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里着迷:席总又被小撩精偷吻了》 第01章 把嘴张开 裴月捏着男人的下巴,把他那张脸微微一抬,细细端量。 是一张很好看的脸,精致立体的五官俊逸出尘,那双狭长的清冷凤眸,裹挟睥睨一切的倨傲。 她想起了那位在宁都翻云覆雨、只手遮天,让她曾害怕也曾惦记过的男人。 裴月挑了挑眉,抬起另一只夹着烟的手,往红唇上送了一口,接着把烟雾吐在了男人脸上。 男人的表情瞬变难看,她轻扬眉梢,对包厢门口站着的西装男道:“经理,你们会所男公关的质量不错么,竟然还有席砚琛同款!” 那位经理没答,擦了擦额上的汗果断溜了。 裴月哂笑,觉得这经理实在是胆小,只是听了“席砚琛”这三个字就被吓成那样,又不是他本人在。 她把烟灭掉,手顺着他的下颚逐步往后移动,勾住了他的脖子,探头吻上了男人的唇。 男人的那双凤眸染上了震惊。 紧接着,裴月皱了皱眉,贴着他的唇瓣含糊道,“接吻呢,把嘴张开……” 男人没动。 裴月有点不耐,她张嘴狠狠在男人的下嘴唇上给咬了一口。 血的味道瞬间弥漫,她正觉得得意,但男人却突然由被动到主动,措不及防的抬起一只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霸道地攻入了她的口腔,另一只手探进了她的腰间。 指腹不轻不重,一路蔓延探下。 “唔……” 裴月下意识推搡,男人没给她任何反抗挣扎的机会,拉开了她的衣链。 衣服掉落,男人把她横抱在身,去了对面的卧房。 待暧昧编织成一张巨网把她笼罩到近乎窒息的时候,身体传来猛烈的钝痛。 彼时,她耳边传来一道低沉磁性的疑惑。 “你……是初次?” 裴月的第一反应是,这男人的声音竟然也和记忆里的席砚琛很像。 许是错觉,她已经很久没见过席砚琛了,并不知道现在的他是什么样子。 她重重的呼了口气,让自己逐渐适应了男人后,从喉骨哼出一个字来:“嗯……” 男人语调暗昧:“你不是有未婚夫么,在一起九年了,他竟然没动过你?” 随着这话,过往在裴月脑海里翻涌。 她裴家曾是安城的大门户,她也是人人羡慕的千金小姐。 只可惜她裴家在长年的内部争斗下早已根朽枝枯。 她十五岁那年,裴家终于倒塌,她的双亲被家族奸人逼到绝境双双自杀,她也由此陷在了致命的危机里。 同年,宁都的第一财团席氏,也出了一件事。 席家长孙,十八岁的席骁出了一场很严重的车祸,导致下身瘫痪,并有了隐疾。 席家也内斗的厉害,席骁的隐疾对他的未来不利,他父母隐瞒此事的同时,还急需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棋子,来维护他的利益。 她,姿色好,教养棒,成为落魄千金无依无靠,成了席骁父母最满意的人选。 席骁的母亲凌梅找上她谈了个条件:她只要答应做席骁的未婚妻,席家就帮她处理好她身后的各种隐患,并厚葬她的父母。 如果她不答应,那她能不能活,还有她死去的父母尸骨能不能入土为安,就另当别论。 她被迫答应了凌梅的条件,成年后还签了不少协议,如死守席骁隐疾的秘密,以及必要时候,她必须接受试管为席骁生儿育女。 而席骁成了残疾后,精神也极度扭曲,对她的精神、身体都造成过不少伤害。 这些年她一直想挣脱这种命运,没想到啊,席骁今年竟然康复了,还重新追起了他当年的白月光。 今天是席骁与他的白月光终于确认关系的大好日子,而她来这里喝酒放肆,是一种可悲的庆祝。 九年了,她失去了很多,但好在似乎看见了一点自由。 思及此时,她又吻了吻男人的唇,“多好,便宜你了。” “是么?”男人沉沉笑了两声,听起来很愉悦,好似也有点宠溺,“可我也是第一次。” 事后。 裴月躺在柔软的床上,如海藻般的长发散在了枕头上,一张泛红的精致脸蛋透着几分娇媚,清澈灵动的眸子半眯着,看着男人站起身,斜对着她正准备穿起白色的衬衫。 男人很高,身材便看起来格外的蛊惑,昏暗的灯光把他紧实的脊背与漂亮的公狗腰勾勒的色气满满。 这个男公关竟然连身材、身高都与席砚琛异常相似,仿佛就是席砚琛本琛。 第02章 酒醒再谈 男人眉梢一挑,勾起了唇角,“等你酒醒了再谈。” 翌日午后。 裴月被手机的震动声吵醒,宿醉后她头痛欲裂。 待她瞥到来电人时倒是清醒了不少,是凌梅的电话。 “夫人。” 接起电话的同时她瞥了一眼身旁,已经空空如也。 凌梅,“回清怡山庄,到议事厅来。” 清怡山庄是席氏家族的府邸。 现在过去难道是要解决她与席骁婚约的事情? “好。” 下午两点,她回到了建立在宁都西区靠山抱水的清怡山庄。 匆匆到达古色古香的议事厅,此刻已经来了不少人。 还有两天就是中元节了,席家看重这个节日,子子孙孙都会在最近回来祭拜祖宗。 席家老爷子娶过四位夫人,为他一共生了五女七儿,这两天席家热闹的堪比过年。 此刻,席家现任家主、席骁的爷爷威严的坐在高堂,身后站着席家管家。 高堂之下以家主子女为主,儿媳女婿为辅,孙辈儿再最后又分了很多座位。 席骁的父亲席砚昆是长子,在老爷子右侧的位置落座,而他对面还有一张斜放的空位,从视觉上来看,这位置更特殊一点。 那是席家少家主才能坐的,属于席砚琛。 席砚琛是席砚昆同父异母的幺弟,男嗣里排行老七,席骁的七叔。 六年前,席砚琛凭借自身逆天的能力,力压大他的一众兄长,完成了席家所有考验,成了席氏财团未来的掌舵者、少家主。 老爷子如今年事已高,席砚琛代为管理整个席氏家族。 裴月过来依次给长辈拘礼,就是老六席昭延也不过30岁,她也恭恭敬敬叫了一声“六叔”。 等她行完礼,坐在孙辈座位中的席骁起身,走到了裴月面前打量了她一眼。 她穿了一件白色的长袖雪纺衬衫,浅粉色包臀裙遮住了膝盖,一头长发挽了个低发髻,气质温婉典雅,而身体的曲线,有一种致命的性感。 这套衣服是她回来的路上在服装店新买的,昨晚她的裙子被那位像席砚琛的男公关给扯破了。 眼下气氛很严肃,裴月内心却突然开起了小差,不知道席砚琛那个禁欲的男人,在床上会是什么样子。 会不会像昨晚的男人那样,疯狂到让她的膝盖都磨出了淤青。 席骁也是一表人才,浓眉大眼,五官立体,消瘦高挺的身材穿着宽松的黑T黑短裤,颈部佩戴者一枚条形雕凤的白玉牌。 但残疾多年他养出了一身的戾气,整个人看起来都很阴暗,就像一匹觅食的野狼。 他一开口,语调就很慑人:“昨晚去哪儿了?” 裴月早已习惯了他这种架势,平静地问:“怎么了?” 席骁看着裴月那张嫩出水的素颜,突然抬手,狠狠甩了她一个巴掌! 裴月被打的耳鸣发懵,眼眶发疼,眼泪被刺激了出来。 整个席家没人动作,冷漠的气氛特别压抑。 裴月反应了好久才回过劲儿来,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又怒又疑惑,“你为什么打我?” “为什么?”席骁划拉了两下手机,又把手机砸在了她身上,“你自己看!” 裴月揉了揉小腹,一时分辨不清肚子疼是因为席骁砸的,还是昨晚男人给折腾的。 她把手机捡起来一看,是昨晚她叫了男公关陪酒的照片,还有消费账单,一盒三枚装的冈本0.01格外醒目。 她眼瞳一颤,冷意从脚底蔓延至全身。 “裴月啊裴月,”席骁又抬手扼住了她的脖子,那双阴鸷的眸子如同嗜血般可怕,“我怎么就没发现,你心里那么浪荡?” 裴月被掐的小脸惨白,“是你无视我在先,既然你看不上我,那就放过我……” 席骁还想说什么,突然议事厅的门被推开了。 进来的男人穿着熨帖的白衬衫和经典款西裤,玉质金相,矜贵清冷,就像在星光荏苒中浑然天成的艺术品。 但这“艺术品”今日有了明显的瑕疵,他菲薄的下唇多了一个很醒目的小伤口。 立时,有年轻的姑娘激动道:“七叔来了耶!” 席骁也放开了裴月。 此刻年轻女性之间的悲喜并不相通,裴月只觉得整个人仿佛被雷击中一般。 昨晚的男公关与眼前的男人重合在一起,海啸般冲击着裴月的脑海,心蓦地跳动异 第03章 为我撑腰 席砚琛又瞥了裴月一眼,那张姣好的面容左侧已经肿了。 那双被泪水浸过的眸子明亮清澈,就像寒冬墨夜里那一轮清冷的月,安静孤寂,又我见犹怜。 再细细去看,又能看出一层若隐若现的妖气。 男人把目光收回来,问:“要罚谁?” 席骁怒道,“裴月对我不忠,我要求对她启第九条家法,再把昨晚和她发生关系的男人,给我掘地三尺找出来,我要把这对儿狗男女浸猪笼!” 席氏这样的老家族虽然还保留了以前的家法家训,但因时代一直在进步,家法也一直在改进,可唯有第九条,是针对家族里那些危害族人声誉的叛徒的。 惩罚方式是褪去衣物,在身体背部淋辣椒水,再用鞭策,打多少,视情况而定。 虽封建且侮辱人格,但也被保留了上百年。 第九条条规很多,但有一条是,如果家族里有人背叛了婚姻,对另一方造成了很严重的伤害,重罚。 席承话一落,裴月立马去看“狗男女”其一的席砚琛。 男人没什么反应,还泰然自若的喝了口清茶。 裴月眸子又转了转,接着她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柔弱小兔似的吸了吸鼻子,给抽泣出了声音,“爷爷……” 她哽咽的声音堪比黛玉,“我九年如一日对待阿骁,为了让他能早些站起来走路,夜里我都会给他按摩双腿……” “只是,爱情是拦不住的,他喜欢了别人,我只能认自己没有魅力,可被抛弃的滋味太痛苦了,爷爷,我先是一个自由人,其次才是阿骁的未婚妻,我难道连出去买醉的权利都没有吗?” “而且,如果阿骁用家法来对我,那我也得说两句,一我没与他结婚,不算婚姻,二来,我这些年一直与他在国外,外界也没多少人知道我与他有婚约关系,对他的声誉造不成影响。” 家族里一些年轻小姑娘立马被带了节奏,一时议论了起来:“是啊,裴月姐姐陪了骁哥哥九年呢,九年啊……” 席骁急了,“可你他妈的背叛我,对我的身心影响很大!” 话毕,突然高堂左侧传来一声轻笑。 抬眸去看,那位清隽的男人把长腿一交叠,唇角扬起了一抹弧度,手往后一探,助理立马拿出一只精致的盒子交给他。 “听说席骁与宋家的宋知意在一起了,”他慢慢悠悠地把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只绿的离谱的玉蟾,“我做叔叔的,自然要第一时间表示祝福。” “这玉蟾的另一只,已经送到了宋知意手里,她说很喜欢。” 绿色的癞蛤蟆,还一对儿! 裴月好想笑。 糟糕,忍不住了。 于是她假装掩面哭泣,笑了一阵。 席骁觉得自己被冒犯了,冲动地把手机砸向了席砚琛! 老爷子也坐在那里,被吓的连呵“孽障”,席砚琛立时起身,动作雷霆般伸手接住了投过来的手机。 下一秒,他又把手机掷了出去,在席骁面前摔的四分五裂。 席砚琛眼底迸发着一抹盛怒,凌厉的呵斥声蔓延至屋里各个角落:“再不知收敛,就滚出席家!” 整个大厅,一瞬间安静到似乎连呼吸都没有了。 裴月透过指缝瞄了一眼席骁一家三口,他们已然怒火冲天,她喜闻乐见。 这些年她一直有看心理医生,她的精神压力不是家破人亡造成的伤痛,而是这九年被折磨出来的。 曾经她想等熬成了席家长孙媳妇后再设法翻身,但眼下,似乎还有别的路可以走。 她又瞄上了席砚琛破了的唇。 席砚琛稳了稳情绪,又对老爷子道,“父亲,我看宋家有意与我家成姻缘,席骁有个未婚妻不妥。” 老爷子嫌弃地瞪了席骁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席骁能和宋家成姻缘,也算是他的福气。” 如此,席砚琛把目光挪到了堂前一跪一站的两个人身上:“那你们,取消婚约吧。” 命令的口吻。 裴月眸子一亮,恨不得再去亲那个男人一口。 但是席骁令她真下头:“我不!” 老爷子拍了拍桌子,“兔崽子,你还想干什么!” 席骁倒还敬畏老爷子:“爷爷,裴月现在是咱家分公司的副总裁,能力很强,这都是咱家把她培养出来的,不能放她走!” 席砚琛摩挲着手里的玉蟾,慢条斯理道,“肥水不流外人田,席骁这话不错,那么……就继续说说,启家法一事。” “我席氏祖宗克己奉 第04章 到他手里 “这些东西如果让宋知意和宋家知道,你觉得你会是什么下场?” 裴月刚巧能看到内容,是席骁购买药品、道具的交易记录和开房记录! 她不禁皱起了眉。 宋知意在她读高中时就很出名,宋家的掌上明珠,名媛圈的佼佼者,席骁喜欢了宋知意有十年。 但宋知意对席骁毫无感觉,甚至恰恰喜欢的,是席砚琛。 据说,席骁当年就是在给她买生日礼物的路上出了车祸,而那个时候,宋知意在哭着求席砚琛去参加她的成人礼。 难道……宋知意这次答应了席骁,是席骁算计的? 席骁看清那张纸上的信息后,终于是消停了点。 他抬眸,依旧愤恨的看着席砚琛:“你不是管这种事的性格,你今天过来,是为裴月出气,还是为宋知意出气?” 席砚琛完全无视了这些话,他回到座位坐下,无情又冷漠:“先对席骁行罚。” 凌梅怕了这位雷厉风行的少家主,马上道:“砚琛,最近中元节,见血多不好,这事儿让骁儿和阿月自己和解吧,我回头再教训教训他们,都别挨鞭子了!” “大嫂说的轻巧。”席砚琛脸上扬起的笑凉薄极了,“你们一家把我们叫在这里,就是为了让我们看闹剧?” “行了!” 老爷子终是发了话,“骁儿,你也就比老七小一岁,你该懂事了,这事儿我做主,你和裴月解了婚约,和宋家那孩子好好处!” “不行!”席骁还是不肯妥协,甚至又威胁裴月,“你敢离开我,我就杀了你!” 裴月抬手碰了碰自己被打肿的脸,笑了,“好啊,你马上动手吧。” 席骁的眸子瞪了瞪,瞄到席砚琛恨不得剐了他的眼神后,没敢再造次。 凌梅马上也说:“爸,我也赞同您的看法,可是当年阿月一心求我处理她的家事,和我签了不少协议,而那些协议的法人都是骁儿,九年算下来,她最起码得付给骁儿三十个亿,两人才能两清!” 此话一落,裴月浑身血液逆流! 颠倒黑白! 她看着老爷子,激动的跟着凌梅嘴瓢了一下,“爸!” 登时,全场:“……” 席砚琛抬起手摩挲着自己的眉头,替这只有点天然呆的妖精尴尬。 裴月虽也觉得社死,但还是有条不紊,很圆滑道,“爷爷,当年家父家母出事,我还小没有什么能力,很感谢大老爷大夫人对我伸出援手,这些年我对阿骁付出了九年青春,同时老爷夫人也给了我求学提高自己的机会……” “30亿,我可以接受,请问爷爷,我能否与席骁再签订一份协议,作废曾经的协议,等我还清那些钱,就还我自由。” 席骁乐了,“裴月,我承认你在经商方面有头脑,但三十亿,你梦呢?” 老爷子摆了摆手,“琛儿,这事儿你处理,我听着头疼。” 席砚琛道:“既然大嫂那么说了,裴月的要求也合理……但公平起见,钱没还完,裴月还是席骁的未婚妻,那席骁与宋知意得分手。” 席骁又嚷嚷,“凭什么!” “你给我闭嘴!”老爷子又训斥道,“你想怎么样,三妻四妾?” 这看似是帮裴月的话,却只让她觉得讽刺。 席砚琛不在,老爷子站席骁,现在老爷子最爱的小儿子一来做主,老爷子立马就成了公平公正的模样。 这时,凌梅说了话:“这样吧,不论是裴月昨晚出去玩,还是骁儿和宋知意谈恋爱,从现在开始一概不究……” “但裴月能不能还清三十亿还是未知,在她没还清骁儿钱款之前,先限制与别人发展感情,一旦发现,欠款翻倍偿还。” “而骁儿既然和宋家那孩子在一起了,现在分了也不合适,但在裴月还清钱之前,他也只能和宋知意相处,不能再朝三暮四,若发现了,裴月无需还款,并与他解除婚约。” 裴月太想离开这一家子了,她马上就道:“我同意!” “我也同意!”席骁虽是这样说,但那副表情,明显还在盘算什么。 凌梅又道,“现在骁儿名下那家分公司的市值50亿,裴月如果还任总裁一职,很容易钻空子,按老七所秉承的公平公正,不宜再留下……” 裴月敛起了眉。 到底是她太年轻,凌梅要给她做局,如果她得去其他地方找工作,凌梅就有能力封杀她的后路。 但人多的地方,就免不了有些煽风点火,想把事情闹得更大的人。 如此有人阴阳怪气道,“裴月不就昨天出去 第05章 谢谢指教 席昭延的职业是律师,自打入行未尝败绩,也是席砚琛能战胜其他兄长,在商界开疆拓土最重要的护航者。 席昭延笑着起身,“父亲,那我就去忙了。” 接着席砚琛也站了起来,“父亲,事情已经解决,我也去忙了。” 老爷子对席砚琛多关心了一句,“你刚进来我就注意到了,你这嘴是怎么了?” 席砚琛浅笑,“被圆圆挠的,不打紧。” 圆圆是他养的一只布偶猫。 裴月:“……” 此刻,凌梅又开口,“猫挠的?我看怎么像是女人咬的,砚琛如果有看上的姑娘了,可不能藏着掖着啊!” 老爷子一听这话,眼神亮了,“琛儿,真有看上姑娘了?” 席砚琛的眸子暗了几许,默了默,才应:“真的是圆圆挠的。” 老爷子叹了口气起身,“既然闹剧结束了,就都散了吧。” 就在老爷子离开后,凌梅和两位交好的妯娌到了裴月面前,有位道:“裴月,你可得清楚你的身份,没有家世,没有背景,别人家的姑娘可以玩,你玩,就是不守妇道。” 裴月面容平静的颔首:“谢谢指教。” 她自己的处境比谁都清楚。 席砚琛带着助理从她们旁边走过,“裴月,跟我去一趟集团总部,走一下‘翰图影视’的合同。” 此刻他的出现多么明显,就是救她于水火。 可没了老爷子压制,他的这个举动,在几个中年妇人面前,就如同火苗,一触即燃。 凌梅拦住了席砚琛,笑意已经不再掩饰虚假,“老七,爸老了眼神不好,你哄他也就罢了,真当我们看不出你唇上的伤怎么来的?” 裴月镇定的表情下,已经心虚至极。 这些年她并没了解过席家具体的内幕,但也知道内斗的厉害,此刻她很怕自己成了席砚琛的猪队友。 又有女人帮腔,“大嫂你可别乱说,老七思想觉悟高,还尊重女性,如果有了心上人,肯定会负起责任,带回来给我们看看!” “是啊,砚琛还是少家主,自然也不会在外花天酒地,玩弄姑娘,否则……怎么服众呢?” 凌梅又道,“说起来我也担心呢,老七这些年一心在席家的繁荣上,从未接触过女孩子吧,现在这么维护裴月,以后两人又要在一起共事,老七,可得注意啊!” “如果你和裴月搞在一起去了,你这少家主的位置不仅不保了,你今天打算赏给骁儿的那八十鞭子,就更得加倍的打在你……还有裴月的身上!” 话到此,凌梅的脸上逐现阴险,“而且,你还得落下一个,觊觎侄媳妇的骂名,就像你的母亲一样,到死都被钉在了耻辱柱上。” 男人并未因为这些话而变了表情,依旧淡然无波,又或者是他习惯了这些闲言碎语。 席砚琛的母亲,据说本来是席三爷的相亲对象,结果……就成了老爷子的第四任妻子。 可任凭父辈的感情如何纠结,子女向来无辜。 裴月知道自己势必要与凌梅划开那楚河汉界了,便颔首开口,“是非曲折不在夫人的言语里,而在情分中,砚琛老师对我公平公正,我会尽心尽力助他前程似锦,登至顶峰。” 在凌梅的脸变得青白交错时,两人往前走了。 走出议事厅后,席砚琛的眉目染了一分悦色,“看来当年上语文课,比上我的数学课更用心。” 一提当年,女人怯了下:“没有……” 言毕,她的小细脖子被男人的手轻轻摩挲了下,然后拎小猫似的拎着她掉了个头:“方向错了。” 裴月觉得席砚琛真的很可怕,她在他面前,总是会心慌意乱。 两人到了户外,裴月又被席骁拦住:“昨晚你他妈和什么人睡的?” 裴月现在已经站队了席砚琛,那就不装了,翻了个白眼道:“你、爹。” 叔也算爸,她这样说,没什么毛病。 席骁自然是开始用粗口问候她,不过助理递来了个东西打断了他的脏话:“ 骁少,总裁给您的脱单礼,收好。” 绿蛤蟆,虽迟但到。 席骁简直要炸了,扯着嗓子吼:“裴月你个贱货,老子一定会找到那个男的,把你俩浸了猪笼!” 没人搭理他的口嗨。 此刻的户外有些阴沉。 裴月坐进了席砚琛那辆纯白的迈巴赫Landaulet。 助理发动车子的同时,打开了车内的隐私隔板。 坐在后座的席砚 第06章 紫红痕迹 裴月舔了舔发麻的唇,连忙换了称呼:“席总,您……怎么突然吻我?” “我睚眦必报。”男人道,“报昨晚你亲我的仇。” 裴月心脏狂跳,“可昨晚,你还……” 男人轻笑,“我还怎么了?” 裴月别开了头,不好意思说。 席砚琛把她的脸又给板正,“嗯?我怎么了?” 裴月被迫与男人对视,捕捉到了他幽黑凤眸里的邪魅妖冶。 故意提及昨日的激情,就是在释放暧昧的信息。 裴月有点心猿意马,抬手大胆的盖住了男人那双欲念涌动的眸子,低声说,“昨晚我喝多做了傻事,那席总是出于什么心情,对我下了手的呢?” “昨晚您的种种行为,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就像从未认识过您一样。” 话似乎说的见外,但又明显在帮助他一起回忆昨晚的旖旎。 不过是欲拒还迎罢了。 此间的气氛,就像那雕栏玉彻中郎有情妾有意,但分不清这情与意,究竟几分真几分假。 席砚琛抬手从眼前拿来她的手,动作极为缓慢地摩挲着她的手指,唇角勾起的淡淡弧度,不答反问,“你所谓的大开眼界,你喜欢,还是不喜欢?” 裴月心脏狂跳,他的掌控力很可怕,从各个方面。 她悄悄咽了咽,口是心非:“不喜欢……” 突然,车突然猛地刹住了,并时还传来了席骁的叫嚷:“裴月!” 而车内,探头在裴月面前说话的男人顺着车停的惯性,贴在了裴月的身上,唇碰到了她的脸颊。 在裴月心跳近乎骤停时,男人却微微侧头,不顾席骁步步紧逼,又一次吻上了她的唇! 裴月先是一愣,然后开始推搡! 席骁那种疯批,有理智的时候会懂得审度形势,惧席砚琛这个少家主几分,但如果冲动上头,就和疯狗似的,天王老子也拦不住。 她还不想死! 可席砚琛也向来不是吃素的,她越推,他吻的越放肆,在她的双膝也开始挣扎时,男人突然往下…… 霎时,脖颈间蔓延出钻心的疼,待那疼痛逐渐麻木后,席砚琛才放开了她。 裴月瞳孔地震,拿出手机打开相机照了照,脖子右侧赫然一个紫红色的暧昧痕迹! 这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裴月心慌意乱的拽衣领想要遮住,而男人却直接降下了车窗。 席骁已经过来了,裴月来不及遮住,便把头埋在了膝盖上,然后为了逃避心虚,开始假哭。 席骁走了过来,与席砚琛对上了视线。 但马上席骁就把目光放在了裴月身上,身材娇小的女人伏着身子,不肯抬头,肩膀还在轻轻耸动。 这一刻,席骁那双充满暴怒的眸子平息了。 他清楚的记得,裴月刚出现在他生活里的那一天。 她穿着一条黑色的裙子,墨发上戴着白色的发夹,那是悼念她父母的装扮,却依旧盖不住她青涩动人的美。 说实话, 见到裴月的第一眼,他内心是悸动,是明媚的。 但很快,这种雀跃就完全消失殆尽了。 眼前的美丽姑娘是利益的交易品,抱着清晰的目的要做他以后人生的陪伴,甚至还知道他因车祸有了隐疾。 那一刻他的悸动、明媚,甚至是尊严,全部化为了泡影。 过去他本无所谓家族的利益争夺,更恨多此一举的父母,只是当他满脸的恨意被裴月看见,让她那张漂亮的脸也生出畏惧后,他有了一种奇怪的满足。 后来的九年里,他每每情绪烦躁,不能控制自己搞破坏的时候,父母总会派裴月来安慰他。 她低声下气,温柔耐心的样子让他很舒服,可是又一想如果不是他的父母胁迫,她也不会对他好,就很生气。 他伤害过她很多次,她不敢忤逆他与他的父母,只能忍着找个地方偷偷地哭。 每次发现她哭的委屈,他都会愧疚。 今日,是他第一次在人前扇她巴掌。 他从未那么难受愤怒过。 裴月是他的人,竟然背着他和其他男人苟且! 可是现在,看她委屈的样子,他心里又…… 在他走神时,席砚琛低沉冷漠的开了口:“做什么?” 席骁的喉结滚了滚,没有看席砚琛,而是对裴月道,“我现在冷静了,裴月你下来我们谈谈。” 裴月的肩一僵,“不去,有什么要说的 第07章 压抑太久 只是这话却给了裴月一种震撼,席砚琛仿佛在宣战一般。 望着身边这位看着窗外风景静静吸烟的男人,心中又一次生出了惧意。 现在的席砚琛,比六年前还要可怕,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权势掌舵者。 只是这畏惧里,又蔓延出了浓郁的征服欲。 曾经她是不敢对这个男人产生什么念头的,但身体接触是一件隐私又暴露兽—性的事情,就是不去考虑什么爱与情,也会在心理上觉得对方变得亲密了许多。 有过昨晚的经历,她现在敢了。 她探身把手臂撑在了中央扶手箱上,凑近席砚琛问:“席总,您所说的至宝,是事是物……又或者是什么人啊?” 男人轻吐一口烟雾,回过头来,冲着她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 外面的光线映在了他半张脸上,将他的脸勾勒的仿若天人般的绝美,“裴月,我能信你吗?” 裴月能理解他为什么这么问。 纵然她内心已经彻底的厌弃了大房一家,但在外人来看,他们一起生活了九年,怎敢轻易的相信她与大房毫无情分。 而这些年,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团烟,可以在不同的人面前,揉捏成不同的模样。 她探身,凑近了席砚琛。 男人身上有一股极为清淡,淡到宛若躯体所散出的乌木香气,清新又沉稳,只是味道就让人觉得安全感满满,凭生出强烈的想要靠近的欲望。 裴月把车窗和挡板都升起,把后排又归于了私密空间,“席总如果不信我,我有个办法,可以让您对我信任一些。” 男人挑眉,洗耳恭听。 “咱俩偷偷的好怎么样?昨晚我觉得我们挺和谐的,而且席总给我的感觉,仿佛压抑好久了……” 她语出惊人,让男人的眸子深沉了几分。 空气里又缄默良久,席砚琛扯了扯领口,颇让裴月意外的说了一句好似真心的话:“没错,我的确压抑太久了。” 顿了顿,男人又轻笑一声,“裴月,我突然想起来,等你酒醒以后要和你谈谈包我的事……说吧,你打算出多少,我满意了,就和你偷偷的好。” “……” 裴月虽然又被社死了一次,但还是很认真的考虑了一下,弱弱的比了个“ok”的手势,“我只能拿出三十万,不能再多了……” 下一秒,车内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三十万都买不起他送给席骁的绿蛤蟆! 男人拧着眉心扭过头看向了窗外,并连吸了两口烟,仿佛是有点生气了。 裴月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想,试探着去碰男人的手臂,却被他毫不留情的震开了她的手。 是真的生气了。 但裴月不理解,他应该是知道凌梅的为人的。 大房一家主要管理席家的娱乐业,凌梅现在是国内最大娱乐公司“长乐传媒”的董事长,席骁任CEO。 凌梅非常懂得如何利用协议束缚一个人的自由,还能让协议生效,把资本套路玩的炉火纯青。 甚至因裴月对席家知道的太多了,凌梅对她就会更苛刻,在自由、经济、甚至是个人发展上,都把她限制的死死的。 身处这种处境,她有了一百来万的私房钱,都算理财小能手了。 她总不能把钱全部给他。 裴月打开了V信,给闺蜜季雪发短信寻求帮助:[昨晚猎了一个贼优质的男人,刚才谈包他的时候谈崩了,怎么弄?] 消息没有收到回复。 季雪生的魔鬼身材天使脸,除了做自媒体,还在国外做车模,裴月想起季雪这两天要出豪车展,也就没等消息了。 一个多小时后,他们到达了席氏总部大厦。 席砚琛下了车对裴月冷漠地扔下一句“去八楼会议室等着”,便与助理仗着长腿优势,轻易的甩开她朝VIP电梯去了。 助理名叫肖哲,席砚琛从国外挖来的全能型人才。 肖哲瞧着自家眉目萦绕寒气的上司,问了一句:“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待两人进了电梯后,席砚琛才不悦道:“她答应席骁给三十个亿,但提起昨晚的事,却只愿意给我三十万。” “……” 肖哲冷汗,但又试探的给出了个主意:“那……给裴姑娘一点教训?” 结果换来了席砚琛一记眼刀子,“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 裴月在会议室等了很久,先等来了席骁和他的谈判团队,席骁接连被揍,现在走 第08章 他的秘密 这一瞬,裴月的脊背渗出了一层细汗。 有些事情存在的太过巧合,别人必然察觉到端倪。 席砚琛没编造理由,“席骁,我是长辈,你问这个越界。” “越界?”席骁笑了,“最好是我在辈分上越界了你,而不是你和哪个不能碰的叛逆野猫越界了……” 席砚琛震开席骁的手,瞥了裴月一眼,“走。” 他们刚走出门,席骁的声音又传来,“如果昨晚真是你席砚琛和裴月睡了,老子拼了这条命,也要废了你!” 席砚琛顿住了脚步,他回头,一双凤眸鹰隼般锐利,唇角勾起森冷的笑意,“拭目以待。” 席骁这次并没被他震慑到,反而也阴仄仄的笑了一声,又对裴月道,“还有你,老子迟早让你跪着求我娶你!” 裴月觉得这话似乎有点问题,但一时又没感觉到什么端倪。 不一会儿,她随席砚琛到了他的办公室。 位于总部大厦顶层,里面豪华的很。 走廊宽大的可以开进汽车来,并直通天台,天台上有直升机停机坪。 裴月站在那张褐色的血檀大班台前,还浅浅地幻想了这天台上如果能盖一座温室花园一定很棒,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坐在花海里看月亮。 “裴月……” 在她想入非非时,席砚琛轻声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她回过神来去看,男人那双修长漂亮的手递来了一张支票。 裴月眨了眨眸,“这是?” “席骁该给你的生活费。”男人道,“席骁那边的所有账目,会在下一个季度一起清算。” 裴月的眸子亮了一下,接了过来。 上面漂亮苍劲的字体她很熟悉,是会拿戒尺惩罚她的席老师亲手所写。 裴月立马笑弯了眼睛,甜甜地说了一字:“好!” 狡猾的狐狸精露出单纯的笑,那一幕还算美好,男人手肘撑在办公椅的扶手上,手背抵着下颚,慢条斯理的道,“既然有钱了,三十万那种话,我希望没有下次了。” “……” 虽然有点无语,她还是给自己的现任金主很虔诚的鞠了一躬,“好~!” 男人又从抽屉里拿出了几份文件,说:“合同,签一下。” 裴月很迅速的拿起笔,雷厉风行的一通签完后,她冲他笑的迷人,轻松的舒了口气道:“呀,我有新上司啦!” 她发自内心的笑似乎是感染到了席砚琛,他也随着他露出了笑容。 菲薄的唇扬的很高,隐隐露着整齐的皓齿。 这样的笑让裴月猛不丁的红了脸。 依稀记得,上次见他这么笑的时候,是她拿到了HF的offer,成了整个宁都高中生里的焦点。 不是宁都没有比她优秀的学子,是因为她浅有一点美貌的加持。 人人都在议论,宁大附属高中的校花是怎么做到每天都美美的,成绩还能那么好的啊。 后来她在高三誓师大会上,作为学生代表讲话时,她看到台下坐着的青春年少的席老师,盯着她毫不掩饰的笑。 虽然那天,其他老师也都以她为骄傲笑了,但就是他的笑容,让她失眠了一整夜。 她觉得席砚琛应该多笑笑,他笑起来的杀伤力,比他在商界大“杀”四方更能令人臣服。 她看他看的出神,男人开口问:“我的脸上有三十亿?” 裴月这才发觉自己失态,她赶紧收回视线,但笑意还是挡不住,“席总长这么好看,我倒也好奇您的脸能值多少钱。” “不值钱。”男人站起了身,拿起那些文件,绕出大班台站在了裴月身边,“毕竟我整个人,也才值三十万……” 裴月懊恼的闭了闭眼,他一定是觉得,那三十万把他羞辱了。 裴月忙拽住了他的衣袖,真心实意地道,“不是,因为我还要生活,但我拿出的也是我所有积蓄的三分之一。” 顿了顿,她对他做出了试探,“如果……换作是您想包我的话,您能给我您拥有的多少呢?” 男人回眸,瞧着她突然怯懦乖巧的模样,一如曾经做错最简单的数学题,等着被他凶的样子。 他的眼睛里露出了淡淡的宠溺,可话却说:“我品行端正,不玩包—养那一套。” “……” 这个答案让她心虚又沮丧。 她松开了他的袖管,思绪又回到了之前,“对了席总,之前我问您的问题,您还没回答我呢,您所说的至宝,是人吗?” 第09章 做个交易 姜到底还是老的辣! 这两天她事情多,昨天喝酒,今天挨打,状态完全不在线不说,开会时凌梅还把所有的重点都放在了钱款的谈判上,她完全没想起来! 刹那间,重获自由的喜悦被焦虑所代替,怪不得席骁会说出“老子迟早让你跪着求我娶你”的混账话,原来坑在这里。 眼下懊恼已经于事无补,她该怎么解决这个巨大隐患? …… 晚上七点,裴月跟着席砚琛一起回了清怡山庄。 今日是七月十三地藏节,席家本家都得去老爷子那里吃晚饭,饭后还要到山庄的后河放河灯。 这个点儿该来的基本都来了,和谐融洽的气氛里,又裹挟着虚与委蛇。 只不过,席砚琛与裴月这样的组合过来后,还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席砚琛无视所有,朝主桌走去,而裴月心里虽抗拒,也自然而然地走去了席骁身边。 两人疏离且客气,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裴月刚把包放在椅子上,正要就坐,凌梅突然起身冲着她亲切地道,“阿月,在老七那里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 裴月愣了愣,也虚假地微笑回应,“差不多了。” “是么。”凌梅也笑,“我突然想起来,我这里有点事想与你说说,咱们移步一下。” 裴月一顿,只觉得就是承诺书的事。 她点头,“好啊,我也有事想要请教夫人。” 到了偏厅后,凌梅并没主动说话,而是勾着轻嘲,瞄了几眼裴月平平的小腹。 此表情已经把她的目的表露无疑,裴月直白道,“夫人找我过来,是想说说承诺书的事?” “想起来了啊,”凌梅嘲讽一声,“裴月,如果不考虑骁儿的意见,你会是我最钟意的儿媳。所以我也不和你绕了,我叫你过来呢,只是想和你做个交易。” 裴月问,“什么交易?” “你现在已经到了席砚琛身边,裴月,只要你能帮我盗取到席砚琛的商业机密,助我大房一家拿到家主的位置,承诺书不仅可以作废,三十亿也不必再还,另外我再给你一家市值百亿的分公司,怎么样?” 闻言,裴月笑了。 她的笑让凌梅疑惑,“你笑什么?” “笑夫人心性凉薄。”裴月说,“虽我们以交易相识,可如果您真想我做您的家人,那必须得培养感情的啊。” “但这九年,我无论怎么做都捂不热您一家的心,您对我只有利用、控制,你觉得我还会信任您吗?” 纵然承诺书让她焦虑,但她不愿与席砚琛对着干。 “呵。”凌梅双手抱臂,对裴月也冷笑了一声,“小贱蹄子,这是攀上席砚琛,就敢和我叫板了,你信不信,今晚我就把你送医院去做试管!” “今天,席砚琛让我看见了自由,我绝对不会背叛他。”裴月不恼,但话锋却犀利,“你以为这对我是死局吗?夫人大可以试试,是试管怀孕来的快,还是我切ZG来的快。” 凌梅浑身一震:“切ZG?就为了不背叛席砚琛,你竟然要拿掉你的ZG?你是不是对他动心了?” 这话让裴月也怔了怔,她不知道自己对席砚琛抱有什么感觉。 可是她这迷茫的表情,却让凌梅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裴月,你昨晚是不是和席砚琛睡的?” “骁儿把那家会所翻来覆去调查了个遍,什么都没查出来,里面的人还一个个的都成了哑巴!除了席砚琛,谁还有这么大的能耐!” 裴月避开了凌梅的视线,“您想多了。” 凌梅笑出了声,那么得意而讥讽:“不用掩饰,纸包不知火,发生的事就不愁有败露的那天!” “既然你选择与我敌对,那咱们就走着瞧!” 这些话虽然给了裴月很大的心理负担,但她嘴上也没饶人,“您和我走着瞧的时候,最好把席骁的烂摊子收拾干净,可千万别让您的好大儿,毁了您的前程。” “贱蹄子!” 凌梅被这话气的抬手想要扇裴月巴掌,裴月却反应神速,拦住了凌梅的手臂。 “纵然我父母离世,但他们在时,宠我如宝。这些年,您一家对我的所作所为,我都记着了,来日方长,您一定要好好爱惜身体,和我一步一步走着瞧。” 说完,裴月转身回了餐厅。 她的心情差到了极点,没心思混在席家人里吃饭了,她刚拿起包,紧随她过来的凌梅突然道,“骁儿,阿月肚子不舒服准备去医院,你陪她一起去!” 席骁一顿,马上就问裴月,“你肚子怎么了 第10章 是关心她 此言震惊四座。 裴月:“……” 席砚琛又出手帮裴月,凌梅气的在桌下用力的抠手背,表面上却摆着长嫂的端庄:“老七怎么突然这么问?” 席砚琛浅扬唇角,“女人痛经比起其他的病症算是小问题,犯不着这么仓促的去看医生……” “但大嫂与裴月单独出去交谈了一阵后,就突然让她看医生,这不免让人猜测,她身上是不是有了什么,让您夜长梦多的隐患。” 席砚琛淡笑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在八卦,可裴月却看出了他眸底的那几分恶趣味。 毕竟他最清楚,她昨晚拜他所赐,才真正做了回女人。 凌梅激动地道:“没有的事!” 面对如此苍白的反驳,席砚琛一脸认定裴月怀孕的认真神色,“大嫂,体面比起孩子孰轻孰重?咱席家以子嗣为重,您可不能犯糊涂。” 此话一落,所有人都变了神色,就连老爷子都放下了筷子。 裴月的心脏狂跳,只觉得这番话如同神兵天降。 席骁之前患有隐疾这件事,除了大房一家的其他席家人根本不知道,那她和席骁在一起九年,必然会有人觉得他们早就做了男女之事。 席骁下意识想发火,但又及时忍住了,他自然不敢告诉别人,他曾经不举根本没碰过裴月。 而裴月抓住这个机会,悄悄掐了自己一把,刺激的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了下来。 她哽咽地样子看起来可怜弱小又无助,“席总,您误会夫人了,我刚才给夫人说,我最近肚子很不舒服,生理期也推迟了很久,问夫人买测纸测测是否合适,她说让我现在去医院……” “可是,医院我明天也能去,而且席骁都和宋知意好了,白天还那么狠的打了我一巴掌,我实在不明白夫人为什么让他陪我去,恕我失态,我现在真的好害怕……” 此一番戏精表现和茶言茶语,把凌梅气的脸都绿了,也直接引爆了席骁努力控制的情绪! 席骁吼她:“裴月你他妈是不是想找死啊!” 虽然吼过以后他就意识到这样更着了裴月的道,但已经是覆水难收。 裴月一哆嗦,啜泣的更加厉害,可怜到旁人都不忍直视了。 老爷子之前纵容凌梅和席骁胡闹,也是觉得他们到底是自家人,裴月是外人。 后来席砚琛为裴月讨公道,他也不能说什么,毕竟少家主若思想不端正,未来必成大患。 眼瞧别人家来的孤苦无依的小姑娘一而再的被欺压,老爷子也看不下去了,指着席骁的鼻头怒道:“把他给我赶出去!” 言毕,便有保镖从幕后出来! 而被保镖架着往外走的席骁还是不服,他不骂裴月,改骂席砚琛:“席砚琛,你以为你说这种话,就能掩盖你和裴月的女干情吗!” “她昨晚去会所找鸭,你今天嘴唇就被咬破了,你真当别人都是蠢货啊!” 裴月没想到席骁会如此直白! 一时间,眼神已经很不好的席老爷子也顿住神色,把席砚琛仔细打量着。 席砚琛继续给老爷子布菜,他表情从容极了,不心虚也不生气,反而还在觉得席骁可笑。 老爷子思虑了片秒,笑道:“琛儿,白天忘记问了,你被宠物挠伤,打针了吗?” 这话便是表示,不信席骁的说辞了。 “它又不是一次两次的挠我,打了。” 老爷子点了点头,然后冲梨花带雨的裴月招了招手,“裴月,坐砚琛这儿来,等吃完饭,我安排人带你去检查!” 凌梅瞧见没能算计到裴月,甚至这贱蹄子还逾越辈分直接和她坐在了一桌,而自己的儿子却被撵了出去,气的心肌梗塞都快犯了。 裴月做戏要做全套,与老爷子坐在一桌,她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不敢哭,也不敢动筷子,还不敢抬头。 只敢用手指一下又一下的揩着下巴上的眼泪。 席昭延实在受不了了,退出他看的界面,打开V信,给席砚琛发了条消息过去: [盘活‘翰图影视’这件事,让裴月当老板,不如让她去当演员。] 立马,席砚琛的裤兜里传来叮的一声,他拿出来一看,露出了笑,乍一看,笑的怎么还有点骄傲。 这时候裴月的抽泣停了一下,好奇他收到了谁的消息,笑的这么好看。 女人的吗? 席砚琛:[哥哥你那么温柔,怎么舍得让人家姑娘一个人在这儿演。] 席昭延:[如果不是看你是我亲弟……] 席砚 第11章 厌她这样 她很快吃过饭,就在老爷子私人保镖的看护下,去做检查了。 其他人则在老爷子离席后,一同去往宗祠祭拜祖宗和地藏王,随后再去后河里放河灯祈福。 夜风习习,清怡山庄那条蜿蜒而下的后河上漂了许多光芒柔和的河灯。 老爷子在子女的陪同下,坐在上游的清凉台中看夜景,不一会儿,老爷子的保镖回来了:“老爷,裴月小姐的体检结果出来了,她没有怀孕。” 老爷子点头后又叹了口气,不知是失望还是忧虑。 凌梅就在旁边,又摆出担忧的模样问,“可阿月说她的症状很像怀孕,那是什么原因呢?” 她说这话的目的,还是想再整裴月一次。 她裴月没怀孕,如果再查出身体也没问题,那就能给裴月安一顶“颠倒黑白”的帽子,看看席砚琛会不会出手帮她! 保镖拿出裴月的体检单递给了凌梅:“裴月小姐身体情况复杂,不过医生说她的受孕率仅有百分之一,如果不及时治疗,可能这辈子都与生育无缘了。” 凌梅打开单子,看到“排卵障碍、宫寒气结”这些字后直接给傻眼了! “怎么会?”她惊呼,“是不是出错了!” 保镖摇头,“这些结果是中医与西医一同诊断的结果。” 此刻,席砚琛正背对着席老爷子看夜景,他那双眸子看向远处的眸子颤动着,不敢相信听见的这一切。 自从裴月来到席家后,他有发现她生理期腹痛,但并不是很严重。 每年她也会与席家其他年轻女孩儿一起做身体检查,他看过她的体检单,她没出国之前,身体很健康。 别说是他看过,凌梅给自己儿子找未婚妻,也一定会先给她做个身体检查。 为什么现在,裴月成了如此糟糕的身体状况! 凌梅也很难接受现实,因为裴月的这种体质,便会让那承诺书成了一张废纸。 纵然她很失望,还是担忧地道,“怎么会这样,阿月那丫头人呢!” “裴月小姐对这样的体检结果也很震惊,她想自己走走,没有回来呢。” 这件事,很快传遍了整个席家。 凌梅回到她自家的别墅,找出那张承诺书,气的拍板:“本想用这个让裴月那个贱蹄子在席砚琛那边当内线,现在这有还有什么用!” 席骁怔在沙发上,面部呆滞,对凌梅的话充耳不闻,只是自言自语着:“不可能……” “不可能什么?” “裴月怎么可能不能生孩子了!” 儿子这样的反应,让凌梅愣了愣,“骁儿,你在说什么?” 席骁忽地起身,双目猩红可怖:“我当初不过是惩罚了她几次,她怎么就不能生孩子了!” 凌梅怔了怔,“你对裴月做了什么?” 席骁匆匆离开了家。 晚十一点半。 裴月坐在后河下游的一方净石上,动作温柔的放进河流里两盏紫红色的荷花灯。 只是她不知哪里弄错了,灯只在原地打转,就是不往前漂。 裴月起身,朝一旁的小树林走去,想捡个树枝回来推动一下。 不料在她刚步入毫无光影的黑暗里时,突然被什么人从后抱住,并在她要尖叫时捂住了她的嘴! 还来不及挣扎,身后传来了席骁的声音:“跟我去医院!” 裴月咬了他的手一口,席骁把手收回之后,裴月的情绪突然崩溃了,“席骁,你想要孩子你和宋知意去生,我体检单你没看吗,我不能生!试管也不会成功!你能不能放过我啊!” 席骁的声音有了些许哽颤,“给老子小声点,老子是想带去医院给你看病!” 裴月顿了顿,“什么?” 此刻天上的阴云过境,月光铺了过来,见席骁的脸上,有明显的自责。 “你他妈的是个女人,生孩子这种能力你得有,跟我去医院!” 这时候,裴月懂得他是什么意思了。 她先是不可思议的笑了一声,“席骁,你难道是在因为我的肚子愧疚吗?” 记得她十九岁生日那天发了高烧,没人照顾她,也没人关心她。 她的难受劲上来了,在社交平台上发了一条动态,大概意思是惋惜父母没有给她留个弟弟妹妹,看到别人父母不在,但还有其他至亲,就觉得很羡慕。 也发自内心的幻想,如果可以,以后她想要三个孩子。 那条动态她发出去三分钟后就删掉了,没想到被席骁看 第12章 赌上一切 “是么。” “因为我的生理期很不好过,然后有人告诉我,生孩子是比生理期痛百倍的事,我对生育便有了恐惧感。” “但因为是席骁的未婚妻,曾经觉得以后无论如何都得生儿育女,怕也没有办法,也得硬着头皮上,但如果可以,我会做一个丁克,一个孩子也不要。” 其实真相是,两年前她因为腹痛去了医院,结识了一个刚生完孩子的年轻女人。 那女人吐槽她:“你生理期好可怕,我生孩子都没你这么疼!” 她当时想,如果生育还没她生理期疼,那生育也不可怕。 这个世界已经没她什么至亲了,她时常渴望生个小孩儿,留下血脉,也是留下自己来过的痕迹。 可今天的检查结果,粉碎了凌梅暂时利用她的目的,也瓦解了她的希望。 心里难受的离谱,她便开始碎碎念,“还有啊,席总你是不知道,肚子疼有多烦,今天查出不孕后,我还想,要不直接把生育器官摘了算了……” 裴月以为这话只是对自己狠,殊不知,席砚琛看着她恬淡的侧脸,墨澈的眸子染了一层阴霾。 “真就那么痛恨生育?”他问。 疑惑的语气似乎想拆穿她的嘴硬。 裴月听出了端倪,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她忍着内心的压抑难受,又笑了笑,“听席总这意思是喜欢孩子吧,您以后想要几个小孩儿呢?” 席砚琛狠狠地吸了口烟,“你想多了,我不喜欢孩子,也一个都不想要。” “啊?”裴月意外的回过了头,“可您是少家主,您以后必须得有孩子的!” 男人认真道,“规矩都是人定的,能定,也能改。” 裴月又想起了他说过的“至宝”。 “可是,以您的身份来讲,您拥有孩子并不会损失什么,而且孩子也不用您亲自带,您没必要如此偏执。” “还是说,您真像当年学校流传的那样,喜欢着一个很难在一起的女生?” 这时,月亮又露出来了。 清冷寂寥的月光让周围有一种独特的安谧与宁静。 席砚琛看了看天上的月,又把烟往口中送了一口,沉沉开了口,“裴月,过来。” 女人怔然,心跳的速度忽然加快了些。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 即便她想到了这一层面,却还是鬼使神差的走到了他面前。 男人伸手握住她的手猛然一拉,裴月跌坐在了他腿上。 烟雾从她脸颊旁飘过,他把她的头按在了怀里,“很难受的话,就哭出来。” 这样的举动,让裴月瞪大眸子到失神,不敢想,也不敢信,可又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她就像濒死的鱼一样,发了很久的呆才回过神来,死死揪住了男人的衬衫,把脸埋在了他胸口。 接而他便感觉到胸口的布料以极快的速度湿掉了,他轻轻抚着她的背,双眸望着寂静的湖,渐渐失去了焦距。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风吹来,她之前放灯的地方突然传来了摔打的声音! 虽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但裴月一个激灵从席砚琛怀里起来,不等人反应,连爬带摔的跑了。 如果现在户外还有不少人,那她与席砚琛极易被发现! 父母离世后,裴月为了活下去学会了控制悲伤,可在席砚琛面前,她又一次失去了原则。 男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可还是挡不住眉目里的忧郁。 他停了会儿,去了传出声音的地方。 饶是他,过去也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惊到了。 一只浑身是血的白猫睁着大眼躺在了裴月放灯时坐过的石头上,血顺着石头流进了河里。 即便画面很残忍,也不难看出是一只很漂亮的猫。 那是…… 他的宠物圆圆。 而圆圆旁边有一只染着血的脚印,那么明显。 一看就是故意留下作案证据给人看的。 席砚琛的喉结用力的滚动了几下,脱掉身上的白衬衫,把死去的圆圆包了起来。 在他把猫抱着往回走时,狭长的凤眸越来越暗,眼里恨怒交织。 他与席昭延同住在清怡山庄的西区别墅,他回去后,席昭延正在冲咖啡。 看到他怀里抱着的一团鲜红,席昭延被惊得洒了点咖啡:“这是什么?” 席砚琛眼底的阴冷愈发浓郁,声音有了丝微的颤音,“父亲把圆圆杀了……” 第13章 欲加之罪 裴月总觉得之前听到的摔打声很诡异,但她就是想早早离开这里,也得等到白天六点以后,入了夜的清怡山庄附近很难叫车。 终于熬到了天蒙蒙亮,裴月换了一套休闲服拉着行李箱离开了房间,不曾想在会客苑的门口,被两个保镖给拦住了。 其中一位拿出了一张监控打印图,是她昨夜在河边放灯的画面。 “裴月小姐,这是您吧?” 裴月不明白他们什么意思,心里生出了几分敏感,“是我,我给我父母放了两盏灯,不可以吗?” “没有不可以,但有别的事,家主叫您走一趟,请跟我们来吧。” 裴月被带走的时候,席砚琛正在洗澡。 昨夜后半夜,他与席昭延带着圆圆的遗物,把它送到了他常去的那家宠物医院进行火化。 不过火化前还有一系列的事情要做,火化便定在了中午十二点,所以席砚琛在宠物医院把圆圆交代好后,回来天已经亮了。 洗过澡还来不及喘息一下,他安排在老爷子那里的内线给他传来了一条消息:“七爷不好了,老爷把裴月小姐带去议事厅了!” 早七点。 席老爷子再一次坐在了议事厅的高堂,除了席砚琛与席昭延,老爷子的其他儿子携家眷都在。 裴月站在堂下,身边保镖端着一台平板电脑,上面正在播放一段监控录像。 先是她独自在河边放灯,没一会儿她进了树林,再之后是一只满是鲜红的猫从树林里扔出,接着她从树林里出来,往湖的方向跑走了。 到目前为止,这段视频已经播放了很多遍,目的自然很明确,指证视频里的猫是她害的。 裴月现在也从其他席家人口中得知,那只猫是席砚琛养了六年的宠物,圆圆。 席砚琛的猫死了,但他本人和他的胞兄席昭延都不在,反而是老爷子和其他席家人在这儿对她进行审判。 裴月已然想到这欲加之罪明显是想背着席砚琛,以猫为理由把她给解决掉。 尽管裴月猜到了,但最无力的是孑然一身的她,在这清怡山庄,完全不知该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 她麻木的看着那循环播放的视频,倔强地道:“我没有做这种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做伤害席砚琛的事!” 凌梅此刻也在现场。 昨晚她没能搞到裴月,现在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可是这个世上,就是有不少恩将仇报,忘恩负义之人,做出了惨无人道的恶事,邪念是不会和情分讲道理的。” 裴月不可否认,凌梅作为一个女强人,有她一定的优点。 比如她说的这句话是有道理的。 但加在她身上可就过分了。 她这九年对她大房一家可谓仁至义尽,是他们从头到尾把她当牛当马当棋子。 “我忘恩负义?”裴月神色凌然,质问凌梅,“昨天席总为什么能从席骁手里给我争取到两千万的生活费,我想夫人应该没忘吧?” 是因为席砚琛从总部调档出她入职席氏分公司后所做的工作,发现她为席氏盈利了二十个亿。 二十个亿啊,她手里却只有不到两百万的零用钱! 周扒皮见了凌梅都自愧不如。 提起这个,凌梅自然是有点心虚,她拔高音调,“少转移话题,现在是在说猫的事!” 接着,凌梅走到了老爷子身边,为老爷子添了一盏茶,“爸,那只小猫是老六老七养了好几年的,现在他们两个没过来,想来是伤心坏了……” “裴月若是还不完骁儿的钱,那还是我大房家的人,是我管教不利,请父亲定夺吧。” 裴月正欲反驳,凌梅勾着轻嘲朝她走了过来,并弯腰在她耳边轻声说:“是还想说,事不是你干的,你不会做伤害席砚琛的事这句话吗?” 裴月眸子颤动。 凌梅,“裴月,就是你裴家辉煌的时候,席氏也不会放在眼里。” “我也只有在我儿残疾的时候才会看上你,你觉得……你这样不入流的千金小姐,能配得上席家的少家主吗?” “如果不是因为席砚琛帮你帮的太高调,不符合他的身份,他的猫怎么会死呢?” 闻言,裴月闭了闭眼,放弃了挣扎。 当年令她父母绝望的事情,仅仅只是大房的势力就摆平了,放眼整个席氏的力量,更是难以估计。 随后老爷子也发了话:“三十亿也不是多大的数目,毫无底线的女人不能留下。” 凌梅马上颔首:“爸说的是。” 老爷子又喝了口茶,“那就启 第14章 化解之法 “她逃跑也是怕我纠缠,至于我为什么和猫过不去,那当然是因为席砚琛昨天太过分,当你们这么多人的面扇老子巴掌,还屡次让我下不来台,我怎能咽得下这口气?” 说到这里,他环顾了一眼四周,勾起了乖张的冷笑,“呦,他竟然没来,真遗憾,没能看到他痛苦的样子!” 这一通发言让裴月震惊又失望。 席骁自己也是养着宠物的,他养了一只金毛。 裴月的情绪终于破防了,泪在眼眶打转,“席骁,再有矛盾,你也不能伤害别人的宠物啊,你自己不知道将心比心吗!” 若说她刚才猜测猫是老爷子杀的有一定的道理,可老爷子终究是席砚琛的亲生父亲,再狠也不至于拿他的宠物来算计她。 现在席骁所说的动机,倒是更合理。 席骁没有搭理裴月,表情淡然颓丧,不知他在想什么。 老爷子也没想到席骁会打乱他的计划。 他正要大发雷霆,但看门口又出现的人,一时愣住了。 席砚琛穿了一身素黑衣服,冷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但他没往前走,就双手抱臂靠在了门框上,冷着一双凤眸看着在座的那些人。 饶是统领了席氏几十年的老爷子,这也是眸光也闪躲了起来。 一时没有人开口说话,气氛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但没一会儿,席砚琛发出了一声轻笑。 裴月闻声愕然的回过了头。 男人那一身黑的压抑的衣服,让她心中绞痛。 虽她与他阔别了六年才重新相见,但他们一同在附高的那三年,从未见他从头到脚的穿黑。 他一定很爱他的小猫吧。 席砚琛望着老爷子,用舌抵了抵腮,轻笑里似乎含着血腥的气息,“爸,相信您一定能给我的爱宠,一个满意的交代。” 这一瞬,裴月一阵激灵,心嗵嗵狂跳起来! 事情不是席骁做的,这就是老爷子驱逐她的算计! 不然的话,昨天还坐在老爷子身边的男人,怎么今天站的那么远! 裴月已经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她还是不敢相信,老爷子对席砚琛也会那么狠。 还有席骁,为什么替她扛这件事? 他不是讨厌她,厌恶她,巴不得她被打死吗? 她陷入了极度的纠结,席骁也说了话,“不是要启家法么,就按席砚琛昨天说的来,打我八十,这事儿过去。” “使不得啊!”凌梅尖叫出声,“爸,八十那得皮开肉绽,把骁儿打废的!” 老爷子叹了口气,仿佛觉得有些为难。 他老了,就是再有多少算计,也不可能尽数使在自己的儿子们身上,毕竟这繁荣的家业还需要他们来维持。 可是儿子们也会因为他老了,想让他赶紧把权全部交出来。 但他还不能交出去,他知道儿子们暗斗的厉害,不到最后时刻,他谁也信不得。 可他如果犯了什么明显的错,一定会被抓住把柄,以“父亲老糊涂了,不宜再操持家族事宜”为理由,逼他彻底让位。 眼下席骁自己拿出了证据,如果他还抓着裴月不放,那他最优秀的儿子席砚琛,估计就会在今天逼他交权。 如此,老爷子厌弃的瞪了席骁一眼,道:“琛儿,没想到骁儿会做出这种令人发指的错事,还差点让我错怪了裴月……” 席砚琛没说话,从口袋摸出烟后,拿出一支就低头点烟去了。 老爷子抬手拢了拢眉心,发了话:“那就,对席骁行家法!” 后在凌梅为儿子的求情里,席骁义无反顾的脱掉了身上的半袖衫,露出了他清瘦但紧实的脊背。 几秒后,“啪——”的一声惊心动魄。 最为震慑的是席骁旁边的裴月,她眼睁睁看着席骁平滑的背上,出现那么长一道深红的痕迹,并迅速充血! 接着又是几鞭子接连的打了下来,席骁的脸开始泛白,背出血了。 裴月的胸口窒息的离谱。 论她对大房一家的恨意,其实对席骁是最少的。 如果不是因为车祸,席骁或许也不会变成这种性格,甚至这九年里,席骁自己想做什么,凌梅与席砚昆也会以爱的名义限制着他,让他的情绪越来越扭曲。 她能理解席骁,但绝对不会因此对他产生同情。 如果她同情席骁,那谁同情被席骁欺负到不孕不育的她? 她不该承受他人的苦难 第15章 有点疯批 席砚琛把手背抬到嘴边,舔了一下多出来的伤痕,“圆圆是我当孩子养大的猫,身价可不止三十亿……” “今天这件事又和席骁、裴月脱不了干系,而裴月现在又在我手下,那裴月替席骁来弥补我失去圆圆的损失。” 话毕,他到了席老爷子身边,把手里夺来的鞭子放在一旁,“裴月与我的协议,这次……就有劳您了。” 老爷子看着那鞭子,表情难看至极。 …… 早上八点半,裴月离开议事厅,去了放着她行李箱的房间。 如果她在席家的生活算是冒险,她今天又度过了一道难关。 她刚准备走,身后传来了席骁的声音:“裴月。” 她转过了身,透过窗照进来的阳光为那张精致无暇的小脸铺了一层淡淡的光晕,遮挡了她一夜未眠的憔悴。 她淡漠的道了一句,“席骁,刚才谢谢了。” 席骁蹙眉,“裴月,其实我们两个……” 他们两个都清楚,这九年里都相看两生厌。 不过直到前天裴月才发现,原来席骁对她竟然还有一分荒唐的占有欲。 “我们两个过去了。”裴月打断了他,“宋知意是个好女孩,和我这种处处逢源的女人不一样,我们也都老大不小了,该学会珍惜了。” 言毕,她拖着行李箱与席骁擦肩而过。 “裴月!” 裴月再次站住,但没有回头,“还要说什么?” 席骁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心隐隐犯疼,“你……会喜欢上拿走你第一次的那个男人么?” 裴月的心跳因为这个问题快了很多,她默了默,“我不知道。” “那……”席骁的喉结滚了滚,“如果我说,以后我换个方式对待你,你会喜欢上我吗?” “不会,你就是把你眼角膜还有心肝脾肺肾都摘出来给我,我也不会。” “脑残才会去喜欢一个屡次伤害自己的偏执狂。” 这话席骁又不乐意听了:“你说老子是偏执狂?” 裴月侧过头,脸上根本藏不住她发自内心的厌恶,“难道你不是?” 席骁道,“如果老子是偏执狂,那席砚琛算什么?” 裴月眯了眯眸子,“你老拿你七叔和你比较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一个人经常和另一个比对,其实是潜意识里认可那个人。” 席骁一脸怨愤的呸了一下,“老子只是觉得,你他妈的现在敢这样和我说话,就是因为他给了你底气!” 裴月:“……” 席骁露出了蔑视的神色,“你没听过关于席砚琛的传闻吧?” 女人正了正神色,她没有。 曾经席砚琛为人师表,行为态度上会被束缚,加上师生关系,她对他并没多了解。 若是很了解的话,或许就不会怕他了。 后来出了国,席骁因他自身问题结交的朋友都很刁钻,也限制着她的社交圈,她更难了解席砚琛。 看她有兴趣,席骁勾起冷嘲,“席砚琛他倒是没打过女人,但三年前他喝多,把俩女人的头按进泳池里的事儿可太出名了,如果不是有人拽走了他,那俩人会被他给活活溺死!” “他这两天人模狗样的给你出了下风头,你是不是就觉得他是个什么正派人物了?” 这样的事情倒是让她惊讶,不过,这种事却也和之前他那副病态的神情……契合了。 “然后呢?”裴月眯起了眸子,“就算他在你眼里也是个偏执的人,但他的偏执暴戾没有对向我。” 这句话让席骁哑口无言。 裴月没有再废话,走了。 不一会儿她到了户外,正好看见席砚琛站在不远处的喷泉池前,望着西边天际的那团厚云在出神。 许是男人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回过了头。 微风吹过,男人蓬松利索的短发微微扬起,那双狭长的眸子此刻冷彻而深邃,让她恍若在凝望没有尽头的深渊。 裴月的心一坠,连忙避了下眸子。 虽然他今天和席骁一起保住了她,但她长了教训,不敢再随意与他接近。 蝴蝶振翅,都能引发一场海啸,她怕自己成了覆灭席砚琛的棋子。 这次死的是他的猫,那下次会是什么? 她是在为他考虑,却没发现她一句话不与他说时,男人的眼神变得多落寞。 走出清怡山庄后,裴月又往前走了一公里,才停下来拿出手机叫车。 第16章 病态那面 言毕,席砚琛转过身从兜里摸出了烟,然后点着烟走了。 裴月看着席砚琛垂头吸烟的背影,又控制不住的悸动。 他好似在她面前揭开了一点他黑暗的那一面,但他的举动却没有丝毫的流气,就像长辈对待不乖的小朋友似的。 很快一辆黑色迈巴赫在裴月面前停下,肖哲从车上下来,从她一旁拿过行李箱:“裴总,我们走吧。” 总以为得罪席骁她会很惨,可眼下的境遇去指向了另一个答案。 席砚琛就像海中的灯塔,指引着她这条孤帆,甚至她想靠岸时,他还可以做避风港。 只是这样感觉起来很有安全感的男人,竟然有了病态的一面。 六年未见,席砚琛,你变成了什么样子? 不,应该是说,真实的你,究竟是什么样子…… …… 席砚琛走到山庄的大门口时,被席昭延拦住了:“父亲叫你去书房。” 他过去后,老爷子正站在桌前,拿着放大镜在欣赏一幅水墨作品。 席砚琛站在老爷子身旁没有作声。 老爷子伸出苍老的手,轻轻抚摸着水墨画上的厮斗的狼,“席骁性子暴躁,但不蠢。老七,你和裴月有没有。” 席砚琛神色淡漠,“有。” 下一秒,老爷子的手顿了顿,“我还以为你不承认呢。” 男人的声音冷若冰霜,“不承认对不住圆圆和裴月背上的伤。” 话以至此,老爷子也更直白地道,“当年你去高中当老师,我就觉得蹊跷,还有这些年,你不谈感情也就罢了,你都不和那些漂亮的小姑娘接近。爸是过来人,岂能看不出端倪?” “琛儿,你不能爱上那种毫无背景的女人!” 席砚琛的双眸里又有了浓郁的厌世感。 他环顾着这奢华的书房,各个时代的奇珍异宝都有,但却没有他母亲的一张照片。 “既然父亲这么了解我,那您觉得,圆圆被您处理了之后,我在想什么?” 这话似乎是触及了老爷子的霉头,他突然怒了,把放大镜重重地丢在了桌上。 “不就是一只畜生么!”老爷子回头对席砚琛呵斥道,“为了一只畜生,一个女人,你要造反,是吗?” 席砚琛舌抵了抵腮,笑的邪肆又毁灭,“父亲的眼神是真不好使了,竟然一直没看出来,您眼前的这个儿子,已经变成了一头狼。” 说过,男人从兜里摸出了一把折叠的刀。 老爷子瞬间表情一变,“你,你要干什么!” 男人垂眸,打开刀在自己的右手掌心一划。 刀刃瞬间染血,他把刀随意一扔,将右手紧握,走到了老爷子旁边。 血顺着掌心的纹路滴落,弄脏了桌上那幅狼斗图。 老爷子被气的大喘气:“逆子!” “父亲您一生最爱自己,一定体会不到,儿子这种毫不自爱的感觉有多刺激。” 他用愉悦的声音说过这话后,价值不菲的水墨画已经被他用血彻底的毁掉了。 接而,席砚琛把受伤的手伸进裤兜,歪头看着气的发抖的老爷子,漫不经心地又说,“请父亲以后别妄想威胁我,不自爱的狼徒,不惧任何威胁。” 之后他错开老爷子,往外走了。 “傻子,傻小子!”老爷子怒骂,“你喜欢她顶什么用,她今天可是当着你的面为席骁挡了罚!” “能在男人里左右逢源、八面驶风的女人都不是善茬,那个裴月,对你是攀附利用!” “我绝不允许你给我犯傻犯蠢!” 第17章 家的感觉 席砚琛脚步顿了顿,他没有回应,就这样离开了书房。 席昭延在门口等着,他看到席砚琛裤兜洇出来的血时,眉头皱了皱,然后把手里早就准备好的一袋儿中药递了过去,“喝掉。” 他眯了眯眸,没接,“我没犯病。” 席昭延敛起了眉目,摆出了兄长的架势,“喝——掉。” 他便没再多话,接过来,拧巴着脸一口吸完了。 席昭延又连忙拆开一颗牛奶软糖递给他。 之后兄弟二人一同回了西区别墅。 席昭延在门旁输入密码时,突然一堵“人墙”重重的砸在了他背上。 他慢慢转过身,靠在他背上的席砚琛已然没了意识。 看他如此,席昭延那双温柔的双眸里,朦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 虽然席砚琛喝的药有安定的作用,但不会让人如此迅速的睡着。 记得,席砚琛六岁的时候也养过一只小猫。 但没多久那只猫就被人给毒死了,年幼的席砚琛已有超乎常人的安静,没有大哭大闹,落泪都静悄悄的。 只是小猫埋掉后他突然休克了一次,再醒来就生了一场大病。 也是自那次以后,席砚琛就再没养过宠物,直到六年前,那个叫裴月的女生要追随席骁出国。 他在她飞机起飞的那晚,独自去了宠物市场,领来一只眯起眼睛与裴月有点神似的小猫崽儿。 他为何要给那么可爱漂亮的小猫咪取“圆圆”这样憨憨的名字呢。 纳兰性德曾写:问君何事轻离别,一年能几团圆月。 …… 肖哲先带裴月去医院给受了伤的背部做了敷药护理,然后带她去了位于宁都东郊山上,一座叫“青舍”的别墅。 别墅大门是传统的乡村黑色院门,门楣下的门匾是砖雕的行书“青舍”二字。 肖哲上前拉起门上的狮头铜门环敲了几声,不一会儿,门打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处小鱼塘,远远能看见里面游动着漂亮的锦鲤,地面上铺着灰色地砖,缝隙里冒着青苔。 再抬头去看,是白墙棕顶的两层半田园风别墅,面积目测有六百多平,别墅后还有一排高大的裴月叫不出名字的树,鸟儿落在了枝头上。 这样的地方让裴月的瞳仁放大了。 虽清怡山庄是宁都顶好的山水园林别墅,但于她来讲,不如这里惊艳。 这里的清新感里还藏匿着几分治愈,这样的环境与她沉重的内心世界形成了对冲,她的泪腺不禁酸涩了几分。 这时肖哲也开始介绍,“这就是老板为您找的新住所,虽然是偏僻了点,距离翰图大楼需要一个小时的车程,但您日后是翰图的董事长,上班时间由您自己决定,老板便觉得距离不算什么要紧事了。” 裴月点了点头,“我很喜欢这里。” 肖哲笑了一声,“您喜欢就好。” 接着二人走过一小段鹅卵石铺成的路,绕过前花园,穿过一道圆形拱门,进了内院。 内院有一个很具特色的茅草凉亭,凉亭旁靠墙的地方有一块菜地,有位身型清瘦的老妇人正在菜地里摘蔬菜。 菜地旁又有一颗梨树,结了满满登登的梨子,把一边的树枝都给坠了下来,梨树下卧着两只很威风的黑背犬。 这种狗狗很聪明,察觉到来者不是什么可疑人,动都不动,就懒懒的享受生活。 裴月望着这一切,心中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受。 她左右张望时,肖哲走到了老人身边,谦逊道,“姥~,我们过来了。” 此话拉回了裴月的思绪,她赶忙也冲老人礼貌颔首。 老人停下手里的活看向了裴月。 这位长辈脸上掬着慈祥的笑意,就像暖阳可以驱散任何的阴霾。 裴月也被感染的扬起了唇角,自我介绍道:“姥姥好,我叫裴月,今年24岁了,请您指教。” 老人点头,然后也自我介绍了一下:“我叫苑淑,今年七十六岁了,小裴,欢迎你来。” 这样的互动令裴月惊讶又惊艳,没有长幼、高低、贵贱之分的感觉,就像在欢迎一个新朋友。 不过苑淑这个名字,裴月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 这时肖哲走进了菜地,从苑淑身边的木水桶里拿出了一根黄瓜,他掰掉最上面的尖尖咬了一口,“姥~,今儿的黄瓜真脆!” 苑淑笑了一声,“除了黄瓜还有别的,等你走的时候,姥姥给你装一袋子。” 第18章 与他锁死 老人的手机开着免提,那头传出了席昭延的声音:“昨儿琛儿挺忙,现在还在睡着,他睡醒会过去,我今天有点忙,就不过去了。” 苑淑“嗯”了一声后把电话挂断放到一边,继续回到地里摘菜。 忙碌起来的时间总是过的格外快,忽然间,有淡淡的肉香味顺着穿堂风吹了进来,裴月的肚子叫了一声。 她一顿,楼下传来了苑淑洪亮的喊声:“小裴,下来吃饭了!” 这喊声亲切又不见外,裴月情不自禁的上扬起唇角,走到窗边往下去看。 苑淑与保姆罗嫂正在从室内往院内的小凉亭里端菜。 苑淑放下手里的红烧肉,抬头朝她的房间看了一眼,两人对上了视线,裴月被老人的热情灼红了耳朵,苑淑却笑着冲她招了招手,那模样太过宠溺。 裴月开心又心酸。 她的奶奶和姥姥都疼的是自家孙子,她这种孙女从小就很不受待见。 她与祖父母辈的亲情很淡漠,所以她当年被凌梅带走的那么容易。 甚至至此九年,她未与其他亲人联系过,也再未回过老家安城。 她下去后,见苑淑正往外面端电饭煲,她赶忙过去接了过来,“姥姥我端!” 接着罗嫂又抱了玻璃瓶装的果汁出来,裴月又去帮忙。 她懂事的样子,让苑淑脸上的慈祥笑意从未消散。 双向的主动向来令人愉悦,之后她们坐下来听着蝉鸣鸟叫,吃着可口的饭菜,也聊了起来。 苑淑问裴月是否喜欢这里,今天的饭菜是否合口味,平时喜欢吃什么。 裴月面对如此温柔体贴的长辈简直是不好意思极了,她袒露心扉真心实意的道,“姥姥,您这里什么都好,是我不好,过来的太仓促,也没给您带点见面礼。” 这话逗笑了苑淑,“这么大的房子却没几个人住,你来住就是最好的见面礼!” 裴月完全理解了什么叫“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的意思,这里的环境还有老人身上那怡然自得的感觉,让她暂忘了席家带给她的沉重情绪。 吃过饭以后,老人要午休,裴月也回了她的房间。 这时她很想联系席砚琛,谢谢他的安排,可想起他的小猫,她退缩了。 她真的没想到席老爷子会狠到那种地步。 但换个角度想,老爷子不惜用一条生命来断绝她与席砚琛的拉扯,也恰恰说明现在的他有多么高不可攀。 她这种人……会拉低他的身份吧。 十五岁之前,裴月作为千金小姐,不懂什么是自卑,她自信从容,不服输只是为了变的更好。 后到了席家,见识了顶级豪门后她自卑到了骨子里,甚至这九年她的一切努力拼搏,其实都是曾经的自己在与后来自卑的自己做斗争。 而现在,当她陷入在内疚、自卑,还有心底想联系席砚琛的痛苦纠结无法排解时,便给闺蜜季雪发了许多消息过去,寻求开导。 半个小时后,季雪给她打来了视频电话。 她接起后,那边出现了一张化着小烟熏妆,冷艳至极的女人。 但下一秒,冷艳女人露出了可爱兴奋脸:“哇哇哇,好刺激啊月月,你竟然把席砚琛睡了,他是席骁的亲七叔吧!” 声音也是甜美挂,与冷艳外表不符。 不过裴月对这样的季雪已经习以为常,她道,“确切的来说,是他睡的我。” 紧接着,季雪发出了土拨鼠一般的尖叫,把裴月吓了一跳,手滑点小了视频界面,露出了她给季雪的备注——傻瓜美人。 等季雪尖叫够了,一秒恢复了她的冷艳脸,“月月,因为这一出,席骁和席砚琛现在是对立关系了,对吗?” 裴月点了点头。 季雪,“那你现在,在席家人眼里,一定是一个恶毒心机女人了!” 裴月:“……” 季雪很认真道,“你让席家的少家主和席家长孙公堂对立啊,别人肯定会觉得,裴月这个女人不简单很有手段啊,给两个男人喂了迷魂药了,所以老爷子才会拿出杀猫这种残忍的手段来作警示。” “你就是疏离了席砚琛,远离了席家,你也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这话让裴月醍醐灌顶。 她问:“那你觉得,我怎么做比较合适呢?” 季雪反问她,“月月,你有没有想过,席砚琛为什么会和你发生一夜、情?” 裴月愣了一下,不确定道,“征服欲?” 毕竟她那晚一开始主动的时候,席砚琛还没什么反应, 第19章 可信其有 裴月身子微微动了动,但没有醒。 接而男人悄悄掀开了裴月身上盖着的空调被。 裴月睡前换了一件非常薄的吊带睡裙,此刻她侧身而卧的模样太过引诱。 不过男人的目光却落在了她贴了无菌敷贴的背上。 他小心掀开敷贴的一角看了看她的伤势,确定没有太大的问题后,他在她身边慢慢躺了下来。 裴月正陷在一个梦境里。 下雨的夜,她拉着行李箱淋着雨走在街道上,望着周围的万家灯火,而她无家可归。 她的背受了伤,雨水浸湿衣服刺激着伤口,很疼。 她在想,究竟怎样做,自己能才能有一个家呢。 正迷茫时,她的身后突然传出了一声软绵的“喵呜”,是猫叫。 她一顿,回头看到了一只雪白漂亮的小猫,它有一双如宝石一般透蓝的眼睛,漂亮极了。 她与它对上了视线。 她刚想有所动作,小猫突然跳到了她怀里,还用毛茸茸的小脑袋拱了拱她的肩膀,并奶萌的又“喵呜”了一声。 雨夜孤独无依里,小猫的主动靠近,给了她莫大的安慰与感动。 她把小猫抱住,挠了挠它的下巴问:“你是谁家的小可爱啊,如果你也没有家,那跟姐姐走好不好啊?” 小家伙抬头蹭了蹭她的脸。 这是小猫喜欢一个人时才会有的反应。 她心中正觉得愉悦,突然,小猫身体僵了一下。 她懵怔时,小猫发出了一声很惊悚的惨嚎,并时身上渗出了鲜红的血…… “啊——” 她在梦中尖叫一声,身体也打了个哆嗦,醒了。 眼睛在心脏狂跳之中睁开,正好对上了席砚琛也刚好睁开的长眸。 这一刻,梦中小猫带给她的安慰与恐惧,与眼前男人眉目里的坚毅糅杂,她泪腺猛然酸胀,泪珠子掉了下来。 男人眉心蹙了蹙,伸手一勾她的腰,把她带进了怀里, “做噩梦了?” 他的怀抱很炙热,与梦中那冰冷无措的感觉截然不同,裴月就像缺水的鱼儿,拼命的感受着他带来的安全感。 良久后,她平复了些许,暗哑的开了口,“席总……你什么时候在的?” 男人从被子里伸出没受伤的左手整了整她额前凌乱的发,没答反问,“嗯?梦见了什么?” 他沉稳有力的声音在此刻完全主宰了她漂泊无依的情绪,她默了默,“梦见了你的猫。” “是么。”男人声音淡淡,喜怒不形于色,“我过来之前,刚处理完圆圆的身后事,会不会是它的灵魂跟着我来了?” 一听这个,裴月先是一僵,紧接着就往席砚琛怀里蹭,声音都抖了,“席总你别吓我!” 裴月很怕牛鬼蛇神,平日里一点鬼神传说都听不得的。 “为什么要吓你?” 席砚琛瞧她怕的闭上了眼睛,唇角勾起的弧度,“传言中元节鬼门开……有些东西不得不信,来说说,你梦见圆圆什么了。” 她更怕了,双手在潜意识的驱使下搂住了男人的劲腰,“我梦见它主动蹭我,我刚想逗它玩,它身上就流血了……” 裴月还是不能很快就从梦中的情绪里走出,她额头抵着男人的锁骨,身子轻轻地抖着,“席总,我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我不想你的小猫出事……” “裴月。”男人的眼睛也悄悄红了一圈,他像曾经对待圆圆似的摩挲着她的脖子,“如果真有灵性,你梦见圆圆亲近你,那说明……它觉得自己出事和你没关系。” “是这样吗?” 裴月想抬头,席砚琛不愿她看见自己现在的神色,把她按住了,“很多事情,可信其有。” 言毕,裴月沉默了。 良久后,她又一次很小心的开口,“你把圆圆……葬在哪里了呢,明天就是中元节,我能不能去看看它?” 席砚琛正要回答,裴月又说,“然后给它磕个头……” 男人:“……” 本来想起圆圆,他的心情还很沉重,她突然来这么一句,他忍俊不禁。 “磕头就不必了,可以去看看。” 得到了允许,裴月的心刚觉得轻松了些,突然外面又隐隐传来一声猫叫,还有不知名的鸟叫。 在这僻静的地方,那种叫声便令人发憷。 裴月又往席砚琛怀里缩,谁料她的脚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小腿。 霎时,害羞把恐 第20章 这么刺激 第20章 #宁都席氏财团长孙# #席氏长孙未婚妻裴月 # #席砚琛/席骁# 这几个标题高挂在文娱榜前三,也让裴月的心重重一坠。 席氏财团为了家族的绝对隐私,严格限制着家族每一个人在外的曝光度,目前为止,只有席砚琛在外界的曝光量最大。 即便如此,网络上关于他的信息也全都是商业信息,毫无他私生活的只言片语,就是他曾经在附高当过三年老师,教过很多学生,也没有被曝光出来。 这件事便可看出席氏的权势多强大。 而大房一家,曝光最多的是凌梅。 凌梅是国内三大影视传媒公司之一的“长乐”传媒的董事长,很多慈善夜和大活动她都会出席,虽然席骁现在是“长乐”的CEO,但他还管理着别的企业,便没被曝光过。 今下午,长乐官方公布了席骁与好莱坞着名导演的合影,这件事成了爆点,拉出了席骁是长乐CEO、席氏长孙的身份,也顺势把他有婚约的事情公开了。 那么,她作为席骁还没彻底断干净的未婚妻,也被顺理成章的曝光了出来。 热搜里,讨论最多的就是她是席氏长孙席骁的未婚妻,两人在一起九年了,以及他们两个和席砚琛的辈分关系。 再看营销号转发的关键词,裴月明白了这热搜的目的。 第一个关键词是“九年”。 她陪了席骁九年,很长,人如果能活80岁,也不过九个九年。 第二个关键词是“叔侄”。 强调席骁虽然比席砚琛小一岁,却是他的亲侄子,而她裴月,就会是席砚琛未来的侄媳妇。 热搜上关于她和席骁的资料都挺全的,年龄、学历都曝光了,但却没有曝光他们两个的正脸照,只有几张他们之前回国时的机场背影图。 不曝光真面容,还是不想席骁真正的面对公众。 可是她刚接手了翰图,只要她正式去上班,必然会和凌梅一样公开露面,被外界熟知。 同时,席砚琛如今也是公众人物。 那么被贴上“席砚琛的侄媳妇”这个标签的她、与席骁曾在一起九年的她,若有一天被外界发现,她与席砚琛有什么越轨举动,会引发怎样的舆论海啸? 而能让这样的热搜直接发酵到最大最热,那必然是席老爷子的意思。 裴月把手机放下,闭上眼缓了良久后又睁开,那双清丽的眸子毅是决绝。 哪怕席家次次给她设的局都是死局,但她扫清迷茫决定后的事情从不更改,既然决定不让圆圆白死,要与席砚琛锁死,她就不会再犹豫! 接着,她下了床开了灯,把门关上换了身家居服下了楼。 厨房就在楼梯旁,是开放式。 此刻就席砚琛一个人在,他正在煲汤。 他上身穿了一件很简单的黑色背心,右手插在了短裤的裤兜里,左手拿着汤匙在轻轻搅动着锅内的食材。 裴月静静打量着他。 先是看他蓬松利落的墨发,再看漂亮如雕刻的下颌线,最后目光在他紧实漂亮的双臂上停留了片刻。 他右臂肿起来的红痕都很绝,给他精致绝美的皮囊增添了几分野性气息。 凶猛的野兽安静下来为旁人烹饪晚餐的样子,比任何时候都来的诱人。 纵然那热搜影响了她的情绪,但心不可控,为这个男人疯狂的悸动着。 想起自己决定好的心绪,还有之前与他相拥而眠的温存,裴月走到了他身边,甜糯糯地唤了他一声:“席总。” 男人回眸瞥了她一眼,“去外面等着吧,晚饭马上就好。” 她没听,而是往电饭煲里看了一眼,他在炖一只乌骨鸡。 她把脸凑在了他面前,装出了一丢丢地可爱:“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男人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错开她继续搅动锅里的食材。 裴月立马被尬住了,他不上道。 不过马上,裴月发现了男人额头有汗珠。 她眸子流转,然后抬起手背,体贴的帮他按掉了那些汗水。 席砚琛停下了动作,眼睛一眯,“早上替席骁受罚,晚上对我献殷勤,小渣女,你有什么目的?” 什么? 他叫她小渣女? 裴月眉梢一挑,“如果我是渣女,那席总晌午那会儿,一声不吭跑我房间在我床上睡觉的行为算什么,你又是什么?” 第21章 师徒关系 住在他的外婆家,房间还被打点的那么体贴舒心,这明显是用了心思,是会让人乱想的! 而席砚琛往汤碗里盛鸡汤的同时,轻描淡写地道,“看见姥姥种的菜地了么?” 裴月点头:“看见了啊,种了好多菜呢!” “别墅后还有两亩地,种了红薯、土豆、玉米、花生,再过一个多月就是秋收的日子了……” 说到这儿,男人眯起眼睛笑的坏死了,“那些农活,以后就有劳你了。” 裴月:“……” 合着,是找她来给姥姥作伴并当苦力的? 就当是一场梦,醒了还是很感动。 “好吧。”裴月努了努嘴,对这种真相有点小失望,“那姥姥知道我和席骁是什么关系吗?” “知道。”席砚琛还是很淡然的语气,他把鸡汤盛进汤碗里,又对裴月道:“拿碗筷。” 裴月乖乖把碗筷拿出时,男人已经把菜端到了外面的凉亭下。 凉亭的石桌上放着一台电子驱蚊器,家里的保姆罗嫂正在喂两只大狼狗,苑淑则戴着老花镜在捧着一本书细细阅读。 当裴月端着碗筷过去,看到苑淑手里的书的书名后,她突然一个激灵,顿住了! 她之前就觉得苑淑这个名字很耳熟,她现在想起来了! 现代着名女作家“长青”,本名苑淑,又是书法家、画家,其多部作品被选入了教材。 怪不得这栋别墅叫“青舍”! 犹记得高二那年,她做长青作品节选的阅读理解,满分20分她才拿了3分,然后就被教理科的席砚琛叫去办公室了。 当时,他青涩的面庞噙着令她发憷的笑,问她:“怎么回事,语文这次考的那么糟?” 然后还翻出了她卷子的阅读理解,示意她看那可怜又搞笑的3分。 她当时还以为他是嘲笑她语文考砸了,现在想想,他那种笑是在生气吧! 把他亲外婆的作品意思,曲解的只能拿3分。 死去的记忆突然攻击她,她这一瞬间,突然又怂了。 这时,喂完大狗狗的罗嫂看到了发呆的她,笑道:“小裴姑娘发什么呆呢?” 裴月马上回过神,假借摆碗筷打消了心中的尴尬。 正好席砚琛又端出了别的菜,两人站在一块儿一起布置桌面的样子看起来很和谐。 罗嫂见此,又对苑淑道,“小裴和砚琛虽然是师徒关系,可我怎么看怎么像小两口!” 裴月一愣,什么师徒? 接着又是一羞,什么小两口? 苑淑乐呵呵的笑了两声,“师徒也能情深,不要紧!” 席砚琛直起身子,冲两位长辈莞尔,“裴月脸皮薄,玩笑开大了,她会哭鼻子。” 说过,他又朝室内去了,裴月也尬着个脸给两位长辈笑了笑,追上了男人,“什么师徒?” 席砚琛道,“昭延对姥姥说过,你曾经是我的学生,以后在工作上,你也少不了被我调教,所以就是……师徒关系。” 完蛋。 “调教”加“师徒”这样的词汇可不兴说啊, 她会变色的。 不过,师徒这种关系却让她心生荡漾,好像比朋友、恋人、夫妻都要特殊,也能亲密。 她弯起了眼眸,“那……我以后叫你师父咯?” “想叫就叫。” 又到了厨房,席砚琛在忙活,她在他背后背起两只手,甜腻腻的喊了一声:“师父!” 男人拿到小汤匙后,拿出一个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门:“嗯。” 然后他把汤匙塞在她手里,错过她朝外去了。 外面苑淑因“师徒”这个词联想起了自己年轻求学时候的经历,正在与罗嫂讲述自己的回忆。 裴月在席砚琛旁边坐下,等苑淑说完后,她很乖巧地问道:“姥姥就是着名的作家长青吧?” 席砚琛已经把面前三个碗全部盛好汤,一一给了三位女士,并在苑淑之前开了口,“你记得姥姥,是因为当年做阅读理解考了3分的原因么。” “……” 裴月就觉得,席砚琛能不能失忆啊。 被拆了台,她便变得扭扭捏捏的,“阅读理解考3分那事儿,主要是因为太有自己的想法了……” 苑淑哈哈大笑,“不,说不定你得的那3分,才是我想表达的那个意思!” 裴月抬起头,双眼湿漉漉又亮晶晶的,觉得姥姥真的好好。 第22章 渣女撒娇 她的话音落定,男人顿了顿。 室外昼夜交替,室内的光线朦朦胧胧。 “裴月……”男人看着她那张惺忪迷离的脸,声音噙着淡淡的宠溺笑意,“怎么突然,这么着急?” 他无动于衷,她便往他身上贴,可是关于他问的这个问题,她答不上来。 现在她不知道。 “你快点嘛……”最终,她撒了个娇。 可他不仅没依她,还拿开了她的手,“回答我的问题。” 他的拒绝,就像一只猫爪子在她心头挠啊挠,让她欲罢不能。 她又伸手去环住他的脖子,“昨晚你走了之后,我老想着你,刚才做梦都是你,所以发现你过来了,我情不自禁……” 获取利欲、害怕被责,都是人会撒谎的大诱因,在席家大房手下生活了那么多年的裴月,学会了一项技能,就是不打草稿的说出一些半真半假的谎言。 也叫,满嘴跑火车。 席砚琛眯起了眼眸,又一次看透了这只狡猾的狐狸精。 他问,“这些话,你走了心,还是走了肾?” 为什么他这么问。 他想知道催使裴月说谎的诱因是因为对他有了几分好感,还是只是想通过他来解决生理需求。 只是这个问题,倒是让裴月冷静了几分,迷乱的杏眸慢慢清晰了。 她还是不知道答案。 她只是清楚,眼前这个男人的脸、身材、气味,都在疯狂的勾引着她的欲念。 现在的她没有喝一滴酒,却仿佛化身成了最下作的小禽兽,满脑子只想和他…… “走心啊。”她又眯起眼睛,笑意嫣然,“梦境都是由心而发的,不是嘛?” 男人的眼眸开始闪动。 这个谎言太拙劣,可是却让他的心开始狂跳。 爱是一种会让人变盲目的毒,明明听得出她在撒谎,却因为那些谎言是甜言蜜语,又是从她口中说出,便格外的甜。 他伸手,宠溺地拨了拨她脸前的发丝,“别人走心,都有表示。” 裴月的心尖也颤了颤。 若说她之前与席砚琛只是在身体上明明暗暗的不清不白,而此刻,似乎已经延伸到了情愫上。 令她的心更乱,身体的火也更热烈。 她下意识的说,“晚上回来请你吃饭,再送你一份礼物好不好?” 男人弯起唇角,俯下头封住了她的唇。 如烈火瞬间吞噬木柴一般的热切,良久后他又错开她的唇,辗转到她的颈部,加深了她脖子上还未消散的红痕。 不一会儿,又一次钝疼将她掌控后,他在她耳边低哑道:“去安城之前,定好吃饭的时间和地点,嗯?” 她享受着与他的亲密,“席总,你好像很期待。” “嗯。”男人沉沉地笑了笑,“第一次和女人约饭,的确很期待。” “第一次?”裴月双手捧住他的脸,端详着这胜过万千男人,甚至很多女人都不及的美丽面容,“这些年,您难道没和女人谈过?” 她记得他当初说过,他在床事上也是第一次。 可是,恋爱不一定会发生关系,而发生关系的,也不一定是情侣。 “我看起来像是有经验的样子?”他反问。 不知为什么,意识到他这样的人母胎单身到现在,第一次给了她,裴月不由自主的开心。 她没忍住笑出声,“像!” 她贫嘴,他便狠狠的欺负她。 因她查出了不孕不育,这次男人对待她比初次更疯狂放肆,就像恶魔终于找到了地狱。 在那样的沉沦里,裴月又想起了季雪之前给她发的信息—— [谈崩了也好说啊,重睡一次再谈呗!] 冗长的情事结束后,天已经大亮,楼下听到了苑淑和罗嫂讲话的声音,席砚琛的手机也震动了多次。 裴月生出恶魔的心态,她在男人拿起手机准备看看的时候,趴在了他身上,“说说话。” 他先把手机放下,手放在了她的腰上,“说什么?” 裴月用手描绘着他菲薄漂亮的唇,咬下的伤口不容易好,他们两个的嘴上都还挂着小伤口。 “你说,姥姥看到我们嘴上的伤,会不会发现什么?” 男人弯唇,“你刚才声音那么大,你觉得姥姥会不会听见?” 立时,裴月的脸爆红,“姥姥那么智慧的人,应该什么都知 第23章 开屏孔雀 席砚琛, “你珍藏了好几年都没舍得穿的那件衬衫,我记得很好看,既然你不穿,那给我。” 听闻此话,席昭延的手顿了一下,眸子一敛, “那是若颖为我量身设计的,全球仅此一件。” “是么,那我更该替你穿了。”席砚琛一边翻找一边应着, “我记得,她和你八年之约的最后期限就是昨天,既然她没回来,她的东西你也没必要再留着。” 话刚说完,他就找到了。 衬衫还在一个极为精致的黑盒子封存着。 望着那件衬衫,席昭延伸出了手,他明显是想阻止席砚琛,但犹豫片秒后,又作罢了。 席昭延有位白月光,也是他们两个的青梅竹马,叫唐若颖,与席砚琛同岁,比席昭延小两岁。 席昭延22岁学成归国任职的那年,正在国内读大二的唐若颖突然选择出国留学。 当年席昭延出于不舍,也觉得她在国内的大学上的好好的,没必要出国,为了挽留,便告白了。 唐若颖没答应,但也没拒绝,而是对席昭延说: “昭延哥,等你30岁的时候,如果你还喜欢我,如果我会回来,我们直接结婚怎么样?” 她说这话的那天的日期,正好是昨天。 他昨天之所以没与席砚琛一起来青舍,也不是真的忙,是因为去了与唐若颖约定相见的地方,他从下午三点,等到了午夜零点。 没有等来旧人。 他把视线挪到了窗外,看着随着微风轻轻摇曳的树梢,声音低沉, “万一……若颖昨天没回来是有事耽搁了。” “这理由,你自己信么。”席砚琛睨了他一眼, “席昭延,你都三十岁的人了,不能老恋爱脑。” “……” 席昭延被气乐了, “你好意思说我恋爱脑?” “是谁,当年拉着我给他理由跑去高中当老师,就为了手把手的教裴月,让她往国外的名校考。” “是谁,在裴月顺利考上HF后,把自己的人脉也安排了过去,帮助她四年读出了博士!” “又是谁,在裴月正式参加工作后,偷偷的给她送单子送业绩,嗯?席砚琛,来回答!” 当事人置若罔闻,而是认真扣着衬衫的扣子,问: “是不是很好看,你觉得裴月会不会喜欢?” 这件衬衫宽松休闲,还是V领设计,布料很高级显得很素雅,衣领、纽扣、袖口都有钻石做点缀。 席砚琛是冷白皮,这样的黑色衬衫穿在他身上,禁欲又矜贵的气息扑面而来。 是真真儿的好看。 席昭延忍不了他那臭美的样子, “我说,你和裴月不该看的都看过了,你至于这么夸张?” “至于。” 男人打开衣柜内置的穿衣镜照照, “现在小东西就只对我的身体感兴趣,那我就得在她面前,保持视觉上的新鲜感。” 席昭延拧巴起了眉心,满脸嫌弃。 被裴月图个身体都甘之如饴,这还不恋爱脑? “琛儿。”嫌弃归嫌弃,席昭延还是认真提醒了一句, “虽然这些年你一直在偷偷关注她,但单向的关注,与相互接触有本质的区别,你不能够了解她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心一点,别被伤了。” 席砚琛整着领口,脸上漾起无所谓的淡笑, “如果有缘无分,能被她伤了也是好事,死了心总比不甘心强。” 话糙理不糙。 一个多小时后,男人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活脱脱一只行走的开屏孔雀。 待席孔雀打开卧室门走出去后,脚步立马一顿。 裴月正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安静的喝牛奶。 比起席砚琛,她便显得有点朴素,精致漂亮的脸蛋只是化了点缀气色的妆,一头长发在后脑勺扎了一半,戴了一枚山茶花发夹。 窈窕的身上穿了一件简约风的黑色连衣长裙,脖子上还系着她之前临时买的那条蕾丝丝巾,遮着暧昧的红痕。 两人对上了视线,但席砚琛马上又撤走了目光,直接朝楼梯口去了。 之前两人不着寸缕,现在突然各自穿上了衣服,竟然生出了一抹拘谨感,让他一时不知怎么与裴月说话。 眼前的女人再素,也美的出众,因实在是天生丽质。 裴月也是同样的心情,之前男人还是一副慵懒随性相,现在又恢复成冷贵优雅的席总了,有了一种高不可攀的疏离感。 疏离,撩逗她的征服欲。 她连忙放下牛奶杯起身追上了他,拉住了他的 第24章 对你有情 席骁好像也是刚来,手里还捧着白菊。 裴月回过神退到了一颗树后,从包包里拿出了一枚防尘口罩戴在了脸上,她暂时不想与席骁碰面。 而后她见席骁把手里的花束放在墓碑前,又从裤兜里摸出一小包纸巾,小心的擦拭起了墓碑。 这一幕让裴月的神色一僵,瞳孔颤动了。 很出乎她的意料,她不敢想席骁会做这种事。 席骁擦拭墓碑用了好几分钟,等擦干净后,他又伸手摩挲了下墓碑上的字,然后突然跪下,磕了几个头。 这一跪,跪的裴月的心骤停了一瞬,神色更加震愕。 届时,裴月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那可真是个好孩子啊!” 裴月被吓了一跳,她回过头去,原来是公墓的一个保安,是个约么五十多岁的大叔。 大叔很显然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给她搭的话,裴月笑了笑,“是吗?” “是啊。”大叔叹了口气,“那儿埋的是咱安城过去一家大户里的一对儿夫妻,死的时候,留下了一个女儿。” “但这些年,没人见过他们的女儿来扫墓,一直来的是那个帅小伙,每年的清明、中元、忌日都会来。” 闻此话,裴月的肩膀一震。 席骁……真的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每年都来这里看她的父母吗? 不。 应该不是席骁。 去年和前年的清明节,她都陪着席骁在康复中心做复建的。 大叔应该是认错人了。 “是吗?”裴月忍着内心的情绪涌动,对大叔道,“那叔叔,你知不知道那位先生究竟是什么人?” 大叔摇头,“不知道,那小伙子过来从不与我们这些当值的人说话。” 裴月沉吟,或许是她的什么堂表兄吧,毕竟当年搞事的都是长辈,他们做小辈的都很无奈。 这时,大叔突然看见某处有人悄悄点纸钱,直接喝了一嗓子:“不准点火!” 这道声音很大,磕完头站起来的席骁也顺势看了过来,便看见了裴月。 她不想在这里闹出什么动静,在席骁变了表情时,她轻轻呼了口气,走了过去。 在公墓这样压抑的地方,席骁就是介意她刚才躲避他,也没说什么。 裴月垂眸,看着眼前的两座墓碑。 一座上有碑文,刻着“父(裴松源) 母(温美心)之墓——孝女裴月叩立”。 一座空空荡荡。 而那座空的墓碑下,埋葬的是她那年的衣服,她叛逆又扭曲,想以此让自己长伴父母,也想以此,当做曾经的自己也随着父母死了,后来的她,与这里再无关系。 当十五岁的心境由此情景重新回忆起来后,裴月喉骨连咽了好几下,是有点想掉眼泪的。 但她不想哭出来。 既然来看父母了,就想让他们觉得自己很好,哭……在九年前,她已经哭够了。 等心情稍平息了一些后,她才转头看席骁,“你怎么会在这里?” 席骁的喉结滚了滚,“就……看看我的岳父岳母啊。” 岳父岳母。 这四个字对于裴月来说有点刺耳,“席骁,我们会解除婚约,你这样说不合适,而且你这样,对不起宋知意。” “我不爱宋知意!”席骁突然很恼的冲了她一句。 裴月皱起了眉,她不理解。 “我只是不甘心……”席骁再开口时,语气有了点颤意,“当年我在追她的时候出了事,而她却在向我最厌恶的席砚琛示好。” “甚至我出了事以后,她没有看过我一次,我忍不了这口气, 也忍不了自己输给席砚琛。” “可是我终于得到宋知意后,我没有一点快感,我甚至……” 他打量着眼前清纯动人的裴月,“甚至心痛。” 话毕,他的喉结又滚了滚,眼尾突然滑下了两道泪痕。 “裴月,就像席昭延说的,养条狗,九年也有感情,我们怎么可能没有感情?” 裴月本想隐藏着自己的情绪,可她又是那种看不得别人流眼泪的性格,眼睛便没出息的湿了。 “我不知道我对你有没有感情……” 事到如今,她也不想再对席骁说什么谎话,“刚到你家后,我察觉到你父母与我并不是真心相处后,我为了让自己少受点委屈,只能伪装我是真心的在乎着你。” “一个人伪装的久了,会很迷茫,就不会去想什么真情 第25章 那年初遇 这话,就像一声巨响,在裴月心中震撼的回荡。 如果她真的能和席骁结婚,生活就可以瞬间回归正轨,不用欠债,也不会再被席老爷子针对,也不会缺钱。 就算她的身体有点问题,不过也没关系,不孕不育能治好,那过些年,她就可以有自己的血亲骨肉,在这个世界上,重新拥有血脉相融的至亲。 这样想想,感觉是一件对她有利的事。 可当下,她的感性思维在抗拒,直接挤掉了脑海里那些关于利益的理性。 她想席砚琛了。 想他绝美无双的皮囊,想他张狂放肆的灵魂,想他抱着她的体温,想他那只替她死掉的猫。 甚至…… 还突然想到了,已经在记忆里积灰的,与他的初遇。 她悄悄吞咽了一下,问席骁,“你还记得,九年前的除夕夜吗?” 席骁顿了顿,“记得,把你正式以我未婚妻的身份,介绍给席氏每一个人的日子。” 可是她想的,不是那副场景。 那年除夕夜夜幕降临时,席骁突然要去医院做个检查,凌梅便让她独自先去清怡山庄。 清怡山庄周围都是席家的地盘,她自己打车过去,只能到达山庄一公里外的地方,而那时的公路边是一片片的密林,在夜晚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那时,刚经历了家破人亡的她极其的胆小,她怕黑,怕风吹的声音,也怕树影微动。 即便她懂得自己已然寄人篱下,必须克服那些懦弱,却一时半会儿难以战胜内心的恐惧。 就在她深觉无助的时候,突然身后射来一道明亮的光,她回头,眯起眼睛看。 便看到一道颀长清瘦的人影打着手电朝她走来。 她也逐渐看清了来者,是个极为好看的少年,周围的白雪,都难胜他那张干净精致的面容。 那时她恍了神,脑袋白了一瞬。 直到少年主动开了口说话,“裴月?” 他的声音很好听,清澈又冷冽,她的心啊,突然就飞速狂跳。 她惊喜这样的少年竟然知道她的名字,却又被他的美貌所震撼,不敢与他对视。 “我是。”她低着头说,“哥哥你是?” 当年她口中的“哥哥”并非套近乎,是安城这边的姑娘,对比自己年长的少年时的礼貌称呼。 他没有回答她,而是问她:“怎么就你一个人?” 她老老实实回答,“大夫人带席骁去医院了,说是……会在开饭前回来。” 她说完后,少年抬起修长漂亮的双手搓了搓,往掌心呵了口热气,“那走吧。” 她注意到他的手被冻的好红,应该是在外面呆了挺久的。 但他们是陌生人,她也不敢好奇,就机械的转过身,迈开脚步往前走了。 而光又一次从她背后射来,少年走在她身后,为她照亮了那条沉重黑暗的路。 从那里到清怡山庄的中心,有两千多米的距离,她意识到被一个漂亮哥哥护送着,心跳失常了很久很久。 后来席家开饭之前,席骁过来,给她介绍席家人,她知道了他。 席砚琛,刚满十九岁,仅仅比席骁大四个月。 可席骁却拉着她,对他鞠躬喊了一声:“七叔,新年好。” 从哥哥到七叔,就是一句口头上的变化,却把她与他之间的距离,隔出了山和海。 但家破人亡的她心里是压抑的,而当心情压抑到一个极端,就会创造出一个很疯狂、叛逆、狡诈的内心世界,以此来平衡自己不幸福的现实。 当年,她就在自己的疯狂叛逆的内心里,肆无忌惮的惦记了他很久。 只不过,曾经席骁占据了她太多的精力和时间,她也从未多想过,自己惦记他的心情究竟算什么。 毕竟后来她去了海外,更是没机会与席砚琛再见。 而前几天,她去会所找男公关的最初,就是想单纯的喝喝酒,并未彻底放肆的念头。 可谁能想到,她让经理给她换几个男公关时,再次出现的人,是记忆深处的那张绝美容颜。 她不敢信是他,但把他当成他的“同款”都能冲动,这其中藏匿的,她从未深究过的情意,是不是就是——喜欢。 思及此时,她的眼眸又湿润了,“你只记得你给你的家人介绍我,你却不知道,我独自走向你家的那个过程,是怎样的。” 席骁愣了一下,“难道那天你被人欺负了?” 当然没有。 第26章 老长情了 老大爷也随他过来,问了一句,“怎么不过去?” “那是裴先生和夫人的女儿。”他道,“她回来了,我不便打扰。” 老大爷从身后摸出了他的老烟杆,哗啦着老火柴点上,“老头子我从没见过哪个年轻人像你这样,九年间,能做到每一个重要日子都不缺席……” “一年一年,看着你从没胡茬的少年郎,变成现在这样的俊后生,小子,我好奇很久了,你不是他们的儿子,为什么会做到这种程度?” 男人的眸色黯淡了几分,“家母与过世的裴夫人是很好的朋友。” 老大爷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 没一会儿,裴月站起身准备走了。 如果只是她一个人,她想在这里多呆呆,但席骁在,总觉得不得劲。 席骁也赶忙起身,但他的腿还是有点问题,一下子没能站起来,膝盖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裴月闻声,条件反射的转身去扶他。 没有感情是一回事,照顾了他九年形成的身体习惯和肌肉记忆,又是一回事。 只是她现在对席骁这样属于身体不自觉的反应,可在席骁与席砚琛眼里,不是。 席骁有点激动:“裴月,你还是担心我的!” 席砚琛也这么认为了。 他的眉目染上了浓郁的失落。 裴月虽扶着席骁,但也冷漠道,“帮助你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善举,就像看到地上有垃圾,捡起来扔进垃圾桶一样的道理,你别脑补太多。” “裴月,你真要这么伤我?” “我认为这不叫伤你,只是想帮助你早日认清我们不可能的现实。” “我们怎么就不可能了,我们相处九年,我就是有很多缺点,你最起码对我也是知根知底,你再去和别的男人相处,你被骗了怎么办?” “这不是你考虑的事。”裴月扶着他往前走,“你怎么过来的?” “司机开车。”席骁叹了口气,“你接下来准备去哪儿?” “机场。”裴月应过,顿了顿又撒谎不打草稿道,“你最好别跟踪我,我可是搞到了你和宋知意的把柄,你要是打扰我现在的生活,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别以为我想不到,你昨天没联系我,其实也是担心席砚琛误以为那些热搜是你干的,然后报复你,把你和宋知意给曝光出去!” 席骁被她说准了,一下子火气又冒了上来,“裴月,你真是个毒……” 裴月站住:“毒什么?” 席骁立马收住,“嘟嘟小嘴就让我没办法的美女。” “……” 裴月,“别掩饰了,你刚才是想说我是毒妇。” “不是,没有!” 裴月懒得与他争论,“你车在哪儿,我把你送过去。” “我们一起回吧。” “不必。” 席砚琛瞧着他们两个一边说话一边往墓园北门去了之后,他才出现把准备好的花束放下,然后孤单单的走了。 之前和裴月说话的大叔这时到了老大爷身边,他盯着席砚琛的背影看了良久,一拍脑门:“这才是那个每年都过来的俊后生!” “是啊。”老大爷吧嗒吧嗒的吸着烟,“老长情了。” …… 裴月把席骁送到他的车前时,有一位水灵秀气的女人在旁边等着。 女人穿着素粉色的旗袍,一头墨黑的长发靠一支白玉簪盘着,外在的气质感觉很温婉。 裴月见此,连忙松开了席骁,而席骁也诧异:“宋知意,你怎么来了?” 宋知意柳眉微微皱着,看了裴月一眼,才弯起唇角对席骁说:“来接你啊。” 她言毕,裴月冲她礼貌一颔首,转过身迈开了脚步。 “裴姑娘。”宋知意叫住了她。 她又转头,“嗯?” 宋知意笑的温柔,“我想和你聊聊,能借一步说话吗?” 几分钟后,两个女人到了附近的一湾湖畔。 避开席骁后,宋知意脸上的温婉消失了,裴月直接道,“宋小姐想说什么。” “看来裴姑娘是个爽快人。”宋知意冷冷的一勾唇,“席家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我都知道了,尤其是你和七爷,酒后乱性的事。” 话到此,宋知意深呼了一口气,很显然这样的事实对她有些打击。 接着她又说,“我和席骁发生那样的事,也是因为喝了酒,我们……都一样。” 第27章 我比你美 “裴月!”宋知意拔高音调,怒道,“七爷怎么会看上你这种自私的女人!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勾引的他!” 裴月笑了,“原来不按照你宋小姐的想法来,就是自私啊。” “至于七爷为什么会看上我,可能是因为,他觉得我比你美吧。” 这话惹红了宋知意的眼,她把裴月上下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怒笑着嘲讽,“你哪来的脸说这种话,你看看你全身上下,唯一值钱的就是那个四五万的包,还是连网红圈都看不上的烂—货!” 裴月带笑的脸逐渐冰冷,“宋小姐,我的穿搭不值钱,七爷都看得上,那反过来说,你浑身大牌都吸引不到他,是不是证明,你这个人不值钱啊?” “你!”这话实实在在刺激了宋知意,她急到跳脚,从包里翻出了一只绿油油的东西狠狠砸向了裴月! 裴月惊魂一躲,然后也看清,宋知意扔的是一只玉蟾! 宋知意冲她大喊:“这是不是你让七爷送的!” 裴月皱眉,“什么鬼?” 她觉得离谱之余,更觉得这样的宋知意实在不配她身上那件苏绣的昂贵旗袍,简直是嚯嚯旗袍的气质。 宋知意的表情逐渐狰狞:“那天七爷一大早到我宋家登门拜访,突然要送我一只玉蟾,我当时还喜欢的和什么似的,因为玉蟾有招财辟邪的意思!” “可中午席家有人给我打电话,说了席家发生的那些事,我才突然想起,玉蟾是月亮的别名!” 这是裴月没想到的,一时也被震惊到了。 “好大的能耐啊裴月!”宋知意的情绪愈发激动,“我喜欢了很多年的男人,平日里连话都不对我说一句,终于主动了一次送我礼物,却是一只暗喻月亮的玉蟾!” “你现在还满口嘲讽我不值钱,是不是你让七爷送这个的!玉蟾也是蛤蟆,你炫耀的同时竟然还羞辱我!” 裴月能理解宋知意这种心情,因席砚琛在她心里太过美好,她不愿相信席砚琛会对她那么无情,所以就会把错全部推到她头上。 “宋知意,你脑补这么厉害,不当编剧可惜了。” “我呸!你瞧瞧你那满面狡猾的狐狸精样,这种卑鄙的礼物,肯定是你想的!” 宋知意的步步逼近裴月,“七爷是事业型男人,我喜欢他那么多年,从未见过他和什么女人走的近过,却独独被你这个贱人睡了!” 话到此,宋知意突然抬手,以裴月反应不及的速度,在她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出了气的宋知意正想舒一口恶气,裴月却也雷霆闪电一般,抬手把一个更重的巴掌还了回去! 宋知意被打的眼冒金星,嘴角直接溢血,人踉踉跄跄了两步,摔在了地上。 裴月打的着实狠,把她手腕都震麻了。 她摇晃着手腕,冷冷睥睨着摔在地上的宋知意,一字一句道:“宋知意,我希望你明白,我和席砚琛发生什么,和你没有一点关系!” “得到一个人,本来就是各凭本事,如果因为你喜欢他的时间长就是你有理,那爱情只属于万年的王八!” 宋知意说不过裴月,捂着脸崩溃地哭了,“裴月,整个宁都,你是最没资格睡席砚琛,也是最不配喜欢他的,我绝对不会允许你这种毫无自知之明的贱人毁掉他!” 裴月翻了个世纪白眼,“啊对对对。” 宋知意被气到发狂,她站起来后,竟然快跑两步直接跳进了湖里。 裴月:“……” 紧接着,宋知意开始在水里乱扑腾,并大喊:“救命啊!” 裴月被宋知意的一通白莲操作给惊讶到了。 她们来这里私聊之前,席骁也想跟过来的,但宋知意带了保镖,就在附近守着,所以她们的对话,不会被席骁偷听到。 裴月不会游泳,也懒得管戏精,如此冷漠的扭头走了。 她自己戏精过,知道戏精搞事一般都不会让自己有危险。 谁料,她还没走几步,宋知意的保镖突然冲了进来,并反应迅速的一把拽住裴月把她往湖边拖拽! 裴月惊恐挣扎:“干什么!” 保镖不为所动,很快把她揪到湖边,无情的一甩,又毫不留情的抬腿,朝着裴月的肚子给踢了出去。 裴月被踢进了湖中,噗通一声实在惊心! 不会游泳的她张口就被呛了水,“救命”二字根本喊不出来,全身在本能的求生欲望下,不停的挣扎。 而这时,宋知意却如鱼一般,很轻松的游到了湖边上了岸。 宋知意看着在水里挣扎的裴月,笑的得意张狂,对保镖吩咐:“我 第28章 已经晚了 裴月活了过来,却因呛水厉害整个胸腔都疼得难以忍受。 但她的面容上还是强漾起了一抹自嘲的笑。 纵然席骁过来给她父母磕了头,可做给死人看的东西是最虚的,席骁对她毫无信任。 这也愈发让她觉得,自己的九年就像喂了狗一样。 “嗯。”她点了点头,“本想在宋小姐面前装逼,没想到小丑竟然是我自己,对不起,我道歉。” 她如此冷静乖巧的道歉,令席骁发憷。 裴月艰难的站起了身。 席骁去扶她,却被裴月用力推开。 这时,天际发出了沉闷的雷鸣声。 席骁又追上去,“裴月,我……” 她打断道,“我是一个肤浅又阴险的女人,骁少还是少碰,指不定等会儿我被天打雷劈时,会波及了您。” 话到此,她回头,一双眼睛红的可怕又可怜,“席骁,什么都晚了……” 她什么都没给自己解释,但在她整了下头发,让席骁发现她脸上也有个巴掌印时,霎时他浑身一震,意会到了什么。 可也如她所说,已经晚了。 不过晚是晚了,如果他放她一人走,他一定永远失去她。 就在席骁再一次要追的时候,宋知意喊道,“席骁,如果你不想让我爸联合你爷爷、你母亲一起对付她,就给我站住!” 席骁转身,手指暴起青筋,一把抓住了宋知意的领口,“是你欺负裴月!” 宋知意无惧他的暴怒,双眸流泪,话锋犀利道,“席骁,你没有资格生气,裴月落得这个下场都是因为你,你曾是她的未婚夫,你本该是她最能依赖的人,可你却带头伤害她!” “你都那么对她了,别人怎会把她当回事呢,现在你和我确认了关系,你见异思迁,又回头去追求她,你认为,裴月会觉得你把我当回事吗?” 宋知意没能轻易动摇裴月,却把席骁动摇了。 宋知意看他的眼神也是极尽厌恶,“一个男人,如果连尊严都给不了自己的女人,是最大的失败。” “你比裴月,更可恶。” …… 裴月难受的要命,不止是胸腔内疼,那个保镖踢的她肚子也在抽痛。 她实在撑不到离开公墓,就又回到了父母的墓前,靠着父母的墓碑休息。 她茫然看着四周,那些前来扫墓的人们各个都很体面,唯有她孤单落寞,狼狈至极。 裴月脑海里出现了极为自卑的声音—— 裴月啊裴月,你以为你是谁啊,席砚琛是天子骄子,爱慕他、觊觎他的女人多入过江之鲫,你与他有了亲密距离,是尘泥攀上了高云,是越界。 爱他、惜他的人舍不得伤害他,就会把怒气、把阴谋,把一切黑暗都算在你的头上。 前两天席老爷子要收拾你的时候,席骁和席砚琛帮了你,后来季雪又给你打了个气,你是不是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竟然妄想和席砚琛锁死,你有没有想过,人家席砚琛愿不愿意和你锁死呢? 现在好了吧,被宋知意一顿收拾,你连个敢依赖的人都没有。 思及此时,她绝望地回眸,看着墓碑上冰冷的父母的名字,眼泪寂静的滑过了脸庞。 “爸妈,我好疼……” 可冰冷的墓碑不会安慰她。 她吸了吸鼻子,任心中再难过,也不想在这里崩溃。 在她想要走的时候,她突然瞄到,在她带来的那些祭品后面多了一束红色的月季。 她一顿,就像在沙漠里快要渴死的人看到了绿洲一般,颤抖又激动地拿起了那束花。 随后她怔了片刻,失心一般的笑出了声。 她妈妈喜欢月季,月季漂亮,而且适应性强,抗旱又耐寒,是很坚强的花,还有别名叫月月红。 妈妈希望她能每年每月都像月季那样,漂亮坚强、红火,所以她取名叫裴月,小名月月。 这九年,到底是谁在替她悼念父母,甚至还知道她妈妈的喜好。 她小心的捧着那束花,疯狂地想知道究竟是谁,会那么在乎她的父母。 那么,这个人会不会在乎她? 悲喜竟是一念间,这世间,一定有那么一个人,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在乎着她。 一旦这样想,她觉得人生又有了希望。 良久后,她感觉自己回了不少力气后,站起身走了。 但心里也有了一个新目标,总有一天,她要找到那个人,然后能与之一起生 第29章 月月醒醒 出租车上的裴月也在看手机。 被凌梅苛刻对待了九年的她,纵然有时会戏精会狡猾,但有些方面被PUA过。 记得刚参加工作那会儿,她约好的客户迟到,她打了个电话询问原因,本来这并不是什么要紧事,却被凌梅训斥了很久。 说她不懂事,不懂人情世故,还说什么客户迟到,一定是因为遇到了比见她更重要的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耐心等待。 这样也能让客户看到她的诚心和耐心,提高合作几率。 以及教训完她之后,还会给她增加更多的工作量。 承受过那样的压力和委屈,她再遇到迟到的客户便不敢去贸然联系了,后来她就变得,很擅长沉默的等待。 况且,曾经也有客户在迟到后给她主动打过电话解释迟到的原因,所以在情感里都有卑怯的两个人想一起去了,她也觉得,如果席砚琛到了,会联系她的吧。 想想他今天出门打扮的那么好看,万一他有重要的事,她电话打过去,打扰到他就不好了。 时间在煎熬里流逝,八点了,双方都没有等到对方的来电。 席砚琛等的心情愈发焦躁,他从兜里摸出烟,想去抽根烟平静一下,突然,席昭延道,“来了。” 男人循声看去,出现了两个女人。 两人身高体瘦,面容也各有各的好看。 一个留着利落干净的黑长直,穿着驼色的小西装套装,看起来很飒。 另一个留着大波浪,身穿黑衬衫和牛仔热裤,而那黑衬衫,竟然与席砚琛身上的那件几乎一模一样。 见此,席砚琛皱起了眉。 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席昭延突然接到了国际来电,唐若颖迟了一天,真的回来了。 穿黑衬衫的就是她,另一个也是他们两个的青梅竹马,席昭延刚才才提到过的,龙婧。 唐家家主与龙家家主,是席老爷子的生死之交,他们两个是席老爷子最小的两个儿子,唐若颖和龙婧是另两位家主最小的女儿,这层身份,让他们从小就走的很近。 两个女人一眼就看到了他们,兴奋的挥着手,朝他们走了过去。 当唐若颖看到她送给席昭延的衣服穿在席砚琛的身上时,她的惊讶里好似有一抹惊喜,“阿琛,你这是什么情况?” 席砚琛对两位青梅竹马并没多热情,他抬手拢了拢眉心,漫不经心道,“席昭延不要了,丢给我穿了。” 席昭延无奈的闭了闭眼,从唐若颖手里接过了包,温柔道,“累了吧。” 唐若颖冲他微笑,“也还好,主要是饿了。” 这时席砚琛站起了身,对席昭延道,“我们去把衣服换换。” 唐若颖一愣,拉住了他,“别,以我专业设计师的眼光来看,这件衣服真的更贴阿琛你的气质!” 此话一出,席砚琛眉一凛,震开了她的手,席昭延的脸色也有点不太好看。 龙婧好似察觉出了其中微妙的尴尬,马上过来道,“啊啊肚子好饿,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吃饭,谁请客?” 席昭延微笑,“我请客。” 唐若颖站在了他身边,“那去哪儿吃?” 席昭延掏出了手机,翻看自己之前看过的几家餐厅时,席砚琛突然说,“去Tobias。” 这是裴月定下的餐厅。 纵然不再抱有能与她约会的想法,但他若是过去了,也算不得食言。 席昭延明白他的用意,便道:“那就去这里。” …… 八点二十多的时候,裴月到了餐厅附近,雨越下越大了,她没有伞,怕被淋湿就跑了起来。 跑着跑着,她的眼前突然黑了一瞬,她差点摔倒,等她停下站稳,周围的建筑在她眼前竟然也开始涣散,渐渐地,胸口又袭来痛苦的窒息感,同时意识开始模糊。 她心中警铃大响,刚想着得找个地方坐下来缓缓,下一秒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裴月突然昏倒的时候,正路过Tobias的泊车点,还恰巧摔在了一辆大路虎之后。 雨水无情,尽数砸在了昏迷不醒的女人身上,而泊车点的环境也很暗,不远处人来人往,却很难看到她。 席砚琛四人上了席昭延的那辆劳斯莱斯库里南。 已经过了八点,还没等来裴月电话的席砚琛不想和人说话,直接坐在了副驾驶,沉着脸看着窗外的雨。 坐在后排的唐若颖看着他那副沉郁冰冷的样子,又说:“阿琛今天看起来心情好像不太好。” 席昭延给他 第30章 她告状了 不等席昭延回答,唐若颖更震愕道:“她就是裴月吗!” …… 裴月仿佛陷在了无边的沼泽里,在窒息中,她恍惚听见有人叫她的小名。 而这声音虽迷离,却极有力量,她浑身突然有了一种轻松感,但又在下一刻,觉得很难受。 身上很冷,头、胸、腹都很疼…… 她皱着眉睁开了眼,然后在朦胧里,看到了席砚琛那张俊逸逼人的脸离的她好近,那双漂亮的凤眸还泪光莹莹。 她看着他的眼睛从灰暗到放亮,墨黑的瞳仁开始闪烁。 眼睛是最容易传递情绪的器官,这一刻有一种酸楚的动容在裴月的心中炸开,她眼睛干涉的厉害。 只是她刚想叫一声他的名字,却突然看到,他身后站着一个,穿着与他同款衣服的女人。 她缓了片刻后,仿佛听见了自己心碎掉的声音。 原来,他早上穿的那么好看,是去约会啊。 他竟然有女朋友吗,那为什么还与她那样,还要答应她晚上的约饭。 这个世界能不能正常一点,为什么看起来越正经的男人,渣起来越没下限。 席昭延也到了她旁边,“裴月,你怎么样?” 她咽了咽口水,透支着身体最后的体力从席砚琛怀里起来,“没事……” 只是话刚毕,她又很惨的摔在了水洼里,席砚琛连忙去抱,她亦推开,“席总,让您女人看见不好。” 霎时,席昭延与龙婧都看向了唐若颖。 唐若颖没解释,摆着旁观者的无辜笑意,“你们看我干什么?” 席砚琛神色顿时猛沉,他烦躁的扯坏了衣服的前襟,粗暴的脱下扔在地上,快走了两步,把才站稳的裴月抱起回了车上,并吩咐司机直接去青舍。 不过他的整个举动,让唐若颖的表情猛变,席昭延侧目,把她的变化尽数捕捉,温柔的桃眸里失望、受伤。 这场雨,似乎洗出了很多被极力掩盖的真相。 车很快开走了,唐若颖捡起了地上被席砚琛扔掉的衣服,回头看着席昭延笑,“昭延哥,阿琛怎么会这么担心席骁的未婚妻,是发生了什么故事吗?” “我回国前看国内娱乐新闻,还看到他们一起登上热搜了呢!” 席昭延也淡淡地勾了勾唇,“若颖,从你下了飞机到现在,都没关心过我一句。” “因为你一直很好啊。”唐若颖语调慢慢,“而阿琛他被情感障碍症折磨了很久,这些年他好了吗?” 龙婧瞧着唐若颖手里那破损的衣服,也沉声道,“昭延,阿琛好了吗?” 两人都问了,席昭延解释了一句:“心理问题向来都是高复发低治愈,他最近还好,也就是上次圆圆去世后有过一次发病征兆,我让他及时吃了药。” 此刻,车内。 席砚琛看着虚弱至极的裴月,心疼的伸出手刚碰到她的脸,她却躲开了。 他从她的眼眸里,察觉到了戒备。 但下一秒,他压低眉峰,抬起双手用力擦了一把她脸上的雨水,又捧着她的脑袋,俯身封住了她的唇。 裴月没反抗的力气,她便伸手去掐他的手臂。 但换来的是,他吻的更疯狂更用力。 在裴月把男人的手臂掐出多数紫红的淤痕后,男人放开了她,低低喘息着,带着情绪说道:“老子没女人,那衣服是席昭延的。” 裴月诧异他竟然会当老子,然后又觉得这样的席砚琛竟然有点可爱。 她也喘了口气,“好。” 刚才他并没打开隐私隔板,他们接吻司机肯定知道的,他毫不避讳,想来也是误会。 只是她这个模糊的回答让男人心中有些慌,他从裤兜里摸出手机,给肖哲打了个电话,“去给我调查唐若颖的行程记录,越久越好。” 裴月诧异,“席总……您干嘛?” “裴月。”他把手机一丢,婆娑着她惨白的小脸,“我向来不喜欢解释,只喜欢用证据说话。” 闻言,裴月心中悸动不已,这样的男人如果做男朋友的话,一定很有安全感吧。 明明她好像是最有机会与他进展情侣关系的,可她又是最不能的。 她弯起眉眼冲他轻轻的笑,来掩盖内心的苦涩。 席砚琛看她这是不误会了,松了口气,“你怎么回事?” 她努了努嘴,唇角勉强的扬起来,“可能……下午有点感冒了导致的。” 此话一说,男人突然伸手把她又捞进怀里。 第31章 曾经那年 闻言,男人的表情波澜不惊,也没说太多,只应了一个“好。” 他这个回答也含糊,裴月心中也有点忐忑,她先是试探的抬手环住他的脖子,“你们做过老师的,会不会讨厌打小报告的学生?” 适时男人才垂眸,瞧着她那不自信的小模样,他探头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当年你们班的班长经常向我举报你上课睡觉,我特待见他。” 裴月一愣,锤了他一下笑了。 不过此时此刻,想起六年以前的事情,她还是觉得一切就像梦似的。 当年她的理科是弱项,一看数理化的课本就控制不住的打瞌睡。 每次她刚有打盹儿的意思时,一截粉笔头就会精准的砸在她的脑门上,并时他清清冷冷的声音也会响彻在教室:“裴月,站起来听课。” 她可委屈了,明明班里有的学生直接都用书挡着脸睡着了,他却偏偏和她过不去。 不过班里也有女生对她说,“裴月,我感觉咱们席老师对你很特殊诶,他也才十九岁,会不会喜欢你?” 那句话把她给吓死了。 她用一节语文课想到了原因,他们高中内最有钱的学生也够不到宁都的顶级豪门,同学们都不知道她有婚约,也不知道席砚琛是席氏财团的小公子。 而席砚琛作为席骁的七叔,大抵是怕她成绩太难看给席家丢人,所以才对她格外严厉吧。 也是因为她自己这样想,就给自己施加了更大的压力。 后来很多理科知识点学会了,却因考试太过紧张,反而考的很烂。 那么,她就得去他的办公室报道了。 他明明也是一个少年,却端着老师的架子坐在办公椅上,拿着他的戒尺按着她满是红“×”的卷子,严肃质问:“第五道选择题,不会做?” 这种题都是送分题。 他虽然很好看,但板着脸的时候那双凤眼看起来很慑人,她被吓的冒冷汗,然后就开始狡辩:“会,是粗心,看错选项了。” 他的脸色就会更难看,“粗心比不会做更恶劣,把手伸出来。" 再之后她就撇着嘴,看着他捏着她的指尖,用戒尺打她的手心。 她又委屈又气,觉得班里说他喜欢她的女生一定是作业太少了,喜欢她会这么凶吗? 她在学校也是有男生追的,那些男生下课想给她背书包,上课给她在抽屉里塞吃的,全部都是献殷勤。 而席砚琛呢,打了她手心后,还要在他的教材辅导书里夹一个便签,让她晚上回去把那一页的题给做好。 很多知识点她记不住,做题之前还得复习功课,做完他留的作业最少也得两个多小时,然而她早上六点还得上早自习。 有一次她熬夜到12点都没写完,又气又怂的用铅笔在他的辅导书上写了“席砚琛是坏人”几个字,后来又害怕,马上用橡皮擦掉了。 谁料第二天,他火眼金睛,发现了。 再然后晚上的新作业就是,“裴月是坏人,席砚琛是好人”这个句子,抄写一千遍。 此时想起曾经过往,她抬头看他那张已经褪去稚气,更加棱角分明的俊脸,称呼了他的名字,“席砚琛……” “嗯。” “你在高中那会儿,为什么格外对我那么严厉啊?”以前都是她和别人猜测,现在有机会了,她倒挺好奇他是怎么想的。 男人静静地看着车窗上的雨幕,语调淡淡,“因为你上课不乖。” 裴月格外的诧异,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单纯的理由。 她还想说什么,须臾之间一股寒意从体内袭来,她打了个哆嗦,“好冷……” 席砚琛抬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很烫。 车内有毯子,他拿出来给她裹住,轻声交代,“先靠着我闭目养养神,马上就回去了,青舍有医生。” 而后两人一路无话,不过就在裴月快要睡着的时候,她的手机传来了震动。 在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电话时,席砚琛帮她从包包里拿了出来。 几万的包包也可以了,今天跟着她在水里泡了会儿并没泡坏,因内层的拉链很严实,她的手机也是定制的商务机,还能用。 席砚琛看到备注后,皱了皱眉:“傻瓜美人?” 裴月耳朵一红,“是季雪,我闺蜜。” 她拿过来接起,季雪就在那边嚷嚷:“月月,我遇到麻烦了!” 听闻此话,裴月抿了抿唇,把声音提高了一点,佯装自己没出事的样子,问:“什么麻烦?” “我被公司骗了!”季雪在那边嘤 第32章 前车之鉴 从头到尾,他都没把她放在地上过,他蹲在浴缸前放水,就让她坐在他的腿上。 他官方身高有188,而她伸长脖子量的净身高才164,在他怀里就是一个词——小鸟依人,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她看着浴缸里越来越多的热水,咽了下唾沫,怂怂地道,“席总,虽然我现在好了一点点,我觉得……我的体力,可能吃不消。” 下一秒,男人在她脑门一弹,“你脑子里怎么全是黄色废料?” 她瞪了瞪眼睛,她想多了吗? “原来……席总是想让我,在你的浴室泡澡吗?” 男人瞥了她一眼,意味深长的扬起唇角,“怕你再昏过去,我帮你洗。” “!” 裴月开始觉得,世界好像真的很玄幻。 比她睡了席砚琛更离谱的事情是,他们竟然一起洗澡了。 说他们两个进展快吧,可陌生人尚能一夜激、情,可说慢吧,她心里真的害羞到死,难以招架。 但男人却没什么反应,从头到尾都很从容淡定。 裴月在水里泡了会儿后,男人突然攀着她的肩膀,把她转过了身。 裴月的心“扑通扑通”到了嗓子眼,他难道要…… 然而,男人只是在她的背上盖了一块浴巾,代遮住她背上的鞭痕后,他拿起她浸泡过的三千青丝,擦上了洗发水。 裴月的脸更红了,没想到他只是要给她洗头发,惭愧。 他给她洗头的动作特别温柔舒服,心里都变得暖暖的。 她像小猫一样,眯起眼睛勾起了唇角,“席砚琛,你以后一定会是个好爸爸。” 男人认真帮她按摩着头皮,声音漫不经心的,“我说过,我不喜欢孩子,没当爸的想法。” 不过说起孩子,裴月把手悄悄往自己的小腹上放了放,心里有点酸楚。 她其实挺想要的。 前些天那个伤心劲下去了,她想之后治一治。 她又用半开玩笑的口吻道,“当初医生又没说我百分百不能生,假如……我们闹出一个小孩儿呢?” 男人的手一顿,唇角不自觉的扬起。 就只是听她说一些比较积极美好的事情,都觉得开心。 “那就尊重生命,顺其自然。” 裴月也觉得开心。 他们之间明明有很难跨越的身份鸿沟,所以就是打个炮也不能正大光明,而席砚琛竟然没有提醒她这种事实,说诸如“我们之间不能有孩子”这种话。 怪不得很多人喜欢听甜言蜜语呢,就是比真话让人愉悦。 不过她还是觉得席砚琛不喜欢孩子真是可惜了。 他要有个女儿,一定会很宠爱吧。 毕竟他对她都这么体贴入微,给她洗完头发后,他又提前帮她把头发吹干用毛巾一包,然后自己去了干湿分离的淋浴间。 他的身影被雾气笼罩,裴月狂咽了下口水。 这种若即若离的朦胧感,让男人近乎完美的身材像一幅画,杀伤力过强,裴月隐隐觉得自己不对劲了。 如此她起身拉过旁边的浴巾,起身的同时裹住自己,然后回了房间。 等她换好睡衣去外面接水喝时,却见席砚琛正站在客厅的茶几前。 他右手掌的掌心在流血,他拿纸擦血,但血以很快的速度洇湿了纸。 立时,她心头一紧,他右手经常抄在裤兜里,且右手臂上还有鞭痕,又比较显眼一些,她都没有注意到他的手掌什么时候破的。 流这么多血,伤口一定不小。 裴月马上又返回了卧室,打开了行李箱,她之前去看背部的伤,买了很多大号创口贴。 很快裴月又回来靠着他坐下,拿过了他的手,“我看看!” 这时,裴月那一头才刚洗过的长发,顺着她垂头的动作从脸侧垂下,男人的眸子微微晃动,有点受宠若惊。 女人顺手把头发别在而后,露出了她圆润流畅的下颌角,粉嫩的唇也一张一合,担心道:“怎么伤的这么厉害,怎么弄的,什么时候弄的?” 席砚琛手上的伤口本来快愈合了,但刚才给裴月洗澡在水里泡的时间有点久,便又裂了。 男人嘴角缓缓拉开弧度,温声道,“做事的时候不小心弄的,不要紧。” 裴月抬头看了他一眼,纵然他的表情很淡然,女人却努了努嘴,“你说谎。” 席砚琛眉头一挑, “嗯?” 这时裴月从旁拿 第33章 你会想要 这样的回答让男人显露了些许落寞。 不过他也料到可能是这样的结果。 先爱上的人,总是会变得格外敏感,会去研究对方对自己每一个举动的意思,为的就是,希望能发现“她好像有点喜欢我”这样的事情。 但那三年,他察觉到的只是她对他的胆怯。 这时候裴月把他的伤口处理好了。 下一秒,男人又一次把她抱在怀里。 裴月震惊时,男人漾起浅笑,“该我给你上药了。” 裴月穿了一件T恤裙,上药的时候需要从下面撩起来,就在她配合席砚琛撩衣服侧了下身子的时候,男人突然发现她胯骨之上有一块儿青痕。 之前浴室里灯光较暗,为了不让自己有欲念,他也没敢一直看她,如今发现后,他伸手按了一下,裴月立马发出了“嘶”的吃痛声。 男人问,“这里怎么了?” 裴月皱起眉,愤愤道,“宋知意的保镖踢的,那保镖就像驴尥蹶子似的,一脚把我给踹进湖里的,不然我和宋知意一对一,她不可能欺负到我!” 闻言,男人的眼底有了深邃的幽寒,“席骁在干什么?” “他?”提起席骁,裴月笑了,然后把下午的来龙去脉,一字不差的讲给了席砚琛。 她说完的时候,席砚琛也给她的背部上好了药。 而对于她下午的事,男人没多说什么,他把药箱收拾好后,伸出手指抚平了她拧巴的眉心,然后又用手掌重重的揉了揉她的头顶,“我去叫医生。” 裴月的心骤然加速,难以平息。 原来安全感,有时候并不需要多少言语或者承诺,简单的动作就能给到。 而喜欢上一个人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哪怕脑海里有太多的理智与现实,却依旧抵不过察觉到就开始疯长的情愫。 之后家庭医生来给裴月问诊,席砚琛则去了厨房,他拿出食材处理的时候也打了个电话出去。 晚十一点,席砚琛给裴月端来了一碗红枣紫米粥。 裴月轻轻搅动了一下,发现里面有很多食材,且都是滋补养身的。 看着这碗粥,裴月心里又迷茫了。 席砚琛对她好的好像有点过头。 她是有话直说的主儿,“席砚琛……你对我有点好。” 男人正懒懒地坐在床边的单人沙发上看着裴月吃东西。 听了她这话,他发出了一声轻笑,“裴月,席骁对你有多差劲,才会让你觉得这就叫好。” 这话一针见血。 而且生病了人就容易emo,也让她又想起了这些年在大房家的憋屈。 然后她不说话了,撇着个小嘴开始沉默吃粥。 只是这样的表情又让席砚琛多想了。 很多人在察觉自己爱的人是人渣后,会为了及时止损会分手,但那份爱却是一时半会儿难以放下的。 裴月对席骁,是否也是这种心理? 不管是不是,他看不得她这般就像小野草的可怜模样,认真叫了她的名字,“裴月。” 女人抬起头来。 “如果你放不下席骁,想和他在一起,”男人压抑着内心的酸涩和痛楚,一字一句道,“我作为他的七叔,可以帮你约束他。” 为什么很多爱情在最热烈的时候,会觉得步入婚姻才能给爱情一个最神圣的交代呢,而爱情,为什么又会在婚姻里沉淀成亲人,让很多人恍惚好像爱情变质了呢。 而深情又是什么,是战胜了内心的嫉妒、偏执、索求、私欲,然后开出的一朵神圣的花,花的名字叫:希望她幸福。 所以,爱到最后的模式,就是只要她觉得是幸福的事,哪怕他觉得是错,只要她能真的高兴,他也愿意在保护她的利益的同时,努力为她一试。 当一份爱意,能与只有血溶于水才能产生的亲情极为相似时,堪当极致。 裴月因为他这样的话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了什么。 她像小仓鼠似的迅速把嘴里的食物咀嚼咽掉,表情夸张道,“我疯了吗?” 男人挑了挑眉梢。 “我斯德哥尔摩了我才会喜欢席骁!” 她的声音突然变的尖尖的,能明显听出她的厌恶。 此话让席砚琛的心跳快了些许,他自然愿意听,不过表面上,他摆着不相信的神色:“不喜欢,那九年的婚约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裴月顿了顿,道:“大夫人当年为我处理我父母的后事,耗用了不少的人力物力还 第34章 像个笑话 他睁开眼睛看去,与宋知意对上了目光。 宋知意很显然已经预料到了什么,她的表情震愕又怨毒,也有恐慌和不安。 即便如此,面对心上人,她依旧摆着端庄的千金范儿,明知故问:“七爷,你在一大早这么着急的把我请过来,所为何事啊?” 温雅的声音在偌大的游泳馆内传出了回声。 席砚琛没应声,他又把眼睛闭上,抬手示意了一下。 宋知意还想说什么,而她的保镖突然往后退了几步,就像昨日踢裴月一样,把她踢进了泳池里。 她落水的声响压抑又惊悚。 宋知意凭借本能在水里游起来,惊恐愤怒地看着岸上的保镖,“李二,你敢这么对我!” 李二是保镖的称呼,他面部表情的冲她颔首,气氛一下子就生疏了起来:“宋小姐,七爷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她往岸边游去想上岸,却被李二又给按下去,宋知意被刺激的哭出声来:“七爷,我喜欢你十年,你不能这么对我!” 闻言,男人又一次睁开眼,“宋小姐,李二交代,你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断定我与配裴月有亲密关系,对裴月心生恨意,故意伤害她,是吗? 此刻的宋知意又伤又气:“七爷既然已经问出来了,又何必再问我!” 席砚琛不疾不徐继续问:“我和裴月的谣言,是谁告诉你的。” 下一秒,席砚琛露出了厌恶的模样,声音也冷了几度:“别浪费我的时间。” 他低气压的音调也传出了回声,在水里不断游动的宋知意露出怯懦,“除了席骁还会有谁,虽然席骁没有拿出证据,但七爷,没人是傻子,有些事情大家都能感觉到!” 席砚琛依旧没看宋知意,他神色冷漠,看不出悲喜,声音也平淡:“这不是你伤害裴月的理由。” 宋知意哭道:“七爷会这样说,是因为你根本没有体会过十年如一日的喜欢一个人,又得不到的滋味!” “裴月明明是席骁的未婚妻,她不是孑然一身,她和你的身份更是有界限,她却和你发生了那种事!” “你们男人分辨不出虚伪狡诈的女人,可我们女人能,裴月就是那种城府极深又没有底线的女人!有底线的女人,哪个会这样!” 席砚琛眯起了长眸,声音还是不怒不恼:“这就是宋家养出的千金?没有任何证据就盖棺定论,嗯?” 宋知意已经做了那种事,她自然不愿意承认自己是错的,“我还是那句话,有些事不需要证据!” 她说完这话后,一个保镖上前,把一根录音笔交给了席砚琛,“老板,宋小姐的话都录下来了。” 霎时,在宋知意瞪大的双眸里,席砚琛打开录音笔,听了听。 宋知意哪会想到席砚琛竟然会录音! 她认识席砚琛十年,对他基本的手段还是了解的,他想要搞一个人,就绝对不会给对方翻身的余地,也是如此,他才能战胜他的那几位年过半百的哥哥,成为席家少家主。 而不论她怎么想,但这条录音就是她承认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伤害了裴月,就是故意伤人,如果席砚琛动用律法,她得进去! 宋知意立马蔫了,崩溃地哭喊道:“七爷!七爷我错了!求您把录音删掉!” 席砚琛起身到了岸边,俯视着水里的宋知意,眼眸幽暗,如地狱里来的恶魔一般,“裴月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学生,她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 “记住,以后评判他人之前,先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言毕,他转过了身,同时李二果断的跳在了宋知意的身边,把她按进了水里。 之后席砚琛让宋知意切身体会到了什么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以及她一直养尊处优,虽然会游泳,但身体素质不如裴月,她溺水昏了过去。 后来在宋知意被李二捞上来,给她按压胸腔排水的时候,席骁来了。 他看看又惨又狼狈的宋知意,再看看坐在一边姿态懒散的席砚琛,什么都没问,就怒火中烧的朝席砚琛冲了过去。 他与席砚琛已经积怨,本能的就把错处归结在了席砚琛身上。 席骁大打出手,席砚琛从容躲过的同时站起了身,还将一记重拳挥在了席骁的下巴上。 席骁被砸的倒退了两步,然而在刚站稳的那一瞬间,席砚琛又抬起长腿,把他踢出了很远。 席骁又被他踹翻在地,席砚琛摩挲着自己的手背,睨着他冷冷道:“是不是我让你再瘫痪一次,你才能认清你是废物的事实。” 这句话就像千斤重石,狠狠地压在了席骁身上,的确,他现在完全不是席砚琛的对手 第35章 她不爱你 她的话让席骁也露出了诧愕的神色,颤动着瞳孔看向了席砚琛。 而席砚琛却仿佛没听见一般,毫无反应。 他看李二也被收拾的差不多了,让人停了手,对李二道,“休养好以后就留在裴月身边做事。” “裴月但凡少一根头发,我都会把账算到你全家的头上。” 李二吐掉口中的血,使出了发誓的力气:“必定竭尽所能,保护好裴月姑娘!” 这样的结果让宋知意更受打击。 李二是她的贴身保镖啊,如此轻易的被席砚琛挖走不说,竟然还要去服务裴月! 她哭的更加歇斯底里,“七爷,就算你对我毫无感觉,但我喜欢你十年,你对我真的没有一点恻隐之心吗!” 这话席砚琛倒是应了:“录音我会交给裴月,你可以祈祷,她对你能有几分恻隐之心。” 言毕,他又摆了摆手,他那些保镖把宋知意和李二都给架了出去,空间内只剩下了他和席骁两个人。 席骁看着这位仅比自己大四个月,但地位却高出了他“万丈”的七叔,重申了宋知意之前的疑问:“你到底是不是在裴月读高中的时候,就对她动了心?” 席砚琛拧起峰眉,冷肃的面容很抗拒回答这种肤浅的感情问题。 他把长腿抻了抻,从裤兜里掏出烟点了一支,“家主那边拟定的新合同已经由老六交给了我,合同的内容,我来提醒你一下,是裴月为了你,对我赔偿三十亿的有关条款。” 说过,他吐出一口银色的烟雾,冲着席骁勾起了张狂又挑衅的笑。 席骁想击碎他的得意,却又觉得浑身无力。 席砚琛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你瘫痪九年,的确失去了很多,但你也得到过。” 席骁抬起头来。 席砚琛又吸了口烟,“你得到过裴月。” 席骁的喉结重重的滚动了下,“所以你……” “和裴月解除婚约吧。”席砚琛打断了他,那双狭长的凤眸深沉着,“如果你对她有一点恻隐和心疼,就放过她,她不爱你。” 听了这话,席骁一愣,然后狂笑出了声音。 这些天他被席砚琛揍了多次,次次践踏尊严,但那些远不如现在席砚琛说出的那句“她不爱你”来的侮辱。 席骁双目通红:“她不爱我,难道爱你?” 席砚琛眉目一敛。 席骁继续笑,“既然她谁也不爱,那她现在在你手里又能怎样?” “最初我与她签协议的目的不过是为了罚她、制约她,现在因为你的介入,那个合同已经偏离了我最初的目的,老子也无所谓什么合同了!” “席砚琛我现在把话给你放下,是老爷子做主公开了我和裴月的婚约,除非我和她有一个死了,否则她一直是我的未婚妻!” 说到这里,席骁的笑逐渐癫狂,“席砚琛,我瘫痪过,我极端过,这些裴月都心知肚明,而你呢……” “你敢让裴月知道你在十五岁就患上了情感障碍症吗,说好听点那叫情感障碍,说难听点,就是精神病,而你们这种人,还有一个更难听的称呼……” “疯子!” 此话一落,席砚琛夹着烟的手微微一颤,还燃着火星的烟掉在了他的膝盖上。 明明只是皮肉被灼了一下,但这一刻他的心竟然觉得痛。 他的反应较之前明显了很多,席骁摆出了嘲弄的神色,继续刺激他:“放心,这种事我不会告诉她,我会等你在她面前发病……” “你说,裴月看见你发疯的样子,表情得有多精彩?她会不会连夜逃走?嗯?疯子?” 说完,他转身走了。 席砚琛呆滞了良久后,抬起手狠狠的扣住了心口,而他的手臂上青筋已经暴起,那张俊美绝伦的脸庞,写满痛苦。 他重重的呼了几次气息,又从兜里摸出了一枚牛奶糖,快速剥开填进了口中。 但数秒后,他又吐在了地上。 每每这种时候,他的嘴里都很苦,苦到,只能吃得下一种甜味。 藏匿在他记忆深处的甜味。 …… 裴月一觉睡到了十一点,好好休息了一晚她身体状况大好,醒来就饿的慌。 她下楼觅食,只有罗嫂一个人在厨房忙活。 她问:“罗嫂,席总和姥姥呢?” 罗嫂道,“砚琛一早就走了,应该是上班去了,这不下了场雨么,淑姨和她的几个画家朋友去乡间采风了。” “这样喔。” 第36章 浪漫往事 罗嫂听的认真:“什么事呢?” “我妈其实是个很开朗的人,朋友很多,遍布五湖四海,老实说,我其实很不理解我父母为什么会自杀。” 九年了,说起父母她也能坦然释怀的当故事说出来。 罗嫂叹了口气,“这长辈们呐,有时看起来做出的事很不可理喻,说不定是有更复杂的内幕不愿意你小辈知道,人啊,怕死是本能,有了家以后就更有了放不下的牵挂,不到绝路,谁也不想死。” 裴月认真点了点头,“以前我不懂这个道理,现在明白了一些。” “然后话说回来,就是我上五年级的时候,我妈在琼州的一个朋友出事了,那个阿姨有个儿子,她儿子因为她出事患上了很严重的自闭症。” “后来我妈就去了一趟琼州看了看那个男生,回来以后,就叫我帮她一起做甜点邮寄给他,说男生的心理医生说他吃甜的时候,心情会好一点。” “但是我妈在我们家的企业里也有要职,很忙,不能按时给做甜点,这个任务就落在了我头上,我每周都会给做一份不重样的甜点邮寄到琼州去,这一做,就做了三年。” “三年啊!”罗嫂也感叹了一声,“那小裴你有没有去见过他?” 裴月摇了摇头,“没有,我妈当我小孩子,说他家里的情况很复杂不想我知道太多,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肯说,只说他长的很好看,比我笔记本上贴的那些男明星要好看多了,比我大了个几岁,我得叫哥哥。” 说到这里,裴月轻轻叹谓了一下。 当初,十二岁的她还是一个有童真的小孩子,觉得做这样一件正义而善良的事很伟大。 后来她独自给少年做甜食之前,还特地去医院询问了心理医师怎样关爱自闭症患者,医生告诉她,可以给自闭症说一些温馨、美好的事情。 她第一次独自给他做好甜食邮寄之前,还写了一份自我介绍信,以她的视角形容了一下世界是多么美好,希望能给他传递一些很温暖的情绪。 甚至她现在还能想起自己当年写的一句话:[哥哥你好,我叫裴月,是您母亲的朋友的女儿,是一个还有三个月就要上初一的小学生……] 很稚嫩,稚嫩到她自己都认为当年的自己傻的可爱。 然后两周后,她收到了少年的回复。 他给她邮寄了一本故事书,里面夹了一张粉色的卡片,上面打印着四个字:“裴月,你好。” 纵然他的回复很简短,但她还是觉得,他一定是一个本性很温柔的哥哥。 同时也因为收到他的回应而觉得兴奋。 琼州是沿海城市,那里有很漂亮的海,她觉得与少年靠信件交流的这件事,就像在海边捡到海螺,去听大海的声音一样有趣。 之后,她每次给他邮寄甜食的同时都会写一封手写信,他也每次都会准备一份礼物,并携带一张粉色卡片来回应她,不过他卡片上的字总是很少,不会超过十个字,前缀也都是她的名字。 比如—— 裴月,谢谢。 裴月,很好吃。 裴月,我很喜欢。 时间快速走过,在她有了生理期的那一年,许是她从孩童猛然蜕变成了少女,她对这件事也有了别的见解,除了有趣之余,她又觉得……很浪漫。 自那时起,她给他的手写信换了一种方式,她会拍一张记录生活美好的照片,然后在照片的背面写信。 那一次,少年也给她寄来了一张照片。 是一轮从海中升起的圆月,月亮旁边有一颗正在绽放光明的星。 那张照片拍的极美。 拿到那张照片的时候,她的心跳的很快。 他明明什么都没说,她却在冥冥之中觉得,他好像都说了。 然后,她对这件事的感觉又开始悄悄转变,但依旧按部就班的做着这件事。 她初三的那年冬天。 她给他寄了一张安城下初雪的照片,并在背面写道:“雪后的安城很美,哥哥想不想来看看?” 那次,少年给她邮寄了一条像雪一样白的神圣的连衣长裙,尺码惊人的合适。 那次卡片上的字,也是他打印过最多的。 他写:[裴月,你的字写的更好看了,我也在变好。] 她不知道这话里究竟有什么意思,但却让她觉得害羞。 心底里对他的好奇也更加强烈。 再一次她给他寄甜食的时候没有写信了,只寄去了几枚空心巧克力,每颗巧克力里她都放了一个字。 拼起来是那样的一 第37章 狼耳奶爸 两个人一起做,效率便高出了很多,刚到十二点泡芙就出炉了。 罗嫂很兴奋,“小裴,以后这方面我得多向你取取经,做的比店里还漂亮,我的外孙孙一定会喜欢的!” “小裴,你等我十分钟,我回家送一趟,回来就给你做午饭,给你做我最拿手的红烧狮子头!” 罗嫂就住在山下,骑小电瓶车几分钟就能到家。 裴月笑靥如花,“不着急,您慢点。” 自己做的甜点能被人喜欢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就像当年,虽然是她在帮助患有自闭症的哥哥,其实她的精神世界也很满足。 有时候心情不好了,有什么烦恼了,一旦想起在遥远的南方,有个哥哥还在等着吃她做的甜食,那种被人需要的感觉,是幸福的。 如此她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让席砚琛尝尝她的手艺,便在罗嫂离开青舍后,拿起手机翻出了席砚琛的手机号。 此时此刻。 男人依旧在Gorgeous,不过他换个地儿,去了一间金碧辉煌的包厢。 室内环境昏暗,迷离的灯光经过特殊设计,不论打在人身体的哪个角度,都有一股诱惑的美感。 席砚琛坐在一张紫红色的欧式单人沙发上,面前摆着一块儿无比精致的黑天鹅蛋糕,此刻他微微探身,用银质的叉子叉起一小块儿,斯文的放进了口中。 突然间,他放在桌面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看过去,是肖哲的来电。 他正要放下叉子去拿,突然斜方伸来一只修长的手,比他快一步拿起手机,然后把来电给掐了。 席砚琛眉目一皱。 他斜对面的长沙发上懒懒的躺着一个男人。 一眼望去,男人的头很惹人注目,他利落的墨发上戴着一对儿毛茸茸的灰色狼耳朵。 再往下看,男人的那张脸也异常出众,一双细长的狐狸眼风情万种,精壮颀长的身上穿了一件深V长袖,锁骨上纹了一条仿佛缠绕着锁骨的黑色曼陀罗花。 此刻,他枕在沙发扶手上,抬手摆弄着席砚琛的手机。 他是Gorgeous的老板,江执,宁都第一大纨绔,但因为一些事他成了席砚琛知根知底的兄弟。 席砚琛眯了眯眸,“手机给我。” 男人侧眸,冲着席砚琛勾起薄唇,把手机直接扔进了面前冰酒桶里,“喝酒就要有喝酒的样子,看什么手机。” 下一秒,一块儿蛋糕朝着江执的脸“飞”了过去。 江执一个激灵,起身躲开,叫嚷道:“靠啊,老子扔下女儿来陪你,你就这么对我!” 席砚琛睨了他一眼,继续吃蛋糕。 江执整了整头上的狼耳发箍,给席砚琛倒了杯酒,音调认真了几分,“这两天我也没联系你,但我在网上看到席骁和裴月还有你的热搜了,什么情况啊?” 席砚琛还是没说话,而是端过那杯酒喝了。 江执打量着他冷郁压抑的表情,半晌后,似笑非笑道,“你是不是把裴月睡了?” 席砚琛端酒的手微微一颤。 江执乱笑,“我说你TM的,那张整天厌世的脸,怎么在今天心情不好的时候还一副想发丿情的样子,没想到还真是破丿处了!” 这次一块儿蛋糕精准的命中了他的脸。 江执下意识去摸头上的耳朵,确定没染上蛋糕,他很淡定的拽了几张纸巾擦着脸,同时伸手在背后的点歌台上,搜了一首《好日子》。 当纸醉金迷的环境里极其违和的响起接地气的《好日子》前奏时,席砚琛缓缓闭上了眼,拿着叉子的右手,在蠢蠢欲动。 BGM的声音太大了,江执拿起了话筒:“在裴月身上把处破了,这不是高兴的事么,你丧个什么劲儿?” 席砚琛手里的叉子飞出去了,直接擦过江执的耳朵刺进了他身后的墙壁上。 江执依旧笑的花枝乱颤:“还是说,裴月经验老道你没招架得住,出丑了?大龄处丿男很容易出丑,我理解。” “滚七八,”席砚琛爆了句粗,“席骁之前没动过她!” 事到如今,他想起这件事,还是觉得匪夷所思。 闻言,江执一愣,连忙起身把《好日子》换成了《好运来》,接着他的惊叹声传向四周:“这踏马的都能让你捡漏,席骁脑子没被驴踢过吧,和裴月在一起那么久竟然不动她!” 席砚琛没再搭理他。 毕竟江执也有大病,比他还严重的那种。 两人沉默了片刻,江执又给席砚琛倒了杯酒:“Gorgeous的监控我看 第38章 叫她猫猫 同一时间。 裴月的好心情被摧毁了。 她给席砚琛打电话,第一个电话占线,隔了一会儿再打,手机直接给关机了。 裴月努着嘴拿着叉子戳着一枚泡芙,自言自语:“大骗子,明明说手机为我24小时待命的,这才一天,就联系不到……” 不过没一会儿,肖哲给她打来了电话,提醒她别忘了下午三点去公司总部开会。 开会肯定会见到席砚琛,那她一定要问问他怎么在饭点儿关机。 下午,临近开会时间,裴月到了席氏集团总部的正门外。 裴月还有一点感冒,便穿了一件雾霾蓝色的丝绒衬衫,搭了黑色皮质包臀短裙和黑色高跟鞋,以及,还多穿了一条黑丝袜。 手里提着一款可以放下小尺寸笔记本的爱马仕手提包。 长长的头发并没像平日那样散在肩上,而是在后脑勺束了个低丸子头,让她甜欲的气质里多了几分职业女性的干练。 而今日天放晴了半日后就又下起了小雨,那会儿裴月已经打上了车,就没有带伞。 她拿起包挡在脸前,不让小雨淋到她化的精致的妆容,踌躇着没往里面走。 今天开的是集团大会,要把她这位翰图的CEO介绍给集团娱乐业领域的高层,好方便日后的工作往来。 那么这场会议不仅会有席家人,那些在席氏任职的各界大佬和股东,也都会来。 以前她参加这种大会向来都是走在凌梅和席骁身后,相当于个小透明,这是她第一次独自直面大场面,而且还没有秘书助理什么的,心里有点紧张。 裴月悄悄做深呼吸给自己打气时,身后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小月?” 裴月转过了头。 一位穿咖色西装的成熟男士,撑着一把透明雨伞朝她走来。 裴月眸子一亮,诧异道,“景先生,您怎么会在这里?” 来者是国内炙手可热的百亿影帝景策,现在已经四十岁了,因为保养的格外好,看起来就是一位很有魅力的暖心欧巴,裴月与他在国外曾有过一段很愉快的合作。 景策过来,把手里的伞往她头上移去,微笑道,“我去年刚入了席氏娱乐领域的股份,是股东。” “原来如此。” 景策点头,“我之前在网上看到了翰图的新闻,恭喜你啊小月,升职了。” 她不好意思的笑,“谢谢您,不过这都得感谢席董的提拔。” “席董慧眼识人,相信翰图以后会变得很好。” 就在两人同撑一把伞通过大门时,席砚琛那辆迈巴赫Landaulet缓缓出现,后面的车窗降了下来。 …… 裴月觉得自己想象的场面已经算大了,但真的进入会议室后,还是被狠狠震撼了一下。 整个会议室堪比半个足球场,有三千平米,中央是一张巨型的椭圆形会议桌,容纳了百张座椅。 而这百张座椅里除了处于东边中心的那张白椅,其余全都是黑的,而那张白的,就是集团现任董事长席砚琛的。 每张座椅前,都有一张集团内部定制的显示屏和鹅颈麦,显示屏是方便那些不能到场的高层以视频的形式参加会议。 现在已经到场了不少人,她一眼就看见了凌梅、席骁。 再看周围,也有一些她这样的年轻女性,有外地的豪门千金,也有演艺圈成就极高的女艺人。 裴月从门口的负责人手里拿到自己的名牌,挨着景策坐了下来。 整个空间一直有人活动,但却没有一丁点说话的声音,气氛异常冰冷,压迫感强烈到令人窒息。 裴月微微后仰靠着椅背,挺直脊梁抬起了头,努力镇定着,让自己不要怯场。 三点整。 在肖哲推开门时,席砚琛来了。 裴月看向男人的那一刻,心跳又漏了半拍。 不知为何,她觉得这个男人又好看了,那双漂亮狭长的凤眸很迷离,雾蒙蒙的,就像醉了似的。 他还在悼念他的小猫,故而依旧穿着黑色的商务衬衫和西裤。 只是,他比私下多打了一条黑色磨砂领带,领带上别了一枚精致的铂金蝴蝶领夹,衣领上还佩了钻石流苏领针。 腰带也换了一条流线型的宽腰带,显得他的腰部更窄,身材的轮廓线条美极了。 他今日的步伐也不如平日那么稳重,姿态微微晃动,衣领上的流苏也一晃一晃的,让这身商务装扮多了浓浓的色气。 而且一定不是她一个人这 第39章 叔侄对线 裴月本人被他这措不及防的“猫猫”给叫的心肝儿一颤,但马上又陷入了焦虑中。 现在有不少席家人在啊,他当众这么叫她,这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肖哲也露出尴尬脸,赶紧弯腰给提醒了一句。 席砚琛怔住。 他的确是醉了,中午被江执灌了两瓶45度的威士忌,但也不算特别醉,还知道自己得做什么事。 只是,醉酒的确很容易拉出人潜意识里的东西。 他当初养圆圆是因为不舍裴月,然后在每个很孤单寂寞的夜里,圆圆粘在他身上冲着他喵呜喵呜,的确帮他填补了不少内心的空虚。 乱七八糟的情绪在酒精的影响,在他脑海里胡乱的窜动,竟让他无意识的说出了“猫猫”这样的词。 凌梅那些与他对立的人表情变得兴奋又嘲讽,仿佛马上就可以抓住把他拉下马的把柄。 而席骁却被打击到了,席砚琛喝多当众都如此亲密称呼的裴月,他们私下又做过多疯狂的事情。 就在这时,裴月白着一张小脸拉过面前的鹅颈麦,开了口:“董事长,您还记得我叫什么名字吗?” 此话,让席砚琛的眉目慢慢舒展,“嗯……” 他远远看着她眯起了眼睛,“王二妞?” 全场:“……” 裴月又轻笑一声道,“果然董事长是认错人了,我不是猫猫王二妞,是裴月。” “对,”席砚琛微微转动椅子,看向了席骁那边,“她是……要与你解除婚约的未婚妻。” 席骁呼了口气,心里的怒火蹿高了一大截。 席砚琛和裴月在人前不仅临时上演了一出喝醉酒认错人的戏码,甚至席砚琛脑子清醒了一点后,竟然还想借此机会划清他和裴月的界限。 如此,席骁讥讽道,“七叔您今儿个喝的可真不少,说话都不严谨了,她要和我解除,但没解除,她还是我的未婚妻,咱席家未过门的长孙媳妇,也是您未来的侄媳妇!” 此话一落,裴月一张小脸惨白如纸,席砚琛垂眸沉沉的笑了两声。 他抬起头来,看着裴月说,“裴月这个女人不得了,你看她,眼珠子一直转,就像那成了精的狐狸似的,多精明的面相……” 他这话在不明真相的人听来是在损裴月,而裴月在嗅到他身上的女香后,也觉得这话像在损她,小脸委屈了起来。 接着,席砚琛目光又放在了席骁身上,“如果她借着我们集团的东风,升至你追不到的地步,你缠不住她,那她不一定会成了谁的媳妇。侄儿,好好干。” 这话又听起来像是在夸裴月,毕竟这话不错,优秀的女人就是花丛里绽放最绚烂的那朵花,必然少不了追求者。 同时他也向旁人传递出去了一个信号:裴月想与席骁分开,是席骁不放手。 而贬褒同用的话术,便是意味不明的客观评价。 这样一来,就是有人觉得他和裴月之间关系微妙也不敢随意揣测。 裴月遥望着席砚琛,心情澎湃了起来。 这就是能做董事长的人,就是喝多说错了话,只要别人给出一个台阶,依旧可以掌控全局。 以及她刚才是自己害怕才按耐不住开了口,如果她刚才不救场,他应该也能把自己说错的话给圆回来。 而这些还不是他魅力最主要的体现,更重要的是,他的话仿佛在暗示她。 她今天能坐在这里,是因为自己曾经做出的业绩,以及自己也是HF的经济学博士,以后她在席砚琛手下做事,如果能得他的指点,走到席骁追不到的高度,就是席骁死皮赖脸,她又何惧? 突然间,就觉得未来有了无限的光明。 但马上席骁一盆冷水泼了过来,“就她?” 席骁磁性厚重的低音炮此刻在偌大的会议室显得尤为压迫,“虽然她接了翰图,但在这里,老子说一,其他人给老子说个二试试?” “裴月现在在国内是个新人,她能挖多少新合作,新资源?” 此话一落,裴月发现除了席砚琛和几个席家人以外,其他人都摆出了事不关己的模样。 没错。 席砚琛会来这里开会,是因为他是整个席氏的总董事,需要主持大事,但席氏名下娱乐业的主要控制权,都在大房和二房手里。 而且席家大爷和二爷都不屑娱乐业,便把这摊子事扔给了老婆孩子,现在席氏娱乐业的重要话事人,就是凌梅。 她要想赢过席骁,就得从凌梅手里抢资源。 裴月才燃起的火焰,迅速的熄灭了。 第40章 除了猫猫,我什么都不缺 他们多次看到景策探头在裴月面前替她在纸上写东西,或者拿过她的笔记本电脑帮她录入什么,看起来两人关系好的近乎暧昧。 并且这种情况在两个多小时的会议里出现了多次。 六点,会议终于结束。 裴月收拾东西的时候,景策突然对她道,“小月,要不要一起去吃个晚饭,继续聊一下工作。” 整个会议如果没有景策的帮助,她对很多东西都很懵懂,就是为了感谢人家,她也理应请人吃顿饭。 但她回答之前,下意识看了一眼席砚琛。 位置坐的大,事儿也就多,此时不少人带着文件资料围到了他身边,还是女人居多,都在请他帮忙定夺项目工作。 心中虽酸,她答应了景策:“好啊,我请景先生吧,谢谢您帮我。” 景策也没客气,笑道:“那我说地方?” 裴月点头,“好。” 两人快速决定好一起往外走时,席骁穿过一行人,拦住了她的去路,“你要去哪儿?” 裴月神色自若:“请景先生吃个饭。” 席骁的驴脾气就又来了,“你当着我这个未婚夫的面,请别的男人吃饭?” 现在人多,裴月不想生是非,她和颜悦色道,“席骁,除了与你的婚约,我现在也是翰图的总裁了,请你不要干涉我的工作应酬好吗?” “工作应酬?”席骁瞪了景策一眼,“好啊,我也工作,带我一个!” 裴月好想翻一个大白眼,可是她又不想输给其他盯着席砚琛的女人,就得表情管理。 “席骁。”她继续温声道,“我翰图与你的长乐虽然同属于席氏,但也有竞争关系,你过来不合适。” “老子说合适就合适!” 裴月在心里骂脏话的时候,肖哲走了过来。 他冲三人颔首后,道:“裴总,老板说与您还有几份合同要签,让您先去他的办公室等一下。” 席骁一听这话,眼瞧着又要对肖哲一个打工人叫板,裴月踱步到席骁面前,冷起面容低声说:“席骁,你知道你和席砚琛最大的区别在哪里吗?” 席骁微顿。 “就是他懂得控制情绪,不会在这样的场合发脾气,给席家丢人,你真的太幼稚。” 她说完后,席骁突然笑了。 这个笑让裴月心里发毛。 席骁邪笑道:“懂得控制情绪,你对他的评价真高……” 肖哲见状,怕席骁在裴月面前说点什么,连忙上前说道:“骁少,老板还让我提醒您,宋知意小姐身体抱恙,您该去看看。” 他这是在提醒席骁之前的事。 想起他在安城没能护住裴月,顿时什么情绪都没有了,甚至连看都没敢再看她,便肖哲一眼后走掉了。 裴月虽松了口气,但也总觉得席骁说的那句话,好像不太对劲。 景策打断了她的思绪,“小月,既然席董有事,那咱们改天再约。” 裴月怔了怔,颔首,“好。” …… 席砚琛办公室的视野很好,她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远方天际的晚霞,出神的想着席骁的话。 良久后,突然一个又香又醉又突然的怀抱,拉回了她的思绪。 她一回头,人已经靠在了男人火热的怀里,再抬眸,对上了席砚琛迷醉的双眼。 “席……唔……” 她才张口,他的薄唇又火急火燎的压了下来。 一言不合就亲她,裴月用力的推搡,把他给推开了。 男人坐在办公椅上,舌带了下发亮的唇,伸手扯了扯领口的领带。 裴月红着脸摁了摁唇角,她口腔内突然就变得麻麻的,有了酒精的味道。 男人又伸出手,把她拽进怀里,“告诉我,要和景策去干什么?” 突然的接触让她心脏狂跳,但他身上的女人香气又太让人发闷。 她反问,“席总身上染了这么重的女士香水味道,然后抱着我问我的私事?” 闻言,席砚琛眯起长眸冲她勾起了笑,“你介意?” 裴月的眼睛立马瞪圆了几分,又赶忙把视线撇开,“我干嘛介意,只是不喜欢这个味道罢了!” 但男人好似看出了她的口是心非,轻轻笑着的同时把她环的更紧了一点。 裴月面红耳赤的,从未设想过这个男人也会如此腻歪。 “席总,您叫我过来不是签合同么,要签什么?” 第41章 我想吃肉 男人的眸底闪过一抹诧色,感觉到裴月的来势汹汹,他沉浸地靠在椅子靠背上,双手垂落,任由她的手去抚摸他的耳垂,扯开他的领带。 又是良久,裴月捧着他的脸,“喵。” 他沉声笑。 裴月臊得不行,但秉承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原则,她假装不害羞,“吻给了,也喵喵叫了,饭呢,想吃什么?” 席砚琛问:“猫猫想吃什么?” 裴月糯糯的:“我想吃肉。” 席砚琛笑意更甚,抬起手臂放在了裴月嘴边,“来,张嘴。” 裴月觉得他真把她当小猫了,她不客气的在他的手臂上轻咬了一口,又嗅到了那香气:“现在我是你的金主了,你得告诉我,这香味是怎么来的,你和什么人喝酒去了?” 男人摆出无辜脸道,“和朋友喝了点酒,随后带你去见他。这件衣服也是席昭延的,我和他共用一间衣帽间,席昭延可能带唐若颖进去过。” “唐若颖?”裴月眨了眨眸,“那天和你穿同款衣服的女人吗?” “嗯,另一个叫龙婧,都是我和席昭延的发小。” 他并没有用青梅竹马这样的词汇来形容唐若颖和龙婧。 若青梅竹马的意义广一点,裴月也算得上他年少时一直在联系,却从未正式相见过的小青梅。 虽然得到了解释,裴月还是努嘴,“你怎么老穿你哥的衣服?” “最近节日特殊,我从不买黑色的衬衫,但席昭延黑的多。”他带着酒气的语气里似乎还有了几分撒娇,“金主要不要给我买几件黑衣服?” 裴月为了一雪三十万的耻辱,痛快答应:“好啊!” “但是……”裴月又说,“我有权怀疑你说出这些话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为了防止你酒精代谢后反悔,我们是不是需要协议证据?” 她刚说完,席砚琛就把大班台上的电脑打开了,“你来。” 两分钟后。 裴月背对着他趴在了大班台上,手握着鼠标操作电脑里的软件,准备拟定她的包养协议。 此刻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姿势就是在惹火。 直到她察觉一只手挑起她腿上的丝袜,接着又是一声“刺啦”。 残阳融进夜幕,室内越发昏暗,一双人的影子慢慢推移至墙壁,缠—绵悱恻。 一个小时后。 席砚琛斜倚在办公椅上,垂眸抬手,护着橙色的火苗在点一支长烟,他的领口和衣摆凌乱不堪,还露着一截腹肌。 领带和腰带扔在了大班台上。 裴月双颊飞着桃色,慌乱地从脚上褪下了那条丝袜,卷起扔进了垃圾桶,又赶紧把高跟鞋穿上。 男人挑了下眉梢,裴月也正好回头看他,那眼神含羞极了,她从桌上摸过男人专车的车钥匙,“我……我先下去,你快点来。” 席砚琛吐了口烟雾,轻笑的神色妖娆。 他的办公室内部就有私人电梯,裴月直达了负二层停车场。 本以为自己会畅行无阻的到了席砚琛的专车里等待,结果刚出电梯,就迎面看到了几个开会时也在的女高层。 会议中那些人都做了自我介绍,眼前的几个都比裴月年长,最年轻的也是席砚琛的岁数,二十七八。 女人观察女人向来仔细,何况她们比裴月又多吃了几年饺子,感觉更要敏锐一点。 她们一眼就发现,裴月的丝袜不见了。 几人打过招呼后,最前面的女人饶有深意的来了一句:“外面挺凉的,裴总怎么倒还把丝袜脱了?” 裴月表情不慌,微笑着整了下鬓角的碎发,“未婚夫打电话教训了,说我穿丝袜不好看。” 女人们客套敷衍:“骁总也是在乎你的表现嘛。” 裴月笑了笑,没再多聊,与几人擦肩而过。 但她却不敢马上去找席砚琛的车了,她折转了几下,去了卫生间。 没想到她前脚刚进去,后脚那几个女人也进来了,口中还八卦着。 “我不敢相信裴月在蛊神的办公室脱了丝袜,那可是骁总的未婚妻啊!” 裴月大气不敢出一个,同时内心也有了一个大发现,原来公司的女人在背后都叫席砚琛蛊神啊。 想想刚才的一次,他开了个头后,就是她情不自禁的在主动。 席砚琛,的确蛊。 又有人道,“这个圈玩的花的还少么,大惊小怪什么,但蛊神如果真想不开睡了裴月,我得伤心死,招惹自家人的女人,这不是自断后路吗 第42章 狂野挑衅 裴月的手“嗖”的收了回去。 席砚琛迈开了脚步,“来。” 他带裴月到了两个车库前。 裴月刚觉得狐疑,席砚琛打开车库前的智能锁,随着车库的智能门往墙里缩去,裴月的眸子也渐渐睁大了。 里面有两辆豪车,一辆是粉白色相间的劳斯莱斯魅影,透过车窗能看见内饰也是很少女的粉色。 另一辆是跑车界的神车之一迈凯伦P1,漆是很梦幻浪漫的星空紫,价值八位数的顶级跑车。 这两辆车简直狠狠击中了她的少女心。 她不可思议的转头看向席砚琛时,男人从兜里摸出两把车钥匙递给了她,“劳斯莱斯以后用来商务出行,也配备了私人保镖,过些天会找你报道。” 裴月不敢相信:“这是给我的?” 买下这样一辆车再换成粉色漆,也是需要时间的,此刻不得不让裴月乱想,这车他什么时候就准备好了。 席砚琛仿佛猜透了她的想法,坏笑:“这辆车之前是圆圆出行所用,现在给你了,裴猫猫。” 裴月:“……” 真是打扰了,她过去活的还不如一只猫。 席砚琛抬了下下巴,示意她看迈凯伦,“公司参股的女艺人都开五百万开外的超跑,你是翰图的董事长,私驾自然不能比他们差。” 她唏嘘,“这车又是……” 席砚琛打断她:“也是圆圆的时尚单品,现在都是你的,肖哲已经过户了。” 裴月:“!” 过户了! 她完全不知该用什么心情来感慨这一切了! 又是叫她裴猫猫,又是给她圆圆的“财产”,所以,他真的从一开始就是把她当圆圆的替身了? 说起那替身文学,别人最起码替的是个人,她替的竟然是只猫。 不过换个角度想,席砚琛对一只小猫都如此宠爱,如果她能被他爱上,又会是什么光景,会不会送她一座爱的城堡? 遥想自己跟着席骁的那九年,虽然坐过豪车,都是席骁的,住过的房子,也是席骁的。 就是国外上学的花费,凌梅都给她签了类似贷款的协议,只等她毕业之后还清。 席骁习惯了她顺从他、依附他、服务他,他从未想过如果他们要步入婚姻,感情才是更重要的根基,而感情的维系,是需要双方的付出。 他从未主动为她做过什么,只习惯她对他的面面俱到,而凌梅又担心她以后翅膀硬了飞出去,那样畸形的相处里,她生出的情感只有厌恶。 不过他们也给她画大饼,说什么她只要好好表现,等到和席骁结婚、成功生下小孩儿有了名分后,一定会给她应得的财产。 而现在,与席砚琛相处的几天,完胜了与席骁的九年。 她心里很酸涩,也很感动。 而遇到这种情况,她又不习惯煽情,更不习惯表现。 裴月压抑着眼眶里的酸胀,突然把两只手伸在脸颊旁,弯膝跳转到了席砚琛面前,可可爱爱的“喵呜”了一声。 席砚琛挑眉,忍俊不禁。 裴月咧开小口,厚颜无耻道,“你这里还有没有圆圆别的遗产,我不嫌麻烦的,可以一并继承。” “没出息。”男人伸手rua了一把她的脸颊,“动动你的小脑瓜,想想怎样能从我这里得到只送你的财产。” 说完,席砚琛朝前走了。 这话莫名的撩动了裴月的心弦,她的瞳仁剧烈闪烁,追上去问:“如果我动动我的小脑瓜想到了,我能有具体的要求吗?” 男人没有回头,但唇角却轻轻扬了起来,“你有什么要求,我听听看。” 裴月开玩笑道,“芭比的梦想城堡。” 男人却极为认真的应了,“可。” 裴月以为他答的这么果断,只是因为气氛到这儿了,他随口一答应。 毕竟成年人提及儿时看的少女动画,不过是想填补一下自己内心的遗憾,而且动画里的东西,哪能那么容易实现。 可她万万没想到,席砚琛真请了国际上最牛的建筑设计团队,给她盖了一座梦幻城堡。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两人到了席砚琛的专车前时,看见肖哲等的花都谢了。 “老板~”他委屈巴巴的看着席砚琛,“您倒是吃饱了,可怜可怜我啊。” 席砚琛心情不错,面对肖哲的打趣也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你如果能脱单,我马上给你转职。” 说话间他 第43章 双重人格 裴月听着席骁嘶吼的叫骂,心慌意乱,一动不敢动。 这是她不敢设想的画面。 亏她之前还各种胡思乱想,怕给席砚琛带来麻烦,没想到他本人这么爱找刺激,唯恐自己的生活太顺利! 但想想在海外她所见过的富二代,基本在十字开头的岁数就破了身,而席砚琛到了今年,二十八岁高龄才初经人事,难道是因为他禁欲太久,如今终于吃到了肉触底反弹了,开始了他的叛逆期? 她睫毛眨动的厉害,看见席砚琛的唇边有了她口红的颜色,让他这张精致的面庞更加蛊惑,甚至在他的疯狂下,还在放肆的往他们彼此的下巴上蹭着。 不一会儿,他们到了一处没有监控的地段,席骁的柯尼塞格越过道路实线往席砚琛的迈巴赫上靠。 怒火万丈的席骁手里拿着车内小型灭火器,正在找角度想砸过来! 席砚琛用余光瞥见,唇角微扬,贴着裴月的唇低声说:“碰我。” 倏地,裴月心跳失速。 在席骁看到一双玉手绕过席砚琛的脖子,从他的衣领摸索往下的时候,他再也控制不住,把手里的东西砸了出去! 那一刻迈巴赫的车窗升起,“嗵”的一声,灭火器砸在了车门上,同时裴月也明显的感觉到车速猛地提起,与柯尼塞格错开了距离。 不过裴月还是担心席骁会不会做更过分的事,他那种人,极有可能做出特效电影里咔咔撞车的事儿来。 谁料几分钟后来了一行交警,直接把席骁的车给拦了。 原来肖哲在席骁砸灭火器的时候,就打了交警电话,席砚琛的专车上装有全景摄像头,完整的记录了席骁违反交通的证据。 半个小时后,车在Gorgeous的正门口停了下来。 裴月看到那富丽堂皇的招牌时,整理头发的手顿住了。 她瞪着大眼看向席砚琛,“来这里干什么?” 她上次就是在这里买醉认错了席砚琛,难道……席砚琛喜欢角色扮演,想重温初次的激情? 席砚琛没回她,拿出手机拨号的同时下了车。 裴月左右看看,没敢下去。 Gorgeous是什么地方! 是宁都后台最硬,也极重隐私的娱乐场合! 很多公众人物消遣放松都喜欢来这里。 但是。 虽然里面很隐私,但这外面基本每天都有狗仔出没。 也有些明星喝多了,脑子不清醒离开这里时和女人搂搂抱抱而被狗仔拍到送上了热搜。 席砚琛虽不像那些娱乐圈明星一样时不时的就会去娱乐新闻上溜一圈,但江湖上一直有他的传说。 身边从未出现过女人的青年富豪,突然和女人结伴同行,必然会激起广大群众的八卦心理,狗仔肯定会拍。 席砚琛打完电话后看她没出来,把车窗降下,双臂撑在窗框上冲着她笑,“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裴月吹了一下额前散乱下来的碎发,努起了嘴,“你肯定不怕啊,这个世界向来都是对女性恶意较大,如果出事了,被攻击的肯定是我!” 闻言,席砚琛直起身,打开车门,拉住了她的手,“下来。” 裴月扒着另一边的车门:“不下!” “今晚出不了事。”席砚琛一字一句道,“就是出事了,我也不可能让矛头对向你,下来!” 裴月还是不下,“你在给我画大饼!” 喜欢一个男人,和不轻易相信他的嘴,不冲突。 只是她的话让席砚琛怔了一下,有了一抹委屈。 这些天,他把她从席骁那里挖到自己手下办事,又给她安排住所,甚至刚才才给了她两辆豪车,她对他竟然没有半分信任! 就算这里有狗仔,但他们正正常常的下来,外人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谁敢胡乱揣测他们。 说到底,就是裴猫猫自己在做贼心虚! 可是,他又因裴月这样的想法,心生悲哀与怜悯。 女人会在什么时候天真? 在被保护的很好的时候。 而当一个曾经被保护的很好,天真无邪,会靠信件来关爱一个陌生人的姑娘,蜕变成现在这样清醒、防备、追求自由的性格,只能说明,她后来的生活里几乎全是算计。 那些算计,抹去了她的天真,也抹去了她对爱的期待。 思及此,男人松开她的手,内心复杂的情绪最终还是融进了已经把他吞噬的爱意里。 他无奈又宠溺的抬 第44章 又上热搜 接着江执看到了车内的裴月,唇角勾起了玩味的笑,“呦,这不是数天前,在我这儿大手笔一点点了十几个男公关的裴月女士吗!” 裴月瞬间被社死。 这句话也间接的让裴月知道,江执知道她和席砚琛的事,以及也让她能明白,为什么之前她在这里买醉的时候,席砚琛会在了。 八九不离十是那天席砚琛在这里和江执聚会的。 也难怪席骁查不到具体的证据,江执和席砚琛关系好,怎么可能给席骁开绿色通道。 然而她猜错了。 是她那晚到了这里后,江执认出了她,给席砚琛打电话,把他叫来的。 虽社死,但她也硬着头皮道:“江总真爱说笑。” 这时,席砚琛从江执怀里接过小夜打开了车门,江执则从车后备箱拿了个儿童座椅出来。 一分钟后,他们都到了车上,裴月盯着小夜看,江执的娃颜值很高不说,打扮的就像小动物似的,可爱极了。 大人们再怎么好看,此刻也不敌萌娃的魅力。 裴月便主动和萌娃说了句话。 谁料孩子面对她的主动,先是摆出怯生生的笑,紧接着竟然糯糯的叫了她一声:“妈妈……” 裴月和席砚琛双双愣了一下。 刚把儿童座椅安好的江执直起了身子,对小夜认真道:“宝宝,这是阿姨,不是妈妈!” 下一秒,小夜那一双黑葡萄的大眼睛突然变红了,小奶音拔高了音调:“是妈妈!” 裴月:“……” 如果不用她辛苦就能给她这么一个可爱漂亮的女儿,她是可以非常欣喜的接受的。 但眼下还是觉得有点离谱。 席砚琛轻笑了一声,轻声问小夜:“为什么她是妈妈呢?” 小夜指了指裴月的胸,“大熊!” 江执和裴月:“……” 而体验过的席砚琛轻轻一笑,看着江执眯起了眼,“这什么情况?” 为什么才两岁的娃,会知道这个。 江执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懊恼道:“前两天我带小夜出去喝酒,有个鲨臂带了个大胸妹,说了句‘有大胸就是妈’,小夜好像理解了,还记住了……” 裴月惊呆了:“江总竟然带着娃去喝酒!” 江执笑的得意,“我们小夜还蹦迪呢,有人说两岁是人生里的第一个叛逆期,我带着她玩,让她无逆可叛,这样长大肯定乖,就不会随便给老子谈恋爱!” 裴月无言以对,果然是大纨绔,这育儿方式也是绝了。 然而小夜对着裴月叫出妈妈后,那张在笑的小脸有点害羞,也有点小兴奋。 没人知道三岁以下的小朋友的脑海里有着怎样的天马行空,不过,能叫一个陌生的她妈妈,那应该是觉得她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吧。 席砚琛显然也这么认为,他对裴月道,“抱抱?” 裴月笑着点头,把小夜抱在了怀里。 小夜也很开心的到了裴月怀里,她冲她嘻嘻笑了笑,又奶萌的叫了一声妈妈。 这一声妈妈,叫的裴月突然鼻酸,她喜欢这种感觉。 孩子是最干净的,干净到好小孩儿会很好,坏小孩儿会很坏,不掺杂别的七情六欲。 所以孩子的喜欢,也是干净、纯粹,没有理由,由心而发的。 不过,她还是温柔的对小夜道,“我不是妈妈喔,我是阿姨。” 纵然孩子喜欢,但她也不敢胡乱答应。 不曾想,她这么一说,小夜的笑脸瞬间僵住,又在数秒后,崩溃大哭了。 那模样的意思很浅显,就是,妈妈不要我了! 裴月一下子慌了,目光投向江执,请求帮助。 结果江纨绔喜闻乐见的在笑,还开玩笑道:“裴月,我娃这么喜欢你,要么咱俩凑合凑合!” 下一秒,席砚琛46码的鞋朝他踢了过去。 江执笑着揉了揉自己的小腿肚,对小夜道,“宝宝不哭,妈妈给你开玩笑呢!” 一听这话,小夜吸了吸鼻子,立马就止住了哭,一双大眼看着裴月,期待她回应。 裴月只觉得现在这些小娃娃,一个个都成精了是吧! “好吧。”裴月擦着萌娃脸上的泪,“我是裴月妈妈。” 小夜语言发育的算早,虽然才两岁,但说话比起同龄的宝贝已经很利索了,她马上称呼了一声:“裴月妈妈。” “诶。”裴月应。 第45章 他是自卑 这是他早年在海外做钢琴师积累起的人气。 有才华长的帅,不好好弹钢琴就得回家继承家业的高富帅身份,让他当年直接秒杀了一众流量明星,粉丝超多。 然而在三年前,他突然不顾粉丝死活,在海外社交平台宣布隐退,接手家族生意,从此走上了纨绔之路。 结果,他这无所谓一切的纨绔公子形象,不仅没虐走多少粉丝,还吸引了新粉。 就是他突然冒出私生女的事情上了热门后也没有掉多少粉,总之,他的粉丝后来是彻底的变了质,就喜欢看他放荡不羁爱自由的样子。 如此,跟着这样的流量咖上了热搜的裴月,不仅不觉得焦虑,反而还有点激动。 真是老天助她! 当外界把她和江执捆绑,就是江执澄清,也肯定会有人不相信澄清。 但不论吃瓜网友如何揣测,但关注一旦锁定她和江执,就会掩盖掉她和席砚琛的真相。 很显然这个道理两个男人也都想到了,不过江执并不想占裴月的便宜,便问了一句:“我怎么澄清合适?” 裴月打心眼里不希望江执澄清,就故作为难地道,“这事儿我经的少,不太懂呢。” 席砚琛又一眼看穿了她的小狐狸心思,他慢条斯理的切下两块肉,在裴月和小夜的盘子里各放了一块儿后,淡淡道:“那种舆论既然对我们没什么影响,就尊重小夜和裴月才建立的关系。” 意思就是,不用澄清呗。 江执一笑,“行,那就随便。” 而这事既然成了热门,那该知道的人都会知道。 跟踪席砚琛不成的席骁回到清怡山庄后,就去了他的训练室,戴着拳击手套疯狂的击打面前的沙袋。 他的手臂、眼神反应速度很快,但双腿的反应却一目了然的迟钝。 凌梅在一旁坐着,看着手机怒骂:“我就知道裴月那个小贱人野心大的很,瞧瞧,席砚琛给了她点东风,连江家的独子都勾搭上了!” “骁儿,你和宋知意那个丫头不是还没分手么,听妈的,去找宋知意玩,裴月那种见风使舵的小贱人,不值得为她伤心!” 此话一落,席骁顿住了动作。 凌梅听不到动静了,眸子正要抬起来,突然一只拳击手套“嗵”的扔在了她脚边,吓的她哆嗦了一下。 “小贱人,小贱人……”席骁冲着她吼,“九年间我没听你说过裴月一句好话,既然你那么看不惯她,你当初又为什么要找她来给我当什么未婚妻!” 此刻的席骁露出的神色痛苦极了,“当年你能不顾我的感受,强行让她做我的未婚妻,这次你也可以不顾我的感受,强行解了她和我的婚约啊!” “凌女士,有件事我真的好奇很久了,为什么当年远在安城的裴家刚出事,你就能得知情况把裴月带回来,啊?” 凌梅闭上眼,缓了缓被吓到的情绪后,眸底浮现出一抹幽深。 “骁儿,当妈的不会害你,只想盼你好……我再不喜欢她,但她的确够格做你的贤内助,而且我也绝对不允许我一手调教出的女孩子,去为你的对家卖命!” 凌梅回答了他,但关键的问题却没有答。 不等席骁再问什么,凌梅起身走了。 席骁就地躺下,望着面前微微晃动的沙袋,忍着内心的悲愤。 此刻他没心情去深究凌梅的话里是否有其他深意,他被困在了情感的枷锁里,回首过去的点点滴滴。 那年,他从车祸里苏醒得知自己成了个废人后整个人都崩溃了,情绪也陷入极端,想拉着没追到的宋知意去死,想砸掉自己的那些车,甚至曾经的朋友来看望他,在他面前走路,他也想废了他们的腿。 甚至还想弄死家族里与他年纪相似的人,他当年想竞争席家少家主的位置,而他成了废人,机会就会被那些人给夺走。 那几天他就像一头发疯的野兽,在夜里也在不断的想破坏这个别人都好,他却完蛋了的世界。 记得,是个深夜。 纵容他打砸家里的凌梅找来医生按住他给他打了一剂安定,对他说,“骁儿不要难过,妈这去找个小姑娘来陪你,她可以做你的腿,做的出气包,还能照顾你,放心,绝对不比宋知意差。” 然后凌梅半夜就乘私人飞机走了。 即便他疯魔,但也好奇是什么样女生,会让凌梅连夜去接。 后来裴月来了。 凌梅告诉他,裴月的父母刚过世了两天,她的家族正在盘算如何榨干她最后的价值,她觉得裴月可怜,和她谈了条件,让她做他的未婚妻,保全他的秘密和尊严,如果以后他好了,不愿意要这个未 第46章 不想把裴月拱手他人 席砚琛的外祖母是作家,曾做过文学院的教授,他外祖父是经济学家、学者,也曾经在名校任教,而他的母亲在世时是名油画家,也曾做过教授。 可以说,他的外戚都与教育有不解之缘,他外祖父去世之前正在筹备建立一座商学院,可惜没有完成。 他外祖父离世后,他只想完成外祖父的遗志,不想参与席家少家主的竞争,便找上了宁都大学的校长寻求合作。 他具体和校长谈了什么没人知道,反正之后他就成了附属高中的一名理科教师。 当年,席砚琛是席家最小的少爷,他是席家第一个孙子,两人还没差多大,从小就一直在比较中长大,他很厌恶席砚琛,瘫痪后最怕的就是席砚琛成了少家主。 所以他巴不得席砚琛可以当一辈子的老师,也就无所谓裴月做了他的学生。 直到如今,一件件掩盖在编造的理由下的真相浮出水面,他发现,他的确是最垃圾的那一个。 如果,当年席砚琛去附高做老师是为了裴月,那他把裴月成功的培养成了一个优等生,还提前步入了世界名校。 甚至,她学校的那些男生为了博得她的好感,也都在靠礼物示好,而他呢? 他却用暴虐压制让她臣服。 他习惯了她的顺从,她的服务,却忘记了她也需要呵护,她也有她的感受和念想。 可他从未问过她,哪怕是一句“裴月,你喜欢吃什么”。 这样糟糕透顶的他,若没有婚约,她怎会多看他一眼。 思及此时,他抬手挡着眼睛,咬着牙狰狞,眼泪顺着鬓角没入了短发,他第一次明白,后悔是多煎熬的情感。 可即便他在心底承认自己很糟,却还是不想把裴月拱手他人。 良久后。 训练室的门传来了“笃笃”两声。 他仓促的收拾好情绪起身看去,见唐若颖微微倚着门框,冲着他淡淡的笑着。 席骁露出了诧异,“是你?” “席骁,很久不见。”唐若颖说着,弯腰抬脚,脱掉了脚上的高跟鞋,朝席骁走了过来。 席骁走去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来干什么?” 唐若颖过来坐在了他斜对面的双人沙发上,柔声道:“我过来,是想看望一下你的未婚妻,裴月。” 席骁拧起了眉峰:“你看她干什么?” “我回国的那天,正好是中元节,我与昭延、砚琛还有婧婧一起去吃饭,结果竟然看见裴月昏倒在了那家餐厅的停车场,后来砚琛自己把她带走了,这事儿你知道吧。” 这样的话让席骁还残存水雾的眸子震了一下,心又措不及防的挨了一刀。 他不知道。 巨大的无力感让他张不开嘴,唐若颖看穿了他的窘迫,冲他莞尔,从包里拿出了一支U盘放在了茶几上。 席骁瞥了一眼,“这是什么?” 唐若颖,“席骁,念在我们从小都是同学,你和砚琛、昭延又都是本家叔侄,裴月以后也是他们两个的侄媳妇,我寻思她是不是被人欺负了,还特意查了一下附近的监控,从她昏倒到后来砚琛救了她再带走的过程都有,你可以看看。” 听了这话,席骁知道唐若颖过来的来意了。 他冷声道:“唐若颖,如果我没记错,追你的是席昭延,你倒是对席砚琛干了什么挺上心。” 唐若颖坦然一笑,“毕竟我和他也是青梅竹马啊,那晚他对裴月的在意,任谁来看都不对劲,你说,他要是和其他什么女人我也就罢了,可裴月到底是你的人,这如果传出去的话……” “不会传出去。”席骁说着,伸手拿起桌上的U盘扔进了旁边的水杯里,“传出去的话,裴月和席砚琛或许会被钉在耻辱柱上,但老子也会被人诟病被席砚琛戴了一顶绿帽子,你觉得我乐意听吗?” 提起这个,席骁满目的厌恶挡不住,他很清楚,发动舆论让世人用乱七八糟的三观来绑架他们、评判他们谁对谁错,是最愚蠢的做法。 真要那么做了,就等于他与席砚琛、裴月同归于尽。 而老爷子授意让他与裴月、席砚琛的关系挂上热搜,真正针对的是裴月。 毕竟这个世界毁掉一个女人很简单,就是把她塑造成一个没有道德底线的“潘金莲”,再造些黄谣就行了。 一旦席砚琛和裴月敢在明面上公开自己的关系,他那个爷爷一定敢这么做。 他的话让唐若颖一时无话可驳。 他继续道,“唐若颖,席砚琛和席昭延从小和你亲近,对你有滤镜,看不穿你虚伪的样子我也能理解,但你别在我 第47章 得先哄住一个 眼下的席骁仿佛看穿了她,她努力掩盖着自己的心虚,质问道,“席骁,我是为了你席家的名声才会来这里见你,你就这样和我说话?” 席骁别开了视线,“滚!” 他丝毫不给面子的行为激怒了唐若颖,她怒笑道:“你说席砚琛和席昭延看不穿我虚伪的样子,那同样的话送给你,你对裴月又有多少了解?” “你们席家的事情我已经打听过了,裴月回国没多久竟然上了席砚琛的床,甚至席老爷子为了赶走她不惜弄死了他的猫,这样席砚琛都要和她不清不白!” “而你席骁,明知她给你戴了绿帽子,竟然也在为她说话,今晚她连江执都搭上了,一个毫无背景家世的女人有这样的能耐,可真让我膜拜!” “但席骁你要明白那样一个道理,满园里被折的最早的花,永远是最高调的那一朵!” 席骁笑出了声,“那我倒要看看,谁能从我手里把她折走!” 如果以后真有人觉得裴月高调,想把她这朵花给“折”掉,那他站出来保护她,能否把她挽留回来。 接下来,轮到唐若颖笑了,“你手里?” “裴月现在在你手里吗?你说这话之前,还是先考虑考虑怎么让裴月重回你身边吧……我们现在已经这样了,不如有话直说,我们合作吧,我得到席砚琛,你得到裴月!” 谁料席骁想都没想的就给拒绝了,“不可能,我不信任你!” “你!” 唐若颖与他说不通,生着气走了。 不过对于席骁来说,唐若颖刚才说的的确有道理,就是要挽留裴月,也得裴月在跟前才行。 只是他现在,怎样才能把裴月从席砚琛手里抢回来? 而唐若颖回想席骁说的那些话,也有点后怕。 如果席骁把那些事给捅了出去,她还怎么面对席家兄弟,席昭延温柔,或许会原谅她,但席砚琛一定会对她深恶痛绝。 唐若颖忖度了良久有了主意,她得先哄住一个才行。 那么最好哄的,就是对她有情的席昭延了。 而在这不久前,吃完饭的裴月收到了季雪的消息,她所乘坐的国际航班还有两个小时落地。 裴月想去接季雪,但小夜不让裴月妈妈走。 席砚琛的助理肖哲也下班了,席砚琛一想,直接联系了好哥哥席昭延,让哥哥去接季雪,直接送到青舍去。 而且季雪回来是想找席昭延合作,直接让他们两个见面也合适。 裴月对于席砚琛让季雪去青舍这事觉得很诧异:“可以让雪雪去姥姥那里住啊?” 她觉得青舍应该算是席砚琛世界里的秘密花园,不像是可以让很多人打扰的地方。 “为什么不可以,”席砚琛反问她,“她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吗?” 裴月有点鼻酸,“是,但之前在国外,雪雪有次很难过,想找我睡一晚,席骁不让她来,也不让我出去和雪雪住。” 江执一听,乐了:“妹子来家里也拒绝,席骁怕不是个病娇吧,只逮着你一个使劲虐!” 虽离谱,但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 席昭延今晚也在清怡山庄,他才陪着老爷子吃过晚饭,他之所以在这里,主要是帮自己的便宜弟弟稳住老爹,暂时先不要找便宜弟弟的麻烦。 他开着车路过大房一家所处的别墅时,正巧看到唐若颖从院门内走出来。 那一刻,温柔男人的眼底,噙上了极浓的冷意。 唐若颖很快拐了个弯,去往了后面的停车场,他则稍踏了下油门,快速通过。 十来分钟后,他接到了唐若颖的来电。 “昭延,你在干什么呢,能一起吃个饭吗?” 席昭延神色冰寒,但口中的话却温柔:“抱歉若颖,我有个工作需要去处理一下,就不吃了。” “好吧。” 电话挂断后,唐若颖慌了。 下午她才在他那儿睡了一觉,他说自己最近不是太忙的,而且以前她一旦提出什么要求,席昭延就是再忙,也会抽时间满足她。 他是否已经知道了什么? 她该怎么办? 她沉思良久,眸子突然亮了,还嘀咕道:“对了,去青舍……” 如果席昭延对她有了意见,那她就从他们最在意的人入手挽回形象。 去青舍找他们的外婆苑淑示好。 而这个时间,裴月和席砚琛跟着江执一起去了江家。 小夜宝宝 第48章 追求幸福呀,跑着都嫌慢 江执揉了揉鼻梁,“妈,小夜把砚琛的女……女徒弟,当成了妈。” 江母愣了下,细细把裴月打量了一下。 长辈也一眼看见了她V领下那若隐若现的……,接着,长辈又把目光挪到了她的屁股上。 圆润,饱满。 立时长辈露出了热情的笑容,“这样啊……来,快坐。” 等几人在沙发上坐下后,小夜仿佛是觉得裴月来了家,肯定不走了,这才放心的从她怀里下来。 江母又想抱抱孙女,但小夜却绕过奶奶直接朝隔壁跑去了。 虽没有抱到,但江母还是满目慈爱的看着孙女。 等小夜跑不见了,江母才回过头,又端量了裴月几眼,亲切道:“姑娘是砚琛的徒弟啊,叫什么名儿?” 裴月也礼貌应道,“我叫裴月。” “裴月?”江母皱眉,“好耳熟的名字……” 江执马上直白道:“砚琛大嫂给她那个瘫痪儿子强配的未婚妻。” 江母马上恍然大悟,“想起来了,好多年前我和凌梅打麻将,她说过!” 顿了顿,她又冲裴月莞尔:“不愧是凌梅看上的姑娘,长的真好看……” 言毕,江母突然意味不明的叹了口气。 裴月脸上摆着笑,但心里只觉得尴尬。 她悄悄瞥了眼席砚琛,男人神色淡然,端起佣人送来的热茶品了一口。 这时小夜又跑回来了,她怀里抱了好几个芭比娃娃。 娃到了裴月面前,萌萌道:“小夜哒,妈妈玩!” 裴月接过了那些娃娃,语气丰富的回应:“好漂亮的娃娃呀,谁给小夜买的呀?” 小夜指了指江母,“奶奶!” 裴月顺着小夜的动作看去时,发现江母竟然还在看自己。 她一愣,江母很不好意思的冲她笑了笑。 席砚琛一边喝茶一边看女人与萌宝的互动,而江执捕捉了母亲脸上那点微妙的表情,长腿一交叠,吊儿郎当道:“妈,你这么看人裴月干什么?” 江母一愣,瞪了江执一眼,没曾想,她这个动作被裴月和席砚琛都看见了。 长辈端起茶喝了口,压了压内心的尴尬后,也不装了,对裴月道,“孩子,以前凌梅说,你会去席家,是因为家里破产,爸妈过世的缘故,是吗?” 裴月点了点头。 “那就是,你和凌梅她儿子的婚约,是有条件的,对吧?” 江执插嘴,“妈,你想干什么?” 席砚琛也坐直了身子,那双睿智的凤眸,第一次出现了迷茫的模样。 江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伸手让他们看外面的天际。 三个晚辈看过去后,江母感叹道:“夜里有月,有月的时候才是夜,我们小夜今天是第一次见裴月姑娘吧,第一次见就这么喜欢裴月,还要她做妈妈,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我给江执算过卦,说他的老婆,名字很诗情画意,裴月就很诗情啊,举头望明月,明月几时有,是不是?” 执、月、琛:“……” 下一秒,江母两下坐到了裴月身边,小夜一看,以为奶奶要抱她,赶紧爬在了裴月的怀里。 这一幕让江母甚为满意,长辈堆着喜庆的笑意,拿起了裴月一只手,“这大晚上的,你没和未婚夫在一起,而是跟着砚琛来回跑,和未婚夫关系不好吧?” 裴月木木的点头。 江母表情更夸张的露出怜悯,“可怜的孩子,父母不在了,这婚姻竟然都成了交易条件,既然关系不好,跟着个下—半—身不方便的,也很难过吧!” 江执:“妈,你不是要给我们……” “你看江执怎么样?”江母打断了江执的话。 执、月、琛:“!” 江母温柔的抚—摸着裴月的手背,吸了吸鼻子,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起了转来,“我们家小夜,想要妈妈呀……” “裴月,你要是愿意和我们江执试试,不论什么代价,阿姨都可以出,让你和席家解除了那个婚约,而且你看我们江执,和你师父砚琛是很好的朋友,人品肯定是信得过的!” 此话一落,江执拔高音调,怒斥:“妈你给我正常一点!” 裴月受宠若惊的笑着,从江母手里弱弱的抽回了手,“阿姨……我们刚见面就说这个,是不是有点唐突?” “不唐突,这有什么唐突!”江母道,“追求幸福呀,跑着都嫌慢……我现在觉得最幸福的事,就是我儿有老婆,我孙有妈妈。” 第49章 姑娘应该多穿件衣服 席砚琛回过神,淡笑着摇头,“她虽然不爱席骁,但心里也没别人。” 张之柏开玩笑道,“所以她也是有机会做我的儿媳喽?” 席砚琛弯起了眉目,“嗯。” 张之柏笑了,“你喜欢裴月那丫头吧,我都这么说了,你竟然不吃醋?” “您我倒不至于,我希望她能被不同身份的人喜欢、看重,毕竟爱这种东西,是一件多多益善的事。” “而且,”席砚琛的眉目逐现温柔,“如果我妈还在,她也一定会像您这样,喜欢她。” 这个时候。 一架从北美飞来的飞机,在宁都国际机场平稳降落。 同时席昭延刚把车在停车场停好,儒雅的男人脸上多了一副银边眼镜,更显他的斯文。 他虽不近视,但有点散光,晚上开太久的车,需要戴眼镜才行。 他下车之前在车里找到了一张A4纸和一支中性笔,在纸上写下了“季雪”两个字。 字写的虽大,但笔画太细了,他又用了几分钟把笔画一一描粗,拿着纸下了车。 十来分钟后。 席昭延独身出现在一众接机人群中,同时他也发现,旁边不远处有位身材肥胖,挺着很大的啤酒肚,身穿奢牌大logo印花的夏装,脖子戴大金链子,手上戴劳力士的光头男,手里举着的牌子上也写着“季雪”二字。 但他仅仅思考了数秒,就收回视线,走到了光头男身边,拿出了自己的纸。 他从男人脸上那担忧焦急的神色可以看出,他接的应该是自己的亲人,和他接的不是同一个季雪。 但光头男的牌牌更瞩目,不论哪个季雪,肯定都会先往这里看。 随着他的移动,周围很多年轻女孩儿频频转头偷看他。 颀长精瘦的身材将黑色的衬衫穿的极为熨帖,外面穿了素雅的黑色条纹西装,领口打了一条浅灰色的领带。 墨色短发一丝不苟的朝后打理,露着光洁饱满的额头,高挺鼻梁上的那副眼镜折射着淡淡的蓝光,更显一对桃花眸子含情脉脉。 只让人觉得,温润如玉的公子大抵也就是如此吧。 还有人把手里那些用来拍爱豆的相机,悄悄对向了他。 但在有大胆的女孩儿就要按下快门时,他突然把头转了过去,双眸含笑的,又温柔的抬起手比了个“不允许”的手势。 那些姑娘们在花痴脸红里,也觉得拍不到这样的帅哥,实在是不甘心。 但没一会儿,出站口出现的一抹身影,把那些人的目光全部夺走了。 人群里也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我去”、“卧槽”、“好美”这样的惊叹词。 席昭延也看过去,他眸色顿了几秒,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见出现的女人十分高挑,比旁边走过的一位男性还冒尖,肤白胜雪又肉眼可见的光滑,仿佛能掐出水来。 身材曲线如魔鬼一般诱惑,身穿一条粉色抹胸包臀连衣裙,事业线汹涌,肚脐那边还是镂空的,脚踩一双银色恨天高,让她看起来有一米八。 即便她身材已经令人垂涎,但那张脸更是有一种石破天惊的美艳。 是一位冲击性极强的美人。 而美人显然已经习惯了被人打量,她忽略所有的目光,看向了接机人群。 很快,她看到了很瞩目的迎接牌牌,上面记号笔写下的“季雪”二字特别瞩目。 只是她顺着牌牌看到举牌人时,脚步顿了下,柳眉皱了皱。 她觉得接自己的人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但马上她又迈开脚步,露出炫目的笑容,朝举着“季雪”牌的光头男走了过去,丝毫没注意到旁边的席昭延。 而席昭延看到她的目光时,想抬手示意一下,结果就看到美人垂头,对身高可能也就一米六九的光头男咧唇一笑,道:“是席先生吧!” 被这样的大美人主动搭话,光头男受宠若惊,嘴巴张合了片刻,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而美人很显然也习惯了男人在自己美貌下失态的模样,耐心的给光头男组织语言的机会,那表情就像普度众生的女菩萨似的。 片刻后,光头男憋出了一句话:“对没错,我是先生……” 美人笑出了声,“席先生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呢,不过,还是很感谢您来接我!” 光头男,“我我我……你你你……” 美人发着善心道:“席先生您别着急,慢慢说,我在听。” 光头男憋红了脸,“能不能给个V信!” 第50章 他本来就可爱 季雪又是一愣,那双闪亮有神的大眼闪烁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就是两个字:感动。 她的鲨臂公司之所以在合同上做手脚,就是想利用她去做更黑暗的交易,根本不可能放她回来。 她之所以穿成这样回国,是因偷偷回来的,她回的很仓促,连整理行李的时间都没有。 即便如此还是被鲨臂公司追踪了,如果不是幸运的在机场遇到了出国办事正要回国的人民子弟兵帮了她,她根本回不来。 甚至在飞机上,还遇到了鲨臂普信男对她猥琐搭讪。 “谢谢您席先生!”她真心道谢后,接过衣服穿在了身上。 男人的衣服很有分量,上面也有一股淡淡的雪松香,莫名的有几分安全感,她吸了吸鼻子,不吝啬的夸赞道:“席先生,您的衣服好香!” 席昭延没忍住勾起了唇角,脑海里浮现了四个字:胸大无脑。 他也没吝啬语言,先是礼貌的颔首,才道:“季姑娘也很美。” 说过,他又问,“在飞机上吃东西了吗?” 季雪怔住了,心里蹿过了一丝酥酥麻麻的电流。 她是十一岁就去了国外,她几乎忘记了儿时的生活环境是什么样的。 在国外,她接触的那些说话直白的男人都热情的像一把火,恨不得当天就把她给燃烧了。 而席昭延说话也直白,但却察觉不到他的热情,反而感觉到了一种儒雅含蓄的礼貌和温柔。 这就是作为礼仪之邦的故土养育出的正人君子吧。 好帅啊。 然后她的确挺饿的,可是一想自己很饿的时候能吃两大碗面条,她很不想面前的儒雅君子知道她那么能吃,就摇了摇头,“谢谢席先生的好意,不过我是模特,需要控制卡路里,晚上不吃饭。” 席昭延又瞥了一眼她那前凸后翘的身材。 虽然他是律师,但也经常和席砚琛一起出去看show,他还没见过几个严格控制卡路里的模特,像她这么有料。 不过他以为是姑娘觉得和他陌生,不太好意思让他陪着吃个饭,就没强求,“好,那拿到你的行李就走。” 而季雪却迟疑了,“席先生,雪雪在V信上说,她现在是在您的外婆家住,我也要过去那里,是吧?” 席昭延点头。 季雪腼腆的笑了笑,“我回国太仓促了,行李都没有带,见面礼也没备,您看能不能带我去给外婆选份见面礼呢。” 席昭延挑了挑眉,突然好奇这姑娘得仓促成什么样子才连行李都没准备,不过她的心意,倒是能察觉到认真。 “好。”他应。 机场附近就有一家不错的礼品店,季雪一边选,还一边嘀咕:“月月说她之前……去那里去的仓促还没来得及给外婆买礼物……” 嘀咕完之后,她直接买了店里最贵的两份礼物,一份是她自己的,一份替裴月买的。 这个小细节,让席昭延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笑意。 这姑娘品性似乎超乎想象的好。 在季雪买好见面礼两人往青舍去的时候,唐若颖也在路上。 苑淑还没休息,此刻正穿了一套很接地气的棉布衣服、手工布鞋,坐在院子里的一小堆儿玉米棒子前,惬意的喝着苦茶,吃着甜甜的泡芙。 罗嫂剥着玉米粒的同时,道:“所以小裴说的男生,就是咱砚琛啊!” 苑淑笑眯眯的,“当初琛儿可宝贝小裴送来的甜点了,每次才舍得给我两个,说什么我年纪大了,甜食吃多了不好,还有啊,小裴给他写的那些信件,邮寄来的那些照片都也宝贝着呢,怕变黄还真空封了起来!” 罗嫂也笑,“您嘴里的砚琛啊,还真可爱!” “他本来就可爱!” 说话间,苑淑吃完泡芙擦了擦手,搬过一张小矮凳,和罗嫂一起剥了起来。 这些玉米是她下午和罗嫂一起在别墅后的地里掰的,掰了三麻袋,打算加工一点玉米糁,现在她们已经剥的差不多了。 罗嫂又说,“淑姨,你忙了一天了,现在歇着吧,我来就行。” “没多少了,再说我也不累!”苑淑虽已步入老年,但那双眼睛异常有神,“我现在啊,越动越觉得自己的年轻,我得年年轻轻的活,活到延儿和琛儿都结婚成家,生下小孩儿,再帮衬着把娃儿带大才行!” “您啊,肯定能活成一个老顽童的!” 苑淑一听,乐的哈哈大笑,她此刻也上手了一根玉米棒子,剥了一排后,她又说:“这剥玉米的感觉很舒服,减压,等国庆啊,我让琛儿、延儿,还有哲子都来给我掰玉米。” 第51章 社死两次 不过她当初服务的是席砚琛的母亲,她与他们的母亲培养了很深厚的感情,后来他们的母亲去世,她也伤心,就辞职了。 是后来席家兄弟也不舍她,就重新找到她,来照顾自己的外婆。 这罗嫂,其实也相当于苑淑半个女儿。 苑淑看到了罗嫂的表情,她停下动作,拍了拍唐若颖的手,打发道:“姥不累,倒是你,回来就奔波,肯定累了吧,屋里有刚洗好的水果,你去吃点。” 唐若颖看苑淑用满是灰尘的手拍了拍她精心保养过的手,连忙收了回来,但冲老人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道:“姥姥,您真疼我!” 她起身朝屋内去了。 苑淑冲罗嫂无奈的摇了摇头,虽做长辈的犯不着在意晚辈说的几句不中听的话,但这做晚辈的,也该真正的懂点事。 唐若颖先去了卫生间洗手。 就在她洗了手,涂护手霜时,院外又有了新身影。 席昭延带着季雪回来了,出于绅士风度,他帮季雪提着她的见面礼。 苑淑抬头一看,饶是活了七十多年的长辈,也被季雪惊艳了一下。 席砚琛提前给苑淑打过招呼,她知道季雪会来。 她依旧没有长辈架子,主动道,“是季雪姑娘吗?” 季雪愣了愣,然后微笑,“是呢。” 站在季雪背后的席昭延冲苑淑笑了笑,示意了一下手里的东西,径直往屋内去了。 而正准备跟着进屋的季雪,看了看眼前的玉米,嘴巴一努,停住了脚步。 接着她竟然把身上席昭延的昂贵西装脱掉了,然后放在旁边一张干净的凳子上,走到了玉米前,弯腰就要拿玉米棒子。 苑淑看着季雪那吹弹可破的皮肤,惊讶道:“姑娘,你不进屋来这里干什么?” 季雪笑了笑,蹲下开始剥玉米粒,“奶奶,我帮帮您。” “姑娘使不得,这农活粗糙,小心给伤了!” 席昭延进屋后把礼品放在门口就走了出来,他在别墅外看见了唐若颖的车,据他对唐若颖的了解,以及见识过那么多丑陋的人性,他大概能猜到,唐若颖大晚上来青舍,大概率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亏心事,想借助外婆来挽尊了。 刚才在院子里没看见她,那她肯定是在屋里,他现在根本不想看见她。 不想他刚出来,就看到了季雪剥玉米,姥姥起身阻拦的一幕。 季雪大方的笑着,“就是靠双手而已,哪能伤得了呢!比起我一个年轻的女性做农活, 您是是我的长辈,您更应该休息。” 她话音刚落,席昭延也诧异道,“季雪姑娘, 你在干什么?” 他实在不明白这姑娘的脑回路。 季雪一边剥着玉米,一边严肃的,用提意见的口吻对他道,“席先生,我不知道您的外婆给家里的保姆开了多少薪水,但不论多少,都有严格的工作制度吧?” “我想您是律师,比我更懂这个道理,现在已经十点了,还有两个小时就是第二天了,您不能让她们工作到这么晚的,这是对女性劳动力的剥削,何况她们都是长辈!” 席昭延:“……” 所以,继她在机场把一个光头男认成了他,这是又把外婆认成保姆了? 苑淑一愣,明白季雪帮助她的理由后,哈哈笑出了声。 而常年在严肃的环境下工作的男人,也早就练就了一副淡然的表情,但这次也没忍住笑,他指了指苑淑,“这就是外婆。” 季雪:“……” 她从未料想,自己一晚上就可以社死两次。 “季雪姑娘,我很好奇,是怎样的想法让您……先把我认成了光头男,现在又把外婆认成了保姆?” 季雪的脸已经彻底的通红,但她的手却还在剥玉米。 这个小细节苑淑看见了,席昭延也看见了。 这姑娘,是真心想帮忙。 季雪尴尬的不敢看别人,嘟囔道:“也不是所有的兄弟都长的很像的,比如武大郎和武松……” 席昭延:“……” 苑淑和罗嫂笑出了声音。 “而且月月给我说,外婆是作家,我想外婆应该是很优雅知性的贵太太,谁想我刚进来,外婆竟然在剥玉米,还主动给我一个晚辈搭话呀!” 苑淑笑弯了腰,“孩子,你可太可爱了!” 席昭延虽然无语,可不得不说,这姑娘的脑回路也有几分道理。 再看她脱掉了他的衣服,他此刻或许能明白她在想什么。 第52章 昭延往事 她觉得小姐就是小姐,不仅如此光明正大的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还好意思给她打招呼,可真贱。 这笑声让季雪不舒服了,她抬头,“你在笑什么?” 唐若颖先没搭理她,对席昭延质问道:“大晚上,你带她来姥姥这里,是准备干什么?” 说完这句话,她才又俯视着季雪说,“昭延给了你多少钱,我给你双倍,重新帮你找个下家如何?” 季雪一怔,反应过来了。 她从唐若颖的话里,敏锐的察觉到了她和席昭延关系不一般,但也能确定,他们一定不是男女朋友。 她亲切的笑着回应,“谢谢小姐的好意,不过席先生给的,可能把小姐您卖个十来八次也不够的。” 这话激怒了唐若颖,她正要发火,苑淑沉着脸咳嗽了一声。 唐若颖立马换了表情,委屈又弱小道:“姥姥,您可不能因为她在这里帮您假惺惺的剥玉米就觉得她是好人,您看她怎么羞辱我的!” 这时席昭延低调的去了后院。 苑淑道:“若颖啊,我刚才只听到了你随随便便用狭隘的观念定义一个人,是你不对在先。” “姥姥!” 唐若颖刚准备狡辩,突然眼前蹿出了两个黑色影子,她刚看清,周围传来了暴躁的犬吠! 青舍的那两条大黑背犬跑了出来! 唐若颖瞬间白了脸,手里的桃子一丢,尖叫一声就开始倒退,并摆出委屈脸哭出了声来:“昭延哥,你竟然为了这样的一个女人放狗吓唬我,你忘记当年我被狗咬是因为什么了吗!” 唐若颖被狗咬过,怕狗。 但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语调平静,“还真忘记了。” 一句话堵死了唐若颖想对他道德绑架的心,咬牙切齿的暗骂这次回国真晦气! 先是席骁的未婚妻,那个裴月打乱了她的计划,现在这舔了她八年的席昭延,竟然也不向着她,向着一个不知是小姐还是外围的轻浮女! 这种狐狸精,她迟早全部给解决掉! 但是她已经这么倒霉了,为了对得起自己,她更得想办法把这兄弟两个掌握在手中! 临走时,她对苑淑和席昭延不向着她还是心生怨念,又大声道:“昭延哥,你最好洁身自好,否则这事儿如果让席伯父知道的话,你下场不会好过!” 话音刚落,席昭延突然把一个东西扔在了她脚边,是她放在屋内的包。 唐若颖狼狈的在犬吠里捡包包的样子,哪有富家千金的样子,席昭延温柔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厌恶,但还是用温柔的声音叮嘱,“若颖,回家的路上注意安……” “全”字还没说出口,他身上突然挂了一个人! 只见季雪双腿盘着他的大腿,双臂紧抱他的脖子,然后“啊啊啊啊”的比唐若颖更夸张的尖叫出了声音! 原来在他和唐若颖对线时,季雪也被另一只大狗狗围攻了! “季雪姑娘?”他对季雪的反应充满了疑惑。 季雪都要哭了:“我小时候也被狗咬过,我也怕狗!” 席昭延目露诧异,这么巧。 苑淑连忙把围着季雪的狗狗叫去一边,季雪确定狗狗走了,这才后怕的从席昭延身上下来。 她也知道自己刚才的举止很不礼貌,便撩开身上的大西装,又把裙子往上提了一点点,让他看了看自己的左大腿。 “您看,这是我八岁那年被狗咬的,但这些年我想了很多办法,还是没有祛除掉……” 她说的很诚恳,来证明自己刚才真是太过害怕。 席昭延看过去,那洁白无瑕的肌肤上,果真有一圈牙齿痕迹。 他默默的咽了咽,眸子里的震惊更浓郁了,“八岁被咬的?” 他不是不知道唐若颖把他当备胎,他之所以还选择等她,是因这些年也就对她浅浅淡淡的喜欢过,从未遇到像席砚琛对裴月那样,悸动到会冲动的情感。 所以,等唐若颖和不等,对他来说都一样。 七月十四的那晚他会去他们约定的地方等好几个小时,是因为他也有他的人生遗憾,后来便养成了做出的承诺一定要做到的性格。 而浅浅淡淡的喜欢和耐心,也极容易因为一些不好的事情下头,比如今晚。 季雪懂得尊重女性,而唐若颖,一个在海外混成大牌设计师的富家小姐,却在完全不了解一个人的情况下,仅仅凭借外表来用偏见定义一个人。 如果季雪穿的少,就是为人不端,那么那些比基尼模特、内衣模特,是不是都不是好人。 第53章 亲爱的师父呀 季雪突然就别开了眸子,“就是在路上走着……突然遇到了一只流浪狗,就被咬了。” 过去真实的经历,她不想对太多人说。 她小时候的生活很艰苦,被一个阴毒的妇人收养着,而收养她的目的,就是等着她长大换一笔彩礼钱。 而平日里养她的方式与养狗没什么区别,每次在她要饿昏的时候才给顿饭吃,她天生肤白,在被虐待的日子里,就像蜡像雕琢的假人,毫无生气。 八岁那年,她偷吃了妇人一块儿肉渣,被妇人抄着铁锹追着打,她拼命的跑,逃出了妇人养她住的危楼,在一个很大的公园里迷了路,并目睹到一个看起来很有钱的小哥哥脸部朝地的就给摔了。 她实在是太想离开那个妇人了,也饿极了,就萌生了去他身上抢钱的想法,谁料刚扒开小哥哥的裤兜,一只恶犬就咬住了她的腿,咬的极狠,差点掉下一块儿肉来! 妇人后来找到她,看她流了很多的血后,冷漠的就要离开。 求生的本能让她抓住了妇人的裤脚,“妈妈,救救我……你不是还要用我,换钱吗?” “你个小贱货,才八岁竟然就懂得给我谈条件了!”妇人却恶狠狠的踢开了她,“小贱货,你就好好去那边找你亲妈吧,拜你所赐,我有更能快的来钱路子了。” 从小过度营养不良、免疫力低下的她那次差点死掉,幸好被公园的保安发现报了警打了急救,她才捡回了一条命,但后来因没人来认领她,便被警局送到了孤儿院。 她在孤儿院呆到十一岁,被一对儿外国夫妇资助,这才离开了故土。 小时候,资助她的夫妻让她放弃汉语讲话,但她却坚持继续学习汉语,就是想有一天自己出人头地后,回来报复妇人。 但随着岁月的流逝,她在国外也有了不错的生活,就放弃了儿时的恨。 院子里暗,她垂眸时长发还落了下来,席昭延没看到她那闪躲的表情。 他说,“外婆做这些是她闲不住,不是家里在压榨她的劳动力,季雪姑娘回屋吧。” 季雪觉得自己接连社死,也不好意思呆着了,就点头朝屋走了去,苑淑也示意席昭延进去陪着。 等两个小年轻走掉后,罗嫂笑呵呵:“这姑娘鼻子虽小,但鼻头圆圆的,鼻头有肉心无毒,是个好心肠呢!” 苑淑也笑,“物以类聚,毕竟是小裴的好朋友!” 说曹操曹操到。 唐若颖的车刚从岔道开走,席砚琛的车便来了。 几分钟后,一行人都坐在了一楼的客厅里。 苑淑眉欢眼笑的打开了季雪带来的见面礼,她给苑淑选的是上等的瓷壶,替裴月选的是一套文房礼盒。 姥姥爱不释手,一个劲的夸赞。 罗嫂给他们泡了一壶茶,还把裴月白天做的甜品拿了出来。 席砚琛看到这个,露出一抹诧异,裴月马上开口道:“这我白天和罗嫂一起做的,师父和六叔快尝尝!” 席砚琛正要去拿泡芙的手一顿,收回来狠狠捏住了她的脸:“我说过没有,就叫席昭延的名字。” 季雪很显然已经把自己之前在席昭延明前说过的话抛却了脑后,一边磕着两人之间微妙的小氛围,一边拿起一枚泡芙一口塞进了嘴里。 看到的席昭延眯起了眼睛,这吃东西的行为,十个有九个是吃货。 而裴月看着席砚琛眨了眨眼后,想了片刻,说:“那叫……六哥哥?” 有的人靠高岭之花的气质让人敬畏,而有的人则因为品格与为人被人心甘情愿的尊重。 裴月尊重席昭延,但对他倒没之前像对席砚琛的敬畏,感觉哥哥这样的称呼可以很没压力的说出口。 此话一说,席砚琛还没发表意见,季雪突然把大眼睛一瞪,开始整活:“太阳它落下山,秋虫儿闹声喧,日思夜想的六哥哥,来到了我的面前……” 此歌词出自《探清水河》。 裴月附和:“约下了今晚这三更来相会呀,大莲我羞答答低头无话言~!” 苑淑鼓掌:“好听!” 席昭延和席砚琛:“……” 席砚琛捏痛了裴月,让她回到了正题上,“你叫席昭延六哥哥,叫我呢?” 裴月耸了耸肩,“刚才不是说了么,亲爱的师父呀。” 席砚琛只听见了“亲爱的”。 顿时他很满意的去吃泡芙了。 甜食到了嘴里他都没嚼,就开口道:“意外的好吃。” 毕竟他吃了三年她做的甜品,夸一句,是应该的。 裴月 第54章 他竟然流鼻血了! 席昭延的表情越来越严肃:“你都要打官司了,都没了解过一些律师事务所?” 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傻白甜? 季雪摇头,“我就是一个打工的,公司能给我资源,给我满意的收入,我就很感激了,以前从没想到解约陷阱、黑白合同这种事会轮到我,最近一门心思都在研究怎么跑回来,还没机会去想那些呢。” 裴月也扁了扁嘴,她也没了解过律师方面的事情。 她之前从属于席骁,一旦有了什么问题,他的律师团就会出动,不需要她考虑这方面的事情。 席昭延叹谓了一声:“贾森事务所,成立于1943年,是全球最大的律师事务所,欧洲皇室的皇家律师,美洲财阀的御用律师,几乎都来自这个律师事务所,甚至我在国外的老师,也在贾森就职过,它的意义,已经不单单是一家律师事务所了。” “就是席氏,也与贾森有紧密的联系……季雪姑娘,我对你的遭遇很同情,但你的公司背靠美洲财阀,如果我帮你与你的公司打官司,我和席氏,都得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一听这话,裴月与季雪的心都凉了。 席昭延摘掉了眼镜,没敢看季雪那失望的眼神, 他又以极为理智的角度,说了一句现实到残忍的话:“资本,想给你一条死路,就像踩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这就是人为什么要认清自己的原因,知道自己究竟处在这个社会的什么段位,才能对自己上心,尽量保全自己的利益。” 季雪眸子瞬间黯淡,她倒吸了口冷气,努力保持着镇定问:“所以,国内也没有能帮助我的律师了,是吗?” “季雪姑娘,打你这种官司其实不难,难的是……没多少律师敢和你公司背后的势力较量,懂吗?” 说过,不等两姑娘再说什么,他起身走了。 但这话,却让季雪的眼睛重新有了光亮。 客厅只剩她们后,裴月刚想安慰季雪,谁料季雪弯腰,拿起桌上的泡芙开始往嘴里塞,一边吃一边含糊道,“我就知道找律师没那么容易,幸好,我突然又想到了一个办法。” 裴月皱眉:“什么办法?” 季雪顿了顿,眸子闪躲了下, “等我捋好再告诉你。” 裴月看出了她在躲避,那一定不是什么好办法。 但不等裴月追问,季雪拿着泡芙起身:“啊好累,我们回去睡吧!” 裴月也就没问了,不着急呢,过两天再问。 席昭延上了二楼。 席砚琛刚打完电话,正坐在客厅的阳台内吸烟。 他看到席昭延后,勾了勾唇角,“我以为你们会在下面谈一下打官司的事。” “谈了。”席昭延过去坐下,“那姑娘应该是被相当变—态的人盯上了,她公司为了囚住她,动用了贾森的律师团。” 席砚琛点了点烟灰:“裴月什么反应?” “挺心疼的。” “是么。” 席昭延看向了窗外,意味不明的来了一句:“我以为,能一眼看穿的单纯女人只有幼儿园才有,小学生都不一定有季雪那么心大。” 一听这话,席砚琛乐了:“活久见,除了唐若颖,第一次见无情的律法机器对别的女人动恻隐之心。” 两人说到这里时,裴月和季雪也上来了。 季雪吃着泡芙眉飞色舞的和裴月说了新的话题,仿佛席昭延刚才说的话,对她没有造成任何的打击。 她们看到他们后,还默契的抬手冲他们两个打了个招呼。 等她们进了房间,席砚琛问:“你觉得她们这副样子,是在掩饰真情实感,还是她们想到了别的办法。” “可能是因为心大。”席昭延皱着眉,抬手婆娑了下太阳穴,“把我认成光头男,真的离谱。” 席砚琛懂这种感觉,就像裴月出三十万一样。 时间不早了,他们也各自回了房。 但在夜深人静时,席昭延穿着睡衣,戴着眼镜,抱着电脑坐在了月光能照射到的客厅偌大的阳台内。 他开机后,手指在电脑上操作了几下,跳出了一行内容——CR时尚公司。 是季雪口中的鲨臂公司。 两个女人也还没睡。 闺蜜许久没见,见了面自然有很多的话要说。 此刻裴月正在换床单,毕竟这床单上次她和席砚琛才滚过。 季雪刚洗完澡,她裹着浴巾去了露台。 在海外她很难见到这样平静的乡野夜景,她很喜欢。 第55章 另种办法 他掀开薄被,看到自己的狼藉后,儒雅的男人竟然低声骂出一个“草”,接着他起身一裹睡衣,走到门前轻轻推开一点后,就见季雪在沙发上坐着垂着头。 此刻他也听清她正说出口的话:“对,能躺着赚钱,何必哼哧哼哧的奋斗呢……好,那就这样,挂了哈,随后我去买几身那些男人比较喜欢的JK,见了面再聊。” 在季雪挂断电话时,席昭延侧过身靠在了墙上。 俊朗的面庞上浮现了一抹复杂的失望。 就像自己刚发现的一处美景,就在他闭眼感受了一下后,再睁开眼,就发现美景只是幻象。 人可以同时存在善恶两种情绪,也可以一面天真,一面被这个世界污浊了三观。 而这时,裴月也在她的房门后偷听。 季雪是在十来分钟之前突然悄悄起来的。 裴月最近背上的伤痕还在疼,睡眠很浅,季雪一起床她就醒了,她以为季雪是上卫生间,谁料她拿起手机出了卧室。 然后裴月便起来,站在了门后。 是季雪先给别人打的电话,“莎儿,你最近生意怎么样啊?” 莎儿这个名字裴月曾经听季雪说过。 莎儿是季雪的一个同事,但嫌做模特太苦,赚的不够多,就下海了,成了一个皮—条客。 她不知道莎儿在那头说了什么,接着季雪又说,“那个,能不能给我介绍介绍,我先给你五百万,等事成了,我再给你五百万。” “嗯,这有什么想开想不开的,就是最近不太开心,觉得一个人太孤单了,又不想谈恋爱浪费时间,就想找个实力过硬的靠山了。” “是,是工作上出了点事儿,但别说我家裴月啊,她没有不帮我,她虽然背靠席氏,但在席氏她也只是个打工的,也有一屁股债,我怎么能让她卷入我的事儿,总之你别打听那么多了。” “我的要求么,只要不乱嚯嚯人,懂心疼人就行,丑点老点无所谓,别给我介绍有家室的,老娘不当小三,重要的是一定要有背景。” “对,能躺着赚钱,何必哼哧哼哧的奋斗呢……好,那就这样,挂了哈,随后我去买几身那些男人比较喜欢的JK,见了面再聊。” 听完季雪这一通电话后,裴月知道季雪昨夜所说的另一个办法是什么了。 她想找个金主,帮她解决公司的麻烦。 裴月默默回到床上,假装自己没有被吵醒。 她的心因难受与愤怒跳的很快,她该怎么帮助季雪? 后来她就再没睡着一直在想这个事,越想越绝望。 就如,以席家兄弟的地位和影响力,其实一定能帮季雪度过这个难关,可是云泥之别的身份差距,让她和季雪都明白,席昭延拒绝了之后,就一定不能找席砚琛,他们两个是利益共同体。 可是,如果身边比较熟的人脉都用不上,那让不熟悉的人来帮忙,又谈何容易? 就是她们,也不会莽撞的为了不相干的人牺牲自己的利益。 没有人想承认,但人类的最终归属就是死亡,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而死亡的方法千千万万,更是遍布人生的每个阶段,这就说明,人生的每一天都有一定的概率出现生命里的死局。 人人都不想突然的面对死局,那么有一线希望,都想要争取一下。 只要能当个人的活着,有时候身体也能作为一种下下策的手段,区别就在于,与其被一个人包,好过被公司逼迫着让一群衣冠禽—兽,把她当牛马的嚯嚯。 季雪回去后就又睡着了,裴月在七点半起了床,洗漱过后又静悄悄的化妆,然后到了餐厅。 早餐就在微波炉里,罗嫂已经和苑淑早早的晨练去了。 裴月吃早餐的时候还在想季雪的事,因太专注,都没注意到穿戴整齐的席砚琛也下来了。 直到脸颊被男人亲了一下,她才回过头,迎上了男人蛊惑的长眸。 男人在她旁边坐下,伸出修长的手指,擦了下她唇角的面包屑,“大早上的就发呆,昨晚没睡好?” 裴月回过神来,避开了他的视线,撒谎道:“季雪睡姿太差了,一晚上就像没睡似的。” 她的样子就像害羞,其实不然。 就像两个不会游泳的人同时落进水里,求生的本能会让人想抓住另一个,以求自己能活;而人被逼到绝境,其实潜意识里也会把希望寄托在身边一个强大的,能看见希望的人身上。 裴月不得不承认,她心里很渴望席砚琛能帮帮季雪,但这种欲想,在席昭延直言拒绝了季雪后,就成了不正当的欲想。 诸如此,她恨自 第56章 说是冷,其实是怕 “如果我不回……” 话还没说完,席骁便给自己的脖子划了出了一道血痕,“你不回,我去死。” 这一幕让裴月抖了起来,她以前就觉得席骁极端可怕,却没想到他能可怕到这种程度,令她窒息至极。 “席骁,你真要这么逼我?” “这不算逼你,只是让你跟我回去住而已,你回去,我不会逼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只是想对你好。” 这就是昨天席骁想了一夜想出来的办法,用自己的命把裴月给绑架回去。 虽然卑鄙,但大概率有用。 而裴月本来因季雪的事情就不太开心,如今席骁又给她来制造麻烦,她情绪崩了,冲席骁吼道:“我不去,我打死都不会去,我这辈子都不会想接近……” “啊——” 席骁又没给她说完话的机会,直接抹了自己的脖子。 她尖叫着,跑过去捂着席骁的脖子,同时焦急的从包包里翻手机准备打急救电话。 席骁却将她的手机夺过,拿掉她的手,任由自己血流,“裴月,别有压力,我死了以后,我不会因为得不到你而难受了,你也能和席砚琛名正言顺了,你该开心,嗯?” 这一刻,她真希望席骁真、他、妈的就这样死了。 这种人就是人类毒瘤,是蛀虫,他们的恨可怕,爱也可怕,全都凌驾在自我感动的极端自私利己的行为上。 可是理智告诉她,席骁不能出事,他一出事,她也没活路了。 眼泪从眼眶里无助的掉落,裴月起身冲到办公桌前,给总裁办的经理打了个电话。 十来分钟后,一辆黑色商务车低调的载着裴月和席骁驶往了最近的医院。 在裴月冷的厉害,说是冷,其实是怕。 席骁割到了大血管,一路上血就没止住。 刚到达医院的时候,季雪给她打来了电话。 季雪一觉睡醒发现裴月、苑淑和罗嫂都不见了,就席昭延一人在厨房忙活。 她过来是想和席昭延合作的,人家拒绝了,她便不好意思在这里呆了,但上午她又没什么地方可去,就想去找裴月。 当裴月说了自己在医院,并说了原因之后,季雪没忍住拔高了音调,骂道:“席骁真是有病啊,你陪着他的时候不知道珍惜,现在得不到了就搞自鲨那一套,我听着都窒息!” 她替裴月气愤的控诉席骁时,席昭延正好上楼来叫她下去吃点东西。 季雪还在愤怒:“以前我以为,有些人坏是因为成长环境导致的,后来我发现有些人就是骨子里坏,天性自私至极,他们就是很难和别人共情,很难去理解别人!” “月月你别慌,我马上过去陪你,我倒要看看这席骁还能怎么欺负你!” 挂断电话,她穿了一套裴月的休闲服,匆匆离开了房间。 这时席昭延已经在院子里站着了,两人对上目光后,席昭延弯起笑意,主动开了口:“要出门?” 纵然早上他无意听见了她说一句不是正面导向的话,但他依旧不觉得她是个很差的女人,还是客观的觉得她很好。 她的天真和对外婆的上心不是装的,对裴月的好也不是假的。 就是她让他都没有压制住体内的欲望,他也不会因此觉得窘迫,因为他承认她很美,对男人的确有诱惑力。 但是季雪却不好意思面对他,她回国的时候其实很乐观的想,或许因为裴月的缘故,她和席昭延成功合作的机会有百分之七十,所以昨晚她基本是在他面前把自己的老底都交了。 可现在完全不能合作,还被一个身份矜贵的富家公子知道了她的那些窘迫,她心里很难堪。 她躲开视线点了点头,“嗯,席先生后会有期。” 闻言,席昭延皱起了眉头。 他就说她是一个很天真的人,就是她那张脸想掩饰真实想法,可还是会暴露。 说“后会有期”这种话的潜意识就是,她不会再回青舍来了。 季雪刚离开青舍,席昭延便开车悄悄跟上了她。 等季雪与裴月在医院碰面后,席骁已经被送到了病房,他失血性休克了,正在输血。 裴月看着导管里那鲜红的血液,靠在了季雪的怀里。 季雪轻抚着她的背,什么都没说,便让裴月的眉心舒展了一点。 裴月是在刚入读HF的那一年认识的季雪。 她带病在读书馆超负荷的完成学业任务,不想身体被过度透支就急性休克了,等醒过来以后,就在学校附近的一个出租屋里,有一个很美的小姐姐 第57章 裴月就是这个根源 在保镖按着她,用绳子捆她的手与腰身时,席老爷子怒道:“你到底给我儿和我孙使了什么迷魂计!他们一个为了你忤逆我,一个为了你竟然闹自杀躺进了医院里!” “今天,我就把你打废打残,我看看那两个兔崽子,还会不会再把你一个废人当回事!” 闻言,裴月闭上眼缓了口气,正要说几句,突然听到了一声巨大的响动。 她回过头去,浑身一震。 只见季雪整个人扑在了席老爷子身旁,双手狠狠掐住了老爷子的脖子。 就在保镖要冲过来时,季雪尖叫了一声:“都别过来,否则我掐死他!” 裴月被吓得不轻,“雪雪!你疯了!” 保镖不受她的威胁,冲过去掰她的手,甚至还有一个直接扯住了她的长发,而季雪丝毫不惧,她的手指勾住老爷子中山衬衫的领口,用力一探头,竟然直接一口咬在了席老爷子的肩膀上! 这一口,让裴月震惊不已,那些保镖也都不敢拽了! 牙是人身上最僵硬的东西,如果他们不能马上从老爷子的身上把季雪拽下来,这女人一定能把老爷子的一块儿肉给咬下来! 而老爷子疼是疼,可他的表情却没有多愤怒,反而被一种很古怪的震惊所替代,并细细打量着季雪的脸。 数秒后,老爷子发了话:“都给我先退下!” 季雪一直盯着那些保镖,确定他们都退到了角落落,她又抬起手掐住了老爷子的脖子,这才松开了牙口。 老爷子身上米灰色的衬衫洇出了血。 “我说你个老不死的!”咬完之后,季雪又冲着席老爷子骂,“你是年轻的时候没有追过女人吗!” “是你儿席砚琛非要帮裴月,也是你孙席骁像个鬼一样的对她阴魂不散!” “我问你老东西,裴月做错了什么,你竟然想把她打残!” “我可算知道席骁这么混蛋的原因了,原来是你从这里继承的劣质基因!” “你这个老东西,你不找自己家人的原因,而是偷鸡摸狗的把我们两个女人拐来这里当蚂蚁捏!” “你一个老不死的整我们两个女人,你是不是觉得你挺能啊,我告诉你,如果你妈当年没告诉你怎么讲道理,老娘今天就和你同归于尽,一起重新投胎,再学着做做人吧!” 当季雪一股脑的骂了这么多,脑袋有点缺氧,眼睛还翻了下白眼,而老爷子却突然哈哈的笑了。 这一幕让两个女人懵懂。 季雪咽了咽:“老东西你笑什么?” “你说的很有道理,是我错了。” 季雪:“……” 下一秒,她猛地收回了手,并后跳一步离的席老爷子远远的,身体哆嗦了一下,内心一阵恶寒。 “你没毛病吧,我那么不尊重的骂你!” “没毛病。”老爷子揉了揉自己的脖子,“曾经有个人对我说过那样一句话,我不过是比你们多过了些个春节,而这不是优势,是弱势,因为我的年纪越来越大,而你们意气风发。” “那人说的很好,那你既然知道这个道理,为什么还要惩罚月月!” 谁料,老爷子一改平日的模样,竟然解释了:“我好好的一个大孙子,因为一个女人要死不活的一闹二上吊,我能不着急吗,只想从根源上解决这个问题,裴月就是这个根源!” 说到这里,席老爷子还是难挡不喜的瞥了裴月一眼,但下一秒,他在季雪面前又换了个表情,“而且我这不是还没动裴月,就被你又掐又咬,还狗血淋头的骂了一顿么!” “别说废话,比起裴月,我更得罪你了吧!”季雪道,“你刚才说只是想把裴月打残,并没有说要搞死她,说明你一定也怕做的太过,让你儿你孙反噬你这个当爷爷的!” “我们谈个条件吧!” 席老爷子眯起了眼:“什么条件?” “我给你说个地方,你把裴月送到那里去,你儿子和你孙子绝对都想不到的地方,然后你把我关起来,如果裴月有一天被你儿或者你孙找到了,我和裴月一起受罚!” 听到这里,裴月抿了抿唇,突然懂季雪为什么要发这个“疯”了。 真是个机灵鬼! 如果老爷子真答应了把季雪关起来,那等两周后,她公司来找她,就得通过席氏要人。 这样一来,席老爷子就相当于成了季雪的“金主”,那鲨臂公司说不定就知难而退,和季雪就那么算了。 为了让老爷子答应,裴月也演上了,她崩溃大哭,谎话那是张口就来,“雪雪,那是你妈妈给你留下的遗产啊,你怎么能让给我呢!” 第58章 红玫瑰与白蔷薇 席老爷子:“……” “呃,席先生,其实是我……” “不要怕。”席昭延脱下自己的西装披在了季雪身上,温柔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厉色,“我是律师,尊重的是正义,即便在我的父亲面前,也不会让你吃亏。” “延儿。”席老爷子叹了口气,“你进来就在美女面前表现你的绅士风度,有没有注意到你爸我身上哪里受了伤?” 季雪心虚的垂下了头。 席昭延再看过去,看到老爷子的左肩处,已经红了一大片。 “……” 老爷子抬起一只手揉着太阳穴,另一只手摆了摆,“罢了。” 几分钟后。 暗室只剩下席老爷子一人后,他抬起苍老的手揉了揉被咬的生疼的肩膀,又拿出了手机。 他解锁以后,打开了相册。 相册里只有一张照片,他点开,是一张陈旧的女人照。 看风格,能看出是八九十年代的穿衣风格,女人极为,可以称得上是倾城之色,并有强烈的异域味道。 他放大着女人的脸,沉沉笑了两声,自言自语的感叹了一句:“唉,现在这手机,可真是个好东西啊……” 的确是个好东西,可以理直气壮的把一些秘密和念想,时时刻刻藏在身上。 片刻后,他从相册退出来,打了个电话出去。 十来秒后电话接起,他叹道,“老唐啊,有件事,我要给你说一说。” 那头也是一个很苍老的声音:“什么事啊,我正要联系你呢,我让颖颖去给你送茶去了,中午就让她留在你那儿吃饭吧。” “好。”席老爷子笑了笑,“我刚才啊,遇见了一个小姑娘,那泼辣的性子,和艾米拉当初简直是一模一样!” “你还记得不,当初婉仪刚生了延儿的时候,我把她给惹哭了,艾米拉就来替她讨公道了,把我骂的狗血淋头,还用杯子砸了我个血窟窿。” “记得,就和那脱缰的小野马似的!” “我今儿也遇到了这样一个小姑娘,为了朋友无所畏惧。真是怀念啊,而且那小模样,不比当年的艾米拉差。” “唉,”那头的老人的情绪也波动了下,“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现在啊,我只盼着我和艾米拉的颖颖能有个好归宿,这样我也敢下去见她了。” 而这个时候,席骁就像空虚公子似的被一个保镖背着,与裴月、季雪、席昭延一同往外走。 季雪看了看席昭延,她还是不好意思和他说话,就绕到了席骁身边,道:“我说,你爷爷是不是年轻的时候很花心啊,毕竟娶了四个老婆呢!” 席昭延:“……” 季雪能不能尊重一下他,那好歹是他亲爹。 席骁皱了皱眉,“你想说什么?” “你爷不对劲啊!”季雪很认真道,“我把他都骂到坟里去了,又掐他又咬他,他竟然还给我笑,还给我道歉……” “你爷是不是想让我当你的后奶奶啊!” 席昭延:“……” 席骁:“你是不是狂犬病犯了,这么能想!” 一听这话,季雪站住了脚,指着席骁怒道:“你是不是想让我也咬你一口!” “我告诉你,我八岁那年被狗咬可是没打狂犬疫苗,我咬了你,以后咱俩一起犯病!” 她说完,正等着席骁回怼,却发现他的眼神错开他看向了别处。 她顺着看过去,见旁边的一处景观后,出现了唐若颖,甚至还和她对上了视线。 季雪柳眉一挑,挪开了目光,明显不想再和唐若颖有什么接触。 她在外世面见多了,见过从内而外都优秀至极的贵族精英,也见过这种因父母教育不够,导致的没什么真教养,仗着家里有钱就为非作歹的大小姐。 只是她避开视线后,唐若颖却还在看她,神色震惊又呆滞。 季雪察觉到了这不舒服的视线,重新回头,“大小姐,我再好看,你也不至于这么盯着我看吧?” 她这话一说,唐若颖才回过了神,对席昭延打了个招呼:“昭延哥。” 席昭延问:“快中午了,你怎么过来了?” “我……我爸让我过来给席伯父送点茶,还让我留下来吃个饭,你呢,这是要去哪儿?” “去工作。” 唐若颖看席骁在,心虚的没敢再多说什么,就点了点头往前走。 不过席骁还是叫住了她:“唐若颖,你和席昭延关系不是很好么,怎么今天看起 第59章 那将是只属于我的太阳,我人生的光 说到这里,她整个人都透露着恐惧,“妈,真正的唐家大小姐会不会没有死啊?如果那个女人是真正的唐若颖,我们怎么办?” 那头传来一道刻薄的训斥声:“瞧你胆小的那个样子,看到个被狗咬过的女人就担心是唐若颖!既然担心,就想办法接近一下那个女人,如果她真是,你也不用怕!” “现在你才是唐家的大小姐,不止是唐家,就是席家、龙家的所有资源都为你所用,解决一个小喽啰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听此,唐若颖念叨道:“对,我才是唐家大小姐,我才是唐若颖,其他人才是冒充的……” 她给自己吃了一剂定心丸后,这才挂断电话朝老爷子住的中心别墅继续走去。 清怡山庄外。 席骁还是追上了裴月,“跟我回我家!” 裴月还没说话,季雪又忍不了了,冲席骁叫板:“我说你席骁一天到晚尽干这些磨磨唧唧死缠烂打的事,你还算个爷们儿吗,怎么,你又不举了啊!” 此话一落,空气安静了,席昭延难得露出愕然的神色看向了席骁,季雪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并不是有意的,是她自己的心情本来就不好,又看不得裴月遇到这种事,一时气愤上了头,没把住嘴。 席骁炸了,指着裴月的鼻子骂:“裴月,那件事你他妈的告诉了多少人!” 裴月反驳:“我没有说!” 季雪挡在了裴月身前,“你别赖雪雪啊,是你那个妈在唐人街给你找什么中医高人看病的时候,我正好在那里针灸听见的!” 席骁顿时语塞,他能康复,的确是针灸的功劳。 看他安静了,裴月站在了他面前,“席骁,其实有一件事我很不明白,我们相处九年啊,为什么你对我没有半分信任呢,甚至有些事,你连犹豫都不带犹豫,就一口咬定是我的锅。” “喜欢一个人,信任是基础,你不信我,你又觉得你喜欢我,想控制我。现在因为雪雪无意说了你的秘密,你就一口咬定是我告诉了她,那如果我真因为你的威胁被你控制住了,之后再遇到什么矛盾,你还会怎么误会我呢,嗯?” 说到这里,裴月的眸子湿了。 “虽然我不喜欢你,但席骁我真的很伤心,最起码那九年里,我是真心想盼着你好的,为了你辛苦的学按摩,学针灸,你可知道我学针灸的时候,我怕扎坏你,我都在自己身上做的实验,我从来没舍得伤害过你,甚至你在我生理期折磨过我以后,我怕我的某些行为再间接伤害你,我活得比他妈的流浪狗都憋屈!” “可即便这样,我在你这里,还是连一分信任都没有,一分都没有,只有压迫、威胁。” “你不会在意你做的那些极端的事会间接的对我造成什么伤害,因为伤害我成了你的习惯,你看我被打了,你觉得我可能会疼,你想给我敷敷冰,可因为你从未共情过我的感受,所以你不会知道,我站在这里就这样和你静静的说话,我心里多难过,多疼。” “你甚至会自我感动,你看你,为了我裴月都敢不要命,如果我还不跟你走,我就是不识好歹,就是冷漠无情,你是这么想的吧。” “可是我爸妈、我家族又不等着我为他们争光,既然席砚琛把我从你家那一滩浑水里拉了出来,我就不会再被你家道德绑架。” “就是我被世人千夫所指,我也不觉得有什么,那么多恶人把自己包装成善人,这世界本就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我又何必向别人证明我究竟是善是恶,是真是假,我只要做我自己就好。” “所以,我现在只有一个答案能告诉你,你想为我死就去死吧,毕竟你不顾你父母对你的辛苦付出,不顾家族对你栽培,像个鲨臂一样我行我素,也是在做自己,加油。” 席骁被说教的,紧紧包扎的伤口又出血了,“裴月你好狠……” “不,我现在一点也不狠。”清纯美丽的白蔷薇,此刻露出了堪比曼陀罗一般的坠落邪肆,“如果我和你门当户对,你敢这么纠缠我,我直接就把你咔了。” “本来这些道理我不懂,都是拜你母亲这九年的悉心调教,让我明白了,人不狠,真的站不住。” 言毕,她眯起眼睛,望着这顶好的太阳。 “太阳也不能被直视,可是我不需要看它,我就知道它能温暖我。”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露出了笑容,“如果我彻底自由了,我想恋爱了,我就找一个不需要我去探究他的内心,就能笃定他会温暖我的人。” “那将是只属于我的太阳,我人生的光。” 这一刻,席骁的眸子一扩,内心涌上了一股子咸涩,眼尾湿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纠缠裴月。 是因为他也从未探究过裴月 第60章 猎艳 “月月,你别担心我,我见过的男人可比你多,我懂分寸的,而且主要是我也想谈感情了,前几天被公司算计之后,我睡觉很不踏实,听别人说晚上有男朋友抱着睡多好多好,就很羡慕。” 裴月想起了席砚琛,被他抱着睡觉的感觉,的确很好。 她默了默,“如果你想找个男朋友,我支持,我也会帮你把关。” “对吧!”季雪笑了起来,“谁找男朋友不是奔着最好的条件找的呀,姐姐人美身材好,也是高学历,咱不求和顶级富家公子有什么姻缘,能萍水相逢谈一段就行,顺便解决一下目前的危机,多好。” 裴月点了点头,“回头我悄悄问问席砚琛,他有多少单身的朋友,我给你做个表。” “问他干啥啊!”季雪眨了眨眸子,“我现在这个处境,得找个不那么成熟的,容易被酒精冲昏头脑,说干就干的那种。” “就像席骁,虽然他可恶,但就冲他现在这个状态,假如是你遇到了我这事,你信不,他敢直接冲到那些幕后人物面前,给咔咔一顿撕。” 这个裴月信。 “宁都Sutton酒吧,我之前听那些模特说,里面卡座最低消费是一百万,在那里玩的有些不止是家里混商圈的,今晚我就去猎艳,你陪我。” 裴月点了点头。 闺蜜两个把事情说开之后,这才打车去了市中心,季雪给自己开个了个房,两人懒得再跑,就在酒店点了份外卖填了填肚子。 而裴月白天本来有很多工作要处理的,结果席骁那么一闹,全部堆在了下午。 她忙的焦头烂额,到了晚九点,她还有最后的工作没有处理,然后全然忘记了早晨席砚琛让她看看U盘的事。 这个时候,在外出差了一天的席砚琛,出现在了之前裴月选择与他约饭的餐厅Tobias。 他给裴月的U盘里存着两个音频文件,一个是宋知意承认伤害她的证据,一个是他后来录的,想对她说的一点话,其中提到了,晚上来Tobias吃饭。 结果显而易见,裴月肯定是放了他的鸽子。 他等了半个小时后拨通了裴月的电话,她手机关机。 这当然也不是裴月刻意关的机,是她现在还没个助理、秘书什么的,很多电话都得自己接打,手机在晚上已经快没电了,她也没顾得上充电。 季雪是个吃货,一饿脾气就不好,晚上过来又催的紧,她也没机会充电,等她和季雪刚坐到出租车上时,她的手机就因没电自动关了机。 男人听了几遍“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这样的机械音后,选择猜想她应该是忘了看U盘,所以没有来。 可她的手机又是因为什么关了机。 会是出事了吗? 再抱着这样担心的心态,他离开餐厅的同时让肖哲去追踪裴月的手机定位。 又半个小时以后。 Sutton酒吧的定位,以及两人在散台坐着,并点了两瓶三万加的黑中白限量黑桃A等信息,让男人担忧的表情瞬间变得冷意四散。 …… 酒吧内。 裴月和季雪站在了舞池边缘比较显眼的地方。 此时的她们换上了蹦迪战袍,季雪穿了一件挂脖深V包臀皮裙,头上戴着很长的黑色兔耳朵。 裴月穿的裙子和季雪的版型差不多,不过颜色不同,她是银色亮面的,头上也戴了一对儿白色猫耳。 她们一人端着一杯酒,随着音乐律动,动作一致的轻轻摆动身子。 缤纷迷乱的灯光打在她们身上,让凝脂般的皮肤更加梦幻,而当性感与动物耳朵这样的装饰结合在一起的话,就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骚。 高端的猎手,向来都是以猎物的形势出现,她们穿的如此骚包,还更骚包的站在最显眼的位置,就是为了让猎物们盯上她们。 不一会儿,她们的捕猎计划就有了成效。 一行稚气感扑面而来,头发还染的五颜六色的弟弟们走到了她们面前,小伙子们都在180加的个头,也都长的很不错。 裴月来到这里,觉得自己是不可能看帅哥的,毕竟席砚琛那个每天都会更帅一点点的男妖精她还没看够。 可是当这么多年轻小帅哥站在她面前时,她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唇角。 尤其是就在她们正对面的弟弟特别阳光,一笑还有一颗小虎牙,然后冲她们道,“两位姐姐,我看你们在这里跳了很久了,要不要去我们那儿休息一下,一起喝杯酒?” 裴月与季雪对视了一眼,心照了。 姐姐。 真好听。 第61章 闷骚玩咖 季雪眯了眯眼,立马断定这小子是个看不起人的闷骚玩咖。 不论他表现的再内向,但真内向的人不会和朋友成群结队的泡酒吧,而且看他们点的酒,一看就是老常客。 眼下,他双手抱腰还低头说话,这其实是一个排斥社交的举动,但他又用看起来仿佛社恐的样子主动cue她们,这是在博取注意力。 而他们一开始向她俩搭讪时,他在最后站着,这又是在降低存在感。 结合这些举动,她猜想,应该是这个龙烁想搭讪她们俩,不过可能对她们俩并没什么比较正面的猜想,比如把她们两个当成了没什么内涵的外围女。 所以不愿自己出马,就派了颜值高一点的兄弟出手打探打探。 然后刚才裴月主动点酒,应该是让这个龙烁察觉到了她们也在防备他们,激起了挑战欲,这才主动搭讪了。 因裴月点酒的原因,就是怕这些小子在他们的酒里动手脚。 思及此,季雪弯唇一笑,起身直接坐在了龙烁身边。 如果这小子只是个闷骚玩咖,那还不好对付,可惜他清高。 清高的富家子经常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对女人也是挑挑拣拣的,加上他年纪还小,说不定还是个雏儿呢。 季雪的举动令少年们意想不到,龙烁也露出了震愕的神色,而季雪依旧笑着,抬起一只手臂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摘下头上的兔耳朵,给他戴上了。 不等龙烁更惊讶,她笑道,“你明明长的那么可爱,竟然姓龙!” 此话一落,她看到龙烁的耳朵红了。 这么容易耳红,看来她猜的八九不离十。 而这个时候裴月想起为什么会觉得“龙烁”这个名字会那么耳熟了,席砚琛的另一个女发小,叫龙婧! 龙家也是宁都的老豪门! 如此她兴奋的凑在季雪耳边,“这条龙,是真的龙。” 季雪一时没想到,但既然是真龙……她弯起唇角,笑容更妩媚了,自我介绍道:“季雪,26岁,模特。” 裴月也介绍:“露娜,25岁,企业白领。” 龙家和席家关系密切,龙烁说不定知道她和席骁的婚约,所以她就胡编乱造了一个身份。 这时,裴月叫的酒也来了。 无等服务生调好两杯时,两人一人拿了一杯,“来,姐姐们敬你。” 龙烁清了清嗓子,耳尖依旧泛红,但却直白地道:“不肯喝我们的酒,是怕我们做手脚啊?” 季雪一笑,在自己那杯酒的杯口吻了一下,递到了龙烁唇边,“万一是姐姐盯上了你,想做点手脚拿下你呢,这酒,你敢喝吗?” 龙烁脸上浮现了细微的笑意,“我同学都很优秀,姐姐怎么就盯上了我。” 季雪心里暗道,这混小子。 但表面上,她动了动他耳朵上的兔子耳朵,“因为你最乖。” 龙烁舌抵了抵腮,双手还是没动,但头稍微一探,喝了一口季雪手里的酒。 季雪向来直球,她换了一边,也喝了一口自己的酒,“我和露娜姐姐,你喜欢哪个?” 接着,少年闷骚玩咖的本性还真暴露了。 他没说话,但端起他之前喝的酒,倒进了季雪的酒杯里,“姐姐敢喝吗?” 在一旁看着的裴月:6。 季雪一饮而尽,并把杯口倒转,滴不下一滴酒来。 龙烁笑了,这小子笑起来的样子坏极了,“喜欢你。” 季雪还没反应,裴月的汗毛竖起来了,这种坏而自知的少年,说“喜欢”,对她们这种离开校园的女人,真的有莫大的杀伤力。 简直就像现场在看校园偶像剧。 继而,龙烁的朋友很有眼力见的起身围住了裴月,留给了龙烁与季雪一个二人世界。 甚至不等裴月惊讶,围着她的少年们一个接一个的开始夸她,夸完之后,还说一句,“露娜姐,我比较喜欢你。” 他们好像是怕龙烁说了喜欢季雪让她心里不舒服,就一个个的过来给她安慰和关注。 而她只是一个陪季雪来猎艳的工具人,但此时此刻,不免还是被臭小子们感动了一波。 get到了那些喜欢姐弟恋的心情。 她笑,“谢谢你们喜欢我,我很开心!” 小伙子们,“你这么美的姐姐肯和我们喝酒,我们也很开心。” 哎呦,这嘴甜的。 这时,龙烁冲着他们高声喊了一句:“我们人多了,玩个游戏吧!” 第62章 生气了,也伤心了 灯光交接,他们看清男人身上穿着的极富质感的西装时,都默契的咽了咽口水,跑到了裴月面前。 “露娜姐,楼上有个人好像在看你,你认识不?” 裴月此时越来越晕了,视线也被舞池周围的强光照的有点糊,她回头看去,只看到了模糊的黑色轮廓。 自打回国以来,她还没见过席砚琛梳背头戴口罩。 然后她回过头来,继续摇,“不认识。” 楼上用望远镜的男人清清楚楚看着她那张脸回过来,并看了看他。 结果! 她竟然很随意的又扭了回去! 男人气的扔掉了手里的望远镜,手背上的青筋鼓了起来。 随后他拿出手机继续给裴月打电话。 还是关机! 就在他准备下去从舞池里把她给揪出来的时候,季雪进了舞池。 席砚琛下楼梯的工夫,裴月和季雪已经离开了舞池,混入了昏暗的走道里。 “这就不玩了?”在音乐里,裴月大声的问。 季雪,“小龙烁酒量不行还爱逞能,现在喝的有点多了,我们回酒店吧!” “好啊,我想出去换部手机!” 她那个定制机虽然防水,但数据线的接口也很特殊,这酒吧都没有适配的充电器。 而且今天也发生了一些事,席昭延是否告诉了席砚琛,想与他联系一下。 季雪点头,“好,我马上给酒店服务打电话,先给你准备好一台手机。” …… 酒吧很小,小到席砚琛刚上二楼,很快就找到了打扮成小猫的裴月。 酒吧也很大,大到女人一进了黑暗里,就很难再找到了。 然后,他再让肖哲给他更新裴月的手机定位时,她在酒店的停车场。 他一路匆匆追出去,正巧看到裴月被一个小屁孩儿扶着上了一辆四座法拉利。 到了现在裴月和季雪才知道,原来这群小屁孩都是高富帅,不过龙烁最富而已。 席砚琛的脸阴沉似暴风雨即将来临一般,握着手机的手几乎要把手机给捏碎。 虽然一个金主不一定只有一个小情人,但裴月敢有别的妖艳贱货,妖艳贱货死定了! 他死盯着碰过裴月手臂的那小子,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随后他继续追踪裴月的路上也在不断的给她拨电话。 前面开车的肖哲吓都要吓死了,他真是第一次见席砚琛这么生气。 不过他也发现了老板的另一面。 看他外在,以为他很高冷,没想到和女人有摩擦后,他竟然是输出夺命连环Call的那一个。 良久后,肖哲觉得老板实在有点可怜,提了个建议,“老板,有没有可能,裴总不接电话的原因是因为手机丢了,您要不要搞一下季雪姑娘的号码,换个人联系一下?” “而且,在感情没确认的情况下,一般情况来说,太主动的话,对方可能不会太珍惜……” 立马,一道阴鹜的目光投在了肖哲的后脑勺上,他紧张的踩了踩刹车。 男人此刻的语气仿佛都能杀人,低沉凌厉:“你在教我做事?” 肖哲马上闭嘴了,因他看见这酒吧对面正好有一家卖手机的,隔壁就是通信大厅。 裴月如果真丢了手机,她可以马上就换一台。 如此肖哲便继续专心开车,紧跟着那些骚包的跑车,可谁能想到那些跑车会上高速啊! 而且那些混小子一个个喝了酒,还让代驾开的贼快,他等了一个红灯,那些跑车就不见了。 他冷汗涔涔的透过后视镜看席砚琛,等着挨骂,不想固执的老板还在拨打裴月的号码。 肖哲啧啧,舔狗的确可怜。 等他摸索着跟踪到一家五星酒店门口时,又一次拨出号码的席砚琛,这次没有等来机械音,电话竟然通了! 他刚一顿,那头接了起来:“喂!” 此刻的裴月刚在前台把酒店服务帮她准备好的新手机开机安好手机卡,就接到了电话。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愉悦,而席砚琛生气的面容里却有了一抹委屈。 “裴月,”他压抑着情绪,“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呢!”女人隔着手机没听出他的情绪,笑道,“真巧诶,我刚准备给你打个电话,没想到刚开机,你就打给我了!” “是么。”男人应,“时间不早了,你在哪儿。” 第63章 甜蜜录音 霎时,她的心重重地咯噔了一声,晚上喝的那点酒全醒了。 所以U盘里到底是什么内容,让他这样看重? 不过裴月也没着急,反正她已经被拉黑了,着急也没用,只能先回到酒店房间,拿出U盘看了上面的内容再去想对策。 龙烁已经和季雪混熟了,一路上一直在聊天。 他们上了电梯后,在电梯突然上升的那一瞬,喝多的少年高大的身体晃了晃,他身边的朋友正准备扶他一下,谁料他直接靠在了季雪背上,双臂顺着她的肩膀把手垂了下去。 并时他把下巴也垫在了季雪头顶,眯着眼睛撒娇道:“姐姐,我头好晕好疼……” 看到这一幕的裴月挑了挑眉梢,一时竟然不知道他和季雪到底是谁在猎谁,看来两人还挺有戏。 季雪笑了笑,她抬起手轻轻的摸了摸龙烁的脸,“等回了酒店,姐姐给你按按头。” 龙烁,“可以枕你的腿吗?” 裴月一愣,大呼内行,并表示学到了。 季雪的手还在他的脸上,20岁青春正茂的少年的脸光滑细腻,真好摸,“回去告诉你。” 这话比直接回答更显得暧昧。 一时间,其他的少年们,有的眼神在裴月身上,有的对龙烁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 很快,电梯到了。 一行人刚出电梯时,有几个少年突然同时接到了家里的电话。 这一幕引起了人的注意,等他们挂断电话后,全部围到了还靠着季雪的龙烁身边,“烁哥,我们家里要我们去‘花未眠’见个人,应该是个大—佬,竟然同时发动了我们父母的助理。” 龙烁皱了皱眉,“你们去,有什么情况随时通知我。” 虽然有几个弟弟还对裴月恋恋不舍,但也不敢不把这个当回事,便走了。 裴月也不免好奇,这都十一点了,谁这个时候找这群小子啊。 还有‘花未眠’这地方,她都没听说过。 随后裴月、季雪、龙烁三人回了房间后,裴月很有眼力见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赶紧翻出笔记本和U盘,连接后,她看到U盘里竟然只有两段音频时,她懵了一下。 她点开第一段,席砚琛之前与宋知意的对话传了出来。 她震惊之余,也从这录音里意识到之前席砚琛背着她竟然教训过宋知意后,没忍住扬起了唇角,眼眶也湿了一些。 然后她在感动重,点开了第二段。 一开始,先是微微的噪音,接着,传来了男人似乎带着不好意思的笑音:“裴月,你读书的时候就比较好强,不愿意落人一头,被宋知意欺负了,是不是会偷偷的气呢?” “然后,你席老师的这段录音证据,有没有让你的心情舒坦一点?” 男人的声音很温柔,温柔到耳朵仿佛会怀孕。 “如果你舒坦了,今晚八点半,到你之前订的Tobias,我请你吃晚饭,不见不散,嗯?” 听到这里,脸上那感动又害羞的笑,僵住了。 这时,她的手机发出叮咚一声,她顺势瞄过去,是一条新闻推送,但关键词是席砚琛。 她点开—— “南城领导人与席氏集团董事长席砚琛举行工作会谈……” 新闻的配图里,男人从头到尾打理的正式严肃,而那个模样让她的脑海闪过了之前在酒吧二楼看到的那抹模糊的黑色身影。 意识到什么后,她闭上了双眼,懊恼的抬手拽了拽头发。 所以,他晚上去赴约,没有等到她之后,然后给她打电话又没打通,就通过什么手段找到了酒吧? 那会儿,她还和弟弟们在嗨皮,这误会……大了啊。 她匆匆关掉电脑,然后把包包整理好,去找季雪了。 季雪的房间门没关,她唯恐是季雪以为她不会出来了,和弟弟找刺激才没关门,小心的探头过去看了看。 结果看到龙烁趴在床上一动不动,而季雪正在悄悄地给他脱脚上的篮球鞋。 裴月愣了愣,“睡了?” 季雪噗嗤一笑,“这孩子最近也不知道干了啥,躺下我给他按头按了顶多一分钟,他就睡着了。” 裴月眯起了眸子,“是真睡还是装的?” 季雪比了个OK的手势,“放心了,什么男的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装睡,真睡了。” 裴月想了想,问:“雪雪,你知道他的身份了吗?” 季雪摇头,“还没问呢,这群小子贼精,交底不会那么 第64章 七爷吃醋 江执回眸,瞧了一眼这些比他们小了七八岁的少年们。 青春之所以珍贵,就是因为身处青春年华的人,身上有一种天然的魅力,那是后天难以包装出来的。 江执挑了下眉,“我看监控不是有龙家的龙烁么,他怎么不在?” 有人马上用带着奉承的语气道,“烁哥今晚看上了一位姐姐,两人发展的挺不错的,他和那个姐姐在酒店呢。” 一听这话,席砚琛的手用力捏了一下手里的酒杯。 江执又问:“什么姐姐,叫什么,做什么的?” “叫季雪,是模特。” 听到这个,席砚琛的手又微微松了力气,同时他也冷冷开了口:“今晚,你们和裴月发生了点什么?” 少年们互相看看,一头雾水:“裴月?” 江执,“不是季雪的那一个。” 少年们认真的疑惑道:“可是那个姐姐说,她叫露娜啊!” 闻言,江执乐了,“裴月很懂么,还知道捏造个假身份!” 少年们更为惊讶:“什么,那个姐姐的身份是捏造的?” 这时,席砚琛终于抬起了头,那张俊美面孔此刻冷落冰霜,身上那股子矜贵又决断的气质形成了极为压迫的气场。 他淡淡道,“她是翰图影视的董事长。” 此话一落,少年们的表情那叫一个丰富多彩。 然而,初生牛犊不怕虎,纵然席砚琛气场很强,总有不怕死想出头的,“我之前看过翰图的热搜,翰图影视的董事长的确叫裴月,而且还是七爷您席氏的长孙席骁的未婚妻……” “那为什么,现在是您把我们叫来了这里呢?” 江执摩挲着面前的茶杯,“你还真是不怕死啊。” 言毕,席砚琛身旁的肖哲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去。 很快那头接起,肖哲冷漠地道,“刘总,鉴于您儿子的表现太差,我们席氏与贵公司的一切合作,从现在开始,全部解除。” 那出头的少年脸立马白了,“七爷……七爷,抱歉,我……我……” 席砚琛抬手,轻轻一点,示意他闭嘴。 “好好说清楚,今晚和裴月干了点什么。” 顿时,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他和裴月那不能言说的关系,也为了自己家族的未来,就像课堂上的好学生一样,一个个踊跃的开口发起了言。 “我们和裴总什么都没干,就是和她坐在一起喝了几杯酒!” “对没错,我还记得裴总是喝了九杯,然后就有点头晕,我们几个不想她再喝了,就一起去舞池上跳了一下广场舞,希望裴总能提神醒脑。” 江执:“神他妈广场舞,你们怎么不说是广播体操!” 少年:“对,广播体操的形容的确更准确!” 江执:“……” 席砚琛闭上了眼睛,揉着眉心,“有没有吃她豆腐。” 今晚那个妖精穿的实在是少,气的他现在都头疼。 紧接着,整个大厅里都是此起彼伏的“没有”,并伴随着心机的彩虹屁:“裴总的气质太好了,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我们都不敢直视,只敢离的远远的说说话!” “是么。”席砚琛的神色淡漠,看不出他的情绪,但接着他打了个响指。 立马守在门外的保镖全部走了进来,然后一人带了一个少年又走了。 江执眉头突突:“我觉得这些小子没撒谎,你至于这样吗?” “至于。”席砚琛敛眸,“老子有处子情结,谁拿了我第一次,就不能碰别人。” 江执:“6。” 接着他端过了一杯席砚琛调好的酒,“不过,裴月的那个闺蜜长的倒是真不错,怎么不让她给我介绍介绍,反倒便宜了龙烁那个小屁孩子。” 席砚琛抬眸,“你说这话的时候,先把这土到掉渣的‘花未眠’三个字换掉。” 这时江执喝了一口酒,但又马上吐在了旁边的垃圾桶里,“你特么的在里面放了多少柠檬,这么酸!” 席砚琛:“每杯一颗。” 江执:“……” …… 裴月匆匆赶回青舍后,偌大的别墅已经彻底的融入了夜晚,苑淑和罗嫂都休息了。 她小心上楼,却见席昭延独自坐在客厅的阳台内工作。 她一愣,小心的过去:“六哥哥?” 席昭延轻轻地笑了出来,“别叫六哥哥,好傻,叫名字就行。” 第65章 江执江念 而另一边。 一群少年在保镖们凶巴巴的套路了半个小时后,心力交瘁的重回了席砚琛面前,同时他也得到了保镖们的统一答案:“言语一致,的确没与裴总有亲密接触。” 听了这话,席砚琛端起酒幽幽喝了一口,“肖哲,把各位少爷好生送出去,再与他们的家族联系一下,说表现不错。” 最开始不怕死的那一个,现在快哭了:“七爷,我错了,求您放过我家……” 肖哲打断:“好了小子,之前吓唬你的。” 很显然这里只有江执敢在“席太岁”头上动土,“你看看你把孩子们吓的,你这样,和席骁有什么区别?” 闻言,席砚琛看向了这些就要出去的少年,“等等。” 少年们回过头来,乖乖等着被教训。 “这件事,不能让裴月知道,以后见到她,也不准因为今晚的事疏远她,该做朋友就做朋友,但眼神、手脚,要知道不该往哪儿放。” 少年们咽了咽口水,“知道了。” 一分钟后,一个个大个子少年迈开大长腿,不要命似的跑出了Gorgeous,用力的呼吸了一口外面自由的空气。 “姐姐的男人竟然是席砚琛,这他妈的是什么惊天新闻!七爷也真是会玩,在姐姐身上留下那么多吻痕!” “卧槽你他妈的小点声,小心再被揪进去!” “不过,也就是席砚琛配姐姐我能甘心点,总比那个瘫痪的席骁强!” “那我们现在,是回姐姐那里,还是……” “回姐姐那啊,七爷肯定会找人跟着,我们得去姐姐那里表现一下守男德的好弟弟人设!” 花未眠—— 顺心了一些的席砚琛把裴月的几个联系方式依次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然后站起了身。 江执,“你要干什么?” “既然裴月还没和那些小子发生什么,那我去和她—发生—点—什么。” “卧槽真他妈不要脸!”江执看着满桌开好的酒,“你能不能有点原则?” 席砚琛双手插兜,洗耳恭听。 “你之前生气,现在裴月哄都没哄,你就自己好了,你自己想想你这样便宜不!” 席砚琛蹙了蹙眉,好像有那么点道理,“你的意思是?” “女人该惯的时候惯,不该惯的时候,就得好好晾几天!”江执说的愤愤,“当初那花筱就是被老子无底线给惯坏的,操!” “晾?” “对,裴月如果联系了老六,那肯定是猜到了你去过酒吧,你这个时候,不能表现的太委屈,也不能表现的太生气,你要表现出失望……” “让裴月感觉到,你对她这大晚上出去玩的行为觉得非常无敌失望,让她自己去反省,去领悟她这样是不守妇道,是对不起你,以后不能再这样了,得乖一点,这样,这种情况就不会有下次了。” 闻言,席砚琛眯了眯眸,“这是PUA,花筱当初对你这样过?” 此话一落,江执的脸瞬间一僵,“滚七八,她哪有那个本事!” “什么叫PUA,难道你愿意她隔三差五出去蹦迪,拈花惹草?” “告诉你,这种爱玩的女生,都管不住下面!” 席砚琛想了想,重新坐回去,“那我怎么做?” “最近我要去南方给小夜订一套玉饰和汉服,你陪我去一趟呗,我妈让我一定邀请裴月来参加小夜的生日会,到时候你们见上了,再看看她什么态度。” “可。”应着,席砚琛又一次把裴月全部拉黑。 “那坐下继续喝酒。”江执把酒递给他,“说起小夜,上次裴月离开,第二天小夜醒了看见身边没有她,哭的那叫一个惨。” 说到这里,单身奶爸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伤感,“想来,她亲生老妈也挺爱她,如果不是小夜记得有母亲的感觉,怎么会那样呢。” “可又是因为什么,会让她亲妈都不愿现身的把孩子送到我家来!” 江执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我特么真烦透了,每次江念占了这副身体时记忆都会断片,这种感觉真难受。” 江念就是他曾经的第一人格钢琴师。 风雅的才子不喜欢江执这样的名字,便让人称呼他为江念。 席砚琛默了默,“小夜逐渐长大了,你现在觉得这孩子是花筱生的,还是秦笙生的。” “我觉得是花筱。”江执道,“小夜哭起来那个任性劲儿和她一毛一样,而且当初是我先和花筱睡的,江念知道。” “江念那么 第66章 不理我了 裴月点了点头,“雪雪她还有别的事,住在市中心方便一点。” “好。”席昭延站起了身,“那你早些休息。” 然后他回了房间,裴月也去了席砚琛的房间,但她把写好的小作文放下后,并没有离开。 她寻思着,万一这男人回来睡觉呢。 她看他今天在新闻上的样子挺帅的,又馋他了,希望他回来能和她解除误会,再来一次探秘之旅。 就在她厚颜无耻的掀开充斥着男人身上清雅的乌木香的被子,笑眯眯的睡下后,席昭延换了一身休闲装,拿着车钥匙悄悄出了门。 等他在夜幕里,站在了自己的车前时,抬头看着漫天的繁星,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了一抹迷茫。 他其实能看出来,那姑娘虽天真,但绝对不是没有脑子,不然她怎能顺利从海外那些资本手里顺利脱身回来呢。 而且,宁都的治安要比海外安全的多得多,他竟然会荒唐的问出她住的地方,还想赶过去看看她安不安全。 好像。 自在梦境里与她有过一场她所不知的桃色纠缠后,在他的心理上,她变成了一个特殊的人。 具体特殊在什么地方,他理智久了,感性一时难以清晰的区分出来。 一个多小时后,他到了酒店,并问到了季雪的房间号。 而她的美貌也让酒店的前台记忆深刻,对席昭延把她和几个男大学生一起上去的事说了。 那一刻,斯文的男人心底竟然漫出了明显的烦闷。 这个夜晚,席昭延没有睡。 季雪订的是这家酒店最壕的总统套,她所在的楼层,也就三个房间。 房间之外,有一个公用的休闲区,席昭延就在那里坐了一夜。 但太阳升起之时,他又回了房间。 他忐忑。 他想起自己那个便宜弟弟为了宣誓主权故意在裴月身上留下了很多痕迹,那是梦境做不到的。 他竟然在恐慌,他怕见到季雪从房间出来后,看到她身上也有与裴月那样相似的痕迹。 他不可能对一个才有过短短交集的女人就动了什么情感,但他却实实在在,又疯狂的,在想她的身体。 如果她昨晚在酒吧遇到了她喜欢的男性,并来这里发生了一、夜、情,他选择了逃避, 假装他什么都不知道。 上午十点,裴月醒了。 她发现席砚琛并未回来,便拿出手机又打了电话过去,还是拉黑状态。 她有点慌了。 她在心理上其实还处于没有谈过恋爱的母胎单身状态,她并不会处理这种事情。 以及在裴月心里,她觉得席砚琛肯帮她,肯与她挂着“她包他”、“师父”、“上司”等头衔,与她发展一段P友关系,都是她赚了。 她惶恐,是否他觉得她昨天去酒吧玩是不检点,对她下了头,甚至还生出了不少反感? 她的心情日渐沉重,连连做了几个深呼吸,给肖哲打了通电话。 “裴总。” “肖助。”裴月努力抑制着她的焦灼,“席总在吗?” “席总他最近要出差几日。”肖哲道,“裴总您想知道他的消息,怎么不联系他本人呢?” 这不是被拉黑了么。 “好了,就这样。”裴月尴尬的挂断了电话。 同时。 席砚琛神清气爽的与江执牵着小夜,正慢慢朝停车场走去。 他们现在要准备出发去江南。 肖哲打来了电话:“老板,裴总联系我了,问了您的事。” 有过江执那个狗头军师的指导,男人显得就像一位恋爱老手,“她什么语气?” “听起来挺平静,”此话刚说,肖哲连忙又补充,“但不排除她有故意掩饰真实情绪的嫌疑。” “嗯,知道了。” 挂掉电话,男人弯起眼眸把小夜抱了起来。 江执笑,“这么高兴。” 席砚琛,“这是不是证明,她心里开始有我了。” “嗯。”江执给了他信心,“万里长征第一步,恭喜你迈了出去。” 一片天,这边晴空万里,那头阴云密布。 裴月放下手机后,在他那张床上翻来覆去,心情越来越糟糕。 他竟然连续出差吗? 那她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 思及此时,她又翻了个身,把身 第67章 又做交易 “阿月。”凌梅道,“你二十岁的时候就已经完成了HF的研究生课程,那时我真心的为你高兴,便暗中派人去翻新了裴宅,想着,如果你毕业了,或者是骁儿想和你办婚礼了,你就从安城出嫁,风风光光的进席家的门……” “也是那时候,发现了这个。可惜我找到的时候,你已经过了十八岁,我便想,留在你和骁儿结婚的那天再给你。” “你放心,里面放了什么我没有看过,对你的这点尊重,我还是有的。” 裴月摩挲着瓷片上的字,她很熟悉,是她妈妈的字体。 她克制着内心的动容,冷静道,“夫人现在带个照片过来给我看,是又想和我做交易了?” “阿月。”凌梅叹了口气时,眼睛红了一圈,“骁儿当年出车祸的原因你也知道,所以他啊,找宋家的宋知意也不是真的喜欢,是他这些年钻牛角尖,心里太偏执了,想为过去的自己出口气而已……” “只是当时,我也没敢这样想,还以为他就是对那个丫头念念不忘呢,便想着尊重儿子的心意,对你说了重话,抱歉啊。” 裴月笑了,“夫人您也别把我当傻子,您当初很显然就是觉得宋知意有宋家为靠山,比起我来,与席骁更门当户对,但是您又不敢保证您儿子真的就会和宋知意结婚,所以才会用三十亿来压制我。” 话到此,裴月眼皮一掀,定定道,“您那时,就是想让我当席骁的备胎。” 凌梅冷了眉目,但脸上还保持着她的社交笑颜,“真不错,这是彻底跟了席砚琛,说话可真够硬气的。” “这和席砚琛没关系。”裴月道,“只是曾经受制于您,为了自保,只能忍辱负重,但现在我重新拿回了与你平等对话的机会,所以只是在告诉大夫人您,如果是做交易,生意场那虚与委蛇的一套,还是免了吧。” 凌梅合手鼓了鼓掌,“几日不见,真是刮目相看。” “但我今天给你裴月说的,还是围绕着个情字。”凌梅往座椅上靠了靠,“我真是没想到,骁儿竟然对你用情至深。” 裴月接话:“那是因为曾经,我对他真心付出过。” 闻言,凌梅笑了,“真心?到底是真心,还是你裴月玩的一出放长线钓大鱼呢!” 裴月皱起眉头:“您何出此言?” “女性向来比男性在情这个字上开蒙早,谁知道你当初对骁儿的真心是不是你的一场蓄谋!” 凌梅的情绪有了丝微的激动,“我家骁儿曾经虽因车祸有了隐疾,但他的条件还是不错的,别人家的姑娘如果照顾这样一个男生,或多或少也会动点情,而你裴月,抛弃骁儿抛的那么果断,哪有一点情分,这不是蓄谋是什么!” 裴月被气笑了,她脑海里马上走马灯似的出现了曾经席骁对她的精神压迫和身体伤害。 她不相信那些凌梅会不知道。 但是凌梅执意在她面前装一无所知,那些也没有提的必要。 她敛起眉目,表情冷绝,“然后呢?” “如果你还有点良心,会念及我对你父母的帮助,你就去哄哄为了你闹自杀的骁儿。”凌梅呼了口气,“作为回报,我会把你父母留给的你十八岁生日礼物给你。” “呵。”裴月也冷笑一声,“谢谢,我不要。” “曾经他们留给我的东西我都没要,您觉得我会稀罕那份十八岁的礼物?” 凌梅也笑,笑的狡黠极了,“如果我说,里面或许有你双亲自杀的原因呢?” 裴月的表情猛然僵住“你不是没看过吗?” “是没看过。”凌梅抚摸着那块儿瓷片,“傻丫头,就算十八岁生日是人生的一个特殊的日子,但你父母至于用瓷片刻字这样的方式给你留神秘感吗?” 霎时,裴月浑身一凉。 瓷片刻字,意义上是一种可以保留很久都不会消失的方式。 凌梅看她想到了,眯起了眼睛,“有没有可能,这份礼物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在你十八岁的时候给你,而是一份,只敢在你成年以后才敢让你看的东西。” “你的父母死前都没给你留下只言片语的遗言遗嘱吗,你真不好奇,你父母有没有什么话想和你说?” 裴月的心狠狠的打了个颤。 片刻后,她垂头捋了一把长发,问:“你要我哄席骁到什么程度,才会把这个给我?” “让他开心快乐的放弃你。” 裴月又猛地抬起头来:“这怎么可能做到!” 凌梅笑的愈发得意,“阿月,虽然咱俩闹的很不愉快,但谁家婆媳不闹闹矛盾呢,你这个聪明劲、狠劲,还有这个决断劲,虽然我不喜欢,但站在席家长孙媳妇这个角度来看,你非常合 第68章 口是心非 “这简单,给她安排工作,让肖哲亲自去见她,就说那些工作,是你特意安排的。给她营造一种,你还在生气,但又给了她机会的感觉。” 席砚琛听罢,长腿一交叠,“你这些招,是不是都是花筱对你用过?” “你能不能哪壶不开提哪壶?” 虽是吐槽了一波自己的狗头军师,但席砚琛也真找了几个简单的工作,给肖哲吩咐了下去。 只是肖哲领命跑去翰图给裴月送“工作”时,正巧看到裴月开着席砚琛送给她的迈凯伦离开了公司,他便马上掉头跟上。 结果最后,跟到了清怡山庄。 席砚琛都还没得知席骁为了纠缠裴月闹自杀的事情,肖哲就更不知道了,他满目疑惑,裴总回席家干什么? 他假装替席砚琛回家拿东西,跟了进去,结果看到裴月去了大房所住的东区别墅。 肖哲懵逼了。 这他妈的就是老板所说的“裴总为了他自暴自弃?” 这年头做特助简直也快成了高危职业,肖哲挣扎徘徊了很久,给席砚琛弹了个视频。 正在车上抱着小夜,同小夜一起吃着奶块儿的男人愉快地接了起来。 透过视频,看保姆车内温馨而豪华,抱着小萌娃的老板也难得的俊美且平易近人,肖哲不忍破坏这样美好的氛围,摆出了上春晚的笑脸,并对视频挥手,“嗨老板,您猜我在哪里?” 席砚琛看了三秒,拧起了眉峰:“我让你去办事,你跑去清怡山庄干什么?” 肖哲,“老板,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裴总自暴自弃后,就干脆放弃了您,又重回了席骁的身边?” 说着,他默默把视频翻转,对准了大房家那豪华有特色的东区别墅,远远的便看见,他给裴月买的那辆顶级跑车,在绿色的草坪外停着。 继续透过视频,肖哲看着视频里的老板那张美好的面容一点一点僵硬如泥塑,最后完全垮掉。 在视频被挂断时,他好像还听见了,老板爆出了一句国粹来。 “裴月是嫌老子这两天过的好是不是?” 挂断视频的席砚琛暴躁出声,并捏碎了一包薯片,还把小夜吓哭了。 江执马上把娃抱过来,哄:“宝宝不哭,我给你打这个坏干爸!” 说着,他伸手朝着席砚琛给了两拳,然后继续哄娃:“看,爸爸打了,不哭了宝贝。” 娃吸了吸鼻子不哭了,江执才道,“她去找席骁了?” 席砚琛气的闭上了眼。 面对好基友的痛苦,江执乐了,笑了几声道,“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感觉爽不爽啊?” 男人睁开眸子,释放出一股凛冽的杀气。 江执赶紧把小夜护的紧紧的,“裴月不至于这么蠢吧,明知道你为了他和大房一家直接撕破了脸,还回去找席骁,昨晚那些小屁孩都比席骁强啊。” 席砚琛喉结滚了滚,一句话都没有说。 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似的。 江执坏笑,“唉,亏你还怕她心情不好,一边想看看人家心里有你没有,一边又怕让她伤心影响身体,你瞧瞧人家,在意过你吗?” 他这些话一说,席砚琛又缓缓回复了一些精气神,他睁开眼,摸过手机,把裴月的V信反复拉黑,“我稀罕她在意吗?” …… 这东区别墅,裴月并不陌生。 她上大学之前,一直住在这里。 这次过来后,没想到席骁又坐上了他曾经的轮椅。 他双目失神的望着别墅院内南边种的那片玫瑰,轮椅旁还有输液架,他正在打点滴。 直到裴月出现在了他的视野范围,他的眸子才有了焦距,表情也变了变,“裴月?” 裴月呼了口气,“身体怎么样了?” 裴月虽然没再像曾经那样去关心席骁,但心里也记着他这些天前前后后受的伤,他背上有鞭伤,腿还被踢过,现在又自己抹脖子,身体应该糟糕透了。 席骁的脖子被厚厚的纱布缠着,让他吞咽都变的困难,他双眸淡淡地闪烁,仰望着打扮干练的女人:“你怎么会回来呢?” 同时他心里还是觉得很痛,曾经的裴月,从不会这样让他抬头仰望。 可真这样仰望了,却更能捕捉她的美。 “你妈和我谈话了。” 裴月已经不想再考虑这一家子的感受了,便直接直说了。 “她在我家老宅里找到了我爸妈给我准备的十八岁生日礼物,以这个做交易,如果我能让你开心快乐, 第69章 拿捏人性 “然后我就变得特别惜命了,想要好好活下去,死很简单,但活到头却没那么容易,不到最后的最后,我绝对不会伤害我的生命。” “而这个梦,我曾对一位老人讲起过,老人说,可能是我爸妈不想我步了他们的后尘,给我托梦让我梦见他们濒死的感觉,然后珍惜生命。” “即便那位温柔的老人给我的善意解释让我觉得释怀过,可最近我又在意了。” 说到这里的裴月,看着席骁撇起唇角,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了下来,“席骁,中元节在墓园,我与宋知意起了冲突后,我并没有走。” 席骁的眸子颤了颤,“你干什么去了?” “我没干什么,我就是被人从水里捞上来以后觉得自己要死了,回到了父母的墓前……” 说到这里,裴月的模样委屈极了,就连她自己都分不清这哭泣里有几分真假。 那天她到底是委屈的。 “想着,如果就那样死了,我包里的身份证件,也能证明我的身份,我就能去见他们了……” “到时候我一定要问问他们,九年前为什么要撇下我,让我在很难很难的时候,都没有一个依靠。” “席骁……”她瞪着泪眸,那般用力的望着他,“除了父母,这辈子我还能有个依靠吗?” “如果我一直孤独无依,我想知道父母到底为什么死的,想拿到父母留给我的遗物,这种小小的念想,难道对于我来说都是一个很大的难题吗?” “不难。”席骁抬起了手想去擦她的泪,却又突然僵住了动作。 他觉得自己不配,也怕她躲。 裴月没躲,眼泪还是大颗的往下落,他放柔了目光,擦了下她的泪,却越擦越多。 “你这是第一次。”她说,“给我擦眼泪。” 席骁的心脏犯疼。 她说这话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对他是埋怨还是欣喜还是委屈? 她对他,是否是有点感情的,只是她不想承认罢了? 想到这里,席骁就像嫩芽破冰一般,看见了渺茫的希望。 “别哭了,我会帮你从我妈那里拿回你父母的遗物。” 裴月吸了吸鼻子,“那……得多久呢,我已经有九年没再碰过父母的东西了。” “最近吧,给我个时间。”话毕,他看裴月的表情还是那么复杂,想问一句,我们还有没有可能。 但又怕她为了父母的遗物而狡猾的撒谎骗他,便退了几步,道:“中午能留下来吃饭吗?” 裴月擦掉泪,“如果我留下来,你会开心吗?” 席骁轻笑了一声,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我这么做,不就是想要这样的目的吗?” 裴月也笑了笑,她从包里拿出手机,“那你笑一下,我拍一张,等会儿在饭桌上给夫人看看,让她放心。” 席骁别开了头,“我既然答应你了,她就威胁不了你……我现在的样子不好看。” 但裴月已经找好角度给他拍了一张,还拿给他看了看:“瞧,没把你脖子拍进去,你看,多好看,你的睫毛也好长!” 席骁挑眉:“也?” 裴月马上漾起了笑:“因为我的也长啊。” 席骁别开了眸,沉了声音,“是席砚琛的睫毛也很长吧?” 裴月的表情管理近乎完美,但她的心却在狂跳,没错,她刚才的确想到的是席砚琛。 与他缠绵过后,他们也会抱在一起休息一会儿,她就会看他那张雕塑级的美丽容颜。 “席骁。”她把手机放好,“多想点开心的事,你看今天天气多好。” 说过,她站起身来往前走了几步,看着那片开的妖艳的玫瑰,眉目里蕴了一份落寞。 花丛里那朵最美的花,每一片花瓣的颜色都不会太相同,但都能看得见,就像人性,虽复杂,但有时也能看得见。 若是以前,她断然不敢如此与席骁交谈,可现在的席骁对她有情,甚至还有愧。 她刚才对席骁的所做所为都不过是拿捏了他现在的人性,来跳过凌梅的威胁,拿到父母的遗物罢了。 拿捏人性是很多人惯用的伎俩,若不到不得已,她真不屑做这种事。 席骁看到她有点不开心了,便恨起自己这张嘴来, 才刚和裴月的关系有所缓和,他提席砚琛干什么。 不过想起席砚琛,他眼底浮现了一抹挑衅。 裴月赏花的时候,席骁慢慢起身,从裤兜里拿出手机,他打开视频,对准了地面,找了个角度,正好容纳了他与裴月两个人的影子。 第70章 回到原点 席砚琛一遍遍看着席骁发的那个视频,想知道裴月那句语气温柔的“随便”是出于什么心情说的。 模糊的暧昧里,最折磨人的,也是最让人痛苦的就是,永远不知道对方与自己一切的亲密举动里,是否有一分真心。 就像昨天他还觉得裴月对他或许有了点在意,但在今天,又回到了原点。 没一会儿,他手机有了新的来电,备注名:龙婧。 他连接都没接,直接关掉了手机,此刻他不想去思考也不想听任何事,心口堵的难受。 但不一会儿,正在千豪酒店补觉的席昭延也接到了龙婧的电话。 纵然他才刚睡着三个小时,正是最困的时候,他眼睛都不想睁开,语气却依旧温柔,“婧婧。” “昭延,我打扰你睡觉了吗?” “还好。”男人伸手揉了揉鼻梁,眼睛睁开了些,“今天,是不是你的生日?” “哎呦。”龙婧在那头感叹,“还是你好,我刚才给席砚琛打电话,他接都没接直接挂了,我再打,他就给关机了,他有事也不至于这样吧,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对了,我刚才在新闻上看到席骁和裴月的娱乐新闻了,阿琛他不会,真的喜欢裴月吧?” “你给我打电话,就是问这个?” “不是,我今天中午在我家准备了生日大餐,过来吃饭呗!” 男人想了想:“那我晚点到,再睡会儿。” “好。” 同一时间。 他房间对面。 还在做梦的季雪被鼻尖的痒痒感叫醒了。 睁开眼后,见龙烁蹲在她床边,拿着她的头发在蹭她的鼻头。 季雪皱了皱眉,“臭弟弟,谁让你进我房间的?” 龙烁邪笑,“我早上醒来,看见你房间门没关,以为姐姐暗示我什么呢。” “我没关门?” 季雪想了想,她记得昨晚是关门了的,难道是没关紧它自己开了? 她疑惑的样子有些呆萌,龙烁把脸凑近她,“姐姐,你是我见过第一个早上睡醒还那么漂亮,脸蛋都不油也不暗沉的女生,怎么办,想亲了。” 季雪把他的脸推开,“臭小子,你交往的女生不少吗?” “别诬赖我啊。是曾经开party,有女生在我的别墅过夜过,好多人不化妆简直不能看,我还没谈过呢。” 说完,他又眯起了眼睛,又凑近季雪,“姐姐呢?” 季雪笑,“我啊,有很多。” 龙烁努了努嘴,“你绝对不是。” “哦?” “如果你是的话,就不会这么戒备我。”龙烁看着她把被子拽到下巴下的手指,笑道,“难道你不知道,我昨晚跟你来酒店是什么意思吗?” 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她会带龙烁过来,也是做好了与他做些什么的心理准备。 利用别人就要先想好自己得付出什么代价,这种道理她还是懂的。 但即便如此,季雪也不甘被一臭小子占据主导,“瞧你这油腔滑调的样子,如果是我今天酒醒了,发现你没昨天那么乖了呢?” 纵然龙烁猜的不错,但捕猎这种事,谁先释放“开枪”信号,谁就是猎物。 臭小子这明摆了就是想和她睡的。 “好嘛。”龙烁抓了一把头发,顿时淡淡的清香散开,季雪这才注意到这小子已经悄悄把自己捯饬过了,细细一看,嘴上还涂了润唇膏呢。 “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得到。”龙烁碎碎念着站起了身,“今天我小姑生日,她是我家对我最好的,你要不要陪我去给她庆生?” 季雪察觉到了少年那奇奇怪怪的想在家人面前表现的叛逆心,“好啊。” 在龙烁离开给她起床的空间时,她想起了裴月来,便想给裴月打个电话说一声,结果就看到了关于裴月的热搜。 所以,裴月还是知道了她上热搜的事情,季雪打电话说了。 不过裴月并没太大的反应。 毕竟每一个想要挽留前任的人,肯定都会或多或少的用一点手段来表现一下自己的改变,如果顺便还能刺激一下潜在情敌,那就再好不过。 甚至她不得不说,席骁这条V博发的也很有水平。 这条热搜因为带了她的大名,也顺便让长乐和翰图都又赚了一波关注,翰图已经上市了,股市因为这个热搜已经上涨了,这是好事。 另外,她也没法儿回复,如果与席骁直接划清界限,那在业界的其他对家眼里, 第71章 察觉到了她的心思 她在外多年,深深领教过智慧的魅力对人有多大的杀伤力。 智慧,会让颜值一文不值。 而这时,龙烁出来了。 他看到席昭延,很诧异道,“席六叔,你怎么会在这儿啊?” 席昭延也有点愕然,他倒是没想到,他们两个会拉扯到一块儿去。 只不过,再一想无意听到的她和朋友打的那个电话,此刻他明明知道季雪要比龙烁大出六岁,不该和龙烁玩,却又觉得她能和龙烁玩好过去找那些善于心计,比她年纪大的男性。 接着龙烁又发现了他们的视线不太自然,问了一句:“你们认识?” 席昭延正要回答,季雪抢先了一步:“不认识。” 一说完,她自己都愣了一下,然后懊恼的闭上了眼。 她是那种心里越不舒服就越想要隐藏的性格,每每这种时候,她总容易做出一些让自己后悔的事。 比如此刻,她就很后悔。 席昭延会怎么想啊。 心里越来越觉得尴尬难堪,他拽着龙烁的手臂就往前走,龙烁却拉住了她,“姐姐先等等。” 再次站住后,他指着席昭延道,“这位先生是我小姑的青梅竹马,席昭延。” 闻言,席昭延弯起了唇角,目光赤裸裸的放在了季雪身上。 刚才他难得呆滞,也是又一次被女人惊艳。 她竟然穿了一件冰丝蓝色的娃娃领连衣长裙,脚上也不再是恨天高,而是一双平底小单鞋,长发挽成了公主髻,少了几分性感,多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轻灵。 他就这样看着她,对龙烁道:“小烁,谈恋爱了?” 龙烁耸耸肩,“没,昨天去酒吧玩新认识的姐姐而已,季雪。” 季雪硬着头皮,与席昭延颔首:“你好。” 说完,她也没抬起头来,开始玩连衣裙上的带子。 这一幕让席昭延眯起了长眸。 打官司,处理案件,调查案件的起因,就会发现一切矛盾争端里牵扯最深的,就是人性。 种种人性的表现,或善或恶或执念或被逼无奈,他只要看过,就会深深的记在脑海中。 他察觉到了。 自他明面上把她拒绝之后,她自卑了。 虽心中在意她与龙烁是否发生了什么,但现在他更好奇她为什么会这样。 回想最初的相遇,她看待任何人都是一样,浑身除却荷尔蒙之外,就是无畏一切的自信感了。 这时,龙烁又一次打断了他们两个的胡思乱想,“六叔,你中午去我小姑那里吃饭吗?” 席昭延点头。 “那一起走呗。” 席昭延又问:“你开车了?” “嗯。” 说着,龙烁从兜里摸出了他的布加迪钥匙递给了季雪,“姐姐,你会开车不?” “会的。” 席昭延明显的听出,季雪的声音比之前端着了。 虽他不知道自己最初给她留下了什么印象,但现在他能确定,他的印象在她心里肯定发生了改变。 而龙烁以为是姐姐在他的熟人面前表现呢,便觉得惊喜。 不曾想昨天在酒吧那么欲的女人,今天换身行头就那么的端庄。 总觉得她比自己从小接触的那些养尊处优的大小姐的气质还好。 他又对季雪说,“我车库有很多车,你喜欢哪辆,你都可以开,但我也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季雪能猜到臭小子想提什么要求,一想席昭延就在身后,她做不到像昨天那样撩拨,便摇了摇头,说:“我有车。” 精力充沛的少年从不惧碰壁,他便马上转变话锋:“姐姐有什么车?” 话题转了,季雪松了口气:“阿斯顿和玛莎。” 席昭延听到这里时,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关于季雪和她公司的纠纷,他这两天已经查清楚了。 她是模特,主要做车模。 虽然她的知名度并没打出来,但因她的长相属于东西方都喜欢的面孔,她在海外资本圈的名气不亚于当红明星。 甚至她还招人经营着一个自媒体账号,那个账号在国内各大网络平台也有很多粉丝,不过最近被封了。 而在她各种工作的加持下,她的身价已经过亿,也是因为她的身价过了亿,便被资本盯上了。 后出了解约风波,她身上可能除了她自己攒的钱以外,其他财产基本全部被 第72章 大智若愚 那场车展,她是一辆水蓝色迈凯伦的车模,她白皙的身体上身着一袭贴钻的水蓝色人鱼包臀裙。 一头及腰的长发仅有一半靠白玉的发簪固定,那张漂亮的脸上,化了汉式妆容,从颈部到胸口,贴满了七彩的鱼鳞。 整个人宛若从神秘的东方古国游来的至纯至美的鲛人公主。 季雪,是真的美人。 旁人的夸赞让龙烁笑的得意,他上前把龙婧推开,“干嘛呢,这是我的人!” 闻言,唐若颖的表情更凝重了,她也发觉席昭延和季雪好像在龙烁面前装不认识似的,便张口道:“昭延哥,你……” “我联系了,联系了江执,他说琛儿和他一起办事去了。”席昭延从容又精明的笑着,打断了唐若颖的话,甚至还反将了她一军。 立马,龙烁就道:“诶,若颖小姑,你不是和六叔关系好么,你怎么倒关心起七叔了?” 唐若颖尴尬的笑了两声,“就……婧婧的生日嘛,阿琛不来,总觉得不合适。” “那没啥!”龙婧大方的笑了两声,“比起他那个难伺候的主,我更喜欢小烁带来的新朋友!” 话毕,她朝着龙烁的背一拍,“你们怎么认识的?” 季雪看得出龙婧似乎比唐若颖更好相处一点,主动解释道,“昨天我与我闺蜜去酒吧玩,认识的小烁。” “原来如此!”龙婧说着,招呼他们进去,“来,我们坐下说!” 然后一行人都围着季雪往沙发走了过去。 季雪反应如常,做车模也算半只脚踏进了娱乐圈,她也有粉丝,被人簇拥的感觉她习惯了。 但这一切却让唐若颖忧虑和恐惧。 毕竟有些想法一旦在心里扎根,就会演变成心魔。 龙婧打发龙烁去给自己的生日蛋糕插装饰,自己则坐在了季雪身边,“姐妹,你和小烁谈了?” 季雪笑着摇头,“没有呢,刚成了朋友,他说他小姑今天生日问我要不要来热闹,我寻思,生日肯定人多好嘛,就来了。” 说着,她打开了自己的包包,从里面拿出了一条项链,“不成敬意,拿见面礼做生日礼物,不介意吧。” 那条项链是她昨天买新衣服时买来搭配衣服的首饰,虽然比起富家千金挥金如土的首笔这不算什么,但也是她三万多买的,当个礼物能拿得出手。 所以在龙烁说了要带他给姑姑过生日后,她就没自己戴了。 席昭延与几个男性坐在了一起,静静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了弧度。 又在此刻,他切身体会到了“大智若愚”的含义。 季雪看起来仿佛是个傻白甜,但她有她独特的智慧。 甚至目光毒辣的男人,也一眼发现她拿出的项链很衬她今天的裙子,她应该是买给自己的。 龙婧拿到手里后,马上兴奋地道:“收到美女给的礼物了,真开心!” 席昭延笑着垂下头解锁了手机,给自己的私人助理发了个信息:[给我选几条钻石项链。] 她把自己的首饰送人了,自己不就没有了么。 龙烁满脸怨念:“小姑,你能不能矜持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LS呢!” 龙婧直白道,“你懂什么,女人比你们男人更喜欢看美女。” 说到这里,她又想到了什么,抓着唐若颖道,“说起美女,还有一个,裴月,她是不是也很美!” 唐若颖皮笑肉不笑,“嗯。” 而说到了裴月,季雪脸上有了点小自豪,“裴月是我闺蜜。” 龙婧和龙烁:“啥?” 昨晚龙烁的那群朋友回到酒店看龙烁睡了,就问了一下季雪裴月的去向,得知大佬的女人走了,弟弟们也都彻底舒了口气各回各家各找了各妈,还没有把裴月是露娜的事情告知龙烁呢。 季雪噗嗤笑了一声,也不再隐瞒龙烁了,“昨晚的露娜,就是裴月!” 龙烁果然吃惊:“席骁那个偏执狂竟然同意他未婚妻去蹦迪吗?” 季雪一时语塞,她总不能说,现在裴月不算属于席骁了吧。 龙婧不管这些,她兴奋地问:“你和裴月怎么认识的?” 在一些女人眼里,看到美女和美女是很好的朋友,和耽美圈磕男男一样,会觉得兴奋满足。 季雪不好意思的整了整头发,“我是裴月的学姐,在学校看她漂亮,还和我是同胞,就暗暗关注过,有一次她学习劳累过度晕倒了,我带她回我那儿照顾了一下,然后就认识了。” “哇!” 第73章 都是王炸 而在这个时间里,龙婧那边也开始吃饭了。 今天能来为龙婧庆祝生日的人,除了季雪是被龙烁带来的,其他的都是龙婧多年的好友,几乎全都是富家子弟,年纪也都相仿。 龙婧与席昭延作为十几年的发小,两人坐在了一起,龙婧还让席昭延帮她切生日蛋糕。 这时有人对席昭延道:“六少,我听说你和若颖定过一个八年之约,她去海外努力八年,时间到了,她如果回来了,你们就结婚,那现在你们是什么情况啊?” 立马也有人附和:“是啊,这你都过来了,她怎么倒还去忙工作了?” 此刻季雪正在和龙烁一起看手机上的搞笑短视频,听闻此话,她抬头看向了席昭延。 唐若颖去国外搞事业,他在国内等她八年! 心里突然很不爽是怎么回事,自己觉得是男神的男人,竟然在唐若颖那样骄纵的大小姐心里竟然是个备胎? 突然就觉得男神跌下了神坛。 还是说,高智商的律师也有缺陷,比如,在感情上是个恋爱脑? 而别人问了这种话之后,席昭延也下意识看了一眼季雪,两人对上了视线。 男人有点始料未及,冲她弯起了唇,季雪连忙垂眸。 龙烁发现了端倪,“姐姐,你刚才看什么了?” 季雪心里狂跳,口中却从容的撒谎道:“ 没看什么,可能是涂的眼睫毛也有点不对劲。” 席昭延笑了。 明明都和他对上了视线,却在这里撒谎,难道与他对视她在心虚,所以不敢承认? 男人对表情和心思的管理堪称完美,他很泰然的用带笑的眸子扫视了一圈他们这些共同的朋友,淡淡道: “儿时若颖有恩于我,年少时多少有点单纯,不懂什么是爱情,以为以恩情为基点的感情,也能算男女之情。” “后来就都成熟了,八年之约,玩笑罢了。” 季雪又抬头看了席昭延一眼, 男神顿时又回归神坛了。 原来是恩情使然。 不过那得是什么恩情,能让他甘愿当唐若颖八年备胎? 不过,他若后来能分清恩情不是爱情,那是否是因为遇到了真正动心的女人呢,好好奇他真正喜欢的女性会是什么类型。 不想,还真有人问:“六少,你不会是有动心的人了吧?” “啊……”有男人也感叹,“你和你弟真是从小帅到大啊,我都不记得小时候被多少美女拉着打听你们的消息了,搞得我一大老爷们儿也好奇,你和你弟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啊?” “你当初在等若颖,咱就不说了,你弟也没见找过什么女人啊!” 席昭延垂眸,沉沉笑了两声,“哪有什么喜欢的类型,男人都一样,喜欢美女。” 他笑着说这样的话,仿佛在开玩笑。 但季雪的心突然没缘由的心猿意马起来。 她觉得席昭延并没在开玩笑,毕竟席砚琛和裴月有了牵扯。 虽很多人说她五官艳丽,但她却喜欢裴月的长相,尤其是裴月那双瞳仁很大很黑,眼型上翘像狐狸的眼睛。 那双眼睛是裴月整张脸上最纯净的地方,也是最勾人的地方,并富有东方美人的特色。 遥想当初的大学校园,面容清纯但身材火辣,举止又很含蓄的裴月,勾了多少欧美帅哥的心魂。 而她虽然也从小到大听腻了“美女”这个词,但这一刻,她却依旧对自己的容貌产生了不自信,她挺好奇,自己在席昭延的审美观里,算不算得上美人。 龙婧托着腮,无情的对席昭延吐槽道:“屁吧,咱上高中的时候,你们班班花长的多绝啊……” 说到这里,龙婧还给别人解释,“就是娱乐圈那个谁谁谁,当年倒追席昭延,结果这人理都不不理人家,我问这人为什么对美女那么绝情,他说她太笨,数学考不够30分。” “你明明就是个智性恋,现在竟然说自己喜欢美人!” 智性恋,就是觉得对方的智商是最有魅力的,从而会产生爱慕的心情,甚至是……X欲。 席昭延双腿交叠,依旧自在的淡笑着,“人都是瞬息万变的。” 这时,龙烁抬起了手,“我附议,我高中也喜欢很聪明的女生,但现在……” 说到这里,龙烁双手托腮,看着季雪眯起眼睛笑。 季雪嗤笑,“现在喜欢姐姐?” 龙烁清了清嗓子,面露小得意的端了起来,“你说的,我没说。” 龙婧仿佛很满意自己的大侄子能拐到季雪 第74章 好希望,他能喜欢上我 此话一出,所有目光聚焦在了席昭延身上。 很显然,大家都默认,他是这里最优越的男人。 季雪的心突然跳的更快了。 英俊又高智商,还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上人,会如何看待她呢? 席昭延心中虽也诧异龙婧这突然的问题,但他的目光很温和的放在了季雪身上,然后唇角扬起了一抹笑意。 “会……” 他卖了关子。 其他人道,“会喜欢吧!” 然后席昭延笑,“会……好奇她对我是什么看法。” 这话说完,所有人都倒吸了口气。 人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好奇一个女生对自己的看法呢,那自然是觉得她好,甚至有想法的时候吧。 季雪脸红了。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有人夸她竟然能夸到这个境界,让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招架。 甚至就是从这句夸奖开始,季雪发现自己不太对劲了。 之后她格外的在意席昭延的一举一动,而当看到他喝红酒时喉结猛烈滚动时,她脸红,看到他觉得热,解开衬衫扣时,还是脸红。 后来他喝酒喝多了,似乎有些头晕,便用手撑住了下巴。 在别人说话时,他听的认真时,那细长漂亮的手指会无意识的婆娑下嘴唇,这一幕让她大脑“轰”的一声,竟然冒出了一种想看小H片的冲动。 这是……X冲动。 她是最不缺帅哥朋友的,她的社交列表里,就是身材完美性张力十足的男模特都有一大堆,可从未有人让她只是看着一个简单的动作,就产生X冲动。 或许她才是智性恋,帅哥加智商,是致命的诱惑力。 曾经她喜欢过的男人也是极为聪明、透彻,所以清楚与她没有未来,也不屑玩弄她的感情来伤害她。 席昭延吃过饭以后就离开了,这也让季雪回归清醒。 纵然他给了她一句撩动春心的话,但她得明白,席昭延那样的绅士,肯定不会在人多的时候不给女生面子。 那句话,不过是社交场上的谈笑罢了,她万万不能因为一句话就对席昭延魂不守舍。 她眼下的正事就是与龙烁培养关系,顺便掂量一下这个少年能不能为她所用,如此她与龙烁直接玩到了凌晨。 不过在龙烁提出带她去他的别墅过夜时,她拒绝了。 虽然她还未经人事,但她并没有什么要把第一次留到结婚的那种思想,她对性的理解就是,感觉到了就可以做。 性,也是她身为人类的本能和权力,并不该用来压迫女性。 基于此,如果她和龙烁想了,她就会去做,可偏偏,今天和席昭延坐在一起吃了顿饭后,她只对他产生了明显的欲念。 那么,与别人便没想法了。 龙烁很不甘的把她送回了酒店。 她到了房间把房门一关,撩起衣服就要摘胸罩时,突然发现被子里好像有人! 她一顿,把手机丢了过去。 “啊!” 裴月的声音从被子里传了出来。 季雪:“……” 数秒后,裴月揉着头从被子里钻了出来,“有病啊!” “月月。”季雪走了过去,“你怎么来了?” 裴月揉着被砸痛的头,努起了嘴,“心情很不好,不想回青舍,现在那里是我的伤心地。” 季雪伸手帮她揉,“席砚琛还把你拉黑着呢?” “应该是吧,我没勇气给他打了。” 季雪问:“你现在想联系他吗?” 裴月把下巴垫在膝盖上,弱弱的点了点头,“雪雪,像我们俩这种一个人惯了的人,千万不要轻易的去和一个男人睡,后果很可怕。” 季雪对这方面没经验,倒是愿意听:“怎么可怕?” “这才几次,我已经习惯席砚琛了。我昨晚就在他床上睡的,但今天他不联系我,我心里越来越没谱,就不敢在他那里睡了,但是回到自己卧室,又实在是睡不着。” 季雪懂得这个道理。 就像在寒冬里呆久了,一根火柴的光都会觉得温暖。 “那……”季雪问,“你来了我这里,睡着了吗?” 裴月捋了一把长发,摇了摇头,“白天忙东忙西可以不去想他,但晚上就很难受。” 季雪想了想, “你的手机拿来。” 裴月,“干什么?” 第75章 还没对你喵喵叫 “嘟”的声音传来的那一瞬间,裴月的心如同出弦之箭一般,猛地一跃,她也在下一秒挂了电话。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她理智瞬间回来,意识到了现在是半夜,男人应该睡了。 …… 坐落在浮岚暖翠的江南之乡正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 一栋中式别墅里,靠湖的厢房还亮着冷白的灯光。 古色古香的房间内空调吹着冷冷的风,有四个男人围坐在一张实木麻将机前。 坐在东边的俊美男人穿着松松垮垮的灰色睡袍,眸子迷醉,一看就喝了不少的酒。 他一手夹着一根白色的长烟,一手摆弄着麻将,看着别人打出来的牌。 突然,放在麻将机最右边角落,扣着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就没了动静。 男人瞄了手机一眼,等轮到自己起牌,再把牌打出去后,这才拿起了手机—— 一个未接来电,备注:野猫。 霎时,男人怔了一秒。 很快又轮到他起牌了。 “砚琛?” 但耳边的声音在这一刻突然飘远,他仿若未闻。 接着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了,现在有急事了?” 男人回过神来,紧握手机站起了身,把烟掐灭,“嗯,等下。” 他匆匆离开,一路折转到了一间卧室门口。 他悄悄推门而入,借着手里屏幕的光亮,能看见大床上,江执和小夜睡的正香,小夜睡姿不好,脚翘在了他的胸膛上。 而他应该是有感觉,好看的手轻轻的握着女儿的脚丫子。 席砚琛过去推了推江执,“醒醒。” 数秒后,江执不耐烦的动了动,“叫我干嘛?” “裴月给我打电话了,只响了一声就挂了。” 江执揉了揉眼睛,“所以呢,她半夜还没睡,给你打电话响一声,不会是给别人打的,打错了吧。” 男人闭眸忖度了片刻,“我给她回个电话。” “回毛啊回。”江执给小夜盖了盖被子,“有点原则行不行,是你先说不联系她的,现在因为她响了一下就回,你高冷的人设直接崩了好吗!” 男人皱眉:“我什么时候高冷过,我明明那么可爱。” “……” 江执挠了挠头发,“如果她是联系了你一天联系到现在都没放弃,那电话打通之后,她肯定还会再打。” 席砚琛默了默,“好,我听取你的意见,但如果过两天,有人告诉我今晚裴月和别人睡了,小夜将会失去父亲。” 江执:“WTF!” 同一时刻,裴月也叫醒了才刚睡着的季雪:“电话通了!” 季雪睁开惺忪的睡眼,“你们说了点什么?” 裴月一顿,对着手指,“只是通了我就挂了,我怕他现在在睡觉。” 季雪无奈的笑了笑,“既然通了,那就去睡觉,等天明了再打。” “可是……”裴月更加不敢看季雪,“我想听听他的声音。” 季雪拉了一个枕头垫在头下,看着她,“所以,你想和我讨论什么?” 裴月,“怎样打通他的电话,和他说话,还能让他不觉得是我上赶着倒贴。” 季雪懒懒打了个哈欠,“简单啊,装醉啊。‘喝多了’这个理由,简直是万能的。” 立时,裴月的眸子一亮,“季大师,我悟了!” …… 席砚琛又回去继续打麻将,并重新点了一支烟。 但他明显心不在焉了,眸子老往手机上瞄。 接着他连打错两张牌,还给别人点了炮。 而就在一轮结束,四人把麻酱推入桌腹,桌子传来响动时,他手边的手机再一次传来震动。 他有一瞬以为是自己太过期待而有了幻听,直到旁边的朋友开了口:“砚琛,电话。” 男人的喉结滚动,拿起了手机。 看到手机屏幕上备注的“野猫”二字,男人心脏蓦地一滞,原本迷离幽深的眸也染上一缕明亮的芒。 “接个电话。” 淡淡吐出几个字,他拿着手机离开了座位。 为了让自己的思绪清醒些,他到了户外,望着绵绵的细雨,把电话接起。 雨声索索,但他却依稀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 若说爱情是一种毒,暗恋则是传言有解药,但 第76章 你觉得,我算个好人么 此话入耳后,男人怔了怔,更加不知该说什么。 只是。 若说暗恋有深浅、长短的区别,但情绪却大抵相同。 想听他声音的裴月,又何尝不怕他在外遇到了新欢,把她绝情的甩开。 裴月自知是她主动打了电话她便算输了,那就索性继续输下去。 但她还是不敢轻易表明心意,直白的试探,“师父,男人们来来回回的看,我就只惦记你,你说,是否和被你破了处有关?” 女人以暧昧之言语,无非是在提醒男人,她就是曾经出现在夜场的理由比较随意,但那晚的一夜缠绵,并不是她随意,而是他。 也想以此套路男人对她究竟存在何种心意。 此言毕,席砚琛的喉结重重的滚动了几下。 接着,他的手下意识去摸裤兜的位置,在没有摸到烟之后,他微微呼了口气息,往前走了两步,伸手去接天际坠落下来的雨。 雨滴轻轻落在指腹的感觉,就像女人曾情动时唇落在他皮肤上的触感。 令他疯狂、迷乱、尽欢。 “裴月。” 他又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你觉得,我算个好人么。” 他的语气还是很冷淡,裴月的心愈发惊惶,很怕自己这个电话打的弄巧成拙。 她咬着嘴唇思考了片刻,弱弱道:“是,师父帮了我很多。” “是么?” 男人依旧感受着雨滴落在手心的感觉,长眸眯起,唇角勾起了笑。 那副表情至情至深又如同摧古拉朽的崩坏,“裴月,我出差的地方下雨了,你再说下去,会让我想……” “在雨里,把你屮哭。” 此话一落,裴月的呼吸窒了一瞬,接而大脑发白,心跳失常。 等她回过神来后,她喘着粗气:“那你回来,可以一言为定吗?” 而后换成了男人心脏的跳动失率。 但是今天沉郁了一天的心情,却突然明媚了些许。 他没有回答,她也一直在等他说话。 可是良久后,席砚琛把电话挂断了。 男人依旧觉得女人就是认可他皮囊的野猫,但是野猫却不知道男人的心思。 但这通电话在低气压里却也暧昧的够明显,让他们两个的情绪就像正在愈合的伤口,疼痛着也瘙痒着,然后对这种介于折磨和爽感的感觉里,沉迷着。 如此,他们都不再低迷沮丧,席砚琛好好睡了一觉后,就彻底的给自己放了几天假,和江执带着小夜在江南游山玩水。 而裴月也睡了一觉后,当然是继续认真上班。 不过她看季雪似乎是认识了不少新的朋友,晚上便不再打扰季雪,回了青舍去住,主要也是想能早点见到席砚琛。 而凌梅也没再联系她或者去公司拦截她去看席骁,她想,或许是席骁对凌梅那里说过什么吧。 她也懒得去思考,总之,席骁一家不来烦她就是好事。 就这样,她相对平静的过了三天后,一张精致又可爱的请柬发到了翰图公司。 明晚江执要在Gorgeous举办慈善夜晚宴,为自己的女儿庆祝两周岁生日。 下午下班,裴月拿着请柬迫不及待的回了青舍。 席砚琛是小夜的干爸,这个慈善夜他肯定会出席,那是不是代表,他很快就回来了。 谁料她回到青舍,竟然看到苑淑昏倒在了院子内的小菜地旁。 青舍有国际上最尖端的智能安保系统,所以这里并没有雇佣保镖,只有罗嫂一个人照顾苑淑。 但是如果罗嫂出去买菜或者做事的话,就只有苑淑一个人了。 她之前也看过安保系统的具体功能,其中有监测人物健康的功能,但没有被激活。 裴月来这里时间还短,她印象里苑淑的身体总是很硬朗,突然遇到这样的境况,把她吓的不轻。 她赶忙跑过去,跪坐下来把苑淑往怀里一抱就给她掐人中,同时另只手急促地从包里拿出了手机。 她下意识反应,得给席砚琛打电话通知他。 但就在她要拨出号码的时候,罗嫂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回来了,看购物袋上的标志,罗嫂去的是山下的超市。 罗嫂一看情况不对,扔下手里的东西就急奔过来,匆匆在苑淑身上翻找,给找出了一粒速效救心丸。 裴月看着罗嫂把黑色的药按进了苑淑的口中时,声音打着颤道,“罗嫂,这是……” 第77章 亲子鉴定 裴月降下车窗往外看了一眼。 这家医院的前院正在施工,围了很大的一片地,只留出一条窄窄的通道供来往的车辆通过。 此时那辆法拉利歪歪斜斜的横在了道路上,车头还有几公分就会擦到旁边的蓝铁皮。 见状,裴月道:“嫂嫂,那人肯定是不会掉头了,我下去看看。” 说过,她就急忙下车,走到了法拉利车前敲了敲窗户。 她的车技还不错,有信心把车给开出来,如此她便想替那位车主把车给掉个头,不要耽误各自的时间。 谁料,在法拉利的车窗降下来时,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 竟然是唐若颖。 但下一秒,裴月皱起了眉头。 唐若颖看到她时的表情震惊的有点夸张,就像看见鬼似的。 那种表情真让人不舒服,她明明那么漂亮,自诩比唐若颖漂亮很多倍。 而目前为止,裴月只见了唐若颖两次,第一次就是那个雨夜,她穿了与席砚琛同款的黑衬衫,第二次就是不久前,她去清怡山庄给席老爷子送茶。 但是她如今对唐若颖也有了一点了解,季雪给她八卦过之前在青舍与唐若颖的不愉快,唐若颖竟然误会季雪是席昭延带回家的风尘小姐! 然后她便不待见唐若颖了。 季雪可是她心里最好的女人,别人骂她都不能骂季雪! 即便心里不适,裴月依旧拘笑客气道:“原来是唐大小姐!” 唐若颖明显的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后,才开了口:“你是裴月,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朋友的奶奶有点身体不适,我带老人家来看看。” 唐若颖摆出倨傲的姿态,“那你……找我干什么?” 裴月透过车窗看了一眼唐若颖打死的方向盘:“我看唐小姐好像倒车有点困难,要不要我帮你倒出来,这样我们都能快一点,老人家的身上疼的厉害。” 唐若颖虽不爽裴月和季雪,但目前她与裴月并未有过冲突,她也不适合主动刁难。 “好啊。” 虽是答应了,但唐若颖望着眼前穿着职业装依旧有一股妩媚气儿的裴月,心里又没缘由的有了一股妒意和不服气。 她便补充了一句,“我在国外呆久了,突然回来,方向盘换到了左边,一下子不会开了。” 裴月听出了她话里的含义,并没着急回复,而是往后退了一步,等唐若颖下车。 但就在唐若颖刚在车下站稳时,突然想到了什么,眸光一震,猛地转过了身。 “裴……” 她刚开口,裴月已经坐进了车里,并一眼看到副驾驶的黑色座位上扔着一沓白色文件。 最上面的一张上赫然印着“亲子鉴定报告”,然后中间有一张纸露出的一角上,有红色醒目的章印,内容是——具有生物学亲子关系。 看到这样的内容,裴月挑了下眉,心中虽然在瞬间脑补了很多,但她马上收回目光,看着车外的唐若颖,笑:“我也在国外呆了很久,觉得左边驾驶也还好。” 这话先是给了唐若颖一个不痛快,接着她迅速回方向,并踏上了油门。 之后车以很快又很丝滑的速度往后退了半米,接着裴月又利落换挡,踏油门,打方向,三下五除二的就把车给摆正了。 等待的罗嫂看到这一幕,也立马启动车子往前走,两分钟后,罗嫂从这辆超级跑车旁边稳稳把车开过,裴月直接把法拉利给开到了医院的正门口,才从车里下来。 而后裴月冲唐若颖颔首微笑,在唐若颖不悦又得强颜欢笑的表情下,与她擦肩而过,小跑几步上了车。 这时唐若颖也把车开出了医院,但她并没直接汇入主干道,而是在医院外的墙根下停下了车。 她靠在座椅上,望着前方的建筑物呆滞了片刻后,目光挪到了副驾驶上的文件上。 又是数秒,她双眸突然一瞪,把那些文件拿起,然后咬着后牙把文件撕碎了。 但在她想要把这些碎纸扔在脚下时她又及时稳住,用力呼了几大口气,打开自己喝了一半的饮料,把碎纸全部塞了进去。 待纸在饮料里被完全浸泡,她从包里拿出手机,发了句语音出去。 “妈,我真倒霉,刚才遇到了席骁的那个未婚妻裴月,她替我倒了下车,可能看到那份亲子鉴定了。” 很快她收到了回复,只是点开之后,语音里充斥着不善与刻薄的训斥:“那亲子鉴定上指名道姓了吗!她看到就看到了,看你的怂样!” 闻言,唐若颖捋了一把头发,闭上眼倒吸了口气后,情 第78章 毁掉就好 “别人也就罢了,席昭延可是太聪明了,我曾以为他是真心喜欢我,所以才甘愿做我的备胎,结果最薄情的才是他!” “他表面上把自己营造成一个对我深情八年的男人,却在我才回来没几天的时候,帮着季雪放狗吓我!” “这亲子鉴定一出来,我都有点觉得季雪的鼻子和嘴很像唐家主了,如果席昭延和季雪呆的久了,很难保他不会看出什么来,如果他去帮季雪,妈,我们肯定就完蛋了。” 这时,那头弹来了视频通话。 唐若颖接起,屏幕里出现了留着中分的女人。 那女人一张整容痕迹很明显,但胶原蛋白又明显流失了很多的脸,还化着浓妆,很诡异。 她瞪着纹了全眼线的眼睛,指导唐若颖:“你会觉得那个季雪和唐家主长的像是因为你一直见唐家主,那唐家主现在老的不成样子,满脸的褶子皱纹,在外人眼里哪能那么容易的看出和一个年轻女人长的像。” “还有,你之前说席昭延不错的时候,我有没有给你说过看男人别看表面,席家家主老婆小的无数,那么花心滥情的男人,能生出什么好儿子!” “这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个德行,当然你弟除外,席昭延会帮那狐媚子,也不过是因为她长的好看,想赶走一个女人那还不简单,毁掉就好了。” 唐若颖猛吞了口口水,正要说话,对面的女人那双眼睛犀利的一眯,“等等!” 唐若颖等着她的亲生母亲继续说。 “如果那真的唐若颖和裴月是闺蜜,八成她小时候的经历都会和裴月说,而那裴月是凌梅一手调教出来的女人,心机不容小觑……” “这事还真是麻烦了,不能只处理那个真的唐若颖,这个裴月,留着也是个大祸患!” 唐若颖马上点头,“对,那个裴月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但是却与席骁和席砚琛都有了纠缠,一定很有手段,刚才她还暗讽我开车技术不行,是真的可恶!” “如果她知道了自己的闺蜜是唐家大小姐,说不定她为了自己上位,都会帮助季雪和唐家认亲的!” “好了!”她母亲打断,“现在你和那两个女人接触不到,也暂时想不到什么解决她们的办法,先静观其变,自己学的机灵点,懂吗!” 这个时候,苑淑也已经检查完毕了,得住院三天。 老人家挂上吊水后,精神恢复了些,她拍了拍裴月的手,弯起一抹笑,“好孩子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回来的及时,我这条命啊,可能今天都得交代了。” 裴月的柳眉拧成了死结,“姥姥,这种事为什么不让他们知道?” 苑淑叹了口气,“小裴,琛儿和延儿的事情太多了,他们自己的生活都过的乱七八糟,还有他们席家一摊子的事情等着他们管理,我何必给他们徒增焦虑。” “或许你觉得我这样做不对,但我托他俩的福,能享受很好的医疗条件,能过我理想的老年生活,我很满足了,就是生病了,找医生比找他们更好一点,你觉得呢?” 裴月默了默,“姥姥您自己爱惜身体,的确比我们闲暇里的两句问候更重要。” “是呢。”苑淑的笑容绽开,但又叹了口气,“也不是不能告诉他们,如果他俩能成个家,生活起居有个帮手,那姥姥也能允许自己拖累他们一下。” 裴月垂下了眸子。 现在,有很多年轻人迫于生活的压力和感情的创伤,好像都很抗拒婚姻与组建新家庭。 但她这种失去过家的人,很渴望一个新的家庭。 人是群居动物,孤单太久的话,会出问题的。 基于此她或多或少能理解苑淑的心情。 纵然席砚琛与席昭延是与她有血缘关系的血亲,可在苑淑看来,兄弟俩的家是席家,而不是她的青舍。 而她纵然有青舍,却也不成家,因为她的丈夫与女儿,都去世了。 想到这里,裴月的眼睛红了一圈,她对苑淑道,“那姥姥,您有什么对我交代的吗?” “不知道您是否知道江家的江执,他与师父是很好的朋友,后天他要为他的女儿举办一场慈善夜,他邀请了我,肯定也会邀请师父,那么师父这两天说不定会回来。” 苑淑笑,“小裴,我很开心这个家里能有你,希望你回去以后,如果琛儿和延儿过来问起了我,你就说,我带着小罗去外地会友去了。” 裴月点头,“好,我记住了。” 既然要帮助苑淑隐瞒兄弟两人,裴月看苑淑已经被医护安排妥当,还有罗嫂陪着,她也不便磨蹭,就起身走了。 而就在她刚出去,把门关上的那一刻,突然听见苑淑说:“小江的女儿竟然都两岁了啊,小罗你说,如果 第79章 了然于心 但下一秒,心里又被失落填满了。 不是席砚琛,而是席昭延。 哥哥手里还提着一大块儿生猪排,显然也是来喂狗狗的。 “裴月,家里怎么就你一个人?” 裴月悄悄换了口气息,“姥姥与罗嫂去外地会友了,两个小时前刚走。” “是么。”席昭延应着,把手里的猪排放在两只大犬之前,又看了裴月一眼,“哭过?怎么了?” 纵然裴月刚才没流泪,但眼睛一旦发红,的确是很难瞬间退却。 她摁了摁眼睛,“昭延哥,席总什么时候才会出差回来啊。” 闻言,席昭延一顿:“你们两个,现在还没把误会说开?” 裴月弱弱的点了点头,“就三天前打过一个电话,也只是说了些废话,什么都没说。” “没事儿,他应该是最近很忙,没时间想这些,不出意外他明天会回来。”说到这里,席昭延伸手轻轻拍了拍裴月的肩,“开心点。” 裴月还是觉得席昭延真的很温暖,“昭延哥,谢谢你。” “不谢。”男人的笑也依旧的温柔,“它们两个有吃的了,走吧,回屋,给你做晚饭。” 说完,男人转身迈开了脚步。 裴月瞪大了眼睛。 席昭延,给她,做,晚饭? 她连忙追上,“昭延哥,晚饭还是我来做吧!” 席昭延笑道:“我不习惯我懒着让小辈儿做事,别和我抢了,听话。” 此话一出,裴月心里荡起了一层暖心的涟漪。 或许有个哥哥的话,就是这种感觉吧。 只是偌大的青舍现在就她和席昭延两个,她总觉得尴尬,便在席昭延做饭的时候,去小菜地里忙活了。 之前苑淑检查身体的时候说过,她之所以会在小菜地旁晕倒,就是想摘蔬菜来着,很多都熟了。 同时。 在厨房忙活的席昭延打开了手机上的一个监控程序。 上面可以全景看到整个青舍。 确定裴月笨拙的在菜地里忙活着,暂时不会回来,他给席砚琛打去了电话,因双手要做菜,便按开了免提。 不刻后,手机里传出席砚琛的声音:“嗯?” 席昭延切着菜,笑道,“和裴月还没和好?” 那头顿了顿,“你在做饭?你怎么知道?” “现在就我和裴月两个人在青舍。”席昭延道,“我做哥的,不做饭投喂她,难道让她来投喂我?” “感谢哥哥帮我照顾小月月。”那边的男人淡淡的敷衍了一句,“那姥姥呢?” 听此,席昭延的动作放缓了一丝,眸子也瞬间深沉,“姥姥带着罗嫂去外地会友了,裴月住过来以后,她肯定以为你和裴月在一起是迟早的事儿,心情很不错。” “是么。”席砚琛对这些话没有丝毫的怀疑,“那你话说完了吧。” “琛儿,”席昭延停下了切菜的动作,“你还不知道席骁闹过自杀的事情,是不是?” 此话一落,那头陷入了片刻的沉默:“什么?” “我想着那天发生的事情都解决了,也没必要特意告诉你……不曾想,你和裴月还在因为那天的事误会着。” “你出差的那天,席骁去了翰图,用抹脖子的极端方式要挟裴月跟他离开,这事儿父亲知道了,把裴月与季雪都带去了清怡山庄。” 想起那天的事,精明的男人眼底也露出了疑惑,“不过,好像是季雪阻止了裴月被父亲刁难。” 席砚琛的声音逐渐震愕,“这和季雪又有什么关系?” 席砚琛闭眸,“那天季雪咬了父亲的肩膀,我在担心,怕父亲惦记季雪的美貌,为老不尊……但这几天我一直有在暗中关注季雪,她身边并未出现什么可疑人物,我也难猜父亲的心思了。” 席砚琛又默了默,“难道那天,月月和季雪去酒吧喝酒,是因为白天被席骁和父亲前后要挟,她不开心了?” “有这个原因,还有一个也是我的猜测,季雪觉得我拒绝了帮她打官司,她可能是想物色一个金主,帮她度过难关……那晚她在酒吧结识龙烁后,这两天两人也一直在一起。” 而这个时候,席昭延听见外面有了动静,他忙说,“裴月进来了,先不说了。” 电话挂断,席昭延把手机收好,重新拿起菜刀切下一刀菜时,裴月提着两桶蔬菜来到了厨房,“昭延哥,我帮姥姥把菜地的菜都收好了,放在哪里啊?” “辛苦你了。”男人先表了谢意后,指了指 第80章 幻觉 两个小时以后,席昭延离开了青舍,季雪被龙婧送了过来。 龙婧在青舍见到裴月后,脸上的笑意难掩兴奋,问:“裴月,你不是席骁的未婚妻吗,怎么在席砚琛的姥姥家住着?” 大家都不是傻子,裴月知道这位龙家大小姐看透了一切,但她不知龙婧的为人,便客观道:“之前与席骁发生了不可挽回的冲突,目前正在解除婚约之中,而席总曾是我的老师,如今也是我在生意场上的师父……” “我离开清怡山庄后无处可去,师父可怜我,给我安排了住处。” “诶?”龙婧感叹,“原来是这样。” 说完,她冲季雪笑了笑,“雪雪,把你送到了,那我走了,随后再约。” 送走龙婧后,裴月颇有些吃醋,“你不是和龙烁在培养感情吗,怎么和龙婧关系这么好了?” 等两人在沙发上坐下后,季雪靠在了裴月的肩上,叹了口气,“月月,我遇到了一个难题。” “什么啊?” “这两天吧,我一直有幻觉。” “幻觉什么?” 季雪站住了脚步,然后她在这偌大的青舍里左右看看,又把头凑在了裴月耳边,才悄声道:“我最近一直幻觉看到席昭延。” 裴月:“!” “就这几天,我过马路,看到过席昭延在马路对面,龙烁开车带我炸街,我又看到席昭延开车从我们旁边路过,就是我们俩吃完饭从餐厅出来,都能看到他与他的团队正好经过!” 说到这里,季雪的眼睛瞪的老大,“就是很短暂的一瞬间,而且龙烁应该和席昭延更熟吧,他好像从没看见过!” “然后我不是认识龙婧了嘛,我还委婉的让龙婧帮我问了问我看到席昭延的时间段里他人在干什么,结果龙婧说,他一直在自己的律师事务所里工作!” “你说,我是不是幻觉了!” 怕鬼的裴月打了个寒战,“你……你不要吓我啊!” 季雪瞧了裴月一眼,嘴巴抿了抿后,脸蛋突然红了:“如果,可能是因为我喜欢上了席昭延,才会出现这种现象呢?” 言毕,裴月愣了片刻:“啊?” 季雪挪了挪身子,头枕在了裴月的腿上,拿起裴月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器上,“你感受一下,我最近只要一提席昭延,心就是这样跳的。” 裴月的手突然一哆嗦,能清晰明了的感觉到季雪的心脏跳的又快又重! 季雪又很懊恼地道,“一开始对他出现很奇怪的感觉的时候,是他拒绝了帮我打官司。” 裴月问:“什么奇怪的感觉?” “就是你知道的,我并不会因为一个人的身份高低就会觉得他了不起啊怎么的,一般还是该怎样就怎样,但席昭延拒绝了帮我打官司后,我一想他知道了我那些很糟糕的事情,我就觉得难堪,自卑……” 闻言,裴月眸子放大了一分,说了一句一针见血的话:“你怕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季雪一顿,“对,就是你说的这样!” “后来我和龙烁偶然碰到了他,我就在那种奇怪的感情驱使下,竟然说出了我不认识他的话!” 裴月更为震愕,这和席昭延说的对上了。 “就在这种我自己都很费解的情绪里,我跟着龙烁参加了龙婧的生日会,也是那天认识的龙婧,席昭延也在,然后大家就聊天嘛,聊着聊着聊到了我身上,反正说了挺多话,但重点是,席昭延夸了我一句!” “他那么温柔的人,肯定不会在人前不给女人面子的对吧,夸我肯定也是为了给我面子。” 裴月点头。 “可是我却因为他夸了我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甚至我看到他吃饭喝酒时那些小动作……” 裴月追问:“什么小动作?” “扯领带啊,解纽扣啊,吞咽啊,舔嘴唇啊……” 裴月:“!!” 季雪用力咽了一下,“甚至我和你回忆那些的时候,我都想喝水,甚至还想……” 说到这里,她拿着裴月的手伸进了自己的衣服里,“让他对我这样……” “啊!” 裴月尖叫一声,跳了起来,整个人宛如沸腾的甩着双手,但又控制不住的狂笑。 季雪抬手捂住了自己红透到不能见人的脸:“反正就是想这样嘛!” 裴月激动了会儿后逐渐平静了下来,“那你和龙烁呢?” “龙烁昨天提出了想和我谈恋爱,我因为自己乱七八糟的心情没有答应。然后龙烁大概是想让龙婧帮他和我说一说,所以今晚龙婧找 第81章 裴月野心 裴月拉长眸光,语气沉重了几许,“你先听我给你捋捋我最近想的问题。” “之前席砚琛的宠物猫出事后,席砚琛不是把我对席骁的债务,转移到了他身上嘛,然后新的合约是席家家主找人拟的,总而言之来说,我还是得赚够三十个亿,席家才会让我和席骁彻底的断干净。” “我也大概能明白其中的利益,对于我的益处是,我的债务问题直接面对的是席砚琛,那在事业层面上,算是彻底与大房一家脱离了关系,比起我曾经被凌梅压制,之后我更容易赚钱了,只要我钱赚的够快,那我就能早一步和席骁划清界限。” “然后对于大房来说,只要我和席骁没有断干净,那他们就极容易想到对策来利用我对付席砚琛。” “那么对于席砚琛来讲,我不知道他对我具体的心思,只能猜测,或许他是真心想帮我,但我也有可能是他用来牵制大房一家的棋子。” “甚至,席老爷子也有获利,目前席家最大的对立就是席砚琛与大房,如果我成为棋子,让他们互相制衡,也有助于席家内部的平稳,反正就是,我是获利最明显的,而牺牲最明显的是席砚琛,他失去了宠物。” “所以我真的难以释怀小猫的去世,也觉得……对不起席砚琛。” 听到这里,季雪叹了口气,“资本家的博弈啊,哪怕这件事的起因是因为你和席骁的矛盾,到头来,都能在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里,转化成利益的棋子。” 裴月坦然一笑,“无所谓,毕竟比起被人利用,总比自己没用强,所以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我搞清楚其中利害后,来为自己打算。” 季雪继续听她说。 “既然‘婚约’现在变质成了利益算计的一环,那凌梅肯定不愿意我早早赚够三十亿,那么,之后的生意上,她肯定会暗中对付我。” “而长乐在娱乐领域已经做的相当成熟,可是翰图之前却是因经营不善面临倒闭才会被席砚琛收购,不过话说回来,如果翰图真的毫无价值,席砚琛为什么要收购呢?” 季雪对于做生意是懵懂的,“对啊,他为什么要收购?” 裴月勾唇笑了,“翰图最初是做旅游业的,后来跟风开发了自己的视频平台,它的失败在于转型的失败,为了进军影视领域,胡乱签了很多艺人,雪藏了很多为这个公司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的达人们。” “目前的翰图就像是一匹生了病的‘瘦马’,我如果想把这匹‘瘦马’投喂成健康的黑马,去基础领域去和其他的大传媒公司竞争‘吃的’还是有些吃力,所以我瞄准了其他的‘食物’。” 裴月口中的食物,就是资源。 季雪问:“什么?” 裴月眯了眯眸,“你做过的,发展MCN,发挥那些达人们的潜力和价值。” 季雪眸子一亮,所谓MCN,就是一种经济运作模式,解释起来很繁琐,说白一点,就是网红达人孵化。 她之前在国外做自媒体,就是做的MCN,不过她没做到公司那么大,就是一个团队。 但即便她之前只是做了一个团队,收入也是相当可观。 裴月继续道,“我想这也是席砚琛收购这个公司的想法,因最近从席砚琛那里平移到我这里的工作,基本全部都是公司艺人的合约问题。” “但是,走这条路,如果走成功了,最终的结果也只是让翰图这个公司活过来步入正轨,但我想要自己赚三十亿,还得发展其他领域。” 季雪听的逐渐振奋:“什么领域?” 而后裴月说了一句令季雪十分惊讶的话:“做实景娱乐,开科技公司!” 季雪想了想,“翰图以前做旅游业的,的确有几个大IP可以做实景娱乐,但科技公司怎么说?” “捡起之前的视频平台,做转型。” “好吧。”季雪抿了抿唇,“但是,这和你说的那个我们可以双赢的法子有什么关系吗?” “这不重点就来了吗。” 裴月漆黑的眼睛里,此刻闪烁着璀璨的芒,“最近江执给他女儿庆祝生日要举行一场盛大的慈善夜,他邀请了我,既然是慈善夜,一定会来很多名流巨鳄,那就是流动的人脉,你跟我去吧。” 季雪疑惑:“我?” “对,除却赚够能解除婚约的三十亿,我也得往长远打算,我不能一直依附席氏,我想从其他资本那里拉些股份,然后一步步发展成属于我裴月的商业模式。” 季雪的眸子也剧烈的闪动,她觉得,裴月表现自己野心的样子,很美。 这时,裴月抓住了她的手,“雪雪,做MCN你比我更有经验,你也比我更懂社交,我还是希望你以后能和我一起做事业的,如果我们能在慈善夜上结识大人物,让他们 第82章 野 而这个时候,裴月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来一看,是罗嫂的电话。 同时。 圣恩医院。 一间普通病房内,一位护士在温柔的询问苑淑的身体感受,苑淑很亲切仔细的一一回答。 罗嫂站在门口,声音稍低一点的在讲电话:“小裴啊,两位少爷回去过吗?” 裴月的声音传来,“昭延哥回来过,陪我吃了晚饭后走了。” 罗嫂:“你一个人在青舍注意安全啊。” 裴月:“我不是一个人呢,昭延哥也担心我一个人有点孤单,让我叫雪雪过来陪我了,您就放心吧,姥姥现在身体怎么样了呢?” 罗嫂:“淑姨好多了,你也放心。” 接着两人又说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而另一边护士也问完了问题,微笑着对苑淑道:“一个小时后我再过来,给您换药。” 苑淑:“辛苦你了孩子。” 接着护士收拾好东西走出病房,却没把病房门给完全关上。 而门外,席昭延静静靠墙站立,耳朵上戴了一副白色蓝牙耳机。 护士出来后,她从身上的白大褂里掏出了一部手机,上面显示通话中,还是免提。 在护士挂断电话的时候,男人把耳机从耳朵上摘下,冲护士颔首,低声道:“辛苦了。” 护士看着男人俊美的面孔,脸上浮现一抹绯色,也低声道:“席先生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老夫人的。” 席昭延冲护士弯唇以笑容表示谢意。 接着护士离开。 就在男人也准备离开时,突然听见门内传出了苑淑的声音:“季雪那孩子过去陪小裴了?” 罗嫂点了点头,“对,是昭延少爷的安排。昭延总是有心,什么都会关照好。” 只是苑淑一听这话,却是叹息了一下,“其实啊,我最挂心的,就是延儿。” 席昭延站住了脚步。 罗嫂疑惑道:“昭延少爷不是最不用人操心的吗!” “唉。”苑淑叹了口气,“婉仪当年怀延儿的时候身体不好,心情也不好,导致延儿自出生身体就不好,隔三差五生病,还低血糖,比瘦弱的小姑娘身体还差……” “而比他小了两岁的琛儿倒是身体好,席家那个老东西儿子多,只喜欢省心的,对延儿的关注,向来不多。” “那会儿他也是个爱撒娇的孩子,婉仪病了,他父亲又不疼他,不舒服了就会来我跟前撒娇。” “自从婉仪过世,琛儿精神出了问题后,他突然就长大了,安慰我,照顾琛儿。” 老人病了,想起这些事后,声音有了哭腔,“我身体好的时候,还能稍微关心关心他,可我这一病就心塞,我要是不在了,谁关心我们延儿啊。” 门外听到这些话的男人喉结重重滚动,闭上了那双温柔如水的眸子。 罗嫂也叹了口气,“昭延少爷已经三十了,其实也该成家了,如果他有个老婆,您也能放心点。” “是啊。”苑淑的声音愈发落寞,“可是难啊,席家那老东西对俩孩子干涉太多,你瞧他把小裴给刁难的,还那么绝情的处理了琛儿的小猫,真是气死人!” 又听到这里,席昭延缓缓呼了口气,睁开眼陷入了沉思。 …… 夜十二点。 两个女人还没睡,她们一直聊天到现在。 甚至因青舍没有别人,两人还有点放飞自我,卧室门没关,讲话声音很大,还有不断循环的背景音乐,不知是谁的手机在播放短视频都没暂停。 以至于两人根本没听见楼下正门“CI”的解锁声。 不一会儿,走了数天的席砚琛穿一身白衣,手里提着很精致的购物袋,与穿西装的席昭延踏上了旋梯。 而这时,裴月的卧室里传出了她的声音:“席砚琛好像喜欢白色,你看这套怎样?” 接着季雪开口:“他野不野?” 闻言,两个男人顿了下,席昭延瞧了席砚琛一眼。 “野,超野!”裴月的声音激动了些,“雪雪,你知道吗,他以前是很清冷很内敛很正派的老师,我那会儿都想象不到他和人接吻是什么样!” “结果,我靠,他外表多克制,内心就多疯狂,我甚至感觉他就是个极力隐藏本性的疯批,太野了!你瞧我这膝盖,多久了,还青着呢!” 听到这里,席砚琛的眉心紧锁了起来。 如今他们已然能明白,这深更半夜的,两个女人在说着私房话。 第83章 就说你喝醉走错房间了嘛 之后他放轻脚步回了自己的房间,但他没有把门关严,也没开灯。 他虽然能听得出是季雪在好奇裴月与席砚琛的私事,他没有偷听的变态爱好,可现在,他却想多听听季雪的声音,无论她会说什么。 所以,他假装自己与席砚琛这个晚上没有过来。 席砚琛到了楼下后也小心的把正门锁好,悄悄离开了。 然而,就在席昭延借着清朗的月光从衣柜里拿出睡衣,正脱衬衫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声响较大的开门声。 接着裴月的声音又传来,“你想看就走啊,反正昭延哥也不在!” 男人一顿,面容上浮现一抹诧色。 她俩要看什么? “不,我不!” 外面。 穿一件吊带儿的季雪扒着门框,裴月拉拽着她,笑:“这不像你的风格啊雪雪,你竟然会害怕!” “再说了,咱们又不是偷东西,偷窥他的隐私,就是参观一下他的房间!” “不一样!”季雪音色含羞,“席昭延是律师啊,对事情的敏锐度肯定会特别高,而且一看就是特别自律的那种人,我觉得去他房间门口走一圈,他肯定都会发现!” 裴月道,“昭延哥每天工作那么忙,哪有时间观察房间里留下的脚印子,你这就是心虚!” “我心虚什么!”这话,季雪就不乐意听了,“我什么时候不是有话直说,我才不是心虚!” “那就进去看看啊!”裴月的语调愈发蔫坏,“话说,我也挺好奇昭延哥生活里是个怎样的人,感觉他和席砚琛的性格天差地别。” 听闻此话,季雪找到了可以转移的话题:“那个什么,席砚琛的房间是什么样?” 裴月:“白加黑,干净到过于简洁,连个装饰物都没有。” 季雪眼睛一转,不扒门框了,“走,先去席砚琛房间看看。” 声音落下,两道一快一慢的脚步声响起。 而房间内的男人默默从床上拿起他刚脱下的衬衫和睡衣,从容不迫的去了卫生间,然后将门从内反锁。 两个女人进了席砚琛的房间。 虽然他们的房间都在二楼,从客厅来看,房间也都挨的较近,但房间内部面积都很大。 席砚琛的房间很素雅、大气。 白色的天花板,黑色的墙、地板、书柜、办公桌,灰白色的床。 床对面的墙壁上安装了一台液晶屏,办公桌上有一台银色的电脑。 唯一的亮色,就是落地窗前的雾霾蓝色的沙发,与白黄色的圆茶桌。 约么三分钟后,两个女人稀碎的语言再度在门外传来。 季雪:“席砚琛的房间也太单调了,他平时也是这么单调的一个人吗?” 裴月摊手:“你觉得我与他仅仅相处了这么些天,对他能有很多了解嘛!” 说话间,席昭延的房门被推开,然后又听见“啪”的开灯声,整个房间瞬间灯火通明。 接着,季雪“哇”了一声。 裴月也唏嘘,“哥哥的房间也太温馨了,意想不到啊。” 席昭延的房间是橡木色的中式格调,但软装很简约休闲,床是圆的,四件套是很亮的撞色。 而放置办公桌的那面墙壁上,还贴了很多照片,一眼看去,是小朋友的照片。 裴月看到后一愣,“卧槽!” 季雪看她:“怎么了?” “我都忘了给你说!”裴月抬手咬住了指甲,满脸骇然,“我送姥姥到了医院的时候,我碰见了唐若颖!” “她开车好烂,卡在路上不会倒车了,我和罗嫂赶时间,我就替她倒车了嘛,然后我在她的副驾驶上,看到了一份亲子鉴定书!” 说到此,她指了指墙壁上的照片,“再然后,你不是说昭延哥和唐若颖有什么八年之约吗,他们……不会有孩子吧!” 话毕,躲在卫生间的男人无语的抬手扶额。 不过再转瞬,他的表情严肃了些,唐若颖去医院做亲子鉴定是什么意思? 而外面,季雪乐了,“什么呀,那些照片都是走失或者被拐卖的小孩儿!” “啊?” “你忘了,我这些年不是一直给那个"寻找宝贝"的慈善基金捐款吗,也关注了相关的社交账号,经常会给我推送一些消息!” 接着季雪具体指向了右手边第二张的小女孩儿,“那个是上个月前丢的,她的家人把事情发在了短视频上,流量曝光很大,但还没有找到。” 第84章 又被男神夸了 一小时后。 青舍完全的消停了,裴月的房间门紧闭,两人终于睡了。 而洗过澡的男人侧躺在了自己的床上,他的旁边清晰可见女人身体留下的印记。 更甚者,女人还留下了一根极长的青丝。 他拿起那根头发缠绕在了自己的指尖上,甚至周围,还萦绕着淡淡的柔软的香气。 他是已经习惯自己身上的气味了的,所以女人带来的香气更为突出。 这一瞬,他觉得异常的空虚与寂寞。 而寂寞是什么。 寂寞是一种疼痛。 尤其是在人突然有了难以泯灭的欲求之后。 这个晚上,男人又做了一场梦。 他梦见,季雪在与男人调情。 她穿着如火一般明艳的大红裙,从头到脚的性感勾人。 他身着一身黑衣,藏在暗处,看着她如藕的手臂环上了一个男人的脖颈。 而男人的手,搂住了他的腰。 这一幕刺痛了他的双眼,有一股仿佛来自深渊的情绪将他的理智吞没,他迈开脚步,走出暗处,从那个男人手中,把女人夺了过来。 女人看他的目光充斥着震愕与畏惧,问他,席先生,你想干什么。 他看着女人那张绝美的面容,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俯身,用力亲吻。 同时他感受着她的挣扎和她两只不痛不痒的拳头锤在自己身上的感觉,完蛋,让他更觉得刺激了。 良久后,漂亮的女人不那么漂亮了。 她的唇边都是血,眼泪从她的眼眸里流出,与血液相融。 他也抬手擦了自己的唇一把,好像,他嘴上的血更多。 她咬破了他的唇与舌。 纵然如此,他却兴奋的笑了,伸手又扣住她的腰,把她横抱在怀,然后带着她去了一个四面不见光的地方。 那里面放着一个巨大的铁笼。 然后他把她锁了进去。 她发疯的摇晃着铁笼,问他,要对她做什么。 他对她说,季雪,我不想做什么,只想你只属于我…… 忽而远方传来嘹亮的啼鸣声,席昭延猛然从梦里惊醒。 浑身,冷汗涔涔。 睁开眼睛以后,室内温馨的感觉扑面而来,就像火光突然照亮了阴霾一般,心情顿时放松了些许。 他的喉结用力的滚动了几下,抬手遮着了眼睛。 人性从来不是单一的色调,善良的人也会有阴暗面。 而成熟的男人,向来可以坦然的面对自己所有的情绪,可是现在,他迷茫了。 他明明很清楚,季雪是一个善良的女人。 为什么在夜里梦中,他内心的恶与下作都与季雪有关。 他缓了良久后,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喂,贝西。” 立马,那头传来一个很轻快的女人音:“嗨,昭延,砚琛又有什么问题了吗?” “不是他,是我有一个朋友,他最近……” 而后他言简意赅的把自己梦境里对季雪的矛盾说了一下。 片刻后,贝西道,“你的朋友会做那样的梦,其实是潜意识的一种映射。” 席昭延皱眉,“怎样的潜意识?” “你的朋友是一个戒备心很强的人,他信任的人应该很少,然而这样的人都很寂寞。” “人活在世上,会有数不尽的烦恼,人之所以不像机器那样冰冷,就是因为需要被呵护,被温暖,内心世界也需要被保护,更需要精神契合的朋友或者爱人来作陪走过这漫漫人生。” “那个女人的外貌对你的朋友产生了强烈的吸引力,然后在性格方面,应该很善良又美好,就像山野自由生长的花,会让人觉得很轻松,没有心机和压迫感。” “然后就无意识给了你朋友一种可以卸下防备的感觉。” “梦境里,他在女人面前暴露自己的阴暗面,就像那个道理,人只会在自己最相信的那个人面前肆无忌惮。” “只是他的理智觉得,他这样的人,绝对不会对一个认识时间很短、也不够了解的女人产生这样的感觉,但是怎么说呢……” “旧时代,倚媒妁之言步入婚姻的人,见第一面就得做繁衍后代的事情,以婚姻捆绑成利益共同体,但也有夫妻在这样的婚姻里,成为了灵魂伴侣。” “而现在,有些人谈了好多年的感情,甚至也 第85章 君子如珩,羽衣昱耀 再愣了愣,季雪放下手里的东西,心花怒放又忐忑不安的跟着席昭延往屋内去了。 席昭延找裴月自然是替席砚琛送衣服。 裴月在惊讶里打开了精致的购物袋,里面放着一套很明亮的银灰色改良短旗袍,腰间有一条细细的腰带,以流苏作为下坠,还拴着一枚一看就价格不菲的白色圆月玉佩。 领口与裙摆都是旗袍传统的盘口与开叉,凸显了旗袍的性感,但袖口与裙摆的末端又多了一圈荷叶边,便多了几分清纯风格。 上面的花纹是闪闪发亮的银线秀成的月季。 除此以外,还配了一双同色的高筒丝袜,以及一个秀了一株绿草的国风包包。 裴月已然不知该怎么感叹。 这套衣服,要比之前宋知意身上穿的那套苏绣还好看。 甚至其中的细节,不论是这件衣服的颜色,还是上面的月季图案,都指向了她。 就是手提包上的绿草,也和月有关,那是月见草。 这样的衣服让裴月惊讶又悸动,她猛不丁的想起了中元节那天,在父母墓碑前看到的那束月季花。 她双眸闪烁,问道:“昭延哥,这衣服是……” 席昭延依照便宜弟弟的叮嘱,道:“琛儿说,江执的女儿小夜很喜欢你,这套衣服是江伯母送的,与小夜的生日装是同款。” 可是裴月复杂的表情并不是相信的样子:“可是,江伯母是从哪里知道,我喜欢月季的啊?” 席昭延从容道,“或许是巧合吧,江伯母想在衣服上绣些与你有关的花卉,下意识想到的月季花。” 裴月点了点头,这话的确有道理。 她眨了眨眸子,“那……席总今晚会去参加小夜的生日宴吗?” “会。” 裴月还想说点什么,席昭延抬手看了一眼腕表,“时间不早了,我得出去一趟。” 裴月便悻悻地点头。 接着席昭延转过身,看到了跟过来的季雪。 两人对上视线后,季雪白皙的脸颊上骤然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配着她墨黑的眼睛,动人至极。 男人将她的微妙变化全数捕捉,冲她勾起唇角的同时,目光落在了她的脖子上。 之前他安排下属去选几条项链,然后选到的最满意的一条今天到货了。 如今他也自证了内心,那么与季雪的关系,还是往前走一走比较好。 看着他的背影逐渐走远,季雪拍了拍胸脯,松了口气,“还好他没发现……” 只是,裴月看着新收到的衣服,情绪又低落了。 与江执关系好的是席砚琛,就是江伯母要送她衣服,那应该会把这份礼物交给席砚琛再转送给她,为什么现在是席昭延给她的呢? 席砚琛,不想见她吗? 季雪发现了她变了的表情,“月月,在想什么?” 裴月慢慢回过神来,望着这栋清雅的青舍,呼了口气,“在想,化什么样的妆容,佩戴什么样的首饰,才会把这件衣服穿出最好的效果。” 她不能低落,不能沮丧。 就是席砚琛真的还在因为之前的事生气误会她,她也不能自暴自弃。 只要他没有把她逐出青舍,矛盾就有解决的余地。 已经好多天没见席砚琛了,今晚,她一定要以最美的模样见他。 时间过的很快,忙忙碌碌中,夜幕便已降临。 墨蓝色的苍穹上,镶嵌着无数半明半昧的星辰。 位于宁都最繁华地段的Gorgeous,此刻的停车场上,已经停满了各色的豪车。 Gorgeous作为宁都最烧钱的地方,除却斥巨资在地下建立的娱乐会所之外,还有地面上的花园式酒店。 今日,七点到九点,是生日宴会时间,在酒店的宴会厅举行。 九点之后是慈善夜,在地下那奢靡华丽的娱乐会场。 六点多,宴客厅里已经在播放着轻快可爱的儿歌。 大厅那金碧辉煌的装修,也全然布置成了芭比公主那般的梦幻绚烂。 而就在这样的氛围里,正厅的主桌前已经坐了不少人,且都是穿着汉服。 此刻,主桌主位处,江执站在那里正在打电话。 他穿着明黄色的交领衬衫加灰蓝色带马面褶的两片裙,就像古代贵气的皇太子。 很快,他打完电话,看了一圈周围坐着的人,道:“来,我们现在排练一下,我喊预备,我们一起唱……” 第86章 顾美人 裴月的心狂跳起来。 恍然间看到了多年以前,那位每日都穿白衣,细长手指上也总是沾满粉笔灰的席老师。 只是下一刻,裴月的心更加慌乱而悸动不已。 男人抬起了头,并看向了她。 他俊美的面孔冷冷的,以前夹粉笔的手,此刻夹着一根青雾缭绕的长烟。 他眯起眼眸的同时,把烟往薄唇边一送,唇一抿。 之后又突然看向了他那一桌的某个人,从口中轻轻的吐出了一口烟雾。 好似他真的对她没有一丝的关注了。 裴月实在不知道席砚琛的身体内究竟住着怎样的灵魂。 那么正经又那么痞坏,那么高风亮节,又那么倨傲不羁。 那么温柔又那么冷淡。 蓦然,裴月的泪腺酸了一下。 此刻这偌大的大厅内,那么多眼睛都放在了她身上,但他好像视他如不见。 殊不知,是她们一出现,马上有人道:“我焯,那不是席骁的未婚妻裴月和她闺蜜季雪吗!” 甚至还有人疑惑道,“这席骁还没来呢,怎么裴月先来了。” 席骁曾与江执是多年的同学,虽后来关系一般,但他们不仅认识,两家长辈也认识,自然会邀请。 而与席砚琛来讲,纵然私下他曾抱着裴月放肆拥吻,肆无忌惮的ML,但在明面上,他们的身份之间有一层短时间内不能跨越的鸿沟。 可是,即便如此,男人还是看向了提问的男人,在江执之前淡淡地开口道:“裴月也是我的徒弟。她刚接手了我收购的翰图,与江伯母有过接触。” 江执补充,“对,裴月是我家单独邀请来的。” 此话一落,在座的人皆是一怔。 “席总,从未听说过,裴月是您的徒弟啊!” “你们没听过很正常。”男人点了点烟灰,漫不经心道,“六年前我未正式入席氏之前收的。” 顿时,有人恍然大悟道,“我就说,裴月现在也不过才24,做生意哪来的那么多门道,原来是有个好师父!” 但也有人疑惑:“席骁能力不是也不错么!他作为裴月的未婚夫,应该也会提点一二吧。” 席砚琛看向问席骁的那个人,弯起的长眸看似在笑,却掩藏不住那抹发自内心的森冷:“对席骁的评价这么高,是不是我这席家这少家主的位置,该让给他呢。” 一时,其他人都察觉到了男人话语里的微妙感,不说话了。 这时江执离了席,想把裴月和季雪叫过来。 毕竟在外的这几天,某男人就是中午睡个午觉,做梦的呓语都是“月月”。 谁料这时,就近一桌前有个女人兴奋的冲着她们道:“季雪!” 裴月与季雪看过去后,季雪也马上露出笑脸:“莎儿!” 裴月也冲莎儿笑了笑。 莎儿作为能拉大单的皮条客,能认识江执这种纨绔,倒也能理解。 遇到熟人了,两人也没再往前走,就直接到了莎儿身边坐下了。 只是主桌的男人们看到那一幕后,有人又议论了起来:“季雪好像和那个莎儿关系很不错啊!” “不是吧,是我不配吗,莎儿在我这里赚了都有五千万了,竟然没把季雪这样的尤物给我介绍一下!” 江执这时,也看向席砚琛道,“裴月的闺蜜是个外围啊?” 席砚琛刚说了一句“不知道”,突然他们身后传来了一道清冽好听的声音:“在讨论什么?” 男人们回头时,裴月所在的那一桌也有女人突然发出惊呼,“天啊,顾美人来了!” 闻言,与莎儿在寒暄的季雪与裴月随着周围女人的目光,遥遥看向了远处。 下一秒,她们的眸子皆与旁人一样,怔了一瞬。 只见江执左手边的空位后,出现了一个身高条顺的男人。 男人的头发稍长一点,染成了白金色,整理的蓬松利落。 面容生的长眉狐眼,唇红齿白,五官异常美丽,但下颌线又太过清晰,便给这张美丽的脸带上了一半的英气。 右耳上戴着一款盘着耳廓的蛇形白金耳环,脖子上戴着一条黑曜石锁骨链,衬出他凸出的喉结和漂亮的锁骨。 身上穿着白色的深V领衬衫,搭了一条烫金的浅蓝色马面裙。 更甚者,在他听人说话时,扬唇笑了,然后他的嘴里,皓齿前竟然有两枚钉子,酷似吸血鬼的獠牙。 那是德古拉钉,打在唇系带 第87章 她是我的Crush 立时,席砚琛看向了他。 江执也稀奇:“你认识啊?” 美男唇角一扬,伸舌舔了一下齿前的尼古拉钉,“她是我的Crush。” 此话落定,正在点烟灰的席砚琛,把烟给按折了。 Crush的释义是“压碎”、“碾压”,但还有另一个独特的含义:短暂、热烈又羞涩的喜欢。 这种感觉一般都是受某个因素所蛊惑,如一个举动、一个笑容,甚至是单纯觉得对方好看戳了自己的审美,便迅速的进入了“喜欢”这种感觉里,被对方迷的神魂颠倒。 而这种感觉也不会以建立恋爱、婚姻这样的关系为目的,只是享受对方带来的这种美好而上头的感觉。 顾倾城的话一落,周围的友人顿时发出唏嘘声。 江执瞥了席砚琛一眼,问顾倾城:“你什么时候见过裴月?” “在国外。”男人微微侧头,目光放在了裴月那张脸上,声音淡淡:“偶遇过一次。” “一次?”有人惊声,“顾总就见了一次?” 顾倾城从桌上摸过烟,往嘴边一噙,淡淡道:“人间绝色,见一次足矣。” 说过,他伸手去拿手边扔着的一只打火机,却被另一只手先一步拿掉了。 他侧眸,就见席砚琛拿起了那只打火机,吧嗒吧嗒的开合着火机的帽子。 顾倾城皱了皱眉,但依旧没和席砚琛开口说话,而是问别人借火去了。 有长辈陆续到来,江执起身去招呼,也有人好奇顾倾城与席砚琛之间微妙的氛围,拉着他问:“席总和顾总闹过矛盾?” 江执看着自己两个好兄弟竟然看上了同一个女人,作为一个吃瓜群众,他可觉得太快乐了。 甚至眼下席砚琛竟然连打火机都舍不得给顾倾城用的幼稚态度,明显是心里吃醋了。 纵然他心里门清,嘴上还是敷衍道:“没有吧,他们俩除了在几个大活动上见过,基本没有交集,连合作都没有……” 他这话倒说的是真的。 他与席砚琛是青春期在琼州海岛上的精神疗养院认识的。 与顾倾城是读大学的时候在国外认识的。 这俩人并没有多少交集。 但别人又问,“以前是没交集,现在这不坐一块儿了么,他们两个竟然连客套都不客套一句,这也……” 太奇怪了。 要是这样说,江执也露出了疑惑脸,的确,这有点匪夷所思。 但他现在很忙,来不及考虑这种无聊的问题,便随口道:“这俩货的性格都挺恶劣,可能是同性相斥,没矛盾也互相看不顺眼吧。” …… 同时,裴月正拿着手机,在悄默默的搜索VM的词条。 VM这个集团她不仅听过、购买过其名下的产品,就是长乐集团也与这个集团合作过。 不过那些合作都是席骁主要负责,她对这个集团并不了解。 很快搜索出来,果然创始人那一栏是“顾倾城”三个字,但却没有跳转词条。 裴月便不动声色的退出了搜索页,对这样的情况见怪不怪。 就是席砚琛现在已经算是公众人物,但关于他的搜索词条也特别简单,就是一个“席氏集团董事长”的头衔。 他背后的资产、产业链,甚至他席家少家主的身份,根本不会让普通人知道并去谈论。 而不愿在世人面前曝光的家族继承人,大多都来自底蕴深厚的簪缨门第,这些人身上的财富资产超乎人的想象。 为了避免被市井闲谈,便会尽力低调藏富。 这时,也有人问:“VM不是都创立十年了吗,那位先生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真的是创始人吗?” 顾倾城的仰慕者马上道:“顾美人是时尚界的天才,19岁留学的时候创立了VM公司,然后凭借自己独特的审美和眼光,在时尚界杀出了一条血路,仅仅十年,就让VM成了国际的大蓝血品牌啊!” “这十年间,VM的各种代言人、模特,顾美人从来不看咖位,只看形象气质是否与自己集团的产品吻合,他很善于发现那些美的出众的人,他挖掘过的素人,无一例外,全部爆火……” “因为他特别颜控,他对自己的外形要求也特别严格,然后在择偶方面眼光高的离谱,似乎还厌女,据说有个千金大小姐追了他很久,追的那么真心实意,他张口闭口就是丑八怪。” 季雪闻言,啧啧了两声:“感觉性格好恶劣。” 前儿个说话的女人马上点头:“顾美人的性格是没几个人能吃得消, 第88章 挑衅 席骁瘫痪了多少年,就避世了多少年,纵然曾经熟知他的人知道他有了一位未婚妻,但因没见过,也对不上号。 以及刚才裴月和季雪坐下也没做自我介绍,自然没几个人知道她究竟是谁。 而今日的席骁穿了一件黑色高领的宽松半袖衫,遮住了他脖子上还未好全的伤口,下半身穿了一件阔腿的灰色西装裤,是一身很冷淡的装束,与他平日那火爆的脾气截然不符。 他身边的陌生女人穿着一身女士白西装,束着低马尾,看起来很干练知性。 席骁一眼看到了席砚琛,再把所有的宾客扫视一圈,然后没有发现裴月时,他眸底划过了一抹轻松。 仿佛是在庆幸,裴月没有跟席砚琛过来。 他也没过去,就带着身边的白西装女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了。 宋知意自上次被席砚琛狠狠收拾过,在家病了几天后,现在看见席砚琛就怕,也跟着席骁去坐了。 而唐若颖在看到席砚琛与顾倾城同框后,瞪大了双眼。 实在没想到,这俩人竟然会在今晚坐的这么近。 想起顾倾城曾经对她的羞辱,她咽了咽,对龙婧道,“婧婧,我们去和阿琛坐一块儿吧。” 龙婧看了所有宾客一圈,除了席砚琛,其他人她都不太熟,便点了点头:“好啊。” 她们两个到了席砚琛身边后,唐若颖先龙婧一步坐在了席砚琛的另一边,并与席砚琛亲切的打了个招呼:“阿琛。” 说过,她又下意识看了一眼顾倾城。 顾倾城点上了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与人交谈,看都没往她那边看。 而席砚琛还在打电话,瞥了唐若颖一眼,敷衍的一颔首,然后继续听电话里的内容。 被人如此忽视,让唐若颖的眼底迸发了一抹怨怒。 另一边。 也有人在与席骁这位席家长孙寒暄。 然后他身边的西装女也被人主动搭了话:“您就是骁少的未婚妻吧,长的真漂亮,与骁少真是郎才女貌!” 席骁正要张口反驳,西装女马上轻笑了一下,“您言重了。” 此话回答的含糊不清。 席骁不爽了,对女人低声道:“朱巧,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别给老子乱搭话。” 朱巧不恼,轻轻一笑,“嗯,知道了。” 席骁阴沉着脸拿出了手机开始玩,不再与任何人搭话。 八卦消息向来传的飞快,就短短一两分钟,因为朱巧那句模棱两可的话,然后在宾客私下,都把她当成了席骁的未婚妻。 裴月与季雪从卫生间出来后,又从主桌旁路过。 季雪走在前,被龙婧看见了。 龙婧兴奋地道:“季雪,你竟然也来了!” 而身边的唐若颖在看到她俩时,那表情更难看了。 她的声音很大,玩手机的席骁闻声猛地抬头,然后看到季雪身侧的裴月时,那双阴郁的眸子瞬间愣住。 主桌的人也都把目光放在了裴月和季雪身上。 而裴月终于和席砚琛对上了视线。 本来这是她期盼的事,但在与男人对视了片秒后,她的心开始剧烈狂跳。 依旧在打电话的男人神色未变,不过那双长眸却变的幽深浓稠,她从里面感觉到了一种很强烈的情绪。 就像处于黑暗中紧盯猎物的蛇,等待着可以一口将猎物吞吃入腹、或者以躯体将猎物缠绕到窒息的机会。 然后在季雪还在与龙婧搭话时,她仓皇的逃了。 不是胆怯,是害羞到死。 就与他对视的那几秒,她就有些神魂颠倒。 她一路都低着头,根本没有发现席骁。 然而,她与席砚琛那短暂的眼神交融,被顾倾城完全捕捉。 席砚琛终于结束电话,他收手机的时候察觉到了旁边的视线,便回过头去,与顾倾城四目相对。 顾倾城眯起了眼睛,席砚琛却伸舌抵了抵腮,那倨傲不恭的模样,极尽挑衅。 顾倾城一笑,还是没和席砚琛开口说话,但他突然起身,离开了席位。 …… 裴月坐下后刚喝了口水压了压惊,就听见旁边的人在议论,“最近席骁不是和他的未婚妻上过热搜吗,是叫裴月对吧,据说裴月比席骁小个三四岁呢,现在这见了真人,看起来也太老了,感觉得有三十的样子!” 裴月一愣,抬头看了看周围的宾客,然后顺着她们的目光,看见了席骁,以及他身边的朱 第89章 如果我是裴月,我就选老顾 而这时,顾倾城的笑容更浓。 裴月的表情与回复给了他一种很直观的暗示——想认识。 如此,他摒弃了社交场合上那些冠冕堂皇的废话,直接拿出了手机,“留个号码,加个V信?” 裴月的手机就在桌面上,她打开V信,“您扫我,还是我扫您?” 顾倾城,“我扫你。” 扫码的动作很明显,坐在远处的人也都一目了然。 席砚琛胸膛微微起伏,抱胸的双臂不动声色的暴起了青筋。 江执把手臂搭在了他的肩上,在他耳边悄声道,“裴月当着你和席骁的面这么光明正大的给了老顾联系方式,是不是对老顾有好感了?” 男人没说话,但见那喉结上去停顿了下,才下来。 江执看着他的喉结静止后,乐了:“裴月又是被席骁纠缠,又是被你的老父亲刁难,她在你家做事多憋屈,老顾不比你差,人还比你骚,如果我是裴月,我就选老顾。” 话落,席砚琛缓缓转头,眼神中投出了一道杀意。 江执收下他的目光,笑着去接待其他宾客了。 裴月与顾倾城添加好友成功又交换电话号码的时候,季雪过来了。 就在季雪刚坐下时,她身边突然传来了席骁低沉不悦的声音:“让个座!” 裴月一愣,抬起头来,对上了席骁阴沉的目光。 而季雪柳眉一挑,长腿一交叠,冷蔑道:“不让!” 他们的动静太过高调,整个大厅的所有视线都落到了他们这一桌。 之前做事从来不考虑后果的席骁,这次却明显的能感觉到他在忍着自己的情绪。 季雪不让,他也没再强求,然后看着裴月,“跟我来。” 闻言,裴月垂下了头,她从容的存着顾倾城的号码,声音冷冷道:“骁少叫我干什么?” 席骁的胸膛起伏了下,“你是我的未婚妻,当然是叫和我坐一块儿去吃饭!” 此话一出,旁人哗然。 尤其是朱巧周围的人,立马都用一种震惊又异样的目光看向了她。 朱巧低着头看着手机,仿若未闻,但她发红的耳朵出卖了她心里的尴尬。 裴月存好号码把手机收好,这才抬起头,“您真觉得我是您的未婚妻吗?” 八卦都是在当事人背后传的,席骁自然不会知道别人把朱巧传成了裴月。 他语调里透出了一丝不耐:“裴月,你什么意思?” 裴月冷笑一声,透过人群看向了不远处坐着的朱巧,“如果我是您的未婚妻,可为什么,大家都在说,那位小姐是您的未婚妻呢?” 这话一出口,席骁愣了愣。 一时他搞不懂裴月了。 这些日子,裴月巴不得和他彻底划清界限,可这话怎么说的,好像在吃醋? 就在他要解释的时候,裴月又一字一句道,“我看今夜到来的贵客里,有不少人认识您,想来这里肯定也有不少您的熟人,在熟人面前,你带了别的女人来参加宴席,想来是不怕熟人议论,或许都做好了与我解除婚约的打算。” “骁少放心,我懂感情之事强求不来,您安心与别人交往,我也会耐心等您和我解除婚约的消息。” 听闻此话,席骁的脸白了一瞬,懂得了裴月的心计。 她的话无疑是在告诉别人,他席骁感情出—轨了。 一时,他着了急:“朱巧是我的随行医生!” 裴月从容不迫:“就是你参加宴会需要带医生,那带了医生,就不能带未婚妻了吗,就不能给我打个电话了吗?” 这话,直接让席骁有口难辨。 而旁人复杂的眼神,也让他如芒在背,异常觉得难堪。 一是觉得丢人,二来是因为曾经他的面子都是裴月给他维护的,而现在,曾经维护他的女人,亲手在撕他的自尊。 席骁的眸子闪动,内心涌出了一股强烈的悲伤大过了他的怒意。 与裴月决裂之后发生的每一件事,竟然都在提醒他,这些年他在无形之中有多依赖她。 裴月发现席骁眼睛红了。 到底九年的陪伴对她还是有杀伤力的,不喜欢,也会有恻隐心。 她缓了口气,正想组织语言缓解一下自己与席骁之间的针锋相对,结果不远处的朱巧突然走了过来。 朱巧看着她,满目怒意,“裴姑娘,你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倒要问问你,上次你和江总的那个热搜是怎么回事?” 第90章 名不虚传 立时,席骁与朱巧脸色一变,顾倾城又探身将手肘撑在桌面上,手托着腮,满脸邪魅,“席骁,既然你虚弱到得带个女医生才能出门,那今晚何必来呢?” “又不是你的新婚夜,必须你亲力亲为。不然你这样,不仅有卖惨的嫌疑,还让人觉得,你的小三黑原配,优雅婊—子立牌坊。” 他一开口,不少女性都倒吸了口气。 顾倾城的毒舌,名不虚传。 尤其是唐若颖,瞧着顾倾城暗暗磨牙,之前顾倾城对她说的话,可比这还难听! 出于她自己的私心,她没忍住也插了句话:“顾总这话未免太有偏见,席骁说了,这位女士是他的随行医生而已,反倒是裴月姑娘,却是被人真正的拍到了与江少吃饭的照片,裴月姑娘感情出—轨,你就看不见了?” 一看唐若颖,顾倾城满眼的嫌弃,他皱眉将唇轻启,牙齿前的德古拉钉让他那张绝色的容颜有了几分凶狠。 在他正要开口时,唐若颖身边的男人对她沉声开了口,“会说话就好好说话。” 裴月怔然,与旁人一同看了过去。 只见席砚琛聊赖的靠在靠背上,又点了一支烟,声音不轻不淡:“裴月现在是我席氏翰图的董事长,她和江执吃饭,是我的意思。” 此言,让全场缄默。 接着他吸了口烟,再吐出烟雾,看向了席骁,“席骁,你与裴月相识多年,看着她一路成长,是知道她能力不凡的。” “而裴月她早晚都得进席家门,最近你身体不好,就把工作与应酬放放,有些事,有裴月也够了。” 此话一落,裴月心脏狂跳。 这些话乍一听,是席砚琛作为席家少家主在平息她和席骁之间的冲突。 但这话还有另一个隐意。 席砚琛口中的“她能力不凡”、“有裴月也够了”的话,其实也是在无形中告诉别人,她的能力被席氏所认可,甚至可以代替席骁。 被他这位商界骄子认证,就相当于直接被镀了一层金! 甚至她想的果然没错,再看周围人的视线,顿时不一样了。 不过她也有了新的疑惑。 席砚琛是知道她必定会和席骁解除婚约的,怎么还说什么“早晚都得进席家门”这样的话? 又想了两秒,她觉得自己懂了。 这话肯定是单纯的说给别人听的,毕竟她和席骁那个婚约就像狗皮膏药似的,一时半会儿撕不干净。 而席砚琛的话破了朱巧的断章取义后,季雪也找到了话锋,大声阴阳怪气起来,“先不说月月和骁少之间有什么矛盾,而这位女医生,您为骁少抱不平就抱不平,但说着说着,那么自然而然的就拽了骁少的衣领,这关系……啧啧……” “我!”朱巧的话到底没说出来,脸被憋成了猪肝色。 “您不用我。”季雪又道,“我家月月不是说了吗,不缠着骁少,可以好聚好散,大度的祝福你们!” “她又不像某些不要脸的人一样,感情已经破裂了,还非要无耻的想出一堆办法来使劲纠缠,就是不能给彼此一个痛快!” “还有骁少,有件事我也挺好奇的,您今年二十八,月月二十四,早过法定年龄了,而您和月月一不缺钱,二不缺房,那是什么阻止您,到现在都没能给这个婚约画上一个满意的句号呢?” “如果你真喜欢月月的话,不应该早早的用结婚证保护你们的感情吗,哪还会有现在这么多的破事呢?” 季雪的话太过一针见血,就连席砚琛,都暗下了眸色。 席骁吞咽了两下,却一句话也没说上来。 而朱巧被季雪怼的情绪激动,在这时,突然拔高声音嚷嚷出来:“因为裴月不孕不育,不会生!” 一言,致裴月怔然。 全场也瞬间陷入了静默,各色的目光全部成了震愕的视线。 席砚琛捏扁了手中烟的滤嘴,长眸里的瞳仁骤然缩紧,眼里的恨意渐增。 而就在朱巧刚暗叹自己似乎扳回一城时,裴月突然回过神来,并起身。 朱巧发现了她的动作,红—唇开启又要开口时,突然“啪”的一声,在她脸上清脆的响起。 裴月狠狠甩了她一个巴掌! 甩的朱巧往后踉跄了两步,唇角还留出了一行口水! 这时,裴月又看向了席骁,看向了这个让她走到这一步的罪魁祸首。 那双湿润的吊稍眸子里,充斥着席骁承受不了的恨意。 朱巧回过神来后,瞪大双眼,指着裴月:“你,你打我脸!” 第91章 若即若离 大纨绔发了飙,众人立马识趣,互相谈论起愉悦的话题,开始暖场。 席砚琛默默坐下,轻轻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 镜片反光,遮住了他的视线,好似他的情绪从未有过波澜一般。 江执偷瞄了他一眼,在放下话筒之前,又道:“裴月,准备开饭了,你是小夜的干妈,得做主桌。” 听闻此话,裴月按了按脸上的眼泪,与季雪对视了一眼,离了席。 同时顾倾城从座椅上拿起裴月遗忘的包包,走在了她身侧。 江执这才放下话筒,吩咐幕后人员放开了音乐。 专门为小夜准备,充满童趣的音乐传遍整个空间时,之前不愉快的闹剧也彻底落下帷幕。 此时主桌只有一个空位了,龙婧便很有眼力见的把自己的座位让了出来,跑去和季雪一起坐了。 顾倾城又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他旁边的人也移动了一下,裴月便坐在了他身边。 接而她抬头想和别人打个招呼,又猛不丁的对上了席砚琛的视线。 不知是不是因他所戴眼镜的颜色太过冰冷,这一瞬间,她觉得他的眼神朦胧幽深极,有了强烈的疏离感。 刚才他还为她说话,现在又清冷如霜。 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让裴月的胸口很闷,比朱巧当众揭她的短还觉得憋屈。 这时,宴会厅的门再一次打开。 主角小夜来了。 她被江执的母亲张之柏抱着,身后跟着几个工作人员推着一个非常漂亮的多层星空生日蛋糕。 看到小夜之后,裴月的情绪缓和了许多。 如席昭延所说,小夜身上量身定做的小旗袍,与她真的是同款。 颜色相同,领口、袖口的造型也一样。 仅有的不同就是她身上的刺绣是玫瑰,小夜则是可爱的星星月亮。 她的衣服暗示的是月,而小夜的衣服暗示的也是“夜”,毕竟夜里才会看见星星月亮。 是相当用心的衣服。 小夜看到站着的江执时,眼神一瞥,就看到了裴月,然后便尖着小奶音冲着裴月大声喊:“裴月妈妈!” 孩子这样的举动,以及与裴月形同亲子装的衣服,又令到来的宾客唏嘘震惊。 女人想取悦一个男人其实并没多难,比如,酒意上头,脱层衣服就行。 但女人想要彻底取悦一个不缺糖的陌生孩子,却是门玄学。 如今情形,完全证明江执所言不虚。 张之柏把小夜交给江执之后,就与自己家的亲人坐在了一起。 江执抱着小夜,朝席砚琛与顾倾城示意了一下。 两男人没作声,配合地起身。 当裴月看到席砚琛所穿的下裳后,她的心又心猿意马起来。 席砚琛的上衣虽是纯白,但改良过的下裳竟然与她旗袍的颜色一样,都是银灰色。 且他的下裳上面也有低调的刺绣,甚至与她包包上锈的图案相同。 是月见草。 一时她恍惚了。 她的衣服,真的是江伯母送的吗? 帮她拿过包的顾倾城很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细节,眸子闪过了一抹幽光。 她发愣时,江执笑着冲她道,“还有你,裴月干妈!” 裴月回过神来,“要干什么?” 小夜笑嘻嘻地说:“切蛋gou(糕)!” 几分钟后。 她抱着小夜,与江执、席砚琛、顾倾城一同站在了蛋糕前。 江执又拿起话筒,看着裴月怀里的小夜真心致词。 这时裴月才明白为什么江执会把小夜的两周岁生日办的这么隆重。 小夜一周岁的时候才来到江家两个月,那会儿的江执在抗拒这个女儿,别说给孩子办什么周岁礼,都不想承认这个孩子。 随着宝宝越长越和他像,还有孩子天真可爱的笑脸,唤醒了他与小夜的血浓于水。 致词之后,他们一起切蛋糕,裴月握着小夜的手,两人一起切了蛋糕最上层的“银河宇宙”。 小夜开心的笑,“阿(我)把天空,打开啦!” 裴月也笑,附和道:“哇,小夜把天空打开了呀,那小夜以后的世界一定会更自由更辽阔更漂亮的!” 虽然这样的话,两岁的宝宝不可能听懂,但她身边的三个男人都因此话看向了她。 顾倾城轻 第92章 纵情 更甚者,有个人紧赶着就拍顾倾城的马屁,“顾总,您这与裴月姑娘还有小夜宝宝看起来,真像一家三口!” 唐若颖还是气到近乎窒息,忙应了一句:“拍马屁也得会说话,顾总在国外可是当着很多人的面说过,自己不婚主义!” 此话,让周围的气氛落入了一个尴尬。 顾倾城垂眸专心喂着小夜,唇角笑意更浓时,淡淡道:“不婚主义是相对而言,我想,在座的各位如果一直被垃圾纠缠,也不会想结婚。” 说完,他还问裴月,“裴月,是不是?” 裴月没敢看唐若颖,聪明人现在都能确定,唐若颖肯定就是追过顾倾城的那个大小姐了。 不过顾倾城反问她,明显是在隐喻席骁,她笑着点了点头。 但这一幕在唐若颖看来,如同在无声的嘲讽她。 她低下头,双眸猩红,而手里的刀叉,把一块儿切的四平八正的肉,戳的不成形状。 席砚琛把碗默默撤了回来。 神色变得像凝结的寒冰一般,看不到一丝轻松。 江执借着夹菜的动作,侧头靠近他:“看老顾对裴月示好,心里憋屈了?” 席砚琛没回答,端过旁人给他倒的白酒喝进了口中。 是,憋屈。 这里所有人都可以肆无忌惮的对裴月示好,独独他,需要使劲手段,找尽理由。 有些蔓延至深的感情,是靠着欲—望、幻想、以及腐蚀精神的执念才能存活下来。 当某一天,这些感情可以释放,谁愿藏着掖着自己对她的觊觎、执念、喜欢? 他已经记不清,在多少梦里对她曾剖心挖肺般的示爱过,然后醒过来,再幻想拥有她的一生是何种模样,甚至连孩子的容颜都疯魔的描绘过。 但与裴月有了纠缠后,他之所以忍着千情万绪,有一部分原因是不知裴月的心意,怕自己说出来,反而把如今好不容易的亲密,推至深渊。 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舆论、道德层面的压力。 不是他胆怯这些压力,而是怕那些压力对裴月造成不可逆的心理伤害。 然而最大的原因,是他因某些理由,必须成为席家家主,彻底掌控整个席家。 可这一刻,憋屈窒息的心绪让他好想不计后果的去冲动一次。 就在这种躁郁的情绪冲击精神时,一个画面在脑海里跃然而出。 一具肢体残破不堪,在泳池里已经泡肿的女人遗体。 须臾,他又睁开眼,微微呼了口气,拿起手机离席了。 这一幕引起了裴月的注意。 他饭都不吃,拿着手机去联系谁呢? 同时,唐若颖也打开了手机。 看着自己动过心的男人,对一个有未婚夫的女人如此大献殷勤,妒火已然快吞噬掉她的理智。 爱一个人,会对他产生欲—望。 而恨一个人,会想要把他摧毁。 唐若颖把酒杯放下后,拿出手机打开了一个国际社交软件,打开了一个私聊小组。 她在里面发消息:【我现在不想找什么更强的男人在顾倾城面前找什么尊严和傲气了,我现在有了新的想法!】 这里面的人,都是她在海外结交的同道中人。 立马有人回复:【什么想法?】 唐若颖:【顾倾城看上了一个女人,你们说,我把那个女人毁掉,顾倾城会不会痛苦!】 这条消息发出去之后,群聊里立马热闹了起来! 【我没看错吧,顾倾城那种水仙男,真的会喜欢别人啊?】 水仙男一词,来源于希腊神话,说一位叫纳西索斯的男人,俊美无比,可以迷倒一切,但他谁都不爱。 直到某天,他在水中的倒影里看到了自己,便爱上了自己。 之后他每天都在池塘边,对着自己的倒影诉说爱意,有一日,他想要拥抱自己的“爱人”,就跳进了池塘,结果溺水而亡,化成了一株水仙花。 而现在女人提起水仙男,一般都是比喻那些非常自恋、自负的帅哥。 唐若颖看到这条回复后,抬眼悄悄看了一眼裴月。 霎时她的心不可自控的咯噔了一声。 遥记得第一次她被裴月惊艳的时候,她是素颜,还昏倒在雨里,是极为狼狈的。 而眼前,化了全妆的裴月,那张脸精致到堪比建模构出的完美。 接着她用力的敲击手机屏幕,不情愿的回复:【那女人长的不 第93章 没说看上她,就非得谈爱情 裴月的这个姿势接吻会很累,男人伸手扼住了她的下巴,给了她微微晃动的脑袋一个稳定的支点。 而这个举动,让裴月的身体里燃起了一缕小小的火苗,忽高忽低,忽强忽弱,忽明忽暗,让她的心灼痒至极。 就在她腾出一只手,扒开男人的领口,刚碰到他炙热坚硬的胸膛,感觉到了他也加快的心跳时,泳池外突然传来了带笑的讲话声。 细细一听,是江执与顾倾城! 霎时,裴月眼眸一怔,一手扒开男人的手,惊魂一般的撤回正在火热纠缠的吻,站直了身子。 这短短的一瞬间,裴月羞的从脸颊到耳垂红成一片。 席砚琛瞧着她那瞬息万变的表情,凤眸里掠过一抹笑意,抬手抹了一下唇上被染上的口红。 这时,身后传来了江执的声音:“你们不吃饭,在这里干什么?” 裴月此刻心脏都快跳爆了,头也不敢回。 她看到席砚琛嘴上被她染上的那些口红痕迹了,这足可说明她的嘴也一定变得不成模样,回头绝对会被人发现。 然而这时,席砚琛错开她看向了江执:“谈点我们席氏的事情。” 声音非常淡漠。 裴月不禁迟疑,刚才探到的剧烈心跳,是不是他的。 但是,在他与江执、顾倾城对上眸光时,便见来者瞬间变了神色。 方才在席砚琛主动后,裴月吻他吻的放肆极了。 那草莓樱桃果酱色的口红不仅蹭出了他的下嘴唇,他的上唇、人中,都是。 而他刚才也就是象征性的擦了一下,怎么可能全部抹去痕迹,过来的两个男人全部看见了。 江执下意识去看顾倾城。 但见顾倾城双手聊赖的玩着他搭配汉服的白色玉珠文玩,表情并没什么变化。 如此江执又道,“哦这样,那你们谈完赶紧过来吃饭。” 说过,他拉着顾倾城便撤走了。 席砚琛目送两人彻底走出去之后,才把目光慢吞吞的放在了裴月的脸上,眉梢一挑,唇角勾起微微弧度:“嗯?” 裴月知道他什么意思,是想知道,她为什么悄悄出现,还突然偷吻他。 女人脸上的红潮一时半会儿难以消退,她两只手揪着腰间的流苏,低头不敢看他,“就……我们之前不是签过协议么……每天一个吻,两餐饭,三声喵喵叫。” “这是我们今天的第一次见,先把吻给了。” 话是这么说,但刚才她的举动,却根本没想那么多。 就是一时兴起被男人的皮囊所支配,并战胜了理智。 也是这一刻,裴月可以确定,席砚琛以她招架不及的速度,极速侵占了她的心。 毕竟之前对她主动示好的顾倾城,各个方面都与他不分伯仲,但她满脑子,都是眼前这位。 席砚琛凝视着她的表情。 她刚才主动献吻时的模样那么坏,而现在又表现的这么乖,男人胸腔的那颗心也跳的异常剧烈。 爱就像一盏安装在心脏内的感应灯,每次捕捉到对方身上不同的可爱模样,“灯”就会一次一次的,不厌其烦的,亮了又亮。 这也是爱一个人最美好的地方,可以让灵魂在这个满是阴霾的世界一直保持鲜活。 男人把腿微微敞开一些:“过来。” 裴月对他的动作并没多想,以为他就是单纯的换个姿势。 然后她乖巧的站在了他对面,“过来了。” 男人伸手一握她的手臂,裴月立马重心不稳,人摔坐在了他的腿上。 登时,裴月瞪圆了眼睛,“席总!” 男人没应,而是伸手又扼住了她的下巴,俯身封住了她的口。 “唔……” 裴月挣扎着,此刻她怂了,生怕再有人突然过来。 但男人把她紧紧束缚在了怀里,根本不放她。 而泳室外。 江执对顾倾城道,“你真看上裴月了?” 顾倾城盘着玉珠,声音淡淡,“嗯。” “那你刚才也看见老席他……”江执又把目光放在了顾倾城的脸上,观察着他的表情,“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顾倾城直言道:“别把我当傻子成么?” “之前,裴月和席砚琛对视的那一眼,就把他们给暴露了。” 江执,“那你想 ……” “我是看上了裴月。”顾倾城道,“但没说 第94章 你擦掉口红比较好看 男人的嘴角弯起弧度,又在她唇上浅啄,接着松开停顿了两秒,又继续浅啄。 如此重复了好多次。 在裴月适应了他这样的举动时,他却又疯狂地探入。 这次还咬到了她的唇瓣,疼的她狠狠掐了一把他的窄腰,他才终于作罢。 “干嘛!”她小脸红,眼睛红,又娇又欲。 “一天一个吻。”男人的声音低低沉沉,萦绕在她的耳畔,“这些,是你欠下的。” 立时,裴月努嘴,“我欠的没那么多!” 此话一落,男人突然敛起眼眸,凶凶地瞪着她,“你再说一句。” 裴月被凌梅一家吓唬了九年,她是最不怕吓的! 她凝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我、没、欠、那、么、多!” 下一秒,男人突然拉开了她衣侧的拉链! 裴月被吓的连忙挣扎,“不行,不能在这……啊!” 数秒后。 她的左肋上多了一个紫红色的草莓。 裴月又气又无语。 她之前对季雪说的果然没错! 这个男人,一旦情、欲上头,就很疯。 等他松开她,沉沉的抒了口气息时,她连忙跑去一边,慌张的整理衣服。 男人瞥见她那么紧张,笑得妖冶至极,然后起身款款走了。 裴月:“!” 他这就走了? 他们什么都还没说呢! 不过,在经过一个有来有往的吻后,好像有些话也不必说了。 他应该没有再生她的气了吧。 等裴月整理好衣服,又去卫生间把唇边接过吻的痕迹处理之后,回到座位时,见席砚琛正在慢条斯理的吃饭。 一口菜肴一口佳酿,吃相十分斯文。 裴月却心道了一声败类。 顾倾城依旧在喂小夜吃饭,不过小夜不在他身上坐着了,坐在了宝宝椅子内。 裴月过去顾倾城身边坐下的时候,内心很是心虚。 小夜冲着她激动的喊“裴月妈妈”,她都没好意思抬头,生怕别人往她擦掉口红的嘴巴上看。 然而。 察觉到她那点小心思的顾倾城并没有往她脸上多看,还看小夜准备缠她,把宝宝椅往自己那边拉了一下,温声对小夜道,“来,小夜再吃一口。” 而这样的一幕,倒是让裴月转头去看他了。 裴月还是很难想象,耳朵上戴着象征堕落的蛇形装饰耳环、嘴里还戴着象征獠牙的德古拉钉的男人,竟然会有如此有爱、温暖的一面。 就在她看着顾倾城出神时,对面的席砚琛突然放下了筷子,细嚼慢咽着口中的食物,遥遥叫了她一声:“裴月。” 她抬头。 男人的镜片微微反光,但裴月依旧看清了他那双眯起来,尽显邪魅的凤眸,“你擦掉口红比较好看。” 此话一落,整张桌的嘉宾都看向了裴月的……嘴。 不过在泳池已经被惊过魂的裴月此刻内心并没有太大的波澜,甚至还想给他取一个外号:席·接吻狂·砚·纵火犯·琛。 他此刻完完全全就是在拱火,唯恐事情不大。 裴月姿态从容优雅的端起面前的香槟,先是往口中送了一口,以此遮挡住自己擦掉了口红的嘴。 等旁人的目光挪开之后,她慢慢的放下高脚杯,哂笑:“席总您真直,哪有您这么夸人的。” 男人又拿起筷子往口中送食物,同时漫不经心道:“他们都知道了。” 旁人一个个瞪着大眼,满目疑惑。 他们知道什么了? 江执与顾倾城对视了一眼,仿佛是在问对方有没有给别人乱说。 裴月的心一滞,突然连带着指尖都凉了。 他们知道了? 届时,男人又道:“所以在人前,直接叫师父就行。” 裴月眼睛一闭,口中道了个“卧槽”。 原来是把他们之间那模糊不清的师徒关系说了啊。 这男人说话大喘气是故意的吧,简直要把给她吓尿了。 她又端起香槟喝下一口压了压惊,“喔,知道了,师父。” 裴月说完之后,立马有人搭腔,以师徒为话题敞开了话题。 之后饭局的气氛便变得轻松愉悦了。 而 第95章 对,有看上的美女了 今夜的男人依旧穿着私定的商务西装,永远都是那副看不出惫懒的儒雅模样,加之他出众的长相,他绅士的就像梦中的贵族,灿然生光,夺了不少女人的目光。 龙婧给他倒了杯酒,“这饭都快吃完了,你怎么现在来了?” “刚忙完工作。”男人应着的同时,伸手扯了扯领带,“就随便过来吃点。” 随着他温声的吐字,喉结蹭着衣领一上一下,一直在偷瞄他的季雪看到那一幕,就像突然被灌下了一瓶混着辣酱的陈醋。 又热又酸。 虽然桌上都在使用公筷,但如今是残羹剩菜,龙婧为男人叫了份西餐。 同时,席昭延另一边的女士难挡眸子里的倾慕之色,与席昭延搭起话来,“您是席总的哥哥,昭延先生,职业是律师,对吗?” 男人弯唇,点头。 他身上虽有疏离感,不过也是陌生人身上正常有的感觉,并未向他的胞弟那般的生人勿进。 那位女士顿时笑开了颜,“久闻您在律界无一败绩,当真是才貌双绝呢!” 席昭延的笑容渐浓,“您也很漂亮。” 季雪听到这样的对话后,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回想她与席昭延最初的遇见,也是这般情形。 思及此时,季雪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 自出生就很优越的富家子们,该是在爱、金钱等各个方面都是富足的,可以很容易的拥有许多的顶级资源,也可以在见过各种诱—惑后,自律的抵挡住诱—惑,从而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 而非她这样的小野草,哪怕经济再实现了自由,但还是渴望着去爱人,来加深自我的价值,反复证明孤独的自己在这个世界,也是很有力量的活着。 所以,她一旦遇到理想型的男人,就很容易因为某个点而动心。 眼下,一个女人与男人搭了话,便有了两个、三个、四个,龙婧与席昭延那么熟,很自然的就加入了话题之中。 明明与他也认识了的季雪,却没有参与,而是低头专心吃饭。 然而几分钟年后,龙婧突然反应过来,问席昭延:“你和季雪不是认识么,怎么今晚你们俩都没说话呢!” 听闻此话,季雪一边切肉,一边轻笑,“你们聊的很好,我听就行了。” 说过,她还是没忍住抬头看了一眼席昭延。 而男人却微微侧头,认真听着另一边的女士讲话。 但是,此刻他的余光里,皆是她。 他承认,他现在的反应的确与他平日不同。 因他真的是第一次遇见梦境与现实重合的事情。 往日里,做过的很多再清晰的梦,都会在清醒后逐渐在脑海里淡化至遗忘,但现在,他却依旧能清晰的想起梦中自己对穿红裙的季雪做出的那些下作之事。 以至于他现在,完全不知道该面对那个让周围所有女人都没了颜色与魅力的女人。 不一会儿,江执拉着裴月,还有小夜的两位干爹,一起给宾客们敬酒。 纨绔向来玩世不恭,不知丢脸为何物,以及只要他够纨绔,丢脸那也叫真性情。 如此他与裴月并肩敬酒时,直言道:“娃她妈把娃丢给我后就跑了,虽然没皮没脸的也找了一年多了,但还没找到。 今儿是娃的大好日子,娃平日里可以没妈,但今天不行,大舅二舅都是舅,后妈干妈也是妈,后妈还没,那就干妈来,还请各位担待。” “另外,还是要重申一下,裴月只是干妈,如果我对她真有意思,今儿那就是亲妈了。” 说完这话后,江执还悄悄看了一眼身后的两个男人。 别人误会不误会,对于他来说不是最重要的,是他深知,身后的两个狐朋狗友一旦急眼了,比群众的唾沫星子要更恐怖。 裴月就一整个无语。 等敬完一轮以后,他们走在了灯光昏暗的走道时,她问身后的两位干爸,“江总是借着酒兴在表演单口相声吗?” 顾倾城没忍住轻笑出声。 席砚琛,“他说相声向来很可以的。” 江执听见了这一句,“你们在说谁。” 席砚琛弯唇,表情从容,“在说一位脑子有点问题的可怜人。” “哦。” 江执继续往前走。 裴月却冲着席砚琛眉眼含笑。 他会给她开玩笑了,一定是说明,他们之前的事情都翻篇了,那么她的那些胡思乱想也可以像戳泡沫似的戳破了。 她看着席 第96章 游戏开始前 她发觉后来的他好似烟瘾很大,这时又点了一支烟。 他一边缓缓吸烟,一边划拉着手机,哪怕江执的话里处处有他,但他却一脸当然,对那些话充耳不闻。 接着她又回头看顾倾城。 他也在看手机,不过他没吸烟,极为在意容貌的美人口中吃着蜜桃味的糖,味道好闻极了。 然而他们两个这散漫的态度,却让裴月最直白的察觉到了人与人的差距。 玩游戏,得他们三人所成立基金会的参股权啊,这便是在说,他们三个随随便便的投资,却是别人往上攀登的机会。 之后,晚宴彻底结束后,年长的一些长辈随张之柏去了江家继续社交、攀谈。 而年轻的,除了和江执他们关系好,今晚就只是想玩的那批人,而其他的那些能拿出投资金额的,基本都去了江执提过的“雾池”。 雾池是Gorgeous的温泉主题区。 然而,在人往那里去时,现实的写照也表现的淋漓尽致。 人人默契的按照了自己的社会地位走在了该走的地方。 走在最前面的,还是之前坐在主桌前,又容貌出众的那几个。 江执与顾倾城走在了一起,席砚琛则是与席昭延同行,龙婧与唐若颖也与他们并排而走。 裴月跟在了四个男人身后,忽略掉龙婧与唐若颖,她又了一种狐假虎威的感觉。 眼前的四个男人已然是顶级豪门的代表,有钱有权有颜,现在还都与她有了点小联系。 幸好她没有尾巴啊,不然现在肯定翘到天上去了。 只是,明明是陪着裴月来搞社交的季雪,却望着席昭延的背影,神色落寞。 她与裴月不同。 裴月再落寞,曾经也是含着金汤匙出生,她从头到尾都是天鹅的孩子。 而她却是辛苦努力的从丑小鸭一步步蜕变,然而到了现在,也只是一只野天鹅,不入流。 表面与席昭延的距离只有不足半米,实则却是两个世界。 …… 雾池名副其实。 整个温泉池大如湖,水面上安装了娱乐设备,中心还有一个圆形舞台。 因这个温泉太大了,雾气腾腾,如同仙境。 此刻舞台上有专业的舞蹈演员在表演,而温泉之中,也有身着人鱼装的服务生准备就绪,等着宾客降临。 裴月与季雪对视了一眼,然后默契的说出了同一个词:“酒池肉林。” 不过,在现代化科技的加持下,这里要比传闻中的酒池肉林更奢侈。 半空还有升降台,大纨绔江执上了那升降台,被传送到了舞台中心。 因在这里玩,需要换泳衣,而江执已经按照最初邀请的宾客名单,准备了足够的房间。 那些房间都在舞池之外,宾客依照身份证、性别入住房间,然后房间也早就准备了泳衣盲盒。 闻此,有男人问,“游泳盲盒,那是不是开到不符合自己风格的泳衣,也得穿出来?” 江执笑的得意,“没错!” 裴月不得不说,江执不愧是宁都第一大纨绔,他可真会玩。 这样保守清纯的姑娘,就很有可能穿上性—感的比基尼,性—感的女人,也有可能穿上清纯的连体泳衣。 而男人也是同样。 比如身材极好的男人,开到了很修身的短款泳裤。 思及此时,她看了一眼面前的席砚琛。 男人兴许是觉得这里热,手已经在扯领口了。 不知是不是自己敬酒的时候喝的那几杯白的上了头,突然就口干的厉害。 季雪也觉得热,便想叫裴月先去换衣服,结果就看到这丫头盯着席砚琛的背影,小脸通红,目光拉丝。 她一挑眉,悄悄凑在裴月耳边,“月月,穿条苦茶子吧。” 霎时,裴月一个激灵回过头,但脸更红了,下意识大声的脱口而出:“我没想吃!” 季雪:“……” 她有问她想吃什么? 她的声音很大,席砚琛也回过了头,“想吃什么?” 裴月虽在季雪面前羞的不行,但在才和好的男人面前,心里就是想撒野。 她悄悄咽了咽,“没想吃席。” 接着,轮到季雪脸红了。 裴月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 裴月 第97章 会觉得糖甜的格外有意义 不一会儿电话接起,她两手捧着手机,表情十分谨慎:“小军,你之前搞出的那个能和蜂蜜水反应达到致幻效果的药水还有没有?” 那头传来了一道年轻男人的声音:“有啊,多着呢。” 唐若颖缓缓舒了口气息,“那你兑在一瓶苏打水里给我送到Gorgeous,来的时候记得小心一点,别让人发现你了。” “知道了姐。”那边的年轻人语气聊赖而懒散,“话说,我还从各种中药里研究出了一种根本查不出来的慢性毒药,你可以给唐老爷子用,等他一死,你就不用再装唐若颖,可以回来和我还有妈一起生活了,怎么样?” 闻言,唐若颖脸上浮现一抹厌恶,“这种事情随后再说,现在有人找我,先挂了,你记得小心一点。” 把电话挂断后,唐若颖闭上眸子缓了良久,把情绪平复好之后,这才拆起了一旁的盲盒。 …… 男人们换衣服总是很快。 很快,兄弟组从房间走了出来。 席砚琛赤着上半身,下面穿了一条宽松休闲的泳裤,手里把玩着手机,薄唇张合,对身旁的席昭延道,“你看上谁了?” 同行的席昭延穿上了一件深灰色的超薄浴袍,除了手臂与小腿,该遮的地方还是严严实实的遮挡着。 男人轻笑一下,“嗯,但怕你惊讶,你猜猜可能是谁。” 听此,席砚琛的脚步一顿,而后眸光很诧异的在席昭延的脸上扫视了一圈,自言自语道,“不可能。” 席昭延笑出声来,“想到谁了,就说不可能。” “除了季雪,还能有谁。” 席砚琛笃定道。 “但季雪的事情,你不是考量了么。盯上她的人不简单,要想彻底解决那件事,打官司、谈判都是下策,最有胜算的做法就是真金白银砸七个亿美金出去,把那个公司彻底瓦解。” “如果裴猫猫真心想帮助季雪度过难关,等时间差不多了,我会出手。” 话到此,席砚琛看着席昭延,饶有兴致的笑着,“而你,就是对季雪动过恻隐之心,但你向来理性至上,怎么会考虑身后一堆麻烦的女人?” 席昭延失笑,“你哥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一个薄情寡义之人?” “没说你薄情寡义。”席砚琛继续往前走,“是你更懂得权衡利弊。” 席昭延正准备反驳一句,前面一间房门突然打开,还传来了女人细碎的讲话声。 两个男人齐齐站住脚步,下一秒,裴月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闺蜜组是跟着兄弟组登记的房,本着近水楼台先得月,她们和兄弟组登记在了同一层。 这时的走廊灯光柔和,也没有不相干的人来往,席砚琛看裴月穿的泳衣版型和小学生差不多,满意的勾起了笑。 而误会过一次后再相见的感觉,就像喝了很苦的药后又吃了一块糖,会觉得糖甜的格外有意义。 虽然今夜是江执的主场,但这是席砚琛第一次与裴月出现在轻松愉悦的娱乐场。 心里,自然是欢喜的。 而这种欢喜,让男人生出了撩逗小猫的欲—望。 这时,席砚琛看到黑色的门框上模糊的映出季雪在房间门口穿衣镜前整理头发的动作,比基尼格外醒目。 男人礼貌的把视线收回来,走到了裴月身边,垂头在她耳畔低声道,“老实交代,这身泳衣是你抽的,还是和季雪换的?” 真实情况一下子就被男人猜中的裴月霎时耳尖一红,“当然是我自己抽的!” 男人眉梢一样,目光挪到了裴月通红的耳朵上,然后抬起手轻轻摩挲了两下她的耳廓。 就像曾经,他把圆圆抱在怀里,摸圆圆的猫耳一样。 他低沉磁性的声音又传来,“是不是怕穿比基尼,露出肋骨上的痕迹?” 说实话,裴月想和季雪换泳衣的时候,还没想到这一点呢。 而面对男人如此打趣,裴月非常不服。 她鼓起腮,吹了一下额前散下来的碎发,突然就想到了一个“报复出气”法子。 看四下真没别人,她趁席砚琛不备,一口咬在了他的锁骨旁。 男人疼的倒吸了口气,等他双眸敛起时,惹了“事儿”的裴月兔子一样溜回了房间。 席砚琛无语,垂眸看着锁骨旁多出的那圈牙印。 抬头,看裴月从门口探出了一只小脑袋,冲着他像熊孩子似的做鬼脸。 席砚琛正要过去,季雪走了出来。 立时,席砚琛顿住脚步,看裴月还在 第98章 蛊神脏了 季雪眸子闪动,心中突然觉得温暖又酸楚。 这个男人,温柔贴心到让她无从招架,甚至她不知该如何回复这样的话,竟然呆呆的道出一句“对不起”来。 闻言,男人轻笑,“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 季雪抿起了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席昭延把腰带给她系好了,还打了一个很好看的蝴蝶结。 最后把蝴蝶结整了整,男人瞧着她那心思写满脸的小模样,仿佛置身春天一般的明媚灿烂。 “玩的开心点。” 又说了一句这样的话,席昭延也走了。 季雪望着男人的背影,双手攥着浴衣的领口,害羞的脸近乎发烫。 那么斯文的男人,脊背竟然那么紧实,就像荒原里不惧任何兽类,所以姿态便极为慵懒从容的雄狮。 裴月这时候没有八卦的欲—望了,她内疚的拉了拉季雪的手,“雪雪对不起,是我自私了,要不我们把泳衣换回来吧。” 因裴月与季雪最初的相遇,就是季雪在照顾她,这么些年过去,两人虽是闺蜜,但裴月的潜意识里还是把季雪当姐姐的。 忽然之间,裴月想起了曾经与季雪的点点滴滴。 她之所以会去海外上大学,并非凌梅觉得她是席骁的未婚妻,需要事事都做到最好,而是因为席骁要去海外治疗腿疾和隐疾,她必须去陪着。 就是她当初拿不到HF的offer,凌梅也会把她送到海外其他的高校里读书。 她考HF,纯粹是在被动的环境里为自己努力。 而凌梅让席骁去海外治疗的原因是怕留在国内担心纸包不住火,某一天席家其他人知道了席骁的事情,那么去一个熟人很少的地方,终归保险一点。 然而在海外,出现了很多被凌梅砸出的重金而吸引过来的医生,一个个拍着胸—脯在凌梅、席骁面前保证,会把席骁治好,便给了席骁这个当事人很大的希望。 可配合治疗一段时间后,席骁的身体并没有任何的起色后,那些医生倒是拿了一点小钱拍拍屁股走了,但他们给的希望再到失望,对席骁的心理伤害很大。 然后,席骁就会把这种伤害发泄到她身上。 她理解席骁,也恨席骁。 因发泄的方式,从来不是伤害身边人这唯一的途径。 席骁再说对她有感情,再给自己找理由,也掩盖不了他这个人的三观有着很大的问题。 而感情明明是这世间最美好、最有力量的东西,从来不该成为某些丑恶人性的挡箭牌。 认识季雪之前,她都是默默消化席骁带给她的心理、身体上的伤害。 认识季雪以后,她有了发泄的地方。 在季雪那里哭,控诉席骁母子,肆无忌惮的诉说着内心里最糟糕的想法。 而季雪不仅会耐心的听完,还永远都是一副正能量满满的样子给她信心。 还有她被席骁折磨的停过大姨妈,又重新来了之后,疼的在床上打滚,都是季雪把她接走后悉心照顾。 有时大姨妈痛到双—腿都是发麻发困的,季雪会给她连着两小时不停歇的按摩双—腿,揉肚子。 她总是会因为季雪对她的无微不至而感动的偷偷的哭。 她是在青春期三观正在建立的时候就被迫与席骁捆绑了,不谈恋爱就看到了婚姻结局的这种事,让她对恋爱、婚姻这些事失去了基本的感受能力。 她理解不了恋爱的美好、婚姻的神圣,觉得都是利益往来和生意。 对于异性之间的触碰、甚至是上、床,也觉得就像人饿了吃饭渴了喝水一样,也没什么意义,就是动物本能。 甚至她如今确定自己喜欢上了席砚琛,依旧对恋爱、婚姻没有概念。 但是她还是会觉得一件事很有意义,就是友谊。 她曾经做过的最美好的梦,就是和席骁结束了婚约关系,和季雪在一起生活。 想起那些心绪,裴月变得很难过。 她习惯了对季雪的依赖,却忽略了季雪也需要被人呵护、保护。 季雪抬手舒展了裴月的眉心,笑道,“干嘛突然变成这种表情啊?” “你看不出我很开心吗,如果不是我穿了这身泳衣,他会把他的浴衣给我穿吗?” 季雪总是这样,让她所有表现不周的地方,都能得到一个很好的解释,季雪就是她现在唯一的家人。 裴月扬起了笑,冲她点了点头,“倒也是。” 然而她的精神却因这突然的小插曲变得凝重了。 第99章 男的还要名分啊 季雪点了点头,“好。” 一路并行的闺蜜组突然朝不同的方向走去的那一刻,吃瓜的女人们更觉得自己看透了实情。 “我们是不是猜对了,裴月好像是想去舞台中心,而季雪则是往席总那里去了!” 这时,席砚琛身边的友人们也正围绕他身上的牙印而八卦着。 有人道:“这女人在男人身上留牙印,或者在领口留唇印、手腕上戴皮圈,都是一个道理,宣誓主权。” “砚琛,你会让人姑娘在你身上留下牙印子,应该是有点认真的吧,怎么不把姑娘叫过来一起聊聊天呢?” 龙婧手捧一杯鸡尾酒,也很期待男人会怎么回答。 她可以笃定,他口中的妖精就是裴月。 不论是她刚回国的中元节雨夜,看到席砚琛对昏迷不醒的裴月的担心,还是裴月现居青舍,都能证明裴月在席砚琛心里的特殊性。 男人眉目低垂,看似表情很平淡,实则他一直在婆娑领口的手,出卖了他心情很不错的事实。 但回答这样的问题,还是需要谨慎一点。 如此男人没着急开口,而是弯起唇,探身从一旁的琉璃圆桌上拿过了散在那里的烟和火机,来利用点烟的时间,思索一下。 等他点燃吸了第一口,轻轻呼出一口烟雾的时候,约么是想好如何回答了,便看向了提问的友人。 结果就看到裴月朝升降台去了,顾倾城站在了舞台边缘,正在冲着她浅浅的笑,还示意了下他手里的两杯酒,很明显是在问裴月要喝哪一个。 裴月指了一下紫粉色的那杯。 席砚琛轻松的表情瞬间僵了三分。 很快他回过神,又往口中送烟,但牙齿却悄默默地狠狠咬了一下滤嘴。 等他再吐了口烟雾后,郁郁道:“我和她,我是被动的,人家是自由的。” 而这时,席昭延也看到裴月找顾倾城去了。 他皱起了眉头,迟来的他不明情况,但也深知这情况会让便宜弟弟遭受到毁灭性的气愤。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他做哥的了解的可是很清楚。 当年席砚琛在琼州海边疗养精神的时候,住着的海景别墅旁还有一栋别墅,但因那栋别墅一直没有人去过,席砚琛也不知道主人是谁。 席砚琛十七岁那年的夏末,那栋别墅来了一群和他年纪相仿的少年,然后他也知道了别墅的主人是谁,是一个叫顾倾城的帝都少年。 那个少年一直在海外上学,回来的目的是组织了一帮子与他志同道合的朋友,商量计划在海外创业的事情。 人的少年时期总是会有少年的意气风发和热情,顾倾城在别墅住下后,第一件事就是拜访了邻居席砚琛。 发现席砚琛竟然一个人在那里住着,便在和朋友们放松的时候,会主动去邀请一下席砚琛,拉着他一起玩。 什么冲浪、网球篮球,沙滩排球、游戏机,玩一切少年们喜欢的游戏。 加之那段时间也是席砚琛与裴月书信往来更近一步的阶段,那个夏天他的精神状态很好。 直到节气进入了秋季,顾倾城十八岁生日的那一天,海边下起了大暴雨,他们一群人晚上在海边出了事,顾倾城遇到了生命危险,是席砚琛救的。 具体是遇到了怎样的生命危险,席砚琛没有说。 但是自那天起,按道理本该关系更近一步的两个人突然绝交了。 之后顾倾城又去了国外,而他的名字,也成了不能在席砚琛面前提的三个字。 又过了一两年,席砚琛有次做了噩梦,然后惊醒后,一天没有碰吃的喝的。 问他梦见什么了,他说梦见了顾倾城,反胃。 思及此时,龙婧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你是被动的,她是自由的,难不成……你是她的备胎?” 说到这里后,龙婧往远处的舞台上看了一眼,裴月已经和顾倾城站在了一起,还接过了顾倾城递来的鸡尾酒,两人干了一杯。 气氛和谐至极不说,两人站在一起,也是相当好看,金童玉女,的确会给某位席姓男子造成相当大的压力。 这时季雪过来了,她没好意思往席昭延身边走,就挨着龙婧坐了下来。 如此一来,季雪与席砚琛之间也就只隔着一个龙婧。 席砚琛继续吸烟,但也抬眸看了一眼季雪。 某野猫的闺蜜都知道来这里找他们这些相对于来说比较熟的人,而野猫本猫却去找了野男人。 他又吸了一大口烟,没回答龙婧,而是很直白的问了一个问题,“那些吃着碗里,又光明正 第100章 是想认我做妹妹吗? 顿时气从心来,男人把还剩的半支烟用力投在了烟灰缸的中心,起身走了。 不明所以的季雪眨了眨眼,看了看龙婧,却在私心的催使下看向了席昭延:“席总怎么好端端的就生气了?” 席昭延抬手婆娑了两下眉头,也不好直接在季雪面前说实话,便继续找了理由:“他是和我们那位朋友关系最好的。” 龙婧也说,“雪雪,你刚才那些话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啊。” 季雪坦然笑道,“当然是认真的啊,有些姑娘,她自己很有能力,付出后可以得到社会的馈赠,然后家境又好,有父母亲人的爱,其次性格也错,也有很多朋友爱,那爱情对于这些人来说,就显得不重要了。” “因为怎么说,经营维持爱情,其实需要很多不必要的牺牲,最明显的一点就是,放弃身边其他的优质异性,而有些人是不愿意做出那些牺牲的。” “所以你们的那个朋友,如果介意对方是这样的人,烦恼也没什么用,三观不同,纠结只是徒增痛苦。” 说到这里,季雪垂下眸子,轻轻的缓了口气。 就这样一个小动作,让席昭延捕捉了一点别人很难察觉的小心理。 这是一个缓和自己情绪的动作。 男人换了个姿势,双手的手指交叉在一起,看着季雪,突然问道:“季雪姑娘这么感慨,难道是你遇见过这类型的男人?” 季雪一愣,瞳仁猛然缩紧。 但她连忙又笑,“没啊,就是以前认识了不少人,听别人说的。” 席昭延的眸子却眯了起来。 她撒谎。 她遇见过。 是谁? 男人的心底,突然酸涩异常。 而这时季雪站起了身,把目光挪到了远处的娱乐设备上,生硬的转了话题,“这里看起来好好玩啊!” 声音听起来还算平稳,但她胸膛内的心跳的极快。 她是喜欢智商高的男人,觉得他们智商的魅力远大于他们俊美的外表,但她也害怕与这样的男人周旋。 总觉得会被一眼看透。 …… 在温泉之中建舞台,就是为了方便客人泡温泉的时候还能看演出,所以舞台周围有一圈特色汤池。 此时,裴月与顾倾城就泡在了舞台旁的最佳观赏区。 而打碟上瘾的江执把小夜也放了下去,现在小夜身上套着一个小云朵救生圈,在两人面前扑腾。 顾倾城手里端着新的一杯鸡尾酒,与旁边的裴月碰了一下,道: “虽然你之前与席骁闹了些不愉快,但面子上,你还是他的未婚妻,你这样来找我,别人也就罢了,你不怕席氏的少家主指责你?” 裴月怎能不怕? 上次她就是去酒吧陪季雪喝了顿酒,放了席姓男子的鸽子,就被拉黑了,这次她之前才与他卿卿我我,现在就来找顾倾城,她根本不奢望男人给她好脸色。 而且,深思一下她现在对席砚琛喜欢的程度,然后细数一下她和季雪的感情,最后考虑一下她和席砚琛能名正言顺的困难度,如果让她现在,在季雪和席砚琛之间必须做出一个选择,她会果断选闺蜜。 爱情,从来都不是她选择里的单选项,而是多选项。 裴月莞尔一笑,“师父为什么要指责我?” “我与顾总只是在交朋友,又没做别的,若是我和顾总关系深厚了,顾总愿意与我合作,那也是好事。” 看似自然而然的话里,裴月抛出了她的目的——试探合作。 可顾倾城是什么样的男人? 是在十九岁就创立公司,并且十年间从未有过一次看走眼的风投,把公司带进国际五百强的强者。 男人笑,“但现在,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我对你的感觉,不单单是朋友。” 迂回最怕直球。 但狡猾的狐狸,不怕。 这次裴月主动伸出手与男人的酒杯碰了一下,“顾总在知道我有未婚夫的情况下,直白的表达出与我不止是想做朋友,那我想,顾总这样成功,懂得谋划全局的男人,一定会考虑我的立场。” “然后顾总考虑了我立场,竟然还这样说的话……” 女人说到这里,离顾倾城坐的更近了一点,把头探在了他面前,大胆的盯着他那张盛世美颜。 顾倾城没想到裴月会突然如此主动,耳尖悄然红了一圈。 但周围雾气腾腾,他的变化并不明显。 不过却能清楚的看到裴月的眸子 第101章 游戏规则 小夜听见爸爸的声音后,欢快地扑腾到了裴月面前,努力地讲话道:“裴月妈妈,玩游戏!” 裴月缓了缓情绪,对孩子笑,“好喔!” 并时,顾倾城冲对面的席砚琛比个国际友好手势,把那排球递给了小夜。 台上的江执又讲了几句废话后说起了正事。 “星辰基金是我、砚琛、倾城三人,一人投资五亿美金以小夜的名义所创立,立志要做成国际上数一数二的基金会!” 话音落定,人群里响起一片唏嘘声,甚至目光都远远的挪到了还在水里扑腾的小夜身上。 就连龙婧这样大豪门的千金也感叹:“给这三个男人当女儿才是人生赢家啊。” 季雪也点头赞同。 小夜过生日,三人给小夜筹了百亿资产,那以后顾倾城和席砚琛有了孩子,肯定也都会有这样的大手笔。 裴月也这么想,便没忍住问了顾倾城一句:“顾总,以后你如果有了孩子,是不是也会给孩子一份这样的礼物。” 顾倾城看着小夜笑的愉悦,“是女儿的话,就给。” 裴月一愣,笑的花枝乱颤。 对面的席砚琛看到两人之间的气氛如此和谐,手臂上的青筋又暴了起来。 台上的江执继续道:“今夜,我们放出九个参股权名额,限最低入股金额为两千万。” 听到这个,裴月不笑了。 她挂着席氏翰图公司董事长、小夜干妈两个头衔来这里参加小夜的生日宴,结果连她爹举行的游戏都玩不起。 谁料江执又说,“但是呢,咱们虽然是设立了九个名额,其实可以有更多的朋友参与进来,接下来,我就说一下获得参股权游戏的规则。” “游戏一共设置了三种,分别是个人赛、搭档赛、团体赛。” “个人赛,水上闯关,就在咱们这些娱乐设备里进行,前三名得参股权。” “搭档赛,想参与者在各位嘉宾里请一位搭档,两人一起参与游戏,前三名里,报名者得参股权。” “最后是团体赛,想参与者在各位嘉宾里找人组成一对,限制人数三到五个,和搭档赛一样,前三名里,报名者得参股权。” “参股权到了九位嘉宾手里后,如果其中有人资金预算不足,也可以和自己的搭档、队友合作,把股权内部消化分配掉。” 话到此时,人群里多了不少激动的声音。 生意场上从来不能只看表面。 星辰基金是三人一起成立,那他们三个就是大股东,而眼下,他们只是放出了九个名额,不代表整个基金的参股名额就九个。 除了这九个,其他没公开的股份,都是什么大佬投资的? 众所周知,豪门子嗣和豪门继承人也是两个概念,所拥有的资源是天差地别。 所以,拿到星辰基金的参股权,不仅象征着以后以后可以和那三位一起公司,还意味着,可以看到他们顶级豪门继承人的人脉资源。 这时,唐若颖也过来坐在了龙婧附近。 纵然她们两个在今晚来的女士里是身份很尊贵的了,也对这样的游戏目露强烈的期待。 甚至唐若颖还直接对龙婧道:“婧婧,一起去参加?” 龙婧点了点头,“等江执下来,咱们马上去报名!” 闻言,季雪很诧异,“婧姐,你也想参加啊?” 她觉得以龙婧、唐若颖这样的豪门千金,要钱有钱,要人脉有人脉,不至于参与这种事情的。 龙婧知道季雪在惊讶什么,叹了口气,对季雪直言道,“我们这些家庭啊,和人家那些父母辈或者爷爷辈白手起家的家族还不同,因爷爷辈也是继承了上一代的资源,所以还留存着过去的纲常名教。” “那些头部资源呢,基本都属于男丁,甚至就是男丁也得竞争才行,然后我们这些女人,就更没什么好资源了。” “除非我们找到了门当户对的另一半,会给很可观的嫁妆,但那些嫁妆,也不过是维护两姓联姻的筹码罢了。” 听到这里,她看了一眼席昭延,很好奇他怎么想。 龙婧又说,“我还算好,我妈活着,给我争取了不少财产,像颖颖,她母亲当年生她难产去世,作出了这么大的牺牲,可最后得到的也不过是一对儿传家宝而已,实际财产并没多少。” 唐若颖没想到龙婧竟然说到了她身上,甚至还是说给季雪听! 她又不好和龙婧甩脸子,便尬笑着,“婧婧,你给别人说这些干什么啊!” 龙婧也笑,“这又没什么,为什么不能说。” 第102章 席姓男子又气又emo 季雪看着那些人,满目羡慕。 能参与游戏,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这些人穷到死身上也最少有两千万的现金。 忽而,身边的男人开了口:“你不玩?” 季雪回头看了一眼,席昭延放下了手机,姿态慵懒,面目温雅的看着她。 她把眸子收回来,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脖子,“想玩,但钱不够。” 席昭延说,“可以玩团体赛。” 季雪摇头,“这玩过游戏之后,就会涉及到严肃的股权分配问题,找陌生人合作不太合适。” 她话刚说完,裴月突然跑来了,一边跑一边激动道,“雪雪,我们去玩游戏吧!” 过来看到席昭延后,裴月又甜甜的给哥哥打了个招呼。 季雪抬眸,“你想玩啊?” 裴月点头,“你不是还有一千万吗,我也能拿出一千多万,我们组搭档!” 她这样一说,季雪的眸子亮了。 然而空间里突然又传出了江执的声音:“我看现在组搭档的都是美女和美女,我也不是看不起各位美女啊,是因为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我知道你们这些女的,没几个数学好的!” “而咱们这个搭档组的游戏是脑力惩罚游戏,题贼难,而且都是理科题目,是宁都科学院的教授们出的,惩罚力度也大,你们最好找个这方面比较强的爷们儿一起。” 话落落下,惊起“卧槽”一片。 季雪马上摆手,“哒咩哒咩哒咩,我看见数字就头疼,一想都觉得窒息!” 而裴月却因此远远看向了席砚琛。 曾经的理科老师,玩这种游戏应该是小儿科吧。 正当她有此想法时,就听到季雪问席昭延:“席先生,您应该能玩得了这个游戏吧?” 季雪问这件事,只是单纯的好奇。 她当初查他资料的时候,是有被震惊到的。 席昭延15岁上了高中以后因成绩出众,开始参加国内外各种奥林匹克竞赛,斩获了好几个金牌,17岁被保送到了苏黎世联邦理工大学。 他的智商绝对高。 席昭延谦虚道,“应该吧。” 霎时,裴月眼眸流转,马上道,“昭延哥,如果你对拿这个股权没兴趣,能不能和雪雪组个队,陪她玩一下就当放松了!” 季雪惊了一下,“我不玩,我哪有钱啊!” 裴月笑,“我把我的钱给你,你不就有了吗!” 季雪正欲驳回,席昭延站了起来,“好啊。” 裴月马上把季雪也拉起来,推到了席昭延身边,“谢谢昭延哥!” 季雪的脸又红了。 然而。 当她与席昭延并排去报名处填写名字时,吃瓜群众们懵逼了。 “季雪怎么又和蛊神的哥哥在一起了?” 然而再看蛊神,他在裴月跑走后到了顾倾城身边。 两人依旧不说话,但又默契的帮江执看着小夜。 裴月也跟上了季雪去凑热闹。 然后就发现报名个人游戏的,基本都是老豪门的后代,她也旁听了几句那些人的聊天,他们若是拿下参股权的话,入股金额的单位在“亿”上说话。 而搭档组,主要以靠自己单打独斗成了有钱人的艺人们为主。 团体组的人就复杂了,什么都有。 而江执没有规定参加某个项目就不能参加别的,如此很想拿下参股权的一批人,三个游戏都报了名。 如龙婧和唐若颖,个人赛一人报了名后,觉得胜算不大,脑力游戏也不擅长,就打算再试试团体赛。 龙婧找队友的时候看到席昭延被季雪请走了,便锁定了席砚琛。 在她和唐若颖去找席砚琛的路上,顾倾城带着一个才大火不久的男星到了裴月跟前,“裴月,要不要帮我们一个忙?” 裴月弯唇笑,“是组团体缺个人吗?” 顾倾城也莞尔,“没错,这是我的员工,想参与竞争一下,别人玩游戏我们看着也无聊,要不要一起玩?” 裴月想了想。 她现在是正好有两千万,但不能把所有的钱都拿出去投资,也得留点资金用于日后的生活、应酬。 那么她给季雪一千万,自己最多能拿出八百万来与别人合资。 如此她眯起眼眸,笑得甜美,“如果我们一起赢了,大明星能不能带带我!” 男星闻言,马上谦逊的冲裴月颔首 第103章 我的话如果能让你开心,我也很开心 即便如此,也没有一个人想要退出游戏。 裴月同组的那位男星望着那些朝过关卡走去的公子千金,不解道:“我以为他们都是为了给江总面子才会去玩玩,没想到都这么认真!” 裴月看了男星一眼,她知道他。 年纪和她差不多,十来岁出道,演了几年边缘小角色后,去年凭借一部网剧突然爆火,加之很懂谦卑,品性也不错,资源便火速飞升,接触到了上流圈层。 她看顾倾城没想回答这个问题,便温声解释道; “其实道理很简单,顾总、席总、江总他们三人一起成立新集团,必然需要新鲜血液加入,然后除了他们早就商谈好的一些合作方后,其他的,找什么人合适呢?” “而今晚,各界精英因江总集结于此,不就相当于形成了一个绝佳的人脉池嘛,江总举行这个游戏,就像新品发布广告,而江总他们三个,就相当于新品背后的品牌口碑,有需求的人自然会权衡一下参与进来。” “再者,他们生来就是豪门,就是做出了什么可能和他们的身份不匹配的事情,但依旧处在社会的高处。而越在高处,竞争越残酷,百兽之王的竞争向来是流血最多、厮杀最惨的过程。” “那么,谁还会去在意一些不疼不痒很虚的东西呢,他们只在意结果。而他们要的结果,就是抓住一切可以往上攀登的机会,到达他们圈层里的新顶峰。” 话到此,裴月看向了顾倾城。 不论是顾倾城还是席砚琛,他们从家族内部厮杀出来,以家族为踏板,又在国际上扩张出属于自己的商业版图的作为,便是上流圈层的新力量,新顶峰。 顾倾城一直在听她说话,而感觉到她的视线后,他笑着看向了她,“怪不得席砚琛要亲自培养你。” “你的战略目光很远,裴月。” 裴月也笑:“顾总这是觉得,我在经商方面,或许有点头脑咯?” “不是有点,你的确是有。” 闻言,裴月眸子转动,“那……若以后我有什么项目想与顾总合作,您会考虑吗?” “为什么不考虑。”顾倾城又看向她,“但你虽有头脑,也有死穴。” 裴月心一惊,“嗯?” “你不自信。”男人直言道,“你明明清楚是我对你有好感,你与我谈话,却把自己放在了一个较低的姿态。” “就像,你去喜欢你的人店里买东西,想砍砍价,却还先问一句‘可不可以砍价’一样。” “要做掌控全局的那个人,你必须得有自信。” 裴月垂下了眸,“没办法啊,人的性格和成长环境息息相关,我知道这样不好,但哪能说改就改。” 她一说这话,男人突然歪头,看着她的脸沉沉的笑。 被好看的人盯着看,到底是有点不好意思,裴月抬手用凉凉的手背贴脸:“顾总怎么这么看我?” 而此话刚说完,她余光便瞄到,坐在斜方的席砚琛,正在凝视着她。 鹰隼般的眸光令人胆寒。 裴月目光一偏,又看见了唐若颖。 这个女人的表情也很僵硬,就仿佛内心的真实情绪快绷不住了,又不得不使劲憋着。 裴月心底刚咯噔了一下,顾倾城便开了口,“自卑虽然不好,但你实话实话的样子倒很可爱。” 好了,这心刚咯噔下去,又噗通了上来。 不过,人与人的对话,是能从对方的表情和语气里,更准确的察觉到对方想表达的那个意思。 她没感觉到顾倾城说这话是想撩她,反而有一种长辈对晚辈那种直白夸赞的感觉。 如此她笑着颔首,“您这么夸我,我很开心。” 顾倾城笑,“我的话如果能让你开心,我也很开心。” 这句话让裴月的心海微微荡起了涟漪。 不论别人怎么看待顾倾城,但这个男人在她面前是很温暖的。 她笑出声来,“禁止套娃!” 此刻,游戏已经开始了,但有一半的人心思不在游戏上,而都同席砚琛、唐若颖一样,在悄悄看顾倾城与裴月。 两人之间的气氛的确很好,时而聊些废话,时而一起对游戏发表几句见解。 而所有的比赛都是所有参加的嘉宾一起出发,所以游戏在十分钟以后就结束了。 冠军是一位特别喜欢健身的小姐姐,她的得冠心得只有一句话:“这些游戏对于我们这种有飞行执照、潜水证、攀岩证的人来说,很简单。” 裴月听在心里,怎能不自卑呢。 曾在安城做她的 第104章 四季之雪 此举动引起旁观者唏嘘,不过马上就有人说,“那是手语放心的意思。” 但站在高处的裴月没有听见,那一瞬,她的血液都沸腾了。 继而,男人才坐下来。 甚至在其他嘉宾与充当主持人的江执搭话时,男人却懒懒的斜依在扶手上,把答题的小白板放在了膝盖上,一手撑着腮,一手用记号笔在白板上写起了字。 他下意识写了一句英文:Snow of the Four Seasons。 翻译过来是,四季之雪。 看着这句英文,男人愣了一下,眸子里多了一份喜色。 他初一那年,写过一篇英文散文,名字就是“Snow of the Four Seasons”,他把雪以拟人的手法写成了一个小女孩儿。 写小女孩儿在春季沉睡,在夏季多愁善感,在秋天思念,在冬天做自己。 然后那篇散文就被出版社看中了。 又因一旦出版后是要给青少年看,出版社要他自己再把那篇散文翻译一下。 说来也巧。 他那篇手稿在自己去公园寻植物树叶做标本的那天丢了,就是低血糖昏了过去,等再醒来以后,装在裤兜里的手稿就丢了。 就是有人想趁他昏迷偷他的东西,竟然只是拿了他的手稿没有拿他的钱包,也是奇怪。 思及此时,江执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现在各位朋友已经各就位了,那么,我们游戏开始,请听第一题。” 然后第一题的内容,江执自己都没读利索。 是一道数学题,涉及了很多数学符号,而江执毕生所学的数学知识都还给了老师,他磕磕巴巴的读了三遍,才把题给读利索。 然而,等答题者听清题目后,有人就直接放弃冲着背后站在高台的搭档道:“对不起啦,这问题出的太特么变态了!” 而台下,裴月与顾倾城还在交谈,“顾总,这题你会吗?” 顾倾城勾起懒散的笑,当裴月以为他可以直接心算出答案时,他却说:“我是艺术生,数学只在小学的时候得过80分。” 裴月:“……” 果然,上帝还是会给一些完美的人关一扇窗的。 继而,她又悄悄看向了席砚琛。 龙婧嗓门不算小,还正在问他,“阿琛,这题什么答案?” 男人又在吸烟了,他在吞吐烟雾时,漫不经心的说了个“0”。 三分钟后。 台上的江执:“游戏时间到,各位答题的朋友请亮起你们的答题板。” 马上,他身后的工作人员看清了各位的答案,然后在所有人都反应不及时,高台上传来了数道尖叫声。 数秒后,有八个掉进了水里,激起了漂亮的水花。 季雪双手紧攥着浴衣,看着距离她隔着三个位置的女孩儿,重重的呼了口气,笑了。 席昭延果然厉害。 随后,江执让答题者公开自己的答题内容。 舞台虽离座位区远,但舞台上有摄像机,舞池四面墙壁上也有大屏显示器,如此答题者写的字再小,看客也都能看清。 错了的答案五花八门,有瞎写的,也有直接写文字“不会”的,还有直接画涂鸦的。 而正确答案,的确是“0”。 不过,在裴月看清席昭延的小白板时,她愣了一下。 昭延哥怎么会把“Snow of the Four Seasons”这句英文写在小白板下呢。 这句英文,对季雪的意义比较深远。 季雪在去孤儿院之前是没有名字的。 她当年之所以被狗咬,是因为想偷一个小哥哥的钱,然后她是在翻到小哥哥口袋里折叠的一张纸的时候,被狗咬的。 之后那张纸她也没来得及还给小哥哥。 甚至她失血多了没了意识,纸也还在她手里攥着。 后来救了她的好人以为那是她的东西,就把纸给她放在了裤子的口袋里。 季雪醒来后,发现了那张纸还在身上,就打开看了看,竟然是一篇作文。 那时候她虽然不认识英文,但已经识字了,便看懂了下面的中文。 作文里把蓝天比喻成父亲,大地比喻成母亲,而雪是她们的女儿。 年幼的季雪被那篇作文深深的撼动了。 感动是不分年纪的,她从那篇作文里,看出了写这篇文章的作者有一颗很温暖的心。 第105章 卧龙凤雏 男人眸底浮现怒意,江执凑到了他耳边,“席六你这种道貌岸然的伪绅士,平时才不会帮助不相干的女人,你看上的美女,是季雪吧?” 席昭延敛起眸子,在江执得意时,夺过他手里的话筒在他脑门上狠狠一敲,淡淡道:“真是大聪明。” 下了台后。 季雪随便整理了一下湿掉的长发,迫不及待地跑到了席昭延面前,“席先生,您真是太厉害了,聪明绝顶啊!” 这话说过,不等席昭延回答,季雪又忙捂了下嘴巴,“不能说聪明绝顶,您头发很多,换一个,足智多谋。” 席昭延:“……” 裴月也过来为他们俩庆祝了,听见季雪的话后,笑道:“足智多谋哪能往这里用,你说聪明伶俐。” 席昭延:“……” 霎时,身后传来一道带着鄙视的冷哼,“一对儿卧龙凤雏,聪明伶俐你觉得合适么?” 裴月回头,瞧席砚琛一脸冷然又厌世的看着她。 裴月眼睛咕噜一转,背着手往他面前小跳了一步,抬眸望着他,可可爱爱道:“师父?” 男人别开眸:“有话说。” “你这么不开心,是因为我和顾总交朋友了吗?”她的表情又变得很狡猾,“如果我和别的男人接近你会在意……那你是不是喜欢我了呀?” “什么?”男人皱眉,摆出一张甚觉荒唐的表情,“我,喜欢你?” 话到此,他伸手按住了她的头顶,把她的脑袋上下左右的来回扭了扭,“告诉我,我能喜欢你哪儿?喜欢这张比狐狸还狡猾的脸?嗯?” 裴月眯起眼睛笑。 下一秒。 席砚琛猛地收回手,撞开她走到了席昭延身边。 妖精! 不折不扣的妖精! 裴月“调—戏”过他之后,笑眯眯和季雪站在了一起,恭喜闺蜜在心上人的帮助下得到了冠军。 同时,席昭延也看到便宜弟弟的耳朵很红,笑问:“裴月给你说什么了?” 男人过于羞恼,“我他—妈的就奇了怪了,裴月那么会,席骁是怎么做到九年没有一点反应的!” 闻言,席昭延愣了愣,微微凝眉,“不是他没有反应,是他不能有反应。” 席砚琛怔然,“什么意思?” “最近事儿多,不久前我无意得知的事情也没及时告诉你。”席昭延道,“上次父亲找她们两个麻烦的时候,季雪心直口快和席骁犟上了,说席骁那方面……” 此话一落,席砚琛的瞳孔骤然猛缩。 兄弟二人之间安静了片刻后,男人的喉结重重的滚了滚,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席昭延看他这般震愕,呼了口气,替他说道: “虽然季雪当初说出来以后,裴月没说太多,但不难想到,老大一家当初在席骁瘫痪后,就紧赶慢赶的给他找来了裴月当未婚妻,应该是为了隐瞒席骁那方面也有了问题的事情。” 席砚琛微微垂眸,额前的碎发投下的阴影挡住了他的眼睛,看不到他具体的表情。 “所以,就为了隐瞒席骁自己作死以后造成的后遗症,耗了我的女孩儿九年光阴,到现在还不肯放她。” 席昭延叹谓,眸子渐凉,“席氏的一贯作风。” 这时。 不远处传来了顾倾城的声音:“裴月,走了!” “来啦!” 裴月应声的时候,席砚琛抬头又回眸。 不想却看见裴月大大方方的朝他奔来。 悸动像云,随风涌动,披着她给的光。 “师父,我先过去啦!” 她说完这一句,又忙转脚尖朝顾倾城跑了过去。 周围声音嘈杂,灯光也迷乱。 看着她朝别人过去的模样,男人那双隐有伤感的眸子逐渐晦暗,仿佛陷入无底的深渊。 第三轮的游戏要开始了。 团体赛是综合淘汰赛,在各种趣味对抗游戏里逐个淘汰,最后角逐出三个团体。 这九年,裴月跟着席骁那个瘫痪的寡人根本没参加过类似的活动,此刻她显得无比期待,干劲满满。 顾倾城看穿了她的热情,还拉着她一起简单的做起了热身运动。 吃瓜群众看着这两位重量级人物竟然要参赛,又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我们会不会想错了,蛊神今晚都没和季雪有过什么交集啊,倒是对裴月挺好的!” 第106章 全仰仗师父教的好 席昭延点头,“正因为此,人在谈感情的时候,才会期待真命天子和真命天女,追求真爱,不是吗?” 季雪也认真点了点头。 所以,裴月还是需要让席砚琛爱上她才行。 在她走神时,一缕湿发从鬓角掉了下来,席昭延看见,朝她走了两步,伸手把湿发帮她别在了耳后。 这个有点逾越的举动让季雪的心脏乱跳。 突然想起吃饭时男人的冷淡,她没忍住,问:“席先生,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可以。” “我们明明早就认识了,那之前在饭桌上,你怎么对我那么冷淡啊?” 言毕后,席昭延的目光放到了她的身上。 他穿在她身上的浴衣已经湿透了,她却没有脱掉。 一方面觉得她这样会凉,一方面又实在不想她性—感的模样被别人看,他默了默,把这个问题甩在了她身上。 “那上次在酒店,你我碰见,我们也明明早就认识了,你为什么装不认识我?” “我……” 季雪的脸,倏地红了个透透的。 好在她这次反应快了些,道:“当时席先生不回家里睡觉,却突然住了酒店,我便猜您是不是和女友去的,觉得还是避讳一下比较好。” 霎时男人垂眸笑了,“这种逻辑,是从哪里学来的?” “也不是学,就是自己是这么感觉的。” “如果我说,是因为季雪姑娘放着青舍不住,非要住酒店,我好奇那酒店多舒服,过去的呢?” 男人说完这话后,季雪惊讶的抬起了头,“什么?” 男人还是面不改色的温柔笑着,“姥姥本来因为你与裴月过来住很高兴,你突然不在青舍住了,总会让我们以为,是不是哪里招待不周。” “没有没有没有!”季雪忙摆手,“姥姥很好,青舍也很好,我只是……” 她总不能说自己是想找个金主摆脱危机吧。 “我只是很久没回来宁都了,想四处看看,觉得住在市中心方便。” 届时,游戏中心爆发了一阵惊叹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雾池东边的水面上设置了七八个移动靶,然后在对面的西边,远隔五十米的距离,每组选出的参与者站在了固定的位置。 且每个人都手握一把黑色的长弓。 这个环节为射箭淘汰赛。 游戏开始后,引起众人哗然的,是席砚琛与裴月两人。 不论是巧合也好,还是他们两人之中某一人心怀鬼胎,总之比赛的位置,正好挨着。 男人长身玉立,从容的拉弓,眯起一只眸子瞄准。 女人脊背挺直,小脸微抬,拉弓拉的稍有些用力,也眯着一只眼睛瞄准。 十来秒后,两人一前一后开了弓,长箭迅猛飞出,穿越腾腾水雾后,都精准的击中了正移动过来的靶心。 然后,引起惊叹声一片。 男人神色淡然,从腰间环着的箭筒里继续拿箭时,对身边的小狐狸道,“箭术不错。” 他冷淡如寒水,她却热情像小火团,冲他眯起眼睛笑,“全仰仗师父教的好!” 此刻两人所在组别的其他人就在他们身后观战,听了这样简单的对话后,神色各异。 纵然宋知意已经喜欢了这个男人十年,知道他在初高中的时候学习过射箭,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教给的裴月。 接着,在两人继续拿箭上弦时,裴月也陷入了属于她与席砚琛的回忆。 那年高二。 学校另一位被捧为校花的姑娘是个学习箭术的,箭术很好,参加了多种比赛的那种,也以此自豪。 然后好像是姑娘喜欢的男生却喜欢她,姑娘就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她,说什么:“裴月除了长的好看,还有什么优点吗,席老师对她那么严厉,她的理科成绩也没有特别好,可见她肯定很笨!” 她,没有优点? 这话谁能听得下去呢。 她便冲动的与那姑娘放了句狠话,“你又是哪棵葱,你信不信我能在你最擅长的方面打败你!” 然后,她就给自己找下事儿了。 姑娘约她一周后在学校操场比赛射箭,靶子和箭那姑娘提供。 而她,从小一直被妈妈当乖乖女培养,学的都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这射箭碰都没碰过。 但梁子已经结下了,认怂只会被人嘲笑。 第107章 白莲属性又觉醒了 顾倾城看到后,神色毫无波澜,他姿态闲散,记号笔在他手里龙飞凤舞。 最后他画了一个驮着唐僧飞奔的白龙马,不过这白龙马上的唐僧却是用虚线画的,之后他比了两根手指,提示是两个字。 裴月捏着下巴认真思考了一下,试探地说道:“席——骁?” 江执惊呼:“这你怎么猜对的?” 看客也迷惑。 裴月先是一愣,意识到自己猜对了,兴奋的“耶”了一声之后说:“顾总不是画了个驮着唐僧的白龙马嘛,但唐僧他用虚线画的,就证明这个唐僧不存在,他只是想表达白龙马。” “然后白龙马驮着唐僧是一路朝西呗,这样的图却是两个字,西,席,骁就是马的意思呗!” “再说了江总,上一个你让我猜顾总的名字,谁不知道你别有用心想搞事情,所以我猜席骁,也是觉得这大概率也是个名字!” 江执笑,“牛啊小裴月,心理战术都用上了!” 顾倾城也笑着道,“我就是这样想的。” 江执一听这话,又唯恐天下不乱地偷瞄着席砚琛,道,“看来你俩的思维模式还挺像的,挺适合做灵魂伴侣!” 霎时,男人凤眸紧紧敛起,抬手婆娑着下唇,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厮杀欲。 但随着游戏的进展,他的眸底染上如夜般的深暗,不见一丝的微茫。 纵然他们组之中宋知意有点拖后腿,但他那难以掩盖的宛如黑化的气场太过明显,后来对上他们一组的,都直接有眼力见的败了。 而裴月组,她不服输,顾倾城也不是善茬,另一位男星也频上综艺对玩游戏信手拈来,最终他们两个组的积分排名都很好,挺进了决胜局。 不过他们遇到的另外两组对手都是清一色的男人,而团体赛最后一个项目还是很需要身高和力气、行动力的水上气排球,女性在硬件上逊色男生,那组便拿下了冠军。 然后这游戏,便迎来了看客们都喜闻乐见的桥段,基金会的两个创始人之二,在另一个的主持下,争夺第三名。 而这水上气排球呢,是在舞池上撑起了一张球网,然后充气囊也在水面漂浮,充当“界限”,规则还与排球一样,球落水、出界,则失分。 之后,两组隔网对立。 裴月作为他们小组里唯一的女生,站在了最前面,她单手叉腰,神色张扬。 顾倾城与男星在她身后两侧,宛若护花使者。 而对面,龙婧与唐若颖在前面,宋知意和席砚琛在后。 不过起初宋知意是被拉来凑人头的,但突然能拿到名次,她也变得十分认真,且裴月还注意到了,她似乎是忘记了被席砚琛教训的痛,眼神频频往身旁的席砚琛身上瞄。 而男人歪着头,下巴微微抬起,阴鹜又桀骜的双眼凝视着裴月的脸。 裴月与他目光相接时,并未发现男人神色里的不对,她还笑着挑衅道:“师父,等着迎接失败吧!” 可男人没回应他,而是将眸子一敛,转身朝后走了。 裴月突然心跳失常,这才发觉,他的情绪不太好。 可是说他情绪不太好,但龙婧、唐若颖与他商量战术时,他的表情却很温和,甚至就是宋知意与他说话,他也和声和气。 虽然她有点感觉,觉得席砚琛可能是因为她和顾倾城走得近了,但也没敢太自作多情。 毕竟那男人不久前才明确的表示,不喜欢她。 可是看他和曾经欺负自己的宋知意和和气气的相处,就是心里堵的慌。 不过她也没太放在心上,想着,等游戏结束就能问他了,在这之前,她要拼尽全力,拿下第三名才行。 一开始,在顾倾城的指挥下,他们三个配合的还挺好,专攻最不会玩的龙婧。 然后在他们组赢下两局后,席砚琛组织他们开了个小会,然后换了下站位。 席砚琛与宋知意到了前面,龙婧与唐若颖到了后面。 接着游戏再一次开始后,顾倾城发的球被席砚琛直接拦了下来,并一个华丽的动作,扣在了裴月身边,气充的球本来很轻盈,却被他在水里扣出了水花! 裴月被吓了一大跳。 而男人从水中跃起抬手扣球的那个动作实在是好看,被雾气蒸腾致微微湿掉的墨发飞扬,高挺的鼻尖还有晶莹的光泽,也有水珠顺着他的鬓角滑落。 雄性身上那张狂的荷尔蒙四散,围在一边看的群众里发出了不少女人的尖叫。 但也混杂着几个喝了点酒的大嗓门女人按耐不住内心的好奇,冲着他大喊道:“席总,你是和宋知意姑娘在一起了吗!” 第108章 劝你见见世面,我比裴月没素质多了 这次算裴月失分,球到了宋知意手里。 而宋知意在发球时,目光还真死盯着裴月,很明显是真的想砸她一下。 但这球在她发出去之后,就给顾倾城给拦住扣了过去,还又一次扣在了宋知意身上! 这一幕更让全场哗然! 更甚者,顾倾城丝毫不在意旁人会怎么看,冷冷睨着宋知意道,“刚才裴月不是故意的,你要敢砸她身上,我就断定你故意,那你可得等着看。” 这句话,让宋知意打了个哆嗦。 但马上,席砚琛看向了宋知意,冷冷淡淡的来了一句,“你怕什么?” 虽然只是四个字,但在别人听来,就是他在给宋知意仗势。 立马,宋知意吐了口气,对顾倾城道,“大家现在都看得出来顾总对裴小姐有好感,但我想,顾总还不至于因为我们女人之间的摩擦,就亲手来教训我吧!” 顾倾城眸子一眯,没有应。 再一次发球时,又是顾倾城发球,席砚琛回了过去,并把球打的很远,在最后面的男星马上挑起拦球,也顺利把球给打了过去,然而这次,男星因把球打的极高,对面很容易扣球! 宋知意也抓住了这个机会,又一次跃起,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照着裴月把球狠狠扣了过去! 被全力击出的球快如闪电,在顾倾城朝后奔去救球的过程里,那球成功命中了裴月,还砸的是脸! 那一瞬,全场皆怔。 在水里玩的球虽轻,但在速度和力量的加持下扣下来后,打在脸上的痛感还是很强烈。 而且砸到鼻子和眼睛的感觉且先不论有多痛,这种感觉就令人烦躁和上头,加之之前,被宋知意派保镖把她在水里折磨的感觉也涌上心头! 她不再顾忌颜面,红着眼睛直接往网前冲了过去,并破口大骂了一句英文。 翻译过来很简单粗暴:“你真他妈是个碧池!” 她在国外待了那么多年,曾经和季雪也与海外脑子有点大病的人撕逼过,而且简单粗暴,从不来阴的,都是一边动手又满口粗口。 但在她要扒着网过去时,给顾倾城拦住了,“裴月,先不着急破坏游戏规则。” 顾倾城的阻止让她的气瞬间消减了点,捋了一把脸上的水雾,用力做了个深呼吸才平静下来。 而宋知意却在看到席砚琛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后,觉得男人这次应该没向着裴月了。 毕竟今晚大家可是有目共睹,裴月和顾倾城之间是多么愉快。 如此,她又用言语刺激裴月,“裴小姐,我只是扣球不小心砸到了你,你就这么骂我,这就是你的素质吗?” 人群里也有人默认了席砚琛和宋知意是一势,直接站起队来,“裴月那张嘴也太脏了!” “裴月总不能因为自己不会生,就用排球砸宋姑娘的肚子吧,这也太恶毒了!” 裴月正准备回敬,这时,裁判让裴月组发球了。 那些话季雪也听见在了心里,她很想为裴月说点什么,但也清楚,裴月刚才主动骂脏话,就是主动给人错处呢,她不帮不是,帮也不是。 毕竟,就是不少人心知肚明之前裴月是无意的,但也的确是她先砸到了宋知意。 接着顾倾城拿到了球。 但他并没马上把球发出去,而是从耳朵上卸下了自己的蛇形耳环,然后固定在了球上。 这一幕,让所见者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而后,在宋知意瞪大的眸子里,那只加了金属的球更有了重量,并精准的朝着宋知意的脸砸了上去! “啊!” 宋知意尖叫一声,人摔在了水里。 看到这一幕,站在最前面的顾美人笑的冷蔑。 而这时,席砚琛垂眸说了一句“不玩了”,然后直接离开了。 宋知意也想放弃,但龙婧是认真在玩游戏,她走上前来,把球上的耳饰拿掉,把球发了出去。 球过网后是裴月接的球,但是没过网。 然而顾倾城却捡起了球,扒过网,明目张胆的照着宋知意的脸给砸了过去。 这一幕让全场唏嘘。 顾倾城扬着恶魔一般的笑,“宋小姐,劝你见见世面,我比裴月没素质多了。” 他这样做直接犯了规,而他也明显也不待继续下去了。 他回眸,对心情复杂的裴月与男星道,“走了,不玩了。” 游戏便在一个很紧张的气氛里画上了句号。 而最后的气排球赛中,空间内并没播 第109章 帝白四子 紧接着,人群里有人发出了惊叹声:“帝白四子!” 此话拉回了季雪的思绪,她咽了咽,缓缓站起身来。 这一幕让席昭延皱起了眉,她好像很在意新来的这三位。 季雪刚凑过去时,正巧也有人八卦:“什么是帝白四子?” “帝白四子,说的是帝都与白城四个世交豪门家的继承人,帝都顾家顾倾城,帝都凤家凤绮,白城白家白栩,白城贺家贺凌舟。” “他们不仅关系很好,最大的共同点都是,在还是少年少女时期,以一己之力以世界为蓝图,建立了令人仰望的商业帝国。” 此话落定,议论声更大了,“凤绮,就是那个女生吧,她也是豪门继承人吗?” 季雪随着大众的目光看向了那位女人。 身材清瘦,个头中等,一米六五左右。 穿着一身黑色的短款长袖女士浴衣,化着深邃的烟熏妆,让她那张脸看起来就像黑化版的芭比娃娃。 发型很简单,一刀切短发。 直观来看,年纪在20岁到26岁之间,并不大。 她那双上挑的猫型眼睛看起来冷彻又空寂,粗暴一点形容她的眼神,看人就像在看垃圾。 这种眼神让有些人觉得很不舒服,小声哔哔道:“就算她很牛杯,但也不至于用那种眼神看人吧,不知道的,还以为全世界就她最牛杯……” 这话刚落,凤绮仿佛可以听见似的,突然把目光投了过去。 继而,便见她勾唇一笑,那表情仿佛要把垃圾给直接分解一样。 她又抬起右手整了整耳边的头发,随着她的这个动作,她的袖管滑落了一截,露出了她的小手臂。 立时,很多人倒吸了口凉气。 只见她的右手臂上,盘着一条细长的小黑蛇,不是装饰,是活物! 气氛安静了一瞬后,有人又道,“凤家的情况很特殊,那位凤家继承人凤绮,是个要命的狠人,四个人里,据说只有顾总能治得住她。” 顾倾城和江执从中心舞台下来了,笑着前去迎接这三位才来的朋友。 季雪远远看着走在三人中心的那个男人。 面庞英俊,不是那么精致,却深邃坚毅,西方长相的特点稍微出众一点,是个混血。 如今进来了这泡温泉玩耍的地方,他也穿着比较舒适的浴衣,露着古铜色的胸肌。 这该是多大的戏剧性,竟然会让她在这里,遇到白栩。 很快,几位大佬站在了一起。 几人正要说话,突然裴月走到了他们的身旁。 她的神情激动,眼神动容,而目光看的不是凤绮,也不是白栩,是另一个……贺凌舟。 四子的颜值也都如同他们的成绩一般瞩目而闪耀,气场也是极为强烈的。 但贺凌舟,不似顾倾城那样美,也不像白栩那样散发性—感,更不像凤绮那样一看就是个狠人。 他的气质淡然如尘,他的距离感来自,他好似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有这样气质的人,一般都是封闭着自己的心门,至今无人走进他们的真实世界。 又或者是经历了什么事,把真实的自己藏了起来。 用那样一句流行语来说,就是,封心锁爱了。 因他的长相偏柔和,脸上还戴着一副银边眼镜,就像烽火年代的儒雅公子。 此刻,所有视线都放在了突然冒出来的裴月身上,也都看得明白,她的目光在贺凌舟身上。 顾倾城往她身边走了两步,又回眸瞧了瞧贺凌舟,问:“认识?” 贺凌舟也发现了裴月的目光,他抬手推了推眼镜,表情还是那副冷淡的模样,但移开的视线却让人能感觉到,他不认识裴月。 可裴月却对顾倾城的话恍若未闻,漆黑的瞳仁剧烈的闪动,冲着贺凌舟,呢喃出了两个字:“表哥……” 江执诧异,“表哥?” 贺凌舟又看向了裴月,他盯着她的脸看了片刻,蹙了蹙眉,微笑,“应该是认错人了,我不认识这位姑娘。” 此话让裴月的眉目黯淡了。 她也注意到很多人都在看她,从善如流道,“那应该是认错人了。” 旋即,她脚尖一转,又对顾倾城道,“顾总,刚才没有第一时间说,总之很谢谢你维护我。” 顾倾城笑,“为什么不第一时间说?” 裴月挺不好意思地耸了耸肩,“被砸了脸诶,性质等同于呼巴掌,气得不行,找我闺蜜缓了会儿。” 第110章 人狗全跑,寸草不生 当即,裴月脑袋嗡的一声,头皮发麻。 再把目光往上,见蛇的主人凤绮勾着笑,把右手伸了出来。 那条小黑蛇的尾巴缠在了她的手腕上,就像一条蛇纹手镯,然后前面的身体以她的食指为支点,探着脑袋,看着裴月。 接着,凤绮涂的几近发黑的唇轻启,“裴月,交个朋友,我是凤绮。” 是很迷人的小烟嗓。 裴月纵然被她手上的冷血动物吓到了,但凤绮的话,却让她兴奋。 今夜发生的一切,都只让她更加清晰的明白了一个道理。 那就是,人脉的威力与力量究竟可以有多强。 她心一横,勇敢的伸出手,握住了凤绮被蛇缠绕的右手。 但马上她的身上又冒了一层鸡皮疙瘩。 现在正直夏季,就算为了保证温泉的舒适,整个室内有空调恒温,但大体还是舒服的,但凤绮的手很冰,和蛇一样冰。 但她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表情管理,不论内心怎么胡思乱想,表面都可以正常社交。 她含笑道:“你好凤绮,我是裴月。” 话刚毕,一道细碎的触感染到了她的手背上。 凤绮的那条蛇爬到了她的手上,并以她反应不及的速度,环住了她的手臂! 这一幕,让旁人骇然。 顾倾城忙道:“凤绮,把蛇收回去!” 凤绮瞥了他一眼,笑,但没回应。 而裴月屏住呼吸,暗暗做了个深呼吸后,镇定的抬起了手臂,看着这条蛇,问了一句:“这是什么品种?” 做生意,揣摩人性是必修课。 不论人和人的性格有多大的差别,但有一条铁律,物以类聚,同类更容易相处。 裴月还没有忘记自己要结交人脉的目的。 凤绮是人脉,一个很强的人脉。 而凤绮狠,那对大胆且镇定的女人,一定会有好感。 果然,凤绮的笑意更浓,“黑王蛇,如果你对蛇也有点研究,回头你可以去我国外的家里玩,我还养了蟒,她是个女孩儿,现在比水桶还粗,天热的时候躺在她的身上看书,特别舒服。” 这话说出口后,围观人群突然就做鸟兽一般,散的干干净净。 江执见此,抬手扶额,“凤绮不愧为现代旱魃,所到之处,人狗全跑,寸草不生!” 裴月的内心也:哒咩哒咩哒咩(乘以N)。 但表面上,她违背了自己的良心,“好啊,我第一次交养蛇的朋友,挺好奇呢。” 回答之后,她的内心又想哭唧唧。 真要让她接触大蟒蛇,她的胆子会不会吓破。 人家明明是个娇弱的美少女,为什么突然就得和蛇打交道了! 做生意真是太不容易了。 凤绮笑的更开心,“是吗,除了蟒蛇,我还养过毒……” “行了行了!”江执制止了凤绮的话,推着她往一旁走着,“换个场儿去,把合同走了之后,再喝酒聊天!” 裴月尔康手,“蛇!” 蛇还在她手上啊! 而这个时候。 花未眠里。 席砚琛靠在沙发靠背上闭目养神,他的面前站着一位保镖。 而这保镖不是别人,是他从宋知意那里挖来的,李二。 片刻后,席砚琛开了口:“伤养好了?” 李二颔首,“好了。” “你妹妹的病情呢。”席砚琛又问。 听到这个,李二的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道:“感激席总给妹妹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匹配的心源,前天刚顺利完成了手术,救回了她的命。” “是么。”男人的声音冷冷的,有几分沉郁,“你妹妹才刚做了手术,你怎么不过去陪着?” “我最近有让我的兄弟暗中保护裴总,得知她今晚会来参加江家小公主的生日慈善夜,我想到宋知意也会来。” “据我对宋知意的观察,她人是比较单纯的,但心气很高,有公主病,以及对您……” “说吧。” “以及对您很执迷不悟,我怕她再找机会对裴总出手,觉得还是需要过来暗中看护。” “难得你这么自觉。”男人又道,但声音却越来越低,“但我……为了试探她,和龙婧他们组队,是不是做错了?” 在一个保镖面前突然说出了这样的话,不难听出他的 第111章 就是可惜,小狗变得不太乖了 季雪又把眸子垂下,假装看着手里的协议,语调淡淡:“生分吗?朋友也分很多种,想起白先生之前对我说的话,我觉得,您与我应该是要做,那种面子上能客气两句的朋友。” 白栩眯了眯眸子,没再说话。 江执左右看看,乐了:“老白,啥情况啊,你和这位大美人认识?” 白栩的目光从季雪身上挪到了席昭延身上。 人精向来能敏锐的捕捉到气氛之中不一样的气息。 “嗯。”他看着席昭延应道,“之前在国外,雪雪是我最贴心的红颜知己。” 席昭延依旧在从容的看协议,仿佛没有听见,也没有感受到那道视线一样。 季雪实在是藏不住情绪,她咽了咽,看向了裴月,“月月,我去上个洗手间,这份协议,你帮我签一下吧!” 裴月,“好。” 但想起公司留给她的坑,她最近对签合同也有了阴影。 顿了顿,她硬着头皮对席昭延道,“还有席先生,能不能……” 席昭延马上意会,点头,“嗯。” 季雪刚离开会议室,白栩也起身跟了出去。 见此,江执拿起手机,哒哒的火速敲击屏幕。 几秒后,席昭延的手机叮咚了一声。 他拿出来。 江执:【你看上的大美女和白栩出去了,你不去看看?】 席昭延:【没看出来,上辈子你竟然是个管家婆。】 江执:【国际友好手势jpg。】 席昭延没再回复,把手机屏幕扣在了桌面上,专心看协议。 目前的信息对于他来说已经很明朗了。 季雪喜欢过男人,就是刚才的白栩。 然后两人因为一些事情没有在一起。 季雪对白栩的态度冷淡,但白栩的心思难猜。 纵然他有点介意自己喜欢的姑娘和别的男人私聊,但他没有偷听的习惯。 而且,季雪的心思很好猜,等会儿看季雪的表情,他大抵也能猜到他们说了什么重点。 但是。 过了两三分钟后,白栩和季雪没有回来,唐若颖假借接电话,把事情交给龙婧处理,她也离开了。 不过不论是席昭延还是裴月,都没往她与季雪身上联系。 唐若颖离开会议室,兜兜转转,在一处私汤旁看到了季雪与白栩。 季雪靠在了私汤的假山上,白栩以一个壁咚的姿势在她面前,目光低垂,看着季雪的脸,手指摩挲着假山中嵌入的那株没开的昙花。 周围有小瀑布,潺潺流水声掩盖了唐若颖的动静,她蹲在了私汤后的垃圾箱旁,屏气偷听。 白栩声音低沉,“我不记得你有国内的护照,又记得你最近好像到了解约的时候,你工作不忙吗,突然回来,是有什么事情,嗯?” 季雪别开头,看着别处的风景,面无表情,“白先生与我认识三年多了,还是不了解我,我是炎黄子孙,我的国籍从出生就没有变过,我回国的原因,也没必要对您说。” 白栩皱了皱眉,“雪雪,你对我这么冷淡,只会让我觉得,你是因为我没答应做你的男朋友,你在生气。” 闻言,季雪回头看向了他。 曾经,他是各个模特做梦都等着被看上的金主。 而她,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车模。 很多人说她美,但放眼全世界,从不缺美得醉人的美人。 很多人说她身材好,但身材好的,一抓一大把。 她根本不明白,白栩是怎样注意到的她。 她在很多模特羡慕的目光里,被他搭讪了。 她需要事业上升,同意了与他做朋友,后来他对她的一句夸奖,就让她的身价翻了好几倍。 可以说,后来她的事业,都是他一手促成。 可是,也是他,帮她选了那个时尚公司。 眼前的这个男人,明明她曾经远远看着都觉得很喜欢的…… 可现在,却毫无感觉。 甚至还在抗拒。 她脑袋一抽,突然道:“你说话就说话,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白栩愣了一下。 季雪抬手抵了抵鼻子,补充道:“你体味太重。” 她这话也不是胡乱而说,是她就是闻到了他身上浓郁的麝香气香水味。 她想起了席昭延身上和 第112章 手心手背都是肉 在呼吸之间,男人的另一只手眼瞧着就要往季雪的屁—股上放,说时迟那时快,突然一记拳头挥来,把那男人砸的直接面朝地摔在了湿漉漉的地砖上。 一时间,周围的躁动突然都停了下来,看向了席砚琛身边那个斯文的男人。 谁也未曾想到,动手的人会是席昭延。 季雪回过头时,正看到席昭延收回了手,在温温柔柔的晃悠手腕。 嘈杂的声音又逐渐在周围蔓延,但即便如此,季雪还是清晰的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席砚琛看着自己的便宜哥哥,“运用法律?不提倡动手?” 席昭延眯了眯眸子,“啰嗦。” 话毕,他正要继续往前走,突然背后察觉到了一道极为凌厉的目光。 男人回头,对上了白栩的目光。 那一刻,两人仿佛有了一种奇怪的默契,都朝彼此勾唇一笑,又彬彬有礼的颔首。 斯文到了极致。 但是,动作越从容缓慢的猛兽,捕食猎物的方式越血腥。 …… 人群又涌动,人们自觉的划分出了圈层。 以江执为中心,那些顶级豪门家族的子嗣,与他们关系密切的朋友们,到了一间偌大的玻璃房前,但透过玻璃却看不见里面的模样。 这是一座特色娱乐包厢,以单向的玻璃所建,保护了内部的隐私。 而其中的装修极为奢靡,很多地方镶嵌的都是真金白银。 凤绮作为少有的女子继承人,她似乎是习惯了唯吾独尊,第一个进去,坐在了坐北朝南的长沙发的最中央。 接着她又忙冲裴月招手,“这里这里!” 盛情难却,裴月便笑着过去。 但在考虑坐在凤绮的左手边还是右手边的时候,裴月犹豫了一瞬。 最终,她内心哭唧唧的坐在了凤绮的右手边,继续和她手臂上的小黑蛇面对面。 凤绮不知道想要结交人脉的卑微打工人的真实所想,很开心的道,“裴月,你看起来很喜欢我的宠物。” 裴月内心:我不是,我没有。 而表面上,她扬起洒脱的笑,“我其实对宠物并不算太有感觉,但好看的小动物,我想大家都喜欢。” 这时,顾倾城也抢占先机,快走两步坐在了裴月的另一边,白栩、贺凌舟他们这些与顾倾城交好的人,也都挨着他们随意坐下了。 而席砚琛与江执在他们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季雪不愿与白栩再有什么接近,可好闺蜜裴月两边都有人了,她也不能过去。 再看席昭延,她如果直接跟着他坐,会不会心思太明显。 经过一番纠结,她找到了人很好的龙婧,挨着龙婧坐下了。 唐若颖坐在了龙婧的另一边。 所有人都落座后,江执又开始整活,“小夜的各位叔叔伯伯,阿姨婶婶们,喝酒之前,我还有一个活动,需要你们参与一下。” 顾倾城闻言,抓起了两个圣女果朝江执就砸了过去:“去你妹的唱生日祝福歌!” 江执一躲,圣女果在沙发靠背上弹了一下,落在了他旁边的席砚琛身上。 顾倾城:“……” 席砚琛神色淡淡的捡起来,不看罪魁祸首顾倾城,反倒是看了裴月一眼。 裴月正在和凤绮说话,但近距离的目光很明显,在她小幅度转了下头看到席砚琛时,却见男人看着身边的席昭延。 裴月:? 紧接着,空间里又传来江执带笑的声音:“成成成,应你们的要求,不唱土歌,那你们一人对我娃说一句祝福语总行了吧!” 说话间,江执从两拨人对面的大理石桌下拿出了一架DV,“然后我做成VCR,留作纪念。” 这话落定,没人反驳。 那就是都默认了。 江执兴致勃勃的打开DV,快速调整了一下参数后,把DV怼给了席砚琛:“来,我作为亲爸,我先来!” 席砚琛沉默着的接过,然后江执对着镜头唱了一首《生日祝福歌》。 顾倾城:“……” 等江执终于完成了自己唱这首歌的执念后,心满意足的从受伤害最深的席砚琛手里拿过DV,在一群人里搜搜寻寻,最后把DV对准了裴月。 “虽然今晚两位干爸对小夜的贡献比较大,自从小夜到了我家,经常轮流来我家帮我带娃,但是,谁让我娃就是喜欢干妈呢。” “亲爸说完了,亲妈不在,那就干妈接力!” 第113章 月亮代表我的心 话落,裴月愣了一下,接而铺天盖地的失落与一种恐惧包裹了心脏。 她脑海里跳出了一个念头:她会不会就在今夜失去他? 时常,她听有过恋爱经历的人说,细节打败感情。 那她与席砚琛都不算恋爱,也不算什么感情,那他们之间的纽带,是不是更容易断掉? 他会不会因为她今晚和别的男人相处愉快,就对她下头,彻底失去兴趣。 就如曾经季雪所说,他这种地位的男人,或多或少都有点大男子主义和强烈的占有欲、征服欲。 就在裴月陷入茫然与纠结时,席砚琛已经出去了。 此刻在座的所有人都是在尔虞我诈和人性黑白里千锤百炼过的人精,怎能不懂其中的微妙。 裴月的表情僵持着,说笑不是笑,说没表情,但唇角又扬着。 虽还是好看,但不鲜活了。 气氛突然尴尬,就连江执都一时没找到暖场的话。 结果,凤绮突然开了口,“江执,我要唱歌,给我点一下。” 江执:“唱什么?” 凤绮想了想:“娘子,啊哈,那个!” 旁人:“……” 江执眸子却亮了,“同道中人啊凤绮啊!今晚麦霸,肯定是咱俩!” 他一说这话,龙婧笑了,“阿琛突然离开,不会是知道接下来是这种画风吧?” 这样的话,让裴月的表情有了点活气。 她不得不说,这个圈子里的人真的都太聪明了。 他们可以用一句话,让气氛尴尬。 也可以用一句话,给一个人铺层台阶。 龙婧给席砚琛的离开找借口,江执挠了挠头,笑:“我靠,老龙女你不知道老七五音不全吗,他是怕等会儿让他唱歌出丑,所以现在先发制人,撤了!” 龙婧骂骂咧咧:“你才是老龙女!” 气氛又回暖了,江执给凤绮点了一首《郎的诱惑》。 伴奏响起,凤绮也起身拿了两只话筒,递给了裴月一只,“你会不会唱?” 裴月今晚那一直有波动的心情,终于在现在,直接堕入了冰点。 她没心思唱歌了,她甚至满心的想法都是冲出去,去找席砚琛,去交流去沟通。 可是。 她不能。 席砚琛可以一个不如意起身走人,因为他的地位与所拥有的一切,可以让他在任性之后,还有人上赶着攀附。 而她又在面临什么? 她面临难以解除的婚约,一无所有的背景。 她就是喜欢席砚琛,就是有过想要和这个男人名正言顺的念头,那在谋爱之前,她得先谋生。 之前,她谋生的路只有一条,给席氏打工。 可她现在,遇到了人脉,就代表会遇到机遇,她想……多几条谋生的路,这样就可以快一点,去谋爱了。 思及此时,她吸了吸鼻子,笑着对凤绮点了点头,“会唱。” 凤绮凝视着她的眼睛看了片刻,“让你陪我唱歌,你不开心吗?” 霎时,裴月慌了慌。 她马上摇头,“没有啊!我很开心,我也喜欢唱这些朗朗上口的歌,不信你问我闺蜜雪雪,我俩在国外还经常跳广场舞呢!” 虽然她们并没有,但季雪马上给她打配合:“对,我们经常这样!” 凤绮半信半疑,“那好吧。” 裴月拿过话筒,极力忍耐内心的不适,把视线投在了大屏幕上。 这就是表情管理的重要性。 你永远不知道,别人会怎样曲解你的表情。 这种事,公众人物和艺人一定深有感触。 很多时候,一个无意的表情,被人抓拍放到网上,经过各种添油加醋,就可以成为黑料。 不过随后裴月的歌声,让凤绮打消了疑虑。 裴月声音婉转清甜,且小时候也学过音乐,歌唱的很好听。 而凤绮五音不全,唱歌毫无技巧,也么的感情,全靠声贝输出。 凤绮开口的时候,顾倾城、白栩,就连极力让自己透明化的贺凌舟,都抬手堵住了耳朵。 一首唱完,凤绮有点兴奋,她还要和裴月唱。 江执作“尔康抱头痛哭”状:“饶了我们吧大姐!” 凤绮抬右手,小蛇冲他吐了吐信子。 本以为她还 第114章 会不会是一种执念 贺凌舟的眸子闪动,他并不知道母亲家族那边的亲戚都是什么人,他甚至连自己母亲的模样都忘记了。 但他的眼睛,的确近视五百度。 裴月又说,“姑姑从安城远嫁帝都,小时候还经常回来安城,哥哥也会回来,但十年前的冬天,姑姑和哥哥就没回来过了,再后来……” 再后来,裴家轰然倒塌,她也颠沛流离。 听到这里,贺凌舟的表情更加骇然。 十年! 都对上了! 裴月吸了吸鼻子,又道,“贺先生之前还说不认识我,怎么突然又好奇了?” 贺凌舟敛起眉目,正要开口。 这时,顾倾城突然出现在了裴月身后,淡淡道,“凌舟的记忆被人为破坏过,裴月。” 此言一落,裴月猛地回头,难得见顾倾城的那张盛世美颜有冷肃的一面。 她又转过头,去看贺凌舟。 他的表情再有点复杂,但细细来看,有一种诡异的安宁。 就像失去了灵魂一般。 刹那间,两道清泪从裴月的眼尾滑落,“为什么?” 如果贺凌舟知道自己的记忆被破坏过,那他一定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遭受这样的折磨。 贺凌舟推了推眼镜,扬起了唇角,说:“不知道。” 顾倾城补充了一句,“人为破坏他的记忆,就是想让他忘记很多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必然会阻止他去挖掘真相。” “我们四个曾经用了五年多的时间,帮他寻找缺失的记忆,但一无所获,他的很多事情就好似被一把火完全烧成了灰烬。” 这话,连顾倾城这样的人,都说的很伤感。 而贺凌舟听顾倾城说的时候,脸上的笑还是很清浅:“不过刚才,你唱歌的时候,我脑海里有了一道模糊的声音,也在唱那首歌……” “声音比较稚嫩,是个女孩子,会是你吗?” 裴月愕然的看向了他,她抬手抹泪时,又不好意思的笑了。 “裴家重男轻女,我是女儿还是独生,我与父母在裴家并不受重视,家族里的堂兄也不与我接近,表哥是我最喜欢的哥哥,小时候我很粘他。” 听她又哭又笑的这样说,贺凌舟含笑的表情也逐渐变得感伤。 “抱歉,我实在不记得。” 裴月摇头,努力的让自己去笑,“没关系,就是突然看到了过去的熟脸,有点激动。” 话音刚落,贺凌舟来电话了。 他从身上的浴衣里拿出一看,接起的同时已经朝一边走了,不过也扔给了顾倾城一句话:“回头把裴月的联系方式推给我。” 这样的画面,让裴月的情绪更为崩溃。 比疏远更恐怖的一种感觉就是,疏远里还夹杂着几分客套礼貌。 望着贺凌舟的背影,裴月的眼泪肆虐。 十年前,表哥已经出落成了很好看的少年郎。 就是这些年,他的内在与身份有了变化,但外形、走姿、气质,都未曾变过。 这就是她的表哥。 忽然之间, 年少的时光在脑海奔涌。 时而她放学回到家,然后打开门,门口就站着一个高大好看的少年。 他会推一下脸上的眼镜,再淡淡一笑说:“月月,我们又来看你了。” 接下来他会蹲下,她就开心的跳到他的背上,歪头看着他的侧脸,“表哥这次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 少年背着她往前走着,温柔道,“都放在你房间了,你是先去洗手,还是先去看看?” “先去看看!” 那个少年,知道她所有的喜好,甚至心思极为细腻敏感,就是她小屁孩儿的心思,他都能精准的揣摩到。 然而这一切。 都回不去了。 而顾倾城看着她哭泣的样子,内心又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竟然没有自己去哄裴月的念头,而是想去把贺凌舟给揪回来,哪怕那个男人是用演的,也得给他把裴月给哄好。 当他意识到这样的想法有点偏差时,心里突然漏掉一拍,反应过来一个道理。 笼统上“crush”这种情绪,其实也和暗恋差不多的。 可他为什么会对裴月是这种情绪? 就是刚才他与她同框录VCR,也没想着是想与她有什么暧昧举动,他只是想给某个人找点不痛快而已。 第115章 裴月的为人,我能信吗? 裴月已经喝的眼眸涣散,她眼里的唐若颖仿佛被蛇吓到模糊一样,有那么丁点的滑稽。 裴月没忍住噗嗤了一声,“唐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唐若颖先是觉得裴月这表情实在是欠揍,但是再看凤绮,她目露了半分的怂光。 她尴尬的笑了笑,“裴月,我想和你喝杯酒。” 裴月眯起眼眸,努力让自己的视线清晰了起来,“唐小姐怎么突然想起和我喝酒了?” 唐若颖摆出了真诚的笑意:“就是觉得,我们也都互相知道了,但还没正式认识一下,再加上今晚气氛这么好,你觉得呢?” 说过,唐若颖把手里的一杯酒递在了裴月面前。 裴月对唐若颖的印象不好,但是,她也不能不去喝这杯酒。 毕竟,唐若颖到底是唐家的大小姐,不看僧面看佛面。 “难得唐小姐肯赏脸。”裴月笑着谦卑一句,接过了酒。 然而在她和唐若颖碰了下酒杯,就要往嘴边送的时候,凤绮的那条蛇突然飞窜到了裴月端酒的那条胳膊上! 这一动作吓了裴月一大跳,手中端的酒撒了些出来。 唐若颖被吓得又“啊”的叫了一声,往后连连倒退。 旁边的人被她的叫声吸引,回头一看,见是凤绮的小蛇在搞事情,便继续各干各的。 裴月对这条蛇已经习惯了,她正准备换手拿酒的时候,谁料小蛇突然吐出信子,碰到了她手上那些洒出来的酒水。 下一秒,凤绮突然伸手,一把扼住小蛇的头,把它拿走了。 她又把蛇放在自己的手腕上,对裴月笑,“这条蛇是我在酒里泡大的,可喜欢喝酒了。” 裴月:?? 这是什么养蛇操作。 但虚惊过后,裴月与唐若颖喝了那杯酒,唐若颖露出害怕而不失礼貌的笑,火速溜了。 周围的人不停的因交际在变换位置,不一会儿,裴月看到唐若颖又端着两杯酒朝季雪过去了。 席昭延这时被江执拉着喝酒去了,季雪唯恐白栩再找她,就一直跟着龙婧,也算一种狐假虎威。 裴月心道,唐若颖挺懂得因时制宜,许是她发现白栩那样的人与雪雪也有点关系,后悔之前对雪雪所说的话了? 她胡思乱想时,凤绮突然问她:“你知不知道,唐若颖追过顾倾城?” 裴月闭着眼点了点头,“听别人议论顾总的时候猜到了。” 凤绮又想了想,问:“裴月,你喜欢过人吗?” 裴月马上点头,“喜欢。” 喜欢,而非喜欢过。 凤绮的眉梢挑了一下。 “那再问你一个问题,在你喜欢一个男人的过程中,那个男人突然对别的女人一见钟情,你会怎么看待?” 裴月想了想,“感觉,会有很强烈的无力感。” “无力?” “嗯。”裴月认真地道,“感情没有道理和逻辑可言,也是人最不可控的存在,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喜欢别人,自己也不能做点什么,就会觉得无力吧。” 凤绮勾起唇角,又盯着裴月那张脸看。 半晌后,她又说,“裴月,你有没有觉得,你与顾倾城是同类长相。” 裴月点头,“刚见顾总的第一眼,就觉得我们的眼型有那么点像。” 凤绮还想说点什么,突然她手腕上的小蛇张开口往外分泌了点唾液。 见此,凤绮的眸子一眯,换个话题道:“裴月,你今晚喝的不少,现在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裴月愣了愣,“没有啊……呕……” 说话间,突然胃里就翻江倒海,她连忙捂住嘴巴,含糊了一句“突然想吐”,就起身跑走了。 凤绮望着裴月的背影,抬起左手,用食指抚摸着小蛇的脑袋,自言自语道:“墨墨,你说裴月的为人,我能信吗?” 小蛇吐了吐信子,发出了“嘶嘶”的声音。 接着,凤绮起身,到江执身边去了,“江执,顾倾城呢?” “说是贺凌舟没吃饭,陪他去吃东西了。” 附近有一个喝大的纨绔突然看着她道:“您是,凤家的凤总吗?” 凤绮微笑点头,手臂上的小蛇又“嘶嘶” 了一声。 纨绔被这道细碎的声音吸引,一时也被惊的瞪了瞪眸,“风总,您今晚出来玩,怎么手臂上还缠着条蛇。” 凤绮继续抚摸蛇的小脑袋,“我这条蛇用处可大了,是吃各种毒物长大 第116章 怎么去猜他的想法 “嗯……”裴月用手按着胃,“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喝酒喝太猛的缘故,竟然把我给喝吐了,而且很奇怪……” 凤绮问:“哪里奇怪。” “按道理来讲,不是吐过最后,脑子会清醒一点吗,我怎么觉得自己的头更晕了,视线都是模糊的。” 凤绮把目光瞥向了手臂上那条安安静静趴在了她手背上的小蛇,想了想,唇角勾起了一抹邪魅的笑意,但语调却温柔道:“这不奇怪,有些酒,喝了就会这样,超级上头。” “喔。”裴月翻了个身,“不行了,我得躺会儿。” “既然不舒服,要不就回房休息吧。” “也是。”裴月应着,又坐起了身。 谁料这一动,她又有了呕吐的欲望,连忙把嘴憋成了小河豚模样,踉踉跄跄的跑走了。 唐若颖与季雪交际的时候,余光一直在瞄着裴月。 看到这一幕时,她点了点季雪的肩膀,眉目含着淡淡的担忧道,“季雪,我之前就看到裴月跑走了一次,这次又鼓着腮跑走了,她是不是喝吐了?” 季雪连忙回头,只是一眼,便从裴月的走姿里看出她的确不对劲。 “我去看看!” 话音落下的时候,她已经起身离开位置了。 而席昭延虽在与一群男人喝酒,但目光也总是往那让他动了心弦的女人上瞄。 裴月有什么动静他倒没注意,但季雪一起来,他就注意到了,也顺带着看到了就要推门而出的裴月,用一只手捂着嘴。 届时,他走去一边拿出手机给席砚琛打了个电话。 他打第二遍的时候席砚琛才接起来,甚至都没说话。 席昭延知道便宜弟弟一不开心就容易自闭的德性,也更清楚,席砚琛会这样与他曾经的病情有关。 但关键时候,这种性格的确令人火大。 席昭延的声音有了几分怒意:“你在哪儿呢!” “喝酒。” “你不关心裴月了?” 那头沉默了片刻,突然笑着发了一通的牢骚:“人家和顾倾城聊的那么欢,用得着我关心么,再说了,你不是在么,她要是和顾倾城搂一起去了,你会告诉我……” “怎么,他俩真搂一起去了?” “你走了以后,裴月一直和那位叫凤绮的女人在一起,她好像喝多了,身体不舒服。” 此言一落,那边又是一阵沉默后,把电话挂了。 卫生间。 裴月蹲在蹲便器旁吐的眼含泪花。 她刚才吐了一波后,这次什么都吐不出来,这种空腹呕吐的感觉是最难受的,五脏六腑都在抽搐。 季雪蹲下来替裴月顺着脊背,作为多年闺蜜兼损友,这时季雪带来了最真心的吐槽:“月月,你离成为酒神不远了,毕竟现在都掌握了喝了吐,吐了喝的酒场精髓!” 裴月回眸冲季雪露出了一个委屈巴巴的表情。 季雪还是笑,“又没有人灌你,干嘛喝那么多。” 等她吐完去漱口洗手的时候,已经有点有气无力了。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虽说脸上的妆掉了又补过,看起来还是精致,但表情却很垮。 她叹了口气,“心情不好,想借酒消愁,结果喝吐了,唉……” 听此,季雪皱起了眉头。 等两人离开卫生间后,看四下无人,也没什么监控,季雪低声问道: “你就是今晚和顾倾城接触了,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在保持社交距离啊,就是你不考虑席砚琛的感受,你也不敢让别人抓住你什么把柄啊,毕竟你和席骁还有一层婚约在呢。” “席砚琛不会不懂这个道理,所以我现在真有点搞不懂他了,也不知道他是小心眼,还是……喜欢你。” “喜欢?” 裴月摇了摇头,“不可能。” 季雪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果断的否定,其实想想,在各个方面,他都对你很好。” “是啊。”裴月的眸底浮现一抹黯淡,“可是,他是什么人呢!” “他现在主宰着席氏的半壁江山,就是因为我们各自的立场和未来,我与他发生的那些事需要避着被世人发现,但他如果真对我有点喜欢,就是直白的告诉我也无可厚非的,怎么,我还能玩弄他的感情么?” “你说,别的金主就不会对自己的女人们,说几句‘我喜欢你’这样增加情趣、巩固关系的话吗?” 季雪沉默了。 据她的了解 第117章 美貌可以是优势,也可以是无形的血刃 唐若颖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得逞似的笑意,又在瞬间消失不见,被担忧的神色所代替。 她去到另一边捞住了裴月的手臂,“季雪,我们两个送裴月先回酒店休息吧!” 季雪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只是在她起身的时候,头也突然有了一瞬的晕眩,以至于她刚站起身就突然摔在了沙发上。 而这个时候,也关注到裴月不对劲的江执与席昭延正走了过来。 席昭延赶忙问了一句:“季雪,你没事儿吗?” 这一幕印在唐若颖的眼底,她暗暗咬紧了牙关,就像兽类看到自己的肥肉被抢走一般的阴狠。 季雪摇了摇头,满脑子都是裴月的状况,对自己毫无多想,“我今晚喝的也不少,就是突然晕了一下。” 说着,她看向了唐若颖,“若颖,走吧。” 听到这里,席昭延眯起眼眸看向了唐若颖。 仿佛在疑惑,她们两个的关系怎么突然好了? 待季雪与唐若颖陪裴月离开后,龙婧对席昭延哈哈大笑道,“季雪还给我吹牛说她千杯不醉,今晚和我要大干一场,结果这就晕了!” 这话,引起了席昭延的注意。 虽然时间短,但他能看得出来,季雪不是会吹牛的性格,她纵然没什么背景,但平心而论,哪个女人长成她那样,本身已经够牛逼了,真不至于在别处吹什么牛逼。 如此,他随便找个借口,跟出去了。 在一旁静静看着的白栩瞧见后,也随着席昭延走了出去。 …… 回酒店的路要经过之前玩的雾池。 此刻这云雾缭绕如同仙境的温泉区已经没多少人了,之前玩游戏利用过的雾池中心区现在正在换水,消毒液的味道虽不重,但有点明显。 而旁边那些漂亮的景观建筑后,又或是什么娱乐器材后,或者是黑到看不见影子的地方,一直有断断续续的,细碎的、有辱耳朵的声音。 既然是娱乐大聚会,就免不了某些碰撞。 季雪对这些早就见怪不怪,但今夜,这些声音对她来说如同影响神绪的魔音,让她的身体突然涌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心跳的剧烈,恨不能冲破胸膛,双腿的骨髓里就像混进了成千上万的蚂蚁,正在一点点地吞噬掉她腿部的力气。 就是双手的指腹,都发麻发烫,疯狂地想触碰什么。 甚至连呼吸都开始变得沉重,嘴巴也特别的干。 这种感觉她虽是第一次经历,但俗话说得好,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她脑海里出现了一个认知:一个不注意,有人对她动手脚了! 她咬着牙,寻思等送裴月回了房间,把自己的身体反应告诉裴月。 谁料现在的裴月根本闻不得消毒水的味道! “呕……我不行了,我得再吐……”会儿。 话都没说完,裴月捂着嘴巴迈开脚步开始胡乱地窜动,寻找卫生间。 季雪有心想追,可身体的感觉就像一枚定时炸弹,一旦时间到了,就一发不可收拾爆开,就是这短短时间,她的身体以她难以自控的速度在变得不正常。 以及,呼吸沉重起来是特别明显的。 唐若颖扭头看向了季雪,她的胸脯在剧烈的起伏,就是身上的男士浴衣,都难挡她的料。 而那张绝美到让同性嫉妒也羡慕的脸上,也在她本人不自知的情况下,变得异常红润。 唐若颖悄悄咽了咽口水,从身上背着的小斜包里拿出了手机。 她打开了V信,又点开最顶端的对话框,发了条信息过去:【裴月已经吐得自顾不暇,管不了季雪的闲事了,而季雪喝下蜂蜜水后也开始发挥药效了,你找的人呢,到了吗?】 立马,对方有了回复:【到了半个多小时了。】 唐若颖:【OK,我马上想办法带她出去。】 回复完之后,她往下滑动了一下界面,露出了之前的聊天记录,最后她在对方发来的一张照片前停住。 照片里是个唇红齿白,异域风情极为浓郁的女人。 但看色调,可以知道这照片有些年头了。 唐若颖放大了艾米拉的照片,虽然照片是定格了表情的一瞬,但依旧不难发现季雪有她的神韵。 她看多了季雪,都能看出她与她的生母有相似之处,何况是席家、唐家的家主呢? 而这照片下,是文字信息:【三十年前,唐、龙、席三家是宁都的巨头,这三家的家主,狠辣、决断,爱江山又爱美人,尤其是这位来自西 第118章 幻觉 按理说,恐惧会让人清醒,而让季雪真正觉得绝望的是,她现在心里很恐惧,身体却越发焦灼。 她甚至都想跑到柳树前,去抱住那柳树干!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把自己的情况告诉才刚缓和了关系的唐若颖时,突然某个暗处飞了几个疑是石头的东西! 季雪还未看清,身边的唐若颖好像被砸到了,突然“嗵”的一下摔倒在地,没了意识。 她被吓了一跳,但紧接着她都来不及反应,几个黑影冲了出来! 那一瞬间,季雪的眸子瞪大,但她却不忘拉拽地上的唐若颖! 很显然她已经来不及逃跑…… 而这时,席昭延出现在了雾池。 他皱眉听着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神色有点茫然。 迟了几分钟跟出来后,他就找不到三个女人了,他猜测她们可能会走这条路,但按道理她们不会走那么快的。 正犹豫时,后门方向传来了隐约的“唔唔”的声音。 那含糊的声音根本听不出音色,但席昭延几乎没有任何的迟疑,迈开长腿就朝后门狂奔而去! 不论外面是谁,不论外面是什么人在干什么事,他的道德与素养,都在驱使他出去看看,确保没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在发生。 甚至,有些在此幽会的人也听见了,某处还传来了男人猥琐的嬉笑,“谁特么找刺激都找到外面去了!” 当席昭延冲出后门后,立马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惊! 附近的垂柳随风剧烈飘荡,而就在这夜里的树影下,几只穷凶极恶的“狼”,正在企图分食一只漂亮的绵羊! 绵羊的嘴被某只狼用爪牙摁着,柔顺的长发也被当做粗糙的麻绳一般毫不怜惜的扯拽! 还有一双爪牙拽着她的腰带,以及最边上的一只狼看到了他,从腰间直接抽出了一把泛着冷光的白刃! 那只狼还低吼道:“老子仇富很久了,谁他妈的过来坏哥几个的好事,老子就把他一刀捅死!” 也是这时,席昭延听清了那发出“唔唔”的声音的音色! 心脏突然被狠狠揪了一下,旋即他迈开了脚步,向来斯文的声音此刻那般的森冷压迫:“给老子把人放开!” 此话一落,手拿利刃的恶徒冲了过来! 男人还是不能马上适应这没有灯光的夜,他凭感觉判断利刃袭来的方向,最终在小臂挨了一刀时,迅猛伸出另一只手,擒住了那只拿到的手,在“啊”的一声惨叫中,骨头错位的声音清晰的袭来! 接着,利刃到了他手里。 正在欺辱女人的其他恶徒站起身来,而男人没马上过去,而是弯腰提起了手被他扭断的男人的衣领,另一只拿利刃的手对准了恶徒腹部的某一个位置。 一个异常精准的位置。 在那恶徒又传来“呃”的吃痛声时,男人那温温柔柔的声音又传来,“放心,只是会流些血而已,都是轻伤。” 而此刻,倒在地上的唐若颖的手微微颤了一下。 她的睫毛也在悄悄的眨动,细细去瞧的话,能发现她是睁着眼睛的。 此时她恐惧到了极点。 她对席昭延在成就方面是有所了解的,她知道席昭延在做了律师后,还进修过临床医学,学过法医才会做的事,比如解剖! 刺一个人十几刀,最后鉴定是轻伤的这种事,他会! 更甚者,懂法的人更懂得与人周旋! 之后,她看到她生母寻来的恶徒被男人很轻易的收拾掉,还像丢垃圾一般的丢在了一边,怕的差点窒息。 她之前因为席昭延不争席家权势对他不太能看上,但也深知,这个男人是最不能惹怒的! 真是倒了血霉! 眼瞧着计划就要成功,真正的唐家千金,威胁她身份和荣华富贵的女人就要被解决,却不曾想半路杀出了席昭延! 他怎么就跟过来了! 他怎么会跟过来! 而过来的这几个恶徒,也仅有刚才那一个身上藏了凶器。 其他恶徒一看凶器到了席昭延手里,同伴还被收拾的浑身血流成河,立马明白眼前的男人是一个恐怖的存在,现在与之对线就等于送死,便溜之大吉了! 接着,席昭延到了假装昏迷的唐若颖身边。 唐若颖能感觉到她在被盯着看。 那种感觉甚是可怕,就恍然她只要睁开眼,就会看到席昭延把手里已经被染红的血刃刺下来! 而这时,不远处的季雪胡乱的在脸前乱抓,并哭泣着说了一句话: 第119章 恶计 “你应该也知道,你惹了一个很大的麻烦,是不是?”他的语气近乎对孩子一般的宠溺,“解决大麻烦,需要做很多准备,我说得有没有道理。” “有……”季雪说着话,在药效的作用下,她抬手搂住了男人的脖子,脸埋在了他的颈肩,贪婪地感受着让她动心的男人的魅力。 但接着她又说,“我有一种感觉,我觉得我是在做梦,但这个梦真好……” 此言毕,她突然探头,以唇寻到了男人的唇,吻了上去。 霎时,男人的脑袋白了一瞬。 当某些曾经在梦中出现的场景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出现在现实里时,有些难以招架。 更令人诧异的是,明明在梦境中以本能所演练的吻是那么地熟悉,但现在,不只是他,就连季雪都那么的笨拙。 她之前明明和龙烁还在一起玩过,而且她好像和白栩曾经也关系匪浅,她不应该挺会的吗,怎么这么笨? 而夜是否恐怖,要看情景。 当危险散去,夜便会褪去恐惧,尽显旖旎。 待季雪挪开头后,男人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肩头,抱着她回去了。 裴月这时也从某个卫生间出来了,她没看到季雪和唐若颖,以为她们觉得这里热,出去等她了,便离开了雾池。 不想出去正好撞到凤绮。 凤绮手里多了一个装着褐色液体的玻璃瓶,她递给裴月:“喝下去,你就不会吐了。” 裴月没有丝毫的犹豫,接过来打开直接一饮而尽。 不过就是…… 这液体很难喝,很辣。 等她喝过,解锁了手机,准备给季雪打个电话。 这时,席昭延抱着季雪从后门到了雾池内。 季雪已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理智与灵魂都被药效左右,像一条鱼儿一般在男人怀里乱动。 这时,白栩竟然迎面走了过来。 而好巧不巧,季雪身上浴衣口袋里传来了手机的震动声。 席昭延冲白栩拘礼勾唇,然后腾出一只手从季雪的口袋里拿出手机,接起,用肩膀与耳朵夹着,“裴月。” 说话的同时,他错开白栩折了个弯走了。 白栩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夜会掩盖很多颜色,当席昭延出现在灯光下时,便见他的左手手臂在不停地出血,他的双手上也全都是血,就是他怀里的季雪的身上,也沾了鲜红。 而她身上那件浴衣的衣摆处,还插着一把带血的利刃,随着男人的步伐微微地晃荡着。 外面,发生了什么? 这时电话那头传来了裴月诧异的声音:“昭延哥?雪雪呢?” 席昭延语气还是那么温柔,“她要和我说说话,等会儿我让砚琛或者龙婧去照应你。” 裴月:“不用了,我和凤绮在一块儿呢。” 席昭延:“好。” 等裴月挂断,席昭延给季雪放手机的时候,白栩追了上来,“雪雪和我关系不错,我来照顾她,你去处理一下你的伤!” 席昭延弯起的眸底闪过一抹冷色,“不必。” 白栩站住了脚步,表情变得阴沉。 但缓了缓,他迈开脚步,朝后门去了。 就在他刚踏出后门的下一秒,人立马愣了一下。 眼前的黑暗里,只见几条影子,围在了一个女人身边! 他怒喊了一声:“做什么!” 他一出声,那几条人影顿了下,接着便像成了精的耗子似的,四处逃窜了。 他快步过去,看清女人是谁时,眉心蹙了起来。 是唐若颖。 此时的她头发凌乱,身上的浴衣已经被扯破了,嘴里塞着破布,双臂和手腕有明显的红痕淤青,脸上挂满了泪水。 她此刻的模样看起来可怜至极,但白栩却是冷冷地看着她,并低低地开了口:“你?” “抄袭的那个设计师,唐若颖?” 霎时,唐若颖的眸子睁大了几分。 然后在她抬手去撕嘴上的胶布时,白栩看到了另一边,倒在血泊里的那个恶徒。 他走过去,蹲下看了看那恶徒的情况,浑身多处伤口,让他没了逃跑的能力。 再联想席昭延身上的血,白栩明白了一切。 他忖度片秒,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全部过来。” 几分钟后。 来了一行 第120章 恋爱养成游戏 说来奇怪。 裴月喝下凤绮给的药水后,仅仅过了三分钟,她胃部的不适便消失了,甚至还有了强烈的饥饿感。 她甚觉神奇,“这是什么药啊,效果简直是立竿见影!” 凤绮笑,“具体是什么就不告诉你了,怕你后悔喝下去。” 裴月:“……” 身体突然就舒服了,她与凤绮继续回到了欢愉场。 顾倾城与贺凌舟也回来了,甚至看到她与凤绮还在一起,直接坐在了她身边。 此刻于裴月来说,本该是开心的时刻,人脉不用她努力去结交,就亲自送上了门,更甚者,还遇到了多年未见的亲人。 可是她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因为席砚琛到现在都没回来过。 他…… 还在和那几个金发女郎聊天喝酒吗? 而这个时间,席昭延带季雪回到了酒店,而他们的房间门开着。 房间内没开灯,隐隐的光线是从电视机里发出来的。 从门口就能直接看到房间的客厅,席砚琛盘腿坐在电视机前。 电视机屏幕是七十英寸,足够外面的人清晰地看到上面的内容。 他在玩一款恋爱养成游戏。 游戏里的女主人公虽然是卡通形象,但五官的特点与裴月非常相像。 这个游戏他知道,是席砚琛找人设计关卡,而他设计剧情与人物的乙游。 而这个游戏,除了席砚琛之外,也仅有他知道。 是席砚琛为了让自己不被爱而不得的执念所吞噬,所想的一个排解感情的办法。 他一旦病变,或者情绪低落,就会玩。 这个游戏他从19岁玩到现在,没人知道他给自己设置了多少关卡,总之,现在都没完全通关。 而后席昭延抱着季雪到了她们的房门前。 为了给房客们绝对的安全,房间都是智能密码锁,密码由房客自己设置。 席昭延并未问季雪密码,他直接输入,并对了。 而他之所以知道,是因为锁门也需要输入一遍,之前季雪锁门时输密码的音调,他记住了。 进了房间,他直奔浴室,并迅速往浴缸里放着过了40度的热水。 他想先把季雪泡在水里,然后再去联系相关人士来帮季雪解药效。 谁料,季雪抱着他不撒手。 男人顿了顿,“季雪?” “这到底是不是我的梦?”女人迷乱的视线盯着他的脸,“为什么我做个梦,都主宰不了你。” “你明明那么温柔,为什么却是让我最束手无策的一个?” 听到这话,男人的唇角没忍住勾了起来,“你想……怎么主宰我?” 季雪的细眉挑了挑,“你别动。” 男人马上就不动了。 接着,季雪伸手,去触碰他的唇。 真的碰到时,她的手如同触电一般的收了一下,好惊讶的样子。 席昭延只觉得好笑,现在碰到他的嘴觉的惊讶,那刚才她亲他的时候,在想什么? 接着,季雪的举动,彻底让男人的理智防线崩了。 她将自己右手的食指指尖咬破,将血珠,顺着他的唇中心,连接到他的左胸口,画下了一条红线。 他悸动,也心疼她玉指上的小伤口。 他握住了她的右手腕,将她指腹上的血珠抿走的下一秒,把她扔在了已经放了一半水的浴缸里。 “季雪。”他的吻落下来,“今晚我们一起睡,可不可以?” 片刻后,女人的回答点了火。 “我盼已久。” 幽深的夜梦幻,令人浮想联翩,沉迷探索。 极具力量感的陨石,携带炙热的花火,从夜空划过,落进了波浪翻涌的海中。 画出了一条丹色的银河。 “季雪。” “你以前,没谈过男朋友?” “席昭延。” “这场梦做的好真,竟然连……疼痛……都真。” …… 很久后。 裴月沙发上睡着了。 此时的她毫无形象可言,头在沙发边悬着,头发被她自己搞得乱七八糟,加之她还出了点汗,双鬓的头发还糊了一脸。 一只 第121章 我喜欢你,也喜欢她 凤绮慢慢悠悠的起身,到了顾倾城身边,“倾城哥哥,有人说,太相似的人,不适合做恋人。” 顾倾城回眸。 没人看他们的时候,顾倾城看凤绮的眼神算不得亲切,但也不能用疏离来形容。 是一种含有复杂的逃避。 “也有人说,所有感情谈成功的恋人最后都会变得很像。”顾倾城说,“如果我和裴月在一起,你说,是不是可以用一眼万年来形容。” 凤绮看着裴月笑,“倾城哥哥,我今天过来看到裴月竟然在这里的时候,我其实是想除掉她的。” 顾倾城神色不变,等她继续说。 “可是,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像当年的你,我喜欢你,也喜欢她。” 说过,凤绮抬起眼眸笑了。 那张酷飒的面容看起来十分可爱。 女人在社交场合一般不会刻意的透露自己的年纪,所以一个关于帝白四子的冷知识就是,凤绮是四子里最小的,也是四子之首。 她17岁软禁了凤家家主,开始掌权,如今才23岁。 她为首的原因,是她身后毫无隐患,把各种麻烦已经铲除的干干净净了。 顾倾城没有看她,但却抬手,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后脑勺,“你今天很乖。” 当然,孤军奋战很难成大事,回首历史的河流,多数成大事者都有帮手。 凤绮也有幕后的帮手,就是此刻身边的这一位。 她闭上眼晃了晃脑袋,很享受顾倾城对她的亲昵行为。 这个时候裴月翻了个身,在旁人神色变化之中,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听声音摔的不轻。 而她也被摔醒了。 裴月迷迷糊糊的在地上坐起来,惺忪的醉眼涣散着,一时以为自己这才是在做梦。 究竟会麻痹很多神经,如可以完全的睡去,不轻易做梦。 在她发愣时,今晚与她熟络的人都围了过来。 裴月看着眼前的一张张脸,或英俊或美丽,眼神里都带着关心,不同的嘴巴问着同样的话,问她摔到了没。 可她的头却嗡嗡作响,含糊了一句:“现在几点了?” 江执应了她,“一点半了。” 都一点半了。 虽说江执举办的这场夜宴要举行到天将亮,但自席砚琛离开后,他真的没有回来过。 贺凌舟也说了一句,“回去睡吧。” 这句话拉回了她的思绪。 她看向贺凌舟,许多过往随着男人逐渐在目光里清晰的容颜在记忆里接踵而至,但又在瞬秒间,被另一个男人的身影击碎,定格在了她的脑海之中,心灵深处。 接而她的眸子晃动,伸手在沙发上摸到自己的手机后,站起身踉踉跄跄的走了。 她什么都没说。 纵然酒精影响了她的几分心智,但她其实清楚,就是要回去睡,也该和这些身份地位比她牛的人打个招呼。 但现在那涌动在心尖焦灼、不安、无助的情绪,让她无暇再去顾及什么社交礼貌了。 她还是很想抓住这些人脉,可是她又承受不了和席砚琛陷入冰冷的关系里。 她要去找他。 一边走,她一边打开通讯录,找到了他的号。 在播出去的那一刻,裴月还是有点胆怯。 他出差的那几天,那打不通的感觉太折磨人了,带给了她或多或少的心理阴影。 此刻也有点怕电话打不通。 在心如鼓擂,手心冒汗时,她还是勇敢的把电话打了出去。 下一秒,她松了口气,酸了下鼻头。 还好,电话是通的。 电话响了十来秒后,那边接了起来。 裴月咽了咽,声音都抖了,“在哪儿?” 那头沉默了良久,“房间。” 裴月又吞了口口水,挂断电话,跑着去了。 她一心朝席砚琛奔赴,便没注意,在她的身后,贺凌舟与顾倾城跟着。 舞蹈之所以可以撼动人心,是因为人的肢体动作,也能更精准的传递灵魂深处的想法。 裴月刚才的举动,全然被两个男人看在心里,也看懂了。 贺凌舟问,“裴月之前不是说她与她的那个未婚夫毫无感情么,怎么现在又这样?她有心上人?” 晚上裴月与他们聊天的时候,有提及过席骁,她言简意赅的说了一下自己与席骁的 第122章 你是我的 门还开着,她站在正门口,就能看到他们房间的客厅。 巨大的显示屏里不是游戏界面了,开着一部老电影,《旺角卡门》。 他坐在地毯上,人靠着沙发,手臂撑在沙发上,手指轻轻地卡着一只水晶洛克杯轻轻晃动,里面放着的冰块儿碰在杯壁上发出了轻灵的声响。 裴月看看男人,又看看屏幕。 那部电影她读初中的时候看过,甚至还是跟着贺凌舟一起看的。 那会儿她看的是刘D华的脸,电影她并没有看懂。 长大后,因为张歌神那个“是屎啦雷”的表情她又去看了一遍,除却里面对主人公在生活中挣扎的讲述,让她记忆更深刻的,是里面的爱情。 主角阿华因为没钱,被女友抛弃,在黑暗的日子里,遇到了他的表妹阿娥,然后生出了情愫。 阿华与阿娥的爱情,就仿佛是回归到了情感最原始的本质,抛开了所有的枷锁,就让两颗心去碰撞。 忽而,电影里男女主人公接吻了。 裴月的眉梢挑了挑,迈开脚步走了进去。 她动静不小,男人一定听到了,却只是把酒杯递在唇边喝下了一口酒,并未回头看她。 裴月走到他身旁,以一个鸭子跪的坐姿坐在了地毯上,闪烁的眸光将男人细细打量。 屏幕里闪动的光映在他身上,描绘着那赏心悦目的面部轮廓,尽显他的肌肉分明。 他长眸眯着,认真的看着电影。 裴月抿了抿唇,低声开了口:“怎么在看这部电影?” 此话一落,席砚琛才将目光挪到了她脸上,唇角勾起了一抹似轻嘲的弧度,“怎么突然来找我了?不和他们玩了?” 裴月也勾唇,“怎么突然觉得,酸味比酒味还大?” 男人把视线收回,“谁给你的自信,这么自作多情。” 这话让裴月的表情一僵,但旋即笑的更加欢了。 喝多的好处就是这么明显,能壮怂人胆。 她又想起了不久前与他重逢的画面。 余光瞄到男人的烟在地上扔着,她伸手拿过来,抖出一根噙在嘴里,再拿过打火机,护着点燃,假装老手一般的吸了一口。 她的确是不会吸烟,烟不会过肺,在嗓子眼转一圈便吐了出来。 又像之前那样,吐在了男人的脸上。 席砚琛抬手扇了扇脸前的烟雾,把目光又放在了她脸上。 女人过来时专门补了个妆。 但喝醉补妆补的不太好,唇化的太鲜艳,还化出了唇外面。 不过这样如同被人毁掉的唇妆,扬着醉醺醺的笑,又叼着烟的模样,可爱又性感。 接而席砚琛垂下眸,也拿过了一支烟。 在他要去拿打火机的时候,一只小手蹭着他的指尖先一步抢了过来,“不给!” 他再次去看她。 她又笨笨地吸了口烟,然后装老成的点了点烟灰,继续把烟噙在嘴里笑。 见此,男人眸子眯起,把烟噙在嘴里,突然朝她探过了头去。 在裴月愣住时,男人的头一歪,把自己口中那只烟的烟头对上了她嘴里的烟。 他用力一吸,从她燃着的烟头上借上了火。 他熟练的过肺,接着抿唇,把烟雾朝下一吐,在她的胸口散了开来。 这样的动作撩红了裴月的脸,她不小心被烟呛了一下,口中的烟便掉了。 而就在她去捡烟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扼住了她的下巴,“说,为什么来找我?” 淡淡的烟酒混杂的味道,充斥着雄性张狂的气息。 裴月咕哝了一下,没有接话,而是对着他“么”了一下。 霎时,男人的眉梢跳了跳。 裴月又看着他笑,然后伸手猫到他刚放下的酒端起,往嘴边送了一口。 席砚琛以为她是想喝口酒解一下被烟呛到的不适,谁料裴月突然笑着,把口中的酒喷到了他的胸膛上。 在男人的表情猛变时,玩火的女人突然撒娇道,“师父,我喝多了,有点管不了自己了,我想你帮我洗澡。” “洗澡?” 男人低低的说着,脸上扬起了近乎崩坏的笑意,他把她的脸拉到了自己面前,在裴月眯起眼睛,以为他要与她接吻时,突然男人一转头,脸埋在了她的肩颈处。 下一秒,裴月发出了一声吃痛,双手也用力的推搡着他。 但没有任何卵用。 第123章 有些感情,生来就是悲剧 记忆里也有一台电视机。 正播放着电影里女主人公夹着香烟,从门口偷看男主的画面。 而电视机旁边放着一张黑色的椅子,一个束着高马尾,身穿水手服的少女坐在了上面。 他的目光从电影的画面移至少女身上,看她小方皮鞋里穿着的带着花边的中筒白袜,看她白皙纤细的手腕上,系着的粉色花朵头绳。 而那只细长的小手上,夹着一根巧克力味的百奇棒。 目光再往上,去看她的脸。 青葱的豆蔻年华也难挡她出落的极为精致的五官,她眯起了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把百奇棒学着电影里的女主,当香烟一样往嘴里送。 接而少女假装吐了一口烟,粉嘟嘟的嘴巴一张一合,“哥哥,我们老师不让我们看这种电影的,影响不好。” 说到这里,少女转头看了一眼电视机屏幕,电影的剧情已经跳转成了别的。 她又说,“真不知道你们男生为什么都爱看这种打打杀杀的电影。” 然后,他开了口:“月月,你知道这部电影为什么叫《旺角卡门》吗。” 少女摇头,“不知道,有什么意义吗?” 他笑了笑,“那你知道《卡门》吗。” 少女点了点头,“知道,是个歌剧。” 他又问,“你知道《卡门》讲了一个怎样的故事吗?” 少女又摇头。 “《卡门》主要是讲述了一个脱离了道德的束缚,然后追求纯粹的精神自由,最后死去的故事,《旺角卡门》,也可以说是一个叫旺角的地方,发生了一场类似《卡门》那样的爱情。” 少女诧异:“是悲剧啊?那有什么好看的,我最讨厌悲剧了。” 他又笑,“等你再成长几年,就会知道有些感情……生来就是悲剧。” 少女撇了撇嘴,小仓鼠似的吃着百奇棒,“还是不懂。” 当记忆里突然涌现的画面里的少女,与眼前,那个已经出落得更为妩媚动人的裴月重合,再看她与席砚琛的深吻…… 贺凌舟的脚步微微踉跄,手臂打在墙上,发出了微弱的声响。 听到动静的下一秒,接吻的两个人猛然从暧昧中惊醒,裴月下意识往席砚琛怀里钻,男人也并时抬起了手臂把她护住,然后朝门口看去。 而这时贺凌舟站稳脚跟已经慌乱的撤了,不过席砚琛还是看到了他一闪而过的身影。 那一刻,男人的眸子有了一抹震愕之色。 裴月在他怀里悄声问:“谁?” 席砚琛眯起了眼眸,“哥。” “昭延哥么。”裴月应着,从他怀里探出头往门口看了看。 确定门口没人了,她双眸含羞,伸手勾住了男人的脖子,“这里太不安全了,洗澡去吧?” 男人垂眸瞧着她这狐狸精的模样,没有吭声。 裴月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片刻,然后又突然探出头,要再次去吻他,谁料席砚琛偏了下头,还往后仰了一下。 没有亲到嘴的裴月的心脏漏跳了一拍,咽了咽口水。 男人瞧着她伸长的细颈,看她睫毛微微颤动,看她的瞳仁在黑暗里放到了最大。 也看她那双眸含春的眼睛,是真的在渴望亲他一下。 而后,他把头偏过来,缓缓靠近她的侧脸,低沉的声音发出了命令的口吻,“张开。” 被虏获的女人把嘴张开。 立时。 男人猛亲了上去。 在裴月逐渐魂不守舍时,男人的声音在她耳边喑哑的传来。 “就在这里。” “你安静点。” …… 这个时候,欢愉场外的夜宵处,江执和凤绮围着烧烤架在做烧烤。 顾倾城站在不远处打着电话。 江执看着他的身影,对凤绮道,“绮绮,有件事我今晚琢磨很久了。” 凤绮问,“什么事?” “顾倾城和席砚琛他们两个,也在不少活动上见过面了,但他们两个从没有给对方说过话,连招呼都没打过,比小家子的娘们儿还小家子气,这很诡异,你说会不会和裴月有点关系?” 闻言,凤绮笑了,“应该和裴月没关系,顾倾城和席砚琛早就认识,是后来绝交了!” 江执瞪大了眼睛:“什么?这事儿他们两个都没对我说过。” 凤绮笑得更欢:“可能不知道怎么给你说吧,算他们两个 第124章 一步错过,便错过至今 不过因周围有探照灯投来的强烈光线,视频把中心人物还是拍的很清晰的。 躺在被暴雨冲刷的沙滩上的少年美丽、虚弱。 那张脸在灯光下看起来白如清冷的月色。 旁边,一位身材清瘦的穿着松松垮垮的白衬衫的清冷少年,用力的为他做胸外按压,口中还不住地喊着他的名字:“顾倾城,顾倾城……” 海水不住的从顾倾城的口中溢出,却不见他醒来。 旁边还有其他人交集的嘈杂声音,有人在询问救生团队还有多久才能过来,也有人在提出建议,觉得需要做人工呼吸。 然后不一会儿,清冷少年真的俯身,抬起了昏迷少年的下颚…… 席砚琛对顾倾城的人工呼吸做了将近五分钟,顾倾城才有了意识。 顾倾城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把他救过来的少年,虚弱地说出“席砚琛”这三个字后,旁边的嘈杂里多了不少的激动。 而江执看到这里时,他猛然敛起了眉目。 纵然现在的顾倾城的那张脸也是很多人仰望不及的盛世美颜,但十九岁的他,才叫颜值巅峰。 那时的他在比较开放的国度上学,是男女通杀,喜欢他的男生比女生还多。 先是他身材上的男性特征很明显,喉结、锁骨、熊腹肌、甚至是腿毛都很发达。 但是那张脸却吹弹可破,如同美丽少女,那时他沉迷设计,没多少时间整理外表,头发懒得修剪,比一般的男生要长一点。 视频内被暴雨不断淋着的顾倾城,头发彻底的湿透往后捋的模样,就像出浴的美丽女生。 除此之外,他因虚弱而迷离的那双眼睛,多了男人所不会有的风情。 让江执瞬间想到了一个人。 今晚在水里玩游戏,也被水打湿过全身,把头发都捋在脑后的裴月。 再确切一点说,顾倾城的那双眼睛和裴月太特么像了。 甚至不单单是眼睛像,五官内潜藏的神韵都有点类似。 就像一个妈生的一样! 视频里,顾倾城醒过来后,席砚琛也有了一抹激动,很显然是在庆幸好友终于睁开了眼睛。 但慢慢的,他的表情变得恍惚了。 片刻后,就出现了凤绮所说的那一幕,席砚琛突然魂不附体一般的,又一次俯身,轻轻吻了吻顾倾城的眼睛。 很快顾倾城回过神,推开了席砚琛,吃力又震惊地问他:“你干什么!” 但席砚琛的表情还是在恍惚着,仿佛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时隔十年以后,当这个视频被江执看到,他或许知道,当初席砚琛为什么会亲顾倾城的眼睛了。 那时的他,正好是才认清自己彻底对裴月栽了的时候。 初次确定的心意,懵懂热烈,是枯木逢春,是烈火舔柴。 他亲的不是顾倾城的感情,是第一次爱上一个人的他,藏不住对裴月的喜欢罢了。 遥想那一年。 席砚琛曾给他发过短信,问他,【江念,我们这样的人,会懂爱吗。】 对,那会儿他的人格还是那个比较安分守己的江念。 因为席砚琛与他是用短信的方式沟通了,所以他江执出现后,就看到了这些聊天记录。 江念回复:【砚琛,贝西说过,我们是缺爱至死的人,你说我们懂爱吗?】 贝西,是他们两个共同的心理医师。 后来席砚琛又发:【我又偷偷地跑去安城见裴月了,她比我想象的还漂亮,她的头发扎的很高,还戴了粉色的头绳,她跳起来头发一甩一甩的。 你说她怎么连头发丝都那么可爱俏皮。 她站在人群里,身上有光芒,我好爱她那样的姑娘。】 【不对,收回刚才的话,再发一次,不是爱她那样的姑娘,是爱裴月,住在安城香江大道的那个小裴月。】 江念:【那挺好的,你有后续的打算吗?】 席砚琛:【有,我在琼州认识了新的朋友,他的生活很积极,我在跟着他做一些这些年没做过的事,努力让自己变得开朗一点。 等到了冬天,就去安城见裴月,她说安城的冬天很美,还要请我吃烤地瓜和糖葫芦。 我咨询了安城的理工大学,如果没有意外,我冬天会去那里上学,就可以每天都见到裴月了。】 那是心里病了好多年的席砚琛,第一次主动表达出积极向上的想法。 但他美好的希冀,在那年初冬被一场意外冲击的支离破碎。 第125章 更不合理的地方 话落,凤绮淡淡地开了口,“对了,白栩今晚哪里去了,季雪也没再见到了。” 凤绮以平淡的一个问句,回答了江执的问题。 裴月如今和席氏的立场,和曾经的季雪与白栩,又有什么区别? 在其位,谋其事,当他们处于一定的位置,在某些层面,一定会受到阻挠与限制。 江执又说,“凌舟,就是你现在作为表哥,想为裴月做点什么,其实也不好拿出你的身份来直接办事。” 顾倾城点头,“这话不错,裴月是你母亲那边的亲戚,而你母亲又……” “不过想帮也不难。”江执又拿了几个串好的肉串放在了烧烤架上,“席氏给了裴月能解除婚约的条件,还三十亿。” “就像这肉串,咱们一人给裴月一点肉,够了三十亿就行了。” “我摊牌,我是想帮裴月的,她今晚参与了那个参股权的游戏,让她入星辰基金的股份,以我们的星辰基金给她当跳板,带带她。” 凤绮看着顾倾城笑了一声,“给裴月几十个亿让她赚倒也没什么问题,但现在裴月在席砚琛手下做事,给裴月资源,就是和席砚琛合作呢。” 立时,顾倾城拧巴起了眉峰,看似不情愿,又似乎在犹豫。 凤绮又说,“还有,席氏对裴月的态度不合理,裴月如果想解除婚约,应该是与席骁发生了什么矛盾吧。以她与席氏的关系,她是被动的那个,按道理,她不会主动提及解除婚约。” “如果是席氏想要解除这段婚约,为什么又要给裴月开出三十亿的条件,以裴月现在的情况,三十亿于她来说是一个极为艰巨的任务,那么……就会让人又觉得,席氏不愿意解除这个婚约。” 江执道,“席骁在瘫痪康复后,背着裴月乱玩过,也是因为他先背叛了和裴月的婚约关系,所以才提出了解除婚约的事情。” “而三十亿的条件,无非是席骁后悔了,不想放弃裴月,席家的老家主对孙子的偏袒,纵容席骁提出了这种不平等的条件。” 凤绮挑眉,“那就是,席氏默允席骁去找更合适的结婚对象,又留着裴月给席骁当备胎……备胎,也就是候补,而很多的竞争之中候补反而是最有潜力的那一个,说到底,席氏对裴月还是认可,而他们认可的,是裴月哪个方面?” “以及,整件事里,还有一个更不合理的地方。” 凤绮说到这里,其他三个男人都看向了她。 凤绮摸着她手腕上小黑蛇的脑袋,“以席氏的权势来说,别说席家的长孙瘫痪,就是他成了植物人,但想找个未婚妻并不难,为什么席氏不考虑别的女生,独独盯上了家破人亡的裴月?” “处理裴家破产后的烂摊子,难道不比把控一个小家族麻烦?还是说,裴月看似家破人亡,一无所有,其实她这个人,有着别人看不到的巨大利益。” “不愧是老凤家的新主人,你简直一针见血!”江执叹喟,“这件事老七也曾想过,但没什么头绪,要说答案,可能只有他大嫂凌梅知道了。” 贺凌舟稍作忖度,“席氏的少家主席砚琛,对裴月是什么看法?” “老七他还是公平公正的……”江执婆娑着眉,“知道是席骁有错在先,也认可裴月的能力,把裴月在利益层面与席氏大房一家分开,到了他手里工作。” “他当初做了裴月三年高中老师,目前在生意上也得带带裴月,是她的师父,于这份感情,他也希望裴月能自由一点。” 听到这里,贺凌舟喝完了他开的酒,站起了身:“我还有点事,今晚就不多奉陪了。” 顾倾城追上了他,“凌舟,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贺凌舟喉结滚了滚,“裴月回去找了席砚琛,我也……想起了过去和裴月的一个瞬间。” 顾倾城扇了扇睫毛,他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 可贺凌舟的表情却比顾倾城更波动,“我现在心里很乱,现在的裴月对我来讲无疑是个陌生人,但仅仅是那一个瞬间的画面,让我想带她走。” 这样的话让顾倾城震惊:“带她走?” 贺凌舟又咽了咽,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席氏那些人,会不会把裴月当成了玩物?” 听到这话,顾倾城眉毛拧成了死结,“席砚琛他……应该不会。” “你信他?” “不是我信他。”顾倾城说,“他连自己都玩不明白,哪有什么本事玩别人。” “你和他十年没接触过了,而人心,又是一个瞬息万变的东西。” 说完,贺凌舟不等顾倾城再说什么,迈开步子撤了。 顾倾城以为他真就走了,谁料他走了 第126章 做人不要太席骁 朱巧想了想,用毯子把身体一裹,拿着席骁与自己的手机去了隔壁书房,怕震动声打扰到席骁。 不想到了书房后,她看到书房的桌上放着一个很陈旧小保险柜,保险柜旁放着一张卡片,上面是席骁的手写字。 【裴月,中秋节快乐。】 这一瞬,朱巧的眼底涌出浓郁的妒意。 她紧紧攥着身上的毯子,气的胸脯一起一伏:“裴月今晚让你那么出丑,你竟然这就给她准备好中秋节礼物了……” “我倒要看看,你给她准备了什么!” 恨妒将她吞噬,她过去把这小保险柜左右看了看,钥匙就在保险柜旁的小盒子里放着。 她用力做了个深呼吸,在一旁抽了一张纸巾,用纸巾包着钥匙拿出来后,却在打开的时候犹豫了。 朱巧多思考了一层,万一这保险柜上有什么机关一碰就会激活,那席骁就会发现,稍作思量,她用手机先把这保险柜的品牌给搜了搜,确定一下这保险柜都有什么功能。 十来分钟后。 在卧室睡着的席骁突然醒了,伸手在枕头旁摸索起了手机。 没找到手机后他吼了一声:“朱巧,老子手机呢!” 朱巧从书房慢慢踱步出来,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古怪。 不等席骁再说话,她便先开口道:“我怕吵到你睡觉,刚才拿着手机去书房了。” 席骁捏了捏鼻梁,“江执给我打电话了?” “嗯。” 应着,朱巧把他的手机递给了他,然后静悄悄地坐在了席骁的床尾。 在席骁拨通江执的电话后,朱巧把目光放在了旁边床头柜上才摆放不久的相框上。 那是席骁与裴月为数不多的合影,席骁在轮椅上坐着,裴月在他身后站着,人笑的很甜。 她看着照片里的裴月,咬上了嘴唇。 这时电话通了。 席骁,“江执,什么事?” 江执,“裴月喝多了,你要不要来接她一下?” 立马席骁清醒了。 裴月喝多了,江执让他去接? 也就是说,裴月没人管? 也是,纵然他今晚和裴月起冲突出了丑,但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席砚琛岂敢与裴月明目张胆? 再加上有婚约束缚,裴月也不敢与其他男人放肆,所以今晚他才会直接离开。 裴月现在没人管正好,她吃点苦,就知道与他有这个婚约,以后能做席氏的长孙媳妇有多好了。 席骁勾唇,“江执,我在医院,你女儿不是认裴月做干妈了么,今晚拜托你照顾她一下吧。” 说完,他就把电话挂断扔去了一边,脸上扬起了笑。 朱巧靠近他问了一句,“是裴月怎么了吗?” 席骁,“她喝多了,没人管。” 朱巧眸子转动,善解人意道,“裴月也还是小女孩儿呢,有时候说话太直白也能理解,她都喝多了,要不我去接一下吧?” 席骁眸子一眯,伸出手一把把朱巧拽到了床上,他也一翻身,欺在其上,“她现在被席砚琛鬼迷心窍,过来了也不会陪老子睡……但你不一样。就床上做的这点事,朱巧,我对你很满意。” “这女人,年长一点,就是不一样。” 虽然朱巧那张脸不似裴月那样的夺目,但也属于好看的范畴。 重要的是,朱巧的身材很有风韵。 朱巧也勾了勾唇,“我才不信你说的话,你呀,别和裴月置气了,我刚才在书房看到你给她准备了中秋节礼物,你明明就很在意她的。” 席骁的唇压了下来,“那是她父母留给她的遗物,本来在我妈那里,最近我妈出国,我拿过来,只是想在中秋节还给裴月。” 朱巧躲开他的吻,“我才不信呢,那你倒是说说,她父母留给了她什么遗物,至于锁在保险柜里。” “没看。”席骁说,“那保险柜从裴家找到的时候就是锁着的,我对她爹妈留给她的东西不感兴趣。” 朱巧的眸子暗了暗,然后转了个话题:“席骁,你老实说,你自从把身体治好后,除了我,是不是只睡了宋知意?” 席骁把她的头给扳回来,勾起了邪笑,“肯定不只是她,但回头品味,还是你和我更契合,当初我妈选你为我做康复训练,真选对了。” 朱巧在他要亲上的时候,又避开:“是啊,我20岁那年得到你母亲的帮助,开始背着还是高中生的裴月陪着你,帮你治疗隐疾,这么多年,你终于好了。” 第127章 又在想什么坏招 浴室外的卧房,裴月穿着浴袍,正坐在床上给膝盖上两团深红色的淤痕涂消肿的精油。 闻声,她努着小嘴叹息一下,挪到右边,从床头柜上拿到烟和打火机下了地。 她的走姿有些许的颤巍婀娜。 到了浴室后,只见席砚琛懒懒的泡在浴缸里,表面的泡沫遮住了水中的画面,仅有他腹部之上在外露着。 之前男人那近乎完美的身材上,除却胸膛上被裴月刻了的歪歪扭扭的“你是我的”四个字,还有锁骨上的牙印,就连脖子、肩膀,都有了好几个颜色极深的紫红色痕迹。 看起来简直就像被虐过似的。 裴月进来后,男人眯起眼眸,把唇微微张开。 裴月把烟放在他唇边。 席砚琛噙好后,她按开打火机,点火。 等一口烟雾在男人那张俊脸前散开,裴月准备走,男人低沉的声音又传来,“伤口进水了,疼,猫猫过来给我呼呼。” 裴月再回过头去,见这个大老爷们儿的眉头颦起,俊美的脸上竟然有了一种扑面而来的柔弱破碎感。 而他胸膛上被她刻的四个字在不断的出血,并缓缓混入了泡沫里。 裴月心虚的抿了抿唇。 之前她一时冲动,胆大包天的在他身上刻字,以为自己顶多就是割伤了他的皮肤,不曾想她高估了自己对力道的把握,她刻的那几个字,伤口将近一厘米深。 欢愉之中他们没开灯,她还是被欺负的那一个,也没怎么看他的胸口,结果等完事儿以后,他把灯一打开,就见他满胸膛的血迹! 活动后裴月出了一身的汗,酒精代谢了个差不多,她酒醒后就十分愧疚、后怕。 眼前的男人是她的上司啊! 瞧瞧她干了什么可恶又嚣张的事情! 然后席砚琛对她说,他是淤痕体质,几乎是很细微的伤都会留下疤痕。 还问她,这么破坏他母亲给他的这副身体,她要怎么给他过世的母亲一个交代。 于此裴月就被男人拿捏了。 接下来,裴月鸭子跪的坐在了浴缸旁边,扯了几张纸巾把伤口周围的水渍缓缓按掉,然后探头在伤口上轻轻的吹了几下,“好了吗?” 男人吞云吐雾,“没有。” 裴月又吹了一会儿,“好了吗?” “还是很疼。”男人瞥眸,看着裴月卸了妆后那清水芙蓉般的小脸蛋,“你是不是在敷衍我?” “我敷衍你?”裴月皱起眉,小脸又怒又委屈,“我倒觉得是席总在骗我……” 她不认为他会觉得这点小伤疼,他手心的伤口可比这要深,之前也没见他哼哼过。 “咳。”席砚琛突然轻咳了一声,表情拧巴了起来,“你的意思是,我疼是装的?” 裴月努着嘴把眼神别去了一边。 “裴月,每个人身上都有很敏感的地方。”说着,男人的伸手握住了裴月的后脖子。 温热的大掌先是用力攥了一下她细长的小脖子,然后突然放轻力道上下摩挲了两下。 裴月马上就像小猫一样打了个激灵,汗毛倒竖,肩膀夹了起来。 一阵酥酥麻麻的电流顺着后颈的感觉蹿至全身。 男人勾起邪肆,“要不要我在你后脖子刻个字你感受感受?” 裴月大眼咕噜地一转,嘻嘻一笑,满脸享受,“刻字还是算了,你就这样多摸摸就好。” 立马男人收回了手,愤愤道,“舒服死你。” 裴月趴在了浴缸边,看着他淡然的表情,突然撒娇,“师父父……” 席砚琛嫌弃的瞥了她一眼:“又在想什么坏招。” 裴月摇了摇头,眯起眼睛来,“没有想别的,就是心情变得很好。” “之前心情不好?” 是啊,之前心情不好,怕他生气,怕与他断掉这层稀里糊涂又粘稠的关系。 裴月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又道,“我不问你喜不喜欢我了,你今晚没出去玩,婧姐说你是因为五音不全才逃走的,你真的不会唱歌吗?” 男人扭头,看着她似笑非笑,“想听我唱歌?” 裴月脸颊一红,“嗯,想知道婧姐说的是不是真的。” 席砚琛又将长眸眯起,“有条件。” “什么条件。” 席砚琛眯起眼眸,“去把你的口红拿过来。” 裴月起身离开的时候,男人在浴缸外的烟灰缸里点了点烟,一道低沉好听的哼唱传来 第128章 白月光 而她打小学习才艺,舞蹈与音乐都学的不错,如此她便跳了一支古典舞,唱的就是这首《但愿人长久》。 为什么唱这首呢,因为歌词里有“月”,她也叫“月”,他的手腕上还戴着“白月光”。 以及,歌词是苏轼的《水调歌头》,寓意也好。 等表演开始后,她一直借由做舞蹈动作的空隙偷瞄他。 她看他时而与别的老师说话,时而低头看手机,并没怎么看她。 不过等歌舞毕,她就开始后悔。 她为自己冲动不成熟的念头觉得后悔,也意识到,在名分上他是她的七叔,势必要保持距离。 谁料,在她敏感的陷入沮丧时,他突然抬头冲她微笑,还带头鼓了鼓掌。 不过当时她也没敢乱想,只是觉得,他依旧如第一次初见时为她照亮前方的路一样,还是那么温柔。 不论是作为未来的七叔,还是未来的老师。 也那么的…… 永远不能亲近。 九年了啊。 如今回首及笄年华的自己,曾经那懵懂的情愫才变得更加确定。 是一见心动,再见冲动,久别重逢后,彻底情动。 而现在,他突然唱这首歌,是否是因为他记得九年前她唱过。 裴月在悸动的心情里把口红拿回来后,席砚琛接了个电话。 他面容惬意,唇角含笑,说着一口优雅的英式英语。 浴室空旷又安静,裴月走过去便清晰的听见了那头的声音,是个女人。 听那种讲话的腔调,多半是个母语就是英语的女人。 裴月心中的悸动瞬间堙灭了。 她想起了之前所看到的,席砚琛被几个金发女郎围着的画面。 悲喜向来是一念之间,一次次确认自己对他的喜欢,就会一次次陷入不能彻底得到他的焦虑和伤感之中。 她安静的坐在他旁边,听他讲电话。 他说的每一个单词她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却听不懂他和对面的女人在聊什么,是只有他们双方才懂的话题,又或者是……暗语。 不过席砚琛当着她的面又打了半分钟就与对面说了再见。 把手机放下后,他还是一脸笑意,看起来心情实在不错,“口红呢?” 裴月不言语,把自己的口红递给他。 男人拔开盖子,把整支口红都旋了出来,然后伸手,又一次捏住了裴月的下颚。 但在他把裴月的脸往前拉时,裴月用力的挣脱了他的手。 气氛立时变得微妙。 在席砚琛的眉头拧起的间隙,裴月轻声开口:“席总刚才和哪个美女打电话呢?” 闻言,男人的眉头舒展,唇角勾起了淡淡地笑意,“猫猫吃醋了?” 她何止是吃醋了。 如果只是单单吃醋这么简单就好了。 女人妩媚的眼眸里噙上了薄薄的水雾,“现在我不喜欢你叫我猫猫,我叫裴月。” “嗯,裴月。”男人还是笑,“是不是吃醋了?” 裴月没回答,“我要走了。” 说完她站起了身,但在迈开脚步的时候被男人一把拉住。 说走只是气话,她内心深处等的,就是他的挽留。 一分挽留,是不是就代表,他那颗心里,也有一丢丢属于她的位置。 接着席砚琛从浴缸里起身,拿过一旁的浴袍披在了身上,然后把她的小身板扭过来与他面对面,“告诉我,是不是吃醋了?你是不是介意,我和别的女人说话。” 是吃醋,是介意。 但是她现在不想说,也不能说。 她与他本是身体吸引,谁动心,谁开始说真心话,谁就输的一塌糊涂。 但是,在感情里输一次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重要的是,现在的她在感情里输不起。 裴月吸了吸鼻子,眼睛突然就红的厉害,“我不太明白。” “不明白什么?” “席总,我就问您一句,”此刻她对他说话的口吻那么的疏离,“今晚您是否因为我与顾倾城接近,而不开心过。” 看她突然这么严肃而委屈,男人的心突然漏掉了一拍。 曾经做她老师的时候,她自然要尊敬老师,不敢忤逆他。 这次重逢,她他面前也一直是各种狡猾戏精或者是低姿态,现在她在赤裸裸的生气。 第129章 不哭了,我唱歌给你听 他不想成为那个可以在夜里给她带来温暖与希望的人吗? 他不想在她很多个过不去的坎时,把她拉出泥潭吗? 本来他可以是那个人的。 谁料造化弄人。 以至于后来,他用了九年的时间,才走到如今拥有了一个与她可以温存,可以亲手给她关心照顾,但关系却不能见光的,混淆关系。 男人的眸子暗了,如深夜那般孤寂。 裴月继续说,“我今晚,我想去结交一些地位像您的老板,我想借着您给我的翰图,您给我的机会去做事业,我不想辜负您对我的希冀,我还想救雪雪,以及自救。” “除了这些,您曾经还是我的老师,你曾经在课堂上教我知识,在课下教过我很多道理,那么您应该知道,吊桥效应吧?” 所谓吊桥效应,言简意赅一点就是危险或者具有刺激性的情境,可以促使一方对一方产生情愫,比如英雄救美。 “我不知道,在您之前把我从家法里解脱出来时,我对您是否产生了吊桥效应。可是您接二连三的帮我,我厚颜无耻且没出息的,有些依赖了。” “所以,哪怕我们见不得人,哪怕我们只能在黑暗之处温存,我也甘之如饴。” “但是!” 裴月一双泪眸凝视着面容逐渐沉重的男人,“这些都是建立在您没有别的女伴之上,如果您有别的女伴,我就得及时止损、止痛。” 裴月这些年敏感惯了,这些情绪上头的话说完后,她虽知道情感一旦由心出发,人根本抵挡不住冲动,所以才会造就感情,成了一种靠言语和道理根本说不清楚的神奇玩意儿。 现在她很怕席砚琛觉得她不配吃他的醋,觉得她在作。 于此,她突然抬手扇了自己一个巴掌。 这一幕,惊得男人的瞳仁猛地放大。 “这些话都错了。”裴月白净的小脸上立马有了粉红的指印,“哪怕是席骁最先背叛婚约在先,哪怕我觉得我就是单身,但我与席骁的婚约在明面上的确还没结束,我与您这样本就是错,哪有资格在您面前有情绪呢。” “抱歉,七叔……突然意识到,您之前说的没错,我好像真的是个没有道德三观的渣女,这种关系,还是断掉比较好。” 把话彻底地说完,她哭着要走,手却被男人狠狠攥住,“七叔?” “裴月,你再给老子叫一次。” 裴月回过头去,看男人那双凤眸阴鸷幽暗,但长长的睫毛之下,却染了一层雾气。 他好像生气,也好像是委屈。 裴月怕自己隔着眼泪看的不真实,正准备抬手擦泪,突然男人俯下头来。 下一秒,她的左眼被男人轻轻的吻了吻,薄凉的唇带走了她眼尾的泪。 她心头一怔,右眼也被吻了吻。 她的睫毛开始剧烈的颤动,而那两瓣凉凉的唇又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他吻她的眼睛、脸颊、唇角、下巴,吻一切泪水滑过的地方。 最后,他碰了碰她的唇,抱着她坐在了浴缸旁的梳妆台上,额头碰着她的额头,暗哑的开口:“都深更半夜了,季雪没找你,席昭延也没回来,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去哪里了?” 又是一句话,便把裴月心中的忧虑一举击碎了。 在她瞪大眼睛的时候,男人轻轻蹭着她光洁的脑门,“在你签下接手翰图的合同的那个晚上,我就给你准备了百亿资金池。” “你觉得我连点看人的眼光都没有么,九年前,你还是个小女孩儿的时候,我就看得出来,你小丫头片子野心大的很。” 裴月震愕出声:“资金池!” 资金池,也就是现金总库,解释起来会繁琐,但具体意思就是,她可以调拨席氏集团之中一百个亿的现金来自由使用! “钱我没什么兴趣,以后都给你。” 席砚琛抬手,揉了揉她的唇,声音更加哑然,“本来想用口红把你画成个小花猫,再在你额头上写上我的名字,然后威胁你自拍一张照片,发给顾倾城看的,怎么就突然惹你哭了。” 男人的声音明明那般磁性低沉,却让裴月听出了几分无助来。 话毕,席砚琛又捧起了她的脸,“月月啊,虽然不让我有已婚的女性合作商这种要求很过分,但我败给你了,谁让我就你这么一个小徒弟呢。” 月月。 他叫她月月。 瞬秒间,裴月的脑海里白了一瞬,脸一整个爆红。 男人又去抚摸她有了巴掌印的那半张脸,“就是长的好看,也不能这么造,嗯?” 第130章 竟然不是梦 等空间再一次陷入安静时,裴月这才缓缓回头,看男人已经闭上了眼,好像真的快要睡着了。 只是他们明明在一起,他为什么要刻意地说“晚安”? 成年人就是喝再多的酒,哪里会这么容易睡着。 他只是嗅着女人的发香,想起了那个可以让他自由暗恋她的校园。 那时,智能手机在普通中学生之间还没普及。 在教师办公室里,他时常能看到别的老师没收一大框挂着挂件的手机回来,那些老师还会因为那些手机八卦几句。 说现在的小孩子真会玩,发明了用“晚安”当表白的新方式。 上了年纪的老师实在不理解为什么“晚安”这个词可以表白。 年轻的老师就讲,有的手机打晚安的拼音会打出“我爱你爱你”这五个字。 wanan,也是“我爱你,爱你”这五个字的首字母。 那天,他第一次觉得八卦有趣。 也第一次感受到“晚安”这两个字多温柔。 只是不知道,她是否能察觉得到。 而裴月自然没有察觉到,她认真地思考了两分钟,道:“师父,你无缘无故地说晚安,难道是让你突然这么认真地唱歌,你不好意思了?” 她总觉得那句“晚安”,是在结束他们现在的这个说不来是委屈还是腻歪的话题,暗示她现在什么都别去想了,时间不早了,该睡觉了。 男人很无语地又在她肩膀上蹭了蹭,就像一只懒散的大猫。 “裴月,我以前说错了,你不是水做的,你是水泥做的。” 裴猫猫:“?” 水泥做得好一个钢筋一般直的女的。 一点都不懂得维护浪漫的氛围感。 片刻后,他直起身子,眼睛继续闭着,但唇角挂上了一抹无奈的笑意:“给我吹吹头发。” 而这个时候,顾倾城与凤绮到了他们所住的楼层。 今晚宾客所住的酒店分ABC三个区,每个区每个楼层都是两个豪华套房。 席砚琛他们的房间都在A区。 而ABC三个区在整个酒店内呈“T”字形,有一个共同的休闲区,在电梯右手边。 然后顾倾城两人下了电梯,从右手边往A区走路过休闲区时,却见白栩独自一人坐在那里喝酒,此刻他的神色算不得好看,凝重异常。 两人愣了愣,顾倾城开口:“老白,你怎么在这里?” 白栩头也没抬地把刚倒的酒一饮而尽,“等席昭延从季雪的房间出来。” 这句话给了顾倾城和凤绮相当大的信息量。 江执查入住系统,上面明明白白地显示着裴月与季雪住了一个套房,如果现在季雪和席昭延在一起,那裴月呢? 一时,顾倾城的眉头死死地拧成了结。 结果不言而喻,甚至贺凌舟为什么会变得那么冲动,临走时还问他“席氏那些人会不会把裴月当成了玩物”这样的话,也能理解了。 裴月定是去了席砚琛所在的房间,被贺凌舟看到了。 不过还是有疑惑,纵然裴月与席砚琛偷偷的好并不是什么好事,但成年男女都懂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况且贺凌舟并未完全想起与裴月过去的点点滴滴,按理说他不至于有那么大的反应。 但顾倾城懒得去想贺凌舟的想法,以及现下他猜到了贺凌舟冲动的理由,也就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去打扰裴月了。 再者他也实在不想面对席砚琛。 基于此,他又站起了身,对白栩道,“从你放弃季雪的时候,你和她已经错过了,明明已经想到了那房间里会发生什么,在这里执着,没什么意义。” 闻言,白栩抬起了头,一双眸子冰冷又激动,“我不信季雪能从之前那么烂的圈子里守住自己的原则,会在今天和席昭延随随便便上牀,我调查了,她也就是这次回来才和席昭延认识的,都不足半个月!” 顾倾城蹙起了眉心,“那你是觉得,季雪现在和席昭延难道在房间里下飞行棋吗?” 白栩没应声,而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我绝对不相信,季雪心里没我了。” 顾倾城不愿与白栩讨论这种问题了。 哪怕他们四个关系的确很好,甚至在利益上也有盘根错节、极为紧密的合作,但在对待感情上的观念,是截然不同的四种看法。 他看了凤绮一眼,“我要去睡了,你自己看着办。” 凤绮也马上起身,“不去找裴月了?她如果没和季雪在一起睡,她会去哪里呢?本来还想去她 第131章 过来 席昭延又重新睁开了眼睛。 便看见季雪那张小脸上的愕然更强烈了。 但于席昭延来说,在第二天与她这样面对面,内心除却紧张,也多了几分心慌意乱。 便不知道该不该说句话回应她。 结果这时,季雪的脸在他的目光中倏地一下变红了,然后一扯被子把头蒙了上去。 席昭延:“……” 不出数秒,她又把头露了出来,且脸蛋比之前更红。 仿佛是在被窝里看见了非礼勿视的东西。 席昭延的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但表面上依旧平静,声音淡淡:“你睡前,把我的内库丢了。” 季雪的眸子开始剧烈闪动,手里无所适从的拽着被子把自己下巴以下的身体包了个紧紧的,这才弱弱地开了口:“我昨天被人算计了。” 席昭延弯起了眉目:“我知道。” 说着,他坐了起来。 阳光渗过棕黄色的窗帘,构成古铜色的光晕,正好铺在了男人的胸膛上。 为这副精壮的好身材点缀上了若隐若现的狂野。 季雪脑海里浮现出之前深深浅浅的缠绵。 毕竟影响神经中枢的药不会让人断片,基本上的细节她都记得。 她在药效的影响下不知自己是谁了,真的拿起过一块黑色的“布料”扔在了垃圾桶里,还疯疯癫癫地对眼前的男人说了一句,“不是说,黑色都很显瘦吗?” 然而男人眯起眼睛,抬起下巴轻轻扬了下唇角。 再之后她就被他拦腰一环,又被抵在了墙上。 男人的唇缓缓覆在她的耳下,音调低低沉沉:“你比基尼线做的挺好看……” 回想那一切,季雪体内的血液温度都升高了。 席昭延披上了浴袍,“这里食物有限,水果三明治可以吗?” 季雪愣了愣,“早饭吗?” 男人勾唇,“嗯。” 季雪点点头,不过也狐疑,他怎么知道她饿了? 还是说,他也饿了? 待男人起身离开时,季雪在床上打了几个滚。 有一种失身后的惆怅,毕竟事发突然。 另外也觉得亢奋,昨天初体验,男人轻重得当,收放自如,她相当满意。 夜里释放自我的席昭延,让她见识到了什么叫又儒雅又狂野。 他的所有行为都很绅士,她还记得,在躺下的时候,这个男人曾动作轻轻的把她的长发弄到了一边。 但这样温柔的行为,也与他让她双腿无力不冲突。 不过,她一时忘记昨晚睡前是否洗澡了,就在男人准备早饭的时候,起身去了浴室。 等她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后,席昭延已经坐在了床边的圆桌前。 窗帘被拉开了一半,远处的高楼大厦就像沉睡的巨人,安静地矗立在蓝天晨光之下。 碎金的阳光也把男人好看的轮廓勾勒了出来。 而桌上的白色托盘里,有两个三明治和一大杯牛奶、一杯加了冰块的水。 季雪见此顿了一下,“席先生不喝牛奶吗?” 男人把那杯冰水端走,“我就喝杯水,其他的都是你的。” 他竟然不吃?他不饿? 席昭延从季雪那诧异的神色里读懂了她的内心戏,“你睡着之后,我吃了点东西,现在不饿。” 季雪:“喔。” 她又看了看那两个三明治,虽觉得正够她吃,但她还是不太愿意承认自己饭量大。 “席先生我其实吃一个就……” 男人眉目弯了起来,“认识你的那天晚上,我就看出来了,你饭量不小。吃饱最重要,过来。” 季雪的脸又红了。 她知道他应该可以把她看透,没想到会在第一天就…… 社死感又扑面而来。 然后季雪在五味杂陈的心情里,炫完了这两个三明治加一大杯牛奶。 等她擦了嘴,席昭延道:“还睡吗?” 季雪点头,“还想再睡会儿,难道席先生已经睡够了?” 男人莞尔,“我刚睡着,就被你肚子饿的声音叫醒了。” “!” 所以这才是他会去准备早餐的原因吗? 一时季雪不知道该怎么去想了,兴奋、开心、害羞、拘谨各种感觉交织在了 第132章 我们结婚怎么样 季雪终于抓到了可以说话的机会,忙道:“对,所以席先生昨晚应该是清醒的……” 男人仿佛就在等她说出这句话,便在这时突兀地打断了她:“所以,季雪姑娘现在对我的态度还算温和,你怎样看待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 立时,季雪心里重重的坠了坠,清晰明了的察觉到了这个男人的可怕。 一个人,能用如此直白、直接的话来做话术迂回,可见其智商与情商都可以轻易的给人以压迫。 季雪觉得自己完蛋了,她要被彻底拿捏了。 一瞬间,恐惧代替了各种悸动,她看着席昭延,呆愣了很久后,在眸子暗下的时候,说了一句卑微的话。 “没什么心情,我记得席先生之前对我说过的话,人要认清自己,知道自己在社会上处于什么段位。” “昨晚,是我不够防备,才会被人有机可乘,席先生您帮了我,我当时虽然不清醒,但也对您说了有失体面的话,咱们发生了那些,我不觉得……” “停。”席昭延突然很严肃的打断了她的话。 季雪抬头,见男人原本惬意的神色突然阴沉一片。 好像,生气了。 席昭延的声音亦有了压迫感,“我之前说那些话,是让你长教训,而非让你在面对夺去你清白的男人时,用来妄自菲薄,忽略自己的损失!” 此话一落,季雪的泪腺酸了酸。 她知道这种道理啊,可是她也清楚,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人遇到比自己强大万分的对手时,挣扎只会让自己死的更惨。 可话又说回来,真正想伤害她的人,又怎会对她说这种话。 女人那双闪亮的大眼睛猛然蓄上了水雾,用很茫然的眼神看着他。 席昭延的喉结上下蠕动,“你昨天误食的是致幻药物,那种药物,比酒精更容易让人坦诚,那种半真半假的话,我觉得我们现在不适合讲。” “季雪,先省略假话,说那一半的真话,昨晚你被药物致幻时对我的主动,是因为什么。” 季雪的心继续狂跳,她察觉到了,席昭延应该看出了她对他动了心思,现在更是在逼她把真话说出来。 这就是理性至上,行走在律法、道德、人性交织的灰暗地带的男人,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任何的攻击性,但却能用三言两语就找到一个人的弱点和要害。 他仅仅是与她随便聊聊天,都有如此强的压迫力,若是能被这种人帮,猪都能上天,反之,得罪他也一定会死的极为难看。 可即便如此,她不明白。 如果席昭延看出了她喜欢他,那他要她亲口说出来的目的是什么? 以及抛却这个男人内心的想法,她自己也不愿直白的说出她喜欢他这样的话。 当初被白栩拒绝的杀伤力太大了,她不敢再承受第二次。 可是要她说假话,她在席昭延面前,也不敢说。 季雪到底也因为这张脸被异性宠坏了,之前她遇到太多太多对她有明显欲求的男人,但那些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都只会对她示好,就是白栩曾经拒绝她的时候,给她说的绝情话也很委婉。 这种朝着她的七寸,把直球狠狠打过来的男人,她只遇见过席昭延这一个。 在席昭延强大的压迫下,她真话不想说,假话不敢说,最后闷哼一声,两行泪从眼里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她被席昭延带来的压迫感给吓哭了。 而这是男人所没预料到的发展。 席昭延一怔,那张永远淡然的脸上,有了一抹慌张。 季雪垂下头,任眼泪砸在自己紧握的两只手上,胆怯地哽咽道,“如果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席先生要怎么对我?” 这话她说的颇有几分破釜沉舟的感觉。 “怎么对你?”席昭延紧蹙起了眉,抽了两张纸起身到了她身边,很是疑惑:“我……我能怎么对你?” 季雪瞥了下眸子,看到男人向她递来纸巾的那只手竟然在微微打颤。 一时,内心的害怕散去了一点。 他……为什么颤抖? 她眨了眨眼泪,再抬眸,从男人那双晃动的瞳仁里,捕捉到了紧张。 心里又恍若有一只小猫在心尖轻轻的挠啊挠。 席昭延看她不接纸巾,犹豫了数秒,伸手轻轻给她按了按脸上的泪水,“或许是我话没有说清楚。” “季雪,我是律师,我靠律法吃饭,就不会枉法。” “问你对我主动是因为什么,是我想知道,我昨晚做错了 第133章 结了婚,就名正言顺了 好…… “什么!” 看她反应慢半拍的呆萌样,席昭延笑出了声。 “结婚。”他又说了一次,“结了婚,就名正言顺了。” 季雪瞪着大眼,久久回不过神来。 从各种蛛丝马迹里,她知道席昭延品性很好,可这也太好了。 睡了就直接结婚? 季雪用力地咽了口口水,“认……真的?” 席昭延一字一句,“我从不开玩笑。” “可是!”季雪的情绪激动到近乎夸张,“你明明你知道我身后有很大的麻烦,你甚至之前还拒绝帮我打官司!” “而且,你是席氏大财团的六爷啊,而我只是一个模特,我们……” “不配?”席昭延替她说了出来,“季雪,感情里从不存在什么不对等,若是曾经有什么人告诉过你,身份地位是婚姻的界限,那他这样说,不外乎两个理由。” 闻言,季雪的心头一恸,恍惚间便泪眼蒙眬,“什么理由?” “第一,他对你的喜欢,抵不上他对于权势的追求。” 席昭延继续道,“第二,他的能力不足以抵挡外界带来的困境,也就是,能力不够。” 季雪的心几乎停止了一瞬,这一刹那,她都觉得眼前的男人似乎都对她与白栩的事情了如指掌了。 因百感交集,季雪的眼泪夺眶而出,“那席先生,您对我没有喜欢,甚至曾经出于利益考虑,还拒绝了我的合作请求,您现在,又是出于什么想法,想和我结婚呢?” “如果我们结了婚,我的麻烦不就与您捆绑在一起了吗?这样您怎么都得管我了!” “而且结婚的意义,比谈恋爱的性质要严肃一万倍,这些您都考虑过吗?” 看她话说得这么实诚,席昭延眼里蓄满了柔情。 纵然这个女人在裴月心里是个姐姐,但在他眼里也是个小女孩儿。 他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至今为止,我曾遇到的最难的难题,最慢在十分钟之内也可以想出正确答案,但与你结婚这件事,我想了三个小时,足够了。” 之前在季雪睡了之后,他躺在她的旁边迟迟没有入睡,就是在想这个问题。 此话入耳的那一霎,季雪的心头的血液上涌,呼吸仿佛陷入了静止。 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季雪,自私一点。” 他说的话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但这又好像解答了她所有的疑惑。 以她现在的处境,结婚对她百利无一害,尤其是结婚对象还是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要颜值有颜值的席昭延。 能与这样的男人结婚,性质不亚于天上掉馅饼。 更甚者,一旦她与席昭延有了法律上承认的婚姻关系,她那个公司如果还想算计她,席昭延势必会被牵扯进来。 席昭延自然会把这一切全部想到,所以才会让她自私一点,只为她自己考虑。 可是。 季雪摇了摇头,“我还是不能理解席先生您的想法。” 她看得出席昭延品行好,也看得出他是一个极为理智的人,所以当初才会那么干脆地就把她拒绝掉。 而这样的男人因为与她发生了关系就要结婚,这种事其实相当于席昭延打破了自己的原则。 她不认为这样的人会轻易打破自己的原则,毕竟他们之间连那被世人吹出花的爱情都没有。 席昭延看着外面很好的阳光,眸光渐渐幽深,“如果非要我给你一个具体的答案,那就是……” “这两天因为姥姥生病,我恰巧想结婚了。” “然后在这样的念头里,又发现自己对季雪姑娘你有点喜欢。” “最后,在这样刚萌芽的喜欢里,我们发生了异性之间能做得最亲密的事情。” 说完后,他又回过头来,看着季雪。 季雪僵住了。 “你知道姥姥生病?” “一直知道。”男人弯眸,“所以,这个理由行吗?” 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他。 世界上佛系的人有三种,第一种就是天生拥有豁达的性格,极容易满足。 第二种是彻底的废物,努力也得不到什么,不如直接躺平。 而第三种,则是彻头彻尾的强者,对一切都看得极为透彻,也对一切可以轻易地了如指掌,那么这种人佛系,大多都是觉得争抢也没什么意思,所以选择不参与纷争罢了。 曾经季雪以为席 第134章 她的形象在席砚琛心里是不是崩塌了? “意义上来讲,我们在这个世上,最亲密的人应该是我们每个人的母亲,因我们本与母亲是一体,母亲辛苦十月,给了我们真正的生命和独立的人格。” “即便如此,母亲也会在一个很突然的时间,以我们反应不及的速度,永远地与我们分开。” “而我们之所以努力地生活,除却一日三餐让这副身体健康的直到老去那天,我们的每一天也都在维系与别人的关系。” “所以,我们如果结婚了,我也会努力维系我们的婚姻,和我们的夫妻关系,只要不触及原则问题,我不会随随便便结束这段婚姻关系。” “以上就是我的态度,我等季雪姑娘的答案。” 说完,在季雪眸子放大时,男人一转脚尖,迈开了步子。 季雪一顿,连忙拉住了他:“去哪儿!” 男人回头轻笑,“去换个房间睡觉,总不能没名没分的睡别人家未来的老婆。” 季雪:“……” 有那么几次,她总觉得这个斯文至极的男人极其腹黑。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很直白且不难听出真诚,可总是会让她觉得是在套路她。 就在男人从床边拿起手机真要出去时,季雪追过去拉住了他的手。 男人的手掌温热,她的手心却因各类情绪交织生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她的脸蛋红如刚盛开的玫瑰,亦不敢抬头看他。 又做了两次深呼吸,季雪才开了口,声音微乎其微,“你不是说,还想再体验一次吗?” 席昭延眉目一愣,然后笑了。 接着他被季雪握着的那只手一反,把她的手紧紧攥在安全感满满的掌心里。 季雪的心仿佛要跳出胸膛,“我答应。” 于情,她现在喜欢这个男人。 于理,喜欢的男人还能帮她解决大麻烦,除却她不用再胡乱地想解决办法以外,也有很强烈的幸福感。 以及更让她直接放弃挣扎的理由是,在席昭延对她双商的碾压下,只要他盯上了她,“死”不过是早晚的事,何必挣扎。 白捡这么一个优秀老公,不要白不要。 只是,她表态完后却不见男人回应,在萌生出的忐忑中,她抬起头时,却看到的是一张放大的俊脸。 在唇被封住时,她也跌进了有力而炙热的环抱里。 片刻后。 两人以鼻尖相碰,男人沉声道,“这里的套都用完了,这次不用可以吗?” 季雪一愣。 在她还未回答时,男人又亲了上来,同时含糊道,“就这么说定了,下午领证。” 而这个时间,裴月也醒了,且挣扎了好几次都起床失败。 原因是身边的席砚琛睡姿奇差,像只考拉似的死死趴着她,还不耐烦道:“给你放三天假,陪我好好睡一觉。” 裴月不是要去公司工作,如果不是生活所迫,她挺想当咸鱼的。 而昨晚玩归玩,但她也一直把苑淑的事情放在了心上,这都第二天了,她想去医院看看苑淑情况怎么样。 可苑淑不愿意让两个外孙知道她生病的事情,裴月又不能直接对席砚琛说自己起床的原因,如此她躺在床上想了片刻,最后一闭眼,心一横,祭出了一个终极大杀招。 “我没想去上班,想拉屎。” 数秒后,男人利索地从她身上下来,华丽丽翻了个身,并发表了一句意见:“肠胃不好,以后就给我注意点饮食,知不知道昨晚你睡着后,在被窝里放了多少屁!” 说拉屎没脸红的裴月听到这话时,脸顿时爆红得犹如煮熟的虾。 她在大帅比被窝里放屁了?还很多个? 那她的形象在席砚琛心里是不是崩塌了? 不对,她在他心里有过形象吗? 裴月咕哝了一下,慢慢悠悠地坐起来,为了挽尊,努着嘴摆出了说教脸,“师父,我们都是有素质的人,少谈论屎尿屁。” 话落时,她的腚被狠狠掐了一把。 裴月大笑着从床上跳下去,她往卫生间跑去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见床上闭着眼的男人唇角也勾起了笑。 一时间她恍惚不已,若有一天她能解决身上的各种困境阻难,能与这个男人有一个名正言顺的以后,会不会生活就像现在这样? 可以精致,也可以粗糙,然后不论如何,都能盖上同一条被子,相拥入梦。 只是这样想,心情就像七月的艳阳天,明媚至极。 然后席砚琛就真以为她是去上厕 第135章 不准想他,想我 她与季雪在大学校园相识,知道季雪与白栩从相识到陌路的整个过程。 甚至把季雪逼到绝境的这个公司也是白栩帮她选的。 当初那个公司的董事长在巴结白栩,便察言观色发现了白栩对季雪生出了情愫,对季雪抛去了橄榄枝。 那时白栩对季雪很热情,在季雪考虑是否要签那个公司的时候,白栩便主动帮她考量分析,如此季雪才签下。 但眼下白栩会这样问她,那肯定是季雪没有告诉他。 她也懂季雪为什么不说。 虽然那个公司现在在算计季雪,但最初白栩帮季雪选的时候也是出于一份好心。 时隔三年,公司高层换来换去,究竟是公司里的哪些人对季雪动了龌龊的算计心思,她们也不得而知。 公司如同大树,难免会长出几枝歪枝蛀虫。 季雪不说,想来也是因为她不想再与白栩有过多的拉扯了。 出于感情矛盾,她能理解季雪。 但考虑其他方面,她觉得有必要让白栩知道。 纵然席砚琛昨天说给她准备了百亿资金池,她可以周旋一波用来解决季雪的危机,但是,谁能保证那个公司就只想算计季雪一个人呢? 如果还有其他的女人也惨遭算计,那该如何? 她解决不了那么多隐患,但是,白栩说不定可以。 思及此时,裴月稳了稳心神,微笑:“至于雪雪为什么会回来的原因,白先生问我,不如问问她的公司。” 言毕,白栩的神色便僵住了。 裴月再次冲他礼貌颔首,大步离去。 在Gorgeous这样的高级娱乐场,服务自然是面面俱到,这里有专门为VIP客户所服务的造型区,其中囊括了国际上三十多个大品牌的服饰、首饰。 裴月过去那里简单的换了一身衣服往医院去了。 约么是裴月离开Gorgeous的几分钟后,一直沉默的白栩从身上拿出手机,在通讯录的黑名单里拉出了三四个号,然后从第一个开始拨打。 这一时刻。 季雪仿佛化身成一片汪洋。 厚重的黑云随风覆盖下来,落下了的雨滴,带着恶魔的捕诱。 汹涌的浪潮拍打着白色的礁石,风轻抚着波澜起伏的海面,整个海洋发出愉悦的欢声…… 突然间,她散乱的头发旁传来一道突兀的手机震动声。 她下意识瞥了一眼,上面备注的单字“白”,碎掉了她脑海里所有的画面,也让她炙热的血液瞬间凉到凝固,并在须臾之间,下意识推了席昭延一把。 但马上季雪就回过神来,并意识到自己的这个举动,或许会伤到席昭延的情绪。 立时,季雪的一双大眼无措又紧张的看向了席昭延。 此时席昭延赤着上身,冷白的皮肤上挂着的汗水被晨光渗透,让他的好身材看起来就像名家手里的绝佳雕塑。 不过那张俊美的面容上并未露出什么让季雪更慌张的表情,他在笑。 有着仿佛看透一切的从容。 季雪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席昭延伸手,把白栩的电话挂了。 季雪的眸子紧缩了一下。 她与白栩认识快有六年了。 她已经不太记得她与白栩最初相遇的时候,毕竟六年之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但这六年之间白栩带给她的感觉却成了心底的习惯。 白栩亦是天生的首席,他矜贵的身份、成熟的思想、绅士的为人处世,以及对她的温柔照顾,让她毫不意外的沦陷,对他生出了情愫。 感情里谁先动情谁先输,所以她输的一塌糊涂。 从刚喜欢上白栩后控制不住自己,一次次对他主动联系,又在他忽冷忽热造就的茫然里,哭过很多次。 最终,在前年,他在圣诞节找她吃了一次烛光晚餐,喝了点酒的他叫她雪雪、雪儿、雪雪小朋友。 叫的那么温柔宠溺,让她热泪盈眶。 即便她后来被人收养,但养父母给她的爱浅浅淡淡,足够她健康且独立的长大,她并未得到过只属于自己的宠爱。 那一晚的白栩,让她幻想到了独一无二的偏爱的感觉。 甚至他后来还盯着她看了约么十几分钟,直言不讳地夸她,“小雪雪,你怎么能这么性感。” 而这样的话又有别偏宠多了几分调情的味道,如此她觉得,白栩应该是喜欢她的。 于是她鼓起勇气告白了,“ 第136章 席昭延得死 然而,在他这话刚说完时,她的手机又震动了起来。 白栩再次打了过来。 席昭延继续挂断,也继续吻她。 而习惯了掌控的白栩,哪会这么轻易的放弃。 手机第三次震动了起来。 这次,席昭延突然用一只手捂住季雪的嘴巴,另一只手把电话接了。 立马电话那头传来了白栩带着焦灼的声音:“雪雪!” 席昭延看着大眼闪烁的季雪,声音温和道,“白公子,雪雪和我正在办一件比较隐私的事情,她现在的样子不方面接电话,结束后她会打给你。” 言毕,那头传来了白栩带着颤抖的怒意:“席昭延,你给我等着!” “好。” 应过,席昭延挂了这通电话。 而白栩看着手机界面上结束的通话, 深邃的眸子在逐渐瞪大的过程里,变得猩红湿润。 他沉寂了片刻,在发出一声暗哑的嘶吼后,抬起双手绝望地遮住了脸,但隐露着的眼尾旁,有一道清泪悄然滑落。 又过了许久,他再次打开手机,给顾倾城打了个电话过去。 不等顾倾城开口,白栩声音哽颤:“席昭延得死。” 数秒后,顾倾城道:“什么意思。” 此刻白栩的眼底浮现浓郁的痛苦:“我舍不得动的女人,他睡了,他特么的睡了……” “老白。”顾倾城无奈道,“当初我就说过,所有的力都是相互的,你对季雪玩欲擒故纵,也同样在玩自己。” “我有什么办法,”白栩的声线愈发颤抖,“那个疯女人当时已经盯上了她,我想了很多办法,可最后的可行之法,只有我假装我不爱她。” “当初她给我告白,我用话拒绝她的时候,我恨不得打开胸膛让她偷偷看看,我其实很喜欢她……” “那晚我多想抱她,可我不敢,我怕我的亲近害了她,我更怕我冲动的拿走她的清白后,把她伤的更彻底,我以为……我以为……” “以为等你解决掉那个疯女人,季雪还在等着你?”顾倾城替他说了出来。 白栩死死地捏着手机,呼吸沉重着,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接着,顾倾城叹了口气,“区区X生活而已,如果当初你喜欢上季雪之前,她已经有了经验,你就不喜欢他了?我认识你二十多年,不记得你有直男癌。” “不一样,我和雪雪本能有很纯粹的……” “不。”顾倾城打断他,“在你想从那个疯女人手里拿到筹码的时候,你对季雪的感情就不纯粹。” “可他席昭延又是个什么东西,他与她认识才多久,竟然就把她骗上了床!” 白栩紧扣的手指已经青筋暴起,“席昭延我是怎么都留不得了,你那里应该知道席氏的一些弱点,告诉我,快!” 顾倾城默了默,“白栩,你现在太不理智,去找个房间睡一觉去,睡醒再思考这件事。” “顾倾城,你他妈还是不是我兄弟!” “我他妈的是你兄弟!”顾倾城在那头也发了脾气,“但席砚琛救过你兄弟的命!草拟吗,给老子滚房间睡觉去!” 被顾倾城这么吼了一句后,白栩也爆了句粗口,把手机砸出去了。 而套房内。 温柔的男人不温柔了。 他不温柔到什么程度呢。 等事情结束以后,季雪几乎是虚脱的瘫在了床上,没有思考的力气。 连身上的狼狈都是席昭延帮她处理的。 甚至男人帮她处理好以后,还贴心的帮她按摩起了太阳穴和脑袋上的穴道。 这一系列的操作,是灵魂与身体井然有序的放松,以至于季雪连口水都没喝就睡着了。 之后席昭延侧身睡在她身侧,也在欣赏她的睡颜里,入了梦。 而这一时间,后来又睡过去的席砚琛翻了个身,下意识伸手臂捞人却捞了个空时,又一次醒了。 他睁开眼睛愣怔了数秒后,翻开裴月枕过的枕头看她的手机不在了,这才意识到死丫头溜了。 顿时他的眉目里有了愠色,拿过自己的手机看了看。 之前在裴月上厕所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随后他捏了捏鼻梁,拨通了裴月的号。 而这个时间,裴月已经在医院看完了苑淑,回到了青舍,在小菜地里忙活了起来。 苑淑住院,罗嫂得留在医院照顾,而小菜地里有些蔬菜刚摘了,前院 第137章 小狐狸也有犯蠢的时候 夏末的微风与艳阳铺满了整个怡然自得的院落,腰间系着围裙,长发在脑后温柔束起的裴月与人间烟火构成了一幅岁月静好的画卷。 这一刻,心情还算不错的男人,脸色突然泛白,眉心隐隐皱起,额头冒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一时间情况就不太好了。 往石桌上放食物的裴月就是随意地瞥了他一眼,并未发现他的不对劲。 她放下盘子拿了两个鸡腿给大狗狗的时候,笑道:“师父你怎么这么会赶时间呀!” 男人没应,将头一垂,顺着院落的阴影往室内去了。 裴月挑了挑眉,露出了些许疑惑。 他怎么又突然高冷了,好奇怪。 席砚琛一路到了卫生间,打开冷水洗了把脸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那双狭长的眸子充斥着荒芜一般的厌世感。 下一秒,他按压了一些洗手液,在手里搓出泡泡以后,涂在了镜子上,模糊了镜子里的自己。 接着他又将手匆匆一冲,快步去了席昭延的房间。 裴月把饭菜都准备好之后,也上了楼去。 席昭延的房间有一间独立的办公室,席砚琛过去,在办公室内那张办公桌下的密码柜上输入一条长达十位数的密码,打开了柜子。 里面放着一堆全都是英文的药盒,他看了看,拿出最上面的一盒打开,里面却一粒药也没有。 他又把其他的药盒拿出来打开,也全都空空如也。 待那些药盒全部从柜子里拿出之后,露出了一份文件。 最上面的一张略微泛黄的纸上,赫然印着“宁都安定医院疾病诊断证明书”。 下面的内容,让男人的眸子晦暗了。 姓名:席砚琛;性别:男;年纪:15岁;科室:医学心理科。 诊断说明:1.心境[情感]障碍,2.窦性心动过速,3.多发性切割伤(右手腕多处割伤)。 临床表现:躁狂症状群与抑郁症状群交替或混合发作,伴有重度自闭发作。 常见的表现有心情压抑、情绪不稳定、激越躁狂、兴趣减退、感到无助绝望、自杀观念频繁。 上面白底黑字毫无情绪的字,却是在无声地诉说着他十三年前的黑暗。 他伸手把这份文件拿起把有字的那面扣在了下面,闭上眼重重的深呼了一口气息。 心境障碍,也就是情感性精神障碍,平日里不算严重的一个表现但也或多或少影响自身的情况就是心境不稳定。 如一件很微不足道的事,或者是一个一闪而过的画面,都很容易让情绪在高涨与低落里反复交替。 精神疾病腐蚀灵魂,让他的心就像生了锈的弹簧,情绪交替的冲击总是让他的心脏觉得痉挛、不适,一时难以靠自己排解。 昨晚他在那热闹的欢愉场,看着她与别的男人开开心心,在吃味、嫉妒、卑怯里把心情压抑到了极致,直到她深夜突然主动出现。 那鱼水一般火热的纠缠让他情绪高涨不已,但后来她伏在他身上刻字的痛感还有她后来的眼泪,让他的情绪逐渐平稳,后来抱着她睡觉,幸福的感觉裹挟了整个梦境。 再之后,他在这样的幸福感里回到这里,却不想又突然地看到了更加幸福美好的一幕。 心上人与阳光,柴米与油盐。 这样实实在在踩在土地上,融入现实烟火的生活是最幸福的,幸福得太过有冲击力,让他的情绪突然高涨,但又在下一秒变得低落到心痛。 总怕这一切不真实,也怕内心世界并不算阳光、健康的自己守护不住。 如果他得到了她,最后没有守护住,他是否会比十五岁的时候更讨厌自己。 就在他缓和内心的不适时,外面传来了裴月的声音:“师父?” 他立马拉回思绪,把那些空盒子全部放进柜子里关上。 从房间走出去时,正好对上裴月的视线。 女人努着小嘴,“师父,你……不开心了?” 男人摇头,喉结一滚,唇角缓缓勾起,“回来的时候突然想到有件事需要处理,刚才一直在想那件事。” 纵然他给了理由,可他现在的样子的确是有点丧。 裴月顿了顿,走到他身边踮起脚,抬手碰了碰他的额头,“不会是中暑了吧?” 这一刻,男人不稳定的心境又从低落转成了浅浅淡淡的悸动,他伸手从额头上拿下她的那只手,在手里婆娑着,浅笑,“谁告诉你,看人中没中暑是摸额头的?” 裴月:“……” 她脸颊 第138章 师徒算不算一家人? 而她之前就是想搞事业,目标也只是从席氏脱离建立属于她的新领域,不承想席砚琛给她制定的目标更宏大。 最重要的是,他不是说说而已,是真的给了她往上攀升的筹码。 “为什么啊?”她冲动地问了出来,“师父为什么要给我这么好的机会?” 席砚琛睨了她一眼,“昨晚你断片了?” 裴月:“?” 席砚琛细嚼慢咽着口中的肉,漫不经心道,“有前辈说我是商界不可多得的奇才,我呕心沥血琢磨出的生意经总得找个人传承,继续发扬我奇才的光辉……” “所以裴猫猫记得要对师父感恩,这种狗屎运,不是人人都有的。” 裴月:“……” 这人一向这么自恋的吗? 此刻空气里又弥漫起了热闹红火的歌声,席砚琛又问裴月,“你想过结婚吗?” “没有。”裴月脱口便道,“没什么好想的,之前跟着大夫人参加过几场婚礼,从开始到结束,耳边都是各位太太们对婚礼流程还有现场布置的评判,还有对新人家世的议论,最后再估计一下两家结合会带来多少利益。” “当婚姻在那些已婚太太的口中充满了交易,婚礼也成了一桩生意,枯燥。” 席砚琛夹菜的手一顿,他觉得裴月这个思想有点跑偏,但也不得不说,她说的其实也没错。 他放下了筷子,“要不要去看看山下的农村婚礼。” 裴月眸子一亮,“好啊!” 二十多分钟后两人吃完了午饭,席砚琛在青舍的安保装置上确定了一下热闹声音的地方。 是在距离青舍三千米的东郊喜乐村里。 因青舍地处较高,又太过静谧,所以山下远处的大动静也能够听得清。 而喜乐村地理位置比较特殊,处在宁都连绵的群山河流之后,还有几个古代大墓,以至于这里并未全部被开发。 从玄学的角度来看,这里有山有水是块儿风水宝地,所以这群山上开发过的地方,都被大富豪盖了别墅和度假山庄。 不过再未被全部开发,只要被有钱人青睐,就会带动当地的经济发展,这喜乐村比起普通的新农村,算个小县城了。 罗嫂就是喜乐村的村民。 青舍离喜乐村虽然不算远,但步行的话也得走很久,罗嫂平日回家的话,都会骑电动车。 裴月寻思,难道她真和席砚琛在这烈日当空的大中午腿儿着去吗。 结果席砚琛从后院骑出了罗嫂平日出行的电动车,停在了她面前。 这对于罗嫂来说尺寸正好的电动车,在个子一米八八的席砚琛面前好像缩水了似的。 男人两条大长腿微微曲着膝盖,姿态慵懒地支撑着电动车的平衡,然后冲她微微摆了下头,“坐后面。” 一时裴月有点迷糊。 席氏财团的掌舵人,身价上千亿的男人骑电动车,这是她做梦都不敢梦的画面。 不过遥想六年前,席砚琛在附高做老师的时候,为了隐瞒身份,他每天上下课也没有司机接送,而是自己骑着一辆价格很亲民的白色山地自行车。 或许,这个男人从未变过。 出于他身上的责任与重担,他是高高在上的席总、席董。 而出于他自己,他只是席砚琛,有喜怒哀乐,吃五谷杂粮,食人间烟火。 裴月眉眼含笑地坐在了车后座,接着席砚琛拧了下车把手,车稳稳的朝前走,而他的两条长腿很潇洒地收了回来。 裴月挑眉,果然好看的人干什么都好看。 但他这电动车骑得也真够熟练。 在车速慢慢提起时,夏日的微风也从两人的耳畔吹过,吹乱了男人的墨发,撩动了裴月的青丝。 裴月透过男人身上被风吹的微微鼓起的薄衬衫,隐约可见背部的轮廓,她像只调皮的小坏猫,伸手揉了揉他的脊椎骨,“师父,你电动车骑这么溜,不会是经常骑吧?” 男人声音淡淡:“有问题?” “倒没有什么问题。”裴月说,“别人都说你是高岭之花,人间烟火和你不沾边,谁想到你竟然会骑电动车。” 男人笑了,“别人说?哪个别人?” 裴月她当然是瞎说的,只是她这样以为而已。 “就……就很多别人啊,慈善夜上听到的。”她还是又编了个谎言圆了回来,“不过话说回来,你骑电动车能干点什么啊?” 席砚琛:“打酱油。” 裴月:“……” 第139章 后知后觉 裴月想了想,是。 先是因为席骁与席砚琛成为叔侄关系,后又成了师生关系,现在假意师徒,有了情侣、夫妻才会的亲密距离。 但席砚琛并不是这个意思。 他想的很简单,以为九年前他与她永远错过,没曾想,他与她还有这样的时候。 若曾经是造化弄人,那现在他能不能觉得,是缘分特定。 到了喜乐村村口时裴月有点渴,正好旁边有小卖部,她下车买饮料,然后席砚琛在等她的时候接到了席昭延的电话。 “琛儿,想吃什么口味的蛋糕,我订一个。” 席砚琛疑惑,“今天是什么日子么,你订蛋糕?” 席昭延笑,“先保密,晚饭前带上裴月回青舍,我给你们做大餐。” 席砚琛皱了皱眉,没有多问,“知道了,蛋糕随便。” 等他电话挂断后,裴月拿着两瓶水回来继续坐在电动车上,席砚琛也把腿收回去,带着她朝村子内驶去。 这时空气里已经不是调动气氛的流行歌曲了,而是民间的鼓吹乐,高亢明亮的唢呐声直冲云霄,正在吹喜庆的《抬花轿》。 乐器之王不是盖的,那声音让裴月实在是遗憾自己手里没个大红手绢可以挥。 然后小电动车又跑了几百米后,席砚琛停了下来。 裴月从他身后探出头去看,见一堆人聚集在了楼房的阴影下,并在其中一眼看到了穿喜服的新郎新娘。 新郎背着新娘气喘吁吁地在爬坡,然后新郎的那些朋友们,还乐呵着叫嚣着抬起腿,狠狠朝着新郎的屁股给踹了上去。 裴月眸子瞪大了几分,“这是干什么?” 她小时候在安城的时候没有机会见到这种民俗婚礼,后到了宁都跟着席骁还出了国,更没机会见。 席砚琛远远注视着哪对儿新人,看模样可能比他要小几岁,可能也就裴月的岁数。 即便他们并未有多成熟的模样,即便新郎还在承受着朋友一脚一脚地踢打,但脸上依旧扬着发自肺腑的笑意。 男人被感染,眼眸弯了起来,同时同裴月解释,“民俗婚礼里,有一种习俗叫‘虐郎’,新郎把老婆取回家的路上得吃点苦头,意思是要让他知道,娶妻不易,以后得好好珍惜。” 他刚说完时,不远处的新郎突然扯着嗓子兴奋地喊了一声:“爸、妈,我把媳妇儿娶回来了!” 裴月一顿,不自觉地笑了。 幸福就像夏季的风,看不见,但只要遇见,一定能感受到其炙热的温度。 等结婚团队往前继续走时,席砚琛回头看向了裴月,“走着过去看看?” 裴月点头,从车上跳下来。 席砚琛把电车停在了一个阴影处,然后从兜里摸出一只白口罩戴在脸上,和裴月一起跟着出来看热闹的村民往前走着。 裴月知道他为什么戴口罩,席砚琛在宁都本地知名度很高,他怕被人认出来,偷拍上传到网上。 不过裴月左右看看,觉得应该没什么人关注他们。 自短视频盛行,网红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这新人周围,就有几位打扮十分夸张的年轻人,举着个自拍杆搞着行为艺术在直播。 比起好看的人,有时大家更喜欢猎奇,此时周围看热闹的人,除了看新人就是看那几个搞行为艺术的了。 很快到了新郎的家门口,门外搭了露天的举行婚礼的舞台,新人婚纱照做成的展板立在了旁边。 席砚琛与裴月刚站在一处阴影处,突然身边过来几个小伙子,还都盯着裴月多看了几眼,但在看到她身边身高条顺的席砚琛时,又很礼貌地收回了视线。 小伙子们从身上的大袋子里拿出了一圈鞭炮在附近铺开。 接而在裴月反应不及的时候,小伙子们点了炮。 鞭炮声突然之间噼里啪啦地响起,把裴月吓得一哆嗦,身边的席砚琛立马把她拉到自己怀里,用双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就这一霎,裴月的心先是漏了一拍,随即疯狂地跳动着。 与席砚琛重逢的这些日子,他们一起对抗过不喜欢的人,还在床上做过疯狂的事,他也曾送过她价值七八位数的豪车,可那些……却不敌男人两只手为她挡住轰鸣的鞭炮声带给她的悸动的强烈。 她恍惚自己与席砚琛也像正常的情侣似的,在平凡的世界过甜蜜的生活。 鞭炮响完后,楼房大院里跑出一堆打扮喜庆的人上了舞台,看样子是要表演节目。 同时也有更多的人朝这里过来。 席砚琛松开裴月的耳朵,拉起她的手避着人群, 第140章 你会让我觉得你爱我的 而人一旦极力避着一位故人,要么是太过思念以至于多年以后都接受不了故人的离开,要么是……对故人心存怨念。 席砚琛对他的母亲,是哪一种呢? 裴月是听过一些关于席砚琛母亲的传闻的,他的母亲,也是自杀。 席砚琛的母亲名叫苏婉仪,是个知书达理的大美人大才女,便被人介绍,与在海外当医生的席三爷相亲。 两人一见如故,对彼此都很满意,但相亲结束之后,三爷因工作问题匆匆出了国出差,而苏婉仪便留在清怡山庄被当贵客接待。 然后苏婉仪就被席老爷子见到了,并在三爷出国出差的那半个月就将生米煮成了熟饭,席老爷子还为了苏婉仪和身怀有孕的第三任妻子决绝地离了婚。 这件事在世人口中是苏婉仪的错,说她勾引席老爷子,说她为了荣华富贵,看不上三爷,蛇蝎心肠破坏了席老爷子的婚姻。 如此,绝代风华的才女,成了道德败坏、机关算尽的小三上位。 即便如此,苏婉仪还是忍受着那些流言蜚语带大了她的两个儿子,席昭延与席砚琛。 但致这位长辈结束生命的原因,是席家一个照顾席三爷的佣人,指认苏婉仪在夜里去了三爷的房间,两人私通。 而在苏婉仪极力否认这种事时,佣人又指出三爷床上有苏婉仪的头发,还有她衣服上掉落的纽扣,待一群人过去后,果真对上了。 如此便直接坐实了苏婉仪与席三爷的私情,更甚者还有人言,说席昭延那好脾气的性格像极了三爷,还怀疑他是三爷的儿子。 当天,席昭延与席砚琛都被拉去与席老爷子做了次亲子鉴定。 在确定他们兄弟俩的确是席老爷子的亲生儿子后,苏婉仪自杀了。 具体怎么自杀的,她这个后来才到了席家的人就不得而知了,只是听说死相极为惨烈,席老爷子都没敢让席昭延与席砚琛两个做儿子的去看。 而豪门之中大多比较偏信玄学,有人说苏婉仪死的太凶,为了席氏后代的安稳,火化以后骨灰都没有入土,别说牌位没入席家宗祠,就是连个墓都没有。 然而在苏婉仪死后,并没多少人觉得她是以死自证与席三爷的清白,反而都是在说,苏婉仪是见私情已经败露知道席氏饶不了她,所以才会自杀。 这种女人为了一己私欲,侮辱母亲这个身份,至孩子的名声不顾,死的活该。 曾听说苑淑想让女儿安息,可苏婉仪带着非议离世,旁人的唾沫星子化成了猛虎,甚至还指责她这个母亲当的不好,才会教育出一个知三当三的女儿。 再加之席老爷子又是一家之主,位高权重,苏婉仪也是席老爷子明媒正娶的夫人,诸如重重因素,姥姥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生生的忍下这份丧女之痛。 至于苏婉仪的骨灰被放在了哪里,连席昭延与席砚琛都不知道,全是席老爷子一人做主操办。 思及此,裴月偷看了身边的男人一眼。 因为母亲的事情,他的身上曾也有不少非议,如今他却成了席家的少家主,这一路走来一定走得很艰难吧。 人在私下的样子才更接近真实,她想起晚上的他有一种很清晰的感觉,他并没表面上那么的成熟,他的灵魂应该很狂傲。 但是他在人前那般稳重、公正,就是昭延哥也事事谨慎,让人看不到缺点,他们兄弟二人这般做人,以及席砚琛做这个少家主,会不会是想以自身的荣光,为他们的母亲正名。 而她与他有一层见不得光的关系,会不会在某一天连累他? 一旦这样纠结了,裴月又一次陷入了内心的挣扎里。 她心中的悸动、蔓延滋生的感情,让她控制不住的想接近他,但理智与权衡又让她觉得自己在做一件错事。 但再一想,席砚琛也多次惹火,似乎并不担心她连累他,他是对自己的能力太自信,不觉得别人能抓到他们的把柄,还是另有其他原因呢? 在裴月思绪混乱时,周围热闹的音乐停了。 台上表演的那些人下去了,换上礼服婚纱的新人闪亮登场。 穿婚纱那就是走西式的结婚流程,但与裴月之间所参加的婚礼还是有所不同。 之前的豪门婚礼场景布置神圣,音乐庄严,处处充斥着高大上,甚至不论是婚礼的举办方还是到来的嘉宾,就极为注重外在的教养和仪态,婚礼上一切都是优雅的。 但嘉宾们又会在神圣婚礼的阴影下,肆无忌惮的谈论着婚礼带来的利益,当优雅与利益融在一起后,就是新人在宣誓时落了泪,裴月也看不出那些新人是否真心相爱。 而眼前的婚礼呢,操着一口播音腔的司仪谈不上优雅,而是以高亢的音调在与人互动。 第141章 三生有幸 她快速擦掉眼泪,不想让他发现自己五味杂陈的情绪。 但席砚琛并未多想,他亦含着糖打趣她:“不久前才说对婚礼没感觉的裴猫猫,这就被感动了?” 婚礼周围的群众因为撒向四周的糖开始涌动,裴月突然绕到他身后,双手攀住了他的肩膀。 “师父。”因很感动,她的声音还是有点哽咽,“膝盖疼,走不动道了,你背我。” 男人弯腰把她往背上颠了一下,双手稳住了她的腿,“让我提前练练背媳妇儿?” 裴月听着周围的喧闹,在他紧张又小声地说:“师父,问你一个问题……” 席砚琛:“嗯。” “你……会不会爱上我?” 话音落下,裴月心跳得飞快,让她呼吸急促。 男人停了一下,笑了,“嗯,爱上你。” 几秒后。 裴月气得又咬上了他的肩膀,席砚琛眉头拧起,“疼!” “没和你开玩笑!” 席砚琛步伐慢了一点,“我回答你之前,你先告诉我,你会不会爱上我?” 闻言,裴月抱他的力道大了一些,那双吊稍的眸子里蕴起强烈的涟漪,脸颊绯红。 她偷偷地扬起笑意,却把声音压得很低,“你告诉我答案,我就告诉你答案。” 背着她往人群外走去的男人也垂眸低笑,“你告诉我,我再告诉你。” 总之,就是谁也不说。 但又有一个认知在他们心里迅速蔓延开来。 当一个问题,没有立马得到否认的那个答案,那么答案就偏向的是“yes”。 去往电动车停的地方的路上有一条斜坡,席砚琛背着裴月路过时,想起刚才的新郎曾背着自己的老婆在这里转了好几个圈圈,席砚琛往坡下跑的时候,也背着裴月转了两个幅度很大的圈圈。 那感觉有点天旋地转,裴月叫嚷着搂紧了他,席砚琛却悄悄换了口气息。 这里的路很窄,仅仅是房屋错落出不足三米的小道,但他轻嗅宁都那繁华的大都市所不会有的浓郁的草木与泥土的馥郁,又错开矮矮的房屋看远处山高地阔,抬头便是碧空如洗,鸟儿可以自由自在地落在任何地方。 这么逼仄的地方,不仅容下了世界,还容下了他与裴月。 这个时候,背上的女人又说,“师父,我们玩个游戏吧。” “什么游戏?” “关于刚才我们都提出的那个问题的答案,如果我做到了给席氏完成一千亿的营收,我就告诉你。” 裴月这样说,是经过考虑的。 若她能完成一千亿的营收,她自己也必然赚够了三十亿,自由后,她绝对不会吝啬对第一次喜欢的人表白。 她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席砚琛她喜欢他,不论他对她是何想法。 若说,自己爱的人不爱自己是一种遗憾,而在合适的时间,因为各种顾虑不能说出自己的真实所想,其实也是一种遗憾。 席砚琛停下脚步,他望着正好从头顶飞过的麻雀,轻笑,“好。” “等我接任了家主之位,我就告诉你。” 他这样的话是裴月所没想到的。 裴月愣了愣,坏笑,“是因为你掌控了整个席家的话,其他人就奈何不了你了吗?” 比如,他就可以像古代那种昏君一样,想和哪个女人好就和哪个女人好,不必在意别人的目光。 “再猜猜。” 席砚琛以噙笑的声音应了一声,但那张俊脸却因裴月没能看见,而陷入了忧郁中。 他们回到青舍,两人一起洗了碗后,裴月没睡够要补觉,席砚琛下午是有行程安排的,但想起席昭延的那通电话,他推掉了工作,留下来陪裴月一起睡。 下午四点。 一辆库里南开到了宁都的民政局。 坐在驾驶座的席昭延穿着裁剪得体的白衬衫,正认真地在把车倒进停车位里。 旁边坐着季雪,她换下了昨日的大红裙,穿了一件雪纺材质的白衬衫和浅蓝色牛仔裙,长发利落地盘了个高丸子头,看起来甜美青春。 只是她的神色却很凝重,眸子盯着手里的身份证件发着呆。 良久后,身边温润低沉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季雪?” 她回过头,表情还是有几分呆滞。 席昭延皱了皱眉,表情温和:“后悔了?” 他们现在是来领证的。 领证的流 第142章 老婆随便 眼泪是造物主赐予人类最好的礼物,可以发泄内心那些不知该如何言说的复杂心绪。 席昭延认真开车,没有看她。 向来从容的他此时耳朵也红着,暴露了他其实心里也乱了不少。 季雪用了半个多小时稳住了情绪,“席先生,我们现在去哪里啊?” 闻此,男人突然眯起眼睛笑了笑,“席先生?嗯,也可以,我的有些朋友他们的妻子,也称他们先生。” 季雪一顿,脸突然爆红,挠了挠脸,小声嘀咕:“那……叫什么?” 这时要拐一个弯。 男人转动方向盘,眼睛认真看着四周的路况,声色自然:“老婆随便。” 季雪的心重重一跳。 他怎么就能改称呼改得这么自然! 她红唇张合,可唇抿了又抿,到底是没叫出“老公”两个字。 然后她放弃了,这件事她觉得自己需要好好做做心理准备,不是抗拒,是太羞涩。 想了想,她感觉跳这个话题,“所以,我们准备去哪儿?” “慈恩寺。” 季雪顿了顿,慈恩寺是宁都最大的佛寺,也是宁都的着名旅游景点之一。 不过她还是觉得奇怪,刚领证就去寺庙? “为什么要去那里呀?” 席昭延没有回答,但季雪发现他的表情凝重了一分。 想来可能有什么要紧事,季雪便没再多问。 半个小时的车程,他们到了目的地。 慈恩寺依山而建,除了香火最旺的主要寺庙,还有很多小寺庙建在山里的密林中。 从正门进去,季雪跟着席昭延在里面折折转转,朝林里走去,最后停在了一座很小又很古老的小寺前。 里面隐隐传出令人心神安静地敲木鱼的声音,席昭延在进去时,伸出了手。 季雪秒懂,牵住了他的手。 两人迈过门槛,进了寺内。 里面环境幽暗,正对面立着一座阿弥陀佛,木鱼声从佛后传来,但在他们停住脚步时,木鱼声也停止了。 季雪对这些也有一点了解,阿弥陀佛就是无量光佛,建立极乐世界,广度无边众生。 再往佛前走,季雪看佛下又立着一个黄色牌位,上面镌刻:先母苏婉仪-子席昭延 这牌位上还镶嵌着一张照片,里面是一位根本看不出年纪的年轻女子,模样生得十分好看,仿佛是明月清风和粼粼湖水所化的绝色。 立时,季雪的心咯噔了一声。 这就是席昭延与席砚琛的母亲。 怪不得他们兄弟二人长得那么好看,这位母亲简直有惊艳岁月的芳华。 接着一位面容慈祥的大戒者从佛后走出,双手捧着佛珠,冲他们两位道:“阿弥陀佛。” 席昭延也双手合十,虔诚地与大戒者颔首,季雪跟着照做。 拘礼之后,席昭延从另一边的桌上拿过长香,递给季雪三根,自己也留了三根。 季雪敬畏地捧着,在席昭延从桌案上的烛灯里点了香后,她也继续照做。 然后他们跪在蒲团上,俯首,上香。 再站起后,席昭延又拿了三根细香。 季雪现在也大概明白了,刚才是给佛陀敬香,现在是给他的母亲。 果然。 在她跟着他再次上过香后,男人望着牌位,唇角勾笑,“妈,我结婚了。” 听此,季雪用力咽了一下。 她总是对这种事容易动容。 “她叫季雪。”男人的声音依旧淡然又温柔,“是个很好的姑娘,姥姥也喜欢,虽然听不到您对儿子的祝福深觉遗憾,但您安心,我们会努力营造幸福的未来。” 他说完以后,看了一眼季雪。 季雪以为他看她是想让她也说一句,立马她大眼一闪,张嘴道,“阿……呃,妈……” 她这呆呆的模样逗笑了席昭延,可季雪却眉心一蹙,突然闷吭一声,哭了。 席昭延一愣,连忙从兜里拿出纸巾递给他。 领证的时候她情绪就很复杂,现在又来到这样的环境里,季雪实在控制不住自己,她抹着泪,看着席昭延,“虽然妈不在了,但我是不是也是有妈妈的人了?” 情绪本来很稳的席昭延听到她这样的话时,眸子怔了一下,倏地也红了。 为了压抑住内心的那份苦涩,他笑出了声,“嗯。” 第143章 发病 裴月要起身,席砚琛却手快一步扣住了她的头,用力地亲她那两瓣唇。 她一颗心脏狂跳起来,“唔唔”的推搡,但目光却对上了男人那双邪魅至极的眸子。 她亦发现了,他特别喜欢找刺激。 真坏。 等席昭延与季雪推门入院后,裴月也终于摆脱了“坏人”,喘着气整理着自己被他的双手给弄乱的头发。 而再看席砚琛,他从兜里摸出烟噙上,餍足似的点燃,笑意粲然。 不一会儿,席昭延与季雪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之内。 看他们穿着同款白衬衫,季雪满脸小女人般的娇羞,而席昭延手里还提着一个大的红白色相间的蛋糕,裴月瞪大了眼睛,有些惊讶。 这看起来宛如情侣的模样是什么情况? 不就才一天没见吗,季雪和哥哥发生了什么? 席砚琛眸子眯起,冒了口烟:“确认个关系搞得这么兴师动众?” 又是蛋糕又是大餐的。 “确认关系的确不至于,我们……”说到这里,席昭延看着季雪漾着春风昂扬的笑意,“是结婚了。” 霎时,席砚琛和裴月齐齐怔住。 直到哥嫂走近,席昭延把两个红本子亮出来后,两人才回过神,一人接过一本然后打开。 看到结婚证上席昭延与季雪穿着现在的白衬衫,肩膀紧靠,面带笑容的结婚照,席砚琛与裴月的表情都隐隐幽暗了两分。 三两分钟后,席砚琛起身把结婚证递给席昭延,笑道,“恭喜。” 说过,他又看向季雪认真道:“嫂子好。” 季雪突然被席砚琛叫嫂子,脸猛地红了一圈,她这是被席家的少家主认可了? 裴月还震惊在这结婚证里,这是她想破脑袋都想不到的发展。 这时席砚琛将手盖在了裴月的脑袋上,使劲揉了揉,“别发呆了,好好努力,不然闺蜜就变成你六叔母了。” 季雪和席昭延:“……” 而当裴月回过神来的时候,席砚琛已经与席昭延往屋内走了,并时还说着:“今晚吃什么?” 裴月抿了抿唇,转头看向了站在自己身边的季雪。 她认识季雪多年,第一次见她有如此娇柔可人的模样。 季雪虽然性格有点大大咧咧,但她平日里的气质还是相当御姐的。 笑容在裴月的脸上漾开,“说说吧,前儿还纠结和男神有距离,怎么今天就领证成了正牌老婆了。” 季雪叹了口气,“昨晚……我不知道被什么人给用药了,然后昭延救了我,后来我们就……睡了。” “本来我觉得,睡就睡了嘛,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而且我睡的还是自己的男神,结果第二天醒来,男神要对我负责,问我要不要和他结婚,当然,结婚的理由肯定不单单是这一个,总之我们聊了挺多,不过他这样的品格真的让我超级震惊还有感动。” “月月,我从懂得男女那点事之后,我就没有见过哪个男性会因为拿走女人的贞操,然后在第二天迅速领证的!” 裴月的眸光闪烁了起来。 听到季雪被人用药时,她心情是紧张的,听到她和昭延哥睡了,又觉得刺激,然后现在听到昭延哥和季雪睡了就和她结了婚,满心都是开心,还有羡慕。 “那……”裴月弯着笑,“你的麻烦,昭延哥是不是要帮你解决了?” 季雪点了点头,“嗯,看他的意思是这样。” 但说完,季雪又用力缓了口气,拿起了裴月的手,笑得兴奋、激动又满含羞涩:“月月,我有家了!” “席昭延是我的老公,姥姥也是我的姥姥了,席砚琛还是我的小叔,之前我们那次还没避孕,或许还要有个小孩儿……” 说着,季雪眸子里又有了泪花,“虽然这一切做下来比闪电还要快,但我越想越觉得开心。” “等你和席骁退婚,和席砚琛在一起了,咱们也亲上加亲,做名正言顺的一家人!” 看季雪这么激动,裴月眸子也湿润了。 这样的画面想想都觉得好,但是实现起来却很难,裴月还是明白现实的。 但为了不扫季雪的兴致,她还是说了一句:“那我也提前叫你一声嫂嫂。” 季雪开心得不得了,她拉住裴月朝外走了去,“走,帮我拿一下行李,从今天开始,我也要住在这里了!” …… 席砚琛与席昭延一起到了餐厅,席昭延把东西放下去洗手的时候,席砚琛坐在餐桌前,又打开了他的结婚证。 第144章 错了 就像很多人最后走上绝路,也并非在遭遇重大打击的那一刻,反而很多都是因为一个微小的事情。 细节是一道刺,看起来毫不起眼,却能给人以强烈又难以开解的痛感。 席昭延大概能想到席砚琛这次发病的原因。 与裴月在一起这个念想,曾经不是席砚琛的念想,那是他的势在必得的目标。 但九年前的一场造化,就像突如其来的海啸,彻底埋葬了因为裴月而努力好起来的那个他,以及他才确定的那份初恋。 这些年,席砚琛过得无比挣扎折磨。 在见不到裴月的日子里,他一直在试图说服自己接受以后他是裴月名义上七叔的这个事实。 可是,人之所以会钻牛角尖,让精神成疾,不过是因为自己的心太过细腻敏感,以及有超脱寻常人的偏执。 他内心偏执成性,又实在接受不了自己未来要和裴月差辈的结果,灵魂便会进入他内心世界里的牛角尖,那里阴暗、堕落、充斥着毁灭。 但即便如此,这些年他还能变得好转,无非还是因为裴月。 每个月“十五、十六”那两天的圆月,还有偶尔出国,在异国他乡悄悄看裴月那么一眼,都是他治疗心病的药引子。 他会强烈又疯魔地盼望着席骁与裴月能情变,同时那如烈火蔓延的深爱,让他想让裴月做世间的皓月,光辉万丈。 所以他稳住自己的权势,才能帮到她。 哪怕这一切,裴月从不知道。 直到这个夏天,裴月与席骁突然回国,又突然去Gorgeous买醉,席砚琛过去看情况,结果在出其不意下,与裴月就那么睡了。 那样的突然对于席砚琛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惊喜。 甚至那一晚他与裴月发生了关系,没留在裴月那里睡觉,而是匆匆离开,是因为他察觉到自己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精神状态,怕裴月察觉他的致命缺陷,回家吃药去了。 人一旦得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就会对曾经的目标变得更渴切,也更加怕失去。 席砚琛现在看他与季雪这么容易就结了婚,再想想自己与裴月,却不知他们是否能有未来,以及他还没有从裴月那里得到过情感上的安全感,然后这么一对比,心里就焦虑了。 这种焦虑感迅速叫醒了沉睡在他灵魂深处,那个黑暗的他。 而就是利用药物治疗精神疾病,无非也是以药物控制神经,从而达到对患者的心理干预,说白了,还是需要患者的心得到他所渴望的情绪。 那么,要想席砚琛恢复正常,说简单很简单,可能裴月一句话就能好。 但也有可能裴月会让他更严重。 等电话那头的肖哲回应后,席昭延顿了顿,又补充,“再带两剂镇定针过来!” 裴月目前还不知道席砚琛有精神问题,而精神病患者一旦发病,主观意识就会很强,只认为自己想的是对的,那万一裴月一句无心之言把他更刺激了就不好了。 稳妥一点的话,还是让席砚琛能迅速安静下来为好。 席昭延的电话打得如此直白,但席砚琛却依旧置若罔闻。 他又把手里的打火机打出火来,另一只手去捏那火苗,口中还在自言自语,“买岛用一天的时间,绑老头子扔过去用两天,找到老妈用三天。一周,只比席昭延迟一周,我也能有老婆了。” 席昭延挂断电话后,坐在了席砚琛对面,打开了手机录像,录着他此刻的样子。 每次席砚琛发病,他都会记录他的样子发给他的心理医生贝西,以此来分析他的病情。 而席砚琛说完,盯着打火机上那摇曳的火苗又发了片刻的呆后,自己一把把火苗暗灭了。 “错了。”他又自言自语道,“错了。” 席昭延把目光从手机上挪开,“什么错了?” “这是我的一厢情愿,裴月不爱我,怎么会想嫁给我。” 说到这里,他抬起了脸,表情阴郁,眸子黯然无光,就像没有灵魂的精致雕像,“怎样才能让她爱上我。” 席昭延敛起眸子正欲回答时,餐厅外传来了裴月与季雪的笑声。 两人循声回头,便见两个女人把头从门框处探了进来,季雪羞涩地看着席昭延:“我先上去放行李。” 席昭延微笑点头。 而席砚琛虽发病了,但他一言不发的模样并看不出多少端倪,裴月的眸光下意识放在了他身上,冲他微笑。 羡慕季雪能与男神拥有法律保护的关系,但她也觉得和席砚琛如今的状态也属于自得其乐,挺好。 然而她那 第145章 宝贝 而这一巴掌,也把他那双沉郁孤寂的眸子打的微微有了些许的光亮。 偌大而寂静的空间里此刻只有他们两个,他脸上那细微的变化都被裴月尽数捕捉。 这时裴月才彻底看出来他有点不太对劲。 她眸子颤动,“席砚琛……你怎么了?” 席砚琛抬起手碰了碰自己的脸。 裴月也顺势看去,她刚才力道用得不小,他的脸现在已经肿起来了。 她又咽了咽口水,“我,我刚才……” “好疼。”席砚琛打断了她的话。 男人墨黑的眼睛蒙上了淡淡的水雾,声音竟也突然带着丝微的哽颤,“月月,你打我好疼……” 裴月蒙了。 此刻的席砚琛突然看起来委屈极了,就像一心忠诚她却被她辜负的大狗狗似的。 这是什么情况? 裴月攥住自己打了他的手,心虚道:“难道你……昨天也被人下药了?” 然后药性很慢,到了现在才反应过来? 除了这种理由,她再也想不到还有什么原因能让那个之前凌厉教训席骁的男人变成这副样子。 而发了病,陷入偏执而过度主观世界里的席砚琛,自动忽略了她的话。 他从她的脸上捕捉不到一丝对他的爱意时,有一行清泪从眼尾无声落下,语调哽颤:“你打我……” 这模样让裴月更加懵怔,但她仅用了几秒做出了思考,断定他绝对是昨晚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现在才有了反应。 在海外她跟着季雪出去玩的时候见过有些男人磕小糖丸,然后人就会发疯好几天。 如此,那就不能把眼前的席砚琛当平日里的他看了,她咕哝了一下,伸手碰了碰他的脸,“我,我不是故意的,是你刚才太莽撞了……” 席砚琛颦起了眉头,声音低微,“我只是想爱爱你……” 裴月:“……” 果然不正常了。 “可是……”她小心地道,“我已经打了你了,怎么办呢?” 说着她拿起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脸上,“要不,你打回来?” 谁料她这话一说,男人突然跪在她面前,双手撑在她两边,通红的眼委屈巴巴地凝视着她,拔高了声音道,“我怎么可能打你!” 蓦地,裴月脸红了。 一个浑身充斥野性的男人突然摆出无助可怜的姿态,竟然让她觉得可爱。 眼下的席砚琛比那晚在酒吧碰到的那一群小奶狗还要奶。 而她则好似成了一个百般伤害他的渣女似的。 她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脸,“我错了。” 而她一示弱,他的眼神更湿润了,喉结重重滚动,“就这样吗?” 裴月又用力咽了口口水。 瞧这张冷峻的脸此刻竟然有了她意想不到的表情,她再抬起另一只手捧住了他的脸,在他的唇角亲了亲,“那我也爱爱你,好不好呀?” 登时,男人的眸子怔了下。 裴月又把这微妙的情绪捕捉,心里旖旎起来。 人在理智不清晰的时候极容易表现出心底的真实所想,席砚琛是否对她有些喜欢? 如此,她试探道,“你是不是想让我爱爱你?” 下一秒,男人的头猛然垂下,不让裴月看他的表情。 这样安静腼腆的样子,让裴月的心突然炸了。 恍然间仿佛看到了过去的少年。 她呼了口气,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肿起来的那边脸上轻轻亲吻,又调过来,亲另一边。 在她的举动里,他的耳朵全部红透。 裴月也悸动不堪,心就在嗓子眼狂跳。 她又捏住他的下巴,把他的脸抬起。 男人湿润的眸子瞥去一边,不好意思看她。 裴月的脸也变得通红,但继续主动亲他的下巴、嘴唇,又蹭蹭他的鼻尖,再吻他的额头。 如此这般之后,她又紧紧抱住他,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席砚琛,你这么可爱的话,我会忍不住想给你取个外号的。” 话毕,她明显察觉他在她怀里微微打了个颤。 就像冷了许久,突然得到一件温暖的衣服一般地颤动。 “什么外号?”他的声音依旧很低,很小声。 她把他抱紧,温柔又认真道:“宝贝。” 此言毕, 第146章 聘礼 裴月摇了摇头。 席昭延,“嗯,你去吧。” 裴月跑去席昭延房间找季雪,席昭延也进去席砚琛的房间,把门紧紧关了上去。 席砚琛正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席昭延过去一眼看到了他脸上的巴掌印,“清醒了?” 席砚琛慢慢回头,眯起眼看席昭延笑了一下,“小狐狸的心,好像对我有所动。” 但席昭延并不像为他开心的模样,他拧着眉峰严肃道,“裴月以为你是昨晚喝了什么不该喝的,没往精神方面想,你打算什么时候把你的情况告诉她?” “不用告诉她。”席砚琛道,“从今天开始,我再吃几个疗程的药,一定会好。” “如果有一天必须告诉她,那也等我有个三五年没有再犯过病后再说。” 席昭延默了默,没说太多,“既然舒服点了,那起来帮我做晚饭。” 此刻,夜幕已经来临。 待天际闪烁的星辰越来越多的时候,青舍内也饭菜飘香。 为了庆祝席昭延与季雪领证,他们并未在院外贪凉,而是将餐厅开了最暖的灯,桌上摆放了优雅的高塔烛台,还醒了两瓶红酒。 就在四人刚把餐具准备好的时候,席砚琛突然收到了江执的视频请求。 视频接起,那边的江执就开始发牢骚,“卧槽,你他妈的竟然还知道开机啊!” 席砚琛,“什么事?” “你说什么事!”江执直接炸毛,“今下午星辰基金开第一次股东大会,就你丫的没来,老子从两点开始又是给你打电话又是给你弹微信,你愣是一个都没接,你干啥去了!” 席砚琛瞥了一眼身边的裴月,“忙着睡觉,没空上班。” 裴月也后知后觉的才意识到他今天一个电话都没接,原来是把手机给关机了。 真任性。 要知道她下午也在电话里处理了两三个工作呢。 而手机那头,江执火冒三丈,甩了一口优美的国粹。 席砚琛,“抱怨完了?没事儿了吧?” “没你个大头鬼啊!”江执继续嚷嚷,“因为你一个不省心的,股东大会与入股会议一起放到了明天,明天早上十点到下午五点,大会,别迟到!” 席砚琛,“再说。” 那头又传来江执爆粗口的时候,也隐隐夹杂着顾倾城的说话声,江执便把视频切断了。 然后不过两分钟,裴月的手机也有了动静。 顾倾城给她发来了视频通话。 见此,裴月把界面在席砚琛面前晃了晃。 男人慢条斯理地拿起了刀叉,“让我看是什么意思?” 立马裴月就笑了,这话的意思就是不介意她和顾倾城联系了。 裴月放轻松地接了起来,顾倾城邪魅姚娆的美脸立马沾满了整个手机屏幕。 裴月找个东西支住手机,姿态摆得端庄露出社交笑容,“顾总。” 那边的美男子神色温和,“裴月,在干什么。” “吃饭呢。”裴月笑,“顾总这个时候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在哪儿吃饭,我还没吃晚饭,能不能和你一起吃一顿?” 裴月道,“和顾总吃饭当然荣幸,但我现在有约了。” 顾倾城薄唇浅扬,“和席砚琛吗?” 裴月摆出了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跳过话题,“时间不早了,顾总怎么还没吃饭呢。” “这次我过来宁都除了给小夜过生日,也有我的工作要做,忙到了现在。”顾倾城说,“你吃完饭有没有时间,一起玩?” 裴月连忙叹气,故作为难地道,“和顾总一起玩当然也很荣幸,可是我身体有些不舒服。” 如此搪塞,顾倾城沉默了几秒钟,“好,那明天星辰基金的会议要不要过来参加一下,你是小夜的干妈,理应加入,明天可以具体谈谈。” “好的。” “明天十点准时开会,晚上好好休息,早点睡觉。” 这样关切交代了两句后,顾倾城挂了视频。 裴月放下手机的时候,视线放在了身旁的席砚琛身上。 男人神色如常,依旧在斯文的吃饭,看不出情绪里的波澜。 而裴月心里却有了一点小矛盾。 她期待他能吃醋,让她可以清晰地看见她在他心里有些位置。 也不想他吃醋,即便他明确表明会在她的事业 第147章 宿命 一番发言,令季雪深受震撼。 他以极为现实的言论,却是让她心安理得的接受他所给的一切。 这就是成为他的妻子所会拥有的殊荣吗? 也太过幸福了些。 她抿了抿唇,双眼微红:“我知道了。” 饭后,肖哲带着一位医生过来了。 那位医生暗暗给席砚琛放下了他所需要的药,也因裴月怀疑他昨天被人药了,便给席砚琛抽了一管血,同时也给季雪抽了一管。 那种药的半衰期都是三天,现在从血液里能查到药物的主要成分,那么再做个排除法,就能知道是哪种违药。 时间转逝。 翌日上午十点,江氏集团富丽堂皇的会议厅内,大型会议桌前虚无坐席。 位东的主位是创始人的位置,江执为中心,顾倾城与席砚琛分别坐在他的左右,三人正在有条不紊的互看着桌面上罗列的资料文件。 他们身后的大屏幕里显示着“星辰基金”才设计好的大logo。 再看跨越五米的长桌位西,是白栩、凤绮所落座,不过还有一个空位,那属于已经出国的贺凌舟。 贺凌舟只是股东之一,他不在也不无妨,而席砚琛是创始人之一,很多文件签署需要他签字盖章,所以他必须在。 而南北两侧便是其他入股的,和昨晚拿到参股权的那些人了。 裴月、季雪,还有席昭延坐在了北侧,他身后还放着一个大的行李箱。 龙婧、唐若颖,甚至是宋知意今天也都在,他们坐在了南侧。 唐若颖正好对着季雪。 想起昨晚的事情,季雪把唐若颖细细打量了一番,看她身体、表情都没什么异样后才安心下来,可见她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伤。 而唐若颖也大方地对季雪笑了笑,心情并没有因昨晚而影响。 毕竟她今日敢如此心无旁骛的出现,是因为昨天那些歹徒都赶在白栩的人去调查之前,被解决了个干干净净。 到底白栩势再大,但这终究是宁都,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昨晚,席昭延打伤的歹徒被白栩带走了,但那个歹徒,在保镖觉得他有伤对他放松警惕的时候跳车了,最后被车碾压而亡。 而其他逃掉的歹徒,也都被她生母处理了。 如果今天看宁都的新闻,一定会看到在凌晨四点钟,省道发生了一起重大车祸,一辆黑色面包车撞上了一辆运货卡车,黑色面包车上坐着五个人全部当场而亡。 去到现场的交警和警察认出,那五个人竟然是全国各地的在逃重犯。 因死无对证,也只能猜测这些歹徒聚集在一起是想报复社会。 想到这个,唐若颖又暗暗舒了口气,端起旁边的水喝了一口。 但再看季雪,她眸底又泛起阴鹜。 不除季雪这个威胁她名利地位的女人,她还是会寝食难安。 而再看其他人,此刻也都在看手头的电脑和文件,他们现在都在等三位创始人把重要文件过目完,然后正式开会。 就在这样严肃又安静的场合里,突然一道磁性冷冽的声音响起,“听闻席家六爷一心致力于法律工作,就是在席氏参与法务工作,但也从不多涉其他企业的商业之事……” 众人循声看去,见白栩懒懒的靠着椅子,一双深邃的眸却凌厉的看着席昭延。 而季雪的脸上多了几分慌张。 她很抗拒男性因为她出现矛盾,这不是什么好事。 而白栩还在继续说,“而今儿个,却和我的红颜知己雪雪,一起来参加星辰基金的股东大会。就是情侣关系也不至于如此,还是说,席六爷也想入股?” 此言毕,便见席昭延唇角漾起淡笑,只轻飘飘的说了五个字,我们结婚了。” 立时,手中还端着水杯的唐若颖,把杯中的水撒了一些出来。 就是江执与顾倾城也从文件里收回目光看了过去。 白栩的表情猛然一凛,“结婚?!” “我老婆性子纯真烂漫,容易轻信他人,不久前曾在合同上吃过一个大亏。” 席昭延一字一句,认真说道,“虽然贵公司有我胞弟的参与,但老婆才更是我的利益中心。我也了解过贵公司的合同制度,已婚人士入股,需要用到配偶的身份证件……” “以上,就是我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说完,男人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他所带来的证件。 红色的结婚证书在最上面,异常醒目。 第148章 人性冰冷 此话一出,唐若颖瞬间回过了神,表情更稀碎了。 她颤抖的目光也不再看席昭延与季雪,而是更加恐惧地看向了顾倾城。 然后顾倾城就乐了,“什么?唐大小姐与席六爷还有过什么八年之约?” “唐若颖,你让你爹逼我和你好的时候,可没把这事儿告诉我啊!” 说着,他又看龙婧,“龙大小姐,这事儿你知道吗?” 龙婧表情瞬间从复杂转变成了懵怔,“什么?” 顾倾城的笑更桀骜,“你的好发小唐若颖,在你们各自都忙的时候,可是追了我很久,我不答应,她就搬出了她老爹。” “为了让唐家老爷子保重身体,我大发善心答应和她试着谈了两个月,不过那两个月,将是我人生里,最恶心的岁月。” “唐若颖,你能不能给你宁都的豪门,你的唐家长长脸,癞蛤蟆吃天鹅肉我能理解,但癞蛤蟆吃着碗里还看着锅里,实在是太不知好歹!”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放到了唐若颖身上。 那一束束不同的目光,就像不同的火光,烧灼在了她的身上。 而顾倾城的一番言语也无疑是在毫不留情地撕扯着唐若颖的尊严,她的眼泪不住地掉落,身子抖了起来。 龙婧拿出纸巾递在了唐若颖面前,带有几分怒意对顾倾城道,“颖颖没与昭延说清楚就去追你是她的错,但她如果真追了你顾倾城很久,那好歹也是一片真心!” 唐若颖没有去擦眼泪,而是连忙恐慌地去拉扯龙婧:“婧婧,别说了!” 而龙婧以为是她在怕顾倾城,语调更加高亢,“堂堂帝都的顾家少家主,就是这么侮辱喜欢你的女人吗!” “龙小姐少安毋躁,”顾倾城笑得更邪,唇系带上的德古拉钉略有几分凶残,“我顾倾城虽不是东西,倒的确不至于这么对待真心爱我的女人……” “我只是极其厌恶毫无才华,又要踏足设计圈,为了上位不择手段,抄袭有才华的新人设计师,并把新人逼死的抄袭狗而已。” 充当吃瓜群众的裴月突然听到这件事时,通身一激灵,开了口:“南茜吗!” 凤绮回了一句,“裴月你知道?” 整个过程里席砚琛一直在认真看文件,俊脸寡淡清冷,仿佛对这一切都不在意,却又在这一秒,抬头看向了裴月。 不只是裴月,就是季雪的表情也震惊又眼神浮动。 裴月道,“我在大学认识了一个很有才华的学妹叫南茜,我们关系不错,我曾经还允诺她,等她毕业了就帮她引荐工作,可是……” “可是,”裴月的声音逐渐不再平稳,“两年前,她参赛国际服装设计大赛的作品被抄袭,还被人反咬一口把她指成了抄袭者,遭到了设计圈的联合抵制,就跳楼了。” 裴月动容的模样,让顾倾城的面容萦绕着慑人的寒流,对她道,“当初我对南茜抄袭唐若颖就存在质疑,但奈何抵不过设计圈里百分之七十的人都为唐家大小姐说话。” “毕竟唐若颖比南茜能享受更好的教育资源,结识更多的设计大咖,不至于抄袭一个普通学生的稿件,但是……灵气与天赋这个东西,和家世、资源没有任何关系。” “果然,我的猜测是对的,我公司与获得冠军的唐若颖小姐开始合作以后,我发现她新的作品比起她的参赛作品毫无特色。” “后来我找人联系到了南茜在国内的父母,看到了南茜遗留下来的手稿,才知道了真相,当我提出要帮南茜在设计圈正名,南茜的父母却拒绝了。” “我那次在南茜的父母脸上看不到任何悲伤的样子,甚至南家还住上了他们根本买不起的豪宅……” 说到这里,顾倾城冷冷笑了一声,“既然南家为了唐家给的好处那么迅速地放弃了女儿的名声,我一个外人,又何必再努力呢。” 有时候人的冷漠与无动于衷,并不是本心,而是因为看到了人性的冰冷,太过失望罢了。 言到此,顾倾城的面目愈发阴鸷,“所以恕我直言。这宁都唐家的唐若颖,在我顾倾城眼里,就是垃圾,是毒瘤,是蛆。” 他这话太过侮辱人的尊严,唐若颖一气之下站起了身。 她双手紧扣桌面,眼泪决堤,“抄袭是我的错,但你顾倾城又凭什么说是我逼死了南茜,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南家拿了我家的好处,你这是赤裸裸的诬赖!” “人一辈子会有很多困境,是南茜自己承受能力太差,一次打击都接受不了就要自杀!如果她有才华,失利一次也不耽误她以后做出更好的作品!” 听了这话,一直在帮她说话的龙婧,眸子彻底暗了。 她失望。 “ 第149章 撕破脸皮 登时,全场寂静。 席砚琛长眸敛起,声音淡淡,“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虽他声色平静,但现场却更压抑诡冷。 他那双冷寂的眸子足够让人知道,他生气了。 唐若颖此刻理智全无,“要我把视频录像现场放出来吗!” “中元节夜,裴月昏倒在一家餐厅的停车场,你席砚琛,席骁的亲七叔,亦是裴月的七叔,你当时竟然把她死死抱在怀里!” 席砚琛神色不变,一双眸冷若冰霜,“然后呢?能证明什么?” “能证明……” “能证明你唐若颖小题大做!” 突然间,宋知意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唐若颖。 她会站出来说话,是因为中元节裴月出事到底与她有关,现在她有把柄在裴月和席砚琛手里不说,且顾倾城与凤绮都与裴月交好了,她是彻底看清了局势。 现在和裴月作对,等同找死。 而唐若颖一顿,瞪着泪眼看向了宋知意,不能相信怎么连宋知意都背叛她。 宋知意黑瞳闪烁,继续道,“别说席总是裴月的师父,两人有交情,就是我们,难道在大雨夜看到一个女人昏倒在暴雨里,会冷漠的不救吗?” “若颖,本来我还觉得你很好,没想到你竟然毫无怜悯之心,你抄袭了别人的作品,你对原作者的死毫无愧疚不说,就是席总救了裴月一次,你竟然先想到的是怀疑他们有什么越轨之举,但凡有点善意,都只会感叹席总出现的及时吧!” “宋知意!”唐若颖冲她尖着声音吼,“你真是个lowB!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怂的!” 宋知意深呼口气,笑了一声,“我宋家不如您唐家,我做不到像您唐大小姐这样骁勇,在这会议之前,能同时与席总、顾总、裴总全部撕破脸皮。” “我们谁身上没有一点乌龙事件呢,也得是深受唐家家主宠爱的唐大小姐,才敢把别人身上一个个莫须有的争议,抓着说出来,把人都给得罪一遍。” “这种事您当然是不怕的,毕竟您父亲都能威胁到顾总和您试着谈恋爱,不知道您如果一个朋友都没有了的话,您的父亲是不是还能帮您重新找一堆朋友过来?” 这话,让唐若颖滞住了。 宋知意的话在嘲讽、威胁、提醒。 威胁她不要说出她与席骁的事。 提醒她别再口无遮拦,把所有人都给得罪了,到时候,唐家家主再宠爱她这个小女儿,也不得不将她沦为弃子。 唐若颖被气的地转天旋,眸光扫过再座的每一个人。 纵然她与这里好几个人都撕破了脸皮,但这些人一个个的表情还是淡然克制、彬彬有礼,就像带了一层卸不下来的面具。 她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她去到唐家的时候也还算小,虽然背后也有她生母干涉,但她主要还是在唐家的培养下,接受的贵族教育,为什么她就做不到像他们一样,能快速压制住情绪。 如此对比,让她心中产生了极大的恨意! 她恨这群人! 恨这些骨子里带着富人基因的真正的公子千金! 他们脸上那些睥睨冷漠的表情,在提醒着她,她身上的基因是有多垃圾。 她的生身父亲是个好吃懒做的懦夫,而她的生身母亲虽有野心,可机关算计也不过是成了唐家的一个佣人! 这不公平! 她一定要让自己稳扎在上流社会里,把这群世袭的贵族踩在脚下! 时间还早,来日方长! 最终,她的视线放到了季雪和裴月身上。 季雪的存在,威胁她如今的身份地位。 而裴月,是那个把她的尊严踩在脚底的顾倾城所看上的。 “好,很好。”她突然失心一般地勾起怒笑,“你们振振有词,把我唐若颖说成了一个道德败坏的女人,我没有舌战群儒的本事,我认输!” 话至此,她看向了裴月,“你,如果和席砚琛没有私情,我出门被车撞死!” 在众人眸光大变之下,她又看向顾倾城,“话以至此,我唐若颖在你顾倾城眼里是蛆,最起码我身子清白,那我就希望,你喜欢的裴月,迟早把你、席骁,还有席砚琛,全部毁掉!” 说完,在顾倾城怒火万丈的起身时,唐若颖把面前的电脑合上,拿起走出了会议室。 “砰”的一声关门巨响,让整个会议室压抑到仿佛透不过气来。 但半分之后,席昭延柔声打破了安静,“喜糖的寓意是,希望把新人的好运气带给亲朋好友,阿执,我 第150章 基本操作 等他们坐回到自己的位置时,席昭延才温润开口,“看来白总与我老婆关系很好,虽然我对雪雪了解甚少,但最起码知道她是一个特别干净纯粹的女人……” 这话一说出口,白栩手背的青筋猛然暴起。 此时的“干净纯粹”成了一把看不见的利刃,照着白栩的心口直接精准的挥击而去。 谁人都听得懂,席昭延是在暗示。 暗示白栩从未得到过季雪,他是季雪第一个男人。 席昭延继续道,“我很感谢白总对雪雪的照顾,如果她没有你这么一个朋友,而被什么男人给骗了,那对我来说,是相当大的遗憾。” “结婚戒指,我当然知道需要准备。”说到这里,席砚琛淡笑着皱了皱眉,看起来友善极了,“不过就是对雪雪了解不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款式……” “白总,以你对我老婆的了解,有没有什么推荐的。” 此番话语落下之后,旁人无一不对对这位以好脾气出了名的席六爷生出了畏惧。 事到如今,旁人还切身的体会到,席昭延的好脾气或许不是天生的,而是他的内心足够强大、透彻。 这样的男人,以温柔化为伤人利器时,直接诛心。 一向唯恐天下不乱的江执,现在也大气不敢出一个,悄悄抬起手臂,同时拢住了席砚琛与顾倾城的肩,小声嘀咕道:“卧槽,你们如果因为裴月对上了,我觉得也就那样……” “席昭延和白栩如果对上了,那是世界末日啊,怎么搞。” 谁料,席砚琛与顾倾城竟然同时说了同样的一句话:“与我无关。” 江执:“……” 而白栩看席昭延眸底的恨意已经快要溢出,但伸手不打笑脸人,白栩也强扬起一抹笑意,“席六爷还真是温柔,自己老婆和其他男人关系密切,竟然毫不吃醋。” “我作为雪雪的好友,是不是可以怀疑,你对她不够喜欢。” 席昭延从容不迫,“她人都是我的了,吃醋是一件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 “是么。”白栩笑出声音,“那希望她能一直都是你的。” “非常好!”江执还是硬着头皮打断了,“季雪大美女有你们两位守护,一定非常幸福圆满,但为了我们大家都能幸福,咱们现在吃糖开会,赚钱!” 江执把这话说出口的下一秒钟,所有人都摆出了在职场上客气又疏离的模样,仿佛在这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过在会议里,席昭延帮季雪提出入股十个亿的话,还是让白栩露出了震惊之色。 “十个亿?”白栩到底还是没能忍住心绪,“你和季雪不过初相识,你在她身上投入十个亿,你把她当什么了?” 席昭延不疾不徐,“在名利场待久了,会下意识物化所有的事物这种观念我能理解,但白总最好不要把自己的主管判断讲出来。” “季雪是我的法定妻子,以后也必将明媒正娶,十个亿而已,这难道不是对妻子付出的基本操作?” 好一个基本操作。 言外之意还把白栩衬成了一位肤浅的商人,这无疑也是在质疑这位白家继承人的权威。 白栩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紧紧攥着放在桌面的手在微微颤抖,整个人散发出的气息尤为的可怕。 可是,在他看到季雪复杂但飞着桃色的脸蛋时,喉咙堵的厉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因国内与国外的时差问题,他在今天凌晨才联系到了季雪的公司,但问及季雪的事情时,对面却支支吾吾,什么都没说。 目前他已经派出了私家侦探出动,不过到了现在还没有确切的消息。 但是他大概也能猜到,应该是季雪的工作出问题了。 而那份工作,他曾认真的介入过。 甚至细数这些年,他并没有给予季雪多少,就连一颗真心,都在躲躲藏藏。 突然,席砚琛清清冷冷的开了腔,“我嫂嫂入股十亿,我提名她做董事候选。” 这忽而,在季雪的震惊里,其他人也都难挡愕然地抬眸看向了她。 席家少家主开了金口叫季雪嫂子,这等同于席氏承认了季雪这位六夫人。 而裴月却看向了给了季雪殊荣的席砚琛。 此刻男人正垂着眸子在认真签署一份文件,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映着透过纱帘铺进来的阳光,俊挺精致的鼻梁上的光泽如同揉碎了的星辰。 整个人的轮廓深刻英隽,出尘一般的冷峻, 引人神往。 如今不用他做什么说什么,她的双眼便在把她自己攻略得今天比昨天更喜欢他。 第151章 兵行险招 白栩道,“席砚琛是恶狼,席昭延是猎犬。” 凤绮默了默,“狼群混不进野狗,而入了狼群的猎犬,是带着守护使命的狼王。” 说到这里,凤绮看向了席昭延与季雪。 不喜欢看合同的季雪甚觉得面前那一本又一本的文件难搞,而她身边的男人便耐心的一条一条的帮她分析着其中内容,权衡利弊。 这画面映在旁人的眼底,颇是恩爱的夫妻。 而当年在国外,她身旁的白栩也与季雪曾有过这样美好的画面。 突然,凤绮愉快地笑出了声,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江执:“绮妹突然笑什么?” 凤绮:“我想到了很疯狂的场景,有点兴奋。” “……” 会议在下午两点半的时候顺利结束,季雪成了星辰基金的大股东,也是董事会成员。 裴月也用席砚琛从席骁那里给她争取到的钱入了股,她在这里没什么要职,以后等着分红就行。 散会后,龙婧到了席昭延面前,她看看发小,再看看季雪,最终欲言终又止,叹了口气走了。 白栩也沉着脸过来,“雪雪,谈谈?” 季雪咽了咽,下意识看席昭延。 不懂万物生长的她,曾经以为嫩芽破石而出是一种夸张的描述手法,但不久前,在她面对白栩觉得压迫时,席昭延牵起她手的那一个动作,便轻而易举的吹散了她内心的阴霾。 又经过一整个把她推到公司要职的会议,她更加深刻的体味到了,她的新婚丈夫多么有安全感。 而席昭延自然是一眼看透了季雪内心的复杂与卑怯,他揉了揉季雪的手心,说,“和朋友谈谈吧,朋友也是我们的财富。” 这一瞬,这个男人在季雪心里更加的高光了。 他像完美的神只。 她眼眸里对男人的仰慕已然溢了出来,白栩全然看在眼里。 季雪从未这样看过他。 就在季雪点头后,嫉妒与不甘冲击着白栩,他冷笑,“朋友是财富,但六爷难道没听过,男女之间没有纯粹的友谊吗?” “你就不怕,我冒犯你的新妻?” 席昭延拧起了眉心。 他薄唇刚启正要开口时,突然席砚琛闪身在了他身旁,冲白栩微笑,并伸出了手。 白栩懵了一瞬,不懂席砚琛怎么这个时候与他握手。 但争锋相对向来与交涉谈判并存,白栩伸出手,同席砚琛握住。 然而就在白栩这毫无多想的状态下,突见席砚琛的手指发力,手腕也雷霆一翻,瞬时他与白栩握着的双手之间,发出了“嘎”的一声脆响! 白栩的表情在眨眼间变得狰狞,并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吃痛:“呃——” 他声音落下时,席砚琛放开了他。 而白栩的手耷拉着,不能动了。 这一幕让路过的江执与顾倾城都放大了瞳孔。 席砚琛竟然把白栩的手腕的骨节扭错位了。 白栩的眸子瞬间猩红,喉骨发出低吼:“席砚琛!” 席砚琛神色依旧平静,声音漫不经心,“按理,口无遮拦冒犯我席氏女眷之人,都得被敲了牙再缝了嘴。” “但念及白总这张嘴还需要与我们共同打造星辰基金,我就留着了。” “废你一只手,希望你与我的嫂嫂,交谈愉快。” 白栩整个人已经临近暴走的边缘,他抬起另一只手臂,正要朝席砚琛挥去,这一刻,又令人诧异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裴月与季雪同时迈开了腿,又一起拦在了两个男人之间。 看到季雪的那一瞬,白栩急忙收住了动作,并时季雪也开口说了话:“白栩,不是要谈谈吗?” 女人的声音柔糯温柔,扼住了白栩体内的猛火。 他粗重的呼了口气,“到休息室。” 季雪会跑过来的动机很明显,毕竟这件事也算是因她而起,她不愿席砚琛与白栩有什么冲突。 那么,裴月呢? 等季雪与白栩离开后,周围人的目光都放在了裴月身上,而她那张平日里看起来总是鬼灵精的脸蛋,这时却有了那么一点呆滞。 席砚琛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站在一旁露出错愕的顾倾城,将双手抄袋的同时,眯起眸子问,“裴月,你乱跑什么?” 裴月迅速回过神来,耳朵悄然地红了一圈。 刚才席砚琛与白栩之间的气氛太紧张了, 第152章 无所谓了 他表情虽平静着,但一双深邃的眼睛却像秋日的深夜,暗雾蒙蒙。 他嗓音喑哑,“雪雪,我是会轻薄你的人吗?” 季雪垂下睫毛,不看他,“以前我觉得,您始终都不会看上我,就自然不会对我有什么想法……” “可是从昨天到今天,我迷茫了。” 话她到底说的是隐晦。 在会议室那么严肃的场合,白栩对席昭延紧咬不放,足够季雪意识到什么了。 白栩眉目隐颤,“只是迷茫,没别的感觉?” 他不相信他的一番冲动会让季雪感觉不到他心里有她。 季雪沉默了片刻,只说了四个字,“不想感觉。” 这四个字,意义深重。 她不想感觉到白栩喜欢她。 换言之,白栩喜不喜欢她,已经无所谓了。 白栩的脸色暗了。 在一份深刻的情愫里,比爱和恨更可怕的就是,无所谓了。 就像活生生的人化成了一把灰,还被散在了风里,什么都没留下。 “你喜欢上席昭延了?” “嗯。”季雪承认的干脆。 白栩却在那阴暗抑郁的情绪里,又拼命地扯出了一丝不甘地低吼:“他给你说了什么花言巧语,除了今天的十个亿,还给了你什么好处!” 他不信,席昭延会这么迅速地取代掉他在季雪心里的位置。 这一定有别的原因。 “没有。”季雪别过头,看着灰白色的大理石地板上折射的五色光晕,轻声一笑,“白栩,我们其实,也控制不了自己的。” “我以为我很难放下你,会喜欢你很久,但是,在我遇到我老公,心里又突然冒出一些让我很慌的情愫时,我就意识到,我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不知不觉地把你放下了。” “白栩,我老公与我闪婚,教会了我一个道理。” “老公?”白栩的身影更为萧瑟,“你这就叫他老公?” 季雪没回答这种没意义的问题,继续说着自己的话:“能错过的感情,就像我刚走到屋檐下突然下起的大雨,瓢泼的雨自然有它的美丽,但应该错过。” “而迅速抓住的心上人,就像夜里突然看见的流星,将承载我内心最真挚的信仰。” “我和席昭延在一起,我很开心,我也不想去想这段婚姻能否白头偕老,最起码现在这堪堪能让流星划过的一瞬间,我想起他就觉得安心。” 白栩喉结重重的滚了一圈。 曾经季雪对他说过类似的话。 她说,我和你只是静静地待在一起,就觉得开心。 安心,开心,一字之差,却千差万别。 曾有人说,安心之处,亦是归属。 白栩的眼眶红了,他猛然转过身,不想再看季雪。 空气开始僵持、压抑。 而在外。 江执陪着席昭延在附近吸烟区的座位上坐着等待季雪。 毕竟这是他的地盘,生怕这些祖宗们惹是生非。 不过说起席昭延和季雪突然的闪婚,他不免也是诧异的。 “老六。”江执点了根烟,调侃道,“为什么会和季雪结婚?虽然季雪长得很不错,但我不觉得你是会被美色所蛊惑啊?” 席昭延避开他周身冒出的烟雾,慢条斯理道,“还是不说了,感觉实话没人愿意听。” 江执一愣,寻思,难道真如白栩所以为的那样,席昭延想残酷的利用季雪? “害!”江执点了点烟灰,“我什么事儿没听过,说罢。” “怎么说呢……”席昭延抬手婆娑了下眉骨,“问你个问题。” “好。” “如果一个男性神仙必须寻一个凡人女性结为夫妻,他该如何选择?” 江执脱口就道,“神仙什么不缺什么不愁,除了美色从凡人那里也没什么可图的,选老婆肯定选长得最像仙……”女的那个。 说到这里,他愣了两秒,烟从嘴边掉了。 惊呆他妈。 这他妈的是人说的话! 席昭延看着他目瞪口呆的样子,笑得恶趣味,“英雄所见略同。” “谁他妈和你英雄所见略同!”江执炸了,“你真是个老六,和老七一个比一个不要逼脸!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自恋的!” 席昭延以玩笑的口吻道,“谬赞。” 第153章 先不干涉 “他们在得知您与季雪小姐陌路之后,就盯上了她……季雪小姐公司的老板现在是那三个老东西的狗腿,以解约为借口把季雪小姐逼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就等她妥协。” 那边的人没敢在白栩面前把事情说的太直白,但白栩岂能听不懂。 听闻此话,白栩的手扣紧了手机,低声质问:“那几个老畜生打算什么时候对季雪出手?” “季雪小姐之前的经纪人为她争取了两周的时间让她寻找对策,不过那些人狂妄的狠,觉得季雪小姐离开您的庇护之后,一定找不到帮手,给她两周的时间,就是为了看她怎么挣扎,如今,只剩下五天了。” “五天。”白栩呢喃着,手上的力道放松了,“好,先不用干涉。” 挂断电话以后,白栩栗色的眸子里噙上了希望的火焰。 他不认为席昭延一个在席家没有什么重要地位的男人,可以帮助季雪度过此次的难关。 如果这件事,最后还得是他帮季雪解决,那他就可以从席昭延手里把季雪抢回来。 …… 裴月刚上了顾倾城的专车时,正巧看见一辆棕色的劳斯莱斯开了过来。 见此裴月怔了一下,那是席家家主的私车。 这辆车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届时,她看到江氏集团大厦的偏门处,席砚琛独自走了出来,他面容冷峻,神色严肃地上了那辆车。 那么事情就不言而喻了。 之前唐若颖离开,他们又开了将近三个多小时的会,这么长的时间,足够唐若颖把席昭延与季雪结婚的事情透露出去。 虽然席昭延是当事人,但席砚琛作为少家主和知情人,自然是要先被家主带去问话。 而就当她这么想的时候,顾倾城淡淡然地开了口:“虽然说,商人本该重利,但席家家主却是极端重利,那个长辈甚至不允许自己与旁人吃一顿饭都是没有价值的……” “席昭延与季雪结婚这事,会让他们兄弟二人付出一定的代价。” 听闻此话,裴月的黑瞳放大几分。 顾倾城又看向了她,盛世美颜上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不过,这个代价他们应该也不看在眼里,不然席昭延那样的人,不会做这样冲动的事情。” 裴月点了点头,觉得这话说得没错。 退一步讲,假如昭延哥喜欢上了雪雪,然后发生了关系,也不至于冒着损失更大利益的风险去结婚,谈恋爱也可以的。 顾倾城继续道,“如果是席砚琛娶了季雪那样情况的女人,那需要承受的代价就相当大了,就是席老爷子想护着这个儿子,席氏其他视他为眼中刺的人,都会以他的女人为突破口,想尽一切办法,把他摧毁。” 裴月的心开始不安的跳动了。 她觉得顾倾城这话是说给她听的。 毕竟,席老爷子之前对她与席砚琛只是怀疑时,就直接结果了他的小猫。 “但人生从来没有死局,那种局面,其实也有解决办法。” 裴月正听得认真,顾倾城却停了下来,对司机道,“走吧。” 一个多小时后,顾倾城带裴月去了一家火锅店。 裴月不由的一愣,下午吃火锅这是她没有想到的。 进去之后并没有服务员上前招待,甚至顾倾城还非常轻车熟路,带着裴月直达一间古色古香的包厢。 再进门,便见包厢内的圆桌前已经坐了三个年轻人。 桌上火锅雾气腾腾,香气四溢,三个男人吸着烟,同时也用很轻的声音在谈论着什么。 他们看到顾倾城带着女人来了,先是冲他们一笑,然后不约而同的灭了烟。 顾倾城拉开一个位置让裴月坐下,接着他看着三个男人微笑,同时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些都是我的朋友,带你见见。” 一时,裴月心头猛震。 她不明白顾倾城与她第一次出来吃饭就带她见朋友的用意是什么,但这些人,也可发展成她的人脉。 只是,这样振奋的想法只在她心里停留了几分钟就消失殆尽,她现在没心思去考虑什么拉拢人脉了,她很担心席砚琛被叫走会发生什么。 而这个时间,席砚琛也到了清怡山庄。 清怡山庄占地五百公顷,七千五百亩地。 系改造了宁都最大的一座山,至今已经建立两百年有余,保留了封建末年最奢华气派的建筑风格,哪怕是放到现在,依旧是一眼看去便觉得美轮美奂。 也是这清怡山庄让席氏财团在建筑领域都闻名了国际。 以中心别墅 第154章 会把她毁了 两位老人闻声齐齐回过了头,他们背对着夕阳,那融金的光芒便铺洒在了席砚琛身上,让长辈们一时看不清他的面容,却更能辨明他那如玉树一般颀长笔直的身型。 唐明望拄着球杆,看着席砚琛弯起眉目,笑道,“时间过的真快啊,琛儿他们竟然也不知不觉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了,看到他们,让我情不自禁的想起了自己也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峥临,你呢?” 席峥临却是冷哼一声,“我倒没有这种感觉,咱们二十来岁的时候,可比他们听话多了,从不会忤逆父母。” 接着席峥临把手里的球杆递给一个保镖,朝一旁的椅子走了过去, 又说,“老六背着我结婚了?” 待老爷子坐下时,席砚琛正好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然后颔首,“嗯。” 席峥临眯起了眼睛,那张饱含阅历的脸顿显得冷若寒霜,声音也突然寒气森森:“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 “父亲言重了。”席砚琛面无表情的应着,“您对我们兄弟姐妹一视同仁,并未纵容过任何一个。” “逆子!”席峥临吼了一声,“老六结婚的事为什么不马上告诉我!” 席砚琛视线微垂,磁性低沉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您年事已高,您的心情愉悦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而昭延这些年一直在高负荷工作,他做了一件能让自己轻松的事情,我作为他的胞弟,希望他开心。” 说到这里,他眉心微微一凛,视线幽暗晦深,“如果母亲在世,一定与儿子的想法一样。” 此言毕,席峥临棕黄的眼眸一瞪,伸手拿过椅子旁圆桌上的茶杯,朝席砚琛掷了出去。 茶杯在席砚琛脚边摔碎,茶水打湿了他脚上那双纯手工定制的商务皮鞋,鞋面一尘不染,此刻蓄上水珠时,倒映出了他那张厌世压抑的俊脸。 “你还有脸提你的母亲!”席峥临怒斥,“你们的母亲就是教育你面对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被众人欺负时,冷眼旁观?” “就是教育你哥虚伪薄情,对多年喜欢的女孩儿转身就抛弃,和来历不明的女人领证结婚?” “你!”老爷子抬起手指着席砚琛的鼻子,“告诉我,今下午若颖和你们一起开会的时候,她被帝都来的那个叫顾倾城的臭小子羞辱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帮她说话,任由别人欺负她!” 闻此,席砚琛长长的睫毛缓缓扇了扇,目光看向了唐明望,“唐叔,有句话虽然不当讲,但我还是得直言。” “若您事事纵容若颖,会把她毁了。” “是吗?”唐明望依旧笑意盈盈,可那笑容却让人生寒,“琛儿,叔突然也有一个疑惑,想请你赐教一二。” “您讲。” “你的父亲不顾你几位年纪大一些的兄长的反对,执意让你做这个少家主,给了你这么大的权力,是否会让你的野心膨胀,肆意妄为,毁了自己?” 席砚琛喉骨滚动,“我感恩父亲的信任,也因有其他兄长的监督、督促,自然会三省己身。” “那就是我纵容我的颖颖,她也有哥哥姐姐,也会监督她……” 说到这里,唐明望在席峥临身边坐下,端起另一杯茶喝了一口,“琛儿啊,你不帮颖颖并没什么错,毕竟她不是你的亲妹妹,你不看我们两家的情分,我也不能说什么,只是有点寒心罢了。” 席砚琛缄口不言,也不看他们。 席峥临探身,“老兄弟放心,我这两个不孝子,明儿在宗祠会好好教训一顿。” “别对孩子们太苛刻,他们母亲去的早已经很可怜了。”唐明望把茶杯放下后,叹了口气又站起了身,“既然你们父子要说话,我就不多留了……我回去看看我的娃儿手腕上的伤口还疼不疼了,让她吃的药吃了没有。” 即便从这话里不难听出唐若颖回了家应是割腕闹过,但席砚琛的表情依旧毫无波澜。 看他如此,席老爷子也起身,抬手朝着他的脸狠狠掴了上去,“你听不出你唐叔的意思是颖颖差点割腕自杀吗,你就是这种反应?” “啪”的一声脆响让唐明望驻了下脚步,眸子里闪过一抹寒凉,继续往前走了。 席砚琛呆滞了片刻,口腔里先有了动作,他以舌抵了抵给打的那半边脸。 又疼又痒的感觉撕挠着内心深处怒意与悲伤的交界。 等听到一道引擎声响起时,席砚琛垂眸轻轻道,“儿子很疑惑。” “父亲您也有很多儿女,您最小的女儿虽比唐若颖大了几岁,但看起来也是二十来岁的样子,可为什么,您给儿子的感觉……好像唐若颖才是您的女儿?” 说到这里,男人那双精致古典的凤眸变得微红,“我只是没帮她,而哥等了她八年没有结果,才选 第155章 好手段 而席砚琛的步子还在往前,席老爷子便忙吼:“站住!” 席砚琛马上站住,那张冷峻的脸勾起了一抹淡笑,看起来压抑又放肆,厌世又张狂,强势又……悲伤。 “琛儿,”席峥临呼了口气,“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裴月离开这清怡山庄去了哪里住?” “我纵容你把她留在你外婆那里,不就是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满足你?” 听闻此话,席砚琛的眉目一滞,漆黑冰冷的瞳孔开始有了依稀的光点。 “爸可以给你个保证。”席峥临捧起佣人新奉的茶,轻抿一口,“你是我席氏第一个二十二岁便担任的少家主,你的一切都该是完美的。” “我不管你现在和什么女人玩,玩的是谁的女人,只要你而立之年,接受我为你钦定的妻子,这家主之位,一定是你的。” “但是,如果你和什么女人玩出了感情,玩出了丑闻,你和你哥,滚出席家,你妈的骨灰,你这辈子也别想知道在哪儿。” 登时,席砚琛的瞳孔紧缩,刚亮起的光点熄灭了。 席峥临捕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轻笑了一声,“你是我的儿子,我们以前再有嫌隙,你流的也是我的血,我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和老六本不想参与家主之中,你和你的哥哥们争这个少家主,无非是因为八年前,我遵循一位大师的话,把你母亲的所有事,包括身前身后事都记在了席氏密卷之中。” “而只有这一家之主才能随意翻看密卷,你与老六,想让你们那个水性杨花,背叛了我,毁了你三哥的母亲,落叶归根罢了。” 此话一落,席砚琛的眸子陷入一片暗芜,他脖子上的青筋猛然跳起,冲老爷子歇斯底里的吼出一句:“我妈没有!” 面对儿子突然的怒火,席峥临肩膀一震,但又端起茶喝了一口,“如果没有,如果我冤枉了她苏婉仪,那我这把老骨头早就遭反噬了,为什么我还好好的活着?” 席砚琛双手紧握成拳,从手背到手臂上,青筋不断的鼓起。 那张好看的脸也因极端的愤怒而更加得白,眸底,涌出了浓稠的血色。 看得出他一定有很多话可以反驳,但又觉得与眼前的老人说再多,也没有任何意义。 当一个人揣着明白去编织偏颇的谎言,就算那个谎言有一日可以戳穿,但一定会有更多的谎言和偏理出现。 并且与自己的父亲理论,对方还可以用血缘、生养等关系来单方面压制。 见席砚琛不说话了,席峥临抻了抻腿,脸上扬起了一副“你能奈我何”的凉薄神色,“叫你过来,除了让你长个记性,记得以后在外保护若颖之外,还有一件事,要你通知老六一声。” “若颖这次回国,就是为了兑现她当初与老六约定的誓言,是想要和老六结婚的,只是刚回来她心事多,忽略了老六。” 听到这里,席砚琛的视线又重新有了焦距,黑眸如寒冰般发出阴冷的芒。 “我是一定要让若颖与老六结这个婚的。”席峥临不看他,独断道,“现在离婚好像是出了个什么冷静期?” “一个月内,老六想玩就赶紧玩,把心收收,一个月以后,我要看到他和他那个妻子的离婚证,然后和若颖结婚。” “这个月,我会亲自着手,准备他与若颖的婚礼事宜。” 席砚琛的喉结滚动,“那……父亲是否还有别的事情要交代?” “没有了,回去好好想想我说的话。” 席砚琛一颔首,扯了扯领口那条与白衬衫搭配起来很素雅的灰蓝色领带,转身离开。 离开避着酷暑光线的发球台后,男人站在了烈日之下,抬起那张精致的脸庞,冲向骄阳闭上了眼。 给予万物生长的日光也同样会让迷乱、烧灼万物那双“心灵的窗户”。 尤其是这夏季的日光,令人烦闷痛苦,但亦是人不能缺少的存在。 矛盾至极,千古难解。 亦如某些为人父母者。 半晌,席砚琛的身旁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真是难得一见啊,老七你的脸上竟然也有了巴掌印。” 男人缓缓睁开眸,在阳光的刺激下他没能马上看清楚身旁出现的人,但亦马上称呼了一声,“大嫂有事?” “当然。”凌梅逐步朝他走近,“比如,我可以告诉你父亲为什么那么偏袒唐若颖的原因。” 这时席砚琛能看清楚了。 眼前的凌梅一头看不出一丝白发的黑发在后脑勺典雅地盘着,隐被岁月染指的脸上妆容得体,唇角勾着笑意,身穿墨绿色的山水刺绣连衣长裙,看起来富贵又优雅。 若 第156章 什么情意是最无敌的 撕痕那边的女人是凌梅,二十来岁的模样,年轻俏丽,充斥着青春的气息。 凌梅左臂一定是在被撕的另一边,因为现在这半张照片上看不到了,而她的右手臂,竟然被他的母亲挽着。 照片里的母亲穿着很简单的禅式服装,一头及腰的长发编成了一条长辫放在胸前,脸上的笑很耀眼,他身为她的儿子,知道母亲拍这张照片的时候心情应该很好。 然后,母亲的右手臂也被一个女人挽着。 那个女人美得就像一把利剑,实在是太具冲击力,墨眉上挑浓密,眼窝深邃,眼睛大如夜里最明媚的星辰,鼻高唇丰,一头卷发肆意蓬松,整个人看起来极富异域风情。 凌梅在席砚琛的对面坐下,通过他视线的微移,断定他在看那最美艳的女人时,道:“这张照片是我和你大哥订婚之后,在这清怡山庄拍的,在骁儿一岁的时候拿出来看,被他给撕毁了。” “照片虽坏了,但记忆尚在。那时,你母亲在辈分上虽是我未来的婆婆,但因年纪与我同岁,便私下决定以朋友相处,而旁边那位大美人,名叫艾米拉·阿克卓尔,是唐叔当时的女朋友,也是唐若颖的生母。” 听闻此话,席砚琛抬了下眸,冷沉地表情里有了丝微的惊讶。 “是惊讶吧。”凌梅笑,“艾米拉貌若天仙,唐叔年轻的时候也是剑眉星目的美男子,这唐若颖虽然长得不差,可比起她的父母亲来说,实在是太一般了。” “不过这种情况倒也很多,有的就像唐若颖,父母都好看,孩子一般,有的则是父母都普通,孩子却长得实在漂亮。” “而唐叔呢,不像咱们的父亲,一个大阶段换一位夫人,唐叔四十岁的时候,他的原配夫人因癌症过世,唐叔为了他与原配所生的三个孩子便没有再娶,直到遇到艾米拉,才开始了感情的第二春。” “可艾米拉不被他原配所生的孩子们认可,一直争吵不断,也让艾米拉与唐叔有了不少的矛盾,艾米拉是个烈性子,受不得委屈,她怀了唐若颖以后,不知因为什么,与唐叔发生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矛盾,然后带着一位照顾她的佣人离开了唐家。” “而唐叔也因那次的矛盾,把家里有关于艾米拉的东西,甚至是她的照片全部处理了个干干净净,至此两人再未联系过……说来唐叔也是狠心,他明知艾米拉腹中怀有他的骨肉。” “再之后的事情你就知道了,唐若颖机缘巧合救下了六弟,后被当初艾米拉带走的佣人带去了唐家和唐叔认亲,那佣人也告知唐叔,艾米拉在生唐若颖的时候因难产早就去世了……” “唐叔兴许是觉得对艾米拉太过亏欠吧,所以极为宠爱他这最小的女儿。” 说到这里,凌梅也泡好了一壶茶,给席砚琛倒了一杯。 他接过茶放在鼻前轻轻的嗅了一下,并未喝下去,“大嫂说唐家的事,有什么用意?” “大嫂我虽与你母亲是同样的年纪,按道理阅历要比你多许多,可是在感情的事情上,还是不太明白你们男性的想法。” “七弟,”凌梅凝视着他,“你觉得,这唐叔爱艾米拉吗?” 席砚琛脱口就道,“不爱。” 他没能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得到自己最喜欢的女孩儿,后来也因身份枷锁不能光明正大地守护裴月,纵然他也在暗地里为裴月做了不少,但依旧觉得自己不够好,不够强,对裴月所做的也远远不够,觉得自己对她的爱意,还可以再浓烈,更浓烈。 在他不觉得自己的爱意到达最满的时候都自信比唐明望要强,那唐明望对艾米拉的感情,怎能算爱。 凌梅笑了,“那……七弟觉得,父亲和你的母亲,与唐叔和艾米拉,有什么区别吗?” 霎时,席砚琛手边的茶杯里洒出了几滴水来。 他没有说话,而是敛起长眸盯着凌梅。 “没有区别是吧。”凌梅慢条斯理的品着茶,声音从容,“但是人都有七情六欲,而且一辈子那么长,再凉薄的人怎么也会动一次情。” “七弟你可知道,什么情意是最无敌的吗?” 席砚琛:“大嫂直说。” 凌梅唇角一扬,幽幽地只道出了四个字:“得不到的。” 此言毕,席砚琛的心脏猛然停跳了一拍。 他无话可驳,因他承认。 “现在……唐若颖作为唐叔的小女儿,却总被父亲偏爱的这件事,能理解了吗?” 在席砚琛逐渐发白的脸色里,凌梅又把答案直接的说了出来,“没错,父亲真爱的女人是艾米拉,没有得到的女人,就像镜中花,水中月,完美又难以忘却。” “而你与六弟虽不是他最爱的女人所生,但最造化的事情是,六弟那性子其实是最像他的。” 第157章 一生之敌 席砚琛看着手中黑色磨砂茶杯里的茶水,神色愈发晦暗:“大嫂若是偷听到了我争夺家主之位的缘由,那你想的法子应该是让我把少家主的位置让给长兄,嗯?” “等我失去了少家主之位,再加昭延忤逆父亲的过错,我与昭延必然会被家族指责,沦为弃子,就是父亲对唐若颖的生母有执念,想让昭延做唐家的女婿,但唐叔也会考虑一下,是否要把自己的爱女下嫁给弃子。” “这样我们兄弟二人彻底脱离席家,你们为感谢我的让位,再替我寻找母亲的骨灰,了却我的心事,嗯?” 凌梅看不出席砚琛的表情是好是坏,因她有目的,便亲和地笑着,“老七果真是玲珑心思,这就猜透了我的想法。” “老七,左右这少家主也不是你一生的追求,你让给你哥,你获得自由,我们岂不双赢?” 男人发出一声冷笑,“大嫂难道是年纪大了,智商跟不上了?这筹谋真是大不如前。” “裴月跟了你大房一家九年,你对她不讲情分只看利益,你觉得我会信你这种人?” “还有,”男人的眸子愈发森冷可怖,“诋毁过我母亲的人,都是我一生之敌,我必将全部铲除。” “大嫂您好之为之,这席家迟早是我的。” 说完,他起身扔掉了手中的茶杯。 凌梅瞪着一双眼,气得脸色青白交错。 就当席砚琛准备离开时,凌梅突然拔高音调,“难道你也不想知道你母亲怎么和父亲在一起的?” 席砚琛径直往外走,“不想。” 看他态度坚决,凌梅的眸子被气得更加猩红,尖声道:“你妈与老三相亲的时候已经有了心上人,虽然她从未说过是谁,但不是老三,也不是老头子!” “而老子明明清楚这件事,却还是不顾她的感受,强迫了她!” 听到这个,席砚琛站住了脚步。 凌梅看他不走了,眼眸里含着恶意得逞的狞笑,“他那么做的理由是因为你母亲聪明至极,她的智慧与学识可以说是经年难遇,胜过一些自诩天才的人,甚至能过目不忘!” “聪明的女人还有美貌本就魅力无限,而老头子非要招惹你母亲的原因却不是拜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而是听信那种‘儿子智商遗传母亲’这样的偏理,认为你们母亲在生育后代这方面,是绝佳的人选!” “你以为你母亲的抑郁症真是寻常可见的产后抑郁导致的吗,不是,是老头子为了让她的肚子一生就是个儿子,给她强吃了很多叫不上名字的药!” “一个有思想有能力有美貌,还有心上人的大家闺秀,被老头子逼迫到没了自我,她能坚持到你与老六懂事以后才选择彻底的离开,已经够坚强了!” “而你与老六,也如老头子所筹划的那样,还真遗传了你们母亲的才智,但也是如此,你和老六完全沦为了老头子扩大繁荣的工具!” “老七,你话别说太满,老头子绝对不会把席家交给你,你等着看吧,等你把席氏的规模扩到他心满意足的地步,你还有你哥,和你母亲将会是同样的下场!” “他利用你利用的心安理得,而你却不能放开手去反抗,毕竟,他再过分都是你的生身父亲,没给你多少父爱,却给了你超越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的富贵荣华,这养育之恩,就把你彻底的拿捏死了,是不是啊席砚琛?” “我给你的好话你不听,那我就且看你彻底疯掉,被当畜生关起来的那一天!” 这样的一通话说完以后,凌梅发出了狂傲的笑声。 而此时,席砚琛胸腔内那颗跳动的心脏好像猛然坠入了冰窖之中,极寒的温度让心脏的血液瞬间凝固,不能再支撑他整个身体的活力,手指的触感被麻痹,唇与喉骨也僵硬了。 甚至这种冷到骨子里的感觉,让他好似产生了一种诡异到沉迷的眩晕,一时间他好像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情绪里仅存的一丝理智在暗示他,这里不是他能继续待的地方,他便抓住这最后的力气,迈开了双腿。 却越走越觉得窒息,心虽然还在跳动,似乎是因难以忍受外界带来的伤痛,胃部也痉挛抽痛,眼前更是越来越模糊,越来越觉得陌生,他感觉哪哪都不属于他,容不下他。 直到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小猫咪的照片,他那好似仅粘在躯表的魂魄突然回来了。 他不知不觉到了他自母亲离世以后就开始居住的西区别墅。 这栋别墅被他与席昭延稍做过一些改造,把所有房间的窗户都改的极大,此刻他站在门口,看屋内一片锡金色的绚烂光影。 但如此宁静又柔美的场景却将现实重新拉回了他的脑海,那一刻,他脑袋猛然一涨,眼前也迅速黑成一片,他高大的身躯重重地倒地,人昏了过去。 此 第158章 休克 那时顾倾城正与三个朋友在认真计算要投资的金额,并没有看她。 直到裴月浑身都奇痒无比,双臂上更是出现了红疹,嗓子眼也仿佛被人堵住,连舌都僵直了,她求救的伸手拍了拍顾倾城。 等顾倾城回过头发现她露出的小臂上有了一片密密麻麻的红疹,吓得刚怔了一下,裴月便在他反应不及之间,休克了。 几分钟后,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幻影从这家火锅店驶出,疾驰着往最近的医院去了。 车上,昏厥的裴月被顾倾城抱在了怀里,他自然不会趁着裴月没有意识的时候占她的便宜。 纵然豪车的性能普通汽车不能比,但在限速范围内用最高的速度行驶时,突然遇到一个紧急刹车,人还是会觉得闪。 若裴月只是靠着他,如果遇到那样的情况,他怕裴月闪出去。 而现在,他看着裴月身上那突然出现的红疹,陷入了带有迷惑的震惊中。 适时,坐在他身旁的朋友盯着裴月也看了一阵后,对顾倾城道,“倾城,这裴月不会是吃饭的时候吃错了什么过敏了吧,我记得你二十岁还是二十一的时候,不是也吃错东西过敏过一次么,也是这个情况。” 闻言,顾倾城的喉结滚了滚。 他刚才就是在想这件事。 虽然说食物之中的过敏原很多,甚至若是去来来往往的大街上喊一声谁食物过敏,一定能抓出好几个来,可是……他还是觉得很巧。 十来分钟后,他们到了一家医院,在他们四位男性雷厉风行的行动下,裴月很快便确认了症状,的确是食物过敏,过敏原是芥菜。 听到这样的答案,顾倾城的瞳仁剧烈地颤动起来。 他也芥菜过敏,甚至也仅仅是芥菜过敏。 真的真的,太巧了。 巧的让他发懵且怀疑人生。 如果不是因为裴月出生在安城,甚至她十五岁之前还有一个比他更幸福的家庭,他简直会怀疑,裴月会不会是他失散多年的妹妹。 然而这样夸张甚至极具戏剧性地巧合他并没多思虑,他与他的朋友们突然有了一件更紧急需要去处理的事。 裴月过敏很严重,打上点滴后还未醒过来,医生说给她输的药里有安眠的成分,她大概得等液输完才能醒来,最少也需要等三个多小时。 顾倾城他们办那件事也就二十来分钟,但必须得亲自过去,如此权衡了一下后,他给江执打了个电话。 让江执过来帮他先看护一下裴月,他办完事后再过来。 五点半。 清怡山庄的西区别墅内哪怕存在着一个人,却依旧安静到近乎凄凉。 忽而,一道突兀的震动声从倒在地上的男人的裤兜里传来。 有人给他打电话了。 手机一旦贴着地面震动的话,动静会变得非常大,手机就这样震动了约莫半分钟后,席砚琛的手动了动,闭着的双眼上的睫毛也开始扇动。 但不刻,手机的震动声停止了,继而又停顿了仅数秒后,手机再次震动了起来。 这时席砚琛轻轻翻了一下身,仰面躺在了地上,但双眼并未睁开。 然后他从裤兜里摸出了手机往耳边一放,一秒后,那头传来了江执的声音:“你什么情况啊,你没和裴月在一起啊?” 听到“裴月”二字,男人的眸子缓缓睁开,却没说话。 他的神色看起来呆滞又迷茫,处在似梦非梦的状态里。 江执,“顾倾城说裴月食物过敏休克了,现在在医院躺着要我过去照看一下,这事儿还是你过去吧!” 闻此,席砚琛的神色骤然一僵,眸光清明了。 他张了张口,哑然地回应了一句:“哪个医院?” 挂断电话后,还处在身体不适状态之中的男人迅速起身,却因头昏脑涨差一点又摔倒。 但他并未给自己缓冲的机会,踉踉跄跄地上楼,在冥想房内的立柜里翻出了一堆药,他仓促地挑拣了几盒又连忙下去匆匆吃过,拿了一把车钥匙就要出门。 但走到门口时,门上漆黑明亮的智能锁映出了他的脸。 巴掌印在血液的循环下成了粉色,但依旧很清晰。 顿了顿,他又折回去找了一张白色的口罩戴在了脸上,遮住了巴掌印。 一个多小时以后,他到了裴月的病房。 而裴月已经醒了。 帮助人恢复健康的药物就算会影响人的睡眠与思绪,但却敌不过人心里有事。 席砚琛推门而入时,裴月正坐在床上看着手机发呆。 第159章 他心情不好 裴月马上道,“我下午看见你被席爷爷的车接走了,我……” 我很担心你。 “我很担心,是不是因为雪雪和昭延哥结婚的事。” 席砚琛又将眸光挪了过来,里面最后的神采也完全黯了下去。 她叫他的父亲是爷爷。 她的担心里,也没有他。 而裴月没有看到他神色的变化,她为不敢轻易说实话的自己觉得悲哀,把头低下了。 男人敛敛眸子,胸腔起伏一下,声音低低的,“不用担心,席昭延不至于保护不了一个女人。” 说过,他的眸子在泛红的那一瞬抬起,看向了挂在输液架上的输液袋,“这是最后一袋,还是第一袋?” “最后了,输完就能出院。”裴月道,“不过师父,你怎么会过来?” “顾倾城让江执来照看你,江执给我打了电话。”男人坦诚道,“还得多久?” 裴月也看了看药水袋,“我偷偷加快了一些速度,还有半个小时就能输完。” 席砚琛点了点头,然后沉默着把输液的速度给调慢了一点后,不等裴月说点什么,便从兜里拿出手机,开始看手机。 虽然他的实际行动是在关心她,但裴月的心还是突然悬了起来。 她在现在的席砚琛身上察觉到了一股悲戚又落寞的自闭。 他心情不好。 裴月想问,却张不开嘴。 自闭是一种比生气还更让人却步的情绪,他就是静静地坐在这里,却好像他的周围笼罩了一层看不见的壁垒,冰冷不可催。 直到她输完液,他都没有再开口说话,而是沉默地起身拿上住院收据离开了病房。 裴月在V信上给顾倾城发了消息,让他不必再麻烦地往医院跑一趟,她自己出院回去休息了。 顾倾城从他办事的地方再到这家医院需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便也没说什么。 等裴月收拾好东西,走出住院大楼后,看见男人披着湛蓝的夜幕与星光,看着住院部来来往往的人。 裴月一眼便看见一辆价值上千万的银色超跑在对面停着。 但在医院这种地方,鲜少有人去注意那样的天价物品。 毕竟在这里,每天都会上演很多场“人拼尽所有只为活下去”的现实场面。 她走到他身边,声音轻轻:“师父,我下来了。” 席砚琛还是未张口说话,他仅是回眸看了她一眼,然后迈开长腿到了车前。 他解了车锁,先打开副驾驶并依旧抬手为她遮挡了一下车的顶棚。 裴月坐进去把安全带系上后,他才绕到驾驶座上车。 一路上,车子内都安静得要死,裴月假装透过车窗看外面的夜景,实则却是看着车窗玻璃上映出的席砚琛。 他在车内也没有摘掉口罩,这让裴月笃定,他戴口罩绝对不是因为不习惯医院的味道。 虽然他的那双眼睛在很多时候都淡然无波,清冷绝尘,但今夜却毫无生气,就像一潭死水。 在夜大黑时,他们到了青舍。 此刻青舍正院很热闹,广场舞曲透过一台小音箱响彻整栋别墅,季雪拉着苑淑和罗嫂正在跳广场舞。 席昭延坐在凉亭内喝水看文件。 待裴月与席砚琛出现后,跳舞的三人停了下来。 看苑淑出院了,裴月马上扬起笑脸去打招呼,而席砚琛远远看了苑淑一眼后,径直走向了席昭延。 在裴月打完招呼的时候,兄弟二人一前一后朝室内去了。 苑淑见此,遥遥唤了一声,“琛儿?” 席砚琛脚步一顿,又看了苑淑一眼,但未说什么,继续朝前走。 这时,苑淑眸子里的悦色消失了。 季雪也道了一句:“席总怎么戴了口罩,他感冒了?” 不等裴月回答,苑淑瞄到了裴月的手背上贴着创可贴,马上拿起她的手担心道:“小裴,你这是怎么回事?” 裴月挠了挠脸,“下午和新认识的朋友吃饭时听他们谈论生意经听得太入迷了,不小心吃了我不能吃的东西,就过敏了!” “啊?”罗嫂也上前,“小裴你不能吃啥快告诉我,我都记下来……” 话题就这样转到了裴月身上,而这个时间,兄弟二人到了席昭延的房间。 席砚琛先进的房,甚至还直接走到了床边,但在他看到床上放着崭新的女士睡衣和一堆可可爱爱的毛绒公仔时,猛然顿住了脚步。 第160章 我能争得过他吗? 他恰巧就在他右边坐着,一眼看到了他脸上的巴掌印。 那巴掌印的颜色又变了,粉色之中还印着血在细小的血管里淤住的痕迹,这半张脸也明显肿了起来。 “下午你与父亲都谈了什么!” 面对席昭延的惊讶,席砚琛把口罩继续戴上,没有回答,“我回屋睡了。” 席昭延望着胞弟的背影,那双总是柔情似水的眸子逐渐泛红,眼神也变得阴鸷凌厉,若细细去看,其中仿佛氲有一抹隐晦的杀气。 他在难过,也在生气。 而在席砚琛打开门就要出去的那一刻,席昭延透过眼前与他身形身高都等同的胞弟,恍惚间看到了一个刚满五岁的小男孩。 男孩生的粉雕玉琢还奶呼呼的。 比起别的男孩,那个小男孩过于内向。 别的男孩成群结队,上房揭瓦,小男孩只喜欢坐在安静的角落拼汽车乐高,或者缠着妈妈给他读他喜欢的十万个为什么。 还记得有次小男孩被几个比他年长几岁的熊孩子带到了一棵大树上下不来了。 他听说以后火急火燎地跑过去时,几个熊孩子已经全跑了,唯独小男孩儿坐在树上抱着树干泪眼汪汪。 他看到他后,突然就像小姑娘似的带着哭腔喊,“哥哥,救我!” 他又担心又想笑,三两下上去把小男孩儿带了下来。 然后他还来不及拍身上的尘土,小男孩儿就搂住了他的腰,弯着含着泪花的眼睛撒娇:“哥哥。” 小男孩儿什么都没说,但他能懂他想表达什么。 他揉了揉小男孩儿的头,宠溺又无奈道,“琛儿,你不能这么依赖哥哥,你也是男子汉,你得坚强起来。” “我不想当男子汉。”五岁的小孩儿说着最单纯却真心的话,“我只想当你的弟弟和妈妈的小七。” 那时他也不过七岁,没有什么大道理可以教给五岁的弟弟,却也深知身为男性最基本的使命。 他又揉了揉弟弟的头,“好吧,那以后就由哥哥保护你和妈妈。” 小男孩儿听了这话后露出了满足的笑,“嗯!” 突然门关上时门锁发出的“嗒”的声音,抽回了席昭延的思绪。 他喉结滚了滚,头枕在沙发靠背上,望着天花板陷入了呆滞中。 论岁月之残忍,就是把那样一个可爱如绵羊的孩子,变成了一匹恶疾缠身的孤狼。 他用了几分钟把心情缓和好之后,下了楼。 苑淑她们不跳广场舞了,坐在了院内的凉亭内聊起了天。 在看到只有他一个人下来以后,裴月马上就问:“师父呢?” 席昭延微笑,“他突然有紧急工作要处理。” 真是这样吗? 裴月拧起了眉心,对他更担心了。 苑淑眸子淡淡流转,站起身用训斥的口吻道:“再忙也不能回来家连口水都不喝,我去上面看看!” 席昭延点头,“对,您说说他。” …… 席砚琛趴在床上,脸埋在了枕头上一动不动。 苑淑进去他的房间看到那一幕时,人实实在在被吓了一跳。 那模样与昏厥无异。 不过又看到他的双手紧抓着床单,还在微微用力,苑淑松了一口气。 她把门关紧又打了保险,走到床边坐下推了推他,“琛儿?” 接而空气里有了片刻的静谧,男人才缓缓动了动,“姥姥。” 声音沉闷低哑。 “怎么了?”苑淑苍老有阅历的声音在此刻听起来安心到骨子里,“给姥姥说说。” 席砚琛把脸侧了一下。 霎时苑淑的瞳仁放大了,她也看到了他脸上的巴掌印。 “席峥临打的?” 她充斥怒意和心疼地问出这话后,席砚琛那双疲惫的双眸突然变红,氤出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他喉结滚动,近乎失声的厚重嗓音打着颤说,“姥姥,我好想我妈。” 此言闭,苑淑的神色一顿,又在刹那间将泪水噙满了眼眶,声音也哽咽,“我可怜的孩子……” 她伸出手盖在了席砚琛肿起的脸上,老人手心上薄薄的茧轻轻地摩挲着他的肌肤,让他觉得舒服,眼泪也悄然划过了高挺的鼻梁。 苑淑拭去他的泪,也压制着自己的丧女之痛,说着积极的话:“琛儿,凡事得往好处想,虽然婉仪不在了,但小裴来到了你身边,你是不是很开心 第161章 弱势一方 苑淑默默的叹了口气。 她深知席砚琛的情况。 他精神若是正常的话,绝对不会如此妄自菲薄。 毕竟要替席家家主协理整个席氏财团的人,必须有独到的决策力,果断的执行力,以及不自负但自信的理智冷静。 但是,他又确切的有过多年的精神问题,这种因心理遭受过巨大创伤所有的心病,是高复发低治愈,有时,只要找准他内心最敏感的地方,狠狠刺激,就能动摇他正常的精神。 而现在,稍微思索一下他刚才说的那句想妈,已经步入晚年,有绝对阅历的长辈,大约猜到了什么。 定是那席家又以他母亲为饵,刺激他了。 以及,关于他提及的在感情上的矛盾心态,她也能理解。 因为偷偷暗恋小裴许多年,自己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遇到了能亲密接近小裴的机会,就在爱意疯长下,紧紧地抓住了那个机会。 但激情冷却,理智开始权衡利弊时,就又会驱使他陷入为难与愧疚中,因爱意让他想守护她一生,可现在他的处境,却很难办到。 以及,大千世界百花齐放,强者辈出,人之间,没有最好只有更好,竞争更是刻在了雄性动物的骨子中。 而当一个男人在竞争里看清了对手的能力,产生的不是战斗欲而是卑微心时,亦是因为爱意作祟。 他是感情里,弱势的一方。 诸如种种,在感情方面她没法儿开导她,追根究底,还是因为渴望被裴月喜欢上而产生了极度的无助感,这需要裴月给他安全感。 苑淑想了想,温柔地笑了一声,力图改变一下这伤感的氛围,“感情很玄妙,如果两厢情愿与人的能力、健康有直接关系,就不会出现那么多生死相依的爱情绝唱了。” “琛儿,小裴住在这里,在你手下做事,这就是大胜利,近水楼台先得月……我看小裴还没有吃东西,你要不要去陪她吃一些?” “不去了。”席砚琛也冲苑淑笑,“小狐狸可坏了,对您,对别人都是走心,但到了我这里,就是喜欢我这皮相。” “所以我不能让她看见,巴掌印不好看。” 听闻此话,苑淑深深的呼了口气息,满眼的心疼。 此刻楼下,裴月与昭雪夫妇坐在凉亭下纳凉喝茶,罗嫂去做卫生了。 她望着二楼的灯光,左思右想,最终决定再问席昭延一遍,“昭延哥,师父究竟为什么戴口罩啊?” 席昭延眉目从容,不疾不徐道,“琛儿对化学气体过敏,他下午回清怡山庄闻到了不舒服的味道。” 说到这儿,他为裴月满上面前的茶杯,“如果他没告诉你,也没有别的心思,他身为家中少家主,家里、家外,很多人对他鹰瞵虎攫,他的弱点不能轻易在外明说。” 闻言,裴月眸子一顿,这话很有道理。 “那……”她认真看着席昭延又问,“师父之前没第一时间告诉我,是怕有人偷听,还是……” 话到此,她的脸上浮现了几分忐忑。 席昭延,“还是什么?” 裴月抿了抿嘴巴,“还是因为,我跟着大房一家生活了九年,师父在这方面,对我还是不信任?” 席昭延着实没想到裴月会是这样的脑回路。 虽然这种思考方式很容易产生不必要的误会,但也是优点,毕竟考虑事情全面。 在生意场,的确需要这种思维。 席昭延本想否认,但想想便宜弟弟应该在巴掌印没消之前是不会主动见裴月的,便道,“不知道。” 他把裴月的担忧扔给了她自己去思考。 如果裴月因为误会,而不愿见席砚琛,正好给他恢复心情和脸的时间,反正便宜弟弟绝对会去找裴月,他到时候自然会说一个消除误会的理由。 如果裴月因为误会,又按耐不住误会,主动去找席砚琛了,那更好,便宜弟弟会很开心。 不过,如果裴月再理智聪明一点,能想到他把这件事告诉她,就等于他在相信她,那换言之,就是席砚琛没有怀疑她。 然后陷入情感的裴月并没多虑,很轻易的就中了席昭延的圈套,那张小脸顿时染了一层淡淡地忧郁。 席昭延瞧季雪看裴月的眸色也浮现了一抹担忧,便有眼力见的起身,“我也上去看看。” 等他离开后,季雪抓住了裴月的手,“情让人失智啊月月,席总绝对没有怀疑你了!” 裴月沮丧的趴在石桌上,“为什么?” “因为我老公把这件事告诉你了啊!”季雪带着笑容, 将话说的真诚又骄傲,“我老公是他的亲 第162章 我担心你 初尝过人事的感觉,就像饥饿了良久突然吃到了一小口美味的肉,不会太容易满足,只会越吃越觉得香。 闻到别人家的肉沫味道,就会疯狂的想吃自己家的肉。 裴月忖度片刻,回房泡了一个香香澡,并在身上涂上了更好闻的精油,就连隐秘之处,都特别爱护了一下。 等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位清水芙蓉的可人儿之后,她拿起手机给席砚琛打了个电话过去。 与他睡过那么多次后,她发现他在要休息之前,会把手机设置成勿扰模式,这种模式的话,第一个电话是打不进去的。 如果她给他打电话没打通,就说明他没有再工作了,而是休息了。 她就…… 悄悄地,且厚颜无耻地,去他被窝睡觉。 然后这第一个电话,还真没打通。 如此裴月满面春风,蹑手蹑脚的离开了房间。 而物体之间只要有摩擦,必然会有声音,但豪宅内的高端门,那动静就很小了。 再加之裴月极为小心翼翼,“潜入”男人卧室的她,宛如真的化身成了一只猫,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此时,男人侧睡在大床的右侧。 他房内的空调开到了16度,温度微凉,被子便全部盖在了身上,就是脸都被被子遮了一半。 可即便如此,待裴月依靠手机屏幕发出的微弱的光亮,猫着腰走到他身边时,人震住了。 手机屏幕微弱但冰冷的光线打在男人的脸上,把他本就出众的白皮衬得冷白,巴掌印就会更突兀地,跳在人的眼前。 数秒后,裴月那双在黑暗里本能放大的眸子颤动、紧缩。 纵观整个席氏,也只有老爷子敢掌掴席砚琛的脸。 所以,所谓的他对化学气体过敏都是借口,他下午心情不好,一定是在席家发生了冲突。 可是她不明白。 就是席氏依旧介意她是否会与他们的少家主不清不白,但这些时日只要没有找她麻烦,就证明目前不会把她放在眼里了。 那么,又是因为什么事,会让老爷子动怒到对他动手? 她陷入这样的震惊与疑惑时,手不自觉的松了力气,手机掉了。 砸在了男人身上。 等裴月回过神,心慌意乱的拿起手机想走时,已经来不及了。 席砚琛睁开了眼睛,而她因紧张手指按到了手机上的开关键,屏幕又亮起,照亮了他们彼此周围。 她与他,直愣愣地对上了目光。 裴月的心忽然之间便悬到了嗓子眼。 她对席砚琛又生出了惧意。 在不确定,需要试探的这样一种关系里,心情是最煎熬的。 会因为喜欢而勇敢的做一些不太像自己会做的事,也会因为怕失望与现实,退缩而不敢表达。 也会追求与他疯狂缠绵的刺激,也迷茫刺激之后,她该何去何从。 她愈发清晰的明白自己很喜欢他,也会因为不知道他怎么看待自己,一旦遇到一点小事,就会害怕与他回到陌生的原点。 就在裴月紧张到一时组织不出语言时,席砚琛开了口:“来干什么?” 被吵醒的男人声音浑厚而低哑,这样极富磁性的声音若不带情绪的话,会严肃且威严,令人不寒而栗。 裴月更紧张了,连鼻头都酸了一下,“我……” 她一发音,声线都抖了。 或许是被他这无形的气势给压迫到了,又或者是……这样好看,让她魂牵梦萦的一张脸上竟然有了那么明显的巴掌印,她心疼了…… 总之,此时此刻,什么戏精,什么小狐狸,什么裴猫猫,这一系列鬼精的特点全部荡然无存,她眼眸剪水,看着他一字一句,“我担心你。” 还是说实话了。 虽然可能会再输一阶。 但她就是这样一个没出息的人。 明明自己也是挨过巴掌的人,知道其中滋味除却会造成人很火大的心理之外,在疼痛上比起其他惩罚倒也不算什么,可她就是觉得,这巴掌扇在他脸上尤为的严重、过分。 这般想着,眼泪蓄了一层泪花。 而眼前的男人听过她的回答后微微的皱了下眉,“什么?” 有点不敢信。 以为自己在做梦。 “担心你……”裴月抬高了一丝音调,情绪也更加酸楚,“下午你回了清怡山庄,究竟发生了什么,爷爷为什么打你?” 第163章 理解错了 裴月一愣, 脸瞬间爆红如血。 “真要那么做?” 席砚琛 :“?” 数秒后,裴月突然一扯被子,把头蒙住,人像虫子似的往下蛄蛹了起来。 席砚琛:“!” 又几秒后,被子被掀去了一边,席砚琛拉着裴月坐了起来,并抬手朝着她的脑门狠狠一弹:“我真是败给你了!” 裴月的头顶几乎都要冒热气了,“我……理解错了?” 男人抬手扶额,失笑。 “裴月。”他无语又无奈,“能不能走点心?” 裴月抬手咬住了手指,“走心吗,我想想。” 席砚琛把手挪开,瞧着她那认真想走心安慰话语的呆萌样子,眸子又有了稀碎的光,却依旧惆怅。 他垂下眼眸默了默,伸手握住她的手,把她拽到了自己怀里,轻嗅她身上的气味,声音暗昧:“算了,不难为你了。你把自己搞的这么香,是想要了?” 裴月怔了下,眼睛瞪圆了几分,嘴巴还明显咽了咽。 “但我话说前头。”男人呼了口气,“今晚一次,明天一次,然后你给我忍段时间。” 裴月:“为什么?” 席砚琛上手挑起她睡衣的吊带,从她的肩膀捋下来,“明天我和昭延要出国处理一下季雪的事,最短一周,最长半个月,这段时间你在宁都……” “我要跟你去!”裴月突然打断了他,脸还往他脸前探了一下。 男人这突然说起的正事,瞬间挑起了裴月压在心脏角落的紧张感。 此时此刻,两人的脸之间,仅有几厘米,两对儿眸子闪烁着互相凝视着。 男人喉结滚动,“你不能去。” 裴月却不依:“我要去!” 她的坚持让让席砚琛那伤感激灵的心田里,吹起了一股柔软的风。 “为什么想跟我去?” 裴月能说她之所以突然反应这么大,是因为上次他出差,她在宁都等的太煎熬了吗。 她现在还不能说。 裴月脸蛋上的绯色消了,她抬手抚摸着他的胸膛。 不久前她在上面刻下的“你是我的”四个字已经结痂了,很明显,就像鸽血的纹身。 “哥哥……” 她低声开口。 此时席砚琛看不见她的表情,便不会发现她的神色多么落寞。 “我舍不得你。”她说。 可不能确定他在她心里有重要位置的席砚琛,并没把此话看的多认真。 他只觉得,这话大概率是亲密之前的调情。 “你就是撒娇,我也不能带你去。”说话间,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让她看着他,“这次除了出去处理季雪的事,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带你不方便。” 他还是不能让裴月知道他的精神问题,他这次务必得去找贝西重新看看。 “而且宁都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 裴月不是无理取闹的主儿,何况她现在也没那个身份和资格。 看他说的这么严肃,她也认真了起来,“什么事?” “你不是好奇我脸上这巴掌印么。”说起这个,他的眉心微微拧起了些,“家主格外的偏爱唐若颖,他打我这巴掌,是怒我没偏袒唐若颖。” “他还想让昭延与季雪离婚,与唐若颖结婚,所以,懂了吗?” 裴月心中咯噔了一声,“你是怕,你和昭延哥出国后,席家有人来找雪雪的麻烦。” 说过,裴月又顿了顿,突然夸张道,“师父,你爸那么偏袒唐若颖,会不会是因为她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 “……”席砚琛十分不解。 裴月倒是很认真道,“我上次去医院碰到了她,她开不出车来,我替她开了一下,在她的副驾驶上看到了亲子鉴定,她好端端的,和谁鉴定血缘呢!” 然而,席砚琛听了这话,注意力很显然跑偏了:“你为什么去医院?” 裴月心里先是一暖,然后又慌张:“我,我……我想治疗不孕不育来着!” 席砚琛一顿,然后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信了她的理由。 “不过。”他又说,“唐若颖不会和我有血缘关系,她小时候,和唐家主做过亲子鉴定。” 裴月动了动身子,摆出了一副吃瓜的状态,“什么情况啊?” “唐若颖并非在唐家出生,而是在八岁的时候被唐家找回来的。” 第164章 不算恶人 裴月:“……” 这是她完全想象不到的发展。 几分钟后,她与李二到了办公室内。 她坐在大班台前,李二站在她面前。 上次见李二,他隐在宋知意身后,她对他这个背景板也没什么印象。 如今细细去瞧,发现这李二长得还挺帅,他身高也在一米八七八八。 古铜肤色,五官英挺,他的头发比之前短了许多,更显男人的阳刚气息,很型男。 裴月看着他眯起眼睛笑,狐狸模样又露了出来,“席总怎么说服你背弃旧主来给我当保镖的?” 李二老实道,“席总为我差点离世的妹妹找到了合适的心源,救了我唯一的家人,我十分感恩,为了报答席总,我会为裴总做牛做马。” 闻言,裴月怔然。 的确是个可以一举动摇人心的举措。 李二双手规矩的在身前紧握,看裴月没有说话,又道:“还有,为曾经对裴总所做的过分之事,深感抱歉,您如果想要惩罚,请您下令。” 此话让裴月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咋就觉得那么中二。 “不用这么说。”裴月还是明事理的,“你当初在宋知意手下做卖命的活,自然要遵照她的意思做事。” “那件事我可以翻篇,但有句话还是要对你说,钱肯定没有不行,但不能为了钱,没有底线吧。” “裴总说的道理我懂。”李二垂下了头,“但是底线与我妹妹,我选妹妹。” “抱歉裴总,我清楚上次听从宋知意的意思对您出手是错,但那时候我刚拿了她给的薪水,甚至还多给了我百分之二十,让我从死神手中又抢回了妹妹……” 听到这里,裴月的神色显露了几分复杂之色,“宋知意她……对你还挺好的?” 李二没说话,甚至肩膀还突然抖了起来。 裴月一眼看出他不会撒谎,甚至好像突然难过了。 “我问你话呢。” 接着,她又看李二的双手握的更紧,双臂上的青筋鼓了起来。 是真的在难过。 为谁难过,宋知意? 可真是个好下属。 虽然她不知道席砚琛从宋知意那里挖了李二过来是对是错,但她没有为难人的恶劣嗜好,便道,“如果你不想说,就……” “宋知意对我很好。”李二开了口,浑厚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鼻音,“虽然她对裴总做了错误的事,但她在部分人眼中,不算个恶人。” “我休假的时候,她如果不忙,会跟我去医院看我的妹妹,还会送她书本衣服。” 裴月微笑,“好人与恶人的界限向来模糊,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我看你……好像不止是感恩宋知意对你好。” 顿了顿,狐狸勾起邪笑,“你喜欢宋知意。” 此言一落,李二高大的身躯猛然一个激灵。 他瞪大眼睛摇头,但双耳却红了。 裴月继续笑,约莫也感觉出李二是个感情小白的直男了。 她跳过那个话题,又问:“你的名字就叫李二吗?” “在宋家,保镖不能使用真名,当年我们的保镖队长姓李,便以他的姓氏加数字作为我们的代号。” “我的真名冷御。” “这样啊……”裴月双手交叉抵着下巴,“你排第二,后来又是宋家大小姐的私人保镖,你实力一定很强咯,你没做保镖之前,是干什么的?” “特种兵。” 说起过去的职业,李二脸上露出了几分愧疚。 裴月捕捉到了。 曾经他正义凛然,后来却被生活所迫,做了许多违心的事,的确是难受。 “好的,我明白了。在我这里,不用用什么代号,你以后就是冷御。” “好。” 说着,裴月打开了电脑,摆出了未处理的文件,“你们做保镖的,应该对家族之间的事情不少了解。” “我没在席总手下做事之前,我是没有和保镖共过事的,我现在也不太习惯,今天上午我都在公司,不会离开,你也不用一直在我身边跟着,你可以自由活动,比如,和你的旧主好好告个别。” 她此话一出,便见冷御的脸上涌现了动容之色。 裴月觉得稀奇。 冷御还真喜欢宋知意啊。 接而,冷御用力的应了一声:“好!” “那你去吧。” 第165章 想不想做富一代 此言一毕,冷御的脸色明显的暗了几分。 而嫉妒使现在的裴月面目全非。 她眯起那双鬼精又妩媚的双眸,卷着自己的长发,就像打听唐僧下落的恶毒妖精,“快,把你所知道的关于他们两个的所有事情,都如实告诉我。” “如果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说,我给你列举几个,比如他们什么时候背着我联系上的,开过几次房,两人之间互相做过什么事,现在又是什么关系……” 冷御垂下了头,他紧抿的唇难掩他内心的钝疼。 再舔的舔狗,都不愿回忆女神与别的男人那些过往。 但拿人钱财…… “席骁与宋知意最初联系是在国外,两人合作了一个项目,宋知意为了在项目里能多拿股份,明知道裴总您是席骁的未婚妻,还是答应了席骁的追求。” 听到这里,裴月缓缓靠在办公椅上,神色有了几分疑惑,“宋知意是宋家现家主唯一的女儿,她不缺钱和资源吧,竟然为了做生意,这么牺牲自己?” 冷御叹气,“宋知意的父亲能做家主,是她祖父临终前的遗言,但她现在还健在的祖母一直偏袒着她叔叔一家,宋家本该分给宋知意的资源有一半都给了她的堂妹。” “还有,宋知意苦追席总十一年,却毫无进展,这件事也成了她的一个笑柄,她其实现在做的很多事,都是想证明自己比堂妹强。” 听此,裴月的心情冷静了许多,也多了几分复杂的感怀。 “嗯,你继续说,他们在一起然后呢。” “然后他们总共开过五次房,后来宋知意拿到自己想要的股份后就开始拒绝席骁,而两人的情侣关系,也在宋知意被席总教训之后正式结束,两人现在只是生意伙伴。” 裴月点了点头,转动着办公椅,“那你,怎么喜欢上宋知意的?” “好看,是天鹅。”冷御果断道,“性格也很独特,好的明显,坏的也清醒。” 裴月在心里给这句话做了一个总结,两个字就能概括:真实。 好好思量一下,宋知意还真是这样的一个人。 她喜欢席砚琛十年,那就表明她会爱人,懂得爱,就一定会有好的一面。 而宋知意虽对她坏过,但的确坏的能用两只眼睛看得到,话也说的算直白。 这一点她比不上宋知意,她虚伪,很虚伪,除了季雪,没有再对谁说过多少真话了。 就在她陷入沉思时,冷御又突然来了一句:“裴总,如果您是想用席骁与宋知意在一起的证据来帮助您解除婚约的话,您可能要失望了。” 裴月:“嗯?” 冷御颔首道:“席骁与宋知意一同出行的记录我全部销毁了,现在没有他们在一起过的证据。” 裴月笑了,“虽然我做梦都想和席骁解除婚约,但我从来没想过利用宋知意。” 这次轮到冷御愣怔:“为什么?” 裴月一字一句道,“从古至今啊,坏名声和不良的情感纠葛对女性造成的伤害永远都是伤心且致命的,我就是讨厌宋知意,我也不会用侮辱女性尊严的事情去报复她。” “我心里还是希望女人能理解女人,毕竟这个世界啊,对女性不公的地方还是有很多,我们如果作为同性都不能联合起来为了更幸福的未来努力,那你们男人里又有多少人会真正的、设身处地的来理解我们呢。” 说到这里,她抬头看向了天花板,“这可能,也是我最窝囊的地方吧,而且做人也要留一线啊,又不是什么血海深仇,敌人说不定某一天也能成为朋友。” 冷御听了这话,却是满眼动容。 并突然就理解了为什么宋知意追了十一年都追不到的男人,会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来爱眼前的这个女人。 格局差别太大了。 更甚者,他也突然理解为什么席砚琛会让他来保护裴月了。 保镖就像古代的侍卫,是很忌讳背弃旧主的,一般保镖离职,都是合约到期,从未有人背叛上司。 如果他之前背叛宋知意这件事在保镖这一行传开的话,一定不会再有人愿意聘用他。 席砚琛教训他,也给他机会。 教训宋知意,却把证据交给裴月,如今再听裴月这一席话,那个男人想来无比的信任自己爱的女人吧,知道她会给宋知意一个反省自己的机会。 他们两个,还真是让人不得不服。 最终,冷御感叹出一句朴素的话来,“席骁抛弃您,会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损失。” “别拍马屁。”虽然裴月心里美滋滋的,“现在就说说正事吧,这宋知意我也没怎么了解,她最近在 第166章 我还有希望的 “我后续有一个新的想法,能和宋知意合作,你的任务就是说服她和我吃顿饭,谈一谈。如果她拒绝了,就说,只要她和我吃顿饭,等席砚琛出差回来,我撮合席砚琛也和她吃顿晚饭。” 冷御没能马上理解她在人际交往上的心术,只理解了表面:“您要撮合席总与宋知意?”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会把师父……”让给她。 真话突然就说出了口,好在她又及时刹住,“我怎么会把师父用作我做生意的棋子,我当然也没那个本事。” 冷御:“……” 他有点怀疑,眼前的女人或许还真有把席砚琛当棋子的本事。 裴月继续道,“我想,能把拾红妆做到这么大的宋知意,应该懂我什么意思。” “且不说她现在是否还喜欢席砚琛,就是她不喜欢了,能和席氏集团现在的董事长形成一种融洽的关系,好过和席骁合作,这也是为什么……芭非特的一顿午饭就能竞价到两千万的原因。” “另外,我一旦与宋知意有了合作关系,对席骁也是一种制衡,他那种人一定会以为是我抓住了他和宋知意的把柄,以后做事就得三思而后行了,明白吗?” 冷御点头:“明白了。” 同时他内心也唏嘘,幸好宋知意没与他这位新上司太过交恶,也感叹这新上司仁善,不然以她这种心计,宋知意不得被玩死。 等裴月把冷御正式收为自己人以后,也基本到了饭点。 吃饭的时候,她接到了江执的电话,通知她下午到江氏集团开会。 裴月很疑惑:“我没和江氏合作,就是星辰基金我也只是入了一点点股份,为什么找我开会啊?” 江执大言不惭,“小夜非要去公司玩,我忙,你来帮我带带孩子。” 裴月:“……” 如此,她在公司餐厅简单吃了一顿午饭后,就带着冷御去往了江氏集团。 然而这次,裴月只觉得有点社死。 这次是江氏集团的季度大会,江氏名下各个领域的高层、股东都在,包括星辰基金的那些大股东。 在各种陌生的、熟悉的视线下,她和江执双双坐在了会议室的主要位置。 江执开会,她替他抱娃。 旁人看她的目光十分微妙,裴月心累,怕一些人要误会她和江执的关系。 不过她看在座的那些熟面孔里,顾倾城、白栩、凤绮三个不在了。 他们不在倒也容易理解,昨天她和顾倾城在V信上联系时就能感觉出他很忙,且他们的主场也不是宁都,自然不会在这里多留。 不过,看到关于星辰基金的那些大股东,她很疑惑季雪怎么没来。 然后她给季雪发了条信息过去。 季雪没回。 此时。 龙婧在市中心的独居处。 季雪面带抱歉地坐在沙发上,而她的对面,坐着龙烁。 稚嫩的少年在季雪面前双眸通红,神情受伤又崩溃。 龙婧正在开放式的厨房内泡咖啡,很显然他们是才过来。 不一会儿,龙烁开了口,声音几度哽颤,“我就是跟着我爹出国开了个会,回来你就结婚了?还是和席六叔结的?你们不是都不认识吗,怎么就那么迅速!” 季雪微微呼了口气,“小烁,你冷静一点。” 此言一落,龙烁猛然站起了身,在她面前崩溃到跺脚,“我冷静不了!” 他又抬手指着季雪,拔高声调,歇斯底里道:“而且你结婚这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之前给你说,问你要不要和我谈恋爱,你都没回我,季雪!” “你怎么能这么过分!” 说到这里,两道清泪,从稚嫩的少年眼尾滑落。 “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长,可我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龙烁那张秀气的脸此时涂满了伤愤,“季雪,我心都快被你他妈的给撕碎了!” “小烁。”季雪的共情能力很强,看到一个男孩子为自己哭了,她的眼眶里也突然涌出眼泪来,“我没有办法,你先坐下来,我给你说说我的想法和处境。” “处境?”一听这个,龙烁吸了吸鼻子,冷静了些,“什么?” “我其实,和昭延在你之前就认识了,可以说,我这次回国,就是找他来的。” “我找他也不是谈什么感情,是为了请他帮我打个官司。我在国外遇到了很难的事,我被公司算计了,想让我为了公司的利益牺牲自己。” 这话一出,少 第167章 你们年纪大了,该靠边站了 这样的一幕让季雪垂下了眸,一时不知道还能说点什么。 龙婧轻轻地拍了拍季雪的肩膀,以表安慰。 若说季雪曾经接近龙烁有明显的目的,但当初在酒吧,龙烁也是对季雪有兴趣的,如今造成这种情形,只能说认了真的那一个,必定会输。 而这时,龙烁从桌上抽了几张纸把脸上的泪痕擦了擦,就迈开了脚步,龙婧及时拦住了他,“去哪儿!” “去查那个畜生!” 龙婧眸子一敛,“跟我来!” 她把龙烁拽到了一个房间里,又把高个子的青涩少年摁在了墙壁上,厉声教训:“给我冷静点,不是你喜欢上的人就必须得喜欢你接受你,和你谈对象!” “你都二十岁的人了还这么冲动,以后龙家怎么能交到你手上!” 少年的长眸瞪着她,“小姑,你是觉得我在冲动?” “难道不是吗?”龙婧道,“昭延知道季雪被人算计后,怎么可能不去调查,但现在江执和他都没再提那件事,就说明那事儿没查出来,或者是一时半会儿查不出来,你一个小孩子去凑什么热闹!” 此话一落,少年的眸子突然变得幽深无比,他推开龙婧,冷冷道,“小姑,少看不起人!他们查不到,不代表我查不到!” “请你用当年看待席砚琛的态度来看我,等我22岁,我也一定会从老头子那里把龙家少家主的位置拿到手,为了这个,你知道我背地做了什么,做了多少?” “长江后浪推前浪,你们年纪大了,该靠边站了。” 说过,他脚尖一转,离开了房间,龙婧无奈的叹了口气。 龙烁又回到了季雪身边,他看她的视线很复杂,有怨念也有如他们初次相遇时那样的悸动与喜欢。 “姐姐。”少年磁性清澈的声音有点可怜,“告诉我,你那天药效作用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季雪有点不太想说,但这时龙婧走了出来,给季雪递了个无奈的眼神。 意思就是,随便龙烁去做吧,这样他能舒服一点。 如此季雪就把自己那晚的感觉如实给龙烁讲述了一遍。 龙烁听完沉思了片刻后,爱慕地凝视季雪的脸,“我等你和席六叔离婚。” 在季雪发懵时,他大步离开了这里。 龙婧在季雪身边坐下,“季雪,你别太在意。小烁这孩子呢有点缺爱,他半岁的时候他父母就离了婚,我嫂子狠心留下还没断奶的他出了国,我哥忙工作也亏欠了他,所以他一直很叛逆。” “虽然家里给他的关心不够,但他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想要的也都有,就觉得他看上的一定都是他的,现在啊,你给他个教训吃,好过他去别人那里栽个大跟头。” 季雪点了点头,“大概能感觉到。” 说到这里,龙婧来了电话,季雪也拿出手机看了看,便看到了裴月发给她的信息,闺蜜两人简单聊了几句后,季雪又继续与龙婧聊天,裴月则继续在会议现场帮江执带娃。 因是集团大会,持续时间会很久,小夜在会场待了半个多小时就开始吵闹,要出去玩。 江执先暂停了会议,从兜里摸出了一张卡递给了裴月,对她道,“公司后面有个儿童游乐园,你带小夜过去玩吧,开完会我请你吃饭。” 裴月同意之前,对一事表示不解,凑近江执,悄声问:“江总,你是怎么做到,和我这么不客气的。” 裴月是真的很疑惑,她和江执根本不算特别熟啊,而他用她的感觉,就像和她认识了许多年似的。 江执乐了,凑到裴月的耳边说:“因为,不论你是和席狗在一起,还是和顾狗在一起,只要你结婚,我都坐主桌,你生孩子,我都是你娃的干爸。” 裴月:“……” 他们的对话倒是没什么,但此刻在其他人眼里,他们的距离过于近了。 不少人互相交递着视线,尤其是参股了星辰基金的那些人,表情里燃着熊熊的八卦之火。 甚至还有人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拿出手机把他们耳语的模样拍了一张。 很快,裴月抱起小夜,往会议室外去了。 小夜已经和裴月混的很熟了,知道裴月妈妈要带她出去玩了,还提了要求,“阿(我)要七(吃)!” 听此,裴月站住,回头,甜美的声音响彻在偌大的会议室:“江总,小夜能吃糖吗?” 江执,“少吃一点ok。” “哦。” 就在裴月刚迈开脚步时,刚把脸前的鹅颈麦做了调整的江执又想起了什么:“对了,去我办公室拿上小夜的喝水杯,星黛露那个, 第168章 花筱 她回过头去,是一个穿明黄色裙子的女人。 女人长的很好看,五官精致又有几分幼态感,眼睛大且圆,整体是清纯型的娃娃脸,留着栗色的中短发,看起来就像刚上大学的大学生。 此刻女人正冲着裴月微笑,笑容甜的就像骄阳下开的最绚烂的那朵花。 裴月愣了三秒,突然瞪圆了眸子,激动道:“花筱?” 随着女人的面容,过去的记忆突然涌现在裴月的脑海。 两年前冬,裴月那个月生理期很异常,不仅痛的离谱,血量也前所未有的多,就被季雪送到了医院。 然后一通检查下来,需要住三院。 那时那家医院的病房都满了,只有一间双人病房,她对这些不挑,就住了进去。 然后她的病友,就是花筱。 她第一眼看到花筱的时候眼前亮了一下,就像在春意盎然的草原,看到了一只可爱的小白兔。 花筱漂亮,是可爱的那种漂亮,她人如其名,仿佛周围可以开出花来一样的美好。 而不等她给这样一个可爱的美女打招呼时,花筱就主动对她道:“哇你好漂亮啊!” 她当时一愣,笑了,觉得这姑娘这么直白性格一定很好,再看她的脸,便寻思她的年纪应该也就十八岁左右。 然后她也很真心的夸赞道,“你也好漂亮!” 谁料她刚这样说完,花筱就摆了摆手,还撩起身上的病号服,很不把她当外人的露出了自己的肚子,“漂亮什么啊,你看我这肚子!” 她细细看了一下,当即吃了一惊。 很不明白眼前这么瘦小的姑娘怎么肚子会有点大呢,感觉皮肤还有点松松的。 不等她问,突然病房的门被打开了,两位护士推着一个婴儿车走了进来。 刹那间,一道霹雳仿佛在她的脑袋上炸裂了。 她没忍住震惊:“你……生小孩儿了?” 花筱迈开步子迎接着自己的孩子,“对啊,前天刚生。” “你……你多少岁了?” 花筱笑得更欢,“是不是看起来我很小啊,我已经21岁了。” “……” 21岁,也很小好不好! 不过就这样,她与花筱认识了。 花筱是未婚先孕,甚至大学都没读完,为了生这个孩子,她退了学。 花筱还告诉她,她是一个人来的医院生下的孩子,她和孩子的父亲分手了,孩子她爸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当时她很不理解,“都分手了,值得吗?” 她还记得花筱很生疏的抱着自己的女儿,笑的那么满足,“值得啊,我的宝宝是在我最爱那个男人的时候有的,她是我彻底爱过的证明,她的到来也是命运,我必须得把她带到这个世界。” 也是这句话让她发现花筱的性格与她的长相截然不符。 她长的乖巧可爱,就像没什么攻击力的小兔,但她的性格却疯狂张扬,敢爱敢恨,洒脱不羁,就像深林里奔走的鹿。 后来他们继续聊天,花筱得知她是因为痛经住的院,那张可爱脸蛋上的表情夸张到不行。 然后就吐槽她:“你生理期好可怕,我生孩子都没你这么疼!” 她就问花筱,“生孩子是什么感觉啊?” 花筱想了想,说了一句画面感特别强的话:“就像便秘把皮燕子撑破的感觉。” “……” 不过听这样粗俗的表达,感觉生孩子真不如她那么疼。 住院的那两天,她与花筱相处的很好。 因他们都是炎黄子孙,还说起了各自的家乡。 花筱来自爱吃辣的花城。 她则告诉花筱她来自北方的安城,后到了北方的宁都。 提及宁都,花筱的眼睛放亮了,“我娃的爸爸也是宁都人耶!” 她看着她胖嘟嘟的女儿,出于传统而保守的观念,很希望这么可爱的孩子能有一个完整的家,就问花筱:“你有没有可能,和孩子的父亲和好啊?” 花筱却坚定的摇了摇头,笑着对她道,“不会的,孩子的父亲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他了,而我不愿意将就。” 花筱的话给了她莫大的震撼。 她当时与席骁就是在将就。 而提及了感情,花筱便对她说了一下她未来的打算。 花筱出院后会去一家月子中心休养,等出了月子,她或许会带着女儿回花城,去她外婆家的小镇 第169章 日出江花红胜火 裴月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没有没有!” 看她澄清得这么迅速,花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裴月也笑,“对了,你不是要参观一下这里么,我们一起去转转?” “好。” 说着话,两人同时起身,走到工作台同服务人员说了一声,进了乐园中心。 小夜正在和别的小朋友排队滑滑梯,她刚爬到楼梯上,远远看见两个女人走近时,就兴奋地叫了一声:“裴月妈妈!” 裴月满脸堆笑,大声应,“诶!” 花筱眸子微微睁大,悄悄看了裴月一眼,目光又放在小夜身上,声音清清淡淡,“江执的女儿要比他V博发的照片上样子看起来瘦。” 闻言,裴月回头看向花筱,笑道,“果然当了妈就是不一样,我都没注意到这些!” 她刚才就看了一圈江执的微博,也看了那些小夜的照片,还真没注意到孩子的胖瘦。 果然当了妈妈以后,这心思就是会更细腻。 花筱亦轻笑,“或许吧。” 接着,小夜又喊道:“裴月妈妈,我要滑啦!” 裴月:“小夜加油!” 她话音一落,只见小夜萌萌哒地往地上一坐,然后挪动着小屁股到了坡坡前,两只小手用力,“嗖”的一下就滑下去,被周围的海洋球给淹没了。 那模样让裴月的心都要萌化了。 虽然这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但裴月把在场的小朋友看了一圈后,总觉得就最属小夜可爱,尤其是看娃玩滑梯还玩得这么六,自豪感扑面而来。 只是,她一心看小夜的时候,却没发现身边的花筱也满眼爱意地看着小夜,那双如鹿一般清澈的眼睛里,还蒙上了一层捉摸不住的雾气。 接着小夜就像一只小企鹅似的,在海洋球里艰难前行,朝滑梯继续走去,裴月在这一刻突然又开了口:“花筱,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女儿是不是和小夜差不多大啊?” 说完话,她回过头来,正巧看到花筱在揉眼睛,那双大眼睛,红红的。 裴月眉心一皱,“眼睛怎么了?” “月子病。”花筱神色自然极了,“不知怎么的就会流泪。” 说过,她冲裴月又微微一笑,“对,我女儿也刚满两岁,不过江执竟然给他女儿取名叫小夜?” 说起小夜的名字,裴月也立马变了个不能接受的表情,“别提了,小夜这个小名儿比起孩子的大名,还算好听呢。” 花筱挑眉,“大名是什么?” “江初景!”裴月的表情略有夸张,“长江的江,初一的初,景色的景!” 她又指了指小夜,“你看他女儿就像洋娃娃一样可爱,他是怎么想的,给孩子取的名字就像男孩子似的!” 可花筱的眉目却隐有震惊:“初景……是日出的意思。” 裴月一顿,“日出……江执好像都不知道他女儿具体是什么时候生的,这取日出有什么意义?” 话到此,她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冒出了小时候就常背的一句词,“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我倒是听说现在很多人都喜欢从古诗词里给孩子取名字,难道江执也这样了?” 花筱看着玩得开心的小夜,口中也呢喃着:“日出……江花红胜火……” 乐园里声音嘈杂, 裴月没有听清,“花筱你说了什么吗?” “没有,”花筱的脸上依旧掬着笑,“这名字挺好的,读起来好听,笔画也不算太多,比我给我女儿取的那个名字好多了。” 裴月,“你女儿叫什么名字啊?” 花筱:“花懿馨。” “……” 这一瞬,裴月好似已经看见有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因为考试写不完名字,而崩溃大哭的场面了。 正犹豫要不要委婉地劝花筱给娃改个名字时,她的手机响了。 是冷御的电话。 应该是有关宋知意的。 既是正事,她得找个相对安静一点的环境接。 “花筱,能不能帮我个小忙?” 花筱马上点头,“你去接吧,我看着孩子。” 裴月感激地冲她颔首,接起电话快步走了。 花筱回头,静静看着裴月的背影,等裴月彻底从她的视线里消失后,她才又回过头。 再次看向小夜时,花筱那张漂亮幼态的脸浮现明显的歉疚与伤感,晶莹的泪珠也滚在了眼眶边缘。 第170章 缺一个秘书,你有没有兴趣 一听小朋友小夜就不哭了,瞪着泪汪汪的大眼睛又重新打量起了花筱。 花筱一直扬着唇角。 裴月把不哭的小夜重新送到了乐园里。 这次小夜不玩滑梯了,去和几个与她差不多大的小朋友玩起了彩色的沙子。 这种地方监护人得看着,裴月与花筱便坐在了沙池旁边。 看小夜又开心了,花筱这才松了口气,“刚才孩子一哭,把我给吓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孩子了。” 裴月笑了笑,“江执说过,小夜这孩子很怕生,和小朋友一起玩还可以,一和陌生的大人接触就哭,就怕。” 花筱默默吞咽了一下,“什么原因啊?” 裴月叹了口气,“可能是因为先天就是这样敏感的性格,也有可能是……孩子被她母亲抛弃过,小夜被她生母养到八个月大的时候,才送到了江执那里。” “据江执的母亲说,那会儿小夜还没断奶呢,是对母亲需求最大的时候……” 说到这里,裴月又叹气,“还有孩子叫我妈妈,我也是觉得很奇怪,她见我第一眼就叫我妈妈,难不成我和她生母长得有点像?” 她说这话的时候,视线是在花筱身上的,但她声音落定还未过了一秒,她突然又一转头,冲着沙池道,“不准往妹妹身上扬沙子!” 花筱一愣,扭头看去,还真看到在小夜身边玩的小男孩儿心虚的藏了自己的小手。 裴月的话和她的举动,让花筱的瞳孔不停地闪动,双手也暗暗地用力撕扯着裙摆。 “裴月,如果你不说,你还真像小夜的亲妈。”花筱突然对她道,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看不出她真实的情绪,“看孩子看得挺紧的。” 此刻,看周围其他的孩子家长,除了特别小的孩子是被家长带着玩,其他孩子的家长都在看手机。 裴月笑,“那可是江执的独女啊,我哪敢懈怠,我还指望着以后他念及我给他看小孩儿的交情,给我丢个单子做做!” 两年前裴月已经在席氏海外集团任职高层,这件事她对花筱介绍自己的时候说过。 她对花筱也了解。 当初花筱读的是商学院,专业是金融,但她不喜欢金融专业,喜欢计算机、打游戏,梦想是开游戏公司。 她和她前男友就是通过一个网游俱乐部组织的一场游戏比赛认识的。 以花筱的原话来说,她前男友是个人菜还对女生存在偏见的菜鸡,比赛前组队,她一朋友带着她想和前男友组队, 结果前男友看不上她,气的她就和对手组队了,然后游戏里虐的前男友妈都不认识了。 自那场比赛以后,前男友就缠上了她。 除了打游戏,花筱还是个计算机高手,达到了黑客水平。 说起了这个,裴月又问,“对了花筱,这两年你都在做什么啊,来宁都干什么的?” “我读书。”花筱看着小夜,“不久前刚毕业,还没开始找工作,今天来宁都是因为一个朋友过生日。” 裴月顿顿,“你这两年,一边带孩子一边读书啊,也一直在洛城吗?” 花筱犹豫了一瞬,“啊……嗯。” “那你这次到宁都待多久呢?” “没想好呢。”说起这个,花筱的表情有了几分烦恼,“我不想在国外了,也不想回花城,最近在考虑,在国内哪里定居合适。” 她说完,裴月想了想,道,“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宁都。” 花筱眨了眨眼睛:“怎么说?” 其一,裴月还是秉承她内心的保守观念,虽然她没见过花筱的女儿,但还是希望孩子能有个完整的家庭。 花筱的前男友是宁都人,只要花筱留在这里,就不愁遇见。 最重要的是,之前花筱提起过和她前男友分手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两人不爱了,而是有更复杂的隐情。 可人生漫长,再有什么隐情,哪有人重要。 其二,就是她没生养过,也知道独自带娃的辛酸与不易,想着自己能帮就帮一下。 如此,裴月眯起眼睛笑了笑,“我也是最近才回的宁都,工作刚有转变,做了翰图影视公司的董事长,我缺一个秘书,你有没有兴趣?” 言毕,花筱的眸子微微一亮,“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 花筱又看了一眼玩耍的小夜,“但是,虽然你做老板的发话了,但任职这种事也得走流程吧?” “我回头给人事部打个电话,你过去简单填个表就行。” “好,那明天吧。” 第171章 好久不见 一抹冷意窜上了花筱的背脊。 接着江执松开了她,淡淡道:“女士,你有东西掉了。” 花筱不敢说话,她沉默着转身弯下腰,却看地上什么都没有,就这个时候,江执的声音里多了一丝颤音,“好久不见啊……花筱。” 门口附近天花板上的中央空调吹出的风,在这一刻与外界冲进来的热浪剧烈的碰撞,就像两人此刻的情绪。 花筱直起了身,没有看江执,声音低微:“认错人了。” 言毕,她步伐速度如常地迈开了脚步。 就这一瞬间江执的眸子染上了一片猩红,双臂、脖子上若隐若现的青筋猛然鼓起,他看起来有很多激动的话想说,但在他又一次张开口后,却一个字没有说出来。 更甚者,下一秒“嗵”的一声惊到了乐园内的人,也惊到了刚走出感应门的花筱。 她回眸看去,见江执直挺挺地倒在了门口冰冷的地砖上。 女人那双眼睛瞪得更大,有两行清泪也顺着她光滑的面庞往下落,但她却决绝的,没有再回头,而是毅然决然地离去了。 正在给小夜穿鞋子的裴月也听见了那一声,她也没多想,直到一分钟后,乐园的一位店员火急火燎地跑过来,“太太,江初景小朋友的爸爸在门口晕倒了!” 江执在这家儿童乐园给小夜办了年卡,他之前也经常自己带孩子过来玩耍,这里的店员都认识他。 裴月虽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她先探了一下江执额头的温度,又探了探他脖子的跳动,最后还趴下听了下他心跳的速度。 才两岁的小夜对父母地晕倒没有任何概念,似乎还觉得裴月妈妈在玩一个很新的东西,也学着她在江执身上鼓捣。 而裴月一通做完之后,她一边把江执摆成侧卧的样子,一边给江执的母亲张之柏打过去了电话。 据她判断,江执没发烧,心脏的跳动并没变慢,反而还很快,额头还有一层细密的汗,人也有呼吸,那么他现在的表现不是休克,而是昏迷。 江执有人格障碍,说笼统一点,也属于精神问题,这类人在高负荷的工作后,极容易有生理性的反应。 江执这些天又是给娃办生日宴,又是操劳星辰基金,之前更是连续开了四个小时的集团会议,裴月寻思,他可能是因为这些,然后又在高温的刺激下,突然昏厥了过去。 果不其然,张之柏的电话接通后,给裴月的话就是让她在那里等着,江家要派人过来接他。 一个多小时以后,他们到了江家。 在江家的家庭医生为江执看诊时,张之柏也联系了下午在会场的几个人,询问了一下江执的反应。 大家都说江执在会议上的反应一如既往,吊儿郎当,正话与脏话齐飞。 如此张之柏也没多问江执过去儿童乐园的事,毕竟那个地方都是妇孺多,他一个大老爷们儿昏倒在门口,那肯定是他自己的问题。 又过了半个小时,医生给出了答案,“没有中暑,也没有其他潜在疾病,生命也没有危险,而昏迷原因,得等他醒来再进行判断。” 没有什么事,裴月与张之柏也稍安了下心。 之后张之柏留裴月在江家吃完饭,裴月也没拒绝,而晚饭吃到一半时,冷御来了电话。 宋知意把餐厅和时间订好了,晚九点,宁都的一家清吧。 要她自己过去,不能带冷御。 裴月也同意了。 吃过晚饭,一下午没睡的小夜就控制不住睡着了,那会儿虽然才七点多,但往宋知意所说的清吧走一走也得一个小时,算上路上堵车的时间,她也收拾收拾离开了江家。 而后裴月卡点到了宋知意所说的清吧,清吧内环境偏古典清雅,中心台上的驻场歌手也是在古风歌。 她过去后,宋知意已经到了。 今晚的宋知意穿了一身稍作改良的汉服,长发也挽成了发髻,桌上已经摆了一坛果酒和一坛米酒。 这一刻,就是裴月曾见过宋知意丧失理智的样子,也不得不说,她是有些温婉美在身上的。 再看其他座位的顾客,大多也都穿着国风款式的夏装,更有甚者,从头到脚都是古装扮相。 在短视频盛行,网红崛起的时代,这些现象已经成为了大都市的正常现象,不过就是身穿职业风夏装的裴月,与他们倒是有些违和了。 等裴月在她面前坐下后,宋知意先是沉默地给裴月倒上了一小碗粉紫色的果酒,才道:“你怎么没穿慈善夜上的那身旗袍。” “江南顾氏苏绣继承人的团队所打造的旗袍,你不该舍不得穿。” 裴月微笑, 第172章 白莲操作 “做设计做创作,除了想象力和动手能力之外,还需要见多识广,你有你的优势,你可以跑遍全球去看从古至今的文化与元素,可以轻而易举的和艺术与文化领域的名家大师交流,而且以你的家境,你从小应该也没少接触古董,这些沉淀下来,就是你所形成的高大上的风格。” “然后你把那些放在旧社会,或许只能献给王公贵族的服装设计,做成了普通群众能接受的价格,而非以价格把你的设计和创意分成三六九等,就说明,你是真心在做这件事。” “你只是想让大家都能记住和喜欢你所创造的衣服,并没有怎么考虑在这一领域的名利。” “但是,一件事如果能做到被越来越多的人喜欢,还能让你拥有名利,岂不更爽?你有没有想把你的品牌打造成一个里程碑?就像顾倾城那样。” 这一番话,让宋知意又无声地闷了一小碗酒。 裴月看得出她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便又莞尔道,“宋知意,我们之前的冲突我都能理解,当一个人的心理上还比较幼稚且被爱冲昏了头的时候,的确是会犯错。” “幼稚?”宋知意不乐意,面目不悦,“我比你大三岁。” “喔。”裴月眨了眨眸,“依旧改变不了你曾经幼稚可恶的行为,就像席骁一样,快三十的人了,尽干一些小学生都鄙视的事。” 宋知意:“……” 裴月又与她碰了一杯,“你扇我巴掌,我也打回去了,你让冷御把我踢进水里教训我,倒还好,没想着真要了我的命,综合来看呢……” “你这个人吧,就是把我当成假想敌后,被憎恨支配见不得我好,但你比起那些平白无故就伤害别人,或者自觉得自己身份尊贵,看不起人的强。 也比起那些仗着权势特别为非作歹,做脏事的人强,虽然你比我来差远了,但你这个人,对善恶知道点底线,你可恶,但不能说你是恶人。” 宋知意:“……” “废话不多说。”裴月从包里拿出平板电脑,打开了自己构思的一个想法,“我翰图之后有几个古装S加的本子,你有没有兴趣合作。” 宋知意拿过平板一看,下意识被震了一下,“你想在我这里投五亿?” 她拾红妆现在虽然很火,但至今为止满打满算也就赚了五个亿。 而她现在的身价要有五十亿,不过这身价是她靠家族给的创业基金以及用自己所赚的钱做投资得来的。 然后再回到时尚界,如今放眼国际,那些知名大品牌也都在做国风设计,甚至就是去年,顾倾城的VM就办了一次东方秀,直接在时尚界掀起了风浪,那是她望尘莫及的。 裴月定定地点头,“没错,五个亿。” 宋知意把平板推给了她,“你哪有这么多钱,而且,你就是执意要做,也得去席氏娱乐版块的总话事人凌梅女士那里申请。” “这不是你操心的事,你如果愿意合作,签订合同之后,钱就会给你。” 她当然不会告诉宋知意,席砚琛给她准备了百亿资金池。 “让我考虑考虑。” 宋知意有点想答应,裴月带来的是个大单,她就是不缺这五个亿,也不会和钱过不去,而且和裴月合作,以后也有机会接触她的人脉。 可是她又不想答应,容貌与魅力不及裴月就不说了,以前以为裴月很穷,结果现在她张口就是五个亿和她做生意,让她觉得,自己哪哪也不如裴月。 就在宋知意陷入纠结时,突然有两个女人出现在了他们跟前。 裴月抬眸一看,见其中一位与宋知意有些相像,但穿衣风格比较仙,粉裙飘飘,高跟鞋的鞋跟还镶钻。 宋知意也抬头,脸色瞬时不好看了,“宋知溪?你怎么会在这儿?” “今晚奶奶过寿,姐姐为了生意合作不等蛋糕切开就走了,我不得来看看,是什么合作,竟然比奶奶过寿还重要。” 裴月挑眉,看来这位就是冷御前不久才提过的宋知意的堂妹了。 接着,宋知溪把裴月打量了一下,然后那双眼睛微微瞪大在裴月脸上多停留了几秒,后又去打量裴月身上那身四位数的职业装。 似乎便这样,确定了裴月的身上。 然后她又看向宋知意,“姐姐,我去做名媛风服饰品牌,你马上跟着就做古风服饰品牌,可是我的品牌可是越做越高奢,你呢?” “你不是之前在家里吹入了江少的星辰基金么,那你见了那么多前辈,尤其是咱时尚界的翘楚顾倾城顾总,可你怎么今天来这种小地方谈合作啊?” 宋知溪又看了一眼裴月,“难道……你那拾红妆,准备和城乡集合部的影楼合作了?” 言毕,与宋知溪同来的 第173章 刚才席砚琛害羞了 那双眼睛又一次在裴月的服饰上打转。 她就是把眼珠子瞪出来,也得说裴月身上的衣服是最普通的料子。 席氏长孙的未婚妻,传闻中又得到顾倾城青睐,席砚琛认作徒弟,江执又撑腰的女人就穿这样? 裴月眯起了眼眸,只觉得这打扮成仙女模样的宋知溪,现在震惊的表情实在是太丑了。 肤浅自大,看不起人的作态,真是白瞎她身上的高定。 “看来知溪小姐知道我呢。”裴月温柔而恬静的笑着,“真荣幸。” “听知溪小姐的话,不难猜到你一定很会做生意吧,有没有兴趣坐下来喝一杯,我与知意的合作才刚开始,知溪小姐还可以给我们答个疑解个惑。” 宋知溪眉头突突,不敢说话。 “我很不明白,怎么和城乡结合部的影楼合作这种事,就能引你的朋友发笑呢,是觉得这样的合作是明智之举,为我们高兴呢……” 裴月带笑的脸逐渐邪肆,“还是两位脚不踩地,五谷不在肚子里轮回,看不起城乡结合部?” 此话说的宋知溪一张妆容精致的小脸变得青白交错,喉咙咽了好几下,拉着朋友就要溜,裴月却又抄了一酒提子的果酒直接泼在了宋知溪的身上。 宋知溪“呀”了一声,马上又手忙脚乱的擦裙子,裴月撑着腮笑,“诶?衣服会脏,不是真仙女呢。” “真抱歉,弄脏了你的衣服,脏一赔十接受吗?” 宋知溪气的肩膀发抖,却愣是没敢对裴月叫板,反而笑着道:“裴总不小心,我理解的。” 说完,她咬着后牙踩着小高跟溜之大吉了。 对于裴月的伶牙俐齿,宋知意之前已经领教过了,只不过如今裴月这张嘴不是讽刺她,而是帮了她,那感觉多少有点复杂。 等宋知溪彻底没影了之后,宋知意叹了口气,垂眸看着手里的酒,低声道,“从席骁那里,听说我追了那么久的男人好像被你睡了,我嫉妒你嫉妒的发疯。” “在席砚琛去你高中当老师后,我就见过你,那会儿我也觉得你好看,我们大学追席砚琛追到抑郁的校花比起你差远了。” “可现在我特别羡慕你,你明明什么硬件都没有,却能仗着三个男人的名声让宋知溪那么虚伪的人都对你敬畏三分。” “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裴月笑了一声,扬着下巴小得意道,“那三个男人无缘无故对我好的?他们对我好,肯定是因为我身上有他们愿意付出的优点。” “就像我找你,也是因为你身上有我看得到的优点。” “谁都有优缺点,席砚琛不喜欢你,只是他对你不来电而已,就像我陪了席骁九年,他对我照样很苛刻,而你却是他的白月光。” “也是和席骁在一起九年,我也喜欢上了一个人,我现在更信奉一见钟情,那一瞬间的喜欢,纯粹简单,无关现实里所有的明码标价和利益权衡,由心而发,好像更真一点。” “我觉得女人想不开这些事,为了男人做什么恶事傻事,真的很愚蠢。” 宋知意笑了,“那如果有一天,你喜欢的人和别人结婚了呢,你还能说出这种话?” 这一瞬,只是听这样的假想,裴月的心就没缘由的疼了一下。 好吧。 她承认自己有点纸上谈兵了。 但是。 “肯定会不甘心,但也能理解,两厢情愿本就很难。”裴月认真道,“然后真有那一天,我就找到你,靠骂你出气,我爱憎分明,和你合作会夸你,心情不好了想起你对我做的那些事,还是气。” “……” 宋知意超大声的笑了出来,笑着笑着,她喉骨一哽,眼泪突然流了满脸。 “裴月,席砚琛为了你让跟了我好多年的保镖把我踢下水的那一刻,我真的想就死了算了吧……” “你都不知道他在我心里多好,他从前,那么干净,还那么安静,只是远远看着,就觉得世界那么好。” “可这样的一个人,却为了你,为了你……” 话语到此,成了不成声的哭泣。 裴月默默地抽了纸给她,又给她满上酒。 一切就这样自然而然,水到渠成,宋知意看着裴月喝酒哭泣,最后以伶仃大醉,给自己的马拉松暗恋,画上了一个凹凸不平的句号。 裴月拿着手机在网上订酒店房间的时候,席砚琛给她弹来了视频通话。 接起后,男人俊美精致的脸与她酒后微醺的小红脸蛋同时出现。 她冲他甜甜的笑,他却皱眉:“你又跑出去喝酒了?” 第174章 那年大雪 此时正巧还有一辆巡逻车均速驶过。 裴月慢悠悠地拉着宋知意往酒店的方向走着,一双眼睛也左右看着。 自今年盛夏时分,与康复的席骁一同回来后,她还没好好的看过这座城市。 宋知意靠在她身上东倒西歪的,“你……带我去哪儿……” 裴月望着那华灯璀璨的夜景,温柔道,“睡觉。” 一听这话,宋知意突然挣脱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又“呜呜”的哭了起来,“怎么连你和我谈生意,都要睡我!” 裴月:“……” 她懒得和喝醉的人解释,弯下腰拉她,“走,不早了!” “我不和你睡……”宋知意一双哭肿的醉眸看着裴月的脸,“别仗着你长得比席骁好看,就觉得我会同意被你睡,我告诉你,不可能!” “你也别想着,睡了我,我就会爱你,我不会,我恨你,恨你裴月!” 裴月翻了一个白眼,“我,直女,纯种的,给我起来!” “我不!” 裴月继续用力拉拽,口中也没忍住吐槽道,“你清醒的时候难缠,喝醉了更难缠……” 而就在他们处在一个地方不动时,突然他们旁边高达二十米的建筑物的天台上掉下来一个东西! 一开始只顾着拽宋知意的裴月还没发现,是不远处的路人发出了一声尖叫:“白衬衫的美女小心头上!” 可等裴月反应过来是在提醒她,并抬头去看时,已然看见一把木椅在这夏日燥热的夜里以反应不及的速度坠落! 接着,只见穿白衬衫和黑色鱼尾半身裙的裴月,用了很大的力气把坐在地上的宋知意往旁边猛然一拖,而那把木椅被三米高处的一个招牌绊了一下,直直地砸在了裴月身上。 裴月猝然地倒地不起,在宋知意逐渐清醒的目光中,一摊血迹从裴月墨黑的长发里渗出,浸湿了她身上洁白的衬衫。 几秒后。 “啊——” 宋知意惊恐的尖叫声响彻在了这条街。 二十来分钟后,一辆救护车呼啸而来,穿白大褂的医护从车上跳下,匆匆把裴月抬上了担架。 但就在眨眼之间,裴月身上流出的血,把担架也染红了。 宋知意在酒精的影响下走路还是踉踉跄跄,但也连爬带摔的上了救护车,大哭着“救命”、“裴月你醒醒”之类的言语。 被高空坠物砸中,是一件异常惊心骇目又令人绝望的事情。 有人曾做过测算,一颗鸡蛋如果从三十层楼的高度坠下,能砸死人。 而裴月刚才是被更重的木椅所砸。 …… 裴月到了一个很冷的地方。 是历史底蕴浓厚的安城,还是晚上,下着鹅毛大雪。 她在家整理好行李,等着还在公司开会没有回家的爸妈。 最近她的父母告诉她,为了家族长久的发展,要带她出国,另开公司。 那个晚上就是她们出国的时候。 但她没有等来父母带她出国,而是亲眼目睹父母双双自杀在了家里的浴室里。 那时她在强烈的刺激下昏厥了。 等再醒过来,是被冻醒的。 她被一位警察叔叔抱着,站在了风雪中。 然后看着身体僵直的父母被法医抬着,前后装进了蓝色的尸袋内。 她盯着看完那个流程后,对抱着她的警察说了那么一句话,“警察叔叔,为什么要把两个稻草人这么小心的装进袋子里呢?” 十五岁的她,第一次知道,人在极度的噩耗来临时会逃避现实。 面对父母的尸体,她平静地说出这样的话,便是她的精神开始错乱了。 甚至之后,她紧紧抱着那位警察,口中一直在碎碎念着“稻草人好恐怖”诸如此类的话,然后她被打了一针安定。 靠药物致睡的梦里,她梦见自己自杀,又在生命流逝的边缘后悔,最后惊醒。 警察当时找了心理医师为她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辅导,让她彻底的接受了父母死去的现实。 即便如此,她还是没马上打消想轻生的念头,警察差点都没拦住,直到一个美艳的女人找上了她。 就是凌梅。 凌梅当时捏着她的下巴,看过她的眼睛说,“多清澈干净的一双眼睛,一点杂质都没有,就像一片星星,和你父亲年轻的时候还真像,温美心对你保护的当真是好。” 此话一落,凌梅又摆出同情的态度 第175章 我有必要 那晚,席骁撞破了她的额头。 他没有找家庭医生给她包扎,说是要给她点教训瞧瞧。 第二天是大年初五。 席氏所有人又得回清怡山庄,破五,祭神。 那天,她又见到了那位惊艳过她的哥哥,后来她又得叫七叔的席砚琛。 他坐在她与席骁对面的长辈位置不言不语,但她注意到了,他看了她很多次。 连席骁都注意到了,“七叔,你看裴月干什么?” 哥哥神色内敛,语调平静,“你未婚妻额头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她虽然那时才与席骁接触了两个月,但也摸清了以他的性格一定会实话实说。 她不想让席骁说实话,事实只会提醒她多狼狈。 她不想让小哥哥知道自己在席骁手里狼狈的遭遇。 她便抢先:“回七叔的话,昨天我贪雪,晚上在院子里玩,不小心滑倒把自己磕着了。” 他皱了皱眉,“去包扎一下,祭神日不宜见血。” 得了他那一句话,纵然席骁还想让她长教训,但家里其他人便让佣人带走她去包扎了。 可是她不想和席骁跪在一起去祭拜他的祖宗。 便悄悄央求佣人,有没有办法让她免了祭拜。 在她拿出自己从凌梅那里得到的一点寒酸的压岁钱就要买通佣人的时候,席砚琛竟然过来了。 他用左手捂着自己的右手,右手内还抓着几张纸,已经被血浸红了。 他进来看到她手里的红包时,眸子轻轻地敛起,“你们不好好包扎伤口,在干什么?” 那时他的嗓音里已经有了很强烈的威严,佣人一听,立马就把她卖了:“裴月姑娘不肯祭神,想买通我们给她支招。” 她心脏狂跳,心道自己要完蛋。 他如果告诉席骁,她又得被狠狠教训一通。 他步步逼近,“为什么不想祭神?” 他好看,但气质也好慑人。 她被他的气场压迫得委屈更浓郁,眼泪噙在了眼眶,但脑袋也飞快地转,想了一个理由,“我害怕包住伤口也不管用,冲了您家里的列祖列宗。” 他一听这样的理由,突然愣了一下。 “裴月。”他对她说,“我们席家的列祖列宗在你眼里就那么不讲道理吗?” 她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走到她身边后,竟然在她身边坐下了。 他先是松开了他的右手,她便看到他左手食指竟然破了口子。 他扬起他破了的手指,用其他手指在医药箱内拿出消毒药水和棉签,然后蘸湿伸向了她的额头。 在她的震惊下,他才又开口,“祖宗是保佑子孙后代的,如果看到有后代受了伤还不忘过来怀念他们,一定会欣慰。” 消毒药水让伤口周围的皮肤凉丝丝的很舒服,而他的举动与言语却让她的内心惴惴燥热。 她怕这一幕被席骁知道,但哥哥凑近她时身上那淡淡的香气也让她有几分沉迷,想与他多待一会儿。 她看着他扬起的那根手指血又流了出来,“七叔的手刚才不是才好好的吗,怎么也受伤了,不先给自己包扎吗?” “刚才给父亲削苹果不小心划破了。”他认真帮她擦着伤口,“不要紧,没你这个严重。” 那日,在只有佣人知道的房间内,他亲自替她处理了伤口。 后来因他们都带着伤去宗祠祭神时,她没有同席骁跪在一排,而是与他并排跪在了席氏家族的最后面,动作一致向他的列祖列宗行礼。 那个瞬间,她想起按照席氏规矩,成婚的新妇也需与新郎一起跪拜祖宗,她在跪下后悄悄看身边的少年,觉得他以后一定是席家最好看的新郎官。 只不过她又见他双眸闭起,十分虔诚,就像……在对他的先祖们祈求着什么。 那一幕太过醉人,以至于她再一次磕头时,真磕在了地上,撞疼了她头上的伤。 突然间头就疼得离谱,感觉大脑在头骨里膨胀。 奇怪,怎么手臂也在疼,就像骨头被车轱辘碾了一遍。 在这剧烈的疼痛下,她醒了。 眼睛缓缓睁开,温柔的光线和舒适的微风包裹了她。 她呆愣了片刻,才意识到自己之前做了一个有关过去的梦。 她动了动两只手,左手能自由活动,而右手臂上打着钢板。 再抬起左手摸摸脑袋,缠着绷带。 第176章 人格变了 一股暖流突然直冲心尖,让裴月没忍住酸了泪腺。 男人那双暗着的眸内泛起一抹湿润,唇角扬起浅笑,“从这个夏天开始,刮风下雨,生病就医,你都会有人陪。” 他移开手去按了床的升降开关,同时声音温柔至极地说,“师父陪你。” 这一瞬间,梦中他青涩的模样与他现在成熟后的样子重合,让她恍然她来到宁都的九年不过是弹指一挥,他好像总在她跟前,而她却因为很多事,从未多想过。 裴月喉骨一梗,眼泪夺眶而出。 一定是体内的内啡肽都去缓解她头部与右手臂的疼痛了,便暂时管理不了她的情绪,所以她才会这么容易的流眼泪。 她绝对不要承认是过去与现在的他所感动所折服。 可是。 在男人把她的床调到她能坐起来的高度,刚直起身时,裴月一探身,用能动的左手臂环住了他的脖子,抱住了他。 席砚琛配合着她拉了下椅子,确保她不会扯痛另一只手臂。 而就是这短短的几秒钟,他的肩膀被女人的眼泪打湿了。 男人抬起一只手轻轻的安抚着她的背,“怎么哭了?” 裴月在他肩膀上蹭了蹭眼睛,娇柔的声音带着哭腔,“有点疼……” 但梦中的悲惨境遇与现在他给的偏爱形成鲜明的比对后,她的心刺痛的厉害。 心里被过去的岁月所割裂的伤在疼,也因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他给的温柔关心,而觉得。 从她父母死后,就再没有对她说过这种话了。 她忘不了席骁用偏激的方式去处理她,把她当成他的所有物的感觉,也记得这些年每一个身体脆弱的时候,所面对的世态炎凉。 这些年,除了她住的地方,还有跟随大房一家出入的地方,会让人觉得她也置身在上流圈层,但她的衣、食、行,都都没怎么享受过席氏的绿灯。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她在衣食住行上都很随意,并没有像那些千金名媛一样追求华丽奢牌的原因。 她的精神太贫瘠了,贫瘠到现在长出一株“爱”的幼苗,都那么脆弱且小心翼翼,不知该如何呵护和浇灌。 而听她说疼,男人的眸子也变得通红,声音有了一丝的颤音,“傻瓜……看见高空坠物,怎么不自己先跑?” 她把他搂的更紧了一点,老老实实道,“下意识的反应就不是自己先跑,所以就没跑。” 听到这样的话,男人的表情又心疼又觉得骄傲。 有很多见义勇为的英雄在面对危险时,也是下意识觉得自己得去救人,等自己把陷入危险的人救回来之后,才会后怕自己的所作所为极容易也把自己的生命搭进去。 这就是人性的先天差距,天性善良的人,总是对生命的怜悯更加敏感。 “那件事已经出结果了,是一个中年男人报复社会。”席砚琛说,“好在那把椅子掉下来的时候被绊了一下,如果没那么一下……” 话到此,他的浑身变得寒凉。 如果那把椅子是直接坠落,裴月必死无疑。 裴月听闻这话,放开他,冲他抿唇可爱的笑了笑,“那我大难不死,会不会有后福?” 男人又抬手去揉她的脸,“想要什么后福?” 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不告诉你。”她继续笑,“说出来就不灵了。” 男人rua了她一把后起身去给她倒水喝了,“不过宋知意觉得没那么巧,怀疑是她什么堂妹的手段,请了侦探去查,这次她表现不错。” 裴月呼了口气,“如果真是那个宋知溪干的,她倒也真狠,宋知意是她的本家姐姐啊,竟然一出手就是想要她的命……怪不得宋知意之前的那些手段都挺可恶的,每天在家里和这样一个妹妹暗斗,怎么能学好啊。” 席砚琛没回答,把接好的温水递给了她,这时旁边的房间内传来了小夜的哼哼声,男人马上踱步去看。 小夜是嫌热了,踢了身上的小毯子翻了个身就没动静了。 等他再出来,裴月已经看过了时间,是第二个晚上的十点钟,她问道,“小夜怎么会在这里?” 说起小夜,席砚琛的眉头紧缩了起来,“江执人格变了。” 裴月一震,“他……变回之前那个钢琴师了?” 席砚琛点头,轻声叹谓,“江念与江伯母关系很差,这也是第一次见小夜,他抗拒这个女儿,连夜出国去寻找他当初的心上人了,伯母因为这件事气病了,我就把小夜接了过来。” 听了这样的事,裴月满脸担忧,“小夜也太可怜了。” 第177章 尽他最大的能力,保你的小徒弟长命百岁 “如今过去了一个世纪,但全世界出现这种贫血症的人不超过三十个,而且有十几个病患都出自罗德家族,其他病患呢,基本都赫里斯最初的检查结果类似。” “不过,罗德家族有发病隐患的人,这一百多年里也查出了三十多个,这种贫血几乎可以说是罗德家族的特有的家族病了。” “这种病的发病年龄段在20到25岁,过了25岁不发病就基本没什么事了,但一旦发病,就来势汹汹,据以前的资料来看,这种贫血症病发后会高烧不退,随着红白细胞的病变,中期情况是毛发会变成浅色,后期就是神志不清,骨髓衰竭,直至死亡。” “而且这种遗传性的疾病平时普通的体检抽血是查不出来的,这次裴月能查出来,也是由于给她输血之前多查了一些项目,对裴月来说其实是好事,早发现早预防。” 听完这些话,席砚琛双手猛然撑在了桌面上,他只觉得双腿好似麻痹了一瞬。 他喉结滚了滚,克制着内心的骇诧,“裴月现在具体是什么情况?” “裴月的情况现在还好,就是发现了她有这么一个隐患,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一声。而且看罗德家族的资料,很多都是在20岁、21岁发病,裴月这都24岁了,应该没什么问题,保持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就行,平日里注意提高免疫力,多补补气血。” 席砚琛紧拧着眉峰,又问:“如果发病了,有治疗手段吗?” “肯定是有的。”龙锦锋道,“一旦发病,能及时进行造血干细胞移植的话能达到痊愈的结果,不过这种贫血比白血病还要麻烦,骨髓需要适配到九个点。” “如果你实在担心,现在也可以开始为裴月做骨髓配型,以防万一。” 闻言,席砚琛只觉得身体的血液突然了冷却了,他双手冰得厉害。 龙锦锋说得太过委婉,这何止是有点麻烦,是相当麻烦。 治疗白血病,骨髓适配最低分辨率是6,最高就是10全匹配,而这9,和全配又有什么区别。 这话并未安慰到席砚琛,反而让他陷入了绝望的境地。 虽说现在给裴月做骨髓配型的确是个未雨绸缪的好办法,可是给她配型也得抽她的骨髓。 当然裴月是有权利知道自己身体的具体问题的,但他却…… 龙锦锋好似看出了他的顾虑,又道,“这件事我先告诉了你,还没对裴月说,也是怕给小姑娘增加心理负担,然后也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告诉裴月合适,但是我可不愿意看到这种事也成了你的心理负担啊。” 话到此,龙锦锋起身给席砚琛倒了一杯热茶,“琛儿,虽然砚舟在国外待了三十多年,但他一直对你和延儿都很上心,也知道你心里藏着一个不能轻易说出来的秘密。” 听闻此,席砚琛抬起了眸,那双狭长的眸子含伤也愕然。 龙锦锋温柔地笑了笑,“砚舟应该认识罗德家族的人,放心吧,你三哥永远都是你这边的,他既然知道了裴月的身体情况,就会尽他最大的能力,保你的小徒弟长命百岁。” 席家三爷,名为席砚舟,国际上一流医学院HF医学院的博士生导师,国际顶尖的血液学专家,也在U国波城开设了一家医院。 席砚琛还是没被安慰到,他默了默,魂不守舍地走了。 男人那双璀璨如星的长眸里,此刻已然彻底的黯淡。 虽人人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但也有那样一句话——祸不单行。 他没马上就回裴月的病房,突然得知这样的事情,他怕自己藏不住情绪让她发现什么。 席砚琛去了住院部的天台,坐在了最黑暗的那处边缘。 他拿出手机给肖哲打了一通电话,让肖哲给他又查了一下关于赫里斯贫血的治愈病例。 最后肖哲给他的结果是,至今为止,成功痊愈的病患都是罗德家族的人。 上个世纪的赫里斯·罗德,是罗德家族的天才,在那个战乱的时代,16岁就开始参与家族贸易,20岁与青梅竹马结婚后就成了罗德家的掌门人。 然而在他孩子出生的那一年,一个噩耗也随之而来,他频繁高烧,诊出了那罕见的贫血。 而基因出现异变导致了这种血液病的原因,是因为近亲结婚。 赫里斯并未被治好,年纪定格在了22岁,但也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让当时的科学家找到了治愈的方法,就是进行骨髓移植。 同时科学家也给了罗德家族一个致命打击,这种血液病是因近亲所导致的基因遗传缺陷,会在他们的家族里频繁出现,如果想要改善,便是建议未来罗德家族的男子远娶,女子远嫁。 这样的话,十几代人以后基因会得到改变。 然后 第178章 在暗示她放弃他 席砚琛离开后没几分钟,裴月就拿起手机给季雪打去了电话。 她身上并未穿医院的病号服,而是自己穿了好几年的一套分体睡衣,这一看就是季雪帮她换的。 想来季雪现在不在,应该是和席砚琛轮班回青舍了。 她猜想也是对的,季雪的确是在席砚琛过来后走的,但她不在青舍,在机场。 她要去出国去找席昭延,和他一起面对国外的洪水猛兽。 裴月没说什么,如果她是季雪,也会这样做。 挂断电话她又公司总裁办的负责人,她还没忘记遇到花筱一事,说好要让她来当秘书,她一定会做到。 负责人告诉她花筱已经去公司走过流程了,在等她醒来联系。 而公司的其他事情,席砚琛也全部安排妥当了,而她只需要安心在医院休养。 如此裴月彻底放了心,决定明天给花筱打电话。 接着她放下手机,拿起了放在一旁的自己的诊断单,她也大概知道自己都是哪里受了伤。 右耳后方被砸了一个大血口子,还把她砸出了脑震荡。 诊断单上还指出她有点贫血,也给她输了点血。 至于右手臂呢,不是多严重,手肘处骨头错位了,她之所以打了钢板,是席砚琛觉得她严重。 因为错位处充血了,还伤到了筋。 这一切都明白之后,裴月靠在软软的枕头上,望着天花板,脸上露出了轻松惬意的微笑。 这么多年她不是高强度学习就是高强度工作,即便是休假,心里也会想很多事,因凌梅对她向来苛刻,总是各种挑剔。 现在跟了席砚琛就是好,不用那么累了,住院也无异于给自己好好放个假。 就在她闭着眼睛放空思绪,享受轻松时,房门传来了轻轻的响动。 她睁开眼后没有马上看见人,而是先看到了一抹颀长的影子投在了地面上。 裴月唤了口气,满心欢喜道:“师父!” 但下一秒,一道清澈的笑意传来,“呦,醒了这是。” 言毕,地面上的影子变成了两道。 …… 席砚琛在天台冷静够了回到病房后,瞧见病床前多了两个人。 顾倾城坐在床尾轻声打着电话,而裴月跟前,贺凌舟坐在那里,正在垂眸搅拌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清粥。 裴月脸上带着喜滋滋的笑。 贺凌舟和顾倾城听到了他进来的动静,淡淡往门口瞥了一眼没有其他反应,依旧各做各的事。 裴月则满眼含笑地说了一句:“师父,给你介绍一下,贺凌舟,是我表哥!” 即便裴月这样说,贺凌舟也没再看席砚琛一眼,而是舀起一勺粥轻轻吹了吹递到了裴月嘴边,冷彻的声音低低的,“来。” 裴月微微一探头,一口吃到了嘴里。 这一幕令席砚琛的心情再度沉郁。 他知道贺凌舟作为裴月的表哥,这样做并没什么问题,但他还是不愿意看见除他之外的其他男人喂她吃东西,哪怕是她的哥哥。 其次,她的亲人出现后她开心的样子,和她小时候一模一样。 更甚者,这两个人现在过来对他来说也不是坏事,他的心情因为裴月的身体问题还低落着,现在也不用马上面对裴月了。 他点了点头,朝小夜睡着的房间走了过去。 但就在他刚进门时,贺凌舟突然对裴月道,“月月,上次从宁都离开后,我去见了我母亲,确认了一些事,她也给我讲了一些我们曾经过去的回忆,所以今儿,倾城一告诉我你出事了,我就和他过来了。” “过来之前,我还派人联系了席骁,他等会儿也会过来。” 登时,席砚琛的脚步一顿。 裴月也皱起了眉头:“为什么要席骁过来?” 他过来会影响她的心情,还会添晦气。 贺凌舟先是又喂了她一口粥,说,“你和席氏的事情我也都调查清楚了,叫他过来,是想谈谈你和他的婚约。” “我还听说,席氏给你制造了三十亿的债务,这个钱我给你出,你如果想和哥哥见外,那哥哥也能给你一个公司让你赚钱,赚够了还我。” 这时席砚琛已经进了门,但他没再挪步。 他轻轻靠在门上,背在身后握着门把手的那只手上青筋鼓了起来。 而裴月在听了贺凌舟这话后,目光也下意识挪到了后面有席砚琛的那道门上。 顾倾城也瞥着那道门,轻笑 第179章 仿佛对调了一下 但,就是他们知道了,她也不能认。 裴月对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是有点了解的,现在她接触到的所有人里,就季雪一个人她会无条件信任,而其他人……不论是她喜欢上的席砚琛,还是从小对她很好的贺凌舟,她都不敢完全相信。 因他们和她,都在彼此蜕变成长最迅速的时候阔别了很多年,一定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当然,她也清楚,不论是席砚琛带她做事,还是贺凌舟想带她去国外,都是信任她的表现,但他们也一定明白,就算她是一只狡猾的狐狸精,想欺骗他们什么,也不会对他们造成多大的威胁。 她这样孑然一身的人,怎能敌过背后有千军万马的人呢? 如此她冲顾倾城露出了甜美的笑意,“哥哥,顾总,你们说的道理我都懂,我想再想想是因为……我最好的朋友季雪也在这里,我这些年和她最好了,她就像我的姐姐一样。” 纵然她的话说的很真诚,但两个在商界尔虞我诈多年的男人,轻而易举看穿了她真诚里的世故和圆滑。 但他们并不觉得反感。 没有靠山的人,只能自己努力保全自己、成全自己,这没有任何错。 贺凌舟放下勺子推了推眼镜,又把清粥搅了搅,继续喂她,“既然如此,那就好好考虑,哥哥等着。” 裴月吃了满满一大口,腮帮子鼓鼓的,眼睛也冲贺凌舟眯起:“哥哥,上次我那么激动的找你,你说你不认识我,那么冷淡,然后今天,你怎么一下子就成了我记忆里的哥哥了呀?” 看她那可爱的样子,贺凌舟那淡然如水的神色里也勾起了一抹温柔笑意,“记忆被遗忘,就像藏着宝藏的箱子被封住了,曾经我一直没有找到怎么撕掉‘箱子’上封条的办法,直到上次的慈善夜和你偶然遇见,听到你唱歌……” “然后封条就被揭开了一条,那么,一条被揭开,其他的就好揭了,不过现在还是有很多没有想起来,不过我想知道的,都知道了。” 裴月微顿,“哥哥想知道的,什么?” 贺凌舟垂下了眸子没有回答,又盛了一勺粥,“来。” 裴月乖乖地接受男人的投喂,“这些年,我受制席骁一家,也失去了和你们的联系方式,而你们也没来宁都看过我,我以为我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亲人了……” 话到此,裴月的眼底蓄起水雾,“哥哥,姑姑这些年好吗?” 提起贺凌舟的母亲,他避开了视线,只是默默喂她吃东西。 这时,顾倾城轻轻的叹息一声,放低声音开了口,“曾经,贺家决定破坏凌舟记忆的这件事,让伯母很痛苦。” “后来凌舟被不成熟的电子仪器强行破坏脑神经后,差点造成脑死亡,住进了ICU,这件事让伯母更心痛,便抑郁成疾生了重病,而他父亲也以与伯母感情不和为由离了婚,把她送到了荷国。” “然后没多久你裴家就出了事,伯母作为你裴家的娘家人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一切发生,而没有能力补救……再后来就……” 裴月听到这里后,眼泪已然控制不住地滑过了眼眶:“后来就怎么样了?” 顾倾城,“查出患上了匹克氏病,这些年一直在荷国的疗养院养着。” “匹克氏?”裴月瞪着泪眸,对这种病闻所未闻。 “就是中年痴呆。” 顾倾城说过,叹谓一口,又马上把话题跳到贺凌舟身上,“记忆被破坏的后果很严重,这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被当机器一样恢复了出厂设置,一切全部清零,他忘记了他曾经熟悉的、铭记于心的人事物,那么与家人亲戚朋友的感情也会全部抹去。” “他苏醒后,对一切关系都显得很淡漠,后又被贺家洗脑,成了一个在很多人眼里,只知道工作,毫无人情味的机器。” 裴月的眼泪越来越多,“到底是为什么啊……贺家为什么要这么做?” 贺凌舟放下碗,抬手擦了下她的泪,“现在追究原因没有任何意义了,因为我已经这样了。” 裴月抬起左手去摁脑袋。 得知了姑姑和表哥的这些事,让她又愤怒又难过,牵连的头疼。 顾倾城见此的第一反应准备叫医生,贺凌舟却起身坐在病床边缘,把裴月拥在了怀里。 他抬手轻轻抚揉着她的后脑勺,声线宠溺又心疼,“别因为这些事难过……” 这一幕让顾倾城愣了一下。 忽然之间,他觉得自己和贺凌舟仿佛对调了一下,好像他才是裴月的一个哥哥,而她是贺凌舟的Crush。 而这时,紧闭的房门里传来了小夜的哭声。 顾倾城一愣,“小夜在这里?” 第180章 尘封的真相 不过小夜感觉到顾倾城在拍哄她时,直接翻了个身,哭的更厉害了,就像是自己的想法没能得到满足在闹脾气。 席砚琛到了床的另一边,在顾倾城有些慌乱时,他从床头拿起小夜的喝水杯,送到了小夜口边,同时另一只手在小夜的背上轻轻的挠着。 并一边挠一边轻声道:“干爸明天带你玩沙子,玩你最喜欢的粉色沙子。” 小夜的小嘴巴感觉到鸭嘴吸管后,一口叼住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水,又在男人温柔的安抚下,很快就不哭了。 此情景让顾倾城觉得十分不爽。 接着席砚琛慢慢撤回身子,朝卫生间走了去。 就这时,顾倾城看着他的背影,语调冷淡:“你带小夜来这里睡,怎么不把她的安抚玩偶拿过来。” 席砚琛站定脚步,沉默了片刻后,淡淡道,“你舍得和我说话了?” 立时,顾倾城本就不爽的表情变得更难看,脸黑得仿佛能滴出墨来,“到底是谁不和谁说话?” 席砚琛没应,抬步进了卫生间把门一关,两秒后,里面传出了电吹风的声音。 听着那呼啦啦的噪音,顾倾城突然一脸懊恼的闭上了眼,并抬手朝自己的嘴给了一巴掌。 他很气。 气自己竟然没忍住和席砚琛开口说话了。 但再气他也没离开,而是掏出手机和耳机在小夜的身边躺了下来,一边看手机一边看孩子。 他虽不知道席砚琛刚才哄娃的那一套,但他清楚小夜晚上睡觉得有人陪着,就是大人有事得离开一会儿,也得在她手边放上她的那只奶白色的小熊玩偶。 那只小熊和她一起被她的生母放在了江家的门口,应该是她出生后,她生母买给她的。 纵然那只小熊后来已经洗过了太多次,但上面一定还残留着只有小夜能感觉到的属于她母亲的气味,小夜喜欢抱着睡。 而男人吹头发都很快,两分钟过去,席砚琛又一次从卫生间出来,上半身穿上了一件宽松的白色T恤。 他看顾倾城没走,神色并未什么变化,从一旁桌上的无线充上拿过手机,在小夜的另一边躺了下来。 顾倾城虽戴着耳机,但他瞥到了席砚琛,不过他也依旧淡然无波,就当席砚琛不存在。 外面。 裴月吃着贺凌舟喂到嘴边的饭,也在和他说着两人以前的一些回忆。 贺凌舟的目光一直在裴月身上,她说,他点头,温柔又认真。 一碗粥她快吃完的时候来了四个护士,除了推着一些针和药,还有一个很大的仪器。 她问了一下,是往她腿上按的,促进血液循环,同时还要给她撤掉身上的导尿管。 如此贺凌舟需要回避,就离开了病房,坐在了不远处的长椅上。 而再高端的住院部,整体的色调都是极素的浅色,走廊的墙壁上也不是什么高级装饰,而是医院的各种规章制度,以及病情科普。 他盯着对面墙壁上挂着的文字失神地看了片刻,从西装裤内,掏出了一部和智能手机的尺寸相似,但不是手机的电子产品。 外观看起来很精致,颜色是玫瑰红,也很薄,像笔记本电脑一样是翻盖的。 不过也能看出有些老旧了。 这是一台在十年前算很不错的学习机。 男人细长的手指轻轻将学习机摩挲了一番,然后打开,露出一个很小的键盘,键盘最边缘还有一个小凹槽,有一只触屏笔。 过去的电子产品相对现在的而言反应的确很慢,约么一分钟过去,屏幕才亮起。 显示出的界面令人觉得很久远,是“英语”、“语文”、“数学”等九门科目的图标。 他又轻轻滑动屏幕,而屏幕没有变化,他便加重了力道,然后才出现了新的图标——“我的音乐”、“电子图书”、“我的相册”、“我的视频”。 看到这个,他脑海里回响着一道疏离的女人音:“这个学习机,是当年你买来和月月一起用的……她用一周,你用一周。” “不过你当年自然是用不到学习机这种东西来提升成绩的,你主要是给月月积累学习上的难点难题。” “那会儿月月贪玩,你舅舅不允许她玩手机听mp3,你觉得不该限制她,就会在这部学习机上下载一些你觉得好听的歌,好看的电影和电子书。” 他点开我的音乐,里面有一百多首歌,第一首是《一生所爱》。 这四个字,让他的脑海里又有了清晰却也模糊的画面。 清晰是因为他想起的东西太具体了,有裴月稚嫩却带着笑的脸,还有她白净 第181章 那个错是 他说完,气氛陷入了沉默。 良久之后,他父亲冷冷道,“舟儿,如果你非要任性,那我就只能让裴月和别人家的儿子订个婚,再让她离开裴家,住到她未来的婆家去,你愿意吗?” 母亲也说,“我和你爸都是过来人,感情如果能受人控制,你就不会对月月动心思了。” 父亲又接着母亲的话道,“舟儿,爸这一支三代单传,你是爸的希望,所以对于你的所有行为都得谨慎对待,等你坐到爸这个位置的时候,你就懂爸的想法了,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他好。 所有的话,都不如这四个字来的伤人,他意识到父母心意已决,再是说不动了,情绪彻底崩塌。 “你们是我的爸妈,为什么不肯相信你们的儿子一次!” 他的声音变得疯狂又歇斯底里,“我很清楚,月月虽不是裴家人,但叫了我那么多年哥,就是我心里有鬼,我也会尊重月月对我的看法,我从未想过改变什么,我只想默默守护我的心意,你们怎么能无情的剥夺!” 他的父母没有搭理他这些话,他的父亲理智到冷漠,问他的母亲:“那些医生到了吗?” “刚下飞机,还有一个小时就会过来。” 言毕,空气又安静了一瞬,随后传来他失心一般的狂笑。 笑到最后,他的声音分崩离析,“好。” “很好。” “这次你们最好能让我永远忘了她,如果有一天我会想起这一切,我就祭出整个贺家,来弥补你们夺走的,我的心意。” 视频到了这里没了声音。 他把学习机关掉,闭上了眼。 时过境迁。 前日他在荷国见到了他阔别许多年没见过的母亲。 他记忆被破坏后,忘记了与母亲之间的点点滴滴,这亲情也相当于彻底的埋葬在了岁月里。 后来他太过繁忙,即便知道母亲身体不好也没去看过几次,的确当得上这冷漠机器的名头。 而前两天,他的母亲本也不想见他,直到他说,“我的记忆开始破冰了,原因是我见到了一个自称是我表妹的女人,她叫裴月。” 立时,他那位每日总是盯着风景发呆的母亲立马有了反应,那双被世俗的伤痛所变浊的双眼也迅速变得明朗了。 然后他们母子像一对陌生人一样疏离又戒备的聊了两个小时。 那两个小时里,基本都是他的母亲在回忆她的娘家,以及她曾经还没为人妻为人母时的幸福岁月,同时也证明了裴月的确是他舅舅家的女儿,是他的表妹。 只是,他与裴月的关系越发清晰后,他的心情却陷在了一种挣扎又恐惧的疑惑中。 只要不是三岁的孩童,都能从他那晚突然被刺激出的回忆里,察觉到他对裴月的感情十分复杂。 他的理智在警告他不能一直去想其中的缘由,那会违背伦理纲常,但他的感性却觉得那短暂的回忆胜过这些年所有能让他感觉到愉快的东西。 而当他怀揣这样的矛盾与母亲分别时,他的母亲给了他这部学习机。 母亲说,“这些年,我被束缚在异国他乡,但也一直挂念着月月,她过得辛苦,你如果有心,就多帮帮她。” “这个学习机,是当年你买来和月月一起用的……她用一周,你用一周。” “不过已经坏了,但我当年听你说过,这部学习机的内置内存可以拿下来,就是坏了,连到电脑上还是可以看到里面的内容,说不定上面有你们两个的一点回忆。” “我之所以偷偷留着,也是因为当年,我觉得对不住你。” 后来他拿走,研究了三个小时,发现这部学习机并未坏,而是里面植入了一款病毒。 他连接电脑把病毒一杀,学习机便启动了,然后…… 他便看到了他避开所有人封存在上面的秘密。 而随着视频里的声音,也让他逐渐想起了那些往事。 那年那天,父母听过他最后的乞求后,就离开了他的房间。 房间外守着一排又一排的保镖,唯恐他找到机会逃跑。 但他那个时候已经放弃对抗独断的父母了。 他听着外面保镖来回踱步的脚步声,从兜里拿出了一部按键手机,上面显示的录屏功能还在进行。 他看着上面不断跳动的时间,在写字桌上抽出了一本最晦涩难懂的教材,他随手一翻,里面夹着一张他与裴月的合影。 看着那个,他的眼泪最终没有忍住。 “月月, 如果有一天,哥哥从你的世界 第182章 天敌压制 他借由现在的安静,任自己的精神沉溺在被迫错过的伤感里。 不刻,有两位护士出现。 她们看到长椅上坐着的男人,脚步放缓了些许。 闭着眼好似在养神的男人有些过于好看。 短发蓬松朝后整理露着光洁饱满的额头,肤色在走廊的冷光的衬托下,足以用白净剔透来形容,尤其是那张清秀又柔和的脸,就像四月上午的春风。 面润而唇红,是健康与俊美的象征,高挺鼻梁上新换的那副半黑框近视镜,为他的颜值添了几分低调。 身上的裁剪简约的黑色衬衫有些宽松,露着的脖颈与锁骨略显骨感,一双大长腿笔直如艺术家下漂亮的线条所成。 双手交叉,一动不动地放在了身上。 而手腕上并未佩戴表,而是戴着一款由普通棕黑色绳栓了一颗南红的平安珠。 护士们静静地望着这个男人,神色并无因情绪高涨而显露出兴奋,她们仿佛在看一幅静好而又治愈的画。 在她们走远后,也没忍住悄悄议论,“第一次见气质这么文雅的帅哥,想搭个讪,都怕破坏他周围的氛围。” 然而,贺凌舟周围的氛围还是被破坏了。 几分钟后,席骁过来了。 贺凌舟在察觉到眼前的光被一道黑影遮挡时,慢慢睁开了眼。 他的头一侧,脸上的近视镜闪过了一抹蓝色的光,挡住了他那一瞬的视线。 席骁依旧是他平日里那副样子,无表情的时候看起来脸色很重,总感觉下一秒就会大发雷霆。 不过,在他与贺凌舟对上视线后,还是客气地拘礼道:“表哥。” 席骁对贺凌舟所表现得这真诚的尊重,一半是因为知道了他是裴月姑姑的儿子。 一半是因为他是贺家的少家主。 贺凌舟微微扬唇,平静的脸上笑容淡漠,“月月在里面做护理,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嗯?” 席骁点头。 两分钟后,他们到了卫生间旁的吸烟区。 针对客户群体为富人的私立医院的吸烟区装修清雅。 贺凌舟从裤兜里摸出了一个很精致的黑色烟夹,里面放着几支很昂贵,滤嘴是白金色雕花图样的细烟。 他打开抽出一支递给了席骁。 席骁摆手,“我不抽烟。” 然后贺凌舟笑着,把烟重新放回了烟夹里。 他也不吸烟,随身会携带几支烟,不过是方便人情世故。 同时,他也开了口道,“今晚在忙什么?” 他清冽的声音很轻,听起来没有任何的疏离感,很平易近人,就像邻家的哥哥那般。 席骁抿了抿唇,“没忙什么,我这些日子也在养伤。” 闻言,贺凌舟掀了下眼皮,“我听说了,席老先生误会了你、席砚琛还有月月三人之间的关系,惩罚了你,月月也不乖,没考虑你这未婚夫的感受,到席砚琛手下做事,你为此事……” 话到此,他的目光挪到了席骁的脖子上,“听说还傻乎乎的闹了次自杀,嗯?” 席骁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贺凌舟的性格如此温吞。 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就像一个憨厚的老实人,“嗯。” “难为你了。”贺凌舟也轻轻一笑,转而蹙起了眉心,“不过,你扇月月巴掌,是因为什么事?” 突然的反转让席骁的笑猝然僵在了脸上。 贺凌舟还是一副温润的笑意,清秀的眸眯起,透过脸前的镜片凝视着席骁。 席骁的脊背一凉,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压制。 席骁喉结滚动,半天没憋出一个字来。 贺凌舟换了个坐姿,双腿缓缓交叠,手肘撑在了扶手上,手背撑着下颌,姿态慵懒至极,“不要紧张,随便说说即可。” 他浑身上下看不出任何的攻击,却让席骁的额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他生出了一种来自雄性才会有的第六感,眼前的男人很可怕。 他此刻的惧意,就像毒蛇遇到了天鹰,是天敌压制。 他的脊背越来越僵,喉结又滚动了几下后,终于说出了一句话:“裴月无视我和她的婚约,去会所点男公关还发生了关系,践踏了我的自尊。” 此话一落,他额头的汗顺着他的鬓角滑了下来。 贺凌舟笑出了声,目光把席骁细细打量了一下。 席骁身穿黑色工装风的立领半袖,灰色的遮膝短裤,涂鸦款的限量篮球鞋 第183章 席狗装晕 又过了数秒。 一道凄厉又撕裂的惨叫传遍了整层楼。 裴月病房的门错着一条缝,此时她正在做最后的护理,席砚琛与顾倾城这会儿也到了外面,在一旁看着护士们的操作。 当突兀的惨叫从门缝里闯进的时候,两个男人默契的一同站起了身。 席砚琛听出了那好像是席骁的声音,而顾倾城则是太过了解自己的朋友。 冷着脸的两人又默契的对视了一眼,然后一前一后朝外走了去。 当他们在吸烟区找到贺凌舟与席骁时,席骁面目狰狞,口鼻处血肉模糊,手腕以很可怕的弧度扭着,而贺凌舟又抬起了脚,轻轻将脚尖垫在了席骁的下腹上。 见状,席砚琛加快了脚步,然而就在他到了贺凌舟身侧伸出手准备去拽他的那一刻,贺凌舟突然道,“既然协商解除婚约你不行,那就只能让你彻底的废掉了。” “废物,也就不配,更不能拥有裴月。” 闻此,席砚琛伸出去的手假意做了一个要去拉贺凌舟的动作,但下一秒钟,他颀长的身子突然猛烈一摇晃,并在顾倾城走过来的时候,直直地朝后倒了下去。 顾倾城一怔,连忙接住了他。 “你!” 顾倾城刚发声,被他接住的男人很虚弱道:“头……晕。” 话音刚落,他头靠在顾倾城的肩上,双眼也闭了上去。 顾倾城:“……” 接而,席骁的惨叫再一次传来。 十来分钟后。 浑身是血,断了双手,口中还在往外反血的席骁被几个护士惊慌失措的抬走。 贺凌舟瞥了一眼靠在顾倾城身上的席砚琛,然后从领口处拿起眼镜戴上,跟着护士去了。 顾倾城背着席砚琛往裴月的病房走,边走边骂,“别特么装了!” 顾倾城岂能看不出来,席砚琛是在演戏。 席骁是他的亲侄子,他就是想教训席骁,也不能出手太重,甚至在外看到席骁受欺负,他这席家的少家主还得维护。 然而他不想维护本家的混蛋,还想混蛋吃顿教训,装晕的确是最好的办法,但也实在是狗。 伏在顾倾城背上“晕”过去的男人唇角勾起了一抹弧度,但就是不醒。 甚至到了病房,听到裴月紧张地问了一句“师父怎么了”后,他更是把眼睛紧紧地闭着。 就好像怕谁扒他眼皮似的。 裴月手臂正过骨以后就能动了,她嫌钢板不舒服就让护士给卸了,简单的贴了消毒止痛贴。 而撤去导尿管给双腿做过按摩后,她也能下地自由活动。 如此,在顾倾城把席砚琛撂在沙发上,配合他演着一出掐人中时,裴月下地走到了他们跟前。 席砚琛演的少,怕在裴月面前暴露,一“醒”过来就翻了个身,把脸面向了沙发靠背,不让裴月看他还没酝酿出“柔弱”的表情。 顾倾城的眼刀子如果可以实化,现在一定能把他剐了。 而裴月难得的露出了天真无邪,探身在他面前看了看,焦急地问顾倾城,“顾总,师父这是怎么了?” 顾倾城正要开口,沙发上的男人突然清了清嗓子,语调低微:“没事。” 顾倾城攥起了想锤死他的手。 卖惨的时候保持神秘感,会让人更想关心他。 如他所想,裴月的小脸一整个拧巴,头压得更低了,“到底怎么了嘛!” 席砚琛瞥了顾倾城一眼,继续小声道,“裴月,我的身体情况,不适合公开说。” 顾倾城要炸。 席狗装晕,借由贺凌舟的手达到了不想再看到席骁蹦跶的目的,眼下竟然还利用装病要把他支走! 立马,裴月就用不好意思的眼神看着他了,“顾总,师父他的身体情况,我需要知道一下,您能不能……” 枉他顾倾城一向嘴上不饶人,此刻嘴边却愣是一句话都没有。 到底不能和没皮没脸的人比。 他黑着脸回到了小夜睡着的房间。 等房门关上时,席砚琛翻了个身,裴月继续担心道:“到底怎么了?不是刚才还好好的吗?” “神经性头痛,没休息好会头晕,头疼。” 不等裴月反应,席砚琛眉目拧起,严肃地又道,“这次胸也有些疼。裴月,你听听看,我的心跳是不是有点不正常。” 裴月丝毫没有多想,并且还被吓了一跳。 近两年,“猝死”这个 第184章 试探 话音落下,在裴月不可置信的视线里,男人略有迷离的视线落在了她湿润的红唇上。 几秒后,他温柔的覆上。 同一时间,卧房内,顾倾城给贺凌舟打了个电话:“你在哪里?” 那头传来的声音那是那么温吞,“急诊。确认一下席骁的伤情,马上就会回去。” 听闻此话,顾倾城抬手拢了拢眉心,“你把他揍成了什么程度?” 然后他抬手看了看腕表,给了席狗三分钟的时间,应该够了。 …… 席砚琛这次也是很短暂却撩人心的蜻蜓点水。 他刚撤回来的时候,一旁的房门推开了。 那一刹,裴月的心脏差点停跳。 席砚琛则是从容不迫的又在沙发上躺下,对小脸红透的裴月淡声道,“帮我叫医生。” 裴月用余光瞄到顾倾城出来了,此刻她心虚至极,很怕被顾倾城发现她刚才偷吃了。 但须臾之间,她灵光一闪,抬起手捂着头上的伤口,口中嘀咕着“哎呦,头突然有点疼”,然后低着通红的脸朝病床走了过去。 顾倾城没有看裴月,他走到沙发边在席砚琛的腿边坐了下来。 在裴月拿起病房的内线通讯设备,联系到医生的时候,顾倾城低声开了口:“席骁手骨骨折,双臂粉碎性骨折,肋骨断了五根,内脏也受了伤。” “是么。”席砚琛的表情风轻云淡,“那他得在医院躺到过年了。” 看他如此平静,顾倾城拧起了眉,“你为什么要纵容凌舟?” “你是席骁的七叔,也是现在席氏的话事人,你刚才没在凌舟面前维护他,你必然不好向你父亲与长兄交代,就算等会儿医生过来,可以听你的意思,给你出一份诊断单,证明你刚才就是没力气管席骁的事,但你父亲和长兄,会信吗?” 此言毕,席砚琛勾起了唇,“顾倾城,当年你怕我喜欢你,可我怎么觉得……好像是你喜欢我。” “我们十年没说话,你还像当年一样,愿意管我的闲事。” 顾倾城睨了他一眼,“别特么转移话题,你明明能阻止凌舟,却硬是给自己添了个麻烦,你厌恶席骁。” 这话是陈述语。 席砚琛的眸子深了几分。 顾倾城没等他回答,又说:“但在你席氏内部,席骁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你因为什么在厌恶他?” 他话音落下的同时,裴月也联系完医生了。 她没好意思过去和两个男人说话,就回到病床上看起了手机。 席砚琛听过顾倾城的质疑后,抬起手臂遮住了眼睛,声音淡淡,“我没必要告诉你。” 顾倾城却笑了,“你为什么突然要把眼睛遮起来?难道是你的眼睛会暴露你的想法?” 席砚琛没吭声。 顾倾城笑意更浓,“不回答?在裴月面前不回答,那就是你厌恶席骁没有裴月的原因,是吧?” 席砚琛还是没反应。 他不想搭理顾倾城的试探。 曾经他与顾倾城是同穿一条裤子的密友,但自年少时误会决裂以后,他们十年未曾再交心过,他不信他,想当然,顾倾城也不会轻易的相信他。 所以他的心思,他的软肋,不能让顾倾城知道。 顾倾城似乎预料到了他是这副表现,眉目里闪过一抹邪魅,突然把声音抬高,道,“既然如此,席七爷是同意我们带着你的小徒弟裴月出国发展了?” 一言毕,席砚琛挪开了手臂,这一瞬他的长眸阴鹜凌厉,眼神中透着一道杀意。 裴月愣了一下,“你们……谈了什么吗?” 男人心中有了一分焦急,他坐起了身,可谁料这一刻,顾倾城比他先一步开了口说,“我刚才,把我和凌舟想带你出国的事情,和你师父提了一下,他没有反驳。” 裴月的表情滞了下,眼睛看向了席砚琛,“是吗?” 两人突然对上了视线时,席砚琛的心脏突然停跳了一拍。 他看到裴月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的光突然熄了,他在那样微小的变化里,捕捉到了一种好似失落的情愫。 而她失落,却让他的情绪突然高涨。 她若失落,是不是代表她希望他把她留下来,是不是代表,她愿意和他待在一块儿? 就在这时候,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裴月在看到几个医护出现时,黯淡的小脸上的表情立马变得温和,眼里还含上了淡淡的笑意,就好似席砚琛刚才看到的那一瞬间,是个错觉。 第185章 留恋的人 话音落定时,席砚琛闭上了眼。 他想捏死顾倾城。 但是他又不能。 现在用各种阴阳怪气来逼他说实话的男人,在十年前,曾把他从深渊里拉出来过。 如果没有顾倾城,他就没有偷偷跑去安城见裴月的勇气。 也不会彻底的把心留在了明媚的安城,可爱的她身上。 而裴月心颤了颤。 不知道他突然闭起眼睛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觉得这些事和他无关,不想听了? 她心里惴惴不安,但目光却赤裸裸地落在了他身上。 哪怕贺凌舟很英俊,顾倾城也生得美,可就是席砚琛,深深浅浅,真真切切地勾着她。 他身上有一种特别独特的感觉,就像被囚禁在雪山之巅的孤狼。 他棱角分明的面部轮廓,脖颈的弧线、手臂微微鼓起的青筋,还有左腿短裤卷边露出的强劲精瘦的肌肉,以及腿之间根本掩盖不住的先天优势所造就的鼓包…… 都是“野”和“兽”的特征,但那清冷的凤眸和精致的脸,却如同镜花水月、不可触及的“梦”。 可这样的人,曾将他的衣物踩在脚下,以最狂、最色的模样,与她一同在世俗里翻滚。 她贪恋他。 能轻易的与他亲吻、do爱,却在心理上不觉得自己得到了他,这种感觉煎熬又不甘。 她想要眼前的“梦”能成真。 她不想只是触碰这副蛊惑的躯体,她想控制、占有他胸腔内那颗跳动的心脏。 如此,在席砚琛那张脸沉得冷遂,整个人周身的气场冷然疏离到旁人不可近时,裴月轻轻开了口:“可我在这里,有留恋的人。” 她将眼眸垂下,两只手攥住了被子,“只要他在宁都一天,我就不走。” 此话,让三个男人都暗下了眸色。 顾倾城问:“季雪?” 裴月的手用了些力气,没有回答。 像是默认了这个答案,又像是她内心的答案不能在这个时候讲。 贺凌舟眼前的眼镜闪过了一抹蓝光,“具体讲讲,怎么留恋。” 裴月失笑,“有些事情,并没有因为所以,留恋就是留恋。” 就像喜欢就是喜欢。 或许会因为他所做、他所为,变得越来越喜欢,但喜欢这种心情,绝对不会因为对方对自己做了什么才会生出。 她最初因席砚琛在漆黑的长夜里,为她照亮的那束光而感动,但左右了她心情的,是她在冷风中回头,看到他那一瞬的惊鸿一瞥。 喜欢就像肆虐的火,只想把闯进心里的那个人,以最炙热的温度,凶猛的包裹住。 而眼下,顾倾城和贺凌舟都意识到她没说出的答案是什么了,两人都瞥了席砚琛一眼。 只是,贺凌舟眸底的失望要更强烈一些。 他闭了闭眸,语调森冷道:“月月,你得明白娘家人的重要性,哥哥不能每次都放下繁忙的公务过来给你撑腰,你可得想清楚,你如果为了什么不确切的关系留在这里的话,会独自承受怎样的风险。” “我想,舅舅和舅妈,不会愿意看见他们宠爱长大的女孩儿,后来一直在吃苦。” 他话一说完,顾倾城也清清淡淡地来了一句,“裴月,凌舟为了能让你自由,就在刚才把席骁打废送急诊去了。” “试问,”他的目光再一次看向了席砚琛,“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会像凌舟这样,为了你不顾后果,只盼着你好。” 他们一同说完后,气氛变得压抑至极。 裴月攥着被子的手越来越用力,心里很沉重。 果然,不论是凌梅,还是贺凌舟 、顾倾城,他们这些早早就在掌控全局的人,最擅长给人往心理与道德上施压。 而更可怕的是,站在某一种立场上,他们的话有绝对的道理。 可是她终究在凌梅常年的精神施压下,练就了很冷静的思考能力。 她表哥为了她收拾席骁,她是很感动,也清楚背后有个娘家人的话,她说话能有多粗气。 但她也没忘,席砚琛为了把她从席骁那里拉出来,付出了他养了六年的宠物。 当初她很难的时候,是席砚琛在。 今晚她醒过来,也是席砚琛在。 如果刚才她听见的惨叫是席骁传来的,那么她也明白为什么席砚琛会突然“不舒服”了,他是找了个理由,纵容哥哥去替她教训席骁。 思及此时,她问,“哥哥,我很感动 第186章 那个该死的、要命的吻 然后他乐了。 肢体格斗是刻在雄性生物的基因里的,也可以说是兽性。 有兽性,人的精神就有救。 席砚琛首次融入他的圈子,是靠一场热血四溅的打斗。 那次他输了,脸还被席砚琛给打破了相。 自己每日健身打球,竟然输给了一个白净的自闭症少年,他不能忍。 而脸是他的底线,破了相他更不能忍。 他气火攻心,想着休息一下,就拼死把席砚琛给暴揍一顿时,席砚琛却看着他笑了。 他第一次见他笑。 笑得像个三岁的孩子,傻得牙疼。 这傻子一边笑,又一边侮辱了他一句,“你好废。” 废你个头。 可颜狗很悲哀,因为傻子笑得太好看,他竟然就认下了自己输给他的事实。 但自尊作祟,他又对那句“你好废”耿耿于怀,想着非得班扳回一城不可。 基于此,他便想办法调查了席砚琛的弱点、死穴,想从这方面出手。 谁料这一调查,竟然发现席砚琛浑身都是弱点,简直是个大缺货。 席砚琛爱甜怕辣,喜白有洁癖,怕黑怕雷霆闪电,晚上睡觉得开灯,打雷就会看海绵宝宝。 身高一八五开外的大老爷们儿,竟然真觉得海底有海绵宝宝。 查到这种事的时候,差点没把他给笑死。 笑归笑,他也就开始行动了。 他请席砚琛喝加糖的奶茶,不过冲奶茶的水泡过朝天椒。 “奶茶”把席砚琛辣得双眼含泪,他正觉得爽,谁料席砚琛竟然抢走他的饮料,咕噜咕噜吸了个空空的。 那是他含过,还咬得满是牙印的吸管! 第二次,他在几只花猫身上绑上颜料,弄脏了席砚琛的房间和所有衣服,包括内裤。 之后他坐在他们两栋别墅紧靠的墙头上,心情舒畅的看着席砚琛黑着个脸生闷气。 可不承想,夜幕降临以后,他新买的那些过了水晾在院子里的内裤,都被席砚琛用鱼竿钓走了。 那是内裤,是私人物品! 第三次,他玩了个大的,在狂风暴雨的晚上,他毁了席砚琛别墅的电线。 结果半小时以后,席砚琛淋成落汤鸡站在了他的家门口,苍白的脸黯淡,沙哑清冽的声音虚弱,说了一句让他的心打了个哆嗦的话。 “顾倾城,我害怕。” 自那天起,事情就往他也预料不到的方向偏离了。 他身后多了一个和自己一样高,但肌肉好像还比自己更硬一点的粘人精。 粘人精学他吃变态辣,学他喝酒吸烟,还学他帝都的方言。 他觉得离谱,“你宁都没有方言吗,干嘛学老子说话?” 粘人精的墨发随风飘扬,那么帅气又好看得认真对他说,“顾倾城,我会珍惜你,所以我想对你多了解一点。” 草他妈,他第一次因为一个男的脸红了。 但粘人精何止如此,后来还更加离谱。 他不喜欢吃早饭,粘人精竟然给他做早饭,他有时候忙着画图,衣服换下来没洗,等回过神来,那些衣服都带着粘人精身上的皂角香气挂在了衣柜里。 连鞋袜,都是粘人精洗的。 不过粘人精也会吐槽,“顾倾城,你脸有多好看,你的鞋就有多臭。” 那是他生活最自律的时候。 一日三餐按时吃,也不会睡的正香的时候被铅笔、尺子膈醒,笔记本电脑和手绘板也不会老放在床的另一边,都规规矩矩放在了书桌上。 只不过,变干净的床上还是多了点什么。 多了粘人精。 那也是他和席砚琛最好的时候,同吃同住同睡。 他问过席砚琛,“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席砚琛的回答很简单,“不想看到你那么拼命,怕你病。” 再没有一个人像席砚琛那样,那么赤城又认真的对待他,希望他健康的生活。 他的父母都未曾。 老实说,他曾经也很依赖席砚琛。 那会儿有人提醒过他,小心席砚琛对他的感情不仅仅是兄弟。 他也试探过席砚琛的性取向。 有次在席砚琛半睡半醒的时候,他给他立体环绕地放了A片的声音,席砚琛有反应,甚至还嘟囔了一句很直的话:“好 第187章 有些事做过了,就是越界 等他们都离开后,席砚琛睁开眼,望着天花板呆滞了数秒,也起身朝门口走了去。 看到这一幕的裴月声音微哽:“你也要走?” 言毕,她便看到席砚琛把门反锁上了。 接着他折回来坐在了她身边,把头探在她头的一侧,低声问:“告诉我,你留恋的是什么。” 裴月往后撤了下脑袋,避开男人温凉的吐息,口是心非:“反正不会是你。” 男人笑了,“是么。” 语调隐有无奈。 “但是,我这小徒弟那么好亲,她要是又出国了,我还真是舍不得。” 裴月抬起了头,那双吊稍的美眸里噙上了晶莹雾气。 席砚琛抬手,捧住她的小脸蛋,大拇指在她眼下的肌肤上轻轻摩挲,长眸眯起看着她眼里水雾的变化,温柔地又道,“顾倾城那个人比较笨,逻辑思维和理解能力都很弱,还喜欢脑补,张口就是断章取义。” “裴月,如果你真的选择跟贺凌舟和顾倾城走,我就在贺凌舟的地盘淦哭你,在顾倾城的地盘,淦废你。” 他用温柔的语气说着病态的话,让裴月的心乱跳。 裴月红着眼,“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所以。”男人擦着她眼角的湿迹,“能听出我不愿意你走吗?” 裴月又把头垂下,但两只手却慢慢朝前移握住了她的手,“既然你舍不得我,那我就勉为其难,也为了你留下来。” 席砚琛低低的笑出声音来,“所以,小狐狸留恋的是我,嗯?” “不是!” “好,不是就不是。” 男人宠溺的揉了揉她的额头,“现在时间也不早了,要不要去泡个澡。” 裴月点头,“嗯。” “头上有伤口,这两天先忍忍不要洗头。”男人说着,起身去了旁边的卫生间,给她备水去了。 等裴月磨磨蹭蹭的过去时水已经放好了,席砚琛瞄到她后又道:“手臂也记得放在浴缸之外,等你泡好了,我叫护工。” 裴月顿了下,“你不帮我洗?” 席砚琛忍俊不禁,“你是不是觉得,你表哥那气生的还不够大?” 裴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哦。” 话是这样说,男人还是绕到了她身后,帮她一起脱着她右手的袖管,声音哑了几分:“如果不是看在你家人的面儿上,我肯定在这里办了你。” 话落,他拿着她的睡衣,朝外走了去,“这一次先记账上,下次连本带利的给我。” 裴月的脸爆红。 同一时间。 住院部后的停车场彻底的隐在了夜色里。 一辆颜色素雅的黑色世爵C8,停靠在墙角处。 驾驶座上,贺凌舟将手肘撑在车的窗框上,手抵着额头,摘掉眼镜的眸子视线涣散。 不远处的路灯,在他眼里成了朦胧绚烂的巨大光球。 就像世界的一切,在不同的人眼里都是不同的景色。 接而他淡淡开口:“上次,我看见裴月去了席砚琛的房间。” 副驾驶的座位放得很低,顾倾城躺靠在起身,精瘦的手臂伸在车窗外,手里捏着一支巨为提神的雪茄。 他往嘴里送了一口,在车间吐出了三个由大到小的烟圈,“猜到了,然后呢。” 贺凌舟,“裴月明显是为了席砚琛才选择留下,可是席砚琛又把她当成了什么?” “我母亲说,她曾经被她的双亲保护的很好,只把世上最好的那一面让她去看,这样的女生……很容易恋爱脑。” 顾倾城眯了眯眼睛,“你没来的那会儿,我试探了一下席砚琛,他终究是变了太多,心里特么的就像筑起了铜墙铁壁,什么都感觉不到。” 话是这样说,他那双风情的眸子还是深沉的敛了起来,“但是,他今晚帮江执带着小夜还来亲自照看裴月,对裴月应该也是在意的。” 贺凌舟摘掉眼镜,沉下脸色后,浑身散发一种乖张的戾气,“在意?在意算个瘠薄。” 音落,他侧眸看了眼顾倾城,“你怎么突然替席砚琛说好话了,这就是你喜欢我妹的态度?这算什么喜欢?” 顾倾城又吸了口烟,失笑。 他也发现了,自己对裴月的喜欢,和别人的男女之爱有些区别。 但是。 “怎么不算,我很喜欢裴月,看到裴月后的心情别提多舒畅。”顾倾城道,“可能,我讲话比较公平的原因是因为……喜欢的还不深 第188章 曝光 贺凌舟道,“意思是,席老爷子是在把席砚琛当壮大资本的工具,并不是真正的想让他以后做席家的家主,很有可能现在席砚琛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给席骁一家做嫁衣。” 顾倾城,“有这个可能,但也不排除是老爷子觉得整个席氏,也只有席砚琛能处理了那些风险。席家的事,我了解的也就这么多……总之,在裴月的层面上,席骁算得上个麻烦。” 顾倾城精准预言。 他们从车里下来时,顾倾城的手机开着网络,突然一下子来了好几道提示音。 他烦躁的拿出来那么一看,神色怔了片秒,然后咬着后牙爆了句粗口出来:“席骁那个孙子!” 贺凌舟一愣,“怎么了?” “丫的找狗仔把自己和裴月的身份公开了!”顾倾城愤愤的语调带上了帝都腔,“这傻逼下一步不会是想曝裴月和席砚琛吧?” 闻此,贺凌舟从车内又拿出一副框架眼镜,斯斯文文地戴在了脸上,他的怒意好似在这个时候给下去了。 接着他道,“如果席骁的报复就是操纵舆论,他的确是个废物。甚至这曝光对裴月也有好处,希望舆论能让她认清现实,懂得识时务,主动断了和席砚琛那不合适的关系,跟我们出国。” 而这话却让顾倾城的表情变得很难看,他不认同贺凌舟的看法。 “凌舟,你有没有想过,就是裴月与席砚琛没有确切的关系,但席砚琛并没有像席骁那样伤害她,也有在帮她,你愿意在别人的施压下,断掉一份令你甘之如饴的关系吗?” 顾倾城的感情观很开,他不认为两情相悦就非得绑上恋爱、婚姻这种关系,也不认为男女之间没有挂上“恋爱”的名头,就是错的。 毕竟这世上,有太多太多的人在恋爱、婚姻里受伤,甚至更严重的,直接丧命。 论对错,感情哪有对错,谁的爱情开始时,不是因为心甘情愿? 论三观,世界上那么多文化,那么多信仰,谁的三观才是权威? 都他妈的是屁,随心有什么不好。 “顾倾城!”贺凌舟突然拔高了语调,眸子里闪过一抹寒光,“你怎么一直在给席砚琛说话?特么的到底是你性取向不对,就是喜欢席砚琛,还是你也没种,觉得裴月看不上你,在这装圣贤!” 此言毕,顾倾城的表情也瞬间冷了下来。 他什么话都没说,下了车把车门给摔了上去,口中爆了句“草踏马”。 好朋友不见得三观也一样,他与现在的贺凌舟没什么好说的。 此时此刻,裴月还在浴室安静的泡澡。 而网上却铺天盖地都是她和席骁的爆炸性信息。 以一个狗仔的V博账号所发的博文为爆点:“席氏长孙与未来长孙媳的正脸照曝光!” 博文下是九宫格照片,甚至那些照片好像都是精挑细选过的。 有席骁和裴月的正脸照。 席骁的长相随母,骨相棱角分明,照片上的他不亚于男艺人。 而裴月的照片是她刚上大学的时候,圆润白皙的脸蛋看照片都觉得嫩的可以掐出一把水来,且自小在高门成长出的女孩儿,灵魂里都在散发一种华贵的气质,只让人觉得美人与美人之间竟然也是有壁的。 然后也有他们两个的合影,且那些合影席骁都坐在沙发上没有坐轮椅,根本看不出照片里的他还处于下半身瘫痪的时候。 甚至九宫格的中心,是席家年轻子嗣的大合照。 上面把没有公开的那些席家子嗣,譬如席昭延,都P上了遮挡物,但席砚琛却清清楚楚,更甚者那张照片上,席骁与裴月还那么巧的,肩并肩站在了他身后。 唯恐部分吃瓜群众不懂席氏豪门的关系图,照片上还“贴心”的在席砚琛与席骁旁边标注了一句话:“席砚琛是席骁的亲七叔呦~!” 一时间,全民都在吃豪门的瓜。 甚至V博的热搜前四都有关席氏。 第一,#席骁裴月#,这个话题下的网友和某些营销号都在重复转发他们两个的单人照和合影,他们两个的粉丝也又如滚雪球一般的在疯涨。 第二,#豪门高甜爱情#,这个话题,是一些有幸在国外或者很久以前在国内见过他们的人的爆料,重要强调着他们的“九年”。 第三,#豪门颜值都这么高的吗#,照片上席砚琛、席骁、裴月的颜值引起了吃瓜群众的热议,再加上网友们又翻出了其他豪门子弟的照片,比如江执,纷纷感叹他们为什么富有还好看。 也有网友人间清醒,道出了精髓:如果你祖爷爷长的帅还突然有了很多钱,娶了个漂亮老婆生下了你太爷爷,之后你太爷爷,你爷爷,你爸爸也都娶 第189章 就留我一个人 顾倾城与贺凌舟一前一后回来的时候,在住院部楼下看到了席砚琛。 他蹲在台阶上仰头望着漫天的星辰,手里拿着一枚白粉色的奶牛头棒棒糖。 顾倾城站住了脚步,贺凌舟错开他走了进去。 席砚琛抬眸与顾倾城对上了视线,席砚琛把糖塞到了口中,棒棒糖在他的腮上鼓起了一个包,这一幕让顾倾城眯了下眸子。 十年前,他吃棒棒糖也是这个样子。 “你怎么在外面?”顾倾城主动开了口,“小夜不用照看?” “犯烟瘾了。”席砚琛在口内把棒棒糖顶到了另一边,从口袋里又摸出一根,“吃么,小夜最爱的口味。” 顾倾城迟了几秒,接过来拆开塞到口中后,也靠在了他旁边。 几秒后,顾倾城的嘴巴一僵,口腔内蔓延开的味道他很熟悉,和十年前席砚琛爱吃的味道一模一样。 混了鲜奶的棒棒糖,甜得他快被齁过去了。 他实在是吃不下去,把棒棒糖从口中拿了出来。 而他没和贺凌舟一起上去,自然不是想陪着席砚琛在这里看星星月亮,他等口中齁甜的味道散去了一些后,直言道,“你是席骁的七叔,却在这里陪着他的未婚妻,裴月在你心里,占着什么位置?” 说过,他看席砚琛从口中拿出了糖,又重申,“别说什么师徒关系,那种话糊弄傻子可以,别再让我听见。” 席砚琛勾起笑,“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告诉你。” 顾倾城把自己吃了两口的糖重新放回了他还没扔掉的包装纸内,“就像这个包装,撕开了,再假装恢复原样,还是会有很明显的痕迹。” “就算现在很多人都觉得我们如同陌生人,但你认为十年前我们同住同睡,会没有痕迹?” “你要是不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把那一个个风雨交加的晚上,我们同睡的视频录像,全球公开。” “到时候我们俩的花边新闻一定能压下裴月和席骁的热度,让你席氏和我顾氏,一起成为全球顶流。” “我刚才看热搜,还有一个关于你的,网民都在好奇什么人能配得上你……” 话到此,顾倾城挑起眉,一脸邪魅的攻气,“七崽儿,你觉得,我配不配得上你?” 他口中 “崽儿”,把儿化音说的很苏,带着丝微的气泡音。 席砚琛:“……” 顾倾城拿出手机,一边巴拉一继续道,“那些视频我不久前才刚重温过,记得有一晚,某人喝我新到的酒喝多了,还捏我的腹肌,说什么……没你的硬,嗯?” 话音落定,顾倾城就把手机屏幕一翻,朝向了席砚琛。 画面内。 一间装修为海蓝色调,布局为少年风的房间内,摆着一张很有设计感的蛋形床,两个身型修长的少年睡在其上。 左边生无可恋平躺着的是顾倾城,右边侧卧而睡的席砚琛像抱人形抱枕似的黏着顾倾城,手捏了捏他露着的腹肌,冷冽的少年音有些含糊,听起来奶声奶气,“阿城,你腹肌没我的硬。” “烦死了,谁让你每天往家里买那么多零食,老子都吃胖了!” 少年的顾倾城说完这话后,腹部上那只好看纤长的手挠了挠他,下一秒他发出了青涩的笑声,“艹,你他妈住手……” 时隔十年,再看过去懵懂无耻的少年光阴,席砚琛的脸色很明显变得不自然了。 “咳。” 他清了清嗓子,别开目光,低声道,“这些视频你不仅都留着,竟然还会重温,那有一个问题,我倒是挺想问问你。” “什么问题?” 席砚琛又回过头来,一双凤眸眯起,又把棒棒糖含在嘴里,笑意渐邪:“当年你突然和我绝交,为了躲我还跑出国去,是不是你发现自己喜欢我,但又清楚我性取向正常,绝望了?” 顾倾城怔了一瞬,然后情绪炸了,“滚瘠薄!” “到底是谁他妈的喜欢谁!” 顾倾城那张美人脸瞬间暴怒,他伸出手一把拽住了席砚琛的领口,“是你当年突然亲老子,你现在在这里贼喊捉贼?” 美人的狐眸眯起,把脸凑近了席砚琛,“七崽儿,你有没有觉得,我和裴月长得有点像?” 席砚琛神色如常,“发现了,然后呢?” “你找裴月……”话到此,顾倾城的神色凝重严肃了不少,“有没有因为她和我长得像的原因?” 言毕,席砚琛愣住了。 顾倾城的耳朵却突然变红。 虽然他的确疑惑这件事,但真的直白的说出 第190章 胜过岁月 顾倾城的心脏处蒙上了一层明显的痛感。 恍惚之间,他仿佛看见了那个腼腆又喜欢依赖人的俊美少年,孤零零的站在海浪呼啸的海边,无助又迷茫。 他与席砚琛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情分却异常的刻骨铭心。 席砚琛当年特殊的精神状态,让他们的感情如熔岩流遍山河一般的肆虐。 少年时期的席砚琛有强烈的轻生倾向,每天都吃很多治疗精神的药物,那些药物让他的思考能力回归了最原始的逻辑。 那个阶段的席砚琛对肢体的触碰、人和人之间的爱恨都是模糊的,所以席砚琛在与他熟悉之后,不论是给他做吃的,洗衣服、收拾房间,还是害怕的时候抱着他睡觉,都不过是出于作为人内心深处的本能。 就像男性遇到痛苦也会想哭泣,可从历史长河里演变出的世俗,却让很多男性们觉得,哭泣是无能的表现。 而生了病的席砚琛把思维回归原始以后,他难受了会哭,害怕了也会本能的渴望被保护。 当初他的心理医师说,在席砚琛做一个正常少年之前,得先让他释放自己身为人的本能,这样他慢慢感觉到轻松,感觉到世界有爱后,就不会一直想着轻生。 所以当初他并不单单只是在和席砚琛做朋友,他想拯救这个人。 横跨在生死之上的友情,胜过岁月。 如此情况下,他怎舍得和他断了这份友情。 曾经他以为他与他决裂,是对席砚琛好的。 不曾想真相竟然是这样。 席砚琛把手机放了,起身从顾倾城手里拿过那枚又放进了包装袋里的糖,他“咯嘣”咬了一口,然后把另一半塞到了顾倾城的口中。 “你以为我当初就没有听过那些关于我们的谣言?”他看着顾倾城那双滞住的眸子,笑容一如曾经那般绚烂,“不过,搞艺术的想象力都比较丰富,我理解和尊重你所有的想法。” 等席砚琛走进住院部大厅的时候,顾倾城才回过神来。 之前他觉得齁甜的糖,在现在溢出了浓郁的草莓味道。 那枚糖是夹心的。 而草莓是他最喜欢吃的水果。 这些年,他们越是见了面连一句话都不说,越是说明他们都还在执着那段友情岁月。 …… 等他们回到病房后,房间的灯都熄灭了。 借着窗外的月光,能看到贺凌舟在沙发上靠着小憩。 而裴月病床周围的隔断帘拉了个严严实实,这样的气氛过于安静,足可让他们知道,她怕是看到关于自己的热搜了。 的确如此,裴月正侧躺在床上看热搜。 那张姣好的小脸拧巴着,清丽的眼眸中闪着冰冷的光泽。 她很气,但是遇到这种无耻之徒,一时又有什么办法。 顾倾城走到了贺凌舟面前,他还不爽着贺凌舟之前那口无遮拦的话,便用力的踢了贺凌舟一脚,低声道:“去另一间卧室睡!” 贺凌舟睁开眼后看了他与席砚琛一眼,没有吭声,拿起放在一旁的眼镜朝卧室去了。 他这几天一直在全球飞,时差都没来得及倒,的确是困得厉害。 现在没精力耗了。 等贺凌舟把房门关上以后,顾倾城与席砚琛一前一后进了小夜睡着的房间。 到了室内后,顾倾城愣了一下,“你不去外面的病床上睡,你跟过来干什么?” 席砚琛正要张口,顾倾城又轻笑一声,“想和我睡?” “沙雕。” 席砚琛吐槽了一句,走进去拿上了自己的充电器。 顾倾城:“……” 不过,在席砚琛返回到门口时,他看到外面隔断帘都遮不住的输液架时,眸子一敛,又折回来把门关紧,躺在了小夜的另一边。 正脱掉上衣的顾倾城一回头,被吓了一跳,“卧槽,你特么真要和我睡?” 席砚琛抬手拢了拢眉心,“你对裴月是不是真心的。” 顾倾城怔了下,“你有话要说?” 席砚琛没应,而是又打开手机,播放了一条音频。 当音频响起第一道声音时,顾倾城浑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七崽儿,来,抱抱。” 是他的声音。 喝醉撒酒疯时候干的傻事。 席砚琛沉沉的笑了声,“就你有我的把柄,嗯?” 顾倾城口吐芬芳。 席砚 第191章 小坏蛋 席砚琛躺回自己的那张病床,终于放松了情绪。 网络上那些舆论还不至于对他构成什么烦恼,他最担心的还是裴月的身体情况。 而把这件事告知了顾倾城,有了一个与他一同面对的人,多少在心理上给了他一些安慰和安全感。 然而在他刚睡上去的时候,两瓣软软的唇吻在了他的唇角。 他眯开眼睛,就看见裴月那张小脸迷离,仿佛喝醉似的。 而他周围的隔断帘也全部拉了个严严实实。 他很困,便又将眼睛闭上,在裴月又去亲他另一侧的唇角时,抬手轻握住了她的后颈。 接而裴月一顿,将檀口挪到了他的薄唇之上。 舌,闯入。 一只小手,也不安分的撩起了他的衣摆。 这举动让小琛醒了。 他抓住她使坏的手,低微的声音慵懒,“小坏蛋,想干什么?” 裴月掀起眼皮,看着他好看的脸,突然委屈道,“我压抑。” “嗯?” 男人把一只手臂撑在头下,“哪里压抑?” “心里。”裴月声音糯糯地,“你看热闻了没有。” “我被彻底公开了,师父,我有点怕。” 听了这话,男人先是搂住了她,才问:“怕什么?” “很显然席骁这个时候公开我,就是想让外界先入为主我是他的人,我怕我和他解除婚约后,席家长孙媳妇这个标签还一直在我身上贴着。” 话到此,她的双眼红了一圈,“上辈子我做了什么孽,这辈子要遇到席骁一家子,本来我对他们来说就是一枚棋子,给他们换不来多可观的利益,他们为什么就是死抓着我不放?” “如果我十五岁的时候知道未来会是这样,我当初就去……”死了。 最后一个字被男人的吻堵在了她口中。 他的大掌上下摩挲着她的后颈,温声道,“没有人能给你贴上标签,除非你的一些行为,也在贴合着那些标签。” “主宰你是什么人的,只有你自己,这不叫事情,会解决的。” 他的话并没有让裴月的心情平静,她也知道她和席骁正面撕破脸后到现在还没过去一个月,但是,以前她还能得过且过,可现在心里有人后,她一刻也等不了了。 不过现实也的确不能一时半会解决,她又发了句牢骚,“可是,我好厌恶自己的私事被当谈资似的放在网上,让别人评价,我看着那些热搜,感觉都要抑郁了!” 说到这里,她看男人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眼眸流转,先是慢慢趴在男人的胸膛上,然后用撒娇的语调道,“师父,我有一个想法,你要不要听听?” “说吧。” “我想在网上声明一下我和席骁要解除婚约的事。” 她的小手帮席砚琛轻轻按摩着太阳穴,“但我又担心这样会不会让席氏的娱乐版块割裂,毕竟我现在在管理翰图,而席骁又是长乐传媒的CEO。” 男人闭上眼,享受她的小服务,淡声道,“做生意的隐患风险什么时候都存在,做生意不看重你是什么开局,也不看重你的举措是否被大多人所认同,做生意看重的,只是结果。” “我给你自由支配翰图的权利,你就是现在把它做倒闭了,但在交付业绩的那天,你能拿出我想要的结果,就没有任何问题。” 裴月一顿,小脸灿烂起来了。 她拿出手机,“那我怎么发个声明合适?” 闻言,席砚琛把床升了起来,伸手搂住了裴月的小细腰,“躺上来。” 裴月躺在他左侧,头枕着他的肩膀,把还在疼的右手臂搭在了他的胸膛上,席砚琛拿过她的手机,界面是裴月V博编辑博文的页面。 她现在已经在上面编辑了一句话—— [感谢社会各界人士对我与席骁先生私人感情的关注。] 席砚琛眯了眯眸子,“下面,想写什么?” 裴月想了想,“写,当初我与席骁先生订婚,是因裴、席两家之情,如此,我与席骁先生以“婚约”之名,绑定了九年……” 她说着,男人的手指便在界面上轻轻敲击。 在他写到“裴、席两家之情”时,又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后脑勺,“小脑瓜子很聪明。” 这句话若是让外界看来,下意识会觉得,她与席骁的婚约是因为两家交好,觉得他们挺登对儿,便给点了鸳鸯谱。 是高抬了凌梅。 几分钟后,他们共同写好了一条微博。 第192章 容婳 贺凌舟在后半夜醒了,他惦记着裴月身上的疼痛会不会影响她睡觉,便起来悄悄掀开她病床周围的隔断帘往里看了看。 没人。 继而他走到旁边的隔断帘前,再掀开一道缝,看到裴月与席砚琛相依而睡时,眸底散出了阴冷的光芒。 片刻后,他掏出手机,打开相机无声的点击了快门处。 很快他悄无声息的退出,在要关掉手机的时候,界面上多了一些新的推送消息。 裴月发的声明微博被网络上那些日夜颠倒的网友们送上了热搜第一。 #裴月发声# 这个词条里,一堆无聊的吃瓜群众在抱怨,自己磕的cp还没热乎,就彻底的凉凉了。 也有一些过来人感叹,众所周知,不论是什么样的富贵之家,只要想联姻,目的都是为了让彼此的家族更好,按理说,席骁与裴月应该到了年纪结婚是最合理的,他们至今没有结婚,也的确是不合适吧。 然后开始坐等席骁发声明,毕竟感叹是感叹,豪门的瓜,普通群众还是喜闻乐见的。 当然也有一些喷子发一些迷惑言论,构成了一整个网络现状。 贺凌舟扫了一眼准备退出,不过另一条热搜让他多留意了一眼。 #容婳点赞裴月微博# 容婳。 沿海滨州的老豪门容家的私生女,亦是娱乐圈斩获大满贯的新晋影后。 而其姿色更是上乘,不少媒体称之为娱乐圈的颜值天花板。 她16岁出道,到如今25岁,从未谈过感情,也未与男人传过绯闻,品性很好,是广大男粉丝的女神,女粉丝崇拜的姐姐。 而此刻,贺凌舟的长眸内泛过一抹冷光。 之后他回到卧室,拨了个号出去。 电话很快就接起,那头传来一道清冷温婉的女人音,带着丝微的慵懒:“凌舟。” 贺凌舟声音冷淡:“还没睡?” “睡了呢,不过刚睡着,手机就响了。” 贺凌舟把眼镜摘掉,望着单调的天花板,冷冷淡淡:“想我吗?” “想,一直想。” 听到此,贺凌舟的喉结滚了滚,“婳婳,想结婚吗?” 此话一落,那头沉默了。 良久后,容婳说:“想。” “好,我给你安排一门亲事,那门亲事,应该能让你容家,完全的认可你。” 容婳的声音有了错愕,但听起来依旧温婉:“你要把我推给别人?” “怎么是推呢。”贺凌舟的笑容渐邪,“我和你,本来就是玩玩,提前教会你怎么伺候男人,以后你的婚姻,可以更幸福。” 容婳又沉默,“如果我不愿意呢?” “那就很遗憾了……我们上牀的视频将全球公开。” “凌舟。”容婳温婉的语调有了颤音,“我陪了你六年了,你对我,真的没有一点……” “没有。”贺凌舟打断了她。 “好。”容婳在那头轻轻地笑了,“既然要给我安排亲事,那是不是该提前给我说一声,新婚快乐?” 而当容婳这样说了之后,贺凌舟顿了下,“你不问我,想让你和谁结婚?” “不用问啊,凌舟给我安排的,一定是顶好的。” 第193章 一份大礼 音落,贺凌舟的表情却变得更加阴冷,他握手机的手的手背上青筋鼓起,“中午来宁都找我。” 说完他便挂了电话。 …… 破晓时分,东方泛白,席砚琛睁开了眼。 怀里的女人安静地靠着他的胸膛,又香又软。 他在她额头轻轻一吻,然后下了床掀开隔断帘往外看了看,见两间卧室的房门都紧紧闭着,他弯身把裴月捞在怀里,把她抱回到了她的病床上。 之后他再睡下后,便彻底的陷入了熟睡。 这两天他昼夜奔波,乏的厉害,一觉就睡到了临近中午。 起来拉开隔断帘,见病房的窗户下多了一张很大的积木桌,顾倾城陪着小夜坐在积木桌前在玩太空沙。 裴月在病床上,但病床上支起了小桌板,她开着笔记本电脑,在办公。 席骁也在大清早发了一条微博:好疼。 然后还有两张配图,一张卡通的黑色傲娇猫咪,一张是傲娇猫咪抓了主人的脸。 这样的微博,引起了广大网友的猜测。 有人说,席骁应该只是随便发个微博凑热闹,他没直接声明,那就表示他应该真的是要与裴月退婚的。 也有人表示,席骁应该是意有所指,指裴月是一只不听话的小猫,发的这个声明让他觉得心里难受了。 如此,网络上极懂得寻乐子的磕学家们还在继续磕元宵cp,说席骁一定不想和裴月解除婚约的。 还有一部分跑到他和裴月的微博下留言:求你们赶紧结婚吧,想看豪门盛世婚礼啊。 裴月无视了那些热议,因这次的舆论事件果真如她所料,在背地形成了无形的硝烟,让她与凌梅彻底的对立了起来。 她翰图对接的一些资方,在合约内的没有动静,而快到合约期限的,就在八点以后,开始陆续传来了不再续约的消息。 以及一些艺人,本来谈妥的代言、合作,也都在今天黄了。 外界那些人门清的要命,知道这翰图影视虽然是席砚琛本人收购的,但席氏娱乐的控制权在凌梅那里,他们要吃娱乐行业的这口饭,就不能得罪凌梅和席骁。 因为预料到了这一切,裴月便显得很从容。 席氏的娱乐版块虽做的很好,但也没到垄断整个东亚娱乐业的地步,她还有很多发展空间和机会。 现在她粗略的核算了一下,公司的员工、艺人们缺少了的那些工作,在近一个月内并没多大的影响,那就不用太着急,她可以在养伤的时候,多多观望一下。 然而就在她认真工作时,席砚琛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裴总这么努力,我深感欣慰。” 裴月回头,就对上了席砚琛的眸光,她小脸一红,“三十亿呢,不努力怎么行。” 席砚琛蹙眉,“这些工作让秘书做就行……” 话到此,他顿了顿,“你难道还没有给自己招秘书?” 招聘秘书是小事里的小事,他这些时间也没过问过。 不想现在一问,就看裴月眸子一瞥,嘀咕道:“招了,她今天在公司熟悉工作流程呢。” 席砚琛的表情更冷肃了,“你什么时候招的?” “出事那天。” 席砚琛:“……” 虽无语,他还是拿过自己的手机给肖哲打了电话。 等确定悲催的肖哲马不停蹄的开车过来了,他替她合上了笔记本,“去休息。” 裴月没有坚持,她的伤还在疼。 接着,席砚琛又扫了周围一眼,问:“你哥呢?” 虽他与贺凌舟不熟悉,但念及他是裴月的表哥,还是关心了一句。 “他说有约,一早就走了。” …… Gorgeous的超级VIP豪包内,圆形的奶白色水床像波浪一般起伏着。 落地的窗帘遮了外面强烈的光线,室内昏暗朦胧,床上交缠着人儿影影绰绰,声响时断时续。 不刻,床边的内线座机“滴滴”响起。 一条青筋明显的精壮手臂伸过去,按开了免提。 电话里传来毕恭毕敬的声音:“贺总,凌夫人要到了。” 通话结束后,空间里有了女人哭音。 又过了十来分钟,床头的灯亮起。 光亮铺开,床上的女人成了这卧房内最美的风景。 女人白玉般的肌肤在光照下极富光泽,姣好的面容透着一股清冷的气息,但额 第194章 斯文败类 话到此,他的神色更为森凉,“夫人是席砚琛的长嫂,都说这长嫂如母,您应该也希望您的七弟,有位顶好的妻子吧?” 凌梅默了片刻后,笑出声来。 “说起来,我姓凌,贺小公子名字里也有个凌字,这也算是一种缘分,看来不和你合作是不行了。” 贺凌舟也笑,“那就……合作愉快?” 凌梅:“合作愉快。” 贺凌舟站起了身,声音终于有了一份尊重,“凌夫人,晚辈现在还有些事情要做……随后我再亲自去拜访您,好好谈一谈给您七弟娶妻的事情。” 凌梅神色从容,“贺小公子,你是不是能接近席砚琛?” 贺凌舟一愣,“怎么?” 凌梅勾唇一笑,从手包里拿出一个装满柠檬黄色的粉末的透明瓶子放在了桌面上,“贺小公子找我的时候,我就猜到,你应该是想谈谈席砚琛……” “既然贺小公子这么信任我,那我也给你一个你不知道的消息。” 话到此,她点了点那透明瓶子,“席砚琛有长久的精神问题,这瓶子里的药,只要他每次吃十毫升,顺利的吃上三次,会发疯。” “发疯?”贺凌舟对这个不是特别理解。 凌梅那张雍容的面容逐渐露出恶毒,“会暴戾,伤人……他犯病最严重的时候,可是像个丧失人性的畜生那样,被强行戴上嘴套,绑了双手,由他父亲亲自关在了昏暗无光的地下室里。” “你知道怎样,才会把他放出来?” 贺凌舟眯了眯眸,“怎样?” “趴在他父亲的腿上,亲昵的喊父亲,叫爸爸,变成一个乖孩子。” “这些事,他肯定不敢让裴月知道,如果让裴月见到他发疯的样子,一定会退避三舍,到时候,裴月那孩子你就可以带走,你们兄妹团圆,而你房里的美人,也不用便宜一个疯子了。” “席砚琛可怜得很啊……”凌梅合着茶盏,“不受父母期待的孩子,来到这个世界真的是受罪,与其让他在这个世上苦苦挣扎,不如让他早早的认清这权势啊,爱啊,裴月啊,从来都不是他能得到的东西。” “这样呢,他或许就能放下那些偏执,去另一个世界选对儿好父母重新投胎了,贺小公子,你觉得我说得有没有道理啊。” 贺凌舟的眸子微微一震,没有发表什么意见,拿起瓶子走了。 他回到卧房时,就见一道婀娜的女人影玉立在拉开了遮光帘的窗前,透过白色的纱幔俯瞰整个宁都。 容婳穿着一件露背的白色冰丝睡衣,背的弧线就像被精雕细琢过似的。 见此,贺凌舟的眸子暗了些许,他迈步过去,从后搂住,把下巴垫在了她的肩膀上,“怎么起来了?” 容婳侧了下脸,“我下午还有通告,而且……我感觉你挺忙。” “再忙,也不能冷落你啊。” “凌舟。”容婳就像遗世而独立的高山兰,表情淡然到看不到任何的喜怒哀乐,“你不是要让我结婚吗,也就谈不上冷落我了。” “生气了?”贺凌舟把她整个人都侧过来,与他面对面,“婳婳不生气,给你找了男人,也不影响我们一起玩。” 容婳垂下了眸,脸上终于是勾起了一抹笑。 贺凌舟也勾起了笑意,“帮我摘掉眼镜。” 容婳听话的摘掉,并低声道了一句:“斯文败类。” 谁料下一秒,男人带有侵略性地衔住了她的唇。 在吻里。 容婳听见贺凌舟说,“让席砚琛爱上你,再毁了他。” 第195章 谁把她的心伤透,她就要把谁的心捣烂 容婳一顿,随即还是闭上眼,与男人沉溺在拥吻中。 等结束以后,容婳才对贺凌舟道,“是要让我和席砚琛结婚吗?这种事能办到吗?” 贺凌舟道,“你父亲会愿意与席氏联姻的,而我又要保你,你父亲会给足你配得上席氏少家主的嫁妆和名分。” “而对于席氏来说,如果席老爷子知道了某件事,也一定会同意。” 容婳愣了愣,她好奇他口中的“某件事”是什么但并没多问,只是小脸上漾起了激动的喜悦。 她的表情让贺凌舟怔了下,“你在开心?” 容婳嘴角的弧度变大,脸靠在了贺凌舟的胸膛上:“不愧是我爱的凌舟,果然给我安排的是顶好的。” 此话落定,女人的下巴被贺凌舟捏住,把她往后推了下,“爱我,又兴奋能和席砚琛结婚?” 容婳还是在笑,“对啊,因为爱你,就会爱你对我做的任何决定。” 说到这里,容婳拿掉贺凌舟的手,脚步轻盈地绕到了他的另一边,双手背在身后,目光望着远处的天空,“而且是席砚琛耶……” 她清冷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如小鹿一般的灵动活泼,“不少女人都钟情于他。” “他孤冷疏离,却彬彬有礼,见过他的人都说他满心都是工作,从没见他与女人交好过,可是他每次出现在大众眼前时,从外貌到言行举止都很吸睛,干净又禁欲。” “好多女人说他是蛊神,被他撩的心生荡漾,又不知道怎么才能结识他,被折磨的当真心痒难耐……嗯,这种感觉听起来,还真像被人下了蛊似的。” 说到这里,她回过头,发现贺凌舟的面容上萦绕着冷意。 容婳的眸子微微扩了扩,但继续笑得粲然,“凌舟,我们相识六年了,果然你心里还是有我的,给我安排这样好的结婚对象。”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怎么突然和席砚琛对上了呢……我只听说席骁好像和你的表妹关系有缺,席砚琛对裴月还算不错,据说是她的师父?” 闻此,贺凌舟眯了眯眸子,“你消息还挺灵通。” 容婳道,“江少女儿的生日会也是邀请了我的,只是那天我人在剧组,没能过去罢了……而关于那晚的事情,虽然很多人都没敢乱传照片视频怕被人做文章得罪你们这些金主大人,但私下聚在一起后还会八卦的,我都知道了。” “说席骁带着别的女人去吃饭,遇到了裴月,那个女人还和裴月起了冲突,席骁没有表态,但是顾总、江总,还有席砚琛,都为裴月撑腰了。” “又说后来你和白总、凤总一起过去后,白总说认识裴月,而裴月叫了你一声表哥,凤总那样孤傲的人,更是和裴月成了朋友,大家都羡慕那晚的裴月呢。” 贺凌舟上前一步,伸手扼住了容婳的下颌,“你也羡慕?” 容婳没有回答,而是转了话题,“凌舟,如果我和席砚琛得接触,我们就不好见面了吧,席砚琛那是多聪明的男人,得避讳……” 贺凌舟垂下视线,冷冷道,“想说什么?” “我闺蜜喜欢你很久了,你知道的,她长的很好看,身材也超棒,我觉得我离开你后,你和她可以……” “啊!” 话到此时,容婳被贺凌舟甩在了一旁的圆沙发上,她被吓的惊叫出一声。 但不等她再开口,男人的吻又铺天盖地的袭来,衣服也被勾起。 容婳把头别向了贺凌舟看不见的那边,好看的眼睛里忽然噙上了泪。 她没有反抗男人的肆虐,却轻轻地说,“昨天拍戏,拍合作演员掌掴我的烂戏码,对方一直NG,总是不敢真的打我。” 贺凌舟回答,“然后呢。” 容婳眼里的晶莹愈加得多,“因为对方知道,如果她打疼了我,下次轮到我掌掴她的时候,一定会把她的脸给打烂,情绪的拉扯是很可怕的。” 音落,贺凌舟停了下来,他觉得容婳是有其他话想说,便侧过头想看她的表情,容婳却预判到了,把脸埋在了他胸口。 她想说,伤人心和打脸是一个道理,谁把她的心伤透,她就要把谁的心捣烂。 “就是委屈了,因为她没真的打我,竟然被人传我耍大牌。”容婳抹去眼泪,把声音揉捏得娇柔暧昧,“凌舟,我从头到尾只有过你一个男人,肯定接受不了和别的男人做的……” “我想拍下你的样子,以后很闷的时候,拿出来看着想你,行吗?” 这话让贺凌舟的眼眸里闪过了一抹悦色,“但别耍什么花样,否则你妈的病情会更严重。” “好喔。” 另一头,裴月他们三个大人陪着小夜玩的很和谐。 第196章 你对裴月的情分,过界了 这个时间里,与病房有半墙之隔的餐厅里很热闹。 裴月、顾倾城、贺凌舟,外加小夜、宋知意一起在煮火锅。 宋知意简直要被吓死了。 这对她来说,是何等的修罗场。 下午裴月给冷御打电话通知他办点事情,如此她借由冷御知道了裴月苏醒的消息,便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的赶来看裴月了。 结果就看见了这几尊佛在给她陪护。 她是想走的,结果裴月很亲昵地对她道,“知意,今晚你别走了,留下来照顾我吧。” 她看穿了裴月的用意。 纵然贺凌舟是她的表兄,但三个男人给一个女人做陪护,如果被传出去了,总归是不好听。 更甚者,顾倾城发现她和裴月化干戈为玉帛之后,直接使唤起了她。 今晚的火锅就是她准备的。 而裴月也是这才知道为什么上次顾倾城带她吃饭会去火锅店。 顾倾城是火锅狂魔,他超级爱吃辣,但气人的是,他皮肤又特别好。 而贺凌舟的家乡白城也是以吃辣出名,贺凌舟也能吃。 裴月平时倒是也不忌嘴,但受伤了,只能闻着味儿,在清汤锅底里捞白菜叶子。 鸳鸯锅上雾气袅绕,裴月的视线悄悄透过雾气,看着隔壁在病床上工作的席砚琛。 她对那个男人又有了一些了解。 知道了他除了睡眠休息不规律,外加有点烟瘾以外,对饮食有严格的要求,不会吃太油腻、辛辣的东西。 以及,之前在慈善夜见他戴眼镜,以为那是他凹造型的饰品,直到今天,她才知道他和席昭延竟然都有点视力问题。 他们白天的视力还很正常,一旦到了晚上或者睡眠不足的时候,眼睛就会看不清东西。 具体是什么问题,席砚琛没有说,裴月也没多问。 现在的年轻人不近视也有眼干眼涩眼疲劳。 而吃饭途中,季雪给裴月发来了视频通话,她与席昭延一起入了镜。 一个做姐姐,一个做哥哥,两人都是温柔暖心那一类人,张口就是对裴月嘘寒问暖。 这边裴月也大方的让季雪看了看都是谁陪着她。 然而,在贺凌舟看到对面的两个人后,暗暗推了推眼镜,拿出了手机。 他在一款国际社交APP上找到了白栩:【季雪和席昭延是什么情况?】 没过多久,白栩就来了信息:【席昭延和她闪婚了,他妈的,横刀夺爱的狗都该死。】 贺凌舟:【说得不错,我这儿有一个能帮你把季雪抢过来的办法,你要不要听听看?】 白栩:【你的办法,那一定要听。】 贺凌舟:【最近我还要做点事,两天后见,到时候细谈。】 他聊完,裴月那边也结束掉视频没多久后,席砚琛也结束了他的办公。 这边热闹的火锅还没吃完,席砚琛下了床,到了顾倾城身边,从他怀里接过了小夜。 贺凌舟抬头看向了他,笑道,“砚琛,饭你如果吃不下,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他声音温润,态度平和。 席砚琛不拂裴月亲人的兴致,点头,“可以。” 裴月嘴角勾起了笑意,觉得眼前的画面十分温馨,令她感动。 顾倾城虽然对她有意思,并没有使出什么令她有压力的追求手段,对她是点到为止,像朋友也像兄长,让她觉得很舒服。 而他与表哥也一定能看出席砚琛与她有点不对劲,也没问太多,该怎样还是怎样。 就是最近和她闹了个大矛盾的宋知意,也站在了她这一边,不仅与她一起骂席骁,还不和她抢男人了。 对,还不能忘记小夜小朋友。 小夜在江家也不是每天都跟着张之柏与江执,她的奶奶和爸爸也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会出差。 那种时候,小夜竟然都是跟着席砚琛睡的。 这样的事情让裴月的幸福感里生出了一些苦涩。 席砚琛就是与江执的关系够铁,但如果不是他内心深处喜欢孩子,又怎么会对小夜如此耐心。 而之前他为什么又要在她面前说不喜欢孩子那种话呢。 成年之后,比起纯粹的喜怒哀乐,更多的是各种情绪混杂。 一时感慨,她端起酸奶,“来,我们走一个。” 气氛越来越好,时间也逐渐晚去。 小夜打了 第197章 意外之喜 贺凌舟眼底染上了一抹阴鸷,“你不知道我与月月曾经的情分,你没资格说这种话。” “倾城。看来在你心里,席砚琛终究比我们分量更重。”他关掉了火,“世事无常,什么都经历一下才不枉此生,所以我倒是很期待和挚友为敌,会是什么感觉。” 那柠檬色的粉末在水里变得透明,顾倾城眸底浮现满满的厌恶。 身边发生的一件与这玩意有关的事情并不久远,就是三年前。 有人对江执用了。 一开始是有人告诉江执,这东西没有任何成瘾成分,顺着烟一起吸还能断烟瘾。 那时江执被花筱勒令戒烟,一听没成瘾的成分,就去试了。 前两天还真有点效果,他对烟的需求不大了。 结果就在第四天的时候,半夜花筱给他打来了电话。 电话里花筱声音虚弱,只说了两个字:救命。 他匆匆赶过去,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大跳。 江执与花筱的床上全是血,花筱被江执关在了衣柜里,而他自己则趴在了冰箱上,腹部插着一把水果刀。 那一晚,他和花筱差点失去了生育能力。 后来抽江执的血化验,血液里的化学成分让医生都大惊失色。 那些成分单拎出一个都对人的肾上腺素和中枢神经有着莫大的影响。 医生说,如果不是江执发现自己身不由己,怕真的害了花筱,把花筱关住还给了自己一刀,流血过多对他的身体造成了损害,不然他会和花筱以最羞辱的方式离开人世。 给江执推荐那玩意的人,也很快查出了算计江执的动机,那人爱了花筱很久,因爱生恨,想把江执和花筱双双毁掉。 而这玩意儿也不是近些年才有,早就在地下流行很久了,只是他们不玩那么脏,不太知道。 如今发现贺凌舟竟然用如此阴毒的东西妄图算计席砚琛,顾倾城的心冷得要命。 第一次,觉得自己认识了十几年的兄如此陌生。 待贺凌舟要离开这小厨房时,顾倾城才又开了口,“你知道的,我这里没有再三,你敢再用这东西算计席砚琛,我让你死。” 贺凌舟停顿了数秒,还是走了。 而顾倾城没把贺凌舟的算计告诉席砚琛。 兄弟之间暴露的阴谋算计让他伤心,不知道该怎么张口。 第二天,张之柏来到医院接走了小夜。 顾倾城也在这天离开了。 他了解贺凌舟的性子,知道他一旦认定要做什么事,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以及他也未雨绸缪,没有忘记白栩那边还盯着席昭延,如果白栩与贺凌舟两个联合起来来对付席氏,后果不堪设想。 而走之前,他看宋知意会继续留在医院照顾裴月,就告知她提防着有人对裴月和席砚琛做手脚,如果他们两个中了招,他就搞死她。 吓得宋知意直接调了十几个身高两米体重两百的外籍保镖过来,严严实实的封锁了裴月和席砚琛住院的消息。 硬生生从席砚琛的追求者,活成了他和裴月的爱情保安。 不过再后来除了肖哲和冷御来过,就没什么人来了。 裴月自己戒备心就强,不愿意别人知道席砚琛在这里陪着她,就是花筱在V信上提过想去医院看看她,她都婉拒了。 日迈月征,流光易逝。 五天后,宁都飘起了小雨。 医院住院部大楼下停了一辆霸气十足,就像辆陆地坦克的灰黑色SUV,也堪称全球最贵的越野车之一——卡尔曼国王。 其外观造型的灵感来自一架战机,基础车重量高达4.5吨,起售价可以买七辆库里南。 席砚琛与裴月共撑着一把黑色的伞,一前一后上了车。 车上坐着席昭延、季雪,还有凤绮。 这车,就是凤绮的专车。 裴月知道哥嫂昨天就回来了,也说好会来接她,但凤绮却是意外之喜。 而且凤绮较上次有了点变化,她接了头发,还剪了一个稍微有点厚的齐刘海,成了长发公主切。 身上穿了一件黑色旗袍,领口的盘扣和腰上的腰封是酒红色。 之前她戴着手腕上当装饰的活物蛇不见了,换成了一款红珊瑚手钏,嘴上的口红也换成了适合早秋的肉桂豆沙色。 虽然整体还是黑色系穿搭,但比上次温柔了很多,而且公主切那样的刘海更衬她脸的精致,就像动漫娃娃那样的可爱。 “凤绮,真没想到,你竟 第198章 一共回清怡山庄 之后裴月和季雪坐在凉亭下择菜,凤绮打着一把伞围着小菜地转,一脸好奇。 裴月放低声音问季雪,“你的事情解决了吗?” 季雪笑容灿烂,“都解决了,席昭延太可靠了,我现在都觉得和他结婚,就像梦一样。” “怎么解决的呀?”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季雪耸了耸肩,“他说我公司那些人不配再面对我,我出国与他碰面后,我基本就是在酒店吃吃喝喝睡大觉,他带着他的团队完成了整件事的。” 裴月正想感叹一下哥哥的执行力,突然凤绮手里捧着一只梨子过来,说,“我养一个这个,你们觉得好不好啊?” 梨子有什么好养的。 两个美少女狐疑的探头过去,见梨子中间有一个空心,空心里面,有一只黑红色的毛毛虫。 裴月和季雪先是寂静了一秒,然后被吓得自挂东南枝去了。 凤绮歪头,“它会在梨子里建房子,不可爱吗?” 此刻在苑淑的房间。 老人家那张干净整洁的床上堆了一堆全英文包装的药。 席砚琛认真看着的时候,一旁的席昭延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帘,轻声唤了他一声,“琛儿。” 他抬起了头,“嗯。” 席昭延的眸子暗下,“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你先答应我。” “嗯。” 席昭延叹喟了一声,道,“这次国外的事解决得很艰难,白栩出手了。我毁了父亲国外账户的安全系统,盗用了部分资金才险胜了这一仗,二十亿美刀打了水漂,也彻底的刺激了白栩。” “凤绮突然过来,我不能确定,她是带着顾倾城的托付,还是藏着白栩的意思。” 席砚琛的眸子扩了一分。 二十亿美刀,合算下来一百四十多亿,这还只是席昭延动用的席峥临的资金,他本身的身家怕也搭进去了,少说是两百个亿。 两百个亿对于他们的父亲来说不是什么要紧事,但要紧的是,席昭延此举挑战了席峥临的权威。 以及,那套安全系统,不只是席峥临在用,他的挚友们也在用。 如唐家主与龙家主。 席昭延此举,就是等于他告诉旁人,他一个人就有破坏一群人构筑的最高端网络安全系统的能力。 他暴露了自己的能力,必然会引起部分人的恐慌,这是大忌。 但好在,他再是动了自己父亲的账户,没有动家族共同的利益,不至于引起三家公愤。 另外,他如此大费周章做这些事,只是帮助了一个席氏根本不认可的女人,更是会触席峥临的底线。 后果的确会很严重。 席昭延继续道,“这些天,父亲应该会叫我们回去,到时候不论父亲想对我做什么,你都要保全自己,保全裴月,还有你嫂嫂。” 席砚琛拿起一盒药看了看又随意丢下,从兜里掏出烟,走到了窗户边点上,“你是不是以季雪的名义入星辰基金的股份时,就预想到了这样的结果。” 席昭延没正面回答,但脸上勾起的笑,出卖了他的真实意图。 星辰基金在江执的绝对人脉下,融合了国内外十余个大财团的资本,把星辰基金打造成了波诡云谲的商界里,一间不可撼动的小金屋。 不论财团们如何斗,只要星辰基金的大股东们不翻脸,一直平衡的互相牵制,季雪入了星辰基金的那十个亿依旧可以稳稳生财,赚够她的后路。 那本来是江执给自己女儿所筹划的绝对保障,不想倒是让席昭延为季雪也铸了一把保护伞。 接着,席昭延又意味不明的来了一句,“雨下得再大,气温再凉,总会拨云见雾的。” 席砚琛垂下眸吸了口烟,“行,那就按你的意思来。” 雨的确是越下越大了。 室外闹腾得三个姑娘都回了室内。 而魑魅魍魉,倒是挺爱这没有日光的阴雨日。 席昭延的担忧来得极快,过了晌午,几辆车牌号的首字母为“X”的迈巴赫就开到了青舍。 裴月的小脸凝重了,这些车都是席氏的。 季雪也难得露出了冷笑,“真好奇,席老先生如果知道我成了他的六儿媳,会是什么反应。” 总归有些事就像这夏末的雨,该来总是来要来的。 很快一行保镖陆续下来,以礼貌的姿态强闯了青舍,来到了席砚琛与席昭延面前。 为首的 第199章 悬鞭 一声苍老浑厚的暴怒,让气氛坠到了最冰点。 “这次你为了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盗用了我的账户,下次你是不是为了什么人,还敢毁了我席氏的百年基业!” 席昭延俊逸的面孔在此刻犹如冬日被冰封的湖面,他姿态昂然,声音平稳,“请父亲放心,儿子不会做出背弃祖宗的大逆不道之事。” “儿子也没有任何对父亲的僭越之心,这次犯错,只是因为妻子的安危十分危急,不得不出此下策,才护了她周全。” “季雪,是儿子真心想娶的妻子,在儿子心里,她比若颖好,也比其他女人好,不是不三不四的女人。” “儿子,”男人的眸越来越漆黑,就像透不进光芒的深渊,“任凭父亲处置。” 此话一落,龙烁瞳孔紧缩,双手撑着椅子扶手,做了个站起的姿势。 而其他人也都目露错愕的神色,又在须臾之间皆看在了唐若颖的身上。 席昭延为人一向光明坦荡,曾经他等唐若颖,等的自然是人尽皆知。 如此一来,依偎在父亲身上的唐若颖也直起了身,以一种不可置信又恐慌的眼神,望着长身玉立的男人。 “乒——” 席峥临摔了面前的杯盏,让空间内的氛围,仿佛深秋的浊风扫荡而过。 下一秒,席峥临起身,狠戾的目光落在了席砚琛身上,抬手指着他,“你!有没有把我告诉你的话,传达给这个逆子!” 席砚琛颔首,“传达了。” 之前还如画卷鲜活的男人被压抑的氛围一点一点褪去了颜色,变得厌世、孤寂。 “你传达了,为什么席昭延还敢这么做!” 席昭延马上便应,“我是兄,他是弟,即便他担着少家主之责,也束缚不了我所有的行动,父亲……请保重身体,不要因怒失了智。” 又一道杯盏碎裂在兄弟二人的脚边,老爷子被气得眼角的皱纹都崩了起来,“苏婉仪,可真是给我生了两个好儿子!” 突然听到了家母的名讳,席砚琛深幽的眼眸猛然一抬。 “老六,”此刻老爷子眼里的怒火仿佛烧断了有限的父子情分,“你既然敢这么做,那一定知道,会面临什么后果。” 席昭延点头,“儿子做好了准备。” 言毕,他扯了扯领口,把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随便扔在了地上。 席峥临被气得胸口一起一伏,“来人,启家法!” 立马有几位保镖把家法道具搬了上来。 同时,席峥临的执事从老爷子身后站出,道:“第六子席昭延,以下犯上,忤逆生身父亲,破坏大局之利,触犯第一,第三,第六,第十一条家法,按席氏祖训,席家家规,行悬鞭五十,剥夺家族给予的所有财产,搬出清怡山庄。” 此言闭,席峥临又道,“按家规,成了婚的,这家法得夫妻二人一同承受,既然现在你那个什么妻子没来,那就你一个人受吧。” “总归那个女人席家不可能承认,我也不想让外人的血溅在家里……好了,开始吧。” 此番话,令在场所有人胆战心惊。 悬鞭。 是将人束于旋转的立柱之上,这样挥过来的鞭子,不会碰到地面,而是会随意的落在人身上不同的地方。 席家族谱曾记载,七十年前,有位先辈出卖家族,夫妻二人便被施了这悬鞭家法,最终被打得面目全非、皮开肉绽,第二天就一同离开了人世。 那时人能因这些事离世,很大的原因是医疗条件不行,但这件事也足够旁人知道,此家法的残酷性。 一时间,所有人都议论纷纷,龙婧更是被惊得站起了身。 席砚琛看向了身边的兄长,颈部的青筋逐步在白皙的皮肤上显现。 席昭延倒是一脸坦然,似乎觉得这是一件很无所谓的事情。 凌梅也有了动作,她扭头对身后看茶的女佣人耳语了几句,女佣听过后点了点头就走了。 而席峥临顺了顺心口,眸光瞥了唐若颖一眼。 这一幕,被龙婧尽收眼底。 她离席走到了唐若颖身边,“若颖,你求求情吧!” 唐若颖独独跳出来坐在了唐家主的身边,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件事与她定有关联。 席峥临发这么大的火,怕是有一半的原因是席昭延没有娶了他心目中的儿媳妇唐若颖。 但是刚才他看唐若颖的那一眼,很显然也是在观察唐若颖的反应。 如果唐若颖能求情,席峥临说不定会减轻一下责罚。 第200章 从未 登时,在偏厅心焦等待的两个女人一同站起。 裴月震诧:“悬鞭,怎么会……” 季雪虽然不知道悬鞭是什么概念,但看裴月的表情足可断定,事情很严重。 她也道:“为什么好端端的行家法!” 她能想到席昭延被叫回清怡山庄的理由,无非是她这个毫无家世背景的女人入不了席家的眼。 但也不至于严重至此啊。 女佣焦急道:“哎呀六少夫人,来不及说太多了,这鞭子马上就要打在六爷身上了,您过去再说吧!” 音落,两人来不及多思,跟着女佣去了。 而正厅内,立柱已经摆放在了高堂之下的正中央,席昭延面容平和的背靠在立柱上,任由保镖往他身上绑起坚固的绳索。 旁边,还有一位人高马大的保镖正在一盆橙红色的油水里,浸泡着一条又长又细的鞭子。 席砚琛虽从头到尾的沉默,甚至双手一直以一个疏离的态度抄在西装裤袋里,但此刻他手臂上的青筋却悄悄膨胀,鼓起。 不知是在用力,还是在蓄力。 龙婧远远看着他们兄弟二人,眼眸通红,手指紧扣着椅子扶手,她那漂亮的指甲,有几个已经裂了。 她和席昭延同岁,但月份还要比他大一个月,自小到大,虽然席昭延很可靠,但她在心底一直觉得自己是姐姐。 这二十多年的岁月里,他们是如何成为了现在的他们,她比谁都清楚。 很快,席昭延被绑好了。 执鞭的保镖与执事对视了一眼,执事点了点头。 然后保镖从油水里抽出鞭子的那一刻,龙婧满目怒哀的冲出了座位,席砚琛的脚尖也转了方向…… 就在他们要行动时,突然一道颤抖的女人音阻止了一切动静! “席昭延!” 季雪与裴月从议事厅的小偏门闯了进来。 而向她们打了报告的女佣则猫着腰,顺着议事厅的盆景绿植,溜到了凌梅身边。 当席砚琛与席昭延看到她们的那一刻,脸上竟在同一刻露出了恐慌的神色! 凌梅的脸上闪过一抹得意,继而看着裴月厉声道,“阿月,你身边的小丫头不知道席家家规,难道你也忘了,家族会议之间,擅闯会议,得挨家法吗!” 裴月一怔,循声去看,看到了凌梅身边那个女佣人时,小脸瞬间变得惨白。 又是凌梅的算计! 凌梅的算计总是如此。 挑拨人的情绪,拿捏人性的弱处。 瞧着裴月瞬息万变的小脸蛋,凌梅把目光朝席峥临投了过去,“爸……” 然下一秒,她口中的其他话都被高堂上两位老者的表情给堵住了。 席峥临与唐明望两张不同的苍老容颜,竟然有了极为相似的震愕。 凌梅咽了咽,转头看向了裴月身边的季雪。 一秒,两秒……七八秒后…… 她的表情也变了,震惊、狐疑、惊恐。 已经见过季雪一次的席峥临最先回过神来,灰白的眉毛拧成了死结,“你是?” 他们这半截身子入了黄土的年纪,基本什么事情都见识过了,现在若遇到了什么让自己那颗苍老的心浮动的人,也没什么好奇心了。 他们更愿意做的是,回味过去。 所以当初,席峥临被季雪的容貌所震惊,也并未去调查她。 这世界上,长得相似的人太多了,遇见的美好,不宜被好奇之心破坏掉。 后来,得知自己的第六子在外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结了个婚后,他也没有去打听那个女人姓甚名谁。 普通女子,不值得他耗费那个人力物力。 就是这次他让人查出了席昭延盗用他账户资金的目的,知道了那女人叫季雪,也没具体去看季雪的详细资料。 季雪一双漂亮的大眼充斥着浓烈的敌意,瞪着席峥临,“回老先生,我叫季雪,是您儿子席昭延领过证的老婆。” 她声音洪亮,音色甜美,人昂首挺胸,风发的气质四散。 席峥临身边的唐明望的眸子也瞪的很大,浊黄的眼珠颤动地打量着她,从头至下。 唐若颖蒙了,在她捕捉到唐老爷子那满脸的震惊时,她露着的双臂和小腿上,轻易可见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断定席昭延想到了今天过来会吃家法,也判断他的性子不会带季雪过来,让季雪跟着他吃鞭子。 所以她才会如此心无 第201章 拿什么还 明明眼下的情况很危急,可她突然觉得好幸福。 幸福到心脏承受不住,几欲疼痛。 他们两人对视的模样,映在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睛里。 席峥临的眸光拉远了。 片刻后,他又抬手招呼了一下执事。 紧接着执事高声道:“启家法!” 季雪回过神的时候,一行保镖冲了进来。 然后在季雪被拉远,席砚琛和裴月被逼退的混乱时刻,席昭延轻笑,冲着一旁拿起长鞭的保镖道,“请别打脸,得留着给老婆看。” 言毕时,“啪——”的声音回荡在整个会议厅。 季雪双眸圆瞪,目睹了那沾了辣椒水的鞭子,顺着席昭延的肩膀、胸膛击过,在他的腿上收回。 呼吸之间,他身上的黑衬衫和黑西裤破裂了一道,猩红的血渗了出来。 “席昭延!” 季雪尖叫着,发疯的推搡着那些阻挡她的保镖,忽然之间泪如雨下。 孤独太久,她想要被人保护。 但又习惯了照顾别人,便也不太适应被人保护。 而最重要的,是她与席昭延之间还未有多深刻的爱情,他却对她付出了这么多。 如此这般,让孑然一身的她,拿什么还。 “老先生!” 她不再往席昭延身边冲了,她连爬带摔的跪在了席峥临面前,一腔哭音歇斯底里,“打我吧!” 太沉重了。 这一切太沉重了。 “该打的是我,是我不自量力和他结了婚,是我求他帮我解决困境,一切都是源于我,都是我的错!” 席昭延抬头想说什么,但鞭子以极快的频率落在了他身上,强烈的痛感唯有咬牙才能忍下来,以至于他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唐明望看着梨花带雨的季雪,深邃苍老的眼睛眯起,藏着别人看不懂的情绪。 转眸,他探身在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惊的唐若颖前,“颖颖,你不是想和昭延结婚吗,现在看见他挨家法,你心不心疼啊?” 唐若颖打了个激灵回过头,对上了这位她叫了将近二十年父亲的长辈的目光。 刹那间,她突然分不清是因为自己心里有了鬼,还是眼前长辈的目光真的变阴沉了些,她的心底狠狠打了个寒战。 “我……” 她亮出了自己的左手腕。 上面爬着一条狰狞的疤痕。 是上次她被顾倾城等人羞辱之后,回到唐家割的。 接着她哽咽道,“爸爸,我还是觉得委屈……” 这个答案让长辈挑了挑眉梢,然后笑意不明的转过头,又看向了季雪。 唐若颖的头沁出一层细密的汗。 第一次,这是唐明望第一次面对她的伤痛时,没有心疼,而是露出了深不可测的笑意。 是不是她暴露了? 不,不可能。 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就是放眼演艺圈的公众人物,撞脸的都不少。 何况唐明望从未怀疑过她的真假,席峥临也没怀疑过季雪的身份,足可证明他们这些老谋深算的人,不觉得容貌可以作为判定真相的标准。 这样想了想,她平稳了心绪。 此刻再看季雪,因席峥临不为所动,实在没有办法的女人双手撑地,重重地磕了个头,声音很大很响。 等她再直起身,那洁白饱满的额头红了一片,“老先生,您就放了席昭延,打我吧!” 见此,唐明望的眸子往高处看了看,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接而他拿起手边的茶轻抿了一口,看向了席老爷子,“峥临。” 席峥临回首。 “上次你给我打电话说的那个姑娘,难不成就是眼前的这个?” 席峥临点头。 唐明望站起身离开了座位,“刚才颖颖改主意了,不想嫁席昭延了。” 唐若颖怔了下,她……好像没表达这个意思啊? 唐明望居高临下,看着下面的一对儿新人,继续道,“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我们都一把老骨头了,做太过了有损德行,怕百年之后,到了那边不好向祖宗们交代。” 席峥临眯了眯眸子,然后抬手。 立马保镖收了手,空气安静了。 随即偌大的大厅内,只听到了唐明望的脚步声。 第202章 这些无价,比钱权难得 在唐明望走出议事厅,避过清怡山庄的摄像头后,一位年纪半百的中年男人追上了他,这是唐家执事。 “老爷,那位姑娘的来历,要我去调查吗?” 唐明望摆了摆手,“探听着点席家的口风,如果他们有封杀席昭延后路的意思,就暗中给他开条新路。” 唐家执事一愣,“老爷,您难道是觉得那姑娘……” 此刻,他们到了室外。 外面的雨停了,空气清爽到仿佛可以抽走人心底的偏执、浊迹、阴暗。 这位长辈用力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幽幽道:“人被血缘控制着一代又一代的繁衍,这血缘连着心跨越时空,就会很神奇,当遇到自己的血脉时,心比自己会更快做出反应。” “可您为什么不……” “终究是亏欠,终究和她的生母没有什么感情。”唐明望朝前慢慢走着,“就是认了,现在我这把老骨头,也为她做不了多少。” 旁边的绿植花朵上点缀着水珠,而颜色越艳丽,越衬出水珠的剔透、纯净。 “那么漂亮又一无所有的孩子,能得席昭延的青睐,便不难猜出她成长的很干净,不像我,也不像她的生母艾米拉,这对于那个孩子来说,是一种幸运。” “今天这意外,或许是冥冥之中的注定,要我放下对席砚琛、席昭延两个孩子的偏见、厌恶。” “我和艾米拉的女儿像我们,但生长方向却与我们完全背离,而席峥临让婉仪生下的那两个儿子,好像还真如你曾经所说,和席峥临的性子一点也不像,像婉仪的多。” “这三个孩子在阴谋算计里出生,他们无辜,他们无错。所以我这当下还能做的事,就是许我的女儿,婉仪的儿子,一份平安自由的人生。” 唐家执事感怀的点头:“老爷想的周到,这些无价,比钱权难得。” 唐明望笑了。 纵然他已经步入晚年,但步伐却很稳健,他走快了些许,眸子里染了一抹晶莹:“到底是婉仪曾对我说过,她最喜欢女儿了。” “当初,朱莉那孩子来到家里时,婉仪过来看到后,那含泪微笑的样子,我这一辈子是忘不了了。” “那是她病了之后,第一次那么真心的笑,甚至那天她还难得私下联系我,告诉我,就是她心里是怨艾米拉算计了她和我,但艾米拉没了,过去的纠葛也没必要再执着了,让我对孩子好点,曾经她和艾米拉很要好的时候,承诺过要做彼此孩子的干妈。” “还说,那是我和艾米拉的孩子,曾经我和艾米拉都是她很重要的人,她很喜欢我们的女儿。就是遗憾,她成了席峥临的妻,孩子不能叫她干妈了,只能喊她一声伯母。” “现在我这真正的小女儿和她的大儿子结了婚,九泉之下,你说婉仪会不会开心?” 唐家执事继续追上,“苏夫人肯定会开心的,只是……” “现在咱们手里的这位‘唐若颖’,朱莉姑娘,怎么解决?” 唐明望又站住脚步,望着天际的阴云,“已经把她当唐若颖养了十八年了,那她就是唐若颖,唐家想让唐若颖干的事,还等着她。” 唐家执事感叹,“不过,现在发现了真正的幺小姐,那有没有可能,当年艾米拉的去世不是难产呢?” 唐明望的眸子染上寒色,“艾米拉如果真是被朱莉的亲妈害死的,那也是她咎由自取,婉仪待她那么好,她却百般算计,善恶因果,终有报的。” 唐家执事继续点头,忖度了片刻又道,“老爷,但这孩子出了问题,根源还是得从父母身上找,朱莉姑娘的那个亲妈,还留吗?” “之前朱莉姑娘做的那些个脏事,可都是她亲妈的怂恿,当时您觉得,朱莉姑娘迟早得被大少爷送去联姻,便全当不知道了,可她那个亲妈,对艾米拉的事情是知根知底,如果她见到了幺小姐,一定会认出来。” “到时候,怕那个女人为了保她们一家这偷来的荣华,会对幺小姐心生歹念啊。” 唐明望回头,笑意冰冷:“既然你都想到了,那这事儿你全权处理就行,不用告诉我。” “是。” …… 唐明望一走,唐家、龙家的人也都纷纷起身,拜别席峥临朝外走了去。 龙婧和龙烁到了席昭延和季雪身边。 龙烁神色复杂,“季雪姐,我来背六叔吧……” 龙婧也道,“我的车已经在外面了,咱们马上就去医院。” 季雪看了裴月一眼。 仅仅是一眼,裴月便知道季雪是想提醒她,万事小心。 老爷子让他们四个一起过来,绝非是教训席昭延这么简单。 第203章 谁动我男人,我一定会还回去 直到季雪心里的气出了些把手收回来不再打了,被打懵的唐若颖缓了良久,在眼泪被疼痛刺激的往下落的同时,抬手擦着流到下巴的血,口中开始大喘气。 享受着唐家庇护的她,从未在与人的冲突上被人甩过巴掌,突然被季雪这么扇耳光,她的自尊心接受不了。 “唐若颖,你真让我恶心。” 季雪无视她的狼狈,无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话语冷然,目光坚毅。 “席昭延等你八年,是你放弃了他,而我与他在一起后,你不甘心了,可他不愿和我离婚去和你结婚,你就绕这么个大圈子,给他这样的伤?” “有些人的眼睛被猪油蒙住了,觉得你哪哪都好,但也掩盖不了,你对席昭延没有半点情分,甚至连多年发小情谊的怜悯之心都没有。” “如果不是看你脸上的血在流,我差点以为你唐大小姐没血没心。” “唐若颖,今天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扇你,就是想正大光明的告诉你,我季雪,哪怕背后空无一物,也从不惧你们任何人,以你做例,谁动我男人,我一定会还回去!” “你大可让你唐家,甚至是你背后那位不承认我的公爹,尽数来找我麻烦,我奉陪到底!” 说过,她在转身时,伤心又愤怒的眸子瞥到了席峥临。 哪怕这位老者年长她将近五十岁,她依旧用极为厌恶的眼神,狠狠瞪了一眼。 甚至还又补充了一句,“这种家,以后席昭延想回,我也不会让他回来。” “这世界上最冷漠的事莫过于一个人的善良与温柔,被当成了软肋、弱点,来疯狂的中伤。” “而这冷漠之中,最黑暗的一面则是,那些可恶的刽子手,竟然与被伤者有至亲的血缘。” 此话落,席峥临的心狠狠地颤了颤。 这样孑然一身的姑娘,在此刻,好像身上有不可攻破的铠甲。 席峥临被震撼到了。 不,是被震慑到了。 他想到了曾经那个美艳一时的野马,那个叫艾米拉的女人。 可曾经的艾米拉,也没有眼前的这个女孩儿,如此坦然赤诚。 忽而一恍然,若这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话,季雪更像艾米拉的传承。 而被打得连个屁都闷不出的唐若颖,只叫人觉得,实在丢人。 “月月,我们先回了。” 又说过这句,季雪走在龙烁身边,牵着龙婧朝外走去。 伏在龙烁背上的席昭延把头抵在了小少年的背上。 龙烁的步子一僵。 他察觉到背上,湿了一小片。 …… 待席峥临回过神后,他坐下了。 他垂眸用手摩挲着桌面上的物件,不知在想什么。 而唐若颖,则被一位西装革履,面容俊美邪气的男人给粗暴的扯去了一边。 在男人带唐若颖离开时,还意味深长的看了季雪一眼。 这一幕让季雪愣了一下。 龙婧给她解释,“那是唐家二爷,唐少虞,比颖……比唐若颖大五岁,他恨透了唐若颖,曾经未成年的时候,还在唐若颖的饭里下过毒。” “如果不是昭延一直护着她,唐若颖活不过十三岁。” 第204章 有罚有赏 回忆起旧事,今天唐若颖的反应就更加让龙婧觉得伤心。 季雪却是没忍住笑了一声。 看来唐家也有明眼人。 之后过了半刻,议事厅冷清了不少,只剩下了席家人。 席砚琛先看了一眼身边小脸凝重的裴月,转而把视线挪到了神色复杂的席峥临身上,淡声道:“您还有事吗?” 席峥临拉回了思绪,却一时忘记自己还要做什么了。 但马上跟了他几十年的老执事便道:“回少家主,今儿的家族会议,是有罚有赏。” “六爷被罚了,那对于少家主来说,则是大赏。” “赏?”席砚琛拧起剑眉,表情冷到了极致。 席峥临还是神游的模样,这时凌梅缓缓站起身,对裴月道,“阿月,过来我这里坐。” 婚约不解,裴月就被制约。 如此便沉默的过去坐了。 接着凌梅又看向席砚琛,笑道,“七弟,父亲给你安排了一桩很好的婚事。” 音落,席砚琛与裴月的瞳眸同时大了一分。 席峥临的情绪也整理好了,他亦开口,“没错。” “上次你与骁儿、裴月三人闹出了影响你们声誉的传闻,如果传出去,会对我们席氏一族带来很严重的负面影响。” “但即便如此,父亲还是选择相信你,没有太限制你们。而这次给你安排婚事,也不是想制约你,而是因为对方的确是个好姑娘。” 哪怕议事厅的地板上还残留着另一个儿子席昭延的血,也不影响席峥临继续冠冕堂皇的卖开明慈父的形象。 席砚琛抬起下巴,长眸眯起,直言忤逆了一句:“既然这么好,您为什么不给自己留着。” 但现下席峥临却没发飙,许是所有的情绪都在席昭延和季雪的事情上过了一遍,现在心里乏了。 他叹了口气,“爸知道你会不高兴,但爸是为了你好,等你接受了,你会愿意的。” 席砚琛抬起手,一只摩挲着另一只的骨节,举止、语调都那么漫不经心:“如果包办婚姻真能对人形成一种制约,那出轨、殉情,就只能在童话故事里看见。” “您……”他掀起眼皮,看席峥临的视线晦暗、幽深,“继续随心所欲的安排您认为满意的现实人生,我……也继续随心所欲的过好自己的童话故事。” 或出轨,或殉情。 席峥临听得懂他话里的暗示,但只是垂眸端起了佣人新捧上来的茶,没有正面接话。 席砚琛把目光挪到了裴月身上,又惜字如金的道出了一个字:“走。” 然而就在裴月刚站起身时,突然进来一群保镖,直接封锁了座位。 亦是围住了裴月。 这一幕让席砚琛脸上的神色瞬间冻结,显得阴沉而可怕,也停住了脚步。 看他不走了,执事又冲他颔首,毕恭毕敬道,“少家主,这准七少夫人,可是家世、美貌、才识都一顶一的好,您现在把话说太满,日后怕是会寒了七少夫人的心,不如见了再做评价。” “七少夫人在今天上午,已经正式去宗祠上香,祭拜了列祖列宗,就差与您一起上香磕头了。” 听闻此话,裴月的面色白了一度。 按照席家规矩,上香磕头,祭拜列祖列宗,就相当于订婚礼制。 曾经她就是独自走了这样的流程,然后被束缚在席骁身边至今。 不等席砚琛说什么,执事拍了拍手。 半分钟后,容婳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内。 那一瞬,裴月的心重重的往下一滞。 容婳一头长发在后脑勺束了一个很温婉的低丸子头,精致的脸蛋上妆容得当,身穿一件酒红与冷白拼接的连衣长裙。 美艳动人。 裴月入了娱乐业这一行后自然见过不少艺人,但容婳却是她第一次见。 比镜头上要好看数十倍。 而除了被容婳的容貌惊艳之外,她也想起了之前容婳点赞她微博的热搜。 起初以为容婳也只是吃瓜,此时此刻,才觉得其中大有深意。 是挑衅?还是讥讽? 裴月清冷的眸子,瞬间冷若冰霜。 而这时席砚琛有了动作。 他走去一边提了一张椅子过来,坐在了大厅的正中央,然后跷起二郎腿,神色认真的打量着容婳。 他看了容婳良久,有五分钟。 他的反应让裴月鼻头酸胀,满心 第205章 不想 “就是你对我不满意,也应该尊重人。” 席砚琛,“对,我就是不尊重人。” 容婳一愣。 席砚琛垂眸点了点烟灰,“我不愿意和人打交道,只愿意和小猫待着,所以,抱歉了您,七少夫人。” 说完,他又站起身来。 裴月看着他,心跳突然失速。 小猫。 在说她吗? “好!”席峥临发了话,“不管你认不认,你既然口中说了‘七少夫人’这四个字,那容婳就是了。” “你如果忙,你就先走吧,其他人得走个礼数。” 席砚琛敛起了眉,“礼数?” 执事道,“作为老爷的第七子、咱席家少家主未走婚礼仪式的媳妇,自然要以最正式的礼仪相待。” “家里的小辈,今天也见到了七少夫人,那就得向七少夫人敬酒,再喊声七婶婶,并献上几句祝语才行。” 此话一落,席砚琛整个人都僵住了,仿佛突然被钉在了原地。 紧接着正门口有人涌动,有两个佣人在那里支起了录像机。 这也是席氏规矩,添新人,行正礼,得记录下来。 以前是靠笔墨,现在科技发达了,就是录影。 而这礼数,明摆着就是想让裴月张嘴。 裴月若叫了这个“七婶婶”,回头录影送到了苑淑那里,席峥临就能找出一堆理由让他和裴月离开青舍,重返清怡山庄。 他们一旦回来,必然会安排他和这个容婳同处一室,而裴月和席骁重新捆绑,他们的身份也算是框死了。 他不能让裴月开这个口,他如果这辈子不能和裴月在一起,他只认自己付出了所有依旧得不到裴月的心这一个理由,绝对不甘心败在身份伦理之上! 可是他却动不了,漫天的焦急、愤怒、甚至还有委屈冲击着他的神经,他脑袋里突然什么都想不到了。 这就是他的父亲,掀掀眼皮,抬抬手指,用他顺口随便说的几个字,就能用出攻心计。 更甚者,马上席峥临又说,“老七容易冲动,来人,把老七给护住。” 在他回过神的那一刻,十几个身型高大强壮的保镖以准备格斗的姿势围住了他。 席砚琛双手紧握,眼睛红了。 而这个时候,又来了一批端着酒的佣人,家族里的那些小辈们都依次站起了身。 他们没有一个的表情是在吃瓜看戏,都很沉重。 因他们都很清楚,每次家族一旦出了什么大事冲突,不论是哪一方站了上风,但对他们这些吃瓜人士来讲,都是一次“杀鸡儆猴”。 是他们位高权重的老家主,要警醒他们,懂得从前辈的身上吸取教训,懂得反思,得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这样的场面让裴月迷茫、恐慌,她忽略了自己现在也属于这个“小辈”的范畴里,满脑子都是会把她与席砚琛的身份隔的更遥远的“七叔”、“七婶”。 直到凌梅刻意的抬高声音对她训斥道,“阿月,你愣着干什么呢,骁儿不在,你得代替他向未来的七婶婶敬酒,别让人觉得你失了礼数!” “赶紧站起来!” 裴月被凌梅突然的高声吓了一跳,脑袋里嗡嗡的,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她前一句说了什么,只是被“赶紧站起来”这一句刺激出了条件反射,她站了起来。 而就在她站起的那一刻,席砚琛的瞳仁震了震。 复杂万千的情绪里,突然被恐惧无助沾满了。 爱一个人,是他一个人的事。 可感情,得两个人一起努力才行。 突然他发现,好像横在他和裴月之间的身份枷锁,对他还不算是最大的困境。 最大的困境是…… 他还不没有和裴月,两情相悦。 突然这样想时,他的心膨胀又紧缩。 疼。 裴月……你要叫那声七嫂吗? 裴月。 裴月。 裴月,别叫。 求你,爱我一次。 紧接着,离佣人最近的小辈走了两步,端过了一杯酒,遥遥看向了容婳。 此刻容婳走到了席峥临身边,也就是高堂之下。 她的身后也站着一个端着托盘的佣人。 接着小辈对她深深鞠了一躬,认真称呼道:“七婶婶好,祝七婶婶和七叔,幸福美满,共谐连理。 第206章 怎么就这么犟 此话落定,容婳正要张口,却突然见围在大厅中央的保镖们涌动起来。 她顺势看去,是席砚琛想冲出人墙。 更甚者,最先挡他的保镖已经被他狠狠扼住了颈部,其他人拉扯着他身上昂贵平展的衬衫,他亦不为所动,而他手里的保镖,脸已经开始被他掐的憋青泛紫! 容婳怔了怔,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又把目光猛然看向了另一边的裴月。 而此刻,裴月也被两个保镖按住了,在她下意识挣扎之中,保镖将她的双手朝后一剪把她按在了椅子上,有两个佣人上来,把手伸向了裴月的嘴巴。 裴月那双迸出恨意的眸子盯着伸过来的手,就在两只手指到了她唇角的下一秒,她张嘴,一咬。 “啊!” 佣人发出惨叫,而旁边的另一个佣人见此,一时慌了神。 凌梅面容一僵,气急败坏:“发什么愣,手撬不开不知道找点工具吗!” 听此,容婳眼眸里涌上了难挡的担忧,可这时,另一边传来了拳脚摩擦的声音。 她再看过去,见席砚琛竟然把一个保镖活活的给掐的没了意识的同时,还能抬起长腿把身侧攻过来的保镖踹出去。 她被这一幕给惊到了。 看往日席砚琛在荧屏上的形象,是一点都想象不到他竟然有如此强的格斗术。 接着,她抿上了唇。 她好像是确定了什么,但又太不敢确定,所以,她想再看看,观察观察。 此刻整个议事厅完全乱成了一团。 席砚琛和一群训练有素的铁汉保镖交手,裴月也像一只被激怒的小野猫似的,不惧任何,拼尽自己的力气反抗着。 再看席峥临,他神色悠然,端起茶轻品了一口,轻声对执事道,“别让那些人放水,老七这孩子的叛逆期到了,断个胳膊腿,才会乖乖到家待着。” 执事点头,从身上口袋摸出一只微型对讲机,吩咐了下去。 立时,那群保镖就像打了鸡血似的,一同朝席砚琛攻了过去。 裴月处,两个佣人手里各多了两把勺子,伸到了裴月的唇间。 铁器无情,裴月一直不肯张口,她的唇角被勺子给割破了,血顺着她的唇角在白皙的下巴上,画出了两道生动的红线,又朝着她的颈部蔓延…… 佣人们听命别人,本心是见不得这种事的,她们用力撬着,也实在不忍道,“裴月小姐,您就叫一声吧。” “说句话而已,少不了一块儿肉的!” 裴月还是死死咬着牙,但眼睛却在听闻这话时,红了一圈。 是。 少不了一块肉。 但真叫了的话。 她心里才破开荒芜长出的“绿芽”,就枯了。 如果爱需要用血浇灌才能长成苍天巨树,福泽岁月,那她愿意用全身的血来祭奠。 “裴月小姐!” “裴月小姐啊!” “唉,怎么就这么犟呢!” 她唇角的血越流越多了,而且血流过肌肤的感觉很痒,她脸部的肌肉动了下,唇角便上扬了。 带着血的笑容,看起来那么猖狂又肆意。 而她笑了时候,看着席砚琛的席峥临和凌梅笑不出来了。 他们震惊、狐疑。 大厅中心那些用了全力的保镖,一个接一个的被席砚琛撂翻在地。 他的额头、颈部、胸膛,双臂,青筋激昂的鼓起,仿佛能看见其中滚烫血液的流动。 一双凤眸如鹰隼般凌厉,散发嗜血般的杀意。 穿白衣的男人,在此刻就像雪狼沐浴着圆月的光,将要化身成更残暴的野兽! “嗵。” 又一个身高一米九开外,体重保守一百公斤的保镖被他以暴戾的格斗技摔在冰冷的地板。 旁边的保镖伺机时,他突然把一条长腿猛然抬高,然后像炮弹坠地一般划出了一条弧线,将鞋踩在了保镖的腹部。 “呃——” 在压抑的吃痛里,保镖的腹部像软胶似的凹了下去。 作为他父亲的席峥临被这一幕吓得打了个哆嗦。 透过他的眼神不难看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竟然如此厉害。 在一口血水从保镖口中喷出时,席峥临撕扯着苍老的声音吼了出来:“席砚琛!给我住手!” 可孤身战斗的狼徒怎么会被猎枪的声响所震慑。 第207章 他的女孩儿不该是这样的。 声音消散在空气里的下一刻。 凤绮慢慢悠悠踩着莲步出现,黑色旗袍的裙摆一晃一荡。 就像血地里开出的那朵妖冶至极的黑玫瑰。 她小脸微抬,神色写满孤傲,右手抱着一只灰色的兔子,左手轻轻抚摸着兔子的耳朵。 而这小动物给她黑色系的打扮增添了几分活泼灵动。 席峥临看到她时,神色疑惑。 他并未见过凤绮。 这时席砚琛瞥了他一眼,淡声道:“帝都凤家的……” 就这五个字,令全场色变。 就是生活的地方不同,但各个老豪门之间的消息也是流通的。 关于凤家的事情,他们都听说过。 凤家出了位“罗刹女”,幼年在海外丢失,少女时期找回来的时候,有了极为严重的共情障碍,据说只能共情两个人。 那两个人是谁,她都经历过什么,外人也不得而知。 只知道,她为了她能共情的那两个人的其中之一,在17岁的时候囚禁了她祖辈、父辈一共十几余人。 后又不知用了何种手段,直接拿到了凤家家主印,并令全体凤家臣服,成了东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第一个在十八岁就正式掌管一族的女家主。 当时这件事曾震惊了凤家前家主所有的交好者,一个个的怨声载道,凤家要完。 谁料,就这样一个小姑娘,不仅没让凤家完蛋,甚至还在全球拧出了一根极为强韧的商业纽带,并团结了顾家、贺家、白家走出来的三位俊杰,形成了让那些老一辈商界巨鳄倍感压力的新型豪门势力。 以及,当时席家也传出了放弃长子席砚昆,而是选刚过二十二岁的老幺席砚琛作少家主的事情,这件事也在豪门圈里掀起过一层风浪。 再后来,又有江执奶奶病逝前,江家人争夺老人手里的财产,江执发疯一把火点了江家老宅,抓了江家的生杀大权。 然后在江家人也觉得天要亡他们的时候,却有一群年轻势力同时注入在了江执身上。 一夜之间,江执的人脉曝光,随即坐稳了江家之主的位置。 很多老豪门看这些二十来岁的人做事更有胆,便一个看一个的放弃了家族内的中年人,开始培养起了更年轻的接班人。 只是到了现在,划时代的佼佼者还是那第一批的骄子们。 很快席峥临打破了这凝固的气氛,露出一副慈祥模样道,“原来是凤家的小家……”主。 眼瞧着话马上就要说完,谁料凝视他的巨蟒突然以一个“S”形的影子闪现在了裴月面前。 那大脑袋直接与裴月的头齐平,信子还差一点就要碰到裴月的嘴巴。 它被裴月唇角还在不断往外溢出的新鲜血液吸引了。 这一幕,吓得几个胆小的差点背过气去,就是席砚琛也露出了惊慌之色。 人有钱了,就不安普通的吃喝玩乐,养宠物也是同理。 虽他没养过蛇这样冷门的宠物,但在海外不少朋友养,他们养蛇这种冷血动物的目的并不是觉得新鲜,而是想征服冷血动物的兽性。 能把动物的兽性征服,还愁征服不了身为灵长类的人吗。 蛇这种生物很难通灵性,训好它的兽性就会让它看起来很听话,训不好,别说咬其他人,还会噬主。 眼前这蟒蛇死死盯着裴月,信子吞吐,尾巴也翘了起来。 这是攻击前探测环境的行为。 可是当事人裴月却神色平静,直愣愣地盯着蛇的竖型瞳孔。 哪怕裴月是个看起来白净漂亮的纤瘦顾念,但这一刻,她那双上翘若狐的眼睛至明至清如永固的寒冰。 这一幕令其他人都屏住了呼吸。 再多的矛盾,在面对这野兽时,都化为乌有了。 有人怕自己动一下,这庞然大物转头去找他。 也有人出于好心,怕自己制造出动静,让这蛇张开血盆大口,要了裴月的命。 就这样煎熬了良久后,蛇动了。 它的头一点一点的低垂,最后匍匐在了裴月脚边。 这一幕,让在场的大部分人陷在了莫大的震惊中。 尤其是席峥临,此刻看裴月的眼神与之前那种不屑完全不一样了。 野兽更深知自然法则,遵循弱肉强食。 被驯化过的蛇在裴月面前败下阵来,必然是透过裴月的眼睛,察觉到了让蛇也觉得威慑的东西。 而拥有七情六欲的人,在什么时候才会 第208章 她就是要踩着席骁,抢走席砚琛 兽类对她的敌意很纯粹,不是兽性发作,就是口腹之欲。 而人对她的敌意呢? 她根本算不清。 人的欲望那么多,兽类不及千分之一。 容婳自然明白裴月话里的隐意。 但眼前的女人在圈子里获得那么高的评价,自然有她的厉害之处。 容婳踱步到裴月面前,侧眸看了一眼被佣人架着的凌梅,蹙眉看着裴月认真道,“裴月姑娘,我们是敌人吗?” 此话直白又一针见血。 裴月的心突然悬在了嗓子眼。 她刚才的话的确是把容婳与凌梅、席峥临划在了一个篮子里。 而那无疑是她下意识的反应。 她的心里已经把席砚琛认定是她的了,会阻碍她与席砚琛在一起的人,都是敌人。 但之前,裴月已经公然违抗席家,她也不屑和这里的人用话术周旋。 她拧起长眉,刚准备回答,凤绮突然凑近了容婳,尖尖的小鼻子在容婳的脖子根嗅了嗅。 登时容婳的脸色白了一分。 凤绮瞥见了她微妙的情绪变化,唇角勾起笑意,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说,“为什么,你身上有凌舟哥的味道?” 那一刻,容婳整个人都僵住了。 凤绮绕有深意地看着她,缓缓直起了身。 并时裴月回答了容婳的那个问题,“容小姐,你是帮凶。” 一句话,也将死了容婳。 没错。 在凌梅之流逼着她叫容婳七婶婶的时候,被席家捧成“七少夫人”的容婳如果说一句“不想叫就不用叫了”,也能给裴月一个台阶下。 但她没有。 “麻烦转告大夫人。”她看着容婳,字字珠玑,“如果她执意夺走我内心最后的净土,我不介意让她看看裴月的另一种样子。” 言毕,她转过身,朝着大厅半开的正门去了。 没人是傻子,席家逼她叫那“七婶婶”,无非是因为全部都认定了她和席砚琛在背地里纠缠着。 他们看不起她,认为她配不上席砚琛,还想把她捆绑在做了很多错事、恶事的席骁身边。 席氏怕她一个人搅坏了席氏百年来的名声,她能理解,也不觉得席氏有错。 而她,想脱离席骁那个烂人,活自己想要的人生,也没有错。 错的是那些利用他们之间的牵连,来尔虞我诈的人。 而她,之前在凌梅手下隐忍,一是受条款合同制约,二是在凌梅的影响下,把感情和婚姻也看得势利凉薄,只看着婚姻背后给她带来的益处。 所以哪怕她之前对席骁没有爱,对他们日后要结婚这件事也没有太大的排斥。 直到这个夏天,她久别六年回来,重新遇到席砚琛,然后她过去的老师,一把把她拉出了火坑。 甚至还让她找回了这九年,逐渐遗忘和失去的爱别人的能力。 未来,只有席砚琛能说不喜欢她,不愿意和她在一起。 其他人,都不能阻挡她、剥夺她喜欢他、觊觎他,想和他在一起的机会。 如今,她这话何止是想让凌梅知道,她是借着容婳,想告诉席峥临,还有整个席氏。 她就是要踩着席骁,抢走席砚琛。 第209章 现在信仰顾倾城 凤绮看着裴月背着光的身影,笑容更浓了,还露出了她右边尖尖的小犬齿。 恍然间,她看见了两个男人也曾这样,不顾后果,无畏所有,那么光芒万丈的把她带出了那个黑暗至极的世界。 她又回头,看向了神色疲乏的席峥临,“席老,白白的蛇鳞做过特殊保养,建议早些送那位夫人去医院,否则……她的皮肤会烂光光喔。” 话毕,她追上了裴月。 虽然裴月没有带给她什么。 但是带给她希望和光的倾城哥哥喜欢裴月。 倾城哥哥不会有错,他喜欢的一切,一定都有光芒熠熠的一面。 不像她,周身阴云笼罩,所以倾城哥哥不喜欢她。 然后。 在席砚琛也准备离开时,突然传来了执事的惊慌:“老爷!” 席砚琛回头,看席峥临靠着执事,失去了意识。 顿时还在的席家人一窝蜂的往老爷子身边聚,容婳的视线与席砚琛接上了,她道:“少家主,家主出事,你怕是不能走了。” “凤姑娘,你如果与我们少家主有什么事情要商量,不知能否移步正厅。” 家主出事,少家主就得留下主持大局。 没人知道席峥临是真昏还是假昏,但这的确是一步把席砚琛留下来的好棋。 裴月回过了头。 而明白自己责任的席砚琛也同时看向了她。 两人四目相对,裴月冲席砚琛微微一笑,唇齿张合,比了句唇语:我先走啦。 裴月至今不知道当初那么超脱世外的席老师,怎么就在她出国上大学以后竞争到了少家主之位。 但今天一事,足够她看出,他们兄弟二人在席家的处境远比她想象的复杂,家主之位,对席砚琛一定很重要。 不然凤绮为什么会刚刚好的出现在席峥临想要撤掉他少家主之位的那一刻呢? 凤绮一定比任何人都清楚,成为家主的意义。 她不能拖他的后腿。 接着凤绮的声音也传来,“席老身体突然抱恙,看来我和少家主的事情只能择日再谈,现在就不多打扰了。” 之后裴月与凤绮一起朝外走了。 如此裴月也没看见,席砚琛看着她的背影,亦笑着比了句唇语:裴月,你一定要等我。 …… 外面又下起雨了。 不远处停着凤绮的那辆炫酷的SUV,白白自己爬上了后备箱。 裴月呼了口外面潮湿但清新的气息,回眸看向凤绮,“谢谢。” “不客气呦,顾倾城不愿意看到你出事。” 裴月想了想,问,“凤绮,你们四个人里,是不是顾总和你的关系是最好的?” 凤绮挑眉,“怎么说?” 裴月笑,“我表哥应该也不愿意看到我出事吧,但你……没有提他。” 凤绮沉默了片刻,轻声说,“我哥哥生前很爱顾倾城。” 裴月:“!” “但我所说的爱,并不单单是爱情,顾倾城各个方面都能与哥哥产生共鸣,完全的走进了哥哥心里,哥哥特别珍惜他。” “他们两个教会我很多,曾经我只信仰他们两个,现在信仰顾倾城。” 凤绮说到这里,又认真看向了裴月的这张脸,“如果只是单论爱情的话,或许哥哥生前能认识你,会爱上你。” “你和顾倾城真的挺像……哥哥曾经说过顾倾城如果是个女人的话,一定是万人迷。” “虽然我不知道你有多少追求者,但顾倾城喜欢你,就胜过你被万千男人青睐。” 第210章 公开 这对裴月是一种很高的评价,但裴月听出来的,却是顾倾城在凤绮心里有无与伦比的位置。 而 裴月也大概能懂得凤绮想要表达的意思。 世间的感情并不只有爱情、亲情、友情这三种,也会有融合三者并超越的那种亲厚关系。 不然自古至今,也不会流传下来“七情”与“六欲”这样的概念。 而那种关系,从不拘泥于年龄、身份、性别,甚至是物种。 就像有人对纸片人真情实感,就像有人不入世俗,守着一群小动物过了一生。 接着,凤绮又开口打断了裴月的感怀:“现在我们去哪里?” 裴月马上就道,“陪你去吃螺蛳粉吧?” 凤绮笑,“我以为你会去找季雪姐姐。” “不去的。”裴月抬头,尽情的让雨水亲吻她漂亮的脸蛋,“她和昭延哥一定会有很多话要说。” 说完,她又回过了头,看了一眼背后的建筑。 有人从正门出来急匆匆的朝中心别墅去了,虽然她没在那些人里看到席砚琛,但她知道,他应该是从其他的门直接走了。 她唇角扬起一抹如水的温柔,“大家现在都有正事在做,我就不多打扰了。” “好喔。” 议事厅就在中心别墅之后。 这个时候老爷子已经躺在了他卧室的大床上,清怡山庄的家庭医生全体出动,第一时间围在了老爷子周围。 容婳与两三个女小辈也在旁边守着,而席砚琛不在。 此时他正在卧室外的待客厅的沙发上侧身躺着,身上沾了点血迹的白衬衫脱掉了,披着一条薄薄的卡其色空调毯。 脱了衣服也不是他的本意,而是席峥临有规矩,不能把不干净的东西带到他的私人地盘上。 衣服上的血污就算不干净。 他双眸闭着,面容看不出悲喜,平静得仿佛睡着了一般,一动不动的家居模样很赏心悦目。 不一会儿,容婳从席老爷子卧室里走了出来,她没有靠近席砚琛,就坐在了他的斜对面,然后拿出手机开始刷。 然而她的手机界面上,却是悄悄打开了相机。 与此同时,裴月的心情也很平静,虽说不高兴,但也没多难过。 而就在她和凤绮刚离开清怡山庄没几分钟后,她在车上随手翻了下手机,新看到的一条热闻,彻底把她的心情打进了深渊。 容婳发V博了。 【晒晒我的未婚夫(爱心emoji)。】 虽然这博文很简单,也没有具体说出她未婚夫的名字,但下面的配图却说明了一切。 就是容婳偷拍的席砚琛闭眸侧卧的样子。 更甚者,这条微博在裴月还没接受的时间里,就火速爆了。 热搜第一:#容婳席砚琛# 热搜第二:#容婳未婚夫# 热搜第三:#宁都席氏集团# 皆是爆。 甚至热门微V博上随便一浏览,就是网友们的感叹—— 网友A:“天啊,容婳不愧是大花TOP,竟然和席氏集团董事长席砚琛在一起了!” 网友B:“之前就有人拍到容婳在国外与一个很年轻好看的神秘大佬一起吃饭了,原来是席砚琛!” 网友C:“这踏马也太配了吧,势均力敌的组合啊,磕死我了!” 这条博文下还有几张配图,是容婳的写真和席砚琛参加媒体采访的截图。 俊男美女,的确是养眼。 裴月完全没有想到容婳就这么公开了这件事。 因再大腕儿的艺人公开感情问题,也都会寻一个相对于他们来说比较合适的契机。 第211章 或许因为我是个戏精吧 渐渐的,裴月觉得自己头上的伤口又开始痛了,痛的剧烈,泪腺也膨胀的厉害。 明明她也是经历过被动的和席骁公开婚约的事情的,为什么,她却看不得席砚琛与别人的女人登上台面呢? 她的手心都凉了,突然就特别的想哭,但她又不想扫了凤绮想去转转的兴致,便抬起手用指甲用力的刺了一下唇角。 “嘶——” 她的吃痛声吸引了正在看宁都旅游手册的凤绮。 待两人对上视线时,裴月噗嗤笑了一声,眼泪猛然夺眶,并时口中道:“我不小心抠到嘴角了,好疼!” 凤绮皱了皱眉,“裴月,顾倾城说过,不能找那些辛苦谋生的可怜人的麻烦,他们也是没有办法,所以那些弄伤你的佣人,我不会去收拾她们的。” 裴月笑出了声,“不用,当然不用那样做,我就是疼,流会儿眼泪就好了!” 凤绮歪头,“好奇怪,你竟然能一边笑,一边流这么多眼泪。” 接着满车厢里都是裴月的笑声,但眼泪却也打湿了她的膝盖。 “或许因为我是个戏精吧,季雪老这样说我!” “还有,嘴角破了,吃螺蛳粉不能加辣,我好难过啊!” 凤绮愣了愣,抽出几张纸帮她擦着泪,然后跟着她也吸起了鼻子,露出了一副很生硬的委屈模样,“嘴角破了不能吃辣,好像是挺难过的喔。” 凤绮难过的那么可爱,还带着几分稚嫩。 裴月看着她这样,眼泪却更汹涌了。 敏感的女人察觉到了,凤绮现在的样子就像孙悟空初次出山,学凡人穿衣打扮、用筷子吃面一样。 她不知道这些事存在的意义,她只是明白,或者跟着别人有样学样,就不会被当成异类。 这种现象再具体一点来说,就是凤绮根本不理解为什么嘴破了不能吃辣就会让人难过,她共情不到这种情绪。 她能感觉到凤绮是一个很好的人,而这样的人如果缺失共情能力的话,就是长时间在一个极端压抑,甚至堪比地狱的环境下生存过。 她或许什么痛苦都经历过,并已经习以为常,便丧失了对悲喜、幸与不幸这种对照情绪的感受能力。 一时间,她呼了口气不哭了。 突然就觉得,自己眼前的难过什么都不算。 接着她想要退出那个影响了她心情的热闻,结果V博打不开了。 V博崩了。 …… 这边,席砚琛与容婳超高的议论度让V博陷入了瘫痪,而季雪那边,情况也有点危急。 他们还没到医院,路上车有点堵。 席昭延的那辆库里南上,小龙烁在驾驶位认真开着车,龙婧在副驾驶帮他看着交通。 后座上,席昭延靠着季雪的肩闭着双眼,俊美的脸越来越苍白,而季雪眉头紧锁,表情凝重,左手握着从车载冰箱里拿出的冰块,右手轻轻晃动着半杯热水。 十来秒后,她就将冰块放下,然后把被冰块冻的有些发红的手放在了席昭延的额头。 席昭延挨的鞭子在辣椒油里浸泡过,以至于他身上那些皮开肉绽的伤口,以极快的速度感染了,引发了高烧。 季雪便这般帮他降着温。 不一会儿,车又遇到了一个红灯,前面还有一个站错道的超车,龙烁猛然踩下了刹车。 顿时车里的人晃了晃,季雪反应很快的把右手一抬,水没有洒出来。 这时,席昭延睁开了眼。 季雪第一时间发现了,她轻轻垂下眸子,声音小声又温柔,“要不要喝水,晾的差不多了。” 言毕,她察觉到一只手臂缓缓从她的背后伸过,环住了她的腰。 接着男人说了一句差点让季雪哭出来的话。 “季雪,从来没有人这么对我体贴过。” 第212章 让我对你做点什么 季雪先是沉默着,把水递在他唇边,喂他喝下一口后,才忍着哭腔道,“你也有糊涂的一天啊。” 席昭延颦起眉心,看着她。 “时间一直是现在进行时,我这不是在呢。” 听了这个,席昭延往她颈窝蹭了蹭,闭上眼笑了。 不过季雪对他的话还是觉得疑惑,他是有家人的啊,为何还说这种话。 前排开车龙烁听到他们的对话扭过了头,但马上被龙婧拍了一巴掌,“好好看路!” 而此刻,龙婧的眼睛也红红的。 路上车流络绎不绝,而她们这些人的曾经过往,也如风景交错一般,在她脑海里不断出现。 她也总是在每年的几个特殊日子,会怀念那位喜欢穿素雅国风服饰的美丽阿姨,那个叫苏婉仪的女人。 只是,那么美丽的女人,却陷在了极度折磨的躁郁症里。 她心情愉悦的时候,温柔的不得了。 她会把席昭延、席砚琛,还有她和唐若颖都叫她的书房内,极具耐心的教他们画画、书法,除此之外,还会单独教她们两个女孩儿弹古琴、琵琶。 唐若颖因是后来才找回来,没有才艺基础,学的慢,阿姨总是特别耐心,会握着唐若颖的手一笔一画、或一指一弹的教她。 她还会给他们做衣服,什么样式的,她都会。 而她若是心情不好了,会避开她和唐若颖不见,但看她的两个儿子,就像看到了仇人。 印象深刻的一次,是她10岁那年。 她周末跑去席家找席昭延做功课,却看见苏婉仪发疯似的,拿着用来压宣纸的乌木做的镇尺打着席昭延。 那坚韧的文房器具无情的打在席昭延的头、脖子、手臂上,他一声不吭,拼命的护着被母亲吓得发抖的席砚琛。 那是她第一次见苏婉仪发病的样子,也被吓得呆在原地动弹不得。 直到她把席昭延的头打破了,猩红的血刺激了她,她才逐渐清醒。 她哭着对自己的两个孩子说对不起,想去抱他们,却被席砚琛推开。 幼小的席砚琛说,“你是怪物,不是妈妈。” 席昭延给他解释,“这是妈妈,只是妈妈病了。” 席砚琛不理解,他委屈的掉着眼泪,奶声奶气的说:“可是哥哥,病了只会很虚弱的躺在床上,不会有力气打人的。” 弟弟不能理解母亲,席昭延觉得无奈之余,也会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去主动拥抱苏婉仪。 十岁的他已经很明白了,如果不让母亲抱一下,母亲会病的更严重。 只是,苏婉仪在他身上留下的伤,没有一次是她帮他处理的,她许是内心太过痛苦内疚,不敢面对自己在亲骨肉身上留下的伤,都会让照顾她的佣人们去给席昭延包扎,上药。 可家里的佣人拿钱做事,又怎能做到体贴呢? 而他们的父亲自然不必说,根本不会在这种小事上体贴关爱孩子,毕竟席峥临子孙多了。 有几次,她看到席昭延自己对着镜子往头上贴纱布。 她问他,怎么不让家里的阿姨做。 他说,阿姨有时候会弄疼我,我也不好意思说,就自己来吧。 而长辈们当年具体经历了什么,有了怎样的心路历程,他们这些小辈也不知道,她只是懂事之后得知苏婉仪好像和自己的父母断了联系。 小时候席昭延和席砚琛能见到外公外婆,都是外公外婆悄悄去他们上学的学校看望他们。 而等他们两个频繁和苑淑接近了,却是在苏婉仪和他们的外公都离世之后。 可那个时候他们两个也步入了少年时期,开始了独当一面,有些事也不会再像儿时那样会说出来,都在心里藏着,忍着。 不愿意丧偶又失女的外婆再为他们担心。 或许,因为席昭延小时候就已经理解了母亲,所以他没有在压抑的家庭环境里变堕落,还活成了像他母亲很好的时候,那么温柔的样子。 而席砚琛因天生内向腼腆,造就了高度敏感的性格,极容易钻牛角尖,后又被母亲突然自杀的事情刺激,便继承了苏婉仪最差的那一面,有了常年困扰他的心疾。 思及此时,龙婧抬手抹了一把眼睛。 不一会儿,后座又传来了动静,席昭延小声说,“别弄了,把手都冰坏了,我没觉得特别难受。” 季雪怼他,“这和你觉得难不难受没有任何关系,我不愿意你体温越来越高,成吗?” “……” 男人默了默,“那……用毛巾 第213章 烟花cp 他又伸出双臂,抱住了季雪的身子,沉沉的笑着说,“我看过你的推特,你在上面感慨过羊水栓塞的问题,说什么,这辈子打死都不要生小孩。” “可是我想你给我生一窝孩子,那么,是不是就得做点让你甘心给我生小崽儿的事?” “什么?”季雪大眼等得更大了,“一,一,一窝,还是一个?” 他把她抱紧了些,只是一味的轻笑着,没有再说话。 季雪突然有些郁闷了,觉得他这真心话也太玩笑了些。 而隔板之外,龙烁问龙婧,“让两百多亿打水漂,还吃了一顿家法,这种恋爱脑都不一定能做出的事,竟然会发生了席六叔身上,我到现在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他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 龙婧叹了口气,“那是他自己的执念。” “什么执念?” “他母亲的婚姻,从头到尾都是悲剧,席伯父对苏阿姨并不好,而父母之间的悲剧对昭延形成了很大的心理阴影……” 龙婧的目光拉长了,“其实我一早就明白,他对若颖其实不算有多喜欢,他当初等若颖八年,其实就仿佛是想告诉他自己,他不是席伯父那样的人,会对女人很专一,很长情。” “如果他真心喜欢若颖,就不会真的守那八年之约……毕竟感情里是有欲望的啊,会想每天都见到对方,会不安对方会不会变心,这些,昭延对若颖都没有过。” “那时他的等待,说难听一点,都是做给自己和别人看的,虚伪的不得了。” “虽然我不知道他和季雪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会和季雪结婚,一定动了真感情,再加上苏阿姨的婚姻对他依旧是一道伤,他就绝对不会对不起和他结为夫妇的女人,哪怕他和季雪现在没多深的感情,但在他心里,季雪已经是很重要的人了。” 听到这里,龙烁紧蹙起了眉头,不置可否。 龙婧拍了拍他的肩,“大人们的感情,复杂是复杂,但深刻起来也是很深刻的,你呢……就别想着人家两个离婚了,先好好学习吧。” “呵。” 龙烁脸上虽然不服气,但在前面道路畅通后,还是默默地加快了车速。 龙婧不说话了,便打开了手机。 然后那么一看。 “卧槽!” 龙烁,“卧槽,你竟然卧槽?” “你七叔怎么突然成容婳的未婚夫了?” 龙婧惊叹着,然后退出打开的页面,给席砚琛打过去了电话。 然后提醒她很重要的事情留言,不太重要的事情转接听。 这是席砚琛陪裴月住院设置的,不重要的事情都会转到肖哲和总裁办那里,很重要的事如若留言了,他会每天晚上七点到九点处理。 现在他还没改成正常状态,席家就是有人知道了这件事,但心知肚明容婳是老爷子找来的人,自然不敢多嘴。 以及在席家,医生很快给了他关于席峥临身体状况的结果。 席峥临年过古稀,再有钱保养身体,也挡不住岁月致使的器官基础功能老化,他因劳神劳心过度,然后在突然的惊吓刺激下,突然血压高升就昏了过去。 情况好的话,他很快就会醒来,如果不好的话,就难说了。 如此,席砚琛作为少家主,必须得守在父亲身侧。 今天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他也没心思去看手机。 如此,容婳的官宣,他暂且还不知情。 而龙婧那边打他电话没打通,就按下了隔断板上的通话键,把这件事告诉了席昭延和季雪。 他们自然也是相当惊讶,季雪连忙又给裴月打电话。 很快电话接通,季雪担心道:“月月,你看到关于容婳的热搜了吗?” 那头裴月的语气听不出端倪,“看到了呀,怎么了?” “你……”季雪瞄了一眼席昭延,“什么感觉啊?” “没什么感觉啊,连席骁都有我这个未婚妻,席砚琛突然多出个未婚妻,很正常吧。” 这话裴月还说的颇有几分活跃,感觉心情还挺不错。 季雪默了默,“你现在还在清怡山庄吗?” “不在了,我和凤绮在外面玩呢,先不说了雪雪,我手里东西多,快拿不了雨伞了。” 这个时候雨越下越大了,气温也突然大幅度变凉。 马上就快到中秋节了,这场雨仿佛是在迎接秋季。 而裴月与凤绮,这时出现在了宁都的一家野生动物园。 裴月没有说谎,她手里的确拿着挺多 第214章 非他不可 凤绮安顿好白白后,给顾倾城打去了FaceTime(视频通话)。 顾倾城接电话的速度快得离谱,仅仅三秒后,屏幕里就出现了他那张精致至极的面孔。 但凤绮很快就把视频摄像翻转对准了裴月和白白。 “顾倾城,你看。” 听到凤绮的声音后,裴月转过了头,紧接着那边传来顾倾城的声音,“凤绮,帮裴月拿一点东西,她的手臂还没完全好。” 裴月顿了顿,突然有点感动。 不过她没那么矫情,便忙对着凤绮的手机摆手,“已经没事儿了。” 但凤绮还是走向她,从她手里拿了些袋子过来,努着嘴,“顾倾城,你好像越来越喜欢裴月了。” 人家心情很糟糕的时候,总是会有很多乱七八糟,甚至接近黑暗的胡思乱想。 凤绮的话,就突然让裴月想了一点有的没的。 仔细分析一下自己的内心世界,她可以确定自己喜欢席砚琛,但和顾倾城接触久了,她对他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好感。 尤其是现在,明明是凤绮给他开的视频,他却第一时间关心她,这让她觉得好温暖。 此刻她突然想,总归和席砚琛也很难有个以后,要不她放弃他算了,换着去努力喜欢顾倾城? 换个人喜欢的话,她心里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累了? 可在凤绮把手机拿到她面前,让她和顾倾城说话时,她就把刚才那种心思给打散了。 等自己去和顾倾城说话了,就发现心明确又坚定的选择着席砚琛。 甚至还想他。 哪怕他们并没分开多久。 怎么就那么可怕,欲望以她招架不住的速度疯长,到现在她虽然依旧不知道到底想和席砚琛有个怎样的结局,但她的心在叫嚣着,非他不可。 后来裴月压抑着七情六欲里的挣扎,陪凤绮吃饭逛街,在晚十点回到了青舍。 苑淑房间的灯没亮,不知道老人是睡了,还是去找收了伤的席昭延了。 裴月回到房间,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打开了手机。 她怕再看到什么让她不开心的信息。 长夜漫漫,失眠会很煎熬。 她宁可睡着做噩梦,也不想睁着眼睛胡思乱想到天亮。 新闻没什么新内容,但裴月的心情还是更坏了,烟花CP 竟然有超级话题了。 还有行动力很强的人把容婳和席砚琛的一些视频做了剪辑。 剪的非常好,她都想点个赞。 后来她去找充电器给手机充电,头不小心撞在了床头上,疼痛袭来的那一瞬,也彻底点爆了她的情绪。 她烦躁的把数据线扔掉,把手机喜欢,趴在床上闷着头没出息的哭出了声。 此刻,清怡山庄。 西区别墅的车库里,席砚琛坐在一辆银色布加迪的驾驶座上,眉目有些困倦。 他后来在等待席峥临醒过来的过程里睡着了,就在十分钟前,醒来的席峥临叫醒了他,让他回西区别墅休息,和住进去的容婳好好聊聊。 又过了两分钟,他系好安全带,打开导航,又把手机放在支架上,再顺便开了手机后…… 一连串的信息突然炸响,让他定制的商务机都卡顿了。 十来分钟后。 裴月还像只嗷呜叫的小猫一样呜呜的哭。 而容婳也没在西区别墅,她出现在了清怡山庄周围一栋隐在竹林后的别墅前。 然而V博上。 有一条新号发送的博文以堪比闪电的速度上了热搜。 【席砚琛】:没有未婚妻,与容婳女士不熟,只养着一只可爱猫猫。 另外针对容婳女士侵犯我肖像权一事,我已报警。 同时,一切有关他和容婳的言论,还有什么烟花CP的超话,都没有了。 第215章 他真的我哭死 且。 席砚琛发博的事情虽然成了“爆”,但点进话题里,除了一些公众号和有代表性的大V在科普肖像权,没有任何网友的言论,干净得诡异。 就是容婳的热搜里,也都是一些粉丝转发宣传她最近的动态,再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 但在其他热搜词条里,却看到了网友们的声音。 “谁能给我科普一下XS(席氏)究竟多牛啊,RH(容婳)不也是HM(豪门)吗,她的RS(热搜)说撤就撤,我们还被暴力捂嘴,也太可怕了。” “的确好可怕,XYC(席砚琛)竟然直接BJ(报警)了,这种事以前我只见女人做过,RH(容婳)喜提出道以后第一条黑料,不过这个瓜真的好想吃啊,HM的瓜总觉得很大。” 当代网友们为了躲避被吞,可谓煞费苦心,把26个英文字母玩得得心应手。 “跑个题,爱猫人士好想知道XYC养的什么猫,说不定我和大富豪养同样的品种呢!” “虽然XYC的声明很严肃,但提起他的猫,却说的是‘猫猫’耶,他真的我哭死,以前看过那么多有钱人养猫,现在就只羡慕XYC的猫。” 而当网友想尽办法吃瓜的时候,一辆布加迪以限行内的最高车速,行驶在宁都的外环公路上。 在独特的引擎轰鸣之中,车子如同一枚炮弹一般凶猛的超着各种车,朝前蹿去。 开车的男人神色清冷,扶着方向盘的动作也很温雅,与那发疯似的车速完全违和。 不一会儿,车内传来来电声。 男人细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车载屏幕上点了两下,“什么事?” “老板,您又找了一支公关团队吗?”是肖哲的声音。 男人皱眉,“什么意思?” “那就是有人赶在我们之前,把您和容婳女士的信息都封了……要查吗?” “不用,做完了就早点睡吧。” 同一时刻。 竹林后的别墅内。 容婳站在一间清雅卧房的窗前,双手抱臂,垂眸看着玻璃上不断砸过来又滑落的雨水。 直到一道香醇的咖啡味道袭来,她的眸子动了动,回了下头。 见贺凌舟身穿一件灰色真丝睡袍,端着一杯兑着冰块的酒朝她走了过来。 男人刚洗过澡,凌乱的湿发上水珠不断的往下滴落,露着的胸膛上也泛着晶莹的光泽。 他在容婳身边的椅子上坐下,看着容婳的侧脸,“过来。” 容婳走过去。 他垂眸瞥了眼自己的腿。 容婳抿了抿唇,又坐在他腿上。 贺凌舟伸出一只手,婆娑着容婳的后腰,声音冷然:“我就补了个觉,你就擅作主张,把婚约公开了?” 容婳不看他,从容的道:“我这样做只是为了更好的完成你交给我的任务,我和席砚琛的婚约被外界知道的话,裴月和席砚琛就得断了。” 她突然这样说,贺凌舟敛起了长眸,神色冷了几分,“你知道了?” “他们两个很明显,席家都知道。而对于席家来言,席砚琛与未过门的侄媳妇不清不楚,是丑闻,还有席家也没有能证明他们有地下情的证据,席砚琛与裴月,都挺会的。” 她交代得很乖巧,贺凌舟喉结滚动了几下,没有再说什么,头又往后微掩,打量着她。 第216章 哭好久好久了,你快安慰安慰我 容婳卸了妆,身上的衣服也换成了休闲的宽松T恤和长裤,简约干净。 片刻后,贺凌舟又问,“今天见席砚琛,穿了什么衣服?” 容婳想着自己那件得体的,但被席砚琛嘲讽五花肉的衣服,道,“一件抹胸的小礼服。” “抹胸?” 贺凌舟往她的领口处瞄了一眼。 她现在穿的T恤是圆领,领口不大,把锁骨都遮住了。 接而男人挑眉,把酒往口中送了一口后,把杯子里剩下的酒全部倒在了容婳的领口上。 冰冷的酒水让容婳下意识打了个颤,贺凌舟勾起了笑,“口口声声说爱我,转头就花枝招展的让别的男人看,嗯?” 这话让容婳顿了顿,露出了一副做错了心虚的样子。 贺凌舟把酒杯放下,捏住她的下巴,拉到了自己嘴边,然后吻了上去。 但数秒后,他又松开,“张嘴。” 容婳侧了下脸,“凌舟,今天凤绮跟着裴月过去了,她闻出我身上有你的味道了。” 音落,贺凌舟眉目震了一下,但又在须臾之间勾起了邪肆至极的笑意,“是吗,看来得注意了。” 说着,他托着容婳的臀与腰,把她像抱小孩儿似的抱起,走到了雨中。 漆黑的,雨水连绵的夜里,男人把女人按在了一棵巨树上…… 鲨入。 雨滴滴溅在地面上,荡起朦胧的雾气,环环袅袅的感觉就好似天地之间已经没有什么界限,而是融合在一起了。 像阴与阳,像男和女,像堕落与迷情。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 浑身被雨淋湿的容婳低声啜泣着,被贺凌舟又抱回了室内。 女人的背上有了触目心惊的被剐蹭破的血道子,而男人也没多好,肩头、手臂、胸膛,不是牙印就是指甲印。 男人餍足又轻啄她的唇,在她耳边用温柔的声音说着病态的句子,“不能再让别人看你了,否则下一次,让你脱层皮,记住了吗?” 容婳沉默了片刻,不仅点了点头,还多说了一句:“记住了,我永远都属于凌舟。” “表现真好。”贺凌舟赞了她一句后,把她慢慢放在柔软的椅子上,“我去备水,帮心肝儿洗澡。” 容婳吸了吸鼻子,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撒娇道,“凌舟,我好爱你喔。” 顿时男人的喉结滚了滚,伸手捏捏她的脸,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一抹笑,“知道。” 而接着,容婳又把头凑向他的耳边,用温柔又蛊惑的声音道,“凌舟,我向你发誓,以后我不论成为谁的妻子,我都只爱你一个,都是属于你的,如果我某天背叛了你,我必然名声毁尽,不得好死。” 此话一落,男人神色猛沉,又突然用力的吻上了她。 良久后。 容婳眨了眨眸,“怎么突然吻我?是不是我说得让你特别开心?” 可贺凌舟哪是开心的样子,倒像是有点慌。 在他准备开口时,容婳又往他身上蹭了蹭,撒娇意味更浓郁了,“现在和你在一起,比以前更得偷偷摸摸的,我感觉自己比以前更想你,更想要你,凌舟,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贺凌舟呼了口气,“什么事?” 容婳甜甜一笑,“从今晚开始,我们每约会一次,就拍一张照。” 贺凌舟眉梢一扬,“你想耍什么花招?” “我能耍什么花招啊。”容婳努了努嘴,“这么多年,你知道的,我心里除了你就是事业,我就是想……” 话到此,她突然又噙上了哭腔,“想一个人的时候看看,在席家可压抑了。” “知道了。”贺凌舟擦了下她的眼尾,“那今晚,你想怎么拍?” “你亲着我拍。” 几分钟后。 贺凌舟朝浴室去了,而容婳看着手机上刚拍下来的,男人裸着上身吻她脸颊的照片,那张卑微的小脸上,迅速变成了带着崩坏的愉悦。 就像长出了利爪,就等着找机会把对方剖心挖肝的女妖精。 而后,她打开了一个储存文件的云盘,上面有一个文件夹,名字有点惊心,叫——死人墓。 新拍的照片在她加上时间后,存了进去。 …… 裴月在乡间静谧温和的雨声里,哭累之后快要睡着了。 突然,一堵“墙”猛然倒在了她身上,把她整个人都包着压住了,而这“墙”,还带着一股淡淡的乌木香。 第217章 把眼睛继续闭上 那一瞬,她头皮都麻了。 有想道歉的心,但一句“老师对不起”卡在嗓子眼,怎么都说不出来。 其他同学也被这一幕吓得噤了声。 在大家的印象里,比他们仅仅年长几岁的席老师不算最严厉的,但却是最有压迫感的。 他的学识,他超级有效的教学方式,他的规矩,他的好看,他的干净,都是学生们心里不可亵渎的神佛。 最终,他淡声开了口,“学校禁止带热食物进教室,你们几个,谁带得头?” 话音一落,其他人在第一时间把手指向了她。 接着他就把目光落在了她身上,漆黑漂亮的眼睛沉了下来,“你们几个在外面吃完,把门口的垃圾收拾一下再进教室,其他人先翻开明天要学的功课预习一下……” “裴月,跟我来。” 当时她心惊胆战,两手互相搓着手心,觉得自己势必又得挨一顿板子了。 谁料,他竟然没有带她去办公室,而是去了职工宿舍楼。 那时候他们的宁大附属高中和宁大仅仅隔着半条街,席砚琛为了方便自己在大学那边上课,高中这边教学,在高中部有单独的宿舍。 他的宿舍不算大,除了一张单人床、一个单门的衣柜,就是一张办公桌,门口放着白色的铁皮箱子,是用来放文件的,箱子旁还有一台饮水机。 即便他在学校的生活十分接地气,但她曾经依旧不敢忘记他是席氏集团最小的小公子,在席家,他得叫他一声七叔。 之后,他坐在了办公桌前的椅子上。 虽然她不敢抬头,但也清楚的察觉到了他的视线,霎时手里就凉了。 他们之间沉默良久后,他用噙笑的语调道,“裴月,你是觉得,这么臭的东西,能在瞒着我的情况下,偷吃完吗?” 当时她对他的感觉很奇怪。 她敬重他,因为他辈分上比席骁长了一辈,也就是比她长了一辈;她敬畏他,因为他是学校最年轻但是代课最出成绩的理科老师。 然后,想起初到席家,她那几次落寞无靠的时候,他对她施以的援手,在心底深处,她又觉得他没那么怕。 而这种感觉全部糅杂在一起后,她就用很怂的样子,说了最具挑战性的话,“席骁说,七叔特别爱干净……” 结果她还没说完,他就突然声音很冷漠的打断了她,“在学校,称呼老师!” “喔。”她又把头垂得更低,“席骁说,席老师特别爱干净,闻不了异味,您如果刚走到教室门口就闻到臭味了,或许会等味道散散再上课,我就能偷吃完,还不被您发现。” 她一说完,他竟然笑了。 她觉得他百分之八十是被她气笑、蠢笑的。 果然接着他就说,“你觉得,我闻到那么臭的味道,下了课会不会问一下班长是谁造成的?” 听了这个,她表面上虽然马上就拧着眉,努着嘴,摆出可怜认错的模样道:“老师,我错了!” 但心里却在嘀咕:班长不会说的呢,她给班长好处了。 “既然知道错了,那你觉得怎么办合适?” 她把眼一闭,心一横,伸出了手:“挨……挨板子。” 下一秒,她就察觉到一个热热的大手掌在她的手心狠狠拍了一下。 等她睁开眼后,他站起了身,“把眼睛继续闭上。” 第128章 朦胧的初心和喜欢 她愣了愣,听话的闭起。 接着就听见他踱步到了衣柜前,打开了衣柜。 意识到他让她闭眼是要换衣服,她的心脏莫名其妙的跳快了些许。 那时她正在叛逆期,就把眼睛眯开了一条缝,看到他慢条斯理的解纽扣的时候抬起了头,喉结微微滚了滚。 在他脱下一只袖子时,虽然他还有穿一件工字无袖T,但突然映出眼帘的手臂却紧实度正好,线条漂亮。 她的心跳的更快了。 然而在乖乖把眼睛闭紧之前,却看到他耳尖悄悄红了一圈。 她也没多思考,一直闭着眼睛,直到眼前有了些许臭豆腐的味道。 再把眼睛睁开,换好衣服的他把脏掉的衣服递在了她的面前,“这件衣服我们大学统一发的,我需要穿去参加一个学术会议,现在来不及带回家了,能不能帮我洗了?” 只是洗衣服? 不用挨板子? 只是看着上面的油渍,她又犯了愁,“如果油渍洗不起来了,怎么办?” 他勾唇,“你们班美术老师不是夸你想象力不错么,那你就想想办法。” “好吧。”她努着嘴接受了。 接着他又把他的钥匙交给了她,“我先去教室上课,你洗完过去。” “喔。” 然后他就朝外走了,但他刚到门口的那一秒,她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一声。 她下午并没吃饭,就是想剩着肚子吃那家臭豆腐。 他听到声音后,回头瞧了她一眼,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道:“别偷偷开我的柜子。” 她一愣,心虚了,他怎么知道她有那个贼心的? 但贼心是有,贼胆没有。 “不会的。”她又干巴巴的应了一声。 他宿舍卫生间有烘干机,所以才会让她当场把衣服给清洗掉。 等她把衣服烘干拿出来后,还真有几处油渍,然后她想了想,用跑去宿舍下的小卖部买了修正液和银白色的啫喱笔,在油渍处画了几朵小小的白月季。 离远看不出来,但离近一点,白色的月季花不灵不灵的。 她满意的帮他折叠好放在床上回到教室后,便看见他坐在讲台上,很认真的讲着题。 她以为把他的衣服处理好了,这件事就可以过去。 谁料,他竟然拿着的是她的试卷在讲题,还又对她说:“搬个凳子,坐我旁边听。” 有过这种待遇的,她不是第一个。 教室里的几个捣蛋学渣也曾被班主任如此惩罚过。 那是比坐在第一排更恐怖的待遇。 尤其是自己的卷子还在他手里,那不得错一道题,就得被批评几句,或者挨几下板子啊。 但那晚她过的出奇的平静,就是哪道题错了,他也不像平时会冷起脸,反而会很温柔的小声问,“这道题不该错的,是不是又粗心了?” 他批评她,她紧张。 他温柔对她,她更紧张。 她已经忘记自己是怎么挨到下自习的,只记得下晚自习的铃声一响,他把打出分的卷子递给她后,她东南西北风似的火速刮回了座位,又匆匆把书包一整理,刮出了教室。 然而。 在她骑着她那辆淑女车完全走出学校范围时,却再次碰见了他。 他坐在他那辆定制的山地车上,长腿撑着地,身后背着他在大学上课用的书包。 她停下,“老师?” “衣服处理的很好,这次考的也不错,”秋季的微风轻轻掠过他的墨发,夜色里,他长眸璀璨,“想吃什么?” 她愣了数秒,瞪大了眼睛:“老师要请我吃东西?” “关爱学生成长,饿肚子不利于健康学习。”说过,他又重申,“想吃什么?” 她抿了抿嘴,有点感动,他竟然把她饿了的事放心上了。 但同时又觉得为难,她有点想和他吃东西,可是想起席骁来,她又害怕。 如此,她想还是算了。 就说了一个她认为他绝对不可能吃的:“臭豆腐。” 可他点头了。 “好,哪里有。” 再之后,她带着他去她想吃的那家臭豆腐的路上时,心里一直很迷茫。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她明明知道,如果她回去的迟了席骁一定又会找茬儿。 第219章 Bad girl 十来秒后,布料声音稀碎。 男人洁白的衬衫和她身上的T恤、文匈,被她一起扔去了一边。 又是十来秒。 “吧嗒”的金属开合声,和“呲”的拉索声一前一后。 再几分钟后。 女人传来一声嗔声。 “月月……”男人的声音也哑然,“很压抑吗?” “嗯。” 她压抑得很啊。 他声调暧昧,“Bad girl。” 她笑出了声音,抬手撩了一下长发,故意低声对他说,“嗯,我就坏,我特坏,但世界有我这坏人的生存空间。” 此刻的她真的坏极了。 他抬起手,扣住她的后颈,避开她的伤口,吻得用力。 “让我看看你还能有多坏?” “席总。” 白雪覆盖的山峦在呼吸间跌宕。 野性的马儿在夜里脱缰。 她突然称呼他席总。 “你能不能……” “每天都匀出一些时间,像现在这样,在我面前。” “吻我,抱我。” 她的嘴里开始说着一些,大胆又调情的话。 我不想顾及世俗的目光了,我控制不住体内那些崩坏、腐烂的情绪,还有对你近乎癫狂的欲望。 它们在我的灵魂里叫嚣,所有的细胞都印上了你的影子。 “虽然你父亲给你安排了一个未婚妻,但你下午的表现,可不算喜欢她喔。”她又说。 男人眯起眼睛,鼻尖轻轻蹭着她,就像一只可以为她付出生命的忠犬,“嗯。” “而你大半夜跑来找我,是不是很喜欢我和我做的感觉呢?” 男人沉沉地笑,“嗯,很喜欢。” “那么,是不是我与席骁,你与容婳,我们四个之间,我们两个曾经写下的包养协议,是最重要的。” “对。” “那我这个金主,要在我包养的男人,也就是你席砚琛身上,再加点属于我裴月的东西?” 让她坏,她真的坏成了个有魔力的妖精。 “好,加一点,属于你裴月的东西。” 然后裴月下来,在床头柜里拿出了办公用的马克笔,然后把他推到,趴在他旁边,在他低沉的笑声里,在他身上画啊画。 她画了一颗墨玉。 席砚琛的名字,有其独特的含义。 砚,是盛墨的器具,绝佳为墨色,琛,是玉。 墨玉虽是暗色,但最珍贵的墨玉是极其纯粹干净,又坚韧的,还有平安吉祥的意思。 而这个名字,是他那位早逝但极有才华的母亲给取的。 接着,她又在墨玉边,画了一朵大月季。 这些之后,她又画树桩,画高山流水,画日月星辰。 画里也有意。 多希望席砚琛能与裴月,像树桩上的年轮,像山与水,像宇宙,能在一起很长久。 画好之后,他垂眸看了一眼,“画得太儿戏,得罚。” 女人顿了顿,“罚什么?” 一夜到天亮。 男人用尽浑身解数。 最后裴月这朵经过了狂风暴雨的小月季上沾满了凝露。 迷迷糊糊里,裴月去看几点,却在看到今天的日子后,发现她大姨妈都推迟七八天了。 不过她马上就把这件事抛却了脑后。 大姨妈不仅影响她和席砚琛贴贴,而且一来就让她痛的生不如死,不来正好。 反正她读大学的时候,也经常两三个月不来一次。 第210章 晚安我的宝贝儿 随后席砚琛捞起裴月去了自己房间的浴室。 泡沫堆满水面,女人依偎在男人怀里。 而就好似战斗过的猛兽实在是饥饿,上次席砚琛在这里没有与裴月怎样,这次倒是弥补上了。 泡沫布满了他泾渭分明的胸、腹肌,还有因兴奋而撑起来的,浅青色的喉管和筋脉…… 凌晨五点多,依旧落雨的天空还是一片昏暗。 席砚琛把彻底瘫软的裴月抱到了自己床上,替她温柔又小心的换上头上伤口处的药,把她用柔软的被子围成了一小团。 裴月察觉到他好像不在这里睡,眨了眨眸,“你要去哪儿?” “回清怡山庄。”男人宠溺的抚摸过她光洁的额头,“父亲的身体还在观察中,虽然我有很多意见和他不合,也有许多矛盾,但他终究是我的父亲。” 裴月连连点头,“我懂的,那你都没有睡觉,路上开车可以吗?” 小时候,总会对情感里的矛盾用一种非黑即白的态度评判,等长大了,才知道情仇与爱恨是根本算不清的。 席砚琛捏了捏她的脸,“现在很兴奋,不困。” 裴月的脸顿时通红一片。 男人轻笑,对她继续交代,“还有昨天和容婳的事情还有得处理,等你睡醒我会回来,饱饱的睡一觉,嗯?” 裴月先又点了点头,把脸缩在被子里,撒娇道:“那你早些回来,你知不知道我现在腰好酸,得你揉揉才能好……” 她的模样愈发像一只深受宠爱的小猫了。 男人的笑意更浓,他把被子扯开,俯身在她的小嘴儿边狠狠亲了一下,“知道。” 说完他继续给她盖上,在起身时又说,“晚安我的宝贝儿。” 被子里的裴月一愣。 等她红着一张脸,瞪着不可置信的眼睛从被子里露出脑袋时,门正好被席砚琛从外关上。 裴月听着频率规律又安心的细雨声,呆滞了良久后,在床上蛄蛹成了一只大虫子。 又过了很久,她情绪恢复平稳,终于拿出了手机。 而她看到最新的热搜时,一股凉意从脚底蹿到了天灵盖儿上。 热搜前三—— #席砚琛声明# #席骁# #席砚琛 裴月# 点开第一个话题,最热门的就是席砚琛的那条微博,点赞已经上了百万,他这个注册不到一天的账号也有了将近八百万的粉丝。 第二个,关于席骁的话题,复杂了一点,裴月多了一点才明白。 最初容婳宣布未婚夫一事后,在医院躺着或许只剩下两只手能动,实在没啥事可做的席骁就参与了吃瓜,转发了容婳的微博,还附了一句“见过七婶”。 那时,他这位席氏成员,无疑等于帮容婳的官宣实锤了。 谁料席砚琛在大晚上突然发出了声明,澄清自己没有未婚妻,如此,很多吃瓜群众就去席骁那边求真相了。 结果这真相还没求到,就引发了第三条#席砚琛 裴月#这个热搜。 原因是,席砚琛在发了V博的一个小时以后,竟然只关注了裴月一个人。 裴月推算了一下,席砚琛关注她V博的时间,应该是他刚到青舍的时候。 然而,这一系列事情交杂在一起,引起了广大网友十足十的好奇心。 容婳和席砚琛究竟有没有婚约? 席砚琛注册V博,发了V博之后,为什么独独关注了裴月? 再之后,在一群夜猫子网友兴致勃勃的等待里,这件事又有了一个后续。 席骁在凌晨三点的时候,又转发了席砚琛的V博,附博文:“七婶如果有事,我直播吃屎。” 然后大V在席骁V博下评论:“席砚琛关注您未婚妻的事情,您怎么看?” 席骁没有回复,但宋知意回复了:“别想太多,裴月是席总的徒弟。” 如此。 #拾红妆创始人宋知意#的话题也登上了热搜。 有网友扒出,宋知意与席砚琛在高中时期是同班同学,后来还上了同一所大学,那便证明她所言不虚。 然而,他们其中的关系,还是让人觉得很复杂。 一时间,文娱榜上豪门的瓜胜过了其他艺人的新鲜事,成了网友们最想知道后续的事情。 裴月全部看过后,把手机放下,神色很平静的去了卫生间。 她没有一点纠结这些事情的样子了,因她知道,席骁发的那条博文没错 第221章 可能,这是我母亲的示意 龙锦峰的目光在季雪身上停留了将近十多秒,被席昭延尽数捕捉。 等护士把席昭延身上的针管点滴撤走,屋内只留下龙锦锋一人后,席昭延低声问:“锦峰哥,你见过我老婆?” 虽席昭延入住了龙氏的医院,但昨天他过来后,正逢龙锦锋在做一场很大的手术,双方就没有见上。 现在龙锦锋之所以这么早过来,是手术刚结束。 他便在休息之前,过来看看席昭延的伤势。 接着龙锦锋回过神来,冲席昭延笑意更浓,也压低声音道,“你小子还真会选老婆。” 席昭延挑眉,洗耳恭听。 “你母亲当年那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我跟着砚舟都见过,她最要好的那个,和你小子的老婆特别像,就像亲姐妹似的!” 说到这儿,龙锦锋许是觉得把两辈人比作姐妹有些许的荒唐,便笑了几声,又说:“我也是在二十多年前见过你母亲那个朋友几面,但足够我记住了,那真叫一个漂亮。” 而这样的话,却让席昭延怔住了。 精明且逻辑思维极强的男人,在脑海里迅速把自己以前得知的一些信息,由龙锦锋的话迅速关联在了一起。 他想到了,既然是自己母亲的朋友,龙家的龙锦锋都能见过,那他父亲也必然见过。 也想到了自己父亲见到季雪时,那极为反常的样子。 可联想到这里后,他便不往下想了。 不知是觉得联想到这些也没什么意义,还是知道自己再思考下去,会思考出一些让他心情复杂,让他母亲短暂的人生更觉得悲哀的事情。 继而,他弯起笑意,看向熟睡的季雪,说,“可能,这是我母亲的示意。” 龙锦锋点了点头,“你母亲,她心底是希望你和你弟很好的,别人再说你母亲对你和砚琛不好,但你三哥,绝对不会骗你们。” 席昭延也点头。 接着龙锦锋询问了一下他的身体感受,席昭延一一答过后,龙锦锋又道,“所幸那些家法你没全挨下来,这些伤口不算深,后天就能回家吃药养着了。” 说到这里时,季雪终于听到了细微的动静睁开了眼。 她懵了一瞬,看到龙锦锋的白大褂时,她一个激灵坐起了身,颔首拘礼,“医生。” 龙锦锋也微笑颔首。 席昭延介绍,“这是婧婧的三哥,这家医院的院长。” 季雪瞪了瞪眸,又幅度大的颔了颔首。 席昭延又对龙锦锋道,“我老婆,季雪,等我们办婚礼了,哥一定得来。” 龙锦锋:“那是一定。” 两人又简单说了几句后,龙锦锋便离开了。 季雪起身给席昭延倒了杯水,男人喝着水,她坐在他旁边,明知他已经输了不少药,还是伸手去探了下他的额头。 确定他没有发烧了,她正要把手收回来,男人抬手拿过她的手攥在了手里。 她的关心与他的亲近让两人彼此心里都暖,脸上默契的漾起了笑。 席昭延把水喝完,放下水杯的同时,说道,“锦峰哥说我问题不大,后天就可以出院。” 季雪眸子一亮,“太好了!” 男人笑:“应该是那位保镖手下留情了。我让他别殃及脸,他还真避开了。” 季雪抿唇,“都这样了还说这话。” 男人沉沉笑出了声,“我昨天没扛住药很快就睡了,你多会儿睡的?” “我一两点,等婧婧和龙烁离开睡的,我们在一起聊了会儿。” 仿佛席昭延等的就是这种话,他凑近季雪,柔情的眼眸认真注视着她,含着笑意,“那我们……再睡会儿?” 季雪眸子一垂,小脸一红,点了点头。 席昭延把床放平,又把枕头整了下,两人侧身面对面躺在了这张窄窄的病床上,薄薄的毯子将他们包裹。 季雪怕自己一动就会不小心弄疼他身上的伤,两只手乖巧的缩在了胸口,席昭延便伸手搂住了她的腰。 只是越是禁欲的男人,当尝过肉的滋味后,就更是难以抑制。 待怀里女人身上那清新迷醉的味道冲破空气里的药水味,在他周围萦绕时,他的手不安分了起来。 季雪察觉到后,她双眸眯起,睫毛剧烈的扑扇起来。 与男神成了眷属的兴奋与激情让她也想与他这样,可现在是医院,她紧张得不得了,左右想起了之前与他谈论过的事情,她找了个话题。 “席昭延,你……究竟想要我给你生几个孩子呢? 第222章 以后我养你 不久前,季雪以为自己会陷入沼泽,无助地看着自己一寸一厘地腐烂掉,却不曾想,棘手的困境,就在她的春心萌动中被抱着她的男人解决了。 而她和席昭延,都不是青涩的男人女人,他们曾经都摸索过爱情。 虽然他们曾经都没有摸索到对的那个人,却也造就他们对爱情有了自己成熟的见解。 此刻结为夫妇的他们,都能感觉到,他们的确是喜欢着彼此,也愿意为这份喜欢,以及冲动结下的婚姻来做出牺牲,付出自己该负的责任。 可能就是这份喜欢还不深,但无所谓,季雪依旧想把这份喜欢高举颅顶,让它去沐浴光明璀璨的未来。 当然,她不知道席昭延对于未来会有什么打算,但她所想的光明未来里,他一定要是自己对的那个人。 很久后。 他们并没有再次入睡。 席昭延接了个电话,在清怡山庄负责打理他们西区别墅的保姆、保安、园丁有一半已经卷起铺盖离开了席家。 席峥临是真的要把他这个六儿子逐出席家。 这件事让季雪的心情极为复杂。 她内疚着,因为造成席昭延这样下场的根本原因,在她身上。 但同时她也迷茫、落寞。 她不明白席峥临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 纵然她不配和席昭延结婚,但席昭延作为一个有能力的成年人,他的抉择是都有所考量的。 而席峥临丝毫不考虑儿子的感受,独断专横地把儿子赶出去,这其中,有几分父子情分可言呢? 此时席昭延侧身躺在病床上,季雪双肘撑着床,趴着打量他。 他的神情却还算不错,并未觉得伤感。 季雪便问了:“你真的不觉得难过吗?” 男人想了片秒,突然笑道,“对了雪雪,有次我无意听到了你讲电话。” 季雪愣了愣:“哪一次啊?” “具体哪一天我也记不清了,但你电话里的大概意思就是,你想找个有钱人。” 登时,季雪眼瞳一瞪。 她正要开口,席昭延又说,“我名下的产业,甚至我的律师事务所,都与席氏有牵连,父亲要让我离开席氏,一定会出动他的律师团来对付我,我将会变得一无所有,成为一个穷光蛋。” 话到此,他眯起眸子,“你如果后悔和我结婚话,还能反悔去找白……” 最后的话被季雪又一次用吻堵住,片刻后,她眸子泛着晶莹,认真道:“电话肯定是你听错了,我才不想找什么有钱人呢,钱我又不是赚不到。” “以后我养你。” 霎时,席昭延深邃的黑瞳扩大了几分。 待男人唇角扬起炫目的笑意时,他把季雪又一次拢进怀里,“这是我听过最好听的情话。” 季雪羞地从腮帮到耳垂红成一片,“不是情话,是真心话!” 席昭延又笑了一阵,享受着这种靠幼稚言语从老婆那里换取到的“在乎”的满足感。 “好了,不逗你了,说点正事。” “老婆,”现在男人对这个称呼叫得越来越自然了,“虽然我之前有看过你的资料,但我并没看太多,毕竟很多都是你的隐私,我只了解过,你最初是在国内宁都的一家孤儿院,后来被国外的一对夫妇领养了,是吗?” 季雪点头,“是,怎么了吗?” 男人微笑,“你上次和我一起祭拜了母亲,至于父亲那边,你也都知道了,那我们是不是得选个日子,出国看望一下你的养父母?” “好啊。”季雪更觉得感动,“他们应该会祝福我们。” 当话题聊到此时,席昭延突然又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你既然被国外的夫妇领养了,为什么你会叫季雪这个名字,国籍也没更改?” 之前,季雪不好意思说名字的来历,但现在应该无所谓了吧。 她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道:“如果我告诉你我名字的来历,你不要觉得我丢脸哦!” 男人懒懒地笑,“完了,更好奇了。” “你还记得我当时给你提过,我八岁被小狗咬过吧?”季雪卷着自己的长发,回忆着过去,同他娓娓道来,“其实这件事我当初没好意思给你细说……” “真实的情况是,我一开始还不是孤儿,而是有一个不是我亲妈的妈妈,但是她对我很不好,经常三天两头地饿我打我,养我也是觉得我的模样不错,想以后用我换个高价彩礼。” “就有一次,她饿了我三天,我偷吃了她一块儿肉沫,她就拿起扫把打我, 第223章 水落石出 “然后我根据当初的领养法,得与养父母生活够一年才能有机会注册他们的国籍,后来我就没改……” 季雪完全地讲述完就要去看他,席昭延抢先一步把季雪的头按在了自己怀里。 他轻柔着她的脑袋,温声道:“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季雪闭上眼享受他的安抚。 又温存了会儿,席昭延松开她坐起了身,“我去躺卫生间。” 季雪也马上起来,“要我扶你吗?” 男人失笑,“我没那么脆弱。” 片刻后。 卫生间洗手池前,纯净的水从银白色水龙头内如柱流下,穿过了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 而后,拘在他手心的凉水,一次一次的,扑打在了那张俊如雕刻的脸庞上。 只是这冷水带来的清凉,根本不足以消减他内心的火热。 他震愕,他动容,他愤怒,他也在大脑里以极快的速度回忆着一切有关于季雪的东西。 曾经,都说他母亲是位一目十行,记忆能力超群的才女,而他和胞弟都遗传了母亲这样的特质。 很多记忆他们平日里不会多去回忆,只要用了力气去想,所有的细节都能想起来。 也是靠着这样的天赋,他才能在律师这个行业,百战百胜。 很快他在脑海里梳理出了一条条至关重要的细节和线索,并全部串联,最终编结出了一张“真相”的网。 犹记得小时候,母亲曾对他提起过那样一句:“颖颖的生母曾是妈妈的朋友,而颖颖后又救了你一次,你一定要好好珍惜这个妹妹。” 然后,记忆再往他与季雪刚遇时追溯,他知道了唐若颖与季雪都被狗咬过的巧合。 又没多久,季雪与裴月于某日都被他的父亲带走,但季雪却被自己那位狠辣的父亲反常地纵容了一些冲动行为。 以及那天,唐若颖遇到季雪时,季雪明确地说过一句——大小姐,我再好看,你也不至于这么盯着我看吧。 那时候,他以为唐若颖是震惊季雪的美貌所以多看了几眼,原来其中有更深层的隐意。 再次,便是他无意听到裴月说,唐若颖独自去医院做了次亲子鉴定。 而根据裴月口中所提到的时间再往前推测,极大概率是在婧婧生日当天,唐若颖拿到了季雪的头发。 女人的长发很容易得到,除了会自然脱落,就是从发尾拽半根,也能轻易做到令对方完全察觉不到。 这样,唐若颖那天旷了婧婧的生日,而突然要忙她的工作,也就说得通了。 再不久后,江执的慈善夜上,季雪与唐若颖恰巧一同出现在会所后门,若不是他留心跟了过去,季雪必然会被推至万劫不复的境地。 那时他已经察觉到是唐若颖所设计,也揣测过她那样做的理由,以为是唐若颖玩大小姐的占有欲,不服气他就这样不再做她忠实的追求者,而是选择了季雪,便把气撒在了季雪头上。 他念及季雪没出事,也念及与唐若颖十几年发小情谊,以及那件事也算帮助他与季雪有了个结果,所以他没有追究。 谁曾想,就这些时日,唐若颖得知他与季雪结婚后,竟然突然又改变了主意,想和他结婚。 而唐若颖这样的想法,曾让他狐疑过,他不理解对他并无爱情的唐若颖如此纠结他和季雪是为了什么。 现在,一切都水落石出了。 赝品靠冒名顶替,进入唐家享受了十几年的荣华富贵,某一天突然发现正主出现在了自己身边,还结识了她身边的朋友,岂能不担心自己的荣华富贵突然飞走? 而赝品在小小年纪,就能用天衣无缝的表演,甚至不惜真让自己被狗咬一口来博取所有人的相信,这般狠心,如今必定更甚。 思及此时,席昭延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那双平日里温柔至极的双眸,此刻已被阴鹜一般的狠厉所吞噬。 脑海里又盘旋着昨日唐明望给他说的一句话:“你就和你的妻,选个好地方安心过日子去吧。” 这句他昨日总觉得话里有话的话,还真有别的含义。 唐明望知道唐若颖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也知道了季雪才是他的真千金。 而唐明望却不认季雪的原因,他大抵也能猜得出。 唐家几世人,都有联姻的传统。 唐明望与他的正妻就是联姻,彼此没有感情,只有责任。 而唐明望正妻所出的三个孩子,老大唐少卿在二十三岁就与心上人结婚,老二唐少虞离经叛道,在商界混得风生水起,唐家束缚不了他,那联姻这种 第224章 裴月来历 此言一落,唐若颖顿时把双眼瞪得贼大,转瞬,整张面孔像一只白鼓皮似的紧紧绷了起来。 “怎么可能呢?” 这话唐若颖虽问得平静严肃,但此刻她胸腔的内却在发狂地跳,双手双臂上的神经都在不可抑制的用力。 凭什么! 季雪是真的唐家千金也就罢了,裴月本身就出生在高门,她父母已死,怎么就还能多出一个“顾倾城妹妹”的身份! 她才不信有这种荒唐之事! 然而,接着朱巧就给了她一个重磅打击。 朱巧拉着她一边往清怡山庄外走,一边低声道,“你既然追求过顾倾城,那你应该知道,他母亲是上官嬑吧?” “作为一名大旗袍师,容貌气韵妖艳若狐,在三十年前艳压许多红透大江南北的绝色美人,成了诸多大佬的白月光,真不愧是老京圈的第一名媛。” 唐若颖克制着心绪,点了点头,“知道,她是设计圈教主一般的存在,顾倾城之所以混设计圈,也是希望得到他母亲的认可。” “那除了上官嬑,另一件事你也是知道的吧,”朱巧把事情一件一件地拆开给唐若颖往外扔着,“九年前,裴月父母出事还没过了三天,凌梅就把裴月带来宁都给席骁做未婚妻了。” 唐若颖继续点头,“嗯,这事也很突然。” 朱巧,“凌梅之所以动作那么快,就是因为她知道裴月的真正身世,这也是为什么现在凌梅和裴月都已经在明面上把脸给撕破了,还想把裴月困在席骁身边的原因。” “而这件事,我也是无意间知道的。在席骁的书房,我看到了裴月父母留给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是一个小保险柜,我打开看了。” 话到此,朱巧拿出手机打开相册,递给了唐若颖。 照片上是一个白粉色的婴儿襁褓,襁褓外绣着动物花草,充满童真又栩栩如生,且针法独特。 唐若颖再不济,终究也混迹设计圈许多年了,便一眼认出这是嬑氏绣法,是上官嬑独创。 朱巧观察着唐若颖的表情,然后切换了第二张照片。 是一封已经微微泛黄的信。 【吾儿裴月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妈妈想,你应该正在大学校园里和你新交的朋友,一起度过你的十八岁生日吧。 在此,爸爸妈妈先祝贺你十八岁生日快乐,你是一个可爱又漂亮的小大人了。 希望新生活带给你的喜悦,能抵消一点,这封信带给你的杂绪。 其实你并不是爸爸妈妈的亲生女儿,妈妈在早年因为一些事失去了生育能力,在妈妈最痛心的日子里,于帝都的妇幼医院捡到了你。 当天通过你襁褓内的东西,我和你的爸爸找到了你的生母,是帝都一位鼎鼎有名的大旗袍师,叫上官嬑,你还有一个大你五岁的亲哥哥,叫顾倾城。 可是,我们联系到你的生母后,哪怕那么多证据摆在上官夫人的面前,哪怕别人还都说,她刚早夭了一个早产的女儿,可她却怎么都不承认你是她的孩子。 我没多去揣测你生母的真实想法,我只是幸运,那么有才华有名望的女人,竟然赐予了我一个家人。 自此我和你爸爸孤寂的两人世界,迎来了新的光明。 我们一家三口在我们的安城幸福的生活。 本来这些真相我们不想告诉你,想一直隐瞒下去,但在你十岁的时候,你还记得吗,你发了一次高烧,都烧昏迷了。 那天啊,你身上出现了一个秘密,那个秘密关于你人生最终的命运,是爸爸妈妈所无能为力的。 所以你必须找到你有血缘关系的家人。 而妈妈虽然没有生你,但已然视你为己出,站在女人的角度,站在妈妈的角度,我想,你如果直接去找你的生母,她可能会拒绝你。 请我的宝贝保险起见,先去找你的哥哥顾倾城,他肯定会接受你。 当年啊,妈妈去见上官夫人时,见到你的哥哥。 他坐在院里的秋千架上,哭得可怜兮兮,嘴里还一直可怜巴巴地在念叨着,“阎王爷还我妹妹……” 他应该会喜欢你的。 永远爱你的妈妈,温美心。】 看完这封信后,唐若颖把手机还给了朱巧,拧起眉心:“裴月身上有什么秘密?” 朱巧眯了眯眸,“发烧之后发现的秘密,百分之八十,是疾病。” “而通过凌梅对裴月的态度,也能证明我的猜测。你想,如果裴月健康无忧,还是帝都顾家的千金,凌梅当亲女儿供着还差不多,怎么会对裴月处处打压利用呢?” 第225章 不要让月月误会 唐若颖的脸登时白了。 朱莉,就是她最初的名字。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唐若颖几乎是吼了出来。 “很早。”朱巧还是在笑,“也是我家发现了这个秘密,所以抓住了你母亲的把柄,然后你母亲借你‘唐家小姐’的名,给了我们一家攀升的机会,也有了认识豪门的机会,我们一家很感谢你的。” “妹妹,裴月与我有过节,顾倾城与你有过节,而他们那些人如果聚成了团,你想想,后果多可怕。” 唐若颖咽了口口水,“那……姐姐,你想怎么做?” 此刻,他们两个走到了一排随风飘扬的树下,雨虽然停了,但她们并没有收起各自的伞。 待两只伞重合在一起时,朱巧笑得邪狞,“顾倾城喜欢裴月在上流圈不是都传遍了吗?” “而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喜欢裴月吗?” 唐若颖瞳孔越来越大,等她说。 “在学术界,有一个名词叫遗传性性吸引。”朱巧一字一句道,“它是什么意思呢?” “就是说,两个有血缘关系的异性如果从小失散了,等很久后再见,很容易一见钟情,而且,血缘关系越浓厚,这种事情会越明显。” 说到这里,朱巧满脸兴奋地打了个哆嗦,“中秋节,帝青会晚宴,顾倾城和席砚琛都是会员代表,必定会出席,他们现在明显在捧裴月,必然会带裴月过去!” 帝青会,是以帝都为中心,由世界各地的炎黄青年儿女所成立的青年企业家商会。 商会为会员制,最初会员为五十位,最高权力机构就是会员代表大会。 “只要能抓住顾倾城与裴月同框的机会,想办法让他们生米煮成熟饭,之后再把真相告诉顾倾城,他那种清高人,一定会疯!” “而裴月,也会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 说完,朱巧捂着嘴癫狂地大笑起来。 唐若颖神色震愕,可双手手背上的青筋也慢慢出现。 朱巧的心计很恶毒,但是她喜欢。 虽然上次她没能扳倒季雪,但好在她的身份没有被识破,她还是唐家大小姐。 思及此时,她与朱巧继续往前走,唇角勾起笑,“既然姐姐和我是同一阵营了,平时有些话,也不愁没人说了。” 朱巧,“妹妹想说什么。” 唐若颖伸出手接了几滴澄澈的雨水,“唐明望受制于他的两个儿子,虽然至今没有划给我多少实质性的财产,但是,这唐家千金的身份就足够我做很多事了。” “甚至,如果有姐姐这样的好军师在的话,还可以为所欲为。” 朱巧笑,“那妹妹可要好好利用这层身份,他日好择更金贵的枝头。” …… 清怡山庄,西区别墅。 容婳在东厅的门前站了很久了,却始终没有下定决心进去。 从这里的门进去再折转两道门,就是席砚琛的卧房。 她望着天际逐渐散开的阴云,那颜色像极了贺凌舟昨夜身上那件睡袍的颜色。 想起那个男人,容婳抬起手搓了搓双臂,她的手机静静的在手里握着。 任凭网络上关于她的事情已经热如喷发过的火山,但她周身还是一副岁月安然的样子。 而这就是她作为棋子的好处。 她只需要按照背后那些交手的势力所布好的局去走,过程里会造成什么动荡,都不需要她亲自处理。 片秒后,她打开了手机,她最常用的国际社交软件上在四个小时前收到了一张照片。 是医院病房内,裴月靠在席砚琛身上,两人甜蜜依偎而眠的那个瞬间。 随着这张照片,破晓时分,她回清怡山庄之前与贺凌舟的对话也接踵而至。 男人懒靠在床上,儒雅秀美的脸上满是算计,“婳婳,等天亮了,拿这张照片给席砚琛看,告诉他,如果不想他和裴月身败名裂,就把我给你的药,让他全部喝下去。” 听闻这话,容婳是有些激动的,“凌舟,如果席砚琛与裴月真的曝光了,受伤害最大的向来是女性,会是裴月,席砚琛不见得会受此威胁!” “如果席砚琛被威胁到了,这说明他心里是有裴月的,只是现在他们现在的处境,不能有一个健康的男女关系,你作为裴月的表哥,你应该冷静对待!” 但这些话换来的,是那个斯文败类扼住了她的喉骨,“婳婳,谁教会你顶嘴的?” 思及此时,容婳的眉目里流露出了几分痛苦。 她又伸手去揉了揉脖子,仿佛贺 第226章 席砚琛好可怕 这些话揶揄容婳的同时,也让季雪替裴月高兴。 之前裴月总是在猜测席砚琛对她的态度,眼前,席砚琛就是在明目张胆地在乎裴月。 等季雪离开这里回到车上后,第一时间就是拿出手机给裴月发语音:“月月,我感觉,席砚琛在开始喜欢你了,我现在在清怡山庄呢,然后就在刚才……” 季雪这边在对裴月讲述着刚才发生的那点小事,而在房间内,席砚琛继续回沙发上躺下,容婳苦笑一下,坐在了他的斜对面。 私下的容婳与她在荧屏上性感御姐的模样不太相符,她很喜欢穿松松垮垮的衣服,上衣能有帽子最好。 今天,她就穿了一件卡通印花的oversize薄款卫衣,即便在室内,她也把帽子戴在了头上,长发顺着耳后散在了胸前。 下面穿了一条浅粉色高腰垂感阔腿裤,虽现在还是夏季,她并未在室内穿露脚趾的拖鞋,而是穿了一双很大众的白色洞洞拖鞋。 不过,那张精致无死角的脸蛋,让她整个人还是在散发夺目的光彩。 待空气里沉默了少许之后,容婳把手伸进了裤兜里,从里面摸出了一个小小的玻璃瓶。 瓶身约莫就是藿香正气液那么大小,里面是透明的液体。 她拿在手里婆娑着,表情愈发压抑。 “凌舟,我还没问你,这瓶子里装的是什么?” 之前从贺凌舟那里离开时,她这样问了一句。 贺凌舟没回她,只是认真交代她,“如果你成功地让席砚琛喝下去了,记住,一定要第一时间躲开他。” 容婳拿起瓶子放在眼前认真地看了看。 里面的液体仔细看能看出与水有点区别,没水那么有流动力,很黏稠。 而让男人喝下什么不该喝的之后,还得第一时间躲开他,能是什么东西呢。 无非是引发男人兽性的违禁玩意儿罢了。 不过,这倒还真是个不错的离间席砚琛与裴月的好法子。 如果席砚琛喝下这玩意儿控制不住自己想找女人了,就是她躲开了,但席砚琛只要和个女人发生了关系,然后被人看到并留下了证据,等裴月知道了,她还会愿意和席砚琛悄悄的好吗? 本就不是情侣,一旦关系出现致命裂痕,会断得更轻易。 思及此时,她把瓶子紧握在手里,又把手缩在衣服袖口中,人往沙发靠背上一靠,看着席砚琛,淡声开了口:“这儿是七爷的家,为什么回来不回自己的房间睡?” “难道,我容婳因为成了你的未婚妻,你就觉得,我会上纲上线的去你的房间?” “还是说,七爷觉得这里,不是家了。” 席砚琛没理。 容婳皱了皱眉,随即唇角勾起了一抹笑。 接着她下巴一抬,语调温温柔柔地直接抛出了主题,“我这里有一张你和裴月抱在一起的照片。” 此言落,席砚琛有反应了。 他把头侧向容婳那一边,眯开的眼睛内眸光冰冷。 而容婳也打开手机,把那张照片亮了出来。 须臾,席砚琛的眸子睁大了两分,眉头也紧紧锁了起来。 容婳垂眸也看着,继续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七爷,您说,这张照片如果公之于众,得对裴月造成多大的伤害呢?” 话到此时,容婳抬起了眸,目光犀利,“刚才我就是问了您一句,要不要吃早饭,您都要让那位姑娘给裴月带话,怕裴月多想,您对待女人有这样高的觉悟,我可不觉得是因为七爷素质高。” “七爷,喜欢裴月的吧?” 听到这儿,席砚琛薄唇终于舍得开启,但一句话,就让容婳脸白了。 他说,“贺凌舟想对我干什么?” 容婳呆滞了数秒,才回过神来,而擅长演戏的姑娘此时却露出了真实的惊慌,“你……” “虽然你手机里那张照片经过了几次转存,像素有些模糊,”席砚琛漫不经心道,“但通过照片的构图、角度、光线,还有照片里出现的物体,以这些为参照估算比例,足够判断出,拍照的人个子在一米八到两米之间。” “如果是刚够一米八的人所拍,那他拍这张照片,得把手机举到额头的位置,一米八以下的,都得举到头顶了。” “而裴月住院的时候,医生护士都是女性,平均身高163。而那晚,保镖不允许进入,门被我反锁了,那么符合拍照的人,就是一米八八的我,一米八七的顾倾城,和一米九的贺凌舟。” “你告诉我,我在睡觉,顾倾城在陪小 第227章 他说,裴月是他的信仰 席砚琛眉目清冷疏离:“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但忽然间容婳的眼睛没缘由地红了,“告诉我!” 这一刻,席砚琛觉得这女人似乎也有点什么毛病。 “容女难道会把自己的隐私随意告诉一个陌生人?而且这个陌生人,还上赶着想和我结婚。” 席砚琛话说得没有一点错,可容婳却突然露出了无助又焦急的模样,眼里还蓄上了泪。 “席砚琛……”这一声,容婳唤得略显无力,“好,你不说,那我有些话,就得提醒你了。” 席砚琛眯起眸子,冷淡的模样仿佛是在好奇,这女人还能整出多少幺蛾子。 而容婳的情绪却突然激动了起来,声音也拔高了不少: “席砚琛,裴月与你一同曝光百分之百会身败名裂,但是你得清楚,裴月的身败名裂,不在于谁曝光了你们,而在于你和与她有染了。” “罪魁祸首,不是目击者,而是你!” 话到此,席砚琛的眸子一僵。 容婳的话还没停,“而这个世上,有那么一个人,不会让裴月身败名裂,甚至就是她身败名裂了,也依旧爱她,还会为她铲除掉所有伤害过她的人!” “这些,你席砚琛能做到吗?” “但先不说你能不能做到,请七爷您好好想想,裴月现在她浑身上下,有多少处伤?” 容婳炮语连珠,突然就让眼前本来还得势的男人,眸子里的光一点一点地暗下去了。 “是不是很多?”容婳死死凝视着他,“但这些伤,不是她和席骁在一起有的,而是和你有染之后,才有的。” 席砚琛的眸也在这时,变得深谙无比。 天际的阴云挡住了所有的明媚,也让这屋内更加沉郁。 “但是,七爷也无需多想,毕竟那些已经造成了,您如果心里有裴月一分位置的话,”容婳把瓶子露了出来,“就先做第一件,把你和裴月有染的证据掩盖掉。” “还有一件事,事已至此,您应该能感觉到,我并不想和你真正的结为夫妻,所以您再优秀,我也不觊觎。” 说完,她把瓶子打开,“七爷,请吧。” 席砚琛看着那瓶透明的水,停顿了几秒后,拿过来一饮而尽。 此刻的他好像并不是为了消除那所谓证据,而是想喝点什么,压制一下突然席卷了他心脏的阴霾愁云。 容婳的一番话,就像突然炸响的惊雷,让他的心脏狠狠震了震。 但是,他还不足以被这些话给动摇了理智。 因为最初,他很清醒自己的身份如果和裴月越界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所以他当年才会大费周章跑去她所在的高中,以老师的身份,陪了她三年。 而今年,他们发展成了这样的关系,是因那晚裴月先去了会所点男公关。 裴月的行为,其实等于给了他一个暗示:她对待两性开放自由,无所谓什么感情三观和恋爱关系。 更甚者,睡过以后,裴月还突然说出了想要包他的话,这无疑更加印证了他的猜测。 而他又对她钟情多年,看心心念念的女孩儿送上门来,不拿下,还是男人吗? 但话再说回来。 容婳所说的这些,也是客观存在的。 他心疼,他也想要她。 他自责,他也依旧渴望。 忽而,外面不知何处突然传来了一道沉闷的爆破声。 声音听起来虽然很遥远,但也让席砚琛的头懵了一瞬,手心瞬间生出了一层冷汗。 已经距离年少过去很多年了,他的声音恐惧症明明曾经被顾倾城帮他克服了的。 但这一刻,他又突然觉得那样的声音很恐怖。 这种突然袭来的恐惧调起了他心底最黑、最弱、最负面的情绪。 不论裴月对他抱有如何的心思,但他是想让深爱多年的女孩儿永远平安喜乐的,如果到头来,却是他亲手把她伤得更深,他该怎么办? 最重要的,他还有常人一听就退避三舍的……精神问题。 此刻,席砚琛喉结剧烈地滚动了几下,心跳也开始失去了正常的跳动。 精神病患者,是情绪永远的奴隶。 当他的精神和情绪被别人的言语调动后,就完全收不住了。 容婳看着他突然变得阴沉的模样,又说,“七爷,最好的结果就是,裴月不爱你,她和你在一起受了点伤,觉得比起从你那里获取的利益,不算什么,这样其他事情也就伤不到她 第228章 这不叫牺牲,这叫奔赴 容婳的眼泪从眼中滚落了下来。 席砚琛的每一句话都令她惊心动魄,但诛心的,却是那一句—— 我永远不会把她当算计旗子。 等席砚琛离开后。 容婳发疯似的拉扯着桌上的面巾纸擦着脸上根本擦不过来的泪。 一边擦,她一边低声警告自己,“不准哭,不准哭,不准哭……” 但片刻后,她双手薅住自己那头秀丽顺滑的长发,几近失声地大喊:“不准哭听见没有!” 言毕,她的脸埋在膝盖上,纤瘦的身子剧烈地抖动了起来。 本以为她们都是同为天涯沦落人。 到头来,笑话只是她一个。 恰时,一道淡金色的光芒透过阴云照射进来,斜在了容婳颤抖的肩膀上。 夏季阳光的温度,温暖得很明显。 容婳抬起头来,泪眸顺着光线看向了突然放晴的外界。 她浓密的睫毛扇了扇,突然恍惚这是否是什么幸运的征兆。 谁料忽然间,她放在手机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屏幕上显示的备注,“凌舟”旁边,还有三颗小红心。 是社交信息。 她伸手点开。 贺凌舟:【事儿办成了吗?】 刚才才带给她温暖的阳光,却在这一刻,突然变得异常刺目。 容婳用力咽了一下,然后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猛地起身朝外跑了去。 别墅外漂亮的院子里,此时有一位年龄在二三十岁的年轻女园丁在按部就班地修剪着花花草草。 她冲过去对女园丁道,“叫上这里所有的员工,在五分钟之内全部离开,谁如果慢了一步,以后就不用在这里干了!” 女园丁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被容婳带着泪痕的冷肃面容给吓了一跳,火速去办了。 室外的雨水随着阳光普照开始蒸发,让周围笼起了一层潮湿。 容婳看着朝别墅外匆匆离去的家丁们,红着眼大笑着脱掉了外面的宽松T恤,露出的黑色美背背心,勾勒出了极为姚娆的曲线。 也一目了然,其锁骨下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印,而背上,也结了不少的血痂。 “贺凌舟!” 她眯着泪眸,面对太阳。 “爱你真是我瞎了眼!” 十来分钟后。 竹林别墅内。 贺凌舟端着咖啡站在晴天之下看着远处发了会儿的呆,又拿出手机看了一下,眉目里写满了不耐。 容婳的消息竟然还没回。 他把咖啡喝完,在喉结蠕动,咖啡还没咽完的时候,给容婳拨出了电话去。 然马上。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男人眸子一凛,退回来再给容婳发社交信息。 消息没发出去。 下一秒。 “淦!你特么敢拉黑我!” 贺凌舟爆了句粗的时候,把手里的杯子砸在了旁边灰色的地砖上。 但在他连呼两口气,把上头的愤怒平息了几许后,他的喉结又滚了滚,两只手攥住了睡袍上的带子,力道毫无章法地摩挲着。 神色陷入了带有紧张的沉思。 只是,没有人知道他在紧张什么。 另一边。 容婳也把情绪平息好之后,她折回室内,去了席砚琛的房间外。 男人的门微掩着,容婳咬了咬贝齿,冲了进去。 此刻。 浴室的浴缸内放满了四十度的水,席砚琛和衣泡在其中,同时手边放着十几瓶冰镇的矿泉水,他眯着眼看着浴室单调的天花板,把水往口中猛灌。 冰冷的水顺着他的口角,划过他高耸的喉结、深邃的锁骨,与浴缸里温热的水衔接。 喝水促进药物排泄,而用热水泡澡,加速血液循环再促进发汗,也可以排泄。 容婳冲过来看到他时愣了一下。 男人听到了她的脚步声后,就先漫不经心地开了口,“别想着对我来硬的,首先,现在你不是我的对手。” “就是等会儿药效真的发作,到了我忍受不了的程度,我会把自己废了。” “把自己废了……”容婳又一次被震撼,“为了裴月,值得吗?” “我没有 第229章 你别叫裴月了,你叫礼义廉吧 但裴月什么反应都没有。 这些年她一旦有什么不对劲,一般都是发烧。 一开始她还会吃药,但后来只要不烧到39度,她别说吃药了,就是物理降温都懒得弄。 如此,她缓了会儿后才从床上慢吞吞的爬起去上了个厕所。 不过一旦发烧就会觉得口干,她又出去痛快的喝了两大杯水,这才继续回到了席砚琛那张舒服的大床上。 不一会儿她又睡着了。 但这次,她做了个奇怪的梦。 一片荒芜的墓园,立着无数大大小小的墓碑。 但正对面那个相对大一点的黑色墓碑周围,却开满了鲜红欲滴的月季花。 她觉得那一幕美的诡异,慢慢走了过去。 谁料过去后,却见那墓碑后的坟墓并没掩盖起来,里面放着一具黑棺材,而棺材里躺着的人竟然是…… 顾倾城。 他身穿素黑的西装,打着血红色的领结,双手交叉放在腹部,与她那双很相似的眼睛紧紧合着。 一动不动的男人,将俊与美完美的融合,比周围的月季花还要夺目。 可她意识到他躺在这种地步,便是没了呼吸不属于这个世界以后,心脏仿佛在突然间被一只无形的手给狠狠捏住了,让她窒息不已。 随即漫天的恐惧、绝望、焦灼席卷了她的五脏六腑,以及每一根神经。 接着,她“噗通”一声跪下,把双手伸在了棺材内。 但就在她碰到他的那一瞬,手又猛地收了回来。 他好冰,好僵。 没有任何的温度。 刹那间,泪水像决了堤的水流,从眼窝里倾泻出来。 “顾倾城,你醒醒!” 她又推搡他,声音也开始打起了哆嗦,“顾倾城,顾倾城……” 但是一遍遍的呼应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时,她觉得自己整个心都要枯掉了。 他身上冰冷的温度通过她的手传至了全身,让她越来越绝望,最后伏在他身上歇斯底里的哭了起来。 “顾倾城……” 她继续呼喊着他的名字。 但就在又呼了几声后,她逐渐察觉到了凉凉的空调风。 也觉得脸上痒痒。 片刻后,裴月睁开了眼。 眼前素雅静谧的黑白灰装修映入了她的视线内,但口中痛苦的呜咽声和脑海里的画面还没有消散。 梦境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 有些代入感太强的梦,会让人在醒过来时都迟迟走不出来。 就像眼下,裴月已经意识到自己是做了一个很扯淡的梦,可梦中的情绪却还在心头。 她愣是瞪着大眼又哭了几分钟后,才算回过了神,开始思考这荒唐的梦。 她怎么会梦到顾倾城呢? 而且还把人家给梦死了。 不过这还不是最要紧的。 要紧的是,在梦里把他梦死了一次后,这醒来后,对他的感觉也突然有了一种很可怕的变化。 裴月起身又去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端着水杯回到自己的房间后,给季雪弹过去了视频。 季雪那边正在医院餐厅吃饭,接的很快:“月月!” “雪雪,大事不妙!”她缩在自己床上,先是喝了口烫水,看着那边大口吃饭的季雪,“我觉得,我可能真的是个渣女!” 季雪鼓囊囊的嘴一顿:“啊?” “我刚才梦见顾倾城了!”裴月在季雪面前夸张的瘪起了嘴巴,“我梦见他死了,我哭的好伤心,就像,就好像……” “就好像你没了一样!” 季雪:“……” “然后我就哭醒了!”裴月小脸的表情丰富又夸张,“而且醒过来知道是梦后,我还是控制不住我的心啊,我又哭了好大一会儿才平静了下来!” “但是我平静后,我的心又不平静了!” 季雪:“什么乱七八糟的!” “总之就是,我现在好担心顾倾城啊!”裴月一脸生无可恋,“我真的现在特别焦虑,我很怕顾倾城会不会遇到了什么事,我好想联系他!” 听到这里,季雪大喝了口奶茶,“卧槽!” 裴月撇撇嘴,“雪雪,你说我会不会是,我觉得我喜欢席砚琛,但是我的灵魂深处,我的潜意识里对顾倾城有好感了,但是我的理智不承认,结果就通过梦境,给反映出来了! 第230章 你怀孕了吧,恭喜啊 玩闹归玩闹。 看屏幕那头的裴月是真的在发愁,季雪叹了口气,又温柔道,“月月,其实我是能理解你的。” “嗯?” 季雪道,“你的父母亲曾给了你很满的爱,可在他们自杀的那一天,那些爱在你心里都碎了。” 一句话,让裴月鼻头泛酸。 没错。 父母突然自杀留下她面对那一切的时候,她觉得父母异常残忍,比任何人都残忍。 曾经多爱父母,后来,她就有多怨。 季雪继续说,“后来,你又被凌梅那样薄情的观念压迫,席骁还对你不好,这一切,让你会越来越缺爱。” “缺爱的人,就会很怕失去别人倾注过来的爱意,久而久之就会出现两种情况,第一种就是,别人对她一点好,就双眼被蒙蔽了,就觉得对方世界第一好,要与对方生同衾死同穴了!” “当情绪进入一个无时无刻都在弥补自己的误区里,就很难搞清楚自己的真心,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姑娘容易被男人骗,为什么会恋爱脑。” “这样的姑娘等被骗着结了婚,生了孩子,开始被现实继续打击后,才会醒悟过来,自己遇到的,根本不是爱情。” “第二种,就是你这样,来一个爱一个。” 看裴月眼里有泪了,季雪笑着道,“幸好啊,你是第二种,是渣男人的,不是男人渣你,但我知道,你本心不愿意这样,如果你真的选不出来,那就这样吧。” “世界上有痴情人,也就会有多情种,但很多多情种,也在某个时刻,真正发觉到了真心爱的那个人,然后痴情一生。” “我身边遇到过从良的女海王,我还问过她为什么收了心,你知道她说什么了?” 裴月,“什么?” “她说,在她觉得自己喜欢的那些男人里,她只心疼一个。” “不是同情,那个男人各方面条件都很好,她所说的心疼是,就是他切菜切到了手,她的紧张不是担心,是心疼。” “也只有那个男人,不会贪恋她做的什么爱心便当,一次次给她做吃的,因为那个男人也说,他怕她用菜刀切到手,他会心疼。” “那个时候,她意识到了什么才是爱。而且这种事没多难,就是一瞬间的事。” 话到此时,季雪笑颜如花,脸上和掬着蜜似的,“就像之前,看到席昭延挨鞭子的时候,那一刻,我就懂了。然后那种感觉,促使了我毫不保留的朝他奔去。” 结束了和季雪的视频通话后,裴月沉思了良久,然后在一个社交软件上找到了她以前加的一个叫“高贵狂野”的用户。 裴月在大学的时候,曾跟着认识的一些同胞迷了一阵子玄学,还跟风加了一些半仙、神算子、刚入门占星师。 那些人也都是大学生,裴月也懒得去好奇他们怎么懂这个,反正有一次她用了三十块钱找高贵狂野算运势,就算出她能有一笔不错的进账,结果她用一千块钱炒股,翻成了两万。 虽然这些比不得她在席氏公司打工创下的业绩,但遇到凌梅那个周扒皮,两万不少。 后来她就信了这个高贵狂野。 她找高贵狂野的时候,那人正好在线。 不过就是解梦之前,要裴月给个结缘费。 裴月寻思现在也有钱了,给包了个大的,九十九块,然后把自己的梦说了一通。 但高贵狂野回她之后,她就后悔了。 觉得钱白给了。 高贵狂野:[亲爱的,黑棺材在梦里是很吉利的,但里面躺了人,这的确是死的意思,可是你又说,周围开满了鲜红的花。 红花在坟墓前感觉是很诡异,可是娇艳的红花是生命的象征,红花上,死在下,像轮回,有新生。 你怀孕了吧,恭喜啊, 这梦呢,预示你大概率生小棉袄呢。 不过这梦我总觉得还另有深意,看在亲爱的给了我这么大红包的份上,如果你再做了什么梦,我免费给你解!] 裴月:[呵呵,您算的真准,祝您生意兴隆。] 怀孕? 她不孕不育,还怀孕!还生小棉袄! 上次这人肯定是误打误撞帮她算对的,现在看,妥妥骗子一个。 裴月拉黑了这人以后,反手就下载了反诈APP。 接着她心情继续回归emo,给顾倾城打了个电话。 那头: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她的心继续不受控的吊了起来,且睡意全无。 他们这些在公司做 第231章 病变 然而这话,却让裴月的心狠狠坠了下。 “做了什么噩梦?”她问。 “没什么,梦魇了。” 裴月的表情越来越严肃了。 顾倾城多说了几句后,她觉得他不是嗓子哑,而是严重的气息不足。 他突然变成了这样,那只会有一种可能,他生病了,且不轻。 在裴月沉默的时候,顾倾城又道,“裴月,这两天我应该不会过去宁都,等下次见了,我请你吃好吃的。” 裴月没有再问他的身体,而是问,“顾总您现在这是在哪儿呢?” “在帝都。”话到此,顾倾城顿了顿,“裴月,现在我有点事,随后和你联系。”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虽然联系到了顾倾城,但裴月内心因他而腾起的焦虑并未散去,反而愈加对他担忧。 思虑良久,她联系了花筱。 虽然她这两天没去公司,但花筱已经在翰图以她秘书的身份开始上班,并顺利进入了角色。 两个女人接通电话简单寒暄了几句后,裴月便说了正事:“花筱,帮我看一下近两天有没有什么事可以去帝都出趟差。” 三分钟后,花筱查到了结果,“明天在帝都那边,要和一个游戏公司谈个合作,这件事落在了副总裁头上,他订了下午五点的飞机。” 裴月默了默,“告诉副总裁,这件事我亲自去。” 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不如自己去帝都亲眼看看。 而且以工作为理由过去,也不会让其他人多想。 当这样决定之后,她的心情也轻松了些,便又回到床上去睡了。 得养足精神。 而帝都那边。 顾倾城之所以突然挂断电话,是因为有人来了。 是白栩。 他走到顾倾城的病床边,把病床调了下角度后,坐在了床边,看着顾倾城眯着眼,笑得温柔又阴森。 数天前,他追着贺凌舟出了国后,就立马碰到了白栩。 三位认识很久的兄弟便坐在一起喝了顿酒,那晚他们喝得都不少,也说了很多真心话。 可最后,真心的只有他顾倾城。 贺凌舟与白栩却是演了一场友谊天长地久的戏码,给他在吃的东西里,植入了影响呼吸道的细菌。 他在十年前坠海之后,虽然捡了条命回来,但肺上有了点问题。 一点细菌,就会把他放倒在病床上,得靠呼吸机续命。 而贺凌舟他们之所以会对他这样做,无非是怕他干涉他们对付席氏兄弟。 回想着那些,顾倾城眸底没有什么伤感,他愤怒,他失望,“你和贺凌舟被不甘冲昏了头,想对席砚琛和席昭延做点什么,我能理解,但你们这样做之后,我们的兄弟情完蛋了。” “倾城。”白栩神色如常,淡漠凉薄,“我们四个,本来就是一个比一个凉薄,谈什么感情。” “凉薄。”顾倾城冷笑,“你都说你凉薄,季雪会选你?” 一句话,让白栩变了神色,他呼了口气,“我是真特么讨厌你这张嘴。” “随你便。”顾倾城不再看白栩,把眸子闭了起来,“但贺凌舟是什么意思,他对裴月简直不像什么兄妹情!” 这时白栩的手机来了电话。 “老板,飞往宁都的专机已经准备好了。” 白栩连回复都懒得回复一句,他挂断电话,站起身睥睨着虚弱的顾倾城,“以动物之本性来说,深情和伦理无关。” 接着白栩离开了。 顾倾城呆滞了良久后,突然翻过身,摘掉脸上的面罩干呕了起来。 这一切,真叫他恶心。 …… 容婳睡了一觉。 再醒来之后,正好是饭点儿,十二点半。 距离席砚琛吃了那药也过去了三个多小时了。 她平日里睡眠很浅,哪怕住再隔音的房间,只要听到一点点声响都能醒来,而她睡得那么好,可见这栋别墅一直在寂静着。 那也证明,席砚琛很有可能控制住了自己。 她又在床上缓了缓,起身出了房间。 站在门口侧耳细听,厨房的方向有丝微的动静。 容婳愣了愣,难道席砚琛不仅好了,还自己动手做上午饭了? 这般狐疑着,她顺着声音过去了。 而这时 第232章 化怨为歌 而此刻,贺凌舟正从停好的车上下来,并听见了室内的惨叫。 他脚步稍作一顿,而后抬步狂奔。 室内,席砚琛看着容婳脖根处往下淌的血珠,从一旁捡起了那只鸡头,“这不是你,所以你到底是什么妖精。” 容婳剧烈地喘息着,明白了他说的意思。 现在的席砚琛好像是在说,她是什么动物变成的妖精。 想起自己去年刚翻拍了蛇精类的电影,便抖着声线道:“蛇,是蛇……” 言毕,席砚琛瞥了一眼她的小腹。 “杀蛇,先挖胆。” 就是她拍戏再拍过多刺激惊险的画面,终究不是真实的。 现在脖子上的剧痛,眼前的利刃,都对她的胆量形成了致命的打击。 此时此刻,她也彻底理解了贺凌舟所说的,为什么会要让她躲起来。 所以那药根本不是春、药,而是会让席砚琛露出他不为人知的……这可怕的一面。 席砚琛用利刃撩起她衣摆的那一刻,容婳被吓晕了。 在利刃刚触到她腰侧的皮肤时,他突然一顿,接着抬起了手。 下一秒,一部黑色手机丢了过来,与他手里的菜刀撞击,发出了“叮”的一声长响,十分刺耳。 此时看进来的贺凌舟,他脸色一片阴沉,看到昏过去,脖子受了伤的容婳时,瞳眸剧烈的震动。 瞬时,他的目光挪到了席砚琛的身上,一双长眸顿时蓄满杀意。 他随手捞了个物件,带着攻击朝席砚琛过去,声音压得近乎低吼般:“我要杀了你!” 席砚琛站起了身,俊脸上显露了一副灭世般的薄凉,一双凤眸如鹰隼般凌厉。 电光火石之间,房内传来了支零破碎又令人胆战心惊的破坏声。 这样的破坏声持续了将近半个多小时,直到贺凌舟在操起咖啡机砸向席砚琛的后脑勺,同时席砚琛手里那把菜刀刺进贺凌舟的左肩后。 接而呼吸之间,咖啡机坠地,发出了“咣当”的重响。 席砚琛双眼闭起的那一瞬,也倒在了地上,贺凌舟干呕一下,左肩处洇出的血很快染红了他半截身躯。 空气再次安静了,只有愈发刺鼻的血腥气。 贺凌舟扯下了自己半截衣袖,然后闭眸咬牙,拔掉了肩上的菜刀,在血猛然涌出时,他迅速用衣袖的布料扎住了伤口。 简单为自己做了包扎后,他拿着那把菜刀,眸底涌出一股想要刺进席砚琛体内的愤恨,但又一声动静,让他扔掉了那把凶器。 靠墙昏过去的容婳这时摔在了地上。 贺凌舟迈了两步,蹲在了她身边。 那张在容婳面前总是淡漠倨傲的脸,这一刻却不自觉地显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紧张和担忧。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女人没反应。 “婳婳……” 他又唤她。 声音也抖了。 容婳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 贺凌舟的瞳眸开始打起了颤。 又缓了片刻,他把容婳拉起,扛在右肩,朝外去了。 两个小时后。 竹林别墅。 容婳在一位老中医给做了简单的针灸后终于醒了过来。 贺凌舟就在她身边坐着,身上穿了一件黑色的宽松丝质衬衫,手中夹着一根细雪茄。 细雪茄的味道也比普通香烟要呛,容婳是闻不得一点烟味的,当即就咳嗽了起来。 但男人视若无睹,又猛吸了一口,“醒了。” 容婳咳了一阵,把鼻子捂住,道:“凌舟,难道你忘了吗,我们之间,唯一一个属于我的条件,就是你不要吸烟。” 是的,贺凌舟是不吸烟,但不代表他不会吸。 男人笑,“你都是席砚琛的未婚妻了,这点条件,也早该打破了。” 话到此,他的眉梢突然拧巴了一下。 容婳心细如发,发现了。 他那模样,好像在疼。 她缓了缓,想起了昏迷之前的事,表情又露出紧张之色,并马上抬手去摸了摸腹部,没有伤。 再摸摸脖子,贴了一圈纱布。 虽然现在她被救了,但还是心有余悸。 她咽了咽,盯着贺凌舟,“席砚琛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起他,贺凌舟的表情瞬时变得沉郁。 第233章 一家人是很像的 纵然当年,她上了他的床是她容家人所设计,但那晚他们的房间里有手机,有浴室,有其他的房间。 她为什么没有去想别的办法解决别人的设计? 不想办法,顺着别人的恶计来,就是帮凶,就是觊觎。 若她就是很单纯的觊觎他,兵行了险招。 为了她这样的勇气和魄力,他都会高看她三分。 但他就是极度厌恶那些看似软弱,实则愚蠢的女人。 就像那一朵朵塑料所制的,恶臭烂俗的白花。 但是,与她接触时间久了,发现她并不是个蠢货,反而还很精明后,他很难不对她稍微改变一下印象。 后来,他又说,他很喜欢她永远温婉从容的样子。 然后她便听话地,在受了天大的委屈后,也只会像只小白兔似的窝在他怀里,对他说:“凌舟,我有点心情不好,让我这样靠你治愈一下。” 每每这个时候,他都会想起,那一年,她才刚十八岁。 不过是个与她那个病重母亲努力生活的普通小姑娘。 突然间,她的父家把她母亲送进了ICU,让她看着母亲命悬一线的样子,喂她吃下违禁的玩意儿,再把她扔在了他这个陌生人的床上,一个十八岁的小丫头若真能以一己之力,玩转整个容家,那得何等的心机。 一旦这么想,便觉得,那晚穷途末路与他沾上关系的小姑娘,并没那么讨人厌了。 但也仅仅是,不讨厌。 若要像她那样期待的,他去爱她,永远不可能。 就是他之前被她拉黑,冲动去了席家,也不过是不愿意自己的女人便宜了席砚琛! 只是占有欲罢了,绝非与情分有关。 可是,自己明明清楚对容婳一切的纠结,为什么现在,他的心脏竟然生出了一种清晰明了的内疚。 他竟然在内疚他惹哭了她! 容婳猛地深吸一口气,顿住了哭音。 她浑身发抖,怒意忍住自己心里的愤怒与委屈,从床上起来,鞋也没穿,朝外走了。 贺凌舟顺着她的举动转过头,神色更加阴鸷,“给老子站住!” 恰巧,容婳正走到了他扔在地上的雪茄上。 雪茄的烟头还在冒着银雾,她就这样踩了上去。 男人眸子一扩,连忙起身拽住了她的手,但下一秒,女人突然转身,抬起手臂,把一记巴掌甩在了男人的下巴上。 “啪——”的一声传来时,容婳猛地收回手,愤怒的表情瞬间被恐惧代替。 多年习惯,已成自然。 她的骨子里在惧着眼前的男人。 贺凌舟呲下了嘴,抬手揉了揉被打到的唇角,目如寒冰,凝视着她。 女人闭上眼睛,紧咬着下唇,努力不要让自己哭出来,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落着。 那张惨白的小脸上,此刻尽是绝望。 眼前的男人对她不曾有任何珍惜,想来,一定会以更重的一个巴掌回应她,再用更决绝的手段,把她扔出去。 当容婳这样想的同时,突然一个地转天旋。 再次把眼泪睁开,她到了他的怀里。 他沉着脸把她重新扔回床上,一只膝盖跪在了她的腿中间,拿起了她那只踩到了雪茄的脚。 女明星对全身的保养都相当精细。 容婳的那双脚,纵然经常在荧屏前穿高跟鞋,但也永远漂亮,像雕塑家手里的杰作一般。 现在那玉白发粉的脚心,被烫红了。 容婳刚想要挣扎,但男人的大动作带来的一阵风,把淡淡的药与血的味道送到了她面前。 她一怔,顺着感觉,目光看向了他的领口里。 虽然衣服遮得很严实,但因他俯下了身,她瞄到了那层绕过肩膀的白纱布。 突然她心里咯噔一声,所有的情绪在心头凝固。 她还没有问,自己是怎么从席家来到这里的。 但现在也没必要问了。 能想到,是他过去了一趟,必定还和席砚琛起了相当危险的冲突。 这时,脚心传来了一阵清凉。 男人用消毒药水涂在了被烫红的地方,同时那低沉带怒的声音又传来,“你下次再在我面前任性一次试试!” 容婳沉默了良久,最后用裹挟乞求的表情道:“凌舟,把我和席砚琛的婚约取消吧,我们就当这一切没有发生过,行不行?” 如果你身 第234章 小月月是最可爱的小猫猫 贺凌舟摘掉脸上的眼镜,狠狠摔在了地上。 这一刻,他显得十分无力。 席峥临会那么迅速的同意容婳这个容家私生女来给席砚琛做未婚妻,无非是因为他在背后操控,把席砚琛与裴月一起睡觉的照片,送到了席峥临面前。 于席峥临的立场来说,他拿到了席砚琛与裴月有染的证据还不算什么大事,只能算是他抓到了儿子的把柄,能更好的操控儿子。 但这些把柄一旦到了别人手里,那就相当于抓住了席家的把柄、席氏的丑闻到了别人的眼皮子底下。 所以席峥临为了整个席氏的大局,也要速速安排个女人,赶紧阻挠席砚琛与裴月。 而容婳,她这个所谓的七少夫人,是不是对席砚琛忠诚,是不是与别的男人有染,是不是有别的目的,对席峥临来说根本不重要。 她只是个工具人,能帮席氏掩盖伦理争议、拆散席砚琛与裴月的工具人。 容婳本人一定摸到了席砚琛这样的想法,所以如今,便心安理得的拿出七少夫人的身份来做事了。 贺凌舟吐了几句脏话后走了。 席峥临为了席氏的面子,对他们这些小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代表那个老人能被如此轻易的拿捏。 若他做过了,到时候不仅带不走裴月,怕也会给裴月带去新的麻烦。 可真这样走了,他上半身疼得更厉害了。 也分不清是伤口疼,还是什么地方疼。 …… 容婳已经重回了西区别墅。 席砚琛还在地上昏迷着,而他的周围,都是他与贺凌舟交手后的狼狈痕迹。 一眼就能断定出他们之间的动作有多激烈,有半截瓷片直接镶在了墙壁上。 而昏迷的男人就像睡着了一样,胸膛在轻微的起伏着,脸上竟然还挂着淡淡的笑意。 容婳跪坐在他身边,盯着他那副模样看了片刻,眼睛又红了一圈。 她昏迷之后,他们两人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外面没有一个人知道。 容婳也不知道自己之前把佣人们都遣走是对是错。 她想,自己那么做应该是对的。 席砚琛应该不会愿意自己的病变被其他人知道。 用后脑勺想也能想明白,他病发之后的危险性那么大,席家一定会采取强制措施来控制他。 毕竟,席家少家主有精神问题这事传出去的话,其引发的争议,一定不亚于席砚琛与自己未来的侄媳妇有染。 都是丑闻。 而席砚琛一旦因为什么理由被席家控制了,那他的日子就不会好过。 他哥哥席昭延被赶出席家的事,她在背后目睹了全过程。 但是。 她又觉得自己做错了。 若他真出了什么事,不能第一时间救治,那她该是多大的罪过。 两种矛盾在容婳的心里碰撞,她的眼泪没控制住,掉在了席砚琛的手臂上。 席砚琛的手突然动了一下,不过容婳没发现。 她抹了一把眼睛,把席砚琛的头抱在了自己的腿上。 他除了唇角在流血,身上其他的血迹都来自之前那只可怜的乌骨鸡。 如此便能证明致使他昏过去的原因只有两个,一个是他自己身体内部出问题,一个就是被贺凌舟击中了头部。 很快,她在他的后脑勺和脖子的连接处摸到了肿胀。 那么,就是贺凌舟用重物击中了席砚琛的迷走神经。 这也是她拍戏才知道的,在力道足够大的时候,打击人后颈上枕骨处的迷走神经,人就会瞬间昏厥。 所以很多影视剧里,一记手刀打晕一个人的事情,是可以做到的。 但必须是专业人士,一般人自然是不行。 而此刻,容婳的泪水更加将视线模糊了。 不知是不是自己在伤感,总觉得席砚琛这样的人倒在一片狼藉,着实凄凉。 缓了缓,她把席砚琛继续放在地上,然后捡起了一边扔着的菜刀。 看着那把不久前还伤了她的利刃,她哽颤低语,“席砚琛,别人都是放弃爱一个人的时候得被剥层皮……” “而你真可怜,爱个人就要被那么多人给剥层皮。” 然而。 她的感叹声刚落下时,立马身后传来了一道戏谑的磁性声音:“剥谁的皮?” 容婳一个激灵,瞥眸去看的那一瞬,差点心梗过 第235章 你发现了? 那头传来了裴月甜美温婉的声线:“师父。” 男人唇角被打破的小伤口此时还在出血,听到裴月的声音后,他双眸眯起,舔了一下唇角。 好像很愉悦,但又实在是病态至极。 但他的口中,却发出了极为低沉有安全感的声音:“月月,我在。” 站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容婳此刻很懵。 对裴月,疯子突然变情种。 对她,刀尖划拉她脖子? 而电话那头的裴月也懵了一瞬。 师父怎么突然这么深情。 顿了顿,她问:“你忙吗?” “不忙。”男人的目光扫视着周围一地的破坏物,“在玩好玩的游戏。” “是吗?”对男人的变化一无所知的裴月故意拉长了尾音,听起来就像在撒娇,“和谁啊,和容婳吗?” 席砚琛瞥了一旁的容婳一眼,嫌弃满满道:“不带她。” 容婳:“……” 裴月在那边笑出了声,“师父,给你说个事情。” “什么。” “今晚上我要飞帝都,去出个差,我还想着,你要是忙的话,等我回来再见也行。” 闻言,男人长眉一挑,“哦,几点。” “七点半的航班,冷御陪我一起过去。” “哦。” 他的声音虽然还是他平日里沉稳冷冽的声线,在语气却实在是乖巧,如小学生。 此时在青舍的裴月,听着电话那头的“哦”,起了一头的雾水。 对面是席砚琛吗? 怎么突然变成这种说话风格了? 但话说完了,她又简单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行李她还没收拾呢。 而就在她拉出行李箱的时候,凤绮突然出现在了她的卧室门口。 她后来再睡着后,在十来分钟前才刚醒,这是她今天第一次见凤绮。 一时间,裴月差点没认出凤绮来。 先是看凤绮的全身,换下了她那身高雅又暗黑的定制夏装,穿了一身田园风湛蓝色碎花T恤短裤套装,和罗嫂昨天的那身款式一模一样,就是颜色不同,罗嫂是枣红色的。 脚上是一双黑色浅口千层底布鞋,里面还穿了一双短丝袜。 这也是罗嫂的夏季标配。 才接的长发在胸前编了两条麻花辫,头上戴了一顶镇上老爷爷人手一个的圆檐草帽。 脸上也没化精致漂亮的小烟熏了,而是纯素颜。 这是裴月第一次见凤绮的素颜。 她的素颜竟然又甜又清纯,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那什么,女高初恋脸! 只不过,她靠在门框上,双手抱胸,眼神下睥的姿态,还是与清纯这词不搭。 拽的一如平常。 裴月打量了她十来秒后,笑了:“这身衣服什么时候买的啊?” “上午在山下吃凉粉的时候买的。”凤绮应着,眼皮慢慢的掀着,“我听见你打电话了,要去帝都?” 裴月点头,“出差呢。” 之前凤绮给顾倾城开视频的时候,那个男人还好好的,想来凤绮目前也不知道他出了点问题。 而她对顾倾城的情况也是猜测,不确定的事,她不会贸然告诉其他人。 凤绮鼓了鼓腮:“去了见顾倾城吗?” “肯定见啊。”裴月笑,“毕竟咱们都是朋友嘛!” 凤绮点点头,“跟我来。” 裴月放下手中的活儿,跟着凤绮下了楼。 苑淑和罗嫂就在院子里坐着,她们面前摆着两个大箩筐。 她们面容也依旧和谐可亲,口中说着季雪和席昭延,三两句便让裴月知道了她们在干什么。 是准备做滋补的汤,等晚上了会送到医院给哥嫂。 裴月想,姥姥应该把他们这些小辈所发生的事情都清晰的了解了。 姥姥这个年纪经历了那么多,除了生死平安这些事,风波困境不算什么。 凤绮走过去蹲在了箩筐前,裴月给两位长辈打过招呼,目光挪到箩筐内后,立马大吃了一惊。 一个箩筐里装了满满当当的菌菇果子,一个箩筐里竟然全都是草,不,应该是中药。 看到裴月被震惊的表情,苑淑哈哈大笑,“绮绮可真是太厉害了,这都是她的战利品呢!” 第236章 裴月,你好凶 裴月没回应,她低头去捡凤绮散在地上的果子了。 就这一瞬,她的心突然乱的一塌糊涂。 女人的胸部,是一个很复杂又神圣的地方。 它复杂到,能挑逗男性最原始的欲望,也让女性觉得这是表现自身美丽的部位之一。 它的神圣则是,当女性成为母亲后,那是哺育生命,传递爱的器官。 而爱美是人类的天性,所以哪怕凤绮总是穿黑白配,但她的衣服也有很多独特的设计,并很衬她的气质。 那么,当一个女孩并没逆了天性,在追求美丽的时候,却刻意的弱化了她胸部的存在,便只有一个可能。 那地方有难以言说的痛。 不一会儿。 厨房。 裴月正在洗那些果子,突然侧边伸出一只小手,以她反应不及的速度,扼住了她的脖子。 她的表情并未变化,而是很平静的转头,然后对上了凤绮的视线。 此时凤绮的脸上,流露出了她从未有过的模样。 难过与恐惧。 而这两个词汇,裴月以前觉得,凤绮这样的女孩儿的字典里,是没有的。 裴月咽了咽,语调温柔,“凤绮,为了帮你保守秘密,我可以变成一个永远不能开口说话的死人。” “但是我觉得,我们是朋友,就是我死,是不是可以比其他人死的稍微痛快点。” 凤绮皱眉,“怎么痛快?” 裴月的眉眼里没有任何对凤绮的惧怕,她直愣愣的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你为什么裹胸?” 凤绮眸子一怔。 此时裴月的眼神锐利又坚定,她眉心压低,眼尾上飞,那模样与顾倾城严肃的时候如出一辙。 裴月与她对视了片刻后,突然一抿唇,眼眸里转起了泪花花。 “裴月,你好凶。” 裴月:“?” “和顾倾城一样。” 裴月:“……” 虽是无语,但她马上在身上的围裙上擦了擦手上的水,一只手臂拥住凤绮,一只手擦了擦她眼尾的湿迹,“我没有凶你呀,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要藏起来……” “正常的穿文胸多好啊。”说着,她拿起凤绮的一只手放在了自己的胸上,“你看,我不就这样吗?” 纵然是碰她,凤绮的手都抖了抖。 好似此刻,女人身上的这个器官,比她养的蛇还可怕。 裴月不知怎的,鼻头突然酸了一下。 凤绮一个字都没说,但她的反应,就是让她觉得难受。 而凤绮眼里的泪花更多了,她与裴月又对视片刻,最后将头垂下,低声道:“跟我来。” 几分钟后。 凤绮的房间内,窗帘拉的严实,仅亮着一盏小灯。 凤绮在裴月面前,死死咬着嘴唇,把上衣脱了下来。 而她的胸上,缠着硅胶所做的抹胸,包裹了她的胸部。 只是看到这里,裴月已经觉得有点震撼了。 接着,凤绮从右边腋下找到打开的地方,然后把这奇怪的抹胸摘了下来。 然后…… 裴月的瞳孔剧烈地震动了起来。 好可怕。 她心里下意识的响起这样的声音,可喉咙与舌头却木了,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凤绮的size不小,而且还很好看。 但是这么好看的地方,却纹着黑色的,令人不适很抽象、可怕的图案。 良久,裴月才发出声音:“怎么会……” 凤绮又把抹胸穿上,“小时候,一个凤家女人对我干的。” 她说的轻描淡写。 但就这一句,却让裴月觉得头疼欲裂,她不敢去想这句话背后的场面。 裴月的眸子湿了,“能洗掉吗?” “不知道。”凤绮继续把上衣也穿上,“这个地方我藏了很久了,已经习惯了。” “再说,也没有男人会喜欢我,这地方对我来说,是最无用的肉。” 裴月脱口就道:“怎么会没有人喜欢你!” 凤绮笑了,眼眸里虽还有泪,却笑的如常那般张狂、睥睨,“这世上,有几个男人敢喜欢Phoenix集团的掌舵者呢。” “有几个配呢。” 凤家,如果有些人是陌生的 第237章 前所未有 由上至下。 让她全身在发抖中意乱情迷。 而今日不知为何,仅仅是一个极为缠绵的吻,竟然让她浑身撩起的火,不亚初夜。 当然男人也不肯就如此浅尝即止。 良久后,薄唇对着那张小红嘴巴最后“bo”了一下,两人在黄昏落幕的幽暗光线中分开。 朦胧的光中,一条银色的丝线从唇间断开。 裴月的脸烫到高热。 明明昨夜才经历了一场酣战,但觉得他现在的性质比之前他们所经的任何一次,都要高。 眼前的男人冲她满足的坏笑,手随意的撩了下衣摆,紧实的腹肌正好因他呼吸,被收了一下。 接着。 白裤腰的腰带松了。 蛊惑的人鱼线暴露在裴月的眼帘。 就在他的手勾住她的裤边时,她的手机发出了震动。 是冷御的来电。 她连忙握住了他的手。 虽然她现在有点魂不守舍,身体的感觉在叫嚣着想要去迎合他爆发的荷尔蒙,但是,她可还没忽略,她之前出血过。 “师父。”她脸颊飞红,“我得出差,时间不早了。” 谁料,她这话一说出口,刚才表情还异常愉悦的男人,突然凝固了神色。 就他迟钝的功夫,裴月接起了电话,“喂冷御,你到了是吗,好……” 此刻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冷御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席砚琛都听得见。 等裴月把电话挂断,准备再开口讲话时,席砚琛突然把她又一次按倒,唇封了上去。 同时,她的裤腰也被剥下了几寸。 裴月小脸一拧巴,用力推开了他,“师父!” 怎么回事? 虽然他之前也有闹过脾气,但最起码也知道正事正办,现在是怎么了? 席砚琛松开了她,但此刻,他那双眼睛深邃幽暗,令人不寒而栗。 裴月心中咯噔一声,下意识被一种莫名的寒意包裹,突然就觉得眼前的男人很陌生、可怕。 “师父……”她咽了咽,“你在清怡山庄,遇到什么事了吗?” 席砚琛没应,那双眼睛还是死死盯着她,就像夜里出来觅食的野兽。 裴月心底的惧意更浓烈了,他真的突然之间就变得好陌生,好可怕。 “我……”善于左右逢源的女人摆出了柔弱的姿态,“我们之前不是都来了好多次么,我下面出血了,真的……” 可是,席砚琛还是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裴月的手臂上生起了鸡皮疙瘩。 细细数来,认识席砚琛也九年了。 如今的感觉,前所未有。 他做老师时因为班级成绩发怒,都没眼前如此的令人胆寒有压迫感。 最重要的是,刚才他态度还那么好,突然就来了这样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更是对裴月的情绪形成了极端的压迫 漫天的委屈席卷了全身,她眼睛红了。 就在裴月觉得要被他给看哭时,微掩的房门被敲响了。 接着苑淑的声音传来,“小裴,给你煮的汤好了,下来喝一碗吧。” 这对于现在的裴月来说,简直是救命稻草。 她马上大喊一声;“好的姥姥!” 说过,她眨了眨眸,对席砚琛道,“我头上伤口不是还没好嘛,罗嫂有给我炖滋补的汤,一起喝吧。” 话音落下后,席砚琛的眸子淡淡流转了一下。 虽然只是眼神有了变化,裴月却更觉得冷了。 那是一种很坏、很阴狠的盘算神色,她之前曾在野生林园里的狼脸上见过。 数秒后,他从她身上直起了身。 裴月匆匆逃离。 出去苑淑还没走,裴月赶紧抓住了苑淑的手臂。 此刻她都没发现,自己的手对比苑淑的手臂得有多凉。 苑淑也被她手的温度被惊了下,“小裴,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裴月的眼神虽然到了苑淑身上,但因心中没能马上整理好情绪,一时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苑淑皱了皱眉,朝后看了一眼。 刚才席砚琛过来招呼都没和她这个做姥姥的打,就匆匆上了楼,她也没当回事,毕竟小年轻们秘密多。 但现在裴月情况不太对,老人也没往深 第238章 精神障碍 医院。 席昭延刚换了全身的药,手背上还在打着消炎针。 这个时间内,他正在和季雪一起看电影。 苑淑突然进来电话之后,席昭延以为是简单的关心问候,便直接点开了手机的免提。 如此,苑淑的话全然被季雪听见了。 眼下席昭延看了季雪一眼,对苑淑道:“好的姥姥,我知道了。” 干脆的挂断电话后,他又迅速打了个电话出去。 但这个电话对方没有接,而是直接挂断了。 不过两分钟后。 他的病房内进来一个白人。 这人身高要有一米九开外,脸在白人里算很帅的,尤其是那双眼睛,虽蓝但浅。 他口中嚼着口香糖,穿着一身黑色工装套装,看起来把他整个人衬的颀长挺拔,气质上有些慵懒不羁。 这个男人给季雪的第一直观印象是,是个野货。 不等季雪诧异,席昭延对男人说了一句英文。 季雪自然能听得懂,他说:尤金,砚琛发病了,你过去控制一下。 尤金一愣,看了季雪一眼,“你妻子呢?” 席昭延呼了口气,“我这里目前应该不会有事。” 尤金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便利落离开了。 随后席昭延与季雪对上了眸子,季雪皱着细眉,“小叔发病?什么意思?” 席昭延闭眼缓了数秒,轻声道,“琛儿有精神问题。” “怎么可能?”她惊讶的很大声。 不怪她惊讶,这些年,席砚琛在外的形象可谓是如完美一样的存在。 有贵族所有的疏离感,也有高级知识分子所有的谦逊感,且任何时候的谈吐都无比的得体,体现着他极高的情商和教养。 “我们的母亲,在怀我的时候有了抑郁症,没有治愈。那会儿就有人说,如果她再生,孩子很容易继承她的体质。” “后来琛儿出生后,自小在情绪方面的捕捉就比别人更敏感,而且他很内向。” 席昭延看着天花板,向新婚的妻子说起了席砚琛。 “小时候的生活很压抑,我倒还好,在外面和人打架,和朋友一起打游戏,都能发泄。琛儿内向,不爱交朋友,遇到什么事都是往心里去。” 季雪震撼之余,也吃惊,斯文如席昭延,他小时候竟然是个皮娃吗? “他十五岁刚进青春期,母亲突然自杀,母亲的遗容他撞见了。那件事成了直接诱因,促使他急发病,有了精神障碍。” “父亲觉得这是一件会让他蒙羞的事,对琛儿采取了很粗暴的治疗方式,然后仅仅两个月的时间,琛儿的精神彻底毁了。” “不止情感出了问题,他思维也有了障碍,他会听到一些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其实那都是他自身的矛盾所衍化出来的幻觉,然后他还会和那种声音对话,自言自语。” “感知觉也开始倒错,比如他和自己的幻觉商量出了什么事情,就会去执行。伤人,或者自残。” “还有意识障碍,如,会出现无缘无故,没有任何目的的冲动行为,毁灭眼前的所有东西,他在十五岁病最重的时候,被父亲关在了一座庄园里。” “他那次,自己做了炸药放在了庄园的所有车里,并同时引爆了。” 第239章 驯化 “幸好当时父亲为他配备的都是顶级保镖,及时把他还有照顾他的心理医师和佣人救了出来,最终没人受伤,但那座庄园毁了个干干净净。” “那是他搞的比较重大的破坏,而用什么刀棍利器搞的小破坏更是不计其数。” “那后来,怎 么控制的呢?”季雪又问。 “还是用粗暴的治疗方式。”说到这里,席砚琛的喉结滚了滚,“那时,父亲没把琛儿当人看,就像驯兽一样。” 驯,兽。 季雪的心脏突然跳得又重又快。 任凭席昭延说的再轻描淡写,但这两个字,却涵盖了太多残忍的事情。 她曾听过马戏团驯兽的一点事。 会饿、会虐、会打,这一切都是在折磨动物的天性,比如饿一只狼到快要饿死的边缘,然后摇摇铃铛,给狼送去一份吃的,然后继续饿,第二次饿到濒死边缘,再摇铃铛给吃的。 这样,狼就会觉得,摇铃铛就有吃的。 按照这种办法,最终会把那匹狼的行为举止,驯化成一头会呼吸的机器。 说白了,就是让动物的本能到了绝望的那一步,再给予安慰。 若是用这样的方式来治疗一个精神已经出了问题的人,那会把人变成恶魔。 可是,席砚琛不是恶魔。 他反而,很好。 季雪声线有了些许激动,“我不信那种方式会治好小叔!” “那种方式的确没有把琛儿治好,而是把他驯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惧怕一切的自闭者。” 话到此,席昭延的眼眸红了一圈。 “精神问题巨变到自闭的琛儿被送到了琼州的一个岛上,父亲安排了几个保镖定时监视他的行为,还安排了一位女心理医师帮他定期治疗,那位医师来自南方,叫温澜。” “刚把他送过去的时候,他要住的别墅里空空荡荡,一件能让他拿起来做出自残或者伤人行为的物品都没有,连床都没有,就在地板上铺了一席铺盖。” “水和吃的都是冷的、现成的,甚至肉食里,连骨头都没有……一天三顿虽都按照营养比例来配备,但并不能让他吃饱。” “而这些举措都是父亲的一意孤行,甚至违背了心理医师对琛儿制定的治愈方案,那位温澜医师对此有很大的意见,但也不敢忤逆我们的父亲……” “而她的姐姐恰巧是我们母亲的朋友,便把这件事给她姐姐倾诉了一下。” “她的姐姐,就是裴月的妈妈,温美心。” 话到此,席昭延回眸看了眼季雪。 季雪满脸的骇然,“然后呢?” “然后美心姨去岛上看了琛儿,她去的时候给琛儿带了许多吃的。长辈看望孩子,总希望孩子能吃好,当时那些吃的里,有一盒阿姨和裴月一起做的马卡龙。” “琛儿吃马卡龙吃到一半的时候,突然落泪了。” “琛儿自查出精神问题后,遇到再痛苦的时候也不会掉眼泪,而流泪其实是一种很好的事情,可以催化和发泄情绪。” 这个季雪赞同。 自然赐予动物眼泪,那眼泪就得在该用的时候去用。 后面的事情,席昭延许是自己难以靠回忆说下来,他让季雪给他拿过来手机,在上面翻翻找找,找到了一段视频。 来自旧时光里的视频有点模糊,但足够季雪看清楚,盘腿坐在灰色的地板上,穿着一身白到没有一点图案的衣服的少年,就是席砚琛。 第240章 他的盼头 他的头发有些长,前面的碎发遮挡了眼睛,该是许久没剪了。 他的腿上,放着一堆吃的。 视频的画面很舒服,阳光洒在了空间很大的室内,唯一入了镜头的少年还有一张惊艳岁月的俊美容颜。 但视频的感觉,却很诡异。 视频很安静,安静到只能听见少年吃薯片的声音,而且他吃的很急很快,一把一把的往嘴里塞。 一看就是被饿了很久很久。 很快一包薯片吃完,视频里有了一句温柔的低语,“琛儿,这个饮料很好喝哦。” 说着,一只女人手把一瓶蜜桃口味的汽水打开,递到了席砚琛面前。 看到这里的季雪眸子扩了一分,裴月很喜欢喝蜜桃味的东西。 刚才说话的女人,应该就是裴月的妈妈了。 少年接过汽水又是狂咽,水渍顺着他的唇角滴在了他的衣服上,也让他有了一些其他的颜色。 把汽水喝了一半以后,席砚琛拆开了一盒包装很精致的马卡龙,里面有六个。 少年的嘴巴并不大,但他硬是把一整个马卡龙都塞到了嘴里,把嘴巴憋的很满,然后再很艰难的咀嚼,下咽。 他就保持这样疯狂又沉默的举动吃着,但就在他吃到第四个的时候,他的动作顿住了。 接着他从嘴里拿出了一半,然后看着,嘴巴才继续动。 这次,他咀嚼的慢了,像在感觉这块马卡龙的味道。 再然后,他把另一半塞到嘴里。 咀嚼了几下后,他突然闷哼一声,双手撑在地上,把头低下,清瘦的身子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接着,一个女人出现在了镜头里。 女人身材纤细,穿着职业装,留着利落的短发。 即便她的外在看起来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强人模样,但她的举止与声音,却温柔至极。 季雪从裴月那里看过她妈妈的照片。 这是温美心。 “琛儿,是觉得不好吃吗?”温美心弯身在席砚琛面前,“抱歉啊,这枚马卡龙是妹妹做的,妹妹才11岁,是个很调皮的孩子,还喜欢恶作剧,可能在里面加了很多的糖。” 席砚琛开始摇头。 拼命的摇头。 身体也抖的更加厉害。 片刻后。 少年的喉骨里发出了低低的哽咽。 “阿姨……” 他突然开口说了话。 温美心马上坐下,目光与他齐平后点头,“嗯,阿姨在呢。” “我想妈妈。” 突然,十五岁的少年,用很无助很卑微甚至还有几分撒娇的哭腔,对温美心说。 然后他抬起了头,那张漂亮的脸,已经是泪流满面。 “阿姨,我想妈妈……” 再次重复后,席砚琛突然哭的歇斯底里。 “我想我妈妈……” 看到这里时,季雪看了一眼席昭延。 他靠在枕头上,目光看向了窗外。 时过境迁,已经成为一个成熟的大人的席昭延,听着十几年前胞弟的哭泣,不知是麻木了,还是不敢面对。 视频内,席砚琛那双漂亮好看的眼睛通红,眼泪如珠不停的往下滚落。 “我想妈妈,想哥哥,想有人陪我说话,阿姨……我想被别人当人看……” 说到这里的少年,被温美心抱在了怀里。 她轻柔着席砚琛的头,而靠在她肩上的少年,哭的声嘶力竭。 而许是,拿到这段视频的人也承受不住起其中的压抑,视频的后续没有了。 而季雪也被少年时期的席砚琛感染了情绪,眼睛红红的。 她与席昭延之间沉默了片刻后,男人才又开口,“琛儿见到美心阿姨,哭过那么一次后,情况有了点好转。” “但美心阿姨不能多去岛上看他,父亲很反感母亲的朋友接近我们,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父亲一旦发现母亲的旧友接近我们,那些人就会遇到麻烦。” “阿姨回到安城以后,就在温澜阿姨的掩护下,让裴月给琛儿做甜食。” “温澜阿姨说,琛儿突然敞开心扉并不是偶然,而是当味蕾被一种味道刺激时,也会引起情绪和神经的反应,后来小裴月便听了美心阿姨的话,做甜食给琛儿邮寄过去,然后每一次的快递里,还都有她写的亲笔信。” “这件事父亲知道 第241章 我一天都不想和你分开 季雪的心一颤。 “虽然当初他们的那三年从未见过面,但正因为没有见过面,靠食物与信件才更能传递纯粹而真诚的关心,那种纯粹无意中治愈了琛儿,而偷偷去见了裴月后,她也成了琛儿精神世界里最重要的心理寄托,就像鱼对水的渴求。” “而当这样的‘寄托’,在某一天突然变质,与春心萌动叠加,会形成一种相当可怕的能量,这一切开始让琛儿觉得,有裴月才能有一个近乎重生的席砚琛。” “如果有一天,裴月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到时候所有的理由都阻止不了琛儿毁灭自己。” 季雪点头,“我大概能理解。” 席昭延笑了笑,“这些事我或许应该早点告诉你,可怎么说呢……” “琛儿之所以没有那么快告诉裴月他的心意,是因为他不确定裴月是否对他有情,怕说出来对裴月形成一种情绪绑架,毕竟现在裴月在他手下做事。” “琛儿很矛盾,他想接近裴月,又怕自己给裴月添麻烦,又因爱之深,裴月对他露出一点疏离,对他来说都是打击。” “而且琛儿也一直在担心,自己的精神问题如果被裴月知道了,会不会把裴月吓走。” “琛儿因为裴月开始爱惜自己,也会因为裴月再次厌恶自己,人的一切行为,在性格这种先天注定的东西面前是没有抵抗力的。” 季雪问,“这都是小叔的想法吗?” 席昭延点头。 “小叔能这样想,是真的在爱着月月啊。”季雪还是觉得动容。 这个世界有太多太多的人,都巴不得妄图什么都不付出,只靠着一张能说出海誓山盟的嘴,来换对方的全心全意。 而席砚琛对裴月已经付出了很多,竟然还如此卑微。 季雪很想马上拿出手机,给裴月打个电话,告诉她,之前让她半夜在被窝里偷偷哭泣的男人有多爱她。 可是现在她做不出来了。 裴月才说了,她也有可能喜欢上了顾倾城。 站在席砚琛的角度,她很希望他能得到所爱。 可站在裴月的角度,她也希望裴月能自由轻松,席家给予裴月的困苦压力真的太多了。 所以这件事。 她是局外人,不能参与。 只能让裴月自己去思考,去选择。 他们说话的功夫,一架直升机朝着宁都东郊急速飞去了。 直升机飞得很低,吸引了很多市民抬头观望。 还有人拍下来发了短视频:“这是哪家总裁接娇妻去了!” 然而直升机驾驶座上的男人,正是尤金。 东郊,是青舍所在地。 在青舍。 裴月心事重重地在餐厅和凤绮一起喝罗嫂炖得大骨头汤。 楼上。 苑淑把门反锁后,站在门口细细听了一会儿,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大动静后,她又胆战心惊地打开了门。 不怪苑淑作为外婆如此谨慎,是精神障碍一旦发作,病患的攻击对象并不会因为对方是亲人,就会停手。 只不过,她推门悄悄看进去后,却见席砚琛在露台上站着看风景。 他姿态从容而安静,就像突然正常了一般。 但看苑淑那凝重的神色,便知道他不会那么容易好。 恰巧裴月的包就在门口的衣架上挂着,苑淑小心地迈进一步,把包拿过来以后,又把门给反锁了上去。 苑淑刚从楼上下来时,喝完汤的裴月正准备上楼。 “小裴,你别上去了。”苑淑强扬起一抹笑,把包递给裴月,“琛儿遇到了一点事,他现在情绪不好,让他在你房间待一会儿,你就先走吧,行李姥姥随后给你托运,不会太久的。” 听此,裴月细眉紧拧,“姥姥,师父是不是遇到了很严重的事啊?” 他刚才真的太反常了。 “这个事儿……”苑淑叹了口气,“还是他自己给你说比较好。” 裴月没有让姥姥为难,何况冷御已经在山下等着了,她点过头,拿过包走了。 此刻凤绮正在院子里喂两只大黑犬,裴月便走过去给凤绮说了一声。 谁料,就在两人刚简单说了两句话后,楼上突然传来了玻璃碎裂的声音。 她们抬头去看的下一秒,玻璃碎片从楼上如雨一般落了下来。 而就在这一瞬间,凤绮以迅雷之势挡在了裴月面前,并把手里刚才盛狗粮的盆挡在了裴月头上,生怕玻璃碴子溅到裴月身上。 第242章 给我裴月 她与席峥临对上视线的那一瞬她顿住了脚步,但马上她便收回视线,冲席峥临礼貌颔首,然后低着头又重新迈开了脚步。 席峥临过来这里无非是找席砚琛的。 这个时候,她不能留在这里。 她只要和席砚琛同框,就极容易被这位老谋深算的长辈算计。 可真要往外走,裴月浑身也是起了一层冷汗。 她的余光瞄到这些人都停下了脚步。 她的心脏七上八下,很快那些保镖突然冲过来把她给控制了。 席峥临带了这么多人过来,纵然席砚琛与凤绮都懂得格斗,怕也很难胜过。 而人呢,就是越担心越来什么。 裴月走了约么六步,身后传来了席峥临令人生寒的声音:“裴月,这是去哪儿呢?” 裴月一闭眸子,心道,完蛋。 她僵硬的回头,依旧是谦卑晚辈的姿态,“回老先生,我准备去出差。” 纵然她知道,自己不能做席砚琛的猪队友,但她也不愿意跟着席骁,对席砚琛的生父称呼爷爷了。 席峥临勾起了笑意,很显然是识破了裴月的小心思。 他又问:“怎么去呢?” 这句话他说的有了几分亲切之感。 但裴月清楚,纵然他是心上人的父亲,她也对他生不出什么亲切感。 她又颔首,正要回答,门外竟然又进来了一拨保镖。 而那些保镖还擒着一个人,冷御。 裴月的眸子骤然紧缩。 席峥临收回视线,“你来席家也九年了,爷爷还没好好和你说说话,咱们进去谈谈。” 同一时刻,苑淑和罗嫂紧张沉重的在屋子的正门口站着。 而院中很多东西遭到了破坏,此刻,席砚琛反剪住了凤绮的双臂。 凤绮气急败坏的叫骂:“席砚琛你他妈的是机器吗,怎么什么招儿都会!” 席砚琛没回,他眉目深幽,手捏住了凤绮的手腕。 不远处的苑淑看懂了他下一步的动作,他想掰断凤绮的手腕! 苑淑马上惊慌大喊:“琛儿,不准伤害姑娘!” 但姥姥并没阻止现在的席砚琛。 好在凤绮虽不敌席砚琛,但也不是任他摆布的角色,她开始用力反抗。 就在两人僵持时,席峥临出现了,裴月神色麻木,走在了他旁边。 苑淑看到席峥临后,紧张的神色僵了数秒后,被恨意代替:“你怎么会来?” 同时凤绮也看到了,“裴月?” 裴月两个字,对病变后的席砚琛来说,就像魔咒。 他猛地抬头,在看到的确是裴月后,他瞬间把凤绮推去了一边,就往她跟前走。 然后又被席峥临的保镖拦住。 席砚琛先扫了一圈横在他眼前的人,又错开他们看向了席峥临。 这时的男人,看自己生父的目光充满了狠戾的杀意。 没错,就是杀意。 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根本藏不住。 他舌抵了抵腮,长眸压低,声音冷厉:“给我裴月。” 席峥临神色冷峻,“琛儿,裴月我会带去清怡山庄,跟我回去。” 此话一落,席砚琛突然暴躁,冲着自己的父亲怒吼:“把裴月给老子!” 他没有吓到席峥临,倒是把裴月给吓了一大跳。 席砚琛,给自己的父亲,当老子。 还是为了她。 纵然席峥临是真的令她讨厌,但席砚琛不能说这种话啊! 席峥临没应声,而是给保镖们递了个眼色。 立马,院内又有了交手的声音。 同时席峥临的目光放在了苑淑身上,“亲家,琛儿刚才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你听见了吧。” 此时的苑淑被罗嫂紧紧搀扶着,这一幕只会让人觉得,她的情绪一定波动的很厉害。 苑淑压制着体内的情绪,“嗯,我听见了,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席峥临又呵呵笑了两声,“我儿一个月前,还是个很听话的孩子,后来把一个裴月送到你这里后,就开始不回家,现在连父亲都骂了,亲家,如果我的儿子被你毁掉了,你能负得起这个责吗?” 此言毕,裴月不可置信的把目光看在了身边的这位长辈上。 同时在心里骂了一句:老不 第243章 鳄鱼之泪 被压在地上的裴月望着那直冲席峥临脑袋的砖头,泪水不可自控。 她落泪不是因自己的遭遇,而是想起了就在昨日,凤绮带着蟒蛇闯入清怡山庄议事厅时,被父亲冷漠对待过的席砚琛,还是下意识挡在了自己的父亲面前。 那种下意识的反应,除了出于儿子内心深处对父亲的情谊,还能是什么。 可他现在,却朝自己的父亲出了手。 裴月自责自己何德何能,能让席砚琛发火到丧失理智的程度,但同时她的心也狠狠揪在了一处,心疼得要命。 这个世界上,就是有很多的父母,为了太多的利益啊,忽略、辜负、伤害、道德绑架着自己的子女。 人生风风雨雨本就那么多,家本来是人最终的归宿和避风港,可有些人的家,明明四面八方都有墙,依然没有一丝温暖。 她真的好心疼。 席砚琛,你有没有考虑过换一个家。 我也没有家了。 如果有一天,如果有可能,我想给你一个家,你要不要啊。 而在裴月的泪眼婆娑里,那块儿马上就要落在席峥临头上的砖头被他的执事挡了下来。 病变的男人被彻底激怒后,就像一头失去理智的猛兽,他随手在旁边树木上折下了树枝做交手之物,然后一举刺进了攻过来的那个保镖的脖子里! 血柱瞬间喷涌,其他保镖下意识退却了几步! 下一秒,席砚琛把树枝拔出来,又用出更狠更幅度更大的动作,再次刺了进去! 而这一幕,让全场所有的保镖都怔住了,无一例外,脸上写满了畏惧。 他们作为保镖只是奉席峥临的意思把席砚琛带走的,可以伤他,但绝对不能伤了他的生命安全,毕竟那位,是少家主。 但是,彻底丧失理智的席砚琛可没那么多顾虑,他要他们死,就真的是在下死手! 好在保镖之间也有情分,有几个回过神来,连忙冲过去拉开了席砚琛。 可那位倒霉的保镖捂着脖子,已然痛苦倒地。 而开始下死手的男人,就宛如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魔,围过来的人越多,他额角、脖子、手臂上的筋脉鼓起的越汹涌,眼底的光,闪烁着厮杀的兴奋。 这样的气息足够慑人,很快,他手里的树枝,又刺进了一个保镖的脖子里。 夜完全来了。 空气里全是杀意爆发的腥风。 席砚琛望着再一次退却保镖们,他微微活动了一下脖颈,看了看手里那根被鲜血淋漓的树枝,鹰隼般的眸子,不留一丝情感,又锁定了距离他最近的下一个保镖。 这时,一直在重重呼吸的苑淑,使出了很大的力气,落着热泪,冲着席峥临嘶吼:“席峥临,你如果敢让我外孙沾染上人命,我舍出苏、苑两家百年的名声,也要和你杠到底!” 苑淑的娘家和她的婆家,都是书香门第,家里一代一代,出了不少文豪墨客。 自古往今,多少文人靠着笔尖,觉醒了人智,书写了智慧。 文人们的气节,还是要忌惮。 可席峥临却完全不屑苑淑的威胁,他眯着一双眸子,把血脉喷张的席砚琛再次打量后,抬了手,“上麻醉。” 此言毕,裴月发懵,而正在与裴月周围的保镖交手的凤绮露出了震愕! 同时,那些之前还畏惧席砚琛的保镖们,有几个撤走了受了重伤同伴,而其他人皆全部往后一撤,从身上掏出了一支小巧的麻醉枪。 呼吸之间,所有人全部射击。 在一声声不同的痛呼声里,一枚枚钢针刺在了席砚琛的胸膛、手臂、腿部。 席砚琛刚从胸口拔出一枚针时,突然他不可自控的双腿跪在了地上。 接着,其他人便眼睁睁的看着刚才像猛兽的男人,身子瞬间就软了,然后瘫倒在地。 苑淑承受不住这种刺激,昏倒在了罗嫂怀里。 席峥临冷蔑的瞥了苑淑一眼,踱步到了席砚琛的面前。 他用脚尖抵着席砚琛的额头,把他的头微微一侧,让席砚琛的眸子能与他对视。 而这个时候,裴月被保镖们放开了。 只是在她看到席峥临用脚对待自己儿子的头的那一幕时,整个人就像剥走了骨头一般,想站起来,却也仿佛中了麻醉一般,站不起来了。 她从未敢想,有一天,席砚琛会被自己的父亲侮辱自尊。 “挺强啊现在,用了我五批人,才试出了你的实力。”席峥临俯视着他,冷冷开口,“这些本事,从哪儿学的?” 第244章 好久不见 席峥临并没遗忘她。 又有两位保镖动作还算温柔的把她从地上搀扶起来,说了句“裴小姐,请”。 此刻凤绮正蹲在苑淑身边,她手里多了几枚绣花针,正扎在苑淑的人中上,后背、前胸等几个穴位上。 同时她的目光也一直看着裴月那边。 这时,不知何处传来了轰隆隆的直升机盘旋声。 但这声音并没让青舍里的人多心,凤绮看着席峥临,凌厉开口:“席老,我想你担负不起带走裴月的代价!” 席峥临脚步顿住,回头,看着凤绮眯起笑意,“既然凤家小友开了口,那我只能多说几句了……” 话到此,他的目光又放到了裴月身上,看笑话一般地又道,“席砚琛为了她,算是付出了他的名声地位,甚至是毁了自己的后半辈子……” “如果凤家小友也为了她牺牲你的凤家来和我作对……裴月她担待得起这些福气吗?” 裴月一震。 瞧着她瞬息万变的神色,席峥临又说:“这人啊,不要妄图被多少人偏爱,自己活着不给别人添麻烦就是一种本事,不然……把身边人一个个带进了火坑里,真是猪狗不如。” “裴月,我再问你,你是要留下,还是要和我去说说话?” 这些话,太诛心了。 但马上,传来凤绮厉声的反驳:“胡言乱语!” “裴月从头到尾她做了什么?” “她什么都没做,甚至还在家破人亡的绝望处境中,被你的大儿子一家当成了棋子,她就是与席砚琛走得近了,也只是想追求每一个自然人都该拥有的自由!” “可你席家做了什么,你们看她无依无靠,孑然一身,把她当蝼蚁拿捏,到头来,一切错责,还都要推到她一个人身上!” “你们在剥夺她选择爱的权力,甚至还剥夺她选择工作的权力,如今又以道德来对她诛心,妄图拿捏她的思想!” “就算有一天,我和席砚琛,为了帮助裴月付出了我们的所有,那也不是全部为了裴月,而是要反抗你席峥临这些把男嗣当权力延伸的工具,把女子当权力牺牲品的封建之流!” 凤绮说完这话后,裴月重新站了起来。 她回眸,以泪眸冲凤绮扬起笑容,“凤绮,我和老先生说说话,很快就回来。” 现实是残忍的。 残忍到,长相弱小的普通人,就是安分排个队,都极容易被强势的恶人插队。 她这种什么都没有的人,在钱权的金字塔里,早就做好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心理准备,她早就不怕被人道德洗脑了。 人的一生,会被很多人去评判是非对错,没有人能做到被所有人一致叫好。 所以她根本不在乎那些,她唯一怕的,就是真成为那些理解她、珍惜她的人的麻烦。 她不想毁掉席砚琛。 她也不想凤绮为她去做什么。 毕竟她是讲究你来我往的,她这样没用又无力的一个人,不知道能为他们做点什么。 看裴月跟着那群人往外走了,凤绮恨的咬后槽牙。 她之所以会出现在宁都,是因为顾倾城交代她,席砚琛和裴月可能会遇到点麻烦,让她过来看着。 但她来的匆匆,是自己开车开了好几个小时从帝都来到了宁都,什么人马都没带。 再者说,就是她带了,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在宁都的地盘上和席氏这个阴险狡诈的老头子对抗,她不一定有胜算。 而席峥临应该不会伤害裴月,毕竟还有一个贺凌舟也在惦记着裴月。 更甚者,眼下苑淑靠她扎针也醒不过来,凤绮闭了闭眸,抱起苑淑对罗嫂道,“姨姨,我们先送姥姥去医院。” …… 席峥临带着裴月刚走出青舍正院时,突然上空起了一阵巨风,并在眨眼间迷了很多人的眼睛。 席峥临驻足抬头去看,只见一辆直升机从青舍上头飞过,并在青舍门外降落了。 所有人都狐疑,席峥临派了个保镖出去看。 三分钟后。 尤金单手像拎菜头似的拎着刚才出去的那个保镖的头,拖着保镖强壮的身躯,进来了。 尤金那双蓝瞳在夜幕之中,尤为的闪亮。 他一眼看到了席峥临身后那位体格最大的保镖肩上扛着的席砚琛。 “Dear Sir(尊敬的先生)。” 尤金满面聊赖地对席峥临开了口,说的英文有一股很优雅的贵族腔调。 第245章 让他去疯吧 席昭延:“人再谨慎,也避免不了被人指错,对于琛儿来说,有些执念,他正常的时候永远表达不出来,让他去疯吧。” 又几分钟后,一辆布加迪从青舍后院极速驶去。 席砚琛脸上戴着一副护目蓝光镜,坐在驾驶座上。 他的跑车后,尤金开着罗嫂买菜的那辆车,奋起直追。 此刻。 正是夜晚车流高峰期。 席氏统一的迈巴赫车队在遵守交通的前提下,一辆辆密切排着行驶在宁都的大道上,吸引了遇到的市民们开车窗围观。 之前占上风的席峥临,此刻却躺靠在第一台那辆更豪华的车内,神色疲乏,手里端着一杯才热好的中药。 人再狠,也狠不过岁月和苍老。 昨日他昏迷过去到现在,身体不可能像年轻人那样迅速恢复,他是强撑着过来的。 而之前席砚琛又上演的血腥场面,到底也对他形成了一些刺激。 执事为他按摩着双腿,语调尊敬,“老爷,您真要放弃七爷了?” 席峥临皱眉喝下那杯药后,叹了口气,“老大目光短浅,自私自利,我那大儿媳凌梅虽善谋划,但心眼太小,又善妒,不算贤良。” “这两人膝下就席骁那一个儿子,都养的骄纵纨绔,如果席氏真交给他们,怕是一日不如一日……” “老七的能力实在是强,我都望尘莫及,如果他肯听话,不像他母亲那么重情,那么疯,这席氏在他手里,一定能有个新巅峰……” “可他的病情一直是我的心头大患,现在他更是沉溺儿女私情,这样下来,他的性格会越来越偏执。现在比起担心我席氏一族的名望毁在他手里,我更担心他哪天敢改了我席家一切的姓氏,到时候,我怎么去见我的列祖列宗。” “但真把他和席老六都撵出家门,他们若是为别人所用,那更是大患……” 执事点头,“大树不能为己所用,只能连根烧之,人亦如此……做人还是平庸点,更能长久。” 席峥临又叹息,“左右权衡,日头总要有落山的那一天,家族衰败也非我能把控,总之我老了,就是有一天,这席家落幕了,也不在我手里败的,我对得起祖宗,而儿孙们,就看他们自己造化吧。” “老爷您就放心吧,”执事宽慰道,“就是大爷接手了席氏,他也会好好干的,谁也怕对不起祖宗的!” “是吗?”席峥临自嘲的笑了,“席昭延和席砚琛那两个不孝子,他们会怕对不起我席氏的祖宗?” “我瞧他们两个,都恨透了自己是我的儿子!巴不得改姓苏!” 说到这里时,席峥临的面容还显露了一分委屈,“他们两个有才能,却没争夺家业的念头,我只能以苏婉仪的骨灰为由头,逼出他们的事业心。” “后来我看到老六默默扶持老七,我很欣慰。我想着啊,等颖颖回国,先给老六把婚事办了,如果颖颖那孩子愿意在国外生活,我就把国外老大名下的那些资产交给老六。” “而老七呢,等他到了而立之年,给他好好选一个门当户对的发妻,生个胖小子,这样,我席家到了他们这一辈儿也算稳住了,孙辈儿也有望。” “可他们到底是辜负了我的一片心意啊。” 执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没敢接茬。 车从外环一路畅行,很快到了清怡山庄山下那条属于席氏的公路上。 眼瞧着就要到家了,突然一道炸裂的引擎声由远及近的响起,就在席峥临闻声打开车窗朝外看的时候,一抹车影猛地蹿出! 席峥临怔了怔,再往前看,只见那抹虚影在他们之前华丽的吊了个车尾,朝着他们这辆车直直的撞了过来! 就在席峥临眸子惊恐瞪大的那一瞬…… “砰——”的一声巨响响彻在周围,一辆银白色的布加迪,狠狠撞上了最前头的黑色迈巴赫,两辆车的车头,瞬间毁的不成形状! 剧烈的动静惊起了高木上的群鸟,立时一片黑压压的鸟哗哗啦啦的飞向了四周。 但声音还没完,那低沉的引擎声还在响! 只见布加迪车内,安全气囊已经弹出,但席砚琛白皙的脸庞上还是被一道从额角流下的血迹染上了颜色,但他恍若未觉,依旧踩死了刹车…… 在强大的驱动力下,这辆车推着那辆迈巴赫,往后倒退。 迈巴赫中自然也弹出了安全气囊,可再有保护措施,后座的人也免不了遭殃。 此时此刻,席峥临和执事都以一个僵硬的姿势靠在座椅靠背上,突然就虚弱不已,而他们的脸上,全都是血。 不用多说,这无疑是在力的冲击下撞到了 第246章 呆 席砚琛看了一眼,情绪没有半分波澜,目光依旧看着裴月。 很快女人跑到了他面前,她看到老爷子浑身血迹的狼狈模样时,眸光震了震,但马上她就感觉一阵晕眩。 席砚琛把她拦腰公主抱了起来。 裴月刚定神,便见罗嫂出行的那辆车开了过来。 尤金降下车窗,席砚琛对他道,“带走。” 言毕,他一转脚尖,朝清怡山庄的正门方向去了。 尤金从车上下来,把老爷子从被撞坏的豪车里抱出,放在了自己开来的那辆车的后座。 天色已暗,一阵一阵的风浪吹过,裴月只觉得到处都是血的味道。 这种感觉很压抑。 裴月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跳动的慢了,她抬眸望着男人那张脸。 他的脸上有很多血迹,有之前他与保镖交手时,溅上的别人的血,还有他自己从伤口出流出的新鲜血液。 她动容着,扯了扯身上外套的衣袖,用袖口轻盈柔软的布料,轻轻擦了擦他眼睛旁的血迹。 这个动作让席砚琛站住了脚步。 接而他俯身,在裴月的唇上轻轻啄了啄。 裴月咽了咽口水,“师父……” “嗯。” 虽然此时已经彻底入了夜,但男人的那双眸子却能感觉到正在逐渐变得更加清明。 “你怎么突然把我看的那么重?” 今下午,他的反应真的太反常了。 如果他没有过来,她顺利出差,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事。 男人说:“月月,不突然。” 他也不再规矩的唤她裴月,叫的也更亲了。 裴月突然很想问,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我了。 可是这一刻,她问不出口。 自从与他牵扯上关系后,短短时间发生的一切真的都太沉重了。 就算她能想到,他和他父亲的矛盾,或许是早就存在了,可是在今下午,她的的确确是他和父亲矛盾激化的导火索。 她现在的心里乱成了一团麻,她想不开。 如此,她陷入了沉默。 席砚琛也没再说什么。 一路,无言。 裴月被席砚琛抱着到了西区别墅后,见正厅的灯亮着。 之前被容婳遣走的佣人都会来了,各做着各自的工作,此刻容婳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端着一杯咖啡,看着手头的剧本。 席砚琛抱着裴月进去之后,容婳的动作一顿,目露诧异。 中心别墅那边的监控可以观察到整个清怡山庄。 下午席砚琛一离开,老爷子就知道了。 之后老爷子亲自离开去找他的事,现在清怡山庄可是人尽皆知,甚至现在,凌梅和她的两个妯娌,就以陪老父亲吃饭为由头,在中心别墅候着了。 他带裴月回来,一定会马上被那些人知道。 想着这一切,容婳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了身。 正好,席砚琛抱着裴月从她的面前经过了,她与他怀里的裴月对上了视线。 下一秒,容婳的眸子微微怔了下。 此刻裴月的眸子麻木、涣散。 容婳为了演好戏,曾经学习过有关微表情的课程,此时裴月的那副表情,透露着异常浓烈的无力。 他们发生了什么? 而再看席砚琛,现在他的表情倒是比之前看起来正常了很多,尤其是那双眼睛,变得清明了。 不管他是否恢复了正常,但眼下的状态一定比下午要好。 容婳缓了口气,“七爷,我有话说!” 席砚琛没理她,抱着裴月继续往前走。 但就在他走到步梯口的时候,突然他眉心一紧,猛然站住了脚步。 接着他又转身,匆匆到了沙发前,把裴月放下。 然后,在他随后也坐下后的下一秒,他的眼睛突然合起来,头重重的靠在了裴月的肩膀上。 这一幕让容婳和裴月皆是一怔。 容婳先回过神来,朝着一个方向小跑而去,而裴月看了看肩膀上昏过去的席砚琛,再看看这周围陌生的环境,目光更加涣散了。 虽然她也在清怡山庄住了几年,但这西区别墅,如今是她第一次来。 眼前的一切也在提醒她,纵然她和席砚琛有过了堪比夫妻一般的亲密关系,但她对他的一切依旧不了 第247章 人无利不起早 容婳的心脏悬了起来。 一定是凌梅来了。 紧接着她绕到裴月身边,从她手里抢过了毛巾。 裴月下意识抬了下手,片秒后,她眉心拧成死结,手扣着小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肚子好疼。 甚至这股疼痛来的突然,瞬间蹿遍了全身的神经,她的小脸秒变惨白,思绪也更加混沌了。 而就这时,一行人从玄关拐出,出现在了她们的视线里。 容婳所猜不错。 的确是凌梅来了。 她走在了最前头,身后跟着二夫人、四夫人、五夫人。 容婳对她们雷厉风行的行动力见怪不怪。 男人之间肯定不会明着来搞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内部矛盾,但家事与外界是息息相关,又不得不重视,那么各位夫人,就是最合适在家里搞幺蛾子的。 人无利不起早,席砚琛的一举一动,一起一落,都关系着她们每一个人的丈夫包括子女未来能分配到的资产和地位,她们必然会时时刻刻盯着。 凌梅趾高气扬,一副把柄在握的模样,把裴月他们三人打量了一下,先是故作关心道:“老七怎么昏过去了?” 容婳轻轻地给他擦着额头上的血迹,声音淡淡:“谁知道呢,下午人出去之前还是好好的,回来就这样了,最好不是什么人的阴谋吧。” 这话让裴月抬头看向了她。 网络上关于容婳的评价,一定都是真的,一句话,就能看出她很聪明。 不仅回答了凌梅,还给了她们这几个人一记刀子。 二夫人笑了,“七弟妹说笑了,砚琛是少家主,哪能轻易遇阴谋呢。” “是呢。”容婳冲着二夫人笑了笑,“所以各位嫂嫂过来,是为了什么事呢?” 凌梅笑,看向了裴月,“肯定是有事的,主要和裴月有关。” 顿了顿,凌梅一字一句地道:“裴月,你可还记得上上次家族会议,我说了什么吗?” 裴月秀眉轻皱,她记得。 但不等她回答,二夫人又附和:“我可记得清清楚楚呢,老七曾经一心为了家族事业,不曾接触女人,这如果和裴月共事了,闹出点什么的话,那可是无视伦理的罪恶啊……当初老七想打在了骁儿身上的鞭子,都得加倍,打在老七和裴月的身上!” 此言落定,裴月的胸脯微微起伏了下。 纵然她现在脑袋里混沌不堪,乏的什么都不想思考,但也清楚,这么多夫人一同出现,必然是席砚琛抱她回来的画面被人看到了。 那是实锤。 心里突然腾出的畏惧,是极致的内疚,她到底是拖累了席砚琛。 而这时,容婳把手里的毛巾扔在了盆里,她动作不大,声音微小,但也吸引了夫人们的注意力。 接着容婳又含着笑意道,“各位嫂嫂说这种话,是有裴月和七爷有染的证据吗?” 五夫人年纪不大,刚过三十,觉得容婳作为席砚琛的未婚妻,必然不可能和裴月一势,便站出来道,“七弟妹,你未婚夫抱着裴月的画面,可是被整个清怡山庄的监控360度记录了下来,你还不知道吧?” 裴月又看了容婳一眼。 “知道啊。”容婳笑着,“嫂嫂们,整件事,我都知道。” “既然我和七爷是未婚夫妻的关系了,那我们肯定会说些私房话的,包括之前,我也听过裴月与七爷的一些风言风语,这件事我也问过七爷。” 第248章 很可笑,自己真可笑 话到此,容婳又看了眼凌梅,道,“如果各位嫂嫂看了监控,那有没有看到,下午裴月的表哥,白城贺家的贺凌舟过来找过七爷?” 凌梅挑眉,冷冷笑了,“贺家的小公子,真是来找老七的?” 上次贺凌舟在她面前直白的说,要把自己玩过的女人送给席砚琛,之后容婳就来了。 个中关系,凌梅怎能想不到。 不过一无所知的裴月却懵了,怎么还有表哥的事? 而容婳敢这么说,也不怕凌梅猜出她和贺凌舟的关系,笑意更甚道,“大嫂,您如果怀疑,那您倒是说说,贺小公子不是找七爷,还是来找谁的呢,难不成……找我的吗?” 容婳自己说出这话,让凌梅的脸色顿时猛沉。 她现在肯定不能把贺凌舟牵扯进来,先不说卖队友的操作很蠢,就说贺凌舟为了裴月把席骁揍成重伤,足可看出那个长了一张斯文脸的男人,却有一颗极为偏执狠辣的心。 得罪那个后辈,是个大麻烦。 看凌梅语塞了,容婳面色从容地继续道:“而裴月,一来是贺小公子的表妹,她兄长肯定会对她多有照拂的,二来,裴月也是七爷名下分公司的董事长,还是他的徒弟……” “各位嫂嫂,裴月突然痛经疼的走不了路了,七爷作为她的师父,作为她表哥的友人,把抱她回来自己家,让我这位未来的七嫂嫂照顾一下,真的能算作他们有染的证据吗?” “如果这都算证据,那我们这些在戏里被男演员抱过的女演员,又该怎么说呢?” 这番话落下,裴月望着容婳,眉目剧烈的闪烁。 她没有想到容婳帮了她。 甚至帮的特别漂亮。 这时容婳一转脚尖,把手伸向了裴月。 裴月顺势握住,然后容婳一用力,把她拽了起来。 裴月懵懵懂懂的,容婳把她的身子稍一侧。 身后那团血迹便映在了各位夫人的视线里,看夫人们那瞬息万变的表情,容婳对裴月道,“你瞧,让你去房间休息,你觉得这是七爷的地方,怕人误会,非要忍着疼在这沙发上坐着,可到头来,不还是被误会了?” 裴月又将头垂下,配合着容婳说:“谢谢七……” “行了。”容婳打断了她的话,“快去换换。” 裴月点了点头,迈开脚步朝旋梯方向去了。 但她没真离开,而是避在了阴暗的角落里。 而容婳的这番话令夫人们无话可驳,但她们又不甘心在一个容婳面前掉面,二夫人便找了句话:“七弟妹,别怪二嫂说话直白,有些女人是狐狸精,信不得。” 马上容婳笑出声来,“二嫂能这么说,我可真开心,我其实比起自己身边有狐狸精,我更怕你们说我是狐狸精呢,毕竟等七爷完全接手了咱席氏之后,我这个……” 容婳羞怯一笑,把话补充完整道,“我这个混娱乐圈的小艺人,可就是家主夫人了,到时候还得监督各位嫂嫂,之前我想,嫂嫂们应该是不愿意被我这样的人监督的。” “但现在,看嫂嫂们都怕我与七爷之间有什么第三者,想来是真心希望婳婳和七爷能长长久久,以后也愿意与婳婳共事的,婳婳深表感激。” 言毕,她冲各位夫人虔诚鞠了一躬。 一番发言,让凌梅的脸色越来越黑,她呢喃了一句“贱蹄子”,气得转身走了。 容婳抬了下下巴,“大嫂您说话要三思啊,我到时候成了家主夫人后,我可不惯着跋扈之人,也不吃倚老卖老那一套,骂人的,可是得吃巴掌!” 凌梅一顿,狠厉的回过头来,“家主夫人,就你?” 容婳微笑,“就算不是我,那也不会是你!” 这话激的本来要走的凌梅气势汹汹的朝着容婳又折了回来,但却被其他夫人给拦住,把她给拉了出去。 等那些人离开后,躲在暗处的裴月正要出来,突然听见有个佣人对容婳拍马屁道,“七少夫人您可真厉害啊,能让这大夫人都说不出话来!” 这话就像一股浊气,从裴月的耳入了她的身体后,就郁结在了她的胸口。 一时间,她除却小腹之外,胸腔内也隐隐发痛,分不清是胃疼还是心悸。 她只是觉得,容婳虽然入了演艺圈,但她的心计担得起豪门贵胄的贤内助,担得起这席家的七少夫人。 而她呢…… 曾觉得自己也不算差,但现在容婳更让她觉得,女人之中优秀的太多太多了。 而豪门这个圈,比起一个人的努力,更看重一个人的家世背景、血脉血统。 就像那几位夫 第249章 是精力耗尽的表现 她想到了季雪,但又作罢。 季雪现在有家了,席昭延给了她一个家。 除了季雪,她还有谁能找呢? 她又想到了贺凌舟,但更觉得孤独。 就算和表哥认亲了,但阔别那么多年,曾经那种亲密无间的感觉,不存在了。 她视线又变得呆滞,但眼泪却从眼眶滚滚落出。 这一幕让容婳抿了抿唇,转身离开了。 她和裴月不熟,安慰不了她。 唯有给她一个属于她的空间,让她自己去喘息一下。 而眼下席砚琛突然昏迷,裴月看起来也不舒服,必须叫个医生过来。 但席氏的家庭医生她不敢用,如此,容婳稍做忖度,打了通电话。 “小盼,你马上过来一下,带上你的工具箱。” 交代之后,她又折去楼上拿了卫生巾和自己的一套衣服下来,又冲了杯姜汁红糖,返回了裴月跟前。 裴月肚子疼的站不动,此时蹲坐在了墙角,头靠着墙,双眸闭着。 容婳叹了口气,把东西放在了裴月跟前,去看着情况更严峻的席砚琛了。 二十多分钟后,一个外貌看起来刚过二十岁,打扮朴素,还戴着一副厚度堪比酒瓶底的近视镜的女孩儿过来了。 追星的,对容婳稍有了解的,都知道容婳的经纪人和别人不同。 她从出道到现在,有过三个经纪人,第一个是个男人,后来在18岁换成了圈内很有名望的女人,然后三年前,她自己成立工作室,自己当了老板以后,就和经纪人终止了合作,从粉丝里招聘了一个刚从医科大学毕业的,叫张小盼的大学生。 当时这件事还上过热搜,人人都羡慕那位叫“张小盼”的女孩儿,不仅能近距离追星,还能从自己的爱豆那里领工资,更甚者,还能跟着爱豆见其他明星。 这是什么神仙工作啊。 然而,张小盼怎么可能就纯粹是个粉丝里的幸运儿呢? 张小盼是个追星姑娘不假,但她也是国内最好的医科大学的高材生,主修中医。 虽追星,但有主见,不八卦,性格干脆,人还聪明,嘴巴严。 如此,张小盼不仅是容婳的经纪人,还算容婳给自己找的私人医生。 张小盼过来看到容婳后,脸上的笑容透露出对容婳的崇拜和仰慕,“姐!” 容婳把她带到席砚琛面前,“帮他看看!” 一看席砚琛,张小盼的表情变得很夸张,但她什么都没问,把身上背着的木制箱子轻轻放在地上,然后拿起席砚琛的一只手,诊起脉来。 不刻,张小盼推了推眼镜,又拿过席砚琛的另一只手。 约么几分钟后,张小盼把席砚琛的手放好,拧起眉心对容婳道,“席总有心疾?” “席总做了很多劳神劳心劳身的事吗,他脉象又乱又弱,这是精力耗尽的表现……而且他现在不是昏迷,是在昏睡……就像两三天没有睡过觉一样。” “精力耗尽啊……”容婳轻轻感叹一声,“那怎么办呢?” 张小盼从自己木箱里拿出一支笔和一张纸,一边写一边道,“现在的话,就是帮席总把头上的伤包扎一下,让他好好睡一觉,醒来按照我的方子先吃三天看看,养养心神……” “好。” 容婳应着,又看向了裴月所在的方向,“那痛经,吃点什么合适呢?” 张小盼顿了顿,“痛经和痛经也不一样,得我把脉。” 容婳顿了顿,“那你写好方子后跟我来一下。” 第250章 早孕 张小盼写好方子,又帮席砚琛包扎了伤口,随容婳到了裴月跟前时。 裴月还是她之前蹲坐的姿势。 容婳放在她面前的东西她都没动,衣服也没换。 纤瘦的人缩成一团处在黑暗的角落,看起来实在可怜。 容婳蹲下来,“裴月?” 没人应。 容婳叹息,伸手轻轻推了推她。 裴月还是没反应。 霎时,容婳的表情露出了狐疑,又用力推了推。 依旧没反应。 容婳慌了:“小盼,裴月昏迷了!” 站在她身后观看豪宅的张小盼立马回过神来。 她盯着裴月那张小脸看了几秒,然后弯身伸手放在她脖子上感受了一下,“发烧了,还挺高,可能烧昏了!” 言毕,她也蹲在裴月身边,拿起她的手。 两分钟后,张小盼的表情变得比刚才看到席砚琛的时候还夸张,“姐!” 容婳秀眉紧蹙,“怎么了?” 张小盼眸子瞪圆,把头探在容婳身边,小声说,“之前我看热搜,裴月不是要和她的未婚夫退婚吗,可她……” “怀孕了……还怎么退婚啊?” 容婳瞳孔猛地震动,“怀……怀孕?怎么可能?之前我听人说裴月不孕不育!” 当初朱巧在小夜生日宴上说出裴月不孕不育的那些话,也在圈子里私下传开了。 甚至还有人龌龊的猜测,顾倾城、席砚琛、江执三人那么护着裴月,是不是因为和她玩,没有顾虑。 毕竟碧云套,也不是百分百碧云。 张小盼摇头,“她体寒,也有些气结,这种体质只是不易怀孕,不是完全不能怀孕,她就是怀孕了!早孕!” 容婳还是很激动,“可她……裤子上有血!” “这正是我要说的,”张小盼道,“她可能这两天拿过重物或者频繁的剧烈活动过,所以胚胎这刚着床就受损了!” “姐,她得马上保胎,不然她可能很快就要流产了!” 话到此,张小盼皱了皱眉,“不过……我看裴月大美女的V博里,她退婚的态度很坚决,她会不会是不想生席骁的孩子,故意想让自己流产啊?” 此话让容婳通身冒出了一股强烈的寒意。 说不定裴月还真是故意的。 裴月与席砚琛睡过,已经是没有具体证据的事实,但站在她们这些外人的角度来看,裴月与席骁做了九年未婚夫妻,肯定该做的都做了。 但这个孩子是早孕,那必然是席砚琛的孩子! 这孩子,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看凌梅那架势,很显然还想利用裴月和席骁的婚约牵制席砚琛,那这婚约迟迟不取消,而裴月就算留下这孩子,等她肚子大了,照样瞒不过去。 这时,张小盼又再次给裴月诊了次脉,道,“姐,就算裴月不想要这个孩子,可是以医者的角度,我觉得她应该留下这个孩子。” “以她的体质,如果这个孩子没了,她以后再想要孩子可就难了,可能会习惯性流产,或者再严重一点,就像姐你听说的那样,不孕不育。” “什么?”容婳双眸瞪大。 “她真的得赶紧去医院打保胎针,”张小盼的神色越来越复杂,“之前我认识一个姐,也是早孕流血了,可是她哪怕第一时间去了医院,可到了之后,孩子就没了。” 第251章 世俗在阻止他们相爱,我不想入世俗 这话让容婳焦虑了。 就算她刚才怼走了凌梅那些人,但现在席砚琛陷入了昏睡,凌梅那些人一定虎视眈眈。 她如果带裴月离开清怡山庄往医院去,必然会有人跟踪。 到时候如果凌梅拿到了裴月怀孕的证据,而怀了未婚夫七叔的孩子这种事一旦公之于众,裴月和席砚琛,包括他们的孩子,都会陷入世俗和舆论的灾难里。 而且,就是她铤而走险带裴月离开这里去医院,也带不走席砚琛。 之前凌梅找过贺凌舟的事她知道。 贺凌舟能知道席砚琛的精神问题,也一定是凌梅所说,如果现在把昏睡的席砚琛落单,这岂不是给凌梅之流摆布他的机会吗? 但是,给早孕的孕妇打保胎针,也不是一种能随便操作的事情,就是找外面专业的妇科医生带着工具过来,肯定在清怡山庄的门口就会被拦住,凌梅还是能知道蹊跷。 容婳额头起了一层细密的汗,“裴月现在能不能醒过来?” 张小盼也着急道:“高烧昏迷得退烧才能清醒,现在就是强行叫她,她的意识也是模糊的,估计什么都听不进去。” 顿了顿,她又道:“姐,是不是裴月怀孕的事不能被人知道啊?” 容婳点了点头,“小盼,先把裴月抱起来。” 同时她也急的来回踱起步来。 要想避开席家其他人的耳目,其实也有办法,就是寻一个席家得罪不起的人来帮忙。 而她认识的人里,还在宁都有这个本事的,唯有贺凌舟。 但裴月怀孕也万万不能让他那个男人知道。 他会更生气。 怎么办。 就在这焦急之中,她瞥见一旁的博古架上,放着一尊玉雕白龙。 霎时她眉目一亮,想到了! 席昭延挨家法的那天下午,她站在幕后观察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反应,然后记住了那样一个人。 龙家的小姐,龙婧。 她对宁都的豪门也稍有些了解,知道龙婧是席昭延和席砚琛的发小,所以席昭延挨家法的那个下午,龙婧表露的感情十分真情实感。 甚至以那个女人的睿智和成熟,她一定会知道裴月与席砚琛的事。 想起龙婧以后,容婳激动的手都打起颤来,龙家还是主做医学的事业。 虽然她没有龙婧的联系方式,但她参加了江执女儿生日宴的朋友,有人要到了。 想着这一切,容婳匆匆找到自己的手机,经过几个电话周旋,龙婧的手机号到了她手上。 此时,张小盼已经把裴月抱在了沙发上,在为她做物理降温。 容婳在心脏的狂跳下,拨通了龙婧的电话。 要是要到了,但如果对方看是陌生电话而不接的话,也是白搭。 所以容婳还是紧张。 如此情况,一秒都过的很漫长。 在她手心也开始冒汗时,希望迎来了曙光,那头接了。 甚至,不等容婳开口,龙婧就先发出了很兴奋愉悦的声音:“容婳吗?” 容婳愣了愣:“是我,龙小姐您怎么……” “去年有场慈善夜,我问你经纪人要了你的号码。”龙婧道,“大美女突然联系我,有事啊?” 龙婧的疑问有点似笑非笑。 容婳约么也能想到,龙婧肯定以为她找到他是为了席砚琛。 她和席砚琛上热闻的事,龙婧作为他的发小,肯定看到了。 即便如此,容婳还是觉得激动的要哭了,她也不拐弯子了,直接道:“龙小姐,我想您是七爷的发小,席家内部是怎样的,您一定知道!” “而且您之前与六爷夫妇一同离开,您也一定是站在七爷这边,是吧!” 龙婧沉默了片秒,语气立马严肃无比,“对,发生什么了?” “裴月现在有流产的危险,我需要医生来七爷的西区别墅为她保胎,而七爷他不知道下午出了什么事,陷入了昏睡,我对这里很陌生,不知道找谁,便想到了您!” “对了,裴月还发烧了!高烧!” 一番很焦急的话说完后,龙婧道,“你别着急,这件事我来处理。” 容婳胸脯起伏,激动到两眼含泪,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 电话结束后,容婳和张小盼把裴月与席砚琛都放在了席砚琛的卧室里。 这个时候,张小盼没忍住,还是八卦了:“姐,裴月和席总他们这是……” 第252章 朱巧说不定知道所有 从过来就没开口说话的季雪此刻眼睛红润,默默打开手机录了一段视频给席昭延发了过去。 龙婧的这些仪器都是在席昭延所住的景世医院拿的。 因事关裴月,在医护包装仪器的时间里,龙婧便到了席昭延的病房,把事情告诉了她。 所以她就跟着来了。 而后又在沉默的气氛中,专业的妇科医生先后给裴月抽了血、做了超声波检查。 “怀孕两周加三,先兆流产,不过好在发现及时,能保住。” 医生给了一剂定心丸后,就拿出了带过来的保胎针,给裴月打上了,又因她发烧,也给她挂上了水。 在医生忙活的时候,季雪把龙婧单独叫了出去。 席砚琛的对面就是席昭延的房间,两个女人走了进去。 此时这间房已经搬空了,什么都没留下。 龙婧看着那空荡荡的房间只觉得伤感,而季雪却因心情太过复杂,眼里噙着泪花,声音打颤,“婧姐,月月都怀孕半个月了……” 那基本就是和席砚琛发生关系后没多久就怀孕了。 别人不知道,但她们闺蜜二人说私房话,裴月曾说过,她与席砚琛第一次还是有做措施的。 后来被查出不孕不育,那件事对她影响很大,她和席砚琛直接就放飞自我了。 想到这里,她情绪激动了很多,“月月的不孕不育,是席老先生安排人带她去做的,病历单上写的清清楚楚,她怀孕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说白了就是不孕不育!” “我不理解,席老先生为什么要在这方面动手脚!” 龙婧眯了眯眸,“还记得那个朱巧吗,小夜的生日宴上,裴月给了她一巴掌!” “怎么不记得,她在那么多人面前说月月不孕不育!” 刚说完,季雪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是医生!难道!” 龙婧点头,“我龙家在医学方面的人脉,比起席氏相对来说,更硬一点,查医患上的手脚,很容易。” “我已经查到了,这事儿和席伯父没什么关系,他那个时候就是单纯的让人带裴月去做了体检,毕竟小辈儿的事儿,不到触及他根本利益和原则的地步,他不会多管。然后他们去的医院是席家投资,也是老爷子看病体检的御用医院。” “朱巧不是说了么,她和凌梅有点关系。然后我查到,她大学毕业走了凌梅的后门,才去了那家医院做医生。” “她应该是对席骁有情,所以在遇到裴月过去检查时,她认出了裴月,便做了假的病历单。她可能是觉得,如果凌梅知道裴月不孕不育,就会让她和席骁解除婚约吧。” 季雪叹了口气,“席家为了让月月和小叔断了,可以很迅速的给小叔安排上容婳这个未婚妻……” “这一点就说明,席家如果想给自己家的男丁找未婚妻,可以找很多优秀的女人。可为什么,不孕不育这种事,都不能让凌梅放过月月呢!” 龙婧眯了眯眸子,“这的确匪夷所思。而且我还调查到,凌梅只要在国内,有什么头疼脑热的,并不用席家的家庭医生,而是会去找朱巧……她们认识很久了,朱巧说不定知道所有。” “所有?” “对,所有,”龙婧拍了拍季雪的肩,“最近你和昭延也经历的挺多,这件事你们别操心了,砚琛的孩子也得叫我姑姑,为了我未来的小侄女或者小侄子能平安快乐的长大,我会找机会,去会会那个朱巧。” 第253章 具体的真相 这件事,真是有人欢喜有人忧愁。 知道裴月对自己怀孕一无所知的季雪,只担心裴月会不会觉得这个孩子是个负担。 毕竟就在今天中午,裴月还有点想选顾倾城的意思,可结果却…… 就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是席昭延的电话。 龙婧不想打扰小两口聊天,就回去了。 季雪虽心情复杂,还是义愤填膺地把刚才龙婧调查到的结果,还有裴月现在的状态全部告诉了席昭延。 她挂断电话回到裴月身边后,在景世医院,席昭延也没在自己的病房待着。 又一间私密性更强的病房内。 席峥临躺在病床上,伤口已经包扎,龙锦锋正亲自给他扎针输液。 尤金在病床边的沙发上躺着玩手机,席昭延望着昏迷的老父亲,眼眸里是宛若冷冬的寒意。 待龙锦锋完事儿后,席昭延开了口:“锦峰哥,我父亲大概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龙锦锋想了想,道:“照伯父这个年纪,车祸昏迷,少说得三天以后。” 席昭延眸子一眯,淡声道,“我父亲最近为了我们兄弟几个的事情操碎了心,如果父亲能借此机会好好睡一个长觉对他而言是一个更好的选择,想来我三哥,应该也和我是一个想法。” “而且,父亲想把我们整个席家交给琛儿,现在父亲遇到了突发状况,对琛儿未来完全掌管席氏也是一个考验,正好试试他的能力。” 这龙锦锋就懂是什么意思了,马上换了个话锋道,“是啊,伯父终究年纪大了,有些药不宜过猛,那我就慢慢来。” 席昭延颔首,“辛苦您了。” 龙锦锋离开后,尤金从耳朵内摘下了一个一个“同声传译”,看着席昭延轻笑一声,“明明你比砚琛更适合掌管家族,为什么要让有精神疾病的他去做这件事呢?” 席昭延在尤金身边坐下,看着席峥临那张苍老的脸。 虽然他已经很年迈了,但通过眉骨与山根的弧度,依旧能感觉到席峥临年轻时也是浓眉大眼的美男子。 席昭延的长相,随了席峥临。 而席昭延那双平日里含情脉脉的眼睛此刻那般阴沉,他勾起笑意,“你不觉得,让恶魔立于光明之巅的感觉更刺激么。” 尤金碧蓝的眸子一怔,然后笑了,“可我依旧觉得砚琛是天使。” 席昭延眉梢一挑,跳过了这个话题,“把你的掌上电脑借我用用。” 尤金从兜里摸出了一块方形的类似打火机的玩意儿递给了席昭延后,才道:“做什么?” “查一个人。” 应过,席昭延把那“打火机”鼓捣了一下,便成了一个超薄的液晶屏。 他在屏幕上快速操作了一下,液晶屏上的画面投在了对面的墙壁上,接着他继续操作,进入了一个繁杂的程序。 尤金探头在看,十来秒后,界面上跳出了很多人物资料。 而那些人物全部都叫“朱巧”,且都在医院工作。 又是几秒,席昭延锁定了他要找的朱巧,点进去,一排排数字罗列。 他再次操纵那些数字,又是一页页的数据还有画面跳了出来。 而不等他再去筛罗,一个两小时前的画面数据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点开,是朱巧和唐若颖在一家高级餐厅结账的监控记录画面,而她们身边,还有一个中年女人。 席昭延听着那个妇人看了数秒,眸瞳瞪大了。 虽然已经阔别了快二十年,过去的人容颜会老,但席昭延记忆力超强,他记得那个女人。 是曾经把唐若颖送到唐家的……声称照顾过她生母的保姆。 他已经明白,唐若颖去唐家,就是一场卑鄙的预谋,唐若颖和那个保姆在一起,不是什么惊讶的事,为什么朱巧会和她们在一起呢。 想着这个疑问,席昭延放大了那中年女人的脸,以此为新的探入口,继续往下查。 几分钟后。 几个页面叠加在一起,火速让他凑出了一个具体的真相。 ——朱访云,女,49岁。 宁都市平县朱家镇人。 20岁嫁给同村一农民,隔年生下一女朱莉,又两年后生一子朱晓军。 24岁去宁都务工,到了锦园做保洁。 ——朱莉,女。 宁都市平县朱家镇人。 10岁病亡。 ——朱巧, 第254章 爱与不爱又有何妨 事情完全做完,他又起身到了席峥临身边。 纵然他的那双眸子看自己的父亲透露着疏离,但却伸出双手帮席峥临掖了掖被子。 …… 裴月又做了一个梦。 较上次不同,这个梦很美。 十五岁的冬天,父母陪她看了几场雪,然后度过了一个依旧平淡但幸福开心的寒假。 寒假开学以后,学校来了一个引发全校轰动的少年。 而让学校轰动的,一来是少年长的特别好看,还穿了一身如雪一般的白衣,神圣、清冷。 二来,他才刚入20岁,竟然就来她们的高中当理科老师了。 少年到来的那天,阳光明媚,学校内的樱花树长出了花苞。 她夹杂在班级女生之间,远远看着他。 女生们叽叽喳喳,好奇而期待着,希望那么年轻又帅气的老师,可以成为她们的老师。 她抿着唇,鼓着两腮上的婴儿肥,只觉得胸腔内的那颗心因为少年的模样,跳快了许多许多,也与班里女生那样,期待着他能成为自己的老师。 后来,她如愿了。 少年拿着老师教材站在他们班讲台上的那一刻,之前积极议论他的女生们,一个个羞着一张小脸,各个矜持着不敢发声。 她也一样,怀揣着内心的兴奋,躲在高高的一摞教科书后面,看着他俊美好看的模样,脸就发了烫。 谁料,少年的目光突然落在了她身上,还对她主动开口讲了话:“那位女同学,你盯着我看了很久了。” 顿时她心慌意乱,马上垂下了头。 画面呢,就在她逃避的目光里模糊又迅速变化,一转眼,她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了,而成了一个成年人。 她走在安城热闹的老街,突然被在街道上奔跑的小朋友撞到,她一个不慎,眼瞧着就要摔倒,突然一个有力的怀抱捞住了她。 回眸,是她的少年老师。 但他也褪去了少年的青涩,虽依旧如曾经那般会穿白衬衫,但气质冷峻也成熟了许多。 “让你牵着我的手,你非要乱跑。”他温柔的责她,同时也伸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她看着他的脸,又觉得脸热。 而他则是牵着她继续往前走,“前面有一家花店,有刚来的月季,你觉得给阿姨买多少朵,她才会同意把你嫁给我?” 她一愣,“嫁?” 他也愣了下,眉目有了些许慌张,“月月,你难道不想嫁给我了?” “难道,你想嫁给你妈给你安排的那个门当户对的男人?” 她还是懵。 他两只手都握住了她,紧张道:“虽然我家不像你裴家是大门大户,但你爸要求的在安城买房,年薪过百万,我都做到了,我以后还会升职,继续往上爬,还能赚更多,不会让小公主吃苦的。” 听到这里,她想起老爸还真说过,安城作为历史名城,千年古都,是特别宜居的城市,等她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找了外地女婿,也得住在安城,让他时时刻刻看着。 然后她望着眼前长眸璨若星河,面容俊美如玉的男人,开心的笑了,“我想嫁,特想!” 她说过,男人松了口气,把她紧紧抱在了怀里。 但这一抱,画面就开始模糊了。 不刻,裴月睁开了眼。 房间微弱的光,和清冷的空气无一不透露着陌生感。 知道是梦,但又沉浸。 她呆呆的望着陌生的天花板,回想着梦里的画面。 安城、高中、樱花、老街。 是一切寻常又静好的情景,平平淡淡,细水长流。 这时卧房的门被推开,传来了季雪激动的声音:“月月你醒了!” 裴月的眸子顿了顿,两行清泪从眼尾悄然划过鬓角,没入了她的青丝。 “雪雪。”她声音轻轻的,“我做了个梦。” 季雪关上房门,朝她走来,“什么梦?” “梦见我一直在安城,我爸妈都在,我找了个对象,他没什么家世,但也很有能力……他为我留在了安城,想娶我,但又怕我爸妈不同意。” 说到这里,她的泪模糊了视线,“可是,他的脸是席砚琛。” 季雪紧蹙了眉心,眼睛也红了一圈。 有时候,梦境能直接反应一个人的内心。 这样的梦,隐射的是裴月对于现在处境的无力感。 第255章 算我心疼他行不行 季雪不敢去猜测裴月这番话是她因心里太过难受而自暴自弃了,还是真的经过了深思熟虑。 但不论如何,她的梦和她的话里,只提席砚琛,不见顾倾城。 如此,她的心意明了了。 作为芸芸众生的普通一粟,谁不期待细水长流、衣食无忧、没有巨浪波折的幸福,可是现实怎会轻易地按照人的期许来? 裴月从醒过来,她都没有往旁边的席砚琛身上看。 不知她是无力去看周围,还是在逃避。 即便裴月就是逃避,但她面对的,也必须去面对。 季雪坐在了裴月身边,看了一眼她身边陷入昏睡中的席砚琛,握住了裴月还在输液的手。 她轻轻给她暖着不断的输入冷冰冰的水的手背,“月月,你别这样……你知不知道,你怀孕了。” 音落,空气里沉默了片刻,裴月眯起眸子,唇角扯开了一个弧度:“开什么玩笑啊,我不是告诉过你我……” “你之前的诊断是假的。”季雪打断她,“是那个朱巧想让席骁和你解除婚约,给你造了假。月月,你真的有宝宝了。” “有宝宝……” 裴月顺着季雪重复这三个字时,她的瞳孔剧烈地颤动了起来,眼泪一行接着一行的往下掉落。 “你怀孕的事情是容婳发现的,但你现在有流产的危险,她避开了席家耳目,联系婧姐带医生过来帮你保胎。” “虽然我和容婳还没怎么说话,但她肯这样麻烦地帮你保胎,肯定是猜出这孩子是谁的了,同时这也说明,她也是联姻的牺牲品。” “而孩子,虽然它还很小,但也在你的肚子里,陪了你半个月了。” 裴月眼里的泪打转又溢出,她沉默良久后,抬起另一只手遮住眼睛,哭泣着笑出声来。 她笑了很久,整个卧室都是她不明情绪的笑声。 在外面说话的龙婧和容婳听见了她的声音,两人立马闻声而来。 床上的裴月翻了个身,看见了身边昏睡的席砚琛。 这一瞬,她顿住了。 而容婳和龙婧也走了进来。 裴月对室内的新动静置若罔闻,她看着席砚琛的脸。 看他额上贴起的纱布,看他静到没有一丝活气的俊美容颜,还有他敞开的领口下,刚好露出来的,红色的麻醉针孔。 良久后,裴月靠住他,双臂紧紧搂住了他。 男人一动不动,就像有温度的雕塑。 可他的体温在发烧的裴月来感觉,过于冰凉。 一道一道的泪又从眼眶溢出,裴月头抵着他的肩膀,笑得更加大声。 薄被下她纤瘦的身体笑得发抖。 随后,她坐了起来,满脸笑意也满脸眼泪,“原来我能生!” “原来我能生……” 季雪神色凝重,她与裴月认识那么久,读懂了她现在的情绪。 悲伤又惊喜。 裴月比她这个孤儿更渴望有新的家人和新的家,因为裴月比她清楚,有一个家的幸福。 她的狂笑是真的。 但那些眼泪,也的确因心里太过难受。 有些事情,就算不承认,也必然存在。 她与席骁的婚约,容婳与席砚琛的婚约,就是世俗内的两座高山。 不推翻这两座高山,就是她和席砚琛的感情能在暗处呼吸,但也绝对不能有了孩子。 孩子只要留着,肚子就会大,就会被世人看见。 而裴月自己都已经快要想不开了,如果还要让一个无辜的生命,一个她与自己心上人的宝宝卷入那些世俗舆论,她更难接受。 这时,容婳开了口,“所以,你是要把孩子留下来吧!” 她一说话,裴月顿了顿,双手下意识往小腹一护,弯起了噙着泪的眸子,“对!” 容婳的目光落在了昏睡的席砚琛身上,“那么……就想办法把七爷叫醒吧,这件事是大事,得你们一起面对!” “别。” 裴月却拒绝。 容婳皱眉,“为什么?” 裴月又看了席砚琛一眼,唇微微翕动,“我不想再给他增添负担了。” “负担?”容婳不解,“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裴月冲着容婳笑,“算我心疼他行不行,我们的事我随后会和他解决,现在先让他好好休息休息。” 说到这里,裴月看到了床 第256章 当务之急,是止损 这话令裴月又陷入了纠结,“说起来,我也很好奇,表哥究竟是犯了什么样的错,才会被如此对待。” 而季雪却不耐地道,“先别管贺家怎么想,月月这胎现在需要一个稳定的环境去养护,经不起折腾了,三个月之前是不显怀的,万一三个月之内,贺凌舟帮月月解除了与席骁的婚约,那月月还能回来找小叔。” “就是以后她肚子显怀了,那显就显了,”季雪看着容婳,“你们艺人想要藏个孕肚都很简单,月月以后还愁低调生个孩子?” 龙婧也点头,“这话不错。” 如此,容婳也不能再说什么了。 夜越来越浓了。 宁都的一家地下格斗内,没有往日那般喧嚣狂傲的叫喊,气氛很压抑。 格斗场上,贺凌舟赤着一身腱子肉,与眼前的一位格斗手近身肉搏。 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过他棱角分明的脸,而胸膛上,汗与血交融。 他之前被席砚琛刺到的伤口正在源源不断的往外溢血。 脱了眼镜的他,眯着眼睛也不能完全看清晰眼前对手的脸,甚至此刻他的眸光还有些涣散,身上萦绕着很强烈的酒气。 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失了上风,一拳一脚,招招朝着对手的要害去。 而场外,白栩晃荡着一杯加了冰的酒,看着场上的一举一动。 忽然间,他身边放着的手机响了起来,白栩一瞥,长眉皱了起来。 台上的男人一顿,出血的胸膛生生挨了一拳,但他马上回过神来,以更重的手腕回了过去。 同时,台下传来吹哨的声音,要求暂停。 对手立马退出格斗台,贺凌舟仰头呼了口气,然后面朝白栩的方向,摇摇晃晃地走了过去。 白栩看着他那狼狈不堪的模样,面容很平静,仿佛已经司空见惯。 他把手机递给贺凌舟,“你该开心了,是裴月的电话。” 男人的眉目又僵了一瞬,但并没染上什么愉悦的神色。 他端起白栩的酒一口喝下,然后拿了一条湿毛巾随意的擦了下身上的血,重重地倒在他身旁的软沙发上,接起了电话。 他没有主动开口。 裴月也沉默了片刻,才说话:“表哥,在干什么呢?” 贺凌舟闭上了眼:“喝酒,你呢?身体怎么样了?” 裴月,“我还好。” 贺凌舟,“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表哥,我想和您说件事。” 您这个字,让贺凌舟的眸子又眯开,有些不详的预感。 “什么?” 裴月又沉默了很久,“我怀孕了,不是席骁的……我想把孩子生下来。” 音落,贺凌舟猛地坐直了身子,胸口因他动作过大,又一片鲜红溢出。 “裴月,”男人的声音颤了几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裴月的语气很坚定,是我做过慎重考虑的。” 男人手臂上的青筋暴跳,怒意奔腾。 他已然明白裴月腹中的孩子是谁的,但还是压抑着内心的怒意,问了一句:“孩子是谁的?” 旁边喝酒的白栩听到这个,也惊了一下。 裴月:“我的。” “裴月!”贺凌舟还是发了火,“孩子是谁的!” “孩子在我的肚子里,那就是我的。”裴月也依旧坚持,“表哥,我是个成年人了,我有了这个孩子,我并不觉得是我吃亏,只要我和席骁顺利解除了那个婚约,摆脱了席氏的桎梏,我就能轻松自由的把我的孩子养大!” 贺凌舟整个人都不好了。 完全不好了。 他双眸猩红,手紧握着手机,仿佛要把手机捏碎。 那边裴月还在说,“自从我爸妈离世后,我一直想重有个家,有我的至亲,可我不会再有亲生父母了,但是我可以有孩子。席骁不是我的良人,而且现在很多女人明明抱着爱去结婚,可婚后过的并不幸福,有了孩子也是丧偶式育儿,那和不结婚有个孩子有什么区别?” 贺凌舟喉结重重滚了多次,声音无力:“我知道了……你现在,在哪儿?” “我和朋友在一起。” “说地方,我去接你。” 裴月默了默,“我在龙家苑。” 她说了龙家。 “好。” 挂断电话后,贺凌舟拿过手 第257章 不想妥协 贺凌舟猛然回过了头:“老子没有!” 白栩:“……” …… 裴月和贺凌舟把事情说好以后,看了一眼日历。 还有几天就是八月十五,中秋节。 而她与席砚琛重逢在七月十五前几日。 细细数来,也不过一个月。 因她决定要走,容婳把她的一身衣服给了裴月,便和龙婧一同离开了,季雪留下帮助裴月换衣服。 因她手背上还扎着针,季雪帮助她慢慢脱下上衣后,看着她的背突然说了一句:“月月,你背上得涂些药膏,上次的鞭伤虽然好了,但留下了一道印子。” 裴月点了点头,又把下装换了下来。 季雪帮她叠着衣服,又道:“虽然小叔还昏迷,但你能这样在他面前换衣服,就说明你内心是觉得他很亲的,你真不等他醒来就要走吗?” 裴月看了他片刻,探身拿起了他的右手。 他手臂上的鞭痕也好了,他的恢复力很好,没有痕迹,再平开他的掌心,之前的那道伤口也愈合了,但这里留下了痕迹,有一道粉痕,正好“切”在了他的掌心的感情线和生命线上面。 她婆娑着那道粉痕,眼眸低垂下来,“曾经在我未察觉对他的喜欢时,我想与他相处,我主要的目的是为了我的自由。为了达到我自己的目的,我把一切都想的很振奋,自我激励着。” “可是现在我明白了,在那晚我看到他的脸,就萌生出接吻的冲动时,已经是我内心深处对他的喜欢在叫嚣了……” “到如今,那份喜欢越来越烈,我也理解了你曾经所说的,对一个人心疼会是什么感觉了。” “你瞧。”裴月抚摸着他贴了纱布的额头,“明明才一个月,可我们身上旧伤未平,就又添了新伤。” 季雪也伤感,“于资本、豪门来讲,一秒之间就能银山变金山,小叔是席氏的核心操盘手,他的时间、他的选择、他这个人,都是一座座光辉万丈的金山,资本以利益为重,谁威胁到小叔创造价值,谁就不该存在。” “人的感情,在看重利益的人眼里,比起利益算得了什么?但我们……难道就真的要妥协?” “我也不想妥协。”裴月说,“可下午他父亲用我来威胁他,而他还入了套之后……雪雪,我承受不住。” “我和你不一样,昭延哥为你付出了很多,但你们以后不会再被人阻碍了,只要时间够久,你们之间的感情、爱意,还有组建的家庭,一定会让昭延哥对你的付出是值得的。” “我也想在未来的时间里,以恩,以爱,来回报师父,可是我怕……还不等我来回报,他却……” 话到此,裴月回眸看着季雪,“你知道他的父亲下午说什么了吗?” 下午,席砚琛被麻醉针制服,人倒在地上被他父亲用脚移开脑袋的画面又涌现,裴月的声音又哽颤,“他的父亲说,留他过了今年……” 季雪一震,“什么?” “还说,等他的势力被瓦解干净,会马上送他和他的母亲团聚,如果他的哥哥舍不得他,也一起带上。” “雪雪……” “从昭延哥被赶出席家开始,他们的父亲,对他们已经毫无父子情分,想要他们死啊!” “你说,如果我被他所喜欢,我成了能威胁到他的筹码,某一天别人又利用我,要了他的命,甚至可能还要危及你的丈夫和你的幸福,我还配活下去吗?” 第258章 爱情包含私欲 话音落下,季雪整个人都震住了。 她不敢想,席峥临能狠到这个地步。 裴月把男人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席砚琛。” “席砚琛……” 她呢喃着他的名字,小脸紧紧贴着他的手掌,从喉骨里撕出了她最初最纯的心意。 “哥哥。” “我好喜欢你。” “从十五岁初见,到如今,到未来……” 因为这份喜欢,在她内心清晰明了的肆意生长,所以比起在一起,她更希望,他能平安。 …… 两个小时以后。 宁都又下起了雨。 贺凌舟的车开到龙家苑正门时,龙婧陪着裴月撑着一把伞已经在等着了,裴月的手上还在吊着水,她新换的衣服是容婳的一条酒红色的长袖连衣裙。 坐在车后座喝多的贺凌舟看见后,眸子一震,他降下车窗,嗫嚅了一句:“婳婳……” 与容婳相识多年,他有时开心了,会送她礼物。 除了珠宝首饰,偶尔也会帮她选一些衣服。 总觉得,她是他的所有物,那就需要他把她打扮的更耀眼。 而他的所有物,自然不能和其他女人穿的一样。 容婳有很多靠衣服出圈的热搜,而那些衣服之所以会上热搜,全是因为是国际大牌设计师为她量身定制,全球一件,独一无二。 那些独一无二的,都是他的手笔。 裴月身上的那件衣服,也是其中之一。 然而在车开过去,他看清裴月那张显露病容的小脸后,眉目里不自觉的闪过了一抹落寞。 裴月颔首,“表哥。” 贺凌舟回过神来,“月月啊……” 白栩在副驾,他从车里下来,绕过车头打开了车后座,又与龙婧一起帮助裴月上了车。 车内的气氛很沉重,除了男人身上的低气压,就是浓郁的酒气。 裴月坐好后就垂下了头,双手搂着她的肚子,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贺凌舟。 贺凌舟却盯着她出神。 裴月的那张脸,与他恢复的记忆片段里,让他开心、悸动、惦记的小姑娘重合。 可是她与容婳一样的黑色长发,与容婳一样的纤瘦身材,还有她身上的这件衣服,都让他在想容婳。 难道,他真的…… 思及此,男人皱起眉,对裴月开了口,“不舒服?” 裴月顺势敷衍,“嗯,头疼。” 贺凌舟坐直了下身子,他把一条手臂放在了裴月身后,“那靠着我。” “我想起你小时候经常靠着我睡,出去逛街走不动了,也老喊我背你。” 在贺凌舟主动说起他们两个小时候的亲密事时,裴月鼻头酸了一下。 刚才她不知道和贺凌舟说什么,还是觉得与现在的贺凌舟有点生疏,但现在这些话,猛然拉进了他们的距离。 但裴月摇头拒绝了,“现在我不是小孩子了。” 贺凌舟呼了口气,抬手,强行把裴月的头摁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裴月想起身,不料车颠簸了一下,她更是往贺凌舟身上靠了下,而这一刻,贺凌舟的喉结却狠狠滚动了下。 而车走稳后,裴月直起了身,而他也默默收回了手臂,并找了句话:“刚才没碰着吧?” 裴月,“没有。” 贺凌舟把目光看向了外面的雨,手悄然攥了起来。 刚才裴月更靠紧他的那一瞬,他……出现了排斥感。 他记忆缺失后,心理也曾不太健康,看过几次心理医师。 他对曾经一位心理医师的所说的一番话印象深刻—— 爱情包含私欲,排他性、独占性,是爱情里,最基本的特点。 爱情…… 男人的眉心拧成了死结。 明明上次在医院他抱到裴月的时候,还没有这种感觉。 不一会儿,车开到了他的住所。 别墅内来了一批保镖和佣人,那些佣人紧赶慢赶的接裴月下了车,把她火速请进了屋。 贺凌舟与白栩却没马上下车。 等司机离开后,白栩把车锁上,点了根烟,淡淡开口,“真稀奇,季雪那么在乎裴月,她今晚竟然没陪她。” 贺凌舟没理白栩的话,他望着灯火明亮的房子, 第259章 你有个孩子,也算是有个寄托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空气,陌生的佣人,陌生的一切,总是显得人有些孤苦伶仃。 裴月侧卧在床,看着窗户上不断落下的雨点,手轻轻抚摸着小腹,眸子里闪烁着点点的光,回忆着曾经过往。 父母双双离世并不是一件能轻易放下的事情。 为了走出来,她到了宁都之后,经常在假期周末去孤儿院、敬老院、医院、火车站这些充满了人生百态的地方。 她记得孤儿院的小孩子们,瞪着一双清澈的双眼,期待着有一天能有一对儿爸爸妈妈,给他们一个家。 她记得敬老院的爷爷奶奶,哪怕其乐融融的打着牌,听着曲儿,但眸光也一次次瞄向门口,期待那忙碌的儿女们,能来看他们几眼。 也记得医院里,那些为了给孩子治病已经倾家荡产,但依旧不放弃希望的,点着一毛两毛,五毛一块的,数着治病的费用,渴望着孩子平安健康。 还有寒冬的火车站,那些年轻的夫妻,在附近的玩具店里,左挑右选,买下了大只的奥特曼和玩具熊,幸福的对彼此说,一年没见的孩子,一定会喜欢。 人人都不容易,但人人都饱含希望。 而那些希望是什么,是家,是爱。 失去爱,失去家的她,望着芸芸众生,给自己重新找了一份希望,她天真的期待着席骁可以与她培养出感情,让她重新有个家。 后来席骁和凌梅掐灭了她那些天真的希望。 他们拿出自己众多财产里的那么一点点,就能任意摆布一个普通的家庭,让那些本和谐的人,为了钱,撕裂彼此之间的情分,露出人性最丑恶的一面。 他们说,觉得钱不是万能的,爱能战胜一切的那些人,是因为他们没有拥有足够多的钱,只能如此自欺欺人。 曾经她对这番话存在质疑,但后来跟着凌梅看了一个又一个的姐姐,为了更多的钱,选择牺牲自己的感情,以家族利益优先,步入一个没有爱情,但有金山银山的家庭后,她彻底失去了希望,把过去由父母打造的那个天真的裴月,埋葬在了岁月里。 后来她又见识更多的人性丑恶,再到岁月带走父母离世的伤痛,她一个人也能面对一切后,她变得现实、理智,对感情这种事看得极淡,也没什么需求了。 可如今,突然离开席砚琛以后,她心脏的抽痛、痉挛,还有思绪里不可自控的对他的担心、想念,让她推翻了那个在凌梅手里打造的自己。 理智与感情在她的体内疯狂的碰撞着。 理智叫嚣着:我不能拖累他。 感情也叫嚣:我想和他在一起。 “月月。” 忽然,贺凌舟低沉冷肃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转过头,贺凌舟与白栩一前一后坐在了她床边的茶桌前。 “表哥。”她呆呆地唤了一声。 贺凌舟倒了杯水递给她,“都来到我这里了,还不肯和我说实话吗?” 裴月眸子闪了闪,“什么实话?” “我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席砚琛的。” 贺凌舟没给裴月迂回,直接说了。 裴月咽了咽,把脸又别开,“是我的。” “我能理解你想要孩子的心,”贺凌舟说,“舅舅舅妈突然离开,让你在席家寄人篱下那么多年,你有个孩子,也算是有了新的寄托和归属。” “但是你生谁的孩子我都不反对,就是不能生席砚琛的!” 裴月又看向他,“为什么?” 贺凌舟缄口,白栩替他答道,“席砚琛很严重的精神病。” 第260章 从前从前 裴月的双眸滞了一瞬,神色迷茫。 的确,席砚琛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在裴月面前都很正常,突然说他精神病,就像是在开玩笑。 可是,眼前两个男人的表情又很严肃,不是开玩笑的样子。 贺凌舟看她不接水,把水放去一边,拿出手机打开了一张图,放在了裴月面前。 下一秒,裴月的眼睛瞪大了。 那是一张,席砚琛青少年时期的精神诊断单子。 这个,是贺凌舟刚才从凌梅那里得到的。 而上面的字眼映入裴月的瞳孔后,她并没往她认识的席砚琛身上想,反而还在想,这是哪个和他同名同姓的人。 但在贺凌舟又滑了一张,是少年时期的席砚琛穿着白色的精神病院的病号服,坐在被铁栅栏围绕的房间的照片。 照片里少年的脸对着镜头,精致好看的脸很呆,眼神低垂,冰冷又厌世。 这一瞬间,裴月背后猛然一凉,脑海里跳出了之前席砚琛在她面前有过的几次厌世表情,以及…… 下午他突然的不正常。 看裴月的表情变了,贺凌舟拿走手机,“他没有说,不代表就没人知道,你如果不信,你可以去问问亲近他的那些人。” “月月,”看着裴月不知是不是太过震惊而呆滞的面容,贺凌舟声音温柔了一些,“席砚琛正常的时候,看起来好像还不错,但是……” “他和你有了牵连这事,我不多做评判,但是他既然与你有了联系,对你隐瞒自己最重要的病情这件事,你觉得他做得对吗?” 此时,白栩搭腔了一句:“这和那些隐瞒自己身体隐疾,骗女人结婚的垃圾有什么区别……” 裴月心中一颤,贺凌舟抬手揉了揉她的头,“生儿育女,不仅事关你的未来,还关系到你孩子一辈子的幸福,精神疾病会遗传,你还是……好好想想吧。” 把这些事情交代完后,贺凌舟给了白栩一个眼神,便离开了。 而一个又一个的巨变,一个又一个令人她心脏震愕的消息接连而来,她那张脸上,显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茫然和无助。 外面的雨下的越来越大了,霹雳吧啦的砸着窗户。 裴月呆滞了很久很久,直到有人进来帮她撤掉了手背上的针,让她露出小腹,要再给她打一针保胎针的时候,她的视线才重新有了焦距。 是龙婧带着她叫来的那位医生过来了。 这一片是宁都有名的富豪住宅区,龙家苑与贺凌舟的这栋别墅也没多远。 只是,尖锐的针刺穿肚皮的细痛,要比头上被重物砸到的疼痛更揪心。 医生看裴月的表情还是郁郁寡欢,便关心了一句,“姑娘,要想孩子健康的在你的肚子里成长,你的情绪至关重要,这样你也少受些罪。” “我之前接触了一位准妈妈,她想保孩子,可是遇到很多事又总是喜欢钻牛角尖,孕早期又是打针又是吊瓶又是吃药,罪受了,但孩子还是没保住。” 龙婧也安慰她,“有你表哥在,不要太担忧了。” 这时候,医生在整理她的医药用具了,裴月的眸子闪了闪,看向龙婧,有些干的唇张了张,哑然地道:“婧姐,我能不能和你说说话。” 几分钟后。 医生离开,房间门紧闭,龙婧坐在床的尾端,目光温柔地看着裴月,“想和我说什么?” 裴月握着棉签按着肚皮上针眼的那只手,微微颤了下,“有人告诉我……师父有精神病。” 音落,龙婧温柔的神色僵了僵。 空气沉默了片刻,龙婧站起身,走到了窗户前。 她望着外面黑暗幽深的雨夜,声音低低地开了口,“裴月,砚琛很可怜。” “他的妈妈患有抑郁症,对他和昭延时好时坏,好起来很好,坏起来会使出浑身的力气殴打他们两个……昭延小时候皮,能说通自己不在意,砚琛的性格却太细腻,久而久之,他成了高度敏感且容易焦虑的人。” “只是小时候,没人关注他的心理健康,他到了上初中的年纪后,就很排斥在家住,初中读了寄宿男子中学,那个时候昭延上了市重高,离家也远,也是在学校附近住着。” “事情主要是在砚琛十五岁的时候,他周末放假回来,去他的私人泳池游泳时,却看见他妈妈漂浮在水面上。” 听到此,裴月的瞳眸颤抖而紧缩。 “他妈妈那么美丽的一个女人,却在那个黄昏之后,被水泡的肿了……” “能被泡肿,一定是在水里泡了很久……后来这件事惊动席家全家后,法医过来做尸检,得出鉴定结果,砚琛发现阿 第261章 有个人爱你很久 “昭延曾经也为了他反抗过他们的父亲,可我们做子女的,在父母的霸权面前,总是很无力。” “像什么,‘我是为你好’,‘你们是我的亲骨血,我还能害了你们不成’,‘我养育你们长大,牺牲付出了多少’等等很多很多的话,再加上血缘和亲子关系,就能拿捏一个有道德荣辱的孩子。” “他们两个,反抗他们父亲的最后结果就是,被关在了没有一点光的暗室,关了一百多天,一日三餐就是白米白水,比监牢还不如,后来他们被席三哥救出后……” “两人都因营养失衡,患上了不同程度的夜盲,眼睛一遇到强光,或者到了很黑暗的地方,就会看不清东西。” 此番话说完,裴月也在突然之间想起了席砚琛之前戴眼镜的那么几次。 她的心因为这些认知,跳得剧烈又沉重。 她来到席家已经九年,却对这些闻所未闻。 “后来昭延先妥协了。”龙婧继续说,“在血缘、权势、道德、世俗,还有向着席伯父的那些人的唾沫星子下,以他们两个根本抗争不过,甚至他们也会被持续压迫。” “昭延曾说过,独自杀出一条血路的英雄赞歌值得称颂,但普通人都觉得平稳有依靠的生活就是幸福,而对困境妥协,何尝不是一种策略。” “他们对父亲的妥协,换来了他们可以继续上学,甚至砚琛还去做了一名人民教师,开始做自己想做的事,还能养精蓄锐,让砚琛拿到席家少家主的位子。” “砚琛有精神问题又如何,他想做的都做到了,以后他想要的,我信他还能得到。” 裴月的表情虽因震惊而没多大的波动,但声音却重重的在抖着,“我以前做他学生的时候,从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龙婧叹了口气,“砚琛的病因主要还是源于家庭的冷漠,亲情的冰冷,当有一天加在他身上的寒冰能被融化,他自己释怀了,也就好了。” “砚琛在十七还是十八的时候,我也记不清楚了,他的病情又一次恶化,就被席伯父送到了琼州岛上疗养。” “琼州?”裴月咽了咽口水。 “嗯,就是琼州,那个永远有大海与微风的地方。”龙婧说,“然后是昭延后来提起过一次,说砚琛在琼州疗养的时候,被他们母亲的一位朋友去看望了。” “那位阿姨给砚琛带了一些吃的,然后有一盒马卡龙,让砚琛的情绪有了剧烈的反应。” 听到此,裴月的手臂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喉骨又用力咽了咽。 “原因是那盒马卡龙太甜了,那种味道刺激了砚琛的神经系统,对他的康复有些好处,而那些齁甜齁甜的甜食,是那位阿姨的女儿做的,再后来,那位阿姨的女儿就开始了给砚琛邮寄甜食,还会给他写信……” 裴月往着龙婧的双眸依旧呆滞,但此刻却噙了一层厚厚的水雾,她抬起了手,把食指的关节放在了牙齿之间,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没忍住浑身的颤抖。 “很多人都在说,亲人才会无条件的爱我们,可当我们承受的苦难多半都来自亲人的时候,还怎会相信爱这种事情的存在?” “而那位阿姨的女儿,持之以恒的给他邮寄的食物和信件,那种来自远方的关心,对于砚琛来说,就像寒冬的炭火,是重新定义爱的希望,食物疗愈了他的身体,信件治愈了他的精神。” “我还记得,他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我回国去琼州看了他,那天他把自己打扮的很帅气,我打趣他要去做什么,他冲我笑了,说,要去见妹妹。” 说到这里的龙婧许是回忆起了那些过往,她笑了两声,“我说你什么时候有了一个妹妹,他说,在他从深渊仰望月亮的时候,月亮送了他一个妹妹,我说你是不是越治越严重了,还月亮送了你一个妹妹,他竟然没搭理我那些话,而是让我帮他看看新剪的发型好不好看。” “虽然砚琛从未带他的妹妹让我们见过,但他每年逢年过节,都会去那位妹妹的老家转一圈,那姑娘好像也有很重要的家人过世了,他每年中元节,不论自己多忙,都会腾出那天的时间,去姑娘的老家,一起祭拜她的家人……” “他把那姑娘看的如此之重,却不让我们见,兴许是怕打扰到她的生活。” 话到此,龙婧许是觉得在裴月面前如此说席砚琛和另一个姑娘的事有些不妥,又忙解释:“不过我觉得砚琛对那个姑娘就是亲情,就像昭延对于他的重要性一样,如果他喜欢那个姑娘的话,应该早就……”在一起了。 说到这里转过身的龙婧突然沉默,因她看到裴月整个人缩在床上,牙齿紧紧咬着手指,漂亮的眼睛弯起来,像是在笑,可喉骨里发出的抽噎,却令人心疼异常。 她赶紧走到裴月身边,“怎么又哭了,如果知道会惹哭你,我就不给你说这些了!” 第262章 师父最好,更好 只是裴月的这些想法,龙婧是不知道的。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她还刚打了保胎针,龙婧便给拦住了:“如果你想问他关于他那个妹妹的事情,或者是他的精神问题,那等他醒了,我来接你再去看他,现在还是以休息为主!” 裴月的双眸内眼泪不断,神色恍然,喉骨发出了带着笑意的哭泣。 龙婧绕到她面前,抬手擦了一把她的泪,“裴月?” 裴月想抱那个男人却不能马上抱住,她情不自胜抱住了面前的龙婧,哭音更浓:“原来爸妈离开后,一直有人在在意着我……” 当即,龙婧也狠狠震了震,“你是说,你就是当年那个……” 此时的话,龙婧没有说下去。 一时间,她的情绪也突然激涌,泪腺发紧。 所以。 哪怕曾经砚琛对他的那个妹妹如此看重,却从未说过她叫什么名字,也没让她们去见的原因,就是因为他的妹妹,成了席骁的未婚妻? 而裴月,紧紧抱着龙婧,抱着这位与他一起长大的姐姐,在龙婧身上,汲取着她想要的温存。 纵然裴月什么都没说,但这样有力的拥抱,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 龙婧垂下睫羽,抬手轻轻揉着裴月的后脑勺,温柔道:“上天一定会眷顾充满善意的人。” “我知道你现在很激动,但是为了你们的小宝宝着想,今晚就好好睡一觉好不好?” 裴月在龙婧怀里哭出了声音,“婧姐,我怎么能睡得着,我现在心里快要纠结死了!” 龙婧又轻抚着她的背,“嗯?” “我来找我表哥的时候,我是想趁着我与他接近的时间还不算长,感情也不算深,就这样离开他的世界好了,就算他现在也对我有点喜欢,以后也一定能放下我,毕竟世界上有太多比我好的女人了……” 龙婧也被裴月感染了情绪,她的眼睛也泛起湿润,不过在听到这里时,却是愣了下。 她以为裴月投奔贺凌舟,只是暂时躲开席家,毕竟她和席骁的婚约还在,眼下这怀孕的事情,必须得隐瞒,不曾想,她竟然想带球跑! 此刻的裴月哭的无力又放肆,就像终于找到了家的小猫,“可是在我得知这一切后,我做不到了!” “自己喜欢的人在意了我好久好久,这是多幸福的一件事啊,我现在好开心,可是我也好难过,我好想和他在一起,可是我又怕,我怕我害了他!” “不会的!”龙婧马上安慰,“裴月,之前砚琛没把这些告诉你,你不知道他对你具体的心意,你对你们的未来觉得迷茫,也怕伤害他的心情,我都理解。” “但现在,我们都知道了,他从少年时就惦记你,那到了现在,他敢和你有所牵扯,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你怕你把他害了,他难道就不怕毁了你吗?” “谨慎一点是没有错,但是事事考虑太多,更容易促成遗憾。” “你就算不信别人,你也要信一次你孩子的父亲,能为了你们冲破眼下的困境。” 龙婧的话让裴月的泪腺彻底崩塌,差点走到死结的情绪也好似拥堵的洪水,突然找到了突破口,全部流通了。 但是,还有一个疑惑。 “婧姐,精神病真的会遗传吗?” 裴月对这个问题还是有些顾虑的,毕竟孩子不是玩具,不是宠物,它是借她的身体来到这个世界的独立的生命体,在孕育它之前,她需要为它考虑清楚所有的风险。 而龙婧听了这个问题后,把脸拉了下来。 裴月这才刚得知自己怀孕,怕她自己还没消化得了自己要当妈的事情,怎么可能突然那么理智的想到这种事,肯定是有人给她说的。 但在席家的时候,哪怕是容婳,都是以裴月的孩子为最优先,先保孩子,再考虑其他。 那么这种事,肯定就是贺凌舟和白栩这两个男人所说的。 龙婧叹了口气,扶着裴月先在床上坐下,道,“其实砚琛的后代会不会精神问题,之前在砚琛成为席家的少家主后,席伯父曾问过我的家人。” 龙家做医药生意,家里是出了不少医生的。 裴月点头,紧张的听着。 “我家人给的答案是,有遗传几率,但也不一定。” 裴月皱了皱眉,觉得这话和没说一样。 龙婧继续解释,“其实是这样的,精神病会有家族遗传史,而且不管是先天的还是后天的,如果基因变异,的确是会导致遗传。” “砚琛的妈妈,是一个才华双绝的美人,她太过聪慧了,这种人如果遇到了重大打击,要么看透,要么疯魔,砚琛妈 第263章 媆媆 …… 龙婧从裴月的房间走到正厅时,内嵌在米灰色岩板内的超大寸电视机正在播放着篮球比赛。 白栩坐在电视机的正对面,端着一杯冰水,看的认真。 旁边,贺凌舟侧卧着,看起来已经快睡着了。 龙婧与白栩对上视线时,冲白栩轻轻一笑,“裴月睡下了,我就不多留了。” 白栩眯了眯眸,“龙小姐,你是不是这些天,和裴月、季雪的关系挺好。” 上次江氏开的那场大会上发生的场面,足够龙婧明白眼前男人对季雪的态度。 龙婧点头,“白先生难不成是想问,为什么是我来照顾裴月,而不是季雪?” 白栩笑,“龙小姐智慧过人。” “季雪有来看过裴月。”龙婧就事论事道,“不过她老公也受了点伤,她回去照顾了。” 登时白栩心里又压抑住了,他表面依旧带着笑颜,“席六爷在哪个医院,明儿我得空了过去看看。” “在我家医院。” 说过,龙婧没再给白栩多问的机会,快步走了。 虽然白栩的话还算有礼,但她总觉得这男人没多少善意。 待龙婧的目光在白栩的视野里消失后,他的眸子阴狠的沉了下来。 届时,一边的贺凌舟突然翻了个身,口中呢喃:“婳婳我好疼,给我吹吹。” 白栩看了他一眼,无奈叹了口气,扛着他朝卧房去了。 明明依旧要入秋了,但在雨下大之后,天际竟然响起了轰鸣声。 而裴月虽重回到了床上躺下了,她平复好心情以后,给花筱打了通电话。 因为下午的变故,她的出差是泡汤了,不过以前她在凌梅手下做事的时候,有很多次被鸡蛋里挑骨头,她养成了一个做事情会准备B计划的习惯。 就是没有B计划,她规划的时间也足够应付计划突变的情况。 她与帝都那边的合作商定好的时间是在明日下午,现在还能安排别人过去。 而就是她有计划,没个会配合的人也不行。 花筱的能力强的超乎她的想象。 在她告知花筱自己因身体突然不适,不能出差,然后在电话里安排谁出差的事宜之中,她就陆续收到了好几封邮件。 有帝都那边定好的酒店退房的邮件,还有合作商给她发来了慰问邮件,希望她能早日康复。 她突然改变计划,其实对于合作商来说,无疑等于放鸽子。 花筱能让对方这么快发来尊重而关切的邮件,侧面便可看出她很懂职场话术。 她对花筱的家境并不了解,此刻倒是好奇,这位年纪比她还小,并生了个娃的姑娘,是怎么这么会的。 等和花筱挂断电话后,裴月盯着自己小腹上打保胎针留下的针眼,内心后怕着,也期待着。 后怕自然是怕孩子有什么闪失,期待便是字面意思了,期待和小家伙见面的那一天。 然而在这样的情绪里,还依旧夹杂着一种根本压制不下去的,对顾倾城的担忧。 后来她忖度了良久,给顾倾城弹了个视频。 一分钟过去,视频未应答。 裴月便悻悻的放下了手机,寻思他或许睡了。 然而现在。 苍穹之上,那一架架迎着雨水在航线上飞行的飞机之中,有一辆外观喷漆极具设计感的私人专机。 机舱内,顾倾城躺靠在座椅上,依旧吸着氧。 他眉目冷峻,透过窗户望着窗外的团团黑云,而他面前桌上的手机屏幕亮着,界面停留在了一款社交软件的对话框上。 用户的备注是“媆媆(ruan)”。 消息很多。 他:到了宁都给我发消息。 媆媆:我到了。 他:去吃饭。 媆媆:(一张食物图片),吃了;(一张裴月的抓拍),她好像又漂亮了一丢丢,拍给你看。 他:嗯。 媆媆:裴月和席砚琛被席老带走了。 他:保住。 媆媆:保住了,和裴月吃螺蛳粉,她辣哭了(裴月泪眼婆娑的抓拍。) 他:你呢? 媆媆:老样子,吃不出味道来,但真的好臭,臭的我的鼻子都麻了,但我有配合她假装很辣。 他:摸头表情包。 媆媆:起了,和苑淑姥姥进山 第264章 初见 昨日折腾了一天,容婳清丽的小脸上有明显的疲倦,双眼下黑眼圈有些明显。 而现在的她面对席砚琛已然放弃了挣扎,面容扬起笑意,细声细语道:“裴月没有被我藏起来,这清怡山庄有太多人不喜欢她,她只是换了个地方去睡觉了。” 闻此,席砚琛的眸子稍微松动了下,容婳继续说,“现在时间还早,等之后我们我带你去见她。” 只是这话说出,席砚琛却更用了一些力气,“我现在就要去!” “……” 好吧,她不和失智的人计较。 “好,那你放开我,我去换身衣服。” 受气流影响,最近北方要连下三五天雨。 十来分钟后,地下车场的其中一辆豪车内,席砚琛坐在了驾驶座。 容婳坐在副驾驶上,神情复杂道:“真不用我来开车吗?” 席砚琛神色冷冰冰,“让你开车,给你带我同归于尽的机会?” 容婳额角突突。 虽然她很清楚,精神病人只是思维逻辑脱离了正常人的思考方式,不是傻子,但真是觉得头大。 以前她在网上看各种精神病人整人的事儿,以为都是段子,没想到自己真正接触了一个,完全招架不了。 如此她便闭嘴不说话了。 席砚琛又在车内显示屏上调出来导航,“地址。” 容婳叹了口气,在导航上输入了贺凌舟所住别墅的名字。 因也是豪宅,别墅的名字与贺凌舟的名字有点关系,叫“陌舟竹林”。 也很符合贺凌舟那副皮囊给人的印象。 而席砚琛看到后,他并没有马上启动车子,而是下了车。 等他回来后,手里多了一条绳子。 她更麻了。 “七爷,您是去见裴月的,拿绳子干什么?” 男人目光慢慢地放在了她身上,他瞥着她衣服下摆,声音淡淡:“如遇到不时之需,你应该能威胁得到贺凌舟吧?” 容婳心中咯噔了一声。 他猜出那是贺凌舟的地盘了。 而且上次他还清醒的时候,还猜出了她给他看的那张照片是贺凌舟所拍。 不过上次他并未多问她和贺凌舟是什么关系,难不成,他现在也猜出来了? 想到这里,容婳注意到他的视线后,干巴巴的笑了一声,“七爷怎么看我这里?” “你出门弯腰穿鞋的时候,露出了半截背。”精神失常的席砚琛,倒是比之前话多了几句,会耐心同她解释了,“上面有伤痕,还有男人的指印。” 好了。 容婳决定彻底躺平了。 突然就觉得贺凌舟让她逼席砚琛喝什么药水致他发病,简直是贺凌舟做的所有决定之中,最愚蠢的一个。 尤其是那把被席砚琛扔在脚底下的绳子,令人胆寒。 精神病人如果伤了人的话,这个需要承担的责任可不是能分分钟辨别明白的。 这样的席砚琛有几个敢正面刚? 不过。 在车子发动以后,驶入雨中时,容婳的心情一如这停不下来的雨。 她靠在座椅靠背上,闭上了眼睛。 “容婳这个名字,一听就很漂亮,果然很漂亮。” 记忆里,曾经有一个少年,很温柔的对她这样说。 那个少年即便戴着一副近视眼镜,却依旧不挡他俊美绝伦的面孔。 那年,她才16。 刚绽放的身材穿着黑色的体操服,长发扎成了最整洁的丸子头,腰间挂着“0030”的号码牌,和一群与她同样打扮的女孩子排成了五行,站在了一间巨大的舞蹈室内。 那时是她与其他二十九个姑娘一同进入了国内着名导演新电影女主的最终选,他们马上面临的是,由电影的三个金主方,靠眼缘选出最后的幸运儿来出演女主角。 当时她很紧张,不过她紧张的不是自己会落选。 毕竟当时对于她来说,能进入前三十强已经算幸运。 毕竟是被名导在十几万女孩儿里选出的前三十,她们的简历早就流入其他导演的邮箱里了,选不上主演,她们也能得到别的工作。 她的目的并不想选上这个女主角,她只是希望能借这个机会,去别的导演那里捞一份工资能过万的外快就好了。 当时她很需要钱。 所以她紧张的是,她现在所竞选的女 第265章 似曾相识 过往的女生看到他明显放慢了脚步。 男生的确是长了一副特别好看的皮囊,让她学校那几个成天被女人议论的校草学长都黯然失色了。 与堂兄说了一会子话后,男生的电话打完了,走了过来。 堂兄马上把他拉过来介绍,“小妹,给你介绍一下,白城贺家的小公子贺凌舟,资深妹控,你叫他凌舟哥。” 音落,贺凌舟用手肘杵了堂兄一下,清冽的声音含笑,“你才妹控。” 堂兄乐的大笑,“我肯定妹控啊,不妹控我来找我妹干什么,但你凭啥不承认你妹控?你把裴月宝贝的和什么似的,上大学的人了,不是想着找个女朋友,天天给妹妹打电话!” 听了这话,她给贺凌舟颔首,打招呼:“凌舟哥好,我是容婳。” 同时她心里也在嘀咕,刚才他是给妹妹打电话的啊。 妹妹叫裴月吗? 不过,他对妹妹那么宝贝,如果有一天,他的妹妹找男朋友了,他会不会哭呢。 这般想着,她就没忍住笑了。 只是她笑得有些不合时宜,好像是让贺凌舟误会了她是在笑他,便和她说了句话:“笑什么?” 她还是在笑,“今天有这么多哥哥一同过来看我,我很开心。” 她说完,他看着她弯起了唇角。 他笑起来可真好看啊。 “容婳这个名字,一听就很漂亮,果然很漂亮。”他说。 当即她的心脏猛然膨胀,旋即跳的失速。 夸过她好看的人那么多,唯有他的夸赞,杀伤力最强。 堂兄搂住了他的肩,“是我妹容婳漂亮,还是你妹裴月漂亮?” 他垂眸笑容浓郁,说了一句更让她心思荡漾的话,“女孩子哪有不漂亮的。” 那天,可真开心。 她情窦初开,措不及防闯入她心里的少年,还说她漂亮。 但是没隔多久。 她再见堂兄和他的朋友们时,他们身边没有贺凌舟了。 她找到合适的理由提了一句时,堂兄满脸受伤和愤怒,“贺凌舟,那就是个道貌盎然的伪君子,回了白城后,再见就说不认识我们,我不过激动了一下上前拽了拽他的衣服,他竟然让他的保镖把我给揍了一顿!” 这样的事情让她震惊。 她觉得贺凌舟不是那样的人。 但马上又有人自嘲,“今时不同往日,曾经咱们都是吃喝玩乐,感觉没什么差别,可人家摇身一变,是贺家继承人了,要去国外管理分公司了,哪还看得上我们这些个纨绔呢!” 那样的事情让她伤感了很久。 贺凌舟,真的是那样很在意阶级的人吗? 她也好想再见他一次。 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再见他,是在她竞选女主的现场。 三十个人里,她站在了第三排,并不显眼。 他们三位金主走进来后,依次做了介绍,前两位都是国内大娱乐公司的高层。 而他对自己的介绍是,“大家好,我是Freya的董事长,姓贺。” 他的介绍很简单,但是Freya却不简单。 是国际着名的珠宝品牌。 而他来参与女主角的选择,那无疑等于告诉她们,这部电影的赞助商是他的Freya,未来电影里会涉及该公司新品的广告,甚至女主在剧中也会戴Freya的首饰。 如果电影能爆,这女主角,指不定能还能混个代言。 一时,所有的女孩儿都兴致高涨,除了她。 她在意的是,他怎么还没看到她? 然后他就看到了,在某个女孩儿突然大声说:“我要举报,我们三十个人里,叫容婳的女生年纪不足18岁,才16岁!” 娱乐圈自然不缺未成年的小演员。 而这部电影之所以要求最低年龄是18岁,是因为会涉及吻戏。 当时那位女生的话音落下后,不等三位金主开口,她就自己主动站了出来。 本就不想演,但是能让他再看自己一眼,也是满足。 可是,在她与他对上目光时,她突然有点难过。 去年还对她露出温柔笑意的哥哥,却在今时,用很陌生的目光打量着她。 难道真如堂兄所说,他去到了更高的位置,便看不起他们了? 就在她这般想时,贺凌舟突然眯起了眸,对她道,“容婳?” 第266章 爱而不得,锥心蚀骨 当时她并没多绝望,许是在那个圈子里看多了太多太多人,为了上位,为了红,为了火,主动踏足黑暗让她麻木了。 在母亲与事业面前,清白是最微不足道的东西。 她答应了堂兄,为他们的利益,做一枚棋子。 那时,是在帝都。 外界下着大雪的夜。 她喝下催晴的药,被送到了某个酒店房间。 本以为里面等待她的,是个大腹便便可以做她父亲的男人。 不曾想,看到的却是她见之不忘的哥哥。 他衣衫凌乱,一手撑着房间的桌面,一手拿着一瓶冰水,凶猛的往口中灌。 透明的水流过他的下颌和脖颈,浸湿了他的白衬衫。 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接受安排的心脏突然一跃,她浑身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她至今说不清楚当时的感觉。 能再见到自己悄悄喜欢的男生,怎能不雀跃? 而她虽然年纪还小,但在圈里避不可避的接触过脏人脏事以后,对于床笫之事,她做好心理准备后,也没觉得多难跨越。 更甚者,谁不愿第一次是与喜欢的那个人。 可是在她回过神后,从骨子里涌出了一阵后怕,甚至想逃。 或许是因为真心喜欢,便期待着,哪怕是见面对上的视线都是神圣、至纯至净的。 她想和他所有的一切都是神圣的。 而非现在被人利用,在药物使然下,像低等动物那样去交配。 但是真要去逃,她至母亲的性命安危为何地? 这一切令她招架不及,但药物却在脑海里对他的喜欢之中迅速发酵,热、痒,席卷了她的动物本能。 还渴。 渴的厉害。 分不清是口欲,还是其他地方需要滋润。 她的视线也开始涣散,盯着他手里的水,想喝。 然后她像行尸走肉那般朝他走了过去。 他听见动静看向了她。 好看的长眸里流露出错愕,“是你?” 她没说话,想喝他手里的水。 可是他的水好像喝完了,然后把瓶子放在了桌上,可她明明很想喝水,可眼神却顺着他的动作放在了他的手上。 又吸又长,白且骨节分明。 真好看。 想被碰。 她过去时,他也走过来,狠狠捏住了她的手腕,“你知不知道,得罪我会有什么后果?” 她不知道。 甚至他碰了她的那一瞬,心脏处漫过了一道极为难忍的电流。 “哥哥,我想喝水……”她诉说着自己的需求,目光也落在了他敞开的领口上。 有水渍沾在了他的喉结上。 那一刻,她就像在迷途于沙漠,一滴水,都是新生。 她用唇却抿了那滴水。 “容婳!” 他清楚又愤怒的叫出了她的名字,可是他却没有推开她。 他攥着她手腕的手颤了数秒,然后把她的手伸向了他的腰带。 那晚他凶神恶煞。 恨不得把她拆解了。 而她却望着身下的白色床单,想,这姑且也能算得上神圣吧。 毕竟十五岁到十八岁,她笼统见了他三面,却让她对他有了真心。 可最终。 她说过自己喜欢他,却从未告诉过他,她喜欢他不止六年,而是十年。 而那次的算计,并未让她的堂兄们从他这里捞到什么益处,甚至还被他设计摆了一道,而她也成了他厌恶的对象。 她在他的心里如同她的容家,思想龌龊,精于算计。 然后从那时到现在,容家的新势力牵制她,又受制于他,而她受制于容家,更受制于他。 他在最好的年纪,专注投身于事业,而她呢,之前对自己的立场定义的还算清晰。 是他压力大的时候,宣泄的道具。 可她这个道具有感情,会说话,曾盼望着,他能喜欢她。 但在过了一年后,他因工作太卖命,生了一场大病。 他病的最重的那个晚上,她不眠不休的照顾,然后听见了他梦里的呓语,“月月和我没有血缘……” “你们凭 第267章 非常想,超级想 此时刻。 陌舟竹林内算不得安逸。 贺凌舟躺在床上,紧闭双眸的脸上神色沉重,脸色蜡黄,嘴唇泛白颜色呈现淡紫,胸膛起伏的厉害,好似下一秒,他就要没气了似的。 再具体点,可用四个字形容:半死不活。 但毋庸置疑,他之前带伤大量饮酒还剧烈活动,这肯定是引发了急病。 不过他的唇,一直在张合。 用一种虚弱又不耐的语调,呢喃着:“婳婳。” “婳婳,过来。” “婳婳,我冷。” 白栩就在他旁边坐着,满脸烦躁的捏着鼻梁。 他第一次见贺凌舟遇这情况,实在不知道他这究竟是什么急病。 不一会儿,被贺凌舟临时聘来的保姆端着一杯热水走了进来。 看白栩那发愁的模样,保姆问:“白先生,医生还得多久才能到啊?” 白栩叹气,“还得二十多分钟……” 保姆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姓刘。 她闻言稍作思忖,道:“白先生,我觉得贺先生这情况很像是酒后着了阴气,在我们老家那里,还有汉子因为这个丢过命,我有个偏方,不知道能不能试一试。” 一听这个,白栩眸子一亮,“刘嫂您赶紧试试!” 刘嫂点头,“我去拿针!” 拿针? 在白栩的疑惑里,刘嫂很快拿了针、火机、一根毛线绳、纸巾过来。 白栩作为一个混血儿贵公子,常年在海外,对国内民间的偏方闻所未闻。 他实在不能把这三样东西和治病能联系在一起,便起身凑近去看。 只见刘嫂先用火机把针给烫了一下后,拿出了贺凌舟一只手,然后用手在他的手指上用力捋了几下,又用毛线绳用力缠住,独独露出了指头肚。 此刻,那指腹因血全部凝在了那处,成了粉紫色。 白栩一顿,更加懵,这是要做什么? 接着,见刘嫂用针直直刺在了距离指甲一厘米处的位置! 下一秒,在贺凌舟因疼皱了皱眉时,刘嫂把针一把,顿时一股紫到发黑的血冒了出来! 白栩一整个瞪大了眼睛,“刘嫂,这血为什么是黑的!凌舟中毒了?” 刘嫂用纸巾把那股黑血擦掉,然后解开缠在那根长手指上的毛线,同时回答了白栩的问题,“这血是黑色的话,在我们那边来说,就是体内有阴气,人体也讲究阴阳调和,阴气重了,就会生病。” 白栩顿时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那为什么是扎这里?” “其实这也有说头的,这个地方是十宣穴,这在中医里叫放血疗法,我现在这是扎十宣,您别看这是个小偏方,关键时刻能救命的,之前我们那边有个姑娘,突然休克,来不及送医院去,正好一位老妈妈路过……” “老妈妈临时用身上的一枚别针,给姑娘的手指头放血,然后在这血变红的过程里,姑娘就醒了,后来老妈妈给她十个手指都放了一遍后,小姑娘都没去医院,自己腿着儿就回了家。” “这么神奇?” 白栩刚问过这话后,便见贺凌舟忽然用力舒了一口气后,胸膛起伏的不是那么厉害了。 刘嫂继续把毛线缠上,刺破的地方又冒出了一股血,这次血的颜色没刚才那么黑了。 待刘嫂给贺凌舟放了一只手后,他的脸色明显好了很多。 甚至之前他突然病的连话都说不动,突然开口说:“刘嫂,您这是在做什么?” 不等刘嫂应,白栩便道:“你吓死我了你,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贺凌舟又呼了口气,“之前感觉自己要死了似的,上不来气,现在舒服了一些。” 闻言,白栩对刘嫂投了个赞许的目光,才道:“刘嫂这是在用偏方救你狗命呢,回头记得好好谢谢人家!” 贺凌舟:“谢谢。” 说过,之前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男人,坐了起来。 白栩更加惊叹:“真的神奇,效果立竿见影!” 贺凌舟摸过眼镜戴上,具体的看清楚刘嫂是怎么操作之后,突然他眸子一怔,有回忆跑了出来。 三年前。 他与容婳一起睡,半夜她轻轻起来,离开去了卫生间。 对于这种事,他也习惯了。 哪怕他在她面前总是毫不避讳,但容婳总是会在他面前表现的异常完美,每天早上起来,不会有任何倦怠的睡颜,也永远从头到脚、从 第268章 你就是嘴上再不承认,你的心在说实话 随后他拿出一把黑伞,下车绕到容婳那边,毫不留情的把她从车上拉了下来,“站在我后面。” 说过,席砚琛把撑起的伞的前端压下,独自走到了大门正门口按下了门铃。 站在她身后的容婳仰起头,身体瞬间被黎明时分的雨所浸湿,很凉,但淡凉不过她此刻的表情。 很快,门铃的声音通过别墅的智能系统传到了室内。 贺凌舟的卧室作为主卧,墙壁上也有控制整个别墅的系统屏。 几人一顿,白栩起身,“医生速度不慢啊,这就来了!” 话说过,他站在了系统屏幕前,按下视频键,十三寸的显示屏内出现了大门口外的画面。 此时席砚琛正站在门上摄像头的正下方,并且距离很近,视频画面内只能看见一把不断被雨点砸的黑雨伞伞面。 白栩没多想,按下解锁,又走去了床边。 刘嫂给贺凌舟扎了左手的五个手指指腹后,就收了针,“贺先生,我去给您煮一碗祛阴寒的汤喝。” “有劳了。” 说完,贺凌舟掀开身上的薄被要下床,结果双脚下地刚站起身,身子就打起晃来,白栩赶紧扶住他:“你要干什么?” 贺凌舟叹了口气:“想上厕所,结果一站起来就晕的厉害。” 刘嫂回过头来,把贺凌舟打量一眼。 他现在浑身上下就只穿着一条夏季的休闲短裤,紧实的上半身上包着几层纱布。 刘嫂无奈的摇了摇头,温声又说,“酒后感染风寒不是小事儿,何况贺先生身上还有伤,最得注意保暖休息啊。” 贺凌舟又点了点头。 白栩扶着他往卫生间去了,“我觉得你该听听刘嫂的话,这里你有没有睡衣?” “有,在衣帽间。” 他去了卫生间的时候,席砚琛拉着被绑的结结实实的容婳到了正厅正门前,再次按下门铃。 厨房就在一楼,刚下来的刘嫂闻声,只觉得外面是给先生看病的医生来了,小跑着去开的门。 “嘎吱”一声,用上好黄花梨原木所做的正门从外推开,被绑着脖子、双手,浑身湿透的容婳先进来的那一刻,刘嫂傻眼了。 他们被这里聘用,签劳务合同和保密合同的时候,保密合同的第二条就是,除了保密雇主贺凌舟的一切隐私,还要保密容婳女士的一切隐私。 而这条之中,还有容婳的基本介绍。 再加之劳务合同上的一些规矩,她这种之前就是在豪门做保姆的人一看,就知道,这容婳是雇主金乌里藏的娇女,必然得当女主人对待的。 此时此刻,她张嘴下意识想称呼一声“容小姐”,但在席砚琛走了进来时,她赶紧闭上了嘴。 身高条顺的男人睥睨着刘嫂,“裴月在哪里?” 刘嫂回过神来,心道,裴月是昨天贺先生新带回来的漂亮姑娘,她照顾姑娘的时候,听贺先生说话,听得出那是贺先生的表妹。 若是有人来这里找裴月姑娘,她倒也不是不能说。 但这人却把容小姐绑了,想来事情不一般。 如此,刘嫂人往后退了一步,垂下头,恭恭敬敬道:“我是新来的,不知道先生说的是谁。” 言毕,刘嫂整个后背都凉了。 她感觉到了一道异常凌厉的视线注视着她的头。 的确,席砚琛那双狭长的凤眸,阴鸷又厌世,如野兽一般盯着刘嫂。 很显然,他不信刘嫂的说辞。 紧接着容婳开了口,“我来过这里,这个保姆我的确没见过,直接见贺凌舟吧。” 如此席砚琛又问:“贺凌舟在哪儿。” 容婳,“这个点,他应该在楼上卧室睡觉。” 待席砚琛拉着容婳往楼上去时,刘嫂小心翼翼的跑到了正门的玄关处。 她推开那边的壁画,里面放着一台对讲机,她打开,小声道:“所有保镖集合,快去先生的房间!” 楼上。 贺凌舟从卫生间出来,就让白栩扶他去了衣帽间。 衣帽间内所有的柜格都是空的,但最中心有一排排衣架,挂了有上百套被包装袋所精心包装的衣服。 有的衣服的包装袋透明,一通看下来,有西装、商务装、休闲商务,还有秋季居家服,以及冬季的大衣、羽绒服等等。 旁边的桌台上,也摆了很多表盒、领带盒、腰带盒。 地上还有很多鞋盒。 白栩愣了一下,“这些不会是你这两 第269章 她内心不能触及的底线 待贺凌舟看清时,正好看到容婳摔在了地上,而席砚琛看都没看她,直接手一用力,拉着死结把她一提,而这样,容婳全身的绳子都会绷起来,然后脖子那一块的绳子把容婳勒的更紧了。 女人的小脸瞬间泛出青色,因瞬间喘息困难,嘴巴也张了开来,看起来痛苦又无助。 此情景和上吊真的毫无区别。 而且,她浑身都湿透了。 他从未见过容婳这样。 就是她拍戏,像那些会让她受伤的戏码,只要他知道了,一定会让她的替身去拍。 容婳曾觉得这样不敬业,曾问过他为什么,要如此干涉她的工作。 他那时候告诉她,因为他愿意睡她这副皮囊,希望她不要做什么傻事让她的皮囊上有了瑕疵,惹他不痛快。 自始至终,除了她不小心弄伤过自己以外,就是上次在雨里,他弄伤了她。 原因还是……她说她在席砚琛面前穿了抹胸。 此时此刻,贺凌舟整个身子都麻了,人也不住了,眼前还突然黑了一片。 他能辨别出内心对席砚琛的愤怒,可愤怒不会让人这样。 这种双腿发软,心脏发慌,舌尖发麻的感觉……是恐惧。 恐惧,竟然比愤怒先一步冲击了他的精神! 可他在恐惧什么! 恐惧席砚琛吗! 纵然他现在身体抱恙,不是席砚琛的对手,但也不可能对他恐惧! “呃。” 容婳发出一声吃痛,又拉回了他的眸光,只见两个保镖已经到底哀嚎,而席砚琛又转了个身,容婳顺力被甩去了一边,她的脑门狠狠磕在了墙上! 这一秒,他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捏住了一样,疼痛窒息。 他懂了。 原来,他恐惧的…… 他特么的一直在恐惧的…… 竟然是舍不得这个女人受伤! 这一秒,一道水雾蒙上了他的眼睛,吼了一声:“给老子住手!” 立马还在艰难应对席砚琛的另两个保镖停手撤了,席砚琛把容婳提到了自己面前,眉梢一挑,“把裴月交出来,不然我杀了她。” 容婳终于不用像个提线木偶那般顺着席砚琛的力乱跌乱撞了。 她缓了口气,吹了一下脸前凌乱的发丝后,抬眸与贺凌舟对上了视线。 走廊昏暗,男人还戴着眼镜。 反着蓝光的镜片遮挡了男人的视线,而容婳也没去细看他现在是什么眼神,依旧淡着一张小脸,把目光先撇开了。 刚才她被席砚琛折腾的要命,但此时此刻她脸上没有任何痛苦难受的样子,麻木不仁。 明明,席砚琛都用她来做交换裴月的人质了,可他却没有感觉到一丝,她期待他解救她的感觉。 这样的容婳,让他心慌,让他觉得特别煎熬。 而再看席砚琛,他额头带伤,眉目里充斥着冰冷的厌世感,就像一头被叫醒的猛兽。 他留在这里的保镖都是顶级的打手,却不是席砚琛的对手,那现在的他和白栩,也做不了什么。 人识时务者为俊杰,按道理他现在把裴月交出去最合适,但再看容婳锁骨上的伤口,他也怕发病的席砚琛伤害裴月。 不能让裴月被不正常的席砚琛带走,还得让他放了容婳。 思及此,贺凌舟闭了闭眸,开口:“席砚琛,你怎么会认为能拿她威胁到我?” 闻言,席砚琛皱了皱眉心,看了容婳一眼,“你们睡了,她是你女人。” 贺凌舟笑了,他靠在墙上,仰头闭起眼睛说,“谁说睡了,就是我的女人……” “如果我把她当自己的女人,会舍得送给你?” 这话,让容婳的眸子闪了闪,唇角撇了下去。 但席砚琛却眯起长眸,“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信?” “裴月是你的表妹,也是你女人的表妹,谁知道,是不是你和她一起谋划,等裴月被你带走了,她也找机会再脱身。” 此话一落,贺凌舟暗暗咬牙。 顿了顿,他笑了,“这你可真是多想了。” “送我的女人去给你当未婚妻,对我来说是什么好事吗?”他依旧不敢睁眼睛,“女人那么多,我完全可以花钱,再找个其他女人。” 这话,倒是让席砚琛的神色沉了沉,但他依旧不信:“别给我玩话术,花钱找人和我联姻,你就不怕她觉得我比你钱多反水?” 第270章 他后悔了 “一样就一样咯。”贺凌舟又把眸子闭上,笑的癫狂,“谁让你容家的那些个兄长一个比一个没用。” 容婳闭上了眼睛,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落着。 这时席砚琛他迈开脚步,走到了贺凌舟面前。 白栩挡在了席砚琛面前,“你要干什么!” 席砚琛瞥过白栩,“你不是我的对手,让开。” 白栩没练过什么防身术,他的确不是席砚琛的对手,不然上次也不会被席砚琛直接把手腕给摘了。 他眉目一敛,想到席砚琛是来要裴月的,那么想让这个嚣张的男人示弱,得控制裴月才行。 如此白栩后退了两步,快步离开了。 贺凌舟看着席砚琛,“想带走裴月也行……” “月月如果知道,自己的表哥对女人那么无耻,她会很失望吧。” 席砚琛打断了他。 贺凌舟愣了下。 席砚琛把容婳再一次拉在了自己身后,这一幕让贺凌舟震愕,是他没有预料到的操作。 席砚琛竟然会护着容婳? 接着席砚琛道,“本以为,容婳和你是同流合污……” 说话间,他突然抬腿朝贺凌舟踹了过去。 带病的贺凌舟立马被踹的摔在地上,容婳一整个被惊住,而在贺凌舟翻身的时候,席砚琛一脚踩在了贺凌舟的背上。 “呃——” 贺凌舟吃痛出声,席砚琛厌世的眸掬着寒凉的杀意,“原来,烂人就你一个。” 言毕,席砚琛又抬脚再狠狠踩了下去。 刹那间,贺凌舟胸口的伤口又裂了,血洇湿了他身上的纱布。 容婳是决定了放弃再爱贺凌舟,可那颗爱了他许多年的心,不可能因为自己做出的一个决定就能马上狠硬起来。 看他突然如此狼狈,她抑制不住内心的心疼。 但马上,她伸手用指甲刺着手腕上被绳子磨出的红痕,以自己身体的疼痛,驱赶着内心对贺凌舟的那些爱意。 她不能再心疼他。 不然谁来心疼她? 席砚琛又扼住贺凌舟的脖子,把他狠狠撞在了墙壁上。 此刻男人脸上的眼镜被甩去了一边,镜片四分五裂,他眯起看不清的眼睛,错开席砚琛看着容婳。 她在哭。 比上次哭的还要凶。 哭的他心比身上还痛三分。 这种痛,有点承受不住。 让他后悔了,之前把容婳送到席氏的决定。 真想擦擦她的泪。 就像她还对他很听话、顺从的时候那样。 但马上,席砚琛又把他撂翻在地,两手插兜,一脚一脚往他身上踹。 姿态看似单一,实则每一脚都下了死手,站在一旁的保镖觉得自己该上前保护自己的雇主,但却怎么都迈不开腿。 这样的席砚琛好似根本不把人的性命放在眼里,令人实在是畏惧。 贺凌舟已经分不清身上的疼痛是从何而来,在腹部被狠狠踹了一脚后,他眼前一黑,胃部翻滚,反出了一口血水。 他护住自己的头,眯着眼睛想看清容婳。 女人死死握着手腕,低头垂泪,再无曾经在他面前那样,对他的爱慕流露。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席砚琛揍的扛不住了,他眼尾滑出两道清泪来。 就在席砚琛又一脚把他狠狠踹去一边,他的头撞在墙上发出一道重响时,一道惊慌失措的尖叫传来:“表哥!” 裴月被白栩叫过来了。 第271章 离他远点 裴月还穿着昨天容婳给她的衣服,一边走一边用皮圈在后脑勺挽着来不及梳理的凌乱的长发。 席砚琛看到她时,深幽的眼眸顿时被点上了光点,他停下动作,薄唇张合:“月月。” 说着,他就要往裴月身边走,贺凌舟却突然伸手拽住了他的裤腿,“你别靠近她!” 裴月停住了脚步。 虽然白栩还没来得及告诉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眼前这一团糟乱的景象,无疑在告诉她席砚琛还处于不正常的精神状态里。 此刻席砚琛目露厌恶,在他又准备抬脚把贺凌舟一脚踢开的时候,裴月大声道:“不要!” 她一发话,席砚琛马上停住了动作。 她又把眼前的几人匆匆打量了一下。 席砚琛仅是头上的伤贴着纱布,其他地方没有任何问题。 容婳全身湿透,身上被绳子勒过的痕迹明显,贺凌舟头撞上墙后该是破了,后脑勺流出了一滩血迹。 难不成这都是席砚琛干的? 不管是不是他干的,她得去把贺凌舟扶起来。 但就在她迈开脚步的下一秒,贺凌舟又开了口:“月月,离他远点。” 裴月马上停住了脚步。 虽然她没有刻意的了解过精神病人,但从小到大,谁没听过几句“不要靠近疯子,他们疯起来连自己人都打”的玩笑话。 而很多玩笑话,都是从真实情况演变。 精神病患者打伤照顾他们的亲人、护工等新闻,一点都不少。 不过,虽然席砚琛现在成了那类人,但如果她还是一个人,不会在乎这些,她会遵从本心。 昨天她知道了太多的事情,便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睡着以后梦里都是她和席砚琛,过去现在,甚至还有她心底渴求的美好未来。 她很想见他,很想碰他,抱他。 可是她现在腹中有孩子,孩子还在保胎中,说不定不小心摔一跤、磕一下,孩子就没了。 为了谨慎,她选择听表哥的,先和席砚琛保持一些安全距离。 但她如此听贺凌舟的话,却让席砚琛的眸子里浮现了受伤和慌张的神色。 患有心疾者,行为举止飘忽不定,时而正常与常人无异,时而怪异令旁人想逃离,但他们这些人,只要遇到自己心中那个打不开的结,一定会迅速病变。 如现在的席砚琛。 此时此刻,在他心里,裴月的犹豫,还有她听从贺凌舟的做法,对于他来说,就是被拒绝、被放弃。 裴月不朝他来,那他就朝裴月过去,一边走,一边用一种仿佛有些委屈的愤怒语气道,“你在听他的话?” 刚才裴月对他会伤身边人的想法还是谨慎存疑态度,但看他竟然因为这种事露出了森冷的模样,心里不由的打了个颤。 果然,他就是和正常时候不一样了。 裴月下意识往白栩身边站了一下。 届时,席砚琛的脚步停了一下,他注意到裴月的手臂贴着白栩的手臂,待他再迈开步伐时,那双长眸变得更暗了。 裴月没有察觉,她露出甜美笑意,好声好气道:“师父,你和表哥发生了什么,要那么打他呢?” 第271章 超喜欢 白栩立马接了她的话,望着越走越近的席砚琛,挑眉冷笑,“席七爷怀疑他的未婚妻容婳女士和凌舟有点什么,这不,绑着容婳就来兴师问罪了。” “可怜容婳好歹也是娱乐圈的一线女星,看那小细脖子和手腕被绳子给勒的!” 说完白栩还远远看向了容婳。 容婳眸子一震,白栩如此明目张胆的玩离间计,无非是算准了贺凌舟做的一切事情裴月都不知道,而且贺凌舟对裴月最起码是真心的好。 以及,觉得以她现在的处境,不敢告诉裴月,她和贺凌舟的关系。 而裴月因为白栩的话的确是变了个神色,但并不是惊讶,而是狐疑。 就这时,贺凌舟的声音又传来,“白栩,别让席砚琛接近月月!” 席砚琛完全无视了白栩的那些话,站在了白栩面前。 容婳的目光再次放在贺凌舟身上,眼神里透着一股透彻的哀伤。 他自己都自身难保,浑身是伤是血,却还不忘关切裴月。 论哥哥的身份,贺凌舟是一个很好的哥哥,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不论做了什么,本意都是想保护裴月。 论追求者的身份,他也是一个很好的追求者,为了不让裴月有心理负担,还是以哥哥的身份对她好。 论老板的身份,他也是个好老板,他接管的那些企业,福利都很好,甚至对她在事业方面的帮助,也都挑不出什么毛病。 论做人,她实在不知他算个好人,还是个恶人。 这时白栩从裤兜里摸出了一把折叠的水果刀。 未见识过席砚琛全部实力的他,还想着靠利器加持来周旋一下,却不想,在他刚把水果刀打开的下一秒,席砚琛以迅雷之势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白栩都未看清楚席砚琛的动作,手腕猛地传来刺痛,他“呃”的吃痛一声,手腕的关节便又一次被摘掉了。 他手里的水果刀掉落,席砚琛身子稍一弯捞住了刀把儿,接着又在手里一转,成了一个反手握刀的姿势,同时,他把白栩推去了一边。 他的动作看起来很随便,但白栩却狠狠撞在了墙上。 再看席砚琛,白栩的瞳眸紧缩,这才确切的感觉到了,席砚琛身上那股戾气带来的压迫。 他妈的亡命徒一样。 只是,当利器到了席砚琛手里后,空气陷入了极为压抑的氛围。 即便裴月之前已经见识到了席砚琛在格斗方面的能力,但刚才还是被他那丝滑利落的动作所震慑到了。 她悄悄咽了口口水,望着席砚琛,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席砚琛站在了她面前,把握刀的手垂下,眉头颦起,声音轻轻地:“为什么要来这里住,我那里哪里不好,我改。” 裴月愣了愣。 此时的男人,就像那凶神恶煞的大犬,蹲在主人面前“嗷呜”委屈的样子似的。 她咽了口口水,可这问题,她怎么回答合适。 总不能实话实说自己昨天特别emo,想和他彻底分开吧。 脑子快速转了好几圈她都想不出来一个合适的答案,索性放弃回答,问他:“你还没回答我之前的问题,你和表哥发生什么了。” 很显然,她的确是不相信白栩之前的说辞。 席砚琛还没回答,也又一次发出疑问:“你是不是很在意他?” 裴月皱了皱眉,一时觉得眼下的席砚琛比他正常的时候还难搞。 她呼了口气,依旧用很温和的语气说,“他是我的表哥,是我的亲人,我肯定在意他的呀。” 谁料她这样回答后,席砚琛的表情看起来更委屈了,“那你是不是一点都不在意我,不然你为什么,要在我睡着的时候,跑来这里?” “你是不是讨厌我,才不愿意待在我那里?” “不是这样。”裴月脱口道。 “那是为什么,你为什么偷偷的离开我,裴月,你告诉我!” 裴月的小脸拧巴了起来。 看来不回答这个问题,今天是过不去了。 但是她一时半会的确是编造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 然而就在她紧张的沉默里,席砚琛好似没耐心了。 他的表情越来越委屈,眼睛都红了。 更甚者,他突然抬起了拿刀的手! 这一刻,站在远处的容婳迈开脚步朝他们跑了过来。 她也怕席砚琛控制不住自己伤害裴月! 但就在她站在裴月旁边时,却又 第272章 凤冠霞帔,二拜高堂,金玉良缘 这样的一幕,让容婳含悲的水眸弯了起来。 人之所以愿意看别人那些跌宕刻骨的故事,无非是因为,那些故事也能给予自己精神上的治愈和动力。 她作为艺人,她的很多作品,她的存在,是很多人的精神安抚,而在这一刻,她也觉得自己被安慰到了。 哪怕曾经她听过很多真爱,但终究自己没有亲眼见证,总觉得还是虚幻了些。 而现在,看裴月与席砚琛互说心意了,哪怕自己的生活还是一团糟乱,但却有了一种老姨母的欣慰感。 在尔虞我诈里看到美好,就像吃了一口补气凝神的肉灵芝。 白栩则在观察贺凌舟的表情。 只是,贺凌舟虽也惊讶,但他的目光还是在容婳的身上。 他看到她竟然笑了,眸光闪烁了起来,似乎是不明白容婳为什么会笑。 而再返回来看作为主角的席砚琛,他并未因为裴月的话而露出激动、兴奋之类的表情,反而敛起了眉目。 裴月被他的表情也搞得凝固了表情。 她刚欲张口,席砚琛很凝重的开了腔,“你是不是不想发誓,所以在骗我?” 白栩、贺凌舟、容婳都怔了一怔。 裴月也不懂席砚琛的脑回路,她眨了眨眼睛,“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 席砚琛的唇抿了抿,把头低下,凤眸里有眼里打转,声音更是可怜巴巴的:“就是不信啊,先不说以前的事,你知道昨天和老头子的人打了一架后我浑身多疼吗,我就是实在撑不住睡了个觉,你就背着我跑了……” 裴月觉得自己的心要碎了,甚至还想抽自己两个巴掌。 一时她泪腺也崩塌,她轻轻揉了揉他窄瘦的脸,“没有,我不是跑,我是……” 容婳看出了她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上前一步道,“七爷,裴月怎么是背着你跑了呢,我这不是很轻松就带你找到她了么。” “裴月会在这里,是她的表哥贺凌舟说,可以帮助她解除和席骁的婚约,解除了婚约,你才能和裴月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呀……贺凌舟他啊,或许在其他方面有点欠缺,但对于裴月来说,是个好哥哥呢。” 裴月感激的看了容婳一眼,马上点头:“对,我就是这么想的!” 席砚琛的长眸微扩,看了看容婳。 容婳的表情坚定、温柔。 他又看裴月。 她双眼通红,含笑注视着他。 数秒后他又把头垂下,裴月刚察觉到他耳朵红了,紧接着她被他抱进了怀里。 他好像是知道害羞了,在裴月耳边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说,“那……你再把刚才的话说一次。” 他这样把裴月也搞害羞了。 她紧紧攥住手,泪眼朦胧,低声对他说,“哥哥,你还记得九年前正月,全家祭拜先祖的时候吗?” 男人的眸子一顿。 她弯起唇角,声音微微打着颤,“那次我们都因为见了点血,跪在了一起。执事高声喊‘叩首’,我和你一起向你的先祖磕头的时候,我一直都有在偷偷看你。” “然后看着你的我,满脑子都是……凤冠霞帔,二拜高堂,金玉良缘。” 音落,席砚琛的瞳孔猛然放大,下一秒,他把脸埋在了她的颈肩。 裴月轻抚着他的背,同时颈肩处传来明显的温热湿意,以及也听到了微弱的啜泣。 第274章 完了 深爱一个人多年,在幻想、在梦境,都遐想过千千万万遍如有一天她能爱上自己,会是何种模样,会说什么样的情话。 曾经他想到尽头,觉得最浪漫的画面,应该就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漂亮的她把眼睛完成月牙模样,温柔的说句“我爱你”吧。 毕竟“我爱你”这句话,被很多真心相爱的情侣说过,还出现在了很多经典故事的对白里。 而他也想过,自己该如何回应。 思来想去,觉得自己顶多会说一句“裴月,我爱你很久了”这样的话。 毕竟这就是他最纯粹的事实。 而当他的期望终于成了事实后,曾经所有的幻象和梦都变得苍白,她的言语诉说了她的岁月。 她的岁月里,竟然藏着他。 占有她的清白,与她相拥而眠的感觉,都没有此刻来的安心。 靠一腔执念在跳动的心脏终于有了归属,有些过于幸福。 是他二十八载的岁月里都未曾体会过的,那种从心底迸发出的酥酥麻麻的感觉太强烈了,就像营养缺失很久的人突然被注射了大剂量的营养物质,一时很难承受。 贺凌舟艰难的站起身来,靠在了墙上。 他看着席砚琛伏在裴月身上悄悄啜泣,像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样子,嘴角勾起了一抹荒唐的笑意。 他觉得席砚琛荒唐,刚才那么不可一世,把他往死里揍的男人,竟然在裴月面前成了个哭包。 同时也觉得自己荒唐,他这些日子做了不少事情,可到最后,他突然发现自己想得到的不想要了,自己曾觉得不重要的,现在占据了他的全部。 须臾,他再次把目光落在了容婳身上,“婳……” 还不等容婳听见,偌大的别墅内传来了“叮咚”的声音。 又有人按响了门铃。 同时白栩的口袋里传来了震动,这次看来是真的医生。 白栩拿出手机一看,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朝楼下去了。 容婳顺着白栩的动作,回眸,与贺凌舟对上了视线。 说来多可笑。 几天前她还曾对他说,自己最爱的人是他。 而眼下,明明视线相接,却也觉得陌生。 贺凌舟抬起了手,他还是想和容婳说说话。 但再看到容婳别开视线的那一瞬,他的心猛地下坠。 完了。 就在裴月觉得该是把席砚琛稳住了,轻轻推开他朝贺凌舟看去的那一刻,只见贺凌舟双眸缓缓闭上,人顺着慢慢瘫软了下去。 “表哥!” 裴月惊恐大喊了一声的同时,席砚琛突然一道闪影,在贺凌舟摔在地上之前,把他捞住了。 容婳的眼睛先是瞪大,接着她背过了身。 她不想让裴月发现什么。 她也从未见过如此狼狈的贺凌舟。 而席砚琛不等裴月再次询问,怯生生又很乖巧地道,“我打他是因为他做了错事,你会不会因为这个不爱我?” 裴月摇了摇头,“我的表哥也是你的表哥,表哥对我很好,你能不能也对表哥好一点?” 席砚琛冲她抿嘴笑,“能。” 正巧,白栩又上来了,他身后跟着一个男一女两个人。 男人五官端正,身穿西装,手提白色医药箱,一看就是医生。 而女人则更瞩目一点。 第275章 失算 在这样湿冷的雨天里,女人穿着灰色短款poloT恤,露着细腰,下半身是一件黑色超短热裤,身材性感如妖。 甚至那张脸,竟然和容婳有七分的相似! 容婳看到这个女人后,眸色暗了。 而裴月注意到有医生,马上给席砚琛指了指贺凌舟的房间。 很快,白栩等人从容婳身边经过,女人停了下来,瞧着容婳勾起了一抹轻蔑的笑意,“私生女,你怎么在这里?” 而容婳沉着脸,并未回答。 白栩也站住回头,看着女人笑,“容姀,直接叫人家私生女什么的,也太过分了吧。” 容姀把目光从容婳的身上收回来,冷冷道:“但凡我对我父亲的私生女有一分宽容,都是对我母亲的不孝!” 而容婳好似对这些话已经麻木了,她整了整手腕,错开他们朝贺凌舟的房间迈开了脚步。 白栩为人一向淡薄,只要不关他的事,他永远都是个壁上观,不会帮任何一个人,如此也不再看热闹,带着医生朝前去了。 容姀似乎是不爽容婳在这里,她伸手拽住了她,“这里是贺公子的住所,你在这里干什么?” 言毕,她这才看到容婳脖子和手腕上的勒痕,突然她眸子一震,大笑起来,“你这就和席家的七爷玩上了,还捆绑play……可真骚。” 可谁料,就在容姀正笑的欢时,一言不吭的容婳突然抬手,狠狠朝容姀掴了一耳光! “啪”的一声尤为清脆! 容姀被打的懵了一瞬,等他捂着脸回过神时,容婳眉目阴冷,“我堂堂席家未来的七少夫人,是你这种小杂碎能议论的?” 容姀双眸一瞪,口中叫嚷“你这个可恶的私生女”,然后抬手想要还手,却马上被容婳反握住了她的手臂。 “我再是私生女,整个容家也得仰仗我和席七爷的婚约才能得到容家想要的,才能继续给你和你母亲这些尖酸刻薄,故意掩盖真相的废物创造财富!” 说过,她甩掉了容姀的手臂,朝前走去了。 正好刚才很多情绪没法儿发泄,现在有智障送上门来,甩出一个巴掌后,情绪释放了不少。 而身后的容姀恼怒的喊叫了一声后,冲着她的背影不服气的又道:“容婳你个贱人!等我和贺公子的婚事成了,你打我的这一把掌,我会十倍百倍的还给你!” 听到这个,容婳的脚步顿了顿,整张脸更加的茫然,眼神里也失去了所有的光。 事情距离今天并不算远。 就在贺凌舟与凌梅谈了事情之后的晚上。 她便和贺凌舟一起回了她的家乡,沿海的滨州。 那些时日,滨州也像现在的宁都一样,连下了很久的雨。 她很讨厌下雨天,空气里那种湿意沾在身上黏黏糊糊的,就像被狗舔过似的。 然后就在她讨厌的天气里,贺凌舟见了容家的几个少爷,她的兄长们。 那几个兄长,都是曾经算计过她和贺凌舟的,这些年也被贺凌舟牵制的死死的。 也只有他们,知道她和贺凌舟那长达六年的非正常关系,连她母亲都不知道。 那一晚,贺凌舟连话都没说,只是给她那几个兄长留了一张纸条,兄长们便火速回了容家,办她联姻一事。 而他们好歹也是豪门子弟,对贺凌舟如此顺从,自然也不可能是真心实意。 但他们就是恨极了贺凌舟,也没有对抗他的能力。 “帝白四子”之所以能在海外混的风生水起,一是有为首的凤绮那堪比神魔一般,无惧俗世任何困境的气魄为根基。 二是白栩带有西方血统的真贵族,四处逢源。 三是顾倾城天生的交际能力,为他们巩固人脉。 四则是……贺凌舟因记忆被清洗过,在外人来看,他这个人不可捉摸,疏离至极,极为神秘。 而他本身却是吃透了三韬六略,善谋善策,极懂得拿捏人性的弱点,寻找人的死穴。 四人的能力相辅相成,凝聚成的小圈层,好似一朵绽放在商界的蘑菇云。 除非他们四个决裂,不然他们四个永远牵制,永远互相为盾。 如此。 在贺凌舟的暗中操纵下,她的那些兄长与容家家主商议了她的婚事。 不过她生物学上的爷爷和奶奶,听说要让她和席家的少家主联姻,那是一百个不愿意。 当然不是舍不得她,而是觉得她一个私生女去和席砚琛联姻,简直是太便宜她了,觉得这事儿得由她父亲正妻所出的,容家正儿八经的大小姐,比 第276章 坟墓 可在吃早饭的时候,她的想法就被狠狠打脸。 凌舟也与他们一同吃饭。 容家习惯一大家子坐在一起吃早茶,贺凌舟坐在了容姀身边。 容姀不是给他盛粥,就是夹菜。 他没有拒绝。 她的奶奶还笑眯眯看着他道,“贺小公子,我们可是说定了,等生意做成,你就和我宝贝孙女容姀订婚。” 他冲她的奶奶也笑,“好的奶奶。” 那一刻,她清醒了一些。 终于醒悟对一个人的付出、讨好、妥协,换不来爱情。 因为这些都容易被下一个人替代,就像容姀可以替代她一样。 现在有很多人都说,一见钟情就是见色起意,俗。 可又有太多的人为了那“一见钟情”,去付出、讨好、妥协,丧失自我,迷失爱河,只为求得一份“情投意合”。 就像她对贺凌舟。 只是再执着的爱恋,也会有被伤害焚成灰烬的那一天…… 所以呢。 她为什么会那么听话地站在席家,接受席家那些见都没见过的人叫自己七婶婶呢。 为什么她看着裴月与席砚琛被席家人压迫,她也只是看着无动于衷呢。 因为席砚琛重新刷了她的三观。 她想从席砚琛身上确定,这个世界上,原来真的有男人会为了一个女人隐忍负重、克制欲望、不止忠诚,还能忠贞。 她想通过裴月的反应去猜一猜,她是不是和席砚琛情投意合。 在去席家之前,她哭到头疼,连止痛片都止不住的疼。 来到席家之后,她流泪又流血。 当血泪成史,现在再加上容姀出现的也更是时候。 看来是老天也看不得她之前卑微如敝屣,脑袋不清醒的作态了,让事情接二连三地变故,逼她做一个最终的选择。 到了贺凌舟的卧室。 席砚琛正亲自给贺凌舟擦身上的血和污痕,裴月坐在了他旁边,和医生一起配合着他。 白栩甚觉好笑地坐在了床尾,看着席砚琛的一举一动。 不过现在的席砚琛动作很温柔,就像他正常时候的模样。 容婳盯着床上昏迷的贺凌舟看了片秒,听到门外那由远及近重重的脚步声后,即便她现在模样有些狼狈,但还是摆出了端庄贤淑的模样,款款坐在了床边那没人做的沙发上。 美女很多,但能捧起来并在25岁的年纪就能成准一线并拿影后的人,是凤毛麟角。 容婳的美貌不仅有美女们都有的精致,还有一种扑面而来的贵气。 尤其她面无表情的时候,贵气更甚。 此时此刻,她姿态慵懒的那么一坐,身上半湿的衣服与身上的几处伤,都成了贵女的破碎感。 论心意,席砚琛与裴月在一起。 但明面上,一切未解决,她处于什么位置,就要端出该有的姿态来。 现在她还是席家七爷未过门的少夫人。 不一会儿,容姀人还未进来,一道声音先传来,“贺公子,容婳那个私生女怎么会出现在……” “这里……” 话的尾声,在她进来看清正在照顾贺凌舟的人是谁后,瞬间没音儿了。 她之前没看清刚才的都是谁,现在看清了。 容婳手撑着头,看着容姀那目瞪口呆的样子,沉沉地笑,“因为我未婚夫在啊。” 若是之前容婳说这话,裴月心里一定会很酸。 但现在的她虽然对容婳这个人具体经历过什么一点都不了解,但总觉得她们像一类人。 席砚琛听到这个停住了手里的动作,回眸看向了容婳。 而这时,裴月看着容婳,先一步开了口:“七婶婶,这是谁啊?” 她这样说虽是在帮容婳,但她的确不认识眼前的女人,但看她和容婳长得那么像,裴月也是有点猜测的。 容婳看裴月懂得了她的用意,笑的花枝招展,“你表哥的某个追求者。” 裴月不认识容姀,可容姀认识她啊。 席氏最近频频上热搜,世界各地的豪门都在暗戳戳地吃瓜,又因在那个圈层里,得到的八卦也会比普通人更多一点。 容姀也知道了贺凌舟的母亲是裴月的亲姑姑。 基于此,容姀能屈能伸,对裴月颔首,客气道:“你好裴姑娘,我叫容姀,是滨州容家的,来宁都出差,结 第277章 入戏 张小盼没有回复了。 容婳放下手机,目光又落在了贺凌舟的脸上。 什么叫爱。 哪怕知道他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但在他什么都不做的时候,那张脸还是会让她的心泛起涟漪,觉得赏心悦目。 哪怕席砚琛这样被公认的美男子也在身边,她还是觉得贺凌舟长在了她的心尖上。 诸如此,她个人并不认为一见钟情是见色起意。 若说好看的男人和女人,世界上有千千万万,若“色”能起意,一见钟情就太廉价了。 她认为一见钟情就是最纯粹、最无解、最玄妙的天然爱意,因为这份爱来的猝不及防,就像寒冰突然化成春暖花开,会在心底形成一层最美的滤镜,那么一见钟情的那个人,也会成为自己眼里,最美丽或最英俊,最独一无二。 这样想,一见钟情很浪漫。 但一见钟情所有的情感被一次次践踏,也够残忍。 …… 贺凌舟在席砚琛给他小心的贴手臂的伤口时,清醒了过来。 睁眼就是席砚琛的脸,他下意识抬手,便被席砚琛按住了:“别动,给你包扎呢。” “……” 贺凌舟脸色不好看,“为什么是你?” 他昏迷的时候,席砚琛看裴月在边上,动作一直轻轻柔柔的,但看他现在醒过来还能闹情绪,手便用了些力气,把他的手臂粗暴的剪在怀里,给他往手肘上贴着创可贴,“不是我,你还想是谁?” 此言落,贺凌舟看到了他旁边的裴月,眸子再一瞥,便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容婳、容姀。 他都开口说话了, 容婳肯定是知道他醒过来的,但她并未看她,目光还在窗外。 倒是容姀一脸谄媚的担心,在与贺凌舟对上视线的时候,还娇滴滴的来了一句:“贺公子,我好担心你。” 贺凌舟什么都没说,收回目光闭上了眼,“席砚琛,你们走吧,我有医生照顾就行。” 他话音刚落,席砚琛立马把他的手臂扔在了床上,创可贴没给他贴上。 贺凌舟:“……” 席砚琛转眸看裴月,“他说不用我了。” 这时容婳站起了身,“那我们就走吧。” 她一开口,贺凌舟又回眸看向了她。 没有戴眼镜,容婳的模样在他的视线里那么模糊,可却有一种感觉,觉得容婳现在在看他。 容婳的确在看他。 想透过他的表情,猜一下他现在的心情。 贺凌舟刚才对席砚琛说的是“你们走吧”而不是“你走吧”,他竟然用这种心平气和的声音,允许席砚琛带裴月回去。 难道他又有了什么拆散席砚琛和裴月的计策? 裴月也站起了身。 刚才容婳提起了吃饭的事情,她还是能听懂暗意,容婳不是真的要和她和席砚琛去吃饭,很显然是有话想说。 接着她挪步到贺凌舟面前,愧疚道:“表哥对不起,我把我的事情处理一下,就来照顾你。” 贺凌舟冲她摆了摆手,“你不用管我,先把自己照顾好。” 容婳更疑惑了。 他的心上人都说要照顾她了,他竟然拒绝? 玩欲擒故纵? 甭管他还想干什么,只要晚上她和他的图发布出去,他的所有计划都得靠边站站。 想着这一些,她迈开了步子。 “婳婳!”贺凌舟突然叫住了她。 如此亲密的称呼,让裴月狐疑,过来的容姀更是惊诧。 哪怕席砚琛一直在跟着裴月,容婳高昂着头,用从容大方的姿态冲她爱的男人微笑,“贺总,在我未婚夫面前,您这样称呼我实在不妥。” “望您注意。” 音落,她不给任何人多言的机会,加快脚步走出了房间。 裴月追上,席砚琛跟着。 容婳脚步轻盈,走出正门,望着院前的竹林和远处朦在雨雾中的青山,只觉得风景独好,世界也好。 席砚琛拿起门下屋檐的伞撑在了裴月身上。 裴月刚准备把容婳拉进来,容婳双手一背,跳下了脚边的台阶,朝前走了。 不刻。 这如山水画一般的别墅大院内,传响一道婉转清透的戏腔—— 北风卷,贫窑寒; 十八年我独身孤人受熬煎; 直 第278章 放心 门内,站着一排撑着黑伞的保镖。 保镖面前站着—— 大爷席砚昆,大夫人凌梅,和席家那位年过六十岁的执事。 二爷席砚漳及二夫人,和他们的两儿一女,长子26岁,次子24岁,长女21岁。 四爷席砚文及四夫人,和他们的三女一子,长女次女是双胞胎,都是25岁,三女,23岁,长子20岁。 五爷席砚瑞及五夫人,还有他们的长子,5岁。 而门外。 停着一辆席昭延的库里南,驾驶座门大辣辣的开着,见尤金坐在车内,腿蹬在前窗玻璃上,正在打游戏。 游戏外放的特效声,与眼前的气氛有些违和。 席砚琛让容婳把车停在库里南旁边,拿着车钥匙下了车,把两个女人锁在了车内。 而当他出现在席家人的面前时。 之间席砚昆的眉目更加阴沉,然后五爷年仅五岁的儿子脆生生地开了口:“七叔,爷爷呢?” 执事在席砚昆身边,很显然是把昨晚的事情全部交代了。 席砚琛看了一眼自己的小侄子,声音淡淡:“父亲年老体弱,我把他送到了他该去的地方疗养,各位兄长,不用担心。” “席砚琛!”席砚昆吼了他一声,“你强绑父亲,我们有权利撤了你的少家主之位!” 此言一落,尤金玩游戏的声音戛然而止。 席砚琛勾唇轻笑,举步,缓缓走到了席砚昆面前。 席砚昆虽年过五十,因保养极好,看起来也就四十岁的样子。 但在身高上,比席砚琛矮了那么几公分,这气势,就弱了一些。 席砚昆抬眸,目光闪动,“你想干什么!” 就是呼吸之间,在席砚昆身后的保镖往前一步的同时,席砚昆突然发出“呃”的一声痛音,然后两眼一闭没了意识! “啊!” 凌梅发出尖叫,身后的保镖捞住了席砚昆,他已经昏迷。 这一幕,让席家人露出胆寒之色,五爷和五夫人把他们年幼的孩子赶紧护在了身后。 在这雨里,他们什么都没看到,但席砚昆却突然出事。 不是席砚琛出手的话,那就是……库里南里坐着的那个,陌生的蓝眼睛青年。 即便这动作如鬼魅一般,保镖们还是上前护住了各自的雇主,作备战姿势。 席砚琛神色淡漠,目光锁定在了二爷身上,依旧淡声,“二哥,你也想撤了我?” 二爷外形斯文孱弱,看老大突然失去意识,更是露出畏怯模样,缩手缩脚一时不敢开口。 但他的两个儿子站了出来,“席砚琛,你不配做我们席家的少家主!” 席砚琛拧眉,双手插兜,下巴微微抬了起来。 看他藏起了手,其他人以为他这次要说点什么了,谁料他突然抬起长腿,把他说话的那个大侄子踹翻在了被雨水淹没的地面上! 二少夫人也当即惊叫:“老七,你疯了吗!” 一时保镖蜂拥而上,但席砚琛毫无出手的模样,因就在两秒后,保镖们也一个个重重倒地。 这时凌梅也发现了席砚昆昏迷的原因,他的脖子上,刺进了一枚极细的银针。 雨水霹雳吧啦的砸着地面,再看倒在地上瞬间没有任何动静的一个一个的人,剩余的席家人皆露出惊慌失色的模样。 他们谁也没有看清保镖们是怎么被治服的,但坐在车内的容婳和裴月看清楚了。 只见尤金把头与手从车内伸出,他手里多了一个如弩一样的科技物,他稍微瞄准了一下,那长长的机械里,立马射出了一枚枚银白色的针,速度快的目光都很难捕捉住。 她们两个也是见过世面的,看那玩意儿十分高大上,必然是什么黑科技。 凌梅气的胸脯起伏:“老七,你给我等着!” “大嫂还是不要说话了。”席砚琛冷冷睨着他,“不赶紧送老大去医院,针里携带的细菌一旦蔓延全身,席骁在医院躺多久,老大也得躺多久。” 言毕,他又扫了一圈其他人,最后目光落在了五爷怀里抱着的小侄子身上。 五夫人哪怕自己也怕的浑身发抖,但也与丈夫一起护着儿子。 席砚琛眸子拉长,“放心,以后我让他们拥有的,一定会比你们多……只要从今天开始,你们所有人,都乖乖听我的安排。” 说完,他往前迈了一步。 席家人便往后退了几步。 他再走几步,席家 第279章 新伤 容婳姿态优雅的给尤金与自己倒了杯热茶后,用流畅的英文道,“先生是七爷的朋友吧,您好,我是容婳。” 尤金看着她,弯起了那双深邃的蓝瞳,“女明星?” 容婳略有诧异,不曾想他竟然知道她。 “是。” 尤金笑意加深,“我看过你演的古装剧,你本人真漂亮。” 容婳客气颔首:“谢谢您能欣赏。” 尤金瞥了一眼身后的旋梯,席砚琛刚抱着裴月从他们的视线里消失,他又问:“你为什么会在砚琛这里?” 容婳实话实说,“我是家族安排给他的未婚妻。” 尤金挑眉,“无聊的商业联姻?” 不等容婳回应,他又驳了自己这句话,“不,以砚琛的能力来讲,他没必要去和什么名门望族再联姻……” 容婳抬眸,尤金深邃漂亮如宝石的眼睛眯了起来,“难道,你是为了阻止砚琛和裴月在一起的?” 容婳睫毛眨了眨,微笑,然后弯身端起自己那杯茶,喝了一口,并时问:“还未请教先生叫什么名字。” 谁料,她刚把茶喝进口中,便察觉到锁骨处贴着的纱布被一只手碰了碰。 她一阵激灵,差点洒了热乎乎的茶水。 待把茶放下,她极为戒备地看着尤金,“先生自重——” “呃!” 她说话间,尤金手里的机械里便射出了一枚针,透过衣服刺进了她的后肩。 立马她的后肩处传来一阵酸痛,并以极快的速度窜布全身,骨头在这刹那间内也仿佛被麻痹了一般,浑身力气全无动弹不得,软软地靠在了沙发上。 尤金笑意渐邪,他倾身覆在容婳面前,直接揭开了她锁骨上的纱布。 所幸席砚琛之前并没伤多深,上过药后,现在已经结了一条紫红色的血痂,就像一条朋克风的锁骨链。 尤金细长的手指轻轻摩挲了下血痂,说,“新伤,刀伤。” 容婳目露惊恐:“你想干什么?” 尤金的细细端量着她的五官,男人深邃的眼窝、浓密的长睫毛,还有浅蓝的瞳孔组合在一起,让那双眼睛看起来无比的深情。 可他说的话,却让容婳的浑身涌起了一股寒意:“想处理掉,所有会让砚琛变得不幸的人。” “处理……”容婳也看着尤金那双眼,试图从他的眼神里看穿他的想法,“先生想怎么处理?” 尤金眉梢一挑。 接着容婳的唇角也勾起了淡淡的笑意,“先生,如果您想处理我,那处理我之前,愿不愿意和我发生点什么?” 尤金又抬起手,用手指轻轻描了下她的脸部轮廓,“我是男人,你是美女,你说呢?” 容婳呼了口气,小脸流露出了一股子的媚态,声音故意压低道,“从见先生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您特别厉害,我想,有些事情我全盘对您交代,更能显示我的诚意。” 尤金看着她表情的变化,露出了很愉悦的模样,“聪明的女人。” “我会来到这里,是被逼的。”容婳直接道,“七爷已经对我坦白过他的真实心意,他深爱裴月。” “但是先生是否知道,裴月和七爷的侄子席骁有婚约,至今没被顺利解除……” 听到这些话,尤金的神色严肃了些许,从她面前撤回了身,与她保持了一个比较安全的距离,“继续说。” 第280章 恶劣的游戏 “如果七爷与有婚约的裴月曝光了他们的关系,在我们这边的舆论里,他们的感情,会成为他们的污点。” “而裴月的婚约已经算棘手了,然后又有人拿了我的把柄,让我来与七爷也订个婚约,如此一来,就算我也希望七爷能和裴月在一起,可他们的路也比之前更加难走。” 尤金皱起了眉。 若不是席昭延突然有求于他,他不会过来这里,自然对席家内部的事情,也是毫不知情。 “不过。”容婳继续笑着,“幸好今天遇到了先生,我看先生与七爷关系深厚,会插手七爷身边的事,我突然有了一个可以先让我和七爷解除捆绑的办法,不知先生是否愿意一听。” “讲。” 容婳缓缓眨了眨眸,学尤金之前的话术道,“我是女人,先生是帅哥。” 尤金一愣,笑出声来,“难道,你想和我展开一段关系?” 容婳也笑,“话也不是这样说,我的想法是,是否能借用一下您,假装一下是我新交的男友。” “我是公众人物,我一旦有什么负面消息传出,影响很大。您想,如果我在与七爷有婚约的基础之上,又公开了一个男朋友,这无疑等于彻底的背叛七爷,再加之七爷的地位,肯定是留不得我这样的女人在身侧的,我和七爷的婚约,一定会瓦解。” “当然,我敢贸然与先生您提出这个想法,是我觉得先生您的私人信息在互联网上一定是隐藏的,我这样的想法不会伤害到您的根本利益……” “再具体一点,就是借用一下您身为男性的身体,您的面目也不用公开。” 其实。 她让张小盼把她和贺凌舟的照片公开出去,也是这个目的。 贺凌舟从未在大众面前公开过自己,如果她和贺凌舟的照片真的曝光在了互联网上,普通人也没多少人知道他是谁。 但是,豪门圈知道。 就像之前她在网上官宣了和席砚琛的婚约,席砚琛也及时反驳了,这让普通吃瓜群众吃瓜吃的是一头雾水,但豪门圈因此都心知肚明,她和席砚琛就是订了个婚约。 基于此,如果让豪门圈知道了她这位未来的席家七少夫人,却和贺家的贺小公子如此不知检点,背叛婚约,容家哪还有脸和席家联姻。 同时,当容家知道一手促成她和席砚琛这桩婚事的贺凌舟,却早就把她睡了,那贺凌舟再有权势,与容家的关系也会更尬、矛盾加剧。 加之她已经彻底明白,她和席砚琛婚约的本质就是为了掩盖席砚琛与裴月的地下情,那么,如果她和席砚琛的婚约最先成了丑闻,以及席砚琛还是席家的少家主,位高权重,他的身上更是不能有污点。 如此席家就算做做样子,也会向容家兴师问罪,然后她和席砚琛的婚约,必然彻底破裂。 最后,她在容家和贺凌舟这里失去了利用价值,也就算自由了。 只是,办法她已经想到了,但是这个时候临时更改,是突然觉得自己之前冲动了,想法不周全。 公开自己和贺凌舟的照片,能影响他的计划,也能达到她的目的,但她同时也直接触及了贺凌舟的底线和利益! 贺凌舟绝对不愿意让裴月知道他们发生的那些事! 贺凌舟行事风格狠辣无情,但也不是毫无底线,但如果,别人触犯了他的底线,他就会没有底线! 她是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怕自己触及了贺凌舟的底线后,他恨她入骨去伤害她的母亲。 然后尤金的出现,让她突然想到,她如果与其他男人公开关系,一样能达到她想破坏婚约的目的,还不会伤害到贺凌舟的利益。 那么贺凌舟就是再恼怒,也不会牵扯她的妈妈。 除了这些想法,还有最重要的。 既然决定要彻底放下那个男人了,就还是少与他沾边的好。 所以她等会儿,会给张小盼发消息,让她不要卖那些照片。 她想到这里时,尤金开了口,“你说的话我听明白了,可这样的办法,也有很大的风险会毁掉你的事业,是什么缘由驱使你,为了成全砚琛和裴月,竟然愿意放弃自己的未来。” 一针见血的问题。 “未来?”容婳自嘲了一声。 “我本来就不想进演艺圈,我的梦想是做一个戏曲演员。” “而我会踏足演艺圈,是因为一个很俗套的理由,我妈体内有肿瘤,需要治病钱,我父亲给我们母女的钱不够,我只能去找一个能来钱快,来钱多的路子。” “我的演艺生涯,是某个人给的,现在我不想欠他任何,所以,毁掉正好。” 这样的答案 第281章 极端浪漫 尤金盯着她颤抖的小身板看了数秒,弯身在她耳畔说,“那现在,我是你的男友了,你可以靠我的肩膀。” “抱歉。”容婳道,“我不知道先生您之前认识的女人都是怎样的性格,今天我才决定放下我爱的那个人,心还是控制不住的偏向他,有点不太能和您亲密……” “而且我还不知道您叫什么名字,在肢体接触之前,我们能不能先给彼此一个互相了解的时间。” 尤金眯起眸子,端过桌面上那杯已经有些凉了的红茶喝过一口,“叫我尤金。” 说过他放下茶杯,又说了一句“茶很好喝”,然后朝室外走去了。 而此刻,尤金高大的身躯在容婳眼里竟然有了重影,头也突然有了眩晕感。 这种感觉她很熟悉,是生病的前兆。 这些天她经历的事不少,人也没休息好,之前还了淋了雨,生病倒也正常。 她抬起双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了些许,决定回房间去泡个热水澡。 而就在她刚走到旋梯口时,见尤金回来了,手里提着个透明的箱子,箱子内放着两只注射器,还有四个透明的药剂瓶,还有消毒工具。 不用问也知道,这应该是给席砚琛治精神问题的。 此时。 席砚琛的房间,女人的衣服和男人的衣服散落一地。 大床上。 席砚琛把裴月紧紧搂在怀里,大大的被子又把他们一同包裹,但却没完全盖住,露着女人的香肩,男人的胸膛。 他胸膛上之前她刻下的那几个字留下了很清晰的印记,让“你是我的”这四个字像极了白色的纹身。 他唇角带着心满意足的笑意,菲薄的唇一点一点的,轻啄着女人的小口,重复了很多很多次。 裴月白净的小脸上泛起了羞涩的红晕,那双妩媚的眸眯起,完全的陷入了被动。 很久很久以后,他也终于吻的心满意足,把被子拉高,把头靠近裴月,脸蹭了蹭她的脸,然后说,“我特别特别困,我要睡觉,你不能再走。” 裴月伸出一只手臂环住了他的窄腰,听话的点了点头,“嗯。” 然后席砚琛闭上了眼睛,脸上依旧带着笑意。 只是,表情上微妙的区别,让笑意和笑意也有全然不同的感觉。 此时的席砚琛,笑的过于可爱。 就像小朋友那样天真。 只是看他这般模样,裴月脸上的羞涩消散,换成了一种咸涩的心酸。 虽然经过昨夜的消化,她已经接受了席砚琛有精神问题的现实。 可真的看到他与之前完全大相径庭的模样,然后在闲下来之后,心里总是会被很复杂的情绪所蔓延。 她担心在未来,她能不能把他的心疾彻底拔除。 同时也觉得,爱这种东西,真的不分时间是否久远。 他正常堪比完美的模样,令人她心驰神往。 而他犯病之后,或呆萌可爱,或狠辣凌厉,也同样令她心跳怦然,甚至还蔓延出更多的满足和渴望。 她满足他乖巧可爱的依赖她,对她诉说真心。 她也渴望,他堕入黑暗时,那内心深处见不得光的极端浪漫。 而席砚琛就在她思绪飘远时,很快睡着了。 裴月也没睡够,钻在男人炙热的怀里,她也慢慢有了睡意。 而就在她半梦半醒时,突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动静不小,但席砚琛没有任何的反应。 裴月便轻轻起身,穿上衣服,去打开了门。 是尤金。 不等裴月发问,尤金便道,“给他打针。” 裴月皱了皱眉,“非得现在打吗,他才刚睡着。” 尤金笑,“这个也帮助睡眠。” 之后尤金用注射器把两瓶药剂全部抽成一管,很熟络的在他手肘出消毒,直接把药推进了他的静脉血管之中。 而整个过程果真如尤金所说,席砚琛没有片刻的动弹。 裴月目露淡淡的心疼,“这些年,这样的事情,是不是发生过很多回?” 尤金看了她一眼,“也没有,精神问题算是砚琛的致命缺陷,也就是有人觊觎他的地位,想要把他从高处拉下来,算计他成功的时候,才会用这样的药。” 裴月正想缓口气,又突然后知后觉的反应过了什么,吃惊道:“师父这次也是被人算计?” 尤金很娴熟的在他打过针的地方贴上止血贴,并 第282章 更愿意要真相 裴月的手继续摆动着吹风机,表情平静,“嗯。” 和聪明人说话比较简单,一件事出现端倪之后,聪明人都能马上发现其中不寻常的点。 同时,也极懂得话术的周旋。 容婳的神色也从容,“坦白真相、坦诚情感都是人性的美德,人不该隐瞒、不该欺骗,不该说谎……这话你认同吗?” 裴月马上道,“认同。” 容婳又说,“可又有人觉得,有些真相很残忍,需要善意的谎言,这话你认同吗?” 裴月的手一顿,这时她听出了容婳话里有话。 “不认同。”裴月道,“我是一个比较容易撒谎的人,我撒谎的同时我会鄙视我自己,因为我撒谎的时候,心底的阴暗面在和我sayhello,我讨厌那种感觉,但又不得不为之,因为我得在这个鱼龙混杂的世界生存下去。” “而且,什么才叫善意?” “有些善意,都是自以为是而已,可能对方并不想要那种善意,更愿意要真相。” 容婳笑了,伸手去摸手机的同时,道:“裴月,突然发现,你的想法和我还挺像……” 裴月看到她的动作,替她把手机拿了一下,然后娇羞给她吹头发。 两人之间,不论是举动还是对话,都很随心。 外面天阴,透进室内的光微冷,仿佛冻缓了时间的脚步,唯有吹风机吹到不同方向的风,在空气里流动。 就是容婳打开手机,把她和贺凌舟的高清照片点开,拿给裴月看的时候,整个动作也很随心、缓慢。 直到吹风机的声音突然在一个地方闷闷发作。 裴月怔住了。 她做的地方正迎着窗户,冷冷的室外光铺在了她的脸上,恍惚间她之前脸色还算不错的小脸,好似白了几分。 良久后,吹风机的风才继续在容婳的发丝上流动。 “所以,我师父发病,是我哥让你动的手脚吗?” 一张照片,足够裴月理解容婳和贺凌舟的关系,以及猜想到容婳会到席家这背后的可能性。 容婳淡淡的笑出了声,“嗯。” 裴月的语气突然有了厚重的愤怒感,“我哥他怎么这样……这种行为和席骁有什么区别。” “爱你呗。”容婳说的轻描淡写。 “就是哥在意我,也不能利用女人干这种事。”裴月声音冷冷的,“我最恨这种男人……而且他也没有考虑过这件事如果被我知道后,我的感受。” “他不是你亲哥。”容婳又说。 “他当然不是我亲哥,他是我表哥。”裴月没有反应过来。 容婳眯起眸,透过落满雨滴的玻璃,望着窗外高木的树影婆娑,“我的意思是,他不是你亲表哥。” 下一秒,空气里吹风机响动的声音没有了。 “什么?” 容婳回眸,看着裴月狐疑又迷茫的表情,“你和贺凌舟,没有血缘关系。” 空气凝固了。 信息量突然很大,裴月觉得有点超了头脑运转的负荷。 她闭了闭眸,深呼了口气:“他不是我姑姑亲生?” 这是她下意识想到的,而且于她来说有逻辑可循。 毕竟从她和贺凌舟重新认了这个兄妹关系之后,她从未听贺凌舟提过她的姑姑、他的母亲,甚至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他都没有开视频,让她和姑姑远程说说话。 就一整个对母亲很冷淡。 而曾经他们的母子关系是很好的。 第283章 醍醐灌顶 她本来就狐疑他和姑姑现在的关系是怎么回事,现在容婳又说起他们没有血缘,她的第一关注点就是在贺凌舟身上。 容婳看着她笑的意味深长,“从古往今,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小老百姓,都以儿子为主,为重。如果贺凌舟不是你姑姑亲生的话,他的生活能那么平稳吗?” “古时皇室,什么皇子的生母死了,他母亲的母家如果想攀升,也会以他为核心进行利益争斗,你觉得……这种情况,在现在就没有了吗?” 就在容婳说这些话的时候,裴月只觉得背脊生出了浓浓的寒意。 说起来。 比起贺凌舟后来与母亲关系不太好的这件事,她父母突然自杀离世更诡异一些。 可是,突然让她去思考这些,别说脑子能不能捋清楚,眼下却是不能一时消化得了这个消息。 但是,容婳帮她开始捋了,“我打听过你家的事。说实话,当年你裴家的生意就是再难,你父母真没必要以命来逃避,而且还是夫妻二人一起离世,真的很诡异,也没有为你这个女儿考虑。” “可是,你小时候过的那么幸福,就是你父母特别爱你的证明,按道理这样的父母就是再难,也不会抛弃自己的孩子,就是真的要抛弃,最起码,也会稍微给孩子铺一条后路吧?” “可是你父母死去之后,你有后路吗?” 裴月顺着容婳的话,脑海里忆起了十年前的往事,然后呆呆的摇了摇头,“没有,我父母的棺材还没置办好,我就被凌梅带来了这里。” 容婳抬手,揉了揉她的额头,以示安慰,“那有没有一种可能,你被凌梅带来这里,对你父母来说也算是帮你造就的一条后路呢?世上一定会有,比和席骁订婚,更痛苦百倍的事吧?” 裴月身躯一震,突然有些醍醐灌顶的感觉。 的确。 如果她当初不和席骁订婚,她这个人就会沦为利益的工具。 在席家,承受的是席骁带来的精神压迫,而如果沦为工具,能不能当个人活下去,都另说。 “你有没有想过,现在的你除了自己的能力,你背后没有任何一个附加值能帮到席骁,而席骁的腿也已经康复,凌梅却放着大把大把的有背景的千金不要,非要用婚约为难你的缘由呢?” 裴月的瞳眸呆滞,干巴巴的咽了咽口水,“我以为……是为了制衡师父。” 容婳笑了,“那她制衡到七爷了吗?你和席骁的婚约耽误什么了?除了你和七爷的公开有点难度,但你们该做的都做了,甚至现在连孩子都有了!” 裴月的脸更加的惨白。 不知是不想接受这样的认知,还是其他原因。 容婳又揉了揉她的脑袋,“凌梅为自己的丈夫、儿子,谋算席家家主之位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在谋划之中,她的这种行为,无疑是蠢的,就是寻常人,也不会把自己最想得到的东西表现在脸上。” “但是,凌梅作为席氏的长夫人,五十多岁的人了,她能蠢到哪里去呢?如果她真蠢,能一手把你栽培,又一手控制你整整九年吗?” “她们那个岁数的人,如果让我们觉得蠢了,不过是掩盖更深层的私欲而已,蠢也是做给我们看的。” “凌梅所有的行为,看起来是为了她的丈夫儿子来制衡七爷,可万一是掩人耳目,算计更深层的事情呢?” “快要中秋了,你或许可以让七爷陪你再回一次安城,去你小时候生活的地方转一转,说不定能找到一些,关于你身世的蛛丝马迹。” 此言落,裴月突然猛烈的咳嗽了起来,眼尾都带上了泪花。 容婳的话,让她突然想起了之前和凌梅发生的一个小插曲。 凌梅用她父母给她准备的十八岁礼物,企图和她做交易,甚至还透露过……那份礼物,和她父母自杀有关。 但曾经一点随便的事情,在现在都好像有了几个含义时,裴月的确是,有点难以接受这样的现实。 她抬起双手遮住了脸,整个人陷入了压抑的安静里。 容婳勉强翻了个身,从她身边拿过吹风机,继续给自己吹头发。 等她给自己的头发吹干,重新把吹风机关掉后。 “我不想找我的身世。” 裴月突然说。 容婳不觉得惊讶,平静的问:“为什么?” “如果我另有父母,或者我的身世能给凌梅带来什么利益,那她不应该早早的就让我知道吗?” 容婳捡着面前掉落的几根长发,绕在了指尖上,“很有道理,但万一是她担心如果帮你找回身世,你的亲生父母不同意你和席骁的婚事,然后……她想等你和席骁生米煮成熟 第284章 必须阻止 裴月抵着下巴想了很久,然后皱起眉头,声音压低道,“你说……她会不会是……” 容婳,“是什么?突然这么神秘兮兮的?” 裴月凑近容婳,更小声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要说啊。” 容婳点头:“你知道为什么席骁要找我这个未婚妻吗?” 容婳顿了顿,“有所耳闻,席骁太纨绔,车祸瘫痪以后又太孤单,找个未婚妻陪伴她。” 裴月撇了撇嘴:“是他瘫痪之后不能人道了,凌梅为了隐瞒这个秘密,才找了我去做他的未婚妻……” 容婳:“那你和席骁……” “什么都没发生过,我给你说,席骁特别可恶……” 之后裴月对容婳像寻常姑娘吐槽杀千刀的前男友似的,吐槽到爽之后,她冗长的舒了口气,继续说起了正经话。 “你说,会不会席骁当初不能人道的原因不是他下面的问题,而是肾的问题啊,然后席骁肾有问题,凌梅又发现我的肾和席骁的能匹配,所以把我留着,等哪天席骁需要换肾了,就咔的给我一刀子,等拿走我的肾以后,才会把我踹了……” 此言毕,容婳眨了眨眸,然后拳头捶床,笑的不能自已:“你脑回路太强了!” 裴月鼓了鼓腮,倒在容婳身边,“那其他的原因,我也暂时想不到了,不想了,累。” “嗯,就走一步算一步吧。” “不过。”裴月的眉心又颦起,“再说起我表哥,我们十年没见了,这刚相认,他就为了我,做这么极端的事,是什么原因呢?” 容婳也叹了口气,“因为……他对你的感情,不是兄妹情。” 裴月懵了一瞬。 容婳继续给她坦白、坦诚:“他的记忆之所以会被清洗,就是因为你的姑姑,发现了他对你的感情算不得清白,怕成了贺家丑闻,也怕伤害了你。” “也是因为那件事,他和父母的关系急剧恶化,再也好了不了。” 音落。 空气里只剩下了雨滴敲打玻璃的声音。 又过了良久,裴月叹息一下,打破了两人之间的静谧:“如果在我和他很好的那些年,有人告诉我,我很依赖的哥哥对我的感情是……我一定会躲他,怕他。” “血缘不血缘的另说,但我们在世俗里,就是表兄妹,一旦感情扭曲了,真的接受不了。” “不过,幸好这件事放到了现在才让我知道,十年过去,我对他的兄妹情也没有以前那么强烈了,也经了不少事,很多事情也能看淡,如今就是知道了这件事,也能当不知道的,还把他当表哥相处。” 容婳:“没错。” 裴月扭头看向她,“你和我表哥认识多久了?” “我说十年了你信吗?” 裴月的眸子扩了扩,转而眯起,“那表哥是真的渣……” 说过,她坐起了身,“你先休息,我去给你拿退烧药,再做点吃的。” 容婳拉住了她,“你得多休息!” “我心里有数。”裴月冲她笑了笑,“不会让我肚子里的小朋友有事的!” 容婳也没再强求。 昨天裴月发烧,医生过来有带退烧药,只是裴月没吃,那些药都在席砚琛的房间里放着。 被打了针的席砚琛比之前睡的更熟,裴月也稍微放心了些,等把药送到容婳房里之后,她下楼去了厨房。 不巧看见尤金正在厨房忙活。 她刚想打个招呼,尤金便冲她笑了笑,“饿了?” 裴月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嗯,昨天没吃什么东西。” “到餐厅等着吧。” 裴月有点想帮忙,但又看不懂尤金的烹饪方法,她便去乖乖坐着了。 这里餐厅的视野很好,大片大片的落地窗,对面就是后院的花圃。 那些五颜六色的花儿时隔不久就会被园丁打理一番,那里不会因为季节的变化而凋零,永远都会有花绽放在最适合它们的季节。 但是,有一种艳丽的,形似玫瑰的话,从春天抽芽开始,能一直开到寒冬。 月季。 美丽又坚韧。 思及此时,裴月的眉目又黯淡下来,有了几分愁绪。 若容婳与贺凌舟关系匪浅,那她说她与贺凌舟没有血缘,那就是没有血缘。 但对于寻找自己的身世,她也的确是没什么兴趣。 毕竟她的父母给了她很完整的爱。 可如果父母不是亲 第285章 套话 闻此,朱巧抬头看了他一眼。 视频对面他的堂弟也愣了愣,“这个我哪考虑过,不过家里妹妹们倒是讨论过,她们觉得……当初席砚琛去高中当老师,说不定就是为了裴月!” “而且席砚琛的立场其实挺难的,他现在做到这个程度,可以说是很失控了,而这一切,都源于裴月!” 听完这些话,席骁笑了,那笑容薄凉又阴森。 “如果裴月能生不如死就好了,到时候席砚琛和贺凌舟两个狗杂种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朱巧剥葡萄的手一顿,唇角也勾起了一抹笑。 那头他堂弟却狐疑:“哥,你真舍得裴月?” 席骁咬着后牙:“我现在巴不得把她先强后杀再强,最后抛尸荒野!” 堂弟叹气:“以前不理解爷爷不让我们和女人瞎玩的想法,毕竟他老头子年轻的时候多风流啊,但经过最近的事,我可算是懂了,遇到裴月这种祸水,是真可怕。” “可是,如果想让裴月生不如死,我们得想办法,让裴月和席砚琛分开,来到我们手上才行,这个怎么弄?” 席骁眉头一凛,“我手里,还有她很想要的,她父母给她提前准备的,十八岁的生日礼物,如果用这个提出和她见面,她应该会答应的。” 谁料,就在他话刚说完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发出震动。 他懒懒的瞥头去看,是电话,来电人:裴月。 他瞳眸震了片秒,发出了阴森的冷笑。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堂弟,我有点累了,就先这样吧。” “好嘞哥。” 等视频挂断,他把电话接起,按了免提。 立马,那头传来裴月客气的声音:“席骁。” 席骁注视着屏幕上“裴月”二字,满目恨意,但语气倒是很淡:“嗯,怎么想起和我打电话了。” 裴月:“我父母给我的十八岁生日礼物,还在你妈那里吧?” 席骁一顿,笑:“裴月,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这马上就要中秋了,我正准备联系你,把你父母的遗物给你,你这就来问了。” “心有灵犀您可抬举自己了。”裴月冷冰冰道,“您多半算是,因为内心深处觉得扣压我父母的遗物来牵制我很可耻,所以才会记挂在心上。” 一句话,就把席骁激怒了:“你踏马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不管我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但你一定要记住,老作死的人容易短命。” 然后在席骁彻底暴躁的骂脏话之间,裴月继续道:“然后我想说的是,我得知了我身世的真相,你告诉你妈,如果识趣的话,就马上解除掉我和你的婚约,把我养父母留给我那什么礼物毁掉,我不稀罕了!” “如果你们做不到,就等着瞧吧!” 这番话,突然又把席骁给干懵逼了。 但反观朱巧,手却悄悄的抖了起来。 席骁愣了片刻:“你的身世,你什么身世?” 那头裴月笑了,“你觉得我能告诉你?” 席骁,“你别他妈的吹牛逼了,你能有什么身世?” 裴月,“那你说,我养父母为什么要在九年前突然自杀,我养父母和裴家的事情当初是你父母一手处理,你妈这些年瞒了我,难道也瞒了你?” 席骁乐了, 只觉得裴月荒唐:“我听出来了,是不是席砚琛为了能和你名正言顺,给你硬凹了个什么新身份啊?” “你可别蠢了,当年我妈不告诉你,是怕伤害你的身心健康,你爸妈自杀,的确不单单是因为被你裴家内部逼迫,还有其他方面的原因!” 裴月的心重重咯噔了一声,她的话术套话成了,席骁果然知道她父母自杀的真相! 第286章 自己淋过雨,就想给别人撑伞 “你妈年轻的时候是秘书,你应该知道吧!”席骁又道。 裴月:“你想污蔑我妈?” “我污蔑她干什么?”席骁只觉得离谱,“是她当年得罪了她的上司,陷入了浅色交易里,但你爸对你妈倒是真爱,丝毫不嫌弃,还把你妈娶回家生了你……” “后来你裴家落魄,你们家的对手挖到了你妈的往事,你妈怕她的那些过往毁了你,甚至她自己本身也对那些不堪的过去很介意!” 此时,裴月是站在别墅外的屋檐下打的这通电话。 她不可能去席骁那里拿她的父母的遗物的,现在席家内部关系急剧恶化,如果她过去,一定会被利用。 所以她就是决定不要了,可是她又实在是在意父母的死,所以以上的那些话,都是套话的话术而已。 还是她跟凌梅学的,果不其然,还真从席骁口中套出话来了。 可是这些真相,她不敢接受! 她看着远处的眼眸猛然失去焦距,“不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席骁又说,“那你倒是说啊,为什么你从小到大连你外婆是谁都不知道!” “是因为你妈那些事,败了家族门庭,你外婆家和她断了关系!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小姨,一开始和你妈一样都是学金融的,后来改学心理学了?” “你那个小姨学心理学,就是为了帮助你妈好好的过日子,把这辈子安安稳稳的过下去!” “可在九年前,她还是撑不住了,她自杀了。还有你爸,真以为他和你妈结婚难道就没有心理压力吗,你妈一死,他能接受得了吗,精神和事业都坍塌了,他还能活得下去?” “他们为什么没给你留遗言,你告诉我,怎么留?” 裴月听着席骁的一字一句,眼睛瞪的极圆,眼泪从眼眶,一滴一滴的往下落着。 而席骁还在继续刺伤她:“但某一层面,你爸妈也是伟大,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自己淋过雨,就想给别人撑伞……你爸妈的经历很波折,对你倒是保护的真好!” “裴月,我不管你说的什么身世是真是假,但你如果真不稀罕他们留给你的礼物的话,那你是真的贱,我都替你爹妈觉得寒心,养了你这么个东西!” 话刚落,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嘟嘟”的声音。 席骁一顿,爆了句粗口把手机扔了。 “这贱货竟然挂老子电话!” 而被迫与席骁一同听了这通电话的朱巧,看着面前那串自己没吃过一颗,全部都得剥给席骁吃的葡萄,眼里噙上了泪花。 “愣着干什么,帮老子把手机捡……” 说话间席骁的目光也挪到了朱巧身上,然后看到她眼眶里突然落出泪来,人愣了一下,皱起眉头:“你好端端的哭什么?” 朱巧缓缓抬眸,看着眼前的席骁,这位席氏长孙,利益金字塔上的贵公子。 为什么哭呢。 在无意得知裴月父母的往事时,她竟然代入了裴月的养母温美心。 甚至她也能笃定,席骁绝对没有因为生气故意乱说,他再卑鄙,但对待长辈倒还知道分寸,所以他这种满嘴粗口的人,刚才说起温美心,用钱色交易四个字就交代了。 可是,裴月之所以会被抱到安城去,是因为温美心不会生育啊。 温美心在给裴月的信里说了,因为早年的一些事不能生育,并不是先天性的不能生。 把这位长辈毁至不能生育的程度,可见当年她遭了多么可怕的对待。 更甚者,发生在温美心身上的事情,从古到今,层出不穷。 没有最残忍,只有更残忍。 第287章 尽我所能给你查出来 温美心是这其中的悲剧,她也是,但她还算幸运,只是受制于席骁这一个资本。 甚至到如今,她也不知道自己一次次对席骁妥协的心思是什么了。 她20岁的青涩年华最虚荣,为了钱欣然高攀上了有颜有钱的席骁,不顾他有未婚妻,愿意陪他玩不能见人的成年人游戏。 那时的席骁虽暴躁,但也青涩,她喜欢上了他。 但一年一年过去,她这个容貌、能力、家世和千金小姐完全没有可比性的女人,还能在席骁身边留多久呢? 她开始焦虑,也开始思考,如果有一天被席骁踹了,她还剩下什么。 回首自己的青春,全都是与席骁在床上的那点事。 让她本就不算干净的思绪,变得更加的肮脏。 可人天性喜欢泡在水里清洗身上的污垢,她也不例外,她想清洗身上的肮脏。 但要怎么清洗才算彻底? 她想要永远的得到席骁,想要名正言顺的站在他身边,成为席家的长孙夫人! 在她想到这里时,席骁突然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然后掐了下她的脸,“你哭什么呢?” “有点……震撼。” 她回过神来,赶紧擦掉脸上的泪珠,“羡慕裴月能有那样好的父母。” 席骁皱了皱眉,“有什么好羡慕的,她爸妈再好,不也去了。” 朱巧点点头,然后离开座位去给他捡手机,“席骁,你和裴月都这样了,婚约解不解?” “解。” 席骁双眸冷狠,语调幽幽:“如果她以我未婚妻的身份死了,对我多不利。” 朱巧一怔。 就算席骁瘫痪了,但还是喜欢穿的干净利落,有一次他看上了一双限量五双的篮球鞋,但是他没有买到。 后来他怎么做了呢。 他找到了那五位买家,粗暴的把那五双鞋全部给烧了。 他得不到的,向来都只有一个结果——尽数毁掉。 …… 清怡山庄,西区别墅。 裴月眼泪如雨地往下落着,她拼命的呼着气,让自己不气,不气。 挂电话也是因为,她了解席骁的脾气,他的话只会越说越狠,她不想听了。 甚至内心再难过、再难以承受,她也听得出来,席骁刚才的话是在激她! 激她去找他要父母的遗物! “不能去,我不能去!” 她不住的擦着脸上的泪,自说自话。 “我绝对不能去!” “可是……” 就这时,突然她身后的门从内打开了。 容婳站在了她身后,并马上道:“得你打保胎针了,昨天那位医生把针留给我了,也教给了我怎么打,不过你放心,我以前经常给我妈打针,不会伤到你的。” 裴月回过头,满脸是泪。 容婳一顿,“怎么了这是?” “我不能去!”裴月哭出声来,还没走出她自己的情绪,“我不能去找席骁要我爸妈的礼物,我过去了,他一定不会放我走!” 容婳拧起了眉心,“对,你不能去,如果他们知道你怀孕了,那对你更是末日。” “可是我想要我爸妈的遗物!我怕我放弃不要,我爸妈不原谅我!” “不会的!”容婳把身上的西装脱下来披在了她身上,“你爸妈是因为爱你,才会给你留遗物,但是比起遗物能不能到了你手里,你爸妈更愿意你幸福快乐!” “更愿意你带着笑,带着你的爱人和孩子,经常去他们的墓园前看看!” 此话一出,裴月紧紧抿住了唇,没忍住把容婳抱住了。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能有多反转呢。 前些天,她还敌视,还觉得城府极深的女人,却在最近,一次一次的冲散了她的痛与迷茫。 而人与人之间的爱与善又能多伟大而纯粹呢。 伟大如她的父母,在她面前隐瞒了所有的伤痕,给了她全部的爱。 纯粹如容婳,把情理完完全全的区分开来,守护着她和席砚琛突然来临的小孩。 “容婳,你怎么这么好啊?” “我……好吗?” 容婳作为演员,共情能力很强,裴月一哭,又这么一说,她眼睛也红了。 “如果我好,可我爱的人,为什么不爱我呀?” “贺凌舟真 第288章 不敢确定,甜的感觉 视频挂掉时,容婳也正走了过来,“有什么事情还能求助朋友,真好。” 裴月垂下眼眸,“以前,我总觉得求助别人会显得自己很没用,可有些事,自己一个人实在是办不到。” “怎么会!”容婳示意她侧过身,“一个人想抵挡千军万马这种事,理论上来讲,只需要自身能力强就行了,但若要让千军万马心甘情愿为一个人做事,可不单单是能力强就能办到……这个问题说下去就是哲学问题了,但总而言之,人得接受自己有不足才行啊,金无足赤嘛。” 人也无完人。 容婳温暖的话,让裴月红着眼笑了。 她想起了母亲,曾经温美心也是像容婳这样,温柔的,帮助她解开心里不同的结,只为了她能开心起来。 她还想起了季雪,也是很美好、努力的姐姐,若不是席昭延的帮助,她或许也会落得温美心那样的下场。 再者是她和容婳,想努力,想挣扎,想要自由,想要爱,却还是挣扎不出别人用利欲构成的网。 她们,没有一个人有错。 这是她们整体女性的悲哀。 哭和伤心没有用。 她们得彻底站起来才行。 她要查清当初是哪些衣冠禽兽逼死了她那么好的妈妈。 等雨后天晴,她也要更用力的把事业做起来。 想要不被阴云遮盖,就要让自己身上的光,能一举冲破那些阴霾。 …… 席砚琛在下午三点睡醒了。 这个时候,雨暂时停了下来。 再看男人的那双眼睛,墨澈清明。 精神该是正常了。 他转头,看见的便是裴月好看的睡颜。 男人的凤眸敛起,目光从她的额头,一寸一厘的描绘过她的面庞后,唇角慢慢勾起了一抹弧度。 他微微侧了下身,抬手把裴月脸上的发丝轻轻拨到了她的耳后,然后继续满含爱意的看着她的身体。 而裴月是在吃过东西后过来睡的,但因为之前又得知了不少事,她心里还是烦,睡的很浅。 被男人这么一碰,她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就对上了男人的视线,席砚琛脸上的笑变浓了些许,又伸手揉了揉她的脸蛋,“弄醒你了?” 裴月微微一顿,瞳孔闪烁了起来,“师父?” “嗯。” 裴月抿了抿唇,也朝他扬起了唇,“你还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此言一落,男人的眉心一皱,然后避开她的目光,看向了她没有被被子遮盖完全的胸。 “咳……”他清了清嗓子,“你这里,好像又大了一圈。” 裴月噗嗤笑出了声,他竟然转移话题,看来……害羞了? “你别转移话题啊,之前说的话,现在不敢认啊!” 男人还是不看她,开始盯红豆,“月月,这里的颜色好像还深了一点!” 坦诚的叫月月了。 那就是别扭的认了。 裴月刚准备吐槽,但突然想到了什么,眸子怔了下。 女人怀孕之后,身体是会有变化的! 思及此,她伸手环住了他的腰,眯起眼睛说:“你觉得你现在,会不会很容易再变成之前的样子。” 席砚琛呼了口气,犹豫了片刻,没有回答她,而是反问:“你……能接受我?” 曾经他用心思避免着自己精神上的缺陷,就是怕把她吓走。 裴月努了努嘴,“如果我不能接受,我为什么还在这儿呢,受你要挟吗?” 男人闭上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下巴在她额头上轻轻蹭了蹭。 而被动的席砚琛着实反差,裴月的表情逐渐有了点恶趣味,“师父,我们话说回来,你要不要上网搜搜,为什么那里颜色会变深?” 席砚琛,“嗯?” “你查查。” 席砚琛观察着她那小狐狸模样的表情,将信将疑的拿过了手机,心里也寻思,难道她来大姨妈了,等会儿不能上车? 很快他打开搜索引擎,输入:“RY变深”。 然后跳出的第一个答案是:“首先考虑是怀孕”。 席砚琛皱起了眉,此时裴月也探着小脑袋陪他一起看,看到那几个字后,她说:“说是怀孕呢。” 席砚琛把手机放下,“都什么乱七八糟……” “就是怀了 第289章 就凭我是你外甥的爸爸 雨后的光格外的明亮,让他一时分不清现在是今夕何夕。 裴月他们从这里离开的时候,他本想让白栩带他继续去追,结果却被白栩叫一个保镖直接一记手刀把他给打昏了过去。 此刻,白栩和容姀就在一旁坐着玩手机。 不等他们两个发现他醒过来,他开了口:“现在是什么时候?” 容姀最先抬起头来,但白栩先一步应了:“没睡多久,今天还没过完。” 容姀看了看白栩,然后站起身走到了贺凌舟身边,“贺公子,喝水吗?” 贺凌舟睨着她,语气不耐:“你怎么还在这儿?” 容姀怔了一瞬,“啊?” 贺凌舟闭上了眸,声音薄凉听不出任何情绪:“请容小姐在我还没有生气的时候,滚出去。” 立马容姀的表情变得瞬息万变,唇角直抽抽:“贺公子,你之前明明在我奶奶面前说……” “我让你滚。” 容姀抿了抿唇,“贺公子,你和容婳是什么关系?” 贺凌舟的表情更加烦躁,这时白栩叫进了保镖,把容姀轰了出去。 只是,他虽然按照贺凌舟的意思办了,但又故意道:“容姀和容婳不论是容貌还是身材都挺像的,你既然这一款,容姀也不是不可以啊。” 贺凌舟白了他一眼,“我手机呢。” 白栩从一旁的充电器上拿下来他的手机,“容婳不是把你拉黑了么,你确定要用你的手机?” “我不能打给裴月吗?”贺凌舟解锁手机的同时道,“感觉她们两个的关系,好像还不错。” 音落,他找到了裴月的号,果断拨了过去。 这个时候,席砚琛正一脸严肃且复杂的,用手机给龙婧发消息:【月月的身体具体是什么情况?】 而裴月去上厕所了。 不刻,当她扔在枕头旁的手机响起来时,席砚琛便拿了起来。 不过他倒是没想接裴月的电话,顶多是帮她去卫生间送一下,谁料,看到“表哥”二字时,席砚琛眉梢一挑,接了。 “喂,月月。”贺凌舟首先开口。 席砚琛喉结滚动,“月月上厕所呢。” 下一秒,电话听筒里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你精神好了?你凭什么接她的电话?” 席砚琛另一只手里还拿着自己的手机,上面正收到了龙婧的新消息:【(一张体检单的图片)这是最新给裴月做的妇科检查。】 他点开大图,一个字一个字的认真看着,并不忘回答:“就凭我是你外甥的爸爸。” 贺凌舟吐了一句优美的语言。 席砚琛:“你找我家月月干什么?” 贺凌舟又沉默了片刻,“席砚琛,关于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多少?” “什么都不知道。”席砚琛继续翻着裴月的那张体检单,“比如你拍了我和月月的照片,用那张照片去和我家老头子谈判,让容婳来和我订什么婚约,可能还从我家大夫人那里得到了关于我精神问题的事情,让容婳对我用药……这些事,我都不知道。” 贺凌舟:“……” “我承认,之前对你使用的手段,过激了一点。”贺凌舟又说,“但我希望你能理解,我作为月月的家人对她的爱护之情。” “你们席家,席骁狂妄自大,愚蠢至极,我妹妹在他身边,根本不会幸福,而我想带她离开,但你席砚琛……与她关系尴尬,却勾引了她,月月那么单纯的一个姑娘!” 单纯的姑娘这五个字入了席砚琛的耳朵后,他皱了皱眉头。 裴月,单纯? 这难道就是,表哥滤镜? 贺凌舟还在说,“甚至,你还让她怀了孕,你真的是该死,但看你之前精神出了差错时对月月说的那些话,倒是看出了你的真情实感,而月月也喜欢你,我作为她的表哥,也不能不考虑她的感受。” 虽然贺凌舟说的话没什么问题,但席砚琛的表情更加难看,甚至还把手机从耳旁撤下,看了看这是不是贺凌舟的电话。 他之前虽没有和贺凌舟有过正式的接触,但他们同是生意人不说,贺凌舟还是裴月的表哥、顾倾城的朋友,他对他还算有点了解。 知道他是一个外表斯文,实则性子比较野的那么一个男人。 这种人一般都不屑客套,但现在,他觉得这贺凌舟假假的。 如此,他又问:“然后呢?” “我这里有一些月月小时候的物料,你想不想要?” 第290章 伤容婳至深 即便她这样说,他的手还是没从她头上移开。 真心暴露后他坦诚了很多,举手投足里,皆是爱意。 随后他们离开了房间去找容婳。 虽然席砚琛突然和贺凌舟做了个交换,但他们找容婳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他们准备离开清怡山庄,问问容婳是否要跟他们离开。 不一会儿,他们在别墅外的秋千架上看到了容婳。 西区别墅的秋千架是席砚琛之前为圆圆建的,秋千架很有童话感,纯白色,像极了灰姑娘的南瓜马车。 秋千架旁边还有一棵樱花树,树梢正好遮在了秋千架上。 秋千架上是葱绿的草地,其中有五彩的小花和地灯点缀,总之,很有意境。 如今夕阳正好,湛蓝的天际铺满了橙色的霞光,蓝天渗透的某些云层,变成了淡淡的梦幻紫色,容婳穿了一件搞定的渐变长裙。 粉到蓝色的渐变。 脸上的妆容也与服装的色调很搭,长发微卷,随傍晚的风微微飘荡。 她坐在秋千架上凹着造型,尤金举着一部相机在给她拍照。 这一幕安然又美好。 不过席砚琛却觉得稀奇:“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的?” 音落,容婳和尤金齐齐回头。 接着尤金唇角扬起了笑意:“我们两个现在是情侣了。” 席砚琛和裴月:“!” 容婳也微笑,“你们看,这连续下了两天雨之后的天气变得多好,我相信你们两个以后的生活也会像这天气一样。” “之前我没有经过七爷的同意,就官宣婚约是我的不对,所以那件事造成的影响,还是让我来解决吧。” 裴月皱起了细眉,“你要怎么解决?” 容婳看着尤金,“我们这次的交往也算是认真的决定,那就要认真对待。” 霎时,裴月惊住了。 容婳要官宣自己和尤金! 虽然当初容婳官宣的事情被席砚琛及时发博说侵犯了他的肖像权,让人感觉事情很严重,但后来席骁转发容婳V博,而且也没有第三方介入处理,导致现在互联网上的大部分网友都是相信他们有婚约的。 而容婳自从那次微博之后,网上关于她的负面声音多了许多。 然后在这种节骨眼上,容婳再来官宣一次,这不是自砸招牌吗? 难道她这样做是因为表哥? 她走过去,“容婳,我们聊聊?” 容婳点头。 秋千架的不远处的屋檐下,有一个很原始风格的榻榻米。 榻榻米上摆着一张老樟木做的茶桌,上面的纹理清晰,透着岁月的痕迹。 角落有软软的蒲团,两人过去一人拿了一个坐下。 然而就在裴月要开口说话时,目光突然瞥见席砚琛坐在了秋千架上,尤金站在他身后,给他推着。 裴月:“……” 总觉得,她怀孕一事,让席砚琛开心得不了。 但是又觉得,他这次发过一次病之后,性格内的隐藏属性都爆发了。 不过说是他的隐藏属性,倒不如说,是他最初的本性。 毕竟二十多年前,那个小小的席砚琛,在很多人眼里,就是很可爱的。 容婳也看到了,但看裴月那副看新鲜的表情,她问:“你难道也是才见尤金?” 裴月点头,“对。” 如此容婳便道,“尤金是六爷的校友,和六爷也算是过命的交情,而七爷是六爷的弟弟,尤金也把他当弟弟。” “然后尤金和六爷他们两个还与他们另外的三个校友,一起开了科技公司。” “比如他之前帮助七爷对付大爷的那个东西,就是他们公司的新产品,是个AI智能弩。” “六爷因为一些原因不愿踏足商界,而尤金也不是做生意的料,他的本职是钻研AI的青年科学家,所以他们的那些公司,全部都是七爷在帮他们打理。” “科学家啊……”裴月感叹着,看向了尤金,“真是看不出来。” 尤其是他的身手还那么好。 而想到这里时,问题又来了。 他们一个个的,不是做老板,就是做科学家,那身手又是怎么练出来的? 不巧,容婳马上就道,“是啊,尤其是他之前在雨里,就能直接把人射准的能力,感觉是有练过的,我就问了问他。” “他说 第291章 该怎样定义幸福,追求幸福 容婳点头,“我和尤金很投缘,虽然才认识就确认了关系,可能是有点唐突,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懂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尤金这次过来,主要是保护季雪。” “雪雪?” “对。”说到这里,容婳叹了口气,“虽然你哥没有带我正式与帝白四子见过面,但这些年,他有时候也会对我说起他们,我对他们四个,也有了一点了解。” “先是你表哥,第一眼印象,感觉岁月静好、温文尔雅就是他的代名词,可是他是内心最阴暗叛逆的,一点就能说明……” “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很多,但他的心里像个辫太一样出了问题。” “然后是白栩,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我其实早就知道季雪,她被白栩钓了很多年。” “他后来被家族施压,在海外和贵族之女订了婚,他怕他的未婚妻找季雪麻烦,才不得不和季雪断掉,听起来感觉他也很痛苦,但是怎么说呢……” “他们四个根本是无所谓联姻的,就是白栩之前选择联姻,也不是白家把他逼到了绝路,而是他自己,也想从对方家族手里分他所没有的‘蛋糕’,如果白栩真想给季雪一个未来,早就给了。” “最简单的证明,六爷对季雪的一系列操作,就实实在在打了白栩的脸,男人之间的胜负欲和自尊心,比我们想象的要强得多……所以尤金会来,就是在防白栩。” 裴月叹息。 容婳继续说,“顾倾城嘴上不饶人,却是个热心肠,阳光系的性格。凤绮是最狠的,但她的狠不是因为她人恶,而是因为她太过单纯,她缺少很多正常人该有的东西。” 听到这个,裴月认真了起来,“展开说说。” 现在凤绮是她的新朋友,她想对凤绮多了解一点。 “凤绮小时候失踪,并不是家里看管不力,而是凤家有人故意为之。” 裴月一怔,“意思是,凤绮从小就成了家族内斗的牺牲品?” 容婳点头,“对,具体她被怎么对待的,贺凌舟也没多说,只是简单地对我说,另一半的凤家人在凤绮身上做过生物实验,剥夺她的五感。” 容婳的声音很柔和,却让裴月通身一凉。 “剥夺五感!” “对。”容婳的目光挪到了席砚琛身上,好似在她心里,有颇多的感慨。 “五感是不可能剥夺的,这是生物体的基本功能,而剥夺五感,其实不过是泯灭她的人性而已。” “五感,味觉,视觉,嗅觉,触觉,听觉,从味觉来说,不同的口感,会造就不同的心情。” “同理,好看的和恐怖的,香气和臭味,尖锐的和柔软的,好听的和刺耳的,都会造就不同的情绪,而凤绮,在违背人道的摧残下, 她有超强的听力和嗅觉,她闭上眼睛,靠耳朵也能观测这个世界,她的鼻子就像小狗那么灵。” “她的触觉也变得迟钝,然后你也知道,触觉不单单是手指的末端,也就是我们的指腹,我们整个人的皮肤都有关触觉,凤绮对疼痛反应异常迟钝,这人一旦不怕疼了,她还怕什么?” “她的视觉也损伤了,色盲,所以这是她一直穿黑白灰的原因,如果她穿了什么别的颜色的衣服,多半也是顾倾城给她搭配的。” “最后是味觉,其实味觉受影响,是最影响幸福的,毕竟有句老话说死了,民以食为天……” “凤绮尝不出味道,就是巨量的辣椒到了她的嘴里,她可能只是会觉得舌头变木,嗓子冒火,但她不懂辣的感觉……” 裴月听得心惊胆战,甚至突然有点泪腺泛酸。 因上次,凤绮刚和她吃了辣味较重的螺蛳粉,凤绮的反应没让她觉得有什么异常。 难道,那都是她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正常人而演的? 容婳说完这一切后,人沉默了片刻,又轻轻叹喟了一声,“人性和感情自古不可捉摸,控制人性简直是痴心妄想,凤绮成为凤家家主,就是对凤家最强的反噬,最有力的打击。” “可是,这至高无上的家主之位的背后,却是凤绮一生都不可治愈的伤痛。” “就像烟花背后,是炙热得不能直接触碰的高温,和燃烧过后残余的比泥而不足的灰烬,纸醉金迷背后,又该怎样定义幸福,追求幸福?” 裴月也看向了席砚琛。 忽而想起那次他骑着小电瓶车带她去山下镇子里看婚礼的那天。 容婳站起了身,动作缓慢整理了一下裙摆,“态度表明了,我得去拍照了……尤金也是个直男,把人家拍得那么难看,一张能用的都没有,以前贺凌舟他……” 说到这儿,她马上打住,尴尬地笑了笑,“不说了。 第292章 帮贺凌舟记录美好生活 而后,在尤金和容婳继续回到拍照片的流程上时,裴月还没想好自己在这个间隙做点啥,就看到席砚琛拿出一个黑色打火机模样的东西,然后退远了一些,对准了容婳和尤金。 裴月知道那是什么。 迷你数码摄影摄像机。 席砚琛先是给容婳拍了一张,然后又给裴月拍了一张。 裴月凑过去看。 顿时她理解了容婳之前的苦恼了,别说尤金是直男,席砚琛也是,把人家大明星拍的好诡异。 容婳个头不低,但在席砚琛的相机里,成了一米四。 她连忙让他删掉,然后按出了他给自己拍的。 “诶?” 裴月愣住了。 “为啥你把容婳拍成那样,却把我拍的还不错?” 不是她自恋,是的确好看。 身高正常,身材正常,脸也没有变形,甚至脸上还铺了一层暖光。 席砚琛鼓捣着手里物件的参数,随口道,“拍照的基本要求,就是要懂得捕捉美……除了我孩子妈,其他人我不知道她们美在哪儿。” 这话虽然让她小脸一红,但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表哥他…… 正当她这样想时,席砚琛又把机器对准了容婳。 她跟过去,问:“师父你要干什么?” 席砚琛,“帮贺凌舟记录美好生活。” 贺凌舟既然要容婳的物料,那他一定要好好拍。 拍出逼格,拍出意境,拍出感情。 一定得让贺凌舟看过之后,心情激动澎湃,吐血三斤。 但裴月不免会因为这句话而觉得疑惑,“什么意思啊?” 席砚琛把头凑近她,小声说,“你哥应该也有点病,明明在意容婳,却利用人家儿来阻挠我们,这下好了,容婳不理他了。他联系不上人家,又让我给他收集一些容婳的情报。” 立时,裴月一双明亮的眸子瞪大了几分,原来表哥真的对容婳有情! 可是。 她惦念贺凌舟对她的好,也想回报一下。 可独独在他和容婳这件事上,她没办法,也不愿意替贺凌舟做点什么。 爱着一个人,得不到回应也无所谓,毕竟没回应,还有等待的余地。 但爱着,又被对方仗爱欺人,有恃无恐的利用自己,伤害自己,那么这场爱情,就没有任何价值了。 但没有价值的爱情世间也很多,毕竟就是有很多人为了爱不要尊严,没了自我。 可容婳不是那种人,她身涉娱乐圈,没有仗着自己后来的地位和贺凌舟的势力疯狂捞金,就证明她有气节。 有气节的人,最怕自己掉价。 爱得不到回应不掉价,只能算是对方还不爱她。 爱一个伤害自己的人,是真的掉价。 容婳一定是这样的想的,所以她在自己成了席砚琛的未婚妻后,才搞了这样的动作。 如此表哥自己作的死,还是他自己独自承担吧。 裴月走神时,席砚琛又说,“我是真的不想帮他,可他再烂,好歹也是我大舅哥,还是得帮。” 大舅哥? 裴月耳尖一红,“喔,你的意思是,我一定会和你结婚喔?” 席砚琛一愣,眼睛缓慢的扩大了一分,愉悦的表情迅速变化,露出了几分惊慌,“月月你什么意思?” 裴月不应他,眯起眼睛像小狐狸一样坏笑。 发现自己中套的席砚琛气急败坏的rua她的小脸:“敢不嫁我,就把你绑我腰上!” “好了好了。”裴月抢过他手里的东西,“还是先拍容婳吧!” 然而就在裴月刚上手不久后,西区别墅又有人来了。 是凌梅,还有席峥临的御用律师。 第293章 算是一个好消息 见此。 席砚琛下意识紧紧牵住了裴月的手。 不知道凌梅放着席骁和席砚昆不去照顾,又来这里干什么。 而容婳和尤金虽然停下了手里的事,但也没有分开,就近距离站在一起,看着突然造访的不速之客。 席峥领已经被席砚琛控制,那么现在,一些事也没有隐藏的必要了。 凌梅瞧着两人紧握的双手,不仅没什么怒意,反而还轻笑了两声。 “真是没想到啊,有朝一日,裴月和老七会成眷侣。” 裴月正想回应,席砚琛却先她一步,把她挡在身后,神色冷肃:“怎么,老大和席骁都躺进医院你不满意,想一家子整整齐齐?” 凌梅还是不恼,并叹了口气,放低姿态,作亲近道:“唉,琛儿,我们明明是一家人,怎么就凭生出了这么多的敌意呢?” 席砚琛眯了眯眸,没有搭话。 接而凌梅看向了裴月,脸上露出了和蔼的笑意。 这样的凌梅,是个不折不扣的贵夫人,表情虽能看出她有不少阅历,但眼周连一条皱纹都看不到。 “月月。”她又和和气气地开口,“我来这里,是想和你单独谈谈你和骁儿婚约解除的事情。” 此一言,让裴月四人皆是一震。 席砚琛拧起眉峰,再看了一眼凌梅身边的律师。 席峥临的御用律师不止一个,而是一整个律师团队,但那个团队里,有一个是席峥临最信任的,那就是眼前的这一位。 席家内部事情,都是这位律师在处理。 圆圆死后,二次为裴月拟定关于婚约与三十亿债务的,也是他。 裴月则是吃惊出声:“你是想解除我和席骁的婚约了?!” 凌梅依旧笑的亲切从容,可随后的话里,还是满满的算计。 “月月,我相信,等会儿我们的谈话如果谈的很愉快的话,你会恢复自由身,彻底和骁儿断了婚约。” 不愉快的话,那就是还得拖着了。 但这对于裴月来说,无疑算是一个好消息。 百分之五十的可能,她可以在今天解除了婚约,和席砚琛名正言顺。 “好!”裴月应的十分痛快。 席砚琛也接着说,“就在我这里的茶室,如果谈话结束,月月就是掉了一根头发,我都会算在你的头上。” 这话让凌梅的情绪有点绷不住了。 她的表情瞬间一僵,又连忙呼了口气,稳住了自己和谐可亲的表情。 不一会儿。 禅系雅致的茶室内,裴月与凌梅隔着两米长的茶桌面对面坐着,律师在侧间等待。 茶室外面是待客室,席砚琛、容婳、尤金也在等着。 再看茶室茶桌上,各种茶具精美昂贵,背着的茶叶也是极好。 但并没有人来为她们冲茶。 席砚琛的意思,不用喝茶,有话直说。 凌梅便也没有卖关子,直言道,“月月,这次我的确是想把你和骁儿的婚约解除的……但你知道我的习惯……” 裴月从她身上移开了目光,“又要谈条件?” 凌梅点了点头,“相信你可能也狐疑过,现在骁儿的隐疾已经彻底痊愈,而我为什么还要抓着你这个毫无背景的孩子不放,毕竟现实还是讲究门当户对。” 裴月也点头,“没错。” “那我告诉你原因。” 第294章 都是输家 凌梅说着,目光更为仔细地盯着她的脸看,“因为我找大师给你算过命,你眼带桃花,但脸庞儿却是旺夫相。” 裴月皱起了眉头。 一时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样的理由,可是她又实在找不到什么吐槽的点。 她一直知道这个圈层里很多人都信玄学,席峥临就是代表人物。 席峥临的座上宾有不少高僧、术士,甚至清怡山庄的山、水、草木,以及颜色,都极为讲究。 “然后呢?带桃花还算好?” 凌梅继续笑,“大师又看了你的八字,说你的桃花并不会连累你的婚姻,反而还会帮助你让你获得幸福,具体来说,就是你哪怕结婚了,也有男人爱慕你,并帮助你完成你想做的事。” “我一直很信天命,甚至你来到我身边,我观察你从读书到工作…… 可能你自己没有感觉,但的的确确,有许多暗暗爱慕你的异性,帮助过你。” “小到你读书时学业上遇到难题,有学长帮助,大到你工作后,我安排给你算难的任务,也会在你觉得焦虑的时候,突然有异性的贵人冒出来,为你解决。” “你要知道,一个人天生的气运,要比别人基础拥有的筹码更重要。” 裴月懂这个,用年轻人的话来说就是,欧皇的确要比会氪金的肝帝更强。 “所以呢,我一直陷在了犹豫里。”凌梅继续道,“因为一个人的气运不可能从头好到尾,我不知道你是否能在你的气运时限里,给骁儿争取他最大的价值,所以我有过一半的想法,想要放弃你,帮骁儿重新选一个门当户对的。” 听到这里,裴月就懂得了,插话道,“也所以,当初席骁和宋知意在一起后,你让席骁一边和宋知意好着,又用三十亿牵制我,就是想让我和宋知意都做您好大儿的备胎咯?” 凌梅伸手摩挲着眼前的空杯没有说话。 但沉默,也算是肯定了。 裴月冷嘲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普通人家的母亲为了能给自己儿子说一家最满意的媳妇,也要让媒婆去看多家的闺女,更别说是席氏财团的大夫人为席氏长孙选少夫人了。 换到凌梅的立场,她能理解这种自私的想法。 凌梅又叹喟了一声,“尤其是最近,我更信了你的天命,因为老七竟然看上了你!” “虽然我不喜老七,但是我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能力,还有他的地位……而且,骁儿也因为老七的介入,发现了自己对你有真情在,我再想为我儿子的未来考虑,但他的幸福始终都是第一位的,他既然愿意和你在一起,那么我就想为他争取争取……” “可是,自从你的桃花比以前你遇到的更好以后,我的骁儿就开始频繁受伤,尤其是在帝都的顾倾城也看上了你,甚至你许久没联系过的表兄贺凌舟也开始重新对你好,而我儿子却被搞得遍体鳞伤,我开始慌了……” “我又去咨询了那位大师……原是我儿子的八字不够硬,扛不住你。” 裴月想笑。 这和八字有什么关系? 不都是席骁自己作的吗。 不过她也想得通凌梅这种想法,母亲对自己的孩子总是有最强滤镜,尤其是那些溺爱孩子的母亲,滤镜更是无敌厚。 她们眼里的孩子是完美的,没有任何缺点,出了什么状况,错误也永远都在别人身上。 “然后呢……我就真的想让你和骁儿解除婚约了……毕竟,什么也比不上我儿子的平安健康。” 凌梅终于说出了裴月想要听的话,可裴月并不觉得激动,神色依旧淡然如水。 她语调也冷淡,“大夫人所言极是,那么……条件呢。” 凌梅默了默,道,“曾经我年轻时,和若颖的母亲有交情……所以关于你和骁儿解除婚约的条件,我是想帮若颖那孩子做一件事。” 这事儿怎么还牵扯了唐若颖? “什么事?”裴月问。 “之前,顾倾城在星辰基金的股东大会上,对若颖出言不逊,对若颖造成了很大的心理伤害……我知道,有些事儿若颖应该是有错的,但后来又加上老六和季雪结婚一事,她自己也反省了很多。” “现在唯有一个心愿,就是想和顾倾城再谈谈,了却一下自己对顾倾城几年来的喜欢,也想改变一下她在别人眼里的印象……毕竟那天的股东大会,不少人听到了那些不利于她形象的话。” “当然,改变印象这种事不简单,但她想要这个机会。” “马上就是中秋了,我打听到帝都青年企业家商会的晚宴不像往年那样,在中秋节当年办了,今年挪到了农历八月二十,是顾倾城的意思。” “ 第295章 他等了九年 “事情谈好了,那我就走了,回头我把若颖的电话号发给你。” 又说了一句之后,凌梅便果断离开了这里。 而裴月看着桌面另一边上的碎片,呆滞了良久后,才起身走过去,拿起那些碎片一一细看。 的确是毁了。 就这一瞬,裴月好似后颈与背都酥软了一下,是一种彻头彻尾的轻松感。 可不知道是不是这茶室环境幽暗,转眼间,她又陷入了沉闷的心境里,总是不敢相信,凌梅和席骁苦苦纠缠的婚约,真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解除了。 直到席砚琛三人进来,他亦看到桌面上的碎纸后,狭长的凤眸里闪过了一抹激动后,又变成了狐疑之色。 “凌梅为什么会把这份协议撕毁?” 这样的话,让裴月回过神来。 席砚琛竟然与她是同样的想法,都不相信会这么容易。 容婳也看了一眼,道:“可是,不管她为什么,这协议撕毁就是无效了,裴月和席骁的婚约,应该是不作数了。” 裴月默默吞咽了一下,也开了口:“大夫人的意思是,觉得席骁的八字和我不和,尤其是最近席骁接连出事,所以就想放弃我和席骁的婚约了,但是,在解除婚约的时候,有件事想让我做……” 席砚琛和容婳的目光都到了她身上。 她也就没停:“她说她和唐若颖的亲妈有点交情,想让我帮唐若颖牵线,去顾总主要负责的帝青会晚宴……” 这番话说完,席砚琛的眸子猛然一遍,漆黑的瞳仁闪烁着。 他又拿起那些碎纸看了一遍。 片刻后。 他喉结重重滚动了几下,看向了裴月。 裴月察觉到视线时,也看了过去。 然下一秒,他迈前一步,把裴月紧紧拥在了怀里。 依旧低沉的声音带着丝微的颤音,“我们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即便这里光线并不好,但却清晰的看见了他漆黑眸底那如海面一般,波光粼粼的璀璨。 等这一天。 他等了九年。 裴月的泪腺顿时膨胀。 她忍着眼底的泪花,笑眯眯的回抱住他,“嗯!” 容婳看着他们,亦扬起了温柔笑意:“恭喜啊。” 尤金看着容婳,也弯起眼眸,然后主动拉住了容婳的手臂,“既然没什么事,那我们的事继续吧。” 不知不觉间,天空变成了青灰色。 快全圆的银月悬于青天,淡淡的光辉洒至繁华都市的各个角落。 盘根错节的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如蚂蚁,人亦是。 所以不论生活在这座都市的人们,有多少人会在今天经历过巨大的波折巨浪,但一点都不会影响都市一如既往的流动运转。 但网络上,却总有一些人的名字,会突然的翻起互联网上的巨浪。 晚7点。 席骁和裴月、席砚琛和容婳一同登上了热搜。 原因是,裴月在18:46的时候发了一条V博。 裴月:我与@席骁先生正式解除婚约关系,彻底恢复单身。 配图是席砚琛下午给她拍的那张照片。 然后在18:47分的时候,席骁回应了。 席骁:往后余生,各自安好@裴月。 这两条V博被网友们看到,迅速推出了#席骁裴月退婚#的热搜。 而这个热搜刚跑到前十的,另一个以更快的速度直接冲到了前五。 #席砚琛关注容婳# 一时间,容婳的粉丝纷纷激动,都在猜测,是不是席砚琛真的和容婳订婚了。 然而就这个时间内。 一辆融在众多车辆之中的奥迪Q7的后座,席砚琛神色凝重的正襟危坐,他的手里提着一只透明的袋子,袋子里放着凌梅撕碎的协议。 他们准备去找席昭延。 这毁掉的协议,席砚琛也是准备带给席昭延的。 这方面的事情,他最信任自己的哥哥。 席昭延发了话,他才能彻底放心。 而身边裴月闭着眼睛靠着他的肩,双手也环着她的腰。 不知是心情终于放松了下来,还是早孕又胎像不稳的原因,裴月上了车后,发现自己与之前有了些许的不同,她竟然有晕车的感觉了。 头晕头疼,还想吐,唯有假寐能稍微 第296章 不要他了 下面的配图,就是她刚才p的那张了,加了一层电影质感的滤镜,看起来更加有了高级感。 在容婳强大的影响力下,这条博文一发布,就被各个媒体看见并争先转发。 贺凌舟只是在手机锁屏上看到了某个软件推送的新闻标题是“容婳退圈”的字眼,然后他顺势点进去,竟然点不开。 对于这样的现象,他从来不会觉得是他手机的原因,只会是网络服务器崩了。 他用力吞咽,退出去点V博,更是刷不出新消息。 一种不安在心里极速蔓延,他又去给席砚琛打电话。 没人接。 他连拨三次,席砚琛的电话前两次无人接听,第三次自动转接到了他手下的秘书团那里。 贺凌舟的手温,迅速变凉了。 接下来他继续去刷V博。 这次他刷进了热搜的广场,但没有马上看到容婳的V博,而是看到了容婳的几个大粉实时发言。 A:大家不要激动,姐姐曾经在采访的时候就说过,她并不是因为喜欢表演才做了演员,是为了生活。但入了这个行,她会对得起这个职业,所以这些年她从来没有演过烂剧,没有敷衍过我们是不是,现在是姐姐事业的上升期,她在这个时候突然宣布恋情退圈,甚至V博一看就发的匆忙,我相信一定有隐情,坐等后续! B:不会是姐姐其实真的要和某大佬订婚,可是某大佬看不上姐姐,并反感姐姐的行为,所以亲自下场施压了吧?姐姐以前说过自己的理想型,她喜欢斯文儒雅的,怎么这次突然找了个歪果仁。而且,就算姐姐的梦想不是做明星,但她现在在圈里有了那么高的位置,怎么可能说放就放下,大家都是俗人。 这条V博下有不明情况的人回复:某大佬,谁啊? 其他网友:XYC(席砚琛)。 这些贺凌舟都自动忽略,目光定格在了“恋情”、“退圈”的字眼上。 这一瞬,他的呼吸突然宛如停滞,整个胸口像充气到极限的气球,又憋又疼。 一双冰凉的手也开始不自觉的颤抖。 他继续往下刷…… 是某营销号:【天!又一位女艺人塌房!容婳作为娱乐圈零绯闻的一代玉女,竟然在官宣未婚夫不到一周的时间,又官宣了恋情,对方还是个外国籍! 在感情方面,容婳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真好奇那位外国友人是她的第几任男友! 她官宣即退圈,究竟是她想追求新的梦想,还是有什么更大的瓜不能曝光,只能退圈保身呢? 这样一对比,还是水恩霈更胜一筹啊!】 这条微博的点赞相当高,逼近十万。 因近两年,频频有艺人爆出震惊网友三观的大瓜,甚至直接沦为了法制咖,这个营销号的博文,很轻易的带了节奏。 评论区一堆坚信容婳一定是惹上了比退圈更严重的事情,找个名不见经传的外国人谈恋爱并退圈来保护自己,并大胆预测,容婳的下一步可能就是改国籍了。 同时,营销号里提到的那个“水恩霈”也被很多网友重点提及。 两年前的娱乐圈,20到30岁这个年龄段里的女艺人里,容婳从容貌、实力、资源各个方面来讲,都是一骑绝尘的存在。 也是两年前,某名导的大制作电影里,出现了一位叫水恩霈的新人女演员,并迅速爆火,容婳有了对家。 水恩霈与容婳称为对家也是有原因的。 事情的起因是水恩霈在那部名导的电影里的造型,撞了容婳出道后第二部电影里的造型,就被容婳的粉丝质疑,水恩霈的造型是否抄袭。 这样的质疑声一出之后,就有相关专家站出来论证的确存在抄袭的嫌疑。 可是抄袭这种事从来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 如抄袭事件最多的文学圈里,就有很多例可耻的抄袭者在舆论和资本的偏移下,赢得了原创的例子。 无奈又可悲。 然后专家一发言,支持原创的各界人士便想讨要个说法。 结果,在电影美术监制都委婉在V博以“借鉴”这样的词委婉道歉之后,水恩霈的粉丝却不乐意了,开始攻击容婳。 而容婳的粉丝都比较佛系,并没搭理对家粉丝。 谁料,水恩霈竟然趁着她粉丝激动的“火焰”,亲自下场发了一条阴阳怪气的道歉V博,甚至还@了容婳。 满博里提了不少“对不起”,但那“对不起”里横横竖竖看出来的,都是她觉得这场风波是容婳气不过她头部作品的票房比容婳的头部作品高,故意引导粉丝鸡蛋里挑骨头。 第297章 竟然是一娃之父了 另一边。 裴月四人到了景世医院住院部的VIP病房区的顶层。 那一层是医院最贵的病房,也仅有两间病房。 如今一间住着席峥临,一间住着苑淑。 两间病房的门正好是对门,如今都开着,门外守着保镖。 待四人走到门口时,季雪扶着席昭延从席峥临的病房里走了出来,同时顾倾城和凤绮也从苑淑的病房内出现。 看到季雪的时候,裴月在微笑,而在看到顾倾城时,她的小脸便僵住了。 一种奇怪的感觉又蔓延开来。 最近的事一波接着一波来,总是让人应接不暇,也会暂时遗忘掉之前在意的事情和感受,就是随后再想起来,按理说也不会太大。 比如之前,凌梅提起顾倾城,她就没有再想起之前梦见的关于他的那个奇怪的梦。 而现在,顾倾城这个活生生的人映入眼帘后,也不知是不是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差,那个梦,梦里的感觉,如海啸一般,又一次将她席卷。 在心脏的跳动不可抑制的失速时,裴月依旧觉得自己离谱透了。 她紧紧牵着席砚琛的手,竟然又同时对顾倾城有好感和担忧。 而就在她这样迷茫时,尤金先一步拉着容婳朝席昭延走了过去。 甚至尤金表现出了与他张狂外表所不相符的绅士。 容婳说不想太过亲密的肢体接触,尤金便只是拉着她的袖口一角。 同时,裴月也被席砚琛牵着走到了顾倾城的面前。 裴月抬手正要打招呼,席砚琛突然放开她,伸手环住了顾倾城的脖子,“你病了?” 顾倾城先是冲裴月笑了笑,然后斜睨着席砚琛,没答反问:“你怎么这么高兴?” 裴月懵了一瞬。 他们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甚至感觉不仅关系好,还对对方很了解。 她如果没记错的话,上次小夜生日的时候,两人都不说话的。 “里面儿说。” 应着,席砚琛扯着顾倾城走进了病房。 而另一边,尤金也与席昭延搭起了话,季雪与容婳亦打了个招呼,然后快走两步到了裴月身边。 这时席砚琛已经到了苑淑的病床前了。 苑淑在睡着。 外婆这次被气的冠心病又复发了,比上一次还严重了一点,得在医院多住一些时间。 席砚琛弯身给苑淑整理了一下她双鬓的银发,又在外婆额角轻轻亲了一下,拉着顾倾城去了旁边的卧房。 顾倾城进去后先在床上坐了下来。 他的身体的确还未恢复,站久了或走多了,会喘。 但眼下,从他那总是捯饬的很完美的外在来看,能看出他抱恙,但看不出算严重。 席砚琛便没再多问他的身体原因,在他身边坐下,手继续搭在他的肩上,兴奋地道,“席骁和月月退婚了!” 顾倾城挑眉,“哦。” 这种事在顾倾城来看是迟早的事,所以他并不觉得惊讶。 席砚琛漾开了笑,双眸闪烁着,“我要做爸爸了!” 顾倾城又挑了下眉,“嗯?” 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没听清楚席砚琛在说什么。 “顾倾城!”席砚琛抬起另一只手捏住了他那张与裴月相似的脸,“月月有我的孩子了!我要做爸爸了!以后我再也不用馋江执的小夜了,我也有我的小棉袄了!” 顾倾城的表情呆滞了。 平日里那双极为精明的眸子,难得的有了一种清澈的愚蠢。 眼前的狗子……竟然是一娃之父了? 不,他不能接受。 凭什么疯批都能顺利当爹,他却是万年单身。 他还没接受,席砚琛又继续自顾自地道,“人真的倒霉到极点后,运气会开始变好。” “刚得知月月怀了我的孩子,我那个大嫂竟然就突然愿意放过月月,让席骁和月月解除了那该死的婚约,我都不敢想,我和月月会这么顺利!” 顾倾城眯起了眼睛,终于消化了这个消息。 而对于席砚琛的话,他用很轻柔的语气回应,“顺利吗,九年呢。” 席砚琛点头,“顺利啊,九年是有点久,但我以前以为,我这辈子得注孤身。” “哦?” 顾倾城抬起下巴,像曾经看那个天真自闭的席 第298章 以后叫哥吧 江执和花筱的事他自然是知道。 且不说江执当初给了自己一刀也算惨,可最惨的还是花筱。 明明饱含爱意的性是最直观的表达爱意的方式,甚至还是孕育生命的过程,这本该是纯粹的一件事,却在私欲掺杂进来之后,变成了一件无比肮脏的事情。 而女性在体力方面,基本大部分都是弱者,那件事以后,花筱出现了应激心理创伤。 只是,席砚琛终究也是与唐若颖从小认识,就算知道她这人算差,但还是不愿把她想的特别烂。 毕竟曾经,他的母亲和席昭延都偏爱过她。 如此席砚琛以存疑的态度多问了一句:“唐若颖真敢那样做?” “今儿午饭后,我、媆媆,和你哥坐在一起聊了聊,说到了你哥为什么和季雪闪婚,然后就提到了江执的那场慈善夜,再后来,媆媆给我们说了一件事。” 席砚琛神色认真了起来。 “那晚,媆媆在唐若颖递给裴月的酒里闻到了一点酸味,那不是酒该有的味道,后来她让她那条特殊喂养的小蛇尝了尝,的确动了手脚,是催吐药。” “果然没多久,裴月就开始吐……好在媆媆没有冷眼看着裴月难受,给她吃了点什么五毒虫做的药,听起来有点倒胃口,但效果还挺好。” “而那晚,同样喝了唐若颖递来的酒的季雪,也出现了端倪……季雪的事,你应该知道。” 当顾倾城把这些话说了后,席砚琛对唐若颖最后的一点恻隐完全湮灭,眼底全是杀意。 顾倾城捕捉到他这迅速的变化,抬手去捏他的两腮。 曾经他们还都是少年时,就喜欢这么玩。 席砚琛觉得他长的像女生,这不巧了么,他觉得席砚琛不仅脸像女孩子,性格还像呢。 有时候就会故意当对方是女孩子来欺负。 时至今日,在顾倾城的记忆里,最刻骨铭心的,从来都是少年时的席砚琛。 那时的席砚琛,虽精神自闭,但眼里从不会有杀意。 美好的东西,该一直美好。 “好了,你和裴月的小麻烦我解决就行了,你就好好过你的日子。” 席砚琛回过神,把顾倾城的手拿开,却又幼稚的去捏顾倾城的脸,“我总不能让月月未婚先孕,我想求婚,你帮我参谋参谋,怎么求合适。” 说完,席砚琛又把眼前的美男子细细端量了一眼,然后“啧”了一声。 顾倾城皱眉:“?” “顾倾城,以前我发现你和月月长得很像的时候,就觉得,你真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人,现在再看你,完蛋,更觉得你好看了。” “快滚吧。”顾倾城把他推去了一边。 人的悲喜并不相通。 这样的事情,只会提醒顾倾城曾经多傻逼。 毕竟他曾真情实感的担心过,席砚琛是不是喜欢他。 席砚琛躺在床上沉沉地笑,但又死皮赖脸的伸手抓住了顾倾城的手腕,话说的肉肉麻麻:“我一直喜欢秋天,这个秋天尤其幸福。你和月月都是我的。” 顾倾城看了他一眼,然后掏出手机默默看了看日历。 好像人都会对自己出生的那个季节有莫名的好感。 出生在十一月的席砚琛喜欢秋天,就像出生在十二月的他,特别喜欢雪。 把手机放下的时候,顾倾城说,“还有一个多月就是你的生日了,认识你这么久,就十年前送过你一次生日礼物,这次的话……” “帮你策划一场求婚,是不是也算不错的生日礼物?” 席砚琛心满意足的弯起了眉目,“如果求婚成功,我就马上和月月领证,婚礼也要赶紧安排上,月月的婚服我还要自己设计,没人比我更懂她怎样最美。” 此言毕,顾倾城突然乐了,“二十八了老弟,你怎么还这么纯情?” “女人在男人心里最美的样子,难道不是不穿衣服的时候?” “沙雕。” 席砚琛吐槽后,又从床上翻身起来,把顾倾城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目光停留在了他的裤裆,很好奇道:“老顾,你这玩意儿,除了撒尿,还有没有干过别的?” 顾倾城偏开头,“真八卦。” “嗯?”席砚琛不依不饶,“和我还不能说?” “滚!” 说着,顾倾城站起来,朝外走了。 他在逃避。 席砚琛双手撑在床上,看着顾倾城的背影,舌抵着腮笑得蔫坏,“竟然不是老处男了,你和 第299章 就做你自己 顾倾城动作自然的弯下身,俯下头在她耳边,认真地说,“我从没说过我想追裴月。” “可她是你的crush。” “对,仅仅是crush。” 他们讲悄悄话的时候,席砚琛也出来了。 纵然他与顾倾城已经十年没有正常接触过,但背地里一直在关注。 他一直知道,顾倾城尊重女人一回事,但肯对女人低下他高贵的头颅,又是一回事。 看与罗嫂讲话的裴月小脸那么认真,料想她是在说什么正事,席砚琛便又走到顾倾城的跟前,把他拉出了病房。 顾倾城百般嫌弃:“你如果高兴的实在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就去喝酒,别折腾我。” 席砚琛紧环着他的脖子,“你之前知道的,我一高兴,也喜欢和你亲近。” 然后顾倾城便用尽浑身力气去撕“席氏牌儿狗皮膏药”。 但现在,在体力方面,他完全不是席砚琛的对手。 病房走廊上,席砚琛拉着他坐在长椅上,“你和凤绮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 “放屁,我掐指一算,肯定是她睡了你,破了你的处。” “滚瘠薄,是老子……” 话到此,顾倾城猛然缄口,席砚琛眯起眼睛看着他笑的花枝乱颤,“牛逼啊,你竟然摁倒了凤绮?” “不,如果你真那么做了,按你的个性,你会对人姑娘负责的,可现在……你们怎么还是朋友关系?” 顾倾城呆滞了片刻,人靠在墙壁上闭上了眼,神色绻上了淡淡的疲乏,“她不记得我们睡过, 有严重的性厌恶……而且,她以为的爱,也和我们理解的不一样。” “总之媆媆和普通女生不一样,我们之间也很复杂,你少打听。” 席砚琛却不置可否:“爱和喜欢这种情绪,不都是一个人一种理解么,理解的不一样才正常。” 顾倾城又叹谓,“她缺失对普通大众的共情能力,只能共情我的感受,这样的人格怎么能算正常,算健全?这样催生的爱,又怎么算客观?” “她得先成为一个像裴月,像季雪,像所有寻常女孩儿那样的正常姑娘,然后再去看待爱……我答应过她哥,会把她变成正常人。” 席砚琛笑了,“有正常人吗?人怎么样才能算正常?” “以前,相信天圆地方的叫正常人,现在,叫疯子。” “以前,反抗父母之命的是疯子,现在,是正常人追求自由恋爱。” “凤绮她只是不适应眼下适合大众生活的环境,她不是不正常,人不该用正常这种词形容……” 席砚琛做过正常人,也被折磨成过别人口中的疯子,他对这些最有发言权。 话到此,席砚琛撑着顾倾城的肩站起了身,“你知道你对凤绮操的这种心像什么吗,就像你不喜欢学数学,你爸非得逼你学理科一样,美其名曰为你的未来考虑,其实是在剥夺你做自己。” “这个世界百花齐放,食人花就是不做改变,也有很大的生存空间。” 说完,席砚琛去了席峥临的病房。 顾倾城望着他的背影,眸子缓缓闪烁了起来。 苑淑病房内。 罗嫂去卫生间抹泪去了。 刚才裴月把自己怀孕的事情告诉了她。 罗嫂以前和苏婉仪有深厚的交情,后来又照顾苑淑,心底把席砚琛也当半个儿,如今看小辈儿们有了喜事,心里自然是感慨万千。 而这时,凤绮坐在了裴月身边,歪头盯着她平坦的小腹满目疑惑:“怀孕为什么会是喜事?” 裴月:“嗯?” 凤绮很认真地道,“胚胎寄生在你的宫腔里,要争夺你日常的营养物质,破坏你的身体激素,还有引发其他疾病的可能性,就是你运气不错,和胚胎共存了十个月,可你分娩它的时候,要疼,要有生命危险,这怎么能叫喜事呢?” “我们是拥有智慧的雌性,我们能够靠智慧让自己在物竞天择里胜出,为什么要做生小孩这种形同灾难的事,来给自己制造弱点?” 季雪和裴月互相看了看,一时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 因为凤绮说的,是有一定道理的。 良久后,裴月漾起温柔笑意,缓缓开了口,“的确,以人的身体为出发点来看,生育对我们女人来讲,的确不算一件喜事。” “但人活着,也不是活这具身体的啊,我们要活骨气,要活尊严,要活至高无上的灵魂,要活爱的传承。” 季雪也说,“即便是爱人,也 第300章 只生一个,就疼一次 季雪笑了,“ 凤绮,虽然你是凤家家主,但你在感情上真是相当青涩呢,这些其实没法儿解释,等你到了我们的这个阶段,又恰巧真心爱上了一个人的时候,你就懂了。” “生孩子是很疼,养孩子也一定会很辛苦,但如果是席昭延做爸爸的话,我愿意疼一次。” 说起这些话的季雪眼睛亮得像星星,“我想有一个小朋友像我也像他,总觉得这样,才能算他给我一个家。” “不过生孩子真的感觉怕怕的,所以我给自己定的小目标就是,只生一个,就疼一次。” 裴月点头,“从相识到相爱,再到脱掉衣服,以身体坦诚相待,最后身体里诞生了一个以后会像他像我的小生命,我觉得这是动物本身最浪漫的地方。” 她说完这话后,凤绮愣了一下,“啊对……” “怀孕得做、爱才行。” 她话说的直白,季雪和裴月刚有迟疑,凤绮就抱住自己打了哆嗦,“好恶心。” 季雪皱起了眉,“凤绮?你……厌性吗?” 凤绮的厌恶写满了脸,“要进到我们身体里面,想想就恶心。” 裴月的表情也严肃了些,“那你喜欢过人吗?” 凤绮的小脸一僵,别开视线点了点头,“嗯。” 季雪,“那你有过想和喜欢的人接吻的想法吗?” 当即凤绮拧起了眉心。 她没有说话,陷入了思索。 裴月和季雪就耐心等待。 谁料,几分钟后,凤绮突然干呕了起来。 季雪马上去给她抚脊背,“凤绮你没事吗?” 凤绮干呕了一阵,然后人趴在了病床上,把脸埋在了双臂上。 “我十八岁成人礼的那天,我梦见过做、爱……” “我被亲的身体变得很软,被喜欢的人轻易的按在了床上,我没了任何战斗力,他可以轻易的碰我身上所有的地方,把我变得很奇怪,让我久违的想起了恐惧的感觉。” 话到此,凤绮的身子轻轻打了个哆嗦,声音也低了下来,“活着,又失去战斗力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裴月突然想到了她胸上的那些丑陋的痕迹,表情黯淡了。 她轻抚着凤绮的背,问:“那做了那个梦以后,你还能面对他吗,比如,有没有和他肢体接触过?” 凤绮一顿, “嗯,只是简单的触碰。” 裴月又和季雪看了一眼。 两人对一个看法心照不宣了。 真正厌性,又做了这种噩梦的话,基本上会抗拒和喜欢的人接触,哪怕是简单的触碰。 凤绮真正厌恶的,或许不是性的本身,而是……她对性所认知的偏见,带给她的恐惧。 比如如她所说,会剥夺她的战斗力。 果然。 把自己活成如神佛一般强大的人,内心都是千疮百孔的。 这时候,房门被敲响了。 三人一顿,回头去看,见容婳站在门口,“裴月,又到打针的时间了。” “好。” 现在孕妇为大,季雪陪着裴月去了。 而就在她俩刚离开时,苑淑醒了过来。 老人家睁开眼,看到只有凤绮一个人在,“我好像听到了小裴的声音,是做梦了?” “不是。”凤绮应,“裴月就是过来了,她刚刚离开去打保胎针了。” 当即苑淑愣了一下,“保胎?” 对怀孕这种事看的很糟的凤绮,保持着很平静的神色,“嗯,她怀了席砚琛的孩子,妊娠不稳,有流产的风险,得打一段时间保胎针。” 这话说罢,只见苑淑尚有病容的脸呆滞了几秒,而后双眸蓄上了泪花,突然激动地笑出了声。 只不过笑着笑着,这笑声里带上了明显的哽咽,“好啊,好啊……” 素来娴静的苑淑难得如此激动,凤绮又皱了皱眉,“姥姥,你也很开心吗?” 苑淑从被子里伸出手,擦了擦眼角的泪,“开心啊!我这昏迷了一遭,竟然要有曾孙孙了!” 而苑淑的激动,让凤绮心中更觉得焦虑。 好在苑淑知道自己眼下的身体状况不宜激动,说过话后就开始深呼吸缓和情绪,同时也发现了凤绮脸色不太好看。 “小绮,你感冒了?脸色怎么不太好啊?” 凤绮摇头,“姥姥,我有点迷茫。” “怎么迷茫了,给姥姥说说。” 第301章 他说过不会离开我的 话到此,苑淑突然严肃起来,“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肚子,因为这世间,有太多的恶魔,打女孩子肚子的主意,有很多像你这样,不愿意生育的姑娘,却被恶魔欺负,让肚子里诞生了生命,也毁了女孩子的终身!” 苑淑的这些话,让凤绮的瞳仁轻轻闪了闪。 刚才季雪和裴月的话站在年轻人和浪漫的角度来说,凤绮懵懵懂懂的,当有了相当阅历的苑淑,从现实来说了这些话后,凤绮明白了。 “去年,顾倾城的父亲曾经给他找了三个女人。”凤绮突然垂下眸,轻声说,“说,他可以不结婚,但一定要给顾家留下血脉,希望那三个女人可以在他30岁的时候,生下顾家的孙子。” “因为顾倾城在顾家还有竞争对手,他的堂兄。” “他的堂兄有了孩子,如果他没有,30岁就不能完全的继承整个顾家。” 苑淑叹了口气,“然后呢?” “我绑了他的堂嫂和孩子,然后他的堂兄就不竞争了,整个顾家,就是顾倾城的了。” 此话说完,苑淑眨了眨眸子,“小绮啊,你为什么要接手整个凤家呢?” 凤绮不假思索道:“因为凤家很烂,需要整顿,这是我哥哥的目标,可我哥哥死了,我要完成哥哥没完成的事。” “但我是个女人,比起男人,我的体力和力量都比较弱,不过我学了很多,足够我威慑百分之九十的男人。” “这样啊……小绮啊,你有没有思考过,你的哥哥为什么想要整顿凤家呢?” 凤绮摇头,“我不用思考,顾倾城会思考,我只要有顾倾城就行。” 虽然有些话不好听,但苑淑还是说了,“那小绮,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倾城不在你跟前了,也不帮你想这些事了,你要怎么做呢?” “他说过不会离开我的,就是他喜欢裴月,他也说,不会离开我的。” “而且我有最好的医药公司、科技公司、势力遍布全球,顾倾城走到地球的任何角落,我都能找到他,并保证他活到人类的最高寿命时限。” 苑淑没有说话,而是抬起了手。 凤绮的脸一红,把头探了过去。 苑淑揉了揉她的头,“真是个厉害的孩子,厉害的人,是能改写历史的。文明需要后代来传承,但文明的进步,也需要你这样厉害的女孩子当先锋,使命不同而已。” 凤绮的眉目亮了,“原来顾倾城刚才说的让我做自己,是这个意思啊!” 顿时,她不纠结自己和裴月想的不一样了。 苑淑不知道顾倾城说了什么,但也点了点头,“倾城肯定会为你做最好的考虑。” 凤绮的一张可爱小脸笑出了花。 “姥姥,我要去找裴月,把你说的话告诉她。” “好,去吧。” 凤绮离开后。 顾倾城走了出来。 苑淑也慈爱的看着他。 顾倾城在苑淑身边坐下,沉默的从旁边的果盘里拿过水果刀,先削了一个梨子,还切成了可爱兔子的样子。 在苑淑接住他递来的一块儿时,笑道:“小绮喜欢这样吃水果?” “她怎样都可以吃。”顾倾城道,“是我希望食物好看一点,能帮助她尝出味道。” 苑淑点了点头,咬了一口梨子,“食物好看一点,感觉的确是更好吃一点。” 顾倾城垂下眸,自己也咬了一口,缓慢的咀嚼,“可我如今觉得,我好像做错了。” “怎么说?” “媆媆的很多想法,都是在我希望她做一个像别的女生那样所谓正常的女生,给她科普了一些观念后,她自己再思考而来的。” “她小时候被关禁,没有人教她文化,她见识的是自然法则、动物争夺的血腥残忍……在地狱生活过,再去诵读伊甸园美妙浪漫的诗歌,您觉得,她能轻易接受吗?” “她不懂爱,不懂得寻常人谈感情结婚的意义,甚至……她曾经看到情侣接吻的反应,是很认真的问我,人的发、情期是什么时候,她为什么没有。” 听到这里,苑淑的表情变得很难看。 “她一直说喜欢我,可我的父亲为我安排了女人,她直接忽略了那些女人,而是从利益出发,解决了我的堂兄。” “甚至我说我喜欢裴月,她也没有像普通女孩儿那样,难受吃醋,而是对我说,因为我喜欢裴月,她也会喜欢。” “她一直都在学我表现在明面上的感觉和情绪……觉得这样对我,就是喜欢。” 说到这里,顾倾城喉结滚了滚,拿着梨子的手 第302章 我分得出你的气味 “我都七十多岁了,什么没见过呢。”苑淑和蔼道,“让一个人变好,是要带她亲自去感受阳光、歌声、鲜花、欢笑,而不是让她坐在对她陌生的环境里,死板的靠语言告诉她,什么才叫好。” “你也不要怕。生命最需要呵护的阶段是幼、少年,小绮小时候都能从困境里挺过来,现在她这么厉害,还有什么困境能绊得住她呢?” “不妨放手,让小绮自己往前走。” “放手……” 只是这两个字,就让顾倾城露出了些许焦虑感,“不行外婆,我还是怕,我不敢放开她……” 苑淑拍了拍他的手背,“再爱的两个人,也得一个一个的走,看来……问题好像不在小绮身上,在倾城你身上啊,你没感觉吗?” 顾倾城抬起了脸,神色茫然。 苑淑又说,“看小绮的想法,是不想过所谓的正常女人的人生的,而且她作为女孩子继承家业,按照这个社会规则,她不结婚也可以,以后大不了从凤家选个好孩子接手她的事情,可你呢,你还有你的顾家要计深远,还有……” “你能管她到什么时候呢?” 顾倾城说,“能管一天是一天。” 这个答案有些摆烂了。 苑淑微微的皱了下眉,“倾城,你对小绮那孩子是什么想法呢,想不想和她结婚啊?” “如果你和小绮能结婚有后代,那对你顾家和凤家,可是很好的。” 顾倾城被问住了,他双手交叉在一起,摩挲着自己的手指,“从见到媆媆的第一天起,我就很忙,没有时间和精力,想这些琐事。” “感情的事情,怎么能叫琐事,感情一旦用讲究随意的态度来对待,就容易走错路。最近你不是给自己腾出了几天时间嘛,可以想想。” 顾倾城又沉默了片刻,没有再与苑淑谈下去,起身默默离开了。 十来分钟以后。 他在妇产科的一间检查室找到了凤绮。 此刻这间检查室很热闹,大家都在。 裴月刚打完保胎针不久,正在休息,随后还要再抽一管血,看看黄酮是否升高了,另外再做一个超声波检查,阴超。 而保胎针打下去还是有点疼的,虽然能忍受,但肯定是不舒服。 这种疼还没消失,一想等会儿还得抽血,裴月的小脸上不自觉的写满了紧张。 她紧张,席砚琛也紧张。 这是他第一次,参与和见证了自己的孩子要如何在裴月的肚子里成长,焦虑的双手冰凉,紧紧攥着裴月的手。 席昭延与尤金用英文低声的聊着,神色如常,或许是年长两三岁的确在心境上会提升一个阶段,他们对这一切倒是看待的很平静。 季雪站在席昭延身边,静静注视着裴月和席砚琛,手悄悄在自己的小腹上转了一圈,眉目间的表情很复杂,羡慕、担心、憧憬。 容婳在医生身旁,同医生说着自己之前对裴月注射保胎针的事情,确保自己的操作无虞。 而凤绮,在一旁的办公桌前,看着桌面上那些B超单的备份。 那些都是前来这家医院做过产检的准妈妈留下的,有几张是四维彩超,单子上清晰的拍着小宝贝们在母亲腹中的样子。 有的还抓捕到了小宝贝的笑脸。 凤绮盯着这些看的认真且平静。 顾倾城进来把门关上没有往前走,就如此远远的注视着凤绮的表情。 他的思绪忽然间飘远了。 记忆里最清晰,也最遥远的画面,是自己五岁时,还未见到亲生妹妹一面,就被母亲宣布妹妹夭亡。 但六岁那年,他失去妹妹的心情得到了治愈,甚至在等待妹妹出生的时间里,为妹妹做的礼物,也有了归宿。 凤绮出生了。 她与凤羽是同父异母,不像凤羽继承了他母亲西方人的血统,有一头金色的卷毛,反而凤绮就像童话书里的小白雪公主,黑发黑眸。 凤羽喜欢这个妹妹喜欢的不得了,说妹妹软软的,然后翻了一下午的汉语字典,给妹妹取了个小名——媆媆。 处于幼年的凤羽不允许任何男生碰媆媆,这完全属于稚嫩小男孩心操的有点多,总想着媆媆有一天得嫁人的事情。 好在他与凤羽好的要命,四舍五入,媆媆也是他的妹妹了。 那时候,对于疼爱凤绮,他一点不比凤羽做的少。 只是小小的凤绮能感觉到他们疼她,却不会记很久。 而等她到了可以把幼年时的记忆记很久的年龄时,事情却有了变故,她丢了。 第303章 要是能再多活一年就好了 可是他没有时间去消化,去疏通这些情绪。 因后面等待他的,还要解决掉把凤绮变成这样的幕后敌手,以及接受凤羽突然查出的恶性肿瘤。 七年前,凤绮十六岁。 她和他一起去医院看凤羽,路过热闹的广场,看到了告白成功的情侣拥吻。 那种场景许是感染了她的灵魂,但她现有的思维却对这种画面表现的迟钝,并问他,“倾城哥哥,人的发、情期是什么时候,为什么我没有?” 那天他只是说,“人没有发、情期。” 她又问,“那他们为什么在发、情。” 然后他才同她解释,“对人来说,接吻是爱的一种表达形式。” 但她却又反驳了他一个很刁钻的问题:“那哥哥也爱你,为什么没有用接吻来对你表达呢?” 解释这些事情太复杂、琐碎,甚至还涉及了哲学和性取向问题,他便语塞了。 后来凤绮自己回答了她的那个问题,“我知道了,你说的,接吻只是爱的一种表达形式,爱的表达会有很多种,包括但不限于接吻,对否?” 他便去揉她的头,对这个答案觉得欣慰,“媆媆聪明。” “不过我还是不太能搞清楚,但我照着哥哥和倾城哥哥去做就好。” 虽然她的回答很贴心,但他有思索良久后,只觉得细思极恐。 他的本职工作,是设计师,是艺术工作者,要比一般人更容易接受各种各样的猎奇视觉。 甚至基于读书时期学习美术的过程里,也经常要画人的身体,如此对待果体,好身材也好,臃肿身材也罢,都看待的很麻木。 但即便如此,在他当初把凤绮救下,看到她胸上那些表达着某种屈辱不堪的含义的刺青时,也是相当的震惊。 甚至她身上刺青的事情,一开始他都没敢让凤羽知道。 而他也思考过,凤绮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被这样对待。 他曾想到了最坏的结果,如,凤绮遭受了可怕的X、虐、待。 后来凤绮清醒,他找来医生为她做全身的检查时,凤绮对于检查她的四肢、五官、脑部都表现的很配合。 但提出要为她做心电图,检查她的心脏及其他器官的时候,疯狂表现出了疯狂的抗拒。 她这样的反应,给了他什么感觉呢。 他绝望又痛苦的觉得,可怜的媆媆一定是真的遭遇了很可怕的事情才会如此激动。 也是那个时候,他才不得已告诉了凤羽,关于凤绮身上刺青的事。 凤羽的想法与他相同。 后来,他们都避免让凤绮听到相关方面的事情,她想隐藏她女性的特征,他就帮她设计能达到她要求的同时穿起来又好看的衣服。 与这样的凤绮培养感情,教她生活,身体上的疲乏还无所谓,最难受是心情。 凤羽在生命最后的时限里,他遗憾自己没能掌控整个凤家,无非是为了凤绮。 他怕他离开以后,凤绮被凤家再二次伤害。 “倾城,这些年,你陪着我做了那么多,辛苦了。但我还是希望,等我走之后媆媆能拜托你照顾。” “我知道这样的请求,会给你增加更多的负累,毕竟你的人生不仅是帮我关照媆媆,你还要改变顾家,遇见真爱,安稳成家。” 那时。 他、凤羽、凤绮,没人把他和凤绮往爱情上捆绑。 也不会这样刻意去捆绑。 因凤绮幼小时,学会说话后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哥哥”。 凤羽又说,“但这属于很多人的命运方向,对于媆媆来说,却是太难。” “我曾怕我宝贝的妹妹有一天被什么蠢货骗走,可是,我现在特别希望媆媆可以像其他女孩儿那样,大方的展露自己的身材,穿性感的比基尼,戴好看的项链,或者……有了心爱的人。” “我希望媆媆能走出她的阴影,像个正常女孩儿那样去生活,去看待这个世界,脱离开我们。” “希望她争点气,在你有所爱之前,可以完全独立。” 再后来。 凤羽的生命定格在了凤绮十七岁生日的前夜,自己的年龄永远停留在了年轻的24岁。 凤羽死不瞑目,“要是能再多活一年就好了。” 他没能看着自己的妹妹长到十八岁,在生理意义上成为一个大人。 凤羽也极为温柔,没让妹妹的生日,成了他的忌日。 这样的日子排列,仿佛是要让人记得唤醒沉睡在 第304章 戒指为约,婚书为契,管她一生。 凤家家主的成人礼办的很大,在稳稳行驶在大西洋上的“鸑鷟(yuezhuo)号”游轮上。 那是他送给凤绮接掌凤家的礼物。 在传说里,鸑鷟是黑色或紫色的凤凰,象征坚贞不屈。 他的确是很矛盾。 一面希冀她坚强、独当一面,一面又觉得她的周围危机四伏,以后一定还会遇到让她难捱的险境。 从凤羽的忌日到凤绮的生日,他喝了二十四年里最多的酒。 最后醉的连手都在抖。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没忘在晚上10点媆媆要睡觉的时间,得去她房间看看。 她睡觉不喜欢关灯,他得保证她的房间有光。 不想进去后,却看总是让他心疼的小丫头也醉醺醺的倒在床上,身上不着一物。 游轮上给小寿星的房间的灯光是浪漫的星辰灯,打在房间内,像处在星海里。 那样稀碎的,粉、蓝、紫、白、金色交织的灯光铺洒在白皙的女孩身上,让那具瘦小的身躯就像一副鬼斧神工的杰作。 那时凤绮的头发很长,到了尾椎之下。 如海藻的长发在那夜软软的贴在她的上半身上,朦胧了她的凹凸曲线。 远远看去,她胸口上那些曾让他心惊肉跳的刺青,就像春日曼妙树干抽出的嫩芽。 他醉醺醺的走过去,坐在她身边,细细去看。 因职业因素,他对美的捕捉,要比很多人更敏感。 如他一直知道媆媆圆圆的小脑袋、顺滑的直发、精致又幼态的五官、纤瘦的身材都那么赏心悦目。 可那夜,就觉得她不仅仅是赏心悦目。 浑身似乎还往外散着一种看不见又捉摸不住的东西,不知是气味还是温度。 总之让他觉得空气甜了,身上也热了。 他俯下头,凑近她轻轻嗅了嗅。 又捕捉到她小口里呵出的带着酒精的清新,让他想把自己的唇往上面凑。 然后他突然就魔怔的,给自己纠结的事情寻找到了一个全新的答案。 若未来他有爱人,那他们要接吻,要互看彼此的身体,甚至进去。 若未来他要成家,那就要坦诚自己身后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 谁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爱上一个人。 而他也不想把自己身后的破事再讲给什么人听。 既然如此,他不如把这些条件都加在媆媆身上。 媆媆知道他顾家的破事,甚至是他的秘密。 如果再与她做了爱人之间才会做的事,那就可以理所应当,且心安理得的管她了。 还有。 还有。 若媆媆曾经遭遇过可怕的待遇,他也想帮她走出那些恶心绝望的心理阴影。 那些刺青,也不能掩盖她在他和凤羽心里的至纯至净。 这样疯狂的想法在酒精的使然下,让他没有做半分理智的挣扎。 他把她翻转,与她面对面。 伸手去整理她脸上的凌乱的头发。 再轻捻她的嘴唇。 甚至还用手指,描绘过她的那些刺青。 他知道她的那些刺青是洗不掉的,但他想出了一种方案,可以把这样糟糕的刺青,变成一副美妙的画。 只要她肯鼓起勇气正视这些,那他就买一台纹身机,给她重新刺上新的图案。 越是这样想,女孩在他眼里就更加特别。 最后,他做了。 然而很快,他就狐疑,发懵。 事情与他想的不同。 那开在洁白床单上的花,刺激了他的双目,让他彻底酒醒。 那是他第一次质疑自己和凤羽,他们把一些事想的严重了。 为什么会想多还想错? 会不会是他们太过焦虑,也把媆媆担心的太过。 这样一想,他浑身发冷又到紧张焦虑的大汗淋漓。 他做了错事。 媆媆的清白给了他,而他这样对媆媆来说,会不会形成另一种阴影? 谁料后来。 醉醺醺的女孩伸手攀住了他的脖子。 “倾城哥哥,为什么一碰到你,我就没力气了……” 那夜,她如此含糊的说,还给了他反应。 第305章 算爱情吗 “七爷,你把裴月姑娘的手攥这么紧,这血我没法儿抽啊。” 突然医生的话拉回了他的思绪,凤绮也从四维彩超单上抬起头来,并感觉到了他的目光。 女人回眸,不等他反应,便冲他甜甜的笑。 这一笑有至强的冲击力,让他繁杂的心瞬间得到了净化。 可在其他的声音入了耳,把他拉到如今的现实中时,他终于捡起了曾经从未想过的问题。 他对凤绮的心意,算什么? 他一定爱她。 如果不是爱,他就不会对她有牵挂、心疼、放不下等诸如种种的心情。 可爱也分太多种,这算爱情吗? 爱情的初始,不该是牵挂,而该是心动。 他想不起自己到底有没有过心动的这种感觉。 而且,如果他对凤绮算爱情的话,为什么还会对裴月有了感觉? 虽然那种感觉和别人所说的心动也有一点区别,更贴近惊艳带来的愉悦,可这种愉悦演变的想对她去接近、去了解的感觉,到现在还未消停。 哪怕,她是兄弟的爱人,甚至未来还要为人母亲。 这时,席砚琛又开口说了句话:“如果是抽我的血就好了。” 他回头去看,见医生开始对裴月上手抽血了,席砚琛抬手咬住了自己的指甲,此刻他的紧张和对裴月的心疼肉眼可见,唇白了。 忽然顾倾城领悟,席砚琛这样性子敏感的人,对裴月的感情哪怕深入骨髓,也能多年在背后默默注视。 那他这种时时刻刻都要看到凤绮的表现,会不会太过了? 之后,从裴月抽完血,到所有检查结果出来,顾倾城还在思考这些事情。 而关于裴月那边,医生这次也给出了关于胎儿的准信。 “好在这保胎针打的及时,准妈妈身体其实还算不错,之后就不用担心了,孩子是保住了的,但是还要继续保护。” “另外,准妈妈有点贫血,叶酸和补血剂还有钙也得开始补起来!” 这些对准妈妈叮嘱的话,让作为准爸的席砚琛也听得格外的认真。 甚至这初次为人父的感觉,的确是冲击他的精神世界。 以至于他都忽略了,裴月的贫血并不是因为怀孕才有,更甚者,她的贫血还有一个隐患。 而顾倾城陷入了他自己的思想死路里,听了一句裴月没什么大事后,医生的其他话都没有再去听了。 又一个晚上来临。 一辆超豪华的保姆车,朝青舍驶去,而车内,坐着的都是女人。 苑淑和罗嫂,还有裴月、容婳、凤绮三人。 苑淑不愿意和席峥临在一个医院,她觉得自己如果只是输液休养的话,还是愿意回家。 席砚琛尊重外婆的意见。 而席砚琛呢,他则是拐着顾倾城去做他觉得更重要的事情了。 席昭延和季雪之所以没在,是席昭延担负下了照顾父亲席峥临的事情,尤金是他叫来保护季雪的,也留了下来。 …… 保姆车往宁都之东驶去的时候,罗嫂的买菜车奥迪Q7停在了宁都最大商场的停车场。 不刻,席砚琛与顾倾城从车上走了下来。 席砚琛又是一身白衣,不过多戴了一顶白色的渔夫帽,还有白口罩。 顾倾城还是通身很有设计感和参差感的穿搭,他没有戴口罩来遮挡自己的容颜,毕竟他的形象并未在媒体面前公开。 走在人群里,不过是个帅的要死的帅哥罢了。 很快两人走到了一处电梯口,旁边有商场路标和指南。 席砚琛认真看着,同时念叨,“六楼是品牌,七楼是母婴,先去七楼。” 顾倾城:“随便。” 进了电梯,席砚琛按下楼层时,又说,“虽然月月官宣了和席骁退婚的事,容婳也官宣她的恋情,但眼下我和月月还是不能太早曝光,对她不好。” 顾倾城瞥了她一眼,“然后?” “如果等会儿我们逛街被人认出来了,买好的东西,你提。” 意思就是,让外界认为,是顾倾城要逛母婴店。 “我真服了,你个老六!”顾倾城真是无力吐槽,“我虽然没在外界公开我自己,但你觉得,如果我提着母婴产品,跟着你个老六上了热闻,我顾家怎么想?” 席砚琛眨了眨眸,认真陈述,“我老七。” 顾倾城:“……” 第306章 体验分娩痛 然后一眨眼,席砚琛和顾倾城就站在二楼分娩阵痛体验仪的面前了。 旁边的沙发上坐着的帅哥已经疼的面部扭曲,眼尾往外流着疼痛的泪水,嘴里“啊”、“啊”的有气无力的叫着。 席砚琛眉梢一挑,有一点淡淡的不屑。 细数他身上不少伤还没痊愈,他对疼痛,向来免疫。 不过他不屑的,也仅仅是对隔壁帅哥的不屑,但体验,他没有二话,他想知道裴月未来生孩子的时候,会有多疼。 如此,很客气谦逊地对旁边的工作人员道,“这个要怎么来?” 楼上的工作人员也认出了他,甚至下面认出他的人,得知他竟然要上来体验分娩,趁着店里没几个客户,都跑来偷看了。 接着工作人员为他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这个仪器的意义和使用方法。 不一会儿,仪器的电极贴就安排在了席砚琛的窄腰上,他面目淡然,在仪器旁的沙发上坐下,双手交叉,姿态看起来从容极了。 工作人员的意思是他可以先做一个心理准备,他却轻轻摇头,“开始吧。” 顾倾城在他一旁的凳子上坐下,等着看好戏。 仪器的痛,先是一级。 没什么感觉,有一点麻,反而像按摩,还有点舒服。 席砚琛还要买东西,还要回家,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感受着这堪比按摩的感觉,他对工作人员道,“到5吧。” 刚才工作人员介绍了,5到8是女人痛经的痛。 裴月痛经,他感受下。 工作人员还想说点什么,顾倾城非常尊重他,直接起身在控制器上咔的一操作,1直接跳5。 然后几秒后。 泰然自若的席氏男子,突然身体紧绷了一下。 顾倾城回头去看,席砚琛的表情也凝肃了许多。 他笑,“疼啊?” 席砚琛摇头,“再加。” 刚才只是被突然的痛感激到了身体的神经反应,他不觉得这个疼。 顾倾城马上给加。 “再加。” 顾倾城挑眉,“可以啊。” “再加。” 席砚琛让直接加到了8级。 这个时候,他双手紧扣在了一起,眉心也凝成了死结。 同时,顾倾城也离开了操作仪器,坐在他旁边,拿出手机打开了摄像。 不过比起旁边鬼哭狼嚎的帅哥,席砚琛表现的淡定很多,甚至让偷看的旁人以为,他的那台仪器是不是出现了故障。 顾倾城问了他一句,“要9了,什么感觉啊?” 席砚琛喉结滚动了几下,才应:“像……挨了鞭子,手臂充血的那一瞬间。” 只是这话说过后,他的表情变得更严肃了许多。 挨鞭子手臂充血的那一瞬间,是当时最疼的一刻。 而女人生孩子,这样的疼是持续的,并且不是最疼。 体验仪的痛感一共十二级,全程下来也就十分钟。 他之前还跳过了一些,剩下的也就三五分钟。 第九级在几十秒以后跳到了第十级。 席砚琛低了下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视线,他的唇抿成了一条线,他的表情控制的还是相当好,但是他手臂鼓起的青筋出卖了他的感觉。 直到十二级。 顾倾城又起来,故意把时间延长了一些。 席砚琛吃不住了。 他“呃”了一声,然后身体开始本能的寻找能减轻疼痛的姿势,他的头后仰了,吐出的喉结不住的滚动。 脖子、手臂上的青筋愈发鼓张,汗水也从额头和脖颈间渗出,脸色也开始泛白…… 这是真疼了。 顾倾城喜闻乐见的录着,“疼就说,可以停。” 席砚琛没有。 顾倾城又恶趣味的凑近他问:“是觉得有人看,不好意思喊停吗?” “没事儿,隔壁那男的才到8就哭了,你很牛了。” 席砚琛没理他,集中了所有的精神来忍受这最高级的疼痛。 终于。 在两分钟以后,疼痛结束了。 结束的三秒后,席砚琛身上的筋脉恢复平静,汗水消失,表情也恢复如常。 而这些并不是他刻意的表现,而是身体本能的反 第307章 不想再输了 话很感动。 但顾倾城还是把席砚琛坐在车里哭的画面拍下来了。 以后再有什么聚会,别人就不用放他喝多失态的视频了,他可以放席砚琛体验阵痛仪后嘤嘤嘤。 然而不一会儿,席砚琛红着一双眼就开始抢他手机:“别让月月看见!” 顾倾城誓死守护手机,“为什么!” “毁老子形象!月月如果不爱我了, 你负全部责任!” “笑死!你在裴月心里什么形象?” “那不得是高大威猛?” …… 顾倾城虽说没有故意告诉裴月这件事,但裴月还是知道了。 网络热搜第一:#席砚琛体验分娩痛# 路人们拍到了他,并上传网络引起了喧嚣。 只不过,关于热搜的内容,却诡异的偏了。 因为热搜第二是:#席砚琛与神秘美男夜逛母婴店# 而第三条:#席砚琛 容婳# 这三条热搜里的内容结合起来看的话,那是相当有趣。 一条点赞最高的V博是这么写的:我觉得RH(容婳)和XYC(席砚琛)的婚约一定是真的,X家是想让他们订婚的,而XYC之前那么快且迅速的澄清,其实仔细想想,就像是给某个人表明自己的立场(狗头emoji,),现在再看这热搜,这对儿CP我先磕为敬! 还有一条点赞很高的V博,发的博文却是非常的朴实无华,却说出了广大年轻网友们的心声:我看的BL小说的主角从今天开始有脸了! 这条V博下面的回复也是相当之高: 一号网友:“真是太帅了,好好奇他们俩谁是1谁是0!” 二号网友:“席应该是1,一般不都是老公体验,老婆实践?(狗头emoji)” 三号网友:“不不不,神秘美男才是1,你们不觉得他的眼神有一种看谁都是傻逼的感觉么,傲娇美人攻!” 四号网友:一张以两人的外形所画的动漫图。 楼中楼:画手太太速度太快,牛的一批! 五号网友:一张同人小故事的截图。 楼中楼:文手大大也紧跟步伐啊! 六号网友:如今的我们是祝福这种爱情的,请不要害怕,勇敢的官宣!@席砚琛! 楼中楼:姐妹真勇,竟然敢@本尊! 然而这样的无厘头热搜,当事人却没马上知道。 原因是顾倾城方知道自己家老板一般不会主动上热搜,现在跟着席砚琛上了热搜,那么席氏应该会行动。 且没有打工人愿意主动加班,他们只需要确认老板的大名没有被网友们扒出来就够了。 而席氏这方…… 在席氏总部替席砚琛带着一帮人没日没夜的打工的肖哲,看着这热搜,笑得都快吐了。 公关部那边几次询问打开电话:“肖特助,热搜怎么公关?” 肖哲:“不是本人。” …… 席砚琛和顾倾城从商场离开后,也没有直接回青舍,而是去了青舍附近的一家养殖场。 而这个时候,青舍很热闹。 罗嫂回自己家看自己好些天没见的孙女了,凤绮和苑淑在书房写书法。 雨后院内微凉,但空气怡人,裴月和容婳坐在青舍的凉亭下聊着天。 她们聊了很多,聊今天的热搜,聊彼此的工作,再到聊到自己读书时期的努力,又联想到各自的少女时期。 最后聊到了席砚琛,还有贺凌舟。 以及,容婳与裴月打破之间的间隙认真了解过后,都明白彼此是个不错的人,今夜她们聊天聊到感情波动最强的时候,容婳坦诚地对裴月说了自己和尤金突然在一起的理由。 理由并不复杂,她其实用三两句就能说完,可她却说了很多。 说到最后,眼泪就没能控制住。 可她又觉得自己突然就这样哭了会让裴月尴尬,便又强颜欢笑,不好意思道,“我真是没出息,你哥是真的不能提,尤其是到了这晚上。” “一到晚上,再看点别人幸福快乐的事情,坏情绪就会跑出来……希望没扫了你的兴。” 裴月拿了纸巾递给她,她不会觉得容婳扫兴,因她能理解容婳的反应。 她在委屈。 委屈自己一片真心,连贺凌舟的尊重都没换来。 哪怕容婳真的委屈,裴月还是不想替贺 第308章 宁都欢迎你 “给你妹抓鸡呢。” 顾倾城捏了捏山根,一副对席砚琛的行为不知怎么吐槽的模样。 接着又摁了摁脸上的口罩,也强烈的表示根本接受不了这周遭的味道。 再瞥一眼视频里的贺凌舟,“你是自己交代找我的理由,还是让我猜猜?” 上次裴月还住院的时候,他们两个闹的不愉快,现在还没过去呢。 贺凌舟失笑,“那你猜猜。” 顾倾城继续把目光放在了养殖场内。 席砚琛抓了一只鸡,鸡“咕咕嘎嘎”的叫,但他盯着鸡看了两眼后,摇了摇头就把鸡给放了。 对那只鸡不满意。 很随意的一个行为,却蕴含着一个很残忍的道理。 人怕出名猪怕壮,太瞩目的女人,也不愁没人盯上。 顾倾城道,“咱们四个,你说算不算塑料关系,我们在利益上把力气拧的贼啦紧,但是,我们也从来没有坐在一起交心的说过彼此内心深处的想法。” “你和白栩懒得掺和媆媆和我,白栩当初和季雪纠缠,他也从没多问过我们的意见,还有你,特么就像个清心寡欲的带发和尚。” “现在我也懒得去问你的私事,可是……滨州容家一直依附你,这事儿我知道。” “席砚琛和容婳订婚,席砚琛发病这一系列事情,幸好没发生什么大的过错,不然贺凌舟……咱们多年的情分真的完蛋了,我不想和没底线的人做朋友。” 贺凌舟把自己的脸从视频里移了出去。 顾倾城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不肯面对,一定是心存后悔。 两人沉默了片刻,贺凌舟开了口:“容婳公开的男人是谁?” 哪怕顾倾城猜得出来容婳和席砚琛突然订了个无厘头婚约是贺凌舟的手笔,但他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对谁都大发善心,或者去批判什么。 毕竟贺凌舟和容婳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一概不知。 而贺凌舟终究是他认识很多年的朋友,如此他还是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席昭延给我说了一点,是他的大学同学,外国籍,叫尤金,平时的工作是研究AI的,但感觉他底牌不少,挺强的。” “强?”贺凌舟又出现在视频里,那双细长的眼眸里压抑着一抹暴戾,“你见过他强了?” 顾倾城笑了,实话还不兴说了? “我没见过啊,你要是觉得我说的不对,你自己过来和他掰扯掰扯不就知道了。” 他话音刚落,那头立马传来了白栩的声音:“你说个地儿!” 顾倾城又看了一眼抓鸡的席砚琛。 这货这次倒是抓了一只满意的,放在了旁边的笼子里。 顾倾城没忍住笑了。 人性的暗要比人的善更容易看得见。 就像人的攀比、嫉妒、自大、自负,都很容易发觉。 但人对一个人的真心,却容易在各种因素的影响下,被忽略,甚至付出也容易被当做理所应当。 白栩出现在了镜头里,“你在笑什么?” 顾倾城更乐了,“笑你和贺凌舟是个傻逼!” 白栩作为混血儿从小在国外长大,他听了这话,直接用母语飙了句脏话。 顾倾城,“骂也没用,季雪成了席昭延法律的妻子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在该珍惜的时候不知道珍惜,在该做一些事情的时候,不知道给真心,就活该错过啊。” 白栩怒了,“我们谁没有真心!我们谁没有!” “我承认,你对季雪的感情也够认真,但你的真心又让你做了什么……” 话到一半,他突然顿了一下,然后乐着把镜头给翻转了。 正在抓第二只鸡的席砚琛突然脚下不稳,整个人直接摔在了鸡群里。 不过他悬崖勒马,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手撑在了地上,没有摔个大马趴。 但这模样依旧够顾倾城开心得了。 贺凌舟,“席砚琛的精神是不是还没稳定下来,怎么这么沙雕,这样他能照顾得了月月?” 白栩:“那个尤金和席昭延在哪儿。” 听了这话,顾倾城的眉目里涌现了淡淡的失望,他喉结滚了滚,说了:“在景世……对了,席昭延和我也说起了你,还让给我给你带句话,说,宁都欢迎你。” 白栩又在那边用他的母语说了几句粗口发泄操蛋的情绪。 而顾倾城脑海里只想着贺凌舟说的话。 席砚琛沙雕吗? 是 第309章 她恨,她委屈,她想骂 但看裴月那充满惊喜又亮晶晶的双眼,也就不挣扎了。 家里小狐狸那么聪明,肯定能猜得出这是给她抓补身子的。 他抿了抿唇,把两只鸡在她面前抬了抬,“月月,今晚想吃哪只?” 容婳想起来上次席砚琛发病,用鸡头吓唬她的事情,赶紧起身退避三舍。 裴月起身,小跑几步到了男人身边,她伸手把他身上粘着的鸡毛拽下来,“怎么办,才刚吃过晚饭,你吃晚饭了没有。” “吃了,那我等会儿杀了,明儿给你做。” 裴月重重地点头,笑靥如花:“嗯!” 这时,顾倾城问了一句:“凤绮呢?” 容婳应,“凤姑娘和姥姥在书房。” 顾倾城点头,便朝书房去了。 容婳看裴月满含爱意地给席砚琛处理着身上的狼狈,笑了笑,也进了屋。 现在席砚琛和裴月算是确认了关系,裴月晚上能和席砚琛住一屋,就把自己的卧室让出来,让容婳暂住。 楼上的房开着窗。 容婳对于陌生的环境并不觉得陌生。 私生女这三个字,注定她不会有一个平常且正常的家,以及也注定她母亲的生活不会平稳。 从小时候有记忆开始,她记得的很多事情都是母亲被人喊打“小三”,然后频繁的搬家。 她住了太多陌生的地方,小时候一个个的新家,长大后一个个的酒店。 她躺在满是裴月气息的床上,听楼下裴月和席砚琛说说笑笑,又听远处林间鸟叫虫鸣。 头稍微一侧,就能透过窗户看到外面那轮圆月。 她拿出手机打开V信,置顶的联系人的备注是“妈妈”。 她们两个的聊天记录有很多,其中“席砚琛”、“贺凌舟”、“容家”的字眼很多。 之前,在她和贺凌舟走地下情的时候,她的确是把他们两人的事瞒着母亲的。 但和席砚琛订婚以后,她想瞒也瞒不住,就全部说了。 那么多的聊天记录里,最近的一条信息是在一个小时前。 是几条语音。 她点开放在耳朵前,静静地听。 声音慈爱又坚定:“妈妈曾经的确是希望你能比妈妈幸福,能有一个完整有爱的家,毕竟妈妈不能陪你太久,而且,人来这世上转一遭,该经历的,都经历一下才不算遗憾啊。” “可如果我的女儿也被人辜负、欺骗,我不希望我的宝贝为了赌气和报复,随随便便的和一个陌生男人谈感情,这威胁不到对方,甚至会让你面临更多的风险,婳婳,在妈妈眼里,没有什么比你的健康平安更重要。” “妈妈时常很愧疚,自己的能量怎么那么小,爱我的宝贝却不能为她遮风挡雨,所有妈妈想了很多,也只能说一句,请我的宝贝,好好的爱自己,妈妈也会按时吃药,努力锻炼身体,争取活到一百岁,陪宝贝到80岁。” 这几条语音,她听过一遍,又听过一遍。 伏在枕头上轻轻啜泣了起来。 楼下,又传来了裴月含笑的尖叫,“拿走啊!” 席砚琛也笑,“你亲我一下!” “又来!” 她听着他们的对话,又没忍住笑了。 她的共情能力强,哭是,笑也同样。 而就在这时,她放去一边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她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号,而归属地还是宁都。 容婳第一反应是尤金。 两人之前交换联系方式的时候,只交换了一个国际社交软件的账号,没有交换电话号码。 尤金没有办国内的号,但他把她的号记住了,说等办张卡给她打。 谁料她接起来后,那头却是一阵的沉默。 登时,容婳的心悬了起来,不是尤金。 但是她也没有马上挂断。 那颗漏了一拍又开始猛地狂跳的心脏,在叫嚣着一个名字。 但是对方没吭声,她也忍着,没有去主动。 最终,主动打过电话来的贺凌舟打破了这压抑的静谧:“在哪儿。” 容婳手抓被单,用力平复好复杂百倍的心情后,并没有乖乖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用毫无情绪的语调说,“贺小公子找我什么事。” 贺凌舟又沉默了数秒,“容婳,如果是做给我看的,你实在没必要在网上搞那么一出,很丢人。” 就知道他那张狗嘴里 第310章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她一番话说话,贺凌舟沉默了良久后,声音明显抖动,“说完了?” “嗯,说完了。” 贺凌舟又沉默了片刻,只说了四个字:“你别后悔。” “我后悔。” 容婳说。 那边传来了一点噪音,好似水杯落在地板上碎裂了。 但容婳没多少闲情去思考他那边发生了什么,她又说,“后悔认识你。” 言毕,她把电话切了。 此刻在陌舟竹林。 贺凌舟坐在起居室桌旁的软椅上,手还拿着手机贴着耳朵,但已经没什么声音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地板上。 一只瓷碗碎在了地上,褐色的,冒着苦味的药洒了一地。 他面容发白,眼眶却泛着淡淡的红,而其中神情除却呆滞外,还有难以掩盖的……恐慌。 容婳的那句“后悔认识你”,包含的感情太多,也太厚重了。 让他再也没话去驳,只剩下恐惧。 失去的恐惧。 他回过神后,手指慌乱地又打了容婳的号。 容婳没有拉黑他,也没有不接。 “还有什么事?” 贺凌舟又是沉默。 他在容婳面前习惯掌控和傲慢了,甚至就是哄她,也只是在床上为了调情。 他从未对她说过示弱的话。 他甚至清楚,现在的处境,是他需要示弱,但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没有事情,就不要再打了,我不拉黑你这个号码,是觉得没有必要了。” 容婳的声音虽稳,却隐隐带着刺。 很少,几乎没有过,容婳在他面前这么冰冷。 曾经她在他面前是那么温柔如水,抛弃最初他对容婳的偏见,她的容貌和全身装扮,还有说话的语气、语调,甚至就是一颦一笑,都能给他提供极大的情绪价值。 贺凌舟的喉结重重滚动,通红的双眼蒙起雾气,最终他还是不肯示弱,而是用出了激将法。 “容婳,你是不是故意的?” 容婳不懂,“我故意什么?” “故意在我面前装的那么卑微良善,就等着我习惯了以后,给我表演一段反差感?” 此话说完,容婳大笑了起来,“贺凌舟,你的意思是,我之前在你面前那些,让你挑不出问题的表现,都是我演给你看的?” 贺凌舟瞳仁闪烁,咬着后牙,“前几天还说爱我,现在有男人了,话说的这么绝情……难道我不该怀疑你之前,说爱我是不是在骗我?” 音落,容婳那边安静的可怕。 他又吞了口口水,以为是自己这话气的容婳挂了电话,就赶紧把手机从耳边撤下看了看。 还在通话中。 十来秒后,容婳那边笑了,“骗你能怎么样,不骗你又能怎样,贺小公子如果拿这个说事的话,我只有三个字送给你。” 贺凌舟顿了顿,“哪三个字,无所谓?” “不是。”容婳吸了口气,两秒后,一道尖叫让贺凌舟整个人都懵了。 “大傻逼!” “大傻逼!!” “大、傻、逼!!!” 重要的事情,她说了三遍。 甚至她的声音尤为的大。 在内院杀鸡的席砚琛和裴月,还有随后出来陪席砚琛一起杀鸡的顾倾城和凤绮都听见了。 四人一顿,抬头往上看。 贺凌舟的手机里传出三声“大傻逼”以后,就没动静了。 但他也一动不动,就被吼的很懵逼。 第311章 cpu给干烧了 认识容婳那么久,第一次听她说脏话。 而在青舍,没一会儿在院子的四个人就看见容婳闪现在了露台上。 她两手激动的抓着露台上的栏杆,冲着楼下的人笑了几声,“我骂出来了!” 裴月先回过神来,“你和我哥联系了?” “他给我打的电话,我骂了他一顿,好爽!” 裴月也笑,“那心情如果好了,要不要下来一起煲汤啊,你们滨州不是最会吃鸡了嘛,我一个人吃不完一只鸡,咱们一起吃啊!” “好啊!” 只是细思自己由哀转乐的过程,容婳能区分的清,她的转变不是因为自己骂了贺凌舟一顿撒了气,而是因为他主动给她打电话了。 她挂了,他还又打了一次。 然后她就挂了他两次电话。 甚至哪怕她说了很多,脑海里却还记得他威胁她的那一句话,有这么一个短句“容婳,你特么是老子的人”。 真没出息啊。 就是觉得,他主动联系她也是因为想了她,她竟然就开心了。 这样还怎么放下他。 而在陌舟竹林。 贺凌舟从“大傻逼”三个字里终于回过神后,突然噗嗤一声笑了。 就…… 感觉奇怪的离谱。 那个女人曾经在他面前不是优雅的,就是妩媚勾人的,明明比他小了四岁,小了一个代沟,却总是凌舟凌舟的叫他,总是喜欢凹成熟,有时候参加活动,她忘记带自己的妆造团队,遇到了不了解她的,总是习惯把她往成熟上打扮。 好几次,二十四岁的女人,看起来要有二十七八岁的感觉。 而今晚。 突然就觉得她可爱了。 像个小丫头了。 这样想着,他的笑容就愈发浓郁。 可笑着笑着,意识到这通电话并没有问出她在哪儿,也没有威胁到她,他的笑容瞬间凝固,又拿起了手机。 …… 席砚琛在院内水龙头前坐着个马扎,正在给鸡拔毛。 凉亭下的石桌前,裴月和凤绮坐在那里。 裴月双手托着腮,而凤绮正在用一条丝巾蒙着眼睛,而她面前,摆着案板、菜刀,还有一只大萝卜。 顾倾城蹲在席砚琛的面前,手里拿着一把小一点的刀,面前也有一只大萝卜。 容婳下来看凤绮举止奇怪,问,“凤总这是在做什么?” 凤绮的动作缓缓慢慢,“我准备给裴月表演一个,中华小当家,蒙眼刀法。” 容婳:“……” 裴月却抬手,配合的鼓了鼓掌,“加油!” 容婳:“……” 她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她应该也就比裴月大一岁,比凤绮大两岁,怎么觉得,她们都那么可爱? 是因为有人宠的缘故吗? 她缓了口气,在裴月身边坐下,也鼓掌:“加油!” 裴月见过凤绮之前和保镖格斗的场面,真心觉得她有很好的刀法。 结果掌声落下,凤绮帅气的把眼睛蒙好,并拿起菜刀咔咔一顿乱挥时,萝卜被切的乱七八糟,惨不忍睹。 心疼萝卜。 裴月和容婳:“……” 凤绮问:“我切的怎么样?” 裴月和容婳面面相觑,正愁怎么回答时,却见顾倾城走过来,“今次的这个刀法……” 他一边开口说起了废话文学,一边把用萝卜切成的三角形、长方形等几个萝卜块儿放在了凤绮面前,然后悄无声息,不制造出一点动静地拿走了她面前的惨萝卜。 裴月和容婳目瞪口呆。 这是玩她们呢,还是他们玩呢? 等他掉包完成后,话也道:“虽然我觉得,比起上次有点欠缺,上次你切了个等边三角形,这次切的是等腰三角形,但总体还是不错的。” 一听这话,凤绮满意的开始解眼前的丝巾。 等她看到眼前有点雕刻模样的萝卜时,冲面前的两个女人一挑眉梢,“你们认为呢?” 容婳先反应过来,发挥出了她影后一般的演技,“闭着眼就能掌握萝卜的位置,并精准的切出立体块儿,……凤总,您这是怎么练的啊?” 而此刻,顾倾城已经离开去处理掉包后的惨萝卜了。 凤绮双手抱臂,自豪道:“顾倾城教的!” 第312章 不安稳 虽她好奇顾倾城对凤绮说了什么,但他们刚才刻意用生疏的语言对话,很明显是不想她知道。 容婳尴尬的笑了笑,接过凤绮递来的刀,“挖心什么的,会不会太血腥了?” 这是席砚琛也把鸡毛收拾好了,他想起自己还没和贺凌舟交换资源呢,他可不能那么快嘎。 他起身,到了凤绮身边,“你擅针灸,比起菜刀,比如教月月和容婳一些,一根针就能放到一个人的法子,这样……敌手昏迷之后,想挖心可以交给专业的人士。” 容婳和裴月持续无语。 而凤绮却左手成拳锤落在了右手手掌上,“好主意!” 虽然每天都会发生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但裴月和容婳却完全没有想到,她们夜里谈心的画风最终能完全偏移。 夜微凉。 席砚琛和顾倾城在厨房一起煲鸡汤。 而院子内,凤绮拿着三枚针灸针,分给裴月和容婳一人一根,然后又拿出一张苑淑正好有的一张人体穴位图,给她们讲起了中医来。 裴月和容婳在二脸懵逼中,也威慑于凤家家主认真起来的气场,乖巧的学着。 容婳是抱着一种玩的心态学习的。 可是她却不知道,就今晚席砚琛的一个主意,然后凤绮给她们传输的一点皮毛针法,竟然在未来救了她一命。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而今晚,容婳在学习之余,也一直心不在焉。 她有点怕贺凌舟杀过来,事情如果闹的很难看,总是很尴尬。 可是她又期待他能过来。 而等时间慢慢过,直到零点过去,到夜深人静。 贺凌舟没来。 容婳再三觉得自己没出息,没有等到他的那种失望,他控制不住。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 在夜十二点,席砚琛给青舍的安保调设置的时候,发现青舍门外停了一辆劳斯莱斯。 转动大门外的摄像头,从车车前窗看到驾驶座上,贺凌舟盖着个毯子躺着睡了。 而这一夜的景世医院,也不安稳。 席峥临与席砚琛的这次冲突,虽然勉强算是席砚琛赢了一层,但老爷子终究是席氏家主,背后的人脉和势力是小辈们所不能忽视的。 席砚琛的精神问题在尤金的帮助下才刚恢复正常,但精神问题不像一般的病症,吃药好了,一段时间就是健康了。 精神问题的不定性太多了,比如再一次的刺激或者冲击,就极有可能再次发作。 在这样的隐患下,裴月又查出怀孕,席昭延作为哥哥,对弟弟的心疼就是让他尽可能少操些心,和裴月先过几天清闲日子。 那么,处理老爷子身边危机隐患的事情,都落到了他手里。 席氏内部,对他们兄弟二人来讲,最大的对手就是大房和二房一家,现在老大席砚昆和其子席骁都进了医院,暂时对手对他们没什么威慑力。 为了稳定席氏其他人的心,席昭延把自己和另外十一位兄弟姐妹拉了一个群。 把老爷子的生命体征数据、每三小时的观察结果,伴随老爷子本人的视频,都发到了群里。 但就是没有说老爷子究竟在哪个医院。 晚十二点,他往家族群里发了最后一波父亲的病情数据后,就让尤金留在了老爷子这里,他同季雪回他原先的病房。 不想,他们刚走到病房门口,竟然有护士在等待。 甚至见到他后,马上就道,“席先生,您该输液了。” 第313章 未卜先知 他之前虽然就已经能出院了,但身上的伤的确不算轻,稍微不注意就容易感染发炎。 但后来因家里发生了些事,他为席砚琛周旋,还真就稍一个不注意伤口发炎了,最近又得输几天液。 只是当下,他与护士对上视线后,下意识挑了下眉梢,然后温柔道,“好,不过请再等我几分钟。” 拿着手机给裴月聊V信的季雪听到这话,抬起头来,“为什么要等?” 席昭延笑着,“想起有句话忘记给尤金交代了,我们再过去一趟。” “哦。” 季雪应着,跟着他就转身。 谁料再到了老爷子的病房后,席昭延却是对她说,“今晚就留在爸这里休息。” 季雪当即意识到有点不对,“发生什么了?” 席昭延浅笑着,伸手给跟着他劳累了好几日的季雪顺了一下她的长发,在她耳边说,“没发生什么,就在这里先睡,随后我来抱你。” 季雪脸一红,“喔。” 不过这些天,也足够席昭延把季雪是个怎样的人完全摸清楚。 知道热心肠的人也容易帮倒忙,便又说,“等会儿有人来找我,谈会儿事。” 这样季雪就懂了,不能打扰他。 随后席昭延一人回了病房。 那个护士很听话,依旧在等着。 他又绅士地同护士颔首,刷卡入内,走到病床前躺下,并自觉地伸出了插着滞留针的那只手。 护士也跟过去,在他身旁操作着。 而护士明明操作的很流利,席昭延却歪了歪头,主动搭话:“新来的?” 护士的手未停,姿态还是很从容,但眼睛却突然快速眨了几下,“没有,来这里工作一年了,是今晚和同事换班。” 席昭延勾起唇角,“我的意思是……您的动作看起来像新手,新来的?” 意思是问她,是不是从医科学校新来的。 护士的动作迟钝了下,干干的笑了笑,“如果这样说,我的确是实习期就来这里工作了……席先生是嫌我经验少吗?” 男人笑而不语。 护士也没再与他搭话,但假借整理医疗器材时,身子背过他。 不一会儿护士把药配好,把针插入他手背上的滞留针内,便匆匆离开了。 席昭延看着那通过透明的针管往自己血液里混入的药水,眉目里露出了一抹冷蔑的笑意,而后他在周围扫寻了一圈,锁定了旁边桌台上,季雪喝完没扔的饮料空瓶。 他拿过来,把空瓶拧紧,然后从滞留针上拽下了才刚插入的针头,刺进了饮料空瓶内。 接着,他又把这扎了针的饮料瓶放进了被子内,他侧躺在病床上,把本该输液的那只手放在了被子下,也把被子稍微往自己的腿搭了一下,然后闭上了眼睛。 只有他一个人的病房寂静的落针可闻。 所以在十来分钟以后,静音的门被悄悄推开的动静,便显得格外清晰。 很快,席昭延就听见有一钝一锐两种脚步声走到了他面前,也是同一时间,一种淡淡的,不属于医院应有的迷迭香气传来。 那种味道, 还有脚步声的其中一种,都与之前的护士如出一辙。 接着,传来了一道他很熟悉的男人声音:“季雪竟然不在。” 是白栩。 接着是那个护士的声音:“应该是把季雪女士留在他父亲那里照顾了。” 白栩,“行了,开始吧。” 话落,席昭延便听得面前传来了脱衣的细碎声。 又约么过了一分钟,那位护士的声音又传来,“白总,我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 音落,席昭延就感觉到一双手碰到了自己的领口,然后开始解他病号服上的纽扣。 他依旧不动,任由那双手解。 扣子解的很快,但就在那双手伸到他的头下,准备把他的头抬起给他脱衣服的时候,他沉沉地笑出了声。 登时,那只手触电般的收了回去。 “白栩。”他睁开眼的同时,道,“给男人脱衣服这事儿,改你来啊,更快一点。” 此言毕,就见病床的床尾处,双手插兜的白栩脸色难看的和吞了苍蝇一般。 而那位“护士”,此时身上的制服全无,只剩一套比基尼。 白栩一时没能捋出自己该说什么,席昭延掀开了被子,拿出插了针的饮料瓶,随手扔在了地上。 第314章 我感觉不到我拥有着什么了,尊严、骄傲 白栩与席昭延平视着,深邃的面容阴沉,像生气,又不明显。 但在席昭延话说完后,他瞥了一眼一侧的护士,才开了口:“不愧是律师,口才不错。” 话毕时,只见那假护士突然敛起眉峰,抬手做出攻击的姿势直冲席昭延。 而男人头都没回,抬手再转臂,下一秒,就听见“呃”的一声吃痛,那护士的脖子被他当鹅一般的,狠狠扣住了。 假护士本还算红润的脸色顿时泛了青,两只手拼命的想把席昭延的手扯掉,却用不上力气。 白栩神色猛变,在他朝席昭延走近的那一刻,那假护士突然张了张嘴,一翻白眼没了意识。 席昭延姿态从容的将手一松,女人入软了的面包似的,跌在了地板上。 “看来是我们席氏太低调了,”席昭延也步步朝白栩逼近,“才会让你和贺凌舟如此自负,用个女人就想来算计。” 白栩停住了脚步。 他突然想起了上次慈善夜,这个儒雅的男人浑身是血的样子。 他…… 或许比席砚琛还恐怖。 白栩的表情露出了一副不甘的恐慌,爆出了一句英文。 意思是,你们兄弟俩真他妈是怪物! 席昭延收住刚才的冷肃模样,恢复了他惯有的亲和笑意,语气也平和:“等会儿雪雪会过来,如果看到白总像垃圾一样的躺在门边,对您在她心里的形象不太好,所以……” “时间不早了,白总回吧。” 白栩喉结滚了滚,挽尊似的说了句“给我等着”,然后走了。 席昭延瞥了一眼地上昏迷的女人,拿过她脱在一边的白大褂扔在了她身上,盖住了她的身体,然后去卫生间洗手去了。 总觉得手滑腻腻的,就像碰过海带的不适感。 而算计失败的白栩一脸阴狠,带着情绪开了门。 不料他刚出去,就见季雪在房门斜对面的长椅上坐着。 两人对上了视线,白栩一怔,而表情平静的季雪却猛然露出了紧张的神色。 她站起身,表情从戒备到敌意再到慌张地说了三句话: “白栩?” “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把我老公怎么样了!” 而不等白栩说话,她就迈开脚步冲过去,并狠狠把他推了一把,声音拔高到近乎尖锐,眼睛也红了:“我告诉你白栩,曾经我喜欢你的时候你不知道珍惜,现在以后,就是下辈子,我也不会再多看你一眼!” “如果你非要用这种极端的方式,伤害席昭延企图让我们分开,你的目的也不会得逞!” “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生是席昭延的人,我死是他是鬼!” “他要有个三长两短,我杀你,我再去死!” 白栩看着她丰富的表情,眼眸垂了下来。 他无动于衷,季雪还觉得不解气,又把他从病房门口推远了一些,匆匆进了房门。 白栩的目光追着她的背影。 喉结又滚了滚。 她的背影都看得出着急。 更甚者,马上他就听见季雪着急的大喊:“席昭延!” 在卫生间刚洗完手,正在擦手的席昭延听见她的喊声,正要开门,可进去没看到他人影的季雪,又着急的冲了出来,“白栩,你把我老公藏哪里去了!” 白栩的表情黯然着,神色染上了几分忧伤。 而马上,季雪身后传来了席昭延的声音,“我……上了个卫生间。” 季雪猛地转身,全然不顾白栩的死活,一双漂亮的眼睛在席昭延身上上下来回的打量,“白栩没伤害你吧?” 席昭延笑的那么耀眼,“有我老婆给我做铠甲,谁能伤害得了我啊?” 这个时候,季雪才瞄到,地上疑是躺着个人。 “那是!” 席昭延错开季雪,看着外面的白栩,温柔道,“白先生担心我住院无聊,过来看我时,找了个小丑,给我演了一出戏,我看得挺开心。” 季雪听懂了。 白栩虽然只能看到她的背影,却也看到她垂下了头,那副姿态伤感又觉得失望。 他或许知道季雪要说什么,抿了抿唇,低头走了。 但他还是听见了季雪说的话。 “这个世界,什么时候女孩子才能不被人压迫啊。” “月月,婳婳,我,还有……她。” 第315章 你有没有心疼过我呢 席砚琛马上拉住了他,“闹什么呢,家里老人和孕妇睡眠不好!” 贺凌舟那泛着蓝光的镜片下的双眸染上了斑驳的水痕,“我把裴月所有的东西都给你,让我见容婳!” 席砚琛眉梢一挑,心动了。 “但有前提,别在我姥姥这里搞事!” …… 容婳睡的晚,加之这段日子没有一天休息好,她难得的陷入深度睡眠,一开始的敲门声并没有把她惊醒,但也吵到了她的睡眠。 之后贺凌舟歇斯底里的那一嗓子“容婳”入了她的耳,她醒了过来。 但也以为是自己做梦梦见了。 这种梦真好啊。 贺凌舟现实里怎么可能那么不注意形象的喊她的名字呢。 她摸到手机看了看时间,并没睡多长时间。 她坐起来端过床边的凉水喝了一口,又躺下翻了个身准备继续培养睡意,谁料,门外突然传来了稀碎的从外开锁的声音。 她下意识把薄毯一拉,起身看着门。 事情来的太突然,让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思考。 而就在这懵懂之中,门开了。 下一刻,她瞪大了双眸。 贺凌舟沉着脸出现在门前,而席砚琛甩着一串钥匙往隔壁去了。 容婳听到了自己吞咽的声音。 难道刚才她以为是梦的喊声,是真的? 贺凌舟把门关上再次反锁,朝她走了过去。 容婳一个激灵,把双腿蜷缩,用毯子紧紧裹住了自己,“贺凌舟,你想干什么,这可是裴月的房间!” 贺凌舟没应,他走到她的另一侧然后脱了鞋,又开始解皮带。 这一幕真的让容婳崩溃! “你能不能要点脸!”她抓着薄毯的双手哆嗦着,“你能不能把我当个人!” “我一直把你当人。”男人脱了裤子,“在床上都没后、入过你。” 容婳又咽了咽,“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能不能尊重我!” “尊重?”男人勾起唇笑了,笑得比席砚琛发病的时候还病态。 精神正常的人要想做坏事,那就是主动蓄意,极为慑人。 “我尊重你,特别尊重你。” 他把裤子扔去一边,又一把脱了身上的长T,然后露出的精壮身材上,经脉喷张。 容婳对这个很熟悉。 他在兴奋。 极端兴奋。 他把眼镜也摘了,视线里模糊起来的容婳白的就像软棉花。 想蹂躏。 “婳婳,我想到一个绝佳的办法,可以让你不离开我。” 容婳登时头皮发麻。 此情,此景,她好像知道他想到了什么馊主意了! 她瞳孔剧烈的震动,试图往后挪动身子,却被男人突然伸手拽住了手腕。 这一碰,容婳一哆嗦,一口气梗在嗓子眼,呼吸彻底凌乱,“贺凌舟……你不要冲动……” “没冲动。” 男人眯起了眼睛,努力地看清她的脸,“冲动的是你,你不配合。乖乖,来。” 他力气极大,一把把她拉到了自己怀里,“怀一个。” 这话一出,容婳整个身体都麻了。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特别奇怪,特别荒唐。 她习惯了他多年的身体,就这么没出息的软成了一团。 甚至内心那些抑郁、难受也都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 他的脸,他的身子,他的声音都是她还喜欢着,想要努力放下的样子。 可是幸好她还有理智,她不能这样,如果真在这种情况下怀了他的孩子,这辈子她必然被贺凌舟随意拿捏。 每个人都有自己最软弱,难以改变的观念,她对自己知道的很清楚。 她喜欢孩子。 她是那种有了孩子,一定会被孩子牵绊住的人。 所以这些年,贺凌舟忘记做措施的那些时候,她都不会忘记自己去吃药。 即便她知道自己的弱点,但话语上还是绝情道:“如果真怀了,我也会打掉!” “行,你打。”贺凌舟盯着她那双闪烁起泪花的眼睛,“打一个,下次让你直接去医院人工怀,怀俩,不,怀仨,怀四个!” “怀上就控制在床上 第316章 我还喜欢你,但不会爱了 男人又一次被容婳的一番话说的语塞。 他的目光也随着容婳的动作,看着她锁骨上的那一圈红印子。 忽然间一口浊气闷到了胸口,而心脏却更加难受。 像没了失重感一样无助,又像被强力所抓着,一直往下坠,往下坠…… 容婳擦了一把眼泪,别开了眸,“我以前还会天真的奢望得到你的心疼,但现在不会了。” “也不会因为你而觉得失望了,因为我控制住了自己,不会再对你抱有希望了。” 这样的话让男人的眸子扩到最大,瞳仁紧缩又放大,那极度不适的心脏这次找准了情绪。 害怕。 他看她那静静落泪,没有任何愤怒不干的情绪,听她这些绝情的话,得出了一个结论。 她这些话虽然是说他听的,但更多的,是说给自己听的。 她每一句话,都是在洗脑她自己,放弃他。 “不。”他伸手又抓住了她的手腕,“不是!” “不是什么?” 容婳也没挣扎,由着他去了。 “我想你一定真的很爱裴月,不然为什么你的父母,为什么宁可被你记恨,散了你们的家,也要让你忘记你爱裴月这件事呢,可是……你也活该被人为的控制忘记裴月,如果爱一个人的方式正确,又怎么会让你父母想出破坏你记忆的下下策?” “不是!” 他又重申。 容婳回过头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贺凌舟努力地想看清她哭泣的脸,可就是看不清。 可眼睛虽看不清,但心里却能完整的描绘出她的样子。 “我没有爱裴月了。” 他的声音微微发着颤。 “我没有。” “容婳,我没有。” 这一瞬,容婳怔然,拧起了眉头:“什么?” “那你如果不爱裴月的话,还要利用我拆散她和席砚琛,是为了什么,单纯的侮辱我?” “婳婳,我……” 他在说出真心的时候,突然顿住了。 看着容婳那对他伤心又鄙夷的表情,他突然在想,如果真告诉她,他其实对她有意,以她的性格会怎么看待她呢? 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很明显,已经彻底伤了她的心。 现在情绪上头的她一心都是放弃他,离开他。 如果他告诉她他的心意,会不会满足了她的不干,让她离开的更决绝。 不。 现在还不能。 思及此,他喉结滚动了几下,道:“你从内到外都有了我的痕迹,离了我,谁能真的接受你?嗯?” 可这话更是往容婳的心上狠狠戳了一刀啊。 她一下子被气的气息差点顺不过来,等回过神来,就是歇斯底里的哭泣。 “你不要说了贺凌舟,我求求你,别让我觉得,我曾经死心塌地的爱过一个傻逼好吗!” “婳婳……” “我说你不要再说了!!!” 容婳尖叫了一声。 因喊得太用力,头也用力的垂下,一头凌乱的长发更凌乱了。 容婳哭着笑啊。 她伸手拨着脸前的头发,却越拨越乱,很多发丝都和泪混成一团粘在了脸上。 这样黏糊的感觉让她彻底崩溃,一边哭一边说,“我哪有这样过啊……” “贺凌舟,我就是小时候,我和我妈的生活过的再苦,可我妈妈一直都把我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我哪有这样难看过啊……” “哪有这样过啊……” 一字一句中,她激动的情绪也低落,声音也从尖锐到了有气无力。 对不起。 他想说,但又觉得,道歉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该怎么做。 他到底该怎么做。 伤心哭泣是一件很消耗体力的事情,容婳觉得头疼,抽泣着躺下了。 贺凌舟又咽了咽,然后从她身后把她搂住,又伸手扳过她的头,就要往她的唇上吻。 什么话也不敢说。 怎么说都不对。 感觉也只有靠肢体接触了。 掌控久了,傲慢惯了的男人这样想。 可就在他就要吻到容婳的下 第317章 心都烂了,谈何伤心 时间静止了片刻,贺凌舟终于迈开了脚步,但下一秒他却是踉跄的往后退了两步,人重重磕在了门上。 不知是这一下磕的太疼,还是把他的理智磕清醒了,他双眼涨红,脚步错乱的往前摔,摔在了容婳面前。 膝盖粘稠又冰冷,被容婳的血浸过…… “婳婳……” 他声音发紧,哆嗦,抬手伸向她的胸口,却又突然僵住。 她连给他止血的机会都不给,剪刀刺在体内还出血甚多,只能证明她刺的极深。 剪刀现在不能拿出来。 他刚这样想,就眼睁睁地看着容婳抬手,握住了剪刀…… “不要!” 在他无望的嘶吼中,容婳拔了剪刀。 一道血柱,洗红了贺凌舟的脸。 “现在好了,我一点都不觉得伤心了。” 容婳的声音虚弱的特别明显,粉唇张合之间,血顺着嘴边往下溢出。 的确是不觉得伤心了。 心都烂了,谈何伤心。 只是在看到贺凌舟慌乱无措,浑身哆嗦地给她捂伤口时,她还是哭了。 就是没出息啊。 她明明是想捣烂他的心的,可是临了,却没有做到。 …… 席砚琛的房间并没有把门窗都关紧。 在他的卧室里虽然听不见裴月房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能听到外面共同的客厅里的动静。 裴月早早的被饿醒了。 但后半夜才睡着的席砚琛正紧紧抱着她睡的正香,她怕自己起来把他吵醒,一直在犹豫。 直到听到外面隐隐传来脚步声和找杯子、接水的声音后,她以为是容婳,便决定起来,吃点东西顺便看看表哥和容婳的情况。 然后她起身,把门打开一半后,便听见了贺凌舟惶恐的呼叫容婳名字的声音。 早八点半。 凤绮抱着失血过多奄奄一息的容婳,裴月一边掉泪一边从旁帮容婳捂着伤口,两匆匆往后院的停车场奔去。 席砚琛看着满地的血,脸色阴沉暴戾。 顾倾城一脸恨铁不正常的样子,扣着贺凌舟的脖子,狠狠甩了他一个巴掌,“你他妈满意了?” “如果容婳愿意告你QJ,我一定给她做证人!” 很显然顾倾城想说的话不止是这两句,可是其实的话在这种时候说,还有什么用吗? 最后,他又用出最大的力气,朝贺凌舟反抽了一个巴掌,把他推去了一边。 “贺凌舟你去死吧!” 贺凌舟的脸已经被打的不成模样,他人再一次重重跌坐在墙根。 而这时,席砚琛又过来,一脚踩在了他的胸腹上,“我告诉过你,别在我姥姥这里搞事……” 可任凭他被别人怎么对待,可脸上没有半分情绪,迷离的眸子涣散、呆滞,仿佛丢了魂儿一样。 …… 很快,裴月她们到了凤绮的专车前,她们利索开车门,裴月坐上去,凤绮把容婳交给她。 此刻容婳胸部伤口周围扎了几根针,那是可以帮助止血的穴位。 凤绮又雷厉风行的上了驾驶座,两只纤细的手很轻易的就波动了大大的方向盘,然后以最快又最稳的速度,把车开出了青舍。 而容婳被裴月抱住后,身体却轻轻的哆嗦了起来,她的瞳孔也有些放大了,唇也白的可怕。 “我冷……” 容婳说。 裴月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赶紧去找毯子把容婳裹住。 她肯定会冷的。 失血过多的反应就是会觉得冷。 “裴月,我冷……” 第318章 一直会开花的地方,会不会一直很暖 裴月用力的把她抱的更紧,眼泪一颗一颗地掉在了她的脸上,前面凤绮也把空调开到了最大。 “裴月,认识你真好……” 容婳的声音越来越低,声音也哽颤。 “真走到绝路时,我一点都不没有因为贺凌舟喜欢你而觉得难受,我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你会为我哭……” 裴月不敢看容婳的样子,但她也实在是难受的离谱,说话已经近乎失声,“别说话了,很快就会到医院。” “我怕冷……” 容婳却没有停,“裴月,帮我想想,世界上最温暖的地方是哪里?” 裴月绷不住了,她的眼泪不断的落下,抽噎道,“我不知道……” 容婳看着她哭的那么难过,抬了抬手,却没抬起来。 “我想睡在一直都很暖的地方……”她又说,“我想了想,花海,可以吗?” “一直会开花的地方,会不会一直很暖……” “不是!”裴月哭道,“你不要这么想,你还有妈妈,哪里有家温暖啊?” 可她这样说以后,容婳的眸子微微一颤,眼泪又从眼尾滑落浸入了鬓角的长发里。 她的瞳孔比之前散的更大,这大好的初秋晴天,却在她眼里逐渐失去了颜色。 她望着裴月笑了,“我没有家。” 过去的画面,开始走马。 那是她很小的时候,是很多人都觉得不会记事的时候。 可是她却记得那时的画面。 大晚上,她被母亲扔在了容家门口,有陌生的佣人接住了她。 那个地方对她来说很陌生,她害怕的大哭,一个劲的要妈妈。 母亲却硬着心肠道,“你是容家的孩子,这是你的家!” 她一味的哭,“我要跟妈妈走,我不喜欢爸爸,不喜欢这里……” 可母亲话却说的更狠心:“你不要跟我,我也不喜欢你,你不要再跟我了!” 然后在她哭到近乎昏厥里,眼睁睁看着母亲离她远去。 可能她一直记得和母亲发生的这件事,是因为年幼的她在容家很不好过。 佣人倒是对她很好,可容姀和容姀的母亲,还有她生物学上的奶奶,总是刁难她,欺负她。 小一点的困境积少成多,一直放大着她幼小心灵所承受的巨大伤害,所以一年一年的成长里,她也一直忘不掉。 她在容家生活了两年,母亲又接走了她。 那时的她对母亲很抗拒。 不明白当初讨厌她的是她,怎么现在又要接她离开。 妈妈跪在她面前抱着她哭泣,就是不解释。 她恨了母亲一周,就被母亲无微不至的关爱笼络了。 她想要的,母亲会想尽办法帮她得到,哪怕母亲很穷。 那些是她富有的父亲从未给过她的。 母亲也会把她打扮的比在容家更得体漂亮,完全尊重她的喜好。 不过两个月,她就和母亲很好很好了,可是好了没久,就又觉得不好了。 母亲有了秘密,她交了男朋友。 一个小小的蜗居,是她和母亲的家,可很多时候,都只有她一个人在睡,母亲都不在。 再后来的她和母亲,也像一部分母女那样互相爱着,又互相有很多的矛盾和意见。 而长大一点的她,虽不喜欢容家那个地方,但容家的很多哥哥都很喜欢她,很多母亲不在的时候,她都和本家的哥哥厮混在一起。 然后变得早熟叛逆,精明又狡诈,也更懂得表现出什么样子,能让更多的人喜欢。 那时虽然她母亲有男朋友,可她也有了一个很坏的目标,就是搞垮她爸的婚姻。 不过这件事她终究没有做成。 高一。 母亲突然患了急病。 容家不管,母亲的男友也抛弃了她。 治病急需要大笔的钱,这种重担一下子压在了她的身上。 也是那个时候,母亲终于舍得给少女初成的她谈谈心。 然后她知道了母亲的一切过往。 她的母亲也是私生女。 和容家的贵公子,她的父亲相恋,并在容家阻挠下偷吃禁果,有了她。 那时,她父亲对母亲做出承诺,只要母亲生出儿子,容家一定会同意她进容家的门。 然而母亲生了她,一个女儿。 第319章 容婳不知道 一道尾声,气息全无。 裴月滞了数秒,看着容婳缓缓合上的眼睛,有了一种不真切的晕眩。 她轻轻拍了拍容婳的脸,“容婳?” 没动静。 “容婳!” 回答她的,是怀里女人身体的冰凉。 “不……” 裴月含泪的双眸瞪大,把容婳使劲的往自己怀里抱,用自己的脸去暖她的脸。 她盯着外面越来越看不清的建筑物,眼泪凝固在眼眶,嘴里呢喃:“不……” “是我在做梦,一定是我在做梦……” 在她的呢喃里。 凤绮的手机来了电话。 她按开了免提,那边传来顾倾城的声音:“裴月怎么不解电话,你们走到……”哪里了。 顾倾城说到一半时,被裴月的碎碎念打断了。 裴月的声音没有任何哭腔,也没有任何情绪。 但“做梦”这种词汇,代表的含义可真是太多太多了。 被席砚琛揍到吐血的贺凌舟听着顾倾城手里传来的裴月失心般的“我一定在做梦”后,整个人哆嗦了几下,瞳仁越张越大…… “婳婳……” 这一声,哽颤、吃力,携带哭音。 接着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又重心不稳狠狠摔倒。 而后他再没有声音,也再没动静。 …… “那天的云是否都已料到” “所以脚步才轻巧” “以免打扰到我们的时光” “因为注定那么少” 树叶在阳光中轻轻颤抖,带着青草香的水汽在空气中飘过。 白城南郊有那么一片花田,种了很多的花。 裴月喜欢花,每次她来白城玩,他都喜欢带裴月去那里。 有那么一天,他依旧骑着单车,带裴月要从花田中的小路穿过,去对面的农舍吃火锅。 半途,裴月突然要上厕所。 他便停下车等她。 忽而一阵微风吹过,带来一道轻灵婉转的少女歌声。 许是太动听,许是想着歌声传来的地方有什么活动,他便骑着车寻着歌声去了。 便见一片油菜花田中的小山丘上,有个穿红裙的少女,眯起眼眸冲着眩目的日头,唱着那么一首歌。 他总觉得那副情景很美。 便拿出了自己刚买的数码相机,寻了一个很好的角度,拍了一张。 照片拍好,他还没来得及看,就听到了裴月喊他的声音。 他又骑车回去,载着裴月按照他们原来定好的方向去了。 但少女的歌声还在那片广阔的花田上传响。 裴月不安分地坐在他的车后座,晃荡着两条腿,“好好听啊,是什么人在唱呢。” 他回道:“是个女孩儿,看起来和你差不多大。” “诶,是吗?”裴月的声音调皮极了,“哥哥去看了,她好不好看?” 他沉默了片刻,“好看,穿着红裙子。” 裴月没有再问他什么了,也跟着那在风中传的歌声哼唱。 后来这件事,就在他忙碌的学业和与裴月的相处抛却了脑后。 直到又一年。 他去了滨州上学。 他被几个好友拉着去见谁的妹妹。 然后他得知了,她叫容婳。 花田旁,那是他初见容婳的样子。 容婳不知道。 后来,他也忘了。 第320章 有些强烈的心动,不一定是真爱 记忆被抹去的感觉,就像秋冬时凋零又储存了春夏美景的枯草,被一把烧灼的火点燃,堙灭成了灰烬。 所有的所有,都不复存在了。 而记忆再复苏,又如同这些灰烬之中亮起了一个极小的火星,火星随涌动的狂风朝天际肆虐,点燃星际,照亮了整个世界。 那些被人为抹去的记忆,就像一颗颗高挂在天空的星星,每一颗都有其独特的名字。 那些失而复得的“星星”,在贺凌舟脑中的宇宙里不停的闪烁…… “舟儿,你觉得,你对月月的感情有多深呢?” 曾经,在一个黑到不见光的暗室内,仅有门缝的地方,透来了一道光。 外面传来了他父亲的声音。 他绝望地哽咽,又有诸多的不甘,“很深,我不止脑子里有裴月,我这个人,我的全身所有细胞都会记得,你们不会破坏我的记忆的。” “是么。”父亲说,“虽然你很快就会忘记我们父子之间的对话,但有些话,我也不得不对你说。” “其实你喜欢月月这种事也不是不能存在,只是不能在眼下的节骨眼存在,年少的爱情是最深刻的,如你所说,如果很深,你全身都会记得……” “等你遗忘了这些,等到了未来,你度过这个不能喜欢月月的时间段,你再遇到她,你会一见钟情,如果你没有的话,就证明你对月月的爱,不是单纯的男女之爱。” “儿子,爱是一种很复杂的事情,我相信你一定爱你的妹妹,毕竟你们从小关系那么好,你也一直知道她不是你舅妈亲生,可是青春期的性别躁动,很容易夸大一些事实和感受,比如很多的心理效应,像斯德哥尔摩症、吊桥效应等……” “你记住,有些强烈的心动,不一定是真爱。” 他抗拒父亲的大道理,愤怒道,“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你这样说,不就是想让我的情绪平静下来,好让你的计划顺利进行吗!” 当初实施对他记忆破坏的操作,不能在他极端亢奋的情绪下进行。 所以他以为,父亲说那么好听的话,不过是一种洗脑。 而父亲面对他的愤怒, 也没做出过多的解释,只是说了一句,“记忆破坏之后,短时间几年内你没有能寻到你记忆的能力,但等你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你有了属于你的势力,那些被隐藏在过去的东西你迟早会翻出来,等那个时候,你或许会想起父亲说的话。” “然后,你再自行感受吧。” 这一颗记忆的星星落下后,又一颗亮起。 他在失忆后的第三个月,就调查了自己父亲和母亲双方所有的亲戚。 其中包括裴月。 那还是他和一朋友一起去查的,甚至查到了宁都。 他和朋友曾在宁大附属高中的校门口,见到裴月独自走过。 当初他的那个朋友还多说了一句,“你舅舅家的女儿,长的不赖啊。” “嗯。” 他应了一声,就这样略过了。 没有一见钟情。 甚至这件事他也很快就忘记了。 记忆刚被破坏之后,他的海马体遭受到最严重的伤害,一直在间接性失忆,很多重大的事情,都需要别人来帮助他记忆。 贺氏那时已经发展了科技公司,为了帮助他,公司专门为他做了一台人工智能,做他第二个大脑,帮助他记忆一些重要的事情。 时间就这样在他缺失了部分记忆,不完整的记忆里,堆砌着新的记忆。 直到一年后。 他出于交情,投资一部导演的新项目。 在酒场上,导演喝多了,非要他去帮助选女主演,说他年轻的小伙子,应该比他的眼光高。 正好那段时间他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做,便应了下来。 后来他去选演员。 然后他见到了她。 当初与她对上目光的时候,他的心情很平静,可这平静之中,又有了点起伏。 那种感觉就像春天的湖水上,一阵淡淡的微风激起了波澜。 更甚者,她那双对上他,忽然就闪烁起来的眼睛,突然之间,他总觉得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怎么会这样呢。 是他失忆以后,随便旅行时见过的什么小动物有那样清澈的眸子吗? 或许是这样吧。 总觉得她很漂亮,甚至那双眼睛带给他的感受,还赶走了他心底的那份无聊,甚至……想微笑。 然后,他定了她做主演。 第321章 对不起未必能换来原谅 耳边有顾倾城说话的声音,“嘴角再往上扬,对,就这样,这样就毫无破绽了。” 他慢慢转眸,看见顾倾城坐在他病床前的椅子上, 他面前站着裴月。 他喉结滚滚,想开口却发觉喉咙干的厉害。 而这时,裴月开了口:“假扮裴月好累,她平时都这么端着的吗?” 这声音不是裴月的声音,是凤绮。 顾倾城手抵着下巴,看着眼前的“裴月”沉沉地笑,“不是端,裴月知道自己是美女,这是美女包袱。” “喔。” 他又用力咽了咽,发出了声:“你们……在干什么?” 闻声,凤绮转过了身。 此时的她从头到脚都和裴月一模一样,如若不是她下意识恢复了自己惯有的表情习惯,真的会让人觉得懵逼。 顾倾城看他醒了并没多惊讶,淡淡解释道,“明天我们要去帝都参加帝青宴,裴月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去那里,只能找凤绮假扮她。” 他刚说完,凤绮就抬手顺着自己耳后,揭下了一层异常薄,又异常逼真的面具。 贺凌舟知道这个,这是凤绮手底下那些人鼓捣的黑科技,运用纳米技术所制造的面具,本来是往仿真机器人身上弄的,不曾想凤绮竟然搞了一张裴月的脸。 贺凌舟缓了口气,很想问容婳的事。 可是,清醒过来一想那个名字,他的心就如同千刀万剐。 当然这怨不得别人,都是自己作的。 也是因为自己作,他张不开嘴。 顿了顿,他干巴巴地道,“凤绮要假扮裴月,那怎么不是裴月本人来给她点意见……” 他想,如果裴月不在这里的话,那应该是陪着…… “裴月在参与处理容婳的后事。” 突然顾倾城的声音,让他的思绪宕机了。 他用了很久才回过神来,“什么?” “容婳没了。” 顾倾城说着,脸上扬起了一种很觉得荒诞又觉得一切没意思的笑,“世界没这个人了,好不好?” “放屁。”他说着,脖子上的青筋又鼓起来,“你觉得,这种话,会刺激到我?” “我为什么要刺激你?”顾倾城反问他,“容婳和我没有半分关系,就是我之前为她打抱不平,也扇过你耳光了,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贺凌舟的眸子一点一点放大,放到最大。 喉结上下,又下来。 “不,不可能……” 眼泪,在他不自觉的情形下,划过了眼尾。 “容婳不可能那么蠢,用自杀来报复我……” “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顾倾城没有给他半分客气的语气,“容婳自杀,不是为了报复你,是你……践踏了她的尊严。” “也算容婳活该吧,有眼无珠,喜欢你这种傻逼。” “不,”他碎碎念,“不可能,我,我只是……” 顾倾城没有再搭理他,而是起身朝外去了。 而凤绮把面具小心的放在一边后,拿出手机打开了V信上和裴月的对话框。 都是这两天裴月发给她的视频。 她点开第一个,是容婳母亲面对蒙着白布的一具身体,哭到昏厥。 第二个,是容婳母亲躺在病床前紧抿着嘴巴一口水不喝,一口饭不吃,只是一味的默默流泪,裴月哭着说,“伯母你吃口吧,我也没有妈妈了,以后我当你女儿。” 第三个,是容婳母亲趴在一口棺材上,继续哭到昏厥。 第四个,阴沉的海边,席砚琛和尤金从海里把容婳的母亲拉了回来,裴月抱着长辈心疼的抽泣。 第五个,一片花田,一盒骨灰,一句来自旁外的声音:“就这样吧,婳婳的社会影响力还是在的,公开她的死讯都是负能量,她这最近不是公开谈恋爱了吗,就当她,跟着她男朋友……去很遥远的地方,低调生活了。” 视频不止这五个,只是他看到这里后,承受不了。 “不可能,”贺凌舟抬起手捂住了耳朵,整个人往被子里钻,“不可能……” “凌舟哥,逃避没有用。”凤绮说着,又从身上摸出了一支录音笔,“这是我送容婳去医院的路上她说的遗言,我把车内的录音移了这上面。” 说过她按开,容婳对裴月说的那句“我想睡在一直都很暖的地方……我想了想,花海,可以吗”,清晰又悠远。 还有她最后对裴月说的—— 第322章 我的爱,祝你永远幸福 裴月心情复杂的点了点头。 最起码在对待容婳的事情上,尤金比她表哥强了百倍。 随后两人又说了几句,就挂断了。 虽然他们联系是开了视频,其实都还在金城,容婳在青舍附近的一家私人医院里住着。 她其实伤的不算多重,上次在车内昏厥的原因,一是有失血的原因,更多的是怒与悲攻了心。 而贺凌舟醒来以后,顾倾城和凤绮把容婳想让贺凌舟知道的事情交代以后,就没再医院多留,往帝都去了。 白栩接替他俩成了贺凌舟的陪床。 等白栩到了贺凌舟身边后,已经距他醒来过去了四个多小时。 他还是把自己蒙在了被子里,浑身哆嗦着,不让任何人碰,医护想给他挂水都挂不上。 那些话对他造成了相当大的刺激。 这样的贺凌舟,让白栩也独自在一个房间呆了很久很久。 等到又一个夜幕降临,抗拒治疗身上新伤旧伤的贺凌舟发烧昏迷了。 在医护紧急监护贺凌舟的身体时,白栩抬眸望着窗外。 不久前,身边有不少人在提醒他快要到中秋了。 可回过神来,中秋已经过去了,天上有成了缺月。 这多应景啊。 曾经很多人提醒过他,他还提醒过贺凌舟,懂得珍惜眼前人,可总是觉得事情没有那么严重。 等回过神来,已经永远的失去了。 他比起贺凌舟来说,还算幸运。 憎恨情敌的心情,远比痛失所爱的后悔来的轻松。 他看了会儿月后,拿出手机,给一个号码发了条短信过去。 他发了他的母语语言。 或许是他觉得,用中文发,没有适合的立场吧。 因如果用中文直白的来翻译的话,是:我的爱,祝你永远幸福。 这件事终于让他看清,极端的纠缠多么可怕,伤人伤己,毫无反悔的余地,也找不到退路。 随后。 被打了针的贺凌舟好像是昏迷中的世界里看见了什么,他喉骨颤动,口中呜咽着,眼泪从他睁不开的眼睛里不断的往外溢出。 白栩看着兄弟如此,那双深邃漆黑的眼里也蓄了一层水雾。 他又抬手连忙按掉那些痕迹。 即便到现在,他依旧认为,他要比席昭延更爱季雪。 时间或许不能代表爱的深浅,但时间可以表达长情。 可令人难受的是,爱的深浅,爱是否长情,比起正确的表达爱来讲,一点都不重要。 在席峥临病房与席昭延一同守床的季雪第一时间收到了这条信息。 时间带不走任何,有些过去之所以变得模糊,无非是被新的幸福所代替了。 她没有冷漠,但也够冷漠。 【谢谢。】 …… 时间又转瞬即逝,第二天晚上,席砚琛和裴月还在医院陪着容婳。 乔装成裴月的凤绮和顾倾城驱车去了帝都的一家五星级酒店门口,接上了唐若颖和朱巧。 即便答应了帮裴月的忙,顾倾城还是没给唐若颖一点好脸色,甚至还在车内戴上了口罩,明摆着是嫌弃两个女人身上的气味儿。 而凤绮倒是很兴奋。 这是她第一次用自家公司的产品来假扮另一个人,总觉得很刺激很好玩,看唐若颖和朱巧的眼神泛着光。 那有力的眼神把她们俩给看心虚了,唐若颖便介绍,“朱巧,虽然你之前已经见过了,但我还是重新介绍一遍。” “她不仅是席骁的随行医生,也是我的远房表姐,是我妈那边的亲戚。” 她这话说的倒是没什么漏洞,关于艾米拉的过往本就没几个小辈知道,而艾米拉有什么亲戚,更是不得而知。 凤绮眯起眸子点头,没有说话。 不是她不想说话,是她出门忘记戴变声器了,一说话就会露馅。 以及,她就是再去有意模仿裴月,但在人前主导惯了的凤家家主,就是笑的再平易近人,总是有一股捉摸不住的威慑力在。 如此种种,在唐若颖和朱巧狼看来,就觉得是裴月是彻底高攀上了顾倾城和席砚琛,开始摆架子了。 一路上,除了凤绮意外,其他人都觉得很尬。 等到了目的地,唐若颖和朱巧下了车,故意走在了凤绮和顾倾城身后,趁着周围都是活动现场的音乐声,说 第323章 倾城哥哥不要我了 男人拧起长眉,在唐若颖张开嘴想说点什么的时候,他抬起手,抓住她的头发,把她狠狠撞在了车窗玻璃上。 被药物影响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力道有多大,这一撞,竟然直接把唐若颖给撞昏厥了。 此情景让顾倾城的心脏猛地悬在了嗓子眼,久违的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撞头很容易撞死人,如果唐若颖真被他给解决了,唐家一定不会饶过他,如果他得付出代价,那凤绮怎么办。 没错,他的恐惧不是恐惧自己会有麻烦,而是恐惧自己如果有了麻烦以后,管不了凤绮。 不对,他不对劲,很不对劲。 之前只是苑淑问他能管凤绮多久,那时候他就是身体抱恙,但自己身边有人,就是抬也能把他抬到凤绮身边去,所以他只要有一口气,就能管凤绮。 而眼下,当一个他之前从未想过的危机摆在他眼前时,他真的又懵又怕。 如果他真弄死了唐若颖,他肯定得进去,到时候他什么都没有了。 越这样想,他越觉得难受。 药物让他的身体控制不住的燥热,而心里的担忧让他的五脏六腑在发颤。 甚至这药在时间的推移下对人体的影响越来越大,他的四肢竟然开始乏力了。 然后在双手失去力气之前,他给藏在暗处的自己人打了通电话。 很快藏在暗处的保镖过来,有人过来一探唐若颖的脖子,就给了他一个答案,唐若颖活着,但被撞昏了。 可这个答案,并没有让顾倾城放下心来。 这次的意外,让他设身处地的明白了一件事,未来不止凤绮会面对很多的危险,他也会面对很多的意外,以及不可抗力。 他的确…… 好像…… 不能管凤绮很久,很远。 唐若颖虽昏了,可要想让她和朱巧都付出代价,事情还得按照她俩的计划来。 下一步就是唐若颖把他送到凤绮的房间,然后他们两个在药物的助力下发生了什么,随后再被唐若颖和朱巧发现。 然后那些欢爱的证据呢,或许只是到了席砚琛和他们的手里,或许就是全网公开。 总之,下三路的手段,来来回回也就是这样。 而他们两个的计划则是,将计就计到她们与他和凤绮都进到一个房间以后,让他们的人来个瓮中捉鳖,同时早就预备好的医疗人员也会第一时间给他们抽血化验。 等证据一出,“犯罪未遂”的罪名就能被唐若颖和朱巧端稳了,这种罪,七年起步。 可是,就在他的人问他是否要按计划行事,把他送到凤绮那里的时候,他沉默片刻,摆了摆手,“不用了。” 同一时刻。 凤绮那边。 朱巧把凤绮放下后,就坐在她身边,打开了自己的包包,从里面拿出了一瓶儿童酸奶。 她紧紧握着那个,对凤绮道,“裴月,我们说说话吧。” 凤绮眉梢一扬,点头。 朱巧把手里的儿童酸奶抬了抬,“如果我说,这个里面动了手脚,注进了情药,而我是凌梅和席骁派过来,想陷害你的,你怎么看呢?” 此话一落,凤绮眸子一眯,坐了起来。 按照原本计划,她和顾倾城之所以要喝下唐若颖和朱巧给的饮料,是他们不能断定,唐和朱会具体在什么里面动手脚。 是液体里,还是器皿上,所以喝下去,从血液里查出证据,再顺着药物查他们碰过的东西,最合适。 但眼下,朱巧直接摊牌了,她何必亲自喝呢。 她找个人来喝下,然后那人中招,而这酸奶上还有朱巧的指纹,证据直接给定死了。 朱巧看她突然坐起来,以为是情绪激动,便垂下了头,等“裴月”回答。 然而下一秒,她就察觉一道影子盖向了她,等她狐疑的抬眸的那一瞬,一记手刀砍在了她的脖子上。 瞬间,朱巧就昏了过去。 接着凤绮雷厉风行,一通电话叫来一个女下属。 她一通交代,女下属直接握住朱巧的手,然后咬开酸奶上的纸,喝了下去。 几分钟后,女下属体内的药效发作,凤绮再叫来医疗抽血,同时控制了朱巧。 整个过程,她完成下来不到十分钟。 而后她满怀得意的给顾倾城那边的人打电话,结果得到的回答时:“凤总,顾总这边的证据也已经取好了,他现在走了。” 凤绮懵了一瞬,“走了,他走哪儿去了?” 第324章 绝情 “我还在活动这里,我事情做完 ,可我之后……该干什么呢?” 朱巧和唐若颖的事情已经交给下属去做了,此时的凤绮就呆坐在那间酒店的房间。 她撕掉了脸上的面具,露出的那张干净幼态的脸蛋上,挂满了泪珠。 而裴月也一时不知道该在电话里怎么说话合适时,凤绮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又说,“裴月,我很奇怪。” “怎么奇怪?” “以前倾城哥哥也离开过,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他的离开让我的心脏很疼,眼睛也不舒服,一直掉眼泪,一直掉,止不住……” 听此,裴月的声音逐渐温柔,“这不奇怪,这才是正常的情况,我也有过,不用的刻意止住眼泪,哭到不想哭再说。” 凤绮又说,“我还害怕了,我本来都快忘记害怕的感觉了,可我想起来了。我一想倾城哥哥不要我了,我就害怕的想一直哭下去。” “不怕。”裴月安慰道,“你的倾城哥哥给我打电话了,他说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所以才会突然和你不告而别的,还说,等我生小孩儿的时候,他就会回来的。” 可这样的话,却让凤绮抽泣的更加厉害,“裴月,有件事,我能说吗?” “能啊,你说吧。” 凤绮双手紧攥着手机,手臂微微打着颤,“在你不知道的时候,顾倾城遇见你,在我面前说对你有感觉以后,我就查了你的信息。” “那个时候,你手里正在做的一个项目对你很重要,我明明知道,可我故意派人悄悄去搞了破坏,虽然后来不知道谁又帮了你,让你度过了难关,但我就是搞破坏了。” “再后来,就是在江执的那场晚宴上,我再见到你,我第一次见你本人,你的样子让我很吃惊,也让我很难过。” “你为什么和倾城哥哥长的那么像呢,我喜欢他,就不觉得讨厌你,可是我一想倾城哥哥喜欢你,我的心脏就闷闷的,那天晚上,我其实一早就知道唐若颖对你下了手,但我就是冷眼看着……” “不久后,我看你吐的厉害,想到如果倾城哥哥看见的话,一定会关心你,所以我才帮你止了吐……” “我知道我这些想法都不好,所以我对倾城哥哥唯一撒的慌就是,我明明喜欢你也想伤害你,但我告诉他,我会因为他而喜欢你。” “这种感觉一直伴随着我,然后现在,你告诉我,倾城哥哥对我不告而别,却给你打了电话,我心脏疼,好疼……” 很多人在经历过现实的迫害与荼毒后,总是不能正确的或者成熟的看待自己的感情,通常也搞不清楚自己的心意。 可是即便这些模糊,但身体和心的反应,却是无比的诚实。 我嫉妒你喜欢别人,我的本性又不愿伤害你所喜欢,如此,我便纠结着,心痛着,隐瞒着。 裴月在电话那头温柔的笑出了声音,“可是,你的倾城哥哥给我打电话,并不是想联系我呀,他是告诉我,他离开以后,让我照顾你。” 这句话让凤绮的哭音瞬间停止了。 半晌后,凤绮将信将疑道,“真的?” “我现在有席砚琛,还有我们没出世的孩子,我这么幸福,我恨不得让你们和我一样幸福,我怎么会骗你呢。” 此言毕,凤绮也破涕为笑,“所以,倾城哥哥是有他不能告诉我的事要做,不是不要我了。” 裴月:“嗯。” “可是。”不哭了以后,凤绮马上就开始转动起了小脑瓜子,“他有什么事不能让我知道呢,在很多领域,我更能帮助他。” 就在裴月发愁什么圆这话时,凤绮便自己找个理由,“我知道了,可能是他妈妈那边的事。” 裴月顺势便道,“应该,所以你是不是可以放心了?” “嗯!我把事情处理好,就马上会宁都见你!” 与凤绮熟悉后,发现她当真像个小孩子,情绪很直白,很鲜明。 裴月,“好喔。” 凤绮彻底放心下来。 但随后在她把朱巧往警局送去的路上,出了意外。 被打昏的朱巧半路醒了过来。 而凤绮并没有捆绑她的手脚。 这也是顾倾城教凤绮的,对于没有什么危险性的敌人,不到迫不得已,不能剥夺他们的人身自由。 尤其是往警局送,就更不能那样了。 不过对于朱巧来说,昏迷之前是裴月,昏迷之后就是凤绮,她是懵逼的。 再看自己什么东西都在,下意识以为是凤绮要带她去什么地方谈话,就悄悄拿出手机发起了信息。 第325章 务必让他付出代价 时间不早了。 裴月被席砚琛从浴室里抱到床上稳稳放好后,男人就趴在她身边,盯着她的肚子看。 片刻后,他说,“月月,我感觉到你的肚子大了一丢丢。” 裴月自己看了看,“嗯……今晚吃的是有点饱。” “不,是我们宝宝长大了一点点。” 裴月笑了,正想吐槽,凤绮又给她打开了电话。 她脸上的笑意还没散去,开口说“喂”的时候也含着笑。 但下一秒,她的表情瞬间就僵住了。 凤绮告诉了她朱巧自杀的事。 虽然她很讨厌朱巧上次在那么多人面前说她不孕不育,甚至不孕不育还是她做的假,但从中她不是看不出来,是因为朱巧心里有席骁,才会这么做。 她会谴责朱巧这种错误的做法,但她也能理解她为情迷茫的心理。 更甚者,容婳才刚这样,这还没多久,就又听了这种事,她总归是不舒服。 “怎么回事,原因呢?” 凤绮道,“警方还在查,但她手机上的部分内容交代了一件事……” 一听席骁,裴月的怒意就上来了,“什么事?” “席骁对她进行了多年的X迫害。” 登时裴月愣住了,旋即愤怒席卷了她的全身,握手机的手开始不住的颤抖,“多年?” “意思是,他一边困着我做他的未婚妻,一边悄悄欺负朱巧?” “那个畜生!” 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他哪来的脸当初打我巴掌!” 凤绮又开了口,声音虽平静,却蕴着极致的压迫:“所以有件事,请你告知席砚琛,朱巧这事既然出在了我手里,那我就要管,席骁这种人必须得付出代价。” 裴月咽了咽,眼睛红了:“请务必让他付出代价!” 她们都懂。 在小的是是非非上,朱巧是对敌,但在大的是非上,朱巧是同性。 守护女性的尊严和安全,不能含糊。 而朱巧出事的同时,另一边唐若颖也被顾倾城的人成功交给了帝都警方。 这两件事也很快被席砚琛所得知,然后就联系了席昭延。 这事儿让裴月隐隐有了些担忧:“师父,你给昭延哥打电话,难道是想保席骁吗?” 纵然席砚琛与大房一家不对付,但再怎么说,席骁也是席氏的长孙。 席骁牵扯其中,对席氏影响是很大的。 席砚琛是席氏少家主,若顾全大局的话…… 席砚琛在她脑门一弹,“我像愚蠢的圣母吗?” 如此,裴月便放心了,“席骁这种人如果不付出代价,那和他同类的人一定会更猖獗,以后就会有更多的女孩儿受伤。” 席砚琛捏了捏她的小脸,凝视她的双眸,认真道,“听我说月月,虽然我是男性,但给我生命的是女人,为我生育后代的,也是女人,我永远都是你这边的。” 裴月怀孕后总是容易感动,她搂住她的男人,甜腻腻道,“你真好。” 所以。 席砚琛联系席昭延,只是让他支援凤绮罢了。 席家少家主发了话,以及凤家家主介入,席骁再是个席家孙子,也在深夜时间,就被宁都警方带走了。 同时,唐若颖在帝都被捕的事情也传入了宁都。 这个夜晚的消息啊,就像秋季夜里的冷风,悄无声息的顺着地面大肆拂过,然后带起尘烟肆虐。 也注定是很多人的不眠之夜。 深更半夜。 席砚琛接到了唐家家主唐明望的电话,想要凤绮的联系方式,这意思就很明显了,想保唐若颖。 提及唐若颖,席砚琛的心情或多或少有点复杂,倒不是同情,而是失望。 他搪塞了唐明望以后,给席昭延打去了电话。 而这个时间内,凌梅带着席家执事出现在了景世医院,想见席昭延。 整个席氏能保席骁的,也只有席昭延在守着的席峥临了。 但席昭延没有见他们。 甚至他就在席峥临的病床前,接了席砚琛的电话。 连线成功后,便宜弟弟马上就把自己沉重的心情抛给了哥哥,“席昭延,你不是惦记了唐若颖挺久么,你就没发现她变成了个这?” 他是真的不想承认,自己有这样一个发小。 席昭延浅笑,“怎么突然 第326章 你才是真正的唐若颖 正巧,重新给肖哲端来一杯牛奶的季雪也走过来,看见了门后的来者。 她微微怔然。 上次在席家,她见过一面,并印象深刻。 是唐家二少爷,唐少虞。 上次见他是一身商务西装,这次他穿了一身灰白拼接的休闲套装,看起来很年轻,说他二十四五也有人信。 但他实际年龄,比席昭延还大一岁。 不过唐少虞的身型看起来很清瘦,那张脸也总是透着一股子年少轻狂才会有的邪气,可能这是他看起来不显龄的根本原因。 肖哲很有眼力见的端着他的牛奶撤了。 席昭延放下手里的事,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心情是不错,声张正义,总是令人心澎湃。” 唐少虞进来把门反锁上,盯着季雪看了数秒,然后踱步到了病床前。 他神色淡然,伸手探了探席峥临的脉搏,又随手翻了一下旁边老爷子的各种体检单子。 这些举动透出的范儿倒是能感觉到他有不少的阅历。 季雪在席昭延身边坐下,抿了抿唇。 她心底突然漾起了一种不敢告诉席昭延的情绪,就……觉得这个男人帅的离谱,让她的心跳都有些不正常了。 接着唐少虞又道,“你打算让你家老爷子什么时候醒过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向的是席昭延,便没发现,他动过的老爷子的那只手,动了动。 席昭延坐的地方也看不到父亲的具体情况,以及面对唐少虞直接拆穿他掌控自己父亲一事,他也没掩饰,施施然道,“昨天就开始加量用药了,不出意外,就是明后天。家里要出事了,他得出来主持大局。” 唐少虞点了点头,目光又挪到了季雪身上。 这一看,看的季雪更心慌。 不是吧不是吧。 她不会被裴月影响了,怎么她守着席昭延这么个极品,还能对别的男人来电? 她因此而心虚,便低下头拿出手机开始胡乱的点。 唐少虞在席昭延的斜对面落座,继续盯着季雪看。 她察觉到了男人的视线,心情愈发焦灼,双手的动作更乱了。 而这时,唐少虞往沙发靠背上一靠,噙着笑意地开了腔,“真是造化,兜兜转转,我的妹夫还是你。” 此话一落,季雪猛地抬起了头来。 这什么意思啊。 而同时,病床上的席峥临的手更是明显的动了动,闭起的眼睛也有了动静。 不过三人还是没发现。 席昭延亦笑着,不顾手背上还打着针,直接把季雪抱在了怀里。 这一幕着实亲昵,季雪霎时红了脸,低声嘟囔:“你干嘛?” 席昭延弯起眼睛,“让你亲哥看看咱们夫妻恩爱。” 季雪皱眉:“什么?” 席昭延看着她呆呆的样子,叹了口气,“四季之雪,你要不要上网查查,是谁写的?” 音落,季雪的大眼睛蓦然怔住。 忽然间时间仿佛在她周围静止一般,良久后,在她的瞳仁开始闪烁时,她才回过神来,一边狂吞口水,一边拿出手机去搜索。 这四个字在网上词条很多,想找过去的信息,她得好好翻翻。 然而就在她翻找的时候,席昭延低低沉沉地以英文,道出了他年幼时写的句子。 季雪一个激灵,并时她也看到了一个词条。 【四季之雪,宁都实验中学学生,席昭延。】 这一行字在她的瞳孔里放大,并带来一道强烈的刺激,让她泪腺猛然发酸。 她以前从未想起过,在网络上搜搜这个。 席昭延瞧着她突然激动的小脸,伸手揉了揉,“雪雪,老天会眷顾每一个值得的人。” “当年,欺负你的,你的那个妈妈,是不是姓朱?” 季雪的眼泪掉了下来,她咬着唇,点了点头。 席昭延又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唐若颖再而三的做这些坏事,我是不打算把真相告诉你的,虽然我知道你有知道真相的权力,可我觉得我们现在挺好……” “当年,那位朱女士在你被小狗咬到,放弃救你的原因,是因为她想用自己的女儿,朱莉,顶替你的身份。” 此话一落,病床上的席峥临睁开了眼睛。 的确,这种事突然告诉她,就是很难承受。 季雪张大嘴巴,缓了会儿才说出话来,“所以我……我是 第327章 父母往事 问题突然沉重,空气堕入冰点。 而席峥临的手乱抓了起来,似乎是想阻止小辈们的谈话,可他刚醒,身上还按了不少管子,他动不了。 席昭延沉默了片刻,点头,“有。” 唐少虞勾唇一笑,“人就像麦苗,一茬儿过去,一茬儿长出,我们的长辈,也有年轻不懂事的时候……” “当年,你父亲真正看上的人并不是你的母亲苏婉仪前辈,而是我的小妈艾米拉,但我小妈,却对我父亲情有独钟。” 一言毕,席昭延和季雪皆露出震惊之色。 而病床上的席老爷子,也被这话激的老脸爆红、充血。 唐少虞垂下眼眸,继续说着他所知道的事情。 “更戏剧性的是,我父亲对我的母亲没有爱情,和你母亲却一见如故,甚至你母亲还勇敢的同我父亲告白。这段往事,我哥有记忆,我和我妹才刚出生几个月,我们母亲就离世了,我们很需要母亲,苏阿姨对我们付出了很多。” “我父亲叫你母亲苏苏,我哥也那样叫她。” “你父母大婚的晚上,我父亲在书房哭了一夜,还写下了什么,后来我兄长翻出了一封他写给苏苏的长信件,都是他的不舍和后悔。” “人因爱而心疼,他四十岁了,有亡妻,有孩子,而苏苏才刚二十出头,不仅才貌双绝,还出生书香门第,这样的女子如果嫁给他给我们三个孩子做后母,一定会给她苏家带来很大的负面影响,她自己也会面对相当大的外界压力,他觉得自己,配不上苏苏。” “所以他总是拒绝苏苏,甚至他发现你们三哥席砚舟对苏苏有意,便想撮合撮合,不想,却促成了他和苏苏永远的遗憾。” “苏苏面对父亲的冷漠绝情,伤心欲绝的和三哥相亲的那天,艾米拉作为她的好友,也一同去了你们席家,还和凌梅嫂子那些人相处的不错,可到了晚上,艾米拉做了错事,对苏苏用了药。” “她可能是觉得,即便我父亲一而再的把苏苏推远,但只要他想通了,一定会和苏苏在一起……她便想,如果苏苏和三哥发生了事实,就能断掉他们两个的念想,可不曾想那晚,席伯父在外应酬喝多了酒,晚上他去了艾米拉和苏苏住的那间客房找艾米拉,可艾米拉已经不在了,然后那晚他们就……” 话到此,席昭延的脸色僵硬,呆滞,而季雪不敢看他。 “不过当时还没人知道是艾米拉搞得事,因席伯父和苏苏都喝了酒,席伯父不想落个酒后乱性的口舌,你外公也有一定的影响力,左右权衡,席伯父便和他第三任妻子离了婚,娶了苏苏。” “我父亲恨极了你父亲,甚至在最初,我父亲还想过报复。可谁能想到,那次就让苏苏有了你……我父亲爱子,对苏苏腹中刚有的你也动了恻隐,同时也觉得,一切也都是他的错,便向命运妥协了……” “苏苏怀你的时候确诊了抑郁,艾米拉又主动到了席家照顾她,我不知道席伯父和艾米拉发生过什么没有,而艾米拉能和我父亲发生事实的缘由,是她哭着跑到我家,对我父亲说席伯父骚扰她……” “那时候还不知道艾米拉算计了苏苏的父亲,对苏苏的朋友们都算不错,便收留了她,也因为这份信任,让艾米拉又算计了父亲。” “父亲也恨极了艾米拉,可艾米拉却跑到苏苏面前,说是父亲主动轻薄的她,让苏苏亲自在父亲面前说,要对艾米拉好。” “父亲对苏苏有极大的愧疚,便在物质上给了艾米拉能力之内最好的,也是这些种种,让外界都以为父亲很爱很宠艾米拉,包括席伯父。” 听到这里后,季雪问了一句:“那什么时候,大家才知道了我生母做的恶事?” 唐少虞看季雪在听,还委婉说艾米拉做的是“错事”,季雪却直接用“恶事”来形容,这倒是让唐少虞笑了笑。 “在老六一岁的时候,席伯父那时养了一批科学家开科技公司,有个科学家研发了能测试智商的机器,就在老六身上试了试。” 唐少虞又继续讲述道。 “结果测出了天才的数值,那位科学家说,那是因为苏苏的基因,还说什么,苏苏这样的女人得多为席家开枝散叶才叫有价值。” “然后席伯父不顾苏苏的抑郁症,不顾她瘦弱的身体,逼迫她吃药,尽早怀老二……” “我想你们可能不知道,在老七出生之前,苏苏还有过一个女儿,因为是女儿,五个月的时候打掉了,就为了让她早点怀儿子。” 听到这里的席昭延,整个人都不好了。 季雪从未见过他露出那么丧的表情。 唐少虞看向了他,话依旧直接对他说道,“老七出生的很艰辛,你不记得,那年我三岁了,我们兄妹三个都记得。” “苏苏难产, 第328章 梦 “苏苏以前给你和老七做的物件,也都会悄悄给我和少晗做一份。” “她因为你们是她生的而爱你们,也因为我父亲而爱我们。” “我唐家剥夺了你和老七这些年祭拜母亲的机会,但一点也不后悔,生前席峥临不是她的归宿,死后他也不会厚葬她,有僧人说,永眠是极乐,苏苏睡的地方,真的很美。” 席昭延想控制情绪,却实在是控制不住。 三十岁的人,伏在季雪的腿上,哭的一如小时候,他在母亲膝前那般。 她话音刚落,病床上突然传来“呃呃”的痛苦呻吟。 三人一顿,席昭延双眸通红还没从情绪走出来,唐少虞迅速起身过去看,便见席峥临一张脸憋的青紫,眼球充血不说,鼻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了血,都倒流进他鼻内的吸氧管里了。 纵然他过分,但出于人道,唐少虞还是赶紧呼叫了医护。 但出于私人情感,他双手插兜看着席峥临痛苦的样子,冷笑着问,“席伯父,你为了一个假货,让你的儿子挨家法,让你最爱的女人的女儿,在你面前下跪的那件事,你知道晚辈看得多欢乐吗?” “你疼爱的假货,仗着你的偏爱,和我唐家的捧杀,干了那么多恶事,最近都要被揭露了,您可得好起来,给她找个好律师,这样她说不定能混个无期。” 话到此时,一批医护就闯了进来,但匆匆检查过后,有位医生就惊呼道:“不好,脑出血了!” 医生们雷厉风行,急忙推着他就朝手术室去。 血缘是最流氓的牵绊,恨,也不能掩盖席昭延是席峥临的儿子。 他仰头忍住情绪,和季雪一起,追了出去。 …… 席砚琛第一次光明正大的和裴月一起出去旅行,本该是很激动的。 可他却不知怎的,一上了飞机就困的厉害。 然后在和裴月一起看电影的半途中,就睡着了。 再之后,他做了个梦。 一个很陌生但很美的小镇。 天气不算好,烟雨蒙蒙。 他面前有一片雾蒙蒙的湖,湖上有一道桥,桥的对面站着个女人。 穿着一袭豆红色的旗袍,撑着一把油纸伞,长发靠一枚银簪盘着,美极了。 他愣了半晌,“妈?” 女人冲他温柔的笑。 真的是母亲。 他心跳突然快速,迈开脚步朝母亲飞奔而去,把娇小的母亲紧紧抱在了怀里。 “妈,我好想你。” 女人不说话,只是回抱着他。 良久后,他松开女人,瞳仁闪烁,“妈,你怎么不说话?” 女人弯起唇角, 抬手轻抚他的脸颊。 虽然她还是没说话,但透过她的眼神,他好像知道母亲是在感叹,他长大了。 他贪恋着母亲的温暖,又道,“对,儿子长大了,成人了,要当爸爸了,你儿媳很漂亮,和您一样好看。” 女人的笑容更甚,然后轻轻点头,又抚摸他鬓角的头发,像是在提醒他,不要太辛苦。 “不辛苦。”他说,“就是很想你,如果你在就好了。” 此话说完,女人往后退了两步,然后转身走了,走了一步,又回头看他,像是让他跟她来。 他便跟着母亲往前走,走了几条小巷,然后在一片梨花树下停了下来,那里站着一个掉眼泪的小女孩儿。 他看不清孩子的脸,只觉得可怜,可怜的他心都化了。 他迟疑了片刻,过去朝小女孩儿伸出了手。 而就这一刻,他突然被一声震动给吵醒了。 专机上有网络。 是他的手机收到了新消息。 他划开一看。 哥:【父亲没了。】 第329章 爱和恨的界限 第一反应,席砚琛并没往什么消极处想。 他的父亲可以享受国际一流的医疗条件。 而且席峥临之前不过是撞到了头,就是昏迷也不是头部的伤造成的,而是多方面的原因,心理因素更多。 他看过信息后,就往身边看了一眼,裴月盖着毯子也睡着了,面前屏幕里那部长达三个小时的电影已经结束了,定格在了最末尾。 现在竟然离他睡觉之前,已经过去了三个多小时。 接着他的注意力才又回到手机上,回复:【谁带走的?】 他以为是席昭延离开了一趟父亲的病房,回来就看见父亲没了。 几秒后。 哥:【死了。】 顿时,席砚琛平静的眸子放大了一分。 但也仅仅是眼神有了些波澜,表情很淡,淡的就像外面厚重的云层。 席砚琛:【什么时候,什么原因。】 时间回溯。 19点36分,席峥临的病床被医护急匆匆的推出了病房。 席昭延悲伤的情绪还没下去就立马被紧张调动,也来不及擦泪,便与唐少虞和季雪一同跟在了病床周围。 而因为之前席峥临并没有任何脑出血的先兆,他的病房离最近的手术室,也有一段距离。 就在这个急匆匆的过程里,席昭延开始联系席家人,唐少虞也拿出手机打了通电话。 随后从他说话的内容可以听出,他是给唐明望打的。 “父亲,席伯父脑出血了。” “具体怎么回事昭延也不知道,之前还好好的,还说这两天有醒来的可能性。” “颖颖坐牢的事,看来眼下昭延是帮不上什么忙了,您得再去问问其他的律师,嗯,我会留在这里,对,是,脑出血虽然不容忽视,但我们发现及时,席伯父一定会平安无恙。” “什么?席骁被捕的事上了新闻,砚昆哥被气昏了?这个席骁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而就在他说这些的时候,病床上席峥临的鼻腔内,血一股一股的往外冒,眼眶内的血管似乎也快憋破了。 季雪看到这一幕后抬头看了一眼席昭延。 如果不了解内幕的话,听唐少虞这通电话,就觉得是一通单纯的电话。 但了解了真相后,他这明显是借着打电话,在往席峥临的心上继续捅着刀子,继续刺激着。 纵然长辈的往事与她也算有点关系,但此刻她很幸运,自己并没有跟随自己的亲生父母长大,所以那些事听的时候很难过,听过后,她不会太往自己身上代入。 因为把她培养成现在的季雪的,是一对儿慈祥开明的异国夫妻。 与生身父母没有一点关系。 但是她很想知道席昭延心里是怎么想的。 在他们兄弟不知道父母真相时,席峥领不爱他们兄弟是一码事,可他们兄弟对父亲是否有情,又是一码事。 感情不会因为突然得知真相就能迅速冷却。 可是…… 席昭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盯着席峥临悄悄流泪。 这一幕狠狠刺痛了季雪。 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心底蔓延,就是她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是黑,什么是白了。 也不知道爱和恨的界限究竟在哪里。 但她却清晰的感觉得到,此时此刻的席昭延极端的痛苦着。 一边是母亲,一边是父亲。 一边是思念,一边是怨念。 一边是渴求,一边是绝望。 唐少虞还在说,“席骁的事情太严重了,这简直是给席氏抹黑,我只能盼望席伯父早点康复,好好惩治惩治席骁那个不肖孙。” “什么?您要过来,也是,席伯父是您几十年挚友,您理应过来。” 他的电话打完后,一群人上了直接通往手术室的电梯。 在电梯内,看似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但医生们一直在低声而严肃的交流着席峥临的情况和之后要做的事情。 季雪也在抚慰着席昭延的情绪,然而在这个人心乱了时刻,唐少虞打发掉给席峥临擦血的小护士,俯下头假借亲手给席峥临擦脸上血痕的动作,在他耳边用低微的声音说,“席骁沾上了人命,你的大儿子因为不争气的儿子气到昏厥……” “您晚节不保,对不起席家的列祖列宗啊,这百年来,席氏第一个犯重错的席家人,是您的嫡长孙。” 这两句,让席峥临的 第330章 可我不稀罕 她们嫁入席家,就算吃不全席峥临的瓜,但是苏婉仪自杀,席峥临请了大师做法,还不正常安葬她的事,在别人看来能是什么好事吗? 他人好好的时候,可以凭借席家家主的威严堵住悠悠之口,但谁是个傻子呢,谁能不知道他那样对待自己的第三任妻子,实在过分。 接着,季雪并没当自己没听见,她很大声的反驳道,“这里是医院,治疗病人用的都是科学仪器,别在这里怪力乱神,如果我婆婆真有灵想,我倒还挺想见见!” “如果人能被过世的故人所吓到,一定是亏心事做多了,鬼都在自个儿心里,不在自个儿身边!” 一番话,让那些比她年长的妯娌们都纷纷闭紧了嘴巴。 季雪说完就又到了席昭延面前,捧着他满是泪的脸轻轻揉着,无声的安慰。 唐明望静静地看着自己的这个女儿的一举一动,那双苍老的眼眸里所透出的情感太过深沉。 唐少虞走到父亲身边,低声道:“一念成魔,一念成佛,艾米拉前辈的性格向阳而生,有很大的力量。” 唐明望眯起了眸子,像是认可了这些话。 接着唐少虞又看向了席昭延。 他高大的身躯放下了以往所有的戒备和坚强,靠在季雪身上,那么依赖的蹭着她的脸颊和脖颈,只是看他的举动,都能感觉出他对自己的妻子,有多么的贪恋。 “不置可否的是。”唐少虞避开视线后,又说,“苏苏对我们兄妹三个的好,填补了我们失去母亲的痛,但席昭延和席砚琛失去她的痛,可能到了现在,才遇到了可以治愈他们的那个人,但在这之前,你们这些长辈,差点又剥夺了他们的良药。” 唐明望依旧没作声,找了个地方坐下了。 手术室外的消毒气味里混杂着明显的血腥气,这种气味实在压抑,让时间变得更加难熬。 一个多小时后。 席峥临从手术室推了出来。 一时间所有人都围了上去。 席峥临脸上的狼狈都消失了,看他的眼神也能看出他的思维是清醒的。 一时间,他的儿媳和孙子孙女们都围了上去哭嚎,句句都是关心,但是否真心,就另当别论了。 倒是唐少虞那张邪气的俊脸板了起来,对这一幕很失望。 席峥临这时开了口,“不用担心,我感觉很好,你们小点声,吵。” 很快,他又重回了他所处的病房。 席家过来的人都围站在他面前。 他看了一圈,问:“老七呢?” 席昭延道,“您为老七选的未婚妻容婳出了点事,他去处理了。” 席峥临努力勾起了一抹笑,“那件事本来惹的他很生气,不曾想关键时候还挺靠得住。” 季雪无畏惯了,道,“小叔做什么都靠得住,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您也不会选他当少家主。” 这句话让他把目光挪到了季雪脸上。 为了能照顾他方便,季雪穿着很休闲朴素的衣服,长发也是随意的靠鲨鱼夹在后脑勺夹着,绝美的脸蛋没有一丝化妆品的修饰。 她像艾米拉,但也不像。 她有她独特的无所谓钱权阶层的洒脱和自信,还有对生活积极的模样。 “是啊。”席峥临应,“细节决定成败,虽然老七不在,但你们随后告诉他,这个家我交给他,我很放心。” “还有你孩子,我倒是没想到,我住院的这些天,都是你在照顾我。” 此言毕,席家人个个神色各异。 季雪也诧异,“您……怎么知道的?” 席峥临没回答。 他醒过来,被唐少虞的话刺激得浑身痛苦时,却感觉手背、脚心都是暖的。 在手术室,医生从他身上揭下了不少取暖贴,还是粉色的。 这也只有年轻的女孩儿才会用。 也只有女孩子,才能这样贴心,怕冰凉的药水进了身体,让他觉得冷。 二夫人按耐不住,“爸,您的伤可是老七……” “那也是我逼的。”席峥临制止道,“行了,老七这些年做了多少,你们都有目共睹,今天别让我听见什么不爱听的。” 说完,他的目光穿过席家人,与唐明望对上了目光。 不论情分是真是假,但几十年的相处,也足够两人靠一个眼神明白彼此所想。 唐明望起身朝他走了过来,同时席峥临说,“你们有什么出去说吧,名望来看我了,我们说说话。” 席家人 第331章 你觉得你这一生,圆满吗? “就是我的原配夫人,若不是为了让少虞和少晗他们平安出生,也不会离开的那么快!” 话到此,唐老的眼眸里滑下两道浊泪,“昭延那孩子体弱,说是娘胎带的,其实是一岁那年,在冬夜冻了一晚上差点冻死,这事儿……你不会知道。” 席峥临看着他,等他说。 “那年冬天苏苏犯病,你却在外和你的情人厮混,我让人送苏苏去医院后,我看着哭闹的老六,我想,这是苏苏嫁给你的罪魁祸首,这也是让苏苏产前抑郁的元凶,如果他死了,苏苏一定就能死心了吧。” 唐明望苍老的声音有了几分哽咽,“可我的少虞也就比老六大一岁,最后我还是没能狠下那个心真的要了老六的命,如果真让苏苏失去了儿子,她会不会更难活下去。” “席峥临,我们这一辈子,谁的手也不干净,所以你有错,我又何尝没错?” “我抛不开身上的名和望,抛不开太多太多的事,总怕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太多被人耻笑。” 言毕,唐明望垂下了头。 浊泪掉落在了脚边。 “我一生只动过一次心,只爱过一个女人,但我一生都未曾得到,也为能护住她……” “我的孩子们,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一定对我这个父亲有太多的怨念,你以为当年苏苏离世,只是对昭延和砚琛两个孩子带来很多的痛吗?” “我的少卿,他23岁的时候,学业还未完成,就要与他的小女朋友结婚,被他外公那边极力反对,他便毅然的和小女朋友私奔,到了现在,都再没回来过。” “我的少虞,没遇到他喜欢的姑娘,就不碰姑娘,我的少晗也不会为了我唐家牺牲自己。” “孩子们被我们伤透了,一个个的,都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理想主义。” “时过境迁,席峥临,你觉得你这一生,圆满吗?” 席峥临干干的笑出了声,眼泪也一道一道的往下滑落。 怎能叫圆满呢。 刚才围在他身边的子孙们,没有一个真心担忧他的。 钱多了,解放了人的双手,表孝心也不用亲力亲为,只要肯花钱,就能雇上最得力的护工。 都说人来的时候是一个人来,去的时候也是一个人去。 可不同啊。 人在母亲的腹中听着母亲的心跳成了一个人,怎能说是一个人来呢? 而要去的时候,这一个人,还真是孤单。 “可若说遗憾……”他哽颤的声音含糊不已,“我倒是没想到,在我人生最后的时刻,还真是艾米拉的女儿陪着我。” “而她的女儿,也终于如我所愿,成了我的半个姑娘……我也不觉得遗憾。” “对了,回头你对老七说,我书房有给老六准备的新婚礼,是我席家的传家宝,现在,它名正言顺了,能交到我最想给的姑娘手里了……” 这话一落,唐明望瞪大了眸子。 席峥临知道他惊讶什么,他长长的吸了口气,“我的身体三年前就不好了,一直在撑着,就是不放心我这一个大家庭到底交给谁合适,要说我活够了没有,没活够,也活够了……” “人到红尘来,终究是一场梦,艾米拉和婉仪都去梦里,我也要去了,孩子们的事……你看在婉仪的份上,多多担待……” 说完。 他闭上了眼。 唐明望站起了身:“老哥哥?” “在呢,困,我睡会儿。” 唐明望盯着席峥临安静的面容看了良久,后擦掉脸上的浊泪,离开了。 他出去后,席家人就马上赶了进去。 唐少虞到了唐明望身边,“父亲,伯父给你说什么了?” 唐明望摇了摇头,“回吧。” 唐少虞默了默,又不甘心地看了病房的门口一眼,还是搀着父亲走了。 然而,就在他们刚走到电梯口时,便听见席峥临的病房内传出了一道崩溃的哭喊:“爷爷!” 唐明望立住了身,微微低垂的头抬起看了看头顶那充满科技感的灯,眼睛又湿了一圈。 “少虞啊。” “爸,您说。” “从明儿开始,这唐家都交给你了,爸想去江南养老。” “这……”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养着个孩子,都当爸了,该给你的孩子铺路了。” …… 而飞机上。 席砚琛看着席昭延发给他的“急性脑溢血 第332章 这个夜晚,注定喧嚣 此言让龙婧的表情微微一顿,接着她拿掉他的手,从牙缝里哼出了一句话:“我才不会给骗子生孩子……” 唐少虞没听清,“你嘟囔什么?” “没什么,我现在找你,我不想和你谈论我们两个的私事,我只想知道关于唐若颖的事。” “当年我和唐若颖玩的好,不和唐少晗玩,你没少找我事,以前我问你为什么那么厌恶唐若颖,你总是不说,现在能说了吗?” 在龙婧话毕时,突然身旁的电梯突然打开了。 两人一顿,齐齐看去,是季雪。 不等唐少虞反应,龙婧便擦过唐少虞的肩膀,走到了季雪身边,“雪雪,你这是准备去哪儿?” “哪也不去,下来透透气,上面没我什么事。” 龙婧点了点头,“那,有件事,现在方便问你吗?” 季雪也点头,“婧姐你问。” 龙婧,“昭延有没有和你说过关于唐若颖具体的事。” 季雪皱了皱眉,瞧了唐少虞一眼,“婧姐,你指的是哪方面?” 龙婧道,“唐若颖那边查出了她经常联系的两个人,一个年轻男生,一个中年妇女,而且那个中年妇女,曾经在唐家做过保姆,就唐若颖可能不是真的……” “啊这个啊。”季雪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又抬头去看唐少虞,犹豫片刻道,“那个二哥……” “我老公刚才才说,不论父母辈发生了什么,但我们或许有必要保持一个比较和谐的关系,所以……你看能不能给我留个联系方式什么的。” 唐少虞掏手机,“好啊。” 龙婧一头水雾,“二哥?” 季雪又叹了口气,“我也是懵的,我一直以为我就是个孤儿,就……” 话到此是,龙婧瞪大眼睛,抬手捂住了嘴。 唐少虞与季雪站在了一起。 虽然季雪的眼睛遗传了她生母那样又大又黑的特点,但她的脸型和鼻子、嘴巴,和唐少虞很相似。 这样的巧合映在龙婧眼睛里后,她更是很难接受的往后踉跄了两步。 季雪已经和唐少虞添加好了联系方式,看龙婧那么惊讶,正想说两句,龙婧却突然连唐少虞看也不敢看,匆匆逃走了。 唐少虞看着她那仓皇的背影,眉目里噙了一抹隐喻又委屈的薄雾。 季雪现在也没心思去揣测其他人的表情,她又对唐少虞说“二哥您早点回去休息,我去外面坐坐”,也离开了这里。 …… 这个夜晚,注定喧嚣。 新闻上铺天盖地的都是席骁和朱巧的通报。 网友们对席骁口诛笔伐,事情闹到了最大。 而这样的手段,虽是席砚琛默认,但是凤绮的操作。 就是席砚琛能安排席氏不插手这件事,但凌梅的凌家也是高门大户,若她找了其他人脉保席骁呢。 如此,提高席骁这件事的国民度,把这件事变成了一个典型的恶性事件后,那些想帮凌梅的,也得寻思寻思能不能扛住人民群众的呼声。 席骁,一定会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 甚至这件事对裴月也有一点帮助。 提起席骁,就会提及他和裴月的婚约,之前很多磕他们cp的网友,现在都在裴月的微博下留言,纷纷感叹,怪不得她要那么决绝的和席骁解除婚约,肯定是早就知道席骁这人太恶心了。 大家都为她庆幸摆脱了席骁。 裴月看到这些新闻后,心情到底是复杂的。 从没有想到有一天她和席骁那么彻底的解除联系,是因为这种事。 而她和席砚琛带着容婳出国后,凤绮就回到了青舍,陪伴苑淑。 这个时候,在青舍,苑淑披着一件外套,站在空气怡人的院子内,看着南边那头的繁星。 凤绮很乖巧的站在她身后,也抬头望天。 这里看星空总是很美,银河横跨在天际,无声的在诉说着,这颗星球,星球上的所有物种,是多么多么的渺小。 可即便如此渺小,人也一生牵挂的事。 “绮绮。” 苑淑拢了拢衣服,轻声开口道,“最近天凉了,琛儿和延儿也要有得忙了,可能不会常来这里,你想不想陪姥姥去旅游啊?” 凤绮过来挽住苑淑的手臂,“想,有姥姥在,顾倾城和裴月不在也可以。” 苑淑温柔的抚摸着凤绮的手,“好,那咱们明天就出发。” …… 第333章 癫狂 所以把裴月留在这里,先避避风头,是最合适不过。 裴月的裴家比起席氏差了那么远,当初她父母过世都把事情闹的那么丑恶,她自然能明白这个道理,就乖乖留下了。 现在她不让他担心,就是帮忙。 如此商量好,席砚琛都没来得及休息,就匆匆回了宁都。 席骁的新闻在一天之后被撤的干干净净,网络上甚至搜不到一条关于席氏的东西。 这都是席昭延的意思。 也是他的温柔。 算是让他爱恨交织的老父亲能省心的走,这一辈子与他们的爱也好恨也罢,就断干净了。 而按照宁都的习俗,逝者要过了头七下葬。 这七天,席砚琛忙的焦头烂额,忙的浑浑噩噩。 他承认自己对父亲是有一些感情在的。 毕竟那是他的父亲,接手少家主后,很多方面也离不开父亲的引导。 但他更觉得,自己对父亲是恨。 可真失去父亲后,他想不到曾经的恨是什么感觉了。 当然也回想不出和父亲和谐的能谈的上爱的画面。 他的心情不能算好,但也不能说多差,在各种事堆在面前时,他自然而然的就去做了。 或许这就是血缘最可怕的力量,也难怪老人会说,打断骨头连着筋这种话。 他再觉得恨父亲,但骨子里默认了自己是席家人,得为这个家做点什么。 因席峥临终究是商界有名的人物, 他逝世的消息要把各界的人都通知到,然后如他所料,国外的亲人们都回来了,他们没有一丝对席峥临过世的惋惜和伤心,除了要求葬礼必须办的肃穆,严谨,彰显出席家主的派头来,就是关心未来席氏的整体走向了。 在席昭延忙席峥临和其他的兄长们入殓的事情时,他则是和席氏的代表人物开了几场大会,确定和落实了他对席氏的未来做出的规划。 而这种感觉,倒是让他很烦闷。 感觉不到一点感情牵绊的家族,就像一堆冰冷的会说话的铁皮机器堆在了一起。 曾经他想做家主,是为了父亲。 可现在他做这个家主,竟然有了一个很单纯的理想。 他想改变这种家族冷漠的现状。 想让他和席昭延的孩子,还有家族里那些与他年纪差不多大的,侄子辈未来的孩子,都可以变得很亲切起来。 但人性不是人为可以掌控。 所以,他只能说是“理想”,而非“目标”。 但理想也需要努力,万一实现了呢。 毕竟有一件事他可以保证,他的孩子,和席昭延的孩子,未来一定很亲。 会议休息的时候,他会给裴月开视频。 在海外的裴月穿着颜色明媚的裙子,甚至还在他离开后,剪了个齐刘海儿。 她对他说,20岁以后,总喜欢往性感的方面打扮,穿高跟鞋,低胸装包臀裙,可是现在突然要当妈妈了,她心态变了。 她做个少女妈妈。 男人撑着腮,满眼爱意的看着镜头里的女人,也不再像曾经那样藏着掖着,而是坦诚的说,月月今天换发型了?很好看,今天吃了什么,做了什么,有没有按时吃叶酸,补钙。 然后还有,月月,我想你,还有,我爱你。 裴月在视频那边抱着抱枕笑,“都乖乖完成了,也想你,也爱你,想抱你睡觉。” 男人再次深刻体会到了甜言蜜语的威力,哪怕她不在身边,那一夜也能睡得很好。 而在席峥临下葬的前两天,世界各界的名流来到宁都成立了治丧委员会,要悼念他两天。 这些种种,才能写成一个“人”字。 这些事就算有媒体知道,也不敢报道。 同天,也恰巧是朱巧的葬礼。 这天宁都天气不少,阴沉着总感觉要下雨,又迟迟不下。 席峥临要下葬的地方,是占了宁都一处风水宝地的席氏墓园,那里都是席氏的祖先们。 而朱巧,则是要被葬在离宁都很远的一个县里的墓园。 因为这里的墓地,很便宜。 席峥临身份特殊,他下葬的时间也专门有大师看过,而朱巧则是按照宁都周围的风俗,在下午一点。 这天的一点。 席骁出现了。 他因身上的大伤小伤还没好,以及也不能马上给他定罪,他并未换上警局的衣服, 第334章 赎罪 警察们叹了口气,然后依法办事。 很多事情啊,从古到今,很多前人靠文字、靠故事来书写,就是希望后世的人能少走写弯路。 如教训,如真诚,如珍惜。 可有些人他,总得自己撞到南墙,撞的头破血流,他才能懂。 而这一天下午,在悼念完成后,席砚琛送别各位宾客后,在墓园旁的小河边,看到了贺凌舟。 他穿一身高定的黑色西装,从头到脚打理精致,就连深蓝色的领带,都细节满满。 若不是他的手背上还留着输液留下的针眼,不然完全看不出他最近算体弱。 他身后跟着一位保镖,为他撑着伞。 席砚琛踱步过去,“你父亲已经来过了。” 贺凌舟扯了一抹笑意,“我父亲是我父亲,我是我。” 席砚琛点头,“真看不出来,你这么懂礼数。” 贺凌舟无视了他的揶揄,“月月呢?” 席砚琛差点就脱口而出和容婳在一起。 他抿了抿唇,反问:“你这是……从容婳的事情里走出来了?” 贺凌舟冷笑一声,别开视线,“前些日子只是很惊讶罢了,有什么走不出来,又不是我逼她死的,我那样做也只是想她更好,想给她大把的资源和名利,还有孩子和母亲的身份。” 看在今天是自己父亲的葬礼,还有很多宾客没有离开,以及容婳现在有尤金照顾,他忍住了想再次血揍贺凌舟的冲动。 “是么。”他道,“那你问我月月在哪儿,是又没事儿可做,想拆散我们?” “别把人想的那么无聊。”贺凌舟瞪了她一眼,然后把手伸向一旁。 为他撑伞的保镖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四方木盒。 贺凌舟把盒子递给了席砚琛,“这……是我为我未出生的小外甥准备的满月礼。” 席砚琛皱起了眉头。 总觉得这满月礼送的也太早了,纵然眼前的男人是个渣,但终究是他未出生的孩子的亲表舅,以后肯定得见。 贺凌舟看出了他的狐疑,又解释道,“之前我有想过把你们的孩子处理掉,月月因为这事儿生过我的气,所以现在提前给你,你带给她,让她消消气。” 原来是因为这个。 “行。” 席砚琛拿下了。 事儿做完了,贺凌舟抿了抿唇,却没有离开。 席砚琛问,“还有什么想说的?” “没了。” 贺凌舟一摊手,冲着席砚琛笑,“没了。硬要我说两句的话,就虚伪的祝你和我妹,长长久久吧。” 言毕,不等席砚琛再回应,他转身走了。 席砚琛望着这个男人的背影。 竟然有了一种莫名的,觉得他今天格外好看的感觉。 就在贺凌舟要上车时,他没忍住远远吐槽了一句:“你特么的伤还没好,打扮的花枝招展,是要约会啊?” “对啊,老子要去见美女!” 回完,贺凌舟上了车。 席砚琛继续忙后续的事。 一直到晚上七点,他才彻底闲下来。 席昭延和季雪在等着他一起去青舍。 苑淑并没有参加席峥临这个比她还年长一岁的“女婿”的葬礼。 不是觉得丢人。 而是恨。 就是单纯的恨。 可即便如此。 他们到了青舍后,苑淑还是换了一件暗色的衣服,连凤绮和罗嫂也是。 而青舍的氛围倒一如既往的平和、惬意。 晚饭吃的也简单,是健康又容易消化的绿色粗粮。 席砚琛吃饭的时候和裴月又开了视频。 容婳似乎也走出了之前被贺凌舟带来的伤痛,也坐在裴月面前同他们说笑,还拿出了一件白色的小衣服给席砚琛看。 说是太期待他们的孩子出生了,但又不知道孩子的性别,就买了白色,男孩女孩都能穿。 生,永远都能给人带来希望,不论处于多黑暗的心境。 孩子的话题,让所有人都沉溺其中。 就在这其乐融融里,突然凤绮接到了一个电话,表情顿时沉了。 苑淑刚发现她好像是听到了什么严肃的事,从不懂得在情绪方面思量太多的凤绮就直接说了。 “白栩哥的电话 第335章 祸水 而容婳和裴月在和他们远程开视频的时候,尤金就在她们不远处的开放式厨房内做甜品。 制作办法还是裴月写的。 他虽然不能听懂她们两个和对面说的语音,但听得懂“贺凌舟”这三个字。 此刻他静静地站在桌台前,看着情绪崩溃的两个女人,浅蓝的眸子逐渐黯淡。 不用听得懂。 贺凌舟和这样的情绪组合在一起,足够他明白,那个男人出事了。 之后席砚琛和季雪都隔着视频在安慰裴月,哪怕凤绮都说贺凌舟没有什么求生意识了,但他们也只能不断的说“会好起来的”。 不然呢,还能说什么。 这个时候,席昭延的手机响了。 而从视频内,看到尤金把手机贴在了耳朵上。 他打给了席昭延。 席昭延走远去接电话,尤金在电话里问:“贺凌舟发生了什么。” 席昭延道,“是一件你不会爱听的事情,但我还是必须要说,那个男人想为自己伤害容婳的事情赎罪,他选择了放弃自己的生命。” 尤金叹了口气,苦笑,“还真是不爱听的话,现在我还没对容婳做些什么,他就做到这种程度,这已经没有我表现的机会了吧,他会永远占了容婳的心。” 席昭延默了默,“贺凌舟现在的情况很危险,如果他这次活不成了呢,难道容婳也要再傻一次,真去那边陪他?” “容婳之前想放弃一个屡次伤害自己的男人的行为并没有错,但她对那个男人有感情,而悲伤和情分很容易影响一个人的判断,她还是需要一个人拉住她。” “真温柔啊昭延。”尤金垂下了眸子,“我懂你的意思,我马上收拾,带她和裴月回去。” 而在挂电话的时候,席昭延又问:“你对容婳,是一时兴起还是……” “不知道。”尤金说,“我在国外见过她,三年前,见过本人。” 席昭延没再多问了。 有些事情,不适合问太清楚。 否则结果会很遗憾。 “我会去接你。” …… 裴月哭到胸口疼,知道自己不能再哭了的时候,她又打开V信,找到了她曾经迷茫时加的那些个说是会占卜的人。 人总是这样, 在觉得命运多灾的时候,就想寄托在玄学上。 可当她给某个占卜用户发出“我最近很痛苦,能不能给我算一下我的运势”这样的话时,那个用户说她已经不做了。 但后来,那个用户又对她说。 “小姐姐如果觉得有走不出来的事情的话,就去医院看看吧,那里有很多人,几年甚至一辈子都没有过什么幸运的事。” 裴月盯着这句话掉眼泪。 没错。 可是,忍受人生的变故,真的好疼啊。 第二天晚上九点。 席砚琛一行人在宁都国际机场接到了裴月三人。 夜很凉,裴月穿的不少,一件长风衣,但席砚琛还是把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 尤金与席昭延打招呼的时候,季雪走到容婳身边,把自己的外套也给她披了上去。 而且她发现,容婳的眼睛是肿的。 这足可证明她这一路一直在哭。 以及,她给容婳披衣服本是一件很不足挂齿的事情。 如她当初形单影只的来到宁都时,接她的席昭延也是这么做的。 可容婳却突然蹲在地上哭了。 “我能想起来……”她抖着嗓音,用几乎失声的哑音低低地说,“贺凌舟对我的好……” “有一次我穿的很薄,跨海去找他,他也给我披过衣服……” 季雪能懂容婳现在的情绪。 不是因为她曾经不知道贺凌舟的好。 而是现在的她,在过度的内疚和自责里,把他过去那些可能只是表现绅士风度,又或者只是举手之劳的举动,都放大成了独特的好。 不过,也有一点。 可能他当初做那些事的时候,也是出于对容婳的喜欢和爱,只是他自己也搞不清楚,才会让两个人走到如今的地步。 季雪什么都没说,就让容婳哭吧。 能靠眼泪释放,说明不到真的绝望。 这里所有人,都不觉得到绝望的时候。 贺凌舟有钱有人脉,他身边的人能调动全世界最权威的医师,大家 第336章 让我见他一面 容婳定定的怔了半晌,等脸上的麻劲儿下去后,她迈开脚步,跌跌撞撞到了贺父面前。 “让我见他一面。” 她平日里温婉清甜的声音,在这一刻,哽颤又有气无力的。 贺父把容婳上下打量了一通,目光最后落在了她脖间露出的一截纱布上。 甚至谁人看那种纱布的缠绕方式,也知道,肯定是左胸口上受了很严重的伤。 即便如此,贺父没有说话,而是把目光又放在了裴月身上。 裴月与姑父对上视线后,又没忍住动容。 这位长辈似乎对她有很多的话想说,但又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若说时隔十年以后,她在心理上总觉得和贺凌舟生分的话,那么在看到这位长辈那永远平静的目光时,就恍惚忽然回到了过去的岁月。 在记忆里,她的姑父比姑姑还温柔,也是因为他的温柔,姑姑可以随心所欲的抛开贺家安排给她的事情,隔三差五的到安城的娘家住。 也是因为姑父心疼姑姑,所以姑姑说生孩子很疼,生了一个不生了,那就不生了。 和容婳一起回到青舍的那天晚上,在谈论贺凌舟之前,她也问过容婳,知不知道关于她姑姑和姑父离婚的原因。 容婳相当聪明,从自己猜到的和发现的蛛丝马迹就得出了一个答案。 离婚的原因并不在姑父身上。 贺凌舟的记忆之所以被强行消除,是因为外人知道了。 姑父担心那些事传出去,受危害的还不是贺凌舟,而是她。 贺家甚至给姑姑施压过,让姑姑和她的父母亲施压,或带她出国,或早早给她找个未婚夫,就住到婆家去。 但是她父母不知为了什么,不同意出国,但是真给她找个未婚夫,感觉也会把她给毁掉。 毕竟,谁知道她过去别人家,会被那些毛头小子怎么对待呢。 当年姑父对她也很好,能看得出,姑父也是想儿女双全的,很想再有个女儿。 姑父当年也把她当半个女儿,舍不得委屈她,那最后就委屈了自己的儿子贺凌舟。 而在对贺凌舟进行记忆消除的那件事上,别看两位长辈表现的决绝,但心中的痛,又怎能轻易言说呢。 贺凌舟记忆被破坏后,也不记得与父母的情分,性情大变。 这让她姑姑开始忧郁了。 而姑姑还没从自己儿子的变故里走出来时,裴家就出了事,自己的亲弟弟和弟媳被自己家的其他人逼死了。 那件事让姑姑直接昏了三天。 其实造就人的精神崩溃,往往不是因为死亡和悲剧,而是那些丑陋不堪,难以接受的人性发生了自家人身上。 当情分里掺杂了毁灭与背叛时,就很容易毁掉一个人。 据容婳说,她打听到,她姑姑是想把她带去白城养着的,可谁料,等姑姑能有面对娘家变故的力气后,却发现她去宁都给席骁当未婚妻了。 那个时候姑姑的精神就不对了,她认定她去到宁都,活在席骁那个半身瘫痪的男生手里,是姑父一手安排。 因为之前,贺家的确是想过让她订婚的事情。 但可能,凌梅能那么快找到她带给自己的儿子席骁,或许就是从贺家得到的消息。 有些豪门看起来并无什么利益联系,但并不妨碍家族里的某些人有交情。 而她去到宁都的事,任凭姑父怎么解释,深受刺激的姑姑已经不信了,然后就闹到了离婚。 姑父尊重了姑姑所有的决定。 两人说是离婚,其实也不算。 姑姑在海外的疗养和一切,都是姑父在暗中操持。 情绪烦乱,她胡思乱想至此,贺父开口对她说了话:“月月要不要进去看看凌舟?” 突然间,裴月好像懂得了贺父的用意。 “好。” 容婳一听要让裴月进去,她慌了,又道:“伯父,求求您,让我进去见他一面。” 而这时,贺父看着容婳弯起了双眸,温柔道:“我儿的性格极端,丫头,让你受委屈了。” 这话倒是令在场所有人都惊讶。 贺家虽是名门望族,但是比起席家这样的家族来说,人丁并不旺盛。 贺父同辈只有两个兄弟,一个妹妹,而他的后代,就单传了贺凌舟这一个儿子。 自己的独苗因为容婳而性命垂危,作为他的父亲,贺父不仅没有失去理智,甚至还能拎得清,知道是自己儿子的错。 第337章 把很重要的人弄丢了,不能回去了 他还管月月干什么呢,月月身边有席砚琛了。 虽然那是个疯子,但对月月倒是好的没话说。 而月月,于他也真是复杂。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死了的缘故,他竟然还能想起幼年时,跟着母亲去到安城,看到她刚出生时候的情景。 很小,脑袋还没有他吃饭时用的儿童碗大。 舅舅和爸爸特别高兴,争着抱她。 他那时知道那是舅舅家的妹妹,不是他家的,就对母亲说,妈妈,你给我也生个妹妹吧。 妈妈却道,妈妈怕疼,不生了,你喜欢妹妹,那妈妈就常带你来安城找这个妹妹。 也好。 后来,他便看着这个妹妹一天一天长大,学步,学语,跑到他面前,甜腻腻的说哥哥抱。 而这样的感觉是什么时候变了的呢。 好像是他刚生高中的时候,升学的压力很大,爷爷和奶奶还老给他灌输什么以后得管整个贺家的想法。 可他那会儿就只想安安静静的学计算机,想编程,不想管那么多破事。 被人逼着做不喜欢的事的感觉,搞得压力好大。 然后发泄压力的方式,都被他带进了梦里。 好多天早上起来,他的睡衣和被子都很狼狈。 充满了青春期的气味。 好想谈女朋友,班里很多偷偷摸摸早恋的。 就在这种犹豫叛逆的心理中,他有天半夜想逃出家去外面厮混,结果路过父母的卧房,听见他们竟然还没睡,甚至还在谈论一件事。 母亲说:“最近弟妹压力很大,觉得月月越长越漂亮,和她、我弟都不像,怕孩子发现什么。” 父亲笑了笑,“我觉得月月是个很坚强很聪明的孩子,而且她现在也是十来岁了,就是告诉她她不是弟妹亲生的,她也能接受的。” 母亲:“不是你这样说,女孩子的心思都敏感,表面上懂事,不代表心里也这么想,回头我还是好好开导一下弟妹,也别老想这个了。” 这样的事情令他震愕无比。 月月,竟然不是舅舅的亲生女儿! 以及,他觉得母亲说的有道理,那晚他意识到月月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后,他总觉得有点伤感。 他甚至开始胡思乱想,她如果认了她的生身父母,是否会和他生分了。 抱着这样的心思,他又跑去安城看月月。 那天安城下了好大的雨,笨蛋月月竟然把伞借给班里感冒的同学,自己淋雨回家。 然而那天,被淋成落汤鸡的月月,白衬衫里印出了吊带的带子…… 突然他意识到, 月月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好可怕。 他的心怎么跳的那么厉害。 那种异样的心跳让他郁闷了整整一周。 最后他得出了一个结论。 他好像应该知道了月月的身世后,对她的感情变质了。 时间就在他这种心情里慢慢走过。 他上了大学,家族对他的期望更高,压力也越来越大,月月出落的越来越好看,安城还有好多毛头小子心思不正,追在她屁股后。 他不想把月月让给他们。 那些臭小子没有一个能配得上她。 这样的想法,让他觉得自己对月月的感情也更深了。 而感情上的烦恼,转化了他其他方面的压力,但整体来说,他的心情都处在一个亢奋的状态。 他有了去做那些讨厌的事的动力,为了有一天能让自己的感情名正言顺。 可这种美梦,没多久就被彻底的打破。 家里人发现了他的秘密,还要强行抹去他对月月的情分。 他反抗了,但失败了。 忘记月月的那些年,他很忙,忙着寻找记忆,忙着完成家族交给的任务。 那些事让他烦躁的要死,总想破坏点什么,总是见不得完整的东西。 他觉得自己像个BT,但又怕别人发现他内心的扭曲,便变得比以前更加注重外表。 然后日子又在这样的心情里度过,有一天,他见到了一个姑娘。 见她第一眼的时候,他内心难得的出现了一种安然的感觉。 甚至还觉得她似曾相识。 后来知道了她的名字,叫容婳。 感觉就很温柔岁月静好的样子。 第338章 一如十年前,那个明媚清秀的少年 这么想着,男人又回头继续艰难的迈着脚步。 但随后—— 脸突然火辣辣的疼了一下。 好像无形中被谁扇了个巴掌。 感觉真好,不久前他欺负婳婳的时候,她扇他也是这个痛感。 错觉吧。 男人弯起唇,继续义无反顾的往前走。 然下一刻。 “贺凌舟……” “贺凌舟你给我醒醒!” “ 你有死的胆子,你没胆子把你对我真正的心意告诉我吗?啊?” 他愣住,他震惊。 紧接着,他的嘴巴也好疼,好像有人捏他的嘴唇。 “难道非得去另一个世界,你才能张开这张嘴吗,贺凌舟,我胸口好疼啊,求求你对我有些怜惜吧……” 婳婳…… 婳婳! 男人睁大了双眸,脚尖又一转,开始朝着那个冰冷的方向飞奔而去。 “婳婳!” 他歇斯底里,慌张失措,大喊着。 生怕再迟一秒,他就永远都说不出口了。 “婳婳,你听我说,我贺凌舟烂人一个,却喜欢你好久了!” “对不起,之前我从没想过对你到底存在什么样的心意,只会贪图和你在一起的感觉,又自我自私带着过去的偏见,欺负你,让你受了很多委屈!” “但我必须要告诉你,我喜欢你婳婳,可能也许,喜欢你很久了,但我也搞不清楚具体有多久,但这一刻我知道,我好喜欢你!” “这些话不求你原谅我,只是单纯的想告诉你!因为你曾经对我那么坦诚,这些你应该知道!” “然后……” 然后他似乎很快就奔跑到了冷光的尽头,可是却没看到任何出路。 也没有听见容婳的声音了。 不过,死后能再听见她的声音,确定她没有真的死去,也算命运对他的眷顾了。 他没有彻底的害了她。 他望着那冷冷的白光,脸上漾起从未在容婳面前有过的灿烂笑意。 一如十年前,那个明媚清秀的少年。 他冲着光继续大喊。 “然后,希望你这一生遇到贺凌舟这个烂人,能消耗完你所有的霉运,只剩下好运。希望你以后不再遇烂人,有人能一直对你好,对你好到老,比我爱你爱的更清晰!” “最后!” “请你好好生活!” “我的婳婳!” …… 现实里。 突然间医护忙成了一团。 在容婳进来,又是扇他的脸,又是扯他的唇,让他快要持平的心跳让所有人都惊喜过望的起伏了十来秒后,又开始低落起来,甚至比之前更低落。 而这样令人绝望的画面,也向所有人宣判了他的真心。 起伏在容婳开口时出现,在容婳的声音消失后低落。 这种紧要关头,监控心脏的仪器从来不会说谎。 医生们,还有裴月,都看着容婳:“再说几句话啊!” 容婳一直在说,她没有停,可是她之前哭的太多,嗓子突然说不出话来了。 而把贺凌舟从死神那边拉回来的重任放在她身上后,再与她之前的自责愧疚交杂在一起,让她的血压升高,紧张到了极点。 耳边还有各种希望她再加把劲说几句话的声音。 她使出全身的力气,想喊,想嘶吼…… 可最终。 突然“叮——”的一声,刺耳的仪器声响彻在周围。 那一秒,容婳只觉得大脑膨胀,舌尖发苦…… 在眼前陷入一片黑暗时,她仿佛看见,那个男人长身玉立在浪花滚滚的海边,冲她静静的笑了笑,然后转身走掉了。 嗵。 她昏倒在地。 第339章 容婳,你会难过吗 人世间最无力的事情,“事与愿违”算一个。 容婳昏过去的时候,觉得自己就这样睡下去,不要再醒来好了。 可是她再次醒来后,却不是别人叫醒的,是她自己醒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昏了多久。 反正醒来的时候,外面是大好的天气,空气里能闻到淡淡的海风的味道。 她还在滨州没有被人带走。 季雪和裴月在守着她,男人们和凤绮都不见了。 看她醒了,季雪就问她喝不喝水。 裴月低头发着信息。 她看见裴月的眼睛也肿成了一条缝,这也是哭了很久吧。 她摇了摇头。 比起喝水,她更想问点什么,却没那个勇气和力气问。 季雪便没坚持了,三个人就这样静悄悄的呆着。 但没几分钟,贺父进来了。 看到他,裴月和季雪一前一后站起了身,容婳也下意识起身,季雪又把她扶着坐起来。 低落的情绪就像凝固的寒冰,很难再有什么波动。 她嘴唇张合没有发出声来,但看她的嘴唇,能知道她称呼了一声“叔叔”。 贺父点了点头,给容婳倒了杯水。 这次容婳接住了,也喝了几口。 两者之间沉默了良久后,贺父终于是开了口,道,“孩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容婳的瞳眸闪烁起来,点头。 贺父呼了口气,“你觉得,你和凌舟这种豁出生死给彼此造成的伤害,有一天能不能忘记?” 一句话,让容婳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怎么能忘记呢。 爱和恨只差一笔,也只在一念之间。 放不下他,就不会忘记。 她唇齿张合,“不能。” 只是,这个答案好似让这位长辈觉得很惋惜。 但他还是贴心的为容婳抽了两张纸递给她,然后站起了身:“既然这样,那就不要为伤害你的臭小子掉眼泪了,他对你做的具体伤害,小绮也都告诉了我,叔叔希望你以后能早日走出阴霾,找到属于你的幸福。” 可她的泪还是止不住,她的身板也坐的直直的。 贺父看得出她还想问点什么,便又冲她微笑,“放心,那臭小子的命捡回来了,活着。” 容婳瞬间怔住了。 她明明记得,自己是听见心脏停止的声音才承受不住昏倒的。 但是贺父没有为她解释很多,很快就离开了。 容婳看着身上那蓝色条纹的医院用被,双手紧紧攥住被角,掉着眼泪用力的笑。 真好,真好。 可是,她还能再见一次他吗? 见一次活下来的他。 然后一周后。 在她身体和情绪都养的好转了一些时,裴月带她见到了九死一生的贺凌舟。 他之前跳海也属于溺水,溺水救活就是活了。 只要脑袋没有因为缺氧造成什么伤害,之后就是观察有没有肺部或者关节方面的后遗症就好了。 所以她俩过去的时候,贺凌舟是醒着的。 他穿着浅青色的病号服靠坐在病床上,床上的小桌板上放着一盆沙子,他在堆着什么。 他察觉到容婳,抬眸与她对上视线后,容婳的眼眸悄悄发颤,贺凌舟盯着她怔怔的。 那种眼神,茫然又陌生。 但是……很温柔。 那是一种怎样的温柔呢,直观的感受是,他很热爱这个世界,觉得世间的一切都很美好,所以对待所有的人事物时,都会用一种很温和的态度。 只是这种温柔出现在贺凌舟身上,只让容婳觉得不适,觉得离谱。 不等容婳反应,他又垂下头,继续堆沙子去了。 这些种种让容婳的心情异常波动,她也没多呆,跑出去又捂着嘴巴哭。 “他好像……不认识我了一样。” 裴月叹了口气,“你还记得我姑父我问你的问题吗?” 容婳一怔,“记得,有什么联系吗?” “怎么说呢。”裴月靠在墙上,望着窗外。 这家医院环境很好,可以看见波光粼粼的大海。 “姑父是想,如果表哥以死来忏悔的行为,能换来你的原谅,他 第340章 如果她没有男朋友,我一定会追她的 她对尤金背着手,甜甜的笑,“抱歉啊,最近让你担心了。” 尤金有点受宠若惊,仿佛在他心里,自己已经被容婳甩了。 片刻后,他也弯起唇角,笑,“容婳,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 那一幕看起来很温馨,但裴月看着容婳背在身后不住抖着的手,还是看得出来。 容婳后悔了。 特别后悔。 甚至,有件事,现在她也不敢给容婳提了。 贺凌舟被医生捡回命之后,他就在呜咽。 就那样无声的哭了很久,哭到他睁开眼睛。 医生问他看见什么了。 他说他好像到了黄泉路上,然后听见她叫他,后来又听见了容婳的声音。 然后他意识到容婳活着,可他却死了。 他一开始想,自己死了就死了,只要自己没害死容婳就行。 可是真要决定往黄泉路上走了,他后悔了。 他还想再试试。 重新再来一次,去弥补自己曾经对容婳犯下的错。 去好好爱她。 然后他就往人间那边拼命的跑,跑到绝路却没有出路,他就胡乱的撞,只要自己不放弃,总能撞破冲出去。 于是他就冲回来了。 只是。 他睁开眼后的世界,有她和席砚琛,有贺父和贺家人,甚至连还妄想嫁给他的容姀也在。 但没有容婳。 可是那时候他醒了是能说话的,他但凡开口问一句容婳呢。 他没有问。 甚至后来他也是知道自己的父亲想以破坏记忆的方式,让他和容婳这次闹到生死的事情翻篇的,怕他再去极端的纠缠容婳,伤害她。 他也没有反抗。 而且那个时候,谁也不敢猜测他心里在想什么,他有嘴也没张口说什么。 直到那个电击仪戴在他脑袋上,然后在一个小时以后,真正对大脑神经造成致命破坏的时候,他双手紧紧抓着身上的被子,眼泪顺着眼尾一道一道的往下滑,而那张倔强的嘴终于张开了。 “婳婳你在哪,我好疼,你帮我吹吹……” 他哽咽又无助的说。 那个时候,旁人才敢猜测,他醒来没看到容婳,大抵是以为容婳彻底把他放弃了,便心如死灰。 可到了那个地步,就是拿掉他头上的电击仪,也已经什么都来不及了。 伤害在爱里发酵出了固执的倔强。 一个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一个不想再开口再卑微。 这命运的遗憾啊,有时候真是令人肝肠寸断。 然后她稳了稳情绪,也朝席砚琛走过去,四人一起往电梯口走了。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要消失在走廊的拐角时,贺凌舟自己扶着输液架,走出了病房门口。 他的目光落在了容婳的背影上,如夏日湖水一般平静的目光里,闪着斑驳而绚烂的光。 直到他们四个消失了很久,他都还没回去。 不一会儿,有护士回来,问他:“先生在看什么? 他冲护士儒雅亲切的笑了笑,“小刘你回来了。” 先是和亲和的同照顾他的护士打了招呼后,他才又道:“刚才有个很漂亮的女生来看我,我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但像裴月,席砚琛,我以前肯定都见过,可我最近见到他们,都没有特殊的感觉,而那个女生我有,有一种很强烈的,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很好奇,曾经我和她是什么关系。” 而小刘不假思索的脱口就道,“那是您的表妹裴月的朋友,和您见过,但不熟。” 贺凌舟皱了皱眉头,随后又叹了口气,重新扬起了笑意,“也是,她都有男朋友了。” 小刘听此,多问了一句,“先生,您的意思难道是……” 贺凌舟的笑意渐浓,“如果她没有男朋友,我一定会追她的……” 他伸手挠了挠头,“不过人家那么漂亮,估计看不上我这病秧子。” 淡淡的说完,他又走回了病房。 小刘怔怔的呆了好久,最后红了眼眶。 她一个寻常人,咋可能面对贺凌舟刚才的问题反应那么快呢。 不过是有人刻意的交代过罢了。 现在,网上,没有任何关于容婳的信息,也没有他贺凌舟的信息。 第341章 她是席砚琛的前女友吗 甚至还成了爆点。 结合他之前体验分娩镇痛仪的热搜,各路网友都表示特别想知道,他的女人到底是谁。 大家首先想到的,还是容婳。 最近容婳这两个字,在网络上也是掀起了一阵隐形的狂风。 因之前的某一天,容婳的所有信息都在网上销声匿迹了,包括她的作品,这无疑等于被封杀。 可参考例来被全网封杀的明星,在被这样操作后,基本就会曝出该明星的恶劣事迹。 但容婳没有。 不止是网友觉得疑惑,就是娱乐圈的人也都想吃这个瓜。 可是没有人知道,连那些很牛的狗仔也没有任何的消息。 而且很多人也很理智,觉得如果容婳真犯了什么大错,应该会通报的,这对其他艺人和世人都有警醒的作用。 如果她如此消失的神秘,大概率是有其他隐情。 在如此的疑惑下,网络上曝光的裴月把脸捂得那么严实,但因身材和容婳相似,所以很多网友都认定,容婳消失的这么干净,肯定是因为和席砚琛隐婚,去做豪门少奶奶去了。 至于她之前公开的外国男友,可能是隐瞒事实。 当然,即便贺氏有资本让容婳所有的信息在互联网上消失,可信息时代,又有什么数据是能真正的彻底的删除干净的? 网友们总会找到办法,在互联网上发出自己想发的东西。 或者用“RH”来代替容婳,或者用容婳演过的角色的名字。 在医院养伤,闲的无所事事的贺凌舟玩手机,看到V博上有了席砚琛的新闻,就点进去看了看。 他还没看看明白是个什么热搜,就被一个人的评论吸引了。 【RH和XYC真的很般配。】这个评论还带了一张容婳的照片。 是很嫩很嫩的容婳。 她16岁那年参演第一部青春文艺电影的剧照,穿着白色蓝领的校服,长发扎着元气满分的马尾。 清纯又美丽。 之前他说要加容婳的微信,可是后来心理医师过来给他做了一通咨询以后,他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而他把这件事忘记,也大概率会忘记容婳。 当下,他刷到容婳的时候,小刘就坐在他身边给他剥核桃。 他把手机递在小刘身边,“小刘,这个我在和席砚琛有关的博文下看见的,她是席砚琛的前女友吗?” 对于知道热搜上的男女主人公是席砚琛和裴月的她,自然好奇别人口中的“RH”是谁。 小刘一看是容婳,内心有了诸多的疑惑。 但片刻后,她还是先解释道,“不是,这个小姐姐和席先生没有任何关系,可能是她的家族之前想要她和席先生联姻来着,所以就被网友们发现了。” 这些天医院的各位医护守着这些豪门继承人,算是吃全了容婳、裴月、席砚琛他们的瓜,感慨大豪门之中关系错综复杂之外,也觉得他们不容易。 说完后,不等贺凌舟问什么,小刘又道,“她是前不久才跟着裴姑娘来看过您的小姐姐啊,您还说要她V信的,那您要到了吗?” 如果要到了,他应该会重新和容婳认识一遍的吧。 然后贺凌舟就拧着眉心摇了摇头,“有过这事儿吗,我忘记了。” 小刘惋惜的叹了口气,“有的,您还说想要追人家呢……” 第342章 回 “是吗?”贺凌舟倒是突然笑了,“这些天我上网,刷到了不少小姑娘,就这张照片让我特别有感觉,原来是我早就盯上人家了。” “对了小刘,她叫什么名字啊?” 小刘道,“容婳,花容月貌的容,伊人姽婳的婳。” 贺凌舟伸手在床边写了写这两个字,然后微笑道,“容婳这个名字,很漂亮,人也很漂亮。” 小刘点头,“那先生这次要不要赶紧给容婳姑娘要V信啊?” “好,等裴月回来我问她。” 说话间,他保存了容婳的那张照片,设成了壁纸。 而网络上关于席砚琛的热搜,席氏看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负面影响,甚至席氏的一些企业还因此涨了股,也就没多干涉。 席砚琛和裴月两人看到后,也是默契的选择先不管。 毕竟裴月把自己包裹的那么严实,就是为了保护自己的隐私。 在席骁那件事没有完全落幕后,现在公开,毋庸置疑,对她一定会有很多负面影响。 …… 裴月在第二天和席砚琛分开,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每天要输液,要检查身体,还要睡很久的贺凌舟,又把这件事给忘了。 小刘倒是想提醒他,但小刘休了假。 海马体被损毁初期忘性大的很厉害,他甚至连容婳这个名字都忘了,甚至一觉睡醒,发现自己的壁纸是个漂亮的少女,还以为是系统自己切换的。 二次忘记容婳的他,再看到这张照片,又有了一种很喜欢的感觉。 他想一直用这个做壁纸,就点进了设置里。 不想,这壁纸竟然不是系统自己换的。 不过他也没多思考,他最近事情一想的多,头就会疼。 那种疼还有点折磨,一疼就困。 如此他也不会刻意的去思考太多,就静静地盯着手机里容婳的照片看。 裴月到了他的病房时,他正盯着容婳的照片笑。 裴月一顿,“哥哥看什么呢,心情这么好?” 贺凌舟冲她笑,“不好意思告诉你。” 裴月在他身边坐下,打趣,“什么呀,还不好意思告诉我。” 贺凌舟笑得也不好意思了,“我怕你说我变、态大叔。” “哈?” 贺凌舟心底,对裴月这个重新认识了一遍的表妹觉得很亲,看裴月很想知道,他也没坚持了,噙笑道:“一种很神奇的感觉,一个漂亮女孩儿的照片,让我的心噗通噗通的,很舒服很美好的感觉……” 说着,他把自己的手机屏亮给裴月看,“你瞧,人姑娘看起来才十七八,我都要三十了……” 那一刻,裴月的心狠狠一震。 她默了默,笑着问贺凌舟,“哥,如果有个女人,和我岁数差不多,但长这个样,你会不会喜欢?” “其实……”贺凌舟皱了皱眉,“我有点想让席砚琛帮我捞一下这个小姑娘,和她长的像,也不是这个姑娘啊。” “就是被你说我变、态大叔,我也想认识认识……” 裴月又用力咽了咽,“那哥,如果我们把这个小姑娘找到了,并带到了你身边,你喜欢她,会不会告诉她啊?” 贺凌舟思忖了片刻,“如果我告诉她,把她吓到了怎么办?” 裴月的眼睛红了,“哥,你不能这样想啊,虽然你的想法也有道理,可是你知不知道,很多暗恋,就是因为想太多,然后就永远的错过了。” “永远!” 说到这儿,她控制不住眼泪的泪,“就是,可能这辈子,你都见不上她了,她会成为别人的妻子,别的男人的孩子的妈妈,就……一辈子的遗憾……” 言毕,裴月闭起眼,任眼泪往下掉。 她知道啊。 他们也都知道啊。 在哥哥的心意被大家都知道后,贺父还是一意孤行的要给他再次清楚记忆,大家都很难受的啊。 可是站在贺父的角度,他们都能理解。 容婳跟了他六年,没名没分,最后差点搭上命。 贺父丢不起这个人。 也不允许自己有这样恶劣的儿子。 以及,容婳表明自己忘不了那些伤害后,贺父也害怕贺凌舟日后再想出更极端的方式去纠缠容婳。 而且出于现实考虑,贺凌舟他还有儿女情长以外的责任。 其次,就是容婳和贺凌舟 第343章 如此安排甚好 在席砚琛要敲门时,他拦住了他,“我们今晚,要住在这里吗?” 席砚琛瞥了他一眼,“以后都要住这里,怎么了?” 贺凌舟皱了皱眉头,“我的意思是,我和你的外婆不熟悉,突然住到她的家里,会不会不方便?” 这个时候,裴月从贺凌舟的表情上察觉到了什么。 “席砚琛,”裴月拉住了自己男人的手,“我觉得表哥说的有道理,虽然现在昭延哥和雪雪不常来,但青舍还有凤绮,我和你,再加表哥,之后还要有照顾我的妇科医生,人还是多的……” “人多的话,罗嫂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就得再请几个阿姨,人太多了吧?” 听了这个,席砚琛眉梢一挑,再看贺凌舟那带着疑惑的抗拒神色,意会了。 消除记忆,但消除不了身体的感觉。 他在这里伤害过容婳,想来本能在抗拒。 “那……”席砚琛弯起唇角道,“青舍后面的那套别墅,也是咱家的,咱们先住那里。” 裴月马上点头,“如此安排甚好。” …… 青舍后面是一片森林,而席砚琛所说的别墅,就建在林里。 距离青舍步行四五分钟。 整栋别墅都是纯白色,建筑风格极具艺术感,仿佛是哪位林中仙的住所。 但是走近看别墅内的门框款式已经很老旧了,但正门却安装了最新的密码锁。 席砚琛输入密码打开时,道“这是三十年前,姥爷给妈专门设计的别墅。” “妈是搞美术的,姥爷建这栋别墅本来是让妈待在这里搞创作的。” “这些白色的墙壁也不是姥爷的审美,而是故意设计成这样,让妈用自己的画笔添加图案。” “后来妈和父亲结了婚后,她就和姥姥姥爷断了联系,姥爷却一直等着她能回来,在娘家住……” 一边说着,他们也到了院内。 地上的棕色地砖的缝隙长满了杂草,但朝南的一角却种了很多树。 苹果树,桃树,梨树,山楂树。 “后来姥爷患了癌症,那个时候他还没有等到妈回来……姥爷最后的日子,就是在这里种树,种那些春季会开好看的花,秋天会结出好吃的果子的树……” “这是他留给妈最后的礼物,希望有一天妈能带着我和哥,还有我们的老婆孩子过来住,这样,这些树可以开花给我们看,结果子给我们吃。” 说到这里,男人回眸,冲着裴月笑得耀眼,“虽然妈到最后也没来过,但月月,你能住在这,姥爷一定很开心。” “等咱们的孩子出生,它可以看花开花落,等明年再长出果,我们的宝宝就可以尝尝味道了。” 裴月眼底湿了一片,“嗯!” 从这一天,席砚琛和裴月,还有贺凌舟便住在了这里。 这里的格局二三四楼是起居室,一楼是厨房、客厅,还有娱乐室、工作室。 裴月和席砚琛住在了二楼,贺凌舟独自住在了四楼。 四楼是最特殊的房间,有个房间四面墙壁都是单向玻璃,可以从各个角度穿过森林,看整个山间的风景。 对于贺凌舟这种需要疗养脑部神经的人来说,这的确是个好住所。 时间过得很快。 在一场秋雨之后,大家恍然发现,需要拿出棉衣来御寒时,竟然一个月已经过去了。 席昭延和季雪决定旅行结婚,在席砚琛生日之后。 他们这样的决定,一是因为席昭延这些年都在高强度工作,需要旅行放松放松,二是季雪离开祖国太久了,想游历祖国的大好山河,而且他们两个虽然会说话,但懒得应付亲戚朋友。 而说起婚礼,裴月就又想起了容婳…… 第344章 再见 容婳刚出国的那些天,她还和容婳联系,可后来因时差问题,还有容婳在陌生的地方落脚也需要很多事情要做,联系就好了。 再慢慢的,她这边事儿也多,就直接没联系了。 现在,要把季雪的事儿告诉她吗? 不过昭延哥应该会通知尤金的吧? 这样的念头在裴月脑海里闪过后,她马上就被自己身上的变化占据了所有的注意力。 在胎儿满两个月后,她的身体状况突然不好了。 头昏眼花,四肢无力。 十一月八号那天,正好是立冬。 那天别墅里很热闹,苑淑他们都过来了,中午一起包的饺子,不过席砚琛因为太忙,中午没有回来吃饭。 裴月留了点饺子馅,想晚上给席砚琛再包一顿。 席砚琛是在晚上九点回来的,裴月正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和贺凌舟一起包饺子。 席砚琛脱下外套,换了鞋后就马上朝卫生间去洗手了。 裴月注意到他鼻尖儿和耳朵冻的红红的,应该是把车停在青舍,先去看了苑淑才过来这里的。 便起身去泡了一壶热茶。 但就在她把茶水端在茶几上,给倒了两杯后刚直起身,突然眼前就陷入了黑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她再醒过来,人在席砚琛的怀里躺着,人中有点麻麻的。 视线清晰时,就对上了席砚琛担心的要命的目光。 住在这里的医生也过来了,正在同贺凌舟说话,“有严重的早孕反应的准妈妈不在少数,而且裴月姑娘最近情绪波动的太厉害了,还有体质原因,有些孕妇打保胎针,的确会出现心慌、头疼等方面的问题。” 成天与孕妇打交道的医生,把话说的很客观。 贺凌舟也是神色严肃的点头,明显也能理解。 用自己的身体孕育一条生命,这是多伟大多精细的工程,而且保胎针终究也是药,有影响也能理解。 然而,就在贺凌舟准备问点什么的时候,席砚琛突然道:“如果现在不要孩子了,对身体会造成什么伤害?” 此言一闭,裴月一个激灵就清醒了。 贺凌舟瞪他,“你瞎说什么呢?” 再看席砚琛,他眉峰拧成了死结,眼眶红红的,“太受罪了,这怀个孕也太受罪了……” 医生叹了口气,宽慰他道:“席先生能这样心疼裴月姑娘,很是令人艳羡,可终止妊娠,对孕妇的伤害也是很大的,尤其是裴月姑娘,她本就不是易孕的体质,这个孩子,是你们的缘分。” 虽说医生的话说的很在理,可席砚琛看着裴月突然蜡黄的小脸,情绪还是低落着。 而且,自裴月被要求卧床养胎后,每天席砚琛也要求,必须等他回来,她才能洗澡。 他要看着她。 然后每次洗过澡后,他都会抱她从浴室出来,把她稳稳放在床上后,还要腻歪着吻她两下。 但今晚两人躺在床上后,席砚琛就安静的注视着她。 裴月努嘴,“你今晚没吻我。” 男人失笑,伸手rua一把她的小脸,说:“你今天蒜吃太多了……” 一听这话,裴月就往他身上缠,却被他及时按住。 室内陷入了一片黑暗,唯有窗外的月色给的一点点光亮。 男人垂眸,发着了眼。 裴月却明显看见了他喉结的滚动,“如果我对你没有欲望,就不会让你怀孕了。” “这就是你今晚不亲我的理由吗,自责碰我?” 席砚琛把她抱在怀里,“月月,你好瘦……” 这么瘦小的姑娘,要为了生一个孩子,受好多罪。 裴月知道他是心疼自己,可他的这种反应,还是让她闷闷的。 从她又得回宁都保胎,再次打保胎针的那一天,席砚琛的情绪就很低落。 哪怕那天,她给他解释过很多次,自己是多渴望这个孩子,这是他们的骨血,也是她的血肉至亲。 可还是难以让他真的开心起来。 虽然她怀这个孕,好像就是比很多准妈妈辛苦一点,可是身体的一点点的变化,就表示着孩子的成长,尤其是小腹的感受,让她对自己要成为一个妈妈的意识,更加深刻。 可男人不经历这些,对自己是爸爸的意识,可能总是觉得有些迷茫吧。 而且精神问题是很难治愈的,就是他不会变成之前那种彻底疯癫的模样,但一旦遇到问题,就比正常人 第345章 无处可去 她坐在采光最好的地方,面前的白色圆桌上摆着一杯白开水。 上次见她,还穿着夏装。 今儿裴月穿上了毛茸茸的奶白色大衣,而容婳则抛弃了她以往温柔大气的风格,穿的很休闲。 白卫衣加宽松的牛仔裤、运动鞋,甚至浑身不见一处奢牌,长发也没像之前那样总是精心的打理,就随意的挽在脑后,戴着黑色的鸭舌帽。 她旁边的椅子上,还放着长款的黑色派克服。 这身衣服完全遮挡了她的身材,如果她再遮住脸,完完全全认不出她是曾经艳绝娱乐圈的容婳。 她硬是把大美人凹成了“那女的”。 可是,看清了她的脸蛋后,裴月不知道是不是有一段时间没见的缘故,她觉得容婳比以前更好看了。 待容婳发现她的目光,回过头,脸上露出诧异时,裴月知道为什么会觉得她更好看了。 容婳比以前胖了。 她之前美虽美,但为了上镜,还是会严格的控制饮食的摄入量,保持着脸部的棱角。 而如今,脸蛋变得饱满了许多,从额头到下巴的线条,都柔和了很多。 “容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呢?” 裴月开口的时候,也朝她走了过去。 跟在裴月身后的席砚琛见状,退出去把门给她们带上,朝吸烟区走了去。 容婳冲裴月微笑,“昨天来的,有点自己的事,就没想着去打扰你。” 裴月在她身边坐下,“你怎么会在这儿呢?” 容婳端起桌上的水轻抿了一口,“我是来找龙婧的。” 一听这个,裴月眉心拧巴了下,但转瞬她又恢复成微笑的模样,“尤金呢,他也没有给昭延哥或者席砚琛打过电话。” 容婳放下水杯,轻声说,“我和尤金分手了。” 冬日的眼光铺洒在她脸上,恬淡的神色就像冬季的河面。 裴月分辨不出她的情绪。 “为什么呢。”裴月问。 容婳似乎是觉得话不知道该从哪里说,想了半晌才道,“可能是因为,我去到异国他乡,住不习惯,吃不习惯。” “也可能是因为,我想努力了解尤金,却还是了解不了,比如我对他的事业一窍不通,他忙的疲倦了,我以为给他冲杯热咖啡可以帮助他,但他却喜欢喝冰啤。” “还有就是,相处下来,发现我们如果做朋友的话可能比情侣更好,就算我们能为彼此的未来负责,可真的结了婚,怕还是会离,那何必……麻烦呢。” 这三句话,她只字不提感情问题。 人想要磨合情感,归根究底,还是需要有对彼此有喜欢的情愫作为支撑点的。 如果她对尤金有爱情,她就不会等到尤金有需要的时候才会去了解他,她甚至会主动想办法,比如……问问尤金的朋友。 最简单的,给席昭延打个电话,问问他是否知道尤金的行为爱好,就能把这种小事办好。 而裴月是从什么时候悟出这个道理的呢。 在她从罗嫂那里听说席砚琛喜欢吃甜食,最近她在家养胎,闲暇无聊时,就会努力发明各种各样他曾经没有吃过的甜点。 还有网购的时候,就会给席昭延打电话,问一问席砚琛喜欢什么风格,她便悄悄给他买几身新的衣服和饰品。 等他收到惊喜时,看他的笑,就觉得比什么都快乐。 而裴月也不会追着别人不想说的点去问,她点了点头,顺着容婳的话往下说,“是呢,两个人能在一起,还能走下去,得需要很多方面都适合才行啊。” “嗯。”容婳弯起了眸子,“最近你还好吧?” “不算好。”裴月觉得热,脱掉了外套。 里面她穿了一件长T恤,和适合孕妇穿的加绒打底裤,包裹着她的小腹,能看到有一丢丢的凸起。 “还在保胎呢,还得保一个月。等一个月以后,还得看会不会情况,决定要不要继续保。” “以前我听我秘书花筱说,怀孕生孩子特别简单,没想到我遇上后,竟然这么吃力,女孩子还是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 “是啊。” 应过,容婳探身,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腹,对着她的肚子说,“要努力健康的长大啊!” 裴月嘴角拉开弧度轻轻的笑,“容婳,既然你和尤金分手了,那你之后去哪里呢?” 这话问过,裴月很迅速的从容婳的眼神里捕捉到了那丝一闪而过的迷茫。 “或者跟龙婧再去 第346章 重逢 躺下的裴月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在医生往她肚子上涂耦合剂的时候,她没忍住笑了出来。 还是觉得痒痒。 很快,在医生的操作下面前的仪器里就出现了宫腔内部的画面。 席砚琛站起来去看。 看见那黑乎乎的画面里,有了一个乍一看像小海马,但细细一看,就是小人儿的图像。 他突然屏住了呼吸,瞳仁在放大的瞬间,眼眶也红了一圈。 因为它还在动。 言语有时候很有力量,但在某些时刻, 远远不如视觉来的更震撼。 从他的表情不难看出,他这恐怕是第一次切切实实的感觉到了裴月肚子里存在了一个小生命的事实。 这时,医生温声道,“最近孩子长得很不错呢,要继续吃好喝好,让自己开心,听见了吗?” 裴月与医生也熟了,笑着道,“最近吃的太好啦,一点都不重样,搞得我现在感觉啥都不好吃了,都想吃泡面了。” 医生也笑,“想吃那些啊,等你的胎彻底稳定,五个月以后再吃。” “一口也不能吃吗?”裴月不太想放弃。 “你真的能保证自己只吃一口吗?” 说起吃的,裴月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姐,我看人电视剧里演,怀孕了都会吐的,就是害喜,我怎么没吐呢?” “如果要吐的话,你也快开始了。”说到这里,医生一顿,马上呸呸呸,“你以为吐是什么好事吗,有的孕妇害喜害的厉害,什么都吃不到嘴里,也得来住院!” 裴月吐了吐舌头。 而这个时候。 这层楼廊上,响起了一道脚步声。 寂静的长廊内,出现了一道挺拔的俊影。 男人一张俊脸上戴着一副无框眼镜,颀长精瘦的身材上穿着棕色高领毛衣,黑色的西装裤,及一尘不染的纯手工定制皮鞋。 左手臂上捞着一件黑色的长款呢子风衣,整个人看起来矜贵而温雅。 随着他的脚步,他的目光也锁定了休息室的门。 而此时,独自在休息室里容婳,低头看着一张单子。 单子很皱,一目了然,就是她揉成过一团。 单子最上面是她的信息。 姓名:容婳;性别:女;年龄:25岁; 而单子最下面的内容则是,超声提示:宫内早孕,孕约6周+4天;双侧附件区未见异常,建议11-13周+6天行胎儿NT检查。 她那双恬淡温柔的目光,在盯着这张单子看了片刻后,唇越抿越紧。 就在她失神时,门被推开的动静拉回了她的思绪。 她迅速把单子揉成团,慌张的塞在了卫衣前的兜里,然后回过了头,同时,贺凌舟进来了。 在两人对上视线的那一瞬间,容婳的表情明显略过了一抹震愕。 贺凌舟的神色也怔了怔。 旋即,容婳的表情恢复了平静,但她被桌面遮挡,放在腿上的手,却抓住了裤子。 而贺凌舟弯起了笑意,“容婳。” 下一秒,容婳的眸子打起颤来,她悄悄吞咽了一下,又迟钝了片刻,才开了口:“贺先生?” 但是她的声音太低落了,近乎失声。 而她对记忆又做了清除的贺凌舟叫上自己名字的事情也不觉得稀奇。 上次她离开的时候,有去看过他,虽然当时他什么话都没与她说,但想来随后裴月把她的名字告诉了他。 贺凌舟走了进来,“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他表情从容,语调温柔,任谁看,不说一句谦谦君子呢。 容婳的手狠掐了自己一把,然后才弯起了一抹好看的笑,“我也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贺先生。” 贺凌舟走到了她对面,把大衣往椅子靠背上一放,然后坐下,“我妹妹做孕检,我过来看看,我以为她在这里的。” 容婳漂亮的眼睛里,有暗暗的光芒闪烁。 她注意到,这次失忆的他,叫裴月是妹妹,不是月月了。 而且,这好像也是第一次,贺凌舟在她面前,如此绅士的说话。 她的心突然跳的厉害,鼻头也酸的离谱。 她喜欢他,绝对不是自虐。 他这副模样,怎能叫人不爱呢。 “裴月她刚离开不久,现在应该正在做,您现在过去,应该还来得及。”她同他解释了一句。 第347章 谈心 容婳愣住了。 怎么有一种,好像是他很期待她过去的错觉? 她抿了抿唇,问:“贺先生现在是和裴月在一起住吗?” 贺凌舟点头,“我和月月,还有席砚琛在一起住。” 这句话让容婳的眼里泛起稀碎的光芒。 缓了缓,她垂眸轻笑,道:“那我,下午就过去拜访你们,可以吗?” 贺凌舟马上就道,“非常欢迎。” 而这个时候,容婳身上传出了手机的震动。 “不好意思贺先生,我接个电话。”说了一声后,容婳从卫衣的兜里拿出手机, 接起的时候,她也起身朝外走了去。 那头传来了龙婧的声音:“婳婳,我这里堵车,可能还得一会儿,你检查好了吗?” “嗯。”她走到门对面靠在墙上,双目的视线落在了门上,口中把声音压的低低的,“确实是有了。” 而这个时候,在室内没事儿做的贺凌舟站起了身,然后他发现,容婳的位置下,落下了一个纸团。 男人顿了顿,弯身捡了起来。 门外。 龙婧在电话里又问她,“你确定不要这个孩子的话,那你就要尽快处理,耽误久的话,对你的身体不好。” 听到这话,容婳紧抿住了唇。 她之前的确没有对裴月说谎,她就是在昨天半夜过来的,也是联系的龙婧。 而她今天会出现这里的原因,却对裴月说谎了。 她在这里不是找龙婧,而是等龙婧来接她。 之前的B超单,也不是为了确定自己怀孕而做的检查,而是她想打掉这个孩子之前,医生给她做的,就是确定孩子具体有多大了。 她过来之前,已经用验孕棒知道了自己怀孕的事。 夏末,贺凌舟在青舍把她那样狠狠欺负之后,她并没有吃过避孕药。 那个时候她并不是危险期,加之自己的身体也虚弱,她不觉得自己会怀孕。 后来没多久,她就见了红,量不过,也才一天,她就把那个当成了大姨妈,以为是自己最近身体太差,所以异常了。 直到最近她发觉自己身体有了变化后,她才有了些许的慌张。 那个时候,她还和尤金在一起生活。 后来她在尤金出去的时候网购了验孕棒,最终得到了醒目的两条杠。 在知道自己真的怀了贺凌舟的孩子的那一秒,她的内心是不可抑制的狂喜。 被她压抑在理智之下的,对贺凌舟的执念和情感,渴切着这个孩子,就好像那些以为生个孩子就能拴住一个男人的心里一样,心里兴奋异常。 但这种兴奋过去后,就是悲哀。 她不知道是不是怀孕不知不觉影响了她的情绪,还是她这段时间一直在拼命违抗本心,压抑自己对贺凌舟的想和念…… 怀孕这件事,让她的理智土崩瓦解了。 知道的时候正是个傍晚,渐暗的夕阳真令人惆怅,她望着那两条杠,笑啊,哭啊。 然后抱着手机,拨着贺凌舟停掉的手机号,没出息的对着那空荡荡的听筒说,贺凌舟,我好想你啊。 她破防的时候,尤金并不知道。 可她自己明白,从她终于把内心深处的话说出来之后,她和尤金想要结婚的心情也彻底的动摇了。 尤金在深夜回来的。 她与尤金坐在酒柜前的桌台前,他一杯酒,她一杯茶,中间横着那支验孕棒。 她红着眼,低着头,不敢看尤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便沉默着,等尤金开口。 他骂她也好,甚至就是动手,她也都会忍着。 终究她在这里,受了尤金很多的照顾。 是她对不住他。 而在她如此胡思乱想时,也感觉得到尤金在盯着她看。 她和尤金在一起相处是很舒服的,可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和一个并不了解的人在一起相处很舒服,只能证明,那个人的情商极高,且比自己聪明,能一眼看穿自己的情绪,并给予一定的照顾。 相对而言,与这样的人摊牌或者说些什么事也很容易,因为一个举动,他就能什么都明了。 如此,那夜,她和尤金彼此沉默了很久后,尤金先开了口。 “婳婳。”他很温柔亲昵的,用很标准的汉语发音称呼她,“有件事,我之前从没对你说,总是觉得不到时候,但看来,现在得告诉你了。” 第348章 误会 “婳婳,贺凌舟他爱你,虽然爱的他出现了错处,但不能否认他的确是爱你。但如果有一天,这个爱你的男人,被迫忘记你后,与别的女人步入婚姻,我想你的感受比我现在想起你和贺凌舟的过去还要觉得难受。” “我希望你能真的开心,最近你哭了太多太多次了,而这让我更觉得无力,我一直觉得我是个在各方面都做的不错的人,但最近,却连让你开心起来这点小事都做不到。” 尤金的话诚恳又温柔,可是对于她来说,却有了莫名的负担。 的确,如果贺凌舟与别的女人结婚,比如容姀,她的心里一定不会痛快。 可是她喜欢贺凌舟那么多年,她也明白感情被辜负的滋味。 她怕自己辜负了尤金。 那次哭过后,她又一次说了违心的话,“这个孩子并不是我想要的,是贺凌舟强迫的才有的,我会拿掉,和你结婚。” 尤金听了这话以后,笑的很开心,还伸手揉了揉她的头。 她以为,他们这就是定了。 然而第二天早上,她做好早餐去叫尤金吃饭,却看他房门开着,他与一个美丽的女人相拥而眠。 她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他什么时候找来的。 但看地上扔着的衣服,她知道,他们把该做的都做了。 后来尤金醒来,和他的女伴还很大方的同她打招呼。 她尴尬又茫然的避开,给了他们穿衣服的时间。 之后尤金让他的女伴下楼吃早餐,她进去了他的卧室。 尤金走到床边,点了根烟,脸上并没有什么故意隐瞒真情实感的迹象。 他对着窗外吐了烟雾,对她说,“婳婳,我想你显然没搞清楚,我和你虽然都相信爱情,可我们理解的爱情不一样。” “我心里有你,但我在决定与你分开后,可以很从容的马上找一个我觉得不错的女人上、床,我以前也有过很多女人,甚至我的第一个女人,都和喜欢不搭边,只是为了探索身体的秘密。” “就是你离开后,我再遇到一个适合与我步入婚姻的女人,我也可以像答应你这样,答应她。” “但你不一样。”尤金回过头,认真看着她,“你心里有贺凌舟,你就抗拒和我接近,就算有一天你真的下定决心和我睡觉,你本心不乐意,在我来看,也算我强迫。” “贺凌舟和我也不一样……这段时间我一直有在悄悄的关注他,他不记得你,但也没有接触别的女人,不会像我这样,寂寞了,就会随心的找女人,他也在为自己遗忘的感情坚守着他的净土。” “终有一天,就是我们真的相爱,但这份爱终有一天也会凝固,往其他的感觉转化,不同的爱情观会出现很多矛盾。” “你和贺凌舟那样的男人的爱情观是契合的,就是你不愿意再找他,但适合做你的终身伴侣的,也是他那样的男人,就像昭延和砚琛。” 她沉默了片刻,“为什么这些话,你偏偏选在我怀孕后才告诉我呢。” 尤金笑起来是真好看,那双深邃的眼深情得不得了。 “之前我想,就算我们的爱情观不契合,但能在爱情世界里冒险,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可是婳婳,在我心里,什么都没有生命重要,冒险在你的孩子面前,一文不值。” 接着尤金灭了烟走她面前,到用染着烟草味的手捧住了她的脸,在她耳边又说,“我并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但我很感谢有人给了我生命,让我能经历这么多。” 说完,他在她脸颊上轻轻落个吻。 每个人的经历,每个人看待感情的态度,都和他的成长有关。 而尤金的这些话和这最后一个说不来蕴藏着什么的吻,为她铺就了一条回国的路。 只是,就像尤金所说,生命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可对于她来说,未来怎么走更重要。 她想留下孩子,可是她也不想自己的孩子,和自己一样从小不知道父爱是什么。 小时候她吃了不少苦头,曾把那些委屈都发泄在了母亲身上,她也曾冲着母亲叫骂过“我明明是个错误,你为什么要生下我”这样的话。 虽然现在的她不缺物质,不缺钱了,也理解了母亲,甚至也不在乎容家了,而小时候缺失的情绪和情感,依旧在影响着她的性格和思考方式。 比如,她习惯什么事都自己一个人扛,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告诉母亲。 真的有的人,穷尽一生,都不过是在治愈童年。 更甚者,怀孕这事也让她想到了裴月。 就算裴月后来经历了不少不好的事,可她童年时期她父母给她的爱不仅能 第349章 希望 这发言是容婳从未敢设想的。 甚至这又失了一次忆的贺凌舟多了许多的人情味,让她也是在不习惯。 “呃。”容婳整了整鬓角的碎发,实话实说道,“分手了。” 言毕,她便见贺凌舟的神色更加震惊,“孩子的事,他知道吗?” 容婳默了默,避开他的视线点了点头。 “他知道,你们还分手?”贺凌舟拧起眉峰,很严肃继续追问,“为什么分手?” 容婳心里陷入了纠结,现在她和贺凌舟算是重新认识一遍,怎能贸然的把实情说出来。 可是,真的要骗下去吗? 她之所以改变主意留下了孩子,就是因为察觉到了现在的他对她,有一点淡淡的好感啊。 那么,他们还有希望也说不定。 容婳在椅子上坐下,把玩着自己的头发想了片刻,“因为不合适。” “你都怀孕了,就因为不合适,就……” 再一次很快速的把话说出来后,贺凌舟察觉出自己这样的行为不妥,马上对容婳笑了笑,又作解释道:“抱歉,我唐突了,因为我妹妹也是未婚先孕,再次遇到这样的事情,我有点激动……” 这话让容婳的心啊,突然小鹿乱撞了起来。 虽然现在已经进入了冬天,可之前的事情与现在也没多远,想想之前强迫她的他,可真是让人唏嘘。 也让容婳觉得,这萧瑟不见一丝绿意的冬天,突然变得好玩了起来。 或许这就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 如果贺凌舟记得他们之间的那些事,她其实还真不知道该如何与他再次相见。 她之所以能快速的决定回国,也是潜意识觉得,和忘记一切的贺凌舟相处,没什么心理负担。 也不会老去想两人之间那些很压抑的过去。 如今突然相遇,她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贺凌舟,更值得君子如玉这四个字。 如此,她弯起美眸,浅浅地笑道,“没事儿,贺先生你如果有什么建议,我会听的。” 贺凌舟,“我是想说,怀孕事重,你和他也不小了,对待这些事,不应该冲动。” “没有冲动。”容婳认真地同他,同自己腹中孩子的父亲,也是同自己说,“怎么说呢,就是很多结了婚的,遇不到一个好的良人,那在婚姻内生下的孩子,面对的也是丧偶式育儿,那和我这样自己生自己养,又有什么区别呢。” “而且,孩子是在我的肚子里孕育,生育权在我这里,我决定就好了。” 是的。 现在她虽然看到了一些和贺凌舟能在一起的希望,可谁也不知道未来还会遇到什么事,不能确定结局,所以稳妥一点,在决定什么事的时候,必然要想想最坏的打算。 她最坏的打算就是,重蹈母亲的覆辙。 而且人的情绪啊,真的是很容易被环境影响啊。 决定不要这个孩子的时候,母亲在痛苦,那种悲伤的情绪,带来的都是悲观。 可今天上午,天气明媚,眼前的男人俊美绝伦,让她的心情好了很多,想法也积极了。 就算以后她遇到的是最坏的结果,她最终的命运,不会与贺凌舟在一起,那孩子,她也要拼尽自己的所有和全部的爱,把他养大。 贺凌舟还想说什么,但最终作罢了,而是语调温柔的淡淡夸了她一句,“果然能做朋友的姑娘都有相似的优点,你和月月,都很有主见。” 容婳不好意思的冲贺凌舟笑了笑,然后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 贺凌舟也没再说什么,他把目光挪到窗外,盯着外面光秃秃的树枝发起呆来。 而不一会儿,容婳突然想到了什么,主动又对他开了口,“贺先生,您能不能帮我个忙。” 贺凌舟回过头,刚才沉静的表情立马勾起淡淡的笑,“什么?” “月月还不知道我怀孕的事,我想随后和她单独说说这些事。” “好。” 贺凌舟应着,然后把还在他面前摆着的B超单很好的折叠好,递给了她,“我听月月说,每一位准妈妈都会准备一个文件夹,把从知道怀孕时做的第一次产检单到最后一次,都会好好的收起来,尤其是这B超单,也算是孩子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张照片,还是好好收着。” “贺先生说的是。” 应声的同时,她接过了那张单子。 之前她被揉的很皱的纸张,被他抚的极为平展,就是折叠了,图案上是没有折痕的。 而这张单子,也猛不丁戳了她的泪点 第350章 疑惑 裴月皱眉,“咱这车这么好,后排不需要系吧,就去吃个饭。” 他开的可是他的专车呢,直逼九位数的价格。 席砚琛压低了眉,声音也沉沉的:“系上!” 男人一下子就从裴月的宝宝,变成她的席总了。 容婳冲裴月笑,“系上吧,七爷这多宝贝你呢,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裴月努了努嘴,乖乖系上了。 贺凌舟回过了头,看着盯着裴月的容婳,“都系上。” 容婳愣了一下,耳尖突然泛起微红,然后也听话的去找安全带了。 之后车刚开出医院的时候,裴月注意到路边便利店的门口,有卖棒棒糖。 她突然就想吃了。 “席砚琛~”她手攀着前面的架势椅,歪头看着专心开车的男人,“前面便利店门口停一下吧,我想买个棒棒糖吃。” 席砚琛从后视镜瞥了她一眼,“那些全都是添加剂的糖,不能吃。” 裴月:“可我想吃糖!” “好。” 席砚琛应了。 但他并没有在便利店停车,而是在便利店前面的一家母婴店停了下来。 然后在车上三人的疑惑里,他去店里转了一圈再回来后,手里多了一包婴幼儿吃的糖,然后递给了车后的两个女人。 然后在裴月发懵时,他还一本正经说,“配料表我都看过了,没什么问题。” 裴月:“……” 容婳凑近裴月,“之前七爷还不这样的,怎么突然这么宝贝你,连吃个糖都得这么严格?” 裴月靠在椅背上,耷拉着眼皮,有点丧气。 她今天让他陪她一起做产检是为了让他真正意识带自己做了父亲,和她一样真心期待孩子的到来,可他好像的确很期待孩子的到来了,可为什么,反应却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二十多分钟后,他们到了一条繁华的街区。 裴月最近突然很喜欢吃安城老家的东西。 如此他们并没有去什么很隐秘很高档的餐厅,而是去了一家老口碑的中式餐馆。 这种价格适中的餐馆这个时候人已经不少了,餐馆外的停车场都已经停满了车。 席砚琛便把车开到了餐厅不远处的一个露天的泊车点。 然而他们刚下车,席砚琛就拉住了裴月,并在她反应不及时,把她像抱小孩儿似的,抱在了怀里。 男人有力的手臂和手,稳稳拖着她的屁股。 “……” 一下子,路上的行人都看了过来。 裴月怪害羞的,她把下巴垫在席砚琛肩上,“你干嘛这样啊?”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走,人太多。” “宝宝。”裴月瞧着他绷着的脸,“你不要这么紧张啊。” “我没有紧张,我只是在做我分内的事。”男人冷着一双眼,看了她一眼,“从今天起,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要听话,嗯?” 裴月冲他皱了皱鼻子,“我回去就和姥姥告状,说你凶我。” “我在为你好!” “好好好!” 他们身后,贺凌舟和容婳并肩而行。 容婳很担心自己被人认出来,虽然裴月依旧遮着自己的脸,但席砚琛却毫无畏惧,一张俊脸坦坦荡荡的面对人群和太阳。 跟着他,难免会吸引路人多看,容婳便时不时的拽拽口罩,拉拉帽檐,就是走姿,也刻意的在改变自己平时的走路姿势。 即便这样,她还是发现,几个认出席砚琛的姑娘,不好奇席砚琛怀里的姑娘是谁,而是盯着她看,还有姑娘拿出了手机。 她的心脏猛地悬起,心道,完蛋了。 谁料这时,她身边的贺凌舟,突然面向那几个拿出手机的姑娘,大声地微笑道:“不能偷拍哦。” 她一愣,紧接着一只有力的臂膀就拥住了她的肩膀。 贺凌舟高大的身材微微弯下,脸探在了她脸前,“我在滨州住院的时候,月月没有对我提过你的职业……” “但这段时间,我闲暇时上网,知道你为了你的男朋友放弃了演艺生涯。” “别怕。”男人的话低声又温柔,“我会帮忙保护你的隐私。” 她的心跳还是跳了个很快很快。 被贺凌舟的话给撩拨的。 “谢,谢谢……” 然后从这一刻到他们进入饭馆 第351章 归宿 她把裴月叫去一边,悄悄问,“月月,我这怎么又上热搜了呢?” 裴月也聪明啊,容婳想到的,她也都想到了。 “可能,我姑父在各大网站充的钱都用完了?” 容婳:“……” “这话你信吗?” 裴月没有和她多讨论这些事,而是说起了别的:“之前看我哥在,有些事我也没贸然问你……” 话到此,她看了看容婳的肚子,“你是不是怀孕了?” 容婳的眸子瞬间怔住,转瞬,她笑了两声:“你怎么突然这么想?” 裴月道,“你之前说的话前后矛盾,你说你是来宁都找婧姐的,可为什么今儿那么早又出现在了医院,虽然那家医院是龙家的,可婧姐并不是医生,她没事儿不会来这里。” “还有,你胖了,感觉和以前不一样了。” 裴月一通话说完,容婳鼓了鼓腮,别开了眸:“嗯,我怀孕了,然后呢?” 言毕,裴月整个小脸都激动了起来,“多久了?” “就是上次在青舍的时候有的,一个多月了。” 裴月抓起了容婳的双手,“所以你回来,是找我哥的?” 容婳叹了口气,给裴月讲起了自己和尤金之前发生的事。 而同时,两个男人也在说热搜上的事。 裴月离开了,席砚琛趁这个间隙点了根烟:“这些热搜是你推起来的吧,说吧,你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和容婳有关系的?” 贺凌舟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锁屏还是之前他换上的容婳青春少女时期的那张照片,不过今次的这张,要比上次的更高清一点。 “从我玩手机无意看到这张开始,当时我问过月月我是不是爱过什么人,她只是掉眼泪, 没有对我说什么……但她的样子,足够我确定,我的猜想是对的。” 贺凌舟拉长目光,“我当时也没问月月太多,怕给她的情绪再增加负担。而当初去医院看我的人,所有人都主动介绍了和我的关系,独独容婳没有。” 席砚琛:“所以你就因为这个,怀疑容婳是你爱过的人了?” 贺凌舟笑了笑,“哪有那么无厘头呢。” 她看着屏幕上少女的容婳,语调比刚才更温柔了,“不过是因为,那天我玩沙子的时候,她突然来看我,就短短一分钟,我对她一见钟情了。” 这话,让席砚琛震了震。 他听得出这话里的意思。 失忆后的贺凌舟对容婳一见钟情。 无关过往,只谈现在,只谈感觉,只谈初心。 贺凌舟继续说,“我不是只对她一见钟情了一次,是两次,都在我住院的时候,第一次我忘记了,第二次我又对她动了心思的时候,我的那位小特护告诉了我。” “后来我就简单的去查了查,查到了她是艺人,因为和你有点风波就退圈息影,和新交的男友隐匿了,我和我她究竟有过什么往事,我没有查到,然后我就没查了,也大概能想到,或许我这失忆,和她有关。” 话到此,贺凌舟眯起了眸,“忘她一次,喜欢一次,我以前一定很喜欢她,可我为什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呢,我肯定好奇,可是我又怕。” “后来我就问了白栩,他告诉我的话很简单,说我和容婳的确在一起过,但是被我作没的……那么,我把自己搞成这样,是因为我内疚,对吧。” “你对自己还挺了解。”席砚琛吐槽,“那现在呢,你搞这个热搜是什么意思?” “能什么意思啊。”贺凌舟笑了,“想和她在一起啊。” 席砚琛吐了口烟雾,想了想又道,“说起来,白栩没告诉你,你和容婳的事儿,但我可以告诉你,你听吗?” 贺凌舟连忙摇头,“别,我怕我脆弱的心脏受到伤害。” 席砚琛很鄙视的睨了他一眼,“真够可耻的,容婳可是记得一切。” “是可耻,但有用啊。”贺凌舟还是温温和和,看起来很好脾气的笑,“整个心脏呢,之前有的是,整天悄悄对她的记挂和想念,现在是满心的喜欢。” 说过,贺凌舟起身,朝楼上去了。 席砚琛看着他的背影,“去干吗?” “把我房间收拾收拾。”男人一边走一边道,“其他客房没住过人,空空荡荡的不适合女孩子住,今晚想办法让容婳住下来吧,我想多看看她,把握机会,然后她就住我那里,我去睡别的屋。” 席砚琛还是唏嘘,“真想不到,你能有这么懂事的一天。” …… 容婳 第352章 悸动 容婳有点惊讶:“我看雪雪的样子,我以为她会很想要一场很浪漫的婚礼的。” 裴月笑,“她是喜欢,但她也很懂事,不愿意让昭延哥为难吧,毕竟席家最近出的事的确不少,或许……他们到时候会临时改变主意也说不定,这种事就走一步看一步吧,浪漫固然好,但安稳更重要。” “对啊。”容婳抬头透过窗户看着湛蓝的天,“我都不敢奢求婚礼,安稳已经是我的奢求了。” “现在不能算奢求了吧。”裴月又说,“你和尤金分开了,现在和我哥也重新见到了,下一步呢,准备怎么做?” 容婳:“就……先做朋友吧。” “做朋友?那得多慢,你都怀孕了?” “怀孕怎么了,”容婳打趣裴月,“你当初不也有过带球跑的想法吗,我比你强多了,我最起码是朝我孩子的爸爸奔赴而来了,没有想着自己躲去什么人烟稀少的地方,独自生下,再养大。” 玩笑是玩笑,但这话说过后,容婳的表情深沉了些,“月月,就是我想和贺凌舟在一起,可是我不敢再主动了。” “今天见到他,能感觉到他和以前真的不一样了,可是你没有受过爱人的伤害,你不会知道,那些伤害带来的阴影和胆怯,真的会消磨人的勇气和自信。” “我是不懂,”裴月的表情变得伤感起来,“可是我想到了朱巧。” “这段时间,我也一直在关注席骁那边事情的进展,基本上把他和朱巧的事情都了解的差不多了。” 容婳也喜欢吃瓜,“快说说!” “起初,朱巧正在上大学,你也知道, 咱们女孩子那个年龄段,虚荣心正强,也是常见的,然后朱巧一开始是看上了席骁的一个表哥,然后两个人约会时,遇到了坐着轮椅散步的席骁,那会儿我才刚和席骁订了婚约呢……” “席骁当时就对他表哥说,女朋友挺不错这样的话,而那个时候,关于席骁隐疾的治疗,有人推荐希望席骁试试男女那样,然后凌梅就锁定了朱巧……” 容婳听的牙疼。 “然后朱巧和席骁,就在凌梅对我的隐瞒下,一直有关系,而那么多年里呢,一开始朱巧和席骁在一起,是为了钱,后来就是因为感情了,她挺喜欢席骁的,不然何必冒那么大的风险,伪造我不孕不育呢……” “再后来,就是今年我怀孕那会儿,凌梅突然找上了我,就是可以撕毁我和席氏的合同,解除我和席骁的婚约,但条件是,让我带唐若颖去帝都参加帝都青年商会的晚宴,让唐若颖和倾城哥聊聊……” “这件事席砚琛告诉了倾城哥,然后倾城哥就觉得是预谋,后来就让凤绮假扮我去参加了,结果还真就是有算计,朱巧被暴露,她害怕,就求助席骁,可席骁不是个东西啊,不仅对朱巧没有一点心疼,还让人家不要把他供出来。” “朱巧走上绝路,也是心死了吧,除了席骁不是个东西,她父母也挺自私,为了她的兄弟,一味的压榨她。” “朱巧的葬礼上,席骁过去了,然后他当着警察的面把朱巧的父母和弟弟都打坏了头,都伤的挺重,据说她弟差点没挺过来。” “席砚琛和昭延哥去看过他……说他精神不太对,每天就是盯着天发呆,说能看见朱巧坐在云上唱歌,有时候还一个人傻乐,对着空气叫姐姐……真就是,人去了,才知道情深啊。席骁俨然已经属于自暴自弃了,是凌梅对他还不放弃。” “我听了这些后,我当时就在想,我哥和席骁有什么区别呢,他比席骁幸运一点罢了,你是假死,他想死,还能自己找个机会,席骁简直生不如死。” 容婳垂眸笑,眼睛又湿了,“突然想起那些,还是怪难受的。” 裴月正准备说抱歉,突然她们这间房的房门被温柔地敲响了。 容婳身体状况比裴月好,她按住裴月起身去开门,见贺凌舟穿着一个托盘,放着两碗冰糖雪梨。 容婳眨了眨眸,“贺先生……” “没打扰到你们吧。”他问。 容婳摇头,又瞥了他手里的东西一眼。 贺凌舟道,“天干,我看你……还有月月嘴上都起皮了,聊天的时候吃点东西。” 容婳大为震惊,祖宗这是在伺候人? 贺凌舟又说,“挺重的,我给你们送进去。” 两分钟后。 裴月和容婳面对面坐在桌子前,一人一晚冰糖雪梨。 容婳笑着又开始掉眼泪,“以前这种事,我梦里都都不敢有。” 裴月给她擦了擦泪,“其实哥哥以前就是这种性子的,也是因为他在我心里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所以夏天重新遇见他后,他那副疏离冷漠的样子,让我觉得很陌生,这段时间,我就感觉我 第353章 关心 容婳瞪了瞪眸子,抿起嘴巴没有去附和裴月的话。 而故意喷了香水的贺凌舟却心虚无比。 不过眸子一转,他道:“都怪这席砚琛,上次非要和我一起洗衣服,我让他少放些洗衣液,他非不听,放那么多,我马上去换一件……” 的确,在这个家里,裴月做的家务活也就是洗洗自己的小内内,其他的都是席砚琛和贺凌舟两个人在做。 虽然他把锅甩在了席砚琛身上,但他离开后,裴月还是乐的不行:“整表哥好快乐啊!” 容婳脸上浮上一抹绯色:“他喷的是不是你不用的香水,那么清甜的味道,男士香水很少有的……而且他对香水的了解也不多,以前都是让我给他买的。” 裴月还是笑,“可能是吧,我买过不少香水,但很少喷,也不知道都买了什么味道,但是他真的好搞笑,勾引你的方法还停留在我上初中的时候,那些男高用的手段。” 容婳也抿着唇笑,“你哥自尊心那么强,别整的他以后不喷香水了。” 裴月瞥着容婳:“你喜欢他喷香水的味道啊?” 容婳把脸埋在了毯子里,“都是孕妇,不和你讨论这种话题。” 家里人多了起来,裴月是真觉得开心,还不依不饶:“怎么就不能讨论了,只是说说,又不是说了就得做,嗯?我哥喷了香水是什么味道?” 毯子下容婳的脸红透了,她还是不想和裴月说这个,开始转话题,“说起来,贺凌舟这真的是在对我示好感吗,我可是孕妇啊!!” 裴月皱了皱眉,“对啊,孕妇怎么了?” 容婳露出脸来,“意思是,如果他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你觉得我们还能先从朋友这样做起吗?” 裴月一顿,“啊,是诶!” 果真这怀孕了吗,每天在家躺着阳台,思绪有时候就是会短路。 容婳:“他以为我肚子里是尤金的孩子!” “就是贺凌舟失忆了,但他依旧是贺家的小公子啊!”容婳表情激动起来,“而我,依旧是容家的私生女,还是未婚先孕的私生女,他对现在的我,真的会有好感吗?” 谁料,这话说完,裴月突然露出了一脸欣慰的笑容。 容婳:“?” 裴月道,“意思是,表哥以为,你怀着的尤金的孩子,然后和尤金分手了,现在准备自己独自生养?” 容婳点了点头。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表哥还喜欢你,那真的就是很喜欢你了啊婳婳,总归表哥当年对你做的挺过分,也是时候该他表示表示了,等他做的够了,让你真的开心了,能释怀过去了,到时候你肚子里的孩子,对他也是个惊喜啊!” 容婳叹了口气,想说什么,但又忍住了。 而裴月却马上找出手机,“我马上就给席砚琛发信息,让他不要告诉哥这件事。” 裴月给席砚琛刚把信息发送完成后,贺凌舟又出现了。 他的确又换了件衣服,冷冷清清的没有任何味道,只有他俊美皮囊隐隐散发的荷尔蒙。 他路过客厅冲两人笑了笑,然后直接去了厨房。 容婳和裴月对视一眼,继续看着综艺哈哈笑。 约么十分钟后,贺凌舟从厨房出来,手里多了两份分量一模一样的水果沙拉。 他先是递给容婳,其次递给裴月,然后对裴月道,“孕初期,要记得及时摄入营养……” 容婳:“贺先生有心了。” 裴月眯起眼睛,笑得不怀好意:“我哥可真贤惠,以后谁给你当媳妇儿,谁享福。” “别打趣我。”贺凌舟训了她一句,又看向容婳,“容姑娘喜欢吃什么,我现在去准备晚餐?” 容婳又一顿,正准备开口,裴月马上夸张道:“啊?哥,你要留婳婳吃饭吗,婳婳在宁都朋友挺多的,那个谁,就是席砚琛关系不错的那个哥,婳婳还说去见见的……” 此话一落,贺凌舟的表情立马怔了下。 他看了眼窗外,冬季夜来的很快,五点半就黑透了,现在已经快黑了。 “容姑娘等会儿一个人准备走啊……今儿外面这么冷……” 容婳爱他,这份爱生出的卑怯,总是会让人觉得今下午男人的好就格外的好,她也贪享。 她和裴月不一样,裴月不会失去席砚琛,也永远都不会失去贺凌舟,毕竟他们是兄妹。 可是她还是怕,明天的贺凌舟万一就突然改变想法,不这样了呢。 而且,她也想多看看这样的他。 “没有,月月老喜欢打趣人。 第354章 反差 席砚琛晚上没有回来吃饭,他的会议基本要开到十点以后了。 不过裴月三个人这顿晚餐倒也吃的其乐融融,晚上季雪得知容婳回来了,便和席昭延过来陪他们说了说话。 到了十点多,席砚琛回来后,两人才离开。 席砚琛开了一晚上的会,饿了,裴月怀孕了,也容易饿,两人又去了厨房准备夜宵。 而给容婳准备房间的事情,就落在了贺凌舟的身上。 容婳也依旧没敢想,他竟然是要把他的房间让给她。 更甚者,她竟然会站在他的房间里,看着他亲自换床单,以前这些事,贺小公子哪干过啊。 看着贺凌舟很利落的把床单拽下来,换上新的上去,甚至还贴心的在床头柜点了助眠香薰,她的心情极为复杂。 然后在他把枕套也换好,新的被子也拿出来的时候,容婳终于是按耐不住,开了口道:“贺先生,我想和您说说话。” 贺凌舟并没有停下来手里的事情,“容姑娘请说。” “我觉得,您对我有点不一样。” 这时,贺凌舟停下了手里的事,回头冲她笑,“怎么不一样?” “如果我说出来,我怕我自作多情。” 当容婳心怀忐忑的把这话说出来之后,贺凌舟继续着手里的事情的同时,轻轻的笑了出来,然后说:“容婳同学,你没有自作多情哦。” 容婳一顿。 男人继续道:“你想的没错,我喜欢你。” 此刻的外面一定起了很大的风,因隔着窗户能很明显的听到树木摇曳的声音。 可容婳觉得,外面的风一定没有现在她心里的风吹的大。 爱他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听他说喜欢。 还是这么清晰,明了。 霎时她的鼻头一酸,唇角没忍住漾起了笑,颇为感怀地道,“贺先生说话真直白呢。” “嗯。”男人温柔的应,但没有看她,“直白点好,扭扭捏捏或许很容易错过,你觉得呢?” 糟糕。 容婳感觉自己的泪腺快要崩塌了。 “有点受宠若惊,我和贺先生你……” “不是今天哦。”贺凌舟打断了她,转身坐在了床上,看着站在对面的容婳,眯起了眼睛,“我在医院醒过来的时候,你和月月过去看我,我就喜欢你了,容婳。” “喜欢你很久了。” “只是这段时间,因为我自己要养身体,月月和席砚琛也需要人帮衬,所以我来了宁都,而且你……也不是单身。” 容婳垂下了眸,双手的手指因有些无措,轻轻的搅动着,“我现在虽然是单身了,可我怀了孩子……” “无所谓啊。”贺凌舟说,“我喜欢你,就会喜欢你的全部。”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贺凌舟起身,走到了她身边。 容婳抬起了头,双眸噙了一层水雾,微微闪烁着,就像星星。 他拉住她的手腕,“别一直站着,对孩子不好,月月当初就是走的多了,情绪也不好,才要保胎。” 容婳跟着他到了床边然后乖乖坐下,他也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复杂的小脸,继续刚才的话题,“你和你前男友谈恋爱也是真情实感,你们在你们感情最好的时候有了孩子,又因为不适合,想要止损而分开,都能理解。” “你腹中的孩子虽然是你前男友的,但也是你的,你想要也都能理解,这都无所谓。” “我也不觉得血缘有多重要,领养孩子的家庭也有很多,不是吗?” 容婳点了点头,“您的想法让我觉得很感动。” “有所谓的是,”贺凌舟垂下眸,更加仔细的看着她的脸,“我心疼我喜欢的女孩子一个人怀孕,我想她能和月月一样,有人关心有人照顾。” 这句话,让容婳实在是忍不住了。 她抬起头,眼泪从眼眶里吧嗒吧嗒的开始往外落。 贺凌舟皱起了眉:“我能帮你擦眼泪吗?” 容婳又抿起唇笑,不好意思的笑。 贺凌舟看懂了她的表情,便笑着伸手用手指慢慢的轻轻的擦掉了她脸颊上的泪,“可能你的身体比月月好一点,目前还没体会到怀孕的辛苦,我也知道,你们这些有主见的小女孩儿,也总是不把事当回事,可万一呢……” “万一有个难处,身边没个人帮衬,是很辛苦的,对不对?” 容婳点头,“您说的对。” 听到她的应声 第355章 拉扯 贺凌舟的这种行为,突然让容婳想起了一件往事。 有一年,她去找贺凌舟,在他的那处私宅外遇到了一只流浪的小狗,正好她手里有点自己了一半的食物,就喂给了那只小狗。 而那个时候,她穿的很闪,身上的衣服和品牌赞助的钻石首饰都还没摘掉。 那本是与小狗的一次萍水相逢,结果她和贺凌舟在那里度过了三天假期,准备去下一个地方的时候,那只小狗叼了一块儿很漂亮的玻璃,拦住了她。 小狗或许是觉得,她很喜欢这些东西吧。 那块儿玻璃,小狗可能也找了很久吧,因为真的是一块儿很漂亮的玻璃啊。 可是那个时候的贺凌舟真的冷漠的厉害啊,不懂得她和小狗之间那种奇妙的相遇,让他的保镖把小狗赶走了。 而眼前的贺凌舟,却在做和小狗一样的事。 可他和那只小狗还不同。 小狗是因为受了她的恩惠。 而刚才贺凌舟却告诉她,他做这一切,只是因为喜欢他。 所以,再想想裴月对她表哥曾经的夸赞…… 贺凌舟,我和你在一起的那几年,真的只是你病了吗? 这样的你,我又能拥有多久呢? 容婳的心情波动的厉害,还是想流泪。 可是当她拿起睡衣,准备用洗澡来躲避一下,好整理整理情绪的时候,贺凌舟却又匆匆忙忙地去了浴室。 接着他的声音隔着一道门传出:“等等,地有些滑。” 容婳拿着睡衣过去,见他正拿着一摞毛巾,往她可能会踩到的地方铺着。 其实真没那么夸张,他都给她拿了一双室内拖鞋,裴月都买的是防滑的。 等他完全整理好了,她走进浴室,正要打开开关,然后看见开关后用记号笔写了一行“孕妇不宜水温过高”的字时,她第一次对肚子里的孩子,有了一种深刻的喜爱和期盼。 她想,如果自己没有这个孩子的话,还真不一定能这么快的见识到贺凌舟极致温柔的这一面。 她的孩子一定带着福气,所以它的爸爸都不知道真相,却依旧在对它好。 所以,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对吗? 容婳洗澡的时候,贺凌舟去找席砚琛了:“大舅哥没房住了,你去给我整理一间出来。” 他收拾房间和浴室,有点累,不想自己收拾了。 从下午开会到晚上,饿的胃都瘪的席砚琛,一口面刚吃到嘴里,就因为贺凌舟的要求掉了。 “贺凌舟,你为什么在脸皮该厚的时候不厚,不该厚的时候,瞎瘠薄乱厚?” 正在陪席砚琛吃东西的裴月暗暗表示,这话真的精准吐槽。 如果贺凌舟当初在容婳面前脸皮厚一点,能真情实意的道个歉,把自己真心话说出来,哪还有现在这些事。 “吭。”贺凌舟在席砚琛面前坐下了,“我说,你和月月还没开始说过婚事吧。” 席砚琛愣了下,眸色暗了。 的确没说过,最近他太忙,还没有那个能好好静下来,能准备求婚的时间。 而且某个说要帮他求婚的男人顾某,也无缘无故的失踪了。 他千辛万苦联系到顾某后,结果顾某跑到了北极,说在那里来了灵感,正在搞创作,最少得闭关半年。 如此这件事,他一直在想着,但就是没落实。 “嗯,怎么了?”他道。 “虽然月月肚子里的孩子,是得叫你爸,但没说,月月必须和你结婚。” 贺凌舟往后一仰,突然摆出家长姿态,“长兄如父,月月的婚事,得我做做主,你想和她结婚,至少得想满足我的要求,不然……我就给她联姻。” 席砚琛撂了筷子,站起了身,“贺凌舟,欺人太甚你!” 贺凌舟抬手摆了摆,示意他坐下,“别激动,你让我妹妹未婚先孕,我还没激动。” “你知道未婚先孕对女孩子的名声有多大的影响吗?” 这话倒是一下子让席砚琛没话说了。 他继续拿起筷子,瞪了贺凌舟一眼,“等老子吃完饭。” “妹夫真听话。” 裴月看着这俩人,心情怪怪的。 又心疼席砚琛被哥哥欺负,又想看他被欺负,这样她就能哄哄他。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一定是最近太闲了。 …… 席砚琛和贺凌舟去 第356章 甜蜜 夜深人静。 其他人都睡着了,死活都睡不着的贺凌舟,选择了给人在海外的白栩打了通视频电话。 白栩那边是白天,他打扮的衣冠楚楚,十分正式。 贺凌舟:“你这是要干什么?” 白栩叹气:“相亲啊。” 贺凌舟皱眉,“什么?” 白栩的脸一如既往的深邃好看,但眼神却少了些光点,“季雪和席昭延证领了,婚礼也打算办了,我总得放下。” 贺凌舟默了默,道,“挺好,但是我和容婳重逢了。” 言毕,便见白栩的表情一怔,神色里流露出了几分羡慕,可是转头发现贺凌舟那表情丧的和狗一样,又觉得不对劲,“然后呢?” “她怀了前男友的孩子。” 突然白栩的表情就又恢复了正常,“啊,是吗。没事,等她离了婚,你还有机会。” 贺凌舟苦笑,“你这话是说给我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白栩又叹气:“都……吧。” 言毕,他突然才反应过来贺凌舟话里的重点,“前男友?她和那个尤金分手了?怀孕分手了?为什么?” “没敢问太多。”贺凌舟的样子更加落寞,“她说是怀孕后发现不合适,就分开了。” 白栩:“你呢,什么想法?” “一开始被打击到了,想会会她那个前男友。”贺凌舟在白栩面前,倒是肯说实话,“但回头一想,她那么好的女生,得到她怎么能把持得住呢……他们不合适,我才能再有机会吧。” “然后我今天找机会和她提了,就是说她一个人养孩子多辛苦,能不能考虑我,一开始她还答应了,说三天后会给我答复,可睡觉前又反悔了,觉得不能给我答复,搞得我现在睡不着了。” 白栩道,“她不给你答复也很正常啊,有了孩子,你又不是亲爹,没人能保证你对她的孩子也是真心,考虑的多也正常。” 贺凌舟:“就是她考虑很多,也不耽误和我确认个关系试着谈恋爱吧,有个免费劳动力为她服务不更好吗?” 白栩:“6。” 贺凌舟是真的在认真烦恼,“她不答应我,导致我现在很焦虑,那种感觉我真的很难和你形容,我特别特别特别……” “懂吗,是特别特别,想和她确认关系,感觉这样我才能有点安全感,我甚至现在觉得,我的末日要到了……” “打住打住!”白栩打断他,“你不能和容婳在一起,如果你都能和容婳在一起,那显得我很没面子,就老子一个人永远失去了季雪?” 贺凌舟眯了眯眸,“席昭延会替你照顾好她。” 白栩吐了一堆优美的语言,然后挂断了这通视频通话。 贺凌舟再给他打,然后账号就被拉黑了。 夜在很好的睡眠里过的格外快。 怀孕后容易嗜睡,加之之前容婳也一直在颠簸,心情不能算难过,也与快乐不沾边,一直是低低落落的,而遇到贺凌舟以后,他的关心就像一剂用在精神上的良药,她这一夜睡的很好。 自然醒后就是上午十点,她打开手机一看,有龙婧的消息,想和她约个饭。 她答应后,就随便洗了把脸,然后换了一套依旧低调的衣服,帽子口罩墨镜都装备齐全后,下了楼。 谁料这个时候裴月和席砚琛还没起床,就贺凌舟一个人在客厅看电视。 他看到她时,表情一秒露出温柔笑意,“睡的好吗?” 容婳也同他笑,“挺好的,贺先生的床很软。” 男人站起了身,“饿了吧,我给你盛早餐。” 一听这个,容婳愣了愣,不好意思的整了下头发,道:“我和婧姐有个约会,如果早餐吃了,怕等会儿过去吃不了多少东西。” 音落,她看着贺凌舟的表情一点一点的垮掉,又重塑,浅笑,“也是,那我送你过去。” 容婳抿了抿唇,“那……谢谢贺先生了。” “那你等等,我去换一下衣服,拿车钥匙。” 容婳点了点头,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贺凌舟匆匆回了房间,然后换衣服之前,他给自己的保镖打了个电话。 那些保镖都是他和裴月要回宁都时,他父亲得知后专门给安排的,他也没客气,就用了。 只要出门,那些保镖一定会在暗处跟着。 而上次容婳和他的热搜,的确不是网友们搞的,就是他悄悄安排保镖拍的,所以……才能把他的背影都拍的比一些天天懂得找镜头的男艺人还要好看。 第357章 情敌 贺凌舟走到她身边,趁她走神的间隙,从她手里拿走了她的包包,“咱们走吧。” 走出屋子以后,贺凌舟并没去开席砚琛那些就停子啊院内的车,而是给凤绮打了通电话。 到了青舍附近,凤绮牵着两只大黑在等着,她把自己的车钥匙给了贺凌舟。 对于贺凌舟如此多此一举,容婳心中也悸动。 凤绮的座驾她有所耳闻,是格外改装过的,和挖掘机怼上去,都不一定出事,比起其他车,的确更加的安全。 之后贺凌舟解锁车门,先一步打开副驾驶车门,伸手抵住了车顶。 温暖阳光下,容婳深褐色的眸子泛着如秋水般粼粼的光。 她真的被取悦到了。 在她上车前,凤绮看着她,“容婳姐姐,你和凌舟哥好上了?” 再抬眸去看凤绮。 比她年下两岁的姑娘即便穿着最朴素的衣着,但依旧散发女强人、一家之主的霸气气场。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自己如果真那么快的和贺凌舟在一起了,会被凤绮鄙视。 以及还想起了之前,她让裴月、凤绮、顾倾城都一起帮着她不惜假死来躲开贺凌舟的事…… 更甚者,裴月的话又突然在脑海里盘旋:支棱、支棱、支棱…… “只是朋友喔。”她优雅一笑,道。 此言毕,身边男人的喉结,悄悄滚了滚,眼底再一次飘过了一抹失落,但又很快自己振作了起来。 等车子发动后,凤绮看着车越来越远的车尾,学着刚才容婳的模样,自言自语道:“只是朋友喔。” 她重复了三次,感觉好像是学会了,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嘀咕:“等顾倾城回来,我也要这样说……”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了苑淑的声音:“绮绮在和谁说话呢。” 凤绮回过头去,“容婳姐姐很厉害,让凌舟哥那样的人不仅替她死了一次,现在还放下了自己的骄傲,一心一意守护她,我想向她学习,刚才正在学她的样子。” 苑淑哈哈大笑,“又想小顾了?” 凤绮抿了抿唇,“他再没有给我打过电话,席砚琛也不告诉我他在哪儿。” “不要难过。”苑淑拉住她的手往院子走去,“等他回来,姥姥替你教训他!” 凤绮点头,“那就交给姥姥了。” 这边凤绮的心情被苑淑给哄好了。 而车内,贺凌舟和容婳都因各怀心思,默契的没有搭话。 贺凌舟在忐忑,他知道自己追人家,得心甘情愿受着,不然更追不到,可是太想确认关系的心,又让他煎熬,想感觉速速解决。 容婳的想法比她还要复杂,甚至根本无法捋清楚。 …… 龙婧念及容婳上次上过的热搜,贴心的包了一家昂贵的西餐厅,保护容婳的隐私。 餐厅是二楼,贺凌舟看容婳上楼后,想在一楼随便吃点,不想被饭店经理坚决的拒绝了。 这也是贺凌舟第一次想在一个餐厅吃饭,然后被拒。 霸总贺眉头一皱,“我出楼上那位客人所出的十倍价格。” 经理的眉头也一皱,“先生,我们是有原则的餐厅。” 贺凌舟对这种事还和他以前一样,没有什么耐心,他闭了闭眸,刚说出一句“你们老板电话”的时候,突然餐厅偏门又进来一个男人。 是唐少虞。 今日份的唐少虞很瞩目,一下子就吸引了餐厅女性服务生的视线。 他那张看不出年纪的容颜依旧邪气,高大的身躯衣着时尚,最要紧的是,他怀里抱着一个很酷的,约么四五岁的娃。 这个时尚单品让他的气质一下子就变了,散发着成熟男性的魅力。 娃扎着个半丸子头,身穿上了一身加绒的黑色卫衣套装和亮灯灯的高帮鞋。 贺凌舟被动静吸引回过头去,表情微妙了,他见过这个人,但是记忆力让他记不得他的名字了。 走到他身边,冲他微笑:“凌舟,你怎么在这儿?” 贺凌舟喉结滚了滚,内心有了一抹忐忑。 难道,这是他什么好朋友,他给忘记了? 为了掩盖这样的真相,他想,既然对朋友,那就应该真诚,如此直接坦白了自己在这里的目的,“追女人。” 谁料,唐少虞的眸子骤然一暗。 怀里娃的表情也突然拧巴起来,乍一看,呦,凶得嘞。 他出现在这里,就 第358章 闺蜜 再思忖一会儿,他微笑,“既然你都有孩子了,何必追她呢,为了孩子的幸福,你不应该和孩子的母亲为孩子建造一个完整的家庭?” 这个时候,得提他前妻才行。 不论裴月也好,容婳也罢,她们都能为了孩子而放弃自己的未来,母亲多么伟大,想来因为这个孩子,这个男人和他的前妻一定还藕断丝连。 容婳刚分手,说不定会介意感情上的不清白。 谁料,他这话说完以后,唐少虞咬牙切齿,“我就是来追孩子他亲妈的啊!” 一句话,把贺凌舟几次三番被折腾的大脑给烧了一半。 他怎么突然迷糊了,眼前的男人在说什么。 难道容婳这都二胎了,虽然他没有刻意去调查过自己和容婳的往事,但如果真是二胎,这么重要的事情,白栩应该会提的一句的吧。 他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时,唐少虞一拳锤在了桌面上:“贺凌舟,你不是以前也顶多见过龙婧两次么,你怎么就喜欢上她了,还很久?” 贺凌舟:“……” 男人的眉心缓缓舒展,眉梢又扬了起来,“你喜欢的,是龙婧啊。” 这微妙的语气让唐少虞也怔了下,接着他表情凝结,“龙婧在和谁约会?” “我喜欢的女人啊。”贺凌舟无语的捏了捏鼻梁,把菜单重新推在小朋友面前,“点餐吧。” 唐少虞也觉得尴尬,但还在追问:“谁?” 贺凌舟:“容婳。” 唐少虞:“所以,龙婧是在和容婳一起吃饭?” 贺凌舟:“不然呢,你以为是谁?” 话音落下后,两个男人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直到小朋友开口说,“爸爸我饿了,我可以点吗?” 两个男人才动手腕的动手腕,整领口的整领口的,从尴尬里回过神来。 唐少虞脸上的笑又亲和起来,“眼光不错,容婳是一位很优秀的女性,曾经找她做过我企业的代言。” 贺凌舟也浅浅一笑:“孩子很可爱,几岁了,叫什么名字。” 唐少虞:“四岁半了,叫唐无恙。” 贺凌舟挑眉,“名字很不错,不过你刚才的意思是,这孩子的亲妈是……龙婧?” 他不知道自己以前是否和龙婧这个人有过交集没有,不过在宁都生活的这一个月他倒是没少听,季雪和裴月经常提。 唐少虞微微叹谓:“对。” 贺凌舟不解,“你们青梅竹马,还有孩子了,怎么现在还是这种状态?” “说来话长。” 贺凌舟听得出来,他约么是不想当着孩子的面讲,如此他也没问了,道:“既然赶巧了,那就一起吃饭吧,看看想吃点什么。” 此刻楼上。 容婳和龙婧也刚点好了餐,等服务生离开后,容婳冲着龙婧浅笑道:“婧姐,这两天得了你的帮助,本来我还打算择日请你吃饭的,结果你倒先请上我了。” 龙婧摆了摆手,也笑:“都是朋友,说这多见外,你怀着孕大老远过来,我肯定得多关注。” 容婳满脸感动:“婧姐,你人真好。” “好什么呀……”龙婧叹了口气,“我看你和裴月,我觉得我是真不好。” 容婳眨了眨眼:“嗯?” 服务生给龙婧倒了杯红酒,给容婳倒了杯果汁。 龙婧端起酒抿了一口,捋了一把发,垂着眸说,“有孩子还不一定能有很深的感受,只有失去孩子才会意识到,为什么有些人会说,孩子是爱的希望。” “什么都会过去的,”龙婧又把头抬起来,只是那含笑的脸有了浓浓的落寞,“时间吧,就像一个只能用一次的筛子,它在人情绪里的走过,会把恨意、委屈、误会、不甘这些情绪在爱情里全部筛走,只剩下悔意和想念。” “我深爱一个人,我的一个青梅竹马,可是我们之间也有许多阻碍,我同情他最讨厌的,同父异母的妹妹,和那个姑娘成了闺蜜,而他的亲妹妹被他宠的嚣张跋扈,老欺负我们……” “除此之外,我母亲和他母亲也有矛盾,我母亲也见不得我和他走得近,发现一次,打我一次,毒打。” “可即便这些,也没有阻挡我朝他奔赴。读高中的时候我就跟着他出国,成人礼过去,就和他把该做的都做了……但是偷偷摸摸的感情,注定要有很多矛盾,之前的事情发生的太多了,说起来也繁杂。” “总而言之就是,在我突然怀孕,然后想留下来以后,他很开心,还提出了和我一起和家族断掉联系去私奔的想法,可谁知道 第359章 不敢 “听说他第二天就吓得生病住院了呢,在医院一住就是半年,还不敢告诉他家里,怕被他父亲打死,所谓的联姻也黄了。” “当时我可爽了,觉得自己大仇得报,然后在闺蜜的继续加油打气下,开始忙起了事业。” “一开始事业占满了我全部的时间,觉得人生又有了新的奔头,可在国外我认识了一些早婚早育又早离的朋友,自己也一步步成长,我就后悔了。” “爱情里的一切都是相互的,伤害是,牺牲也是,他也为我牺牲过,我也犯不着因为他做了错事,就把我们的爱情,赶尽杀绝,走成陌路。” “可是等我想明白这些后,已经什么都来不及了,尤其是孩子的事,让我不敢见他,甚至连名字都听不得,然后也在这种煎熬里,不断的不断的反省……” 说到这里,龙婧自嘲的笑了笑,“后来有很多人都说过,龙婧,你真的是一个很好,很清醒的人啊。” 容婳也点头,她也觉得。 龙婧直接笑出了声:“都是教训换的啊。” 容婳叹了口气,“那这件事,婧姐你走出来了吗?” “不能说走出来,只能说心强大了,能平静的看待了。”龙婧说到这里,又喝了一口酒,“可最近,我得知了一件事后,过去彻底的成了我的痛苦。” “什么事?” “我知道了他为什么讨厌我闺蜜的理由。甚至连她在我思绪走极端,对我表现出的好,都是有预谋的。包括一步步带着我做出引产的决定,甚至他的那些品行不端的恶劣事件,也都是她瞎编的,她抓住了我失恋时不理智的心态,也清楚我为了面子,不去找他确认那些事的真实性……” “我也在前两天,主动去见了他当年的那位联姻对象,那个姑娘已经结婚了,过的很幸福。然后姑娘说,当初他找她,并不是看上了她,而是想请她帮忙稳住他的家人,然后他可以从他父亲那里多得些筹码,好和我私奔。” “他说,私奔已经够委屈我了,想不惜一切,多给我一些他能给的。” 说到此,龙婧抬起手遮住脸陷入了沉默。 容婳低低说了一句后来挺火的一句话:“防火防盗防闺蜜……” 龙婧唇角勾着笑意,“倒也不是,你看裴月和季雪多好。” 容婳抿了抿唇,“然后呢婧姐,你和他,把这些说开了吗?” “没有,不敢。”龙婧的眼睛此刻变得红红的,“孩子那件事,对他的刺激太大了,哪有脸提呢。” “而我给你说这些是为了让你明白,就算贺凌舟曾经对不住你,但他为了那份内疚敢去死,能证明对你是有爱的。” “有爱就好,有爱的话,委屈、不甘都可以想办法去解决,千万不要冲动,闹得没有退路,人不是只活年轻的,我们都有老去的一天,那个时候,爱恨算什么呢?遵循本心也没什么不好,恋爱脑也有幸福的,清醒的人,也有防不胜防被人算计的一天。” “谢谢你婧姐。”容婳把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我是坚决要留下孩子的,因为贺凌舟他……” 然后容婳把昨天自己与贺凌舟发生的故事讲给了容婳听。 同时,楼下。 唐无恙小朋友吃了两口就吃饱了,想看动画片。 唐少虞把手机打开,让唐无恙去后面没人的空位上专心看,这个时候两个大老爷们儿也能说点避开孩子的话题。 贺凌舟与他碰了杯酒,“孩子都有了,还是亲的,你都搞不定老婆?” 第360章 主意 唐少虞满脸愁绪,“你知道我这孩子怎么活下来的?” 贺凌舟洗耳恭听。 唐少虞叹气,“当年就因为一点不能算事的事情争吵,她又不告诉我具体生气的原因,说了一堆难听话提了分手,我那时候心情也不好,也有事没解决,就同意了,结果还不等我反应,她就突然引产了我们已经六个月的孩子,还装到纸箱里送到了我住的公寓门口,幸好我当时的邻居正好是个医生,发现孩子竟然还活着……” “那件事伤我太深,爱情也有底线,如果我们的孩子没有被我救回来,我宁可孤独终老,也不会再惦念她。” “现在我们的孩子健康长大了,或许这是命运还希望我们在一起,所以那件事,我也能没心理负担的讲出来了。” 贺凌舟神色不变,瞥了唐少虞一眼,淡淡道:“什么命运,什么底线,底线不都是你自己定的么,在我听来,你就是觉得她曾经没你想象的那样爱你,自怨自艾。” “她如果肯主动给你示个弱,示个好,你绝对连二胎叫什么名字都想好了。” 当即唐少虞的表情僵了僵,似乎是不太想承认自己这么没出息。 贺凌舟又说,“找个机会,让她和孩子接触接触,过去的就一笔勾销吧,最起码你和她之间的孩子,是你们亲生的,这很难得。” 唐少虞刚点了点头,旋即又反应过来什么,“你这话什么意思?” 贺凌舟惆怅,也被调起了倾诉的欲望,道:“我因为当初没有珍惜,把她让给了别人,虽然她现在重新恢复了单身,可肚子里有了别人的孩子。” 唐少虞,“哇,你这个……” 贺凌舟:“你的惊叹让我很不高兴。” 唐少虞有点想笑的意思,但许是出于同情,没有笑出来,“没有,你的意思是,她打算要这个孩子,你如果追到的话,也要和她一起养?” “不然呢,孩子无辜。” 唐少虞点了点头,脸上的阴霾也少了些许,似乎是觉得对比起贺凌舟来,自己的确算幸运。 贺凌舟很不爽:“你现在的表情好欠揍。” “不是。”唐少虞还是没忍住笑了,“兄弟,你现在的状态是,孑然一身却连单身孕妇都追不到?” 贺凌舟放下刀叉,开始摩拳擦掌了。 唐少虞抬手抵住下巴,忍住笑,“不过能理解,女人考虑的多,比如以为你只是想占她的便宜,并不是真心想接纳她,所以不如不开始。” 贺凌舟并没因为这句话而觉得他不欠揍,继续摩拳擦掌。 唐少虞继续:“我给你出个主意?” 这个…… “什么主意?” “彰显你的决心,就是要给她的孩子当父亲。”唐少虞拿出了手机,“我这里有几个奶爸俱乐部,你可以去上课,就是学习怎么照顾孕妇,怎么伺候老婆月子,怎么带孩子,你如果把这些都学会,她会不会很感动?” 有一说一,的确是个很不错的办法。 贺凌舟神色认真,“我看看。” 唐少虞点开一个俱乐部介绍,然后把手机推给了他。 在贺凌舟认真看的时候,唐少虞还是没忍住问,“是容婳的月份大了,孩子不能处理了?” 的确,在唐少虞来看,贺凌舟有家世有背景,犯不着这样。 “没有,才一个月。”贺凌舟继续认真看,“我没考虑太多现实层面的事情……我只是单纯的觉得孩子无辜,我也相信,我有能力把孩子教育好,哪怕它不是我亲生。” “道理是这样,”唐少虞有了孩子,想法要比贺凌舟长远一些,“可你真和容婳在一起后,她如果以后再给你生了个孩子呢?一个亲生一个养子,你能做到一视同仁?” 这话,让贺凌舟抬起了头,笑:“那希望她肚子里最好是个女儿,我只想要一个女儿,是不是亲生都无所谓。” “不过儿子也好,就是他以后会去认他的亲生父亲,但我会做到问心无愧,然后我们还可以再生个女儿,这样也就犯不着像你这样,把儿子当女儿养了。” 虽然唐少虞没说,但给男孩子留长发,这多半是小时候当闺女养的。 唐少虞:“……” 这个时候,贺凌舟也大概的把俱乐部给浏览了一遍。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我觉得可以,下午就去联系一下。” 这个时候楼上容婳也把昨天的事情都说完了,然后说起了自己的烦恼,“我本来也是想和贺凌舟确认个关系,再继续相处的,可裴月给我一通教育后,我心里又矛盾了。” “第一个是,我当初在很难受的时候 第361章 威胁 “好,我给裴月打个电话。” 一顿饭吃完,容婳满面春风的走出餐厅,就一眼看到了凤绮的那辆霸气的专车。 有点意外,贺凌舟竟然没走。 她走过去,男人也降下了车窗,冲她笑得温文尔雅,耀眼至极:“下午还有活动吗,送你们过去。” 容婳一时有了点小心虚。 她看了眼龙婧后,搅着手指说,“贺先生,我已经给月月打过电话了,最近要住在婧姐那里,现在坐婧姐的车走。” 话音落下,她便看男人的笑容迅速凝固。 “怎么突然要换地方?” “我和婧姐有工作要谈,”容婳整了下头发,冲他浅笑,“毕竟以后得养孩子,还是得有点事业才好。” 贺凌舟张了张口,把自己想说的话忍下去了。 他想说不用工作,他来养。 但突然想起裴月有他这个表哥,还有席砚琛那个大恋爱脑舔着,天天还忧心她的翰图影视,就不敢说了。 现在的姑娘事业心重,让她们不工作,踩雷。 “好,那你们注意安全。” 龙婧也过来,“贺公子你人真不错。” 一张好人卡一发,她就带着容婳朝自己的车子走去了。 男人升起车窗,立马摘掉微笑面具,露出了沮丧脸。 …… 下午四点,他回了家。 刚进客厅就看席砚琛连西装皮鞋都没换,倒在沙发上睡着。 昨晚他回来等裴月睡着后,一时欲望上头但不能和裴月干点什么,就自己起来又忙了会儿工作,凌晨才睡。 上午十点去了公司,又开会到两点才终于能有一段休息时间,他这才刚回来没半小时。 裴月这个时候不在这里的话,那就是去青舍了。 而贺凌舟虽然知道席砚琛最近比狗还累,但还是毫无同情的拉起他的手臂,把他扯醒了。 “再帮大舅哥一个忙,我叫你一声妹夫。” “贺凌舟你能不能去死一死啊。”席砚琛眼睛都睁不开,“你没别的妹妹了么,能不能别逮着老子一个人薅。” 贺凌舟一听这话,把他的手臂一扔,从兜里一掏手机,“喂,野总,你上次是不是说挺喜欢我表妹裴月的……” 话到此,沙发上的男人突然就坐了起来,且姿势优雅,他望着贺凌舟,眉目谦卑:“哥,您什么事。” 贺凌舟把手机一放,在席砚琛对面坐下来,“妹夫真乖,月月跟着你我很欣慰。” 席砚琛露出假笑,“您说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容婳不在咱这儿住了,去你那个发小龙婧家里住了,你看看,怎么动用你一下你席家家主的威望,让你发小把容婳还回来。” “哦这个啊……我还真有办法。”席砚琛眉梢一挑,笑的蔫坏,“但你求我啊。” 贺凌舟当即长眸一眯,“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啊。”席砚琛又拉了个抱枕在沙发上躺下,“你猜猜,是你给月月联姻快,还是我让你见不到容婳快……” 贺凌舟一口气梗在嗓子眼,等换了气息后,他堆笑:“好妹夫,哥求你。” “嘶……”席砚琛皱眉,然后揉了揉后颈,“哥,我这脖子好疼,肩膀好酸……” 贺凌舟马上起来,坐在他身边,把他用力的一翻,咬牙切齿的给他按摩:“力道可以吗?” 第362章 转型 终于扳回一城,席砚琛眯起眼睛笑得春风得意,“不够重,再用点力。” 贺凌舟便用出了想按死他的力气。 马上,席砚琛的眉目又狰狞了起来,“能不能老实一点!” 贺凌舟在席砚琛的后脑勺之上,发泄的扇了两下,然后给他好好按了起来,“现在大舅哥态度表明了,妹夫能不能说一下,你的办法。” 席砚琛得了便宜卖起了乖,“这才刚开始呢,继续按!” 贺凌舟倒吸了口凉气,忍住想锤他的冲动,继续按着:“这个力道舒服吗?” “嗯,舒服,大舅哥手艺真不错,以前给人按过?” 不等贺凌舟回答,席砚琛又道:“抱歉,忘记你脑子空空,什么都不记得了。” 贺凌舟:“……” 几分钟后,贺凌舟手都酸了,很想推开席砚琛,但又忍住了,“好了吗?” 席砚琛把姿势调整了一下,让他继续给按着背,道:“月月这段时间一直在忧心翰图那边的发展,毕竟那也算是她人生里第一个,属于她的公司……” “她好像还有什么宏图大志,要带上我嫂子一起干,我不想她太劳累,但也不得不考虑她的想法,刚才我在想,容婳以前是艺人,对娱乐公司很了解,不如,让她们一起干?” 贺凌舟眉梢一扬:“妹夫的这个主意甚是让我欣慰,不过……你席氏待遇如何?” 席砚琛白了他一眼,“她如果同意,以她的资历,可以直接做副总裁,车房股份都会安排……说起来,当初月月入职翰图的时候,我安排的住处就是青舍。” 贺凌舟眉开眼笑了,给席砚琛按摩的两只手都感觉得到愉悦,“那这事儿,让谁去办?” 席砚琛想了想,“就交给月月吧,她在阿婧面前一提自己怀孕想找个帮手,阿婧会让步的。” 如此考虑实在令贺凌舟觉得欣慰,他好好的给席砚琛按着,“妹夫这段时间辛苦,今儿哥给你好好按按。” 裴月一回来,就看到了贺凌舟和席砚琛相亲相爱的那一幕。 她愣了两秒,揉了揉眼,不是幻觉。 两人看见她的时候,都不约而同的露出宠溺脸。 席砚琛:“月月,你回来了。” 贺凌舟:“月月。” 裴月小心翼翼的坐过去,“你俩,怎么回事?” “没有啊。”席砚琛冲她眯起眼睛笑,“多个哥真好,一点都不觉得累了呢。” 贺凌舟:“有个妹夫也挺好,多了个家人。” 裴月:“……” 接着席砚琛坐了起来,然后活动了下脖子,又舒舒服服靠在了沙发上。 贺凌舟站起了身,说了句“我去给你们倒点喝的”,就离开了。 主要也是羞,怕自家妹妹笑话。 等他战术性撤退后,席砚琛对裴月道:“你不是老操心工作吗,给你安排个合伙人怎么样?” 裴月眼珠子一转:“容婳?” 席砚琛一顿,马上往裴月身边蹭过去,把她往怀里一圈,“月月就是聪明!” 裴月眉头一皱:“可是容婳和婧姐好像已经说好要合作了的,这怎么开口啊?” “来,我告诉你,你就这样和阿婧说……” 随后席砚琛给裴月顺利商量好了这件事。 翌日上午,裴月就在季雪的陪同下,去了龙婧那里,找容婳谈。 然后裴月把想拉容婳进翰图的事情一说,不等容婳反应,龙婧就自动退出了。 能想得明白,容婳在裴月那里背靠席氏,以后收入更稳固,其次守着裴月,也能如容婳所愿,继续看贺凌舟的态度。 总而言之,对容婳百利无一害。 中午四人吃饭的时候,容婳和裴月就把合同签了,以翰图副总裁的身份入职。 而这样,也算是容婳从艺人到商人彻底转型了。 以及,容婳退圈退的匆忙,给了工作室的大家一个措手不及,虽然她给了不少的补偿,但是很多人跟她干也是出于真情实感,如今有好多她重要的员工,比如张小盼都没有继续找工作。 这让容婳总觉得愧疚,现在自己有了新启程,她也想把那些人拉过来,以后来翰图培养新的艺人。 更甚者,现在翰图也急需要新鲜血液进来,如此,容婳便想利用自己身上的热度和流量。 她与裴月再一商量。 当天晚上,网友们发现,容婳的V博账号以及被下架的作品都出现了。 第363章 塌房 容婳看到这条热搜的时候,人正在“青白”。 “青白”就是青舍后面,席砚琛他们所住的那栋别墅。 下午她们签好合同后,念及裴月现在脆弱的小身板,就都移步到了这里。 现在该在的都在,季雪和席昭延夫妇,凤绮,席砚琛和裴月,龙婧,还有容婳和贺凌舟。 一群人晚饭围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了火锅,能喝酒的小酌几口,两个孕妇就以酸奶带酒,他们也没去探讨什么感情问题,就天南地北的聊着,也是其乐融融。 席昭延和季雪已经是合法夫妻,席砚琛和裴月也是亲近人都知道的情侣,他们也不避讳,亲亲蜜蜜的。 容婳今天刚有了新工作,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工作上, 和裴月也一直在说关于翰图的事情,而贺凌舟的话一直比较少,但眼睛却忙着。 忙着偷看容婳。 就在这样愉悦的氛围内,容婳看到了那条热搜。 当即她以开玩笑的口吻说道:“好烦啊,这个水恩霈又搞事!” “而且这些网友也太神了吧,就看我一张自拍,都能看出我怀孕!” 顿时,一行人都拿出了手机去看。 容婳又问裴月:“我要说点什么吗?” 裴月想了想:“先别搭理了吧。” 容婳点头,就要放下手机的时候,突然贺凌舟不疾不徐的开了腔:“我个人觉得,怀孕既然已经是事实了,不如直接承认。” “因为孩子,已经存在了,你如今已经不再是艺人,怀孕对的事业造不成任何的影响,而且你不是也很期待这个孩子吗,我觉得承认自己有了新的家人,还是比较重要的。” 这话一说出口,震惊了其他人。 谁也没想到,贺凌舟竟然会说这样的话,尤其是容婳,眸子闪动的厉害。 裴月眸子流转,打趣道:“哥,你真是这么想的?” 按理说,在贺凌舟并不知道孩子是他的情况下,他真能这么毫无私心? 贺凌舟知道裴月在想什么,他沉默了几秒,说了句相当认真的话:“月月,生命必须被尊重,因为在你和容婳腹中的孩子,都是未来的栋梁。” 裴月弯起眉眼,觉得这样的贺凌舟真熟悉。 瞬间把她带到了自己年幼的时光,她双手托腮,甜腻腻道:“我哥真棒!” 席砚琛连这点小醋都吃,撇起嘴角学了裴月一句。 而容婳的眼眶悄然红了一圈,很感动。 于她来说,的确不亲眼所见的话,永远都想象不到这样的贺凌舟。 她突然一激动,笑着拿出手机,对贺凌舟道:“贺先生,您能不能把刚才的话重新说一遍,我想录下来,当正能量!” “好啊。” 贺凌舟笑容浅扬,整了整衣服,面对容婳。 而等容婳打开手机摄像,对准男人后,贺凌舟却是温柔道:“还未谋面的小天使,你的妈妈很爱你喔,希望你健康长大。” 这样的话让容婳怔住。 直到贺凌舟头微微一歪,“我说完了,可以吗?” 容婳回过神来,把视频先是保存,然后点了点头。 嘴边的第一反应,想说谢谢。 可心里忍住了。 不能说。 这是父亲对宝宝的祝福。 不能说谢谢。 席砚琛这时也揶揄贺凌舟:“哥哥挺会啊。” 贺凌舟:“比不上你。” 容婳忍下内心澎湃复杂的心情,对裴月道:“我觉得你哥哥说的好好,那我就……公开了?” 季雪马上附和:“公开!现在的小孩儿多聪明啊,以后你小孩儿知道妈妈是大明星,上网一搜妈妈,哎呀,我妈妈那么早就期待我来这个世界了,想想都觉得美好!” 龙婧也点头:“你以前都不怕那些黑子,现在会怕争议吗?” 容婳摇头,然后打开了自己的账号。 十分钟后。 热搜直接爆了。 【容婳:是的,我怀孕了。】 她刚发送成功后,裴月就连忙转发了这条,献上了祝福。 然后也拿过席砚琛的手机,打开他的V博也转发祝福。 而当席砚琛的账号有了动静后,一下子容婳的V信就被轰炸了。 那些人都给她弹来了消息,八卦她到底和谁在一起了。 容婳没有一 第364章 体贴 这个热搜,贺凌舟比容婳先看到的。 然后他让席砚琛悄悄把容婳和裴月的手机拿远,自己单独离开了一会儿,打了几个电话。 娱乐室内,几个姑娘拿着话筒在唱歌。 虽然凤绮依旧跑调,但其他人还是很贴心的配合。 她们玩的很开心。 然后就在这谈笑间。 那个大V在账号上发表了一篇长达五百字的,对容婳的道歉信。 在这条微博以很快的速度有了热度之后,#水恩霈解约#也突然冲上了热搜。 是一些找水恩霈代言的企业V博,发了与水恩霈终止合作的博文。 短短时间,她失去了十几个代言。 这事儿迅速挤掉了容婳的热度,高居第一,整个热搜上没有关于水恩霈干了什么的只言片语,但吃瓜群众们都意会到了关键。 容婳的忠实粉丝说,“终究,你姐永远是你姐,姐姐退圈之前,可一个代言都没掉啊,甚至才刚签约了一个大代言,是她自己任性不要的。而水某人的那些代言里,有一两个还都是姐姐宣布退圈后,她从姐姐那里捡的,某些人再碰瓷,还是被姐姐吊打,坐等姐姐官宣爱情。” 等容婳看到这些新热闻时,贺凌舟正好把一杯刚榨好的果汁放在她面前,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冲她笑了笑。 容婳比裴月身体好,可以喝常温的饮料。 只是当她把这杯常温的饮料捧在手心后,却觉得暖烘烘的。 他是和她印象里的贺凌舟不一样了。 可是他处理这些关于她的黑料时,手段却还和以前一模一样,看似低调,实则干净利落。 曾经她以为,他把她的名声打理的那么干净,就像主人打扮自己养的宠物那种心情。 现在她敢想,或许他是因为喜欢她了。 这一夜,容婳没怎么睡得着。 人的心情会随着每天经历的事而不断变动,之前她还觉得裴月说的有道理,觉得三天后就和贺凌舟确认关系有点仓促,可如果知道会发生这些事,三天真的不仓促。 她想…… 想勇敢的和他独处一室,把让他们流血流泪的旧事重提一下,看看他会是什么反应。 但第二天, 与他又坐在同一张餐桌前吃早饭时,她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揭伤疤真的需要相当大的勇气。 这天下午,她去了一趟翰图公司。 她之前的团队都被她叫来了,她需要去见见,然后一一安排好,同时再找个秘书。 因她入职匆忙,给她的办公室今天还在打扫,如此她面试秘书的事情,就安排在了裴月的办公室。 她今天要面试三个人,都是公司已经层层筛选出来的优秀人才。 第一个是个小姑娘,虽然能力很强,可容婳没眼缘。 第二个也是个姑娘,比容婳年纪要大,一通聊下来,观念和容婳不契合,也pass了。 这时容婳有了些许焦虑,如果这第三个也不要了,会不会显得她难伺候? 想了半晌,她决定,不论第三个是什么样子,她都让人留下来先干一阵子。 然后在她请了第三位,随后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的那一刻,她顿住了。 眼前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商务正装,从头到脚打扮的一丝不苟,英俊潇洒,温文尔雅。 他双手拿着一份简历,冲容婳露出浅浅的笑意,“容总,我来应聘。” 容婳回过神后,站起身来,鼻腔突然酸的厉害,“贺凌舟……” 男人笑着,走到她面前,把简历放在她面前,谦逊道:“请容许我做个自我介绍。” “贺凌舟,性别男,29岁,白城人,毕业于滨州理工大学,大学在读时开过公司……” “为什么?”容婳打算了他,“你为什么要来干这个?” 男人的垂眸,动了动鼻梁上的眼镜,“我喜欢的人漂亮又优秀,只要有机会陪着她,我都想去试试,我怕她被别人抢走。” 容婳咽了咽,“贺凌舟,你对我真的是认真的吗?” “我自己不好说。”他道,“得时间来证明。” 容婳抿了抿唇,笑了:“那,你真要做我秘书咯?” “荣幸之至。” 容婳的眼眶好红。 她的笑也好漂亮。 然后她伸出了手,“恭喜入职。” 男人握住的那一刻,在想什么呢。 第365章 意外 最后,她只能内心哭唧唧的端过燕窝。 浅尝一口,唔,好好吃。 她的眼眸都不自觉的亮了。 这一切男人都看在了眼里,“味道可以吗?” 容婳脸颊上浮现绯色,“很好。” “只要容总给我这个机会,”男人站在她面前,整理着那些她还未过目过的文件,“我给你煮到你吃腻的那一天。” 容婳又往口中送了两口,待细嚼慢咽掉,她低声道:“那……拭目以待……” 登时,贺凌舟的手一僵吗,猛地抬起头来,见容婳像小猫一样,快速的巴拉碗里的吃的。 而后男人再次把头垂下,唇角勾起了坦然的笑意。 容婳的心也砰砰跳动,突然又觉得没那么快答应也挺好,这种脸红心跳的感觉,就像心情做了spa,很愉悦很轻松。 曾经少有。 不过话说回来,容婳工作稳定在了宁都,人也就在宁都安了家。 她怀孕和没怀似的,除了需要吃孕妇需要吃的保养品,注意不要剧烈运动,注意休息,平日里想去哪里都可以,如此她也开始上起了班。 有她和贺凌舟的加入,裴月安心了不少,以及看着她和贺凌舟越处越融洽,丝毫没有之前两人闹到要死要活的影子,心情也好了许多,胎儿也再次稳定了。 转眼又一周过去,倒了席砚琛过生日的前夕。 容婳在生活和工作上都得到了席砚琛的帮助,以及再回想之前与他闹的订婚乌龙,思来想去,想以友人的角度,送席砚琛一份生日礼物。 虽然她知道裴月不会胡思乱想,但原则就是原则,如此她给贺凌舟打个招呼,让他陪她一起去给席砚琛选一份生日礼物。 而席砚琛给了他与容婳朝夕相处的机会,他对这个妹夫也是发自内心的看顺眼了,也觉得自己需要表示一下。 一个天气清朗的周五,两人下午下了班后,决定去逛街。 两人对这次的出行都很期待,说是给席砚琛选礼物,但也算他们两个的约会,两人还说好,先吃过饭再去逛街。 甚至贺凌舟还悄悄看了一眼最近有什么口碑不错的电影,等逛完街吃完饭,就去看一场。 可谁又能料到,意外总是来的出其不意,猝不及防。 他们去的第一个地方,是宁都最繁华的商业街区,热闹无比。 因人多,贺凌舟这次也能更直接的拢住容婳的肩,防止她被人挤到。 容婳虽戴着口罩帽子,但还是难掩她发自肺腑的开心。 她其实很喜欢这种地方,再优雅的女人也会吃喝拉撒,会觉得累啊,她就是做了艺人,后来还跟着贺凌舟老是去很高档的地方,可她依旧怀念小时候吃过那几家,每次过去都得排队的麻辣烫、米线汤。 这种脚踏实地的去感受生活烟火气的感觉,很美好。 尤其是看到来来往往那些手牵手满脸幸福笑容的小情侣,甚至有些还背着书包,她别提多羡慕了。 这些都是千金难求的东西。 不一会儿,他们到了这里标志性的广场前,那里有一个很漂亮的喷泉。 因天已经大黑,有自由音乐人、网红们都出来在这里拍视频做内容,还有几个中学生模样的孩子,许是课业不算繁重,在附近卖着太阳花气球赚零花钱。 贺凌舟看有不少男人支持小朋友们的生意,给自己的女友买了一个漂亮气球,他也让容婳站在喷泉边等他,他拿出手机朝孩子们走了过去。 谁料,就在他扫码付款刚拿到气球的时候,突然有个穿着旱冰鞋,带着黑帽黑口罩男人突然从容婳身边经过,把毫无戒备,一心看周围热闹情景的容婳,狠狠推进了喷泉里! “啊——”的一声伴随“噗通”的声音,吸引了周围的路人。 下一刻,一个带着金色灯光的气球迎风飘向上空,一道人影以迅雷之势冲到喷泉边,一把把容婳从水里捞了出来。 喷泉水不深,顶多也就六十厘米深,可是容婳到了贺凌舟怀里时,却突然站不住了,她双手都扣着肚子,帽子和口罩在摔到水里的时候都掉落了,露出了那张在荧屏上出现过无数次的美丽面庞。 只是这张脸,却在这一刻变得苍白无血色,声音也含上了惊慌的哭腔:“贺凌舟,我肚子好疼!” 届时,身边也传来了路人的惊讶:“是容婳!” “这竟然是容婳啊!” 贺凌舟瞳仁猛然放大,立马把她公主抱起来,“刚才摔到哪儿了?” 之前状态很好的女人,突然看起来就连力气都使不上了,她双手抓着贺凌舟的衣 第366章 坦白 “别担心,”男人眉峰敛起,规避着两旁的行人,“你身体好,最近也一直乖乖吃补品,孩子一定会没事的!” 这话看似他是在安慰容婳,也是给自己打气的。 他也紧张的手想打哆嗦。 以及,他不是表情很丰富的人,就是之前流泪生气,也只是眼神吓人,不会有很夸张的表情反应。 如今他内心紧张着,看起来也只是没了笑意。 而在感情里,其实只有和好,没有如初的。 就像容婳,最近与他很好的时候,可以不去想过去的伤害和纠缠,也愿意去畅想未来,可是一旦遇到心情不好的时候,过去的伤害还是一道绊子。 如她现在,看到贺凌舟稳稳的走着,表情镇定的,她内心又有了一些悲观的念头。 很多男人对绿帽子这种玩笑话都接受不少,又有几个男人真正的做到,视别人的孩子为己出呢? 现在的贺凌舟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他会不会现在想拖着,把孩子给拖没了呢? 她现在的肚子真的好疼。 曾经发现这个孩子到来时,她的确是有抗拒过的,可现在真的遇到了可能会失去的危机,她好怕,怕的不得了。 眼泪从眼眶里滚落,“贺凌舟,之前我骗你了……” 贺凌舟一顿,下意识好奇她骗他啥了,但马上忍住了好奇心,“现在别说这些!” “孩子是你的。” 容婳没听他。 登时,男人的脚步不稳,差点摔了。 等他控制好平衡站住脚步,垂眸往怀里看了一眼时,容婳也正看着他,眯起的眼睛里满是泪光 ,“凌舟,我现在疼得没力气说话,只求你跑一下可以吗,救救我们的孩子……” 此话毕,男人手臂的青筋鼓起,把容婳更用力的抱在怀里,脸贴在了容婳的头上,而扩大的眸子,瞳孔剧烈的闪烁。 而脚步也没一直呆滞,他又机械的迈开了腿,往前走着。 只是这一刻,周围的音乐和来来往往的行人在他的视觉和听觉里逐渐模糊,感觉世界突然不现实了一样,很懵…… 他都没意识到自己是怎么到的医院,怎么把容婳送到了急诊处。 等回过神来以后,已经是容婳躺在病床上打着点滴的画面了。 他呆愣愣的坐在病床前,身边站着一位慈祥的女医生正对容婳叮嘱:“不怕啊,就是摔了一觉,引起了假性宫缩,打了这次点滴,回家再吃几天保胎药,等下一次检查就好……” 甚至这家医院人不少,容婳紧急住的病房是个普通三人间,旁边的病床上是两个刚生了宝宝的新手妈妈,屋子里人不少,那两位妈妈的家人都在。 也都挂着目瞪口呆的表情,举着手机拍着容婳和贺凌舟。 容婳的小脸在医生说完话后,稍有了一抹血色,她擦了擦眼角的泪,“谢谢您医生。” 医生微笑,“那我就先去忙了,有什么问题再叫我。” 容婳点过头后,目光瞥了贺凌舟一眼,然后落在了那些拍她的人身上,她尴尬的笑了笑,温柔道:“能不能不拍了?” 立马,那些人都收回了手机。 容婳再次把目光落在贺凌舟身上。 贺凌舟的视线也在她身上,但明显看起来,就是失焦了。 她歪头,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凌舟?” 男人没反应。 她又挥了挥:“凌舟,在想什么?” 这次贺凌舟的精神才归位,与容婳对上了眸光。 喉结滚动,唇张了张,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他现在脑子乱的很,以至于什么都考虑不了了,但垂下眸子后,看容婳的手背上扎着针头,她便用另一只手轻轻盖住了她的手背。 这时,有位慈祥的阿姨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加了各种大补食材的米粥走了过来,“丫头,要不要喝一点?” 容婳看过去时,根本按耐不住胃部的饥饿,吞了口口水。 她觉得不好意思:“这……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阿姨道,“就给我女儿一个人做的,一大锅呢,她喝不完。” 容婳还是不好意思接受,可这时,贺凌舟起身对阿姨颔首,然后接住了,“谢谢您!” 容婳瞪大了眸子,贺凌舟已经搅拌了下粥里的食材,舀出一勺吹了吹喂到了她嘴边,“别饿着。” 一时间,整个病房的人都落在了他俩身上。 容婳的耳朵通红,然后避开视线, 第367章 说理 这一幕让阿姨一家措不及防,娇娇看着递过来的名片人都懵了。 贺凌舟微笑着把名片放在她的手边,又道:“我叫贺凌舟,是Freya集团的董事长。” 他这话说完,1号床躺着的新妈妈就惊讶道:“Freya!” 这是国际上着名的珠宝品牌,品牌的代言人不是巨星就是顶流,实体店更是每个大都市都有,也不怪这位妈妈如此惊讶。 说完,她又开始喊“疼疼疼!” 1号妈妈的老公马上起身去问候,也不好意思地说了句:“我媳妇儿刨的,才第二天,正疼着呢。” 这个刨字儿,让贺凌舟也皱了下眉。 许是往容婳身上代入了一下。 接着他又继续他的话,对娇娇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但我想报答阿姨,不如让她舒心……如果女士未来有工作的打算,可以考虑一下我们Freya集团,只要您去面试,一定会给您最优的待遇。” “除此以外,我们公司也会保证每一个员工的利益,比如,你如果遇到了什么麻烦,需要法律援助,都可以无偿使用集团的金牌律师团。” 他以很谦逊的语气,回复了阿姨的善良。 容婳看着他笑。 觉得今天的贺凌舟格外的好看。 娇娇也意会了贺凌舟的温柔,惊喜之余也感动的眼泪滑落。 可谁料,娇娇的老公又看不得这一幕,对娇娇道,“别高兴的太早,现在作秀的可多了去了……” 1号妈妈怼了一句:“你知道人家那个集团有多大吗,养着多少人吗,就给一份工作,就叫作秀?” “找不到能反驳的话,可以不要说话,别显得先生您就像幼儿园没毕业似的,自大且无知!” 渣男还想回怼,但看1号妈妈的老公比他高比他壮,也就闭麦了。 贺凌舟不与这种人动怒,他只是轻声一笑,然后弯腰看了看娇娇身边婴儿床里的小宝贝,对娇娇道:“宝贝很可爱。” 娇娇吸了吸鼻子,“贺先生,您说的是真的吗,如果离婚呢?” 贺凌舟一顿,他刚欲开口,娇娇老公又马上嚷嚷:“要了我家那么多彩礼,你还想离婚!” 1号床老公听不下去了:“来,你说说,你给了你媳妇儿多少彩礼啊,我给了40万,你呢?” 阿姨马上附和,“八万八,就说多了!” 娇娇老公狡辩:“我们家那边,都才给3万,我就是给多了!” 阿姨气得要死,正准备理论,结果门传来了“笃笃”的敲门声。 阿姨忍住,起身去打开了门。 然后出现的人,又一次让室内的大家怔住了。 席砚琛背着裴月,席昭延和季雪手牵手,出现在了门口。 一看这个,贺凌舟笑了,指着席昭延道:“真巧,律师来了,如果女士想离婚,然后有关彩礼财产纠纷方面有问题,现在可以咨询了。” 席昭延当即一愣,“什么?” 而这时,阿姨突然双眸含泪,走到席昭延身边:“小伙子,你是律师吗?” 容婳和贺凌舟都懂得,到了阿姨这个岁数,一般都不会在陌生人面前随意说家事,而她这样做了,无非是女儿生孩子的这些天,让她太心寒了。 席昭延先是从兜里摸出一包纸巾,递给阿姨一张,才道:“我是,阿姨您有事坐下说。” 阿姨从他们身上感觉到了来自能力上的安全感,待她在容婳床尾坐下后,指着她的女婿,说了起来。 娇娇的爸爸在她上高中的时候因病过世了,之后娇娇和阿姨相依为命,后来娇娇在大学认识了她这个老公。 这老公和娇娇谈恋爱的时候,嘴很甜,但老哭穷,经常有那种出去吃饭没有钱,让娇娇付账的时候。 阿姨一开始觉得这男的不能要,可娇娇第一次恋爱,很喜欢她,说起花钱问题,也是有点道理,新时代男女平等,女人也不能老花男人的钱。 总之因为娇娇的结婚问题,阿姨和娇娇还吵了很多次,最后也按耐不住娇娇喜欢,就让女儿嫁了。 结果嫁了之后,这男的就本性暴露,觉得媳妇儿娶回家来,就是伺候他一家人的,娇娇出去和朋友喝杯奶茶,回来家都要面对老公和婆婆的双重数落。 几次三番下来,娇娇看清了这个男人,知道了妈妈是对的,可又碍于自己的一点面子,怕妈妈担心,就咬牙坚持,想自己再努力一点,希望能回到恋爱时的状态,比如就信了婆家的邪,觉得怀孕生个孩子,就会好。 结果怀孕后,她花钱买保健品,做产检都被婆婆说什 第368章 表白 “你老婆因为爱情和你走入婚姻,结果生下孩子以后,却被你用钱来衡量你的孩子,和你们之间的情分。” “你知道吗, 可怜的不是你老婆,是你……你亲手作没了你的幸福。” “女人会因为孩子被绊住脚步,但因为妈妈的付出,孩子以后也会成为妈妈的保护伞,就像你无条件偏袒你的母亲,和你母亲一起,苛刻你的老婆一样!” 这话说的无比扎心,也足够讽刺。 娇娇和1号床的妈妈都眼红了。 女人对于娱乐圈的事情,肯定比男人更要了解,容婳是私生女这件事在圈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甚至容婳在一些采访上,也透露过自己和妈妈相依为命。 那男的低下了头,没有回怼,不知是无话可驳,还是怕了容婳周围那几个气场强大的人。 席砚琛对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是根本一个字都不想听,他正拉着裴月在看1号宝宝和娇娇的宝宝。 这里两个宝宝都是女儿,席砚琛看着别人的女儿,那嘴巴是抿了又抿。 看起来是喜欢的不得了。 彼时,席昭延也把事情都了解了,然后贺凌舟对他道,“阿姨很善良,我希望我给阿姨的回报,是一份安心。” 席昭延点头,“保护善意,世界才能有更多的善意,如果阿姨的女儿想离婚,我可以无偿打这个官司,帮她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席昭延在网上并没有照片,但眼下,只要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他和席砚琛长的相像。 渣男慌了:“你们有钱了不起啊,这么欺负人!” 席昭延起身,走到渣男身边,伸出手:“席氏集团首席律师席昭延,一定会用法律还先生一个公道。” 音落,渣男腿软了,马上跑到娇娇面前,“老婆,孩子都生了,还离啥婚啊,你离了我,你拖个酱油瓶,能找到下家吗!” 娇娇倒吸了口气,送给了渣男一个字:“滚。” 贺凌舟和容婳以为,这不过是他们突然来到这里,无意中因为阿姨的一份善良,而有的小插曲。 所料这一切都被一号床妈妈家里喜欢拍短视频的长辈们全程拍了下来,并上传到了短视频上。 这也是一线女星容婳,第一次出现在土味视频区。 毕竟阿姨的视频并非年轻人那样,配字幕还要找字体,就是很淳朴的,几个红色大字打在了屏幕中心。 “大明星人美心善,又会说话,真赞(三个大拇指emoji)、(三个玫瑰emoji)。” 也是因为这个视频。 容婳腹中孩子的父亲之谜,得到了答案。 热搜词条—— #容婳怒怼渣男# #Freya集团# #白城贺氏家族# #容婳成名作# 往下过几个别的热搜,还有三个容婳的:#容婳在中心广场被撞#、#撞容婳者是水恩霈粉丝#、#容婳在宁都天使妇幼保健院#。 席砚琛他们会过来,就是跟着热搜来的。 别看他们这个病房只有他们和1、2号妈妈的家人们,而这家的医院外,聚集了很多人,等着看容婳。 虽容婳一直以演员自居,但她的容貌和在圈内的素养以及话题度,她也是顶流之一啊。 之后。 在容婳输液的过程里,有了贺凌舟给的底气的娇娇和阿姨,坚定的要离婚,然后席昭延一通电话,就直接在网上给她受理了。 随后的事情,让渣男再无挣扎之力。 长辈拍的视频里,只有容婳和贺凌舟,还有阿姨和娇娇,渣男并没入镜,但是他的声音全部收进去了。 婚姻问题影响力还是很大的,加之有容婳这个公众人在,一下子娇娇祖孙三人得到了不少关注。 后来容婳输完液出院时,外面的热心群众有几个跑到了病房,指着渣男就是一通批评,把渣男直接给骂走了。 然后娇娇的短视频账号也被扒出,如此,娇娇便自己发了个视频,解释了来龙去脉,为此还涨了不少粉丝,有些卖尿不湿、奶粉等母婴用品的商家还找上了她,希望她可以带货。 如今的时代,不乏被命运眷顾,没有任何幕后团队操作,就突然翻身的人。 可是,能让网友们心甘情愿为之买单,一定是有其独特的优点。 或颜值极高,看着就觉得美好,或治愈,或正能量,又或者如阿姨这般……善良。 晚十一点。 青白,贺凌舟的房间。 第369章 谈心 她一时还是没能组织起来语言,便用动作表达了态度。 在他肩头轻轻的蹭了蹭。 他换了个姿势抱她,让娇小的女人坐在了自己怀里,用手掌带走了她脸上的泪痕。 容婳止住眼泪,又问了一个问题:“对于我一开始没把孩子的真相告诉你,你怎么想呢?” 他宠溺的笑着:“幸好你没告诉我。” 容婳不懂。 他解释道,“幸好我不知道我才是宝宝的爸爸的时候,没有再伤害你,所以现在,才能抱你。” 这话让容婳唇角抿上了动容的笑意,“贺凌舟,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特别好,可后来的日子总是事与愿违,我都要绝望了,真的想放弃了……” 这话也让男人也红了眼睛,“别在这儿骗我,你放弃过我是不是。别以为我什么都记得了,就可以哄我,你说这话的时候,我心脏是疼的。” 这话把容婳逗笑了,可笑过以后与他再次对上视线,便见男人镜片下的眼睛里好似燃起了一道难以熄灭的火光。 她心中刚因此觉得悸动,贺凌舟用很低的声音问:“可以吗?” 容婳咽了咽,眸子闪了起来。 贺凌舟意会,然后摘掉眼镜稳稳放在了一旁的床头柜上。 容婳的睫毛剧烈的颤动时,男人的大掌拢住她的脊背,脸靠近她,衔住了她的唇。 在容婳闭起眼眸时,他两只手臂都用了些力气,把她愈加往怀里紧紧抱着,其中一只手慢慢往上,手指穿过她的长发,扣住了她的后脑勺。 之前六年,她与他接吻过多次,除了最初她懵懂时会有如此心跳剧烈的时候,后来的吻,不过是情事之前的开胃小菜。 而现在,她的心跳的好快,就像回归了曾经年少时,初见他时的一见钟情。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 等结束以后,容婳小喘着气,贺凌舟的胸膛也一起一伏。 他双眸迷离,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听起来酥酥麻麻的,“我们以前一定亲过很多次。” 容婳点头:“嗯,很多……” “可是怎么办,”男人伸手揉了揉她的脸,“这次亲了之后,觉得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还能怎样发泄?” 容婳眸子瞪了瞪,“我才刚怀孕,那种事不能……” “想什么呢。”贺凌舟笑出了声音,又把她抱住,“再多抱会儿,抱会儿就能平息一些。” 抱住就有一种彻底属于自己的真实感。 说过,他又把她捞进怀里,然后慢慢倒在床上,然后闭上眼静静地抱着,不言不语,唯有依旧剧烈的心跳声,清晰明了。 很久之后。 席砚琛被裴月派来给容婳送滋补的鸡汤,两人才分开。 随后容婳下了床坐在桌前喝汤玩手机,贺凌舟下楼了一趟。 院内左侧的一排树前就在不久之前按了两个秋千架,平日太阳好的时候,可以让两个准妈妈在这里荡荡秋千,晒晒太阳。 他过去,坐在秋千架上,望着天际斑驳的星辰,拿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 约么三十秒以后,电话接了起来,他尊敬地称呼:“爸。” 贺父沉默了几秒,道:“真有孩子了?” 贺凌舟唇角勾起了然的笑意,“是,给您打电话,也是说这个的。” 贺父在那头笑了,“老了啊,转眼间你都当爸爸了。” 贺凌舟的眼睛红了一圈,“爸,我想知道一些关于您和妈,还有我的事。” 这话说过,电话那头又陷入了沉默。 “非得现在知道吗?”贺父问。 “您是有什么打算?” “打算倒没有。”贺父语重心长道,“你妈妈喜欢诗词歌赋,犹记得小时候,最喜欢教你背古诗了,曾经,她教你背过那样一首词,《苍狗长风》,出自宋代词人,王忠维。” 贺凌舟的眸光闪动,顺着这四个字,低声道出四句词来:“浅喜似苍狗,深爱如长风,。所爱隔山海,愿山海可平。” “是的,就是这首……你小时候很喜欢,倒背如流,所以现在即便你的记忆被我破坏过,潜意识里却还是默诵下来。” “舟儿,这就是我要说的,真正刻在你心上的东西,是人为带不走的,就像词里所说,深爱如长风。” “你知道,风是什么样子的吗?” 贺凌舟顿了顿,“还请爸爸赐教。” 贺父道,“风是美丽姑娘晃动的衣摆,风是树木漂泊的树梢,风 第370章 官宣 文件是一个文件夹,点开这个文件夹后,还有还几个文件夹。 这些子文件夹都有命名。 几乎全部都是用时间加地点这样的命名方式所命名,除了一个。 那个文件夹叫——未闻花名。 看时间,不难想到,这都是他十八、九岁时候储存的东西。 他皱着眉,点开了这个让他有些尴尬和社死的文件。 可界面跳转的那一瞬,他的眸子便猛然一僵,随即开始用力闪动。 里面是三张照片。 一个穿红裙子的美丽少女,站在一片开的绚烂的花田。 虽然他没有拍到少女的正脸,但看那侧脸,虽挂着稚嫩还有婴儿肥,但却与他手机壁纸上的少女容婳完全契合。 他把照片点开再放大。 哪怕这些照片距今已有十年之久,但因一直尘封在电子设备里,便格外崭新。 甚至还能让他看出,过去的他给每一张照片都调过参数。 其他文件里的东西他都没有去看。 因当这些照片映入眼帘时,他空荡荡的记忆神经上,如春季破冰的枝丫,猛地将土崩瓦解的记忆碎片,重新凝结。 …… “月月,看个动漫而已,有那么夸张吗?” 那年,那部叫“我们仍未知道那天所看见的花的名字”的动漫刚出。 十五岁的裴月守着电脑被剧情感动的稀里哗啦。 他坐在她旁边,抱着一台银白色的笔记本,在给他拍到的那些照片调参数,做留存。 很快他翻到了自己偶然拍到的那个正在唱歌的姑娘。 他当时下意识就把手指放在了键盘上的“del”上,可又过了几秒后,他挪开了手指,把照片拖进了Photoshop里。 很好看的女孩儿。 很美的意境。 他这样想着,脑海里有了能让这张照片更好看的参数。 然而就在他调到一半时,突然裴月的那台电脑里传出了很好听的BGM。 他会多门外语,很容易听懂了那几句歌词是什么意思。 “相信在十年后的八月,还能与你重逢。” “那一段最美好的回忆,初次相遇是那么偶然。” 他抬起头,看裴月面前的显示屏里,出现了很好看的一幕。 他问:“月月,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裴月想了想,“名字挺长,没记住,但好像也叫,未闻花名。” 照片他很快的调好。 本来他要放在2011.08白城这个文件夹里的,可转眸一想,他点击鼠标右键,创建了一个新的文件夹。 手指在键盘上简单敲击,打出了四个字。 未闻花名。 他不太叫得上那片花田里的名字。 也不知道站在花田里,那个像花一样漂亮女孩儿的名字。 而人的很多由于情感所出发的动作,在当时也很难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待时过境迁,青春年少逝去,过去的少年成为了一个大人,一切都了然于心。 一朵惊艳了一个瞬间的花,便此生难忘。 更甚者,就像命运的齿轮突然停转在他面前一般。 如今的时间与他拍照的时候,正好过去了十年。 拍照的时候,是万物蓬勃生长的春末,缘分结出良缘的日子,是万物结出硕果的深秋。 贺凌舟坐在电脑前,看着十年前自己拍下的容婳,静静地呆着。 而洗过澡的容婳回到卧室,她吃过药趟在床上,又觉得今晚必然要和贺凌舟睡在一张床上,突然心里有了些许紧张。 然后她翻出耳机戴上,听着能调动情绪的音乐,然后刷着手机…… 突然,她刷到了什么,再之后她打开了微博。 晚十一点。 又一条V博上了热搜。 【介绍一下,他叫贺凌舟,是十年前我情窦初开遇见的哥哥,是六年前我无畏奔赴的爱人,是现在,我等待降临的宝宝的父亲。】 然后V博配了九宫格。 八张她在六年里偷拍的贺凌舟,围绕着不久前,她哄他拍下的亲密接吻照。 曾经她想以那些照片,与他同归于尽。 不曾想,那些伤害与委屈,最终开出了花。 至此,粉丝们引发 第371章 乳名 出于对席砚琛的尊重,他们两个在他过了生日的第二天,领的证,一大早就去了民政局,赶着当天的第一对儿。 这件事裴月知道,等两人回来后,裴月已经在青舍给他们做庆祝新婚的蛋糕了,席昭延和季雪也在为他们张罗丰盛的午餐,为他们高兴。 除了席砚琛。 他躺在苑淑的房间,闷闷不乐。 苑淑坐在他旁边,一脸慈爱的笑意:“琛儿想什么呢。” 男人努了努嘴,“他们怎么一个两个都那么快,倒显得我对月月不上心了。” “你看你这孩子,又钻牛角尖了。”苑淑这次温声呵斥道,“月月都没有放在心上,你看月月多开心。” “她不上心是她的事,可姥姥您知道的,我多想和她永远在一起。” “怎么,没有结婚证就不能永远在一起了?” “有结婚证有安全感,好烦……”席砚琛从床上坐起来,丧着脸看着苑淑,“是不是我昨天就该带月月去领证的,每次我过生日,也都是我们结婚纪念日。” “你的生日有什么好庆祝的,从小到大有几个人给你真心庆祝过!” 许是觉得席砚琛身边有了裴月,曾经一些不敢随便在他面前说的话,如今苑淑也直白了起来,“月月的生日才有意义,大家伙都开心,月月不是三月份生的么,那会儿孩子还没出生,就在月月的生日领证,然后等孩子出生了,也不耽误上户口。” 苑淑这样说了,席砚琛眸子微微有了光亮,唇角勾了起来,“月月最好。” “是啊,如果没有月月过来,雪雪也不会过来,你哥恐怕现在还是单身,绮绮也不一定能来,凌舟和婳婳更不可能叫我姥姥了。” 话到此,苑淑伸手抚了下席砚琛的后脑勺,“姥姥知道,别人有的,你也想给月月,但姥姥觉得你们现在就很好,有些事儿刻意了反而没什么惊喜感了。” “而且你父亲去世还没百天呢,这席家终究他也做了不少贡献,月月肚子里的孩子,以后也得去他坟头敬束花喊声爷爷,这事儿还是别着急。” 席砚琛有被姥姥安慰道,“您说的对。” 苑淑笑,“臭小子,快去帮月月一起做蛋糕吧!” 而就在席姓男子刚满血复活后,突然手机上传来视频请求的声音。 拿起一看,竟然是顾倾城。 接起来,先是嗡嗡的声音,接着视频画面才稳定,见顾倾城一身时尚前卫的穿搭,戴着一副很大的太阳镜,最外面套着救生衣。 人在疾驰的游艇上。 席砚琛刚皱起眉,那头传来顾倾城:“琛儿,生日快乐!” 席砚琛很不爽,“昨天是我生日。” 顾倾城:“我这里,今天是你生日。” “……” 席砚琛:“你在哪儿?” 顾倾城:“大西洋上……你和裴月求婚的事,解决了吗?” 席砚琛满腹怨念:“不解决了。” 顾倾城笑,“真够没出息的,裴月就没有给你提过她想要什么,或者想去哪里?” 这话让席砚琛拧巴起了眉目。 他想了很久,“啊想起来了,月月有说过,她想要芭比的梦幻城堡。” 言毕,轮到顾倾城发懵了:“她认真的,还是开玩笑?” 可是席砚琛的眸子却亮了,“你说你在哪儿?” “大西洋。” “我记得那边是不是有岛出售!” “对,你特么想干嘛!” “好兄弟!”席砚琛双手捧着手机,“快帮我看一座,我要给我老婆女儿建一座海上城堡,结婚就在那里!” “……” 顾倾城无力吐槽:“我记得你孩子现在,还查不出性别吧。” “肯定是女儿!”席砚琛很确定,“有件事我还没给你说,我上次在飞机上,梦见了我妈,我妈带我见了一个小女孩儿,乳名我都给我女儿取好了!” 顾倾城:“来我听听,叫什么!” 席砚琛:“小梨花。” “……” 顾倾城把视频挂了,发了四个字:好特么土。 而就在顾倾城准备给他回弹视频时,凤绮走了进来,“席砚琛,我好像听见了顾倾城的声音。” “听错了,我给我的特助打了通电话。” 他应声的时候,手机上还停留着他和顾倾城的对话界面。 半个月前,他们还有聊过。 第372章 拟娩综合征 席昭延:“是不是早上没吃东西,胃不舒服?” 席砚琛顺了顺胸口,“不是,突然味道这种很甜的味道,就有了这种想吐的感觉。” 一时间大家互相看看,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恰巧,烤箱传来叮的声音,离烤箱最近的容婳起身打开,立马奶香四溢的香气扑面而来。 容婳眸子弯起,“哇,好香……” 然而此话刚落,“呕——” 席砚琛捂着嘴往外大步离开。 凤绮和苑淑也闻着香气来了,并与他撞上。 苑淑也疑惑:“琛儿这是怎么了,胃不舒服?” 裴月皱着眉:“这两天他吃的东西和我是一样的,没有吃什么刺激的东西啊。” 凤绮道,“我去给他把把脉。” 说完,她便跟了出去。 不一会儿,席砚琛和凤绮一同进来了。 席砚琛离蛋糕远了些,跑去席昭延和贺凌舟旁边,拿着他们刚洗好的番茄吃了一口。 同时凤绮说:“他身体挺好的,没什么问题,可能是最近压力大,对这个味道突然敏感了。” 如此大家也都没多心。 可谁料,吃饭的时候,他吃了没几口就开始吐。 然后下午,席昭延陪他去了趟医院,做了全身的体检,很健康,连什么潜在隐患都没有。 虽然很奇怪,但既然没事,他们也就没再去在意。 结果第二天,每天八点准时起床的男人,起不来了。 而他今天还要开会,裴月怎么叫都不起,后来会都让肖哲给推后了。 他一觉睡到了大中午,醒来也是无精打采,甚至还嚷嚷腰痛。 走路的时候,手还老揉着腰。 那个动作,让裴月和容婳有点懵。 孩子在她们的肚子里慢慢长大,她们会出现腰痛的情况,然后就会出现那种走路方式。 更甚者,他还老早酸的东西吃。 那天晚上,睡前喜欢摸男人腹肌的裴月,突然发现,他腹肌怎么没有了! 肚子好像胖了! 可是席砚琛一吸肚子,腹肌就又回来了。 这个时候,他们依旧没多想,以为是他最近真的太累。 结果又一天过去,早上裴月同席砚琛一起刷牙,他刷牙的时候都开始干呕了。 不对劲。 这次,裴月陪他去了一趟医院。 上次给他做胃部检查的是个男医生,这次他们看的中医,是位女医生。 裴月把这两天席砚琛突然出现的变化给医生一一说出去后。 医生突然笑了,看着裴月道:“哎呀姑娘,你是真幸福啊!” 裴月:“???” 最近她是挺幸福的,怎么就又幸福了。 医生还是笑,“这席先生是有了罕见的拟娩综合征啊。” 音落,两人都露出了疑惑脸。 医生又问席砚琛,“自从裴姑娘怀孕后,您是不是经常紧张,焦虑,想东想西。” 席砚琛喉结滚了滚,点头:“是。” 医生乐的不行,“这种事儿,真的一千个准爸爸里都出不来一个呢!” “这拟娩综合征啊,就是因为这准爸爸对准妈妈怀孕的事情太过期待或者太多焦虑紧张,比如心疼准妈妈怀孕辛苦啊,怕自己做不好爸爸啊,然后就出现了一种类似怀孕的症状!” “早上起来犯恶心,以前喜欢吃的东西,现在突然不爱吃了,就是本该准妈妈有的害喜症状,结果神奇的转移到准爸爸身上了,除了这些以外,还会出现准妈妈有的腰痛,嗜睡,心情低落等问题……” 话到此,他们就懂了。 从医院出来,裴月美滋滋的抱着席砚琛的手臂。 还有什么比这更得意开心的吗。 身边的男人紧张她紧张到,竟然连孕期那些本该她承受的折磨和痛苦都代替了。 而席砚琛虽身体存在这些不适感,但他的脸上也有了一抹轻松的笑意。 好似在庆幸,自己能替她分担一些痛苦。 到了车里后,裴月没忍住捧住他的脸,在他的薄唇上给重重的盖了个章:“宝宝你真好!” 他也抬手揉了揉裴月的脸,很认真道,“这算什么,生的时候你还要疼,如果能把那个都替了就好了。” “你总不 第373章 恭喜 季雪乐得不行:“如果老二还是男孩儿呢?” 裴月摆出赴死的模样:“给老席家开枝散叶,也算一件正事,那就拼三胎!” “等儿子给我往家里领姑娘的时候,我都是老阿姨了,我必须有一个能和我一起美的女儿,我和我妈妈小时候就是这样的!” 容婳听过,也感慨道,“我记得小时候跟妈妈泡温泉的感觉特别好,如果是个男孩子,就不能这样了。” 季雪没有感受过被父母亲从小呵护的感觉,她只是说:“对于我来说,倒没有更想要儿子还是女儿,我就是想当妈妈,想让自己圆满。” 就算自己没有从小就得到过爱,但给予一个小朋友那些爱,也算对自我的救赎。 …… 而在等女人们收拾的时间内,愈加紧张的席砚琛把席昭延也拉到了身边,“咱俩一起求妈和姥爷保佑月月肚子里的是女儿。” 体验过分娩痛的他,并不想再要什么二胎三胎,甚至这一胎他也没想要要啊,实在是有了。 所以他只盼着这一胎他能中了心目中的头等奖。 席昭延没忍住笑出了声,打趣便宜弟弟道:“爸虽然以前很多事做的过分,但好歹给你留下了亿万家产,你怎么不求他保佑?” “呸!”席砚琛捂住了席昭延的嘴,“你真特么是个老六,让爸保佑,他一定保佑是个儿子!” 席昭延:“……” 还真是。 之后三个女人各自背着包包出来后,席砚琛第一个冲出去给裴月提包,贺凌舟第二个去接过容婳的包,但又没忍住满脸愤恨的睨了席砚琛一眼。 总觉得自己又让老婆输了一次似的。 而席砚琛已然无心搭理任何人,满心盼着女儿呢。 很快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到了医院,之后裴月躺下,医生给操作时,席砚琛往卫生间去了。 等他上了厕所回来后,裴月在一旁乱溜达。 他刚愣住,贺凌舟就带着私心道,“恭喜,获得儿子一枚。” 话音一落,众人就瞧着席砚琛的脸色瞬间垮掉,那双漆黑的眸子也在这一瞬间,就像星光破碎。 容婳马上锤了贺凌舟一下,“别吓唬人家,没有呢,是孩子在趴着,什么都看不到,得让它动一下才能继续做。” 这话一说,席砚琛又活了过来。 裴月的包包还在他手里,她走过去打开,“医生让吃块儿巧克力,再去爬爬楼梯。” 席砚琛咽了咽,“好,我陪你。” 随后在两人上上下下着那半层楼梯时,裴月问他:“真的很不喜欢男孩子吗?虽然我也想要女儿,可是男孩儿也是好的。” 席砚琛垂着眸,沉默了很久说,“席家的男人没几个好的,不是精于算计,就是脑子有病。” 这话让许意的心狠狠一震。 世上要做父母的人,喜欢男孩或者女孩的理由千千万万,但在她这里,喜欢女儿的理由就是很简单,因为自己小时候做女儿很好,长大后虽然被席骁和凌梅利用过,但现在也是被人宠爱着的。 最主要的是,能多一个小闺蜜。 而现在,她也知道了,席砚琛不喜欢男孩儿的理由也很简单。 他小时候不好,他不喜欢自己。 她握紧他的手,继续爬着楼梯,“你要这样说,我就不高兴了。” 男人回眸看她,“嗯?” “如果你觉得你家的男人都不好,那不是在说我和雪雪没有眼光吗!” “席砚琛,你要记住,你很好,你最好了,这样我才能更心安理得的觉得,我拥有了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席砚琛怔了怔,垂眸抿着唇笑,“好,我记住。” 很快,医生叫裴月回去了。 纵然被裴月安慰过,但心底就是想要姑娘的他还是紧张,在仪器里开始有画面的时候,他双手抓着席昭延的手臂。 几秒后,显示屏里出现了一张胎儿的脸,一眼看去,深眼窝,高鼻梁,薄嘴唇,尖下巴。 就是这张颜值注定很高的小脸却不开心,能感觉到小朋友在皱眉头,手还在脑袋上。 小小的手骨节很修长。 医生笑道:“小家伙刚才在妈妈肚子里睡着呢, 现在把它叫醒,不开心呢!” 因轮廓线还是清晰的,席昭延道:“那嘴一看就像裴月,但感觉还挺神似琛儿。” 而这样的话和画面,让席砚琛的瞳眸开始剧烈地闪动。 这无疑于等于他正式见自己的 第374章 秘书 这时容婳和裴月已经在笑了。 寻思已经丢脸了,贺凌舟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道:“不会的,她不绝经,就不准谈恋爱。” 顿时笑声满堂。 而今日对于他们来说,也有了格外的意义。 从医院出来以后,席砚琛就迫不及待的给苑淑打了电话,而贺凌舟也给自己的父亲说了一声。 谁料,贺父一听容婳怀的是女儿,直接说要来宁都看看容婳。 一生自己没能有个女儿的贺父,盼望小孙女。 中午他们在外面吃了顿饭,下午回到青舍以后,见苑淑和罗嫂在忙活着给两个娃做专属的本命年小肚兜。 身边的大家都很期待两个小宝贝的出生。 晚上九点多,裴月和容婳一人端着一盘水果在看搞笑综艺,贺凌舟在卫生间洗衣服,而席砚琛端着一台电脑,把今天从医院带回来的孩子的四维录像看了很多遍后,觉得自己一个人看实在是不过瘾,炫耀欲爆棚。 可是处于现在的一些立场,他又不能贸然公开,左思右想,他又想到了好兄弟顾倾城。 于是乎他拿起手机,直接一个视频弹了过去,但顾倾城没接。 但他没有放弃,直接去书房找出卫星电话,打了一通电话。 待那头接起,顾倾城不耐的声音传来:“老子刚才差点被黑曼巴蛇咬到!你这个时候找老子干嘛!” 黑曼巴蛇,是能秒杀非洲狮的毒蛇,很危险。 此刻的席砚琛已经无心基友的安危,满脸幸福笑意道:“是女儿,我和月月有女儿了,好期待她出生的样子。” 顾倾城默了默,也笑了:“是吗,那挺好,小夜有玩伴了。” 突然说起小夜,席砚琛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从自己身边的事情忙起来后,他都忘记过问江执的事了。 而花筱虽然在翰图已经工作很久了,但他的确不知道这件事。 花筱入职裴月秘书以后,她和裴月的联系就是发送信息或者语音的方式,电话很少打。 加之这段时间事情相当多,裴月也不可能特意去和席砚琛说她手底下多了的员工具体叫什么名字,席砚琛也没那么多闲暇时间去了解裴月的秘书的具体信息,他只是知道裴月有了一个很得力的秘书。 裴月因身体问题不能去公司,那些大事小事都是她的秘书给处理的。 不久前裴月还曾说过,她的秘书只是做秘书实在是取材,不如直接做执行总裁。 而现在提起了这件事,他也就问了一句:“江执,不,应该说是江念,你知道他最近在干什么吗。” 顾倾城道,“满世界找秦笙啊,总觉得花筱和秦笙就像说好了似的,两个人格,谁也找不到她们。” “然后江伯母知道你事情多,也就没打扰你,不过联系过我,想让我帮忙想想办法,也去寻一下秦笙和花筱,毕竟苦谁也不能苦孩子,寻常人家孩子见不到父母,是生活所迫,父母在外工作,这江执又不是那种情况,江伯母实在是看不了小夜没有父母亲守着。” “还有,江伯母和贺伯母也有点交情,你父亲葬礼的时候,江伯母从贺伯母那里知道了记忆消除的办法, 之前她有点想用这个办法,但还是犹豫,不过最近看到凌舟和容婳的那些热闻后,她决定了,等江执或者江念回来,直接给他记忆大清除,看看能不能消除掉一个人格。” 席砚琛微微叹息,“这其实倒也是个办法。” 就算之前,他们觉得消除贺凌舟的记忆不算什么上策,可现在贺凌舟和容婳的确算圆满了,那当初的冒险就是值得的。 他和顾倾城联系完以后回到客厅时,只剩下裴月一个人了,她捧着手机,脸上带着笑。 正准备问一句容婳呢,结果就听见手机那头传来一道很熟悉的女人声音说:“当初我得知我怀的是女儿后,我可是大哭了一晚上呢,觉得女儿面对的危险真的太多了,但是真的把她生下来后,就觉得特别美好,心也一下子坚强了!” 等这句话说完,他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疑惑。 他是从裴月身后来的,裴月根本没感觉到,而是对着手机屏幕说,“然后呢?” “然后就有了新的想法,还有对我自己,对生活的感悟,就发现其实我们经历的很多事,都和我们从小到大的成长经历有关,我想,只要我们的孩子有一个很棒的成长环境,她就不会经历我所经历的那些事,也有了一股信念就是,我可以活得水深火热,但我女儿一定不能有太多困难挫折!” 手机里这些话落定时,席砚琛走到了裴月的斜对面,看到了屏幕里的画面。 当即他的眸子猛扩,满脸震愕。 那头 第375章 拜访 这时席砚琛拿出了自己手机,他一边翻着通讯录,一边问:“花筱现在在哪里住着?” 裴月:“就在公司后面的小区。” 她话毕,席砚琛一通电话打了出去。 裴月刚想问他和谁打电话,那头就已经接起,他称呼了一声“伯母”后,马上就道:“花筱找到了,在……” 他给江执的母亲张之柏打去了电话,把花筱在哪里说了。 等与张之柏的电话结束以后,裴月磕着瓜子,让席砚琛给她讲了讲江执和花筱的事情。 而她吃瓜吃的正热乎时,张之柏给席砚琛弹来了视频。 她一看时间,竟然都一个小时过去了。 席砚琛接起来,便看张之柏眼睛红红的,但表情是愉悦的。 马上张之柏把摄像头调换了一下,然后便见一张温馨的大床上,小夜穿着还未拆吊牌的裙子在蹦蹦跳跳,而旁边,花筱一边笑着看着,一边抹着眼泪。 席砚琛也露出笑意:“伯母速度真快。” 张之柏不好意思的按了按眼睛,“都是为了小夜……” 席砚琛和张之柏互相没什么好看,他把手机屏幕对准了裴月。 裴月马上打了招呼:“伯母!” 她一说话,在床上蹦跶的小夜突然停下来,看着张之柏的方向,兴奋道:“裴月妈妈!” 她有好几个月没见过小夜了,没想到小夜还记得她。 这让裴月有点感动,也有点内疚,这些时间都没有去看看小夜。 同时,花筱也转过头来,神色复杂的同她无声的挥了挥手。 等母女俩都打过招呼后,张之柏又说,“孩子,我就是告诉你一声,花筱平安来到我家了,明儿可能要谈些事情,她就不去上班了。” 席砚琛点头:“好。” 裴月也道:“小夜宝宝,裴月妈妈两天去看你喔!” 又说了几句后,张之柏那边便挂了视频,她与花筱一定有很多话要说。 而席砚琛也拢着裴月的肩,有些唏嘘道,“曾经江执把秦笙和花筱骂了好久,觉得她们两个不论谁是小夜的生母,都很绝情,竟然把孩子直接遗落在了他家门口,现在看来,不是那么回事。” 裴月也感叹:“是啊,那我们过两天去江家拜访一下吧。” 席砚琛:“嗯。” 三天后,天气暖和,席砚琛和裴月也没什么事,然后叫了贺凌舟和容婳一起去江家了。 叫贺凌舟和容婳是因为,贺家与江家有点交情,而容婳入职翰图后,与花筱也有接触。 他们上午十点多过去的,花筱正在江家的后花园里陪着小夜荡秋千。 时隔数月没见小夜,很明显的感觉到孩子长大了不少。 他们四个过去后,小夜就从秋千上下来,跑到了席砚琛和裴月身边。 说起来,裴月的肚子还挺大的,她是上怀,很明显,最近肋骨也疼,走路还得稍微扶一下腰。 小夜没有再像以前那样见到席砚琛就往他怀里扑了,而是害羞的站在他面前,摆动着小身板,奶呼呼的叫了一声“干爸爸。” 不过看到裴月,她倒是更走近了几步,乖巧道:“裴月妈妈。” 虽然只是两个简单的称呼,但也能感觉到她说话也比之前利索了很多。 之后她的目光又挪到了贺凌舟和容婳身上。 裴月给孩子介绍,“这是贺凌舟,贺舅舅,这是容婳舅妈。” 她这样介绍,是站在了小夜叫自己妈妈的立场上。 小夜便很懂礼貌的称呼了:“舅舅,舅妈。” 要做父母的人就是不一样,贺凌舟马上拿出了给小夜带来的礼物,芭比娃娃。 小夜说了声“谢谢”,然后接过来后却没有玩,而是盯着裴月和容婳鼓起来的肚子来回看。 裴月意会了,“小夜想摸摸吗?” 容婳也笑着,和裴月站在了一起。 张之柏过来了,她笑着望着小夜的背影,道:“乖乖,裴月妈妈和舅妈肚子里的,是弟弟啊,还是妹妹啊?” 有一种玄学说法,说是小孩子可以看出肚子里的性别。 小夜伸出两只小手,分别摸了摸裴月和容婳的肚子,然后说:“我想要小妹妹。” 张之柏笑,“为什么想要妹妹啊?” 小夜,“我有很多娃娃,可以和妹妹一起玩,弟弟不喜欢娃娃。” 这话逗得大人们露出了笑容,张之柏也问她们两个, 第376章 江花 此话一落,一道抽泣声传来。 看过去,花筱走去了很远,捂着嘴巴在哭。 几个大人又与小夜说了会儿话,小夜别保姆带去玩,张之柏带着他们去了室内。 之后在茶盏交替之间,关于花筱与江执,江念与秦笙的故事,他们也都了解了。 江执本名是叫江念。 小时候的他,是个很内向很体弱多病,像小姑娘的男生。 那个时候张之柏和他的父亲关系不好,两地分居,还在闹离婚。 同时两人又对他寄予了很高的厚望。 他当时喜欢写作,但因他在音乐方面也有天赋,就被逼迫学了钢琴,又逼迫去参加各种比赛。 然后在他压力很大的青春期,十五岁,出现了第二个人格,江执。 江执一身反骨,在钢琴比赛上砸了感情,在江家聚会上,掀了桌子,但他却非常有经商头脑,能和当时还活着的江家老爷子谈论不少事情,还喜欢下象棋,下围棋。 不过,因这个人格才刚出现,有时候睡一觉,醒过来就又是江念了,两个人格出现的毫无规律,也不稳定。 然后那个时候,江家老爷子决定“杀”死江念这个主人格,保留江执。 但是这个过程相当痛苦,江执和江念每天都会被迫的出现再沉睡,而在外人眼里就是,一个清秀的美少年,不断的精分。 席砚琛也是那个时候认识的江执,在琼州的精神疗养区。 最终经过强制干预,江执战胜江念,成了主人格,而他的各种身份证件,也都改名成了江执。 本来江家都以为江执好了,可谁料,老爷子突然去世,刺激了江执。 江执这个人格和老爷子很有话说,爷孙两个算是感情很深厚,他接受不了,就选择了沉睡,至此江念又出现,并去了国外,成了钢琴师。 也届时了他的初恋,秦笙。 一个放肆乖张的小提琴手。 只是秦笙性格太过开朗,异性朋友众多,在江念之前就谈过不少男友,江念驾驭不了这种姑娘,很多时候都很压抑。 然后在他一次压抑到喝了很多酒后,江执这个人格就又出现了。 两个人格本就是一个人,某些情绪是相通的。 江念满脑子都是恋爱情绪,江执也萌生了谈恋爱的念头。 然后,他就结实了花筱。 江念内向又纯情,秦笙不提,他连牵手这种要求都不敢提,一股舔狗的模样,觉得远远看着秦笙就好。 而叛逆不羁的江执却放浪形骸,而花筱也不是多封建乖巧的姑娘,他就和花筱偷吃了禁果。 然后这种事,就以梦境的方式出现在了江念的脑海里。 有次江执发烧,江念这个人格就跑了出来,他看着睡在身边的花筱,痛苦不已。 就和秦笙提了分手。 可秦笙不乐意,竟然以死换江念后悔,不曾想,江念真以为她死了,也割脉殉情。 而秦笙并没死成,她选择的割腕,都没流多少血,以江执的话来说,就是被江念舔多了,作呢。 可江念却是下了猛劲,在医院趟了一周才醒过来,然后人格就换成了江执。 吃药,承受失血过多带来的身体痛苦,都是江执在承受。 那个时候,花筱的心就乱了。 她平衡不了爱恨,毕竟她想恨的江念,也是她爱的这张脸。 而那次以后,江念虽然就没有再出来抢占这具身体,但他人格的思维对江执存在影响,比如睡梦里,他会叫秦笙的名字。 虽然他一开始与花筱的确很好,可谁的恋爱不吵架呢,每次一吵架,他又再睡梦里叫秦笙的名字,总是会让两个人的矛盾更升级,从而走向——分手。 小夜就是在两人赌气分手以后查出来的。 那个时候的花筱,她能理江执睡梦里叫秦笙的原因,毕竟多重人格对于他来说,已经很痛苦了,她没必要上纲上线。 可是感情越来越深,占有欲越来越强,患得患失感也愈渐浓烈,有时候她会产生一种,自己到底在和谁相爱的绝望感。 两人分手后,花筱选择安静一段时间,好好思考一下,然而这个时间里,江执因心情太差,人格又换了。 这个转变,导致花筱彻底心灰意冷,也决定了自己生下小夜,自己把孩子养大的决心。 至于她为什么在小夜八个月大的时候把孩子放在江家的呢。 是因为供她读书甚至让她出国,一心为了她幸福的奶奶患了癌症,为了照 第377章 归来 花筱拍了一段小夜坐在钢琴前,用小小的手弹奏了一曲贝多芬的欢乐颂,然后爆火了全网。 不到三岁的孩子,遗传了父亲绝佳的音乐天赋,引起了网友们的羡慕嫉妒恨。 圣诞节,大家都想热闹过节,便把地点定在了席昭延和季雪的新房,并接来了花筱和小夜。 到了晚上,圣诞树亮起,丰盛的晚餐摆上桌,几个男人讨论晚上谁办圣诞老人给小夜送礼物的时候,门敲响了。 席昭延看了看在座的人,他邀请的都来了,会是谁? 然后门一打开。 穿着白色半袖、黑短裤,头上还有落雪的江执,气喘吁吁的出现在了门前。 此时此刻,小夜正在地上跑跑跳跳,席砚琛和贺凌舟帮花筱陪着,而花筱则和裴月她们在聊天。 在席昭延都难得的愣住,没有马上叫出江执的名字时,一声兴奋的“爸爸”震惊了其他人。 脸上带笑的花筱猛然顿住,席砚琛和贺凌舟跟着小夜看向门口。 随后,席昭延这才开了口:“江执,还是江念?” 江执看了他一眼,然后鞋也没换,直接闯进来一路朝小夜快步过去,蹲下把小夜抱在了怀里。 花筱走了过来,这一幕惹红了她的眼眶。 小夜看着抱着自己的男人,清脆的童音响起:“爸爸,你身上好冷呀!” 江执依旧什么话都没有说,头往小夜的小脑袋上使劲贴,把孩子越抱越疼。 小夜咯咯的笑出声来:“爸爸你抱疼我了!” 即便如此,江执还是没有松开孩子,其他人也都逐步围过来,看着父女拥抱的这一幕,沉默着。 然后这偌大的室内,只有小夜一个人天真又不掩饰的碎碎念。 “爸爸,你去哪里了呀?” 这个时候,江执吸了吸鼻子,在小夜身边闷闷地开口说:“爸爸……去打怪兽了。” 声音有点失声,有点哽颤。 花筱抬手捂住了嘴,把额头抵在了裴月的肩上。 小夜又说,“我给你开视频,有个阿姨说,你不要我了。” “怎么可能。”江执又说,“那是个坏阿姨,已经被爸爸打败了,这不是……就回来了?” 说着,他腾出一只手来伸进了裤袋的兜里,几秒后,他手里多了一根棒棒糖。 他还是没抬头,就这样摸索着找到小夜的手,把糖塞在了小夜的手里,“好久没见,宝贝话说的,越来越……” 话到此,他再也绷不住兴趣了,甚至哆嗦了起来。 “越好了……” 这三个字,有了浓浓的哭腔。 小夜拿起父亲塞给的棒棒糖看了看。 “妈妈,是香草味道的……”小朋友说着话,也回头看向了花筱。 花筱双眼通红,眼泪默默地往下掉着,但听了小夜的话,还是强扬起了温柔的笑意。 小夜眨了眨眼,回过头来,“爸爸,妈妈哭了!” 这时,江执松开小夜,抬起了头。 那双狭长不羁的眸子,也变得猩红,噙着泪光。 他伸出手揉了揉小夜的脸,然后错开她,看向了身后的花筱。 花筱却下意识垂下了眸,没与他对视。 江执喉结滚动,起身走到花筱身边,一把拽住她的手,把她往前扯了几步,含着哭音道:“上次见了老子,为什么要躲?” “我一直都觉得小夜是你生的,老子玩V博,在上面分享孩子的照片,都是想让你看见……” “你为什么要躲!” 他说的,是夏天花筱悄悄来到宁都,在游乐场碰到裴月带小夜的那次。 那事别说花筱了,裴月都记得。 花筱抿着嘴,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掉。 小夜想去找爸爸妈妈,被席砚琛抱去一边哄了。 而江执看着花筱往下掉着泪的眼睛,眼泪也一行一行的滑过了脸庞,哽咽道:“当年我已经在想办法把江念给杀死了,你为什么,不相信我,还突然搞人间失踪!” “为什么连生孩子这种事都要瞒着我!” “你刻意切断我们所有的联系,为什么又在我感觉不到一点希望的时候,又突然冒出来!” “那天你但凡站住,和我多说一句话,就多说一句,都不至于现在这样的,花筱……” 花筱双手攥成拳,没有回答这些问题,毕竟这些事她已经给江执的母亲张之柏,甚至就是裴 第378章 软肋 花筱抓住了他的衣摆,“怎么回来的?” “江念刷到了宝贝弹钢琴的视频,心态崩了,我就醒了过来,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回来了。” 花筱狐疑,“江念刷那个视频,怎么会崩心态呢?” 江执没有继续说,他突然双腿一软,整个人就要往下跪,花筱连忙捞住他:“突然怎么了?” 江执下巴抵在花筱的肩膀上,“打不到车,从机场跑到这里来的,腿疼。” 几分钟后,江执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一手搂着花筱,一手抱着小夜,同别人道:“秦笙对江念一开始就不是真心的,根本看不上江念那种内向优柔寡断的性格,甚至她还想把我叫醒,和老子发生点什么!” 花筱皱眉。 江执继续说,“这些年她新交个男朋友,两人一起合作开了公司,然后赔了不少钱,目前还欠着一屁股债,花花不见我是为了躲我,但秦笙没有见江念,却是因为在躲债,这次江念找到她,简直就是上赶着当冤种。” “江念给秦笙还了点债,但即便这样,秦笙却在他睡着的时候,和其他男的上、床,然后白天继续用甜言蜜语,和回忆过去来博取江念的同情心,目的不过是想让江念帮她还清所有债务。” “而江念醒着做的那些事,对于我来说,就是一个很长的梦,我梦见江念不高兴了会独自喝闷酒,喝多了会掏出手机,那部手机是我的,他拉黑了我不少朋友,但却没有删掉我和小夜的照片。” 话到此,江执都觉得唏嘘,“他再不想接受小夜,可血缘和基因的牵绊,他战胜不了,我和我女儿的记忆,还有本能的思念,他也战胜不了,就是老子某天不存在了,他也是小夜的亲爹。” “而我能回来……”江执拿着小夜的小手手,感怀道,“可能是他有了想放弃秦笙的想法,但是又不能一时半会儿下定决心,然后在这种犹豫里,他看到小夜继承了他的天赋,然后……戳了他的软肋吧。” “我是在白天醒过来的,他没有睡觉,就把身体让给了我。” 这番话让大家都若有所思。 而江执又亲了亲女儿的脸,然后对花筱道:“花花,江念可能还要和我抢身体,你找根绳子把我拴住,别在让他跑了。” 花筱笑着摇头,“不用,等江念再出来,让他抱抱小夜。” 江执盯着她的眸子沉默了下,然后在旁人围观中,扣住她的后脑勺,在她嘴上狠狠盖了个章。 “想死老子了你!” 花筱的脸红成一片,“注意一下场合!” “好好好!”江执把小夜往席砚琛怀里一塞,“老六,我太困了,给我安排个房间,我让我老婆陪我去睡一觉。” 其他人:“……” 不过随后,席昭延还真去给他准备出了一间客房,甚至还很贴心的,给安排了一盒套套,并道:“个人建议,你们两个陪小夜的时间都不够长,二胎还是迟些要。” 江执把门重重拍了上去。 不一会儿,外面的一群人都在杯里倒上了酒与果汁,准备干一个。 而这时,容婳却站起身来,对着裴月说,“说起来,我其实很想敬月月一杯酒,你们不觉得吗,如果不是遇见裴月,事情还发展不成这个样子呢!” 众人怔然。 的确是。 如果不是裴月回来,席昭延不会遇见季雪。 如果不是裴月主动搭讪了忘记她的贺凌舟,也不会发生一系列事,一步步让贺凌舟找到对容婳的真心。 甚至,如果不是裴月给了花筱一个留在宁都的机会,现在江执和花筱或许也不会和好。 第379章 流鼻血了 马上,季雪和席昭延就一起端着酒杯,笑着起身。 季雪:“敬我可爱的月月!” 席昭延:“敬未来的弟妹。” 贺凌舟也起身,微笑:“希望我可爱的妹妹,平安喜乐。” 那马上到容婳了:“谢谢。” 裴月有点害羞,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便闪烁着漆黑的眸子,喝下了手里的饮料。 然后席砚琛也站了起来,垂眸看着身边的裴月,长眸眯起,“希望月月永远爱我,到白头偕老。” 此时他的目光温柔至极又饱含爱意,就像向日葵望着骄阳。 后来很流行那样的一句话。 爱会流向不缺爱的人。 曾经在他还不确定自己对那个小姑娘是否动心时,却依旧被她吸引的死死的理由就是,看她永远都闪闪发光。 那是被爱沐浴和滋养的模样。 虽然她的父母在她15岁的时候永远离开了她,但留给她的爱,让她不论怎样变化,还是保留着她最初的那份吸引力。 裴月抿了抿唇,“我该说点什么呢?” “就说,祝福我们新的一年,身体健康,平安快乐,小夜长得更高,我和婳婳的孩子,顺利出生吧!” 而凤绮没有与他们在一起,也不是在青舍陪苑淑,而是出国去忙了。 终归是凤家的家主,这年底了,该处理的事情都得处理。 而顾倾城那边还没有消息,甚至后来连席砚琛都联系不到他了,完全不知道他到底在干什么。 总而言之,这个平安夜名副其实,大家过的很平安,也很快乐。 之后的生活他们没了多大的波澜,岁月静好的生活,感觉幸福好似真的眷顾了他们。 元旦中旬,宁都连续下了一周的雪。 尤其是山周下的最大。 到了周末,雪还没停,一群人都聚在了青舍后的树林里玩雪。 最属怀孕的两个女人童心未泯,在山下小镇上买了老多小朋友玩雪的道具。 什么滑雪板,夹雪球神器,塑料小铲子,彩虹色的小桶等等。 一开始,席砚琛、席昭延和贺凌舟三个人用滑雪板拉着老婆玩,老婆玩腻了,三个人也幼稚了起来,剪刀石头布,两个一样的,拉不一样的那个。 席砚琛运气不错,一直被俩哥拉着玩。 欢笑声还有男人笑声里夹杂粗口的声音,时不时的出现在林中。 等都玩腻了,一群人又要堆雪人。 裴月的胎已经进入了孕晚期,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了,而她肚子也不算大,行动很方便,比孕初期还要好。 但席砚琛还是宝贝她宝贝的紧,给她在雪地里摆了大中小三个不同的椅子,方便她坐。 就是堆雪人要用的雪,也都是他用铲子给她铲到了她身边,她再拿儿童用的塑料铲子堆。 容婳是下怀,她也到孕晚期了,不喜欢哈着腰,很容易有尿意,然后她肚子也小,不是那么累,站着也无妨。 所以她没有去堆雪人,而是拿着夹雪球神器在往光秃秃的树梢上挂着小鸭子、小葫芦。 季雪不喜欢站着玩雪,又和席昭延去滑坡坡了。 贺凌舟看老婆做的事情很安全,就帮着裴月一起堆雪人。 而就在裴月堆的很专注的时候,突然感觉鼻子一股热流袭来。 她还来不及自己去感受,就听得对面的贺凌舟紧张地说了一句:“月月你怎么流鼻血了?” 第380章 快来 这话被容婳听见了,席砚琛离的远,没听见,也没看见。 容婳从身上掏出了纸巾小跑过来递给她,担心道,“就是啊,怎么突然流鼻血了 ?” 裴月先是擦掉后,笑着道:“可能是因为上火,看来那些补品该断掉一些了。” 她这样说,容婳和贺凌舟就都松了口气。 的确为了怕她和容婳辛苦,席砚琛和贺凌舟给两人找了不少补品,甚至席砚琛还差点被一个江湖老套骗去买千年肉灵芝。 都说女人一孕傻三年,在裴月和席砚琛这里,完全反了。 孕吐是傻,傻了的也是。 不过裴月知道席砚琛是很敏感的性格,怕他更紧张,就把擦过血的纸装起来,让容婳和贺凌舟也不要说。 哥嫂二人也就听从了。 不过容婳还是多说了一句:“也是奇怪,明明咱俩吃的一样的补血铁剂,为啥我补回来了,你还一直贫血呢,钙之类的你可以先停下来,但血一定得补,不能断。” “上次医生不是说了么,如果你到预产期还是贫血,还得给你输血,贫血生孩子危险很大!” 裴月点了点头,“铁剂会吃的。” 之后他们一起堆了个大雪人,并一起合影发了朋友圈后,这才回了家。 一群人在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裴月流鼻血这事儿也很快被她自己也抛却到了脑后。 第二天下午,席砚琛去上班,裴月独自在家睡觉。 本来睡的很香,但睡梦里感觉自己脸下一片湿润,这种感觉把她从睡意里拉了出来。 待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后,就见枕头上,一片血。 她吓得不轻,往卫生间跑去的路上差点摔倒。 等她站在镜子前时,见自己的右边脸,乃至脖子和头发,都是血。 都是鼻血。 如果上次是意外,那这次流这么多,是怎么回事? 而且不知道她是自己害了怕,还是突然流了那么多鼻血的原因,她从卫生间回到卧室,去处理被血染红的枕头时,头都开始转了。 她想了想,决定去找容婳,把这件事说一下。 而当她从卧室出去,一路上到三楼,刚到了容婳和贺凌舟的房间时,突然就觉得舌尖发苦,脖子好似没了力气。 甚觉不妙,她手马上就去撑墙壁,但下一秒,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此时此刻。 席氏总部。 席砚琛今天总觉得自己心不在焉,但工作一直都挺顺利。 再想想,可能是昨晚自己没睡好。 裴月肚子大了,睡觉会觉得辛苦,老翻身不说,孕妇体温也高,睡着了容易踢被子,他半夜老醒来给她盖被子。 他揉了揉太阳穴,走去休息区的咖啡机前,想给自己泡杯咖啡。 但结果不小心把杯子摔了。 摔就摔了,他去捡碎片的时候,竟然又一个不小心割伤的手指,伤口还挺深。 怎么回事今天。 抱着这样的狐疑,他去抽纸止血,不料桌上的手机响了。 来电人:大舅哥。 他接起点了免提,又刚把纸巾按在伤口上的那一刻,贺凌舟急促又担忧的声音传来:“景世医院,快来!” 第381章 能救 席砚琛的心猛地悬在了嗓子眼,他看着自己还在出血的手指,突然心慌不已,脑海里立马浮现了裴月的脸。 有一种直觉,是和裴月有关,可这股焦虑恐惧的心情让他脑子越来越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喉结重重滚了滚,“发生了什么?” “电话里数不清楚,赶紧来,我就在医院门口等你。” “是容婳,还是和月月有关?” 贺凌舟没回答,直接把电话挂了。 他不说,就恰恰说明了问题。 就这一刻,席砚琛突然觉得心口发紧,头昏脑涨的,手机放下后,他双手撑在桌面上做了两个深呼吸后,拿起桌上的内线,给肖哲打去了电话。 “过来,送我去景世医院。” 两分钟后。 肖哲推开门,一边进一边道,“我说老板,你安排在我那里的,上周的工作我都还在加班呢,为什么你去医院都要让……” 一句话正要说完,他看到席砚琛闭着眼双手还在桌台上撑着。 肖哲一顿,马上跑过去:“老板你怎么了?” 席砚琛没说话,肖哲也没多耽误,马上扶着他就往外走。 内部电梯直通地下停车场,肖哲把他扶到车后座坐下后,他就直接倒在了车座上,一双眼睛迷茫又空洞的看着天花板。 肖哲被吓到了,“卧槽老板,你没事儿吧?” 说着,他也匆匆上了驾驶座。 就在他发动车子,把车子掉过头的时候,席砚琛开了口:“我怕的要命,我有一种世界末日的感觉……” 一听这个,肖哲皱起眉头,腾出一只手在手机上拨出了席昭延的号。 他作为席砚琛的特助,是知道他的精神问题的。 听席砚琛说了这话,他就觉得,应该是席砚琛的精神问题发作了。 可他也狐疑,从秋季以后,老板生活的很幸福啊,睡觉不仅有心上人暖被窝,心上人还要给他生宝宝了。 除此之外,还剥夺了他找心上人的时间,让他没日没夜的加班。 这样的生活里,他怎么会突然犯病。 可席昭延的电话,他没有打通。 把手机放去一边,他又不放心的看了一眼躺在车后座,感觉浑身都没了力气的席砚琛,稳稳加重了下油门。 席氏总部大厦离景世医院很远,交通不拥堵的情况下,需要一个多半小时。 在路程里,肖哲几次听见后座的席砚琛有过干呕。 等他们到了景世医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天气不好,闷闷沉沉的,还下着雪。 肖哲在景世医院门口把车停下以后,席砚琛就马上开门,下来撑着旁边的墙,干呕了起来。 贺凌舟就在这里等着,看到这一幕后,他马上过去,帮席砚琛顺起了背:“你怎么了?” 席砚琛没吐出来,但好像这样吐过后,他心情平静了很多。 直起身后,声音正常了,问贺凌舟:“现在去哪儿?” 贺凌舟沉着脸,没有回答,然后转身朝医院里走了,席砚琛就跟着。 那零星的雪花不停的飘落,染白了男人的墨发和身上素黑的大衣。 一路,到了急诊。 那里医护匆匆忙忙,不过每一家医院的急诊都是这种画面。 但今日这里,却更觉得气氛压抑而紧张。 他的家人都来了。 苑淑在长椅上坐着,罗嫂帮她顺着背,老人家手里还握着救心丸的药瓶。 席昭延和季雪就站在旁边,季雪双眼通红,席昭延在她耳边低声说,“不哭,不哭……” 容婳和龙婧也神色难过的在和一位中年女医生说着话。 都在,就是不见裴月。 等他看到龙锦锋时,这位院长也看到了他,并朝他匆匆走了过来:“砚琛……” 而这一刻,席砚琛的脚步微微踉跄了下。 脑袋好似有了一阵轰鸣时,他知道……他的预感没有错,真的世界末日了。 “哎……”龙锦锋满脸的惋惜和忧虑,“这裴月怀孕的事儿,你怎么就没和我说一声呢!” 作为一家大医院的院长,还是权威专家,龙锦锋的事情很多,裴月怀孕后,只是在妇科做体检,这种事,谁会刻意去和院长说一声呢。 席砚琛喉结重重滚了滚,声音几乎失声,好似是对龙锦锋说,也好像是对自己说:“月月有, 第382章 难捱 幸好贺凌舟和肖哲对他有点不放心,跟着他出去了。 但两人匆匆绕到他面前时,却发现他并没昏过去,一双眼空洞的望着灰暗到不见一丝光亮的夜空。 贺凌舟想把他扶起来,身后传来了席昭延的声音:“让他一个人呆会儿。” 贺凌舟便收回了手,然后坐在了旁边的台阶上。 地上极冷, 那些雪裹挟寒冬的温度,恨不得吞噬人所有的体温。 飘零的雪花落在席砚琛立体的脸上又融化。 良久后,他突然抬起手,指了个方向,说:“月亮,在那个方向。” 贺凌舟咽了咽,拿出手机打开了一个天气软件,上面可以看到月亮的位置,比对一下,还真是他指的那个方向。 “你怎么会知道。”他问。 席砚琛眯起了眸子,“我发觉喜欢上你妹妹的时候,我家却断了我和她的可能。” “我以为她跟着席骁也不错,我以为她也愿意跟着席骁,我就只敢在背后,悄悄看她。” “可是,不是每天都能在清怡山庄见到她,见不到她的时候,我就看月亮,记每一分钟月亮在天空的位置,想她那个时间在干什么。” 贺凌舟垂眸深深呼了口气,“多久了。” 他没有刻意再去寻找过去的记忆,后来看席砚琛和裴月很好,也没刻意去八卦他们两个的事,他知道席砚琛对裴月好就行了,并不感兴趣他喜欢裴月多久。 “不久,也就十年。” 席砚琛唇角勾起了弧度,“当年我以为,我顶多也就活20岁,喜欢上月月很好,一边觉得和她这辈子没什么可能了,又一边控制不住的关注她,然后我竟然快活到三十岁了。” 这话让贺凌舟猛然一僵:“你特么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在想月月生下的女儿能有多可爱。” 贺凌舟没有再回答了。 席砚琛在地上躺了很久,后来在苑淑出来后,他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把头发也整理了下,问:“我去看看月月。” 不刻。 ICU里。 他白天出门上班时,还拉着他感受胎动的女人,一动不动的侧躺在病床上。 左手上打着针,口鼻上罩了氧气面罩,肚子露了出来,戴着胎心监护,旁边输液架上透明的药水不间断的滴答,通过透明的管子输送到了她体内。 她的右手手臂露着,有抽过骨髓的痕迹。 而空气里,都是胎心监护器传出的“扑通扑通”的,孩子有力的心跳。 容婳在一旁看着。 席砚琛的喉结缓慢又用力的滚了滚,坐在裴月身边,用手心给她暖着输液的手背,同时看向一旁被龙锦锋叫来的血液科、妇科等各方面的专家,问了容婳一句:“什么时候做手术?” 容婳:“最快两个小时以后。” 这两个小时,相当难捱。 连极为睿智的苑淑,在看着医护的脚步越来越匆匆时,走到外面,对着西方磕头哭着跪拜:“佛祖保佑保佑我们家的孩子吧……” 季雪哭得缓和不了情绪,席昭延一边安慰他,一边联系着他的三哥,席砚舟。 贺凌舟打了好多电话,给凤绮,给贺家,还有白栩,并一起找顾倾城。 纵观所有人,最冷静的竟然是容婳。 在席砚琛也不敢面对现在的裴月离开后,容婳却盯着裴月的脸,一脸严肃思考问题的模样。 第383章 新生 有些事,她还没有告诉贺凌舟。 许久之后,打完电话的贺凌舟也过来了,在看到病床上昏迷的裴月时,男人的眉目更哀伤了些。 容婳问他:“都给谁打了电话。” “主要是给爸爸打。” 容婳蹙了蹙眉:“和爸爸都说了?” 贺凌舟摇头,“没有,就是给爸爸说,月月今晚要生了,问问他这两天能不能抽出点时间过来看看……有些事不适合在电话里说。” 说完,他伸手攥住了容婳的手,眼睛又泛红,然后靠在容婳耳边,用席砚琛听不见的声音说,“我其实也很怕。” 容婳抽出一只手来,捏了捏他的肩,又抚了抚他的背,没有多说什么。 怎么能不怕呢。 这家医院的血液科住了不少恶性血液病的患者,可独独裴月一个人,发病发的这么凶,甚至还几乎是被宣判了命运的结局。 一个月啊。 癌症晚期都不至于这样。 时间在这个时候,每过一分钟,就像是在他们所有人的心里插一根刺。 现在裴月有危险,可等到了她需要剖腹产的时候,更是挑战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 可时间总是会过。 漫长的两个小时,席砚琛一动不动,不吃东西不喝水,也没有起来活动一下,就一直呆呆的看着裴月安静而苍白的小脸。 直到她的病床前又过来医护,要他再签个字,他的眸子才慢慢有了焦距,望着眼前的医护人员。 医护声音柔和:“席先生,要准备剖腹产手术了。” “嗯。”席砚琛应了一声,然后拿过医护递来的笔,签下自己的名字。 接着,裴月的病床被推走,容婳和贺凌舟先一步起身,跟着病床往外出,席砚琛又呆滞了好大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跟上去。 等他拐过一个弯时,正好看见裴月被推进手术室。 看着穿戴整齐的主刀医生和麻醉师也匆匆进去,贺凌舟绷不住了,他用力咽了下, 想忍住自己的呜咽,却还是没忍住。 重大的外部事件对他被破坏的记忆有很强的刺激。 在这样的时候,他脑海里被刺激出了很多过往的回忆。 他想起了,过去的自己背着裴月去玩,去吃,骑着单车带她去各种好看的地方。 还有他举起相机,对着那个稚嫩漂亮,又永远阳光美好的小姑娘,定格她最漂亮最可爱的样子。 这样的记忆融合这样的现实,情绪完全崩塌。 他站起身,背着容婳,看着走廊窗户外黑洞洞的夜,眼泪一行接过一行。 而席砚琛又愣了片刻后,他快走几步到了手术室门前。 正好有护士要进,他下意识也要跟着进,被护士拦在了门外。 他也没走,就站在手术门前,透过观察窗往里面看,但重要的画面,根本看不到。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离开,有人出,他躲开一下,等门关紧后,他继续看。 直到手术正式开始,整个走廊安静的只剩下了亲人们低低的哭泣。 剖腹产顺利的话,是很快的。 他们都还没回过神,手术室内突然传出了一声极为微弱的婴儿哭泣音。 一瞬间,所有人都到了手术室的门口。 不一会儿,门被推开,三位护士推着暖箱匆匆出来,直接路过席砚琛等人就往重症监护病房去了。 紧随而出的医生站在了席砚琛面前,“是个小棉袄,1200克,42厘米……” 后面医生说的是孩子的具体出生时间,席砚琛根本就没往脑袋里进,而是满脸麻木的问:“我月月呢?” “正在缝合伤口。” “她有问题吗?” “手术很顺利,但还没醒过来。” “那她会不会觉得疼……” 这时有人招呼这位医生,医生说了抱歉,就又匆匆进了手术室,留下席砚琛继续看着手术室的门。 此刻他那双好看的眼睛,空洞的,就像贫瘠的深渊。 他身后陆续传来脚步声,贺凌舟和苑淑、席昭延追着去看孩子了,留下季雪和容婳、罗嫂和席砚琛一起等着裴月。 缝合伤口需要点时间,但也不会特别漫长。 等手术室的门再一次打开,病床被推出,之前侧躺在床上的裴月如今已经成了平坦,身上裹盖着厚厚的被子,两只手裸露在外,一手输液,一手输血。 席砚 第384章 希望 不过能哭也好,哭了,发泄发泄,还能振作。 尤其是于席砚琛而言,如果他的情绪不能立马发泄,就怕再生病变。 夜越来越深了。 而这重症监护病房内的气氛,却在一个个的沉默里,逐渐明亮了。 虽然小宝贝早产了很久,好在裴月怀胎的时间内一直都很乖的补充营养,甚至后期还做过有氧瑜伽,小宝贝身体并无什么太大的问题。 她的小手会握,小腿腿会踢。 虽然席砚琛之前隔着裴月的肚皮,已经见识过小朋友的那套“功夫”了,但如今终于见到了,感受就好像,荒芜至寸草不生的荒野,突然冒出了一支调皮的小野花。 就在他的情绪愈发稳定后,血液科也带来了消息,裴月的骨髓检测完成,景世医院没有适配骨髓,该他们想办法了。 贺凌舟很冲动,马上嚷嚷:“我和月月有血缘关系,先抽了我的!” 等他话说完以后,容婳才拉住他,道:“之前因为生下孩子更重要一点,所以这些事我没有对你们说,其实……” 这时除了苑淑人老了,支撑不动了,去休息了,其他人都在。 容婳把他们都看了一圈,目光落在了席砚琛身上,“月月不是裴家的孩子,她和凌舟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她另有家人,所以这也是,我为什么能沉得住气的原因。” 一语惊四座。 席砚琛的眸子一帧一帧的瞪大,激动地走到容婳面前,握住了她的手臂:“你怎么知道?” 容婳又看了贺凌舟一眼,“好几年前,他说梦话说的,这事儿我在月月怀孕刚查出怀孕的那一晚告诉了她。” 贺凌舟深呼一口气,已经拿出手机给他贺家人打电话了。 席砚琛收回手,喉结重重滚动,眼睛又一次泛红,但好在这次,是真的有了希望。 季雪也激动的握住了席昭延的手,“月月的父母如果另有其人,说不定她有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呢!” 席昭延:“对,我们等凌舟打电话。” 因为大家都在期待,贺凌舟的电话按了免提。 等电话接通,那头还没开口,他就马上道:“月月不是我舅舅的亲生女儿吗!” 那头立马沉默了下,应:“对,怎么了?” 真的确认了,贺凌舟也激动的握住容婳的手:“那她的亲生父母是谁?” “这个……”贺父疑惑了。 贺凌舟马上不耐:“您快说啊,现在有急事!” 贺父:“我和你妈也不清楚啊,只知道月月是你舅妈在帝都捡的。” “捡……捡的?” 一个“捡”字,扑灭了他们一半的希望。 贺凌舟又简单和父亲说了两句,把电话挂了。 季雪又难过了,“捡的……这找她的父母,不等于大海捞针吗!” “不!”容婳依旧很冷静道,“月月绝对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季雪:“怎么说?” 容婳道,“因为凌梅让月月做了席骁的未婚妻。” 季雪着急糊涂了,还是没能理解这有什么关联。 而这时,席砚琛突然开了口:“以老大和凌梅的资本,就算席骁成了植物人,但想找个有家世背景的未婚妻,也不是什么难事,为什么他们不考虑别的女生,独独盯上了月月。” “处理裴家破产后烂摊子,要比把控一个小家族更麻烦,为什么凌梅要这样做呢?” “会不会是裴月这个人背后,有着别人看不到的巨大利益。” 席昭延也道:“这个很不合理的事情,当初困扰了我和琛儿许久,看来最近,终于可以水落石出了……一定和裴月的身世有关。” 容婳:“那之后……” 贺凌舟:“去见凌梅,问清楚。” 第385章 配吗 因为这个消息,他们所有人都一夜睁眼到了天明。 第二天虽然没下雪了,但天气沉闷,也不算好。 上午十点,容婳和季雪留下来看着裴月和孩子,席砚琛、席昭延还有贺凌舟三人一起往清怡山庄去了。 料想凌梅不会那么容易松口,所以人去的多好周旋。 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到了。 而距离现在,他已经差不多半年没有回过这里了,哪怕他已经是席家名正言顺的家主。 他们没有多磨蹭,直奔大房一家所住的东区别墅。 纵然这里是大房的地盘,但家主来往,毫无阻拦。 他们进到院内后,正好看到身穿一身黑色单薄睡衣的凌梅,站在院内望天。 她不再似曾经那样,永远看起来都是雍容且强势的豪门长夫人,头上双鬓完全白了,也没有收拾。 脸上似乎也没再去做保养,不仅皱纹明显,就是肤色也暗沉焦黄。 看起来,不止五十岁,说六十也有人信。 席砚昆和妻子凌梅,年过半百,在席家机关算计,目的不过是为了扶持自己唯一的儿子坐上那个家主之位。 可谁曾想,席骁一朝入狱,一举摧毁了他们多年的努力。 最初,夫妻俩还忙着东奔西走,希望席骁量刑可以轻点。 但是当初凤绮目睹了朱巧的死,这件事有凤家干预,他们两个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席骁接受最公正的审判。 如今夫妻俩的希望是彻底被摧毁了。 席砚昆心情最不好受,毕竟儿子和父亲先后出的事,他被刺激的大病了一场,好了以后也经常生病昏迷,或者自言自语,有点痴呆的先兆了。 而他也有了事,对于凌梅来说,无疑是等于,家完了。 她看似没什么事情,但席砚琛有让二房悄悄安排心理医生过来看过,她的精神也有点问题。 总之,都挺惨的。 可这一切,怪不得别人啊。 …… 席砚琛三人的出现,吸引了凌梅的视线。 席昭延先上前一步,疏离又亲和道:“长嫂,外面冷。” 凌梅恍若未觉,迟钝了良久,在眼睛看向席砚琛时,有了几分恨意,道:“你们来干什么?” 贺凌舟也站出来,“和您谈点事情。” 看到他,凌梅依旧带着恨。 不过她没与他们三个多言,转身朝屋内去了。 三人跟上。 室内还是一如之前的奢华,但就是迷茫着强烈的中药味道。 凌梅走到客厅的鱼竿前,看着里面的鱼。 有几条肚皮翻着,还鼓鼓的,显然是被撑死了。 她歪头,细细看着那些死鱼,开口:“说吧,想和我谈什么。” 事关裴月的生命安危,席砚琛没能 沉住气,直接道:“裴月的身世,到底是什么!” 一句话,让凌梅一顿。 接着她转过头,眼睛瞪大,看起来阴森又可怕,问他:“你才知道她身世不一般吗?” 席砚琛猛地站起了身:“她到底是谁家的女儿!” 凌梅瞪着他,没有说话。 席砚琛双眸闪动,饱含希冀。 客厅的挂钟滴答滴答作响。 时间突然变得十分漫长。 明明是在等待,席砚琛却依旧焦虑地额头上生了一层细汗。 良久后,凌梅才道:“想知道啊?” 席砚琛的喉结滚动。 凌梅又说:“你配吗?” 第386章 跪下 说完,她失心疯一般狂笑起来。 席砚琛与席昭延对视一眼,还想再说什么,突然凌梅止住笑,迈开脚步走到席砚琛身边,伸手拽住他的领口:“我听说,裴月怀了你的孩子?” 席砚琛对她得知这件事时并不觉得意外。 裴月需要一直去做产检,就是再低调,也难免不会碰到什么人把这件事说出去。 只要没挂在舆论上,被世人议论,其他的他都无所谓。 事到如今,席砚琛也没再掩饰,毕竟没必要了。 孩子已经出生了。 “嗯。” 凌梅眯起眼睛,又把三个人看了一眼,勾起一抹令人恶寒的笑道:“让我猜猜,这个时候,你们三个人兴师动众的过来我这里问裴月的身世,是不是她……身体出问题了?” “是不是她要死了?” 这话,让三人的神色顿时猛变。 而凌梅的话也进一步说明,她知道的很多。 席砚琛伸手捏住了凌梅的肩:“快,告诉我,裴月的父母究竟是谁,在哪里!” 凌梅又发出笑,“真是报应啊!” “那个小贱蹄子,毁了我的儿子,毁了我一家,她也要死了,真痛快啊!” 说着,她抬手扣住席砚琛的手,把他的手甩开,“滚吧,我不会告诉你!” 席昭延也上前一步,厉声道:“席骁的事情不是裴月的错!” 贺凌舟烦躁的捋了一把头发,“他妈的,绑了吧!” “这种死到临头都不知道反思自己的人,别指望能和她谈!” 说过,不等席氏兄弟反应,他拿出手机,一个拨出去,然后不到一分钟,这别墅里就闯进了一行保镖。 席昭延都愣了下:“你什么时候安排的?” 贺凌舟:“就想着谈不妥。” 凌梅见状,还是笑:“绑我?” “好啊,你们既然愿意为那个小贱蹄子做这种事,咱们同归于尽啊,都死了算了!” 席砚琛让那些保镖退下,对凌梅道:“长嫂你扪心自问一下,月月真的对不起你过吗?” “九年前,她来到你这里,零用钱少的可怜,她下了晚自习饿了,都舍不得拿出钱去买点零食,要攒着……给席骁买礼物。” 男人的眼眶红了一圈,“席骁的腿麻了,又不愿意躺在床上被按摩,她就蹲在他身边,给他一按就是两个小时……” 话到此,男人的声音都哽咽了,“如果不是她当年对席骁很好,心里在意着席骁,我怎么能看着她在你身边,侍候席骁整整九年!” 这些话,让凌梅一愣,又冷笑两声,“什么意思?” “你惦记裴月那么久了?” 席砚琛深深的呼了口气,刚欲开口,凌梅突然在沙发上坐下,“好啊,我可以告诉你裴月的身世,但你,还有贺凌舟,得做几件事。” 两人互相看了看,没有多犹豫,“说。” 凌梅,“跪下。” 贺凌舟当即眉头一皱,拽住席砚琛的手臂,道:“她不会告诉我们,我们另想办法。” 席昭延神色也染了一抹气愤,能明白凌梅就是抓住了席砚琛的把柄,想趁机羞辱他。 可席砚琛的脚步没动。 贺凌舟回眸:“你特么不是真的要给这种人跪吧,你跪了她也不会告诉你的!” 可是。 万一呢。 万一她说了呢。 男人垂下眸,喉结又滚了滚,给凌梅跪了下来。 凌梅也没想到,他真的会跪。 一时间空气安静了片刻,被凌梅说不清情绪的话打破:“你还真爱她啊。” “可你知不知道,这爱,会让你今天死在这儿。” 席砚琛声音平静:“我跪了,然后呢?” “然后……”凌梅左右环顾,喊了一声:“来人!” 立马,进来一个佣人。 她指了指旁边桌上的花瓶,对佣人道:“来,把这个去弄碎,盛到碗里。” “老七今天过来,肯定还没吃午饭,我得好好招待招待。” 这话让贺凌舟和席昭延纷纷变了神色。 贺凌舟就要去拉席砚琛,可男人依旧跪着,目光直愣愣盯着凌梅,“你一定得告诉我,如果月月活不成了,我会让你给我们陪葬。” 她说的不是给裴月陪葬,而是“我们”。 第387章 谈话 一听这个,席昭延马上起身,去季雪那边确定小宝宝在睡着,裴月的情况也稳定,就带着她们先出去了。 然后室内安静了。 席砚琛扭头看了一眼,他床边的桌上,摆着监测裴月血压的仪器,看上面的数字好像升高了几个。 他盯着看了片刻,回过头,对直起身的贺凌舟道:“哥。” 这一声哥叫的席砚琛有些愕然:“啊。” “你都不记得了。”席砚琛冲着他笑,“当初我精神问题很严重,又很喜欢月月的时候,会跑去安城偷看她。” “有一次就看到你抱着她摘树上的花,当时就很醋你能抱她,同时也觉得心里很温暖,她有那么多人爱。” 说这话时,一旁血压的数字又在迅速变化了。 而另一边,裴月的睫毛动了。 贺凌舟叹了口气,“你就是想和我回忆一下过去?” “不是。”席砚琛还是在笑,“就是想说,虽然你和月月没有血缘关系,但你们也很亲,也是一辈子的兄妹。” 贺凌舟皱起了眉。 “哥。”他又唤他,声音温柔平静,“如果月月救不了了,我一个人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贺凌舟愣了一下,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 可席砚琛没给他消化的时间,继续道:“本来想把孩子托付给我亲哥的,可是我如果走了,我那一摊子事儿都得他管,月月的事儿也得我嫂子管,别说给我带孩子了,他们可能自己都没时间生孩子。” 贺凌舟激动道:“你别给我说胡话,什么死不死的,还有二十多天呢!” 席砚琛无视着他,继续自说自话:“想来想去,还是你和容婳最合适。” “你女儿也快出生了,而且我孩子早产,说不定等她离开保温箱时长的体重,和你女儿出生的时候一样,你……当双胞胎养吧。” “容婳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女人,我记得我当初犯病伤害过她,但她并没把这件事当回事,她很理性,也很温柔,一定是个很好的妈妈,交给她,我很放心。” “席砚琛!”贺凌舟的眼镜下,一双眼睛也被泪水模糊,“我和你什么仇什么怨,你把我留下这么折磨我?” “虽然我也很在乎月月,我也不敢想二十多天以后,我们要面对什么,可是你没必要为了月月,放弃自己!” “我知道。”席砚琛抬手擦了下下巴的泪,“但我不坚强,我一想二十多天以后,我最爱的女人可能要离开这个世界,那种漫天的恐惧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恨不得我现在就死了算了,这样就不用面对了。” “能他妈的有多爱!”贺凌舟骂他,“都他妈是吃五谷杂粮的人,你他妈的能有多爱,你觉得现在你爱裴月爱的要死,可能十年二十年以后,你能放下的,你得为你女儿想想,孩子很可怜的……” 一说孩子,席砚琛的情绪彻底绷不住了,他抽噎出声,“我想看我女儿出了保温箱,我还没抱过她,我想看她长成白白胖胖可爱的样子,我想看她走路,叫我和月月爸爸妈妈……” “可是我养不好她,我本来就是一个烂人,一个被放弃的人,如果没有月月,就没有现在的席砚琛……” “哥我求你了,你说点你和容婳以后如何养育孩子的事让我听听,让我高兴高兴……让我觉得,能死得瞑目。” “放你的屁!”贺凌舟如此斯文的一个人,接连骂脏话,“你要真丢下孩子,和月月一起走了,我让她走一遍月月的路,十几岁就把她许给不学无术的混子……” 在他说这话时,帘子的另一端,裴月睁着眼看着天花板,眼泪也悄无声息,顺着眼尾,渗进了头发里。 第388章 苏醒 席砚琛还在说:“你永远不会懂一个病态的人,这些年活得多煎熬。” “我十几岁就不想活了,后来我找到了一味良药,如果那味药没了,我如何活?” 贺凌舟默了默,“你有没有想过,你如果放弃孩子陪月月一起走,月月愿意不愿意你这样,她会不会开心?” 席砚琛又把下巴上的泪抹去,“如果上天非要让我的月月定格在她的25岁,我肯定不会让她知道我这样想,等她离开,我去追她。” 贺凌舟听不下去了,也不想和跌进绝望深渊的男人继续说话。 “我去看看孩子。” 说完,他起来绕到了裴月那一边,然后就看见裴月睁着眼睛在默默流泪。 贺凌舟登时一愣,裴月轻轻晃了晃头,让他不要声张。 只是,看到她醒了,贺凌舟脸上难掩喜悦,可意识到裴月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肯定也猜出了自己的处境,表哥的眼泪也旋即溢出眼眶,一行一行的滑落。 他又抹了一把眼睛,在旁边拿了一张纸,给裴月擦了擦泪。 之后,他便有点不敢面对裴月,把纸巾揉成团紧攥在手里,又去了席砚琛那里。 “那个,就是你决定好了未来要怎么走,那现在最起码振作一点。” 他对席砚琛说,“头现在怎么样,能不能下地,我们去血液科和专家再聊聊,嗯?” 就是他还不适,但也马上下了地:“走。” 贺凌舟扶着他。 但没走几步,他就往裴月那边去了。 裴月忍住了泪,看起来还和刚才昏迷的时候一样。 裴月输液的两只手的手心都放了个暖宝宝,是席砚琛放的,觉得输液太凉了。 即便靠这个,她的手一直暖暖的,但男人还是握了握她的手,确定不冷,才又去看了眼孩子。 刚出生的孩子没有吃喝拉撒的需求就是睡觉。 都看过以后,他这才和贺凌舟一起离开。 席昭延等人就在外面,看他俩出来了,他们就马上进去,到了裴月的床前。 而裴月听到脚步声换了一波,门连续关了两次后,感觉出是席砚琛走了,她睁开了眼。 她突然醒来把容婳和季雪吓了一跳,两人反应了两秒后,激动地变了表情,季雪俯在她面前,热泪盈眶:“醒了!” 容婳想去叫刚走的贺凌舟和席砚琛,被裴月叫住,声音很虚弱:“不要。” 容婳回过头来。 裴月又说,“哥知道我醒了,他故意带席砚琛走的,我想……和你们说说话。” 三人互相看看,在裴月面前坐了下来。 季雪:“想说什么。” 裴月:“我怎么了?” 裴月现在的感觉不舒服。 头昏昏沉沉,就像装满了浆糊,浑身软的就像一团棉花,一动不想动,腹部还有一阵阵,细密的痛感。 季雪和容婳作为女人总是感性,一想裴月的病情,眼泪就往下掉了起来。 看她们这样,裴月笑了下,“姐姐们,我还没死呢,你们回答我的问题啊。” 好在席昭延算理智,把凳子往前拉一下,对裴月道:“你患有很罕见的血液病,赫里斯贫血症,本来这个病在你体内是潜伏的,如果不病发,可能一辈子也就不会发作,但你怀孕让这个病发作了,如果在一个月内找不到适合的骨髓移植,你面临的结局就是……” 席昭延没直白的说完,裴月也懂了。 她闭了闭眼睛,瞥了一眼身边的保温箱,她的视野看不到孩子,只能看到孩子身下的襁褓和周围的各种管子。 即便看不到,她也露出了如往日不同的笑意。 不仅温和还有一抹难以言说的爱意,虽难以形容,但人若看了,就知道,那是母性天生的爱意,是母爱。 “ 好在我的孩子平安出生了,真好。” 这时容婳起身,把病床给升起了一些,这样裴月的角度就能看到孩子的小脚丫子了。 她的笑意更甚,然后又问:“那找骨髓,是不是很难。” “也不难。”容婳说,“月月,你还记得吧,之前我们两个说过,你不是裴家的孩子,你的父母另有其人,这件事凌梅肯定知道,然后凌舟和六爷、七爷去找了她一趟。” 裴月点了点头。 说到这里,容婳叹了口气,“我是实在没想到,凌梅竟然不说。” 裴月对这个毫不惊讶:“这才是她的为人,她怎么会救我。” 第389章 有家了,对不对 “这件事和罗德家族有什么关系?” 季雪回答:“赫里斯贫血其实说起来,是罗德家族的遗传病,说不定他们家族会有人的骨髓和你能匹配。” 裴月点了点头,这就懂了。 但看容婳和季雪脸上还挂着眼泪,她笑道:“这不是有希望嘛,你们别这么伤心啊,感觉我明天就要不在似的。” 容婳马上擦泪,冲她笑:“是不是还看不见孩子?” 说起孩子,裴月的眼睛又红了一圈,“快让我看看!” 话落,容婳和季雪马上去帮助裴月翻了个身,同时席昭延也把孩子的保温箱调了下角度。 终于,裴月看见孩子的小脸了。 不过她看了数秒后,表情一拧巴,眼泪没忍住从眼眶一个劲的往下掉,“我宝宝怎么才这么点大……” 季雪马上去给她擦泪,“因为提前剖的啊,而且医生说了,在肚子外面长的比在肚子里更快呢,孩子只要健康就行。” 话是这么说,因爱子,裴月就是觉得有点对不起女儿。 虽心中还在动容,但她忍住了泪,生怕泪水让她看不清她的宝宝。 又过了片刻,她弯起唇角来,“真可爱呀,感觉嘴巴像席砚琛呢,你们瞧,上嘴唇翘翘的……” 这句话,让其他三人也都继续盯着孩子的脸去看了。 而小朋友仿佛是察觉到了自己在被大人看,手脚动了动。 裴月的眼睛更亮了,眼泪又悄然的滑过眼角,满眼爱意的看着小朋友的一举一动。 就这一个瞬间,在她脑海里已经有一个小朋友从襁褓到了大,然后喊她妈妈。 而这个时候,裴月也把想问的都问过了,容婳便起身离开,去叫医生护士,还有席砚琛和贺凌舟。 不一会儿,两个男人和医生一起进来了。 裴月循声看过去的下一秒,就见席砚琛那双震愕的眸子愣了一下后,噙满了眼泪。 他比谁都快的冲到了床边,季雪给他让开位置,他并没有坐,而是俯下身,匆匆问:“身上疼不疼?” 裴月眼睛泪汪汪的,但头摇了摇,“不疼。” 说着她瞥了一眼枕头旁的一个长长的,圆柱一样的东西,“这个止痛呢。” 席砚琛垂下了眸,眼泪没控制住。 现在人很多,他或许觉得自己就这样哭了有点尴尬,又自个儿扬起笑,伸手摸了摸裴月的小脸,再把头探的很低,用只有裴月能听见的声音说:“宝宝辛苦了。” 裴月弯起眉眼,抬手擦了擦他脸上的泪,“师父……我们真正意义上的有家了,对不对?” 这话让席砚琛彻底破防,“嗯。” 两人简单说了句悄悄话的时候,医生把孩子看过,然后过来检查裴月的身体。 裴月现在醒过来,对于医生来说,是意料之中。 因生了孩子以后,有些药就可以不用顾虑的用。 随后医生问了问裴月的感受,她描述下来的症状和重感冒差不多,眼下情况算好,那么当务之急就是匹配骨髓。 而医生检查完离开前,说裴月可以先喝一点简单的营养稀粥,席砚琛不等季雪开口,他便离开去准备了。 其实大家都能看得出来,他是在逃避。 逃避怎么和裴月面对血液病的事情。 而等他离开后,裴月就看向贺凌舟,直言不讳道,“哥,席砚琛不能死。” 这句话把席昭延吓了一跳。 但他并没多问。 他是席砚琛的亲哥,能猜到自己的弟弟因为这些事会想些什么。 贺凌舟喉结滚了滚,他也不想面对这件事,把头也低下了,没有说话。 如果自己只有一个月的生命了,那现在一分一秒都耽误不得。 她伸手拉了拉贺凌舟的手,“哥,你听我说,我想了个办法。” “你不用想办法。”贺凌舟还是没抬头,“哥不会让你死的。” “嗯。我知道。”裴月顺着他的话应了一声后,继续说自己的,“请提前准备好姑父给你清除记忆的那些东西,我如果死了,就让席砚琛把我忘的干干净净,总之他不能跟着我去死,否则我死了,魂也难安。” 话说完,季雪和容婳又仰头去控制眼泪了,就连席昭延都起身走去了窗户边,想散散情绪。 他们不是没经历过大风大浪的。 可是他们都没有想到,裴月得知自己遇到这种事后,她能这么冷静。 或许,这才 第390章 换病房 第二天的下午,凤绮带着一批血液科的专家来了,同景世医院的医者们开了个会,对裴月的治疗方案又重新做了调整,目的也只有一个,为她争取更久的活命时间,以此来寻找匹配的骨髓。 席砚琛等人与专家们也谈了谈,因生死之事,谁也不敢做一定的确定,所以专家们说话都比较严谨,但即便如此,看那么多人努力,之前还因没有问到裴月身世而绝望的男人,重新振作了。 甚至裴月今天状态很好,不仅成功的离床下了地,甚至还摘了导尿管,做到了自己上卫生间。 她是比较耐疼的体质,在有止痛泵加持下,她完全可以忍受,然后站在保温箱前,看了将近二十分钟宝宝,并给宝宝又拍视频又拍照的。 后来还在特护的照顾下简单洗了个澡。 席砚琛与她同居也一段时间了,知道她每天洗澡以后都会涂香香,便亲自给她擦护肤品,让她做美美的新手妈妈。 苑淑和罗嫂知道后简直要吓死了,在老一辈的认知里,哪有刚生了孩子就洗头洗澡的,就是医院有这条件,医生也允许,她们也怕裴月着凉。 苑淑不能指责裴月,就把席砚琛给臭骂了一顿。 瞧他被骂的有点蔫,裴月在床上幸灾乐祸的笑的伤口都扯痛了。 但看她笑,他也跟着笑。 那一刻觉得,明天一定会来。 可真到了明天后,迎接他的,是打击。 下午,裴月又起来看孩子,又拿出手机开始拍。 她想把孩子住保温箱的每一天都拍成视频做成vlog,留作纪念。 这次她拍到一半后,突然停下来对席砚琛说,“宝,咱一家三口还没拍照呢!” 的确,之前席砚琛的心思全在救她上,哪有心情想这个。 但现在她提了,男人欣然点头,“好。” 而拍之前,裴月想了想,又说:“这次好好拍,我头发有点乱,我让雪雪给我整个发型。” 席砚琛继续点头:“好,那你先在床上躺下,我去叫她。” 裴月起床躺下的时候还会扯着伤口疼,每次都需要席砚琛搂着她帮她。 也是这种时候,这种小细节,让裴月觉得席砚琛愈发值得。 他就像能感觉到她怎样会疼,动作做的很到位,她躺下的时候痛感微乎其微。 而席砚琛也很期待这次一家三口的合影,他来回的速度很快,没用一分钟。 可等他回来后,裴月却闭着眼睛。 以为她在假寐,席砚琛过去点了点她的肩,“月月,嫂子来了。” 裴月没有醒过来。 当即,他与季雪的眼睛同时瞪大,下一秒他也赶紧按了呼叫铃。 医生来的很快,但稍作检查后,就又走了,随后又来了更多的一批医生,在席砚琛和季雪心惊胆战时,把她推走了。 半小时后,席砚琛在心脏抽搐里,得到了新的结果。 裴月又昏迷了,甚至又发起了高烧,并引起了刀口发炎。 但这些与她洗澡无关,而是因为体内白细胞过少。 以及。 “裴月得换病房了。”急救室前,一位医生对脸色又煞白的席砚琛说。 而这位医生之后,很多医护换上了无菌服。 “她体内的白细胞在以很快的速度减少,现在我们每个人身上所带的细菌,都会让她的情况加重,她得单独住在无菌病房。” 第391章 不想死 关于这些事情,之前医院的专家们也已经给他们提前说过了,也都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 可再做心理准备,也架不住事情发生的突然。 甚至,只要一进入无菌病房,那下一步等待裴月的,就是化疗。 席砚琛往后走了两步,靠在墙上做了几次深呼吸后,问:“进无菌仓之前,能不能让我和她,还有孩子再待几分钟?” 顿了顿,他又说:“两分钟。” 医生点了点头,继续去忙了。 季雪看着他:“小叔,你要干什么?” 席砚琛又缓缓呼了几口气,稳定住情绪:“拍照。” 言毕,他还是没忍住,转身背后季雪,抬头努力控制着眼里的泪。 这两天,他就看了很多很多,关于血液病的病例。 情况好的,能移植的,住进无菌仓后等新细胞长出来就能出去,而情况差的,就是致死的,基本等出无菌仓的时候,就是实在治不好,该回家准备后事了。 而更残酷的现实是,就是情况好的,这无菌仓最少也得住三四十天。 所以,裴月今天一旦进去,基本就出不来了。 她住进无菌仓以后,就算他们能去里面看她,孩子也不可能进去。 …… 为了满足他的渺小心愿,在转病房之前,医生们匆匆把裴月推回了她之前的重症病房。 这会儿裴月醒了。 她之前昏迷是因为突然发烧,现在烧被压住,人也就清醒了过来。 但因身体不适,她有气无力,眼睛都睁不大,眼皮是耷拉着。 席砚琛瞧着她突然虚弱的模样,眸里噙着泪水,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弯身在她耳边说,“我一直在。” 裴月咽了咽,还是努力说了句话:“照顾好我们的女儿。” 席砚琛点头,然后小心的把孩子的保温箱拉到了裴月床边,挨的她紧紧的。 接着他又坐在孩子的另一边,拿出手机的打开前置摄像,把孩子和裴月都收入屏幕,快速拍了几张。 其中第二张,裴月比了个“耶”。 照片拍完,他起身的下一秒,裴月就被医生推着走了。 席砚琛马上迈开脚步跟着,这两天,他忘记了自己是席氏的家族,是一个财团的掌舵者,他只知道,自己是裴月的男人,他们孩子的父亲。 他所有的情绪都不再掩饰,肆无忌惮的表露着自己的恐惧、胆怯,以及不舍和脆弱。 裴月侧头,瞧着他眼泪一行接一行的模样,却是笑道:“刚才的照片上我脸色很差,请席先生帮忙给我P个妆。” 他跟着她的笑意弯起唇角,但眼泪却更加汹涌。 裴月看着他继续笑,“刚才我问过医生了,新的病房里可以看手机,P好记得发给我,我要检查喔!” 这句话说完,她便被推了进去,很快一扇门,隔绝了他们的视线。 在看不到席砚琛的下一秒,裴月含笑的脸突然僵住。 而后在护士把她往新的病床上搬动时,她没忍住啜泣出了声音。 搬动她的护士马上不好意思道,“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不是。 是这个时候,身边没了席砚琛和大家以后,她突然怕了。 真正意识到,死神的镰刀抵在了她的脖子根。 “我想每天都见到席砚琛和我女儿……” 她哭音破碎,“我不想死……” 第392章 白了头。 生离死别这种事在医院几乎每天都会上演,按道理说,医生都司空见惯了。 他们比席砚琛这些身为裴月家属的人要更客观一点,心里对裴月的病情大致有了那么一杆称。 总而言之,其实几个字就能概括了,希望微乎其微。 只是知道她的家人们都不差钱,金山银山砸进来,医疗力量砸进来,不惜一切代价要救她的命,所以负责她的所有医护,都在尽心尽责的做。 但人心都是肉长的,一想若裴月真离世,这世界上又要多一个没有妈妈的可怜宝宝,照顾她的护士也没忍住眼泪。 “您不要悲观啊,”小护士安慰她,“血液病又不是癌症,板上钉钉就是没有治愈的药,您有希望的!” “您的家人都还在努力,您得高兴,情绪对健康也是至关重要的,有些癌症患者,就是因为特别乐观,结果在这种积极的心态下,本来说只有几个月的寿命了,可却活了下来!” “等会儿安顿好了,您拿上手机,可以给宝宝选选尿不湿的牌子,奶瓶的样式,还有小衣服……” 护士一这样说,裴月吸了吸鼻子。 有这害怕悲观的时候,不如多为席砚琛和孩子做点什么。 细数与席砚琛重逢的这段时间,她曾装着雄心壮志,想要在他手下干出一番大事业,就是最初凌梅刁难她捋出30亿的天价合同,她都是满心动力。 可事情总是事与愿违,还不等她大展身手,就开始遇各种事,甚至还有了身孕。 然后就开始吃他的住他的,被他照顾。 仔细想想,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他做了什么。 甚至醒来的时候,还让她听见,他竟然想殉情的那种混账话。 思及此,裴月抬手抹了把眼泪,不哭了,“说的对,人永远不知道,未来和意外哪个会先来,就算我没几天能活了,但我比起那些意外出事的,也算幸运。” “我还有一段时间,能和我爱的人好好道别,为他们做点什么……如果突然离开,那才真是遗憾。” 一旦这样想了。 裴月心里就有了动力。 但是她心里的力量却没能用到身体上,身体的病变让她再次昏了过去。 小朋友就仿佛是感觉到妈妈的情况越来越差一般,突然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医生赶忙过去给一通检查,小朋友因发育不全,肺部感染了。 席砚琛都来不及反应,小朋友也被拉去抢救了。 户外夕阳还在,席砚琛只觉得天昏地暗,头疼的厉害。 他踉踉跄跄跟着医生往儿科急救奔去。 但不等他到门口,负责裴月的医生就朝他赶来。 裴月那边下了病危通知书,要他签字。 之前医生说裴月还有一个月的寿命,那都算好的结果,若之间发生什么突发状况,比如引发其他病症,那可能就是突然之间的事。 席砚琛什么话都没说,或许是已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把病危书匆匆看过一眼,然后果断签了字。 甚至一切的变故都来不及让他有什么打击感想,病危书完了以后,就是各种乱七八糟的手续,都得他本人来做。 他来来回回的往返,跑的焦头烂额。 等到了晚上九点,裴月那边有了好一点的消息,孩子那边也有了好消息,他终于可以松口气。 席昭延给他来送水,在弟弟拿出往嘴边送的时候,他发现席砚琛鬓角处的头发,都白了。 第393章 猜想 但席砚琛却恍若未觉,把保温杯里的茶水缓缓喝下一口,对席昭延扬起一抹苦笑,“我以为我的天,今天就塌了呢。” 此时此刻,他们所待的家属休息室,就只有他们兄弟两个。 季雪和苑淑守着孩子,容婳最近因为这些事忧思过度动了胎气,也被医生建议住院保胎,她在她的病房内待着。 而贺凌舟不在医院,他与凤绮走了。 是凤绮提的。 她过来也大致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并知道了凌梅那里有救裴月的希望,她想再去凌梅那里试一试。 这些事,席昭延都没给席砚琛说,他脑子够乱了,不愿再让他忧心太多事。 而此刻,他瞧着这样的弟弟,脑海里突然就浮现了那个奶萌可爱的,小小的席砚琛。 总是被人欺负,总是躲在他身后,总是喜欢依赖人的弟弟。 曾经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唯物者,可这一刻,他突然发现,玄学里所说的那一套同人不同命,好像有点道理。 他们一母同胞,在同一个环境下长成大人,可席砚琛却比他苦得多。 母亲自杀,偏偏被他看见。 席骁选未婚妻,偏偏选了他的心上人。 终于有一天,他和心上人在一起了,还有了小宝贝,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了,却又迎来了如此的噩耗。 想到这里,哥哥那双总是很温柔的眸子红了。 他伸手抚了下他变白的鬓角,“琛儿,等裴月好了,孩子离了保温箱,哥接你的摊子,你带着妻女去环游世界吧。” 闻此,席砚琛抬眸,冲席昭延笑了笑,“没意思。” “嗯?” 带着老婆孩子去世界各地美丽的地方转一转,怎么就没意思?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摊子给你,我带着月月和宝宝去安城,在那儿买一套别墅,月月好好养身体,追剧做闲鱼,我把我这些年学会的菜,一一做给她和我们宝宝吃。” “如果你和贺凌舟闲了,就过来找我们,晚上咱们撸点串喝点酒……我想起在附高做老师的时候,晚上带着月月吃过两顿,她不做吃播可惜了,撸串贼香,小嘴油噜噜的。” 说到这里,席砚琛的眸子也湿了一圈,“哥,我能等到这一天吗?” 席昭延冲他笑了笑,又整了整他的鬓角,“今晚好好睡一觉,我和雪雪帮你守着孩子和裴月,明儿你早点起,把头发去染染,下午……” “白栩会带着罗德家的小少爷过来,你见见。” 席砚琛先是点了点头,然后眸子一震,“染发?” 席昭延的眼尾划过一行清泪,把他抱在怀里,“哥如果能替你分担一点就好了……” 席砚琛愣了愣,从兜里摸出手机,漆黑的屏幕,映出了一张英俊但憔悴的面容。 而墨色短发上,那突然灰白的两片,异常突兀。 他抿了抿唇,无声地笑了笑,抬手狠锤了席昭延一拳,“说什么傻话,你得好好的,最好一辈子没什么大风大浪就好了。” 之后兄弟二人又说了会儿话,席砚琛起身重新去问了问裴月和孩子的情况,母女俩都睡着。 睡着好啊,养精蓄锐呢。 他也没再做什么,去他休息的那间房睡了。 而一旦到了医院,好像白天和黑夜便难以区分了。 凤绮和贺凌舟回来以后,席昭延看了下表,才发现已经午夜一点了。 凤绮满脸愤怒,“我真想鲨了凌梅。” 席昭延同凌梅在席氏处了二十多年,自然知道这位大嫂的性格,她不想说的东西,一定会烂在肚子里。 如此他也没多失望,静静地问:“怎么了?” 贺凌舟叹气,“凤绮把她的蛇都放出去了,凌梅被蛇咬了好几口,都没说,一心等月月死呢。” 席昭延点了点头,“只能等明天罗德家族的人来了,看是否能有希望。” 凤绮听此,在席昭延身边坐下,皱起眉头道,“其实我今晚看凌梅的反应,她不说但得意,我总觉得,她不止在等裴月死,她甚至想看我们崩溃。” 凤绮在思考逻辑上一向很强,上次在江执的慈善夜,她也精准的猜想出了裴月做席骁未婚妻的不合逻辑之处。 贺凌舟认真了神色:“继续说。” “你们说,有关裴月身世的答案,会不会就在我们身边……你们想,如果她的身世离我们很近,但我们还是失去了她,等真相揭开的时候,我们是不是会很崩溃。” 席昭延道,“让我们所有人痛苦,的 第394章 小少爷 第二天裴月持续昏迷,而席砚琛的心情比起之前,稍微好了些许。 白栩给他带来了希望。 罗德家族的人来了。 席砚琛在国外也与罗德家族名下的企业做过生意,但有些生意并非是他亲自去谈,罗德家自然也是这样,如初他与罗德家并未有什么交集。 白栩的父母亲,有一方是西方家族,自然比他们更容易与罗德家有来往。 而因罗德家来人是因为赫里斯贫血这种罕见病,所以他们见面的地点也没刻意去选,就在景世医院住院部后的待客区。 景世医院主要服务群体就是富人,待客区也是美轮美奂,并不敷衍。 下午三点,他同贺凌舟、凤绮,携景世医院院长龙锦锋以及血液科的权威专家,见到了罗德家族的小少爷。 不过,席砚琛对这位小少爷还是有点诧异。 小少爷并非他所想象的那样五官深邃、头发卷曲,他的长相很东方,属于婉约清秀一挂。 除此以外,他头发染成了蓝灰色,身穿一身改良过的汉服,很古典,身上还背着一只纯手工的国风背包。 甚至打招呼时,他并不是握手,而是作揖。 并用字正腔圆的汉语介绍自己:“我的全名很长,不多赘述,你们可以叫我安东尼奥,也可叫我奕安,今年23岁。” 作揖礼,当年席砚琛跟着顾倾城学过。 他也以此回过。 而就在他要坐下来的时候,凤绮突然拉住他,在他耳边低声道,“席砚琛,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安东尼奥的嘴巴和顾倾城很像。” 席砚琛现在哪里能想那么多。 而且好看的人,也难免有相似的地方,他和顾倾城鼻子还有点像呢。 “你想他想疯了。”这样说了一句,他坐了下来。 之后一行人又互相寒暄,便开始说起了有关赫里斯贫血的事情。 奕安的确为席砚琛带来了很多的希望。 他把罗德家族所有人采集出的骨髓都带过来了。 他们家族对这种病的患者总是惺惺相惜,听说了,就是真的想救。 一通了解后,医生马上带着奕安所带来的骨髓前去配型。 这需要一定的时间,席砚琛有点感动,想在等待的时间内好好招待一下这位年轻的小少爷,不料奕安却斯斯文文道,“招待我什么时候都可以,我们还是先以病人为重。” 说到此,奕安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很精致的盒子,笑道:“听白先生说,席七夫人刚生了一位女儿,这是我为孩子准备的见面礼。” 诸如种种,让席砚琛对这位小伙子印象非常好,家教很好。 而既然是给孩子的礼物,他自然是要收下的。 打开一看,竟然是一个寓意驱邪防灾的白玉项圈。 这个礼物让席砚琛也觉得震愕,有点贵重。 奕安看出了他的顾虑,又道:“这是我母亲准备的。” “我过来宁都之前,和我母亲说了一声,也说了白先生告诉我的,有关席先生与您爱人的情况,我母亲一听说,您的女儿是超早产儿,便准备了这个。” “我小时候也是超早产儿,母亲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我养活,所以格外疼惜早产的孩子,希望孩子能健康长大。” 从这话里,席砚琛听得出来了,奕安如此教养,是母亲教得好。 此刻他完全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唯有真心实意道出四个字:“非常感谢。” 奕安继续微笑,“那不知,现在是否能去看看孩子。” 第395章 好像听过 而后,席砚琛带白栩和奕安到了孩子所在的监护病房。 奕安带着全家族的采集出的血液过来,自然是有相关的医者、专家帮他搬运储存道具的,贺凌舟和凤绮便去招待跟着奕安过来的那些人了。 此刻守着孩子的正好是季雪和席昭延。 他们再次与白栩见面后,白栩看季雪的神色还是有所波动,季雪也明显的察觉到了,下意识躲了下。 但席昭延却第一时间起身,同他们握手。 他先与奕安握的手,并自我介绍。 随后他把手伸向了白栩。 白栩避开了他的视线时,伸出了手。 而在两人的手握上时,席昭延十分真诚道:“白栩,很感谢你。” 白栩没想到席昭延竟然会感谢他。 若说感谢,轮不到他的。 他会帮裴月,有她是季雪闺蜜的原因,还因为他和贺凌舟关系好。 他不信席昭延想不到这些。 一时他神色复杂起来,但没有吭声,沉默着把手收回了。 彼时,奕安已经到了孩子的保温箱前。 看着里面浑身通红,还不如他两个手掌大的小婴儿,他目露出了怜悯。 但余光瞄到席砚琛那心疼又悲伤的面容时,善良的青年马上勾起笑意,道:“我小时候也是这样过来,而且我那会儿医疗设备都远不如现在,孩子一定会长得比我还健康。” 善意就是春季上午的骄阳,很温暖。 而席砚琛对奕安,除了感谢,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 奕安又看了会子,拿出手机,对席砚琛道:“我可以拍段视频吗?” 他还认真同席砚琛解释拍照的理由:“我的父母亲听说这次发病的姐姐是因为怀孕所致,也很记挂姐姐的孩子,我想给父母亲看看。” 席砚琛点头:“当然可以。” 得到允许以后,奕安打开了手机摄像。 而小朋友仿佛是知道多了个人来关心她,竟然在奕安拍视频的时候,还张开小嘴打了个哈欠,那模样看起来就像笑了。 席砚琛作为父亲,当即表情就给融化了,双眸又泛起水雾。 但他亦笑着对奕安道,“我家宝宝好像,还挺喜欢你。” 奕安也勾起笑,把视频拉大,拍下了孩子的小脸。 很快他拍好,退去一边,打开了一款聊天软件,把视频发了过去,并说了条语音:“妈妈,是个很可爱的宝宝呢。” 他消息发过去几分钟后,手机就有了动静。 他拿起一看,接着一道声音响彻在周围:“是很可爱,孩子的妈妈呢。” 是个温婉的女长辈的声音。 但这个声音,却让席砚琛格外多看了奕安一眼。 总觉得那道声音,就像在什么地方听过似的。 奕安:“那位姐姐在无菌病房,看不到。” 等奕安发出消息以后,席砚琛道,“奕安什么时候走?” “我等得出结果以后。”奕安道,“最快也得八九天。” 席砚琛点头,“好,如果你愿意,明天我们可以进去看看月月。” “好。” 都说好以后,席砚琛把孩子继续交给哥嫂看护,招待奕安吃了顿饭。 第二天,奕安也如约去看了眼裴月。 裴月还在昏迷,但奕安看到她的模样后,表情露出了淡淡的狐疑。 席砚琛发现了,“难道奕安见过我老婆?” 奕安摇头,欲言又止了。 第396章 头发剪了 席砚琛就是发现了端倪,也没有多问,毕竟眼前的事情太多了,不相干的问题,他懒得多虑。 而奕安把裴月和孩子都看过以后,就离开了医院。 席砚琛很想亲自尽地主之谊,但他分身乏术。 当天晚上,一个好事,一个坏事。 好的是,裴月醒了,她孤零零的躺在无菌仓的病床上,虽虚弱,但也努力带着笑和他开了视频,看了看孩子。 坏的是,她情况恶化了。 不仅宫腔伤口发炎,还有了肺炎,这是源于裴月冬天咳嗽了一阵。 虽然之前他明白,化疗是裴月躲不开的一步,但这一步,也是在突然之间到了眼前。 凌晨三点裴月开始化疗。 他得到允许,全副武装陪着她。 化疗的过程很安静,那些帮助拖延她生命的药物,悄然又汹涌地源源不断的流进了她的身体里。 这之前席砚琛打听过,化疗很痛苦。 那个过程,他不敢看裴月。 现在的裴月眼窝深了,面色没有一点血色,就像枯叶那样的黄。 他不敢看她的原因是,对上她那双漆黑的眼,能很轻易的想起夏季时,她可爱又小嚣张的捏住他的下巴,往他脸上吐烟雾的模样。 明明她该是那么可爱狡猾的小狐狸的。 只是,他尽量避开时,余光却能感觉到裴月在看他。 她一直看,一直看。 看到输的液流过一半以后,他按耐不住了,回过头来,长眸雾蒙蒙的冲着她笑,“这么看我干什么?” 裴月也冲他笑,“想每天都能看见你,所以就觉得,今天不好好看个够,会吃亏。” 可这样的话,让席砚琛听出了其中更直白的意思。 ——我怕再不多看看你,以后就看不到了。 席砚琛又把眸子别过去,压抑着发胀的泪腺,“别乱说,还能看我一百年呢。” 裴月歪头,还是笑,“才能再看你一百年啊,那一百年以后,你就不要和我有缘分啦?” 男人还是不看她,“坏蛋。” 裴月没有再和他继续谈论这个话题,说起了正事:“医生告诉我,罗德家族来人了,如果我配得上,就好了。” “嗯,来的是罗德家的小少爷,是个很不错的男生,还来看过你。” 裴月点头,“等我好了,一定要好好谢谢我的救命恩人。” 席砚琛认真道:“我们一起。” “嗯。” …… 化疗的时候,裴月感觉还好。 化疗之后她才开始难受,想吐吐不出来,四肢麻木。 以及,头发一抓,就是一手。 裴月还是很在意头发的,现在这头发一掉,她难以接受,撇嘴哭了起来。 “不哭。”他伸手擦着她的泪,“等好了还会长的。” 他一手给她擦泪,一手也把她掉落的头发仔细的捻起放在腿上,一根一根的全部都放好。 “席砚琛,我越来越丑了……” “不丑,”席砚琛捧着她的脸,满目宠溺,“你就是变成小光头,也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小光头,不,还有一个……” 他笑着,“还有宝宝。” 他们的女儿因为要在头上扎针,胎毛都剃了,现在也是一个光光的小脑袋。 一提孩子,裴月又哭着笑:“那我,就和宝宝是亲子发型。” 席砚琛点头。 这次席砚琛没能在这里呆多久,裴月反应很大,需要护士来招呼时,他只能离开。 但早上,他又来了。 且形象,让裴月震惊了一下。 他把头发剪了。 虽然没到光头那种程度,毕竟他还得面对公司,形象还是得注意一点,但成了很短的寸头。 而寸头,不愧是检验帅哥的标准,他的头型很好看,更显额角的分明饱满,以及脸部线条的刚毅流畅。 他清冷美男的形象弱了,很man很硬汉。 他在她身边坐下,就把头探了过去,“来,摸摸。” 第397章 想见 裴月笑了起来,伸手去摸了摸。 刺刺的。 但眼里又饱含了泪水。 就在她想说什么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了龙锦锋的呵斥声,赶紧让席砚琛出去。 化疗之后,裴月体内的白细胞会持续减少,她会更容易被细菌波及。 而他身上的无菌服也没好好穿,还露着脑袋让裴月摸。 不过席砚琛敢这样做,是他咨询了他的三哥席砚舟,就几分钟,可以。 席砚琛冲她眨了眨眼,赶紧溜出去,站在了玻璃窗前。 然后抬起手,冲着她比了个大大的爱心。 裴月觉得自己真幸福啊。 同时也觉得自己最悲惨。 因这种幸福,似乎有了定数。 在迎来第二天的化疗时,裴月瞧着窗外突然飞过的麻雀,没忍住自言自语出了一句话:“爸爸妈妈,救救我吧,我想活下去。” 许是她过世的养父母听见了她的心声。 化疗结束以后,一个消息震惊了所有人,在宁都闲逛的奕安也匆匆赶来了医院。 医院查出,裴月与罗德家族有血缘关系! 等奕安到了医院以后,席砚琛就想起了之前他看到裴月时那欲言又止的模样,激动的握着他的双肩道:“你是不是知道,月月究竟是谁?” 奕安神色很复杂,“抱歉席先生,这个问题我过来的时候,问了我母亲,没有得到答案,而且……现在这个也不重要,毕竟我罗德家所有人的血液我都带过来了。” “就是裴月姐姐和我家认了亲,也不过是走这个流程,和所有的家人一一配型。” 奕安说的有道理。 可席砚琛还是很想弄明白裴月的身世到底是怎样的。 毕竟罗德家知道了在宁都还有她这个沧海遗珠时,并没有多热切,想来……她的身世还是复杂,或许牵连了父辈们的感情纠葛。 裴月的身世有了新的进展,也让贺凌舟、季雪等人唏嘘不已,一行人围绕这个话题,说了很多。 但所有人也都默契的认同一个观点,目前先不要告诉裴月和罗德家的关系。 等她能被彻底治愈后,那些事再说也不迟。 而就在他们谈论的时候,奕安悄悄联系了血液科,挑出了家族里几个人的血液先做配型检测,其中,也有他。 安排好以后,他去看了眼裴月,没有进去,而是隔着病房的窗户,远远看着。 化疗过的裴月在醒着,看起来状态还挺不错。 不过还不能忽略她还生了个娃,肚子上的伤口也很疼。 奕安看她的时候,她正在被护士搀扶着走路。 措不及防的,两个人就对上了视线。 奕安愣了下,裴月冲他笑了笑。 接着奕安也缓了下表情,冲裴月笑。 可就是他这一笑,裴月也有了一点疑惑之色。 好熟悉的笑意,就像见过。 奕安简单的看了她一眼以后,就走了。 裴月走了几步又想吐,就去了卫生间,而当她看到自己时,突然就浑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刚才的男生,笑起来和她好像。 这世界上和她像的人好多,而另一个…… 她突然想到了顾倾城。 从她住院后,之前有过交集的都来过。 龙婧不说了,几乎每天都会过来,顺便开导一下因为她很难过的季雪,就是宋知意听说了,也来看过她,不过宋知意来的时候,她在昏迷。 江执、花筱,带着小夜,在他们的妈妈张之柏的陪同下也来过,据说奶孙三人回了江家以后,就开始叠千纸鹤了,希望她和宝宝都能顺利出院。 都来了,可顾倾城却没出现。 他究竟在哪儿呢,在干什么呀。 如果注定要死,她想把朋友们都见一见。 第398章 还有一个人 想归这么想,但因罗德家族的介入,裴月还是对未来重新有了很多的希望。 她同席砚琛等人一样,密切关注着配型的结果,期待自己的新生。 景世医院为她配型的速度还是很快,第三天就出了一批结果,令人惋惜,也令人更觉得有希望。 有两个与裴月适配是八个点,如果是白血病,这裴月已经被救了,可赫里斯贫血需要适配到9。 但第一批就出现了这样的结果,那第二批,第三批,第四批……只要有一个能到9,裴月就能活,而罗德家族的人口超过了五百个,还很有希望。 只是,奕安得知这个结果以后,他的表情却很沉重。 但是他什么都没对席砚琛他们说。 之后医院又迅速的张罗着其他的配型,而时间也在裴月输不完的点滴之中,迅速而过。 第二批第三批,结果不太好,虽大家都有所失望,但依旧期待明天。 而这个时候,又八九天过去了,裴月的病情在第二次化疗之前,突然严重恶化。 赫里斯贫血比其他的血液病更要严重,以及她生了小孩儿又是相当的虚弱,否则她也不会突然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 如今她因中性粒细胞缺乏,身体的免疫系统直接降到了最低,引发了严重的感染。 高烧,肺部也出现了严重感染,有了呼吸困难,呼吸窘迫综合征,以及胸片还有了毛玻璃状。 而这还没玩,因血小板明显减少,她不仅开始尿血,甚至消化道和头内也开始出血了。 在医生发现裴月颅内出血,把她拉去急诊重症监护室的那天,宁都天气很差,又下了点小雪。 监护室外人不少。 席砚琛和贺凌舟站在门口,两人很忙,不断的和里面进进出出的专家医生说着什么。 席昭延和季雪还有苑淑不在,他们在守着孩子。 白栩、凤绮、奕安在对面的长椅上坐着,他们旁边的两人坐长椅上,江执和花筱也在,小夜在江执怀里睡着了。 然后还有龙婧、宋知意,都来了。 而他们所有人,现在手里都拿着一两张单子,都是医院给裴月下的病危通知书。 容婳在贺凌舟身边的轮椅上坐着,平日里她最冷静,可这个时候也绷不住了,抱着她御寒的毛毯,哭得失声。 不一会儿,又有医生带着两张单子出来。 不用医生说什么,席砚琛就先拿过来签了字,然后一张医生拿走,一张他给了贺凌舟。 贺凌舟也没敢看,给了容婳。 数秒后,看过的容婳闷哼一声 ,哭的更厉害了。 这个时候,让签过字的医生并没马上走,而是扫了外面所有人一圈,温声对席砚琛道:“席先生,有几句话,想对您说。” 席砚琛没看医生,目光一直在监护室的门上,“就到这里说吧。” 他能感觉到那不会是什么好听的话,他感觉自己一个人承受不了,不如让大家都听见,这样,他还能继续坚持住。 医生看其他人一下子也都吊起了好奇,甚至凤绮、奕安还从椅子上站起了身,便叹了口气,说了。 “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来抢救的裴月,但是……现在的她的情况严重到就是,有了适合的骨髓都不一定能马上去移植。” “就是说……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来抢救,但是……” 医生的话也说的语无伦次的,许是也觉得……无望吧。 毕竟出现在这里的人,加起来要有上万亿的资产,可在病魔面前,却束手无策。 “但是,还是提前准备一下后事……” 这话一出,容婳哭的更凶了。 贺凌舟垂眸闭了闭眸,然后快速迈开脚步,靠在了旁边的墙上,他有点腿软,马上就要站不住了。 席砚琛表情淡淡的,“嗯。” 应过以后,他继续看着那扇门,等待着。 而这个消息,让奕安的表情也变得震愕。 他呆滞了片刻后,起身离开了。 户外。 奕安看着温柔飘下来的雪花,就像是一位美丽女子的低语。 他出来没有穿外套,很冷,他清瘦的身子轻轻打着颤抖,拿出手机打个电话出去。 电话响了十来秒,那头接了。 他主动开口说了话:“妈妈。” 此刻的户外很安静,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道温柔的女长辈的声音:“安儿。” “ 第399章 心越乱 奕安说完以后,凤绮脸上露出了笑,她正准备再说什么,突然听得他们头上传来了一声诡异的动静。 凤绮一向对不相干的动静毫无反应,但奕安抬头看了一眼。 然下一秒,只见他眸子一敛,呼了声“小姐姐小心”,然后迈开脚步就往凤绮身边奔。 此刻他和凤绮之间有个两米的距离,而在他有动作的时候,凤绮也才好奇的抬头去看…… 一张森白的被子包着一个人正在往下坠。 凤绮神色并未变化,她淡淡然的准备躲时,手臂就被一只冰凉的手一拽。 她一个不稳撞进一个满是兰香气的怀抱,头还被护住的时候,就听见身边,“嗵”的一声。 旋即头顶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喊叫。 凤绮想看,但护着她头的那只手便用了下力,把她的头霸道的护在了怀里,“小姐姐不要看!” 头顶的喊叫带上了哭音。 凤绮的心突然剧烈的狂跳了起来,像大鼓被重重的敲击,也像裂石被崩开,那样强烈的震动。 她眸子一抬,看见的是奕安噙满紧张又满是水雾的眼睛。 但他的眼睛没看她,而是斜着他们旁边。 “安东尼奥?”她叫了他一声。 接着她又看到他的喉结重重上下蠕动了下,口中喃喃:“太悲痛了……” 说着话,男生又迈开脚步,带着凤绮往一边退。 一直退一直退,直到退到雪花淋不到的地方,他才放开她。 凤绮的心还是在剧烈的跳。 这些年,她有过这种感觉,仅两次。 一次是凤羽死去,她失去了保护她的亲哥哥。 一次是做梦梦见顾倾城,然后醒来,她发觉了,自己对守护她的倾城哥哥,有一种清晰且强烈的,特殊的感觉。 “安东尼奥。”她又说,“我心跳的很快。” 奕安蹙起眉,温柔好看的脸上写满担心,“吓到了?” 凤绮摇头,“好像是因为你保护我。” 奕安的眸子顿了下。 他正要说话,突然凤绮身后跑来一行医护。 有人不小心撞了凤绮一下,奕安又马上去扶她。 这一刻,凤绮的心又重重地咯噔了一下。 第三次心重跳,是因为一个陌生的男生,保护了她。 而现在的她明明是不需要保护的,可她却被这种保护给影响到了。 奕安虽护着她,但目光追着那批人。 凤绮便抬眸看他。 越看,越觉得,他和顾倾城像。 越看,心越乱。 这时奕安放开了她,“小姐姐,你就在这里等着,不要去看,外面不好看,我去看看。” 凤绮突然就笑了。 “好。” 她不用去看,也能想到会是什么样子。 无非是白的红的混在一起流了满地,她见过。 可是这种被人坦坦荡荡保护的感觉,第一次经历呢,顾倾城都没有给过她。 在奕安离开后,她抬起手来,按在了胸口。 看着男生匆匆过去的背影,她想着他刚才为裴月流泪的样子,觉得…… 突然内心有了一种暖暖的,就像冬天烤篝火的感觉。 而奕安过去后,就把事情打听清楚了。 是个年纪二十岁,却癌症晚期的男生。 父母不相爱,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后来他的父母都有了新的家庭,他有父母、兄弟姐妹,却形同孤儿。 在他最后的日子,他的父母为他安排了最好的护工最好的病房,但却从未来看过他,哪怕是他化疗最痛苦的时候。 今儿是他又一次做化疗的日子,化疗后他的反应很大,身体很疼,给母亲打了个电话,希望母亲来看看他。 结果他母亲说,家里还有弟弟要照顾…… 电话挂断后,他就裹着被子跳了。 第400章 抽我的血 之后奕安又回到凤绮身边,感怀道:“幸福的人,脸上挂着的笑都有些类似,而幸福的原因也一样,都是因为有爱,而人的不幸虽也形形色色,但也有共同点,感觉不到爱。” 凤绮歪头,若有所思。 奕安冲她笑笑,“咱们进去吧。” 到了重症监护室外后,那里的气氛还是沉郁至极。 而从现在开始,他们更是不知道现在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现在是什么时间,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一个清醒的裴月。 但等了两天,他们等到了裴月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了隔离病房,却没有等到醒来的她。 裴月消化道和头内出血的问题解决了,但肺部发炎的问题还没解决,高烧还没退,人的呼吸也微弱了起来。 同时又一批配型结果出来,结果更是让人绝望。 依旧没有能匹配得上的。 这个时候,头上白发多的不止是席砚琛了,贺凌舟也开始有白发生出来,容婳一直在被苑淑看着,生怕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出现什么问题。 还有季雪。 她焦虑紧张的抓头发,结果一抓,自己也抓在了手里一把落下的发。 看到这个,已经哭到麻木的她,又在消毒水味浓郁,回声很响的医院走廊,痛哭出了声音。 她一哭,让席砚琛也薅上了自己的头发,此刻的他胡子拉碴,满脸憔悴。 贺凌舟的样子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呆愣愣地看着裴月所在的病房门,镜片下的眼睛里,也有泪打转。 奕安、凤绮、白栩都在。 一个个都沉着脸,不言不语。 虽然没人敢直接说,但好似所有人内心都有了一个绝望的声音。 裴月快要被死神带走了…… 更甚者,没多久,院长龙锦锋和捂嘴哭泣的龙婧还过来了。 龙锦锋看了一眼席砚琛,默了默,把目光放在了席昭延身上。 贺凌舟捕捉到龙锦锋的这种眼神后,他眸子突然散大,眼泪开始往下掉。 能感觉得到。 院长如果来宣布一些关于裴月的事,都不敢直接对席砚琛说,而是得找他们这群人里心理承受力最强的席昭延,那就说明…… 最坏的结果来了。 但,就在龙锦锋走到席昭延身边,正要开口说话的那一刻,突然走廊上传来了重重地奔跑声。 所有人都一顿,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这会儿,正好是个下午。 外面天气应该挺好的,透过窗户溜进来的夕阳很美,是温暖带着闪闪的金橘色。 而这样的光,也拉出了一个高大清瘦的男人身影。 那个男人穿着一身单薄的白衣,头发长了挺长,在后脑勺用皮圈扎了一下,完全显露出了他那张美丽的面容,与裴月…… 很像。 很像。 而当席砚琛、凤绮看到他,陡然变了目光时,一道仓促带着颤抖的声音也传响四周:“抽我的血!” 是顾倾城来了。 他这句话,也让所有人都震了下。 脚步声还在,顾倾城以很快的速度到了龙锦锋的身边,“去哪里采血,快!” 龙锦锋愣了下,忙道:“跟我来。” 在顾倾城无视他们所有,匆匆跟龙锦锋离开后,贺凌舟先回过神来,不可思议的站起了身。 第401章 是妹妹 接着他们一个接一个起身,纷纷追了上去。 到了采血点,顾倾城的余光瞄到了他们,但什么话都没说,只和医生沟通。 而此时,旁人再看他那张与裴月很像的脸,也都没问什么了。 很快,在医生的操作下,一根细长的针扎在了顾倾城右臂的血管内,深红色的血顺着透明的管子从他体内流出。 等血抽完,医生给他棉签,让他按住针孔,他也没按,而是转眸寻到席砚琛,“带我去看看。” 席砚琛喉骨咽了咽:“看哪个……” “看我妹妹!” 这话说过,顾倾城那双眸突然泛起一层水雾。 很快,他们又到了裴月的无菌病房外。 顾倾城双手撑在玻璃上,额头抵着玻璃,一双眸子用力地,认真地,看着昏迷的裴月。 看着看着,他勾起了笑。 笑着笑着,又一撇唇角,清泪滑过了眼尾。 “原来……” 他笑着开口说。 “原来我一开始,在国外看到裴月第一眼就莫名的喜欢,是因为……” 他的笑声里又有了哭音。 “是因为她是我早夭的妹妹……” 话到此,他哽咽地哭出了声音。 贺凌舟、白栩、凤绮,还有席砚琛都在他身边站着。 因为了解他,便看得出来,他现在这样哭,不是因为知道了裴月是他的亲妹妹,而是……还有别的情绪在。 比如,为什么他的亲妹妹,会和罗德家族有血缘关系。 比如,有他顾家血脉,还有罗德家族血脉的女孩儿,为什么会被遗弃。 而他的话,也让同样过来的季雪哭着说:“月月曾经也对我说过一件事……” “她说,她有次做梦,梦见过顾总,醒来很难受,担心的不得了,她觉得自己很渣,一边喜欢着小叔,一边又觉得自己好像也喜欢顾总……原来,原来是因为血缘在作怪。” 席砚琛在顾倾城旁边站着,他看着挚友满脸的泪痕,再看看病房里的爱人。 他抬头用力眨了眨眸,勾起了笑。 似绝处逢生,绝境里,他和他最好的兄弟能成一家人。 而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一道脚步声响起,惹的他们都去看,就是顾倾城,都回了下头。 见凤绮低着头,快步小跑走了。 看到她,顾倾城的眸子微微有了几分变动,但没别的动作了。 然后奕安上前,走到了凤绮刚才的位置,悄悄打量着顾倾城。 顾倾城感觉到了他的视线,又看向他。 奕安抿了抿唇,似乎是想说什么,但顾倾城又马上把目光收回去了。 他抹了把眼睛,又对席砚琛道:“孩子在哪儿,我去看看。” 这次,只有席砚琛和顾倾城两个人往儿科去了。 到了小朋友单独住的病房后,就见凤绮在苑淑身边坐着,正在说话。 她看到顾倾城过来后,马上抿住嘴巴,把脸埋在了苑淑的腿上。 苑淑看到顾倾城也有点诧异:“倾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顾倾城冲姥姥礼貌颔首:“刚过来。” “之前在哪儿的呀?” “之前……走了很多地方,都是没有信号的地方,在寻……”说到此,他看了眼凤绮,才继续道,“在寻找一个比较重要的设计灵感。” 第402章 不放心 苑淑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了。 顾倾城也略过凤绮,走到了保温箱前,静静地望着正在睡觉的小朋友。 片刻后,他的眼睛又通红了一圈。 恰巧余光瞄到席砚琛走了过来,但成为新手爸爸的男人,伸手给睡着的女儿轻轻整了下襁褓。 小朋友仿佛是察觉到了他的举动,小脑袋微微动了下。 这些时日,除了关照裴月,孩子这边他也没有忽略,也在跟着护工学习一些照顾小宝宝的事情,比如最简单的,帮助小朋友更换纸尿裤。 而这时候,苑淑和凤绮先出去了。 等席砚琛收回动作,顾倾城回眸瞧着他,扬起浅淡的笑,道:“你看孩子的眼睛,像不像我。” 这些天,小朋友的确是长大了点,比如那张小脸比刚出生的时候看起来,张开了很多。 虽然小朋友现在的眼睛在闭着,但双眼皮很明显,眼尾也是往上翘着,很和裴月一样。 裴月的眼睛和顾倾城很相似,的确是像舅舅的。 而席砚琛一听这话,眸内也难以掩盖情感蓄了一层水雾,笑:“真是没有想到,有一天你会成为我孩子的舅舅,本来……” “本来,一直想着你孩子和小夜一样,都是叫我干爸的。”顾倾城替他补充。 席砚琛点了点头。 “造化弄人。”顾倾城说过,人坐在了保温箱旁的椅子上,双手轻轻地搭在了保温箱的边缘,更加仔细地端量着小朋友。 然后又问:“做爸爸了,什么感觉?” 在顾倾城面前,席砚琛并没掩饰什么,他默了默,只说了两个字:“痛苦。” 顾倾城一顿,愕然的回眸看他,又在席砚琛叹息时,表情变得极为严肃:“你特么在想什么?” 席砚琛垂下头来,额前的碎发遮挡了眼睛,藏住了眼底的神色,“没想什么。” 顾倾城站了起来,一把抓住了他的领口:“你他妈的是不是想做傻事?” 席砚琛抬起头来,那双眸子变得极度厌世,“没有。” “放屁!”顾倾城爆了句粗口,“你是什么德行,贺凌舟他们不了解,你当我不知道?” “席砚琛,罗德家族那边不行,还有老子,你别给我钻牛角尖!” “我没有钻牛角尖。”席砚琛又勾起了一抹落寞的笑,“罗德家族那么多人,没有一个能救她,我不敢把希望寄托在孤身的你身上,如果我把你当成月月的救命稻草,你会不会也有很多压力?” “如果你不能救月月,你会不会自责?” 席砚琛不是凭空说这种话的,因有感情就会心疼,自从裴月生病以后,就连贺凌舟都在自责,他自责自己为什么就和裴月没有血缘关系。 他们都想救裴月,同时也都接受不了,有一天要失去她。 顾倾城的眸子颤动了起来,席砚琛又说,“月月才刚步入25岁,我不放心她一个人走……” “月月并非美心阿姨亲生,但她的童年过得很幸福,比我们这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的人过的更幸福,我的女儿就是没有我和月月陪着,也一定会幸福。” “她有贺凌舟和容婳,有我哥我嫂,现在还有了你,就连凤绮都说,等她上幼儿园了,要亲自教她防身术……” 他话到此,顾倾城伸手捂住了席砚琛的嘴,“别说了,我不想听,等我和裴月的结果。” 第403章 我很抱歉 他制止了,席砚琛也就把自己的真实所想重新咽回了肚子里。 因裴月情况紧急,顾倾城和裴月的结果出的也很快。 到了晚上,留护工看着裴月和孩子,他们这些家属去吃饭。 季雪胃口大,但最近因心情不好,也从以前能吃两碗饭,成了一碗。 席昭延自知如果一个个都倒下的话,就得他来处理所有的事情,对自己的一日三餐还是严格控制,很振作。 容婳也是被苑淑和罗嫂劝着吃,毕竟她和贺凌舟的生活还得过。 而贺凌舟和席砚琛,一碗汤,或者一个馒头,没了饥饿感就不动嘴了,就呆坐着发呆。 顾倾城没理贺凌舟,毕竟真走到了最坏的地步,贺凌舟身边还有容婳能安慰他,帮助他走出来,席砚琛呢? 尤其是今晚,席砚琛焦急等待结果,连水都没心情喝。 而且他也明显的能感觉到消瘦,不过这种消瘦比起还在昏迷的裴月,就不值一提了。 之前,所有人都由着他堕落,但今晚,顾倾城过来了,事情不一样了。 看他不吃东西,顾倾城就用勺子盛起饭,撬开他的嘴给他往里填。 席砚琛呆呆的也没有吐,毕竟饥饿是本能,身体想要,就吃了。 他被顾倾城喂了一碗饭,也是从裴月病了以后,他吃的最多的一顿。 知道他最近吃的不多,唯恐一下子让他吃那么多刺激到胃,顾倾城又强喂了他一碗汤。 而后,等所有人都用过餐,匆匆回到裴月和孩子的病房时,都有医生在等待多时了。 裴月那儿,是龙锦锋在等着。 他们也都没问,心里大概都感觉得到,应该是出结果了。 但看龙锦锋沉重的脸,席昭延主动握住了席砚琛的手臂,就是之前感觉还挺想得开的顾倾城,也悄悄靠在了墙上。 贺凌舟直接去抱容婳了。 “既然看大家都想到了,咱就移步一下吧。” 话音落下的十几秒后,脚步声陆续传来。 几分钟后,同层的会议室里,桌前的椅子上都坐上了人。 龙锦锋进来也没卖关子直接就说:“老天眷顾。” 四个字,让所有人黯淡的目光立马放亮,身子都比之前更笔直了些,顾倾城更是连吞口水。 “与裴月配上了,很高,”龙锦锋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也挪到了同样跟过来的奕安身上,“其实之前,与裴月差一点就能配上的,就是奕安。” “裴月和倾城、奕安,一母同胞,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听到这里,席砚琛紧握的手松开了,人也悄悄垂下头,眼里开始掉眼泪。 但是,就算他有点放松了些情绪,但也不叫高兴。 因为龙锦锋这么严肃,就说明,还有问题。 “看大家也都没兴奋,肯定也想到了,我为什么会叫各位来这里。” 他的目光又放在了席砚琛身上,“但是裴月的肺部炎症恶化的厉害,如果不消炎,不退烧,就不能进行骨髓移植,甚至她其他方面也……” 贺凌舟忍不住了:“说能听得懂的!” 龙锦锋:“我很抱歉,砚琛。” 第404章 贺凌舟站起身:“什么意思?” 龙锦锋摘掉眼镜,“如果强行做骨髓移植,生的概率是千分之一。” “我们优先选择的办法是先消炎,等炎症消失了再做骨髓移植,但是……裴月撑不到那一天,她现在已经陷入了重度昏迷,人没几天了。” “而且这样下去,裴月也太受罪,就是移植成功了,可能排异反应也会要了她的命……” “现在就看各位怎么选择了,但不论怎么选,裴月百分之九十,最后的生命是在手术台上。” 这些话隐藏的意思他们听出来了,就是别让裴月太受罪了,带回家等死吧。 席砚琛突然笑出了声。 撑着额头,遮着眼睛笑。 笑着笑着,哭音又明显了。 “是,”他低声喃喃,“月月怎么就要受这种罪呢,她掉的那些头发,都被季雪编了一条麻花辫了……” 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席砚琛泪眼婆娑站起身来,“希望没了是吧。” 龙锦锋低下头,没有说话。 “那……” 席砚琛呼了口气,弯起了笑意,“我还欠月月一个求婚,一个婚礼,欠她一个真正的家,的确是需要几天,来办这些事……” “滚踏马的!”顾倾城站起身,手往桌上一拍,打断了他的话,“别给老子想什么殉情的事!” “不是希望没了,”顾倾城红着眼盯着龙锦锋,“理解,你们压力也大,毕竟我们这么多人,把裴月生的希望都寄托了在你们身上,裴月情况太危险,裴月真要死在你们这里,你怕我们拆了这座医院,对吧?” 说完,他扫了其他人一眼,“血缘敲定了,老子是裴月的亲哥,长兄如父,她没和席砚琛结婚,她的事,席砚琛说不上话,你们谁也说不上话!” “现在,我通知你们,我要给裴月转院,马上!” “她死了算我的!” 他的话震惊四座,贺凌舟站起了身:“转哪里去!” “帝都,老子家门口。” 说完,他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他此时的站姿显得很从容,一手抄袋,一手懒懒的拿着手机,眉峰微拧,长眸眯着。 而这样从容的姿态,让默默哭泣的季雪和容婳止住了泪。 有一种希望和寄托,从这个男人笔直的身躯上散了出来,让她们觉得,还能有希望。 席砚琛也看着他,眼泪肆虐。 这一刻,他脑海里控制不住的回忆起了过去。 那个在海边与这个男人相识的那段时间。 每每在他的床上醒来,看他认真趴在床边的巨大办公桌上,认真严肃的做着设计,就觉得……未来一片光明。 回忆着那一切,他迈开脚步朝他走了去…… 但没走几步,他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自从裴月病倒以后,几乎无作息,一直在硬撑的男人,在这一刻察觉到有人亦能做他的一方天时,算是彻底放松了紧绷的精神,便昏了过去。 …… 当天晚上的十二点。 裴月和孩子,一同移到了顾倾城的专机上,因裴月还是需要继续在无菌的环境下待着,专机上紧急给她做了个临时无菌仓,由季雪和罗嫂两个人看护着。 孩子则又贺凌舟、容婳夫妇,外带席昭延看着。 席砚琛还未醒来,此时他的头枕在了顾倾城的腿上,身上搭着条毯子,顾倾城的手摁着他的脑门,他脑门上贴着一张退热贴,同时顾倾城的另一只手还拿着手机在不停的讲话。 第405章 别怕,还有我 是在商议转院的事情。 在飞机起飞时,他电话也打完了。 之后耳边全都是飞机滑行的声音,舱内特别安静。 不一会儿失重感袭来,飞机飞起了。 没有话讲,他们都透过窗,往下面看。 他们所有人,都很少有在飞机上看窗外的时候,之前都太忙了,飞机坐到吐不说,上了飞机也都想抓紧时间休息休息。 而此刻,看人居住的房屋,苍天的巨树,都化成蚂蚁,街道上的人更是渺小到看不见…… 他们内心都有了同样的情绪,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世上多是拼尽全力都办不到的事啊。 战胜不了某些疾病。 也跑不过时间。 哪怕他们有自己的专机,到了机场就有救护车等着,但到了新的医院时,天也亮了。 席砚琛也醒了过来。 不知是心理作祟,知道了帝都这座城才是裴月出生的地方,还是因顾倾城回来,站在他面前,替他撑着了快要塌的天,席砚琛总觉得这里比宁都暖和。 就是心里都轻松了许多,所有的一切全都是顾倾城来安排,他可以往后退上一步了。 裴月先是被移到了重症室,因在飞机上这么一折腾,她情况很不好。 他们这些家属,自然依旧是在门外守着。 但在漫长的等待时,又来了一个人。 走在最前的男人虽然鬓角有少许斑白,眼角也有了些许皱纹,但还是不难看出他年轻时一定是一位斯文至极的翩翩君子,且……与顾倾城的神韵有些相似。 席砚琛看到这位长辈有些愣神时,贺凌舟和白栩先一步走上前来,颔首打招呼:“顾叔叔。” 是顾倾城的父亲,顾缙。 顾缙冲他们温润笑了笑,一一打过招呼后,看向了顾倾城,“儿子。” 顾倾城瞥了父亲一眼,就马上别开了头:“你怎么来了。” 顾缙弯起眼眸,“怎么也是我女儿啊。” 一听这话,顾倾城目露不悦,本想说什么,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而他们在路上的时候,景世医院已经把裴月这段时间的治疗记录都同步给了新的医院,新医院的专家们也都顶着压力开了一个会,确定了下一步的治疗。 方案有了成效,在一个小时以后,裴月从重症室推了出来。 彼时,顾缙比席砚琛和顾倾城都快了一步,先到了移动的病床前,细细看着脸上扣着氧气面罩,小脸已经消瘦的不能再瘦的裴月。 而在顾倾城和席砚琛跟过来时,长辈便退去了一遍,瞧着顾倾城的背影说,“和你还有你妈,长的真像。” 顾倾城回眸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匆匆往前,然后与一同照顾着的护士道:“裴月怎么样?” 护士道,“明天开始进行骨髓移植。” 一听这个,席砚琛站住脚步不动了。 他的眼里先是有了一抹光,随即又被浓郁的恐惧所掩盖。 人只要活着,总是会不断地不断地,像生活妥协。 以前他祈祷裴月能好,可一次次失望过来,他开始觉得,就维持现状,裴月还活着就好。 如果明天就开始移植骨髓,只要出一点差错…… 她可能连活着都不能了。 顾倾城也停了下来,他知道席砚琛在想什么,伸手攥住了他的手腕,“别怕,还有我。” 第406章 醒了 曾经年少时跟在顾倾城身边的席砚琛,是最脆弱的时候。 现在的他亦如是。 其他人跟着裴月往前去了,他和顾倾城都留在了原地。 待无人时,席砚琛突然挣开顾倾城的手,又主动抱住了他,“倾城。” 他轻轻叫了他一声,什么都没说。 顾倾城微笑,但懂了。 “如果咱月月,真不在了,”他说,“咱在安城买一片地,造一片月季林,再在旁边盖座房子,月月睡在花里,咱住房子里,每天也都还在一起。” “嗯。” “那……” “如果我说我不敢面对月月移植骨髓,你会觉得我不够爱她吗?” 顾倾城笑,“只能说你性格别扭罢了。” “那你打昏我吧。” 顾倾城如他所愿。 …… 席砚琛再次陷入昏睡后,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见自己在一个很阴沉的天气里,走在了一条像是古代的街道上,但什么人都没有。 但那一切,又和他印象里的古时候不太相同,是那么的新奇。 他左右看着,甚至伸手去抚摸身旁那些建筑,和他所了解的建筑风格也不同,真好奇那是什么风格。 他便在这样的好奇里,一直观光着往前走。 不一会儿。 他走到了一道门关前,门关处灰蒙蒙的就像对面有一层雾,看不到里面是什么。 他顿了顿,抬步走了过去。 然下一秒,他就突然有了一种如误入桃花源的感觉,一下子场景热闹了起来。 有商铺,有路人,还有小商贩。 也和他见过的所不同。 他很狐疑这里那里,便继续往前走,走啊走啊,突然到了一个类似小公园的地方,这里倒是和平时见到的公园差不多,有大妈跳广场舞,有大爷练八卦拳。 但突然间,他在一个石桌前,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他爸席峥临! 穿着一身灰色的中山装,看起来身板比之前好了很多,站的笔直笔直的,花白的头发也梳的整整齐齐,看起来精神极了。 他一顿,快步过去,拍了怕老爷子的肩膀,“爸!” 老爷子转过身,眸子先顿了下,然后脸上显露出的是紧张、诧异,没有一点见到儿子的激动。 在席砚琛落寞自己的确与父亲关系浅淡时,老爷子说:“你怎么来这儿了,快走!” 席砚琛皱眉,“我怎么就不能来这儿了?” 老爷子没解释,拽着他就要往他来的地方走,他也就懵懵的跟着老爷子走,但没走几步,突然迎面走来个美艳的女人,乍一眼和他嫂子季雪长的十分相似。 不等他再有疑惑,美艳女人就突然热情道,“呀,琛儿都长这么大了?” 老爷子一看她,马上堆起了笑,“是啊,孩子都大了……” “既然琛儿来了,那怎么不去见见婉仪呢!”说着,女人拽住席砚琛的手腕,就往石桌前挤。 老爷子在后面“啊哦”了两声,最后无奈跟上去了。 席砚琛跟着女人挤过去时,人又一次被怔住了。 他母亲苏婉仪,穿着一身灰绿色的旗袍,坐在石桌东,他外公穿着同席峥临类似的中山装,在西。 朱巧穿着一身小西装,在南,而北…… 是穿着一身粉色小樱桃睡衣的裴月。 四个人,在打麻将。 他过去时,还正好看到裴月高高兴兴地打出一张红中,说了个“碰”! 这时候,他背脊一阵发凉。 这都是死了的人,裴月为什么会在这儿…… 倏地,他眼睛一红,转到裴月身边,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走!” 登时,裴月抬起头来,看着眼前出现的男人呆了片刻,便露出了与席峥临同样的表情,“你怎么……” “走!” 席砚琛凶了她一句,把她强行拉了起来。 同时他外公,他妈妈,还有朱巧都惊了下,转而……他妈妈像是反应到了什么,马上走到裴月身边,“是啊,麻将打腻了,去换个地方转转吧!” 下一秒,他外公也马上起来,和周围看他们打牌的人唠叨起了话,但见席峥临皱着眉瞧着许意的背影,外公朝他脊背拍了一下。 席峥临马上变乖,也 第407章 我的月月 听了这话,席砚琛双腿软了下,若不是奕安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他一定会跪在地上。 接着,匆匆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响。 不一会儿,他到了裴月的病房。 也是这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竟然睡了三天。 而进行了骨髓移植,从昏迷里苏醒的裴月,虽脸上还有很多的病容,头发也在之前大量掉发时被剃掉戴上了薄薄的帽子,但此刻,她脸上洋溢着笑意,能感觉到她自己的精神世界还是不错的。 容婳、季雪,还有苑淑、罗嫂,甚至是宋知意都过来了, 她们这些女人都围在病床前,一边笑一边抹泪。 贺凌舟、席昭延和真正救了裴月的顾倾城, 则都在女人们的身后。 裴月也才刚醒来十来分钟。 刚醒来是和医生打的交道,等医生确定她可以和人说话了,他们这些家属才围了上来。 而席砚琛没在这里,大家也都解释了,是他劳累过度,睡去了。 此刻她对自己怎么好的还不知道呢,而是为了让大家安心,用虚弱但愉悦的声音说,“我昏迷的这段时间吧,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一开始,我睡的浑浑噩噩,身体很难受,真有一种受那种罪还不如死了算了的心态,就那个时候,我隐约感觉有人进来了,我想去看看是什么人,但眼睛却怎么都睁不开,不过,能很清楚的感觉到是两个人。” “那两个人走到我旁边,问我,是不是很难受啊,我就说,是啊,很难受。” “然后他们说,那我们带你去个不这么难受的地方,你去不去?” “我那会儿真的可难受了,只想赶紧度过那个感觉,就说,那去呗。而我这样一说后,脑袋里的画面就混沌了,等清晰后,就变得特别清晰。” “是一个很漂亮,我根本没见过,像古建筑的街道,而到了那个地方后,我还真不难受了,就感觉从来没病过一样,身体特别轻松,我就很开心,然后在那条街上随便逛。” “然后走着走着,我就看到了……”说到这里,裴月眸光闪烁着,能感觉出她很兴奋,她看着季雪:“你猜我看到谁了?” 大家也都是听过一点玄学之事的,季雪咽了咽口水,“谁?” “朱巧!”裴月说,“我竟然看见了朱巧,她身边还有一个很漂亮的姐姐,但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到此,她又瞥了席昭延一眼。 容婳:“然后呢?” “我看到朱巧和那位姐姐很诧异,她们两个也是同样的表情,甚至那姐姐比我还激动,还上前一步,细细瞧我呢,然后就是朱巧很诧异的问我,怎么来这里了。” “我就说我生病了呗,很难受,有人说带我过来,我就不难受了,我就来了。” “我这样说完后,她们两个的表情变得很复杂,尤其是漂亮姐姐,直接拉住了我的手,说,难受也得回去,她们这里不好,我就觉得很奇怪,这里明明很好啊,我也不疼,环境也美,而且路上一辆车都没有呢。” “但姐姐还是拉着我就往一个方向去,慢慢的,我看见了一个大门关,姐姐想把我推出去,可那会儿门关的对面走来了很多人,我就没出去,我没走,姐姐很难过。” 讲述到这里时,裴月的眼睛也红了一圈,“我看她好像还想哭,是朱巧和她说了句什么,她才又笑着和我说话,说,既然来了,就带我去逛逛,但她们没带我走多远,就在一个小公园处停了下来。” “那里有很多人,男女老少都有,还有很多石桌,石桌上还有麻将,朱巧抢占了一个,突然就要拉着我打麻将,可三缺一啊,后来……” 到此,裴月又看了眼苑淑,“姐姐就叫来一位男长辈,男长辈瘦瘦高高的,和姐姐有点像,我们四个,就玩了起来。” 苑淑经历的多,此刻像是明白了什么,苍老的眸突然瞪大,一抹水雾突然涌现。 裴月继续说:“我很久没打过麻将了,玩得还很开心,后来我们身边又聚集了很多人,其中竟然还有……” 她又看了席昭延一眼,“还有昭延哥和席砚琛他们的爸爸。” 这个时候,容婳的手臂上清晰可见一层鸡皮疙瘩,就连席昭延都懵了一瞬。 很显然,他们都意识到了裴月的梦境究竟是什么。 “席老爷子看到我的时候,也很诧异,还问了问我怎么来这里了,我就如实说我生病了,老爷子还是像以前那样不待见我,听说我病了,唇角还勾起了笑呢,我知道他什么意思,就是觉得我病了,和他老七儿子就没可能了呗!” “我不服气,我就对他说,我都和你儿子生孩子了呢,他听了这话,倒是眼睛亮了下,问我生了个啥,我说是女儿,他就又 第408章 出院 时隔良久,跨越过生死,与这个男人终于再次相拥的那一刻,裴月在想什么呢。 小时候的她,的确是拥有爱的,但那只是亲情之间。 后来遇到席骁,那个男人,让她觉得爱情就是一个笑话。 而现在…… 她好幸运,爱情之神眷顾了她,在生命的尽头,爱她的男人,把她于深渊拉回,重新见到了阳光。 而她,的确是比席砚琛的内心要坚强一些。 整个生病的过程,除了她第一次隔离时,因听说了席砚琛想殉情,以及自己也不想死哭过那么一次,后来她都很振作。 如今,也是她的脖子根察觉到了席砚琛的眼泪,她忍着情绪,冲大家不好意思的笑着。 等席砚琛抱够了,松开她,然后想到自己在人前哭有点社死,垂眸说了句“上厕所”,然后逃走后,裴月看着围着她的大家,才问了另一个问题。 “谁给我移植的呀?” 语毕,一行人齐齐看向了最后面的顾倾城。 贺凌舟神色比较复杂,至今觉得不甘和打击,但心脏终于落回肚子里,自然还是高兴最多,他推了顾倾城一把,席昭延又拉了他一把,然后他双手插兜,漾着与裴月很相似的笑,道:“老妹儿。” 裴月一愣,人再呆滞了片秒,意识到什么以后,抬起还插着滞留针的手,捂住了嘴。 “真的吗?”声音从指缝间含糊传出。 顾倾城眉目弯成了月牙,从兜里掏出一只手,故意挑开她头上的帽子,摸了摸她的小光头,“叫声哥听听。” 刚才在席砚琛那里把眼泪忍住了,这个时候却没能忍住。 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她亦笑着:“哥。” “诶。”顾倾城应。 奕安此时也在。 但在门口那边。 听到顾倾城和裴月的互动,秀气的少年垂下睫毛,忖度片刻,先出去了。 这时顾倾城好似想到了他,他回头看了一眼,见奕安不在,便又不做声色的回过了头。 大家有很多话想和裴月说,但她目前的状况,还是不宜和人多处,要以休息为主,因后面还有一系列战胜排异反应、战胜后遗症、并发症等任务等着她去做。 不过,即便如此,但希望的曙光是真的照在了所有珍惜她的人身上。 一行人还约定好,以双人组为搭档,一对儿看护她一天。 贺凌舟和容婳,席昭延和季雪,席砚琛和顾倾城。 苑淑和罗搜没有参与,她们两个,在一心照顾小宝贝。 时间又在大家忙忙碌碌之间一晃而过。 说来也挺巧,就像是暴风雨后的彩虹最美一般,裴月可以出院回家休养的那天,北方的花也开了,春天彻底来了。 而那天,正好也是她女儿出保温箱的日子。 那是裴月第一次抱孩子。 在保温箱住了两个月的孩子,离开保温箱的时候,也仅有六斤二两,虽然瘦,但健康,小脸虽然也不过个苹果大,但五官倒是也能看出长得像裴月多一点。 有人说,女孩儿一般都是长的像爸爸的,结果到了席砚琛这里却不是这个规律,贺凌舟发出了无情的嘲讽,“肯定是我外甥女知道你这个爹不省心,才不愿意长得像你!” 顾倾城坐在裴月身边,一瞬不瞬的瞧着孩子,乐得不行,感觉自己才是那个最大赢家,像裴月,就等于像他。 席砚琛不服,“你最好保证你女儿像你。” 贺凌舟二郎腿一翘,一脸得意,“我女儿的四维图我都研究烂了,绝对像我。” 席砚琛:“完了完了,你这么丑!” 第409章 伊人倾城 贺凌舟没和他一般见识,而是俯身把耳朵贴在容婳的肚子上,又用温热的大掌轻轻的上下抚动,对着她的肚子说,“宝宝告诉你姨父,是不是和爸爸长的像呢,像的话,就用小脚脚和爸爸击个掌。” 他一说完,容婳的肚子还真动了动,这把贺凌舟高兴的头都晕了,“哎呦喂,真是我的好宝宝……” 裴月出院的车是一辆超级豪华的保姆车。 该在的都在,贺凌舟现在这反应和他以前那个冷漠疏离的模样大相径庭,顾倾城和白栩只觉得倒牙。 “宝宝,脚脚……”白栩扶额,“我都快要吐了。” 顾倾城虽也觉得贺凌舟那话说的实在肉麻,可看看他和裴月之间已经出生的小宝宝,这小脸,这小手。 让他脑海里冒出的也是“小脸脸”、“小手手”这种词汇。 彼时,贺凌舟回了白栩:“单身狗就是觉得我们有妻有女,酸了。” 他回怼时,脸上以及挂着慈祥老父亲般的笑意。 就差把“老子真幸福”这五个大字,从额头写到下巴上了。 白栩不想理他,别下了头,就看到了坐在裴月和席砚琛身后的席昭延和季雪。 哥嫂二人刚上车的时候,还一起趴在座椅上,垂眸看小朋友呢,现在不看了,而是说起了悄悄话。 席昭延靠着靠背,双腿交叠,季雪趴在他怀里,满脸甜蜜笑意在他耳边诉说着。 这一幕比贺凌舟的话对白栩的杀伤力还强。 他再把眸子往其他地方瞥,一圈看过去后,他发现了一个重点:“小绮呢?” 一提凤绮,顾倾城的神色微微变了下,裴月也看了他一眼。 这时,席砚琛开口道,“凤绮和奕安认识了,两人在月月脱离生命危险之后,一起出去玩了。” “哦?” 白栩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 有些真相,虽还没来得及对裴月说,但他们都差不多知道了。 顾倾城很显然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也找了句话转移了话题:“对了砚琛,你给你女儿起好名字了吗?” 不等席砚琛开口,贺凌舟就吐槽:“你看他之前那副德行,能想起来给孩子取名字吗?” 顾倾城皱眉:“乳名也没一个?” 席砚琛转眸透过窗户看天空,“以前做过个梦,你们觉得……” “不可以!”裴月知道他想说什么,直接拒绝。 顾倾城倒是好奇了:“他想说什么?” “小梨花。”裴月道,“说是梦见在梨花下有个小女孩儿,觉得那是我们女儿。” 顾倾城拧起了眉,“梨这个字,还是算了用。” 旁人懂了他的意思,同,离。 裴月刚经历过生死,这个字用在他们一家身上,的确不算好寓意。 他又思量片刻,眸子突然深沉道,“乳名叫小伊伊吧。” 席砚琛侧眸:“怎么说?” 顾倾城看了裴月一眼,勾起温柔笑意,“曾经我父亲为妹妹取的名字是伊人,伊人倾城,说的是我们的母亲。” 顾倾城。 顾伊人。 把这个名字与裴月这张脸重合,倒也有一种默契。 裴月本就是温婉娇俏的美人儿。 裴月笑,“好啊,就叫小伊伊。” 他们现在去的,是帝都顾氏的府邸,一座不亚于宁都清怡山庄的山水园林别墅。 而等待裴月的,也是她身世的真相。 第410章 罗德太太 不过自己的身世到底是怎样的,如果是她的青春期,或许自己的好奇心会很强烈,可如今,虽然她的年纪也不算多大,但经历的事情也不少了,对于这些已经看的很平淡。 想知道真相,不过是想更加确切的明白自己和顾倾城在血缘上的兄妹缘分,在她心里,亲生父母永远都是裴松源和温美心。 之后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在上午十点,保姆车开到了顾倾城的家——荣园。 车开到主楼的正门时,就看见已经有不少人在等待了。 裴月透过漆黑的车窗往外看,看到最前面站着的一男一女时,眉目隐隐有了些动容。 男人穿着休闲,但从头到脚,也能感觉出是有精心整理过仪容的,再看他两鬓有隐隐的白发,五官与顾倾城有点相似,便能确定,这一定是顾倾城的父亲了。 而旁边的女人,一眼看过去,穿得很隆重,先是一身春秋季的翠蓝色旗袍,远远看那做工和刺绣,就直价值不菲。 再看她的头发,乌黑发亮,盘的相当精致,旗袍外的项链,在阳光下十分耀眼,镶着很大的钻石。 两只手腕上还戴着极好的玉镯,脚上的鞋也是高奢定制款。 最后回到女人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皱纹,皮肤也精致细嫩,而五官轮廓,与她,与顾倾城更有类似之处。 这张脸的确很年轻,看不出岁数,可眼眸内透露出的感觉,便能笃定这是长辈。 而关于顾倾城父母的名字,她如今也知道了,父亲叫顾缙,母亲叫,上官嬑。 双亲身后,就是家里的佣人和安保们。 待车停稳,开车的司机和保镖下来把车门从外打开,佣人们就马上在车门两边并排列开。 容婳第一个下的,她刚探出头,女佣人马上伸手热情搀扶。 她是有点受宠若惊的。 记得之前上一次经历这种事情,还是她突然爆红,被粉丝围堵的时候。 她稳稳站在地上时,顾缙瞧着她道,“婳婳好啊。” 容婳更是一愣,她和顾缙若说见过的话,就是之前顾缙去医院看裴月的那次了。 那就是一面之缘,长辈竟然知道她? 感觉是个很好的长辈呢。 心中虽诧异,但她脸上马上掬起笑意,称呼:“伯父,伯母好。” 上官嬑也勾起唇角点了点头。 容婳有点不敢看这位长辈,总觉得气场很强,而且很有疏离感。 接着,顾缙俯头,对上官嬑道,“这是凌舟的媳妇。” 上官嬑依旧笑着点头,容婳心思细腻,总觉得,这位伯母的脑子里似乎并没有贺凌舟的样子,她想不起谁是个贺凌舟来。 贺凌舟和顾倾城多年好友,利益方面的合作也十分紧密,这不该是一个母亲应有的反应。 随后,贺凌舟就下来了,也拘礼:“伯父伯母好。” 顾缙点头:“真好啊,你也做父亲了。” 一听这个,上官嬑眸子一顿,笑着也道:“凌舟和小时候的样子还真不太一样呢。” 接着,白栩的声音传来,“男大十八变,阿姨还记得我吗?” 上官嬑的笑意更浓:“栩儿别和阿姨开玩笑,咱不久前才见过。” 白栩下来之后,就是席昭延和季雪夫妇,面对季雪,上官嬑的笑容较在容婳面前亲和了不少,“这就是月月的闺蜜,雪雪吧?” “真是大美人呢。” 季雪微妙的察觉到了上官嬑对自己的区别对待,有点尴尬的笑了笑,“阿姨好,叔叔好。” 席昭延也紧随着她打了招呼。 然后,就是席砚琛和顾倾城一左一后搀着身子骨还有点软,且怀里好小心抱着孩子的裴月了。 见此,顾缙和上官嬑都迈开步子往前走了几步,不想,顾倾城突然道,“呀,这外面有风。” “砚琛,你抱上月月,我抱着孩子,咱们快点进屋,别把她们母女两个给吹着了。” 说过,不等裴月反应,顾倾城就马上把她怀里的娃一夺,紧紧抱着又垂头用胸膛呵护着娃的脸,大步流星的撞开顾缙和上官嬑,就往屋里去了。 上官嬑穿着高跟鞋,脚步不稳,往后踉跄了一下,好在那里站着个佣人搀扶了她一下,不然她真会被顾倾城给撞到。 而席砚琛看孩子进屋了,也马上抱起裴月紧跟了上去。 同时,上官嬑才刚站稳,便失去了和自己女儿打招呼的机会。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不想和自己的父母说话,甚至还不想让裴月和席砚琛同 第411章 不嫌哥哥多 立时,尴尬的气氛蔓延到了每个人的身边。 顾缙看了过去,也仅仅只是看着,面对儿子的疏离冷漠,他眸底的神色很复杂,似歉疚。 上官嬑的手没收回来,笑着对顾倾城道,“城儿,月月身体里,也有罗德家一半的血。” “对。”顾倾城冷漠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因为这一半的血,差点要了我妹的命,真特么的晦气。” 此话落,空气压抑的不得了。 这话也说的上官嬑的表情变得委屈。 接着,她转头看向了裴月。 而裴月在发愣。 关于她的身世具体是怎样的,还没有人给她细说,但她也知道,她此番配型,罗德家族也很努力。 一时间,这话的信息量有点大, 搞的她有点懵。 上官嬑看她,其实是希望裴月能开个口,好让她这个做外婆的能抱抱孩子。 可裴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在她心里,她会来这个地方,是因为有顾倾城,如果没有他,她不会来的。 哪怕上官嬑是她的生身之母。 生而不养就是陌生人,此刻裴月内心的潜意识就感觉是在看别人的家事,自己是个旁观者。 她的迟钝,让上官嬑陷入了一个下不来台的地步,还是顾缙解的围,“嬑嬑,你不是还炖着燕窝呢?” “啊,对!”她马上踩着台阶下了,“先让月月吃过,我再抱孩子。” 到底是事情经历的多了,即便被儿子闹的很尴尬,上官嬑还是面带从容的笑意,离开了房间。 顾缙看这里都是小辈儿,也跟着上官嬑出去了。 他们两个一走,裴月马上看了看周围的朋友们,“我……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 其他人没说话, 包括席砚琛,都把目光看向了顾倾城。 片刻后,顾倾城回过头来,落寞道,“月月,咱们两个,是同母异父。” “我是顾缙和上官嬑所生,你是上官嬑和罗德家族的一个男人所生……所以你有赫里斯贫血并非偶然,算是必然的事情。” 他这话说出口,其他人都神色复杂的垂下了头,似乎他们早就讨论过这件事,如今都能共情到顾倾城的心情。 裴月瞧着顾倾城那副说不出情绪的表情,缓了片刻,抬起了自己的手看了看,转头看席砚琛,“可是,我没有一点点西方人的特征啊。” “对,因为你的亲生父亲也是混血,西方人的特征已经很少了。”顾倾城回答了。 裴月的睫毛扇了扇,没有说话了。 顾倾城继续垂下头,看着婴儿床里熟睡的小宝宝。 容婳盯着顾倾城的背影看了片刻,走到裴月身边坐了下来,轻声问道:“月月,你得知这些,是什么心情呢?” 她一说这话,看孩子的顾倾城的站姿换了下。 动作虽微小,但还是暴露了他有些忐忑和紧张。 裴月叹了口气,对容婳笑了笑,平静道,“没什么感觉,我甚至觉得……这不太像是我自己的事。” 容婳再瞥顾倾城一眼,继续道,“你的妈妈……好像有点想让你和七爷出国住一段时间的意思,想让你和罗德家族熟络熟络呢。” “啊?”裴月马上诧异了一声,“这个……” 委婉的语气里,听出了她的不乐意。 顾倾城回过了头,男人那双与她相似的眼睛里,好像有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裴月垂下眸,搅了搅两只手指,看向席砚琛,“亲生父母给了我生命,他们如果认我,不去好像不太礼貌,可是我不想出国,你能不能想个办法……” 席砚琛微笑,“为什么不想出国?” 然后他又扫了眼白栩、贺凌舟、还有顾倾城,“说,除了我哥和昭延,他们基本都在国外的,出去也有伴。” 裴月摇头,“和席骁在国外的那六年,难受死了,不再想出去了。” 这时,顾倾城转过了身, 悄悄走近了她。 席砚琛又温柔道,“既然你不想出去,也好拒绝,就说需要给我父亲守孝。” 一听这个,裴月马上松了口气,然后转头去看顾倾城,结果发现他竟然已经出现在身边了,有一点点被吓到。 然后她脸颊飞上红晕说,“我不想认爸妈,我有爸妈,但是我不嫌哥哥多……” 她话虽说的委婉,但意思也很明了了,为顾倾城而来。 男人顿了顿,转而把目光偏向别处,有点开心也有些不好意思的勾起了唇角 第412章 感觉不到她的心 顾倾城又揉了揉她的小脑瓜,再次把碗端起来,把食物喂到了裴月嘴里。 裴月在生母面前拘束的连咀嚼的动作都很小,但在顾倾城面前嘴巴一鼓一鼓的,吃的很香。 又盯着兄妹二人看了会儿,上官嬑离开了。 房门关上后,裴月问顾倾城:“你对你妈妈的态度好差。” 男人端着碗的手一顿,纠正,“是我们的妈妈。” 裴月鼓了鼓腮,“好吧。” 顾倾城先是轻笑了一声,眉目渐渐又变凉,“不把她当妈,挺好的,抛儿弃女的人,晚年不配拥有女儿。” 抛儿弃女。 四个字,道出了顾倾城自己儿时的处境。 裴月没有再问了。 …… 现在的裴月和身体健康的正常人不能相提并论。 吃过东西后,她就是有心想做别的,体力也跟不上,得躺着休养,睡觉。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席砚琛把女儿抱在裴月身边,娘俩儿睡觉,他们吃饭。 顾家开启了专门的宴客厅,以顾缙和上官嬑为主,其他晚辈挨着他们围着圆桌正好坐了一圈。 在佣人一道道上菜时,和女儿缓和关系心切的上官嬑把目光放在了准女婿席砚琛身上,“砚琛,宝宝吃了吗?” 席砚琛点头,“在车上刚喂过奶粉,再吃得一个小时以后。” 听到奶粉的字眼,上官嬑皱起了眉头:“怎么给孩子吃奶粉呢,没找乳母啊?” 席砚琛眉目滞了下,唇抿了抿,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在医院他不是没看到宣扬母乳喂养的招牌,只是裴月身体情况不允许,他也不太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去吃…… “奶粉挺好的。”席砚琛道,“别人家孩子能吃,咱们也能。” 他不是喜欢奢侈摆谱的人,有时候身上穿戴一些昂贵的服饰,不过是人到了那个位置,得出于各方面的考量。 疼孩子,也不是什么都得镶金,都得太精细才叫好。 上官嬑连忙摇头,“不成,孩子本来就是超早产儿,得吃母乳,奶粉不好消化……” “够了。”顾倾城撂了筷子,“你如果能安静的吃饭,就闭嘴吃饭,不能吃,就滚蛋!” 上官嬑一顿,眼睛猛地红了一圈。 当着朋友的面,他这么忤逆自己的母亲,顾缙起身训斥了一句:“怎么和你妈说话呢!” “她是吗?”顾倾城人往椅背依靠,抬着下巴,一脸凉薄,“真以为这些话不放在明面说,她上官女士就能得到别人的尊重了?” “不,不会。” 男人眉目冷的可怕,“她上官女士,未来做再多,都弥补不了她当初犯下的错。” “当初把我妹生下来直接抛弃的上官女士,你也没资格指点别人怎么去带孩子。” “你有操这个心的时间……”顾倾城眉目森冷,看向了上官嬑,“你不如回你的罗德家族,面对墙壁,好好想想,如果你的女儿,没有被善良的人捡走,她得是什么人生?” “她遇到了凌舟的舅舅舅妈,有一个不错的家庭环境,后来还遇到砚琛,就这样……”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凶,狭长的眸也逐渐泛红,“她特么的都差点没活下来!” 在情绪的激动中,顾倾城也站起了身,“从你知道了裴月是你所出之后,就只有你的小儿子过来过,你和你的现任丈夫呢,为什么不来看她?” 上官嬑垂下头的同时抬起了手,擦了把脸。 顾倾城对母亲没有一丁点的怜惜,又冷笑一声:“心虚对吧,毕竟当初把我妹生下来,感觉她和我长得像,连亲子鉴定都不想做,就认定了,是我父亲的女儿。” 说完,顾倾城离开了餐厅。 紧接着上官嬑也起身离开。 然后尴尬都落在了顾缙身上。 这位长辈的脸上难掩落寞和难过,他却强扬起一抹笑意,给自己倒了杯酒,“来,咱们喝一个。” 除却容婳以水带酒,其他人都端起了酒杯。 喝过以后,顾缙又给自己满了一杯,看向了席砚琛。 席砚琛与长辈对上目光后,也没坐下,给自己再添了一杯。 “砚琛,”长辈含笑开口,“你和月月的事儿,城儿都给我说了……叔叔祝你和月月长长久久。” 一句“城儿都给我说了”让席砚琛听出了太多的隐忍。 不止是他,就是其他人都能感觉到,顾缙似乎很想以 第413章 哥哥很好 二十多年前,已经算是很久远的记忆了。 但太过深刻的事情,总是会深深烙印在心里,时隔经年,还是能想起。 “我幼年时光最好奇的一件事,你知道是什么吗?”顾倾城问。 裴月摇了摇头。 顾倾城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小外甥女身上,“就是,母亲为什么能和父亲以外的男人睡在一起呢。” 裴月的心跳骤然一滞。 “在过去那个年代,很多家族喜欢指腹未婚,我的父亲顾缙,和我们的母亲上官女士,就是从出生就定下了婚约,小时候两人玩的还不错,但后来,顾缙生了一场大病,变得文文弱弱,在顾家也没什么存在感,而上官女士,却出落得亭亭玉立,又有才华……” “她看不上顾缙了,但迫于家族的压力,不得不结这个婚。” “婚后,自小对她顺从的顾缙也是被她完全拿捏掌控,哪怕自己已经是一个妻子,一个母亲,依旧是社交场上的交际花。” “顾缙是真窝囊啊,他明知很多主动与他寻求合作的男人都是打着他妻子的主意,他还是合作了,他天真的以为,只要自己在顾家有了存在感,接手了整个顾氏一族,上官女士就能回心转意,好好和他过日子。” “我稍微懂事的年纪,四岁多,发现了上官女士出轨的事情以后,我没有忍住好奇心,问了顾缙,然后他们名存实亡的婚姻就正式宣告破裂了。” “上官女士是过错方,还侮了上官家的名声,上官家收回了她的嫁妆,在顾家也是净身出户,但我,却判给了她。” “她的相好,接受不了我,她就把我遗弃在了街上,等待着,我被什么人给领走,这样她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去追求她新的自由人生了。” “可我没有丢失,我们的外婆找回了我,同时,她也不恨我了,因为她怀孕了,怀了你……她算了日子,是她相好的孩子。” 听到这里,裴月用力吞了口口水。 突然懂得了顾倾城为什么会上官嬑那么冷漠。 哥哥要比她更惨,她被抛弃的时候,才呱呱坠地,什么都不知道,等懂事了,就收获的是温美心和裴松源的爱。 而懂事的哥哥在意识到被母亲抛弃时,该是何种绝望的心情呢。 顾倾城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小伊伊的脸蛋,“但她怀孕到后期后,心情又不好了,她的相好突然不信那是他的孩子,要她拿掉……任凭她如何证明,都坚决地不要。” “但上官女士那个时候的身体并不好,拿走孩子,可能会导致她不能生育的后果,所以孩子,必须得生。” “然后窝囊且天真的顾缙就出现了,细致入微的照顾着上官女士。她的相好不信你是他亲骨肉的这回事,却成了顾缙生活里的光,他渴望那是他的孩子。” “上官嬑是他从小爱到大的女人,如果爱人能为他生一儿一女,他的人生也能圆满。” “终于等到十月怀胎到了时间,上官女士一朝分娩,那一天是我和顾缙最开心的时刻,你刚出生啊……” 顾倾城继续看着小伊伊,“可比小伊伊可爱多了,又白又可爱,顾缙激动的落泪,因为你和我刚出生的样子,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上官女士产后虚弱,就是我和顾缙,还有当年家里的保姆一起守着你,但我们只守了你三天。” “第四天上官女士要出院,我跟着顾缙回家收拾,再回来,你不见了,顾缙坐在你睡过的婴儿床前,哭了很久,但上官女士却一滴泪都没掉。” “我问她,妹妹哪里去了,她不告诉我,后来顾缙不哭了,才说,妹妹夭折了,去天堂了。” 话到此,顾倾城的喉结滚了滚,略有哽颤。 他把目光看向裴月,伸手去碰裴月那张和自己很像的脸,一行清泪从眼尾滑落,“那天,上官女士跟着她的相好走了,我和顾缙把你刚出生用的那些东西,带了回来。” “后来顾缙再也不回家,成天泡在工作上,而我不太能习惯孤独,从恨上官女士到变得想她,去找外婆,去找舅舅,希望他们能带我见见上官女士……” “可等来的是,她又怀孕,照顾不了我的消息。” 看着顾倾城的眼泪,裴月的泪腺也突然酸涩,眼泪蓄在了眼眶里。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顾倾城的样子。 那么美丽的一个男人,桀骜凌然,但对她却温柔。 也记得自己莫名其妙做梦梦见了他。 心慌意乱,控制不住的哭泣。 顾倾城揩走鼻梁上的泪,又说:“奕安,有印象吗?” 裴月的眸又瞪大,“他难道就是……” 第414章 只求问心无愧 但两个一米八多的大老爷们儿一起落在床上,动静不小,把小宝贝给吵醒了。 “嘤嘤嘤”的声音骤然响起,两人一阵激灵,等他俩坐起来的时候,裴月已经抱起孩子开始哄了。 她抱娃的姿势有点笨笨的,手臂很紧绷的拖着孩子的头。 而裴月没了头发以后,显得那张小脸更小了,也多了几分稚气,实在不像做妈妈的人。 顾倾城觉得是自己和席砚琛吵醒了孩子,想替裴月去哄,虽然也有自己特别想抱娃的私心,但在他要打扰裴月时,被席砚琛拦住了。 他拿出手机,打开相机,把裴月哄孩子的那一幕又拍又录,等记录了下来以后,他又赶紧赶在顾倾城前面,“月月,你躺着,我来哄。” 裴月现在的身体状态,又是贫血,又是缺失营养,的确没多少经历带娃,也的确只能躺着陪伴孩子,便不强求,把孩子给席砚琛了。 等自己的男人抱住孩子后,她便欣赏了好大一出,两男争一女的大戏。 顾倾城:“我抱会儿!” 席砚琛:“我女儿,我抱!” 顾倾城:“我晚上得回我房间,晚上你女儿都得你抱!” 他一这样说,席砚琛就马上把娃给他了。 顾倾城:“……” 突然觉得自己好像那个冤种。 不过看在孩子那么可爱的份上,他美滋滋的抱着娃坐在了一旁的摇椅上,他成了小伊伊的人肉摇篮。 席砚琛在裴月身边躺下,低声问:“他给你都说了?” 裴月闭了闭眸。 席砚琛盯着她泛红的眼睛,又问:“心情还好吗?” “好啊。”裴月冲他笑,“从没觉得这样幸福过。” 席砚琛往她身边移动了下,把她紧抱在怀里,“我也是。” “瞧你们俩腻歪的!” 顾倾城很故意的打断了两人的温存,主要也是觉得,有些情绪过多煽动,也不算好事。 然后他抱着娃起身,对席砚琛道,“我带娃出去转转,你陪裴月睡一觉。” 娃度过了超早产儿那段危险日子,从保温箱出来后,就是一个非常健康的小宝宝了,比裴月的身体强。 这时其他人也陆续都吃完了饭,席昭延和季雪有自己的安排,离开了顾家,容婳的预产期也不远了,最近宫缩频繁,她吃饭的时候偷吃了点辣菜,就宫缩了,贺凌舟陪她往医院去了。 白栩在顾家有房,困,回房睡了。 最后,只有顾缙到了顾倾城身边,长辈探头看着小伊伊露出一脸慈爱笑意:“小外孙孙真可爱……” 哪怕所有事实都证明裴月和他毫无关系,但他心底和潜意识,还是把裴月当自己的女儿。 顾倾城问,“她呢?” 她,指的是上官女士。 顾缙:“被你骂哭了,去你外婆家了。” 顾倾城挑眉,“她什么意思,自己没脸面对月月,想搬出我外婆?” 顾缙已经五十多了,活了大半辈子,对爱恨情仇,感情里的谁对谁错已经懒得再去深究,“纵然你妈当年做的过分,但罗德家现在想认月月这个女儿,也不算什么坏事。” “于月月来说,多些亲人也好。” 顾倾城敛起长眸, 凝视自己的父亲,“你真甘愿,当年你一心一意护着出生的孩子,去叫那个根本不想留她的男人父亲?” 顾缙的喉结滚了滚,“城儿,有些事,爸从未奢求过回报,只求问心无愧。” 第415章 你是我的骄傲 顾倾城的眸子暗了暗。 他对自己父亲的冷漠,向来不是因为厌恶,而是见不得他像个懦夫那样,妥协、退让。 他正这样想时,顾缙又说,“城儿,虽然你厌恶你母亲,但你的野心,遗传的都是你的母亲。” “你是我的骄傲,而你是上官嬑带给我的。有你,就能抵消过去的任何恩怨。” 顾倾城怔了怔,神色隐隐动容。 这些话,顾缙之前从未对他说过。 他避开视线,“好好的,说这些矫情的话做什么。” “或许是……终于意识到自己老了吧。”顾缙看着顾倾城怀里的小伊伊,满面慈爱,“有些话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 音落,两人突然闻到了一股蜜汁味道,不算很丑,但也不是香味。 顾倾城眉心一蹙,扣开小伊伊腿部的扣子,扒开纸尿裤往里看了一眼。 “拉了!”他拔高声音道出一句后,小心的把小伊伊放在沙发上,匆匆拿了新的纸尿裤和婴儿湿纸巾过来。 但真要给孩子换纸尿裤的时候,他却有些不知道怎么下手了。 目前他只是学会了抱娃,还没亲自上手给娃擦过屁屁,换纸尿裤。 纵然小伊伊出生两个多月了,但才六斤多,还没有别人家刚出生的孩子大,他的手直接就能握住孩子一整条腿,也有点不敢换。 就在他考虑是否要去叫席砚琛时,便见顾缙把小伊伊身上连体衣下面的扣子都扣开,动作很温柔很小心的拆开纸尿裤上的魔术贴,再抓住孩子的两只小脚丫,抬起了娃的小屁屁。 顾倾城被父亲的举动给恍了神时,便听得顾缙道:“别愣着,给我抽几张湿巾。” 顾倾城马上照做。 纸巾到了顾缙手里,他动作更轻的擦着宝贝沾了粑粑的屁屁。 这一幕,让顾倾城的眸底泛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很多记忆之所以能记得深刻,都是需要不断的重复回忆的。 脑海里,他能模糊的想起,二十多年前,头发还未白发,脸上也没有皱纹的父亲,似乎也曾这样照顾过刚出生的妹妹。 顾缙把用过的湿巾丢在一边,又拿了一张继续给娃擦着,“没有爽身粉吗?” 顾倾城的思绪再次抽回,“没见砚琛用过。” 顾缙看了他一眼,笑了笑,“也是,那都是三十年前给你用过的东西了,现在可能都不用了。” 说话间,他把有了粑粑的纸尿裤撤走,把小伊伊轻轻一侧,把新的纸尿裤撑开,贴上小伊伊的腰背。 “给孩子换纸尿裤记得要侧身,这样比较安全一点,拎脚容易伤害孩子的脊椎。” 一边换,顾缙一边对顾倾城道。 “等纸尿裤的后面固定好了,再把前面提上来,然后还得注意腰部的松紧,不能太松,也不能太紧。” 顾倾城没心思学这个,如果他连给娃换纸尿裤的事都包了,要席砚琛干什么。 他敷衍了句:“知道了。” 然后他蹙着眉,把换下来的纸尿裤一包,扔去了卫生间。 等他洗好手回来,就见顾缙抱着小伊伊在客厅里慢慢踱步。 他抱娃的姿势比他们这些晚辈里的任何一个人都要自然。 他一直知道自己的父亲很温柔,但那样温柔到骨子里,慈爱至极的模样,他还是第一次见。 满眼里,都是对小伊伊的喜欢。 他沉默的,看了这样的父亲良久后,开口说:“爸。” 顾缙没有看他,眼神一直在小伊伊的脸上,“怎么了?” 第416章 谁说我不喜欢她 顾倾城是有话想要说的,可话真到了嘴边后,却又咽了下去。 顾缙迟迟没听到顾倾城的声音,这才抬头。 但看到儿子那复杂的表情时,再看看怀里的小伊伊,轻声开口道:“纵然罗德家以后会认了月月,但在爸心里,月月就是我的女儿。” “从你妈当年查出有了你妹妹的那一天开始,你妹妹在我心里的感觉,和我当年得知你妈有了你是一样的心情。” 言到此,长辈的眼睛红了一圈,“血缘、基因,在爸心里一文不值,无价的是,你妹妹出生后,由医生包起来送到我手上的感觉。” “月月刚出生是六斤四两,和现在小伊伊差不多重,这小脸也像……” 听到这些话,顾倾城别开头,用力的眨了眨眼睛。 模糊的视线内,好似看见了过去。 看见了过去那个被母亲告知“你在这里等妈妈一下,妈妈去上个卫生间,很快就回来”的幼小的自己。 看见了被外婆找回来后,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才会被妈妈抛弃,小心翼翼、又异常卑微的对上官嬑示好,希望母亲能多爱自己的一点的顾倾城。 又看到那个顾倾城,总是偷看母亲满目慈爱的抚摸着圆鼓鼓的肚子,期待妹妹出生的样子,他想,他一定要对妹妹好,这样,母亲说不定会因为妹妹,多爱他一点。 还看到那个顾倾城,在上官嬑孕中期容易饿的时候,在晚上十二点,都要爬起来,和顾缙一起在厨房给她准备水果沙拉。 也看到那个顾倾城,在上官嬑坐在沙发上看书时,他坐过去,小心的趴在母亲的肚皮上,感受妹妹活泼生命力。 慢慢的,他对妹妹的心情,不再是单纯的渴求母亲的爱,而是真心的盼望妹妹的来临。 最最后,那个顾倾城失去了自己的妹妹,失去了母亲,便觉得,就是有父亲在原地等待,也没有家了。 他早早独立,去各种冒险、刺激的地方,做各种离经叛道的事,和同样心灵有缺失的人,成为挚友。 久而久之,他成了一个懂爱,却也觉得不懂爱,明白怎样和人容易亲近,却很少和身边至亲亲近的,这样一个极为矛盾的人。 又过了良久,他平复好了心情,轻声道:“我记得,你会做面条。” 顾缙怔了怔。 顾倾城弯起眉梢:“砚琛说,月月喜欢吃面条,西红柿鸡蛋。” 音落,顾缙察觉到了儿子的用意,抬起头来,对顾倾城温柔笑了笑:“好。” 顾倾城又清了清嗓子,“那个,我想起我之前还有画稿没整理完,你先替我抱会儿。” 说完,他就要走,又被顾缙叫住。 “儿。”顾缙看着他的背影,“老早就想问了,怎么凌舟、栩儿都回来了,却不见媆媆啊?” 顾倾城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 顾缙又道:“之前你消失了大半年,媆媆找了你很久,你到底去做什么了……其实爸觉得,你和媆媆知根知底的,媆媆也一直顺着你,跟着你。人这辈子……情投意合有美满姻缘能过,媒妁之言得过且过也能过,媆媆真的很不错,你对她喜不喜欢,爸觉得也没有太……” “谁说我不喜欢她。” 他打断了顾缙。 在顾缙诧异时,他回头微笑,“不然我和她分开半年,为的是什么。” 第417章 非你不可 顾缙愣了下,欣慰地笑出了声。 …… 裴月卧室内。 她和席砚琛面对面而卧,还没有睡,裴月把顾倾城给她说的事,都讲给了席砚琛听。 等她说完以后,席砚琛并没多问裴月的想法,他只是伸手把裴月拢进了怀里,然后才开口道:“我终于可以抱抱你了。” 这话让裴月的心狠狠触动了下。 是的。 从她发病到现在,她在医院治病、养病,都是自己一个人休息的。 就是后来席砚琛和孩子都和她在一个病房,席砚琛也没在敢在她床上抱她。 孩子一到吃奶的时候就会醒,就算她不用起来给孩子冲奶粉,但也会因为孩子的动静醒过来,席砚琛总觉得她休息不好。 其实很多次,她浅睡眠的时候,都能感觉到一道炙热又温柔的视线。 睁开眼后,就会看见席砚琛抱着孩子在她床边坐着。 思及此时。 裴月把头埋在了他的胸膛,轻声道:“席砚琛,我到了现在,都觉得这像是一场梦。” 男人垂眸:“怎么说。” “我们是去年八月正式有交集的,现在,才第二年的四月……” “8、9、10、11、12、1、2、3……才九个月,刨去我身体不好的三个月,半年而已……我什么都没做呢。” 话到此,女人的眸子湿了一圈,“我还记得,你当时把我从席骁手里带走,我还暗暗下决心,一定要盘活翰图,做出业绩给你看,可我什么都没有做,我感觉我完全没有努力,我怎么就……” 她再抬起头来,望着席砚琛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泪光盈盈,“怎么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得到你了呢?” 男人抬手,婆娑着她有点刺刺的小光头,温柔道,“你这话真让我伤心,你所说的容易,是我盼了十年的事。” 裴月吐了吐舌,“那我重说,就是,觉得你喜欢我,也像个梦,我觉得比我好,比我优秀的女人多的是呢。” “你这话倒是不错。”席砚琛轻轻笑了两声,开玩笑道,“或许,是你明知取的好?” 裴月:“怎么说?” “裴月,裴月,你是月。”男人的目光也逐渐深情,“月亮也不用努力,只要想发光,太阳会给的。” “所以我的月月,只需要做自己,懒一点,坏一点,调皮一点,都没有关系,因为我,季雪,容婳,凤绮,贺凌舟,顾倾城……都觉得,只要能和你相识就很好了。” “就像观赏性的花朵,能够美丽人的心情,惊艳人的眼球,它就有独特的价值。” “你就是小废物,也不用妄自菲薄,也不要自卑,一定会有我这个眼光独特的人,非你不可。” 这话,让裴月眸色震动。 忽地,她想起了去年夏天,对席骁说过的话。 ——太阳也不能被直视,可是我不需要看它,我就知道它能温暖我。 ——如果我彻底自由了,我想恋爱了,我就找一个不需要我去探究他的内心,就能笃定他会温暖我的人。 ——那将是只属于我的太阳,我人生的光。 现在,找到了耶。 裴月咧开唇角,笑:“那……你就是我的太阳。” 而她的话,也触动了席砚琛。 照亮他深渊的女孩儿,说他是太阳。 他把她抱得更紧,下巴抵在了她的脑袋上,“那我将,荣幸至极。” 第418章 哪个爸 爱情的意义,厮守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 眼前或许就是答案了。 他与她本是陌生人,却靠着一腔爱意,包容她,纵容她,爱护她。 然后她与他的血液相融,诞生了一个将他们一世牵连的新生命,一加一得出了“家”的结果。 裴月贪恋了片刻他的怀抱后,探出了小脑袋,吊稍的狐眸眯了起来,“师父……” 她像去年夏天那样甜腻腻的叫他。 男人勾起唇角,露出温柔又浅淡的笑,“嗯?” “我……”裴月的耳尖泛红,“想亲亲。” 旋即席砚琛的耳尖也蹿红了些,但下一秒,他的手环住她的腰把她往上一提,菲薄的唇印在了她的唇上。 此刻的吻,明明是很幸福的行为,但席砚琛的睫毛,却湿了。 从裴月生病以后,他们满脑子都是沉重的生和死。 温存、暧昧,已经不知道是什么了。 后来裴月得以治好,但她的脑袋还是化疗后剃掉的小光头。 这一切于席砚琛来说,是劫后余生的庆幸,看护她保养,照顾好女儿,是他全部的重要事情,也没去想其他有的没的了。 时至今日,当裴月主动索吻了,他吻住她的唇时,才真正有了一种感觉,他过去那个像小狐狸一样的白月光,彻底回来了。 “月月……” 他吻的裴月呼吸加重时,松开她,低声的唤她。 裴月双眸迷离,“我在呢。” 他的手臂不敢多环她的腰,他还记得为了生出女儿来,裴月的肚子上开了一刀,他仿佛是怕弄疼她。 但她现在,伤口已经完全不痛了。 男人的手臂往上移动,紧紧箍着许意的背,抬腿,把她的腿剪住,唇如蜻蜓点水那般,一次两次的,去啄她的唇。 啄的裴月面红耳赤后,再唇舌交缠,深吻她。 良久后。 男人的喘息重了很多,手握住了裴月的手:“月月我……” 裴月明白了他想干什么,脸蛋燥热着,伸手去撩她的衣摆,却被席砚琛制止。 男人低低道,“怎么满脑子还是黄色废料……” 说话间, 他把她的手引到了自己的脸上,让那只温柔的小手捧住了自己的脸。 “月月。” “我心理太脆弱了,感谢你,不嫌弃。” 男人眸内含着水雾,话说的深沉又深情。 “请你一定要长命百岁,让我依赖到老啊。” 裴月喉骨一梗,眼睛涩了好多。 “嗯,好。” 她应道。 席砚琛又把她紧拥在话里,在她刺刺的小光头上吻了吻,又在她的额上落下爱的痕迹。 而裴月则在男人温暖的怀抱里,慢慢地睡着了。 等她熟睡后,爱意冷却下来的男人想起顾倾城抱着女儿离开后,竟然现在都没回来。 便悄悄起身出去找。 结果到了客厅的后门处,就见女儿在被顾缙抱着。 顾缙笑意盈盈,站在了光线很好的地方,他面前有个保姆,正拿着手机,在给他拍视频。 保姆似乎不会拍,顾缙正在指点保姆拿手机的高度。 席砚琛目光微微流转,然后走了出来,“爸,我帮您拍吧。” 一声岳父,让顾缙猛地震住,回眸看他。 …… 裴月在天搭黑的时候猛然醒过来,她似乎也是突然想起,女儿好像没回来。 而睁开眼后,看女儿真的不在身边,她忙掀掉被子下地。 不巧她刚打开卧室门,就见席砚琛端着一碗西红柿鸡蛋面条,含着笑意过来了。 裴月眸子一亮,“你给我做面了?女儿呢?” 男人笑意更浓,“女儿……爸抱着呢,面也是他做的。” 裴月懵懵的:“爸?” 他在说哪个爸? 第419章 怯 席砚琛只是笑,没有回答,错开裴月往屋内进了。 旋即,裴月也反应了过来,“席砚琛……” 男人先把面条放下,眯起的长眸很显然是看透了她所想,但并没多言,而是冲她招招手:“快过来尝尝味道。” 裴月抿抿唇,走到桌前坐了下来。 顾缙给她做的西红柿鸡蛋面并不是只有简单的番茄、鸡蛋两种食材,还有其他好多种蔬菜和肉。 裴月看着,皱了皱眉头。 虽然她的家乡安城也是喜欢吃面食的,但她喜欢吃西红柿鸡蛋面条,则是有其他的理由。 那是温美心和裴松源离世前,她吃的最后一顿晚餐。 她妈妈温美心是南方人,爸爸裴松源是正儿八经的安城人,以前他们在家吃面条,都是裴松源做。 爸爸很会做面食,把面拉的很劲道,就是番茄、鸡蛋两种食材,也能让那碗面特别下肚。 犹记得那天晚上,她下了晚自习回家,不见温美心,只看到裴松源系着围裙在厨房忙活。 过去一问,才知是妈妈还在公司加班。 爸爸妈妈知道她每天晚上下了课会肚子饿,所以不论公司多忙,爸爸妈妈总会有一个人先放下工作,回来亲手给她做吃的。 而晚上,不宜吃太多、太丰盛,容易消化不良,面条是做的快,也容易消化的食物,当夜宵很合适。 那个时候,她真的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除了爸爸妈妈不论多忙都会给她做吃的以外,从她小时候起,每周家里都会有一天亲子日,爸爸妈妈会放下工作,放下社交,只陪她一个人。 对了,她记得很多个亲子日里,姑姑还会带着贺凌舟过来陪她。 那时不用别人说,她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就是父母的掌上明珠。 后来面条做好,她坐在餐桌前吃饭,爸爸也不会去做别的,就坐在她对面,满脸爱意的看着她,不问她成绩,只问她今天在学校开不开心,有没有什么烦恼。 她便一边吃,一边对爸爸滔滔不绝着自己的一天。 裴松源是个的文人,性子温雅,不算强势,但很有才华,她说话的时候,裴松源都会很认真的听,如果她说了什么俏皮话,或者父亲觉得很不错的话,还会把她说的话记下来。 所以后来她去了宁都,语文阅读理解拿三分的时候,真的也很难过,总觉得自己是个废物,没有遗传到爸爸一点才华。 而话说回来,那晚她还吃了父亲做的面条,结果第二天晚上,她就突然面临了父母双双离世的噩耗。 后来,她在席氏寄人篱下的几年,虽然接受了父母去世的事实,但心底,还是走不出在安城和爸爸妈妈一起生活的日子。 尤其是在国外,对父母,对家的思念和渴望更浓烈了许多倍,她怀念的方式,就是……或者自己做,或者去外面的餐馆,吃一碗西红柿鸡蛋面。 而她之前吃的那些,都很简单,就是番茄和鸡蛋两种食材。 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么丰盛的西红柿鸡蛋面。 即便顾缙做的,和她印象里的面不一样,她看了席砚琛一眼,动筷把食材和面条搅拌开,吃了一筷子。 食物进了口中,裴月刚咀嚼了两下,神色就顿住了。 席砚琛坐在她旁边,托腮看着她。 裴月又看他一眼,把嘴里的食物匆匆咽掉,第二口吃了大大的一口。 席砚琛微笑,“好吃?” 而裴月在咀嚼这第二口的时候,眼泪突然吧嗒吧嗒的砸了下来。 她没有回答席砚琛,咽掉,继续吃第三口,第四口,第五口…… 等面条吃了一半后,她又哭又笑地对席砚琛说,“怎么会这样呢?” 这个味道,和记忆里,裴松源做的味道,近乎一样。 席砚琛扯了两张纸给她擦眼泪,还有嘴边的汤渍,“晚上自己问。” 裴月的眼泪止不住,在情绪突然动容后,后半碗面吃的慢了,想多回味回味,这个味道。 席砚琛又开口:“吃的这么小口,面都要坨了。” 裴月还是舍不得快速吃完。 半个小时后,她才把面吃完。 席砚琛给她冲了补充营养的奶粉,放在她手边,拿起碗去送的时候,又看她通红的眼睛:“不去说谢谢?” 裴月抬眸,还未开口,眼睛又蒙了一层薄雾。 席砚琛抬手揉揉她的头,“好吧,现在这副样子让爸看了,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但在席砚琛自己拿着碗离开后,裴月的 第420章 如果不是因为爱 裴月的鼻头酸了。 她迈开脚步,走了过去,“叔叔。” 正在做家务的顾缙抬起头来。 本来是在做好事的长辈,在与裴月对上视线的那一瞬,竟然有了些许害羞,但也勾起笑意,以慈祥长辈的模样道:“这个时候你不是在休息么,怎么起来了?” 裴月有点紧张,两只手背在身后,搅动手指,亦笑道:“小伊伊刚吃了夜奶,我白天睡的有点多,现在不困,就出来走走。” “我……看到厨房亮着灯,还以为是哥哥和席砚琛在这里。” 顾缙笑着把手擦了擦,起身说:“凌舟那孩子给你送来了补品,我看这食材,明天早上吃正好。” 说话间,顾缙提了一把椅子放在了裴月身后,“坐着说,别累着。” 虽然裴月现在的身体比起没病之前差了很多,倒也不至于站也不能站一会儿。 而长辈的关心,让她的心狠狠动荡,鼻子也酸得更厉害了。 她不敢拂了长辈的好意,就坐了下来,“叔叔,谢谢您。” 顾缙弯起眉毛,“不谢,你能健健康康的就好。” 裴月突然就绷不住了,泪腺发胀,“叔叔……您……” 她想问,您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呀。 但半晌,她只是说:“您之前做的面很好吃。” 顾缙继续去处理鱼,“月月,叔叔希望,你别太怨你妈。” 裴月下意识狐疑,她怨自己妈妈干什么,然后反应过来,顾缙说的应该是上官嬑。 她点点头:“没有怨。” 她对上官嬑无感。 满心都是逝去的温美心。 但顾缙不知道她怎么想,以为她只是和他客气,手里的动作顿了顿后,认真对她说,“其实你养父裴松源,我和你妈都认识,我和老裴,还有你姑父老贺,都是大学同学。” “当时美心胃口不好,他就变着法儿的做面食给美心送,我跟着他学会了不少面食的做法。” 裴月愣住了。 她以前是有听说过,姑姑和姑父能在一起,是她爸爸拉的红线。 没想到,长辈之间还有这样的渊源。 不过这样也就说得通为什么顾倾城和贺凌舟可以做挚友了。 顾缙继续说:“你妈那个人,年轻的时候一身反骨,她不爱我,却又被逼嫁给了我,然后与我的那些年少情分,都成了恨,尤其是她后来遇到了她真心想爱的人以后,就更恨我,也恨和我生下的孩子。” “如果我肯放弃和你妈妈的婚约,我们也不会结婚,说到底,我们以前都是执迷不悟的人。” “她最不懂事的时候,就是想丢掉你哥哥,想让你哥哥从这个世上消失。” “因为你哥哥是个男孩儿,上官家很喜欢你哥哥,她怕她娘家因为你哥哥阻挡她和我离婚。” “后来你出生,被老裴夫妻两个收养,或许是你妈妈计划的。当年老裴夫妻是什么情况,我也知道,而老裴也是在你从爸……呃,叔叔这里离开以后,不怎么和我们这些老同学聚会了,也不来帝都了。” “我还记得,听说老裴收养了女儿,其他朋友都去庆祝了,他却独独没叫我,我还伤感了好半天。” 音落,顾缙自己笑了两声。 “但你妈妈也说了,老裴当年不叫我,也不是怕我认出你把你抱回来,是他怕我不饶过你。” “你妈妈当年以为你是我老顾家的孩子,却误导老裴你不是我顾家的,老裴是怕伤了我的面子,所以才和我越走越远。” “而你妈妈这样做的目的,是觉得你是个女孩儿,怕我一个男人照顾不好你,所以就给你找了一对儿很恩爱的夫妻当你的养父母。” 听到这里时,裴月察觉到自己下巴有些刺痒。 她伸手去擦到泪,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哭了。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去称呼顾缙了,她听得出来,他至今还是把她当自己的女儿。 如此,她哽咽的,问了一个问题:“您失去女儿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呢?” 顾缙又顿了顿,呵呵笑了两声,“那个时候,觉得天都塌了,哪个父母能接受自己的孩子……突然死不见尸啊。” “你妈妈说,婴儿夭折不吉利,她找人处理了,那也是我唯一一次,动手打了你妈妈一耳光,在顾家从不讲究什么吉利不吉利,行得正比什么都强,孩子就是夭折了,也得让我……见到我娃娃的遗体啊,你说是不是。” 说完,顾缙又笑,手里处理鱼的动作仓促了几分。 第421章 领个证吧 顾倾城脸上的笑意更甚,走过去拢住他的肩,“真是没想到,这辈子真的能和七崽儿成了一家人。” “滚。” …… 裴月从顾缙那里回来后,席砚琛已经简单冲过了澡,换了睡衣侧躺在他那一边,看着床中央的小宝贝。 在裴月过来顾家之前,顾缙着人把能买的母婴用品都买了回来,如可可爱爱的婴儿床中床,正好能放在床中央。 满足他们这些新手爸妈和宝宝一起睡的愿望之余,也不用担心睡觉压到宝宝。 看到裴月回来,席砚琛转眸,明知故问:“去哪里了?” 裴月在宝宝的另一边躺下,对他弯起笑意:“我也叫爸爸了。” 男人也笑:“开心吗?” 裴月点点头,“被那么多爱,肯定开心啊。” 席砚琛垂眸继续看女儿,片刻后,又问:“那你会不会觉得遗憾,到了现在,你都还不知道亲生父亲长什么样子,你会不会幻想,如果从小在亲生父母身边长大,又是什么样的情景。” 裴月果断的摇头,“虽然听到自己小时候被抛弃过,心里还是有点不得劲,但也不过是因为,没有人愿意被抛弃,但很快这种感觉就会散去,因为我小时候过的很幸福啊。” 席砚琛默了默,“但我们的女儿,会比我们都幸福。” “她的爸爸妈妈会爱她,并一直陪着她。” 裴月看着他深情款款的样子,笑着拆了他的台,“真的?我可是之前有听见,你要把小伊伊托付给表哥呢。” 顿时,席砚琛愣了下, “那天,你听到了?” 裴月努嘴,伸手狠狠掐住了男人的脸,“等小伊伊长大,我一定要告诉她,你是个坏爸爸!” 席砚琛眯起眸子,翻过孩子,把她欺在了身下,“你说什么?” “坏爸爸?” 不知是不是很久没有亲密贴贴过了,裴月竟然忽地红了脸。 不等她开口,男人就眯起眸,在她唇上轻吻,“我本来就坏,你是第一天知道吗?” 裴月突然恍然。 脑海里那些关于他有点坏的画面,感觉就像很久很久以前发生的事情一般。 彼时,她眸子一瞥,看到了他睡衣领口之下的风景,那紧实弧线分明的胸膛上,还残留着由浅淡伤疤勾勒出的“你是我的”四个字。 她也在他唇上啄了啄,“但好像,我之前是不是也坏过。” “没有。”男人温声道,“我月月怎样都可爱。” 以前他是什么话都不说,现在是什么话都说的直白,她心跳加速,还不是能特别适应。 “好啦。”她害羞的推开他,“时间不早了,去睡吧。” 男人没有说话,而是说,“月月,马上就到你的生日了,你生日那天,我们先去民政局领个证吧。” 平静的话音一落,许意愣住了。 席砚琛的表情却无比认真。 曾经,他想有个仪式感,希望能给裴月留下一个印象深刻的求婚,可现实却告诉了他,意外和未来,永远不知道哪一个会先来。 如今,他想明白了。 生活里还是需要仪式感,但比起仪式感来讲,是认真的,同她有一个确切的未来。 第422章 那你说到做到 而对于裴月来说,她也从未期待过什么仪式感。 首先身处上流圈层,很容易看到用金钱堆砌起来的仪式感和浪漫。 也很容易看到那些仪式感和浪漫背后的空虚和孤寂、甚至是算计。 她对这些的态度,都是消极且冷漠的,更看重人与人之间的真心。 再者,关于和席砚琛结婚这件事,她没有表现出什么期待来,也是明白,她和席砚琛在外的身份比较微妙,再者也被和席骁的那层婚约关系给伤透了,她也不愿主动去想这回事。 但是,孩子都生了,自然她也想像季雪和席昭延、容婳和贺凌舟那样,与席砚琛有一个确切的关系。 如今听男人终于说了这件事,裴月的心脏先是滞了一瞬,旋即浮浮沉沉的。 开心,也觉得这臭男人说的太晚了。 基于此,裴月坏坏地眯起了眼睛,不给他痛快,“你是不是想少我一个节日,所以才要在我生日那天领证的!” 男人一愣,露出无辜可怜的样子。 他只是想让她的生日变得更特别而已,但转念想想,裴月说的也不无道理。 他蹙了蹙眉,马上示弱:“是我考虑不周,那……你生日前一周领证好不好。” 说到这里,男人看着她只冒出一点青茬儿的小脑瓜,突然眼睛泛红,“以后呢,从结婚纪念日,到你生日,我们都开一周的party,就给你一人庆祝,庆祝到你一百岁。” 被人爱着的感觉真好。 她抬手捧住他的脸,“那你说到做到。” 席砚琛:“一定。” 这一晚,席砚琛做了个梦。 梦很无聊且焦虑,他在梦里不停的试穿白色的衬衫,但换来换去,总觉得哪一件都不好看,不配他穿上去和裴月领证。 但这个梦境,也足够映射出,他有多渴望和裴月拿到贺凌舟、席砚琛,甚至是江执都有了的红本本。 不过再期待,他也得等时间慢慢过。 然而又过了两天。 天气很好,也没有一点风,裴月离开了卧室,由席砚琛陪着,在后花园荡秋千,顾缙和顾倾城争抢着抱着小伊伊晒太阳。 就在他们其乐融融的时候,上官嬑又来了。 且,这次她不是孤身一人。 她身边有一位皮肤冷白,面容深邃但也偏东方脸,还留着方形胡的中年男人,以及奕安。 男人很高,要比席砚琛和顾倾城看起来还高,要超了一米九。 棱角分明的脸上再蓄上胡子,更凸显了男人的阳刚和威严感。 把裴月往高处送的席砚琛稳住了秋千,脸上的愉悦也慢慢凝固,再看顾倾城和顾缙,也皆冷了表情。 都想得到。 这个男人,一定就是裴月的,生物学父亲。 而关于她生父的性命,也从奕安的全名里可以得知,理查德。 理查德的母亲,也就是裴月和奕安的奶奶,也是东方人。 他本就是混血感不强的混血儿,那么他又找了个东方女人做妻子,那么裴月和奕安也没有什么混血感。 顾缙身高也不算低,一米八四左右,但他身型清瘦,气质也文雅,对比理查德,就像羚羊与猛兽。 对于上官嬑那样强势、好胜的女人,的确,理查德更容易获得她的青睐。 而就在顾倾城露出厌恶脸,想离开的时候,他们身后又来了一批人。 这些人,让顾倾城的瞳仁震了下。 第二波人,走在最前的,是一位头发全白,清瘦又清雅的老太太。 但满头白发又何妨,老太太穿一身黑色绣金边的旗袍,外面是墨绿色的披肩。 脚上的黑皮鞋也带着跟,昂首挺胸,走路姿势优雅且从容。 眉目里的神韵,和上官嬑很像。 老太太的脸上、手臂,都能看到面对岁月和衰老的坦然,但依旧觉得她有一种意气风发的美丽。 而老太太身边,走着一位样貌风华绝代,气质内敛沉稳,也不掩岁月痕迹的中年男人,眉眼和顾倾城还有些相似。 就是裴月不敢揣测他们的身份,但席砚琛是认得他们的。 老太太是北城上官家的家主,人称上官夫人,亦是顾倾城和裴月的亲外婆,而中年男人,是顾倾城和裴月的亲舅舅,上官瑞,上官家的少家主。 把裴月从秋千架上扶下来,让她在旁边的轮椅上坐下,又把薄毯盖在她身上以后,那些人也都到了他们面前,席砚琛上前一步,一改在裴月、 第423章 该考虑终身大事了 明明猜到了这个男人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但话却说的如此客气疏离,意思便不言而喻,不想认。 上官嬑眉目的焦虑更浓烈了,还往前走了一步。 理查德挑了挑眉梢,没有拐弯抹角说什么冠冕堂皇的废话,直接说:“你不认我们,为什么,女儿?” 他这么说也没毛病,毕竟于血脉来说,裴月的确是他的女儿。 许是爱人给了底气,上官嬑犹豫片秒,走到了裴月面前,终于同女儿正儿八经的说了句话:“月月,为什么不想认我们呢?” 裴月望着与自己很相似的这位长辈,从上官嬑的神色里,她能看得出来,上官嬑很希望能和她认了这个亲。 这让裴月对上官嬑的想法产生了好奇。 “我可以问一下您,您为什么突然想要认回我来呢?” 没错,她真的很好奇这个。 她现在已经知道,上官嬑一直在海外定居,彻底成了罗德家族的人,得到了爱情,还又生了奕安那个小儿子,她的生活本该很圆满的,认不认她,又有什么区别呢。 上官嬑看着裴月,漾起了温柔笑意,“因为我和你爸爸从刚相爱时候的梦想,就是儿女双全。” 这话上官嬑说的特别温柔。 但却让裴月下意识就把目光放在了一旁顾缙和顾倾城的身上。 果然,顾缙突然就面如土色,顾倾城下颌收紧,狭长的眸淡淡注视着天际的云层,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上官嬑所谓的美好爱情,是曾经对婚姻的不忠,对长子的忽视。 甚至她现在说的“儿女双全”,谁都听得出来,根本没有包含顾倾城,说的是她和奕安。 裴月笑了。 哪怕眼前的女人是自己的生物学母亲,她却也用温柔的语气,说了很决绝的话:“很感谢您对我的十月怀胎,把我带到这个世界。” “以后我生日的那天,我都会为您祈祷祝福,感谢您对我生下的恩情。” “但我不想为了您的梦想,做我不愿意做的事。” 她这些话一说出口时,顾倾城和奕安纷纷看向了她,神色里皆是震惊、不敢相信。 “月月……”上官嬑的眸也怔然,“你这是什么意思呢?” 裴月还是笑:“嗯……就是,我是因为我哥才会来到帝都,来到这里,如果没有他,我肯定会和席砚琛回宁都的。” “有我哥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上官嬑因这些话看向了顾倾城。 而顾倾城却笑着,又突然红着眼,背过了身去。 不知是害羞了,还是觉得自己从小到大于亲情来说,实在是有太多的遗憾,到了现在,根本不敢坦诚面对。 “女儿。”突然,理查尔又开了口。 语调很冷漠,就连神色都凉薄了许多。 裴月敏感的察觉到了一件事,这个男人很不喜欢自己妻子和前夫所生的顾倾城。 “你要清楚,你是我和你妈妈的女儿,你和安东尼奥的基因更相同。” “可救了我命的,是顾倾城。”裴月反驳道。 裴月其实清楚,她心底的爸爸妈妈就是温美心和裴松源,其他人,本来是认不认都无所谓的,就是认了亲生爸妈,当亲戚走也可以。 但她这样冲动,说白了,有点为顾倾城和顾缙打抱不平。 “那是个意外!”上官嬑也说,“月月,当初我可是让你弟弟带了整个罗德家族的血液去救你的。” “啧。”顾倾城突然发声,“准备道德绑架了?” 上官嬑马上堆笑,“月月,就是你喜欢城儿,也不耽误和我和你爸爸相认啊,你爸爸虽然现在才来看你,但你和他终究是一脉相连的啊。” 裴月摇了摇头,“如果血缘真的重要,我不会成为裴月。” “如果真是一脉相连,为什么当初您遗弃我之前,连亲子鉴定都不肯做呢。”裴月弯起了眼眸,笑的从容甜美,“亲子鉴定,对于您们来说,又能耽误多少时间呢。” “只要两根头发就能确定的事,您却无视我顾爸爸的心意,把我丢了。” “顾爸爸……”上官嬑惊讶的声音突然没了什么底气。 裴月起身,冲她和理查德缓缓掬了一躬,“感谢你们在我刚出生,大脑还在发育的时候就把我丢了,不记得自己被遗弃的事情,就不会像有记忆时,被丢弃的孩子那样,到现在都难以走出被最想依赖的妈妈遗弃的痛苦。” “我遇到我的爸爸妈妈,被他们爱着长大,把我教育的可能不是太乖,但也就教会了我,得懂得 第424章 坦诚 “不去。” 顾倾城一口回绝。 顾缙也站出来,对上官夫人道,“咱们还是先商量商量,给小伊伊怎么办这满月宴合适。” 说起这个,上官夫人看向了席砚琛,“我听说,席家的小七和我们月月还没结婚是吧。” 席砚琛怔了下,回眸看了眼裴月,颔了颔首,以一种抱歉的姿态,坦诚道:“月月之前和我的侄子席骁有婚约,我对她虽然早就有意,却碍于那层关系,从来不敢说。” “后来有机会与她接近,我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感情,在没有给她一个确定的未来的时候,却让她怀孕了。” “曾因为这件事很内疚,也很自责,但月月很好,她不怪我,还愿意……” “我怎么会怪你!”裴月打断了他,“本来就是我先招惹的你,又不是你的错。” 席砚琛冲她满眼爱意的笑,然后点点头,又对上官夫人说:“对,就如您所见,她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们就悄悄在一起了,孩子自然也是满怀期待着,她的出生。” “然后,我们在一起的同时,也有事情发生……我父亲突然去世,家里忙成了一团,我也不想草草和月月领个证,想等忙完好好计划一下,还有一个原因,我接手了父亲的事,按照宁都习俗,理应为父亲守孝,不宜办喜事。” “我哥席昭延,与嫂子季雪本想从简举行的婚礼,也因此没有办成。” “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月月因为怀孕发了病,然后……” 然后的事情他们也都知道了,席砚琛放下了家里的事情,没日没夜的待在医院,祈祷、期待着,死神放过他的挚爱。 到如今,裴月大难不死,与孩子一同顺利出院,又因在病中得知了自己的身世,跟着同母异父的哥哥,来到了哥哥的家里。 见到了眼前这些,她所谓的血缘亲人。 上官夫人叹了口气,点点头:“那之后呢,有什么打算呢?” 席砚琛道:“因为答应了倾城,会在帝都住到立夏,那会儿也正要到月月的生日,我和月月决定在她生日的前一天领证。至于婚礼……” 他的目光落在了她戴着一顶薄薄的包头帽的头上,“等她头发长长一点的时候。” 有件事是他没有对裴月说的。 那是他和顾倾城,在裴月与顾缙交谈时,谈下来的秘密。 提及婚礼,裴月想起了有一次,他骑电动车带她去村里看的那场婚礼。 曾经理解不了的婚礼幸福,现在她期待上了。 上官夫人看了眼身旁的上官瑞后,又问席砚琛:“那回到宁都,你与月月、孩子,打算住在哪里?怎样同你席家族人,介绍她呢?” 此刻裴月感觉到了,虽然她和老夫人也就才说过一句话,但老夫人完完全全站在了她亲外婆的立场上,在同席砚琛说话。 这让裴月的耳尖微微发红。 之前虽然也一直叫苑淑姥姥,但现在自己也有了姥姥,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但这个问题,让席砚琛的神色更为沉重。 届时,顾倾城走了过来,“姥姥,席家给砚琛施加的压力挺大,这些不着急,月月之前一直在砚琛姥姥那边住的,他们回去也打算住那里。” “原来如此。”上官老夫人脸上又漾起温柔的笑意,把目光放在了裴月身上,“孩子,当年你妈做的的确是大错特错,姥姥从没袒护过你妈一次。” “你可以恨她,也可以永远不认她这个妈,但是……姥姥,舅舅,哥哥,都真心的盼望你能回来。” 这话让裴月又幸福又鼻酸。 “你和小七还没结婚,那孩子的满月宴,自然该我们女方家主办,我看下周是个好日子,咱们就在帝都办,你看怎么样,顺便,也见见你的其他舅舅,还有大姨、小姨,表哥表弟,表姐表妹……还有小伊伊,她也有小表姐、小表哥,等着见她呢。” 裴月被这话动容的眼眶都泛了红,她自然不可能拒绝。 “嗯。” 第425章 交了个朋友,她很好 这件事得到裴月和席砚琛的点头以后,上官夫人露出了会心的笑意。 上官嬑走到了自己母亲身边,刚张嘴想说什么,却被上官夫人直接制止。 她叹了口气,转眸又去看自己现任的丈夫,理查德。 理查德走了过去,同上官夫人和上官瑞打了个招呼后,就说自己有事,要离开。 上官夫人也没挽留,淡淡点了点头。 随后,理查德又回眸意味深长的看了裴月一眼,拢住上官嬑的肩膀就转过了身。 上官嬑还没忘记自己的小儿子也跟过来了,看奕安默默站在一旁,远远盯着小伊伊发呆,就唤了他一声:“安安,走了。” 这一声,也让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了奕安身上。 转眸,裴月又翘起哦哦 奕安回过神来,眉目微微皱起,并没马上迈开脚步,似乎有点不想离开。 上官嬑神色不悦,正要催促,突然奕安兜里的手机响了。 然后美丽男生脸上的犹豫,在看到来电人时,突然露出了一抹带着春意盎然的诧色。 甚至他接起电话的那一刻,唇角都不由自主的翘了起来。 他本身就是一个很温柔的孩子,但今日说的那声“喂”,说的格外苏。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便见他眉目里的悦色更浓郁,“真的?现在吗?” “好,我马上过去,用最快的速度,不让你等太久。” “没吃饭?” “那我给你带吃的吧,对了,你想喝什么。” “随便?那……我自己买一种,看看能不能接近你喜欢的口味。” 一时,在场的其他人都露出了微妙的意味,察觉到了什么。 电话挂断以后,上官嬑就问:“安安,你谈恋爱了?” 顿时,男生的耳尖泛红:“没有,就是最近交了个朋友,她很好。” 说完,他看了顾倾城一眼。 顾倾城皱起眉头,不解这个弟弟看自己看什么。 上官嬑对这个小儿子是真的温柔,“那现在要去见朋友?” 奕安点点头,然后悄悄呼了口气,迈开大步走到了上官夫人面前,颔首,礼貌道:“姥姥好,舅舅好。” 他又看向顾缙,再颔首:“顾叔叔。” 最后又一一同席砚琛、裴月,还有顾倾城都打了招呼,这才跟在上官嬑和他的父亲理查德身后,一家三口离开了。 顾倾城轻靠着秋千的栏杆,看着上官嬑背影的目光,阴冷、厌恶。 直到上官夫人的声音再次传来:“这小伊伊,和月月、城儿小时候长得很像呢。” 顿了顿,老人家又看了席砚琛一眼,“但这额头、小鼻子,小下巴,和小七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裴月想,这一定是一位很温暖的老人,她在照顾他们小辈儿的感受。 但裴月也觉得诧异,“姥姥见过我小时候?” 顾倾城散去眼底的情绪,笑着道,“当初你出生之前,大家都在,一起看着你,从产房推了出来……” 话到此,男人眼底的笑意又凝固了片刻。 二十多年前,同刚出生的裴月一同推出来的,还有生产后虚弱的上官嬑。 而后,顾倾城假借看手机,走去了一边。 席砚琛 捕捉到他的微妙,跟了过去:“又突然在想什么?” 顾倾城问他:“你现在,怎么看待你的父亲呢?” 第426章 你这种人,断了就不会再碰 席砚琛想了想,“爱恨如烟,都散去了,只剩下了缅怀。” 顾倾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我这……父母都活着,我该怎么去想开。” 席砚琛抬臂用手肘戳了他一下,“你在说什么混账话。” 然后他收回手臂,又说:“但我也好奇,我父亲如果见到小伊伊的话,是真像月月做的那个梦里那样,不满她是个女儿,还是……口嫌体正直,会很喜欢呢。” “记得,我五哥家的小女儿出生时,五嫂难产,父亲得知后嘴上说着没事儿,但还是亲自去了医院,和五哥一起等着。” 男人眯起了眸,“要说父亲不是真的爱我,但我又能轻易的想起,就在去年,月月还没回国的时候,他经常问我睡的怎么样,吃了什么晚饭。” “或许……他的一生里,对我和我哥这两个儿子不是多爱,但他也会有很多个瞬间,对我们表露的关心,是出于爱的。” 话到此,他回眸看着顾倾城微笑,“如果没有岳母,就没有你,也没有月月,也没有我们之前的事,有些情感的确让人很累,但你敢对着我说,和我还有月月的故事,不好吗?” “不好!”顾倾城嘴贱道。 席砚琛抬手朝他的胸膛狠狠戳了一拳,“说实话我真的很讨厌你的性格。” 顾倾城被他锤的往后退了两步。 席砚琛作为练家子,随便一拳还是有杀伤力的。 顾倾城揉着胸膛,吃痛了声:“老子性格怎么了?” “一旦心里有事,就擅作主张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从不和别人商量,这样会觉得你特别绝情还冷漠。”席砚琛这话说的认真,“你之前一个不理我,就是那么多年,我真以为……你根本没有真心在乎过我。” “幸好老子和你只是朋友……” 顾倾城笑着打断了他,“那如果我们是情侣,会怎样?” “如果是情侣,”席砚琛抬手,戳着他的锁骨,“你这种人,断了就不会再碰。” 此话一出,顾倾城的眸突然怔了下。 他的脑海里突然闪出了一张脸。 凤绮的脸。 他许是怕席砚琛发现他情绪的变化,连忙背过了身,“行了,不说废话了,去和我姥姥说说话。” 随后一行人进了屋内。 气氛很融洽,没有刻意去说关于裴月身世的事情,全部围绕着如何养育孩子的话题,以及随后如何办小伊伊的满月宴。 而今天中午,注定又要有一顿丰盛的午餐。 不知是不是他们最近一直在一起待着,成了心有灵犀,在顾家的御用大厨刚拿出一份令大家都很满意的菜单时,贺凌舟带着容婳和白栩一同过来了。 说起容婳来,她也快要生了。 预产期就是半个月以后。 最近南方多雨,北方的温度和天气却是正好,所以他们也就不折腾的回白城或者滨州了,就准备在帝都迎接他们的孩子。 只是他们三个到来后,顾倾城看看贺凌舟,又看看白栩,沉着眉目想说什么,又没说。 还是裴月心思细腻,记得帝白四子,便问了一句:“表哥,白先生,你们两个来了,凤绮呢?” 她这样一问,顾倾城就悄悄坐直了身子。 贺凌舟一边给容婳剥者葡萄,一边回答了这个问题,“凤绮也来帝都了。” 顾倾城眸子又悄悄一扩。 接着白栩说:“但她最近认识了个新朋友,没过来就是去和她的新朋友约会了。” 裴月又问:“新朋友?” 白栩道:“我们也好奇过,但她保持着什么神秘感,不肯说。” 第427章 好奇就给她打个电话 这本是朋友之间很平静的一句话,却让顾倾城的背脊猛地蹿出了一股不安和凉意。 他突然就想到了奕安接电话时,看他的那一眼。 容婳的肚子动了,贺凌舟满眼的爱意,上下抚摸着容婳的肚子,随口又说:“看到凤绮交了朋友,我还挺欣慰,她有做出改变了,倾城,你说是不是。” 白栩也很随意的说:“对了,倾城,这些事儿凤绮都没给你说么。” 顾倾城面色微沉,“嗯”了一声站起了身:“我去看看午餐准备的怎么样了。” 纵然他表现的很淡然,但他离开时,其他人的目光还是落在了他身上。 然后容婳问了一句:“顾总不是和凤总关系很好吗,他们怎么现在看起来,有点疏远了。” 贺凌舟摊了摊手,“不知道……他们两个的事,我们没猜过。” 白栩往沙发靠背上一靠,把两条大长腿抻了抻,叹了口气:“主要是小凤她的经历太特殊,她是个什么人,也只有倾城能摸透了。” 裴月想起了过去凤绮和她的谈话,若有所思。 抱着孩子的席砚琛把孩子给了裴月,站起来跟了过去。 …… 顾倾城当然没有去厨房, 而是回到了自己房间,拿出了手机。 心底萌生了一种奇怪又胆怯的感觉。 之前决定要消失的原因,是他在唐若颖和朱巧想要算计裴月的那件事里,突然意识到,未来凤绮不止会面对很多危险,他自己也会面对很多意外和不可抗力。 他的确不能管凤绮很远,很久。 那晚他想了很多,最终决定消失一段时间,去搞明白自己对凤绮的感情。 同时。 也希望消失的那段时间,能改变自己和凤绮的相处模式,如不再像兄长、父亲那样的对她事无巨细,放她自己成长。 同时也希望她能认清自己真正的感情。 毕竟,依赖有时候也容易混淆成爱情。 若不是裴月的一线生机需要他来试试,他现在还不会出现。 他出现的仓促,和凤绮也没有专门的见面,甚至那个时候,他整个人都震惊在与裴月的血缘关系里,没有空隙去思考其他,而凤绮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看见他就会主动粘上来,她躲了。 他的消失看到了成效,可他的心却慌了。 但处于裴月的生死之际,他压下了那些关于自己感情的心理,毕竟救人要紧。 出现变化的感情果断时间还能挽留,但若是错失了救裴月的良机,这个世界就没有裴月了。 他也自知自己突然消失对凤绮造成了影响,毕竟撇开他和凤绮之间说不清的感情,习惯也挺可怕的,凤绮习惯了身边有他,突然他消失了,她一定很不适应。 到了现在,裴月的生命安危才刚告一段落,就迎来了令他又觉得心累的认亲环节,他真的分身乏术,不想用这样不太好的状态去面对他和凤绮之间的事。 同样,也因为自己没有时间去处理那些事,所以他很怕面对如今的凤绮,在她不来帝都,不见他的时候,他也逃避着不去面对她。 这样的心理在这一两个月里也形成了习惯,导致他现在想给凤绮打个电话,却突然怯了。 “好奇就给她打个电话。” 突然,身后传来席砚琛的声音。 第428章 顾倾城回头和席砚琛对上视线后,接而眉梢一挑:“你帮我打。” 席砚琛一脸嫌弃:“你在逃避什么?” 在他面前,顾倾城倒是坦诚:“我有点怯,媆媆估计会挂我电话。” “这不是借口。”席砚琛双手抱臂,人靠在门上,“既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就速战速决,拖下去,万一输了呢。” 顾倾城又沉默片刻,“就算我没有百分之百的胜算,也不可能输,媆媆她……搞不懂什么是爱呢,就是最近遇到了别的什么男人,也不可能那么快。” 可有些人打脸,快的就像龙卷风。 六月一号,儿童节那天,凤绮给了顾倾城一记狠狠的打击。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而当下,他固执己见,没有给凤绮打电话,席砚琛也没帮他打,他便作罢了。 吃过午饭,下午所有人开始计划给小伊伊举办满月宴的事情,他作为孩子的舅舅,也需要忙活,便把凤绮和人约会的事抛却了脑后。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小伊伊办满月的日子。 满月宴在帝都上官家的一处庄园内举办。 当天席砚琛作为孩子的父亲,顾倾城作为孩子的舅舅,两人皆是盛装。 尤其是席砚琛的西装,很有设计感,衣领上还有拨浪鼓的刺绣,他的西装同裴月裴月身上的连衣长裙,以及小伊伊的婴儿服都是同款。 是顾倾城的设计团队加班加点为他们一家三口赶出来的亲子装。 而这一天,庄园内很热闹。 除却上官家的亲朋好友,宁都也来了不少人,有江家,江执和花筱带着小夜,还有他的父母亲。 有宋家,宋知意和其母亲。 自然也少不了小伊伊的伯父伯母,席昭延和季雪。 苑淑也来了,还带了一些她的朋友。 虽说上官嬑之前没顺利认了裴月这个女儿,但这个重要的日子,她也和现任丈夫理查德过来了,不过,奕安没在。 顾倾城从小就喜欢交朋友,他的朋友更多,来了三四十号人。 只是,他们名声在外的帝白四子,除了他,就只有白栩在。 原是容婳昨天突然宫缩,孩子可能要提前和父母见面,容婳住院待产去了,贺凌舟害怕的要死,据说把他爸都给叫回来了。 而关于凤绮为什么没来。 是裴月给顾倾城传达的,凤绮去大西洋玩了,现在人在游轮上呢,回不来。 白栩还说,凤绮可能是和她之前约会的那个男生在一起。 听了这些的顾倾城, 目光穿过人海,落在了他的母亲上官嬑身上。 有一种第六感,只觉得凤绮是和他那个弟弟在一起,可随后敬酒,他真和上官嬑站在一起后,却又没那个勇气张开口去问一嘴。 后来他喝了不少酒,而酒壮怂人胆,他终于给凤绮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的时候,正是下午。 他坐在庄园一处僻静的长椅上,望着眼前经过精心设计的绿植,对着手机听筒,同凤绮说了话:“媆媆。” 那头,凤绮声音开朗:“倾城哥哥!” 这样的开心,让男人有些不解,“你听起来很开心。” “是呢。”从凤绮的语气里,完全感觉不出之前她对他的那种怨念,“我刚刚看到了大鲸鱼!” 听她那么愉快,男人的唇角也没忍住勾起笑意,“和谁在一起啊?” 谁料他这么一问,那头沉默了。 第429章 是给你道别的 凤绮不擅长撒谎。 听筒两边又寂静片刻,凤绮说:“倾城哥哥,我这边还有事情,就先这样,不说了喔。” 听此,顾倾城心里漫过一阵恐慌。 迄今为止,他和凤绮也有很久一段时间没有说话了,今天联系到,她多说了几句话以后,就发现她和记忆里的样子,有了明显的区别。 她说话的方式,比以前温柔了很多。 “媆媆……”他的语气突然焦急起来。 而凤绮真的是温柔了,她语调很乖巧的“嗯?”了一声,又说,“你是找我有事吗,倾城哥哥?” 顾倾城的喉结重重滚了滚。 这一刻,他就突然理解了,为什么有些人说,温柔也是一把刀。 温柔了很多的凤绮,与他,却开始疏远了。 顿了顿,顾倾城道:“你在大西洋哪个位置,我去找你。” 凤绮问:“找我干什么呀?” 顾倾城:“找你聊聊天。” 凤绮:“那等我回去吧。” 这又让顾倾城不知该说点什么了。 就在他语迟时,凤绮又说:“倾城哥哥,真的不能和你再说了,我时间来不及了,拜拜。” 说过,不给顾倾城反应,凤绮挂了电话。 “嘟嘟嘟”的忙音带着顾倾城的心脏都跳的乱了。 他又给凤绮打了过去,这次,凤绮没有接。 然后他又陆续给凤绮打了几个,都没有接。 今天虽说是小伊伊的满月宴,他们都很高兴,但顾倾城并没喝太多的酒,可眼下, 他却突然觉得胃部不适,有些想吐。 可是他用手去按胃部,却发现,胃部一点不适也没有。 恍然间才反应过来,胃是情绪器官。 …… 当天晚上,庄园内还是很热闹。 今晚他们要在这里留宿一晚上。 不过考虑到裴月身子还刚好,小伊伊长的也还小,大家都没有多打扰她们母女两个,都是席砚琛在替裴月招呼亲朋好友。 他忙的像个陀螺似的不停的转,直到晚上十点,宾客离开,他才得以缓了口气,来到户外,看着漫天璀璨的繁星,感受温柔的微风,点了根烟。 刚吞吐了口烟雾,身后传来了顾倾城的声音:“砚琛。” 他回过头去,皱起眉:“从下午开始你干嘛去了,想找你和我一起应付应付,一直找不到你人。” 顾倾城冲他淡淡的笑,“没有我,你这不也顺利的完成了孩子的满月宴?” “话是这么说……” 顾倾城默了默,喉结悄然滚动,“这个世界,还真的是,谁离了谁也能活。” 席砚琛正把烟往嘴里送,他动作一顿,又去端量顾倾城的表情,这才发现这位亦兄亦友的男人,神色有些没落。 他意会到什么,忖度数秒,说:“不是。” 顾倾城看他:“嗯?” “我以前离了裴月不能活,现在还多了一个,离了裴月和女儿,我不能活。” 顾倾城笑意渐浓:“恋爱脑。” 席砚琛长长的吸了口烟,“你下午,难道联系凤绮了,聊的不太愉快?” 顾倾城双手抄在口袋里,也抬头望天,只觉得从未有一天,会觉得如此深刻的感觉到天和地之间的距离,是那么遥远。 “我后悔了。” “后悔什么?” “我之前选择突然消失,除了我想明白我自己的心意,我更想让媆媆彻底的精神独立,可是……这样做了以后,她完全不需要我了。” 这话,让席砚琛听出了隐隐的哽颤。 他诧异的再去看顾倾城,发现他深邃的长眸内,竟然氤氲了淡淡的水雾。 席砚琛也沉默片刻,笑了:“不过,你真的搞懂自己对凤绮的感情了?” “你知不知道,你这副样子在我看来,就像父母看着自己的孩子第一次远离家乡去上大学的那副状态。” 顾倾城轻轻叹谓一声,没有具体去阐述这种事,而是隐去眸内的情愫,说:“我来找你,是给你道别的。” 第430章 席砚琛愣了下:“你要去哪儿?” 顾倾城莞尔,“能去哪儿,找老婆。” 席砚琛问:“什么时候走。” “马上吧。”顾倾城说的轻描淡写,“这事情该办的都办完了,老在家也没什么意思。” 席砚琛更是吃惊:“马上?” “你把我和月月扔在你家,你走?” 顾倾城睨他一眼,“这是我家,但现在也是裴月的家,四舍五入,也是你的家,你们该住住,我再待下去,心里焦虑不安的厉害。” 席砚琛轻轻叹谓:“即便咱爸,还有你姥姥家那边的人都很不错,可我和月月愿意留在这里,主要是因为你在,你要是走的话,那我也打算带月月回宁都了。” “你怎么舒服怎么来,但我今晚肯定要走。” 顾倾城很有时间观念。 夜里十二点,他在裴月和席砚琛熟睡时,代替保姆给小伊伊喂过夜奶以后,就离开了顾家。 一架纯白色的湾流私人飞机闪烁着灯光冲上了夜空,往西方飞去了…… 顾倾城离开顾家的第三天上午,席砚琛的私人专机在帝都的国际机场落下,而送席砚琛一家三口往机场去的,是个大部队,有眼睛通红,一点都舍不得他们走的顾缙,还有上官夫人等。 虽然裴月一直在说,交通方便,他们可以随时到宁都看她,或者她身体好点以后,再和席砚琛带着孩子来帝都,可…… 亲人都希望孩子们守在身边的啊。 可有相聚就要有分别,而在宁都,也有人等着席砚琛他们团聚。 下午两点,飞机在宁都国际机场降落,席昭延、季雪、宋知意、龙婧等人都在等着。 纵然小伊伊的满月宴上他们才刚见过,但这次算他们回家,季雪和龙婧都给裴月带了不同颜色的月季花,宋知意则往小伊伊的襁褓内塞了个包着朱砂和符纸的福包。 关于这个福包,主要是也有点说法。 孩子还小,一路上舟车劳顿,怕遇到什么不干净的,朱砂和符纸辟邪,其次,也是一种希望孩子平安健康的祝福方式。 而福包,是宋知意得知裴月要回来,亲自缝制的。 她好歹是个做服装业的,小福包做的相当精致。 裴月看见以后,非常吃惊,她都很喜欢。 但宋知意令她吃惊的,还在后头。 下午三点,一行人到了青舍。 裴月和孩子落脚的房间是席砚琛的卧室。 之前全是黑白灰色调的房间,除了一些硬装不方便在短时间改动以外,换了很多软装。 窗帘、沙发、床单都换成了裴月很喜欢的浅色系。 这都是席砚琛拜托哥嫂加班改的。 甚至墙壁上还挂了不少挂画。 有裴月以前拍的非常好看的艺术写真,还有小伊伊从出生到现在每一个阶段的照片。 那些都是席昭延、季雪每次去看孩子的时候,拍下来的照片。 而小伊伊刚出生在保温箱浑身插满管子的样子,虽然一想就觉得孩子可怜,拍出来的照片必然也会有这种感觉,但季雪在那些照片上都加上了可可爱爱的贴纸和颜文字,一下子就让照片换了一种感觉。 由当初的绝望、压抑,变成了坚强、茁壮成长。 小伊伊虽然出生时带着很多的危险,但她比她的爸爸妈妈都幸福,从出生的那一秒,就活在了很多很多的爱意里。 裴月很喜欢自己女儿的那些照片,但看到自己曾经那些比较做作的照片时,还是会觉得羞耻。 但席砚琛,却感动在其中。 曾经,他用照片这种方式来想念裴月,都得藏着掖着。 终于啊终于,她开始在他的世界里光明正大了。 而就在他感动得眼睛通红时。 “七爷。” 背后,突然传来了宋知意的声音。 从裴月病了以后,席砚琛整日沉溺在消息的悲观和悲伤里,谁来看了裴月,和裴月说了什么,他根本不往脑子里记。 而其他人也是如此,只关注裴月什么时候能脱离生命危险。 现如今,病魔终于落幕以后,宋知意突然同席砚琛说话的这一幕,瞬间把所有人都拉回到了去年的夏天。 就连裴月都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她的这个朋友,一开始很喜欢很喜欢席砚琛来着。 甚至为了感情那档子事,还害的她不轻。 席砚琛回过头,看着宋知意眯起 第431章 知道了,什么才叫真心 裴月和宋知意算是从“敌人”变成的朋友,一开始就是给对方留下了很差的印象,关系缓和以后,自然而然就形成了直白的聊天方式,有什么说什么。 而这样的友情,反而很轻松。 如今宋知意突然这么认真,搞裴月实在是害羞,耳朵都红了两圈。 她接过来,又伸手轻轻锤了锤宋知意的肩膀:“你是不是吃错东西了,干嘛这么肉麻?” 宋知意双手握在一起,笑意盈盈,声音依旧温柔,“嗯……” 她拉长尾音想了想,然后说:“你真觉得我温柔了?” 她听得出来,裴月话里不好意思说的词汇,说她肉麻,其实是想说她温柔。 裴月眸内含着水光:“你身上,最近真有什么事情发生?” 宋知意笑的漂亮,然后弯身,又从包包里拿出了一个奶瓶,“当当~!” 她把奶瓶举起来,“这个,是我男朋友送给你和七爷的小伊伊的。” 而不等裴月和席砚琛震惊,宋知意又说,“我……和冷御在一起了!” “冷御?!”裴月眸子一扩。 虽然经历生离死别感觉就像过了几个世纪,但是之前的事情她也都记得。 冷御,原是宋知意身边的贴身保镖,在宋家隐去了自己的真实名字,以“李二”为代号。 后来替宋知意害了她一次,就被席砚琛收拾了,并挖来她身边,做她的保镖。 只是后来,她与席砚琛有了牵扯,引起了席家老爷子席峥临的不满和介入,冷御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是老爷子身边那么多人的对手。 但她记得,之前在青舍那次,冷御真的拼尽了全力在保护她。 后来事情乱成了一团,她心中也藏了太多事,难以顾及太多,不过她没有问冷御的情况,是因为知道,保镖的雇佣合同上,有那么一条是,保镖如果因工受伤较重的话,会有两个月的长假。 冷御当时能去休长假。 再后来,她怀孕要保胎,不能去工作,也就忘记问冷御的事情了。 如此,她眨了眨眼,满脸心虚的看向了席砚琛:“冷御后来他……” 席砚琛对宋知意和冷御在一起倒是没有任何震惊的神色,还微笑着道:“当初你保胎不再需要贴身保镖的看护以后,冷御主动找上我,接触了劳务合同,至于他后来去了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宋知意的脸上飞上绯色:“后来发生挺多事的,但是他不做保镖以后,让我明白了,什么才叫……” 裴月:“叫什么?” 宋知意别开眸子,清了清嗓子,“什么才叫真心啊。” 话到此,宋知意看了龙婧一眼,“婧姐有句话说的很好,女人就是花儿,得到滋养,才能开的很温柔。” 她再看向裴月,“你如果觉得我变温柔了,那都是我男朋友的功劳。” “哎呦,这就秀上了!”裴月故意打趣了一句,然后认真道:“那冷御呢,叫他来呗,晚上一起吃个饭!” 宋知意摇头,突然黯然神伤,“他来不了。” 裴月:“?” 宋知意露出了委屈脸,甚至都快要哭了,“他当初不是特种兵么,没退役的时候,在部队里表现特别好,具体是什么情况,他没有细说 ,就是上个月,突然给我留下一句‘他的命是祖国的,心是我的’然后就有召必回了。” “我起初有点舍不得,他说他除了内心的使命感和责任感以外,就是对于和我的儿女情长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他说,我是什么千金小姐,他只是个穷小子,觉得配不上我。” “他说他一开始受你鼓舞,是想跟着你做生意的,可思来想去,觉得自己不是做生意的那块儿料,但又不想我和他在一起后,被人看不起,因为我那个表妹宋知溪,和南城的一个大少爷在一起了,她现在在我们宋家都横着走了……” “冷御知道宋知溪一直在和我比较,就想用他的方式拼出个名堂,不给我丢人。” 说到这里,宋知意真哭了,“他应该是去做很危险的任务了,因为都不能联系我,我前几天做梦,还梦见我成了寡妇了,裴月我可想他了,也害怕自己失去他……” 裴月马上把手里的斗篷给了季雪,伸手抱住了宋知意,“不会的,他一定会给你挣个光芒万丈的未来和聘礼的!” 然后,安慰宋知意之余,她也挺好奇,宋知意和冷御,是怎么走在一起的。 不过眼下事情繁多,不是唠家常的时候,但宋知意情绪平复以后,面对裴月的好奇,眼底含羞地对她说,等找个闲下来的时候,具体告诉她。 第432章 见红 接受过宋知意的礼物,一行人又聊了几分钟后,苑淑和罗嫂也上来了。 两位长辈手里拿着手工做的布偶小老虎、虎头帽子虎头鞋,都是民间传承的手艺。 这都是裴月被接到顾家以后,两位长辈不能每天看孩子,便在家里给孩子一针一线做的。 不仅裴月喜欢坏了,宋知意一个国风爱好者也是双眼放亮,缠着长辈们问起了制作步骤。 苑淑同宋知意说了起来,而罗嫂问裴月:“月月啊,婳婳的孩子是不是也快出生了?” 裴月和席砚琛互相看了一眼,道:“可能就是最近了,婳婳已经住院了呢。” 罗嫂点点头,“感觉也是这两天。” 接着罗嫂又看着席砚琛道:“砚琛是不是过两天要去帝都看看?” 席砚琛点头:“要去。” 当初裴月生病住院,容婳和贺凌舟不分昼夜的陪着,他自然要去陪着贺凌舟见证容婳母女平安。 罗嫂露出笑意,把手里提着的袋子递给了他,“这是给婳婳家孩子做的。” 苑淑和宋知意话也说完了,她走来,“婳婳虽然在医院,那我们能不能给她开个视频看看?” 裴月点头:“当然可以。” 不一会儿,一群人到了客厅。 苑淑和罗嫂两个很久没见小伊伊的长辈坐在抱着孩子的裴月的左右,其他人随意,席砚琛拿出手机,给贺凌舟弹去了视频。 十来秒后,视频被接起,西装革履,打扮相当人模狗样的贺凌舟出现在了视频里。 看背景,他似乎是在车里。 席砚琛:“?” “呦,大舅哥怎么突然打扮的这么骚?”他说。 贺凌舟没和席砚琛互怼,在他扬起笑时,一束红玫瑰进了镜头,“给老婆买花,婳婳可能今晚就会生。” 音落,宋知意、龙婧、季雪不约而同的发出了一声羡慕的感叹。 席昭延看着肚子平平的老婆,扶额浅笑。 席砚琛点了点头:“狗终于学会做人了,我很欣慰。” 毕竟他见证过贺凌舟欺负容婳的那段时间,的确是狗的不当人。 贺凌舟隔着视频睨了他一眼,然后又把一束粉蔷薇通过镜头给他们看,“红玫瑰好,还是粉蔷薇好?” 席砚琛很认真的想了想,“红玫瑰送的人太多,俗气,粉玫瑰小家子气,都不好,送白月季。” “你特么是不是傻啊,我送我家婳婳的花,我送什么月季?”贺凌舟还是怼了他,“而粉蔷薇很有寓意的好不好?” 席砚琛撇嘴:“来我听听,有什么寓意。” 贺凌舟许是有些羞涩,把镜头一翻转,给了粉蔷薇特写的同时,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寓意,懂了吗,凡夫俗子。” 席砚琛:“……” 接着,几个女人叽叽喳喳起来:“粉蔷薇,绝对送粉蔷薇!” 季雪:“红色固然大气,但哪个小仙女不喜欢粉色呢!” 龙婧:“赞同!” 宋知意:“附议!” 那头贺凌舟发出愉悦的笑,“那就粉蔷薇,再然后……” 话到此,他的镜头闪了闪,接着,他说:“喂。” 视频没挂断,那么他接电话用的是另一部手机。 甚至他按了扩音,因马上,席砚琛等人就听到了一道女人音:“舟儿,婳婳见红了,快回来!” 裴月猛地瞪大了眸。 是她姑姑,贺凌舟妈妈的声音。 第433章 孩子,你生我带 她生病生娃的那段时间,姑父过来过,但姑姑从没有出现过。 她小时候和姑姑关系很亲,后来走远了,是牵扯了太多。 除了生离死别的打击,还有家族之间的利益权衡。 而她也知道贺凌舟和姑父不让姑姑过来的原因,是怕她万一好不了,再给姑姑徒增伤悲。 可能姑姑到现在,都不知道她生了娃,得了病的这些事呢。 如此,听到姑姑的声音变得正常了,还出现在了容婳身边,她是想见见姑姑的。 席砚琛已经很懂她了,在贺凌舟挂断视频以后,马上就对她讲:“等容婳出院,我们一起过去。” 裴月点头之余,也挂心容婳的情况。 同一时间,帝都。 接到母亲电话的贺凌舟,把视频一挂,立马绷住神经,启动车子朝医院去了,也没有在电话里问容婳破水的原因是什么。 而他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出来买花,也是瞒着容婳的。 他母亲已经到了帝都两天了,而这也是容婳第一次接触自己的婆婆。 甚至不止是自己的母亲,容婳的妈妈也来了。 容婳和两位妈妈相遇,得妈妈的照顾,心情不错,状态也不错。 具体三个女人聊了什么,他一个大老爷们儿也没去专门听,就和父亲一起享受着这难得温馨的画面。 而就在今天刚过了饭点,午饭没吃多少的容婳,突然对他说想吃小龙虾。 一听这个他就急了,这都快要生了,还吃什么小龙虾。 万一有什么情况怎么办。 他本来是担心容婳,可或许是自己太凶了,容婳就哭了,说他只考虑孩子,不考虑她的感受。 然后丈母娘给自己女儿擦眼泪,他老妈也是训斥他,说这都快要生了,之后坐月子也只能吃清淡的月子餐,该过的嘴瘾也得过一下。 那他还能说什么。 幸好是亲妈在骂自己,如果是丈母娘来呵斥他,心里压力山大。 如此,就给容婳和两位妈叫了小龙虾的外卖。 本来,为了让老婆开开心心的,他是打算坐在她身边给她剥虾的,但容婳非要自己动手,就把他撵一边去了。 他微微恐慌,生怕是老婆生了气,现在都快生了,生气不好。 然后认真想了想,他便离开医院,跑出来给老婆买了花。 这花刚买好,容婳就破了水,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吃小龙虾吃的。 好在他并没走多远,十来分钟就回到了医院。 之前还坐在病房茶几前,美滋滋的吮小龙虾的女人,现在一脸愧色的躺在了病床上,肚子露出,上了胎心监护。 她的左右两边,各有一位看不出年纪,但能看出年轻时候一定很貌美的女长辈。 右边留着中短发,穿着灰色丝绒长裙,气质温和,又满脸担忧的,是容婳的亲妈妈,安娴。 左边长发靠一个很简单的橡皮卷,在后脑勺随便挽了个低马尾,穿着白色长袖、牛仔裤,朴素的不能再朴素的,是他的妈妈,裴松琼。 看到他回来了,裴松琼瞥了他一眼,马上转头去看生变的胎心监护仪器,又对容婳说:“婳婳,现在感觉怎么样啊?” 看老妈这心虚的样子,容婳破水的原因绝对和吃小龙虾有关。 心里虽然有一点点的气。 但难得看病了很久的老妈露出这么有趣的一面,以及病床上心虚的老婆也很可爱。 他板着一张脸过去,在容婳更心虚,甚至想拜托自己妈妈安娴为她说话的时候,男人突然一弯眼睛,把背在身后的粉蔷薇拿了出来。 在容婳露出震惊脸的时候,男人伸手把她的唇角往上扬了扬,温柔地说:“我老婆接下来要去做一件伟大的事情了,小小一束花不成敬意,只能在这儿给老婆保证,孩子,你生我带。” 第434章 过去永远不如当下重要 他的话撩红了容婳的脸,安娴很满意现在女儿女婿的状态,露出了慈爱笑意。 裴松琼也是满脸欣慰。 等容婳接过花以后,他也探头去看了眼胎心监护仪,数据正常,然后在裴松琼旁边坐下,这才问容婳道:“小龙虾好吃吗?” 容婳听得出他的阴阳怪气,仗着有两个妈妈在给自己撑腰,嘴巴一努:“好吃!” 贺凌舟忍俊不禁,“吃好了吗?” 容婳低头看着手里的花,“吃好了。” 贺凌舟松了口气,想伸手去摸摸她的肚子,但看上面绑着的胎心监护带,眉目里难掩紧张感,就把手撤了回来,问:“羊水破了,什么时候会生?” 容婳说:“医生让我先等自然宫缩呢。” 这段时间,贺凌舟也了解了关于女人分娩的各种情况和风险,如今也明白,医生是准备让容婳自然分娩,一路紧张的心情,现在彻底轻松了起来。 然后又问容婳要不要吃点什么,之前他看别人的生娃vlog,为了生娃有力气,都要吃点东西。 容婳想吃水果,他马上就又出去买。 买回来,他又精心处理好放在好看的小碗碗里,备上叉子端在容婳面前。 这个时候,所有人,包括容婳的脸上,都洋溢的是迎接新生命的喜悦。 也不是她们盲目乐观,主要是前面有裴月得了严重的疾病,还健康生下了孩子的例子,容婳自己也觉得,在现在的医学条件下,一定会顺顺利利的。 至于疼嘛,问及裴月生娃的感觉,她根本都没什么感觉,完全在睡觉里就度过了剖腹以后的痛感。 如果是自然分娩,还有水中分娩和无痛两种方式,别人都说不会特别痛的。 以及,容婳之前的助理张小盼也过来了,受容婳拜托,把自己生女儿的画面记录一下, 也算是仪式感。 之前裴月情况很紧张,席砚琛很多无暇顾及很多,她也有自己用手机和小的摄像机把裴月整个治疗的阶段拍了下来。 如果裴月当时没好,那段记忆是他们最后的时光,如果裴月好了,那是裴月披荆斩棘的独家回忆。 而容婳生娃的过程呢,也如他们所想的那样,一路都很顺利。 在忙乱和医生来来回回里,等贺凌舟回过神,容婳就已经被推去打了无痛。 容婳选择了在病床上自然分娩,主要是她之前看到身边有朋友水中分娩以后,那一缸血水,觉得害怕。 而朋友说,打无痛的话,分娩的时候,就像拉粑粑的感觉。 再之后,也就是容婳进了产房,贺凌舟的心被吊了起来。 打了无痛也是会有点疼的,产房里传出了容婳忍不了疼的哼哼声。 本来是他想进去的,可容婳觉得,男人和女人的身体构造不一样,心意她领了,但生孩子是一件让很多未婚姑娘都觉得害怕的事,她不愿意他去看那种画面。 如此,他只能尊重,看着她一个人勇敢的去把他们的女儿带到这个世界。 但是若说他是害怕还是紧张还是焦虑,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就是觉得, 头有点疼, 还隐隐犯恶心。 那种感觉具体形容的话,就像酒后断片了,酒精还未代谢完的感觉。 但是自从裴月生病以后,到了现在他根本没碰过酒,就是在小伊伊的满月宴上,他喝的也都是气泡水。 不过又过了会儿,再听到容婳的呻吟时,他明白了。 他骨子里对容婳的心疼、焦虑、紧张的感情太过浓烈了,是他这次追到容婳,和她在一起后的甜蜜所不能比拟的。 那些浓烈的感情,一定来自于他和她的过去,可他现在想不起来,但潜意识里又想想起来,这种无力感让他开始头疼了,想吐了。 甚至,随着容婳在产房内待得时间越久,他头部的疼痛,和心胃处的不适感就越来越强烈。 最后他离开了一会儿,去卫生间吐了十来分钟,但什么都没吐出来,人还是一样的难受。 这种无力的难受让他备受煎熬,甚至想哭。 就在他因此而烦躁,抬手想锤一拳周围的墙壁发泄发泄时,他的父亲出现了:“舟儿,你生病了?” 自己被破坏记忆的事情,他自己已经都与父亲说开了,基于此,他看着眉目温柔的父亲,眼睛红了一圈。 “爸,我脑子里,和婳婳的那些经历,和我心里对她的担心重合不住,我脑子里的和她的记忆,宣泄不了我心里的感情,我很无助……” 说到这里,男人的眼睛里噙上了一层水雾,并抬手无可奈何的薅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第435章 婳婳,幸好我没有失去你。 咳嗽的声音从她身上传出时,贺凌舟正在一旁看着给她煮的稀粥,其他人正围着孩子在看,护士也在旁边。 登时,两位妈妈和贺凌舟回头看向了她,安娴不愿严重的方面想,问道:“怎么咳嗽了,嗓子痒痒了?” 容婳刚点了点头,突然下面传来阵阵痛感,她的表情拧巴了起来。 她的娃不算大,才五斤半,生的时候没有经历什么侧切,但却撕裂了,也是疼的。 她的表情让其他人神色大变,护士也马上给医生联系。 两位妈妈走到了她身边开始紧张,而贺凌舟整个人都木了,一阵恐慌从脚底蔓延,把他全身席卷,整个人都冷的厉害。 之后容婳被推走了,他机械的跟了出去,但没走两步,就和楼层里一位慌张奔跑的男士撞在了一起,那位男士摔在了地上,他则是被撞的狠狠磕在了墙上,头还磕到了墙壁上的装饰挂画。 挂画的金属框的角磕的他头好似在一圈一圈的膨胀,一抽一抽的疼,思绪都在剧烈的疼痛下,有些涣散。 而就在他靠着墙,一动不动的缓解这种痛感时,恰巧又一行人经过,口中还说着话:“真可怕啊,那姑娘为了不被安排婚事,竟然真的寻了短见!” “什么情况啊?” “用刀子刺进了左胸口,刺到心脏了!” 这样的话入了耳,就像无形的信号印在了大脑内,就这一瞬间,他膨胀又疼痛的头又重重跳了下,一个陌生但又令人他窒息的画面,好似碎掉的玻璃,重新凝聚了。 容婳的胸口迸溅出的一道血,洗了他的脸。 再然后是容婳虚弱的声音:“现在好了,我一点都不觉得伤心了。” …… 容婳被推进监护室后,也怕的厉害。 虽然她自己觉得就是伤口有点疼,咳嗽也是因为嗓子痒痒,再没其他异样,但看医生和护士严肃的态度,她也生怕随后有什么危险把她席卷。 过去的经历很让她难过,但是看过裴月从鬼门关走那么一遭,以及有孩子在腹中对她的治愈,她现在很怕死,想好好活着,守着贺凌舟和女儿。 但好在,经过一系列检查和评估以后,她就是因为之前突然了吃了那么多小龙虾,还背着贺凌舟吃了麻辣,嗓子不舒服,有发炎的迹象。 也不知道是不是生了孩子,激素又变了,得到虚惊一场的消息后,她松口气的同时,竟然有点想哭。 然后在被推出去的时候,她还想,等会儿一定要对着贺凌舟哭一下刚才自己过山车的心情。 谁知,就在她被推到走廊时,却见贺凌舟靠墙站着,然后两手捂头,低低的啜泣。 “……” 护士把容婳推到他面前,容婳唤了他一声:“老公?” 从俩人确认心意后,晚上经常腻腻歪歪,便在那不知不觉间,老婆老公的相互称呼了。 但此刻的贺凌舟似乎完全没有听见。 容婳皱了皱眉,伸手拽住了他的手,拔高了音调:“贺凌舟!” 她这么一喊,男人先是一个激灵,然后抬起了头。 当夫妻二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时,便见贺凌舟嘴巴一瞥,伸手把脸上的眼镜一摘,然后俯下身压在容婳身上,哭音更浓了。 一边哭,还一边念叨着“婳婳”。 容婳伸手拍了拍他的背:“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我怕失去你。”男人说。 容婳弯起眼睛笑,“我知道啊,你说过的。” 她说的是,后来记忆又遭破坏的贺凌舟,对她说过这个。 谁料男人又说,“去年的贺凌舟也怕失去你。” 容婳猛地怔住。 但男人哽咽的话语还没说完。 “前年的的贺凌舟也怕失去你。” “不止去年和前年,贺凌舟正式认识你以后,就很怕失去你。” “婳婳,幸好我没有失去你。” 容婳的眸子回过神的下一秒,伴随笑意变浓时,两行清泪落了下来。 不用贺凌舟说太多,她也已然明白,他该是想起了过去。 现在,不止是后来的贺凌舟在给她表白,也是过去那个别扭又总是对她恶语相向的贺凌舟在表白。 第436章 我的世界 容婳闭了眼睛。 耳边不仅有贺凌舟破防的哭音,还有要送她回病房的护士们偷偷发出的笑声。 但笑声能听得出带着美好。 住院的这些天,有不少护士来找她要签名,真心的祝福她拥有一个美满的人生。 世界是有很多黑暗,也有很多人心险恶,但太阳每天照常升起时,就有美好在世界,温暖的人心,也一定会遇到温暖又可爱的人。 只是提起美满的人生,只有快乐的人生肯定不完整。 要有酸甜苦辣,要有柴米油盐酱醋茶,要有晴空万里,也要有狂风暴雨。 要在经历了很多以后,还能云开见月,风平浪静。 爱上以后,人总是会哭哭笑笑,但爱,又在哭和笑里长大。 所以,她的爱情若想圆满,还是觉得,贺凌舟同她一样,记得所有的一切才好。 这一刻。 在享受被这个男人示爱的同时,她的身体依旧有分娩之后的痛感。 她眼里有泪,同时嘴角又带笑。 她不再是过去的容婳了,因她的身体孕育了一个小生命,从此以后,这个世界上多了一个她会无条件牵挂的人。 然后这一切情绪融合在一起后,让她的心麻麻的,又痒痒的,还满满的。 后来,贺凌舟被护士提醒她需要去病房,他才不好意思的直起身,背过去擦泪。 容婳瞧着他难得露出的傻乎乎的一面,一路笑着回了病房。 等她在病房的床上坐好,刚把出生的女儿抱在怀里时,男人也匆匆走了进来。 她看女儿,他看她。 最后,他们一起看娃。 他说,女儿嘴巴像她。 她说,女儿眼睛像他,如果以后还遗传了他的身高,说不定是个冷冰冰的御姐呢。 谁料,这句话竟然惹他不高兴了。 他坐直身子,一本正经的看着她说,“商量个事儿吧。” 她也坐直身子,把孩子放回婴儿床里,“请讲。” “从今天开始,我们谁也不要幻想宝贝长大以后的样子。” 她笑了,“为什么,人总会长大的。” 他嘴巴都委屈的努了起来:“我接受不了。” “为什么接受不了,以后万一她长得比我还漂亮,那……” 她的话,被他的拥抱打断。 “婳婳。” “婳婳。” 他再度哽咽的唤她。 这时候,容婳大概懂了。 他似乎是终于明白了过去的她的不容易。 这一刻,尤其的怕自己的女儿长大,有一丁点的不幸福。 她轻抚他的背,“宝宝和我不一样的。” “她比我多了一个,超爱她的爸爸,对不对?” 她说完以后,男人那双狭长的眸子红的更厉害了。 容婳伸手,捧住他的脸,轻轻的抚摸,“谁的人生都有遗憾,我的宝贝或许在未来也会有遗憾,但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现在确定爱我的你,我不会让你爱我成为遗憾。” “同时,也请贺先生,不要让我爱你,成为遗憾。” “最后,我们要努力,让我们的宝宝以我是妈妈,你是爸爸而觉得自豪。” 那晚,容婳产后虚弱,睡的很深。 陪床的男人拍了好多她和女儿的睡颜,然后找出两张角度一模一样,神韵也极为相似的照片,做成拼图以后,发了条微博。 博文是:我的世界。 第437章 回家便是心安 虽然贺凌舟发V博的时间已经很晚了,但晚上的夜猫子很多,便让他的博文瞬间登顶了热搜。 不过网友们都在说什么,他并没有去看。 公开不过是一个交代。 毕竟他的老婆,曾是荧屏上的大明星。 她在荧屏前绽放,虽也遭遇了很多谩骂,但也收获了很多善意和仰慕者,如今花朵结了果,他要给那些给予妻子善意和关心的影迷、粉丝们,一个交代。 但是,后来他不小心点进去以后,看消息实在太多了,他稍有点强迫症,就清除了一下,也顺便看了下自己V博下的评论。 容婳之前的一个大粉,站姐的评论被粉丝顶在了最上面:【呜呜呜呜她也是我的世界啊,我的大明星娃都生了,我还是反应不过来她为人妻的事实!】 想起了曾经的贺凌舟,也想起过去他在容婳工作的时候去接她,也因她身边的一些事而浅浅的开心过。 那就是她的那些女粉丝与她的互动。 那会儿他虽然搞不清楚自己对容婳的感情,但内心,觉得天性温柔的女性之间建立起的关系,传达出的感觉很舒服。 他还挺喜欢看容婳和她粉丝的互动。 甚至他也了解过她的一些粉丝背后的故事。 如在生活低谷时,无意被荧屏前的她的一些话所打动,后来开始追星,见到她本人,接触到以后,又感受到了她本人的温暖,被她的性格或者一些行为所激励。 然后,一个闪闪发亮的女孩儿,就成了另一个女孩儿的光。 如此,他给容婳整了整被子,又给女儿整了整襁褓以后,回复了那个粉丝。 【请放心,你的大明星我会照顾的好好的,如果她愿意,我也会把她再送到你们面前。】 他这样回复以后,网上就又多了一个热搜。 #期待容婳复出# 容婳之前息影的突然,不仅她的粉丝难过,一些公司也难受。 因之前,她的工作室正在给她谈着一个大女主的大IP,要小说改编,不仅是粉丝,就是书粉都期待上了。 容婳的长相和气质很御姐,十分符合原着的女主,且演技好,甩同年龄段的女艺人好几条街。 而容婳一退圈,风头就传出是容婳的那个对头,水恩霈来演。 水恩霈的颜值虽然也不错,但长相风格不符原着的描写,书粉第一个就不满意,还哭诉容婳真的不演戏了吗。 现如今,贺凌舟给了容婳粉丝这样的希望,那本书的书粉也纷纷出来喊话: “贺总,让您老婆看看我们的小破书吧!” “贺总,小破书真的值得,求您看看,能投资一下就更好了(据说最初服化道很难看,会影响贵夫人的颜值。)” 贺凌舟被老妈换班照顾容婳的时候,又拿出手机看了眼。 一看竟然是另一个群体欣赏老婆,他也给了回复:“婳婳以后如果想出演,我会投资。” 书迷蹲点看到了回复:“求求不要魔改!” 贺凌舟:“会尊重原着,这是婳婳一向的原则。” 没错,容婳粉丝很多,就是有些书改剧落在她手里以后,她都演的很好。 她会去看那本小说,会找原作者深层的了解角色,若书里有什么糟粕,她的编剧团会修改,若书很棒,一定会保留所有的高光。 今晚。 容婳在医院睡的香甜,而她的名字席卷了整个网络。 远在宁都。 这个点儿裴月带着娃也睡了,但陪在她身边的不是席砚琛,而是闺蜜季雪。 季雪和裴月曾经在国外经常一起睡,这回了国后,俩人就很少聚在一起,如今回到了青舍以后,她们都在一个楼层住,出来房间就是公共客厅,如此季雪想和裴月谈谈心,然后也想抱抱软萌的,即是干女儿,也是小侄女儿的小伊伊。 便和席砚琛商量了一下,今晚她和裴月、孩子,在裴月最开始住的那个房间睡一晚。 刚回来也有很多东西要收拾,席砚琛便同意了。 眼下,裴月和季雪睡是睡了,席砚琛和席昭延没有。 裴月在帝都顾家的时候喜欢坐在秋千上晒太阳,这样对她的身体恢复有帮助不说,也容易哄娃。 现在把家里收拾好的席砚琛,正拉着席昭延在院子立秋千架。 不过,他们不是一起合作,而是各做各的。 虽然季雪还没娃,但席昭延还是也给她立了一个。 纵然季雪长的很御姐,但在成熟的席六爷心里, 第438张 要每生每世 一时心底又难挡悸动。 同样,看见化上淡妆,戴了清纯假发的裴月,男人的眼眸先是一震,旋即漾开温柔的笑意。 时光带走了人很多东西,但也留住了很多美好。 裴月假发完全戴好后,起身对着镜子转了个圈圈。 而这一幕,让席砚琛脸上的笑意突然顿住,倏地变得热泪盈眶。 就像他的姑娘经历过重生,重生成了一开始被他悄悄陪伴的那个小姑娘。 随后裴月把斜挎包往身上一背,和季雪“拜拜”,到了席砚琛面前:“我们走吧。” 今天他们要去帝都看容婳。 席砚琛又勾起笑意,伸手牵住了裴月的手,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 此刻苑淑正在院内的凉亭下抱着小伊伊慢慢踱步,两只大黑狗围着她转圈圈,罗嫂坐在一边择菜,准备午饭。 两人先到了姥姥身边,齐齐探头去看娃。 孩子在苑淑手里特别的听话,裴月和席砚琛没有过去,就站在远处驻足看着这一幕。 他们回来的时候,顾缙是想让在帝都照顾孩子的两个保姆也跟过来的,但苑淑婉拒了,裴月也不想用保姆。 她现在虽然出院了,但她的身体,最少也得保养七八个月才能像正常人那样自由活动,但也得注意休息。 意义上,她想重回职场怎么也得两年以后,而全家的意思是,她直接休养三年,等小伊伊上幼儿园的时候,她身体也彻底养好了,一家子整整齐齐,爸爸妈妈去上班,娃上幼儿园。 这里两年她的主要任务就是好好养身体,顺便陪伴孩子长大。 她比任何人都明白,陪伴比物质的重要。 所以晚上呢,小伊伊都是跟着她睡,冲奶粉这事儿,由席砚琛或者季雪来。 白天呢,苑淑和罗嫂,还有哥嫂一起带。 一家子带一个娃,又欢乐,也不累。 也是这一刻,裴月深深的感觉,或许一切之间明明自有安排。 若她年少时的模样,点亮了席砚琛的内心世界。 那如今的她,又被现在的席砚琛所拯救。 然后,席砚琛又是在姥姥的关心爱护下走到了现在,失去了丈夫和女儿的姥姥,心里岂能没伤。 现在小伊伊来了,希望这个小家伙能给她的太姥姥更多的慰藉。 在苑淑看到他们后,冲他们微笑时,席砚琛也笑:“姥姥,孩子交给你啦。” 苑淑点点头,“玩的开心。” 可说走了,裴月还真有点舍不得小家伙,最终还是跑过去和女儿互动了下。 太阳慢慢往天空的中心移动,季雪和刚起来的席砚琛站在二楼的阳台上往下看,清新干净的院子内,两只大黑摇着尾巴追着席砚琛和裴月出去了。 今天天气特别的好。 周围的常青树比以往更绿,上面铺上了阳光暖暖的光泽。 远处的庄稼地里也是一片绿意盎然。 春风一阵接着一阵拂过牵着手的两个人,撩动男人的短发,吹起女人温柔的裙摆。 席砚琛故意让车停在了山下,他想和裴月多走走。 但裴月也就走了三分钟吧,他就停了下来,站在面前,背对着她弯下了身:“来,我背着。” 裴月愣了愣,“我还能走。” 男人回眸,“背着。” 裴月猛不丁的就想起了去年,他也背过她一次。 她弯起眼眸,把放在前面的包包往背后一挪,抬手攀住他的双肩,上了他的背。 他把她往背上再一颠,背好她顺着下坡的柏油路小跑了起来。 没跑两步,他突然转了个圈圈。 背上的女人发出好听的笑声,然后抬头,望着这春季的绿色的希望。 她今天穿的裙子,也恰巧是杏色上有绿色的碎花。 恍惚之间,就好像她和席砚琛,也与希望融为了一体。 “席砚琛!” 顺着风,她目光追着飞过蓝天的鸟,往山里飞去的鸟,大声喊道。 男人也拔高声音应:“嗯,在呢!” “我爱你!” 她又大喊。 “裴月要爱你一生一世,好不好啊!” 背着她转圈圈的男人,眼眶突然泛湿。 惊喜总在措不及防之间。 就如他从未想过,裴月会在这个时候 第439章 之后。 两人继续手牵手走了十来米的路,上了等待的车,朝机场去了。 又是一路颠簸,席砚琛的私人专机再次到达帝都。 不过两人从飞机上下来时,却见面前不少接机人。 有顾缙和他的随行助理秘书等,也有上官夫人和照顾她的那些人。 裴月与顾缙、上官夫人她的亲外婆相继拥抱时,也突然想起了之前不知谁说过的一句话来。 有的人的关系,是在分别以后拉进的。 在一起的时候,感觉不出彼此之间的关系究竟是怎样的,但分别一次,再相见的话,内心的喜悦会告诉自己,对方在心里的重量。 现在她啊,像喜欢苑淑那样的,喜欢顾缙爸爸,还有亲外婆。 知道他们两个这次过来帝都是看容婳和贺凌舟的,两位长辈也没多留,但却把她和席砚琛都送到了容婳所在的医院。 到了医院下了车,裴月和顾缙、外婆道别,席砚琛亦同两位长辈笑着,然后拿出一只口罩帮裴月戴上。 她现在免疫力还是低,尤其是去人多的地方,一定得多注意。 长辈看他对裴月如此无微不至,也是觉得开心。 “月月,”上官夫人笑的风华绝代,“晚上和小七来姥姥家吃饭。” “好嘞。” 裴月怀揣幸福的情绪,与顾缙、上官夫人刚分开,就又马上陷入了另一种动容的幸福中。 —— 她和席砚琛往医院的住院部说说笑笑走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了一声带着哽颤的喊声:“月月!” 裴月一顿。 回过头,见两片绿草坪之间的土黄色石板路上,裴松琼依旧穿着白色长袖上衣,浅色牛仔裤,打扮的极为休闲。 作为豪门贵夫人,她浑身上下也没有任何一件首饰,手里提着一个保温盒。 长辈注视着她的双眸内,泪光盈盈的。 裴月还记得,姑姑是学考古专业的。 因事业原因,她纵然长的很美丽,但打扮的很朴素,姑父爱的,也是她永远干净朴素,永远活力满满的样子。 而现在, 她和姑姑也是十年没见了。 待裴月回过神来,脱开席砚琛的手,朝裴松琼奔跑过去,姑侄俩在艳阳下拥抱。 过去的十年,有凌梅限制她不去见亲人的缘由,而她自己也胆怯去见亲人。 一见亲人,就会想起爸爸妈妈离世的模样。 就如这一刻,她便想起了,眼泪不能自控的掉落。 而对于裴松琼来说,也是如此的情绪。 甚至当年裴家的事,对于裴松琼的打击,要比裴月还大。 裴松琼面对家里亲人内斗,而无法挽救,眼睁睁看着家里人害死自己的亲弟弟,让一个好好的家族支离破碎,死的死,坐牢的坐牢。 就是从裴家抽身的,也不知去了世界的什么角落,总之……再无联系。 纵然她那会儿有自己的丈夫和儿子依靠,可后来,贺家发现了贺凌舟对裴月的心意,又想处理她弟弟唯一的女儿时…… 她和贺凌舟的父亲不得已,让贺凌舟承担了那个代价。 但儿子失去记忆,与她不亲近,自己也因此内疚,觉得对不起自己的爱人,对不起儿子,后她终于承受不住各方面的情绪压力,精神崩溃了。 终于到今年,她得知了儿子感情终有归属,过去的结在激动过、落泪后,得到了开解,便唯有自己娘家的那些事,依旧积压在心里,挂念着被迫漂泊无依的裴月。 而现在…… 命运把裴月也带到了她的面前。 在姑侄俩拥抱而泣时,周围也不断有行人走过,但没人对这一幕觉得诧异。 毕竟医院,是最容易见到“悲欢离合”的地方。 席砚琛静静看着,拿出手机给贺凌舟打了个电话。 他自然见过贺凌舟的母亲。 但是眼下看姑姑哭成这样,很显然是不知道裴月要过来的事情,但他和裴月过来之前,是告诉过贺凌舟的。 等贺凌舟的电话接通,他提出疑惑后,贺凌舟说:“我还没告诉我妈月月生过病,还有和你生小孩儿的事。” “我对我妈现在的状态还不了解,我不敢刺激她。” 原来如此。 等他和贺凌舟的电话挂断后,姑侄俩靠眼泪把内心爆发的情感宣泄了下,也稳住了情绪。 裴松琼擦了擦泪,看向了 第440章 多享受一下,就像谈恋爱的感觉 此刻是下午三点,午后阳光温柔。 摇曳的树影映进了病房的阳台。 阳台前的藕粉色布艺沙发上,裴月摘掉了头上有点闷的假发,在裴松琼愈发震愕的目光中,她从十年前,娓娓道来。 同一时刻。 贺凌舟拉着席砚琛上了电梯。 在席砚琛张嘴想问什么的时候,贺凌舟突然抬手朝他的胸口狠狠砸了一拳上去。 席砚琛一踉跄,人磕在了电梯墙壁上。 他抬手揉着胸口,皱起眉头:“你有病啊?” “我想起来了。”贺凌舟揉着拳头,“你去年发病,你用刀把我老婆的锁骨给划破了。” 席砚琛愣了下,旋即满脸怒意,“你真是狗啊!” “老子当初为什么划破你老婆的锁骨,你心里没点B数?” “要不是你让她给老子吃什么乱七八糟的药,我能干出那种事?” 贺凌舟此刻的脸皮有点厚,一点没反省自己,还整了整身上的衣服,一本正经道:“反正你就是把她给划伤了,现在我报仇了。” 席砚琛懒得和他一般见识,问了正事:“你怎么想起来的?” 说起了这个,贺凌舟的表情才变了变,走到了席砚琛身边,“问一下,月月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你是什么心情?” “不知道,我不想回想。” 他是真的不想回忆,太黑暗了。 那段黑暗的记忆带给他的精神焦灼,直接冲散了他自己儿时那段黯淡无光的经历。 贺凌舟叹了口气,“婳婳生的时候,快把我吓死了,她咳嗽了……” “我踏马以为是羊水栓塞,当时也想,如果她真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把孩子托付给你。” 席砚琛顿了顿,发出了无情嘲笑,“你竟然也有这一天。” 贺凌舟终于把心里话找了个人倾诉了下,心情舒服多了。 席砚琛又问:“你找我就是说这个。” “不是啊。”贺凌舟推了推眼镜, “我老婆的粉丝给她邮寄了礼物,你帮我一起签收一下。” 席砚琛:“……” 虽然觉得贺凌舟是真的狗,但他还是陪着去了,毕竟不能回去打扰到裴月和自己姑姑聊天不是。 而容婳会收到粉丝的礼物,并不是她主动透露的地址,是有人在这间医院碰见了贺凌舟,便偷拍了他给发到网上去了。 如此粉丝们便把粉丝都邮寄到了医院。 席砚琛跟着贺凌舟过去,见识到了大明星的影响力。 礼物堆满了门房的里里外外,在门外,停了好几辆车,以及还有两个秘书、两个助理、两个保镖等候多时。 贺凌舟把那四个人叫过来后,推了推眼镜,又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两支笔递给席砚琛一支,“咱俩签收。” “他俩记粉丝地址。”贺凌舟指了指秘书。 “他俩拆。”他再指了指助理。 然后保镖,就是把礼物往车上放了。 席砚琛喉结滚了滚,撸起袖子开始干了。 礼物是真多。 小到不知道是读初中还是读小学的学生,手写的明信片。 大到两三米高的布偶,其中还有各种宝宝用的东西。 席砚琛替贺凌舟签了几个就不想干了,觉得手酸,但看贺凌舟,越签越上瘾,似乎是get到了女人拆快递的乐趣。 到了最后,直接玩了起来,拿着一个小包裹,问席砚琛:“咱们来猜猜,这个是什么?” 席砚琛不想搭理他。 两人拆快递直接拆了两个多小时。 最后席砚琛累的额角突突。 贺凌舟却精力满满,拿出手机把每辆车内一一摆放好的礼物都拍了一边,发了个V博。 【感谢婳婳的粉丝们,礼物我们全都收到了,不过现在有一个问题:我Freya珠宝想给各位回寄一份礼物,但婳婳现在身体虚弱,不适合亲笔签名,我代替签的,你们要吗?】 席砚琛又第一时间看到了,并吐槽:“我看你也能出道了,要不你来翰图出道?” 贺凌舟也没搭理他,他现在V博也涨了不少粉,很快就有了评论。 “要!” “不要,没有容婳亲笔签名,我们要容婳的唇印!” “哦买噶,是所有给容婳送礼物的粉丝都有礼物吗,嫁给大佬就是不一样!” 贺凌舟跳过 第441章 视频通话 裴月满足了他,不提孩子,只提年轻人喜欢做的一切。 像其他小情侣那样,在灯光氛围很好的地方,拿出手机自拍,加上滤镜和可可爱爱的贴纸,买情侣款的手机壳,一起在饰品店门口换上。 裴月虽然现在没有头发了,但也买了一个可可爱爱有弯弯小月亮的头绳,戴在了席砚琛的手腕上。 因时间不早了,他们需要早点回去,不然席砚琛还想和裴月去看一部晚场电影。 不过裴月一句话,让他迫不及待的想回去。 “姥姥给我们安排的房间带着娱乐室,我们可以窝在沙发上,你喝一杯酒,我喝一杯奶昔,抱在一起看,是不是?” 太是了。 …… 上官夫人本来想派保镖跟着他们的,可席砚琛觉得不自由,就婉拒了。 晚上东西买好,席砚琛拦了辆出租,就像街上任何一对儿,但又有彼此独一无二甜蜜的小情侣那样,手握着手坐在车后面,听着出租车里电台里的声音,看着繁华都市的夜景,一直到家。 上官家的小朋友都睡了,两人便只去见了见上官夫人和舅舅、舅母。 而后又到了两人的时间。 两人迫不及待的,问上官家的佣人要了酒、喝的、小零食,又拿了个小毯子,然后去了娱乐室的观影厅,两人往舒服的双人沙发上一窝,灯光一暗,席砚琛再把爱人往怀里一搂,开了一部电影。 电影较长,两个小时。 一开始裴月还吃吃喝喝,看的很起劲,积极的同席砚琛发表自己的见解。 但一个小时后,她就窝在男人怀里迷迷糊糊的想睡觉了。 纵然席砚琛想暂时忘记自己和裴月做了父母的事,可裴月身上散发着同小伊伊一样的奶香气,还是一次次的把他拉回了现实。 而这样的香气,也让他把裴月生病后,压抑在情感深处的欲望调了出来。 虽然现在裴月生产后那方面已经恢复好了,但他还是不敢轻易和她亲密,想让她再恢复恢复,再保养保养。 不过,克制归克制,但可以亲,可以吻…… 还可以…… 再裴月的头靠在他锁骨上,就是要睡觉了,男人把她的头轻轻放在沙发的抱枕上,身子轻轻一翻,覆在了她上面。 “月月……” 他带着喘息唤她。 在裴月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时,凉凉的,带着点点酒气的吻一下一下的落在她的唇上,手也不安分起来。 “月月,我爱你。” 一边说,他一边轻吻她的嘴唇。 裴月大概感觉到了什么,小手故意地往他腹肌上摸,噙着笑道:“要我帮你吗?” 男人顿了下,接着吻变得热切而用力。 同时,低沉的声音从他喉骨哼出:“嗯。” 一个多小时后。 裴月红着脸,看着电影结束的字幕,男人瞧着她害羞的脸蛋,用湿巾擦干净她的手后,把她一把抱了起来。 裴月一愣,“我自己可以走!” 男人笑,“该洗澡了,我的宝。” 这一夜,过的很好。 裴月后来还收到了季雪发来的信息,吃过夜奶的小伊伊睡的好香甜。 可是就在她和席砚琛躺下还没多久时,席砚琛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起身去别的房间接去了。 就在她狐疑时,她竟然稀奇的接到了来自席骁的视频通话。 当初她和席骁掰了后,并没拉黑他,后来他直接进去了,她就更没管了。 突然间,一种不详的预感袭来,总觉得席砚琛出去接电话,可能也和席骁有关。 第442章 祝你和小堂妹,余生平安 然后她接了起来。 立马,视频那边有了席骁的脸。 很久没见,席骁比她记忆里的样子瘦了很多,以前整理好看的头发也成了圆寸。 但裴月觉得,这样的发型还蛮适合他的。 席骁的性子野,留个比较man的发型很好。 他换上了常服,一件黑色的宽松T恤,他以前常戴的白玉牌也在脖子上戴着。 而就在裴月正要开口时,席骁勾起笑意,率先开了口:“还真是挺漂亮一丫头,光头也好看。” 他怎么突然说这个。 裴月一脸戒备:“你这个时候找我,想干吗?” 席骁还是笑:“好不容易得到了机会,就看看你啊,也算是稀里糊涂的喜欢过你,为你偏执过。” 裴月皱眉:“这个时候?都半夜了?” 席骁耸了耸肩,还是在笑,“是不合时宜,但我没有时间了。” 她不明白,“你时间很紧张吗,不是,你不是在坐牢吗, 你怎么出来了?” “我爸妈出事了,我得到了探亲许可,能回来一趟。”席骁说完,又叹了口气,“听说你和席砚琛去帝都了?你不是裴家的亲生闺女,如今这也找到亲人了?” 裴月:“嗯。” 席骁默了默,又笑,“真没想到,他那么喜欢你,各个方面我都输了。” 难得听席骁反省,裴月的表情也缓和了些许:“哪有什么输赢,我们不适合罢了,也有人很爱你啊,你如果当时肯回头多看看的话。” “是,”席骁点了点头,然后又垂下头,不知在想什么。 良久后,他才又抬起头来,“裴月。” “嗯。”她回应。 “朱巧她……”席骁的喉结滚了滚,“其实一开始,一直有对我说过,不如把你认成妹妹,帮助你找到你爱的人,看你幸福。” 裴月默了默,说:“如果朱巧一开始明白我和你的关系里我是被动的那个,的确这样想是合理的,我如果能得到幸福,和你划清了界限,她就有可能和你在一起。” “嗯,是我脑子不清醒,也或者是从小到大,得到什么都太容易了,反而到了如今,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才一次次错过。” 席骁又说完以后,伸了个懒腰,“对了,我听说你和宋知意还成好朋友了?” 裴月:“对,我们现在关系很好,没想到吧。” “真没想到。”席骁又笑了笑,“她好吗?” “她很好。” 席骁又点点头,“那再说说你,你女儿长什么样儿,我看看呗?” “看看我的……” 席骁说到这里时,眼眸里似乎有水雾闪烁,“看看比我小了二十八岁的小堂妹……” 开视频也能发照片,裴月很大方的把小伊伊的照片给他发了过去。 席骁那边视频也黑了几秒后,他说:“真神奇,像你也像席砚琛。” 裴月说,“对,生命很神奇。” 席骁的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挪开,看向了一边,裴月也注意到,他的背景是清怡山庄,户外。 不过就是,他那边好亮,就像起了火似的。 她又生出疑惑:“你爸妈怎么了呀?” 席骁没回答,又对着镜头笑着,摘下了他脖子上戴着的雕凤的白玉牌,然后在镜头前晃了晃,“这个,是我奶奶留给我的,她老人家在世时亲自做的。” 席骁的喉结滚了滚,眸子又挪开,“送给你闺女,你不嫌弃吧……我和我爷爷,我爸,都不是东西,我现在也清楚。” “但我奶奶是个好人,很仁善。” 关于席骁的奶奶,也就是席峥临的原配夫人,裴月也是听过的,是大家闺秀,人的确很好,但就是太好了,性子比较软弱,哪怕一连生了两个儿子,却因生产以后身材走样被席峥临嫌弃,还被席峥临的情人,也就是第二任夫人找上门,从而被离婚。 席骁的父亲席砚昆的性格,跟了席老爷子,而二爷,倒是跟了席骁亲奶奶的性格。 “我当然不嫌弃啊,”裴月终于肯对席骁笑了笑,“可这么贵重的东西,你干嘛好端端的送给我女儿。” “我这么个混账,我辜负了我奶奶的期望,不配戴这个了,”席骁还在笑,“当年席砚琛和我前后出生,我奶奶见过他,也知道他老妈是被迫嫁给的我爷爷,对他老妈和他,还有席昭延都很同情,也喜欢他们,还老对我说,一定要和他们两个好好相处。” “如果我奶奶活着,她应该也会送你和席砚琛的女儿一份厚礼 第443章 公开 席砚琛幻想过无数种,他和裴月如果彻底公开,会是怎样的情形。 但怎么都不会想到,会是席骁帮他们公开的。 裴月问他怎么办,他没有说这个,哄着裴月睡了。 裴月就是被这事儿影响了心情,但她最近还一直在吃药,有一点帮助睡眠的成分,她倒也睡的快。 而等她睡着后。 席砚琛悄悄起来,走到室外,站在上官家院内的荷塘旁,看着水面倒映的星辰明月,点了根烟。 烟在指尖缭绕时,他视线拉长,似乎是在想很久远的事情。 —— 裴月虽然被他哄着睡着了,但自从身体康复,又与他睡在一张床上以后,她总觉得自己比以前更依赖他了。 之前每天早上, 他或是早起,或是起来上卫生间,她都会跟着他醒来,就算后来她会再睡着,但只要身边没他,就睡不踏实。 如此,裴月在后半夜醒来了一次。 身边的男人还没回来。 她知道他这个点肯定不会离开,说不定是在什么地方打电话,又或者是抽烟。 毕竟他是席家家主了,自己的大哥大嫂出了事,他得处理。 可他现在在帝都,就是想处理,隔着手机终究也处理不了什么,她还是希望他能回来好好休息,等第二天他们早点回宁都。 然后她从一旁拿过了手机。 结果这么一看,就发现她手机多了好多新消息。 点开一看,她先是一怔,旋即,满脸动容又激动的笑意。 —— 【我爱了一个姑娘,十一年了。 她像皎皎明月,漂亮又闪闪发光,她也是我的月光。 年少时,我生了一场大病,那场病痛让我自卑,面对自己喜欢的姑娘,都不敢上前与她见一见。 那时候,我给自己定了个目标,等我病好一点,我就去见她,我要告诉她,有个比她年长四岁的男生,喜欢她很久了。 终于在我十八岁的那年,我快好了,马上就要好了,我希冀着,努力着,可是……计划却永远赶不上变化。 阴差阳错,我喜欢的姑娘,成了我大哥的儿子的未婚妻,我,从比她年长四岁的男生,被迫,成为了她未来的七叔。 她与我那位仅比我小半岁的侄子席骁一起出现在我的家的那一天,我哭了一晚上。 我就要这样放弃吗? 我真的该放弃吗? 在我这样纠结思考中,她入读了宁都大学附属高中,我是宁大的学生。 理智告诉我,我不能再消想她了,但感性又让我忍不住想偷偷关注她,后来我做了个大胆的决定,我去她的高中,当了理科老师。 就这样,我在她不知道的暗恋里,陪她走了三年。 她很聪明,也很优秀,更努力,拿到了国外的offer,我很为她骄傲。他是我喜欢的姑娘,也是我的学生,未来也会是我席家的人。 骄傲过后,又是漫天的伤感,这次,我必须该放弃了。 后来,她和席骁一起出国求学。 她走的第二天,我养了一只猫,笑起来和她可像了,她叫月月,我给猫猫取名叫圆圆,就算我放弃了和她发展什么关系,但我的心放弃不了喜欢她,她还是我的圆月。 她离开的每一年,我都在盼望她和我侄子结婚的消息,她结婚,一定会回来,我就能再见见她,同时,或许也能彻底死心了。 可说盼望,又害怕,我怕她真结婚了,我承受不住。 这样纠纠结结中,猫我养了六年,从一只小“女”宝,长成了漂亮的小姑娘。 而在外六年的她,也从青涩的小女生,成了更优秀,能在家族企业里任职的小女强人,然后……突然回来了。 她回来后,我却不敢见她。 我也不知道在怕什么。 或许是怕,她这次回来是和席骁结婚的,又或者是怕,惦记她十年的我,再见控制不住感情。 后来的事,我不知道该说,是席骁给了我机会,还是命运使然。 她和席骁有了冲突,她的才能我客观的赏识,给了她新的工作。 再后来,在桩桩件件的事情里,我和她在一起了。 我曾经想过,就算世上没有任何人祝福我们,我也要公开我们的关系,我不想让她受委屈,可是她怀孕了。 这件事让我胆怯,我不在乎别人对我的看法,不在乎争议,可我怕她和孩子受到伤害,我还来不及去思考 第444章 他们要去领证 她发这个,不是为了让别人看的。 是为了给席砚琛还有席骁的回应。 若是放在以前,她或许还会在意着别人的目光,或者在一点点小虚荣心下,炫耀一下自己得到了席砚琛。 可生过那样一场大病以后,一切都无所谓了。 日子是过给自己的,随便别人怎么评价,她和席砚琛的感情,没有危害到任何人,他们也都问心无愧。 而对于,席砚琛之前迟迟没和她领证的事情,她起初也是有点点羡慕过领了证的季雪。 但回首这些年,于豪门,她跟着凌梅看过很多场利益胜过自己的幸福的婚姻,于普通人,她也看过很多婚姻如炼狱的视频。 追根究底,感情才是所有的基础。 只要席砚琛爱她。 只要席砚琛真心疼她。 结婚,什么时候都行。 只是。 裴月虽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了。 但是喜欢她,疼爱她的亲友们却不愿意她输。 在裴月和席砚琛相拥而眠的清晨。 拾红妆总裁宋知意:【终于官宣了,恭喜,@席骁,你终于干了一件人事。】 江执:【这种好日子,必须曝光一下某人的黑历史。】 然后江执贴了一堆过去他和席砚琛的短信截图。 字字句句,都是过去的少年那小心翼翼又藏着卑怯的暗恋。 Phoenix集团官V:【这是一条老总让发的V博,祝你们幸福永远。】 VM集团官V:【这是一条老总让发的V博,让我们通知他的妹夫@席砚琛和可爱妹妹@裴月,未来他们的婚礼,老板承包了。】 贺凌舟:【@席砚琛,介绍一下,我表妹夫。】 容婳:【@席砚琛,介绍一下,我表妹夫(偷笑emoji)。】 除却这些,贺氏集团、顾氏集团、上官家族名下的企业,还有罗德家族在国内的官方账号,都转发了裴月的V博,并献上了祝福。 而这些企业下场,与之交好的企业也纷纷给了一波热度。 这种阵仗,让网络瘫了。 毕竟这直接曝光了裴月的人脉关系。 一时间,裴月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成了全网热切讨论的话题。 这件事也让之前与大房一家交好的席家人震惊不已。 同时,也有人好奇Phoenix集团和VM集团的老总是什么人,他们又是什么关系,毕竟这V博发的还挺相似。 但之后,席砚琛和裴月本人没有再回应什么了。 席砚琛在上午接到了席昭延的电话,哥哥把席骁回去的事情告诉了他。 那个时候,席砚琛的心情是复杂的。 内心有了一种猜测,席骁会在父母死的这个时候,发这样一条V博,一来,或许是回心转意,想看裴月得到幸福,二来,可能也是希望他这位新家主,能妥善处理他父母的后事。 比如,给他自相残杀、糟糕透顶的父母,一个体面。 如此,当天下午,席砚琛和裴月就匆匆告别了上官夫人回了宁都。 而网络上关于豪门的瓜,也没有吃全。 不过,瓜的结局,在七夕节有了后续。 七夕节。 清怡山庄西区别墅。 席砚琛和裴月穿同款中式风格的白色衬衫,手牵手走了出来,今天他们要去领证。 第445章 顾倾城火了 衣服是宋知意为他们设计的。 他们还没走进步,身后就传来小伊伊咿咿呀呀的声音。 两人回头,见席昭延推着婴儿车,季雪走在他身侧。 同时,还有宋知意、贺凌舟、容婳,顾倾城、凤绮、白栩,以及江执和花筱。 他们走出来以后,背后还有一些人。 是席家人。 他们的表情安分且尊重,甚至不等席砚琛说话,他的二哥就开口道:“砚琛,哥先提前祝你新婚快乐。” 他一说,其他席家人一一献上祝福。 这个时候,距离席砚昆、凌梅去世也就过了一个多月。 按到过往席家的规矩,家里有丧事,不出百日,不准有喜事。 可席砚琛和裴月能在这个时候领证,是席家人要求的。 在裴月官宣了和席砚琛的关系,引起那么多企业官V转发以后,席家人多方打听,得知了裴月的身世。 人就是这么现实。 过去,以为她是安城落魄裴家的遗孤,席家多数人看不起她。 现在,裴月是罗德家族的后代,上官家是她的外亲,顾氏因她同母异父的哥哥,也将她认为女儿,她是不折不扣的千金小姐。 与身为席氏财团的新家主的席砚琛,门当户对。 而大房一势彻底陨落,席砚琛完全当家,他们再不巴结着点,难道等着以后被席砚琛把他们踢出去? 在这样的心思里,他们不仅替席砚琛找了各种理由,让他赶紧和裴月领证,还老念叨他回来清怡山庄住。 席砚琛不喜欢住中心别墅,但裴月看席家难得如此一条心,还是让他顺从了席家人,从一直在青舍住,到成了青舍和清怡山庄两头住。 此时,席砚琛听过家族对他的祝福,勾起笑意,道:“谢谢。” 然后,他们两个,和他们的朋友,一起离开了清怡山庄。 他们今天有共同的行程,要去琼州的海边玩。 出发的时间在午后两点。 他们现在陪着席砚琛和配乐去领个证,然后再去餐厅一起吃个午饭,正好上飞机。 上午十点。 他们大部队到了宁都民政局的时候,夺去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 不一会儿,就有很多人拿出手机,对着他们偷拍。 容婳退圈与否,都是顶流,贺凌舟跟着这样的老婆也有了很多的流量和粉丝,他们发现有人拍的时候,还大大方方的搂着随他们拍。 席砚琛和裴月也公开了自己,他们发现后,虽然没容婳和贺凌舟那么大方,就装作了没看见。 但是。 除却他们意外,凤绮也相当的吸睛。 她摒弃了之前的暗黑风穿搭,穿了一件霜月色的旗袍,发型依旧是公主切,但脸上的妆也不再是过去的小烟熏,而是粉粉嫩嫩的。 她还如她第一次和裴月见面的时候,手上盘着一条小蛇,不过今儿的这只,不是过去的黑色,而是白色了。 可吸睛归吸睛,她作为凤家家主的气场一直是有的,很多人不敢拍她。 但是,总是有大胆的。 在有个很年轻的小姑娘举起手机对向凤绮的时候,站在她身后神色淡漠的顾倾城,突然上前一步,把她护在怀里,并敛起眉峰看着那个镜头。 十来分钟后。 他们一群人席卷了网络。 除却容婳和贺凌舟、裴月和席砚琛有很多的热度以外,顾倾城也火了。 他出现在视频里高清无遮挡的脸,被网友们发现他和裴月很像,同时他的身型,也被网友们认出,他就是之前和席砚琛一起去体验分娩的美男子。 第446章 贺凌舟知道顾倾城很不希望自己在网络上曝光,看到后第一时间通知了他。 谁料,顾倾城看到视频上,把他抱着凤绮的那一幕拍的相当不错。 虽然他曝光了,可凤绮却被他保护到了。 如此,男人勾起一抹愉悦的笑意,清了清嗓子,说了一句:“随便吧,懒得在这上面花钱了,赚钱挺不容易。” 贺凌舟:“?” 他赚钱,不容易? 再一想,贺凌舟露出了惊讶之色。 一定是和自己之前记忆不全有关,他真是半点没看出顾倾城对凤绮的心思啊。 不过这个新闻,却在容婳让凤绮看到以后,凤绮花钱撤了。 席砚琛和裴月的领证过程很顺利,最后一群人还在民政局前拍了张照,不过……顾倾城的脸色难看的要死。 再之后,一群人去吃了个饭,就朝机场去了。 飞机一起一落,晚上,他们到了琼州的一座海景别墅里。 纵然顾倾城还是黑着一张脸,目光也时不时的往凤绮身上瞄,但凤绮却完全不看他,和女人们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的。 这也是席砚琛难得轻松的时候,根本不管好基友兼大舅哥了,和席昭延、贺凌舟、江执泡在别墅的露天温泉里,说的热火朝天。 江执给席砚琛、贺凌舟倒上一杯酒,“来,同为先上车后补票的好兄弟,咱们三个走一个。” 席砚琛不想走这一个,但还是走了一个。 贺凌舟倒是看着容婳,一直在笑。 容婳刚出月子,身材与怀孕之前有了一点变化,不是胖了,恍惚是因为生孩子骨盆开过,胯比以前看起来更大了一丢丢,显得人比以前还要风情万种,婀娜多姿。 虽然现在他们还不能干那档子的事儿,可整个月子里,都是贺凌舟这个奶爸亲力亲为的带娃,如今终于把娃丢给了老爸老妈有了几天假期,他和容婳晚上二人世界,亲亲抱抱,也是极好。 接着江执又给席昭延满上,“来,同为先领证没婚礼的好兄弟,咱们四个走一个。” 这话,换来了全场的沉默。 聊的激动的女人们也停下嘴里的话,看向了他们。 而这个沉默,又只觉得那么的震耳欲聋。 半晌的沉寂过后,凤绮说,“姐姐们,我觉得你们都亏了。” 容婳捏着下巴点头,“是有点。” 花筱和季雪干了一杯,“可能……也还好?” 裴月和宋知意没有听见,宋知意正在小声的,给裴月说自己和冷御的事。 不过,凤绮的发声,让男人们一个个露出了心虚模样。 直到江执又看着席昭延开口,“老六,你不是准备过婚礼么,准备怎么结?” 席昭延正要回答,却看席砚琛从水里捞起一个小夜扔进来的小玩具,砸上了躲在一边看手机的顾倾城。 顾倾城怒:“要死啊!” 席砚琛,“我以前拜托你的事儿,有进展吗?” 顾倾城一顿,没好气揉了揉太阳穴,“看手机。” 席砚琛把手机拿起来。 顾倾城给他发了几张城堡设计图。 当初,裴月随口在席砚琛面前说,想要一座芭比的城堡,男人当真了。 之后,他把这件事交给了顾倾城,虽然顾倾城是服装设计师,但总归都是艺术,他认识很多国际上的建筑设计师。 这是席砚琛对婚礼的计划。 裴月养身体最快也还得两三年,而这个时间,也够一座城堡建好。 等她好了,她喜欢的童话世界也建好了,就在城堡里,给小公主一场最盛大的婚礼。 第447章 名正言顺 这是席砚琛对婚礼的计划,而其他人,则都有自己的打算。 季雪从小到大,一直都在为了生活而努力,纵然之前她在国外,但并未好好的去看看世界,现在她和席昭延也没打算着急要孩子,还是决定一边旅行一边结婚。 旅行之前,请亲朋友好友们吃一顿,当婚宴,等回来后,再请一顿,当回门宴。 江执未来也得管理整个江家,碍于江家的家风,婚礼要传统、严肃一点,这个他父母已经在准备了,从看八字,到看日子,很繁琐。 江执和花筱都不是喜欢和七大姑八大姨打交道的人,他们两个现在的全部重心都放在了一家三口的感情培养上。 甚至江执的母亲看儿媳妇回来了,还想让花筱再生个儿子,可江执不想要了,他以前精分成了两个人,另一半的感情给了一个烂人,他只觉得这是他的黑历史,他现在全部的爱意,只想给花筱和小夜。 这段时间,江执带着花筱和小夜玩了很多地方,花筱和女儿想要合影留念,他也会给她们准备最漂亮的衣服,让她们美美的。 所有的,都没有他们一家三口制造新的回忆重要。 接着,再说到容婳和贺凌舟。 贺凌舟是要等孩子大一点的时候,举行一场盛世婚礼的。 容婳没虚荣,他倒替容婳虚荣上了,寻思老婆怎么也是娱乐圈极具影响力的影后、顶流,婚礼必须排场起来。 四个有家室的男人把对婚礼的计划说过一遍以后,话题重心还是拐到了事业上。 而女人那边呢,话题就要多了,除了事业以外,还有美容和育儿。 来到琼州的第一晚,以放松为主,女人们到了十一点的时候,就都回房间休息了,男人们则正喝在兴头上。 席砚琛已经很久没碰酒了,今夜终于有了一个完全惬意、轻松的时候,喝了很久,也喝了不少。 席昭延不让他和裴月、孩子在一个房间睡觉,哥对便宜弟弟还是了解的,知道他喝多了睡姿很差。 以前他和裴月在一起,两人怎么压都没事儿,现在有了孩子,压到宝贝可不能行。 席砚琛虽听从了老哥的话,但在睡觉之前,还是去了裴月的房间。 上面穿着白色小肚兜,下面穿着尿不湿的小伊伊安静的睡在大床的中央。 裴月侧身面对小伊伊,在床的右边。 床边还有一张圆桌,上面放着小伊伊的奶瓶、奶粉,玩具,婴儿护肤喷雾等,以及……他们今天才刚拿到的,新鲜热乎的结婚证。 琼州热,她和孩子身上只搭着一个薄薄的毯子,窗帘没拉,月光落在了孩子和裴月的身上。 席砚琛站在床尾,盯着这一幕看了很久。 以前,裴月在他心里,不论怎样都是可爱的。 可现在,裴月在他心里,却成了,不论怎样,都很温柔温暖的。 而可爱呢,全到了小伊伊身上了。 许久以后,他才慢慢踱步到床边,然后弯腰,在裴月的额头轻轻吻了吻。 扑面而来的酒气,和湿润的动作弄醒了裴月。 女人迷迷糊糊的转过头,他又在她的唇上啄了啄,说:“老婆,晚安。” 裴月沉默了片刻,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抬头在他的唇上也吻了一下:“嗯,晚安,我的老公。” 过去哪怕小伊伊已经出生,席砚琛和裴月都默契的,没有在彼此面前,用“老公老婆”这样的词汇称呼过对方。 或许,两人都是在等这一天。 终于,名正言顺的,一天。 (正文完。) 第448章 番、想让伊伊姓苏 他们一群年轻人在琼州刚睡下没多久后,远在宁都青舍的苑淑,早早起了床。 已经是凌晨五点了。 罗嫂的卧室就在苑淑旁边,两人每晚睡觉都不会关门。 苑淑一出来,罗嫂就听见了动静,苑淑进了罗嫂的房间,面容慈爱,“再睡会儿,我今天自己出去。” 罗嫂还是坐起来了:“您要去哪儿?” 苑淑看着罗嫂那张脸。 年过知天命的罗嫂,比不得豪门的富太太那么年轻不显年龄,脸上有岁月的痕迹,但在苑淑眼里,依旧是小的。 更甚者,看苑淑拉长的目光,似乎是想从罗嫂的脸上,幻想一下,如果自己女儿还活着,如今会是什么模样。 片刻,苑淑说,“去看看婉仪。” 现如今,她也知道自己女儿最终的归属在江南,是唐明望在江南买了一座山,葬了她。 罗嫂问:“您一个人去吗?” 苑淑笑,“和明望。” 一听是唐明望,罗嫂点了点头,“好,那您一路顺风,希望您,顺心顺意。” 之后罗嫂继续躺下,苑淑洗漱完毕,去厨房给自己简单做了一碗清粥,切了几块儿生排骨。 六点。 苑淑坐在院子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吃着,时而看看天际那片朝霞,时而看看在她面前摇着尾巴啃排骨的两只大黑犬。 二十多分钟,老人家吃好了早饭,把碗筷洗过,开始浇院子里的花花草草。 小菜地里有覆了一层膜,不久后,又会长出蔬菜瓜果。 老人看着膜下的小绿苗,猛不丁的笑了。 突然就想起,去年这些小绿苗刚结出果的时候,裴月来了。 在惬意的心境里,老人浇完花,又去喂鱼。 鱼喂到一半时,院子的大铁门被人敲响。 老人搁下鱼食儿去开门,唐明望同他的执事站在了门口。 唐明望摘下头上的遮阳帽,冲苑淑颔首,“苑老先生。” 苑淑在文学界很有影响力,尊敬她的人,都会唤她一声“先生。” 苑淑对唐明望颔首,把他请了进去,“等我把这小鱼给喂饱喽,咱们就走。” 唐明望笑的温润,“不着急,您先忙。” 苑淑轻轻叹谓,笑着继续去喂鱼。 七点。 罗嫂起来,帮苑淑检查了包,确定各种药都带了一份,防晒衣也穿上了,鞋子也舒服,然后送苑淑上了唐明望的车。 唐家家主低调奢华的劳斯莱斯古斯特直接开上了外环,一路到了机场。 飞机也是私人专机,机舱内的装修与年轻人不同,古雅,透着淡淡的檀木香气。 上了飞机,面前的屏幕里,播的是一段京戏。 两人隔着走廊坐在一块儿,看戏,讨论,两个小时以后,到了江南。 今儿个的江南,正在下着绵绵细雨。 他们这个年纪,走到哪儿都有老友的,不过两人并没去见自己的朋友们,就在一条环境很美的老街简单吃了顿午饭,然后便朝连接青天的一处山脉去了。 下午两点。 两人到了一座山前,那里修的很好,一条青石铺就的小路隐藏在青葱的树林里。 两人一人撑一把伞,一边说着一边踏上了小路。 又是几番折转,眼前,出现了一道墓碑。 墓碑比较小巧,上雕刻着“挚爱不朽”四个字,没有写苏婉仪的名字。 墓碑背后栽了一棵红豆树,红豆树上,系了很多红结。 苑淑盯着那个发呆,唐明望不好意思的笑了两声,“是我系的。” “少时听过一句,说在爱人看得到的地方,系上红结,月老看得到,这辈子没缘,希望有下辈子。” 苑淑捂着嘴哈哈大笑起来,“哎呦,你也不比我小几岁,怎么这话说的,还真像个后辈儿了。” 唐明望笑着,从兜里摸出一方洁白的手帕,接着他伸手,在墓碑后按了下,便看见墓碑的中央,竟然有一小块儿往一边挪去了,然后露出了一张美丽女人的旧照。 一看那个,苑淑的笑意顿住,呆滞片刻后,难掩神色的动容。 唐明望则沉默着,用手里的手帕开始擦拭墓碑,就像俊秀的小伙儿,给自己的爱人,顺着青丝那般的温柔。 “苑老先生。”在唐明望用手帕擦到苏婉仪的照片旁时,突然开口说,“希望您能活到一百岁。” 第449章 番、三年后 季雪先是诧异,毕竟她才刚梦见了她和裴月的婆婆,但她什么都没问,而是笑着说:“我觉得很好。” 纵然苏婉仪曾经因为疾病,对两兄弟时有苛刻,但是……苏婉仪的母亲苑淑对兄弟二人,甚至是对裴月、季雪的好,又何尝不是,在替自己的女儿对晚辈好呢。 且席昭延对她说过,外公在世时,对他们也是极好,和苑淑也是恩爱非常。 苑淑年轻时怕生育之苦,所以就只要了苏婉仪一个女儿。 苏家,是有爱的家族。 而对比席昭延和席砚琛的出生,做父母的,自然希望孩子的周围,能有满满的爱意。 下午。 裴月把自己的想法同席砚琛和席昭延说了。 席砚琛沉默了很久以后,什么都没说,只是笑弯了眼睛,抱着裴月开始转圈圈。 这样的行为,足可看得出,他很满意,甚至是很感动。 到了晚上,他们同苑淑开视频,苑淑也乐的红了眼睛。 而后,席砚琛还死皮赖脸的,交给了苑淑一个任务。 小伊伊只有乳名,还没有大名,而之前她出生证上的名字,是席砚琛随便在网上搜的。 所以这任务就是,让苑淑给孩子取个名字。 苑淑作为小伊伊的太姥姥,自然是很上心。 席砚琛一行人在琼州旅行的那一周,苑淑给孩子取了一页的名字。 而等席砚琛他们回来后,孩子具体叫什么名字呢,是由小伊伊自己抓的。 每一个名字都有很好的寓意,也都取的好听,所以孩子具体叫什么,就让她自己选好了。 日子看起来惬意了许多。 但又到了一年秋,上官夫人想让裴月去帝都住两天,那段时间席砚琛又开始忙了起来,隔三差五的还得去国外出差,裴月也就带着孩子去了。 谁知过去之后,却被自己的亲妈上官嬑,因为顾倾城和奕安的一点冲突利用了一次,又住进了ICU。 那件事惹的席砚琛,还有贺凌舟发了很大的火。 再后来,席砚琛又用了小半年努力工作,让席氏在席峥临、席砚昆、凌梅等人相继去世以后,重新恢复成席峥临还在世时那般,平稳的模样以后,给自己放了两年的长假。 这两年他用来做什么了呢,用来带着苑淑、罗嫂、裴月、小伊伊,环游世界。 曾经,席砚琛觉得自己不是个爱分享自己生活的人。 但在旅行中,他发朋友圈的频率很高。 从外婆,到罗嫂,到爱人抱着爱女,每一张照片都是他的抓拍,每一张照片都带着笑容。 等终于有一天,江执吐槽他,朋友圈都要被他刷屏了,他才意识到,过去的自己是没有内心渴望的幸福来分享、炫耀。 裴月的头发在席砚琛的朋友圈里,慢慢成了长发。 爱笑的小伊伊,也从没牙,到露出两颗乳牙,到可以笑着,摇摇晃晃的走着,叫“爸爸妈妈”。 就连苑淑,也从过去清瘦的模样,稍稍胖了一点,容光焕发。 时间就这样走过…… 三年后。 清明节。 一架喷绘了弯月的私人飞机在宁都国际机场降落。 第450章 番、老婆负责美美的,我负责保护你 飞机舱门刚一打开,一个穿白色小裙子,扎着两个丸子头的小女宝,就从门口探出了头来。 小女宝一双眼睛特别好看,大又上翘,但小脸又像小苹果那样圆嘟嘟的,可爱极了。 此时,在舷梯正对面,也来了两个人。 季雪双眸猛地放亮,激动大喊:“伊伊宝贝,快让干妈抱抱!” 身边的席昭延瞥她一眼,笑着纠正:“是伯母。” 说着,他走到舷梯前,小伊伊看到他,咧开小嘴,露出一口小白牙,叫一声“Uncle”后,跳了起来,席昭延默契的把孩子抱在怀里,又在小伊伊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季雪追上来,也扳过小伊伊的脸给“mua”了下。 这三年,季雪和席昭延除了工作,也是出去玩,主要还是因为领证太着急,两人又都属于大龄脱单,比起过日子,更想好好谈谈恋爱,所以两人约定,干脆先不要孩子,认真做好避孕措施。 不过,就是这一年,许是两人该玩的都玩了,开始觉得没意思了,看江执家小夜都要上一年级了,看小伊伊也要上幼儿园了,俩人想有个孩子玩了。 可是真想要孩子了,可能是缘分没到,这孩子怎么都怀不上。 而他们越怀不上,越是喜欢孩子。 这不,看到跟着父母旅行长大的小伊伊,俩人真是喜欢的紧,争着抱。 而就在俩人谁也想好好抱抱小伊伊时,席砚琛、裴月,还有苑淑、罗嫂,也先后下了飞机。 季雪看自己从席昭延手里抢不到小伊伊,便朝苑淑去了。 “姥姥!”她一把抱住了苑淑撒起了娇。 和苑淑培养了三四年的感情的季雪和裴月,时常让席昭延和席砚琛恍惚,这苑淑到底是他们的亲姥姥,还是季雪和裴月的。 苑淑喜盈盈的回抱了下季雪,还宠溺的摸了摸她的脸,“瘦了!” 季雪脱口就说,“席昭延每天欺负我做很多运动!” 裴月神色一顿,“雪雪,你在说什么胡话!” 季雪眨了眨眸,“嗯?我和席昭延不是在备孕嘛,老怀不上,他觉得是我每天熬夜吃零食不运动的原因, 最近每天拉着我晨跑呢,累死我了!” 裴月:“……” 靠,她想歪了。 席砚琛秒懂老婆,伸手捏了捏裴月的脸,垂眸在她耳边说,“怎么又满脑子黄色废料,难道就因为最近姥姥病了,小伊伊跟着我们睡了几天,你就按捺不住了?” 裴月红着脸悄悄掐了一把他的腰,“你才满脑子黄色废料。” 席砚琛揉着自己被掐疼的腰,走到席昭延面前,“老哥,今晚你和嫂子带着小伊伊睡吧,孩子是福星,你带两天娃,你娃就来找你了。” 席昭延皱眉,觉得这话甚是扯淡。 谁料席砚琛又给他举例说明了,“我和月月有小伊伊之前,江执家的小夜可最喜欢跟我们两个了。” 这话让席昭延立马信了他的邪。 片刻,他又亲了亲小伊伊,“今晚跟Aunt、uncle睡,好不好?” “好呀!”小伊伊举双手赞成,“我要让Aunt教我走模特步!” 季雪又到了席昭延身边,把小伊伊抱在怀里,“好,Aunt把我新买的裙子都拿出来,让我们漂亮的小伊伊都穿一穿!” 而席砚琛走到了裴月身边,“搞定,今儿扫了墓,明儿咱们去Gorgeous喝酒。” 裴月眉梢一扬,“我要穿很性感的衣服。” 席砚琛笑得好看,“嗯,老婆负责美美的,我负责保护你。” 第451章 番、清明节 谈笑间,一行人聚在了一起,席昭延也与苑淑、罗嫂打了招呼以后,苑淑和罗嫂和帮她们拿着行李箱的保镖往一边走了,席砚琛、裴月和哥嫂带着小伊伊去了另一边。 苑淑和罗嫂回青舍,席砚琛作为席家家主,要去席家墓园扫墓。 下午三点,五人到了席家墓园。 席家墓园不算大,但位置很好,周围的风景也修建的更秀丽,尤其是在席峥临去世后,这里又被修缮了一些。 五人到达墓园,先去祭拜了席家先辈,最后到了席峥临的墓碑前。 而这一刻,除了懵懂的,第一次来墓园的小伊伊,四个成年人神色皆复杂。 因在席峥临的墓碑左侧之后,就是席砚昆和凌梅的双人墓碑。 席峥临的墓碑上没有他的照片,而席砚昆和凌梅的墓碑上,倒是有他们离世前的正脸照,而且,还是年轻时候的样子。 席砚昆作为席家长子,步入中年以后,比起席砚琛和席昭延这样正值壮年的弟弟来说,外貌肯定有所逊色,但他在中年男人里,绝对是惹眼、有气质的。 席峥临年轻时期长的好看,席骁的亲奶奶也是当年一等一的美人。 他们的孩子,自然容貌好看,凌梅能得席砚昆年轻时的一心一意,自然也是极美的女人。 而这样的照片出现在墓碑上,在看下面刻着的生卒年,只叫人觉得惋惜。 看到这样的照片,席砚琛问了句:“怎么是这样的照片?” 当初他负责处理的是席砚昆离世后,大房一家的资产变动,选墓碑,看风水,看日子这种事,都是家里其他人办的,他都没有过问过。 席昭延轻轻叹息,“二哥做的,说最后他们虽然闹到了同归于尽,但年轻时候,大哥还是很疼大嫂的,不然也不会纵容她的野心和事业心。” “用这样的照片,是希望他们在下面,能重修旧好吧。” 席砚琛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这个时候,小伊伊从自己脖子上拿出了一个东西。 雕凤的白玉牌。 她看了看,对裴月道:“妈妈,这两个人就是我大哥哥的爸爸妈妈吧。” 接着她指了指凌梅,“这个长辈,和大哥哥好像。” 裴月摸了摸小伊伊的头,“是呢,这就是你的大伯父和大伯母。” 小伊伊抿嘴想了想,“大哥哥虽然做了错事,被警察叔叔抓走了,但他今天也不能出来看看爸爸妈妈吗?” 说着,她紧紧抓住了席砚琛和裴月的手,“如果爸爸妈妈离开了我,我会一直哭的。” 席砚琛马上把孩子抱起:“爸爸妈妈不会离开你。” 季雪和席昭延也对视一眼,各有各的感觉。 而此刻。 不远处的一排象征四季常青的柏树后,还有一面墙,穿着一身黑色运动装,剃着寸头的席骁露出半截身,看着远处的他们。 尤其是看着小伊伊。 他的皮肤看起来比过去黑了两度,但线条比过去硬朗了很多,此刻,唇角勾着淡淡的笑意。 下垂的手的手指也轻轻的摩挲着,似乎是,想抱一抱那个提及他的小宝贝。 第452章 番、会做能让你看见我改变的事 就这时,小伊伊又说,“爸爸妈妈,如果大哥哥今天不来,那你们举行婚礼的时候,他会来吗?” 席砚琛问:“你想见大哥哥?” 小伊伊又看了一眼脖子上的白玉,“嗯,爸爸妈妈不是教我要懂得感恩吗,我想当面谢谢大哥哥,他送我的礼物,我很喜欢。” 席砚琛和裴月对视了一眼,说:“等婚礼之前,爸爸和伯父会去看他,告诉他。” 小伊伊露出了笑意,“嗯嗯!” 看到这里的席骁,唇角的笑意更浓,而眼眸里,也掬上了淡淡的晶莹。 之后,席昭延和席砚琛把带来的花束和贡品都拿了出来,而这时,席骁猛然一怔,旋即眼泪彻底收不住了。 他们兄弟二人,为他帮父母带了一份。 席昭延还说,“大哥大嫂,席骁在里面表现很好,人也安稳了,等以后出来,应该能好好做人。” 后来席砚琛也说了点什么,席骁没听下去,转身走了。 之后。 席砚琛一行人从席家墓园离开后,席骁到了另一个墓园,埋葬朱巧的那一个。 从朱巧离开以后,只要他能从里面出来,都会来这里转一趟,包括凌梅和席砚昆离世的那一天晚上。 当年他和朱巧的事被凤绮闹到了网上,就算其他地区的网友看过就忘了,但那是关于宁都本土豪门的事情,宁都人还都记得。 尤其是朱巧这个墓园的保安。 他刚过去,宁都的天就沉了下来,似乎要下场小雨。 保安眼熟了他,过来闭着一直眼,睨着看他,“又来了?” 语气多少有点嘲讽。 席骁认真点头,“嗯,又来了。” 保安又冷哼一声,撇撇嘴。 那副表情仿佛在说,人都没了,做这些又有什么用。 席骁神色平淡,从裤兜里摸出一包湿巾,开始给朱巧擦起了墓碑,可擦到一半,就有雨点落在了胳膊上,很小,但有。 保安还在周边转悠,一句话又传来:“呦,人家不领情呦。” 席骁好像没有听见,继续擦。 保安走过来,“小子,你如果实在心里有愧,就下去给人家道歉啊。” 人人都痛恨席骁这种,曾经靠钱财,以X来压迫女性的人。 所以这保安看不起他。 席骁说,“不死,死很简单,如果她在天有灵,我死了,她也不见我。” 保安:“借口,就是不敢死。” 席骁没有说话。 之后保安走了,席骁擦到了朱巧的照片周围,盯着上面笑得亲切的女人,他的动作顿了顿,把头垂下,用很小的声音说:“姐。” “你放心,我不去找你。” “二叔、三叔都惦记我,经常给我送点衣服日用品什么的,我没用,都捐了,那些好东西,给山区的小女孩儿用,比我这个混蛋用强。” “等我出来,我会做能让你看见我改变的事,你那会儿原谅我也不迟,行不行?” 雨下了几分钟后,一阵风吹来,又不下了。 席骁发现后,人怔了下,抬头看着那黑压压的云,似乎薄了一点。 他看着那片云,裂开嘴巴笑,“姐。” “如果当初我不那么混蛋,你说我现在会不会也当了爸,席砚琛和裴月的女儿,真可爱啊。” 第453章 番、女孩男孩一样,都是席家子孙 席砚琛和席昭延夫妇带着小伊伊回了清怡山庄。 今天除了扫墓,还要祭宗祠,在家吃一顿团圆饭,规矩和过往中元节前后差不多。 这又让席砚琛想起了四年前的中元节。 当初听说裴月和席骁回来了,他想见也没敢去,以为他们俩就是回来祭个祖,过两天就又得出国,谁知道那时候,她不走了…… 裴月也同样想起了那个时候。 那时跟着席骁的她,因为迟迟没和席骁举行婚礼,席家有大多人瞧不上她,就是觉得席骁迟迟不和她确认关系,就是不愿意娶她。 如今时过境迁,她竟然成了席家的家主夫人。 从今年小伊伊上了幼儿园开始,她也得跟着席砚琛学习管理席家事宜了。 到了晚上。 在中心别墅的餐厅。 席砚琛和裴月坐主位,席昭延和季雪,还有二房一家坐次位。 然后席砚琛的其他兄长和姐姐,依次就坐。 小伊伊则和他的哥姐家的孩子,坐在了一桌。 小伊伊的那些大她十几二十岁的哥哥姐姐喜欢她,四房家的儿子抱着她,其他哥哥姐姐一替一次给她夹菜。 经过三年,在席砚琛和席昭延兄弟二人相辅相成给席氏带来全新的变化,甚至还修改了很多许家死板的家法意外,过去席氏家族的和谐总觉得虚伪,到了现在,却是真正的其乐融融。 因席砚琛和席峥临的观念不同。 席峥临重男轻女,且像老封建那般的注重什么嫡庶尊卑,以前席家里,如二房家比较窝囊,但因是席峥临的原配所生,老爷子不看二房家的能力和喜好,硬是随便给二房家安排他认为很有前景的领域,让他们去干。 这种情况就会造成,二房家做起来相当有压力,一个是自己不擅长,二来也怕老父亲失望,撤走了自己家的那些财产。 而席砚琛接手了这个家主之后,在席昭延对家族每个人的细微观察下,他给很多人手下的事业进行了调整。 除此以外,以前席峥临因不喜欢他的三夫人,对三夫人所出的几个孩子的孩子,也很冷淡。 如长孙席骁过生日,老爷子眼睛眨都不眨,直接八九位数的跑车就送出去了,而三夫人的孙子过生日,老爷子知道了也不问一声。 但即便他偏心的很明显,那会儿他所有的子女、孙辈儿都对他很尊敬,毕竟等他百年以后,再不受宠的孙子,也能从他手里分一口汤。 而席家的一口汤,就顶得上其他家族的一块儿超大的肥肉。 也是如此,当初席砚琛控制了老爷子时,席家人反对席砚琛,是因对席砚琛不了解,怕他接手了这个家主之位后,彻底吞了整个席氏,他们连一口汤都没了。 谁知道,席砚琛是真的在为整个席家考虑,对于家族里的孩子,一视同仁,深挖他们的长处,严格培养他们的品性、三观。 杜绝再出现,下一个席骁。 就前不久,他五哥家的小女孩儿很喜欢五武术,可他五嫂子非觉得小女孩儿家学什么武术,不给孩子学,非要给孩子学什么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说什么以后好找对象。 孩子就告状到了席砚琛那里,席砚琛直接开了一句家族会议。 说:以后席家不会再出现什么联姻,靠家族女孩儿来巩固家族繁荣的事情,女孩男孩一样,都是席家子孙。 若谁有不服,那我就要凤家家主凤绮叫过来,给各位辩论辩论。 第454章 番、 家庭团建 一提凤绮,立马让所有大人不说话了,而之前凤绮带着大蟒蛇来清怡山庄给席砚琛、裴月造势的那件事,也早就在席家来回传了,家族里的小女孩儿也对凤绮有浓浓的好奇。 那次家族会议结束以后,席砚琛就接到了家里一位小侄女的电话,打听凤绮的事儿。 席砚琛直接对小侄女说,想了解凤家家主的事儿,就和七婶婶打好交道,凤家家主和七婶婶是好朋友。 诸如此,裴月在席家也得到了真诚的认可和尊重,一来二去,也造就了整个家族的一团和气。 还有。 以前,清明节晚上聚餐一结束,一群人再陪着老爷子放放河灯,也就过去了。 而现在在四夫人的建议下,清明节还多了一个祈福活动。 祭拜逝者,在很多人眼里,或许是一个比较严肃、沉重的节日。 可是又怎么说呢,丧事还分喜丧呢。 四夫人觉得,除却丧事正办以外,清明节、中元节,其实也可以热闹一点。 家里开开心心,热热闹闹的,让先辈们知道家里的后代都平安喜乐,比沉着个脸去墓园转一圈强多了。 在这之前,清明节在古代本就是踏青的节日。 而中元节呢,又叫盂兰盆节,到时候可以点起篝火。 席砚琛同意了。 饭局结束后,所有人来到了清怡山庄的后河放了河灯。 灯一放完,所有人就去了后花园。 今儿天气晴朗,虽有风,但也不大。 后花园放在了音响、甜点、酒和饮料,他们开始了家族团建。 小到小伊伊跳了一段简单的儿童舞蹈,大到她五六十岁的二伯伯,深情献唱一首《涛声依旧》。 而去年,席砚琛之前同意这个之前,席昭延还阻止过。 席砚琛那会儿觉得哥哥做律师,身上人情味少了,说以前家里都是大嫂凌梅操持这种事物,其他嫂嫂很没存在感,得让嫂嫂们在这个家,有真正的女主人、家的感觉。 当时,席昭延叹了口气,随他去了。 如今他可算终于知道席昭延为什么要阻止了。 他们二哥唱完歌,喝下一杯老酒后,马上就道,“老六和老七,你们兄弟俩当初和雪雪、月月结婚,闹的家里可谓是鸡犬不宁,今晚是咱们第一次家族团建,你们两对儿,都得表演个节目啊!” 话说完,其他人马上鼓掌起哄,甚至小伊伊一听要喧这四个人表演节目,更是直接站在了凳子上,扭着小腰摇头晃脑的拍手,可以说是非常期待了。 席昭延看了老弟一眼:真服了你的老七。 席砚琛:就真的会谢。 与社恐含蓄两兄弟所不同的事,裴月和季雪很大方的站起身来,季雪还特别自信的一撩头发,“季雪不才,给各位哥哥嫂嫂,侄子侄女跳一段爵士舞!” 席昭延抬手来不及阻止,其他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在季雪跳舞的时候,席昭延的眸子慢慢拉长了。 看着老婆姚娆的身材,就突然想起与她初次相遇时,她那搞笑又可爱的反应,以及超性感衣服下,两个……球。 思及此,席昭延挑眉,对旁边的席砚琛道:“明儿我再帮你带孩子,今晚不想给你带了。” 席砚琛:“为什么?” 席昭延整了整领口,俊雅斯文:“造人。” 席砚琛:“……” 季雪表演完以后,大家就开始cue席昭延。 席昭延:“我给大家讲一个案件,可以让孩子们了解一下安全知识。” 大家:“好了,谢谢老六的表演,下一个,欢迎老七夫妻两个!” 席昭延又整了整领口,勾起满意的微笑,坐在了季雪身边。 季雪:“你真是个老六。” 席昭延回眸,看着老婆笑得一双深邃的眼睛眯起,让季雪下意识抱住了自己,“你干嘛这样色眯眯的看着我。” 席昭延:“因为你撩我。” 季雪:“……” 同时,裴月拉着席砚琛站在了人群的中央。 小伊伊的性格很活泼,比小时候的裴月和席砚琛都要活泼,她继续站在凳子上,然后把小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拧巴着眉头,很夸张的冲着裴月和席砚琛大喊:“爸爸妈妈加油!” 这一幕,把还没有孩子的席昭延直接给萌化了。 裴月很开心的回应了女儿以后,转头看向了身边的席砚琛,“老公,我们唱首歌?” 第455章 番 民警点点头,“听你这样说,我很高兴。” 席骁笑了笑:“你愿意和我这种人相处,我也很高兴。” 民警说,“过去的你的确很不堪,但是对于我们来说,更希望看到你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做出一些对社会有益的事情。” “我明白。”席骁看着远处恩爱的不得了的席砚琛和裴月,“我死,只能算是抵一下姐的命,但是我过去伤害她的,亏欠她的,是了断这条命还不了的。” 随后两人就静悄悄的看着远处的大家一直玩到结束,才离开了席家。 而席家团建结束以后,佣人打扫现场。 这三年,清怡山庄的格局也有了很多改变。 东区别墅当初发生的事情惨烈,后来凌梅和席砚昆的葬礼结束以后,席砚琛就让人把东区别墅给推了,改成了树林。 其他别墅区也都改了名字,不再用“东南西北中”区分。 他依旧和席昭延住在西区别墅,如今改名叫“雪月居”。 就是简单粗暴的用裴月和季雪的名字命名的,也有风花雪月的感觉。 裴月康复的第一年,免疫力,怕冷,席砚琛在清怡山庄和青舍都给修了温泉池。 今晚也微凉,五人回到雪月居以后,季雪和裴月就带着小伊伊去泡温泉了,席砚琛便拉着席昭延去换床单。 席砚琛过去的卧室,如今也是变化巨大,多了太多小朋友的物件,还有女人的东西。 兄弟二人换上了家居服,站在床的两边,撑大床单往穿上铺的时候,席昭延看了一眼床斜对面的桌子,上面的化妆品摆放的整整齐齐。 然后他说:“裴月竟然还知道收拾东西。” 席砚琛:“嗯?” “季雪简直是个马大哈,东西丢的哪里都是……” 席砚琛笑:“你这是嫌弃我嫂子了?” 席昭延睨他一眼,“是觉得很好,太整齐太干净,规矩太多的话,哪有家的感觉。” 刚说完,就听到门外传来了季雪的大喊:“老公,我身体乳哪里去了!” 席昭延笑着,把床单铺好,随便一扯,一边往外走着,一边拔高音调喊了回去,“我马上去给你找!” 哥一出去,裴月就拉着小伊伊进来了。 小伊伊没有剃过胎毛,如今头发已经很长了。 母女俩都穿着粉色的睡衣裙,吹干的长发倾泻在背上,两人一边走,还一边唱歌。 席砚琛看着,眸光拉长。 这三年,带着妻女环游世界,见了太多奇妙而美丽的风景。 可是如今回想一些美丽景色,他之所以还会觉得美丽,是因为,那些风景前,有妻女。 裴月看他床单还没换好,走过去帮他一起铺,谁料,调皮捣蛋的小伊伊直接爬到床单上开始打滚,裴月和席砚琛相视一笑,拽住床单的四个角,像摇篮那般晃悠起了小伊伊。 一边晃,裴月一边说,“我们宝贝又突然变成小宝贝了呢!” 小伊伊遗传了裴月不少,比如“戏精”这方面,立马小朋友就“嘤嘤嘤”的假装自己是个小宝宝。 女儿亲,但席砚琛看裴月那细胳膊细腿儿的,也怕老婆累着,马上放下自己那边,把女儿抱起来,“好了,爸爸扔一个。” 小伊伊:“好呀好呀!” 裴月笑着,弯身把床单铺好,席砚琛走去一边,把女儿抛起来,再接住。 第456章 番、疑惑 裴月没有多看,毕竟这样温馨有爱的画面,这三年里,几乎每天都会上演。 等床收拾好,小伊伊在中间,裴月和席砚琛在孩子的两边,裴月开始玩手机,席砚琛给孩子讲故事。 不用多久,小伊伊就会在爸爸的声音里熟睡,然后席砚琛亮起光线最温柔的读书灯,轻声下床绕到裴月那边,把她抱起,往浴室去了。 等一个多小时,许意面色红润的再给席砚琛抱回来,两人再守着女儿彻底入眠。 时间在睡眠里过的很快。 第二天,一家三口里,小伊伊第一个起来。 她也没打扰爸爸妈妈,打开门就出去了,家里的佣人已经在等着,随时都能陪同小伊伊洗漱,再陪同她吃早餐。 而楼上卧室,席砚琛就会把裴月拉到自己怀里,再抱着老婆继续睡一个多小时。 上午。 小伊伊在佣人的陪同下,在院子里玩耍。 席砚琛和裴月才懒洋洋的起了床,同样席昭延和季雪也在差不多的时间起来。 餐厅的窗户正好能看到小伊伊。 孩子正拉着佣人玩滑滑梯,四个大人一边看着一边用餐,同时说一下今天的行程安排。 席昭延休息,季雪这几年一直在做投资,不算忙,时间也很自由,而且和席昭延先婚后爱越来越爱以后,基本上成了老公宝女,老公在哪儿她在哪儿。 有事没事儿,都要叫一声老公。 以前她是个张牙舞爪的御姐型笨蛋美人,现在走路不小心摔倒了,都要去找席昭延,趴在他怀里哭唧唧一会儿。 关键是,席昭延更吃这一套,就喜欢季雪粘着他。 如此,今天季雪肯定是陪着席昭延在家休息。 席砚琛便说:“哥,嫂,那今天,伊伊就拜托你们俩带了,月月准备下半年重回职场,我今天带她去见见后来结识的一些新客户、新朋友。” “晚上我们也不回来了,江执叫我好久了,今晚去和他聚个餐。” 哥嫂果断的就同意了。 之后十一点。 席昭延开车,季雪和小伊伊坐在他车的后座,同车外的席砚琛、裴月拜拜,往青舍去了。 虽然现在的席家其乐融融,但伊伊还是和苑淑亲。 甚至和苑淑院子里的两只大黑犬也很亲。 他们中午要去苑淑那里吃午饭。 等他们走了,裴月以为她和席砚琛也得走了,谁料席砚琛拉着她去了衣帽间。 裴月不解:“不就是和朋友们吃个饭么,又不是谈正事,你怎么要换衣服?” 席砚琛眯起眸子笑,“先换,晚上再告诉你。” 裴月皱眉,什么情况啊。 难道今天见的客户是贵客? 虽然狐疑,但她还是乖乖和席砚琛一起选起了衣服。 她本来想穿一件粉色的上衣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结了婚当了妈后,她比以前还喜欢粉色。 但席砚琛把她拿到手里的衣服拿走了,塞给了她一件很性感的V领雾霾蓝的修身裙。 这件衣服她觉得眼熟,但又一时半会儿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了。 病过一场后,她记忆力也不太行了。 但他选了,她也就没多说,拿过来去换了。 而席砚琛也没选什么花里胡哨的衣服,就是一件领口和袖口都有钻的,裁剪很好看的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裤。 依旧是他过去的style。 裴月不知道他换衣服的意义何在。 第457章 番、求婚 虽然不懂,但配合他换好以后,俩人才迟迟出了门。 午饭是他们两个吃的,在一家氛围很浪漫的餐厅。 吃过饭,席砚琛才带她见了新认识的合作伙伴,聊了一个多小时后,又和新伙伴喝了茶,打了高尔夫。 整个过程都很愉快,晚上又和新伙伴们一起吃了饭,饭局上要喝酒,时间就长了点。 等饭局结束,和新伙伴分开以后,已经十点了。 结束之前,江执就有一直给席砚琛打电话,那么下一步,就是去江执的Gorgeous喝酒。 十一点,他们两个到了Gorgeous,江执非常热情的迎接了上来,先路过席砚琛给了裴月一个拥抱,才和好兄弟抱了抱。 裴月左右看看:“江执,就你一个人吗,花筱呢?” 江执笑:“和我妈一起出去打麻将了,昨天母女俩给别人赢得差点把大金镯子都放下,今天两人发誓,不赢过来不回家睡觉。” 裴月笑。 江执的妈妈张之柏,她一开始接触就觉得不错,现在听到张之柏和花筱相处的那么好,在江执嘴里都是“母女”了, 她也开心。 接着江执往会所里面走,“行了,进去说。” 之后跟着江执一路到了包厢,裴月站住脚步,目露狐疑。 这个包厢,一下子把她拉回了四年前。 那会儿她刚回国,得知席骁和宋知意的事儿后,来Gorgeous买醉,就是这个包厢。 沙发后那性感的女人画,她可是印象深刻。 但看包厢里坐了不少年轻男女,女的她是一个都没见过,但男人里,倒是有些有点面熟,但她完全没有名字能和那些脸对上,有些完全是生面孔,便寻思,来这个包厢可能是巧合。 毕竟她当初点了那么多男公关,Gorgeous给她开的包也不会差。 如此她跟着席砚琛进去,随便找个地方坐了下来。 她刚把裙子整了整,席砚琛就俯头在她耳边说,“等会儿喝几杯吧,今晚的调酒师不错,酒精味不大,像果汁。” 裴月从生病以后就没喝过酒了。 以前酒量还有点,但好久不喝,自然是不行了,甚至这后来,闻多了小伊伊身上的奶香气,她还闻不了酒精的味道了。 晚上席砚琛和那些人喝白酒,她闻一下都觉得难受。 但是鸡尾酒可以。 而且好久没喝过了,她也想喝。 “好。” 她答应后,席砚琛便去和男人们说话了,而有些女人来了裴月身边,和她搭起了话。 气氛一下子活跃了起来,裴月以前跟着季雪没少玩,这种场合,迅速的就融入了进去。 之后鸡尾酒上来了很多,一群人组织玩游戏,裴月很喜欢。 而且,这也是她和席砚琛的第一次呢。 第一次和他一起来夜场玩。 裴月本来就有点小社牛性质,游戏一开,她就和另外几个社牛女孩一起成了气氛组。 在游戏里,酒下的很快,时间也过的很快。 好像是半个小时,裴月连喝六杯用40度伏特加做基酒的鸡尾酒后,就蒙了。 许久不喝酒后的上头来势汹汹,又一轮游戏结束,她在沙发上坐下来,打算缓缓。 而席砚琛还混在男人里在玩。 裴月第一次见这样的席砚琛。 表情很丰富,因为热了,袖口卷在了小臂上,领口的扣子解开,锁骨和胸肌若隐若现。 而酒勾人欲。 不自觉间,裴月舔了舔唇,就馋了起来。 而迷迷糊糊的脑海里,也想起了过去,她在这里喝多,捏着席砚琛的下巴,亲上去的画面。 想到这个,她唇角勾起了笑意。 然而这时,还在玩游戏的一群人突然安静了一瞬,接着又一起恍惚。 在裴月感觉到他们玩的很欢,刚把身子坐直时,就见席砚琛突然转过身来。 裴月顿了下,下一秒,便见男人带着笑,单膝跪在了她面前。 这一瞬间,裴月的脑子又蒙了一瞬。 紧接着,席砚琛的手里变出了一个戒指,一颗钻石超大的钻戒。 那戒指裴月见过。 之前在环球旅行中,她半夜起来喝水,看到席砚琛还在玩手机,手机界面就是那枚钻戒。 但她刚瞄了一眼,他就淡然的换了一个界面。 第458章 番、腻腻歪歪 裴月有点想吐槽直男的雷厉风行,竟然都不和她说一声,就直接安排人办了。 不过已经和他结婚三年多,她也知道,他这样做是怕她劳累。 她现在的身体啊,虽然能活下去了,医生说,只要好好保养,肯定是能变成一个小老太太的,但就是免疫力不如人家身强体健的正常人。 天一冷,如果不多穿件衣服,铁定感冒。 天一热,如果不赶紧避暑,肯定中暑。 最后,她做了个深呼吸,在自己老公脸上用力“mua”了一口,“好哒,全听你的安排!” 旁人开始起哄,席砚琛起来,坐在裴月左边,右手臂绕过她的后颈,卡住她的下巴,吻上了她的唇。 这个娱乐包厢的对面,就是特色休息房间。 四年前,她撩起席砚琛的欲火以后,他就把她抱去了那里。 不久之后,裴月体内的酒精越来越上头了,人坐着身体都晃晃悠悠的,席砚琛抱起她来,又去了那个房间。 夜渐渐深了。 喝醉的裴月突然分不清自己是在当下,还是在四年前。 她明明是闭着眼在感受男人帮她脱衣服的感觉,可脑海里却有画面。 “月月……” 在衣服扔去一边时,男人低沉性感的声音在耳边温柔的唤他,湿润的唇顺着她的唇角,密密麻麻的往下。 四年前,他们在这里用了几个套。 今夜也是。 …… 翌日。 裴月在男人的臂弯里醒过来。 同时席砚琛也睁开了眼,在她额角轻轻吻了吻,又继续闭上了眼。 可裴月睡得很饱,不想再睡了。 她抬手搅着自己的头发,看着眼前男人凸出的喉结,“席砚琛。” 叫了他三年老公了,她突然叫他名字,事情有点不对。 席砚琛又睁开眼睛,“嗯?” “四年前,你可没有在这里陪我睡到第二天,那天半夜,你为什么走呀?” 那天,她以为他是这里的男公关,一时冲动说出“多少钱能包了你”这种话,其实就是有点玩个“宛宛类卿”的。 结果他来了句,酒醒再谈。 席砚琛又把眼睛闭上,“那晚,江执告诉我你在这里,我是忙到一半过来的。” “暂时拿下了你,我心里松了口气,自然得去把我的工作完成。” “那会儿我得努力啊,我得成了家主……这样,你就是真和席骁成了,我也能以‘公平公正对待每个家人’的理由来保护你。” 裴月听在心里甜滋滋的,她伸手环住男人的窄腰,故意把声音加起来,作做的腻歪道:“老公,我爱你……” 而席砚琛非常吃这一套,他头微微一侧:“嗯,什么,我没听见。” 裴月:“老公,我爱你。” “还是没有听见……” 裴月一激灵,起来覆在他身上,“没听见是吧,那用行动来证明一下。” …… 如今的席砚琛已经三十二岁了,但三十岁的男人真是一枝花啊。 裴月就觉得,他比以前还要强。 上午回青舍的路上,她坐在车里,都在腰后垫了个抱枕,真的是腰酸。 不过呢,男人的另一个举动,让她还是不会怪他,只会爱他啦。 那就是,他用独一无二的钻戒对她求了婚以后,也没有忽略他们家的小宝贝。 他也给小伊伊定制了一顶小公主的王冠。 小伊伊的生日虽然过了,但是于席砚琛来说,女儿和裴月,在他心里有两个生日。 一个是她们自然出生的日子。 一个是,小伊伊从保温箱顺利出来的日子,还有裴月被医生宣布救治成功,苏醒的那一天。 而三天后,就是小伊伊出保温箱的那天。 不过孩子现在还小,对节日不敏感,所以这王冠,在今天爸爸妈妈开心的日子送给孩子,就是三倍的开心。 当然。 开心的日子肯定要吃点甜的,就像席昭延和季雪领证那天一样,席砚琛也订了个蛋糕。 中午十二点,裴月戴着闪耀的钻戒,席砚琛提着蛋糕和放着给小伊伊王冠的礼物盒,走进了青舍的大门。 江执帮席砚琛策划求婚一事,肯定是会告诉老婆花筱的,而花筱呢,就告诉季雪了。 第459章 番、好大一瓜 席砚琛派结婚请柬的顺序是,对于外地的,不是多深交的那些家族、朋友,他早一点致电,然后再邮寄伴手礼和请柬。 而深交的,如世交家族,就快结婚的时候再通知,他亲自登门,亲自送请柬和礼物。 唐家是席家的世交不说,后来席砚琛得知了唐家家主唐明望和自己母亲过去的故事、以及季雪的身份以后,唐家在他和席昭延心中,自然和其他世交家族更有了其他的区别。 就是龙家,都是他自己一个人去的,而唐家,他则带了裴月一起来拜访了。 虽然他现在才和裴月一起过来,但他和裴月要办婚礼的事情,唐家肯定也是有所耳闻的。 基于此,席砚琛和裴月在唐家刚坐下,唐明望便笑意盈盈的提前祝他们新婚快乐,同他们夫妻,主要是裴月聊起了天。 之前唐明望见裴月,还是在席峥临活着的时候。 席峥临离世没多久,裴月也就病了,再之后就是养病和出去旅行,联系多的都是自己的那些朋友们,就是和长辈们联系,也都是和顾缙、上官夫人、苑淑等她自己的亲人。 因为不熟悉,一开始唐明望和裴月的话题便从小伊伊开始说起,再说起小伊伊和席砚琛的父女相似之处,说到席砚琛和席昭延的小时候。 这些话题很容易让气氛轻松,等裴月和唐明望相谈甚欢,感觉距离拉近了一点以后,唐明望才客观说起了席骁一家,席峥临等人的事。 毕竟婚礼是大事,席砚琛如今父母双亡,这在唐明望这个做父亲的人心里,自然还是对他有些怜悯的。 而说起父母,话题就又转到了为人父母之上,也是因为这个话题,唐明望对裴月说:“以前只知道席家的长孙有了一位未婚妻,我去席家看过一眼后,只是觉得小姑娘挺漂亮机灵,也就没别的感觉了。” “如今和月月聊了这么多,发现可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如果苏苏活着,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裴月就羞涩的笑。 然后唐明望又笑道,“可能这就是上天安排吧,琛儿喜欢月月,月月又和我的小女儿是好朋友,然后由月月介绍,我小女儿认识了昭延,咱们……兜兜转转,也算一家人了。” 裴月就懵逼了:“您的小女儿?” 她这样一问,唐明望也怔了下,看了扶额的席砚琛一眼,哈哈大笑起来:“这么久,这事儿竟然都没人告诉月月吗!” “你身边的季雪姑娘,才是我唐家真正的唐若颖,我的小女儿啊!” 唐明望的大儿子唐少卿和大儿媳在海外定居了,基本每年也就是几个特定节日才会回来,二儿子唐少虞虽没在海外定居,但哪哪都有房产,也回来的不勤。 长女唐少晗是个事业型女人,比两个哥哥还拼。 这唐家,就是有佣人管家,但终究不是亲近的人,唐明望人老了,老了就总想找个人说说话。 如今这逮到了裴月和席砚琛,也不顾及什么,就把自己和苏婉仪、艾米拉、席峥临的过往又给裴月具体而完整的讲述了一遍。 裴月就吃了一个好大的瓜。 第460章 番、唐若颖的下场 等瓜吃完,她和席砚琛便匆匆回来青舍,质问季雪了。 得知来龙去脉后,季雪嘻嘻一笑,往席昭延怀里一躺,“既然你也知道,我生父并不爱我生母,所以我的身世,不值得惊讶的啦!” “可是!” 裴月打心眼里还是为季雪高兴的呀。 毕竟她有爸爸,还是不得了的大人物。 “没什么可是的,”季雪倒是很想得开,“你知道了你生父是谁,不也不走动么。” 这话可是一下子把裴月说住了。 的确,这三年她和帝都的顾爸爸常走动,也和上官家常走动,而罗德家族的话,就是元旦新年去送一份新年礼。 知道裴月想到了,季雪搂住席昭延的腰,“对嘛,感情才是最重要的,我现在就只和我老公亲。” 一听这话,席昭延露出了不要钱的笑意。 “可是!”裴月又可是道,“我们还是不太一样的,我是被亲妈抛弃了,而你是被恶毒的保姆算计了,那个可恶的假的唐若颖,占有了你本该拥有的!” 季雪又摊手,“何止呢,我老公之前对她上心,都是因为她顶替了我和老公的缘分呢!” 裴月一愣,坐在季雪身边:“什么什么,还有瓜?” 这事儿席砚琛也不知道,他也默默坐在了裴月身边。 席昭延是那种不是什么大事儿就不会与人多说的性子,只要自己知道就好。 如今说起来了,哥嫂两人也说了一下属于他们的缘分。 听完以后,裴月和席砚琛唏嘘之余,也各自替闺蜜、哥哥高兴。 世间美好莫过如此,我们的姻缘,就像天赐佳缘。 但既然提起唐家,裴月也后知后觉想到了另一件事:“对了,唐若颖她是个什么情况?” 唐若颖和席骁前后进去后,席家就开始出事,裴月自己也怀孕,再后来自己又生病,席骁的事儿她都没怎么打听,唐若颖的事儿就更没了解了。 甚至慢慢的,差点忘了这么一号人。 席昭延说:“唐若颖和她的生母、弟弟都没了。” 裴月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叫没了?” “除却其他的罪状,最主要的是,查出了她和她的母亲、弟弟一起贩D,全死刑。两年前就处决了,因为唐若颖之前养在了唐家,唐叔怕对唐家有影响,所以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 裴月倒吸了口凉气:“她怎么想的啊,都已经冒名顶替了雪雪的身份,竟然还干这种丧天良的事儿!” 席砚琛冷冷来了句:“有些人的欲望是填不满的,人心不足蛇吞象,咎由自取。” 季雪也说:“大好的日子不提垃圾,你们两个的结婚请柬全部派发完了吗,有没有遗漏?” 席砚琛和裴月对视一眼,然后齐齐靠在沙发上,“没有,终于完了。” 那么接下来,就是等婚礼了。 提及婚礼,席砚琛还是精神满满,满脸憧憬,但那眼底,似乎又有一丝遗憾。 事到如今,他和裴月已经彻底有了一个美满幸福的家,但越是这样,他心底越是有一个不痛不痒的遗憾。 那就是,他到快要奔三的年纪才得到自己最爱的女人。 有过精神问题的男人,内心有一个停留在少年时期的“席砚琛”。 那个席砚琛,保留着对裴月最初的悸动、暗恋、喜欢。 那个席砚琛,想和裴月有一场青涩美好的爱恋。 而当他把这种事说出来之后,找到了家人的白眼。 觉得他就是现在过得幸福平静,闲得慌。 毕竟,有遗憾的人生,才更完整啊。 时间又在陆续的忙碌中匆匆溜走,终于,迎来了要举行结婚仪式的日子。 第461章 番、礼成 也是到了结婚一天,裴月都才知道,自己要在什么地方结婚。 席砚琛在外买了一座岛,在岛上盖了一座梦幻的城堡。 这里从裴月生病的时候就开始筹备建设了。 除却曾经裴月玩笑所说的“梦幻城堡”,还有各种风格的五星级酒店、国际会议城、海洋世界、水上乐园、购物中心、公园、花园、娱乐城等等,打造了一个美轮美奂的顶级度假区。 不仅是席氏投资,还有顾倾城、江执、贺凌舟等这些朋友们先后入股,一起耗资一千多亿而成。 目前,其他地方都已经做了明确的规划,唯有这“梦幻城堡”,是席砚琛留给裴月的。 那是属于裴月的城堡,未来这座美丽的建筑物怎么使用,全凭裴月做主。 而5月20号,婚礼就先在婚礼内部举行。 整个婚礼的设计是粉色调的,婚礼现场布满了新鲜欲滴的,各色的月季花朵,新郎新娘走过的路上,嫌弃环绕,只让人觉得,如同置身在精灵仙女飞舞的仙境。 婚礼现场的大门正对着是碧蓝的大海,而婚礼的尽头,是一轮清冷的明月,隐匿在冰蓝色的背景里。 明月,是裴月。 冰蓝色的背景,是席砚琛。 裴月的婚纱虽是传统的抹胸、大拖尾设计,但胸口和裙摆上的钻石,让她的礼服变得独一无二。 头顶,是席砚琛专门从西方某王室所买的某位王后的王冠,以此来告诉别人,他的新娘在他心中的位置。 新郎新娘没有伴郎和伴娘,一是身边人都结婚了,二是,于席砚琛来说,暗恋裴月的这条路是孤独的,一个人走来的。 于裴月来说,她也浑浑噩噩,才等到席砚琛。 最后就是婚礼的过程了。 裴月除了最初在这座岛上落地,得知这座岛的投资是为了给她一个婚礼而激动的红了眼睛,随后就没什么感觉了。 因为婚礼真的太累,太累了。 流程的彩排,接待来自世界各地的宾客,不停的拍照,拍视频,就是说话、微笑,她嘴都僵硬了。 甚至各种长辈到来,也一次次提醒他们在婚礼上的注意事项,以及因为婚礼阵仗太大,什么音响、音乐、场景的一次次调整,让她整个婚礼过程,都绷着一颗心,生怕某个流程出错,惹出笑话。 毕竟,这是席氏财团的掌舵者的婚礼。 这场婚礼,要给世界看,给与席家所有交好、合作的豪门贵胄看。 而在这样的压力上,婚礼本身的幸福,被她忽略了。 直到婚礼尾声。 宣誓词也是主持人自己早就写好的百万级文案,是国内着名主持人。 写的很感人,但裴月在婚礼前因彩排看了许多遍,人麻了。 而她和席砚琛的宣誓,就是一句“是的,我愿意。” 到了这一步,整个盛大的婚礼,从新郎新娘走的每一步路,到灯光、音乐、所有工作人员的配合,都一步步没有出错的进行下来了。 在席砚琛为裴月再次戴了次结婚戒指时,裴月暗暗松了口气。 婚礼终于结束了。 然后,就在她露出轻松的笑意,望着女方亲友台下,被身穿一身黑色西装的顾倾城抱在怀里的小伊伊,寻思等会儿吃自己的席先吃什么好时…… 席砚琛突然把她一把抱起,在梦幻的台上转起了圈圈。 她刚有发懵,就听见席砚琛笑着大喊:“我终于娶到月月了!” “终于娶到我心心念念的小姑娘了!” 下面,顾倾城和江执配合他。 顾倾城笑着,把食指骨节放在口中,吹了一声起哄的口哨。 江执随便拿了个话筒:“瞧你嘚瑟的那样!赶紧滚下来开饭,老子饿死了!” 然后席砚琛就抱着她快步往台下走,一边走一边道:“好的好的,马上开饭!” 就是这一刻,眼泪从裴月眼尾溢出。 顿时带着人间烟火气的幸福,就注入在了这场盛大又神圣的婚礼之中,铺就了一条光明璀璨的未来之路。 这个婚礼,真好。 不过呢。 最后裴月也没吃到几口自己的席,婚礼结束,就是敬酒。 但是,他们敬酒的时候,小伊伊跑到父母俩人跟前,对他们悄悄说:“爸爸妈妈,我给你们留了好吃的,等会儿记得过来找我和舅舅吃。” 纵然有一个富贵泼天的父亲,但小伊伊才三岁,世界上的好吃的,她才正要开始去享受呢。 第462章 启程篇丶共情萌芽 有人说,形成一个习惯,最多只需要90天,也就是三个月。 凤绮已经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习惯身边事事有顾倾城管束的,反正回过神来后,就觉得,只要有他在身边,她胸膛内,那颗硬邦邦的心,会变得柔软。 后来顾倾城突然从她的世界消失了。 他突然走掉的那一晚,她哭的不知所措,那也是数年后,她第一次哭。 她觉得,他不要她了。 那种不安和恐惧,就像双腿陷入了泥潭难以自拔,是因无力和无助而觉得恐惧。 后来她就想到了裴月,顾倾城在意的那个女人。 那时候,裴月就好似她挣扎出泥潭的救命稻草 。 然后裴月也的确那样做了,她告诉她,她的倾城哥哥不是不要他了,而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裴月的话,以及守在裴月身边,的确给了她短暂的安慰。 可是呢。 自从顾倾城离开后,她总觉得硬邦邦的心,就像僵硬的泥土裂开了纹,每天都隐隐的疼。 那是一种很难忍受的疼,比她过去体表所受的伤带来的痛感更强烈,甚至还看不见。 也是从顾倾城离开后,白天她看起来好好的,但到了晚上,枕头都会湿。 睡前会哭,有时候睡着了,也会哭。 过去她曾以为自己免疫的一些恐惧,如对夜晚、幽闭的恐惧都在梦中重现了。 那种恐惧,裹挟着不安。 让她那颗根本不愿多思考闲事的脑袋瓜,开始思考起了很多事情。 他怎么还没回来。 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他就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但不可能是保密的工作啊,他为什么不联系她,甚至连裴月和席砚琛都没联系。 他……是不是在联合起裴月来骗她啊? 但是看裴月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孩子,笑起来也比顾倾城更温柔,她应该不会骗她。 那…… 是顾倾城骗了所有人吗? 这样的疑惑,困了她一段时间。 直到有一日。 她跟着罗嫂去镇上赶集,罗嫂家里临时有事,坐了个公交走了,她就在车里休息。 然后就看到一个浑身披满疲惫的女人,领着一个约么三岁的小女孩儿走到了她车的附近。 她的车很大,停在了很偏僻,根本没人的地方。 那个女人,让小女孩儿站在了她车头的附近,说:“娃儿,妈妈去前面给你买个棒棒糖,你就站在这里等我啊。” 小女孩儿点了点头。 可是买个棒棒糖能有多久呢。 几分钟后,女人还没回来,小女孩儿开始不安了,她也不敢走,就大喊“妈妈”。 谁人能答呢。 没人答。 小女孩儿就开始一直叫,又过了几分钟,小女孩儿开始大哭了。 不安彻底把幼童席卷。 那个时候,女人还是没回来,小女孩儿可能意识到了什么,开始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哭着喊“妈妈,你在哪里呀”。 那一刻。 凤绮的鼻头突然猛地一酸,在小女孩儿又爆发一道哭声后,她的眼泪竟然也跟着小朋友一起落了下来。 明明过去,她见过比这更惨烈、残酷的画面,她都看麻了,麻的毫无感觉。 为什么突然就能跟着别人哭了? 随着小姑娘在夜幕低垂中,一个人孤零零的往前走,她从车里下来,跟上了小朋友。 第463章 然后凤绮又想起了多年前,她在国外,光鲜亮丽的与顾倾城坐在豪车内,从某个街道路过,看到乞讨的儿童时。 顾倾城问她,“媆媆,看到那些,你是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呢。 人,也是动物。 处在地狱的人类,就像被放了血准备拔毛的鸡,就像放在案板上,活着就要拔光鳞片的鱼,太多太多了。 “没感觉。”她回答。 顾倾城又问她,“那,你觉得你与他们有什么区别呢。” 她淡淡的说:“我和他们是同类。” 顾倾城皱眉:“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顾倾城又问:“不会觉得他们可怜?” 她回答,“如果小鱼觉得虾米可怜,大鱼觉得小鱼可怜,他们都会饿死。” 后来,顾倾城就再没问她什么,而是对她说,“可是媆媆,我看到他们,我会心生怜悯,会庆幸自己没有到了那一步,会感慨自己被命运眷顾,没有缺衣少食,是幸福。” 那会儿,她茫然的看着顾倾城,的确……不太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她能回忆起自己儿时身体上所受的苦,那些疼有多疼,那些被凌虐的时候有多煎熬,但那些带给她的认知却是,优胜劣汰,适者生存。 她喜欢蛇。 觉得蛇没有天敌。 而她如果能把蛇驯化,那她就能站在食物链的顶端。 后来,她就把蛇给驯化了。 甚至她的想法似乎是对的,她每次带着她的宠物蛇出门,那些与她同类的人类,很多都怕她。 尤其是凤家,这让她掌控凤家,更轻松了许多。 而如今。 跟着陌生的小朋友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过去尘封在她灵魂深处的记忆,以一种模糊的感觉,出现了。 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被凤家的某个人,人为的弄丢了。 儿时的记忆本就很难记得住,后来她又成了一项生物实验的试验品,从身体到基因到大脑,被各种研究,然后那些幸福的记忆就完全尘封在了灵魂的深处。 可是现在,她脑海里恍惚有了一个如眼前小朋友那么大的自己,站在黑暗里崩溃大哭的模样。 想起那种模糊的画面时,她突然觉得冷。 甚至又开始想,眼前的小朋友会不会也冷。 紧接着,她开始幻想眼前的小朋友如果也被弄丢,被恶魔带走,做了试验品。 这种画面在脑海里铺开后,她开始觉得呼吸短促,心脏更加发疼,眼泪更多。 然后又在过了两分钟时,她找到了解决这种身心不适的办法。 她冲上去,把小朋友抱在怀里,然后拿出手机,报了警。 后来警察出现,她在警局擦着泪,交代着自己看到的小朋友被抛弃的过程,问警察:“她的母亲,为什么抛弃她?” 警察不知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毕竟,可能想到的原因实在是太多了。 后来,警察找来了小朋友的妈妈。 是在一条河边找到的,小朋友的妈妈正试图轻生。 然后才知道,妈妈离异后生了病,她的娘家不管她,夫家也从未给过孩子抚养费,在妈妈觉得自己都活不了了,最终忍痛选择,遗弃掉自己的孩子。 得知这样的事情以后,凤绮的心疼的更厉害,眼泪更是难以自控的往下掉,甚至最后抱着一个女警开始崩溃的哭。 第464章 启程篇丶那个青年 有人说,她太善良了,看到这对儿母女如此可怜,就能哭成这样。 这样的话落在凤绮的耳朵里后,她怔了良久。 过去她身边的朋友,就是顾倾城,都没有用善恶评价过她,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善是恶,她只维护自己想维护的利益。 但是如今,被人夸善良,却让她觉得悸动,那很难受的感觉里,竟然生出了一种喜悦感。 她问女警:“姐姐,我善良?” 女警给她擦眼泪:“对啊,你会共情他人,会因为他人的苦难而觉得悲伤,你会帮助他们,当然善良。” 凤绮抓住了这句话里的重点:“共情……” 她反复咀嚼这个词。 在哥哥凤羽还活着的时候,她曾听见顾倾城和凤羽背着她说过一件事,就是说她缺乏共情能力。 的确,她过去完全不理解有些人的喜怒哀乐为什么会来的那么容易。 而这一点,也是顾倾城最想她做出改变的。 片刻以后,她一脸落泪,一边笑。 看着一旁搂在一起的可怜母女,她给自己的助理打了个电话,让助理救助一下这对儿母女。 之后那位妈妈把她当做救命恩人,若不是警察扶着,真会给凤绮跪下来,磕头表示感谢。 那位妈妈语无伦次的说着感谢的话,那些话,让凤绮觉得,自己在落泪的眼睛,比之前又热了很多。 忽然之间,她想到了一个词“热泪盈眶”。 这个词,她曾经发现多是用在表达激动之上。 而若表达难过,用的“潸然泪下”这样的词汇。 过去她是不明白这些词汇的具体含义的。 如今体会到了。 之前,跟着小女孩儿孤零零的在路上走,那种无助难过的眼泪,感觉冷冷的。 现在被夸赞后,那种难以自控的泪,很热。 她明白了顾倾城试图用很多道理和语言想让她理解的情绪和感觉。 她迫不及待的想把自己的进步告诉顾倾城。 可再次拿出手机,拨出他的号以后,还是不通。 顿时,那种迫不及待又被不安和恐惧席卷。 她帮助小女孩儿回到了她妈妈的怀抱,也帮助母女二人安心在一起,不必被疾病所烦恼,可是谁能帮她。 然后她问了很多人:有一个人不要她了,她还找不到他,她很想他,该怎么办呀。 她说的不多,大家发表的看法也都不一样。 有人说,真正爱她的人,是不会这样突然消失的。 也有人怕她难过,像哄小朋友那样的哄他,对方一定是去做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去了。 可这些不是她想要听的,她想知道,她该怎么办。 然后那位妈妈对她说。 爱一个不确定是否爱自己的人,只有两条路。 一条,若知道等来一个在一起的结果渺茫,那就狠狠心,一咬牙,一跺脚,趁早放弃,老死不相往来,去找别的男人。 世上七十亿人,哪有那么多唯一。 另一条,就顺着心,放不下就不要放下,就一条路走到黑,按照他所希望的样子去提升自己,去努力,去撞南墙,去等他再次出现。 凤绮把这些话听进去了。 后来她回到青舍,以失眠一夜的代价,决定了自己要走的一条路:好好努力,把自己变成顾倾城希望她变成的那种所谓“正常”的样子,然后等他出现。 可是,这样的努力真的好难啊。 自共情过小女孩儿以后,她就再没出现什么共情别人的情绪了。 哪怕裴月后来病了,甚至医生说她都要死了,她心中都没有上次那样想哭的欲望。 她只是一想到裴月如果死掉了,她就再也见不到她,裴月的音容笑貌也将不复存在,就心跳的很快,胸口发疼,可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绪,她说不出来。 像伤心,但她上次伤心过,比伤心差点。 像害怕,可她也害怕过,也不是害怕。 直到那个下雪天。 她看见了那个青年。 那个像极了顾倾城,但感情的流露,比她遇见的任何人都强的,奕安。 第465章 启程篇丶莫大委屈 当然,那并不是她第一次见他。 在裴月情况危急,青年带着罗德家族的血液到达宁都后,她就见过了。 而那个下雪天,是他们第一次有交集,第一次开口讲话。 最初她只是向平常与陌生人搭话那样的如常,也坦然的对他说,他笑起来,还有说话的方式,很像她认识的一个人。 青年很谦卑,回答她,那是他的荣幸。 当时奕安的谦卑,让她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愉悦感。 那是继顾倾城离开,裴月生病以后,第一次有过的感觉,也是那种对比,让她明白,她之前的心情一直是很沉重的。 她不由自主的笑了,想和他再说点什么,不曾想,他们头顶竟然传来一道诡异的动静。 她向来对不相干的动静没反应,不曾想, 也是她的那次没反应,却让她被奕安保护了一次。 被那个外在清隽、柔美、清瘦,感觉很瘦弱的青年,保护了。 人从高层坠落,场面一定很凄惨,可对于她来说,她见过比那更惊悚恐怖的画面,她是麻木的。 但是他却把她的头护在了她的怀里,还说,小姐姐不要看。 那一刻,她的心又有了鲜有的感受。 像硬石崩裂那样的跳动。 她好奇的看他。 而他那张好看的脸,却染着悲痛,看着眼前的惨景。 她从他脸上,读懂了不久前,有人形容她的那个词——共情。 然后他还依旧护着她,带着她退到雪下不到的地方,才放开她。 她的心跳动的愈发剧烈。 这种感觉。 她鲜有,但有。 曾经有过两次。 一次是哥哥离世,她失去了保护她的人。 一次是做梦梦见顾倾城,发现那个男人,对她的特殊性。 这是第三次。 似乎是因为,被他保护。 被一个像顾倾城的青年保护。 可是,顾倾城从未如此坦坦荡荡的保护过她。 顾倾城与她之间的关系,是内敛的。 纵然是她,也感觉得出来,自己和顾倾城之间似乎有一种触摸不到的隔阂。 所以,她在不熟悉的人前,叫他顾倾城。 只在很熟悉的人前,才会,叫他倾城哥哥。 她对七情六欲感知迟钝,可是,很多人都说,她聪明呢。 该感觉到的,她是能……感觉到的。 她因这些感觉而发呆,奕安问清楚了轻生者轻生的来龙去脉,随后又与她感叹了几句,便回到了裴月所在的重症监护室外。 病魔把周围的气氛压的无比低沉。 她一直偷瞄着那个像顾倾城的青年。 她对这个青年简单的了解过,知道奕安比她仅大半岁,也是23岁。 然后她又觉得,奕安和顾倾城像也不像。 顾倾城23岁,不会这么温柔,也不会把那么多表情显露在脸上。 她就这样观察奕安,再胡思乱想,等回过神以后,她发现,自己内心的沉郁少了很多。 对奕安的好奇,转移了她想念顾倾城的注意力。 而奕安浑身流露出的善良和温柔,也让她对裴月的担心轻松了不少。 就生出了一个念头,如果裴月真的出了事,她如果因此让心脏很痛苦的话,哪怕奕安与她不熟悉,也会安慰她的。 这样的内心转变,让她思考了一天半。 最后她做出了一个决定,她要去要奕安的联系方式,去和他做朋友,在等待裴月消息的过程中,让这个青年,陪在自己身上。 可是。 当她想要联系方式的那天,裴月的情况突然很不乐观,不止是席砚琛等人,就是奕安,所有的关注点都在裴月身上,她也不能那个时候去要奕安的联系方式,便就在裴月的重症监护病房外等着…… 不曾想,那个下午。 顾倾城突然就出现了。 出现的那么措不及防。 她当时看到他的第一眼,心脏猛地刺痛了下。 不知何故,就是突然的疼。 甚至那一瞬间,外界所有包括奕安,都在她脑海里模糊了。 她只关注到他的头发很长了,都到了肩膀了,扎起来让他那张脸更好看,好看到她刺痛的心脏又 第466章 启程篇丶天然感觉 姥姥安慰她,说:“倾城现在的心情肯定是很复杂的,他肯定才刚得知小裴是他的妹妹,这种情绪还没消化,就面临妹妹的生死存亡,他也是人啊,也需要一个情绪一个情绪的去缓解。” 她不喜欢这个回答,努着嘴说:“姥姥,你是不是觉得顾倾城或许能救下裴月,才会这样偏心的向着他?” 苑淑笑,“你这样想,姥姥也能理解,毕竟想他那么久了,他这回来,就是情绪不好,和你说一句话的时间还是能有的。但是呢, 姥姥觉得,倾城就是脑子乱,或许也觉得和你最熟了,可以等事情平稳下来,再单独给你慢慢说。” 凤绮说,“那他是仗着我喜欢他,就不考虑我的感受吗?” 这话,把苑淑问的语塞了。 苑淑那样说的本意是希望凤绮和顾倾城能好好的,但是,凤绮问的不无道理。 顾倾城抽了血后,哪怕是对凤绮说一句“媆媆,我回来了”呢。 后来姥姥叹了口气,凤绮她也没有再说什么,就乖乖躺在了姥姥的怀里。 已经把人生该经历的事情都经过的老人,有一种岁月沉淀出的安稳,也带着被苦难磨砺出的温柔慈爱,尤其是凤绮这种幼年时很动荡艰苦的人,在苑淑怀里,能汲取到最多的安心。 不一会儿,姥姥又找话题,看着眼前保温箱的小伊伊,问凤绮:“你觉得孩子,可不可爱?” 她现在,是在替外孙席砚琛,看着女儿。 凤绮直起身来,盯着小伊伊认真看了片刻:“看不出来姥姥,很多小动物刚出生都这样,但是只要她脱离危险,我以后一定会教她防身术的。” 苑淑哈哈大笑,“绮绮你啊,身上有一种很天然的感觉,这种感觉呢,有些人会觉得你和很多正常的不一样,可在姥姥看来,这是难得优点,你对世上所有的一切,都是一视同仁的。” “你掌握着凤家的财产,但是你又不会被财产所腐蚀灵魂,你做这个家主,是要杜绝再有女孩子,再走你的路。” 这话让凤绮露出了淡淡的笑意,直白道:“姥姥,你真好,我会和席砚琛一样孝顺你。” 她身上的天然,让她对待感情也很直白,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可她话刚说完,顾倾城就突然和席砚琛一起过来看孩子了。 而这个时候,凤绮觉得,自己可能要让姥姥失望了。 她不天然。 顾倾城走了那么久以后,她就做不到像过去那样,在他面前直白的说“喜欢”了。 甚至内心又萌生了委屈的感觉,她甚至都把嘴巴抿紧,把头埋在了苑淑的腿上,不去看他。 而苑淑自然是懂得凤绮这种改变的,她轻轻抚摸着凤绮的呗,也替她问:“倾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顾倾城对待苑淑很礼貌,谦逊道:“刚过来。” 苑淑就又问他:“之前在哪儿的呀?” “之前,走了很多地方,都是没有信号的地方,在寻……” 说到这里,苑淑明显发现顾倾城看了凤绮一眼,然后才把话说完整,“在寻找一个比较重要的设计灵感。” 苑淑就没有再问了。 等顾倾城和席砚琛到了孩子跟前,苑淑带上凤绮出去了。 “绮绮,刚才姥姥和倾城说话的时候,他看了你,我觉得,他寻找的设计灵感,或许和你有关。” 可对于凤绮来说,她不想要什么和她有关。 想念他多半年,她当下渴求的是,他能像过去那样和她说话,无比温柔,无比无微不至的说话。 凤绮怒气嘴巴,说了句“我饿了, 去吃点东西”,就独自走了。 不想,电梯门打开时,奕安正在电梯上。 第467章 启程篇丶上善若水 两人的视线瞬间交织在一起。 现在的凤绮不愿意面对这样一张与顾倾城相似的脸,率先别开眸子,然后进去转过身,站在了奕安面前。 但电梯的门就是一面镜子,她不看奕安,却能感觉到身后的奕安在看她。 他们现在在二十多楼,下到一层需要一些时间。 凤绮不喜欢身后的视线,没忍住回过头去,对奕安语调不善:“你干嘛老看我?” 奕安眸子一顿,道:“我看你不太开心,之前你还不这样……” 顿了顿,他又重申:“我哥没回来之前,你还没这样。” 凤绮愣了下:“你哥?” 不等奕安回答,凤绮再去看奕安这张和裴月、顾倾城都很相似的脸,皱起了眉头。 看她明了了,奕安又冲她勾起了唇角,笑得温柔干净。 凤绮的瞳仁微微颤了颤。 这样的笑,不似顾倾城对她笑起来那么的有安全感,但却让她能联想到春季气温渐暖时,花苞开成了花那样的美好感觉。 半晌,她道:“你能看出我的心情?” 奕安还在笑:“之前对你说过,这是我的天赋。” 忽然间,凤绮内心有了一种莫名的温暖,这个时候的凤绮还不懂这是什么感觉,后来她才明白,这是心情被人理解的感动。 她也不自觉的勾起了笑意:“那你很厉害。” 奕安摇摇头,从兜里摸出了一枚牛轧糖,“吃么,补充一点糖分,嘴巴里甜一下,心情会变好哦。” 凤绮又盯着奕安看。 此刻她的模样,在奕安看来,就像一条警惕十足的小蛇。 奕安抿上了唇,头一歪,继续冲她笑得温柔。 凤绮的眸又扩大了几分,越看这个青年,越是发现,他身上有一种顾倾城和裴月身上都没有的感觉。 渐渐的,她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具象的画面,就像凶神恶煞的小蛇爬到了菩提树前。 并想到了一个词,可以形容最终奕安给她的感觉——上善若水。 这个青年,无处不散发一种善意,是一种很恬淡的善意,看不到任何的攻击性和竞争性,那么美好。 亦会让人产生一种,想要信任的感觉。 如此,凤绮没有去接那枚糖,而是坦诚说:“我以前做过试验品,我的很多感觉被破坏了,我尝不出味道。” 话音一落,奕安露出诧异的神色:“怎么会?” 凤绮眉头一挑:“你作为罗德家族的子嗣,你难道没有听说过生物实验?” 奕安的眉心拧在了一起:“听说过,可是我没有了解过,那你……后来有没有治疗过呢?” “治疗过,但没用,应该是完全崩坏了,何况我很忙,也没时间每天呆在医院。” 电梯到了。 凤绮先走了出去,奕安忙跟着:“小姐姐,你试过中医吗?” “中医?”凤绮勾起一抹笑意,“我就会。” 奕安诧异:“小姐姐会中医,你研究的哪方面?” 凤绮顿了顿,“听你这个意思,你也懂中医?” 奕安点头:“是的,我外婆的妹妹,我的二姥姥是中医大师,我自幼喜欢中医,我会针灸,小姐姐呢?” “针灸啊?”凤绮努了努嘴,“我就是知道中药那些,那还是你厉害。” 奕安又笑:“如果小姐姐信任我,我可以用针灸试一下,看看能不能帮你恢复一些感觉。人体是很神奇的,只要你健康,你是鲜活的,一切都能好起来。” 听此,凤绮站住了脚步。 “你为什么要帮我?”纵然奕安的外在,有一种会让人想去信任的魅力,所以她就是说一下自己过去的经历也无妨,但是奕安的热情,还是引起了凤绮的狐疑。 奕安还是那副温柔模样:“因为你是我哥哥姐姐的朋友。” “我的哥哥和姐姐都很好是不是,哪怕我和他们现在如同陌生人一样,但我们体内流着同样的血,在我心里,他们就是我的哥哥姐姐,如果有机会,我会对他们好,所以,我也会对他们的朋友好。” 凤绮咽了口口水。 她自小到大,见的太多的都是阴谋算计,除却自己的哥哥和顾倾城,她对于其他人都一直抱有戒备的状态。 不只是她,就是她身边的朋友,也都是这样,善恶混杂,不可能一眼就看出究竟是怎样的人。 而眼前的奕安,却让人看不到一丁点的恶意,整个人都萦绕着至清至净的气息,让她的 第468章 启程篇丶只看结果 奕安下意识把凤绮说的这句话理解成了,她讨厌陌生人触碰她的身体。 毕竟人和人的生活习惯是不同的。 就如有的人会很喜欢去澡堂子里搓澡按摩,有的人连去公众澡堂都做不到。 如此,他说:“那小姐姐可以让照顾你、伺候你的人去学习一下按摩推拿,然后在你闲暇的时候帮你按摩一下,很舒服的。” 凤绮便补充了一句:“我的意思是,我厌恶所有人触碰我的身体,包括着我的亲人,以及和我很亲近的人。” 奕安的手猛然顿了一下:“为什么?” 凤绮的手微微抬起,放在了胸口,但又很直白道:“不能告诉你哦,我们不熟。” 奕安勾起了唇角,又去打量凤绮闭上眼睛的脸。 片刻后,俊美青年的瞳眸悄悄闪了闪,突然压低声音说:“小姐姐,你长的这么好看,难道没谈过恋爱吗?” 凤绮的眼睛又缓缓睁开。 “恋爱……” 一个听过,但是又觉得很遥远,概念很模糊的词。 提及恋爱,人人都知道意思,就是两个人成了情侣关系,加深关系的过程。 “没有。”凤绮说,“我做事很少看过程,我只看结果。” 奕安想了想说,“但有时候过程也是一种结果啊,比如旅行中,有时候人们更在意的并不是自己的目的地是哪里,而是去目的地的过程里,有什么永远印在了脑海中。” “小姐姐没有这种经历吗?” 凤绮正好张口,奕安还在继续说:“打个比方,姐姐现在生了重病,只能住在无菌病房,不能和小姐姐见面,这友情也暂时定格在了现在,但姐姐健康的时候和小姐姐相处的过程里,是否有让你开心的经历呢?” 凤绮没有因为这些话想到裴月,而是想起了顾倾城。 甚至,也是奕安的这番话,让她到了如今才想到了一件事。 她过去自诩很喜欢顾倾城,听他所听,看他所听,思他所想,他讨厌的,她也讨厌,他喜欢的,哪怕她心里会有不舒服,但也会爱屋及乌的喜欢。 她觉得,自己对倾城哥哥的喜欢是坦然又热切的。 可是,奕安这样说,她才发现,自己从未想过自己喜欢顾倾城这件事,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自己和顾倾城,能有一个怎样的结果。 那个时候她以为自己喜欢顾倾城就是一个结果,原来……那连过程都不算,只是一个开始。 思及此时,凤绮突然心慌起来。 她恐惧自己和顾倾城没有一个结果。 她开始思考了。 思考自己,想和顾倾城有一个怎样的结果。 她突然沉默不作声,奕安以为她被他按摩的睡着了,他又垂头去看,发现她睁着眼睛,“小姐姐?” 凤绮回过神来,“如果一件事,只有开始,没有过程,也没有结果,会怎样?” 奕安笑了,“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开始的下一秒,就已经算过程了,如果一件事没有过程,那就证明没有开始。” 凤绮皱起眉头,又不懂了。 她微微侧头,“你谈过恋爱吗?” 奕安摇头“没有,小姐姐怎么突然说这个?” 第469章 启程篇 凤绮抬头盯着奕安看了良久,也摇了摇头:“没有,突然问问。” 奕安感觉出了什么,但也没有多问,专心的给她按摩着头部。 凤绮也没再多说什么,就认真享受。 不一会儿,她眯起了眼睛,满脸的愉悦。 第一次享受按摩的凤绮,感觉到了按摩的快乐。 “好舒服,就像脑袋枕在了棉花上,但是又比那样舒服,头变得好轻。” 奕安笑说:“那我就给你多按按。” 说着,奕安的手指放在了她的耳后,然后顿住:“小姐姐,后颈可以碰吗?” “后颈可以。” 奕安的手指又继续动,力道不轻不重的揉捏着凤绮的后脑勺和后颈,而这样按摩的时候,凤绮的脑袋也完全放在了奕安的两只手里。 她全然沉静在了按摩的舒服中,脑袋也因此而开始放空,那么轻松。 她也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模样,像极了一只慵懒的小猫,而非戒备心极强的小蛇。 因脑袋放空了,刚才她思考的问题也都抛却在了脑后。 直到奕安把后脑勺给她按摩的差不多,把她的头轻轻放在沙发靠背上,绕过沙发,坐在她面前,面对面给她按摩太阳穴、眉峰、眼窝时,青年身上那淡淡的裹挟雄性气息的香味入了鼻腔时,凤绮的心突然重重跳了跳,将眼睛睁开。 奕安也下意识看他,两人的视线再次对上。 凤绮的瞳仁悄无声息的放大了一分,奕安则微微一笑,目光继续回到了她饱满的额头上,表情那般的平静如水。 可是,凤绮的心跳突然加重后,就再难平静。 这让凤绮又觉得不安。 这是一种她说不清楚的感觉,她甚至想不起来,是否对顾倾城出现过。 甚至注意力控制不住的往眼前青年脖间突出的喉结、领口若隐若现的锁骨、在眼前晃悠的手臂上看。 这些,都是与她不同的,男性的特征。 更甚者,看了几秒后,内心就开始心虚,怕心思细腻敏感的奕安发现她在偷看他,便开始主动找话:“你这么会按摩,也长的很好看,为什么没有谈过恋爱呢,你应该和你哥哥姐姐一样,很受异性欢迎的。” 奕安突然笑得害羞,“谢谢小姐姐对我的认可,我没有谈过恋爱,是因为没有喜欢过人。” 这让凤绮眼睛一亮,她可是喜欢人的。 “你没有喜欢过人?”凤绮问,“是你以前身边,没有优秀的女性?” “当然不是,是我没有遇到,让我怦然心动,感觉会成为真爱的女生。” 凤绮皱了皱眉,似乎觉得这话很模棱两可。 奕安的手停住了动作,思索片刻后,说起了一点关于自己的事。 “我小时候自懂事起,我就知道我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叫顾倾城,我曾经很渴望能和哥哥一起生活。” 这令凤绮很诧异:“为什么?” 奕安说,“小时候,我身边的朋友们都有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白天,我还能和他们玩,而晚上,他们都各自回了自己家依旧玩的很开心,我却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母亲和父亲工作繁忙,也不能时常陪伴我。” “记得六岁那年新年,我一个人守着一桌的菜,想吃自己喜欢的,可负责照顾我的保姆却严格的非要我吃我不爱吃的胡萝卜,她说,那是老爷夫人交代的,为我好。” “我还不能生气,因为保姆阿姨,也是在做她的工作。” “同时呢,对面叔叔家,五个孩子一起唱歌。那个时候我就想,如果我和哥哥一起生活就好了,就是打游戏,都不会那么枯燥。” “可是母亲那个时候,已经忘记哥哥长什么样子了,从生了我,她就没有回来看过哥哥。” 第470章 启程篇丶会不会是 “我问她为什么排斥哥哥,她说,哥哥的出生是意外,我的出生,是因为她和父亲是真爱。” “然后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决定,以后一定要体验一次所谓的真爱,我想知道,那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情,能让我妈妈,对哥哥那么冷漠。” 凤绮的眉心微微颦了起来。 她与顾倾城亲近,自然是明白顾倾城与其母亲的关系和态度的。 顿了顿, 她问奕安:“你对你的妈妈怎么看?” 奕安说,“我的妈妈很有才华,如今是事业、爱情都很好的成功人士,于我来说,也是一个好妈妈,自小就在教我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八德……” “可是我的妈妈的确不能算一个好人,她又因为从小就是很优秀的存在,她到了一定的高度,她很难看到自己身上的缺点,她教我那些,却从未反思过自己是否有做到,她一直觉得,自己做的很好,很够,甚至对于哥哥,她也觉得,从不亏欠他。” “她觉得,能给哥哥那样的外表,让他拥有艺术方面的天赋,都是源于,他是她所生。” “对于姐姐……” 话到此,奕安突然沉默,平静的脸沉重了几分。 凤绮的眼睛微微眯起,此刻她看懂了奕安的表情。 他是在担心裴月,同时内心也在忐忑的等待裴月和顾倾城的配型结果。 凤绮便不多说了。 随后奕安给她按摩好之后,打开了针灸工具,并贴心道:“小姐姐,如果疼的话,你忍耐一下。” 凤绮轻笑:“太小瞧我了,我根本不怕疼。” 奕安瞳仁怔了下,温柔道,“好喔。” 他是随意的回答,凤绮的心脏却又不可抑制的重重一跳。 温柔这种裹挟温暖、柔软的感觉,真的有好强的杀伤力。 更甚者,这种温柔恍惚刺激了她的鼻腔,她又嗅到他身上那股与女孩子所不同的淡香气了,只叫她觉得,心脏化成了一片汪洋,上面涟漪荡漾。 怀揣这样突然的感受,她又去细细端量奕安的脸。 她不得不承认上官嬑真的是有好牛的长相,她生的三个孩子都像她,又各有各的闪光点。 顾倾城美型的独一无二,裴月漂亮的又纯又欲,而奕安……看似如春风,能勾起别人心底的热浪。 如此近距离被打量,奕安当然感受得到,他眸子半敛,唇角勾起笑,“小姐姐的性格,感觉好直接。” 他又说话后,凤绮的心跳的更快了。 也是这一刻,她脑海里突然一激灵,眸子猛地瞪大。 她。 开始觉得奕安好看。 不仅觉得他好看,还觉得他香。 除此以外,她还因为他心跳加速。 这! 这一切! 会不会是…… 思及此,凤绮的胸膛缓缓起伏了几下,脸上掠过了一抹兴奋感。 对感情迟钝的少女在突然想到,自己的这一系列反应,可能是喜欢上奕安时,觉得激动。 如果她喜欢上了其他男生,那样就不会因为顾倾城而觉得难过了! 越这样想,她越看奕安看的用力,直到奕安把一枚针插在了她的后脑勺,让她痛的闭了闭眼睛,她才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这针灸怎么这么疼!”她也没忍住开口道。 的确是疼。 而且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就是扎上针的那个地方很胀很憋,有点难以忍受。 奕安拧起了眉峰:“小姐姐的头,是遭受过撞击?” 凤绮愣了下,随后轻描淡写道:“小时候我一直挨打,有些比我大的,会抓着我的头发,拿我的头撞墙。” 她话音一落,奕安突然不动了。 她抬起眸,见奕安的表情,变得震愕且不可置信。 第471章 启程篇丶不用假装 青年是有点不敢想象,眼前漂亮的姑娘竟然经历过那样悲惨的事情。 凤绮看懂了他的表情,“别那么惊讶。世上比我苦的人多了。” 奕安继续给凤绮针灸,“抱歉。我能脑补到那个画面,会觉得心里有点难受。” 凤绮的眉梢又悄悄扬了起来,像炫耀一般地道:“我知道这个,共情。” 奕安看她一眼,“要扎第二针了,可能还会很痛,要不要先做一下心理准备。” “不用,疼痛的感觉也不错,很久没体验过了。” 到此,奕安察觉出了,眼前的女人和别人的些许不同。 在陆续往凤绮头上扎针,看她痛的拧巴起了神色,但是嘴角却似乎隐隐有点笑意,奕安的瞳仁不禁悄悄闪烁。 他生出了一种好奇。 很好奇眼前的姑娘,过去到底经历了什么。 但眼下,并不是询问她更多事情的时机。 眼前的姑娘虽可爱直爽,但又有扑面而来的戒备心。 后他给凤绮针灸了四十来分钟,他把针撤去一半后,他拿出了陈醋用勺子蘸了蘸。 凤绮在针灸的过程里闭上了眼睛,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就是觉得头上的疼痛慢慢适应了,但是又的确是疼,闭上眼不去乱动,会舒服一点。 就在她这样的状态里,突然一个冰冰凉的东西碰上了她的唇。 她眯开眸子的同时下意识去舔,下一秒,她眸色僵住,又在片刻后,瞳仁开始震动。 “我尝到了一种味道……” 她说的时候,眸子又开始放亮,看着眼前弯着身,手里拿着勺子喂在她嘴边的奕安,声音也拔高了一度,“我想起来了,我以前吃过这个味道!” “醋!” 在说出这个字的这一瞬间,两行清泪顺着她的眼尾猛然滑下。 “是醋……” 她又说了一句后,声音也骤然哽颤,“我,我脑袋里的画面不清楚,可是我记得,应该是我很小的时候,吃炸酱面,放了醋……” 话到此,她笑了两声,哭了。 从顾倾城突然消失后,她解锁了哭泣的这项没出息的技能后,怎么现在就这么容易哭。 奕安把勺子放下,抽了几张纸巾,轻轻帮她擦掉下巴上的泪,“很开心是不是?” 凤绮点头。 奕安双手撑着大腿,冲她笑,“这次针灸,只能让你当下尝出味道,如果想彻底恢复味觉,需要疗程治疗,小姐姐想治吗?” 听他说话的时候,凤绮的眼神下意识瞥了一眼,看到了桌台上的果盘。 放着大颗的奶油草莓。 这是席砚琛给苑淑准备的,苑淑喜欢吃草莓。而对于凤绮来说,水果吃不吃,都一样。 她之前任何食物包括水果,都是一种味道,她形容不上那种味道,但有医生说了,就像正常人吃纸的感觉一样。 就是辛辣的食物,对她也不过是觉得刺激,比如舌头发麻,再无任何感觉。 所以她在凤家吃东西,全都是吃着营养师搭配的最营养,但对旁人来说很难吃的食物,因为尝不出味道,美食对她,毫无诱惑,她只需要保持身体健康就行。 而去到宁都,跟着苑淑生活的那短短时间,她吃苑淑和罗嫂做的饭菜,都在假装好吃。 如今。 她喉骨咽了咽,拿了颗草莓,顿了下塞进了嘴里。 下一秒,她的眸子瞪的老大,然后腮帮子鼓起来,开始用力嚼。 又在咽了一口但口腔内还有残余时,又拿起一颗继续往嘴里塞。 就像饿了很久的乞丐终于看见馒头一般的狼吞虎咽,嘴巴、喉骨都很忙。 眼睛也很忙,眼泪不断的往下落。 奕安什么都没说,坐在她旁边,为她顺着背,怕她噎着。 良久,最后一颗草莓到了她手里,她一边嚼着嘴里的草莓,一边说了句话:“我不用对姥姥假装了……” “草莓酸酸甜甜的,我脑袋里也有,我的爸爸妈妈给我和哥哥买的草莓蛋糕,就是这个味道……” 说完,她泪眼婆娑的把最后一颗草莓递给了奕安,“你吃。” 奕安先用纸把她从唇角溢出的草莓汁擦掉,接过了草莓。 他为凤绮擦嘴并不是暧昧,只是他觉得,如此激动兴奋的小姐姐很好看,溢出的草莓汁会破坏她的美。 随后他把草莓尖尖咬进嘴里,“很好吃。” 凤绮用力点头,“嗯 第472章 启程篇丶崇仰 她把这些话告诉奕安后,奕安的眼神变得更加悲悯。 凤绮却拉了个抱枕躺在了沙发上,她的情绪平静后,又把眼睛闭上,唇角勾起了一丝弧度。 就算舌尖感觉不到刚才尝过的醋和草莓的味道,但也不影响她对两种味道的回味。 而时隔很多年,终于又尝到食物的美味,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幸福感会让人特别放松。 奕安还没把针灸的工具整理好,凤绮就睡着了。 之后奕安便坐在了斜对面,抱上了一个抱枕,陪着她打起了盹儿。 因为都关心裴月的情况,所有人最近的睡眠,都不好。 两人也不知睡了多久,直到凤绮的手机突然振动。 她和奕安从裴月那边离开后,她把自己的私人保镖留在了附近,以便随时观察裴月的情况。 这次就是保镖的电话,告诉了她,顾倾城和裴月的配型有结果了,医院院长通知了席砚琛和顾倾城去会议室。 如此她和奕安迅速从瞌睡里清醒,匆匆到了会议室,该在的人,都在了。 哪怕凤绮刚进去就看到了顾倾城,但她在黑暗环境里练就的忍耐力还是在的,她忍住了自己想去看他的心情,装作了就像没看见他的样子。 倒是奕安,他的目光落在顾倾城身上就没移开过。 更甚者,面容平静的少年在坐下后,手却握上了自己的衣角。 过来这里的路上, 他的双手已经满是冷汗。 他不敢说自己比席砚琛还担心裴月,毕竟她姐姐是席砚琛心尖上的人。 但他有自信说,自己对裴月担心,不会比顾倾城少。 那终究是他的亲姐姐。 他没能靠自己救到姐姐,如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自己的哥哥身上,他期待着能救姐姐的希望,也担心着哥哥身上的压力…… 同时,他也好奇自己的哥哥究竟是个怎样的性格。 现在的顾倾城并没在会议桌前坐下,而是轻轻靠在了墙上,转头看着窗外,神色很平静,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就在他观察顾倾城时,院长龙锦锋直接开了口:“老天眷顾。” 一句话毕,他便看见顾倾城的手臂上青筋猛地鼓了起来。 奕安的喉结滚了滚,先是自己暗暗松了一口气后,看顾倾城的视线也有了浅浅的崇仰。 年上的熟男的确与他不同,情绪不再往脸上写了。 但是。 若情绪到了一定的程度,就是熟男,也难挡激动。 在龙锦锋又说,“与裴月配上了,很高。其实之前,与裴月差一点就能配上的,就是奕安。” “裴月和倾城、奕安,一母同胞,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就这两句话完全确定了配型成功后,奕安看见,席砚琛垂下头掉起了眼泪。 奕安的眸底也突然涌现淡淡的水雾。 似乎是在为姐姐开心。 纵然他们的妈妈曾经抛弃了姐姐,但如今,姐姐也有她的幸福。 可接着,龙锦锋又说,“看大家也没多兴奋,肯定是想到了,我为什么会叫各位来这里。” 奕安缓了口气息时,听见身边的凤绮低声说:“裴月的情况,现在就是配型成功,也不能马上配型。” 是的。 奕安也是这样想,懂点医术,再了解一下裴月的情况,就知道她现在的处境是有多不乐观。 龙锦锋马上就解释了一波,贺凌舟也表露出了不耐,拔高声音道:“说能听得懂的!” 之后龙锦锋继续说,凤绮和奕安没怎么细听,他们都猜到了是个什么情况,凤绮看向了席砚琛。 她好奇,也愿意去看,席砚琛表现出的对裴月的心意,那种感觉,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能量,哪怕现在裴月情况很不好,可是席砚琛爱她的这一件事,在她这个外人来看,就觉得很美好。 而奕安则是继续看着顾倾城。 好奇自己的哥哥,会是什么反应。 第473章 启程篇丶埋怨 最后,在大家听出龙锦锋话里的意思是“别让裴月太受罪,带回家等死”时,席砚琛的反应吸引了所有人。 他发出了绝望的笑。 那副无力发笑的样子,似乎是在无声诉说: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随后他又低声自言自语:“是,月月怎么就要受这种罪呢……” 他说了不止这点,凤绮和奕安距离他远,没有听清后面的,因除了他的呢喃,还有极为感性女人的低声啜泣。 直到他泪眼婆娑的起身,问龙锦锋:“希望没了,是吧?” 龙锦锋没敢直接回答,似乎也是觉得太过残忍。 席砚琛缓了口气,又说起了什么。 大概意思是,他还有很多事儿没有同裴月做,的确是需要时间。 他这个意思就很明显了,想放弃对裴月的治疗,把她接回去,去做一些快乐的事情,了却他们之间的遗憾。 而就是这个时候,奕安看见了他想看到的。 顾倾城终于做出反应了。 “滚踏马的!” 一句粗口,让空气静下,接着他又一掌用力在桌面上拍出了巨大的声响,把席砚琛都给吓了一跳。 然后他对席砚琛吼:“别给老子想什么殉情的事!” 这件事,让奕安内心咯噔了一声。 如果姐姐的事要搭上席砚琛,作为旁观者,于心不忍。 “不是希望没了!”顾倾城看向了龙锦锋,“理解,你们压力也大,毕竟我们这么多人,把裴月生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你们身上,裴月情况太危险,裴月真要死在你们这里,你怕我们拆了这座医院,对吧?” 这句话,令其他人醍醐灌顶。 而刻意不去看顾倾城的凤绮,也把目光抬起,落在了他身上。 顾倾城继续说:“血缘敲定了,老子是裴月的亲哥,长兄如父,她没和席砚琛结婚,她的事,席砚琛说不上话,你们谁也说不上话!” “现在,我通知你们,我要给裴月转院,马上!” “她死了算我的!” 此话一落,奕安的鼻头猛地一酸。 内心突然有了一种说不来的激动,还有浓烈的安全感。 就是觉得,姐姐的未来,突然因为哥哥,又有了如火焰冲天一般的希望。 而下一秒,他又突然感觉身边传出一道火热的感觉。 回头去看,见凤绮的双眸,闪闪发亮。 他自己的心也猛地跳动了几下,能理解……凤绮突然目露的光芒。 这就是,他想要和哥哥亲近的原因。 哪怕母亲固执的不愿意和哥哥亲近,甚至都不愿承认哥哥这个儿子,可是哥哥身上那独有的担当和安全感,少有人能比。 甚至比他俊美的外在更吸引人的注意,吸引着旁人的关注,散发万丈的光芒。 这个时候,他的余光瞄到,凤绮的眼睛又红了,泪珠子还在眼眶里打转。 此刻的凤绮觉得自己太习惯了。 明明刚才,她才觉得自己好像是喜欢上了他同母异父的弟弟奕安,可现在看到情绪如此波动的顾倾城,她的心跳剧烈的似乎要冲破胸膛。 而在这种极速的心跳中,还有一种难忍的难过和委屈。 她的内心深处,似乎是在这样埋怨—— 顾倾城你为什么不来和我说话! 你为什么不抽时间,来和我说话! 你要再不来和我说话,我就走了啊。 真走了。 和你再也不说话,甚至,再也不往来,你再帅再有魅力,我也不稀罕了…… 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