面在下雨，周栩问道，“资 料带了吗?” “带了。” 秦桑榆拿出自己的包，“你要做什么吗？” “我能做什么。” 问她带没带资料，自然是做题了，“你不是跟你爸说在一起交流学习吗，不交流学习显得你在说谎。” 他都听到了？ 秦桑榆脸一红，“那个我，我……” “坐过来，我教你。” 学习的过程中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过去了两个小时了，雨停了，秦桑榆的脑子像是有千斤重。 还没来得及完全消化，家里打来电话了，“妈妈，知道了，知道了。” “别，你别进来了，我出来吧，我同学脸皮薄，我怕他看到你不好意思。” 电话挂断，周栩看着她，秦桑榆将资料收起来，“今天谢谢你，我妈来接我了，我要赶紧走了。” 说着就拿着包离开了，跑得飞快。 周栩出来的时候秦桑榆还没走，车子就停在街边，秦桑榆从车里往外看，吓得都忘记了怎么呼吸，她低头发信息，“走啊，我妈在。” 周栩没回，下一秒看到有人接他，秦桑榆这才发觉自己是想多了。 或许就是上次带她吃坏 第七百四十七章 不会去承诺什么 在学校两人依旧没有多少话，但听同学说周栩参加了篮球比赛。 “人家是保送的，不用参加高考，肯定有大把的时间为班级争光。” “主要是周栩有集体荣誉精神，愿意为了咱们一班去拿名次。” “他参加篮球比赛压力应该挺大的吧，他这么优秀的人不知道多少人盯着，万一拿不到好得名次……” “拿不到好的名次也没关系啊，谁要求的一个人学习好篮球就一定要打得好？” 几个同学在一起议论，秦桑榆低头做题。 突然有同学路过，往她桌子上放了一个袋子，里头是一盒蛋糕。 她抬头，看到了杨磊的背影。 周栩就坐在最后一桌，看到了当作没看到。 秦桑榆连忙将蛋糕放回了自己的抽屉里，没什么人注意到这里，她低头做题，心怦怦直跳。 是周栩让杨磊给她的吗？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周栩漫不经心，一眼也没看她。 周栩心里堵得慌，她接受杨磊的蛋糕是个什么意思，就这么喜欢吃蛋糕？ 参加篮球比赛接下来就是花很多时间训练，他的时间被挤得很漫。 到了比赛这天，周栩和杨磊一起参加篮球比赛，无数人都在为周栩 欢呼，秦桑榆也到了，但她没有占到好位置，只能远远的开着。 校园里的樟树依旧泛青，周栩穿着最新款的篮球服和球鞋。 周南川原本是不想来的，但佟言想偷摸过来看，他便带着妻子找了个位置好一点的地方在楼上看。 这里可以看到整个篮球场的全貌。 一场比赛下来，周南川端着一杯茶，“表现得不错。” “你篮球打得好吗？” “好。” 她嫁给他的时候，他早就过了爱打篮球的年龄了，佟言到现在也没见过他打篮球，“你下次空了带我去俱乐部玩，我想看看你打篮球。” 周南川摸了摸她的脑袋，比赛看完，带着她一起离开了。 周栩出马自然是没的说，轻轻松松拿下了第一，杨磊很高兴，第一时间过去找桑榆分享了喜悦，“赢了。” “恭喜你。” 桑榆朝着他笑，周栩喝了半瓶水，将水瓶子一扔就走了。 “喂，你是周栩吗？” 佟言刚走到口子上，听到送外卖的打电话，一手提着蛋糕，一只手打电话，“我在这个东门这边，对，我到了，你看你能不能出来拿一下。” “门卫不让我进去。” “扔了吧。” 周栩本 想和她一起庆祝的，现在只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周栩？” 佟言看了周南川一眼，“有跟我们家小栩同名同姓的吗？” “我不清楚。” 外卖员也是无语了，送个东西结果人家不要了，手里拎着蛋糕，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你好，请问一下。” “这个蛋糕送送给周栩的？” “是啊，你们是……” 周南川察觉到佟言想要做什么，她要是贸然过去确认号码，人家肯定不会给的，“不好意思，请问是不是尾号……” 周南川说出了最后两个数字的尾号，外卖员点头，“对，就是这个！” 佟言看了周南川一眼，“这个蛋糕我们帮他带进去吧，可以吗？” “好，再好不过了，谢谢啊。” 蛋糕给了佟言，周南川拿过来，熟悉的牌子，是佟言最爱吃的那家。 尺寸订的有点大，奶油花很漂亮，最中央的位置是一个小女孩，身上盖着一片桑叶……画面唯美。 “儿子知道孝顺了，应该是准备放学后拿回家给你的。” “那他怎么不找司机一起去，还要专门先拿进学校。” 佟言一脸好奇，周南川心里有一阵不好的预感，“先回家吧， 等他回来了问问他。” 周栩放学的时候遇到了秦桑榆，她特地等他，准备跟他说点话，恭喜他拿了第一名，但还没等她说出口，周栩正要从她身边过的，突然转头往相反的方向去，走另一个楼道。 “周栩……” 秦桑榆喊了一声，少年并未搭理她。 回到家，周栩正要上楼，看到客厅里摆着自己之前定制的蛋糕，人明显愣了一下，仔细一看，还真是，那片是桑叶是他让蛋糕店特地加进去的。 “看什么？” 周南川突然出现，吓得周栩当即有点慌乱，“爸……” “买蛋糕是要送给谁？” “没给谁，就是今天篮球比赛，想买来庆祝。” 周栩一到周南川面前，脑子立刻就不够用了。 果然，周南川板着一张脸，“篮球比赛定制这样的蛋糕？” “新款，我没挑。” “那我打电话问问蛋糕店？” “爸……” 周栩骗不下去了，只好说道，“我们班有个女生帮过我忙，我想感谢她，但今天要送的时候怕她误会，就没送，不知道怎么回事蛋糕在你这。” 他都跟外卖员说了，让扔了，究竟怎么办事的。 “哪个女生，叫什么名字？” 周栩沉默，男人手里握着杯子，“早恋了？” “没！”他当即否认，“我怎么可能早恋。” “不小了，做事要有分寸，不该做的事坚决不要碰。” “我都知道。” “你妈不知道这件事，以为蛋糕是你送给她的，你就说是买给她的。” “嗯。” 周南川说完后便上楼了，没有过多计较这件事，周栩松了一口气。 晚上想到这事，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杨磊是明确表示过喜欢秦桑榆，两人成绩也都不怎么样，估计也能上同一个大学，周栩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正准备睡觉，收到桑榆发的信息。 “睡了没？” 周栩没回。 秦桑榆坐在床上，鼓起了好大的勇气，“我有不会的请教你，你方便吗？” 周栩依旧没回，差不多到这里就结束了，谁也不知道以后会遇到什么样的人，现在都还太小了，他才不像杨磊一样傻乎乎的去承诺什么。 “周栩，是不是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周栩终于回了她，只回了一个字，“没。” 到了第二天，秦桑榆一直在找机会跟周栩单独说话，而周栩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到了放学的 第七百四十八章 目的不单纯 他背着黑色背包走在前头，桑榆紧跟在他身后，也不好叫他，就这么跟着。 突然，身前的人影挡住了秦桑榆的去路，是隔壁职中的几个混混，很出名，据说家里有点关系。 “秦桑榆同学，能交个朋友吗？” 为首的是个红头发，寸头，身上戴着一根帘子，无袖的黑色上衣，露出紧实的肌肉。 “杨飞。” 刘飞朝她伸出手，“我很早就关注你了。” “同学，我们飞哥盯你很久了。” “飞哥想让你做他女朋友。” “别起哄……” 刘飞去看她，秦桑榆往后退了一步，他大掌往前，想要去挑她的下巴，她赶紧躲开了，抬头瞪了刘飞一眼。 有那么几秒钟，刘飞都忘记了该怎么呼吸，“别怕我啊，我很温柔的。” “周栩！”秦桑榆突然叫出了他的名字。 周栩是不想管这种闲事的，但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停下了脚步。 “喊什么，晚上跟哥哥去看个电影，带你去玩。” 说着就要低头去摸她的脸，她浅褐色的眼睛，像个漂亮的娃娃。 “同学，别怕我们飞哥，我们飞哥对女人很温柔的。” 周栩突然冲上前，一把将刘飞的手甩开，刘飞先是一 愣，随后看到是周栩，“你干什么？” “把你的脏手拿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刘飞没了面子，正要动手，被一个人拉住了，连忙朝他摇头，“这人是周栩，海城第一。” “那又怎样，海城第一，我怕你啊。” “他爸是周南川。” 海城没人不知道这号人的，刘飞也有片刻的错愕，“周栩，我记住你了。” 周栩没看他，拉着秦桑榆的手从学校离开，两人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也没有松手。 秦桑榆跟着周栩的脚步，穿过了海城弄堂的旧街，从繁华的闹事再到安静得无人的僻静小路。 天色渐晚，少年不知道在想什么，糊里糊涂走了一路，老弄堂外的橙色路灯瞬间亮了，这地方两人都不熟悉，也不知道是在哪里。 周栩突然松开了她的手，秦桑榆背靠着弄堂外的一道墙，有些错愕。 少年直视她的眼睛，秦桑榆主动解释，“我不认识那些人。” “他们之前也找过你？” 秦桑榆之前见过，但是没有和他们说话，那时候根本也没有意识到这些人是跟着她来的。 “没有说话，只是跟着我。” “你以后小心点，他们在外面不怎么干净。” “嗯。” “我送你回去，家住哪里？” 秦桑榆说了地址，周栩应了一声，快要走的时候突然问道，“你很喜欢杨磊？” “啊？” “不喜欢为什么要接受他的蛋糕，男生送女生东西，目的都不太单纯。” “我以为……” “以为什么？” “我以为是你送的，所以我才……” 周栩没忍住笑了，“我送的你就收，万一我目的不单纯呢，你也收。” 秦桑榆一颗心怦怦直跳，看着周栩，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天色越来越暗了，周栩又道，“走吧。” 秦桑榆突然拉着他的手，他愣了一下，“周栩，你喜欢我吗？” 周栩被她问得脸红得要命，甚至没敢回头看她。 他冷冷道，“一天到晚学习不行，总想这些没用的东西。” 秦桑榆比他更尴尬，局促的低下了头，眼睛有些湿润，眼泪顿时夺眶而出。 走了几步，身后的人没跟上来，周栩缓和了几分回头看她，“怎么了？” 秦桑榆背过身去，突然间蹲了下来，周栩莫名其妙，“我怎么你了，你哭什么？” 她突然起身，朝与他相反的方向去，这时候轮到周栩不知所措了，“秦桑榆，你哭什么 ？” “秦桑榆……” 她越是不想看到周栩，周栩就越是跟上来，“你到时候出什么事了我要负法律责任的。” 周栩还没有这么追着一个人跑过，换做别人真是转头就走了。 但秦桑榆这个人脑子笨，他要是就这么走了，她遇到了什么混混流氓怎么应付？ 风吹得很大，突然就下雨了，他一把抓着秦桑榆的手，“我说你发什么神经，这么晚了不回家跟我闹什么？” “我不用你管。” “监控看到我们一直走在一起，我不管你到时候你出事……” “我出事也不用你管！” 秦桑榆稍微硬气了一点，甩开他的手，就在这时，一滴雨落在周栩的鼻尖，他摸了摸鼻尖的雨水，“下雨了。” “你走吧，我自己走一走。” 秦桑榆走了几步，听到周栩在身后讥讽道，“你们女生是不是只会哭，动不动就哭，觉得哭就能解决问题。” “你以为你哭就能改变你的成绩？” 秦桑榆彻底停下了脚步，果然是嫌她成绩不好，她眼睛红红的，转头就直接跑了，周栩追上去，一直追到外面街区，看到她打车离开。 两人都淋了雨，周栩也淋了一点。 站在路口看人 走了，好一会儿没缓过劲来。 到家时周南川正在客厅等他，周栩有些恍惚。 “爸……” “司机说你有事先走了？” “嗯，确实有事。” “给你熬了姜汤，喝一点祛寒。” 周栩端了姜汤上楼，迅速将门关上了，背靠着门，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翻看一本书，怎么也看不进去了。 秦家—— 桑榆淋了雨，洗完澡后便有点低烧，丁佳曼问她到哪里去了，她不说，最后秦风急得以为女儿出什么事，要去调监控了，桑榆拉着秦风的手，“爸爸，我没事，我就是淋了雨，想睡会儿。” “起来把药吃了。” “桑榆，马上高考了。” “你还提高考？” 秦风一听这话只觉得火大，“你不把她送到一中去她能这么累吗？” 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丁佳曼，你要做的事我从来反对不了，但你适可而止！” 丁佳曼被骂得没了脾气，“我是为了她好，学理科。” “那是你觉得为了她好。” 秦风一嗓子吼过去，随后稍微平静下来，“你听爸爸说，高考考不好也没关系，我们有其他的选择 第七百四十九章 少女的驻足 两人杠起来了，丁佳曼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好人你做了，别人都是恶人，就你最聪明。” 丁佳曼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秦桑榆静静的躺在床上，突然拉着丁佳曼的手，“妈，时间不多了，你放心，我会抓紧学习的。” “嗯……” 丁佳曼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安慰道，”把这一段挺过去，学到的东西是你的，谁都拿不走。” “嗯。” 秦桑榆吃了药睡下了，次日教室里她的位置空荡荡的。 同学说桑榆请病假，杨磊看了周栩一眼，“听说秦桑榆请病假了，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你想去就去吧。” 周栩无所谓的说道，因为几句话就不想上学的人，能有什么出息。 心里想着，但还是不高兴一整天，越想越不自在。 杨磊作为男同学，自然也不敢去秦桑榆家里看她，就这样周栩眼睁睁看着秦桑榆一周没来。 林风月浇花的时候周栩回来了，“小栩，明天放假想去哪里玩？” “在家看书，不出门。” “不能光想着学习，你都保送了。” “奶奶，我不想出门，就想在家。” 易明德老糊涂了，坐在椅子上，周栩过去在他头上摸了一下，“你这孩子，没大没小？” “外婆呢？” “ 你舅公来了，接过去了。” 肖勋回来了，佟言和周南川自然也是要过去陪的。 周栩在客厅里看电视，弟弟妹妹也陪着他一起。 周桁突然叹了一口气，周栩不由得按下了暂停，“小小年纪叹什么气？” “哥哥，我想出去玩。” “想去哪里？” “哥哥，我也想出去玩。” 周绵拉着周栩的手，“我们出去吃好吃的吧……” 周栩还小那会儿，易明德和林风月都还跑得动，带他到处疯，这两个小的一出生还没到能自己玩的时候，他们两个就老了。 易雨天结婚也有了孩子，不能经常来，父母都在忙工作，少有休息的时候，也是偷摸自己跑了，很少带他们。 周栩看天色渐晚，林风月和易明德出门去了，便联系了司机。 “哥哥……” “哥……” “想去哪里，你们统一一下，只能去一个地方。” “哥哥我想去看烟花。” “我想坐过山车。” 这些小儿科的东西，他很小的时候就不爱玩了。 周栩带两人到了游乐场，让保姆陪着周桁去坐过山车，牵着妹妹在湖边看烟花。 这时候一个男人拿了两只冰淇淋坐在一个小姑娘旁边，周栩没看错，那的确是个大男人，西装领带，从头到脚的精致 。 连他这么讲究的人也不免多看一眼。 张岩拿了披肩搭在桑榆身上，“秦叔叔知道你好点了我就带你吹风，回去得教训我了。” 秦桑榆没有说话，望着平静的湖面，眼中是烟花绽放。 “差不多了，走吧，这里风大。” 秦桑榆起身，看到了不远处拉着小女孩站在湖边的周栩。 没打算跟周栩打招呼的，秦桑榆心想，他这样的人并不见得会主动跟人打招呼，和张岩一路过去，周栩却突然叫了她的名字。 “秦桑榆。” 她停下脚步，还没等她回头，张岩倒是细细的打量他一番，男人微微眯眼，问她，“同学？” “我同学周栩。” 秦桑榆脾气好，很快能忘记周栩之前的无礼，大度介绍道，“我哥哥张岩。” “你姓秦，他姓张，怎么会是你哥？” “我和桑榆从小一起长大。” 张岩已经参加工作了，接管张氏在海城的部分产业，周栩这个名字，他自然也是熟悉的，张岩主动说道，“我跟你父亲周南川打过交道。” 桑榆一愣，不可思议的看着周栩，张岩瞧出了她的诧异，“你们是同学，你不知道？” 秦桑榆不可思议，“你不是说你的父亲是农民？” “我没说错。” “周总过去确实是 农民，但他也是个很成功的商人。” 周栩在学校很低调，她听人说过周栩背景不一般，关系很铁，但她只认为是那些人嫉妒周栩，比不过他，所以捏造出来的刻意拉低他的谣言。 周栩对张岩并没有好脸色，周绵拉着他的手，突然道，“姐姐好漂亮。” 秦桑榆头上戴着一对发光的发箍，是张岩卖给他的花环，她摘下来戴在周绵头上。 “走吧，你应该早点回去休息。” 秦桑榆点点头，就算周栩拒绝了他，她也要维持自己的体面，“周栩，小妹妹，那我先走了。” 张岩事业有成，戴着金丝框架的眼镜，秦桑榆站在他边上，倒显得格外乖巧。 人都走远了，周栩还在盯着看，周绵问道，“哥哥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姐姐？” “说什么呢？” 周栩冷冷道，“她有什么值得我喜欢的。” 不就是长得漂亮一点，傻乎乎的，他喜欢她什么。 周栩对秦桑榆彻底冷了下来，而秦桑榆的心思也逐渐的完全投入，高考进入倒计时，所有人都很紧张，她也不例外。 成绩依旧没有明显的提升，但她没有停止过学习。 有时候学得特别累的时候，很想跟周栩说说话。 这天放学，班里几乎是没有什么人了，秦桑榆忽然走 到最后一桌，周栩没走，正在看课外书。 这个时候了，也就他还有闲心看课外书。 感觉她的驻足，少年头都没有抬一下。 少女一只手轻轻的握拳，微微颤抖，“周栩……” “有事？” 他依旧没看她，好几秒沉默，这才合上手里的书，“你有事吗？” “你之前请我吃了饭，我能请你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特别没有底气，“我陪你吃西北菜。” “好。” 他答应了和她一起吃饭，但并没有带她去吃西北菜，挑的清淡口味的料理，两人打车过来的，谁也没让司机送，身上穿着校服。 看上去尤其明显，海城一中的学生，言谈举止也能看出不一般。 吃饭的过程中两人都没有说话，周栩带她到街区逛了逛，到了江边，晚风吹起了她的头发。 秦桑榆低着头看着江面映出 第七百五十章 陪着她 秦桑榆跟在他身后，情绪异常低落。 周栩听到了低低的啜泣声，“我又怎么你了？” “我欺负你了？” 他看着她，她摇了摇头，“你现在是不是很讨厌我？” 觉得她作为一个女生，过于烦人了，一直粘着他，没有一点尊严。 “我为什么讨厌你？” “你不讨厌我吗？” “不讨厌。” 周栩呼吸一紧，隐隐有些感慨，她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呀。 “秦桑榆，你好好复习，加油高考。” 她抬头，华灯下是周栩的一张脸，夜色中依旧明亮，那双深邃的眼睛安静的看着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然后，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只有一下，很快的收了回去。 到了学校两人依旧是之前的状态，叫刘飞的流氓还来找过秦桑榆几次，但秦桑榆每天有司机接送，这些人近不了她的身。 她很规矩，也不到处跑，除了复习就是复习。 高考迫在眉睫，空中中都透露着一丝丝紧张。 周栩看似放松，实则心里也很紧张，他从未这么紧张过。 教室的人都在复习，他在看课外书，偶尔去篮球场上，但次数很少，相比之前少了许多。 高考前几天，秦桑榆肚子疼，一边复习一边趴 在桌上，面色有些苍白。 杨磊小声说道，“她是不是生理期？” 周栩一愣，开始还不知道他在说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桑榆趴在那有气无力，依旧在看书，“你礼貌吗？” 杨磊起身，“我给她打杯水。” 周栩冷冷道，“你别去。” “为什么？” “我去。” 周栩起身，杨磊整个人都看呆了，他回来时没顾及所有人的目光，大方将自己的杯子放在了秦桑榆的桌上，少女抬头，“周栩……” “给你打好了，喝点热水。” 说完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没一会儿就看到桑榆将杯子打开，回头看了他一眼，一边吹凉一边小口的喝。 杨磊就算是个傻子也能够看得出来怎么回事。 但不对啊，周栩和他关系这么好，这两人在学校基本没交流，是什么时候搞到一起去的。 想到什么就问什么，厕所里杨磊便问他，“你跟秦桑榆怎么回事？你喜欢她？” “不是。” “那……” “是她喜欢我。” 杨磊：…… “喜欢你的人多了，为什么只给秦桑榆打水。” 周栩没有正面回答他，过了一会儿要离开洗手间，他突然道，“离她远点。” 杨磊的父亲还在易家上 班，他是断然不可能跟周栩去抢的，他还可能再喜欢一个人，但不可能让自己的父亲失业，也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当赌注。 “周栩，你等等……周栩……” 时间一晃而过，高考前一天，秦桑榆根本睡不着觉，一直坐在屋里看书，熬夜熬到了凌晨一点多。 秦风和丁佳曼都很担心她熬坏了，但努力好几年也就这两天出结果，他们不敢打扰桑榆学习。 学着学着，桑榆还是觉得自己很多知识点没有掌握，就算是到了天亮怕是也用处不大。 她给周栩打了电话，周栩也睡不着，西北几个也明天高考，他挨个通了电话。 周小晗和其他几个都想考西北大学，和父辈一样不想离开那片故土，只有潘源想考海大，她在电话里一字一句的告诉他，她一定能够考上海大，和他同一个大学。 就算是去海大垫底，她也必须去海大。 周栩没有主动联系桑榆，他知道她现在肯定还在学习，但他没想到桑榆这么晚了会给他打电话，他立刻按了接听键。 语气依旧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喂……” “周栩，我可能考不好。” 她应该是刚刚哭过，声音还带着几分哭腔，“周栩如果我不能考上海大我怎么办 ？” “海城不止海大一所大学，你慌什么?” “我妈想让我念海大金融。” “秦桑榆，人生是你自己的，别用家长给你的压力为难自己，做自己想做的，力所能及的事。” “可是……” “没有可是，谁也代替不了你过完一生，他们可以给你方向，选择权在你。” 秦桑榆哭得双目红肿，“周栩我怕我考不好。” “没什么好怕的，你现在睡一觉，明天去考场的时候也不要紧张，会就做，不会就想想，实在不会就算了。” 人生大事，被他说得如此轻巧。 “你明天会来吗？” 周栩不用参加高考，可以在家睡到自然醒。 晚饭的时候就连母亲都在埋怨，别的爸爸妈妈都是穿旗袍拉横幅，在场外等孩子高考出来。 她也想去考场外等，结果没这个机会。 周栩笑着说道，“你再等等，周桁周绵高考的时候他们会给你这个机会。” 他本来也是打算睡一天的，但秦桑榆现在的话让他有些动摇了。 “秦桑榆……” “嗯？” “你想我去吗？” “想。” —— 次日当林风月上楼给周栩送饭的时候，发现他的房间早就空了，一看监控才知道，天没亮就跑出 去了。 考场外，秦风和丁佳曼送秦桑榆进考场，她眼睛还是有些肿，但状态看上去还不错。 朝着爸爸妈妈招手，看了一眼不远处坐着的周栩。 怕自己穿的太稚嫩过于像学生引起注意，周栩穿了套西装。 桑榆是第一次看他穿得这么成熟，西装领带白衬衣，看上去很是成熟。 他今天甚至是自己开了一辆车来的，就停在考场外，一辆黑色的路虎…… 进考场，出考场，桑榆都有父母接送，全程没有和周栩说一句话，但周栩却很尽职尽责，撑着一把黑色的伞，就在外面站着，陪着她。 彻底考完了最后一个科目，高考结束，考场外父母欢呼，孩子欢呼，周栩在一群人中看到了桑榆的身影，桑榆跟在父母的身后，一杯保姆帮着拿东西，司机帮忙将雨伞收起来。 周栩走在前头，桑榆看着他的背影，他上了一辆黑色的车，车子没开走，周栩就在车里。 秦桑榆坐在车里，车子从他 那边路过的时候 第七百五十一章 周栩成了流氓了 这么大的人了，马上读大学，花一样的年纪。 秦风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是蹲在各大高校开车豪车到处泡妞，再想想桑榆也到了这个年纪，心顿时揪了起来。 “桑榆，无论考上哪个大学，记住爸爸的话，不要跟一些校外人士有牵扯，那些人要是找你，你就告诉我。” “知道了爸爸。” 安和办公室，佟言坐在周南川椅子上，男人站着给她泡咖啡，自己倒了杯茶。 “儿子这两天往考场那边是专门去等人的。” “等谁呢，你不是让人过去跟了，发现他只是一个人站着。” “这小子要想瞒住什么事，你发现不了。” 周南川从之前那个蛋糕一直怀疑到现在，但就是拿不到证据，后来又听周绵说，有个漂亮姐姐，疑惑更深了。 “老师你也问了，杨磊你也问了，什么都问不出来。” 佟言喝了一口咖啡，“他现在虽然成年了，但也还是个孩子。” “我会查到具体是谁。” “然后呢？” “然后跟他好好谈谈。” 周南川和佟言都是这么打算的，要是真的早恋，后期应该还会再有联系。 快下班的时候，周南川接到了姜潮的电话，“你猜我看到谁了？” “谁？” “你儿子。” 周南川：…… “带着一个女学生在约会。 ” “你在哪看到的？” “你说呢？” 姜潮也是个爱玩的，海城就没有他不知道的地方，他带着几个女人上游轮，远远的看到周栩拉着一个小姑娘的手。 当即给他尴尬的直接往海里跳了，几个女人以为他在开玩笑，跟着往下跳。 还好周栩不爱看热闹，只是轻蔑的扫了一眼，拉着小姑娘的手就往里面去了。 这小子，年纪轻轻的，玩得够花的，游轮上一天的消费也得好几万了。 姜潮是老客户，特意找人了解了一下他消费的项目，特么的都是顶配，都跟他一个水平了。 “周南川，你儿子现在花钱眼睛都不眨一下，带着姑娘玩豪华游轮。” 桑榆考完试回家没一会儿就借口出来了，上了周栩的车，少年带她一路在郊外环山公路溜达了一圈，然后问她，“想爬山还是想看海？” “想看海。” 爬山太累，周栩便带她到游轮上玩了。 秦桑榆上游轮的时候还有点不敢，“我们什么时候回来？” “晚上游轮会到一个小岛上，我用快艇带你回海城。” “来得及吗？” “不信我？” 秦桑榆脸一红，“我只是觉得跑得有点远了。” 两人上游轮，站在甲板上吃了点心，游轮缓缓往前，海城的湖光山色尽收于眼底，秦桑榆穿着一件黑 色的裙子，露出两只胳膊，周栩一身西装，成熟优雅。 乍一看就是两个大人。 桑榆担心的问道，“如果我考不上海大……” “玩的时候不要讨论学习。” 周南川在办公室接到电话，给周栩打过去，没接。 他人都炸了，“胆子越来越大了。” 佟言也打了好几遍，打不通，心里难免担心，这一下跑得这么远。 “小栩今晚会回家吗？” 周南川叫了助理来，“我名下的几张卡都给我停了。” “不行，你把卡停了他怎么办？” “我要是不给他停，人家姑娘家里……” “我们想办法让姜潮找到小栩，告诉他今晚一定回家，然后再告诉对方的家长……跟对方家长取得联系，一起过去接人。” 这种事让对方家长知道了，不知道会把小栩说成什么人。 周南川沉默了片刻，“我们去接。” “否则对方家长知道这事，周栩就成了流氓。” 周栩出来玩只想放松心情，将手机关成了静音，到了餐厅时发现手机里一堆未接。 他打了一个过去，“爸……” “你人在哪？” “怎么？” “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 周栩看了看周边，他都到游轮来了，父亲怎么知道的。 “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不要捕风捉影。” “老子还用不着你来教。” 周栩沉默了，桑榆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这一声被周南川和佟言同时听见了，周南川压着怒意，“下一站下船。” “不行，下一个没到我……” “周栩，下一站下船。” 周栩想带桑榆去看海上的风车，下一站的话就看不到了，“爸，我跟同学在一起，高考结束你不能让我放松放松？” 男人正要发作，佟言抢过了手机，“小栩，我是妈妈。” “妈，我下一站下不了，我今晚晚一点会回去，你不用担心，我是成年人。” 周栩说完，佟言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周南川敢怒不敢言，“言言，你把他惯得不知道天高地厚。” “就这一次，人总有自己想做的事，你体谅他一次行吗？” “等晚上回来把话说清楚，告诉他如果在这样就不允许了。” 两人没有去找人，在家里等。 周栩的承诺还是有点用的，他答应的事向来都坐到了。 带着桑榆看了海上风车，两人离开了游轮，姜潮是出来玩的，一遇到他之后只敢窝在房间里，面都不敢露了。 他只要被周栩发现，这小子立刻就知道是他告状，回去了不怎么整他。 看着外面的风车，西装少年拉着少女的手，一起进入了小岛，两人吹着海风，一句话都没 说，但看各自的眼神很是深情，纯真而又青涩。 姜潮没忍住出神，年轻是真特么好啊。 大夏天的，两人吹着海风，在小岛呆了一会儿，原路返回往海城去。 夜色已经暗下来了，秦桑榆只告诉父母自己会晚点到家，在外面玩，并未给父母过多交代。 学习的努力和辛苦父母都看在眼里，不会过多为难她，这一路很是平静。 快艇往前，浪花往两旁去，身后的黑色小岛越来越远，快艇迎着风，溅起阵阵浪花。 两人的衣服都有点湿了，秦桑榆坐在周栩前面，少年的手做出一个拥抱她的姿势，但根本没有碰到她。 她头发湿了，随风乱飞，打在少年的脸 第七百五十二章 说话没大没小 周栩只好停下脚步，她靠着香樟树，他背对着她站着，“我好久好久没有玩得这么开心了。” 她头发还是半湿的状态，夜色里少女的眸子更加明亮。 秦桑榆认真的看着他，看得他不由得低头笑道，“你看我做什么？” “周栩，你知道怎么接吻吗？” “不知道。” “我们要不要试试看。” 两人都十八了，可以接吻了，周栩也知道这没什么问题，但他一颗心狂跳不止。 “你喜欢我。” “嗯。” “那你怎么不问问我喜不喜欢你。” 她不敢问，她怕问了又会惹得她不高兴，还没等她想好怎么回答，少年的吻上来了，薄唇轻轻的碰了一下，再没有更多的动作。 秦桑榆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周栩……” “让你适应一下，其实……”他说这话的时候几乎没经过脑子，跟着心走，“秦桑榆，我觉得你很蠢。” 他要是不喜欢她，怎么会带她出来玩，他明明告诉过他：男生送女生东西，目的都不太单纯。 同理，男生带女生出来玩，目的也不会单纯。 秦桑榆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周栩的吻又来了，他轻轻的搂着她的腰，在她唇上停留，缠绵。 她被他亲得无力招架，一 动不动，整个人背靠大树僵在了原地。 两旁时不时有车流，谁都没注意。 司机开车，周南川就在车里，一眼看到了自己的儿子正搂着一个女孩接吻，佟言也看到了，立刻收回目光，当即又是脸红又是尴尬，说不出的滋味。 “周总，少爷……” “让他自己回来。” 车子离开，周栩渐渐的松开秦桑榆，她腿一软，立刻蹲了下来，大概是羞得根本没脸看他了，连忙抱着自己的膝盖，垂眸望着地面，鸦羽微微下垂，在另一面墙上投射出很好看的影子。 周栩朝她伸手，桑榆将手伸过去，“走吧，送你回家。” “嗯。” 走了几步，秦桑榆停下脚步，“那你喜欢我吗？” 少年要被她气笑了，秦桑榆一脸认真，“周栩，你喜欢我吗？” 她又问了一遍，似乎对这个答案非常好奇，不知道就不走了。 “喜欢啊。” “以前有个女生来找过你。” “她是潘源，我爸爸朋友的女儿，我们很小就认识。” 他拉着她的手，似是调侃的又补充了一句，“就像你和你的张岩哥哥一样。” “周栩！” “怎么？不让人说？” “张岩哥哥像我的亲哥哥一样，他从小对我好。” “那 你是喜欢我还是喜欢他？” “都喜欢。” 周栩立刻松手，不高兴了，秦桑榆拧眉，“哎，你别生气。” “我喜欢你，我更喜欢你好不好，行了吧？” “秦桑榆，你只能喜欢我，不准喜欢别人。” “可……” “没有可是。” 将秦桑榆送到家，周栩一路开车回去，将车子停在院子里。 屋内灯火通明，周栩拧眉，进去的时候又看到了易雨天的车。 草，叔叔一家也来了。 这是要上刑？ 进了屋里，所有人都端坐着，大概是他开车进来的时候大家都看着的，所以特意在这等。 林风月明显是困得发慌了，但老太太依旧很讲究，注意自己的仪态，大方的坐着，易明德打盹儿，被林风月拍了拍膝盖，很快的就醒了。 “孙子回来了！” 易明德嗖的一下起身，林风月拉了他一下，“你在这样回来了也被你吓死了。” 易明德只好又坐下，家里一个晚辈都没有，无论是易雨天的两个孩子，亦或是周桁和周绵都已经睡下了。 桌子中央一套木质茶具，边上摆着一盆漂亮的中式盆景，一人面前一杯茶，周栩主动走到茶具前，给自己倒了一杯，端着杯子坐下喝了一口。 父亲的脸 色最是难看，林风月突然道，“小栩，坐在奶奶边上来。” 易雨天也朝他使眼神，这件事非同小可，带女同学到豪华游轮上玩耍，下来亲热还被周南川看见了，他那么保守的人，哪里接受得了这个事。 “爸，我是约了同学出去放松心情。” “你那是放松心情？” 周南川想着给他留点面子，但此刻看他如此嚣张，在外面干了那种事回来还好意思说自己只是带同学出去放松心情。 难不成干那种事是为了放松心情，当时还在路边，都直接抱着亲了，这要是私底下，那还得了。 周栩被周南川这一问也问得有点懵了，然后看看林风月，又看了看佟言，这次连佟言脸色都有点难看了。 周栩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他突然笑了，“我跟她回来的时候你们来了？看到了？” 佟言沉默，没有说话。 “你跟我到书房来。” 周南川突然起身，冷冷的往楼上去。 周栩捏着手里的茶杯，拧了拧眉，“爸……您有话直说。” “对，这都是一家人，说明白就好了，小栩不是不懂事的孩子，小栩，你告诉奶奶，你没有早恋的对不对？” 周栩沉默，他之前可以否认，但他今天亲了秦桑榆， 要是否认这件事，那对秦桑榆来说又算什么。 “小栩，跟爸爸说清楚，或许是看错了。” 佟言和周南川心里明镜一片，那还能看错，两人都抱在一起去了。 “爸，我确实是亲了她。” 周栩没什么好隐瞒的，“我也不算早恋，我马上大学，我十八了。” 岁月的沉淀让男人越发冷静与沉稳，他回到位置上坐下，山雨欲来风满楼，“那我听你解释，当着你爷爷奶奶，当着你叔叔，还有妈妈的面，你把事情交代清楚。” “交代什么？我是亲了她，我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 易雨天替他捏了一把汗，他现在应该把这段搪塞过去，而不是跟周南川硬刚，这孩子是疯了？ “我今年十八，我跟她接吻了，这似乎没什么错，毕竟……” “你跟我妈二十岁的时候就有了我。” 轰—— 林风月吓得赶紧过来拦着，“小栩这孩子，说话越来越没大没小，小栩，跟爸爸 第七百五十三章 不要把话说得太满 周南川好不容易冷静了下来，“好，我问你，到哪一步了？” “你看到的那一步。” “你应该清楚骗我的后果。” “你要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周栩说完后就要上楼，“我不觉得事情有多严重，至于让您闹成这样。” “那女孩叫什么名字？” 周栩看上去不像是开玩笑，周南川和佟言也都很清楚这小子做事很仔细，不会一时兴起。 “小栩，说呀！” 易雨天清了清嗓子，“我们帮你看看。” “你们不用去帮我看，但我也不想你们私下去查，对她有什么影响。” “你现在不告诉家里，你让我们怎么办呢？” “秦桑榆。” 周栩现在不说，周南川大动干戈去查更加恼火，他拧了拧眉，“她叫秦桑榆。” 光是听见这个名字，佟言就一个头两个大了，周南川比她更是好不到哪里去。 周栩一走，林风月揉了揉太阳穴，“那就去查查，看看这个秦桑榆是哪家的，她跟小栩究竟怎么回事。” “现在孩子小，发现得及时，好在没筑成什么大错。” “秦桑榆是丁佳曼的女儿。” 丁佳曼近些年或多或少跟安和有些合作的，安和投资的第一个茶上就有她的 股份，林风月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这有合作关系，那就更加尴尬了。 而她不知道，更尴尬的事还在后头。 回到房间，佟言累了，周南川到了床边替她按了按胳膊。 “是我不好，给孩子做了错误的示范。”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扯出以前的事又有什么用。 佟言看了他一眼，“那你要去找秦风吗？” 废话，他要是不找就得她去找，他怎么可能让她去跟秦风单独见面。 “他应该会很生气。” “怎么，你很了解他？” “周南川” 佟言在他胳膊上轻轻的掐了一下，“这都多少年了，你怎么还吃醋？” 男人拧眉，也觉得自己有点过了，她都给他生了三个孩子了，孩子们都大了，他依旧没安全感，男人低头亲了亲她。 “明天我亲自给老潘打电话，旁敲侧击告诉他小栩谈恋爱的事，顺便约见秦风夫妇，好好谈谈这件事，总得让他们心里有数。” 次日潘创义就接到了电话，这几天潘源正闹着要来海城玩，把他吵得头疼。 他不想让潘源去，故意说等录取通知书出来再说，但也只能拖延一段时间而已。 接完电话，了解了经过，潘创义更加头疼了，他知道周栩心 里根本没有潘源，顶多当发小，但事情现在发展到这个程度，潘源这几年高中这么努力都是为了能够上海大。 这一告诉她，她不得崩溃了。 “爸爸……” 潘源突然出现吓了他一跳。 姑娘长大了，卷发，大眼睛，穿着一件漂亮的碎花裙，刚高考完，打扮也往淑女成熟的方向一去不复返。 “爸爸，是不是周叔叔打电话过去了，他知道我要准备去海城吗？” 潘源心里还在想，周叔叔肯定会安排栩哥哥带她到海城玩的。 刚高考完，她就像解放了一样，满心追求自己的自由。 “源源，你坐下，爸爸跟你聊聊天。” 之前是还没高考完，怕刺激她，所以一直没跟她谈，潘创义深吸了一口气，“源源，周栩是个很优秀的人，我们都不得不承认，他这小子跟一般人是不一样的，学习能力很强，也很有自己的想法。” “你周叔叔白手起家，从一个农民到现在，就连他有时候都摸不准周栩在想什么。” 潘源的眼神变得有些骄傲，她喜欢有人当着她的面夸周栩，谁都想让别人觉得自己喜欢的男人很优秀。 “爸爸也知道，你喜欢他，你为了他做出了一些努力，这几年自打我说了你 考上海大就能去海城念大学，你一直在拼命的学习，这次高考爸爸相信你能得到很好的成绩。” “当然，肯定能。” “所以源源，爸爸更要告诉你，很多时候一些东西只能作为你的一个目标，现实跟你的心理预期是会有一定差距的。” “爸爸，你平时没有这么磨磨唧唧，你今天……” “周栩谈恋爱了，昨天跟一个女孩子在游轮上玩，下来还被你周叔叔撞见了。” 潘源明显一愣，潘创义又道，“每个人的人生不一样，遇到的人也不一样，周栩……” “不可能的，栩哥哥喜欢我。” “源源，你是女孩子，别为了一个男人而为难自己，你是爸爸的公主，爸爸疼你这么多年，不是……” 潘源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肯定是误会，栩哥哥喜欢我，不可能会去接受别人的，肯定是那个女的纠缠他。” “源源……” “我问问他就知道了。” “这几天你不要去海城了。” 潘源心里有气，但潘创义说的话她不能不听，只好先上楼去了。 周栩心情不错他正愁着怎么跟家人解释，现在好了，也不用他再解释了，都说清楚了。 他在家陪着易明德玩，玩小时候经常玩得游戏 ，拆东西。 老头子连个螺丝刀都拿不稳了，靠他手把手的教，“爷爷，拧开。” “慢慢的来，不要着急。” 潘源打来电话，周栩按下了接听键，“喂，源源。” “你跟那个女的是怎么回事？” 周栩也是震惊了，她消息怎么那么快，“你说桑榆？” “桑榆，她是谁啊？” “我女朋友。” “栩哥哥……” “源源，很多话之前没办法跟你说清楚。” “我不同意。” “潘源，看在长辈的面子上，我们不要闹得太难看。” “你什么时候跟她搞在一起的？明明我上次去找你的时候。” “不要把话说得太难听，你要是胡搅蛮缠，我也顾不上给你留面子。” “栩哥哥……” “不如我们都体面一点，闹到再也不联系的地步对你对我都不好。” 晚一点的时候周耀星来了，潘源在家呆着，丢了魂似的。 潘创义拿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知道这些事情要靠时间消化，但看她不吃不喝，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