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七零,早死原配要翻身》 第1章 重生新婚夜 灰白的墙面,高高的土炕,火红的双喜剪纸贴在窗户上。 乌发披散的稠艳少女蜷缩的躺在炕上,面颊沾染着不正常的红晕,眉头难受地紧锁在一起,迷迷糊糊的发出虚弱的哼唧声,隐约可辨是在骂人。 “......我名正言顺的男人...凭什么不能睡......” “艹,金手指原来是我的...垃圾女主不要碧莲......!” “呜呜...贺破山你傻啊,别去...贺破山、贺破山!” “来了来了!” 房门打开,足有一米九的高壮男人微低着头,周身的凶戾气息被手里小心翼翼捧着的那杯蜂蜜水,破坏得干干净净。 把搪瓷茶缸放到一旁的炕桌上,贺破山凶神恶煞地高挑着剑眉,大手拽住棉被的两边微微一用力,就把裹在棉被里的岑侑夏给带着坐了起来。 “真是服了你了,就算你再不想嫁给我,也不用在咱俩的婚宴上把自个儿往死里灌酒啊,现在知道难受了?” 贺破山虽然明白,她是因为之前跳进冰窟窿里嘴贴嘴给自己渡气被旁人瞧见了,才碍于名声不得不嫁给他的。 但看着小姑娘哭到红肿的双眼,他这心里还是有点儿刺刺的。 被外力带着坐起来的岑侑夏脑子还晕乎乎的,酸涩的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 看见俊凶俊凶的男人好端端的坐在自己面前,没有为了她那个女主养姐被枯树砸成高位截瘫,也没有因为残疾被活生生困死在大火里...... 岑侑夏“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团着被子,毛毛虫一样地扎进男人的怀里。 “呜哇——贺破山你混蛋!” 因为小姑娘“投怀送抱”慌到心脏都差点不会跳了的男人,一下子又拉长了脸。 “中午喝的喜酒,天都黑了还在撒酒疯。” 胸口憋着一股气,贺破山看似粗鲁,实则轻手轻脚地把挤在自己怀里的小姑娘挪到墙边靠稳了,再把蜂蜜水喂到她嘴边。 “喝吧,醒醒酒。” 离开了男人怀抱的岑侑夏一脸委屈,打着哭嗝抿了两口蜜水,想重新贴过去时,就听男人声音冷硬地说出了分房宣言。 “我知道你是没办法才答应嫁给我的。”贺破山目光落在一边的被角上,烦躁地抓了抓脑袋,“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丧良心的人,你不愿意的话,我肯定不会欺负你。” “隔壁的房间我都收拾好了,一会儿等你酒醒得差不多了,我就搬着铺盖去隔壁睡。” 这番话,岑侑夏听得浑身的血都快凉透了。 上辈子她莫名其妙的从享誉世界的顶级料理人,穿成1972年北大荒军垦农场的食堂小厨娘,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合心意的男人,还救了他的命,顺理成章地嫁给他。 结果就被“剧情”力量控制了。 上辈子在听到贺破山的这番话后,即便心里一百个不情愿,她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摆出一副哀婉抗拒的姿态,和贺破山做起了有名无实的表面夫妻。 天知道守着自己的合法男人不能睡的时候,她有多憋屈! 也就是在新婚的这一天,她得知自己不是单纯的穿回了七十年代,而是穿进了一本年代万人迷女主文里,成为“深情男二”贺破山的早死原配。 所以她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只能像个提线木偶似的顺着剧情,变得敏感自卑,身体一天比一天差,结婚不到一年就病死了,让贺破山平白背了个克妻的恶名。 可她死了也没用,剧情依旧在进行。 她像个孤魂野鬼一样,看着女主游走在几个被强行降智的男人中间利用挑拨,洋洋得意地打压没有痴迷她,反倒试图拆穿她脚踏几条船的贺破山。 更设计把贺破山和整二十人的搜救小队困在雪林里,用美色收买小队队员在枯树上动手脚,把贺破山从前途无量的年轻团长,砸成了不得不残废伤退的高位截瘫,最终葬身火海。 而现在,重来一遭,她又要被剧情控制了吗?! “不...不要......”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岑侑夏心里像燃着一团火,早已做好了拼上性命也要抗拒“剧情”的束缚。 结果一开口,她竟然真的顺顺畅畅把拒绝说出来了?! 红肿的桃花眼惊愕睁大,岑侑夏心脏跳得飞快,小心地,试探的从棉被里把手伸出来,微微颤抖地抓住贺破山结实的胳膊。 “不要...分房睡......” 说出来了。 身体是自由的,完全没有被剧情影响。 “不是,被逼无奈才嫁给你的......” 鸦羽似的睫毛轻颤,含着泪光的桃花眼里,倒映着男人僵硬惊愕的身影。 岑侑夏眨了眨眼,泪珠颗颗滚落。 “贺破山你混蛋!我要是不喜欢你,之前怎么可能跳进冰窟窿里,豁出命去救你啊!” 贺破山整个人都懵了,脑子跟搅合成一团的糨糊似的,嗡嗡的,只记得小姑娘喜欢自己这事儿了。 “你还想分房睡!” 挣脱棉被和剧情双重束缚的岑侑夏,万分委屈地扑回男人怀里,对着他又掐又咬。 “我都嫁给你了,你还想让我守活寡!我看你就是自己不行还找借口赖我身上!” 没有一个正常爷们儿能接受自家媳妇儿说自己不行。 贺破山被这一句刺激得立马清醒过来,恶向胆边生,熊抱住小姑娘就狠狠地在她香软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响的。 “谁说我不行了,我指定行,全旅谁都没我行!” 岑侑夏眼眶通红的用力推他,“我管你行不行,你不是想分房睡吗,去,卷着你的铺盖赶紧滚!” “分什么房,咱俩可是打过报告领了证的两口子,当、当然得在一个被窝里困觉了!” 话喊得响亮,但当他被小姑 第2章 抢回金手指 打仗似的飞快穿好衣裳洗漱一番,岑侑夏手指灵巧地把及腰长发合着新媳妇才能用的红头绳,编成一股粗粗的麻花辫。 本想就这样出门,可听到白素婷还在外边儿极力辩解着她和贺破山的“清白”,岑侑夏心里就忍不住开始较劲了。 眼睛转了转,岑侑夏飞快把梳理整齐的麻花辫粗暴地揉扯一番,再回房间换件低领毛衣,故意围上一条薄围巾,才拖着酸软的双腿走了出去。 红旗农场是军垦农场,又是在北大荒这种条件艰苦的地方,划分出来的家属区本来就没多少人,难得有军官结婚,自然是要好好闹上几天的。 有眼尖的婶子瞧见面色红润娇媚的岑侑夏出来,立马扯着嗓子笑道:“哟,这不是咱们贺团长才娶进门的新媳妇儿吗,日头都这么老高才起来,昨儿晚上被折腾惨了吧?哈哈哈哈哈——” 驻扎在北大荒的军官都是结婚困难户,读过书、家里条件好的姑娘家,大多不愿意跟到这么荒僻的地方随军,所以家属区的婶子、大姐们,多是爽朗热情的性子,调侃起新妇来也绝不搞委婉那一套。 有人起头了,剩下的老大姐们哪儿还想得起白素婷之前的“解释”,纷纷打趣着挤进了小院。 “哈哈哈哈!小岑你这走起路来左腿绊右腿的,还行不行了?不行就回屋上炕,可别一会儿真摔了,贺团长该心疼了!” 有心思细的大姐拉着旁边的人一顿挤眉弄眼,示意大家看岑侑夏毛躁松散的辫子。 “瞧瞧,昨儿忙得连辫子都没来得及解开呢,贺团长也太急了吧?” “还狠,一点儿都不知道疼人!” 颈间的围巾被毫不见外的婶子一把扯开,细白肌肤上的点点玫红,便直接暴露在了众人眼前。 起哄声炸响。 “唷——” 坏心眼的婶子笑得不行,扯着众人故意嚷嚷道:“我说什么来着,还得是大城市来的姑娘皮肤嫩,招蚊子吧?” “不过这蚊子可真够劲儿啊,嘴都快和贺团长一样大了,哈哈哈哈哈!” 在一片或善意或酸溜溜的调侃中,只有被挤在后边的白素婷,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 “不可能......贺大哥怎么可能会真跟你睡了?!” 按照剧情,贺破山不应该是嘴硬心软,经常暗中照顾女主,但碍于有名无实的婚姻,只能对女主爱在心里口难开的深情男二吗?! 怎么就跟一个注定早死的女炮灰睡了??? 一觉醒来穿成买股文女主的白素婷,还来不及窃喜自己即将被好几个优质男人追捧爱恋,就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整个人都懵了。 一直注意着白素婷的岑侑夏眸光微闪,像是没想到自己的“姐姐”会说出这种话一样,原本羞红的小脸乍然变白。 手指紧紧捏着自己的发辫,岑侑夏上前两步,声音紧绷。 “姐,我和贺破山是组织批准,名正言顺结婚的两口子,怎么就不能......” 深吸一口气,岑侑夏隐忍的垂下眼眸,“算了,反正在你和大哥眼里,我肯定是哪儿哪儿都配不上贺破山的。” “我也不稀罕你的祝福。” 在众人看来含着委屈和不忿的桃花眼重新抬起,目光精准的落在白素婷颈间的红绳上。 “你今天是来替奶奶送结婚陪嫁给我的吧。” “我前两天打电话给奶奶报喜的时候听她说了,她寄了一块祖传的玉牌过来,让你在喜宴上交给我,说不能让我被丈夫看轻了。” 若有所思的看着白素婷大变的脸色,岑侑夏冷声道:“昨天是我太激动,一不小心喝多了,今天玉牌该给我了吧?” “玉、玉牌......” 白素婷下意识隔着衣服紧紧抓住悬挂在锁骨处的玉牌,那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在抗拒的动作落在众人眼里,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微妙起来。 “......你把奶奶给我结婚的陪嫁,戴自己身上了?!” 岑侑夏完全不给她反应的时间,大步上前,一把将玉牌从她衣领里拽了出来。 红绳还套在脖子上,白素婷被力道连带着踉跄了一步,想都没想就用力去抠岑侑夏握着玉牌的手。 “你放手,这是我的!”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啊?! 白素婷脑子里慌乱得很,根本想不明白,为什么区区一个注定早死的炮灰,却压根儿不按剧情走的? 书里明明写的是“岑侑夏”因为童年被送走的遭遇,在她这个女主面前一直很自卑,抗拒和她接触。 所以在剧情里,女主在“岑侑夏”结婚第二天清晨就送来玉牌,却被她当众给拒了,说她早就不是岑家人了,更不会拿女主亲奶奶补偿的陪嫁。 怎么她一穿过来,事情就全变了?! 她一点儿都不想把玉牌交给岑侑夏,那可是能让她变得越来越漂亮,还能因为格外纯净的气息,连小动物都喜欢亲近她的灵泉金手指啊!!! “又是这句话!你霸占了我在家里的位置还不够,现在连奶奶给我的新婚祝福都要抢走了吗?” 像是被白素婷脱口而出的话刺激了一样,岑侑夏越发用力的握紧了玉牌,挣红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她。 “明明我才是爸妈的亲女儿,可妈妈和大哥二哥一抱我、甚至一跟我说话,你就开始闹,开始哭!” “为了不让你哭闹伤心,爸妈就借口让我学厨,把我送给福瑞楼的大师傅教养!” “那年我才六岁啊!” 岑侑夏回忆着上辈子得知剧情时一并被灌入脑中的原主记忆,仰着头努力不让眼泪滑落。 “就因为你是我爸战友的遗孤,我就要什么都让给你吗?!” 情绪顶上了头,岑侑夏一手握着玉牌,一手从裤兜里掏出跟钥匙栓在一起的指甲剪,扛着白素 第3章 撕破脸皮 “岑侑夏,你在干什么!” 岑朗隔着老远就看见,向来娇娇弱弱的大妹白素婷和让他一言难尽的二妹撕扯在一起。 心头火起地冲到近处,想也不想就张口质问起来。 “我在干什么......” 岑侑夏冷漠地盯着大哥岑朗,“你脸上那两颗眼珠子是摆设?没看见是你心肝宝贝的妹妹在抢我的东西吗。” 岑朗被这冷硬的语气噎得越发恼怒,可还来不及再说点什么,就见好友贺破山虎着一张脸,二话不说就抓着大妹白素婷的衣服后领,把她从二妹岑侑夏身上撕了下来。 扔小鸡似的把白素婷推到岑朗那边,贺破山单手把自家小姑娘护到身后,绷着脸偏头看她。 “你没事吧?” 飞快地上下打量一遍,目光落到她带着血痕的红肿手背上时,贺破山眼中凶光大盛。 “她挠的?” 暗暗心疼地捧起小姑娘受伤的手,贺破山扭头瞪向瑟缩在岑朗身边的白素婷,脚下往前一踏,周身的气势压过去,眼神狠得像要吃人。 “岑朗!” 怕自己一拳把白素婷锤死,贺破山额头青筋鼓胀,压着火气攥住岑朗的衣襟。 “你之前跟我说这女人是我媳妇儿的姐姐,因为有点儿小误会想解开,我才放任她留在院子里的。” “现在她把我媳妇儿挠成这样,到底是想解开误会,还是蹬鼻子上脸来找抽的!” 被贺破山提溜的脚后跟都快离地了,自诩高级外交人才,一向爱面子的岑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隐忍地拽了白素婷一下。 “大妹,你和二妹到底在闹腾什么呢?” 都这时候了,白素婷目光还忍不住凝在岑侑夏握着玉牌的手上,心焦又委屈地憋红了眼眶。 “大哥,那是奶奶寄过来的,我们白家祖传的玉牌......” 下意识含糊的话语,让岑朗像抓住了什么把柄一样,用力挣开贺破山,激动地怒声道:“岑侑夏!你嫁人就能耐起来了啊,连奶奶给大妹的祖传玉牌都抢!” 把撩袖子的暴躁男人拽回来,岑侑夏闻言也不辩解,只是习以为常一般,冷淡的笑了一声。 反倒是围着看热闹的大姐婶子们看不过去了,你一言我一语地帮岑侑夏解释起来。 听到这玉牌是奶奶专门给岑侑夏的陪嫁,岑朗的气势又矮了回去。 家里情况复杂。 他亲爷奶早就没了,现在家里小辈们叫的奶奶,其实是大妹白素婷的亲奶奶。 当年白伯父在战场上替他爸挡了一枪,没救回来,临死前最后的遗愿就是让他爸帮忙照顾老母亲和独女白素婷。 所以他爸回来后,直接把白素婷收成了养女,又认了白奶奶当干娘。 当时本想着把白奶奶也接家里住的,但白奶奶要强,只让孙女住进了岑家,自己则在附近另外租了房子,隔三岔五地来看看他们几个小辈。 说也奇怪,白奶奶除了疼爱亲孙女白素婷之外,最宠的就是岑侑夏。 岑朗还记得小时候大妹哭着不让白奶奶抱二妹的时候,连着挨了白奶奶好几顿打,把爸妈心疼得够呛。 连送二妹去学厨的时候,都是特意避开白奶奶的。 所以听到白奶奶把白家祖传的玉牌都拿出来,要送给二妹当陪嫁,岑朗还真有点信了...... 可瞥眼看见大妹白素婷紧紧盯着玉牌的模样,岑朗又重新坚定了立场。 稍微缓和语气,岑朗苦口婆心地道:“二妹你就别跟大妹较劲了,这到底是白家祖传的东西,怎么好给你拿去?” “那是奶奶给我的。” 岑侑夏冷眼抱着胳膊,“奶奶的决定,哪儿轮得到你在这儿做主。” 岑朗心里梗了一下,刚绷起脸就对上贺破山充满压迫感的视线,只能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奶奶那是看在你从小被送走的份上才想补偿你的,但这玉牌意义重大,咱们不能干这种昧良心的事儿!” “是啊,连奶奶都知道我从小被送走了惨,在我结婚的时候拿祖传的好东西补偿我。” 岑侑夏表情似笑非笑,明明站在人群里,却感觉像一团抓不住的雾,风一吹就要散开似的,看得人心里酸酸的。 “大哥。”岑侑夏安抚地握住贺破山伸过来的手,平静问道:“你是我亲大哥吧?” “我昨天摆的喜酒,你来了吗?” “在这离家百千里的地方,你是我唯一的血脉亲人,你有想过给我贴补点嫁妆,让我体体面面地嫁人吗?” “甚至爸妈......”岑侑夏自嘲地低笑一声,“我要结婚的消息虽然只告诉了奶奶,但奶奶不可能瞒着他们。” “所以,爸妈有给你来信来电话,让你帮我张罗婚事吗?” 岑朗张了张嘴,脸色灰败。 岑侑夏又笑了一声,像是释然,又像是早已习惯。 灵泉已经到手,这时候留着玉牌反倒容易落下话柄。 抬手把玉牌扔过去,见白素婷狗抢食一样着急忙慌的把玉牌接住,双手握着紧紧护在胸口处。 岑侑夏勾起嘴角,眼角眉梢染上一抹深藏的妖异,浓黑,却越发勾人。 等咱们的“女主”拿着玉牌,却发现怎么都凝聚不出灵泉水的时候,表情一定会很好看吧。 敛去眼底的恶意,岑侑夏冷漠道:“我从小离家,没受过你们多少养育之恩。” “现在我嫁人了,你们也别再拿兄姐的做派来对我指手画脚,我嫌恶心。” 依赖地挽住贺破山结实的胳膊,岑侑夏仰头看着自家男人愤怒又心疼的俊脸,展颜一笑。 “我把东西都还给他们了,以后不当岑家人,只做你的小媳妇儿,好不好?” 贺破山在外的形象素来是凶戾暴躁的,这会儿却别扭的在她头上胡乱揉了一把,声音认真。 “ 第4章 我可是团长夫人 上辈子死了当孤魂野鬼的时候,岑侑夏是见过白素婷怎么用灵泉水的。 白素婷手里的灵泉水好像跟玉牌绑定了一样,但获取的“渠道”却有两种。 一种是和那些痴迷她的男人接触,越亲密,或者男人付出给她的东西越多,灵泉水凝聚的速度就越快。 但这种灵泉水最多在玉牌里存满五滴,就必定往外漏。 像是什么脏东西一样,遭到了玉牌的排斥......? 而把玉牌挂在窗边“晒月亮”来凝聚灵泉水,速度虽然慢得要命,却不管凝聚了多少,都能被玉牌好好的储存着。 想想上辈子白素婷论滴算的灵泉水,再“看看”自己脑海里足够十几个人宽宽敞敞泡进去的深潭。 岑侑夏实在做不到像白素婷那样,扣扣搜搜的每次都把玉牌仔细添上好几遍。 而且她调用灵泉水,压根儿就用不上玉牌! 随意擦了擦的手指悬在洗菜的大陶盆上,岑侑夏心念一动,一道细细的、清澈到了极点的水流,便从她指尖前的虚空中“叮咚”流淌进陶盆里,没一会儿就接了小半盆。 控制着水流一会儿大一会儿小的练习一阵,岑侑夏畅快又苦恼地托腮看着一大盆灵泉水,不知道该怎么用了。 “灵泉水......一次性喝多了,不会把人直接撑爆了吧?” 她不知道灵泉水的具体“药效”有多强,唯一能肯定的是,喝了灵泉水之后,不会立竿见影的让人变白、皮肤变好,而是一种循序渐进的改变,不会让旁人觉得突兀和不对劲。 这么看来,灵泉水的药效应该是温和那一挂的? 想到这里,岑侑夏试探的用勺子舀了一小勺灵泉水,一点一点的吞服下肚。 怎么说呢...... “就跟清甜点儿的山泉水喝着差不多,也没什么味儿啊?” 回想上辈子白素婷喝一两滴都一副喝到琼浆玉液的模样,岑侑夏快怀疑自己是不是喝到假的灵泉水了。 微微皱眉,把喝水的小勺子换成大汤勺。 “咕咚咕咚”又是两大勺灵泉水下肚,发现还是没什么感觉后,岑侑夏暗骂白素婷上辈子戏真多。 放心的留一碗灵泉水晚上熬汤用,剩下的怕倒在自己家里生出什么异象,想了想,干脆全端去后山那条连着密林的小溪里倒了。 端着陶盆往回走的时候,躲了好几天没见人的白素婷突然从树背后蹿出来,挡住了岑侑夏的去路。 “侑、侑夏......” 看一眼她手里的陶盆,白素婷心脏跳得飞快,声音都尖锐了些,“你去后山干嘛了?” 没有其他人在场,岑侑夏才懒得装样,直接朝她翻了个白眼。 “我想干什么干什么,用得着你管?” 白素婷脸皮抽了抽,上前一步,神经质的盯着她。 “侑夏,你、你跟我说实话,你上次是不是偷偷把我的玉牌偷偷调包了?” 岑侑夏似笑非笑——这么多天,她可终于发现玉牌不对劲了。 明晃晃的笑意和嘲讽,差点没把白素婷给气炸。 “你真把玉牌调包了?!” 白素婷快步上前,两手紧紧抓住岑侑夏的手,声音尖厉。 “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那玉牌是我们白家祖传的,是、是价值连城的古董!你把玉牌偷了是要坐牢的!” “别张嘴就往我身上泼脏水。” 嫌恶的甩开她的手,岑侑夏挑着一边眉毛,漫不经心的道:“当天那么多人都看着我把玉牌扔还给你的,说我调换玉牌,你有证据吗?” “我当然有证据!” 白素婷气急败坏的把玉牌掏出来,怼到岑侑夏眼前。 “玉牌以前比现在油润多了,背光看都像浮着一层宝光,晃动玉牌的时候还会有水波荡漾的效果。” “跟现在这块死气沉沉的牌子根本不一样!” 在剧情里,白家祖传的玉牌是女主的金手指,在灵泉还没被激发出来的时候,玉牌就自带一种“好东西”的扎眼感了。 就因为玉牌单看上去都特别让人惊艳,所以文中的女主没有在喜宴上把玉牌交给炮灰“岑侑夏”,而是挣扎了一晚上,才在第二天登门。 之后“岑侑夏”没要,女主也就默默把玉牌随身佩戴。 这是独属于“女主”的机缘! 白素婷恨很的盯着岑侑夏,“我那天一回去就感觉玉牌不太对劲,只是不想把你当贼看,没想到你真的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听到“贼”这个字眼,岑侑夏脸色冷了下来。 “白素婷,咱俩到底谁是贼,你心里清楚。” 夹杂着上辈子被剧情束缚的恨意,岑侑夏眼瞳阴翳乌沉,像索命的厉鬼一样,吓得白素婷忍不住后退。 神情一转,岑侑夏又不屑道:“反正那天大家都看见我把玉牌还你了,你不服气的话,大可以找领导重复一遍什么‘宝光’‘水波’的说法,看领导搭不搭理你。” “不过我得提醒你一下。” 岑侑夏垂眸俯视她,眼神轻蔑,“别再把我当之前那个被‘下放’到农场来,人微言轻的厨房帮工了。” “我啊,现在可是团长夫人,正经军属。” “没有真凭实据就想给我定罪,凭你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干事,也配?” 看着悠哉远去的岑侑夏,白素婷用力的咬住下唇,一向清纯动人的杏眼里,浮出一抹让人心颤的怨毒。 “......你等着吧,我一定要找出证据,把真玉牌拿回来!” 红旗农场专门拨给外交小组的干部宿舍楼内。 白素婷敲开二楼岑朗的房门,不等他开口询问,就红着眼挤进里屋,坐到炕上抹着眼泪抽泣。 “怎么了这是?”岑朗关切的坐到她身边,单手环住她的肩膀,安抚的拍了拍。 “又听见别 第5章 上钩了 “真按你说的,你俩单独对峙的时候她都没松口,你让我怎么找她要?” 白素婷刻意忽略了岑朗语气中的不耐烦,心思一动就有了主意。 “大哥,你私底下跟贺大哥把这事儿说说,让他回家帮我找找看呗。” 听见这话,岑朗心脏都跟着漏跳了一拍,“让贺破山去找?他刚和二妹结婚,这......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觉得正好!” 白素婷越想越觉得这主意好,酸水直冒地道:“贺大哥落水那天的情形谁不知道啊。” “旁边那么多战士在,好几个都跳水里去救贺大哥了,用得着她一个女人去添乱?” “听说她一跳进水里,就拿渡气当借口,抱着贺大哥直接亲了上去!摆明了就是耍手段想赖上贺大哥,飞上枝头变凤凰。” “贺大哥实诚,还真就负责地把她给娶了!” 白素婷忍着酸意,推了推神情渐渐凝重的岑朗。 “要是她嫁给贺大哥后能安安生生过日子也就算了,可她还不知道知足感恩,转眼就用下三烂的手段换了我家祖传的玉牌,摆明了思想品性有大问题。” “你和贺大哥那么多年的交情,托他帮我找回玉牌,也算咱们给他提个醒了。” 最好借着玉牌,直接让贺破山这个深情男二认清岑侑夏的真面目,在她死之前都厌恶、疏远她才好。 关键是别再跟那个早死炮灰睡了! 白素婷觉得自己在男人的感情和肉体上都是有点洁癖的,贺破山作为男二跟别的女人睡,搞得她像被戴了绿帽子一样。 真是想想都膈应! 岑朗不知道她撇着嘴在想些什么,只听她提起贺破山落水那事儿,他才突然觉出不对劲来。 二妹,怕不是真的嫌在食堂帮工辛苦,又看不惯他和大妹在外交小组的好待遇,才盯上了看着凶,其实老实负责,家世又好的贺破山的吧......? 毕竟她以前爱慕的明明是...... 妹妹可能利用了自己朋友的事让岑朗心里拧巴,半晌才犹豫地捏了捏眉心。 “我回头就找老贺说玉牌的事儿。能不能找到玉牌另说,但二妹那狗脾气确实得让老贺知道才行。” 岑家小门小户的,要是真因为二妹耍手段,把贺家惹怒了,他们可承受不起啊...... 恶意钓鱼狠怼了女主一顿的岑侑夏,还不知道她这么快就上钩了。 而且专挑熟人坑,让她的好大哥着急忙慌的就想跟她撇清关系,以后好不受她“牵连”。 回到家中,中午简单吃了点昨天从食堂打回来的剩菜,舒服的一觉睡到下午四点。 岑侑夏来到杂物间,看着新婚这两天邻居们“支援”的零散食材,心里多了几分储备不足的迫切。 她之前是食堂帮工,贺破山住军官宿舍就没地方做饭,所以婚前他俩基本一天三顿都是在食堂吃。 现在突然结婚了,分了房子以后要在自家开火,才惊觉过冬的食物储备几乎为零啊! 看着木架子上独占了一层的四颗大白菜,再想想邻居们地窖里动辄几百上千斤的白菜山...... 岑侑夏心酸又好笑地把邻居们支援的食材归拢一下,决定新婚掌勺第一顿饭,简单露一手。 她重生回来是要和贺破山一起甜甜蜜蜜过好日子的,复仇的事她绝不会放下,但想让她一天天凄风苦雨的只知道怨恨,白素婷还不配。 信手挑出几个丑丑的土豆洗净切块,有人半截胳膊那么长的紫茄子撕成条,新鲜豆角两头去茎丝,一大勺凝固的白色猪油奢侈地倒进热锅里。 “刺啦”一声响,膏状的油脂迅速融化开来,喷香扑鼻,连吃了几天食堂菜的岑侑夏,感觉自己光用猪油拌饭就能吃两大碗! 忍住吃独食的冲动,把茄条、豆角和土豆,都依次擦着锅边溜进热油里。 大漏勺来回拨弄几下,等把它们都炸至表面金黄,通体酥软后,便利索地一勺子抄起来,放到旁边控油。 加两大瓢水倒进锅里,油花满满飘起一层,放进小半碗调制好的农家大酱,汤汁立马变得浓艳鲜亮起来。 倒入炸好的配菜,盖上锅盖。 小火慢炖、大火收汁,等焖得差不多时,一把宽粉条扔进去,没一会儿就吸饱了汤汁,变得剔透油亮。 任由炖菜在灶上“咕咚咕咚”的煮着,岑侑夏去后院,把准备婚宴时特意留下冻着的鸡骨架拿进来。 稍微过一道水滤去浮沫后,带着某种隐秘的、奢侈的快感,把早上特意留的一大碗灵泉水倒进去,煮了一锅鸡汤白菜。 十月底的北大荒天色暗得早,才五点多,天光便只剩下微弱的一线。 岑侑夏懒洋洋地守在锅边烤火,等听见院门被推开的动静,才把灶上轻沸着的炖菜,连锅端到提前准备好的小炉子上,一并拿进屋里,在炕桌上摆好。 “你烧饭了?做的什么?” 跟在小媳妇屁股后头进屋的高大男人抽了抽鼻子,本想数落她不好好歇着养手伤,可闻着陶锅里冒出来的浓香,凸起的喉结却止不住地上下滚动。 岑侑夏得意地“嘿嘿”一笑,熟练地脱鞋上炕、盘腿揣手,再猫儿似的朝他抬了抬下巴。 “就普通的炖菜呗,还能是什么。快,去厨房盛两碗饭过来,趁热吃。” “真是炖菜?” 贺破山把沾了雪的厚外套脱下来挂在门后,一步三回头地往厨房走。 “闻着不像啊......我在农场连着吃了两年炖菜了,哪儿有这么香的,你往里边儿放肉了?” “想的挺美。” 岑侑夏好笑的斜他一眼,“咱俩结婚摆酒那一顿,就把两三个月的肉份额都用光了,哪儿来的肉。” “别啰嗦,快去盛饭。我就在小炉子 第6章 灵泉煮汤,补过头了 贺破山颇为不甘心地瞪她一眼,赌气似的戳起土豆就整块地塞进嘴里,大嚼起来。 一嚼、两嚼...... 剑眉下一贯凌厉的凤眼不自禁地慢慢瞪大,迷茫和陶醉交织翻涌。 “我吃的真是土豆......?” 看着男人怀疑不解的傻样,岑侑夏强忍着笑意点头,“对啊。” 土豆块的轮廓都被炖模糊了,一口咬下去那叫一个绵密,好像嘬两下都能吸出汤来一样,还裹着满满的猪油香! 贺破山都快被土豆块香迷糊了,不信邪地再戳一块,拌着玉米饭一口下肚,又惊觉出玉米饭的妙处来。 本应干硬难嚼的玉米碎莫名变得软糯弹牙,还甜滋滋的,吃起来总忍不住想把它一粒一粒地咬开。 再舀一大勺豆角和茄子,连汤带汁、浓油赤酱地盖在饭上,带着微微的烫。 熬散的土豆把汤汁变得越发浓稠,粉条在锅底搅合一圈再提起来,黏糊咸香,吃得人浑身都热乎,舌头更是比尝到肉味还满足。 稀里糊涂的一海碗米饭下肚,陶锅里的炖菜也被两人吃了个干净。 岑侑夏撑得揉了揉肚子,懒洋洋地从炕桌下伸腿,在男人结实的大腿上踩了踩。 “灶上还炖着汤,正好溜缝了。” 有了炖菜的美味打底,贺破山一抹嘴,扭头就去厨房连锅把汤端了回来。 陶锅本就适合煨汤,锅盖揭开后,鸡骨架熬出来的肉类鲜香,直接让自觉已经吃得很满足的贺破山,又咽起了口水。 “这清汤吊得是真好啊——” 家里条件不错,从小也是吃过见过的贺破山,看着清澈干净,一丝浮沫杂质都没有的汤色,服气地看了自家小姑娘一眼。 不愧是六岁起就跟着福瑞楼大师傅学的厨艺,单这一锅清汤,放在一二级国营饭店也能当招牌揽客了。 其实汤色清亮靠的是灵泉水的特性,岑侑夏根本没费功夫吊清汤,又不好解释,只能有些心虚地道:“汤没什么,你尝尝白菜。” 贺破山期待地应了一声,连菜带汤舀进碗里后,用筷子一夹,发现白菜竟然是完整的一叶。 夹着叶根提起来,能有他小臂那么长! 余光瞥见小姑娘戏谑的神情,贺破山很有城府地没有发出质疑,而是试探的在菜帮子上咬了一口。 吃过大白菜的人都知道,菜帮子上“筋丝”多,煮的时间不够经常会咬都咬不断,所以煮白菜一般都要把菜叶扭断。 但他吃的这一叶,即便是最难熟透入味的菜帮子,都几乎算得上“入口即化”。 贺破山有点恍惚——他家小媳妇儿,不会是用豆腐之类的东西,雕了一叶白菜出来吧......? “好吃吗?” 岑侑夏单手托腮,笑盈盈地问道。 贺破山重重的点头——是放到国营饭店里,他爹估摸着都吃不起的味道。 等小半锅汤也被两人装进肚子里后,贺破山往身后的棉被上一靠,放松地砸吧嘴。 “你这汤到底怎么煮的?我第一次知道鸡汤喝完,嘴里还能回甘的。” 岑侑夏眼皮微微一跳,“回甘?” “嗯,现在嘴里还感觉甜丝丝的。” 不好甜口的贺破山端起凉透的茶水猛灌一通,又有些不自在地皱着眉头,把套在毛衣外的背心脱了,手指扯着领口抖了抖。 “你是不是往汤里搁参片了?” 贺破山只感觉身子暖得厉害,并不烧,就跟在温泉池子里泡久了似的。 发现他脸上浮现淡淡的薄红,岑侑夏心都悬起来了。 “我、我想着你之前在冰窟窿里泡了那么久,就在汤里放了一点参须......你没事吧?” 参须当然是借口,真正让贺破山看起来“补”过头的,肯定是她用来煮汤的灵泉水啊!!! 但是为什么啊? 她早上光嘴喝了两大瓢都没事,晚上的鸡汤她也喝了,还是没事,怎么贺破山看着都快晕乎了?! “瞎操心,我能有什么事儿。” 贺破山吐出一口热气,动作麻溜地把炕桌上的碗筷摞起来,端着往外走。 走到房门口,又眼神闪躲地闷声道:“我身子骨壮实,那些滋补的东西你下次自己吃就行,不用做我的份。” 岑侑夏爬到炕边,提心吊胆地看着他,“你真没事吧?” “没事,我洗完碗在外边吹风透透气就行。” 贺破山略微佝偻着腰背出去了。 岑侑夏不放心地把窗户打开一条缝,听着厨房里窸窸窣窣的洗碗声,没多久又听见贺破山从厨房出来,大衣都没穿就在院子里打起了军体拳。 就在岑侑夏怕他冻着,想给他送外套的时候,高大壮硕的男人浑身冒热气地钻回屋子里,别别扭扭地凶着一张俊脸,把她拦腰抱起,有些急躁地扔回了炕上。 “咳,那什么,时间不早了,睡觉吧。” 岑侑夏一脸懵地试图爬起来,结果才起到一半,屋子里的煤油灯就被吹灭了。 随后,一具炙热的躯体,用轻巧但不容反抗的力道,把她按了回去。 岑侑夏:......??? 他衣服怎么脱那么快的?! 事实证明,男人急起来,脱媳妇儿衣服更快。 被喷洒在耳边的粗重喘息烫得骨头都酥软了大半,借着黑夜的遮掩,岑侑夏顶着热乎乎的脸,半推半就地环住男人的肩颈,轻轻往身上拉了拉。 得了许可的男人呼吸声倏然一窒,随后喉间挤出几声理智崩塌的低吼。 凶猛的巨兽撕扯开猎物软嫩的皮肉,贪婪的深入,再深入,在小猎物竭尽全力的反抗、裹挟中,狠狠进攻。 在激昂的搏斗声中,月亮一点一点升至中天。 娇气的小猎物还是没能坚持到最后,只能可怜兮兮地发出讨好的求饶声。 “呜呜...腿 第7章 掌勺大厨 听着嘹亮的军号声醒来,两条白嫩嫩的胳膊伸出被窝,岑侑夏扭着身子伸了个懒腰。 “贺破山——” 软绵绵的调子拖得长长的,听得人心都跟着泛软,恨不得给她摘星星摘月亮。 “来了来了。” 高大的男人端着刚出锅的小米粥进来,莫名感觉这一幕有点儿眼熟。 把小米粥放在炕桌上,贺破山坐在炕边,好笑地看着自己香香软软的小媳妇儿裹着棉被,像条毛毛虫似的蛄蛹着贴过来,脑袋枕在他大腿上。 拿枪的大手动作轻柔地帮她把脸颊上的发丝捋到一边,贺破山难掩温柔地低声道:“你手伤刚好,要不要再帮你请一天假,多养养?” 反正食堂那么多人呢,让他媳妇儿多休息两天也没啥。 “不用。” 岑侑夏稍微清醒了点儿,表情颇为微妙地勾起嘴角,“咱俩结婚前,司务长就说要给我重新安排工作了。” “我现在可是正经的团长夫人,不说一上来就当主厨,但掌勺的位置总得有我一个吧。” “......你想掌勺烧菜?” “那不然呢?”岑侑夏仰头白他一眼。 “让我堂堂福瑞楼大师傅的关门弟子,在食堂给你们继续干切墩?这么奢侈小心被雷劈。” 想到小媳妇儿做饭的手艺,贺破山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那你赶紧起来,我送你去食堂。” 得在司务长公布她的新岗位之前赶到才行。 好些天没好好做菜了,岑侑夏也手痒得紧。 穿衣服的时候试探地活动了下腰,发现昨晚的酸痛已经微不可查,她心中越发淡定从容。 看来她拿到金手指的时候,身体就产生了玄妙的变化,恢复能力比原来强出一大截的同时,对灵泉水的效用也有了一定的“抗性”。 琢磨着晚上做饭的时候,再用自家男人测试一下普通人对灵泉水的接受度,岑侑夏半挂在贺破山身上,头上顶雪脚下踩冰,一步三滑的来到了食堂。 离集体早饭的时间还有一阵,岑侑夏没直接去后厨帮忙,而是被贺破山拉到了旁边的办公室。 敲开办公室的门,正在翻看食堂食材消耗用度记录的司务长抬起头来,圆胖和善的脸上露出笑容。 “看不出来啊贺团长,你还是个疼媳妇儿的。” 司务长笑得跟弥勒佛似的,打趣道:“怎么,怕我给小岑安排的新岗位不好,特意监督来了?” 贺破山余光扫过兴冲冲的小姑娘,干巴巴地“啊”了一声。 “还真不放心我啊?” 司务长故意瞪了瞪眼,没好气地把桌上的账本往前推了推,主动起身让出位置。 “小岑你来。” 岑侑夏意识到了什么,笑脸微僵,“司务长,您的意思是......?” “喏。”司务长拿捏着架子努努嘴,“以后食堂的账务就归你管了。” “没多少事,只要每天记录一下食品用品的消耗,月底统一往上报一次就行。” “风吹不着雪冻不着的,办公室里放个炭盆,闲着没事儿还可以看看书、织毛衣什么的。” 屈指在办公桌上轻轻敲了敲,司务长得意道:“怎么样贺团长,没亏待你爱人吧?” 在小姑娘明笑暗瞪的注视下,贺破山重重地抹了把脸。 “咳,那什么。” 第一次求人,极不熟练的贺破山,扯出一抹凶神恶煞的笑来。 “您看,能不能给她安排去灶上?” “......什么玩意儿?” 司务长愣了愣,才瞪大眼睛,“你让小岑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女同志,去上灶烧菜?!” “贺团长啊,你可不能把你在团里的强硬作风按在小岑头上啊!” 司务长用力拍桌,“你以为在食堂上灶和在家里做饭是一样的吗?啊?” “你一会儿自己去瞅瞅,食堂那锅大的,两个小岑放进去都够一锅炖了!” 被司务长劈头盖脸地一顿吼,贺破山也忍不住看向自家小姑娘——是啊,大食堂一天得招呼好几千人吃饭呢,上灶会不会太累了? 眼见贺破山有临阵倒戈的迹象,岑侑夏连忙正了正神情,打断司务长。 “司务长,我六岁就在福瑞楼的后厨里帮忙了,后厨的活儿有多重,我心里清楚,也知道您让我管账本,是真心想照顾我。” “但请您理解,在成为光荣的军属之前,我首先是一个优秀的厨师。” 妍丽的小脸上满是不容置疑的自信,岑侑夏微抬着下巴,目光灼灼。 “我想以后走在外边,大家都叫我一声岑大厨,而不仅仅是贺团长的夫人。” 主要这年头,团长夫人的名头,真的没食堂大厨值钱啊! 现在但凡有组织有单位的,谁敢得罪掌勺大厨的? 况且红旗农场位置特殊,她只有当上掌勺大厨,很多场合才有资格露脸,一步步为几年后铺路。 “如果您不确定我能否胜任灶上的工作,不如就以今天早饭作为考题,让我试试?” 说着,岑侑夏嗔了贺破山一眼,“顺便帮你把午饭做了。” 和司务长一起犹豫的贺破山一听,立马道貌岸然的铿锵道:“我看行,就这么办吧!” 司务长哭笑不得,没好气的指指他。 “行了,你们两口子愿意哪里艰苦去哪里,我还当什么恶人。” “走吧。”司务长走过来,眼神慈祥的拍了拍岑侑夏的胳膊。 “小岑你好好露一手,让我也尝尝闻名京城的福瑞楼的手艺。” 岑侑夏展颜一笑,眼底有光,“您放心,我可不敢砸了师父的招牌。” 等三人来到后厨时,里边已经有条不紊的忙活开了——煮面条的、蒸杂粮馒头的、熬小米粥的...... 没醒好和醒过头的馒头面团,胡乱塞进两三个人才能合抱的大 第8章 吃前吃后 煮面条简单,几乎人人都会,但想把面条煮好吃了,不容易。 给战士们煮的大锅灶用的都是干面条。 小手指那么宽,里边儿混了玉米面,看上去黄灿灿的,此时正在锅里随着沸滚的水翻涌起伏。 岑侑夏没有新煮一锅的意思,用筷子技巧性的搅动,保持锅里处于将沸未沸的状态把面条煮熟,便飞快捞起来过一遍凉水,让面条保持口感的劲道。 光水面条怎么都不会好吃,岑侑夏便把心思放在了浇头上。 留着中午用的茄条和豆角被她不客气地征用了两大盆,利索地切成细丁,和葱段、蒜瓣一起不放油的下锅直接干煸。 直到茄丁和豆角都带上香酥的焦黄,水腥气完全榨干,再放大酱和调料猛火快炒,最后勾一层芡汁,简单的拌面浇头就做好了。 “司务长,贺团。” 瞅着岑侑夏那驾轻就熟的利索劲儿,食堂的大师傅刘三丁走过来,脸上带着试探的笑。 “早就听说京城的福瑞楼连外宾也招待得,来农场这么些日子,小岑总算是准备给咱们露一手了?” 司务长看他一眼,语气平常地道:“这种大锅饭有什么好露一手的,也就是让她熟悉熟悉大灶台,真想吃好的,还得去友谊食堂开小灶。” 刘三丁嘴里呵呵笑着,眉头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司务长这话到底什么意思啊? 福瑞楼来的这条过江龙,嫁给贺团长之后,到底是想朝他们一号食堂伸手,还是干脆借这边的势,去蹚友谊食堂的浑水? 他刘三丁从一号食堂建起来就是说一不二的大师傅,食堂也不是酒楼大饭店,再好的手艺在这儿都得打折扣。 她想插手一号食堂,光靠贺团撑腰可不够。 但要是她想去友谊食堂......那他倒是能卖个人情出去,帮把手。 把刘三丁的小心思看在眼里,司务长暗叹一声,把他往旁边带了带。 “老刘啊,小岑本来就是你们一号食堂的人,又自小习厨,她想上灶掌勺也是人之常情嘛。” 刘三丁一听就沉了脸,伸着脖子叫屈,“司务长,我老刘也不是妒忌良才的人,但她这手艺,留在一号食堂纯纯浪费啊!” “倒是友谊食堂,接待的不是外宾就是高官、军属,活儿也轻省,让小岑去那边不是正正好?” 司务长斜睨他一眼,老神在在地道:“你说得对,在大食堂上灶也太累了点,还是让小岑回去管账吧。” 管、管账? 那食堂的命脉不就被她给拿捏住了?! 想到以后多“分”几斤粉条、多用两瓶酱油都可能被岑侑夏盯上,刘三丁立马换了态度,义正辞严地道:“司务长,这就是您的不对的,怎么能让小岑去管账呢!” “她可是福瑞楼大师傅的关门弟子,若是男儿身,搁前朝那可是非王侯将相、天潢贵胄,都不配她出手的!” 司务长笑眯眯地捧哏,“哟,小岑原来这么能耐啊?” “能耐,特别能耐!”刘三丁竖起大拇指,“用知青的话来说,小岑就是那种不满足于现状,对厨艺有理想、有追求的人!” “这样的好同志,咱们就得给她创造良好的锻炼环境,不能让不相干的外务耽误了人才!” 说到这里,刘三丁咬了咬牙,大声道:“我看以后三号窗口的菜,可以交给小岑负责!” 一号食堂一共四个窗口,一个主食,两个菜,一个汤。可以说能让厨师发挥的,其实就只有二号和三号窗口的菜。 以前这两个窗口的菜,都是他和他几个徒弟负责,现在让出去一个窗口,他可真是割肉了啊! “呀!那我可得谢谢刘师傅抬爱了,等您有空了来家里,让我们家老贺陪您喝两盅。” 说话的功夫,岑侑夏已经用托盘端着四碗面条过来。 贺破山上前把托盘接过来,司务长和非常肉疼的刘三丁笑着过来,很给面子的一人端过去一碗。 看着面条上刚做出来的浇头,刘三丁有点儿泛酸地用筷子敲了敲碗边。 “瞅瞅,还得是小岑知道心疼战士们,我们平常都煮的清水面,往里搁点大酱或者酱油就成。” 岑侑夏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笑道:“我就是口淡,看咱们储备的干豆角和茄子干都挺多的,就随便炒个浇头。” “要不合适的话,我下次也不弄了。” “弄!必须弄!” 已经一口面条下肚的司务长,眼珠子都开始冒绿光了。 唏哩呼噜的又嗦一筷子面条,司务长激动的含糊道:“小岑你这手艺绝了啊,我都不知道豆角和茄干能那么香!” 司务长心里苦啊。 他可是红旗农场的老人了,年年冬天都是豆角、茄干、白菜、土豆......那么几个菜翻来覆去的吃,还一吃就是大半年。 这么几年下来,他真是看见豆角、茄干就头疼。 不止他头疼,战士们也腻的够呛,现在仓库里还有上千斤去年过冬剩下的菜干呢。 所以能把压仓底的菜干做得这么好吃的岑侑夏同志,能叫奢侈讲究吗? 这明明是对战士们无私关爱、替组织解决大麻烦的好同志啊! 狼吞虎咽的一海碗面条下肚,司务长连嘴角沾的酱汁都添干净了,放下碗就意气风发的一挥手。 “再苦不能苦战士,咱们红旗农场虽然环境恶劣了点,但让战士们吃饱、吃好,还是没问题的!” “老刘啊,你作为食堂的负责人,也不能老抱着吃糠咽菜的老思想。” 拍拍刘三丁的肩膀,司务长眼里带着三分嫌弃的严肃道:“全国都在号召用有限的资源创造更大的价值,这做饭也是一样的嘛。” “你还是得开阔思路,向小岑同志多学习,更加努力的改善战士们的伙食才行。” 别再 第9章 我的饭,没了? 十月底的北大荒,还不到雪最大、最冷的时候。 这会儿不用农忙、屯粮,地面也没冻太硬,正适合修整水渠、维护河道。 贺破山带着两个连队来到划分到的水渠旁,安排大家散开干活儿后,就有点疑神疑鬼的左顾右盼。 “破山,你找什么呢,看见野鸡了?” 清朗温润的男声从后边的林子里传来,贺破山下意识捂着胸口猛地一扭头,就看见人模狗样的苏云书嘴里“嘎嘣嘎嘣”磕着松子,军大衣的两个衣兜都鼓鼓囊囊的,一副满载而归的轻快惬意。 走到近处,苏云书大方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野板栗和松子塞给贺破山,轻笑道:“今天运气不错,刚好碰见一个松鼠洞。” 目光自然地移到贺破山胸前鼓起的包上,苏云书戏谑地眨了眨眼。 “叔叔阿姨知道你为报救命之恩,要对一个小厨娘以身相许的时候,还担心你们太仓促了没感情,以后日子不好过。” “现在看来,他们可以放心了。” 看着好兄弟眼里的欣慰和祝福,贺破山不禁软了心思,悻悻地点点头。 “你也不用老妈子似的跟着操心了,我和她好着呢。” 苏云书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手里剥起了板栗。 “看得出来你还挺喜欢小厨娘的,我是不是得改口叫弟妹了?” 贺破山人高马大一米九出头,苏云书文质彬彬,刚过一米七五,两人站一块儿贺破山明显“显老”些。 可不管心里有多不服气,按生日算,苏云书还真比他大。 就大了十四天。 绷着脸斜他一眼,贺破山不耐烦道:“弟妹就弟妹吧,等过几天你弄两只野鸡,来家里好好吃一顿,也认认人。” 苏云书哭笑不得,“你匆匆忙忙地结婚,我在外边出公差都没赶上,现在合该补给我的喜宴,竟然还要我出肉菜?” “以我媳妇儿的手艺,就算让你带只狍子来,那也是你占便宜。” 暗暗得意的挺了挺胸,贺破山又拉下脸,不情不愿地扯开衣襟,露出饭盒的一角给苏云书看看。 “她今早给我做的饭,等中午生个火热热,我分你...分你三分之一吧。” 苏云书又眨了眨眼,目光在贺破山的脸和胸口来回移了两趟,语气坚决。 “见面分一半。” “分个屁的一半!”贺破山表情凶恶,“本来只想给你尝一口的,就三分之一,你爱吃不吃!” “唔,看来弟妹的手艺确实不错啊......”小声的嘀咕一句,苏云书没再说话,只似笑非笑地看着贺破山哼了两声,愣是把贺破山汗毛都给笑竖起来了。 从小被坑到大的警戒拉满,贺破山再不跟他废话,护着饭盒扭头就走。 苏云书哑然一笑,回到自己连队那边,把兜里的松子、栗子都随手分出去后,便拿了铲子,跟大家一块儿挖起水渠来。 拓宽渠道、清理树枝石块、铲除积雪...... 弯腰蹲身,纯纯的体力活干一上午,所有人身上都开始蒸腾起热气,比跑武装五公里还累。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苏云书抬手擦去额头的汗珠,手杵着铲子把气喘匀了,便下令休息,让炊事班的埋锅做饭。 说是做饭,其实就是分组生火煮一大锅干菜汤,把带来的冷硬馒头掰成小块泡进汤里,吃个热乎。 苏云书以前也是跟着大部队这么吃的,最多自带一瓶咸菜、辣酱。 可今天,他有弟妹准备的好饭菜啊! 找炊事员领了三个冷馒头,苏云书正准备去找贺破山“见面分一半”呢,提着大包小包的岑朗跟在警卫员屁股后边儿找来了。 “你怎么来了。” 让警卫员自己去吃饭,苏云书表情不咸不淡地带着岑朗走到一边。 岑朗看着他的表情苦笑一声,“老贺揍我那事儿,你知道啦。” 苏云书淡淡地看着他,“就算家属区传开的说法夸张了点儿,归根究底,也是你先上门闹事的。” “我那是——” “那是破山新婚第一天。”苏云书声音微冷地打断他,“不管你出于什么考虑,都不应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犯浑。” 岑朗神情颓丧地长叹一声,投降似的举起手。 “是,那天是我莽撞了。” “但老贺骂也骂了,打也打了,这两年的兄弟感情总不能就这么断了吧?” “老贺他媳妇儿还是我亲妹妹呢!” 苏云书眉头一跳——这关系他还真不知道。 消息在家属区传到最后,都变成两女争一男,岑朗拉偏架了。 “......妹妹才结婚就上门闹,你怎么想的?” 岑朗神情越发愁苦,拉着苏云书把自家二妹的狗脾气和跟家里多年的怨气纠缠抖了个干净。 话赶话的,本想把二妹以前偷偷喜欢的人跟贺破山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事儿也说出来,但最后还是硬生生忍了回去。 只能左右为难地道:“要不是二妹选中了老贺下手,我也不至于一时昏了头脑,直接上门挨顿打啊!” “弟妹真可怜。” 苏云书听完前因后果,没有按照岑朗的想法站到他这边,而是带着微妙的嫌弃扫了他一眼。 “弟妹和你们家的事轮不到我管,我只劝你一句,不想跟破山彻底断了情分,以后就别在他面前说弟妹的是非。” “大男人,嘴还是别那么碎得好。” “嘴碎”的岑朗:“......行行行,我以后什么都不说了!” 提起手里东西晃了晃,岑朗软了声音,“我已经认识到错误了,当大哥该给妹妹结婚准备的东西,我掏空钱包也置办好了。” “苏大团长您就给我借借光,帮着从中说和一下,成不?” 苏云书是外热内冷的性子,其实是不太愿意掺和这些事 第10章 以后别来往了 红焖豆腐被踩了一脚糊在地上,看得出来厨师火候掌握得极佳,豆腐外皮吸满了汤汁,里边儿却还是嫩生生的。 一旁散落的酸辣土豆丝刀工很是亮眼,长短粗细几乎没什么区别,根根分明,散发出来的醋酸闻着还不刺鼻子,用来下饭必定是极好的。 还有那几块素馅儿的茄盒,外边的面衣金黄酥脆,轻轻一碰就往下掉渣,吃起来肯定鲜香还不腻口...... 苏云书坐在火堆旁,呆愣愣地看着满地狼藉,扭打在一起的贺破山和岑朗每每在饭菜上踩过、踢过,他的心就跟着狠狠一跳。 疼啊。 心疼啊——!!! 等最后一块还算完整的茄盒,也被踉跄倒地的岑朗一屁股坐烂后,苏云书深深地吸了一口凉气,神情木然又冰冷的低头摸后腰。 痛快收拾了岑朗一顿的贺破山见状,活动着胳膊随口道:“老苏你找啥呢?” “找枪。” 已经把枪拔出来的苏云书打开保险,面无表情的瞄准两人,“闹腾完了?” 虽然知道苏云书是全旅数得上号的神枪手,这么近的距离就算对着他俩把弹夹打空也不可能真伤了他们。 但万一走火呢! 保险都打开了啊! 心虚的干咽了一下嗓子,贺破山试探的想避开枪口,被苏云书冷冷的一眼扫过来,又悻悻的僵在原地。 岑朗就没有被枪指着的经历,连忙举手,“不闹了不闹了,就算老贺还想动手,我也由他打,不反抗了。” 贺破山横眉怒目的瞪过去,就听苏云书淡淡的“嗯”了一声。 “那么现在,午饭吃什么?” 谁管你吃什么,反正我有媳妇儿准备的盒饭——刚这么想的贺破山心里“咯噔”一下,飞快摸了摸空荡荡的怀里,才在苏云书的冷笑声中,呆滞的看向地上只剩下几粒米在里边的空饭盒。 “嘶——” 硬了,拳头硬了。 “岑!朗!” ...... 珍贵的盒饭撒了,看苏云书举枪瞄准的架势,想用冷馒头和干菜汤糊弄一顿也是不可能的。 心痛又心虚的贺破山只能扯着岑朗的衣襟,强行拽着他进林子里抓了几只松鼠和鸟雀,扒皮去骨用木棍串了随便烤烤,勉强算个肉菜。 又被收拾了一顿的岑朗嚼着烤鸟腿满脸愤懑,“都赖我,可我能怎么办?” “大妹咬死了玉牌是假的,要是普通的玉牌我早自己贴钱买了还上了,可那是白家祖传的物件啊!” 期待了一上午的美食变成没滋没味儿的烤松鼠肉,苏云书神情恹恹的啃着馒头,不耐烦地斜他一眼。 “你确定弟妹真有能耐,在那么多军属眼皮子底下把玉牌换了?” 岑朗眼神晃了晃,低声道:“大妹跟我说,二妹那天一出来就盯着她脖子上的玉牌了,应该是早有预谋。” “好,就算弟妹真有偷天换日的本事。” 苏云书不跟他强辩,转问道:“按弟妹的说法,玉牌也是白奶奶赠与她的结婚礼物,本来就应该是她的。你和你那个大妹想要回去,也得先问白奶奶的意思吧?” 岑朗较劲地顶回去,“那她想要玉牌,是不是也该好好跟我们说,而不是自己偷摸的调换了,再把没收到奶奶馈赠的恶名,安在我和大妹头上?” “你们确实没听白奶奶的,把玉牌给弟妹啊。” “白家祖传的物件,怎么能给她一个外人!” 苏云书住口了。 这么胡搅蛮缠说一扯三的态度,根本就不是想好好解决问题的。 岑朗只当他没话可说了,喘了口粗气站起来。 “老贺,我是把你当真兄弟,才宁愿顶着挑拨你们夫妻感情的骂名,来跟你说这个事。” 岑朗强调道:“二妹真没你想的那么好,她就是看上你的身份地位,才故意赖上你的!” “反正我是提醒过你了,你不听劝,以后吃了亏,可别把我们全家都怨上了。” 岑朗龇牙咧嘴的按着脸上的伤走了,那副决然的姿态,倒像是他们俩不知好歹,辜负了他的心意似的。 苏云书漫不经心地吐出一根细细的鸟骨,“破山,以后别跟他来往了。” “我脑袋被驴踢了,继续搭理他。” 搅散火堆,贺破山满脸晦气地站起来,走出去两步,又回过头来。 “他刚刚说的那些,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 苏云书轻笑一声,“破山,不是为兄盲目自信。” “只是咱俩从小到大遇见的姑娘,几乎都更喜欢我这样的。” “你是团长,我也是团长,我家老爷子还比伯父高了小半级。” “弟妹要是真的只谋算男人的身份地位,为什么不来找我呢?” 看着贺破山黑漆漆的凶脸,苏云书戏谑道:“不信你顶着现在这个表情出去溜达一圈,别说小姑娘了,劫道的悍匪瞧见也得绕道走。” 这话说完,贺破山反倒又得意起来了。 “哼,用得着你说。我当然知道她是真的喜欢我,才又是跳水救我,又是嫁给我的。” 苏云书礼貌微笑。 “总之,回头你来家里吃饭的时候,也别把今天的事儿跟她说,听了平白脏耳朵。” 贺破山拍拍身上的雪,“走了。” 苏云书目送他离开,继续把最后半只没什么味道的烤麻雀,一点一点地吃干净。 “弟妹到底是个什么性情,还是得亲眼看看才行啊......” 宿舍里。 一早就过来等着的白素婷,听见开门的动静,立马急切地跳下床。 “大哥,贺大哥同意帮我找玉牌了吗?” 一路从水渠那边走回来,岑朗脸上已经浮出淡淡的青紫痕迹。 可从开门到回卧室里坐下,大妹却只叽叽喳喳地围着他问贺破山的态度,问玉牌,好像就 第11章 孙婆子,偷鸡贼 天光透亮。 断断续续连着下了几天雪,大清早家属区就组织了男人们把主路积雪都清扫干净。 岑侑夏包裹得严严实实,在院子门口跺跺脚,确定没结冰也不滑溜,才放松地往外走。 “诶呦,小岑师傅你今天就自己出门啊?贺团怎么没送你?” 中气十足又热情满满的招呼声从隔壁院子传出来,岑侑夏拉了拉围巾,见时间还早,便笑眯眯地凑过去。 “这不是天还没亮就让扫雪吗,贺破山他们团今天任务的地方有点儿远,扫完雪就急匆匆的先走了。” 三十出头的妇女眉梢高高一挑,故意朝另一边扯着嗓子喊,“我就说你们新婚的小夫妻感情好,贺团难得一天不能送你,这会儿指不定心里有多惦记呢——” 岑侑夏看她恨不得踮起脚尖全身都使劲儿的模样,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亲昵地扯了扯她的衣袖。 “行了行了胜男姐,旁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都不在意,你也别气着自个儿了,啊?” 杨胜男又重重的朝那边哼了一声,才转回来,眉飞色舞地挽住岑侑夏的胳膊。 “小岑你别管,我就借你家贺团疼媳妇儿的光,刺刺那个老虔婆,让她见不得人好!” 杨胜男撇嘴道:“你才搬来家属区没多久,不知道孙婆子那嘴有多欠抽。” “当年我嫁给老张的时候怀孕早,在老家等老大石头满两岁才带着孩子来随军的。” “结果好家伙,我一来,左右邻居叫什么都还没摸清呢,孙婆子就带着几个跟她一个茅坑里拉屎的八婆找上门,跟回自己家似的,把我用来招待客人的两斤瓜子全磕了不说,还里里外外地挑剔我。” 杨胜男越说越气,巴掌拍得“啪啪”响。 “真的,她们那架势摆的,我亲婆母骑驴都追不上!” “又是说我家里收拾得不行,又是说我孩子带得不够壮实,最后还挤兑我赶上好时候,在老张还没升职的时候把人套住了,要不老张一个营长能看上我这个小学毕业的村姑?多少文工团的漂亮姑娘盯着呢!” 岑侑夏被杨胜男学得惟妙惟肖的尖酸刻薄样逗得不行,又听她得意道:“你比我强,我家老张就是个锯嘴葫芦,我想显摆过得好都费劲。” “你家贺团就不一样了,成天接送你上下班,你给做个盒饭也宝贝得跟什么似的,让孙婆子看得犯红眼病也只能背后说点酸话,都没脸来你跟前闹的!” 岑侑夏眨了眨眼,轻笑道:“是这样啊?我还以为她们是因为贺破山脾气暴,还是团长,才不敢当我面阴阳怪气呢。” “对对对!你家那位是团长!”杨胜男哈哈大笑,“我家老张也是个营长,就孙婆子把儿子连累了,这么多年还在连长的位置苦熬着!” 眼泪都笑出来了,杨胜男才看一眼天色,急匆匆进屋拿了一个烤红薯出来,塞给岑侑夏。 “得,时间不早了,你快去食堂吧。”杨胜男推着她往外走,絮叨道:“我家老张这两天成天拉着我夸你,说战士们为了能早点吃到你做的饭,早训都是比着练的。” “可不能把你耽搁了,让战士们吃回原来的猪食。” 岑侑夏笑眯眯的也不接话,掰开热腾腾的红薯吃一口,甜蜜的滋味让全身都暖和了起来。 做早饭并不费什么功夫,岑侑夏吃着烤红薯慢悠悠地往外走,刚绕过一个弯,就撞上“熟人”了。 所以说人不能念叨呢。 “贺团长家的,怎么一大早就吃烤红薯啊?” 突然堵住岑侑夏的老太太头发花白,穿着一身簇新的红布棉袄,身型不似时下老人常见的干瘦,反倒显出几分富态。 凑近了能闻见高档雪花膏和桂花发油的味道,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用纯银雕花的发梳插着,很是讲究。 来者正是才刚被杨胜男抱怨了好一通的孙婆子。 对上孙婆子那双暗藏心思、盯着她上下打量的眼睛,岑侑夏就没心情跟她纠缠。 客气又疏远地笑着敷衍一句,便准备离开。 但孙婆子可不准备这么简单就放她走。 动作格外灵活的一个箭步重新蹿到岑侑夏身前,孙婆子假惺惺地盯着她鼓起的大衣口袋。 “我说呢,这几天从你家屋前路过都老能闻见一股子鸡汤味儿,早饭怎么可能一个烤红薯就打发了,果然兜里还揣着鸡腿呢吧?” 岑侑夏继续慢条斯理地吃着红薯,丝毫没有掏兜给她看看的意思,只似笑非笑地道:“鸡腿啊......想起来我家份额能养的鸡还没买呢,是该抽空去弄两只回来了。” 孙婆子听得眼睛一瞪,一副想发火又不好直接撕破脸的扭曲模样,阴测测的道:“是啊,鸡腿多好吃啊,但来路不正的鸡腿,吃了可是要烂肚肠的!” 见岑侑夏不接话,孙婆子沉不住气的尖声道:“也不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丧良心,连着偷了我家两只下蛋的小母鸡,也不怕把自己撑死!” “真是开了眼了,咱们家属区都多少年没遭过贼了!要我说,领导得下死命令,派人来挨家挨户的搜一遍,这鸡吃完了,鸡毛、鸡骨头总不能一并咽了吧?” “就该给我们这些丢了鸡的苦主主持公道,把某些老鼠屎给赶出去!” 岑侑夏听明白了,孙婆子这是怀疑她偷鸡呢。 要么说这个时代的人淳朴呢。 换个人被孙婆子这么指桑骂槐的,别说把兜里的东西掏出来了,气性大点的,恐怕都恨不得剖开肚子给大家看看,里边儿装的是鸡肉还是谷糠了吧? 但岑侑夏可没那么这么良善,三两口吃完红薯,就当着孙婆子的面把手揣进兜里,还刻意把兜里的东西往里塞了塞。 仗着孙婆子没胆子直接上手掏她的衣兜,岑侑夏虚情假意的起 第12章 我跟贼一伙的? 岑侑夏倒是知道自己肯定被孙婆子给记恨上了,但她在乎吗? 她记得清清楚楚,上辈子她被剧情控制,每天只能顶着一张苦瓜脸凄凄切切的时候,孙婆子那一帮人,可是明里暗里的说她面相不好,会带坏贺破山的运气。 她重病卧床时,还明目张胆的要给贺破山介绍新对象,都不耐烦等她死了的! 稍微出了一口气,岑侑夏步伐轻快的来到食堂,脱去大衣进后厨之前,还不忘把兜里的一包红糖掏出来,用打趣的语气拍给大厨刘三丁。 “刘师傅,借您这包红糖可不容易啊,我来的路上都被孙大娘堵了,非说我兜里揣着鸡腿,她都闻到香了呢。” 这年头红糖可是金贵东西,特别是在最偏远的北大荒,不是结婚、坐月子都很难批到票去买。 刘三丁家里重男轻女,嫁到附近农场的姐姐岁数一大把了还冷不丁怀上了,急需补品。可家里的东西又有老娘盯着不方便,所以他看准了岑侑夏刚结婚,肯定有多余的红糖,才偷摸找她“借”的。 一听她被家属区出了名嘴碎还爱说瞎话的孙婆子给拦了,要是被发现了,话还传到他老娘耳朵里,指不定要怎么闹呢! 越想越后怕,刘三丁气急败坏的骂出声来,“这个孙婆子,成天就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 岑侑夏只是以防万一,想给兜里的东西找个“人证”,便随意的笑着摆摆手。 “没事,我装傻糊弄过去了,没给她瞧见。” 刘三丁满脸感激,“真是麻烦您了!诶对了,过两天食堂的补给要送来了,司务长说里边儿有一份划给你们家的囤菜,到时候我带着徒弟帮您好好挑挑,保准留最新鲜的给您!” 岑侑夏笑眯眯的道谢,跟刘三丁闲聊着,进后厨也没亲自动手,而是指导其他厨师来做。 说起来,整个一号食堂除了她,就只有刘三丁有厨师证,还只是最低的三级厨师证,其他都是野路子,或者学徒工。 大家都巴不得岑侑夏能多指点几句,当下就认认真真的按她提的要求把最简单的早饭给做了出来。 还是面条、馒头、小米粥或者大碴子粥老几样。 但经过岑侑夏几天的指导,不说做得有多好吃,好歹是没再出现面条要么太烂、要么半生不熟的情况了。 再带着刘三丁炒出一大盆豆角茄丁当小菜,任由战士们盖在面上或者配着馒头吃,这早饭也就搞定了。 八点半左右,第一批早训结束的战士们热热闹闹的涌进食堂。 窗口打菜的活儿是不用岑侑夏亲自上的,闲着没事,她就钻进会计的办公室,跟新来的会计大姐学打毛线。 食堂会计这个岗位可是个香饽饽,之前她婉拒了司务长的安排后,当天下午就有消息灵通有路子的军官家属补位进来了。 岑侑夏自家男人就是团长,又没心思搞什么“夫人外交”,便干脆连会计大姐的背景都没打听,只知道她叫王冰,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妈了。 见岑侑夏进来,王冰把抽屉里才织了几行的毛线递给她,笑容温婉的轻抬下巴就算打过招呼了。 等她仔细的把昨天的账目核对完后,才拖着椅子到岑侑夏旁边坐下,好笑的指了指。 “这儿、这儿、还有这儿,不是织反了就是漏针了,你都没发现?” 岑侑夏手里顿了顿,又破罐子破摔的继续织,“就这样吧,到时候跟我家老贺说是新花样就行。” 王冰努力忍笑,“织反了还能说是新花样,漏针弄出来的小洞你要怎么圆?” 岑侑夏胡搅蛮缠,“什么洞,那明明叫镂空。西方的手工蕾丝多贵啊,那些洞都是艺术,是美!” “什么镂空,你也不怕你家老贺戴着漏风的围巾吹鼻涕泡!”王冰说完自己先破功似的靠在岑侑夏身上,笑的停不下来。 岑侑夏长叹一声,心累的抽出毛线针,把自己刚织好的几行拆了,然后怀疑人生似的盯着自己的手看。 “王姐,你说我手也不笨啊,平常闭着眼睛都能用萝卜雕花,怎么一到打毛线的时候,就恨不得把手指头都给绕进去了?” “唔,这就是老话说的隔行如隔山吧?” 王冰轻笑着把毛线拿过来,手指灵巧的帮着织了两行,说道:“剩下的毛线你也别动了,等改明儿我找别人帮你织。” “找谁?” 王冰亲昵的捏了捏岑侑夏的脸颊,“想竞争上岗的人可多了去了,全是娇滴滴的小姑娘。” 岑侑夏挑了挑眉。 “真的,咱们侑夏可有魅力了。”王冰一本正经的掰着指头数,“文工团的台柱子、卫生站的小护士、才来随军没多久的小姑娘......” “还有咱们后厨的小柳,都眼巴巴的想在岑大师面前露露脸呢。” 前边的那些岑侑夏都没管,只若有所思的道:“王姐,你说的小柳,是负责洗碗的那个?” 一号食堂的后厨足有三四十号职工,大多是为了照顾没什么特长的军属,强行塞进来的。 她之所以对小柳有印象,是因为小姑娘实在太瘦了。 每天大家一块儿吃职工餐的时候,她都会提前把她那份用一个旧铁皮饭盒装起来一大半,自己只吃一点点,让人看得都怕她哪天把自己给饿死了。 王冰笑容微敛,点点头,“就是她。” “小姑娘是个重感情的,但家里情况有点复杂......” 顿了顿,没把具体情况说出来,王冰低声道:“在食堂洗碗一个月只有八块钱工资,你可以接触看看,要是看她还算合眼缘,就稍微带带。” “不说多,要是能混上切墩,她的日子也能好过不少。” 岑侑夏微微皱眉,没有答应,但也没有直接拒绝。 就再看看吧。 王冰很有分寸的没有再 第13章 热闹一波接一波 在岑侑夏一头雾水往回赶时,在雪地里蹲了一上午,真把“偷鸡贼”抓着了的孙婆子,那叫一个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一米五出头的小个子老太太,愣是用自己的体重把人死死地压在身下,一手掐着偷鸡贼的脖子,一手薅着偷鸡贼的头发,满面红光地扯着嗓子嚷嚷。 “偷鸡贼——抓偷鸡贼了,大家都快来看看呐——” 军属区有人偷鸡可是很值得看热闹的新鲜事。 毕竟在这年头,随军家属可算得上是经济条件比较好的那一类,加上红旗农场地处最偏远的北大荒,军属们在自家院子里养鸡养鸭的指标放得还挺宽,不说隔三岔五杀鸡吃肉,但也不至于把人馋得去偷别人家的鸡。 况且部队可是最讲究纪律的地方,谁家要是出了偷鸡贼,家里的顶梁柱那是要被连累着毁了前程的! 谁会那么蠢? 怀揣着隐秘的心思,孙婆子才嚷嚷开没两分钟,有人在家属区偷鸡的消息就飞快传开,但凡在家闲着没事的,全一波接一波地涌了过来。 “偷鸡贼在哪儿,真是咱们家属区的?” “不可能,肯定是外边儿的二流子不知道怎么摸进来了!” 瞧见人来,孙婆子越发激动,本来累得有点松开的手,又恶狠狠地往下按了回去。 那架势,简直跟抓到了敌特分子一样,威风凛凛又自带英勇的光芒。 这还是她们认识的那个孙婆子? 杨胜男第一个不信,上前两步凑近一瞧,虽然看不见被孙婆子骑在身下的人长什么模样,但一看就是个岁数不大的小姑娘,身上衣服料子也很好,这样的人,能是偷鸡贼? “我说孙婆子,你真确定这是偷鸡贼?” “废话,我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岁数呢!” 感觉到身下的偷鸡贼又用力挣扎起来,孙婆子恶狠狠地按着她的脑袋往地上一磕,大声道:“要不是偷鸡贼,谁家好人不走正门,偷偷摸摸地翻墙进屋啊?” “翻墙进屋?” 本来和杨胜男一样有所怀疑的军属们,神情一下子严肃起来。 杨胜男更是眉毛倒竖,二话不说就上前重重踹一脚,“这可是贺团长家,快说,你偷进军官家里有什么目的,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其他军属一听也连忙道:“警卫连的人来了没?今天站岗的哨兵是谁,怎么被敌人摸进家属区了都没发现啊!” 眼见事情莫名其妙要闹大,懵了半天的孙婆子连忙把人松开爬起来。 “什么乱七八糟的,她不是敌特分子,就是个偷鸡贼!” “我才没有偷鸡!!!” 尖厉的一嗓子把众人耳朵都震了震,等趴在地上的女人把沾了口水的围巾扯下来,暴躁地捋开被抓成鸡窝的头发时,才惊愕地喊出她的身份。 “这、这不是外交小组的白干事吗?” “对,她就是偷鸡贼!”孙婆子抢过话头,叉腰大骂道:“这不要脸的小娘皮和贺团长新娶进门的祸害是一伙儿的,她偷了鸡悄悄地弄到贺团长家里来,再由那个祸害一锅炖了,吃得满嘴流油!” “你在放什么狗臭屁?!” 杨胜男还没捋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下意识就重重的把孙婆子推了个趔趄。 “先不说前些日子小岑师傅和姓白的闹开是大家伙都瞧着的,单说贺团长,他那么疼媳妇儿的人,能短了家里的肉?” “所以说你们小年轻没见识,不知道世道险恶呢。” 孙婆子丝毫不怵,抬着下巴冷哼着指点江山。 “你们可别被这两个偷鸡的小娘皮给骗了。” “她俩之前闹的那一场,就是为了让咱们相信她俩不会勾结在一起。” “明面上闹翻了,等偷鸡吃鸡的时候,谁会怀疑到她俩身上?” 说到这里,孙婆子冷不丁地伸手在白素婷胳膊上重重掐一把,“你们看见了吧,这小娘皮眼珠子转溜那样儿,一看就不是个安分的!” “我、我没有!”白素婷疼的倒吸一口冷气,却也心虚得厉害。 “那你说,你不是偷鸡贼的话,怎么会提着只鸡偷摸翻墙进屋的?!” 孙婆子眼睛瞪得老大,厉声道:“别想狡辩,我一直在墙根底下蹲着呢,亲眼看你鬼鬼祟祟地绕着人过来,翻墙进院子后鸡都没放下,直接拎着鸡就进屋子了!” “对了,你带进来的鸡——” 孙婆子推开围着的人,侦查能力点满的从岑侑夏和贺破山睡觉的里屋,把一只捆得严严实实的小母鸡提了出来。 “我说什么来着?”孙婆子高高举着鸡向大家展示,“都来看看,谁家捆鸡还把鸡嘴都给栓住了的?就只有偷鸡贼怕鸡叫起来暴露自己,才会搞这种贼把戏!” “不是,我真没有偷鸡,这鸡是我一早买的——”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指做贼偷鸡,穿书前也不过是普通人的白素婷哪儿承受得了这个阵仗,心里又慌又气,眼泪都快下来了。 “真是死鸭子嘴硬。”孙婆子不屑道:“好啊,你说鸡是买的,那你翻墙头做什么?躲屋里做什么?” “是啊,我也想知道你偷进我家想做什么。” 终于赶到的岑侑夏冷凝着俏脸出声,屋里屋外挤着看热闹的人群一看见她,立马配合的往两边分开一条路让她进去。 走进屋里,岑侑夏还算客气的问孙婆子,“孙大娘,您说亲眼瞧见她翻墙进了我家院子,那您看见她是怎么进屋的了吗?” 岑侑夏说着,目光冷冷的落到白素婷身上,“我出门的时候可是把门好好锁起来了的。” “看见了啊!”孙婆子惯是爱八卦的,一看事情好像另有内情,半分犹豫没有的把白素婷给抖了出来,“你把钥匙放门框上了对吧?她对你家可熟着呢,走到门口就直接摸钥匙开锁去了!” 岑 第14章 假玉牌?摔了! “玉牌?” 看热闹的人群里,不乏上次同样在场的,当下就绘声绘色把岑侑夏和白素婷上次争抢祖传玉牌的事说给其他人听。 前情回顾完后,结论也出奇地统一。 “白干事,上次那个玉牌不是还给你了吗?怎么,你后来又拿给小岑师傅了?” 一旁的孙婆子就没想过安静旁听,顺嘴接话道:“得了吧,看白干事对玉牌那心肝宝贝的样儿,能舍得把玉牌拿给小岑师傅?” 眼珠子一转,孙婆子故作小声地道:“怕不是小岑师傅也舍不得,后来又把玉牌偷回去了吧......” 岑侑夏一个冷眼扫过来,孙婆子撇撇嘴,扭脸又道:“不过白干事自个儿也不干净,都闯空门了。” 说到这里,孙婆子又稀奇地“诶”了一声,“话说回来,白干事你是想把玉牌偷回去对吧?那你还带只鸡干嘛?” 想到了什么,孙婆子脸色猛地一白,警惕地后退两步,“你、你不会是想用鸡血弄什么歪门邪道的,给小岑师傅下咒吧?!” 虽然破除一切封建迷信、牛鬼蛇神的运动已经持续几年了,但东北本就盛行大仙、神婆的说法,就是现在,农场和村子里抓住偷鸡的黄鼠狼,也忌讳着不敢一棍子打死。 明面上大家都相信科学,但心里实际上怎么想的,看大家脸上变换的表情就知道了。 从偷鸡贼变成下咒神婆的白素婷:“......???” 这都是些什么没有脑子的愚昧蠢货啊! “下什么咒,我是特意买的鸡,想跟侑夏讲和的!” 孙婆子仔细打量她几眼,琢磨着这么年轻的小丫头大概也不懂怎么下咒,顿时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小小年纪的耍什么聊斋啊?” “明明就是能偷就把玉牌偷回去,要是被主人家撞见了,就拿着鸡说是来讲和的呗。” 干脆地拆穿白素婷的小把戏,孙婆子还颇为嫌弃的道:“白干事,你这心眼子耍的,以后哪个婆家敢要你啊?别一进门就把家都给搅散了,那才是倒霉催的。” 话难听,但却很是能引起老一辈的共鸣。 可不是吗?谁家娶媳妇不想找个安分守己、老老实实的。 这种心思奸猾,偏偏模样还很是不错的小姑娘,最容易哄得男人五迷三道,有了媳妇儿忘了娘。 不行,回头可得跟家里的小子们说说,白干事这样的,他们可招惹不起。 从神婆变成百家嫌的白素婷:“......” 没事吧你们,嫌弃的表情摆给谁看啊? 她可是剧情认定的正经女主,好男人多得挑都挑不过来,能看上你们家里那些歪瓜裂枣?! 气过头的白素婷干脆不搭理孙婆子她们了,直接瞪着岑侑夏道:“闹了这么久,我也不想再跟你纠缠了。” “一句话,你把玉牌还给我,我以后再也不招惹你,看见你都绕道走总行了吧!” 要是能把玉牌拿回来,贺破山这个“脏了”的深情男二她都可以不要了,让给这个早死炮灰! 由着孙婆子发挥了半天,看戏看得挺起劲的岑侑夏,慢条斯理地拢了拢衣襟,眸色幽深。 这话说的,可真是“委屈”了咱们的女主角啊。 如果上辈子她没有被剧情束缚,贺破山也没有在她的设计下受尽折磨,她或许会愿意“和解”,和女主两不相干,各过各的日子。 可惜没有如果。 重生后的这些日子,要不是怕“女主”没了会产生什么无可挽回的后果,她大概真的会跨过法律的底线...... 反正红旗农场紧挨着山脉密林,死个把人,尸体往林子里一扔,在这个侦讯设备极其简陋的年代,风险比后世来说可太小太小了。 但岑侑夏不敢赌。 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她最渴望的,是好好宠爱她的男人,让他一直当天上的雄鹰、林中的猛虎,再不堕于泥潭之中。 垂眸敛去眼底的戾气,岑侑夏用一种微妙的,看撒泼打滚熊孩子的无奈眼神,盯着白素婷摇了摇头。 “我上次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嫁人了,不想再跟岑家有什么牵扯。” 一门心思想要回玉牌的白素婷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啊?” 岑侑夏皱眉叹息,“四五岁就玩儿的招数,你现在还玩儿,有意思吗?” “小时候你一见我就又哭又闹,让爸妈怀疑我是不是偷偷打你了,现在怎么,是连和我在一个农场都不乐意了,想着法子的要赶我走是吗?” 白素婷感觉出不对劲了,连声反驳,“明明是你偷换了我家祖传的玉牌,你别在这儿东拉西扯的!” “你找也找个好点儿的借口啊。”岑侑夏一脸厌烦地指了指她的领口,“玉牌不就在你脖子上挂着,红绳都没藏好,还想往我头上扣黑锅?” “这是假的!” 见众人表情不对劲,白素婷气急败坏地把脖子上的玉牌摘下来用力晃了晃。 “你当大家都没见过好东西吗?你上次就把真玉牌换走了,还给我的就是个假货!” 被小心思顺嘴带了一句的围观军属们面面相觑——她们还真看不出来玉牌是真是假,但说出来就显得自己没见过世面一样...... “假的吗?” 岑侑夏冷笑一声,上前一把扯过玉牌,在手里用力握了握。 借着抓握的动作,一滴灵泉水从指尖流出,顺势浸染在玉牌上。 眨眼间,本来只是质地油润细腻的玉牌,一下子好像荡起了层层波光,整块玉牌刹那间变得“鲜活”起来。 前后不过一两秒,岑侑夏大大方方地当着大家的面,提着红绳,让玉牌临空晃荡。 看着玉牌上格外显眼的波光,白素婷眼睛一亮,刚想把真玉牌抢回来,就见岑侑夏把玉牌高高举起。 “既然你 第15章 补偿还不够 白素婷扑接玉牌的举动太过“豁得出去”,屋里屋外的人被她重重砸在地上的声响惊得没声儿,几息后才总算缓过神来。 “妈呀,这玉牌得是有多值钱呐......” 杨胜男表情莫名敬畏地哆嗦了一下,下意识抬手挡住胸口,“难怪这么半天都没能爬起来,刚才直挺挺地生生砸在地上,胸得多疼啊......” 此话一出,好些女同志的注意力都偏了一瞬,孙婆子更是略带嫌弃地道:“得了,本来胸脯子就没多大点,现在再伤着了,以后怎么奶孩子?” 老一辈的又互相换了个眼神,对白素婷的不喜再添一笔。 紧紧握着玉牌的白素婷才没心思搭理旁人。 她甚至都顾不上先爬起来,趴在地上就小心翼翼地两手打开一条细缝,两颗眼珠子恨不得钻过手缝,直接粘在玉牌上。 没错,就是这种灵气十足的水波纹光泽,玉牌竟然是真的! 白素婷是看过整本小说的,知道她只要有优质男人爱慕她,对她好,或者长时间的让玉牌吸收月华,玉牌里就能凝聚出灵泉来,随她心意取用。 这段时间她虽然没机会接触书里的优质男人,但每晚都会各种找角度,把玉牌挂在窗边吸收月华。 就是大半个月过去一点动静没有,她才会坚信玉牌是被调换的假货。 可刚才玉牌才到那个书里注定早死的炮灰手里一眨眼的功夫,灵泉水竟然就凝聚出来了! 为什么会这样啊? 白素婷努力的回忆剧情,想起书中灵泉水第一次激活,是女主给病死的“岑侑夏”整理遗容,玉牌碰到她嘴角残留的血迹...... 心里“咯噔”一下,白素婷飞快爬坐起来,恨不得骂娘地仰头看向岑侑夏——难不成这个炮灰才是她取用灵泉水的关键?! 暗藏恶意的迎上白素婷的目光,岑侑夏高挑眉梢。 “怎么,又觉得玉牌是假的了?我倒是不介意再砸一次,砸完了这屋里随你搜,怎么样?” 白素婷想也不想地把玉牌捂在胸口,然后就尬在了那里。 “......所以闹了半天,白干事你是拿着真玉牌非说是假的,然后诬赖小岑师傅偷了你家祖传的宝贝?” 杨胜男语速很慢,边说还忍不住边和其他人对眼儿,想确定这么恶心人的事儿,自己没总结错吧? “要不说白干事是首都来的大学生,脑子灵活呢。” 孙婆子阴阳怪气地拿腔捏调,眉毛眼睛乱飞的四处使眼色,还又把那只受惊的小母鸡提起来晃了晃。 “瞧瞧,多肥的鸡。整场大戏圆得顺溜溜的,脑子不聪明都想不出来!” “要不是小岑师傅狠得下心,敢当着咱们大家伙儿的面摔玉牌,怕不是要被某些人冤枉死喽——” 被那么多人用怪异的眼神看着,白素婷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最后像是被逼急了一样,捂着脸就哭了出来。 “呜呜呜......我之前真的以为玉牌是假的,要不我能拿出来给大家看吗......” “那不好说,我们又没见过什么好东西,谁分得出来玉牌的真假,还不是由着你说。” 孙婆子才不是流几滴马尿就能被堵住嘴的,吊着眼梢就拿她之前说的话堵回去。 白素婷被噎得恨不得爬过去狠狠咬她一口,眼泪流得更汹涌了。 “那我就是认错了,我道歉还不行吗!” “哟哟哟——你这是道歉的态度啊?” 孙婆子动作夸张地往后退两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把我们都吃了呢!” “诶,小岑师傅你也别光站着,说句话啊。” 孙婆子自己掌控全场还嫌不够热闹,隔着好几个人就朝岑侑夏嚷嚷。 岑侑夏把姿态放得低低的,真诚请教,“我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年轻,哪儿有孙大娘您能耐啊。要您看,这事儿该怎么解决?” 孙婆子被捧得那叫一个舒坦啊,再看看大家集中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感觉自己简直比妇女主任也差不离了! 脑袋高高地昂着,孙婆子学着戏文里女将军的架势,单手叉腰一挥手。 “要我说,不管白干事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蓄意诬陷你,都得写检讨、挨批斗!” “我不要——!!” 一想到那些什么关狗笼、剃阴阳头、脖子上挂牌子游街之类的批斗手段,白素婷吓得小脸寡白寡白的,拼命摇头。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可以补偿的!” “补偿啊......” 红旗农场是军垦农场,本来就默认不许搞丢菜叶子游街那套。 孙婆子暗自不屑小年轻就是禁不住吓唬,脸上却不太乐意地道:“那你说说,除了这只鸡,你还能补偿点儿啥吧。” 岑侑夏眼睛亮亮地看一眼角落的小母鸡——这就是她的了? 白素婷是真被吓住了,连忙道:“我、我宿舍里还有四罐奶粉、两瓶麦乳精、一瓶蜂蜜......” 孙婆子听得眼皮子直跳。 真是,一个没结婚的小丫头片子,吃用档次这么高,以后哪个男人养得起哦。 对上孙婆子那双吊梢眼,白素婷哆嗦了一下,“还、还有两瓶妈妈刚给我寄的,没拆封的雪花膏!” 孙婆子更酸了,撇着嘴挑事儿:“小岑师傅,听说你和白干事其实姐妹俩是吧?白干事手里那么多好东西,你呢?你妈给你寄了点儿啥?” 岑侑夏摇摇头,坦然道:“什么都没给我寄。我上次不就说过吗,我六岁就离家了。” 惨得这么真情实感的,孙婆子悻悻地含糊了一声,都不好意思挤兑她了。 白素婷不敢让她们再说下去,连忙颤颤巍巍地道:“我赔那么多东西出来,足够了吧?” “污蔑军属盗窃,可不是这么简单就能算了的。” 第16章 勾引失败扣颜值 “我认。” 不再尖锐恐惧的声音,重新浸染上温柔。 抿着发干的唇瓣,“白素婷”秀丽灵动的杏眼水润润的,满含歉意地低下头。 “做错事就要受罚,我是外交小组的一员,在外代表的是祖国的形象,本就应当谨言慎行,端庄自持。” 半道就来了,只是想看看新弟妹的品性,一直隐蔽在角落的苏云书,微一恍惚,就满脑袋地问号。 谨言慎行、端庄自持...... 你要不要找面镜子照照,你和这些好词儿有一笔画的关系吗? 偏偏白素婷像是看不见大家见鬼的表情一样,娇娇软软地想爬起来。 也不知道是刚才接玉牌那一扑伤到了哪儿,还是坐在地上太久腿脚麻了。 她起身时踉跄了一下,眼见就要摔回去时,惊慌地朝苏云书伸出手。 “救——” 苏云书身手矫捷地往后一躲,抓空的白素婷这下真来不及自救了,只能重重地摔回了地上。 孙婆子啧啧有声地摇摇头,“这下怕是连屁股都不能看了。” 苏云书冷凝着一张脸,开口道:“白干事,你身边就有女同志,让我扶,不合适。” 里里外外的人听到苏云书这么不留情面的话,一个个互相递眼神,歪着嘴角憋笑。 结果下一秒,就听见苏云书吃痛地低呼一声,姿势有点别扭。 岑侑夏连忙上前扶住他,“兄长你怎么了?” 苏云书悻悻的反手撑住后腰,“好像是刚才躲太急了,腰扭了一下......” 所有人嘴唇抖动,脸皮抽搐——别说了别说了,再说她们可要憋不住笑了! 岑侑夏也用力抿紧嘴唇,防止自己一不小心,笑声就传出三里地去。 她是真高兴啊,恨不得立马买一堆五千响的炮仗,放上三天三夜! 刚才苏云书腰扭到的那一瞬间,她清晰地察觉到玉牌里多出来了三滴灵泉水。 这是勾引不成遭到反噬,玉牌从白素婷自己身上“榨取”出来的灵泉水! 但一转眼,这三滴灵泉水,一滴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抽走了,一滴被玉牌自己吸收了。 只剩下可怜巴巴的最后一滴,就算白素婷回去把这滴灵泉水喝了,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没了她脑海中的那潭灵泉,玉牌竟然还自助“榨取”是岑侑夏没想到的,但榨取的目标是白素婷...... 她只恨不得给玉牌送一面“天道好轮回”的锦旗!!! 还是没忍住笑的牙花子都露出来了,岑侑夏咧着嘴,满眼慈祥地把苏云书扶到旁边坐下,凑在他身边小声道。 “兄长你先歇会儿,一会儿等人都走了,我给你泡麦乳精喝!” 苏云书:“......我就这么点小爱好,还全被破山抖给你了。” 他虽然喜欢甜的东西,但也没必要像哄小孩儿一样地哄他! 只是单纯想用自己的灵泉水帮他把扭到的腰补回来,而泡麦乳精最快还不容易被发现的岑侑夏:“兄长喜欢就好。” 这边兄友妹恭,另一边,终于自己爬起来的白素婷,心里气得满肚子脏话,嘴上却还被突然冒出来的金手指控制着,继续主动认错。 “侑夏对不起,答应给你的补偿我会尽快整理好送来。另外为了警醒自己不再走上思想的岔路,我回去会写一份检讨,在咱们农场的内刊上刊登出来,让大家以后好好监督我的一言一行。” “白素婷”眼睫轻颤,乖巧又惹人怜爱地看向苏云书。 “苏团长,你看这样的处罚,可以吗?” 苏云书皱着眉头还没说话,有心软的婶子先打起了圆场。 “谁家姐妹不打打闹闹的,我觉得白干事是真的知道错了,看这小脸哭的,都白...黄了!” 不说大家还没怎么注意,被婶子一点出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下意识集中到白素婷脸上。 “还真是的嘿......” 孙婆子忍不住凑过去,捏着白素婷的脸用力搓了搓。 “奇了怪了,还有人能把脸哭黄的。我还以为她之前是擦了粉,被鼻涕眼泪一顿乱蹭,给蹭掉了呢。” “瞎说,眼泪还能流到脑门上去啊,她连脑门都黄了。” “对对对,白干事和小岑师傅虽然不是亲姐妹,但一直都是一个赛着一个白嫩的,现在白干事这样子......大概是个人体质问题吧?” 孙婆子下了定论,“我看她平常就是太虚了,脸上没血色才显得白。刚才又是大声嚷嚷,又是哭嚎的,可不把脸撑黄了吗!” 岑侑夏也跟着一脸恍然地点点头——原来她被玉牌榨取的那三滴灵泉水,扣的是“美貌值”啊! 上辈子她喝灵泉水变美,现在被榨取灵泉水就变丑,还怪合理的嘞。 所有人都在看热闹,而被看热闹的白素婷,却慌得要命。 什么叫她脸哭黄了,还连脑门都黄了??? 她可是肌肤赛雪,长发乌黑的女主啊! 或许是过于强烈的情绪波,动影响到了金手指的控制状态,“白素婷”很快用回去收拾赔偿和写检讨书当借口,匆匆跑了出去。 根本等不到回宿舍找镜子,她半路就找了个没人的角落,用手拼命把路边的一块冰给融平整了些,模模糊糊地对着冰面照看起来。 凹凸不平的冰面照不出清晰的五官,但脸上明显比脖子黄两个色号的强烈对比,还是明晃晃地映入了白素婷眼中。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两手紧紧地捂着脸抠弄,白素婷心慌意乱,恨不得把脸上这张黄皮撕下来,好重新长一张白的出来。 但无论她怎么照,怎么摸,脸都是黄的,而且身体还感觉一阵阵的疲倦。 “是金手指......” 白素婷突然反应过来,“是刚才那 第17章 书里没有名字的小喽啰 气急败坏地跺着脚回到外交小组的地盘,白素婷心烦意乱,根本不想别人看见自己脸色发黄的丑样,准备直接回宿舍,看能不能扑粉遮掩一下。 结果半道就被拦了下来。 “白干事,你衣服头发怎么都乱糟糟的,是被人欺负了吗?” 身材干瘦,油头粉面的男人一脸心疼地开始挽袖子。 “是谁干的,我去帮你讨回公道!” 白素婷自持“女主”身份,哪儿看得上他这种在书里连个名字都没有的小喽啰。 不耐烦地敷衍两句,见他还不识相的绕着自己转,白素婷干脆停下脚步,挤兑道:“王干事你既然这么关心我,不如买几斤肉给我补补身体?” 王干事不仅没有被逼退,反倒惊喜地连连点头,“那白干事你先回宿舍休息一下,我这就去买肉,让食堂做了再给你送上去!” 说完他转身就跑了,白素婷不屑地嗤笑一声,以为他就是嘴上说说的抠搜男。 没成想到了下午,他还真端了一大碗鸡汤上来,里边是半只肥嫩的小母鸡。 “对不起啊白干事,时间太紧,我找了好些人才匀到这半只鸡。” 把碗往她面前推推,王干事眼神自以为隐蔽的,从她胸口扫过。 “你快吃吧!对了,咱们也认识快一年了,我以后能不能直接叫你名字?” 白素婷埋头大口撕咬着鸡腿,闻言恨不得把白眼翻到天上去。 果然是书里连名字都不配出现的小喽啰,送半只鸡就想亲亲热热地叫她名字了,以后再吃他几块猪肉,是不是就默认要跟他处对象,甚至结婚了? 她才不是这个时代那些廉价又可悲的女人能比的! 强忍着他的喋喋不休把鸡肉吃完,汤也喝下去大半,白素婷正准备让他撒泡尿照照自己,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时。 她余光瞥见玉牌上,有灵动的波纹一闪而过,脑海里又传出了金手指的声音。 【检测到中档目标自愿付出,气运已提取。】 气运提取?难道是灵泉水? 心中又惊又喜,白素婷飞快打断王干事套近乎的话,起身道:“你先等我一会儿,我进去收拾一下再出来。” 说完也不等他反应,就急匆匆地跑回卧室,关上房门,张嘴把玉牌举起来。 一滴、两滴。 整整两滴灵泉水! 喝下新凝聚出来的灵泉水后,白素婷抓起镜子一看,惊喜地大笑出声。 她脸上的肤色变回来了,不像书里写的那样循序渐进,而是一下子就变回原来的白皙柔嫩了! 比起书里写的服用灵泉水后还要等很长时间慢慢改变,现在这样立竿见影的变美,显然更合白素婷的心意。 美滋滋的揽镜自赏了半天,白素婷又回过味来,试探的在脑子里询问。 “之前对上苏云书用到的那个模拟控制模式,没用就算了,怎么我还会变丑啊?!” 【模拟控制模式启用需消耗大量能量,获取优质目标好感失败,则启用能量由女主自行提供。】 “......那我能不用那个什么模拟控制模式吗?” 【鉴于女主自身魅力不足,遇到优质目标时,将自动进入模拟控制模式。】 白素婷脸都气红了——她还没被灵泉水变得更漂亮,魅力当然不够了! “不过也就是苏云书他们这样的优质目标,眼光高一点,扣扣搜搜的只给一滴灵泉水。” 白素婷暗自得意,“像外边那个姓王的,金手指都用不上,就自己眼巴巴的贴上来,又是给我炖鸡汤,又是一下子帮我凝聚出两滴灵泉水来......” 白素婷不知道苏云书的那一滴灵泉,也是她自己掏的。 她现在就一个念头——苏云书、贺破山这些优质的男人,可以按照书里的步骤慢慢攻略。 倒是王干事这样自己送上门来的,可以随便敷衍着,多从他们身上榨点灵泉水出来。 她变得更美,也更方便攻略那些好男人嘛。 想清楚后,白素婷美滋滋地回到客厅,用重新变美的脸,对着王干事娇媚一笑。 “王干事,我仔细想了想,有其他人在的时候,你直接叫我名字还是不太好。” 王干事激动道:“那没人的时候......” 白素婷轻飘飘斜他一眼,“没人的时候,再看你表现咯——” 另一边。 因为抓偷鸡贼而挤进岑侑夏家中的人,因为没了白素婷这位“主角”,也大多和苏云书打个招呼,再安慰岑侑夏两句,便一副八卦的很满足的模样,三三两两地散了。 等屋子重新空下来,岑侑夏立马泡一杯答应好的麦乳精。 扭一下腰能抵白素婷被榨出来的三滴灵泉水,那她就往麦乳精里加六滴,翻着倍地给他补上。 “兄长,快趁热喝!” 苏云书想说自己真的不是需要用甜水哄的小孩子,但不知怎么的,面前这杯麦乳精,甜香好像格外浓郁...... 纠结两秒,苏云书默默在心里安慰自己——反正是自己认可的弟妹,以后都是一家人,没必要装外人面前沉稳儒雅那一套虚的。 然后动作优雅但迅速地把一整杯麦乳精喝了个干净,还回味地咂咂嘴。 “弟妹你泡的麦乳精是什么牌子的,味道真好。” 岑侑夏笑眯眯地把话题岔开,“兄长,你腰怎么样了,还疼吗?” 苏云书无奈道:“弟妹,你把我当什么文弱书生了吗?我虽然没有破山的块头,但还不至于扭一下就不行了的地步。” 而且坐了这么一会儿,刚才隐隐酸痛的地方,还真已经缓和得没什么感觉了。 岑侑夏放下心来,再次对着苏云书露出欣慰的姨母笑。 今天苏云书突然出现,白素婷还摆出上辈子勾引男人专用的“女主”姿态时。 她是真怕 第18章 饭桌无兄弟 回过神来的岑侑夏目光慈祥。 绕进厨房里,把白素婷带来的小母鸡提起来颠了颠。 她理所当然地问道:“晚饭把鸡做了,兄长好甜口还是咸口?” “甜口。” 苏云书神情一正,“最好是酸甜口,吃着不腻。” 他可不觉得大男人爱吃甜的有什么不对的。 或者说,这年头大家都知道糖精不好还爱买,不就是图嘴里有点儿甜味儿吗。 了然地点点头,岑侑夏动作利落地把鸡放血拔毛。 忙活了一阵,嫌一直眼巴巴杵在旁边的苏云书有点碍手碍脚的,干脆把装着特制鸡胸土豆泥肉糜的小瓷盆递给他搅着,把他打发了出去。 等贺破山大老远赶回来,就看见自家兄弟怀里宝贝地抱着个盆,用筷子一圈一圈搅合,满院子溜达的模样。 别说,看着跟隔壁村二傻子似的。 “......你做什么呢?” 贺破山快步上前,敷衍地在他肩头捶了一拳,又四下张望。 “我媳妇儿人呢?” “弟妹在厨房,你别打扰她。” 苏云书手里动作不停地搅合着肉糜,眼里期待的光芒连镜片都遮挡不住。 “弟妹说了,今天允许你跟我多喝两杯,就算补喜酒了。” 贺破山眉头皱得死紧,“谁问你这个了。” “我媳妇儿没事吧,没让白素婷那个假模假样的女人给欺负了吧?” “没有。” 苏云书眉眼含笑,很是满意地用肩膀撞了他一下。 “弟妹可比你有脑子多了,那计谋一套一套的,白素婷被她耍得团团转。” “......还是岑朗那狗东西不地道。” 贺破山用力抓了抓头发,发狠道:“反正他一门心思给那个女人撑腰,回头我再把他揍一顿。以后但凡那个女人来找麻烦,我就揍他!” “我还不信了......” 狠话还没放完,只听“刺啦”一声,一股霸道至极的肉香,就从厨房的窗户、门缝里涌了出来。 两人脸上的凝重一点一点地被香气擦去,腿脚也有自己的想法一样,不由自主地顺着香味靠过去。 “兄长,肉糜搅匀了没......?!!” 开门就被两个堵在门口的“门神”吓了一跳,岑侑夏没好气地白他俩一眼,夺过肉糜盆子。 “没事儿就去屋里收拾桌子摆碗筷,一会儿吃饭了!” 兄弟俩听话得齐齐动手。 很快,靠墙摆放的圆桌被抬了出来,碗筷贴着桌边摆放得整整齐齐,迎门上菜的方向被慎重地留了出来。 “贺破山,来端菜——” “来了!” 男人大狼狗似的蹿出去,苏云书下意识跟着站起来,考虑到自己第一次上门的矜持,又眼巴巴地摸着桌子坐回去。 好在有贺破山帮忙,小两口一次就把菜给上齐了。 一共四个菜,三荤一素,再加满满一木桶的炒饭。 “兄长把碗给我,我先盛饭。” 岑侑夏摆出女主人的架势,接过饭碗,在苏云书期盼的注视下,堆尖了地给他盛一碗炒饭。 炒饭是浅浅的棕褐色,里边儿零星点缀着翠绿的葱花,看起来格外诱人。 苏云书顾不上礼节的往嘴里扒一口,眼睛直接就亮了起来。 “好吃!” 飞快用筷子扒拉了两下,苏云书惊奇道:“炒饭里碎碎的这个,是鸡骨髓?” 岑侑夏拉着贺破山坐下,笑道:“怎么样,吃着不腻吧?” 怎么会腻。 鸡骨髓吃起来有种酥碎的口感,但用舌尖一抿,就膏脂般的融化开,满口的香。 更别说里边儿还加了各式鸡杂,吃起来半分腥气都没有,每一口都跟挖宝似的,根本停不下来! 眼见苏云书和贺破山头都快埋进饭碗里,一下子去了小半碗的量,岑侑夏哭笑不得地打断他俩。 “别光吃饭啊,尝尝菜。” 岑侑夏拉过一个盘子,里边儿就四个大大的肉球,是用鸡皮包裹着鸡腿肉炸出来的。 “兄长你不是要吃酸甜口的吗。” 把一旁调好的酱汁均匀浇在肉球上,岑侑夏笑道:“因为是炸出来的,我怕提前淋酱汁口感就不好了,现在趁热尝尝?” 苏云书当仁不让,抢在贺破山之前,就一筷子插住一个肉球。 “咔擦。” 筷子穿透鸡皮的声音脆得人耳朵眼发痒。 一股白腾腾的热气从破口处冒出来,苏云书顾不上形象,低头张大嘴咬下去,微烫的肉汁差点从嘴角流出来。 鲜、嫩、滑、酥、脆、甜、酸。 塞满嘴的皮和肉完美交融,苏云书第一次知道,原来小小一只鸡,也能满足大口吃肉的快乐! “嘶呼嘶呼”的三两口就把一个拳头大的肉丸吃下,两人默契地把一个肉丸留给岑侑夏后,对着盘子里剩的最后一个,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贺破山你要不要脸,哪儿有跟客人抢食的!” 苏云书一筷子插进肉丸中间,试图道德压制。 “滚犊子!” 贺破山直接抓住他的手腕,靠着蛮力分毫不让,“我媳妇儿都叫你兄长了,你也好意思摆客人的谱儿?” “那长幼有序,你快把手撒开。” “谁家不是大的让着小的?你撒开!” “......呵呵,你踮踮脚快比门柱都高了,恕我眼拙,没见过你这种小的。” “你就是嫉妒我个头高!” “嗯,我个子矮,我得多吃点儿。” 岑侑夏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吃自己的肉丸。 别说掺和拉架了,她脸上那兴致勃勃的表情,都跟现场听相声差不多了。 小口但迅速地吃完肉丸,岑侑夏又把筷子伸向另一盘稍小的炸丸子。 这就是苏云书抱着搅合了半天的那盆子肉糜和土豆泥。 两者充分搅拌均匀, 第19章 苏云书:为了清白,我付出了太多 一顿饭吃到月亮高悬,说好的喜酒,最后也没肚子能再装下了。 把自家小媳妇儿哄进里屋歇着,贺破山抓着苏云书一起把满桌狼藉都收拾干净后,穿上军大衣。 “媳妇儿,我送送他,你困了就先睡啊。” 苏云书笑笑,也不拆穿他蹩脚的借口。 两人一前一后出去,绕到没人的地方,便默契的找了个背风的角落停下来。 “还是想给弟妹出出气?” 贺破山理所当然的点头,“对女人不好下重手,但也总不能由着她一直来找麻烦。” “那你想怎么做?”苏云书好整以暇的问道。 贺破山斜了他一眼,好像在说“我要知道该怎么耍阴招,还能用得上你?” 苏云书倒是不觉得玩弄一些让人抓不住把柄的小手段,有什么不好的。 部队相比别的地方,“水”已经算很清很清了,但在不见光的角落,依旧有恶心人的存在。 对付那些人,你不能光明正大的压过去。 因为他们会顺着力道一倒,就一哭二闹三上吊,哭天抹泪的到处诉苦、喊冤,说你欺负人。 所以手段得和缓、隐蔽。 老话说的“穿小鞋”,就是对这一套手段,很精妙形象的总结了。 那么对上白素婷,有什么地方能给她“穿小鞋”的呢? 苏云书揣着手,仰头欣赏朦胧的月色,缓缓一笑。 好像,有个理由还正合适了。 昨天打发了王干事后,白素婷又兴冲冲的回办公室“挑选”了一番。 虽然其他人都没有王干事对她那么死心塌地,但大多都对她有点意思。 为了能尽可能多的凝聚灵泉水,白素婷难得的动起了脑子,多番试探后,终于总结出了其中的规律。 简单来说,就是这些普通的小喽啰,对她有多少感情不重要。 只有真金白银的给她花钱,金手指才会在玉牌里凝聚出灵泉水来。 难怪在书里不配出现姓名,他们的感情根本就不值钱。 不像优质目标,只要对她有好感,不仅灵泉水管够,还极其专一,只需要享受他们的无尽宠爱,根本不用担心他们会变心! 这样的美事,哪个女人不想拥有? 白素婷越想越美,一晚上半梦半醒的描绘自己被无数美男追捧的场景,第二天开晨会的时候,差点没直接在会上睡过去。 “大妹,起来走了。” 白素婷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推开面前的笔记本,往椅子里一倒。 “大哥,外边雪那么大,你们男同志跟队巡逻不就行了,我怕冷,不想去——” 岑朗到底心疼她,刚想说让她出去走个过场再绕路回宿舍,就听见门口传来熟悉的,让她又惊又喜的声音。 “嗯?白干事昨天才说要写检讨,让大家监督你的一言一行,结果转眼就想逃避苦活累活了吗。” 苏云书出现在门口,军大衣笔挺的笼罩住修长劲瘦的身型,就算带着略显厚重的雷锋帽,也遮不住他那张儒雅俊俏的脸。 白素婷目光灼灼的盯着他,既高兴他这么快就能看见她变美的样子,大概能洗掉昨天灰头土脸的印象。 又担心岑侑夏在背后说她坏话,让他还是讨厌自己。 没等她纠结出结果,身体就不容拒绝的,被金手指强行控制住了。 (PS:为了方便阅读,控制模式为“”提示人名) “白素婷”睁着一双杏眼,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盯着门口的苏云书眨了眨,随后红霞立马爬上耳根,整个人也手忙脚乱的站了起来。 “没...没想逃避......” 说完后像是自己都不信这番辩解,“白素婷”羞窘的飞快瞪他一眼。 “我们外交小组日常的跟随巡逻,也需要苏团长来操心吗!” 明明应该是毫不客气的语气,可由她说出来,却没来由的多了几分撒娇似的柔软。 “大妹......” 岑朗一惯是宠着她的,现在更是连语气重一点都舍不得,只能朝苏云书讪讪一笑,想敷衍过去。 苏云书眉头拧起,注意到旁边办公室已经有人诧异的看着这边小声议论起来,更是对他们兄妹俩没有半点好脸色。 “白干事说话注意分寸。我对贵小组的日常安排没有兴趣,只是不巧,今天也接到了巡逻的任务。” 话音刚落,苏云书就低低的“嘶”了一声。 他不小心咬到舌头了...... 岑朗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只是惊呼出声,“边境出事儿了?!” 要不是边境出事,怎么可能让团长出来跟着日常巡逻啊! 他还想接着追问,就见又一道高壮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都几点了,怎么还不下楼。” 同样穿戴整齐的贺破山,板着一张凶恶的俊脸,冷冷的看向会议室里的两人。 “你们外交小组的人,平常也是这么闲散怠惰的吗。” “不是,老贺......” 岑朗哪儿还有不明白的,脸上挂上苦涩,“你今天也跟着巡逻?” 贺破山冷睨他一眼,淡漠道:“两分钟,楼下集合。” “我们今天的任务是巡视农场河岸十公里,没时间给你们耽搁。” 十公里! 岑朗脸都白了,可“白素婷”却立马并腿应是,拽着他就往楼下跑。 路过门口的苏云书时,还低着头侧了侧身,耳尖粉红,目光都不敢跟他对上的。 苏云书:“......” 这女人手段真脏,昨天都闹成那样了,她竟然还想搞小动作污他清白! 暗暗警惕的苏云书,愣是原地等了一分钟,才往楼下走去——绝不给那女人凑近的机会! 队伍集合完毕,加上岑朗和“白素婷”,巡逻小队一共八人,由贺破山带队,直接向着河岸方向进发。 第20章 囤菜 十一月,大雪封山。 气温已经降到零下三十多度,就算没有下雪的日子,农场和村落之间也几乎不再走动了。 贺破山难得休息一天,大清早就起床,把屋子里里外外地打扫一遍,又拿着雪铲爬上屋顶,把上头堆了好些天的积雪都赶下来。 岑侑夏听话地躲在屋里,趴在窗户边,看着大块大块的雪闷闷地砸落在地上,溅起大片雪雾。 “咳咳咳咳——” 才走进院子就被雪雾糊了一脸的苏云书呛咳着挥挥手,看一眼满地狼藉,明显需要打扫很久的院子,干脆地把手里的袋子挂在院门上。 “弟妹,荸荠粉我找来了,明天再来找你拿马蹄糕啊——” 说完咯噔都不打,扭头就走。 站在房顶上的贺破山都快被他的厚颜无耻气笑了,弯腰捞一捧残雪使劲儿捏成团,甩手就扔了过去。 苏云书像后脑勺长眼睛了一样,从容不迫地弯腰躲过偷袭,又想起什么似的扭头回来。 “差点忘了,送补给的运输车来了——” “运输车来了?!” 岑侑夏抓着棉袄和围巾从屋里蹿出来,二话不说推着他就往外跑,“车停哪儿了?兄长你带路,咱们快过去啊!” 由不得她不急——真的是从结婚那天开始就靠邻居们你家一棵白菜,我家几个土豆的接济着,再分不到囤菜,脸皮真要顶不住了! “不是,你们俩站住,等我下来一块儿过去!” 贺破山丢下雪铲,迈着长腿往下爬。 岑侑夏有心等等自家男人,毕竟一会儿搬菜他才是主要的劳动力。 但苏云书却扬起温和的笑容,拽着她跑得更快了,“不用麻烦了,破山你留着收拾院子吧,我陪弟妹过去,一会儿再叫两个人,直接把菜搬回来就行了。” “苏云书?!你站住,喂——!!!” 被苏云书拽着一口气跑出去老远,岑侑夏喘着粗气,一双桃花眼睁得圆圆的,莫名心虚地往后看。 “咱们真留他一个人收拾院子啊?” 苏云书笑得云淡风轻,“没事,破山一身的力气,收拾个院子还累不着他。” “这......不太好吧?” 嘴上说着不太好,藏在围巾下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了。 除了有一手好厨艺,岑侑夏其实算得上这个年代婆婆们嘴里的“懒媳妇儿”。 除了做饭,其他家务她一开始都偷偷摸摸地躲懒。 后来发现贺破山压根儿没有让她干活的意思,每次回家都三两下自己收拾好了,要不是她死命拦着,恨不得连内衣、袜子都帮她洗,她又开始不好意思起来。 “这有什么。”苏云书笑道:“大不了你一会儿再顺带买点儿冬枣回去,破山还挺爱吃的。” “咦,这次的补给里还有新鲜水果啊?” 岑侑夏更惊喜了——这年头冷链运输不发达,大冬天的想吃点新鲜菜都难,别说更精贵的水果了。 “有,毕竟咱们红旗农场位置比较特殊,得撑场面嘛。” 想到和红旗农场隔江相望的苏国,岑侑夏了然地点点头,“也是,咱们连外交小组都有呢。” 苏云书眸色暗了暗,继续道:“所以除了常见的苹果、柑橘之外,这次补给里还有不少冬枣、柚子和香蕉。” “香蕉是从最南边运来的,这边一般很难碰见,弟妹你爱吃的话可以多买两串。” “不了。”岑侑夏有些嫌弃的撇撇嘴,“我更喜欢吃柚子。” 现在的香蕉可没后世的那么甜糯,口感发涩不说,中间还有些黑色的、硬硬的芯。 加上为了方便运输,肯定是还没熟透就砍下来的,再在路上耽搁那么长时间,她疯了才花大价钱买香蕉呢。 还是柚子好,肉厚水多,柚子皮煮水能缓解冻疮,还能做成柚子糖和柚子茶,清甜败火,半点都不浪费。 不过冬枣也可以多买点儿,反正搁屋里能放好久都不会坏,还方便自家男人出任务的时候往兜里装点儿,想吃随时都能吃。 越想越馋,两人快步赶到仓库区,十多辆轮子比人都高的运输车依次停着,远远瞧着都很震撼。 走到近处,先看见的是一车厢一车厢的新鲜菜。 叶子嫩绿的大白菜一棵能有岑侑夏大半截胳膊长,整齐的层层堆叠成小山一样。 还有皮薄肉厚,水灵灵的白萝卜、小巧艳丽的红萝卜、裹着泥土的粗壮山药、一个个圆溜溜的毛芋头、半人高的大葱...... 新鲜的蔬菜一堆堆、一框框,被车上的战士们熟练的往下抛,被下边的战士接住顺手往后一递,再堆在小拖车上,流水线似的往库房里运。 岑侑夏看得心中火热,忙往库房里钻。 “司务长,我来领囤菜啦——” 早早就带着人来盘点物资的司务长扭头,圆乎乎的脸上露出惊讶的笑,“哟,就苏团和小岑师傅过来啊,你俩一会儿能把菜都搬回去?” 说着指了指旁边已经堆好的菜山,“我可是让人盯着,把靠车顶那两层最新鲜的菜都挑出来了,小岑师傅你得记我个人情啊。” “记记记!”看着几乎没有破损叶子的菜山,岑侑夏乐得见牙不见眼,豪爽的一拍胸口,“接下来的半个月,您来食堂我都给您单独开小灶!” “诶!就等你这句话了!” 司务长也笑得跟弥勒佛一样,扭头打趣了文质彬彬的苏云书几句,就干脆的道:“不着急的话你们就先歇会儿,一会儿得空了,我让人开拖拉机帮你们把菜运回去。” “嗯,不急,我们先去隔壁库房挑点儿水果。” “隔壁啊......”司务长表情有点犹豫,小声道:“要不先去办公室喝杯茶?听说这次补给里有新鲜水果,外交小组的人早早就来了,正挑着呢。” 岑侑夏 第21章 玄学对抗 “兄长,其实只要白素婷不主动找我麻烦,我也没想多搭理她来着......” 以为苏云书是想借机给自己撑腰,岑侑夏心中感动,又替他担忧。 兄长啊,我现在倒是不怕你的贞操再被白素婷夺去。 但你俩一对上,她丑的是脸,你丢的是人啊!!! “问题不在于你。” 苏云书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只神情凝重中透出些许微妙的,从左边的口袋里掏出一个黄纸朱砂字的护身符,从右边的口袋里,掏出一串古铜钱编的手链。 然后在岑侑夏一言难尽的注视下,再从领口拉出一枚看上去有些年头的狼牙挂坠,对着她晃晃。 “弟妹,一会儿要是你有什么不对的感觉,别管我,自己躲远些。” 苏云书语气太过严肃,岑侑夏要不是知道可能会发生什么,还真得着急上火。 但现在...... 见他把之前掏出来的“装备”都仔细戴在了身上,岑侑夏斟酌片刻,认真建议道。 “兄长,你要不把党徽、红宝书、领袖徽章什么的,也戴上?” 虽然她受到的教育是相信科学。 但上辈子做孤魂野鬼,这辈子脑子里还多了个水潭...... 她突然觉得,或许玄学大法,也是一条路? 那党的光辉,就能镇压一切牛鬼蛇神了! 苏云书对她的提议惊为天人——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苏团长,侑夏,你们也来挑水果呀?” 温柔中夹杂着惊喜的悦耳女声响起,怀里紧紧抱着一把香蕉的“白素婷”小跑着出来。 乌发...黄肤,淡粉色的唇瓣上扬着,挤出嘴角的暗沉,小巧的下巴尖上长了个红肿的大痘,跟戳出来一个尖角似的。 岑侑夏看得心中一紧,瞬间扭头看向苏云书——能把她的脸搞成这样,兄长,你在我没看见的地方,到底承受了多少啊! 虽然身体上没什么伤,但苏云书真的承受了很多。 心理方面的。 寻求安全感般地,把手按在装了护身符的那个口袋上,苏云书神情肃然,冷着脸后退半步。 “白干事,你还有时间出来挑水果?” “之前说的检讨写完了吗,还有答应给的补偿,这么多天过去了,到底准备什么时候给?” 咬字清晰,但语速急促地一口气说完,苏云书屏息凝神,全身警戒,等着“意外”的到来。 一秒、两秒...... 苏云书眼底绽放出“老天保佑”的玄学之光!!! 而白素婷却没有这种福气,在他冷厉地质问完后,她鼻子上,几乎肉眼可见地多出了一些细细的黑头。 不严重,但和脸上其他还算细腻的皮肤比起来,对比堪称惨烈。 能感知到玉牌动静的岑侑夏,暗道一声好家伙。 又是一次被榨三滴灵泉,两滴照旧被玉牌和疑似剧情的存在抽走,只剩下可怜巴巴的一滴。 怎么算,也不可能把白素婷现在这张脸的颜值给拯救回来。 啧啧,有时候,这种看得见希望,但越投资越亏损的模式,真的比一下子赔个精光,还折磨人啊~~ 岑侑夏完整地看完这一轮交锋,对兄长投以赞扬的微笑后。 她主动上前,仗着身高和身材的绝对优势一挺胸,把白素婷挤得往后踉跄了两步。 “侑夏......” “白素婷”一脸失落地自己站稳,对苏云书道:“苏团长你误会了,检讨书是要登到内刊上的,所以我多修改了几遍。” “至于赔偿。” “白素婷”真诚又歉疚地拉起岑侑夏的手,“侑夏,是我不好,答应的补偿本来早就该给你了,但那些东西我都拆过用过,所以想攒攒钱买新的......” 岑侑夏汗毛竖起的连忙甩开她的手,挑眉看向她抱着的香蕉。 “得了吧,你这也不像要攒钱的样子啊?” “你别不是借口攒钱,其实一门心思想把那天说好的补偿都赖过去吧?” 白素婷在心里用力点头——那么多好东西呢,她真的不想白白送出去啊! 奶粉、麦乳精、蜂蜜、雪花膏...... 放以前她看都懒得看一眼的东西,现在都舍不得每天吃用! 别看王干事他们嘴上多爱慕她,实际上都是扣扣搜搜不禁用的。 前几天江岸巡逻,开着金手指被苏云书一遍遍的拒绝,再加上江边冷风的摧残,回去后她的脸都快毁容,甚至连带着身材都有点走样了! 这几天她变着花样地让小组里的那些男人给她花钱,把他们钱包榨干了也才勉强恢复到能见人的地步。 最少这个月那些男人是指望不上了,所以她当然要把好东西留着自己慢慢吃,凭什么要送给岑侑夏当补偿啊! 可不管白素婷心里再怎么咆哮,也只能抓心挠肺地听着“自己”羞愧地道。 “除了攒着赔偿你的钱之外,我还节省下来了一些,今天先给你买点水果,好吗?” 岑侑夏不客气的直接上手掰两根香蕉下来,借着扒果皮的动作滴两滴灵泉水,自然地递一根给身后的苏云书。 “行啊,那你就先去给我买七八串香蕉吧。” “哦对了,再来二十斤冬枣、十个柚子,苹果冻梨什么的,你看着多称点儿,我拿回去送人。” “我也不白占你便宜,水果钱都可以从给我的补偿里扣,剩下的你再攒一个月工资,就差不多能还完了嘛。” 白素婷都快气疯了,在心里大骂她不要脸,但“自己”却露出欣慰亲昵的表情,直接点头应了下来。 “原来侑夏你也爱吃香蕉啊。” “白素婷”抿唇笑着把自己买的香蕉干脆地整串塞给她,“那你先吃着,我这就去挑其他水果~” 转身走进库房,彻底看不见苏云书后,白 第22章 一次性护身符,猫头鹰? 一门心思想偷跑赖账,白素婷借着库房里各种高高堆叠的水果筐,辗转腾挪,聚精会神地摸到了大门侧边的角落。 她准备在这儿蹲一会儿,等岑侑夏不耐烦地进去找她时,她就能趁机从正门跑出去了! “白干事快看,你要的冬枣,我一个个地给你挑出来了!” 身后响起的邀功讨好音量太过张扬,别说就站在她不远处的岑侑夏,连之前一脸振奋,兴冲冲走到一边挑水果的苏云书,都探头看了过来。 白素婷绝望地被迫交出身体控制权,眼睁睁看着自己站起来,转过身去,对着那个破坏她逃跑大计的蠢东西,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谢谢你啊,你挑的这些冬枣可真新鲜~” 男人受宠若惊地抓抓头,把满满一筐子,足有七八公斤的冬枣,直接塞进她手里。 然后更加殷勤地大声道:“白干事你喜欢的话,我再去给你多挑点儿!” 此话一出,库房的各个角落,都传出男同事们热情的响应。 “白干事,你要的柚子在我这儿,我把最压手的都挑出来了!” “我这里有柿饼,白干事你要吗?” “还有我......” 岑侑夏笑容灿烂地走过来,“哟,听着好像都是要买给我的?” “白素婷”温柔地笑着点头,“对,都是给你买的,你不是说爱吃香蕉吗,再挑几串,我就去结账。” “香蕉我兄长会挑啊。” 岑侑夏快乐地把苏云书招过来,“兄长,你帮我挑香蕉啊。” “白素婷”偷瞄了他一眼,有些羞涩地道:“苏团长,我上次巡逻给你添了不少麻烦,要不也给你拿一串香蕉,就当赔礼了吧?” 苏云书拨弄着手上的古钱币,底气十足地拒绝。 “不必了,我跟你不熟,不方便拿你东西。” 话音落下,身旁的一个水果筐没摞平整似的歪了一下,一个黑乎乎的冻梨,就这么滚落下来,精准地砸在他头顶上。 苏云书如遭雷劈,瞳孔震颤的,低头看一眼手腕上没有任何变化的铜钱手串。 糟了,买到假货了。 也不对,他花二十块钱才买到的护身符,竟然是一次性用品吗??? 看着他恍惚怅然的表情,岑侑夏同情又忍不住有点想笑的,拍了拍他的胳膊。 “兄长,没砸疼吧?” 苏云书默默摇头——身体上倒是不疼,他还戴着雷锋帽呢。 其实之前也都是些小状况,别说出血的伤口了,身上连点青紫都没怎么瞧见。 但心理上,他觉得自己被玷污了。 一次二十块钱的护身符,他真的用不起啊...... 这一刻,苏云书和白素婷都在心里做下决定——以后一定绕着他/她走! “咳,行了行了,水果挑这些就够了,你快去结账吧。” 岑侑夏憋着笑打破这诡异的氛围,“白素婷”也只是失落的看了苏云书一眼,就干脆地把水果的钱都付了。 没多久,隔壁的新鲜蔬菜也归整的差不多,司务长安排拖拉机把分给贺破山和岑侑夏的囤菜装好开过来,“白素婷”和外交小组的人,还帮忙把水果也全部挪了上去。 东西都整理好,苏云书率先跳上拖拉机,岑侑夏则留了一步,真情实感地对白素婷道:“你现在这样,我看着还挺顺眼的。” 还真有点“女主”样了。 白素婷鼻翼大大地张开,那眼神凶的,恨不得把她蘸酱生吃了一样。 岑侑夏心情愉悦地看着她,还嫌不够的,把最初被吃了两根的那串香蕉,又打发小费似的塞回她怀里。 “辛苦你又出钱又出力地忙活了一上午,喏,拿回去吃......?” 话还没说完,就见一道灰色的身影急速俯冲下来,在白素婷的惊叫声中,尖锐的爪子稳稳抓住香蕉后,一个振翅又飞走了。 岑侑夏一脸惊叹地收回目光,真诚地道:“要不,你还是改天再自己买点儿吧。” 白素婷:“......” 滚啊!!! 坐在拖拉机车斗里回去的路上,岑侑夏还忍不住跟着拖拉机的抖动,噗哧噗哧地笑。 苏云书看着她幽幽一叹,“弟妹,你都笑一路了......” 如果护身符不是一次性的,他大概也能体会到她的快乐吧。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岑侑夏笑倒在菜堆上。 “可是真的好好笑啊!” 岑侑夏擦着眼泪,“对了兄长,你看清楚那是只什么鸟了吗?以后要是还能见着,我一定杀只鸡给它补补。” 争取把鸟再养大点儿,下次在白素婷面前表演个更震撼的。 “没看清。” 苏云书满脸无奈的道:“不过看它的体型,应该是鹰或者鸮(xiao)之类的吧。” “这样啊。” 岑侑夏脸上笑容不变,只是更柔和了些,“兄长,你不待见白素婷的话,以后见面不要搭理她就好了。” “一直冷硬拒绝,要是传来传去坏了你的名声,那多亏啊。” 这么几次下来,她也发现了。 只要苏云书不直接拒绝白素婷,就基本不会出现“意外”,即便还是有疏漏,也绝不会真的伤到他。 所以,够了。 他不再被白素婷迷惑,不再失去自我地爱上她,就已经足够了。 复仇的恶人,交给她来做就好。 苏云书看不懂她眼底的哀伤,只感觉自己心里也涩涩的。 沉默片刻,他摇了摇头。 “不行,我还没娶媳妇儿呢,怎么能放任她污我清白!” 岑侑夏:“......回头我就找媒人给你安排相亲。” 真是,好好的气氛都被他一句话给破坏干净了! 没好气地白他一眼,等拖拉机顺着小路直接停在院门口,岑侑夏立马跳下去,边往里跑边喊。 第23章 捡个猫家人们 因为野生动物不能食用,所以鸟类知识不是太充沛的岑侑夏,简单粗暴地管踩着香蕉的大家伙,叫猫头鹰。 应该是猫头鹰吧......? 岑侑夏不太确定——毕竟这跟她在电影里看过的,能蹲在孩子肩膀上的猫头鹰,实在不是一个体格。 站着足有半米多高的个头,脑袋圆乎乎的,看着几乎有身子三分之二大,亮黄色的小眼睛外边儿一圈黑毛,显得眼睛更小,嘴也是嫩黄色的一点点,组合在一起,就衬得整个脸盘子贼大。 偶尔晃一下脑袋,岑侑夏都怕它站不稳把自己给摔了。 “呼——呼——呼——” 很像猫头鹰的大鸟一边有节奏地叫着,一边面对岑侑夏魔性地晃脑袋。 “弟妹,它叫你呢。” 苏云书揣着手,在旁边乐得不行。 贺破山也顾不上生闷气了,猿臂一展把自家小媳妇儿勾进怀里,眼神凶恶地跟大鸟对峙。 “这玩意儿凶得很,你俩上哪儿招来的?” “你认识?” 岑侑夏好奇地往后仰头,目光受限只能看见他凸起的喉结和流畅紧实的下颚线,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下巴。 贺破山抓住她捣乱的小手,低头递给她一个“别以为撒娇就能蒙混过关”的眼神后,沉声道:“它的学名叫乌林鸮,飞得特别快,但几乎不会发出声音。” “吃鸟吃耗子,有机会也吃能抓鸡吃,爪子利得很。” 说到这里,他特意低头吓唬她,“能一爪子把你抓得皮开肉绽。” 岑侑夏只当没听见最后一句,扭头和苏云书对视一眼。 “抓鸡......不会吧?” 苏云书:“应该不是。” 贺破山看看她,又看看苏云书,“什么会不会的,你俩打什么哑谜呢?” “抓鸡啊。” 脑袋靠在胸肌上还怪舒服的,岑侑夏懒得动,又抬手轻轻拽了拽他的头发。 “孙大娘家连着丢了两只鸡,之前不是还误以为是我偷的吗。” 苏云书笑道:“也不是它。” “孙大娘家的鸡被偷的时候,地上应该没有残留血迹和鸡毛,不然她不会这么笃信是有人偷鸡,而不是遭了黄鼠狼或者老鹰之类的。” 贺破山从来不是什么热心肠的人,挥手驱赶了大鸟两下,见它根本不搭理自己,皱眉道:“别家的鸡丢就丢了,赶紧把这玩意儿弄走,收拾收拾一会儿吃饭了。” 新奇完了三人也没把大鸟没当回事。 苏云书随手把地上的雪铲拿起来,倒过来用棍子那一头对着大鸟虚晃了几下,想把它惊走。 大鸟飞是飞起来了,但不是往外飞,而是像受到了挑衅似的,瞪着眼就往苏云书脑袋上扑。 “呼——呼——!” “我去!” 扑面而来的大鸟把苏大团长吓了一跳,顾不上留手的试图用雪铲反击。 可大鸟脾气爆得要命,靠着灵活的身法,能避开的攻击统统避开,实在避不开的时候,硬抗也要扇苏云书一翅膀狠的。 一人一鸟打得天昏地暗,贺破山难得瞧见苏云书吃瘪,别说上前帮把手了,搂着自家小媳妇儿退到安全区后,都恨不得拍手叫好了! 战斗持续了两三分钟,大鸟一边翅膀的羽毛被苏云书抓住破绽薅了几根下来,明显落入下风。 落在地上的大鸟愤愤的张开翅膀扑棱了两下后,短促的“呼呼”叫着,迈着八字步朝岑侑夏跑去。 “嘿!” 贺破山警惕的喝了一声,抬腿想把它挡开。 大鸟凶巴巴的歪着脑袋瞪他一眼,一副懒得跟他计较的样子,从旁边绕绕,又往岑侑夏身边靠。 被贺破山抱起来和大鸟兜了会儿圈子,岑侑夏若有所思的拍拍自家男人的胳膊。 “别跑了,让它靠过来看看。” “闹呢?”贺破山两条粗黑的剑眉紧紧皱在一起,“你细皮嫩肉的,被它挠一下还能好?” “看看苏云书,他都快被挠秃了!” 一旁忙着整理仪容的苏云书:“......呵。” 岑侑夏努力憋笑,“没事没事,你看它就是想靠过来,连翅膀都没张开呢。” “再说不是有你呢吗,咱们贺团还怕斗不过一只鸟了?” 贺破山拿眼斜她,“别给我灌迷魂汤,要是有个万一,你腿上准得留疤。” “留疤就留疤,我都嫁人了还怕什么。” 贺破山被狠狠噎了一下,大声道:“疼怕不怕!” “怕。”岑侑夏立马放软了声音,抓着他的手眨巴眼睛,“那你帮我多注意点儿嘛。” “......真惯得你。” 表情凶巴巴,但嘴角都快压不住往上勾的男人,恶声恶气的哼一声。 “那你自己也提高警觉,不行就赶紧往我后边儿躲,知道了没。” “知道了知道了,别啰嗦,快放我下来。” 苏云书幸灾乐祸的嗤笑一声,贺破山撇撇嘴,到底是停下脚步,小心翼翼的把自家小媳妇儿放到地上。 追了半天的大鸟总算见到曙光一样,微微展翼,连跑带扑腾的,一头撞到岑侑夏腿上。 然后一边用脑袋蹭她,一边“呼——呼——”的朝苏云书叫,完美诠释了什么叫“打不过就告家长”。 三人看得齐齐一愣。 岑侑夏僵着被大鸟不停蹭动的那条腿,虽然隔着两条秋裤一条棉裤,但大鸟轻轻挨在腿边的触感,依旧让她心里痒酥酥的。 惊奇的往下蹲了蹲,岑侑夏试探的朝大鸟伸手,大鸟若有所觉的转动脑袋看她一眼,“呼呼”两声,又把脑袋转了回去。 岑侑夏屏住呼吸,手继续缓缓往下探,最后轻轻的落到大鸟脑袋上。 “呜哇......” 岑侑夏眼睛亮晶晶的,语气梦幻,“它是空心的诶——” 明明那么大的脸盘子, 第24章 懂事猫猫试图养家 “......真要养啊?” 看着霸占了自家小媳妇儿怀抱的羽毛团子,贺破山额头青筋一跳一跳地,把“不乐意”写在脸上。 “养嘛——” 岑侑夏学着大鸟之前蹭自己的样子,脑袋贴在男人壮硕的胳膊上蹭来蹭去。 “贺破山,古诗里都写了‘左牵黄、右擎苍’,多威风啊!” 为了养鸟,岑侑夏无师自通地给男人画大饼。 “等把它养熟了,让它往你胳膊上一站,带去给你手下的兵看看,保准他们羡慕死。” “得了吧,就它这傻不愣登的长相,我手下的兵见了怕不是要笑死。” 岑侑夏低头看了眼怀里把脑袋三百六十度转来转去的大鸟,沉默了一瞬。 和苍鹰比起来,它长得确实不怎么聪明的样子哦...... 但蠢萌蠢萌的也挺可爱的啊! 岑侑夏再接再厉,“那以后说不准还能训练训练,往侦查方向发展,出任务的时候把它往天上一扬,什么敌特分子都别想埋伏你!” “一天天的就知道做美梦。” 贺破山才不相信它能被训练出来,毕竟连有千年历史的猎鹰都很难用于军事行动,鸟类小小的脑子根本不足以支撑它们理解复杂的指令。 但看见小媳妇儿可怜巴巴的样子,贺破山最终还是认命的出去,把本来给鸡准备的木笼子,再往大了扩扩。 在桌边悠哉喝奶粉的苏云书见状,轻笑道:“恭喜弟妹,得偿所愿。” “嘿嘿~” 岑侑夏美滋滋地晃了晃脑袋,手插在羽毛里挠了挠大鸟的胸口。 “乌林鸮嘛,也是猫头鹰的一种,以后就叫你猫猫怎么样?” “猫猫?猫猫~” 大鸟“呼”了一声。 “好的猫猫!” 夸奖地挼了它的脑袋两下,岑侑夏把它抱到苏云书面前,捏着它的爪子和嫩黄的喙,掐着嗓子道:“猫猫乖哦,这是兄长,你们要和平相处,好不好?” 大鸟被她箍在怀里动弹不得,又被她强行按在苏云书身上蹭了一会儿后,终于妥协地耷拉下脑袋。 “真乖!” 又亲昵地揉了揉它,岑侑夏便放心的把它交给苏云书抱着——反正有所防备的苏大团长,是怎么都不可能再被它攻击到了的。 因为刚领了囤菜回来,加上白素婷给的“补偿”,午饭极其丰盛。 清炖萝卜煮得透透的,筷子轻轻一夹就能分成两半,吃进嘴里清甜爽口。 老大的饭包一人一个,张大嘴咬一口,就能看见里边儿切碎的腊肠丁、细细的豆芽菜,大酱把米饭和土豆泥、山药泥黏糊在一起,偶尔吃到一块炒鸡蛋,能把人香迷糊了。 剩下的白菜杆切成细条,丢两个干辣椒进去,大火醋溜出锅,拿来下饭解腻正好。 饭后再来一块糯糯弹弹的马蹄糕,洗两个清脆的冬枣,就再也没什么可烦恼的了。 人吃的饭菜,大鸟猫猫大概率是吃不了的,但家里也没有新鲜生骨肉能喂它。 岑侑夏考虑到大鸟应该是因为她成天把灵泉当水喝,喝出了书里女主才有的“小动物亲近”体质,才会特意找上门。 便撕了点白菜叶子,沾上灵泉水,试探地喂到大鸟嘴边。 它吃得贼香。 明明是只吃肉的猛禽,啄食菜叶的熟练动作都快赶上家养鸡了。 本想用喂畜生吃肉太奢侈当借口“伐除异党”的贺破山,只能在旁边冷着脸骂了一句狗腿。 好在入夜之后,乖乖在鸡笼里窝了一下午的大鸟,便悄无声息地飞回了密林之中。 然后第二天清早,趁着贺破山开门去厨房做早饭的空档,迅捷地窜进了屋子里,直奔还在炕上睡回笼觉的岑侑夏。 “呼呼——” “嗯?” 岑侑夏迷迷糊糊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瞥眼看见它居高临下地站在旁边的炕桌上,又嘟囔着把眼睛闭起来。 “猫猫乖啊,不许落在炕上,你爪子脏......” 追进来的贺破山看着它按在脚下的猎物,脸皮子狠狠一抽,侧身单膝跪在炕上,伸手捂住自家小媳妇儿的眼睛。 “贺破山?” 小媳妇儿甜甜软软地叫自己名字,热乎乎的小手拍了拍他的手背。 “你干嘛呀?” “没事,你接着睡。” 目光锁定大鸟猫猫,见它抖了抖翅膀,有抓着猎物往下跳的趋势,连忙补充一句,“我把鸟先赶出去,你睡你的。” “别睁眼啊。” 本来还没觉得有什么的岑侑夏,身子骤然一僵。 “它抓什么东西回来了。” “......是不是老鼠?” 贺破山的沉默,说明了一切。 岑侑夏急促地喘了口气,掀开被子就把自己整个罩了起来,还用身体把被沿都压得严丝合缝,绝不让任何东西有钻进来吓死她的机会。 她早该想到的。 猫头鹰也是猫,过于懂事顾家的猫猫在吃不上肉的时候,总是愿意担负起“养家”重任,给主人投食的! 天!她昨天是鬼迷心窍了吗,明明自家都很难吃上什么肉,怎么敢养“猫”的啊! 她后悔了,但后悔好像也来不及了。 大鸟猫猫在发现两脚兽“挑食”地拒绝了死耗子后,送来了活耗子。 然后是死的鸟、活的鸟、灰扑扑的鸟、花里胡哨的鸟...... 岑侑夏人都快傻了——还好现在是1972年。 要是放在后世,它后边送来的那些牢底坐穿鸟,能让她立马收拾收拾去自首啊! 在这样投食、被拒、不死心地换一种接着投食的人鸟来回推拒中,几天后,大鸟终于投食成功了。 “野、野鸡?” 大清早就进入警戒状态,裹紧棉被的岑侑夏,只露一双眼睛在外边,惊疑不定地盯着自家猫猫新送来的猎物。 第25章 新鲜出炉小徒弟 “愿意!她肯定愿意!” 王冰语气激动,想也不想就先替那个瘦到能被风卷跑的小姑娘答应了下来。 岑侑夏笑容更甚,故意虚着眼调侃道:“王姐你是有多喜欢那个孩子啊?怎么,家里的三个孩子还嫌不够,想把她也带回去当闺女?” 王冰笑着嗔她一眼,最激动的劲头一过,眼底又浮现一抹怜惜。 “别说,我一开始还真动过这个心思,但人小姑娘不愿意,说不想拖累了我。” 涉及小柳的私事,王冰没有仔细说,只反过来好奇道:“都小半个月过去了,我还以为你没这个想法,都没好意思再跟你多提。” “怎么突然又改主意了?” “没改主意啊。” 岑侑夏熟门熟路地从她身后的柜子里翻了茶叶出来,给自己泡了杯香茶。 茶水的腾腾热气模糊了她的眉眼,岑侑夏小心地吹开浮起的茶叶,“学厨嘛,入门容易,精通难。” “切墩更是比大家想象中要枯燥乏味得多,考验的就是耐心。” 把大衣口袋里装着的绿豆糕拿出来,放桌上示意王冰想吃自己拿,岑侑夏淡淡道:“王姐,我知道小柳生活艰难,但这年头艰难的人多了去了。” “她能得你帮衬,是她的福气,但我得自己看看,她配不配得上。” 王冰算不上什么人精,但能把一号食堂会计的位置坐稳,她也不会是个蠢人。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哪儿还能不知道,岑侑夏不仅是不愿意轻易授艺,还是替她考虑。 要是因为岑侑夏一直没有动静,小柳把事情怪到她头上,觉得是她出的力不够多,心生怨怼。 那她刚好就能及时止损,免得以后被自己养出来的白眼狼给祸害了。 好在小柳的品性确实不错,前些天还送了把小木枪来,让她带回去给家里的皮猴玩儿,话里话外都是愧疚,好像生怕因为自己的事,让她和岑侑夏生分了。 王冰主动把这事儿说了出来,岑侑夏眼神更温柔了些,把脸扭过一边,受不了地搓着胳膊道:“好了好了,我知道小柳是个好孩子了。” “不过我可是福瑞楼大厨的关门弟子,就算只是教点切墩的功夫,也要拿捏下架子的。” 岑侑夏吊着眉梢,骄矜道:“我喝我的茶,王姐你自己去把人叫进来吧。” “行行行。”王冰笑得一脸宠溺,往外走时,还顺带手在她白里透红的脸颊上轻轻捏了一把,“我们岑大师多能耐啊,我这就替您传话去~” 她哪儿能不知道,岑侑夏是想让小柳彻底记下她这份牵线的恩情呢。 真是,明明也是个岁数不大的小姑娘,心思还怪剔透的。 脸上带着满满的笑意,王冰走到后厨,朝洗完锅碗后,正帮着其他人洗菜的瘦弱小姑娘招招手。 小姑娘看见王冰,立马露出一个腼腆的笑,起身后把湿漉漉的手在围裙上擦干净,才小跑着凑过来。 “王姨,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王冰客气的和其他人点头打了个招呼,便亲昵地挽着她的胳膊往外走。 “当然是有好事才找你了。”王冰忍不住笑,抬手在她鼻尖上点了点,“大好事!” “嗯?” 小姑娘听得稀里糊涂的,也不追问到底是什么大好事,就乖乖跟着王冰回了办公室。 推开门,看见里边儿端着架子的岑侑夏时,小姑娘愣了愣,随后难以置信似的,眼睛瞪得老大。 “岑...岑大师!” 她“唰”地扭头,求证似的看向王冰,动作幅度大的,都让人担心她不小心把细溜溜的脖子给扭折了。 王冰笑着朝她点点头。 小姑娘眼睛瞪得更大,不自觉地屏住呼吸,没几秒就把自己脸都憋红了。 端坐在椅子上,一直等着小姑娘过来端茶拜师的岑侑夏:“......喘气!” 小姑娘“呼哧呼哧”喘大气,半天都没能平复下来。 王冰在旁边笑得不行,见岁数相差不大的两个小姑娘还在一坐一站的大眼瞪小眼,终于出手轻轻推了小柳一把。 “还不快去拜师。” 小姑娘脸上才消下去没多少的红晕,又翻倍的冒了上来。 期期艾艾的往前走两步,她紧张的把潮热的手心在裤子上擦了擦,又小心翼翼的,询问般的看了岑侑夏一眼,才用豁出去的架势,“噗通”跪在岑侑夏跟前。 岑侑夏没拦着她,任她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绷着的俏脸才露出笑意。 “起来吧。” 小姑娘顺从的站起来,一脸乖巧的看着她。 “小柳是吧?” 小姑娘倒还没笨到家,忙道:“师父好,我叫柳青思,翻过年就满十八岁了。” “......你,十八了???” 岑侑夏都懵了——她还以为新鲜出炉的小徒弟最多十五六岁,顶天了! 合着竟然只比她小三岁? 一旁的王冰有些心疼的低声道:“这孩子就是太犟了,还爱逞强,饭也不好好吃。侑夏你是当师父的,以后可得好好管管。” “不用的不用的——”柳青思连忙摇头摆手,“师父愿意教我就很好了,不能再麻烦师父的!” “可你再这么下去,大概很快就没资格叫我师父了。” 岑侑夏沉下脸来,眉头紧锁的盯着她细到血管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的手腕。 “我现在的名声还比不上我师父,甚至和几个师兄也有一定差距。但我敢说,论厨艺,师兄们加一块儿也只配给我打打下手。” “我有我的骄傲,收徒弟是绝不会要歪瓜裂枣的。” 就算困于时代、困于红旗农场这小小的食堂里,岑侑夏依旧保有世界顶级料理人的傲气,也笃信自己以后能重回料理界的最高峰。 一个眼神把小姑娘吓得跟鹌鹑似的,岑侑夏 第26章 这个徒弟我养了 岑侑夏叭叭一顿刺,直接把小姑娘给数落懵了。 柳青思现在脑子里就一个想法——自己这么瘦弱不顶用,真是太对不起她小师父了!!! 一直没插话的王冰,偷摸朝岑侑夏竖了竖拇指。 “所以。”岑侑夏缓一口气,重新端起微凉的茶水喝一口,表情严肃地盯着小徒弟,“能保证好好吃饭吗?” “要是保证不了,那你就回去吧,一点儿分寸没有的徒弟我教不了。” “我......” 柳青思瘦到往里凹的小脸,这会儿真是半分血色都没有了。 许是内向惯了,她纠结挣扎的时候都不好意思直接咬嘴唇,而是隐蔽的,咬嘴巴里贴着牙齿的那层嫩肉。 直到咬得破口流血,不敢明显地往下吞咽,让血丝在抿唇的时候染出来了那么一丝丝,保持沉默给小徒弟施压的岑侑夏,才惊觉她做了些什么。 不顾上摆架子,岑侑夏跳起来就上手狠狠捏住她的下颚,逼她把嘴张开。 “侑夏你做什......小柳!!!” 被岑侑夏动作弄懵了的王冰,看见柳青思满嘴的血,惊得声音都拔尖了。 “你这丫头是真不知道疼啊!” 柳青思的嘴唇被岑侑夏冷着脸拉开,露出里边儿牙印深陷的伤口,血肉模糊的,看着都渗人。 王冰又气又急,忙跑出去找了医药箱回来。 好在食堂后厨时不时就有人切了手、被碎瓷片扎伤什么的,消毒止血的药品都是常备的。 嘴里的伤口不好用酒精、碘酒消毒,岑侑夏和王冰便压着她含冷开水漱口。 把血水吐得差不多了,再用小刀刮一层洗净晒干的墨鱼骨粉末上去,没一会儿血就止住了,效果比市面上卖的伤药还好。 一通折腾下来后,岑侑夏冷着脸坐下,王冰则气恼地一个劲用指头戳柳青思的额头。 “你说说你,咬自己的肉都那么狠,怎么不再狠点儿,直接把肉咬下来当下酒菜?” “真是,我和你师父就想让你好好吃饭,怎么就这么倔,这么难!” 柳青思乖巧地垂着脑袋听训,等王冰歇气了,才含糊地小声道歉。 “对不起......让你们费心了。” 岑侑夏没好气地瞪她,“认真道歉,坚决不改是吧?” 柳青思不说话。 烦躁的屈指在扶手上敲了几下,岑侑夏直接问道:“说吧,你省下来的饭菜,都给谁吃了?” 柳青思嘴唇嗫嚅了一下,还是没吭声。 岑侑夏气得倒仰——就没见过嘴这么紧的! 往后倒几十年,倒是个当地下工作者的好苗子,保证紧守机密,不让组织操心! 可她嘴硬有什么用,王冰生怕她把救命稻草扔了,张嘴就把她给卖了。 “侑夏你别看她瘦瘦小小的,其实背后还养着十好几号人呢!” “王姨!”柳青思急了。 王冰才不理她,拉着岑侑夏连声地叹。 “小柳是弃婴,还在襁褓里就被养父母给捡回去养了。可她养父母命不好,前两年那什么你知道的,被自己的学生拉到操场上批斗,一时失手就给活活打死了。” “家里的两个老人曾经也是有名望的大学老师,独子和儿媳没了,还带着当年才六岁的小孙子一起被下放来这苦寒之地。” “两个老人也是心善的,被下放前咬死了小柳只是家里雇的佣人,撇清关系不想连累了她。” “可她有多犟你也瞧见了,那么丁点儿的小姑娘,自己收拾包袱就千里迢迢地跟了来。” 王冰说到动情处,眼眶都红了,“咱们农场是军垦农场,哪儿是她想进就能进的地方?” “她被拦在外边,也不走,就窝在附近的林子边。” “渴了喝溪水,饿了啃冷馒头,睡觉就把自己捆在树枝上。” “一连在外边蹲守了好几天,终于碰见......”王冰顿了顿,声音哽咽,“碰见我家老曹,出公差回来。” “她不怕死地扑出来拦车,被撞得滚出去两圈,还撑着一口气爬起来给老曹磕头。” “老曹哪儿受得了这阵仗啊,盘问了她几句,就写申请把人带了进来。” “后来旅长和政委知道这事儿后,给她在食堂里安排了个洗碗的活儿,平时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由着她去猪圈羊圈那边,帮衬一点。” 岑侑夏听得跟心里压了块大石头似的,闷得厉害。 年代文,年代文。 书里写的只有这个年代淳朴真挚的男女感情,看上去让人向往,可背地里藏的血污,却是多少人一辈子好不了的伤痛。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岑侑夏低声道:“两个老人加一个小孩子,不就三个人吗,怎么弄出来十几个了?” “她眼窝浅,看不得人间疾苦呗。” 王冰敛去眼底的哀伤,撇嘴道:“明明自己也够呛能活,还非得把其他人给一并扛在肩上,真是不知道让人该说她什么好。” “王姐你明明可能说了。” 岑侑夏有些幽怨的斜她一眼,沉默片刻后,投降似的举手。 “行了行了,小徒弟头都磕完了,我总不能再反悔撂挑子。” “当然,要我像你一样的倾其所有帮他们,也不可能。” 柳青思脸都臊红了,她很想说不用师父另外帮忙,只要她能多干点儿活,加点工资,大家就能多吃几顿饱饭。 可她更知道,有师父帮衬,哪怕只是每天食堂分剩菜的时候,多分半勺给她,也能让大家高兴好久。 师父做的菜,是真好吃啊。 不仅味道好的要命,吃完身上、肚子里,都暖融融的,还更不容易饿。 自从师父掌勺,给食堂的大家做职工餐后,能分好几口饭菜的爷爷奶奶,晚上都能舒舒服服睡个整觉,秦数哥也更有力气去林子里捡柴火、 第27章 公开介绍 岑侑夏把头扭到一边默默喝茶,就当没听见。 没办法,这个先例不能开。 她交钱在食堂做她和贺破山的饭,能说是懒得回家再折腾。 加一个柳青思也没什么,食堂里的大家都知道小姑娘日子过得惨巴巴,谁敢多嘴碎一句,都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再加上现在还是“尊师重道”的时候,正经磕过头的师徒关系,有时候比血脉亲人还亲近。 要不是岑侑夏和柳青思就差了三岁,按照传统,柳青思可是要给她养老送终的,现在吃师父几顿饭,那叫天经地义! 可如果顺带手给王冰也开小灶,那司务长呢?刘三丁呢?后厨其他有分量的老人和干事呢? 闹到最后就是两个结果——要么小灶重新变成“职工餐”,大家还是吃大锅饭;要么够资格吃上小灶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等着戴上搞特权、搞对立、远离人民群众的大帽子。 王冰只是嘴馋的一时激动,岑侑夏不应声,她自个儿就想明白了,只能羡慕地哼了两声,让岑侑夏回头多做点点心,给她当补偿。 岑侑夏笑盈盈地点头应下,等快到准备午饭的时间,才带着柳青思回到后厨。 “啪啪!” 轻拍两下巴掌示意,岑侑夏把柳青思拉到身边,对看过来的众人大大方方的介绍道:“耽误大家两分钟时间。” “我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后,决定把小柳收入门下,以后好好教导。现在呢,就请大家帮忙做个见证。” 此话一出,后厨轰然炸开。 “娘嘞,小岑师傅这就收徒了?她自己才那么点岁数,着什么急啊?” “岑大师啥时候考察的啊,你们有谁注意到了吗?是只考察了小柳一个,还是连着咱们都考察了,只是咱们没能入岑大师的眼?” “得嘞,小柳以后可有好日子过了。” “说起来,小柳岁数也不小了,该说对象了吧?我侄子就在隔壁村,家里今年才起了新房哩!” 后厨大多数人都是没有其他特长的军属,羡慕归羡慕,但并不了解岑侑夏的厨艺到底是个什么水平,所以说着说着,话题就越转越偏了。 但刘三丁识货啊。 他当了这么多年一食堂的大厨,还隔三岔五就憋着气和友谊食堂顶牛,虽说厨艺潮了点儿,但见识是有的。 就是太知道等特殊时期过去后,岑侑夏能有多大的发展,刘三丁才对能入她眼的柳青思,羡慕的眼珠子都红了。 岑大师可不是叫着好听的。 那是真大师! 他也想拜拜岑大师这尊金菩萨啊! 但羡慕的酸水都快冒出来了,刘三丁也没敢对柳青思说什么不好听的话。 不仅不敢说,他还得强撑着笑脸,主动张罗道:“岑大师开山收徒,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我建议,咱们就在食堂里风风光光地办一场,让大家都沾沾小柳的喜气!” “别别别,小柳可当不起这么大的阵仗。” 岑侑夏笑着摆摆手,说道:“我都还没正式办过出师宴呢,虽说决定收下小柳当徒弟,但以后还得找机会带她回首都一趟,让我师父亲自看过了,才能作数。” “所以拜师宴就不摆了,咱们都是军人家属,不搞这些虚的铺张浪费。等过几天我带小柳赶一趟大集,买点瓜子花生什么的回来,让她一家家地上门,感谢大家这两年的照顾。” 岑侑夏话说得体面,大家不用折腾、随礼,就能得点好处,自然是没什么不乐意的。 就算有那么一两个心里阴暗的,想到柳青思还只是“挂名”徒弟,能不能得到首都那位真大师的承认还两说呢,心里那点嫉妒也就压下来了。 大家热闹地围着柳青思和岑侑夏恭喜了一阵就回头各忙各的,刘三丁心情苦闷,把今天炒菜的活儿丢给大徒弟刘强照看,就想早早回家喝几口小酒解闷。 结果人还没走出后厨呢,就被岑侑夏眼尖地拦下,拉到一旁。 “刘师傅你别着急走啊,我还有事儿求你呢。” 刘三丁一听,勉强打起点精神,“岑大师您甭跟我客气,有什么事儿直说,能帮的我准没二话!” 岑侑夏“呵呵”一笑,把不远处的小徒弟招过来,往他跟前一塞。 “刘师傅,你看我第一次收徒弟,也没有教导的经验,加上小柳算是初学,一定得把根基打牢靠了才行。” “我看你收的几个徒弟基本功练得都不错,特别是老大刘强,刀工已经有点水平了。” 岑侑夏放低姿态,请求道:“所以能不能麻烦刘师傅也顺便带带小柳,不用多,教点最基本的,让她知道知道什么是厨师就成!” 刘三丁这心里呐,简直跟拨云见日一样,从里到外的舒坦! 听听,都听听! 他虽然只是个在食堂里混的三流厨子,但教徒弟的本事,连岑大师都是服气的! 想也不想地把胸脯拍得“啪啪”响,刘三丁大声道:“承蒙岑大师看得起我,您放心,小柳就先交给我了,不说多,基础保准打得好!” 岑侑夏真心实意地连连道谢,并且礼尚往来地表示,会经常抽时间指点刘强等几个徒弟火候、调味的功夫。 刘三丁听了更是再高兴也没有的了——说是教他徒弟,但他也能在旁边跟着学的啊! 想到这里,刘三丁激动得摩拳擦掌,直接就把正在备菜的几个学徒赶到旁边,招来大徒弟刘强。 “来,今儿你来切菜,露一手给小柳看看!” 刘强是刘三丁的本家侄子,因为实在没有读书的本事,所以也算得上是自小习厨。 没扭捏推脱,见砧板上放着洗净削好皮的土豆,便干脆地抄起菜刀,问道:“师父,切丝还是切片?” 刘三丁先看了岑侑夏一眼,见她没说话,便挥手决定道: 第28章 露一手刀工 岑侑夏在食堂掌勺之后,只负责直接烧菜,之前的准备工作,她是没做过的。 一听她要“露一手”,后厨得空、不得空的,都忍不住重新围过来,垫着脚尖伸长脖子,想见识一下什么叫大师级的刀工。 刘三丁没想到她真就应下了,当下大喜,亲自刷洗干净砧板不说,还把自己的宝贝菜刀贡献了出来。 岑侑夏摸着手工打造的古朴菜刀夸赞了几句。 然后老老实实、简单朴素地切了一盘土豆片。 该说不说,虽然她切的土豆片看着也很均匀,很顺眼,但离“秀”刀工的要求,是不是差太远了? 那土豆片看着比刘强切得还厚呢! 刘三丁也傻眼了,“岑大师,你这是......?” 岑侑夏老实地道:“你不是说一会儿要炒土豆片吗?这么厚的炒出来好吃。” 刘强刚才切的薄归薄,但容易和番茄贴在一起,导致受热不均,出现过软或者过生的情况。 得她切的这个厚度才合适。 刘三丁:“......岑大师,咱们先别管好不好吃,就图个好看,成吗?!” 岑侑夏想说他这不是纯纯浪费公家食材吗...... 但她怂了。 整个后厨的人围着等她“炫技”,她要再走艰苦朴素那套,怕出门被套麻袋。 但真浪费食材又容易被人抓住小辫子给举报了。 所以想了想,岑侑夏放下土豆,另找了一根煮汤用的白萝卜来。 “既然大家想看漂亮的,那我就给大家雕几朵花吧!” 萝卜、南瓜、冬瓜一类,体型足够,软硬适中,还不容易变质变色的食材,是最常用于食雕的。 拿萝卜雕花刘三丁也会,但他很确定,自己的会跟岑侑夏的“会”,应该是两回事。 果然。 大家只见岑侑夏把萝卜横放在手里用刀贴着转了转,颠了两下,再顺手一抖,外边儿那层坑坑洼洼的表皮便被削了个干净,留在手里的萝卜肉光滑圆润,漂亮的都有点儿“假”了。 接下来就是雕花。 她拿着萝卜走到汤锅边,开小火,便直接开始了让人眼珠子都恨不得瞪出来的炫技。 牡丹、月季、莲花、木兰...... 一朵一朵巧夺天工的精致“花朵”从她手中现形,刀锋从花托下方划过,一朵花就轻盈地飘起来,展示般的转几圈,随后飘落入水中。 流水落花,何其风雅。 这是一场百花盛开的盛宴! 所有人看得目不暇接、如痴如醉。 等一根萝卜只剩下最后一小截时,岑侑夏换了把小巧些的厨刀,三两下雕了朵管状花瓣层叠盛放的绝美菊花,含笑放进自家小徒弟手里。 “这一朵名叫‘凤凰振翅’,本应刷上蛋液,炸成赤底金边的模样,才衬得上这个名字。” 一双双眼睛期待地亮起,等着看真正的“凤凰振翅”。 可岑侑夏却随手扯一片花瓣,就这么塞嘴里“咔擦咔擦”地生嚼了。 “但那也太费油了,所以就这么拿着玩儿玩儿吧。” 刘三丁:“......!!!” 不就是油吗!他...他...... 他还真舍不得拿那么多油出来,就为了看一手自己大概率学不会的绝活儿。 痛心疾首。 这个世道到底是怎么了! 这偌大的红旗农场,加上隔壁耀武扬威的过气老大哥,就出不了一个骄奢淫逸的财主,能供得起岑大师一展才华吗?! 刘三丁捂着心口在肚子里骂骂咧咧,自觉已经“表演”完的岑侑夏,直接进入工作状态,往那锅漂满了“花”的汤锅里加油加盐。 粗陋的大勺子伸进去搅合几下,见萝卜花有个六七成熟了,便关火盖上盖子焖着,等一会儿战士们来吃饭的时候,能刚好熟透。 刘三丁失魂落魄地走了。 后厨的众人看了场精妙绝伦的“戏法”绝技,倒是一个个精神头十足,回到自己的岗位上,边忙活边叨叨着刚才见到的那一幕。 柳青思知道自家小师父厉害,但这么直观的实力展示,还是让她看得心潮澎湃,生出精习厨艺的向往。 顾不上什么羞涩腼腆,她捧着萝卜花,小尾巴似的跟在岑侑夏身后,眼睛亮晶晶的小声道:“师父,我什么时候才能跟您学雕花呀?” 岑侑夏动作随意地炒着菜,闻言有些奇怪地偏头看她一眼。 “这些都是最基础的刀工罢了,我不是已经让刘三丁带你了吗?” 柳青思:“......啊?” 岑侑夏以为小徒弟对自己没有信心,便放软了嗓音鼓励道:“放心,很简单的,你没事多切切菜,切着切着就会了。” 柳青思欲言又止。 师父啊,我感觉您雕花露的这一手,好像不是单纯切菜能练出来的吧...... 迷茫归迷茫,柳青思倒是也能看出来,她家小师父说的是“真的”。 或者说,她真的认为,但凡学厨的人,随便练练切菜就能信手雕花了。 柳青思不知道的是,这就是岑侑夏为什么把小徒弟的基本功,“托付”给刘三丁的原因。 她是真不知道这些最基础的东西,该怎么教。 在学厨这方面,她一直被大家称为天才,还是百年一遇,万中无一的那种。 刀工? 别人需要静心练上数年、十数年,才能形成肌肉记忆,对不同食材的硬度、触感等了然于胸。 但她不需要,她只练了两年基本功,然后就像天生知道该如何掌控食材一样,在刀工上达到了大师级。 调味也是一样,食材之间的搭配,不是随手就来的吗?有什么难的? 唯一让她下苦工练过的,大概就是火候的掌控了——毕竟灶火这种东西,真的一个地方一个样,不同材质、不同大小的烹饪 第29章 厉害的师公 傍晚,来接自家小媳妇儿下班的贺破山,得知以后晚饭就要直接在食堂开小灶了,半点儿犹豫没有的就接受了。 他也懒得洗碗。 但等自家小媳妇儿端着刚出锅的菜出来,身边还亦步亦趋跟了个小姑娘时,在外边儿负责占座的贺破山就有点儿懵了。 “这位是......?” 岑侑夏笑盈盈地贴着他坐下,才示意小徒弟落座,主动介绍道:“柳青思,我新收的徒弟。” 给自家男人留点儿发愣的时间,岑侑夏又对小徒弟道:“这是我先生,贺破山,你叫师公就行。” 柳青思紧张兮兮地又站起来,恭恭敬敬地给贺破山见礼。 “师、师公好!” “诶,你好你好......” 贺破山下意识地点头应着,匆忙间还不忘扯出一抹笑。 就是笑得太凶,反倒把小姑娘吓得连忙把脑袋垂了下去。 岑侑夏心里憋着笑,故意给两人各夹一筷子菜,淡定道:“天冷,先吃饭吧。” 两人闷不吭声,埋头吃饭。 小徒弟的身体得多补补,自家男人也是个饭量大的,岑侑夏便和食堂约好了五菜一汤的规格,交钱后普通菜、调料能直接用食堂的,肉、红白糖之类的,自带。 每个菜的分量都是往大了做的,里边儿加足了灵泉水,本来是准备吃不完还能让小徒弟带回去给那些苦命人分分。 结果这两个吃饭全程一声不吭的,愣是咬着牙把五个菜都一扫而空,撑得都开始打嗝了,还试图把剩下的大半碗汤给灌进去。 岑侑夏生怕他俩一出食堂门就趴角落里吐出来,哭笑不得地夺过汤勺,用提前准备好的保温壶把剩的汤倒进去,又去后厨提了一袋杂粮馒头出来,才一股脑塞给小徒弟拿着。 “......谢谢师父。”柳青思红着脸把馒头往怀里抱了抱,嘴角抿出一个浅浅的梨涡。 岑侑夏笑着朝她摆摆手,“今天没什么准备,你就先回去吧。” “等明天我准备点儿东西,再跟你走一趟。” 见小徒弟有些慌乱地瞪圆了眼睛,岑侑夏抱起胳膊,故意冷哼道:“怎么,我这个师父见不得人?” “没有没有!” “那就回去跟他们好好说。”岑侑夏目光柔和,“拜师是大事,我总归是要和你的亲人们见上一面,让他们安心把你交给我的。” 柳青思眼眶红红的,嗫嚅道:“可是、可是他们的身份......” “那有什么。”岑侑夏随意道:“我表面上是旅长特聘来的,其实说白了还不是替师受过,一样的下放。也就说起来比他们好听点儿。” “再说了。”岑侑夏嘚瑟的往还在试图维持“师公”威严的贺破山身上一靠,理直气壮道:“你师公是正职团长,我又没想多做什么,只是去见见徒弟的亲人,谁还能抓我小辫子不成。” “贺破山,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贺破山反应了一下,淡定点头,“嗯,我明天早点回来,跟你们一块儿去。” “师公......” “行了行了,天黑得越来越早,你快去吧,送完东西早点回宿舍。” 把感动得眼泪汪汪的小徒弟打发走,岑侑夏和贺破山重新分开,间隔一个多巴掌的距离各走各的。 等慢悠悠地走到回家的那条小路上,贺破山才抓过她的手揣进自己兜里,大手包裹上来,帮她暖着。 “怎么收徒弟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贺破山板着脸目视前方,声音听着不太高兴。 岑侑夏连忙贴过去,放软了声音哄道:“哎呀我知道错了,今天临时起意,发现小姑娘性子确实好,就直接定了下来。” “不是故意瞒着你,也不是不想跟你商量,就是单纯的来不及跟你说了嘛——咱们贺团长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我保证,以后大事小事都跟你商量着来,你就看看我嘛——” 娇气的拖着调子,软软的身体恨不得挂在他身上,没被握住的那只小手更是“吃了豹子胆”地扒拉他的脸,试图把他的脑袋掰朝她那边。 贺破山紧抿着嘴唇强撑了不到半分钟,就悻悻地顺着她小手的力道把脸转过去,垂眼瞪她,然后猛地低头在她软乎乎的脸颊上咬一口。 被偷袭的岑侑夏受惊得瞪圆了眼,“贺破山!” “嚷嚷什么?”贺破山理直气壮,“你新收了徒弟,我连见面礼都没来得及准备,丢了个大脸,小小的罚你一下怎么了!” 理亏的岑侑夏鼓着脸颊哼一声,又黏糊糊的往他身上靠。 “贺破山,我去见猪圈羊圈里的那些人,真的没问题吧?” 还是那句话,现在才是1972年的年尾。 离八十年代全国大规模平反浪潮还早,就算是最早一批被平反的学者,也差不多得熬到75、76年左右。 就算这里是天高皇帝远,相对封闭的北大荒军垦农场,有些争斗也说不好。 听出小媳妇儿话里的迟疑,贺破山低头睨她,“刚才在你徒弟面前不是气挺壮的吗,怕什么。” 岑侑夏撇嘴,“我还不是担心影响你。” “别瞎操心。” 捏了捏她的小手,贺破山傲气道:“我和苏云书能老老实实在这边蹲着,就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在红旗农场,只要你不搞什么敌特反动行为,别说稍微关照一下了,就算你把他们都供起来,也没人敢拿这点小事来找麻烦。” 岑侑夏听得直眨巴眼。 原来红旗农场本身就是某些斗争妥协的产物,难怪整体条件比周边农场好出一大截,“女主”白素婷在这里祸害的男人还一个比一个优秀有背景呢。 彻底放下心来,岑侑夏脚步都轻快了许多,抓着自家男人连蹦带跳的,被冰滑了一 第30章 狼崽子秦数 第二天,柳青思就从最低等的洗碗工,摇身一变成了食堂的学徒工,被刘三丁带着练起了刀工。 别看学徒工听着不是正式职工,但每个月的工资比正职的洗碗工还多了四块钱。 加上师从岑侑夏,按照食堂招收学徒的惯例,她是能跟着师父的级别拿福利补贴的。 像一号食堂这种规模的大食堂,福利待遇比外边儿很多工厂还好,特别是吃食,缺了哪儿都不会缺了食堂的。 后厨里好些家里条件一般的,眼见原来过得最惨的柳青思,现在都能把自己的那份饭菜留下来,跟着岑侑夏吃小灶了,心里难免不痛快。 几个洗碗工洗碗的时候还摔摔砸砸的,故意说点什么“飞上枝头”“祖坟冒青烟了”之类的酸话,挤兑着让柳青思花钱割肉来请客。 这些动静岑侑夏都看在眼里,还特意让刘三丁别管。 不是不心疼小徒弟,只是小徒弟想顺着她的脚步深研厨艺的话,这些阴阳怪气地挤兑场面,她不可避免地还会经历更多。 被人诬陷、遭到莫名的陷害,甚至来自竞争对手的人身威胁,作为女厨师,她统统经历过,也希望小徒弟能靠自己挺...... “你们几个拉拉扯扯地在做什么!” 一个箭步冲过去,岑侑夏死死地钳住一个洗碗工的手,一根一根掰开她紧握的手指,把她攥在手里的五块钱抢了过来。 “好啊。”岑侑夏举着钱币,怒极反笑,“几个人直接把我徒弟挤在水槽边上掏兜,掏兜抢钱这些下三烂的招数,你们熟练得很嘛!” “都当我死了是吧?” 去他娘的自己挺过来。 她当年经历了那么多,好不容易要本事有本事,要地位有地位,就算是现在,她身后也站着她男人、兄长和整个福瑞楼呢。 谁他妈都别想欺负她小徒弟! 暗中留意的刘三丁愣了愣,连忙跟着站了出来,语气凶恶的狠狠把那几个被嫉妒烧坏了脑子的洗碗工给大骂了一顿,还当众宣布扣除她们这个月的福利和奖金作为惩罚。 岑侑夏还不解气,去供销点二话不说买了一大袋最贵的奶糖回来,见人就发,见人就发,独独无视她们几个,把其他人都笼络了一遍,才把剩下的糖塞给小徒弟抱着,把她拉到外边,心肝宝贝地问她被吓着了没。 小徒弟还是红着脸,腼腆的,扭捏的,从衣袖里翻出几根指甲盖那么大的大头钉来,朝她羞涩地笑。 岑侑夏:“......” 原来徒弟不是任人欺负的小白花...... 挺好! 轻咳一声,故作淡定地帮她把大头钉重新藏回袖子里,发现她衣袖里边儿还特意缝了个藏“暗器”的小兜,岑侑夏更加欣慰。 小徒弟嘴角笑出梨涡,小声道:“大头针是秦数哥找来给我的,衣袖里的小口袋也是他帮我缝的。” “秦数哥还在我鞋底的夹层里缝了刀片,说我看着显小,在农场里还好,出去了容易被人拍花子绑走,所以身上得藏点东西,防坏人,还不怕被小人给欺负了。” 岑侑夏警觉地看着她,“你说的那什么秦数哥,是谁?” 多大了,家里几口人,模样长得好不好,有没有不良嗜好?! 不,她小徒弟才那么丁点儿,她不同意! 柳青思没觉出自家师父突如其来的老母亲心态,含羞带怯地垂着头道:“秦数哥是我爸妈的学生。” “当初爸妈被举报,要挨批斗,其他学生要么当了白眼狼,要么忙着自保跟我爸妈撇清关系。” “只有秦数哥坚决不肯指认我爸妈,还去拦学校领导帮我爸妈辩解,求个公道......” “本来秦数哥是被下放到条件更好的南方的,但他担心爷爷奶奶熬不住,就闹着自愿跟了过来。” 小徒弟声音轻软,眉眼间都是对那个叫秦数的小子的依赖和亲近。 见岑侑夏紧绷着一张俏脸,柳青思拽了拽她的衣袖,软软地道:“师父,秦数哥跟您一样,都是很好很好的人。” “这两年要不是他帮我一起照看爷爷奶奶和大家,我早支撑不下去了。” 岑侑夏脸色更阴沉了——听这语气,小徒弟怕是都主动把嫩肉喂到狼崽子嘴边了啊! 真是臭不要脸的,她小徒弟两年前才十五六岁啊! 可恶。 她也想和青涩的贺破山早恋! 心头憋着一口闷气,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岑侑夏按着瘦巴巴的小徒弟把食堂小灶炒的饭菜吃完了,才带着她回家一趟,收拾了一大堆食材让贺破山提着,准备到了地方给他们现做现吃。 因为对狼崽子的满肚子怨气,岑侑夏没注意自家男人手里除了食材外,旁的什么都没拿。 两口子跟着小徒弟一个劲地走,出家属院后愣是走了半个多小时,才远远地听见羊羔尖细的“咩咩”声。 “师父、师公,快到了,就在前边。” 远处的天光只剩下微弱的一线,成片的雪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飘了起来。 岑侑夏顺着小徒弟手指的方向眯眼看了半天,也没从融成一片的阴影里,看出房子的形状来。 直到走到近处,岑侑夏才反应过来——这里压根儿就没有给人住的房子。 “思思回来了啊——” 矮小的,半大小子都不一定能在里边儿站直的羊圈里,钻出来一个带着眼镜、面容沧桑的中年人。 看见站在柳青思身后的岑侑夏和贺破山,中年人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来,又矮着身子朝里边儿吆喝。 “柳老,老姐姐,思思的师父和她先生都来了,你们快出来见见吧!” 羊圈里窸窸窣窣一阵,两个身型佝偻,头发雪白的老人,互相搀扶着对方,慢腾腾的钻了出来。 看得出两个老人为了今天的见面,是仔细收拾 第31章 还是老食客 “哟!那感情好啊!” 中年人乐得牙花子都能看见了,不顾形象地手舞足蹈,“没想到下放这么多年,还能有机会尝到福瑞楼的手艺,这日子真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岑侑夏眼睛一亮,“您光顾过福瑞楼?” 中年人嘚嘚瑟瑟的一抹头发,“那当然!想当年我在京城也是有名的顽主,虽说没到成天遛鸟斗蛐蛐儿那份上,但福瑞楼那么大的名气,我怎么可能没去过?” 忆往昔的中年人满脸感慨,半闭着眼睛摇头晃脑。 “我最喜欢的就是你们福瑞楼的八宝酱鸭!啧啧,那皮、那肉、那滋味,每次吃我都恨不得连骨头都嚼了咽下去。” “但关大师每个月就出手那么两三次,平常都是你大师兄关杰负责做这道菜。” “怎么说呢......”中年人砸吧了一下嘴,实诚地摇摇头,“勉强算学了个八成像,就是总感觉差了点儿什么,没有那种酣畅淋漓的爽快。” 贺破山注意到,随着中年人的点评,自家小媳妇儿的下巴都慢慢抬了起来,像一只试图开屏,又努力矜持的小孔雀。 果然,等中年人说完,岑侑夏立马谦虚的道:“您过奖了,我大师兄做这道菜就是火候掌握得稍微弱一点,您要是实在喜欢,等我搜罗齐了材料,就再给您做一次。” “......每个月只挂牌两三次的那道八宝酱鸭,是你做的?!”中年人惊的声音都拔尖了。 当年还没下放的时候,他们这些身份地位差几分,没能耐请关大师出手的食客,可就眼巴巴盼着每个月挂牌的那几道品鉴菜呢。 合着就算是那几道品鉴菜,也不是关大师的手艺??? 岑侑夏小狐狸似的扬着嘴角,笑眯眯地点点头,“从66年中秋宴起,每个月的品鉴菜基本都出自我和小师叔之手。” “我师父年轻时候手受过伤,不好再让他老人家辛劳。所以除了偶尔接待几位相识数十载的老食客之外,就只有过年的时候会给我们师兄妹几个露一手。” 她上辈子穿过来时才十四岁,正是原主练好了基本功,有资格上灶台做小炒的时候。 当时她背地里其实也慌过一阵,但上有师父、小师叔明里暗里地给她关爱,下有一众师兄们变着法儿给她做好吃的,再加上熟悉的后厨环境和凭手艺过活的底气,她才能以最快速度融入这个时代。 一直到她主动替师父受过,来到红旗农场,她心态都很好,觉得自己蛰伏几年就能继续在这个时代大展拳脚。 结果好不容易拐着贺破山结了婚,新婚夜就被剧情给控制住了...... 真是再想起来都恨不得用柚子叶洗澡的晦气。 “年少有为,真是年少有为呐......” 中年人恍惚地感叹两声后,立马一本正经地伸出双手,恭恭敬敬地和岑侑夏握了握。 “岑大师好,我叫王有才,是搞应用物理的。您要是想打新家具,或者以后给孩子做小玩具什么的,尽管找我!” 岑侑夏:“......?” 应用物理这么接地气的吗??? 王有才一副龙游浅滩、虎落平阳的愤懑,长叹道:“岑大师,你现在不也只能炖点儿大锅菜,熬点儿小米粥了吗......这就是狗日的人生啊!” 岑侑夏也心痛了——她的定制厨刀,她的手工小锤锅,她想用乌参用乌参,想用鱼胶用鱼胶的好日子,也成昨日黄花了! 同样处于落魄时的一老一少相视齐叹,惺惺相惜的,恨不得以忘年交的身份拜把子。 贺破山在旁边干看着,等他俩的大戏演完了,才跺了跺冻到发麻的脚,探头道:“饭还做吗?” 他反正是提前跟着吃完了,不着急。 王有才早就习惯饿肚子了,被贺破山一提醒,才回神地在额头上拍了一巴掌。 “差点把正事忘了。” 看向挽袖子准备露一手的岑侑夏,王有才笑得温和,“我刚才就随口一说,哪儿能真让客人下厨的。” “不怕您笑话,我们这些人其实一天就吃两顿饭,早上一顿,下午两三点的时候一顿。” “最多让几个身子弱的老人孩子,把思思带回来的饭菜一人两口地分一分,晚上也好过一点儿。” 指了指贺破山放在地上的两大袋子新鲜菜,王有才故意夸张地朝两人拱了拱手。 “有幸得二位送来了这么多新鲜菜,我们往后十来天都有好日子过喽——” “不行。”岑侑夏认真地道:“今天这顿饭我必须做。” 别说和小徒弟一样枯瘦的柳家爷爷奶奶了,就是被推出来接待他们的王有才,也只是仗着骨架大,看起来瘦得不那么吓人。 她把菜都做了还能偷摸往里边儿加足灵泉水,真留给他们慢慢吃,那才叫浪费呢。 见她语气坚定,菜又是人家自己带来的,王有才只能摸摸鼻子,无奈道:“真要做啊?我可先说好,我们这儿就一个灶台,还紧挨着猪圈......” 那味道,就算大冬天闻着也够受罪的了。 岑侑夏干笑两声,豁出去的一闭眼,“做!外边儿冻死了,快带路吧。” 这边人员成分复杂,贺破山不可能让自家小媳妇儿离开自己的视线,自然是跟着一块儿去的。 猪圈离羊圈倒也不远,条件还比黄泥稻草垒的羊圈好些,至少用了红砖,外边儿还涂了厚厚一层黄泥保暖。 但一进门,就算岑侑夏早有心理准备,也被扑面而来的腥臭味熏得皱巴起了小脸。 王有才在门边摸索着拉了拉灯绳,两个光秃秃挂在房梁下的昏黄灯泡,照亮了猪圈。 一格一格的隔栏里挤着几十头猪,岑侑夏要征用的简易灶台,就在大门正对面,和最近的猪只隔着一米多的距离。 第32章 认亲戚 “诶!猪!猪——!!!” 王有才惊声叫着想伸手把猪拦下,贺破山二话不说就狠辣地一脚踹出去,连瘦瘦小小的柳青思,都在危急关头一把将自家小师父拽着甩到了身后。 岑侑夏整个人都麻了。 她怎么就忘了,她已经喝出了只有女主才有的“小动物亲近”体质了呢? 但没搞错吧,家猪也算?! 越想越觉得离谱,岑侑夏不信邪地上前一步,用正经屠夫的冷厉眼神瞪向那四头试图突破重围,挤到她跟前的小猪。 果然,再吸引小动物的体质,也遮掩不掉岑侑夏“屠杀”无数的大厨气场。 前一秒还撒欢想跟她贴贴的猪仔们,下一秒就见到天敌似的齐齐顿住蹄子。 黑溜溜的豆豆眼惊疑不定的盯着她看了两秒,便确认了什么一样,扭头跳回窝里,在角落里挤成一团,瑟瑟发抖。 岑侑夏这才冷哼一声,扒拉开拦在她身前的三人,踱步到猪圈边,阴测测的盯着它们看。 “不错,养挺好,这后腿肉一看就紧实,适合炖肉。” 猪仔们像是真的听懂了她的话,挤得更紧了。 王有才擦去额头的冷汗,心悸道:“我这乌鸦嘴真是绝了,刚才差点没把我吓死。” “小岑师傅,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摆摆手,岑侑夏眼神凶恶,气势汹汹的在猪圈里来回走了一圈,用残酷的现实,彻底打消了大猪小猪们不切实际的亲近念头。 别爱我,没结果,亲近的尽头是铁锅! 凶完了猪,岑侑夏拍拍手,“行了,你们仨先把菜都洗出来,小柳负责摘菜削皮后拿给我。” 给三人安排了任务,岑侑夏从其中一个袋子里翻出一只洗剥干净的野鸡,先递给王有才收好。 “这野鸡是我家猫猫叼回来的,比家养鸡补,你留着过两天再炖。” 王有才提着鸡,那叫一个羡慕啊——看看人家,养只猫都能往回叼野鸡,日子过的得多好? 他不知道“猫猫”其实是只努力养家的猫头鹰,岑侑夏也没想着解释,只把袋子里剩下的鱼块拿出来,开始收拾起来。 农场这边肉不好买,但鱼却是很多的。 大马哈鱼、鲤鱼、鲫鱼......几十种鱼类资源,能极大的补充红肉的不足。 为了给老人孩子补身体,岑侑夏专门挑了兼具江鱼和海鱼特点的大马哈鱼。 切好的鱼块个头很大,肉厚,鱼皮也充满胶质感,看起来就新鲜。 在锅里些微的刷一层油,把鱼块滑入锅中,小火煎至鱼皮起泡,鱼肉表皮金黄后,加入偷摸稀释过的灵泉水,一边煮着,再一边往里加调料。 以滋味浓郁的黄豆酱为底料,加入酱油、少许陈醋、白砂糖、肉桂粉等,将汤汁染成浓赤色。 再把扎成捆的大葱扔进去,切片的老姜扔进去,一头头白胖的大蒜扔进去,进一步去腥提鲜。 等鱼肉煮到微微收紧,再把准备好的各式蔬菜统统倒进去,在锅里堆成一座蔬菜小山。 还是最简单也最适合在冬天吃的铁锅炖。 其实按照岑侑夏的想法,见小徒弟亲人准备的这一餐饭,怎么也得按照传统礼节摆上一桌。 但一是这里根本没那么多能用的碗碟,提出要求来未免让人尴尬为难。 二嘛,铁锅炖里的汤汁多啊! 按照王有才他们节省的性格,能把孩子放进去洗澡的一大锅炖鱼炖菜,一顿吃不完放到雪里冻着,一直到把汤汁、葱姜都吃完,才是正常的。 很快一大锅喷香的炖菜都煮入味了,盖上盖子,贺破山和王有才一人抓着一边锅耳,直接整锅地端回了羊圈里。 为了保留热气,贺破山和王有才走在最前边。 等两人矮着身子进去后,里边传来贺破山的提醒声,“门口有往下的楼梯,你下来的时候担心点儿。” 有楼梯? 岑侑夏看看整体还没自己高的羊圈,小心翼翼的弯腰往里钻,就发现里边还真是别有洞天。 旁边关羊的地方还是正常的,但住人的另一半,地面直接被往下深挖了一米多。 为了方便老人和孩子进出,门口特意留了个缓坡,被仔细修整成平缓的楼梯,旁边土墙上还专门嵌了几块光滑的石头,当作扶手。 还真有点儿像半坡人遗址里的那种半地穴屋子。 “怎么样?”王有才得意道:“这屋子暗是暗了点儿,但胜在保暖效果好,特别避风!” “我们还自己盘了炕,有时候柴火放多了,还热得睡不住呢!” 岑侑夏环视一圈,默默点头。 王有才嘴上说得再天花乱坠,也改变不了这只是一个长方形大敞间的事实。 贴着四边墙砌出来的简陋土炕,被各种破布帘子甚至塑料布一段一段的隔开,说是私人空间,但恐怕也只是心理上的聊以慰藉了。 中间的一小块空地上本来应该还放了不少东西,现在这些东西都被归置到一边,空出来的地方用两个长条板凳搭上几块破木板,就是一张够大家都围上去的桌子。 还冒着热气的铁锅炖鱼,就放在桌子的正中央。 “来,小岑师傅和贺团长,你俩坐这儿,这边架着油灯,亮堂!” 王有才热情的招呼着,岑侑夏和贺破山也不推辞,坐过去后,柳家爷爷奶奶也陪坐了过来,柳青思站在一边帮着夹菜。 岑侑夏和贺破山是来之前就吃过饭的了,凑热闹的跟着吃了两口,就捧一杯热水,把她收下小徒弟后的打算,仔仔细细的给两位老人说了一遍。 “好,好!” 柳老爷子一直笑着,连连点头,“思思这丫头脾气倔,让她好好念书也不愿意,能跟着岑师傅你学一门谋生的手艺,是她的福气啊!” 柳奶奶也跟着笑,但姿态放得很低,语 第33章 奸猾小子,阴险大人 “秦数啊。” 王有才捧着碗唏哩呼噜地大口吃着汤汁泡饽饽,抽空抬头道:“他和几个半大小子,这会儿应该在附近哪片林子里蹲着抓耗子呢。” “明明昨天就跟他们交代了,你和贺团长今天要来,让他们别乱跑,结果下午喂完猪就见不着人了。” “你说他们去抓、抓耗子?” 岑侑夏欲言又止——你们都困难到这个地步了吗?! 王有才一眼就看穿她在想什么,哭笑不得地摆摆手,“想什么呢,他们抓耗子是用来当诱饵打猎和钓鱼的!” “啊,当然了,田鼠还是会带回来打牙祭的。” 岑侑夏松了一口气。 不过想想也是,这可是天寒地冻的北大荒啊——除了出生起就扎根在粮仓里的富裕耗子,外边儿的体型都小到让人怜爱,扒皮去骨后恐怕都凑不够一口肉的。 跟南方那种能追着猫跑的大耗子可不是一回事! 放松下来,岑侑夏又继续摆出唠嗑的架势,探着身子跟王有才打听。 “诶,听你刚才说的,跟着秦数出去的人里就他一个成年了。他们大晚上的跑去林子里,你们都不怕出事的?” “那不怕。” 王有才嬉皮笑脸地朝一直沉默的贺破山那边使了个眼色,真诚和恭维半掺地道:“咱们这儿可是军垦农场,每天都有战士在附近的林子里来来回回排查危险的。” “再说附近的林子也稀疏,比不得更里边儿的深林,什么熊瞎子啊、野狼啊之类的,根本见不着,最多有点儿黄鼠狼吧!” “哦......”岑侑夏点点头,“那他们大冷天蹲在外边儿也挺不容易的。” 王有才懒得跟她掰扯“容不容易”这事儿,只调侃道:“你对秦数那臭小子还挺感兴趣啊?怎么,收了思思还不够,还想把他也收了?” 岑侑夏差点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收个屁! 她是那种会主动把狼放进家里偷小徒弟的傻子吗?! “......呵呵,再看看,再看看。” “别看了,没戏的。” 王有才摆摆手,“那小子机灵是机灵,但就不是一个能耐得住性子乖乖磨炼技艺的人。” “你要真把他招回去,恐怕没两天就要气得把他逐出师门了。” 谨尊“大人说话小孩不插嘴”的柳青思听到这里,没忍住的小声反驳,“哪有,秦数哥明明很有耐心的,他......” 话还没说完,羊圈的门板外就传来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好像只是为了给里边儿的客人提个醒,停顿了两秒后,门就被推开。 一个劲瘦的高个少年率先迈步进来,身后跟着几个为他马首是瞻的半大小子,每人手里都提溜着一串大大小小的老鼠,跟抄了老鼠窝似的,打眼一看都能有二三十只。 “哈哈!我们捕鼠小分队回来啦!” “哇——什么东西这么香!妈,快把碗给我,我要吃!” “是鱼啊!好大的鱼!” 十一二岁的孩子们可不知道什么是客气,就算有一两个好奇的一直盯着岑侑夏和贺破山看,在美食的诱惑下,也只是被家长招呼着“叔叔阿姨”地叫了人,就围到锅边,你争我抢的大吃起来。 他们嘻嘻哈哈地一打岔,岑侑夏被那一堆老鼠勾起来的恶心感也压了下去,稍微缓了缓,就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少年身上。 少年没有像其他孩子一样先忙着吃饭,而是有些散漫地在旁边清理沾在衣服上的冰霜、土屑。 不愧是能把她小徒弟哄得死心塌地的狼崽子,少年可能祖上带着点欧罗巴人种的血统,眼窝深邃,鼻梁高挺,借着昏暗的光线也能看出他五官极其出色。 偏偏他身上的气质还很微妙。 礼貌看过来的时候像锦衣玉食养出来,得体中透着股子傲慢的大少爷,把那一串老鼠随手扔在角落时,浑身上下又满是野性和不羁。 文明和野蛮在他身上交融,变成一种极其独特的,让人见之难忘的气质。 莫名还有点点眼熟? 岑侑夏光明正大的打量他,他也毫不避让地审视回来。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针尖对麦芒的撞上,像比赛似的,别说主动移开视线,他俩连眼睛都不带眨的了。 但两人无声的对峙并没有持续多久——贺破山不顾“长辈”身份的下场拉偏架了。 贺大团长可是真正在边境战场上厮杀过的,加上本人凶恶向的长相,剑眉凤眼冷冷地扫过去,都不用怎么认真,尚不成熟的狼崽子就很识时务地率先收回了目光。 “获胜”的岑侑夏得意扬扬地挑了挑眉,借着桌子的遮掩,偷摸把小手钻进自家男人手里,撒娇似的挠了挠他的掌心,然后被矜持的男人一把握住。 洞察力极佳的少年莫名有些泛酸的撇撇嘴,看了一眼乖巧站在桌边的柳青思,主动开口道:“岑师傅好,贺团长好,我叫秦数,是思思的兄长。” “兄长啊......”岑侑夏似笑非笑。 明明只是小徒弟养父母的学生,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就哄着小徒弟喊“哥哥”,真是居心叵测! 心里的腹谤不好第一次见就放到台面上来,岑侑夏皮笑肉不笑地道:“小柳确实跟我提了一嘴,说你对她还挺照顾的。” “本以为今天一来就能见到你呢,没想到你还挺忙。” 明面上体贴,实则努力“挑拨离间”的恶劣大人,一边说,还一边目光柔和地看向小徒弟。 好像在说“没事,你这个假哥哥不够关心你拜师的大事,还有师父呢!” 秦数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的人,偏狭长的桃花眼错愕地睁了睁,连忙虚情假意的摆出恭敬的神情。 “抱歉让您久等了,只是昨天听思思说她拜了师,今天就要邀您上门,时间实在仓促了些。 第34章 贺大团长发威 “你怎么知道我们家里养了只猫头鹰。” 秦数话音刚落,贺破山就眼神冷厉地看了过去。 家里那只鸟说是养的,其实也就是清早回来在他小媳妇儿跟前蹦跶两下,回窝棚四仰八叉的睡到入夜,再飞走觅食,喂饱自个儿。 早出晚归的,乌林鸮的行动又是鸟类里有名的低调隐蔽,这么些天下来,连隔壁经常来找他媳妇儿的杨胜男都没觉出什么,这小子是怎么知道的? 窥伺军官生活细节,可是很犯忌讳的。 要不是场合不合适,他又跟媳妇儿新收的徒弟沾亲带故的,贺破山非得给他来一套审讯特务间谍的手段不可。 觉出贺破山的认真,别说被紧盯着的秦数了,连一旁的王有才、柳爷爷柳奶奶等人,也有些慌张地放下碗筷,扯着笑想把气氛缓和下来。 王有才率先壮着胆子大声道:“你个狗胆包天的臭小子,贺团长问你话呢,还不赶紧照实说!” 秦数少年心性不想表现得太怂,有些僵硬地想活动一下身子,让自己看着从容点儿。 结果肩膀才微微抬了一下,一根筷子就蹭着他的太阳穴飞了过去,撞在他身后夯实的土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秦数不敢动了,其他人也都僵住了。 气氛凝滞了一两秒,率先反应过来的岑侑夏,直接把贺破山扔筷子的那只手按进怀里抱着,一脸惊奇地摆弄他骨节分明的手指。 “贺破山——你还会扔飞镖啊!” “天,也太厉害了吧!这么暗的光线,准头还这么好,你之前怎么没跟我说起过啊?” 小媳妇儿咋咋呼呼的,又甜又脆的声音里满是对他的崇拜和惊叹,软乎乎的小手还一个劲地扒拉他。 这...这谁顶得住啊...... 凶悍彪炳的气势一点一点弱下去,贺破山努力拿捏着最后的架子,低头瞪她一眼。 “问话呢,别闹。” 岑侑夏眼睛一眯,故意冷着脸撒开他的手,“行吧,我不闹了,可不敢耽搁了贺大团长的正经事。” 贺破山都懵了,凝起来能把敌人吓破胆的凤眼瞪得老大,虽然没说话,但脸上却是大写描粗的疑惑——你刚才还撒娇呢,怎么一眨眼就翻脸了??? 满肚子的问题不好意思开口,贺破山暗戳戳地去拉自家小媳妇儿的手,指尖才碰到,就被她反手给拍开了。 被拍的手背倒是不疼不痒的,但他心里慌啊! 怎么了这是? 想不明白的贺破山,迁怒地瞪回秦数。 秦数憋着笑闷咳一声,也不紧张了,“报告贺团长,这都是意外。” 不用贺破山催促,秦数就老老实实地把来龙去脉抖了出来。 “您今天也看见了,我和几个弟弟经常进林子里抓耗子。但耗子大多晚上才出来,我们晚上黑灯瞎火的又看不见,所以就特意找了猫头鹰之类食鼠鸟类的地盘,在它们觅食的时候跟着抓一波。” 偷瞄贺破山一眼,也看不出他到底对自己的说辞信没信,秦数讨好地恭维了一句。 “您家养的那只猫头鹰在周边的林子里可算得上一霸,之前大多在我们这片林子里活动,前段时间不知道怎么了,经常跑去军属区靠近后山密林的那条小溪附近。” 秦数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老见不着它,我们抓耗子的成功率都低了不少,所以专门找了找,就发现它见天的往您院子里飞......” 板着脸听故事的岑侑夏,越听越有种莫名的即视感。 军属区连着后山密林的那条小溪...... 那不是她第一次往外放灵泉水,结果放多了喝不完,又怕家里被催生出什么异象,所以偷摸端着盆倒去多余灵泉水的地方吗?! 那次她还顺便耍了白素婷一道呢。 合着她家大鸟猫猫早就尝过灵泉水的滋味了,会主动找上门碰瓷,大概是因为那条小溪里的灵泉水都被“消化”得差不多了? 那除了大鸟猫猫外,会不会还有喝过灵泉水的小动物,正潜伏在暗中,准备赖上她的? 岑侑夏心中生出一阵不妙的预感。 她这边越想越偏,秦数倒是不敢有丝毫隐藏的继续交代。 “贺团长,我带着弟弟们抓那么多耗子,除了想取巧给思思弄一份拜师礼外,还想补偿一下岑师傅......” 说到这里,秦数悻悻地道:“岑师傅对不起啊,我们这边太偏了点儿,旁人也不会跟我们闲聊,所以事情过去好几天了,我才知道您被那个孙婆子诬赖偷鸡的事儿。” “所以,鸡是你偷的?”岑侑夏挑了挑眉。 秦数眉头一皱,“我才不会干那种下三滥的事!” “抓鸡的是黄鼠狼,我只是......” 贺破山冷哼一声,“你只是偷偷把黄鼠狼吃鸡的痕迹给抹除了。” 黄鼠狼嗜血,抓到鸡后都是先把血吸干,才会咬开鸡腹吃内脏,最后吃肉。 因为进食过程略显凶残,所以留下的痕迹也非常明显,几乎一看就知道是不是黄鼠狼来过了。 可秦数偷摸把痕迹给抹了。 没有痕迹,孙婆子只会以为是人偷的鸡,自然不会查看家里的墙角缝隙、鸡窝栅栏有没有疏漏。 然后小母鸡就连着丢了两只。 岑侑夏听得啧啧称奇——这狼崽子的道德水准还波澜起伏的。 说他没素质吧,他坚守底线不偷鸡;说他有素质吧,他又上赶着帮黄鼠狼扫尾。 被识破的秦数也不隐瞒,梗着脖子道:“谁让孙婆子嘴臭,到处说思思面相不好,专门克亲的!” 岑侑夏脸色猛地一沉,大力拍桌,“她放屁!” “秦数你给我把那死老太婆盯住了,她再敢在背后胡说八道,你就来告诉我,我非去撕了她的嘴不可!” 秦数像终于找到组织了 第35章 你怎么不哄我? 美滋滋的给狼崽子使完绊子,岑侑夏手肘拐贺破山一下。 “贺大团长,您还有什么想问的没?” 贺破山顺手捏住她的胳膊肘,发现软绵绵的手感还挺好,又本能的往上挪挪,盘算着等回家脱了小媳妇儿身上碍事的棉大衣,再仔细捏捏。 都在想这种两口子回房的事儿了,贺破山自然对秦数没什么可怀疑的了。 见他舒缓剑眉摇了摇头,岑侑夏也放下心来,看向秦数的目光都宽容了两分。 招呼秦数过来吃饭,到底是男孩子最能吃的时候,岑侑夏盘算着能让大家最少吃上两三天的菜,被几个小子一顿胡吃海塞,到最后只剩下稀疏的小半锅了。 吃饱喝足,看时间也不早了,岑侑夏站起来,指着墙角主动道:“这些耗子我收下了,秦数你给装起来或者遮住了,就这么明晃晃的瞧着怪渗人的。” 秦数带着小小的怨气轻哼了一声,到底还是找了个破口袋把耗子串装了进去。 岑侑夏满意的点点头,面上不动声色,小手却背到背后,偷摸拽了拽自家男人的衣袖。 贺破山询问的凑近,岑侑夏微微偏头,小声道:“你不是说要给我徒弟准备见面礼吗,东西呢?” 贺破山睨她一眼,暗藏自得的直接朝柳青思招了招手。 “昨天太突然了没准备,今天正好也跟你的亲人们支会一声。” 柳青思:“师公?” 贺破山有些嫌弃的扫了眼她的小身板,沉声道:“你叫我一声师公,我就给你一个突破自我的机会。” “等你身体调养得差不多了,就让你师父跟我说一声,我安排个教官给你特训!” 岑侑夏和柳青思一脸的迷茫,贺破山继续理所当然的道:“不说把你练成尖兵吧,但对上没受过训练的普通民夫,一打三的本事总是要有的。” 柳青思瞳孔巨震,求证似的飞快看向岑侑夏,“......师父???” 岑侑夏第一反应就是离谱。 她小徒弟那么一丁点儿,几个洗碗工就能装模作样的把她堵在水池边掏兜,想反抗还得耍阴的靠大头钉呢。 但反过来想想,要是小徒弟训练出来了,是不是就没那么容易被欺负了? 而且部队里训练对体能相当看重,倒是刚好符合精研厨艺时对身体素质的基本要求了...... 想到这里,岑侑夏赞同的点点头,“你师公说的对,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反正有我做饭,营养方面肯定给你补得足足的,多练练也不会亏虚了身体。” 师父都这么说了,柳青思只能硬着头皮应了下来,不知道给自己打气还是向师父做保证的,小脑袋坚定的点了点。 “师父师公放心,我到时候一定会拼尽全力训练的!” 贺破山满意的颔首,“嗯,保持住这股精气神,到时候我会叮嘱你的教官,绝不给你放水的。” “你要是不放心,也可以跟着一起练。”贺破山注意到明显焦虑纠结的秦数,随意道。 秦数猛的松了一口气,终于露出个符合年龄的灿烂笑容。 ...... 从羊圈出来时已经快九点了,但天上只飘着细碎的小雪,灰白色的云层和雪地相互映照,倒显出几分“亮光”来。 贺破山一手提着老鼠串,一手打着手电筒,岑侑夏和柳青思互相搀扶着,落在他身后两步的位置,还能缩头缩脑的借他宽阔的后背挡挡风。 两口子顺道先把柳青思送回宿舍后,趁着天晚外边没人,没走两步就贴到了一起。 “贺破山,你手腕冷不冷啊?” 岑侑夏戴的是方便活动的露指手套,冰凉的指尖钻进男人袖口摸了摸他的手腕,发现他跟个火炉子似的体温比她高多了,立马理直气壮的把整个手掌都紧紧贴了上去。 贺破山被她冰得皱了皱眉,把手电筒一并挪到提袋子的那只手上,空出来的大手握着她揣进衣兜里暖着。 “我早说你戴的这种毛线手套不顶用,回去就把结婚时候买的羊皮手套翻出来,听见没?” “羊皮手套太厚了,戴着感觉卡指头缝,难受嘛!” 岑侑夏哼哼唧唧的反驳着,感觉一只手热一直手凉的更别扭,便闹腾着挪到他身后,从后边环住他劲瘦的腰,顺带把两只手都塞进他衣兜里。 “我看不见路了,贺破山你走慢点啊。” “就你花样多。” 小媳妇儿软软的扒在自己后背上,脑袋还贴着他一蹭一蹭的,贺破山发现扭头只能看见她头上毛茸茸的帽子,嘴角便不由自主的勾了起来。 两口子连体婴似的贴着回了家,进院子先看看鸡笼,发现大鸟猫猫已经飞走了,贺破山便干脆的把袋子解开,直接把一大串耗子塞进鸡笼里。 岑侑夏从他身后探出半边脑袋,迟疑道:“不用找个暖和的地方给耗子肉解解冻吗?” 一路走回来,耗子早就被冻得梆硬,她家猫猫能啄得动? “本来也不是给它立马吃的。” 贺破山拖着她往屋里走,“它晚上出去捕猎,肯定吃饱了才回来。” “等回来了看见窝里的这些耗子,这两天晚上就不会出去了。” 到时候再帮它解冻就行。 岑侑夏“嗷”了一声,进屋后飞快脱去外衣外裤就钻进被窝里,嘴里还不忘使唤贺破山把炕烧上。 灶火才点上,没那么快热,等男人也脱了衣服爬上来,岑侑夏立马团着手脚挤进他怀里,两只手还不安分的钻进他贴身衣服里,按着他线条流畅的腰侧暖手。 贺破山由着她闹腾,懒洋洋的往墙上一靠,还把她往怀里拢了拢。 然后两手交叠在她身后,断了她的退路。 “老实交代吧,吃饭那会儿,你突然给我摆什么脸色呢?” 贺破山倒是没想过,她是不是不分青红 第36章 夫妻夜话 “你不哄我吗?” 岑侑夏来劲了,跨坐在他身上,娇横地瞪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纤细的手指在他胸口上戳来戳去。 “贺破山我跟你说,我这么漂亮的媳妇儿,娶回家也是要好好哄的,知不知道?” “今天我只是不想在事情还没有定论的时候,让他们误会你,明明你只是尽忠职守嘛。” “但要是你哪天真的惹我生气了怎么办?” 岑侑夏不自觉地撅起小嘴,“到时候,你也干巴巴的问我为什么给你甩脸子?” 贺破山手指无意识地贴着她的后腰轻轻摩挲,心里感觉热热的、涨涨的,眼神不自在地挪开。 “你......咳。” 声音过于暗哑,他清了清嗓子,故作嫌弃地道:“明明家里只有你惯会闹腾的,我怎么可能会惹你生气。” “贺破山!” 小手把他结实的胸口拍得啪啪响,岑侑夏威胁地瞪眼,“你现在这个态度就很不正确,再逃避问题,我就真的要生气了!” “快想,我生气的话你准备怎么哄我!” “怎么哄你啊......” 把枕头垫在背后,身子慵懒地往下滑了滑,贺破山拖着调子,带着些许笑意反问道:“你想我怎么哄你?” “这都要我教,一点诚意都没有。” 嘴上嫌弃着,俏丽的小脸上倒是多了几分兴致勃勃。 “首先你得端正态度,好好给我道歉,特别是咱俩独处的时候,不许为了面子故意耍大男人的威风。” 贺破山看一眼威风凛凛坐在自己身上立规矩的小媳妇儿,欲言又止。 “还得有所行动,不能光嘴上道歉。” “给你买东西吗?”贺破山皱了皱眉,“那你每个月给我十块钱吧。” 结婚之后他就把津贴本交给她了,平常一日三餐都在家吃或者做好了带去,其他穿的用的部队里都会发,他根本没有用钱的地方,就一直没想到要零花钱。 现在才想起来,没有零花钱,他要是想给她买点儿什么,还得先去找苏云书或者手下的兵借钱,未免太丢人了点儿。 岑侑夏也惊觉自己一直没给他发过零花钱,有些心虚地小声道:“每个月十块不够吧?给你包里放两百块应急用,平常每个月都给你留三十。” 贺破山想了想,点头应下。 反正每个月用不了的钱,他攒攒再一并给她就行。 “还有呢?”贺破山抬腿颠了她一下,“除了买东西,还要怎么哄?” 完全放松下来的男人嘴角噙着蛊惑人心的浅笑,因为慵懒靠墙的动作,领口露出的一小片锁骨,凹陷的弧度越发性感。 岑侑夏垂着眼睛看他,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冒出很多不能详细描写的念头,心里痒酥酥的。 但真说出来,恐怕某人立马就要按着她“哄”了。 “嗯?” 低沉的,上扬的尾音,让岑侑夏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眼神心慌意乱地游移开,岑侑夏不自觉的声音大了点儿,“你、你先说你除了飞镖外,还有哪些本事吧!” 尚且“单纯”的贺破山被成功地转移了注意力,抬手摸了摸下巴,他随意地道:“飞镖什么的其实我没正经学过,就小时候打鸟、砸别人家窗户练出来的手感。” “要说本事的话......” 贺破山不太确定地道:“画画、书法、乐器?” 岑侑夏惊奇地捧住他的脸,“看不出来啊贺破山,你还挺多才多艺的啊?” 贺破山斜了她一眼,“别瞎想,我就是被我妈和外婆押着,什么都学了点皮毛罢了。” “以前在边境的时候经常要画地形图,画画的本事还凑合,但书法和乐器是真的只能装装样子。” “那你就给我画画吧!” 岑侑夏美滋滋地扭了扭身子,“画咱俩在一起的素描,把我画得好看点儿,我看了就不生你气了。” 贺破山本来以为的画画,就是画风景,画花草之类的,听见她想也不想就说要画他俩在一起的,他就憋不住笑意,想把她按在怀里好好揉揉。 炕已经暖起来了,贺破山扛不住热的扯了扯领口,抱着她坐起来。 “行了,知道惹你生气该怎么哄你了。” “热水应该烧好了,想擦个澡还是简单洗脸洗脚睡觉?” “擦澡吧。” 今晚到底在羊圈猪圈里蹭了一身味儿,岑侑夏赖在他身上,哼唧道:“贺破山,要不你找时间带我去澡堂子吧......” 贺破山戏谑地挑眉,“怎么,敢去了?” 岑侑夏心塞的拿眼瞪他,“那不然怎么办,我都多久没好好洗个澡了!” 天知道让她一个南方人去大家“赤诚相见”的澡堂子里搓澡,要鼓起多大的勇气! 要是红旗农场不那么靠北,她还能琢磨着找木匠打个木桶放在家里烧热水泡澡。 但就北大荒这地界,在家一锅锅的烧热水,恐怕第二锅水还没烧开,第一锅水就已经凉透了! 贺破山被她怨念的小表情逗得哈哈大笑。 “没问题!等我这两天抽空带你去澡堂子,你再把你徒弟或者隔壁杨嫂子叫上,不好意思找搓澡工的话,让她俩给你搓也成。” 岑侑夏翻了个白眼——可拉倒吧,她才没那个勇气把自己光溜溜送到别人手底下挨搓呢。 不过她要是能帮贺破山搓澡就好了。 就他那身腱子肉,趴在凳子上,或者两手撑着膝盖,把背肌都鼓起来...... 嘶——不能想了不能想了,再想今晚就别想好好睡了! 躲在里屋飞快擦了个澡,岑侑夏小脸红扑扑的缩在被窝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看贺破山进来用她剩下的热水也简单擦洗了一遍。 快到十一点,收拾完的贺破山吹灭了油灯,抹黑上炕把她搂到怀里。 小夫 第37章 雪灾 凌晨四点三十七分,降雪量超出可控范围,因为广播站的喇叭电线短路,全旅岗哨们用回军号示警。 听见军号声,贺破山飞快从衣柜里翻出外边是皮、里边是半掌长羊毛的羊皮大衣,自己穿一件,另一件抛给岑侑夏。 “我先去营区安排救灾。军属区一会儿肯定有安排,你先跟着隔壁杨嫂子行动,等食堂派人来接的时候你再过去,千万别落单,也别乱跑,听见了没?” 岑侑夏利索的翻身下炕,“不用担心我,你自己才是注意安全。” 贺破山上前用力抱了她一下,扭身大步往外走,“我走了。” “诶!先等等!” 岑侑夏想到什么,连忙小跑着蹿到他前头,跑进厨房里没两秒就提着个系好的塑料袋出来,直接塞进他怀里,再一拍他的后背,催他跑起来。 “家里的绵红糖都给你装着了,太累太冷的时候就捏一团吃,去吧!” 天寒地冻的,人体的热量会迅速流失,及时补充糖分,他这个当团长的才能更从容地撑到救灾的最后。 时间仓促,贺破山也来不及多说什么,把红糖袋子往怀里塞了塞,就迈着大长腿破雪前行。 岑侑夏一直站在廊下,等彻底看不见他的背影了,才哆哆嗦嗦地搓着胳膊咋舌。 每天都在清扫积雪的院子,此时已经被埋了个彻底。 除了有屋檐遮挡的地方还勉强能走之外,其他地方的积雪都快埋到她大腿根了。 明明他们从羊圈回来的时候都很晚了,这才过去几个小时啊,雪就积成了这样! 扩大了给自家猫猫睡觉的鸡笼也被埋的只剩个棚顶在外边,岑侑夏艰难的推着雪挤过去,发现鸡笼里只有那袋耗子串,就知道先前是猫猫特意来示警的,现在已经不知道飞哪儿避雪去了。 岑侑夏上辈子的这个时候,已经被剧情控制着开始生病,浑浑噩噩的根本不记不清什么,亲身经历这么夸张的大雪还是头一次。 偏偏这年头的抗灾条件还差,连后世那种大型铲雪车都没有。 以现在的积雪深度,一般的拖拉机和三轮车是用不了了,只有运输车或许还能派上用场,其他的就只能靠纯人力辛劳了。 天还黑着,整个军属区已经渐渐活动起来,时不时还能听见哪家大人吼熊孩子的声音。 岑侑夏强压下心里的担忧和慌乱,回屋把最能抗冻的衣服穿上。 雷锋帽的两个大耳朵是肯定要放下来紧贴脸扣好的,手套也不敢再追求什么灵活度戴毛线的了,直接戴那种能包住手腕的皮手套。 再把正红色的围巾一圈一圈绕到鼻子下边儿,往领口里塞严实了。 往上拉是不敢的,这样极端的天气,呼吸带出的水汽很快就会浸湿围巾,然后凝出一层冰来。 要是用围巾把鼻子也紧紧捂住,没多久围巾就会变成一个难以撼动的冰面罩,不仅直接粘上皮肉,还可能导致窒息。 岑侑夏一边装备自己,一边在心里拼命回忆着类似的雪地生存小知识。 等她穿戴整齐,还往兜里塞满奶糖、糕点后,隔壁的杨胜男过来拍门了。 “小岑师傅——小岑师傅你收拾好了没?快出来,咱们得先往广场上转移了——” “来了!” 岑侑夏深吸一口气,顺着贺破山先前蹚出来的路,跌跌撞撞的往外走。 门外,杨胜男裹得严严实实的,肩上搭着两条粗麻绳,后边儿拖着一辆爬犁。 但平常足够四五个孩子一起挤上去玩耍的爬犁,此时只蜷缩着杨胜男最小的两个孩子。 还得一个趴在车头,一个趴在车尾的分散重量,老大石头站在爬犁后边伸手扶着,雪都快埋过他的腰了。 岑侑夏连忙高抬着腿迈过去,剥一颗奶糖塞他嘴里,再有些费劲的伸手把半大孩子往上提了提。 杨胜男一边竖着耳朵听妇女干部的安排,一边朝岑侑夏摆摆手。 “侑夏你别白费劲了,现在雪正是最松散的时候,你把石头拔出来,下一步他还得陷进去。” “没瞧见连爬犁都不顶多少用了吗。” “那也不能让孩子一直在雪里冻着啊。” 岑侑夏伸手搓了搓石头的小脸,把他眉毛眼睛上的冰碴子都拍干净。 半大的孩子被搓得脸蛋通红,见岑侑夏作势要搂着他,连忙一本正经的挡开她的手。 “岑姨,你顾好你自己就成,我是男子汉,还得扶好小妹呢。” 说着,还安抚的摸了摸趴在车尾的妹妹。 岑侑夏被他逗得忍不住一乐,紧绷的神经也松了松。 “我记得侑夏你是今年开春才来的农场,还没见过这种阵仗吧?” 杨胜男拖着爬犁走在前边,也不回头,只豪迈爽利的大声道:“用不着害怕,咱们可是军垦农场,论起雪灾救援,咱们的战士有一个算一个,都能耐着呢!” “让咱们去广场,也是生怕谁家不讲究,屋顶雪除得不勤快,再被连带着压塌了伤到人。” “等天亮了,各家什么情况都能看清楚了,也就没事了!” 喘一口粗气,杨胜男又哈哈笑道:“差点忘了你是食堂的了,那你们还有得忙呢。” “得忙着给战士们做热乎饭,他们一刻不停,你们也不得休息。” “我记得前年雪灾的时候食堂一大锅一大锅的熬姜汤,那汤色艳红红的,都不知道往里边儿放了多少红糖。” “我们好些家属为了能多去混一口红糖姜汤,铲雪的活儿都抢着干呢!” 岑侑夏捂着嘴笑,“我听出来了,胜男姐你这是在点我呢。” “放心,要是我负责熬姜汤,一定也把司务长的糖罐子掏空!” “哈哈哈哈——那感情好!” 风雪还是那么大,一片片雪花被风裹挟着拍在人脸上,能迷得人眼睛都睁不 第38章 白素婷:我救错人了? 秦数知道自己肯定半道上就走岔路了,不然解释不了他怎么大半个小时还没碰见一个岗哨。 他现在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天知道他再这么无头苍蝇似的一顿乱撞,会不会直接闯进老林子里上赶着喂狼了? 在秦数纠结着骂娘时,不远处的一栋小楼,正闹哄哄地组织自救中。 “大妹,大妹你棉衣都穿好了没?赶紧下楼集合点名了!” 便宜大哥在宿舍门外急声催促着,宿舍里,白素婷哈欠连天的把热水袋往衣服里塞。 “积雪就积雪呗,多大点事儿。” 四五点就被吵醒,还得扛着冻下楼,白素婷心里一万个不愿意。 “咱们的宿舍楼一不会被埋,二也不会被雪压塌,大家安安稳稳地在宿舍楼等到天亮再出去不行吗?” “大妹你说的什么话。” 岑朗在门口揣着手,边跺脚边严肃道:“外交小组也是农场的一份子,等咱们把值班室和资料室这一圈都清理出来,还得出去跟着救灾除雪呢!” 那不是你们男人的事吗,跟我有什么关系?! 白素婷心里骂骂咧咧的,穿好衣服后路过客厅的桌子,鬼使神差的就把晚上吃剩下的半块白面饽饽给拿上了。 等出了门,被凌冽的冷风一吹,她摸着兜里的饽饽,灵光乍现。 深夜雪灾、半块饽饽...... 这不是书里写的,女主意外救了快冻死的未来商界大佬,直接成了他心中的白月光! 几年后大佬继承家业,从海外归来,明明比女主小两岁,却霸道又体贴,变着花样地给女主买礼物,隔三岔五就带女主偷偷去江对岸的苏国高档餐厅里吃饭。 看见女主一直带着玉牌,以为她喜欢这些东西,又搜罗了好多珠宝首饰回来给她,恨不得把她当眼珠子一样爱护。 这才是她梦寐以求的女主生活。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办公室里那些男人对她所谓的“追求”,就是陪她去附近的黑市买几斤牛肉干、吃几个肉馅儿的炸油饼,都扣扣搜搜。 她都服了,她一没找他们要皮草大衣,二没找他们要香水手表,就吃点儿东西,都能被他们明里暗里地示意要处对象? 谁家追人就请吃几顿饭的,何况他们长得还不怎么样。 而今晚,只要按照剧情救下未来大佬,等大佬继承家业回来,她就能在落后的七十年代,享受大佬提供的奢靡生活! “大妹你冷?” 岑朗看她哆哆嗦嗦的样子,担心地想让她再回屋多穿点儿。 心急救人的白素婷不耐烦地一把推开他,“我不冷。大哥我们快下去吧,不是还要先点名登记才能散开除雪吗?快点儿快点儿!” 岑朗不明白怎么刚才大妹还一副不想下楼的样子,现在就积极得不行。 但积极参与救灾活动是好事,岑朗欣慰地夸了她几句,连忙跟着她下了楼。 急冲冲地在一楼登记完,领了雪铲后,白素婷就一头冲进了风雪里。 三两下甩开想和她一道的岑朗,白素婷聪明地专挑没人的方向走。 未来大佬只能被她这个女主搭救,有人在的方向肯定不对! 坚持着“缘分天注定”的想法,白素婷越走越偏,偏到她都快听不见身后的动静,心里渐渐生出孤身一人的惊惧时,一道黑影从侧边扑了过来。 “呀啊——!!!” 下意识地尖叫一声,白素婷想也不想就连滚带爬地往回跑。 “别、别走......” 年轻的男声听起来格外虚弱,就说了那么两三个字,便像疼得受不了了一样,变成忍耐的闷哼声。 白素婷被吓懵的脑子渐渐回过神来,眼底骤然浮现出惊喜的光芒。 “同志,你没事吧?” 轻软的声音中透着浓浓的关切和焦急,白素婷折返回来,伸手搀扶年轻男人。 手电筒拿好,形状姣好的杏眼飞快地上下一打量——年轻男人虽然穿得单薄破旧,但那张苍白虚弱的脸,却极其俊美! 没跑了,长得这么俊,肯定是她要找的未来大佬! 脸上的笑都快压不住了,白素婷亲昵地半搂半抱住他,不仅嘴上关切,还伸手把兜里的那半块白面饽饽拿了出来,一个劲往男人嘴边喂。 “同志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快吃点东西缓缓吧!” “不用,我......” 只把他的推拒当不愿意轻易承恩,白素婷心道这种脾气冷硬的男人,一旦受了恩情,记得就更长久,于是越发强硬地把饽饽往他嘴里塞。 “同志你别逞强了,身体要紧!这饽饽是用富强粉做的,没掺杂粮,吃下去好消化的,你快吃吧!” “不用,真的不用......” 秦数一手按着侧面的肚子,一手努力地想把戳到他脸上的饽饽推开。 只是他在外边儿冻的时间有点儿长了,手僵,挥了半天也没能把过于热情的女同志给按住。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急了,秦数只感觉一股很“硬”的气顺着食道往上挤,又疼又难受地憋了半天,他长长的打了一个嗝。 “嗝——” 正对着嗝气,被喷了一脸的白素婷,脸都僵了。 臭死了! “你......!” 秦数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憋屈地把饽饽推开。 “我早说不用了啊,我晚上吃多了,现在肚子还撑着呢。” 白素婷:“......???” 说好的被半块白面饽饽救了性命的呢? “对了同志,我迷路半天了,你知道这附近是哪一片吗?” 白素婷勉强压下心底的惊疑,柔声道:“再往那边走走就到外交小组的宿舍楼了。” “我是外交小组的翻译,白素婷,同志你是哪部分的?” “......你就是白素婷?!” 第39章 给点甜头 天那么冷,雪那么大。 在秦数扒拉着雪跑走后,白素婷只感觉耳朵鼻子都快被冻掉了。 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不说以后能不能跟着商界大佬吃香喝辣,公主一样的坐在金山银山上。 光未来大佬的好感度,就很“值钱”,绝对能凝聚出十滴...不,几十滴灵泉水! 摸了摸自己下巴上还没消的红肿大痘,再看看自己明显粗糙了不少的手。 想到这两天,办公室里那些男人对她越来越赤裸裸的目光,和不给“好处”就敷衍不耐烦的态度...... 白素婷心里猛地颤了一下,像即将跌落悬崖的人,拼了命要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咬紧牙关继续往没人的地方找,差点一头钻进老林子里。 也就是雪灾警报后,政委担心有野猪野狼什么的趁着大雪冲进农场里,专门安排了两个连队贴着林子边缘来回巡视,这才把她给拦了回来。 在雪里折腾了这么一遭,她整个人都快被冻木楞了。 才回到外交小组的地盘,一直在找她的岑朗,立马担心的把她往宿舍楼里拉。 “大妹你一下子跑出去那么久,身体怎么支撑得住啊!” 看着她冻到发紫的嘴唇,回到暖和地方反倒开始不停打颤的身子,岑朗心疼的一个劲揉搓她的手。 “衣服都快冻透了,你这样准得生病。” “等着啊,大哥去给你泡杯蜂蜜水,多放两勺蜂蜜,你喝了暖暖。” 岑朗小跑着上楼,缩在一楼大厅的白素婷,却忍不住用力咬紧了嘴唇。 她都冻成这样了,便宜大哥竟然想用一杯蜂蜜水就把她打发了? 听他的意思,多加两勺蜂蜜都是顶好的待遇了。 可她是女主啊! 书里但凡是个有本事长得好的男人,都应该是她的追求者,她注定要过好日子的! 结果便宜大哥一离开,就有个看着很正经的男同事,一脸关心的要靠过来。 白素婷想也不想就再次冲入风雪中,把人远远甩在身后——他昨天还借口问文件翻译,油腻的把手搭在她大腿上来回摸。 偏偏她想叫人的时候,他先收回手,装回彬彬有礼的样子了。 还没缓过来就又被冷风吹僵了脸,白素婷气的要命,又特别委屈。 不行,她还不能放弃。 用力搓了搓冻麻的脸,白素婷有目的的四下张望,看见过来查看情况的士兵,立马做出紧张焦急的样子扑过去。 “同志,我们外交小组没什么事,但羊圈那边被下放来的人,恐怕会很危险!” “就算他们思想行为上违背了革命立场,但总归是那么多条人命,求求你们跟我一起去救救他们吧!” 她想好了,救不到未来大佬,那她就做足样子去救羊圈那些人。 万一那些人里有未来大佬的亲人朋友,那一样能让他记住自己的人情! 过来登记情况的小战士叹息道:“女同志你别着急,我们刚才已经分了两个小队,跟着羊圈里出来求援的人回去了。” “不过听他说,他出来的时候羊圈已经塌了大半,他们那边的情况,又......” 表情沉重地摇了摇头,小战士露出不忍之色。 “也不知道留在羊圈里的人,能不能撑到救援赶到。” 白素婷大喜——要的就是他们惨啊! 羊圈里的那些人要是不死上几个,又怎么能凸显出她的雪中送炭、大恩大德? 反正都是些活在背景板里,注定要死的人,她能顺手救下来一两个,就够善良的了。 想到这里,白素婷坚定道:“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我也过去帮忙!” “站住!” 伸手拦住埋头就想往羊圈方向跑的白素婷,小战士耿直的训斥起来。 “女同志,你又没有救援经验,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去了能顶啥用?再说现在道路还没恢复正常通行,你别走半道上就冻趴下了,平白添乱!” 本来嘛,雪灾拉了警报之后,除了各团精锐连队组成的灵活救援大队能自由活动之外,其他部分都是分好片区,在各自片区里进行抢险救援工作的。 哪儿能让人自说自话的就到处乱蹿,还讲不讲纪律了! 强硬的拦下白素婷,几个小战士还不忘把附近外交小组的人叫过来,让他们把白素婷领回去看好了。 几个被叫过来的男同事哪儿舍得白素婷这朵娇花受累奔波的,你拉手,我搂肩,亲亲热热就把白素婷生生给拽回了宿舍楼大厅。 泡好蜂蜜水下来,又找了半天人的岑朗,眼见好几个男人把白素婷围在中间,还一点分寸都没有的贴那么近,眉头拧得死紧。 “散开散开,你们挤着我大妹做什么!” 有男同事嬉皮笑脸的道:“岑朗你可得谢谢我们,白干事刚才跑出去想要上羊圈那边帮忙救援,我们几个好说歹说才把人劝回来的。” “对啊,我们这不是怕她再出去冻着了,才陪着她说说话吗。” 岑朗一下子就被转移了注意力,严肃的数落了白素婷一顿,还把她带在身边看紧了,不让她想一出是一出的到处乱跑。 直等到天亮了,雪小了,岑朗被领导叫走整理抢救出来的文件,白素婷才得了机会,想拉上几个壮丁苦力,陪她一起去羊圈救援。 她最先找的,是给自己花钱最大方,也最死心塌地的王干事。 “去羊圈救援啊......”王干事笑道:“行啊。” 没等白素婷放松的再去找别人,就被他伸手一拦,笑眯眯的堵到了墙角里。 抬手虚虚拂过她的脸颊,王干事凑到她耳边,暧昧的吹一口气。 “不过我一个人可不顶用,要不素婷你给我点甜头,我去帮你再多拉几个人?” 本来想发火的白素婷,迟疑起来。 第40章 我也能让猪听话 “左边!左边!快把它拦住!” “跟我抓一条绳子的人呢?你他妈撒手了,我一个人怎么办?!” “啊啊啊啊啊——救命!它们怎么都冲我来了!别撞我别撞我,救命!!!” “呃啊——我被猪踢了,腿好疼,肯定骨裂了......啊!” 前方越来越清晰的景象,让外交小组的爬犁不自觉地放慢速度,并有掉头就走的冲动。 可惜,那些人已经看见他们了。 “娘嘞,可算又来人了,兄弟们坚持住,我们来帮手了!” 最先发现外交小组的战士激动地朝他们挥手,几个男同事虽然脸色发青,但小组娇花还在后边儿坐着呢,他们实在是干不出来认怂的事儿。 “我、我们来了!你们坚持住!” 硬着头皮回应一声,跟来的最壮的一个男同事,忧心忡忡地扭头对白素婷道:“白干事,你要不......先找棵粗点儿的树,爬上去躲躲?” 白素婷脑子里一片空白。 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 不是说好的羊圈塌了,下放来的人都在等着救援的吗? 怎么穿着破衣烂衫的老弱妇孺,悠哉地挤在猪圈的顶棚上看热闹,反倒是来救援的人,全哭爹喊娘地跟猪杠上了??? 那么多猪。 那么多! 大大小小的几十头,就在战士们围起来的这片空地上来回的蹿啊! “都别看热闹了,快来帮忙拿绳子捆猪啊!” 由不得外交小组的人迟疑,那边大汗淋漓的战士就把成捆的麻绳抛了过来。 还亲身示范,努力地教他们怎么用绊马索把猪绊倒,然后其他人飞扑压上去,最后让手脚最利索的人,进行捆猪蹄的精细操作。 当然,理论是没什么问题的,但实际操作起来,就比较艰难了。 大猪不好绊,绊倒了没两三个壮汉也压不住。 小猪别看力道和体格不起眼,但这地上的雪够厚啊! 比看家土狗大不了多少的猪仔“哼哧哼哧”地叫着,蹄子一蹬就跟兔子似的扎进雪堆里,半天都瞧不见猪影。 因为实在不好拦,抓猪的战士们都做好“牺牲”全部猪仔的准备了,所以剩下的几十头大猪,就更不能放走了! 王干事几人咬牙加入抓猪队伍,白素婷自然不可能真的上树,也不敢独自留在爬犁上。 想了想,她干脆绕到猪圈后边,招呼一声,便被猪圈顶上的女人们连拉带拽地拖了上去。 艰难的挤上猪圈顶后,有女人腼腆好奇的问道:“同志,你来这边做什么啊?” 白素婷:“......” 说出来怕你们不信,我其实是来救你们的...... 脸皮子抽了抽,白素婷干巴巴的道:“我、我有朋友在这边,担心他出事就和同事一起找来了。” “那没事,我们所有人都好好的呢。” 女人善意地朝她笑笑,“你朋友是男同志吧?我们这儿的男人都在下边儿呢,喏,你看那墙根边上,瞧见你朋友了没?” 白素婷哪儿见过未来大佬啊,胡乱看了几眼,便瞎编道:“其实我就小时候见过他一次,现在都认不太出来了。” “我只记得他叫佟数,人冬佟,数字的数。” 附近的几个女人面面相觑,“佟数?同志你是不是记错了啊,我们这儿没有姓佟的,倒是有个秦数。” 女人指了指下边精神抖擞,两只眼睛紧盯“战况”的秦数。 “不过数哥儿岁数比你小点儿,应该不是你要找的朋友吧。” 白素婷:“......!!!” 还真是那个打嗝喷了她一脸臭气的男人! 没错了,书里只写了女主雪中救人,等几年后大佬继承家业回来了,才告知姓名,说自己叫佟数。 他现在还没继承家业呢,说不准是随了他妈的姓。 猪圈顶上,白素婷暗自琢磨着怎么让佟...秦数记住她的恩情,最好在他出国继承家业前,就先让她凝聚个几十滴灵泉水的。 墙角下,秦数莫名地打了个哆嗦。 没功夫多想,在加入外交小组的战力后,仗着体力尚且充沛,豁出去“奋战”之下,还真让他们配合着一连抓了好几头猪。 这边猪蹄一捆上,秦数和王有才就立马带着男人们冲过去,把猪往猪圈里拖。 来来回回地折腾几趟,王有才脸色发白的撑着膝盖喃喃道:“还有那么多猪,得抓到什么时候啊?” “真不能去把小岑师傅给找来吗?昨天有猪往外跳,她一个眼神过去,它们就老实了!” “王叔你可拉倒吧。” 秦数也累得喘大气,眼睛发直地道:“你看它们是乖乖听话的猪吗?” “你不懂,我是亲眼看见小岑师傅的能耐的!” 王有才跺着脚赌咒发誓,声音压根儿没收敛,被挤在猪圈顶上的白素婷听了个清楚。 岑侑夏那个炮灰,能让猪乖乖听话? 白素婷眼神一阵变换——她想到了被岑侑夏碰过的玉牌,想到了书里写的,喝过灵泉水的女主,会变成吸引小动物的体质。 就算岑侑夏能让玉牌凝聚出灵泉水,但玉牌一直在她手里,那个炮灰肯定是没有喝过灵泉的。 这么算下来,连岑侑夏都能让猪乖乖听话,她这个喝过灵泉水的正牌女主,对付几十头猪,还不手到擒来? 盯着秦数的背影,白素婷心潮澎湃,一咬牙就磕磕绊绊地跳下猪圈,扬声道。 “我平日里挺招小动物喜欢的,大家要不放两头猪过来我这边,我看看能不能把它们安抚住?” “哪儿来的女同志?你就别闹了,这些猪撞起人来可疼!” “白干事你快躲回屋顶上去吧,一般的猫猫狗狗和猪真的是两回事,没法儿比的!” “就是,咱们抓猪正累着呢,可别 第41章 跟我想的不一样啊 老话说得好,进了林子,宁惹野狼,也别惹野猪。 红旗农场养的都是本土的黑毛猪,占着地利优势,每年都有壮实的大野猪被小母猪勾得神魂颠倒,一代代地繁衍下来,家猪也带上了几分野性。 这会儿几十头猪跟中邪了似的一并朝着白素婷冲过去,厚厚的雪层都被猪群冲得恨不得溅起两米高。 雪雾眯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只能看见一道黑色的,气势汹汹的黑色浪潮,席卷而来。 “......躲开!快躲开!!!” 就站在白素婷前边儿不远处的几个小战士大声嘶吼着,连滚带爬地往两边躲。 白素婷人都吓傻了——她以为吸引小动物的体质,是童话故事里那种小动物在她身边乖乖地跟随,最多亲昵地蹭她几下。 结果??? 猪群撒开蹄子地往她这边冲撞,别说她这小身板了,就算前边儿拦一块巨石恐怕也要被它们给撞碎了啊! 极度的惊恐让白素婷浑身僵硬,别说闪躲,她连脑子都快转不动了。 “艹!老子早就说不该让她跟着瞎掺和!” “砰砰”两声枪响,猪群中最壮实的两头猪叫声凄厉地倒下,滑出去的时候还顺带着撞倒了前边儿好几头猪,跟在后边的猪也乱得互相碰撞摔倒。 “还愣着干啥,开枪啊!” 只两头猪倒下,乱也就乱一小会儿,想真正把猪群的骚乱“镇压”下来,还是得把壮实的、能领头的都给毙了才行。 有小队长提醒,其他战士纷纷找准目标开枪,离白素婷近的几个,也连忙把她推到树上躲着,不敢让猪再瞧见她。 一番混战之后,二十多头膘肥体壮的成年猪倒在雪地里,剩下的才被战士们勉强控制住。 等最后一头猪也被捆起来后,有小战士脱力的跌坐在地上,看着一片片被染红的雪,心疼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猪血都快流干了......” 这可是二十多头猪的血啊,要是好好拿盆接着,能做出多少血豆腐和血肠啊! 秦数和王有才这些被下放的人,才是真跟被割了肉一样难受。 猪是他们负责养的,但杀猪的时候他们往往没资格跟着分肉吃,也就不好处理的猪下水、猪皮和猪血,他们能稍微混到一点儿。 现在好了,一下子死那么多头猪,再算上丢失的小猪,他们不挨罚就不错了,还想吃肉? 做梦比较快! 扭头看一眼被战士架到树杈上瑟瑟发抖的白素婷,秦数和王有才交换了个眼神——这样也挺好,反正该负主要责任的人,是轮不到他们了。 歇过一口气,最先果断开枪的小队长阴沉着脸走过来。 “辛苦你们把猪清点一下,看少了几头。” “还有羊,你们住的羊圈都塌了大半,下边儿还能有活羊吗?” 王有才连忙道:“长官放心,羊圈虽然塌了,但里边儿的羊都好着呢,最多受了点儿伤,一只死的都没有。” 小队长狠狠的松了一口气,表情也温和了点,好奇道:“没死的,也没跑的?” 王有才笑了,“长官你没放过羊吧?羊可比猪听话多了,只要头羊不跑,其他羊就会老老实实的挤做一堆。” “再说羊就算跑了也没事儿,夏天我们也会把羊放进林子里让它们自己吃草吃树叶,它们都乖得很,到点自己就会找着回来了。” 小队长确实没放过羊,闻言恨不得抓着猪的大耳朵,让它们好好跟羊学学。 明明塌的是羊圈,砖垒的猪圈都好好的呢,结果它们倒是撒欢的闹起来了! 再气也没辙,猪又不会听人话的。 没了危险,猪圈顶上的老弱妇孺都互相搀扶着下了地,听着救援小队的指挥,把剩下的猪都关回猪圈里,再把还压在废墟里咩咩叫的几只倒霉羊挖出来。 因为羊圈是黄泥盖起来的,为了保暖还夹了两层麦秆、稻草,顶棚更是轻飘飘的,所以挖掘工作进行的极其顺利,被救出来的羊也只是看着脏了点儿,都没什么大问题。 住人那半边倒是没塌,但顶棚也被积雪压得下陷的厉害。 小队长看一眼穿着破旧单薄的棉袄,挤在一起瑟瑟发抖的老人孩子,有些烦躁的用力搓一把自己的毛寸脑袋。 “羊圈塌成这样,用黄泥垒也太不牢靠了。” “等我回去跟上头反应一下,看能不能拉两车红砖来重新盖一处。” 王有才大喜,缩肩塌腰的连连道谢。 小队长见不得他这副谄媚讨好的样子,但又莫名从他身上,好像看到了当年他爹托关系让他来当兵时,给别人赔笑脸散烟敬酒的模样。 忍不住对重修羊圈这事儿多上了几分心,小队长听秦数汇报完损失后,就带人拖着那些被打死的猪走了。 他们走的干脆,但被故意无视丢下的外交小组成员们心里知道,死了那么多头猪的事儿,还有得扯皮呢。 几个男人互相对视着苦笑两声,走到树边。 树梢上,蜷缩成一团的白素婷十指紧紧的抠着树皮,脑袋以一个看着就难受的姿势埋在两腿间。 听见他们走过来的动静,还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呜咽,膝盖拼命的向里合拢,好像想把耳朵堵起来。 男同事看得不是滋味儿,但想到刚才猪群冲撞的一幕,心里又不免生出几分埋怨。 好不容易把她从树上扒拉下来,几个男同事手上、脖子上和脸上都多了几道被抓挠的血痕,有脾气爆的都恨不得一拳把她抡晕了算了。 等他们艰难的回到宿舍楼时,挣扎了一路的白素婷突然就晕了过去,旁边人连忙上手一摸,那额头,滚烫滚烫的,正是发起高烧了。 白素婷遭受的苦难,已经被护送到食堂的岑侑夏自然是不知道的。 她六点不到就带着后厨的人忙活着熬姜 第42章 一号食堂抢猪了 “我的娘嘞......” 听到传话匆匆跟着岑侑夏跑出来的刘三丁,看着车斗里整头整头的大黑猪,眼珠子都快瞪下来了。 “都是成猪啊,一下子杀这么多头,司务长是真的准备日子不过了?” 岑侑夏更是二话不说就上前扒住了车挡板。 “司务长呢?快把司务长叫来,这些猪我们一号食堂最少得分一半!” “对对对!” 刘三丁把胳膊舞得虎虎生风,催促徒弟去找司务长,嘴上还不忘大声地跟着附和。 “我们一号食堂做的吃食味道最好,出的量也最大,这些猪合该三分之二都是我们的!” “但看在不少战士还得在其他食堂吃饭的份上,我们只要一半就行,可不能再少了!” 一号食堂自从岑侑夏混上掌勺之后,在战士们心中可是声望地位暴涨。 就算不认识她和刘三丁这两位大厨,听他俩的喊话也知道他们是食堂的负责人了,好些小战士都忍不住用炙热的、赞同的目光看过来。 岑侑夏当然不会放过这个用民心“逼宫”的好机会,面不改色地报起了菜名。 “都是新鲜的整猪,一会儿剖开了,猪脸猪尾巴都和肠肚一起卤了,不管是拌面条、夹馒头还是直接吃都香,切好用袋子一装就能随身带着,战士们上哪儿做任务都方便。” “后腿的腱包肉先炖汤再撕了炒菜,前腿肉够肥嫩,剁成肉馅儿蒸包子、烙肉饼、包饺子都是一口下去满嘴油。” “里脊肉肯定是用来大火猛炒的,简单配个辣椒葱段,就是滑爽的嫩。” “至于五花肉,扣扣搜搜的可不行,得切成大大的方块,过水过油炒糖色,再加黄酒放到坛子里炖。” “真吃进嘴里,那叫一个肥而不腻、入口即化,光肉汁就能拌饭吃下去两大碗。” 火急火燎赶来的司务长:“......” 别念了别念了。 再念日子真的不用过了。 岑侑夏确实没再念了,她一看见满脸痛苦的司务长,就板着俏脸,用最专业的态度直接道:“司务长,后厨已经准备好了,把猪搬进去立马就能开始料理!” 被四周小战士们满含期待的目光紧盯着,司务长咬着后槽牙扯出一抹狞笑。 “辛苦小岑师傅和刘师傅了,你们搬三...不,搬两头猪回去吧,等把猪剖好了,记得给二号食堂、三号食堂和友谊食堂,都送一份过去。” “一个食堂两头猪对吧?一号食堂领命!” 岑侑夏鸡贼的故意混淆了司务长的命令,小手一挥,早就准备好的食堂员工们就一拥而上,土匪似的抢了整整八头猪下来。 也不能说是抢的。 车上的小战士不仅没拦他们,还热情地帮着把猪往下送呢。 司务长看得差点儿心梗。 有心想让他们把多的那六头猪还回去,但就喘个大气的功夫,就被岑侑夏笑眯眯地硬拽到了一边。 “小岑!” 司务长痛心疾首地用力跺脚,脸上的软肉都被震得一颤一颤的。 岑侑夏不敢装样了,陪着笑脸给司务长顺气。 “嘿嘿,您消消气,消消气。” “猪嘛,都杀了那么多头了,不趁着新鲜吃,冻久了营养价值都要流失很多的,不划算!” “再说了,这么大的雪灾,等战士们把咱们的农场收拾出来,不得去附近农场、村子帮着抢险救灾的?” 岑侑夏推心置腹地劝道:“年底了还摊上这种事,让战士们多吃口肉,也是党的光辉照大地嘛。” “得得得,好话都让你说完了,我不答应就是阶级敌人了是吧?” 岑侑夏腆着脸笑,司务长扭头看见八头猪早没踪影了,只能没好气地指指她。 “这次情况特殊就算了,下不为例!” 他现在哪儿有空跟岑侑夏计较啊。 一下子死了那么多头猪,还是等着贴膘过年才杀的年猪,要是没人能给他个说法,这重大失职的锅就要他自己背上了! 司务长急匆匆地抓着拉猪过来的小队长落实问题,听到是外交小组那个跟自家岑大厨不对付的小干事,非得掐尖冒头,才惹得猪群大乱,不得不开枪击毙。 司务长...... 司务长直接撩袖子,上外交小组拍桌子去了。 “老陈!一下子死了那么多头猪,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 王干事他们一回来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地给陈组长说了。 自知理亏,所以现在司务长吼的唾沫星子都喷他脸上了,他也只能赔笑,把人往茶几边拉。 “你先消消气,咱们有问题好好商量嘛。” “没什么好商量的!” 司务长用力一拍桌子,强硬道:“我也不跟你算往年每头猪出栏有多重,现在才有多重,反正中间差的重量,把你们卖了也赔不起。” 陈组长脸皮抽了抽,“是是是......” “但分给各食堂料理,用来贴补战士们的那八头大猪,必须算在你们头上!” “八头?!” 陈组长“噌”地站起来,“我们外交小组整年下来也分不到八头猪,你这只铁公鸡怎么不去抢!” 司务长冷笑一声,“不服气是吧?” 起身就拽着他往外走,“走,不服气咱们找旅长,找政委,找参谋长他们评理去!” “本来还想让你们少赔点儿,结果你们还欺负起我这个老实人来了?走着,今天非得让你们按往年大猪出栏的重量,把中间差,一斤一两都给补上!” 陈组长被拽的衣服都歪了,顾不上形象地坠着身子,又死命的把司务长给拖回来。 “你看你,有话好好说,我们又不是不赔,你急什么!” “那什么,小王把门带上,我和司务长好好聊聊!” 办公室的门是关上了,但里边 第43章 白素婷的处罚 “首先,咱们外交小组元旦和过年分的猪肉份额,只有往年的三分之一。” 这一条才说出来,外交小组的几十号人,就轰然抗议起来。 他们平常才有多少猪肉份额啊?! 现在好不容易熬到年尾,就惦记着元旦和过年好好吃一顿肉了,结果还一下子就消减三分之二? 凭什么白素婷犯错,要连累他们所有人啊! “这一条已经由司务长向组织上报了,不可能更改,都安静!” 被陈组长厉声镇压后,所有人都恨不得吃白素婷的肉了。 “第二,年后开春,等母猪下崽后,我们小组必须承担起至少三十头猪的喂养工作。” 整会议室的人都快懵了——让他们这些受过高等教育,代表祖国形象的外交人才,去养猪? 陈组长冷哼一声,“鉴于白干事对此事需要负主要责任,所以到时候做猪食、扫猪圈、集猪粪的排班工作,你要比其他同事翻一倍。” 白素婷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但被几十号人死死地盯着,她愣是开口反驳一句的胆子都没有,只能在心里不住地咒骂岑侑夏,把账都算到她头上。 陈组长才不管她脸色难不难看,最后道:“为了让白干事以后做事更加严谨、慎重,我决定,扣除你未来半年的所有补贴、福利,并且这半年,工资奖金也统统减半!” 没有补贴福利,还工资奖金都减半?! 这半年还包括了元旦、大年、小年、元宵......的节礼补贴! 白素婷热血上涌,猛地站起来想抗议,结果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就眼前一黑,晕过去了。 陈组长冷哼一声,“还是得多锻炼,这点心理承受能力都没有,以后上了国际谈判席,还不吓成只鹌鹑。” 一号食堂。 岑侑夏还不知道白素婷为了跟自己隔空较劲,结果裤子都快赔出去了,还惹来一群人的厌恶。 她美滋滋地带着后厨的人把八头猪,流水线似的拆分成各个部位,还以帮兄弟食堂处理食材为由,扣下不少下水和猪血、猪耳朵当“手工费”。 接下来就是天昏地暗的忙。 就算刨除了之前给战士们画的大饼里诸如“坛子肉”之类的水分,岑侑夏和整个后厨的职工,也愣是灶火不熄地整整忙活了三天,才把天上掉的猪肉全给料理了。 等最后一批肉饼和大包子也被各个炊事班疯抢干净后,她才终于能歇口气,关心一下自家男人和羊圈那边的情况。 柳青思听了忙道:“师父,秦数哥前两天就抽空来报过平安了。” 岑侑夏小心道:“他们都没事吧?” 柳青思抿嘴笑出两个梨涡,用力摇头,“多亏了师父,大家都好着呢!” 岑侑夏:“......里边儿还有我的功劳?” 等小徒弟一脸濡沐的巴巴说了半天,岑侑夏才有些恍惚地认领了功劳——羊圈的人能一个不少的活下来,还真的多亏了她。 首先是她负责后厨职工餐的时候,每天都偷偷摸摸往菜里加灵泉水。 柳青思那时候虽然还没拜师,但每天把职工餐带回去,就算老弱妇孺们一顿只能分到几口,灵泉水温养身体的效力也是摆在那儿的。 都是曾经讲究过的学问人,大家身体没那么虚弱了,自然不会放任自己的住所颤颤巍巍、到处漏风。 每天辛苦劳作后,他们都会专门留出点力气来,把墙上的裂缝和屋顶都修一修。 所以这次雪灾才勉强撑住没有坍塌,让大家能从容地把衣服棉被都裹上,再转移到旁边的红砖猪圈里。 其次就是岑侑夏收徒,和上门见柳爷爷柳奶奶的时间,太巧了。 刚好就是雪灾头天晚上,还用灵泉水煮了一大锅鱼块炖菜,让大家那天晚上都吃得饱饱的,顶着风雪逃出来后,互相挤紧一点儿,也就熬下来了。 “挺好挺好。” 岑侑夏听完美滋滋地道:“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们一下子都当我是救命恩人了,等过年的时候,我觉着我都不用再拜神求平安了。” 柳青思抿着嘴唇笑,“我替师父拜,把漫天神佛都拜一遍!” 看着明显不太把自己的施恩当回事的小师父,柳青思眼底一片温柔。 有一件事她谁都没说。 雪灾那天晚上,她回宿舍就做了个梦。 梦里,她没有能拜上师父,还是一个不起眼的洗碗工。 没有士兵特意来宿舍接她去食堂,她也因为太过担心羊圈里的爷奶和弟弟,自己冒着大雪找过去了。 然后看见了噩梦一样的场景。 羊圈整个塌了,里边的大部分人都在睡梦中被埋在了下边儿,好多身体弱的,还没从废墟里爬出来,就已经被活活冻死。 爷奶也没能爬出来。 他们把弟弟挤在中间,破棉絮全裹在他身上,但等她发了疯似地把他挖出来时,他也只剩下一口气了。 一向乖巧的弟弟看着她,叫了一声“秦数哥”,就睁着眼咽气了。 梦里,她像不知道冷似的,把埋在下边的人一个一个地挖出来。 有的人还活着,大部分都死了。 但无论活着还是死了的,里边儿都没有秦数哥。 秦数哥逃出来了。 那一瞬间,仿佛无尽的黑暗中留下了一点光。 她大概是笑了的。 笑着爬回爷奶和弟弟身边,才散尽了身体里的最后一丝热气。 可之后带着救援赶回来的秦数哥,却抱着她的尸体,疯了...... 那一夜,她被敲门声唤醒后,还忍不住趴在被子上哭了一阵,吓得两个小战士以为她出什么事了,差点儿破门闯进来。 后来秦数哥带着人回羊圈救援时,特意绕路跟她报了个平安。 得知大家都没事,只有他倒霉地出 第44章 狗崽,男人归来 “嗷......” 奶叽叽的叫声听起来格外虚弱,被外边儿的冷风一激,湿润的深灰色鼻头快速抽动两下,打了个喷嚏。 岑侑夏:“......猫猫,你上哪儿捡回来的小土狗啊???” 大鸟脑袋顺时针转到一百二十度,张开一边翅膀,给小狗崽盖了层羽绒被。 “呼——呼——” “你叫也没用,咱家又不富裕,哪儿有条件猫狗双全的。” 嘴上这么抱怨着,岑侑夏还是很老实地把灰扑扑的小狗崽从大鸟翅膀下掏了出来,小心地放臂弯里抱着。 “鸡笼就那么点儿大,塞了一堆耗子串,你还带着它挤进去,真是不讲究的脏猫猫。” 臂弯里毛茸茸的一小团,岑侑夏想摸又嫌脏,只能嘀嘀咕咕地抱着它往被当成洗澡房的杂物间走去。 她刚才用过的洗澡水,正好还没来得及倒呢。 “不过你能洗澡了吗?” 把小狗崽托起来看两眼,见它半闭着眼睛身子抖得不行,岑侑夏连忙挤一滴灵泉水在指尖上,喂到它嘴边。 好像小动物都天然的知道灵泉水是好东西,小狗崽眼睛都没完全睁开呢,就着急忙慌的两爪抱着她的指尖,把那滴灵泉水添了个干干净净。 等了一会儿,灵泉水效力上来后,小狗崽终于不哆嗦了,岑侑夏这才放心地找了个不用的盆子,舀一盆温热水出来,飞快地给它洗了个澡。 小狗崽和猫猫一样是“虚胖”,毛茸茸一只,进水就成了窄瘦的一条。 岑侑夏小心翼翼地托着它的小肚子,顺手摸了摸,意识到它应该也有两天没吃东西了,肚子扁扁的。 生怕它饿出个好歹来,岑侑夏找了件旧衣服把它裹得就露出半截脑袋,抱回里屋炕上暖着,便转身去厨房热馒头。 馒头是雪灾前就蒸好的,照顾贺破山的饭量特意往大了做,一个馒头就有成年人两个拳头那么大。 撒点水重新上锅热一下,冷硬的一大块就又重新变得暄软起来。 再夹一小碟酸菜出来,岑侑夏回到里屋,把馒头一掰两半,小的那半掰成小块放到小狗崽跟前,大的那半夹着酸菜自己吃。 小狗崽大概是刚断奶没多久,还没吃过馒头,虚弱的半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对着馒头块嗅来嗅去。 岑侑夏自己咬一口馒头,含糊道:“崽啊,你也看见了,咱家就这条件。” “能让你顿顿吃上肉,随便啃大棒骨的日子,肯定是会有的,但绝不是现在。” “姐姐现在想吃只野鸡,都还得靠你鸟哥投喂。” “日子苦啊——” 小狗崽根本扛不住坏心大人的哭穷手段,没犹豫多久,就张嘴咬住了一块馒头。 馒头软乎乎的,狗子吃进嘴里大概也能品出粮食的香甜。 总之,在尝试过这东西能吃,味道还不错后,小狗崽便撒欢地把馒头块吃了个干净。 “嗷嗷!” “没有了。” 把最后一口馒头塞进嘴里,摊开空空的两手给它看看,岑侑夏满意地抚摸狗头,“可以,不挑食的狗子才是好狗子。” 岑侑夏宣布它碰瓷成功了! 趁着天还没黑,岑侑夏去杂物间把它刚才洗澡的那个大陶盆擦干净抱了回来。 往里边儿再垫两件旧衣服,贴着炕一放,临时狗窝就做成了。 盘腿坐在炕上,仔细把小狗崽的毛毛擦干后,岑侑夏兴致勃勃地把大鸟猫猫也放了进来,让它站在炕桌上。 “很好,现在咱家除了贺破山外都到齐了,接下来,就给新成员取个名字吧!” 岑侑夏抓着小狗崽转来转去地打量。 “嗯......脸黑,身上灰扑扑的,跟钻灶洞里烤了个半糊一样。” “就叫你糊糊好了!” 被取名“猫猫”的大鸟对这个名字接受良好,转着脑袋叫了两声。 岑侑夏美滋滋地把干干净净的狗子糊糊揣进怀里,跟个暖手宝一样的握着揉。 “糊糊啊,咱家不养闲狗,所以等你再大点儿,就要肩负起看家护院的重任,知道不?” “等改天我带你去认认人,别的不用你操心,但凡看见岑朗和白素婷那两个狗东西靠近咱家,你就直接扑上去咬。” “口头警告咱们都省了,他俩不配!” 絮絮叨叨地给狗子灌输了一脑袋的敌我关系后,岑侑夏又把它举到大鸟猫猫面前。 “你鸟哥把你捡回来,你也不能当白眼狼,要努力锻炼,跟你鸟哥看齐。” “姐姐不指望你能变成专业的猎犬,但扑个野鸡,抓只兔子这种小活儿,你总得会吧?” 想到之前猫猫抓回来的野鸡,和干蘑菇炖汤那叫一个香,岑侑夏就忍不住咽口水。 “你们破山哥哥不靠谱,咱家能不能经常吃上肉,就看你和你鸟哥的了!” 忙活了好几天终于得空回来,还特意给自家小媳妇儿带了五斤牛肉的贺破山:“......” “咳咳。” 岑侑夏瞬间扭头,一双桃花眼满是惊喜。 “贺破山你终于知道回来了!” 把小狗崽糊糊丢到一边,岑侑夏直接站在炕上起跳,重重地扑进男人怀里。 男人到底高大有力气,接住她后退了半步就稳住了身形。 被吓了一跳的贺破山没好气地单手托着她,空出来的大手,警告地在她小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你这么多天连个消息都没有,结果一回来就动手打我?!” 岑侑夏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他,扭头就要召唤猫猫给她撑腰。 贺破山不惯着她,又在那手感极佳的部位拍了一巴掌。 “还要闹是吧。” 岑侑夏撇撇嘴,两腿夹紧了他劲瘦的腰。 “这次回来能休息几天?” 雪灾不是几天就能平息的,虽说这几天雪下得没有那晚大了,但依 第45章 明明是你喜欢我 说到凿冰捕鱼,两口子表情复杂地对视了一眼。 “话说......” 岑侑夏自觉地踩回炕上,拉着他坐下,“出了你之前那事儿,这次捕鱼,家属和部队应该能分开了吧?” 贺破山冷着脸不吭声。 上一次农场组织捕鱼活动是在十月初,那时候虽然河面、江边都结冰了,但冻得不是特别结实。 他个头高,分量重,站在太里边有碎冰的危险,本来就打算在岸边帮着拉拉渔网的。 结果一群来探亲的家属打打闹闹的就跑过来,也不看路,直接把他撞翻了不说,还为了自己不出溜,三四个人一起胡乱蹬腿,把他给打横踹了出去。 冰面太滑,他纵有千般本事,带着手套抠了半天也没能反抗得过,直接一股脑溜到冰裂的地方,屁股一沉就整个掉进水里了。 偏偏他还不会游泳。 被冰水呛住之后手脚都不受控制地乱扑腾,他手下的兵跳下去好几个想把他捞起来,都被他无意识给打得差点比他沉得还快...... 还好最后他小媳妇儿跳下来,二话不说抱着他的脑袋就亲了一口。 把他给亲懵了,也就不知道反抗了。 想到这里,贺破山目光游移地抓住她的小手捏了捏。 “你当时怎么就那么大胆子,看见我在冰窟窿里揍人还敢跳下来救我的。” “还...一下来就亲我。” 这得是多喜欢他啊。 可惜在那之前他就去食堂打饭的时候见过她几次,都不知道她早就喜欢上自己了。 不然......说不准还能看看小媳妇儿偷看他害羞的样子呢。 男人看起来扭捏中带着点儿欠抽的荡漾,岑侑夏眨了眨眼,老实道:“我怕还是怕的,所以在旁边等了好一会儿,看你快迷糊的往下沉了,才抓紧时机跳下去的。” 贺破山:“?” “在水底下那个本意也不是亲你,就是怕你缺氧久了伤脑子,想着先给你渡口气。” 岑侑夏说着还有点儿后怕,“还好先给你渡了口气,我看你那时候都快失去意识了,还得我托着你。” 贺破山板着脸,看起来贼凶,“我虽然不会游泳,但水下最长憋气时间能有6分27秒,那会儿离憋晕过去还早呢。” 他明明是挣扎了半天,终于能在水下控制住自己的手脚了。 被她占便宜的时候,他还清醒得很呢! 岑侑夏恍然,坏笑着拐他。 “哟~咱们贺大团长当时没晕啊?那我亲你第一下的时候还能说你没防备,怎么浮出水面亲你第二下的时候,你也不躲开?” “我知道了,你肯定是早就打定主意趁机赖上我了,对不对!” 她就说呢,怎么她着急忙慌给他做人工呼吸的时候,他舌头还伸出来添了她一下。 “胡说八道。” 贺破山粗手粗脚地把她往里边儿推推,起身捡起地上的牛肉往外走。 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暗藏得意地哼了一声,“明明是你喜欢我,结婚那天晚上,你小猫似的哭着都交代了的。” 说完不等她反应就出去了,看背影还挺嘚瑟。 岑侑夏回忆了一下新婚夜重生的狼狈样,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吃晚饭的时候,隔壁杨胜男端了盘牛肉酸菜饺子过来。 岑侑夏生着闷气,干脆拉着她一块儿坐下吃饭,饭后把贺破山赶去厨房洗碗,她俩坐在炕上唠嗑。 朝厨房的方向挤挤眼,杨胜男满脸好奇地嗑瓜子,“咋,跟你家老贺闹别扭啦?” 生闷气的理由说出来有点儿丢人,岑侑夏撇撇嘴,不说话。 小夫妻间闹别扭最有意思不过了,杨胜男憋着笑,故意道:“要我说你家老贺确实是凶了点儿,虽说过日子踏实,但对你这么漂亮的媳妇儿,都不追求...追求那什么,浪漫的!” 岑侑夏用力点头——可不是吗,新婚夜还想跟她分房睡,还得她主动,现在还拿这事儿来跟她炫耀! 她不要面子的吗! 杨胜男声音更大了点儿,“我瞧文工团那个诗朗诵特别好听的小张,就很好。” “人长得斯斯文文的,声音好听又会说话,每次去供销点都把里边儿那些个售货员哄得眉开眼笑。” 余光一瞥,杨胜男道:“你娇滴滴的合该让男人哄着,要不改天让你家老贺去找小张学习学习?” 岑侑夏皱着小脸连连摇头。 “得了吧,贺破山的块头要是学了那个小张的做派,我怕看了辣眼睛。” 杨胜男哈哈大笑,手上没轻没重的把她后背拍得“啪啪”响。 “你家老贺就是爷们儿中的爷们儿嘛,你嫌弃当初还选他干啥?” “我哪儿嫌弃了。” 岑侑夏理直气壮的道:“我当初看上他,就是因为他身材特别好,高大壮实!” “他这样的,就得沉稳大气,偶尔豪爽狂放一下也很有魅力,但千万不能矫揉造作的,那也太别扭了。” “贺团都听清楚了?” 杨胜男歪着身子往门口看去,“侑夏这么稀罕你,你还不赶紧该认错认错,好好对人家。” 突然被背刺的岑侑夏震惊的盯着杨胜男,像在看一个背叛了组织的坏人。 杨胜男才不怕她这小眼神呢,乐呵呵的在她小脸上摸一把,就下炕穿鞋。 “天不早了,我还回去哄孩子睡觉呢,你们小两口实在不行就在炕上打一架,打完什么气都消了!” 杨胜男说的“打架”,很明显不是正经的那种。 贺破山在门口闷咳了一声,回头往杨胜男手里塞了一袋子冻梨。 房门关起来,贺破山把厚衣服脱了往炕上爬。 一天连丢两次脸的岑侑夏故意伸腿踹他,没踹两下就被大手握住了。 捏了捏比自己手掌还小一圈的白嫩赤足,贺破山声音听 第46章 谁不喜欢看男人训练 冬季抗寒训练,是军中的季节性,传统训练项目。 简单描述,就是一群身材倍儿好的男人,赤着上身,在雪地里咔咔练。 那样的画面,岑侑夏上辈子只在新闻联播里看到过,一听能看现场,立马拉上小徒弟,和食堂里的一众大姐大姨小姑娘,偷偷摸摸地溜了出来。 农场里的主要训练场上都是每天清扫,不留积雪的,所以苏云书带着人找了条冻结实的小河,直接在冰面上练。 等岑侑夏她们赶到地方的时候,河边的最佳观赏点,已经被其他部门的女同志和军属区的女眷们给占完了。 前边儿战士们训练的呼喝声震天响,眼面前人墙耸立。 即便是岑侑夏一米七出头的身高,也得垫着脚尖才能看见一些模糊的脑袋。 “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岑侑夏努力的垫脚,柳青思小脸羞红的扶着她,弱弱地劝道:“师父,看不见咱们就回吧?外边儿还怪冷的......” “冷什么冷。” 岑侑夏抽空斜她一眼,恨铁不成钢地道:“里边儿那么多不穿衣服的战士,他们都没喊冷呢!” 顿了顿,岑侑夏冷笑着补充道:“实在不行你可以想想,要是你秦数哥也是里边训练的一员......” 眨眼的功夫,柳青思的脸已经快跟红布一个色了。 “啧,没出息。” 岑侑夏阴阳怪气地撇嘴道:“行了行了,别瞎想了,你秦数哥和你一样都快瘦成白骨精了,脱了衣服也没什么看头。” 柳青思羞愤地跺脚,“师父!” “别嚷嚷,等着。” 岑侑夏把她凑近的脸扒拉开,聚精会神地举目四望。 “师父今天非得带你好好见识一下才行。” 拽着小徒弟在人群里挤了半天,岑侑夏惊喜地朝前方喊道:“这不是孙大娘吗!你也来看战士们训练啊?” 占位绝佳,且因为出名的个人素质问题,孙婆子身边除了几个跟她臭味相投的婆子外,还真没别人愿意跟她挤一起。 换别人岑侑夏还不好意思蹭位置,但碰见孙婆子,那就没什么可顾虑的了。 满脸热情地拉着小徒弟挤过去,岑侑夏胳膊稍微舒张一下,就把冷着脸的孙婆子给挤到了边上。 “挤什么挤,这里没位置了,你上别处去!” 孙婆子黑沉着一张脸,态度恶劣。 岑侑夏把小徒弟拽到身边站好,才看她一眼道:“这不是站下了吗,邻里邻居的,您也太小气了。” “我小气?!” 孙婆子一嗓子就嚷嚷开,“听听,你们都听听,她还有脸说我小气?” “上次我帮她抓住了进屋的贼,平白得罪了外交小组的白干事不说,她靠着我才得了那么多好东西做赔偿,结果闹半天,我连她一个鸡蛋的谢礼都没见着!” “还说我小气?” 孙婆子扭回身子瞪她,“我再小气,也比你这种不通礼数的人强!” 面对指控,岑侑夏稍微回忆了一下,恍然得拍巴掌。 “孙大娘,您真的冤枉我了。” “那天白素婷答应下来的补偿,我也没拿到啊!” 孙婆子不太相信地眯着眼睛看她,“赔偿里那么多好东西,你要是没拿到,能安安静静地到现在?” “可别跟我说你把这事儿忘了啊,说出来狗都不信!” “我还真有点儿忘了......” 岑侑夏语气怅然,“没办法,我天天在食堂,哪儿有人家自由,都好长时间没瞧见她人影了。” “上一次碰见还是送补给的运输车来了,她嘴上说着不好意思给我用她用过的旧东西,让她赔钱或者买新的吧,她又说她没钱。” “最后就随便买点水果,把我给打发了。” 岑侑夏一拍手,“您说说,我自己都没拿到的东西,怎么分给您嘛。” 孙婆子不知道她口中的“买点水果”,是几筐几筐地往拖拉机上搬,还全是贵价水果。 听她解释完,孙婆子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我就说那个白干事不是个好东西,八百个心眼子不是琢磨着害人,就是想赖账!” “谁家要是找了她这样的儿媳妇,家里准得败!” 岑侑夏一脸认同地直点头。 孙婆子骂了几句脏的,又眼珠子一转,给岑侑夏和柳青思都塞了把瓜子。 “小岑师傅啊,我瞧着你是个脾气软和的,净让她欺负了。” 岑侑夏:“您说得对,但她都欺负我十多年了,我也拿她没辙啊。” “我帮你治她!” 孙婆子凑过来,粗短的手指搓了搓,“小岑师傅你给句准话,我要是能帮你把那些补偿都要回来,你分我多少?” “必须分您一半。” 岑侑夏一脸诚恳地道:“能要回来就是您的功劳,不仅东西您分一半,还让您先挑!” 反正那些东西对她来说可有可无的,能让孙婆子可着劲儿的折腾白素婷,给她隔三岔五就被榨一滴半滴灵泉水的可怜兄长留一个喘息的空间,就很值了。 孙婆子大喜,看向岑侑夏的眼神都慈祥了许多。 “还得是小岑师傅大气。” 想到那些好东西就等着她去拿了,孙婆子迫不及待的要立即行动。 和她一伙儿的婆子都有跟着占点便宜的意思,热热闹闹的就一起去了,给岑侑夏和柳青思空出来了好大一块地方。 美滋滋的拉着小徒弟往前站站,岑侑夏眼神火辣辣的盯着不远处的男色天堂看,直接把什么补偿啊、白素婷的,都抛在了脑后。 “小柳你快看,那边,第一排正中间那个,标准的倒三角体型,腰真的绝了!” “还有这个,快看快看,他做俯卧撑的时候最明显,屁股比别人的都翘!” “诶,排头那个你快看看,是不是还跟你秦数哥有点儿像? 第47章 我男人不许你们看! “苏、云、书!” “嗯,怎么了?” 左边站着贺破山,右边杵着秦数,被夹在中间的苏云书神色从容,嘴角含笑。 “破山,你说弟妹带徒弟来看我们团训练,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还跑到对岸跟其他人挤。” 目不斜视的故意忽略旁边的两张黑炭脸,苏云书体贴入微的道:“去,把弟妹和小柳都叫过来,咱们这边宽敞还离得近。” “她俩爱看的话,一会儿我挑两个精锐班出来,再给她俩表演一下雪地格斗和......疼疼疼——” 已经被老陈醋腌入味的贺破山,恨不得这一巴掌直接把苏云书送走。 “看雪地格斗是吧。” 贺破山把指关节掰得脆响,咧嘴龇出一口森白的牙。 “干脆咱俩下去练练?” 苏云书勾着手捏了捏生疼的后背,控制住表情,大义凛然的指指点点。 “闻闻你俩这醋味浓的。” “弟妹她们不就是第一次看战士们冬训,稍微好奇点儿吗?” “光明正大的,多看两眼怎么了?” 秦数目光幽怨,语气沉重,“苏团长,她俩可不是简单的‘看两眼’......” 苏云书下意识往河对面看去——他的好弟妹,果然已经激动的拉着她小徒弟,朝战士们大声叫好了。 “秦数是吧。” 苏云书淡定的收回目光,微笑道:“破山是和侑夏结婚了,他不乐意妻子看其他男人还算师出有名。” “你不是自称为小柳的兄长吗?都是做兄长的,你看我就不像你一样的甩脸子。” “要大度。” 秦数:“......” 他家思思雪灾那天都亲他了,他要名分,破哥哥谁爱当谁当去,他就小心眼了怎么地吧! 把小年轻挤兑得面红耳赤,苏云书又戏谑的看回贺破山。 “话又说回来,破山你一个已婚人士,先前不是还挺自信的吗?” “抓着我一个劲的显摆,什么弟妹最喜欢你这样的,昨天突然生气了都不用怎么哄,自己就好了,早上出门前还粘着不想让你走......” 贺破山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肩膀一抖撞开苏云书,大步向前开始解扣子脱衣服。 河岸小树林到冰面的短短几步路,贺破山就把上身的衣服扒了个干净。 猿臂宽肩豪迈的舒展两下,以一米九出头的身高傲视群雄的男人,大步走到排列整齐的训练队伍前,丢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过去,便利索的往冰面上一撑,用能当模板的标准姿势,开始做俯卧撑。 苏云书手下的兵,对贺破山自然是不会陌生的。 看见他这番举动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哦哦”的起哄声炸响,有不服输的尖兵刺头立马报告出列,跑到贺破山身边跟着练了起来。 这一番变故,让河对岸沉迷男色的女同志们,一个个叫好声都开始拔尖了。 只有岑侑夏和柳青思,像两只被掐住了脖子的大鹅,差点没闭过气去。 “师父......”柳青思揉了揉眼睛,张着小嘴用力拽岑侑夏的衣袖。 “那个特别高特别壮的,是师公吧?是师公啊!” “别拽了别拽了,我也看见了!” 别说她了,现在河岸边的女人都把她男人的身子看光了好吗! 气急败坏的想去捂小徒弟的眼睛,但想想也不差她一个了,岑侑夏咬牙切齿的跳下河岸,朝着冰面上的男人冲过去。 边跑还边解扣子脱衣服。 贺破山本来就一直暗戳戳的盯着自家小媳妇儿的动静,看见她红着脸怒气冲冲的跑过来,他心里还有点小得意。 果然,他一出场,小媳妇儿眼里就容不下别人了。 但她跟着脱什么衣服啊?! 眨眼的功夫她棉大衣都脱下来了,贺破山急得一个纵身跳起来,跑过去把她抱进怀里。 “你脱什么衣服,快穿上。” 岑侑夏用力瞪他,在他怀里扭成麻花,挣扎着把自己的棉大衣往他身上裹。 嗯,从腋下绕过去,后世女同志裹浴巾那么裹。 没办法,她的棉大衣对他来说实在太小了点,正常往身上套,会不会被他撑坏另说,但腹肌和人鱼线肯定是遮不住的。 两者相害取其轻,她当然选择把他下边儿遮住,露两条膀子给大家看了! 裹好他,岑侑夏自己冻得打了个哆嗦,把交叠的部分塞给他自己捏着。 “捏紧了!要是再敢给别人看见......” 岑侑夏凶神恶煞的在他胸口戳戳戳,“你就一个月别上我炕!” “哟哦——!!!” 岑侑夏忘记压低的声音传扬开,别说距离最近的战士们了,连岸边的女同志们都哄笑开来。 有岁数大点儿的婶子故意扯着嗓子吆喝,“小岑师傅你别那么小气啊,你家贺团身子骨那么壮实,给我们看两眼都舍不得啦?” 不等岑侑夏回应,立马有刺头大声道:“看什么看,你们倒是看得开心了,我们贺团上不了炕算谁的!” “就是就是,要看看我们啊,我们没媳妇儿,不怕被踹下炕,哈哈哈哈哈——” 岑侑夏小脸一阵青一阵红,“就知道傻乐,难怪你们没媳妇!” 所有人一愣,哄笑声更响亮了。 “对对对!还得是咱们贺团能耐,不仅有媳妇儿,媳妇儿还舍不得他身子被别人看见呢——” “苏团就不行,他没媳妇儿,连带着咱们一团的光棍!” “对,都怪苏团没起到带头作用!” 笑闹间,苏云书哭笑不得的出来镇压闹上头的皮猴们,岑侑夏则趁乱推着自家男人上岸,把他赶进小树林里穿衣服。 生怕自己跟进小树林里,一会儿又传出什么少儿不宜的流言来,岑侑夏摸了摸自己烫呼呼的脸,连忙把棉大衣穿上。 “秦数 第48章 三男齐出场,剧情混乱 上辈子风光归国的“佟数”,以考察边境商贸的名义,给离红旗农场最近的小城砸了大笔外币。 他要留在红旗农场,即便旅长也得拿他当贵客接待。 那时候的“佟数”五官已经长开了,混血的感觉更强。 岑侑夏每次“看”见他,都是一身藏青色的欧洲贵族式西服,胸前的口袋里,别着一方酒红色的丝帕。 一双本该深情撩人的桃花眼,看谁都又冷又狠,再加上不离身的手杖,整个人的气质都显得优雅,又暗藏癫狂。 他也确实疯,各种见不得光的手段齐出,暗中搞掉了好几个管后勤的大小领导,有两次差点被抓住尾巴,也毫不收敛。 一副,即便下一秒就被抓走枪毙,也无所谓的堕落。 跟现在成天傻乐,一门心思想在她小徒弟那混个名分的秦数比起来,根本就是两个人。 岑侑夏不知道上辈子的秦数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见谁咬谁的疯狗“佟数”。 但这辈子,就算为了小徒弟,她也绝不能让秦数落到白素婷手里! 看她这就去—— “你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耍什么流氓啊!” 岑侑夏听得瞪大眼睛,怒火中烧地小跑着过去,就正好看见秦数重重地拍开白素婷往他脑袋上伸的手。 “啪”的一声响亮,听声音就知道秦数绝对没留手。 与此同时,白素婷笑起来整齐洁白的牙齿,好像一下子往外凸了些。 岑侑夏松一口气的同时,又连忙扭头看向秦数。 秦数飞快和白素婷拉开距离,躲到她身边来,并厚着脸皮换一个亲近的称呼。 “岑姐,你不是陪贺哥换衣服去了吗?怎么往这边来了。” 岑侑夏抓着他上下打量,“我看见你了,过来瞧瞧。” “你......没事吧?” 秦数略瘦的俊脸一下子布满紧张,“岑姐你信我,虽然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这几天纠缠了我两次,但我真的跟她没关系,连碰都没让她碰一下的!” “你可千万别把这事儿告诉思思啊,我怕她误会!” “不对。”秦数摇头改口,“岑姐你帮我跟思思解释解释,我心里真的只有她一个!” 岑侑夏白他一眼,“谁问你这些了。” “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比如扭到腰、咬到舌头什么的?” 秦数欲哭无泪,“岑姐你就相信我吧......” 就算替他家思思生气,也没必要这么诅咒他吧? 岑侑夏惊疑不定地看看他,再看看没有丝毫“意外”发生的四周。 “真没哪儿疼?” 秦数:“......您要确实想我哪儿疼的话,直接打我两下也成,但打完一定得帮我跟思思解释清楚啊。” 岑侑夏懵了,有些恍惚地看一眼旁边温柔包容的“白素婷”。 没错啊,她身体确实被疑似剧情的东西控制住了,勾引被秦数拒绝后,老规矩的三滴灵泉水也被榨出来了...... 咦,不对。 岑侑夏仔细感知了一下,更懵了。 之前苏云书拒绝白素婷的时候,她同样是被玉牌榨取三滴灵泉水,但好歹最后还给她留了一滴呢。 结果怎么换秦数拒绝,榨出来的三滴灵泉水,直接被玉牌和剧情瓜分完了? 真是一点儿水渍都没给白素婷留的啊。 而且秦数还没遇到苏云书那样的“意外”,简直是无本买卖,赚大发了! 被强行控制了身体的白素婷也很抓狂——她只是跟风来看战士们冬训,想顺便从这些大头兵里挑两个有钱的出来,再凝聚几滴灵泉水补补脸。 看见贺破山和苏云书下场的时候她就忙着往没人的这边躲了,结果扭头就撞见了比苏云书还坑的秦数! 天知道她那天被猪追,回去发高烧还挨批斗、扣工资补贴,好不容易回到宿舍里,迫切地想用灵泉水安慰一下自己。 结果没有。 她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用完金手指之后更是腰都粗了两圈。 结果一滴灵泉水都没能凝聚出来! 苏云书那好歹还有一滴呢! 之后她不信邪的又去羊圈找了秦数一次,结果还是一样,没有灵泉水不说,还又被强行开启金手指,回去一照镜子,鼻翼两边的毛孔都粗到能插葱了! 白素婷在心里气得大骂——秦数这个赔钱货,还好意思说她纠缠他呢。 她明明躲都躲不及,包括今天这次,都是他先撞上来,害她被强行开启金手指的! 这一刻,三人都满腹心绪,你看我,我瞪她的,一时间竟然谁都没有说话了。 其中,岑侑夏最是急迫——她必须得搞清楚,秦数和苏云书到底有哪里不同,怎么都是拒绝“女主”的示好,两人的待遇却好像一个是亲儿子,一个是捡来的? “嗯?她怎么也在这儿。” 莫名僵持住的三人齐齐回头,就见已经穿好衣服的贺破山,和苏云书一并走了过来。 苏云书看见白素婷时脸色僵了僵,几乎本能的两腿分立站直,一边保证自己不会出现崴脚扭腰的状况,一边警惕的四下张望,预防周围可能出现的“意外”。 他甚至怕咬到舌头,打招呼都只是沉默的朝她点了点头。 那小可怜的样儿,岑侑夏看着都不落忍了。 再看回笑容完美精致到像一个提线木偶的白素婷。 加上贺破山,三个本应“迷恋”她的男人,现在看她的眼神一个比一个冷硬。 岑侑夏好整以暇的贴到自家男人身边,想看看白素婷一口气对上三个目标的时候,会装出什么模样来。 结果白素婷的表情凝滞在“温柔”上没多久,就突然变得“妩媚”起来。 “贺大哥,我就是逗着小秦数说说话,你别又凶着一张脸吓唬人嘛~” 贺破山、 第49章 关键是得有对象啊! 今天是难得的晴天。 天空蔚蓝无云,地面玉琢银装。 偶有一行鸟雀从中间振翅飞过,便是一幅辽阔大气,动静交融的绝美工笔画。 岑侑夏陶醉于美景,迫切地想将自己也融入这片纯净之中,于是她仰起头,张开双臂,深深地吸了一口冷空气。 然后成功把自己鼻腔冻得生疼。 “果然,艺术之所以是艺术,就是因为日常干多了像有那个大病。” 揉了揉又干又疼的鼻子,岑侑夏老实地捋了捋自己新到手的小型渔网。 “胜男姐,我听说咱们江里有好多大鱼,贺破山给我找的这个网能不能行啊?” 杨胜男装备可比她齐全多了,除了小渔网外,还有看上去像缩小版钉耙一样用来直接在水下扎鱼的工具、小抄网、破冰锥,和一个能塞两三个小孩儿进去的大麻袋。 “嗐,捞不着大鱼就捞小鱼嘛。” 远远看见人潮汹涌的江面了,杨胜男语速飞快的道:“侑夏你和你徒弟慢慢来啊,我先过去抢位置,别一会儿位置好的冰洞都被别人占完了!” 话音还没落下,杨胜男已经踩在爬犁上用力一撑杆,眨眼间就飞蹿出去了老远,看着潇洒利落的不行。 岑侑夏载着小徒弟,倒是也想加速。但她两辈子下来还是第一次撑杆,能让爬犁动起来、不翻车就不错了,实在不能要求太多。 等她俩慢吞吞地赶到地方时,一人守着两个冰洞的杨胜男,已经捞到十多条巴掌大的小鱼了。 “快来快来!” 杨胜男激动地招手,“运气不错,两个冰洞下边都有鱼群在游,我刚才撕了点儿馒头块在你俩的冰洞里,窝子应该打得差不多了,赶紧下网吧!” 两人谢过杨胜男,就连忙把渔网沉进冰洞里。 小型渔网不用怎么操作,入水就会自动边沉边散开,等上一段时间等鱼游进去,再把网拽上来就行。 兴冲冲地下了网,师徒俩蹲在冰洞边守着,眼珠子没两分钟就忍不住转到旁边的杨胜男身上。 杨胜男下网之后没像她俩一样干等着,而是整个趴跪在冰面上,脸凑到冰洞上方聚精会神地盯着,手握着扎鱼的那个小钉耙在冰水里慢慢地挪动。 等鱼浮上来呼吸时,用巧劲微微抖一下手腕,尖细的铁钉就丝滑地扎进鱼肉里,提起来就是一份收获。 岑侑夏看了一会儿,对小徒弟投去幽幽的目光。 “我看大家都有这种小钉耙,你怎么不带一个来?” 要是带来了,她不就能蹭徒弟的玩了吗! 柳青思小脸通红,“就...秦数哥说我身子太弱,不让我碰冰水......” 岑侑夏歪着嘴“啧”了一声,在心里狠狠地记了秦数一笔。 没有别的捕鱼工具,岑侑夏一会儿就没了耐心。 问过小徒弟的意思后,干脆地放她在这儿守着顺便给杨胜男帮忙,她自己则企鹅似的微张着手,满江面的溜达起来。 这次凿冰捕鱼活动规模盛大,除了红旗农场,还有附近路清理得差不多的一个农场和三个村子的人,一起来了。 大冬天难得这么多人能聚在一起,大家不约而同地组了个集。 名叫“鹿角”的农场带了不少杀好的羊,在旁边架炉子煮羊汤,三个村子也是摆出了不少好东西。 岑侑夏美滋滋的左手一个油炸糕,右手一个驴肉火勺。 挥舞着钱票从集头吃到集尾,实在没发现有苏云书喜欢的那种,乖巧,逗起来又有意思的漂亮小姑娘。 才悻悻地准备把觉得味道不错的都打包一份,带回去给小徒弟和杨胜男。 苏云书也真是的,不是他自己口口声声说没娶到媳妇儿,所以清白的名声不能被白素婷给玷污了吗? 这两天她混迹在军属区那些婶子、大娘堆里,兢兢业业给他寻摸对象。 他倒好,饭都不来蹭,躲得见不着人了。 也不想想她是为了谁? 她还不是为了能让他享受跟贺破山和秦数一样的好待遇,即便拒绝了白素婷,也不会出“意外”! 从那天她发现自家男人和秦数的好待遇后,就回去用排除法仔细分析了好久。 最后发现,苏云书和他俩本质的不同,只有一点。 他没对象! 贺破山有她这个小甜妻就不多炫耀了,秦数虽然还没正式名分,但小徒弟明显也栽他身上了。 只有苏云书。 明明是三人里看上去外表、性格、条件,都最招小姑娘喜欢的,结果最后只有他还是条老光棍! 给他一天安排四场相看,他还拿公务当借口溜了。 真是愁人。 溜溜达达地掏钱买着吃食,岑侑夏看看手里大包小包的袋子,正准备最后买两个驴肉卷饼,就回去给小徒弟和杨胜男送温暖时。 她一偏头,正好看见了抓着一个老实憨厚的小年轻,泪眼婆娑,哭诉自己“兄长重病没钱治,离家百里苦无依”的白素婷。 岑侑夏:“......我说白素婷啊,你这么诅咒岑朗,把他说得跟下一秒就要咽气似的,他知道吗?” 抹着眼泪,正在等冤大头掏钱的白素婷,目露凶光地瞪了过来。 岑侑夏看着她,欢快地吹了声口哨。 “哟,别不是岑朗真要死了吧?看把你愁的,几天不见,瞧着跟平白老了七八岁一样。” “岑侑夏......!” 突然感觉到玉牌传来的迫切的渴望,白素婷双目充血地盯着她,脸上露出一个惊喜又怨毒的表情。 岑侑夏挑了挑眉,“话说回来,岑朗都快病死了,怎么你前两天还得空就跑去羊圈做好人好事啊?不会是想给岑朗祈福吧?” “啧啧啧,被你这么一对比,我还真有点抹不开面子了。这样,等岑朗咽气的时候你叫我一声,兄妹一场,别的 第50章 倒贴钱还回玉牌 “那边的小哥,你要实在钱多,大可以扔水里听个响,反正怎么都比给她强。” 见白素婷只两眼直勾勾盯着自己,但目光明显没聚焦,岑侑夏懒得跟她多啰嗦,提醒差点被骗钱的小哥一句,就准备走了。 “侑夏,侑夏你别走,等等我!” 白素婷浑身打了个寒颤,着急忙慌地追上她,两只手跟铁钳一样地用力抓住她的胳膊。 “侑夏你别走——” 岑侑夏疼的皱眉,甩了两下没甩开,最后连防身术的技巧都用上了,才总算抽回了胳膊。 “怎么,被我拆穿了骗局,想动手?” 白素婷神情诡异地摇了摇头。 她先前连“大哥重病没钱治”这种理由都用出来骗人,只是因为一分钟都不想再继续忍受玉牌“吸”她的煎熬。 想随便找个有钱的冤大头,先凝聚几滴灵泉水来缓缓。 一连找了几个人,只有身后那个天真的傻子信了她的鬼话,还对她生出一点点好感,愿意帮她给“医药费”。 不过现在不需要了。 玉牌,想“吸”岑侑夏。 那种拼命催促她靠过去的,迫切的感觉,绝对没错。 白素婷眼神阴翳——和被困在身体里,承受渴到极点,想死都死不掉的痛苦比起来,她宁愿不喝灵泉水来变美。 而且仔细想想,书里写的“岑侑夏”婚后很快就重病,没到一年就死了。 可现在,她比谁都活蹦乱跳! 说不定,就是因为自己提前激活了灵泉水,才让本来应该岑侑夏承受的“副作用”,跑到了自己身上...... 或许,她现在把玉牌还给岑侑夏,等她被玉牌吸死后,再把玉牌拿回来,就不会出现之前被控制、吸取的情况了呢? 强行忽视之前脑海里响起的声音、强行控制她身体的那个模式,或许和玉牌不是一种东西的可能。 白素婷怀揣着最后一点幻想,飞快把脖子上的玉牌取下来,强硬地塞进岑侑夏手里。 “侑夏,我想通了。” 白素婷僵硬地扯出一抹笑,“奶奶已经把玉牌送给你当嫁妆了,我就不应该把它要回来。” “还是交给你......” “我不要。” 玉牌反手就被岑侑夏给塞了回来,速度之快,让白素婷心里一下子就紧迫了起来。 果然,这个本来早就应该卧病在床的炮灰,肯定发现了什么! 刚才把玉牌给出去的迟疑不舍,立马变成了给不出去的惊恐。 白素婷再次拉住她,把玉牌直接挂到她脖子上。 “侑夏你别跟我赌气,这可是奶奶送你的结婚礼物!” 岑侑夏不乐意的拽脖子上的红绳,“你之前把玉牌宝贝得跟什么一样,现在想起来还我了,不会是在上边儿涂毒,想害我吧?” 她调用灵泉水又用不上玉牌,拿回来干嘛? 留给白素婷,没事儿看看她颜值高低起伏,再寻摸着给她介绍几个手段狠辣的男人,以后看她演“修罗场”不好吗? 白素婷确实是想用玉牌“害”她,所以支支吾吾了几声后,烦躁地大喊道:“你到底要怎么才肯收下玉牌!” 这一声嚷嚷的,附近来集上买东西的军属,全一头雾水地看了过来。 岑侑夏本想说玉牌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要的。 但莫名的,她好像从玉牌身上,感觉到了一阵依赖、急切和浓浓的委屈。 搞得她跟卖儿卖女的恶毒后妈一样...... 稍稍迟疑了一下,岑侑夏不太乐意地道:“那你给我两百块钱吧,给钱我就收下玉牌。” 默默聚过来的军属们:“......” 什么玩意儿? 她们没听错吧,白给的玉牌,还要白干事倒贴钱她才收下? 怎么可能啊!白干事又不是脑袋被门夹了! 结果白素婷生怕她反悔似的,立马掏兜。 “给你,我身上的钱都给你,这里肯定够两百块了!” 一大把大团结和五块、两块的零钱,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全塞进了岑侑夏手里。 她稍微数了数,别说,还真超出两百块了。 啧,是她低估“女主”的财力了。 白素婷见她皱眉,忙急急往后退几步,“咱们说好的,我给你两百块,你就收下玉牌!现在玉牌归你了!” 说完,生怕岑侑夏再反悔把玉牌扔给她一样,白素婷转身就挤出人群跑了。 岑侑夏越发不爽,对附近还没回过神的人群道:“大家都听见了,是她倒贴钱都要把玉牌给我的,我没逼她啊。” 围观群众神情凝重地缓缓点头——这么离谱的事,她们能记一辈子! 而也是在这一刻,岑侑夏感觉冥冥之中,有什么压在自己身上的“重物”,消散了。 人群很快散开,岑侑夏在路边的摊位借了个火,把钥匙链上带着的折叠小刀掰开,在火上来回烧一会儿消消毒。 随便找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她借着小木桌的遮挡,用刀尖在指头上轻轻划开一道口子。 鲜红的血珠冒出来,岑侑夏另一只手握着玉牌,若有所思。 她好像没感觉错,玉牌好像有意识一样,很“想”要她的血。 想到最开始她也是血沾到玉牌,才得到了一汪灵泉水,现在只稍微犹豫了一下,就再次把玉牌按到了伤口上。 “噗通——” 玉牌还是那块玉牌,看起来没有丝毫变化。 但她脑海里的灵泉水潭里,怎么突然多出来了一条鱼啊?!! 小鱼通体银白的一条,有点像小锦鲤,但尾鳍极其华丽,像层层叠叠的白色纱锻一样,在澄澈的灵泉水中舒展开来,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 可再漂亮的鱼,那也是鱼! 岑侑夏“看”着脑海里悠然自得的鱼,小脸乌黑乌黑的。 她自从获得 第51章 那条鱼,比我命都长 “你俩都是鱼,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岑侑夏嘴上挤兑着小银鱼,身体倒是很老实的放轻了脚步。 分到这眼冰洞的人应该已经离开有一会儿了,洞口都重新结起了一层碎冰。 伸手稍稍将浮冰拨开,岑侑夏趴到冰洞口,眯着眼睛往下看。 虽然有厚厚的冰层遮挡着,光线和视野都受到极大的限制。 但一条体型骇然惊人的黄褐色大鱼,还是以一种悠然霸气的姿态,慢悠悠摇摆着身体,闯入岑侑夏眼中。 岑侑夏猛地直起身子,一手撑地,一手按着自己狂跳不已的心脏,“呼呼”的喘了几口粗气。 “大鳇鱼。” “体型大到快成精的,野生大鳇鱼!!!” 妈呀。 后世因为水质和捕捞过度的问题,野生大鳇鱼已经很少见了。 她当明星料理人那会儿,曾经有个身家不菲的毛熊富商,弄了条快有两人长的野生大鳇鱼请她出手料理。 那次她确实见猎心喜,只收了半价就给他做了一顿全鱼宴。 而她刚才在水面下看到的那条,体型大到恐怕能被老一辈当成蛟龙跪拜祭祀!!! 岑侑夏捂着胸口,激动到眼前一阵阵发黑。 但她根本不敢蹲着多缓一会儿。 谁知道下一秒那条大鳇鱼会不会就潜入江底深处了! 手脚发软的拼命爬起来,岑侑夏蹑手蹑脚的走出去十来米远后,立马拔足狂奔。 “来人啊——这边有大鱼,快成精的那种大鱼——都赶紧来帮忙啊!” 今天大家本就是来捕鱼的,一听见有大鱼,而且应该是特别大的那种,四面八方的人都忍不住伸长脖子,寻声看了过来。 率先赶到的,是距离较近的两个哨兵。 “岑师傅!你是在哪个冰洞看见有大鱼的,那鱼大概有多长?” 岑侑夏神情肃然,“那条鱼的体型,比我命都长。” 哨兵被这个过于离谱的比喻狠狠噎了一下,但也意识到那条鱼绝对超乎常理的大。 两人兴奋的对视一眼,忙道:“在哪个冰洞?我们立马上报,朝那边下网!” 岑侑夏警惕的盯着他两,“你们知道了地方,不会又拿绳子围起来,不让我进去吧?” 她刚才路过的时候可瞧见了,部队划下的捕鱼范围外边都用绳子拉了,还安排了哨兵,连军属都不让进去呢。 狩猎梦幻食材的机会摆在面前,她绝不可能被他们过河拆桥! “这个......” 哨兵们对视一眼,讪讪道:“这我们还真不清楚。不过大鱼是岑师傅你发现的,团长他们应该会同意你旁观的吧?” “那不行,我们也要参与!” 慢了一步的鹿角农场大队长,还没跑到近处就忍不住大声抗议。 “就是就是,咱们这次捕鱼还没瞧见能称得上‘鱼王’的大鱼呢,你们当兵的可不能排挤人民群众!” “小兄弟,你们快去跟首长说说吧,鱼归你们,我们就帮着捞一下!” 黑水里时常能看见大鱼的踪影,靠着黑水的百姓们自古以来就把能看见“鱼王”当做一种幸运、吉祥的事,能捕捞到“鱼王”级别大鱼的人,更是人人称赞的勇士。 农场和三个村子的人越围越多,连军属区的家眷们都超大声的跟着抗议,两个哨兵不敢犯众怒,只好分一个人跑回去报告情况。 很快,贺破山、苏云书,和另一个应该也是团长,但岑侑夏没见过的中年男人,齐齐带着手下的精锐连队赶了过来。 “大鱼是你发现的?” 贺破山看见被众人围在中间的小媳妇儿先是愣了愣,随后与有荣焉的站到了她身边。 苏云书更靠谱一点,拉着中年男人走过来,介绍道:“这是咱们二团的周山团长,你跟着我和破山叫周大哥就行。” 都是当团长的,和年轻气盛的贺破山、苏云书比起来,周山可以说是相貌平平,满脸沧桑,岁数还大出一辈去。 但他可是实打实从抗美援朝那个血肉磨坊里走出来的老兵,即便脸上带着淳朴宽厚的笑容,身上也自有一股子压人的气势。 岑侑夏可不敢在战斗英雄面前放肆,乖巧又仰慕的自我介绍,再暗自激动的叫一声“周大哥”。 周山和善的呵呵笑道:“那我也倚老卖老,直接叫你小岑了。” 这么多人等着,周山也没多跟她寒暄,直接宣布开放冰洞,大家一起捕捞大鱼。 当然,不管最后是哪家捞到的,大鱼的归属权都是红旗农场的就对了,这点不用说也是大家默认的。 宣布完,周山打趣道:“小岑,你现在能放心把冰洞的位置说出来了吧?” 岑侑夏喜笑颜开,转身带路,“这边这边,大家过去的时候都动静小点儿,别把大鱼给惊走了。” 村民们很想说这江里真正的大鱼是惊不走的,别说这会儿江面还结着冰,就算夏季他们来来往往的划着渔船,大鱼也是想怎么游怎么游,从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不过想归想,几百人还是尽量压低了声音,偷偷摸摸的跟着岑侑夏来到了冰洞边上,默契的散开围成一大圈。 “我刚才趴在冰洞口就能直接看见鱼影,没有意外的话,它现在应该还在这附近。” 岑侑夏如此确定,自然是因为小银鱼还在兴奋的撺掇她收拾“同类”了。 闻言,三个团长和农场、村子的管事人,都挨个趴在冰洞口往里看了看。 真切的看到大鱼的身影时,他们的表现比岑侑夏一开始的,好不了多少。 “鱼王。” 鹿角农场的大队长为了不叫出声来,憋红了一张老脸,“再往前数三十年,这条也是鱼王!” “天爷啊,下边那个真是鱼,不是蛟龙老爷显灵了?” 其中一个村长激动的一个劲念叨,看 第52章 能吹一辈子 “用钓的可以。” 周山是本地人,斟酌片刻就安排道:“不过渔网也下两张,用夏天赶岸边的那种网。” “不求渔网能起什么大作用,能多给大家一个使劲儿的地方就是好的。” 众人纷纷赞同地点头——但凡他们能帮着扯下网,等鱼捞上来,出去跟别人吹牛也能理直气壮一点儿啊! 大家说干就干。 没正经学过什么力学、数学,但经验丰富的老人齐齐下场,围着主要的那个冰洞标了十多个点出来。 力气足的汉子们提着破冰锥卖力的开凿。 等一个个标点都被凿穿冰面后,在衔接的地方稍一使劲,冰面就一块快地破碎开来。 “勾冰!动作快点儿把冰块都勾起来,别把鱼王惊跑了!” 又是一波人冲上去,用看上去像小镰刀一样的工具,把碎冰块都一一勾了上来。 碎冰捞完,等水面平静一会儿,所有人都提心吊胆地挤过来,瞪大眼睛往水里看。 苏云书安排了一批战士分散开维持秩序,免得有谁为了看鱼被挤进冰水里,先拿自己喂了鱼。 好在没有出现鱼跑了的意外,大鱼胆粗气壮,在这江中横行久了,根本没在怕的。 反倒觉得这个直径快十米的气窗,很是适合自己的体型,舒展着身体就浮了上来。 “好家伙,这么大的口都显不全它!” 大鱼游动间水面翻涌,所有人都看的眼珠子跟烧红的碳粒一样,热血沸腾。 但越是这个时候,大家越不敢轻举妄动。 “先下钓钩!”周山一声令下。 钓大鱼的鱼钩,自然不是那种小铁丝一样的东西。 比成年人巴掌还大的钩,沉甸甸地躺在贺破山手心里,后边儿拴着一根长长的缆绳。 贺破山让人找了一个馒头过来穿到钩上,用巧劲儿把鱼钩抛到大鱼的嘴边。 大鱼嫌弃的把脑袋撇开,鱼身自然而然地把鱼钩连着馒头饵推到一边。 所有人:“......” “肉,搞块羊肉过来穿上试试!” 有人出声提议,立马有人响应,急匆匆跑回集上摊位拿肉。 很快还带着血水的一大块羊肉被拿了过来,贺破山接过再次穿到鱼钩上,抛到大鱼嘴边。 大鱼丝毫不受诱惑,甚至有点不耐烦的一尾巴掀起大片水花,把贺破山和他附近的人浇得透透的。 岑侑夏看着自家男人跳脚抖水的狼狈样,又心疼又好笑,马后炮的科普道:“我记得大鳇鱼的食谱是小鱼小虾、贝壳虫子之类的。” “羊肉,它大概从没吃过?” 有军属咋舌道:“这么大的块头,说它吃鹿、吃老虎我都信,竟然就吃点儿小鱼小虾?” “那现在怎么办,咱们拿几条鱼来穿上试试?” “它在水里什么鱼吃不到啊?再说平常用馒头打窝子是最好的,它现在连馒头都不吃,恐怕是早就吃饱了吧?”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苏云书倒是真弄了两条鱼过来,也没穿钩,直接扔水里的。 大鱼没搭理。 看来是真的刚吃饱,没那个兴致。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琢磨着要不直接下网试试的时候,岑侑夏溜到苏云书身边,小声道:“兄长,我给你做的糕点,你身上还有吧?” 苏云书微微一愣,略带不舍地看着她,“鱼还会吃糕点的?” 别跟前边丢进去的东西一样,都打水漂浪费了。 “试试呗。” 岑侑夏还是挺有信心的,毕竟她现在还没遇到过对灵泉不感兴趣的动物,她的灵泉水里更是还养着一条鱼呢。 “那就试试吧。” 糕点是岑侑夏昨天才做的枣泥山药糕,因为今天得忙活一天,苏云书特意带了一整个油纸包的量来。 打开油纸包,苏云书先拿了一整块起来,想了想,又掰成两半,再掰成两半。 岑侑夏:“......兄长,再掰扔水里都看不见了!” 苏云书悻悻地停下动作,勉强挑了一块稍微大点儿的扔进水里。 只见红白交织的软糯糕点方一入水,那大鱼就跟饿了八百年一样,扑腾着张开三角形的大嘴把糕点吞了进去。 那么点儿糕点还不够它塞牙缝的。 于是大鱼兴奋地在水里转了两圈后,瞄准了还没反应过来的苏云书和同样“香喷喷”的岑侑夏,一个鱼跃就小半截身子出水砸在冰面上。 “啊啊啊啊啊啊——”岑侑夏和苏云书互相抓拽着,连滚带爬地往外躲。 “食材打人了!!!” 大鳇鱼长归长,但并没有多宽,所以站在两人附近的其他人,只是被吓了个哭爹喊娘,顺带淋了一身冰水,倒没有真受伤的。 贺破山也被这一惊变吓了个够呛。 眼见自家小媳妇儿好像没受伤,他立马杀气腾腾地扭头瞪向还没来得及完全滑入水中的大鱼。 一个纵身扑过去,甭管什么鱼饵不鱼饵的,空鱼钩直接狠狠捅进大鱼口中,一按一拽,大鱼便被强行“上钩”了。 “抓绳子抓绳子,贺破山你别打了,先回来!” 对战机抓得极准的周山,先飞身一滚把缆绳缠在自己身上,其他人看了才连忙七手八脚地上前帮忙拽绳子。 贺破山听见周山点他名了,才收回已经伸进冰水里施暴的拳头,浑身戾气的站到了拉绳队伍的头一个。 大鱼被嘴里的鱼钩疼得拼命挣扎,岸上拽绳子的人,也被它折腾得够呛。 “一、二、使劲儿——” “嘿呦——嘿呦——” 跟纤夫拉纤一样,前半部分人重心后仰用力拉,后边儿的人则背过身子,把绳子搭在肩膀上蹬着脚的拽。 “娘嘞,还好咱们提前把皮带套都缠上了,不然这会儿皮都该磨脱好几层了!” “别、别他娘的废话!我...我都要搞不清节 第53章 鱼进肚子最重要 “对啊!还能拍照呢!” “给我也拍一张,我要搞个玻璃框装起来,拿回家挂墙上!” 拍照的提议获得了大家的一致好评,周山也有些激动地一拍自己的警卫员,吩咐道:“去,让宣传小组的人带着相机过来!” 警卫员龇着个大牙跑得飞快,岑侑夏则当仁不让地拿过了大合照的排队指挥权,吆喝着安排起来。 “来来来,刚才所有拉绳子的,还有拽渔网把手指头都拽肿的,都先到这边排队!” “其他人先自己分分,最好三十人左右归成一组,先组好队的一会儿先拍啊!” 简单的安排了一下,岑侑夏先拉着贺破山和苏云书跑到大鱼中段的位置站好,理直气壮地占下C位。 鱼是她发现的,关键的鱼饵是苏云书掏的,鱼钩是贺破山强行挂上去的,他们仨站最中间,谁都挑不出毛病来。 周山乐呵呵的站到苏云书旁边,剩下的人其实对自己和队友出了多少力都心里清楚,互相谦让一下分成两排,再按高矮顺序站好看点儿,队伍也就排出来了。 排队没花几分钟,相机还要一会儿才能就位,有人跃跃欲试的提议道:“这鱼看着得有十多米长了,也不知道多沉,咱们要不先抱上手试试?” “试试试试!” 为了一会儿拍照好看,抱鱼的活儿只能由第一排的人出力。 但大家想得挺好,真上手使劲儿的时候,反正岑侑夏是面目狰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也只把还没完全冻结实的鱼肉给稍微抠起来了一小条缝。 “别抱了别抱了,还是咱们第一排蹲下,第二排半蹲吧。” 岑侑夏放弃得飞快,叉着腰左右看看,嫌弃道:“你们也别死要面子活受罪了,就算鱼真被你们抱起来,一会儿拍照全龇牙咧嘴、脑门上爆青筋的,磕碜不磕碜!” 此话一出,不服输的男人们也只能悻悻的收手。 好在宣传小组的人很快赶到,拿着相机的两个小干事先上蹿下跳的给大鱼前后左右的拍了好几张特写。 才很专业的搭好三脚架,吆喝着让大家竖着拇指拍一张、敬军礼拍一张、单手弯在胸前做“奋进”状拍一张...... 不愧是这个年代的宣传小组,充满时代特色的造型拿捏的死死的。 一组一组的拍完照片后,其他人意犹未尽的继续回各自的冰洞捕鱼,岑侑夏则带上小徒弟,和贺破山他们先运着大鱼返回了农场。 接到汇报的旅长和政委,已经早早的在食堂门口等着了。 “孟旅长、李政委。” 作为一号食堂的实权人物,岑侑夏见到两位大佬,连忙上前道:“大冷的天,您二位怎么不在食堂里边儿等啊?” 孟旅长连连摆手,“在里边儿等更心焦,还不如跟老李一块儿在外边儿吹吹冷风呢。”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淡水鱼!” 李政委快步走到大鱼面前,惊叹地上手拍了拍,问道:“要不要上个称,看看到底有多重?” “少说也是一千公斤往上!” 孟旅长眼底闪过一抹精明,“也别折腾的上什么称了,先把鱼吃进肚子里才是正经事。” 孟旅长拉住岑侑夏的胳膊,手上使了几分劲儿。 “小岑,你可是我从福瑞楼特聘来的大厨,让你今天之内把这条鱼料理出来,能不能做到?” 岑侑夏愣了愣,“这么急的吗?” 两位大佬意味不明的笑两声,孟旅长直接把她拉到一边,低声道:“不急不行,再耽搁两天,这鱼就不一定能落进咱们肚子里了。” 见岑侑夏满脸“您在逗我?方圆百里还有人敢上咱们这儿抢鱼的?”,孟旅长哼笑一声,吐出三个字。 “水产局。” 岑侑夏抿直了嘴角。 水产局也算得上这个时代的特色部门。 以他们今天钓上来的大鳇鱼为例,本地水产局是有明确规定,禁止任何生产队捕获大鳇鱼后自己吃了,必须上交,再进行统一分配。 当然,真交上去,什么时候统一分配、分配给谁,那就基本上跟他们没啥关系了。 孟旅长老神在在的揣着手,“不怕你笑话,我才接到消息,就让人把不紧要的那几条电话线都拔了,有人问起来就说冻坏了没修好。” “当然,想死无对证,还是得先把鱼装进肚子里。” 岑侑夏拍胸口,“交给我了。” 孟旅长满意的笑起来,“要什么食材、配料,你都直接找你们司务长要,只要今天能让战士们把鱼吃进肚子里,就算你一个大功!” 哪儿用孟旅长拿功劳吊着她啊,要是这条快成精的野生大鳇鱼真被水产局弄走了,她真是被钉死在棺材里也能气得诈尸坐起来! 不敢再浪费时间,岑侑夏扭头跟自家男人交代了两句,就雷厉风行的安排人把鱼往后厨运。 刘三丁带着几个徒弟摩拳擦掌,一见岑侑夏进来,连忙上前道:“岑大师,这鱼怎么弄,你给个章程吧!” 岑侑夏脚步一顿,正色道:“刘师傅,我个人建议这条大鳇鱼留一部分咱们后厨职工和各军属家分了,给战士们吃的,都由我来做。” 刘三丁等人听到她摆明了想“吃独食”的话,脸色都不太好看。 “为了公平起见我只做一道蒸鱼。” 岑侑夏平静的继续道:“以班为单位分餐,全旅共有六百多个班,咱们后厨的大蒸笼各个灶台分开,一次能蒸十多份。” “也就是说,这道菜我大概要重复五六十次全部工序。” 刘三丁想到了什么,嘴巴不受控制的张开,“岑大师,你的意思是......?!” 岑侑夏微微一笑,“我一个人肯定是忙不过来的,只能麻烦大家在旁边搭把手。” “不麻烦不麻烦!” 刘三丁激动 第54章 奢侈的蒸鱼 坛子造型古朴,颜色陈旧,就比排球大两圈,坛沿上还有几个磕碰的小口。 看着比各家的泡菜坛子还不起眼,但它是真金贵。 岑侑夏小心翼翼地抱着坛子回到食堂,埋头切葱丝的刘三丁抽空抬眼一看,手里刀都没来得及放下就窜了过来。 “好家伙,岑大师您这酒坛得传了好几代了吧?!” 把手在围腰上仔细擦干净,刘三丁伸出一根手指在坛肚上轻轻地摸了摸,又放到鼻子前边儿一闻,脸上露出艳羡的陶醉之色。 “果然还是您这种有师承的手里好东西多啊。” “像我们这种半路出家的野路子,就算知道东西好,也没地儿寻摸去,只能自已摸索着养。” “也不知道我到死那天能不能养出一个两个的,能给徒弟留点儿念想。” 刘三丁的识货,让岑侑夏稍感安慰。 把坛子轻手轻脚的放下,岑侑夏带着某种炫耀的心理揭开盖子和密封层,一股清淡柔和,但存在感极其强烈的酒香,就在整个后厨弥漫开来。 这下所有人都“识货”了,一个个鼻翼大张的用力吸气,嘴里一直咽着唾沫,感觉脑子都有点儿晕乎乎的。 “啥酒啊,这么香?” “小岑师傅都带到厨房来了,肯定是蒸鱼要放的料酒呗!” “这能是料酒?我家老爷子连六十大寿都藏着舍不得喝的酒,闻着也比这差远了!” 众人嘀嘀咕咕的猜测着,岑侑夏去小库房找了双还没用过的木筷出来,用灵泉水清洗干净,才把筷子稍稍伸进酒坛里沾了一下。 两根筷子,一根递给受宠若惊的刘三丁,一根递给不明觉厉的柳青思。 “尝尝。” 两人齐齐把筷子含进嘴里,柳青思本来有点纠结的小脸,一下子变得明艳起来。 “师父,是甜的!” “也...也不对......”柳青思嘬着筷子,绞尽脑汁的想形容词。 “好像也不是单纯的甜,是那种酒味散到最后的回甘?” 岑侑夏屈指在她额头上敲一下,“回头我给你找几本古籍食谱,你好好看,好好背,别跟个文盲似的。” “这是绍兴古法黄酒,建国时由当地老师傅们一起酿的好东西。” “黄酒有六味,甜、酸、苦、辛、鲜、涩,色如琥珀流淌,沉澈透明者上佳。” “千古闻名的女儿红就是绍兴黄酒的其中一种,不过我这坛是专门入菜的,倒是跟女儿红没多少关系。” 刘三丁嘴里叼着筷子舍不得拿出来,皱着脸含糊道:“岑大师,这可是能留着传家的好东西,您真舍得这么放开了用啊?” 别人不清楚,他一个当厨子的,能不知道这坛黄酒放出去,分分钟就有人捧着金条抢着买吗? 虽说陈酿酒是不能直接往菜里放的,得多多少少的勾兑稀释一下。 但六百多份蒸鱼做下来,再节省,这坛酒恐怕也剩不了多少了。 再算上千斤大鳇鱼本身的价值...... 啧啧! “别说了别说了,再说我今晚要心疼得睡不着觉了。” 岑侑夏玩笑两句,便找刘三丁借了厨刀,走到盛放大鳇鱼的台子前。 十三米出头的大鱼把台面占得满满当当,因为后厨暖和的温度,之前被稍稍冻硬的鱼肉,也重新恢复了鲜活的弹性。 整体看了一遍,岑侑夏开始下刀。 去骨板、抠鱼鳃、清内脏。 她用的是后世扶桑刺身大厨,分割金枪鱼这类大型鱼的刀法,动作朴素流畅的将鱼肉贴骨取下来,分成不同部位的几个大份。 吩咐刘三丁的徒弟把贴着鱼骨的那点儿肉都仔细刮下来剁成肉蓉,岑侑夏搬过大块鱼肉,开始均匀的分割起来。 她没有一次性把所有鱼肉都分切好,而是切出够蒸一轮的就停下,先着手进行调味。 鱼肉用特殊手法“拍”除血水和本身的粘液,用淡盐水融化猪油两面涂抹均匀。 以陈酿黄酒为基的料汁口感清爽,上边铺一层细细的葱丝,再将鱼块放上去,就能沸水上锅蒸了。 工序看似简单,但只那层垫底的葱丝,就不是一般的讲究。 “我说怎么切个葱丝还得用蓑衣刀法呢,原来是为了整块鱼肉的味道均匀啊!” 刘三丁在旁边一边记笔记,一边琢磨着其中的细节,感慨连连。 柳青思是个连入门都算不上的新手,凑过去小声问道:“刘师傅,您能仔细讲讲吗?” 刘三丁直接道:“蓑衣刀法你知道吧?就是那个切完黄瓜能拉成一长条的刀法。” “只要刀法够好,这么切出来的葱丝就能像一张细密的网一样,铺在盘底既能把鱼肉和料汁隔开,又不耽搁蒸的时候料汁均匀的浸入鱼肉里。” 见柳青思和自己的几个徒弟还有点云山雾绕的,刘三丁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外边的饭店才不会废这个功夫,谁家不是胡乱切一堆葱姜丝就垫在鱼下边,最中间那一部分吃着经常觉得味道淡,就是因为没有咱岑大师这份讲究!” 小一辈们恍然的连连点头,刘三丁也重新集中注意力,连写带画的重点记料汁的调配。 这可是食谱最精华的部分,记清楚了能留着传家的好东西! 岑大师真是大气啊,独家食谱,说给就给了。 后厨一轮一轮的上锅蒸鱼,食堂大厅里,已经排好班次的战士们,等得那叫一个望眼欲穿。 “班长,咱们是排第一个吧?一会儿让我过去端盘子成不?” 说话的小战士看着才十七八岁,闻着从后厨源源不断飘过来的香气,他眼珠子都快粘在打菜的窗口上了。 赵铁柱瞥他一眼,摇头,“你小子手不稳,打个三十米固定靶都能脱靶,别一会儿瞎激动,把盘子给摔了。” 说着拍了拍旁边的汉子 第55章 有味道的一章 赵铁柱一条长凳战群雄,隔着小窗口,负责打菜的大姐小心翼翼的和江源完成了蒸鱼的交接后,放松地呵呵一笑。 “你们班长抽签运气好,人缘也怪好的嘞。” 要是人缘不好,这会儿人家避你都避不急呢,哪儿会主动凑过来耍宝啊。 江源神经紧绷地护着手里的蒸鱼,根本笑不出来——回头他一定要去偷其他班长的衣服鞋子,嫁祸给他们班长,把这些不该有的孽缘统统斩断! 赵铁柱不知道自己最器重的兄弟在盘算什么,他只是在双拳难敌四十多手后,坚定地使出了绝招。 “都是你们逼我的,来吧!大家都别想好过!” 大喝一声,赵铁柱单脚踩着鞋跟,把厚棉靴脱了下来,两手抱着腿往上掰。 “来啊!再来啊!” 因为冬天太冷,气味扩散的速度不太行,所以“围攻”他的人愣是原地反应了两秒,鼻子才接收到了致命的信号。 “艹艹艹!!!” “呕——” “救命,喘不过气了呕——” “让我走!让我走!!!” 围攻赵铁柱的人齐齐败退,一个个跟被欺负的小媳妇似的,全捂着脸跑,嘴里呜呜咽咽的,骂人都不敢把嘴长太大。 没了他们的人墙围挡,霸道的脚臭味以准备横扫食堂的架势蔓延开来,让很多老老实实排队的人,也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拍桌子踢凳子的呵骂声此起彼伏,还有不少自己跑不出去,也坚决不让兄弟跑出去的真老铁,选择了助纣为虐。 他们把赵铁柱的鞋子和袜子都扒了,抛来扔去地进行无差别攻击,手段极其歹毒。 一开始还乐呵呵看热闹的打菜大姐,默默把活动窗口关上了。 食堂大厅群魔乱舞地疯闹了一阵后,有人突然发现,一开始使出这种肮脏招式的赵铁柱和他班里的人,竟然都没影了? 一群人找了半天,在食堂侧门外的拐角处看见了他们。 彼时,他们班已经一人一口把蒸鱼吃完,连变成汤冻的那一点点料汁,都混着葱丝全给分干净了。 ...... 闹剧最后是怎么收场的,在后厨忙着一遍遍重复蒸鱼的岑侑夏不知道,忙着光明正大偷师的刘三丁也不知道。 总之蒸鱼一盘盘地送出去,让大家都吃到肚子里就行了! 至于大部分人为什么要顶着冷风蹲在外边儿吃,某些人为什么衣衫凌乱,少数人为什么拼命用雪搓手...... 都不重要。 整整六百四十二份蒸鱼做完,外边天都已经黑了。 饶是经验丰富的岑侑夏也被累了个够呛。 和来接她的贺破山一起在食堂里对付了一口,得了明天的批假,就准备拿着食堂职工分到的一小块鱼肉回家了。 “师父!” 岑侑夏扭头,见小徒弟提着她的那份鱼肉跑过来,不等她开口就直接摆了摆手。 “分给你的鱼肉你自己拿去羊圈做,别想赖给我。” 柳青思皱着小脸不安道:“可是这么难得的食材......” “就是难得才要把握住机会。” 岑侑夏语气严肃起来,“记住了,你是我徒弟,再珍贵的食材你也用得。” “只要用的时候仔细记录、观察,认真对待,最后美美地吃进肚子里,就没什么浪费不浪费的说法。” “现在是师父提供不了多好的条件给你,但你要是连一小块鱼肉都瞻前顾后的不敢下手料理,以后二十厘米往上的大乌参、万中无一的黄油蟹、陈年的极品鱼胶......你岂不是连想都不敢想了?” 柳青思干咽了一下嗓子,瞪着眼睛不敢吭声——她...她还真不敢想,光听师父说,一颗心都七上八下的。 岑侑夏没好气地戳戳她的额头,“有点儿出息吧你,天天把你秦数哥挂在嘴上,怎么也不知道学学他的野心和厚脸皮?” 柳青思红着脸退下了。 摇摇头,岑侑夏贴着自家男人往回走,边走边问道:“我今天做的蒸鱼,你吃到了没?” 贺破山摇摇头,“有家属随军的军官都是分一份鱼肉回家自己做,我分的那份已经吊在水缸上了。” “苏云书倒是分到了小半块,说不够吃,明天还要来咱家蹭饭。” “来吧,到时候让他吃别的鱼,大鳇鱼咱俩吃。” 岑侑夏笑眯眯地把手塞进他衣兜里,隔着布料挠了挠他的侧腰。 “早上鱼朝着我拍过来的时候,你被吓着了吧。” 贺破山也不吱声,只默默低头看着她。 何止是被吓到了,看到她被大鱼的影子遮在下边时,他心脏都差点不会跳了。 后来把鱼钩扎进鱼嘴里的时候,他都恨不得把鱼钩扔了直接换把短刀,当场就把那条鱼的脑袋给剁下来。 嘴唇不高兴地抿成一条直线,贺破山闷声道:“明天别做蒸鱼了,用炸的。” 岑侑夏被他幼稚的“报复”手段逗得忍不住笑出声来,配合地用力点头。 “行,咱们下油锅炸它!” 贺破山别扭地把脸转了回去。 “嘿嘿,没笑话你,你这么担心我,还想帮我报仇,我心里欢喜着呢。” 摇摇他的胳膊,岑侑夏偷偷摸摸地左右看看,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小包肉糜。 “瞧,这是从那条鱼骨头缝里刮下来的嫩肉,刘师傅的徒弟已经帮忙剁好了。” “回去我就把它挤成丸子,煮一小碗鱼丸汤当宵夜,怎么样?” 贺破山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脸,“你少做点自己吃就行,今天累过头了,我现在还没什么胃口。” “你刚才在食堂就没吃多少。” 果然是早上被她给吓到了,还没缓过来? 回到家中,岑侑夏想了想,鱼丸照做,她分到的鱼肉也不留了,直接做一碗清淡暖胃的鱼片粥,一并 第56章 生病的男人爱撒娇 这个年代几乎没人会在家里常备一个药箱,发现贺破山竟然真的发高烧了,岑侑夏按下慌乱先给他喂了点灵泉水,就连忙跑去敲隔壁院子的门。 “胜男姐,胜男姐——” 院子门很快打开,杨胜男披着棉大衣,缩着身子把她往屋里拽。 “出什么事儿了,你家老贺呢?怎么让你穿这么点衣服就跑出来了,也不怕冻出毛病!” 岑侑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忘记穿外套了,抱着胳膊哆嗦道:“贺破山应该是早上被鱼浇了冰水,没换衣服就忙活了一天,现在烧起来了。” “胜男姐,你家里有没有水银体温计和退烧药?先借我用用,我回头去医务室开了再还你。” “体温计没有,退烧药倒是刚好还剩了四颗,你都拿去,一次吃两颗就成。” 回屋找了退烧药出来,杨胜男安慰道:“别慌,啊。你家老贺身子骨壮着呢,吃了退烧药,好好守着就行,应该没什么事。” “要是烧一直退不下来,你再来敲门,我和老张一块儿陪你把人送去医务室打吊针。” “今晚我就不锁院子门了,有事你直接进来敲,啊。” 岑侑夏感激地连连点头,婉拒了张营长让她拿回去的蜂蜜和红糖,只攥着退烧药就跑了。 回到家里,先用灵泉兑凉水打湿毛巾往贺破山脑门上一敷,岑侑夏才凑到油灯前,研究起退烧药来。 白色的药片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她才在包药片的纸上,看见了一个手写的“安”字。 岑侑夏:“......不会是安乃近吧?” 安乃近从研发出来后,一度是风靡世界的退烧药王者,从六零后到八零后,几乎发烧都是吃安乃近。 但它在后世,又是名副其实的禁药——这玩意儿副作用又多又大! 什么血小板减少性紫癜、自身免疫性溶血、再生障碍性贫血、泌尿系统损害......甚至有致死风险! 岑侑夏慌了。 药片明显是杨胜男从医务室开来给自家孩子用的,也就是说,农场里配备的退烧药品,大概率也都是安乃近。 去市里的大路还没清扫干净呢,暂时只是发烧,也不好兴师动众地大半夜借车去市医院。 可这药...... 捧着药片纠结了好一会儿,她才爬到贺破山身边,瘪着嘴轻轻推推他。 “贺破山你还没睡吧?退烧药我只找到了安乃近,你之前吃过吗,有没有过敏史,或者出现过其他副作用的?” 贺破山烧归烧,意识到是挺清晰的,安抚地捏了捏她的小手。 “我吃过,没事,拿给我吧。” “行、行吧......” 岑侑夏端了温水过来,扶着他坐起来,揭下湿毛巾,让他把脑袋靠在自己肩膀上。 想了想,只给他递一片药片。 “先吃一片看看,你身体素质好,应该能退下来。” 贺破山“嗯”了一声,咽下药片又“咕咚咕咚”喝下去大半杯水,放松地舒了一口气。 热气喷洒在她脖子上,烫得她心都跟着一颤一颤的。 坐直身体让他靠得舒服点儿,岑侑夏伸手端过还热乎着的鱼片粥,舀一勺在碗边蹭干净勺底,小心地喂到他嘴边。 “鱼片粥里我只放了点儿菜叶,很清淡的,你再吃点儿好不好?” 贺破山自小皮实,加上父母都是军人,更习惯于铁血教育,大概只有很小很小的时候,才有过生病被抱着喂饭的经历。 现在被小媳妇儿声音软软地哄着,细细的胳膊环着他,还把粥都喂到嘴边了...... 贺破山脑子一阵迷糊,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老实张嘴把粥喝了下去。 见他还有胃口能吃下东西,岑侑夏悬着的心稍微放下来了一点,又哄着他多吃了几口。 生怕他吃完躺下胃里会不舒服,也不敢给他多喂,约莫半碗粥下肚后,她就自己把剩下的囫囵吃了。 贺破山默默的两手环住她的纤腰,把脸埋进她颈窝里。 小媳妇儿好爱他啊,连他吃剩下的粥都不嫌弃...... 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以为他生病了才变得越来越黏糊,岑侑夏反手抱着他拍拍背,轻声道:“乖啊,你先躺会儿,我去把暖水瓶提进来放着。” 一会儿先简单擦洗一下脸,再泡泡脚就行,但晚上他要是退烧开始猛出汗,总不能湿漉漉的在被窝里憋着,得把汗擦干净了,省得又着凉。 “热水我去倒,那个盆沉。” 贺破山意犹未尽的在小媳妇儿颈窝里蹭了蹭,就准备起来该干嘛干嘛。 结果才把人放开,就被反按回了炕上,还被扯上来的棉被裹了个结结实实。 “都烧成这样了还不听话!” 凶巴巴的瞪他一眼,岑侑夏冷着脸下炕,“你好好躺着捂汗,我去倒热水。” “真是,我又不是面泥捏出来的,还能连个盆都端不动了?” 暴躁的来到杂物间,把平常洗脸和泡脚的盆叠起来一并拿上,岑侑夏骂骂咧咧。 “我就说嘛,两个盆能重得到哪儿去?” 等去厨房往盆里倒满热水,岑侑夏两手抠着洗脚盆的边一用力,手腕上的青筋都绷起来了。 还、还真的有点沉...... 和洗脸的轻巧小搪瓷盆不一样,他们泡脚的这个大盆,竟然是什么金属材质的。 还用料特别实在,最少有一厘米厚,装满水后,那叫一个分量十足。 岑侑夏强烈怀疑,这应该是大炼钢铁时期的特殊产物。 好在虽然比她想象中的沉不少,但离端不动还是有段距离的。 把两盆热水都端回里屋,岑侑夏先把不安分的病人拖到炕边让他泡着脚,拧了毛巾帮他擦脸擦脖子擦手后,才开始收拾自己。 等她洗完脸,贺破山往旁边挪了挪,拍 第57章 接力发烧 “嗯,盖好。” 贺破山长臂一伸就把人拽进怀里,反手拉过被子一卷,小媳妇儿便瞪着一双漂亮的眼睛,被“绑”在他身上了。 “你、你干什么呀!” 岑侑夏懵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手脚都被棉被束着根本动不了,只能羞恼地用脑袋去撞他的胸口。 顾及到他还发着烧呢,连脑门都不敢用力,最后变成软乎乎的脸颊凶巴巴地蹭。 “贺破山你捣什么乱,我洗脚水还没倒呢!” 贺破山慵懒地眯着眼睛,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由它放着,明天我起来倒。” “那、那糊糊还没喂呢。” 说起来,平常她一回家糊糊就球一样的滚到门口,躲在屋檐下边朝她疯狂摇尾巴,今天怎么影子都没见到的。 不会是跑到什么角落把自己卡住了吧? 本来只是想找个借口松开被子,这么一想,岑侑夏还真有点担心了。 “别闹。” 把动来动去的小媳妇夹在腿间固定好,贺破山强压下“火气”,打了个哈欠。 “我拿鱼肉回来的时候就喂过了,顺便把它的狗窝挪去了厨房,那边暖和。” 岑侑夏顿了顿,小小的“哦”了一声。 糊糊啊,别怪姐姐不疼你,实在是你大晚上“嗷呜嗷呜”的闹腾,还想往炕上爬,实在是把你破山哥哥折腾惨了。 就,关键时刻被打扰什么的...... 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贺破山低头在她耳朵尖上磨了磨牙,低哼一声。 岑侑夏缩了缩脖子,也不敢抗议,加上被一个大火炉热乎乎地抱着,还...挺舒服的,不知不觉就放松地睡了过去。 贺破山比她睡得更快。 也不知道是不是安乃近药效上来了,半夜,贺破山越睡越热。 不舒服地抱着小媳妇一翻身,才惊觉贴身的衣服、身下的床单,和裹着的那部分被罩,都被发出来的汗水沾得湿漉漉的。 现在摸上去,凉得要命。 睡意全消地从自己这边掀开棉被,贺破山本想悄悄换身干净衣服,再把小媳妇挪到干爽的炕尾去继续睡。 结果他换好衣服爬回来,才把人抱进怀里,那种抱着小火炉热过头的感觉,就又冒出来了。 贺破山:...... 不会吧? 倍感不妙地低头贴住小媳妇的额头,被烫得一个激灵后,贺破山立马跳起来,三两下穿好衣服,再把她轻轻晃醒过来。 “嗯?怎么不睡了?” 岑侑夏迷迷糊糊地睁开一只眼睛,就要爬起来。 “是想上厕所还是哪里不舒服?我就说只吃药不行,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打盆凉水进来给你敷额头......” 贺破山心里软成一片,先把人重新按回怀里捂严实了,才低声道:“傻媳妇,我烧早退了,现在是你自己烧起来了。” “没感觉出头疼头晕吗?” 深夜,男人的嗓音是才醒过来的低沉暗哑,温柔地放轻声音后,更是像有根细细的绒毛掉进耳朵眼里似的,痒得岑侑夏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恨不得伸手进去挠挠。 “哎呀~你大晚上的别勾我——” 抵着他的胸口往外推了推,岑侑夏才慢了好几拍地反应过来。 “你刚才说,你烧退了,我发烧了?” “发烧还能跟感冒一样传染治愈的?” 贺破山满脸无奈,“说什么胡话。总之先醒醒,把衣服穿上,我带你去医务室打吊瓶。” “唔......我不去。” 软着身子靠回他怀里,有些嫌弃地在他粗硬的外套上蹭了蹭,岑侑夏才懒洋洋地道:“一听你就是没怎么生过病的,瞎指挥。” “发烧是身体里的免疫系统起作用了,白细胞在大杀四方。” “才烧起来的时候是不能药物退烧的,不然容易有病毒残留,导致反复高烧。” “得先放开烧八小时左右,再物理降温,还退不下来,才需要吃药。” 贺破山捏住她的鼻尖,“那怎么我一发烧,你就火急火燎地给我借药去了?” 岑侑夏:“......” 那她不是着急吗! “你、你跟我情况又不一样!自己傻了吧唧的感觉不出难受,谁知道你是什么时候烧起来的。” “再说从食堂回来的一路上,吹着冷风已经算物理降温过了,你没降下来,那不得吃药了吗。” “看,吃完药出身汗,你就好了吧!” 贺破山说不过她,再看她虽然脸红彤彤的,还懒懒地耷拉着眼皮,但小嘴叭叭个不停,思路还格外的清晰,估摸着她烧得应该不太严重。 打消了带她去医务室打针的念头,琢磨着先喂她吃片安乃近。 可药都找出来了,又想到她说的那一连串的副作用。 贺破山抿了抿嘴唇,出去打凉水回来给她冷敷了。 两口子一个烧上半夜,一个烧下半夜,等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岑侑夏烧成功得退了。 但是重感冒的其他并发症,也跟着来了。 “阿、阿嚏——!” 翻身打个喷嚏,岑侑夏张着小嘴,紧闭双眼,从棉被里伸出一只胳膊,摸索着抓过卷纸。 单手扯下两节折叠好,捏住鼻子“呼呼”擤两下,岑侑夏把纸团扔进充当临时垃圾桶的盆里,可怜巴巴地瘪嘴叫唤。 “贺破山——” 贺破山小跑着进来,手上沾满了面糊。 看着裹在棉被里红着眼眶,软绵绵叫自己的小媳妇,贺破山感觉再次梦回新婚夜。 好笑又心疼地凑过去亲亲她,低声问道:“想喝水还是想上厕所了?” “喝水。” 岑侑夏委屈地张着小嘴,“两边鼻子都堵了,一直用嘴巴喘气,嗓子又干又疼。” 干咽一下,眼尾的薄红更甚,“呜——贺破山我嗓子疼,咽口水都疼......” 第58章 墙角偷听小夫妻腻歪 贺破山难得的扛住了诱惑,冷着脸看她。 “亲什么亲,现在亲你,你还能喘得上气吗。” 岑侑夏不服气地噘嘴,“就贴贴的那种亲!” “不行,要亲就往长了亲。” 岑侑夏愤愤地张嘴咬住他的大腿。 贺破山面不改色地提着上边的裤子抖了抖,“松口,你现在这点力气连肉都没咬到,再说我这裤子可穿三天了啊。” “......贺破山你讨厌!” 愤愤地转过身子,总感觉被他这么一说,嘴里真的有雪泥沙子什么的,撑着手往盆里“呸呸”吐两下,又嚷嚷起来。 “贺破山你竟然用脏裤子来谋害我,我不管,你快亲我一下,尝尝你自己裤子的味道!” 憋了半天的贺破山没忍住闷笑一声,低头压着她交换了一个长长的吻,把小媳妇亲得直喘气。 “嗯,没尝出味儿来,我再尝尝。” 因为鼻子不通气,被吻得差点憋过气去的岑侑夏,惊慌地把脸重新缩回棉被里,扭着身子躲他。 “不亲了不亲了,你简直谋杀亲妻。” “呵,你自己喊着要亲的,告到组织上也没人给你撑腰。” “我去找兄长告状,让他帮我揍你!” “咳,弟妹你高估为兄了,我真打不过破山......” 黏黏糊糊的小夫妻拌嘴,突然插入了第三道声音,里屋边“吵架”边贴嘴亲亲的两口子,齐齐僵住。 贺破山猛地站直了,伸手拉开窗户。 “苏云书?你什么时候来的?!” 苏云书笑眯眯地后退两步,指了指左右。 贺破山眼睛慢慢睁大,果然下一秒,柳青思和秦数,就一左一右的探出头来。 柳青思小脸红得快冒热气了,秦数倒是贼兮兮地笑着,满脸的羡慕。 “师公,你和师父感情可真好啊。” 说着声音一扬,“师父你放心,我们是在你们说‘尝味儿’的时候才来的,尝什么味儿,怎么个尝法,我们统统没听到!” “叫什么师公,谁是你师父!” 岑侑夏恼羞成怒地扑到窗框上趴着,因为动作太快还没来得及把被子往下松松,于是落在来探病的三人眼里,就是可可爱爱,毫无威慑力的棉被春卷样。 柳青思小脸都恨不得埋进胸口里了,苏云书把脸扭到一边,肩膀不停地抖动,闷笑声不时流出。 秦数倒是胆大包天的朝她挤眉弄眼,“别这么严厉嘛师父,反正我迟早也是要改口的,早叫早熟悉不是?” “你放心,以后我和思思一定向你和师公靠拢,保证感情甜蜜蜜~” 贺破山丢给秦数一个“算你小子有追求”的眼神,扭头见小媳妇气得眼睛里都要喷火了,才连忙把窗户重重关上。 但窗户关上了,人还站在门口呢。 贺破山蹲在炕边,小声道:“你躺着,我出去把他们赶走?” 岑侑夏滚来滚去,无声尖叫。 “赶什么赶!万一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就编排我们又亲上了呢!” 贺破山:“......” 小媳妇害羞的样子太招人了,他确实想再亲两口来着。 摸摸鼻子,贺破山道:“那,让他们进来?” 岑侑夏恨铁不成钢地白他一眼,“凭什么让他们闲着看咱们笑话,你不是要给我做疙瘩汤吗?洗洗手,让他们去做!” 贺破山不太愿意。 他挺想给生病的小媳妇儿做饭吃的。 两人还没达成共识,就听见秦数又在外边咋咋呼呼了。 “哟!这就是咱能抓野鸡的鸟哥吧?” “鸟哥好鸟哥好,小弟以前仰仗您抓了不少耗子,上次孝敬的您都吃完了吗?觉得不错的话,过几天再给您抓一串?” “鸟哥,你看咱们迟早都是一家人,翅膀能给我摸一下吗?别、别,我就摸一下,真的,就一下!” 岑侑夏掀开被子打开窗户,“猫猫,用翅膀抽他!” 本来跟着秦数伸过来的手指转脑袋,并不太排斥他的大鸟猫猫,金环眼瞳瞬间一厉,朝着秦数的脸就一翅膀扇了过去。 嗯,脸也是他自己凑过来的,角度刚刚好。 秦数被羽翅抽得“嗷嗷”叫,连蹦带跳地拉开距离后,委屈道:“师父,我都拉着他俩来逗鸟,专门给你和师公留出空间了,你怎么还破坏我和鸟哥的感情啊?” “你再说!” 岑侑夏气急败坏,“糊糊,糊糊你快出来!把这臭小子的味道记熟了,以后他从咱们门前路过,你都冲上去咬他两口!” 灰扑扑、毛茸茸的狗子,颇有气势地从不知道哪个角落里冲了出来,一声不叫就扑过去咬住了秦数的裤腿。 还好冬天大家都穿得厚实,糊糊的小奶牙也尚且不够锋利,摇头晃脑地撕咬了半天,也只得到了和“姐姐”之前咬“哥哥”同样的结果。 但秦数还是被吓了一跳,缓过神来,一脸惊叹地蹲下,把糊糊抱起来揉了揉。 “不是,师父你也太牛气了吧,养的不是猛禽就是野狼,普通鸟雀和土狗,入不了您眼是吧?” “......野狼?” 岑侑夏穿好贺破山披到她身上的棉大衣,询问地看过去。 贺破山摇摇头,“不是纯种的,是个串儿,不过应该是母狼在狼群里生下的,带了不少狼群的习性。” 岑侑夏扭头,朝大鸟猫猫使劲瞪眼——你哪儿来的胆子,都敢闯狼窝抢崽了! 大鸟“呼”了两声,淡定从容地梳理羽毛。 再看看旁边抛出炸弹后,就咧着嘴逗狗玩的秦数,岑侑夏感觉脑瓜子“嗡嗡”的,鼻子都快被他们气通畅了。 闹腾了一阵,岑侑夏还真感觉自己精神了点儿,出来听苏云书说,糊糊可能是雪灾狼群养不活,才把它扔到农场边缘求救的,不用担心被狼群找上门报复,就把这事 第59章 上辈子的脏水 “长得还可以,脸上有道长疤的男人......?” 秦数是被下放到羊圈的人,平常也就最多在附近的林子里晃晃,今天能跟来军属区,还是沾了他家思思的光,被苏团长带进来的。 仔细回想了一下路过时远远的那一瞥,秦数转头道:“苏团,我没太注意,你看清了吗?” 苏云书也摇摇头。 外边的人大多对革委会又敬又畏,但他们部队,还轮不到革委会的人插手。 这次他们跟着水产局的人来,大约也就是以出公差的名义多跟上头要点补贴,再来休息几天,玩玩罢了。 “弟妹,你以前和革委会的人有过矛盾?” 本来听媳妇儿打听别的男人还有点酸的贺破山,目光一下子落了过来。 “师父,我...好像看见了,你说的那个人。” 本来不太确定的柳青思,也连忙说道:“师父,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在这儿有一道疤?” 柳青思在右额角到眉尾的地方,比划了一下。 “还戴着副眼镜,穿着中山装看着好像斯斯文文的,但一笑就......就特别像电影里的坏人!” 岑侑夏惊喜地摸摸小徒弟的头,“可以啊思思,观察还挺细致的你!” 柳青思抿着嘴唇小声道:“是他先盯着我看,我才注意到的......” 此话一出,岑侑夏和秦数都炸了。 “他盯着你看?!” 秦数气道:“好端端地盯着女同志看,明显不是什么好东西!” “思思,你刚才怎么不跟我说的!” “跟你说有什么用,你还能上去揍他,然后被人家有理有据地抓走批斗?” 岑侑夏不客气地怼他一句,转脸就道:“之前你拿耗子串试探我的时候,心眼子不是挺多的吗?动动脑子!” 秦数反省道:“师父您说的是,思思要是当时告诉我,我就算没冲上去揍人,大概也会引起他的警惕。” 岑侑夏满意地“嗯”了一声,指指苏云书。 “一会儿让兄长帮着打听打听,摸清楚那狗东西的住处和行动轨迹后,带上麻袋大棒子,给他接个风。” 贺破山冷冷地给秦数递过去一个“到时候叫上我”的眼神——确定了,那小子以前肯定得罪过他媳妇儿,他得揍回来。 岑侑夏对上自家男人试图撑腰的眼神,也没多说什么,只隐蔽地挠了挠他的掌心。 人模狗样的疤脸男,名叫罗焱,是革委会主任的大儿子。 上辈子她这时候已经病怏怏地躺在床上了,没有小银鱼提示,自然也没人发现、钓到大鳇鱼。 所以上辈子,罗焱是在一年多后跟着接待一位外宾时,才遇见了当翻译的白素婷。 然后对白素婷惊为天人,几次三番想对她下手,还真有一次受不住白素婷和其他男人亲昵,发狠的找人把她给绑了,想来个金屋藏娇。 那时候白素婷的女主光环可亮着呢,隔天就被苏云书和另一个智商惊人的知青大佬给救回来了。 但也就是那一夜,白素婷彻底“驯服”了罗焱,让他背地里帮着干了不少脏活儿。 其中“功劳”最大的一次,就是他祸害了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后,再用小姑娘瞎眼的寡母作要挟,让她状告贺破山,强辱未成年少女。 要不是被一次次地泼脏水,贺破山之后被砸成瘫痪,也不至于落到连干部疗养院都住不进去,最后困死火场的地步。 不动声色地敛去眼底的戾气,岑侑夏笑道:“话说回来,水产局和革委会的人好不容易来一趟,应该会多待两天的吧。” “上头会不会专门派人接待他们?” “那是肯定的。” 苏云书道:“虽然咱们是军垦农场,但依旧‘军’字在前,很多地方是不能让外人靠近的。” “按照惯例,他们最多能暂留一星期,每天的行程都有人安排。” 顿了顿,苏云书看向岑侑夏。 “一般这种接待工作,政委都是交给外交小组负责的。这方面,他们专业。” 岑侑夏回以明艳的笑容。 那可真是,太好了。 吃吃喝喝的一天过去,第二天岑侑夏的重感冒不仅没有好的迹象,反倒更严重了。 贺破山今天有任务,请不了假,便叫了柳青思和隔壁杨胜男来家里照顾她。 往鼻子里塞两个纸卷,岑侑夏盘腿坐在暖呼呼的炕上,神情凝重的甩出两张纸牌。 “一对三!” 杨胜男:“对四。” 岑侑夏期待的看向跟自己一家的小徒弟,小徒弟不好意思的摇摇头。 岑侑夏颓然叹息,“要不起。” 杨胜男不屑的斜她一眼,唰唰连丢四个对子,最后丢出一只黑桃2,赢得无比风光。 “要以前斗地主的都是你们俩这样的,我们现在恐怕还在受地主老财的压迫呢。” 岑侑夏哑着嗓子怒道:“胜男姐你有点儿自知之明吧,你是地主啊!你连着要了五把地主,还都赢了啊!” 到底是谁在压迫可怜的贫农? 是你,就是你自己啊!!! 杨胜男轻咳一声,“打牌就打牌,怎么还带扣帽子的。” 岑侑夏无声的仰天长啸——不是你先挤兑我们师徒俩的吗?! “不过你教的这个斗地主的打法,还怪有意思的。再来再来,这次我不当地主了,让你们俩当行了吧?” 岑侑夏颓丧的歪靠在小徒弟身上,扯过棉被盖着,一副半死不活的鬼样。 “不打了,生着病脑子晕乎乎的,净瞎出了。” 其实没有。 一连打了二十多把,她没把都很认真。 但,怎么说呢...... 或许这就是上帝帮她把厨艺的门和墙都敲了,然后堵死了其他所有的技能了吧。 打牌是不想打牌了,靠着小徒弟听杨胜男东家长 第60章 鸿门宴 “这个姓王的也真是没脑子,外交小组和咱们是一家的,怎么还帮着水产局的找上门来了?” 杨胜男眉头一拧,撑着手就挪下炕穿鞋。 “侑夏你好好躺着,我出去把他打发走。” 目送杨胜男骂骂咧咧、气势汹汹的走出去,岑侑夏懒洋洋的勾了勾嘴角。 “思思,帮我把衣服都拿过来吧。” 柳青思跟着皱眉,“师父,你就听胜男姐的,别出去了吧。” “要是再吹冷风冻着了,回头师公该埋怨我了。” 岑侑夏笑得意味深长,“没事,在屋里躺了快两天,我也该出去活动活动了。” 人都找上门来了,还光明正大的在门口喊话,摆明了肯定有让她无法推拒的借口。 果然,杨胜男很快回来,脸上显出了几分迟疑。 “侑夏,那个王干事跟我说,找你问话只是个拿来糊弄人的借口,其实是水产局有领导特意找人弄了两只乌鸡,想请你出手做顿饭。” 说着,半只手藏在袖子里,偷摸给她比划了一下。 “给这个数的辛苦费呢。” 两百块。 她家小徒弟现在一个月的工资才二十五块,之前当洗碗工的时候,更是只有八块钱,包食宿。 而现在,所谓的水产局领导,自带食材,一出手就是两百块的幸苦费。 难怪杨胜男会替她心动了。 “这个数可以啊。” 岑侑夏本来就没打算拒绝,当下笑道:“胜男姐,你也辛苦陪我跑一趟吧,我家思思现在还不太行,我又病着没什么力气,到时候得劳你帮我打打下手。” “没问题!” 杨胜男爽快的笑道:“刚好我还没见过乌鸡长什么样呢,一直听我家老张说特别鲜美,今天就算不能吃,光看两眼也算长见识了!” “那就走吧。” 帽子、围巾、手套什么的全穿戴整齐,岑侑夏扭头道:“思思你留下看家吧,晚上随便弄点吃的给糊糊就行,猫猫自己会出去捕食,不用管。” 柳青思见杨胜男要跟着去,也就没多想,乖巧的点头留了下来。 岑侑夏拢了拢衣服,眼底闪过一丝寒芒——她才不会让小徒弟羊入虎口呢。 走到门口,一直安分在外边等着的王干事,连忙热情的招呼她俩。 “岑师傅,杨大姐,来上爬犁坐着,我带你们过去。” 也算背后的人做事够体面,王干事带来接岑侑夏的爬犁,是专门给人坐的。 爬犁一前一后的装了两个宽敞的座椅,有扶手有靠背,用厚实的兔毛皮包了边,前边还为了防止突然急停人跌出去,弄了条花纹精巧的宽皮绳做安全带。 拉犁的是这边特有的鄂伦春马,体型略矮,但很敦实,青色的马鬃长长的披在背上,还怪好看的。 最重要的是,鄂伦春马是鄂伦春族视若珍宝的猎马。 在后世,纯种的鄂伦春马已经不过几千头了,就算是现在,这种马的数量也不会太多。 排场。 还没见到真人呢,有钱、有权、有人脉的排场,已经摆得足足的了。 和杨胜男一前一后的坐上爬犁,等王干事驱马动起来时,岑侑夏便把围巾往上拉拉,慵懒的闭上眼睛小憩。 安置水产局和革委会来人的宿舍楼,和军属区离的不算太远。 三层的小楼,一楼是小厨房和吃饭、喝茶的地方,除了大厅外,还隔了两个包厢出来。 二楼三楼是招待所一样的房间,但面积和装修都比普通招待所要好出不少。 岑侑夏三人到地方时,水产局和革委会的十来个人,正坐在大厅最宽敞的沙发上,悠哉的喝着茶。 看得出来,里边真正有身份的,就两个人。 一个约莫四十出头的中年白胖男人,另一个,就是上辈子找幼女诬陷她男人的,罗焱了。 白素婷陪坐在罗焱身边,看见岑侑夏鼻子通红,病怏怏的揣着手走过来,脸上浮出一丝快意的笑容。 果然她之前猜得没错,玉牌的副作用是需要岑侑夏这个早死炮灰来承担的,这不,玉牌一拿给她,她立马就生病了! 更让她心情愉快的是,作为女主,她即便没了玉牌,也照样能从对她有意思的男人身上凝聚出灵泉水来。 直接悬浮在脑海中,虽然最多就能存五滴,但心念一动灵泉水就能流进嘴里。 至于被金手指控制身体什么的,她已经不担心了。 这次负责接待客人,她发现了一个无论容貌还是权势地位,都只比贺破山、苏云书他们差了一点点的,中上品质的男人。 他一来就被她的美貌给迷住了,昨天还送礼物,贡献了五滴灵泉水给她。 就跟打游戏要练级一样,只要她暂时躲着高等级的苏云书他们,等她多喝点灵泉水,魅力上来了,再碰上时,肯定能把他们轻松拿下! 想到这里,白素婷笑容越发得意起来。 “侑夏,辛苦你病着还跑这一趟了。” 她站起身来,“朱主任、罗主任,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这位,就是首都福瑞楼下放...哦不对,是特聘来的大厨,岑侑夏。” “侑夏,这是水产局的朱主任,革委会的罗主任,你先来给二位主任敬一杯茶吧。” “架子怪大的,还要敬茶?” 杨胜男嫌恶的斜了白素婷一眼,把岑侑夏拉到自己身后,干脆道:“对不起啊,我们只是军属,不是什么干部,不懂你们这一套。” “茶就不喝了,不是说有乌鸡要我们岑大师出手料理吗?别耽搁时间了,我们直接去厨房吧。” 两句话摆明车马的怼回去,一群人神色各异,倒是白胖的朱主任,哈哈笑着打起了圆场。 “大妹子你也是个爽利的性子,对我脾气!” “你别看我捏着茶杯也人模狗样的,其实喝茶有什么意 第61章 我和他就是普通同事 “呵呵,还是罗老弟年轻有为,招小姑娘喜欢啊。” 朱主任放下茶杯,往沙发背里一靠,虽然脸上还带着笑,但笑意明显虚假了许多。 本来嘛,虽说都被叫做“主任”,但他可是水产局的正职,实权主任。 而罗焱,不过是因为他爸是一把手,才年纪轻轻就捞了个副主任的虚职,在外边儿到处耍正职主任的派头。 更让朱主任气不过的是,明明这次来红旗农场放松,是以他为主的。 结果那个有点姿色的小干事一句话把他们都架火炉上烤,他心惊肉跳地赔笑脸打圆场,罗焱这个本该先出来递台阶的副主任,倒是摆起谱来了! 眼瞅着自家主任不高兴了,水产局跟来的干事里,立马有机灵地开始往回找场子。 “主任,您这话说得可不对,咱们白干事可是稀缺的外交人才,高级知识分子,哪儿能......是吧?” 眼神轻飘飘地往罗焱那一扫,干事咧了咧嘴,起哄道:“哈哈,白干事,我们跟你比起来,就是些大老粗。” “别说,苏语是个什么调调,我们还真没听过呢。要不白干事,你给我们展示展示,唱首苏语歌听听?” 旁边的人配合道:“对对对,白干事来一首,就唱《喀秋莎》吧!” “哦哦——来一首!来一首!” 岑侑夏已经拉着杨胜男在旁边的沙发坐下,跟着鼓掌起哄了。 白素婷穿书前,就是个私人小公司里最不起眼的小职员。 她能感觉出这些起哄的人不怀好意,甚至脸上的嘲弄和眼底的轻蔑,都明晃晃地懒得遮掩,摆明了要给她难堪。 但她哪儿是这些官家部门老油条的对手啊,想了半天也没琢磨出他们话里的“陷阱”来。 而且唱首歌嘛,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可是女主标配的温柔甜美声线。 要是能用一首歌,让罗焱更喜欢她一点,那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想到这里,白素婷便故作羞涩地站起来,点点头。 “那我就给大家唱一段《喀秋莎》吧。” 确实算得上悦耳的歌声在大厅里流淌,一开始起哄的水产局干事,都有点懵了。 哟,还真唱啊? 这一刻,在场的除了王干事、罗焱和他带来的三个跑腿小弟脸色不太好看,其他人都真情实感地拍着巴掌给白素婷打节拍。 岑侑夏尤其卖力,掌心都快拍红了。 这一趟来得值啊,都能近距离欣赏咱们女主角“献艺”了! 白素婷矜持了一下,只唱了大家最耳熟的两段副歌,就小脸泛红地停了下来。 “谢谢大家,我献丑了。” 说完,她期待地看向身边的罗焱——怎么样,被她悦耳的歌声吸引了吧! 罗焱看都没看她,放下茶杯,转头对岑侑夏道:“茶喝得差不多了,岑大师,不如我们先移步厨房,看看那两只乌鸡吧。” 岑侑夏笑眯眯地道:“罗主任不是有美人在侧,雅兴正浓吗?” “没事,料理两只鸡要不了多长时间,你爱喝茶就再多喝两杯,正好咱们白干事优美的歌声我还没听够呢。” “朱主任,您要是不喜欢这些文道的东西,要不派个有能耐的属下出来,跟白干事合唱一段二人转?” 岑侑夏真诚地道:“我觉得以白干事的嗓音,唱二人转也能唱出大俗即大雅的感觉来。” “岑侑夏!” 白素婷一听二人转就火了,绷着声音强笑道:“唱什么二人转啊,我又不是街头卖艺......” 她终于反应过来,水产局那些老油条,给她下的什么套了。 “哈哈哈哈——” 朱主任痛快了,对岑侑夏的机敏和杨胜男的爽利,是真多出几分好感来。 但革委会大公子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豪爽的笑声打头,朱主任摆摆手道:“二人转好是好,但福瑞楼的手艺,可是更让我垂涎三尺啊。” “岑大师,老哥我给你带路,咱们这边请着?” 岑侑夏这才笑着起身,“可当不起朱大哥的礼,您放心,我一定拿出真本事来,绝不敢糟蹋了您带来的好食材。” 朱主任脸上的笑容更真切了。 他兴冲冲地前边引路,岑侑夏、杨胜男和水产局的几人热热闹闹跟在后边。 慢一步落在大厅里的罗焱刚缓过丢脸的劲儿,想哄哄白素婷,再教教她待人接物的门道时,王干事先皮笑肉不笑地挡在他面前。 “罗主任,朱主任之前说你们今天要留在友谊楼里专心品尝美食,所以我们就没再做其他的行程安排。” “现在岑大师已经送到,没什么事的话,我和素婷,就先回去了。” 罗焱终于正眼看他了,“素婷?” 王干事微笑,“啊,就是白干事。我和素婷的关系......所以习惯叫她名字了,罗主任见笑。” “不是,我跟你就是普通的同事关系啊!” 对上罗焱淡淡看过来的目光,白素婷下意识的就想撇清和王干事的那点点暧昧。 王干事表情一僵,脸上笑意也淡了。 “素婷你别害羞了,罗主任也是年轻人,自然知道我们感情流露,没什么好遮掩的。” “感情啊......” 罗焱轻嗤一声,绕开王干事,直接走到白素婷身边,单手环住她的肩膀,再挑衅的看回来。 “王干事是吧?你说的什么感情,素婷好像不太认同呢。” 他低头看向白素婷,“素婷,你说呢?” 白素婷一开始还有点心虚。 但想到昨天见面没多久,罗焱就大方的送了一对玉石的耳环给她,让她顺利凝聚出了足足五滴灵泉水,把扁塌的鼻子修复挺巧。 而王干事,已经好几天没给她花过钱了。 本来对王干事也没多少感情,白素婷不可能为了他 第62章 我的小美人 “我、我什么时候跟你睡一张床了?!” 白素婷都惊了,反应了一下,才气急败坏地指着王干事的鼻子大骂。 “姓王的你要不要脸,追不到我就往我头上泼脏水?” “我告诉你,我可不是被造黄谣就要死要活,哭哭啼啼的女人,你敢说出这种恶心话,我就敢去领导那告你诽谤。” “大不了咱们一起上医院查,看我到底有没有跟男人睡过!” 王干事眼神微冷,知道自己一时脑热,说过头了。 更不妙的是,如果他一开始就跟罗焱抖出,他和这个贱女人亲过抱过的事,罗焱可能还会心里膈应。 但现在,被她反将一军,就算他再拿亲过抱过来说事,她只要咬死不承认,或许还真能被她遮掩过去。 见他不说话了,白素婷轻哼一声,主动挽住罗焱的胳膊。 “罗焱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他就是一直追求我,但我没答应,他就怀恨在心,想坏了我的名声。” 罗焱脸色和缓,安抚地捏了捏她的脸,“放心,我不会因为不相干的人搬弄是非,就怀疑你的。” 白素婷含羞带怯地看他一眼,“别人怎么想我都不在乎,只要...你不要误会我就好。” 王干事止不住地冷笑。 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她说起鬼话来,还一套一套的? “罗焱,我确实没睡过她,但不代表她就是个好东西。” “你不相信我的话,大可去外交小组找别人打听打听,问问她花过多少男人的钱,跟多少男人眉来眼去过!” 白素婷才不怕他提这个呢,理直气壮地道:“他们喜欢我,追求我,才愿意给我花钱的,又不是我逼他们的。” “再说我花他们什么了?就吃两个肉包子,喝两碗糖水的事,也值得你特意拿出来说?” “我们是外交小组,国家精英吧?你非要拿乡下穷村子那套‘吃男人一个馒头就要以身相许’的低劣思想来压我,不嫌磕碜吗?” 白素婷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高抬下巴不屑道:“我要容貌有容貌,要学识有学识,工资比大多数男人还多。” “我就是比普通女人要求高,我就是值得更优秀的男人喜欢,怎么了?” “你没有罗焱优秀,所以我不喜欢你,就这么简单道理,何必要搞得大家这么难看呢?” 罗焱愉快地搂着她大笑出声。 “说得好,素婷你说得太好了!” “果然,你和那些庸脂俗粉不一样,你就是值得更好的!” 说着,罗焱抓起白素婷的手,把她手腕上的普通女士腕表有些粗暴地摘下来。 随后手漫不经心的往旁边一伸,立马有小弟从口袋里掏出一只低调奢华的丝绒盒,打开盖子后,恭恭敬敬的双手呈到他手边。 丝绒盒里,是一块精美、昂贵的,劳力士女士腕表。 轻描淡写地拿出腕表,戴在白素婷手腕上。 罗焱勾起半边唇角,捏着她白皙柔软的小手把玩了一下,低头在她手背上亲一口。 “这才配得上我的小美人。” “喜欢吗?” 白素婷惊喜地看着他,眸光流转,“送我的吗?” 罗焱挑眉,“当然。” 目光斜扫王干事一眼,罗焱轻佻地笑道:“我要追求你,自然要送一些配得上你的礼物。” “真让我带你吃路边摊,买零嘴什么的,我反倒要头疼了。” 白素婷被哄得满面桃红——刚才他说把表送给自己的时候,金手指又一下子凝聚了四滴灵泉水出来! 这么算的话,昨天她收到的那对玉石耳环,竟然比这块劳力士的女表还贵重?! 不行,今晚回去她就要把那对玉石耳环找个隐蔽的角落藏起来,要是弄丢了,她得心疼死。 王干事阴沉着脸走了。 落水狗似的出了友谊楼的大门,他阴测测地再回头看一眼。 在那个臭女人身上花了那么多钱,还被她当着其他男人的面羞辱了一通...... 他可不会就这么轻易认栽! 正满心欢喜欣赏新手表的白素婷,才不担心王干事的报复呢。 拜托,这里可是军垦农场诶,他们还都是外交精英。 难不成姓王的还能为了这么点小事,就对她喊打喊杀,毁了自己一家子的前途,去蹲大牢? 他可是聪明人。 老话说得好,秀才造反,三年不成。 就是这个道理。 转头把王干事丢到脑后,想到新鲜凝聚出来的四滴灵泉水,白素婷甜甜一笑。 “罗焱,我能借你房间补个妆吗?” 罗焱挑了挑眉,手滑到她腰上,搂着她往楼上走。 “只是补个妆?” 白素婷嗔他一眼,“那不然呢,朱主任他们还在呢。一会儿我也想尝尝,岑侑夏做菜到底有多好吃。” 罗焱不置可否地在她腰上揉捏了一把。 说起来,那位裹得贼严实,一点没打扮的小厨娘,模样比他身边这个,还要美上几分。 特别是她身上有一种看似亲和,实则高高在上,睥睨凡俗的傲慢。 那种傲慢藏得很深,但眼角眉梢浅浅露出一丁点儿,就看得人心潮翻涌,恨不得匍匐在她脚下,亲吻她的鞋子。 又恨不能......折断她的傲骨,把她捆在床上,逼她眼尾泛红地哭着求饶。 任由白素婷去卫生间捣鼓妆容,罗焱把自己抛在席梦思床上,干渴地扯开领口。 别想了。 不能再想了。 她可是正牌的团长夫人,不是现在的他能惦记的。 可越是这么警告自己,罗焱就感觉心火烧得越旺。 一挺腰坐起来,罗焱直接走到卫生间前,推门而入。 “呀!你怎么进来了,快出去嘛!” 白素婷是真被他的突然闯入吓了一跳。 还好她一进来就把灵泉水 第63章 珍惜食材黑琴鸡 一楼小厨房里。 岑侑夏、杨胜男、朱主任和水产局的几个人,默契又安静的,一股脑挤在门口,听外边唱的大戏。 一直听到罗焱和白素婷上楼“补妆”,一群人才互相挤眉弄眼的,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呵呵,岑大师和楼上补妆那位?” 岑侑夏不堪回首地摇摇头,“我爸妈的养女,我六岁就因为她的排挤,被我爸妈送到我师父手里学厨了。” 朱主任本来以为她俩只是单纯的,漂亮女人互看不顺眼的争斗,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离奇的纠葛,一下子被噎得接不上话了。 岑侑夏依旧笑着,摆摆手,“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有我家老贺撑腰,她也只能像我刚进门那会儿似的,玩点没脑子的小花招了。” 朱主任绷着脸哼一声,“她玩儿的哪是小花招啊,要不是确定和她昨天才第一次见面,我都要怀疑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过她,要故意整我了!” 杨胜男哈哈笑道:“楼上那位都有心思美人在侧呢,朱主任你怕个什么劲哦。” 朱主任连连摆手,“不敢比不敢比,人家老子可是革委会一把手。” “你们红旗农场有金刚不坏身,我们外边儿的,该装孙子还是得装啊。” 几句话把关系拉近不少,朱主任又说了几件罗焱曾经做过的荒唐事,提醒岑侑夏和杨胜男两句,便笑呵呵地走到角落的竹筐边,挽起袖子,亲手把两只乌鸡抓了出来。 “岑大师,大妹子,你俩瞅瞅,大哥我这两只乌鸡怎么样!” 两只“鸡”全身黑羽,头、颈、喉、下背具蓝绿色金属光泽,翅上具白色翼镜,尾呈叉状,外侧尾羽长而向外卷曲成琴状,模样很是漂亮。 这当然不可能是家养的乌鸡,而是松鸡科里的黑琴鸡。 嗯,野生的,后世的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在濒危动物红皮书里,标的易危。 管中窥豹,可见这黑琴鸡到底有多好吃了。 在这会儿就快被吃绝种了! 说实话,岑侑夏看着这两只漂亮的牢底坐穿鸡,多少有点下不去手。 名厨嘛,素来接触的食材就不会太大众。 加上她原来满世界的到处飞,不把各国的保护动物名单背熟,说不准哪天就因为动了不该动的食材,把自己送进去了。 可现在,不是动物保护法还没出世呢吗...... 用保护珍稀动物,人人有责这个理由,来劝朱主任把这两只黑琴鸡放了,她还真没那么圣母,更没那么大的脸。 斟酌片刻,岑侑夏问道:“朱大哥,你这两只乌鸡精神头这么好,肯定是让人在附近抓的,而且才抓回来没多久吧?” 朱主任会意的笑道:“确实是这附近抓的,我特意找的有经验的老猎人。岑大师你要是有这个雅兴,我明天让小张带你去见见人?” “朱大哥爽利!” 一听是这附近抓的鸡,岑侑夏料理起这两只牢底坐穿鸡来,就没那么大压力了。 她打算去这些黑琴鸡活动的范围,浇灌点灵泉水,把那一片的环境养好点儿。 这样它们繁殖顺利,自然就能补上这两只的种群数量了。 心里有了决断,岑侑夏便在杨胜男的帮衬下,动作利落的把两只黑琴鸡放血去毛,放在台案上。 “乌鸡少见,现杀的还正新鲜。” 岑侑夏擦擦手,“我建议一只用来煲汤,另一只,朱大哥你看想怎么吃?” 朱主任两眼放光,“那就半只烤,半只蒸?” 岑侑夏哑然一笑,“您到是个会吃的。” 相较于食材可以没那么好的炒、炸、煎等,烤和蒸,跟炖煮一样,非常看重食材本身的新鲜度和肉的品质。 同时,也考验厨师的功力,要是一个不小心糟蹋了食材,那笑话就闹大了。 岑侑夏,自然是不会被这么简单的命题给难住的。 问了朱主任的意思,听他说想见识见识福瑞楼大厨的手艺,岑侑夏也就任由他们留在厨房里。 她决定先把两吃鸡收拾出来。 小厨房没有烤炉,岑侑夏自然不会选择把半只鸡直接上火翻转着烤。 不是不行,而是她还重感冒呢,懒得费力气,想偷个懒。 所以她选择日式烧鸟的吃法,先把鸡拆分成好入口的各个部位,加上葱段、香菇等辅菜,正式用餐之前再用炭火烤制。 至于相对考验火候和料汁调味的蒸,对她来说就更简单了。 轻描淡写的调一小碗料汁,里里外外的涂抹在半只鸡身上,再用泡发的干荷叶一包,直接放进蒸笼里上灶就算完。 最后大把的时间,都被岑侑夏用来煲汤上。 煲汤和炖汤听起来差不多,其实在专业厨师看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炖汤,只用把食材扔进锅里,等汤汁沸腾后,转小火慢慢炖着就行,几乎不用管。 而煲汤,首先对容器就有要求。 最忌用铁器,普通的锅是不行的,朱主任特意让人带来的大肚瓦罐倒是能用,但比陈年的大酒坛,却又稍差了一筹。 其次是对火候要求极高。 需要让汤面一直保持将沸未沸的状态,持续几个小时,才能把食材里的滋味,彻底逼出来。 能不能做到这一点,也是专业厨师和普通厨师功底的差别。 煲汤看起来实在是枯燥,杨胜男和朱主任他们只在旁边跟着盯了不到半小时,就有点受不住的出去了。 刚好罗焱和白素婷也从楼上下来。 瞥见她脖子上的红痕,朱主任面上不动声色,眼底却浮出一抹鄙夷来。 还以为真是什么精英呢,结果做出来的事,都能和暗门子比一比骚气了。 理所当然的把白素婷归到不需要搭理的陪客女那一类里,朱主任客气的跟罗焱聊了两句,就拉上他和杨胜男一起搓起了麻 第64章 想跟大厨做朋友 因为人数有点多,朱主任安排着分了两桌。 他、罗焱、杨胜男,和被罗焱自然带在身边的白素婷,在主桌坐下。 两边跟来的下属小弟们,自觉地进厨房把菜都分好端上桌,岑侑夏这位大厨才脱了围腰,最后走过来。 “侑夏,你来我们这桌坐吧。” 这么“小人得志”的话,主桌上自然只有白素婷好意思说得出来。 朱主任理都没理她,主动起身招呼着岑侑夏坐到自己和杨胜男中间的位置,罗焱有些僵硬地笑了笑,然后在桌下用力捏紧了白素婷的手。 白素婷感觉手被捏得有点疼,但还是强忍着,贴过去娇嗔道:“罗焱你轻点儿嘛,手都要被你握红了。” 坐在罗焱旁边的朱主任没忍住闷笑了一声,他的脸就更黑了。 清了清嗓子压下笑意,朱主任道:“岑大师,今晚这几道菜有没有什么门道,你给我们大家说说,让我们也长长见识?” 和早先起哄让白素婷唱歌不同,朱主任这是特意给岑侑夏抬轿子,彰显一下大厨的身份。 但和白素婷一桌吃饭,吃的还是自己做的饭,让岑侑夏实在提不起兴趣来,她也早过了给食客们介绍菜品,就会喜滋滋的阶段了。 想了想,她起身把烧鸟里最嫩的鸡腿肉和口感最好的鸡脖肉,各夹了一串给朱主任和杨胜男。 “都是些普通的菜式,大家趁热吃就行。” 朱主任哈哈大笑,“不怕岑大师笑话,早大半个钟头前,我就闻着香往肚子里咽口水了,既然岑大师体贴,那我就不客气了。” “大家都痛快吃!” 话音还未落下,刨除捏的那一小段竹签,只有一指长的烧鸟串,就被朱主任一口咬下来一大半。 虽然没刷最正统的照烧酱,但岑侑夏用老蜂蜜调制出来的酱料,依旧把黑琴鸡肉的鲜味催了出来。 拇指大小的鸡腿肉外皮是漂亮的棕褐色,连着甜丝丝的葱段一起大嚼,那叫一个又香又嫩,无比开胃。 鸡脖肉分量最少,只有主桌有。 罗焱自己眼见岑侑夏夹走一串后,盘子里只剩下最后一串,便立马夹进了自己碗里。 他没见过烧鸟这种吃食,先不动声色地看一眼她是怎么吃的,才有样学样的捏着签子咬一口。 绝美的滋味。 鸡脖肉吃起来有种“嘎吱嘎吱”的口感,但嚼着并不费力,而且汁水和油脂比鸡腿肉要丰富得多。 罗焱虽然从不缺油水,但一口下肚,馋虫就立马被勾起来了。 两口一根串,罗焱吃得头都不抬,根本想不起来旁边还坐着个小美人。 当然,“小美人”这会儿也顾不上他。 白素婷听她说只是“普通菜式”,一开始还想着挑剔一下。 结果东西真吃进嘴里,她就惊住了——这比她上辈子花一个多月工资去高档餐厅吃的日料还好吃,她根本挑不出毛病来! 烧鸟串好吃,荷叶鸡更好吃。 她一开始只矜持地夹了一小筷子。 结果味蕾被那种无比清爽的鲜嫩征服,迫不及待地想吃第二口时,蒸笼里已经就剩半个鸡骨架了! 白素婷震惊地抬头一扫,发现鸡腿在朱主任碗里,整只的鸡翅在罗焱碗里,剩下的鸡胸肉,被岑侑夏和杨胜男美滋滋的瓜分了。 白素婷有些幽怨地瞪了旁边的罗焱一眼,正想不顾矜持地把鸡骨架上那截鸡脖掰下来啃啃,就见朱主任三两口解决了鸡腿,再次站了起来。 “哈哈,我就好鸡脖上的那点嫩肉,不跟大家客气了啊!” 说罢,连着鸡叉骨,把整截鸡脖都撕去了。 白素婷气得捏紧了筷子。 很快,桌上的鸡肉和搭配的几个素菜,都被众人一扫而空。 岑侑夏叫上两个热情的小干事进厨房,把煲好的汤分成两大盆,再次端了出来。 这次连朱主任都顾不上说客套话了,比罗焱更快一步地抢过汤勺,就连汤带肉的,给自己盛了满满一大碗。 真的大碗。 他不顾面子地把桌上盛蒸鸡蛋的大碗,拿来自己用了。 罗焱瞅着一下子下去三分之一的汤盆,脸皮抽了抽,到底是没好意思学他那样,只把自己的饭碗给盛得严丝合缝,鸡腿骨都戳出了汤面。 但凑到碗边吸溜一口鸡汤后,罗焱就后悔了。 他怎么就没想起来,先把那个蒸鸡蛋的大碗给抢到手呢!!! 一时间,餐厅里只听得见众人此起彼伏吸溜鸡汤的声音。 大家是又想喝快点儿,好抢在别人前头多喝两口,又忍不住把鸡汤含在嘴里细细地品,小口小口地往下咽。 真是太折磨人,太痛苦了! 等最后一点锅底汤都被朱主任和罗焱倒出来喝光后,所有人才解除“战斗”状态,神情慵懒的靠在椅背里,陶醉地回味着嘴里残留的滋味。 “岑大师,你误我啊——” 朱主任满面红光,抱着肚子感慨道:“吃完这顿饭,我才算明白,为什么历朝历代的王侯将相,都要拼了命地争权夺利。” “争,胜了,今晚这样的饭菜,天天顿顿都能吃上。即便败了,也曾享受过这绝顶的滋味,不虚此生。” “但不争......” 朱主任不轻不重地一拍桌子,“就可能成了只井底蛙,一辈子都想象不出,世上还有这样的美食!” 岑侑夏喝着小干事们泡的茶水,轻笑道:“哪儿有您说的这么严重。” “不管争不争的,只要和我这样的厨师做成朋友,想吃什么还不就一句话的事儿?” 杨胜男立马抓住她的手,“侑夏,咱俩算是朋友吧?我是没本事弄来乌鸡,但我院子里还有两只小母鸡和一只小公鸡,你明天能都给我做了不?” 岑侑夏:“......胜男姐,清醒清醒,一下子把三只鸡都杀了 第65章 礼物太贵重,受不起 交朋友之类的话,听听就过了。 要是换做后世,甚至82年改革开放之后,岑侑夏都不介意结交一些“朋友”。 或者说,通过自己顶尖的厨艺先吸引几位位高权重的食客,再通过新菜品鉴之类的饭局介绍他们认识。 之后朋友带朋友,逐渐形成一张庞大的人脉网络,才是岑侑夏曾经作为世界级料理人,上哪儿都有人追捧、接待的惯用手段。 那时候,她自身就代表着庞大的利益,和让人敬畏的权柄。 可现在,才是1972年的年尾啊...... 结交那么多“朋友”,就算她本身没想做什么,也可能被有心人、有关部门给盯上。 没必要。 但她觉得没必要,却挡不住某些人的野心和贪婪。 吃完饭差不多是晚上八点。 挥退其他人,朱主任先客客气气的,把答应好的两百块酬劳装在一个不起眼的信封里,拿给岑侑夏。 等她从容随意地收下后,又试探地提了一句,他还额外准备了一套紫砂壶,问她有没有兴趣。 岑侑夏连其价值都没问,就轻笑着婉拒,“我和我家老贺都没那个耐心泡茶,好茶具留在我手里,糟蹋了。” 朱主任其实已经有所预料,闻言也只是意味深长地恭维道:“您是撑得起大师称号的。” “等我以后要是有机会去首都,上门拜访,您可得看在咱们老交情的份上,好好给我摆一桌。” 岑侑夏笑容越发明艳,“那是一定的,我只担心朱大哥到时候就瞧不上我的手艺了。” 两人相视一笑,领了对方藏在话里,预祝高升的好意。 结下善缘,朱主任没有再多纠缠,借口回房写工作报告,就把地方让给了罗焱。 罗焱同样没带小弟过来,但他拉上了白素婷。 “岑大师,今天多有得罪,您勿怪。” 和白天初见时端的大少爷架子不同,现在的罗焱看上去有礼有节,低声致歉的同时,还打开一个锦盒,双手托着递过来。 “请您出手的酬劳,朱主任已经给了他那份,我也不好吃白食。” “一份不起眼的小礼物,还请您收下。” 看着锦盒中那枚体积确实小到不起眼,但雕工、玉料无一不精的玉蝉,岑侑夏淡笑着轻轻把锦盒推了回去。 “看上去是大开门的物件,罗主任有心了。” “但我这人吧,有点儿迷信,对玉蝉这种老祖宗惯常用来陪葬,做‘口含’的东西,实在是......呵呵,您还是收回去吧。” 罗焱脸色稍微变得有点难看,暗暗吸了口气后,笑道:“是我疏忽了。那您看这一份礼物,总能收下了吧?” 把装着玉蝉的锦盒随手递给旁边的白素婷拿着,罗焱又慎重地从手腕上摘下一副手串,递过来。 手串是木料的,看规制应该是一百零八颗珠子,连隔珠、顶珠也是不太起眼的棕黑色。 乍看上去,确实是件不值什么钱的“小礼物”。 但岑侑夏可是连欧洲皇室的御用珠宝都近距离欣赏过的,怎么可能认不出自家的好东西啊! 再次轻轻把罗焱的手推回去,岑侑夏后撤半步。 “海南黄花梨木芯手工雕出来的罗汉珠,加上莲花纹玳瑁珠。” 她似笑非笑,“放到大点的寺庙里供上几年,都能称一句佛宝了。” “君子不夺人所好,罗主任随身佩戴的东西,要是收下,我家老贺怕是又要喝醋了。” 这次罗焱没有恼怒,反倒满眼赞叹地看着她道:“没想到岑大师对这些杂项物件也有所涉猎,才识内涵,真是令人心折啊。” 白素婷酸溜溜地瞪了岑侑夏一眼。 岑侑夏微一挑眉,直接道:“罗主任夸过头了,瞧,您的女伴好像都不太赞同呢。” “她哪懂这些。” 眼神泛冷地睨了白素婷一眼,罗焱第三次掏出礼物。 这次是一个白素婷很眼熟的丝绒盒,盒盖打开,里边果然也是一块女士手表。 只是和先前她收到的那块不一样——这块表的表盘里,嵌了整整十二颗蓝宝石! 岑侑夏都快服了,“矢车菊蓝宝石订制腕表......罗主任,我就直说了吧,这些礼物都太贵重,我收不起。” “你要非拿吃白食的名义来堵我,干脆就和朱主任一样,给我两百块钱算了!” 罗焱微微一愣,“朱主任准备的那套紫砂壶,你没收?” 岑侑夏摇头,“没收。” 罗焱低笑一声,看向她的目光里,带上了几分侵略性。 “那我要是非把这些礼物都送给你呢?” 岑侑夏半分不让的耸耸肩,“我肯定是不会收的,您真想送礼,不如考虑一下旁边这位?她肯定会欢欢喜喜接下的。” 白素婷知道岑侑夏在明里暗里的拉踩自己,但听到这话,她心跳还是不由自主的加快了几分。 她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这三件可都是难得的好东西,反正肯定比她昨天收到的耳环,和今天收到的手表,贵重多了! 她暗暗期待的看向罗焱,可罗焱却连头都没往她这边偏一下,只意味不明的轻笑了一声,就把东西都装了起来。 连她手里的玉蝉锦盒,都被他拿走了。 白素婷脸色骤然一红,随即慢慢变得青白——岑侑夏你这个贱人,故意看我笑话! 岑侑夏笑嘻嘻的看她一眼,懒声道:“罗主任的礼物我是受不起了,我家老贺和关系亲近的苏团、胜男姐家的张营长,也没有这么豪奢的爱好。” 所以你想攀关系、拉人脉,找别人去,我们不约。 罗焱低叹一声,“岑大师还真是,半分面子都不留给我啊。” “不过您看不上我,我可不敢真把您给得罪了。” 这么半天,他终于偏头给了白素婷一个正眼。 第66章 让猫猫盯梢 正式告别朱主任和罗焱,水产局的小干事驾着白天那辆爬犁,又把岑侑夏和杨胜男送回了家。 临分开前,岑侑夏往杨胜男手里塞了五张大团结,又被她反手推了回来。 “用不着你给,朱主任会做事着呢。” 说着偷偷摸摸拉开衣兜,“我也领了个信封,喏,你看。” 岑侑夏顺手把钱塞进她兜里,把她往外推,“他给是他懂礼数,我找你帮忙累了一天,酬劳里当然有你的一份了。” “行了行了,我要进屋歇着了,你别跟我推来扯去的,我关门了!” 说罢还真把院门一关,不搭理外边喊她的杨胜男,直接回屋了。 杨胜男哭笑不得地在她院门上拍了一下,转身回到自己家中,立马把懒散躺在炕上的男人拉了起来。 “张耀明,我可警告你,要是水产局和革委会的人给你送礼,不管是什么你都不许收,听见没。” 张营长一头雾水地看着自家媳妇儿,“他们干嘛要给我送礼?” “你管那么多呢,我说的是万一,万一!” 杨胜男瞪他一眼,“总之我今天算见识到了,里边儿的水深着呢。” “你一个没有靠山的小营长,别脑子一热就被人拉下水了。” “我看侑夏聪明,她在首都当大厨的时候,肯定见过不少权贵。她都把东西推了,咱们就更不能要了。” “记住了啊,他们的一根针,咱们都不能要!” 张营长:“......记住了记住了。” 虽然前情提要他啥都不知道,媳妇儿说一堆,他也大多没听明白。 但媳妇儿总归不会害他,他听着就行呗。 这边张营长很有男人智慧地哄着媳妇儿洗漱上炕了,而隔壁,岑侑夏正哭笑不得的忙着拦人呢。 “贺破山你有点儿数吧,这么粗的棍子,你是奔着把人打死去的啊?” 贺破山单手提着一根一米多长,比胳膊还粗的棍子,凶着一张俊脸,伸手扒拉她。 “你别管,我下手有分寸。” 他是军人,肯定不能头脑一热,就把那个脑门上有一道疤,叫罗焱的男人给打死。 最多开瓢,让他裹着纱布晕乎十天半个月的。 岑侑夏被他轻轻地扒拉开,又连忙手脚并用地缠回来。 “不是,人家就请我去做顿饭,还给了两百块钱呢,你跟人动什么手啊?” “他们逼你的。” 贺破山抿直了嘴唇,“你明明讨厌那个罗焱,还过去给他们做饭,而且带的不是柳青思,而是杨胜男,明显是怕自己一个人会吃亏。” “再说我这么多年的津贴都在你手里拿着,也不缺这两百块。一定是他们逼你了。” “我白天不在,没能护着你,现在去给你出出气,我心里也好受些。” 顿了顿,贺破山安抚道:“放心,我叫上秦数一起,肯定不打死。” 岑侑夏心里化成一汪春水,又感动又好笑地拿脑袋顶他。 “虽然他们确实没逼我,但你要是觉得揍罗焱一顿能高兴点儿,那就揍!” 虽说她现在比较想留着罗焱,看他怎么用那些狠辣的手段“教”白素婷的。 但就他上辈子陷害她男人的那事儿,别说让贺破山揍他一顿出出气了,就算真打死了,也是他罪有应得! 见男人脸色和缓下来,岑侑夏又踮起脚尖亲亲他的下巴。 “不过今晚不行,谁知道他今晚还会不会出来的,我可舍不得你大晚上的在雪地里蹲着。” 贺破山抱着她,微微皱眉,“动手得背地里来,不好安排人盯梢。” 所以无论哪天动手,他和秦数肯定要自己在雪地里蹲守的。 “不用你,让咱家猫猫盯着就行。” 贺破山:“......?” 那只猫头鹰能记住只往家里抓野鸡,就已经聪明到头了,小媳妇儿竟然还异想天开地让它盯梢? 做什么美梦呢? 岑侑夏有心把自己的“异处”一点点地暴露给他知道,当下也不多解释,只撒娇痴缠地拉着他早早睡下了。 次日清晨,在外边儿浪了一夜的大鸟回来,照常飞进里屋跟女主人贴贴时,岑侑夏难得清醒地坐起来,捧着它的身子揉了揉。 “猫猫,你这两天就在友谊楼附近活动好不好?就是咱们西北边那栋三层的小楼,里边有个脑袋上有疤,特别讨厌的人,你帮我盯着他。” “等他一落单,你就飞去找你破山哥哥,可以吗?” 贺破山懒散地盘腿坐着,单手撑腮,看自家小媳妇儿耍宝。 结果也不知道是不是意外,大鸟还真一副听懂的样子,大脑袋上下点了点。 岑侑夏展颜一笑,在它空心的脑袋上重重亲一口。 “好猫猫!记得今天睡醒了就去盯着他啊!” 大鸟又点点头,才飞回鸡笼里睡觉去了。 贺破山摇摇头,没在意,只当小媳妇儿在闹着玩儿。 可岑侑夏却很清楚,猫猫不仅完全理解她的意思了,需要的话,甚至能同步分享自己的视野给她。 这是小银鱼回归灵泉水潭后,她才升级的能力。 吸引小动物的体质她早早的就有了,对收养的动物,像猫猫和半狼半狗的糊糊,都能让它们清晰的“听”明白自己的意思。 所以猫猫后来只往家里叼野鸡,而糊糊,让它咬谁就咬谁,只教一遍,就知道不能啃家具,得去固定的地方排泄。 她一开始其实也觉得会不会是巧合,但得到小银鱼后,她就被明确的告知,这个能力是真的,而且还能更强。 只是共享视野这么离谱的能力,需要持续消耗大量灵泉水,不到必须的时候,她真的舍不得用就对了......! 吃完早饭后,岑侑夏又凑到鸡笼边摸了摸猫猫,顺带偷摸给它喂了几滴灵泉水,作为它之后辛苦 第67章 这鸟怎么养的 “娘嘞,贺团的鸟好大啊——!!!” 语出惊人的小战士,被他们班长呛咳着反手一巴掌抽在后脑勺上。 但在更多的战士眼中,他说的简直太对了。 贺团肩膀上的那只鸟,真的好大啊! 都是轮班在附近林子里巡逻的,他们自然不会被大鸟猫猫看上去不太聪明的大脸盘子所蒙蔽,都知道这是一只货真价实的猛禽。 可就是这么一只在鸟类中罕有敌手的猛禽,此时却亲昵地站在他们贺团的肩膀上...... 忽扇着翅膀,抽贺团的脑袋。 “呼——呼——” 贺破山觉得自己恐怕是被小媳妇儿传染了——他怎么莫名的觉得,这鸟是故意借着扑腾翅膀的动作抽他,那叫声,也是在明晃晃地骂他? 虽然不知道它骂的什么,但大差不差的,应该和他早上去厨房做早饭,经常把大门关起来,不让它飞进去骚扰他媳妇儿有关吧...... 回过神来,贺破山感觉自己想这么复杂怕是有病,但嘴上却下意识地呵斥道。 “你够了啊!再闹我回去告你姐了!” 大鸟猫猫又“呼”了两声,有来有回的,像在唾弃他,他们两个雄性之间的冲突,怎么能让女主人操心。 贺破山听着它回嘴的叫声,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脑壳疼的把大鸟从肩膀上抖落,贺破山凶恶地瞪向那些不好好训练,一个个盯着这边,眼珠子锃亮的兵。 “还不赶紧训练,晚饭不想去一食堂吃了是吧?” 正想靠过来跟猛禽套套近乎的连长,立马一个原地转身,朝手下的兵怒喝道:“都给老子赶紧把两百米蛙跳跳完,一会儿还有障碍训练呢!” “大前天咱们连队就以一分二十三秒的差距,和一号食堂的晚饭失之交臂,今天你们再敢耽误老子吃饭,晚上统统给我义务站岗去!” 等手底下的小兔崽子们热火朝天的继续训练后,几个连长才满脸谄媚地凑过来,先把大鸟猫猫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然后满怀期待地问道。 “贺团,嫂子今天感冒好点儿了,能回食堂上班了?” 贺破山叉着腿蹲在大鸟猫猫旁边,一只手随意地挠着它空心的脑袋,闻言表情不善地抬眼。 “上什么班,她前天还发高烧呢,不得多休息几天。” 绝口不提自己发烧隔天,就生龙活虎回来带队出任务的事。 几个连长一听,纷纷垮下脸来,“那...那嫂子要休息多少天啊?” 贺破山不乐意地皱眉,“她想休几天休几天,你们催什么催。” “真是惯的,不就是吃回原来的饭菜吗,又不是饿着你们了,摆脸色给谁看呢?” “都滚回去训练!” 连长们有气无力地走了,回连队后也不扯着嗓子催训练了。 反正嫂子还没回食堂上班呢,去一号食堂吃饭的资格,根本没有哄抢的价值。 贺破山懒得搭理他们,给大鸟递个眼神,就往隐蔽处走去。 大鸟默契地在空中一个振翅,跟了上来。 走到没人的地方,贺破山干咳一声,神情颇为古怪地问道:“你大白天的不睡觉飞来找我,是......那边要盯的人,有动静了?” 贺破山默默示意了一下友谊楼的方向,感觉自己“病”得更重了。 大鸟“呼”了一声,人性化地斜眼看他,好像在说,要不是为了女主人的吩咐,它吃饱了撑的才来找你。 贺破山用力地抹一把脸。 “行吧,那你先回去继续盯着,我去叫秦数,一会儿到地方你再指路。” 心情复杂地去羊圈一趟,秦数对他能想起来带上自己表示万分感激,然后倾情贡献了一个脏到看不出本色的麻袋。 见贺破山盯着麻袋看,秦数矜持一笑。 “师公你放心,这麻袋是农场统一拿来装菜的,不止我们羊圈有,就算被那小子看见了,也绝不可能靠这个指认谁。” 要不是考虑到这一点,他都想去翻装猪粪、羊粪的麻袋了。 贺破山还算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在赶去和大鸟汇合的路上,经验丰富的带着秦数,在树上掰了两根顺手的树枝当棍子。 为了事后好脱身,贺破山和秦数都是贴着林子,避着人走的。 等到了友谊楼附近,大鸟一眼就看见藏在树后的两人,无声地飞了过去。 “呼。” 隐蔽的,低低的朝着贺破山叫一声,大鸟再次无声的飞起来,在前方引路。 没想到还能有这种操作的秦数,惊喜得用气音叫道。 “天!师公,你和师父这鸟是怎么养的啊,也太聪明了吧!” 贺破山神情复杂地斜他一眼,“闭嘴,先处理正事。” 其实他也想知道,小媳妇儿这鸟是怎么养的呢...... 秦数眼睛锃亮地捂着嘴连连点头,两人一前一后,追着大鸟的身影,朝着落单的罗焱摸去。 罗焱没带小弟,自然是因为要去做不方便见人的事。 友谊楼不远处有一排小仓库,平常就一个老头在正门那边守着。 用一包好烟把老头打发走后,罗焱眼神晦暗地靠着背风的那面墙,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抛着一个小盒子。 大鸟猫猫,像无形的影子一样,悄无声息的落到仓库屋顶上。 潜伏到仓库拐角处的贺破山和秦数对视一眼,贺破山捡了一小块碎冰,用手捂着当“镜子”,粗略的确定了罗焱的位置。 随后,两人按之前商量好的“战术”,一个留在拐角处,另一个,则从后方绕到仓库的另一头。 贺破山是那个绕道的,他到地方后,随手从地上捞一捧雪,往雪里放一块没什么尖锐棱角的石头,随后用雪包裹着捏严实。 再次确认罗焱的位置和靠墙的姿势后,贺破山甩手把雪球扔了 第68章 套麻袋一顿打 两手死死按着麻袋的秦数,忍不住勾唇露出一抹邪笑,朝大步走来的贺破山抬了抬下巴。 贺破山神情平淡,挥手就是一棍子,结结实实的打在罗焱身上。 罗焱惨叫一声,立马忍着疼把身子调整成侧躺蜷缩的姿势——妈的,哪儿来的愣头青,大棒子直接往人背上砸的。 也不怕几棍子下来,把他打成半身瘫痪,闹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生怕不明身份的两人觉得后背地方宽敞好下手,罗焱还忍着痛大叫道。 “别打脊椎!你们没动刀子就说明不想要我的命,哥们儿,咱们没必要结死仇!” 贺破山,要的就是模糊他对袭击者身份的猜测。 又是两棍子下去,一棍子打胳膊,一棍子打臀腿,总之都是不容易打出毛病,就算真受伤,也好治的地方。 打完用眼神给秦数示意一下,小年轻立马笑嘻嘻的挥舞大棒,跟着揍起来。 噼里啪啦几十棍子下去,罗焱疼的感觉自己身上估计都肿一圈了,可贺破山还不满足。 他招招手示意秦数站到自己这边来,然后用鞋尖虚踩了踩麻袋的一个地方。 没等罗焱反应过来,秦数就了然的对着贺破山“标”出来的位置,踢球似的一脚踹了出去。 “唔!!!” 即便用胳膊挡了一下,正脸被踹的酸痛,还是让罗焱一下子鼻血、眼泪糊了一脸。 他拼命的缩着脑袋,疼出哭腔还得强撑着喊道:“别、别踢脸!鼻子要断了!” “二位兄弟,你们要是拿钱办事的,我给双倍...不,十倍都行!” “打了这么久,你们也能回去交差了,大家没有深仇大恨,真的没必要下死手!” “我随身带的钱夹里还有五百多块钱,我不看你们,也不劳你们动手,我自己拿了扔出来,就当给二位兄弟的烟钱、酒钱了。” “二位也给我留点体面,结一份善缘,成不?” 秦数和贺破山对视一眼,贺破山冷淡的点了点头,秦数才用棍子不轻不重的捅了捅罗焱的侧腰,算答应了他的求饶上供。 罗焱大喜,强忍着杀人的冲动,把钱夹掏出来,再摸索着把麻袋掀开一条缝。 借着这个机会,他试图扭着身子往外看——要是能看清楚袭击者的鞋子、裤腿之类的...... “啊!” 耽搁还不到两秒钟,罗焱就感觉一只大脚重重的踩在自己头上,像踩着一块垃圾似的,用鞋底碾着他的脑袋,往雪里按去。 罗焱再不敢耍手段,惨叫着连连求饶,飞快把钱夹扔了出去。 秦数咧着嘴无声大笑,把钱夹里的钱都掏出来后,佩服的朝贺破山竖起拇指。 贺破山没搭理他,只用棍子把之前掀起来的那一点麻袋边又拨弄回来,随后刻意让自己的嗓音变得老气了些,说道。 “别怪我们,谁让你碰了不该碰的女人呢。” 说完,他再次一棍子抽在罗焱的脑袋上,险些把他打的昏迷了过去。 趁着罗焱晕晕乎乎,连动一下都费劲的这段时间,贺破山早已用栓了围巾的木棍,飞快清扫干净他和秦数留下的痕迹。 再借着树林的遮掩飞快折返,完美的做到了没被任何人察觉出异样。 莫名挨了一顿暴打的罗焱,倒也没在雪地里躺多久。 约莫十多分钟后,接到传信,拿捏着架子故意迟到了一会儿的白素婷,来了。 “罗...罗焱?!” 看见身上套了个麻袋,狼狈躺在雪地里的人影,白素婷先是惊慌的后退两步,等看清楚地上这人的鞋子和裤子后,才不太确定的喊出了他的名字。 “罗焱,是你吗?你这是被谁给套麻袋打了?!” 还没缓过劲来,隐隐感觉有点头晕恶心的罗焱,真是快被白素婷这女人给蠢笑了。 妈的,隔着老远问来问去,都不知道先过来扶他一把,把他身上罩着的麻袋掀开的吗! 但他想到袭击者最后说的“谁让你碰了不该碰的女人”这句话,又强行忍下一口气,虚弱的挣扎道:“是我,素婷,快过来帮我......” 听到他的声音,白素婷才真的确认了他的身份,着急忙慌的小跑过来。 “天啊,罗焱你怎么被打成这样了,是谁打的你啊,下手也太狠了!” 笨手笨脚的掀开麻袋,白素婷先看着他满脸鼻血的脸,露出一个难掩嫌弃的表情。 这倒也不能怪她,主要罗焱现在这张脸,也太“精彩”了点儿。 满脸的鼻血和眼泪、鼻涕混在一起,在这种天气里,没几分钟就冻成了冰屑。 再被温热的手一抹,那叫一个黏黏糊糊,又恶心又惊悚的。 白素婷觉得自己能控制住不把脸扭朝一边,就很感天动地了,这会儿嫌弃的瘪着嘴,带着手套帮他擦脸,忍不住小声埋怨起来。 “罗焱,你得罪什么人了啊,怎么大白天就被套麻袋了?” 罗焱被粗糙的手套剐蹭得脸皮抽搐,烦躁的推开她的手。 “不太清楚,袭击我的人只说是因为我碰了不该碰的女人,才被雇来给我个教训的。” “碰了不该碰的女人......?” 白素婷瞪大眼睛,害怕的缩了缩脖子,“不、不会是姓王的找人干的吧......” 其实罗焱也觉得很可能是他。 因为他在外边碰的女人都是无权无势的,且不说她们找的人有没有本事摸进红旗农场来揍他,要是她们真的敢动手,恐怕就是冲着和他同归于尽来的了,不可能这么小打小闹。 而他来红旗农场,今天才是第三天,碰过的女人,真的只有白素婷一个! 岑侑夏的身影在他脑海中一闪而逝,下意识的,就被他给忽略了过去。 他就在心里对她产生过一些邪念,表面上可是客客气气,最后给 第69章 孙婆子要账 “哎呀,你别气了嘛——” 罗焱脸色变得那么难看,白素婷又不瞎,立马软了嗓音,拖长调子,撒娇地靠过去。 “不管有多少人想追求我,我现在不都只喜欢你一个吗~” 白素婷声音越发轻软,祸水东引地说道:“不过我觉得,还是姓王的动手的几率最大。” “他昨天都快被你碾压进泥里去了。比起我跟了你,他自诩外交精英,大概更接受不了你哪儿都比他强,所以才忍不住使出这种肮脏的手段,想羞辱你吧?” 罗焱掏出手帕擦干净脸上的血污,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按你的说法,我这一顿打挨的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太优秀了所以惹人嫉妒?” 白素婷难得聪明了一次,顺着他的话甜甜一笑,“你就是优秀嘛!” “平常明里暗里嫉妒你的人肯定很多,只是你来了红旗农场没有防备,才不小心被得手的。” “我最多就是个动手的借口,跟古时候的红颜祸水一样,其实说白了针对的还不是你?” 罗焱虽然觉得自己挨打她才是主因,但不得不承认,她这番话说下来,他心里确实有爽到。 再考虑到一开始约她出来的目的,罗焱表情温和下来,左右看看,从身后的雪里,翻出一个小盒子。 “我没有防备,还不是怪你。” 罗焱看上去有些无奈地把盒子递给她,“给你准备的礼物。” “我早早地来这儿等着,捏着礼物想见到你后该怎么哄你,就没注意到被人给两面包抄了。” 白素婷一听有新礼物,根本没仔细听他说了什么甜言蜜语,一下子就把盒子打开了。 “是珍珠手链啊......” 看见盒子里只有一串普普通通的米白色珍珠手串,白素婷有点嫌弃地抿了抿嘴唇。 珍珠在后世便宜得要死,几百块就能买一串大颗又圆润的,比这手串看着不知道强出多少。 怎么闹半天就送她这个啊? 昨天送给岑侑夏的,还是玉蝉、极品黄花梨手串和蓝宝石订制手表呢,送她的就是便宜货。 再察觉到脑海里只凝聚了五滴灵泉水出来,白素婷就默认了,这串珍珠手链,和她收到的那块劳力士的普通女表价值应该差不多。 她忘了的是,没了玉牌之后,她脑海里最多只能储存五滴灵泉水。 以珍珠手串做媒介,从罗焱身上多榨取出来的灵泉水,自然是被“金手指”给私吞了。 兴致不高地随便伸手拨弄了两下手链,白素婷都没拿出来试试的意思,就把盒子盖上,随便揣进了兜里。 本以为能看到她心花怒放、满脸激动,然后更温柔小意伺候自己的罗焱,脸又黑了。 她不会是托关系进的外教小组吧? 这珍珠手串可是道光年间就流传下来的,用料还全是正经的东珠。 虽说没有极品东珠那么大颗、圆润,但往上几代的主人也都是大户人家的女眷,将其护养得极好。 换做明眼人见了,绝对得赞他一句大气,能给一个没名没分的女人送这么豪奢的礼物。 可惜,这个蠢女人根本认不出来! 不仅认不出来,还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也不想想,他刚才说了那么多,送能是便宜货吗?! 罗焱气得脸都疼了,“怎么,不喜欢珍珠吗?” 不喜欢赶紧还他,别白瞎了好东西! 白素婷自然不会蠢到当面嫌弃礼物,连忙笑道:“怎么会,你送的我当然喜欢了。” “就是看着你身上的伤,我心疼,没兴致多欣赏一下了呢。” 罗焱冷淡的笑了笑。 你刚才打开盒子的利索劲儿,可不像是多关心我的样子。 对她明晃晃写在脸上的蠢和贪,罗焱真是感觉倒尽了胃口。 还收到身边好好调教呢......她也配? 趁着在红旗农场这几天,多睡她几次,好歹把给出去的这些礼物睡回本,才是正经的。 身上一阵一阵的酸麻刺痛,让罗焱心里躁得慌,越发想立马带她回友谊楼,关上房门发泄一下。 白素婷也不想一直在冰天雪地里蹲着,乖乖扶着他往回走。 两人“郎情妾意”地紧贴着回到友谊楼,还没靠近楼梯口,就被几道气势汹汹的身影,给拦了下来。 “哟,白干事,这是你对象吧?怎么鼻子、脑门都红彤彤的,是不小心摔跤,脸着地了?” 白素婷看清楚说话的人,就忍不住咬后槽牙。 “孙婆子,这里是招待贵宾的友谊楼,你们跑来做什么?” 挡住他们的人,正是孙婆子和跟她混在一起的那些个碎嘴子。 孙婆子眼睛一瞪,垮下脸来。 “孙婆子是你个小丫头能叫的吗?一点家教都没有,叫大娘!” 其他婆子立马帮衬道:“还外交小组的精英呢,光天化日就跟男人搂搂抱抱的,我都替你臊得慌!” “孙大姐给你留脸面,还说他是你对象,其实咱们谁不知道啊,罗主任才来咱们农场没两天,哪儿有这么快就处上对象的?” “快不快的,还不是看某些人能不能豁出一张脸皮吗?” “就是,像一团管后勤的小张、宣传组的小刘,还有供销点的小李,她勾搭的人,咱们这几天还见得少了不成?多罗主任一个也正常。” 一群黑心婆子挤兑起人来,白素婷根本招架不住,没两句就被气得涨红了脸。 “你们都有病吧?大老远地跑到罗焱面前来败坏我的名声,我挖你们家祖坟了啊?!” “呸呸呸!张嘴有病闭嘴祖坟的,你早上用粪水漱的口啊,说话这么脏!” 孙婆子一边朝她吐口水,一边像恨不得把她当臭虫踩死似的,用力跺脚。 进到楼里暖和起来,罗焱感觉自己浑身都疼,实在不耐烦听蠢女人和这些死 第70章 拿姐姐做替身 孙婆子把之前白素婷跑到岑侑夏家里偷“真玉牌”,被拆穿后承诺的赔偿,每一样都清清楚楚地说出来,记忆力好到让人叹为观止。 白素婷人都傻了,愣了半天,才惊声道:“我欠岑侑夏的东西,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啊?!” 而且她上次被那个贱人和苏云书联手坑得还了那么多贵价水果回去,根本没欠多少了好吗! 孙婆子才不管她,歪着嘴不屑道:“你不就是算计着小岑师傅脸皮薄,不好意思来找你要账吗?” “好在她还没笨到家,还知道说好话求我。这不,我们来替小岑师傅找你要账来了。” 白素婷气得要命,一旁的罗焱倒是神情一动。 “你们说的小岑师傅,是贺团长的妻子,岑侑夏?” 孙婆子看他一眼,“除了小岑师傅,谁能由着她欠那么多东西不还的。” “也是小岑师傅命不好,和这么个女人是姐妹,家里有偏心眼的爹妈,来了农场还有个更偏心眼的大哥。” 孙婆子摇头,“啧啧,她也算苦尽甘来,嫁给了贺团长,不然还不得被她活活欺负死啊。” 罗焱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这个蠢女人,竟然跟岑侑夏是亲姐妹?! 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因为孙婆子连爹妈、大哥都提到了,他便只当两姐妹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姓,完全没考虑过白素婷是养女这种情况。 姐妹,竟然姐妹? 奇了怪了,既然是姐妹,怎么当姐姐的被爹妈和大哥偏心,眼界、才识、能力,竟然能差妹妹那么多? 罗焱难掩惊疑地发问,孙婆子便立马把当爹妈的小时候偏心姐姐,六岁就把岑侑夏送出去学厨的事儿给抖出来了。 罗焱恍然大悟,难怪了。 岑侑夏自小被福瑞楼的大师傅带着,见惯了达官贵人,自然能养出一双慧眼来。 也靠着好手艺,养出了她傲然于世的脾性。 罗焱心中一阵火热,对靠自己爬到高处的岑侑夏越发痴迷向往。 在理智的劝说下,他不自禁地,把这份渴望占有她的贪婪,转移到了身为“姐姐”的白素婷身上。 不好对妹妹下手,拿姐姐顶替,倒也不错...... 罗焱握住白素婷的手,朝几个婆子微微一笑。 “素婷欠的那些东西,我一时半会儿的也不好去搜罗。不知道直接用钱和票做赔偿,可以吗?” 说着,他掏出钱夹...... 妈的,忘了钱夹里的五百多块钱,都被那两人给掏走了! 暗骂一声,罗焱面不改色地扬声叫来了小弟,让他们临时凑了一百块钱出来。 再加上一叠厚厚的奶粉票、糕点票、工业票,一并递给孙婆子。 豪气的做派,让孙婆子惊喜的同时,又酸得不行。 把钱和票小心翼翼地揣进衣服的内兜里,孙婆子当着白素婷的面,就对罗焱说道。 “罗主任,我看你是个实心眼的,多提醒你一句。” “这位白干事心眼子多着呢,可不是省油的灯,你可擦亮眼睛吧。” 白素婷气得大骂,“这么多钱和票还堵不住你的臭嘴,拿了东西赶紧走,友谊楼可不是招待你们的地方!” 孙婆子翻了个白眼,朝她啐一口,“说得跟友谊楼是你家盖的一样,稀罕。” “走了走了,回去找小岑师傅交差了。” 她为了能顺利把欠账要回来,可是带着老姐妹辛辛苦苦跟了白素婷这小娘皮好几天,才摸清了她好面子,靠男人的底细。 这不,一看革委会这位就知道他也是好面子的,在他跟前找白素婷要账,准行! 她筹划了这么多,还把欠账往多了要回来,一会儿让小岑师傅多给她们点儿辛苦费,应该不成问题吧? 美滋滋地打着小算盘,孙婆子掏五块钱就把自己的老姐妹给打发了。 去找岑侑夏的前边儿,还特意绕路,花八毛钱买了一瓶黄桃罐头。 敲门进屋,孙婆子跟回自己家一样脱鞋往炕上一坐,把黄桃罐头摆出来。 “小岑师傅,听说你病了,大娘特意来看看你。” “喏,专门给你买的罐头,感冒吃这个好得最快了,你现在吃的话,我去给你拿把勺来?” 岑侑夏看看用玻璃瓶装的大块黄桃,再看看孙婆子,谨慎摇头。 “我现在还没什么胃口,先放着吧。” “孙大娘,我这儿还病着呢,说不定会传染。您没什么事的话,要不先归家去,等我病好了咱们再聊?” 孙婆子无所谓地摆摆手,“你这小身板,一看就是冻病的。贺团成天跟你睡一条炕也没见传染,我怕什么。” 没多耽搁,孙婆子寒暄几句,就从怀里把一百块钱和一叠票掏了出来,明明白白的放在炕桌上。 岑侑夏一脸的懵,“您这是......?” 孙婆子得意的睨她一眼,“小岑师傅你没想到吧,你把要账的活儿交到我手里,这才过去几天,我就连本带利的给你要回来了。” “怎么样,大娘我不是光会耍嘴皮子的人吧,说到就能做到!” 岑侑夏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她拉着小徒弟去看战士们冬训那天,确实随口把找白素婷要账的活儿,交给孙婆子了。 但她只是随便给白素婷找点儿麻烦,没想到真能要回来,还比当初说好的赔偿,多了那么多! 孙婆子见她满脸惊叹,立马得意的把自己的“谋算”仔仔细细说了出来。 岑侑夏听得叹为观止。 罗焱瞧着也是两辈子都栽在白素婷身上了,竟然真帮她把钱都还上了? 不过这样也好,以她对罗焱的了解,罗焱越“喜欢”白素婷,才越有耐心对她玩手段嘛~ 这边,天降横财的岑侑夏,大大方方和孙婆子分了钱和票。 另一边,友谊楼三楼客房内。 第71章 同一张床,同一个梦想 白素婷手指像被烫到了一样,不自禁地蜷缩了一下手指。 指尖回勾时若有似无地蹭过罗焱大腿后侧的软肉,惹得他声音沙哑地喘息了一声。 暧昧的氛围在房间里荡开,两人都没再说话。 只是,白素婷手心发烫地把手伸进空荡荡的浴巾下,而罗焱,懒洋洋的一个转身变成仰躺的姿势,眼神滚烫地盯着她,喉结不住滚动。 白素婷知道,自己今天恐怕逃不脱男人的诱惑了。 她也没准备“逃”。 罗焱的身材和容貌只比贺破山、苏云书他们差了一线,但放到后世,那也是光靠外表就能迷的富婆给他大把砸钱的。 更何况罗焱还不是小白脸,而是正经的官二代,革委会的副主任。 按后世的观念,能睡到这么极品的男人,她绝对算不上亏。 对上男人欲望直白展露的眼睛,白素婷心跳得飞快,脸上浮现淡淡的红霞,一双杏眼媚波荡漾。 她手不轻不重地动着,主动趴到他身边,往他胸口上吹气。 “我擦药油的力度......罗主任还满意吗~” 罗焱低哑地闷笑一声,伸手环住她的肩膀稍一用力,就把软绵绵的小美人按到了自己身上。 “胆子挺大,跟哪个男人试过,嗯?” 白素婷手上惩罚似的用了点力,又听到他性感的低喘一声,才媚眼如丝地斜他。 “可不是什么男人都配让我伺候的。” “再说这就算大胆了吗?” 白素婷凑到他耳边,用轻软的嗓音给他念了几段外国和本国文学里限制级的桥段,把男人撩拨得呼吸急促起来后,才添了一下他的颈侧,娇笑出声。 “我虽然没有实践过,但我看的书多啊~” 樱粉色的柔软唇瓣,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啄着,时不时用贝齿叼起一块皮肉,探出舌尖勾勒。 男人的大手顺着衣摆往里探索,白素婷也忍不住喘息起来。 “罗主任,想不想跟我一起尝试一下,书里的桥段?” 罗焱翻身将女人压到身下,动作粗暴起来,“白干事不愧是外交小组的精英,这么有学习精神,我自然要好好配合了。” 衣服一件一件地被抛到床下,两人一个半推半就的“教”,一个孜孜不倦地“学”。 等两轮“学习”结束后,罗焱慵懒地靠在床头,大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怀中女人光洁的后背。 他没想到,从他十四岁第一次碰女人开始,最酣畅淋漓的,竟然是这一次。 白素婷的模样在他睡过的女人里,也是数一数二的漂亮。虽说身段差了点儿,但胜在皮肤够白、够嫩,手指一按就是一个肉窝。 最关键的是,她是雏,但她在床上足够放得开! 羞涩又放荡,不是他最喜欢的那种挣扎着哭泣求饶的类型,但吃起来也挺新鲜。 加上她还是岑侑夏的姐姐...... 罗焱眼中涌现出浓浓的贪婪,捏住她的下巴,逼她抬起头来看自己。 “以后跟着我,不准再招惹其他男人,记住了?” 白素婷面若桃花,轻飘飘地睨他一眼,手指在他胸口挑逗地画圈。 “你把我喂饱了,那我自然就没精力去找别的男人了,不是吗~” 她现在能掌控住的男人里,就数罗焱的外貌和身份条件最好。 只要他愿意源源不断地给她花钱,感情上更重视她,能让她频繁地凝聚灵泉水,她当然不会吃饱了撑的,在不如他的那些男人身上浪费精力。 不过她可是注定要开后宫的女人,希望他以后能懂事点儿,不闹着搞独占她的那一套。 这样看在他是自己第一个男人的份上,以后也不会过分冷落他。 同一张床上,同一个梦想。 罗焱也觉得能把她慢慢调教好了,让她作为岑侑夏的替身,来满足自己不敢表露出来的欲望挺好。 两人的心思殊途同归,突破负距离后,倒是越发有处对象的腻歪劲儿了。 暮色四合。 岑侑夏百无聊赖的歪在炕上,打开孙婆子送来的黄桃罐头,用勺子舀了,一大块一大块的往嘴里塞,要的就是一个满口果肉的痛快。 吃到剩下小半瓶给自家男人留着,岑侑夏撑着身子往窗外看。 这都快七点了,贺破山怎么还不回来? 不会是罗焱刚好这个点落单,他带着秦数套麻袋去了吧? 暗自琢磨着这个天色还挺适合搞埋伏的,岑侑夏就听见院门被打开的声音。 翻身坐起来,还没等她下炕穿好鞋子,男人已经拍着雪走了进来。 “还没做饭的吧?” 岑侑夏点头,“不想吃炖菜了,所以等你回来再现炒,怎么了?” 贺破山挑起半边剑眉,低笑道:“今天赚了点儿外快,去拉了只羊回来,分了秦数半只。” “另一半我放厨房了,你一会儿看看想怎么吃,做的时候顺道给那只鸟切点儿碎肉,今天它当居首功。” 岑侑夏一听就知道他已经套完麻袋,还全程没被发现了。 兴冲冲的把他拉到炕边坐下,她趴到他背上,催促的摇了摇他的肩膀。 “快说快说,猫猫怎么立大功了,罗焱挨打的样子惨不惨,你们打他脸了吗?” 贺破山反手扶住小媳妇儿的腰,带着三分炫耀的,把下午跟着大鸟堵到了落单的罗焱,套麻袋后把他揍得哭爹喊娘,主动掏钱求放过的事,绘声绘色的说了出来。 岑侑夏听得跟着瞎激动,身子贴着他晃来晃去。 “我就说猫猫聪明,养熟了能给你做侦查的吧?你当时还说我做梦!” 贺破山悻悻的道:“谁知道它会跟成精了一样,好像真的能听懂人话似的。” 不过仔细想想,聪明的鸟类好像也不少,像能训练出来的鸽子、猎鹰,再比如学舌的八哥、鹦 第72章 补灵泉,独家狩猎地 用灵泉水把猫猫喂“成精”的念头,只在脑海里转了一圈就消散了。 岑侑夏得意扬扬地狠夸了自家猫猫几句,又把罗焱替白素婷还账,给了好多钱和票的事说出来,让贺破山再高兴一下他们夫妻俩“赚钱”的默契。 贴着蹭了一会儿,她留贺破山在里屋把留给他的黄桃罐头吃了,自己则美滋滋地去了厨房,割了一大块羊肋排下来。 这只羊是附近农场养的绵羊,脂肪含量比山羊肉高,吃起来口感细嫩,非常适合爆炒或者涮肉。 但羊排嘛,当然是刷蜂蜜烤出来吃着比较爽了。 把灶台上的大锅搬到一边,岑侑夏就着下边的灶火,利索地烤了两大盘羊排出来,再快速翻炒两个素菜,煮一锅番茄蛋花汤,晚饭就算做好了。 准备留给猫猫的一小块羊肉切成细条,就放在灶膛边暖着,等明早它浪回来了,再让贺破山喂给它。 小两口在里屋痛快地大口吃肉,狗子糊糊,也终于啃上了来到家里的第一顿正经骨头。 伸手在它小脑袋上揉了揉,岑侑夏坏心眼地把它啃得正欢的骨头抽走。 见小家伙只是乖乖坐着朝她摇尾巴撒娇,没有护食的动作,才又把骨头还给它,还额外奖励了一块肉。 在家里又休养了两天,岑侑夏鼻涕不断、嗓子红肿的症状,才终于消停了下来。 算一算日子,想到水产局和革委会的人明后天大概也要走了,岑侑夏便再去了一趟友谊楼,从朱主任那儿把“小张”给借了过来。 小张带着她,直接去了附近的那一排小仓库。 推开其中一个门没关严实的小库房,小张对着里边儿的老人客气道:“赵大爷,小子又来麻烦您了。” 库房角落光线昏暗,靠墙砌了一小条炕,炕尾就是简单的灶台。 她和小张进来时,须发皆白,看着恐怕有七十出头的老人,正蹲在灶膛边上吃烤红薯。 赵老爷子扭头看他俩一眼,热情地招手,“麻烦什么的一会儿再说,先来吃烤红薯,刚刨出来的,热乎着呢!” 小张有些为难地看了岑侑夏一眼,她倒是好久没吃这种现烤出来的红薯了,自来熟地凑过去,蹲在老爷子旁边,给自己扒拉了一个大的出来。 热腾腾的红薯被烤得金黄流油,掰开咬一口,能把人甜到犯牙疼。 岑侑夏“呼哧呼哧”一口气吃个干净,嘬着烫红的手指,朝老爷子笑道。 “赵爷爷,您能带我去之前抓乌鸡的地方,让我记记地形吗?要是以后我男人出任务遇到差不多的地方,也能抓一只乌鸡回来,那就赚大发了。” 赵老爷子好笑地看她一眼,“近些年乌鸡是越抓越少了,剩下的不是在老林子里,就是贼精贼精的,哪儿有那么容易能抓着。” 小张附和道:“岑大师,乌鸡确实不好抓,朱主任在自由市场上找了好些人收,都没收到。最后还是花了二十块辛苦费,才请到赵老爷子出马的。” 当然,二十块只是辛苦费,不管抓没抓到都不退的,那两只乌鸡的钱,另算。 岑侑夏佩服地竖起大拇指,“赵爷爷,您宝刀未老啊。” 不过既然有这样的手艺,为什么生活上看着会那么拮据呢? 人与人相处,最忌交浅言深。 岑侑夏虽然奇怪老人的境遇,但无亲无故的,自然不会多打听。 喝杯热水闲聊几句,得知老人家里往上数三代都是猎户,自己更是七八岁就拿着弓箭跟着大人进山了。 到现在这把岁数,不说对林子里的一切动静了如指掌,分辨哪里是兽径,哪里有鸟巢,也是扫一眼的功夫罢了。 岑侑夏只是想去抓过黑琴鸡的地方看看,浇点灵泉水做补偿。 给出五块钱的报酬,老人就很满意的愿意带着他们走一趟。 “就是这片林子。” 老人腿脚利索地在前边儿引路,干瘦粗糙的手,指了指林子深处。 “咱们现在这位置,还离农场太近了,野鸡、兔子什么的,一般都不会跑出来。” 深入树林,翻过一小座山丘,老人低着头四下看看,停下脚步。 “这附近应该有野鸡,但是不是乌鸡不好说。” “我上次抓乌鸡是在东边。” 老人把岑侑夏招到身边来,带她踩在一块大石头上,往东边看去。 “那边,看着凹下去的那一小片,瞧见了吗?那两只乌鸡,就是在那儿抓到的。” 岑侑夏伸长脖子看,越看越感觉,更东边一点的地方,怎么有点眼熟...... “那天我都没想到,真能在那边抓到乌鸡,还一抓就是两只。” 老人揣着手,感慨道:“大概是你们家属区真的没什么人会进山吧,反倒把那边变成一片净土了。” “我跟着野鸡脚印追踪过去的时候,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老眼昏花找错地方了。” 岑侑夏:“......” 她说怎么看着眼熟呢,老爷子抓到黑琴鸡的地方,不就是她之前倾倒灵泉水的小溪,连着的后山密林吗! 一想到黑琴鸡会这么靠近人类活动的区域,很可能是被灵泉勾来的,她就开始纠结,到底要不要再在那边撒点灵泉水了。 考虑片刻,岑侑夏讪讪地跟老爷子咨询。 “赵爷爷,你说那一片连乌鸡都飞过去筑巢了,以后会不会有野猪、野狼什么的,也跑来啊?” 老爷子无语地看着她,“傻丫头诶,一天天的想什么好事呢?” “那地方平坦,林子也稀疏,能有野鸡野鸭野兔子什么的,就够不错的了。” “还野猪、野狼?” “它们又不憨又不傻的,加上战士们见天绕着林子巡逻,被枪打过几次,早就学精了,老远看见人影掉头就跑。” “能自己跑上门来给咱们送菜?” 第73章 送行离开 早上十点,天上飘着小雪,没什么风。 岑侑夏和杨胜男手挽着手,站在“欢送”水产局和革委会同志的队伍中,脸都快笑僵了。 胳膊肘被杨胜男偷摸推了推,岑侑夏配合的侧耳,就听她小声嘀咕道:“朱主任他们不就来了一星期吗,怎么来了那么老些人送行啊?” 抬眼看去,好些都是军属区的熟面孔,一个个热情洋溢的围在前边那四辆吉普车跟前,分成两拨,一波围着朱主任,一波围着罗焱。 既泾渭分明,又莫名的水乳交融。 岑侑夏跺了跺冻麻的脚,提议道:“要不咱俩走吧。” 杨胜男皱眉,“不好吧?朱主任跟咱俩处的时候还是有点真心的,再说咱俩还收了他的红包,不送送多少有点不给人留面子了,容易结仇。” “你说的对。” 岑侑夏认同的点点头,然后朝朱主任的方向扯着嗓子喊一声。 “朱主任——我和胜男姐来送过你了啊,天太冷了不耽搁你,以后有机会再聚啊——” 朱主任都懵了,见她拉着杨胜男,垫着脚尖朝自己挥手,他也忍不住笑出声来,跟着挥挥手。 “成——心意我收到了,你们女同志不好吹冷风,快回去吧——” 杨胜男臊得捂脸,岑侑夏倒是潇洒的再一摆手,就拉着她要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结果她懒得排队等“领导”接见,“领导”倒是自己挤出人群,追上来了。 “岑大师请暂留一步!” 岑侑夏扭头,“诶,罗主任不好意思啊,我刚才见你正在跟人说话,就没跟你打招呼。” “现在补上,你们一路顺风,提前祝你们元旦快乐。” 说罢,她不走心的笑笑,“我这边没什么事儿了,罗主任你继续忙吧,先走了啊。” 罗焱一脸无奈的再次叫住她。 “岑大师,我是真的有事相求,能借一步说话吗?” 岑侑夏看一眼还站在人群里接受吹捧,满面春色的白素婷,跟着罗焱走到了旁边。 “罗主任是准备宴请哪位贵人,想请我出手?” 罗焱欣赏的笑道:“果然瞒不过岑大师。我刚接到父亲传来的消息,有一位......” 没等他说完,岑侑夏便竖起手掌,打断了他。 “不好意思啊罗主任,你们来红旗农场做客,于情于理我出手料理都是应该的。” “但出了农场,就恕我不方便接宴席的活儿了。” 罗焱看着她,“岑大师是不愿意接宴席的活儿,还是单不愿意接我们革委会的活儿?” 岑侑夏歪了歪头,“罗主任可真是年少有为啊,已经能代表革委会了吗?” 罗焱神情一变,她又跟刚才只是随口一说似的,笑道:“我胆子小,没什么事我连农场都不愿意出,罗主任就别为难我了。” “之前白素婷介绍我的时候,不是把我老底都掀出来了吗?” 岑侑夏微笑,“有些事,经历一次就够了。” 见岑侑夏连自己是替师父受罚,被“下放”到农场来的事,都搬出来说了,罗焱也只能忍下被拒绝的恼怒,客客气气的放她离开。 走出去一截,杨胜男才拉着她小声道:“你和罗主任说话的功夫,我凑到那边打听了一下。” “合着今天正经来送行的就没几个,全是家里有儿子、侄子、堂妹、闺女......到岁数了,还没分配到好工作的,来攀交情,走门路呢。” 杨胜男说着撇撇嘴,“咱们红旗农场的军人家属,一般连学历都不看,到岁数就能分进附近的毛巾厂、罐头厂、米面加工厂。” “都是待遇好的大厂,铁饭碗。结果他们一个个的还不知足,一门心思的想把孩子往政府部门塞。” “水产局且不说,也不想想,革委会是那么好进的吗?” 嫌弃几句,杨胜男又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不过我听有人说,朱主任的老丈人是粮站的,那可是个正经的好单位啊。” “也就是我家石头还小,不然我恐怕也忍不住要去送送礼了。” 岑侑夏打趣她,“石头岁数小,你岁数不是正合适,就没想想给自己找个粮站的好工作?” 杨胜男没好气的白她一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和你家老贺一结婚,就能立马分房子住到一块儿去的?” “在随军之前,我和我家老张几乎一年只能在一起十来天的。” “有两年他出任务,一面没见到不说,寄回来的信还丢了,我和婆母差点都以为他死在外边儿了。” 杨胜男心有戚戚的摇摇头,“我现在就想守在屋里,带带孩子,能知道他每天出了什么任务,回来身上带没带着伤。” “侑夏你不懂,我是真怕了啊。” 岑侑夏无声的拍了拍她的胳膊,忍不住想——要是贺破山以后也被调去做什么机密任务,一年半载的不能回家。 那她一定要去应聘任务地点的大厨。 都说军嫂苦,很多时候必须独自把家撑起来,孤独寂寞是常态。 但她上辈子已经吃苦吃够了,这辈子,谁都别想把她和贺破山分开,组织都不行! 两个军嫂手挽手的把家回,身后,“送别”了快一小时,水产局和革委会的四辆吉普车,总算是驶上了回市里的大路。 白素婷穿过来后,还是第一次坐这个年代的车,上车前几分钟还带着“考古”的挑剔左顾右盼,结果没一会儿就冻消停了。 这车里,没装空调!!! 哆哆嗦嗦的挤进罗焱怀里,白素婷抱怨道:“你怎么不告诉我坐车这么冷的,早知道我就冲个热水袋抱着了。” 罗焱没心情搭理她,自顾自的沉思了一会儿,问道。 “素婷,你学的是苏语对吧?” 白素婷忙着搓手抖腿,敷衍的点点头。 “那欧洲的语 第74章 英文问好 跟着罗焱回到市里,白素婷感觉她穿过来这么长时间,总算是过上“女主”该有的好日子了。 吉普车坐着冷归冷,但这会儿大马路上一天也见不到两辆车,坐车出行,就变成了特别有身份的事儿。 白素婷进城后就趴在窗户边上,矜持的挺直腰背往外看。 一会儿说想吃路边的烤红薯了,让司机停车下去买,一会儿又说想尝尝市里国营饭店的味道,吩咐司机改道,直接把车停到国营饭店门口。 罗焱也纵着她,带着她吃了国营饭店的招牌扒肘子,又去供销社买了两套最贵的衣服,才在接近晚上的时候,回到了住处。 “呀!这栋小房子就你自己住啊?”白素婷趴在二楼的雕花扶手上往下看他,满脸的惊喜。 屋里通了暖气,罗焱慵懒的把大衣脱了,分着两条腿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 “房子嘛,又不值什么。为了方便休息,我城东城西都有几处房子,不过这一栋,确实是环境最好的。” 罗焱抬手指了指,“这栋小楼外边儿看着只有三层,但其实下边儿还有个地下室。” “当年修建房子的是一个外国富商,地下室里藏了不少古董字画,跑的时候没能全带走,只把地下室的入口给封了。” “后来就都便宜我了。” 罗焱抬眼看她,“之前送你的珍珠手串,就是在这房子的地下室里发现的。” 白素婷忙着探索欧式奢华小洋楼,面上甜甜的“哇”了一声,扭头就不屑的撇撇嘴。 要是地下室里藏的古玩都是和珍珠手串差不多级别的,那还有什么好稀罕的。 罗焱听出她声音里的敷衍,心累的捏了捏眉心。 算了,古玩字画什么的她不懂就不懂吧,懂外国人那套镶金嵌银、满眼大宝石的审美,也成。 不过他也留了个心眼。 从柜子的暗格里翻出一本英文小说,罗焱拿着书上楼,把还想去三楼探索的白素婷往卧室抱。 柔软的席梦思床,比土炕肯定是要舒服得多。 白素婷被他抛扔在床上,还弹了几下,稳住身形就媚态横生的睨他一眼。 “我都还没洗澡呢,你着什么急啊~” 罗焱低笑一声,靠坐在床上,把她搂进怀里。 “先把那事儿放放。后天我家里就要接待那位豪商,我得临时补充点外国知识,你给我讲讲,这本书写的什么?” 白素婷看一眼精装的书皮封面,再翻开,着重看了几眼书里的插画,嘲笑道:“咱们罗大主任童心未泯啊,屋里还有童话书呢?” “这是格林童话合集,都是写给小孩子看的故事。” 罗焱不动声色的翻开其中一页,“外国的童话我还真没听过,这个讲的什么?” 白素婷看着旁边的插画,随口道:“这个故事是青蛙王子,和名字的意思差不多,就是有个公主亲吻了一只青蛙,然后青蛙变成王子把她娶了,两人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 罗焱又翻一页,“这个故事呢?” 白素婷耐着性子讲故事,从《白雪公主》讲到《拇指姑娘》,绞尽脑汁回忆着给他讲了七八个童话故事,罗焱勾着唇角往下躺了躺,直接靠在她胸口上。 “听说外国小孩儿金贵,睡前爹妈都在床边念故事哄,今天我也体验体验。” “你随便挑着,也给我念一段?” 大手慢条斯理的抚摸着她柔软的腰身,罗焱低笑道:“快念,念完咱们来享受大人的快乐。” 听到这话,白素婷才重拾耐心,软着嗓音,胡乱给他念了两段。 虽说是一本童话,但她大学毕业就没怎么用过英语,里边儿一大半单词都不认识。 可不认识归不认识,不妨碍她拼拼音似的乱读一通啊。 反正罗焱又听不出错来...... 罗焱还真没听出来,也没想到她能这么淡定的乱读一通。 只听她念得挺有外国人的味道,还顺顺溜溜的没什么卡顿,便完全放下心来。 满意的把书丢到一边,罗焱把娇呼的女人从床上抱起来,直接大步迈入洗浴间。 “现在,是大人的时间了。” ...... 两人在小楼里荒唐了一整夜,第二天下午,罗焱回了一趟家,把自己找了个外交小组女翻译的事儿,给亲爹说了。 罗父颇为满意的点点头,神情中还透出几分“儿子终于长大了,知道挑女人了”的欣慰。 然后决定把明天招待秦姓豪商的任务,交给他负责。 罗焱激动不已,当天忙到半夜两点才回的小楼,然后把已经睡着的白素婷又抱起来一通折腾。 设宴当天,罗焱吃过午饭就把白素婷带去了市里的文工团,找里边儿的老师给她梳妆打扮了一番。 出来后,白素婷还颇为嫌弃的对着手镜自己涂涂改改。 “这都画的些什么啊,红紫色的眼影,这腮红打的,不知道还以为我要去唱大戏呢。” 罗焱一开始还想拦,结果看她自己修整一番后,确实清新顺眼了许多,对她又更满意了些。 “好了,我们素婷其实不化妆也是最漂亮的。” 抬手看一眼时间,罗焱拉着她坐上吉普车,“接风宴的时间定在六点开席,咱们得提前过去,看菜品和酒水准备得怎么样了。” “等时间差不多,你就和我一块儿去门口等着接人,看见秦先生,记得先用英语问好,再用回中文说几句客套话。” “没问题吧?” 白素婷嗔他一眼,“这么简单的活儿,能有什么问题。” “那今天就靠你给我撑场面了。” 罗焱暗藏激动的握了握她的手,凑到她耳边道:“好好表现,我爸妈今天也在。” 白素婷心跳快了几分,又立马平稳下来——见他爸妈有什么好表现的,她又不准备真嫁给 第75章 丢人丢到家了 看着秦先生脸上淡去的笑容,再看白素婷臊到通红的脸,罗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个蠢女人,之前吹得天花乱坠,结果一上场就给他掉链子! 把挤到嗓子眼的脏话用力咽下去,罗焱快步上前,把木愣愣杵着的白素婷拽到身后。 “对不起啊秦先生,她笨嘴拙舌的要是说错了什么话惹您不快,我一定好好教训她。” 秦修淡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先进去吧。” 罗焱连忙一边侧身领着他往里走,一边满脸歉意地赔礼道歉。 被留在最后的白素婷羞耻地咬了咬牙,恨不得抬手给自己一巴掌——这位秦先生虽然岁数大了点,但无论长相、气度还是身份、身家,可都比罗焱强多了啊! 要是再年轻一二十岁,绝对是和贺破山他们同一档次的优质男人。 她怎么就在他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呢?! 跺了跺脚,白素婷懊恼地追了上去。 走进二楼包厢,等在里边的罗父罗母一同起身,热情地招呼秦修。 “秦先生真是仪表不凡啊!” 罗父也是第一次和秦修见面,看着仿佛从中世纪油画中走出来的优雅男人,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 明明他俩算是同辈人,怎么跟秦修比起来,他看上去就老得好像凭空长了一辈似的? 果然是外国的水土比较养人吧! 罗母笑得端庄温柔,轻轻拽了他一下,“瞧你,哪儿有让贵客站着说话的。” 罗父爽朗大笑,“怪我怪我,秦先生快请上座!” 秦修姿态从容地落座,罗父陪坐在侧,罗母紧挨着丈夫,对面是同样陪坐的罗焱和白素婷。 圆桌上已经放了四盘卤菜和四盘点心,罗焱作为小辈起身给秦修和父母杯子里添了些茶水后,示意门口的服务员上菜。 今天整个国营饭店都是被包下来的,后厨早已做好准备,没几分钟,十二道大菜就满满当当摆了一桌。 罗父给儿子使个眼色,罗焱马上起身,先给秦修舀了一碗浓稠的汤羹。 “秦先生刚刚回国,想来舟车劳顿辛苦了,所以家父特意嘱咐我,让后厨准备了这道温润滋补的花胶汤,您先尝尝。” 说是花胶汤,但除了极品花胶外,汤里还用到了软糯的猪蹄筋、玉竹片、干淮山片、枸杞、桂圆等多种食材。 炖煮一整天后,汤羹浓稠得喝着都粘嘴,真真是上好的滋补佳品。 秦修从容的用汤匙喝了两口,点点头,“味道尚可,汤料品质倒是不错,罗主任有心了。” 只夸食材不夸味道,这是吃过味道更好的,不太看得上他们精心找的大厨手艺啊。 罗焱暗暗后悔——他前天就该再争取一下岑侑夏的。 要是今天这顿宴席由她出手,想来就算是锦衣玉食惯了的秦先生,也得对他多生出几分好感的吧。 罗父也看出秦修不稀罕这满桌子的翅生鲍肚了,一改之前想用介绍招牌菜来熟络的主意,笑眯眯的看向小口吃菜的白素婷。 “素婷啊,你之前不是听秦先生久居国外,还特别激动的说,想找机会向秦先生讨教一些外国的风俗人情吗?” “怎么现在埋着头不说话,是害羞了?” 秦修想到她在门口的自问自答,神情微妙,“嗯......确实是挺激动的。” 罗父不知道门口发生的那一幕,还热情介绍道:“秦先生,您别看素婷年纪轻轻的,其实已经是外交小组的精英翻译了呢!” “精英翻译?” 秦修神情越发古怪,“咳,小姑娘主修的不是英语吧?” 白素婷小脸通红,“秦先生见笑了,我主修的苏语,英语确实不太好......” “苏语啊。” 秦修露出怀念之色,“苏国我也去过很多次,每次漫步在阿尔巴特街上,看着曾经那些文学大家、艺术家见过的景色,就不由跟着心情激荡。” “那里至今还保留着普希金的故居,你既然是外交部门的翻译官,以后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去看看。” 白素婷笑容牵强,“是、是啊,我也很崇拜普希金呢。” 秦修眼睛一亮,“哦?不过你还年轻,比较容易有共鸣的,应该是《自由颂》《致恰达耶夫》之类的作品吧。” 白素婷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是的,这么着名的小说,我在学校的时候反复看过很多次呢。” 秦修微微一顿,神情冷淡下来。 “普希金虽然也创作了不少经典小说,但这两篇是诗歌,你估计记混了吧。” 一阵死寂过后,白素婷脸色涨得通红,试图往回找补。 “我当时看得太多太杂了,好多作品和作者的名字都给记混了。” “而且相比苏国的文学,我更喜欢欧洲的经典着作,比如《唐吉坷德》《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之类。” 秦修抬眼看她,“你作为外交翻译,对这方面还是应该再多花点心思啊,《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也是苏国的巨着呢。” 白素婷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就被旁边笑容都快维持不住的罗焱,狠狠掐了一把。 罗父也笑得牵强,“哈哈,小年轻就是学点什么都不牢靠,让秦先生见笑了,来,吃菜,吃菜。” 之后的用餐时间里,罗父和罗焱每每想聊点儿投资、建厂的话题,就会被秦修不动声色地拐回人文艺术,让父子俩根本接不上话。 一顿饭吃完后,秦修是神清气爽的坐车走了,剩下罗家三口和白素婷一个外人在包厢里,气氛凝滞到了极点。 罗父脸色乌黑,闷不吭声地喝酒,罗焱感觉自己二十多年的脸面都在这一顿饭的功夫里丢干净了,一时也气得说不出话来。 只有看着温柔得体的罗母,笑着让后厨再端一份汤羹上来,给儿子盛了一碗。 “阿焱 第76章 地下室惩罚,罗焱的真面目 “罗焱!你妈今天话里话外的什么意思啊?!” 才回到小洋楼,门都还没关严实,白素婷就气急败坏地扯着嗓子喊。 “什么叫错信小人,什么叫给你送两个干净的,啊?” “合着我是小人,我脏,是吧?!” “你不是小人。” 罗焱把大衣扔到地上,冷眼盯着她,“小人靠看主子脸色过活,哪儿有你这么蠢的。” 白素婷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罗焱?!” 她今天又不是故意的,而且最丢脸的人是她好吧? 他不说好好安慰她,帮她一起骂他妈就算了,竟然还说她蠢? 她明明不用出丑的,去跟着陪客,还不是为了给他撑面子! “不,我说错了。” 罗焱在沙发上坐下,下颚绷得死紧。 “你不仅仅是蠢的问题,还贪慕虚荣、轻浮卑劣,更是不自知的坏!” “你知不知道秦先生的能量地位有多高?知不知道我们家为了能第一个宴请到秦先生,暗地里给出去多少好处?” 罗焱一拍巴掌,冷笑出声。 “现在好了,都被你一个人给毁了!” 气的胸口剧烈起伏,罗焱猛地起身大步走过去,死死地捏住她的下巴。 “白素婷,什么都不懂还装模作样的糊弄我,充大头,你怎么敢的啊?” 白素婷感觉下巴都要被他捏碎了,生气地用力推开他。 “我糊弄你什么了?我只是恰好不清楚秦先生说的那些,又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 “你真能耐就自己上啊,找我做什么?我再没本事,好歹还知道普希金是个写小说的,你呢?你听过他的名字吗!” “啪——” 白素婷重重跌倒在地上。 头晕目眩地反应了半天,才感觉出脸上火辣辣的疼,连嘴角好像都撕裂了。 她捂着脸,恍惚地抬头,“你......打我?” 她作为万人迷女主,竟然被书里一个连男配都够不上的人,给打了? 罗焱低头俯视她,背对着桌上的台灯,五官都隐没入了阴影之中。 “本来我还考虑,要是你接待秦先生有功,我就不对你用这些手段的。” “但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缓缓解下裤子上的皮带,折叠起来握在手中。 然后,在白素婷的惊叫哭喊声中,攥着她乌黑的长发,把她拖入了隐蔽的地下室。 原先用来珍藏古玩字画的地下室,被罗焱接手后就彻底改了模样。 花纹精美的墙布上,装上了格格不入的铁链、镣铐、铁椅。 墙上挂满了琳琅满目的“道具”,光是沾有血污的鞭子,就有马鞭、皮鞭、绳鞭、刺鞭......等等,长短不一十多条。 以白素婷后世人的“见识”,都有一大半认不出来的,而认出来的那一半,已经足够把她吓破胆了。 “罗焱、罗焱......” 白素婷都不顾上被拉拽的头发,趴跪在地上,满眼惊惧地抱住他的腿。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不懂装懂骗你的。” 为了让罗焱消气,她咬了咬牙,“啪啪”抽了自己两耳光。 “罗焱你原谅我一次吧!我、我那么爱你,第一次都给你了,你......” “你爱我?” 罗焱用皮带挑起她的下巴,神色晦暗不明。 白素婷满脸的泪水,拼命点头,“我当然爱你啊,所以才想帮你......” “呵。” 罗焱勾起嘴角,一皮带抽在她身上,换来她尖锐的惨叫。 “既然你这么爱我,又刚好做错了事,那接受一点小小的惩罚,肯定也是愿意的,对吧?” 接下来的惩罚,在白素婷歇斯底里的谩骂声,和爽到极致的娇吟声中,持续了一整夜。 这间被改造的地下室,本来就是罗焱用于享乐的。 他从不用那些会给漂亮女人留下终身残疾的酷烈手段,那太粗鄙了。 他陶醉的,是女人无助求饶,嘤嘤哭泣,但又不受控制地一遍遍在他手中攀上痛苦和极乐的巅峰。 最终被折断傲骨、抹去尊严,变成跪伏在他脚边的......玩物。 眨眼间,元旦到了。 岑侑夏好像听人说过,这年头别说什么元旦了,就算过大年也不一定会放假的。 但她现在很肯定,那都是南方的情况。 至少冰天雪地的北大荒,是给放假的! 雪灾的影响早已消除,元旦节一放假,附近的村镇、农场,全热热闹闹地组起了大集。 岑侑夏用采买需要人提东西的名义,把秦数也从羊圈里带了出来。 加上贺破山、苏云书、小徒弟柳青思,还有隔壁的杨胜男,张营长,一行人浩浩荡荡,带足了钱和票,挤入了集市汹涌的人群之中。 “贺破山你快看,牛肉,竟然有牛肉!” 岑侑夏抓着自家男人的衣摆,眼巴巴地盯着卖牛肉的摊子,口水都快下来了。 杨胜男看得好笑,“你家养的那只大鸟,见天的往屋里叼兔子,叼田鼠的,你又不缺肉吃,至于馋成这样吗?” 岑侑夏鼓起脸颊,“兔子、田鼠什么的,吃起来能和牛肉比吗!” 兔肉本身有股草腥味,不下重料很难把那股味道盖过去,而且兔肉脂肪含量低,特别是野兔,吃起来那叫一个练牙口...... 她这段日子天天做兔肉,大把的钱砸在买香料上,回头一算账,比买猪肉回来吃还贵! 后来她都吃怕了,不让猫猫再抓兔子回来,改抓田鼠。 但田鼠才有几两肉啊,剥皮去骨,她和贺破山一人几口就吃没了。 所以正经的牛羊猪肉,她该馋还是馋啊! 贺破山闷笑着揉了揉小媳妇儿的脑袋,“别叫我,反正钱都在你手里,想吃咱就买。” “买!” 第77章 红色资本家 “小岑师傅,可算找着你了!” 挤过来的孙婆子一把抓住岑侑夏的胳膊,跟当街抢人的人贩子一样,拉着她就要往回走。 岑侑夏差点没忍住给她两拳头。 “不是,孙大娘,到底出什么事儿了,用得着这么拉拉拽拽的?” “好事,大好事!” 孙婆子满眼热切地盯着她,“小岑师傅,我真是打从第一眼起,就觉得你面相带福。这不,你命中的贵人出现啦!” “孙大娘,咱们农场讲纪律的,可不能搞神神叨叨的那一套。” 好不容易靠过来的司务长纠正孙婆子一句,擦去额头的热汗,拍着岑侑夏的胳膊笑得跟弥勒佛一样。 “不过孙大娘说得没错,小岑啊,组织上确实有好事找你。” “我和老刘是开着拖拉机出来的,咱们要不先出去上车,路上边走边说?” 岑侑夏依依不舍地看一眼卖章鱼腿的摊位,干脆把钱包递给小徒弟,让她和秦数帮忙继续采买。 再问了杨胜男、苏云书他们的意见,都说跟她一起先回去,几人才跟着司务长逆着人群挤出集市,大包小包地爬上了拖拉机车斗。 “哟嚯,你们出来也没多久,就买了这么老些东西了啊?” 眼见半个车斗都被各种吃的用的塞满了,司务长缩手缩脚地蹲着往里挪挪,艰难地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岑侑夏抱怨道:“司务长,今天才是元旦第一天假呢,你可千万别说又有什么兄弟单位来人了,让我赶回去做饭啊。” “岑大师,这次不是那些来打秋风、蹭吃蹭喝的,是真的大人物!”刘三丁强调的竖起拇指晃了晃。 司务长笑道:“准确的说,你这几天要负责接待的,是一位有可能归国搞建设的红色资本家。” 不止岑侑夏,车斗里的几人听到“红色资本家”这个定性的头衔,神情都不由一肃。 在国内,特别是这个特殊的时期,“资本家”绝对不是什么好词儿,真被扣上帽子,指不定就要被抄家、下放、批斗一条龙了。 但前边加上“红色”这两个金光大字,就完全不一样了。 最近一位被称为“红色资本家”的先生,现在是国家进出口管理委员会的顾问,随时能和副国级领导对话的那种。 见岑侑夏明白那位的分量,司务长笑容越发喜庆。 “那位先生姓秦,家族在清末就出国打拼,后来在抗战时期、建国初期,都多次向国内捐赠了大批财物,并替国家弄来了很多高精设备、生产线。” “总之,对秦先生和秦家,国家都是认可和感谢的!” 岑侑夏忍不住小声道:“这么牛气的人,就算归国考察市场,也应该直接去首都或者海市、羊城啊,怎么上咱们这儿来了?” 司务长瞪她一眼,“听听你说的什么话,咱们这儿虽然条件差了点,但区位优势很明显啊!跟对面就隔着一条江呢!” 岑侑夏心说可拉倒吧。 过气老大哥现在日子都不怎么好过,按照近代史记载,去年要不是唱了一出空城计糊弄了美利坚,用低价进口了大批粮食,这会儿恐怕连肚子都吃不饱了。 而且隔壁的日子还会持续走下坡路,直到解体,被咱们趁机咬下一大块肉来。 总之,区位优势什么的,听听也就罢了。 司务长估计自己说着也没什么底气,又放缓声音,语重心长地道:“小岑啊,咱们甭管秦先生上农场来有什么目的。” “只要能让他感受到咱们的热情、欢迎、一家人的态度,就成!” 岑侑夏点点头——就是把人招待好了,让他抹不开面子的掏钱搞建设呗。 懂,都懂! “所以小岑啊,你的任务非常重。” 司务长慎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招待秦先生的这段日子,需要什么你都直接跟我说,我去想办法弄。” 顿了顿,又补充道:“当然,咱们农场也不宽裕,能用稍微普通点的食材,来发挥你的厨艺,就最好不过了。” 一旁的刘三丁,递给岑侑夏一个热血沸腾、奋发拼搏的眼神,把她看得一愣一愣的。 司务长最后道:“小岑你要珍惜这次挑大梁的机会,以前都是友谊食堂负责接待这些重要人物的,你可千万不要辜负了组织上对你的信任!” 岑侑夏:“......” 合着她还挤占了友谊食堂露脸的机会,难怪刘三丁作为其“老对头”,兴奋得跟什么似的呢。 拖拉机“突突”的开回农场。 旅长特意派了警卫员,抱了件崭新的女士军大衣守在门口。 一看见他们回来,警卫员就立马拦车,让岑侑夏把军大衣穿上,然后带着她直接混入接待秦先生的队伍中。 作为红旗农场的形象担当,苏云书和贺破山自然也跟着去了。 三人跟着警卫员,不声不响的混入多达二三十人的接待队伍中,再自然的往前挤挤,就听见孟旅长热情真诚的声音。 “没想到秦先生连我们农场的建成历史都一清二楚,真是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大清早就跑来红旗农场的秦修,满脸的感慨、敬佩。 “红旗农场算是祖国最北方、扎根环境最恶劣的军垦农场之一了。” “儿时我还听爷爷提起过,北大荒的荒,是无法开荒的荒。” 秦修声音低沉,“最开始,这里应该是成片的密林、草甸。草窝子看上去不起眼,实则却是一张张吞人的大口。” “人走在上边,可能前一步还稳稳当当,下一步就脚下一沉,整个人眨眼便没了。” “什么拖拉机、推土机,来到这里就是一堆废铁。” “得靠人,也只能靠人,一步一步的探路,一点一点的夯实土地,仿佛开天辟地般,将这片蛮荒、冷酷的土地征服。” 第78章 不负责任的父亲 “认亲”来得如此突然,即便是稳如泰山的孟旅长,这会儿也止不住的爪麻。 飞快把“多余”的人都打发走,只留下李政委和自己一起抗压,孟旅长只感觉天上突然“噼里啪啦”往下掉金元宝一样。 好不容易才把挤到嗓子眼的大笑给憋回去,他脸皮抽抽地带着剩下的几个“自己人”,回了贵宾接待室。 让警卫员端来茶水和糕点,关上房门,孟旅长笑得跟第一次见女婿的丈母娘一样,那叫一个和蔼慈祥。 “秦先生,您原来和我们小岑师傅是旧相识吗?” 秦修也难忍激动,不自觉的挺直腰背,往前坐了坐。 “确实太巧了,我和师......” 岑侑夏一眼瞪过来,秦修委委屈屈的改口,“我和岑大师五年前就认识了,因为某些私人原因,得过岑大师不少照顾。” 孟旅长眼冒精光,正想往深了打听,就听秦修恳切地道。 “孟旅长,我和岑大师真的太久没见了,回国后我先去的首都,发现她没在福瑞楼了,还找人打听了好久,没想到能在这儿碰上。” “我也顾不上失礼了,能否请孟旅长容我和岑大师先叙叙旧?” 琢磨着人都到农场的地盘上了,也不怕他偷摸跑了,孟旅长和李政委对视一眼,笑眯眯地同意了。 当然,他俩走得干脆,但都默认把贺破山和苏云书给留了下来。 秦修客气而疏离地看向两位团长,“二位......” “这是我先生,这是我兄长。”岑侑夏有气无力地抢先介绍。 秦修看向贺破山的眼神,一下子就不对劲了。 “师父,难道这位贺团长的厨艺,比晏大师还强?” “晏大师”就是岑侑夏在福瑞楼的小师叔,晏琅。 岑侑夏被问得一头雾水,“疯了吧,全国上下,厨艺能比我小师叔强的也没几个,贺破山干嘛要跟他比啊?” 秦修更是不理解的皱眉,“那贺团长是有什么过人之处,让师父你愿意摒弃厨艺,嫁给他的?” 岑侑夏理直气壮,“他长得好看啊!” 被莫名其妙嫌弃的贺破山,一下子舒展眉头,颇为骄傲地挺起胸膛。 苏云书轻笑一声,试探道:“秦先生为何有此一问?难道在您看来,侑夏只会和厨艺同样高超的人在一起吗?” 秦修看向岑侑夏,她恍然地一拍额头。 “啊,我的我的。我十五六岁的时候就成天被媒人骚扰,多的时候她们一天能排着队给我介绍二十多个相亲对象。” “偏偏她们还不是简单带人来和我见一面就算完,一个个占着我们福瑞楼的桌子还不点菜,弄得好些老食客来了都没位置。” “我被弄得烦了,就让师父帮我把话传出去,说我只喜欢厨艺比我强的男人。” 岑侑夏解释完,还感慨地摇了摇头,“还好其实我找男人主要看脸看人品,不然真照着厨艺比我强的标准找,怎么嫁得出去哦。” 秦修欲言又止:小师父啊,我记得当年你和晏大师比拼厨艺,几乎都是五五开呢...... 岑侑夏是真没把这个当回事,懒散地往自家男人身上一靠,问道。 “话说回来,你不是追着爱丽丝姐姐去法国了吗,怎么就回来了,还来了我们这小破地方?” 提起自己有实无名的妻子,秦修眼泪都快下来了。 “师父你是知道我挚爱的爱丽丝有多受欢迎的,她这两年被一个装模作样的画家给迷住了,成天和他泡在画室里,我每次跟她求婚,她都嫌我烦......” 岑侑夏不为所动,“然后呢?” 秦修眼神飘了一下,“然后我就想起来,我们俩的儿子还在国内,被她老师带着呢......” 岑侑夏把嫌弃写在脸上——这是什么想靠儿子上位争宠的恶俗桥段! 偏偏秦修还一脸的认真,沉声道:“我这次回来,就是想把儿子接去法国,再给他改成‘佟’姓。” “爱丽丝看在儿子随了她老师姓氏的份上,肯定能分出一部分精力给儿子。” 然后他这个当爹的,就能用给儿子正名的理由,再去佟老先生那磨一磨,顺势让爱丽丝跟他把婚给结了! 岑侑夏越听越有种既视感,“等等,你说想给儿子改成‘佟’姓......” “所以,你儿子是秦数???” 这下换秦修惊讶了,“师父,你和数哥儿认识?” 岑侑夏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不仅认识,我还知道他被下放到羊圈,是因为替被冤枉的老师奔走,而受了牵连。” 见秦修还理直气壮地摆出一副“年轻人多经历些苦难有利于成长”的表情,再想到上辈子当孤魂野鬼时看见的,根本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的疯狗“佟数”。 岑侑夏忍无可忍地站起来,照着他的后脑勺就是狠狠几巴掌。 “秦修!你儿子最艰难,最需要长辈帮扶的时候,你在国外忙着争风吃醋!” “听你的意思,连这些年照看秦数长大的人,都是爱丽丝姐姐的老师!” “你他妈一点身为父亲的责任义务都没尽到,现在还好意思利用儿子来逼婚爱丽丝姐姐?!” 秦修被她打到抱着头躲,“师父你听我解释......” “别叫我师父!” 岑侑夏撩起袖子再重重抽他两下,怒气冲冲地指着大门。 “我没你这么不负责任的徒弟,秦数现在有我管着,也用不着你这个爹,你给我麻溜地滚出去!” 苏云书见闹得有点大,连忙拉着贺破山一起把她按回沙发上,端茶递水的安抚。 秦修人都要被打傻了,委屈地道:“师父,数哥儿怎么就归你管了......?” 岑侑夏恶狠狠地瞪眼,“他跟我小徒弟处对象,我算他半个丈母娘, 第79章 让她回到我身边 “爱丽丝给我写信了?” 形状姣好的桃花眼冷硬地睨过去,岑侑夏满脸不耐的屈指在桌上敲了敲。 “信呢,还等着我请你吗。” 秦修表情不舍的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封连边角都保护得很平整的信,磨磨蹭蹭地递过来。 岑侑夏粗暴地一把抢过去,在他心疼的吸气声中,三两下把信封拆开,倒出里边厚厚的一叠信纸。 “看来爱丽丝在法国这几年,过得挺滋润啊......” 她手里的信纸是特制的高档货,上边有漂亮自然的花草纹路,闻起来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果香气,从信纸就能看出写信的人极有情调,还不差钱。 秦修按捺不住的凑过来,“师父,爱丽丝跟你说什么了,让我也看看?” 岑侑夏不屑地轻哼一声,“怎么,你终于把法语学会了?” 对法语连听说都艰难的秦修,悻悻地坐了回去。 岑侑夏懒得搭理他,低头一扫,就忍不住微微皱眉。 信上的内容全是漂亮的法语花体字,但从部分字母过于“平直”的勾尾,可以看出写信人落笔时心情的消沉。 【我亲爱的夏夏,分别有三年了,你一定还是那么闪亮自信,像满月一样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吧?可我离开你之后,却变得越来越彷徨,仿佛飘荡在大海上,失去了方向的小船。】 【法国是浪漫的国度,我的画在这里备受上流社会的追捧,绅士小姐们,总用狂热而爱慕的眼神注视着我,把我比作描绘梦境的精灵。】 【但谁又知道,我变得夜不能寐,不敢把视线落在任何孩子身上,午夜时分听到邻居家孩子的啼哭声时,都会忍不住跟着无声痛哭。】 【我想我是病了,所以每当我感觉即将控制不住情绪时,就只能找各种借口,把秦修赶到别的房间。】 【我不能让他因为我的病,而迁怒无辜的孩子......】 整整五页信纸,爱丽丝用文字向她倾诉自己的痛苦。 她觉得当年因为一时激情生下孩子,却因为只想追求艺术的终极,而不愿意亲自抚养孩子的自己,是那么的卑劣、失职。 明明她也是被父母抛弃的,深知得不到父母关爱的孩子会有多么受伤,可她却还是狠心的把孩子留在国内,自己奔向了可以肆意创作的艺术国度。 她以为能自由创作,并受到无数人认可和追捧的自己,一定会更快乐,那本是她梦想中的生活。 但她错了,她开始感到灵感枯竭,焦躁、压抑、痛苦,时时刻刻地笼罩着她。 更让她惶恐不安的是,她从秦修身上察觉出了烦躁、不耐。 是不是因为她放弃了孩子,所以天道轮回,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也终将离她而去? 岑侑夏看着用一长串法文,努力表达出“天道轮回”这个成语意思的结尾,额头青筋直跳。 比有一个恋爱脑亲爹更惨的情况,是还有一个纤细敏感的娇气亲妈。 惨·秦数·惨。 她都要忍不住怜爱那个倒霉孩子了。 见她缓缓放下信纸,一张脸阴沉得能往下滴水,秦修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师父,爱丽丝给你写了什么啊?” 用力按了按额角,岑侑夏目光锐利地看向他。 “你回国之前,是不是跟她吵架了。” 秦修一整个惊呆,快四十的人了,一下子跟火烧屁股似的跳起来。 “吵架?我和爱丽丝说话的时候连声音大点都舍不得,怎么可能跟她吵架?!” “是爱丽丝在信里这么写的吗?她觉得我跟她吵架了?” 秦修感觉自己比窦娥都冤,赌咒发誓半天,又着急上火地强行挤开贺破山,拉着岑侑夏问具体情况。 岑侑夏暴躁地把他赶回原位,让自家沉着脸的男人坐回来,才双腿交叠,抱着胳膊往沙发背里一靠,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他。 “秦修,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对爱丽丝没耐心,觉得烦了,再不结婚就想放弃她了。” 秦修:“......???” 小师父,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胡话? 我要是嫌爱丽丝麻烦,想放弃她,还用得着不远万里跑回来找儿子,试图迂回上位? 岑侑夏幸灾乐祸地勾起嘴角,“嗯,那就是你最近逼婚逼太紧,让爱丽丝觉得你对她没原来爱她了。” 秦修又是甜蜜又是无奈地叹息道:“小爱丽丝就是喜欢多想,我和她才在一起不到二十年,怎么可能就不爱她了呢?” 一脸深情地把信纸装回信封,无比自然地揣回怀里,轻轻的隔着衣服拍了拍。 秦修笑着站起身来,“爱丽丝肯定还在纠结难过,刚好我回国也有一段日子了,该离开了。” “师父你说得对,我不是一个尽责的父亲,好在数哥儿也长大了,我在离开前会给他留一笔生活费,再把一些用得着的人脉交给他。” “之后,就有劳师父帮我看着点儿他了。” 哦,这是发现不能用儿子逼婚,所以又懒得管儿子了,是吧? 岑侑夏微笑,“嗯,你回去跟爱丽丝说,让她不要再痛苦地自责不能好好照顾儿子的事了,秦数交给我就行。” 秦修:“......爱丽丝,因为不能照顾儿子,自责又痛苦?!” 岑侑夏淡定颔首。 “嗯,五页信纸,前两页写她想我了,没有我就好像迷失了方向的小船,后两页写她想儿子想到半夜都会忍不住哭出来,但她又没办法兼顾照顾儿子和追求艺术的事。” “最后一页,跟我哭诉你不爱她了,问我这是不是她抛下儿子才招致的报应。” 秦修如遭雷劈。 他比不过岑侑夏就算了,反正自从爱丽丝和她认识后,他在爱丽丝心中的地位,就残酷地被往后顺延了一位。 但他 第80章 让你接待,没让你欺压 离贵宾接待室就几步路的茶水室里,孟旅长和李政委,难掩心焦地在门口探头探脑。 “老李啊,你说他们门都关上快半小时了,怎么还不见出来啊?” 孟旅长两只手扒着门框,露出半边脸、一只眼睛,幽幽地盯着那扇紧闭的木门。 李政委手里捧一杯热茶,故作淡定地吸溜一口。 “时间越久说明要叙旧的东西越多,更说明秦先生和咱们小岑师傅关系越好。” “这不是好事儿吗,你着什么急?” “废话,上边都直接给我下命令,让我尽力把人留住,实在留不住也要马上把消息传回去,他们好派人来接手。” 孟旅长扭头,抿直了嘴角,“要是有小岑的关系,我还把人给放跑了,消息传回去,我不要面子的吗!” 李政委笑得不行,“那你急着吧。” “不过现在都十一点多了,午饭是等小岑出来做,还是让友谊食堂那边先准备,你得吩咐着啊。” 孟旅长又纠结起来。 “诶你之前听见了吧,秦先生管小岑叫‘师父’来着。” “这久别重逢第一顿饭,是不是还是应该让小岑来做,方便他们在饭桌上继续叙旧?” 李政委摸了摸下巴,“我倒是觉着,让师父给徒弟忙活着做饭,不太好。万一秦先生觉得咱们委屈了他师父呢?” “那还是让友谊食堂准备饭菜吧。” 孟旅长这会儿是一丁点儿风险都不敢冒,立马招来警卫员,去友谊食堂那边传话。 两人又在茶水间等了十来分钟,贵宾接待室的大门终于打开了。 率先走出来的,是抬着下巴、压着眼尾、眉头微蹙,扭脸往身后看一眼,恨不得把“嫌弃”写在脸上的岑侑夏。 他们农场的两位门面团长,一左一右的跟在她身侧,跟两个警卫似的。 而他们无比看重的秦先生,此时满脸颓丧,很是窝囊地走在最后,眼睛还颇为凄楚地偷瞄最前边儿的岑侑夏。 孟旅长、李政委:“......?” 小岑师傅,你要不要解释一下,组织上让你好好招待秦先生,你怎么还把人欺压上了?! 还有贺破山和苏云书,你们俩不劝着点儿就算了,怎么还跟着助纣为虐呢??? “啊,孟旅,李政委,你们还在呢啊。” 看见两位领导,岑侑夏倒是低调的把下巴收回去了,但依旧没给秦修什么好脸色。 孟旅长干巴巴地“啊”了一声,询问的眼神在四人身上来回扫视。 “那什么,小岑你和秦先生,叙旧叙得怎么样了?” 岑侑夏微笑,“挺好的。” 秦修痛苦的闭了闭眼。 孟旅长:“......” 这看着可不像“挺好的”样子。 但他明面上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努力笑着缓和过于诡异的气氛,把他们往友谊食堂带。 坐专车去友谊食堂的路上,孟旅长委婉道:“秦先生,我们友谊食堂的大厨,手艺还是很不错的,不过跟小岑师傅比起来,可能稍微差一点。” “今天时间来不及了,咱们就先在友谊食堂吃,之后......” 岑侑夏体贴地接过话头,“之后让他上我家吃就行,您甭操心了。” 孟旅长噎了一下,“咳,小岑啊,你家离友谊楼还是有点距离的......” 按照安排,她应该在友谊楼的小厨房待命,努力服务秦先生才对啊。 怎么搞得跟秦先生厚着脸皮,顿顿都上门蹭饭一样? 岑侑夏微笑道:“也没多远嘛,主要我家没多余的房间给他住了。” 对哦,还能让秦先生直接住进...... 看一眼秦修受尽压迫的神色,孟旅长默默地把这个想法咽回肚子里。 还是把他俩分开些吧。 没多久车在友谊食堂门口停下,岑侑夏看着眼前虽然面积比一号食堂小点儿,但除此之外哪儿哪儿都强的两层小楼,有点儿酸的撇了撇嘴。 “不愧是专门接待贵客的友谊食堂,就是窗明几亮的啊。” 那么多半人高的大窗户,用的还都是特制的防冻玻璃,加上外边儿精致的金属雕花,装修都能比得上后世的高档餐厅了。 一对比,她们一号食堂就跟乡下穷小子似的,那叫一个傻大憨粗。 孟旅长呵呵笑着,递给岑侑夏一个“你别这时候搞事啊”的眼神。 岑侑夏回以乖巧的微笑,等他和李政委进去了,才跟着迈步往里走。 一行人直上二楼的包厢,菜很快就被容貌姣好的服务员端了上来。 “各位领导、秦先生,因为我们收到接待的消息已经有点晚了,所以没有太多准备。” “不过安排的也是我们段师傅的拿手菜。” 女服务员声音甜美,一脸自信地抬手介绍,“像这道‘福禄寿’,就用到了本地特产的甜水鲤鱼、短尾黑绵羊、野狍子三种肉,加上十八种菌类、蔬菜做成。” “整道菜用到的烹饪技巧极为繁复,稍有疏漏,菜品的滋味就会大打折扣......” 岑侑夏抬手打断她,“同志,这道菜的肉几乎都是油炸出来的,凉了就不好吃了。” 女服务员继续微笑,“岑同志有所不知,这道菜虽然大量用到了油炸的手法,但为了适应我们这里寒冷的天气,所以段师傅特意改进,让菜品凉一点,反倒滋味更佳呢。” 说完她后退一步,“现在差不多就是菜品食用的最佳时间了,贵客们请用餐吧。” 岑侑夏还真来了兴致,等孟旅长和李政委夹完菜后,立马把那盘“福禄寿”的主菜、配菜,都往自己碗里夹了一点。 华夏料理,讲究色香味俱全。 岑侑夏先轻轻拨弄了一下餐碟里的配菜细丝——长短粗细均匀,断生的火候掌握得不错,都还保留着食材原本 第81章 父子见面 一顿饭普普通通的吃完,秦修心情抑郁就没吃多少,于是饭后让客人和大厨见一面的传统,就这么被大家齐齐忽略了过去。 吃过饭,秦修的随行秘书、保镖、司机什么的,先去友谊楼收拾房间、安置行李。 秦修蔫吧的跟着岑侑夏去羊圈看儿子,贺破山和苏云书,便自然的留下来,和两位领导汇报情况。 回到办公室,茶杯才刚凑到嘴边,听苏云书汇报说他们恨不得当财神爷一样供起来的大商人,唯一的亲儿子竟然就在自家羊圈里关着...... 孟旅长和李政委差点没一哆嗦,把茶杯口磕个牙印出来。 “噗、咳咳咳咳......” 吐掉嘴里的茶叶,孟旅长脸色青白的捂住胸口。 “所以秦先生就是知道了亲儿子的遭遇,出来的时候才那副表情的吗?” 苏云书轻咳一声,“那倒不是,秦先生情绪稍显失落,主要是被弟妹数落了两句......” 李政委身子往前倾,“小苏你老实说,小岑是真数落两句,还是把秦先生给骂了?我看秦先生出来的时候,头发都乱了!” 贺破山幸灾乐祸的道:“那是被我媳妇儿给打的。老小子拿手扒拉了半天也没弄齐整,不过这么看着,倒是比他一开始拿乔的样子顺眼多了。” “打...打的?” 李政委眼前发黑的抓住孟旅长的胳膊,“老孟我没听岔吧,他们,在里边儿把秦先生给打了?” “没、没事,肯定只有小岑动手了。” 经过坏消息层层递进的刺激,孟旅长反倒深呼吸着冷静了下来。 “吃饭的时候我看秦先生跟小岑之间也没什么芥蒂,说明他俩关系是真的铁。” 铁到挨打挨骂也不放在心上的地步! “这是好事儿啊!” 不知道是安慰李政委,还是安慰自己,孟旅长扯出笑脸来,“小苏,你再仔细说说,秦先生的儿子是什么情况,还有他和小岑的关系?” 秦数的情况苏云书了解的不多,这部分主要由贺破山介绍。 至于秦修和岑侑夏的关系,苏云书没有直接把那位“爱丽丝”写信的内容暴露出来,只模糊的说了,她和秦修的妻子关系更亲密些。 这边在忙着整理相关“情报”,另一边,秦修跟在岑侑夏身后,一脚深一脚浅的往羊圈走去。 在来农场之前,秦修就知道自己儿子被下放到农场羊圈了。 但路越走越偏,旁边的林子越走越密,秦修才对“下放”这个词,有了些许真实感。 远远的看见新盖起来的红砖羊圈,岑侑夏伸手指了指。 “看见了吗,你忙着跟人争风吃醋的时候,你儿子就跟羊住一起。” 秦修看着那矮小简陋的羊圈,脸色不太好看。 “怎么,嫌弃啊?” 岑侑夏揣着手,冷笑连连,“这还是最近才新盖起来的,之前的羊圈是黄泥墙、草棚顶,前段时间遭雪灾,给压塌了。” “你儿子大半夜的冒着风雪出来求救,迷失方向,手电还坏了。” “被人发现的时候,他正窝趴在齐腰的雪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秦修脸色苍白,“师父,你怎么......” “想问我怎么不帮他?” 岑侑夏轻嗤一声,“你这个当爹的都没把儿子放在心上,现在倒是怪我一个外人,为什么不管你儿子了。” 秦修被刺得神情狼狈,但依旧定定的看着她,想要她一句解释。 这是真正把她当“自己人”,才会生出的埋怨和不解。 岑侑夏抬脚踹他,“搁这儿埋怨谁呢?我之前又不知道他是你和爱丽丝的儿子。” “不过你真得谢谢我小徒弟,要不是她一直省下自己的饭菜,带回去给他们补身体,就你儿子那瘦到皮包骨的小身板,雪灾那晚恐怕都没命能跑出来求援!” “数哥儿长得跟我和爱丽丝那么像,你这都认不出来......” 嘴上低声抱怨着,秦修心底却暗暗后怕——好在最危急的关头,缘分还是推了儿子一把,让他间接受了小师父的关照。 他查到的资料里,自然包括了柳青思那个小姑娘。 也无比清楚,小姑娘心肠好,人品好,但要不是有岑侑夏帮衬和撑腰,绝对养活不起羊圈里包括自己儿子在内的,那么多人。 岑侑夏没好气的重重哼一声。 两人继续朝前走,没了林子的遮挡,很快就被羊圈的人瞧见了。 “岑大师,是岑大师来了——” 一声吆喝,在外头收拾草料的柳爷爷,立马放下活计迎过来。 “妮子你不是接了组织上的任务吗,怎么下着雪还跑过来?” 伸手拍去她身上的落雪,柳爷爷拘谨的朝秦修点头笑了笑,就扭头喊道。 “思思,数哥儿,你俩别抓着小羊闹腾了,先去给侑夏和客人倒两杯热水来!” 不远处的羊群里,柳青思倒是乖巧的应了一声就往屋里跑。 秦数则懒洋洋的缀在后边儿,怀里抱着一只小羊羔,拖着调子道:“咱师父又不是外人,哪儿用得着我们端茶倒水招待的。” 痞笑着走到近处,秦数抬眼看过来,“师父,你又带什么客......爸?” 仔细看看,确定没认错,旁边这位“客人”真是自己亲爹。 秦数把怀里的羊羔扔下,先把岑侑夏拉到自己身后护着。 “爸,师父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可别揣着什么心思,想让她替你做事。” 秦修脸都黑了,“这是我师父,你按辈分该叫师祖!” 他上辈子肯定祸害过岑侑夏,要不怎么这辈子,他媳妇儿和儿子都把她看得比他重? 秦数一脸不相信的扭头看岑侑夏,虽然没说话,但脸上却明晃晃的写着“你到底看上这糟老头子的什么了, 第82章 啾~ 岑侑夏给外边那对父子俩,留出了充足的“沟通”时间。 把不放心的小徒弟按在屋子里,拉着柳爷爷和柳奶奶聊天喝茶嗑瓜子,还哄着柳奶奶给她勾了个毛线娃娃,准备回去给自家狗子抱着睡觉。 很快三个多小时过去,天都快黑了,秦修和秦数才满身雪的挤到门口。 “师父,回去吧。” 岑侑夏打量他俩,“你们这是去雪地里打滚了?” 秦数摸了摸鼻子,“没,就是带老头子去我平常捡柴火、抓耗子的地方看了看。” 见秦修低垂着眼睛不敢看她,岑侑夏轻哼一声,也不再多说什么。 起身把早上让秦数和小徒弟买的那些东西分成两份,留一份在羊圈,再动手用灵泉给他们熬两锅涮肉的汤底,岑侑夏才带着秦修、秦数和小徒弟,回了军属区。 路上,岑侑夏和小徒弟手挽手走在前边儿,父子俩落在后边,当爹的秦修,眼神忍不住的往柳青思身上落。 “诶。” 拐儿子一下,秦修压低声音,偷摸道:“你和人小姑娘走到哪一步了,不会连名分都还没定下来吧?” “要你管。”秦数板着脸道:“你跟我妈领证了?” 秦修被噎得不行,撩起袖子抽他。 “老子还不是替你操心!” “你瞅瞅。” 秦修抬了抬下巴,示意儿子往前看,“这一路上,师父连头都没回一次的。” “按理说小柳无父无母,爷奶又是这种情况,婚事上能给她做主的,就咱师父了,我们这也算是未来的亲家对吧?” “可她对你俩的事儿提都不提,还按着小姑娘,不让她跟我好好打个招呼......” 秦修狐疑的扭头看儿子,“你小子不会这么没出息,我师父没看上你吧?” 秦数小声嘟囔,“思思连十八岁的生日都没过,还小呢......” “我看就是你不行。” 秦修得意的挺胸,“你妈十八岁的时候,你都满百天了!” “你个禽兽,难怪我妈到现在还不肯松口嫁给你。” 听着他们爷俩在后边儿嘀嘀咕咕的声音,岑侑夏翻了个白眼,拉着小徒弟走得更快了。 回到家里,贺破山和苏云书,已经把涮锅子的配菜都洗好放着了。 岑侑夏打发小徒弟去切菜,边系围裙,边问道:“秦数的情况上边儿应该知道了吧,怎么说?” 苏云书看一眼秦修和秦数,也没有避着他俩的意思,直接把孟旅长和李政委商量的安排,说了出来。 “组织上的意思是,秦数当年主要是受了老师的牵连,本身没什么大错,打份报告就能随时离开。当然,他选择留下建设农场的话,也热烈欢迎。” 岑侑夏才挑起眉梢,秦数就大声表忠心。 “思思在哪儿我在哪儿,师父你放心,我肯定不走!” 岑侑夏满意的点了点头,倒是柳青思闻声走出来,不赞同的蹙起眉头。 “秦数哥,机会难得,你要不还是离开吧?” “你还有学业没有完成,现在摘了帽子,说不准能重新回到学校去,继承爸妈的遗愿,继续研究符合咱们国家的经济学理论。” 偷偷看一眼脸色漆黑的秦数,柳青思声音弱了下去,“我也担心你再出事......” 秦数表情由阴转晴,当爹的秦修也矜持自傲的温和道:“小柳你不用担心,我准备把他母亲接回来后,就留在国内了。” “以后有我照看着,他出不了事。” 柳青思不太相信——他要真这么能耐,那秦数哥当时怎么会跟她们一起被下放到农场呢? 小姑娘太过单纯,心思都清楚的写在脸上。 秦修这个人精哪儿能看不明白她的担忧,但解释起来又难免有点炫耀示威的意思,只能求助的看向岑侑夏。 岑侑夏斜他一眼,安抚小徒弟,“没事儿,秦数留下还有我和你师公照看呢。” “而且他下了一遭羊圈,回去也很难重新融入集体,说不准还会跟当初落井下石的那些学生闹起来,没必要。” 秦数连连点头,“对啊,我在羊圈里也能继续研究,原来燕大的数学教授都在咱们这儿呢,数学金融不分家,不耽误我学习的。” “可是......” “没有可是,听我的就行。” 岑侑夏摸摸小徒弟的头,“切完菜把肉片也切了,知道该切多薄吧?” 柳青思鼓着脸颊,有些幽怨的回厨房去了。 晚上的涮锅子,除了汤底是岑侑夏熬制的,其他都由柳青思磕磕绊绊的独立完成。 饭后,岑侑夏递给秦修一个炫耀的眼神,秦修陪着笑脸竖起大拇指,又一脸嫌弃的指了指自己儿子,表示未来儿媳妇很好,是他儿子高攀了。 出卖儿子把岑侑夏哄高兴了,秦修才在大家喝甜汤的时候,迫不及待的道。 “师父,要不咱们现在就去找孟旅长行个方便,给爱丽丝打个电话?” 岑侑夏算了一下,这边和法国差不多六个多小时的时差,爱丽丝那边天还亮着呢。 “行吧。” 本来就是她提的要让爱丽丝回国,现在自然也不会多犹豫,直接答应了下来。 秦修大喜,“数哥儿快把你师祖的大衣拿过来,咱们这就走!” “能跨国通讯的电话只有孟旅办公室有。” 苏云书放下碗,擦擦嘴,轻笑道:“你们自己过去,被警卫员盘问、登记什么的挺耽误时间的,不介意的话,我和破山送你们过去吧。” “我和思思也要去!”秦数站到了自家小姑娘身边。 秦修现在满心都是自己的小妻子,再考虑到一会儿电话接通了,估计也轮不上自己说几句话,也就无所谓的答应了下来。 就这样,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打着手电筒,大晚上的挤到了孟旅长的 第83章 忽悠回国 那一声娇羞的“啾~”,听得贺破山瞳孔巨震。 他一把抓住秦修的胳膊,瞪大的凤眼透着难以置信的询问——电话那头,是你媳妇儿吧? 你媳妇儿对着谁“啾”呢??? 秦修神情淡漠中透着一丝丝被迫习惯的凄楚,苍凉的提了提嘴角。 是啊,我媳妇儿对着你媳妇儿“啾”的,怎么了? 大惊小怪的,我几年前就已经习惯了。 两个男人默默用眼神唾弃着对方,两个女人,倒是在电话里越来越甜蜜了。 岑侑夏单手托腮,空着的手下意识勾着电话线绕圈,脸上的笑意渐浓。 “你写给我的信,秦修已经拿给我看过了,刚好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儿子就在我旁边哦。” 秦数忍不住往前站了站,凑近话筒小声道:“妈妈,你在法国还好吗?” 电话对面的轻柔嗓音,染上几分沙哑,“妈妈很好,你呢?你......” “他过得不好哦。” 岑侑夏朝面露焦急的秦数摆摆手,懒声道:“前些日子还差点被冻死在雪里。” “怎么会这样......” 法国乡下的庄园里,浅金色头发的美丽女人,惊慌的捂着嘴泪流满面。 “夏夏,夏夏——” 女人依赖的叫着岑侑夏的名字,抽泣道:“是我的错,我不是一个好母亲,竟然......” 秦数心里酸酸的,不顾岑侑夏的白眼,低声安慰道:“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而且当时只是风雪太大迷路了,没怎么冻着,你别担心了。” 女人抱着电话哭得更伤心了。 秦修这种老婆奴,哪儿受得了小妻子这么个哭法啊,顶着岑侑夏恨铁不成钢的踢踹,也要强行挤上前,心疼的安慰。 “爱丽丝别哭了,数哥儿真没事,有侑夏照看他......呃!” 岑侑夏暴躁的一手肘把秦修撞到旁边,把话筒拿到手里,用眼神恶狠狠的威慑这对没有半点默契的拖后腿父子。 躲在后边的孟旅长,看得眼皮直跳,欲言又止。 把两个捣乱的赶开,岑侑夏压低了声音,“爱丽丝,听我说。” “秦数已经在你看不见的地方长大了,现在勉强算得上一个有担当的男人,还找到了希望共度一生的爱人。” 被点名的秦数和柳青思对视一眼,齐齐红了脸。 “但你知道的,秦修不会离开你身边太久,而在国内,没有父母长辈帮衬的男人,是很难获得女方家的认同的!” 岑侑夏双腿交叠,理直气壮的忽悠道:“真的,他现在情况很艰难,女方的长辈不太同意,还正好看秦修这个当爹的不顺眼。” “为了你儿子的幸福,我觉得你应该回来,以母亲的身份替他张罗婚事,好好弥补这些年对他的亏欠,而不是只在信里向我哭诉对他的愧疚。” 电话那头,女人无措的坐到天鹅绒矮凳上,手指无意识的抠着丝绒布。 “可是夏夏,我需要自由的创作空间,在国内我害怕......” 现场的人听到她声音里无法遮掩的畏惧,心情都凝重了些。 注意到儿子不解的眼神,秦修低声道:“你妈妈八岁的时候被亲生父母抛弃,是国画大师佟老先生意外捡到了她,并把她当亲女儿一般的教养。” “只是佟老先生偏爱宗教、妖鬼题材的画作,前些年......” “好在当时我在国内,疏通了一下,没让佟老先生受到太多打扰,但爱丽丝却被吓到了。” 秦修苦笑道:“你妈妈在法国被称赞为‘描绘梦境的精灵’,可她其实受佟老先生的影响,同样痴迷神话传说中的存在。” “因为当初被那些人闯入家中打砸咒骂,即便后来去到法国,也下意识将心中所想模糊为梦境,才敢落笔。” 在场职位最高的孟旅长,心情沉重的抿直了嘴角。 岑侑夏是知道这一茬的,但这是什么很严重的问题吗? 她挑了挑眉,懒声问道:“爱丽丝,你有多久没画过我了?” 女人立马娇声道:“夏夏你好过分,我怎么可能忍得住长时间不画你?” “我的私密画室里,满满的都是你,光你的素描画像就有近百张了哦!” 秦家父子俩在旁边欲言又止——算了,还是不自取其辱,问他们的画像有几张了。 岑侑夏勉强满意的勾起嘴角,“算你有良心。” “不过我们已经三年没见了,我五官长开了些,嫁人之后气质应该也不同从前了。” “我和爱人分到了一个小小的院子,现在院子里落满了雪,清晨出太阳的时候会被映衬得一片金黄,夜晚又变得像童话里的小屋一样静谧温馨。” “我还养了一只很大的猫头鹰,和一只有野狼血脉的小狗。它们都很聪明,像能听懂人说话一样,猫头鹰还会抓野鸡和兔子回来投喂我。” 岑侑夏话语里满是无辜和诱惑。 “爱丽丝,你已经离开我太久太久了。” “越来越多新鲜的人、事、物出现在我的生活中,而你却和我相隔万里。” “哦对了,我的新邻居是一个很开朗飒爽的姐姐,或许再相处久一点,她会像曾经的你一样,和我......” “我回来!” 握着话筒的长发女人一下子站起来,语气坚定且迫切的道:“夏夏你等我,我尽快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就买回国的机票!” 秦修和秦数父子俩听得激动又心酸,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轻飘飘的一眼斜过去,岑侑夏勉强道:“你现在是法国国籍,我在军垦农场,不方便你逗留太久。” “要不这样吧,你回来后和秦修先去把结婚证领了,让他出钱给国家做点贡献,把你正式改成华国国籍。” “有了华国国籍,佟爷爷应该就 第84章 白素婷再次待客 新年伊始,北大荒的红旗农场里,就传出了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红色资本家秦先生,即将和爱人一同入华国国籍,定居国内,以后为祖国建设贡献一份力了!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很快就引来了包括首都、海市和羊城等繁华大城的重点关注,所有负责经济方面的领导,都在积极准备相关资料,想从即将到来的投资中,分一杯羹。 更多的领导,则试图直接派出自己手下的大将,去和秦先生当面接触。 但现在满心满眼都是结婚的秦修,哪儿有心思应付工作啊...... 把初期筛选投资地区、项目的工作,都丢给随行的秘书,再往国外的本家打几个电话,让族里愿意冲闯的小辈统统回国。 都不用来他这儿报到,直接领了项目,就把他们四散去全国各地进行考察。 至于他自己,则理直气壮的留在红旗农场蹭吃蹭喝,把自己手里的活儿,全以“培养儿子”的名义,丢给秦数去忙活。 距离远的人一时半会儿的确实够不到他,但紧邻农场的市革委会,却已经迫不及待的动了起来。 罗家主宅。 罗焱西装革履的站在穿衣镜前,仔细的整理领结和衣摆。 罗母一脸欣慰的道:“不错,我儿子长得精神,就是穿什么都好看,气派!” 坐在沙发上的罗父抖了抖手里的报纸,叮嘱道:“好在你之前去过红旗农场一次,也算有点人脉在那边。” “这次跟着市里的招商引资小组一起过去,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取让秦先生把项目监理人的位置,交给你。” 罗父精明了一辈子,自然知道秦修全国各地的派遣家族子弟,就绝不会让自己逗留的地方,一点好处都吃不到。 投资是肯定有的,数额还不会太少。 市里这几天紧急拿出来的项目,就是修路和修连接各乡镇、村落的中短途汽车站。 再在这个运输网络中,划出一块地方来,留给秦家建厂。 至于其他的项目,可以等探探秦修的口风,再做安排。 罗焱对着镜子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爸你放心吧,我都准备好了。” “嗯,有把握就行。” 罗父点点头,想起什么似的,沉声警告道:“对了,你这次去红旗农场,可别带那个女人。” “市里消息都传遍了,秦先生和那位被下放来的岑大厨是旧相识,你养着的那个女人,是不是还跟人岑大厨有过节?” 看罗焱沉着脸的样子,罗父重重一哼,“要我说,你就应该尽快把她赶走,跟她彻底断绝来往!” 罗母蹙眉道:“不妥。我最了解她那种女人的小心思,要是儿子在这时候把她赶走,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反倒容易闹起来,让秦先生对咱们阿焱不喜。” “阿焱,你去红旗农场不能带上她,但走之前一定要把人先给哄好了。” “最好再找两个人暗中盯着,以防万一。” 罗焱点点头,“妈,我知道了。” 出了主宅,罗焱顿足斟酌片刻,还是先回了一趟小洋楼。 一开门,只穿着一条真丝睡裙的白素婷,就没骨头似的痴缠过来,双手环着他的肩膀,迫不及待的用牙齿去咬他的领带。 “唔~你今天怎么穿得这么齐整~” 被罗焱轻轻往外推了推,她又媚眼如丝的换了目标,踮起脚尖轻轻在他下巴上啄吻。 “怎么,衣服不能被我弄乱吗?是有重要的工作,还是又看上哪个小妖精了,想去勾搭人?” 经过这段时间的“教导”,白素婷身上已经褪尽了青涩,像一枚熟透的红果一般,让罗焱颇为满意。 特别是她身体的敏感度被他“练”上来了,白嫩嫩的皮肤轻轻一碰,就能泛起漂亮的浅红。 下手再重一点,她便立马泪眼婆娑,抽泣着拼命往他身上凑。 让他真是......欲罢不能。 慵懒的笑着在她胸前的柔软上用力捏一把,看见她眼中氤氲的惑人水汽后,罗焱在她脸上轻轻拍了拍。 “明天要去出公差,可能要几天才能回来,所以先带你出去跟人吃个饭,晚上再好好‘喂饱’你。” “要带我出去吃饭?”白素婷眼底闪过惊喜之色。 自从上次宴请秦先生搞砸了之后,她这段时间就出过两次门,身边还都有人跟着,不到一小时就催着她回来。 她也不敢反抗,因为罗焱稍有不快,就会把她关进那个让她享受又畏惧的地下室里,狠狠的玩弄一番。 现在看来,她低服做小的示弱是正确的,罗焱已经对她放松警惕,愿意带她出去见人了! 大手伸进睡裙里漫不经心的摸两把,罗焱轻轻拍她一下,邪笑道:“怎么,不想去?那咱们直接回房间?” 白素婷连忙撒娇似的嗔他一眼,从他的怀抱里钻出来。 “昨晚才被你折腾到后半夜,人家哪儿受得住嘛~” “你等等我哦,我上去换身衣服,马上就下来!” 绕过罗焱,白素婷提着睡衣裙摆飞快上楼。 本想随便拿一套衣服换上就行,但仔细一想,她又把衣柜统统打开,仔细的选了一套月牙白的手工长裙换上,再在外边披上一件狐裘大衣。 坐到梳妆台前精心给自己上一个妆容,再把头发盘起来,只在颊边留细细的两缕,戴上一支白玉的发簪。 对着镜子,确保自己美得清纯又妩媚后,白素婷勾唇一笑,起身下楼。 “怎么样。” 站在楼梯上,朝下方的罗焱转着身子展示了一番,白素婷娇笑道:“这么出去,不给你丢人吧?” 罗焱满意的点点头——只要不是接待秦先生那种需要文学涵养的贵人,她这样光鲜漂亮的女伴,倒确实挺给他挣面子的。 出门上车,罗焱亲自把车 第85章 死对头 白素婷眼睛一亮,又撒娇似的拽拽他的衣袖。 “说好了啊,我一会儿事情要是办得漂亮,你就给我打个大全套的金首饰。” “但也不要一次性给我。” 白素婷贴到他胳膊上,媚眼如丝,“我要你之后一天给我一件,让我连着开心好几天,好不好?” 现在金子可值钱,每收一件金首饰,她就能凝聚出两三滴灵泉水来。 这样一天收一件,就刚好能钻脑海中一次性只能储存五滴灵泉水的空子,将利益最大化。 罗焱神情微妙地勾起嘴角,“行啊,当然可以。” 好好的一整套不收,非得一天领一次“赏钱”,她这性子怕不是被“教导”久了,自己都开始犯贱了。 很快,私房菜馆的门打开,一个衣着带着几分“古意”的清秀小姑娘,甜笑着引着他们往里走。 “罗主任,您可有些日子没来了。阿公记挂着您,还特意给您留了一瓶洋酒呢。” 罗焱是这里的熟客,闻言笑道:“你这小嘴是越来越甜了,留的什么酒啊,度数够的话今晚就开了。” 小姑娘欢喜地连连点头,“知道您是酒桌豪杰,哪儿能给您留那种没什么酒味的糖水儿啊。” “是从对岸运过来的顶级伏特加,足有七十度呢!” 小姑娘一脸敬畏地皱了皱鼻子,说道:“阿公还说从对岸学了种新鲜喝法,往酒液里兑一点点果汁进去,喝起来味道会更好。” 罗焱今天是奔着让贵客喝尽兴来的,度数太高的纯酒,喝起来恐怕会让人下意识地克制,保持清醒。 倒是兑果汁这种喝法,比较容易让人放下戒心啊...... 想到这里,罗焱满意地点头,“行,那就试试新喝法,让你阿公多搞几种果汁,我们都试试。” “好嘞~” 三言两语哄着客人开了瓶昂贵洋酒,小姑娘一路上越发殷勤,把罗焱和白素婷带到包房后,还讨巧地给先给他们上了一碟酱牛肉,说是特意给老顾客的赠菜。 离约的时间还有一会儿,罗焱心情不错地夹一筷子牛肉,让白素婷也先吃点儿垫垫,一会儿好敬酒。 事关一整套金首饰和自己接下来几天的自由,白素婷不敢大意,主动问道:“你说的那位主客温秘书,平时是什么性格,喜欢恭维还是......” 罗焱不轻不重的放下筷子,警告地看她一眼。 “温秘书的性格习惯,是你有资格去揣测的吗?” “你只要记住,你今晚的任务就是陪酒。尽量表现的热情恭敬些,可以敬酒,但温秘书不想喝的时候,你就自己喝,把气氛炒热。” 罗焱用教导的语气道:“温秘书酒量不俗,你要是光自己敬酒自己喝,肯定不到半场就得喝趴下。” “所以要哄着,学会利用其他人,懂不懂?” 这话听着很是憋屈,但白素婷却连不高兴的情绪都不敢表露出来,还得软着声音应道:“知道啦,那一会儿你也要帮我哦~” 罗焱笑着在她脸颊上捏了一把。 在包厢里稍坐了一会儿,小姑娘就来报信道:“罗主任,您请的贵客已经到了,姐姐正带着他们往里来呢。” 罗焱拉着白素婷走到包厢外等着,一见到来人里被簇拥在中间的那位,立马笑容满面地迎了上去。 “天寒地冻的,温秘书您快进房间里暖暖,我让他们再加个炭盆进来。” 温秘书个头不算太高,但皮肤白,瘦,头发梳得齐整,戴一副金边眼镜,看着就斯文靠谱。 和善中带着三分傲气的对罗焱摆摆手,温秘书走进包厢里,自然地在首位坐下,笑道。 “屋子里够暖和了,不用加炭盆,倒是能上几条热毛巾来,让我擦个脸。” 不用罗焱再重复,引路的小姑娘立马退了下去,没几分钟就把拧到半干、冒着热气的白毛巾,端了上来。 温秘书接过毛巾,摘下眼镜把热毛巾在脸上捂了两秒,才舒服地叹息一声。 “这几天忙活的,真是形象都顾不上了。” 罗焱神情一动,“您可太辛苦了,不过市里的方案,不是昨天就已经定下了吗?” 温秘书摇头,“只是个粗略的大框架,详细的东西,还有得吵呢。” “对了,我出来的时候正好碰上赵斌,他听说你要请客吃饭,非说要吃大户,一会儿就过来。” 罗焱眼皮一跳,半真半假地笑道:“不请自来,赵斌那小子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厚脸皮啊。” “他也就跟你这样了。” 温秘书笑道:“听说你俩是一个大院里长大的,穿开裆裤的交情?” 罗焱:“呵呵,可不是吗。” 从穿开裆裤的岁数,他俩就一直斗到了现在,货真价实的死对头。 温秘书也是掐着时间说的,没一会儿,人高马大的赵斌,就带着两男一女走了进来。 “哟,罗焱你今天怎么突然客气起来了,竟然没提前上菜,是等着哥哥呢?” 罗焱皮笑肉不笑,“今天难得温秘书赏脸,自然是要挑着大菜上的,功夫菜费时间,倒是没想着要等你。” 赵斌也无所谓,招呼着自己人坐下,再指着其中一男一女,理直气壮道:“这是我新认的小兄弟,别看他面嫩,但疏通运输路线可是一把好手。” “正巧,他和他小对象快订婚了,罗焱你跟我十多年的老交情,是不是该发个红包,表示表示?” 罗焱差点没绷住笑脸——妈的,咱俩从小到大都恨不得对方出门就掉冰窟窿里,淹死三月找不见尸体的,你让我给你小弟发红包? 但赵斌厚颜无耻地把话放到台面上来说,还当着温秘书的面...... 咬了咬牙,他扭头给白素婷递了个眼神。 白素婷有些心疼的勾了勾嘴角,把为了搭衣服,才第一次戴的 第86章 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 此时的罗焱,已经连发火的欲望都没有了。 他早该知道的,这个没见识的蠢女人,不明明白白告诉她那些礼物值多少钱,她永远只会盯着俗气的金子和新坑玉料当宝贝! 深吸一口气,罗焱嘴角重新勾起笑容,抬手示意。 “先把能上的菜都上了,再把酒送进来吧。” 两个小姑娘立马转身退下,没一会儿,就推着餐车,先端上来了十五个菜。 “罗主任今天特意要了一只蜂蜜熊掌,熊掌处理起来比较麻烦,还需要再文火煨一下入味,贵人您可以先尝尝这佛跳墙,阿公仔细照料了三天,才出了这一小坛子呢。” 佛跳墙是南方的名菜,但温秘书跟着市里的二把手做事,当然不会是第一次吃。 舀一勺子仔细品尝,温秘书眉头舒展,“汤色清淡,食材本身的鲜味却极为浓郁,不错。” “确实不错啊!” 赵斌豪爽,好东西都是直接端起来往嘴里倒的,“唏哩呼噜”一碗下肚,他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发粘的嘴唇。 “小丫头没骗人,这炖煮的胶质程度,确实得熬上个两三天的。” “不过听说红旗农场的那位岑大厨,厨艺更为高超,连秦先生都因为沉迷她的手艺,自降身份要拜她为师,她好像还不乐意收?” 温秘书连连点头,“确实有这么回事,还是农场的李政委来市里开会的时候不小心说漏嘴,我们才知道的。” “而且听李政委强调,秦先生本来是想把在农场里的儿子接出国的。” “还是岑大师一心为国,劝说了很久,还迂回的找了秦先生的妻子,才终于让秦先生答应留在国内。” 白素婷一直被关在小洋楼里,还是第一次听说那位气度不凡的秦先生,竟然和岑侑夏是旧相识。 这就算了。 “秦先生的儿子......在农场里?”她忍不住问出声,握着瓷勺的手,都用力到指尖发白了。 这事儿温秘书也觉得离奇到离谱,苦笑道:“可不是吗,还是被下放到羊圈里的。” “听说前段时间的那场雪灾,让秦先生的独子差点就被冻死了,还好关键时刻被人给救了,不然现在别说投资,秦先生不发作报复就不错了!” 白素婷用力咬住嘴唇——是她救的啊,秦数窝趴在雪地里,是她给指的路啊!!! 她好想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喊出自己的功劳,再风风光光的回农场接受秦先生的厚礼。 但她不敢...... 事情过去了那么久,她还是无法忘记,那次和贺破山、苏云书、秦数一起撞上后,她被金手指连着控制了整整三天的事。 虽说一直在吸她的玉牌已经塞给岑侑夏拿着了,但谁知道她再和他们仨碰上,会不会又被控制住呢? 可真让她当无名英雄,她又不甘心......! 借埋头吃菜的遮掩,白素婷冥思苦想——她得想个法子回农场一趟,看能不能私底下和秦先生见一面。 “诸位贵客,酒已经开好了——” 这时,两个小姑娘再次回来,一个手里抱着伏特加的酒瓶,一个则端着一个大大的托盘,上边足足放了十来个盛满果汁的玻璃杯。 罗焱站起来,把伏特加兑果汁的新喝法解释一遍,就做出要帮温秘书调酒的姿态来。 白素婷连忙起身,“这些活,哪儿能让你们大男人来做。” 拿过酒杯,白素婷笑容清纯甜美,“温秘书,您看要先选个什么果汁?” 温秘书颇有兴致的侧身看她,“太稀奇的先放放,你兑个梨汁和山楂汁的我尝尝。” 白素婷笑着把酒杯换成小号的,动作轻柔的兑了两杯果味伏特加出来。 “我们罗主任知道您酒量好,特意给您开的七十度伏特加,不过您还没吃几口菜呢,我担心您一下子喝猛了伤身,就先用小杯尝个新鲜吧。” 温秘书很是受用的,任由她把两杯酒都放到自己面前,提起一杯,就一饮而尽。 咂摸下嘴,温秘书惊喜道:“还别说,这新喝法确实有点儿意思啊?” 再让白素婷兑了几种不一样的果汁,温秘书喝完后眼神清明,脸上半点酒红都不带的,摆摆手。 “还是换大杯,这拇指大的酒盅,喝着就是不过瘾。” 白素婷娇媚一笑,“您果然是酒桌豪杰,是我小家子气了。” “来,您喝着比较顺口的苹果酒,我给您满上~” 有白素婷近乎贴身伺候着,加上酒味道确实新鲜,温秘书那叫一个来者不拒,一杯接一杯的喝起来。 作为主客,他都这么放开的喝了,桌上的其他人哪儿还能干看着啊。 赵斌哈哈一笑,搞怪的拿大碗来,把十来种果汁每样都倒了一点进碗里,再倒入酒液,用筷子随便搅合搅合,仰头就喝了个干净。 喝完重重地吐出一口酒气,苦着脸道:“还是温秘书懂酒,这果汁全混到一起,味道可太他娘的怪了!” 温秘书被哄得哈哈大笑,一开始端着的姿态,也变得放松起来。 酒过三旬,眼瞅着温秘书和赵斌都喝得有点上脸了,白素婷便不轻不重的,把目光放到赵斌小弟的对象身上。 她站在三个男人旁边一杯一杯的兑酒、倒酒,劝酒的话说了一箩筐,口干舌燥还站得腿酸。 而容貌清秀的少女,却被她身旁的男人护得极好,一会儿的功夫就把桌上的好菜吃了个肚圆,给她的那杯酒,却只意思意思的抿了一口。 明明不过是个跟班的女人,凭什么在这酒桌上,过得比她还舒坦自在的? 再想到赵斌和罗焱的不对付,白素婷眼底闪过一抹阴冷。 “妹妹,你这酒怎么半天都没见下去过啊,是我兑的不合你胃口吗?” 少女不好意思地放下筷子,连忙把杯子里的酒给喝了 第87章 提醒 “小美人,你的面子,恐怕还没那么大吧?” 赵斌不轻不重的把手里的酒杯放下,微醺的眼神落到白素婷身上,脸上没什么笑意。 他就说能和罗焱这狗东西混在一起的,不会是什么好人。 但当着他的面,还明晃晃的给他小弟灌酒,他还真是第一次碰上胆子这么肥的。 罗焱倒是被白素婷这一手玩儿得心情奇佳,笑着在她后腰上轻轻拍了一下。 “你光倒酒不敬酒,面子自然是不够的。” “那我先干为敬?”白素婷配合默契的提起自己的小酒杯,一饮而尽。 赵斌没接话,只是脸色更沉了两分。 罗焱见状哈哈一笑,亲手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站起身来。 “行行行,你赵斌的兄弟面子大,我也敬一杯,祝二位白头偕老!” 他这一杯酒喝下肚,不用赵斌说什么,男人先深吸一口气,豁出去的端过那一茶缸的混合酒,朝温秘书和赵斌微微躬身。 “小子何德何能,一点小事还让领导们放在心上。” “酒我干了,谢谢领导们的祝福。” 说罢,他端起茶缸,喝水似的大口往下灌酒。 混合酒里除了点缀似的果汁和少许啤酒,其他都是高度酒,照他这么个喝法,再好的酒也成了酷刑。 他对象在旁边担忧的眼眶通红,见男人喝到脖子上的血管都赤红的鼓胀起来,她忍不住上手用力把茶缸抢下。 男人痛苦的咽下口中的酒液,被酒气冲的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只能用眼神和手上的动作,示意她别闹。 少女仰头眨去眼眶里的湿意,努力勾出一抹笑来,“这是白姐姐敬咱俩的喜酒,怎么能让你一个人都喝了。” 说完她捧着茶缸背过身去,呛咳着把剩下的小半杯酒全给喝了。 她酒量本就不怎么样,混合酒上头更快,放下茶缸没两分钟,她就一头扎在圆桌上,醉死了过去。 男人也没比她强多少,只是担心她,还扶着桌沿努力强撑。 白素婷脸上挂着漂亮的薄红,媚态横生的轻倚着旁边的小桌。 “呀,他们俩一杯就不行了啊?” “明明按照酒桌上的规矩,领导敬一杯,下属不是都得陪三杯的吗?” 状似无奈的轻叹一声,白素婷娇声道:“罗主任,您看他们都醉成这样了,要不剩下的两杯,我给换个小点儿的杯子吧?” “剩下两杯,我替他们喝。” 赵斌脸色彻底冷下来,靠在椅背里,抱着胳膊看她。 “倒酒吧。” 白素婷神色微变,看向罗焱。 罗焱虽然很想趁机让赵斌丢个大丑,但市里的供销社,有大半都控制在赵家人手里,真得罪狠了,他手底下的人也容易被针对。 心知今天这顿酒差不多也就灌到这儿了,罗焱微不可查的对白素婷摇了摇头。 白素婷在心里暗骂一声窝囊废,不咸不淡的用普通酒杯,给赵斌倒了两杯酒。 赵斌也不含糊,都是接过酒杯就一口干。 酒喝完,赵斌对另一个状态还行的小弟使个眼色,小弟立马陪着笑起身,先连干三杯。 “诸位领导,他俩醉得太厉害了,别一会儿发酒疯闹起来扰了领导们的雅兴。” “要不,我先带他们出去,醒醒酒?” 一直默不啃声的温秘书,这才笑眯眯的打圆场。 “行啊,你们出去透透风吧,要是实在撑不住就先回去,一会儿熊掌上来了,让你们赵哥分点儿出来,明儿再带给你们尝个新鲜。” 小弟连忙一脸激动的点头哈腰,谢了半天,才艰难的一手搀一个,把醉懵了的小情侣给架出去。 自己带的人都被迫退场了,赵斌眼冒凶光的正想好好“敬”白素婷几杯,就见她也摆出一副不胜酒力的模样,扶着额头晃了晃。 “诶呀,我也晕得不行了,还是你们大男人喝酒能耐。” “温秘书,先让罗主任陪您继续喝着,我去后厨催一下熊掌,顺便也吹吹冷风,清醒一下~” 扭着纤腰从包房里躲出来,白素婷不屑的轻哼一声,就在附近走走逛逛,愣是等到两个小姑娘来送熊掌了,才跟着回去。 她离开的这么一会儿功夫,罗焱和赵斌已经喝红了眼,直接换饭碗拼起酒来,没几轮,两人都双双出溜到桌子底下去了。 反倒是一开始喝得最猛的温秘书,还尚留一丝清明。 让私房菜馆的人,把罗焱和赵斌扶到隔壁软塌上歇着,温秘书把白素婷招到身边坐下,理所当然的单手搂着她的腰,抬下巴示意她给自己夹菜。 白素婷心里腻味得紧——别看温秘书好像是在场身份地位最高的,但她可是有金手指的女主,一个男人到底行不行,她现在稍微靠近点儿就能感觉出来。 温秘书的价值,连刚才被她灌酒的那个小年轻都比不上。 但谁让他现在就是身份地位最高的人呢? 白素婷只能忍着他的咸猪手,半推半就的夹了熊掌喂他,再趁机自己也多吃两口。 这可是熊掌啊。 后世有钱都没地儿吃的好东西! 别说,蜜汁蒸透的熊掌,吃起来就是满口的嫩弹,并没有她想象中的腥味。 而且估计是罗焱已经提前把宴席钱结了,她和温秘书分食了一大半熊掌后,脑海里竟然又凝聚了一滴灵泉水出来,简直赚大发了。 吃饱喝足,温秘书神情懒散的在她大腿上摸了摸,就摇晃着站起身来。 “时候不早了,我司机在外边,就先回去了。” “你再在这儿等一会儿,很快就有人来接他俩了。” 白素婷笑盈盈的贴过去,挽住他的胳膊,“温秘书您慢点儿,我送您上车~” 温秘书受用的又在她身上捏一把,凑到她耳边低笑道:“你倒是被罗焱调、教得不错。” 第88章 金手指:锁定中档目标 晚上被罗焱的小弟送回小洋楼时,已经快晚上十点了。 看在躺在床上,烂醉如泥的罗焱,白素婷嫌弃的撇了撇嘴,先自己拿着换洗衣服进了浴室。 仔细把身上的酒臭味洗干净,她不着一缕的拿着一块湿毛巾出来,把罗焱衣服脱光,有一下没一下的帮他擦拭起来。 “唔......” 罗焱舒服的低吟一声,慵懒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大手抚上她细嫩的肌肤。 “乖,先给我按按头。” 白素婷乖顺的跪坐在床上,托起他的头,放到自己光滑柔软的大腿上。 手指不轻不重的在他太阳穴附近揉按着,白素婷故意俯身贴近他。 “好哥哥,今晚我表现的,你还满意吗~” 罗焱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声笑,抬手,“当然满意了,能让赵斌那个土匪头子吃瘪可不容易。” “说吧,除了全套的金首饰,还想要什么奖励?” 白素婷声音更软了些,“我请假从农场出来也有好长一段时间了......” 话还没说完,罗焱已经睁开眼,冷冷的盯着她。 “怎么,我把你留在城里每天好吃好喝的供着,你还不乐意了?” 白素婷瑟缩了一下,眼神闪躲,“你发什么脾气嘛,我就是怕太长时间不回去,把翻译的工作给丢了。” 罗焱冷哼道,“丢了就丢了,市里的好工作多得是,文工团、高中、两个大厂,你想进哪里都没问题。” “女人嘛,还是要多留在屋里,反正又不缺那几个工资,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买就是了。” 白素婷知道他不想放自己离开,不甘心的道:“可我大哥还在农场里呢,我好长时间没见他了,你就带我回去一趟嘛~” “我看你是又想进地下室了。” 罗焱不耐烦的推开她,自己坐起来靠在床头上。 “白素婷我警告你,岑侑夏现在是咱们整个市的大红人,你别说想见什么大哥了,就是你大哥现在死农场里,收尸的活儿也轮不上你!” “你要是回农场碍了她的眼,我第一个收拾你。” 罗焱紧紧捏住她的下巴,眼神冰冷,“听清楚了?” “听、听清楚了......”白素婷垂下眼眸,遮挡眼底的怨恨。 罗焱又看了她两眼,才把她的脸推到一边,嘴里骂着“扫兴”,拉过被子背过身直接睡了。 又隔了两天,罗焱跟着市里的投资小组去农场了。 白素婷想偷偷跟着去,可才出门就被一个见过的小年轻跟在身后。 她气急败坏的骂人,小年轻也只当听不见,毕恭毕敬的落后她半步,见她要买什么,还主动抢着付钱和提东西。 白素婷有气发不出,越发烦躁,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黑市那条小巷。 正琢磨着要不要进去看看有什么新鲜玩意儿,她就听见身后的小年轻闷哼一声。 扭头看去,小年轻已经被几个看着就不好惹的汉子打晕了拖到旁边,为首的汉子朝她狞笑一声,颠了颠手里的的铁棍子。 “白女士,你是自己跟兄弟几个走一趟,还是等兄弟们‘请’你?” 白素婷人都要吓傻了,哆哆嗦嗦的退后半步。 “各、各位大哥,我是什么时候,得罪过你们吗?” “我一个女人不懂事,大哥你们大人有大量,我赔钱行不行?你们要多少我都赔!” “哟呵,一个出来卖的,口气还不小。” 汉子冷笑着上前,拍拍她的脸颊,“不过我们赵哥,可不是几个钱就能摆平的。” “别啰嗦了,走着吧。” 白素婷被汉子重重推一把,差点歪得撞到墙上。 再看附近的人,都低着脑袋避开这边,根本没有“见义勇为”的敢过来。 她哪儿还有胆子反抗啊,提心吊胆,要哭不哭的跟着走了。 几个汉子带她去的地方倒也不远,也是附近的一栋小洋楼。 被推进去后,白素婷看见了里边儿端坐在沙发上的赵斌。 “是、是你?!” 赵斌一挑眉,对着身后的男人招招手。 “那晚委屈你和弟妹了,现在人带来了,去吧。” 笔直站在沙发后的男人,正是那晚被她灌酒的小年轻。 男人感激的朝着赵斌行了一礼,走到近处,又先示意带白素婷来的几个汉子,先把大门关上。 随着大门“咔擦”合拢的声音,男人一拳就把白素婷捶成了躬身的虾米。 “呃——” 白素婷眼前一黑,抱着肚子摔倒在地上时,已经疼得连叫都叫不出来,呼吸都感觉断断续续的了。 好疼,好疼...... 眼泪不停的往下流,可大脚踩在她身上的男人,却没有半点怜惜。 “白女士,前两天我和我对象都受你关照了。” 男人下手很有分寸,挑着剧痛无比,但不伤筋骨的地方狠踹两脚后,便慢条斯理的抬起鞋尖,慢慢将她白皙的手指碾在鞋底下。 “你那杯酒敬得好啊,敬得我差点酒精中毒,敬得我对象直接胃出血,现在还吃不下东西,全靠营养针吊命......” 十指连心,白素婷疼的拼命用另一只手推他的脚踝,惨叫声凄厉。 “我错了,但我不是故意的,都是罗焱指使我的!” “赵斌,赵哥!求求你放过我,我都是被逼的,我也不想的——!!!” 赵斌都听乐了,忍不住摆摆手示意男人先退开,自己凑过去蹲下,捏住她的脸颊。 “你的意思是,你是无辜的,让我有仇找罗焱报去?” 白素婷鼻涕眼泪糊了一脸,下意识的点点头。 “我也想,但是没办法啊。” 赵斌一脸的苦恼,“罗焱那小子分量不轻,就算是我也不好轻易动他。这不,只能先拿你出出气了。” “不要...求求你 第89章 变美了 白素婷心中无比确信,赵斌对自己绝对是真爱! 要不他俩躺床上的时候,赵斌能憋成那样,还对她轻手轻脚的蹭蹭,都舍不得真要了她的? 被赵斌壮硕的身躯紧紧抱着,白素婷浑身燥热,都快顾不上身上的伤了。 但赵斌喜欢楚楚可怜的小女人,她但凡表现得稍微“热情”点儿,身体就会被金手指接管过去。 赵斌的“价值”可远远比不上苏云书他们,不让他给自己花钱,根本榨不出灵泉水来! 反倒是每使用一次金手指,都要消耗掉她储存的一滴灵泉,也太亏了。 所以她只能满脑子那事儿的努力装纯,连近在手边的腹肌都不敢光明正大的摸两下。 一男一女晚上都憋了个够呛,第二天天还没亮透,就急匆匆地开车朝着农场赶。 而此时,还不知道自己脑袋上绿光闪烁的罗焱,正一脸惊讶的,和秦修在岑侑夏院子门口来了场“巧遇”。 “秦先生,天色还早呢,您怎么没多睡会儿?” 秦修只是笑笑,然后看向他手里的东西,“罗主任拿的是?” 罗焱不好意思地扒开外边包裹的厚报纸,露出里面大大的玻璃瓶。 “啊,我之前有幸尝过一次岑大师的手艺,这不,有南方的朋友给我寄了瓶他们那边渔民家自己熬的耗油,我就赶紧给岑大师送来了。” 秦修心里清楚他主要还是想攀上自己,但送耗油,确实比那些送女人、送金条的聪明多了。 笑着朝他点点头,秦修熟门熟路地推开院门往里走。 “师父,咱们今早吃什么啊——” 贺破山走了之后还在赖床,正迷迷糊糊想睡个回笼觉的岑侑夏,满肚子起床气地抬手拍了下窗户。 “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没事儿干先去把糊糊喂了!” 落后一步跟进来的罗焱,直接僵在原地,尴尬地看向秦修,摸不准自己是不是该回避一下。 秦修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没事儿,她骂归骂,一会儿早饭还是给做的。” 罗焱:“......?” 所以,您是知道她不愿意早起做饭,但为了一口吃的,宁愿不要面子的挨顿骂,是吗??? 秦修早就习惯被自家小师父呼呼喝喝的了,进厨房拿一个还热着的馒头,掰成小块,再捏点熟鸡肝,舀一小勺猪油进去拌匀了,就“嘬嘬嘬”地召唤糊糊。 糊糊伸个懒腰,从狗窝里跑出来,敷衍的朝他摇了两下尾巴。 “好狗,吃吧。” 秦修揉揉狗头,随性的在屋檐下揣着手农民蹲。 岑侑夏烦躁的爬起来,开门就看见他这副欠欠的样子,差点没抬脚踹上去。 “堵着门干嘛呢,边儿去。” 秦修蹲着往旁边挪挪,“师父,有客人给你送礼来了。” 罗焱那么大一个人杵在院子里,她又没瞎,自然是看见了的,但她现在脸都还没洗,真的不想搭理啊! 敷衍地捋了捋头发,岑侑夏假笑道:“罗主任怎么来了,你们小组成员不是挺忙的吗?” 罗焱呆呆地盯着岑侑夏看,下意识举了举手里的耗油,但早就打好腹稿的话,说出来却变成了。 “岑大师,你怎么越来越美了......” 秦修抬头看一眼,极其赞同地用力点头。 她的五官没有丝毫变化,甚至因为还没来得及收拾,发丝稍显凌乱,衣服也是臃肿居家的款式,跟精致没有半点关系。 可或许是她才睡醒,脸颊上还残留着的淡淡粉色,又或许是清晨的光线实在太过柔和,落在她身上,衬得她皮肤都白嫩到近乎剔透。 更可能,是因为她身上那份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的气质,仿佛看着她,靠近她,就连呼吸的空气都会变得清新起来。 总之她出现在他眼前时,他心里就只剩下了“好美”这一个念头。 天天照镜子,完全没察觉灵泉水的滋养效力已经初显的岑侑夏,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 奸佞小人,闭眼胡吹尬死个人了! 偷摸翻了个白眼,岑侑夏道:“罗主任,礼物什么的,我心领了。但我家老贺是团长,按纪律我是不能随便收人东西的,不好意思啊。” 罗焱勉强回神,带着些许急切的上前两步。 “罗大师你误会了,这是渔民自家熬的耗油,不值什么钱,就是给你做菜的时候调个味道。” “......渔民自己熬的耗油?” 岑侑夏暗骂自己没出息,但还是忍不住心动地走过去。 “鲁省那边还是更南方的?” 罗焱忙道:“南方的。我朋友在信里写了,是捞起来直接在渔船上就熬制的,只用了新鲜生蚝,连一滴水都没往里加。” “好东西啊——” 岑侑夏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假模假样地客套两句,就迫不及待地把玻璃瓶接了过来。 瓶子里耗油装得挺满,和瓶口只隔着一条缝了,但晃动时,还是能清晰地看到,耗油滑润润的,完全没有后世流水线生产的那种会挂壁的情况。 再打开瓶盖,用手指蘸一点点尝尝,岑侑夏扭头丢给秦修一个夸奖的眼神。 沾你光了,不错! 秦修不知道自家小师父背地里有多厌恶罗焱,见她还挺乐呵的,干脆邀请道:“时间还早,小罗你不着急的话,留下一块儿吃个早饭?” 从进门前的“罗主任”,变成现在的“小罗”,罗焱激动地连连点头。 “谢谢谢谢,那小子就厚着脸皮蹭一顿了!” 本想让秦修赶紧把人打发走的岑侑夏:“......” 行吧。 因为罗焱也在,岑侑夏懒得弄什么精致复杂的,看蒸笼里还有几个馒头,就随便切开用油煎一下,再夹点黄瓜丝和昨晚吃剩的卤肉,端进屋里一人一个。 东西看着不 第90章 金手指降级 罗焱脸色铁青,目光阴冷的扫过赵斌后,落在白素婷身上。 “谁让你来的。” 有了“控制”赵斌的经验,白素婷才不怵他,挑衅似的看了岑侑夏一眼,就直接把金手指用了出来。 反正罗焱本来就对她有好感,启用金手指的消耗都不用她自己出的。 “白素婷”骄傲又矜持地微抬下巴,说道:“我本来就是外交小组的人,之前只是请假去市里学习进修,现在回来一趟,有什么好奇怪的吗?” 白素婷听到自己说话的语气,在心里愣了愣。 合着罗焱喜欢这种类型的女人吗?难怪她之前低服做小,处处顺着他,他还时不时就冷脸教训她。 真是个贱皮子。 罗焱被她怼的心痒痒了一下——她这骄傲的小模样,倒是真有一分岑侑夏的神韵了...... 刚才他就满心妄念,现在没忍住的缓和了语气,对白素婷道。 “别闹,我找岑大师有正经事,你先回宿舍,我一会儿再来找你,好不好?” “白素婷”还想再说点什么,可已经“看”清楚的岑侑夏,却心情微妙的道:“罗主任,我这几天挺清闲的,你先忙吧。” 罗焱心中遗憾,但也不敢放任白素婷在这儿闹,只能无奈又歉意的笑笑,连忙把人拉了出去。 白素婷离开前,还炫耀似的看了她一眼。 等纠缠在一起的三人离开后,秦修满头雾水地看向岑侑夏。 “师父?” 岑侑夏起身,似笑非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组织考验你的时候到了,好好表现,我可是替爱丽丝盯着你呢。” 她没想到,白素婷跟在罗焱身边一段日子后,上辈子那种强行获取男人好感的恶心能力,又回来了。 但从上辈子贺破山从头到尾没被控制,这辈子贺破山和秦数他俩连“倒霉”反噬都没有,就能猜出来。 白素婷身为“女主”的能力,只对花心滥情,或者还没有心上人的单身汉起作用。 虽说刚才白素婷看秦修的眼神,让她一言难尽...... 但秦修年近四十了还是一个纯纯的恋爱脑,为了媳妇儿连儿子都顾不上,这要是能被白素婷迷惑住,她就该劝爱丽丝改嫁了! 不过白素婷的能力不是只能对“男配”起作用的吗,怎么现在连罗焱和一个她上辈子没见过的男人都中招了? 莫名感觉女主的档次都掉了呢...... 岑侑夏暗暗吐槽,被罗焱拉着出了门的白素婷,却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能用,她的金手指对罗焱,也能用了! 还是由她自己控制的,想开就开,想关就关。 果然,之前勾引不上苏云书和秦数,就是因为她灵泉水喝得少,魅力“等级”不够! 等她在罗焱和赵斌身上多榨点灵泉水出来,把魅力等级升上去,肯定也能像掌控他俩一样,让苏云书他们爱上自己! 怀揣着被苏云书和秦数痴迷追捧,贺破山为了她直接抛弃那个死炮灰的美梦,憋了一整晚的白素婷,先用金手指把赵斌哄走。 随后眼神妩媚的,看向变成自己裙下之臣的罗焱。 罗焱还惦记着她刚才表现出来的那一点点神似,当下就心头一热,把她拉去了之前偷情的废弃仓库。 废弃仓库里灰扑扑的,只放着一些老旧的办公桌椅。 罗焱也不管脏不脏,直接掐着腰把她抱到桌上,猴急的撕扯她的领口。 “让你在屋里好好呆着,你却自己跑来,还跟赵斌混在一起,是又想受罚了,嗯?” 她轻哼一声,用出金手指,罗焱一下子就被迷得神魂颠倒,根本顾不上追问什么,毛头小子似的急冲冲进入了她。 舒服的头皮发麻,白素婷搂着他的脖颈“嗯嗯啊啊”地叫着,还觉得不够刺激的用力在他肩头咬了一口。 罗焱忍不住闷哼一声,紧紧抱住她,“侑夏...侑夏......” 白素婷懵了。 “你叫我什么?!” 她一解除金手指,罗焱立马从美梦中清醒过来,烦躁的狠狠挺身。 “刚才不是装得挺好的吗,别扫兴。” 白素婷本来就因为他抱着自己喊岑侑夏的名字而心火直冒。 结果他一臭脸,金手指又判定她魅力不足,惩罚的狠狠扣了她三滴灵泉水,还督促她赶紧把人给哄回来?! 她哄个屁! “罗焱你个王八蛋!!!” 她不管不顾的用力在他脸上、身上抓挠,挣扎着想要挣开他,扭动间把罗焱疼得倒吸一口冷气,连忙抽身。 “你又发什么疯!” 白素婷咬牙切齿,“我发疯?!罗焱你个畜生,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罗焱不耐烦的抓住她的胳膊,把她背身按在桌上,又凶狠地挺了进去。 “你故意模仿岑大师的性格举动,不就是清楚我想要的是什么了吗?突然矫情个什么劲?” “我没有!” 白素婷气疯了——这个狗东西怎么敢说她堂堂女主,在模仿岑侑夏那个死炮灰?! “不管你之前有没有这个想法,以后都给我好好扮起来。” 罗焱喘着粗气,俯身凑到她耳边,“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把你带回市里?” 白素婷僵了一下:不是因为被她的美貌迷住了吗? 罗焱像是猜到了她的想法,不屑地哼了一声。 “漂亮的女人我睡得多了,你要不是岑大师的姐姐,我怎么可能忍得了你的蠢笨?” “更别说冒犯了秦先生那次,我就该把你训好了,送出去供人玩乐。” 白素婷脑子里一片空白——所以她从始至终,都被罗焱当成了岑侑夏的替身?! “罗焱!罗焱——!!!” 她疯了一样地大声尖叫,拼命挣扎。 罗焱都快到了,被她这么一闹,忍不住扭过她 第91章 要嫁就嫁最好的 白素婷浑浑噩噩地被金手指控制着,“看”着自己诉说被罗焱控制、凌辱的痛苦和无助。 虽然罗焱一直坚称她是自愿的,但因为她抖出了那间恶心的地下室,他身上还有她刚才抓挠反抗的伤痕。 “证据确凿”,农场方认定她为受害者,干脆地把罗焱转交给匆匆赶来的公安了。 赵斌“见义勇为”,美滋滋地跟着回了市里,摩拳擦掌的准备借着罗焱被废,看能不能再联合点人手,把他爹也从革委会一把手的位置上拉下来。 一时间,白素婷身边连一个能控制住的男人都没有了。 她像一只掉毛的野鸡,焦躁易怒地躲在宿舍里,连吃饭都让便宜大哥给她送来。 “咚咚咚。” 岑朗端着搪瓷口缸,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 “大妹,今天食堂有你爱吃的小炒肉,快开门吃饭了。” 等了半分钟左右,宿舍门被打开了一小条缝,露出白素婷粗糙暗沉的脸来。 岑朗被她满是血丝的眼睛吓得手都哆嗦了一下,就这么一瞬间没控制住表情,白素婷就炸开了。 “大哥你为什么不敢看我,你也觉得我现在丑得吓人,是不是?!” 尖利的嗓音听着都刺挠,岑朗又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大、大妹,你说什么呢,你变成什么样,在大哥心里都是最好看的......” 话说到最后有点儿虚——现在的大妹看起来,真的很像村子里流传的,那种会半夜三更抓小孩儿吃的鬼婆子啊!!! 倒不是说她变得有多丑...... 好吧,是比之前丑一些,但外表都是次要的,主要是她那种阴测测,又带着点儿疯癫的气质,只露一双眼睛出来都吓人! 岑朗实在是不敢跟她对视了,偷摸在裤子上蹭了蹭汗湿的掌心,他一咬牙,直接推开门往里走。 宿舍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还生怕有缝似的,用钩子在窗帘前边又挂了两件厚毛衣。 屋里暗得跟晚上似的,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岑朗感觉自己都快喘不上气了。 听到身后拖着地的脚步声,岑朗不敢扭头,只硬着头皮三两下把遮光的厚毛衣和窗帘都拉开。 窗户敞到最大,冷风呼呼地灌进来,反倒让他胸口的憋闷缓解了些。 暗暗松了一口气,岑朗走到桌边坐下,把搪瓷口缸朝还站在角落的白素婷推了推。 “大妹,哥知道你被罗焱那个畜生欺负了,心里不好受。” “但现在是新时代了,女子的贞洁并没有那么重要,你还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独立女性,得振作起来啊!” 白素婷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她才不在意那层膜呢,她在意的是自己变丑了,连金手指都不能对苏云书他们用了! 岑朗不知道她的想法,依旧苦口婆心地劝。 “大妹,我这几天也好好考虑过了,你这样的情况,要么暂时先专心工作,等外边那些风言风语过去。” “要么就尽快找个合适的男人,把婚事办了。” 白素婷走过来坐下,埋头吃饭,“什么叫合适的男人。” “是村子里穷到娶不上媳妇儿的废物,还是丧妻带孩子的,让我去给人当后妈?” 岑朗噎了一下,“大哥怎么会给你找那样的人!” 说着声音一低,“不过我看三团的李排长人还不错,只比你大六岁,先照顾家里的弟弟妹妹,才把自己耽搁到这把岁数的。” 白素婷嗤了一声。 岑朗有些恼怒地拍了下桌子,“你这什么态度!” “人就比你大了六岁,又没跨出辈去,再说年纪大的才知道心疼人啊,你怎么一点都不懂大哥的苦心!” 白素婷重重把搪瓷口缸放到桌上,阴沉地抬眼看他。 “你别说了,我心里有数。” “你心里有数,就是成天跟个耗子似的躲在宿舍里?!” 岑朗满脸怒容地站起来,“大妹你可想清楚了,你之前间接害死了那么多头猪,组里安排的惩罚时间还没过去呢,由不得你天天在宿舍里躲清闲!” “要么你明天就回来上班,要么你就听我的安排,准备嫁人!” “如果都不想......” 岑朗咬了牙呀,“那我就给家里写信,让老二过来接你回家去吧。” 他到底还是心疼这个妹妹,把她弄回家虽然丢了翻译这个好工作,但工作回去还能再找。 她被人欺负了的事,家里那边也没人会知道,保不住还能找到更好的姻缘。 “我嫁人。” 白素婷深吸一口气,眼神阴鸷,“不过具体嫁谁,我自己找。” 岑朗高兴又心酸地摸摸她的头,“对,大妹你这么优秀,肯定能找到合适的男人。” “只要你振作起来,一切苦难都会过去的!” 她是该振作了,再不振作,难不成真顶着这张丑脸嫁老光棍、小排长? 哄着岑朗再帮她请了几天假,白素婷偷偷摸摸回到市里,花大价钱买了好些化妆品,想尽办法地遮盖住脸上的瑕疵。 然后找到正春风得意的赵斌,趁他还被金手指控制着,从他身上一口气榨了二十多滴灵泉水出来,勉强把容貌恢复到七八成,还留了三滴备用。 回到农场,看着镜子里只是有些憔悴、粗糙了些的自己,白素婷眼神阴鸷。 她是女主,就算要嫁人,也必须是最优质的男人! 提前结束上午的训练,悠闲地准备去弟妹家蹭饭的苏云书,突然感觉后背一凉,好像在边境那几年,不小心走进敌人的包围圈了一样。 警惕地放缓脚步,苏云书扫视四周,“不会真有间谍潜入了吧......” 按下心中的猜测,他一步一步照常往前走。 经过一个路口时,他眼神冷厉地迅速向左侧的岔路扫去,果不其 第92章 都疯出癔症来了 “糊糊,你这是在干嘛啊?” 听见院子里传出“刺啦刺啦”的声音,岑侑夏疑惑地从厨房走出来,就看见自家半大的狗子,正努力用两只前爪挠门。 听见主人叫自己名字了,深灰色的小脑袋往后一仰,“嗷呜”叫着示意了一声,糊糊扒拉院门的动作更急切了些。 “它不是被关久了,想出去放风吧?”秦修也跟着从厨房里探出个头来,猜测道。 “不应该啊?” 岑侑夏疑惑地皱眉,“它平常都是在院子里玩的,实在想出门,也会等贺破山或者猫猫回来,才跟着他俩出去。” “今天这是怎么了?” 走过去摸摸狗子的脑袋,岑侑夏见它都伸着爪子想从门缝下边钻出去了,好笑道:“这么想出去,别不是刚才谁家的小母狗路过了吧?” “嗷!”糊糊催促地再叫了一声。 “行行行,我这就给你开门~” 抽出门栓,岑侑夏还没来得及把门拉开,糊糊就已经从门缝里挤了出去,四爪飞奔,还真显露出了几分野狼的英姿。 军属区养狗的人家不少,除了少数几条特别凶的,其他狗子都是随意放任它们在外边儿溜达的。 看见糊糊冲出去,岑侑夏也不担心,想着反正一会儿它闻见饭香,自己就回来了。 结果她扭头还没走回厨房,就远远地听见糊糊凶悍的叫声。 离小院一个路口的地方。 苏云书僵硬地按着只穿了一件单衣的白素婷,欲哭无泪地用脚去扒拉糊糊。 “糊糊,别叫了,你快别叫了啊!” 他还没想好要怎么控制住白素婷,再跑路的,它这一叫,把附近的人叫来了可怎么办! 白素婷被按在雪地里,没一会儿就冷得直哆嗦。 看一眼撕咬自己裤子的小土狗,白素婷牙齿打颤地得意道:“苏、苏团长,你要舍、舍不得放开我,就再把我,抱紧一些啊~” “白素婷,你能不能自重一点!!!” “自、自重?” 白素婷媚笑道:“我怎么就、不自重了,现在紧紧按着人家的,不是苏团长,你吗~” 发现金手指对他和贺破山用不了后,她还惊慌了好几天。 可她这两天远远地试了一下,发现贺破山冷眼看她的时候,她不止会被扣灵泉水,还跟撞邪了一样特别倒霉! 但苏云书就不会。 虽然金手指对他照样用不了,但她也不用付出代价,还平平安安的,一点毛病都没有啊~ 没有变丑和倒霉的压力,白素婷被他按着也不挣扎,反倒软了身子,抬腿回勾着他的腿暧昧地蹭着。 这个时代保守的风气可太好了。 只要让人看见她穿着单衣,和苏云书纠缠在一起,他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 死缠烂打,可比只会强行控制她的金手指,有用多了! 等她和苏云书有一腿的流言传开了,她再多堵着他哭闹几次,就算为了他的名声和前途,他也得娶了自己! 就像当初跳进冰窟窿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和贺破山亲嘴的岑侑夏,不也是这么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吗? 岑侑夏成了,她当然也能拿下苏云书。 说不准,等苏云书和她结婚后,尝过她的滋味,还能跟她先婚后爱呢? 白素婷绝不甘心自己以后只能和赵斌那个档次的人在一起。 抛开脸面名声,她在苏云书手下妖娆地扭来扭去,嘴里还“嗯嗯啊啊”地叫唤着。 苏云书被她弄得浑身冷汗,真想直接拔枪毙了她算了! “兄、兄长?!” 注意力都集中在躲避白素婷的骚扰上,乍然听见身后的声音,苏云书差点没吓得跳起来。 扭头发现来人是自家弟妹,苏云书眼中立马爆发出期盼的光芒。 “弟妹!!!” 岑侑夏看看他,再看看他手底下的白素婷,狠狠地倒吸一口凉气。 “她交给我,你一会儿放开她就跑,千万别让人撞见!” 最重要的是,别往她家跑! 苏云书秒懂她的意思,感激涕零地用力点头。 她擦擦手心的汗,靠过去,两人交换一个眼神后,苏云书瞬间撒开手就窜没了影,直接跑出了自己从军生涯以来的最佳成绩! 岑侑夏则立马接替他的位置,直接跳起来,用整个身体的重量,狠狠把白素婷扑回雪地里。 “啊!” 白素婷被她砸得痛叫一声,拼命挣扎,“岑侑夏你快滚开,我胸口压着石头了!” 岑侑夏才不管她,深吸一口气,扯着嗓子大喊出声。 “白素婷——白素婷你清醒一点啊——!!!” 白素婷被她一嗓子震得耳朵发麻,心里顿觉不妙。 果然,她下一秒,就满是惊慌地继续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 “白素婷受刺激好像疯了,在雪地里扒光衣服打滚,我快按不住她了——!!!” 啥?有人疯了,还扒自己衣服在雪地里打滚? 本来还忙着做午饭的家家户户,顿时放下锅铲碗筷,急匆匆地顺着声音赶了过来。 岑侑夏没有想到,第一个抵达现场的,竟然又是孙婆子。 “诶呦,这衣服不是还穿着一件的吗。” 孙婆子飞快倒腾的脚步,一下子慢了下来。 左右看看,她走到旁边,用脚往草丛里拨了一下。 “小岑师傅,你看这是不是她脱的衣服?” 岑侑夏还整个人压在白素婷身上,努力抬了抬头,无奈道:“孙大娘,我这也看不见啊?” “别管是不是,你先把衣服拿过来给她盖上,别一会儿冻出个好歹来,把咱俩都给赖上了。” “她敢——!” 孙婆子声音上扬,招呼着陆续赶过来的家属道:“看看,大家伙都来看看啊,是白干事自个儿脱的衣服,自个儿打的滚,跟我和小岑 第93章 她克我! “小岑师傅,啥叫癔症啊?” “诶,这你都不知道!” 都不用等岑侑夏科普解释,孙婆子就一拍巴掌,神神叨叨地压低了声音。 “癔症,就是跟那什么上身了一样。” “我原来在村子里就见过一个疯子,本来好端端的走在路上,结果突然跟看见仇人似的,对着村口的大槐树就呜呜渣渣地拳打脚踢,打的拳头上都是血,一点儿不知道疼的。” “还有那种家里忘记栓了的,半夜爬起来把全家都给砍死了,等清醒了问他干嘛杀人,他说他没杀人,他看见的明明是几口大肥猪,想吃肉就都给杀了!” 果然科普就得用人民群众更容易接受的说法,孙婆子连说带比划的两个例子举出来,大家伙儿立马对白素婷的“病情”重视了起来。 岑侑夏丢给孙婆子一个叹服的眼神,补充道:“而且疯子就算杀人,好像都不犯法来着。” 围观的家属们立马往后退了一圈。 白素婷脸都气红了,但她刚才在雪地里冻了好一会儿,穿回衣服反倒抖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任由岑侑夏和孙婆子一唱一和的胡说八道。 好不容易缓过来,她立马抹着眼泪大声道:“岑侑夏!咱俩不对付归不对付,但我和苏云书处对象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拦着!” “难不成你跟了贺团长还不够,连苏云书都惦记上了?” 此话一出,又有不少人忍不住互相挤眉弄眼了。 且不说白干事和苏团长处对象的事儿真不真,但苏团长和岑侑夏的关系,那是全农场都知道的好啊。 明明也就是男人的好朋友,她却成天一口一个兄长的叫着,还变着花样的给苏团长做糕点。 这待遇,恐怕连贺团长都没享受过吧? 就在这种微妙的气氛渐渐蔓延开的关头,军属区做媒出了名的周大娘,叉着腰就站出来,对着白素婷狠狠“呸”了一口。 “老话说得好,活久了什么牛鬼蛇神都能见着,但像你这号歹毒的女人,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周大娘平日里看谁都带着三分笑,天生的热心肠,这会儿猛地沉下脸来,人群里窸窸窣窣的声音直接就哑了。 一把将岑侑夏拽到身后,周大娘眼神锐利的扫视众人。 “现在都新社会了,还想搞老一套的,女人除了自家男人,跟外人多说一句话都该浸猪笼是吧?” “人苏团和贺团是多少年的铁哥们儿,小岑师傅不把关系往好了处,还能躲躲避避地满身小家子气,让兄弟俩就此生分了?” 白素婷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是不生分,她都恨不得让苏云书住家里去了。” “闭上你的臭嘴吧!” 被打断的周大娘更怒了,叉着腰点人。 “李大姐、铁牛他娘、王家嫂子......你们都出来说说,小岑师傅前些日子是怎么拜托咱们给苏团长找姑娘相看的。” “就她那个操心劲儿,能跟苏团长有啥吗!” 媒人也有媒人的圈子,和大多数做媒奔着礼钱去的媒人不同,周大娘为人正派,牵线成功从来都只收两个红鸡蛋沾喜气,多的一分都不要。 而且她给人牵线的时候,男男女女身上有什么毛病,都摆在明面上说清楚,绝不坑人,所以在圈子里颇有威望。 被她点到名的媒人都感觉人品被认可了一样,面上有光地站出来,给岑侑夏作证。 “周大姐说得对,小岑师傅跟苏团长那是奔着亲兄妹的样式处的,再清白也没有了!” “我看他俩不像兄妹,得倒过来。大家伙儿是没瞧见,小岑师傅那些天为了抓苏团去相亲,真是愁得嘴里都快长燎泡了,绝对是长姐才有的做派。” “长姐都说矮了,我说媒的好些人家,亲娘都没她那么上心的,连相看的姑娘爱吃甜口还是咸口,她都仔仔细细地打听呢。” 岑侑夏:“......” 大娘婶子们能站出来帮她撑腰,她感激涕零,但能不能别说着说着就给她抬辈分啊? 可莫名的,想到一到她跟前就幼稚耍宝的秦数;明明比她大出一轮多,还喜欢抓着她哭诉媳妇儿沉迷画画不理他的秦修;还有学精了,拿哄小姑娘当借口,让她多做糕点的苏云书...... 岑侑夏恍惚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在他们心里,她是不是真朝着暴躁老母亲的身份去了??? 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的,她就听白素婷不服气的道。 “是是是,她和苏云书亲,把自个儿当长辈什么都操心。” “但她是什么正经长辈吗,连苏云书跟我处对象她都要拦着?” “什么处对象,我好像听到自己的名字了?” 人群唰地分开,苏云书一脸茫然地走过来,扭着头左右看看。 “都到饭点了,弟妹你不是应该在屋里招呼秦先生吗?你们这是......?” 岑侑夏在心里默默给他的演技竖起拇指,配合的无奈道:“兄长你来得刚好,她说你跟她处对象呢,让我别拦着,我...我真是冤得慌!” 被所有人盯着,苏云书受惊似的后退半步。 “我,跟她,处对象???” 指指自己,再指指白素婷,苏云书脸色无比难看。 “到底是谁在背后胡说八道?” “我一跟白干事碰上,不是咬到舌头就是扭到腰,还有几次走在平路上都得摔一跤!” “找人算了说她克我,我现在远远看见白干事都恨不得绕道走,怎么可能跟她处对象!” 他这几句反驳说的语速飞快,等说完了,才反应过来似的,一脸悻悻地闭上了嘴。 “咳,我不该犯纪律搞封建迷信,回头就写检讨自我批评,大家不要学我。” 此时此刻,谁还有心思关心他犯没犯纪律啊。 所有人 第94章 老道士 “白素婷你如果没疯没傻,就要点儿脸吧!” 和跌倒在地,看上去“弱小无助好欺负”的苏云书对视一眼,岑侑夏拼命把嘴角往下压,快步走过去,护小鸡似的把他挡到身后。 然后悲愤地大声道:“你被人给祸害了是惨,但我兄长又没欠你什么,总不能因为他足够优秀,你就要毁了他的名声再赖上他吧?!” “又是造谣你俩在处对象,又嚷嚷着他脱你衣服。” 岑侑夏想不明白似的声音上扬,“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人来人往的家属区啊!我兄长就算真的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也不至于蠢到在这儿对你耍流氓啊?” 白素婷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她当然知道苏云书在家属区和她偷情听着有点假。 但这边是苏云书最容易被她堵到的地方,嘴碎的人还多,稍微弄出点动静来,他就解释不清了。 可动静是闹出来了,但谁能想到,第一个赶过来的,竟然会是岑侑夏这个死炮灰呢?! 他俩演得跟真没碰过她似的,还歹毒地往她身上泼脏水,说什么克不克地来糊弄这些文盲。 书里还把苏云书写得多温柔、多优秀呢,假的,都是假的! 他跟岑侑夏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她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反正她现在怎么纠缠苏云书,都不会被扣灵泉水,根本就是无本的买卖。 至于名声? 全农场都知道她已经被男人睡过了,要是能让苏云书娶了她,她的名声说不准还能重新变得好起来呢! 在心里坚定了对苏云书的图谋,白素婷挣开用力拉着自己的几个死老婆子,阴测测地冷哼一声。 “行,我失了贞洁名声差,说不过你们。” “但岑侑夏,你也只能替他遮掩一时了。” 白素婷大胆地对着苏云书,扯了扯自己还没完全扣上的衣襟,媚眼如丝。 “男人哪儿有尝过滋味儿还不偷腥的,苏云书,我不像你那么瞻前顾后的,我喜欢你,就认准你一个。” “你要是想我了,就随时来找我,我等着你啊~” 撂下这几句似是而非的话,白素婷推开人群,扬长而去。 这下子,本来相信苏云书人品的,也多少开始犯嘀咕了。 岑侑夏满心戾气,强撑着笑脸谢过周大娘她们,才带着苏云书回了家。 关上院门,她冷着脸直直走进厨房,抄起菜刀就连着剁了三根黄瓜,全剁成细碎的沫沫。 秦修看得缩了缩脖子,揣着手走到苏云书身边。 “白素婷那女人蠢归蠢,但真豁得出去不要脸,你是怎么招惹上她的啊?” 苏云书坐在台阶上,脸上没了之前的慌张,还有心思抬头笑了笑。 “她不是单单奔着我一个人来的,只是我在她眼里,大概是最好上手,也最没有威胁的吧。” 见秦修露出询问的表情,苏云书淡淡道:“就我观察到的,她其实对破山和秦数都有过想法。” “但破山性子太直,她知道把破山逼急了绝对讨不了好,所以一直没有太大的动作。” “而秦数......” 苏云书若有所思,“那时候应该没人知道秦数是你秦先生的独子,他还被下放到羊圈里,按理说不应该被她当做目标。” “可她还是盯上数哥儿了。” 秦修眼睛眯了眯,也在台阶上坐下。 “雪灾那天是她第一个找到迷路的数哥儿,但我后来查了一下,按照外交小组当晚的自救安排,她和数哥儿碰上的地方,已经远远超出范围了。” “听数哥儿的意思,她还不是迷失方向才远离了人群的。” 秦修声音低沉,“太巧了。” 苏云书轻笑一声,“现在秦数的身世摆在了明面上,她拿捏着救命之恩,却选择跑来纠缠我。” “说她忌惮秦数和您的手段,我觉得她没那个脑子。” “那么,为什么她会觉得对上我,要更有底气呢?” 两人对视一眼,秦修饶有兴味的道:“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苏云书扭头朝厨房里看了一眼,无奈地耸肩。 “还是先乖乖听弟妹的话,去相亲吧。” 找不找对象的再说,但和白素婷撇清关系的态度,还是要光明正大摆出来的。 至于其他的嘛...... 总归现在他碰见白素婷后,不会再倒霉到邪门了,连刚才摔的那一下都是他故意的。 他完全有信心和她斗到底! 苏云书想了想,起身凑到厨房门口,低眉顺眼地小声道:“弟妹,过两天你和破山一起,陪我去乌林的山神庙里,求个姻缘符呗。” “姻缘符?” 岑侑夏紧皱的眉头稍微舒缓了些,“兄长你终于愿意找对象了?” 苏云书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就当求个心安吧。” 岑侑夏试探道:“那等求完符回来,我就接着给你安排相亲了?” “行,辛苦弟妹了。” 得了苏云书的准话,岑侑夏心里对白素婷的忌惮,也消散了大半。 通过对灵泉水的监控,她看得清清楚楚——白素婷的金手指之前就对苏云书不起作用,现在更是弱得连那点倒霉反噬都没有了。 等到苏云书有了心仪的姑娘,能跟她家贺破山一样,一个厌恶的眼神丢过去,就让白素婷刷刷变丑。 到了那时,或许她就能尝试着,让白素婷就此消失了...... 两天的时间转瞬即逝。 农历的十二月十五这天,不止岑侑夏和贺破山小两口,连秦数、柳青思和秦修,都一块儿凑热闹,陪着苏云书去了山神庙。 到了地方,看着早就被搬空、荒废的破旧庙宇,岑侑夏抹了把脸。 “兄长,你准备在这儿,求姻缘符?” 我看你是想一辈子打光棍了! 第95章 我曾做过一个梦 贺破山被老道士怼得僵立当场。 半晌后,默默把大掌塞进媳妇儿的小手里,拉直了嘴角生闷气。 岑侑夏被他无意识的可爱举动撩得心肝颤,眉眼弯弯地捏捏男人粗糙厚实的大手,轻笑道。 “听说山神庙后殿有几株腊梅开得不错,不知能否请道长陪我一观?” 老道士欣慰地点头,贺破山什么都没说,只是反手握住她,凤目低垂。 “兄长,你带着他们先随便逛逛,我和贺破山一会儿就回来。” 贺破山瞬间扭头看她,岑侑夏眼底满是温柔。 “傻子,走了。” 都做了两世夫妻了,她哪儿舍得让他被蒙在鼓里,胡思乱想啊。 老道士有些嫌弃的撇撇嘴,但也没多说什么,带着小两口来到后殿的一方小院子里。 院中一角有造型古拙的腊梅三株,下设石桌石凳。 嫩黄色的花瓣上落了点点白雪,再顺着花枝眺望远处的雪山树海,真真是禅意悠远,让人观之宁神。 老道士随性地用袖袍扫去石凳上的积雪,不怕冷地直接坐下去。 贺破山用手试了一下石凳的温度,面不改色地坐下后,把小媳妇儿抱到自己腿上。 岑侑夏羞得挣了两下没挣开,便放弃地靠回他怀里,干咳一声。 “道长,这么冷的天,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吧。” “不是应该丫头你先坦白,怎么把自己搞得杀气腾腾,怨气缠身的吗?” 老道士神情凝重中带着些许不解。 “我观你面相,应是洒脱良善之人。” “虽没什么亲人缘分,年少时受过苦难,但自身才华显现后,便是凤鸣于天,有登顶之气魄。” 老道士再轻点贺破山,“他则是外凶内韧,既有支撑包容你的本事,又不会将自身锋芒对准你。” “你俩算得上互相成就的佳偶,按理说成亲后即便不扶摇直上,也该平安顺遂。” “可你身上的怨气,都快比乱葬岗的还浓了!” 老道士百思不得其解地盯着她,一个没忍住,飞快伸手在她脸上掐了一把。 “是热乎的啊......” 小两口没遗漏他小声的嘀咕,贺破山神情冷凝,岑侑夏哭笑不得。 “我一个大活人,当然是热乎的了!” 老道士没接话,但脸上却直白地写着“这可说不好”。 无奈地捏了捏眉心,岑侑夏敛去笑意,神情淡漠。 “道长,我曾经......做过一个梦。” 老道士和贺破山默不作声地竖起耳朵,等她解惑。 岑侑夏停顿了许久,眸色晦暗。 “梦里,我婚后病痛缠身......不到一年就死了。” 贺破山拥着她的臂膀,瞬间收紧。 老道士眉头紧锁,手指飞快掐动,“只是这样,不足以生出这般怨气来。” 岑侑夏勾唇一笑,“我死了,但我还保留着神智啊。” “......持续了多久。”老道士指尖掐得青白,声音暗哑粗粝。 “大概七八年吧。” 岑侑夏单手托腮,声音轻柔,“到最后我好像有点糊涂了,记不清了呢。” 老道士额头凝出一层细密的冷汗——你哪儿是糊涂了啊,明明是快丧失清明,化身厉鬼了! 娘嘞,祖师爷在上,这世上不会真的有鬼吧?! 他当了一辈子的道士,画符卜卦、升坛做法,都是信手拈来。 常年在外修行,他经历过不少现代科学解释不清楚的事,也若有所感的,收殓过荒野枯骨。 可他真没见过鬼啊! 如果她没胡说八道地吓唬人,那她描绘的状态,就是宗门古籍里说的怨气凝结,有化身凶戾邪祟之相了吧? 嗓子艰难的干咽了一下,老道士有点儿怂的小声道:“那你记得,自己是怎么‘醒’过来的吗?” 岑侑夏展颜一笑,挪啊挪地反身搂住自家男人的脖子,桃花眼亮晶晶地看着他。 “我是被你叫醒的哦。” “就在咱俩结婚的那天晚上。” 贺破山定定地看着她,心疼到呼吸都急促了些。 “所以,你那晚一醒过来,就抱着我哭了。” 岑侑夏翻旧账的皱了皱鼻子,“我哭得稀里哗啦,你还扒拉我,要跟我分房睡呢!” 贺破山紧紧抱着她,把头埋进她颈窝里,身体隐隐颤抖。 他那晚都说了些什么混账话啊! 有点儿心虚地摸了摸男人的头发,岑侑夏偏头看向老道士,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老道士苦着脸拱手求饶——不就是不想让你男人知道你在“梦中”到底经历过什么吗,他又没想刨根问底,用不着这么吓唬他老人家! 不过...... “丫头,你要不先把怨恨对象的生辰八字给我一下,老道帮你算算,要是那人后半辈子遭报应,穷困潦倒的,你就别脏手了吧?” 听过岑侑夏的遭遇,老道士劝诫她的心思,也没先前那么重了。 因果轮转,有仇报仇,在他们道士看来都是再正常不过的。 他自个儿手上还沾着几条悍匪恶霸的命呢。 一开始出言点破,不过是考虑到现在新时代了,得讲律法,加上她身上的怨气实在浓得他心慌。 但要是差点把人逼成邪祟的大仇,那还忍个屁啊。 就是干! 他们道爷有的是血性,连养的仙鹤都是鸟类里贼能打的那种! 察觉出他态度的转变,岑侑夏笑容真切了些,意有所指地眨眨眼。 “那人的八字,您手里应该有。” 老道士反应了一下,想到之前跟他求过护身符的苏云书,恍然道:“是她啊。” “别说,她还真有点儿邪门。” 老道士手上比划了一下,“单从八字上看,她的命格也是顶好的那种,而且桃花特别旺盛。” “但找上 第96章 全员恶人 天寒地冻的一场交心,虽然没能消除岑侑夏身上的怨气,但杀气瞧着是散去了大半。 老道士跟在小两口身后,咧了咧嘴——这丫头看着软和好说话,其实也是个心狠的主。 一听他说那人后半辈子会小人缠身,病困凄苦,亲缘断绝——她杀气消散得飞快不说,好像还巴不得那人能长命百岁了??? 前方,贺破山牵着小媳妇儿的手。 拧着眉头纠结了半天,他还是忍不住低声道:“你的心结......” 岑侑夏悻悻地看他,“要是我说我也不清楚,你信吗?” 听老道士的意思,好像她心里只有一个结似的。 但开玩笑,她那么记仇的一个人,心里的“结”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好吧! 谁知道老道士说的是哪一个? 贺破山显然不满意她的回答,但被她垫着脚尖在脸上亲了两口,又什么气都没了。 没什么威慑力的瞪她两眼,贺破山自责地闷声道:“......我怎么就什么都没觉察出来呢。” 小媳妇儿有怨气他没觉出来,她恨不得弄死白素婷,他也没觉出来。 岑侑夏眼神飘忽,不太好意思地小声嘀咕。 “咱俩独处的时候,我吃饱了撑的才去想那些糟心事儿。” 是她男人声音不好听,还是脸不够俊、腹肌胸肌不够好摸? 上辈子当孤魂野鬼就馋他馋了七八年,现在他俩结婚也没多久呢,还在蜜月期! 一见到他,她当然满心满眼都是他,恨不得长在他身上,时时刻刻都能亲亲摸摸的。 有毛病才去想白素婷,把自己恶心吐了算谁的啊? 贺破山瞥眼看见她红彤彤的耳根,心里的刺痛也化作一声闷笑。 扭头看一眼跟老道士的距离,他低头凑到她耳边,低声道。 “总之是我没照顾好你。这样,今晚你怎么作弄我,我都不反抗,当做给我的惩罚。” 岑侑夏眼睛亮得不行,“真的?” 贺破山不自在地挪开视线,“嗯,真的。” “那绳子、羽毛、钢笔、蜡......唔唔!” 拍打着捂住自己半张脸的大手,岑侑夏用眼神控诉他的不讲信用。 贺破山黑着一张脸,吹着冷风都感觉浑身快被烧起来了。 “你给我差不多就行了。” 花样是她多,但闹到最后哭着撒娇的也是她,就不能太惯着! 岑侑夏眨了眨眼,伸出三根手指。 贺破山表情凶恶地给她按回去两根,对上她可怜兮兮的眼神,又咬着后槽牙,掰回来一根。 岑侑夏笑眯了眼,讨好地抓着他的大手晃了晃。 真是的,都怪白素婷最近老作妖,害她心情都变差了。 要不她小日子过得这么美滋滋,谁有心思搭理她啊~ “有商有量”地约好了晚上的“惩罚”,小两口腻腻歪歪地继续往前走,徒留身后的老道士酸得不行。 “祖师爷在上,当年我娘要是把我扔天师道门口就好了。” 娘的,怪不得聊斋里老爱写女鬼和书生呢,虽说这男人的体格跟书生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但男色能解怨气的道理,是一样的啊! 骂骂咧咧地跟着回到前殿,就看见被留下的苏云书他们,已经捡了干柴,在大殿石砖上生了堆火,用削好的木棍串着点心烤了。 “师父你们回来啦!” 最忧心的柳青思第一个发现他们回来,见自家师父笑眯眯地贴着师公,心情好像还不错,才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苏云书和秦修对视一眼,也跟着笑道:“聊完了?” 岑侑夏知道他们想问的是什么,一本正经地抬手敬礼。 “报告长官,本人思想已经重回正轨,还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请组织放心!” 秦修摆出一副老怀宽慰的模样,“好好的就行,有什么不顺心的只管跟徒弟我说,我来给你解决!” 以他现在的身份能量,不是把天捅个窟窿的大事,他都能给摆平了。 要是事情不好解决,那解决惹麻烦的人也行嘛。 一旁的秦数忍不住撇撇嘴——他老子违法乱纪的事儿没少干,手底下还养了不少专门处理脏事儿的人,所以他一开始才不想让岑姐跟他有牵连。 不过要是她都被逼得想自己动手了,那还是让他爹来吧! 苏云书也顶着温文尔雅的笑脸,随意道:“弟妹你不用想太多,作为军人的妻子,有点血性也是很好的嘛。” 但能不自己动手最好,反正现在市里一团乱,恨不得把白素婷生吞活剥的人,可多得数不过来呢。 连贺破山都反应过来似的,冷着脸摸了摸她的头。 “现在还太冷了,等开春天气热乎点儿,我就教你打枪。” 岑侑夏懵的不行,最后只能满怀期盼地看向自家乖巧温柔的小徒弟。 小徒弟腼腆地挠了挠脸,“师父,我知道一个没人去的山沟......” 岑侑夏木然地看回老道士——我作为这群人里唯一具有完善法制观念的正派人,你还好意思点我?! 老道士理直气壮——他们是他们,你是你。 你一个差点变成邪祟的人,手上要是真沾了血,我怕以后我师门到齐了都镇不住你! 狠狠地翻了个白眼,岑侑夏接过烤点心的活儿,看向笑眯眯的苏云书。 “话说回来,今天我们不是陪着你来的吗?” 苏云书从善如流地问道:“平心子道长,我的困惑还是之前那个,您能再帮我想想办法吗?” 老道士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嫌弃道:“丫头不都把解决的法子告诉你了吗,你按她说的做就行。” 苏云书疑惑的“嗯?”了一声,岑侑夏得意道:“回去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去相亲!” 苏云书:“......?” 老道士默契地从怀里掏出 第97章 招揽客卿 吃饱喝足,老道士引着他们拜了庙里泥塑的山神像,就准备送他们下山。 临走前,秦修发出邀请,“平心子道长要是不着急去往别处,不如先随我们回红旗农场,待些日子?” 老道士矜持地捋着山羊胡,“这位贵人,恐怕不止想留老道几天吧。” 秦修恭恭敬敬地拱手,“请道长做客是发自真心,想让道长见识到秦某的诚意,也是目的之一。” 秦家离开祖国太久,很多传承底蕴都消耗得差不多了。 国内这几年虽说形势复杂了些,但以他之前回国暗访的情况来看,不少树大根深的家族,其实没有受到多少波及。 几个移居香市的世家,更是因为那边没有跟着“破四旧”,而趁机招揽了不少“先生”做族中客卿。 秦修承认他眼馋了。 秦家这么大的体量,当代族谱上有名有姓的族人就有百余人,却一个客卿都没有。 他们家又不是养不起! 但因为最风声鹤唳的那两年,有本事的人要么遭了劫难,要么像老道士一样的不在一个地方多做停留,还有不少直接遁入深山的。 找不到,根本找不到...... 好不容易碰上老道士,秦修自然动心了。 老道士也动心——他一大把岁数了,说是在外修行,但要是能有贵人供奉,他疯了才大冷天的住在山神庙里。 不过必要的“考察”还是得有的。 老道士沉吟片刻,把秦修叫到跟前来盘腿坐下,然后闭着眼睛,把秦修浑身上下都摸了一遍。 摸到他面骨的时候,老道士皱眉睁眼,若有所思地扭头看一眼秦数,再看一眼他旁边的柳青思。 最后把恍然的目光,挪回岑侑夏身上。 拍拍秦修的肩膀示意他可以起来了,老道士把他拉到一边,偷摸指了指岑侑夏,压低声音。 “你现在看着跟她关系不错,以后,最少十年内,没打算跟她闹翻脸吧?” 秦修一时间悲从中来。 “我要敢跟她翻脸,媳妇儿儿子恐怕都得跟着她跑了!” 老道士欣慰地点头,“那你媳妇儿儿子还挺会趋吉避凶的。” 秦修:“......?” “我看你面相,总感觉你之后会有一大劫,妻离子散,跨不过去自己也得埋骨他乡的那种。” 看他神情还能稳住,老道士越发满意,又偷摸指了指岑侑夏。 “现在问题不大了,劫数都被她冲散了。” 岑侑夏一连被老道士鬼鬼祟祟地指了两次,不乐意的拧起眉头。 “你俩在干嘛呢,隔着这么点距离就说我坏话?” 老道士理直气壮,“没,就跟他说你够凶,能辟邪。” 岑侑夏:“......你再说一遍?!” “师父消消气,消消气。” 见她都开始撩袖子了,秦修连忙赔笑道:“平心子道长就是不太会说话,他本意是夸你厉害,诸邪不侵!” 老道士躲在秦修身后,小声嘀咕,“那是,新中国了,想找个比她邪的可不容易。” 岑侑夏都快被气笑了。 秦修无语地扭头,“平心子大师,是您让我好好跟师父处,别翻脸的吧?” 我看你再多说两句,咱俩都得挨捶了! 老道士眼神飘忽了一瞬,又肃然的虚点秦数和柳青思。 “那什么,趁着有山神见证,你俩上前,给她磕一个。” 秦数表情有些茫然,柳青思和老道士对视一眼,确定了什么一样,眼眶瞬间通红。 拽着秦数走到岑侑夏跟前跪下,柳青思笑中带泪,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秦数心疼地替她揉了揉额头,什么都没问,也老老实实跟着磕头。 僵在原地的岑侑夏,表情来回变换。 “不是真拜我辟邪吧......?” 老道士也不回答,神秘地捻须一笑,率先往外走。 “走着吧,老道也随你们回农场享享福!” 回到农场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差不多快到饭点了,一行人便都跟着岑侑夏和贺破山回了家,等蹭饭。 院门打开,先是一条半大的深灰色小狗撒欢地跑出来,在岑侑夏脚边来回穿插,尾巴贴着地来摇出残影。 又是一只半人高的大鸟飞过来,稳稳地停在贺破山肩头,伸着脖子往她那边蹭。 岑侑夏笑眯眯地先摸了摸大鸟空心的脑袋,“猫猫你睡醒啦。” “晚上家里涮羊肉吃,我也给你切点儿,今晚别出去了?” 大鸟转着脑袋,应和地“呼”了一声,然后欺负小朋友似的落到狗子身上,把狗子遮得都快看不见了。 糊糊委屈巴巴地用脑袋抵住岑侑夏的腿,歪着身子就躺倒在她鞋面上,逼得大鸟不得不重新飞回贺破山的肩头。 岑侑夏早已习惯“猫狗”争宠的日常,笑着弯腰揉揉它的小肚皮。 “行了,跟你鸟哥出去跑两圈,一会儿回来吃饭。” 刚才还不对付的一鸟一狗,立马相亲相爱地出门了。 老道士看得眼睛发亮,嘴里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晚饭,其他人都围着锅子涮羊肉吃,老道士避到角落里,吃岑侑夏特意用新锅给他做的素斋,也美滋滋的。 等入夜其他人都各回各家后,岑侑夏擦完澡犯懒地瘫在炕上,等贺破山洗完碗进来,立马卷着被子滚进他怀里。 漂亮的桃花眼眨啊眨,岑侑夏声音甜软。 “贺破山——” 贺破山被她叫唤得耳朵发烫,凶凶地瞪她一眼,就要去吹油灯。 岑侑夏连忙拽住他,理直气壮地道:“说好今晚能玩两种玩具的,你把灯吹灭了,我还怎么玩儿嘛!” “......就你要求多。” 想给自己留点脸面的小算盘打不响了,贺破山没辙,只能硬着头皮,直挺挺地在炕上躺下。 第98章 要乖的 布绳在男人壮硕但匀称的身体上,不紧不慢的缠绕。 岑侑夏肯定是舍不得真把人勒疼了的,但布条在身上滑动的麻痒,让贺破山宁愿她给自己两刀,说不定还能痛快点儿。 咬牙由着她拉拉拽拽的玩了二十多分钟,贺破山身上已经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到处都汗津津的。 昏黄的灯豆不时晃动,当男人再一次艰难的滚动喉结时,岑侑夏受不住诱惑的俯身,含住喉结,重重吮吸了一口。 “唔——” 贺破山拧着剑眉,像远古蛮荒战败后被献祭的祭品,低吟着仰起头,顺从的把脆弱的脖颈,全部暴露出来。 岑侑夏奖励的亲了亲他的下巴,握着布绳的小手,一圈一圈绕紧,轻轻往上提。 受不住的闷哼声从男人口中流出,他终于睁开眼,眼尾泛红的看向她。 他在无声的示弱。 可越是凶猛的野兽,可怜的模样就越能激起人性的阴暗面。 岑侑夏轻笑一声,再次收紧布绳的同时,灵蛇似的跟着缠到他身上。 贺破山冷厉的凤目中都几乎被逼出了几分水汽,理智崩溃的低吼一声。 然后三两下就把手腕上的布绳挣开了,翻身吹灯,把闹过火的小媳妇儿压着吃了个干干净净。 第二天眼睛酸涩的醒过来时,岑侑夏愤愤的在男人胸口咬了一口。 “你个骗子,说话不算话!” 餍足的男人毫不心虚的轻抚着她光洁的后背,声音暗哑。 “怎么不算话,大不了今晚再给你补上。” 别说,偶尔加点小玩具,确实还挺有意思的。 岑侑夏面无表情地踹他一脚——都是她在哭,补个屁! 时间不早了,贺破山抱着她重重亲了两口,连早饭都来不及给她做,就换了衣服匆匆离开。 秦修要忙着给老道士“展示诚意”,最近几天应该不会来骚扰她。 加上之前被特批的“接待假”,岑侑夏一下子清闲下来。 懒洋洋的躺到九点,起床给自己下一碗羊汤面吃了,再把贺破山和苏云书的午饭饭盒做好,直接送到训练场去。 兴致勃勃的欣赏了一下战士们的训练,她才悠哉的绕去供销社,买上两斤猪肉,去了媒人周大娘家里。 “周大娘——我,小岑,能进来吗?” 周大娘从厨房里探出头来,“院门又没关,你下次直接进来就完了。” “嘿嘿,那多不好意思。” 岑侑夏笑眯眯地举起手里的猪肉晃了晃。 “今天不用接待秦先生,懒得做饭,听说您包的大葱猪肉饺子最香不过,我这就厚着脸皮来蹭饭了。” 周大娘的小孙子耳朵尖,从屋里窜出来,一点儿不认生的直接抱住岑侑夏的腿,眼睛蹭亮的盯着她手里的猪肉。 “姐姐,我奶奶包的酸菜猪肉饺子也好吃,你都尝尝吧!” 岑侑夏被逗得“噗哧”一声笑出来,周大娘也又气又好笑的在他后脑勺上糊一巴掌。 “让你识字算数跟要你小命一样,一说吃的,小聪明还怪多!” 岑侑夏笑眯了眼,把猪肉塞进周大娘手里。 “他聪明,我也听他的,咱们中午吃两样馅儿的饺子,成不?” “成成成!” 周大娘摇头笑着,进屋大大方方的舀上两大瓢富强粉,熟练的揉面。 岑侑夏往小孩儿嘴里塞颗大白兔奶糖,就跟进厨房,帮忙剁肉馅儿。 “瞧着怎么就您和小孙子在家,嫂子呢?” 周大娘撇嘴,“她可忙着呢,家里那个高不成低不就的弟弟想进咱们农场的文工团,我说他本事不够,进来也是让人笑话的。她不听,今早从家里拿了一瓶麦乳精,求人去了。” 人家的家务事,岑侑夏不好插嘴,只能干笑两声。 周大娘看她一眼,笑道:“说你聪明吧,你有时候又傻乎乎的。” “今天都提着肉来求我办事儿了,我说儿媳妇坏话,你也不知道跟着附和几句,让我高兴高兴?” 岑侑夏无辜眨眼,“还能这样?那您再从嫂子身上挑点儿毛病出来,我这次保准跟上。” “暇促鬼。” 周大娘被她逗得直乐,一边揉面,一边说道:“你又是为了苏团长来的吧,他自己怎么说?” 岑侑夏用力点头,保证道:“您放心,我跟兄长都说好了,他这次肯定老老实实跟女同志相看,绝不找借口不见人了!” “哼,他再不老实,就真没姑娘愿意见他了。” 对苏云书之前多次偷跑的事,周大娘颇有怨言,但看在岑侑夏的面子上,她还是仔仔细细的给她介绍情况。 “之前苏团长相看了三个条件不错的姑娘,都不满意,我觉着比那三个差点儿的姑娘,就都不用再见了。” 岑侑夏小声道:“我觉着兄长可能喜欢乖一点,逗起来有意思的小姑娘。” 她可不是胡诌。 之前白素婷一碰上苏云书就被剧情控制,表现出来的模样,就是这种类型的。 能被剧情往这方面伪装,很可能说明这就是苏云书的喜好。 “乖一点,还要逗起来有意思?” 周大娘表情微妙,一副“没看出苏团长还挺闷骚”的模样。 “乖还好说,就是逗起来有意思这个......怎么才算有意思啊?” 岑侑夏哪儿知道啊,只能硬着头皮道:“那就先找乖的!” “行,我回头给你寻摸寻摸。” 周大娘是个办实事的,中午吃完饺子,下午就上文工团去了。 找到文工团的老熟人,周大娘开门见山的道:“给苏团介绍对象,要乖的,你给介绍几个。” 老熟人是团里的舞蹈老师,姓邹,快五十的人了,看着还跟三十出头似的,身段婀娜秀美,气质温婉端庄。 邹老师听了这话,捧着保温杯微微一笑。 “咱 第99章 相亲进行时 休息天,岑侑夏一大早就爬起来在厨房里忙活。 用羊圈那边现挤的鲜羊奶做了黄油、淡奶油,再加上秦修让人从国外买来的巧克力。 等苏云书过来时,她特意找的漂亮小竹篮里,已经放了整整八块外观精美的小蛋糕。 苏云书看得眼馋,习惯性的想抓一块先尝尝,结果手才伸过去,就被她重重拍开。 “这是一会儿给人家女同志吃的,你别把上边的奶油和巧克力拉花给碰坏了!” 没有专门的裱花工具,蛋糕上的奶油花都是她用干净塑料袋剪出个小口,眼睛都瞪酸了才裱这么漂亮的,为的就是搏得今天相亲小姑娘的欢心。 警惕地看他一眼,岑侑夏把用剩下的边角料一股脑装进碗里,塞给他。 “味道都一样,你吃这个就行。” 苏云书:“......” 突然看到了自己“家庭”地位骤降的未来。 “算了,你先别吃了。” 苏云书刚自己找了勺子准备吃蛋糕,手里的大碗又被紧张兮兮的岑侑夏抢了回去。 “我听周大娘说,今天跟你相亲的姚雅清同志,是咱们文工团舞蹈队的主舞,特别漂亮还傲气。” “舞蹈演员都对身材要求很高,你现在吃东西,一会儿胃鼓出来了,不好看!” 岑侑夏越说越坚决,直接把装蛋糕的大碗放到橱柜里,反手塞一个水煮蛋给他。 “这个天气蛋糕放不坏的,你晚点儿回来吃也一样,现在饿的话先吃个鸡蛋垫垫就行。” 苏云书:“......” 他飞快把鸡蛋剥了塞嘴里,生怕下一秒她连这都给没收了。 岑侑夏倒是没他想的那么残忍,看他吃完才转身朝屋里喊。 “贺破山——我之前给你买的那件呢子大衣呢?快拿出来我看看,有折痕的话还得熨一下才行呢!” 贺破山冷着脸,不情不愿地抱着大衣出来。 “他自己又不是没衣服穿。” 干嘛抢他的! 岑侑夏瞪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俩除了统一的军大衣,别的冬装穿起来都能把人丑哭!” 贺破山无所谓地道:“要那么好看做什么,保暖就行。” 岑侑夏冷笑两声。 不是臃肿的厚棉袄,就是穿起来跟熊一样的皮草大衣,可不是保暖吗。 抢过他抱着的呢子大衣,用力抖两下,举着左右看看。 确定挂在衣柜里没压出什么折痕来,岑侑夏连忙招呼苏云书把衣服穿上。 深灰色的呢子大衣版型简单,布料挺括,苏云书一穿在身上,优越的身材比例就被衬托了出来。 绕着他看两圈,给他整理一下衣领,再拍顺边角,岑侑夏满意的捧脸。 “兄长,超帅气!” 贺破山酸得不行,“明明我穿着才合身,他穿大了。” “你一边儿去。” 岑侑夏妾心似铁地嫌弃道:“这衣服你穿有点小了,还是兄长穿更合适。” 苏云书虽说只有一米七五,不算太高,但肩宽腿长,身材比例是真的绝。 贺破山穿着略紧略短的大衣,他穿上时下摆刚好到膝盖附近,把腰带一扎,劲瘦的腰身也显露了出来,看着优雅又得体。 欣慰的后退两步,岑侑夏看时间差不多了,又连忙把装蛋糕的小篮子拿出来,让他提上。 “你们约在友谊食堂见面还是不错的,兄长你提前半小时过去,先让食堂熬一小盅甜汤,等女同志到了能暖暖身子,还能配着蛋糕吃。” “要是谈得来,中午就在那儿点菜请人家吃个饭。” 岑侑夏满脸期盼的道:“等你俩再多见几次,熟悉点儿,就把人带过来,想吃什么我都给她做!” 苏云书无奈的笑笑——算了,还是不说成不了的可能了,他怕挨揍。 重新把手套和围巾戴回去,苏云书轻笑道:“那我就先去了。” “去吧去吧,路上别晃篮子啊!” 目送苏云书离开,岑侑夏激动又担忧地窝进贺破山怀里。 “你说,兄长这次能成吗?” 贺破山半抱着她,懒洋洋的往屋里挪。 “这次不成就下次,愿意跟他相看的女同志多着呢,怕什么。” 岑侑夏连忙“呸呸呸”的去晦气,还按照这边的风俗,在他屁股上打了三巴掌。 “别乌鸦嘴,什么下次不下次的!” 小姑娘瞪着桃花眼,语气铿锵,“相亲这种事和打仗一样,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兄长之前都相看过三个了,要是连今天这个最漂亮的都没兴趣加深了解,他还想挑个什么样的啊?” 相亲次数多了,真的很容易变得越来越挑。 不是说要求高有什么问题,只是两个陌生人初次见面,就恨不得把完美恋人的条条框框套到对方身上,稍有一点不合适就不满意的话,那真的很容易错失良人。 岑侑夏胡思乱想,忧心忡忡,都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被男人抱到炕上了。 等她感觉身上一凉,反应过来时,男人已经偷袭成功地挑着剑眉,把她压到身下。 “他相看的只是文工团里最漂亮的。” 全农场,甚至全省、全国,在他看来最漂亮的小姑娘,明明已经被他抱在怀里了。 苏云书不知道自己离开后,好兄弟是怎么“记挂”着他的。 来到友谊食堂,听弟妹的话找后厨定了一盅甜汤后,他就放松地坐在一楼靠窗的位置上,安静等待。 让他感官不错的是,文工团那位主舞没有摆架子故意迟到,反而离约定时间还有一刻钟的时候,就到了。 姚雅清进门就看见苏云书站起来向她示意,脚步顿了顿,她走过去,面无表情地伸出手。 “苏团长你好,我是文工团的舞蹈演员,姚雅清。” 苏云书礼貌的微微一握,就自然地松 第100章 看看谁才是他对象! 眼看姚雅清真要往外走了,苏云书连忙把笑意憋回来,起身拦人。 “姚同志是要把我一个人留在包厢吗?” 姚雅清扭头看他,表情好像在说“这有什么问题吗?” 苏云书屈指敲了下额头,表情无辜。 “可是食堂的人都看着我们一起上来的,结果没两分钟你就离开了。” “他们说不定会误会我,以为我在包厢里对你做了什么失礼的事,把你气走了?” 姚雅清皱了皱眉,“可我十五分钟之后就回来了。” 苏云书抬手看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两分钟了。” 姚雅清递过来一个询问的眼神:所以呢? “所以,不如我们别等甜汤了,先就着茶水吃蛋糕吧。” 苏云书打开篮子,看着里边儿造型各异的小蛋糕,食指大动。 “姚同志想先吃哪一块?” 姚雅清不自觉地走回来,伸着脖子往篮子里看。 “......好、好漂亮!” 来到北大荒之后,她能买到的糕点就是些沙琪玛、长白糕、大饼干什么的,虽说甜甜的也好吃,但长相都特别的“朴实”。 根本没有这些看上去就又软又甜的小蛋糕好看! 看见她眼睛灵动地亮起来,苏云书无声微笑。 “这块巧克力的怎么样,或者旁边那块黄桃奶油的?” 姚雅清挑花了眼,看这个也想要,那个也想吃,纠结的鼓起脸颊,偷偷摸摸地抬眼看他。 苏云书姿态更随意了些,单手撑在篮子边,挑起半边眉毛。 “八块蛋糕,一人四块,没得商量。” 能借着相亲,吃到岑大师特制的小蛋糕,姚雅清已经非常满足了,对这个分配比例并没有任何意见。 但她哪一块都割舍不掉! 再偷看苏云书一眼,姚雅清有点儿难受,觉得他大概率是没看上自己,那这一篮子小蛋糕,就将在她这里变成独一无二的绝响。 想到这里,姚雅清在心里给自己鼓鼓劲,冷声道。 “我去楼下借把水果刀上来,咱们把每一块蛋糕都切成两半吧。” 这样她就能尝到八块小蛋糕的味道了! 苏云书赞赏地看她一眼,点头道:“你坐着吧,我下去拿刀,顺便催一下甜汤。” 走到门口,他故意回过身来,“不许偷吃啊。” 姚雅清目光坚定得像正在入党宣誓一样,点头,“放心,我不是那种人。” 苏云书嘴唇古怪地抽动了一下,“嗯”了一声就快步走到门外,在楼梯口扶着墙憋不住的闷笑了好几声。 满心笑意地揉揉脸,艰难地整理好表情,他才慢条斯理地下楼。 先拿了水果刀,随后在后厨窗口那儿等了几分钟,把刚炖好的甜汤也端上,才步伐轻快地返回楼上。 才推开包厢门,他就对上冷美人嗷嗷待哺的小眼神。 “咳,我把甜汤也端上来了。” 姚雅清用眼神控诉他——刚才不是你说的,咱们先吃蛋糕的吗,你管什么甜汤! 知不知道她刚才那几分钟,等得有多煎熬! 苏云书眉眼含笑,“是我回来的慢了,一会儿你吃着最喜欢的蛋糕,我把另一半也分给你,这样能原谅我一次吗?” 姚雅清眼睛都不自觉地睁大了些——他人还怪好的嘞...... 可惜没看上自己。 脸上明明没什么表情,但她的眼神就是瞧着幽怨了些。 苏云书心里好笑,一时也摸不清她小脑袋里又想到了什么,只能若无其事地走过去,开始分蛋糕。 姚雅清对蛋糕的分配无比重视,加上苏云书的刻意引导,蛋糕才分到一半,两人就几乎已经肩膀挨着肩膀了。 闻着她头发上淡淡的茉莉花香,苏云书感觉手心有点儿烫,借着摆放蛋糕的动作,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撤了半步。 蛋糕很快分好,苏云书抬手示意。 “你先吃吧。” 姚雅清这会儿满心满眼都是小蛋糕,也不跟他客气,拿起勺子就豪迈地挖下一大块黄桃奶油千层蛋糕,包进自己嘴里。 水果奶油千层的做法,她还是第一次见,也第一次吃到。 绵密的动物奶油包裹着一粒一粒的黄桃果肉,搭配上和鸡蛋糕口感完全不一样的蛋皮,嚼两下,她眼睛立马就幸福的半眯起来。 “这个特别好吃,苏团长你快尝尝!” 苏云书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真让我吃啊?万一这就是八块蛋糕里你最喜欢的,我吃了可就不能让给你了。” “你吃吧。” 姚雅清声音平直但欢快,“这个真的好好吃。” 她本来就是自己申请跟他相亲,才能吃上这么好吃的点心,她吃着让他看着,她哪儿有那么厚的脸皮啊。 苏云书低笑一声,“那我就不客气了。” 两人再没提“让半块”的事,尽情挑着自己喜欢的吃,然后互相推荐,共同点评。 桌上的蛋糕没一会儿就消失了四五块,两人都意犹未尽,想一口气把剩下的都吃完时,只微微带上的包厢门,被人从外边粗暴地一脚踹开。 整扇门砸到墙上发出巨响,吓得姚雅清一哆嗦,勺子上的大半块蛋糕直接滚落在桌上,又从桌上滚落到地上。 姚雅清低头看着地上摔烂的蛋糕,心痛到脑子都空了。 她的蛋糕...... 她吃到现在为止,最喜欢的,入口即化的蛋糕!!!(纯慕斯蛋糕) 恍惚间,她被踹门进来的人狠狠拽了一把,抬眼看见来人巴掌朝自己挥来,她下意识地抬手挡开。 白素婷本想先声夺人,一进来就大嘴巴子给她个难堪,结果她就这么挡住了??? 手腕被她攥着,白素婷一边用力甩,一边尖声骂道。 “姚雅清你不要脸,跟有对象的男人相亲,是不是想学旧社会的姨太太,进门做小啊! 第101章 对峙 白素婷都被她气势汹汹的架势给弄懵了。 就这? 亲个额头? 和罗焱在一起,什么花活儿都玩过的白素婷,不屑的笑出声来。 “得了吧你,当大家眼睛都是瞎的,没看见是你强迫的苏云书?” “强迫就算了,还只敢亲个额头,怎么,害怕被当女流氓,给抓起来?” 姚雅清:“......” 被、被猜中了! 刚才的举动全靠蛋糕被摔坏的一口恶气支撑着,现在她攥着苏团长衣襟的手心里全是虚汗,眼睛都不敢往他那边飘一下的。 看出她的心虚,白素婷推开她,拍拍衣服爬起来。 “你要非说自己是苏云书对象,那你敢跟他亲嘴吗~” “反正他是军人,正经处对象肯定是要打报告结婚的,这么点子的亲密,应该没什么吧?” 亲、亲嘴?! 姚雅清瞳孔巨震,下意识地抬头看向苏云书。 发现他脸凑在自己旁边,好像还没从被她“占便宜”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忙不迭地松开攥着他衣襟的手。 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一抹艳丽的薄红,姚雅清冷声道。 “首先,你没资格让我俩给你证明什么。” “其次,在公众场合跟你对峙,已经是我受过的教养,让我能做的最不要脸面、最出格的事了,恕我无法像你一样胡搅蛮缠。” “最后。” 姚雅清定定的看过去,锋芒毕露。 “造谣一个团长,毁他声誉,查实后可是要被关进劳改农场的!” 白素婷丝毫不慌,媚笑道:“连亲个嘴都不敢的小姑娘,你怎么知道他没和我睡过?” 反正她身子是早就被罗焱破了,男人又没有那层膜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谁能证明他俩没一腿呢? “呵......” 苏云书终于回过神来,神情微妙地看一眼挡在他身前的小姑娘,笑得一派从容。 “白素婷,我之前看在你是女同志的份上,一直没跟你多计较。” “但现在我有对象了,自然不能再放任你往我身上泼脏水。” 白素婷幽怨道:“你就这么嫌弃我不是处子身,到现在都不愿意跟我公开关系?” 苏云书轻叹一声,“既然你坚称和我有关系,甚至是亲密关系。” “那么你能说说,我跟你是在哪一天,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发生的关系吗?” 白素婷早就把瞎话编好了,可还没等她说出来,就听苏云书声音冷了下去。 “白干事,我劝你想仔细了再说。” “军官宿舍是有哨兵日夜轮岗的,我晚上有没有出过宿舍楼,他们一清二楚。” “至于白天,我不是在带队做任务,就是跟着手底下的兵一起训练,连午休时间都没有离开过。” 眼见白素婷心虚地挪开视线,苏云书眼底闪过冷厉。 “如果你说出来的时间地点,和我的行程对不上......” “呵。” 白素婷满肚子的怨愤。 她才不信苏云书这段时间就没在外边独处过呢。 但她不知道他独处的具体时间!!! 要是她编的瞎话没对上,还正好撞上他有人证的时候,那她之前的说辞,还有谁会信啊? 姚雅清见状,直接上手抓住她,“一时想不清楚可以慢慢想,反正领导们的办公楼,离这边还远着呢。” 白素婷一慌,用力挣扎,“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我!” “放开你?” 姚雅清强硬道:“你真以为一直自说自话的,就没人能管得了你了?” “既然你都有胆子脚踹包厢,还想抽我耳光,那咱们就正好去找领导辩个分明。” 苏云书本来还想再等等她的后手,见小姑娘眼里火光灼灼,好笑地道:“真要去啊?” 姚雅清皱眉看他,“怎么,你真跟她有牵扯?” “那必然是没有的。” 生怕小姑娘真怀疑自己,苏云书立马义正辞严地对一旁的服务员和经理道。 “刚才发生的事二位也都看在眼里,能否和我们一并走一趟,领导问起来,你们实话实说就行。”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点头应下。 白素婷真的慌了,甩开姚雅清就冲向楼梯口。 她逃得太干脆,苏云书四人一下子都没能抓住她,正想追上去,就听见楼梯上传来一阵惨叫声。 凑过去一看,白素婷竟是逃跑的时候踩空了,直接从二楼“咕噜噜”滚到一楼去了。 姚雅清眉梢微不可查地动了动,小声骂了句“活该”。 苏云书哑然失笑,下楼找后厨要了捆菜的麻绳,把摔得手上都磕出血的白素婷给捆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 白素婷浑身都疼,被绳子强行拽起来后,怨毒的盯着他们。 “你们凭什么抓我!” “我清白的身子都没了,不想被揭开伤口都不行吗?你们怎么这么狠毒,是不是非得逼死我才满意!” 姚雅清冷淡的看她一眼,“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到底是谁逼得谁,咱们今天都拿出证据来吧。” 苏云书一拽绳子,“不用跟她多啰嗦,走。” 就这样,苏云书四人把白素婷围在中间,一路上由着她歇斯底里的骂一阵,又胡言乱语一阵。 路过训练场时战士们都看直了眼,一个个竖着耳朵,急得不行。 “报告——” 贺破山拧着眉头转过来,“说。” 一连连长神情严肃的出列,“贺团,咱们跟苏团可是兄弟团,他出了事,我们得去看看!” 二连连长也用力点头,“得给苏团撑腰!” 贺破山点头,“你们说的对。” “我去看看怎么回事,你们带队自主训练吧。” 连长们:“......” 贺团,怎么连你也学会过河拆桥了?! 事情闹得 第102章 糕点真的招桃花 人群中,岑侑夏扼腕叹息。 “怎么就没真撞死算了?” 杨胜男好不容易松一口气,瞪眼拍她一巴掌。 “胡说八道什么呢,她要真把自个儿撞死了,苏团长的前途就完了!” 也是。 岑侑夏撇撇嘴,拉着杨胜男挤到最前边,看见贺破山也在,还笑眯眯的朝他挥了挥手。 贺破山对着她点点头,走到还躺在墙根下的白素婷身边,拽着她的后衣襟,单手就把她提了起来。 人群让开一条路,孟旅和李政委脸色铁青的走过来。 “白素婷,你到底在闹什么!” 白素婷确实想用撞墙这出苦肉计来堵住大家的嘴,但真到墙边上,她又怂得收了下力道,没想到撞太轻了。 没辙,她只能撒泼打滚地又哭又闹,但凡孟旅和李政委声音大一点,她就嚷嚷着他们合伙欺负自己一个女人,是要逼死她。 前前后后闹了一个多小时,孟旅长彻底没耐心了。 “陈组长,你们小组的人,自己带回去处理!” 外交小组的陈组长牙根都要咬断了,站出来的时候都恨不得拿衣袖把脸给遮住。 看他一眼,李政委沉声道:“陈组长,事关苏团长的声誉,要是贵组成员拿不出切实的证据,就请慎言!” “是是是,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她。” 陈组长都不敢打包票,说以后不让白素婷闹了。 他算是看清楚了,白素婷这人就是个祸害,只知道给外交小组抹黑、添乱! 孟旅长冷哼一声,“今天事情就闹到这里,再有下次,要么真凭实据的摆出来,我立马毙了苏云书,要么白干事你直接给我滚出红旗农场,我这里不留扰乱军纪的东西!” “都听清了没!” 苏云书微笑,“我没有意见。” 白素婷撇过脸去,不吭声了。 等陈组长和岑朗一起把白素婷带走后,人群渐渐散开,岑侑夏满怀期待地跑过去。 “兄长,这么漂亮的女同志是谁啊,你不给我介绍介绍?” 苏云书看向身侧的冷美人,故作苦恼地抿着嘴唇。 “这位是文工团舞蹈队的主舞,姚雅清。” “现在......应该是我对象吧?” 岑侑夏眼睛亮得能赶上地质探照灯。 “嫂子好!” 姚雅清表情不变,但人已经彻底慌了。 “我我我...我不是......” “诶?”岑侑夏委屈的鼓起脸颊,“兄长骗我的吗?” 苏云书也跟着一脸失落,眼里还夹杂着难以置信。 “姚同志,你都亲过我了,难道不打算负责的吗?” “哇——都亲过了!!!” 岑侑夏激动地抱住自家男人的胳膊,左看右看。 “怎么亲的,你俩谁亲的谁?” 苏云书无辜道:“姚同志亲的我呢。” 姚雅清脸又烧了起来,磕磕绊绊的努力解释。 “我、我不是,我只是想气气白素婷,就、就亲了额头......” 啧,怎么就亲了个额头啊。 岑侑夏偷摸递过去嫌弃的一瞥——不成器的东西,人家女同志都主动了,你就不能配合一下,不嘴对嘴,好歹也让人家亲到脸上啊! 苏云书悻悻的摸了摸鼻子,小声道:“亲额头也是亲啊。” “除了我妈,我还没跟哪个女同志这么亲近过呢。” 光明正大的“偷看”姚雅清一眼,苏云书声音更加低沉。 “姚同志是不是相信了白素婷的说辞,觉得我不是好人?” “没有。” 姚雅清斩钉截铁的道:“我相信你的,否则也不会主动要求跟你相亲。” “主动要求的哇——” 岑侑夏拖着调子,兴冲冲的道:“那就说明姚同志对我兄长也是有好感的嘛!” “不是,我是为了岑大师你做的糕点才......” 她脱口而出的解释,让苏云书哭笑不得的黑了脸。 “合着我在你眼里,还不值几块糕点了?” 姚雅清心虚的垂下眸子——她能有什么办法,她就是想吃啊。 岑大师才在一号食堂掌厨的时候,她就开始绞尽脑汁的托关系,想跟岑大师混熟一点。 结果关系托到王冰会计那儿,就彻底没了动静。 文工团和食堂本就没什么来往,她没办法,又去求她哥。 可她哥身为苏云书手底下的连长,竟然一口糕点都蹭不到,更别提带回来给她尝尝了! 她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主动申请相亲,想着就算他看不上自己,也能厚着脸皮求他把糕点分自己一点...... 没想到他今天竟然一下子就拿出了八块小蛋糕,而那些小蛋糕,还都比她想象中的好吃好多! 为了不被当成女流氓,姚雅清老老实实地把自己的心路历程交代了一遍。 苏云书无奈地按了按额头,“你哥是姚聪对吧?” “我说怎么他前段时间老鬼鬼祟祟想掏我兜呢,我差点以为他偷偷处对象,缺钱了。” 姚雅清:“......” 所以说哥哥这种东西,除了给妹妹丢人,还有什么用! 岑侑夏也听得一愣一愣的,抓着贺破山小声道:“别说,老道士算得还挺灵验的,我做的糕点真的招桃花诶。” 贺破山心情复杂地摸了摸她的脑袋——确实招桃花,但是给苏云书招桃花,还是给她自己招桃花,就不好说了...... 岑侑夏没觉出自家男人陈年醋坛的心情,只笑盈盈地看着姚雅清。 “姚同志,我觉得你除了想吃点心外,肯定对我兄长也是有些好感的。” 苏云书瞬间精神:弟妹你快展开说说! 岑侑夏轻笑道:“我听周大娘提过你,知道你人美、舞绝,来文工团这两年,追求你的人如过江之鲫,但你有自己的傲气,看不上就 第103章 处对象 “兄长,你真是太过分了!” 岑侑夏撒开自家男人,跑过去和姚雅清手挽手,义愤填膺地道:“雅清你放心,我替你教训他,把他接下来一星期的糕点都赔偿给你!” “一、一星期?”姚雅清忍不住吞咽了一下。 “对,这一星期我每天都给你做不一样的点心,做好就让他给你送去。” 岑侑夏一边说,一边隐蔽地给苏云书使眼色。 苏云书立马换上老实认错的表情,真诚道:“刚好弟妹家里做糕点的鸡蛋、蜂蜜之类的快没有了,咱俩干脆趁着今天休假,跑一趟市里的供销社,把东西都买齐了。” “买东西你自己去不行吗?” 因为美味的小蛋糕,姚雅清对岑侑夏有着天然的好感,忍不住询问地对她小声道:“我看别人处对象,都是男同志去帮女同志跑腿买东西的,没错吧?” 岑侑夏笑得温柔,“可是他要去买的,是要给你做点心的材料啊,万一挑到你不喜欢的怎么办?” “你跟着一起去,把喜欢吃的水果、糖、坚果什么的都挑一些,回来我都给你加进点心里,怎么样?” 姚雅清神情坚毅,“时间不早了,咱们这就走吧。” 苏云书感慨万分——贺破山你快跟弟妹学学吧,这才叫默契! 当天下午,两人开车到市里的供销社后,直接扫荡了二十多斤各式奶糖、水果糖、酥糖,再加上大瓶的蜂蜜、奶粉、炼乳。 负责招呼他俩的服务员是位三十多岁的大姐,等同事称重、算账的时候,她热情地问道:“你俩买那么多喜糖,别的结婚用品买齐了没?” “咱们店里刚到了一批正红的布料,还有双喜搪瓷盆和红皮鞋,要不要也看看?” 姚雅清呆了呆,认真道:“大姐,我俩今天才相的亲,还没处对象呢。” 更别说结婚了! 大姐诧异地看一眼苏云书,直接把姚雅清拽到一边去。 “妮子啊,你俩才相亲他就带你来逛供销社,还眼睛都不眨地一口气买那么老些贵价的东西,你还不赶紧把人给抓紧了?” 也不等姚雅清回答,大姐就扭头朝苏云书吆喝,“小伙子,你给大姐一句实话,这妮子你看中了没!” 苏云书万万没想到,出来买赔礼道歉的东西,都能遇上野生的媒人,当下就状似无奈地轻叹一声。 “大姐,光我看上也没用啊。” 大姐顿时扭头,着急得跟自家选女婿似的,催促道:“小伙子又俊又舍得给你花钱,人瞧着板板正正,也不像有坏习惯的,多好!” 姚雅清张了张嘴,“可是我俩今天才相亲......” “你能跟着他出来买东西,说明对他和他家里条件都是满意的。” 大姐一副过来人的姿态,“现在心里拿不定主意,就是觉着还不够了解他的脾气做派,是吧?” 姚雅清被成功带偏,迟疑地点了点头。 大姐干脆地把他们买的东西都收到柜台下放着,朝苏云书摆摆手。 “小伙子,时间还早呢,你带她去对面的电影院先看场电影,一会儿再去后街的那家国营饭店点个酱排骨吃,吃完要送妮子回去了,再来拿东西!” 苏云书轻笑道:“不麻烦大姐了,我们开了车来的,东西放车上就行。” 大姐又催促似的拍了拍姚雅清,“人小伙子多能耐,连车都会开!” 姚雅清:“......啊。” 只会开车就算能耐的话,听说苏团长还会开坦克、开炮车,更是全旅有数的神枪手,那不得能耐上天了? 大姐又拉着她,小声嘀咕。 “你一会儿跟他去看电影的时候,别多说什么,看他会不会在门口给你买瓜子花生,进去拿票找座位的时候,黑布隆冬的会不会照看你。” “等吃饭的时候,再看看他好咸口还是甜口,能不能跟你吃到一块儿去。” 大姐得意地道:“你听我的,我当年跟我家那口子这么处了一天,就知道他跟我合适,隔天就让他上我家提亲了。” “到现在结婚十多年,平日里小吵小闹的免不了,但真红脸的情况一次都没有,娃都生了五个了!” 姚雅清满心敬畏,扭头对苏云书道:“把东西放车上,咱俩看电影去吧。” 苏云书忍着笑意,提上东西,“我刚才在门口看了一眼,今天好像有三部电影,你先去挑挑,想看哪一部。” 姚雅清点点头,走到街对面的电影院,努力忽视门口小贩筐子里的松子糖。 进门后站在海报边,没一会儿,苏云书就进来了,手里还拿着两角松子糖,两杯红糖姜茶。 就是都自己拿在手里,没给她。 “选好了吗?” 姚雅清收回盯着松子糖和姜茶的目光。 “嗯,看《奇袭白虎团》吧。” 苏云书去买了票回来,带着她往里走,“我还以为你会更想看《红色娘子军》。” 姚雅清老实道:“那个看过好几遍了,里边的舞我都会跳。” “这么厉害啊?” 进到放映厅里,苏云书伸出一只胳膊,示意她扶着自己,等找到座位坐下后,自然地把姜茶和松子糖递给她。 “说起来,离过年也没多久了,你们最近应该赶着排练,挺忙的吧?” 姚雅清没接这话,只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你怎么把两角松子糖都给我了?” 苏云书轻笑一声,“不是你说,没见过处对象吃东西五五分的吗。” 放映厅里没多少人,离电影开始还有几分钟,黑暗的环境中,他带着笑意的嗓音,听得姚雅清耳朵眼发痒。 “两角松子糖都给你,之后一星期的糕点也给你。” “等一星期过后,糕点能分我三分之一吗?不行的话,四分之一?” 姚雅清脸上烫呼呼的,觉得大姐 第104章 爱丽丝到来 天上下着小雪,简陋的火车站台上,停着两辆惹眼的小轿车。 岑侑夏受不了车里的汽油味,怀里抱一个热水袋,就下车在站台边,垫脚看着远方的铁轨。 秦修把车窗摇下来一条缝,劝道:“火车还要十多分钟才能到,师父你找个挡风的地方站,别把身上吹太凉了,一会儿爱丽丝抱你的时候把她给冻着。” “......就你话多!” 受不了秦修的腻歪劲儿,岑侑夏白他一眼,干脆溜达回车站大厅里买了几个茶叶蛋,先剥一个自己吃着。 回来后又等了两三分钟,一列青皮火车伴随着“呜呜”的汽笛声,慢慢驶入了站台。 秦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下车,在车门口笔直笔直地站着,双手搭在手杖上。 再加上他那身明显很贵的衣服,挤着下车的乘客们不自觉就朝两边分开,都不敢靠近他的。 岑侑夏看他以一己之力堵塞交通,黑着脸把他提溜到旁边。 “爱丽丝他们肯定是最后才下来的,你就在这儿等着,别碍手碍脚的往前凑!” 秦修敷衍的“嗯啊”两声,努力把手背到身后去,试图把刚才她拽皱的地方给扯平整了。 秦数好些年没见亲妈了,在车上磨蹭了一会儿,才扭捏地拉着柳青思走过来。 “爸,妈就自己来的啊?” 秦修看傻子似的斜他一眼,“怎么可能!” “喏,下来了。” 岑侑夏招呼一声,恶劣地推开秦修,笑眯眯的自己先迎了上去。 “爱丽丝。” “夏夏——” 浅金色长发的美丽女人穿着一条青色的长裙,朝她扑过来时,裙摆翻飞,像一只不应在冬日里出现的蝴蝶,美得近乎虚幻。 岑侑夏稳稳把人抱进怀里,顺势从她身后的管家手里接过厚外套,三两下就把她裹了个严实。 “还冷不冷?” 爱丽丝一穿好外套就重新环住她的脖颈,猫儿似的贴着她的脸颊蹭蹭。 “我不冷,但是夏夏你的脸好凉呀,是不是在外边冻了好久?” 顶着秦家父子羡慕到眼睛通红的视线,岑侑夏理直气壮地环着美人的纤腰,带着三分痞气地挑了挑眉毛。 “怎么,嫌弃我了?” “夏夏~” 娇嗔地看她一眼,爱丽丝羞涩又大方的在她两边脸颊上都亲了一下,然后又把脸亲昵的贴过去。 “不嫌弃,我给你暖暖~” 眼瞅着小妻子下火车都三分钟了,还跟刷了胶水一样贴在小师父身上,秦修憋不住的咳了一声。 “爱丽丝,你路上辛苦了。” 秦数也连忙叫妈。 爱丽丝这才注意到父子俩一样,一下子就红了眼眶。 “阿数,我的孩子......” 翠绿的眼眸里染上水汽,她求助似的看向岑侑夏,又被她轻轻往秦数那边推了推。 “你日思夜想的儿子就在眼前了,还不快去抱抱他。” 爱丽丝踌躇的走过去,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秦数,生怕在他脸上看见怨怼和疏离。 秦数轻叹一声,主动上前拥住她。 “妈,你终于回来了。” 泪水瞬间滑落,爱丽丝哽咽地紧紧抱住儿子,“妈妈回来了,对不起,妈妈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 “咳,这个还是可以再考虑考虑的。” 秦修耐着性子等母子俩抱了半天,才偷摸瞪着儿子,把小妻子捞回怀里,温柔地抚慰。 “爱丽丝,咱们的数哥儿已经长大了,连对象都有了,以后结婚了,还得他俩自己过。” 一旁的柳青思连忙红着脸摇手,“叔、叔叔,我以后会好好照顾阿姨的!” 秦叔叔和爱丽丝阿姨就一个儿子,分家出去单过也太不孝顺了! 秦修:“......” 未来的儿媳妇啊,公爹有钱,真不用你俩在身边伺候。 让我们老两口单过,求求了!!! 秦数幸灾乐祸地笑一声,故意道:“妈,思思说得对,以后咱们再回去把佟爷爷接上,一家人团团圆圆的,不分开了。” 爱丽丝感动得泣不成声,趴在秦修怀里用力点头。 秦修:“......!” 这儿子是不能要了,谁要谁捡走吧! 生气归生气,秦修也舍不得小妻子在外边儿吹冷风、流眼泪。 依依不舍地把她还给岑侑夏哄着,秦修主动坐到驾驶位上,顺带把儿子提留到副驾驶,让三位女士坐在后排。 岑侑夏坐在中间,左边搂着爱丽丝,右边揽着小徒弟,再看看秦家父子俩在前边青绿青绿的脸色,那叫一个美啊。 扭头看一眼后车的人也坐好了,岑侑夏问道:“这次跟来的,是哪位?” 秦修道:“是老宅的吴管家,他一直照顾着爱丽丝,换别人我不放心。” 岑侑夏满意的点点头。 那位吴管家一下车就先把爱丽丝的外套递了过来,等她帮爱丽丝穿好衣服后,他又不动声色的送上了手套、围巾、帽子。 刚才上车的时候,还特意拿了三条小毛毯出来,整齐的放在后座给她们盖在腿上保暖。 周到、妥帖,就像一道影子一样,一不小心就很容易忽视了他的存在。 不愧是秦家主宅的老管家。 岑侑夏继续问道:“我想让爱丽丝多陪我一段时间,你们要不要从友谊楼搬出来,在家属区找个空院子住下?” “搬是肯定要搬的,但你们家属区的居住条件也太差了。” 秦修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别说洗澡的浴缸,屋里连电都没有。” “晚上吃饭点煤油灯,谁夹菜动作大一点,火光都晃得人头晕,还废眼睛。” 秦数扭身趴在座椅靠背上,嬉皮笑脸地道:“我和爸这段时间一直在等着唐老师画设计图呢。” “羊圈那边不好直接盖小楼, 第105章 朋友有夏夏就够了 岑侑夏想在家里洗热水澡都快想疯了。 但她没想明白,她忍着冻和麻烦,坚持在家里洗澡那么久,怎么就被拉到澡堂子来了??? 男人们已经肩头搭着毛巾进男浴那边去了,被杨胜男单手拖进女浴的岑侑夏,看着蒸汽弥漫的换衣大厅,惊恐地抱住自己。 “爱、爱丽丝,你肯定不习惯这种大澡堂的对吧?我这就陪你回去!” 爱丽丝提着新配的泡澡小篮子,已经拿着门口发的号码钥匙,跑到对应的储物柜跟前了。 “夏夏快来,你的069号柜子在这儿呢。” 岑侑夏下意识合拢自己的衣襟,旁边的柳青思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推着她往前走。 “师父你别怕,其实没什么的,大家都是女的啊~” “......这是一回事吗!” 她当然知道自己有的,澡堂里的大家都有。 她也知道,北方的大澡堂子是没有隔间的,甚至有可能旁边站着的陌生大姐,洗着洗着就会无比自然地把搓澡巾递过来,让你给她搓背。 但也没人跟她说过,这种“赤诚相见”的考验,从换衣服就开始了啊! 姐姐们诶,这换衣服的大厅,和门外人来人往的世界,可就隔了一道棉被门帘。 有人进来或者出去,一掀开门帘,两个世界就打通了啊! 你们是怎么做到在这种“不安全”的环境下,把自己脱得光溜溜,再提着洗浴用品,坦然地穿过整个大厅,走进淋浴间的啊? 大厅真的很大,最少也有百多平的啊! 精神持续崩溃中,岑侑夏恍恍惚惚地被小徒弟推到自己的储物柜前。 她就耽搁了这么一小会儿,爱丽丝已经脱光在旁边等着她们了。 正在帮小女儿脱衣服的杨胜男抽空瞪她一眼,“你赶紧的别磨叽,人爱丽丝一个外国人都入乡随俗了,你小心把人给冻感冒了。” “爱丽丝才不是外国人!”岑侑夏憋屈的抗议。 爱丽丝也欢快地笑道:“嗯嗯,我是在华国出生,在华国长大的呢~” 杨胜男惊奇地看她,“哟,那你长成这样,是新疆那边的人吧?” “也不是。” 爱丽丝笑道:“我爸爸是英国人,妈妈是华国人,我是混血。” “哟,那你妈长得肯定也特别漂亮。” 杨胜男乐呵呵地把心里话说出来,爱丽丝也腼腆地笑笑。 只有知道内情的岑侑夏,忍不住安慰地摸了摸她的头。 她亲妈要不是足够漂亮,也不会大字不识一个,都能给英国富商当了十来年的情人。 可惜她还不够漂亮,没能让英国富商离开华国时,把她也带上,连当时才七岁的爱丽丝,都被抛在了华国。 可她也够“聪明”,拿着英国富商留下的大笔赡养费,养了爱丽丝一年,意识到她是自己再嫁的“拖油瓶”后,立马买了去南方的火车票。 然后在去火车站的路上,买了一个爱丽丝最爱吃的奶油雪糕,便把她遗弃在了人来人往的广场上。 爱丽丝歪头在她掌心里蹭了蹭,笑容甜美又纯粹。 “我早就不伤心了哦,在遇到夏夏之后。” 她其实挺幸运的,一个人在外边流浪了半个月,既没把自己病死饿死,也没被人贩子抓去卖了。 在她蹲守在餐馆后巷里,等着捡剩菜剩饭吃时,还被刚好走错了路的爷爷捡回家里,又能吃饱穿暖有学上。 虽说因为她混血的模样,和这一头过分显眼的浅金色头发,被很多人同龄人欺负,不敢告诉爷爷,一度痛苦到想一了百了...... 但夏夏拼了命的把她从河里捞上来,才十五岁的小女孩,却拍着胸脯地承诺她,如果她实在做不到保护自己的话,躲在她身后也完全没关系。 夏夏也确实说到做到,提着火钳带她去找那些欺负她的人打架,直接打穿一条胡同,让那些人看见她就绕道走。 夏夏还担心她没有别的朋友,一到轮休的日子,就带着她专门去风景好的地方,让她和其他来写生的人以画会友。 可朋友的话,她明明有夏夏一个就够了呀。 而且她还比夏夏大了十多岁,都不用担心老了夏夏走在她前面的话,她该怎么办呢! 收拾好的杨胜男,眼瞅着岑侑夏死活不愿意在外边脱贴身衣物,而爱丽丝和柳青思只会软着声音在旁边哄,没好气地一把将人拽过来,跟收拾自己小女儿似的,三两下就把她转着圈扒光了。 丢给两人一个看小废物的眼神,杨胜男一巴掌拍在岑侑夏光滑的裸背上。 “你手腕太细了,储物柜的皮筋钥匙我给你收着,赶紧把篮子提上进去了。” 岑侑夏面红耳赤,委屈巴巴的努力用披散的长发遮挡自己,受气小媳妇儿似的迈着小碎步,埋头跟在杨胜男身后。 爱丽丝和柳青思相视一笑,连忙跟上。 进了淋浴间,蒸腾的水汽变成了阻隔视线的最好“屏障”。 加上杨胜男的小女儿,她们一行五人找了联排的淋浴头,被爱丽丝和小徒弟夹在中间的岑侑夏,终于放松了点。 安静如鸡地洗完头发,把湿漉漉的长发用皮筋盘在脑后,岑侑夏左右看看,又觉得自己可以了。 套上搓澡巾,她“嘿嘿”笑着凑到相对好欺负的爱丽丝面前。 “爱丽丝,我帮你搓背吧~” 爱丽丝眼睛一亮,刚想答应,旁边的杨胜男就不容置疑地道:“你别瞎闹腾了,走着,我带你俩去见识见识,什么叫搓澡!” 杨胜男一手小女儿,一手岑侑夏,把人整齐地领到了搓澡的地方。 又是一个大敞间,整齐地排列着好多窄窄长长的皮凳子。 杨胜男利索地把岑侑夏按到上边趴好,招手吆喝道:“马大姐,来给搓个白醋的!” “来了— 第106章 澡堂酷刑 “啊——啊啊啊——” “救命...马大姐您轻点儿,疼,疼!!!” “嘶啊——” 搓澡间里,高低起伏、听着都觉得烫嘴的惨叫声,让赤诚相见的大家陷入了欢乐的海洋。 马大姐一边“哈哈哈”的笑着,一边勤劳的把岑侑夏翻了个面。 “小岑师傅你真是太可乐了,哪儿有这么疼的啊。” 岑侑夏没想到竟然还有翻面这种操作,窘迫的双手抱胸,一条腿屈起来,呜呜渣渣的咬着下嘴唇。 刚才是低着头,大家看不到她的脸,她才敢放肆的叫唤。 但现在转过来了,明晃晃的灯泡就在自己脑袋正上方,她不用转头都知道,大家的目光正灼灼地汇聚在自己身上。 她也是个要脸的体面人,真的连表情扭曲一点都不好意思! 偏偏马大姐还不放过她,抓起她的一条腿就用力搓。 “这腿跟直溜的小树苗似的,又细又长,还白得晃眼睛。” 又是顺手“啪啪”两巴掌下去,马大姐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暧昧笑容。 “看着瘦,捏着还挺有肉的,都弹手。” “贺团长可真是有福气啊——” 搓小腿的时候岑侑夏忍了,搓腿窝的时候她试图挣扎,等搓到大腿的时候,岑侑夏“汪”的一声,抛弃脸面重新叫唤起来。 “马大姐您可轻点儿吧,疼!要破皮了!!!” 她大腿内侧的软肉,平常连贺破山都舍不得下嘴啃的,这会儿被马大姐拉着使劲儿使劲儿的搓,她真的快疼出眼泪了啊! 马大姐又被她扭曲的表情和惨叫声给逗得“咯咯”直乐。 “小岑师傅你别挣了,全身擦澡一次得收五毛钱呢,再加上这白醋,我不给你好好把灰搓干净了,不是占你便宜吗?” “我给双倍,求您轻点儿!” 马大姐嗔怪地又拍她一巴掌,“都结婚的大姑娘了,还跟娃娃似的就知道瞎说。” 提起醋瓶子往她身上倒点儿,再揉面似的揉捏一番,马大姐继续褪皮的工作。 “也真是奇了怪了,小岑师傅你也没来过咱们澡堂啊,怎么搓了老半天,醋下去那么些,身上就是不怎么下灰呢?” 旁边立马有人调侃道:“小岑师傅不来澡堂怎么啦,她新婚燕尔的,保不准贺团在屋里天天给她搓澡呢?” “那肯定不能,小岑师傅连马大姐的力道都吃不住,贺团长那体格子,一把子力气使出来,小岑师傅还不嚷嚷得全家属区都听见了~” “谁说的,还不许贺团长怜香惜玉,轻轻搓,慢慢搓了?” 岑侑夏呜咽的捂脸,“婶子们、大姐们,求大家给我留点儿脸吧,啥时候聊这些有的没的,都开始当着正主面说了?!” “那不是好奇吗——” 一个大姐嗓音洪亮,“小岑师傅,贺团长那么人高马大的,到底行不行啊?他平常看谁都凶着一张脸,你跟他睡一条炕上,不害怕啊?” 岑侑夏:“......你们想聊什么就继续聊吧,当我不存在就成。” 她惹不起行了吧! 惨无人道的搓澡活动,持续了整整二十分钟。 等岑侑夏脚下虚浮地被爱丽丝和小徒弟搀回淋浴间冲洗时,她默默蹲下,看着自己光滑透亮的两个膝盖,抽咽一声。 “胜男姐,这是搓澡吗?这明明是人体抛光!” 她感觉自己现在的皮肤跟假人似的,摸上去都快觉不出纹路了。 杨胜男“哗哗”给自己打肥皂。 “那不是说明人马大姐用了真功夫,给你搓得干净吗。” “再说了,又没给你搓破皮,你别搁这儿矫情啊。” 岑侑夏狠狠噎住。 这也是她怎么都没想明白的一点——刚才她感觉自己都快跟战争年代被抓去上刑一样了,疼得她不要不要的。 结果竟然没破皮? 不仅没破皮,水温调凉一点儿冲会儿,好像连红都不怎么红了...... 怀疑人生的结束这次澡堂之旅,出门看见站在楼梯下和苏云书他们闲聊的贺破山,岑侑夏跟找到靠山一样,可怜巴巴地小跑着扑进他怀里。 贺破山稳稳地接住她,不太自在地左右看看,小声道:“还在外边儿呢,回去抱。” 岑侑夏幽怨地抬眼看他,“刚才那些大娘婶子们都敢光明正大问我你行不行了,我还管什么外面不外面的。” “委屈!就抱!” 贺破山听得呛咳了好几声,凶神恶煞地瞪她,“什么话都往外说。” 他行不行的,不是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的吗,还用特意问? “我什么都没说啊。” 贺破山:“......?” 虽然不能细说,但也不能什么都不说啊! 万一就有那家里男人不行的,到处乱传他不行,所以小媳妇儿被问起来才闷不吭声呢? 贺破山欲言又止,无奈叹息。 算了,传就传吧,他媳妇儿清楚他的本事就成。 岑侑夏不知道自家男人突然冒出来的,只有男人才会计较的,诡异攀比心。 她抱了两分钟就放开他,老老实实地抓着他的衣袖,向他诉说自己皮都被马大姐扒下来好几层的惨痛经历。 然后脑袋一扭,恶狠狠地对幸灾乐祸的秦修道:“重修院子的时候,不管你想什么办法,都必须把热水给我弄出来,听见了没!” 秦修摸了摸鼻子,“师父啊,这里是军垦农场,小打小闹一下还行,真放开了施展,不太合适啊。” 岑侑夏阴测测地道:“反正要求我已经告诉你了,要是做不到,我就让爱丽丝来给我暖炕。” 秦修、贺破山:“???” 爱丽丝娇羞又欢欣地抱住岑侑夏的胳膊,“好呀,我也好久没跟夏夏一起睡过了~” 岑侑夏满意地在她小脸上摸一把,又对小徒弟抬了抬 第107章 随便挑拨一句 晚上九点多,岑侑夏靠在被子上听收音机打发时间,贺破山把今天换下来的衣裳都洗了晾起来,才甩甩手进屋上炕。 搂着小媳妇儿的纤腰把人拖进怀里抱着,贺破山把下巴搭在她颈窝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捏她肚子上的一点点软肉。 “明天只有周团长的二团有冬训项目,你就之前钓大鳇鱼的时候和他见过一面,非要带爱丽丝去看的话,记得站远点儿,别耽搁人家训练。” 岑侑夏本来被他暖呼呼的体温烘得有点昏昏欲睡,听他说完后还反应了两秒,才憋着笑道:“你怎么知道我跟爱丽丝说的‘乐子’,是看战士们冬训啊。” 贺破山拉直了嘴角,“不是这个还能是什么。” 他早就看明白了,小媳妇儿虽说最喜欢他的身体,但其他稍微有点看头的,她也不嫌弃,都爱看。 不止爱看战士们光膀子的冬训,只要没什么事,日常的训练她也会时不时地溜达来看。 而且特别“专一”,苏云书谈的那个文工团对象,邀她去看过年汇演的排练,她都说路太远了懒得去,反倒让人家来看他们爬绳网和障碍训练。 也不知道这些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贺破山闷不吭声地在心里拈酸吃醋,岑侑夏已经快被他下意识把自己往怀里团的小动作给笑死了。 眼瞅着他要把她两条腿也“收”起来搭在自己腿上了,岑侑夏甜笑着亲他一口。 “冬训改天再看,明天先带爱丽丝看点儿别的。” 贺破山把她横抱过来,警惕地看着她,“看什么别的?” 岑侑夏愣了愣,好奇道:“你以为我要去看什么啊?这么紧张兮兮的。” 贺破山低头看她,“你上次和杨胜男路过训练场的时候,特意停下来指着三团二连的一个标兵,说他腿长,等入夏换了薄军装的时候一定要再来看看。” 岑侑夏:“......我还说过这话?” 贺破山冷笑一声。 “咳,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岑侑夏老老实实地道:“爱丽丝刚来,我不放心,想先带她去看一眼白素婷。” 白素婷对男人是真博爱,之前还对秦修起过心思。 别看秦修儿子都快二十了,但身材容貌都保持得非常不错,不犯傻的时候看着成熟稳重气质佳,还是秦家的家主,身价极其夸张。 要是被白素婷看见爱丽丝有多受宠爱,嫉妒过头起了坏心...... 总之让爱丽丝对她多点防备也是好的。 贺破山听到白素婷的名字就忍不住露出厌恶的神情来,但想到自己和苏云书这些天的布置,倒也没拦着她。 第二天吃过早饭,岑侑夏便带着爱丽丝,慢悠悠地朝外交小组走去。 因为以前不用参与农场的耕种、养殖任务,外交小组在农场的西北角几乎自成一国。 这边的所有建筑都明显透着精致,三层的办公小洋楼、挑高的宽敞舞厅、庄严的会客大厅、单独的小食堂...... 建筑之间的小广场上,还有不少移栽过来的观赏树和特色石雕。 也难怪外交小组的人喜欢自持身份,以高知精英自居。 不过那都是以前的情况了。 “岑大师,您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是找岑朗的吗?” 看见她和爱丽丝过来的人挺多的,但第一个迎上来的,竟然是之前和她有过一面之缘的王干事。 岑侑夏笑了笑,看向他手上提着的东西,“没,就随便过来看看,你们忙着呢?” 王干事满脸的无奈,“这不是司务长给我们小组派了养殖任务,年后就要分最少三十头小猪仔过来吗。” “我们这儿您也看见了,地方小,没什么空余的地方,只能趁着现在赶紧先把猪圈给盖起来。” 提了提手上的水泥桶,王干事自然地笑道:“我们这些人拿惯了笔杆子,冷不丁搞起生产建设来,手忙脚乱的场面还是挺有意思的。” “要不我带你们过去看个热闹?” 岑侑夏和他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不好耽搁王干事干活儿,我们自己过去就行。” 没等他露出失望之色,岑侑夏又低笑道:“说起来真是世事无常,上次和王干事见面时,罗焱还是风光无限的革委会副主任,谁能想到他没多久就伤了子孙根,锒铛入狱了呢。” 王干事神情微动,“人是关起来了,但有他父亲周旋,等他出来,大概还是能有个好前程的。” “嗯?王干事消息有点落后了,那位一把手,可是已经引咎内退,提前回家养老了呢。” 王干事提着水泥桶的手,不自觉握紧了些。 “那之前见义勇为的赵大少,恐怕能更进一步了吧。” “是啊。” 岑侑夏就像普通聊天似的,笑道:“那位赵大少现在可是春风得意,见天的请人吃饭不说,身边还一直跟着一位清秀佳人,听说是市里某位领导家的千金。” “爱情事业双丰收,可真是招人羡慕啊。” “是这样啊......” 王干事深吸一口气,“看我,大冷天的拉着二位说了这么半天。” “岑大师、爱丽丝女士,你们先慢慢逛吧,我继续干活儿去了。” 岑侑夏笑着目送他离开。 一直默不作声的爱丽丝,有些好奇地勾了勾她的手指。 岑侑夏漫不经心地捏捏她的指尖,“没事,只是给他提个醒。” 要不要趁着白素婷现在没有靠山报复她,报复到什么程度,都由他自己选择。 反正只是正好碰见他,想到他之前被白素婷和罗焱联手羞辱的倒霉遭遇,随口挑拨一句罢了。 微微一笑,岑侑夏无所谓地把这个小插曲抛到脑后,拉着爱丽丝来到盖猪圈的地方。 只是稍微转了个弯,高大上的外交小组就多了几分 第108章 就爱看劳动场面 “岑、侑、夏......!” 白素婷一字一顿,恨不得把她咬在牙缝里磨碎了。 岑侑夏把爱丽丝留在原地,自己笑眯眯地凑过去,用脚拨了拨她面前的暗褐色的土堆。 白素婷看她一下子就把自己好不容易才分捡出来的土,和旁边那些没分拣的混到一块儿去了,气得恨不得找把砍刀把她的脚给剁了。 “你有病啊!赶紧滚远点儿,别来给我添乱!” “白素婷,当着客人的面你嚷嚷什么呢,今晚回去抄二十遍外交礼仪规范,明天交给我!” 陈组长拍着手上的泥砖碎渣走过来,二话不说先给白素婷按一个处罚,才缓和了表情,和岑侑夏、爱丽丝打招呼。 “岑大师,你今天带爱丽丝女士过来,是......?” 岑侑夏随口胡说道:“爱丽丝才从法国回来,我怕她一时半会儿的不习惯,其他地方也没什么好看的,就带她来这边走走。” 说着也不管陈组长信没信,又伸脚去拨了两下土堆。 “来的路上听人说你们这是在盖猪圈?我看大家都忙得热火朝天,怎么就她在这儿躲清闲。” 陈组长厌烦地看一眼白素婷,解释道:“我们也是听羊圈那边的人说,小猪仔娇气些,让在猪圈外墙上厚涂一层泥浆,保暖效果会好一些。” “但我们在附近挖的土,里边儿不是草根就是碎石子,用水一洗还流白浆,里边好像是有铁锰结核、锈斑什么的,不能直接用。” “这不,就安排她先把粘结的土块都仔细捏开,把草根石子什么的都挑出来。” 岑侑夏睁着眼睛说瞎话,“陈组长还是照顾女同志,专门给她派轻省的活儿,您自己都那么辛苦地砌墙呢。” 陈组长听出她话中的善意,乐呵呵地道:“没什么,大家都一样的劳动嘛。” 白素婷听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要是能换换,她宁愿去把剩下的墙都砌了,也不想再在这儿捏土了! 那些臭男人挖回来的土里可不只有草根石块。 乱七八糟的虫子、动物的粪便,全混在土块里,根本不知道把土块捏开的下一秒,里边儿会蹦出来什么。 她昨天甚至还在一个大土块里,捏出来已经僵死的半条蛇!!! 偏偏他们还黑心烂肝地不让她戴手套,说戴手套捏的土不够细,用不了。 这么冷的天啊,她捏上几分钟,两只手就僵得没了知觉。 把手抱在怀里暖着,血脉畅通后又麻痒得跟被无数只蚂蚁啃咬一样。 这活儿她才干了不到三天,手指上已经起了好几处冻疮,指节肿得拳头都攥不紧了! 偏偏这是姓陈的老东西特指给她做的,还说什么泥浆最后才用得到,她一个人弄就行了,不让别人帮她。 当然,现在也没人愿意像以前那样,随便招呼一声就屁颠屁颠跑来帮她干活儿了。 想到那些男人对她避之不及、背地里说她坏话,还故意让她还钱还东西的小人模样,她心里就跟烧了锅开水似的,憋得要命。 但她不敢反抗,甚至不敢多说什么。 因为她现在被困在农场里了,根本出不去! 姓陈的那老东西死活不给她批假条,连她正常的休假都统统给取消了,说她之前跟着罗焱进城,把今年的假都用完了,现在要她值班补上。 没有假条,她才第一次意识到,军垦农场的出入管理有多严。 想走大门离开是不可能的,四面倒是没墙拦着,但不是老林子就是大大小小的河流,她想从这些地方离开农场,简直是做梦! 出不去,她就不能去市里找赵斌撑腰、榨取灵泉水。 可现在这么苦熬着受欺负,也不是办法啊...... 她要是不老实干活儿,连食堂都不给她打饭,这样的日子她真的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憋屈地听着岑侑夏在旁边冷嘲热讽、幸灾乐祸,白素婷把头埋得低低的。 想着这么冷的天,自己不搭理她的话,她肯定没多久就受不了的走了。 结果她没走,过来的人反倒是越来越多了! 秦修心疼媳妇儿,直接去后勤仓库要了几顶厚帐篷来,就近在旁边的空地上支起来。 那位看着头发都有些花白,但腰背依旧笔直,姿态礼仪无可挑剔的吴管家,更是带着几个侍从,在帐篷边用小炉子烧了热水,给岑侑夏和爱丽丝,泡了一杯正宗的英式红茶。 坐在折叠椅上,腿上盖着纯羊绒的小毯子,手里捧着热红茶。 岑侑夏像欣赏什么绝美景色似的,笑眯眯地看着两米外惨兮兮干活儿的白素婷,小小的啜了口茶水,喟叹出声。 “吴管家,您泡茶的手艺真是绝了。” 单论泡茶这一块,她都自叹不如。 吴管家微笑,“岑小姐过奖了。今日仓促了些,下次我会再备上一些鲜牛奶,煮成奶茶的话,应该更符合女士的口味。” “奶茶啊......” 岑侑夏还真听得有点馋了,干脆道:“那您抽空再给我弄些木薯粉、琼脂、燕麦、小红豆之类的材料吧。” 奶茶嘛,就是得可劲儿地往里边儿放小料,弄得跟喝粥一样的才爽。 这些小料做起来都不难,冻起来能放很长一段时间,正好过年期间招待客人的新奇饮品是有着落了。 吴管家颔首应下,见她一时半会儿没有想离开的意思,便招来一个侍从,耳语吩咐两句。 没一会儿,侍从便带了西洋棋、围棋、麻将、扑克牌、牌九过来,支起圆桌,任由岑侑夏和爱丽丝挑选打发时间的玩意儿。 岑侑夏叹为观止,让爱丽丝和陆续跑来的秦数、小徒弟、苏云书他们打牌,自己则指了指白素婷那边,说道。 “你们玩吧,我就喜欢看这种淳朴的劳动场面。” 第109章 你想跟我睡吗 临近中午,侍从们很快把处理好的新鲜食材送了过来。 岑侑夏看一眼牛羊肉的分量,“就这些吗?” 吴管家恭声道:“这些是比较适合炙烤的部分,另有五十多公斤骨肉、内脏之类的,已经送到这边的小食堂了。” 岑侑夏满意地点点头。 虽说她主要是带爱丽丝来看白素婷笑话的,但他们悠闲地在旁边喝茶烤肉,外交小组的其他人却喝着西北风干活儿的话,未免也太招人恨了。 现在吴管家给食堂送了那么多肉,想来外交小组的人知道消息后,估计巴不得他们之后天天过来欣赏劳动场面了。 很快,简易的烤肉炉子架起来,岑侑夏见吴管家给她准备了各式香料和调味的果醋、红酒,干脆不羁某一个地方的风格,变着花样地施展起来。 炭火烧得通红,一阵阵让人忍不住咽口水的香味,随着冷风蔓延开来。 爱丽丝她们哪儿还有心思继续打牌啊。 一个个左手端碗右手拿筷,绕着炉子围了一圈,眼巴巴地守着,肉一熟就恨不得把碗伸到岑侑夏鼻子下边儿。 在岑侑夏这儿,自然是女士优先的。 “唔~~” 鲜嫩多汁的红酒小羊排一入口,爱丽丝就陶醉地眯着眼睛跺了跺脚,宁愿忍着烫也不舍得把嘴张开。 “好好吃!夏夏你的手艺是不是更好了?” 岑侑夏睨她一眼,“我的手艺一直这么好,是你太久没吃,舌头在国外被养糙了。” 她的厨艺早在穿过来前就到了一个临界点,没点特殊的奇遇或者十数年的积累、沉淀,想再有明显提升,晚上做梦比较快。 被挤兑的爱丽丝也不介意,动作优雅但迅速地把碗里的小羊排吃完后,又眼巴巴的排队等下一波投喂了。 第一批烤制的红酒小羊排被几人迅速瓜分完后,又是第二波的孜然牛肉串、第三波的椒香五花肉、第四波的赤酱蹄筋、第五波的蒜蓉牛骨髓...... 吃腻了肉,再烤几轮蔬菜缓缓,最后用大家吃不下的小海鲜煮上一锅生滚粥,一顿饭吃得众人红光满面,再惬意也没有了。 被招呼着一块儿吃的吴管家和几个侍从,简直是拿出了毕生的意志力,才忍住找个暖和的地方先睡一觉的冲动,把碗盘架子什么的收拾好。 其他人自然是不用操心这些的,在爱丽丝忍不住捂着嘴打了第一个哈欠时,秦修就搂着她往帐篷里钻了。 岑侑夏见状,干脆道:“大家中午没事的话,就都先眯一会儿吧。” “思思,来,咱俩一个帐篷。” 秦数不知道第多少次怨念自己还没有名分,唉声叹气地和苏云书分了一个帐篷。 等他们都进帐篷睡觉了,外交小组的食堂才响起开饭的铃声。 备受煎熬,口水都快咽干了的精英们,麻溜地丢下手里的活儿,就往食堂冲去。 “肉!今天有肉!!!” 因为之前受白素婷的牵累,外交小组分到的肉份额降了不少,食堂已经很久没弄过正经肉菜了,都是往素菜里加点儿肉沫就算完。 可今天,食堂竟然炖了两大锅的土豆牛肉,还有大片大片的葱爆羊杂! 简直是要提前过大年啊! 陈组长端着自己满满的饭盒,眉开眼笑。 “今天的肉都是岑大师和秦先生吩咐送来的,大家要心怀感激,知道吧。” “感激,必须感激!” “这还用您说吗,能让咱们痛痛快快吃一顿肉的,那就是咱们小组的大恩人呐!” “呜呜呜,牛肉羊肉都好香,有肉汤和菜油拌饭,我能再吃两大碗!” 好些肚子里缺油水的男同志,连找位置坐下的时间都等不及,从窗口接过饭盒就大口大口地吃起来,走路连道都不看了。 就在大家都埋头苦吃的时候,有人不冷不热地来了一句。 “白干事,你不是一直和岑大师不对付吗,现在又想吃人家送来的肉,不太合适吧?” 吵闹的食堂里安静了一瞬,刚接过白素婷饭盒的打菜职工,不动手了。 白素婷被肉香馋得不行,怨毒地转身瞪向说话的人。 “肉是送给整个外交小组的,我也是小组的一员,凭什么不能吃?!” 有人嗤笑道:“要是有得选,谁乐意跟你一个小组待着啊。” “就是,被连累着挨了那么大的处分,现在好不容易能吃上肉了,还要被你占去一份。” “要我说啊,白干事你但凡有认真反思过,就该把自己那份肉让出来,分给大家。” “或者去找岑大师赔礼道歉啊,不然端起碗吃肉,放下碗骂娘,不是二皮脸吗?” 这个年代,不能吃肉的怨念是极为强大的。 或许一开始男同志们还能看在她长得漂亮,以前表现也不错的份上,勉强忍耐。 但随着她自私自利的一面渐渐暴露出来,还以一己之力败坏了外交小组的名声,大家就再也不打算惯着她了。 “你、你们......!” 眼见陈组长坐在旁边埋头吃饭不发话,打菜的职工哪儿还有不清楚的,往饭上打两个素菜,再敷衍地浇一勺肉汁上去,就把饭盒塞回了她手里。 白素婷气得眼泪都下来了,梗着脖子挡在窗口边就是不走。 岑朗本来因为她纠缠苏云书,不自爱的行径对她颇有怨言,但看她这副可怜的模样,又有点不忍心。 纠结了一下,他还是冷着脸上前,把自己饭盒里的肉扒两块给她,再把她拖回角落的位置坐下。 岑朗有能力,人缘也还不错,大家见状也不再搭理白素婷,继续热热闹闹地吃肉。 白素婷哭哭啼啼地把碗里的两块肉吃完,还迁怒道:“大哥你把我拉过来做什么,我都被欺负成这样了,你不该帮我讨回公道吗!” 岑朗都快被气笑 第110章 滑胎了 王干事心里一惊,面上紧紧皱起眉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素婷左右看看,连忙把他拉到了隐蔽的角落里,柔顺地依偎进他怀中。 “你别生气,我知道你是真心喜欢我的。” 王干事放松了些,不动声色地抱住她。 好久没有男人能依靠的白素婷,声音越发轻软。 “可是我现在名声都毁了,要是跟你在一起,你也会被我牵连。” 王干事还是没说话,只默默地轻抚着她的后背。 又温言软语地说了几句贴心话,白素婷终于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我除了身子,也没有别的什么能回报你。” “我想怀一个你的孩子,然后......” “然后什么?”王干事低头吮住她的颈侧,被咸得皱了皱眉,嫌弃地改成啄吻。 素了好久的白素婷一下子就被他撩拨得两腿发软,紧贴在他身上,不住地扭着腰蹭动。 “然、然后,我想办法赖上苏云书,让苏大团长给你养儿子,好不好~” 王干事脸皮狠狠一抽,都不敢让她看见自己现在的表情。 “你胆子也太大了......!” “怕什么~” 白素婷抬起头来,媚眼如丝地看着他,有些红肿的手摸索着伸进他衣服里。 “等我摸清苏云书的活动规律,你就在我身上多弄出点儿痕迹来,到时候我把他拦下,你都不用露面,只要引两个人过来看见,咱们这事就算成了。” “到时候他肯定得把我娶回家,只要他碰我一次,咱俩再背着他多欢快几次,等孩子怀上了,他不就只能老老实实帮你养儿子了?” “还是说......” 白素婷手往下滑,妩媚地舔了下嘴唇,“你怀疑自己的能力,觉得跟我睡上几十次,也比不过苏云书睡我一次的概率?” 王干事知道她是在用激将法,但不得不承认,作为一个对自己还挺自信的男人,有一瞬间,他真的心动了。 可惜,他的自尊,早已在接待罗焱那次,就被她狠狠踩碎过一次了...... 王干事用力将她抱进怀里,“去舞厅,那里现在肯定没人,里边还有一个小更衣室。” 白素婷也想得厉害,嗔怪的在他身上摸一把,就跟着他偷偷摸摸地打开舞厅大门,钻了进去。 许久没用过的舞厅里落了一层薄薄的灰,空气闻着也稍显沉闷。 但对干柴烈火的两人来说,都不是事儿。 把进来的门缝关上,王干事就飞快地解开她的衣扣,扒下她的裤子,用手胡乱揉两下,就挺身狠狠进入了她。 白素婷被撞得忍不住叫了一声,反手抓着他的胳膊,声音破碎。 “别、别在这儿,先进更衣室啊~” “不行,我等不及了。” 王干事喘着粗气,不仅不朝更衣室走,反倒抱着她,慢慢地往玻璃窗边走去。 为了保护里边儿的木地板,厚厚的窗帘都是拉严实了的。 可就隔着一层玻璃和窗帘,外面随时可能有人经过的刺激,还是让白素婷浑身酥软。 承受不住的趴跪下来,白素婷用一只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嘴,也控制不住的溢出些许欢愉的呜咽。 王干事更是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意思,把浑身的劲儿都用到她身上了。 因为太过舒爽,两人前后不到十分钟,就齐齐到达了顶峰。 白素婷面若桃花的扶着窗口低低喘息着,缓了两秒,还意犹未尽地又反身抱住他。 “你弄的人家好舒服,再来一次嘛~” 王干事抱着她肆意揉弄,虽然没把她衣服脱光,但私密的部位也全部露了出来。 随后,他一把将她推开,大叫一声。 “白干事,你怎么能想出这么歹毒的主意,我是绝对不会跟你同流合污的!” 外交小组的人现在都对“白干事”这三个字应激了,再听见后边说的“同流合污”什么的,摆明了没好事儿,立马循着声就火急火燎地冲进了舞厅。 “怎么了怎么了,白素婷又想干什么坏事儿了?!” 人源源不断地冲进来,可都是进来前骂骂咧咧,进来后齐齐就哑巴了。 诡异的情况引得更多的人跑进去,闹出来的动静直接把三个帐篷里的人都吵醒了。 等岑侑夏带着人跟进来凑热闹,穿过人群,看见窗户边纠缠着的男女时,她都忍不住呆了呆。 只见白素婷身上的衣服大敞着,裤子都退到了膝窝里,两只手还被王干事反剪在身后。 满身的痕迹,明显是刚云雨了一番的娇媚模样,简直能称一句香艳。 王干事上半身挺齐整,下半身被白素婷挡着倒也还好。 见到岑侑夏和苏云书,他立马大声道:“苏团长你可算来了,这个恶毒的女人勾引我,我一时没忍住就跟她睡了,结果弄完了,她跟我说要留着身上的这些痕迹,说是你弄的,要让你负责!” “我没有!明明是你强迫的我!” 都到这时候了,白素婷怎么能不知道自己是被他给耍了,当下就哭哭啼啼的,想像栽赃罗焱那样,把脏水都泼到王干事身上。 王干事冷哼一声也不理她,继续道:“她刚才就是这么要挟我的,说我要是不答应帮她一起赖上你,就告我欺辱妇女,要让我和罗焱一样去蹲大牢。” 岑侑夏立马道:“你的意思是,罗焱那次也是被她诬陷的?” “岑侑夏你胡说八道!我明明是被罗焱强占了,才破的身子,现在又被这个人面兽心的欺负,呜呜呜,我活不下去了,这世上还有没有公道了——” 白素婷拼命地哭喊挣扎。 她上次都把罗焱给得罪死了,要是真给他翻了口供被放出来,她说不准会被他抓进那间地下室里关一辈子! 她挣扎得太剧烈,王干事 第111章 狗咬狗 白素婷人都要吓傻了。 她好歹也是从后世穿来的,当然知道能从胚胎的大小、发育情况来判断怀孕时间。 一想到罗焱很可能因为这个死孩子被放出来,她忙不迭地就把手伸到腿间,想把那些不管血块也好、胚胎也罢的东西,统统捏碎了毁尸灭迹。 王干事见状,飞快抓住她的手,把她死死地按在地上,脸上流露出浓浓的恶意和报仇的畅快。 “白素婷,原来你勾引男人又倒打一耙的套路都不是第一次用了,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不知廉耻,又歹毒恶心的女人啊!” 白素婷用力地蹬腿,“你们别想胡编乱造的往我身上泼脏水,什么怀孕滑胎的,我就是月事来了!” “呵呵,已经有人去医务室叫值班医生过来了。” 岑侑夏笑眯眯的道:“是不是月事,等医生来了就知道了。” 别看红旗农场不怎么起眼,但配备的医生却都经验丰富、医术高超,特别是治骨科和给产妇接生,那都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厉害。 闻讯赶来的中年女医生姓黄,是农场领导为了照顾军官家属,特意从首都大医院请来的妇科圣手。 她一到现场,先给白素婷把了下脉,随后看一眼流到地上的东西,给出诊断。 “是怀孕流产了,应该怀了有六七周的样子。” “六七周?” 有人立马大声道:“合着罗焱被抓之前,她真的就已经怀上了?!” “啧啧,那天她还在装贞洁烈女呢,非说自己是那时候才被破的身。” “那罗焱就是被冤枉的了吧?太惨了,听说他还被人见义勇为,给踹断了子孙根。啧啧,要是换成我,恐怕都恨不得把她活撕了。” 白素婷瑟瑟发抖,发了疯似的想把那一点点证据给捏碎了,嘴里还尖声嚷嚷着她没有怀孕。 黄医师看得直皱眉,“有没有怀孕,不是你把那点胚胎弄没了就能翻脸不认的,随便找一个妇产科的医生都能诊断出来。” 岑侑夏“体贴”地轻叹道:“黄医生您就由着她闹吧。” “这坏事做多了,猛地意识到自己可能要遭报应了,不把心里的恐惧发泄出来,一会儿真憋疯了,还得给咱们农场添麻烦不是?” 黄医生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严肃的脸上看着温和了些。 “岑大师你和贺团长也结婚有一段日子了,要不我顺带给你把个脉,看看有喜了没?” 岑侑夏心思一动,厚着脸皮把手伸过去。 黄医生认真地给她把脉,片刻后笑道:“还没动静,不过你身体倒是好得很,女人一些常见的气血亏虚的毛病你都没有。” “等跟孩子的缘分到了,也就顺理成章地怀上了。” “谢谢谢谢,等真怀上了,还少不得要麻烦您多关照了。” 岑侑夏这边和黄医生寒暄拉关系,旁边的白素婷,已经被几个女同志按着穿好衣服,用绳子给捆起来了。 她污蔑原革委会副主任的事情肯定是按不下来的,真论起来,当时给她撑腰的农场领导,还要背一个失察的责任。 当天下午,白素婷就被农场方押送到了市里,先移交给公安部门审问。 罗家那边没想到这事儿竟然还能有转机,立马把能动用的关系全用上了,引咎内退的罗父,更是直接豁出老脸去市领导办公室门口哭诉。 第二天,罗焱就被低调地从劳改农场里接回了家。 人是捞出来了,但因为他乱搞男女关系的罪名是逃不过的,所以官复原职不可能,直接从原来的副主任,变成了一个小科长。 罗家也没紧抓不放,反倒转脸就雷厉风行地开始报复之前跳得最厉害的赵家。 赵家靠扳倒了罗家,正是大肆扩张的时候,本来都没把那点反扑放在眼里。 结果不知道罗家哪儿来的能量,竟然只用了两三天的时间,就整理出了赵家人私吞公家财产、结党营私、甚至还在跑长途拉货的时候闹出了人命案的所有证据。 厚厚的一叠证据,又被罗父直接闹到了大领导面前。 大领导看着证据里展露出来的赃款数额,气得差点没把桌子给掀了。 赵家人收到大领导吩咐连夜成立纠察小组的消息,几个掌权的长辈一合计,干脆把这些事都推到了赵斌身上。 毕竟看着最招人恨的那两桩人命官司,可都是他跟着货车遇上那种在路边摆摊卖水卖饭的,稍微有点姿色的女人,就管不住下边那二两肉,把人给拖到车上强了不说,还灭口把尸体扔路边的沟里了。 这种事一旦被查实了,吃枪子是肯定的。 既然都是要死的,那顺便把其他黑锅也背上,也算最后给家里做一次贡献了。 得知家中安排的赵斌,直接两枪把派来劝他去自首的人给毙了,随后带上几个心腹手下,卷了家里的大笔钱财,直接跑没了影。 罗家。 送走了来报信的旧部,罗父眉头紧锁地坐在客厅沙发上,罗焱则聚精会神地翻看市里刚发下来的文件。 罗母端着果盘过来,轻声问道:“怎么,给咱家送证据的贵人,还没查出来是谁吗?” 罗父凝重地摇头,“不好查。” 他之前交给大领导的,赵家人犯事的罪证,可不是他两三天就能搜罗到的。 证据是有人整理好了,被人趁着夜色摸到家门口,直接放在他们二楼的窗台上的。 那天早上,罗母起床开窗时,还被吓了一跳。 罗父和罗焱本来都猜测,这份证据会不会是被赵家人害过,但是畏惧赵家的势力,一直不敢露面的人暗中搜集的。 现在正好借着他们罗家的手,狠狠报复回去。 可现在市里都下发彻查文件了,赵家就算自断一臂,把赵斌给推出来顶罪,也免不了会像他们家之前那样,被其他人趁机拆 第112章 无名女人的复仇求生 丰盛的饭菜摆上桌。 罗父、罗母和罗焱围坐在餐桌边,一个看着刚二十出头的年轻女人,温顺地给三人盛好饭后,就安分地站在一边。 罗母看她一眼,淡淡道:“今天不用你伺候了,盛碗饭过来夹点儿菜,先去客厅坐着吃吧。” 年轻女人恭顺地应了一声,饭盛了满碗,菜却只敢贴着碗边夹点儿零碎的。 罗母眼中露出满意之色,亲自往她碗里夹了一只鸡腿。 “多吃点儿肉,把身体养好了,才能给咱家延续血脉,明白吗?” 等年轻女人退到客厅后,罗母忧心忡忡地看向罗父。 “这个你享用着怎么样?” “要是三个月还没动静,就赶紧换一个,可不能一直在她身上耽搁。” 罗父对这个新安排的小情人还挺满意的,随意道:“也别老换,与其在下一个身上再浪费三个月,还不如就先紧着这个耕种,万一四五个月的时候就怀上了呢?” 看出他对新人的喜爱,罗母心里刺了一下,倒也没多说什么。 谁让她这么多年只生了罗焱这一个孩子,他还被赵家那个挨千刀的给废了呢。 按下心里的不满,罗母又宽慰地拍拍罗焱的手背。 “阿焱你也别多想,之前是你被抓进去的急,等收拾了赵家,妈就带你去首都大医院再看看,能把功能恢复也是好的。” “反正等她有了孩子,生下来也是记在你名下,给你当儿子养的,不用担心以后老了没人孝敬你,啊。” 罗焱这些天在劳改农场里被折磨得挺狠,两颊凹陷,眼底泛着淡淡的青黑,哪儿还有当初意气风发的模样。 他埋头吃饭,专挑肉吃,吃饱就一抹嘴,冷冷地站起来。 “爸、妈,我回小洋楼那边一趟,今晚就不回来了。” 出了门,罗焱满面狰狞地狠狠攥紧了拳头。 不能延续家里的香火,他在爸妈眼里,估计已经算半个废人了。 别看赵斌被家里推出来挡灾挺惨的,实际上他现在的处境也不比他好多少。 要不是“弟弟”还没影,等出生了也得顶着他儿子的名头,靠他扶持个二十来年的,他爸估计都懒得帮他重回革委会。 可就算回去了,他也只能当一个小小的科长,他爸最硬的关系,可都还死死地捏在手里,半点想交放给他的意思都没有。 看来,是怕他以后声势太壮,挡了“弟弟”的路啊...... 眼神阴沉地回头看一眼,罗焱收起脸上的狠厉之色,先去了市二中,花五毛钱找了个学生,给里边儿的一个生活老师递话。 不到十分钟,容貌清丽,气质温婉的女人走了出来。 她看到罗焱后一句话没说,只乖乖跟着他上了车,被他带到小洋楼。 一进门,罗焱就抓着她的头发,发狠地把她拖进了那间让人胆寒的地下室。 惨叫声和哀泣的求饶声响起。 ...... 入夜后,女人拖着满身的伤痕,悄无声息地从二楼卧室出来。 下楼,打开大门,用手电筒在门边不起眼的角落,闪了三下。 小洋楼斜对面的民居里,没多久就走出来七八个男人。 为首的,正是带着心腹出逃的赵斌。 赵斌满脸胡茬,扯开她的衣襟往里看了两眼,轻嗤一声。 “他那会儿还能用?” 女人麻木地看着他,“不能用了,所以用鞭子狠狠抽了我一顿。” 赵斌笑着拍了拍她的脸,“没事儿,一会儿哥哥给你出气。” 朝身后一招手,赵斌带着人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进了屋子,放轻脚步,直上二楼。 罗焱发泄了一晚上,这会儿睡得跟死猪一样,等捆在身上的绳子骤然勒紧,才从梦中惊醒过来。 “赵斌?!” 他惊呼一声,嘴里就被一双臭袜子塞得严严实实,差点被熏得闭过气去。 等他缓过一头,“呜呜”地露出哀求之色时,赵斌穿着鞋盘腿坐在柔软的席梦思床上,抽出一把锋利的小刀,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脸。 “罗焱,你家可以啊,连老子两年前犯的事儿都能翻出来。” “这么能耐,怎么也不知道找几个小弟跟着?看看,现在落到我手里了吧。” 罗焱被捆着跪在地上,说不出话来,只能先认怂地给他磕两个响头,再“呜呜”地示意自己有话要说。 赵斌看着他摇尾乞怜的模样哈哈大笑,小刀在手里抛接一下,毫无征兆的,就这么顺手似的捅穿了他的肩膀。 “唔——!!!” 罗焱疼得眼睛瞪到最大,额头和脖子青筋鼓胀,冷汗一下子就布满了额头。 眼见他要往地上倒,赵斌不满地“啧”了一声,守在后边的小弟立马抓着罗焱的头发,把他“立正”了。 赵斌又笑了起来,把小刀抽出来。 “诶,来个人把电筒往这儿照照。” 深夜不好开灯惹人注意,赵斌让小弟用手电筒近距离照着正在汩汩往外冒血的伤口,随后让人去楼下厨房把盐罐拿上来。 把女人招到近处,两根手指塞进她嘴里,都不用吩咐,女人就仔细地舔了起来。 赵斌欣赏地道:“罗焱,你小子虽说阴险狡诈不是个东西,但玩儿女人是真有一套啊。” “要不是老子被你家逼的得先逃命,还真想把她带在身边了。” 抽出湿润的手指,在盐罐子里仔细沾一圈,赵斌不紧不慢地把满是盐粒的手指,从伤口处插了进去,还嫌挤似的用力抠了抠。 罗焱像一条被活着扔进油锅里的鱼,疼得都快把嘴里的臭袜子咬断了。 赵斌又在他身上开了几个洞,足足玩儿了两个小时,把这几天只能东躲西藏的恶气撒干净后,才无趣地站起身来。 “算了,你爹咬起人来跟条老疯狗一样,老子现在没功夫收拾 第113章 帮哥哥个小忙 罗焱的尸体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被发现。 罗父本是为了商议对付赵家的事,才派人想把他叫回家来,结果等到的竟然是儿子的死讯,当下就眼前一黑,抽抽着仰头倒地,被匆匆送往医院。 等他在医院中醒来,嘶声怒吼着要把凶手碎尸万段时,杀死罗焱的凶手,已经被断定为赵斌了。 赵斌玩儿的就是一个灯下黑,还是胆大包天的躲在市里,听到自己把罗焱杀了的消息时,差点被气笑了。 “那个女人胆子还挺大,这种脏水都敢往老子身上泼。” 有小弟眼露凶光,比了个手刀的动作。 “斌哥,要不要兄弟几个去把她给收拾了。” “犯不着废那个劲。” 赵斌无所谓的摆摆手,“公安的人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凶手是那个娘们儿。” “肯定是有人被她抓住了把柄,所以干脆挑咱们这些软柿子拿捏罢了。” “那咱们就这么算了?”小弟为了表忠心,一脸的不情愿。 “这会儿顾不上她,但等老子以后有机会......” 赵斌眯了眯眼,还真有点欣赏那个模样不错,还有胆子下狠手的女人了。 暂时把这件事放到一边,赵斌沉声问道:“我让你们打听的消息,都有眉目了吗?” 一个长相普通,身材消瘦的小弟连忙站出来,条理清晰的汇报道。 “斌哥,已经打听清楚了。” “白素婷被带回公安局后,咬死了自己是被罗焱强迫的,因为罗焱被抓那次她身上确实有伤,还拉着审问的公安,绘声绘色的把她在地下室里和罗焱...那啥的事儿,都给抖了出来。” “她说自己好不容易从罗焱的手中逃出来,又被毁了清白,本来是想把这事儿烂在肚子里的,结果那天又碰到罗焱想对她用强。” “她拼命抵抗,动静被您听见了,事情闹大,才不得不谎称自己刚刚被罗焱破身。” 瘦子偷摸看了赵斌一眼,见他没什么动怒的神色,才继续道。 “公安的人仔细确认了她怀孕那段时间的行踪,证实她那时候确实是跟在罗焱身边,而且出门的时候就算罗焱没在,也有人跟着,可以认定为受到了一定的人身限制。” “要是罗焱还活着,她想撇清自己没那么简单,但现在罗焱都被拉去火化了......” 赵斌一条腿曲着踩在凳子上,大手搭在膝盖上轻轻的拍着,沉默两分钟后,笑了笑。 “这一阵闹的,是人是鬼都往老子身上泼脏水,到最后,她竟然是唯一一个没把老子抖出来,还算说了好话的。” 思虑片刻,赵斌道:“罗焱死了,她应该要不了两天就会被放出来。” “你给我盯紧了,人一出来,你就把她带回来。” 另一个小弟拍马屁道:“斌哥就是爷们儿,再危机的时刻,也绝不抛弃有情有义的女人!” 赵斌被噎的翻了个白眼,晦气的一脚踹过去。 “女人女人,你小子一天天的就知道女人。” “要不是接下来的事得有她帮忙才能成,老子有病才去捡破鞋!” 七个小弟中,之前带着对象,还被白素婷为难过的青年,默默敛去眼底的精光。 赵斌算得挺准,又过了两天,白素婷就被放了出来。 站在局子门口,白素婷恍如隔世的看了眼热闹的街道。 “罗焱已经死了,罗家也二次败落,肯定没本事再回头找我麻烦了......” 她神经质的喃喃自语,脸上渐渐露出狂喜之色。 “我没事了?我没事了!!!” 农场里的那点破事她现在根本不在乎,反正公安都判她无罪了,王干事那个跳梁小丑说的话,还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她翻过去? 只是她跟王干事睡过的事儿已经传开,一时半会儿的消停不了,苏云书那边应该是没戏了。 但这也无所谓啊,反正书里没出场的男配还有好几个呢,只要她留在农场里,挑一个好男人赖上,还不是迟早的事? 自我安慰的想着,她伸长脖子左右看看,皱眉骂道:“岑朗死哪儿去了,到底几点才过来接我啊!” 她不知道的是,因为罗焱的突然死亡,赵斌逃得没影,没人能撑起门户的罗家更是疯狗一样的到处咬人来自保。 大街上看着平平静静,实际整个市的上层都乱成了一锅粥。 公安局能把她放出来就不错了,根本没想起来通知农场那边,自然不可能有人来接她了。 白素婷在公安局大门口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发现来来往往的人都会下意识瞅她一眼。 被路人的眼神看得满心烦躁,她往旁边走出一小段,刚想找个避风的地方继续等人来接,就被身后冒出的一双手捂住嘴巴,拖进了暗巷。 “唔唔——!!!” 白素婷以为是罗家的人来报复她了,被吓得半死,想挣扎又怕被直接捅刀子,眼泪都差点下来了。 “白小姐你别出声,是斌哥让我来接你的。” 白素婷更想呼救了。 她才从公安局出来,一丁点儿都不想和赵斌那个通缉犯扯上关系好不好?! 可没人管她想不想,她被瘦子捂着嘴,夹在胳膊下边,在小巷里一顿绕,没多久就被带到了赵斌面前。 一见到赵斌,白素婷就下意识的把金手指用了出来。 “赵斌......” “白素婷”被控制着,脸上满是心疼和担忧,小跑着扑进他怀里,伸手轻轻拂过他满是胡茬的脸。 “你还好吗?我在公安局里的时候听说你被通缉了,是不是有人害你?” 赵斌这时候哪儿有心思陪她腻歪,只被金手指迷惑了一瞬,就捏住她的下巴,用冰冷审视的眼神盯着她。 “你知道我现在的情况,还愿意跟着我?” 第114章 放年假啦 还有两天就是年三十了。 就算气温又往下降了好几度,还收到了白素婷被放回农场的消息,也没能阻挡住岑侑夏想过个好年的那颗火热的心。 农场早早的开始放年假,一大早,小院里就挤满了人。 厨房里大火热油,一条条裹着面粉鸡蛋液的里脊肉溜进锅里,炸成金黄后捞出来,稍微晾晾,再小火复炸一遍,就成了外酥里嫩的“黄条”。 黄条是云省过年的传统菜,一般来说都是用三分肥、七分瘦的肉来炸,多切为大块的肉段,和川渝的小酥肉相似又不同。 但考虑到肥肉太多光嘴吃油腻,岑侑夏就用特殊手法处理了一下肉筋,全瘦肉下锅,吃着照样滑嫩。 一大盆黄条炸出来,借口打下手非要挤在厨房里的秦数,便立马抢了先往柳青思嘴里塞两块,才自己大嚼着,迈着八字步端到院子里。 “云省年菜,炸黄条,想吃的自觉洗手排队了啊——” 正提着大扫帚跟着扫雪的秦修,叉着腰怒骂道:“小兔崽子,滚过来干活儿!” 秦数假装没听见,跑到亲妈面前喂她一块。 “妈,一会儿年糕打好了,你想烤着吃还是炸着吃?” 爱丽丝笑容轻快,“夏夏喜欢把年糕炸起泡了沾蜂蜜吃,我先进屋把蜂蜜找出来。” 看着亲妈一口一个“夏夏”的跑回屋里,秦数习以为常的摇摇头,溜达到正在卖力打年糕的团长二人组跟前。 “苏哥、贺哥,热腾腾的炸黄条,来点儿?” “边儿去。” 贺破山板着脸,高举木锤往柔软的年糕上砸。 苏云书蹲在大桶边,默契的把年糕翻面,低笑道:“不用管他,他这两天炸物吃多了嘴里长泡,你给我来两块就成。” 秦数幸灾乐祸的笑笑,在心里暗道一声活该。 能吃得嘴里都长泡,肯定是背着他们让小师父给他加餐了,这就是吃独食的下场! 喂完苏云书,他又溜达到大鸟猫猫睡觉的鸡窝边,和杵在那儿,试图和猫猫套近乎的老道士并排蹲一块儿。 “平心子道长,你还没放弃让咱鸟哥跟你回去当护法神鸟啊?” 知道老道士不吃荤,秦数理直气壮的把盆抱在怀里,一口一块肉的吃着。 感觉屁股被顶了顶,顺手一块肉递过去,狗子糊糊便趴在他脚边吃了起来。 老道士闻着香味吸了吸鼻子,酸溜溜的往旁边挪挪。 “你懂什么,老道这是金城所致,金石肯能开!” “这只鸮鸟真的不是一般凡鸟能比得上的,往前数几十年,像它这么通人性的,都能算成精了。” 眼巴巴的看回鸡窝里自顾自睡觉的大鸟,老道士坚定道:“鸮鸟主阴,那丫头养不合适,还是让老道带回师门奉养最好!” 秦数“咔咔”吃肉,“您上次来还说咱们糊糊是主阳的神犬,也不适合师父养。” “这阴也不行,阳也不行,说法都冲一块儿去了,难怪师父气的好些天不给您做素斋了。” “......你、你懂什么,老道懒得跟你多说!” 老道士被挤兑的面红耳赤,伸腿把他绊倒在地上,就骂骂咧咧的朝着厨房去了。 秦数拍拍屁股站起来,笑眯眯的揉了揉糊糊的脑袋,又胆大包天的挠了挠大鸟的羽翅。 “你们别听老道士吹嘘,还是跟着咱师父好,能吃上肉!” 炸黄条吃下去半盆的时候,姚雅清提着文工团分的十多斤肉过来了。 熟稔的把肉提进厨房,里边就传出岑侑夏怨念的声音。 “怎么又是肉,今天真的做不了了,先拿去后院找个地方冻着吧!” 姚雅清提着肉出来,手上多了一捧刚炸出来的土豆肉泥炸丸子。 “呼哧呼哧”的往嘴里塞两个,她小跑着到自家对象跟前,把手里剩下的全塞他嘴里了。 苏云书美滋滋的享受对象的投喂,轻笑道:“怎么给我这么多,不生气了?” 姚雅清面无表情的斜他一眼,“生气,但是烫手。” 要不是另一只手提着肉不方便,她才不喂给他呢。 “还生气啊?” 苏云书闷笑一声,眼疾手快的揪一团热乎乎、软糯糯的年糕下来,抬手塞她嘴里。 “赔给你的糕点,现在能原谅我了吗?” 姚雅清嚼着年糕,冷笑一声,“你、做、梦!” 他昨天偷摸把她舍不得吃的小半盒火腿酥饼给吃了,就给她留了半个,还在她吃的时候抓着她的手强行啃去了三分之一。 其行为之恶劣,简直令人发指! 还她一小块年糕够干啥的,最少得把一会儿的饭后甜点赔给她,她才勉强考虑一下原谅他。 把对象算计的小表情看在眼里,苏云书憋着笑,琢磨着一会儿要是把她的饭后甜点也抢走一口,她的表情肯定会更有意思。 就是接下来几天得出点血,才能把人给哄回来了。 埋头打年糕的贺破山:“......” 呵,小情侣的无聊把戏。 像他这种已经正经结婚的,根本就不会惹媳妇儿生气。 没有看他俩腻歪,贺破山加快速度,几下把年糕打好后,端着去厨房找自家小媳妇儿要奖励了。 看着台面上摆满的各种炸肉、炸丸子、炸茄盒,贺破山抿了抿嘴角,凑过去。 “中午就吃这些吗?” 岑侑夏忙得没空看他,“吃一部分,大多得留着年三十吃呢,怎么啦?” 贺破山又凑近了一点,声音压得低低的,透出几分微不可查的委屈。 “嘴里的泡还没消,疼。” “还没消啊?张嘴我看看?” 心疼的捧着他的脸看了看,岑侑夏无奈道:“就说不让你把那一大盆小酥肉都吃了吧。” 要不她今天也用不着重新炸黄条了...... 看他暗戳戳撒 第115章 绑架 远远地看见岑侑夏和爱丽丝走在一起,身边再没有别人时,白素婷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想法。 她下意识靠过去,喊了一声。 “岑侑夏——” 岑侑夏看她一眼,把鄙夷和厌恶明明白白地摆在脸上,扭头和那个外国女人说了句什么,就没再搭理她,直接拉着那个女人走了。 “岑侑夏......” 白素婷往前追了两步,又面目狰狞地停下。 “我想提醒你的,是你自己不识好歹,你自找的,可怪不得我了......” 左右看看,确定没人注意到自己,白素婷飞快跑回赵斌几人暂时藏身的林子里,气喘吁吁地小声道。 “你要找的人出来了。” 赵斌往冻僵的手里哈一口热气,贪婪从眼中倾泻而出。 “在哪儿,她身边还跟了多少人?” 白素婷畏缩地低着头,“那个外国女人跟着岑侑夏从家属区出来的,看方向应该是要去友谊楼。” “她俩没用爬犁,是走着去的,大概还要一二十分钟才能到。” 赵斌身旁的七个小弟一听,立马满身煞气地站起来开始活动手脚。 “斌哥,时间紧急,咱们这就过去吧!” 赵斌抬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他捏住白素婷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着自己。 “你确定爱丽丝女士身边,只跟着岑侑夏一个?” 白素婷颤巍巍地应了一声,“我确定的,她俩以前就经常一起在农场里到处乱逛,身边一般都不跟人的,你信我......” 赵斌邪笑一声,“我当然信你了,毕竟咱们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栽了,你也别想活。” 随手把她推进一个小弟怀里,赵斌把头上戴着的熊皮帽子摘了,换上部队制式的军绿大棉帽。 扫一眼几个小弟,确定他们身上的制式军装都穿得齐整,才扯起半边嘴角,一拍巴掌。 “你把她守好了,要是我们一个小时还没回来,你就把她脑袋割下来给兄弟们陪葬,自己逃命去吧。” 小弟直接把面色惊恐的白素婷抱进怀里,在她胸前狠狠揉了一把,大笑道:“斌哥你们早去早回,咱还等着跟您去国外吃香喝辣呢!” 赵斌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不再耽搁,招呼着其他人快速朝着友谊楼的方向跑去。 红旗农场驻扎了一个旅的战士,加上后勤人员、请来的农事指导员、军属和部分关系户,足有近万人。 穿着在这里最常见的制式军服,几人规规矩矩地走在主路上,来往路过的人根本没谁会注意到他们。 赵斌来红旗农场都是住在友谊楼,早就把附近摸了个清楚。 走过人最多的地方后,他带队直接抄小路绕到了去友谊楼的必经之路上。 等岑侑夏和爱丽丝两人说说笑笑的出现时,赵斌狞笑着一招手,小弟们便一拥而上,轻车熟路的两棍子把人敲晕,用垫了东西的麻袋一套,扛在肩上。 赵斌让人从另外的麻袋里,把他们这几天在林子里抓的兔子、野鸡什么的零散地提在手上。 往回走时,还有路过的小队战士艳羡道:“哥几个上哪片林子抓得这么些野味回来,大丰收啊!” 一个长相普通的小弟乐呵呵地停下脚步,拉着他们炫耀似的说道:“嗐,为了抓这些畜生,我们可是深入老林子好几里下的套,差点没冻成孙子。” 仔仔细细地给小战士指了路,还教了两个掏兔子窝的诀窍,两拨人才热热闹闹的分开。 走出一段距离,小弟落到队伍中间,邀功道:“斌哥,我刚才表现得咋样!” 赵斌拉了拉虚遮着半张脸的围巾,低笑道:“你小子成天偷蒙拐骗的,演得还真像那么回事。” “计你一功,回头我那把勃朗枪借你玩儿两天。” 小弟乐得满面红光,都想再多表现两回了。 只可惜折回老林子的路上再没人上前来搭话,几人来回不过四十分钟,就绑了两个大活人回来,一路上顺利到简直跟有神仙保佑一样。 “斌哥,你们回来的也太快了!” 看押白素婷的小弟看见他们回来,连忙激动地迎上前,在兄弟扛着的两个麻袋上拍了拍。 “咱们这就算成了?” 赵斌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些,畅快道:“算成了一大半了!” “不过农场肯定很快就会派人来找她们,咱们得再继续往林子里躲躲。” 说着,赵斌从怀里掏出早就写好的勒索信,将其就近钉在旁边的树干上。 生怕勒索信被熊瞎子或者野猪给蹭去,他还特意往高了钉,并在旁边系上一条红布绳,让之后搜查过来的人远远的就能看见。 留下标注了赎金数额,和敢追捕他们就下狠手撕票的警告,赵斌把白素婷捞进怀里重重亲了一口,就让人拖着她,一起往林子深处跑去。 白素婷被拖得踉踉跄跄,惊恐求饶,“赵斌,咱们之前说好的,我只用给你递个信就行啊?你说的小黄鱼我也不要了,回去也保证不泄露你们的行踪,求求你放我回去吧!” 赵斌诧异地回头看她一眼,大笑出声,“不是,那些话你竟然真的信了啊?” 拖着她的小弟也跟着笑,“斌哥,这妞还真是蠢得挺有意思的。也不想想,咱们哥几个的人数、长相,甚至手段,她都看在眼里了,怎么可能再把她放回去?” “就是,现在农场即使发现咱们把人绑了,摸不清咱们的底细,一时半会儿的肯定不敢动手。要是她把咱们的情况都招了,指不定天还没黑,咱们就被狙击手给包围了!” 白素婷一张脸白得跟死人一样,脚下一软就要摔跪在地上,被身旁的两人一个提溜,又拽了起来。 “自己站稳了跟着赶紧走!” 拽着她的一人吊着三角眼 第116章 比绑匪还淡定 入夜的深林里气温降得厉害,山洞中间燃起的篝火“噼啪”作响。 岑侑夏是闻着烤馒头的味道醒过来的,眼睛还没睁开,就下意识地嫌弃道:“谁家烤馒头会往上边先洒水啊,味道都开始反酸了......” “哈哈哈——听见了没有,都别糟蹋东西了,咱们今天也尝尝岑大师的手艺!” 岑侑夏拧着眉心睁开眼,长时间被捆着侧躺,半边身子麻得都快没知觉了,稍一动弹,脖颈和后脑勺还炸起阵阵刺痛。 “嘶——赵斌......?” 赵斌撕着冷硬的肉干大嚼,曲着两条腿坐在火堆边,脸上的笑容被晃动的篝火映衬得格外狰狞。 “岑大师,我本来没准备动你的,毕竟你男人可是上过战场的战斗英雄。” “可谁让你就赶巧了,和爱丽丝女士一块儿出来了呢?” 岑侑夏用肩膀蹭着岩壁艰难地坐起来,往旁边看一眼,确定爱丽丝还没醒过来,才冷淡地斜他。 “有功夫在这儿挑拨离间,不如反思一下自己。” 赵斌挑眉,“反思什么,岑大师你给指点指点?” “当然是反思你做人怎么这么失败,都落魄到要靠绑票勒索赎金了,还糙得只能敲闷棍。” 岑侑夏真情实感的道:“你就一点门路都没有吗,上医院搞点儿麻醉的东西很难吗?我现在把脑袋支起来都费劲,到底谁下的手啊,功夫也太潮了!” 负责敲闷棍的小弟脸都绿了。 拦住想教训她一下的小弟,赵斌惊奇道:“你不怕?” 岑侑夏眯着眼睛往山洞外看看,“多新鲜呐,你们怕招来吃肉的大家伙,连肉干都不敢上火烤的。” “怎么,被我嫌弃两句就能脑子一热,要给我放放血?” “你放任他们真这么干了,我反倒安心了。” 岑侑夏懒洋洋地道:“这点气都受不了,你们还能成什么事啊。” 这下刚才想动手立立威的小弟,脸色也青了。 赵斌满脸的赞叹,“不愧是能被称为大师的人物,老子怎么就没这么好的命,能娶到你这样的女人。” “你都能看上白素婷了,还好意思肖想我呢......” 岑侑夏一脸嫌弃地撇撇嘴,拉家常似的道:“赵斌,你有胆子动我和爱丽丝,还真摸准了红旗农场外紧内松把我们给绑来了,也算有勇有谋。” “但你怎么就想不开的,把白素婷也给带上了?她可是我们农场里出了名的扫把星,专克男人,别说跟她好过的了,连被她看上的,都倒霉得要命。” 赵斌大笑着把白素婷扯进怀里,冰冷的手粗暴地伸进她衣服里揉捏起来,眼睛却盯着岑侑夏。 “岑大师,兄弟几个现在都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了,这次能不能活着出去还两说呢,带个漂亮女人在身边,就算死了,下去也不寂寞,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岑侑夏皱着小脸,欲言又止。 “那什么......你真觉得她漂亮?” “虽然跟岑大师和爱丽丝女士没法儿比,但她够味道啊。” 赵斌说着,捏着白素婷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嘴都要亲下去了,又将将卡在半道上。 “......你她娘的没化妆打扮的时候,原来这么丑?!” 都说灯下看美人,这会儿篝火就在旁边呢,那么大的火,竟然都没能把她的脸照得好看点儿! 在老林子里奔波了一天,她头发都打绺了,贴在头皮上显得脑门又宽又大。 两只肿泡眼下边是深深的泪沟和眼袋,脸上斑斑点点的还粗糙,仰着头的时候,那两个鼻孔大的啊,朝着他还一张一张的,简直倒尽了胃口。 赵斌拉着一张脸把她推开,“你和罗焱上床之前都不洗澡的吗?他对着你这张脸,是怎么睡得下去的啊?” 白素婷紧紧咬住嘴里的软肉,不敢吭声。 旁边的小弟哈哈笑着把她扯过去,两三个人一起对她上下其手。 “斌哥你嫌弃就让给我们,我们可不挑!” “是啊,这鬼天气冷得厉害,刚好活动活动,暖和暖和,哥几个说是不是?” 岑侑夏冷漠地看着白素婷在男人们中间,不仅没有反抗的动作,甚至颇为柔顺的依偎进其中一个人怀里,有点想笑。 就这,还想当万人迷女主? 不过她可没有看活春宫的爱好,特别爱丽丝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醒过来。 “我劝你们摸两下就行了,体液味道能扩散出去的距离,可不比血腥味近。” “一会儿真把吃肉的大家伙招来了,你们打算光着身子让它们吃个鲜嫩啊?” 此话一出,来了兴致的几个小弟,立马蔫吧了。 赵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算看明白了,岑大师你不是强装出来的镇定,是真的一点儿没把哥几个放在眼里啊。” “有什么好不镇定的,你们图的不就是钱嘛。” 岑侑夏随意地道:“秦修作为秦家当代的家主,最不缺的就是钱。” “爱丽丝他是绝对不可能放弃的,为了面子上好看,多加点儿钱顺带把我捞出去,也不至于伤筋动骨。” “而且你之前也说了,我男人是上过战场的战斗英雄,你们拿了钱后大概率是想逃到江对面,再从那边离开,去国外过好日子。” “目的清晰明确,根本没必要冒着让一个团长,甚至两个团长发疯的风险,对我怎么样嘛。” 赵斌笑容不变,“听岑大师的意思是,愿意配合哥几个了?” “干嘛不配合,命是自己的,钱有秦修出啊。” 岑侑夏眨眨眼,还兴致勃勃地问道:“说回来,你打算让秦修怎么给赎金啊?” “他回国后把带来的外币大部分都换成华币了,但华币在国外用起来可不方便,我劝你最好让他直接给金条 第117章 没带人,但带了狼 听到岑侑夏最后说的那句话,赵斌瞬间警觉,三步并作两步地躲到岩洞角落,连怀里的枪都掏出来了。 几个小弟被他带得心下一惊,连忙跟着往岩壁上贴,离洞口最近的小弟飞快把帽子摘下来,用烧火的枯枝顶着伸出去晃了晃。 “......斌哥,外边儿好像没动静啊?” 赵斌没有大意,屏息凝神地等了两分钟,又低声吩咐小弟给白素婷换上他们的衣服,堵住嘴推到洞外试探。 白素婷吓的声音跟吹哨子似的,被推得在洞外滚了一圈后,自己连滚带爬地又钻了回来,手指死死地抠着角落的岩壁,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赵斌眯了眯眼,一直举在身前的枪,慢慢放下来。 “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满心期待,就等着自家男人和兄长神兵天降,冲进来把赵斌他们全收拾了的岑侑夏,矜持的笑容缓缓消失。 她一脸懵地眨了眨眼,朝着洞外试探的喊一声。 “猫猫?” “呼——” 听到女主人的呼唤,展翼超过一米的大鸟从树梢上无声飞进山洞中,把洞口附近的两个小弟吓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有小弟下意识地用手里的棍子朝它打去,被大鸟灵活地躲开后,能轻松刺破野兔皮肉的利爪,撕开厚棉袄的衣袖后,还在他胳膊上留下了几道血淋淋的抓痕。 小弟疼得直吸气,大鸟却没再搭理他,只在所有人警惕地注视下,轻飘飘地落到岑侑夏肩头。 收拢翅膀,变回圆润虚胖的一只后,它安抚似的用嫩黄色的喙,帮岑侑夏把散落的鬓发,给捋回耳后别好了。 岑侑夏:“......???” 赵斌皱眉冷声喝问,“这鸟是你养的?” 岑侑夏恍惚的点头。 赵斌声音一下子压低,“小六小七,你俩出去看看,它很可能把农场的人带过来了!” 两个小弟从背包里掏出两块钢板塞进棉袄里,护住胸口后,动作利索的一顿战术翻滚出洞,又舞狮似的在洞口蹦来跳去,还胆子贼大的往外跑出七八米,用雪球朝着黑乎乎的林子里扔,惊起好多只鸟雀。 前前后后忙活了快五分钟,两人返回岩洞。 “斌哥,鸟雀都好好在窝里呢,附近应该没人埋伏啊......” 赵斌惊疑不定的扭头看岑侑夏,“你的鸟自个儿飞来的?” 岑侑夏:“......” 实不相瞒,我听见它叫的时候,也以为它带了人来着。 看着她尴尬的脸色,赵斌心里有气,但瞪她几秒后,又气急反笑。 把枪收回怀里,赵斌阴阳怪气的笑着坐下来。 “岑大师,看来你刚才说的那些,哥几个还是能用上的。” 之前被岑侑夏挤兑到脸色发青的其中一个小弟,跟着冷笑道。 “斌哥,岑大师是见过世面的,咱们应该让她再多说点儿,等出了国,也不至于到处抓瞎。” 赵斌笑着点点头,“有道理,那岑大师你就再多说点儿吧,比如除了红蓝宝石之外,还有什么值钱又方便出手的好东西?” “报应”来得如此之快,岑侑夏有气无力地把脑袋歪靠在自家猫猫身上,把它压得整个鸟都凹进去了一小块。 “唔......” 此时,被捆在旁边的爱丽丝也缓缓醒了过来。 “夏夏?” 岑侑夏连忙打起精神,挪着身子贴过去。 “爱丽丝你怎么样了?脑袋疼的话先缓缓,别着急起来。” 意识到自己身处一处岩洞里,身上还被捆着,爱丽丝也觉过味来了。 她强忍着心里的不安缓了一会儿,也慢慢地靠着岑侑夏坐了起来。 赵斌心情不错地看着她笑道:“爱丽丝女士,初次见面就用了点儿粗暴的手段,还请见谅。” 爱丽丝避开他赤裸裸的目光,声音有点颤抖的小声道:“你绑架我和夏夏,是为了钱吗?” “对的,他们就是图财,不用怕的啊。” 岑侑夏替赵斌答了一句,又扭头幽幽一叹。 “咱们还是接着刚才的聊吧。” “除了红蓝宝石之外,最值钱的当然是地契了。” 本来想给她点教训的赵斌,神情一动。 “岑大师仔细说说?” 岑侑夏干巴巴地道:“资本主义国家和咱们不一样,他们的土地是可以私人拥有的,从祖上一代代往下传个几百上千年的情况都不少见,所以他们现在还有货真价实的贵族。” 爱丽丝小声附和道:“秦修在欧洲有很多房产和土地,主要集中在英国和法国,不过像风景不错的意大利、瑞士、西班牙等小一点的国家,也有农场或者度假庄园。” 赵斌听得心口火热,“外国的房子和土地,有地契就能买卖?不用所有人签字之类的吗,你们可别把我当傻子糊弄。” 岑侑夏翻了个白眼,“你要地契的时候让秦修顺便写个转让协议,或者委托售卖的证明不就行了。” “国外的有钱人名下多得是房产土地,难不成所有买卖都要他们亲自处理吗?” “再说黑市和捐客哪个国家都有,你怕走正规渠道被盯上了,就出价低点儿,上黑市卖呗。” 包括白素婷在内的所有人听着听着,都渐渐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她身上。 只有“讲师”岑侑夏,正隐蔽又激动地看向洞口那个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毛茸茸的小脑袋。 这次她没好意思再说场面话,但心里的激动比之前发现猫猫来了更甚。 猫猫毕竟是鸟,飞起来还没动静的,贺破山他们跟不上也正常。 但糊糊养到现在,才跟体型小一点的土狗差不多大,它能平平安安的穿过深山老林,没半道上就被吃肉的动物叼走,身后肯定是跟了人的! 岑侑夏满心期待,就算尽力控 第118章 狼群救援 “狼......是狼啊!!!” 慌乱叫声响起的同时,一人不进反退地冲上前,两脚踢散了火堆。 燃烧的木柴滚落一地,大部分火苗没撑住的熄灭冒出青烟,只有零星火苗还在摇晃,给山洞里的众人提供了微弱的光线。 狼群怕火,但怕的绝不是这种比蜡烛没强多少的小火苗。 头狼低低的“呜——”了一声,压低身体一个纵跃,狼牙便穿透棉裤,深深没入“猎物”的腿中。 “啊——!!!” 被咬中的人胡乱挥着拳头想往下砸,可他手才举起来,就被又一头狼跃至半空,直接咬住了他毫无防护的手掌。 第三头狼趁机人立起来,两只前爪搭在他肩上,他下意识地扭头,就被狠狠咬断了脖子。 前后不到半分钟,就有一人没了气息,可跟着头狼挤进山洞里的,远远不止这两头。 山洞里一片混乱,还燃着的火光越来越少,有人想聚在一起背靠背地抵抗狼群,也有人扛不住压力,试图趁乱跑出山洞。 此时赵斌也顾不上什么了,一把砸开咬住自己棉大衣的狼,掏出怀里的手枪就“砰砰砰”连开三枪。 被打中的狼发出凄厉的叫声,但跟它一起惨叫的,还有一个被误伤了腿的小弟。 赵斌听得眼皮都没眨一下,满身戾气地大声道:“葛军,开枪!” 没有人应答。 赵斌心都沉进了肚子里——他们手里就只有两条枪,除了他随身带的手枪外,另一条威力更大的步枪,交给了枪法最好的葛军拿着。 可他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不会是这么一会儿就被狼咬死了吧?! 咬了咬牙,赵斌厉声道:“还能动的兄弟在地上搜一下,不把猎枪找出来,咱们都得死在这儿!” 没有枪,没有火,赤手空拳地对上一个最少有十多二十头狼的中型狼群,他们很可能连跑的机会都没有! 还活着的人硬扛着身上的伤汇聚到一起,努力睁大眼睛满地地摸抹枪。 可角落里的岑侑夏,却惊讶地看着把枪抱在怀里,正一只手捂着爱丽丝的嘴,一只手飞快解开她绳子的年轻男人。 男人靠得很近,用气音在她耳边道:“别叫,我是你们这边的。” 岑侑夏同样用气音问道:“葛军?” 他点点头,又利索地把爱丽丝身上的绳子也解开。 “先别动,狼群捕猎没有赶尽杀绝的习惯,而且会优先攻击试图逃跑或者激烈反抗的猎物。” 葛军后背紧贴岩壁,看着石洞中间被撕咬的几人冷漠道:“比如他们。” 在葛军看来,等狼群再杀死两到三人,足够自己的族群饱餐一顿后,就会拖着“猎物”退去。 到时候他再把剩下的人收拾了,带着两个女人换个安全的地方,多搞几个火堆把他们围起来,坚持到天亮或者农场的人找来,就行了。 可狼群出乎预料的没有停手的意思,只是把赵斌等人咬到倒在地上无力反抗,就停了下来。 像他们三个和白素婷这样一开始就乖乖躲在角落里没动弹的,它们甚至连攻击的举动都没有。 岩洞暂时恢复平静,受伤的狼被族群保护性地围在中间,轻轻地舔舐它的伤口。 头狼低吼了几声,借着微弱的火光,岑侑夏看见自家狗子撒欢地跑过去,狗胆包天的咬头狼的尾巴尖。 她看得心都悬到嗓子眼了,结果头狼只是扫了扫尾巴,抬起后爪把它轻轻踢倒,随后扭头朝她看了过来。 葛军身子瞬间紧绷,手慢慢地握住枪托,手指搭在扳机上。 “你......你先别动。” 注意到他碰枪的时候头狼瞬间警惕起来,岑侑夏一瞬不瞬地盯着头狼,手有点哆嗦地轻轻把枪口按下去。 果然,枪口放下去后,头狼也跟着放松了些。 狗子糊糊从地上爬起来,又蹦蹦跳跳地贴着头狼蹭蹭,然后跑回岑侑夏身边,扒着她的腿飞快摇尾巴。 岑侑夏恍惚的,从头狼眼里看出了一丝丝恨铁不成钢。 看看自家的傻狗,再看看威风凛凛的头狼,岑侑夏心里冒出一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她家糊糊,不会是狼群的太子爷吧......? “呜汪!” 糊糊叫了一声,把神游天外的岑侑夏吓得一个哆嗦,下意识在它脑袋上拍了一巴掌。 头狼上前两步,不轻不重地吼了她一嗓子。 岑侑夏:“......” 好了好了,知道它有靠山了! 难怪糊糊能毫发无伤地深入山林呢,原来是身后跟着一帮子“叔伯婶婶”保驾护航啊! 悻悻地摸了摸狗头,再想到自己大概拥有的吸引动物的体质,岑侑夏试探的坐直了点,哆哆嗦嗦的朝头狼伸出手。 两滴灵泉水在她被汗湿的指尖上看着并不起眼,但对狼群却有足够的吸引力,好几头狼都盯着她的手,有些焦躁地来回转身踱步了。 但狼群纪律严明,好东西都是头狼第一个尝的。 琥珀色的狼眼盯着岑侑夏,好像在评估她有没有危险。 僵持了几秒后,它从容地上前,伸出舌头将灵泉水卷入口中,又亲昵地在她湿漉漉的掌心里舔了舔。 岑侑夏被痒得忍不住蜷缩了一下手指,又暗戳戳地凝两滴灵泉水出来。 头狼看她一眼,继续舔。 一连舔走六滴灵泉后,它懒洋洋地走到旁边趴下,地位排在它之后的狼,立马窜了上来,欢快地舔走了四滴灵泉水。 眼看着凶残无比,嘴上还沾着人血的狼群,此时乖乖排队,一头一头的凑到岑侑夏跟前,美滋滋地舔她的手。 岩洞里陷入了微妙的寂静之中,连满身伤的赵斌几人,都险些忘了伤口的剧痛,一个个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连着被舔了好几次后,岑侑夏生怕手被啃没 第119章 我走了,我对象怎么办! “呵呵......” 岑侑夏干笑一声,有些虚脱的歪坐在地上。 “咱们现在怎么办?” 葛军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自己瞎想了些什么,用商量的语气说道:“现在满岩洞都是血,就算有狼群做威慑,也说不准会再引来什么。” “要我说的话,最好把他们都放血杀了,咱们跟着狼群连夜朝农场的方向走,越靠近农场,就越安全。” “葛军!!!” 赵斌捂着被咬断的胳膊,面目狰狞的瞪过来。 “老子杀人放火的事儿都干过,但自问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连唯一一条步枪都交到了你手里。” “你到底为什么要背叛兄弟们!” 还活着的小弟也或愤怒,或哀求的连声道。 “葛军你个叛徒!要不是斌哥看得起你,你现在还只是个臭跑长途的,想对哥几个动手?好啊,你来啊!爷爷做鬼也不放过你!” “呜呜呜军哥你留小弟一条命吧,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小五你个废物,别求他!让他不怕生儿子没屁眼儿就动手!” “呜呜呜军哥你要杀就杀他们吧,我不想死,我就是靠拍马屁和拉皮条混起来的,手里没沾过人命啊,我向政府自首还不成吗......” “这、这么说的话,我手里也没人命来着,连火拼的时候都没下过重手......” 葛军对他们的谩骂哀求都视若无睹,只冷漠的看着赵斌。 “斌哥,我一开始也是诚心想跟你混的,特别是你把白素婷抓回来给我出气的时候,我都恨不得把这条命卖给你了。” 赵斌脸色一僵,立马道:“之前是我做的不地道,稀里糊涂就被这个贱女人给迷惑了,现在她随你处置,你把她扔狼群里活撕了都成!” 在角落里蜷缩成一团的白素婷被吓得直打哭嗝,想也不想就趴跪在地上,拼命朝着葛军的方向磕头。 “我、我错了,我给你磕头,求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葛军满脸鄙夷,看也不看她,只继续对赵斌说道。 “不过是个早就被罗焱玩儿烂的女人,我相信斌哥你也只是图个新鲜,等你玩儿腻了,我再开口讨要,你肯定也会把她交给我收拾。” 赵斌不解,“那你怎么......” 葛军冷笑一声,打断他。 “斌哥,我跟着你,给你卖命,不过是想多挣点儿,有份体面的工作,以后上莹莹家提亲的时候,她爸能放放心心的把她嫁给我。” “你倒了不要紧,我自认倒霉另谋出路,但你怎么就非要贪图我的本事,硬拉着我跟你亡命天涯呢?” “绑架红色资本家的媳妇儿,就算成了也可能一辈子留在外国佬的地方回不了国。” 葛军越说越气,绕着狼群走过去就狠狠踩在他的断臂上。 “莹莹在我一穷二白的时候就把清白的身子给我了,你拉着我去了国外,她自个儿留在国内还怎么活!” 赵斌愣愣的瞪着他,都顾不上管伤口传来的剧痛了。 “......你背叛我,就、就为了这个?” “就为了个长相普普通通,勉强算得上清秀的女人?!” 葛军怒火中烧的把他提起来,再一拳把他牙都揍下来两颗。 “你懂个屁!你就只配捡白素婷那种破鞋,像莹莹这么好的女人,你念叨一句我都替她嫌脏!” 像被赵斌触到了逆鳞,葛军骂骂咧咧的就把他和莹莹相识、相知、相爱的过程给说......不对,给炫耀了出来。 简单来说,这就是一个无父无母、人见人嫌的小混混,某次被人下套打了个半死扔在巷子里,被单纯善良的小姑娘大半夜偷摸捡回宿舍养起来的故事。 葛军躲在宿舍里养伤那阵子,两人难免挨挨碰碰的。 连着发生几次他洗完澡后“忘记”穿上衣,光着膀子出来被小姑娘看见,惹得小姑娘又羞又恼的“事故”后...... 小姑娘大晚上的请他出去吃烧烤,两瓶二锅头把他灌醉,就把他扶回宿舍里睡了。 岑侑夏听到这段时,总感觉他口中的小姑娘好像也没那么“单纯善良”,要是性别互换一下,她大概已经把“包藏祸心”这四个大字怼他脸上了。 可仔细一想,男人要是真喝醉了,也硬不起来啊...... 这或许,就是小情侣之间的极限拉扯吧。 把自己的猜测偷摸嘀咕给爱丽丝听,她听得瞪大了眼,红着脸小声反问是不是真的。 因为当初她之所以接受秦修的追求,也是因为他喝多了跑来拉着她哭,她一心软,稀里糊涂就被他得逞了。 岑侑夏狠狠的翻了个白眼——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 这些狗男人全是一套一套的,只有她家贺破山老实本分,被她推倒前还给她倒了杯蜂蜜水醒酒呢~ 一山洞的人听着葛军吹嘘完自己的感情经历后,还真有两三个小弟痴痴地露出了羡慕又向往的表情。 几人心中都酸溜溜的,暗想自己也是出来混的,也受过伤,但怎么就没有漂亮又心善的小姑娘带他们回去照顾呢? 只有赵斌崩溃的大骂葛军有病,嘶声力竭的吼着,说这次事情要是成了,他要什么女人找不到? 骂到痛处,还憋不住的狠狠抽了自己几耳光,暗恨自己瞎了眼,怎么就找了个满脑子女人的祸害! 岑侑夏抓住机会,阴阳怪气的“安慰”道:“你也不能拿专一这事儿骂葛军,要不是秦修也满心满眼都是爱丽丝,按你的说法,你把人绑了,他那么有钱,再换一个更年轻漂亮的不就完了?” 赵斌听得整个人呆在当场,精气神都没了。 岑侑夏轻哼一声,安排道:“先把火堆生起来吧。” “等天 第120章 心结:倒下的枯树 因为赵斌的“高瞻远瞩”,岩洞里能用来生火的枯枝木柴,足足够烧上三晚上的。 这会儿被葛军全一堆一堆的放在山洞外点燃,把附近的天都要烧红了。 再铲了些干净的雪回来,把岩洞里的血迹稍微掩盖一下。 岑侑夏左边搂着爱丽丝,右边靠着毛茸茸的狼王,怀里揣着猫猫和糊糊,就这么在狼群和葛军的护卫下,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时,岑侑夏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把那么一大只狼王整个抱进了怀里,把腿搭在狼身上不说,还把它毛茸茸的尾巴捞起来盖在了后腰上。 僵硬的缓缓扭头,发现爱丽丝和葛军也被冻得壮着胆子挤进了狼群里取暖后,她又理直气壮起来。 面不改色的和睁眼的狼王打了个招呼,岑侑夏暗戳戳的在它后背上摸了一把,才放开它,起身去查看赵斌等人的情况。 昨晚为了不刺激狼群,葛军把岩洞里保暖的火堆放在了比较靠近洞口的位置。 虽说一晚上他都没真睡过去,隔一两个小时就起来往里添柴火,但失血过多,不敢进狼群里取暖的几个小弟,又死了两个。 加上昨晚一上来就被狼群咬死的两人,除了赵斌、白素婷和葛军外,已经只剩下两人还活着了。 看着面色青白,死相难看的四具尸体,岑侑夏以为自己会害怕,可她心里却没有半点波动。 出去挖了点儿干净雪回来,从赵斌等人的背包中找出一个便携式的小锅和一些肉干、面饼,岑侑夏胡乱把八人分量的口粮一锅全煮了。 偷摸往里边儿加点灵泉水后,倒了大部分在地上给狼群填肚子,剩下的和葛军、爱丽丝分食了个干净。 赵斌几人看得直咽口水,但也识趣的没有开口讨要。 白素婷倒是想卖可怜找爱丽丝要点儿,但被岑侑夏冷冷的一眼扫过去,到底是没胆子把话说出来。 吃饱喝足,补足精力,葛军把步枪抱在怀里,让岑侑夏拿着赵斌的那把手枪。 确定东西都收拾好后,葛军冷声安排道:“斌哥,劳你们走前边开路,没问题吧?” 赵斌单手撑着岩壁站起来,“行,但你得给我们一把开山刀,就让小五拿着。” 就算原路返回,在老林子里没把开山刀,也几乎寸步难行。 葛军没有异议,把开山刀丢给昨晚哭着喊着要自首的小五后,晃了晃枪,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赵斌面无表情的朝前走,小五自觉已经跟他和老三翻脸了,生怕走着走着被他们下黑手。 想了想,干脆把偷摸落到最后的白素婷抓上前来,就让她跟在自己身后,起到一个人肉护盾的作用。 白素婷自然是不愿意的,但她的意愿对在场的所有人来说都不重要。 一行七人离开隐蔽的山坳,和狼群一起,重新扎回老林子里。 队伍沉默的行进了两个小时后,从昨天下午就没吃过东西的白素婷,饿得胃里跟有火在烧一样的生疼。 她拖着酸痛沉重的两条腿,眼神空洞,稍微走慢一点,就会被身后的赵斌二人用木棍狠狠抽在腿上、背上。 就这么走着,走着,她心里的恐慌渐渐被怨恨取代。 她恨赵斌不守信用的把她绑来,她恨爱丽丝牵累了自己,她更恨岑侑夏,凭什么养条狗都能跟狼群沾亲带故,借着狼群在那儿耀武扬威。 明明她才是喝了灵泉水,有吸引动物体质的女主,可昨天晚上她都快冻死了,狼群也只是低吼着警告她,不许她靠过去取暖! 凭什么,到底凭什么?! 心中的怨气一点一点的积累、发酵,当她远远看见一棵眼熟的大树时,她翻涌的心情,突然平静了下来。 那是一棵被野猪撞断了,全靠附近几棵树的树冠支撑着的巨大枯木。 因为有雪遮挡,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它没有和树根连在一起,几乎是被架起来的。 昨天她跟着赵斌他们路过时,她没注意的想靠在树干上休息,结果才靠上去就感觉树干晃了晃,吓得她连忙跑开了。 可现在...... 白素婷垂眸敛去眼底的狠毒,做出一副被赵斌他们打怕的模样,紧紧的跟在小五身后,还用手帮着他扯开一些干枯的灌木。 小五看她一眼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不知不觉的,行进的方向就发生了微不可查的偏差。 近了,更近了! 和枯树的距离一点点拉近,在只隔着两三米距离的时候,白素婷歇斯底里的尖叫一声。 把受惊的小五狠狠推到赵斌他们身上,随后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她眨眼就跑到枯树边,使出吃奶的力气,用力推动树干。 “嘎吱——” 树梢雪“簌簌”的往下落,溅起的雪雾遮挡了所有人的视线。 赵斌听出树枝断裂的声音,惊得大吼一声。 “树要倒了,快躲开!!!” 老林子里的树,是三五个人都环抱不过来的粗壮,要是跑的不及时,就是老虎野猪也可能被倒下的巨木生生砸死。 离得最近的赵斌几人什么都不顾上的往两侧的灌木丛里扑去,狼群也受惊的呜呜低吼着躲开。 葛军一把抓住就在自己身后的爱丽丝扭头往回跑,可跑出去几米,他才惊慌的意识到,岑侑夏竟然还站在原地没动! 岑侑夏确实一步都没动。 不是被吓傻了。 她只是神情似哭似笑的看着巨大的枯树,看着它在朝自己这边倾倒一些后,被撞断的树干错落的和下方的树根分开,又借着附近几棵大树树冠回弹的力道,仰倒回正在尖声狂笑的白素婷那边。 被雪雾迷了眼睛,白素婷根本不知道危险已经倒向了自己。 她还在大声的尖叫着,笑着,咒骂岑侑夏和赵斌不得好死。 直到树干倾斜的阴影笼罩住她,她才察觉出不对劲, 第121章 我好高兴啊! 巨木倒塌把方圆百米的鸟雀都惊得在空中腾起一片“黑云”,变成了农场搜救队的最佳路标。 一夜未眠的贺破山、苏云书和秦家父子,带队从四方飞快朝着“黑云”这边赶来时,爱丽丝也挣开了葛军的手,飞奔回岑侑夏身边,浑身颤抖地死死抱住她。 “夏夏——夏夏......” “我没事哦。” 岑侑夏习惯性地轻轻抚摸着爱丽丝的头发,眼睛却一直锁定在白素婷身上,嘴角似笑非笑地勾着。 爱丽丝担忧的眼泪都下来了,只感觉心里慌得厉害,好像面前的人是一缕青烟,稍不留神就会消散在眼前。 她连说话声音都不敢太大,颤抖地抓起岑侑夏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 “夏夏...你在难过什么?我、我可以帮到你吗?” “难过?” 岑侑夏反问似的,声音空寂。 “不啊,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难过呢。” 是啊,她应该高兴的。 上辈子造成贺破山只能瘫痪在床,最终被困死在火海中的罪魁祸首,现在竟然自作孽的,以同样的方式受到了惩罚。 老道士说得没错,巨木倒塌的这一幕,是她重生之后最大的心结。 她有一段时间,甚至连看见贺破山从树下走过,都会下意识地移开视线。 可现在,躺在树下的,是白素婷啊~ “爱丽丝,我好高兴。” 空寂又暗藏悲恸的声音里,渐渐染上喜悦。 岑侑夏嘴角的弧度明显了些,更明显了些,最后简直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那叫一个酣畅淋漓的痛快! 她欢快地把爱丽丝抱起来,原地转了好几圈,最后狠狠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爱丽丝,我好高兴啊!!!” 半路和贺破山汇合,最先赶到的秦家父子,一过来就看见了小妻子/亲妈被占便宜的一幕,齐齐黑了脸。 贺破山大步狂奔,挡在前方的枯枝断木都无法让他的速度慢下分毫。 他一马当先,越过重重障碍,喘着粗气地站到自家小媳妇儿面前。 “贺破山——” 岑侑夏放开爱丽丝,转身扑进自家男人冰凉,但结实又宽阔的怀抱中。 “嗯......我来了。” 把人小心翼翼地抱在怀中,贺破山才像终于有了实感一样,后怕源源不断地翻涌上来,身体克制不住的颤抖。 埋首在小媳妇儿颈边深吸一口气,他稍稍松开她一些,狭长的凤眼中凶戾和恐惧交织。 “你们......没事吧?” 贺破山想问她有没有受伤,有没有被欺负,甚至有没有......被欺辱。 不怪他多想,实在是他和苏云书暗查赵斌的老底时,就知道他到底有多畜生了。 这次虽说是图财才绑的人,但赵斌的主要目标明显是爱丽丝,而被牵连的岑侑夏,又有着让人见之难忘的美貌...... 岑侑夏眨了眨眼,两只手“啪”地一起拍到他脸上,捧着他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 “贺破山你能不能想我点儿好,我们都打算自己返回农场了,怎么可能有事嘛!” 被赶来的搜救队战士围拢、驱赶回来的赵斌几人,凄苦地抱头蹲下。 有事的明明是他们啊...... 小五自首的心情十分迫切,机灵地大声道:“报告贺团长!岑大师和爱丽丝女士除了昨天被他们绑来时挨的一闷棍外,其他地方连油皮都没破!” “连昨儿在老林子里赶路,都是被我们背着的,一点儿累没受!” 贺破山杀气腾腾地看他一眼,反手就要掏枪。 小五见状,哀嚎一声就整个人抱头趴在地上,失声痛哭。 “呜呜呜贺团长你就留我一条小命吧,昨晚我屁股上的肉都快被狼群给撕下来了,真的已经受过惩罚了啊——” 贺破山眉毛狠狠跳了一下,这才注意到赵斌几人身上都多多少少带着伤,赵斌左边衣袖更是看着空空荡荡,好像整条小臂都没了。 他低头掐住小媳妇儿的纤腰,“怎么回事,什么狼群?” 岑侑夏与有荣焉地抬起小下巴,得意道:“就是咱家糊糊的本家狼群啊!” “你都不知道,昨晚才入夜没多久,猫猫就带着糊糊找过来了。” 绘声绘色地把昨晚狼群神兵天降,冲进岩洞就三两下把赵斌等人全部咬伤制服的英武场面说出来,岑侑夏才想起救命恩狼,连忙呼唤自家狗子。 喊了没几声,糊糊狗脸警惕地从灌木丛里探出一个脑袋来,立着的两只耳朵转来转去,像在评估外边还有没有危险一样。 岑侑夏没好气地捏团雪扔过去,“说你胆小吧,你昨天跟着猫猫就直闯深林,说你胆子大吧,你刚才又溜得比你狼爸都快!” 糊糊“呜汪”叫了一声,自知理亏地摇着尾巴跑出来,围在她脚边来回转圈。 胡乱地在它脑袋上揉两把,岑侑夏一抬手。 “去,跟你爸和叔伯婶婶们知会一声,我这边没事了,它们要是嫌贺破山他们人多,可以先行离开,等过两天我再买几只羊来给它们道谢。” 糊糊没动,只朝着自己刚才钻出来的方向“嗷嗷汪汪”地叫了几声,很快,远处传来头狼低沉威严的长啸。 组成搜救队的战士都是各团精锐,身上煞气太重,狼王不敢拿全族冒险,招呼一声就带着狼群远远避走了。 贺破山默默把狼群的恩情记下后,又微微低头,看着被医疗兵从树干下小心拖出来的白素婷,露出厌恶之色。 “她怎么也在这儿。” 岑侑夏:“......所以,你们昨天根本没发现她也失踪了吗?” 贺破山一脸的理所当然——农场里除了岑朗,还有谁会关心她啊。 就连岑朗,也因为她和王干事裹搅到一块儿的事,在外交 第122章 打电话 岑侑夏有些惊讶的笑出声来,“是,我听兄长的~” 别说,她一时半会儿的还真没想到这一茬。 由自首意愿强烈的小五领路,再加上搜救小队表现出来的军事素养,一行人下午就回到了农场中。 孟旅和李政委接到他们平安返回的消息,早早就等在林子边,亲眼确认了岑侑夏和爱丽丝平安无事,才总算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孟旅满脸羞愧的上前,“秦先生,实在抱歉,是我们农场的防卫安全工作做的不到位,让爱丽丝女士和岑大师受苦了。” 只说安全工作不到位,没说白素婷这个内奸叛徒,实在是因为没脸提。 她还是外交小组的精英干部啊! 本应代表国家,坚决维护国家利益和形象的人,竟然干出这种吃里扒外的事来。 他和老李只是感觉颜面扫地,外交小组的老陈,都快抹脖子上吊了! 秦修虽然对小妻子和师父在农场里被绑架的事十分不满,但冷静下来,倒是也能体谅一二。 毕竟红旗农场一边紧挨着深山老林,另一边则是辽阔的黑水,算是天然的屏障,谁能想到赵斌他们能提着脑袋从危险无比的深林里绕进农场呢? 在听到李政委严肃表示,会再在附近的林子和河岸边拉一道防御的铁丝网时,秦修无奈的摆摆手。 “算了,领导们也别折腾了,真有歹心的人连林子里的狼群老虎都不怕,还能被几道铁丝网拦下吗?” 布置一片雷区还差不多。 不过考虑到农场里还有家属区,半大的孩子要是到处乱跑,谁也看不住,别没防住歹人,先把自己人给炸了。 秦修搂着爱丽丝,后怕道:“我也有责任,不该把带来的人手都留在友谊楼的。” 以后他非得往妻子和小师父身边塞十个八个护卫才成。 在军垦农场还得让客人自己准备安保人员,孟旅和李政委简直像被人抽了几耳光一样,老脸火辣辣的疼。 孟旅脸都挣红了,拉着秦修坚决的道:“这事儿秦先生你就别操心了,我...我让贺破山给你挑人!保证都是个顶个的精锐!” 贺破山想到了什么,点头应下。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拒绝就是真的不给面子了,秦修也只能答应下来。 作为受害者的岑侑夏和爱丽丝,又被两位领导好好的关心了一顿后,岑侑夏趁机提出了借电话的请求。 孟旅以为她是想跟福瑞楼的师父和师兄们联系,直接扭头吩咐警卫员。 “小刘!你直接带小岑去通讯室,让通讯员单独给留出一条线来,今天就专供小岑师傅一个人通话用!” 岑侑夏眼睛一亮,“谢谢孟旅,那我就不跟您客气了!” 军垦农场就是这点不太方便,平常打电话得经过多重审查,还有时间限制,跟首都的亲朋联系起来,那叫一个艰难。 兴冲冲的跟着警卫员来到通讯室后,岑侑夏把岑家人抛在脑后,往师父住的那条胡同拨去了电话。 听着电话那边的大婶扯着嗓子的喊人,等了约莫两分钟,听筒里才传出师父有些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 “夏丫头怎么今天就来电话啦,明儿才是年三十儿啊?” 这还是岑侑夏重生后第一次听到师父的声音,眼眶一红,她撒娇的哼了一声。 “那我现在挂了,明儿再给您打过来?” 关百味哑然失笑,没好气的数落她,“都结婚的人了,还这么娇气。” “话说你爷们儿在旁边不,把电话给他,我跟他说几句!” 岑侑夏有些心虚的转了下眼睛,小声道:“他今天还有得忙呢,就我自己。” 关百味嫌弃的嘀咕道:“小孟之前不是跟我说,你们农场除了开春种粮,平常都挺清闲的吗,怎么明天就要过年了,今天还在忙啊?” “哎呀,您老问他干嘛,我才是您的宝贝徒弟,您关心我就行了!” 不想把这两天发生的事说给师父担心,岑侑夏抱着话筒,一会儿问他最近有没有听医生的话少吃肉,一会儿打听几个光棍师兄和小师叔有没有找到对象了。 因为这年头接电话也是要收费的,所以师徒俩只聊了十多分钟,就挂断了电话。 让岑侑夏心里暖洋洋的是,师父在挂断电话前,还乐呵呵的表示,她没生孩子之前都算小姑娘,还能领红包,红包他给收着,等她回来的时候再一并给她。 抱着电话开心一阵后,想到白素婷的情况,她又迟疑起来。 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白奶奶呢? 白奶奶虽说是白素婷的亲奶奶,但更偏疼的却是她。 原身的记忆中,白奶奶是唯一会偷偷给她吃肉吃糖的人。 每年过年的时候家里都只给白素婷买新衣服,让原身穿她的旧衣服,也只有白奶奶,会一声不吭的用自己的布票买好看的红布、碎花布,亲手给原身缝小棉袄。 等她十四岁穿过来时,本来也想像对待岑家人一样,慢慢和白奶奶少些来往。 可老人家却像察觉不出她的冷淡一样,还是每隔两三天就上福瑞楼一趟,要么给她送几个肉包子,要么给她买两根好看的头绳。 她是真把老人家当亲人看待,现在也就不知道该怎么告诉老人家,她的亲孙女干了龌龊事,把自己给祸害残了。 烦躁的用力抓了抓头发,岑侑夏干脆决定,只给岑家人打电话好了。 电话很快接通,是岑母接的,一开口就笑盈盈的道:“是素婷还是小朗啊?” 岑侑夏声音冷漠,“是我。” 对面很明显的沉默了两秒,岑母才有点干巴的道:“是侑夏啊......你怎么想起来给家里打电话了。” “我倒是不想打。” 岑侑夏低笑一声,毫不掩饰自己声音里的幸灾乐祸。 “可惜你的宝 第123章 秦家兄长的年礼 完全没把岑母的话放在心上,岑侑夏翻着白眼把话筒放回去,扭头就看见贺破山在通讯室门口探头探脑。 “刚才跟你说话那个,是你亲妈?” 贺破山走进来,剑眉拧做一团,非常不满的朝电话瞪了一眼。 岑侑夏把小手塞给他牵着,嫌弃的撇嘴。 “当然是亲妈了,这年头的后妈要是敢这么偏心眼,怕不是早就被街坊邻居的唾沫星子给淹死了。” 贺破山把她的小手揣进衣兜里暖着,偷摸看她一眼,被她笑眯眯的抓了个正着。 仰着头把下巴抵在他胳膊上,岑侑夏嬉笑道:“怎么,心疼我啦?” 贺破山不自在的挪开目光,点头。 心里一软,岑侑夏舍不得再逗弄他,一边跟着他往外走,一边不安分的用肩膀撞他。 “贺破山,你爸妈的脾气性格怎么样啊?咱俩之前匆匆忙忙的结婚,二老会不会对我有什么意见?” 上辈子她还没来得及思考跟公婆相处的问题,就病歪歪的死了,重生后又是操心苏云书的清白,又是忙着对付白素婷。 直到现在白素婷注定翻不起什么风浪了,一直紧绷的精神放松下来,她才恍惚的意识到,自己和贺破山还有几十年的日子要过,婆媳相处这个千古难题是迟早要面对的! 越想越紧张,岑侑夏把冒汗的手抽回来,甩了甩。 “我虽说是替师父受罚被下放来农场的,但秦修能回国搞建设,里边儿怎么也得有我一份功劳,论起成分来,我没问题的吧?” 贺破山无语的看她一眼,“我妈嫁给我爸前还是资本家的小姐,你的成分在咱家算得上根正苗红那一波的。” “......哈?” “把心放回肚子里,苏云书早就给我爸妈打过电话了,一股脑的说你的好话。” “之前你在食堂上班的时候,我妈还给我来过电话,说要把她奶奶传下来的镯子托人带过来给你,我想着在农场戴手镯有点惹眼了,让她先收着,等咱们调回去的时候再拿。” 岑侑夏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忍不住小声问道:“你好像上头还有两个哥哥吧?妈把祖传的手镯给我,嫂子们会不会不高兴?” 别到时候婆媳矛盾闹成妯娌矛盾,那也麻烦啊! “不会吧?” 贺破山皱眉道:“我哥他们结婚的时候,妈也给大嫂二嫂塞了镯子啊。” 岑侑夏:“......你家祖传的镯子,还是搞批发的???” 贺破山表示,他外太婆当年其实传下来了一库房的宝贝,后边儿打仗大部分都换成物资支援部队了。 现在她妈手里只剩下一个六层高,能展开来,里边儿全是乱七八糟的小抽屉的首饰盒,要是她觉着戴手镯做饭不方便的话,也能改要个挂坠、发钗什么的。 岑侑夏默默捂脸——她大概是过惯了七十年代的朴素日子,都忘了在当年能被称为“资本家”的能人,传下来的家底能有多厚了。 可是也不对啊? 想到上辈子贺破山瘫痪后只有苏云书在努力替他奔走的艰难,岑侑夏不禁揣测道:“你和你两个哥哥的关系,怎么样?” 贺破山一下子把嘴角拉成直线,冷哼道:“他俩烦得很,以后见了你别搭理他们。” 岑侑夏:果然关系不好! 真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贺破山小时候,一定被他的两个哥哥欺负得挺惨的吧...... 怀揣着对自家男人说不出的怜惜,回到家里,看见院子里堆着的两个快有人高的大麻袋时,她就自动默认为是苏云书或者秦修带来的了。 “兄长,麻袋里装的啥啊,这么鼓鼓囊囊的。” 苏云书正蹲在屋檐下逗糊糊玩儿,闻言抬头,“大概又是些新奇的衣裳、各地土特产之类的吧。” “破山被调到农场后,他两个兄长每年过年都会寄这么一大麻袋来,东西好像是昨天傍晚才送到的,当时我们都出去找你和爱丽丝了,还没来得及拆开看呢。” 岑侑夏惊疑不定的缓缓蹙眉,“......那二位,不是跟贺破山关系不好吗?” 此话一出,贺破山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苏云书却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 “关系不好的说法,是破山告诉你的吧?” “你别听他瞎说,他们兄弟关系好着呢,就是秦大哥和秦二哥受干妈的影响比较大,一个进了电影厂当导演,一个进了文工团唱歌,性格都有点......跳脱。” 笑着睨了贺破山一眼,苏云书说道:“总之以后你见到他们就明白了。” 岑侑夏幽怨的瞪了贺破山一眼,又大概明白上辈子两位兄长,怎么没能帮上贺破山了。 怎么帮啊。 贺家的主要势力都在部队里,贺破山这个当代的支柱一倒,贺父估计也要受到牵连。 两位兄长都是文艺界的,根本没本事插手部队的事,更别说贺母成分那么高...... 以贺破山的自尊心和责任心,上辈子那么惨,估计也有自我放逐,不想牵累家人的意思吧。 压下对他的心疼,岑侑夏打起精神来,拆开麻袋,清点里边儿的东西。 “这花里胡哨的是......彝族的传统服饰?” 苏云书拿过衣服,一本正经的往黑着脸的贺破山身上比划。 “嗯,看来秦二哥跟着慰问的剧团,已经去到云省了。” 岑侑夏满脸的问号。 所以呢? 云省的土特产那么多,五彩花米饭、宣威火腿、黄牛干巴、普洱茶、三七、石斛、野生菌、干米线...... 就算实在喜欢那边的少数民族文化,弄点小件的披肩、腰带、手工匕首之类的也差不多了,谁会买大全套寄过来啊!!! 这里边儿连彝族青年的尖角大帽子和布鞋都有! 岑侑夏 第124章 欢欢喜喜过大年 有了秦二哥的“民族风情大礼包”打底,岑侑夏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可能从秦大哥的年礼袋子里拆出各种拍电影的道具了。 可意外的,秦大哥寄来的那一麻袋东西,都格外的正常。 “我看看啊......这一瓶子闻着有点儿像南方沿海的虾酱啊?” 找筷子挑了点儿尝尝,岑侑夏眼睛一亮,“还真是地道的虾酱,不错啊。” 贺破山闻得皱了皱眉,“怪腥气的。” “嗐,这么闻当然味道重一点,调制好了烧菜用就很鲜了。” 宝贝的把虾酱瓶子放到一边,叮嘱糊糊不许碰后,她又继续从满堆保护用的废报纸里,翻出了海市的佘山兰笋、苏州的银鱼干、徐州的青方腐乳等吃食。 到这里还算正常。 但下边的就又有点偏了。 岑侑夏翻出一个男人巴掌大的木盒,打开一看,里边是一小座色彩绚丽的......螃蟹摆件。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符合石材本身的橘黄色,“螃蟹”还是被捆着腿的,看着跟刚蒸熟出锅的一样,看得她直想去调个姜蒜醋出来配上。 “咦,秦大哥还真是淘到好东西了啊。” 苏云书惊讶的把摆件拿出来,“弟妹,这是寿山石的料子,福州有民谚称‘一两田黄三两金’,可见其珍贵。” “这只螃蟹的料子虽然不算太大,但已经接近冻地,雕工看着也鲜活生动,应该是某位大师的手笔。” 仔细观赏一阵,苏云书笑道:“挺好的东西,你回头在炕柜里找个位置放着欣赏吧。” 岑侑夏美滋滋的把东西装回木盒里,又继续寻宝似的,从废报纸里翻出一方古拙的砚台、一盒墨锭、两只毛笔,和厚厚的几刀宣纸。 确定东西都找出来后,她把一整套的文房四宝慎重的交到贺破山手里。 “收好了,以后等咱们孩子要识字了,你把这些都给用上!” 贺破山一下子就感觉这些不能吃的玩意儿顺眼多了。 收拾好两位兄长寄来的年礼,天色也差不多黑透了。 小徒弟柳青思是估摸好了时间过来的。 手里提着满满一篮子的饭菜,进屋先眼泪汪汪的拉着自家师父哭一阵,确定她身上没伤,瞧着好像也没受什么惊吓,这才把饭菜提进厨房里,重新热了热。 饭后,约好了明天年三十还是照旧一起来家里过年,苏云书和柳青思才走出院门,贺破山就“啪”地把房门关上,抱着自家小媳妇儿去杂物间洗澡。 一夜痴缠。 贺破山一改平日里“老实朴素”的作风,整晚都把她抱在身上,连中途她受不了嚷嚷着要换姿势,都是在他身上换的。 就,过于刺激了。 知道自己被绑把他吓狠了,岑侑夏也只能心软的靠偷摸喝灵泉水支撑,纵着他折腾。 但太过放纵的结果,就是她第二天被饿醒过来时,都大中午了。 听着屋外热闹的人声,岑侑夏羞愤的捂着被子在炕上滚了两圈,才磨磨蹭蹭的穿衣服起来。 “可算是起床了。” 揣着手的老道士第一个发现她,慈眉善目地笑道:“里里外外的春联都交给爱丽丝贴好了,就等你来贴福字呢。” “哪有那么多讲究,你们顺手给贴了不就行了......” 嘴上这么说着,岑侑夏脸上却笑得美滋滋的,从秦数手里接过福字红纸,就跑出跑进地把所有房门都贴了一圈。 等最后一张福字贴好后,秦修大手一挥。 “行了,你和爱丽丝的活儿就算干完了,都一边歇着吧!” 话音刚落,吴管家就从厨房里端了两碗清淡的鱼片粥出来,再配上几碟摆盘精美的小菜,让爱丽丝陪着她先吃点儿垫垫肚子。 看一眼正在厨房里忙碌的大厨,岑侑夏摸摸鼻子。 “行吧,中午我等着吃现成的,晚上那顿年夜饭可得归我了啊。” 作为顶级大厨,一年里最重要的一顿饭,掌勺大权她是绝对不可能让出去的! 大家也早半个月前就开始期待晚上那一顿了,见她精神不错,自然不会让她强行休息。 中午“简单”吃了点儿,等到下午三四点的时候,岑侑夏带着小徒弟和秦家的大厨,进厨房了。 在东北,条件好、讲究点儿的人家,年夜饭都是要整治足足十六道硬菜的。 其中主菜四道、冷热菜各六道,桌子小点儿的,老醋四样都上不了桌。 被绑之前,岑侑夏就已经忙活着做了不少炸丸子、炸酥肉、卤牛肉、卤猪蹄出来,剩下的全是新鲜菜。 小鸡炖蘑菇、酱大骨、红焖肘子、锅包肉、溜肉段、豆角炖排骨肯定是少不了的。 但她会做的菜多了,也不困于东北菜里,又囫囵做了粉蒸肉、南瓜盅、红烧鱼、栗子鸡、红烧狮子头等一堆肉菜。 最后煮一盆白菜豆腐汤用做清口,这年夜饭也就算做好了。 秦修带来的人太多,便干脆摆了两大桌。 这年头也没有春晚可以看,晚上七点整,大家齐齐坐下,举着酒杯说一轮吉祥话,便直接大吃起来。 菜色看着“家常”,但岑侑夏可是把一身的功夫都给使出来了。 拳头大的红烧狮子头,秦数两口就能吃下去一个,觉得腻了,便插一筷子粉蒸肉清清口,继续抱着酱大骨,啃得满脸油。 秦修和贺破山都是好炸物的,一大盆子炸鱼块,不到半小时就见了底,咔嚓咔擦连中间酥脆的小鱼刺都囫囵嚼了咽下去。 苏云书和姚雅清喜欢甜的,吃完了锅包肉,还把下边儿剩的酱汁用馒头擦了个干干净净。 老道士也美滋滋,他虽然吃不了肉,但各种羊奶、鸡蛋、豆腐做的素斋,都不比肉差啊! 在另一桌的吴管家和侍从们,更是吃得头都抬不起来,秦家的大厨一边吃一边摇 第125章 拜年、有电话找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汪汪汪——” 宁静的清晨被毫无预警地打破,岑侑夏缩着身子往被子里钻,梦见自己冷不丁的被扔到了战场上。 正热血沸腾的准备战上一场,她就感觉自己的小屁股被人很不礼貌地拍了拍。 “大年初一睡懒觉,一整年都容易生病,快起来了。” 男人凶俊凶俊的脸凑得很近,岑侑夏迷迷糊糊地攀着他的肩膀,抬头在他脸上亲一口,又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窝回去。 贺破山眉眼间都是遮不住的笑意,慢条斯理地把还没来得及回暖的大手伸进棉被里,顺着她的小腿往上游移。 岑侑夏就又梦见自己被一条有点流氓的大蟒蛇给缠住了,不过她还挺喜欢蛇的,凉就凉点儿,随它亲近吧。 “......还不想起?那就再睡会儿吧。”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壮硕的男人钻进来,强势地把她蜷着的身子展开。 岑侑夏轻喘一声,幽怨地轻轻抓住他短硬的头发。 “这就是你说的,让我再睡会儿?” 贺破山埋首在她胸前,声音低沉暗哑,“所以你是要继续睡,还是现在起床?” 岑侑夏被撩拨的有心想继续“睡”,但这可是大年初一啊! 估计过不了多久,整个家属院的小孩儿就该扎堆的,挨家挨户上门拜年要压岁钱了。 她要是后边儿真再累得睡过去,保准不到中午,她和贺破山“忙碌”的事,就要成为新年的第一个热闹话题了。 不情不愿地推开他坐起来,岑侑夏抓起枕边的手表一看时间,只感觉脑瓜子嗡嗡的。 “五点,才五点你就叫我起床?!” 离天亮还有差不多两小时呢,她就说怎么外边儿那么黑! 贺破山理直气壮,单膝跪在炕上帮她穿衣裳。 “不早了,大家开门炮都已经炸完了,刚才杨胜男还问我怎么不让你出去点炮去去晦气,我都骗她,说你在后院收拾饺子。” 岑侑夏可怜巴巴的抓着他的大手,“我觉得我还能再多收拾一会儿饺子,就收到七......不,收到六点半就行!” 贺破山拧着剑眉瞪了她半晌,妥协地把她从炕上捞起来,抱孩子似的挂在自己身上。 “实在困就这么睡吧。” 大年初一的习俗是不能赖在炕上,会招惹病气。 那他抱着她在屋里多溜达几圈,应该也不算坏了规矩。 岑侑夏撒娇地贴着他的颈窝蹭蹭,就靠在他肩头,晃悠悠地睡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时,屋外的天光已经大亮了。 “唔——” 揉了揉眼睛,糯叽叽的小甜音响起。 “贺破山,几点了呀,兄长他们还没来......吗?!!” 看着“拥挤”的堂厅,岑侑夏惊得瞌睡虫全跑光了。 “不是,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我一点儿动静都没听见?!” “诶呦,师父你声音小点儿啊!” 在长条软椅上坐得笔直,美滋滋给小妻子当靠枕的秦修,着急地用气音提醒岑侑夏,可已经来不及了,靠在他肩膀上同样在补眠的爱丽丝,已经跟着醒过来了。 “夏夏?” 慵懒的掩唇打了个哈欠,爱丽丝笑得温柔,“夏夏早上好,牛年大吉呀~” “牛年大吉......” 暗戳戳在贺破山腰间轻轻掐一把,岑侑夏低眉臊眼地从他身上跳下来。 “咳,那什么,思思还没来吗?” 秦修活动了一下被压麻的肩膀,搂着爱丽丝矜持道:“思思那孩子勤快,和数哥儿在厢房里分糖、包红包呢。” “让他俩别忙活了,一块钱一个的红包我昨晚就包了十来个,一会儿发给胜男姐、刘大厨和司务长家的孩子就行,其他孩子一视同仁,把糖筐摆出来,让他们自己抓。” 之前采买年货的时候,她就足足称了几十斤高档的水果糖、奶糖和酥心糖回来,秦修还凑热闹地给她弄来了一大袋子进口巧克力,足够搏得孩子们的欢心了。 “倒是甜汤、茶水和糕点得准备起来了......” 贺破山和苏云书虽然年轻,但都是团长,手下没回家过年的军官,肯定是要上门来拜年的。 拍拍脸让自己精神一点,岑侑夏去厢房叫上小徒弟,回厨房把前些天就准备好的,做糕点的馅料都拿出来解冻。 考虑到来的大多是更喜欢吃肉的老爷们儿,趁着馅料解冻的空档,她又带着小徒弟用现成的牛肉馅儿,飞快包了五大层蒸笼的烧麦。 虽然她是南方人,但她要为北方的纯肉烧麦举大旗! 蒸上牛肉烧麦,回头又做上二十来斤的油炸糕,差不多就有人陆陆续续上门拜年来了。 先是一大波孩子叽叽喳喳地叫着冲进院子,见到人后二话不说利索的往地上一跪,就此起彼伏的磕头。 “祝叔叔姨姨们牛运亨通、万事顺意、全家安康......牛牛牛!” 别看一帮孩子大的不过八九岁,小的才三四岁,但就像有地域天赋加成一样,嘴皮子那叫一个利落,嘚吧嘚的一连串吉祥话跟报菜名似的脱口而出。 豪气地磕完头后,欢呼着从糖筐子里满满的抓上两大把糖揣进兜里,又“呼哧呼哧”的一人混一个烧麦叼着,领头的大孩子颇有架势地一挥手。 “叔叔姨姨,我们跟家里说好了,午饭前要拜完一圈的,不能再多留了,告辞!” 一群孩子有样学样,“告辞!” 说罢便风风火火地跑出去,敲杨胜男家的院门去了。 所有人都被逗得直乐,连贺破山也跟着勾起了嘴角,走到自家小媳妇儿身边,低头小声道。 “以后咱们还是生闺女。我刚才看了,小子们磕头都不管地上脏不脏的,还是女娃娃讲究,知道找干净地方。” 岑 第126章 大骂岑母 “有我的电话?” 岑侑夏疑惑地往姚聪手里塞一个橘子。 “哪儿打过来的啊?” 姚聪尴尬地握着橘子道:“这我还真没问清楚......” “没事儿,你们先吃着玩儿着,我去一趟通讯室问问。” 贺破山把她的围巾和帽子拿过来,“让苏云书留着招呼就行,我陪你一起去。” 知道他担心自己落单再出什么危险,岑侑夏也没拒绝,小两口用饭盒装了二十来个烧麦,跟大家招呼一声就往外走。 踩着炮仗炸完的满地碎红来到通讯室一问,值班的通讯兵回答道:“电话是从市火车站打来的,说是岑大师您的母亲和二嫂。” “电话里催得挺急,五六分钟前又打了一个过来,让您到了赶紧回过去。” “我妈和二嫂?” 岑侑夏不咸不淡地扯了扯嘴角,扭头小声道:“早知道是我妈打来的,我都懒得跑这一趟。” “那咱们直接回去。” 贺破山对那个很像后妈的丈母娘,可没有半点好感。 “行,咱们回去!” 岑侑夏笑得见牙不见眼,把装了烧麦的饭盒塞给通讯兵,可还没走出通讯室呢,电话又响起来了。 通讯兵一脸为难的道:“岑大师,您要不还是接一下吧,万一有什么急事呢?” “都在火车站了还能有什么急事,了不起就是钱包被偷了呗......” 说归说,岑侑夏到底是把听筒拿了起来。 “喂,有什么事啊。” 火车站的电话亭里,岑母冻得瑟瑟发抖。 “侑夏,你们这鬼地方怎么比京城冷那么多啊,我和你二嫂穿了最厚的衣裳来的,结果一下火车,鼻子上都快结冰了!” 岑侑夏懒洋洋的绕电话线,“我们这边可是北大荒,冷点儿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吗。” “你这孩子,怎么还在说风凉话?” 岑母吸了吸鼻子,哆嗦道:“快给我和你二嫂送两身棉袄棉裤过来,再多拿几个热水袋,抱两床厚毛毯,你姐在医院里肯定也冷得受罪呢。” “对了,你姐现在住在哪个医院啊?怎么我听通讯兵说只有你留在农场里,大过年的,你没去换你大哥回来休息一天啊?” “我不知道啊,跟我有什么关系?” 通讯兵收了牛肉烧麦,热情的泡了热茶过来,她就着贺破山的手,悠哉的喝一口。 岑母被冻得脑子有点儿糊涂。 “什么不知道,我问你你姐住在哪个医院呢!” “我说了不知道啊。” 岑侑夏声音轻快,“她重伤住院是自作自受,我没向领导要求立马把她关起来就不错了,谁大过年的还操心她是死是活啊。” “岑侑夏!” 岑母没注意“关起来”这个关键词,只听她事不关己的话,就气得顾不上维持自己“首都人士”的体面形象了。 “你听听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话!素婷怎么说也是你姐姐,你怎么能冷心冷肺到这个地步,连她住哪个医院都不问问的!” “真是不知道你师父这些年都教了你些什么,对家人一点良心都没有了!” “你也配提我师父。” 岑侑夏声音骤然一冷,“这么多年你们连抚养费都没出过,别跟我扯什么家人不家人的。” “跟你们一家的是跟男人乱搞男女关系、滑胎流产,还吃里扒外、害人终害己的白素婷!” “你的宝贝女儿你自己关心去,我冷心冷肺没良心,你有什么事儿都别来找我!” 说罢不给岑母反应的机会,直接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气得喘了几下粗气,岑侑夏扭头道:“我们就先走了,一会儿她们再打电话过来,不用搭理,提起来挂断就行。” 通讯兵刚才站得不远,岑母骂人的声音又大,他也听了个囫囵。 当下就义愤填膺地拍胸脯道:“岑大师您和贺团回去吧,她再打来,我替你骂她!” 话音未落,电话再次响起来。 通讯兵一看又是火车站打来的,接起电话就大声呵斥。 “你们还有完没完了,一直占着电话线,要是有什么紧急指令被耽搁了,你们担待得起吗!” 岑母没想到电话一眨眼的功夫就换人接了,气焰“噗哧”一下就熄灭了大半。 “对不起对不起,我保证这是最后一个了,小同志你帮忙再把我那不孝女叫来一下,成不?” 通讯兵声音里满是不耐,“岑大师要忙着接待刚归国的红色资本家,哪儿有闲工夫管白素婷的破事儿。” “小同志你怎么说话呢,素婷都重伤住院了,怎么、怎么能叫破事儿呢?!” 通讯兵嗤笑一声,“我就是这么说话的,怎么了?” “白素婷那种出卖战友的怂货,搁在我爷爷打仗那会儿,都能直接枪毙了,我骂她两句都嫌脏了嘴!” 岑母被骂得傻眼,“什么出卖战友,我们素婷可是外交小组的翻译,你都在说些什么啊......” “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替白素婷撑腰,还反过来责怪岑大师,你脑子没毛病吧?” 通讯兵都无语了,暴躁道:“我懒得跟你多说,也警告你别打过来骚扰岑大师了,挂了!” 挂断电话后,通讯兵一转身,脸上又扬起腼腆羞涩的笑容。 岑侑夏叹服地朝他竖起拇指,“你刚才骂得可太好了,最少值一顿酱肘子的,我回头就让人给你送过来!” 通讯兵不好意思受这么重的谢礼,但刚尝过她带来的烧麦,又受不住美食的诱惑。 扭捏的纠结着,岑侑夏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你们过年值班辛苦了,用不着跟我客气。” “中午饭也别去食堂打了,家里昨晚还包了不少饺子,有七八种馅儿的,一并煮了你们都尝尝。” 通讯兵憨厚的龇着大牙直乐,“那 第127章 彪悍又热情 “这棉袄的样式也太土气了......” 供销社里,岑母扯着两件挂出来的厚棉袄用手指搓了搓,满脸嫌弃。 “布料也不行,摸着又粗又硬,这穿上不得把脖子、手腕都给磨红了啊?” 值班的售货员大姐听得嘴角往下压,暴躁地把手里的瓜子摔在柜台上。 “老东西你叨叨半天了,挑三拣四地念给谁听呢?” “不想买就麻溜的滚犊子,别一个劲地摸摸摸,把衣裳料子摸脏了算谁的?” 岑母难以置信,眼睛瞪得老大。 “你你你,你怎么跟客人说话呢?!你们经理呢,我要投诉你!” “我呸!” 售货员把嘴里的瓜子皮残渣朝她吐过去。 “猪鼻子里插大葱,装什么像呐?还投诉我?信不信我这就大耳刮子把你扇出去,让你大过年的没事儿找事儿!” “你...你简直就是泼皮,无赖!” 岑母嘴上骂着,脚下倒是很识相地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岑二嫂本来不想掺和婆母的事,但眼瞅着那售货员真把搭在柜台口的木板掀开,要出来揍人了,她只能连忙赔着笑脸凑过去。 “大姐你消消气,消消气。” 从背包里抓一把糖塞进售货员手里,岑二嫂把她往旁边拽。 “这是我在首都友谊商店里买的,知道您看不上眼,就是大过年的给您甜甜嘴,您别跟我婆母计较。” 售货员恶狠狠地越过她瞪岑母一眼,才骂骂咧咧地道:“你是个好的,有礼貌,会来事儿。” “不像你那个老婆婆,瞧着一身行头也不怎么样,还非得装得跟什么大领导夫人一样,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 “你!” “我啥?不服咱俩接着练练?” 岑二嫂忍不住扭头,“妈,您要不先去附近逛逛,我买了衣裳,问清楚去医院的路,就过去找您。” 岑母有心想在儿媳妇身上撒气,但被她身后的售货员虎着脸一瞪,又连着往后退几步,粗声粗气地让她快着点儿。 等她出了店门,售货员大姐才拉着岑二嫂,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大妹子你嫁进她家多久了,怎么还被拿捏的死死的啊?” “我看她就是个欺软怕硬的窝里横!你支棱起来,自个儿打不过就回家找老子兄弟一起,兄弟都没有就操刀子,跟她狠狠干上两仗,她保准就不敢再欺负你了!” 岑二嫂苦笑着摇了摇头。 北大荒这边民风彪悍,女人也是敢打敢骂的,但皇城脚下的人,混一辈子就活那张脸。 她家是书香门第,父母当了一辈子老师,前两年被抓出来批斗的时候,差点抹不开脸的走上绝路。 家里除了她之外,又只有一个幼弟,她哪儿好意思让父母一把岁数了再替自己操心啊...... 看她神情似有难处,售货员同情的拍了拍她的胳膊,还给她抓一大把炒瓜子。 岑二嫂收拾好心情,问了售货员的意见,买了两件最厚的长棉袄,又买了热水袋,称上两斤橘子,再拿一罐奶粉和两瓶黄桃罐头。 听她说小姑子重伤住院,但着急忙慌地没问清楚人送的哪个医院,售货员一拍巴掌。 “重伤又不差钱,那送的肯定是第一人民医院啊!” “第一人民医院的骨科和外科可老好了,我们这儿每年采松塔从树上摔下来的、踩冰上出溜滑倒把自个儿骨头摔断的,全往那儿送!” 把岑二嫂拉到门口,售货员先嫌恶地瞪一眼缩在边上的岑母,才热情地给她指路。 “我们供销社就在市中心,上哪儿都可方便。” “你顺着这条路走两个路口,再朝南边转个弯,抬头就能瞧见医院的牌子。” “医院大得很,分了两栋楼呢。前边儿那栋是医生给看病的,要找病人得去后边儿那栋住院楼,在一楼大厅找护士说病人名字,就能告诉你在几楼几号房。” 售货员见她一个劲地点头,也不吱声,生怕她当着老婆婆的面不敢多问,急得直接上旁边的店,和老板招呼一声后,把人家店里上货的小伙子叫了出来。 “大妹子,这是小赵,我让他直接带你过去,你跟着他走就成!” 岑二嫂诧异又感动,连连推拒。 “不用不用,大姐您说得仔细,我已经把路记清楚了,大冷天的别麻烦小兄弟跑一趟了。” “实在不行,走出两个路口,我再找人问问,反正肯定丢不了。” “你们外地人就是爱瞎客气。” 售货员大姐又再三给她说了路线,才道:“那你先去吧,真找不着路再回来。反正我差不多也要下班了,到时候我还能给你在医院里找找关系,让有经验的老医生来给你小姑子看病。” 岑二嫂哭笑不得,谢了又谢,才拉着岑母连忙离开了。 走出一段,岑母扭头,朝着身后重重哼一声。 “还算你有点警惕性,那人肯定没安好心。” “还找人给咱们带路呢,我看她怕不是瞧准了咱们是外地人,想把我们带去偏僻的小巷子里,直接给拐卖了!” “妈——” 岑二嫂心里不太舒服,忍不住皱眉道:“人家是有正经工作的,你别把人家想得那么坏。” “她本来就坏,之前还想打我呢!” 岑母越想越气,“就是穷山恶水出刁民,你看咱们首都的供销社,那些售货员谁不是个顶个的漂亮,说话也温温柔柔的,哪像她!” 骂完又往回找补。 “不过我看她也就是装样子,比划两下,哪儿敢真对我动手的。” “妈,这里不是首都,您的脾气还是稍微收敛点儿吧。” 岑二嫂碰了碰她的胳膊,示意她往旁边看。 岑母拧着眉头看过去,发现是一家国营饭店。 再仔细一看,饭店门口贴了一 第128章 岑母:我闺女那么好,怎么可能... “别、别看了,医院是在哪个方向来着,咱们快走吧!” 一想到自己刚才很可能被人照脸抽,岑母就后怕得厉害,步伐都加快了不少。 岑二嫂眼底浮现一抹笑意,不再多说什么,温柔本分的带路。 医院离的确实不远,两人步行十多分钟就到地方了。 按照服务员大姐说的,去到住院部一楼大厅,打听清楚白素婷的病房号后,岑母爱女之心迫切,火急火燎的就往楼上跑。 “408...408......!” 推开轻掩着的病房门,岑母看见满脸胡茬,憔悴得跟流浪汉一样的大儿子,心疼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小朗,小朗你怎么累成这样了啊?” 快步上前把起身的儿子重新按回床上坐下,岑母恨得咬牙切齿。 “你二妹真那么狠心,一次都没来医院看过,没跟你换着照顾一下素婷的?!” 岑朗颓丧的摇了摇头,“二妹自从结了婚,就跟我和大妹闹翻了。” “白眼狼,真是被福瑞楼那帮子伙夫给带坏了,连血脉亲情都不顾了!” 狠狠的骂上几句,岑母又扑到床边,看着脸色苍白,还插着鼻管的宝贝女儿,眼泪哗哗的往下流。 “素婷啊——我们素婷这次可真是遭大罪了啊——” 岑母抹着眼泪,还气不过的在儿子身上重重拍几巴掌。 “让你照顾好你妹妹,你就是这么照顾的!这么照顾的!” “素婷怎么就伤成这样了,医生怎么说,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岑朗挪开视线,神情越发苦涩。 “大妹是被倒下来的大树砸伤的,正好砸在腰胯那部分,粉碎性骨折的地方都有好几处。” “医生说,还好医疗兵一路上担架抬得稳,送医也及时,要不但凡碎骨头片扎破了重要血管,她这条小命都留不下来。” “怎么会这样啊......” 岑母听得腿脚虚软,紧紧抓住床尾的铁栏杆,才勉强稳住身子。 缓过神来,她气急败坏地压着嗓子咒骂。 “你们农场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树就倒了,还这么巧的就把咱家素婷给砸了?” “还就留你一个人在医院里守着,农场领导都不来慰问慰问,赶紧找大医院、好医生,来给素婷治伤的吗!” “真当咱们岑家人是好欺负的,我、我非得打电话回去,让你爸去上访,去举报!” “妈,你别说了——” “我怎么不能说了,我就要说!你们领导都不是东西,就该统统被撤职查办!” “妈!” 岑朗痛苦地握拳重重砸在床上。 “你别说了,倒下来的树是大妹自己推的,她自作自受!” 岑母呆了呆,根本不相信他说的话。 “谁告诉你是素婷自己推的树?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能把树给推倒了?栽赃也没有这么不要脸的!” 怒气冲冲的在儿子胳膊上用力拧两把,岑母指着他大骂。 “你就是猪脑子,别人编排你妹妹,你还真信了。” “岑侑夏那死丫头早上还在电话里跟我说,素婷和男人乱搞到流产。” “她也不想想,咱们素婷多优秀,多漂亮,遍地的好男人随她挑,怎么可能干出那种脏污事儿?” 岑朗脸皮狠狠一抽,抬眼看着亲妈。 “是真的。” 岑母不耐烦的瞪他,“什么真的假的,你们农场领导到底还有没有管事的了,我看这医院也小小的一丁点儿,根本比不上咱们首都的大医院。” “你回去跟你们领导说说,让他们尽快办理跨省转院,咱们还是回首都治去。” “妈,大妹确实跟好几个男人都睡过了,也真的流了一个孩子。” 岑朗嗓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终于不止我一个人受折磨”的快意,打碎了岑母逃避的幻想。 “大妹流产那天,半个外交小组的人都在旁边看着呢。” 岑朗扯了扯嘴角,“还好那天我在另一边,等我赶到的时候,只看见了地上的那滩血,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自己这张脸,该往哪儿放了。” 岑母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牙齿咬得死紧。 “你、你别听他们传瞎话,又没亲眼看见,你怎么知道你妹妹是滑胎,不是受什么伤才流血的......” “妈,三四十号人都亲眼看着她和同组的一个男干事,光着身子纠缠在一起。” “她流血的时候医生也到现场看了,确定是滑胎。” 岑朗眼神阴测测的,指了指病床上的白素婷。 “就是你说好男人随她挑,她还真就死皮赖脸的去纠缠我们农场的苏团长。” “滑胎那次,就是她想在身上弄点儿痕迹出来,去碰瓷苏团长,逼苏团长跟她结婚,才去勾引的同组男干事。” “不过比起这次的事来,那些都是微不足道的作风问题了。” 岑朗冷笑道:“妈,你知道她这次都干了些什么吗?” “她把归国红色资本家妻子的行踪,告诉给了一伙杀人通缉犯,害二妹和那位女士被通缉犯给绑了,差点惹出大祸!” “也就是考虑到她推树没伤着别人,反倒把自己砸成了重伤,再者她也是被通缉犯一并绑走的受害者。” “要不这会儿她别说好好的在医院里治伤了,恐怕早就被拖去关大牢了!” 岑母这下再也支撑不住,扶着铁栏杆就跌坐到了地上。 “误会...这里边儿肯定有误会......” “素婷那么乖巧懂事的一个孩子,小朗你也是看着她长大的啊,她怎么可能干出这些事来!” “或许......” 或许是她看着二妹嫁给贺破山后,在农场里的地位一天比一天高,到哪儿都受人尊敬,眼红了。 也或许,是从白奶奶要把祖传的玉牌送给二 第129章 处罚安排 “你还是先担心一下你自己吧。” 岑朗冰冷又气愤的声音,让白素婷心脏狠狠地颤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攥住被面。 “大哥,我现在能醒过来,不是就说明没什么大问题了吗......” 岑母哪儿看得了宝贝女儿小心翼翼的可怜样,把她护在身后,怒瞪大儿子。 “素婷重伤才刚醒,你说话动静小点儿!” 岑朗都要被亲妈的胡搅蛮缠给气笑了。 他站起来,指着白素婷,“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惯着她?你也不想想,咱家有能耐、有关系能把她捞出来吗!” 岑母被儿子吼得讷讷说不出话来,白素婷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神情无措。 “大哥,你在说什么啊......我做错了什么吗,怎么,就说到要捞我了?” “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清楚?” 岑朗这回是真笑了。 “二妹和爱丽丝女士的行踪,不是你告密的?” “赵斌那伙亡命徒躲在林子里埋伏的事,你不知道?” 白素婷瞪大眼睛,眼泪说流就流。 “大哥,我是被赵斌他们胁迫的啊——” 她满腹委屈地抽泣道:“你以为,赵斌他们是潜伏到农场才找到我的吗?” “之前农场冤枉我,说我诬陷罗焱,根本不听我的辩解就把我扭送进了公安局。” “好在公安查清真相后还我清白,我被放出来的那天,就站在公安局门口眼巴巴地等,想着大哥你肯定会来接我的。” “结果你没来,倒是赵斌的人先把我抓去了......” 岑朗听得心软了一些,烦躁地挠头。 “你什么时候被放出来的,我们根本没接到公安局的通知啊。” “再说你这么大个人了,被放出来不会自己去车站搭车回来吗,就非得等我去接?!” 岑母心疼地插话,“公安局那是人待的地方吗,素婷被冤枉关进去好几天,你做大哥的也不知道多了解情况,连她什么时候被放出来的都不知道。” “她被那帮歹人抓走,你得负一半的责任!” 岑朗憋屈不已,白素婷趁机继续哭诉。 “赵斌他们把我抓走后,要挟我听话配合他们,说会安排人暗中盯着我,一旦我有什么异动,就先一枪打死我。” “我回农场的时候也努力表现出异常了啊,可我盯着门口的哨兵看,他们看我一眼就恶声恶气地让我赶紧进去别堵着门。” “我晚上故意不吃饭,想有人能来宿舍探望,好把赵斌他们躲藏在附近的消息传出去,可连大哥你都不管我死活——” 白素婷越说越觉得自己是真委屈,真无辜,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我知道你们都怪我泄露了侑夏和爱丽丝女士的行踪,可你们谁替我考虑一下了?” “我说了她俩的行踪,赵斌他们也就是把人绑了要赎金,手指头都不敢多碰她们一下的。” “我呢?我一条命被他们攥在手里,天寒地冻地跟着在老林子里走了一天,挨饿、挨打,还被他们推出躲藏的山洞,试探外边有没有狙击手或者野兽躲在暗中......” “就连回来的时候,我发现赵斌和他的一个手下在互相使眼色,生怕他们想同归于尽,豁出去的推倒枯树,也倒霉得把我自个儿给砸了!” 白素婷歇斯底里,虚弱地强撑着用气音喊道。 “所有罪都是我受的,到最后罪名也都安在我头上,我就这么罪大恶极吗——” 岑母本就偏心她,现在听她前因后果这么一说,更是心疼又不忿。 “素婷不哭了啊,坏事都是那个姓赵的干的,你一个小姑娘不过是想保命,能有什么错!” 岑朗艰难地道:“妈,事情不是这么算的。” “大妹她虽然吃了不少苦头,但爱丽丝女士的华国国籍还没办下来呢,她这是出卖重要国际友人信息,罪名很重的......” “外国人的命是命,我们素婷的命就不是命了?!” 岑母像一只被激怒的母兽,头发都要炸起来了。 “老大我问你,那个什么爱丽丝,和你二妹,被绑一遭是受欺负了,还是像素婷一样重伤丢掉半条命了?” “那、那倒没有,不然事情就真麻烦了......” “好嘛,合着她俩屁事没有,我们素婷大过年的躺在医院里,还要给她俩赔不是了?!” 岑母张牙舞爪地用力挥手,“世上就没有这样的道理,你们农场的领导简直跟姓赵的蛇鼠一窝!” “怕不是被姓赵的抓住了作奸犯科的把柄,或者收了好处,才想把罪名全赖在咱们素婷身上!” 岑母用力抓着宝贝闺女的手,恶狠狠地道:“素婷你别怕,咱家可不是被吓唬吓唬就老实认命的蠢东西。” “要是他们真敢把你抓去顶罪,我非得回首都告御状去!” “妈——” 白素婷满脸濡沐地回握住岑母的手,母女情谊继续升华。 就在这时,轻掩着的病房门,再度被人从外边推开。 不知道在门口听了多久的李政委,皮笑肉不笑地带着警卫员走了进来。 岑朗心里一惊,连忙起身,“李政委,您怎么亲自来了?” 李政委呵呵笑道:“我要是不来,恐怕得等你家去告了御状,才知道农场的领导层都成了土匪恶霸,专门欺压良善了。” 岑朗冷汗都快下来了,无措地连连摆手,但张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毕竟他妈骂得是真难听啊...... 岑母刚才骂得挺痛快,一副绝不屈服,誓要跟恶势力抗争到底的架势。 可真对上威严的李政委,她立马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和善讲理了。 “李、李政委,您快进来坐。” 岑母神情讪讪,有种背地里说人坏话被正主撞上的局 第130章 上门求谅解书 李政委没搭理岑母虚情假意的狡辩,把话撂下就起身走了。 岑朗有心想把李政委一行送到医院门口,但岑母只跟着他走到楼道拐角处,就咬牙切齿的把他拽了回去。 重重把病房门摔上,岑母尖刻的压低了声音。 “偷偷摸摸听墙角的事都做得出来,还政委呢,我呸!” 惩罚结果出来,岑朗心里也总算有了着落。 他坐到床边,低声道:“大妹,你有被胁迫的情节,只要认罪态度良好,再找找关系,一般判个三四年也就差不多了。” “你在牢里再好好表现,争取减刑,说不准两年多就能出来。” “到时候你岁数也不算大,回首都没人知道你这些事,重新找份工作,再托媒人说个好人家,都不是问题。” “大哥,你这是打算什么都不做,就要乖乖送我去坐牢了?” 白素婷眼神幽幽地看着他。 岑朗心里的邪火又往上窜,猛地站起来,手指恨不得戳到她脸上去。 “我被你拖累得在小组里受尽冷眼,陈组长更是直接把我调去守资料库,明摆着以后都不准备再重用我了。” “我几乎前途尽毁,还要大过年的在医院里一宿一宿不敢睡地守着你、伺候你,合着这些在你看来,就是我什么都没做?!” 岑母挥手挡开他,“一家人说什么拖累不拖累的,你妹妹也是听到自己要坐牢了,心里害怕才找你这个当大哥的再给出出主意。” “法院又不是咱家开的,我能出什么主意!” “我有主意。” 白素婷重伤体虚,声音不大,但病房里的几人都听见了。 岑母其实刚才听到李政委连判几年都说明白了,加上年份好像不太长,心里多少有点儿认栽的意思。 现在听她说还有主意,岑母不太相信地问道:“素婷,你不会是想提前逃走吧?” “妈,你在想什么呢。” 白素婷被便宜妈蠢得差点翻白眼,“我连介绍信都开不出来,能跑哪儿去?总不能当盲流黑户去吧?” 那还不如老老实实蹲几年大牢的呢! 岑母放松地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那你还有什么办法啊?” “妈,你去农场,帮我找侑夏求求情吧。” 白素婷满眼依赖地抓住她的手,“侑夏是当事人,那位爱丽丝女士跟她关系又特别的好。” “只要她愿意出具谅解书,爱丽丝女士肯定也不会多为难我。” “到时候就算不无罪释放我,大概率也能定成缓刑。” 岑母不太明白“缓刑”的意思,拿不准地看向大儿子。 岑朗虽然不觉得早就跟家里撕破脸的二妹,会愿意出具谅解书,但心里也不免生出几分幻想。 他解释道:“妈,缓刑就是只要大妹在缓刑的那一两年里不再犯事,就不用真的去坐牢了。” “真的啊?” 岑母惊喜地一拍手,“那容易啊!让老二媳妇留在医院里照顾素婷就行,老大你这就带我去你们农场,我让侑夏赶紧把谅解书给写了,好交到领导那儿去!” 岑朗犹豫了一下,点头,“行。不过妈,你跟二妹说话的时候态度好点儿,咱们现在可是求人的。” 岑母敷衍地撇撇嘴,“我是她亲妈,哪儿有当妈的低声下气求闺女的。” “妈!” “知道了知道了,搞得跟我很爱骂人一样。” 母子俩收拾了一下就返回农场,他俩前脚刚走,白素婷后脚就理所当然地使唤起了岑二嫂。 一会儿让她倒热水给自己擦脸擦身子,一会儿说饿了让她去买粥,等白粥买回来了,吃一口又嫌淡,让她去另买青菜瘦肉粥。 岑二嫂好不容易伺候着她喝下去半碗粥,又听她说身上穿的病号服太大了,裹着身子难受,让她给换合身的。 白素婷虽说个头不高,但浑身上下一点儿劲不使,跟一滩百来斤的死肉似的,搬动得岑二嫂满身热汗。 好不容易衣裳换好了,来给打吊瓶的护士进来了。 “诶,你们怎么把衣裳给换了?” 护士之前听着她们一家子吵吵嚷嚷的,对她们半点好印象都没有,当下就冷着脸数落起来。 “家属多注意一点,她是重伤,稍微出点问题就要送抢救的,别没事儿自己瞎折腾,想干什么都先来护士站问问清楚。” “你给她换的衣裳太紧了,不利于伤口愈合,稍后打完针赶紧给换回来。” 护士再看一眼柜桌上的搪瓷口缸。 “怎么还吃肉粥啊,她现在腰腹又不能使劲儿,吃肉到时候能拉得出来吗?” “这些天记得饮食尽量清淡,管不住嘴的话,受罪的可是你自个儿!” 等针水挂起来,护士出去后,白素婷浑不在意地翻了个白眼。 “二嫂你别听她说得多严重,我感觉吃完肉粥精神都好多了,晚上你再给我打碗混沌,不放辣就行。” 岑二嫂发现她对换衣服的事只字不提,摆明了一会儿还得让她把病号服给换回去,心里拧巴了一下。 看来她这个小姑子,还真不是省油的灯啊...... 另一边,岑朗带着岑母坐班车回到农场后,先拉着她去供销点买了几斤猪肉和两双皮鞋。 买肉倒是还行,但那两双皮鞋的价钱,却让岑母隐隐肉疼。 “真是的,这年头买几斤肉,上谁家都是贵客了,还买什么皮鞋啊。” 岑朗压着火气劝道:“妈,你还记得咱们是来求人的不?” “之前二妹结婚你什么东西都没给,现在来一趟,给她和妹夫买双皮鞋怎么了?” “那、那谁让她结个婚匆匆忙忙的,我连女婿长什么样都没见着,再说我不是也没找男方家要彩礼吗......” 岑母抹不开脸的小声嘟囔一句,又咬咬牙,把手上戴着的金戒 第131章 家里都是为她好 “敲错门了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岑母习惯性的顺着屋里传出的话往下接,都扭头准备走了,瞥眼看见儿子无奈又憋屈的脸色,才一下子反应过来。 “嘿?小朗,刚才里边儿说话的,是不是侑夏那死丫头的声音?” 岑朗复杂的看她一眼,没说话。 岑母气得不行,但首都人素来讲究家丑不能外传。 为了保住老岑家的脸面,她艰难的把挤到嘴边的大骂生生咽下去,手下克制的收着力道,有些急促的拍了怕门。 “侑夏,你这孩子快别跟妈闹别扭了,赶紧把门开开,外边吹着风还怪冷的呢。” 院子里,岑侑夏眉眼含笑的蹲着揉狗,跟没听见似的完全不搭理。 秦数装模作样的拿把竹扫帚,舞舞弄弄的挪到她身边,贱兮兮的用脚尖把糊糊挑翻个跟头,惹得糊糊气冲冲抱着他的厚毛靴,摇头晃脑的啃咬。 岑侑夏似笑非笑的抬眼看他,“你胆子挺大啊,没听你妈说,咱糊糊的家里狼刚咬死俩人吗。” “爪子搭在人肩膀上,咔擦一声脖子就断了,怎么,你也想试试?” 秦数嬉皮笑脸的蹲下来,“师父,你有气别冲我撒啊,我看外边那两人就挺合适的。” 岑侑夏轻哼一声,继续把半大的狗子抓回手里揉。 也不知道是不是平常在它的饭食里加灵泉水加多了,它个头长得越来越快,几天没注意就大一圈。 身上柔软的绒毛,也渐渐朝着它爹那种颇具防御力的硬毛靠拢。 再不抓紧时间多揉着玩儿玩儿,以后可就没这么好的手感了。 院门外。 岑母连着说了几句好话,都没能把门给哄开,眼瞅着已经有好事的人探头探脑往这边看来了,她只感觉脸上臊得慌。 “哐哐哐!” 拍门的力气比刚才大出一倍,岑母瞪着眼睛,压着声音警告道。 “侑夏,你嫁人了,妈给你留着脸面,你可别蹬鼻子上脸的给我摆谱!” 岑侑夏听的想笑,终于又搭理了一声。 “哟,原来你还知道我嫁人了啊?这儿是我男人家,不好招待你们这些心怀不轨的穷亲戚。” 像是觉得还不够味道,她笑眯眯的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来,塞给秦数,往门口努努嘴。 秦数脸皮抽了抽,一副“你怎么老让我干这种缺德事儿”的表情,但动作却极其麻利,跑到院门跟前,伸着手从上边儿高高的门缝处,把那五块钱丢了出去。 岑侑夏看得清楚,默契的接上一句。 “好了,钱也给你们了,赶紧走吧!” 看着从脑袋上方飘下来的五块钱,岑母脸色涨到红中透着紫,差点没气得眼前一黑晕过去。 “妈,妈你没事儿吧?” 岑朗扶住亲妈摇晃的身体,也有点儿生气。 “二妹,你就算心里有气,这也是咱亲妈!看你都把妈气成什么样了!” “确实,当妈的生孩子不容易,怎么都是得孝顺的。” 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孙婆子。 只见她穿着一身喜庆的红花新棉袄,跟旧社会地主婆似的,带着臭味相投的几个婆子一并过来。 左右看看,她直接推开杨胜男家的院门,招呼道:“胜男啊,给拿几个凳子出来,我感冒还没好呢,可站不住。” 杨胜男虽说不待见孙婆子几人,但大过年的,也干不出把人往外赶的事,只能没好气的捏着鼻子使唤大儿子石头,给搬了两条长凳出来。 孙婆子心情不错,在石头脸上掐一把,还往他手里塞了两颗大白兔奶糖。 其他几个婆子,你抓一把瓜子,我贡献一把花生,那个再掏两个橘子出来。 热热闹闹的互相分一分,完全是等着看大戏的架势。 把瓜子花生兜在衣摆里放着,孙婆子翘起二郎腿,朝脸色青黑的岑母示意一下。 “大妹子,你就是咱们小岑师傅说过的,那个从小就偏心眼的妈啊?” 岑母脸色变了变,强撑着笑脸。 “孩子说的话怎么能当真,她可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嘴上骂得再厉害,心里也是宝贝的,当妈的不都这样吗。” 一个婆子满脸好奇的看着她,“真宝贝啊?那我们怎么听说,为了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女,小岑师傅六岁就被你们给送走了?” “就是,真宝贝闺女的,哪儿狠得下这份心呐。” 岑母一脸的冤枉,“大家都是军属,别人误会就算了,怎么老姐姐你们也不理解呢?” “素婷的父亲在战场上拿命救下我男人,他临死前托孤,我们于情于理都该把孩子养好吧?” “再说素婷是恩人遗孤,也就是我们一家的恩人,侑夏让着她一点儿能怎么样?” 见孙婆子几人认同的点头,岑母忍不住大倒苦水。 “这丫头,从小心思就多,爱计较。” “才三四岁的年纪,就知道在背地里欺负素婷,害得素婷一见到她就哭个不停,我们问她吧,她还死不承认!” “最后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总不能把恩人的孩子给赶出去吧?就只能委屈她一下,把她送去学厨。” 岑母说到这里,义正辞严的拍胸口。 “我们可不是坑她害她啊,福瑞楼的关大师,那是曾经接待过国家领导的大厨。” “要不是我们把她送到福瑞楼从小练童子功,她现在哪有能耐,被你们称呼一声小岑师傅的?” 这一番话说出来,不仅孙婆子几人,连渐渐围过来的其他家属,也忍不住赞同的点头。 是啊,谁家学艺不是从小练出来的有本事啊。 家里能把她送进首都顶有名气的酒楼饭店里,肯定也是花了大力气的。 小岑师傅当时岁数小,不理解家里人,只觉得自己被抛弃了。 可现在她都嫁人了,往开了想 第132章 给狼群送谢礼(大修) 孙婆子自觉精明,也险些被岑母给绕了进去,一时间气得脸皮都耷拉下来。 “大妹子,你老实跟大家伙儿说,你家的孩子除了小岑师傅之外,还有谁被从小送出去学艺的?” 岑母被杨胜男倒来的污水泼得直跳脚,闻言心虚又气急的道:“就安排了她一个又怎么样,谁让家里就数她最闹腾的!” 不少围过来看热闹的人都发出嘘声,岑母活了半辈子也没这么被人“批斗”过,当下就破罐子破摔的转身用力拍门。 “岑侑夏!你姐姐都重伤在医院里躺好几天了,你就算心里有再大的气,差不多也该消了!” “素婷是暴露了你的行踪,但那也是被歹人胁迫的啊!都是一家人,有你这么斤斤计较的吗?” “再说你第二天就被救回来了,没受欺负没受伤的,现在还能好好在屋里过年,就原谅你姐姐一次能怎么了?!” 这番话一说出来,别说杨胜男气得跑回院子里找棍子,就是名声一贯不太好的孙婆子,都听得目瞪口呆。 “大妹子,你这上嘴皮碰下嘴皮,说得也太轻松了吧?” “你知不知道把小岑师傅她们掳去的那些畜生,前两年手里就沾了不少人命?” “好几个清白人家的姑娘被他们给祸害没了,连尸首都随意扔在路边的臭水沟里,死都不得安宁啊!” 岑母还真不知道。 但那些事离她的生活太过遥远,听在耳朵里跟看见报纸上哪儿哪儿死人了一样,根本没有真实感。 所以她只是心虚了两秒,就理所当然的道:“可她们不是好端端的回来了,根本没出什么事儿吗。” 孙婆子声音拔尖,“真出事那就晚了!!!” 紧闭的院门被人重重拉开,秦修提起半边嘴角,一副被气狠了的模样走出来。 “白素婷她妈,是吧?” 岑母不认识秦修,斜他一眼就想绕过他好进院子找自己女儿。 没走两步,岑侑夏已经挽着爱丽丝自己出来了,身后还跟着脸色铁青的贺破山、假笑的苏云书,和一个劲翻白眼的秦数。 三个青壮男人肩头都各扛着一只洗剥干净的小肥羊,柳青思背着一背篓的新鲜内脏,气冲冲的故意用肩膀把挡在路中间的岑母撞到边上去。 岑母踉跄的“诶唷”一声,被大儿子紧张的一扶稳,就瞪着眼睛想骂人。 岑侑夏已经懒得跟她打嘴仗了。 “妈,你是来替白素婷求情的是吧?” 被大儿子隐蔽的拽了拽衣袖,岑母勉强压下火气,“都是一家人,你再和素婷处不到一块儿,也不能小题大做的把她送去坐牢啊。” “听妈的,你回屋给写个谅解书,等素婷伤好了,我让她亲自来给你端茶道歉。” 岑侑夏还没说话,一旁被忽视的秦修,已经被她这副“主持公道”的模样给气笑了。 他挡到岑侑夏身前,对着岑母冷笑道:“我妻子就是另一个被绑架的受害者,你只让她写谅解书,怕是不够分量。” 岑母愣了愣,“你就是那个什么资本家?” 她只听宝贝女儿说起过,叫爱丽丝的外国女人和岑侑夏关系好,来之前打的算盘也是让二女儿去说情的。 现在冷不丁撞到正主手里,她连正眼都不敢瞧过去了。 秦修憋着坏,装出一副文化人的讲理样。 “想要谅解书也行,正好我们要去还人情,你俩跟着去一趟,咱们回来再说。” 岑母心里一喜,暗道这才是上流体面人的作风,连忙应下。 杨胜男气得要命,担忧的拉住岑侑夏。 “小岑,你......” 岑侑夏轻笑道:“放心,你看我像是那种会吃亏的人吗。” 旁边的孙婆子撇嘴道:“你哪儿是像啊,明明就是包子一样的软和性子,难怪从小就受欺负。” 看她一眼,孙婆子起身轰其他人。 “散了散了,这是小岑师傅的家事,就让她自个儿解决吧!” 孙婆子这一开口,干干脆脆的把其他人想跟着继续看热闹的路给堵死了,只能留恋不舍的各自散开。 岑侑夏有些惊讶,在心里记下了孙婆子的人情。 出了家属区的范围,一行人扛着羊,朝着赵斌几人之前藏身的那片老林子走去。 岑母眼瞅着路越走越偏,心中生出几分不安,可瞥见跟在岑侑夏身边的外国女人和另一个瘦巴巴的小丫头,又放下心来。 进入林中没多久,岑侑夏就招呼大家停下来。 “思思,把内脏都拿出来放着吧。” 柳青思放下背篓,把用油纸包裹严实的新鲜内脏,全倒在了雪地上。 内脏连洗都没洗,腥味弥漫,血水没一会儿就把雪地染红了一大片。 狗子糊糊馋得往前凑,被岑侑夏没好气的抓着后脖颈的厚毛拖回来。 “这是给你爹和叔伯婶婶的谢礼,想吃等回家我再给你弄。” 糊糊艰难的把挂在嘴边的口水舔回去,撒娇的“嗷”了一声。 轻笑着揉了揉它的脑袋,岑侑夏吩咐道:“猫猫睡着,能不能把你爹它们叫来,就看你了啊。” 糊糊叫了一声,撒欢地冲进树林之中。 想把狼群唤来,糊糊只是遮掩,真正的“杀手锏”,是那三只洗剥干净后,被她在里边儿抹了一层灵泉水的小肥羊。 有内脏浓郁的血腥味,加上灵泉水和小太子的呼唤,没让岑侑夏他们等多久,狼群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不远处的低矮灌木之后。 高大威猛的头狼优雅向前两步,发出低低的啸声。 “狼......是狼啊!!!” 岑母之前看着她们又是内脏又是羊肉的扔了一地,还腹谤别一会儿把狼给招来。 结果狼还真来了! 岑母吓得脸上一片惨白,顾不上哆嗦,拉上儿子掉头就想赶紧逃远些 第133章 又没受伤,生什么气啊 岑母和岑朗母子俩,本来只是乍然受惊,才跑起来的。 要说真怕到肝胆俱裂,倒也不至于。 毕竟还有六七号人给他们垫后呢,狼群要伤人,也是先找的他们。 所以母子俩着急忙慌地跑出去一段距离后,没听到身后有什么惨叫声传来,速度就自然而然地降下来了一些。 岑母还害怕又难掩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看,差点没把她心脏都给吓停了。 在这片林子里算得上一霸的狼群,每头都身形壮硕,跑起来时充满了野性的魅力。 可惜,岑母和岑朗都欣赏不来这种美。 在发现不管往哪边看,都能看到野狼张着嘴,露出森白的尖牙,并且正在逐渐拉近和他们的距离时。 母子俩只感觉脑子一片空白,怕得连叫都叫不出来,只知道没命地跑。 可两个没受过训练的普通人,想在这种深山老林里跑过狼群,不是开玩笑吗? 岑母先脚下一软,被凸起的树根绊倒在地。 她“啊啊”的惨叫着,手脚并用的刚爬起来一点儿,就被身后的一头野狼一个纵跃,抬爪按回了地上。 满是腥臭的狼嘴贴在她脸侧,岑母瞳孔巨震的看着好像下一秒就能咬断自己喉咙的獠牙,眼珠往上一翻,就解脱地晕了过去。 岑朗回头看见亲妈无声无息地趴在地上,狼脑袋就搭在她脖子旁边,无尽的恐惧和悲愤在脑子里炸开。 “啊啊啊啊啊——!!!” “畜生,你们这些畜生!!!” 他歇斯底里地吼叫着,还真把跟在他身边最近的两头狼给吓了一跳。 悠哉跟过来的秦修见状,微微挑眉。 “哟,这是要转身跟狼群拼了?还算他是条汉子。” 岑侑夏微笑不语,只是眼底浮现出一抹不屑的轻蔑。 果然,岑朗悲痛欲绝的大声咆哮过后,不仅没有折回来救援亲妈的意思,反倒奔跑的速度更快一筹。 秦修都被他给逗乐了,搂着爱丽丝直摇头。 秦数却笑眯眯的道:“你们也别笑话人家啊,人家这叫识时务,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 “要不是狼群没有伤人的意思,其实像他这样,先保下自己的命,再回去求援,装备好了回来报仇,才是最优解。” 苏云书微笑道:“要被狼群按下的是思思呢?” 秦数脸色瞬间狰狞,反应过来后,悻悻的道:“他那点胆子,能跟咱们比吗?” 别说跑得比亲妈快了,要是他和思思陷于同样的处境,他一开始就会选择自己留下拖住狼群,让思思先跑,回去求援。 苏云书淡笑不语,摸了摸后腰的枪——有枪在手,就算对上老虎,该跑的也绝不是他。 贺破山更是抬头挺胸的给小媳妇儿递了个眼神——媳妇儿,他们都是嘴上说说。 只有我,当年在边境线上,是真的赤手空拳对阵狼群,把头狼捶死,全身而退的! 年近四十的秦修,酸溜溜地撇撇嘴——小年轻就是莽撞,像他这种成功人士,只要在安保大队中间,负责运筹帷幄就够了。 几个男人莫名其妙地开起了屏。 前方,靠着亲妈“遇害”的一腔悲愤,玩儿命跑出去一段路的岑朗,到底是身体素质跟不上,没两分钟就被狼群给按趴下了。 被狼群扑倒在雪地里,感觉到喷洒在颈边的热气时,岑朗紧闭双眼,“啊啊啊啊”的大声惨叫着,惊恐到极点的,等着迎接自己被撕咬的惨烈下场。 中气十足地叫着叫着,他感觉自己被踹了一脚。 “别嚎了,狼都要被你给吓跑了!” 岑朗继续“啊”了十几秒,才上气不接下气地慢慢停了下来,艰难的干咽了一下嗓子,火辣辣的疼。 他满脸仓惶地缓缓睁开眼,看见两米外的野狼时吓得狠狠一缩脖子,又听见身旁传来的嗤笑声。 “岑朗,你和妈刚才跑什么呢?” 岑侑夏站到他跟前,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岑朗又缓了一会儿,脑子才重新转动起来。 “狼...这些狼......” 岑侑夏揣着手笑道:“诶?你不知道吗,我养的狗是狼和狗的混血,它亲爹疑似是这个狼群的头狼。” “我和爱丽丝那天晚上,就是被狼群给救下来的。” “这不,今天得空了,就宰了三只羊羔带过来,算是给狼群的谢礼吧。” “胡闹......” 岑朗用手撑了两回,才勉强坐起来,眼睛瞪得老大,死死地盯着她。 “你、你们简直就是胡闹!!!” “这、这群狼,可不是你养在家里的狗!要是它们凶性大发,真的攻击咱们怎么办?!” 身后,被秦数和柳青思抬过来的岑母,也缓缓醒了过来。 她一睁眼,就惊慌地尖着嗓子大叫。 “狼来啦!小朗你快跑啊——” 岑朗浑身一震,羞愧又内疚地爬过去,抱着母亲痛哭失声。 岑母愣了愣,也跟着大嚎起来。 一时间,场面看上去甚至有几分感人。 如果他们几个不是幕后“真凶”的话。 岑朗痛哭一阵,哽咽地跟亲妈说了这狼群是救过二妹的,好像不会伤害他们。 岑母后怕得拼命拍胸口,嘴里骂个不停,那眼神,都恨不得把岑侑夏这个不孝女给活撕了去。 偏偏岑侑夏只是一脸无辜地看着她,嘴角上扬。 “妈,你这不是好好的吗,又没真的受伤,这么生气做什么?” 岑母气得眼前发黑,抬手就想打她。 岑侑夏淡定从容地捏住她的手腕,垂眸看着她满身狼狈的样子,眼底晦暗不明。 “怎么,妈你才被狼群追着跑了几分钟,就受不了地想迁怒我了吗?” “可我和爱丽丝被绑架后,可是整整煎熬了一天一夜啊......” 第134章 养伤折腾人 在岑侑夏几人折返回去,用刀分肉喂狼的时候,岑母和岑朗再不敢提什么谅解书,互相搀扶着就腿脚发软的赶紧回了农场。 母子俩被狼扑倒在雪地里后,最外边儿的厚棉袄没染上什么湿气,反倒是贴身的衣服都被吓出来的冷汗给浸透了,风一吹就冷到了骨头缝里。 岑朗扶着亲妈,声音沙哑地安慰道:“妈,大妹伤筋动骨的,在医院里最少还得住上一两个月,二妹又正在气头上,求情的事咱们不着急,先放放。” “我先带你回宿舍安顿下来,咱们换身衣服就去澡堂里好好洗洗,开个池子泡一泡,别给冻感冒了。” “泡完澡出来,我带您去友谊食堂开小灶,那儿的大师傅手艺不错,特别是热乎乎的小鸡炖蘑菇,味道最是鲜美不过了。” 听着儿子的安抚,岑母哆嗦的手也渐渐消停下来。 这紧绷的身子一放松,精气神就去了大半,没一会儿就累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岑朗也好不到哪儿去,强撑着把母亲扶回外交小组,想跟后勤干部申请一下,把白素婷的那间宿舍,先暂时拨给他妈住。 往日里外交小组家里有人来了,暂留些日子的,几乎都是这么安排。 可后勤干部只是看了他一眼,就一脸为难地打官腔。 “岑朗,白素婷已经被解除职务了,她的宿舍早就被收回,用不了啊。” 岑朗咬了咬牙,低声下气地道:“那走我的家属关系,另分一间宿舍也行。” “那也不行。” 后勤干部摇头道:“兄弟不是为难你,但谁让你妈也是白素婷的家属呢?” “她的事情闹得太大了,组里的领导都再三强调,咱们得把认错态度摆正。” “要是这会儿让白素婷的家属留宿,那秦先生和其他领导知道了,得怎么看咱们呐?” 岑朗深吸一口气,“所以,我妈是怎么都不能在农场里住下了?” 后勤干部笑眯眯的道:“反正咱们外交小组的宿舍是容不下她这尊大佛的,要是岑干事你有能耐,干脆把你妈安排到友谊楼住去?” 岑朗恨不得把桌子掀了——友谊楼住的全是秦先生的手下,他妈去了还能好吗! 岑母身心俱疲,没脸,也没力气闹了。 她扯了扯儿子,小声道:“算啦,先回你宿舍把衣服换了,你就送妈回市里吧。” 岑朗咽下满肚子的心酸,点头应下。 一番折腾,等母子俩重新回到市里时,天都黑透了。 这边不及首都繁华,一般都是早市热闹,但晚上一过六七点,大街上就基本见不到什么人了。 岑朗顶着红旗农场的名头,勉强在离医院最近的招待所给母亲和弟媳开了一间房后,一时间也找不到能吃东西的地方。 招待所服务员听说他们家里还有病人要照顾,心软地借出了只给职工自己用的小厨房,只是食材钱得另算,还得他们自己动手做。 岑朗千恩万谢,岑母也饿得厉害,连忙进厨房里下了两碗鸡蛋面出来,母子俩“唏哩呼噜”没几分钟就吃了个干净。 吃完,岑朗让母亲先回房洗漱休息,他则强撑着疲惫,又去了一趟医院。 白素婷下午打针的时候一直在睡,这会儿正是最精神的时候。 一看见岑朗回来,立马兴奋地抬着脖子问道:“大哥,谅解书拿到了吗?” 岑朗想到自己和母亲为了她受到的惊吓,气不打一处来。 “你和二妹什么关系,心里没数?她连妈的面子都不给,等你差不多能下床了,自个儿上门求去!” 白素婷压下心里的嫌弃,眼珠子一转,可怜巴巴地道:“大哥,实在不行,你就给我奶奶打个电话吧。” “侑夏和她老人家最亲,只要奶奶开口帮我求情,她肯定就原谅我了。” 岑朗听着还挺有道理的,可还没等他点头,一旁的岑二嫂就略带忧心地道。 “不好吧?白奶奶翻过年来就病倒了,我和妈接到电话赶来时,都没敢跟老人家透气,就怕刺激到她,到时候有个万一......” 那二妹还不把他们真拖去喂狼啊! 岑朗悚然一惊,立马摇头否定道:“不能告诉奶奶。” “大妹你先等好点儿了去赔礼道歉,只要二妹能给你写谅解书,你给她磕头都成。” “我和妈再豁出脸皮地帮你说说,要是还不行......再让妈回去亲自跟奶奶说这事儿。” 白素婷恨不得岑侑夏去死,怎么可能愿意低声下气地去求她? 不过她还在养伤呢,倒也不着急。 “我听大哥的,这边有二嫂照顾我就行,你先赶紧回去休息吧。” 岑朗点点头,把隔壁招待所的房间号和备用钥匙交给岑二嫂,就疲惫地回去休息了。 岑二嫂今天也累得够呛,哈欠连天的守着针水到晚上十一点,等护士来拔完针后,正想离开,就听白素婷惊讶地喊住了她。 “二嫂,你不留下给我守夜啊?” 岑二嫂脚步一顿,勉强扯了扯嘴角,“素婷,你今天的针都打完了,不用人在跟前守着的。” “我回去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早点来,顺道给你带碗饺子?” “早饭妈会给我带的。” 白素婷皱眉看着她,“二嫂你就留下陪我吧,大哥之前一个人都连着守了我好几天呢,你要是在医院睡不惯,等明早妈来了你再回去呗。” “可......” “二嫂,你就好人做到底吧,要不我一晚上打了那么多瓶针水,半夜想上厕所,没人伺候怎么办?” 岑二嫂听见“伺候”这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问她是不是把自己当旧社会的地主婆了! 可她说的也有点道理,她现在坐都坐不起来,只能铺尿垫,确实离不开人...... 暗叹一声, 第135章 便秘,抠了又拉 老话说得好,久病床前无孝子。 但岑二嫂却觉得,这世上怕再也没有哪个当嫂子的,能有她这么“孝顺”的了。 条件好,有人打扫卫生的招待所房间,只住了四天,就被她婆母以她俩天天待在医院,房间空着浪费钱为由,给退了。 另在离医院十多分钟路程的地方,租了个便宜的单人小套间,说是她俩总得留一个人守夜,屋子里有一张床就行。 结果呢? 岑二嫂都默认自己每天守夜了,可婆母和小姑子,却连白天都能有各种理由折磨她。 半夜被折腾起来好几次,快四点才疲惫睡下的岑二嫂,差不多六点半就醒了过来。 两颗眼珠子充着血丝,又酸又涨,可闭上眼,却怎么都睡不着。 她躺在病床上,耳朵不自觉的竖起来,注意着病房外的动静。 约莫四五分钟后,寂静的走廊上,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哒、啪、哒、啪......” 婆母有腰疼的老毛病,走路的时候右脚步伐总是会稍微拖沓一点。 嫁进岑家一年多,她以为自己早就听习惯了。 可此时,一轻一重的脚步声,却如同直接踩在她心脏上,让她说不出的害怕,又憋到极点的暴躁。 她想重重地捶床,扯开嗓子大喊几声。 她更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躲起来,谁都不搭理的一股脑睡个天昏地暗。 但这些都是奢望。 脚步声很快停在病房斜对门的护士站门口,婆母跟值班小护士说话的声音,礼貌又热情。 “小刘护士,昨晚又是你值夜啊?辛苦了辛苦了,我买了热乎的包子,你来一个?” “诶,别跟阿姨客气,我家素婷还得你们多操心呢,来,拿着,趁热吃!” 听到这里,岑二嫂再不敢继续躺着,一个翻身就坐起来,飞快用手指梳了梳头发,再把睡皱的衣裳抚平整。 下一秒,病房门被推开,岑母提着一袋包子走了进来。 “这是才起来啊。” 岑母看她一眼,“你们年轻人觉就是多,我可不行,五点不到就醒了,天生的劳苦命。” 岑二嫂穿上鞋,不知怎么的,今天这心里就是憋不住话。 她站起来,压抑的低声道:“妈,我昨晚熬到四点多,给素婷擦完身子才睡下的。” 岑母愣了愣,脸拉长了点儿。 “什么叫熬到四点多,我昨晚八点回去的时候,素婷不都跟着乖乖睡下了吗?” 岑二嫂依旧垂着眸子,拿起厚棉袄穿上。 “您走了还没半小时,素婷就说睡不着了,让我给她捏胳膊捏腿。” 岑母:“你当嫂子的,给她随便捏捏怎么了?她都在床上躺半个月了,我瞧着都难受。” “是,我体谅她,给她捏了两个多小时。” 岑二嫂低着头把纽扣都扣上,继续道:“她那两个小时睡得挺香,都打呼噜了。大概是那会儿睡饱了,刚过十二点就醒了过来,说饿了,让我去医院的小厨房给她下面条。” “能吃是好事,说明身体在好好养伤呢!”岑母面露喜色。 岑二嫂抬头看她一眼,“她吃完睡下没多久,就开始喊肚子疼。” 岑母笑容僵在脸上。 “我去喊了护士和医生过来看,检查了半天,医生说是一直躺着不动弹,吃多了不消化,便秘了。” “护士给拿了开塞露来,可她里边儿硬硬的塞了不少,她自己又不使劲儿,灌进去半瓶都没用。” “最后没招,护士给我找了双橡胶手套戴上,硬给她抠出来的。” 岑母只是想想那个场面,都感觉心里别扭得慌,嘴张开合拢半天,才干巴巴的说道:“你、你是她嫂子......” 岑二嫂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继续道。 “大概是硬的都被我抠出来了,之前又倒了不少开塞露,她三点多的时候就憋不住的拉了一床,把衣服、床单、被子、尿垫,全给弄脏了。” “我只能又去找了护士,给她把床上的东西都换了一遍。” “对了,护士说那些脏了的床单被套,得咱们家属自己洗干净了再送去洗衣房进行高温消毒。” 拿起柜桌上的搪瓷口缸,岑二嫂笑着看向傻眼的婆母。 “妈,洗衣房早上十点就要统一高温消毒了,时间有点紧,您一会儿洗的时候动作得快点儿了。” 感觉心里的憋闷稍微散去了点儿,岑二嫂出去接了热水回来,打算不吝菜包还是肉包,吃饱了把中午那顿也省了,时间全用来睡觉。 可她回来的时候,白素婷也醒了。 她还是不能坐起来,只在脑袋后边垫两个枕头,方便看人。 吃着包子瞥眼看见她回来,白素婷立马阴沉着脸道:“二嫂,你刚在妈面前告我黑状了?” “呵,我知道我躺在床上,吃喝拉撒都得别人照顾,是委屈你了。” “但要不是你成天给我吃些不好消化的东西,我能便秘,能沦落到那么丢脸的地步吗!” 岑二嫂眼睛瞪大了些,“我给你吃什么不好消化的东西了?” 白素婷大声道:“护士都说好几次了,我现在肠胃蠕动慢,不好吃那些干巴的、荤腥油腻的,结果你还不是图方便的喂我吃些煎饺、油炸糕!” “那、那不是你吵着说想吃,非让我去买的吗?!” 岑母不高兴地瞪她,“素婷是生病了嘴里没味道,馋了嚷嚷两句,她还小呢,你做嫂子怎么也不懂事?” “我就说我白天都给她熬粥、煮青菜面吃,她怎么好端端地会便秘,合着全是你弄出来的!” 岑二嫂耳朵眼里“嗡嗡”地响,半晌后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行,妈我知道了,以后你给素婷做什么吃,我也跟着做什么就行。” 还想吃肉,做梦去吧! 白素婷撇撇嘴,也 第136章 就想借地方睡个觉 岑二嫂瞬间抬头,感觉心脏在胸腔里跳得飞快。 岑母和岑朗齐齐看过来,岑母皱眉道:“你连岑侑夏那死丫头的面都没见过,去什么去。” 岑二嫂声音真诚,“妈,就是侑夏没见过我,才不会一看见我就有抵触心理啊。” “我也没想过去了侑夏立马就能卖我面子,但好歹能帮你和大哥探探口风。” 岑二嫂看岑朗一眼,“大哥,你和妈上次去是不是跟侑夏闹得挺不愉快的?要是这次再闹起来......” “妈,要不就先让弟妹跑一趟?” 岑母也怕这次去再被堵在人口丢人,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二十块钱递过去。 “那你去吧,自己看着买点儿像样的东西。” “岑侑夏那死丫头心肠硬得很,你别跟她顶,多说点儿好听话,机灵着点儿。” 岑二嫂连连点头,“妈你放心吧,我保证和侑夏好好说!” 飞快把围巾和帽子拿来戴上,岑二嫂一刻不耽搁的小跑着出门。 “妈、大哥,我早点去显得慎重点儿,这就走了啊——” 等岑二嫂都跑出医院了,岑母才猛地一拍大腿。 “诶呦,她走了,那些床单被套谁洗啊?!” 岑朗随意道:“妈,要洗什么你都拿出来吧,我顺手就给搓了。” “你...你......诶呀!” 岑母纠结了半天,顾及宝贝女儿的脸面,又打心眼儿里觉得男人就不该干这些洗衣做饭的活儿。 最后一咬牙,让大儿子留在病房里照顾,自己骂骂咧咧的挽起衣袖往外走。 “老二媳妇也是个奸猾的,真是看错她了!” 岑二嫂知道自己肯定会被骂,但她不在乎。 反正那臭烘烘的床单被子别让她洗就成! 出了医院大门,岑二嫂舒张了一下僵硬的肩膀,抬头深吸一口气,只感觉天上铅灰色的雪云都看着那么的顺眼。 揣着二十块钱,她先找了家人多的早点铺子,点了一份大碗的羊汤面。 多加小葱和辣油,再另加一份羊杂,顾不上烫的边吃边往外哈热气,吃完后一脑门的汗,舒坦得不行。 出了早点铺子,又去附近不要门票的小公园里溜达一圈,虽说没什么景色好看的,但跟着来晨练的大爷大娘们晃晃胳膊抬抬腿,也挺有意思。 溜达完也才八点半,去还没散完的早市上,买几斤最好的红豆、绿豆、黄豆。 看见有摊子上还剩了点儿价格比较贵的干猴头菇,岑二嫂眼睛一亮,大手笔的掏钱把剩下的十来朵全包了。 大包小包的提着东西去了车站,搭乘直达红旗农场的班车。 大门口被哨兵拦下来登记时挨了几个白眼,她也乐呵呵的没在意,还掏了几颗水果糖放在桌上,小跑着离开。 岑二嫂还是第一次来农场,本以为会跟乡下一样,不是小平房就是大片大片光秃秃的田地。 结果走在宽敞平整的水泥路上,身边走过的都是挺拔精神的战士,时不时还有军车开过,一切都显得肃穆、威严,又生机勃勃。 她一路上扬着笑脸,客客气气的打听问路,本以为会像进门时候一样遭人白眼,结果大家虽然听说她是岑家的儿媳妇时,看她的眼神微妙了点儿,倒也没真为难她什么。 顺顺利利的来到小院门口时,才刚过十点。 院门没关严实,能看见里边有好几个人在。 岑二嫂有些紧张的整理了一下衣裳,站在门口,礼貌的屈指敲门。 “谁啊——” 正在和贺破山一块儿新建鸡笼的秦数,回头招呼了一嗓子。 岑二嫂动作轻缓的把院门再推开了一点点,脸上带着腼腆柔和的笑,还是站在门口,只往里微微探身。 “你好,请问侑夏在家吗?我是她二哥的妻子,之前还没见过,今天贸然来访,打扰大家了。” 看她的举止和谈吐都还挺顺眼的,秦数也没表现出多少嫌弃,放下手里的钉子锤子走过去。 “是岑朗他们让你来的?” 岑二嫂连忙摆手,“不不不,是我自己想来的。” 她看见从屋子里走出来的俏丽美人,眼睛一亮,打招呼时习惯性的微微弯腰。 “你就是侑夏吧?没想到你这么漂亮。” 伸手不打笑脸人,上辈子她和这位二嫂也没见过,自然没什么过节可言。 客气的朝她点点头,岑侑夏看一眼她手里提着的东西,疏离道:“我嫁人了,也跟岑家人闹翻了,你回去吧。” “侑夏你误会了,我今天过来没想跟你说什么,不对,我......” 岑二嫂情急之下,把带来的东西强硬的塞进她手里,小心翼翼的抬眼看她。 “我...我就是想借你的地方好好睡一觉,睡醒我就走,这些东西当房费,可以吗?” “......你大老远的跑来,就为了睡觉???” 岑侑夏下意识就觉得她在胡说八道个什么东西? 但看见她面上隐约露出的哀求之色,还有眼里的血丝和下边浓浓的一圈青黑,岑侑夏又默了。 岑二嫂没怎么求过人,只抓着她的手,脸都憋得有点红了。 “我、我已经连着十来天没睡好了,真的就想在你这儿稍微补补觉,中午饭不用准备我的,下午我醒了就走,绝不缠着你多说什么......” “我真的只想睡个整觉,我在市里没法儿睡,两三个小时就得被叫起来,我......” “好了好了,让你睡。” 岑侑夏哭笑不得,看这位二嫂说着说着快把自己给急哭的模样,无奈道:“不过偏房没住过人,可能有点儿灰......” “没关系的!我自己把铺盖抖抖就行!” “行吧,那你跟我来,我给你找厚被子。” 带着满脸感激的岑二嫂回房拿了干 第137章 得庆祝一下 “她啊......” 岑二嫂下意识的想含混过去,可转头一想,面前的小姑子和白素婷不对付啊? 她根本不用像在婆母和大哥面前那样压抑自己! 岑二嫂眼睛越来越亮,先试探的回答道:“她的伤应该养挺好的,能吃能睡。” 看见一屋子的人脸上都露出不乐意的神情,她像终于找到组织了一样,难掩激动的把自己这段日子遭的罪,和白素婷有多烦人,絮絮叨叨的说了个遍。 岑二嫂是越说越上头,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贴心的柳青思塞了杯蜂蜜水润喉,这会儿都已经喝下去一大半了。 喘口气,把剩下的蜂蜜水一饮而尽后,岑二嫂痛快的呼出一口气。 “我今早来的时候,把她弄脏的那些床单被罩都留给妈了,还好今天班车停了我回不去,不然晚上她肯定又要憋着坏的想方设法折腾我了!” 堂屋里坐着的人中,大概只有比较单纯的爱丽丝和柳青思义愤填膺的觉得她这事儿办得好,就是该反抗起来。 其他人听完后都在互相递眼神,看来是都听出其中夹杂的关键信息了。 老狐狸秦修,率先乐呵呵的轻拍膝盖。 “师父,今晚是不是得吃顿好的,庆祝一下?” 岑侑夏心情不错的点头允了。 “刚好今天秦数带了不少羊奶过来,晚上做个炒鲜奶吧。” 岑二嫂不知道他们要庆祝什么,只感觉把这些日子沉积在心里的黑泥都倒干净了,神清气爽的好奇道:“鲜奶还能炒的吗?” 秦修很懂的笑着解释道:“当然能,炒鲜奶是顺德有名的功夫菜,想炒好可不容易。不过师父都开口了,那肯定没问题,大家等吃就行。” “什么叫等吃就行,晚饭又不能只吃这一道菜。” 把牌扔在桌上让秦数收拾,岑侑夏起身伸了个懒腰。 “秦修你让人跑一趟,去弄点儿新鲜鱼肉回来,要是能弄到螃蟹和马蹄,我可以再做道黄金蟹盒。” “师父你稍等,我这就安排下去!” 不止秦修和爱丽丝激动,连苏云书和秦数、贺破山几个没吃过这两道菜的,都听得忍不住开始咽口水了。 虽说岑侑夏平常做家常菜也好吃得能让人把舌头咽下去,但需要花心思的功夫菜,她还真没做过几次。 她现在的厨艺,已经不是靠花样繁复的功夫菜来证明自己的阶段了。 那天亲眼目睹白素婷被压倒在枯树下后,回来她就感觉自己的心境好像更进了一步,颇有种闲适自然,回归平凡的祥和。 所以相比做功夫菜,她更愿意花时间重新感受家常菜中蕴含的烟火气,模糊摸索着前行的方向。 不过今儿不是高兴吗,必须搞点花样出来庆祝庆祝! 天上的雪云越压越低,由深灰色变成了墨染般的浓黑,没多久就雪花夹杂着冰雹一起“噼里啪啦”砸了下来。 但小院里的人却更多了。 吴管家和秦家的大厨,从来不考虑钱不钱的,每天都会尽可能多的准备各种新鲜食材。 听说岑侑夏要做炒鲜奶和黄金蟹盒,吴管家矜持的大手一挥,把秦数顺手从农场带来的普通羊奶,替换成了品质极高的鲜牛奶。 马蹄脆嫩个大,香菇都是顶级干货泡发的,连螃蟹,都是不知道从哪儿冰鲜运来的花蟹。 再另外准备点牛羊肉和素菜,晚饭的食材就妥当了。 其他菜都交给秦家大厨做,岑侑夏把小徒弟带在身边,一点一点掰碎了,把这两道菜的做法交给她。 柳青思见师父说起来和做起来,好像都不是太难的样子,颇有一种“我会了”的自信。 这两道菜都不能久放,岑侑夏干脆把人都叫来厨房,一人拿个小碗拨一点,当饭前开胃了。 先是看起来像云朵一样蓬松软棉的炒鲜奶。 用勺子颤巍巍舀一勺送进口中,浓郁微咸的奶香就在口中炸开。 “唔~~” 秦数陶醉的闭着眼睛,舌头在口中来回滑动。 “天,这口感有种形容不出的美妙,轻飘飘、滑溜溜的。明明我看锅里倒了不少油进去啊,怎么一点油味都没浮出来?好爽口!” 苏云书赞叹的点头,“里边的鱼肉也很好吃,我本来还想着鱼和奶混在一起,多少会有点腥的。” “好吃是好吃,就是感觉越吃越饿。” 贺破山三两口用勺子把碗底都刮干净了,热衷炸物的他,虎视眈眈的看向黄灿灿的蟹盒。 岑侑夏偏心的往他碗里拨了足足四个,酸得秦数顾不上回味炒鲜奶的滋味,抄起筷子抢蟹盒去了。 相比炒鲜奶,黄金蟹盒显然更受大家欢迎。 这道菜的制作难点,在于火候的掌握。 外边那层猪油鞣制的冰皮只有薄薄一层,牙齿轻轻磕上去,就能酥脆的破开,露出里边汁水充沛的内馅儿。 脆皮和内馅儿在咀嚼的过程中完美交织在一起,口感层次分明,味道更是层层递进。 “里边儿的肉丝是蟹肉吗?” 岑二嫂人都快被香迷糊了,“我一直觉得螃蟹的味道就那样,这个蟹肉里边混了那么多东西,又是炸的,怎么还能吃出清蒸蟹才有的甜味啊?” 秦家的大厨只可怜巴巴的分到一个蟹盒,小口小口的细品着,闻言赞叹道:“不止蟹肉的味道很清晰,马蹄的脆、香菇的韧,也一一分明。” “但这种分明不是各自为政,而是、而是像一个组织严密的王庭一般!” 秦家大厨激动的用咏叹调的方式吟诵。 “蟹肉为王,其他配菜则是各司其职的臣子,每一个臣子单挑出来都能掌权一方,汇聚在一起,就是横扫一切的盛世繁华!” 岑侑夏已经很久没听过这种西式的“点评”了,冷不丁的还真有点别扭和嫌弃。 她近乎冷漠的道 第138章 白素婷身体的问题 两道菜都是考细节的,做菜用到的时间倒是不长。 柳青思没有夸口,她确实把步骤都记清楚了,炒炸过程也有板有眼,看起来很有那么点意思。 两道菜成功出锅后,单看外表,竟然和岑侑夏做的差不了多少,惊喜的秦数心花怒放。 “思思,你才学厨多久啊,也太厉害了吧!” 狗腿的绕着小对象夸了又夸,秦数得意扬扬的把碗递过去。 “先给我来一碗!” 柳青思俏脸微红,嗔他一眼,才在岑侑夏的示意下,先给他盛了一碗炒鲜奶。 秦数拿捏着姿态,用勺子轻轻拨弄了一下。 “师父,你收咱们思思为徒可是赚到了,看看,这触感,跟您刚才做的那份一模一样!” 举着勺子炫耀地晃了一圈,他摇头晃脑的把勺子塞进嘴里。 “不是我吹,这味道肯定也...也......” 眼睛睁开,秦数悻悻的凑到对象身边,小声道:“思思,你油是不是放多了啊?” 柳青思疑惑的皱眉,“没有啊,我看师父也放了这么多的啊,油味很重吗?” “有点重。” 苏云书脸色稍显异样,动静明显的把嘴里的炒鲜奶咽了下去。 柳青思舀一勺放进自己嘴里,才入口,眉头就忍不住皱了起来。 “噫呃——油味好重,牛奶都感觉腥气了!” 柳青思可怜巴巴的看向自家师父,“师父,我明明是照着步骤做的,怎么会这样啊?” 岑侑夏已经接受徒弟只是“平平无奇”的天赋了,安慰道:“你才练了几个月的基本功,火候没入门很正常嘛。” 秦家大厨听得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什么?她学厨几个月了?!” 柳青思羞愧的低下头,岑侑夏横眉怒目,护短的道:“思思现在火候虽然差点儿,但调味和刀工都练得还、还行啊!” “她入门晚,现在正是积累的时候,再等两年肯定就厚积薄发了!” 秦家大厨眼神幽怨,“岑大师你误会了,我刚才是惊讶,贵徒学厨才几个月就能靠看的,几乎把这两道菜给复刻下来,真的已经非常天才了......” “这还有看不会的?” 疑问脱口而出,对上秦家大厨憋屈的瞪视,岑侑夏干笑着挪开眼,默默在心里继续放低对小徒弟的要求。 原来这样的层次,就能算普通天才了啊...... 众人默契的略过这个话题,吃完只是内馅儿稍微有点柴的黄金蟹盒,还狠狠的表扬了柳青思几句。 喜好炸物的秦修和贺破山夸得尤为真诚,把柳青思乐得都不好意思了。 晚饭热热闹闹的吃完,外边儿的大风还在呼呼的刮。 秦修和苏云书申请的房子就分在旁边,也不着急回去,大家就在堂屋里继续打牌打麻将。 差不多到晚上九点,众人散去后,岑侑夏招呼着岑二嫂打热水洗漱。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岑二嫂恍惚了一瞬,不太好意思的轻声道:“我叫季雨。听我爸说,是因为我妈刚生下我后连着两三个月都没下一滴雨,觉得我命里缺雨,就在名字里给我补上。” “季雨......叫着感觉清清爽爽,跟你人还挺搭的嘛。” 岑二嫂,或者说季雨,低头看着泡脚的热水,突然笑了一声。 “感觉好久没人叫过我的名字了,突然听见,感觉都有点陌生了。” 仔细想想,在家里,她男人好像都是“诶、喂”的称呼她,觉得喊她全名生疏,喊小名又腻歪。 婆母习惯叫她“老二媳妇”,在学校里,学生和同事们又都只叫她“季老师”。 好像随着年龄的增长,她渐渐变成了妻子、儿媳、嫂子、老师、女儿、长姐...... 这么多的身份,替代了“季雨”本身。 想到学校的其他已婚已育的女老师,从初相识喜欢拉着她聊文学、钻研教案,到后来的张口闭口都是家里孩子琐碎的事。 季雨就没来由的庆幸,自己还没有孩子缘,暂时不用再套上一个“母亲”的身份。 “嗐,习惯就好。” 岑侑夏大大咧咧的一摆手,“我还不是被他们‘师父’‘弟妹’‘夏夏’的叫着,猛地被喊全名,都忍不住琢磨他们是不是在阴阳怪气我。” 季雨“噗哧”一声笑出来,刚落在心里的尘埃,被清风拂过般地吹散。 她温柔的注视着岑侑夏,“侑夏,你性格也太好了,跟你在一起感觉都不会有烦恼的。” 岑侑夏被夸得一脸懵,想了想家里规模越来越大的蹭饭队伍,她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我也觉得我性格好。” 换个脾气差点儿的,早把他们扫地出门了! 泡脚的水凉得差不多了,用帕子擦干净粉白的脚丫子,岑侑夏趿拉着棉鞋,对季雨说道。 “今晚你好好休息,明天吃过早饭看天气怎么样,要是能正常发车,我就跟你一道去医院。” 季雨惊讶道:“你要去探望白素婷?” “幸灾乐祸看热闹的事儿,怎么能叫探望呢——” 岑侑夏乐呵呵的拐她一下,“你看护了她这么长时间,竟然都没发现她身上的问题吗?” 季雨迷茫,“你说白素婷的伤?可医生护士每天都来看了,说她术后伤口愈合的不错啊......” “既然伤口愈合得不错,那她现在能坐起来了吗?” “当然能......吧?” 季雨回忆着,眼睛难以置信的一点点瞪大。 “不对,她自己坐不起来,都是让我扶起来一点点,再往后背垫两个枕头的!” “可、可是她腰胯的骨头断了,还没长起来呢,自己坐不起来也正常啊?” 岑侑夏嗤笑一声,“哪有那么严重。” “她 第139章 治不好 天公作美,大雪冰雹过后,就是难得的大晴天。 正月十五一过,贺破山他们又该回去训练、出任务,一大早就走了。 岑侑夏和岑二嫂季雨,都睡到九点才慢悠悠的爬起来,吃完早饭后,带上秦数和秦家的两个侍从做保镖,开着农场拨给秦修用的吉普车,直达住院部楼下。 季雨一进医院就感觉压抑得厉害,走在前边儿带路的时候忍不住频频回头。 “侑夏,一会儿见到妈,我......” 岑侑夏淡定的摆手,“你就放心吧,她见了我,还能把心思放在你身上才奇怪呢。” 季雨垂眸敛去眼底的歉疚,闷不吭声地走到病房门口,率先推开门。 “妈......” “你还知道回来!” 昨天中午吃完饭,大儿子就回农场了。 岑母早上捏着鼻子、费力八气地把脏臭的床单被罩洗干净,守着宝贝闺女到晚上八点多,就已经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可守夜的儿媳妇影子都没见,闺女身边又离不了人,她就只能继续留在医院里苦熬! 才一天一夜的功夫,岑母眼下就泛起一圈青黑,看她脸上的油光,应该是起床之后还没来得及洗漱呢。 季雨心中浮出快意,面上却温和地道:“妈,昨天是农场那边突然下冰雹大雪,回市里的班车停了,我才在侑夏家里住了一晚。” “岑侑夏那个死丫头,竟然让你留宿了?” 岑母不太相信地上下打量她,忍不住嘀咕道:“她怎么对你比对我这个亲妈还好了......” “大概是因为,季雨不会张口闭口骂我死丫头吧。” 岑侑夏故意在病房外等了等才走进来,欣赏了一下岑母脸色大变的滑稽模样,就把视线挪到白素婷身上。 白素婷后背垫着两个枕头半坐半躺在病床上,手里还抓着半个橘子。 看见她后,脸上明显想装出惊喜的表情来,但眼睛里的凶光,却根本藏不住。 目光交汇,岑侑夏挑眉一笑。 “哟,听说你伤养得不错,准备什么时候出院去蹲大牢啊?” 岑母压着火气干巴巴地道:“你难得来探望你姐一次,别尽说些不好听的惹你姐不高兴。” “你可误会我了,我这是在祝福她身体早日恢复康健啊~” 目光滑到白素婷被棉被盖住的腿上,岑侑夏笑出声来。 “能蹲大牢可是好事,毕竟牢里的犯人都是要每天干活儿的,总得四肢健全,或者残得不那么厉害吧?” “像她这样的瘫子,人监狱领导恐怕都不想收呢。” “什么瘫子,什么瘫子!呸呸呸!” 岑母绷不住地用力跺脚,“你别在这儿咒你姐,她伤口恢复得好着呢!” “好着呢?” 岑侑夏嬉皮笑脸地一把掀开床尾的被子,挑猪肉似的上手拍了拍,白素婷的腿便随着她的力道左右摇晃。 “恢复得这么好,你抬腿踢我一下试试?” 故意往床边凑凑,岑侑夏歪着身子挑衅,“来啊,随你踢,我保证不躲。” 白素婷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憋屈的勉强扯了扯嘴角。 “侑夏你别跟我开玩笑了,我伤还没好全呢,动不了......!” 要不是怕接好没多久的骨头再有个错位什么的,她非得几脚把她踹趴下不可! 岑侑夏站直了身子,好整以暇的歪头看着她。 “原来你也不知道啊......” 白素婷心脏漏跳一拍,总感觉她接下来没好话。 “呵呵,一个两个都这么迟钝,该说你们是天真,还是蠢呢?” 笑着摇摇头,岑侑夏让秦数去把医生叫来。 负责的医生很快过来,威严的板着脸道:“408号病房的病人今天早上已经查过房了,还有什么事。” 岑侑夏笑眯眯的问道:“您是她的主治医师对吧?我想跟您咨询一下,她是腰椎骨裂加上髋骨骨折,养了这么些天,伤口瞧着也见好了。” “怎么她的腿还不能动呢?” 医生明显愣了一下,“腿怎么突然不能动了,早上我触诊的时候,她不是还应得好好的吗?” 白素婷人都懵了,“您拍我腿的时候,不是只问我有没有感觉吗?” 医生也很懵,“是啊,你不是说有感觉的吗?” 白素婷:“我腿上确实有感觉的啊!” 医生:“那有感觉怎么会突然不能动了?是不是躺姿不正确,给压麻了?” 白素婷瞪大眼睛,沉默了快半分钟,才惊恐的用力拍床尖叫。 “什么叫我突然不能动了,我手术之后,腿就一直动不了啊!!!” “怎、怎么可能......” 医生脸色猛地一白,额头冷汗都急出来了。 “病人和家属都先别着急,你伤口愈合的一直挺好的,连术后炎症都没有,你的腿也有知觉......” “稍等,我去把王主任叫来看看——” 约莫三十出头的医生急匆匆地跑出去,没一会儿就把看上去四五十岁的王主任给带了回来。 王主任应该是来的路上就听说白素婷的情况了,进病房后也没多寒暄,直接走到病床边,捏了捏她的脚趾。 “有感觉吗?” 白素婷紧张地点点头,“有的!” “那你自己动一下脚趾我看看。” 白素婷两手紧抓着床单,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脚趾,憋得脸都红了。 “动、动不了......我自己动不了!!!” 她惊慌地大声道:“王主任你快帮我看看是怎么回事,我腿上真的有感觉的,但就是不受大脑控制!”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啊,是不是你们手术的时候把我下肢神经弄坏了?你们快想办法帮我恢复过来啊!” 王主任神情一变,严肃道:“这位病人你说话注 第140章 医生你抽他的血用! “回...回首都......” 岑母说话声音都哆嗦,“妈、妈这就带你回首都,去大医院治!” 王主任看她一眼,“听口音,你们就是首都人吧?” “我劝你们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目前咱们国家就神经外科这一块,还是相对落后于发达国家的。” 王主任背着手,叹息道:“不是我吹嘘自己,也不是想推卸责任,就是单纯的告诉你们,咱们国家的医生手术水平是可以的,就是被仪器给限制住了。” “神经那么细微精密的构造,没有高清成像的仪器辅助,你手里的功夫就是练出花来,也没辙不是?” 岑侑夏笑眯眯的道:“王主任您说的有道理,我们都是理解的,麻烦您跑一趟了。” 王主任神情温和了些,对呆愣愣的白素婷道:“你也想开点儿,好歹你腿还有知觉呢不是?” “说不准再过两年,咱们国家有自己的高精医疗设施了,你的毛病就有......” “你才有毛病!你全家都有毛病!!!” 白素婷跟诈尸似的突然尖叫起来,一边满嘴脏话的逮着医生乱骂,一边歇斯底里的拼命在床上挣扎。 扭得跟被火燎了的蛆似的,连动不了的两条腿都被她生生甩起来了。 “素婷,素婷你可不能闹啊——别一会儿再把骨头给错开了啊——” 岑母哭嚎着扑过去想按住她,可白素婷疯起来她根本连近身都难。 脸上和脑袋都被她胡乱甩手给响亮的抽了两巴掌,岑母顶着被抓扯散的乱发,跟着尖叫。 “老二媳妇你是死人啊,快过来帮忙啊!!!” 季雨发怵的硬着头皮想靠过去,岑侑夏拉她一把。 “让护士来,她们是专业的,你上去凑什么热闹,不怕脸被挠破相了啊。” 听见动静,护士站的四五个护士一股脑全进来了,看见站在一边的王主任,护士长脸都气黑了。 “闹什么闹,再闹给你提着手脚扔大马路上去!” 嘴上骂着,护士长两步上前,扯起棉被就往白素婷脑袋上盖。 跟来的小护士机灵的帮着压被角,先用棉被把白素婷按回去,再一步步压缩被子里的可活动空间。 最后两个小护士扑上去,把下半身都动不了的白素婷,直接给镇压了。 脑袋都被捂着,白素婷还在被子里含糊的尖叫谩骂,被子上也一会儿这鼓起一块,一会儿那儿鼓起一块,就是不消停。 护士长气得恨不得上去给她两下,厉声警告道:“408房的,你是骨折进来的,考虑到你的伤势,再闹我就要给你打镇定剂了!” 岑侑夏站在小护士们后边,垫着脚跟着“劝”。 “白素婷你理智一点啊,不就是下半身瘫痪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可是家里的宝,现在连工作都没了,正好让妈给你接回家去,吃喝拉撒的都在床上,不用赚钱不用辛苦,多好啊~” “哦不对,你还得先坐牢呢。” “不过也不怕啊,新时代了,狱警也是体贴、宽待犯人的,特别你都瘫成这样了,也不能让你卖苦力,你就算坐牢也比其他犯人轻松舒服呢,可知足吧~~” “岑侑夏你个短命鬼!你也是要死的,你活不了多久了——!!!” 白素婷拼尽最后的力气,一把掀开两个小护士,不知道怎么扭的,竟然直接从病床上重重摔了下来,正好又是屁股先着地的。 还没愈合的髋骨哪儿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加上她落地后还不消停,两只手撑着地也死命的要朝岑侑夏这边爬,上半身和下半身直接扭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 只听“咔擦”一声异响,白素婷动作瞬间僵住,随后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声痛叫。 “啊——腰、我的腰,好疼——!!!” 王主任气得不行,“让你不要闹不要闹,肯定又有哪里的骨头断了!” “髋骨断了还好,要是腰椎断了,你就等着截肢吧!” 骂归骂,人还是要救的。 脸色惨白的白素婷,很快被护士小心翼翼的扭回正常躺姿,飞快抬到移动病床上就推去拍片。 片子很快出来,王主任一看,发现是脊椎原来骨裂的地方,有一小片碎骨被她折腾掉下来了。 脊椎部位本就相当危险,加上碎骨所处的位置血管密集,很可能有内出血的情况。 王主任当机立断,找了骨科和外科医生会诊,决定立即进行手术。 岑母签同意书的时候,笔都几乎捏不稳,一个劲的问医生她闺女会不会有生命危险,会不会真的要截肢。 王主任劈头盖脸一顿骂,说她多问一句,危险就增加一分,催着她把字给签了。 到底是市级的三甲医院,手术室很快准备妥当。 白素婷被推进手术室后,岑母腿软的扶着墙滑座到地上。 眼巴巴的盯着紧闭的手术室大门看了一个多小时,岑母猛地爬起来,就要扑过去打岑侑夏。 “都怪你,都怪你说那些话刺激素婷,我今天非得撕了你这张嘴!” 岑侑夏心平气和的站在原地,看着被秦家两个侍从稳稳按住的岑母,展颜一笑。 “我说的可都是肺腑之言,她自己心理承受能力差,怎么能怪我呢?” “岑侑夏!你个冷心冷肺的白眼狼!” 岑母怨愤的死死瞪着她,“当初要是知道你会长成这样,我就该接盆水把你溺死算了!” 岑侑夏笑出声来,“可惜我长大了,还学了好本事,嫁了好男人,你气死也奈何不了我了呢~” “二妹你怎么跟妈说话呢!” 本来只想找岑二嫂打听消息的岑朗,一来就听护士说大妹白素婷发疯把自己折腾得又进手术室了,匆匆跑过来,又发现亲妈被秦先生手下的人给按住了。 糟心的暗骂一声 第141章 直系血亲输血 “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担心我一个人的血不够大妹用的啊!” 岑朗大声喊冤,岑母还是撒气的在他身上乱拍乱打。 “你那么大的块头白长了是吧,血怎么可能不够你妹妹用?” “我看你也是个没良心的,跟岑侑夏那个死丫头一样,就是舍不得出力救素婷!” 母子俩撕扯成一团,出来的医生听得眉头紧锁,大声呵斥。 “你们俩别撕吧了,有直系血缘关系的人,就算血型一样,也是不能给病人输血的!” “你们赶紧另找别人,实在找不到就去问问其他病人的陪护家属能不能帮忙献血,你们多给人家点儿营养费就行。” “医生您误会了。” 岑朗连忙道:“我们和病人没有血缘关系,她是我爸战友的女儿,被我们家收养的!” 医生愣了愣,点头,“收养的那可以用。你俩先去验个血,确定没问题后,男同志先抽400cc备用,要是还不够,大姐你再抽个300cc的,也就差不多了。” “好的好的,麻烦医生了,我们这就去抽血!” 医生发话,岑母就算再不乐意抽自己的血,也不敢当面闹,拉着大儿子就先验血去了。 季雨暗暗松了口气,连忙道:“侑夏,手术估计还得做一阵呢,你们要不就先回去吧?” “哪儿有热闹看到一半走的。” 秦数幸灾乐祸的道:“怎么也得等到手术结果出来,要是白素婷真截肢了,咱们回去的时候不得找地方买他几十串炮仗,一路放着回去啊?” 岑侑夏赞许的看他一眼,对两个侍从道:“你俩先去楼下买点儿包子烧麦之类的回来,咱们中午就在这儿对付一顿好了。” 担心一会儿岑母和岑朗回来闹事,两个侍从来去匆匆,很快就提着大包小包的赶了回来。 “可以啊,连胡辣汤都有。” 胡辣汤是用塑料袋装了盛在碗里一并端上来的,稍显呛鼻的胡椒味闻着就地道。 岑侑夏和秦数一人端一碗,侍从很有分寸的只给季雨拿了几个方便入口的小笼包,省得被那母子俩看见为难。 连着闹了两场,季雨也饿得够呛,感激的接过小笼包,一口一个,急匆匆的先把肚子填饱。 守在楼梯口的侍从听见楼梯间里传来的响动后,转身给季雨打个手势,她立马把手里剩下的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梗着脖子囫囵吞下。 于是等岑母和岑朗抽了血回来,看见的就是岑侑夏几人美滋滋的吃着喝着,包子、油条、烧麦、酥饼......把走廊的长条椅都给摆满了。 看见季雨“可怜巴巴”的站在另一边的角落里,岑母嫌弃的重重哼一声。 “老二媳妇,你还是当老师的呢,怎么木愣愣,戳一下动一下的?” “人家吃食都买回来了,你就在旁边干看着?” 季雨这才轻声道:“妈、大哥,你们想吃什么,我这就出去买。” 岑母往长条椅上看一眼,大方的从兜里掏出十块钱扔过去。 “买牛肉烧饼和胡辣汤,胡辣汤里让店家多加两个鸡蛋进去,这么清晃晃跟涮锅水似的,我可吃不惯。” “哟?您这话是说给我们听的吧?” 秦数一脸惊讶的拐了拐岑侑夏。 “师父,自从我爸回国后,我还真没想到有人能拿十块钱在我面前显摆的。” “咱们今儿要不就纨绔一回?” 岑侑夏闷笑一声,配合的点头,“你堂堂秦家大少爷,怎么纨绔还要我教你?” “那不用。” 秦数连掏钱包的动作省了,拿着架子朝侍从一挥手。 “去,把店里的胡辣汤都包了,每份加一个鸡蛋,做好了直接送给各个科室的医生护士,就当年后的慰问了。” 岑侑夏无语又嫌弃,“充大款都不会,你爸都教了你些什么啊?” “听我的,按一天半的营业额给钱,把附近的几家店都包了,让医生护士们想吃哪家就去哪家。” 故意看岑母一眼,岑侑夏叮嘱道:“告诉他们今天只特供医院用餐,不许他们接待熟客之外的人,去吧!” 秦数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悻悻的摸了摸鼻子。 两个侍从笑嘻嘻的应下,转身就小跑着离开。 岑母又气又急,上手拍季雨,“你还不赶紧去把吃的买回来!” “好好,我这就去。” 季雨也跟着快步离开,但她“身在曹营心在汉”,自然不会真跟去包店的侍从抢。 在外边儿绕了一圈,她就带了一袋子散装饼干回来。 “妈,只买到这个,您要不先垫垫肚子吧?” “没用的东西,气都被你气饱了,你自个儿吃吧!” 大冷天的,白眼狼女儿在旁边吃香喝辣,岑母那么要面子的一个人,怎么拉得下脸来啃饼干的? 推开儿媳妇,岑母黑着一张脸站到手术室门口,忧心忡忡的来回走。 岑朗刚抽完血,脑袋还有点晕乎,可不敢不吃东西,拿过袋子,“咔嚓咔嚓”一会儿就吃进去一大半。 岑母听着儿子吃饼干的声音,肚子控制不住的咕噜直叫,气得她一顿大骂,把岑朗赶到楼梯间吃去了。 岑侑夏和秦数悠哉的吃完东西,坐在长椅上,琢磨着是不是再去买副扑克牌回来打发时间时,手术室的大门再次打开。 “刚才抽血的家属呢?快过来!” 岑朗小跑过来,“刚才抽的是我的血,怎么了医生,是不够用吗?” 医生瞪着他,气得跳脚,“你们这些家属是不是听不懂人话?都说直系血亲不能互相输血,你们还编什么战友、收养的假话来骗人!” “要不是王主任察觉到不对迅速终止输血,真出问题,你们就等着收尸吧!” 岑朗和岑母都被骂傻了。 “医生您是不是弄错 第142章 我要举报(小修) “啊......我要举报!” 看热闹突然变成热闹本身,岑侑夏只稍微愣了愣,就很淡定的接受了自己和白素婷从小身份被互换的可能性。 不过走套路哭喊什么“原来我不是你们亲生的,所以你们才从小苛待我!”,然后再你解释我反驳的纠结一大堆,是不可能的。 岑侑夏想到这个可能后,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就是举报! “我爸,哦不对,应该是白素婷她爸,能被提拔成三中的副校长,是因为他收养烈士遗孤,有加分对吧?” 岑母脸色一变,又见她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 “阿姨你不也是因为收养烈士遗孤,才年年都能上邮票厂的厂报,还因为政治表现优秀,从普通会计,一步步晋升为办公室主任的吗?” “现在事情很明显了,白素婷是你们岑家的种,我才是白家的遗孤,你们一家子就是吃我爸的人血馒头!” “你、你别胡说八道!你就是我亲生的!” 只能是这样,也必须是这样! 如果这个死丫头才是全家的恩人,那这些年家里对她的不闻不问被传出去,被戳脊梁骨都是小事。 要是她爸当年的那些老战友知道了,还不得上门把家给拆了啊?! 不行,绝对不行! “妈......” 岑朗还在震惊中,倒没想那么远,只恍惚的拽了拽亲妈的胳膊。 “妈,你当年到底生了几个孩子啊......” 岑母咬牙切齿,“当然只有你二妹一个了!” 她倒是想说素婷和这死丫头都是自己生的,但那不是又变回家里贪慕虚荣,假冒烈士遗孤骗好处了吗?! 岑朗:“可医生刚才不是说......” “说说说,说个屁!” 岑母急得恨不得把蠢货儿子的嘴给缝起来,但现在人多势众的是岑侑夏那边,可由不得她颠倒黑白。 终于反应过来的秦数倒吸一口冷气,又被岑母的无耻给气笑了。 “我说你可要点儿脸吧,医生都说白素婷和岑朗是直系亲属了,怎么着,你还想说当年收养的白家遗孤又多了个岑朗,是吗?” 岑母扭过身子不接话——闺女换出去倒是没什么,儿子可不能给白家续香火去。 岑侑夏并不在意她的死鸭子嘴硬,她一双桃花眼亮得惊人,斩钉截铁的道。 “有手术室里这么多医生作证,我一定要举报你们混淆烈士遗孤身份,还弃养、虐待真正的烈士遗孤!” “家里哪儿弃养、虐待你了?!说瞎话还说上瘾了你!” 岑侑夏似笑非笑,“我六岁就被送进了福瑞楼,这些年师父可从没收到过你们给的抚养费。” “更小点儿的时候,我也记的清楚,每次白素婷一哭,你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抓着我一顿打,还经常把我关在门外,晚上十一二点都不让我回家。” “这些都是你们虐待我的证据,老一辈的邻居们应该都有印象。” 岑侑夏歪了歪头,“怎么,你不会觉得自己不承认,大家就都能变成哑巴吧?” 看着冷汗涔涔的岑母,和终于反应过来事情严重性的岑朗,岑侑夏嘴角上扬,走廊上苍白的灯光,在她脸上落下一片阴影。 “你们要死不承认,那就还是按刚才医生说的办。” 岑侑夏微笑道:“就让白素婷把岑朗刚才抽的血都用了,你觉得有问题的话,自己抽点儿血给白素婷输进去也行。” “只要没发生直系亲属间的输血特殊反应,我就当是误会了你们,从此承认白素婷是烈士遗孤的身份,怎么样?” 岑母强忍着慌乱,试图靠嗓门大来给自己撑场面。 “素婷本来就是烈士遗孤,她爸的烈士证都在家里收着呢,用得着你承认!” “不要我承认,那我就直接去举报咯~” 岑侑夏笑盈盈的竖起两根指头。 “别挣扎了。现在,你们只有两条路能走。” “要么,你们承认当年我和白素婷被调换了身份,把这些年占着收养烈士遗孤的好处,统统给我吐出来。” “要么,你们拿白素婷的命去赌一把,用互相输血,来证明她确实不是岑家人。” 晃了晃手指,岑侑夏笑道:“你朝我嚷嚷有什么用?需要拿出证据,自证清白的,是你们啊——” “二妹,都是一家人,你......” “谁跟你们一家人。” 岑侑夏脸上满是嫌弃和浓浓的恶意。 “怎么,你亲妹妹占了我的身份,这些年你们全家享受着用我爸的死换来的荣耀便利,把我丢在外边自生自灭还不够,现在还想让我自认倒霉,原谅你们?” “凭什么?凭你们岑家人自私自利、又蠢又坏得理直气壮,还是凭我六岁前你们对我非打即骂的所谓‘亲情’?” “可别恶心我了吧!” “现在我终于不用再忍受你们这些蠢货,连法律规定的赡养义务都跟我没关系了,我真是——” 巨大的快乐胀满心间,岑侑夏兴奋的张着胳膊晃了晃,随手抓住一脸担忧的秦数。 “走,先回农场找孟旅把举报的事说了,晚上把人叫齐,我再多做几道菜,咱们好好庆祝一下!” 眼瞅着岑侑夏几人要走,岑母忍不住心慌意乱的扑过去。 “不行,你不能走,你不能去举报!” 扯出一个难看到极点的笑容,岑母急切道:“侑夏,侑夏我真的以为你是我亲生女儿的啊,小时候你最喜欢赖在我身上,你忘了吗?” “是,我、我可能确实因为太在意素婷,所以生活上对你稍微忽视了一点,但那也不能怪我啊?素婷她是咱们家的大恩人......啊。” “现在看来,我才是你们家的大恩人。” 岑侑夏轻笑着把她推开,“而你们一家子 第143章 好事?大事!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热闹又喜庆的鞭炮声一进家属区就炸了起来,惹得留在自家院子里的军属们,统统好奇的走到门口。 “十五都过了,谁家还在放炮仗啊?” “娘嘞,还是栓在车尾炸的,铺这么老长,怕得有上千响了吧?” 何止千响,两百响一串的炮仗,秦数一口气接了十串,足足两千响! 吉普车慢悠悠的在家属区的小路上开着,车窗摇下来,秦数神气活现的伸出一只手朝众人示意。 副驾驶上的岑侑夏,更是半边身子都从车窗里探了出去,用麻袋装的各式水果糖、牛奶糖就放在身前,一把一把的抓着往外撒。 “撒喜糖啦!撒喜糖啦!” 小孩子们看见有人撒糖都快乐疯了,有的蹲在地上捡,有的干脆用衣服兜着糖,跟在吉普车旁边一路小跑。 大人们见状也笑了起来,纷纷喊道:“这不是小岑师傅和秦先生家的公子吗,小秦要订婚还是结婚了,搞这么大排场啊?” 秦数听到这话,一边乐得见牙不见眼,一边还故作矜持的摆摆手。 “今天是我师父有喜事,特意给大家发点儿糖都沾沾喜气,等我和思思订婚的时候,再摆酒招待大家啊——” 岑侑夏抽空缩回去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倒也没再多说什么。 现在的法定结婚年龄是女满十八岁,男满二十岁。 他俩的年龄都够了,感情和经济条件也稳定,那早点结婚也......也行吧! 大家一听是岑侑夏有喜事,更好奇了。 “发生什么好事了,让小岑师傅这么高兴啊?” “我盘算着,小岑师傅和贺团长结婚也有些日子了,不会是怀上了吧?” “那不能,真怀上了,肯定是贺团长陪着发喜糖啊。” “也对。那难不成是苏团和他那个文工团的对象,要结婚了?” “诶哟,有可能!看来隔不了几天,咱们就能喝上喜酒啦!” 秦数扬着笑脸,一言难尽——所以师父啊,你到底是怎么让大家都理所当然的觉得,你能以长辈的姿态替苏大哥发喜糖的啊? 喊兄长的不是你吗! 岑侑夏倒是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只笑眯眯的道:“跟我兄长也没关系,就是我碰上喜事了。” “大家先吃糖,具体的等之后我找孟旅说明情况后,应该会有公告贴出来~” 排场搞这么大,但具体有什么喜事,非遮遮掩掩的不直接说。 越是不说,大家就越是好奇。 不经意间布置好了舆论基础,岑侑夏和秦数直接把车开回小院里停下,秦修和爱丽丝从屋里走了出来。 “嗯?怎么就你俩回来了,跟着你们去的人呢?” 秦数从车上跳下来,眉飞色舞的把今天医院里发生的事一说,把亲爹亲妈听得一愣一愣的。 “所以师父你其实应该叫白侑夏?” 岑侑夏微微一愣,露出嫌弃的表情来。 “虽说岑家也没什么好人,但换回白素婷的姓,我这心里还真有点膈应......” 更重要的是,她穿越之前就叫“岑侑夏”,她想把这个见证过她三辈子经历的名字,给保留下来。 秦修看出她的不乐意,笑道:“那就还姓岑呗。” “反正白家除了白奶奶就你一个了,又不指望你传宗接代,延续白家的香火,那姓什么还不是看你自个儿高兴?” 岑侑夏想了想,点头。 “白奶奶现在真成我亲奶奶了,要是她老人家有想法,我到时候跟贺破山商量一下,以后生两个孩子,其中一个姓白就成。” 姓氏的问题两三句话就略了过去。 等贺破山和苏云书回来后,听完前因后果,两人衣服都没换,带着岑侑夏扭头就去了孟旅的办公室。 敲开门时,孟旅正和李政委凑一块儿,边吃饭边商量开春后的耕种任务安排。 见自家两个团长中间夹一个岑侑夏的组合,孟旅心里没来由的“咯噔”跳了一下。 “这个点过来,是又出什么事了?” “好事。” 岑侑夏一想起这事儿就忍不住乐,眉眼弯弯的保证道:“大好事!” 孟旅悬着的心放下来一半,调侃的看着她。 “能让咱们岑大师出马的,一般都不是小事啊。” 李政委也凑趣道:“听说你下午回来的时候还又炸炮仗又撒糖的,到底是碰见什么好事了?” 临了了,岑侑夏反倒腼腆起来了。 “嘿嘿,也不是什么太要紧的事,就是我今天去医院探望白素婷的时候,碰巧发现她才是岑家的亲女儿,我和她应该是从小被调换了身份,所以想着来举报一下。” 孟旅和李政委惊愣当场,片刻后,孟旅拍桌跳了起来。 “什么玩意儿?” “岑家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他们怎么敢?!” “老孟你先冷静点儿......” “我冷静个屁!” 孟旅气得连连拍桌,力道之大,把桌上的碗筷都震得一颤一颤的。 “表面上收养烈士遗孤,实际上把孩子和自家亲生的调换。” “让自家孩子一路享受着烈士子女的高规格待遇,真正的烈士子女,却从小就被送去学厨?!” 烈士子女可是有国家补贴的,而且相较其他多子女家庭,白家当年死得只剩下白奶奶和襁褓里的小婴儿,加上白父在战场上的军功,每年发的补贴金额比普通的大厂管理层工资还高! 这笔钱都是小事了,身为烈士子女从小到大能享受到的待遇,例如学杂费全免、好学校优先录取、高中毕业后的大学推荐名额、工作优先安排等,才是重点。 “他奶奶的!要不是白素婷有烈士子女身份,老子早八百年前就让她滚出农场了,还用得着一次一次忍她那些破 第144章 侥幸心理要不得,被抓了吧 被孟旅和李政委神情严肃的赶出办公室,回去的路上,岑侑夏还有点儿迷迷瞪瞪的。 她转着脑袋,左右看看。 “我和白素婷被调换身份的事,原来这么严重的吗?” “那不然呢?” 苏云书嘴角噙着笑,眼底却结满冰霜。 “往小了说,岑家的所作所为是全国欺辱烈士子女的典型案例。” “处理不好,就像是在告诉那些潜藏的坏人,他们犯下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从而导致更多失去家庭支柱的烈士子女,受到欺凌。” “要往大了说......” 苏云书低笑一声,没有宣之于口,可以岑侑夏的聪明,却模糊能猜个大概了。 往大了说,这都能算动摇国本的极端恶劣事件了。 伟人说过,枪杆子里出政权。 要是护卫国家的战士们,知道自己战死沙场后,家里的亲人根本得不到应有的尊重和保护,那他们还能英勇无畏的冲锋吗? 白父是在半岛那场对抗美帝的战役中牺牲的,那场战斗虽说杀出了我国的锐气与锋芒,证实了我们大国崛起的力量和不容挑衅的威严。 但那场战斗,也是世界战争史上有数的惨烈。 越是靠信仰和血肉赢下的战斗,越是能凝聚战士们之间的情谊。 过命的交情可不是开玩笑的。 特别那场战斗后活下来的精锐,即便没在军中的,也大多在地方有了不俗的发展。 等消息被上报,再全军传开,当年的那些大佬们知道后...... 啧啧。 贺破山揉了揉小媳妇儿的发顶,浑身的凶气毫不遮掩。 “放心,岑家人好不了了。” 贺破山的话,当天晚上就得到了验证。 提心吊胆,生怕岑侑夏举报,又总觉得她应该不会那么狠心的岑朗,才回到农场,在大门口就被等候多时的哨兵给按下了。 留在医院的岑母也没能逃过,被接到联合任务通知的市局公安,连夜投入审讯室进行审问。 岑二嫂季雨也受牵连地被一并抓了进去,但因为她才和岑家老二结婚不到一年,加上岑侑夏的特别关照,公安只对她进行了基本询问,第二天早上就把她放了出来。 可这一夜,却把季雨吓了个够呛。 站在公安局门口琢磨了片刻,她连医院都没回,直接买好火车票就回了首都。 回到市三中的家属院,见院里的邻居都还照常乐呵呵的跟她打招呼,季雨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面不改色的和邻居们聊了几句,季雨不紧不慢的上楼,开门进屋后,立马把房门关了起来。 学校没什么事,早早回来,正坐在阳台摇椅上悠哉看报纸的岑父,扶了扶眼镜,看过来。 “小季回来了啊,你妈没跟你一起?素婷那孩子伤养得怎么样了?” 季雨手里的行李包都没放下,快步上前,把岑父拉起来。 “爸,出大事了,侑夏和白素婷被调换身份的事,在医院里暴露了!” 她嘴上着急,两眼却一瞬不瞬的紧盯着岑父的反应。 岑父愣了愣,一脸的莫名其妙,“什么调换身份,暴露什么了?你这孩子,着急忙慌的,话都说不明白。” 狐疑之色闪过,季雨继续紧张的哭丧着脸道:“爸你别瞒我了,我连夜坐火车回来,就是提前给家里报信的!” 岑父满头雾水,“你要不先坐下自个儿捋捋,捋顺了再说话?” “爸,你真的不知道吗?” 岑父把报纸拍在旁边,“我该知道什么啊我?” 季雨定定的看着他,“爸,你不知道当年收养白家遗孤的时候,侑夏和白素婷被调换了身份的事吗。” 岑父这回总算听明白了,可人也傻了。 他第一反应就是摇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岑父猛地站起来,一脸被冒犯的表情,大声道。 “又不是才出生的孩子,看着都差不多,素婷被抱回来的时候,都满月了!” “侑夏比素婷小半个月,孩他妈生侑夏的时候有点儿难产,孩子是我妈帮忙带的。素婷抱到咱家后,她家一个远房亲戚还来帮着照顾了一段日子。” 岑父越说越理直气壮,“两个孩子是白家亲戚看着的,我们就算想把孩子调包,也得有那个能耐啊!” 季雨皱眉思索——孩子只可能是在很小的时候被调换的,否则等白奶奶从老家赶到首都后,就没有机会了。 公爹看着好像真不知道这事儿,那么能调换孩子的人,便只有婆母,和那位白家的远房亲戚...... 想到这里,季雨飞快把之前医院里发生的事简略说了一遍,又重点描述她和婆母被公安局带走审问的情况,把岑父吓得脸都白了。 岑父连连摆手,“怎么会这样,孩子怎么被调包的,我真的不知道啊!” 季雨低声道:“爸,这事儿您不知情,但妈那边可就不一定了。” “我嫁进来一年,只在侑夏要结婚的时候,听妈骂过她两句,之后就再也没管过、问过。” “她要把侑夏当亲闺女看,能这么漠不关心吗?” “反倒是对素婷处处关心,几乎十天半月就要给她寄点儿吃的穿的过去......” 岑父听得表情讪讪——他这些年也没管过那个闺女来着。 季雨自然不会当面揭他的短,只道:“爸,侑夏向农场举报后,连当地公安都惊动了,说不准什么时候会牵连到首都。” “您要是确实不知道两人互换身份的事,就赶紧摆明立场,想办法换取侑夏的谅解吧。” “对对对,你说的有道理。” 岑父连连点头,可或许就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吧。 他慌归慌,却神奇的和大儿子一样,心怀侥幸。 觉得农场和首都隔着 第145章 白家人都喜欢好看的 调换身份的影响在逐渐扩大、蔓延,处于风眼中的岑侑夏,这几天倒是在农场里享受了一把当团宠的体验。 午觉睡醒差不多两点半,岑侑夏躺在炕上自个儿扭出两道弯来,两手举过头顶,哼哼唧唧的伸了个懒腰。 擦去眼角打哈欠流出来的眼泪,她没骨头似的滚了两圈,趴到炕边,拖长声音。 “糊糊——帮我把拖鞋叼过来呗——” 半大的狗子在外边响亮的“嗷”了一声,小跑进厨房,熟练的把贴在烟道上的棉拖鞋叼进房里。 垂在炕外的手夸奖的揉了揉它的脑袋,又打了个哈欠,岑侑夏才懒洋洋的坐起来,粉白的赤足挤进暖呼呼的棉鞋里。 廊下,秦修坐在火炉边悠闲的看书,爱丽丝则不怕冷的支了画架,正在描绘院中的雪景。 看见她拖着步子出来,秦修把书合上。 “终于醒了,我开门去了?” 岑侑夏揉眼睛的动作一僵,挪到爱丽丝身后环住她的纤腰,下巴搭在她肩上。 “你说,我要是继续装睡,一口气睡到四五点那种......” 秦修微笑,“那你伤心过度,一宿一宿流泪到天亮的流言,大概晚饭前就能传遍家属区了。” 眼瞅着她搭在他媳妇儿腰上的手,越发不安分的环绕、箍紧,秦修心里酸得冒泡,立马起身去把院门拉开。 像是门口被安了监控一样,院门打开不到五分钟,浩浩荡荡的“慰问关爱”队伍就长驱直入,攻占了小院廊下的所有能放凳子的地方。 在岑侑夏被大娘婶子们热情满脸怜惜的包围时,秦修已经帮小妻子把画架收好,从容不迫的拉着她往外走。 “秦先生和爱丽丝大妹子,这就要走了啊?” 秦修优雅礼貌的微笑颔首,“家里的院子不是正在重建吗,我和爱丽丝去盯着点儿,有什么不合心意的地方,也好尽快调整。” “你们聊你们的,一会儿我让人送点儿瓜子花生过来。” “不用不用!哪儿能天天让你们准备吃食的,我们都自个儿带了!” 说话的大娘炫耀似的把盖在竹篮上的粗布掀开,里边竟然是满满一篮子切好的年糕和小块豆腐。 “诶呦,这玩意儿烤出来可喷香,快把炉子提过来!” “我还带了一条大鱿鱼,也切吧切吧烤了蘸酱吃吧?” “把茄子也烧烧,前天小岑拿大蒜烤的茄子可太香了!” 大娘婶子们热热闹闹的往外凑吃食,秦修趁着这会儿没人注意自己,递给岑侑夏一个幸灾乐祸的眼神,就偷摸拉着爱丽丝跑了。 被独自留下,享受大家“关爱”的岑侑夏哭笑不得,一抹脸,干脆进厨房,把秦家大哥过年送的年礼里,那瓶子虾酱拿了出来。 “来来来,今天我再教大家一种新吃法......” 吃东西只是为了不让嘴巴闲着,大家聚得这么齐,主要目的还是“开解”岑侑夏。 这“开解”的方式嘛,自然是最朴素的同仇敌忾了。 一向被大家敬为月老在世的周大娘,两块烤年糕下肚,就拍着大腿起了个调子。 “小岑你命苦啊——就你这聪明劲儿,要是不被那挨千刀的后妈送去学厨,这会儿指不定都去国外大使馆,替咱们国家长脸了!” 基调定下,其他大娘婶子纷纷跟上思路,一个比一个气愤。 “就是!连白素婷那蠢东西都能当上翻译,换了小岑,还不比她强出百倍去?” “别,白素婷可不蠢。别家孩子三四岁的时候知道啥啊,连路过的大鹅都打不过,就她能耐,屁大点儿就知道害人了!” 逮着白素婷翻来覆去的骂了个遍后,又有大娘唉声叹气。 “白家的老姐姐也是个可怜的,听小岑师傅说,从小到大就老姐姐对她最好,又是给肉吃,又是给做新衣裳的,还狠狠的揍过白素婷几顿。” “这就是骨血亲人才有的感应啊!可她怎么就没往细了想呢?” “要是她早早发现不对劲,那小岑师傅不就不用遭这么些年的罪了吗?” 孙婆子翻了个白眼,“可拉倒吧,正常人谁能猜到两个孩子会被调换了,这事儿怪谁也怪不到她头上啊。” 大娘喊冤道:“我也没说怪她啊,这不是替小岑师傅可惜吗?” 有人打圆场,“不过话说回来,咱小岑师傅这么漂亮,怎么这么些年都没人注意到,她和岑家其他人长得都不像的吗?” 这个话题还是第一次被提起,坐在火炉边专心烤鱿鱼的岑侑夏,也愣了愣。 “其实是像的......” 苍老悲痛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所有人下意识的看过去,就见之前来过的岑家儿媳妇,正小心翼翼的搀扶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进来。 老太太穿着一身最普通不过的灰蓝布衣裳,头发梳得齐整,在脑后挽了个发髻,只插了一支流云飞鹤的木簪。 初看上去再普通不过,但越看越感觉她莫名的“顺眼”,心里根本生不出半分防备。 岑侑夏惊愕的站起来,“奶奶?您怎么来了?!” 白奶奶双目含泪的朝她招招手,岑侑夏稍稍犹豫了一下,才小跑过去,试探的抱住老人。 慈祥温和的老人,并没有激烈的哭嚎什么,只红着眼眶,克制的紧紧抓住她的胳膊,略显浑浊的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眼底满是懊悔和怜惜。 片刻后,白奶奶被孙女扶着缓缓走回廊下,大娘婶子们默契的给祖孙俩让出位置坐下。 压下声音里的哽咽,白奶奶哑着嗓音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 “大家有所不知,岑家奶奶年轻时候也是皇城脚下有数的美人。或许美人总是相似的,侑夏两三岁的时候,眼角眉梢,和岑家奶奶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要是她能再多活两年, 第146章 先祖家训 “哈哈哈哈哈——老姐姐你瞎说什么大实话啊!” 本来悲痛沉重的气氛,被白奶奶真情实感的后悔打破,满院子的笑声轰然响起,大家伙儿一下子就接受了这位不死抓着苦痛不放的老姐妹。 白奶奶也红着眼眶笑出声来,拍着岑侑夏的手背,温柔的看着她的眉眼,好像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 “真是老糊涂了,怎么就没认出来呢。” “你明明跟他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啊......” 岑侑夏好奇的歪了歪头,“我像父亲还是母亲?” 白奶奶孩子气的撇着嘴哼了一声,“都不像,他俩才没你爷爷长得好看呢。” “诶?爷爷吗?”岑侑夏惊讶的瞪了瞪眼。 “那是。” 白奶奶一脸骄傲,“你爷爷是个孤儿,当年逃荒来家里讨碗水喝,我给开的门。” “那时候他身上的衣裳都破破烂烂的,裤腿都烂到小腿肚上了,大概为了安全,脸上身上都满是泥灰,跟在泥潭里打过滚似的。” “但我那时候年轻,眼睛多尖呐,一下子就看出他长得俊俏了。” 岑侑夏忍着笑道:“然后您就让他留在家里了?” “那没有,你爷爷心眼多着呢,哪儿那么好拐回家的。” 或许有外人在场,白奶奶没有细说当年拿下丈夫的套路,只笑眯了眼。 “反正他最后是拜倒在奶奶的石榴裙下,心甘情愿的入赘了白家。” 说着说着,白奶奶脸上又流露出悲伤和释然之色。 “可惜他人太倔,怎么劝都不听话,早早的就没了。” 不等岑侑夏安慰,老太太颇为怨念的轻哼道:“也不说多跟我生几个孩子,好歹拼个俊俏点儿的出来。” 岑侑夏:“......?” 白奶奶唉声叹气,“我模样一般,你爸在肚子里就不聪明,他爹那么俊俏他不会挑,偏哪儿哪儿都随了我。” “好不容易把他拉扯长大,我是费尽心思的给他存家当,就盼着他给我找个漂亮的儿媳妇回来,结果又是个普普通通的,性子还差!一听他人没了,立马把你扔下改嫁了!” 骂了几句,白奶奶欣慰的看过来,“还好你爷爷的俊俏血脉没浪费,全被咱们侑夏继承了,你聪明,长得比你爷爷还好看呢。” “对了,听说你嫁的男人长得有点儿凶......” 岑侑夏立马反握住老太太的手,“奶奶!贺破山凶归凶,但他真的可俊可俊了,您信我!” 白奶奶乐得人都坐不稳了。 “哈哈哈哈哈——你这副模样,跟我当年找我兄长帮忙的时候一模一样。” “奶奶信你,你是咱们白家的闺女,不是真俊俏的男人,哪儿入得了你的眼呐?” 岑侑夏骄傲的抬着尖尖的下巴,拍胸脯保证。 “奶奶你放心,我好看,我男人也好看,以后生的孩子不管随了谁,肯定都好看!” “快呸呸呸!” 白奶奶着急的戳戳她的额头,“只能随了你或者你男人,要是又隔辈传,随了你爸或者你妈,那可完犊子了!” 岑侑夏表情一言难尽。 所以她那素未谋面的爸妈,到底长得是有多不入不了奶奶的眼啊...... 笑闹一阵,感慨一阵,没多久,来慰问的大娘婶子们便早早离开,把地方留给祖孙俩说贴心话。 季雨也找借口跟着离开,一时间,院子里便只剩下了岑侑夏和白奶奶两人。 白奶奶在人前刻意装出来的笑容,被疲惫和后怕取代。 步履蹒跚的跟着进了里屋后,白奶奶从她领口里拉出拴着红绳的玉牌。 手指在红绳上摩挲了片刻,白奶奶眼神清明。 “绳子不是原来的那根,中间出什么事了?” 岑侑夏瞒下灵泉水,只把白素婷一开始不愿意把玉牌给她,后来又求着还回玉牌的事,给简单说了一下。 白奶奶听得直拍胸口,“还好你跟玉牌有缘分,要是真被她把玉牌拿去,白家的列祖列宗怕是都要被气活过来了!” 岑侑夏神情一动,试探道:“奶奶,这块玉牌有什么特殊的吗?” 白奶奶犹豫了一下,安抚的摸摸她的后背。 “侑夏,奶奶说实话,你可别嫌弃。咱家......祖祖辈辈都是风水师。” 顿了顿,确定漂亮孙女没有排斥的意思,她才松了口气,将白家的情况,娓娓道来。 “咱们白家的族谱,能追溯到汉唐时期。” “先祖大才,又有大气运,机缘巧合入了玄门。但他一嫌和尚得吃斋念佛,二嫌道士餐风饮露,三嫌苗疆巫蛊、湘西赶尸、北派请神一类,都...都不够风流。” “故而浪荡至三十,才选了风水一门。” 岑侑夏迟疑道:“奶奶,这些都是族谱上写的?就,不够风流什么的......” 白奶奶悻悻的点头,“白家族谱断断续续的,中间没出过什么能人的十来本,大多是残篇,还有的干脆整本都遗失了。” “但记载着先祖的那一本,一直被妥善的保存、流传了下来。” “不够风流那话,是先祖亲笔在自己那一页上挥毫留下的,后边还跟了一句衣裳丑。” 祖孙俩对视一眼,默契的把话题转回来。 “总之先祖在风水一道钻研极深,后人便一代一代的传承这门本事。在帝王朝代,即便够不上权势滔天,至少也能混个平安富贵。” “白家的风水术法传男不传女,但这块疑似从先祖那就传下来的玉牌,却是传女不传男。” “而且白家有祖训,盛世男为首,乱世女为尊。” 白奶奶骄傲道:“所以我们白家从不搞重男轻女那一套,越是日子不好过的时候,女儿家越是家里的宝贝。” “这块能被称为法器的玉牌,也只有白家女儿能佩 第147章 美人太多会出事的 年节一过,太阳便落得越来越晚。 薄薄的云层被落日的余辉染上一层炫目的金红色光边,两三束光斜斜的照下来,将高大笔挺的男人照成了剪影一般。 看见立于门口,正朝自己挥手甜笑的小姑娘,男人不自觉的嘴角上扬。 “听说奶奶来了,你不在屋里陪她老人家,怎么跑出来等我了?” 抬起小手摸了摸他下巴上青色的胡茬,岑侑夏嗔怪的瞪他一眼。 “还不是为了让你在奶奶面前留个好印象。” 回头偷摸往院子里看一眼,瞧见被她留下“盯梢”的糊糊还趴在门边没挪位置,岑侑夏才拽了拽他的衣袖,拉着他往农场分给秦修和爱丽丝的那个小院子走去。 秦修和爱丽丝分到的院子,就在她家院子背后。 因为离得实在太近,岑侑夏一路上都做贼似的把声音压得低低的,还用挑剔的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扫。 “你们今天又练什么项目了,怎么把衣服搞得全是泥点子?一会儿把衣服脱下来,我弄块毛巾先随便擦擦,你抓紧时间把胡子刮干净,奶奶喜欢俊俏的。” 贺破山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面露迟疑。 “非得今天刮啊?” 前几天事情一出接一出的,他晚上舍不得折腾她,这两天看她心情不错,他才特意留了点儿胡茬,就想着晚上...... 被他“恶狠狠”的眼神盯着,岑侑夏脸上烧得厉害,羞恼的掐住他腰间的软肉一拧。 “刮!今晚我肯定是跟奶奶一起睡的,你不刮还想留着干嘛呀!” 贺破山愕然的瞪了瞪眼,“不是,你跟奶奶睡,那我睡哪儿啊?” “秦数和思思分的那个院子还空着呢,我暂时把季雨安置到那边,奶奶跟我睡,你睡偏房。” 贺破山忍不住又摸了摸扎手的下巴,眼神飘忽。 “咳,那什么,奶奶这次过来,打算留几天?” “嗯?谁说奶奶还要走的。” 好看的桃花眼微微上挑,睨着整个僵住的男人,笑意随着眼波荡开。 “之前白素婷顶着我的身份,跟岑家人热乎得不行,奶奶为了让她安心,自然留在首都。” “现在真相大白,我又嫁给你了,近几年就算放假回首都探亲,大概也留不了几天。” “奶奶在首都无依无靠的,我当然要把她老人家留在这边孝敬了。” 贺破山了解情况后,脑子转的飞快,立马义正辞严的道。 “咱们那个屋子向阳,炕也暖和,留给奶奶住,咱俩睡偏房就成。” “诶——” 岑侑夏无辜的拖长声调,“可是我也想睡暖炕呢,要不我还是和奶奶......” 话没说完,就被贺破山的大手捂住了嘴,强行打断。 左右看看没人,长臂一伸把坏心眼的小媳妇儿拉进怀里,贺破山抓着她的手,伸进自己衣襟里。 “睡什么暖炕,我不比炕暖和?” 睡我! 岑侑夏笑倒在他身上,抬眼看着他,眼睛眨啊眨的。 “贺破山你变了,你以前明明很正经的?” 贺破山轻哼一声,偏开脸,“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近小媳妇儿久了,哪儿还有什么正经不正经的。 岑侑夏就当他在夸自己了,弯月眉活泼的挑了挑,拉着他进了秦修家的院子。 没舍得让她大冷天的碰凉水,贺破山先自己拧了毛巾,把衣服上的泥点子擦干净,才进屋调了剃须泡沫,对着镜子给自己刮胡子。 堂屋里,秦修正和爱丽丝一起挑挑拣拣的,包装各种补品和珍惜药材。 见她闲着,秦修连忙招手。 “师父你先过来看看,这些东西老太太都能吃吧?” 岑侑夏晃悠过去,看着一个个花里胡哨,或金属,或木质的盒子。 “都是些什么啊。” 爱丽丝有些紧张的道:“夏夏,我听季雨说奶奶前些日子病了一场,所以特意挑了温补的燕窝、桃胶、鱼胶、刺参。” “还有能直接入菜的药材,像山参、三七、天麻、当归、鹿茸......” “行了行了,足够了。” 把秦修偷偷混进去的,不知名的外国保健品挑出来扔到一边,岑侑夏坦然的把剩下的都找袋子装了起来。 “奶奶身子确实亏损得厉害,我应该会连着做至少一个月的药膳。” 不太高兴的撇撇嘴,岑侑夏继续道:“要是秦数非得照旧来蹭饭,那...那你俩就尽快去羊圈那边,跟柳爷爷柳奶奶约个时间,让他和思思抽空先把证给领了。” 爱丽丝眼睛一亮,撒娇的挽住她的胳膊。 “夏夏,你同意这门婚事啦?” 没好气的捏捏她的脸,岑侑夏轻哼道:“不同意能怎么办。” 秦数虽说在羊圈里待了两年,但到底是年轻小伙子,跟着蹭了几个月的饭,亏虚早补回来了。 要再跟着吃药膳,别说连吃一个月了,恐怕七八天就得大半夜出去跑圈了。 要是傻徒弟看他憋得可怜,一时心软,干柴烈火的没领证就搞出个孩子来...... 想想就来气,岑侑夏都想反悔的把秦数发配去吃一个月食堂了! 秦修到底是亲爹,眼瞅着她要变脸,连忙又从柜子里翻了两盒老山参出来,赔笑道:“师父,你灶上不是还炖着鸡汤呢吗,咱们是不是该赶紧过去了?” 贺破山也刮完胡子出来,看着还仔细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裳,那叫一个英气俊朗。 随便往那儿一站,就能直接拉去拍征兵的宣传画报了。 “怎么样?” 岑侑夏满意的拍拍他结实的胸口,“不错,奶奶瞧了肯定喜欢!” 贺破山矜持一笑,一手拉住她,另一只手,则无比自然的提起了桌上的补品袋子。 “走吧。” 秦修都被他抢攻邀宠的厚颜无耻给 第148章 小贺,加油啊 迷茫,恍惚,惊呆。 院子里正“争奇斗艳”的三人,一接触到她不太淡定的目光,立马像收到了什么讯号一样,一个个气场全开。 贺破山自持身份,率先迈步走过来。 只见他虎背舒展,腰腹收紧,两条大长腿交替,每一步的间距都跟拿尺子量过一样,分毫不差。 往日里能把人吓死的冷脸,此时只留下了属于人民子弟兵的英气。 走到廊下的台阶前,他立正止步,眼神认真的跟入党宣誓一样。 “奶奶好,我叫贺破山,是侑夏的爱人。您以后有什么事都吩咐我去干,把我当亲孙子使唤就成。” 白奶奶:好家伙,果然是正宫,说话都这么有底气! “好好好,小贺你长得真精神,果然和侑夏说的一样俊俏!” 贺破山微微一笑,提着补品袋子站到自家小媳妇儿旁边,不动声色的缓缓吐出一口气,并偷摸把手心的潮汗蹭在裤缝上。 岑侑夏瞪着桃花眼,满脸惊疑的扭头看他:你为什么不进屋,为什么要站到我旁边来? 场面更诡异了好吗?! 贺破山没看懂她过于复杂的眼神,只莫名自得的挺了挺胸膛,看着很骄傲的模样。 白奶奶余光捕捉到小两口的眉眼官司,心情越发复杂,下意识的把目光挪到剩下的两人身上。 和老太太的眼神一对上,爱丽丝就跟被点名了似的,立马露出温柔美好的笑容。 她两手交握于小腹下放,行走时身姿平稳,气质端庄,裙摆的晃动幅度微小,还没说话,就显示出了良好的教养。 同样走到台阶下,爱丽丝优雅的微微牵起裙摆,朝老太太行了个屈膝礼。 “白奶奶好,我叫爱丽丝,是夏夏最好的朋友,也是一辈子的朋友。” 白奶奶:哟?这姑娘看着温温柔柔的,原来这么有野心,当着小贺的面都敢把“最好”和“一辈子”挂在嘴边了? 还好她是个姑娘,不然小贺怕是危险了...... “好,好,小姑娘可真漂亮,和侑夏站一块儿,以后家里都不用养花儿了,看你俩就够养眼的。” 得到夸奖,爱丽丝腼腆又开心的笑着,依赖的站到岑侑夏另一边。 岑侑夏:......完了,奶奶看我的眼神更不对劲了。 被留在最后“检阅”的秦修,已经习惯了自己不太高的家庭地位。 但堂堂秦家家主,也是有自己的骄傲的! 在白奶奶看过来时,他优雅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和袖口,虽然没拿手杖,但依旧流露出老牌世家才能熏养出来的清贵气质。 年近四十,但模样看着最多三十出头的男人,身上带着岁月沉淀的成熟稳重。 他缓步上前,谦逊的微微垂首。 “白奶奶好,我叫秦修,是侑夏师父不太愿意承认的弟子,也是爱丽丝的爱人,以后您有......” “什么?你和爱丽丝是一对儿的?!” 正想彰显一下自己财力和人脉的秦修,被打断后反应了两秒,才有点迷茫的点点头。 岑侑夏在旁边捂脸,“奶奶,他俩真是一对,儿子都到能结婚的岁数了!” 白奶奶神情一顿变换,也不知道脑补了些什么,向贺破山投去格外满意的一眼后,又怜惜的拍了拍爱丽丝的手。 正宫位置稳如泰山的贺破山:“......?” 突然被发了小可怜痴情剧本的爱丽丝:“~~” 因为岁数稍微大了点,即便优雅贵气,也没得到白奶奶太多关注的秦修:“。” 意识到孙女“后宫”乱不起来的白奶奶,身心舒畅的招来贺破山,让他扶着自己进屋。 “小贺啊,侑夏小脾气上来的时候还挺磨人的,她没欺负过你吧?” 贺破山微微一顿,正准备摇头,白奶奶就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瞪了自家孙女一眼。 “小贺是个好的,你脾气收敛点儿,听见没!” 岑侑夏不服气的鼓着脸颊撒娇,“奶奶你偏心,你见了孙女婿就不疼我了!” “你有小贺疼就行了。” 白奶奶大气的挥挥手,进屋坐下后,慈祥欣赏的目光,又轮流在几人身上扫过一遍。 “都是好孩子啊,辛苦你们照顾侑夏了。” 不给几人客气的机会,白奶奶笑道:“行了,人齐了就开饭吧,我都饿了。” “奶奶,我先给你盛碗鸡汤垫垫。” 岑侑夏起身,秦修跟着往外走。 “我去外边看看,数哥儿和思思应该快到了。” 岑侑夏皱眉道:“兄长也是,明明这几天文工团都在附近的村子、农场里连轴转的表演,他又不用去接人,今天怎么这么晚?” “应该没什么事,大概一会儿就到了。” 果然,等白奶奶喝下小半碗灵泉水鸡汤后,剩下的三人一起来了。 一进屋,秦数就顶着一张轮廓深邃的混血俊脸,笑嘻嘻的凑到老太太跟前。 “奶奶好,我是秦数,师父跟您提过我没?快看,我听说您来了,下午特意去凿冰洞钓了几条鱼,明儿让师父给您炖鱼汤啊!” 养了小半年,以前面黄肌瘦的小丫头,现在也眉眼舒展,露出了秀丽的容颜。 柳青思羞涩又略显拘谨的站到秦数身边,眼睛亮闪闪的小声问好。 “奶奶好,我叫柳青思,您叫我思思就好。能问问您每天大概几点起吗,我来给您做早饭。” 苏云书自我介绍后,笑得温文尔雅。 “思思你早饭多做点儿吧,让破山顺手带给我。弟妹不在,食堂的早饭我可真是快吃不下了。” “早饭的事晚点儿再说吧,先去端菜准备吃饭,奶奶早就饿了,就等着你们仨呢。” 在岑侑夏不客气的催促使唤下,一群人端菜的、拿碗筷的、挪板凳支桌子的,没一会儿饭菜就整齐上桌 第149章 把小媳妇儿欺负过头了 明亮的月光流水般倾泻在院中积雪上,相互映衬,好似把整个院落都裹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时间刚过九点,白奶奶旅途劳顿,已经早早的在偏房歇下。 主屋里的小两口,不知出于什么微妙的心态,洗漱过后,也把屋里的油灯给灭了。 “奶奶第一次过来,让她老人家独自睡偏房,会不会不太好?” 摸黑压到小媳妇儿身上,贺破山嗓音低沉,好似山中无声流淌的暗泉,勾得人莫名干渴。 感觉到抵着自己的坏东西,岑侑夏浑身都烧得厉害,发烫的掌心有些慌乱的抵住他的胸膛。 “你、你干嘛呀!快从我身上下去——” 偏头躲开男人温柔的啄吻,她小声道:“别一会儿把奶奶吵醒了......” 那她就没脸见人了! 贺破山埋首在她颈间,低沉的闷笑。 “以后都要住一起,早点让奶奶习惯也好。” 岑侑夏羞恼的掐了他一把,换来他难耐的哼声。 抓住她作乱的小手,狭长的凤目乌沉沉的,浓厚的欲望掩藏在黑暗中,肆意宣泄。 “担心吵醒奶奶,就忍住别出声,嗯?” “不是!唔......!” 男人的手掌大且厚实,修长有力的手指覆着厚薄不一的硬茧,落在柔嫩的皮肉上时,简直像用铁钳夹豆腐一样蛮不讲理。 偏偏他今天好像格外有耐心,连欺身闯入时,都好像彬彬有礼的客人。 被他故意伪装出来的假象所迷惑,主人犹犹豫豫的打开房门,放他进来,男人却在进屋后瞬间撕下伪装。 被骤然发动的蛮力撞得声音破碎,湿漉漉的桃花眼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慌。 “贺、贺...哈啊......” “嘘——别出声,小心把奶奶吵醒啊......” 艰难的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岑侑夏受不了的小声呜咽着,可怜兮兮的姿态,换来了男人越发得寸进尺的攻势。 隐隐约约的水声夹杂在无助的喘息之中,咬牙硬撑了没多久,小姑娘就娇气的红了眼眶,努力抬头,讨好的亲了亲男人重重滑动的喉结。 “贺、呜呜......先、先生...轻一点,慢一点,好不好?呜...我真的忍不住了——” 先生本应是个稍显严肃的称呼,但此时被小姑娘甜软又掺杂着水汽的嗓音颤巍巍喊出来,却像一颗火星飘飘然落在油面上。 瞬间炸开的火焰,差点没把男人的理智都给烧没了。 他骤然僵住的动作,偏偏还被小姑娘当成了救命稻草,越发娇软的喊他先生,对他挨挨蹭蹭的撒娇。 深吸一口气,贺破山抽身离开,抓住不远处的窗帘布,“唰”的一声拉开。 说不清是月光还是雪光,便流淌进房间中,把躺在窗下的窈窕身躯,映照得仿佛玉人一般。 不给小姑娘惊呼逃跑的时间,男人掐住她纤细柔软的腰肢微微一提,便把人背身按到了窗沿上,随后挺身而入。 透明的窗户上很快覆上一层雾蒙蒙的水汽,破碎的泣音流出,贺破山俯身,将其整个拢在自己身下。 “声音忍不住了?” 已经快沉溺于浪潮中的小姑娘恍惚了一会儿,才无助的点点头,扭朝后的小脸上潮红一片。 “那我帮帮你,好不好?” 总感觉男人不怀好意,但她已经全身酥软的只能靠他支撑,手都快抬不起来了,不相信也没别的办法。 收到求助信号的男人低笑一声,不再控制自己,劲瘦的腰身几乎撞出残影。 被吮吸至艳红的小嘴,不受控制的微张着,湿漉漉的双眸已经失去焦距。 果然,没再发出声音了呢。 “奶奶——我要搬去偏房跟您睡!” 岑侑夏今天起得格外早,几乎是贺破山才醒过来,轻手轻脚的试图把怀里的小媳妇儿裹进棉被里让她继续睡时,她就猛地睁开眼睛,一股脑爬了起来。 飞快穿好衣服,在男人有些忐忑的注视下转过身来,恶狠狠的在他胸前咬了一口后,岑侑夏逃也似的跑了出来。 老太太觉少,天刚亮就起来了,这会儿正在廊下慢悠悠的打太极,活动身体。 听见她的话,白奶奶头都没回,就直接给否了。 “不要,我自己占一条炕多舒坦,你别来挤。” 贺破山也拿出在军中练出来的穿衣速度,不到半分钟就揉着胸口跟了出来。 “奶奶早啊,我这就去买早饭。” 嘴上说着,脚下却动也不动,扎根在小媳妇儿身旁。 探头小心翼翼的盯着她看了两眼,昨夜的狂放肆意收敛得干干净净,像一只神情严肃,但尾巴摇得飞快的大狗,男人摸了摸鼻子,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 “前院儿卖的大油条还挺好吃的,再给你配碗甜豆浆?” 岑侑夏重重的抬手撇开他,憋着气左看右看,就是不看他,还故意喊道:“奶奶,你练完歇会儿,我给您煮饺子吃去。” “煮饺子我会,我去煮。” 抢在小姑娘前边大步跨进厨房,贺破山生火把水烧上,才出来去后院拿冻着的饺子。 来回路过小媳妇儿面前,偏得不到她一个正眼,贺破山才心虚的意识到,自己昨晚好像真的闹过头,把小媳妇儿气着了。 老老实实把水饺煮好,三两口吃完,又在院子里劈好几筐柴火,男人才期期艾艾的站在院门口,扭头往后看。 “我先走了?” 岑侑夏重重哼一声,恶声恶气,“要走就走,还要我送你啊!” 虽然态度暴躁的点,但小媳妇儿终于理他了啊! 贺破山狠狠松了一口气,止不住笑的凑回来用力抱了她一下,正准备出门,就感觉衣服下摆被揪住了。 他讨好的转身,就对上小媳妇儿红彤彤,又气又恼的小脸。 第150章 大厨特有惩罚方式 红旗农场这边,差不多四月中下旬才会化雪解冻,所以这会儿还不急着春耕,战士们都是以训练为主。 昨晚放纵了一把,虽说把小媳妇儿惹恼了,但贺破山却像一只餍足的老虎,心情极好的带队训练,把手底下的刺头们碾压得嗷嗷叫苦。 临近午休的时候,贺破山神清气爽的回到自己办公室,没多久,苏云书就拿着几份需要商讨的文件走了进来。 把文件随手放在桌上,苏云书拉把椅子过来坐下,姿势稍显懒散的单手撑着脑袋,好奇的上下打量他。 贺破山批完手里的文件,才朝他一挑眉。 “看什么呢你。” “看你遇到什么好事了,怎么这么高兴。” 贺破山把笔帽盖好,矜持的往后靠进椅背里,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已婚人士的骄傲。 他得意的摆摆手,“你不懂。” 莫名感觉他现在看着格外欠揍,苏云书眼睛眯了眯,不接茬的低头翻文件去了。 他不接着问,贺破山反倒有点憋不住了。 “别在我这儿装模作样的,马上都要吃饭了。” 抢下他手里的文件,贺破山清了清嗓子,“你说我媳妇儿今天中午会做什么菜送来?” 苏云书又虚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配合。 “弟妹昨晚不是说要连做一个月的药膳,给老太太补身子吗,咱们肯定是跟着吃呗。” “滋补药膳啊......” 贺破山稍微往一侧歪了歪,解开领口的两粒扣子,配上他俊但凶的脸,颇有点儿悍匪的架势。 悍匪本人屈指轻敲扶手,明晃晃炫耀的眼神,看向苏云书。 “我媳妇儿已经松口,让秦修去找思思的爷奶商量婚事了,你这边再不抓紧点儿的话,这一个月怕是不好过啊?” 苏云书眼角抽了抽,笑得越发温文尔雅、风光霁月,只是从牙缝里咬出来的声音,泄露了他的憋屈。 “呵呵,不用你操心,我吃不惯药膳还能去食堂,倒是你,确实该好好补补了。” 贺破山脸色一变,又哼笑道:“我再补也不怕上火,怎么样?” 穿开裆裤就混在一起的兄弟俩,幼稚的用目光交锋厮杀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贺破山精神一振,坐在外侧的苏云书没好气的起身去开门。 提着两个饭盒的岑侑夏站在门口,往里瞥了一眼后,笑眯眯的点了点其中一个饭盒。 “兄长,这份是给你的,别拿错了。” “我还要回去陪奶奶吃饭,就先走了呀~” 朝兄长笑了笑,岑侑夏一句话都没跟贺破山说,转身就走了。 苏云书提着两个饭盒,关门转身,眼神戏谑。 “来,这份是你的,别拿错了。” 贺破山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接过饭盒,眼神不住的往苏云书那份上瞟。 苏云书眉眼含笑的坐下,漫不经心的解开给饭盒保暖的厚帕子,“咔哒”一声,掰开饭盒盖子。 一股并不难闻的温润药香,在办公室中蔓延开来。 饭盒分为三层,最上一层整齐又养眼的装了红烧甲鱼、莲子猪肚、山药排骨,和板栗香菇焖鸡。 菜与菜之间还专门切了白菜叶隔开,防止串味。 “还真的全是大补的菜啊——” 苏云书轻飘飘的感慨一声,把菜放到自己双臂圈出来的范围里,才在贺破山鄙视的目光中,把第二层的腰果虾仁炒饭,和第三层的豆腐鲫鱼汤,一并拆分开。 陶醉的轻嗅一下饭菜的香气,苏云书摸出筷子,朝贺破山微笑。 “今天的菜色格外的好呢,破山你还不赶紧打开吃吗,一会儿该凉了。” 贺破山目光垂落在面前的饭盒上。 “知道了,啰嗦。” 他三下五除二的把饭盒打开,看见第一层的菜时,眼前一黑。 “噗!!!” 探头看过来的苏云书,没忍住笑出声来。 “咳,破山你到底做了什么,才能把弟妹给气成这样?” 贺破山盯着饭盒里紫色、绿色、蓝色、黑色......的菜,沉默不语。 苏云书笑眯眯的把自己的饭菜往面前揽揽,轻飘飘的劝道:“别愣着了,快吃啊。” “反正弟妹那么好的脾气,就算再生你气,也不至于在饭菜里下毒。” 瞥一眼那盒花花绿绿的菜,他再次闷笑几声。 “最多就是看起来有毒罢了,这也能算一次安全又特殊的体验吧?” 贺破山还是没吱声,只默默的把第一层看上去不太安全的菜放到一边,露出下边的米饭。 正在美滋滋挑炒饭里的腰果吃的苏云书,嘴里的饭差点没呛咳喷出来。 “咳咳咳咳——” 捂着嘴好不容易把嘴里的美食咽下去,苏云书脸都要笑抽抽了。 “不、不是,破山你到底怎么得罪弟妹了啊?” 好奇的用筷子扒拉了一下那盒看起来跟雨后烂泥一样的饭,苏云书佩服得五体投地。 “没事没事,好像是用鸡蛋炒的,虽说不知道怎么才能炒出这种黏糊糊,又土黄土黄的颜色,但吃肯定是能吃的!” 贺破山沉默的,打开了第三层。 第三层和苏云书的一样,也是豆腐鲫鱼汤。 只是苏云书那份,鱼是鱼,豆腐是豆腐。 而他的这份,鱼肉被拆分成一长条一长条的,横七竖八插在豆腐里,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看着都渗人。 “噫呃......” 辣眼睛的收回目光,苏云书飞快把自己的三层饭盒叠回去,在贺破山暴起抢劫他之前,溜之大吉。 看一眼被从外边关上的办公室大门,贺破山哼了一声。 这些菜丑归丑,但都是小媳妇儿特意为他一个人做的,他才不会为了那点卖相,就分给别人。 取出筷子,贺破山稍微做了下心理建设后,尽量不去看的,夹 第151章 岑父:我错在想还她一个父亲 盯着贺破山把他自己的豆腐小人一口不剩的吃进去,岑侑夏才大度的露出个笑脸,顺便把得等一段时间才能搬新家的“噩耗”告诉他。 “秦修和爱丽丝分到的院子,已经推平重建,墙都砌好了,就等平心子道长挑个良辰吉日上梁。” “不过秦数和兄长他们分的院子,就暂时不打算动了。” 岑侑夏边说,边抬手遥遥虚圈了一下。 “他们之前商量的,本来是一家一处院子,只要在咱家附近,方便来蹭饭就行。” “但秦修事儿多,带来的管家、侍从也多,还得给以后经常要来农场汇报成绩的族中小辈们留地方,所以一开始分的院子就不太方便。” “他和孟旅、李政委商量了一下,打算以投资建设养殖园的名义,把家属区靠近后山林子的那一片地占下来,大概有个两百多亩,拿来好好修个园子。” 贺破山眼皮跳了一下,“两百多......亩?” 他记得以前去苏杭出公差的时候,还特意逛过当地最大的园林拙政园,那也才占地七十八亩。 秦修一出手就要那么大一片地,恐怕不单是为了住得舒服,还有向上头表忠心,秦家要老老实实在国内扎根的意思吧...... 岑侑夏倒是没想这么多,只微妙的,有点嫌弃的道。 “那片林子本来是咱家猫猫的狩猎地盘,最近看糊糊老跟着往那边跑,大概狼群也搬到那附近去了,他倒是会挑地方。” 她隔三差五就要去那边浇点儿灵泉水,浇得多了,连空气好像都比别的地方清新。 以灵泉水的滋补功效,人住在那边,恐怕什么都不做,也能无病无痛、延年益寿,称一句宝地都不为过。 “听秦修的意思,咱们不能搞脱离群众那一套,所以说是园子,但不起外墙,而且住的地方还是紧挨着家属区这边,朝林子顺延出去。” “事情已经商量的差不多了,等几个领导把具体的范围定下后,分给咱们的院子就要被‘置换’到靠近林子的那边,到时候拆除旧房,还得你和兄长带人过去弄。” 在军垦农场里建园子,除了安全这个最大的好处之外,就是不愁“施工队”。 咱们国家的兵可是上得战场、下得厨房,论起施工建设效率,那也绝不是普通工程队能比得上的。 贺破山琢磨了一下,点点头。 “问题不大,能赶在春耕之前把咱们几家要住的地方先建起来,其他地方可以安排战士们轮班慢慢修建。” 也就多耽搁一个多月,反正晚上要努力忍住不出声的,也不是他...... 咳咳。 贺破山完全没把要晚搬家的事情放在心上。 或者说,一想到还能欺负小媳妇儿一个多月,他就暗爽在心,根本不着急。 直到几天后的一晚,他被小媳妇儿哄着绑上了绳子,坚挺到快憋疯了,她却冷笑着提醒他不许吵醒奶奶,并翻身睡过去后...... 贺破山隔天就带了一整个连队过去,把被“置换”的四个院子夷为平地。 并督促后勤部赶紧把需要的砖石木料拉来,尽快动工。 现在这个晚上需要“静音”的小院子,他是一天也住不下去了! 日常去后勤部催了一顿,贺破山拧着眉头走到家门口,就看见不知哪儿跑来了一大帮记者,把院子挤得满满当当。 “怎么回事,谁让你们来的?都把路让开。” 低沉的男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平日里带队训练的时候能轻松让上百人听清指令,这么近的距离,院子里的人当然都把话听进了耳朵里。 下意识扭头,看见宛如冷兵器般凌厉凶煞的男人站在自己身后,来采访的记者们立马像被鲨鱼盯上的鱼群一般,略显惊慌的让出一条路来。 贺破山眼神冷峻,审视的打量他们一眼,才大步走进院中。 “报社的人来干嘛的?” 岑侑夏坐在廊下,低头看着手里的报纸,嘴角勾起一抹讽意。 “你另找一份报纸看,我正看到最精彩的地方呢。” “小贺你先过来坐。” 一旁的白奶奶朝他招了招手,嘴角重重往下压着,明显在强忍愤怒。 贺破山走过去坐下,“奶奶,什么报纸,还有多余的吗?” “您就是岑同志的爱人吧?她说的报纸是这个,原来你们真的都不清楚吗?” 离得比较近的一位记者满脸热切,飞快把手中的报纸递过去。 不用问看哪儿,报纸头版排头的一行大字,已经足够显眼了。 《人生互换:我最大的错误,就是太想还她一个父亲》 报纸上,是这么写的: 此时此刻,想必全国人民都已经知晓,有一个可怜的烈士遗孤,被调换了人生。 所有人都在为她的遭遇悲痛、震怒,一句句咒骂,像最冰冷也最正义的子弹,将收养家庭的所有人,都打得体无完肤。 可作为当初被战友救下,为报恩情收养了他家中独女的男人,我,岑建国,只想以父亲的身份,向女儿说一声,对不起。 你的亲生父亲,是个无可指摘的英雄。 他是我的老班长,在战场上即便面对数倍于我们的敌人,也英勇无畏,率先冲锋。 偶有休息的时刻,他便带我们抓兔子、抓田鼠,躲在雪洞里烤了,自己爽朗豪放的笑着大嚼骨头,拍着我们的脑袋,让我们吃肉。 那时的我还太过年轻,面对血淋淋的战场时,我心中无数次浮现出退缩的念头,记挂着远方的家人,一次次在深夜中哭湿衣袖。 没有老班长的鼓励、安慰和保护,我根本无法坚持下来。 ...... 直到他替我挡下了那颗致命的子弹,满身鲜血,紧紧握着我的手,告诉我他在家中还有一个即将出生的孩子,和 第152章 你们换个思路 “他们的父亲回来了,而她的父亲,留在了那个寒冷的冬天——” 阴阳怪气的读完最后一句话,岑侑夏嗤笑着把报纸扔到旁边。 “奶奶,要是我爸知道他豁出命去,就救了这么个恶心玩意儿......” “快别说了,我都替他丢人!” 白奶奶气得直把新拐杖往地上杵。 “缺心眼儿的蠢东西,他原来那么些战友,一个个都是板正人,结果快咽气了,把咱们祖孙俩托付给谁不好,就托付给了那么个自私又恶毒的玩意儿!” “现在事情败露了,还写了这么一篇脏人眼睛的东西出来!” 白奶奶抢过贺破山还没看完的报纸,嫌弃的用力抖了抖。 “怎么,是想把我们祖孙俩一并气死,好当事情没发生过?” 一院子的记者,立马有人高声道:“老太太,事情已经查清楚了,当年不是岑家人调换的孩子,是最先去送孩子的那个白家远亲犯下的事儿!” “对对对,我看公安局和宣传口都发通告解释了,跟岑家人没关系。” “嗯?这事儿我们怎么不知道?”白奶奶半信半疑的看向贺破山。 贺破山跟着皱眉时,苏云书和秦修接到消息,一并赶了过来。 “经过调查,事情暂时跟他们说的一样。” 苏云书脸色微沉,解释道:“其实前天孟旅就接到了首都传来的消息,但我和秦先生都想再往深了查一下,就先没告诉你们。” “结果舆论压力太大,首都方先发了通告,第二天岑建国写的这篇文章就登上了首都日报,随后消息就扩散开了。” 猜出两人是担心奶奶受到打击,身体承受不住,岑侑夏也没计较这事儿,只问道。 “兄长,你刚刚说‘暂时’是这样的意思是?” 秦修接过话头,“我们前天收到消息后,我就托关系查了查那个所谓的白家远亲。” “结果发现她根本不是白家人,只是当年你爸要上战场的时候,你妈刚好怀了你。老太太在老家,又和你妈处不来,他就临时找了一个保姆,以亲戚的名义,雇她照顾你妈。” 白奶奶脸色铁青,几乎是咬着牙根问道:“那保姆好端端的怎么会把孩子给调换了?!” “这个......” 秦修迟疑片刻,才在白奶奶催促的瞪视下,苦笑道:“她早十来年就去世了,具体不太清楚。只打听到,侑夏父亲死讯传回来时,保姆好像因为钱的事儿,和她母亲吵过几次......” 白奶奶眼前一黑就仰着身子往后倒,好在险险被贺破山扶住,岑侑夏几人吓得腿都软了。 飞快进屋找来参片,合着灵泉水喂进老太太嘴里,又拿了热毛巾,几人帮着擦脸的擦脸,擦手的擦手,缓了几分钟,老太太才慢慢醒了过来。 “孽债...孽债啊!!!” 含着参片,白奶奶气得声音都拔尖。 “我到底生了个什么蠢东西出来?当年我一见那个女人就知道她不是个安分的,他还死活要跟她结婚!连她什么时候怀了孩子,也故意瞒着不告诉我!” “侑夏——奶奶的乖孙女哦——” 红着眼眶伸手拉住岑侑夏,白奶奶老泪纵横。 “你这么些年受的罪,也有奶奶的一份过错在里边,你苦啊,你苦啊——” “奶奶您别哭了,我在福瑞楼有师父、小师叔和那么多师兄宠着,不比留在岑家看人脸色,挨打挨骂好吗?” “再说了,如果当年我和白素婷没被调换身份,再我被他们养成白素婷那样,那才是一辈子都毁了呢!” “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想到白素婷干出来的那些糟心事儿,自责中的白奶奶:“......” 还、还真有点道理。 心情稍微平复了些,白奶奶用手帕擦着眼泪,还忍不住的骂。 “那你也命苦!” “岑家人不是东西,你那个不负责任的妈也不是东西,你死鬼爸最不是东西!” 岑侑夏都差点被老人家逗乐了,结果又有招人嫌的嘴碎记者跳出来。 “岑同志,既然调换你和另一个孩子的不是岑家人,那岑家人是不是某种程度上也算这次事件的受害者?你是否愿意原谅他们呢?” “受害者?” 岑侑夏暴躁的一挑眉,“怎么,但凡我确实是岑家的种,那他们为了报恩虐待我,我就该自认倒霉了?” “那是为了给烈士遗孤独一份的父爱,我觉得如果您是岑家亲生的孩子,也应该理解父亲的做法,跟着感恩才对啊——” “凭什么感恩?就为了一个虐待自己的爹?对被虐待的孩子来说,这样的爹还不如死在战场上呢。” 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让院子里不少男记者紧紧皱眉,显然接受不了她“不懂孝道”“不知养育之恩”的说辞。 可惜他们暂时指责不了她,因为岑侑夏一叉腰,就理直气壮的道。 “而且现在的事实就是,我才是他家大恩人的遗孤,我才是被虐待的那一个!” “你们应该换个思路。” 岑侑夏摆摆手,“比如,岑家人要是真把烈士遗孤当亲生孩子,就应该做到对几个孩子一视同仁。” “这样取代我身份的白素婷,不会被养成现在恶毒的脾气性格,我也不会受到冷落虐待。” “之后发现真相,我和她亲如姐妹的话,我能有怨言?我能去举报?事情影响会变得这么恶劣?” 岑侑夏冷笑一声,“要是真如我后边的假设发展,这会儿岑建国就不是登报反省自责,而是该像雷锋精神一样,被登报赞扬了!” 记者们面面相视——这么说的话,好像也有道理啊? 不少记者被绕得稀里糊涂,但也有精明的,捕捉到了她话中的关键细节。 一个女记者快速 第153章 反转,墙倒众人推 “至于白素婷都做过些什么......” 岑侑夏冷笑一声,“由我嘴里说出来,或许还有人会猜测我是不是夸大其词,因为不待见她,就故意往她身上泼脏水。” “正好,你们今天一来就把我全家都堵在院子里了,我也没法儿出去跟人串通什么的。” 她朝院门方向指了指。 “你们大可以现在就出去,在家属区里随便找人采访,还可以去白素婷之前工作的外交小组打听打听。” “相信结果会让你们震惊——岑家到底把顶着烈士遗孤身份的白素婷,教成了个什么玩意儿!” 举手提问的女记者飞快扭头,问负责拍照的同事,“岑同志刚才挥手的模样,你给拍下来了吗?” 同事眼神坚定,“肯定拍下来了,岑同志刚才一说话我就连着拍了好几张,这会儿胶卷都用了一小半了!” “成,咱们这就走!” 眼见女记者拽着同事已经撒腿跑出院门了,其他人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连忙一窝蜂地涌了出去,扩散到整个家属区,随机抓人采访。 杨胜男:“问我对白素婷的看法?她纯纯就是生来恶心人的,我提她名字都嫌嘴脏!” 周大娘:“那女的不行,跟男人乱搞,完了还想赖上咱们苏团。” “撒泼打滚、造谣生事,甚至还想出了跟别的男人睡完,立马去找苏团碰瓷的事儿,我做了快二十年的媒人,就没见过她这样的!” 孙婆子:“诶呦,你们问我可算问对人了,白素婷玩弄的那些狐媚手段,整个农场里谁都没我清楚!” “啥?你们说小岑师傅?她知道个啥啊,她也就吵架的时候嘴皮子利索点儿,实际上跟个任人捏的软柿子没两样,被白素婷欺负的那叫一个惨哦——” “你们赶紧把纸笔都准备好,我从小岑师傅结婚第二天她来闹的那一场开始,仔仔细细地给你们唠唠!” 不少出来看热闹的军属被记者们抓了壮丁,连以杨胜男大儿子石头为首的一帮孩子,都被抓着问了不少。 但不管老的还是小的,提起白素婷,都先下意识露出一个嫌恶的表情。 好些孩子更是像碰见了臭狗屎一样,皱着小脸用手在鼻子面前扇风。 囫囵问了一圈,留在家属区的记者们发现还是孙婆子爆出来的消息最详细生动,于是一股脑围了上去。 有会来事儿的去附近的院子里借了张桌子出来,扶着孙婆子高高坐上去,搞得跟开什么新闻发布会一样,相机的闪光灯都“噼啪”在大白天闪成一片。 当大部分人还留在家属区抢消息时,最先出来的女记者,已经问路问到外交小组这边了。 一听有记者来采访,问的还是白素婷的消息,陈组长直接把手头的活儿一扔,专门把最大的那个会议室腾了出来,叫齐“相关人士”,开始倒苦水。 陈组长:“我们外交小组组建多少年了,培养出了数十个优秀外交人才,累计从各国友人那争取到了数百万元投资,并最少将二十余次可能爆发的冲突,消弭于谈判桌上。” “可我们整个小组,所有人努力争取回来的荣耀,就被白素婷这一锅老鼠屎给坏干净了!!!” 被牵连的其他几个部门:“因为她一个人的过错,我们都快成农场里最不受待见的人了,连按削减份额拨给我们的猪肉,都比其他部门的瘦!” 和白素婷同办公室的“最惨受害者”,被大家默契地留到了最后。 先是七八个色迷心窍的倒霉蛋。 “白素婷做的那些事,简直不像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新时代女性。” “她心胸狭窄,见岑大师嫁给贺团长过得好,虚荣心就压不住了,隔三岔五地找我们借钱,从来没见她还过,我老婆本都被她掏空了!” “大钱她要,小钱也不放过,连同事们一起出去逛街,她都理所当然地让我们给买吃买喝,简直没脸没皮到了极点!” 最后等王干事把自己被白素婷迷惑,和她偷摸去舞会大厅里乱搞,最后听到她的恶毒算计幡然醒悟,抓着她公开“自首”,并碰巧让大家见证了她滑胎流产的事说完,女记者和同事都听傻了。 女记者发自肺腑地问道:“请问白素婷在做出这些事之前,是表现得非常优秀吗?否则你们怎么会容忍她这么久?” “她优秀个屁!” 陈组长骂骂咧咧的总结:“要不是她有烈士遗孤的身份,上边分配工作的时候考虑到她大哥也在我们小组,能帮着照顾一下,就她那点水平,也配来我们这儿?!” “她大哥......” “她大哥能力比她强一点儿,但也是因为家中收养了烈士子女,才被优先录取的!” 懂了。 两边采访完,最后孟旅再神情严肃地出来定个基调,急匆匆赶来的记者们满载而归。 第二天,整整十七家报社,便以“白素婷被岑家人养废”为中心思想,从各个角度,用不同风格,把搜集到的种种破事儿刊登了出来。 其中文笔最精彩,点评最犀利,岑侑夏照片最好看,和风格最......露骨的四篇,一经发布,就收到了全国各大报社的转载申请。 舆论再次发酵,这次不止普通老百姓边看边骂,连不少学者、专家,甚至相关部门的领导,都亲自下场,对这件事进行深度剖析。 在专家学者们指出,白素婷会变成现在这样,一定有家庭因素的影响后,所有和岑家人接触过的人,统统站出来“作证”了。 有人实名举报岑父收受贿赂,逼男老师请客吃饭,给女老师灌酒,还压着“不听话”的老师,不给评职称。 有人指责岑母官僚作风,不吹捧她,给送礼,就拖延报账和差旅费的报销,有的人甚至被拖了足足大半年。 第154章 得去哭求哄人了 傍晚,岑家老二岑海峰,去学校接了小弟岑一鸣回来,一打开房门,就被满屋子的烟味熏得呛咳一声。 “回来啦,今天怎么样?” 阳台上,岑父手指间还夹着一根燃过半的香烟,话说完,便抿着嘴唇凑上去,继续吞云吐雾。 刚满十八岁的岑一鸣臭着脸,随手把书包扔在沙发上,大步走过去,一把将烟抢过来,扔在地上踩灭。 看一眼米白色瓷砖上落满的烟屁股和烟灰,他憋着气拉开窗帘,推开窗户,把报纸卷卷当扇子扇风,加快烟味散去。 岑父对脑子聪明,被别人称为文曲星下凡的小儿子一向娇惯,被掐了烟也不恼,只颓废地倒进摇椅里,长长叹息一声。 “不说话,看来是又被那帮子小人嚼舌根了。” 岑父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得这么快? 明明他在发表了那篇“只想还她一个父亲”的文章后,其实不少人被说服,觉得他能为了战友的遗孤,而冷落自己的孩子,是很“爷们儿”的表现。 那两天,风向确实有所转变,连之前被弄掉的副校长职位,听着也有能重新活动一下的意思。 结果后续采访的文章一刊登出来,他就直接被打成了过街老鼠。 连二十多年的街坊邻居,路过也要啐他一口,饭后围聚在楼下庆幸,真正的烈士遗孤没被他家给祸害了。 再看看两个儿子越来越沉默的反应,岑父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抱侥幸心理,觉得事情能过去、能慢慢变好了。 “老二,今晚不用做饭了。” 他用力揉了揉脸,站起来,从沙发散乱堆着的衣服里,随便抓一件套上,再轻轻拍了一下小儿子的后脑勺。 “走,咱们爷仨今晚找个饭店好好吃一顿,明天一早起来,先去黑市上淘点儿好东西,再去找你们奶奶。” 岑一鸣板着脸道:“要去你自己去,出了这种事,我可没脸去见奶奶。” 岑父嗤笑一声,拍他后脑勺的力度大了不少。 “傻小子,现在这种情况,只有你奶奶能救咱们家了。” “脸面?脸面重要还是你的前程重要?” 岑一鸣自小就被称为天才,即便性子冷淡骄傲,看不起庸人,但也一直不缺愿意吹捧他的人。 他有骄傲的资本,所以越是这种时候,越不愿意俯身折腰。 冷冷扫亲爹一眼,岑一鸣挣开他的手,自顾自往房间走去。 “我要是连脸都丢了,还要什么前程。” “啪”的一声把门摔上,岑父被他挤兑的火气噌噌往上窜,迁怒地朝三个儿子里最平庸的老二嚷嚷。 “你呢?你也要脸不要工作了是吧?!” 岑海峰正拿了扫帚,在阳台上清扫烟头,闻言微微抬头。 “爸,奶奶好几天前就被我媳妇儿带去农场找二妹了,你不知道吗?” “什么?!” 岑父眼睛瞪得老大,“你媳妇儿不是因为这事儿躲回娘家去了吗?” 岑海峰握着扫帚的手紧了紧,“不是。” “我前天去看奶奶,发现屋里没人,打听了一圈,才听说是我媳妇儿来了一趟,把奶奶接走了。” “我去丈母娘家找过,她也没回去,所以只可能是她俩一起去农场找二妹了。” 岑父暗道麻烦了——他本来还想着先去找老太太哭诉一顿,只要能把老太太哄心软了,就算要他跪下磕头,自己扇耳光都成。 要不说血浓于水呢,明明家里谁都不知道两个闺女互换了身份,但就老太太从小到大都护着二女儿。 十几年下来,他都快忘了自己还有个闺女了,反倒是老太太,跟她的关系越来越好。 要是能让老太太站在自己这边,二女儿再不把他们当一家人,最后也得捏着鼻子原谅他们。 可现在,老二媳妇竟然不声不响就把老太太给带去农场了?! 让老太太先见了养不熟的二女儿,他再去哭诉还有屁用! 气急败坏的一巴掌抽过去,岑父恨不得把这个闷葫芦一样的儿子给踹死。 “你脑子里塞的都是糨糊吗?这么大的事儿,你竟然一声不吭?!”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废物一个!养你还不如养条狗,好歹狗还能看家护院,知道朝主人摇尾巴!” 被骂比狗都不如,岑海峰也没有反驳,只默默垂着脑袋杵在原地,任由岑父一脚一脚往自己腿和屁股上踹。 打骂一阵,把自己累得喘大气后,岑父嫌弃地呵斥。 “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烧饭!” 打发了二儿子,岑父又坐回阳台的摇椅里,抖出一根烟叼在嘴里。 他原本打算明天买点儿东西,带着两个儿子去找老太太哭诉求情的,但现在老太太在农场,小儿子又脸皮薄,不乐意低头,那他就只能一个人去负荆请罪了。 至于老二? 老二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娶个媳妇儿还是吃里扒外的东西,他跟去了能有啥用! 在床上翻来覆去一整晚,想好等去到农场,见了老太太和二女儿该怎么说,怎么哭后,岑父才在天快亮的时候,迷糊了两小时。 上午九点多,正好错开大院儿里邻居们上班的时间,岑父戴着帽子,裹了围巾,提着行李低调地出了门。 东西是肯定要买的,因为老太太和二女儿已经在一块儿了,他只能挑更贵的买,还得多买。 好在首都毕竟是首都,全国有数的好东西,都能在黑市见着。 他仔细琢磨了一下,想着北大荒农场那种乡下地方,肯定家家户户都是天黑就上炕,根本没什么打发时间的东西。 于是便一咬牙,花大价钱,买了一张电视机票,又买了个香市那边偷运来的高档收音机。 其他吃的穿的,他一个人路上带不了多少,便只买了给老人吃的燕窝,和女人最喜欢的 第155章 吃够了没钱的苦 白素婷再次把自己摔到骨折,顺便暴露了自己不是白家骨血后,依旧窝在第一人民医院的住院部养伤。 只不过从条件好的单人陪护病房,被转到了拥挤的四人间。 岑母从热水房接了满满一缸子开水出来,把冷馒头掰成小块泡进去。 等稍微泡软一点,再偷摸躲进没人的楼梯间里,从怀里掏出一个干瘪的包装袋,一折一折展开袋子,少少的倒出一小撮绵白糖。 晃晃搪瓷口缸让绵白糖尽快化开,岑母又重复之前的动作,把只剩个底的包装袋折好,小心的塞回怀里。 拍拍藏了糖袋的位置,她端着口缸走回病房,一进门,就看见蹲守在闺女病床前的冷脸护士。 “给病人弄晚饭去了啊,吃的什么啊?” 岑母塌腰缩肩的赔着笑脸走过去,把搪瓷口缸的盖子揭开。 “闺女早上中午都只喝了点儿红薯粥,我就想着晚上给她泡个馒头吃......您吃了吗?” 护士目光在泡馒头上一扫而过,声音冷硬。 “你们住院费和医药费都拖欠一百五十八块三毛四了,科室领导一瞅见我就问,我哪儿还有胃口吃饭啊。” 岑母腰背更佝偻了些,“难为您了,等我明天再想想法子......主要是家里出了点事儿,我打了好几个电话回去,都没人接。” “不过您放心,我大儿子就在附近的农场上班,再联系不上家里人,我就去找他拿钱,保准把拖欠的费用给交上。” “这话你说了都快一星期了,光嘴上应着没用!” 护士脸上是毫不遮掩的厌烦,“最迟这周把钱给交上,不然我们只能把病人后续的药品针水都给停了。” “你们要是实在没钱,就把人领回家里自己照顾,反正伤筋动骨一百天,在家里养也只是好得慢一点儿,没必要死赖在医院里!” 事多又烦人,真把自己当烈士子女了,不要脸。 “是是是,我们一定把钱交上。” 点头哈腰的把护士送出病房,岑母垂着脑袋深吸一口气,才装成没事人一样,端着泡馒头走到病床边。 “素婷,先醒醒,起来把馒头吃了再睡。” 病床上,白素婷等了几秒钟,才装出一副刚被吵醒的样子,睁开眼。 “妈,今晚怎么又吃馒头啊......” 自己用手撑着身子稍稍坐起来一点,白素婷看着被泡烂的馒头,满脸厌烦。 岑母用后背遮住其他病人和看护家属看热闹的眼神,给她使个眼色。 “馒头好,又饱肚子又好消化。妈给你买的精面馒头,甜着呢,快吃,啊。” 嫌弃的用勺子在口缸里戳了半天,吃一勺尝出些许甜味,白素婷脸色才稍微好看了点儿。 挑挑拣拣的吃下去大半,留点儿稀烂的底递给岑母,白素婷有气无力的抱怨道:“妈,你什么时候才去找大哥拿钱啊?” “我伤的是骨头,得多吃肉,喝鸡汤、大骨汤,补充营养才能好啊——” 岑母肚子里饿得慌,仰头就把口缸里剩下的馒头全吃了进去,还用勺子在里边儿刮了刮。 “现在可不能去找你大哥。” 岑母压低声音,“你的工作都没了,要是再被他们抓住把柄,把你大哥的工作也弄掉了怎么办?” “大哥大哥,你就知道担心大哥!” 白素婷不耐烦的用力拍床,“你亲闺女受了这么重的伤,别说吃肉了,连个包子都吃不上,你还只担心他的工作。” “妈,你也是女人,可不能搞重男轻女那一套!” 岑母满脸疲惫,正想安慰女儿几句,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叱骂。 “这就是你惯出来的好女儿,自己惹出这么大的麻烦,还怪这怪那,就该狠狠揍她一顿!” 白素婷看着来人反应了几秒,立马惊喜的看向他手上提着的大包。 “爸,你可算来了!妈,你快看看包里有什么好吃的,我还没吃饱呢!” 岑母也满脸惊喜,想都不想就顺着闺女的话要翻包,结果手才伸过去,就被岑父一巴掌拍开。 “吃什么吃,我千里迢迢从首都带来的东西,都是要送去给你奶奶和二妹的!” 白素婷清楚自己身上还背着泄露国际友人行踪的罪名,不想坐牢只能求着岑侑夏松口,所以眼馋归眼馋,到底没再闹着要吃包里的好东西。 只卖乖的央求道:“爸你来一趟辛苦了,但我现在真的好饿,我和妈今晚就吃了一个馒头,您给拿点钱,让妈再去买点儿包子、糕点回来呗?” 岑父眉头一皱,看向才多久没见,就好像平白老了好几岁的妻子。 “你们怎么搞成这样了,你之前戴手上的金戒指呢?” 家里的主心骨终于来了,被他一问,岑母只感觉这段日子压在心里的委屈和没钱的艰难,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她捂着嘴,泣不成声的拍他。 “你...你怎么才来啊——” 坐在病床边哭一阵,岑母才哽咽的道:“素婷之前住院那么长时间,中间又做了一次手术。” “这边的医院简直跟土匪窝一样,医生医术不怎么样,钱倒是往死里要!” “手术费、医药费、住院费......我从公安局里被放出来后,也不知道老二媳妇去了哪儿,本来还想找个老实的农妇跟我轮换着照顾素婷,结果找了好几个,不是又脏又懒,就是狮子大开口!” “后来钱花的差不多了,我只能把租的房子退了,又把金戒指当了,就歇在医院里守着,可就算这样......” 岑母说着说着又开始边流眼泪边捶打岑父。 “我往家属院打了四五个电话,你们父子都是死的啊,一个知道回电话的都没有!” 老夫老妻多少年了,看见她哭成这样,岑父心里也不好受。 安 第156章 恶人自有恶人收 “医药费就欠了一百多块?” “是一百五十八块三毛四!” 岑母把先前护士说的这个数字记得清清楚楚,岑父听完一脸的莫名其妙。 “就差这么点钱,她们也好意思甩脸子骂你?” “嗯!” 岑母告状似的用力点头,岑父都快被气笑了。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这要搁在首都,他非得大闹一场不可! 可惜他在这边一点人脉的没有,老婆孩子被欺负了,也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吞。 憋着气来到缴费窗口,岑父甩手就二十张大团结扔进去,收款的女职工接都来不及接,就眼看着钱撒了一桌子。 “诶你干嘛呢!” 岑父冷着脸拍出单据,“不是你们医院为了百十来块钱就天天催吗,现在我来交钱了,怎么,又错了?” 虽说过了二十多年的安生日子,但岑父到底是在战场上磨砺过的,此时面无表情地一瞪眼,女职工还真被他吓得不敢多说什么了。 委屈地把散落的钱币归整好,再拿了单据对账后,女职工把找补的钱一角一分都叠整齐,推出窗口。 “钱给多了,这是找零,你自己数数。” 岑父冷笑一声,抓起推过来的那一大把零钱,动作轻蔑地又给扔了回去。 “这点钱先留在账上,等过几天我带闺女转院回首都,账上要是还有剩余的,就当赏给你们医院了。” 眼见女职工快被气哭了,他才嗤笑一声,扭头招呼站在大厅角落的媳妇。 岑母小跑着凑过来,趾高气昂地朝看过来的医护人员重重哼一声,才跟着岑父出了医院。 开在医院附近的店铺,大多关门关得晚,还有好多开通宵的,就为了方便值班的医生护士和病人家属买东西。 有男人付钱,岑母干脆放开手脚地大买特买,简直恨不得路过花圈纸衣店都进去看看。 岑父这段日子心里也憋屈得慌,顺势发泄,根本不带拦的。 他拿出当领导的派头,岑母每逛完一家店,他掏钱的时候就多给个五毛一块的,大手一挥,让店家派人给直接送到病房里去。 医院离得近,跑一趟来回也不过十分钟,这么好赚的钱,店家自然没有不乐意的。 一时间,岑父岑母简直成了这条街上的焦点,行人路过都得停下来多看两眼。 与此同时,医院斜对面的暗巷里,蹲守的人也精神一振,小跑着回去报信了。 “军哥,岑家来人了!” 暗巷尽头的一家馄饨摊上,神情冷峻的青年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理着手里的扑克牌,头都没抬。 “谁来了。” “是个老家伙,正带着那个老太婆顺着店铺买东西呢,应该是白素婷她爹!” “买东西?” 青年眼皮微抬,“这是又有钱了啊......” “军哥,新来的那老家伙应该特别有钱。” 小弟抬手比划了一下,“钱包拿出来,有这么厚!鼓鼓囊囊的,看着全是大团结。” “我还仔细看了一下,他穿在棉大衣里边儿的皮夹克,内兜也鼓出来一大块,那儿应该才是大头。” 青年低沉地笑了一声,慢条斯理往桌上扔出一手顺子。 “人大老远把钱都送来了,你小子还磨蹭什么,赶紧去收了。” 小弟嘿嘿一笑,手指间隐有刀芒闪过。 “这不是等军哥您发话吗。” “别贫了,去吧。” 用舌头把没点燃的香烟抵到另半边嘴叼着,青年随意道:“钱收回来也继续盯着......” “我总感觉他们没憋好屁。” “得嘞——军哥您放心,兄弟们保准给盯好了,连他们几点几分放了个屁,也清清楚楚地记下来!” 青年没好气地挥挥手,小弟便嬉皮笑脸地把桌上的酒倒点儿在身上,染上一身酒气。 跑回去后,装出一副醉酒二流子的模样,路过岑父时脚下一歪,就撞了上去。 “谁、谁他妈敢撞老子......” 接触只有短短几秒钟,小弟踉跄几步,扶住旁边的电线杆,梗着脖子又是挥手又是大声嚷嚷的闹腾。 “不...不知道、不知道老子是跟我虎哥,混的吗!” 眼神呆滞,伸出来的手指都左右晃悠,小弟打了个嗝,就贴着电线杆滑坐下去,两腿大张着,好像下一秒就能醉得当街昏睡过去。 “老子...老子抽你大嘴巴子......呼呼——” 岑父被撞了一下本来想发火,看见他这副架势,立马没了跟他计较的心思。 跟这种人计较,不够跌份儿的。 轻蔑地哼了一声,岑父朝岑母喊道:“逛得差不多就回吧,时间不早了,别一会儿踩到什么脏东西,晦气。” 岑母被醉汉吓了一跳,连忙点头跟在岑父身后,回了医院。 他俩前脚一走,小弟后脚就笑嘻嘻地拍拍屁股站起来,丢给附近店家一个警告的眼神后,两手插兜,步入黑暗之中。 岑父岑母回到医院病房时,白素婷已经美滋滋地吃了两个巴掌大的牛肉油饼,正撑得直打嗝。 到底是从小宠到大的闺女,虽说现在发现宠错人了,但人也变成自己亲生的种了。 岑父只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就道:“今晚你自个儿在医院里,有什么事就叫护士,反正钱我是多多给了的。” 说着,扭头看向岑母。 “附近哪家招待所环境好,你知道的吧?开个房间好好睡一晚,明天一早跟我去农场,找老太太和二妹道歉。” 岑母惊愕道:“老太太在农场?她啥时候跑来的啊?!” “哼,还不是老二那个废物,娶个媳妇儿也是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 岑父一想到老太太已经在农场了就气不打一出来,总感觉自己的算计竟然比被一个女人抢先一步,还被坑 第157章 带着记者上农场 “你找报社做什么?” 岑母提起报社就一脸的厌烦。 因为报上刊登出来的那些东西,她路过其他病房的时候都经常能听见骂声。 搞得医生护士生怕闹出什么乱子来,每天查房都“病人病人”地喊,根本不像对别床那样叫全名。 也好在有他们的故意遮掩,不然她都怕好端端的,会突然跳出来个人扇她两巴掌! 岑父斜她一眼,“不叫上记者一块儿,谁能知道咱们已经赔罪道歉了。” “况且就咱俩找过去,万一人直接连大门都不让进,要怎么办?” 岑母一想也是——她当初虽说进了农场大门,但还不是被那死丫头挡在门外了? 还是带上记者保险点儿。 待了些日子,岑母也渐渐习惯了这边的直爽作风。 顺手拦一个路过的行人问路,被问路的一听她口音不是本地的,就算自己不知道报社在哪儿,也热情地另找了七八个人,把具体地址帮忙问了出来。 岑母有些敷衍的道谢后,便带着岑父直奔报社而去。 报社早上九点才上班,冬天没过去的时候,还会默认去得更晚一点儿。 岑父和岑母一大早就出来了,找到报社后在门卫室等了约莫四十多分钟,才有小记者提着早点慢悠悠的晃来。 被拦下的时候,小记者看两人穿着打扮不像一般人,态度还算客气友善。 结果听到岑父表明身份后,小记者立马给他俩表演了一个原地变脸。 “你们就是岑同志的养父母啊。” 挑剔地上下打量他俩,小记者鄙夷道:“当初你们苛待岑同志的时候不觉得丧良心,现在全国上下都在骂了,你们才幡然醒悟想道歉?” “真醒悟还是假醒悟啊......怕不是想装个可怜样出来,逼着岑同志原谅你们吧?” “你、你怎么说话呢!” 岑母气不过地嚷嚷起来,小记者立马嗤笑道:“怎么,被我戳到痛处,不装了?” “得了,赶紧走吧,我们报社可不会助纣为虐。” 岑父憋着怒气,沉声道:“小同志,报社不是你家开的,我劝你还是先问问你们领导再说这话。” “诶你听不懂人话是吧?我让你们赶紧走——” “小张,怎么回事啊?” 小记者扭头,发现是自家组长来了,立马放松地打个招呼。 “王哥,他俩是岑同志的养父母,想找记者跟着去拍他们假模假样道歉的戏码,我正赶人呢!” 约莫四十出头的中年人闻言眉头一皱。 “这可是极佳的新闻素材,全国人民都在关注后续发展呢,你赶人做什么?” 说着客气地朝岑父岑母点头笑笑。 “二位不好意思啊,小年轻就是容易脑子发热,你们别跟他计较。” 岑父不太满意王组长话中对小记者有意无意的袒护,但现在是他们有求于人,也不好多计较。 两人握了握手,王组长提议先去办公室仔细聊一聊他们做养父母的,这些年的心路历程和歉意反省之类的,岑父长叹一声,诚恳道。 “心里话我们想当着闺女的面说,来报社,也只是想请你们帮忙做个见证。要是方便的话,能否现在就跟我们去农场一趟?”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了。” 王组长挥挥手“小张,跑快点儿去把相机拿上,咱们这就走!” 小张不情不愿,被王组长瞪一眼,才板着脸往办公室跑。 “那位小同志好像对我们意见挺大的,带他去......” 王组长呵呵笑道:“老哥你放心,小张可是我们报社拍照技术最好的,而且这么重要的报道肯定是由我主笔,他还嫩着呢。” 两人交换一个默契的眼神,岑父笑着朝岑母示意了一下,她立马从兜里掏出刚才在路上临时准备的红包,塞进王组长手里。 “辛苦您大冷天的跟着跑一趟,这是给家里孩子的压岁钱,您可不能推辞。” 王组长动作熟稔的捏了一下红包的厚度,脸上的笑容更甚。 互相吹捧客套几句,小记者也挂着相机出来了。 没再多说什么,一行四人去车站,坐上班车,直达农场。 有记者随行,门口的哨兵向上头请示了一下,没几分钟就开门允许他们进入。 与此同时,有警卫员匆匆赶到秦氏“养殖园”的施工现场,通知给贺破山和苏云书放半天“接待”假。 正在盖房子的地方本来就和家属区连着,两位大团长赶回来时,岑父一行还没到呢。 “嘿哟,奶奶您听见了没,岑建国要来给咱们道歉了呢~” 院子里,岑侑夏窝在摇椅里翘着腿晃悠,正在喂鸡的白奶奶哼笑一声。 “挺好的,他可是个有钱的主。千里迢迢地跑过来,就算是做戏,也得真金白银的出回血。” “那感情好啊!” 岑侑夏笑眯眯地拍了拍巴掌,“正好过几天又要赶大集了,等他把钱送来,咱们去集上寻摸寻摸,买点儿鹿肉回来我给您烤了吃~” “成!”白奶奶笑眯了眼,“到时候多买点儿,给狼群也送些,我前天瞅着好像有母狼怀崽了。” “要是生下来的狼崽里有母的,就想想办法抱一只回来。” 看一眼蹲在自己脚边,正无声威慑几只小母鸡的糊糊,白奶奶稀罕地弯腰揉狗头。 “跟咱家糊糊一块儿养,当童养媳!” 岑侑夏笑得差点把摇椅都翻过去,贺破山连忙伸手按稳,警告似的在小媳妇儿脸上捏一把。 有了准备,院子里的众人至少表面上都显得心平气和。 等岑父一行过来时,看见里边儿欢声笑语的场面,他酝酿了一路的苦情脸差点没绷住。 脚步微顿,岑父调整好情绪,在院门口就把厚棉袄、皮夹克什么的扒下来。 脱到只剩 第158章 都打一顿再说 拐杖用的是上好的硬木。 一棍一棍的抽下去,不仅动静听着“呼呼啪啪”的挺来劲儿,实则落到身上也一下一条红肿的立马浮起来。 白奶奶也不拘哪儿是骨头哪儿是肉的,除了脑袋和脖子没碰,其他地方就看抽起来顺不顺手。 最先那两三棍,岑父还咬牙硬挺着。 可连着七八棍子打下来,切身感受到那格外康健的力道后,岑父人都快疼懵了。 老太太之前不是病了好一阵子吗,怎么打人这么有劲儿?! 还打起来就没完了!!! 等他憋不住疼的“啊啊”痛叫起来时,白奶奶也声音哀痛的大声道:“建国啊——干娘知道你心里苦,觉得对不起我儿子给出去的那条命。” “你放心,今天干娘就算豁出这把老骨头!也要帮你把糟在心里的脏东西统统发泄出来——” 也不知道老太太有意还是无意,最后拖长的尾音甚至带上了几分戏腔的苍凉悠远。 听到这话,岑母本来心疼想上前阻拦的步子,也咬着牙停了下来。 她不忍多看,抱着男人脱下来的衣裳,捂着脸背过身去,竟是跟着抽咽起来。 试图给她使眼色的岑父:“......!” 他当年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怎么就娶了这么个蠢女人回来! 又硬挨了几下,后背的骨头都疼得发隐隐发酸了,实在熬不过老太太的体力,岑父哀嚎一声,扑上去死死抱住了老太太的腿。 “干娘——干娘啊——” 男儿有泪不轻弹,岑父哭得肝肠断。 为了不让老太太再挥棍子,岑父抱着大腿,还提心吊胆的分出一只手来,响亮的给了自己两耳光。 他边哭,边大声自责道:“干娘我难受啊——当年把孩子接回家的时候,我就赌咒发誓要对她好!” “结果不成想,两个孩子竟然被那恶妇给调换了去,平白让侑夏替素婷吃了那么多苦——我难受啊——” 白奶奶跟着抹眼泪,“是啊,两个孩子都在你媳妇儿眼皮子底下养着,她还口口声声跟我保证一定用心,怎么能那么轻易就被调换了呢?” 她一把攥住岑父的头发,逼他把头抬起来看着自己。 “侑夏被抱到你家的时候都满月了啊,满月了啊!!!” “你媳妇儿那双眼睛是瞎得吗,连哪个是自己亲生的都分不清楚?!” 被点名的岑母浑身一颤,心虚的恨不得把脑袋埋胸口里去。 岑父本想着调换孩子的人是白家请来的,跟他家怎么也扯不上关系,没想到还能被老太太点出了破绽。 心里暗骂着,岑父抹去眼泪,凶神恶煞的扭头喝问。 “是啊!就算你当年难产,出院后坐的双月子,但怎么能连自己的亲闺女都认不出来呢!” 借口他都帮着想好了,可偏偏岑母心虚得厉害,又被他凶狠的语气给吓慌了神,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我、我也不想的啊,可孩子太闹腾了,一个哭,另一个就赛着哭,连你妈都被哭跑了......” 岑父差点没被她蠢得背过气去,刚想往回找补两句,老太太已经气得直接把拐杖摔过去了。 “你...你...你这个毒妇!!!” “那么小的孩子哪儿有不哭的啊——你当妈的人,听见孩子哭,不说关心的去看看孩子是饿了还是尿了,你就这么干脆的把两个孩子都扔给别人!你好狠的心啊!” 岑母哭哭啼啼,“我没全扔给别人,我也帮带了的,两个孩子的奶都是我一个人喂的啊......” “你还在满口瞎话!” 白奶奶怒目指着她,厉声道:“两个孩子长得不一样,甚至还差了大半个月的岁数,你但凡仔细看过她俩一眼,都不可能被人糊弄过去!” 岑母缩了缩脖子,支支吾吾,“我...我喂奶的时候犯困,就闭着眼睛眯会儿......” “行了,你闭嘴吧!” 岑父听不下去的喝住她,满脸歉疚的道:“干娘,事情已经发生了,再翻旧账也于事无补。” “我这次来,除了道歉,就是想努力弥补之前对侑夏的亏欠。” 朝岑母招了招手,她终于会看眼色了一次,抱着衣服提着大包,还不忘把老太太砸过来的拐杖夹在胳膊下,小跑着凑了上来。 老太太抽回拐棍就狠狠抽了她几棍子,打得她惨叫跳脚,躲到旁边。 岑侑夏这时候才慢条斯理的走过去,把老太太搀扶到自己身侧。 “包看着挺大的,都带了些什么来啊?” 岑父本来赤膊跪在地上,眼见她理所当然的站到自己面前,生受了自己的大礼,他嘴角狠狠一抽,用手撑着站了起来。 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目光,岑父勉强扯起嘴角,声音压得宽厚温和。 “爸爸想着农场这边物资匮乏,你们小姑娘爱俏,特意给你买了不少国外的化妆品。又琢磨着你在这边没什么能打发时间的东西,就给你带了个最新款的收音机,还找人收了一张电视机票。” “你奶奶过年前身子就不大好,这边气候比首都恶劣太多,我就给她老人家买了些燕窝,你记得抽时间熬了,给她好好补补。” 白奶奶听得眉毛倒竖,“还用你提醒,我孙女孝顺得很,我一来就天天给我炖滋补药膳,什么飞龙、羔羊、鹿茸、人参的,变着花样的给我做。” “燕窝更是每天早晚各一盅,我吃都快吃腻味了!” 岑父:“......” 他说怎么老太太打人力道这么重呢,合着是这段日子补过头了,正好在他身上泻火呢! 艰难的咽下脏话,干笑两声,岑父道:“好东西不嫌多嘛,而且我买的可是极品血燕——” 边说边把包拽过来打开,“您换着吃吃,看哪种更合口味...... 第159章 温柔一刀 “真招贼假招贼啊——” 站在院子角落“咔咔”拍照的小记者,阴阳怪气的拖着调子刚把疑问说出口,岑父就一脸受到羞辱的表情,伸手抢过岑母抱着的衣裳,开始掏兜。 “侑夏你相信爸爸,爸爸不是那么小气抠搜的人!” “这次我还把家里的存款都带来了,足足三千四百块,就当把这些年国家发给烈士子女的补贴一并交到你手里......” 岑父边说,边把皮夹克和棉外套里里外外七八个兜都掏了个遍,越掏额头的冷汗越密集。 “你刚才没动过我衣裳吧?” 岑母被问得一愣,“我就光抱着,没动啊?” “那我钱包和装钱的纸包哪儿去了?!” “你...我...我哪儿知道啊!” 岑母才吃过没钱的苦,一听连钱包都找不到,立马着急的上手帮着抖衣服。 “钱包怎么能没了,昨晚咱俩买东西的时候不是还在呢吗?!” 要交给死丫头的那三千多块钱丢了她倒是不心疼,反正也落不到自己手上,但钱包可不能丢,她和闺女还指着那些钱吃饭住院呢! 两人把几件衣裳翻来覆去的摆弄,最后岑父在皮夹克胸口袋上发现了一道隐秘的长条口子。 也怪皮夹克质量太好,外皮被划了口子也不起眼,加上外边还套了棉外套,男人又喜欢偷懒,穿脱衣裳都是两三件一块儿的,所以愣是到现在才发现问题。 绞尽脑汁的回忆了半天,岑父跺脚大吼一声。 “又遭贼了!肯定是昨晚故意撞上我的那个醉鬼动的手脚!” “报公安......我回市里就去报公安,一定让他们把钱给追我回来!” 岑母哭丧着脸,埋怨的重重推他一把。 “你怎么一点警惕心都没有,昨晚被撞的时候也不知道看看?现在连钱包都被摸走了,咱们吃饭住宿怎么办,素婷的医药费怎么办?” “我不管,医院费用再拖欠的时候你去说,我可不想再被小护士甩脸子了!” “演得还挺像。”小记者看着两人,神情越发轻蔑。 “不过报公安也是要讲证据的,你带的那三千多块钱,有谁瞧见了吗?” 此话一出,连岑母都下意识的看了岑父一眼——昨晚素婷想要包里的吃食,他死活不让碰,现在所谓的装钱纸袋子,她也没瞧见...... 岑父冷不丁被她大力推了一把,本就差点没摔地上去,现在被她明晃晃狐疑的眼神盯着看,气得脑子发热,抬手就一巴掌抽了过去。 “啪——” 响亮的耳光声,让整个院子都安静了一瞬。 连挨打的岑母都懵懵的,愣了好几秒才缓缓抬手,捂住火辣辣的半边脸。 “岑建国......你打我?” “我十六岁就嫁给你,给老岑家生了三个儿子,到了这把岁数,你竟然还打我——?!” 岑父刚动手的时候心里也虚,但看见她含着眼泪质问自己的时候,他又觉得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又是一巴掌抽过去,岑母痛呼一声倒在地上,满脸畏惧的看着他。 施暴的举动,莫名让岑父心里生出几分重新“掌权”的快意。 他凶狠的瞪着岑母。 “你还敢怪老子?要不是昨晚你这也想买,那也想要,明明都是些用不上的,偏要炫耀你有钱有依靠了,我能在外头耽搁那么久,最后被贼给盯上?” 岑母嘴唇嗫嚅着,不敢反驳的瑟缩在角落里。 岑父面目越发狰狞,被小记者拍照的灯光闪了一下,才勉强找回些许理智。 他僵硬的转过身来,拳头不知何时攥得死紧,额头和脖子上青筋盘踞。 因为还光着膀子,上半身已经被冻得发红,老太太用拐杖打出来的那些道道,不少更是已经紫涨乌青了。 岑侑夏警惕的拉着白奶奶往后退了两步,贺破山目光冷厉,高大健硕的身躯往祖孙俩身前一挡,威慑力和安全感,满得都要溢出来了。 岑父脸皮抽了抽,扯出一抹像是要吃人的扭曲笑容。 “侑夏你别怕......” 悲痛的情绪怎么也调动不起来,岑父干巴巴的又说了几句家里对不起她,想补偿她的虚假套话,贺破山皱眉听了一会儿,就不耐烦的打断他。 “说这些没意思。” 贺破山拧着剑眉,“你就说,她该怎么为我媳妇儿从小到大受到的苛待赎罪吧。” “赎罪?” 贺破山手一指过来,岑母就下意识的双手撑地,受惊的往旁边挪挪。 “又...又不是我调换的孩子,凭什么让我赎罪......!” “她俩是在你眼皮子底下被调换的,就算雇来的那个女人要负主要责任,但她已经死了。” “而你,到现在都还没给我媳妇儿说过哪怕一句对不起。” 贺破山的冷语仿佛吹响了战斗的号角,院子里刻意保持安静的几人,纷纷跟着露出森然的獠牙。 苏云书笑容温和,“岑先生,当年孩子被调换的责任,已经划分得很清楚了。如果您觉得您夫人不应该负起责任,我们也无法逼迫什么。” “只能把事情的原委,交由您带来的两位记者朋友记录下来,登报,让大家再给评评理?” 下意识看向小记者那边,见他摩拳擦掌,激动的恨不得立马提笔,而旁边的王组长也微笑着默认时,岑父脸色白了三分。 秦修动作优雅的接过吴管家端来的热茶,微抿一口,矜持道:“我的身份,你应该知道?” 见岑父僵着脸,还下意识带着几分谄媚的点点头,秦修眼里闪过不屑,大大方方摆出睥睨的傲慢。 “那你就该明白,即便你没有招贼,那点散碎银子对我师父来说也不值一提。” “塞点儿我师父压根不在意的东西过来 第160章 离婚、坐牢 划清......界限? 岑父神情有一瞬间的愣怔,随之而来的,是“恍然大悟”的松快。 是啊,本来就是这个蠢妇的错。 在家中照顾儿女是女人的天职,她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还牵累家里被人戳脊梁骨骂,甚至连他的职位都被一撸到底。 那还留着她有什么用? “离婚。” 岑父眼神冷漠又放松,抓起地上的衣裳,一件一件套回身上。 “侑夏,爸爸想明白了,那个保姆只是一时行恶,她才是祸害了你和素婷的罪魁祸首。” “她这些年既苛待了你,又没能教好素婷,根本不配当妈。” “我不能留她继续祸害老岑家,回去我就跟她离婚!” 岑侑夏笑盈盈的目光,落在血色褪尽的岑母身上,声音轻快又透着真切的好奇。 “因为我现在比她重要,所以为了我高兴,她就要离开这个家,对吗?” 岑母身体剧烈抖动了一下,恍惚间,脑海里几乎已经褪色的记忆,骤然鲜明起来。 【死丫头!一个破娃娃,素婷想要你就给她,她玩儿腻了不就还你了?】 【素婷能让你爸升职,能让领导见了你妈我都客客气气,关怀备至,你呢?你就知道哭哭嚷嚷地给家里添乱!】 【行了,你以后就留在福瑞楼吧,离了你,家里总算是能清净点儿了。】 【跟我哭有什么用,素婷不喜欢你,家里当然只能把你送走了。】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素婷是咱们全家的大恩人,十个你都不及她一个重要啊!】 当年我没有白素婷重要,所以为了白素婷高兴,我得被送走。 而现在,你没有我重要,所以为了我高兴,这个我不屑的家里,就没有你的位置了呢。 岑母见鬼似的拼命躲开岑侑夏的目光,手脚并用的爬到岑父跟前,紧紧抓住他的裤腿。 “我、我不离婚......” 急促地喘息着,岑母挣红了眼,“当年在家里看孩子的又不止我一个,你和你妈不也没认出两个孩子被调换了吗?凭什么怪我!” “你、你也有责任,你责任比我还大!” 岑母怨愤地抬头瞪着他,“被救了性命的是你,又不是我。” “我那时候难产了还在坐月子,你成天什么都不管,不是去钓鱼,就是找人下棋、喝酒。” “孩子是人家临死前托付给你的,你要真把救命恩情放在心上,就该自己亲力亲为的把孩子照顾好了。” “所以有错的是你,是你——!!!” 面对岑母歇斯底里的指控,岑父只是轻描淡写的点头应下。 “是啊,我确实有错。” “我错就错在娶了你这么个毒妇,还相信你能把家里照料好,放放心心地把孩子交给你。” “现在我意识到自己的错误,选择跟你离婚,不正是知错就改的表现吗?” 不再搭理呆滞的岑母,岑父穿好衣服,又讨好的跟岑侑夏和白奶奶说了几句场面话,连自己叫来的两个记者都没空搭理,兴冲冲的就走了。 他这次大老远跑来,是为了能摆脱当前名声受损,工作朝不保夕的困境。 现在只要把错都推出去,再大肆宣扬的把婚离了,事情不就解决了? 反正三个儿子都已经长大,她也没什么用了。 岑父绝情果断的离开,徒留岑母趴跪着一路追到院外,又是哭着恳求,又是尖声谩骂,都没能换得他的回首。 她哭的声音哑了,眼睛也花了。 原本最是要面子的人,这会儿附近的人家一个个站在门口打量她,交头接耳地说闲话,她也顾不上理会了。 她把额头抵在路面的浮雪上,“啊啊”地哀声叫喊,眼泪鼻涕被冷风吹得在脸上结了一层薄冰,刺得她痛入骨髓。 好疼啊。 好冷啊。 好像当年她把侑夏送到福瑞楼,转身离开时,她也是这么追在自己身后,哭得说不出话的。 原来被抛弃,是这样的滋味啊...... 失神的流着眼泪,她动作迟钝的扭头朝身后看去。 她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期盼着什么,但看见被合拢的院门时,她意识到,自己彻底失去了什么。 岑母最后是被岑朗接走的。 岑朗听到的消息,是他爸妈带着记者来农场找岑侑夏闹事,天知道他当时心里有多恨爹妈给他拖后腿的行径! 怒火中烧的赶来时,却只见到了跪在雪地里,一下一下磕头呢喃的母亲,两个记者站在旁边,还拍了好几张照片。 从记者口中得知他爸妈互相推脱责任,还闹起离婚后,他只感觉脑子“嗡”的一下,眼前黑得几乎站不稳。 无奈的送走记者,把母亲暂时接回自己宿舍后,岑朗心软的抱住亲妈。 “妈,爸就是一下子气糊涂了才说要跟你离婚,等他气消了就好,没事的,啊?” 岑母呆呆的抬眼看他,眼里渐渐凝聚希望。 她一把抓住大儿子的胳膊,声音急促。 “小朗,小朗你会帮妈妈的吧,你不会跟你爹一样,抛弃妈妈的吧?!” 岑朗眉头微皱,“你是我亲妈,我怎么可能不管你。” 他妈都这个岁数了,要是真离了婚,连娘家都回不去,难不成真让她流落大街? 那他不成白眼狼了! 确定大儿子没说假话哄骗自己,岑母空悬了多时的心,才终于有了些许着落。 她抱着儿子嚎啕大哭,像是要把今早受的委屈和惶恐统统发泄出来。 岑朗一开始还心酸的轻声安慰她,可她哭得实在太久,久到其他同事来敲门。 “岑朗,陈组长让你过去一趟。” 岑朗连忙点头,“好的好的,我马上就过去。” 飞快劝了亲妈两句,把她留在自己宿舍中,岑朗忐忑的去到陈组长的办公 第161章 判决,三波人的行动 “白素婷的判决下来了,四年。” 一大帮子人围在圆桌边吃晚饭的时候,忙了一下午的苏云书才想起来这事儿,微笑着顺嘴说了出来。 岑侑夏咀嚼的动作微微一滞,咽下嘴里的东西,又给自己夹了个炸虾。 “才四年啊。” “差不多已经算顶格判的了。” 苏云书笑道:“她虽然没截肢,但下半身瘫痪。” “在牢里一方面不能像其他犯人一样正常劳作,一方面又需要花费狱警大量精力去照顾,所以三到七年的罪名,判四年已经很不错了。” “她那种人有什么好照顾的,让她自生自灭不就完了?” 秦数只是抱怨一句,但贺破山和苏云书,却已经默契的对视一眼,打算晚上就去打几个电话,安排一下。 秦修慢条斯理的给爱丽丝剥着鱼刺,“她刑期不长,但罪名还算严重,判决书下来后,应该是转到离农场最近的那个重刑犯监狱吧?” “对,第三监狱。” 秦修点点头,好像只是随口一问。 白奶奶吃着乖孙女特意给自己做的肉沫天麻蒸蛋,心情略显复杂。 虽说以前不知道两个孩子被调换的时候,她跟白素婷就一直怎么都亲近不起来,对她好,照顾她,完全是出于做奶奶的责任。 但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自作孽落得这么个下场,她心里还是有点难受。 微不可查的叹息一声,白奶奶打起精神,笑道:“她该坐牢坐牢,反正不影响咱们过日子就成。” “眼瞅着没多久就要开春了,数哥儿,你和思思丫头结婚证都领了,打算什么时候摆酒啊?” 每天至少一顿的滋补药膳可不是那么好消化的。 秦数跟他爹一样嘴馋,根本放不下岑侑夏做的吃食。 硬着头皮跟着吃了小半个月,就燥得一天能流四五次鼻血,关键部位更是时不时的升旗敬礼,闹得根本没法儿出门。 大半夜燥得睡不着,这狼崽子顶着眼底的青黑,偷摸跑去柳青思宿舍楼下蹲了半宿,一等她下楼,就厚着脸皮扑过去装可怜。 愣是把柳青思磨得不忍心,被他哄着,半推半就的拿了户口本跑去把结婚证给领了。 领证回来后,秦修笑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了,抄起棍子就把儿子提留去羊圈那边,当着柳爷爷柳奶奶的面,狠抽了他一顿。 两位老人家就算心里还有点不高兴,但证也领了,打也打了,两个孩子又是真心在一起的,可不就只能捏着鼻子数落两句,就认下这个孙女婿了吗。 但两位老人下放时受过秦数不少照顾,不忍心责备他,岑侑夏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她是柳青思磕头敬茶拜的师父,货真价实的长辈。 一时大意就被秦数臭不要脸的成功偷家,气得她把小徒弟扣在家里住了一星期,这一星期里还一天三顿的给秦数进补。 吃得他愁眉苦脸,走后门跑去贺破山团里,跟着战士们一块儿高强度训练,练到随便戳他一下,都能换来他哭天抢地的痛呼,才勉强饶过他。 被教训了一顿,秦数很从心的不敢再在岑侑夏面前嘚瑟,加上岑家人之前一直反反复复闹幺蛾子,办喜酒的事,也就暂时压了下来。 现在老太太把事情摆出来了,秦数立马从饭碗里把头抬起来,无形的尾巴恨不得晃成螺旋桨,满眼期待的等小师父发话。 岑侑夏撇着嘴,小脸上的嫌弃根本没法儿遮掩。 “天天跟个傻狍子似的,不是惦记下一顿吃什么,就是去食堂给思思添麻烦,你真考虑好,要担负起一个家庭的重担了?” 秦数大声叫屈,“不是,师父你怎么把我说得跟个二流子一样?” “我明明每天都被我爸当老黄牛使唤,又要审阅秦家从全国各地发来的项目,又要忙学业写论文,完全靠吃饭和思思才感觉日子还有盼头!” “再说了,像我爸这种游手好闲,天天嚷着自己要提前退休的,都能把家扛起来,我再怎么也比他靠谱点儿吧?!” 被亲儿子鄙夷的秦修,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骄傲的挺起胸膛。 “我现在最重要的工作就是陪你妈没事儿进山里走走,写写画画。” “赚钱那种琐事杂物,当然由你负责了,不然儿子还能有什么用?” 又不是长得像小妻子的、漂亮可爱的小闺女,得捧在手心里宠的。 秦数憋屈的拍桌子,“师父你看看他这德性!!!” 到底是有对比才能知足,岑侑夏盯着秦数看两眼,琢磨着他应该确实比秦修靠谱点儿,勉强松了口。 “行吧,那就等林院的房子盖好了,再在那边办喜酒。” 老说“养殖园”不好听,秦修便敷衍的给用来居住的那一部分建筑,称为“林院”,简单明了的取自“挨着树林的院子”之意。 不过名字简陋归简陋,一屋子确定要住过去的人,却都没什么意见。 毕竟只是暂时住几年的地方,回首都是迟早的事,不用太计较。 办喜酒的时间勉强算是定下来了,秦数乐得手舞足蹈,迫不及待的拉着大家一起帮他查缺补漏,精研婚宴的流程和细节。 这边大家伙儿都把注意力放在了不久后的喜酒上,像是把白素婷抛在了脑后。 但还有人,对白素婷格外上心。 黑市一间由民房改的隐蔽铺子里,精壮的冷面青年,正坐在窗边自饮自酌,平均喝一小盅酒,就得叹四五口气。 接到消息的小弟推门进来,凑到近处一看,直接乐出声来。 “军哥,你喝的啥啊,怎么还带冒气泡的?” 青年懒散的睨他一眼,“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又当着小弟的面,往白酒杯里倒上三分之二的啤酒,再小心翼翼的往里兑上一点很洋 第162章 牢狱生涯开启 白素婷被关在看守所的时候,还心存幻想。 觉得这会不会是考验女主的剧情,很快她就能通过这个小小的波折,认识到新的男配,从而脱离困境。 直到她被投入监狱,换上劳改犯的蓝白条衣服,再被带到四人间的牢房。 这年头女犯人少见,能被关进这种重刑监狱的女人,就更少了。 难得碰见新人,还是坐着轮椅被推进来的,牢房的老大姐神情宽厚,上前扶住轮椅。 “小妹儿你这腿,是被屋里的男人给打的吧?” “放心啊,来了咱们这儿,你就算脱离苦海了。” 因为不堪忍受家暴,反抗的时候直接用烧火钳把男人给抡死了的老大姐,试图给“同病相怜”的新来小妹宽心。 “虽然蹲大牢说出去不好听,但牢里其实没外人想象的那么可怕。” “咱们只要听政府的,认真干活儿,好好改正不闹事,日子倒是比原先伺候一大家子要舒服多了,还能多多少少攒点儿体己钱,等以后出去了,也能另谋出路。” “我瞧你文文弱弱的,肯定不是喜欢闹事的主,你腿还残着,没谁会特意欺负你。” “等每年政府审查的时候,你表现得好,说不准还能捞上减刑,早日出去呢——” 她絮絮叨叨的发善心,推白素婷过来的狱警本来还不想多说什么。 结果瞥见她转着眼珠子,竟然认下了自己是反抗家暴进来的,还装可怜让老大姐多照顾她,狱警简直跟吞了个苍蝇一样,当下就不打算给她留脸面了。 “陈桂芳,她就被判了四年,肯定比你早出去,用不着你瞎操心。” “四、四年?!” 老大姐陈桂芳惊诧的瞪大眼睛,牢房里另外没凑过来的两个女犯人,也一下子转头看了过来。 “这么短的刑期,怎么分到咱们这儿来了?” 整个牢房里,陈桂芳自己的判刑最重,是死缓,因为连着七八年都表现良好,被减了几年刑期,但至少也还得再在牢里蹲个十多年的。 另外两人,一个是被欺负的寡妇,一气之下把村里林子烧了,纵火进来的,因为差点烧死人,定格判了十年。 另一个,是自称救苦菩萨转世的神婆,在偏远农村搞传教,差点哄得无知村民拿童男献祭山神,被抓进来的,直接判了十三年。 跟她们仨比起来,白素婷四年的刑期,简直跟闹着玩儿似的,短得过分了。 狱警要的就是她们的惊奇,冷笑一声。 “她原本可是搞外交的精英翻译,后来跟男人鬼混,男人杀人成了通缉犯,想绑架归国富商的妻子勒索钱财,她就当了内奸。” “她...她这是汉奸吧?!” 陈桂芳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瞬间像碰到臭狗屎似的,撒开扶着轮椅的手,还满脸厌恶的在裤腿上擦了擦。 “我奶奶活着的时候就一直念叨,汉奸比鬼子还不是东西,都是祖坟进粪水才能生出来的祸害。” “这种玩意儿不赶紧拉去毙了,还留着干嘛啊?” 神婆手里本能的掐了个指决,冷漠的声音中透着十足的不服。 “我不过是替菩萨行善,管着那些蠢东西不能一生女娃就给溺死或者扔山上,是他们自个儿魔怔了,要用男童献祭祈福的。” “凭什么我要蹲整整十三年的大牢,她这种没脸没皮的,反倒只用四年就能出去了?” 脾气最火爆的寡妇,已经“噔噔”的跺着地走过来,不耐烦的连着轮椅,一把将白素婷掀翻出去。 “你们非要留着她的话,就爱拉哪儿拉哪儿去,别丢进来糟践人,我们屋又不是茅房!” 白素婷重重摔在地上,眼泪都差点疼出来。 “我不是汉奸,我虽然确实泄露了目标的行踪,但我是被胁迫的啊!他们七八个男人动刀动枪的要挟我,我能怎么办?!” 陈桂芳攥紧拳头,“他们要挟你就乖乖听话啊,你不会找机会跟他们拼了?” 神婆:“菩萨再上,你连几个只知道动手的莽汉都拿捏不住,上天让你降世的时候,是不是没给你装脑子?” 寡妇:“桂芳姐说的有道理,你一个人拼不过他们七八个的话,不能搞点油往屋里一泼,点火烧死他们吗!” 白素婷:“......” 我是没办法才进来的,但你们进来,那是真不冤啊!!! “总之我不是汉奸,出卖国家利益的才叫汉奸,我那是......” 狱警冷笑一声,打断她,“你泄露的是国际友人的行踪,要是她出点意外,不止可能成为资本主义国家攻击咱们的证据,还会直接造成国家损失数以万计的高额投资。” “你还好意思说自己不是汉奸?你犯的事,比打战那会儿的汉奸,危害还大!” 把白素婷喷得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怎么狡辩后,狱警看向陈桂芳。 “女监只有你们这间还有空位了,没办法,你们实在不愿意搭理她的话,当她不存在就成。” 狱警说完,连开着的牢房大门都懒得锁,招呼一声就走了。 神婆和寡妇满脸嫌弃的返回自己铺位歇着,只有陈桂芳稍微心软一些,眉头紧锁的过去用脚拨她一下。 “午休还有十来分钟就结束了,到时候没进牢房的犯人是要被关禁闭的。” “你不想一来就被关禁闭的话,就赶紧进来。” 白素婷用手撑着地,两条腿像死肉一样,拖在地上,可怜巴巴的向她求助。 “陈大姐你帮帮我吧,我下半身瘫痪,站都站不起来......” “你腿不能动,手不是还好好的吗?” 陈桂芳原先生活的村子因为太穷,风气算不上好,见过的苦难多了去了。 她皱着眉头,理所当然的道:“你把手当腿使,可以用爬的,也可以坐起来撑着往 第163章 不干活就关禁闭 被关进大牢里好几天了,白素婷以为自己没人伺候,还受到同牢房的其他人排挤,日子肯定会过得苦不堪言。 结果适应了几天后,她竟然觉得除了吃得太差、馋肉之外,其他的还凑合? 监狱的作息相当规律,每天早上六点起床,点完名后六点半吃早饭。 这年头,外边都有好多人饿肚子呢,牢饭自然不可能好。 精面馒头那是狱警才能吃上的,她们这样的犯人,只能就着齁咸的老咸菜,吃噎人的杂粮饼。 面条、粥水、鸡蛋一类,是逢年过节才有的待遇,日常想都不用想。 让白素婷心情还不错的是,吃完早饭,陈桂芳她们就得去做毛纺织品加工的辛苦活儿,而她因为下半身瘫痪,只用自己转着轮椅,回牢房就能悠哉的睡大觉。 等吃完晚饭,监狱里还有集体休闲活动时间。 知道她识字,监督的狱警便把给大家读书念报的活儿交给她,也免于她被其他犯人欺负。 不过读书念报还挺废嗓子的。 她琢磨着再装几天乖,就以先熟悉故事,晚上好更流畅的为大家朗读为由,找狱警商量一下,弄几本书回来,打发白天过于空闲的时间。 暗自琢磨着,白素婷挑挑拣拣的吃完碗里的土豆炖白菜,连汤汁都用玉米碴子饼一点一点沾了吃干净。 填饱肚子,懒洋洋的打个哈欠,正准备回牢房里美美睡上一觉时,狱警神情古怪的提着一大袋东西,朝她走来。 “白素婷,这是今天分给你的活儿,你带回去认真做,我明天来验收东西。” 白素婷愣了愣,一百个不愿意的推拒道:“报告政府,我都瘫痪了,又不打算在牢里挣体己钱,能不能不做啊?” “当然,我是非常愿意积极改造的,鉴于我之前的工作经验,我觉得我可以写点关于外国风土人情的小故事,晚上......” 话还没说完,那一大袋东西,就被狱警不耐烦的扔在她腿上。 “你是来坐牢的,不是来享福的,劳动改造才是根本!” “为了能让你和其他犯人一样体会劳动精神,认真改造,监狱领导可是费了不少心思。” 狱警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正巧秦先生对粗犷的绳编工艺作品非常感兴趣,又照顾我们这种清水衙门,愿意向我们高价收购原材料。” “刚好你残了,别的活儿也干不了,这份新工作就交给你了。” 白素婷听见“秦先生”这三个字,就知道事情是奔着自己来的,立马警惕的道:“我可不会做什么工艺作品,这活儿我干不了。” “就你,还想做工艺品呢?” 狱警嗤笑一声,打开袋子给她看。 “都说了,秦先生只是找我们收购制作工艺品的原材料。” “你只用把这些粗麻,仔仔细细搓成不同粗细的麻绳就行,懂了吗?” 袋子口一松开,只是简单剥离出来的粗麻线,就张牙舞爪的冒了出来。 不用摸,光拿眼睛看,就知道这些麻线有多粗糙。 白素婷绷着脸往里翻了翻,发现袋子里除了麻线,就只有一个用来固定绳头的木棍后,气得直接把东西统统扔在地上。 “工具、手套,什么都没有就让我搓麻绳,你们是想把我剩的一双手也给废了啊!” “我不做!我要举报,你们官商勾结,故意虐待犯人!” 午饭的食堂正是人最多最齐的时候。 犯人们看见狱警提着东西去找白素婷的时候,就有意无意的往这边看,现在一听她嚷嚷着要举报,好些犯人都被她的天真给逗乐了。 狱警也笑出声来,支着一条腿,屈指在饭桌上轻敲。 “你确定了,不打算干活儿?” 白素婷还保留着后世“秉公执法”的念头,梗着脖子强硬道:“不干!” “成。” 狱警站直身体,看向四周,“大家都听见了,特意分配给她的清闲活计,是她自己不愿意干的啊。” 坐在附近的神婆,神情悲悯的率先应声。 “报告政府,我们都听得很清楚,她根本没有用劳动弥补自己罪行的意思,顽固恶劣的像茅坑里的臭石头,还不服从政府的管教。” “对这样的刺头,我觉得必须按照规章制度对她进行严肃的处罚,以正风气!” 狱警满意的点头,“你的思想觉悟很不错,奖励你晚饭吃肉酱面条,明早还能额外领两个鸡蛋。” “嗡”的一声,犯人们羡慕嫉妒的忍不住交头接耳,不少心思活络,但是过于小心谨慎,没抢到这份功劳的聪明人,悔得肠子都青了。 但这次没赶上,不代表以后也赶不上啊...... 一时间,无数道满是恶意的眼神,或明或暗的朝着白素婷看了过来。 白素婷吓得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了。 这会儿,她既想强撑着,让狱警知道自己不是能随意拿捏的软柿子,又忐忑的开始后悔,有点想认怂退上一步。 可惜狱警没等她纠结出结果,就笑眯眯的宣布了对她的处罚。 “造谣诋毁监狱领导,再加上拒不参与规定的劳动......” 他摸了摸下巴,“你是个残废,罚你别的不太合适,就关禁闭吧。” “小刘,把她带到禁闭室去,先关三天掂量一下骨头,还不老实的话,就关够七天再放出来。” 白素婷一听不是什么凶残的体罚,心里还稍稍松了一口气。 可等她被从轮椅上拖下来,粗暴的扔进禁闭室时,再想求饶,已经来不及了。 禁闭室四四方方,活像一个放大版的骨灰盒。 在里边既不能完全站直,也无法躺下来,只能怎么挪动都非常不舒服的歪靠在墙上坐着。 本就狭窄的空间里,还放了一个痰盂缸。 浓烈的骚臭味激得白素婷忍不住 第164章 摘野菜,还钱 三天的禁闭处罚,折断了白素婷的一身“傲骨”。 她几近谄媚的从狱警手里领了粗麻线,没日没夜的搓麻绳,两只手的手掌搓出一个个大血泡,也不过是用针挑破挤出脓血,根本不敢提休息的事儿。 可她的顺从,并没有让日子变得好过起来,反倒招来了更多恶意的试探。 有人故意往她的饭碗里吐唾沫,她但凡敢驳斥回去,就会被反咬一口,挨上一顿暴揍。 有人路过时会骂她占道挡路,大力踹她的轮椅。 有人甚至会抢她的饭吃,连着几顿都只给她留一点点残渣剩饭。 狱警每次都姗姗来迟,看见她和其他人“撕扯”在一起,也不过问原因,只把她们一起罚了。 她也曾歇斯底里的拼命抵抗,从对方身上活活咬下一块肉来。 但结果,就是被她咬伤的人获得了半个月的休假,每天还能分到一个鸡蛋补身体。 而她却被关进了禁闭室,整整七天。 再次出来后,大概是狱警提醒过什么,找她麻烦的犯人下手都有分寸了不少,而她,也彻底成了所有人发泄作弄的对象。 第三监狱和红旗农场离得不远,但待在监狱和待在农场,差距当然是天上的地下。 三月底,林子里浅些的河水小溪,已经开始逐渐解冻,“叮咚”的泉水声,让林子重新热闹起来。 听说林子里第一茬野菜已经冒头了,岑侑夏馋得大清早就爬起来,臂弯里挎个小竹篮,就精神头十足的拉上爱丽丝和小徒弟,跟在杨胜男屁股后边儿闯进树林。 杨胜男没怎么来过这边的林子。 听说之前救了她和爱丽丝的狼群也因为秦修的热情投喂,渐渐挪到这边定居,她手里拿根棍子,边朝着前边拨弄,边提心吊胆的回头。 “要不还是你俩走朝前边儿吧?你们经常带着肉过来喂,狼群认得你们,但我面生啊......” 她都没有自欺欺人的问,狼群会不会咬人。 那是废话,要不是狼群把那帮子恶人给咬死咬伤了,她俩能平平安安的被救出来?! 咬人肯定是会咬人的,杨胜男只希望它们能看出自己的一身正气,别对她下口。 岑侑夏高深莫测的摆摆手,“胜男姐你有所不知,狼群喜欢从后方偷袭猎物,你走在前边儿,它们还能看出你对我和爱丽丝没有恶意,你要是走在我俩后边儿......” “你可闭嘴吧。” 杨胜男没好气的抬起手里的棍子,作势要揍她,但看见她脸上的坏笑,又悻悻的认怂,只能狠狠的瞪她两眼。 “哼,别再往里走了,反正这附近的野菜够多,咱们几个包圆了,挖上一星期也挖不完的,就在这片活动吧!” 岑侑夏笑得不行,也不拆穿杨胜男的小心思,步伐轻快的蹲下挖野菜。 她当名厨的时候就喜欢往深山老林子里钻,对各种山珍野菜,那是再熟悉不过。 婆婆丁、马齿笕、山糜子、老山芹...... 各种看上去跟野草没差的野菜遍地都是,料理好了,都是初春难得的美食。 柳青思过过苦日子,没拜师之前,山林里的这些野菜,能算她和羊圈学者们大半的口粮,采挖起来自然驾轻就熟。 杨胜男也不必多说,只苦了爱丽丝,有心挖菜,但蹲在地上时,一会儿看什么都像菜,一会儿又看什么都像草。 胡乱的挖几株,画家的本能又让她忍不住把挖出来的不知名植物举起来,对着穿过树梢的光线仔细欣赏,用眼睛描绘它们的姿态。 岑侑夏本来就是带她出来玩儿的,不指望她能摘多少,见她眼睛亮晶晶的已经开始构思新画作了,微微一笑也不打扰她。 等把小篮子摘满了,她才仔细翻找了一下,从小溪边掐了两颗小小的草叶,塞进爱丽丝嘴里。 “唔?” 含着嘴里的草叶,爱丽丝第一反应不是吐出去,而是配合的嚼了两下,翠绿的眸子渐渐浮出惊喜之色。 “夏夏,是酸甜酸甜的!” “瞎说,我明明是纯甜的。” 嘚瑟的抛过去一个媚眼,岑侑夏笑道:“这是酸草,学名是什么我忘了,但好像很多地方都有,长在溪水边,偶尔尝尝还挺有意思的。” “酸草有什么好吃的。” 杨胜男笑着走过来,对着林子一挥手,神采飞扬。 “侑夏你去年来的晚了点儿,等今年秋天的时候,我带你们来林子里摘野果吃。” “这边秋天的时候,野果、浆果,多得吃都吃不完!” “漫山遍野都是,基本没毒,无非就是好吃点儿和难吃点儿的区别,见到长得差不多的,薅下来往嘴里塞就行!” “还有蘑菇。” 杨胜男说着,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吃了一冬的干蘑菇,等新鲜蘑菇冒头的时候,可得再来多摘点儿,回去烤了吃,可鲜!” 岑侑夏也跟着咽口水,“说起蘑菇还得是云省的鲜,贺破山的二哥过年前就在云省,也不知道会在那边待多久。” “要是能待到六七月,雨季产蘑菇的时候,能托他给我们寄点儿就好了!” 以现在的物流运输水平,她已经不指望能吃上空运的新鲜野生菌了。 但油炸好,一瓶一瓶密封的,还是能指望一下的啊! “诶哟别说了。” 杨胜男馋得眼冒绿光,“我老家在南方,这会儿那边应该都开始冒春笋了。” “春笋又鲜又脆,不管是切片炒肉,还是撕了炖汤,那滋味——啧啧!” 明明因为有秦修豁出去的花钱,她们这个冬天一直吃得都挺丰盛的。 但或许这就是时令菜的魅力吧,说着说着,连爱丽丝和柳青思,也忍不住站在一边不住的吞咽了。 拽拽岑侑夏的衣袖,爱丽丝眼巴巴的道:“夏夏 第165章 你俩不愧是一对 岑侑夏低头看着她双手捧过来的纸包,想起了什么。 “进屋里再说吧。” 打开院门上的小锁,岑侑夏带着爱丽丝、柳青思和来送钱的小姑娘一起进去,杨胜男则拿着分到的野菜回对门自己家,说好了等快吃饭的时候再过来拿吃食。 把院门虚合上,岑侑夏转身接过纸包,捏了捏厚度。 “这钱应该是岑建国之前带来的吧,他说的那个装醉的小贼,是你们安排的?” 看得出小姑娘已经在努力维持镇定了,但眼睫依旧控制不住的飞快轻颤,手指也无意识的搅在一起。 爱丽丝看她还挺面善的,求情地勾了勾岑侑夏的手指。 没好气地瞅她一眼,岑侑夏缓和了神情,无奈问道:“岑建国上次丢脸丢大发了,我只有高兴的份,没打算追究什么。” “先说说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想到要把钱给我的?” 听她说不会追究,小姑娘重重松了一口气,腼腆地笑出两个可爱的酒窝。 “岑同志你好,我叫肖莹莹,在暖瓶厂当小组会计。” 偷瞄岑侑夏一眼,肖莹莹有些惭愧的小声道:“我知道你,主要是因为我对象之前......” 岑侑夏豁然地一拍巴掌,“莹莹!我想起来了,你是葛军的对象!” 爱丽丝也惊讶得“啊”了一声,“就是那晚在山洞里,葛军念叨了好久,连具体相识、相爱的过程都说出来了的,那个小对象?” 听她俩说出葛军名字的时候,肖莹莹还惊喜地连连点头,再听爱丽丝说完后边的...... 肖莹莹一张俏脸,已经红到快冒烟了。 “他、他怎么连这种事都告诉你俩啊!” 岑侑夏回想起那一夜,在那种血腥残酷的场景中,还被葛军强行喂了一顿狗粮,就忍不住“忘恩负义”地又补充了两句。 “他不是刻意告诉我和爱丽丝,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回忆中夹杂甜蜜,甜蜜中带着感慨,感慨中透着被迫离开你的愤怒......” 眼见她小拳头都不自觉攥起来了,岑侑夏幸灾乐祸地换口气。 “......边骂赵斌自己没本事,找不到像你一样的好女人,边嘚嘚瑟瑟地跟我们详细描述了一下,他当初被打得血淋淋躺在巷子里,你是怎么把他捡回去后温柔又细心的照顾,最后还喝酒把他给......” “啊啊啊——” 肖莹莹羞愤欲绝的跺了跺脚,连忙抬手捂住她的嘴。 “我知道了,你、你快别说了!” 岑侑夏戏谑地看着她眨眨眼,强硬的拉开她的手后,还一脸意外的上下打量她。 “听他描述的情况,我本来还以为他对象会是那种比较有心机,有手腕的女人,没想到会是你这种不经逗的。” 肖莹莹脸烫得能煎鸡蛋,一边本能地想低头逃避,一边又忍不住抿着嘴唇,小鹿似的抬眼看她。 “我...我跟他那什么......是不是做得太出格了?” 岑侑夏真诚地点点头,“反正在这年头,确实是少见的大胆了。” “可我当时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嘛!” 肖莹莹委屈巴巴的咬了一下嘴唇。 “他以前就是个二流子......不对,说二流子都低估他了,明明是悍匪预备役!” “那时候他伤养得差不多了,我虽然知道他对我有意思,但他没个正经工作,又浪荡惯了,找机会远远的见了我爸一面,就开始退缩,明显揣了养好伤就远走他乡,不耽误我的心思。” 越说越气,肖莹莹奶凶奶凶的瞪眼磨牙。 “他也不想想,我要是怕他耽误我,能从巷子里把他捡回家吗!” “好在他还有点担当,知道生米煮成熟饭之后要对我负责,要不我非打断他的腿,把他关家里不可!” 威武霸气的发表了一番“很刑”的宣言后,她话锋一转,眼神温柔又甜蜜。 “不过你们也别误会,我不是单纯看他长得俊,身材好,才把他捡回家的。” “其实我八岁那年,跟着家里大人出去逛庙会的时候,被人贩子趁乱给捂着嘴抓走了。” “人贩子那次一口气抓了十多个小孩,把我们临时关在附近的破庙里,等天亮就要把我们远远地卖到其他地方去。” “是他不知道在哪儿藏了刀片,割开我们的绳子后,又用铁丝把锁撬开,摸黑带着我们一夜走了十几里山路,回到城里。” 肖莹莹回忆着,又不好意思地抿唇一笑。 “我那时候胆子小,非得让他牵着我的手,一松开就忍不住哭。等他把我们带到公安局门口,还是把身上唯一一颗糖塞给我,才总算脱身离开。” “他临走的时候还瞪了我好几眼,说自己亏大了,让我记得长大了给他当媳妇儿才成。” 肖莹莹眼睛亮亮的,含着笑意皱了皱鼻子,“我一直记着呢,现在就看他什么时候才能把这事儿想起来了!” “你俩不愧是一对啊......” 不知何时,岑侑夏已经和爱丽丝无助又悲愤地抱在了一起。 寻求安慰地贴着爱丽丝蹭了蹭,岑侑夏哀怨地大声道:“好了好了!知道你俩是命定的缘分,过程曲折离奇,最终一定会幸福地走到一起了!” 板着一张晚娘脸,岑侑夏愤愤不平的“啧”了一声。 “话说回来,咱们今天是第一次见吧?你不是来说岑建国的事儿吗?怎么说着说着,就强行把你们小两口恩爱的前因后果给我们补齐了?!” 这种桥段,后世的小说里都写烂了,她才不嫉妒呢。 一点都不! 肖莹莹有点茫然地眨了眨眼,反应过来后,小脸二度爆红,羞涩的自己捂着脸,支支吾吾想解释。 “不、不是,我......哎呀!” 岑侑夏阴阳怪 第166章 飒爽女兵,测试身手 肖莹莹那日把钱送来后,得了岑侑夏的许诺,便欢天喜地的回去了。 本以为她很快就会再来,结果足足等到四月初,她才提溜着葛军,大包小包的带着东西上门求见。 两人应该是提前打听过的,选的正好是贺破山的休息日。 时隔许久,再次见到葛军时,岑侑夏拉着爱丽丝,认真的向他道谢。 “上次承蒙你反水相救,还一路把我们护送到了搜救队手里。” “当时情况太混乱,没能好好感谢你,今天不管结果如何,都留下来吃顿便饭吧?” 葛军没想到她和那位贵妇人会这么慎重的向自己道谢,愣了愣,才不太自在的摆摆手。 “没事儿,那晚主要还是你养的狼群够凶悍,要不单我自己,也没法儿这么轻易控制住局面。” 看一眼身旁的肖莹莹,葛军眉眼含笑。 “倒是我要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替我作证、请功,我早就被抓去蹲大牢了。” “等等......你就是救了我师父和爱丽丝的葛军?” 秦修神情颇为惊讶,“我早就想感谢你了,但怎么都打听不到你的消息,事情就耽搁了下来。” “你今天过来是......?” “嗯?爱丽丝没跟你提过吗?” 岑侑夏随意道:“岑建国上次过来,不是说要给我的钱在市里被偷了吗,小偷就是葛军安排的。” “莹莹知道后把钱给我送了回来,又说明了葛军现在的情况,想托贺破山给他安排个正经活儿干,她好回去跟家里人说,让葛军上门提亲。” 简单解释了一下,岑侑夏奇怪道:“我还以为你第二天就会拉着葛军过来了,怎么耽搁这么久?” 肖莹莹先抬头瞪了自家对象一眼,才无奈道:“我回去跟他说了情况后,他死活不乐意。” “说要是跟着贺团长干,肯定得留在农场里,到时候离我太远了,还不一定能每天都回城,他不放心我。” 葛军理直气壮的道:“本来就是。我要回去太晚,或者回不去,谁给你做饭、洗碗、接送你上下班的?” 秦修听了,一脸“你很不错,我欣赏你”的表情,频频点头。 岑侑夏眼神木然:呵,这屋里的恋爱脑妻奴浓度超标,她快不能呼吸了。 翻了个白眼,岑侑夏才继续问道:“那现在他怎么又答应了?” 肖莹莹腼腆的挠了挠脸,“我也不想跟他离太远,所以回去把暖瓶厂的工作卖了。趁着农场招统计员,就参加了考试,前天得了准信,还算幸运的考过了......” “哟,厉害了啊?” 岑侑夏诧异的赞叹一声——红旗农场虽说经常对外公开招聘,但对农场内的战士家属是有优待的,外人就算知道有岗位,也很难考进来。 像肖莹莹这样说考就考,还一考就能通过的,可是百中无一。 肖莹莹眼睛弯了弯,“农场已经给我分配了宿舍,要是他能通过贺团长的考验,我就去找管事求求情,分个大点的夫妻套房,以后就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了。” 岑侑夏故意逗她,“那要是他没能通过考验呢?先说好啊,人情归人情,考验我们可是不会放水的。” 肖莹莹坦然的道:“他通不过那说明确实不合适走这条路。我俩也合计过了,不行就让他去疏通一下关系,进驾校当个教练,我再去考驾校的岗位。” 一直沉默着审视葛军的贺破山,对她的回答还算满意。 “行,那就不耽搁了,跟我走吧。” 贺破山起身,想了想,说道:“侑夏,你带着爱丽丝和思思一块儿来吧,正好给你们介绍个人。” 三女都跟要跟着一块儿去,那秦修和秦数自然不会选择留在家里干等。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训练场,轮值的苏云书远远瞧见,也凑了过来。 “今天怎么想着过来了?” 岑侑夏简单把事情一说,好奇的凑到苏云书身边。 “兄长,贺破山说要给我和爱丽丝、思思介绍个人,你知不知道是谁啊?” 苏云书眼睛眯了一下,笑着点头。 “如果是要介绍给你们的,那应该就是她了吧......” “谁啊谁啊?” “喏,来了,你自己看吧。” 顺着苏云书的目光看过去,岑侑夏眼中涌出浓浓的惊艳之色。 缓步走过来的女兵身形高挑,看着竟然只比贺破山矮了小半个头,身高绝对超过一米八。 大冷的天,她里边只穿了一件贴身的薄毛衣,衣袖向上浅浅挽起两折,露出一小截充满力量感的浅麦色小臂。 腰身细窄,但绝对没有瘦弱之感,反倒像豹子一样,有种直观的力量美感。 两条修长笔直的大长腿藏在军裤之中,搭配上一双高帮的厚底战术靴,那叫一个英姿飒爽,荷尔蒙扑面而来。 岑侑夏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巨飒的漂亮姐姐,两手交握于胸前,语气比宣誓入党还认真。 “我可以。” 爱丽丝有些警惕的贴过来,“那、那我也可以!” 柳青思一头雾水,懵懂的想随大流表态时,被秦数黑着脸捂住了嘴。 “媳妇儿啊,咱俩虽说把结婚证领了,但喜酒还没办呢,你真不可以!” 苏云书、秦修:“......” 所以说,你们俩到底在可以些什么!!! 带着葛军和肖莹莹,和她们离着有一段距离的贺破山,还不知道自家小媳妇儿魂都快被勾走了。 他迎着女兵走过去,神情懒散的和她拳头碰拳头的打了个招呼。 “总算回来了,任务还顺利吗。” 女兵随意的扯了扯嘴角,“任务早搞定了,只是正巧碰见原来训练过的团长,被他强留了几天,给新人留点儿教训。” “他塞了不少奶酪和牛肉干给我抵学费 第167章 美人贴贴 对方放话“杀招都行”了,葛军眼神一冷便不再留手,动作迅猛、招式狠辣的攻了过去。 他是被贼头养大的孤儿。 贼,就算放在三教九流里也是最底层的那一波。 为了不被欺负,他身手是从小就在实战中磨炼出来的。 撒灰迷眼、拽头发踢裆、砸鼻梁之类不够体面的招数,葛军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用出来丢人。 但屈指击打咽喉、太阳穴,侧揣腿骨之类杀伤性极强,动辄致残甚至要命的招数,他却没两分钟就被女兵统统逼着用了出来。 两人身高差不多,女兵看着身型比他瘦弱,但真硬碰硬的时候,葛军却被招架时传过来的力道,震得脑子嗡嗡的。 妈的,再不分胜负,他胳膊都快被她捶折了! 危机感越来越强,葛军低吼一声。 “小心了!” 话音未落,他单脚蹬地跃起,以腰为轴,腿鞭踢出了浑厚的破空声。 这一腿鞭要是踢中了,彪形大汉也得倒飞出去两三米远,断上几根肋骨都是轻的。 但女兵却神情轻松的后撤一步,精准避过他的攻击范围后,抓住他还没落地,脚下无根的破绽,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就来了个利落的过肩摔。 “砰”的一声,葛军被重重摔在地上,后背传来的反震,让他眼前黑了两秒才回过神来。 用力晃了晃脑袋,感觉到她并指搭在自己喉间的动作,葛军僵着脸,慢慢举起双手。 “我认输。” 女兵微微一笑,握住他的手稍一用力,就跟扶纸人似的把他拽了起来。 “还不错。” 女兵对着贺破山笑道:“虽说招式保守了点儿,但放在明面上用,倒是正好不容易被抓住把柄。” 葛军:“......” 实不相瞒,他在道上明明是以下手狠辣出名的......! 贺破山神情还算满意,“能徒手致残就差不多了,一般也不至于沦落到手里一点儿东西都没有的地步。” “行。” 重重的拍了拍葛军的肩膀,贺破山问道:“除了开车之外,别的还会些什么?” 葛军瞥他一眼,干巴巴的道:“撬锁偷东西算吗。” 女兵挑了挑眉,“当然算,你现在能开多少柱的锁了?” 葛军没想到正经当兵的,竟然还知道“柱”这种除了锁匠就只有贼偷知晓的术语,没忍住多看了她两眼。 “......近几年没怎么上手,以前能开到九柱,现在大概只能七八柱了吧。” “你这技术也不怎么样啊?” 女兵有点嫌弃的道:“我都能开到十四柱了。” “不可能!” 葛军想也不想就拉起她的手,将她的手指掰直。 本以为必定会骨节粗大,指腹和掌心带茧的手,却意外的“柔软”“光滑”。 见鬼似的搓了搓她的指尖,葛军瞪大了眼。 贺破山双手抱胸,哼笑一声,“她是搞敌后深入的,怎么可能会在手上留下明显的训练痕迹。” “手上有茧会影响精度,你以为我连这么简单的东西都不知道?” 女兵哥俩好的伸手勾住贺破山的脖子,笑着指了指他。 “再说咱们贺大团长的骑术和徒手作战还是我教的呢,只是教会徒弟饿死师父,我现在都不是他的对手了。” “别动手动脚的,我现在可是有媳妇儿的已婚人士。” 把女兵搭过来的手扒拉下去,贺破山一脸得意的往自家小媳妇那儿示意了一下。 “看,最漂亮的那个就是我媳妇儿,她还是在京城都顶有名气的大厨,晚上来家里吃饭,尝尝你嫂子的手艺。” 女兵脸色大变,看看他,又看看不远处明艳动人,笑起来好像整个人都在发光的岑侑夏。 “......凭什么?!” 见他们这边已经打完了,苏云书带着岑侑夏她们走过来。 “什么凭什么?” 对上女兵极度复杂的眼神,岑侑夏心里“咯噔”一下,再看她和贺破山并肩而立,颇有种“双强”的般配时...... “你一个能把小姑娘吓哭的活阎王,凭什么能找到这么漂亮的对象?还结婚了?!” 女兵忍不住上前两步,低头看着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岑侑夏。 距离一拉近,岑侑夏就只能仰起头来看她。 形状姣好的桃花眼微微上挑,不是纯黑,但格外剔透的眼瞳透着些许茫然和紧张,小扇子似的睫毛轻颤着,看得人心里发痒。 女兵俯身凑近,近到岑侑夏几乎能感觉到她的鼻息。 再被她格外深邃又英气十足的五官晃花了眼,岑侑夏脸上不由自主的浮现一层淡淡的薄红,看上去越发的娇媚了。 女兵受不了的低低“嘶”了一声,小心翼翼的抬手碰了碰她的脸颊。 “好...好软!” “天啊,怎么会有人离这么近都看不出毛孔的?” “好好摸啊你,又嫩又软......” 女兵凑得更近了些,几乎到了和她脸贴脸的地步,手也有自己的意识般,轻轻搭到了她的后腰上。 “好香......” 虚搭的手稍一用力,岑侑夏便低呼着,被她按进了怀里。 女兵眼神坚定,语气挑衅,“我的了。” 贺破山:“......你赶紧给我把手撒开!!!” 轻呵一声,女兵凑到岑侑夏耳边,压低声音,“你看着我脸红了,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那么......选我好不好?” 贺破山气得一张脸彻底黑成了锅底色,秦修正幸灾乐祸呢,就见自家小妻子一咬牙,也红着脸凑了过去。 “加、加我一个......可以吗?” 岑侑夏被迷成一团糨糊的脑子,稍微清醒了点。 “爱丽丝?” 女兵有些惊讶的看了她一眼,勾唇 第168章 另辟蹊径的自保能力 被喊名字,岑侑夏心虚的缩了缩脖子。 “咳,那什么,这位巴兰同志,就是你要介绍给我和爱丽丝、思思认识的人吗?” 贺破山眼神凶恶,“不是。” 即便之前是,现在也不是了! 苏云书轻笑一声,打圆场道:“好了好了,巴兰你也别再刺激破山了,小心他真拉着你打上一场。” 巴兰眉梢轻挑,“我可不是跟他开玩笑的,认识我的谁不知道,我最爱美人?” 说归说,巴兰到底是放开了岑侑夏和爱丽丝,并腿立正,身形笔直,气势冷厉。 “巴兰,能熟练使用英、缅、泰、苏语,精通格斗、枪械、骑术、野外生存,能驾驶各种型号车辆和现役坦克、炮车。” “因伤退出无名小队,现归属贺破山团下,任文职。” “因伤......” 岑侑夏紧张的看过来,巴兰没绷住地低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 “就这么担心我啊?” 贺破山一巴掌拍开她的手,“你好好说话!” 投降似的举手晃了晃,巴兰轻笑道:“放心,我就是伤了跟腱,虽然做过手术了,但也没办法维持长途奔袭的需要。” “加上这么多年一直连轴转的出任务,都熬成老姑娘了,组织上有意让我休息一段时间,解决一下个人问题,我就干脆退下来算了。” 对上岑侑夏关切又暗藏怜惜的眼神,巴兰被她逗得又笑了两声,才释然的耸了耸肩。 “组建家庭,就意味着有了牵绊。” “要是做不到把任务放在最重要的位置,那再回去也不过是给老朋友拖后腿罢了,没必要。” 岑侑夏心里有点憋闷,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眼巴巴的看向自家男人。 贺破山冷着脸哼了一声,用眼神示意她先站到自己身边来。 她眉眼一弯,正准备跑过去贴贴,就被巴兰眼疾手快的从后边拥进了怀里。 勉强凑合的把下巴搭在她头顶上,巴兰饶有兴味的把玩着她的手指。 “没想到你手上还有刀茧,看范围,臂力不小啊?不错,可以绕开匕首,直接教你玩儿短刀了。” 贺破山强忍住立马把人抢回来的冲动,冷硬道:“冷兵器用起来太危险,往后放放,先教她们擒拿、逃脱术和手枪。” “呵,我就知道你把我按到文职的位置另有盘算。” 斜了贺破山一眼,巴兰也不介意暂时客串一段时间的保镖和教官。 她只是有些奇怪的问道:“我以为咱们农场应该还是挺安全的,有必要吗?” 岑侑夏小声告状,“我和爱丽丝年前才被绑架过一次......” 巴兰眼神一冷,“才多久没见,贺破山、苏云书,你俩就这么废物了?” 贺破山“啧”了一声,苏云书苦笑道:“确实是我们疏忽大意了,所以这不是找上你了吗。” “葛军,我留下你,也是为了她们几个的安全。” 贺破山看向存在感被衬托得越来越微弱的葛军。 “你的身手在我看来只是凑合,但我看重你摸爬滚打混出来的见识。” 葛军有点憋屈的点点头,“我知道。有我看着,什么下三烂的手段都伤不到她们。” 肖莹莹这才惊喜的问道:“贺团长,您的意思是,同意葛军留在农场了?” “嗯。” 贺破山颔首安排道:“你俩也别住什么宿舍了,我找人给你们安排一个临近的院子,以后他和巴兰轮岗,必须有一个留在她们身边。” “行/没问题。” 巴兰和葛军同时应下。 “侑夏,你和爱丽丝、思思,从明天起必须每天抽出至少两个小时,接受训练。” 岑侑夏有模有样的立正敬礼,“收到!保证完成训练!” 话应得挺干脆。 但第二天清早,被巴兰抓着先跑了三公里,再回屋里进行魔鬼拉伸时,岑侑夏和柳青思都爆发出了惊天惨叫。 “啊啊啊啊啊——轻点轻点,我不行了,真的下不去了——!!!” “呜呜呜——腿不可能分那么开的......” “呃啊......巴兰你抱住我,快抱住我——” “呵~夏夏你腿真漂亮,给我摸摸,我就松点力气?” “思思你怎么哭声都软绵绵的,再叫大声点儿~” “没想到爱丽丝你的柔韧度这么棒,来,后仰枕在我手上。” 白奶奶关切的走到门口,听见里边儿乱七八糟的叫声和喘息声,默了默,神情诡异的安静走开了。 持续了整整一小时的“拉伸”过后,岑侑夏和柳青思都跟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面色绯红,有气无力的瘫在炕上。 “我不行了......” 岑侑夏眼里失去高光。 她垂死挣扎般的举起一只手,“我觉得,我能另辟蹊径,增强自己的自保能力——” 巴兰盘腿坐着,单手撑腮,笑眯眯的把她抬起的胳膊戳回去。 “哦?什么蹊径,说来我听听?” 岑侑夏一咕噜爬起来,推开窗户,声音迫切。 “猫猫——你先别睡了,进来给你巴兰姐姐看看!” 听到女主人的呼唤,霸占了最大一个鸡笼的大鸟,睡眼惺忪的探出一个圆润又蓬松的空心脑袋,“呼”了两声。 嫩黄的喙打哈欠似的张了张,它抖抖身上被压得有点扁的羽毛,很给面子的展翅从窗户飞进屋里,无声盘旋两圈后,稳稳的落到岑侑夏肩头。 大鸟过分体贴,甚至没像蹲在男主人肩头一样的抓稳爪子,有点摇晃的挪了挪,才轻轻将爪子合拢。 “乌林鸮......” 巴兰坐直了身体,神情认真起来。 “你从小养大的?” “不是哦。” 伸手挠了挠大鸟空心的脑袋,岑侑夏得意道:“猫猫对我一见钟情,自愿 第169章 是自家狼 “说走就走啊你?” 巴兰利落的两分钟整理好衣着,岑侑夏也被她拽着一件件套上毛衣和外套,单脚跳着把棉鞋的鞋跟提上去。 “我俩要是十一点还没回来,思思你就先把午饭做了啊。” 只来得及交代一句,岑侑夏就被行动力过强的巴兰给拽出了门。 作为亲友向“食堂”,家里后院一直有各种肉类冻着,但为了吃的新鲜,种类多了,分量自然没多少。 所以去见狼群之前,岑侑夏先绕了段路,去友谊楼找吴管家拿了半只羊,放在雪车上,才让巴兰架着雪车前往后山林子。 雪车太大,只能停在林子外围。 “咱们大概还要往里走老长一段路呢,你行不行啊?” 岑侑夏拿着长柄小镰刀在前边开路,巴兰单手提着一只羊蹄,拽着半只羊跟在她身后。 “行不行这话,留着回去问你男人。” 巴兰神情轻松,几十斤的羊被她提在手里,感觉也就体积上比提只鸡麻烦点儿。 岑侑夏放心的朝她皱了皱鼻子。 “你也别老挤兑贺破山,他嘴笨,说不过你就生闷气,我瞧了也心疼的呀——” 巴兰懒散的哼了一声,“他故意装的,别跟我说你看不出来。” “嘿嘿,他真吃醋才会故意在我面前装可怜嘛,多可爱!” 看出她对贺破山那个活阎王,是明晃晃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巴兰在心里第不知道多少次的骂他走狗屎运,脸上却浮出温和的浅笑。 她摸了摸下巴,自信满满的道:“连贺破山都能娶到你这种漂亮又瞎眼的媳妇儿,我觉得我肯定也能找到漂亮又胆子大的男人娶我。” “要用‘漂亮’来形容的话,我觉得咱们农场里,最‘漂亮’的是兄长啊!” 岑侑夏八卦的扭头看她,“你以前怎么没对兄长下手的?” “当然是因为他不够漂亮啊。” 巴兰完全没有被调侃的羞涩,一脸嫌弃的道:“他也就跟贺破山比,才显得俊秀点儿。” “但你仔细看就能发现,他的五官其实也很硬朗,只是狼披上羊皮,稳定射程超过八百米的鬼魅狙击手,愣给他装出了一身的书生气。” “再加上他贼记仇的阴险性格,我疯了才会看上他。” 岑侑夏偏心自家兄长,下意识就要反驳。 但一想到经常被熊兄长逗到暴躁打人的文工团主舞姚雅清,她又默了。 还好,巴兰没看上兄长,也是他的福气。 要不就他那爱逗弄人的性子,巴兰脾气上来了一拳头下去,他恐怕小命堪忧...... 兴致勃勃的听巴兰往外抖贺破山和苏云书以前在她手底下特训闹出的糗事,进林子后走了二十多分钟,岑侑夏也没觉出累来。 但向着林子深处的路越来越难走,分心闲聊,又一次差点被凸起的树根绊倒后,岑侑夏抬手抹去额头冒出来的热汗,找个还算开阔的地方,停下不走了。 “先坐下歇会儿吧。” 她随身带了防潮的羊皮垫,在树下铺开后,招呼巴兰过来休息。 巴兰走过去了,却没有坐下,而是猿猴似的抱着树干,三两下就蹿上了离地二三十米的树梢,远眺侦查附近的情况。 眯着眼仔细观察片刻后,巴兰利落的速降落地,蹲在岑侑夏身侧,压低了声音。 “西北方向疑似有狼群出没,它们处于埋伏的状态,在隐蔽的向我们包围过来。” “埋伏?” 岑侑夏愣了愣,很有自知之明的拍了拍她。 “狼群应该是在防备你吧,你身上是不是有杀气之类的,能不能收收?” 反正不会是防备她。 不提自己能让动物亲近的体质,单说狼群每次出来见她,都溜溜达达一副上食堂打饭的样子,明显没把她的“威胁”放在眼里过。 巴兰神情微妙的捏着她的小脸,左看右看。 “不愧是能看上贺破山的女人,你胆子是真大啊......” “我只说是狼群,又不一定是你接触过的那个狼群,你就不害怕?” “狼群好像是会划分领地的动物吧?就算有陌生的小狼群来了,大概率也会归顺成一个大狼群。” 岑侑夏淡定的努努嘴,“我家糊糊的亲爹可猛了,不虚。” “......信任一头野生的狼王,你怕不是个缺心眼儿。” 哭笑不得的在她脑门上轻轻拍一下,巴兰伸手把她提留起来,催促的拍拍她的小屁股。 “爬树会吧?先上去,等狼群来了,看情况再说。” 岑侑夏还真会爬树,毕竟长在高木甚至悬崖峭壁上的珍惜食材,也挺多的。 没有反驳巴兰的警惕,她解下腰间的皮带,稍微调整一下,便用做攀爬的工具,速度平缓但稳健的爬了上去。 巴兰见她上去的还算顺畅,等她安稳的坐在一处粗壮的树杈上后,才把藏在怀里防止结冰的一小袋羊血,泼洒在那半只羊身上。 血腥味对所有肉食动物来说都带有极强的吸引力,原本在不远处保持警惕的狼群,也被勾得焦躁起来。 没有迟疑太久,高大的头狼发出低沉的吼声,伏低身体,带着狼群前进。 “呵,总算肯出来了。” 从小生活在草原上的巴兰,对狼群没有半分好感。 她背靠巨树,眼神冷厉的和头狼远远对视了一眼,便利索的蹿到树梢上。 她和岑侑夏上的不是一棵树,但也只离了几米的距离。 神情冷漠的等狼群围聚到树下,侦查一圈,开始吞食树下的羊肉时,巴兰才低声唤她。 “下边的狼群,是不是你认识的?” 岑侑夏点点头,晃了晃悬空的小腿,熟稔的弯腰朝下方招手。 “糊糊爹——怎么没瞧见你家那只额头上有撮白毛的母狼啊,它是不是已经生小狼崽了? 第170章 你吼我?!头狼:...... 岑侑夏早就跟狼群混熟了,之前秦修秦数跟着时,他俩也从没限制过她和狼群的接触。 所以她习以为常的,把巴兰也归为她们傻大胆的一类,确定是认识的狼群,便理所当然的下去了。 离着地面约莫还有两米多的距离,岑侑夏就“嘿咻”一声跳了下去。 千层底的厚棉鞋减震效果相当不错,落地后她只稍微跺了跺脚,就没事人的走到头狼身边,讨好的帮大佬挠了挠脑袋毛。 狼和狗一样,自己用后脚挠痒的时候,后背和脑袋后方都是挠不到的。 所以岑侑夏上手时,自觉舒服的头狼,也从不计较她的“冒犯”。 端庄稳重的由着她从头到尾的撸了几遍,头狼才矜持的偏了偏脑袋,示意她今天伺候到这儿就行了。 没摸爽的岑侑夏,小心眼的捏了捏它的耳朵尖。 “装什么装,你之前翻肚皮还抱着我手的样子,其他狼又不是没见过。” 头狼只当自己听不懂她在说什么胡话,抬头看一眼还留在树上的巴兰后,淡定从容的用嘴碰了碰她的手指。 “行行行,别催。” 知道它是在催灵泉,岑侑夏撇着嘴又在它脑袋上揉了两把,才掏出沉甸甸的军用水壶,把出门时泡好的蜂蜜水少少的倒一点在自己手里,顺带偷摸把新鲜灵泉水掺进去。 是的,新鲜灵泉水。 也不知道是不是动物的味觉要比人类灵敏,家里的猫猫、糊糊,和眼面前的狼群,都更喜欢她现场取用的灵泉水。 提前用灵泉水冲泡蜂蜜的话,它们也喝,但喝完还会舔着她的手再喝个一两滴新鲜的。 而她之所以每次来投喂它们,都会带上一水壶蜂蜜水、羊奶粉之类的,就是不想让它们诡异的排队,尝味道似的光添自己的手啊......! 倒在手心里的蜂蜜水,加了整整八滴新鲜灵泉。 头狼用粗糙的舌头仔细添干净,才满意的用尾巴扫了扫她的小腿。 岑侑夏小声嘟囔,“你还真是越来越能吃了。” 明明在山洞里第一次喝灵泉水的时候,它只能喝下去六滴,现在才过去多久啊,“水量”就涨到八滴了。 旁边忙着吃肉的狼群一见可以开始喝“饮料”了,立马放弃羊肉,撒欢的聚过来,把岑侑夏团团围住。 陷入毛茸茸的海洋中,岑侑夏痛并快乐的挨个摸过去。 “好了,都别挤,别挤——!” 并没有自家头狼那么矜持稳重的群狼,压根儿不听她的。 有不顾她死活,直接人立起来往她怀里跳的,有伸着脑袋往她胳膊底下钻的,有站在她身后,搭着她肩膀添她脸催促的...... 树上的巴兰不理解,并大受震撼。 她没有贸然下去,只无声的看着岑侑夏动作粗暴的把捂住自己脸的狼推开,絮絮叨叨的数落它们怎么越来越熊,连队都懒得排了。 骂归骂,她还是在狼群的簇拥下,把水壶里的蜂蜜水一点点倒进掌心里,飞快被两三头狼添干净后,又接着往手里续。 好不容易把一壶蜂蜜水都喂干净后,岑侑夏才没好气的甩了甩指腹都被舔皱了的手,从地上抓了点还没融化的冰雪擦拭一下,掏出帕子把手擦干净。 “我感觉我在你们眼里就是个公用饮水盆。” 蹲回头狼身边,泄愤似的拽了拽它的尾巴,岑侑夏理直气壮的道。 “先前问你的话,你别装傻啊。” “你家母狼是不是产崽了,里边儿有没有小母狼?” “有的话分我一只,我奶奶都惦记好久了,一直念叨着要给糊糊安排个童养媳。” “糊糊虽说是个混血,但好歹是你亲儿子啊,它的狗身大事,你当爹的可不能不管!” 念叨半天,岑侑夏又想起什么,愣了一下。 “话说回来,母狼怀的应该也是你的崽吧?那岂不是糊糊的弟妹?” “你们狼......兄妹能在一起吗???” 头狼看她一眼,慵懒的在她身边趴下,两条前腿优雅交叠,才轻轻把脑袋搭到爪子上。 岑侑夏还在思考狼和狼狗近亲结婚的伦理道德,没注意到巴兰已经近乎无声的从树上滑了下来。 但这点微弱的动静,也被头狼捕捉到了。 它瞬间起身,整个身子半圈住岑侑夏,威吓的朝巴兰低吼。 转回去吃肉的狼群,也在头狼的带领下,伏低身体,神情狰狞的露出獠牙,齐刷刷对准了巴兰。 岑侑夏被吓了一跳,连忙俯身抱住头狼的脖子,又朝狼群摆摆手。 “自己人自己人,你们别龇牙咧嘴的!” 头狼不太高兴的吼了她一声,岑侑夏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你吼我?” 头狼气势一弱:“......嗷。” 她蹭得站起来,单手叉腰指着它,“我帮你养儿子,又是喂肉又是喂水的,还帮你一大家子狼顺毛。” “你竟然还吼我?!” 头狼被她质问懵了,冰冷的眸子都染上了三分无措。 顾不上搭理非常危险的巴兰,它动作有些僵硬的用尾巴扫了扫她的小腿。 “哼!” 岑侑夏很不好哄的,跺着脚往旁边站了一步。 头狼:“......嗷——” “别喊我,我听不懂!” 刚才还龇牙咧嘴的群狼,一只只收起獠牙,乖巧又无辜的舔着嘴,挤在一起。 头狼和岑侑夏眼对眼的僵持了几秒后,它缓缓抬起一条前爪,在她腿上碰了碰,随后浑身透着无奈的,歪倒在地上,半露出软乎乎的肚皮。 当然,肚皮只对着岑侑夏,后背朝着巴兰不说,后腿还微微抬着,似是防备巴兰潜在的袭击。 一脸“是你请我摸我才摸的哦”的矫情表情,胡乱在头狼肚皮上揉了几下,岑侑夏才娇气的轻哼一声。 “不许凶 第171章 有双眼睛,在看着我 最跳脱的年轻狼耳朵一竖,撒欢的蹦跶过来,也跟着舔了舔巴兰的手。 巴兰拼劲全力,才控制住自己没对小狼动手。 偏偏年轻的小狼还歪着脑袋,带着几分迷茫和控诉的看着她,又伸舌头舔了舔她。 你怎么还不出水? “......嗷!” 头狼感觉狼群的脸都快被它丢光了,龇牙低吼的把它赶回去,才轻轻挣开岑侑夏,跑回狼群。 和头狼拉开距离后,巴兰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无可奈何的抹了把脸。 “服了你了,这群狼真不是你从小养大的?” 用的是疑问句,但巴兰心里已经自动替她反驳了。 能让她都感觉到威胁的头狼,怎么可能是被人为驯化养大的。 岑侑夏背着手,矜持的垫了垫脚尖。 “我觉得我动物缘还挺好的,你说有没有可能,我养一两只凶悍点的动物在身边,让它们保护我?” “那你想养什么,熊瞎子还是老虎豹子?” 岑侑夏对自己现在几乎被灵泉水泡透了的体质,还是相当自信的。 她摸着下巴认真思考,“有没有体型小点儿,还凶的啊?你说的那些,以我和贺破山的工资,怕是养不起......” 话还没说完,光洁的脑门上就挨了一记栗子。 “你还真是不怕死啊!” 严肃警告她不许肖想那些大型猛兽后,巴兰看向狼群,若有所思。 “不过野生狼群能这么亲近你,真的很奇怪啊。” “除了狼群和你养的那只乌林鸮之外,你还有没有找别的动物试过?” 岑侑夏老实道:“羊圈那边养的猪,一开始也挺亲近我的,但大概是察觉到我身为厨师的杀气了,后来见了我就往角落里缩。” “家养的牲畜躲着你,反倒是野生狼群和乌林鸮这样的猛禽,愿意亲近你吗......” 样本不足,巴兰一时也不好下定论,只暂时把念头压在心里。 她们带来的那半只羊,自然是不够一整个狼群吃饱的。 半饱不饱的被勾出了馋虫,头狼很快便低吼了几声,带着十多头健壮的狼没入林中,剩下几头半大的小狼,暂时交给岑侑夏帮忙带着。 小狼喝过灵泉水后精力格外旺盛,绕着岑侑夏蹦跶来蹦跶去,时不时呜呜渣渣的轻轻咬一下她的背包、衣摆。 玩儿得来劲了,还会跃跃欲试的埋伏到她身后,偷袭似的扑到她背上。 岑侑夏被这些小狼崽子折腾得一身热汗,最后实在熬不住的躲回树梢上,幸灾乐祸的看巴兰在下边儿“教训”它们。 玩闹了约莫一个多小时,外出捕猎的成年狼们,拖着吃剩下的半只成年鹿回来了,头狼身边跟了一只较为年轻的母狼,嘴里叼着一只还剩了口气的野鸡。 见岑侑夏从树上下来后,母狼把野鸡叼到她腿边放下,亲昵的贴着她蹭了蹭。 岑侑夏大为感动,抱着它一顿揉,又腆着脸挤进小狼堆里,割了一大块鹿肉,才美滋滋的和头狼道别,拉着巴兰离开。 回家后,小徒弟已经把午饭做得差不多了。 岑侑夏不想浪费新鲜野鸡,又麻利的做了道酱香炒鸡,大家才上桌开饭。 平静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 四月中旬时,冰封的北大荒彻底解冻,万物复苏,迟来的春天好像眨眼间就把这片土地重新染成了生机勃勃的绿色。 趁着天气好,巴兰把岑侑夏和爱丽丝带到院子里,让她俩互相练习擒拿手法。 擒拿术听起来好像很神秘的样子,但实际上,在军中和公安、武警官兵手中,都有大量使用。 像后世电视里放的,公安干警把犯人按趴在地上,手扭到背后,单膝跪压控制,就是擒拿术的一种。 适合女性使用的几十种手法,两女都已经学得差不多了,但真开始实战时,明明更高、更有力气的岑侑夏,却频频被爱丽丝按趴在地上。 巴兰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出声打断。 “侑夏,你在一个劲的走什么神?” “我已经跟你仔细分析过了,靠圈养野兽保护自己是不现实的。或许在农场的这几年还能用上,但以后贺破山调回首都了,你能把那些大家伙都带回去吗?” “本事,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最好!” 略显严苛的训斥两句,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样子,巴兰又软了语气。 “算了,不想练今天就休息,你这样除了让爱丽丝跟着束手束脚,再把自己折腾的一身青紫外,根本起不到丁点儿训练效果啊。” “夏夏,咱们先歇会儿吧?” 爱丽丝担忧的伸手把她拉起来,岑侑夏垂头丧气拍拍衣服上的灰,疲惫的揉了揉紧绷的额角。 “抱歉......” 巴兰神情一动,眉头紧锁的抬起她的下巴。 “你怎么回事,眼睛里全是血丝,下边都冒出一圈乌青了。” “晚上被贺破山给折腾的没睡好?” 岑侑夏脸色一红,嗔怪的拍开她的手。 “你还没嫁人呢,别张嘴闭嘴就是这些虎狼之词!” “看来不是贺破山的问题......那你怎么弄的?” 迟疑了一下,岑侑夏眉眼间带着些许神经质的烦躁,重重的咬了一下指甲。 她拉着巴兰和爱丽丝走到太阳下,四下看了看,才犹豫的小声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天总感觉有双眼睛在暗中盯着我......” “夏夏......你别吓我啊!” 爱丽丝听得汗毛一下子就竖了起来,紧张兮兮的抱住岑侑夏的胳膊,跟着左看右看。 “不可能。” 巴兰手里沾过不少人命,根本不信这些迷信的东西,一口否决。 “你和爱丽丝被绑架过一次后,农场对你们几家的警戒都是提到最高档的 第172章 墨兰虎斑游蛇 “什么玩意儿,你们说她可能撞邪了???” 大太阳底下,老道士平心子抓着脑袋,看着面前紧张兮兮的一大帮子人,白眼恨不得翻到天上去。 “可拉倒吧。” 老道士指指岑侑夏,“是不是白素婷被关进大牢里,岑家人也统统离开农场后,她看着温温柔柔的,你们就觉得她身上的怨气已经散了?” “做什么美梦呢?她一身的怨气只是被压下去了,但凡再受点儿大刺激,翻涌出来就是一瞬间的事儿!” 见新来的巴兰一脸看骗子的眼神瞅着自己,老道士也不跟她计较,只淡定道。 “总之,简单来说呢,就是在我们眼里,她跟个没引爆的炮弹差不多。” “脏东西素来只会挑软柿子捏,像她这种自己邪门儿的,几乎算得上诸邪不侵了。” “再加上她男人阳气足得要命,你俩就算心血来潮去乱葬岗睡,也最多被冷风吹的受点儿凉!” 老道士没好气的总结道:“所以你们别逗老道了,她怎么可能撞邪嘛。” 听完老道的话,除了巴兰外,院子里的其他人脸色依旧凝重。 作为金主的秦修,语气恭敬的问道:“平心子道长,您的意思是,现在院子里很干净?” 老道士点点头,“再干净也没有了。或者说,你们整个农场都很干净,毕竟是军垦农场嘛,气正得很。” 秦修担忧的看向岑侑夏:“师父?” 老道士虽说受了秦家的供奉,但也没一直闷在农场里,而是在附近的村落、农场里到处溜达,修行。 找他回来耽搁了几天,岑侑夏一直紧绷着神经休息不好,脸色已经越发憔悴了。 她倚靠在贺破山身上,低低的吸了一口气,木然抬眼。 “有东西在看着我,就现在。” 老道士:“......” 老道士也被她一句话激得后背发凉了。 他干咽了一下嗓子,凑过去小声道:“你、你没开玩笑?” 岑侑夏眸色晦暗的看了他一眼,寻找什么似的,挪开视线。 “目光应该来自......这个方向。” 她手指向屋子,秦修等人齐刷刷一个原地转身,警惕的看向房屋。 一阵微风吹过,房屋什么异样都没有。 白奶奶忧心忡忡的拉过老道士,“道长啊,你说会不会是这几间屋子的风水有问题啊?” “应该不是。” 爱丽丝颤声道:“我前天拉夏夏去我房间里睡午觉,她一开始还好好的,但没多久又感觉到那双盯着她的眼睛了。” 也就是说,那双藏在暗中的眼睛,不仅局限在这间屋子里,而是会跟着岑侑夏移动的。 老道士忍不住搓了搓胳膊上竖起的汗毛。 “这不应该啊......” 秦数耐不住的催促道:“道长,要不咱们就先当真的有东西在,你给想想办法,弄点儿符纸啥的,或者直接做场法事?” 苏云书也低声道:“开坛要用到的东西,秦家很快就能弄来,至于闹出来的动静也不用怕,我和破山会和孟旅他们协商好的,您尽管放心。” 自从破四旧后,老道士连道袍和拂尘都不敢用,更别提在军队驻扎的地方开坛做法了。 眼瞅着要被他们“逼上梁山”,老道士连忙问道:“丫头,我看你累归累,但都是没休息好闹的,面相上并没有凶意。” “也就是说,就算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盯着你,应该......对你也没什么恶意?” 岑侑夏愣怔了片刻,若有所思的回头看向房屋。 “好像还真是......” 被那道目光侵扰的头几天,她还烦躁的厉害,但慢慢习惯后,这两天心里好像已经没那么闷了? 之所以依旧睡不好,是因为她已经被练得跟条件反射一样,那道目光一出现,她就下意识的想去寻找,弄得自己精疲力尽。 现在被老道士提点了一下,她竟然莫名的感觉,那道目光不仅没有恶意,反倒跟老母鸡护鸡仔似的,透着一股子离谱的“责任感”......? 微妙的沉默了片刻,岑侑夏想到什么,嘴角微微抽搐的去厨房里找了个鸡蛋,打散搅匀时,不动声色的往里一口气滴了十来滴灵泉水。 把睡迷糊的大鸟猫猫抱开,又把拼命想往碗里扎的糊糊提溜给贺破山抱着。 岑侑夏把装了灵泉鸡蛋液的碗,正正放在屋子门口。 一群人就这么站在院子里,直勾勾的守碗待“鬼”。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知过了多久,苏云书以狙击手的优秀视力,率先察觉到了门框上的异样。 “你们快看,那儿!” 苏云书把声音压得极低,手指的动作幅度也小。 一帮子人聚精会神的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跟玩儿找茬游戏似的盯着看了半天。 贺破山突然冷笑一声,两步上前,出手速度快出残影,把一条细溜溜,还没他小臂长的蛇,高高举起。 “等等!” “且慢!这可摔不得!” 岑侑夏和老道士一前一后开口制止,贺破山一脸不高兴的皱了皱眉,才勉强松了些力道,任由蛇身缠在自己胳膊上,走过来。 “侑夏你感觉一下,这几天一直盯着你的,是不是这玩意儿。” 岑侑夏没怎么注意贺破山的话,而是情不自禁的看向他手里的小蛇。 老道士也一脸惊奇的走了过来。 “墨兰花纹的虎斑游蛇可不常见啊,更别说它身上的鳞片暗藏宝光,称一句‘异种’都不为过啊——” 虎斑游蛇,是北方还算常见的一种小型毒蛇。 虽说是毒蛇,但因为它毒性较低、性格温顺,加上毒牙是后沟的,即便咬伤了人,也很难往里注射毒液,所以很多专家甚至想把它分进无毒蛇的类别里。 常见的虎斑游 第173章 保家仙 困扰了自己好几天的“灵异现象”真相大白,岑侑夏又好气又无奈的伸手戳了戳蛇脑袋。 “你说你胆子怎么这么大,有猫猫在还敢往屋里爬,就不怕被它当小零嘴给撕吧撕吧吃了?” 老道士见猎心喜,也想伸手摸摸。 结果手还离着老远呢,就被小蛇摆出的攻击姿势给逼了回去,只能酸溜溜地斜了岑侑夏一眼。 “不懂就别瞎说,同是保家仙,你家鸟怎么可能会对它下手。” 白奶奶耳朵瞬间竖起来,把心里对蛇的恐惧抛到九霄云外,惊喜地拽住老道士。 “道长,您说这是保家仙?” “是啊。” 老道士感觉很离谱的又看了岑侑夏一眼。 “别说,您孙女在这方面的运气,还真是好到没边儿了。” “已经有了阳犬、阴鸟不说,现在连柳仙都自己找上门来了......” 说到这里,老道士顿了顿,腆着脸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来。 “嘿嘿,丫头你看你这么小个院子,让这么多家仙挤着也不合适,要不新来的柳仙就让我带......” “确实不能怠慢了新来的家仙,小贺你赶紧把柳仙放下来,道长,您知道要给柳仙供奉些什么吗?我这就让孙女去做!” 白奶奶只当没听见老道士试图挖墙脚的话,喜滋滋地搓着手安排起来。 秦修也精明的笑着附和道:“现在的院子也住不了几天了,等林院那边的房子收个尾,搬过去后保准让柳仙能宽宽松松地活动。” 笑话,这可是东北五大仙之一的柳仙啊! 虽说不是自己家的,但林院新盖的院子,本来就是几家挨在一起的。 只要把留给小师父的院子放到正中间,那顺带沾点儿柳仙的光,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面对岁数只比自己稍微小点儿的白奶奶,和师门金主的秦修,老道士知道糊弄不过去,只能悻悻地把注意事项说了一下。 比如可以给小蛇取个名字、雕个牌位,每逢家里蒸馒头的时候,就供奉一些。 白奶奶和秦修在旁边恨不得拿纸笔仔细记上,岑侑夏则听得皱起眉来。 她很“不尊重”柳仙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被贺破山放下后,就攀到碗沿上吃灵泉鸡蛋液的小蛇。 “养条小蛇哪儿有这么麻烦的,还蒸馒头就得供奉,它看上去像是会吃馒头的蛇吗?” “再说它才这么丁点儿大,让猫猫隔三岔五地带点儿吃剩的耗子肉回来就行,不够的话我再给它敲个鸡蛋。” “至于住的地方......” 岑侑夏还没想出来,小蛇就已经舍弃了灵泉鸡蛋液,顺着她的手指往上爬。 中途调整了一下姿势后,便把她的手腕当成盘龙棍,稳稳地绕了两圈,脑袋搭在她手背中线上,不动了。 就,跟个精美的饰品似的,看着比后世的卡地亚蛇形手镯还值钱的样子。 岑侑夏木然的晃了晃手,小蛇丝毫没有觉得困扰,甚至在她停下动作后,翘了翘尾巴尖。 老道士感觉自己快要得红眼病了,“行了,柳仙自个儿找到住的地方了。” 岑侑夏:“......我觉得不行。” 她狠心地把小蛇摘下来。 “野生蛇类身上大多有寄生虫,天天这么盘我手上,哪天寄生虫钻我眼睛、脑子里怎么办!” 玄学的画风一下子转到科学上来,本来还觉得她冒犯了柳仙的老道士和白奶奶,沉默了。 “养久一点大概就干净了吧?” 秦数稀罕地戳了戳小蛇,随口道:“像我鸟哥和糊糊,按理说身上至少也应该有跳蚤之类的啊,现在还不是干干净净。” 就在岑侑夏迟疑之际,脑海中的那条小银鱼跃出灵泉水潭,溅起一片片水花。 小蛇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瞬间仰头“看”向岑侑夏。 捕捉到小银鱼传过来的意思,岑侑夏神情古怪——合着喂一段时间的灵泉水后,还真能消灭小蛇身上的寄生虫啊...... 猫猫和糊糊身上格外干净,也是同理。 “那就先养一段时间看看情况吧。” 老道士和白奶奶都露出欣慰之色。 “养起来就对咯——” 老道士摇头晃脑地道:“要知道,不止在东北,连湿热的南方也有不少地区将蛇视为家中的守护神。” “只要有蛇愿意长期留在一户人家中,家里就再也不用担心闹耗子。那效果,就是养上七八只猫也比不过。” “古时候,有保家仙的人家,甚至能在大疫中保全家平安,不沾病秽呢。” 没怎么把老道士的吹嘘当真,将吃饱的小蛇放到之前发现它的门框上,岑侑夏朝它摆摆手。 “这段时间你就还是先盘在房梁柱子上,晚上不许进房间,听见了没。” 到底是冷血动物,小蛇并没有猫猫和糊糊那么多撒娇的小动作。 它只格外端庄沉稳地吐了吐蛇信,就慢悠悠的隐没在了房梁的阴影之中。 放松地舒了一口气,岑侑夏笑道。 “道长,你难得回来一次,要不顺便帮秦数和思思算一下良辰吉日?” 秦数瞬间支棱起来,红光满面的拉着柳青思的小手,看向老道士。 老道士也呵呵笑了起来,“那个我早就算好了。” 把一张写满字迹的红纸慎重地交到秦修手中,老道士并指点了点。 “阳历的四月二十五日,北方壁水獝,主吉。” “有道是家中诸事乐陶然,婚姻吉利主贵子,早播名誉着祖鞭。是前后几天里最好的日子。” “不过婚宴时辰不可过早或过迟,尽量午时开始,未时结束,否则恐有化吉为凶的风险。” 神情严肃地提醒一句,老道士又放松地抬头看一眼房梁。 “当然了,那日要是能把柳仙带过去镇宅,时 第174章 不讲武德的接亲堵门 巴兰潜伏敌后的时候,装过舞娘歌女,当过血腥罗刹,这伴娘,她还真没做过。 仔细打量秦数和秦修,确定他们父子俩并没把自己的满手血腥放在心上,巴兰这才兴致勃勃的答应了下来。 她点头点得痛快,倒是苏云书,没好气地白了秦数一眼。 “你最好先找雅清问问,要是她那几天有外出表演的任务怎么办?” 秦修矜持一笑,“苏团长放心,文工团那几天肯定得空。” 他儿子好不容易能办酒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文工团也得有空! “说起来,怎么感觉有段日子没见到雅清了?” 岑侑夏狐疑地看向苏云书,“你又把她惹毛了?” 苏云书神情凝滞了一瞬,云淡风轻地笑着摇了摇头。 “没有的事,只是她这段日子忙着排练新舞,太忙了。不过你给她做的糕点,我都有送过去呢。” 岑侑夏也觉得以苏云书的性情和手段,不至于把姚雅清逗到翻脸的地步,便没有再多问。 接下来的几天,为了秦数和柳青思的婚宴,所有人都忙得天昏地暗。 秦修难得尽一次当爹的责任,不仅全程盯着婚宴所有用品的采买、布置,还得监督林院那边的施工进度。 一并定制采买的家具,这些天流水似地往林院那边搬。 像碗筷、茶盏、摆件、帘幔之类的小东西,也问清楚了各家的喜好,开始最后的“软装”。 岑侑夏作为负责婚宴菜品的主厨,还不能使唤小徒弟这个新娘子,只能退而求其次地把一号食堂的刘三丁,和友谊食堂的段师傅拉上。 在挑选、设计菜品时,岑侑夏是绝对的暴君。 刘三丁很有数地让干什么干什么,段师傅倒是几次三番的想给菜品提意见,但提出来的意见,都被岑侑夏剥皮拆骨,有条有理的驳斥了回来,最后只能捏着鼻子当帮厨工具人。 贺破山和苏云书也忙到脚不沾地。 秦氏家主独子结婚,受到邀请的不是外国的豪商、贵族,就是国内有过来往的巨佬。 客人名单列出来的那一刻,这就已经不单是一场普通的婚宴了。 这是秦家归国后,第一次对外展示筋骨的“战场”。 所以核实来宾、随侍们的身份,安排他们的临时住所,规划巡逻警戒路线等等,就成了重中之重。 负责婚宴安保工作的贺破山和苏云书,这些天已经忙到觉都快没得睡了。 时间乱中有序地来到四月二十五日这天。 凌晨四点,整个家属区就已经灯火通明。 被尊称为十里八乡第一媒人的周大娘,满面红光地叉着腰在门口调度安排。 “柳家老姐姐,思思丫头的嫁衣已经穿好了,你赶紧进去给她梳头。” “柳老哥,晚点儿背新娘子出门的人,定下来了没有啊?” 柳奶奶手心冒汗地进了屋,柳爷爷站在院子里,闻言用力点头,把一旁的王有才抓了过来。 “就、就定他了!” 王有才在羊圈算得上“青壮年”,跟柳家祖孙和秦数的关系又是数一数二的好,作为背新媳妇出门的娘家人,再合适不过。 周大娘上下打量王有才一番,还算满意地点点头,“行,那大兄弟你这就去厢房换衣裳吧,有不合身的地方赶紧说,有人帮你改!” 来帮忙的婶子大娘们,纷纷应声。 那表情,热切得好像恨不得现场给王有才新做一套衣裳出来似的。 后院里忙作一团,留在前院的孙婆子等人,也不清闲。 她们今天是给接亲队伍“下马威”的主力部队,天不亮就开始布置那些堵门的花样。 趴在地上,把在夹层里缝了不少小珍珠的棉垫子铺好,孙婆子锤着老腰爬起来,满脸敬畏。 “你们说小岑师傅的脑子是咋长的,怎么就能想出这么老些缺德带冒烟的招数来?” “呸呸呸!” 有大娘轻轻拍她一下,“今天大喜的日子,说什么晦气话。” “小岑师傅嫁徒弟,当然是得为难...不对,是考验!小秦一番的了。” 她瞬间压低声音,“不然小柳和小秦门不当户不对的,轻易娶到手,以后不知道珍惜怎么办?” “小岑师傅这个师父当得够格,想方设法地给徒弟撑腰呢。” 孙婆子一脸不信,“她对秦先生都吆五喝六,一言不合就上手揍的,还用得着怕小秦对小柳不好?” “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看小岑师傅能直接抄起大棒子,把小秦腿打断。” 附近的婶子们:“......” 还、还真可能是小岑师傅能干出来的事儿。 有婶子两眼发直的喃喃道:“那她出主意,让咱们给布置的这些玩意儿,纯粹就是不想嫁徒弟的公报私仇了吧......?” 她们,好像一不小心,跟着助纣为虐了呢。 孙婆子揣着手道:“管她呢,反正这些招数还挺新鲜的,先让小秦他们试试,合用的话,以后谁家嫁闺女,都不用抓头皮另想了。” 婶子们:说得有理! 在自家新院子,被按着“梳妆打扮”的秦数,重重打了个喷嚏。 天色很快亮起,上午十一点的吉时一到,浩浩荡荡的接亲队伍,就把分给岑侑夏和贺破山的新院子大门,给堵了个严实。 特意赶来的秦家堂兄弟们,跟悍匪抢人似的蜂拥而上,把大门拍得“哐哐”作响。 “开门了开门了,赶紧把新娘子交出来——!!!” 作为堵门伴娘的巴兰和姚雅清,大笑着朗声道:“你们一点诚意都没有,红包都不塞,还想让我们开门?” “对哦。” 大堂哥一拍脑门,连忙转身,“咱们昨天包了一天的红包都在谁收着,赶紧拿过来啊!” “都让让,红包在我这儿呢!” 七堂弟 第175章 考验(上) 秦家来助阵的堂兄弟们,冲得快,退得更快。 一群人连滚带爬的惨叫着往外跑,四只半大的小狼还是第一次碰见反应如此“独特”的两脚兽,当下就仿佛觉醒了二哈的血脉似的,尾巴尖在地上扫出了残影,呜呜渣渣的蹦跶着往他们身上扑。 倒霉蛋们叫得更凄惨了。 今天醒过来就像踩在云端上,飘飘忽忽,一直被过分激动的堂兄弟们挤在后边的秦数,在他们狼狈逃出“狼窟”后,自然而然的被挤到了最前边。 咧嘴傻笑着接住一只扑过来的小狼,撸狗似的抱着它揉了几把,秦数在一众兄弟看神仙的震惊瞪视下,带着小狼们跨过院门。 “糊糊爹,小弟今天娶媳妇儿,您帮忙看着点儿它们,回头我让人送几只活羊来孝敬您,成不?” 昨天被香喷喷还很难哄的两脚兽忽悠出树林,今天天不亮就被折腾起来的头狼,胸前挂着一朵大红花,趴在阴凉的角落里,大大的打了个哈欠,眼睛懒散的半睁半闭着。 因为每次两脚兽们给狼群上供的时候,秦数都在场,头狼对他印象还行。 换做平常,它也不愿意让不够成熟的小狼们和他多接触。 但今天不行,香喷喷的两脚兽提前叮嘱过,要是轻易放行,她肯定又得闹腾。 它是真不想再费劲的哄她了...... 变聪明了许多的头狼,行事作风还是一如既往的干脆直接。 面对秦数的讨好请求,它斟酌完利弊后,就淡定的把脑袋搭在大红花上,装听不见的闭上眼睛开始小憩。 秦数绕着它喊了好几声,还胆大包天的摸了摸它的后背,都没能换来它的回应。 没辙,秦数只能临时让人去找了一扇排骨,把欢脱的小狼们勾到角落里歪着脑袋啃骨头,迎亲队伍这才哆哆嗦嗦的挤在他身边,进了院子。 大堂哥抹去额头上的冷汗,敬佩的拍了拍秦数的肩膀。 “数哥儿,没想到你连狼都不怕,也太爷们儿了吧!” “就是就是!不过这些狼是哪儿来的啊?农场里养的吗?你们军垦农场都这么狂放不羁的?” “不,它们应该算是野生的......” 要解释清楚太过复杂,秦数满脑子都是媳妇儿,敷衍道:“总之,只有我媳妇儿的师父能使唤它们,不过师父再看我不顺眼,大喜的日子也不至于由着它们咬我,问题不大!” “......不咬你,那会咬我们吗?” 秦数嫌弃的瞥他们一眼,“咋,你们比现成的排骨还香?” “排骨香排骨香......” 堂兄弟们噎了一下,后怕的催促他赶紧往前走,生怕再次沦为排骨的对比项。 都是两进的院子,绕过最前边儿的影壁,接亲队伍才正式进入前院。 孙婆子等人这时也都被巴兰和姚雅清叫出来了。 被东北这片广袤土地孕育出来的女人,就算心里对野狼颇为忌惮,但考虑到身上的“任务”,她们也就顾不上害怕了。 孙婆子率先往前一站,岔开两条腿,昂首挺胸的单手叉腰。 “都站好了,别往前了啊!” “小柳可不是你们想接就能接走的,要进到后院见新娘子,得先通过我们...不对,得先通过小岑师傅安排下来的考验!” 理直气壮的先把幕后主使供出来,孙婆子才大手一挥,让身后的几个婶子,把盖在地上的一长条红布掀开,露出下边儿用棉垫子铺成的“路”。 “小岑师傅说了,结婚不是一段感情的终点,而是携手并进的起点。” 抱在身前的手掌微微打开,孙婆子飞快垂眼在小纸条上一扫,继续朗声道。 “两口子过日子,不可能只有甜,没有苦。” “能踩着满地荆棘大步往前走的男人,才是能扛起一个家庭的真爷们儿!” 不动声色的揣好小纸条,孙婆子手指棉垫子路。 “小秦,想接到媳妇儿,就先脱了鞋,从这条路上走过来吧!” 秦数警惕的蹲下,在棉垫子上按了按。 “这里边儿缝了什么?你们不会真听我师父的,往里塞荆棘了吧?” 姚雅清一个没忍住,面无表情的“噗哧”笑出声来。 “放心,里边儿缝的是小珍珠,还隔着棉垫子,踩上去最多脚底心有点儿麻,伤不了。” 秦数一言难尽的苦着脸,求证似的看向旁边的巴兰。 巴兰等着看热闹,挑眉道:“怎么,不信我们说的?” 秦数:“。” 倒也不是不信,主要雅清姐没有表情的笑起来,真的像暗藏了什么阴谋一样,还怪瘆人的...... 暗暗期盼小师父能有点儿良心,给他留条活路,秦数深吸一口气,回头抓过一个看热闹的。 “大堂哥,你先替弟弟探探路吧。” 大堂哥:“?” 膀大腰圆的大堂哥,凄苦的抱住壮壮的自己。 “数哥儿,我知道家里一直有风言风语在传,说我家这一脉对主家有不臣之心。但大哥发誓,那都是泼脏水的谣言啊!!!” “你怎么能...怎么能借用这大喜的日子,来对大哥下毒手呢——” 秦数木着脸等他演了一段,见他有越演越来劲的架势,果断的招来二堂哥和三堂哥,把人按在地上就要强行扒他的鞋子。 “啊!!!老二!老三!没想到你们俩竟然率先背叛我——” 三堂哥笑得跟羊癫疯犯了一样直抽抽,二堂哥板着脸道:“别啰嗦,吉时不能多耽搁,大哥你就安心的去吧。” 演到兴起的大堂哥:“......不是,我这就要去了?” 兄弟“阋墙”的戏码,让一众婶子大娘们乐得前仰后合,连姚雅清脸上的笑意都生动了许多。 看够热闹,巴兰慵懒的扬声道:“秦数,刚才的话你没听 第176章 考验(下) 脱了鞋子,秦数试探的伸出一只脚,在棉垫上踩了踩。 “嗯......好像还行?” 棉垫子中间夹的都是些不值钱的散碎小珍珠,这么踩上去还真没多少感觉。 秦数胸有成竹的半蹲下来,“二哥,你先上来吧。” 二堂哥得意的瞥了大堂哥一眼,矜持的爬上去,秦数勾着他的腿弯,心情微妙的颠了颠。 “没想到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背人,竟然不是背媳妇儿......” 嘀咕一句,秦数把人背稳了,大胆迈出第一步。 额外压了百多斤的重量,脚下传来的刺痛感微微强了些,但有棉垫隔着,问题也不大。 放下心来,秦数步伐沉稳的低着头往前走,刚想夸一句“小师父有良心”,就被迎面飞来的小沙包给砸懵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砸中了!” 率先出手的婶子跟在地上捡钱了一样,手舞足蹈的大声道。 “砸中一下,你得往后退三步,快退快退!” 秦数和他背上的二堂哥:“???” “不是背着人走过去就行吗,你们怎么还临时上难度的?!” 巴兰笑眯眯的抛着手里的小沙包。 “哦,侑夏说了,这些沙包代表着生活里的意外。既然是意外了,那肯定不能提前告诉你啊。” 秦数幽幽的叹了口气——他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还好沙包个头跟有馅儿的汤圆差不多大,里边儿松松散散的好像装的是米,打在身上倒是没多少感觉...... 但被打中一下就要往后退三步,也太过分了吧!!! 看着“路”两边挤挤攘攘站着的二三十号人,秦数头皮发麻,偏头低声道:“二哥,你抓稳了啊!” 箍紧二堂哥的腿,秦数绷着身子一弯腰,就飞快的蹿了出去。 “诶诶!快砸快砸!” “别让他跑了!” “诶呦你们看准点儿啊,我都挨了三下了!” 他这么一蹿,让还在乐的婶子们方寸大乱,来不及瞄准就下意识急匆匆的把手里的小沙包扔了出来。 在“枪林弹雨”中灵活的急速前行没几米,又一个沙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正中他脑门。 秦数被迫停下,苦兮兮的看向胳膊还没收回去的巴兰。 “巴兰姐,你下场就过分了吧——!” 巴兰一条腿虚弯着,懒洋洋的笑道:“我可是实打实的近战,换苏大团长和贺破山来,你才真没活路了。” 秦数:“......” 行、行吧。 艰难的走走退退,好不容易把三个堂哥都背过去后,秦数感觉自己脚掌已经被磨麻了,原地站着都觉得脚底心有种磨人的疼痒,难受的恨不得用力抓挠几下。 跺了跺脚,秦数和堂哥们重整军容,严阵以待。 “下一项测试是什么,说吧!” 姚雅清面无表情,但眼睛锃亮的站到空地中间,孙婆子则不知道从哪儿拿了个能放磁带的录音机出来。 巴兰低笑一声,介绍道:“很简单,你们一边模仿雅清的动作,一边听孙大娘播放的内容。” “等听完后,再根据磁带内容回答一个问题,答对就算过关。” 三位堂兄摩拳擦掌,自觉问题不大——直到他们看见姚雅清活动关节时,轻描淡写的把一条腿掰到了脑袋上。 堂兄们:“......!!!” 注意到他们活见鬼的眼神,姚雅清“啊”了一声。 “放心,这种专业动作不会让你们模仿的。” 没等兄弟几人放下心来,姚雅清就扭着身子,做了个绕指回眸的动作。 包括秦数在内的几人:“......” 这也没比把腿掰脑袋上强多少啊!!! 兄弟几人苦哈哈的互相对视,没被选中的大堂哥后怕的拍了拍心口。 在一帮大娘婶子们幸灾乐祸的“哈哈”催促下,秦数几人无奈又僵硬的跟着比划动作,孙婆子也龇着大牙,按下了录音机的播放键。 一段咬音清晰的英语朗读,流淌出来。 秦数眼前黑了黑——这是他亲妈的声音啊...... 妈啊,你还想不想让你儿媳妇儿进门了啊?有你这么助纣为虐,难为亲儿子的吗! 唯一让他庆幸的是,背过来的三个堂哥都是从本家跟着回国的,说英语是第二母语也不为过,听懂朗读的内容没有难度。 等不到一分钟的录音结束后,二堂哥从容翻译道:“很简单,就是一段描绘了泰晤士河两岸风光的文章。” 孙婆子看了他一眼,笑眯眯的提问。 “问,刚才那段录音里,出现了多少个带艾、艾撕字母的,单词!” “巴兰同志,这条蛇一样扭来扭去的线,是这么读的吧?” 巴兰看一眼傻住的几人,低笑点头。 孙婆子松了一口气,志得意满的道:“算不出来是吧?” “没事儿,小岑师傅也料到你们算不出来了,所以给了你们三个选项。” “选项分别是5个、7个、12个。你们实在不行就懵一个吧!” 几兄弟凑在一起,慎重研究。 秦数:“五个和七个数字接近,应该是这两个选项之一。” 三堂哥:“泰晤士河这个单词本身就带‘s’,还提到好几次,应该是七个。” 二堂哥和五堂哥觉得有道理,附和的点头时,不远处的大堂哥急切道。 “这还有什么好琢磨的啊,肯定是12个啊!” 秦数正想让大堂哥别瞎捣乱,就见孙婆子不乐意的指了指他。 “你不是被背过来的,别吱声!这题作废了啊!” “还真是12个?大堂哥你听一遍就全记住了啊,这都能数出来!” 秦数向大堂哥投去高山仰止的敬佩眼神,三个堂哥酸溜溜的撇撇嘴。 “他背一篇七言律诗都得 第177章 美新娘,傻新郎 “早说什么来着,我这个当大哥的,就是该有一个名额吧?” 大堂哥趴在秦数背上,壮硕雄伟的身躯,差点把秦数人都要给遮没了。 秦数穿着单袜踩在棉垫子上,疼的龇牙咧嘴,第一次感受到了夹层中小珍珠的恐怖威力。 偏偏大堂哥还撑着他的肩膀往后倾。 “诶诶诶,婶子们看准点儿砸啊,砸我又没用!” “啊,我太遮着了?没事儿,我让开点儿,现在这样行吗?能砸到了吧?” “还不够啊,那我再让开点儿......诶哟我去!” 重重倒仰砸在地上,大堂哥表情扭曲的仰面把跨顶起来,缓了半天才艰难的换成了趴姿。 “数哥儿......有你这么坑哥哥的吗!” 秦数也一脸痛苦的揉着尾巴骨,悲愤的转过身子来踹他两脚。 “你一直往后坠,谁撑得住你这身肉啊!” 大堂哥悻悻躲开他,“我这点重量你都撑不住,你这腰也不行啊......” 兄弟相残近在眼前,笑够了的巴兰抬手看一眼时间,催着秦数把大堂哥背过去后,便大度的免去了猜题的那一关。 秦数:“......” 所以,他把大堂哥背过来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气归气,但接媳妇儿才是最紧要的。 幽怨的对着巴兰哼了一声,秦数飞快整理好身上快皱成腌菜的衣裳,边大步往里走,边抬手抹头发。 进了后院,按古礼念完催妆诗,没多久,正屋的房门边“吱呀”一声,从里向外缓缓推开。 “新娘子出来咯——” 周大娘把娇小的柳青思背到房门口,等候多时的王有才连忙上前,没让新娘子脚落在地上,就把人背了过去。 “思思......” 连步子都忘记迈的秦数,看直了眼。 一身红嫁衣的柳青思,只拿了一把团扇半遮着脸,并没有戴盖头。 绯红的眼尾上挑着,眉目如画的美人,含羞带怯的一眼瞥过来,又连忙侧头躲到花好月圆的团扇后边儿,只能看见珠玉镶嵌的发簪步摇,正随着王有才前行的步伐微微晃动。 身负重任的王有才紧张得厉害,稳稳托着新娘子,垂着的脑袋,视野只剩下脚尖往前半米的范围。 他牢记周大娘的叮嘱,一遍遍在心里数着,每两秒往前走一步。 必须把娘家人的沉稳和依依不舍给表现出来! 王有才埋头往前走,满心满眼都是媳妇儿的秦数,则两眼迷离的跟朵向日葵似的,脚下扎根,只有脑袋傻不愣的追着媳妇儿的身影转。 一众堂兄弟挤眉弄眼的看了会儿笑话,七堂弟还偷摸掏出相机拍了好几张,二堂哥才上前,推了他一把。 “还不赶紧跟上去,到门口就该换你背新娘子出门了。” 秦数被拍得脚下踉跄了两步,傻乐的用力点头。 “诶!我背我背!” 欢天喜地的追过去,下意识伸手想把媳妇儿接过来,受干扰的王有才稀里糊涂抬头,就大怒的扭着身子把人拽回来。 “干嘛呢干嘛呢!土匪抢亲啊你,还有没有人能管管了!” “到大门口才轮到你背,现在是我的活儿!” 秦数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还愣是不敢反驳,惨兮兮的样子换来大家的哄然大笑。 亦步亦趋的跟到门口,好不容易把媳妇儿背到背上,秦数就像一只挣脱了牵引绳的狗子,撒腿就跑,眨眼就把所有人远远甩在了身后。 落在后边的迎亲队伍,和送嫁人群:“......!!!” “不是,数哥儿你跑什么啊,没人要抢你媳妇儿——” “跑错了跑错了,别拐弯!婚车停在右边这个路口外啊!” “真是服了,他是不是昨晚脑袋被门给夹了?现在背着媳妇儿回婚房有什么用,那边还没准备好的啊!!!” 七堂弟不紧不慢的把他背着媳妇儿逃走的背影“咔咔”拍下,珍而重之的取出胶卷,放到贴身的内兜里。 “行了,感觉我这辈子,光靠‘勒索’未来家主,也能风风光光、吃喝不愁了。” 秦数一门心思要跟媳妇儿拜堂,身后传来的叫嚷都跟蚊子的“嗡嗡”声一样,烦,且不用搭理。 一口气跑回新房,进门就是一张张铺着红布的圆桌。 正带着吴管家和秦家侍从们抓紧时间布置餐桌的岑侑夏,目瞪口呆的看过来。 她下意识抓住吴管家的胳膊,紧张道:“已经到要拜堂开席的时间了吗?这么快?!” 吴管家懵归懵,但抬手看一眼手表后,还能勉强维持沉稳的道:“不,这个时间,少爷应该和少夫人乘坐婚车,绕行农场撒喜糖。” “......那你俩怎么这会儿就过来了?” 岑侑夏捂着“砰砰”跳的心脏,惊疑不定的上前两步。 终于想起来,好像忘了什么步骤的秦数:“......” 已经羞到恨不得钻地缝的柳青思,根本不敢看自家师父,捂着脸连连拍他肩膀。 “赶、赶紧把我背回去呀!” “哦哦哦。” 对上岑侑夏反应过来后,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的凶残眼神,秦数嗓子干咽了一下,僵硬的一步步后退,等一只脚重新迈过门槛后,立马转身就逃。 “师父你忙着,我和思思先去撒喜糖了——” 岑侑夏:“......要不你回去谏言一下,让秦修趁着身子骨还硬朗,和爱丽丝再生一个吧。” 吴管家强自沉着的道:“您多虑了,少爷只是今天高兴的昏了头......” 反正秦家的嫡系血脉差不多都这个德行,现任家主碰上爱丽丝主母,不也跟毛头小子似的吗。 问...问题不大! 等秦数一脸后怕的背着媳妇儿和迎亲队伍重新汇合后,婚礼步骤艰 第178章 没见识的外国人 “一敬领袖——”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身为农场最高领导,孟旅理所当然的力压群雄,担任主婚人,带着秦数和柳青思小两口走完了拜堂的全程。 考虑到秦家已经出国发展好几代了,所以拜完堂、交换完戒指后,新人还在宾客们善意的起哄下,遮遮掩掩的现场亲了一口。 等他俩红脸傻笑的去后院换敬酒的衣服时,秦家的侍从们也行云流水的开始上菜了。 “云锦层层五彩鲜,妾身系念立郎前,绮缘本是三生订,佳耦全凭一线牵。” 随着古意满满,吉祥庆贺的诗句宣读于口,一盘精美如清宫御品的“菜”,便被端上了桌。 青碧色的盘子宛若澄澈的水面,一层层以火腿、腊肉、乳扇、韭黄、虫草花等各色食材拼凑的“祥云”,倒映在水面上。 代表新人的一对并蒂莲在荷叶间盛放,几节莲藕藏于叶下,白嫩诱人。 不少外国宾客直接看直了眼,惊叹的顾不上礼仪姿态,撑着桌边伸长脖子,恨不得转着圈儿看。 “上帝,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多么美丽的东方食雕!” “能在早春就找到这么多形态各异的红莲,还全是一枝并蒂的,简直不可思议!” 每桌随侍的侍从,矜持的微笑抬手示意。 “客人们,这道祥云并蒂莲,除了盘子之外,其他部分都是可以食用的,请问是否现在就给大家分菜?” 华国一般是合餐,特别是婚宴喜酒,必须讲究一个团团圆圆。 但来了这么多老外,但凡出一两个习惯不好,喜欢翻菜、嘬筷子的,就容易给外人留下粗鄙的印象。 所以两相斟酌后,便采用了整盘上菜,再由侍从帮忙均匀分餐的法子。 “当然!我已经等不及了!” “但这两朵莲花和花茎真的也能吃吗?原谅我,朋友,但我并没有看见能沾食的调料?” 和秦修、孟旅、李政委等人坐一桌的,是正经有贵族爵位和祖传古堡庄园的坎贝尔伯爵。 正值壮年的伯爵大人英国血脉很纯粹,发际线已经快退到头顶了。 但能和秦修相交莫逆,还愿意大老远跑来红旗农场这种小地方参加小辈婚宴,就能看出他有多随性。 不过英国去年才和我国建交,转眼就来了位家世高贵的伯爵大人,李政委也很是兴奋,力求要让坎贝尔伯爵宾至如归。 见坎贝尔伯爵对桌上的精美菜品充满好奇,李政委对侍从笑道:“能仔细介绍一下这道菜的奥妙吗?” 侍从自然是十分乐意的,但秦修已经等不及了,也懒得跟坎贝尔瞎客气。 他不耐烦的站起来,亲自顺着还算明显的“分割线”,先给自家小妻子夹了两筷子“祥云”,又简单粗暴的夹下来小半朵红莲,放进她和自己的碗里,才拉着坎贝尔,给他示意了一下该从什么地方夹菜。 “坎贝尔,论起美食文化,我们国家才是翘楚。” 拍拍他的肩膀,秦修嘚瑟道:“我觉得,相比旁人干巴巴的介绍,你更愿意亲自感受这道菜的神奇之处,对吗?” “当然!” 坎贝尔红涨着一张脸,熟练的抄起筷子,学着秦修刚才做的那样,把“美丽图画”的每一个部分,都夹了一点儿放到自己盘子上,连那根看上去跟好吃不太沾边的青绿色花茎,都来了一小段。 孟旅和李政委对视一眼,无奈的笑了笑,让侍从帮忙分菜。 他俩可不好意思直接上手,要是做出什么失礼的举动,那就丢人现眼了。 侍从动作利落,很快把正份菜都均匀的分到大家餐盘中。 坎贝尔对“艺术珍品”的消散可惜了两句,就兴致勃勃的先把所有颜色的祥云丝夹在一起,送进嘴里。 他没想到,摆盘这么漂亮唯美的菜,吃到嘴里竟然还能是热的。 比口腔温度稍稍高出一些的七彩祥云丝,入口润泽,不仅不干,反倒像是能嚼出汁水一般,浓郁的肉香、奶香,和蔬菜的清爽完美混合在一起,在口中刮起一阵怡人的微风。 情不自禁的眯起眼睛,放慢咀嚼的速度,细细品味后,坎贝尔二话不说,又把连着花蕊的红莲花瓣,塞进了嘴里。 “......肉?” 舌尖仔细拨弄过花瓣后,坎贝尔震惊的瞪大了眼。 “花蕊和花瓣,竟然是用肉做的!” “天啊,这不可能,这也太神奇了!!!” 秦修下巴抬得老高,“还不止用了一种肉。”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花瓣用的是鹿肉,花蕊用的是鸡肉。” “当然,为了塑形,肉是提前熏制出来的,花蕊部分应该还炸了一遍,不然不会黄灿灿的这么像。” “天啊,天啊——” 坎贝尔自顾自的震惊,也不知道挺没听清楚秦修的嘚瑟。 咽下嘴里的花瓣后,他迫不及待的开始品尝那截不起眼的花茎——他倒要看看,这花茎还能玩儿出什么花样来! 嚼了两下,觉出花茎味道并不是单一的,坎贝尔才低头看了一眼被咬断的横截面,随后愕然发现,花茎竟然完全模拟了天然的植物状态,被分成了好几层! 他分不清每层用的都是什么食材,但带着韧性的绿色外皮,和里边儿一两层淡黄色、乳白色的内芯一同食用时,那种清爽又柔嫩的口感和味道,真是令人万分着迷。 最后发现莲藕也是用豆腐雕的之后,坎贝尔陶醉闭眼。 “优雅,真是太优雅了。” 他睁开眼,目光炙热,“我宣布,这道神奇又美丽的华国菜,在我心中戴上了王冠!” “再也没有别的菜,能越过它在我心中的地位了!” 才垫了一下肚子,越吃越饿的秦修,斜眼哼笑道:“我觉得你心中的至高菜肴,很快就会让位了。” 第179章 男人,就得比脸比身材 注意到邻桌贺破山极其不友好的眼神,秦修轻咳一声,动作优雅地用餐巾擦了擦嘴角。 “坎贝尔,注意你的风度和形象。你是严肃又刻板的英国贵族,不是浪漫的法国佬,更不是俊俏又热情的意大利小伙子。” “而且我回国之前,不是还听说你正将一位皇家歌剧院的歌剧演员,视为命中注定的月光女神吗?” “哦,那个啊。” 坎贝尔对秦修话中的调侃不以为意,从容地微微抬了抬下巴。 “我亲爱的朋友,你知道的。歌剧虽然是极其伟大,且能让灵魂都为之颤栗的艺术,但哪怕是如我这般世袭的贵族,也不会天天欣赏。” 用汤匙舀了一小勺甜汤送入口中,坎贝尔依依不舍地品味了许久,才将其咽了下去,并加重语气。 “但饭,加上下午茶的话,我一天最少能吃四顿!” “上帝,这完全没有可比性好吗?” 秦修没想到他能厚脸皮到这种地步,偷摸往邻桌看了一眼,笑道。 “好吧,今天负责料理的主厨,确实是位女性。” 坎贝尔眼睛一亮。 “而且非常年轻,并有着无视国界、人种的惊人美貌。” 坎贝尔直接撑着桌沿站了起来,仿佛中世纪立于高台上,向臣民们宣布胜利的将军,那叫一个意气风发。 “这就是命运的安排,秦,感谢你的邀请,我坎贝尔家族,即将迎来一位东方主母!” “呵呵,我话还没说完呢。” 秦修憋不住笑地拽了拽坎贝尔的衣角,闷声道:“难以置信,坎贝尔你竟然会觉得,这么完美的一位女性,会还没有嫁人吗?” 坎贝尔僵了一瞬,就淡定地摆摆手。 “是位美丽的夫人吗?那也好,我愿意当她的情人。” 反正哪个贵族夫人会没几个情人的,就算以他的身份地位,一般只有别人给他当情人的份,但要是为了这么神乎其技的美食,他可以! 憋了好半天的贺破山,忍无可忍的缓缓站起来。 超过一米九的身高和精壮的身形,极具压迫感地笼罩了不矮,但微胖,还半秃的坎贝尔伯爵大人。 他耷拉着眼皮,声音又沉又冷。 “坎贝尔先生,你能再重复一遍吗,你想当我妻子的......什么人?” 坐在椅子上,被迫仰头的坎贝尔,竟然下意识地往贺破山身旁看了一眼。 对上岑侑夏满含笑意的桃花眼,坎贝尔心跳直接漏了半拍。 “多么精致的东方瓷娃娃,皮肤简直像最纯洁无瑕的霜雪凝聚般——请务必相信我,您一定是被上帝偏爱着的!” 岑侑夏被逗得“噗哧”一声笑出来,弯弯的眉眼像勾子一样,直接勾住了坎贝尔的心。 他热血上涌地跟着站了起来,人种和营养优势,让他倒也没比贺破山矮太多。 挺了挺胸膛,坎贝尔坚定道:“尊敬的先生,您的妻子有着堪比神话中美神的绝世容貌,连她做的菜,也是极具美感的艺术品。” “您虽然是她的丈夫,但您不能阻拦她拥有别的,能赞美和供养她的情人!” 比如他,日不落帝国血脉高贵的世袭伯爵! 没想到他这么勇的贺破山,额头青筋鼓胀,差点没被气笑了。 用欧洲那一套情人理论来堵他的嘴是吧? 贺破山冷笑一声,睥睨地垂眼看他。 “坎贝尔先生误会了,我并没有阻拦你的意思,但很可惜,我妻子只喜欢英俊勇武的男人。” 目光故意落在他半秃的头顶,和微凸的肚子上,贺破山用大家都懂的表情,哼笑了一声。 坎贝尔:“......” 坎贝尔:“!!!” 他并不是被美色和美食迷惑,就没脑子的鲁莽之徒。 实际上,他站起来直接向贺破山挑衅时,就已经做好了他会向自己发起决斗的准备。 他是位养尊处优的贵族,即便为了贵族的风范常年练习马术和剑术,但跟这位在某些领域,即便是国际上,都威名显赫的团长比起来,显然是不够他一巴掌拍的。 但贵族,是可以让手下的勇士替自己上决斗场的啊! 坎贝尔都在心里挑好应战的人选,想掂量一下这位团长的分量了。 结果好家伙,这位英武的团长,竟然避开了对自己有利的武力选项,直接人身攻击他!!! 憋屈地仔细打量了一下贺破山的五官和身材,坎贝尔咬了咬牙。 好吧,在容貌这方面,他也确实有那么一点优势...... 但是! “先生,你不觉得在一位美丽的女士面前只强调容貌,有损男性的英武吗?!” 话音落下,上一秒还笑眯眯看热闹的岑侑夏,立马把小脸拉得老长。 “坎贝尔伯爵,恕我无法认同您的观点。” 岑侑夏拧着秀眉,不高兴地道:“在您看来,难道只有男性能欣赏和赞美女性的容貌,女性关注男性的容貌,就是对男性的折辱吗?” “难以想象,您身为贵族,竟然会有如此狭隘的想法,明明贵国的皇室最高领袖,还是女王陛下!” 坎贝尔没想到她火气会比贺团长还大,手足无措地连连摇头。 “不,不是这样的,我只是......” “您不必再多说什么了。” 岑侑夏一把抱住自家男人的胳膊,气哼哼地把脑袋歪靠在他肩膀上,小猫洗脸似的蹭了蹭。 “我爱人说的没错,我就喜欢长相英俊,身材壮硕却不显臃肿的男人。” “我之所以嫁给他,就因为他是我见过的,最完美的男人!” 骄矜的一抬下巴,岑侑夏上下看他两眼,轻哼道:“我们华国有句古语,叫宁要好桃一个,不要烂桃一筐。” “我有他一个就够了,根本不需要别的情人。” 什么秃顶都想给她当 第180章 苏云书亲妈来了 “贺破山,我刚才说的,会不会稍微过分了一点啊?” 跑出大门,岑侑夏回头往里看了一眼,又仰头用下巴尖抵着他的胳膊,眼睛眨啊眨的。 “你实话实话说,有什么过分的。” 贺破山恨不得她刚才再嫌弃的狠点儿,显凶的眉眼透出志得意满的惬意,稀罕的捏了捏她的脸颊。 “那就好。” 娇气的皱了皱鼻子,岑侑夏美滋滋的原地蹦跶了一下。 “前边的院子就是咱们的新房吧,你进里边儿看过了没?” “盖的时候我和苏云书倒是每天都会过来一趟看看,但后边儿放家具什么的,都是秦修让手下人弄的,我还真没见过。” “那再等一会儿,等里边儿吃饭的客人们都走完了,碗筷桌子收拾好,咱们就去看看呀!” 岑侑夏满是憧憬的歪了歪脑袋,“如果东西都配置齐全了,咱们要不下午点儿就带着奶奶搬过来,晚上直接睡这边!” 林院这边第一波就盖起了五套院子,都是前后两进的,有东西厢房和小花园。 为了接待到来的宾客,紧挨在一起的五套院子里都放满了红布圆桌。 但只有秦数和柳青思拜堂的那套院子里,喜宴是由岑侑夏亲力亲为的。 其他四个院子里的喜宴,则是以秦家厨师为主,刘三丁和友谊食堂的段师傅各自带着徒弟,一块儿去帮衬着做的。 可以说,亲疏远近和等级上下,是分得格外清晰了。 小两口肩膀挨着肩膀地绕到自家院子门口看了一眼,见里边儿还热热闹闹的,便朝门口的侍从笑笑,又转身溜达着去看看其他几个院子,也算提前认认路。 走到苏云书的那套院附近时,巴兰的声音突然从角落里传出来。 “侑夏,老贺,这边。” 寻声走过去,岑侑夏有些惊讶的打量角落里匠心独具的一方小花园,巴兰就懒散的坐在其间的石凳上。 “院子和院子之间,原来还有这样的地方啊——” 说是小花园也不太准确。 因为五套院子的布局,是以岑侑夏和贺破山家居中,四套院子各占一边布局的。 所以为了符合四平八稳的方格型布局,相邻的三套院子间,除了通行的小路外,还设计了一方景致补足边角。 巴兰笑道:“一共四处这样的角落,被爱丽丝以鹿蜀、玄龟、尚付和赤鱬这四种山海异兽为主题,隐晦地布置了一番。” “咱们现在这处,就是鹿蜀角。” 岑侑夏对山海经里异兽的了解,仅限于饕餮之类比较出名的,对赤鱬这样后边大概率跟着“食之可......”的存在,还真不太熟。 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岑侑夏给出评价。 “就还挺好看的!” 巴兰最欣赏的就是她从来不装模作样的这一点,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大大方方说句好看,就是最好的赞美。 低笑着把她拉到身边坐下,巴兰朝小路深处示意了一下。 “苏云书他妈来了,正拉着姚雅清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呢。” 岑侑夏瞪圆了眼,半捂住嘴,“兄长的母亲来了?!” “是借着参加秦数和思思的婚礼,顺道来看儿子的吗?怎么没提前说,把苏伯母安排在其他院子吃饭,多失礼啊!”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巴兰眸光暗了暗,低声道:“我和姚雅清吃完饭出来,没走多远就碰上了她。” “她主动坦白了身份,就把姚雅清拉到那边说话去了。” 岑侑夏和她交换了个眼神,含糊地比划了几下,询问苏母是不是表现得不太好相处。 巴兰微微点头,“我一个外人,不好在旁边杵着,不过以贺破山跟苏云书的关系,你作为贺破山的妻子和苏云书的媒人,过去打个招呼很正常。” “她们聊了有多久了?” 巴兰:“已经十多分钟了,但两人都没有发出太大、太激烈的声音。” 懂了,就是气氛不太好,但还没到要翻脸的地步。 岑侑夏点点头,起身道:“贺破山,你先和巴兰待在这边,我自己过去看看。” 贺破山拉住她,微微皱眉。 “婶子人是好的,就是稍微......有点儿太在意苏云书的前程了。” 岑侑夏和巴兰的表情都微妙了一瞬,她轻笑着拍拍他的手背。 “放心,我就是先过去跟伯母打个招呼。” 沿着小路走过去,离着两人还有一小段距离时,岑侑夏发出了些声音,提醒两人自己的到来。 背对着岑侑夏的中年女性率先转过身来,看见她后,严肃的神情略微舒展,一口叫破了她的身份。 “是破山的妻子,小岑吧?我看主院那边不是还忙着,你怎么有时间过来,不用陪客人吗?” 岑侑夏乖巧的叫了一声“伯母”,询问的目光看向旁边的姚雅清。 姚雅清依旧面无表情,但看向她的眼神,却是骤然松了一口气的庆幸。 注意到她的目光,苏母笑容淡了淡。 “小岑,我之前看云书寄回家里的信,好像说他和这位姚同志能走到一起,还多亏了你从中撮合?” “不敢不敢。” 岑侑夏一脸腼腆的摇了摇手,“是兄长第一次和雅清相看的时候,就对雅清一见钟情。” “为了追求雅清,兄长才投其所好,托我做了不少点心,总算哄得美人松了口。” 像是没看见苏母难以置信的表情,岑侑夏故意摆出小女生憧憬浪漫的表情,软着声音,把苏云书当初怎么追求姚雅清的,中间做过多少讨好姚雅清的事,都一桩桩、一件件,格外详细的说了一遍。 姚雅清:“......?” 听着好像没什么问题,像跑到几十里外给她买椴树蜜、中午不休息,特意跑来给她送点心、雪天背她回家, 第181章 怎么就说到要分手了?! “你刚才说......什么???” 是在说她再优秀不过的儿子,又坏又...又烦人?! 姚雅清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有那双透亮又干净到仿佛会说话的眼睛,看着僵住的苏母,流露出了淡淡的同情。 在她看来,自己跟苏云书那个幼稚鬼处对象才多久啊,就已经被他翻来覆去的气炸了好多次。 而苏伯母,可是受了二十多年的“罪”了啊! 安慰的顺了顺苏母的后背,姚雅清同仇敌忾的道:“伯母,你不用替他瞒了,他什么德行,我们都已经清清楚楚了。” 苏母:“......不是?” 我儿子模样俊朗、风度翩翩、孝顺义气、前途无量......他什么“德行”你们就清楚了! 姚雅清没注意苏母的表情,只要一想起苏云书做的那些事,她就忍不住危险的眯了眯眼睛,直磨牙。 “他那人最讨厌了,明明都是一样的点心,我专门给他留的他不吃,非要偷偷摸摸溜进我宿舍里,把我舍不得吃的统统翻出来造了!” 苏母深受打击,按住隐隐作痛的心口——北大荒的条件竟然差到了这种地步,她儿子才离家几年啊,竟然都被逼到跑进小姑娘宿舍里偷糕点吃了! 至于为什么不吃特意给他留的...... 还能是为什么,儿子也是男人,在对象面前死撑,要面子呗! 姚雅清攥紧小拳头,“还有刮大风的时候,他跑到练习室找我,说要带我放风筝。” “我都硬着头皮应下了,结果到了门口,他伸手抓着我的腰带,表情特别遗憾的问我是不是最近点心吃多长胖了,怎么没像风筝一样的飞起来。” 岑侑夏脸皮抽了抽,委婉道:“雅清啊,兄长应该是担心你被风刮的摔倒,所以才特意过去送你回宿舍的......” 姚雅清哼了一声,“我知道他是来接我的啊,但他怎么能说我胖了。” “我们队长就在旁边站着呢!” 最可气的是那段时间秦先生不知道从哪儿弄了好多巧克力来,侑夏天天用巧克力做西式点心,想尽快把材料用完。 而她,根本受不住熔岩蛋糕和巧克力慕斯的诱惑,一个没控制住,确实吃胖了一点点...... 本来冬天穿的衣服多,她多出来的肉又长得比较匀称,大概率是能敷衍过去,稍微加点训练量就可以瘦回来的。 结果!就因为他的那句话!引起了队长的疑心!!! 天知道她第二天在队长的逼迫下,当着整个舞蹈队成员的面被迫上称的时候,有多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保持沉默的苏母:“......” 原来一向风评极佳,处事得体周全的儿子,在对象面前就会变成嘴欠的毛头小子了吗...... 难道是她以前管教儿子太严格了,让他根本不知道男女之间该怎么相处? 姚雅清抿直了嘴唇,“最可气的是那次他带我去赶集,逛着逛着就问我知不知道旧社会卖儿卖女,不好意思当街叫卖的话,该怎么办?” “我真不知道,就多嘴地问了一句,结果他兴冲冲的不知道上哪儿找了几根枯黄的茅草来,插到我脑袋上。” “然后笑眯眯地把钱包掏出来强行塞到我手里,说要是在旧社会,我现在就算卖给他了。” 岑侑夏语气虚弱,“有没有一种可能,兄长是想迂回地向你求婚......?” 姚雅清耳朵尖红了一点点。 “一开始不知道......后来他见我生气,改把茅草插自己脑袋上,说要把自己卖给我的时候,也就反应过来了。” “那你?” 岑侑夏和苏母齐齐看过来,眼里都带着暗戳戳的期盼。 姚雅清轻咳一声,老实道:“我觉得大老爷们儿求亲,就该大大方方的说出来。” “他这么弯来绕去的,感觉好怂,像是为了万一我不答应,他好给自己留条后路似的。” “我觉得他既然还没下定决心,那仓促结婚还不如继续处对象呢,就装没听懂给糊弄过去了。” 岑侑夏表情严肃的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求婚确实不应该这么儿戏,对你太不尊重了。” “这事儿你应该早点跟我说的,早说我早教训他了!” 刚才还下意识跟着认同点头的苏母,稀里糊涂的扭头看过来——你不是一直叫我儿子兄长吗,结果现在变成了,你,教训他? 姚雅清大度又坦然的道:“感情的事又不是靠逼出来的,他没下定决心,说明对我还不够喜欢。” “这是我们俩共同的问题,你教训他做什么。” 说罢,她又看向苏母。 “伯母,我知道您对我不太满意,但我还是那句话。” “处对象是我和苏云书共同决定的事,我虽然烦他爱作弄人的小毛病,但不得不承认他隔三差五的来一遭,普普通通的日子也变得挺有意思的。” 姚雅清认真道:“我不会因为您不喜欢我,就离开苏云书,但要是他不想违背您的意思,想跟我分开,我最多也就抽他两耳光出口气。” “反正处对象哪儿有一定得成的道理,我又不缺追求者,真到了那一步,就好聚好散嘛。” 说完,姚雅清洒脱的朝岑侑夏和惊呆的苏母摆摆手。 “今天当伴娘实在起太早了,刚才又帮着挡了不少酒,我真扛不住了,就失礼先回去了,伯母、侑夏,你们慢慢聊吧。” 看着姚雅清离开的背影,苏母瞳孔巨震——好端端的,怎么就说到要好聚好散了?! 她下意识的往前追了两步,从小受到的教育让她无法做出当众纠缠别人的举动来,只能无措又带着点儿委屈的反手抓住岑侑夏的胳膊。 “小岑你看看,她怎么能话都没说清楚,就甩手走了啊!” 第182章 所谓的贤内助 曾经作为世界知名的料理大师时,岑侑夏因为年轻女性的身份,大多数时候都是由苏母口中的“贤内助”负责接待的。 她接触过各个领域的成功人士,富豪、明星、政要,甚至部分地区的高级将领。 这些身份不凡的食客中,确实不管有没有在外边养情人,几乎身边都有一个能带得出来的“贤内助”。 “贤内助”们无一不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精英女性。 她们博古通今,无论客人想聊哪方面的话题,都能从容自然的接上话,并进退有度的表达自己的见解。 她们优雅知性,宛如古时出生世家大族的当家主母,能轻车熟路的料理好家中的方方面面。 她们手腕了得,既能把男人们在外浪荡惹来的一众小情人弹压得死死的,又能开展夫人外交,春风化雨般的在酒宴、聚会中,就替丈夫收集到各种私密消息,让丈夫能运筹帷幄,越发自得。 岑侑夏一开始还感叹过,能力这么强的女性,自己去职场闯荡,当经理、当副总,甚至自己当老板,不香吗? 直到后来,她发现这些“贤内助”们,还真的有八九成,都是先靠自己坐到大集团高管的位置,然后才被身份地位更高的男人娶回家,当“贤内助”的。 想到上辈子见识过的那些“贤内助”,岑侑夏看向一会儿担心宝贝儿子误会,一会儿又气姚雅清说话太直太硬的苏母,神情复杂。 “伯母啊......” 动作隐蔽的往小路对面的贺破山和巴兰那边摆摆手,岑侑夏亲昵的挽住苏母的胳膊,半扶半拽的把她引到另一个角的小花园里。 找个避风的位置坐下后,岑侑夏一边宽慰般的轻抚着她的后背,一边努力委婉的道。 “伯母,贺破山和苏云书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铁哥们儿,我也厚颜叫他一声兄长,有些话,我也就不跟您绕弯子了。” 苏母情绪也缓和过来了一些,表情重新摆回教导主任一样的严肃。 “你说。” 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岑侑夏轻缓发问。 “伯母,您既然想把雅清教导成一个合格的贤内助,那您在这方面,肯定很有经验的对吧?” 苏母下意识的坐直了些,虽说没什么太大的动作和表情,但身上也不经意的流露出自得和骄傲。 苏母说道:“我出身书香世家,嫁给云书他父亲后,就一直要求自己要做一个好妻子、好母亲。” “不是我自夸,但和老苏结婚这么多年来,家里的大事小事都是我在操心。” “小到平日里他们爷俩爱吃甜的还是咸的、调解叔伯姑嫂之间的小矛盾、照看两位老人的身体和衣食。” “大到逢年过节的人情往来,他那些老战友、优秀下属,谁家娶媳妇儿了,谁家孙子孙女满百天了,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按照人家的喜好张罗好贺礼,才交给老苏送去。” 苏母难掩自得的道:“老苏前些年的位置其实挺危险的,一不小心就容易得罪人,招陷害。” “但我帮他把人脉关系都捋得顺顺的,不说左右逢源,但即便闹得最厉害的那两年,也没谁会想着刻意去害他。” “我不说好女人就该是我这样的,但我自问尽我最大的努力,替他们爷俩张罗了,不管怎么说,都当得起一声‘贤内助’了吧?” “您确实很厉害,为了丈夫和儿子也很辛劳。” 岑侑夏真诚又佩服的道:“反正我肯定是做不到您这样的。” 苏母脸上多了点儿笑意,亲近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别自谦,你也是个好的。” “我儿子什么脾气我再清楚不过,他平日里看着好像跟谁都关系好,几乎没有红脸的时候,但其实啊,他那人最是骄傲,很少有人能入得了他的眼。” 苏母故意露出一丝吃醋的表情,“你和破山成婚后,他寄回家里的第一封信,有三分之二都是在夸你的,还说你配破山可惜了,好像你才是他亲妹子似的。” “云书和破山到底不是亲兄弟,破山结婚后我还担心他会和云书渐渐疏远,没想到因为你,他们兄弟俩关系比以前还更好了。” “单说这一点,你就是破山的贤内助了。” 苏母越说越感慨,“更何况你还不止维护、拉近了他们哥俩的关系,连秦先生和小秦先生,瞧着也跟破山格外熟络。” “他们当兵的,以前还能拼战功出头,但现在日子越来越太平,想继续往上升,少不了经济上的支持。” “要是破山能更进一步,你就是贺家的大功臣啊!” “您是这么想的啊......” 岑侑夏单手托腮,看着她眨了眨眼。 “可是我觉得贺破山即便没有我的帮扶,甚至不认识秦修,也能靠自己一步一步往上走啊。” 苏母不以为意,想说她带来的这些积极影响都已经存在了,假设不存在有什么意义? 但岑侑夏却耿直道:“伯母,我觉得您想错了一点。” “像我们这样占据绝大多数的普通女人,嫁人首先挑的都是人品能力靠谱的。”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他有能力,就自己拼事业,我坐等享福,他要是能力不够,就维持着结婚时候的水准,我也愿意安安稳稳的跟他过日子。” “我不在家里闹腾作妖就算贤良淑德了,还贤内助?” “再说您以为的贤内助标准,真的很难达到吗?” 岑侑夏掰着手指道:“以苏伯父现在的身份地位和能力,伺候男人孩子吃饭,可以请个厨子,想吃什么自己点菜就行,都不用厨子自个儿瞎琢磨的。” “调解大家庭的矛盾,村里的妇女主任老熟练了。” “照顾老人的衣食,只要不摊上不讲道理的老人,不是黑心眼的恶媳,几乎家家都能做到吧?” 第183章 你就这么维护人脉关系的?! “我...我和老苏,我们俩当年是媒人介绍认识的,互相觉得合适就结婚了,哪儿有什么爱慕不爱慕的......” 目光落在苏母不自觉抓紧衣摆的手指上,岑侑夏“诶”了一声。 “伯母您别不好意思说啊,我明明觉得苏伯父肯定很喜欢您的呢。” “是吗?” 苏母瞬间看过来,眼里带着几分自己都不知道的忐忑和期盼。 “是云书那孩子跟你们说过什么吗?小岑你...你怎么看出来的啊?” “很明显嘛。” 石凳旁有个造型古怪,丑萌丑萌的鱼型石雕,岑侑夏上手蹭了蹭,确定是干净的,便懒洋洋地把手搭在鱼背上,整个人没骨头似的歪靠过去。 “伯母啊,男人,特别是有身份有地位的聪明男人,大多都愿意在家里给妻子体面,让她能安安心心地照顾老人孩子,维护自己在大家庭中的威严。” “也乐意把一般的人情来往交给妻子处理,好留给其他人一个家庭和睦,为人靠谱的正面形象。” “但苏伯父要是对您没有真感情在,怎么可能容忍您插手他的工作嘛。” 微微打了个哈欠,岑侑夏惟妙惟肖地学嘴道。 “头发长见识短,男人的事情你少管。”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照顾好家里这一摊子就行了!” “你看那谁家的媳妇儿,人家职位又往上升了,多能耐,你再看看你!跟个黄脸婆似的,成天就知道在家里打转,还不会好好收拾一下自己,我带你出去见朋友都丢面儿!” 上扬的尾音在春风里打个转,岑侑夏单手撑腮,眨眨眼。 “这些话您应该都听人说过吧?” 苏母呆呆的点头。 住在大院儿里,楼上楼下的,谁家咳嗽声音大点儿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真要吵嚷起来,就更没什么私密可言。 小岑说的这些话,她不止听过,还是从不同人的嘴里,听过不止一遍。 但以前,她从来没把这些话放在心上过。 因为她在书局当副主编,职位算不上高,但每天和文字、作家打交道,听上去就很体面。 她模样底子也好,虽然新来的小干事,经常打趣她不笑的时候看着太严肃了,但从没人说过她长得不好看。 加上老苏一直很尊重她,愿意听取她的意见,就算偶尔有分歧矛盾,他也从来都是好声好气地跟她解释,不会跟她大小声。 所以,她一直听着这些话,却从来不觉得,这些话会落到自己身上。 苏母低低地吸了一口气,喃喃道:“但老苏从来不会对我说这些......” “所以说,兄长果然是从小到大看苏伯父和您的相处,被带坏了吧!” 岑侑夏一脸不赞同地摇了摇头,拍鱼而起。 “伯母,您和苏伯父继续这么互相糊弄下去,是不行的呀!” 明明不愿意妻子插手的东西,偏要自己强忍着,私底下再偷摸解决麻烦,觉得这是“不辜负她的好意”,是对妻子的体贴。 然后苏伯母不知内情,还真以为自己劳苦功高,于是更加上头的去操心自己不擅长的事,把自己累成陀螺似的家里家外团团转...... 有病吧!!! 拽着苏母的胳膊把她拖起来,岑侑夏左右看看,随意地喊了一嗓子。 “贺破山——” 贺破山和巴兰,闻声从不远处的拐角冒了出来。 “苏姨。” 对着苏母点头打个招呼,贺破山自然地摸了摸小媳妇儿的手,发现她爪子冰凉冰凉的,眉头微皱。 “喝喜酒的人都被送回友谊楼那边了,就是前院儿的桌子还没收拾完,咱们要不从后门走,先回主院歇会儿?” “好呀。” 岑侑夏使唤他,“巴兰陪我和伯母过去就行,你先帮我把秦数、思思、兄长和雅清叫过来一趟。” “不用叫秦修和爱丽丝?” “他俩不用。” 贺破山没问她要叫人过来有什么事,只把她解开的外衣扣子扣好,就转身叫人去了。 巴兰看了一眼明显魂不守舍的苏母,暗暗递给岑侑夏一个询问的眼神。 岑侑夏撇撇嘴,只挽着苏母的胳膊,带她回分给自家的院子。 两进的院子,把中间的门一关上,前院儿的嘈杂就传不过来了。 把苏母和巴兰带进堂厅里坐下,岑侑夏东摸摸西看看,从旁边的红木架子上取了茶叶,粗糙的用水一冲,就连着茶壶端过来,翻了茶杯倒水。 苏母看了下意识地蹙眉道:“小岑啊,茶可不是你这么泡的,你这样招待客人是要被......” “您和巴兰又不是客人。” 岑侑夏理直气壮,“伯母,我茶艺茶道都会,您真想看抚琴煮茶那一套,我回头给您露一手也行,保准十八般茶具都用上。” “但在自己人面前,您就让我偷偷懒吧。” 巴兰低笑一声,不怕烫地端起茶杯抿一口。 “苏伯母,这杯茶还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才有的,我们平常来她家,想喝口水都得自己找杯子倒。” “巴兰姐,你这已经是女眷才有的待遇了,我和我爸哪次来不是先去厨房把水烧上才进屋的......” 秦数拉着柳青思推门进来,他还不知道苏母的身份,只客气地朝她点了点头,就跑到岑侑夏跟前大声叫苦。 “师父你也太狠心了,我和思思拜完堂就被我爸抓出来绕着圈的敬酒,看着别人吃香的喝辣的,好不容易敬完一轮去厨房找吃的,你竟然就给我们留了两碗拌面!” “我们结婚,那些花里胡哨的吉庆菜我们还吃不到,这合理吗?!” 岑侑夏把喝进嘴里的茶叶吐出来,眼皮不耐烦的一挑。 “爱吃吃,不吃滚。” 别以为她没看见吴管家专挑精华部分给他俩留 第184章 人长嘴是有用的 秦数怂得很及时。 也可能是因为第一次来新家,不太熟悉环境,岑侑夏一时间找不到趁手的棍子。 总之,成功避过一顿揍后,秦数悻悻的把自家媳妇儿拉到门外廊下站着,凑在她面前嘀嘀咕咕的要安慰。 跟着贺破山,拉着姚雅清过来时,苏云书一看小两口挤做一团的架势,就忍不住轻笑打趣。 “又被侑夏教训了?” 秦数抱怨道:“明明是苏大哥你们过来的太慢了——” 无奈的摇摇头,带着他俩一起进屋后,苏云书走过去,蹲下身来。 “妈。” 苏母神情复杂,红着眼眶抬手摸摸他的脸。 “我早跟你爸说北大荒太苦了,他还非让你过来,看你,都瘦了。” “妈?” 秦数听到这声称呼,暗道自己运气不好——原来是苏大哥的母亲,不是外人,难怪师父不给他留面子呢! 他也是个自来熟的,把苏母纳入“自家人”范围后,便笑嘻嘻地道:“婶子,您心疼苏大哥也不能不顾事实啊。” “苏大哥每天吃了正顿还有额外的糕点,我瞧着他明明比去年都胖两圈了!” 感受到秦数的亲近和善意,苏母有些受宠若惊,严肃的眉眼瞧着也温和了些。 “没骗你们,他确实比离京前瘦了好些呢。” 苏母笑着感慨道:“在首都的时候,驴打滚、龙须酥,他见天的变着花样吃,那时候脸颊上捏着都有肉呢!” 此话一出,除贺破山之外的人,都惊讶地看向苏云书。 贺破山抱着胳膊哼笑一声,“他小时候更胖,跟个发面馒头似的,整个人都是圆的。” 仗着一身肥肉抗揍,苏云书小时候没少糊弄他,从他这儿骗肉和糖吃,谁能想到他岁数大了,长开了,还变得人模狗样的了。 岑侑夏眨了眨眼,戏谑道:“看来是我平常饭菜做少了。” “可不能再多了......” 姚雅清神情凝重且担忧,“现在这样刚刚好,再胖就变丑了。” 没有一个舞蹈演员,能接受对象是个胖子的。 没有! 苏云书狠狠地噎了一下,下意识幽幽地道:“雅清你好过分啊,故意嫌弃我,是想强占我今晚的饭后甜汤吗?” 刚露出一副“我已经看穿你的小心思”的表情,脑袋上就挨了一巴掌。 苏母尴尬得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讪笑着偷摸看了姚雅清一眼后,飞快从兜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塞进儿子怀里。 “......妈???” 苏云书有些茫然地接住信封,被亲妈又把着手往怀里塞了塞。 “赶紧收好了!” 苏母狠狠瞪他一眼,“以后缺钱就打电话回家,不说多,家里喂饱你的钱还是能拿出来的!” 别成天为了几块糕点、一两碗甜汤,跟小姑娘计较了。 不嫌丢人的! 反应过来亲妈是什么意思,苏云书哭笑不得地捏了捏鼻梁。 “妈,我真不缺钱......” “不缺钱你去人小姑娘宿舍里偷糕点吃!” 苏母怀疑的斜眼盯着他,“云书,你老实跟妈说,你这些年在外边儿没受什么刺激吧?” 不等苏云书回答,苏母又紧张兮兮的扭头问贺破山。 “破山你说,他没跟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来往,学坏了吧?!” “妈——” 贺破山幸灾乐祸,落井下石。 “伯母,他大概是喜欢偷进女同志宿舍的刺激吧,我不太能理解,您多劝劝他。” 苏云书一口气上不来,跟着找外援。 “侑夏,你快管管他吧!” “他说的是实话,我怎么管啊——” 岑侑夏笑眯了眼,眉毛一动一动的,“兄长,你实话说了吧,要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怎么平常看着正正经经的,一碰上雅清就欠欠的?” 姚雅清也抱着胳膊瞪了过来。 苏云书下意识想开玩笑糊弄过去,可岑侑夏却突然敛了笑意。 “兄长,习惯性对伴侣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可不是好习惯哦。” “我......” 姚雅清直来直去惯了,先前连苏母都敢怼,这会儿看出岑侑夏站在自己这边,更不会轻易放过他。 她几步走到苏云书跟前,把他从蹲姿拽了起来,面对面的仰头看他。 “你平常怎么老故意惹我生气,是喜欢看我生气的样子?” 苏云书心里像被小猫用爪子挠了一下,下意识地低笑了一声。 “一开口就说我喜欢你什么的,雅清,你......” 话还没说完,苏云书就迎来了亲妈和亲弟妹的双重怒吼。 “兄长/臭小子,你给我好好说话!” 被震得差点咬到舌尖,苏云书摸了摸鼻子,眼神飘忽了一会儿,才投降似的长叹一声。 “我们情侣之间的私密话,真的必须当着你们这么多人的面说吗?我申请和雅清单独聊聊,可以吗?” “想什么呢。” 岑侑夏斜他一眼,“要是能放任你和雅清单独聊,我还特意让贺破山把你们找过来干嘛?” 旁边的秦数挺直腰板,“师父,你把我和思思也叫来,是不是想让苏大哥拿我俩当榜样学习的?” “你放心,我这人最大方了!” “苏大哥,怎么和媳妇儿相处这事儿我可太懂了,你看思思天天被我哄得多开心!我跟你说啊,你得......” “可闭嘴吧你。” 随手抓一个核桃扔过去,岑侑夏警告地指了指他。 “今天把你们两对都叫来,是给你们打个样,教教你们嘴巴长了是怎么用的!” 没多解释,岑侑夏只颐指气使的对贺破山道。 “贺破山,雅清和兄长都处对象这么长时间了,她大哥还留在兄长手底下当连长不合适,你给他调到你团里来,再想 第185章 相敬如宾不是好词 贺破山迷茫。 贺破山忐忑。 贺破山求救的看向自称“哄媳妇儿很有一手”的秦数。 秦数双手往后一背,骄傲的挺起胸脯。 “没什么应该不应该,贺大哥,让师父面临这种为难的选择就是你不对,还犹豫什么,哄就完事儿了啊!” 贺破山眼神木然的看着他:废话,他不知道媳妇儿是得哄的吗,问题是怎么哄! 同为妻奴,秦数很快破译了他目光的具体含义,然后越发得意的贴到自家媳妇儿身边。 呵呵,贺大哥你还是我们里边儿第一个结婚的呢,竟然连哄媳妇儿的独家招式都没练出来吗? 你还行不行了啊! 贺破山:...... 招式他倒是有,就是用不好容易翻车。 飞快斟酌了两秒,贺破山走到好整以暇的小媳妇儿身边,清了清嗓子。 “我错了,你别气。” 说着,他动作隐蔽的勾住她的食指,暗示的捏了捏。 岑侑夏反应了一下,差点没憋住的笑出声来。 努力遮掩住天上掉馅儿饼的惊喜之色,她撇开脸道:“一句话就把我打发了?” 话音未落,便偷摸把两根手指,塞进他掌心里挠了挠。 贺破山:“......咳,姚雅清她哥的事儿你插手不合适,让苏云书自己安排就行。” 某人说话的时候一本正经,实则目光却热度满满的在小媳妇儿两条腿上晃了一下。 本能的并了并腿,岑侑夏脸上飘红,凶巴巴地瞪他一眼,把第三根手指也塞进他掌心里。 贺破山又惊又喜地低头,看见小媳妇儿脸上的冷笑后,高大的身躯平白染上了几分寂寥。 以小媳妇儿的体力,就算他放水,也肯定是坚持不了玩三种玩具的。 所以不用想,今晚大概率他得憋着被玩儿两轮,最后能哄着放纵一回就不错了...... 瞥一眼自家男人暗暗蔫吧的模样,岑侑夏轻哼一声,终于眉眼弯弯地笑了出来。 “好啦,不逗你了,我刚才没生气也没伤心哦。” “毕竟军务上的事我确实不懂嘛,再说雅清大哥本来就是兄长看重的连长,具体怎么安排,兄长肯定自有定夺。我插手,反倒是对你俩的不信任了。” 坐在沙发角落的苏母,脸色越发苍白。 贺破山心思没那么细腻,一听她没生气,乌墨般的眼瞳都亮了亮——那说好的三个玩具,是不是就? 岑侑夏轻笑一声——大白天的,做什么美梦呢。 贺破山:...... 行吧。 无视了已经认命的贺破山,岑侑夏抬手虚点了点苏云书。 “兄长,我和贺破山已经示范完亲密关系中应该怎么沟通了哦,现在轮到你了呢。” 姚雅清太过耿直,其实没太看明白刚才他俩突然“吵架”又突然“和好”,具体是个什么意思。 但岑侑夏一说完,她就直勾勾地盯上了苏云书。 苏云书被她过分干净的目光烫得下意识挪开视线,结果下一秒,就被她皱眉捧着脸强行转了回来。 “你一个大老爷们儿,躲躲闪闪的像什么样!” 苏云书无奈的握住她的手,“雅清,你变了,你以前明明都不会抓我这种小毛病的——” “那是因为我之前以为你只想跟我处对象,没想要跟我结婚,所以有点儿不愿意告诉我的小心思也正常。” 苏云书表情一僵,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根本没想到姚雅清会这么想自己。 姚雅清继续面无表情的道:“但听侑夏的意思,你是想跟我结婚的,那就不能再惯着你的臭毛病了。” “说吧,你到底干嘛老喜欢故意惹我生气?” 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苏云书何其聪明,自然明白要是再有所隐瞒,以自家对象过于简单明了的想法,一定会倍感失望,并往他绝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大步前行。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苏云书张口前,先无意识的朝亲妈那边看了一眼。 “我......确实很喜欢你生气的样子。” 姚雅清就算早有预料,此时也忍不住露出“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的诡异表情。 哭笑不得的低笑一声,有了开头,后边儿的话好像也能顺畅的说出来了。 他嘴角上扬,眉眼含笑,欠欠地用手指在她脑门上戳了两下。 “谁让你平常好像把喜怒哀乐都留在舞台上了。” “明明在台上表情丰富得不行,一下台就只会冷落我。” 姚雅清眼睛瞪了瞪,“你还不老实。” 他明明可会看她眼色了,逛大集的时候,就算她忙着吃东西一句话没说,他也能从她随意扫过的眼神中,分辨出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现在还用她没表情当借口! “我说真的啊......” 苏云书微微凑近她,声音压得低低沉沉的,带着些许委屈和期待。 “我也想看你对我露出舞台上那么灿烂的笑来。” 四目相对,姚雅清耳尖染上绯红。 体贴地拉回之前的距离,苏云书轻笑道:“但那样好像挺难为你的,所以能经常看见你生气的一面,也挺好。” 姚雅清咬了下嘴唇,“好什么好......” 她生起气来明明可凶了,有时候气上头了还容易动手,上次他胳膊就被她掐得红了一大片。 “我真觉得挺好。” 憋在心里许多年的感受,忍不住一股脑地倒出来。 “比起相敬如宾的感情,我更愿意你跟我吵吵闹闹的。” “有气不会憋在心里,想骂就骂我两句,气狠了捶我两下,等气消了,你还是记得给我留点心,会在训练休息的时候见缝插针给我织毛衣。” 姚雅清定定地看着他,“你既然这么喜欢我,连我打你骂你都喜欢,那你干嘛求婚都含含糊 第186章 检讨自己,不如指责他人 看着苏云书一脸脆弱、迷茫、还怀疑自己能不能当一个合群好妻奴的样子,岑侑夏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也懒得再遮遮掩掩的搞什么侧面提示了,直接点名苏母。 “伯母,能冒昧问一句,您和苏伯父,已经有多久没有红过脸了吗?” 苏母身子下意识颤了一下,和亲儿子一样下意识的垂下目光,连脑袋都跟自首似的埋得低低的。 当着这么多小辈的面,苏母实在没脸开口,最后还是僵持了一会儿,由苏云书揭开自家捂了多年的盖子。 苏云书迟疑道:“我爸妈感情一直挺好的,从我有记忆以来,好像只有四五岁的时候见他俩争吵过。” “但我爸心疼妈,所以后来几乎都顺着我妈的意思,再没争吵过,家属院里的叔伯婶婶们都羡慕他俩感情好......” 他曾经,也一直是这么觉得的。 所以发现自己喜欢逗弄自家小姑娘,喜欢看她气急败坏的追着自己打,就......心动又心虚。 “可拉倒吧!” 岑侑夏狠狠地翻了个白眼,“我说苏伯伯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害怕伤害对方,就选择默默忍下不痛快,但这种不痛快又不会凭空消散,只会一点一点累积在心里。” “他又不是圣人,心里有气,能为了感情憋一阵子,还能憋一辈子不成?!” “时间憋得再久也不会习惯,只会慢慢的变成敷衍的无视。” 岑侑夏抱着胳膊冷笑道:“比如开始做表面功夫,明面上伯母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实际上暗地里压根儿不当回事。” “还自以为只要自己光听不做,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日子就是顺顺溜溜的。” “结果呢?” 岑侑夏指指可怜巴巴的苏母。 “结果就是恶疮被暴露在阳光下时,一直被瞒着哄着的人信念崩塌,觉得自己这些年的辛苦付出统统是跳梁小丑的行径,还一直被最亲密的人看在眼里,憋屈到极点。” 岑侑夏又指指苏云书。 “结果是亲儿子在充满伪装、遮掩、不坦诚的家庭氛围里,懵懵懂懂的兀自不安,最终有样学样,无法对自己的伴侣坦露心声不说,还总怀疑自己是不是个性格有问题的人渣!” “这、这么夸张的吗......?” 秦数和柳青思听得一愣一愣的,已经开始紧张兮兮的反思自己有没有隐瞒对方什么,或者有没有气憋在心里忘记说了。 “事实就是这样的呀!” “不信的话。” 岑侑夏指着苏云书,问道:“兄长,你长大后伯父应该经常会跟你讨论工作上的事,你说,有没有伯母让这么做,伯父嘴上答应得好好的,结果扭头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干了的情况?” 苏云书都不用回想——这种情况简直是家里的常态了...... 他心脏跳得厉害,不由自主的深吸一口气,声音干涩。 “我爸这样,只是不想让我妈太担心......” “不想让伯母操心担忧,伯父就应该把自己的想法仔仔细细的给她交代清楚,说明自己这么做的话,最差的结果是怎么样的,给伯母一个心理准备。” “中间简单提一下进度,最后等事情做完了,再告诉伯母好消息,让伯母做两个好菜,全家一起小小的庆祝一下。” 岑侑夏一拍巴掌,“这才是正确的,‘不让伴侣瞎担心’的正确流程!” 忍不住嫌弃的摇摇头,岑侑夏感慨道:“明明用这种方法多次反复后,既能让伯母明白他工作的具体风险和流程,以后不至于再一知半解的闹笑话。” “又能让伯母看见他的能力,获得伯母的崇拜和依赖,让两人的感情能稳中向前的和谐发展。” “还能给你这个当儿子的树立一个伟岸的父亲形象。” “一石三鸟的好事,怎么就能瞎折腾了十多年?” 岑侑夏大马金刀的坐下,一拍桌。 “同志们,这就是白长了张嘴,却不知道说话的危害啊!” 越说越上头,岑侑夏挪到已经听呆了的苏母身边,亲如母女的挽住她的胳膊,同仇敌忾的道。 “伯母,你就是太天真了,竟然被伯父阳奉阴违的瞒了十多年!” “但凡你稍微怀疑他一点儿,发现他说一套做一套的真面目,能傻了吧唧的操心这么些年吗?!” 苏母:“他、他也是怕直说的话,伤了我的颜面......” 岑侑夏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她,“瞎说,您是那种小肚鸡肠,听不得批评的人吗?” “要真是这样,我刚才批评了您那么多,您早跳起来骂我了!” 苏母:“......” 实不相瞒,她从小要强,还真听不得批评。 只是岑侑夏骂得太快也太有道理,再加上儿子明显被她和老苏教“坏”了,她没底气反驳,也找不出能反驳的点罢了...... 不过仔细回想,是不是在老苏不同意自己给一个跟他不对付的人送礼缓和关系,她感觉没面子的叭叭举了好多条大道理反驳他,还气得搬去次卧睡了两天后...... 老苏,就再也没当面驳斥过她的意思了呢? “伯母,伯母?” 眼睁睁瞧着苏母奔着反省自闭去了,岑侑夏完全不能理解的连忙晃了晃她。 “不是,伯母你还好意思说自己受不得批评呢,你这自责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就算你为了面子胡搅蛮缠了,那又怎么了?” “你出发点是为了伯父的安全着想啊,而且你气归气,吵归吵,伯父不用你的法子,你也不至于冒冒失失的偷摸自己做,或者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逼他必须听你的意思去做吧?” 苏母再次恍惚的摇了摇头。 她可是书香门第养出来的姑娘,怎么可能 第187章 就这样吧 “那、那什么,小岑,咱们真要去打电话啊......?” 直到被岑侑夏连拖带拽的拉扯出门前,苏母都觉得小姑娘是在哄自己高兴。 结果看架势,她竟然来真的??? “当然要去了啊。” 岑侑夏奇怪的看她一眼,继续拽着她往前走。 “这个电话要是还打不出去,那我嘴皮子磨了半天,不是白费劲了!” “可、可是......” 苏母直觉不太合适的坠着身子往后看,希望其他人里好歹能有一两个理智点儿的,站出来拦阻一下。 可是没有。 不仅没有,包括自己儿子和未来儿媳妇在内的一屋子人,竟然都理所当然的跟在她们后边儿,瞧着是要一块儿去听她打电话骂人,给她助威了。 苏母大为震撼。 不是,你们都已经习惯她想一出是一出的闹腾了吗?! 林院的房子和原本的家属院相连,她们一行浩浩荡荡去通讯室借电话,自然的从贺破山和岑侑夏之前的那个小院门口路过。 同样去吃了酒席,刚和杨胜男她们一块儿自己散步回来的白奶奶,看见孙女拽着个不认识的妇女气冲冲往前走,眉头一皱,就带着糊糊走了出来。 “侑夏,她是谁啊?” 护短的白奶奶用目光审视着苏母,大有孙女说一句不好,她就找大棒子打过去的架势。 孙女作为年轻小辈,打长辈不好。 她岁数大,让她来! “奶奶您还没午睡呢啊。” 岑侑夏关心了一句,才说道:“这是苏伯母,兄长的母亲,我正要带她去给苏伯父打电话呢。” 苏母像见到救星一样,连忙扑到白奶奶身前。 “老姐姐,我不去打电话了,我先陪您进屋说说话吧!” 白奶奶先下意识把她按回自家孙女身边,才向孙女投去询问的眼神。 岑侑夏添油加醋的把事情一说,白奶奶立场越发坚定。 “小苏啊,你过了十多年糊涂日子,自己想不明白就听我孙女的嘛。” “她和小贺感情可好了,又有云书的关系在,肯定不能害你的!” 边说边把苏母往外推推,“去吧去吧,趁着时间还早,可以在电话里多聊会儿。” 岑侑夏笑道:“奶奶你先睡午觉吧,等我们回来,收拾几件衣裳就能搬家。” “新房那边东西准备得挺齐全,连牙刷毛巾都有,您别瞎忙活了啊。” “不忙活,奶奶睡醒了就等着住新房子!” 白奶奶笑得眼睛眯成两条缝,一副有孙女万事足的模样。 嬉笑着朝奶奶和糊糊挥挥手,岑侑夏再次拖着目瞪口呆的苏母走了。 后边的路,一直到通讯室,都没让苏母再找到离开的借口。 话筒被强行塞进手里,宝贝儿子主动上前拨了号码,耳边传来等待接通的“嘟嘟”声。 都是军方的电话,中间没有转接员,对面很快传来熟悉的温厚嗓音。 “喂,是云书吗?你妈过去看你了,你接到人了吗?” 苏母感觉嗓子眼堵得慌,握着话筒的手指紧了紧,才低声道:“是我。” 对面的苏父明显愣了一下,“啊,你怎么了,没见着云书还是跟儿子闹矛盾了?” “是因为云书的那个对象吗?” 顿了顿,没听到妻子的回复,苏父低叹一声。 “你也别跟孩子置气了,在那边待两天就回来,我回头帮你教训他。” 苏母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一团乱麻,含糊的“嗯”了一声,就烫手似的飞快挂断了电话。 一直光明正大凑在旁边听的岑侑夏和苏云书对视一眼,岑侑夏拱火道:“伯母,咱们等一会儿让兄长再打个电话过去,看伯父会不会真的教训他!” 苏母胡乱的点头,也不知道听清楚了没有,被小辈们搀扶到旁边的凳子上坐下,也只是盯着自己的脚尖默默发呆。 她刚才,好像听见电话对面,有一道模模糊糊的年轻小姑娘的声音,在叫老苏...... 岑侑夏等人不知道苏母心里在煎熬什么,说说笑笑的约莫等了二十分钟,苏云书重新拨通电话。 “爸,妈刚才给你打电话了?” 苏云书把话筒拿得很开,让大家都能听到亲爹的回答。 苏母都按捺不住的起身凑了过来。 电话那头,苏父温和的道:“是。你妈的脾气你也知道,就是爱瞎操心,你嘴上多顺着点儿她就行。” “上次你寄来的那封信里,小姑娘照片我也看了,很不错,你真下定决心了,就尽快把结婚申请打了。” “我先替你瞒着你妈,等你俩领了证,最好再怀个孩子,你妈嘴硬心软,肯定就不会再多说什么了。” 听到这话,一群人面面相视,苏母更是死死瞪着话筒,气得脸色铁青一片。 没等苏云书回答,电话那头又传来一道甜软的女声。 “部长,您又有什么事要瞒着夫人啦,这次用我帮忙吗?嘻嘻,只要您下次去开会的时候带上我,我的嘴保证用老虎钳都撬不开!” 听出年轻女人话中毫不遮掩的亲昵,苏云书眉头瞬间皱成一堆。 “爸,刚才说话的是?” 苏父随意道:“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部里新调来的小干事。皮丫头一个,成天就惦记着后勤部大厨做的酱肘子,缠人得很。” “部长您怎么能当着我的面数落我啊!” 女声娇嗔,又透着撒娇似的不满。 “而且后勤部的酱肘子本来就是公认的好吃嘛,又不单我一个人馋!” 电话里传出苏父略带无奈的笑声,“行了行了,下次开会带你去。” “我跟儿子打电话呢,你先出去,别在这儿闹腾。” 甜软的女声又撒娇了两句,才笑嘻嘻的没了声音。 苏云书面沉如水,都不敢 第188章 憋死他拉倒 “喂?喂?!” 听着电话被挂断的“嘟嘟”声,苏父人都傻了。 什么样,怎么就这样了,啥样了啊? 飞快重新把电话拨过去,电话里传来的既不是妻子的声音,也不是儿子的声音,而是隔壁那个冷脸凶小子的。 “伯父你别再打来了,苏云书和伯母说要先安静的想想。” 电话再次被挂断后,苏父瞪大了眼睛——她们娘俩要安静地想什么东西啊? 就不能好好听他解释吗!!! 远在首都的苏父像被架在了火上,而农场通讯室这边,房间里已经被苏母的滔天怒火所笼罩,几个小辈瑟瑟发抖的挤在一起,吱都不敢吱一声,更别提上前劝了。 等贺破山挂断电话回来,先前嘴皮子还贼利索的岑侑夏,立马一头扎进他怀里,贴着他缩缩缩的躲到他身后,小心翼翼的露出半只眼睛。 贺破山反手护着自家小媳妇儿,飞快瞥一眼暴怒到整个人都快烧起来的苏母,强撑着给苏云书递眼色。 苏云书已经很谨慎(怂)的躲到姚雅清身后去了。 “狗东西......你爸那个狗东西!一天天的就知道胡说八道糊弄我!!!” 苏母声音粗粝,面色赤红,两只手绷得跟利爪一样,暴躁的仿佛下一秒就能张嘴就能给大家表演一个口吐剔骨刀。 只是碍于所受的教育和生长环境,苏母骂人的话极其贫乏,翻来覆去的念叨了半天,最重的也就只是几声“狗东西”。 姚雅清跟着舞蹈团经常去乡下表演,还是见过些“世面”的,听了半天,都有点儿不落忍了。 “伯母,您消消气,没必要为了一个在外边儿养女人的脏东西,气坏了自己的身体。” 躲在她身后的苏云书:“......雅清,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别说话!” 姚雅清扭头狠狠瞪他一眼,“你爸都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了,你还想袒护他?伯母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白眼狼出来。” 嫌弃的把苏云书一把推到边上去,姚雅清认真道:“伯母,您要实在气得慌,就再打个电话回去,我帮您骂死他们!” “小姚——” 苏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满脸感动的把姚雅清招到身边,紧紧握住她的手。 “你是个好姑娘,云书没看错人。” “就是你这直来直去的性子,在外边儿还是得收敛收敛......” 姚雅清面无表情的无语道:“伯母,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挑我毛病?” “啊,这个啊......” 苏母难为情的晃了晃眼,干笑道:“小姚你误会了,云书他爸没在外边儿养女人。” “那刚才电话里那个?” 苏母哼了一声,“我不知道,他们父子俩什么事都瞒着我呢。” 苏云书小心翼翼的凑回来,苦笑道:“妈、雅清,那个女的我确实听我爸提起过,但绝不是...那种关系!” “她身份好像有点不一般,我不在首都,爸也不方便跟我细说。” “总之你们不要瞎想就行。” 苏母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自己枕边人会在外边养女人的可能,反倒是“见多识广”的姚雅清,瞧着还不太相信。 “你爸真没干脏事儿?” 苏云书哭笑不得,“真没干。” “雅清你相信我,要是他真的犯错误了,我肯定第一个举报他,带妈跟他分开!” 姚雅清仔细盯着他看了半天,勉强相信,回头又莫名其妙的看向苏母。 “既然伯父没在外边儿养女人,那您在电话里说那些惹人误会的话做什么。” “他连你和云书的婚事都想瞒着我,我能不生气?!” 苏母抱着胳膊,重重哼一声。 “我故意那么说的,就是要让他急一头子。” “小岑说得对,他白长了张嘴巴却什么都不说,那好,我干脆就让他想说也没处说去,憋死他拉倒!” 而且她虽然不担心丈夫会出轨养女人,但真听见小姑娘娇滴滴的话语,她心里也酸啊! 只是身为长辈,这些还是不好意思表现出来的...... 瞪着眼睛气了一阵,苏母又想起什么似的,伸长手重重拍了儿子一巴掌。 “对了,雅清你看我儿子心里什么想法都跟你坦白了,他毛病确实多了点儿,但人是好的,也是真心喜欢你的。” “你考虑考虑,要是觉得能接受他,我这就带他找领导打结婚报告去。” 说着,苏母指着亲儿子警告道:“不许跟你爸说,听见没!” 苏云书心里对亲爹说了声对不起,就狗腿的凑到亲妈身后,给她捏肩捶背。 “妈,我也觉得侑夏说得对,我现在站您这边儿,绝对不跟我爸通气。” “算你还有点儿良心。” 白了儿子一眼,苏母满眼期待的看向姚雅清,显然是迫不及待想等她松口了。 姚雅清沉思片刻,说道:“他不怕我手重揍他的话,那点小毛病倒是没什么。” “不过伯母,我得事先跟您说好了,我说话做事直来直去习惯了,改不了,也不打算改,您看不过眼我也没辙。” “还有就是,我天天练习、排舞就够忙的了,实在没工夫当贤内助,您先前拉着我教的那些,我学不了。” 苏母垂下眉眼,释然的叹息一声。 “不学就不学吧,我用那套准则要求了自己十多年,不也没落着什么好吗。” “那成。” 姚雅清点点头,眼眸里染上纯粹的笑意。 “走吧,咱们一块儿打结婚报告去!” “啪啪啪啪啪——” 本来情路坎坷的兄长突然进度暴涨,岑侑夏激动又欣慰,忍不住“啪啪”鼓掌,没两下手心都给拍红了。 贺破山妇唱夫随,带着铁哥们儿的三分嫌弃,一 第189章 结婚申请 趁着时间还早,苏母拉着板上钉钉的儿媳妇,催促儿子小跑着在前头带路,直接找上了李政委。 李政委中午在婚宴上,可没有秦数和柳青思端着白开水敬酒的待遇,身为农场的主事人之一,免不得要和各地赶来的贵客们多喝几杯。 这会儿强撑着面子没回家,也醉得面色赤红,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办公室的门被敲开,一大群眼熟的人挤进来,李政委动作迟钝的把桌上放凉的浓茶端起来猛灌一气,再把剩下的那点儿茶水倒在擦汗的手帕上,囫囵抹把脸。 等鼓胀的脑袋稍微清醒些,李政委才单手撑着桌面,微眯着眼睛,一一指人。 “苏云书。” “贺破山......” 抬起的手指在面前的人群里左右晃了几下,猛的一顿。 “还有小岑师傅!” 岑侑夏摸不着头脑的“啊”了一声,就见李政委神情凝重的抱住脑袋,十根手指都重重掐按在脑门上。 “又是你们仨......” “但凡你们仨一起找上门来,准...准没小事......” 被点名的三人:“......?” 老祖宗说酒后吐真言,还是挺有道理的。 醉迷糊的李政委难得心绪外露,长叹着仰倒进椅子里,脑袋偏到半边。 “为什么要来找我。” 沉重的低喃一声,李政委突然用力摆手。 “你们干嘛不去找老孟?” “那个狗东西把组织春耕的活儿全扔给我了,他现在就是个闲着吃干饭的,你们...你们有事找他去啊——!” 岑侑夏没忍住,八卦的拐了一下自家男人,小声问道:“李政委和孟旅咋回事,老搭档也有闹别扭的时候?” 贺破山弯了弯腰,低声解释道:“每年春耕和秋收的时候都得闹一轮,老黄历了,跟咱们没关系。” 旁边的苏云书也半遮着嘴,轻笑道:“春耕和秋收工作都得统筹安排,孟旅最烦那些需要计数算账的活儿,每年都是喊着‘兵将共同劳动’的口号,把活儿一股脑推给李政委,自己开着拖拉机就下地去了。” 原来只是这样的“小事”,好奇心被满足的岑侑夏点点头,上前拿了茶缸,去旁边重新倒了点儿热水,又娴熟的往里加两滴灵泉水。 把茶缸捧到李政委面前,岑侑夏笑眯眯的哄道:“李政委,您先喝点热水缓缓。” “我们保证,今天来就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其他的都我们自己准备,您给签字盖章就行,成不?” 李政委木愣愣的接过茶缸,两手捧着。 听岑侑夏说完后,他静默了几秒,悲从中来。 “只是签字盖章的小事,你们也非得找我————” “凭什么老孟就能闲着不做事?就因为我是当政委的,就得跟老妈子似的事事操心吗!” 李政委神情悲愤,“老子当年也是能上阵杀敌的猛将,谁想棋差一招......” “我怎么就鬼迷心窍的听了那个狗东西的话,转来当政委了呢?!” 岑侑夏一个没忍住,捧哏的问道:“哟,您当政委,原来是孟旅撺掇的啊?他当初是怎么跟您说的?” 李政委一脸难受的抬眼看她,“小岑我跟你说啊,老孟真不是个东西,他把一辈子的坏心眼儿都用在我身上了,他跟我说......唔唔!” 苏云书干笑着一个箭步上前捂住李政委的嘴,贺破山努力压着嘴角把小媳妇儿拽进自己怀里,同样把嘴捂上。 秦数有心跟着听两位领导的陈年八卦,见状格外遗憾的问道:“是涉及到什么机密事件,不能让我们知道吗?” 两位大团长还没说话,苏母就脸色漆黑一片的重重瞪几个小年轻一眼。 “有关领导的事,无论大小都给我少打听!” 她真是服了,孟旅和李政委可是红旗农场的最高领导人了,趁着领导醉酒瞎打听,等领导酒醒过来,你们以后还要不要在农场混了! 岑侑夏和秦数遗憾的对视一眼,被迫消停了。 等苏云书半哄半灌的让李政委又喝了点儿热茶水,没几分钟,茶水中混入的灵泉起效,上头的酒劲终于被压了下去。 晃了晃脑袋,清醒过来的李政委,神情凝重。 目光幽幽的看岑侑夏一眼,李政委轻咳一声,半点不提自己刚才的失态,镇定问道。 “说吧,这时候带着新人跑来找我,有什么事啊。” 不愧是当大领导的,这心态就是稳。 眼里满是佩服的拖着苏云书和姚雅清凑到办公桌边,岑侑夏语气轻快。 “李政委,我兄长和雅清见过家长了,特意趁着今天日子好,来请您给批一下结婚申请的!” 李政委微微一愣,面上浮起笑意。 “好事啊。” “没问题,苏团和姚同志都是咱们农场的老人了,我给你们签个字,明天再把流程走一下,快的话,后天你俩就能进城领证去了。” 军人结婚申请,耗时主要是在政审和背景审查上。 但夫妻双方都是一个部队里的,所有档案文件都在的话,那审查速度就很快了。 苏母听得喜上眉梢,苏云书和姚雅清也交换了一个黏糊糊、甜蜜蜜的眼神。 大家都很高兴时,李政委笑着敲了敲桌子。 “你们回去再慢慢高兴,先把申请表给我啊。” “啊...申请表啊......” 苏云书和姚雅清,终于把这个忽视了许久的第一步骤,想起来了。 李政委哭笑不得,“合着你们申请都还没写,脑子一热就跑来找我了?” 苏云书赔笑道:“我俩现在就写,劳您再等几分钟。” 厚着脸皮蹭了李政委办公室里的纸笔,还拖了两把椅子来把办公桌都占去大半,两人脑袋挨着脑袋的互相“借鉴” 第190章 搬家,小玩具得全带走 “行了。” 在现写的结婚申请上签字盖章后,李政委笑着盖上笔帽。 “等走完流程,你俩领了结婚证后,记得给我发喜糖啊。” 秦数嬉笑着从兜里掏出一把糖,“您先用这些凑合凑合,沾沾喜气!” 李政委哈哈一笑,剥一颗奶糖放进嘴里,看向满面红光的苏母。 “嫂子,你这次来的可赶巧,正好他们几个的新房子都盖好了,你多住几天,给暖暖房。” 苏母用力点头,“暖!我一会儿就回友谊楼收拾行李去。” “小姚啊,你看你窗帘、被套喜欢什么颜色的?” “枕头套用着有讲究吗?我看那带蕾丝边的枕头套挺好看,就是摸着有点儿扎手,可能得再铺张枕巾在上边儿......” “妈,咱们先回去再说吧。” 拦住过于激动的亲妈,苏云书和姚雅清再次谢过李政委后,要先把结婚申请书送去其他部门走流程,之后再陪苏母去友谊楼。 秦数和柳青思得回去收拾乱糟糟的新房,岑侑夏和贺破山也要带着白奶奶和一鸟一狗搬家。 于是出了办公楼,大家便乐呵呵的分开,先各自忙活。 了却一桩心事,岑侑夏忙前忙后的跟着收拾要带去新家的东西时,动作都轻快得很。 嘴里哼着很有时代特色的小曲儿,把衣服和床单被罩之类越旧用着越舒服的家居品装进大布袋子里,先搬到院子里放着后,岑侑夏往门口看一眼,确定奶奶在偏房一时半会儿不会过来,才做贼似的偷偷打开炕柜。 只有两层的小矮柜里,别人家大多用来放贵重的首饰,或者经常能用到的毛巾、烟灰缸之类。 但她家这个一打开,里边儿真是,半点跟正经沾边儿的东西都没有。 用牛皮磨软了,摸着不怎么刺手的麻绳、巴掌大,铜丝加羽毛拧出来的小玩具、穿了铃铛的兔毛绒球、草编拍子、磨圆润的鹅毛管、贝壳绳衣...... 不盘点,岑侑夏都不知道自己和贺破山,竟然不知不觉攒下来了这么多助兴小玩具。 所有小玩具,还都是他俩自己摸索着做的! 拿出那件贝壳穿绳制作的超短小背心,岑侑夏简直对自己的好色程度叹服。 天知道她一个织围巾织了一整个冬天,进度依旧只有两三行的手工废,是怎么只花了一晚上,就把这件小背心从打磨、穿孔,到成功编制出来的。 还有那跟长长的鹅毛管,她琢磨着可以再在上边挂绳栓个小铃铛,既能增加一点分量,拨弄起来还会响...... 就要色色! “不好好收东西,你傻乐什么呢?” 贺破山走进房间,看见背对着房间门的小媳妇儿莫名其妙捧着脸发出“嘿嘿”傻笑,忍不住凑过去看两眼。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根最想扔进灶台里火化的鹅毛管。 眼皮一跳,贺破山伸手就把极其碍眼的鹅毛管抢了塞回柜子里。 被吓到的岑侑夏拍了拍胸口,反手在他大腿上掐了一把。 “你怎么走路都没声的,吓死我了!” “是被我吓到,还是怕这些东西被奶奶看见,你自己清楚。” 贺破山轻哼一声,把她抱起来挪到旁边,直接找了根绳子把炕柜绕圈绑起来,单手扛到肩上。 岑侑夏连忙爬到炕边,“炕柜不收拾,一整个搬走啊?” 贺破山偏头看她,“收拾?你想怎么收拾,找块黑布裹起来,再偷摸塞被套里带走?” 岑侑夏眨眨眼。 她确实是这么打算的来着...... 再哼一声,贺破山边往外走,边低声嘀咕道:“里边儿好些东西,用两根手指就能给掰坏了,只拿布裹着,再拆开还有几件能用啊......” 虽说炕柜里的这些小玩具,绝大多数都对他极不“友好”。 但......到底是他和小媳妇儿点着油灯,打着手电筒,一样一样做出来的。 每次她玩儿的尽兴了,他之后差不多也都能尽兴。 把她惹生气了,还能用这些东西来哄。 那......自然是要好好转移去新家的。 暗暗揣测着今晚小媳妇儿会给他用上哪三样,贺破山扛着炕柜走到院子里后,轻描淡写的把一大袋衣服甩在身后背好,空余的一只手再提上放了被套床单的袋子,需要带走的东西,就去掉一大半了。 “奶奶,我先送一趟东西去林院那边,你和侑夏再看看还有什么要带走的,收拾出来放在院子里,我一会儿过来搬——” 招呼一声,贺破山提着东西大步出门,白奶奶跑出来时,连他人影都看不见了。 “小贺也真是的,那么多东西一个人就拿走了,也不怕伤着哪儿。” 岑侑夏翻了一堆开封后没吃完的奶粉、麦乳精出来,笑道:“奶奶,他先带走的东西就看着大,其实分量没多少,比他们武装越野的背包轻多了,没事儿。” “您先继续收拾着,我把这些拿给胜男姐去,不然瓶瓶罐罐的还都开封过,带走也太麻烦了。” “去吧去吧。” 已经开封过的吃食,在后世用来送人那是找骂,但这个年代,大家可不会计较。 把岑侑夏抱了满怀的瓶子罐子放进屋里,杨胜男高兴的道:“石头最近一到快睡觉的时候就嚷嚷饿,我又懒得大晚上给他做吃食,正好给他和弟弟妹妹泡杯奶粉喝,听说睡前喝奶粉还能助眠呢!” “你不嫌弃就成。” “都是好东西,怎么可能嫌弃啊!” 杨胜男嗔怪的瞪她一眼,拉着她到院子的小菜园边,豪迈的一挥手。 “你们今天搬家,菜肯定没准备多少,瞧着想吃什么赶紧先摘点儿,一会儿我洗好了再给你送过去。” 岑侑夏也不跟她客气,美滋滋的拔了几根大葱,掐了一大 第191章 差点忘了保家仙 “咱们这边也要翻修?” 杨胜男拉着她,惊喜地压低嗓音打听起来。 “你听谁说的啊?消息准不准,要把整个家属区都翻修一遍,花的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司务长他们能舍得拨款?” 岑侑夏轻笑道:“这是修建林院的时候,秦修就和孟旅他们商量好了的。” “本来秦修是想把家属区的老房子都推平了重盖,但李政委说咱们是军垦农场,这么搞太高调奢侈了。” “而且真推平了,这么多军属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的地方住。” “所以后边儿就商量着只好好翻修一遍,算是秦家得农场庇护,回馈农场了。” 杨胜男激动的直搓手,“这怎么好意思,秦先生也太大方了吧!” “嗐,施工队都是咱们农场的战士,他只用出笔建筑材料钱,花不了多少。” 秦修之前在饭桌上也早跟她们解释过了,这笔钱是必须花的,省不得。 林院和家属区紧挨着,要是一边宽敞气派,一边破败简陋,那不跟旧社会地主老财和贫农佃户当邻居一样,明晃晃招人恨吗? 为了不“脱离群众”,他们几家在林院的院子也只敢盖成小小的两进,什么假山水榭的,那是想都不敢想。 等林院用来接待秦家下属人员的“招待所”也盖好后,差不多就该翻修家属区,让这边的院子,至少在外观风格上和林院保持一致。 岑侑夏小声提醒道:“挨着林院的几套院子,都是好几年没住过人的。到时候说是翻修,但实际上和推平重建也差不多了。” “你记得跟张营长说,尽量在翻修的通知发下来前,就跟上头申请置换院子,理由就说我跟你当邻居处惯了,缠着你搬过去陪我的。” 抓着杨胜男的胳膊,岑侑夏再次强调。 “这事儿一定要算好时间去办,咱们家属区里消息灵通的人可不少,要重盖的就那么四五个院子,要是被别人抢先申请走了,你到时候可别找我抱怨啊。” 杨胜男感激地用力点头,憋不住笑道:“你就等着过段日子再跟我当邻居吧!” 从杨胜男家里出来,岑侑夏回屋再跟着白奶奶把厨房收拾了一下,用习惯的厨具得带走,其他家具就统统留下来,方便下一家申请住这儿的军官了。 要带走的东西都打包好搬到院子里,等贺破山回来的空当,岑侑夏把还在埋头睡觉的大鸟猫猫叫醒,把它放到糊糊背上。 “糊糊,你一会儿就负责背着你鸟哥,去新家后暂时在院子里转转,先别到处乱跑了,听见没?” “嗷!” 响亮地叫唤一声,糊糊蓬松的长尾巴摇得飞快,地上的浮土都快被它扫起来了。 看着已经能背着大鸟来回跑,比年前体格大了好几圈的狗子,岑侑夏好笑地伸手摸摸它的脑袋。 “都快长成大狗子了,怎么叫声还跟崽子一样奶声奶气的?” “咱们糊糊是跟你亲近,才会这么叫唤的。” 白奶奶眉飞色舞地得意道:“你是不知道,我早上带着糊糊出去散步的时候,那些成天堵在路上瞎叫唤、吓唬人的狗,都不敢靠过来的。” “前天虎子他爷爷养的那条大黄狗,隔着老远朝我叫了一声,咱们糊糊立马低吼着就蹿过去,把大黄狗咬得夹尾巴、翻肚皮,叫得老惨了!” 岑侑夏既不知道奶奶口中的“虎子”是谁,更不清楚附近还有一条喜欢吓唬人的大黄狗。 惊讶得睁了睁眼睛,岑侑夏低头看狗。 “糊糊,你在外边儿这么威风的呀?” 糊糊挺起小胸脯,两条前腿欢快地跺了跺,再次脆生生地“嗷”一嗓子。 白奶奶稀罕地笑眯了眼,两手包着狗头揉了又揉。 “咱家糊糊可是有狼王血脉的,还是平心子道长认证的护家神犬,等再长大点儿,肯定能当上咱们这片的狗王!” “糊糊觉得奶奶说得对不对啊?” “嗷嗷汪!” 半大的狗子背着一只大鸟,和笑出一脸褶子的老人贴在一起,橘红的夕阳铺撒在她们身上,就是一幅再美好不过的温馨农家图。 岑侑夏眉眼含笑站在旁边看着,莫名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但一时半会儿又没头绪。 等贺破山送完一趟东西回来,看见祖孙俩和一鸟一狗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了,便干脆地把地上分量重的东西都背到自己身上,只留了些零碎轻省的给她俩帮忙。 迈步走到院门口,贺破山随意问了一句。 “侑夏,那条小黑蛇你让它盘哪儿了?路上稍微注意点儿,别磕着碰着的让它咬到你。” 岑侑夏:“......” 她想起来忘记的是啥了!!! 心虚的原地一个转身就跑到房门口,岑侑夏把灵泉水挤在指尖,抬头喊了半天,存在感微弱的小蛇,才慢悠悠地顺着门框爬下来,吐着蛇信舔去灵泉水,勾勾缠缠地盘到她手腕上。 搬家差点把最正牌的“保家仙”给忘了,岑侑夏被白奶奶拍着脑袋数落了半天,才在贺破山的求情下被放过。 老实地提着东西朝新家走去,路上,她忍不住戳戳手腕上的小蛇,抱怨道:“我们都要搬着东西走了,你还不声不响地窝在房梁上,心怎么这么大的?” 乌黑剔透的眸子看不出丝毫波动,小蛇轻轻晃了晃尾巴尖,就算回应过她了。 虽说受限于种族条件,但这种“不争不抢”的态度,还是让岑侑夏不由生出了浓浓的补偿心理。 傍晚把搬来的东西都归整收拾好,就住在周围的秦修、巴兰等人,也陆续过来洗菜、抬桌子摆碗筷。 让今天当新娘子的小徒弟消停地在屋里歇着,岑侑夏和秦家大厨简单的做了一桌家常菜当乔迁宴,正招呼人来端菜呢,苏云书一家终于忙完过来了。 “ 第192章 白发丧夫的面相 “看、看手相?” 苏母愣怔当场,下意识握起手来,侧了侧身,看向儿子。 苏云书安抚的朝她笑道:“平心子道长是秦家的客卿,有真本事的。” “那是。” 老道士一手后背,一手抚须,得意洋洋。 “老道即便最落魄的时候,你儿子从我这儿求一张护身符,也得掏两张大团结呢!” 苏云书表情瞬间僵硬——仔细算算,明明时间才过去没多久,但总感觉和白素婷斗智斗勇,一碰见她就要倒霉的日子,仿佛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只是现在回想起来,也颇有种深入灵魂的不寒而栗。 就像小时候扔炮仗炸粪坑,结果溅了自己一身,在大人的嘲笑声中走回家,又迎来了爸妈一顿暴打的那种......刻骨铭心。 苏母对儿子竟然主动去求过护身符的事,表露出了浓浓的担忧,听说事情已经过去了,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忐忑加怀疑的把手伸出来。 “那就劳道长给我看看吧。” “诶,让老道来......” “来什么来。” 岑侑夏端着最后一道菜从厨房里出来,威严十足的目光,一一扫过聚过来看热闹的众人。 “还吃不吃饭了,赶紧进屋,要搞什么封建迷信也饭后再说!” “吃饭吃饭,都先吃饭了啊——” 秦数狗腿的把岑侑夏手里的盘子端过去,秦修和爱丽丝原地转身进屋,巴兰耸肩一笑,走过来搂住岑侑夏,低声哄着把她往屋里带,然后半路就被贺破山这个正宫给凶神恶煞的赶开了。 苏母看的再次愕然,隐蔽的拽了拽儿子的衣摆。 “你们......平常都这样的?” 苏云书和姚雅清习以为常,甚至理所当然的边点头,边听话的往屋里走。 只有唯一敢“说实话”的老道士,明白苏母诧异的点在哪儿。 他凑过来,小声“宽慰”苏母。 “大妹子,你多待两天就明白岑侑夏这人有多邪性了。” “他们这群人聚在一起啊,什么年龄、身份、地位,那是统统不管用的。” “你也就是新来的,岑侑夏还能给你几分薄面,让你摆摆长辈的谱儿。” “不过以老道的经验来看,要不了多久,你也会跟他们一样了。” 老道士一脸“备受压迫,奈何时不在我,无力抵抗”的表情,摇摇头就进屋了。 徒留跟他一块儿落到最后边的苏母,怀疑人生。 小岑给她留长辈的面子了吗? 哦,好像留了。 至少一开始见面的时候,她跟自己说话还是很客气恭敬的。 但客气了没几分钟,就开始骂她,骂她儿子,骂她男人,还逼着她带上儿子一块儿骂她男人去了...... “伯母,你在外边儿站着干嘛呢,赶紧进来坐下了啊?” 听见岑侑夏的声音,苏母一个激灵。 “诶诶,来了!” 新房子的堂厅比起老房子,那是宽敞明亮得多了。 除了敞开的大门外,门两边的墙上还开了足足四扇花窗,加上后方矮榻茶桌边足有半人高的观景窗,晚饭吃早点儿,估计连灯都不用开。 当然,新房子水电都是这个时代的顶尖配置,仿明清古建的木制雕花天花板上,宫灯造型的顶灯,已经放出柔和明亮的光芒。 一桌子家常菜跟被打了滤镜似的,看着比中午婚宴上的那些吉庆大菜还吸引人。 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等岑侑夏先给白奶奶夹了一筷子小炒肉后,大家就热热闹闹的吃了起来。 边吃边闲聊,岑侑夏先把肚子填个六七分饱,就放慢夹菜速度,看向坐在秦修和秦数中间的老道士,朝他抬了抬下巴。 老道士按着短须,往嘴里塞一大筷子小葱炒鸡蛋,才矜持的用眼神示意她有话快说。 “诶,你之前不是说这条小蛇是什么墨兰虎斑游蛇吗,那干脆就给它取名叫墨兰,怎么样?” 老道士默了默,“......柳仙是条公蛇,叫墨兰也太秀气了点儿吧?” 最重要的是,好敷衍啊! “公蛇啊......” 低头看一眼手腕上秀气精致的小蛇,岑侑夏表示自己真的很难正视它的性别。 秦数兴冲冲的道:“要不叫黑龙吧,霸气!” “那不行,柳仙修行不到家,以龙命名,它压不住的。”老道士严肃的给否了。 巴兰:“叫吐珠或者衔珠怎么样?古时候不是有放生蛇后,蛇衔珠相报的故事吗?” 岑·大厨·侑夏:“土猪、咸猪?” 不是她不解风情,只是职业病真的...... 白奶奶慎重考虑了一下小蛇保家仙的崇高地位,和它本身的颜色特征,说道:“我觉得可以叫日影。” 听着就很高端的名字一说出来,所有人的目光便齐齐汇聚过来,等白奶奶解释其意。 白奶奶温声笑道:“古人有把杯中弓影误当做蛇的典故,而落日弓,又是古时相传的第一名弓。” “再看柳仙本身墨底兰花,颇有影子洒落的韵味。” “两者相合,便取‘落日弓之影’的意思,名为日影。” “如何?” 给自家先来的两只护家神兽,一只取名“猫猫”,一只取名“糊糊”的岑侑夏,看着自家奶奶的眼里满是敬佩。 “奶奶,你取的名字好有文化哦——!!!” 老道士也有些新奇的看向白奶奶。 “老夫人,你竟然连十大名弓都识得,是有什么家学渊源吗?” 白奶奶谦虚的颔首,“让道长见笑了,因白家祖上是风水先生,故而对这些逸闻传说略知一二。” “啥?你家祖上是风水先生?!” 见白奶奶点头,老道士立马用看“叛徒”的眼神瞪向岑侑夏。 “你这丫头, 第193章 辟邪工具人 “白发丧夫?” 出乎老道士预料的,大家听到这话都挺淡定,连苏母都只是稍微愣了愣,就怅然的接受了。 “白发”说明那时候自己岁数也挺大了,加上自古以来都是女人活得比男人长,她还比老苏小五岁呢,白发丧夫有什么好多说的? 剥一只虾放到准儿媳碗里,苏母低叹道:“小姚你不知道,云书他爸小时候也是苦过来的。” “后来进了部队,出生入死的,身上枪伤都有好几处,腿上到现在,好像还有碎弹片包在肉里没能取出来。” “我啊,早就知道他老了以后可能得走在我前边儿。” 拍了拍姚雅清的手背,苏母笑容和蔼,“不过现在你和云书的事差不多算成了,等以后帮你俩带带孩子,我和老苏这辈子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白奶奶也看向自家孙女和孙女婿,温声道:“农场环境那么好,现在换了新房子,地方又大,你俩也努努力,早点生个乖孙给我带。” “要不以后回首都,分到那种又小又窄的楼梯房,小孩子跑跑跳跳都没地方,那多可怜啊。” 秦修和爱丽丝不能免俗地看向秦数和柳青思,眼瞅着话题莫名其妙就偏到催生上去了,老道士不乐意地屈指敲桌。 “你们还行不行了?” “大妹子要是正常丧夫,寿终正寝那种,老道还用得着刻意拿出来说吗!” 一句话把大家的心提起来,老道撇嘴道:“再说了,谁告诉你们岁数大了才会长白头发的......” 话未说尽,老道士拿捏着架子朝苏母伸手示意,苏母反应了一下,连忙恭恭敬敬地把手搭过去。 人的手掌上,主要纹路就那么几条。 岑侑夏好奇地站起来探着身子朝那边看,就见老道士并指从那几道掌纹上一一划过,聚精会神地观察了半晌,还用手指沾了点儿茶水,对着其中一条纹路的中后端蹭了蹭。 发现她手上没沾脏东西,老道士没忍住挠了挠头。 “奇了怪了,夫妻线还真有重新续上的迹象......” 放开苏母的手,老道士奇怪地问道:“大妹子,你今天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儿,一直在下意识地攥拳头?” “就类似这样。” 看着老道士的示范,苏母尴尬地点点头。 “还真遇到事儿了......?” 老道士只是从她手相的变化上逆推瞎猜的,没想到还真猜准了,他自己都觉得离谱地张了张嘴。 难不成,他会是传说中大器晚成的能人,修行已经不知不觉更进一步,快成铁口直断了?! 心中的惊喜还没来得及爆发开,老道士就听苏母讪讪地把来龙去脉给解释了一遍。 为了自己的颜面,苏母刻意忽略了岑侑夏教训自己的那些话,只美化成晚辈出于关心,用心良苦的劝说自己,让自己迷途知返,念头通达,然后去骂了自家男人一顿这样。 当然,被小辈骂的一句话都反驳不了,只能拼命攥拳忍耐;发现儿子被她和老苏影响的思想走上岔路,差点儿连儿媳妇都给弄没了的后怕攥拳;亲耳听见男人糊弄自己,气到恨不得顺着电话线钻过去给他两拳...... 总之,这些一直攥手握拳的理由,就不必细说了。 老道士也懒得多问了,只脸色木然的看向岑侑夏,酸溜溜的冷笑一声。 “......呵,果然又是你。” 岑侑夏也秒懂的跟着冷笑一声。 “呵,又是我身上邪气太重,给冲撞了什么,是吧?” 反正遇事不决就拿她邪气重说事儿,老道士这些话术套路,她听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岑侑夏不仅很“懂”的冷哼,甚至还想转头问问秦修,每年给老道士和他们一脉多少香火供奉。 她觉得自己每次都被老道士当工具人拿出来说事,出勤率比他藏起来的那些道门法器还高,她完全有资格找他分一半的辛苦费! 人老成精,岑侑夏也压根儿没有遮掩的意思,老道士自然看她表情就知道她不相信,还试图暗暗算计自己的小心思。 但没有办法,苏家两口子命中注定的大劫,还真是被她横冲直撞给撞散了一大半。 剩下的一小部分隐患,瞧着也大概率是应在她身上的。 这些话若是说出口,小丫头指定又得送自己两声冷笑,但不说吧,又显得自己怕了她似的! 憋屈地哼了两声,老道士板着脸拾起筷子,继续吃炒鸡蛋。 苏母不清楚他和岑侑夏之间的“积年恩怨”,稀里糊涂地听了几句,见他和岑侑夏吵吵完就不继续往下说了,连忙追问道。 “道长,我的夫妻线是有什么问题吗?老苏的劫数又是怎么回事,还能有法子化解一二吗?” “求您给句准话吧,您放心,规矩我懂的,香火供奉您看我先拿出这个数可以吗?” 老道士撇撇嘴,正要说话,就被岑侑夏拍着胸口抢先一步。 “伯母您别问他了,什么劫难不劫难的,您对着我拜拜就行,拜我诸邪不侵的!” 说着,还挑衅似的朝老道士挑挑眉毛,一副“你要说什么我都料到了”的小表情。 老道士:“......哼!” 苏母心里焦急,又被岑侑夏的话弄的哭笑不得,忍不住嗔怪的看她一眼。 “小岑你不信这些也别闹腾,好好听道长说话,啊?” “她不是都已经说完了吗,我还说什么说!” 老道士气哼哼的夹一个豆皮春丝卷,表情凶恶的一口就咬去大半个,才没好气的指了指岑侑夏。 “就像她刚才说的,你家的劫难让老道来化解还麻烦,最方便的办法就是你多跟她亲近亲近。” “可以的话,最好让你男人也来一趟,在农场稍微多待一段时间。” 说完正经的,老 第194章 新家共浴 大概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试试思想,晚饭后,苏母愣是拉着岑侑夏的手握了好几分钟,才依依不舍的被儿子拽走了。 等其他人都离开后,岑侑夏狠狠的松了一口气,身上盖张小薄毯,瘫在廊下的摇椅上,享受白奶奶苹果削皮切块喂到嘴边的宝贝孙女待遇。 晃着脚尖,岑侑夏撒娇道:“奶奶,您真要自己一个人住前院啊?后院那么多间房呢,您随便挑一间,挨着我们住多好~” 白奶奶淡定道:“挨什么挨,我还等着抱孙子孙女呢,有糊糊在前院儿陪我就成。” “那、那成吧......” 想到贺破山扛过来的一整个炕柜的小玩具,岑侑夏悻悻的摸了摸鼻子,又眼睛亮晶晶的道:“那您在后院泡完澡再回去休息,我这就给您烧热水去!” 把宝贝孙女按回摇椅,白奶奶笑眯眯的站起来。 “前院儿也装了一个大浴缸呢,奶奶在那边洗就行,你们后院的大池子,我还怕滑进去把自个儿给淹着呢。” “再说人老了,也扛不住天天洗澡,洗多了身上又干又痒的,还起皮屑!” 白奶奶撇嘴摇了摇头,摸着孙女的头发笑道:“你和小贺天不亮就忙活到现在了,一会儿烧水好好泡泡,晚上早点睡。” “奶奶就带着糊糊先回房了,啊。” 留下明晃晃的暗示,白奶奶叫上糊糊,脚步轻快的回前院去了。 老太太前脚刚走,在屋里装模作样收拾东西的贺破山,后脚就溜达出来,把摇椅上的小媳妇儿轻飘飘的抱起来。 低头示意她赶紧把手环上来,贺破山难掩兴奋的冲她挑了挑眉。 “热水已经烧好了,你先进去放水泡上,我回屋拿换洗的衣服?” “我先泡啊——” 把“先”字咬得重重的,尾音拖得长长的,纤细白嫩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男人胸口的重点部位画圈,魅惑人心的桃花眼似笑非笑的上挑着。 “那等我泡完了,你是不是还得再烧一次热水呀~会不会太麻烦了?” 贺破山喉结重重滑动,声音都快烧哑了。 “那......咱、咱俩一起......” “那我洗快点儿,尽量给你留点儿热水吧!” 笑嘻嘻的打断男人试探的话语,飞快在他僵住的脸上亲一口,岑侑夏无辜的跳下来,身姿轻盈的跑到左侧的洗漱间门口,攀着门框回头看他。 “你一会儿直接给我拿睡衣过来就行,要那件纯棉的淡黄色长袖睡裙~” 洗漱间的门打开,又“啪”的一声被关上。 贺破山感觉自己的心里的躁动,都被她顺手给关严实了...... 老实男人无声一叹,先去小小的锅炉房里看一眼,才快步走回卧房。 翻出小媳妇儿要的睡裙,想趁着她还没换好衣服时,把睡裙送进去,免得受不住诱惑还是自己遭罪。 可他低估了小媳妇儿换衣服的速度。 或者说,他没想到小媳妇儿在水放好之前,就把衣服脱完了...... 洗浴间的装修布置极为讲究,通铺的不是普通瓷砖,而是奢侈的防水木材。 只刷了清漆的浅色木板自带木纹,墙壁上设有专门的装饰台,上边放着仿宋的白瓷细口瓶,里边儿插着找手工艺大师特制的兰花、梅枝、文竹等。 再配上仿天然水潭的特大石纹浴池,在里边儿泡澡简直就是享受。 可贺破山此时已经没心思管什么装修不装修的了。 他眼里只剩下那一道,在蒸腾的水汽中若隐若现的白玉倩影。 宛如山间精怪的女子,像是被他的突然闯入吓了一跳,两手环胸的背过身去,却又忍不住微微回首,似羞似嗔的睨他一眼。 颈项修长,美人削肩,蝴蝶骨的轮廓并不突出,反倒和背沟一样若隐若现,线条圆润流畅。 微侧身时,那细到不盈一握的腰肢,向下画出来的弧度,就更美了。 他傻愣愣的模样大概取悦了美人,她原本还有些紧绷的身子,逐渐放松下来。 轻轻瞥他一眼后,便慢条斯理的抬腿迈入浴池之中,屈膝下蹲,一手半遮着胸口,一手扶着池边,缓缓坐入水中。 此时池水还未放满,许是觉得身上凉,手腕慵懒的拨弄几下,水花便轻轻泼洒在身上,化作一颗颗透明的水珠,顺着细腻白皙的肌肤滚落。 顶灯的光线洒落下来,她被水沾湿的地方,仿佛在发光...... “你还要站那儿看到什么时候?” 甜软的嗓音含着嗔怪,贺破山猛地一回神,连忙把怀里抱着的睡裙放到挂壁的柜子里,磕磕绊绊的道:“你、你泡吧,我先出......” “出什么出。” 妩媚动人的桃花眼轻轻斜过去,便看酥了男人浑身的骨头。 她蜷着身子往里缩了缩,留出一大半地方。 “还不赶紧把门关好了,脱了衣裳进来。” 没抬头就能感觉到男人瞬间炙热的目光,岑侑夏轻勾发丝,浑身浮红的小声往回找补。 “洗一次就要放这么一大池子水,只我一个人泡,感觉也太浪费了......” 男人冒着傻气的“诶”了一声,也不知道他在应和些什么。 但傻归傻,手脚配合的效率倒是极高。 脱去衣服后,脸皮薄的找了条白毛巾围在胯间,男人动作僵硬但迅速的两步走过来,跨进浴池后,整个人又瞬间拘束起来。 老大个人束手束脚的缩在池子另一角,平日里凶狠冷淡的凤眼,此时被水汽染得乌润润的。 一眼一眼看过来时,真是比糊糊撒娇讨食的模样还让人扛不住。 岑侑夏蜷着身子,羞恼的瞪他一眼,等他老实的把眼睛垂下去后,目光又忍不住在他充满力量感的麦色身躯上逗留。 第195章 你在吃什么呢?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脑袋以下的部位还在吗? “侑夏——快到中午了,思思都把午饭做好送来了,你身子不爽利的话,要不奶奶把饭菜给你端进房间里,你吃完再接着睡?” 炕上,躺尸怀疑人生中的岑侑夏一个激灵,下意识想爬起来,就被全身,特别是后腰和两条酸唧唧的腿给牵扯着,“啪叽”重新倒了回去。 茫然地看着天花板眨了眨眼,岑侑夏清清嗓子,努力发出了......沙哑无力的声音。 “奶奶...咳!您先吃吧,咳嗯!我一会儿就起来......” 事实证明,嗓子哑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咳嗽清嗓子是没用的。 完全遮掩不过去呢...... 逃避的艰难翻个身,把脸埋在枕头里试图把自己憋死拉倒,门口传来白奶奶喜滋滋的叮嘱声。 “那你再歇会儿,不着急啊。” “哦对了,小贺今早去上班前泡了杯蜂蜜水端你们屋里去了,你看看是不是在床头柜上,可以先喝口润润嗓子。” 岑侑夏艰难地把脑袋抬起来,看一眼,又有气无力地放任脑袋砸回枕头上,默默磨牙。 贺破山那个狗东西,竟然连她今天嗓子会哑都料到了。 这么自觉泡蜂蜜水,昨晚就不能少折腾她一会儿吗! 听着奶奶乐呵呵离开的轻快脚步声,岑侑夏还琢磨着先抓紧时间把掉了一地的脸皮、节操赶紧捡捡,晚点儿出去吃饭,才能尽量做到若无其事。 结果躺着躺着差点睡过去的时候,白奶奶又来敲门了。 “咳,侑夏你睡了吗?” 迷迷瞪瞪的眼睛睁开一条缝,岑侑夏破罐子破摔地回道:“奶奶我好困,下午饿了再吃饭吧,您别管我了......” “你睡你睡,奶奶不催你!就是......” 犹豫了一下,白奶奶还是轻轻推开房门,尴尬又恭敬地指了指缠在外边门把手上的小黑蛇日影。 “日影一大早就守在你门口了,反正它安安静静的也吵不着你,要不你就放它进屋吧?不然看着也怪可怜的......” “日影?” 含糊地唤了一声,岑侑夏死鱼似的抽搐,“啪”地把左手朝门口挪了一下。 “行,让它进来吧,我继续睡了啊......” “诶,你睡,奶奶也不吵你了。” 眼见小黑蛇自个儿爬进屋里,还专挑不落地、不沾灰的地方走,白奶奶暗暗夸赞正牌保家仙的机灵劲儿,再飞快看一眼床上重新迷糊过去的乖孙女,面露喜色的安静把门给关上了。 小贺还是有本事的。 看来她想抱孙女孙子的愿望,很快就能实现了! 卧房里重新归于宁静,日影身形纤长,在房中的摆件、柜子间游动爬行时,姿态悠然轻灵。 偶有从窗户缝隙射入的日光洒落在身上,墨黑的鳞片便呈现出一种五彩斑斓的绚丽,格外漂亮。 可惜屋里的女主人,已经疲惫地重新梦周公去了。 美丽无人欣赏,日影也并不计较。 它只安静地游到炕上,动作越发熟练地在她微悬的手腕上盘了两圈,椭圆略尖的小脑袋,稳稳地搭在她手背正中央,漆黑剔透的眼睛,无声地威慑着被惊走的早春蚊虫。 没多久,岑侑夏睡得越发安稳了。 岑侑夏的回笼觉一口气睡到了下午三点多,才被活生生饿醒。 好在补充了足够的睡眠后,长期被灵泉水滋养的身体,也差不多恢复了过来,早上那种浑身被老陈醋腌透的酸涩,好像没存在过一样。 坐起来伸个懒腰,岑侑夏盘腿陷入沉思——是不是因为她每次恢复起来都特别迅速,所以贺破山那狗东西就越来越放飞自我了啊......! 在心里盘算着晚上要不要装一波惨,吓唬吓唬他,岑侑夏就感觉手腕被轻轻点了两下。 低头摸摸翘着尾巴尖的小黑蛇,岑侑夏干笑道:“日影啊,你其实没必要一整个白天都贴着我的,虽说蹭我的体温也行,但天气这么好,不晒晒太阳可惜了嘛......” 小黑蛇又用尾巴尖在她手腕上搭了两下,便严丝合缝地贴着她,装饰手环一样的不动弹了。 岑侑夏:......行吧。 毕竟是她差点把它忘在老房子那边后,主动提出的补偿——晚上它不许进有人的房间,其他地方爱睡哪儿睡哪儿,白天则可以盘在她手腕上。 被脑海里的小银鱼认证后,干干净净,没有寄生虫的日影,得到了岑侑夏手腕白天的居住权。 要较真的话,今天还是她残酷“剥夺”了它一上午的贴贴权利呢。 又安抚地在小黑蛇脑袋上摸了摸,岑侑夏换衣服爬起来,飞快洗漱一番后,跑去厨房把一直在锅里热着的饭菜端出来。 只是勉强吃了几口,就偷摸倒进了鸡食槽里。 被自己养叼的舌头,真的受不住隔水蒸了好几个小时的炒菜,猪油味全翻上来了,连青菜吃着都是腥的。 重新焯了一把青菜,加上春笋丝、莴笋丝、豆腐丝,和这边特有的小朵黑木耳,一并用芝麻油小香醋凉拌了,掰半个馒头拿着,岑侑夏舒坦地坐回摇椅上,一口馒头,一口凉菜,吃得美滋滋。 “师父,你吃的什么呀?” 放婚假的柳青思,今天来得格外的早。 下意识歪着头往小徒弟身后看看,真没见着平常恨不得粘在她身上的秦数,岑侑夏惊奇地挑眉。 “怎么就你自己过来了,你和秦数不会婚礼第二天就吵架了吧?” 柳青思羞窘地连连摆手,“没有没有,他就是看我中午没吃多少,怕我饿,跑去给我买糖水罐头了。” 虽然用糖水罐头填肚子听着有点儿怪,但岑侑夏也没多想,只随口客气了一句。 “我拌了不少凉菜,你饿 第196章 苏父带着漂亮小姑娘来了 才下午四点不到,蹭饭组就早早在院子里扎堆。 一人手里拿半个馒头,在放了一大盆凉菜的小板凳边挤挤挨挨,蹲着围了一圈。 瞧着跟闹饥荒了似的...... 稍微填了填肚子的岑侑夏,神情复杂地退出战局。 苏母作为唯一一个中午吃饱了的人,尴尬地拉着她的手,试图给她塞钱。 “你听伯母的,拿着,这钱你必须得拿着。” 看一眼正帮准儿媳从凉菜盆子里抢木耳的儿子,苏母老脸通红地闭了闭眼。 造孽啊! “呵呵,小岑你看这事儿闹的......” “就是我从小太娇惯他了,给他养成了挑嘴的毛病,还把小姚也带坏了。” “明明中午小柳做的饭菜也可好吃了,比国营饭店的都不差,偏偏他俩还挑剔上了!” 单独抱着一个小碗,已经开始吃第二半馒头的柳青思,脸红彤彤的小声道:“伯母,没事儿的,其实中午我自己也没吃饱......” 或者说,因为是她做的菜,吃的时候更能清楚地知道自己哪里功夫不到家,比其他人还挑剔些。 岑侑夏感慨又怜爱地摸了摸小徒弟的发顶。 “思思,你得努力了啊。” 一开始收下小徒弟的时候,她就打着先把小徒弟舌头养刁了,便能顺势督促她精研厨艺的算盘。 只是没想到会变成今天这种情况。 这大概,就是厨师日渐提高的美食品鉴能力,和自身相对落后的厨艺不匹配,所产生的矛盾吧。 瞅着小徒弟可怜兮兮的表情,岑侑夏觉得,这恐怕还会变成一个长期矛盾了。 只是,小徒弟的矛盾再这么长期,好歹也能慢慢进步,有个盼头。 岑侑夏看向其他吃完了凉菜,还掰馒头把盆底凉拌汁都刮走了的几人,无奈地掐了掐额头。 “我说你们啊,恨不得一天三顿来蹭饭就算了,现在都在农场还好,以后要是分调到不同地方,天南海北的几年也碰不到一次,你们打算怎么办?” “师父你吓唬谁呢。” 秦数咽下嘴里的最后一块馒头,得意道:“我们一家子从商,哪有调派的说法儿。” “以后肯定是你去哪儿,我们就跟着搬去哪儿啊,又不是买不起房子。” “爸、妈,你们说是吧?” 秦修:“看你妈。” 爱丽丝:“其实以后每年抽点时间,能到处走走也挺好,叫上夏夏一块儿就行了嘛,我给你们画画呀~” 秦数满意地回过头来,一副“偶尔离开你我们可以坚持坚持,但九成九的时间还是要住一块儿”的坚定表情。 岑侑夏狠狠地噎了一下,看在爱丽丝和小徒弟的面子上,懒得跟他计较。 “那你们几个呢?” 巴兰豪迈地分腿蹲着,闻言迟疑了两秒。 “要不......你跟贺破山商量一下,我给你当小也成?” 笑眯眯坐在廊下绣花的白奶奶,瞬间紧张地看了过来。 岑侑夏无视她,脑袋再往旁偏,“......兄长、雅清?” 姚雅清目光严肃且认真,“全国各地都有文工团,我的实力不怕考验。” 所以侑夏你爱去哪儿去哪儿,我都能跟上,放心! 直接被准媳妇儿忽略的苏云书,声音幽怨。 “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雅清,你连问都不问我一声就飞了,真是好狠的心......” 姚雅清嫌弃的瞥他一眼,懒得搭理——这人中午明明比她吃的还少呢,要是离了侑夏,恐怕能把自己活活饿死,在这儿装可怜给谁看啊! 听了半天的苏母,再次无力的闭了闭眼。 “小岑,你快把钱收下吧。” 以后我的儿子和儿媳妇,就只能拜托给你了! 岑侑夏,重重抹了一把脸。 行吧。 见她收下“托儿费”后,苏母脸上的表情明显放松了许多。 等秦修吃完把碗筷扔给儿子收拾时,苏母不好意思地凑过去,小声问道:“秦先生,请问我还能再找平心子道长打听点事儿吗?” 秦修笑道:“你还想再问问昨晚说的,夫妻线那事儿是吧。” “对对对。” 苏母连连点头,表情带着点儿埋怨。 “昨晚平心子大师不是说,让我家老苏可以的话也来农场多住几天吗?我昨晚想了一晚上,上午就干脆给他打了个电话。” “结果他下属说,他请了半个月的假,探亲去了!” “真是,好端端的探哪门子亲也不知道......” “嗯?”苏云书用手帕擦着嘴角,看过来,“妈,爸肯定是来我们这儿探亲啊。您时隔十几年再次发脾气,咱们还都不接他电话,他怎么可能坐得住。” “来咱们这儿探亲啊......” 苏母有些扭捏,但不算多意外,明显也猜到了这个可能。 “他、他来就来吧,到时候你和小姚都得站在我这边儿,不许搭理他啊!” 岑侑夏坏笑着举手,“伯母,那咱们一块儿吃饭的时候,是不是也把伯父排除出去?” “这...这个......” 苏母支支吾吾的狠不下心,岑侑夏“噗哧”一声笑出来。 “哦,我懂了,伯母还是舍不得让伯父自己吃饭。” “那咱们就在饭桌上孤立他,都不跟他说话!这您总舍得了吧?” “你这孩子!” 羞恼又好笑的伸手指指岑侑夏,苏母脸上也浮起几分期待的笑意。 晚上岑侑夏重新担起掌勺大任,把包括自己在内的一大帮人都喂了个肚圆,还暗地里拉着苏云书问了一下苏伯父的口味喜好,想等那位长辈赶来后,专门给他做几道合胃口的好菜。 结果第二天上午十点多,苏云书身边的警卫员就急匆匆找上门来 第197章 阴阳怪气 岑侑夏跟着警卫员匆匆赶到大门口时,远远就看见一堆肩宽、腰细、腿长的哨兵围成一圈。 别说,春天来了,部队里发的抗冻效果一流,但穿上看谁都像野生熊瞎子的厚棉袄换下来后,红旗农场各处的“风景”都养眼了不少。 没忍住多欣赏了两眼,岑侑夏沿着警卫员开出来的路,挤进里圈儿。 倒也没什么特别稀奇的场面,就是一个个头娇小的姑娘,正抱着一条腿侧坐在地上,脑袋埋在膝盖上小声地“呜呜”哭。 冷脸站在旁边的苏云书看见岑侑夏过来,脸色稍微缓和了点,迈步走过来。 “侑夏你来了。” 岑侑夏点点头,“你们这么多人都搞不定一个小姑娘吗,还特意把我叫来?” “......她不让我们碰。” 苏云书垂眸往那边看了一眼,冷声道:“我派人想背她去医务室检查、包扎一下,结果一碰她就又哭又叫的,找布隔着都不行。” “说我先前对她脚下开枪,是对她人格的侮辱,所以绝不愿意让不认识的男人碰她。” “又说只信任我爸,要背的话只让我爸背她。” “......然后,你们就真僵在这儿了?” 岑侑夏拧着眉头,两只眼睛都忍不住往中间挤,一副震惊到不太聪明的样子。 苏云书也知道这种唱大戏一样的情况,说出去恐怕都没人信,但事实就是场面僵持住了。 “主要是我爸不让我们对她硬来,说小姑娘大老远地主动陪着他来探亲,她家长辈又是认识多年的老交情,不能真欺负小姑娘。” “你爸呢?” 岑侑夏就是没话找话地随口一问,毕竟在场一大帮子穿军装的人里,也就苦笑着站在小姑娘身旁的那位,长得像有苏云书这么大一个儿子的。 对上苏父看过来的目光,岑侑夏点点头算打了个招呼,才努力扯出一个笑模样,温温柔柔地走过去。 蹲下身来,岑侑夏轻轻拍了拍小姑娘的胳膊。 “小同志,你叫什么名字啊?脚伤是不是疼得厉害,我扶你起来,咱们先去医务室看看好不好?” 小姑娘哭声降低了些,抽咽的微微抬头,露出一双哭红的眼睛。 “我...呜,我要苏部长背......” 岑侑夏笑容不变,“看来苏伯父平常对你们当下属的还真的挺照顾的,让你这么依赖他。” 小姑娘眼里闪过一抹骄傲,闷声点了点头。 “苏部长平常对我就可好了,比我家里人对我还好。” “难怪把你娇惯的一点儿当下属的样都没有呢~” 岑侑夏依旧柔声细语的,但说出来的话,却硬得像一颗颗铁钉,恨不得把人原地扎死。 “我听苏团长说,你是主动申请要跟着苏伯父来探亲的,那身份定位应该是贴身秘书,再不济也是能帮忙跑腿的下属吧。” “可你呢?一点小事就又哭又闹,不仅没能履行自己作为下属的职责,还害得苏伯父农场大门都没进,就不得不陪着你丢个大脸。” 对上小姑娘瞪得老大,满是不服气的眼睛,岑侑夏表情温柔地掩唇轻笑。 “不会吧不会吧?你不会觉得在众目睽睽之下闹成这样,苏伯父在农场里还能有什么威严庄重的形象吧?” “咱们农场的随军家属可多着呢,恐怕一顿饭的功夫,堂堂首都的苏大部长,连个带来的下属都搞不定的事,就得传遍了~” 动作满是怜爱地伸手拂去小姑娘脸上湿漉漉的泪痕,岑侑夏“啧啧”道。 “瞧瞧这副可怜的小模样,你在家一定特别招人疼吧?要不苏伯父也不会碍于长辈间的交情面子,一直容忍你了。” “才不是!部长是欣赏我的能力才一直纵着我的!” “哦~欣赏你的能力啊~~” 小姑娘从小到大都顺风顺水的,哪儿被人这么脸贴脸地嘲讽过?! 阴阳怪气的话语把她气得够呛,伸手就想把岑侑夏推开。 可手才伸到半路上,就跟被火烫到似的,吓得飞快收回来不说,还惊恐得手脚并用往后挪出去老远。 “蛇...蛇!!!” 抱腿蹲着的岑侑夏,懒懒的站起来,安抚地摸了摸大半条身子绷着立起来,蛇吻大张,连小小的毒牙都露出来了的日影。 “不好意思啊,我以为你就算职位是家里人安排的,但身为咱们军方的人,最基本的胆子总是有的。” “没想到你连这么小的蛇都怕呢~” 安抚完日影,让它重新盘回自己手腕上后,岑侑夏看向一直看着自己和小姑娘这边,但没吭声,也没表态的苏父,半真半假地埋怨道。 “苏伯父,您好歹是一部之长呢,其他靠谱的下属再离不开岗位,也不至于带一个纯纯拖后腿的大小姐来啊。” “要是手底下实在缺合用的人手,您可以找兄长讨要几个嘛。” “不说别的,咱们红旗农场的兵,可各个都是精锐,能打、机灵、又令行禁止,还身高腿长的,带在身边,走到哪儿都有排面。” 附近的哨兵努力往下压嘴角,但腰背却不自觉挺得更直了些。 夸完自家人,桃花眼似笑非笑地朝还坐在地上的小姑娘扫一眼,岑侑夏打趣似的哼笑一声。 “还是说您和伯母膝下只有一个儿子,兄长又素来聪慧有能力,培养起来没什么成就感。” “所以您才想挑战一下,捡个脑子不太好使的娇气包当闺女养?” “你啊——” 苏父终于开口,忍不住笑地抬手指指她。 “云书寄回来的家书上可写了你不少好话,把你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跟仙女下凡一样。” “但信里可没写,你嘴皮子这么利索,还没大没小的,连我都挤兑上了!” 笑着瞪了岑侑夏一眼,苏父替小姑娘解 第198章 演什么苦情戏! 苏父表情瞬间一僵,眼里的笑意都变成了忐忑不安。 飞快的叮嘱了赵雪两句,苏父就拽着儿子找媳妇儿去了。 路上,苏父没忍住捶了亲儿子几下,埋怨道:“你妈生气你不帮着劝就算了,连我电话都不接,能耐了啊你!” 苏云书揉着被痛击的胳膊,小声道:“妈都多少年没发过火了,憋的气一股脑爆发出来,别说我了,连破山都不敢吱声的。” “你不行,贺家小子嘴更笨。” 苏父脚下顿了顿,“但小岑是个能说会道的啊!她还是女同志,你俩不行,不知道让她帮着劝劝?!” 苏云书:“......” 算了,还是不告诉他爸,妈就是被侑夏“劝”过,才气急败坏打电话骂他的了吧。 这边,爷俩一路上交换“情报”,想着等见到苏母后该怎么哄,怎么编,怎么把这些年的欺瞒都圆过去,实在圆不过去,也尽量争取宽大处理。 而另一边,跟着岑侑夏去医务室的赵雪,心情就更差了。 赵雪想当然的以为苏父即便不背她,也肯定会先陪她去医务室。 结果被这个姓岑的女人一挑拨,一向最纵容宠爱她的苏父,竟然真的狠心抛下她,去哄那个老女人了?! 一肚子气没处撒,赵雪脸色阴沉的能往下滴水,故意瘸着腿走了没几步,就单腿站着停下来,粗声粗气的道:“我腿疼,走不动了!” 岑侑夏转过身来,再不给她半分好脸色。 “走不动就单腿跳,跳不动就给我爬。怎么,都没别人看着了,你还指望我好声好气的哄你?” 赵雪没想到她竟然人前人后两幅面孔,又惊又气,指着她的鼻子骂道。 “你、你怎么这么粗俗!竟然这么跟我说话,我一定要找部长拆穿你的真面目!” “呵,我这副样子被苏伯父知道了又怎么样,我嫁的又不是他儿子。” 翻了个白眼,岑侑夏不耐烦的抱着胳膊,脚尖点地。 “这里可不是首都,你最好识相点赶紧走。” “要是把我惹急了,信不信我立马安排辆车把你送去市里,买张火车票直接把你扔回首都,省得还得伺候大小姐似的伺候你。” “你敢?!” “我有什么好不敢的。” 岑侑夏嗤笑道:“我一没打你,二没把你塞给人贩子卖了,见你不适应我们北大荒的环境,好心好意送你回首都,还有错了?” 赵雪没想到世界上竟然还有岑侑夏这么不讲道理,还不按规矩办事的人,又身处她的地盘,连最可靠的部长都不在身边...... 看着岑侑夏不似开玩笑的表情,赵雪心里一慌,瘸着腿就往来时的方向跑。 她不去医务室了,她要回去找部长! 看她跑的还挺快,岑侑夏轻嗤一声也没打算去追——反正她就算失心疯的想往林子里跑,以巡逻队现在的警惕和巡逻频次,也不怕她真闯进老林子里被老虎叼走。 心安理得的丢下赵雪,岑侑夏迈着两条腿回林院,路上碰见好几波骑马路过的战士想把马借给她代步,都因为她没有掌握骑马技能,不得不遗憾的婉拒。 看来得回去和巴兰提一下,把骑马训练提上日程了,不然春夏出门不能坐冰车,单使唤两条腿也太折腾人了! 走回林院,岑侑夏直接去了苏云书的院子。 穿过前院,岑侑夏就看见苏父直挺挺的站在主院的院子里,堂厅里还时不时传出苏母带着哭腔的骂声。 “苏阳你真是好样的,连让云书和小姚瞒着我先领证怀孩子这种话都能说得出口!你这是要把我的脸皮扒下来,扔在烂泥地上踩啊!” 苏父满脸苦涩,想哄也不知道该怎么哄,还要被岑侑夏好整以暇的站在旁边看热闹。 “还有前两年过年的时候,云书回来,我心疼他手上、脚上,连耳朵鼻子上都全是冻疮,花了好几百块钱买了礼物,让你去帮儿子打点打点,就算不能一下子调回首都来,好歹也给安排去条件好点儿的南方!” 苏母打着哭嗝大骂道:“结果你嘴上答应得好好的,转头就把东西提去给你那些老部下分了!” “要不是云书跟我说,我还被蒙在鼓里,一直内疚是不是我东西买少了、买差了,才...才......!” 相濡以沫二十多年的妻子哭到说不出话来,苏父表情拧巴的厉害,攥着拳头强撑了没几秒,就憋不住的满眼心疼,快步走进屋里。 “你进来干什么!谁让你进来了,给我出去站着!” 一只苹果被重重砸在地上,苏父被迫停下脚步,“佳欣你听我解释......” “你别叫我的名字!” 苏母两眼通红的死死瞪着他,“你还要跟我解释......” “十多年啊苏阳,你瞒了我十多年——!” “这么些年,大大小小的事,你瞒我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吧?” “好啊,你一件件给我解释,我倒要看看,你今年能不能解释完!” 苏父只被苏母极度失望和委屈的看了一眼,心里就半点勇气都生不出来了。 他颓丧的垂下脑袋,一副任由苏母打骂出气的隐忍表情,一句话都不说了。 苏母越看越气,眼泪流得更快,连呼吸都急促到不得不捂着心口平缓。 苏云书在旁边轻拍着她的后背连声安慰,但说的都是些“您消消气”“爸也不是故意的”之类没什么用的套话,看他表情,明显也慌了。 本来只想在外边听八卦的岑侑夏,无语凝噎——怎么好端端的,苦情戏又演起来了?! 溜溜达达的走进去,岑侑夏先直接把水端到苏母嘴边,逼着她喝下去大半杯,把气息给稳住了,才叹为观止的拍了拍手。 “苏伯父,您还真是......” 第199章 承诺 岑侑夏问出的问题,让苏父沉默了许久。 久到大家都以为他又打算什么都不说的时候,苏父语气凝重的道:“我不确定。” 苏云书皱眉,“爸,你的意思是?” 苏父道:“赵雪是你赵伯伯的亲侄女,大三就以学习的名义来部里帮忙,毕业后直接被分到了我手下。” 顿了顿,苏父道:“我本来只把她当做老朋友家的孩子,偶尔多提点两句,出去开会吃饭的时候,怕她一个小姑娘自己回家出点什么事,不好跟老赵交代,所以都让司机先送她回家。” “呵,你倒是知道心疼人。”苏母酸溜溜的白了他一眼。 苏父讨饶的扯了扯嘴角,随后眉头不自觉的拧了起来。 “她其实能力不错,对数字尤其敏感,各个部队上交的报表,和下发的单据,她处理起来都得心应手,一来二去,等毕业正式分过来后,很快就提为了干事。” “但之后,奇怪的事情就冒出来了......” 比如各部队淘汰和置换军械武器的安排疑似泄露,又比如,他发牢骚念叨了几天要把偷油的耗子给抓出来,结果耗子还真就莫名其妙露出尾巴了? 要是真如他猜测的那样...... 想到这里,苏父又变得吞吞吐吐起来,好像十分为难。 岑侑夏立马道:“苏伯父,是不是有什么涉及机密的东西,不能告诉我们?” 苏父点点头。 岑侑夏用眼神和动作牵引着苏母,问他,“除了机密不能泄露之外,您是不是还承担着潜在的威胁,害怕伯母担心你,甚至阻止你?” 苏母直勾勾的盯着他,苏父狼狈的挪开视线。 “军人嘛,遇到危险是再正常不过的事。那么,您能向伯母保证,一定会尽可能规避危险,实在万不得已,也优先保住自己的性命吗?” 苏父表情挣扎,显然是有点儿拿不定主意。 岑侑夏心软的默默叹息一声——虽说每个时代的华国军人,都习惯性的以国家利益为主,但这也太不知变通了点儿吧! 安抚的拍了拍又开始流泪,还是紧紧咬着嘴唇无声流泪的苏母,岑侑夏无奈道。 “伯父,您都已经是部长了,好歹正视一下自己对国家和组织的价值啊?” “不是不让您冒险,也不是让您为了自保当缩头乌龟。” “主要现在都建国多少年了,伯父,和平年代啊!不是曾经那个不冲锋杀敌,国家就风雨飘摇的时候了!” 岑侑夏用力拍了拍桌子,“您的老思想得改改了!身为一部之长,只要不是那种完成就能超英赶美,或者一举坑死大型敌对势力的大行动,都不值得您拿命去搏!” “组织上得花费多少心血,才能培养出一个忠诚、能力、资历都优秀的部长啊,怎么到了您这儿,就跟热血上头的小兵一样,喊着口号就奔着陷阱去了?” “说句不好听的话,自古以来,兵和将就是不一样的。您身为将,就没资格以身涉险,否则拖累害死的人,会比真枪实弹打一仗死的人更多,给国家造成的损失更大!” 劈头盖脸骂过一顿后,岑侑夏缓和了语气。 “更何况,您还是一个女人的丈夫。” “这么些年,您之所以事事都瞒着伯母,也是明白她从小所受的教育太过纯粹、书面,离了您,几乎无法在浑水里生存下去。” “所以您更应该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目光从泪流不止的苏母身上扫过,岑侑夏看向愣怔的苏父。 “比如,向伯母保证,您不会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而是在为国尽忠的同时,努力平平安安陪她走到白头。” “能保证吗?” 苏父挣红了眼眶,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握拳,声音干涩。 “......能。” 他重重喘息一声,语气里多了几分坚定,“佳欣,我保证,一定走在你后边儿。” 他一生为国,也该担负起做丈夫的责任了。 苏母再也受不住的扑过去,抱着苏父又捶又打,嚎啕大哭。 苏父只稳稳的站在原地,两手虚环着她,眼神心疼又带着几分松快的笑意,任由她在自己身上发泄。 岑侑夏和苏云书都松了一口气,两人对视一眼后,安静的退了出去,把堂厅留给苏父苏母说点儿贴心话。 走出院子,苏云书揉了揉脸,放松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赵雪还在医务室?” “不知道啊。” 岑侑夏随意的把他们离开后,她和赵雪爆发的冲突说了一下,理直气壮的道:“反正人就在农场里,也跑不丢,晚点儿肯定有人会送她回来的。” 苏云书哑然失笑,“除了白素婷之外,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讨厌一个人,你不会真以为她和我爸会有点儿什么吧?” “那倒不是。” 岑侑夏停下脚步,摸着下巴奇怪皱眉。 “我也觉得奇怪,怎么一见她就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莫名看她不顺眼。” “一开始我也想着她是伯父带来的人,多少得装装样子。” “可是没办法。”岑侑夏露出一双死鱼眼,摊手,“我啥时候从装温柔变成阴阳怪气的,我自己都没注意!” “反正自然而然就......” 丢给苏云书一个“你懂的”的眼神,岑侑夏抬起手肘拐他一下。 “赵雪的身份,你有猜测吗?” 苏云书微笑,“能让我爸主动保密的,不外乎对家安插的暗桩,或者内奸、间谍之类的。” “......有危险吗?” 苏云书失笑,“我爸好歹也是战场上活下来的老兵了,赵雪身上并没有明显的训练痕迹,我开枪试探她,她的反应也很正常。” 他那时候开枪也是心血来潮,并没有什么预兆,要是赵雪这都能装,那伪装水平 第200章 针对,再针对 赵雪出乎意料的废,自己瘸着腿在外边儿溜达了半个多小时,就被巡逻队以“形迹可疑”抓了回去。 等她吵吵嚷嚷的被审核完身份,送回林院时,岑侑夏等人都在热热闹闹吃午饭了。 “嗯?小赵你腿伤还没处理好吗?” 看见赵雪一瘸一拐,委屈的吸着鼻子走进来,苏父微微一顿,放下手中碗筷关心她前,还不忘先把剥好鱼刺的鱼肉夹进苏母碗里。 赵雪心里像被刀狠狠划了一道似的,瘪着嘴小声道:“部长,我脚上的伤还没处理呢,你离开后,她半道就把我扔下走了......” 被赵雪指着的岑侑夏,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 “是是是,我有毛病,无冤无仇的,第一次跟你见面就故意针对你。” “还半路把你扔下......农场里到处都是人,你真想治伤,不会找人问路,向其他人求助?” 经过两次“挫折教育”,赵雪明显聪明了点儿,知道除了苏父外,这里一屋子人都是向着岑侑夏的,跟她直接吵起来的话,自己肯定占不到便宜。 所以她只是恼怒又憋屈的看了岑侑夏一眼,便委屈的低下头。 “部长,你走了之后我一个人害怕,一直在外边儿找你,就没顾上去医务室......” 可怜的吸了吸鼻子,赵雪瘸着腿往后小退半步,本就纤瘦的身子,看着更加弱不禁风了。 “看见您好好的我就安心了,您先吃饭吧,我去外边儿等着。” “都到吃饭的时间了,你在外边等着做什么?” 没等赵雪高兴,苏父就不好意思的对秦修道:“秦先生,能冒昧请您安排个下属,帮忙把小赵先送回友谊楼吗?” 秦修先看了自家小师父一眼,确定她没有阻拦的意思,才笑道:“当然可以。” “不过友谊楼的小厨房临时做饭也麻烦,不如我安排人先把这位小同志送去食堂,吃了饭去医务室看看,没什么问题了,再送她回友谊楼?” 苏父感激道:“这样的安排再好不过,那就谢谢秦先生了。” “哈哈,老哥你是苏云书的父亲,那就是自己人,不用跟我客气。” 亲近的朝苏父摆摆手,秦修朗声把吴管家唤来,把事情交代给他。 吴管家听清楚要求后,缓步走到赵雪身边。 “赵同志,请跟我来吧。” 赵雪手扶着门框,站在原地不动。 “部长...你什么时候回友谊楼,我先帮您把房间收拾出来?” “苏伯父为什么要去住友谊楼?” 岑侑夏不轻不重的把筷子搭在小碗上,下巴微抬,一眼扫过来,就透着说不出的傲慢和轻蔑。 “所以说苏伯父带你来有什么用?动动你的脑子啊大小姐,苏伯父可是来农场探亲的!” “他妻子和儿子都在这儿,自然是和妻儿住在一起,房间和带来的衣物行李,伯母也会替他料理收拾,用得着你操心?” 赵雪眼中骤然闪过一丝嫉妒,飞快把脑袋垂得更低一些,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个根本配不上自家部长的老女人。 重重咬着下唇,赵雪声音软绵绵的,还微微发颤。 “部长,您真的不回友谊楼住吗?我...我一个人住那边害怕......” 秦修轻笑一声,“小同志你想多了,我带来的属下大部分都住在友谊楼呢,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到时候让吴管家给你安排个居中的房间,要是腿伤有什么不方便干的,你大声叫人就行。” 赵雪暗骂秦修多管闲事,抿着嘴唇颤巍巍抬眼。 “那、那留在农场的这几天,我都要和部长您分开吗?” “苏伯父给你变相放假还不好啊。” 岑侑夏轻嗤道:“就没见过你这种走到哪儿都喜欢粘着领导的下属,又不是没断奶的孩子,还得随时有人照顾着的。” “好啦,小岑你少说两句,小赵难得出远门,心里不安也正常嘛。” 沉默了半天的苏父,再次出来打圆场、扮好人。 他温和的看向赵雪,笑道:“你脚上有伤,先好好歇两天。” “云书,你之前不是说过两天附近有大集吗?” 苏云书配合的冷下脸来,“爸,你不是答应妈,要陪她去集上好好逛逛的吗,怎么......” 赵雪眼睛一亮,脆生生的道:“部长部长,我还没逛过大集呢,您也带我一起去嘛!” 苏父纵容的点点头,看着儿子说道:“小赵也是女同志,带上她,还能跟你妈做个伴。” 苏母哼了一声,直接撂下碗筷站起来。 “我吃饱了,出去走走,你们继续吃吧。” 气冲冲的走到门口,苏母还偷摸瞪了赵雪一眼。 被瞪的赵雪不仅没生气,反倒心里美滋滋的,满心期待的问道。 “部长,那说好了哦,赶集那天您来友谊楼接我呀!” “好——” 得了苏父的笑脸回应,赵雪才甜甜一笑,一步三回头的跟着吴管家离开了。 确定她走远后,苏父立马火急火燎的站起来,跑出去找媳妇儿去了。 “真是看见她就烦。” 岑侑夏动作粗暴的重新抓起筷子吃两口,更气了。 “菜都凉了!” “师父,我把菜拿回厨房热热,还是另给你下碗面条?”柳青思一脸担忧的站起来。 “......算了,将就吃吧。” 一肚子无名火,被小徒弟的乖巧消去大半,爱丽丝和巴兰一人给她夹一筷子凉菜和卤肉,剩下的那点火气也终于被哄没了。 囫囵吃完午饭后,喝着热乎乎的笋片鸡汤,岑侑夏哼哼唧唧的眯了眯眼睛。 两天后。 赵雪天不亮就爬起来梳妆打扮,把油亮厚实的头发仔细梳成放到胸前的两条麻花辫,还在发尾扎了两个系着小铃铛的红发带 第201章 苏父:我清清白白! “你!!!” 赵雪气得一边胡乱抹脸,一边跺脚朝车里喊。 “部长——你看她!” 苏父坐在副驾驶上,才探着身子往这边车窗凑,就被坐在后排正中间的苏母在胳膊上掐了两把。 再加上岑侑夏一挺身就把车窗挡了大半,苏父只能做出一脸无奈的表情,安慰道。 “小赵你先去坐后边那辆车吧,天太早,你连外衣都没批一件,赶紧上车,别一会儿吹感冒了。” 得了苏父的关心,赵雪搓着汗毛都冻起来的胳膊消停了点儿,狠狠瞪了岑侑夏一眼,才不情不愿的上了后边的车。 岑侑夏撇撇嘴,把车窗摇了起来。 虽说一开始表现得极不友好,但真到了集市上,她却没再主动找过赵雪的麻烦。 后世的东北早市,现在就已经初见人气。 人头攒动的集市上,全是价钱便宜到不可思议的各式小吃。 有一毛五分钱一大碗的羊杂汤,多加五分钱,就可以任意挑选是添一个烤饼,还是直接往汤里下满满一碗的粉条、粉丝。 岑侑夏最爱细粉丝,吸饱了鲜美羊汤的粉丝十分入味,往碗里舀一勺蒜泥、一勺葱花,再加两勺不太辣但很香的辣椒,唏哩呼噜吃得冒一身热汗,离开摊位时再被清凉的小风一吹,那叫一个舒坦。 在集市上集体活动是不太现实的,大家没走几步就被人群挤得逐渐散开。 岑侑夏冷淡地朝赵雪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就和爱丽丝、巴兰一块儿,说说笑笑地继续寻摸吃食。 在她们前边儿二十多米的地方,苏母买了两根黏玉米,拖着苏父找了个松快些的角落歇气。 粗略的四下看了一眼,苏母只拿出一根玉米,掰成两段,自然地把玉米须比较多的前段塞给苏父。 苏父动作熟练地一缕缕摘去玉米须,低笑道:“咱们是不是有些年头没赶过集了?” 苏母盯着他手上的动作,一边指挥他把夹在玉米粒缝隙中的须须抠出来,一边拿眼睛斜他。 “你还好意思说。我平常让你陪我逛街买点儿东西你都推三阻四的,要不就把我往外汇商店里拉,那些商店商场进去人气都没多少,能有这样的大集逛着舒服?” “嗯,确实比不上赶集热闹。” 苏父眼神柔和,把去干净须的半截玉米递给她,见她吃得香甜,才低头啃自己的后半截。 规规矩矩的咬出两行空缺后,苏母轻叹一声,有些犹豫地推了他一下。 “那个赵雪,你是要从她身上套话,还是打算顺藤摸瓜?” “算了,你不用跟我细说,我就是想问问,你能不能换个方式?” 苏父没听明白,“换个方式的意思是?” “哎呀,就是别搞玩弄感情那一套!” 苏母瞪他一眼,“你都一大把岁数了,还对小姑娘用美男计,也不嫌臊得慌!” “为了配合你,我还得装出跟小姑娘争风吃醋的样子来,真是......” 浑身不自在地跺了跺脚,苏母又纠结道:“当然,我就这么一说。要是暂时只能用这个法子,那......那缺德就缺德点儿吧,都是为了组织利益,我能理解!” 苏父:“......你理解什么就理解啊?!” 苏父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我怎么就用美、美男计,还玩弄小姑娘感情了?你可别胡乱给我扣帽子啊!” 苏母下意识想骂他装样,但对上他特别不服气,一副“清白”受损的表情时,苏母默了。 “不是,你真没发现那个赵雪对你有意思啊?” 苏父瞪眼,“胡说八道,我比她亲爹还大两岁呢,她疯了对我有意思!” “我听老赵说,她家里从小管她管得特别严,亲爹亲妈都是只看成绩本事,不管别的那种,所以我对她态度好点儿,她就把我当可以亲近濡沐的长辈了,懂不懂啊你?” 苏母白眼恨不得翻到天上去。 “......还我不懂?明明是你瞎!” 用力在他腰间的软肉上拧了几把,苏母愤愤道:“你两只眼睛是用来出气的啊?赵雪看我那种明晃晃的眼神,随便一个女人都能看出是什么意思。” 苏父捂着腰,半信半疑,“什么意思?” “......跟你说不明白,反正就是她看上你了,男女处对象的那种看上!” 盯着苏父带着岁月痕迹,但确实还不错的面皮,苏母酸溜溜地道:“你不信就去问小岑,反正事实就是如此。” “要是你没有豁出老脸出卖色相的打算,以后对她的态度就稍微收收。” 苏母想了想,说道:“反正我管着你的样子她也看见了,以后少些亲密,她问起来,你就往我身上推。” 苏父还没从自己“魅力不减当年”的震惊中回过神来,闻言下意识道:“我本来就洁身自好,用得着往你身上推。” 被苏母嫌弃的斜了一眼,苏父抓着她的胳膊不服道:“你什么态度,我本来就清清白白的,作风再正派也没有了!儿子的板正可都是随了我!” “嘿?你这话说的,跟我不正派似的!” “你、你本来就没我正派......” 苏父压低了声音,哼声道:“你一天天就爱跟你们书局那些小年轻说说笑笑的,我都瞧见好几次了。” 想到下属们几次三番说自己看着太严肃的苏母:“......” 死老头子就知道冤枉她,明明他才是那个惹小姑娘惦记上的人,简直贼喊捉贼! 莫名其妙就站在原地互相揭短、吵起来的两口子,都没注意到赵雪就坐在旁边的摊位上,和他们只隔着一道厚布帘。 当她听到苏父一口否决了自己对他的感情,完全不相信,还半点不犹豫就表示要和她拉开距离时,赵雪眼底一片晦涩。 她当然 第202章 敌特抓捕 逛过了货物种类最丰富的早市后,约莫十点多,岑侑夏一行就陆续带着自己买好的吃食,返回了停在集市外的吉普车上。 赵雪回来的不早也不晚。 她跑到车边,嫉妒的看了苏母一眼,就委屈的对着副驾驶上的苏父撒娇。 “部长——你之前跑到哪儿去了嘛,我在集市里来来回回的找也没看见您。” 苏父下意识温和一笑,但随即就想到媳妇儿说的那些话,笑容立马收起大半,拿出了对待属下该有的威严。 “小赵你想逛集市就好好逛,找我做什么,我陪你伯母买东西呢。” 赵雪垂了垂眼,可怜巴巴的举起手里的油纸袋。 “我就是发现有个摊子蒸的山楂红枣糕特别好吃,想让您也尝尝嘛......” 不等苏父回绝,她就把用糯米纸铺底的山楂红枣糕拿了出来,先往苏父手里塞一块,才朝后座看了一眼,瞧着不太乐意的给苏母也递了一块。 苏母不知道还要不要强装“妒妇”的形象,下意识接过糕点后,就一脸尴尬的僵在了那儿。 “部长,你快尝尝吧,我出来前才绕回去买的,凉了就不好吃了。” 苏父也为难起来,他既不想让赵雪有多余的念头,又顾及着她暗中的身份,不舍得直接跟她撕破脸。 正在纠结着要不要吃时,岑侑夏、爱丽丝和巴兰也回来了。 “伯母,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啊,闻着好香——” 山楂红枣糕特有的酸甜香气,莫名戳中了岑侑夏。 苏父见状立马伸长手,把糕点递给她。 “小岑你吃这块吧,我在里边儿吃撑了,现在吃不下。” 把手里的烫手山芋塞给岑侑夏,苏父斟酌了一下,对冷下脸的赵雪道:“小赵你再拿一块让你伯母收着,等回去了热热我再吃也一样。” “都别吃了。” 都把糕点送到嘴边了的岑侑夏,突然捂着嘴干呕了一声。 压下恶心后,她皱眉把糕点凑到鼻间仔细的闻了闻,嫌恶道:“糕点用的料不对,要么是面粉放太久发霉了,要么是红枣发霉了,卖的人明显知道,所以故意多加了山楂,想把霉味给盖下去。” 正不依不挠想哄着苏父尝一口的赵雪,表情僵硬。 “怎么可能!” “买糕点的人可多了,都排长队,大家都是趁热吃,谁都没尝出霉味来,我吃着也没问题,怎么就你矫情?!” “我看不是糕点有问题,是你鼻子出问题了吧!” 本来不想搭理她的岑侑夏,直接把糕点递到她嘴边。 “你不嫌弃你吃啊?” 赵雪抿直了嘴唇,往后退了一步。 岑侑夏见状嗤笑道:“我还以为你是个在吃食上质疑大厨的真傻子,原来只是嘴硬啊。” 白了她一眼,岑侑夏抓起苏母抱着的油纸包,又把她和自己手上的糕点都放回去,随便在路边找个沟就给扔了。 反正油纸下两场雨就自己融了,发霉的糕点也能便宜野狗田鼠之类的,不怕污染环境。 扔了糕点,瞥见赵雪气到发青的脸色,岑侑夏轻笑一声,就拧开自带的军用水壶,倒水沾湿帕子,让碰过糕点的人都擦擦手,美其名曰别不小心添到回去闹肚子。 赵雪脸色难看归难看,但最后也没再闹腾什么,老实的上车跟着她们回农场了。 到农场后,赵雪借口要帮苏父收拾处理好的文件,死皮赖脸的跟着回到林院。 苏父刚好也想把文件交到她手里,便带着她进了临时书房。 用钥匙打开抽屉上的小锁,苏父拿出看似严密保护的文件后,板着脸叮嘱赵雪。 “小赵,这份是二级机密文件,你带回去就仔细收好,别把封口的胶搞坏了啊。” 赵雪接过文件,像往常一样乖巧的把文件袋抱在怀里,甜笑着凑近苏父。 “部长,您在我面前怎么一句实话没有呀,明明就想让我偷偷拆开文件看的不是吗?” “您其实不用这么大费周折的,我这么仰慕您,只要您问,我就什么都交代啦~” “比如,我背后的联络人,就住在......” 此时,正在堂厅里整理各种吃食的苏母,突然“哎呀”一声按住胸口的衣服,皱着眉头从领口里掏出一个葫芦吊坠。 “怎么栓葫芦的红绳莫名其妙就断了......” 岑侑夏凑过来,“吊坠没事吧?我看这葫芦雕得挺精巧,裹着两片叶子的造型我还第一次见呢。” 握着吊坠检查一番,苏母松了一口气,笑道:“这玉葫芦是你伯父给我下的聘礼之一,特意找大师按照玉料的大小和颜色雕刻出来的,还好我反应快,没给掉在地上摔坏了。” 巴兰也凑过来笑道:“就算摔了也没什么,不是都说玉能挡灾......” 话还没说完,几人就听见不远处的书房传出一道刺耳的惨叫声。 飞快对视一眼,巴兰率先冲了过去,岑侑夏、苏母和爱丽丝,也被秦家的侍从团团护在中间,往那边赶去。 赶到地方时,苏父站在书房门口,把想往里冲的巴兰拦下。 “赵雪是敌特,你们都先退开,把事情上报,让云书和破山拿着审问批示把人带走审问。” 顿了顿,苏父神情复杂的看了岑侑夏一眼。 “再去医务室找医生,拿解毒血清过来。” 在苏父的严肃指挥下,岑侑夏和苏母等人提心吊胆的避开,看着战士们迅速把院子包围,再由浑身冷气的贺破山和苏云书一起,拿着孟旅和李政委的批示,把赵雪带走。 苏父很快也和首都取得秘密联系,加入了审问的队伍中,直接跟着贺破山和苏云书消失了三天。 三天之后,他们几个还是没露面,只有岑侑夏以为不知道在屋子里哪儿趴着的小黑蛇日影,被孟旅亲自送 第203章 务必看好它 细细小小的一条漂亮蛇,即便做出这种明晃晃的预备攻击性动作,岑侑夏也只感觉它可可爱爱,忍不住露出姨母笑的摸了摸它的小脑袋,把它按回手腕上。 日影没太抵抗的被女主人按了回去,但微微歪着的脑袋,和不停吞吐的蛇信,显然是在无声表示抗议。 岑侑夏看的更可乐了,“孟旅你还是少说两句,小心日影记仇盯上你啊~” 岑侑夏完完全全说的是玩笑话,但铁血硬汉的孟旅,却直接一个后跳,干笑着连连拱手讨饶。 “我错了,我就随口一说——” “不过小岑你可得把它看好了啊,它是虎斑游蛇的异种,毒性强得很,用来防身咬坏人还成,要是咬到普通人,那麻烦可就大了!” 岑侑夏看看紧张兮兮的孟旅,又低头看看精致漂亮的小黑蛇,忍不住用指尖轻轻托起它的下颚,掐着嗓子哄道。 “日影乖~嘴巴张开给我看看?” 小蛇好像真听懂了一样,看着她吐了吐蛇信后,打哈欠似的把嘴张成一个骇人的角度,露出两粒小小的毒牙。 岑侑夏“噗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孟旅,日影连毒牙都这么点儿大,还是后槽沟的,咬实在了也注射不了多少毒液,能伤着谁啊。” 孟旅隔着两米的距离朝她瞪眼。 “还能伤着谁呢,之前抓捕的那个敌特,赵雪,被它一口咬在手背上,差点没能救回来!” 岑侑夏:“......真的假的啊???” 孟旅都快被她怀疑的眼神给气笑了。 “小岑你都在咱们农场待了大半年了,开春之后也没少进山,怎么连这点警惕性都没有的?” “先不说你家日影是羊圈里生物学教授认证的异种毒蛇,就算它只是普通的虎斑游蛇,其毒液静脉注射的话,毒性也强过大多数蝰蛇!” “蝰蛇你总听说过吧,长角,毒液能撂倒大象的那种!” “那您也说是静脉注射才行啊......” 岑侑夏还是不觉得自家漂漂亮亮的小黑蛇能有多凶残,再说她本来就看赵雪不顺眼,自然是敷衍的笑了笑。 “赵雪也是命不好,才被日影刚好咬到手背的血管的吧。不过您说的异种,是什么意思?” 孟旅懒得跟她计较,没好气的道:“异种就是不正常的呗。” “羊圈的教授也没给我仔细解释,反正差不多就是它毒性和攻击性远远超出普通虎斑游蛇这样,你真要养的话,就看仔细点儿。” 说到这里,孟旅严肃道:“别不当回事,赵雪被它咬伤后,就算及时注射了血清,在随后的审问过程中也表现出了极大的痛苦。” “先是腮帮子耳根那块肿的跟癞蛤蟆一样,后来发现她根本没法儿长时间的保持一个姿势,无论站、坐,还是躺着,没多久就嚷嚷疼,还是特别剧烈的肌肉疼痛。” “你男人和苏云书审问她的时候,但凡时间超过半小时,她就没办法靠自己站起来了,别人搬动她,都叫得老惨,跟我们对她用了啥酷刑一样。” 孟旅忌惮的看了日影一眼,再三强调。 “把它看好了,家属区那么多老人孩子,毒液再弄到静脉血管里,可就不一定能挺到注射血清了!” “是是是,我一定把它看好了......” 岑侑夏再不敢说笑,直接当着孟旅的面,就点了点它的小脑袋。 “日影你要听话的啊,哪家小蛇会像你这样不声不响偷溜到别人身上去的?这次你保护苏伯父就算了,下次就算再察觉出不对劲来,也提前跟我招呼一声,听见没?” 联系几天前苏伯父在书房外的反应,和孟旅送它回来泄露的信息,不难猜出那天一定是日影在赵雪身上察觉出了什么异常,才主动爬到了苏伯父身上,最终咬了赵雪。 但自己行动,都不跟她这个主人支会一声,就说不过去了啊! 小黑蛇情绪稳定的翘起尾巴尖,在她手腕上轻轻搭了两下,又搭了两下。 岑侑夏:“......这算什么提醒?你下次动静大点儿!” 小黑蛇不会说话,只默默用尾巴尖贴着她手腕内侧的皮肤蹭了蹭,像是对她的胡搅蛮缠,无声纵容。 岑侑夏:“。” 可恶,她一个备受滋润的已婚妇女,竟然被一条小蛇给蛊到了! 送小黑蛇回来的孟旅,也看着一人一蛇的互动啧啧称奇。 但瞅着她羞恼的把小蛇抓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盘弄,它也安安静静由她闹腾的样子,孟旅好歹是放下心来,不怕它突然凶性大发,把岑侑夏和她身边那一帮子人给咬了。 交代完小黑蛇的事,孟旅没急着回去办公,而是在堂厅里坐下,随手抓一块放在盘子里的糕点吃起来。 “话说回来,这次不仅你家日影,连你也立大功了,等苏云书回来,高低得让他给你备份大礼。” 岑侑夏疑惑的“嗯?”了一声。 孟旅身子朝她倾了倾,手肘撑在大腿上,压低声音。 “小岑你老实跟我说,你们一起去赶集那天,你真从赵雪拿出来的那份山楂红枣糕里,闻出霉味儿了?” 岑侑夏点点头,心中浮现一个猜测,不由瞪大了眼睛。 “......不会吧?!” “呵,怎么不会。” 孟旅冷哼一声,“敌特份子下三滥的手段多了,根本没有人性可言。” “她在糕点里下了剧毒,本来是想把苏部长夫妇一块儿毒死,自己再跟着‘殉情’的......呵,你听听,她竟然好意思说自己是‘殉情’!真是从小被洗脑,脑子都不正常了!” “好在你闻出霉味,把一袋子糕点都扔了。” 孟旅庆幸道:“你是不知道,她交代到这儿的时候,贺破山和苏云书脸色难看到什么地步,其他审讯员都下意 第204章 果然是怀孕了! 寒暄一番把孟旅送走后,岑侑夏打算趁着奶奶在前院,巴兰也没陪在身边的空当,做一下灵泉水对毒性影响的实验。 实验体可以直接去笼子里抓鸡,但毒怎么办? 岑侑夏先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小黑蛇,想到它的毒液得静脉注射,而且还不一定致死,便放弃了让它对着鸡咬一口的打算。 想了半天,她突然一拍脑门。 “我傻了吧,这年头最常见的致死毒药,不就是老鼠药和农药吗!” 虽然这两样家里都没有,但农场的供销点里就有卖的,而且买农药得有票,买老鼠药给钱就行! 兴冲冲的跑了一趟供销点,售货员认识她,还特意给她拿了才到货的“新鲜药”,保证她拿回家里随便蒸两个土豆一拌,就能让老鼠一吃一个死。 岑侑夏万分感激——虽然自从养了“猫猫”后,家里根本就没见过老鼠的影子。 但新鲜说明药效强,适合实验啊! 揣着老鼠药回到家里,岑侑夏抓了一只不下蛋的小公鸡,昧着良心摸摸它的羽毛,就把掺了老鼠药的玉米面团给它塞了进去。 老鼠药毒性极强,小公鸡很快就开始抽抽,岑侑夏连忙把分酒、分酱油的那个宽面细管漏斗插进它嘴里,手指悬在上方,成股的往里倒灵泉水。 别说,还真有点儿用。 灵泉水灌进去后,小公鸡毒发的症状有明显好转,歇了几分钟后,甚至能虚弱的下地走几步。 但灵泉只能缓解,并不能解毒,半小时后效力没了,小公鸡便再次抽抽起来。 岑侑夏狠心的重复灌灵泉水、观察、毒发、补灌灵泉水的过程。 这个过程持续到第三轮后,灵泉水缓解毒性的作用开始明显降低,也不知道是有了抗性,还是在毒反复发作时,毒素已经深入肺腑,灵泉水也不起作用了。 虽说实验结果并不算清晰,但从小公鸡中毒后靠着灵泉水的缓解,足足坚持了一个多小时才毒发身亡来看,她和身边人要是不小心中毒,大可以一直不间断的喝灵泉水缓解,只要不是被困在深山老林里,坚持到医院完全没问题。 至此,岑侑夏紧绷的神经才彻底放松下来。 担心把吃过老鼠药的小公鸡随便掩埋,会被糊糊或者其他狗子、小动物挖出来吃了,岑侑夏干脆把它塞进灶膛里火化。 塞的时候只想着火化最干净,结果明火燎到鸡毛上时,浓烈的腥臭味瞬间扩散开来,把她熏得连连干呕,连滚带爬的躲出了厨房。 这股味道简直跟生化武器一样,酣睡中的猫猫叫声尖利的蹿出笼子,高高飞在上风处盘旋,在前院儿陪白奶奶的糊糊,也呜呜渣渣的跑到主院门口叫个不停。 被招来的白奶奶看见厨房都往外冒黑烟了,以为起火了,连忙提了水桶往里泼水。 相邻的秦修、秦数和爱丽丝等人,也火急火燎的带人赶过来“救火”。 眼见事情好像闹的有点儿大,岑侑夏试图添两滴灵泉水先把恶心劲儿压下去,解释一下。 结果忘了自己处理鸡之后还没洗手,对着手指一添,家禽身上特有的那种腥臊味,立马把她激的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见她趴在花坛边吐的天昏地暗,秦修等人也顾不上救火了,纷纷围到她身边,爱丽丝和白奶奶忙着给她拍背喂水时,秦数干脆在旁边背身蹲下。 “师父你赶紧上来,我先背你去医务室!” 岑侑夏边呕边摆手,好不容易喝水压下那股子恶心劲儿,厨房的“火灾”也被秦家侍从们扑灭了。 看着被从灶膛里扒拉出来的“烧鸡”残骸,秦数脸皮狠狠一抽。 “不是......师父,你终于也走上创新菜谱的道路了?!” 秦修是知道儿媳妇最近沉迷“创新”,时不时就做出一些看着漂亮,但味道十分猎奇的菜品,导致儿子备受迫害的事儿的。 但是。 “连毛都不拔,不管怎么说都有点儿过分了吧......?” 捂着鼻子的岑侑夏,默默翻了个白眼。 “想什么呢,我早过了食材搭配和调味没分寸的阶段了好吧。” 给死不瞑目的小公鸡扣上一顶“疑似鸡瘟”的大帽子,解释清楚自己为什么要给鸡火葬的事情后,岑侑夏青白着一张脸坐在花坛边喘气。 白奶奶和爱丽丝看了根本放不下心,非说她刚才吐得太厉害了,得去医务室给医生看看。 拗不过她俩,岑侑夏自己也觉得洗过手后恶心劲儿还是一阵一阵的,生怕自己给小公鸡喂老鼠药玉米团的时候,是不是不小心沾到手指上,刚才给一并添进肚子里了。 提心吊胆的被送到医务室后,黄医生伸手把脉。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孕初期受到烧鸡毛的味道刺激,提前孕吐了。” 看着齐齐惊呆的一屋子人,黄医生笑出声来。 “恭喜啊,和贺团才结婚大半年就怀上了,还挺快的。” 震惊的沉默并没有就此打破,而是诡异的持续性蔓延。 白奶奶思绪翻涌,沉默中,已经在脑子里完美的模拟了一遍宝贝孙女肚子渐渐大起来,然后先生了个孙女,又生了个孙子,两个粉雕玉琢的小重孙怎么看怎么可爱,她给做虎头鞋、虎头帽,然后哄着小重孙们学走路...... 秦修和爱丽丝情不自禁的抓着对方的手,夫妻同心的脑补起了自家小师父/闺蜜生出来的孩子,得长得多好看,要是儿子,以后孙女的对象就有了,要是女儿,以后孙子的对象也有了! 秦数才结婚,还没有替未来儿子、闺女谋算的自觉,他瞪着两颗眼珠子,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师父怀孕了,以后家里谁给做饭?不会掌勺的大权这么快就要交接给思思了吧?! 作为当事人的岑侑夏,震惊度比他们加 第205章 独守空闺 红旗农场的医务室二楼,是有b超室的。 黄医生老练的等岑侑夏等人震惊一轮、惊喜一轮后,才带着孕妇去楼上做了b超。 “差不多怀孕七周了。” 看着片子,黄医生问道:“前后这段时间身体怎么样,没生病吃药吧?” “没有没有。” 岑侑夏跟小学生上课被老师点名一样,笔直笔直的坐在木凳上,两手搭着膝盖。 “我最近身体挺好的,贺破山在家也不抽烟不喝酒,黄医生,孩子看着还健康吧?” “孕七周的孩子才多大点儿啊,能看出什么来。” 黄医生笑了一声,安抚道:“放心,你和贺团长都年轻,身体也好,还没什么不良嗜好,只要双方家里没有遗传病史,孩子一般都会健康的。” 站在后方的白奶奶立马道:“我们家这边是没有遗传病的,就是不太容易怀孕,从族谱上看,白家每一代都最多两三个孩子,还不容易生闺女!” 白奶奶说着说着,自己先急了。 “黄医生,我孙女结婚后这么快怀孕,对她没影响吧?我当初结婚快五年才生了个儿子,后边儿房事正常,但就是再也没怀上过,看族谱,白家女差不多都我这样的......” 黄医生经验丰富,孕妇亲属五花八门的担心她听过不少,但觉得孕妇怀孕太早的,还真是第一次碰见。 无语的噎了一下,黄医生无奈道:“婶子你把心放肚子里去,小岑都结婚大半年了,怀孕是非常正常的事。” “有些怀孕早的,圆房当晚就中了,结果两口子喝喜酒喝多了,生出酒精儿来,那才惨呢。” 白奶奶害怕的直拍胸口,“那还好那还好,小贺不是个爱喝酒的......” 也就是挤在问诊室里的都是她婚后许久才陆续聚集到身边来的,要不当场就能拆穿岑侑夏,把白奶奶吓晕过去。 结婚那天,岑侑夏可比自家男人喝的多多了! 一群人聚精会神的听黄医生交代了些孕初期的注意事项,又开了点儿叶酸、钙片之类的补剂,就晕晕乎乎的回了家。 回到自家院子后,秦修和爱丽丝商量着先把秦家的厨子安排在前院和白奶奶当个邻居,照顾岑侑夏孕期的饮食。 秦数也在恍惚一阵后,怀着莫名的忐忑和自信,跑去食堂蹲自家媳妇儿,想等她下班后带她也去找黄医生把把脉,看有没有怀上。 等他们离开后,白奶奶脚下还有些打晃的把孙女拉进了屋里,扶着她上炕坐好后,小声的问道:“侑夏,今天孟旅长不是来找你说话了吗,有没有说小贺啥时候回来?” “你看你都怀孕了,还是最危险的头三个月,他不在家里守着,我这心里总感觉不踏实。” “而且小贺壮实归壮实,但还是得问问他家里有没有什么遗传病,要是病没传给他,结果传给我小重孙了,那可怎么办哦!” “遗传病应该不至于,贺破山他大哥二哥身体好像也挺好的。” 不过自家男人好多天连消息都没一个,又突然得知自己怀孕了,岑侑夏还真有点慌。 家里没有男人,白奶奶当晚就抱着被子搬进了主院屋里,连糊糊和猫猫都被按在院子里守夜,日影更是一改入夜后需要“回避”的规矩,睡觉都盘卧在岑侑夏枕头边。 就这么熬了两天后,岑侑夏受不了的把孟旅给堵了。 一手撑着办公桌,一手捂着依旧平坦的肚子,岑侑夏委委屈屈的盯着农场最高领导。 “孟旅,我可是随军的军属......” 留在老家不能随军的军嫂需要独自承受孕期的艰难就算了,她可是在驻地就和军人结的婚,绝不接受独守空闺的待遇! 孟旅素来只见过她笑盈盈使唤人,或者冷着脸骂人的模样,哪儿顶得住她捂着肚子装可怜啊? 但顶不住也要顶,因为赵雪是在他们这儿抓的,首都那边又一不方便调兵,二不知道潜藏的内应还有多少,加上贺破山和苏云书来农场待两三年了,也该放出去活动活动筋骨,显摆显摆肌肉,所以...... 借着桌子的遮掩,偷摸蹭去手心冒出来的冷汗,孟旅小心翼翼的赔笑道:“随军的军属,偶尔也是要忍受暂时的分别的嘛。” “忍不了。” 岑侑夏可怜的表情一收,恶霸似的绷着脸敲了敲桌子。 “您前两天才上门说我立功了,我家日影也立功了,转头就让我揣着孩子等它爹,您自己听听这合适吗?!” “我本来就是离开师父、师叔、师兄们自己大老远到农场来的,家里现在就奶奶陪着我,她老人家身体才将将调养回来,真出点儿什么意外,我俩谁照顾谁啊?” 孟旅神情复杂——你这卖惨也得讲道理啊? 是,明面上你家确实只有你和白老太太在,但围着你们住了一圈儿的人,又不是突然死了! 旁边整整四栋院子的人,除了你徒弟正式顶替你在一号食堂的岗位,每天得去上班之外,其他人谁不是大清早就溜达来你院子里吃早饭,歇歇玩玩的等吃过晚饭,甚至散步消食完,才回自己家的? 别以为他最近忙着春耕下地,就不知道那些人知道你怀孕后有多紧张了。 昨天秦家父子俩就霸占了通讯室的电话一整天,全是给留在国内的秦家子弟打电话,让他们搜罗各种孕期补品、偏方赶紧送来的。 爱丽丝女士还往海外的秦家老宅打了个电话,让那边的农场提前精养一批母羊、奶牛,掐着时间给还没影的孩子准备奶粉和羊绒线。 巴兰更是,辩毒训练还没做完呢,先拉着葛军一块儿去找附近出名的接生婆,做孕期护理和产前培训了! 那么多人都恨不得把她当豆腐做的祖宗一样供起来,暂时少贺破山一个,也...也没 第206章 数着日子过 岑侑夏很想说“不行”,她也确实说了,还在孟旅办公室里赖了一下午。 但没办法。 机密任务,第一点就是保密。 任务一参与进去,除了任务直属的负责领导外,连孟旅都不知道贺破山和苏云书现在在哪儿,任务进行到什么地步了。 甚至都联系不上。 意识到把刀架在孟旅脖子上,也得不到贺破山的消息后,岑侑夏安静的回了家。 头几天,她都表现得很正常,该吃吃、该喝喝,和秦家大厨商量好孕期食谱后,每天还能带着家里的三只小动物去林子边缘溜达一圈。 发现自己怀孕,但又没有贺破山在身边的第八天,岑侑夏开始赖床,每天早上都表现出很困倦的模样,有时候能断断续续睡到中午才起来。 白奶奶以为她身体不舒服,拉着她去了两次医务室,黄医生都说她只是晚上睡眠不足,白天才忍不住补觉的。 回到家里,白奶奶愁道:“侑夏,奶奶是不是晚上打呼噜,影响你了啊?” 岑侑夏不好意思的挠挠脸,“打呼噜倒是没什么,就是您睡太早了,我睡不着,越躺越睡不着,等真睡过去的时候可能时间就晚了点儿......” “那我还是搬回前院儿,让巴兰来陪你?” “奶奶——” 岑侑夏撒娇的歪靠在老太太身上,“我现在身体健健康康的,连提前发作的孕吐都停了,又不是孕晚期随时可能生产,哪儿用得着这么紧张的。” “您搬回前院儿好好休息,巴兰白天陪着我就够了,晚上反正就是躺炕上睡觉,我自己睡还自在些。” 见白奶奶面露迟疑之色,岑侑夏提议道:“您实在不放心的话,我一会儿把糊糊的狗窝挪到前后院中间,它耳朵灵,晚上不管咱俩谁屋里有动静,它都能发现。” “而且日影还在屋里呢,它多机灵啊,有它守着我,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自从白奶奶知道日影会“辨认”坏人,还能主动爬到苏父身上保护他后,就对日影的本事格外信任。 再想到孙女可能是不习惯身边躺着其他人才睡不好的,便不再强求,放她自己睡了。 当天晚上,岑侑夏就恢复了平日里的作息,晚上八点多早早洗漱完后,就抱着糊糊窝在堂厅一角,享受这个年代里代表特权享受的彩色电视机和外国电影。 彩色电视机、洗衣机、大喇叭样式的唱片机,都是林院房子装修时的标配。 在大多数人连黑白电视机都没见过的年代,这些东西对盘踞国外三代的秦家来说,都是再自然不过的必备用品。 岑侑夏今晚看的电影,是去年上映后就风靡全世界,并注定会在世界影史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教父》。 经典影片自带超出时代局限的特殊魅力。 如果是和贺破山一块儿窝在小沙发里,脑袋靠在他暖呼呼还带着弹性的胸肌上,时不时享受他喂到嘴边的水果,那她一定会沉浸在精彩的剧情中,咋咋呼呼的拉着他模仿电影里的经典台词。 但枕习惯的“人肉靠垫”没了,自己还成了糊糊的临时小窝,岑侑夏就感觉电影也没那么好看了。 漫不经心的强撑着把电影看完,岑侑夏立马跳起来,把狗子赶回小窝,自己回了卧室,关起房门。 现在还不到十一点。 是一个可以睡觉,也可以再熬一会儿的时间。 岑侑夏选择把贺破山之前用的枕头和被子整齐铺在身边,然后关了灯,闭上眼睛开启脑内小剧场。 脑袋凑过去,嗅着属于贺破山的淡淡的味道,回忆他带队训练时凶悍,发现她在远处看时,又忍不住带上点儿炫耀和嘚瑟的样子。 孟旅他们对贺破山的评价是一员悍将,实力强,天生就有头狼似的气质,冷着脸都能让手下的战士们嗷嗷叫着对他充满敬意,偶尔露出个笑脸,就能换来死心塌地的追随。 苏云书和巴兰看得更深一点儿,能发现贺破山心思细腻的一面,也能放放心心的在战场上把后背交托给他。 但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贺破山私底下简直跟只纯种哈士奇差不多,幼稚的不行! 比如晚上从炕边路过的时候,突然挠她脚底,理由是她脚底白嫩嫩的没茧子,活该被挠,并在她反抗的时候得意洋洋把自己的脚伸过来,表示自己不怕挠。 比如不平衡为什么都是自己洗的袜子,但她的袜子洗完就是比他的软和,然后强行把大脚塞进她的小袜子里,把她的袜子撑得老大,再老实挨她一顿打。 比如不知道什么毛病,喜欢在她窝在炕上看书的时候,从炕边爬上来,死活闹着要把脑袋钻进她衣服里,然后咬她小肚子上的软肉...... 这么幼稚的贺大团长,说出去恐怕都没人会信! 不过没人信,就意味着他只会在她面前这样,那她也只能勉为其难的纵着他啦~ 美好的回忆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岑侑夏不知不觉嘴角上扬的睡了过去。 然后再次陷入噩梦之中。 ...... “白奶奶,这都快十点了,师父还没起呐?” 院子里模糊传来秦数故意压低后,显得有点儿鬼鬼祟祟的声音。 白奶奶把他拉远了些,带着些许担忧的道:“可能是前几天都没休息好,所以今天还得补觉吧。” “不过日影和糊糊都好好的,应该没什么问题,等吃午饭的时候我再去叫她起来。” 炕上,蜷缩了一整夜,身体关节又僵又酸的岑侑夏,慢慢把四肢打开。 察觉到掌心传来刺痛,她随意看一眼,发现两只手的手掌都在梦里掐出好几排深深的指甲印,但最多只是破皮,并没有流血后,敷衍的用灵泉水冷敷了几分钟,就坐了起来。 她在梳妆台边不轻不重的拍了拍自 第207章 馋男人做梦了? 此时,与红旗农场相隔千里的海市。 穿着流里流气的短卦,扣子解开两颗,露出大片鼓胀胸膛的贺破山,和嘴上叼着根烟,梳了个油光水滑的“汉奸头”,歪歪倒倒的苏云书,正一站一蹲的,躲在小巷角落,观察不远处的小型码头。 “打手”贺破山把拳头捏得嘎吱作响,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不耐烦。 “你给句实在话,到底什么时候能上!” 本来只是帮着审问,结果变成了押送,捏着鼻子把敌特送到地方,又被抓了壮丁。 连轴转的半个月跑了三省五市,为了保密,还不能给家里打电话! 现在眼瞅着这条线索上的最后一个老鼠洞就在面前,贺破山的耐心也快告竭了。 “着什么急。” 怎么看都一副“小白脸”二流子模样的苏云书,岔腿蹲着,嘴里叼的烟上下动了动。 他两只眼睛滑溜的转着,一会儿看看小码头上堆积的各式货物,一会儿看看挥汗如雨的搬运工,恨不得把“我不是好人,我还对这些白捡的东西很有兴趣”写在脸上。 组织管理搬运工的一个小头头,受不住他叫花子盯小母鸡的过分眼神,一边板着脸往这边走,一边还忍不住朝武力威慑过于晃眼的贺破山身上瞥去。 苏云书低笑一声,没等小头头走到近处,就懒洋洋的站起来,带着贺破山避让进巷子深处。 “最后一个窝点了,要抓就抓干净,万一漏一个两个的,回头还让咱俩来收尾,那才叫麻烦。” 贺破山满身戾气,“赶紧弄,弄完早点回家。” 结婚大半年,他媳妇儿还没跟他分开过这么长时间呢。 也不知道他不在的这些日子,小媳妇儿晚上睡觉踢被子没人给盖,有没有感冒生病,洗完澡没人给她擦头发,会不会湿漉漉的就躺下搞得头疼...... “我不想早点儿回去啊?” 苏云书也来气,“才领证没两天我就一句话不交代的消失了,我都怕回去之后,雅清二话不说就把结婚证给撕了摔我脸上!” 两人对视一眼。 贺破山觉得他都没享受过抱着媳妇儿睡觉有多爽,根本理解不了已婚男人被迫出差的痛苦落差。 苏云书则觉得自己好不容易领证了,就算再天天跟着吃滋补药膳也不怕流鼻血丢人了,偏偏爹妈前后脚出事,媳妇儿都没抱到就被迫追着老鼠千里奔袭,再惨也没有了。 两人都觉得自己比较惨,还是对方理解不了的惨,于是交换一个眼神后,便齐齐把矛头对准了害他俩不能赶紧回家抱媳妇儿的罪魁祸首。 确定好地方,再带着手下的精锐抓紧时间进行了一天的摸排后,两位大团长带队,直接选了个敌人警惕性最差的清晨,发动突袭。 憋了一肚子火气的贺破山一马当先,破开敌人躲藏的仓库大门后,就像一头闯入羊群的雄狮,惊慌爬起来阻拦的敌人几乎一个照面,就被他或踹或扔的撂倒一大片。 被他的凶悍英姿折服,跟在后边儿的精锐也铆足了劲的三人成队往前冲,不过片刻,便摧枯拉朽的将整个仓库都控制在己方手中。 苏云书不紧不慢的混在队伍中间,眼观四路,冷笑着分出几个小队,把敌人在隐蔽角落里挖的暗道口统统堵上不说,还派人往里搜了一下,看能不能再顺势捞出几条大鱼。 可惜位于海市小码头的这处基地,已经算是和境外联系较为紧密的那种了,再捞就得捞到国外去了。 确定抓捕完成,再不客气的下狠手来了个突击审问,把有问题的内部人员名单整理出来后,两位大团长顺路把人押送回首都,就撂挑子不干,马不停蹄的往回赶。 分开的第二十二天深夜,贺破山披着一身霜露,赶回了家。 “嘘——别出声把我媳妇儿吵醒了。” 贺破山自己拿钥匙开门进屋,动作放得很轻,住在前院儿的白奶奶和秦大厨都没被吵醒,倒是隔壁的巴兰攀在院墙上朝这边看了一眼,发现是他回来了,遥遥挥了挥手,便打着哈欠回屋睡觉去了。 悄无声息的穿过前院,发现糊糊睡在中间的大门边,贺破山压低声音捏了捏它的嘴巴示意,被它睡眼惺忪但尾巴恨不得摇成螺旋桨的样子逗得低笑一声,拍拍狗头,才大步流星的朝着主院的卧房走去。 生怕吵醒自家小媳妇儿,贺破山推门之前就把在火车上沾了不少古怪味道的外衣外裤小心脱了,团成一团抱在怀里。 花了整整两分钟把卧房门无声推开后,贺破山把脏衣服轻轻放在角落的地上,就蹑手蹑脚的往炕上摸去。 小媳妇儿平日里喜欢睡在炕上的哪个位置、睡着后基本是什么姿势,贺破山那是熟的不能再熟。 他胸有成竹的顺着炕沿往里头摸,脑子里已经想到小媳妇儿脚底心被挠后本能往里缩腿,再挠就会奶凶奶凶踢回来的样子了。 结果,在预估的地方摸了半天,除了冷冰冰的被窝和褥子外,啥都没摸到。 黑暗中,贺破山惊愕的瞪了瞪眼,飞快往里看去——被子团是鼓着的,小媳妇儿在月光下也白得晃眼的脸颊,还在枕头上挤出了一点软肉。 人在的啊。 那她的腿呢?! 左边摸摸,没有;右边摸摸,还是没有。 贺破山不信邪的把手伸进她被窝里,顺着往前“探索”了半天,才在按理说应该是“腰臀”位置的地方,摸到了紧紧蜷缩起来的脚丫子。 下半截被子都快被完全掀起来了,脚还突然被什么东西给碰了一下,今晚依旧被困在噩梦中的岑侑夏,梦见那天倒向白素婷的巨木突然向自己倒来,她准备闪躲时,面前多出来了一道高大的背影。 “贺破山!” 带着惊慌的叫声响起,惊醒过来的岑侑夏和被严肃叫了全名的贺 第208章 想你,但是不行! 反省归反省,已婚妇女岑侑夏,理直气壮地接受了自己“馋男人”的现实,软着还没跟着苏醒的胳膊,虚虚环住已经凑到眼面前的贺破山,还撒娇似的噘起软软的嘴唇。 小媳妇儿都这么主动热情了,贺破山哪儿会拒绝,含住送到嘴边的软肉就一顿猛攻,把本就半睡半醒的岑侑夏,亲得脑子里塞满糨糊。 哼哼唧唧的被男人滚烫的身躯钻进被窝,舌根被吮吸得都有点儿发麻后,她晕乎乎地觉得这是自己的梦,合该由她来主宰,怎么能让男人翻了天去? 于是她不服气地把压在身上的男人推开,动作娴熟的自己压了上去,还一口就咬在了男人的胸口上。 “哈啊......” 被偷袭的男人漏出一声难耐的低吟,岑侑夏耳朵一痒,感觉受到了极大的鼓舞。 她趴在男人胸口又吸又咬,每每当男人受不住想扭身躲闪时,她就大度地舔舔,安抚的同时,换来更急促闷沉的喘息。 不服输的劲头支撑她占了一会儿便宜,但凌晨三四点的生物钟和噩梦对精神、体力的消耗,还是让睡意再度霸占了身体的主导权。 添吸的动作越来越慢,弹性十足的胸肌比最贵的枕头还有吸引力,爱干净地胡乱抹去自己留下的湿痕后,岑侑夏在男人怀里挪了挪,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便趴在他胸口上试图重新陷入梦乡。 被迫素了大半个月,又被小媳妇儿好一顿撩拨的贺破山,哪儿受得了含进嘴里的肉自己长腿跑了的委屈? 发现小媳妇懒得自己动后,贺破山从善如流的选择换他动。 滚烫的掌心熟门熟路的钻进睡衣下摆,先在那截不盈一握的纤腰上来回摩挲一阵,又快乐的烦恼着是先向上进攻,享受一下软玉在握的美妙手感,还是直奔下路,攻入“敌人”大本营。 慎重的考虑了两分钟,察觉到小媳妇儿呼吸有逐渐平稳的趋势,贺破山放弃了“挑衅”,飞快把那条碍事的短裤给扒下来扔到一边。 差点就睡过去的岑侑夏,猛得夹紧两条腿,眼睛茫然的睁开一条缝。 “......你想干嘛?” 手被夹着动弹不得的贺破山,很有扰人清梦的自觉。 不敢在这个关头说骚话撩拨小媳妇儿的怒气,便迂回讨好的又亲了亲她。 没听见回答的岑侑夏悟了——她的春梦还没结束。 怀孕前三个月不能同房,岑侑夏一边觉得在“梦里”纾解一下也挺好,但一方面又觉得累,想睡觉。 熟悉的味道包裹着自己,睡意上涌的越发厉害。 岑侑夏黏糊的反亲了两口后,就毅然决然的把那只作乱的大手扔出去,翻身裹着被子一滚,背过身睡觉去了。 孕初期禁欲,从结束春梦开始! 被撩拨起来,又再次被抛弃的贺破山:“......” 可怜巴巴的轻轻拽了拽小媳妇儿的被子,换来她带着几分警告的用力扭动后,贺破山老实了。 行吧。 撇撇嘴拉过自己已经铺好的被子盖上,贺破山往旁边挪了挪,一条胳膊搭在裹着小媳妇儿的被子茧上,才不情不愿的放任自己陷入沉睡。 第二天,白奶奶清早就得到了巴兰的提示,知道孙女婿半夜回来了,高高兴兴的留在前院儿,没去打扰。 于是同样疲惫又放松的两口子,一觉睡到中午十一点多,才一前一后有了清醒的迹象。 体力惊人的贺破山,率先睁开眼睛。 看一眼下方被顶起来一个小鼓包的被子,贺破山舔了舔牙尖,借着“清晨”的躁动,又跃跃欲试的半压到小媳妇儿身上。 裹成一条的被子卷被眼睛发绿的男人慢慢扒拉开,最后轻轻一抖,香香软软的小姑娘便滚进了自己怀中。 阳光透过浅蓝色的窗帘照进来,小姑娘白皙细腻的脸颊上带着睡饱的浮红,两只手乖巧的缩在胸前,因为滚动还不高兴的咕哝了一声,又用额头顶着他的胸口,往他怀里挤了挤。 贺破山垂眸看得心都快化了,但某些紧要部位,更精神了。 宝贝的把小姑娘抱紧了些,大手绕到她身后。 得益于昨晚已经排除的阻碍,某人顺利的按住了肉呼呼的小屁股。 然后...... “你又想干嘛。” 似醒非醒的岑侑夏半睁开眼,冷冷的盯着眼面前的男人。 她的冷意不是冲着男人去的,而是对自己恨铁不成钢——昨晚做到一半就停了的春梦,怎么又给续上了?! 她试图审视自己的内心,眼神冷厉的扫过男人有些紧张滑动的喉结、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的胸肌、被她在上半段梦里蹂躏过的深红...... 再往下被她自己和被子遮住了,看不见,但具体是什么惑人的景色,她闭着眼睛都能描绘出来。 好的,她就是这么馋男人。 得出一个让自己自闭的结论后,岑侑夏逃避地闭了闭眼,用力翻身。 眼不见心不馋,她已经是个成熟的孕妇了,这么点小诱惑,她能克服! 再次被小媳妇儿拒绝深入交流的贺破山:“......!!!” 带着三分小心、七分急迫地把背过身去的人扒拉回来,贺破山小心翼翼地凑过去亲亲她的嘴唇,又把脑袋整个挤进她颈窝里,来回地蹭。 “我就是和苏云书被抓去出任务了,时间太紧要求又多,才没能提前告诉你一声,你别生我气啊......” 已经醒了八分的岑侑夏,疑神疑鬼地摸了摸他硬刺刺的头发。 “贺破山?” 表疑问的语气,被贺破山当成了小媳妇儿气急的警告,身体微微一僵后,越发努力地往她身上贴,还强行拉着她的手放到自己腹肌上,一副“你不是喜欢摸吗?随便摸,摸完消消气”的讨好样。 岑侑夏:“.... 第209章 你出差我也能怀孕! 贺破山脖子上的血管都鼓起来了,脸上满是被推开的错愕和不解。 “为什么不行......” 他昨晚就确认过了,她也没来例假啊??? 被男人圈在怀里,想直接摆事实、讲道理的岑侑夏,突然扭捏起来。 她抿着嘴唇,嘴角猫儿似的向上翘起,水润润的桃花眼一下一下地抬起来看他,又飞快垂下去,脸颊撒娇似的往他胸口上贴贴蹭蹭。 但就是不说话。 贺破山第不知道多少次被她撩拨起来,心里越来越躁动酥痒,忍不住想把故意“挑衅”的小媳妇儿原地按住时,软绵绵的小手又抵在了他胸口上。 “......别逗我了,真扛不住了。” 贺破山将她按向自己,让她亲自感受一下他现在憋得有多厉害。 岑侑夏被顶得后腰一软,连忙说了实话。 “别,我怀孕了!” 贺破山根本不相信——他都离家大半个月了,她上哪儿怀孕去。 不过小媳妇儿还是第一次说出想怀孕的话来,刚好这次回来他有好几天的假期,那就在家专心造娃好了。 配合的点点头,贺破山兴致勃勃地偏头咬住她的耳垂,大手动作不断。 “想怀咱就怀,乖,趴过去,听说这个姿势比较助孕。” 被一身蛮力的男人轻飘飘地提溜起来转了个身,迷茫地趴在枕头上,感觉到某人迫不及待的压上来时,回神的岑侑夏炸毛了。 “你干嘛呢!干嘛呢!干嘛呢!!!” 扭着身子拍了他好几下,岑侑夏气鼓鼓地拽过被角遮住自己,抬腿猫猫蹬。 “我怀孕了你还、还不知道收敛点儿,伤到孩子怎么办!” 贺破山狼狈地被踹到炕尾,老大个人束手束脚的缩着,只梗着脖子把自己出差后她不可能怀孕的“证据”摆了出来,试图“说服”小媳妇儿别演了,赶紧进行能怀孕的事儿才是正经的。 岑侑夏:“......你怕不是个傻子吧。” 小脸瞬间一片木然,盯着贺破山的眼神,也多少带上了一点儿看傻子的震惊。 “我怀孕了。” 岑侑夏盘腿坐好,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大声强调。 “怀孕十周了。” 贺破山两只眼睛一点一点放空。 “知道十周是什么意思吗?” 岑侑夏冷笑着提起某人的耳朵尖,“就是两个半月。” “我怀孕两个半月了,你和兄长出任务之前就怀上了,中间你不在家,孩子也好端端在我肚子里揣着呢,没跟着你跑了!懂?!” 贺破山:“......嗝!” 一肚子气被男人震惊过度的打嗝声逗破功,抿唇笑了一声后,岑侑夏重新板起脸来,手指在他胸口戳啊戳的。 “所以,你现在知道我怀孕了,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比如保证孕期不再出长期任务,好好陪着她;比如抱着她,承诺会好好对她和未出世的孩子,比如...... 贺破山:“我...嗝!嗝!嗝......” 贺破山崩溃地捂住了自己的嘴,但整个人都被过于凶猛的打嗝,给带得一震一震的。 岑侑夏麻木地盯着他看了两眼,无力捂脸。 拉倒吧。 拍着他厚实的后背催他赶紧穿好衣服出去喝水压压,男人一边点头如捣蒜,一边用一种惶恐中带着敬畏的表情,先拉拉拽拽地把她衣服抢过去,再笨手笨脚,犹犹豫豫地,试图把她当大型布娃娃,给她穿衣服。 就眼下的情况来看,“布娃娃”作为一个形容词,不带有半点儿夸张的成分。 高大壮硕的男人,真就仗着自己长手长腿力气大,小心翼翼地把她翻来翻去的抱起来摆弄。 她试图配合把胳膊伸进袖筒里时,还换来他特别不赞同的瞪视。 明明自己紧张到打嗝都还没压下去,还好意思瞪她! 两口子半较劲半配合地穿好衣裳,贺破山蹲在地上给她系裤腰带的时候,手都哆嗦。 “这样就行了吧?勒不勒?不行,我再放松点儿......” 岑侑夏叉着腿,努力用胯骨搭住裤腰,避免贺破山一松手,她就落到裤子原地滑落的下场。 一根裤腰带,被系了解、解了系,岑侑夏仰头盯着天花板,深呼吸。 算了算了,自己选的男人,本来就不聪明,再抽两巴掌给打得更傻了怎么办。 孕妇试图心平气和,但男人却越看这条掐腰的裤子,越不得劲。 折腾了自己一脑门热汗后,贺破山“唰”的一下把她裤子扒了。 “裤子会勒肚子,别穿了,还是换裙子吧!” 岑侑夏微笑,心平气和地给了他一巴掌。 “裙子、裙子、我看你像裙子!” “现在才五月份,北大荒的五月什么温度,你心里没点儿数啊!” 红旗农场一边临江,一边挨着山脉密林,又没有城市热岛效应,白天太阳最大的时候也才十七八度,早晚更是勉强维持在零上五六度的样子。 穿裙子是想冻死谁啊! 没好气地把人踹开,自己提起裤子,裤腰带交叉打结那么一勒的瞬间,岑侑夏确定自己听到了一道牙酸的吸气声。 “你...嗝,你轻...嗝!” 拍开男人试图扒拉她的裤带的手,岑侑夏心里多少有点儿不痛快。 “孩子好好的呢,你在紧张什么啊!” 贺破山两手虚环着她,憋红了脸。 “要是出点什么事,你的身体损伤得多大啊!我能不紧张吗!” 哦,原来不是紧张孩子,是紧张她啊~ 把自己和胚胎吃醋的行为,理直气壮地归为孕期激素波动,岑侑夏看自家男人顺眼了不少,轻哼一声,拉着他出了房间。 听见后院的动静,一大早就扎堆在前院儿的人,全溜达了过来。 最 第210章 我做饭,你孕吐 已知,孕妇的嗅觉格外敏感,有条件的话,是应该最大限度远离厨房的。 再已知,孕妇在体内激素剧烈波动的头几个月,味觉也会变得格外挑剔,不想吃的东西那是一口都不会碰。 最后,自家的孕妇没怀孕前舌头就贼挑剔,别人做的饭菜一顿两顿还能将就,超过三顿她爬也要爬进厨房自己做...... 怎么解? 大中午的,一群人在厨房门口展开了一场拉锯战。 膀大腰圆的秦大厨,像一个死守阵地的铁血战士,目光坚定,硬梗着脖子,严丝合缝地堵在厨房门口。 “岑大师,我可是家主钦点的孕期主厨!” “我都在这个家里住了大半个月了,这个家里有我的位置!” “我早上七点多就把今天采购到的最新鲜的食材都挑出来了,菜单也安排好了,连洗切都准备完毕,就等您起床好烧火开锅了!” “您不能在这个节骨眼把我赶下台——!” 一番“战场宣言”逻辑严谨,有礼有节,再配上秦大厨不畏强权的委屈坚韧,才有他一半宽的岑侑夏,就被衬得特别恶霸。 秦家父子俩也在旁边跟着劝。 秦数一脸的莫名其妙,“师父,秦大厨做的饭,你这段时间不是吃得挺好的吗,干嘛非得自己做啊?” 秦修试图挖掘根本原因,试探地看了紧贴在她身后的贺破山一眼。 “是贺破山回来了,你想亲自下厨,让他好好吃一顿?” 贺破山立马表态,“不用麻烦,我不挑,只吃馒头沾腐乳都成!” “你成我不成。” 岑侑夏仰头白他一眼,气势十足的朝着秦大厨一挥手。 “我肚子早饿了,你赶紧给我挪开。” “我......” “你什么你。” 岑侑夏冷酷无情的甩过去一把眼刀。 “你昨晚做的水蒸蛋,中间有起泡就算了,放了那么多香菇进去,竟然还没把腥味给遮干净。” “前天中午的小炒肉,肉片腌制的时间短了,还没切好,不入味也不够嫩。” “还有上周你炖的臭参排骨,参是参肉是肉的,有蘸料我都得捏着鼻子才能勉强吃两口,更多的我都懒得数了!” 同为厨师,岑侑夏对秦大厨的厨艺等级压制,比前朝的君臣阶级还要分明和难以跨越。 秦大厨做的饭菜,秦数他们吃着只是单纯觉得没那么好吃,但放在岑侑夏眼里,就跟大学教授批小学生作业似的,哪个字笔画不够规整,都看得一清二楚。 无可辩驳的绝杀。 秦大厨表情瞬间颓丧,白奶奶觉得孙女有点儿咄咄逼人了,连忙拉着她打圆场。 “小秦可是特意来照顾你的,我瞧着他每天做饭都认认真真,连洗菜都非得自己动手,多用心啊。” “再说了,为了能让你多吃两口,小秦每顿饭都恨不得摆上一大桌,有点疏漏也是难免的,你吃着不合适提出来,他下次改进不就行了?” 岑侑夏面露无奈,“奶奶,有些东西不是我说了,他就能改进的啊......” “怎么就不能了!” 白奶奶瞪她一眼,试图给秦大厨撑腰。 “小秦你说,你是不是都记住了,下次肯定不会再犯?” 秦大厨跟走在路边被人无端踹了一脚的狗子似的,委屈到恨不得扯着嗓子哭两声。 他也想改进啊。 他要是有本事“知错就改”,那“大师”的头衔怎么也得有他一份了! 秦大厨现在的心情,用后世的一句话就能完全概况——我不考清华,是因为不喜欢吗??? 每个领域都存在让其他人只能望其项背的天才,岑侑夏无疑就是天才里最顶尖,最让人咬牙切齿,又因为差距实在太大,只能仰望的那一波。 她挑出来的那些毛病,听起来好像稍微注意点就能改进、抹去,但那些细节,往往就是大厨和大师的区别所在。 哭丧着一张脸,秦大厨在岑侑夏威压满满的注视下,强撑着试图讲条件。 “岑、岑大师,您怀孕真的不好接触太多油烟的......” “要不这样,您稍微站远点儿,受累多指点我两句,具体的操作还是我来?” 箍在腰上的大手不自觉的用力,紧张的打嗝声再次响起,岑侑夏哭笑不得的放松身体,往后靠进男人怀里。 “行吧,就按你说的试两次。” 桃花眼一挑,岑侑夏哼声道:“连思思我都很少一对一指点,你耳朵给我竖起来,别我让你切姜你去拍蒜。” 秦大厨激动到脖子都涨得通红,拼命点头。 “您放心,我保证令行禁止!” “那就别磨叽了,我还等着吃饭呢。” 带着身后的大型挂件进了厨房,岑侑夏站在离灶台两米外的位置,把秦大厨使唤得团团转。 怎么用手悬在锅上方估测油温、怎么把配菜夹在主菜中间翻炒,保证配菜脆爽,主菜入味、怎么拿捏大料的配比...... 岑侑夏用命令的语气一一教导,换来了秦大厨的欣喜若狂、感激涕零。 一桌子菜很快做好,除了苏云书和姚雅清之外的蹭饭队伍,齐聚桌边。 秦修率先夹起一筷子最家常不过的醋溜土豆丝,一入口,开胃的微酸便在舌尖绽放。 他惊喜的眼睛发亮,“有点意思啊?” 爱丽丝也有些惊讶,“说不出来好在哪里,但确实比之前吃的爽口些。” 白奶奶拉着孙女道:“我说什么来着?你年纪轻轻的,要谦虚,不要小瞧人,小秦这不是改进得挺好的吗。” “小秦,再接再厉!” 一并坐下来吃饭的秦大厨红光满面,看岑侑夏的眼神,跟看再生父母也没差了。 岑侑夏表情淡淡。 虽说秦大厨今天已经在她的指挥下超常发挥了,但她吃 第211章 男人怎么可能孕吐 贺破山反应了两秒,忍不住用“你在说什么傻话”的眼神,看了自家小媳妇儿一眼。 开玩笑,他一个大男人,连怀孕的功能都没有,怎么可能会孕吐? 无奈又纵容地把孕吐的话,当成她玩心上来的戏谑调侃,贺破山摇摇头,把山楂果的核吐出来,对秦大厨道。 “鸡蛋炒得真的有点儿腥,下次要不试试做小葱炒蛋?” 秦大厨点点头,看过来的眼神羡慕中夹杂着幽怨。 “贺团,你的舌头也被岑大师养叼了啊......” 番茄炒蛋,简单就简单在番茄本身的酸甜味道,能遮掩鸡蛋的腥气。 结果这么点儿腥气,岑大师都懒得挑剔,反倒先让贺团尝出来了。 贺破山暗戳戳的得意道:“没办法,结婚后我媳妇儿一顿饭都没少过我的,天天变着花样四五顿的吃,习惯了,现在只能辛苦你了。” 此话一出,其他蹭饭时间短,还几乎蹭不到宵夜的人,齐刷刷翻了个白眼。 孕吐的“玩笑话”连贺破山这个当事人都没怎么在意,岑侑夏见他其他菜都吃得挺香,以为自己猜错了,也没再多说什么。 直到小两口黏黏糊糊地抱在一起睡完午觉,贺破山睁眼发现自己一条腿正占有欲十足地搭在小媳妇儿身上,完全把她当抱枕似的连夹带抱锁在怀里...... 贺破山:“!!!” 触电似的在炕上原地弹跳一下,把自己“甩”离小媳妇儿的动作幅度太大,差点没把腰给闪了的同时,突然泛起一阵恶心。 岑侑夏被他闹醒,不高兴地嘟着嘴翻身滚进他怀里,“你干嘛呀,做噩梦了?” 贺破山被她翻滚的动作,吓得两腿僵硬绷直,胳膊也虚举着,生怕再不小心压着她。 小心翼翼地把嫩豆腐成精的小媳妇儿扒拉一下,调整成一个不会压到肚子的姿势,贺破山才把手轻轻放在她小肚子上,揉了揉。 “刚才午睡我好像一直压着你,你难受都不知道把我推开的吗?” 岑侑夏懒懒地抬了抬眼,“现在知道马后炮了,咱俩才结婚那会儿,我说晚上分被子睡,是谁嘴上答应的好好的,结果熬到半夜等我睡熟了,就悄悄往我被子里钻的?” 贺破山眼神飘忽一瞬,强撑着道:“我哪儿有你说的那么黏糊,明明就只有头两天不习惯才那样,后边儿都是你往我被窝里钻了。” “呵。” 岑侑夏冷笑一声,“那还不是你晚上故意把我暖脚的热水袋拽出来扔在旁边,再把你的被子盖在我被子上。” “要不我晚上能冷的到处找热源,下意识往你怀里滚?” 更过分的是,这人一睡着就八爪鱼似的往她身上缠,腿或者胳膊,总得往她身上搭一样,不然她一晚上推开他七八次,他都能再缠上来第九次、第十次。 时间久了,她都养成“先下手为强”,主动抱着他一条胳膊睡觉,或者自己把腿搭他身上的习惯了。 贺破山就算老底都快被她掀出来了,也抿直嘴角,一脸的不服气——哪个已婚男人能抗拒得了抱着媳妇儿睡觉的诱惑? 特别是他媳妇儿那么香,那么软,连个头都刚刚好能嵌进他怀里,抱着睡一宿,醒来还能啃两口,再享受也没有了。 只是现在...... 忧心忡忡地摸着小肚子,贺破山眉头皱得死紧,闷声道:“你肚子现在可经不起我压,以后再被我抱得不舒服了,就直接叫醒我。” 岑侑夏无所谓地点点头,两人都没考虑过在中间放两个枕头做格挡,或者他去隔壁房间睡的选项。 安静地抱在一起躺了会儿,岑侑夏在他怀里蛄蛹时,他突然轻轻拉开她搭过来的胳膊,捂着嘴飞快爬了起来。 衣服都顾不上穿,贺破山一溜烟跑出去后没几秒,岑侑夏就听到他难受的呕吐声。 “......贺破山?你没事吧?” 岑侑夏担忧地喊了一声,爬起来把窗户推开,半边身子探出去,发现他连厕所都没跑到,蹲在洗菜的水池边就吐了个天昏地暗。 贺破山手撑着水池吐了一阵,喘着粗气回头,“我没事......你赶紧先披件衣裳,别着凉了。” 岑侑夏飞快穿好衣裳跑出来,一边找口缸给他接凉水漱口,一边轻轻给他拍背。 等他干呕一阵,再吐不出什么东西后,才进厨房洗一小捧薄荷泡在凉白开里,端过来给他。 “你没事吧?” 贺破山猛灌一气薄荷水,勉强压下恶心,脸色发白地捂着胃。 “可能是做任务的时候太忙了,饥一顿饱一顿的,肠胃病犯了。” 安抚地摸摸她的发顶,贺破山道:“胃不疼,也没闹肚子,问题应该不大。” “真没事?”岑侑夏一脸担忧地摸了摸他的脸。 “肯定没事。” 贺破山根本没把肠胃炎这种小毛病放在心上,怕她担心,还自己找了点儿药吃。 结果不知道是不是吃错药了,下午大家聚在院子里看爱丽丝画画的时候,他竟然半小时内连着吐了两次。 这下岑侑夏坐不住了。 “不行,去医务室!” 孕妇发话还直接上手拽,贺破山别说拒绝了,他连原地坠一下都不敢,提心吊胆顺着她的力道,迈着小碎步被她拖了出去。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跟上,想看看平常壮得像头牛的贺破山,能得什么病?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医务室,听说是贺破山病了,黄医生首先露出一个不相信的表情。 示意贺破山坐下,黄医生稀罕地开始问诊。 “就是恶心呕吐,别的没什么,是吧?” 贺破山悻悻地把手伸给她把脉,“我应该只是吃坏肚子,你随便给我开点儿肠胃药就成。” 黄医生没搭理他,把脉、触诊、看舌苔,最后还让 第212章 神经纤细好男人 黄医生淡定从容的哼笑一声,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没事,就是贺团神经过于纤细了些,一受刺激,身体就产生本能的应激呕吐罢了。” 目光才从门口转回来的众人:“......?” 巴兰歪着头掏了掏耳朵,“啥玩意儿?” 神经过于纤细,说的是那个在边境上故意被俘深入敌营,被苏云书六百米外打出来的子弹贴着头皮蹭过,挟持自己的人当面爆头溅了他一脸红白血浆后,还能立马配合着跳起来踹翻三四个人的,贺破山? 黄医生老神在在的道:“你们不要以貌取人,而且贺团对别的东西粗枝大叶,但会紧张媳妇儿,也很正常嘛。” 岑侑夏张了张嘴,“所以......他果然是孕吐了?!” “孕吐?” 黄医生愣了一下,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这么说倒也没问题。从我和老师经历过的案例来看,确实是在妻子处于孕期时,男同志更容易因为过于紧张另一半,而出现应激呕吐症状。” 吐完赶紧跑回来的贺破山,僵在门口,瞳孔巨震——啥玩意儿? “黄医生,我...我不是肠胃出毛病了吗?” 黄医生斜他一眼,直接道:“你肠胃好得很。不想再接着吐的话,就尽量放平心态,别小岑干点儿啥你都一惊一乍的。” “我没......” “小岑,你再跳一下。” 岑侑夏努力试图把上扬的嘴角压下去,仰头看着一下子冲过来抱住自己的贺破山,眨了眨眼。 贺破山脸色青白的捂嘴缓了口气,“......还是别跳了。” 其他人也纷纷回过神来,秦数跟被点了笑穴一样,“哈哈哈哈”笑得小舌都露出来了。 秦修矜持的站到小妻子身边,以过来人的姿态教育道:“小贺啊,这妻子怀孕的时候,咱们做男人的就该沉得住气。” “只有你稳住了,她才不会跟着心慌意乱,明白吗?” “呵呵,爱丽丝当年怀数哥儿的时候,我就可沉稳了,把她吃的穿的,每天活动的时间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等回头我好好教教你。” 笑到喘大气的秦数,跟着落井下石。 “爸,我和思思一领证,就开始看怎么照顾孕妇的相关书籍了,等思思怀孕的时候,我肯定不会慌~” 眼瞅着贺破山被秦家父子俩一句接一句挤兑得满脸萧瑟,怀疑人生的当着她这个外人的面,就把脑袋埋进岑侑夏颈窝里了,黄医生笑着轻咳一声。 “话也不能这么说。” “会在妻子孕期产生应激呕吐的男同志,可是极为罕见的,这是他们极其在意妻子的表现。” 黄医生意有所指的看了秦修和秦数一眼。 “也就是说,不会应激的男同志不一定不爱妻子,但会‘孕吐’的男同志,一定是深爱妻子的好男人。” “小岑,你嫁给贺团,可是有福气了。” 孕吐=爱妻子=好男人? 等式在现场的三个男人心中瞬间成立,贺破山缓缓支棱起来的同时,秦数一本正经的反口。 “爸,我觉得我看再多书也没用,不可能做到像你当年那么淡定,思思怀孕的时候我肯定会跟贺大哥现在一样紧张死的。” 秦修直接傻眼,期期艾艾的贴得爱丽丝更近了些。 爱丽丝温柔的拍了拍他的手,轻笑道:“我不会误会你的,毕竟,你当年虽然没吐,但我一吐你就跟着哭,那两个月眼睛的红肿就没消退过呢。” 贺破山听得嗤笑一声,秦数也露出受骗的质疑表情。 说好的你当初沉着冷静呢? 秦修:“......” 咳,不误会他是好事,但这种丢人的事,就不用拿出来说了啊...... 黄医生笑眯眯的顺着三个男人看了一圈,屈指敲了敲桌面。 “总之,担心妻子是好事,但担心过头,让怀孕的妻子反过来操心你,就不合适了。” 贺破山抿了抿嘴唇,低声道:“有没有什么能抑制的药?” 他倒是想控制,但黄医生把问题指出来之前,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会因为媳妇儿的那些小动作紧张成这样啊。 “药是没有的。” 黄医生笑着指了指岑侑夏。 “你可能是才知道小岑怀孕,所以稍微紧张了点儿。” “在你休假的这段时间,可以跟小岑多相处相处。小岑你也不用太拘束,平常该干嘛干嘛,动作甚至可以稍微放大点儿,让他慢慢适应、脱敏。” 岑侑夏甜蜜又担心的问道:“那他实在吐得厉害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干熬吧?” 黄医生很想说,以贺破山的体格,连着吐上几个月也不会有啥大问题。 但考虑到医患关系的和谐,黄医生还是仔细想了想,说道。 “我指两个能缓解恶心感的穴位给你们,贺团你不舒服就按一按。” “尽量控制自己少吐,不是实在控制不住,就喝点儿水,深呼吸之类的,缓过一阵就好。” 贺破山点点头,把小媳妇儿也按到位置上。 “黄医生你再给她把把脉。” 黄医生本来只是当把平安脉,让贺破山能安心点儿,结果一上手,就忍不住皱起眉头。 “小岑你怎么回事,脾胃虚弱、肝气不足、气虚气短......你这段时间晚上做贼去了啊,不睡觉的?” 白奶奶心疼又懊悔,“哎哟,怪我!之前小贺不是出任务吗,我怕侑夏一个人睡不方便,就陪她睡了几天,但我会打呼噜,吵着她了......” “不过没几天我就搬回去,让她一个人睡了啊?过去这么多天了,缺的觉还没补回来?” 岑侑夏连忙安抚道:“奶奶我最近都睡饱了,怀孕本来就容易体虚的嘛,没什么......” “睡什么饱。 第213章 我只要你就够了呀 “我不行......我真不行!!!” 问诊室里,岑侑夏整个身子坠在地上,两手死死抓着桌子腿,惊恐的盯着黄医生手里的银针包。 黄医生慢条斯理的把针包在桌子上铺开,长短粗细各不相同的银针,瞧着最少有大几十根,在白炽灯下寒芒闪烁。 “我刚才说给你扎两针,你也答应了,现在又说不行了?” 屈指敲敲桌子,黄医生吩咐道:“你们赶紧把她扶起来,她怀着孕呢,老这么蹲着蜷着的,也不是事儿。” 贺破山和白奶奶硬着头皮上前,刚一人抓住她一条胳膊,岑侑夏就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鬼哭狼嚎。 “我说扎两针勉强可以,但黄医生你这是只打算扎两针的架势吗?!” 贺破山和白奶奶,眼里隐约含着惊惧,询问的抬头看向黄医生。 黄医生瞪眼,“她身体都虚成这样了,又不能吃药,不扎针还了得?” “赶紧把她拖起来,又不是你们家属区那些玩儿野了,死赖在地上不想回家的狗子,拽都拽不动的,都要当妈的人了。” 生怕遭岑侑夏记恨,没敢上前的秦家三口和巴兰,一脸恍然。 秦数摸了摸脑袋,“我说师父抱桌腿的动作怎么那么眼熟呢,合着是跟糊糊学的......” 瞧见岑侑夏边挣扎,还能见缝插针的从贺破山和白奶奶中间的空隙中射来一记眼刀,秦修抬手就给了儿子两巴掌。 “不会说话就闭嘴。” 秦数悻悻的挪到亲妈身边,爱丽丝安抚的在他脑袋上呼噜了几下,但视线压根儿没往他身上落过,只一脸担忧的看着纠缠做一堆的几人。 “我记得夏夏好像以前就不太喜欢打针,而且这些银针,未免也太长了吧?” “长归长,但是也细......” 秦数伸长脖子看了一眼,打了个哆嗦缩回来。 “好吧,有些也不是太细......” 桌子边,岑侑夏扑腾了半天,把自己累到喘大气,没辙的愤愤拍了贺破山两下,才由着他把自己抱起来。 贺破山也忙活的冒了一头汗,生怕她再撒腿跑了,只能把她抱坐在自己腿上,两条胳膊把人圈在怀里。 “呼——黄医生,你给她扎针之前,要不先在我身上试试?” 贺破山心疼媳妇儿的话一说出来,岑侑夏立马用力点头,没良心的把自家男人卖了。 黄医生挑剔的看他一眼,不太乐意。 “扎针可费劲,你没病没痛的......” 她边说边转动目光,落在秦家父子身上时,眼睛微眯。 “秦先生和小秦,要不要你俩先来扎两针?” 父子俩齐刷刷摇头往后退。 黄医生微笑:“没事儿,我给你俩扎几个补肾的穴位,不疼的。” “我常年练五禽戏,平常精神还是挺好的,倒是用不着额外补。” 秦修边说边往前走,“不过给师父打个样,试试疼不疼,还是可以的。” 岑侑夏嗤笑一声——补肾,果然是中年男人诱捕神器。 秦修脸皮厚,只当没听见,自己拉了一把椅子凑近坐下,还积极的卷起衣袖,把胳膊伸到黄医生面前。 整包银针都是才消过毒的,黄医生状似随意的抽一根出来。 纤细且尖锐的针头落在秦修胳膊的皮肤上,随着施加的力道缓缓往下凹进去一个小坑,随后力道突破皮肤能承受的界限,似乎伴随着一声人耳听不见的闷响,直接没入肉中。 一屋子的人齐刷刷龇牙咧嘴,看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秦修有点儿受不住的把头扭到一边,眯着眼睛用余光查看胳膊的情况。 黄医生捏着持针的地方缓缓捻动,边捻,还边继续把针往肉里扎。 “怎么样,不疼吧?” 秦修憋了两秒,小声道:“确实没想象中那么疼,除了一开始扎进去的时候有一点点刺痛,后边儿就是发酸。” 他算是发现了,针灸考验的不是肉体的承受能力,是心理抗压能力啊! 难怪中药在国外还算有市场,但中医根本没有外国人愿意尝试。 这谁看了不想报警啊...... 黄医生信手拨弄了一下针头,扎在肉里的银针就飞快震颤、晃动起来。 “觉得酸,说明穴位扎准了。” “小秦,你要不要也来扎几针?” 秦数躲在亲妈和巴兰身后,飞快摇头。 黄医生意味不明的看着他笑了笑,“算了,你还年轻,不想扎针的话,自己慢慢恢复也成。” “不过房事的频率,最好降......” “黄医生您别说了,扎!” 秦数一闭眼,一跺脚,英勇的把衣袖撩起来,还要掩耳盗铃的往回找补。 “师父,我也替你试试!” 岑侑夏冷笑着翻了个白眼。 秦家父子俩对视一眼,都感觉有苦说不出。 秦修确实是岁数上去了,有时候娇妻在怀,英勇一头,就稍显无力,看得见吃不着,那叫一个痛心疾首。 秦数自觉还在新婚,更是听不得“节制”这种话——他宁愿被扎成刺猬,也必不可能放弃抱媳妇儿睡觉! 黄医生显然是深谙“钓人”的套路,一听秦数应下了,便拔去秦修胳膊上的那根银针。 秦修到底是久居国外,面对中医时还保持着天真,竟然眼睛一亮的兴奋道:“这就扎完了?” “怎么可能!” 这句话是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的岑侑夏说的。 黄医生笑眯眯的看她一眼,起身道:“这一针就是给你们有个心理准备,要补肾,肯定不会往胳膊上扎的嘛。” “你俩先跟我进来,把上身的衣服脱了。” 办公桌只在问诊室的一角,旁边就放着两张医用单人床,帘子一拉就能遮掩住其他人好奇的目光。 秦家父子 第214章 没有如果 谁能扛得住小媳妇儿娇娇软软,满眼依赖的看着自己,说只要他陪在身边就够了? 反正贺破山自己扛不住。 艰难的按下剧烈的心跳,贺破山抿直嘴唇,低声道:“那先回去观察两天,要是你还睡不好,就老实来扎针。” “......我陪你一块儿扎。” “好!” 岑侑夏一口答应下来,晃着细长的小腿,想趁着黄医生被秦修和秦数“牵制”住的关头,赶紧走。 贺破山没好气的用额头碰了碰她,抱着她起来后,还讪讪的朝白奶奶点了点头。 白奶奶无奈又欣慰的笑眯了眼,朝小两口摆摆手。 被贺破山抱着偷溜出去时,岑侑夏还趁机往帘子缝隙里看了一眼。 “......赶紧走赶紧走!” 再看下去,她晚上的噩梦素材都得更新了! 小两口回到家后,又过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留在医务室的一行人,才踏着橘红的夕阳回来。 柳青思已经从食堂炒好菜回来了,秦数一进门,就委委屈屈的跑到洗菜的水池边,贴着她告状。 “思思我跟你说,你师父真是太过分了,我们今天明明是陪她去做针灸的,结果我和我爸好心好意的提前帮她试一下疼不疼,她倒好,趁着我们挨扎的时候,自己先跑了!” 柳青思关切道:“那针灸扎着疼吗?” 秦数一门心思想博取媳妇儿的怜爱,斩钉截铁的道:“疼啊!” “黄医生顺着我肚子到后腰扎了一圈儿,搞得我躺也不能躺,趴也不能趴,只能站在那儿硬撑,扎完我腿肚子都哆嗦了!” 柳青思狠狠松了一口气,后怕的拍拍胸口。 “还好你和爸先替师父试了,你都觉得疼的受不了,师父哪儿受得住啊。” 秦数:“......?” 他说了那么老半天,重点是这个吗?! 跟在后边儿晃悠进来的巴兰,笑眯眯的揭穿他。 “思思你别信他,黄医生也给我扎了几针,根本不疼,针拨弄的时候酸溜溜的,扎完还挺舒服。” “那师父......” “我不扎!” 岑侑夏警惕的瞪了小徒弟一眼,清了清嗓子。 “那什么,今天送来的菜里刚好有乳鸽,你和秦叶归一块儿,做道八宝酥皮鸽我看看。” 秦叶归就是秦大厨,听到岑侑夏的吩咐,他立马神采奕奕的应了下来。 小徒弟急匆匆跟着秦叶归进了厨房,在场的人里除了白奶奶,谁都管不了她,但白奶奶摆明了偏疼孙女装糊涂,那就没什么好说了的。 晚上热热闹闹吃了饭,岑侑夏照旧把几道家常菜挑刺批评了一顿,对八宝酥皮鸽这道功夫菜,倒是难得给了点儿鼓励。 第二天,被贺破山抱着酣睡一晚的岑侑夏,早上八点半就懒洋洋的爬起来,眼睛水润润的,脸上还带着睡饱的薄红。 趁着贺破山去跟孟旅汇报工作,巴兰陪着她去林子边遛狗散步,路上仔细打量了一下她的神色,羡慕中夹杂着担忧的搂住她的肩膀。 “看来你昨晚睡得不错?” 岑侑夏笑眯眯的脑袋一歪,就靠在她肩膀上。 “那肯定的啊,贺破山回来了嘛~” 露出一个牙酸的表情,巴兰捏捏她的脸颊,半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老贺虽说还算靠谱,但你这么依赖他,以后他再出长期任务,你怎么办啊?” 岑侑夏表情有一瞬间的茫然。 “像这次的机密任务,不会太频繁吧?” “不好说。”巴兰脚步微顿,“具体就要看他以后选择往哪个方向发展了。” 岑侑夏抿唇一笑,“那没事,他肯定会选出任务少的方向的~” 巴兰挑眉,“你就这么确定,也不怕外人嚼舌根?” 对军人来说,能参与机密任务,代表着组织上对自己能力和心性的信任。 区别于普通任务,机密任务往往只对级别够高的领导负责,更容易出头和立功,可谓是一条“登天路”。 好些势头猛的军官,能为了一个任务把媳妇儿孩子留在老家,一走就是两三年,甚至七八年,偶尔为了迷惑敌人和保护家人,组织上还会发讣告,让任务人假死伪装。 不管接到讣告的一家老小有多伤心,总之事后任务人能得到提拔、平安回去,就算大团圆了,街坊邻居看了也只会羡慕男人有出息,让家人能跟着享福。 但岑侑夏的态度却很明显——男人升迁不升迁的无所谓,反正能陪着她就行。 巴兰有些头疼。 以她过去的经历来看,贺破山和苏云书这次任务不过二十多天,已经短的跟出去遛弯一趟似的了。 可岑侑夏却在他离开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差点把自己熬垮。 现在新婚燕尔,又刚好怀了孩子,贺破山自愿放弃“登天路”陪着她还行。 但以后呢?时间久了呢? 人心难测,她了解贺破山,他绝不是一个甘于平凡的人。 她担心岑侑夏以后被迫经历分别,被迫承受漫长的等待,有了落差后,会更加接受不了。 “哎呀,你皱眉好凶的,要不好看啦——” 伸手强行抹平巴兰眉心的褶皱,岑侑夏微微歪着头,坦然道。 “我就是依赖他,就是离不开他。” “别说外人嚼舌根了,就算他爸妈、兄长都说我耽误他的前尘,我也不可能大度的放他走。” 岑侑夏脚步轻快的背着身走,无比自然的道:“我只会缠着他,让他上哪儿都带着我,实在不能带我的任务,短期的催着他尽快回来,长期的干脆撒泼耍赖不让他去。” 巴兰难以理解,“这不是......” 自私吗。 “巴兰,处对象和结婚成家是两回事。” 岑侑夏定定的看着她,“处对象的时候,可以鼓励对方 第215章 甜蜜攀比小日常 巴兰沉默了许久。 散完步往回走的时候,她一个损友被迫客串和事佬,干巴巴又小心翼翼的,抓着岑侑夏,给她说贺破山的好话。 这是被她刚才说的那些话给吓着了啊。 岑侑夏努力装作没看见巴兰偷瞄过来的忐忑小眼神,忍着笑意,又带着无奈。 “好啦,我就是随便畅想一下,出国、开店,那都是给自己脸上多贴点儿金。不然我一个小厨娘嫁给了前途无量的大团长,别人说我福气好的时候,我偶尔也是会自卑的好吗?” 巴兰一脸的不相信——她刚才描述那些情形的时候,脸上明明只有运筹帷幄的从容和随意。 纠结了半天,巴兰一反常态地没有搂着她走,而是放低姿态地挽住她的胳膊。 “侑夏,其实以你的厨艺和心性,不管上哪儿都是注定大富大贵的。因为和贺破山结婚就困在这小小的农场里,你......不会不甘心吗?你真的不打算做出一番事业吗?” “你这话说的,孟旅听见都得跟你急。” 岑侑夏笑了笑,仰头看着蔚蓝的天空,和不时划破天际的鸟雀。 “红旗农场很好,留在这里的日子,对我来说是必要的沉淀和享受。” 她看向巴兰,“事业肯定是会有的,不然以后贺破山调职忙起来,我天天在家也无聊啊。” “不过摊子应该不会铺太大,能有一个地方供我继续钻研厨艺,偶尔灵感来了,能方便设宴招待朋友就行。” 财富、地位、荣耀,她在没穿到这个年代的时候就早已拥有、享受过了。 其实也就那样。 和现在舒心的日子比起来,当初混迹名利场,还挺浪费时间的。 看她这副专心小家的样子,巴兰又忍不住酸道:“老贺就这么好?” 岑侑夏“噗哧”一声笑出来,伸手挠她痒痒。 “你一会儿跟我说他有多好,一会儿又说他不够好,话都让你说完了,消停的!” 巴兰纵着她挠了自己几下,才轻松把她搂在怀里,镇压了她的小动作。 巴兰也不知道自己翻来覆去地纠结些什么。 但总归,她是不愿意看见岑侑夏和贺破山分开的。 思绪纷杂地走到院子门口,巴兰搂住她的腰,强迫她正面看着自己。 “你俩一定要好好的,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她跟贺破山有过命的交情,又实在喜欢对亲友无脑宠的岑侑夏。 要是他俩闹翻了,她夹在中间真的会很难做的! 岑侑夏不知道巴兰已经在脑补自己“爸妈离婚后跟谁”的世纪难题了。 眨眨眼,她主动趴到巴兰胸前,因为完美适配的身高差,她微微踮起脚尖,就顺利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放心吧。” 巴兰心里软成一片,本就喜欢美人,这会儿更是一边暗骂贺破山祖坟烧起来才有这样的好福气,一边受不了地低头在她脸颊上连着亲了好几口。 贺破山和苏云书做完汇报回来,远远地就看见了这一幕。 贺破山瞳孔巨震。 “......你俩在干嘛呢?!”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过去,一把将巴兰从自家小媳妇儿身上撕开,自己把人紧紧圈在怀里,连着退了好几步。 “巴兰!!!” 香香软软还能随便亲的美人没了,巴兰不高兴地“啧”了一声,再对上贺破山护食的警惕眼神,只觉得自己刚才替他操的心都喂了狗。 白了贺破山一眼,巴兰懒散地往里走,走到院子门口,还回头对岑侑夏认真道。 “以后你要是改主意了,我跟你。” 岑侑夏笑眯了眼。 贺破山一头雾水,又急又慌,“什么主意,她要赖上你了?” 不对。 巴兰现在不就赖上他家小媳妇儿了吗?她俩白天相处的时间,比他还多! 心里危机感爆棚,贺破山下意识扭头看向苏云书,想让他帮着分析分析,或者给拿个主意。 苏云书却满脸庆幸——还好他媳妇儿每天不是忙着练舞就是忙着到处演出的,没被巴兰给盯上。 要不他的家庭地位也危险了! 看懂他表情的贺破山:“......” 呵,狗屁的兄弟情。 被他俩和巴兰的反应逗得乐了半天,岑侑夏才抹去眼尾笑出来的水痕,笑道:“兄长,你这是终于把雅清给哄好了?” 他和贺破山做完任务一块儿回来的,结果和姚雅清一起连着两天没露面,显然是夫妻俩的私密时间。 苏云书红光满面的一笑,“哄好了。” “我本来以为领完证我就一声不吭地消失大半个月,她肯定会埋怨我,结果她只翻了翻我的行囊,发现我去了好几个地方竟然没给她带当地特产的糕点,才闹了会儿脾气。” 苏云书说话时眼神格外柔软,明显收到了妻子讨要礼物时暗藏的挂念,人都要飘起来了。 贺破山就见不得他这副美滋滋的模样,攀比心上来,故意挤兑道:“那说明小姚还没习惯跟你过日子。” “不像我媳妇儿,我离开后她觉都睡不好的。” 苏云书表情僵了一瞬,想起什么,下一秒又从容自得起来。 “习惯有习惯的好,不习惯也有不习惯的新鲜。” “你和侑夏连孩子都怀上了,老夫老妻的,日子平平淡淡就过去了。” 不像他,本来就是新婚,还意外小别了一阵,这两天和媳妇儿关起房门腻歪,她的反应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被苏云书荡漾的表情刺激的够呛,贺破山一脸不服气地低头盯着小媳妇儿,强行抓住她一只手,掰出三根手指捏在手掌里,明示要玩玩具。 岑侑夏哭笑不得,没好气的反抓住他的手,放到自己肚子上。 贺破山瞬间颓丧,活像霜打的茄子,整个人都蔫了。 但到了晚 第216章 噩梦原因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慢慢照亮了小院,光线沿着窗帘的缝隙,钻进气氛温馨的卧室里。 贺破山慵懒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目光落在小媳妇儿的睡颜上,确定她眉眼舒展,嘴角还软乎乎地上扬着,应该没有做噩梦,才轻手轻脚地从枕头下掏出手表,看了一眼时间。 清晨四点零五分。 淡定地把手表塞回去,贺破山换了个姿势,把小媳妇儿往怀里搂搂,便闻着她身上清浅的暖香,再次睡了过去。 还在假期里,不用早起去看着那些皮猴训练,贺破山放心大胆拉撑了的睡,再次睁眼时,是被小媳妇儿咬醒的。 胸口酥酥痒痒还被吮吸得湿漉漉的,贺破山声音是才睡醒的暗哑,大手不轻不重的在她小屁股上拍了一下。 “干嘛呢。” 岑侑夏重重嘬了一口,听到他吸气的声音,无辜眨眼。 “饿了。” “......赶紧松开。” 小屁股上又挨了一巴掌,但岑侑夏早就“逆来顺受”地习惯了他的“家暴”,乖乖松嘴后,卷着被子滚了滚。 “今早想喝皮蛋青菜瘦肉粥,要多多的青菜叶~” 贺破山已经爬起来穿衣服了,闻言皱眉低头,“你现在能吃皮蛋吗?” 岑侑夏:“......能的吧?” 家里的皮蛋都是她带着小徒弟自己腌制的,并没有放含有重金属成分的包料,但到底是腌制的东西...... 两人大眼瞪小眼半天,贺破山凶巴巴的妥协道:“就放小半个进去提个味,这个月就许吃这一次。” “好~” 美滋滋应下,见男人要出去了,她又卷着被子,蛄蛹到炕边。 “贺破山,我下午能吃一支雪糕吗?” “吃屁!顶天了给你咬一小口。” 扭头瞪一眼试图得寸进尺的小媳妇儿,贺破山把她今天要穿的衣服拿出来放到炕尾,便关门出去做早饭了。 东北人饭量都大,早上光喝粥肯定是不行的。 贺破山专心熬粥的时候,秦叶归秦大厨,已经嘴里哼着外国的小调,利索地炸油条了。 纯正的黄金大油条,炸出来一根能有男人半截胳膊长,通体都是酥脆的气泡鼓包,夹起来的动作稍微大点儿,都能往下掉渣。 贺破山顺手拿了一根刚出锅的吃着,站在旁边看时,突然问道。 “孕妇大清早就吃油炸油煎的东西,合适吗?” 秦叶归坦然道:“理论上来说是不合适的,但养生的东西不养嘴,岑大师不吃啊。” 贺破山:“......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就是这么惯着她的?” “瞧您说的。” 秦叶归一边把锅里的油条捞起来,一边露出一副“大哥别说二哥”的表情。 “您回来了,不就是多一个人惯着她吗?” 说得跟你能把她管住了似的。 贺破山气闷地转身熬粥去了。 约莫早上八点多的时候,蹭饭的大部队陆续过来,咸粥配油条,再加一个茶叶蛋,吃得舒舒服服。 饭后,贺破山给苏云书使了个眼色,擦擦嘴,对岑侑夏道:“我和苏云书去安排一下放假这几天的训练任务,一会儿就回来。” 他俩在农场里活动,岑侑夏倒是挺安心的,无所谓地点点头。 苏云书轻声和姚雅清说了几句后,跟着贺破山出门。 两人似模似样地走到训练场附近,贺破山才带着他一个转弯,奔着医务室去了。 进了医务室,已经上班有一会儿的黄医生,看见他俩也不意外,抬手示意两人自己找地方坐。 “小岑这几天精神怎么样,晚上还做噩梦吗?” 贺破山正襟危坐,摇头,“都睡挺好的,晚上差不多十点多睡下,最迟不超过十一点。” “我才回来的头两天,她半夜还会醒过来两三次,确认我在就重新睡过去了,这几天已经差不多和原来一样,能一觉睡到天亮了。” 黄医生点点头,给贺破山把脉。 “她能正常睡,你也就别再接着熬了,要是不小心被她发现,又得折腾。” “嗯,我这两天也放松地跟着睡了。” 黄医生满意地在岑侑夏自己都不知道的病历本上写了几行,笔尖最后在末尾点了一下,盖上笔帽。 “所以,她之前做噩梦会梦到什么,你套出来了吗?” “......没有。” 贺破山有点懊丧,又有点扭捏的,挠了挠头。 “她就头两天频繁醒的时候会说几句梦话,还都是在叫我的名字......是不是就单纯梦见我出任务没回来,或者受伤什么的?” 一直没说话的苏云书,大概猜出他把自己叫出来的原因了。 苏云书若有所思地问道:“她喊你名字的语气是什么样的,担心?生气?” 贺破山抿直了嘴角。 “有时候是很急的那种声音,像是她发现我遇到危险,想把我叫开一样。” “有时候又是......哭唧唧的,我听着都感觉自己快死了。” 顿了顿,贺破山皱眉补充道:“还有一次比较特殊,她在叫我名字之前,好像还嘀咕了一句什么,太模糊了我没听清,但语气极其冷硬,像是气狠了。” “我保证,那股气肯定不是奔着我去的。” 苏云书皱眉,“不是奔着你去的,又在梦里担心你受伤......我想不出来这种情况,你自己有想法吗?” 贺破山垂眼遮去眼底的戾气。 他当然有想法——初遇平心子道长时,在道长的劝解询问下,小媳妇儿曾经吐露过,自己做过一个死后的漫长岁月里,也得不到解脱的噩梦。 他大概知道,他出任务的那段时间,她每天晚上做噩梦是因为什么了。 “贺破山!” 察觉到他身上泄露出的细微杀意,苏云书皱眉低 第217章 随缘种菜大法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孕期最危险的头三个月过去后,岑侑夏就自然的回到了一号食堂上班。 刘三丁也不知道是真怕她累出点儿毛病来,还是听说秦叶归一直在享受她从旁指点的待遇,眼红了。 反正说什么都不让她碰食堂的大锅铲,本来需要她亲自动手的菜,也都由他和小徒弟柳青思分担了过去。 每天只用中午和傍晚去后厨动动嘴皮子,前边儿的切墩备菜还不用她操心,准备一顿饭也就最多耽搁半小时、四十多分钟这样,空闲的时间全耗在王冰会计的办公室里嗑瓜子,也不是个事儿。 又是一天傍晚,贺破山照常和秦数一块儿,来接她和柳青思下班时,路过老家属区,瞥眼看见人家没关院门的院子里一片郁郁葱葱,岑侑夏若有所思。 “要不咱们也种点儿菜吧?” 贺破山斟酌了一下,考虑到种点儿小葱、白菜之类的不会费多少力气,他早上出门前还能给浇浇水,便干脆的答应下来。 “行。”贺破山道:“就种在后院儿吧,我回去把放在角落的那座假山搬走,正好连着小花坛开一块地出来。” “咱家那点儿地方够种什么的啊。” 岑侑夏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说道:“秦修当初不是拿种植园还是养殖园当借口,才找孟旅批地建的林院吗。” “现在房子都盖的差不多了,但划归林院的那一大片林子里,除了野兔、野鸡、狍子、麋鹿、梅花鹿......比别的地方多,有狼群不时游荡之外,还种了、养了什么啊?” 跟在旁边的秦数欲言又止——本来就是个借口,再说也不用他们养什么种什么啊,按照当初的协议,林子里的所有植物、动物,他们可都是能随意取用的,再等个把月,就能派人去割野生鹿茸了。 但这显然不是岑侑夏想听的话。 她兴致勃勃的道:“咱们每天吃的青菜都是找附近村子买的,菜品参差不齐就算了,想吃什么还得看人家种了什么。” “正好这几个月天气暖和,林子边的地闲着也是闲着,晚上我跟吴管家说一声,让他多弄点儿菜籽回来。” “等菜种出来了,我非得调碗大酱端着,就站在菜园子里,现摘现吃!” 本以为的小院种菜,一下子变成了大面积开荒,贺破山愣怔了半响,才在她满眼期待的注视下,豁出去的点了点头。 “......行,不过咱们人少,还都有本职工作,可能伺候不了多少地。你明早先和奶奶一块儿去林子边看看,回头划好范围,我开拖拉机去把地犁了。” “好!” 心愿得到满足,岑侑夏美滋滋的扑进男人怀里,回家的路上小嘴叭叭个不停,全是吹捧他的好话,等到家的时候,贺破山感觉自己骨头都轻了。 作为目前地位最“崇高”的孕妇,岑侑夏在饭桌上把开荒种菜的事儿一说,便得到了所有人的“热烈”支持。 一个反驳的声音都没有,岑侑夏信心空前膨胀,第二天大清早,就带着家里空闲的主要成员,划地盘去了。 左手搀着白奶奶,右手被巴兰搀着,岑侑夏意气风发的抬了抬下巴。 “糊糊,跑!” 近两个月体型急速膨胀,已经是条大狗子的糊糊,撒欢的贴着林子跑了一大圈。 差不多圈了一块长宽百米的地后,糊糊吐着舌头跑回来,询问似的贴着岑侑夏的腿蹭了蹭。 岑侑夏眯着眼睛评估道:“还行,挑的地都挺平整的,第一轮试种的话,面积也差不多够了。” “嗷!” “嗯,那去吧,把地都圈出来!” 糊糊再次飞奔出去,只是这次它每跑出一段距离,就抬起后腿在边缘的树干或灌木上尿一点儿,或者在树皮上挠几下,贴着蹭蹭,学狼群留气味圈地盘的动作,学得有模有样。 巴兰看得好笑,“让它这么折腾一圈儿就行了?不用再弄圈篱笆之类的?” “不用。” 岑侑夏淡定道:“糊糊的气味留下后,狼群随后肯定会再过来标记一遍。” “要是连狼群故意留下的味道都不能镇住林子里那些食草动物,再多一圈篱笆也不会有用。” “那随你吧,反正咱们也不指着种菜过活。” 巴兰无所谓的耸耸肩,主张种菜吃个新鲜的岑侑夏,也是这么想的。 圈好地盘,下午贺破山就开着拖拉机过来犁地了。 长宽百米的荒地,扛着锄头一点点刨肯定吃力,但开着拖拉机,前后不过半小时,土地上的杂草荆棘丛就被刨得干干净净。 再犁一遍,肥沃的黑土被翻起来,一垄一垄的整齐排列,看着那叫一个赏心悦目。 种菜大业进行的如此顺利,岑侑夏越发积极,等贺破山把拖拉机开出来后,便从吴管家那儿领了菜籽,顺着田垄,三五颗三五颗的边走边撒。 巴兰跟在她后边儿负责把土盖上,白奶奶也拿着个被岑侑夏灌满灵泉水的小水壶,乐呵呵的沿途浇水。 是的,白奶奶拿着的水壶里,装的全是灵泉水,一滴普通水都不带往里掺的。 没办法,一大帮子人里,一个有种地经验的都没有,所有操作完全是瞎琢磨着来。 为了不打击大家的种菜积极性,岑侑夏理直气壮的选择用灵泉水,来保一波菜籽的成活率。 “侑夏,你现在撒的是什么菜籽啊,看着好像跟前边儿那一溜的不太一样?” 岑侑夏头都没回,“我也不知道啊。” 盖土盖的好像体会到了一点种菜乐趣的巴兰:“......?” “反正常见的菜籽吴管家好像都给我弄来了,像是白菜、青菜、西红柿、黄瓜、茄子、豆角之类的,反正都有吧。” 白奶奶也没种过地,但她到底见得多了,忍不住疑惑道:“我记得豆 第218章 问就是有点天赋在身上 菜籽很快撒完,看着一大片在林子边显得特别突出的菜地,岑侑夏成就感满满的叉腰。 “这么快就种完了,感觉种菜也不是很难嘛!” 白奶奶也目光热切,“今天晚了,就先这样,明天咱们是不是得再弄点儿肥料填上啊?” “肥料啊......” 巴兰和岑侑夏对视一眼,两人看着都不是太乐意。 岑侑夏一本正经地道:“奶奶,不同菜需要的化肥配比不一样,咱们连什么菜种在哪儿都分不清,就别弄了吧。” “那不是还有农家肥的吗。” 白奶奶大概是岁数上来了,流淌在华夏人血脉里的种菜本能也被激发出来了,那叫一个热情高涨。 老太太摆摆手,精神头十足地道:“奶奶知道你们小年轻嫌农家肥味道不好闻,没事儿,浇肥的活儿交给奶奶来干!” “可是奶奶,浇农家肥好像会长虫,之后还得打农药,打了农药就不能在地里直接掰了吃新鲜的了。” 白奶奶迟疑,“浇肥和长虫,有关系?” 岑侑夏表情专业,“那当然了,农家肥在沤制的过程中会混进去很多虫卵的,不信的话,奶奶你去粪坑边上看看,里边儿好多苍蝇、蛆虫什么的爬来爬去呢!” 一辈子没吃过什么苦头的白奶奶,立马打消了施肥的念头。 “那接下来,是不是只用每天浇点儿水就行了?” “......应该是吧?” 岑侑夏知道奶奶是感觉“参与度”和想象不符,便安慰道:“菜都是这么长的嘛,您看咱们农场春耕,不也就忙了一头,之后大家还不是该训练就训练去了。” 白奶奶一想也是,便依依不舍地跟着回家了。 之后的几天,大家就是谁有空了谁去菜地里浇点儿水,多浇点儿少浇点儿的,也不太在意。 岑侑夏再时不时去补点儿灵泉水,瞧着好像也没什么大问题。 直到白奶奶一早浇完水后,兴高采烈的跑回来。 “长了,长了!菜苗都长出来了!” 正聚在院子里吃早饭的一大帮子人,一听菜苗长出来了,顿时抹嘴站起来,满心惦记的往菜地冲。 到附近时,远远看去,菜地就是郁郁葱葱的一大片,结果走到近处,唯一有见识的岑侑夏,傻眼了。 “不是......这冒出头的,得有六七成是杂草吧......?” 白奶奶不相信,“杂草不都是混在地里长几棵的吗,这么多冒头的芽芽呢,能全是杂草?” 巴兰嘴角抽了抽,“奶奶,杂草好像才是地里长得最快的,之所以不常见,是因为一长出来就被农民拔了吧?” 所以种菜不是只浇水就行了,还得拔草? 脑子里有了这个概念后,秦数拍着胸脯道:“不就是拔草吗,我来!” 撩起袖子走进田里,秦数弯腰低头,又直起身来。 “师父,哪些是菜苗,哪些是杂草,你给我指指?” 岑侑夏:“......你为什么理所当然的觉得,我会知道???” 她虽然是厨子,但能到她手里的菜,都是长成了的啊,谁知道它们刚发芽的时候长什么样? “......那现在怎么办?” 一群人大眼瞪小眼半天,岑侑夏摸进地里,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拔起几株野草。 “我只能确定,这几种肯定是草。” 大家凑过来仔细辨识了一下,玩儿似的分散在田间拔了半个多小时后,所有人的动作都僵硬、迟缓下来。 眼瞅着日头渐渐升高,养尊处优惯了的秦修,第一个捶着腰直起身来,迟疑道:“师父,咱们之后不会每天都要来拔草吧?” 岑侑夏腰酸得更快,这会儿都已经直接坐在地上,拔一圈再挪个地方了。 “我觉得不太行。” 秦修道:“要不我专门安排几个人来拔草?” “安排人来,感觉就不是咱们自己种的了......” 岑侑夏在这种小细节上莫名较真,皱眉纠结了片刻,放弃道。 “要不咱们就浇水的时候随便看看,把长得太高、太过分的顺手拔了就行,普通的小野草,就随它长吧?” “我看行。” 秦数有理有据的道:“咱们浇水的时候可以只浇撒了菜籽的田垄,这样菜肯定长得比野草快,拔了大草,剩下的小草也分不了多少养分,问题不大!” “那就这样,今天拔了不少草了,都回吧——” 只想享受种菜的乐趣,但吃不了种菜苦的众人,说服自己后,心安理得地溜了。 日子再度平平顺顺地过去,一开始空荡荡的菜地,也逐渐变得“颇有野趣”。 虽说等备受期待的第一波小油菜,长到了可以吃的高度时,进菜地里摘菜,已经比去林子里挖野菜还艰难两分...... 但是!菜好歹是种出来了啊! 也不知道是初次耕种的土壤够肥沃,还是灵泉水够滋润,反正大家把小油菜摘回来后,只是随便加点儿耗油清炒出来,都好吃的要命。 饭桌上,足足两大盆的清炒油菜,遭到所有人的哄抢。 秦数和巴兰都站起来了,筷子舞得飞起,一颗油菜一口饭的吃着,别的菜看都不看一眼。 秦修边帮爱丽丝抢菜,边往自己嘴里塞,嚼着嚼着还不住的点头。 “自己种菜就是好啊,原来才从地里拔起来就下锅的菜,能这么好吃!” 普普通通的小油菜,就是叶嫩杆肥,吃着还莫名有种特别清爽的感觉,连着吃也不显寡淡。 岑侑夏觉得功劳的大头应该在灵泉水上,灵泉水又是她隔三差五偷偷浇的,四舍五入,她就是这次种菜的大功臣! 兔子似的“咔擦咔擦”吃着小油菜,岑侑夏骄矜的拍了拍桌子。 “回头再去地里摘点儿,给孟旅他们送点 第219章 又一个前世大佬 在红旗农场,孟旅放话要蹭饭,那自然是上谁家都能如愿的。 饭桌上辈分最小、地位也最低的秦数,自觉起身去厨房拿三副碗筷回来,贺破山和苏云书,也张罗着让大家挪了挪椅子,强行匀出够三个人坐的位置。 再次落座后,岑侑夏炫耀的伸长胳膊,给孟旅和两个俊俏小年轻各夹了一筷子小油菜。 “这可是我们第一次种出来的菜,现摘现炒,可好吃了,快尝尝!” 孟旅打趣道:“一桌子的肉,结果你就给我们夹青菜?” 巴兰现在是挂职休假中,不给面子的斜他一眼。 “我们抢都抢不赢的好东西,你还嫌弃上了。不想吃菜全给我,你自个儿吃肉去。” 说着就把碗伸过来,要从他碗里把菜夹走。 “诶诶诶,我又没说不吃——” 孟旅多精明的人,目光在桌上一扫,发现除了他们仨还在矜持的先扒饭,其他人嘴里、碗里全是一水的小油菜,哪儿能不知道这真是好东西。 抱着碗躲开巴兰的“偷袭”,孟旅夹起小油菜咬一口,眼睛瞬间亮起来。 “唔唔!” 飞快把嘴里的菜咽下去,孟旅拐了一下坐在自己两侧的小年轻。 “玉羊、一鸣,真是好东西,快吃!” 探头往桌上的两个大菜盆里看一眼,孟旅急了,“赶紧先夹点儿在碗里,再歇会儿就没了!” “夹什么夹!” 巴兰一筷子打过去,“吃一棵夹一棵,讲点儿规矩!” 桌上的其他人,包括白奶奶和性子最软和的柳青思,都忍不住向孟旅投来不赞同的目光。 要不是为了“公平竞争”,他们能不知道先满满给自己夹一碗啊?真是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孟旅没有试图争论,他只飞快收回筷子,把碗里的菜全塞嘴里大嚼着的同时,抄底似的从菜盆里捞了一大筷子小油菜回碗里。 被其他人瞪着,他还理直气壮的道:“看什么看,我嘴大,一口就能吃下这么多,可没坏规矩!” 岑侑夏叹为观止——难怪人家能当上旅长,还把自家男人和兄长管得服服帖帖呢,单这脸皮就不是他俩一时半会儿能追上的。 感叹完,她也有样学样的,颤巍巍的夹了一大筷子回自己碗里。 孟旅不服气的瞪眼,“诶,她夹的可不是一口能吃下去的分量,你们怎么不说她的?欺负老实人是吧?” 岑侑夏一抬下巴,“我是孕妇,一个人占两个人的量怎么啦!” 孟旅悻悻的缩了回去。 孕妇确实得罪不起。 满桌子的人都在忙着吃,谁都没注意到坐在孟旅左手边的小年轻,听到岑侑夏说自己怀孕时,他下意识愣住的神情。 一顿饭吃得风风火火,等两盆小油菜都被抢个精光,连盆底的蒜瓣都被人夹了吃干净后,其他菜才被平平淡淡的夹了几筷子。 饭后,秦数和秦叶归负责收拾桌子洗碗,其他人则挺着吃撑的肚子,转去了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爱丽丝动作优雅的给大家泡了一壶大吉岭红茶,第一杯礼节性的递给了孟旅,第二杯就轻轻放到岑侑夏面前。 “夏夏,要给你夹勺蜂蜜或者牛奶吗?” “我就不用了。” 岑侑夏总感觉直接往红茶里兑牛奶和蜂蜜喝着怪怪的,味道不够圆融。 端起茶杯抿一口,等爱丽丝把其他人的茶也分好后,才笑道:“二位小同志,你们刚来农场,路上应该奔波了挺久的吧?要不给你们加勺蜂蜜,润润嗓子?” “要的,谢谢。” 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的青年率先点头,无论说话的声音还是表情,都无比的认真,仿佛不是在申请给红茶里加蜂蜜,而是在做什么严肃的学术报告似的。 岑侑夏好奇的打量他一阵,忍不住轻笑道:“你上学的时候,学习成绩一定很好,还很招老师喜欢吧?” 青年眼底浮现一抹茫然,但还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是的,但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你就长了一张好学生的脸啊!” 只收了桌子,逃避洗碗工作的秦数溜达过来坐下,表情微妙的盯着他。 “真是神了,怎么有人能长得这么贴合书呆子的形象啊......” 所有人都认同的默默点头。 仔细看的话,青年其实长得很俊俏。 三庭五眼的比例非常标准,略圆还有些下垂的狗狗眼本应显得幼态。 但他眼神实在太坚定了,就是那种标准到能印在教科书封面的,时刻准备为祖国做贡献的坚定,把那点无辜感遮得严严实实。 再加上小头小脸,唇红齿白,虽然看着应该不到一米八,但身材比例非常好,和苏云书类似,只是比苏云书更瘦弱些,有点儿文质彬彬的意思。 可还是那句话,他的眼神实在太坚定了。 周身的气质也是完完全全的正派人。 换身衣服,大概就是建国前挥着小旗子,走在游行示威最前列的那种进步青年,枪顶在脑门上都不带眨眼的正道之光。 也就是正经人的气质过分显眼,反衬得他有点“读书读傻了”的呆气。 岑侑夏自来熟的探身把他脸上的眼镜摘下来,欣赏的看两眼,又扭头朝巴兰挤眉弄眼——你不是想找个美人嫁了吗,这个长挺好的,跟着孟旅过来应该也没对象,考虑考虑? 巴兰连连摇头——这位太正了,她一个兵痞,真不好意思玷污人家。 岑侑夏遗憾的耸耸肩,把眼镜还了回去。 全程都很迷茫,并不知道自己差点“羊入虎口”的青年,老实巴交的把眼镜戴了回去,什么都没说。 孟旅在一旁看着,乐呵的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 “小岑,怎么样,玉羊还能入你的眼吧?” 岑侑夏失笑,“我就是咱 第220章 被遗忘的弟弟 上辈子,支撑白素婷逍遥日子的两条金大腿,其一是从国外继承家业回来的豪商秦数,其二,就是能给她提供源源不断的人脉、抬高地位的楚玉羊。 也不怪岑侑夏一开始没把人给认出来,实在是两者差距过大了。 她当孤魂野鬼时见过几次的楚玉羊,整个人都显得灰扑扑的,脸上戴着一副能遮去大半张脸的黑框眼镜,头发长的能把眼睛遮住,每次都穿着一身深灰色的老式工装。 说实话,怎么看怎么像一个郁郁不得志的颓废底层工人。 而且,那时候楚玉羊被高层领导看重的能力,明明是机械方面的啊......? 岑侑夏脸色数次变换,好些话想问不能问,最后只憋出来一句。 “话说,京大原来还有农学专业的吗?” 孟旅脸皮抽了抽,楚玉羊扶了扶眼镜,面不改色的道:“校领导答应我了,等我做出成绩来,就商讨要不要开设这个专业。” 所有人:“......???” 另一个小年轻,不情不愿的道:“楚学长考进京大时,进的是化学专业,后来他自己旁听了不少其他理科的课程,然后一头扎进了农学。” 沉稳的扛住了所有人诡异的眼神,楚玉羊发自肺腑的真诚道:“农学真的很有意思,而且我觉得农业才是立国之本,不比其他学科差的。” “不不不,我们倒是没觉得农学差。” 岑侑夏连连摆手,发出了学渣的声音,“我们只是单纯的觉得,不配理解你的思路罢了。” “那是你们!” 当年在学校也是常年位居专业榜首的秦数,底气不是很足的拽了拽衣服。 “我、我就是对经融这块比较感兴趣,要是愿意的话,跨专业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楚玉羊没觉得他外强中干,而是跟碰见知己似的,用力点头。 “对的,只有多接触一些学科,才能触类旁通,更好的服务于自己最喜欢的学科。” “比如我先学了化学,才能知道怎么调配不同的化肥;学了物理和机械制造,才能花最少的钱自己组装农机;学了生物,才能更快更好的改良种子......” “可以了可以了。” 岑侑夏竖起手掌,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 “孟旅,我怀着孕不能做饭,以后还是让他吃食堂吧。” 白素婷都被关进大牢里了,楚玉羊没了“失身”的危险,她才不想像当初的兄长和秦数一样,时刻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呢。 最主要的是吧,楚玉羊和他们这帮子人的画风差距有点儿大了,总感觉收留他的话,老实孩子容易遭欺负。 更严重点儿,要是被他们给带坏了...... 那简直是国家民族的重大损失啊!!! 孟旅白了她一眼,“你们这儿的人够多了,地方还有点儿偏,我本来也没打算把他安置过来。” “今天就是带来给你们看看,认识一下,以后有机会多关照关照他俩,别欺负人。” 孟旅这么一说,岑侑夏反倒有点儿不乐意了。 “您最近怎么老喜欢乱扣帽子啊,我们怎么就会欺负人了?而且您都把人带来了,不安置在我们这儿,还想安置去哪儿?” 秦修帮衬道:“孟旅,不是我自夸,主要论居住条件的话,整个农场也没有比林院更好的地方了吧?” 孟旅眼睛一挑,“单论居住条件是比不上你们这儿,但论起研究氛围来,你们能跟羊圈那边比?” 岑侑夏和秦修都悻悻的熄火了。 羊圈那边全是在自身专业领域里有名有姓的大佬,刨除秦数,他们加起来恐怕都顶不上人家一个脑子的。 而且羊圈现在虽说还养着不少牛、羊、猪,但原先和羊挤一块儿的小破房子,早被秦修安排着推平重建了。 虽说为了不落人口实,不能直接起一栋小洋楼把人都安排进去,但也宽宽敞敞的盖了三座老式四合院。 外边和门脸瞧着十分朴素,符合被下放改造人群的居住环境,实则里边儿要什么有什么,比林院这边还早通热水。 其中两座用来住人,剩下一座,还在孟旅、李政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许下,让秦家偷摸搬进去了不少基础实验器材,整个一小研究所。 柳爷爷柳奶奶这样主要钻研理论的还不太在意,像王有才那些必须做实验的,已经一头扎进那座四合院里,乐的人影都见不着了。 不服不行的咂咂嘴,岑侑夏哼道:“去羊圈就去羊圈吧,反正羊圈那边往深了说,也是我们的地盘......” 孟旅哼笑一声,“你说谁的地盘?” “我们,我们——” 岑侑夏笑嘻嘻的把孟旅也划拉到他们这一波里,顺带着岔开话题。 “楚玉羊您介绍了,另一位呢?” 孟旅斜她一眼,道:“小陆刚才不是说了吗,他是玉羊的学弟,主修物理的,不过在机械方面也很有研究。” “我准备回头把他交给王有才带,看能不能先把咱们农场的老旧农机给改良一下。” 孟旅才一说完,小年轻就直勾勾的盯着岑侑夏,说道:“我叫陆一鸣,今年十九岁了。” 岑侑夏稀里糊涂的“啊”了一声,试探道:“那你还挺年少有为的?” 没从她脸上看见自己希望的反应,陆一鸣,或者说岑父岑母闹离婚后,主动选择跟了母亲,还硬气的改随了母姓的,岑家的小儿子岑一鸣,垂眼自闭了。 二姐真的没认出他来。 明明他还记得小时候她没被送去福瑞楼之前,兄妹几个里,他俩最亲近,她喜欢带着他到处疯跑,给他抓蛐蛐、捞蝌蚪,他也会偷偷藏鸡蛋给她吃。 这次他跟着楚学长一起离开学校,主动下乡当知青,也是听说能直接被分到她在的红旗农场, 第221章 妻奴之战 在客厅里说说笑笑地歇了会儿,算是混了个半熟后,楚玉羊正襟危坐,扶了扶眼镜。 “刚才的小油菜真的很好吃,叶茎纤维非常细,所以显得特别脆嫩爽口。” 夸完,楚玉羊真诚地问道:“听说是你们自己种的,方便告诉我菜园子在哪儿,让我去看看吗?” “看看啊......” 岑侑夏等人互相交换目光,都显得很是迟疑。 柳青思小声道:“地方离得稍微有点儿远,要不我明早多摘些,给你送去?我爷爷奶奶也在羊圈那边,正好顺路。” 其他人连连点头,“诶对对对,你们路途辛苦,我们摘了送去就成!” 楚玉羊下意识往前坐了坐,态度越发诚恳。 “抱歉,我主要是想看一下小油菜的生长环境,当然要是方便的话,能让我连根挖两棵带回去研究,就更好了。” 秦数眼神飘忽,“生长环境其实没什么好看的,就是普普通通在林子边开了块地,我们连肥料都没用过呢......” “我说小岑啊,玉羊不就是想看下你们新开的菜园子吗,用得着遮遮掩掩的?” 孟旅狐疑地看了他们一眼,拍板道:“你们直说在哪儿就行,我带玉羊过去。” “......要看就看吧!”岑侑夏梗着脖子道:“我、我们搞的是原生态种植,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再说了,咱们种出来的菜比农场自己种的可好吃多了,不虚!” “那是,我们种的是真好。” “天天浇水还拔草呢!” “拔草这话就别说了吧......” 一群人嘀嘀咕咕的,孟旅看得越发起疑,一秒站起来。 “那这就走吧,来个人带路。” 所有人都下意识站了起来,互相看看,鼓劲似的道:“都去都去,刚好看看还有什么是能吃了的,再多摘点儿回来晚上吃。” 午后太阳有点儿晒。 女同志们人手一把伞撑着,男同志们则提着菜篮,里边儿装上小铲子、手套、水壶,分工十分明确。 在岑家功利性明显,还是传统男主外女主内的环境中长大,从没见过这种男人干活儿、女人享福场面的陆一鸣,难掩惊诧地在一群已婚男人身上来回看了好几眼。 只是一群互相影响,还热衷攀比的妻奴,谁都没有多余的注意力能放到他身上。 在苏云书掏出用干净手帕包好的小酥饼,殷勤的一只手捏着喂到姚雅清嘴边,一只手还在下边儿接着落渣时,“战争”打响了。 秦数轻哼一声以示不屑,先扭开水壶盖子喂柳青思喝两口,才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支唇膏,托着她的下巴仔细给她抹了抹,半是炫耀半是埋怨的道。 “最近天气热了,你老是不好好喝水,要不是我盯着,你嘴唇又得起皮了。” 其实领证后,柳青思已经渐渐习惯了秦数平常跟自己这种程度的亲近,但现在有外人在啊! 脸颊绯红的推拒了两下,拗不过非要攀比的幼稚男人,只能垂着眼睛任他施为,眼睫颤个不停。 媳妇儿害羞又纵容自己的模样,是秦数的“死穴”之一。 感觉那轻颤的睫毛一下一下的挠在自己心尖尖上,秦数下意识越凑越近,最后被小脸滚烫的柳青思按着脸推开,还嗔怪的瞪了一眼。 亲爹秦修,根本看不上儿子被迷得神魂颠倒的便宜样,嫌弃的撇撇嘴,轻咳一声吸引大家的注意后,一脉相承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护手霜,先挤在自己手心里揉开了,才温柔地包裹住爱丽丝的小手,轻轻揉捏。 “你上午画画沾了不少颜料在手上,现在还干吗?” 爱丽丝倒是比儿媳妇从容得多,等他揉完一只手,换一下伞,又轻轻把另一只手搭过去。 “指甲边缘帮我多揉一会儿,昨天有根倒刺不小心刮在衣服上了,疼。” 秦修立马皱眉,捏着她的手指翻来覆去地看。 “长倒刺了怎么不跟我说?下午回去泡泡手,我给你修一下指甲。” 爱丽丝抿唇笑着点点头,秦修便毛头小子似的道:“晚上洗完澡,我再给你把脚指甲也剪了!” 听得仔仔细细的临时蹭饭三人组:“......” 在家里经常被妻子吼笨手笨脚的孟旅,酸溜溜地把头扭到一边。 陆一鸣两眼迷茫,为自己和他们的格格不入感到心慌。 楚玉羊......楚玉羊只希望他们能走快一点儿,他真的好想看看是什么样的菜园子,能把午饭的小油菜养得那么好的。 因为着急,楚玉羊对唯一没有跟着显摆的贺破山,印象空前的好。 果然,贺团长长得高大英武,气势不凡,一看就很靠谱......? 好好走路的岑侑夏突然惊呼了一声,被自家男人抱孩子似的单手抱了起来,稳稳托在臂弯上坐着。 贺破山倨傲地看了其他男人一眼,声音低沉且从容。 “后边的路不平,你打着伞容易绊倒,我抱你过去。” 觉得他这一举动格外爷儿们,奈何自己力量大概坚持不住的三个男人:“......!!!” 臭显摆什么呢,呸! 楚玉羊表情木然地扶了扶眼镜——至少把岑同志抱起来的贺团长走得很快,三两步就赶到他们前边儿去了。 那、那也行吧。 力气和耐力都是牲口级别的贺破山,抱着自家小媳妇儿,走得那叫一个微风常伴我身。 队伍的整体速度被他带快一大截,连白奶奶都被巴兰搀扶着加快了步伐。 没一会儿,菜园子就到了。 发现走在最前头的贺破山已经把岑侑夏放下来了,孟旅四下张望。 “菜园子在哪儿呢,不会被你们修去林子里了吧?” 贺破山皱眉指了指身侧,“不就在这儿吗。” 岑侑夏垫 第222章 深不可测的菜园子 伺弄菜地的一帮子人,憋屈的干瞪眼。 孟旅呵呵一笑,两手抓着比人还高的粗壮杂草往上拔了拔,头两下竟然没拔动,用力拽了四五下,才把杂草拽出来。 提起杂草,看了眼它裹着泥土的茂盛根须,孟旅服气的竖起大拇指。 “这‘菜’长的还真好,感觉一株就能炒出一大碗了。” “岑大师,你说是吧?” 单独被点名的岑侑夏鼓了鼓脸颊,凑到贺破山耳朵边,小声嘀咕。 “孟旅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儿了,怎么老阴阳怪气的?” 贺破山摸摸她的发顶,冷笑一声,“我回头跟嫂子说说,让她给孟旅煮点儿下火的苦瓜水喝。” 离着一段距离,孟旅也没听清小两口在嘀咕什么。 他只跟刘姥姥进大观楼似的,拔开外围最高壮的野草,试探着往里迈步。 “今天那些小油菜是谁摘回去的?” 看着眼前比老林子深处还“生机盎然”“花繁叶茂”的所谓菜园子,孟旅是真心赞叹。 “别的不说,单就眼力这一块,负责摘菜的人已经比得上军中的精锐侦察兵了,厉害啊!” 真的,想在这个“菜园子”里准确的找到不到男人巴掌高的小油菜,还真的考验眼力。 孟旅小心翼翼的往里走,看见了和野草混在一起难以辨认的大葱、小葱,看见了肥到不像韭菜的韭菜,还看见了一丛低矮灌木上,竟然攀着结了几根小黄瓜,挂了几个小番茄。 盯着长在同一丛荆棘上的黄瓜和番茄,没注意脚下,孟旅一时不查绊了一下,扭头盯着草丛看了半天,才发现“暗算”自己的,是一个拳头大的小南瓜。 孟旅二话不说把幼儿南瓜摘下来,高抛扔出去,被贺破山顺手接住。 “小岑,晚上还在你家吃饭,你务必用这个南瓜给我搞个好菜!” 岑侑夏心疼的抓着小南瓜跺了跺脚,“您也太不讲究了,这么小的南瓜都下得去手摘!” 不过这个南瓜的大小,好像还挺适合用来盛南瓜盅的...... 孟旅哈哈一笑也不理她,继续往里寻摸了一会儿后,扬声道:“玉羊你快来,我发现油菜了!” 楚玉羊已经顾不上油菜了。 他不知何时掰了根嫩绿的小黄瓜叼在嘴里,手里捧着四五个只有孩子拳头大小,但通红通红的番茄,眼睛还盯着已经开花的小葱,试图挪两三根手指头出来,把葱也拽上。 囫囵应了一声,楚玉羊抱着满满的收获走出来,想先把这些菜放在地上,进去另摘点儿别的,之后再一并拿走。 结果他才放了东西,重新挤回菜园子里,放做一堆显得格外诱人的小番茄,就被留在外边的岑侑夏一伙儿给理直气壮的瓜分了。 用军用水壶里的凉开水简单冲洗一下,岑侑夏甩去手上多余的水珠,连着皮就在番茄上咬了一口。 爆汁。 真正的一口爆汁。 牙齿轻松破开番茄又薄又韧的表皮后,就是特别饱满的果肉。 咬到内芯时,包裹在最中间的番茄汁,便顺着牙印涌出,酸酸甜甜,番茄味极其浓郁,超级好喝!!! “唔唔!” 岑侑夏手忙脚乱的吸去流出来的番茄汁,两只手捧着连忙往贺破山嘴边凑。 “快快快,要滴下来了!” 贺破山配合的半蹲着身子,嘴唇先贴着她的手背把流出来的番茄汁吸添干净,才就着她的手,小小的咬了一口番茄肉。 发现自家男人眼睛一亮,岑侑夏嘚瑟的笑道:“好吃吧~” “嗯,比咱们以前买过的番茄都好吃太多了。” 那是,感觉这种汁水充沛的蔬菜,吸收的灵泉水更多啊...... 念头在脑海里转了一瞬,岑侑夏又沉浸在小番茄的可口中,美滋滋的和贺破山把剩下的番茄分食干净。 巴兰和白奶奶分食一个,是用随身带的小刀给切开的,没有准备,漏掉了不少番茄汁,把两人都心疼了个够呛。 珍惜的吃完手里的半个番茄,巴兰干脆扯着嗓子朝菜园里喊。 “楚玉羊——你番茄在哪儿摘的啊,出来的时候看着把能吃的都一并摘出来吧!刚才那几个不够吃的——” 蹲在菜园子里,被遮得人影都看不清的楚玉羊,一下子瞪大眼睛。 “你、你们把我带出去的番茄都吃完了?!” 岑侑夏“啊”了一声,“不能吃吗?” 想到这些蔬菜的所有权,楚玉羊顿了顿,气势弱了九成九。 “能...能吃,就是你们吃的时候能稍微注意点儿,把种子留给我吗?” 外边儿的“恶霸”们互相看看,秦数大声回答:“不太行,你不知道小番茄的仔有多好吃,不吃浪费了——” 楚玉羊:“......怎么就浪费了呢?!留下番茄籽,我很快就能再种一批番茄出来了啊!” 秦数叉腰,“那你种的番茄,能保证和我们种的一样好吃吗——” 楚玉羊很想说可以。 按常理来说,优质蔬果的种子,精心培育出来,口感只会比母株的好,就算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但这片菜园子里长的蔬菜吧,明显就跟常理不搭边。 他摘黄瓜的时候还惦记着把中间的瓤给挖出来留着,结果等再想起来时,小黄瓜已经被他吃干净了...... 沉思评估的这么一会儿,陆一鸣已经用衣服下摆兜着小半兜黑黑小小的果子跑出去了。 他别别扭扭的兜着果子走到岑侑夏跟前,飞快看她一眼,又把目光挪开。 “你们种的这是什么果子啊,我尝了几个,还挺好吃的。” “恶霸”们神情凝重的围了过来。 秦数先抓起一个,随便用指腹把看不见的灰蹭去,就扔进嘴里。 “嗯......这才刚进六月呢,就有 第223章 偷菜狼 “看来糊糊果然还是太年轻,见天地带着它来标记地盘,也没见有什么威慑力......” 巴兰一边抓黑浆果吃,一边调侃地看向岑侑夏。 “我当初说什么来着?让你再弄圈栅栏,你偏要把筹码都压在糊糊身上,现在明显有其他动物闯入咱们的菜园子,还通过某些途径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带进来,生根发芽长挺好了。” 白奶奶忧心忡忡,“也不知道咱们种的小柿子,被吃的还剩下几个了?不过糊糊还小呢,震不住场子也不能怪它,还是狼群不抵用。” 岑侑夏盯着菜园子琢磨了一下,气得翻了个白眼。 “恐怕就是狼群太抵用了。你们没发现吗,除了咱们的菜,别的草叶压根儿没有被啃食过的痕迹!” “要真有野生的羊啊、鹿啊的闯进来了,能这么挑剔,那么多嫩草都不带碰的?!” 再次捧着小番茄和小黄瓜出来的楚玉羊,呆呆地道:“离农场居住区这么近的地方,竟然还有狼群的吗?” “不过真有狼群的话,倒是不奇怪了......” 他先小心翼翼把怀里的蔬果放在地上,反手把外衣脱下来垫进篮子里,才一枚一枚地把它们放进篮子里。 把篮子重新抱在怀里,楚玉羊单手推了推眼镜,用科普的语气说道。 “狼群其实不是纯肉食动物,每当秋季来临,野果繁盛的时候,它们在没有猎捕到足够的肉食时,为了过冬积蓄力量,也会大量食用野果。” “有记录显示,狼群食用野果数量最多的时候,能占到整体食物的五到六成。” 岑侑夏俏脸冷冰冰的板着,“这不是它们监守自盗,还专挑好的吃的借口!” 楚玉羊长这么大,还没有体验过短时间内数次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的离奇经历。 “监...监守自盗?你说的是狼群吗?” 来的第一天就能震住京大名声赫赫的高才生,孟旅心中也不免生出几分得意。 他拍了拍楚玉羊的肩膀,用一种很随意,很普通的语气,暗暗炫耀道。 “啊,玉羊你才来农场,具体情况可以以后慢慢了解。” “总之呢,就是小岑和爱丽丝女士之前遇到点危险,被狼群给救了,秦先生为了感激狼群的帮助,经常会带些肉食过来投喂,一来二去的,狼群就跟她们半散养的差不多了。” “野生狼群,半、半散养......?” 楚玉羊在脑子里飞快回忆自己学过的生物知识,磕磕绊绊的道:“是折损了头狼和首领母狼的年轻小狼群吗?那接受过喂食的话,或许真的有可能......” 说服自己的话还没说完,孟旅就轻描淡写的打断他。 “也不小吧?我记得那个狼群好像足足有二十多头成年狼了,头狼也好好的呢。” 成功把楚玉羊震到两眼放空后,孟旅压住上扬的嘴角,轻咳一声。 “那什么,小岑啊,你们菜园子虽然看着......那什么了一点儿,但种出来的菜是真的好。” “玉羊主要钻研的就是这方面,以后肯定会经常到菜园子这边来,你是不是把他和小陆带给狼群熟悉熟悉?” “要不万一哪天不小心碰上,被狼群当成偷菜的小毛贼给咬了,那就冤枉大了。” “行。” 岑侑夏冷笑一声,“刚好找糊糊爹问问,它到底放纵狼群糟蹋了我们多少好菜!” 险些忘了这事儿的一众“恶霸”们,义愤填膺地用力点头。 秦数很快折返一趟,把留在院子里看家的糊糊带了过来。 只见岑侑夏往林子的方向一指,糊糊便撒欢地跑进去,很快发出稍显稚嫩的狼啸声。 “嗷呜————” 感觉脑子都快烧了的楚玉羊,本能科普道:“狼是社交性很强的动物,它们能从同类的嚎叫声中分辨出警告、敌袭、猎物、亲近示好等信息。” “大多数情况下,听到同类的嚎叫声,附近的狼群都会做出相应的回应......” “嗷——” “呜嗷——” “嗷嗷汪!呜......” 如楚玉羊所言,狼群很快给出了回应。 只是不知道哪头小狼被糊糊时不时的狗叫给带偏了,“汪”了一嗓子后,明显因为丢脸挨揍了。 揍归揍,狼群出现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还能近距离接触野生狼群的楚玉羊和陆一鸣,在狼群靠近树林边缘时,还没看见它们隐藏的身影,就先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迫。 在没有武器傍身的前提下,即便是成年男性,在狼群面前也只能屈居于食物链下方,被动承受顶尖猎食者带来的恐惧。 狼群大概也发现了外边有生面孔,在头狼的带领下,悄无声息的压低身体,缓缓靠近。 气氛一时紧绷起来,现场一片寂静。 窸窸窣窣的声音凸显出来,林边的低矮灌木和草丛晃动了几下,头狼过于雄壮的身躯,缓慢的,充满压迫感的,显露出来。 真正直面野狼时,楚玉羊和陆一鸣才深刻的意识到,书上的插图、文字的描写,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头狼的身型是两人从未像想过的高大。 没有显露出任何攻击姿态,肩高便已经快接近成年女性的胸口。 和它相比,他俩不算矮的个头、不算纤瘦的小身板,一下子就变得“可口”了起来。 陆一鸣重重地咽了一下嗓子,手脚发软的本能往后退了半步。 他的惊慌,立马引起了头狼的注意。 深灰中夹杂着琥珀色的狼眼看过来,眼底尽是一片冷漠的审视。 一阵凉意顺着尾椎骨直窜后脑勺,陆一鸣嗓子眼里挤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尖锐声音,僵在原地不敢有丝毫异动,只拼命用求救的眼神向孟旅示意。 又 第224章 关爱孕妇,从狼群做起 头狼瞳孔巨震,竖起的耳朵都被她吼的往脑袋后边撇了撇。 “......嗷。” 什么菜,狼听不懂,狼不知道。 “你还敢装傻?!” 岑侑夏被头狼的厚脸皮气笑了,扭头朝楚玉羊招招手。 楚玉羊僵硬的往前挪了三分之一步,确认似的抬手指了指自己。 “磨叽什么呢,赶紧过来!” 胳膊下还夹着只狼的岑侑夏,说起话来实在让人兴不起反抗的念头。 楚玉羊缩了缩脖子,识时务的一步一步靠过去,走到近处,对上头狼莫名带着三分警告的目光时,微微一顿,往旁边绕了小半圈,挪到岑侑夏身侧。 “找我,有事?” 岑侑夏一脸不耐烦的压了压手,他知情识趣的顺着她的手势往下俯了俯身,怀里抱着的一篮子蔬果,就被她抓走了两个。 看见她手里红彤彤的小番茄,头狼下意识挣了挣身子,就被她凶巴巴的拽了一下耳朵。 “呵,现在知道慌了?晚了!” 凑在头狼耳朵边威胁了一句,岑侑夏又直起身子来,朝着狼群里尾巴摇得飞起的几头小狼,露出钓鱼执法的笑容。 “想吃吗?过来~” “呜汪!” 率先撒欢跑过来的亚成年小狼,听着应该就是改不掉狗叫被教训的那只。 它欢脱的摇着尾巴凑过来,都顾不上自家头狼从嗓子眼里咕隆出来的警告声,扭着身子左蹦右跳的,张嘴就把岑侑夏的整只手都含进了嘴里。 近距离看见她手“没了”的楚玉羊,狠狠的吸了一口气,就听见她嫌弃的“噫”了一声。 “松嘴。” 小狼也知道看人脸色,飞快把她的手吐出来后,还狗腿的舔了舔。 没好气的瞪它一眼,岑侑夏摊开手,露出手心里握着的小番茄,把嗓音掐得软软的。 “乖哦,这个你吃过没呀~” “嗷!” 应答似的脆生生叫了一嗓子,小狼歪头把小番茄叼进嘴里,趴在地上,两条前腿抱住番茄,随后熟练的歪着头,把番茄蒂咬了下来,吐到旁边。 岑侑夏看见确凿的“罪证”,又冷笑了一声。 头狼耳朵抖了抖,放弃的拱拱她的手,把另一个小番茄找出来吃了。 眼睁睁看着头狼把自己手上沾到的番茄汁都舔干净了,岑侑夏似笑非笑的捏住它的嘴巴。 “不接着装了?” 头狼小幅度的侧了侧身,毛茸茸的大尾巴不动声色的扫了扫她的小腿。 岑侑夏不为所动的捏住它腮帮子上的软肉。 “我当初让糊糊来划地盘的时候,是怎么跟你说的?”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让你帮我把菜园子看好,别让其他动物进去把菜糟蹋了的?嗯?我有没有说过?” 头狼心虚的“呜”了一声。 这些话吧,香喷喷还不好哄的两脚兽,确实是说过。 因为这一片“特殊草地”对猎物的吸引力,它最近都没带着狼群跑太远,一直在这附近蹲着,就能等到自己送上门的肉食。 其实一开始,它是有带着狼群好好看“草地”的。 它亲自标记了气味不说,还安排了几头实力不错的狼留在附近看守,驱赶那些被“草”吸引过来的猎物。 但这不是一天天过去,“草地”里突然开始结果子了,还越闻越香吗...... 轻轻的挣开捏在自己嘴上的小手,头狼低低的呜嗷了几声,像是试图替狼群申辩什么。 可两脚兽不讲道理。 “嗷什么嗷,我听不懂!” 散布在周围,但注意力都集中在她和头狼身上的其他人:“......” 你还知道你听不懂啊。 而且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狼也听不懂你在教训它些什么? 头狼听懂了,它还看出香喷喷的两脚兽又在等着它哄了。 人性化的垂头“叹”一口气,头狼妥协的把身子贴进她怀里,想像以前一样倒在她身上贡献肚皮时,突然顿了顿。 它飞快站稳,惊奇中夹杂着些许焦躁的,绕着她嗅闻了两圈,又低吼几声,轻轻用脑袋顶了顶她的肚子。 “哟,还真能闻出来啊?” 岑侑夏蹲了半天腿有点儿酸麻了,干脆盘腿坐下来,歪靠在它身上。 “我都怀孕四个月多月了,才竟然才发现。” 头狼趴在她身侧,眼睛紧紧的盯着她的肚子。 岑侑夏哼笑一声,揉揉它的耳朵。 “所以你说你好意思吗,连孕妇的菜都偷,还带着一家老小一块儿偷!” 头狼“呜”了一声,又站起来,咬着她的衣袖往林子的方向拽了拽。 岑侑夏不明所以的跟着站起来,“干嘛?你想带我去哪儿?” 头狼呜呜嗷嗷叫了一阵,发现这次她是真没听明白自己的意思,焦躁的原地转了两圈,朝一头健硕的母狼嚎了一声。 母狼就表现得直观多了。 它先亲近的凑到岑侑夏身边嗅了嗅,确定她肚子里揣着崽子,便咬着她的衣袖示意了一下,随后一个转身挡在她身前,凶悍的朝头狼和其他公狼龇牙示威。 把头狼和年轻公狼们远远赶到一边后,又闻了闻她身上的味道,目光锁定不远处的贺破山,朝他龇牙,想像赶走公狼一样,把他赶走。 贺破山:“......呵。” 敏锐的接收到狼群想抢他媳妇儿的信号,贺破山大步走过来,气势全开的冷眼看向挡在中间的母狼。 母狼也能清晰感受到贺破山的危险性,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身体显得更大些,浑身的毛也跟着炸起来,尾巴硬邦邦的绷在身后,试探的朝他扑咬过去。 “诶不是?!” 贺破山敏捷的躲开狼吻,大手顺势按住母狼的后脖颈,被母狼挣扎着扭头想去撕咬他的手时,岑侑夏才反应过来,连忙扑过去抱住母狼的腰。 第225章 他不是岑家人了 “我,跟你们去狼穴,生孩子???” 岑侑夏满脸迷茫的指着自己重复了一遍,结果母狼和头狼,还真一副“你终于听懂狼话”的欣慰表情,用鼻子拨弄她的手,催她赶紧跟着走。 母狼还夹带私货的一边呜嗷呜嗷,一边频频扭头去看贺破山,好像在劝告她,在这种怀崽的紧要关头,得离攻击性过强的雄性两脚兽远点儿。 听见自家男人较劲的冷哼声,岑侑夏揉了揉紧绷的额头。 重新坐回地上,她一手抱着母狼,一手搂着头狼,努力的给围过来的狼群解释房子就是两脚兽专属的大型“洞穴”,她有住的地方,而且非常安全。 狼群不太相信的目光,一一扫过其他人。 有胆子大的,还凑到白奶奶、爱丽丝她们身边嗅嗅蹭蹭,“考察”回来后,越发犯愁。 想了想,头狼威严的低吼了几声,把母狼头领留下来守着岑侑夏,自己则带着狼群的主要狩猎队,气势汹汹的杀回了林子里。 随后不到一小时,就拖着一整头健硕的成年麋鹿回来,暗示性极强的扔在贺破山跟前。 “嗷。” 头狼略显凶残的撕开麋鹿柔软的腹部,裹满血水的内脏倾泻流出。 挑拣出营养最丰富、还最不费牙的内脏,叼到岑侑夏面前,头狼扭头看向贺破山,催促的朝他叫了两声。 包括岑侑夏和贺破山在内的所有人,齐刷刷看向楚玉羊。 楚玉羊哽了一下,干巴巴的道:“头狼的叫声应该是在催促贺团长吃肉,因为狼能把吞下去的大量生肉暂时储存在肚子里,有需要的时候再反刍出来给小狼和需要照顾的同伴吃。” 楚玉羊微妙的看了贺破山一眼,“所以在狼群看来,现在贺团多吃点儿,晚些时候岑同志饿了,就不愁没肉吃了。” 听完科普的贺破山:“......我是不是应该现在就进林子一趟,猎头羊或者野猪回来,给它们见识见识?” “你之前成功压制了母狼首领,狼群不会怀疑你的捕猎能力。” 楚玉羊脑子重新转动起来后,观察和分析能力还是很强的。 他综合了狼群前前后后的行为,猜测道:“它们大概是觉得只有你能给岑同志提供足够的保护,担心你出去狩猎的时候,岑同志遭受猎食者的袭击,所以干脆直接给你提供食物?” 喝了不少灵泉水,智商明显提高的头狼走过来,以上位者夸奖下位者的姿态,矜持的用尾巴扫了扫楚玉羊的小腿。 成功获得头狼欣赏的楚玉羊僵立原地,受宠若惊。 岑侑夏哭笑不得,贺破山也对狼群认可了自己“守护者”的身份暗暗得意。 两口子对视一眼后,岑侑夏把头狼投喂自己的内脏装进篮子里,贺破山也找巴兰借了刀,直接割下一条鹿腿提在手里。 揉揉头狼的脑袋,又借着它舔舐的动作遮掩,喂了它一点灵泉水,岑侑夏轻笑道:“行了,今天就先回吧。” “狼群误会你会饿肚子的事儿,就不再解释解释了?”秦数问道。 贺破山微不可查的把腰背挺直了些,“解释起来费劲,我明天买头羊过来喂给它们,连着喂个几天,它们也就明白了。” 其他人都没什么意见,抓紧时间进菜地里摘了不少菜出来,便打算折返回家。 被故意夹在人群中间接受“保护”的岑侑夏走出去几步,又想起什么,连忙停下。 “差点忘了,头狼已经近距离嗅过楚玉羊的气味了,但小陆你还没露脸呢。” 陆一鸣走在队伍最前边,闻言全身一僵,下意识摇头。 孟旅见状轻叹一声,解围道:“算了,小陆主要还是搞机械的,就算要来菜地也不会自己一个人来。反正以后时间久了,狼群自然就能熟悉他的气味了。” 岑侑夏无所谓的耸耸肩,所有人继续往回走时,依旧走在最前边的陆一鸣,脸色很是难看。 晚上在林院吃过饭后,孟旅临时有公务要忙,便把他和楚玉羊交给警卫员,带去羊圈那边安顿。 去往羊圈的路上,憋了一下午的陆一鸣,直白的打听起“自家二姐”的情况。 警卫员已经把他俩当农场自家人了,闻言热情的拉着他俩,把岑侑夏翻来覆去的夸了又夸。 听着岑侑夏受欢迎的种种事迹,陆一鸣感觉心里有团火在烧似的,忍不住问道:“二...咳,侑夏姐有提起过家里人吗?” 警卫员感觉他上来就叫姐,有点儿过于自来熟了,但也没多说什么。 只露出不屑的表情,嫌恶道:“你说的家里人,是指岑家那群一脑袋粪水的玩意儿?” 岑家小儿子·陆一鸣:“......有必要说的这么难听吗?” “我说话够客气了。” 警卫员摇头,啧啧道:“你们才来,都不知道岑大师身世没被发现前,有多惨。” 他掰着手数道:“先是那个抢了她身份的白素婷,三番五次的在农场里发疯,找岑大师的麻烦,还伤风败俗的搞破鞋、想祸害苏团的名声。” “后来又是白素婷她妈找上门来闹,堵在岑大师门口骂的可难听,腆着脸歪曲事实,往岑大师头上泼脏水。” “等白素婷自作孽被树砸瘫了,在医院暴露自己顶替了岑大师烈士遗孤身份的事儿后,她爹又大老远带着记者跑来做戏了。” 警卫员一摊手,“农场里把岑家祖宗十八代骂遍的都不在少数,我已经算留口德的了!” 陆一鸣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脸皮抽搐的低声道:“他们几个确实丢人,但外交小组的岑朗,不是没做过什么吗?” “他明明是想做什么,但没那个胆子!” 表露的这么明显,警卫员多少也猜出他和岑家大概有点关系,热络的神情冷淡下来,不阴不阳的道。 “岑大师没 第226章 没想到条件能这么差 羊圈那边两座能住人的四合院里,环境好的房间早就被瓜分完了,剩下的就只有光线不太好的后罩房。 陆一鸣和楚玉羊被分到了一间当舍友,但足够睡四五个人的长条炕用布帘子分割一下,睡起来也宽敞,还能有多余的地方摆放点儿自己的私人物品。 加上四合院里有接了热水管的公共洗漱间,这条件在下乡的知青里,已经算是顶好的了。 分配好房间时天色已经挺晚了,警卫员没多逗留,四合院里的老人孩子也睡得早,没有预期的欢迎仪式,只有领了带学生任务的王有才,哈欠连天的从做实验的那座四合院过来了一趟。 “小楚、小陆,你俩也看见了,咱们这儿环境还行,但也没什么多余好介绍的。” 王有才抬手一指,“那间是大家专门留出来洗漱冲澡的地方,想上厕所去隔壁那间小的。” “不过院子里人多,你俩不想一大早提着裤子跳脚的话,可以早点起来,也可以睡晚点儿,等大家用过了再进去。” 把自觉最重要的部分介绍完,王有才又道:“我们是下放的,得挤在院子里的厨房自己做饭。” “你们没这个限制,农场也不缺你俩的口粮,所以你们应该是和战士一样,能随便去一二三号食堂打饭。” “不过我建议你们以后都在一号食堂吃,有岑大师和小柳师傅坐镇,一号食堂的菜,比需要花钱花票的友谊食堂都不差的!” 吸溜一下口水,王有才乐呵呵的拍了拍陆一鸣的肩膀。 “听孟旅说,小陆你以后就归我带了对吧?那以后在一号食堂打到什么好菜,记得孝敬孝敬老师啊。” 陆一鸣点点头,没吭声,楚玉羊则疑惑道:“今天孟旅带我们去岑同志家吃饭的时候,岑同志不是说,羊圈这边也能算她的地盘吗?怎么......” “是算她的地盘啊。” 王有才笑道:“往严谨了说,我们这帮人的命都是她救回来的,柳老的孙女还给她当了徒弟,咱们自然是一家人。” “但我们是被下放来劳动改造的,总不能知道人家有本事、性子好,就没脸没皮的事事都靠她帮衬吧?” 王有才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声,再抬眼时,又是满身谦逊但不谦卑的傲气。 “她已经帮我们够多啦,没翻身之前,可不能让她再见天的跑来,和我们混在一起。” 话锋一转,王有才表情慎重的把手搭在两人肩膀上。 “所以去食堂打菜、帮思思给我们带吃食的艰巨任务,就只能交给你们俩了!” 楚玉羊严肃点头,陆一鸣心不在焉的含混一声。 王有才把两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又说了几句客套话,就让两人赶紧洗澡睡觉去了。 等王有才离开后,陆一鸣说道:“我先洗,你进屋收拾行李吧。” 楚玉羊没意见,转身往屋里走时,陆一鸣又道:“哦对了,我睡觉不喜欢有光亮,你收拾好行李后,记得找块布把窗户遮上。” 后罩房的窗户,是开在房门左侧的,离炕还有个两三米的距离。 一直表现得特别好说话的楚玉羊回忆了一下房间布局后,干脆道:“窗户不用遮。就咱们房间的朝向和农场地区日照的角度、时常来看,我们起床的时间,光线是肯定照不进房间的。” 陆一鸣不高兴的皱眉,“我喜欢把窗户遮起来,就算不遮光,也要遮一遮其他人的视线啊。” 楚玉羊反手指了指,“窗户上糊了一层报纸,别人看不见屋里的。” “......我就想挂个窗帘而已,你话怎么这么多?!” 楚玉羊神色平静的看他一眼,“咱们出了学校来到农场,都是一样的知青。” “我可以接受你不叫我师兄,也不在乎洗澡谁先谁后这种小问题,但更多的,就没有了。” “后罩房全天光线都弱,不适合挂窗帘,你不满意的话可以向孟旅反应,搬去其他房间住。” “就这样,我先收拾行李去了。” 看着楚玉羊离开的身影,陆一鸣表情扭曲,把后槽牙咬得“嘎吱”作响。 “不就是比我早入学两年吗,有什么好得意的......!” 都是天才,他跳级入学,学习理论物理的时候,也自己摸索着进修了机械知识,自问哪儿哪儿都不比他差,他在牛气个什么劲儿! 重重哼了一声,陆一鸣抓着来时岑母给他收拾好的洗漱包,气冲冲的进了淋浴间,脸色再次变换。 “不是说现在羊圈的住宿环境已经很好了吗?!” 看着光秃秃、灰扑扑的水泥墙壁上,简陋架出来的两根出水管,再看看角落不时爬过的壁虎,陆一鸣抗拒的抿紧了嘴唇。 虽然早有准备,但这边的条件,比首都的家里也差太多了! 但他不能回去...... 他得在农场做出成绩,给二姐挣脸,再风风光光的告诉二姐自己的身份,让她重新认下自己这个弟弟。 站在门口做了半天的思想准备,陆一鸣咬牙脱衣服拧开水龙头,打算把自己仔仔细细的搓洗了一遍。 只是洗到一半,洗浴间的门就被敲响。 已经收拾好行李的楚玉羊,平淡道:“洗澡的热水是长辈特意烧好给我们俩留的,量不多,你洗快点儿出来换我,我不想洗冷水澡。” 陆一鸣:“......知道了!马上就出来!” “马上是多久,再给你三分钟应该够了吧。” 三分钟? 这么点儿时间够干嘛的啊! 陆一鸣觉得自己被安排了老师带,而楚玉羊没有,所以他受不了天才学子的地位崩塌,才故意在这些小事上找茬。 但初来乍到,他不想给王有才他们留下斤斤计较的印象,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好”字,答应下来。 楚玉羊得 第227章 同样的知青,不同的反应(上) “咩——咩——” “汪汪汪!” “刘姐早啊,我刚学会的烙饼,你拿一张尝尝,还行的话等那几个皮猴起床,今早就让他们吃这个了。” “我尝尝......可以啊你,这饼也摊得太匀称了!手真稳,晚点儿来帮我调个试剂成不?我前两年把手摔坏了,养到现在还有手抖的毛病,烦死了。” “行啊,但我手里的课题计算量太大了,回头你得让你家老李帮我验算一下,我自己算出来的数字总感觉不太对劲。” “你不会用硬算的笨办法吧?我跟你说,你得建个数学模型出来,就是咱们新弄的那个公式......” “醒醒,该起床了。” 小腿被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驱散了陆一鸣耳边模糊的隔膜,屋外的响动变得清晰起来。 昨晚没烘干头发就睡下了,土炕上还只铺了薄薄一层褥子,他翻来覆去的不知道折腾到几点才睡着,现在只感觉从头顶疼到脚后跟,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眼见他烦躁地抱着被子翻了个身,楚玉羊丢下一句“我已经喊过你了”,就不再管他的自己披上外衣,出了门。 清晨的院子,热闹但不吵闹。 有人在小厨房里忙活着做饭,有人在茅厕和洗漱间门口排队,也有人搬了个小马扎在院子的柿子树下喝茶看报。 看见楚玉羊出来,正在太阳底下做扩胸运动的王有才,乐呵呵地招呼他一声。 “小楚你这么早就起了啊,是不是我们动静太大,被吵醒了?” 楚玉羊摇头,“没有,前辈们说话做事声音都压挺小的了,就是这边天亮得太早,我感觉天亮后还睡了个回笼觉,没想到起来才七点半。” “嗐,也就这几个月,等天冷下来,再想早起就困难了。” 和王有才攀谈了几句,楚玉羊发现院子里的其他人会时不时向他投来好奇或者审视的目光,但他目光移过去时,最多只客气地朝他点头笑笑,一个攀谈的都没有。 考虑到他们被下放的身份,楚玉羊也没打算一开始就表现得太热络,礼貌地点头回礼,差不多把人看个眼熟,排队洗漱后,就回房间拿了打饭的搪瓷口缸,蹭秦家送蔬菜过来的车,去一号食堂吃早饭。 羊圈条件改善了,但地方还是偏了些,他找到一号食堂时,战士们已经差不多都吃完了。 有些新奇地看一眼吃完正收拾桌子的战士们,楚玉羊安静地走到打饭窗口,对工作人员问道:“大姐你好,我是农场新来的知青,请问我来打饭的话,需要先办个什么凭证吗?” 打饭的大姐乐得不行,豪爽地一把抢走他手里的搪瓷口缸。 “你这小知青说话还挺有礼貌的。”大姐笑道:“不用办什么凭证,领导们都提前跟咱们知会过了,吃饭的时间你人过来就行!” “有多余的口缸可以直接放在食堂,不用来来回回拿着跑,要是不嫌弃公用的碗筷,去那边直接拿也行。” 热情地给楚玉羊介绍了一番在哪里拿碗筷、随便喝的汤在哪儿盛、哪里可以接热水等等,打饭大姐抄起大铁勺,轻轻磕了一下口缸边。 “今个儿早饭有小米碴子粥、酸菜包子、二合面大馒头和卤面条,你吃得下的话,要不要都来点儿尝尝?” 还没经过劳动洗礼的楚玉羊,胃口不算大,想了想,说道:“我要两样就行,大姐,哪两样比较好吃?” “都好吃!” 打饭大姐骄傲的挺起胸脯,“你别拿在学校的老经验来看,咱们一号食堂可是有大师坐镇的,早中晚三顿饭,就没有不好吃的东西!” 说归说,打饭大姐还是给楚玉羊盛了大半口缸的卤面,再在上头盖两个巴掌大的包子,塞回给他。 “不过今天难得岑大师早上过来,面卤子是她指点小柳师傅炒的,味道好得很,包子的酸菜也是岑大师之前带着咱们食堂自己腌的,你先吃着,明天再尝尝小米粥也成。” “行,谢谢大姐。” 楚玉羊端着满当当的口缸,随便找个空桌子坐下,就一口包子一口面条地吃了起来。 确实好吃,比他们京大的食堂都舍得放料。 卤面味道不错,但明显比酸菜包子要差一点点。 楚玉羊边吃,边回忆昨天晚上吃到的,那位岑同志亲手做的拍黄瓜,嘴里的唾液都多分泌了些。 来晚了啊。 吃完早饭,楚玉羊不紧不慢地走回羊圈,看一眼来回花费的时间,琢磨着下午去农场的供销点看看,有没有自行车卖。 去厨房倒一口缸开水,楚玉羊回房间把口缸放在自己那边的小炕桌上凉着,无视炕上睁眼看过来的陆一鸣,翻出袖套和劳保手套,就又出门去了。 孟旅把羊圈弃用的老仓库和旁边的一小块地划给他了,他今天把地方收拾出来,熟悉一下,就能开始尝试种一下从那个菜...菜园子里弄来的种子了。 这边楚玉羊目标明确的开始干活儿,屋里,被无视的陆一鸣心火直冒,又躺了几分钟,才一个翻身坐起来。 “嘶——” 起太猛了,本来就有点儿疼的脑袋,一下子跟被锥子钻了一样,疼得他龇牙咧嘴。 用力揉几下,陆一鸣穿好衣服爬起来,先从行李箱里拿了几块桃酥填饱肚子,才沉着脸走出房门。 左右看看,他随手拦住一个背着柴火进来的七八岁孩子,说道:“小孩儿,你带我去一趟农场的供销点,我给你买糖吃。” 孩子看他一眼,“我就是回来放一下柴火,还要赶回去放羊呢。” “我告诉你供销点在哪儿,哥哥你自己过去成吗?” 陆一鸣微微皱眉,“羊放着吃草又丢不了,你带我去一趟,我给你买奶糖。” “哥哥,我真走不开。” 小孩儿也跟着皱眉 第228章 同样的知青,不同的反应(下) 心里不自觉的带上埋怨,陆一鸣在树荫下歇了大半天,才把外衣脱下来顶在头上,眉头紧锁的继续往前走。 好不容易走到供销点,他进门就先把钱和票拍在柜台上,不耐烦道:“先来瓶冰汽水,要北冰洋的。” 供销点的售货员是随军军属,在这儿上班两年了,还是第一次碰见说话态度这么不客气的。 抬头斜他一眼,售货员冷淡道:“没有。” “怎么会连北冰洋汽水都没有?” 陆一鸣脸上不自禁露出“这里到底是个什么穷乡僻壤”的表情,耐着性子道:“那有什么汽水,随便给我拿一瓶吧,渴死了。” 售货员懒洋洋地用手肘撑着柜台,“什么汽水都没有。” 陆一鸣:“......你糊弄谁呢,那么大一个供销点,会什么汽水都没有?!” “没有就是没有,你一直问问问的,烦不烦啊?” 售货员拧着眉头白了他一眼,态度也恶劣起来。 “真是有意思,来军垦农场里找汽水,你怎么不问我有没有布娃娃卖?” 像被她的话点醒了一样,陆一鸣抿紧嘴唇忍下火气,闷声道:“那给我拿一床厚褥子、五条毛巾、两个暖水壶和一个暖炉。” 售货员又白了他一眼,才慢悠悠的从货柜上往下搬东西。 “暖炉没有,别的都在这儿了,一共二十三块五和两张工业票。” “这么便宜?” 陆一鸣狐疑地先拔出暖壶塞子看看里边儿,又去捏捏军绿色的褥子。 “这褥子外边的面料也太差了,而且怎么是硬邦邦纯棉花的啊?你给我拿丝绵的。” “还有这暖水壶,不要这种外边包竹片的,要铁皮的那种。” 顿了顿,陆一鸣补充道:“我不缺钱,你给我拿好的。” 售货员投来看傻子的眼神。 “你这人是来找事儿的吧?都说了我们这是军垦农场,你垫个褥子还要丝棉的,怎么不直接问我要绫罗绸缎的?” “还要铁皮的暖水壶呢,就咱们这儿的鬼天气,入秋一个猛降温就能把铁皮给冻裂!” “真是奇了怪了,你是哪儿蹦出来的愣头青啊,屁事不懂,要求还怪多的。” 售货员越说越警惕,“看你的穿着不像新兵,是来探亲的?家里谁在这边啊,说给我听听。” “我是新来的京大知青!” “原来是知青啊。” 售货员了然的撇了撇嘴,态度又懒散下去。 “反正东西就只有这些,要就给钱,不要我就收起来了,赶紧的,别瞎耽误工夫。” 京大学子的身份也没能让这可恶的售货员高看他一眼,陆一鸣咬了咬牙,掏钱掏票。 “这边不是挺冷的吗,怎么连暖炉都没有,那你们平常洗完澡,是怎么烘头发的?” 售货员抓了把瓜子磕着,嗤笑道:“大少爷,我们洗完澡用毛巾擦擦等它自己干。” “而且你说的暖炉跟我们这儿的暖炉应该不是一个东西,反正我没听说过谁家会用炉子烘头发的,也不怕把头发燎了。” 陆一鸣受不了她阴阳怪气的态度,也懒得问这边的暖炉是什么样的。 闷头把毛巾塞进捆好的褥子里,再把褥子反手背到背上,一手提一个暖水壶。 走到供销点大门口,看着照在阶梯上的太阳光,他犹豫了一下,扭头。 “你们这儿有花钱送货的......” “没有,赶紧走,别堵着门。” 陆一鸣憋着气走了。 废了老鼻子力气把东西都搬回房间,笨手笨脚的把褥子铺好后,陆一鸣彻底没了力气,又随便吃了几块糕点,就躺回炕上睡起了午觉。 下午三点多,楚玉羊回来了一趟,发现他竟然还躺在炕上,微妙的看了他两眼,又安静的拿着钱票去供销点了。 售货员中午吃饭的时候打听了一下,得知一共来了两个知青,眼瞅着楚玉羊进来时,就先入为主的下意识板起脸来,想看看他又准备闹什么幺蛾子。 楚玉羊察觉到售货员若有似无的敌视,脚步微微一顿,试探的先微微弯腰打招呼。 “同志你好,请问有自行车卖吗?” 售货员:“......你挑牌子吗。” 楚玉羊认真又诚恳的道:“不挑。咱们农场面积太大了,我就想买辆自行车,能代步就行。” “我把自行车票也带来了,没现货的话,我可以把票先放您这儿,有货了我再过来给钱,您看行吗?” “你倒是个有礼貌的......” 有上午陆一鸣的对比,售货员现在感觉楚玉羊哪儿哪儿都好,态度也温和下来。 抓一把瓜子塞他手里,售货员笑道:“咱们是军垦农场,自行车没牌子,但质量要比什么凤凰、红花的好多了,雪不是太大的时候都能骑。” “不过你没有用雪车拉东西的需求的话,我建议你再另买两条防滑防冻的宽轮胎,等下雪了自己换上就能接着用。” 楚玉羊点头,“行,就按您说的买。” 干脆信任的态度,让售货员看他的眼神又温和了些。 从仓库把自行车和轮胎推出来,售货员收完钱后,提醒道:“小同志,咱们这边可比首都冷多了,差不多九十月份就开始下大雪,一直下到来年四五月份才消停。” “你初来乍到肯定没准备,等再过两个月,就有事没事多来看看,抓紧时间把厚被子、棉大衣、厚棉帽、皮手套和长筒棉靴给买了,不然根本门都出不了!” “我知道了,谢谢您的提醒。” 出了供销点,看离晚饭时间还有一会儿,楚玉羊把轮胎卷起来捆在自行车后座上,长腿一跨,骑上车就奔着林院去了。 岑侑夏这会儿已经在食堂指点小徒弟和刘三丁做晚饭,楚玉羊便只和白奶奶打了声招呼,厚着脸皮讨要 第229章 你一个下放的,凭什么跟我比? 楚玉羊倒也不是有意排挤陆一鸣。 他推着自行车回到四合院里,就找到王有才,借用了一些材料和工具,在院子里的灯光下敲敲打打,给自行车后边儿加装了一个可拆卸的车斗。 等陆一鸣从食堂吃完饭回来,就听到王有才语气惊喜的夸奖。 “小楚你动手能力可以啊!” 目光下意识落过去,就见王有才蹲在自行车边,歪着身子打量那个平平无奇的车斗。 “你这中间用的承轴有点意思,看间距和上边弹簧片的设计,是为了省力和减震?” 楚玉羊点头,“今天去小菜园挖了些土回来,就算用自行车载着,也确实有点儿费劲了。” “之后我可能还会骑车去附近村子寻摸些透气的粗陶花盆回来种菜,这边路也不好走,加个弹簧片大概还能帮我省点儿钱。” 王有才反应了两秒,才明白过来“省钱”是指粗陶盆在路上能少碎几个的意思,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小子看着一本正经的,没想到还是有点幽默细胞的嘛!” 楚玉羊一本正经的扶了扶眼镜,“我真不是书呆子。”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到大好像就没人相信...... 王有才笑得更大声了。 陆一鸣本来都进房间了,听见农场安排给自己的老师,却跟楚玉羊说说笑笑,一副相见恨晚,要当忘年交的架势,憋不住气的又拉开门走了出来。 “王老师,我今天已经把缺的东西都买齐了,状态也调整过来了,能不能申请明天就去改良农机?” 王有才也没给他泼凉水,只露出一脸没脾气的笑容,说道:“小陆你想干实事是好事儿,当然可以啊。” “不过不着急改良,农场有好些农机老化了,明天我带你先去熟悉熟悉,等你上手了,先把损坏严重的零件换下来,其他的看着调整、保养一下,农场领了开荒任务,着急用。” “可我......” 陆一鸣想说自己从京大休学跑来下乡,是想切实的发挥自己的才能,在这边做出一番事业的。 按他的想法,改良农机都只是试手的活儿,他真正想做的,是借军垦农场的光,研究、改良军械! 可对上王有才看似和善,实则不容反驳的目光,陆一鸣再有满肚子的不乐意,也只能咬牙低头。 “行...行吧,我会尽快把农机都修好,不会耽误开荒工作的。” 接下比改良农机还不如的修理工作,陆一鸣第二天大清早,就被王有才叫醒,带去了停放农机的库房。 库房极大,里边儿足足停放了几十辆不同型号的农机。 有轮子快跟他一样高的巨型拖拉机;有仿佛装了一排铁爪的耕耘机;有带着漏斗似的播种机...... 还有他好些他认不出来的,像是平地机、抽水机、脱粒机等等,王有才都一一给他介绍了一遍。 男人骨子里都对巨型机械有着谜一般的热爱,陆一鸣来的时候还不情不愿的,在仓库里跟着走一圈,就已经跃跃欲试的想摆弄这些大家伙了。 王有才专门带了他两天,教他看懂不同农机的基本构架和哪些零件比较容易磨损,需要保养、替换后,就放他自己捣鼓了。 这年头的大学生,就算是被推荐上去的工农兵大学生,也多多少少是有些本事的,像陆一鸣这种被择优推荐进入京大的,称一句人才也不为过。 王有才放手后,陆一鸣先是把每种农机都拆散一架,仔细绘制了各个零件的图纸,标注上尺寸、重量、材质等精确数据,再绘制各个部位的组装结构图,搞清楚它们的运作原理。 这个过程他只用了不到一星期。 看到他精心整理的图纸和数据,一开始觉得他有些“不安分”的王有才,也改了印象,很是夸了他几句。 可从小就被吹捧长大的陆一鸣,却在对农机的新鲜感消散后,觉得这些活儿根本不用动什么脑子,是个人都能干。 偏偏他被王有才看轻,只能捏着鼻子自己忙活好几天,才把本来应该直接给他的数据,给统计整理出来。 自觉被穿了小鞋的陆一鸣又花了几天时间,憋着一口气把所有农机需要更换零件和特殊保养的地方都标注出来后,一刻不停的拿着笔记本找到王有才。 “王老师,库房里的农机我都排查好了,资料全在这儿,您安排人照着修就行。” 把笔记本放到桌上,陆一鸣像只骄傲的小公鸡,挺了挺胸脯后,说道:“接下来我打算先从耕耘机开始研究改良,我觉得可以扩大耕耘机现有的臂展,收割机也是同理......” “等等。” 王有才表情古怪的打断他,“小陆,你不是把农机坏的地方找出来就行了的,更换零件和保养也是你的活儿啊。” 陆一鸣完全呆住,反应过来后,脸色瞬间涨得通红。 “王老师,我可是京大的学子!盘弄那些农机已经是杀鸡用牛刀了,您现在竟然还想让我亲自动手,做那种随便一个工人都能干的实操活儿?!” 王有才被他一嗓子吼懵了,还没来得及解释什么,就被他噼里啪啦一顿抗议。 “王老师,我才来农场没多久,不知道哪里得罪过您,让您这么羞辱我!” “但同为高级知识分子,我还是希望您能摒弃成见,另外给我安排一些符合我才能和学识的任务,否则我只能向农场领导投诉您了!” “啊。” 王有才提着凳子往后挪了挪,抬手擦去脸上的唾沫星子,看他一眼。 “小陆你要是这么想的话,我建议你直接找孟旅抗议去,修理农机的活儿,是他吩咐的来着。” “怎、怎么可能?!” 陆一鸣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孟旅他到底明不明白京大学子的分量啊?我响 第230章 岑侑夏:劝不动,还想揍人 “太欺负人了,国家一直号召知青投入对落后地区的伟大建设中去,让知青发挥自己的才能,结果就是这么发挥的吗?让我来当最低等的维修工?” 陆一鸣敢跟王有才大声抗议,但让他直接去找孟旅,他是不敢的。 愤愤不平地从王有才的小实验间出来,陆一鸣困兽似的在农场里转了几圈,数次“路过”农场领导们的办公小楼,最后还是劝告自己初来乍到,没显露过什么才能,被领导们轻视也是没办法的事。 回到库房,满脸嫌恶的修了两辆农机,陆一鸣看着自己满手的脏污和机油,重重把扳手砸在地上。 丢下还没组装起来的农机,他去水池边把一双手搓洗得通红,才魂不守舍地走到了林院。 “小...小陆?” 才去菜园子补完灵泉水回来的岑侑夏,看见失魂落魄的陆一鸣,想到孟旅让多照顾两个小知青的话,便带着三分关切走了过来。 “怎么了这是,干活儿出了疏漏,被王有才骂了?” “二...侑夏姐......” 看见岑侑夏,陆一鸣眼睛亮了亮,委屈地靠近她身边。 “没有,王老师给我安排的活儿都特别简单,我就算梦游去做都不可能出错的。” “这么厉害啊?” 岑侑夏没想到小年轻上次看着还挺认生,一直安安静静没说什么话,今天再见,反倒一下子热络起来了。 朝他笑笑,岑侑夏道:“日头太晒了,要不先跟我进屋歇会儿,喝碗绿豆汤?” “嗯嗯。” 陆一鸣点点头,乖巧又依赖地跟在岑侑夏身后。 两人进院子时,白奶奶正在前院儿喂鸡,看到陆一鸣,脸上露出笑来。 “小陆来了啊,怎么没见小楚跟着一块儿?” 陆一鸣初中就住校了,就算放假回家,也多是拿了零花钱和白素婷出去疯玩,等升到高中后,更是猛的抽条一下子长开,看小时候的照片都认不出来是一个人。 加上“孝敬”白奶奶的表面工作都是二哥和他爸去的,所以白奶奶没认出自己来,他一点儿都不奇怪。 但白奶奶看着他问起楚玉羊,却让他心里不痛快地忍不住挤兑一句。 “白奶奶,楚玉羊在忙着种地呢,一时半会儿的恐怕想不起来过来问候。” 白奶奶愣了一下,“啊?那孩子真是,前天送鱼过来的时候也不说,我还让他过两天来拿泡黄瓜呢。” “哎哟,忙就算了,小陆你一会儿走的时候顺带把腌菜坛子抱回去吧,味道淡点儿也好吃的,正好最近天气热,吃点儿酸黄瓜开胃!” “他还来送过鱼?!” 陆一鸣脸色一沉,岑侑夏表情微妙的说道:“是啊,你不知道吗?小楚经常替羊圈那边送东西过来的。” “我不知道......” 陆一鸣答得咬牙切齿,往她身边靠了靠,小声抱怨道:“王老师好像不太喜欢我,羊圈的其他老师也不怎么跟我说话,我都不知道楚玉羊什么时候跟他们关系好到能帮忙跑腿了。” “而且楚玉羊怎么上你这儿跑腿就那么殷勤,我平常让他去食堂的时候给我顺便带个饭,他都推三阻四的不乐意!” “那我就不知道了......” 岑侑夏含混一声,和白奶奶交换了个眼神,就带着陆一鸣往主院走。 让他自己在院子里找地方歇着,岑侑夏进厨房里盛绿豆汤,端着碗出来看了一圈没找到人,才反应过来他已经自来熟的进堂屋里了。 走进堂屋,看见他正蹲在电视机柜边,随意地翻着秦家从国外带来的电影录像带,岑侑夏笑容微敛,把绿豆汤的碗,不轻不重放到茶几上。 “小陆,过来喝绿豆汤吧。” “嗯,一会儿的。” 陆一鸣头都没抬,语气惊喜地道:“侑夏姐,你家好多外国电影啊,我几乎都没看过!” “这盘《教父》我来之前倒是听同学说起过,你放给我看看吧!” 岑侑夏:“......我晚点儿要去食堂上班了,要不下次我空闲的时候再说?” 陆一鸣美滋滋地摆摆手,“侑夏姐你照常上班就行,不用陪我,我自己看就行。” 拿着录像带走过来,跟在自己家似的往沙发里一窝,陆一鸣伸手摸摸绿豆汤的碗,不乐意地皱眉。 “怎么没加冰啊,常温的喝着又不解暑。” 偏头看一眼笑容不太热情的岑侑夏,陆一鸣自觉委屈地小声道:“侑夏姐,冰箱在厨房吗?我自己过去加冰。” 岑侑夏:“......我怀着孕呢,怕我馋嘴,冰箱里没冻冰块。” “那你自觉一点不就行了。” 陆一鸣撇撇嘴,“绿豆汤没冰怎么喝嘛。” 岑侑夏嘴角抽了抽,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我现在明白,为什么羊圈那边只让楚玉羊来跑腿了......” 这孩子说话做事也太欠收拾了! 陆一鸣没听懂她的“明示”,还想顺着她的话阴阳怪气楚玉羊几句。 但考虑到要给自家二姐留下好印象,他只能强忍着轻哼了一声,再有点儿嫌弃地把常温绿豆汤端起来喝两口,算给她一个面子。 给完“面子”,陆一鸣立马把碗放下,开始抓着她抱怨自己空有才学却无处施展,抱怨农场领导有眼不识金镶玉,抱怨楚玉羊装模作样不好相处。 岑侑夏听得头大,忍不住打断他。 “知青本来就是要到最艰苦的地方去的,艰苦,不单指生活环境,还指学术环境差、什么都得靠自己的双手平地起高楼。” “红旗农场再牛逼也就是个农场,想研究高精尖的东西,你就应该老老实实留在学校里,跟着导师做课题,何必大老远跑到这边来抱怨呢?” “我是为了——” 为了给你挣面子。 为了让 第231章 糊糊:我上去就是一口 “不喝......嗯?” 陆一鸣突然反应过来,惊愕的抬头看她,“你是要赶我走?” “哦,原来你还听得出好赖话啊。” 岑侑夏一把将他拿在手里的录像带抽回来,放到自己旁边。 “要不是孟旅之前特意带你和楚玉羊过来吃饭,我知道你是谁啊?” “咱们拢共才见了两次,我看在孟旅的面子上请你到家里喝绿豆汤,就只是喝绿豆汤,没让你喧宾夺主跟回自个儿家似的要这要那,完全不把我这个主人放在眼里!” 陆一鸣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委屈道:“我没有不把你放在眼里啊......” “呵,那你说说你具体哪里尊重我了?” 岑侑夏往沙发背里一靠,翘起二郎腿。 “是不经主人允许,就自顾自的进屋翻东西,还是白请你喝绿豆汤都要被你挑三拣四的嫌弃?” “或者是拿我当垃圾桶吐苦水,我耐着性子安慰你,却被你扣上一顶什么都不懂的大帽子,贬低我来抬高你?” 陆一鸣脸都憋红了——他当弟弟的,上姐姐家难不成还连堂屋都不能进,不喜欢吃的东西也要假客套吗?! 但二姐连认都没认出他来,陆一鸣还惦记着自己风光认亲的想法,只能紧紧咬住后槽牙,把抱怨和解释都咽下去。 但最后一条控诉,他可不承认! “......侑夏姐,我实话实说,怎么就贬低你抬高自己了?” 岑侑夏都快被他给气笑了。 “羊圈里的那么多人,有一个算一个,谁不比你有能耐?谁不比你壮志难酬?” “他们都没跟我说过‘你一个厨子不能理解我’这种屁话,你不过是一个普通知青,真是好大的脸啊。” “我才不是什么普通知青,我是京大的学子!” “是是是,京大有你了不起,两年超英三年赶美,助力京大登顶全球名校排行首位,就靠你了。” 一句话把陆一鸣噎住,岑侑夏明晃晃的朝他翻了个白眼。 “京大学子怎么了,人小楚还是你学长呢,他跟你似的恨不得变成螃蟹横着走了吗?” “你还好意思跟我抱怨孟旅和王有才他们看不上你,抱怨楚玉羊跟你关系不好呢。” “就你这脾气性子,人家又没吃你喝你靠你捞好处,得多犯贱才愿意捧着你啊?” 可他自小就是被老师、同学、家人吹捧着长大的啊! 陆一鸣完全不能理解二姐对自己的排斥,这种排斥,还是在她不知道自己是岑家人的前提下就有的。 听着二姐的数落,陆一鸣感觉心脏像被泡在酸水里似的,酸涩又刺痛的难受。 “我、我真这么招人嫌吗......” “确实。” 胸口再中一箭,陆一鸣抿紧嘴唇,可怜巴巴的瞅着她。 “那我改,侑夏姐你仔细跟我说说,我都改还不成吗......” 岑侑夏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我跟你非亲非故的,骂你一顿解气就行了,凭什么要费劲的花心思帮你掰性子?” 可你是我二姐啊,我都愿意为你改性子了,你怎么能不管我! 陆一鸣在心里大声咆哮,盯着她眼眶挣得通红。 岑侑夏被他用“你不管我谁管我”的眼神盯着,感觉更怪异了。 “......你要真想改,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多观察楚玉羊怎么为人处世的,跟人学学。” “楚玉羊楚玉羊,你们就知道捧着楚玉羊!我到底哪里比他差了!” 上一秒还恨不得赌咒发誓自己要改脾气的人,下一秒就两眼冒火的站起来,动作大的把茶几都撞出去两三公分,吓得岑侑夏连忙捂住肚子往沙发里缩。 根本没注意到她护肚子的细节,陆一鸣满脸怨愤的紧紧盯着她,恨声道:“楚玉羊现在就是个臭种地的,我认真起来肯定比他强出百倍。” “你们都等着瞧吧!哼!” 熊孩子撒泼似的一脚踹在茶几腿上,陆一鸣气冲冲的扭头出去,碰见听见动静赶过来的白奶奶,还迁怒的试图推开她。 然后就被跟在白奶奶脚边转悠的糊糊,给咬了。 “啊——!!!疯狗,快松口!松口!” 糊糊深受狼群的影响,根本不搞吠叫警告那一套,闷不吭声说咬就咬。 咬上还不松口,犬牙深深埋进陆一鸣腿上的血肉里,被他挣扎着踢过来时,扭着身子灵活躲开,脑袋再用力左右甩动,差点没把他肉给撕扯下来。 陆一鸣疼的惨叫连连,一直在拼命踢腿,还试图找棍棒去抽打糊糊。 白奶奶受惊的连连喝止糊糊,但糊糊根本不听,两只深灰色的眼睛上抬,冰冷的盯着陷入恐慌的“猎物”。 “够了糊糊,松开他吧。” 听到女主人并不惊慌,也不显虚弱的声音,糊糊才缓缓松了咬合的力道,借着他踢腿的动作,巧妙的脱离跳到一边。 “你这条死狗——!!!” 腿被松开,陆一鸣气冲头顶,瘸着腿就要用刚抓到手里的大扫帚打过去。 “你敢!” 岑侑夏低喝一声,本应含情脉脉的桃花眼,此时冷若冰封。 陆一鸣抬手的动作一顿,憋屈又不甘的大声道:“明明是它发疯咬我,你还护着它!合着我在你眼里,连一条狗都不如了吗!” “狗知道护主,而你只会在别人家里撒泼闹事。” 深呼吸压住火气,岑侑夏招手示意白奶奶和糊糊都到自己身边来,又看向满身煞气赶过来的巴兰。 “怎么回事?” “一点小事吵起来了,糊糊护主就把他给咬了。” 岑侑夏没看见陆一鸣想推白奶奶的动作,要不这会儿就不是拦着,而是放蛇放鸟一块儿收拾他了。 巴兰眉梢一挑,问都不问为什么吵,就冷硬的对陆一鸣道:“这里不欢迎你,是 第232章 孩子在肚子里动! “怎么了?你肚子怎么了?!” 岑侑夏的一声“啊”,让巴兰瞬间冒出一身冷汗,惊慌的伸手缩手,好像不知道该扶还是该直接把她抱起来,又怎么抱才不会挤到她的肚子。 失策了,最近乱七八糟的孕期护理知识学了一大堆,最关键的竟然学漏了! 白奶奶也脚下发飘的两手虚张在旁边,颇有一种吓到想晕过去,但强撑着绝不能添乱的坚毅。 被两人一狗圈在中间,岑侑夏维持着弯腰按肚子的姿势动作,小嘴微张,眼睛瞪大,僵了两三秒后,一卡一卡的缓缓站直了身体。 “你到底还行不行了?!” 巴兰有点儿崩溃的抓住她像是为了保持平衡,才抬起来的一只手。 “应、应该行。” 岑侑夏说话很小声,眼睛还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肚子。 又停顿了一会儿,她抬起头来,眼神飘忽,声音也飘忽。 “肚子,刚才好像动了一下?” 巴兰:“......胀气了?” 狠狠松了一口气的白奶奶,抬手一人轻轻给了一巴掌。 “说什么胡话呢,她这是胎动了!” 巴兰和岑侑夏齐齐瞪大眼睛,倒吸一口凉气。 巴兰:“......你刚才不就应该知道了吗,跟着我惊讶个屁啊!” “你不懂!!!” 岑侑夏又低头盯着肚子,眼神滚烫的像恨不得把肚子盯出个窟窿来。 她恍惚的轻声道:“知道胎动,和真的感觉到胎动,完全是两回事好吧......” “它真的动了诶,在我肚子里,你能想象有个活物在你肚子里动弹吗?!” 巴兰脑补了一下,打了个哆嗦。 很正常的情况,怎么从她嘴里说出来,一下子就变得奇奇怪怪,后背都凉飕飕的了......! “你怀的也是个懒的。” 白奶奶稀罕的笑出一脸褶子,以过来人的身份分享经验。 “女人怀胎四个月出头,好些活泼的孩子就已经开始在娘胎里动弹了。” “但我怀你爸的时候,他就是个懒骨头,愣是拖到快五个月才开始动,全家都被他吓死了,生怕他不声不响就成了个死胎。” 白奶奶面露怀念之色,“当年我第一次胎动,全家乐的跟什么似的,摆了一大桌子菜,还恨不得挂两串炮仗炸了。” 巴兰抬眼,“之前秦数和思思结婚还剩了不少炮仗,我一会儿去拿来挂门口,等老贺回来点上?” “奶奶就是这么一说,谁家女人胎动炸炮仗的啊!” 岑侑夏哭笑不得的斜了她一眼,巴兰新奇的盯着她的肚子,摸着下巴道:“确实。按老贺对你的稀罕劲儿,炸炮仗估计发泄不了他的兴奋,指不定今晚就会找借口夜间演练,直接把炮车拉出来听响。” “那不会。” 岑侑夏矜持的抬了抬下巴,“他晚上肯定是要留在家里陪我,哪儿都不会去的~” 巴兰哼了一声,和白奶奶扶着她回到屋里坐下后,就兴冲冲的把手放到她肚子上。 “我看书上写了,孩子开始胎动后,就会频繁的动。” “我就这么摸着,一会儿它再动,我肯定能摸出来!” 岑侑夏失笑,“你就这么想和孩子打招呼啊?” “不,我就是想抢在老贺前边儿摸到他的娃,等他回来知道了,肯定得醋死。” 巴兰挑着半边嘴角,眉飞色舞,看着欠欠的。 岑侑夏一听就想把她的手拉开,“那不行,得让孩子爸先摸到。” “呵,我今天还非抢在他前头不可了!” 岑侑夏扭着身子挣扎,巴兰仗着个头和力气轻松镇压。 白奶奶就在旁边乐呵呵的数落两句,也不真管,反正两人闹归闹,动作还是轻轻来的。 因为孩子突然的胎动,几人直接把陆一鸣的事儿抛在了脑后。 下午秦修一家三口过来,听说岑侑夏胎动了,就又是一次稀罕的围观。 爱丽丝惊喜的摸她肚子时,秦数就在旁边蹦跶的像只大跳蚤。 他也想隔着肚皮摸孩子,但他辈分再小,也是结了婚的成年男人,很有数的明白自己敢伸手,贺破山回来就敢把他活拆了。 又听着亲爹跟他炫耀当年他还在娘胎里时,当爹的是怎么摸他的,秦数酸到眼珠子都红了,大声道:“不给摸就不给摸,回头等思思怀上了,我也不给你们摸!” 秦修阴阳怪气的道:“我看思思身子骨挺好的,你俩结婚这么长时间都没动静,小子,你是不是不行啊?” 秦数:“......妈!!!” 爱丽丝紧挨在岑侑夏身边,抽空嗔了秦修一眼,“你跟孩子瞎说什么呢。” 秦修嘚嘚瑟瑟的哼笑道:“你当年不就早早怀上他了,他跟老子我比,就是不行。” “......那贺大哥和师父还结婚大半年才怀上的,你怎么不说他不行?!” 秦修笑容僵在脸上,气急败坏的抬手教训儿子。 “咱们爷俩的事,你扯贺破山做什么!” 秦数脑袋一矮就躲开,嫌弃道:“妈,你看他这副怂样,还行呢。” 不等亲爹追过来教训,秦数就转身跑到了屋外,嘹亮的声音飘回来。 “我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贺大哥和苏大哥,让他俩也早点回来,晚上吃顿好的庆祝庆祝——” “这孩子。” 白奶奶笑着摇摇头,确定乖孙女没什么不舒服的,便叫上爱丽丝和秦修,提上小菜篮,步伐轻快的去菜园子摘菜去了。 宝贝重孙第一次动弹,确实得好好庆祝一下才成! 留下来的巴兰,欠欠的还想偷摸把手放过来,被岑侑夏扭着身子躲开,没好气的警告道。 “等贺破山回来摸完了再给你摸,不然他肯定会找你麻烦的好吧!” “啧,要不是他比牛还壮.... 第233章 肯定是闺女 堂屋里,岁月静好。 高大的男人环抱着纤细的女人,男人脸颊贴在女人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女人轻抚着男人的头发,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 旁边被挤兑到没啥存在感的巴兰,默默看着透过花窗的阳光铺撒在两人身上,岑侑夏上半身都仿佛被镀上了一层光圈。 这时,贺破山声音低沉又温柔的说道。 “我准备好了,快动一下。” 岑侑夏轻轻梳理他头发的动作微顿,嘴角的笑意稍显僵硬。 “......动不了。” 贺破山脸还贴在她小腹上,只努力调整了一下,往上看过来的眼神,好像在问“不是说能动了吗,怎么现在又动不了了?” 岑侑夏笑容灿烂到虚假,“有没有一种可能,虽然娃在我肚子里,但它动不动的,并不受我控制?” “噗哧。” 巴兰嘴角疯狂抽搐,被自觉丢脸的岑侑夏眼神森然地看过来时,连忙咳嗽了两声,从沙发上爬起来。 “那什么,我去帮白奶奶提菜去了,你俩聊着啊,聊着。” 等巴兰跑出去狂笑出声时,贺破山脑子才转过来,悻悻地直起身子,坐到小媳妇儿旁边,只把大手贴在她肚子上。 “咳,娃大概多久动弹一次?” 岑侑夏斜他一眼,勉强忍住嫌弃,“黄医生之前提过一嘴,开始大概每小时会胎动二到五次,但也不一定,可能一个小时动的次数多点儿,一个小时动的次数少点儿这样。” “那还动的挺多啊!” 贺破山又来劲了,原本好好贴着的大手“活泼”起来,一会儿打着圈揉揉,一会儿又用指尖在肚皮上轻轻挠挠。 岑侑夏被他逗的发痒,正想把他的手拍开,就感觉孩子又轻轻动了一下。 “诶!动了动了,你摸到了吗?” 贺破山浑身僵硬,也遮掩不住从骨头缝里冒出来的喜气。 “摸、摸到了!是个闺女!” “什么闺女?” 之前贺破山风风火火跑了,被迫留下来安排训练任务,这会儿才赶过来的苏云书,感觉自己跟突然出差了半年一样,错过了好多? “我闺女啊!” 此时,贺破山原本略显凶戾的五官,因为过分激动和嘚瑟,带上了几分傻气。 两条剑眉动来扭去的,颧骨升天,嘴角恨不得咧到耳根子上去。 美滋滋的搂着自家小媳妇儿,贺破山得意道:“我媳妇儿怀的是闺女!” 早就惦记着预定儿媳妇的苏云书,心中大喜,面上偏偏还不敢显露出来,好好的俊脸也跟着扭成一团。 “是、是吗?” 他遮掩的重重抹把脸,说话的声音还是染上了喜意。 “现在就能查出性别了吗?确定是女娃了?侑夏你什么时候去查的,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真是太见外了,这可是他未来儿媳妇啊! 岑侑夏默默推了推自家男人,“是啊,啥时候查的性别,我怎么不知道?” 贺破山坚定不移,“还用得着查吗,她刚才和我击掌的时候我就感觉出来了,那么娇娇弱弱的,绝对是个文静乖巧的小姑娘!” 岑侑夏、苏云书:“......呵。” 原以为板上钉钉的儿媳妇,一眨眼又变成镜中花、水中月,苏云书难得失态的翻了个白眼,皮笑肉不笑的道。 “破山,巴兰那儿有不少孕期和育儿的相关书籍,你还是抽空拿了多看看吧。” 别一天天说胡话溜人了! 贺破山回以一个“你没有闺女,你懂个屁”的不屑眼神。 被自家男人连着犯傻了两次,岑侑夏因为孩子第一次胎动而生出的激动心情,也被迫平复下来。 嫌弃的扔开他搂着自己的胳膊,岑侑夏没好气的道:“行了,孩子你也摸到了,赶紧去冲个澡,换身干净衣服,别满身臭汗地瞎晃悠。” “我哪儿臭了......” 贺破山揪起背心闻了闻,还是只有正常的汗味啊? 控诉中夹杂着怀疑的目光落在小媳妇儿身上,贺破山起身跟过去,贴着她小声问道:“真觉得我臭了?你是不是终于要开始孕吐了?” 他爱干净,又没狐臭,她以前明明很喜欢他身上的味道,有时候被他那什么迷糊了,还会哼哼唧唧地舔舔他身上的汗珠。 怎么会突然就嫌弃他臭了呢? 难不成是闺女不喜欢,所以影响她妈了?! 满心都是媳妇儿和闺女的男人疑神疑鬼,把自己脑补的脸色来回变换。 被他的气味包裹,感觉小腹微微发酸,腿都有点儿软了的岑侑夏,恼羞成怒地一脚踩在他脚背上。 “别啰嗦了,赶紧洗澡去!” “要是一会儿冷热交替感冒了,你好之前都不许靠近我十米之内!” 想到孕妇感冒发烧也不能吃药,只能硬抗的情况,贺破山表情一肃,连忙回屋找换洗衣服冲澡去了。 到了晚上吃饭,秦叶归乐呵呵的用上一身本事,煎炒炸炖地摆了一大桌,大家热热闹闹地吃完后,秦数还不死心的嚷嚷着要带柳青思去做检查,看有没有怀上。 苏云书也起了心思,不过他和姚雅清结婚才没多久,自觉应该没那么快怀上,但想预定儿媳妇的话,也该努努力了。 男人幼稚的攀比心一上来,才吃完晚饭没多久,秦数和苏云书就各自拽着媳妇儿回家努力去了。 其他人也没有打扰小两口关起房门说悄悄话的意思,很快,后院就安静了下来。 心无旁骛地伺候着小媳妇儿洗完澡,再把人打横抱回卧房后,贺破山又折回浴室,仔细把自己洗刷了一遍。 用毛巾粗暴地擦了擦头发,贺破山爬上炕,手脚并用的挤到小媳妇儿身边,把她的脑袋往自己身上按。 “我刚才擦了两遍香皂,你再闻闻,还臭不臭了?” 小脸一 第234章 识破身份 卧房的温度好像平白升高了不少。 两人都无声地平息了一下被对方撩拨起来的躁动,贺破山才哑着嗓子低笑了一声。 “看来是不臭了。” “嗯......” 岑侑夏调整姿势,跨坐在他身上,白嫩的两条胳膊像菟丝子一般攀缠过去,饱满润泽的唇瓣凑在他颈间轻轻啄吻。 “喜欢。” 不在意男人绷紧的身子和下意识屏住的呼吸,她痴迷的把脸埋进他颈窝里,挨挨蹭蹭的深吸一口气。 “好喜欢。” 贺破山发出了一声格外清晰的吞咽声,滚烫的掌心也不知何时挪到她脑袋后,轻轻按压。 “别闹。” 他试图反手撑着坐起来,才稍稍挺身,就被岑侑夏按了回去。 “已经快五个月了......” 岑侑夏眼神飘忽,小声道:“都出危险期了,咱们动作小点儿的话,没事的吧?” “不行。” 贺破山明显受到了诱惑,但态度依旧坚定。 “要小心,你再忍忍,等生了孩子,出了月子,我再好好......” 嘴被小手捂住,岑侑夏脸色漆黑。 “什么叫我忍住,你就不想的吗!” 贺破山有点儿委屈,“我想啊,所以你别诱惑我了,不然我真得跑圈、打拳、冲凉水澡去了。” 他这么诚实地说自己忍不住,岑侑夏心里刚冒出来的那点别扭,又消散了去。 她轻轻斜他一眼,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几句,男人呼吸瞬间急促起来。 关灯、把薄被拉起来盖上,粘腻的水声和男人的闷哼声,时隐时现。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的灯重新亮起来,男人餍足又讨好地轻揉小媳妇儿的手,看着她眼里的潮意和面上的薄红,忍不住凑过去想亲她一口,被她嫌弃地推开。 “你...你重新刷牙去!” “那有什么的,我觉得挺甜......” “啊啊啊!不许说了,赶紧刷牙去!” 贺破山闷笑着爬起来,全身上下只穿着一条裤衩就要出门。 他走到门口了,岑侑夏又扭捏地叫他。 “刷完牙...拿条湿毛巾回来。” 贺破山一听这话,也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赶紧出去了。 把皱成一团的床单铺好,小两口重新相拥躺下。 看时间还早,岑侑夏想起了今天和陆一鸣吵架的事儿。 把前因后果简单说了一遍,又抱怨了几句陆一鸣欠抽的性格习惯,岑侑夏小手按在男人胸口,仰头道:“你说他是不是有毛病,凭什么觉得我会站在他那边啊?” “他和楚玉羊攀比较真就算了,竟然还和糊糊比,咱家养了那么长时间的狗子,他拿什么比?!” 贺破山没想到今天还发生了这种事,脸色越听越沉得厉害。 轻轻抚着她的后背,贺破山冷声道:“以后没事还是把前院大门关起来,另给秦修、巴兰他们配几把钥匙就行。” 林院这边一般不会有人过来,农场里又都是自己人,难免松懈些。 但像今天陆一鸣这种在家里闹起来,家里还只有白奶奶跟岑侑夏这个孕妇在的情况,万一他脑子有病的动起手来,巴兰住在隔壁也没法儿第一时间阻拦。 还是太冒险了。 岑侑夏跟着点头,“确实得小心点儿了。” 陆一鸣是自己申请下乡的知青,又是京大学子,本身确实是有点“特权”的。 来了农场,不是什么原则性重大错误,孟旅也不好把人赶走,更没那个空闲安排人盯着他,不让他往林院这边来。 所以只能她们自己把大门关严实了,不让他有闹事的机会。 但这也太憋屈了。 岑侑夏不高兴的摸了摸他的喉结,“所以你说陆一鸣是不是有毛病,自来熟也不是他这么个熟法吧?” 贺破山凤目微敛,不想把自己猜测的,陆一鸣可能对她有心思的想法告诉她,只安抚道:“放心,等我明天查查他的底再说。” 贺破山动了心思,效率奇高,第二天去训练场安排了一下任务,就泡在通讯室里,用自己在京市的人脉,把陆一鸣摸了个底朝天。 得知陆一鸣本名岑一鸣,就是岑家小儿子,只是后来岑父岑母闹离婚,他跟着改姓表明立场的事后,贺破山就大概能猜出他的想法了。 拿上查出来的资料,贺破山黑着一张脸把孟旅堵在办公室里。 “孟旅,你把岑家人收进农场来,是嫌日子过的不够热闹?” “什么乱七八糟的?” 孟旅莫名其妙的抬头看看他,又狐疑的抓过他甩到桌上的资料。 翻开打眼一扫,看见“陆一鸣曾用名岑一鸣”这一行字时,眼睛瞬间瞪得老大。 “什么玩意儿?陆一鸣是岑家人?” “那小子故意改姓算计老子?!” 贺破山心里清楚孟旅也是一时不查,估摸着听见人京大学子的名头,就美滋滋的把人收下了。 但这不妨碍他满脸嫌弃地挤兑领导。 屈指在桌上敲了几下,贺破山冷声道:“岑一鸣昨天还借口和羊圈那边闹矛盾,大老远跑到林院来。” “受你嘱托,我媳妇儿好心放他进屋,结果没一会儿就闹起来,连家里的狗都被激怒咬了他一口。” 看着孟旅来回变的脸色,贺破山道:“他闹起来的时候,家里只有我媳妇儿和老太太在,要是有个万一......” “你别说了。” 孟旅脸色沉得能往下滴水,想了想,沉声道:“他连姓都改了,小岑和白素婷当年被调换的事儿,明显跟他也没关系,要是拆穿他的身份,反倒给他一个贴过去的借口。” “我管他借口不借口的,还能忍着他不成?”贺破山紧紧皱眉。 “你忘了之前登报闹到全国皆知的事了?” 孟旅没 第235章 做不到就滚 中午,精心伺候完菜地的楚玉羊,回四合院冲凉换了身衣服后,看向躺在炕上的陆一鸣。 “喂,我去食堂吃饭,要给你带吗。” 因为腿伤,疼得几乎一整晚都没睡着的陆一鸣,噌的翻身坐起来,两眼赤红的瞪他。 “你看不起谁呢,我还用不着你来可怜!” 楚玉羊:“?” “虽然不知道你怎么得出我看不起你的结论,但你还能嚷嚷,看来是没什么大问题。” 目送楚玉羊轻描淡写离开,房门重新关上的下一秒,陆一鸣便重重的在炕上捶了两拳。 “艹!嘶——” 太过用力扯到伤口,陆一鸣疼的“嘶嘶”吸凉气,歪着身子又倒回炕上,被咬伤的腿蜷着,手往下伸,想碰又不敢碰。 “艹,伤口不会撕裂了吧?” 缓过最疼的一阵,陆一鸣骂骂咧咧的坐起来,忐忑的查看伤口。 他可不想再去一趟医务室了。 回想起昨天自己一瘸一拐的去到医务室处理伤口,才被疼的骂了那条死狗两句,值班女医生给他冲洗伤口的动作就明显粗暴起来,跟故意折磨他似的。 等伤口缝完针,女医生还夸那条死狗下嘴有分寸,没真把他小腿上的肉一整块撕下来。 真是服了,合着他被咬到缝了好几针,还得感谢那条死狗嘴下留情了呗?! 他算见识到二姐在农场的人缘有多好了,连她养的土狗都有人帮忙维护。 可他这个当弟弟的,却处处都遭人为难! 越想越委屈,陆一鸣吸了吸鼻子,歪着身子翻了翻放在炕尾的行李箱,像桃酥、饼干一类能直接吃的东西,早被他当早饭,或者懒得去食堂时的晚饭给吃完了。 只剩下一罐子干枸杞和一盒参片。 盯着这两样东西,陆一鸣拧着眉头抓几颗干枸杞塞嘴里嚼嚼,感觉甜不甜苦不苦的,嫌弃的把残渣吐到地上。 参片就更不能直接吃了。 恹恹的把东西塞回行李箱,陆一鸣按着饿到抽痛的肚子,有点儿后悔刚才逞强,没让楚玉羊给自己带饭。 正纠结要不要拖着伤腿爬起来,好歹去供销点买点儿耐放的糕点回来时,门外突然传来孟旅的声音。 “小陆——小陆你没睡吧?” 陆一鸣连忙坐起来,“没睡呢,孟旅您直接进来吧,我腿上被狗咬了,不方便开门。” 房门被推开,孟旅提着一堆慰问品进来,陆一鸣隐约闻见烧鸡的香味,不自觉的咽了下唾沫。 “哎呀,小陆你受伤怎么也不托人来说一声,不然我昨天就抽空来看你了!” 来农场这么长时间,陆一鸣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孟旅对自己的重视,心头火热,感觉伤口都更疼了几分。 他虚弱的半靠在墙上,直接诉苦,“孟旅,我听说侑夏姐家里养的狗是和狼混血的,本性凶得很,它现在好端端就把我给咬了,农场都不管管的吗?” 孟旅放下东西,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推心置腹的道:“小陆啊,你要是被别的狗咬伤,我还能豁出面子管管,好歹把狗打一顿给你出出气。” “但小岑家养的糊糊,那可是立过大功的,确实管不了。” 陆一鸣根本不信,“一条土狗串串,它能立什么功?” “呵呵,具体的事情影响不好,不方便多说,但小岑可是被它救过命的。” 孟旅一直在暗暗观察陆一鸣的表情,发现他听到这话,脸上依旧是不信、质疑、不当回事,便打着哈哈把带来的烧鸡翻出来,塞进他手里。 “大中午的,小陆你还没吃饭的吧?快尝尝咱们友谊食堂大厨做的烧鸡,吃肉补肉,赶紧养好身体,组织急需你出力呢。” 陆一鸣拿乔的没问孟旅具体要“求”他做什么。 反正农场最大的领导都亲自求上门来了,肯定不可能是修理农机那种不入流的小事。 想到楚玉羊都没有这种待遇,陆一鸣心情大好的边和孟旅闲聊,边慢条斯理的把一整只烧鸡都吃完,才矜持的送客。 靠着孟旅送来的糕点、奶粉什么的,窝在房间里好生修养了几天。 等腿伤好的差不多了,他早上才去医务室拆线,回来还没吃午饭呢,孟旅的警卫员就找到他,把他带到了堆放农机的库房。 瞥见他之前拆开后还没组装回去的农机,依旧原模原样的堆放在角落里,陆一鸣心里“咯噔”一下,就听警卫员道。 “陆知青,你现在能活动了,就赶紧把这些农机都修好吧,开荒队伍还着急用呢。” 陆一鸣呆立半晌,才不信邪的追问道:“孟旅之前不是说组织上有事需要我吗,就、就这事儿?!” 警卫员微笑道:“当然不止。” “只不过这些农机是最紧要的,所以让你先忙这边。” 刚升起来的心,瞬间沉沉砸落回肚子里,陆一鸣气急败坏的跳脚。 “农机随便来个人都能修,就这还是最紧要的?” “那不紧要的是什么,你们难不成还想让我去拧电灯泡?!” 警卫员不自觉露出“你竟然能猜到”的微妙表情,笑道:“陆知青你还是很有自觉的嘛。” “孟旅说了,给你两天时间把这些农机修好,之后除了日常负责维护这些农机,包括上油、擦洗、检修之外,咱们农场老区的电路维修也交给你了。” “再过两三个月又要赶着秋收了,所以这些活儿都不能拖延。” “等干完了,你还得去附近的村子和农场,帮老乡们也把农机和村委会的电话、广播大喇叭翻修一下,确保乡亲们抢收顺利,冬天再碰上雪灾,也不至于断了通讯。” 陆一鸣目瞪口呆——合着他堂堂京大学子,这会儿不仅成了最低等的维修工,还得兼职电工了?! “我不干!” 他一声就嚷嚷起来,脸红脖子粗的 第236章 在肚子里结仇的亲爹和娃 一个人,两天时间,几十辆需要维修、保养的大型农机。 陆一鸣被警卫员唬得一口答应,可等警卫员离开,库房里只剩他一个人时,他才恍然,这可能是逼他离开的又一个大坑。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怎么做得完,两天时间,我自己怎么做得完啊!!!” 嘴里神经质的叫着不可能,身体却很诚实地飞快动了起来。 他必须完成任务。 知青下乡从没有一两个月就返回城市的先例。 留在红旗农场好歹还能有点儿盼头,要是被送到村子里的知青点,那他就真的完了! 前程尽毁的恐惧笼罩着陆一鸣,他再不敢浪费时间抱怨,全心全意地扑在库房里,连吃饭上厕所的时间,都缩减到了最低。 他无比庆幸现在天气暖和,抱床被子就能在库房里将就一晚,直接省下了来回赶路的时间,再少睡一两个小时,进度又能提升一截。 两天,整整两天近乎不眠不休的忙碌,当警卫员来验收时,一时间竟然都挑不出毛病。 “可以啊——” 警卫员绕了一圈,仔细检查了几辆坏的比较隐蔽的农机,确定都被翻修好后,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 “事实证明,陆知青你还是很有吃苦耐劳的精神的嘛。” 陆一鸣脸皮抽了抽,感觉他在骂人。 “挺好,这次的任务算你合格。你辛苦了两天想来也累了,今天下午就放假休息,修护老区电网的任务,明天再开始就行。” 不轻不重的拍了拍陆一鸣的肩膀,警卫员低笑道:“陆知青,好好干,上头的领导可是很看好你的。” “你看你前几天受伤,连孟旅都亲自提着东西去探望你了,你可不能辜负领导们的栽培之心啊。” 陆一鸣脸色跟吞了只苍蝇一样难看,嘴角似有千斤重,根本抬不起来。 “......是是,我一定听从指挥,好好干。” 怎么能不好好干呢。 就像警卫员说的,他被狗咬一口,连孟旅都被惊动的亲自探望他。 如此“厚爱”,他就算满世界嚷嚷农场领导给他穿小鞋,折磨他、羞辱他,恐怕也只能换来一顶“白眼狼”的大帽子,连京大领导都不会相信他吧...... 等警卫员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离开后,陆一鸣立马脱力地扶着身旁的拖拉机,直接滑坐到地上。 两只手因为长时间的紧张、过度劳作,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他呆呆地低头,看着自己短短两天时间就彻底变了模样,手背蜡黄、掌心残留着血泡磨破后剩下的苍白死皮、指腹通红,连指甲缝里,也全是洗都洗不干净的黑色污垢的手...... 这一刻,他脑子里浮现出的,是王有才的手——粗糙、关节变形,甚至还有不少无法淡去的伤疤。 无论怎么看,那都是一双底层劳动者才有的手,根本无法想象,他曾经是备受尊敬的学者、教授。 他来的时候以为,自己和王有才他们是不一样的。 只是在农场里,王有才他们因为二姐和秦先生,成了被优待的一方,而他连岑家人身份都没暴露,只是和二姐吵了几句,就从天上跌落进烂泥坑里,成了有苦说不出的最底层。 二姐,你好狠的心啊。 根本不知道陆一鸣就是岑一鸣的“狠心”人岑侑夏,被贺破山、苏云书和孟旅一块儿蒙在鼓里,只听说新来没多久的陆知青一下子忙活了起来,再没时间来林院这边溜达,便渐渐放下心来。 岑侑夏也确实没心思想别的了。 怀孕五个月出头,原本“文静”“娇弱”的娃,终于积蓄出“大展拳脚”的力气,开始一心一意地恐吓亲爹。 娃第一次奋起“出拳”,是在爹妈甜甜蜜蜜一块儿洗澡的时候。 当它一拳打出,把亲妈肚皮顶起一个圆润的尖角,看着仿佛下一秒就能撑破阻拦自己的那薄薄一层皮时。 英勇无畏,外号冷面活阎王的亲爹,差点儿腿软的出溜进水池子里,很是扑腾了两下,才勉强扒住浴池边。 稳住身体的下一秒,亲爹就亡魂大冒地飞快把它的小拳头给按了回去。 自此,梁子结下,爹娃争斗,拉开序幕。 训练场,五公里越野的终点。 贺破山板着脸站在边上,看着尖兵连一个个喘着粗气从自己身边蹿过去。 默数着人数,等了几分钟,看到踩着合格时间线跑回来的心腹排长,贺破山抬脚就踹过去。 “你是半路上睡了一觉,还是腿瘸了爬过来的,怎么拖到最后一个才回来!” 排长“诶”了一声扭身躲过,嬉皮笑脸地凑过去,对着贺破山挤挤眼。 “贺团,我可没有瞎混,是路上发现了好东西,特意给您带回来了!” 贺破山居高临下地冷睨着他,“行啊,拿出来看看,要不是好东西,你就再重跑一遍。” “......反正您指定喜欢!” 排长心都悬起来了,梗着脖子大声保证后,小心翼翼地从背后抽出一根棍子。 是的,棍子。 只有小拇指粗细,半截胳膊那么长的木棍。 但贼直溜,均匀的由粗到细,轻轻挥一下,都能听见“咻咻”的破空声。 对上贺破山骤然发亮的眼睛,排长重新嘚瑟起来,似模似样的两手捧着小木棍,举到他面前。 “贺团,您就说我捡的是不是好东西,能不能免去一顿罚吧!” 贺破山挑了挑眉,拿过小木棍轻挥了两下,舒适的手感和绝妙的响声,让他眼里多了几分笑意。 “算你小子过关,滚去吃饭吧。” 排长乐的牙花子都露出来了,得寸进尺地道:“贺团,听说今天一号食堂有小柳师傅炸的鱼片,您要不带我走个后门,多打一份?” “瞧你这 第237章 小贺,你收拾她! 一路拎着小木棍舞舞挥挥的回家,才进家门,贺破山就把小木棍挥出了响亮的“咻”声,恶狠狠的盯着小媳妇儿的肚子。 “说,臭小子今天踢你几次了?” 坐在廊下摇椅里啃黄瓜的岑侑夏,看一眼随着“老父亲”话音落下,肚皮上立马凸出来的一个尖尖,摸了摸鼻子。 “加上这次,只有三次动静稍微大一点儿,我差不多都习惯了。” “习惯什么习惯。” 贺破山大步走过来,警告似的摸了摸她鼓起来的小肚子,冷声道:“慈母多败儿,你不能老这么惯着他。” “他没轻没重的踢了你三次是吧?呵,等着。” 松开小媳妇儿,贺破山气势汹汹的走进书房,岑侑夏好奇的跟进去,就见他从上锁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看上去挺新的本子,然后连着翻了好几页,才咬下笔帽开始写什么。 “贺破山,你不会把儿子踢我几次都记下来了......吧???” 看着本子上清清楚楚写着的“7月27日下午五点四十许,刚进门,逆子踢了我媳妇儿一脚,未在家中时,另踢两次,晚上待持续观察。” 男人笔锋凌厉,字迹透出的气愤明晃晃到扎眼。 写完具体的,他又翻到第一页,把之前没写完的“正”字添满,再另起两划,最后钢笔笔尖重重在旁边一点,纸面都被戳得陷出一个小坑。 岑侑夏:“......贺破山,教孩子也不能全靠暴力......” 记完“账”的贺破山从书桌后边绕出来,搂着小媳妇儿往外走。 “男孩儿皮实,三天不打就容易上房揭瓦,得管紧点儿。” 对上小媳妇儿不太赞同的眼神,贺破山憋屈的退让一步。 “你放心,他踢你的次数我是记下来了,但肯定不会一下子就揍完的。” “你要实在不让我揍他,那换成训练次数总行了吧?” 岑侑夏点点头,“训练行。等孩子长到七八岁的时候,你就好好教,指不定以后他还能青出于蓝胜于蓝呢~” 贺破山冷笑一声——臭小子想比他强,再等三十年吧! 把小媳妇儿交给巴兰和爱丽丝,贺破山找了碎碳和牛皮纸,仔细把今天新得的小木棍包起来,再放到杂物间的木架上。 看着木架上长短粗细不一的九根棍子,贺破山决定凑齐十根就暂时收手,可以考虑另捡点儿大小合适的石头回来,给臭小子做负重训练的装备。 岑侑夏不知道自家男人的“报复”计划已经要进入第二阶段了,抱着肚子溜达进厨房,看见有盘新鲜的鸡翅已经拔好浮毛了,立马拿腔捏调的道:“鸡翅蜜烤或者炸了撒五香辣椒面,注意火候哈。” 蹲着给山药削皮的秦叶归,头也不抬的默默往门口挪了挪,骤然大声道:“你们谁来管管,岑大师让我给她烤鸡翅了!” 岑侑夏心虚的怒瞪他,“我不是还说了可以......” “她还想吃油炸的,撒辣椒面!” “侑夏你赶紧给我从厨房里出来,别打扰小秦做饭!” 白奶奶闻声赶来,手里还抄着一根鸡毛掸子。 岑侑夏连忙迈着小碎步出来,贴着墙根飞快挪到自家男人身后,才敢探出半个脑袋,拖长声音讨饶。 “奶奶——我闹肚子都是上星期的事儿了,您不能老揪着不放啊?” “上星期才吃的苦头,你又记不住了是吧?!” 鸡毛掸子“哐哐”在花台上抽两下,白奶奶用棍子那头指着她。 “黄医生之前说的明明白白,烧烤对孕妇不好,太油太辛辣刺激的食物也最好不吃、少吃......” “黄医生也说可以少吃的嘛!” 岑侑夏抓住话柄,可怜巴巴的伸出两根手指,小小的掐一下。 “我就吃一点点,一整个鸡翅膀,我只吃翅尖还不行吗~” “奶奶~不是我馋,是您重孙子馋油水了,连着好几天不是煮就是炖的,秦叶归和思思调味火候还不到家,我真的一点食欲都没有了——” 从鸡毛掸子微微下落的高度,觉察出白奶奶的动摇,岑侑夏再接再厉的哼哼唧唧。 “奶奶,您让我吃点儿喜欢的开开胃,总好过我什么都吃不下,饿到营养不良好吧?奶奶~~” “呸呸呸!” 白奶奶没好气的放下鸡毛掸子,瞪她一眼。 “咱家又不是穷的揭不开锅了,还能饿着你啊。” 岑侑夏抿着嘴唇,无辜又期盼的眨眼。 一院子的人就没谁能扛得住她刻意的撒娇卖乖,抵抗力稍微强点儿的白奶奶也忍不住松口后,炸鸡翅就登上了晚饭的餐桌。 顶着岑侑夏凶巴巴的瞪视,秦叶归缩头缩脑的把单独一根只撒了少许辣椒面的鸡翅夹进小盘子里,飞快推到贺破山手边。 贺破山把鸡翅拆成翅尖和翅根后,硬着头皮看向自家小媳妇儿。 “翅根的肉多点儿,要不你还是吃翅根吧?” “不要。” 岑侑夏委屈巴巴的把翅尖夹进自己碗里,看一眼上边稀稀拉拉的辣椒面,再看一眼大盘子里红彤彤、香喷喷的大鸡翅,低头,珍惜的小口小口吃起来。 她又不缺肉吃,主要就是馋辣椒面和炸物的香味,翅尖明显比翅根入味多了! 但翅尖上的肉是真少,她把鸡翅骨都拆开啃干净后,依依不舍的叼着骨头尖尖又嘬了两口,才吸了吸鼻子,把骨头扔了。 一桌子偷摸往这边看的人,感觉良心遭受了严刑拷打。 他们真的好想把一整盘子鸡翅都端到她面前,让她放开了吃啊!!! 但大家上星期没扛住,纵容她吃了一大碗酸辣粉的后果,就是她上吐下泻了两天,喝了整整八大瓶味道古怪的葡萄糖针水,才勉强缓过来。 所以现在即便觉得自己好残忍、好不是东西 第238章 男人在家得立起来 “......那还等什么啊?” 秦数回过劲儿来,一抹嘴就撑着桌子站起来晃胳膊。 “兄弟姐妹们,吃饱喝足赶紧收拾碗筷走人了,给我贺哥把地儿腾出来啊!” 苏云书也闷笑连连地拉着姚雅清起身,“破山,侑夏毛毛躁躁的脾气是该改改了,你......加油。” 秦修懒洋洋的喝汤,“要我说,男人在家里还是得立起来,咱老太太也是这么个意思,对不?” 白奶奶严肃点头,“确实。” “小贺啊,我都一大把岁数了,护也护不了你多少年。” “你可不能被侑夏拿捏太死,要不等以后我两腿一蹬走了,你再受委屈,再被欺负,可就没人能给你做主了。” 贺破山一开始真没反应过来,还被白奶奶真心实意的态度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直到怀里嘬手指的小媳妇儿,不太服气地嘀咕了一句。 “明明我才是可能被欺负的小媳妇,奶奶你这话说反了吧?” 贺·受气小媳妇·破山:“......!!!” 一把将小媳妇儿搂紧,贺破山板着脸道:“你们别着急走,先把碗洗了再说。” “不就是洗碗吗,哥们儿熟练工好吧!” 秦数袖子一撩,拽着刚把碗放下的亲爹就朝水池大步走去,苏云书和秦叶归也动作利索的收拾碗筷。 姚雅清和柳青思原来还会不自在的抢着帮忙,慢慢被岑侑夏和爱丽丝、巴兰同化后,现在也只干干擦桌子的活儿了。 大家都动起来,饭厅很快收拾干净,白奶奶也跟他们一块儿带着糊糊回到前院,把后院留给贺破山发挥。 时间还早,岑侑夏在院子里绕圈消食,等贺破山把前后院中间的大门轻轻带上回来后,立马眨巴着桃花眼仰头看他。 “贺破山,你真的舍得用鸡毛掸子揍我吗?” 贺破山:“......先、先洗澡,回屋再说。” 岑侑夏小步小步地挪进他怀里,双手环着他劲瘦的腰,下巴尖抵在他胸口,满脸乖巧。 “那我乖乖洗澡的话,你一会儿揍我的时候能下手轻点儿吗?” 这回贺破山没有回避,连连点头,“会的会的。” 开玩笑,说得跟他舍得下重手似的。 “那你先放水,我回屋拿换洗的衣服出来~” 怀孕之后怕她在浴室滑倒,两人都是一块儿洗澡的,岑侑夏甜甜一笑,踩着拖鞋“吧嗒吧嗒”跑回屋里,贺破山才收回目光,摸摸鼻子,放洗澡水去了。 泡澡的浴池太大,放水的时候,贺破山就三两下脱光衣服,先坐进了浴池里,把洗澡的香皂、搓澡巾之类的放到旁边。 “贺破山,你已经泡进去了呀~” 岑侑夏扒着浴室的门框探进半边身子,饶有兴味地欣赏一下猛男胸肌,就把他换下来的衣服往怀里一抱,转身离开。 贺破山:“......侑夏?” 岑侑夏站在浴室外,趾高气扬。 “贺破山你有奶奶撑腰就能耐了,都敢琢磨着要揍我了!” “枉我对你痴心一片,刚才给你两次反口的机会,你都不知道珍惜!” 下巴抬得老高,从鼻腔里哼哼两声,岑侑夏对他发起最后通牒。 “我最后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保证不对我施展暴力,明天再配合我把奶奶忽悠过去,我就把衣服还你。” “不然,你今晚就光着屁股出来吧——!” 吆喝完,岑侑夏在离浴室门口两三米的位置等了一小会儿,就听见踩了水的拖鞋脚步声,在慢慢逼近。 警惕地往后又退了几步,岑侑夏不信邪的道:“贺破山,你不会真想光溜溜地跑出来吧?!” “呵。” 随着一声冷笑,男人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浴室门口,并毫不犹豫地迈步走了出来。 岑侑夏惊呼一声,下意识想转身逃跑,被早有预料的男人一个箭步抓进怀里。 “可恶,你作弊!” 男人精赤着上身,腰间却紧紧系着一条浴巾。 平常这块浴巾都是包她用的,长度能把她裹起来两三圈,宽度也能从她脖子直接垂到小腿处。 总之,男人要不是觉得把浴巾系在胸口有点儿娘里娘气的话,裹好一条浴巾,估计比他穿齐一身衣裳遮得还严实吧...... 哼笑一声,男人直接把小媳妇儿打横抱起,折回浴室。 把她扒光放进已经放满水的浴池里,贺破山抬腿跟着坐进去,把她抱在自己身前,不轻不重地捏捏她身上的软肉。 “我本来还在愁怎么对你下手,现在好了,一会儿进屋看我怎么收拾你。” 岑侑夏哼哼唧唧的捧水往他身上泼,贺破山一只手就锁住她细细的两只手腕,随后动作熟练的把她翻来覆去的搓洗,只有她闹腾得太厉害时,才重重亲她一口以示警告。 洗完回到屋里,岑侑夏一被放到炕上,就连忙爬到墙角,扯开被子挡在身前。 贺破山剑眉微挑,不紧不慢地拿了鸡毛掸子,才爬上炕。 岑侑夏虽然笃信他肯定不会打疼自己,但看见鸡毛掸子,还是紧张地缩了缩身子。 “贺、贺破山!” “你再叫也没用,奶奶吩咐的,今晚肯定要帮你紧紧皮。” 邪气地勾起半边嘴角,贺破山大手一伸,抓住她又白又细的脚踝,便在她的惊呼声中,把她拽到自己身下。 岑侑夏两手缩在胸前,色厉内荏,“你...你想干嘛!” “教训你。” 低头亲她一口,贺破山轻描淡写地把她拎起来翻个身,单手按住她的后背,另一只手拿起鸡毛掸子,轻轻在她小屁股上“打”了两下。 “说,以后还听不听话了。” 岑侑夏:“......你开始打了吗?” 扭头看一眼,她放放心心地趴好,“听话是不可能 第239章 冰雹 挨过“教训”,岑侑夏别别扭扭地老实了好几天。 不吵着要吃香喝辣,也不没事儿就四处溜达了。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最近一直在断断续续下雨,还经常出现倾盆大雨,半夜打雷扯闪的时候,能亮得跟白天一样。 又是一天听着雨声入睡,听着雨声醒来,岑侑夏看一眼时间,发现已经下午三点了,揉揉眼睛爬起来。 “爱丽丝,在画雨景吗?” 廊下一角,爱丽丝支着画架,聚精会神地描绘着什么,听见岑侑夏的声音,抽空抬头朝她露出温柔的笑容。 “差不多吧,夏夏你过来看~” 岑侑夏懒洋洋地挪过去,脑子里已经在组织夸夸的词句了,结果看见画布上的“大场面”,嗓子眼里差点憋出一声“嘎”。 “......这就是你说的,跟雨景差不多???” 画布上,确实描绘了爱丽丝这个方向能看见的院子一角。 但院子上方青紫色的云雾交织,雷霆张牙舞爪地霸占大半片天空,一只三角独眼的莽荒巨兽,从雨云中探出大半个狰狞的脑袋,利爪看着还正准备往屋顶上按。 能在欧洲备受追捧,爱丽丝的画功不容置疑。 反正岑侑夏多盯着画看几眼,就感觉自家院子立马要被夷为平地了。 她神情复杂地抬头,“爱丽丝,咱们几家的院子布局都差不多,你要实在看着不顺眼,回头让秦修找人来改建?” 爱丽丝笑倒在她身上,“夏夏你在想什么啊,当初修建林院的时候,院子布局图纸的设计,也有我一份哦~” “那你?”岑侑夏指了指画布,欲言又止。 爱丽丝满脸梦幻地道:“夏夏,你不觉得最近的天气充满了神秘诡谲的感觉吗,就是那种在城市里很难见到的,原始自然的伟力?” “砰!” 屋顶传来的一声巨响,把岑侑夏吓得一激灵。 惊疑不定地探出半边脑袋往上看,岑侑夏喃喃道:“伟力伟力,这就见识到了......” 几乎没什么征兆,上一秒还好好的雨幕中,突然就混进了冰雹。 冰雹“噼里啪啦”砸在青石板上,小的看着只跟花生米差不多,大的却都快赶上乒乓球了! 廊上的瓦片被砸得“哐哐”响,岑侑夏和爱丽丝不敢去赌瓦片的硬度,连忙搬着画架回了屋。 没两分钟,巴兰撑着一把大黑伞,艰难的双手握着伞柄,摇摇晃晃地穿过院子挪进来。 “你俩没作死地拿脑袋去接冰雹吧?” 边说边用目光扫过两人,确认她俩身上没有水迹,巴兰才在门口收拢雨伞,抖去浮水。 “怎么下冰雹你还跑过来,我奶奶和糊糊在前院儿没事吧?” 岑侑夏回房间拿了干毛巾出来,巴兰接过简单擦了擦被淋湿的胳膊,又蹲下去拧干裤脚,才道:“就是下冰雹我才要过来看一眼啊,不然指不定爱丽丝就被你忽悠的跑院子里捞冰雹玩儿了。” “......我怀着孕呢!” 巴兰敷衍的“嗯”了一声,“你还记得自己挺着大肚子就成。” “白奶奶和糊糊也用不着你担心,我进来的时候她老人家还带着糊糊站在窗边跟我打招呼呢。” 岑侑夏放下心来,又跑到门口,探头探脑地往外看。 “仔细想想还挺有意思的,都说六月飞雪窦娥冤,但冰雹好像都是夏天下?” “你这话说的,到冬天都下雪去了,还用得着下冰雹吗。” 揪着岑侑夏的后衣领把人从风口处拽回来,巴兰随意道:“这么大的冰雹一般下不了太久,不过贺破山和苏云书他俩今天应该是赶不上准点回来吃晚饭了。” “啊?为什么?” 巴兰斜她一眼,“还能为什么。这么大的冰雹,地里的麦子、玉米恐怕都被砸得七零八落了,他俩肯定要带队去扶苗救种啊。” 啊......天天把“农场”挂在嘴边,但还真把种地这回事给忘了。 岑侑夏悻悻的摸摸鼻子,眼巴巴盯着外边看,盼着这场冰雹能早点停歇。 盼着盼着,外边儿冰雹“咣咣”砸在地上的声音确实变小了,但不是因为冰雹本身小了,而是雨下得更大了啊! 听着响到震耳朵的雨声,岑侑夏第一次意识到,“暴雨如瀑”“雨幕如织”竟然是写实的词儿。 时间才不到五点,天色已经昏暗得像晚上七八点了。 冰雹断断续续,但一直没有完全停下来过,加上降水量夸张的大暴雨,院子里这会儿已经积起浅浅一层水,大大小小的冰雹团子就泡在水里,随着不知何时刮起的大风,荡出一层层冰潮浪涌。 岑侑夏三人在屋里一开始还能闲聊几句,后边儿已经完全陷入沉默。 等到五点半,巴兰重新抓过雨伞撑开。 “我先去把你家猫头鹰抱进来,再去看看老贺他们的情况,你俩别乱跑。” “不用抱猫猫了,它的窝是多层加固的,坏不了。” 岑侑夏掐着指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道:“你去隔壁看看秦修和秦数就行,思思在食堂没问题,贺破山和兄长肯定也有应对的办法,你大老远跑过去,要是路上出点什么意外反倒麻烦。” 巴兰本来也不担心贺破山和苏云书,提出去看情况,也是想让岑侑夏能放下心来,别小脸惨白惨白地盯着门外。 听她这么说,巴兰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 “行了,我什么场面没经历过,这点小雨还不至于挡住我。” “别啊。” 岑侑夏抓住她的胳膊,认真道:“仔细想想,贺破山和兄长都不在,林院这边只有你知道这种情况该怎么应对,你要是离开后被拉了壮丁,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我们就真该慌了!” 巴兰一听也是,便歇了去农田那边打探情况的心 第240章 淹水了 “现在怎么办?” 外边儿狂风骤雨,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岑侑夏眉头紧锁的道:“搬过来之后家里就没买过蜡烛、灯油,手电筒倒是有两只,就是咱们这么多人,用起来可能不太方便。” “实在不行的话,去厨房抱点儿干柴来,做几支火把?”秦叶归提议道。 “火把......” 秦修脸皮抽了抽,“咱们都沦落到要用火把照明的地步了吗?!” 吴管家懊悔道:“是我的疏忽,我应该提前准备几个小型发电机的。” “得了吧,这种时候谁知道电路到底是哪里出的问题。” 巴兰看着院子里的积水道:“到处都是水,要是漏电了,人踩进去......” “行了行了,黑灯瞎火的别说这么恐怖的话!” 岑侑夏捏了捏眉心,把手电筒翻出来,打开后发现亮度还行,便分了一支给秦叶归。 “你先用手电筒将就着简单下锅面条吧,不管怎么说,总归要先把肚子填饱的。” 秦叶归和一个侍从去了厨房,白奶奶看着剩下的人,说道:“这雨也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咱们做好最坏打算,先把厢房的屋子收拾出来,雨不停的话,你们今晚就住下,大家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成。” 大家都没有异议,受限于仅剩的一只手电筒,扎堆的一间一间把房间都收拾出来。 秦修、爱丽丝一间,白奶奶和巴兰一间,吴管家和两个侍从可以晚点冒雨去秦叶归在前院的房间挤挤,剩下的两间屋子,就留给不知道能不能赶回来的苏云书和秦修、柳青思。 房间收拾完,面条也煮好了。 秦叶归没有随意糊弄,用西红柿和肉沫炒熟后加水煮了个鲜酸开胃的汤底,再煎了一大盘子荷包蛋,捞起面条后每个碗里盖一个,热腾腾的端过来,看着还挺丰盛。 巴兰大口大口的吃着,抽空幸灾乐祸的笑道:“还是咱们好,没电归没电,但有吃有喝还不用淋雨挨砸。” “贺破山和苏云书他俩就惨了,这会儿恐怕人都快被雨水泡涨了吧?” 农场西南端的大片农田边,苏云书重重打了个喷嚏。 忙着指挥疏通、扩大排水沟的贺破山,抽空看他一眼,伸手把他戴在雨衣下的长檐军帽往往下压了压。 “苏云书你结婚后是不是不行了,淋小半天雨都挺不住。” 苏云书揉了揉鼻子,微微一笑,“只打了一个喷嚏,说明有人在心里想我。” “嗯......大概不是雅清,就是弟妹吧。” 别说打喷嚏,连鼻子都没痒一下的贺破山:“......封建迷信要不得。” “那可不好说。” 苏云书把帽檐托起来些,抬头看一眼天上厚重的乌云,喃喃道:“要是求求雨龙王就能歇了这场雨,那咱们拜拜也没什么。” “咱们这边只有江龙王,而且龙王神像早几年就被砸成稀巴烂了。” 贺破山声音低沉,“指望指望咱们自己吧。” 借着农田边大型探照灯的光线,贺破山凝神一扫,抬手指道。 “那片地势太低了,把扶苗的人都撤回来,开挖机和拖拉机过去,直接开几条大型排水沟,把其他地方的积水往那边引。” 苏云书眯着眼,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几秒,点头道:“我大概知道你说的是哪一片了。” “可以,你先安排人挖着,我回帐篷把其他几个分区需要临时开掘的排水沟标注出来,再看看另寻个出水口。” 揉揉被雨水打得发疼的脸颊,苏云书低叹道:“只牺牲这一片,恐怕是不够了啊......” 这一夜,战士们顶着瓢泼大雨忙忙碌碌,林院众人沉默的守到晚上十二点,才各自回房睡下。 这一夜,大雨片刻未歇。 次日清晨,七点天色还被雨云压得只是蒙蒙亮。 巴兰和白奶奶昨晚是陪着岑侑夏在主卧里睡下的,早上率先醒来后,巴兰本想出去外边看看情况,结果脚往炕下一踩,就猛地皱起眉头。 “嘶——” “怎么了?” 白奶奶压低声音坐起来,没睡太沉的岑侑夏也睁开眼。 巴兰有些头疼的道:“没什么,就是雨好像真下了一整晚,积水已经淹进屋里来了。” “......啊?!” 岑侑夏和白奶奶齐齐傻眼,连忙爬到炕边往下看。 可不是淹水了吗,麻编的拖鞋都飘起来了! “现、现在怎么办?先找盆往外泼水,还是先找东西把门槛抬高?” “你老老实实在炕上待着就行,怎么办都跟你没关系。” 巴兰斜她一眼,挽起裤腿光脚踩进水里,聊胜于无的找回拖鞋穿上,就开门往外走。 白奶奶想跟着下地也被岑侑夏劝住,祖孙俩眼巴巴的坐在炕边,听外边其他人说话。 前院的吴管家和秦叶归他们起得更早些,已经蹚着水过来了。 看见巴兰出来,秦叶归苦着脸道:“没想到一晚上水能淹起这么高来,昨晚忘记把厨房的柴火收到高处,这会儿几乎全泡湿了。” 吴管家也无奈道:“其实柴湿不湿都无所谓了,灶膛都进水了,晚点儿够呛能做饭。” “不过今天雨已经比昨天小些了,我刚才用卫星电话给林院小楼那边去了个电话,让他们把库房的应急物资送一些过来。” “库房的物资都是做了防水防潮处理的,肯定能用,就是那些罐头食品,味道可能一般。” “这时候有口吃的就不错了,还计较什么味道。” 巴兰松了一口气,吩咐道:“除了罐头,防水布、应急灯、医药箱都备上。” “有条件的话,再让他们多准备些沙袋过来。” 顿了顿,巴兰低声道:“还有枪和子弹,要步枪。” 第241章 天气预报 “让你家猫头鹰去找狼群?!” 一直对狼群怀着三分警惕的巴兰,踩着水花走到门口,皱眉道:“虽说猫头鹰不在狼群食谱上,但要是有吃到的机会,狼群可不会放过送到嘴边的肉。” “你说的有理。” 岑侑夏沉思片刻,说道:“那你先帮我去把猫猫从窝里叫过来,我摸摸它,给它身上沾点我的气味,狼群能闻出来就不会动它了。” 巴兰:“......你对那群狼还真是信任。” 从小在草原长大,认知中狼群就是残忍、贪婪的代名词,可林子里的那群狼,又数次打破了她的看法...... 知道劝不住岑侑夏,巴兰也不再多说什么,复杂的看她一眼,就出去敲了敲超大型鸡笼。 昨晚留在窝里没出去,白天并不困的大鸟猫猫,从窝里探出一个圆滚滚毛润润的脑袋,转成一百二十度,疑惑的看着巴兰。 巴兰别扭的轻咳一声,语气怪怪的道:“猫猫,你主人叫你去屋里呢。” 她硬着头皮比划,“你主人,岑侑夏,让你去屋里,你明白我意思的吧?” 大鸟“呼”了一声。 巴兰崩溃的挠头,“我真是脑袋被门夹了,为什么真的觉得乌林鸮能听懂人话啊!” 叫了一声,本意是想让这只两脚兽往旁边站站,别挡在门口妨碍它起飞的猫猫:“......呼。” 鸟能听懂,所以你倒是让开啊! 巴兰自觉犯蠢,尴尬到脚趾抠地的飞快四下看看,确定没人注意到她和鸟说话的一幕,才嘟嘟喃喃的念叨着转身。 她要回屋让岑侑夏自己叫唤。 可她才转身走了没两步,刚才站在窝里好像什么都不懂的大鸟,已经展翅起飞,翅膀一扇就从她头顶上方越了过去,灵巧的钻进了卧房里。 巴兰:“......?” 巧合? 她不信邪的快步跟过去,就见屋里岑侑夏直接把脸埋进大鸟毛茸茸的胸脯里,来回蹭动。 巴兰:“......你在干嘛?” “蹭气味啊。” 岑侑夏理直气壮的道:“我起床半天还没洗脸呢,虽然我闻不出来,但味道肯定是有的,正好蹭猫猫身上了。” “要、要蹭味道,你拿手摸摸不行吗!” 为什么说的这么脏兮兮的啊! 岑侑夏讪讪道:“外边不是还下着雨的吗,我怕单纯摸摸的气味,不足以顶着雨水的冲刷,让猫猫坚持到找到狼群啊......” “那你也不能......!” “不能蹭脸那我还能蹭哪儿嘛!” 岑侑夏委屈道:“我又不是猫,耳朵后边就是专门分泌气味的地方,我本来就不爱出汗,总不能把猫猫夹咯吱窝里吧!” 巴兰受不了的扯了扯嘴角,“你还真是一点形象都不要了,在老贺面前你也这样?” “笑死,难不成在你眼里我就是个餐风饮露的仙女,光吃不拉的?” 巴兰一时语塞——她初见岑侑夏就惊为天人,随着相处,越看她那张脸,就越觉得她“干净”,白玉无瑕、冰清玉洁的那种,由里到外的干净。 冷不丁听她把“拉”挂在嘴上,她还真有点儿像想不出来...... “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你接着蹭吧。” 反正也是无用功,她今早起来的时候,就没在她脸上看见油光这种东西! 岑侑夏轻哼一声,又美滋滋的蹭了一会儿绒绒滑滑的羽毛后,才抱着猫猫交代道:“外边儿淹水了,你一会儿飞去看看狼群的情况,就是糊糊爹的那个狼群,都在一片林子里捕猎,你们应该接触过的吧?” 大鸟“呼”了一声。 “诶——面熟就成。” 岑侑夏放松的眯眼笑了笑,继续说道:“你就看看它们找到避水的高处了没,要是没找到的话,你飞在天上给引个路。” “不过要是高处有熊啊、东北虎啥的霸占了,不安全,那你就把它们带回来,或者让母狼把比较脆弱的小狼带回来。” 大鸟又歪着脑袋叫了两声,表示明白。 “行了,去吧,回来给你切羊肉吃。” 用嫩黄色的喙在她脸颊上蹭了蹭,大鸟抖了抖翅膀,转个身,又“呼”了一声。 杵在门口看戏的巴兰哼笑道:“傻了吧你,跟一只鸟说那么多,它能听明白就见鬼了。” 岑侑夏表情微妙的朝她摆摆手,“猫猫当然听明白了,它最后那一声是对你叫的,让你别挡着房门。” “编,你再接着编......?” 巴兰挑着眉毛往旁边让了两步,挤兑的话还没说完,大鸟就扑腾着翅膀飞出去了。 岑侑夏“呵”了一声。 巴兰怀疑人生的追到院子里,看见大鸟真的没回窝,而是直接朝着林子的方向飞去,忍不住露出怀疑人生的表情。 一直在忙着扫水,但差不多见证了全场的秦叶归,挥着扫帚凑过来,小声道:“巴兰,你还没习惯咱家三只动物的灵性啊?” “平心子大师都说了,它们可不是一般的动物,是家仙!聪明点儿,那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 巴兰默默偏头看他,“你一口一个咱家咱家的,秦修知道吗?” 只是孕期被借调的秦家大厨秦叶归:“......那什么,厨房勉强收拾出来了,我做早饭去,巴兰同志你想吃点儿啥?” 巴兰转移报复的“呵”了一声,出去看排水沟的情况了。 大鸟猫猫飞出去就是一上午没见鸟踪。 约莫十点,雨淅淅沥沥好像快停了的时候,贺破山派警卫员回来报平安,并带来一个噩耗。 “嫂子,今天凌晨四点多的时候,市气象部门着急忙慌的打电话过来,说雨云、气流什么的,还在往咱们这边飘。” “别看现在天是快亮开了,但再过不久肯定还 第242章 转移安置 “你有什么想带上的东西吗,没有我就看着帮你收拾了?” 报信的警卫员一离开,巴兰就找吴管家拿了行李箱,仔细地往里边儿铺上防水的牛皮纸。 岑侑夏坐在炕边上皱眉,“要不你先回去收你的行李,我自己来?反正晚点儿也得走去坐车,我正好先适应一下积水的温度......”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恨我的?” 拉开衣柜抽屉,利索翻了两套衣服放进行李箱的巴兰无语抬头,“你是真不怕老贺回来找我干架啊。” 斜她一眼,巴兰道:“别想些有的没的,一会儿我抱你出去,秦叶归背白奶奶。” “院子里还有那么些老爷们儿呢,用得着你一个孕妇瞎操心。” 岑侑夏摸摸鼻子,乖巧道:“那你帮我把枕头带上,我不认床,但换枕头会失眠。” “除了枕头还要带啥,赶紧说。” “还得把糊糊的狗窝带上,它的窝软和还大,等猫猫回来还能跟它一块儿挤挤。” 至于小黑蛇日影,这会儿已经盘她手上了。 集体避险的地方是三个食堂和友谊楼,友谊楼本来就是接待外宾的招待所,条件肯定是最好的。 但岑侑夏和大家商量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去一号食堂打地铺。 没别的,就是单纯想吃点儿好的,再跟肯定留在食堂的秦数和柳青思会合。 大家忙忙碌碌地收拾行李、加高门槛,忙到十二点,就听见家属区上方的大喇叭广播响起,一遍一遍地重复家属区各个方向的上车位置,提醒各家的人不要走散,注意脚下,有生病、受伤的及时在上车点登记,等到地方会有医务人员进行医治。 喇叭响起后十多分钟,被提前转移出来,正坐在堂屋茶几上的岑侑夏,大声问道:“咱们是不是差不多该出去了?离林院最近的上车点是哪儿啊?” “着什么急。” 巴兰很有经验地道:“再等二十分钟,这会儿上车点肯定是最乱的时候,去早了我们还得拦着别人,帮你护肚子。” “而且你家鸟不是还没回来的吗,要是我们走的时候它还没回来,你放心留它自己在家?” “有什么不放心的?” 岑侑夏莫名其妙地道:“门口都被沙袋堵好了,堂屋里也搬桌子搭台面,给狼群留出了足够休息的安全位置。” “况且......” 话还没说完,岑侑夏就笑了起来,“得,猫猫回来啦——” 出去了一早上的大鸟,落进屋里就抖了抖身上的羽毛。 它外边那层羽毛带着点儿防水功能,没怎么淋湿,稍微用喙梳理了一下被吹乱的羽毛,就把脚上抓着的兔子往前推了推,又忽扇着翅膀“呼”了好几声。 岑侑夏放心地点点头,“这样啊,那就没事了,辛苦猫猫跑这一趟,回头等水退了,我带你找狼群混鹿肉吃去!” 就站在旁边,确定自己中间没有遗漏半点的巴兰:“......?” “啥玩意儿你就懂了,它跟你说啥了?” “嗯?你没看懂吗?” 岑侑夏奇怪地道:“猫猫表达很清楚了啊,它找到狼群了,狼群已经避到了安全的位置,还嫌弃咱们这片地势低,让猫猫带我去避难。” “猫猫舞翅膀的意思是拒绝,跟狼群说了我们这边问题不大,所以狼群只让猫猫带了只兔子回来,生怕我饿着。” 岑侑夏翻译完鸟语,耸肩,“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大鸟“呼”了一声,好像在应和一样。 巴兰神情木然地指指她,“你就庆幸自己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国吧。” 这要搁旧社会,她不是被当神婆供起来,就是被当妖怪打死吧! 不再试图融入这对主宠的无障碍交流,巴兰拍拍脸颊振作精神,掐着时间把她打横抱起来,带着秦修等人一块儿赶往最近的上车点。 他们去到的时候,上车点还有稀稀拉拉的人在排队登记、安置行李。 见到他们过来,上车点的负责班长连忙跑过来,给巴兰搭把手。 “嫂子,你们来的路上没事儿吧?” 岑侑夏也不问班长是贺破山团还是苏云书团的,反正自从她怀孕很少在食堂亲自下厨后,连周山团长手下的兵见了她,都会笑嘻嘻地喊嫂子,就盼着多哄哄她,让她给做饭吃。 一路被巴兰公主抱过来,巴兰累到额头冒汗,她为了减轻负担自己用力扒着巴兰的肩膀,也累得够呛。 这会儿憋着的力道一松,人便干脆滚到两人用胳膊搭出的“吊床”上,有气无力地晃晃酸胀的胳膊。 “问题不大,麻烦你先帮巴兰把我托上车吧。” 集中转移用的是大型运兵车,贼高,就算下边放了桌子和凳子辅助攀爬,她也不敢头铁地自己上。 班长应了一声,和巴兰一块儿先把她放到凳子上,再扶着她稳稳踩上桌子,最后要进车厢时,都不用她自己迈腿,已经上车的大娘婶子们,就七八只手伸出来,把她托进去了。 “小岑你来这儿坐,这边透气,雨还飘不进来!” “诶,白家老姐姐也快坐下,给你个垫子。” “小岑你一会儿抓紧我们,车开起来可晃人,实在晕得想吐就说,我这儿有塑料袋呢。” 岑侑夏连连道谢,精神头十足地和附近的军属们拉家常,还把猫猫和糊糊贡献出来,陪车上的孩子玩儿。 但热闹也没持续太久——车子一开起来,是真的颠簸啊...... 这时候的大型运兵车,只追求无视地形的横冲直撞,根本没有减震、舒适性一说。 开在平路上都能颠得人屁股发麻,碰上雨天的泥土路,一个坑就能把人从位置上“抛”起来! 车厢里的所有人都顾不上唠嗑了,没开五分钟,岑侑夏附近的军属就全自 第243章 一连串的伤号 一号食堂的临时医务室就设在王冰会计的办公室。 岑侑夏一行匆匆赶过来时,办公室的大门刚好打开,秦数怪模怪样地弯着膝盖,迈着八字步走出来。 看见他们,秦数立马站直,绷着嘴角,状似不在意地抬手挥了挥。 “妈,师父,你们都来了啊,思思带你们去看我专门占的好位置了吗?” “那些不着急。” 爱丽丝抓着丈夫的胳膊,目光本能的想往下滑,又硬生生在儿子胸口上就停住,面露忧色地问道:“阿数,你......还好吧?” “好——” 秦数强调似的挺了挺胸膛,“我、我就是脚崴了一下,这都上过药了,真没事儿!” 岑侑夏努力憋笑,嘴唇无声抖动,善良地没揭穿他。 但亲爹到底是不一样的。 只见秦修目光幽幽,又直勾勾的盯着儿子受挫的部位,一脸的不相信。 “真没事儿?” “儿子啊,男人那会儿可是很脆弱的,你要真感觉有点什么,一定要尽早说出来,爸回头就给你请专家会诊,病忌讳医要不得啊。” 秦数脸上本就虚假的笑容,彻底僵成一片。 他瞪大眼睛,嗓音拔尖,还得硬生生压低音量,从嗓子眼里挤出气音。 “你们都知道了?!” “思思???” “叛徒”柳青思,心虚地躲到了自家师父和婆母身后。 秦修见状,为难地皱起眉头,凑到爱丽丝身边小声道:“数哥儿本来就不太行,现在又伤到了,以后生不出孙子孙女可怎么办?” 爱丽丝没好气地瞪他,“儿子重要还是没影的孙子孙女重要!” 秦修连忙赔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看你喜欢小孩子,天天围着师父打转吗。” 秦家是个团结了三四代的大族,族人众多、盘根错节,且下一代继承人是从嫡支出还是分支出,主要看上一代家主的选择,和下一代继承人是否优秀。 秦数在秦家的地位高,不单单因为秦修手段了得,积威甚重,还因为他自己本就是学经济的,且能活学活用,在之前替父干活儿的时候,就让秦家长辈们看到了他的才能和锋芒。 所以秦修“关心”儿子行不行,主要还是因为小妻子喜欢,所以想让儿子尽快搞两个孙子孙女出来玩。 秦数也清楚自己在亲爹心里是个什么地位,羞恼一头后,就破罐子破摔的翻了个白眼,叉着腿挪到自家媳妇儿身边,搂住她。 “我行不行的用你管,有这个闲工夫,你还不如先关心一下自己一把老骨头会不会被我妈嫌弃。” “呵,事先声明啊,要是我妈看上年轻力壮的小年轻,我可是无条件支持的!” “你个兔崽子!” 秦修抬手就想抽他两下,被心疼儿子受伤的爱丽丝抱着胳膊拦下后,阴险的哼道:“你就是自己心眼儿不大,看谁都是小人。” “我是你爹,我能不盼着你好吗?但出于做人的良心和道德,我还是希望你有不妥之处就赶紧老实说出来。” “能不能生娃都是其次,主要是你别不行还耽搁思思!” 一脉相承的恋爱脑,让秦数气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谁不行了谁不行了!你别以己度人!” 紧紧把自家小媳妇儿抱在怀里,秦数激动地表态,“思思你别听他危言耸听,黄医生都说了,我就是被撞肿了,上药等消肿就行!” “你不信的话,等过两天肿消了,我——” “你、你快别说了!” 柳青思哪儿受得了这对荤素不忌的父子流氓,小脸火辣辣的,一边捂住他的嘴,一边恨不得把脑袋扎胸口里。 秦数拉开她的小手,义正辞严地道:“怕啥,师父她们又不是外人,我反正不......” “你声音太大,大家都听到了啊!”柳青思逃避的直接把小脸埋进他怀里当鸵鸟。 秦数:“什么大家都听到了...大、大家?!” 对上走廊拐角处一帮婶子大娘们炯炯有神、充满探索欲的眼神,秦数后背发凉,下意识夹紧双腿,就疼得龇牙咧嘴差点没原地跪下。 柳青思不得不手忙脚乱地扶住没出息的丈夫,听到婶子们意味深长的笑声,羞得小手在他腰间拧了好几把。 岑侑夏已经快被秦家父子说相声似的互怼给笑死了。 她笑得整个歪靠在巴兰身上,脑袋仰靠在巴兰肩头,捂着肚子张着嘴,声儿都快笑没了。 巴兰听秦家父子互怼没乐,反倒被她过于夸张的笑给逗得乐出声来。 “噗...咳,你笑会儿差不多了啊,小心挣到肚子。” 岑侑夏抬手虚抓了抓,等巴兰配合地把手伸给她握住,才笑中带痛地大喘气。 “我、我不行了。” “笑得肚子疼了,诶唷......” 巴兰:“......你就是作的!” 气急败坏地在她脑门上敲了个栗子,巴兰吼开挡在前边的秦修,忙不迭把岑侑夏往临时医务室里送。 正在写病历的黄医生连忙起身,帮着把人扶到椅子上坐下。 “你们今天约好的吧,怎么还一个接一个的,我刚才不还听你在外边儿乐的吗?” 巴兰黑着脸道:“呵,看人笑话笑过头,自己也变成笑话了呗。” “能把自己笑到肚子疼,我也是长见识了!” 岑侑夏感觉自己被点了笑穴,疼得直哼哼还憋不住的笑几声,一笑就被巴兰瞪,然后联想到大娘们看秦数的眼神。 就,更想笑了...... 黄医生也被她哼哼笑笑的架势给搞得哭笑不得,检查一番后无奈地给她揉揉肚子,说道:“没什么,就是笑岔气了。” 手法轻柔地缓和了岑侑夏的腹痛后,黄医生说道:“我一会儿还有好几个病人要看,就不留你们了 第244章 明白班主任的含金量吗! “哟,还受伤了啊!” 岑侑夏惊奇的瞪大眼睛,往前凑几步,“摔的还是被冰雹砸的?” 楚玉羊一脸无语的道:“......冰雹。” “怎么会正砸在脑门上啊?” 岑侑夏更好奇了,“总不能下冰雹的时候,别人都抱头找地方躲,偏你抬头想琢磨琢磨咋回事儿吧?” 楚玉羊扶了扶眼镜,“我没抬头,冰雹也不全是垂直掉下来的。” “那你怎么不用手护着脑袋?” 楚玉羊抿了抿嘴,看向岑侑夏身后,没接话。 岑侑夏转身,就见一个相貌只能算清秀,但气质特别温柔的女同志走过来。 女同志先轻飘飘的斜了楚玉羊一眼,才轻声道:“岑大师你有所不知,昨天下冰雹的时候,别人都在找地方躲,就他头铁,伞都不撑一把就往雨里冲,心里只惦记他种的那些菜。” “您说说,不过是些最普通不过的小菜罢了,死了另种就行,哪儿就值得他这么拼命的!” 想到昨天她撑着伞追出去,跑不过他,一直跟在后边儿喊的嗓子都哑了,男人也没回过一次头。等她好不容易跟着跑到菜地,这傻子被砸的血染了半边脸,还不管不顾的拖防水布来护那些菜,就气的又重重哼了两声。 楚玉羊垂了眼,小声道:“不是普通菜,都是我分批改良培育的新种......” “再新种也是菜!” 温温柔柔的女同志板起脸来,竟然给岑侑夏一种莫名熟悉的压迫感,她后背都下意识挺直了些。 看看她,又看看不敢回嘴的楚玉羊,岑侑夏把肩膀往回缩,扬着笑脸试探道:“冒昧问一句,您是......?” 女同志大方的笑着伸出手,“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徐倩,是咱们农场的老师,主要负责给二到六岁的学龄前孩子当班主任,另外也教小学初中的语文和数学。” “一直在一号食堂吃饭,还是第一次跟岑大师您见面。” “徐老师啊!” 岑侑夏连忙伸手跟她握了握,腰弯得更低了些。 “您好您好,徐老师您在食堂还吃得惯吗?有什么偏好、忌口的都给我说说,我回头一定让食堂改进!” 徐倩笑道:“您太客气了,一号食堂的饭菜可是咱们农场有数的好,要不我也不能放着学校小食堂的饭菜不吃,天天大老远跑来一号食堂打饭了不是。” “食堂离的远啊......” 岑侑夏一咬牙,笑容满面的握着徐倩的手道:“徐老师,您看这样行不行。” “回头我跟后厨商量一下,专门分两个人出来,每天轮班把午饭和晚饭送到学校去,当做给学校老师的特供餐?” 徐倩受宠若惊,“您、您这也太客气了,不用麻烦的,我们自己过来就行......” “不麻烦,我知道当班主任的老师最辛苦了,您千万别跟我客气!” 第一次见面,又无缘无故的,徐倩根本不敢收下这么大的人情好处,有些慌乱的连连推拒。 岑侑夏却越发热情,紧紧拉着她的手,恨不得以后都直接把饭喂到她嘴边。 两人来回拉扯,坐在地上的楚玉羊表情愣怔。 等徐倩心慌的找借口跑走后,楚玉羊立马问道:“你不是才认识徐同志吗,为什么那么殷勤?” “你懂什么。” 岑侑夏收回扼腕的目光,理直气壮道:“我可是很快要当妈的人了,提前巴结咱们农场的老师,那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 徐倩还不是普通老师,她可是固定的,二到六岁孩子的班主任! 懂不懂这个身份的含金量和重要性啊! 楚玉羊不懂,并忍不住用一种“原来你是这种人”的眼神看她。 岑侑夏冷笑一声,扶着肚子朝他抬抬下巴,“往旁边让让,坐垫给我。” 楚玉羊默默挪到旁边的光草席上,岑侑夏先垫着脚尖在人群里搜寻了一下,重新捕捉到徐倩的身影,才扶着肚子坐下。 “看那边。” 楚玉羊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一群大娘婶子小媳妇儿呈半圆形簇拥着徐倩,一个个满脸堆笑的听她指挥安排。 “知道围着徐老师的人里,都有谁吗?” 楚玉羊摇头。 岑侑夏不屑的斜了他一眼,小声给他科普。 “看见那个穿红褂子,下巴上有颗大黑痣的大娘了吗?” “她老家是南方的,就好一口臭豆腐,隔三差五就要做上几大筛子的,晾在院子里,那臭味,一阵风吹过去能飘出上百米!” 见楚玉羊还没听懂关节,岑侑夏嫌弃道:“大娘可是能顶着方圆十多户人家的围攻,屹立不倒、能骂会闹的狠人。” “就这,对上徐老师的时候,还不是让搬桌子搬桌子,让挪地方挪地方?” 楚玉羊瞳孔震动,显然世界观正在受到从未想象的冲击。 拐他一下,岑侑夏又指向另一个人。 “你再看那边那个,身型最瘦小的婶子。” “她在咱们军属区里出了名的勤俭持家,一分钱能花出别人一块钱的效果,家里男人藏私房钱买烟抽,被她提着菜刀追了五里路,后背都被刀背砍出一道大口子,最后老老实实把烟戒了。” “你看看,她现在在干嘛?” 楚玉羊神情凝重——抠门到能因为男人抽烟,就提刀追砍的婶子,这会儿竟然满脸笑的强行往徐倩手里塞沙琪玛! 农场供销点卖的沙琪玛用料实在,相邻两块拆开时,中间都能拉出糖丝,价格可不便宜。 特别这会儿大家还是在避险,物资本就不算丰富...... “知道为什么吗?” 楚玉羊是聪明人,稍微一想,就语带敬畏的道:“因为......她是班主任。” “对喽!” 岑侑夏孺子可教的一拍巴掌 第245章 救人的牺牲才值得 岑侑夏:“......活该。” 楚玉羊又愣了愣,看过来的眼神变成了“咱俩不是一边儿的吗,徐老师还没过来呢,你怎么就提前背叛革命组织了?” 岑侑夏满脸嫌弃,“你果然是表里如一,读书读傻了吧?” 楚玉羊拉直嘴角,“我没有。” “不,你有。正常人可干不出为了地里那点菜,就玩儿命的事情来。” 楚玉羊认真道:“我从你家菜园子里弄的种子,经过分批、针对性对比培育,播种后已经挂果接近成熟。” “要是放任冰雹和暴雨摧残,那我这些日子付出的所有心血就会付诸东流。不止我,你换任何一个搞科研的人来,都会努力去挽救的。” 顿了顿,楚玉羊道:“而且那时候冰雹还不算太大,我算好了的,就算受伤也离你们说的玩儿命相差甚远。” 岑侑夏直接抬手按了按他脑门上的伤口,无视他疼到吸气的声音,阴阳怪气的道:“那楚大天才你怎么算了半天,就右边脑门被砸破了,不再多往下算两步,把左边也砸个对称的出来啊?” “是天生喜欢不对称美吗?” “噗哧。” “徐老师您忙回来了啊!” 徐倩一过来,岑侑夏立马把楚玉羊丢到脑后,笑容灿烂的试图把自己从楚玉羊那儿霸占过来的坐垫,分徐倩一半。 徐倩笑着摆摆手,看向一脸憋闷的楚玉羊。 “楚知青,我知道你是京大来的,就算是种地,也肯定是在进行很深奥,能利国利民的研究。” 在楚玉羊跟前屈膝蹲下,徐倩两眼直直的,认真又温柔的看着他,声音都充满了循循善诱的味道。 “但国家已经早不是从前可比,就算你研究的慢一点,失败几次,也不会有人因此而饿死。” “不会有人因为这批菜获救,那你为此做出的牺牲就远远超过了它本身的价值。” 楚玉羊不高兴的皱眉,“那在你看来,什么样的牺牲才是有价值的?” “能挽救别人性命的牺牲,都是有价值的。” 这句话,徐倩说得很轻,但她眼底闪耀的某种坚持和信念,却让人看得挪不开眼。 她没有再往下解释的意思,只垂了垂眼,起身时哄小孩儿似的顺手摸了摸楚玉羊和岑侑夏的头顶,轻笑道。 “没想到岑大师和楚知青关系这么好,我要先去安排班里的小朋友啦,你们俩不要吵架,在这里休息的时候互相帮助,可以吗?” 被揉脑袋的两人心情复杂的乖乖点头。 徐倩又忍不住笑了笑,习惯性的从口袋里掏出两朵剪纸的小红花,要往他俩手里放时才猛的反应过来,连忙红着脸跑了。 等她跑远了,岑侑夏立马冷笑道:“问出那种狗都不想理的幼稚问题,难怪徐老师特别关心你,果然是把你当她班上的孩子了吧!” 楚玉羊扶眼镜,“你也被摸头了,她刚才拿出来的小红花还是两朵。” “你配跟我比?” 岑侑夏趾高气昂的一挺肚子,“我都是快当妈的人了,你一个光棍小年轻跟谁俩呢?” 楚玉羊不跟她吵,从带过来的背包里翻出两个苹果,随手拦下一个看着挺面善的婶子,把苹果塞人家手里。 “婶子,我想跟您打听一下咱们农场学校的徐倩、徐老师,您知道她家里的情况吗?” 被拦下的婶子本来还满头雾水,一听这话,立马把苹果递给手里牵着的小姑娘,让她先回自家分到的地方,自己则兴冲冲的在草席上盘腿坐下来。 “小伙子看着真板正,你在哪个部门,家里是做什么的啊?” 楚玉羊有点儿懵,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打听消息,会反遭盘问。 但考虑到消息对称的公平性,楚玉羊还是老老实实的道:“我是下乡的知青,家中父母都在纺织厂上班。” “知青...知青......” 婶子一拍大腿,热情道:“我想起来了,你是京大的学生对吧?那可是真正的文化人,配得上小徐老师!” 楚玉羊:“......啊?我不是......” 婶子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挥挥手,露出“婶子是过来人,懂,都懂”的暧昧表情,压低声音凑过来道。 “小徐老师是个苦命人,虽然有烈士子女的身份,但她是家里的长姐,下边儿还有四个妹妹和最小的一个弟弟。” “当年徐师傅雪灾抢修电路被冻死后,她妈没多久就被家里的那个老虔婆给欺负的抛下孩子改嫁了。” 婶子面露不忍的骂道:“那个死老婆子好胳膊好腿的,偏生是个贱皮子,宁愿在村子里挨家挨户讨饭吃,也不愿意干活儿。” “所以小徐老师才十二岁,自己还是半大孩子呢,就不得不挑起了养家的担子,一个人早起贪黑伺候全家的地之外,还给村里打猪草、放羊、洗剥羊皮来赚工分。” “她也是个骨头硬的,愣是没听老虔婆的话放弃学业,硬撑着拿到了高中文凭,这才在农场招老师的时候,被她学校的老师给推荐过来。” “真是看不出来......” 岑侑夏感叹于徐倩早年的经历,但这个时代太过特殊,惨事她见的多了,徐倩这样能自己熬出头的,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而楚玉羊,却好像慢半拍似的问道:“她父亲抢修电线,怎么就至于冻死了,他不知道找地方避寒,或者先把电线放放,等雪停了再去修吗?” 婶子看他一眼,“真按你说的,他还能被评为烈士?” “那年暴雪,附近十里八乡的大肚婆和老人,连着连着的摔进医院,挤的好些去晚的只能睡在医院过道里。” “积雪把电线压断了好几处,医院断电,但外边儿冷的能把人鼻子耳朵都冻掉,还是大晚上,其他电工谁都不乐意冒险 第246章 关系怎么突飞猛进的? 楚玉羊不知想到了什么,整个人陷入阴郁的沉默中。 岑侑夏却又来劲了,皱眉道:“既然徐师傅都被评为烈士了,那她家怎么还会沦落到不干活儿就要讨饭的地步啊?抚恤金呢?每月的烈士家属补贴呢?” 婶子脸上的哀色一收,竖着眉毛气道:“还不是她家里那个老虔婆搞的鬼!” “那死老婆子把钱都捏在手里,只顾家里最小的男丁大孙子,其他孙女喊饿喊冷她都不管,张口闭口就是所有钱她都给大孙子攒着呢,一毛钱都不会给丫头片子花。” “还说房子也是她和大孙子的,能给她们姐妹有个睡觉的地方就不错了,有人看不过眼想收养她们,老婆子又不乐意了,让每个丫头最少给三百块才放人,还不拆卖!” 岑侑夏眉头拧得死紧,“就没人管的吗?” “怎么管?” 婶子冷哼道:“那个村子人心不齐,都是当年开荒的时候从五湖四海凑一块儿来的。” “没有旁支亲戚愿意帮把手,连村长亲自上门劝,那死老婆子都能把几个女娃娃推村长怀里,让他稀罕的话就把她们领回去当童养媳也好,当小媳妇也罢,能多给她大孙子分几亩地就成。” “她这话说出来,村长都躲着她家走,其他人家谁还敢插手哦!” 说到这里,婶子低声道:“也就是因为家里拖累太多,小徐老师这么好的性子和工作,才拖到现在都没说上好人家。” 她又去推了推楚玉羊,说道:“不过小楚你是首都来的知青,是有大本事的人,以后回首都的时候把小徐老师带走,那死老婆子出门连火车往哪边开都不知道,肯定不能赖上你们!” 楚玉羊眼神变换了一下,没接话,岑侑夏知道他上辈子的成就,就算没有白素婷那个虚假的万人迷阻碍,和徐倩的差距也确实大了点儿。 看他一眼,岑侑夏主动拉着婶子道:“婶子您误会了,是我没几个月就要生了,徐老师又是托儿所的班主任,才想打听一下她的为人,以后好放心把孩子送过去。” “是这样啊......” 婶子眼睛都暗淡下来,没再多说什么的起身走了。 岑侑夏和楚玉羊重新陷入沉默时,巴兰凑了过来。 “你们终于聊完了?” 岑侑夏往旁边一看,发现行李箱都拿过来了,但并没有拆开铺垫的意思,一起来的其他人还都齐刷刷看着这边...... 她缩了缩脖子,赔笑道:“聊完了聊完了,你们可以先把铺垫抖开休息啊,不用等我的。” 巴兰没好气道:“我刚才打听了,为了方便管理,上边儿安排白天把孩子都聚起来,让学校老师带着上课或者帮忙干活儿,晚上要睡觉了再由家长领回去。” “划归出来的上课区就紧挨着咱们,所以先问问你要不要换个安静点儿的地方避开。” 岑侑夏默了默,扭头问道:“楚玉羊,你要搬地方吗?” 楚玉羊看向鸡妈妈一样,已经带着十多个小孩儿过来的徐倩,摇头。 “我在这儿就行。” “那就不换了吧。” 岑侑夏笑道:“我刚认识了一个托儿所的班主任老师,正好看看她怎么带孩子的。” “行。” 巴兰本就无所谓,点头道:“那你再在这边坐会儿,我们收拾好你再过来。” 巴兰转身回去带着吴管家、秦叶归他们一顿忙活,其他人能帮手的帮手,实在不会干活儿的,也做出了自己的贡献。 比如去后厨借了碗,把吴管家带来的小点心漂亮的放好,再配上一杯热牛乳,端过来看着岑侑夏吃完。 期间,楚玉羊频频扭头看过来,似是不能理解为什么身为农场贵客的红色资本家秦先生,会在这个小团体里,沦落到想蹭一块绿豆糕都要被打手的地步。 “楚玉羊,收音机好像进水了,你给看看。” 默默接过岑侑夏理所当然递过来的收音机,找人借了工具很快修好递回去,楚玉羊怀里又多出来一只体型巨大的猫头鹰。 “猫猫困了,你先抱着它睡会儿。” 岑侑夏吃了个半饱,瞅着时间快一点了,扶着肚子站起来。 “思思、秦叶归,你俩跟我去后厨。” “刘三丁搞什么名堂,这个点了还不能打饭,是准备饿死谁啊——” 望着三人离开的背影,再僵硬的低头看看怀里脑袋转了一百多度的猫头鹰,楚玉羊沉重的意识到,好像有什么东西,脱离了掌控。 “伤了脑袋啊。” 果然,巴兰很快走过来,扫一眼他额头上的伤口,就自然的踢了踢他的鞋子。 “先起来去秦数那边,别碍手碍脚的。” 楚玉羊浑身不自在的抱着猫头鹰,木愣愣的站起来,“我......” 草席连着坐垫一块儿被巴兰拖过去,和她们的拼到一起。 “你晚上睡这儿,要是有小孩儿乱跑,记得及时把人拦下来,没问题吧?” 楚玉羊不明白他和她们的关系,为什么会一眨眼就突飞猛进到这个地步。 他张了张嘴,在巴兰不耐烦的注视下,点头,“......没问题。” 巴兰满意的继续忙活,楚玉羊抬手轻轻给了自己一嘴巴子——他应该拒绝的啊,他都答应了些什么东西啊! “来来来,咱们伤号站这边——” 在农场以傲气出名的小秦先生,正朝他挥手。 楚玉羊思绪混杂,一步一顿的走过去,就被秦数哥俩好的搂着肩膀拽了过去。 因为太过突然,被他抱在怀里的猫头鹰连带着晃了一下,很不高兴的朝秦数叫了一声。 秦数点头哈腰,“鸟哥我错了,你别跟我计较,接着睡、接着睡。” 大鸟转了转身子,把存在感十足的大脑袋扎进了楚玉羊怀里。 楚玉羊:“ 第247章 全部打粥 楚玉羊不知道的是,被他腹谤的贺破山其实也没想清楚,怎么自己才在田里忙活了一天,他就挤进了林院的熟人小圈子里。 自家小媳妇儿连猫猫都给他抱着了,这待遇和信任度可了不得。 是这一天半的时间里,楚玉羊帮忙解决了什么大麻烦吗? 贺破山一头雾水的跑到后厨,就见小媳妇儿把后厨的众人使唤得团团转。 “碗筷再用开水烫一遍,外边儿老人孩子多,仔细着点儿,要是拉肚子了,咱们的厕所可不够用!” “那些才搬回来的泥水菜先放放,中午多做点儿主食和肉,菜下午洗干净了晚上再炒。” “刘师傅,皮蛋瘦肉粥放着我来做,你带着徒弟做葱油饼,思思和秦叶归,你俩去把鱼都收拾了,肉少的地方做成椒盐干煸鱼块,嫩肉留着晚上打鱼丸煮汤,大鱼头加饼子炖了。” 站在熬粥的灶台边,岑侑夏拍拍手,“就先这样,赶紧都动起来,没被具体安排到的人自己找活儿干,被我看见你们谁再甩着两只手躲清闲,这个月的补贴就别想要了!” 整个后厨的职工都火烧屁股似的忙起来,岑侑夏拧着眉头顺着看过来时,某些人连头都不敢抬,脚下倒腾的更快几分。 重重的哼了一声,岑侑夏有条不紊的一瓢瓢往人高的熬粥大桶里加水,灵泉也自然的混入其中。 贺破山从角落走过来,试图帮忙倒水,被岑侑夏抬手避过。 “加水的力道和用量都是有讲究的,你先坐下休息会儿。” 她用脚尖把灶膛旁的小马扎勾过来,贺破山昨晚几乎没怎么合眼,把小马扎拽到屁股底下坐好,脑袋轻轻抵在媳妇儿腿边。 “昨晚我顾不上回家睡觉,你做噩梦了没?” 岑侑夏加完水,手腕灵巧的用大铁勺把粥料搅合匀后,很顺手的摸了摸他毛刺刺的头顶。 “没,昨晚奶奶和巴兰陪我一块儿睡的,一觉到天亮,但感觉睡的不是太沉,早上巴兰一起来我就跟着醒了。” “你呢,没受伤吧?” 轻轻推了推男人的脑袋,贺破山便懒懒的换个姿势靠在灶台上,扶着小媳妇儿让她坐到自己腿上。 贺破山打了个哈欠,从后边把脸埋进她颈窝里,闷笑道:“苏云书昨天被好几个大冰坨子砸得满头包,我运气好,落在身上的都是不疼不痒的。” “就是今早没睡醒,出帐篷的时候滑了一跤,把胳膊蹭破了点儿皮。” 自觉的挽起衣袖给小媳妇儿检查伤口,岑侑夏见确实只是浅浅划出点血丝,还有衣服隔着没让伤口碰到脏东西,才嘟唇对着伤口轻轻吹了吹。 “还疼吗?” 贺破山鼻尖蹭了蹭她的后颈,低笑道:“吹吹就不疼了。” 小两口其实没做什么太亲密的动作,把孕妇抱坐在腿上也是情有可原。 但所有不小心或者特意瞥眼看过来的人,却总感觉肚子里撑得慌。 当然,结婚后脸皮日益增厚的两人,是不会在意其他人怎么想的。 黏糊糊的贴了一会儿,岑侑夏站起来盯着粥桶,贺破山则伸直两条大长腿,说起外边的情况。 “昨天排水沟抢修的还算及时,我来的时候田里的积水就差不多排干净了。” “不过下午大雨没来的话,排水沟还得接着往深掏,不然根容易被泡烂。” 岑侑夏点点头,“咱们农场都这样,附近的村子农场情况肯定更遭吧,你们什么时候出去帮扶救灾?” “还不到要出去救灾的程度。” 贺破山淡定道:“附近就咱们农场的耕地面积最大,粮食任务一大半都压在孟旅身上,所以只要不发展成洪水,威胁到老百姓的人身安全,这点小麻烦他们自己看着解决就行。” “那挺好。” 一听男人不用出去救灾,岑侑夏眼睛弯弯的又摸了摸他的脑袋,看锅里的粥差不多好了,便拿碗先盛了小半碗递给他。 “粥水饿的快,你先垫垫肚子,一会儿炖鱼做好了,我给你捞个大鱼头吃。” 贺破山美滋滋的享受小媳妇儿提前投喂的特殊待遇,岑侑夏把灶门关上,盖上锅盖让粥再稍微闷几分钟,趁着这个空当,她向其他灶台走去。 “嗯?思思你怎么跑来烙饼了?” 一旁和秦叶归忙活炖鱼饼子的刘三丁连忙跑过来,解释道:“岑大师你别误会,小柳大概是出去吹冷风着凉了,刚才处理鱼的时候一直在犯恶心,我才跟她换了下活儿。” “闻见鱼味犯恶心......?” 岑侑夏眼睛一下子看着比小灯泡还亮堂,满是期待的看向小徒弟。 柳青思知道她在想什么,红着脸连连摆手。 “不、不是师父你想的那样,我就是这段时间肠胃不好,之前也吐过两次,秦数哥拉着我去找黄医生看过了,没那什么!” 眼里的亮光熄灭,岑侑夏没再多说什么,用小勺子舀了点儿炖鱼汤尝尝味道,又补救的往里撒了点儿调料,就让刘三丁安排人把饭菜抬去前边儿的窗口。 来避险的军属们都快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打饭的窗口一拉开,军属们立马排起了长队。 浓油赤酱还有肉有饼子的炖鱼,是最受军属们欢迎的,满满打上一大碗,再另拿几个葱油饼,三两口就能解除腹中的饥火。 孩子们可不管饿不饿的,抱着干煸鱼块“咔嚓咔嚓”啃得喷香,连酥脆的小骨头都嚼了咽下去。 饭打了半天,反倒是岑侑夏亲手熬的皮蛋瘦肉粥,成了滞销菜。 食堂职工们看在眼里,乐在心里,默契的谁都不吱声,只等军属们打完饭菜,他们自个儿就能把那两大锅粥给包圆了! 直到楚玉羊和秦修、吴管家几人过来排队打饭时,岑侑夏从后厨出来,随口说道:“今天粥是我做的,盛的时候让师傅 第248章 萌娃讨饭 打饭师傅紧紧握着大铁勺,目光幽怨。 “秦先生,这么多菜呢,你不打点儿别的?” 秦修朝吴管家使个眼色,吴管家立马带着一个侍从离开队伍,另拿碗上其他窗口排队去了。 秦修矜持微笑,打饭师傅咬牙盛粥。 整整八个大海碗都盛满了粥,楚玉羊这会儿不想着重回“安全社交距离”了,找了托盘来,和秦修二人稳稳把粥都送了回去。 “这碗是我和思思的了!” 秦数眼疾手快的抢去最满的一碗,岑侑夏无所谓地和白奶奶分一个大碗,爱丽丝想和秦修分一碗,被秦修温柔的按住。 “喝粥不饱肚子的,你先自己吃一碗,吃不完的给我就行。” 没理由再从小媳妇儿那混点儿的贺破山丢过去一个嫌弃的眼神,巴兰很照顾新人地帮楚玉羊抢了一碗。 “我饭量大,你喝不完的也可以给我。” 楚玉羊看她一眼,捧起比自己脸还大的粥碗,给她表演了一个“我干了,你随意”。 失策的巴兰“啧”了一声,挑刺道:“你俩就打这么几碗粥回来,够谁喝的?” “吴管家和秦叶归他们几个还在排队打菜呢,让他们分剩下的最后一碗粥,你们也好意思!” “你不好意思的话,可以现在就把粥碗放下,排队再给他们打几碗回来啊~” 秦数嬉皮笑脸的示意她朝窗口看,巴兰一扭头,就看见打饭师傅漆黑漆黑的脸,和不知何时已经排成蛇形的打粥长队。 巴兰:“......” 拉倒吧,她没有良心。 吴管家几人很快端着其他菜回来,一群人围坐在用行李箱拼凑的餐桌边埋头大吃时,其他地方也陆续冒出惊叹声。 “娘嘞!这粥怎么煮的啊,咋能香成这样?!” “一直听说小岑师傅是首都都有名的大厨,我还想着都是菜,再好吃也有个限度......” “啧啧,难怪小岑师傅怀孕不下厨之后,我家老赵天天回家抱怨,说底下的战士们训练都没那个劲头了,换我吃惯了小岑师傅做的菜,再换回原来的,别说训练的劲头,我连吃肉的劲头都虚!” 大人们还有心思惊叹一波,分到粥的孩子们,这会儿已经快把碗底都舔干净了。 “妈,我碗里的粥吃完了,再给搞点儿——!” 标准的东北小姑娘,带着奶气的嗓音都能透出一股子豪迈的利索劲儿来。 年轻婶子哭笑不得的在她后脑勺上拍一下,“要什么要,本来就是一人分一点儿尝尝,我还往多了给你呢,没了!” “没了?!” 小姑娘眼睛瞪得溜圆,舔了舔嘴唇后,狗腿的挤进亲妈怀里。 “妈,我刚才仔细尝了,里边儿就米、肉沫和皮蛋,你手艺也好,你再给做点儿呗——” 眼珠子一转,她指着旁边乐呵呵的老人,“俺爷奶也还没吃饱呢!” 老人被小孙女逗得直乐,故意说道:“这粥小岑师傅才会做,你妈做不出来怎么办啊?” 小姑娘垂着脑袋抱着碗,沉默几秒后,从亲妈怀里钻出来,目标明确的朝着岑侑夏她们这边跑来。 跑到近处,肉嘟嘟的小姑娘“噗通”跪倒,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把自己的小碗高高捧过头顶。 “漂亮姨姨,我真的好饿啊,你可怜可怜我,让我上你家吃饭吧——!” 离小姑娘最近的巴兰一只手就把小姑娘提起来,又好气又好笑。 “这都谁教你的啊?!” 小姑娘只有脚尖还踩在地上,也丝毫不慌地道:“我哥教的,在家吃不饱就出去要饭,我觉得随便要饭还是有点丢脸的,但你家饭太香了,丢脸就丢脸吧,总比流口水饿肚子强。” 小姑娘的其他家人面红耳赤,十岁出头的哥哥跳起来,梗着脖子大声道:“我说的是去兄弟家蹭饭!不是要饭!!!” 年轻婶子咬牙切齿的一巴掌抽过去,“你带坏小妹还好意思说!我说你怎么突然兄弟长兄弟短的,一闲下来就往外跑,原来是到处蹭饭去了!” “你个没出息的,在家我是饿着你了啊!” 哥哥“哇”的一声哭出来,“你就是饿着我了,我吃完饭没一会儿就饿了,不到下一个饭点,你还不让我吃糕点呜呜呜——” 大家看过来的眼神越发异样,年轻婶子羞窘的捂脸。 “不是,谁家十一岁的男娃一顿饭光馒头就能吃五大个的啊?还才吃完没几分钟就挺着肚子喊饿,我都怕把你撑出个好歹来!” 旁边的老人也连连点头,“他在家吃的真不少,你们看他这块头,都快赶上别家十三四岁的娃了。” 大家一看还真是。 男娃瞅着跟头壮实的小牛犊似的,女娃娃也肉呼呼的,小手手腕都挤出了一条肉缝,确实不像被虐待的样子。 洗清被两个倒霉孩子泼的脏水,年轻婶子没好气的过去提溜闺女。 “快跟姨姨道歉,跟我回去!” “漂亮姨姨对不起——” 奶呼呼的拖着调子道完歉,小姑娘仰头,“妈,我道歉了,能在姨姨家吃饭了吗?” 年轻婶子都被气笑了,在闺女脑门上敲一下,不好意思的连连给姨母笑的岑侑夏赔不是。 “不好意思啊小岑师傅,耽误你们吃饭了,我这就把她拎走。” “为什么?!” 小姑娘瞳孔巨震,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都道歉和厚着脸皮要...不对,是蹭饭了,这口饭竟然还吃不上? 对上亲妈快喷火的目光,小姑娘失去颜色。 “我懂了,这就是爷爷说过的遭灾了吧......” 声音低沉下去,小姑娘双目含泪,“妈,我们是不是快吃不上饭了,是不是要去吃草根啃树皮了?” “呜呜呜——那咱家能把分到的树皮草根交给漂亮姨姨做 第249章 破坏气氛的人 吃完迟来的午饭,贺破山抓紧时间挨着媳妇儿睡了一个多小时。 下午三点出头,食堂外的雨声又渐渐大了起来。 “唔嗯......” 贺破山抹把脸坐起来,“我要回去了,晚饭的时候换苏云书过来休息。” “那你俩今晚睡觉还回来吗?” “看情况,不过大概是回不来,得在田里守着。” 岑侑夏不舍的勾勾他的手指,扯出个笑脸。 “那你和兄长晚上都注意避雨和保暖,穿胶鞋、带手套,别看现在气温不算低,但一直在雨水里泡着也容易失温,小心老了得风湿。” 贺破山捏着她的小手默默点头,柳青思抱着一个挺大挺鼓的军绿色背包过来,推到贺破山面前。 “师公,这是我和秦师傅才做好的蒸饺,白菜猪肉馅儿的,装了六个饭盒,你都带上,想吃的时候隔水蒸一下或者凉的也能吃,方便。” “谢了。” 贺破山提起背包,低声道:“照顾好你师父,我走了。” 贺破山离开后,岑侑夏又抱着糊糊小睡了一会儿,四点准时被楚玉羊叫起来吃加餐和补汤。 旁边乖乖帮忙摘菜、泡杂豆的孩子们足有二十多个,徐倩不时在他们中间走动,夸夸这个、帮帮那个,倒也不算吵闹。 六点半食堂准时开饭,可直到晚上八点多,说好要轮换过来休息的苏云书,也没见着人影。 轻叹一声,岑侑夏低声道:“秦叶归,把给兄长留的饭菜都拿去后厨热热,大家一人分点儿吃了吧,别浪费了。” “思思,咱俩去熬杂豆粥。” 豆子泡到现在已经能用了,岑侑夏把不同豆子大概炖煮的时长,哪些需要冷水下锅,那些需要热水下锅的经验和小技巧,都告诉了柳青思。 等杂豆差不多煮到炸开,起锅前,岑侑夏舀了一勺盐撒进去。 “师父,甜粥里为什么要放盐啊?” 柳青思好奇的发问,把热好的饭菜端出去后,又摸进来的秦叶归,也竖起耳朵准备旁听。 “盐作为百味之首,可不是单纯只能提供咸味的。” 岑侑夏舀了一小勺粥,喂到小徒弟嘴边,“尝尝。” 柳青思顾不上烫的含住勺子,满脸诧异。 “好甜!” 她学厨也有段时间了,早已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刚才锅里放的两块红糖能达到怎样的甜度,她心里有个大概的估量。 但吃到嘴里的粥,可比预估中的甜太多了! 岑侑夏笑道:“其实甜度还是那点甜度,但放了盐之后,甜咸两种近乎对立的口味,会加深味蕾对味道的辨识度。” “所以部分南方地区有凉拌水果的特色吃法,微酸的水果反倒比甜的拌出来好吃。” 隔壁日韩百姓喜欢往西瓜上撒盐,也是因为他们自己国家产的西瓜甜度太低,不撒点儿盐几乎吃不出水果味来。 岑侑夏之所以没用这个举例,主要是觉得太磕碜了,看不上这种在华国没啥用的“生活小技巧”。 而且南方的凉拌水果是真的绝,加辣椒面的青芒、草莓,简直想想就忍不住流口水! 绘声绘色的描绘了一下南方凉拌水果有多好吃,把小徒弟和秦叶归馋的眼珠子发绿,很是被开拓了一番做菜的思路后,三人才一起把粥桶搬了出去。 晚上没什么事,本来都有点儿昏昏欲睡的孩子们闻见甜香,瞬间就精神起来。 “粥!是甜的粥!!!” 肉呼呼的小姑娘高兴的声音拔尖,焦急的和哥哥一块儿找亲妈要大碗。 徐倩笑得满脸纵容,主动走到粥桶旁边拍拍手。 “大家拿好碗乖乖排队,打闹争吵的要去旁边罚站十分钟不许喝粥哦——” 班主任对学生总是有天然的压制,加上不许喝粥的可怕惩罚,再跳脱的孩子也只是兴奋的原地蹦跶,拉着队伍前后的人说小话。 负责盛粥的是食堂专职打饭的婶子,无论孩子拿来的是大碗还是小碗,她都一视同仁的只舀大半勺进去。 安排完孩子,粥桶里还剩了约莫两成的粥底,婶子又拿碗来盛了,按照从大到小的岁数,分给老人们。 这么一分下来,来避险的每户人家都至少能分到一碗粥甜甜嘴,和乐融融的,感觉外边儿“哗哗”的暴雨声,好像都不那么瘆人了。 “砰砰砰!” “砰砰砰——!” “诶?外边儿是不是有声音啊,你们听见了没?” 食堂大门关上后中间还有条小缝,被分配到靠门位置的两家人都尽量把铺盖往里安置,加上外边雨声太大,起先几人都没听见敲门声。 直到敲门声,变成了砸门声。 “砰!砰!砰!” “有人,外边儿有人在敲门!” 耳朵最尖的小媳妇一拍大腿站起来,快步走到门边,手都握在门锁上了,又连忙回头。 “赶紧先把褥子拖到旁边,别门一开全给打湿了。” 其他人一听连忙爬起来收东西,小媳妇贴在门缝上,大声道:“外边儿的同志麻烦稍微等我们一分钟,马上就开门——” “砰——砰——砰!!!” 距离太近,小媳妇被巨大的砸门声吓了一跳,面上也有点不好看了。 “同志你稍等,最多十来秒我就开门!” 门外的人像听不见一样,依旧重重砸门。 小媳妇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但考虑到外边儿风吹雨淋的,人家听不清、或者着急进来也正常,只能扭头对自家和邻居大声催促。 她们两家都是没带着孩子的,长辈也都是壮年,铺盖收拾得挺快,不到半分钟就把位置让了出来。 小媳妇一秒都不耽搁的扭开门锁,两扇朝中间合拢的大门,左边那扇下边儿已经落了栓,不会活动,小媳妇便扶着能活动的那扇顶着风慢慢后退,让出足够过人 第250章 徐老师到底是为什么? “你这话说的,我又不知道谁在外边儿!” 小媳妇地道东北人,面对指控,半点不虚地大声道:“别说你是谁我都不认识,根本没那闲工夫搞你。” “就说这大晚上的都快到睡觉的点了,你自己个儿不从侧门进,砰砰砰的恨不得把大门锤碎了的架势。” 小媳妇吊起眉梢,一个白眼扔过去。 “咋地,侧门配不上你这尊大佛,就非得把所有人都惊动了,把屋里的暖和气都放干净了,敞开大门的迎接你呗?” “得性!” 男人说一句,她噼里啪啦怼回去一堆,骂完,她还一脸不高兴地甩甩手。 “真是服了,我们两家子好心好意给你腾地方开门,你倒好,恨不得一推把我拍门背后去!” “黄医生——黄医生劳你给我看看手腕,这会儿又酸又顿的疼,也不知道是不是拧着筋了。” 不客气的最后瞪男人一眼,小媳妇朝着黄医生走去,卷着铺盖让开的两家人,则脸色难看的盯着地上的泥水。 “小同志,后边儿没别人就赶紧把门关上,回分到的地方把鞋换了,不然就你这马撩蹄子的动静,一会儿整个食堂的地都不能看了。” 另一家的大娘也不高兴地道:“我这干干净净的被面都被甩上泥点子了,真是。” “妈,我接点儿水过来搓一下就行。” 大娘朝儿媳妇摆摆手,斜眼看向还杵着的男人。 “小年轻就是没个眼力劲儿,这地都被你祸祸成这样了,不知道找拖把来拖干净啊!” 男人被气到脸色涨红,但顾忌着什么,没反驳回去,只梗着脖子站在原地,无声的较劲。 “嘿——你......” “大娘,大娘你歇着,地我来拖!” 看着赔笑跑过来的女人,大娘语气缓和了些,“是徐老师认识的人啊。” 徐倩扯着笑脸把男人拉到身侧。 “认识的,他是京大来的陆知青,前几天才帮忙把学校老化的电路重新翻修了一遍,技术可好,这次暴雨我们过来之前,电都没短路没跳闸呢!” 大娘听到京大的名头时愣了愣,但目光落到抬着下巴的陆一鸣身上,又不阴不阳的撇了撇嘴。 “原来是城里来的知青啊,我说怎么这么傲呢。” 徐倩笑笑,“您先在旁边坐坐,我这就去找拖把,保准给您把地收拾干净。” 说完,她拽了拽陆一鸣的袖子,示意他赶紧跟自己离开。 陆一鸣从鼻子里重重哼一声,满脸不耐的跟在徐倩身后往里走,眼珠子恨不得移到脑门上,根本没注意侧门附近的岑侑夏、楚玉羊几人。 “陆知青,来一号食堂避险的人有点儿多,好地方都被占完了。” 徐倩把人领到打菜窗口附近,说道:“这片是我白天给孩子们上课的地方,你看你晚上睡在这边,白天把铺盖挪到边上,可以吗?” “除了这儿就没别的地方了?” 陆一鸣用鞋底在地上蹭了蹭,皱眉嫌弃道:“这里打饭的人来来往往的,不知道洒了多少汤水在地上,躺下肯定一股子泔水味儿吧?” 徐倩耐着性子道:“我是觉得这里避风还宽敞,陆知青你不喜欢的话,还有后厨去临时医务室的走廊可以睡,就是走廊尽头有扇窗户被冰坨子砸开了一小个口子,只能暂时用木板和胶带贴上,晚上风声可能有点儿大。” “那还是睡这儿吧。” 陆一鸣不情不愿的拧着眉头,说道:“我行李应该被提前送过来了,你给我找了铺上,我先去厕所换身干净衣服。” 扯了扯被打湿的衣领和裤腿,陆一鸣又道:“再给我下碗面,卧个鸡蛋进去,放韭菜不要葱花,多加几滴芝麻油。” “这一整天忙的,我都快饿死了。” 徐倩温柔的笑着点点头,“好,我拖了地就去给你煮面,你快换衣服去吧。” 陆一鸣敷衍的“嗯”了一声,骂骂咧咧的去找行李,徐倩转身后脸上的笑容淡了不少,注意到岑侑夏和楚玉羊看过来的灼灼目光,连忙把嘴角扬起来,朝两人点点头,就转身找拖把去了。 侧门墙根处,岑侑夏和楚玉羊中间还隔着白奶奶、巴兰、爱丽丝和秦修四人。 两人越过“人山人海”交换了个内容丰富的眼神,才默默拉着被子躺回去。 换完衣服回来的陆一鸣,端着面碗坐在旁边看徐倩忙前忙后地帮他整理铺盖,还时不时挑剔一下面条煮太软了不够劲道、卧进去的鸡蛋不是溏心的、韭菜叶切太长了之类。 吃饱喝足他又来劲的一会儿说这痒,一会儿说那痒,让徐倩隔着衣服给他挠痒痒。 被徐倩以动作太亲密不合适为由拒绝后,他又理所当然的让徐倩帮他烧热水去,他要洗澡。 徐倩好脾气的应了,等他去厕所擦完澡回来,交代徐倩明天把他的脏衣服洗干净,才打着哈欠睡下。 他大概是真的累的,睡下没十分钟就响起了呼噜声。 但附近的岑侑夏几人,却被他气得死活睡不着了! 次日清晨,觉少的老人们陆陆续续起来,即便她们尽量保持安静了,也不免弄出些许动静。 于是没多久,孩子们也醒了。 第一次经历这种集体大合宿,孩子们根本没觉出苦来,一个个兴奋的穿个衣服都要呼朋唤友。 昨晚不知道几点才睡着的岑侑夏,被小孩儿略尖的笑声强制唤醒,还不好意思塞两团棉花睡回笼觉! 白嫩嫩俏生生的一张脸拉得老长,她抱着被子迟缓的坐起来,缓了两分钟把没睡饱的起床气压下去,就扭头往旁边找人。 楚玉羊默契的看了过来,没她被灵泉水长期滋润的好皮肤,眼下格外明显的黑眼圈,搭配上下巴和唇周的青色胡茬,看着颓废又沧桑。 岑侑夏很想幸灾乐祸的嘲笑几声 第251章 来自奉献牌坊的压力 “......我也想知道是为什么。” 楚玉羊隐蔽的看向正在帮陆一鸣叠被子的徐倩,感觉心里拧巴着特别不得劲。 他把这种不舒服,归结于徐倩搞区别对待的不公平——凭什么她对陆一鸣温声细语的,对他就横眉竖目? 下意识忽略自己顶着冰雹作死的行为,楚玉羊面无表情的低声道:“你人熟,去打听打听徐老师和陆一鸣接触多久了。” “成,等着啊。” 闲着没事不如八卦,而提起八卦,岑侑夏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当初把白素婷勾搭了多少人,都一一挖掘出来的猛人,孙婆子。 她昨天等吃饭的时候就瞅见了,孙婆子一家也被分到了一号食堂,只是她们从老家属区坐车过来的,来晚了点儿,只占到了靠近大门角落的位置,几乎和侧门这边呈对角线了。 锁定目标,岑侑夏找吴管家拿了一小袋松子糖,就扶着肚子走过去。 走到近处,差不多还离着有个两三米距离时,岑侑夏先看见孙婆子的儿媳妇神情木讷又带着微妙异样感的,从早饭的面条碗里,把零星几粒肉丁,全扒进了孙婆子碗里,说道。 “娘,肉都给您。” 她边扒拉,边回忆似的低声道:“咱们农场的条件可真好啊,早饭都能吃上精面面条,还有肉。” “连拌肉的葱花都沾满了猪油,乡下村子里的女人哪儿有这份福气啊,我吃这个就够添油水的了。” 说着,她又看向旁边沉默内向的女儿,把吃了几口的面,挑起满满一筷头夹去女儿碗里。 “若男,你也多吃点儿。” 看着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女,握着筷子的指尖都用力到发白了。 “妈,我够吃的......” “你正长身体呢,多吃点儿,精面面条这种好东西,妈吃两口就够了。” 提着松子糖的岑侑夏,仿佛看见了一座写着“奉献”的道德牌坊,正闪闪发光,她眼睛都快被亮瞎了。 孙婆子凑巧抬头,瞅见她表情古怪地盯着儿媳妇看,还往后退了半步,一张老脸长长的拉下来。 “小岑师傅,你不跟秦先生他们待一块儿,怎么跑我这犄角旮旯来了?” 点破有贵客来了,孙婆子三白眼一翻,没好气地瞪向儿媳妇。 “你好好吃你的,别咬的乱七八糟的面条还往我大孙女碗里扒拉,全是你的口水,磕不磕碜!” 已至中年的儿媳妇瑟缩了一下,再不敢把面条往女儿碗里挑,束手束脚的让出一个宽敞的位置来,才拘谨的对着岑侑夏扯出一抹僵硬的笑。 “岑大师,您先坐,我去洗杯子给您泡杯蜂蜜水来。” “不用不用。” 岑侑夏摆摆手,抓一把松子糖塞进名叫若男的小姑娘手里,又把剩下的递给孙婆子,才笑眯眯地道:“我和孙大娘也算熟识了,这会儿就是闲得无聊过来拉拉家常,嫂子你别跟我客气。” 孙婆子就不知道客气两个字怎么写,品鉴似的抓几颗松子糖丢进嘴里,细细咬开,满意地露出个笑模样。 “还得是小岑师傅出手阔气,这松子糖的糖壳用的都是好材料,没渣也不发苦,讲究!” 看着扣扣搜搜的抓了四五颗松子糖拍进儿媳妇手里,孙婆子道:“老大媳妇你也尝尝,长长见识。” 由里到外都透着“朴素”的儿媳妇,跟接到烫手山芋似的,想都不想就把糖粒一大半还给孙婆子,剩下两颗,万分珍惜地放进女儿手里。 “娘啊,这么好的东西我吃了折寿,您和若男吃,我舔舔手心尝个味儿就成。” 岑侑夏以为她只是运用一下夸张的修辞手法,结果人还真当着她这个客人的面,伸舌头舔了两下掌心! 舔完,还一脸回味地看向女儿,脸上好像在说“这么好的东西,妈可舍不得吃,妈都给你,你快吃啊。” 已经知道感恩和羞耻的少女并没有脸红,而是把脑袋埋得低低的,吃毒药似的,一颗一颗把手里的松子糖都吃干净了。 岑侑夏:“......” 妈呀,她都替小姑娘亚历山大!!! 岑侑夏无助的给孙婆子使眼色,孙婆子翻了个白眼,习以为常的随口骂道:“我就看不上你这小家子气。” “行了,我跟小岑师傅说会儿话,你先去把昨个儿咱们换下来的脏衣服拿去洗了。” 被吩咐干活儿,儿媳妇反倒松了一口气似的,眉眼间都轻松了几分。 她连连应着把堆在旁边的脏衣服抱起来,小姑娘闷不吭声的想帮忙,又被她“关爱”“呵护”的拒绝,只能被迫留在原地,干巴巴的低头抠手指。 岑侑夏看着都替她压抑,带着笑意轻声道:“若男是吧?长得可真乖巧,我和你奶奶拉家常,你们小姑娘肯定不爱听,先去找朋友玩儿吧。” 小姑娘稍显诧异地抬头看她一眼,放松了些,点点头就起身离开了。 岑侑夏长吁一口气,孙婆子吃着松子糖干脆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找老婆子有啥事儿啊。” 摇摇脑袋,把脑子里刚冒出来的多管闲事的念头晃走,岑侑夏凑近了些,小声道:“孙大娘,才来农场没多久的陆知青,和学校托儿所的小徐老师,你都知道吧?” 孙婆子抬了抬眼皮,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你是想打听他俩有没有处对象吧?给跟你们一块儿的那个楚知青打听的?” “是...也不对?” 岑侑夏睁了睁眼睛,抬手比划着解释。 “我和楚玉羊确实想知道陆一鸣和小徐老师是怎么回事,但不是你想的那样。” “嗯...怎么说呢......算楚玉羊欠了小徐老师一个人情吧,加上昨晚陆一鸣闹出来的那些动静,我俩看着都挺不得劲的......” 孙婆子古怪地看 第252章 陆知青条件可不差 “小徐老师看上陆一鸣了?!” 岑侑夏发自肺腑的脱口问道:“她是瞎了吗???” “我看你们才是眼珠子在头顶上,地长啥样都不知道了。” 孙婆子冷哼一声,坐直身体凑过来。 “人陆知青家里可是首都的,自己又争气,年纪轻轻就是京大的学生。” “其他知青下乡大多是城里没工作、没背景,混不下去才哭天喊地的下乡,陆知青且不说他到底有几分自愿,但他能来咱们农场,就比全国九成九的知青都能耐了!” 岑侑夏想反驳,但不得不承认被孙婆子这么一说,陆一鸣好像还真的在同龄人里挺有竞争力? 孙婆子压低声音继续道:“而且陆知青最大的优势是他年轻。” “年轻,就意味着在农场里多消磨几年,也有脱困回首都的机会。” “不提旁的条件,单有机会跟着他回首都,就多的是姑娘愿意嫁给他。” “况且他模样个头都不差,不是书呆子,有能吃饭的手艺,隔三差五往供销点跑,手头也宽裕。” 孙婆子露出一副“你什么都不懂”的表情。 “他自身条件放在咱们农场里都比好些低级军官强,小徐老师模样一般、工作一般,家里还有四个妹妹要拉扯。” “只要陆知青不是手下没轻没重揍女人出气的畜生,单是殷勤伺候着多干点活儿算什么大不了的,任谁来看,小徐老师都是攀高枝了!” “诶呀,您别跟我吹陆一鸣有多好了。” 岑侑夏不爱听这些,摆摆手问道:“您揣摩得那么清楚,肯定知道小徐老师和陆一鸣,是怎么有点儿意思的吧?” “说说,您给仔细说说。” “你还真是闲的,连这种事都要往细了打听。” 孙婆子心口不一地数落一句,立马说道:“不过这事儿你还真问对人了。” 朝徐倩那边努努嘴,孙婆子道:“他俩互相有点儿意思,就是前七八天的事儿。” “陆知青被安排去学校维修老化电路,听说是忙太晚,在杂物间不小心睡过去了,就被值班的老师把门锁了。” 岑侑夏表情复杂中透着几分嫌弃,“不会是小徐老师刚好路过,开门把他给救了吧?” 被打断的孙婆子瞪她一眼,莫名其妙地道:“前几天就开始下雨了,一放学老师们走得都早,谁会留在空荡荡的学校里到处溜达的?” 用眼神警告岑侑夏别乱插话,孙婆子继续道:“是陆知青被关在杂物间里一晚上,直接给冻感冒了。” “学校领导觉得过意不去,批了慰问费让小徐老师买点儿水果啥的去探望一下。” “小徐老师手脚利索、勤快,可能是看陆知青病得快起不来床了,就里里外外的帮他收拾了屋子,又给做了两顿饭。” “陆知青也不愧是首都来的知青,出手确实大方,等小徐老师要走的时候,直接送了她一个自己拼装的简易收音机!” 孙婆子表情暧昧的递给岑侑夏一个眼神。 “我听学校有老师说,陆知青送小徐老师收音机的时候,她一开始还不敢收。” “后来是陆知青强行塞给她的,说她当老师的得知道上进,让她每天听听新闻之类的。” “还跟小徐老师说,拼装收音机不值什么钱,不要的话出门扔了都行,小徐老师这才把东西收下了。” 岑侑夏心情复杂地道:“我觉得陆一鸣是真觉得拼装收音机不值钱,让她出去扔了也是单纯给东西被推拒的气话......” 但这种“霸道”的风格,好像确实对父亲去世后就生活在重男轻女环境下,得不到长辈亲人关爱的小姑娘,颇有杀伤力。 孙婆子斜眼道:“你管人家看不看得上这点钱,是不是气话的呢。” “陆知青为了两顿饭和收拾一下屋子,就能拿出收音机当谢礼,可比好些抠搜的男人强太多了!” “再说,小徐老师家里的情况,你也听说过的吧?” 岑侑夏皱眉,“您说她那个只宝贝孙子的奶奶?” “对,就是那个死老太婆!” 孙婆子一拍大腿,说道:“陆知青脾气看着是差了点儿,说话也不好听,还经常得罪人。” “但他这脾气,那死老婆子在他面前才讨不了好啊!” “要是小徐老师真能跟了他,陆知青为了面子也得把人护住了。” “她下边那四个妹妹有了个身份背景都不差的姐夫撑腰,以后姐夫再指头缝里漏个三瓜两枣的,小妹儿们长大挑夫家都能多几分底气。” 把其中的利害关系掰开了、捏碎了的给岑侑夏说清楚,孙婆子拍拍她的胳膊。 “你是个有福气的,在食堂当帮工的时候就能风风光光嫁给贺团长,还能认识秦先生一家子,连烈士遗孤的身份都认回来了。” “但小徐老师可没你这条件,她可能这辈子能接触到,有机会嫁的,条件最好的男人,就是陆知青了。” “所以你看不上陆知青是你有福气,人小徐老师想争取一下,你也别高高在上的替她嫌弃这嫌弃那。” “要是把他俩的事儿搅黄了,你还能赔她一个条件更好的男人不成?” 岑侑夏:“......” 好、好有道理。 自己埋头琢磨一阵,岑侑夏微妙的道:“孙大娘,没想到您看事情竟然这么通透的。” “废话,我都这么大把岁数了,什么没见过。” 孙婆子轻哼一声,摆摆手,“行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没别的事儿就回你那边去吧,我大孙女都溜达好几圈了。” 岑侑夏领情的扬起笑容,起身前想到什么,又凑过去委婉道。 “孙大娘,我旁观者清,多说一句,您儿媳妇......” “我知道我知道。” 孙婆子板着脸道:“你想 第253章 又开始作妖了 岑侑夏溜溜达达地回来,一坐下,就满脸悔悟的道。 “我不应该因为孙婆子喜欢搬弄是非占便宜,就小瞧她的。” 等着听小徐老师情报的楚玉羊:“......?” 岑侑夏抬眼看他:“我好像也太看得起你了,听孙婆子分析完,怎么感觉你还不如陆一鸣啊?” 楚玉羊:“???” 楚玉羊深深的看着她,扶了扶眼镜,用一种仿佛在探讨什么深奥研究问题的表情,说道。 “你得出上述结论的根据,应该是孙大娘跟你说了陆一鸣有,而我没有的优点。” “但我自问应该没有太过明显的短板......” 岑侑夏:“你会吵架吗?” 楚玉羊眼神微凝——是未曾想过的方向了。 他认真的考虑了几秒,严谨道:“吵架的本质是双方试图从主观思维上胜过对方,我觉得我......” “哦,不是那种摆事实讲道理,你来我往,挑对方逻辑漏洞的,那不叫吵架,叫辩论。” 岑侑夏打断他,满含敬畏地道:“我说的吵架,是至少有一方会全程单方面输出并不断重复自己的观点,对面说的再有道理也不听。” “比如其中一方是重男轻女的老封建,你告诉她女人能顶半边天,她跟你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你跟她说女儿出嫁也斩不断亲情,同样能赡养老人,她说家里的一根针都是弟弟的,出嫁女回家就是有小算盘想吃娘家的肉。” “你跟她说女儿特别出息,比废物弟弟强出百倍,她说女儿不能传香火、不能摔盆、不能祭祖。” 岑侑夏手上比划了一下,“如果你对上这种自有一套逻辑,而且根本不听你说话,逼急了还会朝你吐口水,躺在地上撒泼打滚扯自己衣服的老人,你......” “你别说了,我承认自己不会吵架。” 楚玉羊:扶眼镜的手,微微颤抖。 还没有面对,只是一个简单的情景描述,他就想跑了。 岑侑夏甩过来一记嫌弃的眼神,楚玉羊难得憋屈地道:“对面就非得是老人吗?” 吵架对手但凡换个岁数小点儿的,他“吵”不过还可以动手啊! “而且非得吵吗?” 楚玉羊直追本源地问道:“对方和我吵起来,一定是有诉求没有达到。” “我觉得我可以满足她其他诉求,以换取她对我这方面的让步?” 岑侑夏呆了呆,迟疑道:“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啊......?” “但要是她欲壑难填呢?比如今天只找你要几十块钱,你给了,她就觉得你好欺负好拿捏,然后变着法儿的长期找你要钱。” 楚玉羊道:“这样的情况在史书里非常常见,老祖宗早就想出很多应对之法了。” 简单列举了几个包括皇权如何削弱藩王、宰相的权利;如何颁布新令遏制地主乡绅过分侵占田地;如何打击贪墨问题......的例子后,楚玉羊胸有成竹地道。 “贪婪是所有人都有的劣根性,但只要找准她最在意的点敲打或掌握,自然能让她藏起本性。” “她最在意的点?那没得说,肯定是她宝贝小孙子了。” 岑侑夏直接代入徐倩家,摸着下巴道:“你的意思是,通过掌握她小孙子,反过来拿捏她?” “......你口中的‘她’,是指徐老师的奶奶?” 楚玉羊反应过来,凝眉疑惑道:“你一开始问我会不会吵架,指的也是跟徐家奶奶对吧?” “所以,为什么能不能吵赢、拿捏住徐家奶奶,成了你判断我是否比陆一鸣优秀的依据呢?” 岑侑夏:“......啊。” 她眼神飘忽的干笑道:“我忘了你不喜欢小徐老师了。” 楚玉羊一本正经的纠正道:“小徐老师很好,我没有不喜欢她。” “我说的是娶她当媳妇儿的那种喜欢!” 楚玉羊稍显迟疑的点了点头,表示她这次的表述,应该是没有歧义了。 应该。 顿了顿,楚玉羊问道:“所以你的思维怎么跳到对小徐老师是否喜欢上的?咱俩一开始的出发点,不是打听小徐老师和陆一鸣的关系吗?” “这个就是打听出来的结果啊。” 岑侑夏蔫蔫的一下一下揪坐垫尖角。 “因为陆一鸣条件还行,小徐老师看上他了。” “陆一鸣也对小徐老师贤妻良母的性格挺满意的,只是看不上她的家世背景,或许还觉得小徐老师长相工作都普通了点儿,配不上自己,所以才对小徐老师吆五喝六的。” “小徐老师很优秀,她在托儿所当上了班主任,孩子们都很喜欢她,愿意听她的话。” 楚玉羊认真道:“而且小徐老师其实长得很耐看,非常有气质,并不普通。” 岑侑夏抬眼睨他,“咱俩觉得小徐老师好有什么用,陆一鸣觉得她高攀自己,连小徐老师自己都觉得在高攀,所以陆一鸣才能把她当老妈子使唤啊。” “......这不合理。” 楚玉羊手指抠在膝盖上,心里说不出的烦躁。 “陆一鸣既然看不上小徐老师,就应该干脆的拒绝。” “拒绝啥啊,我看他挺享受小徐老师跟他妈一样伺候他的。” 岑侑夏满脸鄙夷地朝斜对面努努嘴,“瞧,他又开始作妖了。” 打饭窗口前,专门拨给孩子们上课的一小片空地上,因为孩子有大有小,学习进度不同,所以徐倩拿出了自己做的一套动植物卡片,教孩子们辨认的同时,带着他们唱一些相关的儿歌或场景模拟。 正好学到“猴子尾巴长、兔子尾巴短”这句时,徐倩给一个小男孩腰上系一根长布条扮猴子,给一个小女孩腰上系一个毛线球扮兔子。 两娃在其他孩子热切的注视、欢呼 第254章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陆一鸣训斥徐倩的声音很大,附近不少闲着没事儿乐呵呵看孩子上课的家长们,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啊?小徐老师教错了?” “没吧?我没见过猴子,但兔子还是见过的,就是短尾巴啊?” “那是你没杀过兔子,陆知青说的没错,兔子的尾巴拉出来老长一条,我第一次杀兔子的时候还被吓了一跳。” “那这么说,还真是小徐老师教错了啊......” 大多数家长其实不在意兔子尾巴到底是长还是短,陆一鸣没刻意点出来之前,本身知道兔子尾巴啥样的家长,也不觉得徐倩教的有什么问题。 但陆一鸣把问题点出来了,还直接扣过来一顶“不懂乱教”“误导孩子”的大帽子,家长们心里就不太乐意了。 本来嘛,送娃去托儿所,一个是有老师带着自己轻省,另外就是想让孩子学点儿东西。 可谁知道老师教的,竟然还有错的? 兔子尾巴怎么样无所谓,但万一以后教别的,还有错漏,把孩子带歪了可怎么好? 把家长们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等徐倩手忙脚乱的努力把围过来问问题的孩子们安抚好,再诚恳的给家长们道歉后,陆一鸣朝她招招手。 徐倩不着痕迹的深吸了一口气,安静的跟他走到角落。 食堂被征用后到处都是人,所谓的角落,也不过就是附近三五米没人的地方,谈不上什么私密性。 徐倩有意想再往里走走,好歹去侧门门口,或者走廊窗边这样的地方,能有雨声遮掩,说什么都不怕被旁人听去。 陆一鸣被她用眼神示意了好几次,不耐烦的往墙上一靠,抱着胳膊道。 “徐倩,昨晚我让你给我挠个背你都推三阻四的,现在让我跟你去没人的地方,你觉得合适?” 看她答不上来的模样,陆一鸣轻嗤一声。 “放心,本来也不是什么要避人的话。” 两只眼睛挑剔的把站在他面前的女人从上扫到下,陆一鸣心里的不满尽数涌了出来。 “说真的,你当老师工资低是低了点儿,但也没到活不下去的地步,就不能每个月省点儿钱出来,好好收拾一下自己吗?” “你头发是用肥皂洗的吧?看着又干又枯的还开叉。” “还有你手上的那些茧子、干裂,我袖口被你多拉几次都要起毛了,你就不能弄点儿蛤蜊油擦擦?” “再说你这身衣服,这双鞋,我每次见你,不是这身就是另一身,两套衣服除了颜色深点儿浅点儿外基本没差,我看也要看腻了好吗?” 把徐倩从头挑剔到脚,陆一鸣又道:“我不是只在意女人样貌的肤浅的人,这些我都捏着鼻子不跟你计较了。” “但你怎么连自己的本职工作都做得一塌糊涂?” “难怪你兼职教初高中的语文数学,职位却是托儿所的班主任,合着你根本没有当老师的能耐,只能带着这帮又蠢又烦的小破孩子玩儿过家家。” 陆一鸣满脸失望的摇摇头,“你家里跟个烂泥潭一样,还有足足四个妹子当拖油瓶,本来就跟我差距大。” “我还琢磨着让你多自学些东西,争取提升进步,以后我带你回家也能让我爸妈和哥嫂多认可两分。” “结果你完全烂泥扶不上墙嘛!” 徐倩垂着脑袋听着,指甲全嵌进了掌心里。 遮遮掩掩摸到附近的岑侑夏和楚玉羊,气得脸色铁青,楚玉羊都握紧拳头想动手了,却被岑侑夏死死拽住。 “冷静,咱俩要冷静。” 两人蹲在高高的碗橱旁边,岑侑夏缩着楚玉羊身后,只露出半只眼睛,死死的盯着陆一鸣,恨不得用眼神刀了他。 拽着楚玉羊的外衣后摆,岑侑夏咬牙切齿的道:“你信我,我也气的想冲过去抽他两嘴巴子,但孙婆子说的也有道理,这是小徐老师的私事,咱们无亲无故的不好管,也管不着。” 楚玉羊压着怒气沉声道:“那就放任她往火坑里跳?” “咱俩觉得是火坑没用,其他人还觉得嫁给陆一鸣能享福呢!” 听见陆一鸣许诺,等雨停了、水退了,就抽时间带徐倩去市里买新衣服,岑侑夏复杂道。 “当然,这事儿得具体分析,对某些只认条件的女人来说,只要把陆一鸣说的话都当放屁,拿出对领导的态度哄着他,嫁给他可能还真算享福。” 爱情不是必须品,一门心思想靠嫁人过上好日子的女人,只要钱到位,别的确实不是事儿啊。 岑侑夏并不觉得一切向“钱”看的女人有什么不对。 讲真,能对秃头大肚子的油腻老男人撒娇卖乖的女人,这钱就活该人家花啊! 那亲一口都是工伤,得算钱的! 认真比较起来,陆一鸣好歹还年轻,脸好,不至于亲一口做一宿噩梦。 就是听他逼逼得忍住火气,容易乳腺结节。 啊,这么算来,亲老男人还是忍陆一鸣的屁话,真的得看具体的人了。 岑侑夏胡思乱想时,角落那边突然传出陆一鸣破防的声音。 “什么?你条件差成这样我都认了,还打算婚后养着你,让你在家享清福了,你还不乐意了?!” 岑侑夏和楚玉羊瞬间专注,只见徐倩后退一步拉开距离,一直低垂的脑袋重新抬起,不卑不亢的道。 “对,我仔细想想,还是不答应跟你处对象了。” 陆一鸣“为什么”还没问出口,岑侑夏已经蹿了过去,满脸笑的惊呼道:“什么什么,原来小徐老师还没答应跟你处对象啊?” “我看你昨晚那吆五喝六的架势,还以为你俩早就已经定下关系,连父母都通知过,就等着写结婚报告了呢~~” 陆一鸣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瞪大眼睛,“二...侑夏姐,你怎么在这儿,贺破山连把你安排去友谊楼的 第255章 爆出身份 “你帮她?” 陆一鸣脑子都气糊涂了,双目赤红瞪着岑侑夏,嘴巴一秃噜,在心里憋了许久的控诉脱口而出。 “我找你抱怨楚玉羊,你站在他那边,现在徐倩羞辱我,你又站在她那边!” “从小到大我都把你当亲姐姐,明明小时候就我跟你关系最好,结果我为了你特意休学,千里迢迢跑到这破地方找你,你却认都没认出我来!” “现在还为了不相干的外人说我低、低劣!” 说着说着把自己说委屈了,陆一鸣“嗷”的一声哭出来,边用手背抹眼泪,边往岑侑夏身边挤。 “二姐...二姐你不能这样,你明明小时候最疼我的啊!” 岑侑夏整个人都是懵的,徐倩和楚玉羊跟着表情空白,连见这边好像闹起来了,探头探脑关注的军属们,也齐齐呆愣。 “......什么玩意儿?陆知青,管小岑师傅叫姐?” “还说到小时候,但现在小岑师傅都没认出来,那应该是很早就分开了,可能是她被岑家送去学厨之前的事儿了?” “这么算的话,小岑师傅和陆知青还是青梅竹马啊?以前一个大院儿的玩伴吧?” “啧啧,那陆知青应该是之前看报纸才知道小岑师傅和岑家的那些破事儿,竟然没提前联系就自己报名下乡大老远跑来了,儿时的情谊就是真啊。” “哦哟,这么一说,陆知青不会从小就喜欢小岑师傅,只是小岑师傅后来被送去学厨就分开了,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人,小岑师傅还早就嫁人,连肚子都大了......” “啊,真是这样的话,陆知青还挺惨的啊。” “惨啥啊,他不是发现小岑师傅嫁人之后,没多久就转头使唤上小徐老师了吗,还好小徐老师没真答应跟他处对象,他摆明就是想找个老妈子伺候自己,根本不是真心过日子的!” “陆”姓实在太有迷惑性,军属们根本没往深处想,七嘴八舌的就给编出了一场痴情渣男的虐心大戏。 婶子大娘们互相补充“剧情”的声音都没压低,楚玉羊和徐倩越听越觉得合理,表情逐渐复杂的时候,岑侑夏终于从原身的记忆里翻出真相。 她觉得有些荒谬,又不太确定地指着陆一鸣。 “你、你是岑家的小儿子,岑一鸣?!” 之前的所有推测都被岑侑夏一句话完全推翻,看热闹的军属们活像突然挨了一闷棍。 陆一鸣心中满是被认出来的欣喜,又往她身边挪了半步,红着眼眶,依赖地盯着她,闷声点头。 “二姐,你终于想起我来了。” 他吸吸鼻子,可怜巴巴地表忠心,“不过我现在不是岑家的儿子了,我跟妈改姓陆了。” “我得知当年你和白素婷被调换的事后,就跟爸闹翻了,他后边儿来农场找你,我还以为他是真心来求你原谅的,结果他竟然把错都推到妈身上,回家还和妈闹离婚!” “然后呢?” 岑侑夏已经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神情冷淡的看着他。 “然后我就改性,自愿下乡,过来找你了啊!” 陆一鸣试探地伸手想拉住她的衣袖,被她侧身躲开,心里刺了一下,火气上涌。 “二姐,我大好的前途都放下过来找你了,你怎么还这样啊!” “我知道你生岑家人的气,但你和白素婷当年被调换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呢!这事儿怎么也算不到我头上啊?” “妈送你去学厨的那年我才不到四岁,我那会儿还哭着要找你......” 陆一鸣声音又哽咽起来,“明明你小时候最喜欢我,我还会藏鸡蛋给你吃呢。” “你厌恶岑家人,我都不当岑家人了,你还不愿意认我这个弟弟吗?” 陆一鸣说的字字句句,都好像把她这个“二姐”看得很重,重到愿意背弃其他亲人,也要挽回她。 但岑侑夏仔细翻找原身的回忆后,却发现了不少很有意思的东西。 “你说你小时候最喜欢我——” 岑侑夏拖长调子,似笑非笑地道:“可我怎么记得,你之所以会藏鸡蛋给我吃,是因为岑朗抓了只蛐蛐儿,你和白素婷都想要,但白素婷是全家的宝贝,你争不过她,所以给我鸡蛋,让我帮你另抓一只蛐蛐儿?” “哦对了,我还记得那次为了给你抓蛐蛐儿,我在草丛里被虫子咬得满身包,回家后因为衣服上的草屑害白素婷迷了眼,被你妈罚跪在阳台地板上整整四个小时......” 看着陆一鸣明显迷茫的表情,岑侑夏轻笑一声。 “你果然不记得了。” “我被罚跪错过了晚饭,你吃完饭跑到阳台上找我抱怨,说我给你抓的蛐蛐儿没有白素婷的那只大,早知道我这么没用,就不给我鸡蛋吃了。” 陆一鸣慌乱地连连摇头,“不、不可能,我怎么会说出那种话?我根本不记得......” “我其实不认同血统论这种说法,但你实在深得岑家人唯利是图和自私的精髓呢。” 岑侑夏歪头轻笑,“你从小就耳濡目染地自私自利,又怎么会记得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呢?” “你当然只记得你给过我鸡蛋,只记得我被送走后,你哭着要找我。” “可你,为什么哭着找我呢?” 陆一鸣:“当然是因为我想你啊!” “对,也不对。” 岑侑夏平静地看着他,“你想我,是因为小时候全家心思都在白素婷一个人身上,只有我会注意到你冷了还是饿了,只有我愿意带你出去玩,也只有我,会在白素婷没轻没重弄疼你的时候阻止她,为此不惜挨顿打。” “我小时候确实最喜欢你。” 陆一鸣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眼巴巴地看着她。 岑侑夏眉眼温柔,“因为,我从你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第256章 有什么是我们不能听的? 陆一鸣几乎是手脚并用的,从侧门一头冲进了雨幕里。 他想起来了。 想起来自己在白素婷和二姐争吵时,他以“大姐可是烈士子女”为由,用力把她推倒在地,逼着她给白素婷道歉。 想起来自己在学校里,其他同学聊起家里的哥哥姐姐,他只说自己有个烈士子女的大姐,绝口不提另一个在饭店里当厨子的“丢脸”二姐。 想起来他不知何时起,开始认同爸妈的那一套说辞——咱们全家都欠大姐白素婷的,所以二姐惹大姐生气,被送走是应该的,她自找的...... 那这些原本的记忆,他是怎么“忘了”的呢? 大概,是从白素婷不是烈士子女,甚至还搞破鞋、当叛徒、进监狱的消息传遍之后。 周围所有人都在骂他们家歹毒,说他那个学厨的,丢脸的二姐才是好样的,还好没被他们家给养废了,用那种看阴沟里的臭虫的眼神盯着他,当面背面都说他没有真学实才,肯定是靠吸二姐身份的血,才能进京大......开始的吧。 二姐说的对,他就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 小时候吹捧白素婷能得到好处,他就忘了她的好,现在长大了,意识到只有二姐跟他重归于好,他才能洗清岑家人身份带来的脏污,他就忘记曾经伤害她的种种,厚颜无耻的跑来找她...... 可他现在真的知道错了啊。 小时候他才那么点儿大,他能知道什么呢? 二姐自己都说他是家里的小可怜,那她被送去学厨了,他在家里想过得好点儿,可不得自己另寻出路了吗? 二姐明明都知道的,她一开始没认出自己,说明这些年根本没生过他的气。 可她又当着食堂里那么多人的面,把他说得跟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一样...... 那么多人听着啊,恐怕等不到雨停,全农场的人都知道他当过白素婷的狗腿子了。 雨点打在身上生疼,陆一鸣行尸走肉般的走在大雨中,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儿。 好丢脸。 好丢脸! 那些话,二姐就不能私下再跟他说吗! 只要没别人看见,她就算心里怨恨,要骂他打他,让他给她跪下磕头,都可以的啊! 为什么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呢?! 是......为了给徐倩撑腰,吗? 食堂中。 楚玉羊在陆一鸣拉开门跑出去后,站在门口往外看了几眼,确定他头也不回的跑远了,就干脆的把侧门给拉起关上。 走回大厅时,震惊于陆知青就是岑家小儿子的军属们,还在骂呢。 “岑家人,又是岑家人!小岑师傅明明都懒得搭理他们了,他们还来了一个又一个,没完没了了是吧?!” “但调换身份那事儿,确实跟陆知青也没多少关系吧......?” “可得了吧,他就是个白眼狼!小岑师傅小时候对他多好啊,他不说护着姐姐,转头就跑去捧白素婷的臭脚,现在岑家名声虽说比臭水沟还臭了,但这么多年也没缺他吃喝吧?他倒好,为了撇清关系连姓都改了!” “还有呢,他口口声声说是来找小岑师傅赔礼道歉的,具体怎么道歉的反正咱们是没看见,就看见他盯上小徐老师了。” “小徐老师可真惨啊,好不容易挑个条件好的,结果还是个驴粪蛋子,表面光。” “但刨除名声不好听,陆知青的硬条件确实可以啊......” 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作为话题的两个女人,颇有种难姐难妹的感觉,尴尬的盯着对方半响后,相视一笑。 岑侑夏再次挽住她的胳膊,“后厨小院儿有个鱼池子,刚拉了遮雨棚,我带你去看看?” 徐倩点点头,“有学生家长给我了个水蜜桃的罐头,我拿上过去吃。” “成,那我再拿条小毯子,挡风。” 两人关系瞬间拉近,亲亲密密的暂时分开,岑侑夏回位置拿东西时,爱丽丝、柳青思和巴兰,齐刷刷投来幽怨的目光。 爱丽丝亲自把小毛毯翻出来,仔细的折叠好,捧到她手里时,依依不舍的捏住一角。 “夏夏,你不介绍新朋友给我认识吗......” 岑侑夏:“你正常点儿,我就是跟小徐老师认识了同一个人渣,去说点儿小话倒倒苦水,不是背着你偷人,更不是准备往家里抬新的姨太太!” 柳青思递上包好的点心,“师父,你这两天和楚知青走的好近哦,秦数哥都偷偷跟我抱怨两三次了呢......” 巴兰直接拦腰把她拽进自己怀里,被她挺着的大肚子顶了一下,稍微往旁边挪挪,依旧强撑着酷飒的造型。 “你、小徐老师和陆一鸣的事儿,有什么是我们不能知道的,嗯?” 不得不说,虽然时间相处久了,巴兰英姿飒爽的军姐形象有所崩塌,但她猛地那么一装,这颜值、这身高差、这让人尖叫的气质...... 还是拿捏的死死的。 再加上异域风情的温柔大姐姐和小家碧玉的乖巧徒弟共同发力。 岑侑夏:顶不住,根本顶不住。 于是等徐倩拿了水蜜桃罐头,来到后厨小院儿的鱼池前,就被迫迎上了一大帮子人的炙热目光。 岑侑夏抱着小毛毯,干笑着坐在小马扎上。 她左侧,是爱丽丝和巴兰。 她身后,是小徒弟、秦数,和被巴兰占了位置的秦修。 她右侧离的稍远些的,是感觉跟左边那群人格格不入,但又不想错过“会谈”的楚玉羊。 除了白奶奶不想管“新人和老人碰撞”的破事儿,自己去找其他大娘聊天没过来之外,林院小集体的主要成员,差不多都到齐了。 徐倩心慌的停住脚步,甚至想扭头就跑。 “哈哈......那什么,岑家的事 第257章 贵妇和老妈子还是有区别的 “这个啊......” 徐倩捧着罐头瓶,指尖无意识地在瓶身上摩挲。 沉默几秒,她露出一抹温柔到极点,又很是释然的笑容。 “就是觉得我大概不适合结婚吧。” “为什么这么说?”岑侑夏好奇地问道。 徐倩偏头看她,有些歉意地道:“其实陆知青对我来说是个挺不错的结婚对象,如果不是我自己的问题,或许即便我知道他性格有些......自私,也还是会上赶着想嫁给他。” 岑侑夏从不纠结没发生的事,亲昵地用肩头碰了碰她作为催促,徐倩眼睛弯了弯。 “怎么说呢。” 徐倩整理了一下思绪,轻缓道:“你们可能不太清楚我家里的情况......” “啊,那个我们其实知道的。” 话才起了个头就被打断的徐倩:“嗯?” 岑侑夏眼神飘忽,难得的没有把同伙楚玉羊给供出来,只说自己没多久就要生了,以后孩子肯定是要送去托儿所的,所以提前找人打听了一下她的情况。 “原来是这样。” 徐倩很自然地信了她的说辞,笑道:“那你放心,我照顾孩子还是挺有一手的。” 被忽略过去的楚玉羊偷偷吐出一口气,僵硬紧绷的身体也不动声色地放松下来。 徐倩继续道:“我今年已经二十一岁了,村里我这个岁数的,好多连孩子都生两三个了。” “我家中的情况你们也清楚,奶奶早几年就想把我嫁出去,少个人吃饭,还能给小弟换一笔彩礼回来。” “我一直用想在咱们农场钓金龟婿当借口,每月除了留下吃饭的钱,其余工资和补贴都送回去,才勉强拖延到现在。” 打听徐家情况是岑侑夏和楚玉羊的小组活动,巴兰听了半天,稀里糊涂地憋着火气皱眉问道:“都新社会了,想不想结婚,跟谁结婚都是你的自由,你还有正式工作,搞那么窝囊做什么!” 岑侑夏连忙把徐倩家里的情况简单说一遍,低声道:“小徐老师是为了家里的四个妹妹吧。” 徐倩无奈地点头,“二妹三妹快到能说亲的年纪了,但四妹和五妹还在念初中。” “我不上交工资的话,奶奶就会把她们都从家里赶出去。” “农场分给老师的宿舍是单人间,我想把她们接来也住不下,而且农场离镇上的中学太远了,四妹五妹住过来,可能早上不到四点就要出门才能赶得上。” “赶出去......?”巴兰都快被气笑了,“房子是你爸妈留下来的吧,都是亲生的,她凭什么把你们赶出去?!” 徐倩摇头,“爸去世后,奶奶找市供电局要了一笔赔偿款,钱结清后分的职工房就被收回去了,我们只能跟着奶奶回乡下老房子住。” “等爷爷也去世后,村里的房子由弟弟继承,女儿是不能顶门立户另外单过的,所以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这四个字被徐倩轻飘飘地说出来,岑侑夏几人却听得分外沉重。 她们能叱骂乡下村子的人思想封建,不把女人和男人放在同等的地位上分地分家吗? 可以,但是没用。 因为即便到了后世,愿意给女孩分宅基地的村子,也是能被拿出来称赞羡慕的极少数。 在农村,女人就是依附在家里男人身上的菟丝子。 别管男人岁数大岁数小,身强体壮还是病秧子,只要有男丁,女人们就能依附在他身边,在村里活下去。 可一旦家里“绝了户”,那就只有被吃干抹净这一个下场。 很残酷,却是岑侑夏几人无法改变的现实。 徐倩盯着手里的罐头瓶,轻声道:“我不想二妹三妹草草嫁人,也不想四妹五妹没有书念。” “条件好的人家都觉得我负担重了点儿,所以发现陆知青对我有点意思,知道我家里情况还勉强愿意接受我的时候,我挺庆幸的。” 岑侑夏几人同时露出嫌弃的表情,楚玉羊还默默在心里又反驳式的把她夸了一遍。 徐倩被她们毫不遮掩的表情逗得笑了笑,说道:“别这样,陆知青虽然脾气不太好,说话也刺人,但他不像是会动手打媳妇儿的人,还愿意给我妹妹花钱,真的很好了。” 巴兰翻了个白眼,“呵,就他那小身板还敢动手呢,一板凳抡不死他!” 吃过苦的柳青思小声道:“巴兰姐,小徐老师家里没有男性长辈和兄弟撑腰,不好动手的......” 都说东北女人彪悍,跟老爷们儿动手从来不虚,但那也得分情况。 至少这年头,敢跟男人动手的都是家里能随时拉出七八个兄弟撑腰的,娘家武德充沛,夫家才会给留面子。 徐倩要啥啥没有,自己看着也柔柔弱弱的,所以男人不打媳妇儿,在她看来真是个非常不错的优点了。 巴兰憋屈地闭嘴,徐倩又轻叹道:“是我太不知足了。” “我工作一般,陆知青说他不缺我工资那三瓜两枣的,让我婚后把工作辞了,好好相夫教子就行。” “但大概是爸走后,我以为还有妈能依靠,结果妈改嫁不管我和妹妹们了。” “回到村子里,我以为我还有爷奶,活下去总归是可以的,但爷爷走后,奶奶也觉得我和妹妹们是干吃饭的拖油瓶。” 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徐倩神情平静地道:“连血脉亲人都如此,我实在没办法说服自己放弃工作,把我和妹妹们的活路都压在陆知青身上。” “他现在或许是真的愿意养着我们,但时间久了呢?能坚持到妹妹们都有工作、找到良人,拥有自己的小家吗?” “我不知道,也不敢赌。” 徐倩摊开一只手,垂眼看着,低声道:“小岑师傅,你大概不能理解,当我听到陆知青说让我把工作辞了的时候,我感觉我浑 第258章 懂了,小白脸才适合我 徐倩都被岑侑夏的过分激动给搞懵了,磕磕绊绊的道:“可、可是女人嫁人后都要做这些的啊......” 父亲还在世的时候,她在家里其实还挺受宠的,不像其他家的女娃五六岁就要帮着干活儿,她是十岁才开始跟着妈妈学做饭的。 一开始奶奶想把她和妹妹们赶出家门,最后也是看她干活儿利索,做饭也好吃,才勉强把她们留在家里。 不会干活儿的女人,怎么可能嫁得出去啊。 “谁告诉你女人就必须得干家务了?!” 岑侑夏、巴兰、爱丽丝,甚至柳青思,都异口同声的发出质问。 秦修满脸严肃地道:“徐老师,我不知道你这思想是谁灌输给你的,但我必须从身为丈夫的角度郑重强调。” “妻子娶回家,不是用来干粗活儿的!” 秦数也震惊道:“你都会做饭了,竟然还要洗衣服和收拾家里的吗?那空闲时间都用来干活儿了,丈夫不会觉得受冷落吗?!” 一想到自家媳妇儿连轴转的干活儿,连一个眼神都没空分给自己,秦数就惊恐地捂住柳青思的耳朵。 “思思你快别听了,不要跟着学坏了!” 柳青思小脸通红地轻轻推开她,不好意思地跟徐倩解释,“小徐老师,我的意思是家务大家可以一起分担,不一定完全让女人来干......” “不,我就想找个能干活儿的男人。” 巴兰双手高举,表情痛苦的像准备起义,“凭什么女人就要会操持家务?!” “我小时候听退伍回来的大哥说当兵不用放羊、剪羊毛、做奶团子,才一门心思锻炼入伍,结果当兵得整理内务,要求比我全家亲戚加起来的标准还高!” “后来听说出去做任务不用整理内务,我又拼了命的提升自己!” 巴兰表情狰狞又灿烂,“这次老班长没有骗我,出去做任务确实不用整理内务了,就是暴露容易把小命丢了。” “但就算要搏命,我也觉得比整理内务强!” “结果你现在告诉我,我他娘都豁出去玩儿命了,单单结个婚,就要一朝回到解放前,不止要整理自己的内务,还得把全家的活儿都给干了?!” 巴兰嘶声力竭,“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男人天生比女人有力气,那些乱七八糟的活儿,就该男人干!” “咦?可你不是想找个大美人嫁了吗?” 岑侑夏坏笑的戳戳她,“大美人哦,你舍得他干活儿吗?” 巴兰面无表情地道:“能干活儿的男人才最好看。” 没能拿捏住巴兰,岑侑夏也无所谓。 她笑眯眯地把爱丽丝的手拉到徐倩面前,全方位展示。 “小徐老师,看,这才是享清福女人该有的手。” 看着近在眼前的手,徐倩才真正体会到,古人诗词中说的“红酥手、黄藤酒”是何等风雅的追求,“指如削葱根”又是怎样形象的描写。 肌理白皙细腻,手指修长纤细,指甲修得圆润得宜不见半点倒刺干纹和老茧,连指尖都透着健康的粉色。 多漂亮啊,这样的手连抚琴握笔都觉得轻慢,遑论洗衣做饭? 把徐倩恍惚的表情收入眼底,岑侑夏万分真诚地道:“小徐老师,你仔细想想,辞职在家要干的活儿,能让你拥有一双这样的手吗?” “要是不能,那凭什么说你是在享清福!” 徐倩回过神来,有些无奈地笑道:“小岑师傅,爱丽丝女士这是特例,和我一样的大多数女人,都是要干活儿的啊。” “不是哦。” 岑侑夏不太情愿地斜了秦修一眼。 “或许你觉得秦修有钱有势,家里请得起佣人,所以爱丽丝嫁给他才能什么都不用做。” “但秦修即便没钱,即便需要干力气活儿才能养活一家老小,他也大概率不会让爱丽丝受累。” 秦修理所当然的颔首。 岑侑夏嫌弃道:“虽说这种大男子主义也挺招人烦的,但不得不说在疼媳妇儿这事上,秦修做得还凑合。” “当然,你觉得举秦修和爱丽丝的例子不具备参考性的话,那你看我呢?” 岑侑夏骄矜地抬了抬下巴,炫耀自己嫩到能掐出水的小脸。 “贺破山是团长不错,但咱们农场条件也就这样,佣人肯定是没有的。” “秦修他们没回国之前,我也就是个普通的食堂帮工,更没娘家帮衬。” “但我和贺破山结婚后,扫地、洗衣服、洗碗、收拾屋子,都是他干,早上我喜欢睡懒觉起不来,也是他摸索着给我做完早饭再去训练。” 看着呆住的徐倩,岑侑夏得意地晃了晃脑袋。 “连袜子都是他给我洗的,按你的说法,男人条件好女人就要尽心尽力伺候的话,我这样的媳妇儿都该被大棍子打死了吧?” 徐倩木愣愣地干咽了一下嗓子。 岑侑夏放轻嗓音,认真道:“当然,能做到像秦修、贺破山他们这样有担当、尊重另一半的男人,或许少了点儿。” “但你有正式工作啊。” “有工作,能自己赚钱养活自己,你就不用强迫自己嫁给陆一鸣那样的男人。” “你有足够的时间去相遇、去挑选,实在找不到合心意的,也没事啊?” “有哪条法律规定,女人必须嫁给一个男人的吗?没有吧。” “只要有工作,有钱,你就是自己的依靠。” 岑侑夏捧起她的脸,声音轻到近乎萦绕在梦中的呢喃。 “靠谁都可能被放弃,但靠自己,你就永远是被自己所珍爱着的......” “对吗?” 徐倩感觉自己快溺毙在她乌黑的眼瞳里了。 “......你说得对。” 徐倩眼神重新聚焦,深吸一口气,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我得靠自己。” 第259章 介绍对象 “诶呦,外边儿这风吹的......” 被柳青思恭恭敬敬请到小院儿里来的周大娘,看着齐聚在鱼池边的人,笑眯眯地把目光落到楚玉羊身上。 “小岑啊,你神神秘秘地让小柳把我叫来,是为了给楚知青介绍对象的吧?” 周大娘很是自信地一挥手,“放心,楚知青人长得俊,条件还好,早就有不少人家跟我打听他的情况了。” “楚知青你跟大娘说,是想找个温柔贤惠的,还是性子跳脱的?大娘这儿好姑娘多着呢!” “周大娘,是我想托您给介绍个对象。” 徐倩及时站出来,解救了像唐僧肉一样被农场第一媒人周大娘盯上的楚玉羊。 “小徐老师?” 周大娘愣了愣,语气委婉的道:“小徐老师,你才拒绝了陆知青,这......就那什么,你不着急的话,最好先等上一段日子,等风头过去,我再给你寻摸几个好青年?” “周大娘,您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我是真的着急。” 徐倩“想通”之后,心态已经彻底转变,效率超高地拜托柳青思把周大娘请来,就是目标明确地要结婚。 她让出位置扶着周大娘坐下,诚恳地道。 “我知道女方着急出嫁显得掉价、不好找,但您可以先听听我对男方的要求,为难的话您就当我没说。” 周大娘硬着头皮道:“成,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陆知青虽然名声不好,但你想再找个他那样条件的,或者比他条件更好的,我可没本事啊。” 徐倩放松地笑道:“您误会了,我不找条件好的,或者说,男方只要不缺胳膊少腿,或者重病缠身,家里条件差点儿更好。” 不等周大娘发懵,徐倩就简单明了地把自己的条件开了出来。 “我结婚是为了找领导申请个宽敞些的院子,好把四个妹子都接家里来,一直把她们养到出嫁。” “男方只要能答应这个条件,我可以不要彩礼、不要求他的工作、婚后我负担大部分或者全部日常花销......” “你这是要让男方上门啊?”周大娘脱口而出的问道。 徐倩摇头,“不是,就正常结婚,以后孩子随男方姓,只要他能好好对我四个妹妹,我就安生跟他过一辈子。” 周大娘倒吸一口凉气,瞪大了眼睛,仔细确认她不是说气话后,心酸又赞叹地朝她竖起大拇指。 “长姐为母,小徐,你家妹子能有你这样的姐姐,是她们的福气。” 徐倩温柔的笑笑,岑侑夏在旁边听得心惊胆战的,连忙往回找补几句。 “周大娘,这样的男人好找吗?先说好,品性不行,喝大酒闹事儿和赌钱的可不要,太歪瓜裂枣的也不行啊!” 周大娘嗔怪地看她一眼,“说的什么话,小徐老师条件都低到地底下去了,我手里正好有不少合适的男青年,随她挑!” 想到那些家里条件不太好,成天上门求她给介绍,她还不好推拒的人家,周大娘心里那叫一个迫切,拉着徐倩笑出满脸褶子。 “小徐啊,我先给你说几个男同志的情况,你暂且听听。” 稍微回忆了一下,周大娘就清清楚楚地把几个男青年的条件给说了出来。 “仓库做清点的小刘,她家就在附近的东岗村,家里整整八个兄弟,光娶媳妇儿就把家底都掏空了,现在就剩性子沉闷些的老二还没说上人。” “不过刘二个头挺高,体格也好,方正脸,模样品性都挑不出什么大毛病,就是跟姑娘相看的时候不会来事儿,加上不想给家里添负担,只愿意给二十块钱彩礼,房子也得等婚后再慢慢盖,所以一直没姑娘愿意。” “另外一个是后勤小王的娘家侄子,这个模样不错,嘴也甜,就是太懒了,家里给介绍好几份工作都干不到半个月,嫌累不愿意去。不过他就是在家歇着,时不时还会做点木头小玩意儿让家里拿去集市上卖,倒也没有乱花钱的毛病。” “最后是二团李排长的远房堂弟,小伙子也在咱们农场当兵,就是没什么太出彩的地方,可能过几年就要退伍回村里了。” “他跟你一样是家里的大哥,爹妈都没了,下边儿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要养活,钱肯定是紧着弟妹用,不过他弟妹在村里有老房子住,倒是不用跟你们一块儿挤。” 周大娘一口气说完,喝口水道:“这三个都是我觉得适合你的,小徐你先挑着,一时半会儿没头绪的话,等雨停了我给你们安排挨个见一面,你们仔细聊聊也成。” 徐倩考虑片刻,说道:“第三个不是就在咱们农场里当兵吗,他家里也有弟妹要照顾,或许能理解我,要不先看看这个?” “成!” 周大娘一拍大腿,高兴道:“大娘就喜欢你这种爽快的女同志。” “等着啊,大娘托人递个话去,如果没有紧急情况,估摸着最迟吃晚饭的时候,就能把人叫到食堂来!” 得了准信,周大娘多寒暄几句都懒得,招呼一声就风风火火地回去找人递话去了。 她前脚一走,岑侑夏立马心慌地拉住徐倩。 “不是,你这就要跟人见面了啊?不再考虑考虑了?” “虽说咱们农场的兵肯定都是好样的,但你俩都没家里帮衬,他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再加上你的四个妹妹,你俩一结婚就要先养活七口人啊!” “做长嫂的,你大概率还得给他两个弟弟攒娶媳妇儿的钱!” 岑侑夏小声道:“这负担会不会太重了点儿?” 徐倩还没说话,秦数先嬉皮笑脸地戳戳她的胳膊。 “师父,你当初养思思和我们羊圈一大帮子人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岑侑夏没好气地把他爪子拍开,“那能一样吗,我又不缺钱!” 那会儿她在食 第260章 他有猫腻 “负担重只是一时的啊。” 徐倩倒是很想得开,神情舒缓地笑道:“现在日子比我爸小时候可好多了,至少不用担心饿肚子。” “等结婚分了院子,我就多种点儿菜,工资用来给四妹五妹交学费和买书本,二妹三妹也能干活儿帮衬家里,日子总是能过下去的,不怕。” “那就等晚上先看看吧,不行还有两个呢。” 巴兰单手撑腮的道:“我倒是觉得第二个好点儿,虽然他不上班,但家里能一直给他找工作,条件应该还行,多少能帮衬你们点儿,他在家还能干干活儿啥的。” “也是,周大娘还说他会做木工玩具呢,就是不知道他手艺怎么样,要是好的话,他不愿意出门,你可以帮他拿去卖啊!” 柳青思迟疑道:“可是师父,他连班都不愿意去上,就算手艺好,恐怕也是十天半个月才愿意做一两个吧?” 爱丽丝积极参与话题,“那第一个呢?能被周大娘第一个就说出来,还仔细介绍,说明除了家底薄些、沉闷些外,就没什么大毛病了,他结婚后在村里没房子也不要紧啊,反正都是要住农场的嘛。” 几个女人叽叽喳喳的议论,徐倩偶尔插句话,大多数时候只是手撑在膝上听她们说,脸上挂着温柔包容的笑。 秦家父子努力地试图融入,而和所有人都隔了一点距离的楚玉羊,却感觉心里烦躁得厉害。 以他的智商,很轻易就能分析出自己大概是对徐倩有些心动的。 但“怦然心动”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好词。 没有根基的一时心动,潜藏着太多的不确定性。 他不知道自己对她的心动是会随着相处的时间慢慢加深,还是在发现她身上的光芒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温暖明亮后,就渐渐消散。 一时兴起就不管不顾,是对两个人的不负责。 更重要的是,他不希望自己在未来,会让她再次体会到信错人的痛苦。 胡思乱想是最容易消磨时间的。 一晃眼天色暗了下来,周大娘那边传来好消息,说当兵的小伙子知道在农场当老师的徐倩愿意跟他相看,立马找班长请了假,晚饭前肯定能赶过来。 岑侑夏莫名兴奋,以让小徒弟多做两个菜当筹码,拿到了坐在旁边桌子偷听的许可。 到了打饭的点,岑侑夏和巴兰提前从后厨把用盘子装盛的菜端出来摆好,再故作镇定地坐到旁边的桌上,手里捧着饭碗做遮掩,眼珠子滴溜溜地来回转,想抢先看看来相亲的小伙子长啥样。 好在一号食堂被避险征用了,都不用辨认,穿着军装的小伙子一进来,岑侑夏几人就知道是他了。 “小李,这就是咱们农场学校的小徐老师了!” 周大娘笑容满面地把人领过来,把他按在位置上坐下,没多介绍,就准备离开。 离开前,她又好气又好笑地瞪了旁边桌子的四女一眼,用眼神警告她们老实旁听就行,别多嘴插话。 岑侑夏几人不好做出太明显的动作回应,只能用碗挡着脸,眼神乱飞。 等周大娘离开后,男人微微起身,朝徐倩伸出手。 “徐老师你好,我叫李卫明,熬了几年也只是个普通的班长,家里两个弟弟,大的十七,小的十六,还有个妹妹也十二了。” “李同志你好,我叫徐倩。” 徐倩同样伸手和他握了握后,柔声道:“我家里还有四个妹妹要照顾的事,周大娘应该都提前跟你说过了。” “你愿意来跟我相看,是不是说明同意婚后我把妹妹接到家里的要求了?” 李卫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问道:“徐老师,你对我的身高、模样一类,还满意吗?” 徐倩没有敷衍,仔细打量他一番后,笑着点点头,“挺精神的,不错啊。” 李卫明脸上多了几分笑意,积极道:“大家都说我两个弟弟和我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俩现在个头比我稍矮一点儿,但岁数不大,还能再长长,以后肯定也是壮实高大的好小伙子!” 徐倩有点摸不准他说这个做什么,只能配合地笑道:“那挺好啊,等他俩长大了,你当哥哥的也就能松口气了。” “咱们都是兄妹里的老大,爹妈不在了就得顶上,可没那么容易放松啊。” 李卫明摇头低叹一声,推心置腹地和徐倩聊当长子的不容易,聊年纪轻轻就要扛起养家重任,照顾弟妹的不容易。 因为有共同经历,两人的不少心路历程都是重合的,连当初的手忙脚乱,和一些闹笑话的小疏漏,都能应合上。 两人越聊越热络,等桌上的饭菜吃过半时,徐倩已经被李卫明抱怨弟弟能揍,妹妹不好下手的种种趣事逗得笑个不停,一开始的生疏客套,也消散了不少。 岑侑夏在旁边偷看偷听的满脸姨母笑,觉得李卫明性格人品都还挺不错的,一看徐倩被逗笑,就忍不住朝爱丽丝她们挤眉弄眼。 巴兰挑挑眉,装作低头扒饭,小声道:“徐倩大概是看上他了。” 爱丽丝满眼憧憬,“如果他俩成了,那就是互相扶持,双向救赎吧?好浪漫啊~~” 柳青思也认真道:“李同志看上去是有担当的,小徐老师以后应该不会太辛苦。” 四人都投了赞同票时,楚玉羊端着碗,拖了一把椅子坐过来。 “他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虽然楚玉羊的到来,让她们这张桌子的画风都直奔学术研讨会去了,但紧要关头,岑侑夏没空跟他抬杠,直接用眼神示意他展开说说。 朝对面瞥一眼,楚玉羊严肃道:“你们听了半天,竟然没发现他一直在回避一个问题吗?” 四女:“?” 什么问题?不是在聊三兄弟带妹妹的搞笑日常吗? 楚玉羊眼神冷肃,“小徐老师一开始就问他同不 第261章 亲上加亲 心中生出警惕,岑侑夏立马借着自己和李卫明同排的优势,嘴型夸张的给坐在斜对面的徐倩提示。 ‘妹妹——妹妹——!’ 徐倩看懂了她的意思,恍惚一瞬,随着闲聊放松的神经再次紧绷。 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徐倩笑道:“你们三兄弟带一个小姑娘确实挺难的,不过我四妹五妹和你小妹岁数差不多大,以后有机会多相处的话,你妹妹有什么问题,你都可以找她俩当小参谋。” 李卫明挠了挠头,“说起来,我正想问问你几个妹妹的事。” “就你年纪大些的那两个妹妹,现在已经没念书了吧?” 徐倩垂眼道:“嗯,她俩初中毕业后没能考上高中,不过我打算让她俩再努努力,考个中专,以后也能分配工作。” “上中专这个倒是不着急,等解决了人生大事,日子安安稳稳的,再专心复习也行啊!” 徐倩不太确定的微微蹙眉,“人生大事,是说我们俩,还是......?” 李卫明笑道:“当然是指你两个妹子了。” “她俩也到该说亲的岁数了,先成家,有另一半的支持,她俩也能全心全意的学习不是?” 徐倩笑容微敛,夹一筷子菜吃下,才低声道:“她俩还没到能领证的年纪呢,先考中专。” “我负责养活她们,别的我也帮衬不了,要是她俩能考上中专,自己条件上去了,直接在学校里找对象都方便点儿。” 李卫明表情僵了一瞬,放下碗筷,两手搭在桌上,真诚的看着她。 “徐老师,我觉得男女结婚过日子,不是单纯看条件就行的。” “只要肯努力,一时条件差点儿,日子也能越过越好,重要的是另一半知根知底、知冷知热,你觉得呢?” 徐倩眼里带上几分疏离,客气的问他,“李同志这么关心我二妹三妹,是想给她们介绍对象吗?” 李卫明腼腆的挠了挠脸,“徐老师你看啊,你两个妹妹差不多能说亲了,我两个弟弟也到了能娶媳妇儿的岁数。” “这顿饭聊下来,我觉得徐老师你特别温柔,又有自己的想法,被你带大的两个妹子肯定也是顶好的性子。” “当然,我两个弟弟也不差的!他俩都在镇上的机械厂上班,虽说还没转成正式职工,但等过两年通过厂里考核就可以直接排队申请职工房。” “我对你特别满意,也愿意和你一起抚养小的两个妹妹,要是我俩能成,弟妹们再能亲上加亲,那以后过年咱们都能团团圆圆一块儿过,不用愁走亲戚。” “最重要的是,那两个臭小子敢给你妹子气受,不用你开口,我就解皮带抽死他们!” 语气激烈的瞪眼说完,李卫明满脸期待的看向徐倩,等她答复。 徐倩垂着眼睛低头吃菜,没吱声。 耳朵竖了半天的岑侑夏,忍不住扭回头压低声音说道:“我怎么觉得他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特别是过年方便,不用走亲戚那条,可太让人心动了! 柳青思用力点头,“我也觉得!小徐老师那么关心四个妹妹,要是能亲上加亲,就不怕妹妹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受夫家欺负了呀!” 爱丽丝不太好意思的小声道:“我觉得嫁进李家,上头没有婆婆事事插手,还挺好的?” 岑侑夏和巴兰瞳孔巨震:“确实啊!!!” 话说出来容易挨打,但这年头婆婆好相处的可不多,一嫁过去就是家里正经的女主人,上头的长嫂还是亲姐姐,妯娌关系也不愁...... 妈呀,这么一算,李卫明上大分啊! 桌上唯一有婆婆,婆婆还是爱丽丝的柳青思,有点儿心虚的埋头吃饭。 柳青思虽然觉得爱丽丝这个婆婆当得世上第一好,但因为师父的关系,她经常一不留神就容易忘了她还是自己婆婆,每次跟着“争风吃醋”完了,回到自己小家才想起来...... 真的尴尬羞愧到恨不得直接在家里挖条地缝,住里边儿算了! 所以要不要婆婆这事儿吧,她还是不发表意见了。 眼见她们四个又要美滋滋的投赞同票,楚玉羊脸色凝重,眼神惊诧,一脸的理解不能。 他屈指轻轻敲了下桌面,等四女齐刷刷看过来,便凝着眉眼沉声道。 “你们说了半天只提好处,明晃晃的坏处就不管了?” 岑侑夏低眉顺眼,“我们这不是抛砖引玉吗,接下来楚老师您再给分析分析?” 楚玉羊目光严肃的一一扫过她们,“你们女同志,真是太容易心软了。” “首先,我们怎么能确保,他空口白牙说的这些好处,能实现?” 楚玉羊声音低沉,“古语有云,共患难易,共富贵难。现在无论是李卫明的弟弟,还是徐老师的妹妹,都是在和亲人共患难,互相扶持、感情深厚。” “可像你们说的亲上加亲,那就变成了弟妹的两个小家庭,对徐老师她们大家庭的资源争夺。” “即便徐老师能做到一棵菜都公平的分给两个小家庭,但两个小家庭的条件能做到完全一致吗?” “一旦有一家觉得自己条件比另一家差,更需要兄长和嫂子的帮扶,矛盾就必然出现。” 说到这里,楚玉羊发现四女中好像只有岑侑夏明白了其中的关节,剩下三个的眼神一个赛一个迷茫,嘴角微微抽了一下,深吸一口气,举了个更直观的例子。 “听不懂的话,可以设想一下。” “假设她们亲上加亲了,三家人聚在一起过年,李家两兄弟说厂里能给学徒工转正了,他俩条件都过关,但正式工名额只有一个,让兄嫂决定名额给谁。” 他描绘的简洁,但稍微脑补一下那个场面,巴兰三人已经开始嘬牙花子了——手心手背都是肉,这选谁都遭人恨吧?! 楚 第262章 欺负我是老实人 “妈呀......” 岑侑夏浑身都哆嗦了一下。 “我突然想到一个事儿。” “刚才李卫明话里话外都是让妹妹先成家再考试,考虑到他们的年龄,意思应该是先不领证就住一块儿当夫妻过活。” “那要是婚后妹妹很快就怀上了,连着生孩子带娃的,还能有精力考中专吗?” 她越说越毛:“考不上中专,妹妹们就只有个初中文凭,小小年纪陷入生孩子带娃伺候男人的大坑里,耽搁几年,就算还能找到工作,但进去发现领导都快比自己岁数小了,这落差,能受得住?” “最怕的是,万一习惯了围着孩子男人灶台转,她们自己都不想出去工作赚钱了,那以后岂不是一辈子都要手心朝上的看男人脸色过日子?” “还不能找姐妹诉苦,要不就是破坏李家的兄弟情谊,到时候李卫明真的会不帮亲弟弟吗?” 这属实是把姐姐妹妹都拿捏了啊! “怎么办,咱们要给小徐老师提个醒吗?”巴兰心焦的问道。 楚玉羊低哼一声,微微偏头,“先不急,小徐老师可没你们那么好糊弄。” 邻桌,用吃饭做遮掩沉默了好一会儿的徐倩,把碗里的最后一口汤喝完,才放下筷子,用手帕擦了擦嘴角。 “李同志,我不是封建大家长,要是你家弟弟和我妹妹能自己看对眼,那我肯定是祝福的。” “但这都是以后的事儿。” 徐倩认真道:“几个孩子都还没到能结婚的岁数,国家既然划定了结婚的年龄线,就说明在这个岁数之前,她们大概率还担负不起成家的担子。” “我觉得亲上加亲这事儿可以先缓缓,等我两个妹子都考上中专,你家弟弟也通过厂里考核成为正式职工,到那时她们无论思想上还是钱票上,都做好准备了,再说相看的事也不迟。” 一开始李卫明还满脸惊喜、激动的笑,听徐倩说到后边儿,他的脸色就算不上好看了。 表情一沉下来,李卫明的五官显出几分凶像。 他定定的盯着徐倩看了几秒,沉声道:“徐老师,我对你太失望了。” “枉我以为你能扛起妹子的养育重担,肯定是一个脚踏实地,不贪慕虚荣的好女人,结果还是这样。” 李卫明长叹一声,“我早该想明白的,能沦落到托媒人相看的,能有什么好女人?” “真正的好女人早就被提前定下,娶回家仔细呵护了。” “只有像你这样装得矜持清高,实则满肚子算计的女人,才会被剩下来,假模假样的来坑害我们这样的老实人!” 徐倩都被骂懵了,“我、我只是想让妹妹先专心学业,怎么就坑害你了?!” “呵,专心学业。” 李卫明面露不屑的嗤了一声,“女人不老老实实的相夫教子,读那么多书做什么?要是成绩好就算了,连高中都考不上,拼死拼活想进中专,不就是为了借口读书去学校里钓金龟婿吗?跟我在这儿装什么单纯呢。” “是,我两个弟弟都只是临时工,你和你妹妹都是要攀高枝的,瞧不上我们兄弟也正常。” “但老话说得好,人心不足蛇吞象,小心攀不成高枝走上歪路,被人从高处一耳刮子抽下来,活活摔死!” 撂下这句近乎诅咒的话,李卫明重重一推,把桌子直接挤得撞到徐倩身上,才阴沉着脸起身想走。 一直关注这边的周大娘被他吓了一跳,连忙跑过来想做和事老。 “怎么了这是?小李你推桌子摔板凳的干啥呢,看把小徐老师都给吓着了,快给人赔不是!” “我给她赔不是?她也配!” 李卫明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重重哼一声,拉着周大娘埋怨道:“周大娘,我是听闻您说媒从不故意说好话,才特意找上的您,结果您就是这么坑我的?” 周大娘也懵了,扭头看一眼满脸苦涩,被岑侑夏几人团团围住关心的徐倩,她回过头来,发自肺腑的问道。 “像小徐老师这样模样清秀,有正式工作,还不要彩礼的好姑娘,我介绍给你是坑你???” 李卫明冷哼、歪嘴、摇头。 “她算什么好姑娘,我好心好意想让她两个妹妹嫁给我弟弟,来个亲上加亲,以后我家三个老爷们儿把她们姐妹几个护严实了。” “她倒好,明里暗里的看不上我兄弟暂时没有正式职位,想让她妹子跟她一样去攀高枝儿呢!” “算计得可真好啊,靠着我家把妹子养娇养俏了,以后攀上两个条件好的反哺她一下,她是不是就要踩在我们兄弟几个头上耀武扬威了?” “呵,或许那时候她都不屑踩我了,靠妹子介绍有钱人甩了我另嫁,才是她盘算好了的吧!” “满嘴喷粪,不知所谓。” 楚玉羊一张脸比锅底还黑,撩起袖子就要上前跟李卫明“讲道理”。 岑侑夏连忙把人拽住,顶着他冰冷质疑的目光,真切道:“他虽然脑子有泡,但货真价实是咱们农场的兵。” “你上去白送容易打击我方气势,且忍忍吧。” 说着一扭头,“巴兰,上!让他见识见识咱们女人的本事!” 巴兰漫不经心的勾起半边嘴角,伸开胳膊轻轻往后一撇,就把依旧试图上前的楚玉羊给拨得后退了两三步。 无需任何热身准备,巴兰懒散的走过去,给李卫明充足的准备时间后,一拳砸在他脸的正中央。 到底是农场的兵,李卫明忍住没叫出来,大大的后退一步就稳住了身体。 恨不得杀人的眼神瞪过来,李卫明抬手擦去已经流到衣襟上的鼻血,摆开架势,“啊”的低吼一声,就挥拳向巴兰打去。 巴兰双手插兜,抬腿一个正蹬把人踹回了原位。 这一踹本意是羞辱来着,巴兰还刻意估算了一下 第263章 戳到痛处了吧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 李卫明捂着肚子仰躺在地上,缓了好半天才坐起来。 切身体会到自己和巴兰的实力差距,他也不发狠了,转而摆出一副无辜民众被黑恶势力欺压的悲愤表情,绷直了手指指着周大娘。 “这就是你给介绍的好女人!” “呵,真面目被我揭穿,装不下去了,就伙同一群野娘们儿反过来坏我名声是吧?!” “老子也就是懒得跟你们计较,不然脱了裤子能把你们吓死!” 靠着桌边做妖娆状的岑侑夏:“......?” 作为全身支撑着力点的胯骨轴子一滑,岑侑夏原地踉跄一步,神情恍惚的捂嘴。 “妈呀,我以为他爬起来的第一句话肯定是针对刚才那顿打,结果?” “巴兰,咱俩怕不是嘴上开了光,真蒙对了吧!” 李卫明抓着男性能力一顿强辩的表现,明显是被戳中痛处了啊! 巴兰也表情微妙的盯着李卫明下半身,“肯定猜准了,我就说越没本事的男人,越喜欢对女人满嘴喷粪吧。” 李卫明脸色青黑交加,一咕噜爬起来,两手直接放在裤腰带上。 “好好好,你们几个毒妇真是好样的,非得我证明给你们看是吧?!” 巴兰抱着胳膊,嗤笑道:“你嚷嚷半天了,倒是脱啊?” 岑侑夏假模假样的抬手捂住眼睛,指头缝宽的能从眼角开到眼尾。 “咱们真要看他证明啊?别了吧——屋里还有好多孩子呢,男娃倒是没啥,最多对自己的大小产生不必要的自信,误导女娃就不好了。” “而且这要看了,不会长‘针’眼吧?” “针”这个字被岑侑夏咬得字正腔圆,看热闹的大娘婶子们齐刷刷喷笑出声,都很懂的挤眉弄眼瞎起哄。 有过于豪迈的大娘吆喝道:“小同志你要脱就抓紧,让大家都见识见识,能吓死人的物件是不是得比驴的还大!” “都严肃点儿,男人到底行不行,真的很重要的好吗?” “确实,相看的还没法儿提前验货,要是真当活寡妇,那可受老罪了。” “哈哈哈哈看你表情很有经验啊,是不是你家老赵也不行,亏着你了?” “呸!我娃都生仨了,行不行的用你说!” 明明是岑侑夏和巴兰起的头,但大娘婶子们一放开了聊,两人立马面红耳赤的怂了。 猛还是大娘们猛啊...... 不过她俩只是“自愧不如”,被直接架到火炉子上的李卫明,才是真难受。 他两手还搭在裤腰带上,只是相比解的动作,现在怎么看怎么像努力拽着,一副生怕哪个彪悍的大娘下黑手,一把将自己裤子扒下来的惊恐样。 就在这脱与不脱的关键时刻,食堂正大门再次被拍响,门被打开后,贺破山、苏云书各带着一个班的战士走了进来。 看见李卫明两腿叉开,手放在裤腰带上,还正对着自家小媳妇儿的方向,贺破山微微一愣后,表情凶戾。 “李卫明,当着女同志的面做出这么、这么难看的动作,你就是这么当班长,给新兵做表率的吗!” 李卫明一激灵,连忙两手贴着裤缝,立正站好。 “团长好!” 贺破山脸色稍微缓和了点,大步走到岑侑夏身边。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没牵没抱,只是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站在她身后半步,朝着她的方向微微侧身,低头,以一个挑不出毛病,但任谁看了都亲昵的姿势虚拢着她。 “怎么回事,他在这儿闹事了?” 岑侑夏眨了眨眼,见到自家男人的欢喜表情一收,压着嘴角告状。 “他说我们是野娘们儿,还说自己行得很,脱了裤子能把我们吓死!” 贺破山:“......???” “他说什么玩意儿?!” 不等小媳妇儿再重复那些下三滥的话,贺破山抬手捂住她的嘴,想了想,又往上挪改为捂住她的眼睛。 随后,凌厉的眼刀狠狠刺过去。 “李卫明,你可真是好样的,耍流氓都耍到我媳妇儿头上了。” 李卫明脸色惨白惨白的,腿都快软了。 “团、团长,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她是你媳妇儿啊!” 岑侑夏把眼睛上的大手拉下来,骂道:“嚯,合着我不是你们团长的媳妇儿,你对着女同志耍流氓就没问题了?” “我......” 李卫明支支吾吾半天,眼见自家团长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再不敢狡辩什么,胆战心惊的连连道歉。 贺破山气的要命,苏云书担心他直接在这儿动手影响不好,站出来笑道:“好了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作为老兵,还是班长,你当着这么多军属的面犯浑,影响的是军人这个集体的正面形象。” 苏云书轻描淡写的道:“你回去写一万字的检讨,再全连通报批评。这个处罚,你没意见吧?” 没意见?他意见可大了去了! 全连通报批评,这是要断送他往上爬的路啊! “苏团,我......”被贺破山一瞪,李卫明什么意见都咽回肚子里了。 领了罚,李卫明灰溜溜的离开,苏云书继续笑容温和的对食堂里的军属们说道。 “外边的积水已经退了,未来几天最多只有阵雨、小雨,影响不大,大家可以自行决定是今晚就回家休息,还是明早再回去收拾。” 话音未落,食堂里就轰然炸开。 “苏团你说真的啊,咱们现在就能回去了?!” “不过这天都黑了,我们还好,老人孩子走路上别怕摔着吧?” “苏团,我们回去还有没有车送啊——” 苏云书面带笑容,抬手往下虚按,示意大家先冷静冷静。 “消息准确,想回去的现在就能回去,接送 第264章 回家,你研究方向有问题 楚玉羊和徐倩下意识的看向对方,又微妙尴尬地错开目光。 徐倩抬手捋了一下颊边碎发,不好意思地道:“那我就厚着脸皮叨扰一晚了。” 巴兰随意的摆摆手,“我那处院子就我自己住,后院空房间多的是,你俩爱睡哪间睡哪间,自己挑就行,用不着跟我客气。” 楚玉羊考虑到羊圈的距离,也不再说话,默认了岑侑夏的安排。 四下看看没什么事了,岑侑夏懒洋洋的往自家男人身上一靠,拖着调子道:“那大家也别杵着了,回呗——” “回回回!” 白奶奶欢喜又心疼的拿了件外衣给宝贝孙女披上,说道:“小贺啊,今晚你看着她早点儿睡,这两天睡食堂里,打呼噜的人太多了,晚上睡不好,早上又醒得早,她眼里都有血丝了。” “奶奶,回去先洗澡才是正经的,捂了两天我都感觉自己快臭了。” 白奶奶嗔怪道:“要洗你就好好洗,别折腾小贺,听见没!” 岑侑夏嘟嘟囔囔的撒娇抱怨奶奶偏心,秦修搂着爱丽丝,光明正大的警告儿子明天中午之前别来沾边,被秦数反嫌弃他这样的老年人才觉少。 一群人热闹又悠闲的往食堂外走,混在其中的楚玉羊和徐倩,又忍不住交换了个眼神。 只不过楚玉羊是无语,徐倩是满满的羡慕。 不知不觉靠近了些,徐倩眉眼温柔的轻声道:“一直听说岑大师和秦先生一家关系好,但没想到他们关系能好得跟一家人似的。” 楚玉羊余光落在她别着发丝的白皙耳朵上,低声道:“主要是岑侑夏太自来熟,又会使唤人,时间一长就习惯了。” 徐倩笑弯了眼,偏头看他,“楚知青要是不喜欢岑大师的做派,还能由着她使唤?口是心非可不好哦——” 乍然对上她的眼睛,楚玉羊像被烫到一样飞快挪开视线,抿了抿嘴唇。 “她对你们女同志比较好。” 徐倩轻叹一声,“是啊,今天无论是陆知青的事,还是李卫明,都多亏了岑大师她们帮衬,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了。” 两人之间沉默了片刻,楚玉羊故作随意的问道:“没想到李卫明实际上会是那种性格,你...之后还要接着相看吗?” “肯定要啊!” 徐倩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呼出一口气。 “相看只是认识的一种途径,总不能因为李卫明,就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吧?” “不过有了今晚的经验,之后再跟人相看,我就知道多长个心眼,擦亮眼睛了。” 楚玉羊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什么,最后“嗯”一声算作回应,便陷入了沉默。 食堂门口,秦家侍从已经把小轿车开过来了。 在吴管家的细心安排下,大家各自上车,行李统一放在最后一辆车里。 回到林院,也才晚上九点不到。 五座院子都被秦家侍从提前收拾了一遍,虽说角落里还能看见积水带来的淤泥,但主要活动的地方,特别室内,是清理得差不多了。 岑侑夏下车往里看了一眼,回头对楚玉羊道:“天,你运气怎么这么好,地都不用你拖了!” 楚玉羊斜她一眼,想了想,从背包里掏出四五个小番茄递给贺破山。 “你吃东西吧,别说话了。” 岑侑夏撇撇嘴,贺破山看着手里的番茄挑眉,“这几个番茄,是之前小菜园出的那批种子里种出来的?” 楚玉羊扶了扶眼镜,点头道:“嗯,我对原种做了几个方向的改良,但大多数都被冰雹给打坏了,这几个是便于运输的品种,果肉保留了一定硬度,才能留下来。” 岑侑夏好奇的抓过一个,不讲究的在衣服上随便擦擦就低头咬一口。 楚玉羊还没尝过自己种出来的成品,难掩期待的看向她,就见她咀嚼的动作越来越慢,脸上的嫌弃越来越浓。 心下微沉,楚玉羊直接问道:“不好吃?” “不好吃。” 岑侑夏耿直的道:“反正没有我们小菜园里的好吃。” “果肉硬度上去了,本身的番茄味却降低了,跟炖豆腐没入味似的,吃着知道是番茄,但味道好淡。” “这种番茄感觉只适合当水果吃,不适合炒菜,但当水果吃吧,酸味又稍微重了点,而且是那种干酸,你懂吧?” 岑侑夏比划了一下,类比道:“就跟老陈醋没酿够时间差不多,明晃晃的掉价。” 再吃一口,岑侑夏蹙眉道:“啊......口感真的好奇怪,硬度上去了,但不是脆爽的口感,竟然还夹杂着点原有的沙......” “简直是在祸害我舌头本身的认知!” “楚玉羊,你改良品种的时候到底怎么想的啊?” 楚玉羊没想到自己本来还挺满意的改良品种,竟然能被她挑出这么多毛病,虚心的解释道:“本土番茄主要特点是汁水充沛、易熟透。” “但随之而来的问题就是鲜果期短,且非常容易损坏,极不利于运输流通。造成产地价格极低、产能过剩,像海市、首都这样主要靠外来蔬菜维持的大城市,则出现新鲜番茄价格过高,数量稀少不够吃的情况。” “所以我才会选择改良番茄成熟后的硬度,便于运输。” 说到这里,楚玉羊陷入思考,自言自语道:“提前对番茄进行催熟,以保留青果的硬度,原来会对番茄本身的味道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吗?那之后的改良方向,或许应该考虑延迟成熟,让整个运输过程都保持青果的状态......” “不是。” 岑侑夏举手打断楚玉羊的思路,表情复杂的道:“既然老品种的番茄好吃,不是应该保持它的味道,或者让它变得更好吃吗?” “不方便运输又不单单是番茄的事儿,你就不能换个思路,比 第265章 想晚点睡? “好了好了,研究什么的明天再说。” 白奶奶心疼孙女,轻轻推了推她的后背,催她进屋。 “这两天大家都没休息好,赶紧回屋洗漱歇着吧。” “成,您也早点休息。” 互相打个招呼,大家各回各家,白奶奶和秦叶归带着糊糊留在前院,憋了两天的大鸟叫两声就展翅融入了夜幕之中。 跨过连接前后院的那道门后,岑侑夏一步都不肯多走,考拉似的挂到了自家男人身上。 贺破山小心翼翼的勾着她的腿弯,“下来换个姿势抱,你这么顶着肚子不难受啊?” “不难受,就要这样。” 岑侑夏两手攀着他的肩膀,小脸埋进他颈窝里,哼哼唧唧的撒娇道:“明早不要叫我,我要睡到自然醒!” “睡。” 贺破山抱着她低声道:“我和苏云书都得了两天假,睡前你记得把日影关在外边儿,别明天天不亮它就爬来勒我脖子。” 岑侑夏抬起头,看一眼盘在手腕上一动不动的小黑蛇,哭笑不得的点点它的脑袋。 “它喜欢盘在你脖子上的习惯还没改掉啊?” “我看它就没打算改。” 贺破山哼笑一声,“它清早爬到你手上,你没睡醒的话,眼睛都不睁就甩手把它扔出去了。” “它往我身上爬,我被冰到最多抓了把它放到旁边,特别是趴我脖子上暖和,还不用担心会被我翻身的时候压到。” “别看它那么一小条蛇,精着呢。” 日影听懂了一样,往上翘了翘尾巴尖。 挑着这两天发生的琐碎小事闲聊着,贺破山抱她去浴室好好洗了个澡,又抱着她回卧室。 把小黑蛇摘下来随意往柜子上一放,让它自己往外爬,岑侑夏倒在铺开的薄被上,摊开四肢,舒服的打了个滚。 贺破山清理干净浴室,赤着上身走进来,头上盖着一条毛巾,水珠顺着脖颈滚到胸膛,又沿着优越的肌理线条没入裤腰中,只留下一道道反光的水痕,把腹肌和人鱼线衬托得格外色气。 岑侑夏歪着脑袋盯着他看了两眼,等他懒洋洋爬上炕后,飞快抬头吮去他腹部的一颗水珠,还当着他的面,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 贺破山跪坐在她身边,眼睛危险的眯了眯。 “还不够累,想晚点儿睡?” 岑侑夏还真淡定的考虑了一下,往旁边挪了挪,被热水泡成浅粉色的赤足,不轻不重的踩在他身上。 贺破山低低的吸了一口气,大手抓住她的纤细的脚踝,没有挪开她的脚,而是顺着脚踝往上,握着她的小腿细细摩挲。 “我想看你......但是我好累哦~不想动,你自己来好不好?” 贺破山深深的看她一眼,单手撑在她身侧,借用她的腿开始自给自足。 卧室灯光明晃晃的铺撒在男人壮硕的身体上,时快时慢的挺身、重重抚弄的粗喘、难耐皱眉的表情...... 躺在男人身下,岑侑夏把极致的男色尽收眼底,口干舌燥。 “哼......就知道勾引我!” 白皙细滑的长腿压在侧腰上,只微微用力,男人便配合的躺倒,目光炙热的看着自家小媳妇儿羞涩又气鼓鼓的爬起来,借着他给出的支撑,缓缓坐下。 “唔哈......” 两人同时闷哼出声,岑侑夏眉头紧蹙,咬着下唇仰头,露出优美的颈线。 贺破山屏息一瞬,呼吸越发急促起来,大手轻轻在她腰侧揉捏,无声催促。 本就深情的桃花眼里蕴满潮热的水汽,面带薄红的轻飘飘睨他一眼,岑侑夏稍微扭了扭腰,就软绵绵的趴在他胸口上。 “我没力气了,你来吧,慢一点啊...啊!” 男人自然是听话的,但慢归慢,力道却轻不了一点。 肌肉鼓胀的双臂紧紧箍着小媳妇儿,把人往自己身上按,贺破山用力挺动,躁热的偏头咬住她的耳垂。 “唔...够慢了吗?” 岑侑夏本想咬牙硬撑,但没一会儿就含着哭腔小猫似的在他肩膀上抓出道道红痕。 “呜...快,快一点,轻...呀!” “嗯,我听见了,快一点。” “呜~贺、贺破山,你...呀啊...你讨厌!” ...... 对上小媳妇儿恍惚迷离的表情,贺破山没敢多折腾她,匆匆结束后,大手讨好的帮她揉了揉已经微微痉挛的小腹。 岑侑夏张着小嘴,抱着他的胳膊喘了半天,身体里那股让人头皮发麻的酸痒劲儿,才勉强消了下去。 恼羞成怒的眼神瞪过来,贺破山轻咳一声抱人抱进怀里,无比自然的问道:“先前在食堂到底出什么事儿了,我看李卫明身上还有没拍干净的鞋印,是巴兰动的手?” “还有那个徐倩,应该是这两天才跟你认识的吧,处得来?” 知道他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岑侑夏愤愤的在他胳膊上咬一口,才靠在他胸前,愤愤的捏着他的手指,把这两天发生的事嘀嘀咕咕说了一遍。 “嗯?怎么楚玉羊也搀和进去了,他看着不像是关心女同志感情生活的人啊。” “看上人小徐老师了呗~” 岑侑夏抬着下巴,幸灾乐祸的道:“明明喜欢人家,还在那儿拿乔,自以为藏得挺好,实际上小徐老师之前被李卫明逗笑的时候,他那表情都恨不得把人吃了!” 贺破山爱不释手的摸着她的后背,漫不经心的低声道:“你想撮合他俩?” “才不要。” 岑侑夏仰头在他下巴上亲一口,“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从没在意过我的身份背景的。” 贺破山被夸的有点儿懵,“身份背景......那不是男人娶媳妇儿要拼的条件吗?” 外边儿林子里的动物都知道公的努力展示自己,找母的示爱,希望得到 第266章 对象快成别人家的了 暴雨积水造成的影响,来得猛,去得快。 雨停后连着出了两天大太阳,地上还没清理干净的淤泥都被晒成了碎泥渣,风一吹过来,古怪的腥臭味能把人熏死。 怀孕后一直能吃能喝的岑侑夏,被臭的拉着几个院子的人一块儿做大扫除,又消停的在院子里躲了两天。 期间出门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上林子边和逃难回来的狼群见了一面,顺道掐一篮子没被积水影响的丝瓜嫩藤回来炒了吃。 日子优哉游哉的过去,就在岑侑夏闲极无聊,想去羊圈“探望”一下楚玉羊,顺便看热闹时,楚玉羊先找上门来了。 楚玉羊礼节做的还是很到位的,进门先放下一大桶新鲜羊奶,才在岑侑夏的示意下,笔直笔直的端坐在沙发上,两手搭在膝盖上,神情凝重。 “我想追求徐老师。” 没前因没后果的硬邦邦抛出这句话,楚玉羊就直勾勾的盯着岑侑夏,等她答复。 岑侑夏莫名其妙的斜他一眼。 “你要追就追呗,跟我说有什么用,我还能把小徐老师绑了塞你屋里啊?” 楚玉羊扶了扶眼镜,“据我调查,秦数和柳青思是你撮合的,苏云书和姚雅清也是你撮合的,连爱丽丝都是听你劝说后,才答应跟秦先生正式结婚的。” 顿了顿,楚玉羊重复道:“我想追求徐老师。” 你快帮我打配合、出主意!求求了! 听出他话中未尽的示弱,岑侑夏得意洋洋的轻哼一声,才从瘫在沙发里的不雅姿势,变成懒洋洋的坐姿。 清了清嗓子,岑侑夏道:“哎呀,怎么感觉口有点渴了~” 楚玉羊看她一眼,默不作声地去给她倒了杯水来,水温适宜,还加了一小勺蜂蜜。 岑侑夏美滋滋地喝一口,拿腔捏调的道:“够上道。” “行吧~先说说你和小徐老师目前的情况进展,我帮你参谋参谋~” “......徐老师刚跟刘田相看完,对他挺满意的,想继续接触看看。” 岑侑夏表情迷茫地掏了掏耳朵,“啥玩意儿?刘田是谁啊?” 楚玉羊拉直了嘴角,生硬地道:“就是周大娘之前给她介绍对象时,说的第一个人。” “附近东岗村的,家里八个兄弟,刘田排行老二,个头高,体格好,方正脸,只愿意给二十块钱彩礼那个。” “你记得还怪清楚的......” 岑侑夏脸皮抽了抽,坐直了身体,奇怪地皱眉打量他。 “所以,你是听说小徐老师和刘...刘田,看对眼了,才着急想追求人家了?” 楚玉羊脖子肩膀硬得跟石头一样,顶着岑侑夏直白嫌弃的目光,点了点头。 “呵,人家都看对眼了你才知道着急,早干嘛去了?” 岑侑夏窝回沙发里,阴阳怪气地道:“不会吧不会吧,某人不会真以为小徐老师难嫁,所以才放心大胆地磨叽拖延吧——” “......她很好,只要脑子没问题,长眼睛的都会喜欢她。” 楚玉羊垂着眼睛,表情没太多变化,但整个人看着就有点儿可怜巴巴的。 “我只是多花了点儿时间,反思和分析自己的感情。” “我......总不能头脑一热,就把她给耽误了。” 岑侑夏翻了个白眼,“你怎么不再仔细想想,说不准再拖些日子,你就能心平气和地去喝小徐老师的喜酒了呢。” 楚玉羊被她这句话给噎得差点没喘上来气,本来就心焦,现在直接绷不住地站起来,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怎么办?” 路过岑侑夏跟前时,他猛地站定,两手汗得攥都攥不住。 “你说我现在去和徐老师表白,光明正大和刘田争,还有用吗?她会不会以为我故意耍她?” “我知道你急,但你先别急。” 岑侑夏把人按回沙发上,摸着下巴问道:“小徐老师和刘田具体怎么个情况,你打听清楚了吗?” 楚玉羊深吸一口气,点头,“打听清楚了。” “两天前,徐老师和刘田约在大集上见面,周大娘陪着徐老师去的,刘田那边,他大嫂怕他不会说话,也陪着来了。” “四人在集市上吃了羊杂面和油果子,刘田大嫂还亲手给徐老师做了一双厚布鞋,并许诺愿意全家一块儿把她的四个妹妹当自家亲妹子抚养、帮衬。” 压低了声音,楚玉羊继续道:“刘田前不久刚考上村里的拖拉机驾驶员,说以后工分和补贴只交给家里四分之一,剩下的全给徐老师支配,只要有口饭吃,工资全花在徐老师四个妹妹身上也没问题。” “唔......连婚后都要把工资补贴家里一部分,那个刘田,是不是家人为上的性格啊?” 岑侑夏问道:“那他家里人怎么样?” 楚玉羊:“他家兄弟感情很不错,长嫂和几个弟媳也都是知道感恩的老实人,他嫂子还说家里孩子多,才暂时得麻烦他补贴一些,最多不超过三年,家里就能缓过劲来反哺他们的小家了。” 岑侑夏:“啊这......” 她干笑一声,“你真打听清楚了,刘家全员好人,就没一个是不好相处,喜欢搬弄是非闹事的?” 楚玉羊也很心酸,“没有,我仔细打听了,刘家家风确实好,所以穷归穷,几兄弟也有姑娘愿意少要彩礼嫁过去。” “那咋办?” 岑侑夏心虚地小声道:“刘家这么好,刘田也很实在很有诚意了,他家还整整八兄弟,估摸着他们往小徐老师奶奶面前一站,就能把那老婆子吓住。” “小徐老师看中刘田,好像也挺正常的啊......” 楚玉羊有些崩溃地看着她,“情况我都清楚,所以才来找你看还有没有什么办法啊!” “......所以谁让你 第267章 别被女人给骗了 东岗村,顾名思义,是一座背靠山岗的小村子。 全村不到两百户人家,因为地形问题耕地少,刨除每年要完成的粮食生产任务外,村民们还得进山采集野山参、猴头菇、灵芝等珍稀药材、食材。 超过半数的村民家里有能进山打猎的猎人,村民们用古法硝制出来的皮草,也是村里默认的大进项。 经年累月的进山里狩猎,和大型野兽搏命,养成了东岗村格外彪悍的民风。 陆一鸣搭乘驴车到村口,看着面前灰扑扑、“破破烂烂”的小村子,脸上才露出几分挑剔的嫌弃,坐在村口纳凉闲聊的几个老大爷,就叼着烟枪看过来。 其中一个瞧着枯瘦的老人,翘着二郎腿在鞋底上敲了敲烟锅,“诶”地吆喝一声。 “小伙子,你上咱们村来,有啥事儿啊?” 陆一鸣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老头是在跟自己说话。 想到自己今天过来的目的,他耐着性子走过去,敷衍地跟一帮老头们打了个招呼,问道。 “我来找人的,劳您给指指刘田家在哪儿。” 枯瘦老头抬眼看他,“知道,当然知道了,不过你一个城里人,大老远跑来找田子干啥?” “嘿?大爷你管得还真宽。” 陆一鸣有点儿不高兴了,斜他们一眼,懒得搭理他们,准备进村另找人问问,结果还没走出几步,就听枯瘦老人喊道。 “小伙子你别往里走啦——咱们村养的狗连熊瞎子都敢上嘴咬,生人过来没带路的,进村可讨不了好!” 旁边另有老人无所谓地道:“老刘你才管他呢,反正白天狗也不会下死口,小年轻嘛,被吓唬几声就知道尊老了。” “屁的不会下死口。” 刘老头满脸憋闷地道:“黑虎媳妇儿前天刚下崽,就碰见一个不知死活的小贼摸院子里了,被黑虎扑倒一口撕开了脖子,等我回去的时候尸体都梆硬了!” 老人们不仅没一个露出害怕的表情,反倒齐齐哄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我说怎么你昨天被村长指着鼻子骂还不敢吱声呢,合着是理亏啊!” “不过你家虎子确实够凶,回头借我家配个种,家里的小狗崽被孙女养得太绵软了,带进山里不得劲。” “可拉倒吧,狗子发情期都过了你还给我说配种。” 刘老头哼笑一声,张开巴掌,“惦记小狗崽就直说,五斤烟丝送家里,我看着给你拿一只还行。” 一帮老头们重新闲聊起来,听到狗咬死人的陆一鸣,站在原地脸色一阵变换——他们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啊?! 前不久才被二姐家的那条破狗咬过,想起那种肉都快被撕下来的剧痛,陆一鸣不敢赌地后退几步,悻悻地盯着刘老头看。 刘老头瞥眼瞧见他,一拍脑门。 “差点儿把你给忘了,后生你可别闷头就往里闯,我这儿刚赔出去五十块钱和一张顶好的狼皮褥子,你再搭进去,家里今年过冬就得喝西北风了!” 陆一鸣脸皮抽了抽,咬牙道:“您放心,我的命可比五十块钱和狼皮褥子值钱多了。” 几个老头互看一眼,呵呵笑笑,好心的没说这个价钱是村里统一定下的赔偿,外人闯进来死了的都只赔这么多,敢闹事的早不知道在哪头野兽肚子里了。 把烟枪揣进怀里,刘老头眯眼笑问道:“小伙子啊,我们东岗村地方偏,平常可没什么外人会特意找来。” “你要不具体说说找刘田有啥事儿,我们一把老骨头,可没心思带你进村。” 陆一鸣考虑了几秒,板着脸说道:“你们搞得跟我是来找麻烦的一样。” “我就是来给刘田提个醒,让他别被女人给骗了。” 东岗村不大,几个老头在村里都是受人敬重的大爷,自然听说了刘家老二前两天去相亲,和女方看对眼的事儿。 稍微联想一下,老头们冷下脸来,让陆一鸣仔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陆一鸣本就打着把事情闹大,搅黄两人的算盘,这会儿干脆走进老头堆里,找一个空着的小马扎坐下,冷笑一声。 “跟刘田相亲的女人,前不久还吊着我,又是给我做饭收拾屋子,又是给我铺床捶背的。” “明明长得也就普普通通,家里条件还差,负担重,愣是把我哄得晕晕乎乎的,捏着鼻子想着娶她进门,连她那四个拖油瓶妹子也一块儿养起来算了。” 眼底浮现一抹厉色,陆一鸣冷哼道:“直到前几天下大雨,农场组织军人家属进食堂避险,她当托儿所老师的,腆着脸申请来食堂看孩子,耍手段结识了一位大人物,就闹着说不同意跟我处对象了,还让那位大人物误会我,给我好一顿数落!” 刘老头半信半疑:“那位大人物怎么误会你的?” 陆一鸣翻着白眼道:“我看不上她在托儿所带孩子的那几个钱,让她婚后把工作辞了专心照顾家里就行,我养她和她妹妹,结果她倒好,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样子,让大人物误会我欺负她了呗!” 男人主动愿意养家不是好事儿吗,怎么还委屈上了? 有老头一脸不信地挤兑道:“后生,你是不是有话藏着没说全乎啊?你家几口人,是不是有重病卧床离不开人的,要让人姑娘专门辞了工作才伺候得过来?” “我家首都的,我还是京大学生,自愿下乡搞建设的,这边就我自己!!!” 陆一鸣一脸气愤的道:“我当时就是猪油蒙了心,心疼她从我宿舍去学校离得远,本来也挣不了几个钱,留在家里给我洗洗衣服,做做饭不就行了?” “大爷们,你们就说我这模样,这条件,还愿意养她几个妹子,要不是当初真看中她了,能多嘴说那一句,让她抓住话柄,在大人物面前给我上眼药?!” “你们给评评理。”陆一鸣拍 第268章 我跟她掰 刘老头不高兴的皱眉问道:“要真像你说的,你这么好的条件她都看不上,还能看上田子?” “装的呗。” 陆一鸣嗤道:“我还没说完呢。她傍上大人物,闹着不和我处对象的当天晚上,就风风火火的让媒人给另介绍了一个。” “那媒人可是我们农场数一数二的人脉广,要不是看在大人物的面子上,也不能急吼吼的给她寻摸人来。” “先来了个就在我们农场里当兵的,妥妥的根正苗红,家里虽然没有爹妈,当两个弟弟都被当大哥的拉扯大了,都到能说亲的年龄了,下边儿只剩一个十多岁的妹妹。” “按理说,这条件也不差了对吧?结果她一开始装得哪儿哪儿都满意,哄得当兵那兄弟都脑子一热,想让弟弟娶了她大点儿的妹子,来个亲上加亲了。” 大爷们听得入迷,拍大腿道:“亲上加亲多好啊,两家并一家了不是!” 陆一鸣满脸不屑的道:“大爷啊,你们就是想的太简单了。能一下子抓住机会攀上大人物的女人,能是什么好相与的吗?” “没吃完饭就闹起来了,当兵那兄弟气的要命,不顾自己脸面的嚷嚷她看不上自家兄弟,要让妹子去嫁有权有势的。” “大人物估摸着是被踩到了痛脚,大庭广众之下就带人把那哥们儿给打了,还让她男人假公济私,给那兄弟背了个大处罚,直接绝了人家晋升的路!” 摇摇头,陆一鸣冷笑道:“当兵那兄弟就是太实诚了,看出来就看出来呗,还嚷嚷,平白惹一身骚。” 说着,他看向同样满脸气愤的老头们,低声道:“现在她又跟你们村刘田相看上了,刘田什么条件,她攀上贵人后连我都看不上,能真嫁进刘家?” “做梦比较快!” “我是第一个被糊弄的,虽然挨了大人物一顿呲,但好在我是京大出来的知青,没有大把柄她一般动不了我。” “看了当兵那哥们儿的遭遇后,我考虑了两天,才偷摸过来一趟,给刘田提个醒。” 对上老头们审视的目光,陆一鸣光棍的摊手道:“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是有私心,不想让那女人把爷们儿当垫脚石,糊弄完了还倒打一耙,让她能去大人物面前卖惨。” “但甭管我出发点是什么,总归没想害刘田吧?相反,我这可是在救他呢!” 陆一鸣不阴不阳的道:“那女人想继续攀上大人物,后续肯定要找由头跟刘田掰了。” “为了让她自己显得无辜,有借口让大人物给她介绍更好的对象,掰了的错处肯定是要推到刘田身上的。” “虽说农场的人管不到你们东岗村头上,但她只要让媒人歪歪嘴,刘田的名声一毁,估摸着不消停两三年,怕是没有姑娘愿意嫁咯——” 刘老头横眉竖目的一拍大腿。 “可恶,实在可恶!” “那女人要攀龙附凤就去,但想祸害咱们村的好小伙子,绝对不行!” 蹭的站起来,刘老头拉住陆一鸣的胳膊,手上稍一用力,就轻飘飘的把人给拽了起来。 “走,老子这就带你去刘家,必须把这事儿给田子说清楚了,让他赶紧跟那女人断了!” 陆一鸣嘴角一歪,也不推辞,大摇大摆的跟在几个老头身后,走到刘家门口。 刘家几兄弟确实团结,结婚了也没分家,整整四间大屋子连在一起,虽说是泥糊的房子,但也还算宽敞,被几个媳妇收拾得整洁干净,院子里郁郁葱葱的种着不少小菜,还有木架在晾晒菜干和兔子、狐狸皮。 院子角落趴着一条狗,听见外边儿的动静站起来,刘家长媳走到门口,瞧见刘老头几人,连忙露出热情的笑脸,把手上的洗菜水擦在围裙上,招呼他们进屋。 “我一大早就听喜鹊叫个不停,还想是要有什么好事儿呢,原来是应在这儿了!” 刘老头是村里刘姓的本家长辈,两手背在身后率先迈步进屋,板着脸左右看看,问道:“田子呢?赶紧叫他出来,有急事儿。” “赶巧了吗这不是,老二昨天去山里套了两只兔子,那毛又软又厚实,正在后院拾掇呢。” 刘家长媳边给几位长辈和陆一鸣倒水,边笑道:“我先去叫他过来,回头等皮子处理好了,我给做成袖筒,赶紧让老二给小徐老师送去,说不准这婚事啊,入冬之前就能定下来!” “到时候老爷子您可得来帮着镇镇场子,过两年生了娃,让老二领着给您磕头去!” 刘家长嫂越是高兴,刘老头几人脸色越是难看。 一拍桌子,刘老头催促道:“别惦记那个什么狗屁老师了,赶紧把田子叫过来!” 刘家长嫂被吓了一跳,心慌的想再问问,被刘老头一瞪,连忙收声去后院叫刘田。 刘田过来时上身只穿了件单褂,露出来的两条胳膊肌肉纠结,很是精神。 进屋见到一帮大爷,刘田摸不着头脑的闷声见礼问候,目光最后落到陆一鸣身上,有些奇怪的微微皱眉。 刘老头脸拉得老长,对陆一鸣道:“小伙子,把你刚才告诉我们的事儿,再给田子和老大媳妇儿说一遍吧。” 陆一鸣无所谓的耸耸肩,绘声绘色的把自己和李卫明的经历说出来,便拍拍屁股站起来。 “事情我都说清楚了,信不信随你们。” “反正要是不信,最后被骗、被祸害了,我也劝你们忍忍。那位大人物可是红旗农场的红人,你们别说想讨回公道了,恐怕连农场大门都进不去。” “行了,我来这一趟也是有风险的,就先回了,具体要怎么做,你们自己拿主意吧。” 陆一鸣说完摆出要走的架势,六神无主的刘家长媳连忙拉住他,陪着笑脸把他按回座位上。 “陆知青,陆知青你能特意来这一趟,就是我们家的大恩 第269章 他想骗你结婚! “答应了,老二他答应了!” 刘家长媳激动的险些抹眼泪,用力拍了拍刘田的胳膊后,转身对陆一鸣点头哈腰地求道:“陆知青,老二嘴笨不会说话,我替他张这个口。” “红旗农场的大人物我们平头老百姓可不敢得罪了,您有能耐有见识,求您给支个招,我家老二要怎么做,才能安安稳稳地和徐倩断了啊?” 陆一鸣漫不经心地抬了抬眼皮,“真想断,自然是有法子的。” “我这法子不仅能让那个女人挑不出毛病来,还得捏着鼻子给你家道一声谢,就看你家愿不愿意配合了。” “什么法子,您说,我们全家都配合!” 朝刘家长媳勾勾手指,等她凑近后,陆一鸣稍稍压低了点儿声音,“你们这样......” 陆一鸣的“好办法”说完,刘家长媳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地捏紧了衣摆,刘田表情难看地低吼道:“这法子也太......不行,我不同意!” 陆一鸣嗤笑一声,“你们求着让我想办法,我办法想出来了,你们又开始装好人了是吧?” “随你,反正你现在心软,之后被那女人祸害的又不是我。” 翻个白眼想起身,刘家长媳慌乱的拦了一下,求助地看向几个老头。 刘老头稍微琢磨了一下,拍板道:“陆知青说的法子,听着虽然不太地道,但那女人先骗的田子,咱们倒也不理亏。” “不过......” 浑浊的老眼看向陆一鸣,陆一鸣哼笑道:“我知道老爷子担心什么,这样,我好人做到底,联系人的活儿,我来。” “反正我是外地的,一般也不会离开农场,反倒不怕那些人算后账,他们要是被抓了,也牵累不到你们。” “而且我对这边不熟悉,想找厉害的也没那个门路,普通的混子,刘田能解决吧?” 刘老头自得地笑道:“别说普通的混子了,就算拦路的匪徒,碰上咱们东岗村的小伙子,也只有白给的份儿!” 陆一鸣斜眼看向眉头紧锁的刘田,“你们村的老爷子可都答应了,你怎么说?” 见刘田还不应声,刘老头瞪眼道:“听我的,就这么办了!” 顿了顿,刘老头声音缓和下来,“田子,到时候有你在场亲自看着,还能真让那女人出事儿不成?” 刘家长媳见状,哀求地扯了扯刘田的袖子。 刘田只感觉身上压了座大山一样,心里又沉又闷,头都快抬不起来了。 深吸一口气,刘田低声道:“那天我要把刀带上,总之绝不能让小徐老师出事。” 刘老头满意地点头,“这事儿听你的,不过咱们村在外边儿的名声已经够凶的了,能用拳头拿下的,就尽量别动刀。” 事情说好,又商量了一下细节,陆一鸣理直气壮地在刘家吃了顿味道还凑合的野味,抹抹嘴搭牛车去了市里。 与此同时,农场学校托儿所。 农场里的托儿所,单纯就是给随军军属们的养娃福利,孩子数量并不太多,分班也全按年龄,两三岁的小班,三四岁的中班,五六岁的大班,每个班不超过三十人,老师们带起来倒也还算轻松。 第一次来托儿所,岑侑夏和楚玉羊婉拒了值班老师带他们参观的好意,自己跑到中班教室门口,鬼鬼祟祟地从小窗口往里看。 “还好托儿所这边的墙上有窗口......” 岑侑夏用气音嘀咕了一句,心有戚戚——他俩刚才过来的时候路过旁边的小学教室,大概是为了冬天保暖,教学楼里的教室都差不多是门对门,中间一条密封的走廊,大白天都昏暗得吓人,教室门更是严丝合缝的关着,站在走廊上,连里边儿上课的声音都基本听不见。 楚玉羊低声道:“托儿所这边都是容易出事儿的孩子,当然要留窗户让老师路过也能顺带看一眼了。” 他早就猜到了。 岑侑夏面无表情的盯着他,“这么能耐,你直接进去跟小徐老师表白啊。” 楚玉羊不吱声了。 白他一眼,岑侑夏半蹲在窗口边,角度隐蔽地往里看。 中班孩子们这节课的任务是学儿歌,徐倩坐在讲台的椅子上,怀里抱着一只看着沉甸甸的老式手风琴,每每随着节拍拉开合拢,轻快的音乐便流淌出来。 孩子们跟着徐倩拉出来的琴声,一个个边唱,边举着小手比划小花、太阳之类的动作,连身子都十分投入地左右摇晃。 徐倩一直笑盈盈的,用温柔、鼓励的目光看着孩子们,只有他们记不住词,或者不太会唱的地方,才会开口带上一两句。 等一首歌唱完,她有些费劲地绕过手风琴,给孩子们鼓掌,夸完后还拿出小红花的印章,给唱得最好的孩子盖个章,又把唱得不太行的孩子叫上台,带着他们跳舞、指挥节拍。 岑侑夏和楚玉羊蹲在窗户边看了半天,愣是没见她冷落了谁,再调皮捣蛋或者内向不自信的孩子,都能被她找到优点夸赞一番。 难怪她能一肩扛起三个班级的班主任职位呢,感觉孩子们爱她爱的,快恨不得她给自己当亲妈了。 蹲到腿麻,岑侑夏龇牙咧嘴地扶着腰躲到隐蔽处,酸溜溜的道:“能喜欢上小徐老师算你有眼光,但我怎么感觉你配不上她啊......” “你应该先剔除自己不严谨的主观因素,再做判断。” 楚玉羊扶了扶眼镜,“当然,你要是能给出有操作性的具体建议,帮我追求到徐老师,那我也可以无条件认同你的一切点评。” 赶紧想法子给我助攻,等我和徐老师处上对象,你指着鼻子骂我没脑子都成! 岑侑夏严肃道:“我觉得小徐老师经历过糟心的陆一鸣后,可能会本能地排斥条件太好的人,比如你。” “想打破小徐老师对你的固有 第270章 你别开玩笑了 “我没有!” 楚玉羊想也不想的大喝一声,表情慌乱的要命。 徐倩诧异的“噗哧”一声笑出来。 她摆摆手,很轻描淡写地笑道:“楚知青你声音可以稍微小点儿的,我又不会误会你。” 回身先给孩子们安排了点小任务,让他们乖乖在教室不许打闹乱跑后,徐倩轻轻带上教室门,对互相瞪眼的两人道。 “先去我办公室聊吧。” 两人闷头跟在她身后,走进办公室,看徐倩把门关上后,岑侑夏恶人先告状的跳出来,指着楚玉羊。 “摸着良心,你敢说你不想骗小徐老师结婚?!” 楚玉羊瞪过来的眼神真是恨不得活吞了她,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我是想结婚,不是骗婚——!” 岑侑夏缩了缩脖子,讨好的凑到徐倩身边,“小徐老师,你听见了哦,是他自己说的想追求你,想跟你结婚的哦。” 楚玉羊再次愤愤的瞪她一眼,但下一秒就硬着头皮强迫自己主动迎上徐倩的目光。 他无法否认自己的心意。 而且莫名其妙话就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再想徐徐图之也晚了啊! 徐倩神情愣怔,被他直勾勾,坚定又忐忑的盯着,被烫到似的不自在的挪开视线,瞥见他攥得死紧,青筋鼓胀,还微微颤抖的两只手。 心脏没来由的重重跳了两下,随后酸涩弥漫开来。 徐倩有些无措的眨了眨眼,轻笑道:“好了,侑夏你别拿我打趣楚知青了,先说说,你今天过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想岔开话题——她不相信自己的心意。 这个念头一浮出来,楚玉羊心就重重往下沉,根本顾不上什么羞恼、尴尬了。 他上前一步,和徐倩只离着大概一两米的距离,微微低头,无比认真的看着她。 “徐老师,我心悦你,想追......” 话还没说完,徐倩就几近仓皇地后退了两步,有些狼狈地偏开脸。 “楚知青。” 她声音暗哑,“你别跟我开玩笑了,我配不上你,也想开了,没打算再高攀谁。” “我只想找个老实人,和妹妹一起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前两天和我相看的刘田人就很好,我觉得自己和他很般配,他也对我很满意。” 徐倩抬头,眼神抗拒中透着丝丝哀求,“我没想过要背叛他,请你理解,不要再说这种让我难堪的话了。” 有那么一瞬间,楚玉羊感觉自己快忘记怎么呼吸了。 是啊,她和那个刘田,已经相看过了,互相都很满意。 这年头相看看对眼的男女,速度快的话,或许十天半月就能领证结婚变成两口子。 他想明白的太晚了。 晚到现在再找她示爱、追求,就是把她的名声和尊严往烂泥里踩。 他在害她。 他的自私,只能换来心爱女人的哀求。 求他不要说了。 心如刀绞,原来是个写实的成语。 楚玉羊脸上没什么悲痛的表情,他表现得过于平静,连呼吸都放到了最轻缓的频率。 动作稍显滞涩的微微点头,楚玉羊后退一步,低声道:“抱歉,给你造成不必要的困扰了。” 徐倩扯出一抹局促的笑容,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朋友之间开个玩笑没什么啊,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楚玉羊没有接话,无声的否认“开玩笑”的说法。 办公室里的气氛凝固到让人窒息,岑侑夏头皮发麻,大气都不敢喘,又替楚玉羊心酸,又替徐倩为难。 正琢磨着要不要先把楚玉羊拉走,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周大娘眉开眼笑的推门进来。 “哟,小岑和楚知青也在呐?我没打扰你们谈事吧?” 这么沉闷的气氛,肯定是在聊什么很严肃的事儿! 岑侑夏干笑一声,“周大娘,您有什么事吗?” 周大娘左右看看,怀疑自己真打扰了人家谈正事,连忙道:“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就是刘田托我给小徐老师带个话,他想约你明天去城里走走,问你有没有时间。” “有的。” 徐倩一口应下,目光刻意避开楚玉羊的身影,强笑道:“最近没什么事,我明天跟别的老师换个班就行。” “他跟我约的几点,在哪儿见面?” 周大娘笑道:“约的上午十点,咱们农场规矩严,他过来不方便,说直接在城里的电影院门口见,你看成不?” 徐倩点头,“成,我明天一定准时过去,辛苦您帮忙传话了。” “辛苦啥啊,甭跟大娘客气。” 周大娘和蔼的道:“我保媒拉线就是图个乐呵,你和刘田要是能成,以后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了!” 话音落下,莫名感觉这办公室里凉飕飕的,周大娘下意识搓了搓胳膊,往外退。 “行了,我还得带话回去呢,就不打扰你们了,走了啊。” 岑侑夏拼命在心里喊救命,但周大娘听不见,她干脆的退出去,重新把门带上了。 后退无路,岑侑夏破罐子破摔的道:“小徐老师,明天我能跟你一块儿去城里,见见那个刘田吗?” “这个......”徐倩面露迟疑。 “徐老师和人...约会,你去凑什么热闹。” “约会”那两个字,被楚玉羊说的烫嘴,他极力克制心中的嫉妒,没等徐倩说话,就再后退两步,拽住岑侑夏的袖子衣服。 “不打扰徐老师上课,我们先走了。” “诶诶?这就走了啊?” “......可闭嘴吧你。” 楚玉羊拽人的动作看似粗暴,但其实压根儿没敢使劲,岑侑夏脚下走得稳稳当当,嘴上说归说,到底是不敢这时候再刺激他,顺着他的力道低眉顺眼的跟着走了。 两人离开后,徐倩站在原地恍惚了一会儿,才 第271章 意料之外的人 “哈啊——” 上午八点半,岑侑夏坐在市电影院斜对面的国营饭店二楼,打着哈欠往窗外看。 “咱们来这么早,真的有必要吗?” 这才八点半啊。 为了和徐倩岔开坐班车的时间,她本来和巴兰说好了,去赶八点半那趟班车。 结果楚玉羊早上七点不到就跑来敲门了!纯纯有病! “来都来了。” 巴兰低头看着手里的菜单,说道:“这家早饭的麻酱拌面标的是招牌,我要来一碗,再加个茶叶蛋,你俩吃什么?” 岑侑夏哈欠连天,懒洋洋的歪着身子瞥一眼,道:“我吃油条和豆腐脑,再加一个麻球。” 楚玉羊没什么胃口,但考虑到今天不知道徐倩和刘田会在市里逛多久,就也和巴兰一样要了碗味道重些,方便下肚的麻酱拌面。 三份吃食很快做好,听见服务员在楼下的招呼声,巴兰下楼端早饭,耽搁了几分钟才上来。 “你们猜我刚才看见谁了。” 岑侑夏漫不经心的在香酥软糯的麻球上咬一口,含糊的配合问道:“看见谁了,总不能是小徐老师吧?” 巴兰坐下,“我看见陆一鸣了。” 岑侑夏和楚玉羊瞬间抬头,巴兰往外努努嘴。 “我端着东西准备上楼的时候,他和两个看着不三不四的人一块儿刚进来。” “我在楼梯拐角处听了两分钟,他管其中一个戴眼镜的叫狐三哥,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古月胡,后来他又管另一个壮点儿的叫熊四哥。” 巴兰面露不屑,“这种有排行的说法儿,大多有组织,称呼九成九是代号。眼镜男应该是狐狸的狐,和他的外表倒是贴合,看着是个类似军师的人物。” “再看熊四和狐三说话随意的态度,他后边儿至少还有老五老六。” 吸溜一口面条,巴兰道:“至少六个人的团伙,规模可不算小了。” “陆一鸣一个外来知青和这种小团伙搅合在一起,肯定有问题。” 岑侑夏皱紧眉头,“刘田和小徐老师还正巧就约在饭店对门的电影院见面,陆一鸣不会是奔着他俩去的吧?” “嗯?快看,他们吃完走了。” 岑侑夏和楚玉羊小心翼翼凑到窗户边往下看,果然看见陆一鸣和两个男人勾肩搭背的离开了。 楚玉羊悬着的心放下来大半,低声道:“先不管他,等回去了我会多注意的。” 按下心中的疑虑,三人耐着性子在饭店二楼等到九点半,就见一个穿着粗布单褂的高壮男人走到电影院门口,左右看看后,找了个靠边的角落,坐到台阶上。 岑侑夏挑眉,“刘田?” 楚玉羊抿紧嘴唇,“嗯,是他,我之前打听他家消息的时候,远远见过一面。” 巴兰收回目光,和岑侑夏对视一眼,托着下巴笑道:“楚玉羊,你输了啊。” “就是,瞧瞧人家那身腱子肉。” 岑侑夏故意打趣道:“你俩个头明明差不多,但人家露出来的胳膊瞧着比你腿还粗。” “小徐老师对男人的喜好看来是跟我差不多了,你这么精瘦精瘦的,根本没有竞争力啊!” 从小就知道自己长相不差,在学校也时常有女同学示爱的楚玉羊,被岑侑夏笃信的语气,和巴兰调侃的眼神,给硬生生搞不自信了。 他不自觉的捏了捏自己的胳膊,还使劲儿鼓了鼓肌肉,迟疑道:“......我看着真的很瘦弱?” “什么叫看着瘦弱,你本来也瘦弱啊!” 岑侑夏哼笑道:“我兄长看着跟你差不多,都是一身的书生气,但信不信,他一拳就能把你抡晕在地上,没个三五分钟都醒不过来。” “兄长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你是纯瘦!” 楚玉羊有心反驳两句,但看见巴兰似笑非笑地曲起小臂,胳膊上就隆起一座小山似的弧度...... “我回去就把锻炼提上日程。” “对嘛,男人就是要多练练,腹肌人鱼线才是男人最好的嫁妆!” 岑侑夏和巴兰一唱一和的转移着楚玉羊的注意力,刚过去几分钟,徐倩也到了。 楼下,电影院门口。 徐倩今天看着是特意打扮过的,穿了一条白底的碎花裙子,大概是远远看见刘田蹲坐在台阶上,便一手微微压着裙摆,小跑着过来。 “刘田——” 刘田抬头看见她,连忙站起来往前迎了几步。 “慢点儿,不着急。” 距离拉近到只剩几米时,徐倩轻喘着慢下脚步,有些羞涩的顺了顺半批下来的长发,朝他露出温柔亲昵的笑容。 “不是说约的十点见吗,你怎么来这么早?” 刘田忍不住露出淡淡的笑意,“我看你上次提前来了,怕你等,不过我也就比你先到了几分钟,正好。” “你来这么早,吃早饭了吗?” 徐倩说着,从随身挎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油纸包,眼睫轻颤的递过去。 “我早上饼子烙多了,你不嫌弃的话,先吃点儿垫垫肚子吧。” 刘田下意识接过油纸包,打开一看,里边儿是两个巴掌大的鸡蛋葱花饼。 表皮金黄,看得出油放得很足,形状也格外规整,明显是特意做的。 低头咬上一大口,刘田用力的嚼,心里酸涩的厉害。 徐倩没察觉出他的异样,嗔怪道:“哎呀你吃慢点儿,我忘记带水了,你小心噎着。” “不怕。” 刘田强压下心中的迟疑,抬眼看她,“你烙的饼真好吃。” 徐倩羞涩的偏了偏头,说道:“你先吃,我听说附近有一个公园还挺漂亮的,一会儿我们过去逛逛?” 刘田咀嚼的动作又是一顿,“我约你来电影院,你...不想看电影吗?” “过年过节的时候农场也会在操场空地上拉幕布,放电影,你想看的话到时候我 第272章 找茬变拐卖? “收收,快把你满身的怨妇气收收。” 岑侑夏和巴兰一人一边死死拽着面目狰狞的楚玉羊,被附近行人诡异的目光,看的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你这也太像媳妇儿出墙,特意跟着来捉奸的了!!!” 巴兰脸皮抽搐,“然后我俩要么是出卖女方的内奸,要么是跟你有一腿,特意来告黑状的坏女人。” 旁边那个穿蓝褂子的婶子,你跟旁边人说瞎话的声音小点儿,我耳朵好,都听见了! 楚玉羊眼里哪儿还有旁人啊。 他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看上去快挨在一起的两人,心脏活像被泡进老陈醋的坛子里,还得是密封了的那种,酸的冒泡也没有可发泄的地方。 “我错了。” 楚玉羊声音又低又沉,还透着股子微妙的狠劲儿。 “我高估了自己的品性。” “我做不到那么大度的看着她和别的男人走到一起。” “我能现在就上去,要求和刘田公平竞争吗?” 巴兰翻了个白眼,“人家是和小徐老师正式相看,有半个名分的,凭什么要跟你公平竞争啊。” 岑侑夏也拽着他的袖子,苦口婆心的劝道:“我看他两现在气氛挺好的,你这会儿凑过去,小徐老师会不会生气且另说,反正刘田大概率是忍不住会揍你的。” “无缘无故的巴兰也不能帮你出手,你想清楚了,上去白送真的很丢人的!” 试图求偶的男人总是充满了不理智的攻击性,但看着刘田常年劳作、打猎练就的壮硕体格,酸懵了的楚玉羊,也不能硬说自己有跟对方比划比划的实力。 再次在心里坚定了锻炼的决定,楚玉羊深深的吸了两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按照他们前行的方向和适宜步行的距离推算,他们应该是要去附近的公园。” “一直这么跟着太显眼了,走,往这边抄近道,我带你们从公园侧门进去。” 在下一个路口拐进无名小巷,楚玉羊跟个活地图似的,带着岑侑夏和巴兰一顿绕,很快就赶到了公园。 说是公园,其实更像是一处附近居民休闲遛弯的地方。 除了正大门有个石牌坊外,其他出入口都和街道巷子自然衔接,连门票都不要。 公园占地面积不算太大,里边有座平缓的小山丘,种了不少落叶的乔木,这会儿树叶已经变黄、翻红,配上蓝天白云,仰头看过去还真挺心旷神怡的。 当然,楚玉羊肯定是没心思关注景色的。 他目标明确的找了个地势挺高的亭子,进去四下眺望一番,就差不多把公园的整体布局了然于胸。 “他们从正大门进来的话,应该会顺着主道往里走。” 抬手看一眼时间,楚玉羊道:“然后在观鸟台附近逗留,那里有卖盒饭的,没有意外的话,他们应该会在那里吃午饭。” 岑侑夏都惊了,“不是,你提前来踩过点还是啥的,怎么连哪儿有卖盒饭的都知道啊?!” 巴兰摸着下巴,眼露精光,“说实在的,你有没有从军的想法?你这情报提取能力,简直是一等一的侦察兵苗子啊。” “所以你也猜到他的思路了?”岑侑夏瞪眼,“合着就我一个真眼瞎呗?” 巴兰搂着她笑笑,“反正你跟着我们走就行了,管那么多做什么。” “走吧,咱们先去坡顶的庙里歇会儿。” 岑侑夏稀里糊涂的跟着往上走,等到了庙里,穿过大殿,绕到后方时,才发现从庙后边儿的护栏边往下看,正好能看见观鸟台那边的情况。 “啊——阿嚏!” 吹着风等了没多久,徐倩和刘田的身影出现在观鸟台附近,岑侑夏也被高处的小风吹得打了个喷嚏。 楚玉羊随手把外套脱下来扔给她,自己趴在护栏上,目不转睛的盯着那边,手指都抠白了。 岑侑夏裹着外套揉了揉鼻子,看得有点儿心酸。 抬手拐了拐他,岑侑夏轻叹道:“等看他们吃完午饭,咱们就回吧。” “说到底,你和小徐老师就是缘分不够,再多花心思,也只是让自己难受。” “你要觉得一时半会儿的接受不了,不如去找孟旅要个能出差的活儿,离开一段时间缓缓,想明白也就......” “如果当初有别的女同志抢在你之前跳进冰窟窿里救贺破山,你能缓缓就想明白吗?” 楚玉羊依旧盯着观鸟台那边,说话的声音也并不咄咄逼人,仿佛只是单纯的询问。 但岑侑夏却直接变了脸色。 她眯了眯眼,用不以为意的语气道:“你哪儿能跟我比啊,为了得到贺破山,我敢下药直接把他给强了,你敢吗?” 楚玉羊终于回过头来,幽幽的看了她一眼。 “......把违法乱纪的话说得这么理直气壮,贺破山知道你心思这么阴暗吗?” 岑侑夏不屑的摆摆手,巴兰也嗤笑道:“这才哪儿到哪儿啊,秦修请的那个老道士,还说过她是出世的邪祟呢。” 楚玉羊:“......” 行吧。 默契的揭过这个话题,楚玉羊自虐般的盯着徐倩和刘田的一举一动,猜测他俩在聊些什么,感情是不是更深厚了。 直挺挺的站到中午,刘田果然买了盒饭,两人找了个没人的石桌坐下吃饭。 巴兰伸了个懒腰,说道:“我看庙里有卖斋饭的,给你俩打一份?” 岑侑夏懒洋洋的点头,楚玉羊直接没回话。 又过了几分钟,楚玉羊突然低呼一声,“出事了!” “啥事儿啊,刘田轻薄小徐老师了?” 趴在石桌上的岑侑夏敷衍的抬头,就感觉一阵风从面前刮过,定睛一看,楚玉羊都快跑不见了! 心下一惊,岑侑夏连忙跑到护栏边向下看去,就见三个男人和刘田推搡着,其中两个堵在刘田 第273章 白给一个 观鸟台下方小道。 捂着肩膀伤口的壮硕男人骂骂咧咧,旁边戴眼镜的男人搀扶着他,正是早上跟陆一鸣混在一块儿的狐三和熊四。 狐三看向第三个男人,皱眉道:“二哥,等那个刘田醒过来,或者被其他人发现了,肯定会报公安。” “咱们先撤,还是回窝暂时蛰伏一段时间?” 熊四凶狠道:“要我说就该直接把他给灭口了,到时候尸体往草丛里一扔,谁知道是咱们犯的事儿?你们还非要拦我!” 用麻醉手帕出其不意制服了刘田的中年女人兔五,表情和善地笑道:“老四你就是太急躁了。” “咱们做买卖的讲究一个和气生财,刘田还是雇主叮嘱让咱们配合的人,等其他人发现这小姑娘失踪了,他还能帮我们挡挡呢。” 狼二看上去就像个淳朴但脾气不太好的农家汉子,听他们一个个说完,才低声道:“老三,你把外衣脱下来给老四遮遮身上的血迹,出了公园你俩先回窝,我和兔姐去找雇主。” “那这妞......”狐三眼里露出垂涎之色,朝着狼二挤了挤眼睛,讨好地笑道:“哥几个也憋了有些日子了,这妞我和老四带回去,晚上你们回来,大家一块儿乐呵乐呵?” 面容和善的兔五随手捏着徐倩的下巴打量一番,温声道:“岁数不小了,但瞅着还是个雏,被你们几个牲口糟蹋完,可就卖不上好价钱了。” “嗐,十五六岁的鲜嫩货才是最卖得上价的,她这岁数,等哥几个享用完了,回头给买家说已经生过两个娃,说不准还能再往上抬抬价呢!” 熊四受伤还积极争取的态度都把兔五逗乐了,她无奈地摇摇头,对犹豫中的狼二道:“连老四都开始讲道理了,二哥你就随了他们的意吧。” 狼二失笑的点点头,熊四乐的龇着个大牙,连连道谢。 “还是兔姐仗义,回头等我伤养好了,一定给你绑两个小年轻来爽快爽快!” 话音未落,从寺庙一路狂奔过来的楚玉羊,便从前方的岔路口冲了出来。 看见明显晕乎乎、站都站不稳的徐倩,他重重一咬牙,低吼道:“我会画画,也看清楚你们几个的样貌特征了。” “不想被公安通缉的话,就把人放下赶紧滚!” 飞快撂下威胁的话,楚玉羊转身就想往人多的地方逃走。 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一对一都不一定能打得过对方,唯一能救下徐倩的法子,就是让他们迫于威胁把人留下。 所以他得逃,只有自己逃走了,那四人才会...... “唔!” 飞奔中的腿弯突然遭到重击,楚玉羊根本来不及反应,就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借着冲势往前翻滚两圈,楚玉羊两手撑地想爬起来接着跑时,一只大脚凶狠地踩在他后背上。 “救——唔唔!” 狼二捡起地上的核桃,冷着脸重重往下跺了两脚,几乎把楚玉羊肺里的氧气都给挤了出来。 狐三动作熟练地往楚玉羊嘴里塞上一个布团,布团是特制的,沾了微量麻药,无法让人昏迷,但足够让舌头嘴巴都不听使唤,想叫都叫不出来。 熊四慢悠悠走过来,用脏兮兮的鞋子挑起楚玉羊的下巴,乐了。 “兔姐你快过来看看,这小子模样可俊了,比你以前玩儿过的加起来都俊!” 兔五拖拽着徐倩走过来,看一眼,颇为满意的道:“行啊你,才说要给我找男人,这么俊俏的小东西立马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几人淡定无视了楚玉羊愤怒的瞪视,熊四激动道:“兔姐,他这模样,遇到喜欢玩儿男人的买主,是不是也能卖个高价啊?” 兔五斜了他一眼,“卖个高价,然后等他靠脸把买主哄得高高兴兴,反过来找咱们麻烦?” “说了多少次了,男人和女人不一样!” “再漂亮的女人,只要让她生几个孩子,就能拿捏孩子让她们老老实实地认命。” “男人可不好收拾。” 兔五似笑非笑地看着还在狼二脚下拼命扭动挣扎的楚玉羊,温声道:“除非捏住了他的七寸。” “比如说......” 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不过手指长的小刀来,把刀尖对准徐倩几乎无法对焦的眼睛,又慢条斯理地贴在她的脸蛋上。 看到楚玉羊骤变的神情,兔五笑出声来。 “哟,还是个痴情种呢,她都背着你跟别的男人出来耍了,你还这么担心她啊?” 说不出话的楚玉羊两眼赤红,挣扎得更激烈了。 “他妈的,你给我老实点儿!” 狼二和狐三险些按不住他,气得又狠狠踹了他两脚。 兔五心疼道:“诶诶,你俩下手轻点儿,把人踢坏了,我回头还玩儿什么啊。” 叫住两人,兔五笑道:“弟弟你也别动了,姐姐我只心疼你一身好皮肉,可不心疼这个小姑娘的。” 锋锐的小刀重新抵在徐倩脸颊边,兔五轻声道:“你再挣扎一下,我就划花她的脸。” “反正山里的那些老光棍只想找个能生孩子的女人暖被窝,脸花了还便宜,他们可愿意得紧呢~” 楚玉羊眼神凶得恨不得将徐倩给千刀万剐了,但身体却一动都不敢动,生怕她真把徐倩给伤了。 兔五对他的识相还算满意,朝狼二使了个眼色。 狼二一把将他拽起来,冷笑着拍拍他身上的尘土,警告道:“老实点儿跟着我们走。” “半路想跑、想叫人都随你,反正会有什么后果......” 目光扫过徐倩,狼二冷笑地拍拍楚玉羊的脸,“你自己清楚。” 楚玉羊挥开他的手,有些费劲地把嘴里的布团抠出来,扔在地上,声音低哑。 “我跟你们走。” 狼二看他两眼,示意狐三和熊四过来,三人默 第274章 再次扑空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楚玉羊救人不成,自己还搭进去了?” 岑侑夏挺着肚子,倒腾着小碎步赶过来,问一句就受不住累的在旁边找石凳坐下。 巴兰已经在附近搜寻了一遍,还帮受伤昏迷的刘田暂时接上断骨,并用枯叶遮挡起来。 确定这附近再没别的线索了,巴兰有些暴躁地道:“刘田肯定知道些什么,我过去把他弄醒先审审,你在附近放哨......算了,你跟我一块儿吧。” 四个人出来,她去买个饭的功夫就没了俩,要是岑侑夏这个孕妇再出点事儿,她就别回去了,直接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吧! 岑侑夏目睹了人贩子拐卖全程,又得知楚玉羊也被绑了,按理说不可能表现得比身经百战的巴兰还冷静。 但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自信,她就是觉得事情还在“掌握中”,愣是急不起来。 脚下勉强倒腾快了点儿,跟着巴兰来到她掩藏刘田的地方,看她挖尸体似的把人从犄角旮旯的落叶堆里挖出来,然后也不知道掐了几个什么穴位,硬生生把刘田给疼醒了。 醒来的刘田身体还受到麻醉药的影响,连抬手都费劲,呼哧呼哧喘了几声粗气后,刘田急声道:“你们是谁,有没有看见一个穿白底碎花裙的女人,被三个男人带走了?!” 巴兰蹲在他身侧,冷眼盯着他,把自己和岑侑夏的身份,徐老师被拐走的全过程简单说了一遍。 期间,她一直注意着刘田的表情变化,见刘田脸上露出着急和惊愕,抬手就是一巴掌。 “你、你打我做什么?”刘田都被抽懵了。 巴兰冷声道:“带走小徐老师的那几个人,不是跟你一伙的吗,你说我打你做什么。” 刘田根本不会伪装,慌乱和后悔的神色直白表露出来。 “我也不想的...我只是、只是想找个借口和徐老师掰了,让她没法儿回农场找帮她的大人物告状,没法儿找我家的麻烦,我也不想的......” “不是,你等等。” 岑侑夏忍不住凑过来,满头雾水地问道:“小徐老师因为先跟你相看的,觉得你人不错,连我们孟旅的宝贝疙瘩要追求她,都被她给拒绝了。” “你竟然还想跟她掰?” “掰就掰吧,你还找上了人贩子,拿捏不住人家,直接让小徐老师被拐走了。” “现在还有脸说自己不是有意的?” 岑侑夏都被他的无耻给气笑了,“小徐老师是不是挖你家祖坟被你给看见了,不然真的解释不了,你怎么会那么恨一个想跟你好好过日子的小姑娘的。” “我没有!” 刘田崩溃的大吼,“我也想娶她的,我一直觉得她是个好女人!” “可你们农场一个姓陆的知青找到村里,跟村里的长辈说她攀上了农场里的大人物,跟我相亲只是为了和我掰,然后把错处归在我身上,好去大人物面前卖惨......” 说到这里,刘田浑浑噩噩地低喃道:“陆知青说找几个混混纠缠徐老师,故意诬陷他们以前和她玩儿过,我只要把混混赶走,就能用这个当借口和她掰了。” “这么算,我也是从混混手下救下了她,她就没理由再找我麻烦。” “可混混怎么会变成了人贩子?我怕混混闹太过,都提前把刀带上了,怎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巴兰冷哼道:“我就是听你说他动了刀,才猜到他可能提前知道些什么,不然正常带相亲对象来市里闲逛,怎么可能带凶器!” “竟然是陆一鸣暗中搞的鬼......” 岑侑夏眼神一冷,又奇怪道:“你一直说什么农场大人物,到底是谁啊?我们农场啥时候出这种一手遮天的人物了,孟旅知道他在外边已经被人篡位的事儿了吗?” 刘田这会儿半个字都不敢藏,连忙道:“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都是陆知青说的。” “他说那位大人物是女的,原来也不怎么样,后来嫁了个位高权重的男人,在农场里的地位就跟着水涨船高了!” 岑侑夏和巴兰面面相觑,两人都一头雾水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刘田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急声道:“对了!陆知青还说了,给徐老师介绍对象的媒人,是那位大人物卖面子才找来的!” “找来周大娘的人......思思?” 岑侑夏满脸问号,“思思出息了啊,在外边儿的名声竟然如此显赫了?” 巴兰一脸恍然,“你小徒弟以前在农场地位确实不怎么样,直到她和秦数完婚,某些人才开始吹捧她。” “就陆一鸣那种眼皮子浅的,确实可能阴阳怪气思思嫁入秦家后,成了农场里的‘大人物’。” “......你说的有理,但我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岑侑夏捏了捏紧绷的额头,想不通地道:“话说思思也没打骂过陆一鸣吧,他哪儿生出来的仇怨啊?” “地沟老鼠的心思,我们人是猜不到的。” 巴兰翻了个白眼,又反手给了刘田一嘴巴子。 “说,陆一鸣现在在哪儿!” 刘田已经不敢叫屈了,他脸颊发肿地含糊道:“陆知青说事情结束后,让我带着徐老师去黑市旁边的小巷子,他、他要亲自给我做个见证......” 巴兰对黑市附近的地形还算熟悉,仔细追问了一番,就知道具体是哪儿了。 干脆地一脚把刘田踹晕,重新掩进枯叶堆里,巴兰看着岑侑夏头疼道:“我现在赶过去或许还能及时把人捞回来,你......” 岑侑夏主动道:“旁边有公安局,你把我送去门口就行,我在公安局里等你回来。” 被着急救人的巴兰打横抱着小跑到公安局,她是一句话不说地放下她转身走了,被公安紧张围住,询问她是被抢还是肚子疼来求助的岑侑夏,幽幽叹了一口气。 另一边,一路狂奔到黑市附近小巷的巴兰,看见巷子里滴落的新鲜血迹,意识到自己又来晚了一步。 与此同时,和小巷只隔着不到百米距离的街边,一男一女看似费劲地托着中间浑身酒气,已经“醉倒”的青年,一个骂一个劝的朝着附近的民宅走去,没有引起任何关注。 第275章 地窖之下 “老三开门,我们回来了——” 狼二搀扶着“醉醺醺”的陆一鸣,兔五喘口气上前敲门。 大门打开,狐三笑眯眯的出来帮狼二把陆一鸣拖进去,兔五看见被反手捆着,被迫蹲在院子角落的楚玉羊,笑着走过去在他脸上摸了一把,恶心的楚玉羊狠狠把头扭到旁边。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帮人贩子胆子这么大,竟然把老窝建在老城区这种人来人往,还都是熟面孔的地方! 他们就不怕被左邻右舍察觉出猫腻来,报公安或者革委会、武装队吗?! 注意到大门只是半掩着,还留了一条巴掌宽的门缝没合上,楚玉羊装作腿麻的样子暗暗转了个身,把被捆的双手朝着大门的位置,暗暗期盼有路过的邻居发现不对劲。 他都不敢奢望注意到自己被绑的人会直接去报公安,只要巴兰她们找过来的时候,能提供一点线索,就足够了! “嘎吱”一声响,大门被重新推开,一个看着五十出头的大爷走进来,兔五转身笑道:“周大哥,你怎么来了?” 楚玉羊精神一振——进来的这人没有代号,他跟人贩子不是一伙儿的! 考虑到周大爷的岁数,楚玉羊强忍着没出声,只再次挪了挪,隐晦露出手腕上的麻绳。 周大爷果然朝着他看了两眼,然后对兔五抱怨道:“怎么又是男人。” “我听三指那小子说,你们今儿不是领了个女人回来吗?人呢,这两天接不接客?” 周大爷边说边探头探脑的往里看,脖子往外一伸,骨子里的猥琐劲儿就彻底藏不住了。 兔五由着他张望半天,等他目光收回来,色眯眯地落在自己胸脯上时,才嗔怪的笑道:“周大哥你也太着急了,人姑娘才答应跟我们回来,这不得先适应两天,哪儿能一来就接客的。” 周大爷半气半笑地哼道:“适应两天,恐怕就要被你那几个兄弟给玩儿透了!” “我说你们也不能老占着新鲜肉,给我们吃剩下的啊,都是多少年的老主顾了,我又不是给不起开苞费。” 走到兔五身边,指节粗大的手亲热的搂住她的腰,周大爷暧昧地讨好道:“跟你那几个兄弟说说,给小妮子适应的时候,带我一个成不?” “老哥我就这点嗜好了,你兄弟要是不想外人掺和,我从门缝里看着他们弄都成!” 兔五轻飘飘斜他一眼,扭着身子躲开他的咸猪手。 “那可不行,我大哥规矩严着呢,独门的手段,哪儿能被你们给瞧见。” 眉眼含笑地扫过脸色苍白一片,双目赤红的楚玉羊,兔五温声道:“而且姑娘今天虽说跟我们回来了,但还没想明白呢,看她犹豫的模样,说不准会反悔。” “周大哥你们也知道的,我们兄妹几个只是给那些苦命人提供一条来钱的路子,愿不愿意都是她们自己拿主意,可不敢来硬的。” 周大爷赔笑道:“是是,都十来年的街坊了,我们还能不知道吗。” 兔五又笑道:“这次没个准信,周大哥你和三指知道就行,暂时别往外传。” “要是姑娘最后想明白了,等教会了规矩,我一定先跟你和三指说,行吧?” “那可说好了啊!” 周大爷面露喜色,又贴着兔五占了点儿便宜,就喜滋滋地走了,再没朝楚玉羊那看过一眼。 等大门从里锁上,狼二出来道:“地门开了,先把人关进去再说。” 兔五点点头,又轻轻摸了摸楚玉羊的脸,温声道:“弟弟,你那小情人已经在地门里了,姐姐知道你刚才听了那些话不高兴,这就带你去见她,好不好?” 说着解开了楚玉羊脚踝上不显眼的细绳。 没了细绳的束缚,蹲了许久的楚玉羊腿酸得跪倒在地,缓了几秒,才有些狼狈地重新站起来。 兔五欣赏的目光落在楚玉羊下半身,掩唇笑道:“这么快就能自己站起来了,弟弟你身体底子还不错嘛~” 楚玉羊恶寒的后退两步,压下亲眼目睹蛇鼠一窝的愤怒,冷声道:“不是要进什么地门吗,赶紧带路。” “这就急了,你对小情人可真上心啊~” 兔五声音幽怨,但转过身去的一瞬,眼底便流露出满满的兴味和讽意。 扭着腰肢走在前边带路,兔五原本看上去温和淳朴的气质,一下子变成了撩人心弦的肉欲风情。 她没有回头,只享受着身后落在自己身上的炙热目光,嘴角媚意十足地上扬。 不过是个没享受过女人滋味的童子鸡罢了,他那个小情人模样身段也就一般,等她今晚享用过他,再多花几天让他尝尝什么叫极乐...... 哈~小姑娘被情郎亲手送到别的男人床上的表情,肯定跟过去一样好看~ 努力想辨识兔五把凶器藏在哪儿,愣是差点被她扭到隐隐反胃的楚玉羊:...... 等救援赶到,他一定回去就申请跟战士们一块儿训练。 实力不行就要被迫辣眼睛,也太惨了! 两人各怀心思,一前一后地走到后院,楚玉羊看见打开的地窖口,皱了皱眉。 “这就是你们说的地门?” 兔五笑道:“弟弟你亲自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深入地窖的土阶梯,不似普通人家方便收起来的木爬梯,楚玉羊想找借口让兔五给他把绳子解开都不行,只能沉着脸小心翼翼地侧身往下走。 地窖挖得不深,楚玉羊几步就跳下了地。 左右看看,角落小桌子上放了一盏油灯,空荡荡的地面上只零星堆着一些常见的青菜,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地方。 直到兔五扭着腰肢下来后,熟门熟路地用指甲从土墙的一道缝隙里挑出一根透明的鱼线,绕在手指上有规律地拉了几下。 没多久,桌下的地面传来一声闷响,一块厚铁板被从下往上的推出,上边儿还牢牢覆盖着一掌高的黄土块! 楚玉羊眼睛都看直了,“地窖下边,竟然还有一层?!” 兔五得意地轻笑一声,从身后推他。 “老四伤了肩膀,想长时间打开地门可不容易,赶紧下去。” 楚玉羊瞪大眼睛走过去,就见铁板下方暗藏某种发力机关,推门的人另在他处,铁板露出的空间下,只有一条被摩擦得很光滑的圆形通道,像孩子玩的滑梯一样,明显是要躺着滑进去。 手腕上的绳子被兔五稍加改动,让背在身后的手挪到身前后,楚玉羊手脚僵硬地躺成一条,被兔五推入了滑道之中。 第276章 双标男德人 “兔姐,你可算下来了!” 楚玉羊顺着不算长的滑道一滑出来,就被狐三不耐烦地踹到旁边。 狐三守在出口,讨好地把随后滑下来的兔五扶起来,躁动地搓搓手。 “兔姐,那妞醒了,你看什么时候......” 别看兔五排行不高,但在他们这伙人里可是货真价实的实权派,专门负责攻心。 被她调教过的货,无论男人女人还是孩子,大多都乖乖认命,被卖出去也很少有逃跑的情况,所以他们一伙的“口碑”在同行之中都是有数的强。 随手绑回来的女人是个硬骨头,他才摸个小脸她就敢扭头往墙上撞。 熊四肩膀上还有伤,不好帮忙压制,大哥又太过警惕,根本不会在他们面前赤身,单他自己上...... 狐三自认是脑力派,立马求上了兔五。 兔五微微一笑,偏头对楚玉羊道:“听见了?你小情人醒了,就在里边儿,你过去瞧瞧吧。” 楚玉羊心急如焚,根本顾不上会不会是陷阱,就着头顶的灯泡光亮,大步往里冲去。 地下这一层简直跟兔子窝似的,一个大地洞至少连着三条通道,不同的通道还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弯弯绕绕不知道通往何处。 楚玉羊匆匆扫过都不禁心惊,连着穿过两个小地洞后,终于在另一个大些的地洞里,看见了被绑住手脚,嘴里还塞了布团的徐倩。 “徐老师!你没事吧?!” 楚玉羊虽然手还被绳子捆着,但好歹是被放到了前边儿,废了些力气,勉强把倒在地上的徐倩扶了起来。 等徐倩坐稳后,他飞快确认了一下她衣服的完整度,发现裙子后背的拉链都拉得好好的,才偏开头,面红耳赤地帮她把卷起来的裙摆往下拉了拉。 大腿被他拉裙摆时不小心碰了两下,徐倩也羞得要命,“唔”了两声。 “啊,对不起,我这就帮你把布团拿出来。” 徐倩嘴里的布团塞得久了些,取出来的时候都快被唾液濡湿了,脸颊下颚也酸得要命。 费劲地吞咽了一下,徐倩着急道:“楚知青,你怎么也被他们抓来了?!” “这个......” 楚玉羊迟疑了一瞬,跟上来的兔五笑道:“妹妹你还不知道啊?” “你跟刘田私会的时候,俊俏弟弟一直躲在暗处看着呢,瞧见你被我们抓了,才着急地跳出来,想让我们放了你。” 耸耸肩,兔五笑道:“结果如你所见,他被你牵累,以后就只能乖乖给姐姐我舔脚了~” 徐倩脸色苍白,痛苦又自责地咬住嘴唇。 楚玉羊清楚这群人贩子不知道他在外边还有同伴,坚信肯定会有救援,心下还算镇定,满脸嫌恶地朝兔五啐了一口。 兔五不以为意地轻笑一声,姿态妖娆的走过来,轻轻松松就把挡在徐倩身前的楚玉羊踹倒在地,小巧的脚暧昧地踩在他胸口,挑逗地往下移动。 “弟弟啊,外边儿多少人争着抢着的要给姐姐舔脚,姐姐便宜你了,你还这么不情不愿的,真是好伤姐姐的心啊~” 楚玉羊铁青着一张脸,粗暴地把她的脚推开,兔五轻哼一声,笑容依旧。 “不愿意伺候姐姐是吧?” 她慵懒地绕到徐倩身后,手指轻轻落在裙子的拉链上。 “住手!” 楚玉羊急得手脚并用爬起来,徐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双目一闭,就想咬舌自尽,不让自己成为他的弱点。 “哎呀,妹妹你可真是够烈性的,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就不想活了?” 被绑来后,试图自尽保清白的女人,兔五可见得太多了。 轻描淡写地把徐倩的下巴关节给卸下来,让她连把嘴巴合上都做不到,兔五手滑落至她的颈项处,威胁地睨了楚玉羊一眼。 楚玉羊咬牙缓缓后退两步,兔五才继续笑道:“你就是糊涂,也不想想,我既然都把他带回来了,又怎么可能因为你自尽,就放过他呢~” “还是说,你想让他看着你的尸体,跟我纵情欢爱?” 寻死不能,徐倩用一种近乎怨毒的眼神死死盯着兔五,兔五微微一愣后,爱怜又怅然地摸了摸她的小脸。 “这样的眼神,姐姐我十多年前也有过......” 恍惚了一瞬,兔五重新扬起笑容。 “看在你眼神不错的份上,姐姐暂时不难为你。” 楚玉羊沉声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兔五兴致盎然的解开领口的两粒盘扣,衣领敞开到胸口附近时,她笑盈盈地朝楚玉羊招了招手。 “弟弟你还不明白姐姐的心意吗?姐姐想要你啊~” “来,用嘴帮姐姐把剩下的纽扣都解开,姐姐就保她今天平安无事。” 风情万种地把盘起来的头发散开,兔五媚眼如丝地笑道:“怎么样,这笔买卖划算吧?” 楚玉羊紧紧盯着她露出大片白皙的领口,喉结吞咽了一下。 “......你说话算话。” 兔五笑得更开心了,“当然~快来吧~” 楚玉羊深吸一口气,身体僵硬地一步步靠近。 旁边说不出话的徐倩悲痛地看着他,眼中浮现丝丝绝望。 楚玉羊不敢看她,走到兔五身前后,逼着自己把目光锁定在下一颗纽扣上,张嘴,俯身凑近。 兔五故意挺了挺饱满的胸脯,等着享受俊俏小年轻的伺候时,楚玉羊突然飞快把头偏到一边,吐得天昏地暗。 “呕——” 他不是单纯的干呕,是真蹲在旁边哇哇的吐。 而且每每缓和一点,只要抬头看一眼兔五,就又脸色发青地狂吐起来。 一向对自己的成熟魅力十分自信,觉得男人只要跟她睡过,就会变成哈巴狗的兔五,气得后槽牙都快咬断了。 等楚玉羊酸水都吐干净了,一脸被糟蹋了的表情喘大气时,她不信邪地一脚将他踹倒,随后扯着徐倩,把她推的坐在楚玉羊腿上。 一男一女被迫紧贴在一起,楚玉羊只感觉徐倩身上清爽的香皂味道萦绕在鼻间,对温度较为敏感的嘴唇,甚至能隐隐感受到她脖颈处散发的热度...... 顶着兔五恨不得活吃了他的凶恶眼神,楚玉羊从脑门红到了脖子,眼珠子都快不会转了。 本来猜测楚玉羊可能接受不了和女人肢体接触的兔五:“......!!!” 她气急败坏地扭头尖叫,“狐三,把那个陆知青给我带过来——!!!” 第277章 变成一条船上的人就行 “放开我!我可是京大的学子,红旗农场的知青,来的时候孟旅长可是亲自去接的我!你们抓我是要惹大麻烦的!你们——” 陆一鸣后脑勺上挨了一闷棍,被狐三抓过来的时候头上还缠着绷带,大概是怕被带去什么隐蔽的地方灭口,他一路上拼了命的挣扎,狐三一个人险些按不住他。 好不容易把他弄过来,才到洞口,狐三就晦气的一把将他推了进来。 陆一鸣脚下不稳扑倒在地上,紧张兮兮的一翻身,就看见了楚玉羊那张红布脸。 “楚玉羊?你怎么也在这儿?!” 徐倩小心翼翼的夹着裙摆,从楚玉羊腿上挪下来,软玉温香没了,楚玉羊的理智不情不愿回归,闻言目光一锐。 “徐老师也在这儿,你却一点都不意外的样子......你知道她会被这帮人绑来!” 陆一鸣理都没理他的质问,只一脸狂喜的扭着身子看向狐三和兔五。 “你们快把我们放走!我告诉你们,他是我在京大的师兄,红旗农场的孟旅长把他看得跟眼珠子一样,他在农场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拿着全额的工分,还没人给他派活的!” “要是只有我一个人被你们抓来,农场或许还不会有太大动作,但连他楚玉羊都被你们抓来了,那这事儿就不可能善了了!” “快把我们放了——!” 陆一鸣狐假虎威的话,让狐三和兔五都变了脸色。 但他们做的一直都是吃枪子的买卖,手里的人命都快数不清有多少条了,怎么可能轻易被他给吓住。 两个军师人物交换了个眼神,兔五率先笑道:“哟~没想到陆知青来头这么大啊~” “不过你一个前途无量的京大知青,怎么会自己找上我们,让我们把这小姑娘绑来呢?难道其中有什么误会?” “陆、一、鸣——” 楚玉羊一字一顿,长腿一伸就重重把陆一鸣踹得滚了两三圈出去,眼神凶戾无比。 “你和这群人贩子果然早有勾结!!!” 陆一鸣都顾不上后腰被踹的剧痛,灰头土脸的抬起头,震惊道:“你说什么?他们是人贩子?!” 首都治安相对较好,陆一鸣从小到大听过不少人贩子极其残忍的手段、案例,但总感觉那些跟家长吓唬孩子的虚假故事一样,没什么真实感。 现在身处不见天日,更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复杂地洞里,陆一鸣脑海里瞬间浮现出诸如被抽血、被砍断手脚乞讨、被关进黑窑里压榨等令人胆寒的画面。 身体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陆一鸣被吓得一张脸寡白寡白的,寻求安全感般地扭着身子爬蹭到楚玉羊身边,连声辩解。 “楚玉羊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是人贩子!” “我、我就是气不过徐倩前脚把我甩了,没几天就和刘田那个穷酸泥腿子眉来眼去。” 咽了下口水,陆一鸣声音小了些,“所以我就去东岗村挑拨了几句,刘田自己也不够坚定,几句话就一家子都被我说动了,吵着嚷着要和徐倩掰。” “这掰也要有理由,我...我就想了个法子,答应帮他们联系几个小混混,拉扯徐倩两下,让刘田用她招蜂引蝶不安分当理由,跟她分开。” 说到这里,陆一鸣急声道:“但我真不知道混混怎么变成人贩子了,而且我和刘田商量好的,明明是让他把混混赶走,再带徐倩来找我,我给他俩闹掰做见证的啊!” “对了。” 陆一鸣眼睛瞪大,“刘田......难不成刘田才跟你们是一伙儿的?!” 狐三和兔五神情微动,狐三露出一抹恐吓的狞笑,吓得陆一鸣缩了缩脖子,才冷哼道。 “我们本来只是想抓这小妞的,姓楚的小子是自己送上门来,被我们兔姐给看上了。” “那我呢?”陆一鸣急道:“你们没事儿把我抓来做什么啊!” 兔五温声道:“陆知青你别着急,你算我们半个雇主,如非必要,我们当然不会对你下手了。” “请你来一趟,是想安安静静的跟你对一下口供,你好我好大家好嘛。” 目光轻轻扫过楚玉羊,兔五遗憾道:“谁知道你竟然和楚知青认识,还是一个学校、一个农场出来的同伴呢。” 上一秒还恨不得躲到楚玉羊背后的人,立马划清界限的飞快挪到旁边。 “没有没有,我和楚玉羊虽然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但我和他关系再差也没有了,不信你们去农场里打听打听,我宁愿睡库房都不乐意跟他住一间宿舍了!” 陆一鸣满脸期盼的道:“你们把我放了,我保证当今天什么都没见过,你们想怎么处置他俩都跟我没关系!” 他说完后,狐三和兔五闷不吭声的看了他半天,才诧异的挑眉。 “这就完了?” 对上他讨好又摸不着头脑的眼神,狐三都快被他的天真给气笑了。 “我说陆知青啊,你们京大的学子是不是都只会念书啊?” 狐三舔了舔牙尖,冷笑道:“买卖人口可是吃枪子的死罪,你随口保证一句,就想让我们放了你......呵,天底下哪儿有这样的好事!” 陆一鸣瑟缩着身子,紧张道:“你、你们想我怎么做?” 兔五笑道:“很简单啊,陆知青只要用实际行动证明,你跟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就行~” 她动作妖娆的伸出两根手指,勾唇笑道:“要么,你跟我几个兄弟一块儿,破了这小姑娘的身子。” 狐三淫邪的笑道:“强迫妇女也是吃枪子的重罪,同睡过一个女人,咱们以后就是兄弟了,肯定不能害你,说不准以后哥哥们还有求得着你的地方呢。” 别说,要是把家世学识优越,长相还很不错的陆一鸣给加进团伙里来,即便是城里细皮嫩肉的大小姐、女学生,他们也能肖想一下了啊。 还有孩子,普通人家的孩子拐了也就卖百八十块钱的,但要是能拐到有钱人家的孩子,光一笔赎金,恐怕就够他们逍遥一年了! 兔五显然也想到了这点,看向陆一鸣的眼神越发温柔妩媚。 “这第二条路嘛,就是交个投名状。” 她这回看向楚玉羊的眼神,变得无比冷漠。 “小陆你不是跟他不对付吗?姐姐晚点在他身上玩儿些手段给你长长见识,等你开心了,姐姐就把他送给你亲手弄死,怎么样~” 第278章 干脆的大黄狗 陆一鸣神情惊恐,慌乱地一个劲摇头。 但他心底深处,却微妙地松缓了些——他心动了。 下意识地看向楚玉羊,骤然对上他冷漠鄙夷的眼神,陆一鸣心脏狠狠抽动了一下,扭头道。 “我、我跟你们说真的,楚玉羊真的不能出事。” “他不止得了孟旅的青眼,连我二姐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他处一块儿去了,动他要命的!” 兔五微微挑眉,“你不是知青吗,怎么二姐也在这边?” 陆一鸣略显得意的道:“我二姐嫁给了红旗农场的贺团长,她还是归国红色资本家的忘年交,不止在农场里有地位,就算以后回到首都,也多的是人得看她脸色,给她面子的!” 顿了顿,陆一鸣又小声道:“孟旅他们当兵的,还得照规矩办事,我二姐可不讲究那些,我知道她身边偶尔跟着个男的,以前也是道上混的,被叫做军哥。” “要是......” 他话还没说完,狐三先瞪大了眼。 “军、军哥?是葛军吗?!” 陆一鸣飞快点头,“对对,就叫葛军,他媳妇儿叫莹莹对吧?” 狐三倒吸一口凉气,把兔五拉到旁边。 “道上一直在传葛军被政府诏安了,我和二哥还不信,没想到竟然是真的,那狼一样凶狠的男人,竟然真给女人当保镖去了!” 兔五也心慌道:“葛军手段可比咱们狠多了,真是,怎么会这么凑巧,竟然把葛军主子的弟弟和朋友都给抓来了!” “现在怎么办?” 兔五烦躁的咬着指甲,想了半天,眼底滑过一抹冷厉。 “杀是不能杀了,姓楚的长得太显眼了,虽然一路看着都是自愿跟咱们回来的,但葛军那边动真格的找人,肯定能寻到咱们头上来。” “为今之计,只有把楚玉羊也绑在船上这一条路能走了!” 下定决心,两人重新走回来,兔五从衣襟里翻出一小包不知名的药粉,当着楚玉羊的面倒进水杯里,捏着徐倩脱臼的下巴,给她灌了进去。 “住手!有什么冲我来,你们给徐老师喂的什么东西?!” 楚玉羊想把兔五撞开,被狐三死死按在地上,扑腾得衣服都蹭破了也没能阻拦住。 徐倩口鼻里也被呛了不少水,兔五一松开她,她就撕心裂肺的咳了起来,努力卡着嗓子想把药液吐出来。 兔五反手扇了她一巴掌,冷声道:“药粉老娘多的是,给你混进水里喝下去已经够优待你了,敢吐出来一滴,老娘直接从你下边儿塞进去!” 恶狠狠的警告完徐倩,兔五勉强扯了扯嘴角,温声道:“玉羊弟弟,你不是满心满眼都是你的小情人吗~姐姐误抓了你,这就让她跟你圆房,算姐姐给你赔不是了好不好?” 楚玉羊脸色难看得厉害,“你...到底给徐老师喂了什么东西!” 兔五掩唇笑道:“放心,对身体没什么害处的,就是一点让她放松的助兴药,较起真来,还对你们的第一次有好处哩~” 说完给狐三使了个眼色,狐三淫笑着把陆一鸣拖走,兔五把地洞的另外两个出入口也堵住后,暧昧的朝楚玉羊使了个眼色,就压着酸气跟着出去,把这个地洞留给了他和徐倩两人。 被狐三抓出去的陆一鸣也不敢再挣扎了,提心吊胆的等待宣判。 狐三和兔五早已摸清他自私胆小的性子,把他扔在一边也不搭理他。 从隐蔽的角落里拿出一个相机,狐三笑道:“兔姐,你说我是半小时后进去,还是再多等等?” 兔五轻哼道:“两个都是雏,就算女的吃了药,肯定也得先磨蹭扭捏半小时的,你进去太早反倒容易刺激得他们继续咬牙死撑。” 在心里估摸了一下,兔五道:“一小时后再进去吧。” “我药下得足,他俩只要搞到一起,就不可能只来一次。有了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肯定就放开了,到时候你进去拍照,他俩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在两人看来,陆一鸣虽说是葛军女主子的亲弟弟,但他那性子好拿捏得紧,都不用另抓把柄,只要有刘家的人证在,他就只能老老实实闭嘴,甚至跟他们一条道走到黑。 所以只要把骨头硬的楚玉羊给算计了,“成全”了他和那个不起眼的小情人,再用照片彻底抓住他俩婚前乱搞的证据...... 以楚玉羊对小情人的看重,他们照片在手,就不怕他不妥协。 法子是想好了,但狐三和兔五,一个图女人,一个图男人,之前都打定主意要留着自己爽快爽快了,结果现在不得不把他俩凑一堆,还得捏着鼻子在这儿守门。 真是......憋屈死个人了! 地洞这边的愤懑暂且不提。 公安局中。 被公安们团团围住的岑侑夏,唉声叹气的把“大胆人贩子光天化日之下绑走妇女,男同伴上前阻拦,被一并抓走”的事情经过说完后,一帮子公安又惊又怒,咬牙切齿。 “猖狂,太猖狂了!” 值班的队长一拳头捶下来,把桌上的几个茶杯都震得跳了跳。 “小同志,你看清楚那几个人贩子的长相了吗?我们所有会画画的同志,你仔细给他说说,等模样画出来,我保证今天挖地三尺也把人抓出来毙了!” 岑侑夏遗憾的摇摇头,“我当时离得比较远,虽然看见了案发的全过程,但那几人具体的长相是看不清的。” 有线索,但不多的情况,让一帮子公安满腔热血无处发挥。 他们快速讨论了一阵后,副队带着几个下属,按照岑侑夏提供的大概个头、衣着,上街盘查,队长留下主持大局,并安排技术人员尽快把疑似有麻药的布团送去医院检测具体成分。 暂时没有别的线索,部队出身的队长耐着性子追问岑侑夏目睹的细节,力图用心“唤醒”她的记忆,再掏出点儿线索来。 岑侑夏也耐着性子一遍遍地跟他重复自己看见的情况,半小时过去,实在累得够呛时,一条大黄狗摇着尾巴跑了进来。 队长拉长脸轰狗,“去去去,今天没吃的喂你。” 大黄狗歪着头看了队长一眼,转身就撒欢的趴到岑侑夏脚边,尾巴摇出了残影。 往日最受大黄狗追捧的队长:“......!” 岑侑夏看它身上还算干净,本着一种“家狗香,野狗也香”的微妙渣主心态,伸手摸了摸狗头。 得到回应的大黄狗更加热情地把爪子搭到她膝盖上,狗头往她怀里钻,没两下就把她披在身上的男士外套扒拉了下来。 下意识把楚玉羊的外套抓住,岑侑夏突然愣了愣,看看外套,再看看大黄狗。 反手把外套递到大黄狗鼻子前让它嗅闻,岑侑夏摸着狗头试探道:“大黄,你帮我把这件衣服的主人找出来,我就请你吃肉,怎么样?” 队长脸皮抽了抽,“岑同志,大黄就是条经常来局里蹭饭的野狗,它知道什......么?” 大黄狗干脆的“汪”了一声,叼着外套出去了。 第279章 好办啊 “它...大黄它,叼着衣服出去了???” 队长一脸恍惚的目送大黄狗出门,岑侑夏精神抖擞地扶着肚子站起来。 “是啊,咱们赶紧跟上它!” 岑侑夏兴冲冲地蹿出去,队长感觉有哪里不对劲,但一时半会儿的又说不上来,稀里糊涂就带着剩下的公安也跟了出去。 楚玉羊的外套对大黄狗来说碍手碍脚了些,它叼着外套走出公安局,又把头埋进去仔细嗅闻一阵后,就干脆地把外套扔在了地上。 队长看见被抛下的外套,泄气地回过神来,“我就说靠流浪狗找人不靠谱吧,不过这倒也是一个思路,听说你们红旗农场也养了军犬,要不回去借调一下......” “谁跟你说红旗农场有军犬的?” 岑侑夏奇怪地看他一眼,“不信谣不传谣啊,咱们农场战士自己吃肉都艰难,哪儿有多余的肉去养狗,农场里的狗都是军属们养来看门的。” “而且你干嘛看不起大黄,它不是正在好好找人的吗?” 丢下外套累赘的大黄狗身姿矫健,循着最近的气味,它先带着岑侑夏和公安们回到旁边的公园大门,再沿着大路一路嗅闻,小跑着没多久就找到了老城居民区的那处临街房子。 房子大门被从里锁起来了,大黄狗用脑袋顶了顶门,没推动,便蹲在门口,朝快步走过来的岑侑夏“汪”了两声。 岑侑夏笃定道:“没跑了,这肯定是人贩子的窝点!” 一帮子公安都表情恍惚,但大黄狗的地盘是他们公安局那片,要不是有情况,也不会莫名其妙地跑到这户人家门口蹲着不走,还一直用脑袋顶门想进去。 心情诡异地互相对视一眼,队长咬牙扬了扬手。 “小张,小杨,你俩翻墙进去,一个开门,一个冲进去先把人给控制住!” 两个年轻公安原地立正,小声领命,“是!” 都穿着公安制服呢,两人光明正大地在街面上翻墙,来往的行人不仅没谁发出质问,反倒配合地放大了闲聊、问价的音量,掩盖两人翻墙发出的动静。 前后不过十几秒,紧闭的大门就被小张从里边儿打开,队长二话不说,掏出配枪就一马当先地往里冲,其他公安纷纷利落的跟上。 岑侑夏秉持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不捣乱思想,和围聚过来凑热闹的行人、邻居们挤在门口站着,伸长脖子往里看。 房子进深不大,大家站在门口也能听见里边儿传来噼噼啪啪的打斗声,和队长让嫌疑人束手就擒的呵斥。 抓捕犯人的紧迫感,一下子就提上来了。 有人看见岑侑夏之前和公安是一块儿的,不禁好奇地问道:“大妹子,里边儿的人犯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多公安来抓啊?” 住这附近,稍微知道点风声的大婶,立马不屑地往地上啐了一口。 “这就是个暗门窑子,我们这片偷偷给革委会举报好几次,但估计是被提前打点过,革委会的人都是来转两圈就回去了,后来还跟我们说不许虚假举报!” 另一个人痛快道:“革委会一把手的独生子之前不还因为强迫妇女被送进去了吗,后来说是误会放出来了,结果没多久就死了!这里边儿的水深着呢,不过看情况,政府应该是清朗了,一腾出手来,这不就来抓人了吗。” 被问话的岑侑夏,一句没答就吃了满嘴的瓜。 虽说都是些她早就知道、甚至参与过的旧瓜,但听别人神秘兮兮地猜来猜去,各种阴谋论,还挺有意思的。 在门口等了没几分钟,小张拧着眉毛跑出来,先沉声警告围观的人不要讨论、闹出大动静打草惊蛇,才示意岑侑夏进屋,把大门暂时合上。 “怎么了,让人给跑了吗?”岑侑夏小声问道。 小张摇了摇头,“人是抓到了一个,但他咬死了自己是良民,我们也没在屋里找到被绑走的受害人。” “队长让你进去瞧瞧,看能不能认出犯人来。” “我当时离得远,根本看不清人贩子的具体长相,不过刘田是近距离接触过他们的,等他醒过来,再让他来辨认也行。” 岑侑夏边说边跟着小公安往屋里走,进入堂屋,看一眼被压在地上,满脸不服气的壮年男人,对队长道:“屋里都搜过了,没发现什么暗室、隔间?地窖呢,也看过了吗?” 队长拧着眉头道:“这片老房子当年是统一盖的,房间门打开就能一眼望到头,没什么可藏人的地方。” “地窖也是空的,里边儿就放了几颗大白菜。” 说完,队长拉着她背过身去,压低声音,“我看院子里晒着咸肉呢,大黄会不会是之前听你说要给它吃肉,又闻见肉味,才......” “对了,怎么把大黄给忘了!” 岑侑夏一拍脑门,扭头找大黄狗,就见它乖乖蹲在堂屋门口,一对上眼,就摇着尾巴凑了过来。 有些心虚地摸了摸狗头,岑侑夏柔声道:“大黄,衣服的主人在哪儿,你找到了吗?” 大黄“汪”了一声,起身就带着他们往后院地窖走。 灵活地顺着阶梯蹦跶下去,大黄直直蹿到角落的木桌下,两只前爪飞快刨了刨。 队长精神一振,狞笑挥手,“去,把大黄找到的地方挖开!” “先别!” 岑侑夏连忙拦住他们,看向绷不住表情的狼二,似笑非笑地道:“地窖下边如果真的别有洞天,我两个朋友又被绑来了,那他的同伙肯定也有人在下边看守。” “隔着地面,地下的同伙应该还不知道你们公安来了,但挖开入口的动静肯定会惊动他们,到时候他们从另外的出口逃走,再想一网打尽就难了。” 队长一听也是,耐着性子道:“那我们先回堂屋里审审,让他把其他出口的消息吐出来?” 狼二冷哼道:“你们死心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他们一伙不止买卖人口,还沾了不少人命,只有他被抓,公安没有别的证据,最多只能把他送到劳改农场关个一年半载的,到时候大哥知道了,肯定会让狐三和兔五想办法把他捞出去。 但要是其他人也被抓了,光楚玉羊和徐倩这两个铁证,就足够把他们统统拉去枪毙了! 打定主意不开口,狼二干脆连眼睛都闭上,一副死都不会出卖同伴的硬汉样,把队长气得一脚就把他踹成了虾米。 “你他妈死到临头了还给老子在这儿嘴硬,不招是吧?老子先断你几根骨头,看你招不招!” 小公安们冷汗直冒地扑过去,抱手的抱手,压腿的压腿,把队长缠得动弹不得。 “队长!队长你冷静点儿,咱们是公安,不能对犯人动用私刑的!” “是啊队长!您上个月打断犯人一条胳膊,才受的处分,可不能再犯了啊!” “检讨书,队长你想想一万字的检讨书!” 处分警告,队长无动于衷,一听万字检讨书,他憋屈地消停了。 烦躁得抓一把毛寸,队长气道:“地道明显就在这下边儿,他又死活不招,你们拦着不让揍,那你们说,接下来该怎么弄!” 早早躲到外圈的岑侑夏,笑眯眯地摸了摸大黄狗的脑袋。 “好办啊——” 第280章 放蛇、猜测 “你们把他按住了啊。” 岑侑夏俯身摸摸大黄狗的脑袋,眯眼笑道:“大黄,去,闻闻他身上的味道,带着公安叔叔们在附近转一圈,有他气味的人或者房子,都别放过。” 队长摸着脑袋迟疑道:“大黄毕竟没有受过专业训练,能循着味儿找到这里已经不错了,这么复杂的指令,它能听懂吗......?” 眼瞅着大黄狗谨慎地凑到狼二踢踹不到它的地方,仔细闻了闻,就昂首挺胸的转身往外走,队长闭嘴了。 嘴里嘀咕着大黄指定是天天来局里蹭饭,被他们的优秀作风熏陶的,队长重重一抹脸,把手下都派出去,只留了一个特能打的左右手加上自己,两人掏枪守住地窖。 两只眼睛紧紧盯着桌下那方地面,队长沉声道:“岑同志,这里一会儿可能会发生战斗,你留下太危险了,先出去附近找个铺子等消息吧。” 岑侑夏想了想,点头道:“行。不过要是大黄有什么特殊举动,你们看不明白的话,就带它来找我。我家也养狗,时间久了大概能猜出它们的意思。” 队长答应得很憋屈。 他自觉大黄是公安局的编外狗,从它第一次瘦巴巴地来公安局讨食,喂到现在都有两年多了,平常逗它作揖握手都艰难,怎么岑侑夏这个第一次见的外人,随便摸摸狗头,就能使唤它的? 目光扫过岑侑夏过于精致明艳的小脸,队长深深地怀疑,狗说不定也是懂美丑的,不然真的解释不通。 “哦对了。” 岑侑夏不知道队长的复杂心情,脑子里灵光一闪,撩起衣袖,点了点小黑蛇日影的脑袋。 “队长,我养的这条蛇有毒性,但毒不死人。” 看一眼地面,岑侑夏说道:“地窖下既然还有一层,那屋子里的隐蔽处肯定有额外的通风口。” “我想让它从通风口进去,随便挑个嫌疑犯咬一口。” “如果咱们运气够好,说不准嫌疑犯着急去医院,会就近从地窖这个口出来,队长你们有心算无心,拿下他们肯定信手拈来!” 瞧着她手腕上盘得稳稳当当,怎么看怎么像个异形手镯的小黑蛇,队长脑子都是懵的,一时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质疑。 问人家女同志为什么会养蛇,还让蛇贴身盘在手腕上? 人家爱养啥养啥,就算养头老虎,没伤到别人之前,他也管不着啊。 那问这条小蛇能找对地方、能咬准人贩子吗? 人家都说了毒不死人,就算咬到受害者,也就是多受点儿罪嘛,反正都是朋友,肯定不会计较。 虽然感觉哪儿哪儿都不太对劲,队长还是拧着眉头自己说服了自己,抬手道:“也、也成?大山你带岑同志找通风口去,我在这儿守着。” 气质沉稳的公安应了一声,岑侑夏连忙摆手。 “不用不用,让日影到处爬爬,自己找就行。” 顺着台阶回到地面,岑侑夏把日影摘下来,随意地放到最近的窗框上,小黑蛇吐吐蛇信,朝她晃了晃尾巴尖,就钻进缝隙里游走了。 怀疑人生,跟出来看看的队长,惊疑不定的急声道:“岑同志你快看!通往地底的通风口,不应该在贴地的地方吗?我怎么瞧着它在往上爬?” 别不是以为自己被放生,溜走了吧?! “没事的。” 岑侑夏笑道:“日影爱干净,不喜欢贴地爬,在家都是走门框、房梁的。” “反正蛇能捕捉到气流的变化,它找到通风口就会顺着墙下去了。” “啊......” 队长艰难地露出一副“没养过蛇,但你说得这么自信,我就勉强相信一下”的表情,缓缓点头。 “那...那没什么别的事,岑同志你就去外边儿等着吧,我和大山也回地窖蹲守了。” “辛苦你们了,注意安全啊~” 招财猫似的朝两人挥挥手,岑侑夏扶着肚子慢悠悠出了门,目光左右一扫,立马就有围在对街小店边装模作样的热心群众挥手示意她过去。 “大妹子,来这儿坐!” “吃花生,盐水煮的不上火,你放心吃!” “喝水吗,我给你倒点儿热的?” 岑侑夏笑眯眯的也不跟他们客气,坐在售货员专门让出来的凳子上,抓几颗剥好的花生米吃,再喝口温度刚好的热水,悠哉地喟叹一声。 “大家别着急,公安进去才发现嫌犯的窝点可能不止这一处,得把耗子洞都堵死了,才好下手抓人呢。” “公安大老爷英明啊!” 旁边的婶子猛拍一下巴掌,压低声音激动道:“杨大姐,我之前跟你说的没错吧?暗门窑子肯定不止这一间房,不然那么些管不住下边的老爷们儿,这点地方哪儿招呼得过来啊!” 岑侑夏状似随意地问道:“婶子,你们都知道这里是暗门子啊?” “小年轻知道的少,但我们这些老街坊,时间长了肯定知道啊!” 婶子又气又嫌地翻了个白眼,“就过年那会儿,娟儿那口子还喝大酒说漏嘴了,跟娟儿抱怨,说她在炕上跟条死鱼似的,戳一下动一下,不会来事儿,比不上这里边的女人会伺候男人。” 朝对门努努嘴,婶子摇头道:“娟儿平日里性子可好了,跟谁说话都好声好气的,那天愣是被气得找绳子把她家那口子绑了,敞开大门扔在院子里,用小指头粗的竹条,给抽得浑身都肿了一圈,好几天看着都跟紫茄子似的。” 另一个大娘满脸晦气地道:“娟儿家那口子被揍过一次就老实了,还算好的。后巷小芳才可怜呢,被染了一身脏病才发现男人在外边儿打野食,娘家还数落她连自家男人都笼络不住,这不,被逼得喝药了。” “啊?小芳原来是喝药走的啊,出殡那天,她男人还装模作样地哭,说她是生病没的,可太不是东西了!” 围聚在附近的女人们一个个义愤填膺的骂,男人们望天看地,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怀疑跟窑姐有点什么。 岑侑夏听了会儿热闹,问道:“没想到暗门子竟然开了这么多年了,他们到底从哪儿找的女人啊?” 一群人面面相觑,有大娘随意道:“肯定是从那些山沟沟的穷苦人家里买的呗,反正不可能是咱们城里的姑娘,要不早闹开了。” “这么说,住对面的人,一年里至少得有一两个月上外边儿寻人的吧。” 岑侑夏不动声色追问细节,售货员冷笑道:“何止啊,对门经常小半年见不着人的,基本都是快下雪了才回来猫冬。” “雪下得越大,上他们那儿的人越多。不止住这附近的老光棍、小混混会偷摸去,我瞧见好几次了,连提着行李的外地人,都会找过来呢!” 提行李? 岑侑夏眸光一凝——大雪天外出本就艰难,就算有外地人来买春,也只会先把行李放在招待所、出租屋里,所以那些提着行李袋的外地人,肯定另有所图。 比如,用大袋子转移买到的女人和孩子! 第281章 互通心意 地洞中。 狐三和兔五把地洞的出入口都堵死后,被困在洞中的楚玉羊和徐倩就陷入了极度尴尬的沉默之中。 出于对兔五强灌的助兴药的忌惮,两人默默把距离拉开,徐倩才垂着眼眸轻声问道:“楚知青,他们刚才说我和刘田见面的时候,你就在暗处看着......是真的吗?” 楚玉羊闷声道:“我就是想看看他对你好不好,没想干涉什么。” 出于可能会被监听的谨慎,他没有说出岑侑夏和巴兰也在的事。 顿了顿,楚玉羊抬眼看向她,声音里明显憋着气。 “事实证明,你们相处时间太短,根本不了解他的本性,你想跟他好好过日子,他却想害你。” “那你呢?” 徐倩根本没闲心浪费在刘田身上,只目光幽幽的望向他,带着几分自己都说不出的气急。 “我们相处的时间也短,见面的次数两只手都数得过来,你又知道我什么本性?” 楚玉羊:“我——” “你说你喜、喜欢我,却同样不了解我!” 徐倩语速越来越快,“我愿意和刘田在一起,是因为觉得他老实好拿捏,能偷偷攒钱给我妹。” “他家里兄弟多,不仅能给我和我妹撑腰,还能吓住我奶奶,甚至帮我抢回我弟弟的监护权,只要小弟也跟了我,那爸爸的奖金、抚恤金,还有村里的老房子,就都能回到我手里!” 徐倩不敢看楚玉羊的表情,重重咬住嘴里的软肉,冷声道:“我在农场里对谁都好脾气,是因为在农场里当托儿所老师,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工作,是救命的稻草。” “所以孩子再调皮捣蛋,我也得耐着性子教、带着笑脸哄。” “当班主任每天早上六七点就得到学校检查、准备,得操心班上的每一个孩子有没有生病,有没有磕着碰着,他们吵架打架,我还得两边都安抚好,不能让家长因为孩子生出矛盾......” 想到平日里众多琐碎繁杂的小事,徐倩表情扭曲了一瞬。 “学校里的老师要么是随军军属,要么是家在附近城镇上的,大家条件都很好,不愿意干这种容易得罪人的活儿,也不想受累。” “但班主任职位学校是有额外津贴的,所以我主动申请担任,我厚着脸皮把大中小三个班的班主任都兼任了!” “学校给我发三份班主任津贴,不少家长也为了孩子给我送礼,其他老师怎么会没意见呢?” 徐倩喃喃道:“她们当然有意见,在背地里笑话我钻钱眼里了,当面又满脸笑的说佩服我能这么有耐心,话里话外的挤兑我,说我就是把孩子们当财神爷供着,可不得哄着、捧着吗。” “我都知道的,但我无所谓,我就是需要钱,我以前就是想通过家长们的人脉关系,找个条件好的男人嫁了,我就是......” “我条件好。” 压抑了太久的阴暗情绪像开闸的大坝,宣泄而出难以遏制时,突然被紧张兮兮的低沉男声打断。 徐倩恍惚了半天,才缓缓抬起僵硬的脖颈,茫然的目光落到明显有点扭捏的楚玉羊身上。 楚玉羊眼神飘忽,干咳一声,声音紧绷的道:“我和陆一鸣不一样,他是休学来当的知青,我下乡之前就提前拿到京大毕业证的了,随时能分配工作。” “我爸妈都是普通工人,不过就我一个孩子,所以家里没什么负担,还给我攒了一笔老婆本,我要结婚的话,他们立马就能把钱给寄来。” “当然,我之前在学校里跟着老师们做过不少课题,加上国家给大学生的补贴和奖学金,也存下了些。” 暗戳戳的把汗湿的掌心贴在裤子上擦了擦,楚玉羊飞快偷瞄徐倩一眼,心脏跳得飞快。 “我...我长得也不差,没有不良嗜好,婚后工资肯定上交给媳妇儿管。” “至于住房方面,我以前发明的一点小东西秦家应该有兴趣,可以跟秦先生商量一下,用发明换一套林院的房子,到时候人多也住得开。” “不用担心从林院去学校走路太远,我可以淘换点零件给你组装一辆女士自行车,或者新买一辆也行。” “这边的规矩我不太清楚,首都求亲要求男方出三转一响,我有票,都能给配上。” 再偷看徐倩一眼,楚玉羊补充道:“给你四个妹妹都配上。” 徐倩听着他认真许诺的声音,感觉骨头都隐隐发烫。 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徐倩颤声道:“你说这些做什么。” “我以前想找条件好的,是因为没想明白,但跟侑夏聊过后,我就想通了,女人还是得靠自己,找个条件差些的才好掌握话语权。” 楚玉羊懵了懵,强自镇定道:“能不能掌握话语权和男方条件的好坏没有必然联系,像刘田,条件都差成那样了,不还是对你有坏心吗。” 徐倩有点想笑,“你的意思是,你对我没坏心,还好拿捏?” “是的。” 看着徐倩嘴角温柔又放松的笑意,楚玉羊心头一热,义正辞严的道:“老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能和林院的人处到一块儿去,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是的,只要能娶上媳妇儿,他愿意硬着头皮融入林院那群男人的离谱画风中。 徐倩“噗哧”一声笑出来,随后笑声越来越大,最后笑着哭了出来。 “你别哭啊......” 楚玉羊本来因为她的笑声而飞扬的心情,重新跌回谷底。 心脏一抽一抽的疼,楚玉羊低声道:“我只是在坦白我对你的心意,没有逼你的意思,我——” “我觉得你条件确实很好。” 楚玉羊愕然抬头,对上徐倩眼眶微红的温柔笑容。 她歪了歪头,稍显干枯发黄的发丝披散在肩头,五官并不多么出彩,但却让楚玉羊心里的小鹿都快撞死了。 勾起嘴角,徐倩有些羞涩的道:“你条件很好,我很满意,不过我觉得我们还需要再多相处看看。” “有合适机会的话,我想让我四个妹妹也见见你,可以吗?” 惊喜来得太过突然,楚玉羊脑瓜子嗡嗡的,缓了半天才拼命点头。 “愿意,我随时可以接受你妹妹的考察!” 或许是男人的目光太过炙热纯粹,徐倩感觉浑身的骨头都酥酥软软的,连坐着都有些使不上劲。 不经意的轻喘一声,徐倩微微蹙眉道:“趁着那些人不在,你先帮我把绳子解开吧,我手脚好像有点儿麻了。” 第282章 药效发作,有蛇啊! “行,你坐着别动,我过来。” 楚玉羊暗骂自己色迷心窍,竟然连给她结开绳子的事儿都忘了。 爬起来快步走过去,楚玉羊不顾自己手腕被麻绳磨得一片通红,三两下就先解开了徐倩手上的绳子。 徐倩活动了一下酸软的手腕,正想给他松绑,就见他愣头愣脑的蹲着往后挪了挪,面红耳赤的想去拽她脚踝上的绳结。 绳结被她侧坐压在一条腿下边,楚玉羊手指一蜷一伸的在旁边比划了半天,也没想出在不碰到她皮肤的前提下,把绳结翻出来解开的办法。 徐倩心情微妙的抿了抿嘴唇,试探的把腿抬起来,看见他那双难题得解,骤然亮起的眼睛,忍不住闷笑着抢在他之前,伸手给自己解开了绳子。 突然被抢走福利的楚玉羊,下意识抱怨道:“你不是让我给你解开......吗?” 徐倩面带薄红的轻轻睨了他一眼,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蠢事的楚玉羊瞪大眼睛,用近乎战术匍匐的姿势,飞快跟她拉开距离。 “你、你听我解释,我没想摸你的腿!” 徐倩:“。” “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就是想让你舒服点儿!” 徐倩:“......” 楚玉羊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有些崩溃的道:“徐老师你别误会,我真的不是什么坏人!” 徐倩按了按额头,哭笑不得道:“你冷静点儿,我没误会你。” 她轻喘着起身,朝楚玉羊走去,“你手还绑着呢,我给你解开。” “不,不用了!” 接连嘴瓢,让楚玉羊迫切的想证明自己是个正经人。 他绷着脸飞快和徐倩拉开距离,铿锵道:“徐老师你不用管我,你刚才不是被喂了药吗,我手被绑着对你更好些。” “不过你放心,就算我没被绑,也肯定不会轻薄你的!” 一直感觉身体里又热又隐隐酥麻的徐倩,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是助兴药起作用了。 被有好感的男人看着自己起了反应,徐倩羞窘不堪,默默缩回了原来的角落,蜷着身子把脸埋进膝盖里。 不知道是不是药效扩散的太快,徐倩呼出的气息越来越烫,身上的皮肤像被无数小蚂蚁在爬一样,酥痒得厉害,迫切的想得到抚慰。 “好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徐倩有些晕乎乎的,脑子好像快不会转了似的,满脑子都是热、痒。 她忍不住低低的呜咽出声,手重重抓捏住自己的胳膊,修剪圆润的指甲嵌入肉中,抓出一道道骇人的红痕。 “呜...好痒......” 由内而外的酥痒,让徐倩忍不住紧紧贴在土壁上,两条腿不自觉的蹭动,连衣裙的裙摆随着动作被一点点卷上去,泛着诱人粉红的肌肤,越露越多。 楚玉羊深切的觉得,老虎凳辣椒水之类的酷刑,也不过如此了。 这他妈谁能忍得住啊!!! 听着徐倩隐忍的闷哼、呜咽声,楚玉羊口干舌燥的厉害,想逃避的把眼睛闭上,又怕徐倩忍不住伤到自己,他来不及阻止。 万分煎熬之际,楚玉羊感觉后脖颈里像突然被塞了冰块似的,凉的一挺腰跳了起来。 下意识反手把冰冰凉的东西抓下来,又惊的甩手把东西扔出去。 下一秒,想到洞里还有徐倩在呢,楚玉羊脸色一变,大声道:“徐老师你快过来,有蛇!” 不怕蛇的女人毕竟是少数,徐倩浑浑噩噩的神智清醒了一瞬,踉跄的拖着身子站起来,就被楚玉羊一把拽到身后护住。 楚玉羊死死盯着自己甩飞蛇的角落,沉声道:“徐老师你别怕,那条蛇体型不大,只要不是剧毒蛇,就没......唔!” 后颈被不轻不重的咬住,楚玉羊浑身都哆嗦了一下,脖子瞬间涨红。 “徐、徐老师?” 再次陷入混沌的徐倩软软的哼了一声,两只手从后方环抱住楚玉羊,手指抓住他胸口的衣服。 好像是不高兴没能直接皮肤碰皮肤的贴贴,只是抓着衣服的手指,开始略显粗暴的撕扯起衣服的纽扣,小手还试图顺着纽扣之间的缝隙往里钻。 楚玉羊人都麻了,惊慌的抓住她的手。 “徐老师,你、你清醒一点——唔!” 自己手腕还被捆着,行动受限的楚玉羊,又被徐倩吮咬了一口。 手被握住,她就用牙把楚玉羊的后衣襟往下拉扯,强迫他露出更多的皮肤,再把脸贴上去,舒服的蹭蹭。 楚玉羊被蹭得腿都快软了,重重咬了一下舌头,才勉强清醒的道:“徐老师,有、有蛇啊!” “......蛇?” “是啊是啊,洞里进蛇了,它朝咱们爬过来了!” “蛇......”徐倩从后方紧紧攀附在他身上,轻喘着笑了一声,“想吃你的舌头......你转过来给我吃一下好不好?” 楚玉羊:“!!!” 再说一次,这他妈谁扛得住啊! 他真的一百个愿意,恨不得躺平了让徐老师随意品尝。 男人嘛,就算活太监遇到这种情况,肯定也是要心猿意马一番的。 但徐老师是被灌了助兴药才这样的,他要是从了,那不就坐实了自己有坏心,不是好人了吗! 再次重重咬一下舌尖,楚玉羊毅然决然的用巧劲挣开徐倩,转身两手成圆圈把她套进怀里,半抱着她快速和爬近的蛇拉开距离。 徐倩软着身子随他摆弄,甚至觉得面对面,更方便她上下其手了。 备受考验的楚玉羊浑身都快被汗湿了,“徐老师,真的有蛇啊!你先转头看看!” 或许是楚玉羊的声音过于悲愤,徐倩终于轻喘着偏了偏头。 “蛇...哪里有蛇?” “就在对面!对面......?” 楚玉羊慌了,“蛇不见了。” 那么小一条蛇,也不知道有没有毒,突然没了踪影,比明晃晃爬过来还吓人啊! 想打招呼却被楚玉羊无情甩开,并接连排斥靠近的日影,沉默的吐着蛇信爬走了。 依靠蛇信捕捉到“猎物”的行迹,日影从并没有完全堵死的缝隙爬出去,发现蹲守在外边的狐三、兔五,和在角落缩成一团的陆一鸣后。 日影斟酌了一番自己的毒液存量,遗憾的绕过陆一鸣,漆黑的身形隐匿于阴影之中,悄无声息的爬到狐三身边,狠辣的一口咬下去。 “啊——!!!什么玩意儿咬我!” 狐三蹭的跳起来甩了甩腿,兔五关心的凑过来时,日影沉稳绕后,顺着土壁爬到高处,再尾巴一甩,弹落下来,精准的落到兔五肩头。 在狐三惊恐的瞪视下,日影蛇口大张,裹挟着人类自古藏于血脉中的,对蛇类的恐惧阴影,死死咬在兔五的脸上。 无比惊恐的叫声,响彻地洞。 第283章 政府救我! “呀啊——!!!” 兔五是扭头看肩膀的瞬间被蛇咬在脸上的,那种被蛇近距离突脸,还真的一口咬中的惊恐,直接摧毁了她的理智。 两手鸡爪似的抽抽着,被吓破胆的兔五根本不敢直接把蛇抓下来,只能歇斯底里的拼命尖叫、跳脚。 狐三忍着腿疼想靠近帮忙都几次被她尖叫着打开,无奈大吼:“兔姐你别叫了,小心蛇爬进你嘴里!” “唔唔唔——!!!” 兔五快被他这话给吓死了,瞬间闭上嘴巴,但惊恐不能通过叫声宣泄出来的话,心里的压力简直成倍的往上翻。 眼泪成行,兔五“呜呜”的抖着嘴唇,鼻翼大张像是快喘不上气了,两手求助的死死抓住狐三的胳膊。 狐三被她指甲抠进肉里,疼的龇牙咧嘴,硬着头皮安抚道:“兔姐你别挣扎啊,这蛇太小了,我怕把它取下来的时候,蛇牙断你肉里。” 兔五泪流满面——你他妈取蛇就取蛇,别说话了行不行!!! 兔五不知道的是,狐三说话也是在缓解自己的紧张。 突然冒出来的蛇虽然体型很小,但是长得乌漆麻黑的,脑袋瞧着还有点儿尖。 他被咬过的小腿这会儿已经跟撒了盐还泼了烈酒一样,一钻一钻的疼,这摆明是毒蛇,说不准还是剧毒的那种啊! 要不是考虑到兔五也被咬了,两人一块儿去医院的话,医生给解毒的时候能有个对照、参考,他都想甩开她自己先往外跑了! 硬着头皮活动了下手指,狐三一边警告兔五别动,一边提心吊胆的缓缓把手朝日影伸过去。 就在快被他的手碰到时,日影毫无征兆的张嘴松开了兔五的脸,以一种惊人的灵活度扭身弹跳到狐三伸过来的手上。 “啊啊啊啊啊!!!!!” 狐三命都快被吓没了,用尽全身力气的拼命甩手,连着甩了十多秒,才有些力竭的喘着粗气停下来。 “蛇...蛇呢?!” 蛇自然是不在他手上了,但光线昏暗,他们所处的地洞里还放着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可供一条小蛇藏身的地方可太多了,根本没法儿找。 而且接连被偷袭,两人也成了惊弓之鸟,紧紧挤在一块儿,瞪大眼睛上下左右的扫视,生怕蛇再从哪儿钻出来。 “老三,继续找蛇太浪费时间了,咱、咱们要不直接上医院吧!” 脸上的伤口开始红肿胀痛,兔五边说边疼得吸气,小心翼翼碰一下明显变硬的脸颊,慌的呼吸越发急促。 狐三感觉刚才还停留在表皮肉上的疼,已经快往骨头缝里钻了,哪儿还敢多耽搁,连忙点头应下。 两人互相搀扶着离开地洞,出口并不在公安队长蹲守的地窖,而是在附近另一处房子的火炕添柴口。 费劲的从火炕口爬出来时,狐三被咬的那条腿已经彻底不敢使劲了,兔五更是半边脸颊又硬又肿的合不拢嘴,口水狼狈的往下流。 对视一眼,兔五眼神一厉,飞快甩开狐三抓过来的手,捂着脸撒腿往外跑去。 狐三拖着伤腿在后边儿气得破口大骂,也没能让兔五的脚步慢下半分。 等他忍着剧痛,一瘸一拐的挪到门口,打开大门,一条大黄狗小跑着凑到他跟前,坐下不动了。 生怕大黄狗也发疯咬他一口,狐三受惊的往旁边跳了两下,表情凶戾。 “死狗,等老子解毒回来,就把你扒皮炖了!” 别说,狗肉有一黑二黄三白的讲究,黄狗虽然比不上黑狗香,但天气眼瞅着越来越凉了,吃点儿狗肉补补还挺合适的。 暗自琢磨着,狐三又低头看了大黄狗两眼,准备接着往外走时,就见整整四个公安,喜气洋洋的站在不远处,中间还夹着提前跑出去,已经被铐住的兔五。 “哟,这还有一个呐。” 别说拖着一条伤腿了,就算没受伤的时候,狐三也不觉得自己能跑得过人高马大的公安。 老老实实的被铐住,狐三可怜巴巴的道:“政府,我被毒蛇咬了,能先送我去医院吗?解毒之后我保证老老实实,问什么都交代!” “人还不确定抓没抓齐呢,谁有功夫带你们去医院啊。” 一个小公安乐的龇着个大牙,敷衍道:“放心,蛇主人说了,你们被咬到就是比平常疼点儿,死不了人,等等再说。” “蛇主人......”狐三瞪大眼睛,“那条小黑蛇竟然是有主的?!” “当然是有主的,不然能专盯着你们咬啊。” “怎么可能......” 狐三完全无法理解,“蛇又不是狗,怎么可能听得懂命令,还分得清好坏的?!” 轻而易举的一连抓住两个嫌疑犯,几个公安心情愉快,听到这话,表情古怪的笑了笑。 “你脑子转得还挺快,猜到是狗把你们这些坏分子给分辨出来的。” 狐三:“?” 什么狗,分辨啥? 心里冒出一个诡异的念头,狐三神情恍惚的猛一扭头,对上大黄狗明显美滋滋的眼神,心中翻起滔天巨浪。 “黑蛇有主......这狗也是蛇主人派来的,对不对?!” 年轻公安们怀疑他是想以后出狱了找机会报复,纷纷警惕的把他脑袋往下按,呵斥他别动歪脑子。 虽然没有明说,但狐三已经确信,那条莫名其妙跑到自己跟前来的大黄狗,也是受人调派的! 他脸色青白的狠狠哆嗦了一下,要不是被公安提溜着,险些直接腿软的瘫坐到地上。 “干什么干什么!我劝你别搞什么小动作啊,自己站好了!” 对公安的厉声呵斥充耳不闻,狐三嘴皮子哆嗦的看向兔五,满眼惊惧。 “完了,我们要完了。” “我们招惹上出马仙的仙家了!!!” 恶人大多不信鬼神,但要是“事实”摆在眼前,胆气一破,他们又会变得比谁都相信,惊恐不能自已。 本来就觉得事情有哪里不对的兔五,一听狐三说出马仙,脸色也跟着骤然一白,惊疑不定的往公安身边躲。 “是柳仙啊......” 狐三瞳孔震颤的喃喃道:“那个女人......姓楚姓陆的都是外来知青,只有那个姓徐的女人,肯定是她或者家里和柳仙有渊源,才一把她抓回来,咱们就被柳仙给盯上了!” 想到这里,狐三“噗通”就给公安跪下了,抱着公安的大腿大声哭嚎。 “姓徐的那个女人是熊四非要抓的,我就摸了下她的脸,真没敢多冒犯啊——政府你们救救我,我不想被柳仙放蛇给吃了啊————!!!” 第284章 新人设:仙姑奶奶 “所以......这就是你们让我帮忙审问的原因?” 得知自己突然变成了出马仙的仙姑奶奶,岑侑夏只是嘴角微微抽了抽,就美滋滋地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 无他,只是单纯觉得仙姑奶奶比老道士张口闭口的邪祟好听多了! 朝满脸不好意思的小公安们摆摆手,示意他们往旁边站,岑侑夏扶着肚子坐下,满身傲气的拿捏仙姑姿态。 “行吧,既然你们想在我面前认罪,那么谁先说?” 狐三拖着伤腿,手脚并用的往前爬,只是没爬出两米,就被兔五重重踩在腿上的伤口上,再抓着他的腿把他往后拖,自己小跑着凑上前,眼神恳切的跪下。 “唔、唔——” 兔五脸已经肿的说不出话了,只能唔唔的一边用手不知道比划些什么,一边呜咽着给岑侑夏“砰砰”磕头。 岑侑夏被人跪还怪不习惯的,但为了仙姑奶奶的人设,她硬撑着没躲开,摆出一副见惯大风大浪的从容神色,施压的看了她一眼。 “算了,看在你态度还算恭敬,不能说话也麻烦的份上,我就先帮你缓解一二。” 让小公安倒了杯水过来,岑侑夏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手指伸进去随意涮了涮,将两滴灵泉水神不知鬼不觉的融入水中,再赏赐似的递给兔五。 兔五虽然态度恭敬,磕头也利索,但对岑侑夏到底是不是仙姑奶奶,还持怀疑态度。 小心翼翼的接过水杯,兔五询问的看了岑侑夏一眼,才在她平静的目光中,忐忑的小小抿了一口。 水应该是白开水,但比平常喝的好像要甜一些,还不是白糖的那种甜味。 兔五不确定喝出甜味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她也是玩儿药的行家,确信水里边并没有下药,便再小小地喝了一口。 狐三一直死死地盯着她,发现她喝过水后,口水竟然就没接着流了,连忙爬过来,表情凶狠的抱住她的腿。 “仙姑奶奶就给了一杯仙露,你都喝两口了,剩下的是我的,快给我!” 兔五之前能为了提前去医院甩开他,现在又怎么可能愿意把能缓解伤口剧痛的水分他一半? 但确信了岑侑夏是仙姑奶奶后,当着她的面,兔五又不敢擅作主张的把水全给喝了。 满心戾气的踢了踢被抱住的腿,兔五赔着小心看向岑侑夏,就听她淡淡的道:“我出手帮你暂时压下蛇毒,是为了能让你开口说话,好好招供。” “你现在能说话了?” 兔五心下大喜,仰头就把杯子里的水了个精光。 岑侑夏之前做过试验,灵泉水可是连老鼠药的毒性都能暂时压下去的,日影的蛇毒只是在剧痛方面较为突出,本质上毒性并不算太强。 这会儿兔五喝下两滴灵泉水,稍微缓了几分钟,脸上的红肿和舌头的酸胀就好了五六成。 疼肯定还是疼的,但忍一忍,说话肯定是没问题了。 不敢瞎耽误工夫,兔五咽了下口水,就恭恭敬敬地交代道:“回仙姑奶奶的话,您要找的那个徐姓女子,就被关在房子底下的地洞里,小人没敢伤害她。” “你说谎!” 没捞着仙露,嫉妒到发狂的狐三一抓住她的话柄,就连忙大声揭穿道:“仙姑奶奶明鉴,她说没伤害徐姑娘的话都是骗您的!她明明给徐姑娘下药了!” 岑侑夏和几个公安脸色一变,“下药?下什么药了,快说!” 没等狐三回答,岑侑夏脸色阴沉地扭头安排道:“你俩先带她去把地洞入口打开,不管什么情况,都尽快把人带出来送医院。” 目光重新落回兔五身上,岑侑夏眼神冰冷,“你要是敢在这种时候耍花样,会有什么后果,你自己清楚。” 兔五本就心虚,这会儿哪儿敢再作妖,瑟缩地连连点头,就撒腿带着两个公安跑走了。 深吸一口气,岑侑夏靠回椅背,沉声道:“你接着说。” 狐三心中畅快,咯噔都没打一下,就把兔五一开始想睡楚玉羊,后来发现他来头太大睡不了,就转而给徐倩下助兴药,再把两人关在一个地洞里,想逼楚玉羊就范,等抓到他的把柄后,再把人给睡了的全过程,清晰明了地说了出来。 万万没想到人贩子拐卖的凶残画风,竟然会转成了暧昧的桃色,岑侑夏心情复杂,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吐槽。 狐三惯会看人脸色的,见她皱眉,急忙补充道:“仙姑奶奶您放心,兔五自己配的助兴药就是药效强点儿,但对人身体是没什么害处的。” 岑侑夏眼神飘忽一瞬,压低声音,“咳,你说药效强,具体会强到什么地步?” 总不至于跟艳情小说的设定一样,不做就会死吧? 那岂不是白白便宜楚玉羊了! 狐三摸不清岑侑夏问这个到底想得到什么答复,只能老实道:“就是吃下去会晕乎乎的特别想那啥,但没人帮忙纾解的话,熬一个小时左右药性也就随着出汗发得差不多了。” 偷瞄岑侑夏一眼,狐三撇清干系的道:“仙姑奶奶,我们出来的时候,徐姑娘手脚都被捆着,那个楚玉羊手上也有绳子。” “他要是品性好,能忍住,徐姑娘这会儿肯定没事的!” 当然,要是那个姓楚的没忍住,坏了徐姑娘的清白,那也他和兔五的错,跟他可没关系。 “嗯......” 岑侑夏沉思片刻,觉得楚玉羊上辈子能被白素婷和剧情找上,人品应该还是有保障的,便放下心来。 “那你们这些年犯的其他案子,也都仔细交代了吧。” 狐三身体瞬间僵硬,额头冷汗直冒,支支吾吾的不开口。 徐倩、楚玉羊的事儿交代也就交代了,但以前的事他哪儿敢说啊! 别说全部交代,就算交代十分之一,也够他吃枪子的了! “不说?” 岑侑夏冷笑一声,坐直了身体,正琢磨着搞点动静吓唬吓唬他,就见一直蹲守地窖的队长走了进来,手里还捧着她家日影。 “岑同志,地窖里关的人都救出来了,好家伙,足足二十多个孩子,七个女同志,还有四个男的!” 满脸气愤地哼了一声,队长又稀罕地把小黑蛇捧到她面前。 “这次你养的小蛇可立大功了,没想到除了被咱们直接抓住的这两人外,它还把犯罪团伙的头目给咬了,要不是中了蛇毒,险些被他翻墙钻洞地跑了!” 第285章 人贩子的诡辩 庆幸了半天,队长一脸不舍地把小黑蛇捧上前。 “岑同志,你这蛇养得可真好。” “看着油光水滑的不说,还跟狗似的,一出地洞就巴巴地往你这儿爬。” 察觉到小黑蛇扭着身子从他手掌里往外挣,队长艳羡道:“行了行了,知道你急着找主人了。呐,你快把它接回去吧。” 看见主人的日影抬起小脑袋,晃了晃尾巴尖,拉长身体想要盘回她手腕上。 岑侑夏听到它立功了,心肝宝贝地叫着摸摸它,才想把手伸过去接它回来,就发现手指上沾了一层灰。 默默把手收回来,岑侑夏冷血心硬地拒绝道:“不行。” 日影悬在半空的上身僵成一条,乌溜溜的眼珠子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家翻脸不认蛇的主人,尾巴尖翘了翘,试图撒娇。 岑侑夏不为所动,“不行。你爬得浑身脏兮兮的,得洗干净才能回来。” 日影人性化的低头看一眼队长捧着自己的手心,发现除了黑乎乎的灰尘,竟然还有土屑碎渣后,吐出来的蛇信都惊得忘记收回去了。 它!脏!了!!! 一向爱干净,还是家里唯一能爬床的宠物,日影根本接受不了自己被主人嫌脏。 再听主人说得洗干净才能回到她手腕上,一时半会儿没有洗澡条件的日影,迁怒的转向被自己咬过的狐三,上半身竖起来,凶残地摆出攻击姿势。 全程看着一人一蛇无障碍交流的狐三,苦涩地露出死了老子娘的脸。 “招...我招......” 半中间进来,还有点摸不着头脑的队长,板着脸下意识问了一句。 “你招什么啊?” 狐三憋屈地抬眼看他,“......我什么都招!” 根本不给队长指责他态度有问题的机会,狐三破罐子破摔,把自己怎么加入的拐卖团伙,加入了多少年,团伙里的人犯下了多少大案的事儿,一股脑倒了出来。 岑侑夏和公安们一开始还奇怪他怎么这么痛快就招了,可听到后边儿,队长已经顾不上缘由,气得紫涨着一张脸,恨不得掏枪当场把他给毙了。 “十四年......你们整整作案了十四年!!!” 队长双目赤红,提着狐三的衣领怒喝出声。 “十四年,百余个孩子被你们转卖到全国各地,六十余名无辜妇女,被你们充作暗娼,生了孩子再各自转卖!” “你们哪儿来的胆子啊?你们怎么敢的啊?你们是真不怕遭报应啊!!!” 狐三知道自己大概率是活不下来了,闻言无所谓地嗤笑一声。 “都干这种掉脑袋的买卖了,能快活一天是一天,谁还有心思担心那些有的没的啊。” “再说我们卖的孩子也不全是拐的,至少有两三成,是人爹妈、爷奶上赶着让我们收下的。” “最便宜的孩子,买下来只花了五块钱。” 狐三比划着翻了翻手掌,一脸遗憾道:“可惜自愿卖给我们的大多是女娃。” “女娃不值钱,只能当添头,或者卖去缺女人的村子里当童养媳,我们一开始都懒得费那个劲儿。” “后来还是龙哥和兔五说,转卖那些女娃我们只是赚得少点儿,但不买下她们,她们在家里估计活下来都难。” “能花钱买下她们的人家,最多也就是气急了打几下、骂几句,基本不至于要了她们的小命。” 狐三摇头道:“按这么算的话,我们把她们转卖了,还是行善积德了呢。” “我呸!” 队长气得头顶冒火,拎着他的衣领重重地来回晃荡。 “你少给我在这儿诡辩,要是没有你们这些畜生忽悠,哪个当爹妈的能五块钱就把亲闺女给卖了的!” 狐三烂肉似的随着他的力道摇头晃脑,不屑道:“这有什么好骗人的。” “您不知道吧,有几户人家知道我们要孩子,还带着全家的女人一块儿生孩子卖给我们。” “每年至少两个男娃,女娃随便收一二十块钱就给我们了,我们有一年没空余带女娃,他们转头就把孩子扔女婴塔里了。” 勾了勾嘴角,狐三看着队长,继续道:“还有我们卖的女人,不少也是自愿跟我们走的。” “她们要么是家里穷到吃不上饭的,要么是被家里男人打得快活不下去的,还有不想听爹妈的话嫁给残废、老光棍,自己收拾包袱跟上我们,给我们塞钱,求我们给找个老实过日子的。” 摆烂地挂在队长手上,狐三笑道:“政府啊,你们都是体面人,看不上我们这些下三烂,觉得我们都该千刀万剐,很正常。” “但不少人,可是把我们当再生父母,恨不得在家里给我们立长生牌位的!”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岑侑夏神色平静地单手托腮,“国法说你们有罪,你再舌灿莲花也逃脱不了。” “至于你们拐卖的人,是恨你们,还是感谢你们,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眸色深沉,岑侑夏轻笑一声,“我只知道你们拐卖了我两个朋友,还差点把人给祸害了。” “单这一条,我想你们伏诛受死,有问题吗?” 纤白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摸了摸盘在桌上的小黑蛇,岑侑夏眼眸一抬,看着狐三淡淡道:“老实跟公安同志把认罪笔录做完,再把同伙都指认出来。” “我知道还有不少人从你们这儿‘进货’,能把他们也供出来,并配合公安多抓几条大鱼,或许你还能当污点证人,留下一条小命。” 顿了顿,岑侑夏嗤笑道:“也算你这些年‘行善积德’,得到的福报了?” 认命等死的狐三精神一振,忐忑地试探道:“仙姑奶奶,我积极配合政府的话,您愿意留我一条小命?” 岑侑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可是正经良民,怎么可能亲自要你的命。” 狐三脸皮抽了抽——您老肯定不会亲自动手,但让柳仙出马,还不如一枪毙了他给个痛快呢! 不敢再多要求什么,狐三深深看了她一眼,便老实跟着公安离开。 没了外人,不清楚岑侑夏新人设的队长,才惊奇的盯着她看了半天,然后扭扭捏捏地凑过来,小声道。 “岑同志,我早看你不是一般人了,没想到你竟然是出马仙的仙姑奶奶!” 朝她讨好一笑,队长腼腆地道:“仙姑奶奶,我今年都二十七了,从年头相亲到现在都没能成,您能帮我看看到底是咋回事儿吗?” 岑侑夏:“......???” 第286章 他好像没那么喜欢我? 重重抹一把脸,岑侑夏微笑问道:“队长,我那两个朋友送医院了吗,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队长愣了愣,委屈又惊恐地道:“仙姑奶奶,难不成我这辈子都娶不上媳妇儿了?!” 留下的小公安没眼看地上前拽人,“队长,岑同志她不是真的仙姑奶奶,是狐三他们看她养蛇误会了,我们才将计就计,请岑同志帮忙问话的,你找她问姻缘没用!” 队长瞪眼:“她都长成这模样了,还不是仙姑奶奶?!” “......不是!” 小公安又好气又好笑,“您是不是忘记自己党员的身份了,这些封建迷信的话要是被旁人听见,您可是要挨处分的!” 队长“啧”了一声,嘟囔道:“老子都快成老光棍了,还管什么处分不处分的。” 不甘心的盯着岑侑夏,挤眉弄眼的一顿试探,只换来岑侑夏虚假客气的笑容后,队长泄气地挠了挠头。 “问你那两个朋友是吧?女同志被喂了点儿药,已经送医院了,跟她关一起的男同志身上倒是没什么伤,就是死活要跟着去医院,也不知道哪儿来的毛病,还怪娇气的。” 岑侑夏眼尾抽了抽,微笑道:“我大概知道你怎么相亲相了大半年,还没成的了。” 连楚玉羊对小徐老师图谋不轨都看不出来,更别说看明白相亲女同志的脸色了! 懒得再跟他多客套,岑侑夏给小公安交代了,让巴兰回头上医院找她,就跟着送被关受害者的队伍一块儿去了医院。 找护士问清楚徐倩的病房,听说她问题不大,已经挂上吊瓶了,岑侑夏转头去医院门口的小店里买了点儿清淡的吃食,想了想,又给两人各买了一身衣裳,才大包小包地重新上楼。 走到病房门口,听见里边儿有动静,她眼睛微眯,小心翼翼地把耳朵贴到门上。 “......徐老师你别说了,我不会轻易原谅你的。” 病房里,楚玉羊塌着肩膀坐在病床边,扭着头不看徐倩。 徐倩小脸红彤彤的,用被子遮住自己大半张脸,瓮声瓮气的道:“你、你怎么能这样,我那是被药物控制了,又不是故意...故意那什么你的。” 楚玉羊幽幽地盯着床尾,声音无比严肃,还带着几分委屈和气愤。 “被药物控制了又怎么样,事情是你做的,你就得负起责任来!” “我也没说不负责啊......” “他一个大男人,你对他负什么责啊!” 偷听的岑侑夏推门而入,目光锐利地瞪楚玉羊一眼。 “楚玉羊你还要不要脸,竟然用这种特殊情况拿捏小徐老师,逼她给你名分!” 虽然招数是好用的,但用不好就容易在对方心里留下芥蒂,以后翻起旧账来,还不是他自己受罪! 楚玉羊被骂懵了,“什么名分?” 徐倩脸红得更厉害了,连忙用没挂水的那只手用力摆手。 “侑夏你别说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对啊......名分!” 楚玉羊猛地一抬头,眼镜的镜片好像闪过一道亮光。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徐倩,认真道:“徐老师,我长这么大清清白白,之前连女同志的手都没牵过,骤然经历了这么多,就算有情非得已的地方,但基于我们在地洞里互相袒露的态度,我觉得我至少应该有正式追求者的名分,你觉得呢?” 岑侑夏:“......” 这没出息的倒霉玩意儿。 光明正大地翻了个白眼,岑侑夏把买的东西放下,目光扫过神情各异的两人,皱眉问道。 “你俩到底怎么回事,刚才他又说不原谅你,又说要你负责的,也太容易惹人误会了。” 徐倩一想到之前发生的事,就羞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根本不好意思回答。 楚玉羊看她一眼,闷声主动解释道:“徐老师被下药的情况,想来公安已经告诉你了。” “在救援还没赶到之前,徐老师受控于药物,做出了一些违背自身意愿的行为。” 顿了顿,楚玉羊面无表情的红着脸,略过这一部分,说道:“总之,出于对自己不能跨过道德底线的要求,我很坚定地制止了徐老师,没有让事情走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等地洞被打开,公安同志救援抵达时,徐老师也清醒了一些,然后......” 徐倩眼睛一闭,很有担当地抢过话头。 “楚知青怕我伤到自己,但他自己手上的绳子没解开,只能把我箍在怀里。” “我...我那时候没太清醒,发现有个男人抱着我,我没仔细看,就......就把他给打了。” 岑侑夏挑眉,“大男人被打两下怎么了,你又不是故意的。” 徐倩羞愧地往被子里缩,“打完之后,我还把他给骂了......” 楚玉羊沉声道:“徐老师骂我人面兽心,说她眼瞎看错了人。” “都说我真的认错人了!” 徐倩无奈解释道:“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不顾我意愿就想...我的人,所以我脑子里下意识就以为抱着我的是陆一鸣,才又打又骂地挣扎啊。” 楚玉羊哼了一声,对岑侑夏道:“被错认为陆一鸣,就是我最不能接受的地方!我要求徐老师对把我认错这件事负起责任,好好看看我、深入了解我,有错吗!” 岑侑夏皱眉道:“小徐老师,你这样真的很过分啊。” “陆一鸣是什么垃圾玩意儿,你把楚玉羊错认成他,还不如指着鼻子骂他蠢笨如猪呢。” 楚玉羊沉默——他怀疑岑侑夏在借机骂他。 话锋一转,岑侑夏嫌弃道:“不过你小算盘打得也够精的,你想小徐老师怎么深入了解你啊?” “这不是算计,是合理的请求。” 楚玉羊不动声色地递了个眼神给她,暗戳戳的得意道:“我在地洞里已经向徐老师表明心意了,她觉得我条件好,愿意给我一个机......” “那什么!” 徐倩仓促地打断楚玉羊的嘚瑟,有些别扭的道:“我想跟侑夏单独聊聊,你...你能先出去一会儿吗?” 楚玉羊酸溜溜地斜了岑侑夏一眼,抱着她买给自己的衣服出去了。 病房门从外关上,徐倩往下拉了拉被子,表情迟疑。 “怎么办侑夏,我觉得楚知青,好像没那么喜欢我......” 第287章 质疑林院,融入林院 见岑侑夏露出一副“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徐倩连忙小声道:“你别误会,我当然明白楚知青对我的心意,但是......” 眼神飘忽地犹豫了好几秒,徐倩飞快道:“但我被药效控制的时候都对他那样了,他不仅无动于衷,还、还跟躲流氓似的躲我!” 声音一低,徐倩怀疑人生地抱着被子道:“难道我在他眼里,就这么没有女性魅力吗?” 岑侑夏默然,甚至想起了那个美女骂男人“禽兽”和“禽兽不如”的离谱笑话。 现在在徐倩眼里,楚玉羊大概就是那个“禽兽不如”的家伙吧。 捏了捏眉心,岑侑夏诚恳问道:“你的意思是,楚玉羊要是趁你被药物控制,对你做点什么事,你就觉得自己有魅力,高兴了?” “......好像不会。” 徐倩弱弱道:“真那样,他就是人品有问题了吧......?” 岑侑夏无语摊手,“所以道理你都懂,但就是又想楚玉羊当柳下惠,又想他被你迷得控制不住自己。” “最好是那种晕头转向、难以自持,但紧要关头为了你刹车的极限状态?” 被点破小女儿心思的徐倩,低眉臊眼地往被子里缩了缩。 “我错了,我不该胡搅蛮缠,那么矫情的。” 岑侑夏瞥了她一眼,淡定道:“也还好吧,反正被作的是楚玉羊又不是我,他知道了说不定还会乐在其中呢。” “不过你会想东想西的,说明对楚玉羊是真上心了。” 把温热的蔬菜粥端过来给她,自己拿一只包子吃着,岑侑夏挑了挑眉。 “准备什么时候跟他把证领了?” 徐倩羞涩却认真地道:“等楚知青把我的情况跟家里说清楚,二老不反对的话,我就叫妹妹们来农场,跟他吃顿饭,认认脸,瞒着我奶尽快把结婚证领了,好找领导批房子。” “那你得跟他说仔细了。” 岑侑夏撇嘴道:“你刚才也听见了吧,他还惦记着当你的正式追求者呢。” “要是真按他的步骤来,明年这会儿你俩都不一定能领证!” 徐倩红着脸小声道:“楚知青那是行事认真,不搞虚的......” “这话你当他面说,别跟我腻歪。” 岑侑夏抱着汗毛竖起的胳膊搓了搓,几口吃完包子,懒洋洋地道。 “医生说你服用了不明药物,最好留院观察两天。” “反正楚玉羊肯定是会留下来陪护的,等巴兰找来,我俩就先回农场了啊。” 徐倩点点头,感激地拉着她谢了半天,等楚玉羊换好衣服回来,才终于消停。 听她说要先走了,楚玉羊丢给她一个“你终于知道给我和徐老师留点私人空间了”的眼神,明晃晃示意她赶紧走。 岑侑夏骂骂咧咧起身,他又想起什么,理直气壮道:“对了,回头等徐老师的四个妹妹来农场,我请她们吃饭,你给做几道好菜。” “滚犊子。” 岑侑夏翻了个白眼,“让秦叶归做,我最多在旁边指点一下。” 楚玉羊不乐意的皱眉,被徐倩用力拽了拽衣袖,才不情愿地妥协道:“行吧,那回头你跟秦先生说一声,让他留套林院的房子给我。” “等我追求到徐老师,搬过去之后,那片菜园子也换我来伺弄,省得糟蹋了好地方。” 岑侑夏眼睛一亮,“行啊!” “正好天快凉了,我回去让吴管家在菜地旁边再盖个小暖房,你冬天多种几种菜,再看着种点果树,不然天天不是萝卜白菜就是水果罐头的,也太遭罪了!” “嗯,那些等我有空再细说。” 楚玉羊朝她摆摆手,“你赶紧回去吧。” 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又跟徐倩客套两句,岑侑夏就关门出去等巴兰了。 盯着关上的病房门等了几秒,徐倩立马不轻不重地拍了下楚玉羊的胳膊。 “你刚才跟侑夏说话怎么一点儿不知道客气啊!” 见他满脸疑惑,徐倩无奈道:“我妹妹来,你顶天带她们去友谊食堂吃一顿小炒就行了,怎么能让侑夏下厨呢?” “全农场谁不知道,她怀孕后贺团长和苏团长都紧张死了,在家都不让她进厨房的,咱们哪儿有那么大的脸面啊。” 她越说越头疼,焦虑道:“也不知道侑夏会不会多想,觉得咱们太得寸进尺、不懂分寸......要不等回农场了,你买点东西,我跟你一块儿去道个歉,解释解释?” 楚玉羊心情复杂,“道歉、解释什么的就算了吧,真去了容易被她赶出来。” 徐倩急得瞪眼,“知道会得罪人,你刚才还说个不停,拉都拉不住的!” “......我的意思是,道歉和解释的行为本身,容易得罪她,说不定还会被她当成把柄,阴阳怪气挤兑到明年。” 楚玉羊早已看透,以岑侑夏为中心的“林院生态环境”是怎么维持和运转的了。 简单来说,就是特定范围内,无视世俗意义上的人情往来和身份地位边界。 反正岑侑夏对她认可的“自己人”,使唤起来那叫一个理所当然,根本没有记人情、还人情的余地。 也别跟她讲究什么身份地位,毕竟无论是在国内有名有姓的豪商,还是战斗荣耀加身的团长,都得老实扒蒜。 说实在的,楚玉羊曾经觉得这种所有交情关系都维系在一个人身上的相处模式,太过脆弱和虚幻。 但凡圈子里有一个人生出私心,作为核心的岑侑夏就得承受来自牟利者和失利者双方的怨怼。 圈子破碎、反目成仇,就是一瞬间的事儿。 所以他之前,一直在试图“垂死挣扎”“悬崖勒马”。 但就目前的情况来说,他很明显是失败了...... 所以他讨好未来小姨子这么重要的事,让她给做顿饭怎么了!!! 再合情合理不过了好吗! 想起苏云书无意间跟他炫耀的,当初他追求姚雅清,岑侑夏天天变着花样给做点心的事儿,楚玉羊心里就酸溜溜的。 他隔着被子拍了拍徐倩的胳膊,义正辞严地道:“徐老师你说得对,岑侑夏她现在是怀孕的特殊时期,不好下厨。” “等她生完孩子出了月子,我再找她给四个妹子好好摆一桌。” 楚玉羊声音坚定,“都是林院的一员,别人(特指跟他瞎炫耀的苏云书)有的,咱们也得有!” 徐倩表情一言难尽——楚知青啊,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现在说话的语气态度,特别像在家里要求老母亲一碗水端平的争宠儿子啊......??? 第288章 巴兰陷落东岗村 岑侑夏不知道楚玉羊暗戳戳和苏云书较劲的幼稚行径。 她只是秉持着地道的北方人(大家长)心态,觉得确实该帮楚玉羊在未来小姨子们面前挣点儿面子。 低头看一眼自己挺着的大肚子,岑侑夏挠了挠脸。 “算了,让他领完证晚点儿办酒,到时候我再给补上吧。” 自言自语地嘀咕一句,岑侑夏离开住院大楼,晃悠到医院大门口,和门卫大爷闲聊两句,就坦然的分了人家值班的凳子和茶水。 门卫大爷大概是很少能这么光明正大的值班摸鱼,兴冲冲拉着岑侑夏聊天侃地,以自身战略位置做担保,离奇的案例一个接一个往外抛。 什么九十老翁昏迷不醒,疑似留下了价值不菲的传家宝,下边儿三代来了二十多号人,分成几波,在医院里打起了巷战啊。 什么软饭男本领在身,摆过酒的媳妇儿整整有五个,还各个都自愿赚钱养着他,给他生孩子,结果其中一个媳妇儿出墙了,情人嫉妒他,偷袭把他下边儿剁了,五个媳妇儿和一大帮孩子一窝蜂跑来医院,才得知了对方的存在,并为谁才是正妻打得头破血流啊。 什么男子受伤来医院,被换伤药的护士发现他身上有疑似弹孔的伤痕,最终被戳穿了逃犯身份,被公安抓走的啊...... 门卫大爷连说带比划,那叫一个绘声绘色、引人入胜,听得岑侑夏一惊一乍地给他老人家当捧哏,激动处还配合的一会儿皱眉唾骂,一会儿赞叹佩服。 一老一少配合默契,相处和谐,一不留神时间就转了两个钟。 眼看天边的云彩都快烧起来了,岑侑夏才依依不舍地告别的门卫大爷,有些心虚地找到留守医院的公安。 “岑同志你怎么还在这儿?!” 小公安一见她就瞪大眼睛,岑侑夏更加心虚地赔笑道:“是不是巴兰已经来了,我刚在门卫室里没注意,她现在在哪儿呢?” 小公安急道:“巴兰同志没来,她在东岗村啊!” 岑侑夏:“......啊?” “我们也是一个多小时前才收到的消息。” 小公安眉头拧得死紧,显得十分担忧。 “好像是巴兰同志因为没在城里找到那些人贩子的行踪,就折返回公园,逼迫刘田带她回东岗村。” 岑侑夏张了张嘴,“刘田确实和人贩子算是一伙儿的,巴兰怀疑人贩子把楚玉羊他们藏在东岗村,也...也正常?” “这不是重点。” 小公安板着脸道:“重点是巴兰同志依靠过硬的军事素养,一个人在东岗村劫持了二十余人。” 岑侑夏:“???” 小公安:“一开始是她逼迫东岗村的其他人交代人贩子行踪,并交出你们那两个朋友。” “后来东岗村的村民悄悄跑来报案,我们的人把人贩子老巢被端、受害者被解救的消息带过去后,就变成了东岗村的人要求巴兰同志道歉赔偿,不让她离开的局面了。” 岑侑夏深深吸了一口气,“东岗村的人要求怎么道歉,赔偿多少?” 小公安脸色难看,“他们说巴兰同志伤了村里的四条猎犬,得赔两百块,还得给之前被她绑了的村中长辈磕头道歉。” “四条狗赔两百块就算了,还得磕头?” 岑侑夏都被气笑了,“他们倒是怪敢开这个口的!” 摇摇头,岑侑夏道:“我身上带的钱够,同志你帮我联系辆车吧,我这就去赎人。” 小公安跟同事交代了几句,就亲自带着她往外走。 “东岗村偏僻得很,没有班车直达的,我骑摩托车载你过去。” 市公安局还是有几分底子的,虽然没有公务车,但是有能载人的三人摩托车。 岑侑夏稀奇的窝在挎斗里,摩托车在路上飞驰,没多久就驶出了城。 水泥路变成黄土路,岑侑夏被颠得面露菜色,要吐不吐地喘大气。 小公安已经尽量挑拣平整的路面走了,见状,连忙说话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岑同志,一会儿到了东岗村,你多说几句软话,可千万别跟村民犟。” 小公安沉声道:“东岗村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彪悍,村里全是玩儿猎枪的好手,要是激怒了他们,不知道从哪儿钻出颗子弹来,谁开枪的都找不到,那才叫冤枉呢!” 岑侑夏有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这么嚣张的吗?你们和革委会的也不管管?” 小公安无奈道:“他们村子领了狩猎任务的,每年上交的高品质兽皮不仅上边儿的人抢着要,还能走出口赚外汇,所以村里人家有枪再正常不过,怎么管啊?” 岑侑夏撇了撇嘴——谁说种花家的人爱好和平的? 明明是自古以来的武德充沛,特别是建国后的老百姓,一个比一个鹰派,脾气暴躁得要命。 别说普通猎枪了,就算小公安告诉她东岗村里有大炮她都信! 难怪巴兰会憋屈得要等她拿钱去赎人了——不方便夺枪下死手,她能跟那么多村民僵持住就不错了。 一路颠簸到东岗村时,天边已经只剩下一抹暗淡的余晖。 公安局派来调解的三人被村里的民兵挡在村口抽烟,表面上看着一团和气,其实强硬排外得要命。 摩托车停在村口,早到的公安和民兵一块儿走过来,看见岑侑夏挺着的大肚子,东岗村的民兵脸色悻悻地放缓声音。 “女同志,里边儿那人跟你是什么关系?” 岑侑夏客气道:“她是我家里人,为了另外两个朋友,一时情急才多有得罪,我先替她道个歉。” 她一边鞠躬道歉,一边从兜里掏出整齐的一摞大团结,两只手拿着递过给为首的民兵。 “这里有两百五十块,我接到消息后来的匆忙,除了伤到狗的两百块赔偿外,剩下的劳您给看着买点儿东西,分给受惊的老人孩子,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民兵队长看她一眼,接过钱,数出五张大团结塞回她手里。 “伤狗的钱我们收下了,但你朋友今天做得太过了,完全是把我们东岗村的脸往烂泥里踩。” 民兵队长冷着脸道:“别人就算了,但几个被绑的老太爷,她必须磕头道歉!” 第289章 你们招她干啥 岑侑夏摆弄着手里被塞回来的大团结,勾唇失笑。 “我冒昧问一句,贵村的那几个老太爷,是给国家做出过什么大贡献吗?” “比如早年杀了多少鬼子,还是当过全国劳动模范,或者抓捕过间谍,挽救过国家重大经济损失?” 民兵队长舌头都僵了,梗着脖子让她别扯那些有的没的。 岑侑夏微笑:“啊,听你的意思,就是什么都没有,纯粹岁数大点儿是吧。” “那你知道,被你们要求磕头道歉的巴兰,立过多少军功,默默无闻的保护过多少人吗?” 桃花眼微眯,岑侑夏似笑非笑的顺着民兵们一个个看过去。 “民兵也是兵,你当队长的,应该是正经在部队里待过的吧,清楚这些年,河对面的老大哥对咱们是个什么态度吧?” 站的腰有点儿酸,岑侑夏瞥眼看见村口大树下的马扎,让小公安给她拿一个过来,慢慢扶着肚子坐下,才一边捶打着有些浮肿的小腿,一边摇头叹息。 “说句不好听的,作为边境线上的百姓,你们能安安心心的打猎、种地、过日子,全靠巴兰这样的人豁出命的保家卫国。” “她看着岁数不大吧?可身上已经有三处枪伤,其他大大小小的伤口遍布全身,连最致命的后脑勺上,都能摸到一处被铁棍击打的凹陷。” 轻飘飘的抬眼看向满脸狼狈的民兵队长,岑侑夏继续微笑。 “我们再来聊聊,巴兰为什么会跑到你们村来......” 民兵队长面红耳赤地急声道:“她说我们村和人贩子是一伙儿的,简直胡言乱语,乱给我们扣屎盆子!” 旁边的小公安严肃道:“这位同志,巴兰同志虽然描述不太准确,但你们村的刘田,确实和人贩子团伙有勾结,这是被逮捕犯人已经招供的。” “怎么可能?!” 民兵队长完全不信,满脸怒容,岑侑夏嗤笑一声,懒洋洋的单手托腮。 “单刘田或许不可能。” “毕竟我两个朋友今天在城里被绑走,差点出事,归根究底是你们村里姓刘的老太爷听信谗言、拍板促成的。” “刘田只是听你们老太爷的话行事,乖乖把我朋友约出来,再送到人贩子跟前罢了。” 说着,岑侑夏阴阳怪气的拍了拍手,“哎呀,所以说你们村的老太爷能耐呢,那心狠手辣的劲儿,哪儿是我们小年轻比得上的啊。” “难怪你们村对老人家们那么尊敬,都不用多,只要从老人家身上学个三五成的,恐怕连拦路的悍匪见了你们村的人,都得吓得屁滚尿流了吧~” 民兵队的一帮子人,长这么大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嘴能笨成这样——他们加一块儿也没她小嘴能叭叭! 当然,平日里他们跟人“讲道理”靠的也不是嘴皮子。 但谁让她是个漂亮到扎眼的女同志,还他爹的肚子里揣着崽呢?! 作为狩猎大村,他们连怀崽的母狼都不伤的,没见他们队长脸红脖子粗的跳脚,还不忘离她远点儿,生怕不小心把她给磕着碰着吗! 憋屈,太他爹的憋屈了。 在既不能动手,骂又骂不过的情况下,民兵队长重重跺一下脚,大声道。 “刘太爷一辈子没干过坏事儿,你说的不作数,其中肯定有误会!” “哦,有公安作证的事实都是成误会了是吧?” 岑侑夏挑了挑眉,一脸不屑的道:“行吧,谁让我和我朋友在你们地盘上呢,你们说是误会就误会吧。” 摇摇头,她把那五张大团结整理好,再当着他们的面,把衣服各个口袋掏一遍,有零有整的一叠钱递给民兵队长。 “多的我也不说了,除了让战斗英雄下跪道歉这点做不到之外,别的你们怎么说,我们怎么赔。” “除了四条狗的两百块,我身上就剩下这点了,不够我可以给你们写欠条,有公安同志做见证,保证明天一早就把钱给你们送......” “什么意思,你这是什么意思?” 民兵队长人肺都要气炸了,喷着唾沫星子大声咆哮,两条胳膊挥得带起风来。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东岗村?嗯?!” “别看我们东岗村穷了点儿,但我们有骨气,绝不会干碰瓷勒索的脏事儿!!!” 岑侑夏故意幽幽的看了一眼他手里捏着的两百块钱,满脸无奈的叹息道:“是,你们东岗村没碰瓷,是我跟我朋友自愿给的。” “公安同志,你身上带着多少钱,都先借我吧,我明天就还。” 被借钱的小公安憋屈的瞪眼看向呆住的民兵们,重重哼一声,把身上的十多块钱统统掏了出来。 “你们村可不穷,我一个月工资还不到三十块,连你们村的一条狗都不如呢。” “赵哥,我这点钱肯定不够,你们身上有带钱的吗?都拿出来凑凑吧!” 先来的三个公安绷着脸走过来,一声声哼着开始掏兜凑钱。 岑侑夏在旁边摆出自认倒霉的苦涩表情,唉声叹气的给公安们道谢。 有岁数不大的民兵,满脸通红的戳了戳他们队长。 民兵队长深吸一口气:“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状若癫狂的咆哮着,狠狠把那两百块钱摔在地上。 “欺人太甚,你们简直欺人太甚!!!” 他一把抓着岑侑夏的胳膊把她从小板凳上提溜起来,拖着她就往村里走。 “我们村的狗能逮兔子能追鹿,成群结队的进山,连熊瞎子和落单野猪远远看见都得绕道走!” “在咱们村,它们在家里的地位比娃娃都高,随便一条放到外村,那都是一村的狗王!!!” 民兵队长一边拽着岑侑夏往村里走,一边咆哮道:“你朋友伤的四条狗都是治不好,以后只能留在家里养着的了,那么好的狗,一条要你们五十块的赔偿贵吗?贵吗?!” “你们对狗的感情我不反驳。” 一时不慎被拖拽出去好几米,岑侑夏冷着脸用巧劲挣开民兵队长的手,看向附近朝自己龇着犬牙围过来,越靠近,尾巴越忍不住摇晃起来的猎犬。 “但你要说它们有多强悍......呵。” 眸光一沉,岑侑夏满身煞气宣泄而出,配合自身因为灵泉水养出的对动物天然的吸引力,极度对立的两种气质,直接扭曲了猎犬们的感官。 “呜嗷——嘤——!!!” 仿佛骤然对上了某种极度危险的天灾,猎犬们惊惶的发出幼犬般凄厉的尖锐叫声。 离得远的夹着尾巴亡命奔逃,离得近的,已经完全趴伏在地上,耳朵紧贴脑袋,肉眼可见的颤抖着。 岑侑夏垂下眼眸,走到最近的猎犬身边,用脚尖轻轻拨弄了一下它的后腿,狗子立马颤巍巍翻个身,讨好的露出柔软的腹部,发出祈求怜悯的“呜呜”声。 民兵队长傻了,差点和民兵们打起来的公安,也看傻了。 所有人僵立原地之时,一道略显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幸灾乐祸道。 “连老道我都不敢捻她虎须,你们没事儿招她做什么?” 第290章 她怎么做到的啊?! 岑侑夏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低头整理了一下被民兵队长拉扯皱的衣裳,才抬眼看过去。 “你怎么来了。” 老道士平心子迈着八字步走过来,绕着她转了两圈,歪着头调侃道。 “哟,真动气啦?” “消消气消消气,你肚子里还揣着个小娃娃呢,别还没出世就把娃给吓着了。” 活了三辈子才怀了第一个孩子,岑侑夏母爱余额尚且充足,闻言再度缓和气息,轻飘飘的斜他一眼。 确认她身上的煞气都收回去了,老道士暗暗松了一口气,扭头就抬手朝着民兵队长后脑勺抽了一巴掌。 “你小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放狗欺负女同志的事儿都干得出来!” 民兵队长老老实实挨了一巴掌,摸着脑袋低眉顺眼的道:“道长,她要是早说认识您老,我们哪儿能拦着啊。” 古怪又忌惮的飞快看岑侑夏一眼,民兵队长干笑道:“您看今天这事儿闹的,肯定有误会。” “走走走,我带你们进村,把误会说开了,就上我家吃饭去。” 民兵队长讨好的对老道士挤挤眼睛,“知道您不吃荤辛,我屋里还有一坛子灵芝加野杨梅泡的酒,回头让我媳妇儿炒几个小菜,再炖只飞龙,算重新和这位女同志认识认识,成不?” 老道士没好气的白他一眼,“有误会你跟我说没用。她虽然不讲理了点儿,护短了点儿,但从不对外人摆谱。” “既然她较真了,那就肯定是你们理亏。” 抬手堵住民兵队长试图喊冤的话,老道士把他往旁边拽拽,沉声道。 “老道火急火燎从隔壁村赶来救你们,来之前,可不知道她在这儿。” “明白我的意思吗?” 民兵队长脸色微变,讪笑道:“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同志......” “娇滴滴?” 老道士都快被气笑了,“睁大你的猪眼睛仔细看看她脚边趴着的那些狗,你跟我说她娇滴滴?” 对啊,他们村的狗!!! 民兵队长痛苦的闭了闭眼,哭丧着脸给老道士做稽。 “道长,狗莫名其妙就被吓成这样了,您看能给帮着叫叫魂吗?” “......滚犊子,老子还没听说过能给狗叫魂的!” 狠狠瞪他一眼,老道士捻须提示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懂不懂?” 民兵队长狐疑道:“虽然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把狗给吓住的,但狗那么怕她,她安抚能好使?” “只要她愿意,就好使。” 老道士神情坦然,民兵队长看着他,想到之前村里孩子接连生病,还一到晚上就哭个不停,都被老道士三两下就解决了的事,硬着头皮咬牙凑到岑侑夏跟前。 “女同志,你看能不能帮着安抚一下这些被吓到的狗?” 见她挑眉,民兵队长连忙道:“只要狗能缓过来,我立马去跟老太爷们求情,把你朋友放出来!” 从早上忙活到现在,天色都全暗了,岑侑夏厌倦的斜了他一眼。 “先给我搬把椅子来。” 民兵队长很快从旁边的人家里借了椅子出来,岑侑夏坐下后,敷衍的伸手摸了摸那只对自己翻肚皮的狗子,随口道。 “去把之前......算了,把你们村的狗都叫过来。” 民兵队长以为她在跟自己说话,正想应声,就见被她摸了两下的狗子跟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一样,蹭的爬起来,十分狗腿的摇了摇尾巴,就撒腿边跑边叫唤起来。 不得不说,村里的狗,确实很擅长“拉帮结派”的集体行动。 特别东岗村的狗还有集体狩猎的任务,听令的狗子跑着叫唤几声,没几分钟就得到了其他狗的积极响应。 数十条体型健硕的狗子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黄的黑的白的花的,气势汹汹、威风凛凛。 只是随着它们渐渐向岑侑夏靠近,原本一脸“老子贼凶,逮谁咬谁”的狗子,严肃凶悍的表情便不自觉的开始软化。 舌头吐出来了,尾巴摇起来了,乌溜溜的眼睛满是欣喜,大部分先前没被岑侑夏吓唬过的狗子,那叫一个天真无邪,撒欢的跑过来就试图往她身上贴。 刚才被吓跑的几条狗子,也夹着尾巴,犹犹豫豫的往这边挪。 只是挪几步就要趴下看看她的脸色,确认她没发怒,才小心翼翼的再往前凑凑。 岑侑夏本身对狗很有好感,刚才吓唬它们,也意在立威和有那么一点点的迁怒。 现在被一大群看着还算干净的毛茸茸围住,岑侑夏脸上露出几分笑意,挨个摸了摸凑过来的狗头,再笑骂着把动作太大的几只推开。 得到善意的回应,狗子们更兴奋了,平日里实力地位较高的,蛮横霸占住她身边的位置。 被挤到外圈的狗子,有的不服气张嘴咬前边儿狗的屁股,前边儿狗子痛叫一声,注意到岑侑夏关切看过来的视线,顿时心机的发出可怜的“呜呜”声,成功被岑侑夏招到里圈,得到了安抚的摸摸。 可恶,我们中竟然出了一只心机狗! 里圈的大佬狗脸震惊,旋即举一反三的用翻肚皮的动作把旁边的狗挤开,尾巴讨好的来回甩动,“无意”的啪啪打在其他狗头上,一只狗压住岑侑夏两只鞋面,堪称狗中争宠的最大赢家。 岑侑夏婉儿一笑,俯身挠了挠它的肚皮,便把围着她的大佬狗们都暂时赶开,抬手招呼那几只被吓到的可怜狗子上前,一顿揉揉摸摸,就把它们哄得恨不得撒欢上天。 “她怎么做到的啊......???” 民兵队长酸且震惊的紧紧盯着狗群中的一只——那是他家的狂风,狗如其名,进山时跑得飞快,是抓兔子和野鸡的一条好狗,但在家里狂的要命,连他这个一家之主想摸摸它的肚皮,都会被它龇牙凶。 可它现在在干嘛? 它竟然翻着肚皮用脑袋去蹭那女人的脚!!! 民兵队长大受震撼,并理解不能。 他抓着老道士的胳膊,难以置信的问道:“之前她怎么吓唬狗的我没看清楚,现在她怎么把狗哄成这样的,我更看不明白了!” “你是人,所以看不明白。” 老道士高高挑着眉头,笑得意味深长。 “狗可没那么多心思,在它们眼里,她就跟一座山、一条河一样。” “发怒的时候山崩水漫,它们会怕、得逃,但等她平静下来,甚至表现出欢喜时,又有哪条狗能拒绝一座山、一条河的宠爱呢?” 家养的狗尚且如此,生活在山林中的动物,就更无法抗拒她的吸引力了。 老道士看着狗群中的岑侑夏,捻须一笑——难怪她越来越少进林子里了。 这种无声的温柔放在她身上,还怪有意思的。 第291章 那么穷,却那么自信 乐呵呵的等她在狗堆里玩儿一阵,老道士清了清嗓子,喊道。 “你玩会儿差不多了,巴兰还被困在村里呢,有什么误会赶紧解释清楚,再耽搁晚点儿,农场那边就该满世界的找你俩了!” “这事我说的又不算数。” 临近九月的北大荒已经跟南方的深秋差不多凉了,好在旁边全是暖烘烘的狗子,加上早上出来太早穿上的外套,倒也不冷。 慵懒的任由狗子们扭着身子在自己腿上来回蹭,岑侑夏递了个眼神过来。 “狗怎么才算安抚好了,不得你身边的那位给准话吗~” 老道士咂咂嘴,扭头斥责道:“所以说,你们没事儿招她做什么?!” 这阴阳怪气的劲儿,谁吃得消啊。 民兵队长心里苦,直接安排手下的民兵把濒临“投敌”的狗统统往家赶。 狗子们对此很不高兴,骂骂咧咧的叫个不停,倒霉碰见暴脾气的狗,虽然不至于被咬伤,但裤脚和鞋子却是被泄愤撕咬的破破烂烂了。 花了接近一刻钟才把狗群驱散,民兵队长忙活的满头热汗,板着脸看岑侑夏一眼。 “走吧,接你朋友去。” 岑侑夏随意的拍拍身上沾的狗毛,站起来时顿了顿,朝一旁的老道士招招手,示意他过来扶自己一把。 老道士也不好搀她,只能伸出一条胳膊给她借力。 两人和几个公安跟在民兵队长身后走出一截,老道士才皱眉道:“不是,我这怎么跟旧社会小太监似的?” 岑侑夏小小的打了个哈欠,有气无力的没接话。 老道士见状,嘴里不知道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到底是稳稳地托住了她。 东岗村不大,巴兰之前主要是想让刘田家里交人,这会儿就被困在刘家的正房堂屋里。 她搬了椅子坐在堂厅和里屋相连的位置,孩子早被她赶出去让邻居家暂时收留了,刘家剩下的十几号大人,全被她用麻绳结结实实的捆成一堆,就放在大门口堵着,让想用猎枪偷袭她的人,连瞄都没法儿瞄。 和一帮投鼠忌器,也没受过专业训练的村民对峙一下午,虽说出不去吧,但消耗的精力和体力对巴兰来说,简直跟玩儿似的。 她已经考虑好了,村民们能给台阶放她离开,这自然是最好的。 要是他们想继续死磕,那她也无所谓。 反正最多熬到半夜三四点,她就有足够的把握能脱身离开——这还是考虑到东岗村猎犬太多,要不以现在的微弱光线,猎枪的威胁骤降,她大摇大摆往外走都没人能拿她怎么样。 巴兰心态平稳,在屋里翻了几块玉米饼出来,任由刘家人怒火中烧的瞪视着自己,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填肚子。 吃了几口,巴兰感叹道:“你们家条件是真不太行啊。” 北大荒是早十多年前的说法,国家大面积开垦、耕种到现在,全国哪儿缺粮,这边都不会缺。 有这么好的粮食条件,刘家的玉米饼里掺的竟然还是红薯粉,放凉之后又硬又噎人,只有老玉米本身的一点点甜味。 对嘴被养叼的巴兰来说,简直是梦回出任务大逃亡,顾不上吃饭的艰难时刻了。 唉声叹气的把没碰过的玉米饼放回桌上,巴兰摸着下巴道:“还好出了今天的事儿,小徐老师肯定是不会嫁到你们家来了。” “不然看你们过得这么艰难,侑夏和爱丽丝肯定又要捏着鼻子给刘田介绍工作,想办法改善你们家的条件了。” 巴兰低笑一声,“幸好啊。” 刘田低垂着脑袋闷不吭声,刘家长媳憋不住气的回嘴道:“呵,说的比唱的好听,姓徐的明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老二处到底!” 她面露怨怼的盯着巴兰,“我告诉你,我们老刘家穷是穷了点儿,但我们有骨气!” “你别以为你动动嘴皮子,说几句糊弄人的鬼话,我们就会当软骨头去捧你们的臭脚。” “我呸!” 泼辣的往地上啐一口,刘家长媳高高昂着头大声道:“陆知青不小心撞到人贩子是意外,我们认栽了。但老二要和姓徐的掰这事儿,是板上钉钉说死了的,谁来劝都不好使,我们家绝不会让她那种心思野,天天惦记攀高枝的女人进门!” 说完,她还隔着好几个人对刘田喊道:“老二你也说一句表表态,让她们死了这条心!” 刘田消沉的把额头抵在曲起的膝盖上,沉默半晌,才声音沙哑的道:“大嫂,今天是我不对,没能保护好徐老师,让她被人贩子给抓去了。” “她现在被救出来,也指定不能再跟我了,你就少说两句吧。” 被刘田堵了嘴,刘家长媳脸上臊得慌,又不愿意在巴兰面前矮一头。 想了想,她不屑的哼声道:“老二你就是太实在了。” “没听人家嫌弃咱们穷,姓徐的要是嫁进来,就会帮你安排工作吗。” “要是姓徐的装出一副忠贞不二的模样,非要嫁给你,再去大人物面前哭求哭求,说不定大人物就越过你,直接给她安排好工作了呢?” “到时候好处都她得了,骂名全咱家背了,等过几年她再说跟你过不下去,要死要活的闹离婚......”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看破了徐倩的阴谋算计,紧张道:“老二,你可得把持住,别那女人说两句好话你又觉得她是好人了,听见没!” 刘大也皱眉道:“你嫂子说的有道理,咱家不图女方什么,但也不能当冤大头。” “大哥,人家也不一定是咱们想的那样......” 比较机灵的刘五今天被控制住后,就一直在打量巴兰。 刚才大嫂指责那个徐老师时,巴兰脸上满是懒得辩解的不屑。 也就是说,至少在她和农场的大人物眼里,二哥的相亲对象是个好的,值得帮衬的人。 大嫂听了来路不明的知青的话,笃信徐老师心眼儿多,但他在镇上做工的时候见过些有权有势的人物,那些大人物看着再和善,也精得跟狐狸似的。 一个看走眼被徐老师骗了就算了,但几个都看走眼......不太可能。 再说了,他家穷的耗子进来都得哭着出去,有啥好骗的? 就算徐老师有小心思,是要利用二哥卖惨,最后不管为了面上好看还是封口,都得漏点儿好处给他们吧? 想到这里,刘五暗道可惜,试图挽回的说道:“我看二哥和徐同志是有真感情的,反倒是那个姓陆的知青,说不准真和人贩子是一伙儿的。” “等回头再找公安仔细问问,要是咱们真误会了徐同志,大嫂、二哥,你俩就去好好跟徐同志道个歉......” “道歉?” 岑侑夏走到门口,居高临下的扫视过一众刘家人,笑靥如花。 “谁稀罕呐~” 第292章 分家过吧 “侑夏?你怎么跑来了!” 巴兰根本顾不上刘家人,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瞪眼飞快把她从门口拉开,护到自己身后。 老道士随后跟进来,民兵队长止步于堂厅门口,表情不太好看,又暗藏几分敬意地看了巴兰一眼。 他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威胁,对巴兰道:“我和道长去跟老太爷们沟通过了,他们知道你是当兵的,敬你是条好汉,这次的事儿就不跟你计较了。” “你赶紧放了刘家人,跟你朋友和道长一块儿上我家吃饭去,我媳妇儿把饭菜都做好,就等上桌了。” 巴兰没有放松警惕,护着岑侑夏冷声道:“吃饭就不必了,刘家人一会儿你们自己解绳子,不过得留一个送我们出村。” 飞快扫一眼,巴兰用目光示意刘五,“就你吧,陪我们走一趟,出村两百米就行。” 刘五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刘家长媳却不乐意了。 “队长,我们全家提心吊胆被她绑了这么久,她还当着村里那么多人的面给我们泼脏水,现在她的人来了,你们就轻轻松松把她们给放了?!” 她气急败坏地在地上蹬了蹬腿,扯着嗓子道:“不行,我不同意,她必须得在大家伙面前给我们道歉!” 不等民兵队长说话,她就呛声道:“队长,我家老二还等着说媳妇儿呢,要是这次稀里糊涂坏了名声给耽搁了,谁都担不起责任啊!” 岑侑夏懒洋洋的挂在巴兰身上,闻言轻嗤道:“这位大婶,刘田的婚事暂时用不着你操心,他......” 话还没说完,刘家长媳就一副拿捏住把柄的模样,大声道:“听见了吧,你们都听见了吧?” “我说什么来着,那个姓徐的就是不死心,非赖上咱家了!” 刘田略显期待地抬起头来,就听他嫂子尖声反对。 “我告诉你们,你们赶紧死了这条心,我做大嫂的就是死,也不可能让她进门的!” 话音落下半晌,岑侑夏才淡淡抬眼。 “你说完了吗?” “要还有什么想说的就一口气说完,我等着。” 觉得她在嘲讽自己没教养,刘家长媳涨红了脸,重重哼一声。 “总之姓徐的和老二不可能,明天天一亮,我就找媒人去!” 岑侑夏眉眼疏离地点点头,“你要做什么我都管不着,但你和刘田,大概到明年都不会有什么空闲考虑婚事了。” 一起跟进来的小公安,神情严肃地说道:“刘田,你涉嫌参与拐卖人口,念在你有积极反抗、救援的举动,可能会判处五十元罚金,赔偿给受害者徐倩,另外再进行三个月的劳动改造。” “凭、凭什么?!” 刘家长媳瞪大眼睛想嚷嚷,小公安及时呵斥住她。 “还有你,赵丽!” 小公安冷声道:“你涉嫌教唆刘田参与违法犯罪活动,念在你不是主谋,且没有造成重大危害的份上,同样判处五十元罚金,和三个月的劳动改造!” 民兵队长来的路上就知道这些处罚了,脸色难看地安慰道:“田子,你们放心,因为徐同志没出大问题,所以你们不用去专门的劳改农场,留在村子里监督改造就行,和平常的差别......不大!” 小公安看了民兵队长一眼,哼道:“作为村干部,这种话队长你还是少说为好。” “他们虽然可以留在村里劳动改造,但改造的三个月是不能算工分的,你记得跟记分员说清楚了,别之后我们来核查的时候,闹出什么误会,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民兵队长黑着脸点头,“这是肯定的,弄虚作假我们还丢不起那个人呢。” “队长?!” 刘家长媳赵丽,难以置信地瞪着他,“明明是姓徐的要搞老二,我们只是自卫反击,凭什么要被罚啊?!这事儿连老爷子都认可了的啊!” 小公安淡定道:“刘姓老人和你一样,也是涉嫌教唆犯罪,但他岁数太大了,所以只是口头警告,外加三十元罚金,免除了强制劳动。” 岑侑夏轻飘飘斜民兵队长一眼,靠着巴兰懒声道:“巴兰,你白天伤的四条狗里,就有那位刘老太爷家的。” “这个村的狗可值钱,伤一条得赔偿五十块,这么算下来,刨除刘老太爷要赔偿给小徐老师的三十块外,咱们还得倒贴他二十呢。” 巴兰随意地摆摆手,“赔就赔吧,我一个月津贴一百五十块,回头你养我一个月就成。” 岑侑夏哭笑不得的在她胳膊上拍一下,默认了。 她俩说起赔偿十分干脆,可刘田和赵丽两人加起来的一百块赔偿金,却让刘家其他人急都要急死了。 刘三媳妇直接哭了出来,“大嫂、二哥,你们赶紧给人家赔礼道歉,求人家高抬贵手吧,这一百块的赔偿要是掏出来,咱家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刘四媳妇也急道:“掏什么掏,咱家所有钱凑一块儿,大概也不够一百块啊!” 刘五被自己媳妇儿偷摸拐了一手肘,硬着头皮道:“大嫂,咱家钱还有多少?你说个数,差得我们再另外想想办法。” 长媳赵丽又气又慌,下意识道:“钱倒是还有一百四十七块,但......” “你手里竟然有这么多钱?!” 最晚进门,平日里性子也最绵软的刘七媳妇,瞬间抬起头来,两眼死死地盯着长媳赵丽。 “那半个月前我家春花发烧好几天,我想送她上医院打针,你怎么告诉我没钱的!” 刘八媳妇就比她早进门三个月,眼珠子转了转,轻声细语地‘劝’道:“七嫂你消消气,大嫂留着钱,应该是想留着给二哥说亲用的吧......” 刘七媳妇直接被气笑了,“可拉倒吧!不说把钱全拿出来,她但凡放话能给二哥出五十块钱的彩礼,二哥也不至于耽搁到现在还没说上媳妇儿!” 长媳赵丽被下边的弟媳一顿挤兑,崩溃地尖声道:“我、我攒钱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家里明明赚钱最多的是我男人,但我就生了两个娃,你们倒好,一个接一个的生,老四你都有四个娃了!” “那么多张嘴吃饭、穿衣,我说只送男娃去上学,你们谁都不乐意,说咱家不是亏待女娃的人。” 长媳赵丽哭着吸了吸鼻子,“好,我也有闺女,都送去读书我认了,但书本、铅笔、书包,哪样不是钱?!” “我对你们和对孩子都是一视同仁,又没说好吃好喝的全紧着自己,你们凭什么埋怨我!” 几个想跟着涨点话语权的弟媳都闭嘴了,但刘七媳妇,却咬紧牙根冷笑一声。 “大嫂,我只有春花一个闺女,就想她生病的时候能拿出钱来打针吃药,就图个平平安安!” “你的一视同仁我们母女俩担不起,也不指望能沾什么便宜。” 刘七媳妇看向自家男人,一字一顿地道:“爹娘已经走了小半年了,该分家过日子了。” 第293章 刘家人心碎成渣 刘七媳妇要分家的话一说出来,刘家人全炸锅了。 长媳赵丽愣了半天,嘴角往下一撇,就长长地起了个悲调。 “活不下去了啊————” 她受不住地往后仰着头,嘴大大地张开,嚎啕大哭。 “爹娘你们睁开眼看看呐——我十七岁嫁进老刘家,当牛做马的替这个家奔忙,结果才一落难,就要被她们这些白眼狼给逼死了啊——” 刘大满脸怒容的斥责道:“老七,你听听你媳妇儿说的什么混账话,你还不赶紧管管她!” “大哥你别上来就往我头上扣帽子。” 刘七媳妇说出要分家的话,就已经做好撕破脸的准备,当即梗着脖子冷笑道。 “是大嫂说咱家就你挣钱多,她操持家里这么多人更是辛苦了,话里话外都是弟弟弟媳都占了你们两口子的便宜。” 刘七媳妇吊着眉梢道:“我虽然进门晚,但我知道心疼人啊。” “我主张分家,以后你补贴出去的钱就能少一份,大嫂也少操心些。” “我处处替你和大嫂着想,宁愿自己小家多吃点儿苦、受点儿累,也不给你们增加负担,怎么就成混账话了?” 她看一眼不自觉在旁边点头的民兵队长,大声道:“再说了,爹妈去世、兄弟成家后,本来就是要分家过的,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要不是一直不分家,二哥能这么大岁数还兜比脸干净,连娶媳妇儿的彩礼钱都掏不出来吗?” “往细了算,二哥在家就自己一张嘴吃饭,挣的工分和打零工的钱却全被大嫂捏在手里,他对咱家的贡献,可比大哥高多了!” 刘七媳妇义正辞严地道:“我脸皮薄,没脸对二哥吃肉吮血的,我要分家自食其力!” 在她反驳的时候,刘八媳妇就飞快在心里算了一笔账。 她男人虽说下地干活儿喜欢偷懒,一天只能挣七八个工分,但他和五哥一样,脑子活泛会来事儿啊。 之前他和五哥把自己猎到的狐皮拿去城里的黑市上卖给南边的商贩,价格足足比收购站给的高出三分之一! 要不是大嫂胆子小,生怕投机倒把被抓,光家里兄弟八个打猎硝制的皮子,去年冬天就能卖出好几百块钱,哪儿至于年夜饭孩子连吃点儿炒鸡蛋都得靠抢的? 而且大嫂之前说的也有理,四哥家已经生了四个娃了呢,她才生了一个,钱全部上交,那跟帮其他人养娃有啥区别? 再想想自己进门到现在快两年了,都没舍得买件新衣裳,刘八媳妇心里就憋得慌。 听到七嫂喊出要自食其力的口号,她立马响应道:“大哥,七嫂说得有理啊。” 她满脸内疚地道:“以前你们兄弟几个互相帮衬那是因为弟弟还小,没办法。” “但现在我和八哥连孩子都有了,哪儿好再让大哥把我们当娃娃照顾的。” 说着,她扭头看向自家呆愣愣的男人,柔声道:“八哥,我当初嫁给你,就是觉得你平日里再嬉皮笑脸的,关键时刻也是能扛事儿的爷们儿。” “等分家了,你肯定能养活我和孩子的,对吧?” 刘八脑子活归活,但到底是家里的小儿子,还在年轻气盛的岁数,被媳妇儿满脸依赖地瞧着,那责任感和男人的虚荣心是蹭蹭往上窜啊。 他无视了身上的绳子,狠狠挺起胸膛,意气风发地大声道:“大哥,咱们分家吧!我是爷们儿,自己个儿的媳妇孩子自己养,不用你和大嫂操心!” 刘七媳妇用脚踹了踹自家男人,“连小弟都能立得起来,你还不表态?” 刘七是真摸不着头脑那个,但听小弟喊得热血沸腾的,媳妇儿也一个劲地催促,便憨笑着点头道:“分家就分家吧,反正分家了咱们也还住在村里,平日里多走动,那跟现在也差不多嘛。” 有刘七和刘八领头,刘家另外几兄弟也起了心思。 但有人想分家,自然就有人不想分家。 比如已经生了四个娃,肚子里还揣了一个,但没满三月,还没来得及说的刘四媳妇。 她和大嫂是前后脚进门的,前些年爹娘还在世的时候,她会说话,能哄得婆婆高兴,在家里的地位隐隐比大嫂还高一些。 加上她肚子争气,刘家长孙是她先生下来的,在两老离世前,可没少得好处。 即便现在大嫂掌家,她四个娃在吃用上也是最占便宜的。 要是分了家...... 想到自己男人屁本事没有,就爱拉着她上炕的死德行,刘四媳妇心里大惊——分家了,这么多孩子他们两口子要怎么养活啊?! 不行,不能分家! 刘四媳妇慌的手心冒汗,厉声斥责道:“老七老八,你俩也太过分了!” “大哥大嫂操持家里这么多年,带着咱们有力一处使,有难关一起过,结果你俩现在翅膀硬了,就想分家了?你们这样,跟白眼狼有什么区别!” 刘七媳妇眼皮子一挑,冷笑道:“四嫂你这话说的,怎么跟七哥小弟是靠大哥大嫂养大的一样。” “小弟娶媳妇儿的时候,爹娘可还活得好好的呢!” 刘八媳妇也轻声细语地道:“四嫂你说话未免太伤人了,我知道自己进门晚,但爹娘卧病在床,大部分时候都是我跟六嫂、七嫂伺候。” “我自问尽到孝心了,可受不住你的骂。” 刘大刘四和刘七刘八,被自家媳妇儿推着莫名其妙跟着吵了起来,作为老二的刘田劝了半天没用,身心俱疲的再次把脑袋扎在膝盖上自闭。 剩下的刘三、刘五、刘六三兄弟,是左听觉得有道理,右听也觉得有道理。 稀里糊涂当起墙头草时,脾气最耿直的刘五媳妇,不耐烦的大吼一声。 “当着外人的面吵吵半天,你们不嫌丢人的啊!” “要我说,想分家的分出去,不想分家的继续跟着大哥大嫂过不就完了,多大点事儿!” 刘七和刘八媳妇立马表态要分家,刘四媳妇坚定要一起过,她们目光看过来时,刘三媳妇眼神飘忽地嗫嚅道。 “那分家出去的话,大嫂和二哥要出的赔偿金,我们还需要帮着分担吗?” 此话一出,长媳赵丽差点没被气晕过去,刘七和刘八媳妇,也忍不住用一种复杂又敬畏的眼神看向她。 兴致勃勃看了半天热闹的岑侑夏,感慨万千地戳了戳巴兰,凑近小声道。 “我就说楚玉羊读书读傻了吧。” “刘家人心都快散成渣了,他之前调查半天,回来竟然还跟我说他们毫无破绽一条心,自己根本比不过呢。” 第294章 贺团来了 巴兰一脸长见识了的表情扯了扯嘴角。 “别说,你来之前,他们一家子其实还挺团结的。” 比如团结地骂了她一下午。 岑侑夏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又突然大大的打了个哈欠,抬手晃了晃。 “话说,你们自己家的事,是不是回头关起门来自己商量,先让我们走?” 她抬手看一眼手表,惊道:“天,我感觉天黑才没多久啊,怎么就快八点了?!” “八点就八点吧。” 巴兰淡定道:“咱俩一声不吭还没在饭点前回去,你男人肯定早在到处找我们了。” 或者说,贺破山找来的速度也太慢了,竟然快八点了都没到,别不是从一线退下来后,骨头就生锈了吧? 岑侑夏默了默,小声道:“贺破山找出来的话,那咱们今天碰见人贩子团伙,我还跟着去人贩子老巢溜达、帮忙审问的事儿,不就暴露了?” 只知道人贩子团伙被抓,楚玉羊和徐倩被公安成功解救,并不知道岑侑夏挺着个肚子竟然全程掺和的巴兰,倒吸一口冷气。 “我不是让你老实在公安局里待着,等我回去接你的吗?!” 岑侑夏心虚地挪开眼,“我一开始是在公安局乖乖等着啊,但主要是大黄闻着味儿去抓人贩子的时候,其他公安都搞不明白意思......” “大黄是谁?” “啊,大黄是公安局散养的狗。” 巴兰皱眉瞪眼——怎么又跟狗扯上关系了? 岑侑夏继续辩解,“后来找到人贩子老巢,我就把日影放进去帮忙了......” 哦,还有那条蛇的事儿。 “最后日影咬了人贩子立功了,公安又让我帮着审问了一下犯人。” 一道低沉悦耳,且无比熟悉的男声插入。 “你帮忙审问犯人的时候,犯人有被好好绑起来了吗?” 岑侑夏下意识回想了一下,老实道:“没绑,不过他俩都被日影咬了,误以为我是出马仙的仙姑奶奶,还抢着给我磕头求饶呢,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 笑声逐渐僵硬,旁边的巴兰已经痛苦地捂着脸把头偏开。 岑侑夏脖子一卡一卡地转头看过去,就见自家男人跟门神似的堵在门口,身上穿着作训服,一张俊脸黑成了锅底色。 “贺、贺破山~你来接我了呀~” 努力挤出一抹乖巧的笑来,岑侑夏姐妹情深地把巴兰挡在身后,挪着小碎步凑过去,讨好地强行挤进男人怀里,隔着肚子半抱住他劲瘦的腰身。 “唔~” 不抱没感觉,一抱上去,岑侑夏就被自家男人身上暖烘烘的热气给迷住了,小脸美滋滋的靠在他胸前来回蹭不说,还摊开了手掌,把每一根微微泛凉的手指都贴在他身上。 “好暖和~~” 见她小猫似的眯起眼睛,蹭一会儿又困倦地打了个哈欠,眼尾都娇气地染上一抹浅红。 贺破山一路找来的担心、生气,只能化作无声的叹息。 半搂着,让她换个舒服的姿势靠在自己身上,贺破山大掌握住她的小手捏了捏,皱眉道:“手怎么这么凉,晚饭吃了吗?” “手大概是刚才在外边吹风吹的,不过我穿外套了,不冷。” 又打个哈欠,岑侑夏眼睛半睁半闭地咕哝道:“晚饭还没来得及吃,好像已经饿过头了,等回家让秦叶归给我和巴兰下碗面就行......” 见她一下子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贺破山心疼的眉头紧拧,目光冷硬的扫过慑于他的气势,完全不敢吱声的刘家人,再落到民兵队长和几个公安身上。 “这里的事情结束了吗。” 小公安连连点头,磕磕绊绊地道:“结、结束了,同志你现在就可以带她们离开了!” 贺破山威严地应了一声,丢给巴兰一个“回去再跟你算账”的眼神,又看向老道士。 “我开车过来的,你跟我们回去吗。” 老道士懒散地摆摆手,又指指民兵队长。 “你们回去吧,老道今天可折腾不动了,一会儿上他家吃饭睡觉去。” 贺破山微微颔首,不再多言,半扶半抱地把小媳妇儿带到门外,就借着夜幕,理直气壮地把人打横抱了起来,大步向着村外走去。 巴兰摸着鼻子跟上,看见村口停放的军用吉普车,正想拉开后车门,就听贺破山冷哼一声。 “你开车。” “......我开就我开。” 巴兰悻悻的坐到驾驶位上,贺破山则抱着自家媳妇儿坐进后排,动作温柔的调整一下姿势,让她能安稳地躺在自己腿上。 点火发动,吉普车前灯的白光,渐渐远去。 跟在后边“送”行出来的民兵队长和几个公安都松了一口气,有小公安好奇问道:“道长,刚才那位同志是现役军人吧?身上的气势可真足啊!” 老道士眼皮一挑,嘚瑟地哼笑道:“他可是红旗农场三大团长里,单兵实力最强的那个,开玩笑呢?” 团、团长?!! 出了红旗农场,团长可是跟市级、甚至省级领导一个层级的大人物啊!他们竟然这么轻飘飘地就见到了? 几人“嘶嘶”地吸着凉气,心中莫名的后怕,又带着藏不住的激动。 “没想到竟然是团长......听说红旗农场的团长,可都是前线杀出来的战斗英雄!” “废话,咱们和对面就隔着一条河,一般的团长也震不住啊!” “但团长同志怎么就自己来了,他应该有警卫员的啊?” “呵,警卫员的职责是保护团长,人一战斗英雄,下村里接爱人回家,还用得着带帮手?” 说这话的小公安,略显嘲弄地斜了民兵队长一眼,又感叹道:“不过没想到那位岑同志,竟然是团长的爱人,她今天跟着我们忙前忙后,也太没架子了吧。” 民兵队长:...... 这架子吧,该端的时候还是得端起来。 她要早说她男人是红旗农场的团长,这会儿他早恭恭敬敬把人送回去了好吗!!! 人已经全须全尾地躺在自己腿上,贺破山心态还算平和。 一路沉默地回到农场,车直接开到林院家门口,贺破山才轻轻摸了摸小媳妇儿的脸颊。 “醒醒,已经到家了,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岑侑夏半睡半醒地“唔”了一声,撒娇地把小脸埋在他结实的腹肌上,猫洗脸似的又蹭了蹭。 “困......不想吃了。” 贺破山没说答不答应,只把她捞进怀里,抱着下了车。 走进院子,聚过来等消息的秦修、苏云书等人纷纷抬头,秦数更是瞬间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撒欢地跑过来,手舞足蹈的大声炫耀。 “师父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庆祝思思怀孕的大餐都被我们吃完了!” “吃完就吃完呗,又不是什么大事......?” 迷迷糊糊的岑侑夏瞬间惊醒,一双桃花眼瞪地溜圆。 “你说什么玩意儿?思思怀孕了?!” 第295章 孕期特训 深夜十点,灯火通明、人贼整齐的院子里,架起了烧烤架。 岑侑夏和柳青思,享受着这年头连大熊猫都比不上的国宝待遇。 两人坐在摇椅上,被安置在不受烧烤烟雾困扰的避风处,腿上搭着轻薄柔软的羊绒毯,中间的小茶几上,放着温热的蜂蜜柚子牛奶,还有一大盘剥好壳的蒜蓉焖虾。 最困的一头劲过去,岑侑夏现在精神的不行,一双桃花眼亮晶晶的盯着自家小徒弟,目光不时转挪到卖力烧烤的秦数身上,又忍不住露出看人渣的嫌弃。 今年最后一旬还没过呢,她小徒弟才十八岁啊!!! 虽然小徒弟和秦数早就领了结婚证,举行婚礼也是几个月前的事了,指望血气方刚的小年轻忍忍什么的,绝不可能。 但让十八岁的小姑娘怀孕,受过现代教育的岑侑夏,还是脑子嗡嗡的,有点儿接受不能。 柳青思被自家师父灼灼的目光盯的有点儿受不住了,满脸羞涩的小声唤了她一声,隐隐有点撒娇求饶的意思。 “师父~” 岑侑夏牙疼似的“嘶”了一声,“你先别说话,让我缓缓。” 再次在心里进行了几分钟自我说服的斗争后,岑侑夏问道:“B超拍了吗,几个月了?” 柳青思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轻柔道:“黄医生说已经快十三周了。” “竟然都三个多月了?” 岑侑夏蹙眉道:“这么算的话,你之前反胃呕吐的时候,不就差不多怀上了?” “嗯,算日子,那时候确实已经怀上了。” 柳青思不好意思的道:“但那会儿月份还浅,我又正好肠胃炎,黄医生把脉就没把出来。” 说着她庆幸的拍拍心口,“还好肠胃炎那次我只吃了点保济丸,今天黄医生安排我做了十多项检查,只查出一点贫血的症状,应该是之前身体亏虚太厉害闹的老毛病,别的指标都挺好的。” 岑侑夏闻言点点头,眉头舒展了些。 自从她怀孕后,秦修就用国外的渠道弄了不少医疗器械,无偿捐赠给了农场医务室,方便林院的人看病就医。 所以别看农场医务室地方不大,但论起先进仪器的数量和种类,可比现在的一般市级医院还强些。 “你和孩子都健康就行,至于贫血的毛病,等明天我写几张菜谱给秦叶归,你食补一段时间看看情况。” 岑侑夏沉吟几秒,又道:“食堂那边你就暂时别去了,不好闻油烟,那每天练习基本功的时间,分八成放到刀工和调味、食材搭配上。” “剩下的时间,你练舌头。” 柳青思眨眨眼,“练舌头的意思是,尝味?” 岑侑夏微微颔首,略显兴奋的说道:“这也是我怀孕后才发现的,原来孕期嗅觉和味觉真的会更灵敏些,你趁着怀孕这几个月把舌头练出来,能省下不少功夫。” “师父,那舌头应该怎么练啊,就单纯多挑不同的东西吃吗?” 柳青思是真心想在厨艺一道上长远走下去的,被要求不能去食堂上工的时候,她还在心里小小的失落了一下,这会儿听说能借着孕期走“捷径”,上进心就全被勾起来了。 岑侑夏回想了一下自己当初练舌头的经历,笑容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不,准确的说,是一段时间内,频繁品尝同一类的食材。” 她夹起一只蒜蓉虾,美滋滋的吃进嘴里。 “比如虾,常见的就有对虾、皮皮虾、龙虾、斑节虾、罗氏虾......等等上百种。” “单独一个种类,比如对虾,也分南海对虾、黄海对虾、渤海对虾,不同产地、是雌虾还是雄虾,在体型和肉质口感上,也有明显的差别。” “再比如常用的调味香料,花椒有青花椒、竹叶花椒、川陕花椒、野花椒、藤椒;辣椒有小米辣、灯笼椒、朝天椒、二荆条......” 柳青思听的表情越来越恍惚,岑侑夏越说越开心。 “另外各国料理对香料的运用也不同,除了咱们本国的基本香料,我还建议你掌握印度、意大利和土耳其菜的惯用香料。” “不过辨识香料真的很容易腻味,所以你中间可以加入主要肉类食材的学习。” “牛、羊、鸡、鱼是必须能一口尝出肉源产地和活体年龄、具体部位的,小众些的,比如骆驼肉、马肉、鹿肉、驴肉、兔肉、蛇肉,暂时只需要能辨识出肉的种类和肉质好坏就行。” 摸了摸下巴,岑侑夏感慨道:“还好你嫁进了秦家,不然食材搜集供应这块,还真不好弄。” 柳青思附和的干笑两声,眼里失去高光——她从没这么盼望过,秦家的财富能少点儿,真的。 恍惚间,烤羊肉串的香味钻进鼻子里。 秦数装了一大盘子刚烤出来的羊肉串凑过来,一边用眼神示意岑侑夏自己拿,一边把自己精心烤制的几串单独分出来,傻乐着投喂媳妇儿。 “思思,这是我特意给你刷了甜酱的,你快尝尝!” 柳青思忍不住露出笑来,接过羊肉串秀气的咬下一块肉,细细咀嚼。 “好吃~” “你喜欢就好,多吃点儿,我再给你烤!” 获得认同的秦数红光满面,激动的撩起衣袖,恨不得再去烤它百八十串的,让媳妇儿吃个痛快。 “思思,吃一串给他点面子就行了。” 旁边的岑侑夏都不用尝,光拿眼睛看看就能看出一堆毛病。 她不客气的挑刺道:“他大概是怕出错,烤的时候火太弱了,没锁住肉汁,明显从里到外的发柴,口感问题还会导致调味过重。” 摆摆手,岑侑夏看向试图给秦数遮掩的小徒弟。 “孕妇烧烤不能多吃,你吃完这串,再吃两串秦叶归烤的,把羊肉的口感和味道记住就行了。” 说着,岑侑夏对表情悻悻的秦数挑眉道:“这羊是从内蒙那边拉来的吧。七八个月的小羔羊,拿来烤串有点儿糟蹋了,明天片成肉片吃涮锅。” 秦数怀疑人生的张了张嘴。 “确实是今天下午才送到的内蒙羔羊肉......但你连月份都能吃出来,也太不讲道理了吧?!” 柳青思眼里再度失去高光——秦数哥,师父她不仅自己不讲道理,还试图让她也不讲道理呢...... 第296章 上辈子的死期快到了 热热闹闹的吃完宵夜,岑侑夏、巴兰和贺破山都没提今天碰见人贩子团伙作案的事儿,只催着他们各回各家,早点休息。 等人走完,贺破山抱着小媳妇儿简单洗了个澡,回到卧房把她放进被窝里,就转身关了灯。 才铺开的被窝有点儿凉,等贺破山爬上炕,她便飞快挪进他怀里,手脚都贴在他身上取暖。 贺破山自然的把她往怀里拢了拢,抬手把她后背的被子压实,下巴贴在她发顶轻轻蹭了一下。 “累了一天,快睡吧。” 黑暗中,岑侑夏弯了弯眉眼,小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他腰侧的线条。 “你不再拷问拷问我啦?” “......事情该做不该做的你都做完了,再拷问你有什么用。” 贺破山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气来,但岑侑夏知道,他这才是真不高兴了。 心虚的把小脸贴在他心口上,岑侑夏乖乖道歉。 “对不起嘛,我不该离开公安局,也不该没做好万全的准备,就帮公安跟犯人套话的。” “没有下次了,原谅我好不好?” 发现男人不吱声,岑侑夏越发娇气的往他身上蹭。 “原谅我嘛~要不今晚我肯定要内疚的睡不着了。” 她抬头亲亲他的喉结,又讨好的亲亲他的下巴,声音黏黏糊糊。 “贺破山~~” 贺破山,到底没能扛住,带着几分气闷,不轻不重的在她小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真知道错了?” “真的真的!” 她回答的太快,贺破山沉默两秒后,说道:“以后出农场,记得把葛军也带上。再出现今天这种情况,就让他去调查找线索,巴兰必须守在你身边,记住了吗。” 岑侑夏眨了眨眼,软绵绵的贴着他,“嗯,听你的!” 她难得这么乖乖听话,贺破山忍不住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语气太凶了,心软了,气也消了,拍拍她的后背,揭过这茬。 “行了,睡吧,在车上都困成什么样了。” 岑侑夏仰头噘嘴,“你亲我一口再睡。” 贺破山矜持了一秒,低头温柔的亲亲她。 “睡吧。” 成功把自家男人哄好,岑侑夏悬着的心放回肚子里,美滋滋的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没几分钟就陷入了沉睡。 人贩子团伙被抓获带出来的各种影响,持续了整整大半个月。 被喂了助兴药的徐倩留院观察了两天,楚玉羊全程陪护,两人回来后关系明显亲近了许多。 楚玉羊为了娶媳妇儿,马不停蹄的给农场后勤领导打更换宿舍的申请,又和秦家负责投资相关的人员对接,用自己的两个小发明换来了林院中心区的一间房。 之所以多给了一个发明,主要是为了技术入股,等项目运转后,能每年领分红,养四个未来的小姨子。 楚玉羊这边跟求偶前准备搭窝养羽毛的雄孔雀一样忙得团团转,徐倩那边也没闲着。 她得知刘田和刘家长媳赵丽都被判处五十元罚金后,一反之前温柔的姿态,和公安一块儿多次上门讨要,愣是顶着赵丽的哭诉谩骂,把一百块钱要了回来。 拿到钱后,她掏出这几年攒下应急的六十多块钱,又厚着脸皮找学校领导预支了两个月工资,凑够两百块后,强行塞给花了两百块赔狗的巴兰,并认认真真的拉着她和岑侑夏,道谢了足足快两个小时。 等她离开后,岑侑夏和巴兰齐齐瘫坐在沙发里,面无人色,神情敬畏。 狠狠缓了十几分钟,岑侑夏才后怕的沉声道:“还好我已经高中毕业好多年,而且不准备继续念大学了......” 巴兰眼神空洞,“你知道的吧,我小时候皮得很,在学校没少惹是生非,是老师办公室的常客。” “但是!带过我的班主任,甚至学校的教导主任,全部加一块儿,也没她能说的!!!” “太可怕了......” “是啊......怎么有人能把简单的几句感谢,扩充为最少上万字的议论文的啊......” 关键徐倩念叨那么久,说的还基本没什么废话。 她以感谢她们的关心和及时救援为中心思想,分别从刘田、楚玉羊、公安、人贩子的不同角度,深度剖析自己的真实情感,并丰富的运用古今中外的相近典故,概述了如果没有她们伸出援手,她会落得何等惨烈的下场,又有多少人,会被人贩子团伙继续迫害。 最后,她还升华了一下,认真表示以后要全心全意跟她们这些朋友相处。 两肋插刀、至死不渝的友情,古人有,她们也得有! 不忍再次回忆那种仿佛具现化的友情被温温柔柔往脑子里塞的感觉,岑侑夏打了个哆嗦,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不过小徐老师这样的性格也挺好。” 虽然孩子还没出世,但她现在就时常有种母爱爆棚的感觉。 而且不用怀疑,就林院这帮子人吧,以后孩子无论是男是女,只要稍微挑拣了些她和贺破山的好样貌,它肯定是会被宠上天的。 有没有底线都不好说! 所以,万一孩子越长越熊,她们又不好动手收拾的话,小徐老师这种温柔的语言管教,就变得极为必要了。 小徐老师能念叨她和巴兰两小时,就能在孩子犯熊的时候念叨它四小时。 岑侑夏以自身体验发誓。 没有人,更不可能有熊孩子,能扛得住小徐老师条理分明、论点清晰的四个小时教(洗)导(脑)! 想到未来孩子可能经历的惨状,岑侑夏就忍不住幸灾乐祸的笑出声来。 “嘿嘿,提前和孩子未来的班主任老师搞好关系,果然是再正确不过的事了!” 巴兰欲言又止——你现在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可不像你自己说的充满母爱啊......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等公安那边送来辅助抓捕的感谢状,和人贩子下游交易链人员也被抓捕了一大批,全国范围内解救了上百位被拐儿童和妇女的消息时,正式入冬的第一场雪,也降了下来。 清早起床看见院子里已经铺撒了一小层的雪,岑侑夏揣着手站在廊下,突然发起呆来。 刚把胡辣汤煮好端出来的秦叶归,奇怪的看她一眼。 “发什么呆呢,进屋吃早饭了。” 岑侑夏没动,依旧盯着半空中飘落的雪花,半晌后,她问道。 “今天几号了?” “21号,明天就是中秋啊。”秦叶归道:“咋啦?” “啊,明天是中秋节啊。” 岑侑夏近乎无声的低喃道:“我上辈子原来这么倒霉,明明是中秋节第二天才死的,竟然最后都没能吃上一口月饼......” 第297章 没能统一的月饼 “什么月饼,你想咱们自己做月饼?” 秦叶归把胡辣汤端进屋里,出来只模糊听见了什么“吃月饼”,瞬间自得的挺了挺胸脯。 他拍拍身上的围裙下摆,志得意满的道:“不是我吹,我做菜的手艺你可能瞧不上,但我白案的功夫,在国外可是征服过不少贵族的!” 毕竟国外上流社会无论私人还是大型宴会,包括每天的下午茶时间,都对甜品糕点有很高的要求,当时为了不给主家丢脸,他可是用心钻研过好几年的。 “......哦。” 岑侑夏从不美好的回忆中挣脱出来,敷衍的应一声,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那你一会儿跟吴管家说一下,把做月饼的材料都准备好,明天现做现吃。” 上辈子的这时候,她已经病入膏肓,躺在床上喘气都费劲,日子过得浑浑噩噩,根本不知道自己最痛苦的那天竟然是中秋节。 加上那时她身体受控于剧情人设,把贺破山伤的够呛...... 想到上辈子的糟心事,岑侑夏不高兴的皱了皱眉,拍板道:“你白案功夫可以是吧?” “那明天红豆枣泥月饼、蛋黄茶油月饼、滇式火腿月饼、苏式鲜肉月饼、芋泥芝士月饼都做点,午饭的时候你再另问问他们还想吃什么馅儿的。” 张嘴哈出一口白气,岑侑夏勾起嘴角。 “正好下雪了,多放两天也不怕坏,可以送几盒给孟旅他们当节礼。” 秦叶归:“......那什么。” 挺起的胸膛老实缩回去,他眼露迷茫的问道:“月饼,原来有这么多种类的吗?还能往里放鲜肉、火腿的???” 岑侑夏默然,“说吧,你会做哪种月饼。” “广、广式的莲蓉月饼和五仁月饼,我都拿手!” 岑侑夏深吸一口气——很好,都是她不怎么爱吃的。 见她表情不善,秦叶归也觉得很委屈。 作为在国外出生长大的秦家人,秦叶归一直为秦家遵循古礼传统的作风自豪。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明明是全国统一的中秋节,但月饼竟然五花八门,南北东西、各个省市,都各吃各的...... 就不能像过端午节一样,统一吃粽子吗! 要是岑侑夏知道他脑子里的想法,一定会无情的打破他天真的幻想——虽然都是粽叶裹的,外形看着差不多,但甜咸粽子的派系斗争,在后世都是能吵上热搜的啊! 按了按额头,岑侑夏挥手让秦叶归边儿去,吃完早饭后,就找纸笔列了个表格出来,扔给他。 “去,问问他们想吃什么口味的,自己在选项后边儿打勾,我明天挑票数最多的八种口味做。” 秦叶归看着表格上十几个派系、四五种外皮、超过三十种馅料的选项,再次对国内美食界的“诸侯林立”有了切实的认知。 满怀敬畏的带着表格离开,他最先征求意见的对象,自然是秦家的当家主母,爱丽丝夫人。 爱丽丝被找到的时候正在晨练,听说明天岑侑夏要亲自做月饼,先露出一抹惊喜灿烂的笑容,把贴在旁边的秦修迷得神魂颠倒,随后目光落在那张表格上,没两秒,便笑容不变的把表格交还给秦叶归。 “夏夏做的我都爱吃,你拿给其他人选吧。” “这......” 出师未捷,秦叶归求助的看向自家家主,就对上秦修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那么多月饼种类我听都没听说过,有花费精力去瞎猜挑选的必要吗?” 见他还不开窍,秦修把笔塞给他,“你回头打听打听她想吃什么馅儿的,你跟着帮我和爱丽丝勾上就行,明白?” “......您确定?” 秦叶归迟疑的看他一眼,当着他的面,在鲜肉、火腿、蛋黄、叉烧的选项上挨个打勾。 凑过来看的秦修和爱丽丝:“......再把莲蓉的勾上吧。” 虽说在国外年年中秋都吃莲蓉月饼,已经有点儿腻味了,但留一个安全的保底选项,是优秀商人的基本素养! 从家主这边出来,秦叶归又走进未来家主的院子里。 这次没等他有经验的指出哪些是受岑大师钦点的馅料,大少爷秦数,就已经抢过表格,眼睛放光的凑到自家媳妇儿身边。 “思思你最近不是老想吃口味重的东西吗,快看,师父竟然还会做麻辣龙虾月饼和皮蛋月饼诶!我都给勾上了,你再看看还想吃什么的?” 也不确定是受孕期激素影响,还是单纯便尝食材开始放飞自我,柳青思又兴致勃勃的在海鲜月饼和咖喱月饼下边打了勾。 等秦叶归沉重的把表格交到苏云书和姚雅清手里时,两人看着被打勾的“猎奇”选项,沉默了。 “......把甜的选项都勾上。” 姚雅清面无表情,但语气凝重的抓着苏云书的胳膊,认真道:“咱们两个人,得勾两遍。” 甜党绝不认输——这些莫名其妙的咸辣月饼,滚出点心界啊!!! 之后,巴兰投了牛肉月饼一票,并强烈抗议为什么没有羊肉馅儿的;楚玉羊看完选项大受震撼,表示做什么吃什么,拒绝把这张不正常的表格拿去污染未来媳妇儿的眼睛;葛军两口子受宠若惊的给最正常的京式月饼投了宝贵一票;孟旅和李政委以为这是什么搞怪活动,哈哈大笑着投了酸菜馅儿两票...... 等表格拿回来,岑侑夏统计完,淡定的把需要准备的材料清单列给吴管家后,面对大风大浪也能保持优雅得体的吴管家,把随身携带的手帕,攥成了一团。 不管大家怎么想的吧,总之中秋节还是平稳的到来了。 过节放假,林院的一帮子人大清早就齐聚在后院,边帮忙捣弄馅料,边用诡异的眼神扫视其他人。 不少人心里忍不住后悔,怎么没让岑侑夏搞个实名制投票——他们真的想看看,那些异端选项到底是谁选的! 岑侑夏把包括贺破山和白奶奶在内,所有人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 等下午要正式开始做月饼时,她淡定的独占了厨房,把门关得严严实实。 直到八个口味的月饼都新鲜出炉,才懒洋洋的扶着肚子出来。 “给孟旅、李政委、周团长、司务长、羊圈和食堂那边的,我都分装好了,秦修你安排人直接送去吧。” 吴管家带着侍从进厨房把月饼盒都拿出来,秦数好奇的揭开盒子看了一眼,迟疑道:“一个好小啊,而且看着怎么长得都差不多,不同口味就没有个标识什么的吗......?” 所有人心跟着悬起来时,岑侑夏微笑。 “要什么标识?都是你们自己挑选的口味,一人一份,吃就完了。” 第298章 死劫已过 第298章 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但外边儿冷风“呼呼”刮,还下着大雪,亭中赏月这种活动,显然不在东北人的过节选项中,就更不会在意今天月亮到底圆不圆的了。 缩在堂厅里,只把远些的窗户打开一条缝,所有人挤着围坐在炉子边上,一人腿上放一个小托盘,上边儿是八个看上去小巧精致的月饼。 秦数捏起一枚,表情迟疑,“这种白色酥皮的,里边儿应该不能放酸菜馅儿吧?” “嗯,棕色皮的那个才是酸菜的。” 成年男人拇指和食指圈起来那么大点的月饼,捏在贺破山手里就显得更加小巧,所以他都是一口一个,也就失去了反悔的机会。 “啊......棕色皮的也不一定是酸菜的,还有可能是皮蛋的......” 吃东西同样粗糙的苏云书,虚弱的抓着衣襟,脸色隐隐发青。 姚雅清紧张的抿了抿嘴角,凑近他小声问道:“有多难吃?你给我说说,我做个准备。” “嗯?兄长你觉得我做的月饼难吃吗?” 岑侑夏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微笑着看过来。 一帮子人头皮发紧,苏云书干笑了两声,有些怀疑人生的道:“其实,还挺好吃的?” 他表情古怪的比划了两下,“味道是真的不错,但就是那种,心里觉得怪怪的,你们懂吧?” “懂......” 巴兰嚼着嘴里的鲜肉月饼,脸上忍不住露出陶醉的笑容,但眉头却不自觉的皱着。 “鲜肉月饼吃着竟然是这样的,好怪啊!还有吗?” 秦修盯着手里只咬开一个小口的月饼,缓缓道:“火腿月饼,味道竟然比我想象中的正常好多......还怪香的?” “但皮蛋月饼是真的不正常!” 楚玉羊满脸不解,“你们为什么会勾选这种东西往月饼里放啊?!” 虽说味道确实还行,但他吃到皮蛋的时候,总感觉差了点儿葱花香菜辣椒油的......或者加点肉沫也行? 听到他的大声质问,柳青思不好意思的举手。 “皮蛋馅儿和麻辣龙虾馅儿,都是我选的,对不起啊。” 徐倩不赞同的瞪楚玉羊一眼,楚玉羊悻悻的用月饼堵住了自己的嘴。 算了,孕妇最大嘛。 比较猎奇的几种口味大家都尝试过后,剩下较为常见的月饼,吃起来反倒有种稳稳的安心。 吃完月饼,大家分散凑对,打麻将的打麻将,打牌的打牌,热闹到晚上十一点,才各回各家。 平常没有额外“运动”的时候,岑侑夏和贺破山都睡挺早的。 可今晚,关灯躺下后,岑侑夏却半分睡意都没有,甚至连闭上眼睛都做不到,只能安静的窝在贺破山怀里,没有焦距的睁着眼睛发呆。 太安静了。 安静到仿佛能听见雪花落到屋檐上的“簌簌”声响。 岑侑夏试图放空自己,但越努力,脑子就越不受控制的浮现上辈子经历的画面。 她上辈子在食堂兼任打饭工,第一次看见贺破山,故作镇定给他舀了大半勺肉,发现他接过餐盘的动作都凝滞了一瞬,心虚的根本不好意思抬头看他的反应。 他猎了兔子来食堂,许诺分她两条兔腿,让她给做了加餐,她故意没要,说自己不喜欢兔子肉,他之后就再也没抓过兔子。 他被撞进冰窟窿的时候,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回过神来时,人都已经跳冰水里把人托起来了。大概是太冷,想着不能白受一遭罪,她恶向胆边生的亲了上去,给自己亲回来一个丈夫。 也是她得意自己把惦记了许久的男人成功拐回家的那天,剧情接管了她的身体,她哭着拒绝了他...... 一切就都变了。 睁着的眼眸越来越冷,岑侑夏压抑不住的呼吸急促了些,没一会儿,搭在她腰间的大手就摸索着挪到她后背,安抚的轻轻拍着。 “又做恶梦了?” 男人的声音带着半睡半醒的模糊鼻音,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边,熟悉的安全感,让岑侑夏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嗯。” 她在贺破山怀里转了个身,张牙舞爪的把腿搭在他腰上。 “睡不着怎么办?” 贺破山娴熟的把她搭过来的腿往上捞捞,大手力道适宜的帮她按摩起来。 “那就等困了再睡。” 按了一会儿,他的睡意也淡了,便微微往上挪了挪,让她能舒服的靠在自己胸口上,手伸到她身后,帮她揉腰。 岑侑夏安静的贴着他,等他一整套的按摩完了,再问她要不要睡时,她沉默片刻,还是摇了摇头。 “今晚都不想睡了,明天下午再补觉好不好?” 半闭着眼睛的贺破山,彻底清醒过来。 “好。” 他没问为什么,也没有用大道理逼她睡的意思,只答应下来,无声的纵容、陪伴。 两人就这么裹紧被子,在被窝里交换体温,安静的度过夜晚。 直到太阳升起,屋外的雪停下,院子里传来秦数和楚玉羊就某个金融数学模型小声的争论起来。 岑侑夏睁了一晚上的眼睛,微不可查的转动了一下,酸涩感浸透眼珠,她哼哼唧唧的把小脸埋进自家男人胸口。 “几点了?” 贺破山翻出手表看一眼,“快十一点了,起来先吃点东西,再回来补觉?” “......竟然就十一点了?!” 岑侑夏瞬间抬起脑袋,泛着红血丝的眼睛眨了眨。 “竟然就十一点了啊......” 她记得挺清楚的,她上辈子是今天早上九点多咽气的。 当时贺破山整个人看着阴沉沉的,胡子拉碴,眼下两个黑眼圈特别明显,端着一碗浓稠的米汤推门进来时,对上她的目光,好像还隐隐松了一口气。 就像怕她晚上无声无息的死了一样。 只是她到底没能熬住,米汤才被喂到嘴边,她就没了。 ...... 所以说,秦数他们是怎么回事,明明平常大清早就过来吃早饭了,今天竟然快午饭了才过来,害她平白多担心了两小时!!! 气哼哼的磨了磨牙,又忍不住无比放松的笑眯了眼,岑侑夏长长的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 “不起了,睡醒再吃吧!” 与此同时,重刑监狱中,白素婷诈尸似的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我是女主...我竟然真的是女主......” 她表情不断变换,又哭又笑,歇斯底里的撕扯着手里的被子大喊。 “他们喜欢我,他们喜欢的是我啊——!!!” 第299章 记起前世今生 白素婷攥着被子,激动得浑身发抖。 她想起来了,她统统都想起来了! 这已经是她穿进书里,成为万人迷女主的第二世了,只是之前上辈子的记忆一直没想起来,才被岑侑夏那个恶毒的贱女人钻了空子,害她一路沦落至此!!! 上辈子她过得多幸福啊——借着大哥岑朗的关系,她先和苏云书相识,被他风趣又偶尔带着点小霸道的追求,即便她婉拒也绝不放弃,依旧在一旁守护着她,整个红旗农场的女人谁不羡慕她命好? 接下来,她又在雪灾里成功救了秦数。几年后他继承父亲的遗产,改名佟数回国,像条恶犬一样待在她身边。 不止变着花样的给她花钱,还疯狂地攻击所有对她有恶意的人,到后来,连孟旅碰见她都要先跟她打招呼! 再后来,京大自愿下乡的超级天才楚玉羊,也在她主动靠近后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那么聪明的脑子、那么骄傲执拗的一个人,独独只听她的话。 首都的领导低声下气,他不为所动,京大的教授热情邀请,他置之不理。 只有她,只有她无论要求他研究什么,他都无条件地遵从,尽心竭力的攻克难题。 以至于后来相关领导和研究院有什么需要他出力的,都直接带着礼物和好处来求她帮忙递话了! 上辈子的她,享受着苏云书手里的权利护卫、秦数带来的巨额财富,和楚玉羊用天才大脑换来的尊崇、荣耀,真真是只有万人迷女主小说里,才有可能实现的梦幻人生。 唯一的瑕疵,就只有死了老婆,还油盐不进,对她从没半分好脸色的贺破山了。 虽然上辈子她借用罗焱,稍微使了点小手段,就把贺破山推进了污名的烂泥坑里不得翻身,指使人制造“意外”让他变成瘫子残废,最后还放火把他烧死了...... 但两辈子,整整两辈子啊,贺破山都从没用正眼看过她!作为一个万人迷女主,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而且这辈子,被枯树砸成残废的人,还变成了她自己! 想到这里,白素婷神经质地重重咬住指尖,含糊地自言自语道。 “岑侑夏有问题......她上辈子虽然也嫁给贺破山了,但成天哭哭啼啼的,对贺破山很抗拒,到死都没让贺破山碰过。” “可这辈子,她竟然结婚当晚就拉着贺破山上床了,第二天还明目张胆地露出身上那些痕迹给人看!” “这跟书里写的根本不一样......” 白素婷心脏跳得飞快,“她是重生了,还是跟我一样穿书的?!” 竭尽全力地回想和岑侑夏相关的细节,白素婷眼睛一亮。 “对,她应该只是重生的!” 要是跟她一样穿书的,肯定知道白家祖传玉牌是获取灵泉水的关键,是女主才能拥有的金手指,绝不可能在跟她大吵大闹后,愿意把玉牌还给她的! 确定这一点后,白素婷微微松了一口气,然后想到了自己这辈子太着急,以为玉牌是假的,翻墙找“真玉牌”,在苏云书面前形象尽毁,又被女主的托管功能吓到,倒贴钱把玉牌强行塞给岑侑夏的事。 回忆自己连番傻逼操作的白素婷:“......!!!” 是做梦都会坐起来抽自己两巴掌的程度了。 “啪!啪!” 白素婷真的狠狠抽了自己两耳光。 不是因为还玉牌的事儿,是气自己这辈子没沉得住气,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被罗焱那个劣质男破了身! 她忍不住把脸埋到被子上,痛苦哀嚎。 她虽然是书里的万人迷女主,但穿进来的,是一本最终都没定下男主的买股文啊!!! 上辈子她就是好日子过太久了,不想打破被三个顶级好男人共同追求的局面,才在暗地里包养了一个器大活好、身材绝佳,和贺破山有三分像的男人,享受了一番漂亮富婆该有的乐子。 结果......之前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的三个男人,就齐刷刷变脸抛弃她。 秦数那条恶犬还敢噬主,把她装进铁皮桶里,倒入大半桶水泥,等水泥还没完全凝固,她还活着的时候,把她拉到公海上给沉了! 胸口以下被水泥禁锢,只能眼睁睁看着海水涌入铁桶里的结局太过惨烈,白素婷根本不敢仔细回忆,胸口就已经有种压抑到喘不过气的感觉了。 眼里闪过浓浓的惊惧,她本能地把身体蜷缩起来,躲在被子下,双手抱着膝盖瑟瑟发抖。 就在这时,监狱病房门从外边被推开,值班医生走进来,不客气地一把掀开了她的被子。 “你烧已经退了,醒了就赶紧回去,今天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揭开被子灌进来的冷空气,让白素婷稍微清醒了几分。 几个月的牢狱生活已经磨平了她身上的棱角,听出医生语气中淡淡的不耐,她下意识露出瑟缩又讨好的笑来,飞快把腿伸直了坐起来,转着头找自己的轮椅。 “......你腿能活动了?!” 医生瞪着眼睛,生怕自己看错了一样,上手握住她的一条小腿。 “再动一下,屈膝可以吗?” 白素婷反应了两秒,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医生在说什么,心率瞬间攀升到一个让她呼吸不稳的频率。 “屈膝!” “好、好的!” 白素婷大气都不敢喘,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瘫了大半年的腿,恍惚的,试探的,用脑子发出活动的指令。 先是套着一双灰色细棉线袜子的脚,向上勾了下脚趾。 随后被医生抓在手里的小腿肌肉微微紧绷,大腿的肌肉跟上,两条腿,缓缓的、缓缓的,曲了起来。 “腿能动了......” 白素婷喃喃出声,眼睛越来越亮,询问般的用力抓住医生。 “医生,我腿能动了是不是?你看见了吧,我腿又能动了!!!” 医生也被这堪称医学奇迹的一幕给震撼到了,他扶了扶眼镜,试图用学过的知识来解释她突如其来的变化。 “你的双腿一直保留着感应能力,只是因为脊椎神经受损,才阻隔了大脑发出的指令讯号,导致无法活动。” “现在突然恢复了活动能力......” 医生合理推测道:“会不会是因为你之前发烧滚下床,正好把不连通的地方给撞开了,所以下肢功能就恢复了?” 白素婷:“......” 她明明是在恢复记忆的过程中说了点梦话,被牢房里那个成天想着放火烧山的疯女人,抓着腿拖到地上的! 那个疯女人有起床气,深更半夜的还踹了她几脚撒气! 按医生的说法,合着她腿能好,还是疯女人的功劳了?! 第300章 算计目标:楚玉羊 憋气归憋气,腿能动了,白素婷还是极其惊喜的。 “我上辈子的攻略记忆回来了,我的女主光环肯定也回来了,不然腿怎么可能好得那么巧?” 大半年没用到腿,肌肉萎缩,白素婷离开病房后,还是坐在轮椅上用手转轮子,朝着上工的地方赶去。 她女主光环是回来了,但大牢里也没有能用得上的男人啊! 考虑到上辈子吊着苏云书三人,一找乐子就翻车的憋屈经历,这辈子已经破身的白素婷,根本不敢打勾引狱警、改善坐牢生活的小算盘。 再考虑到直接管理她的那几个狱警,都明显收了好处针对她,白素婷不敢磨蹭,匆匆赶到干活儿的地方,一边熟练地捶打腥臭的鱼皮,一边思考起接下来该怎么利用上辈子的记忆。 在大牢里蹲够四年肯定是不可能的,她可不想刚好的腿,又被那些得了好处故意为难她的人给废了。 到时候那些人理由都不用编的,直接说她腰椎神经不知道哪儿搭错了,又废了就行。 她得仔细想想,现在还有谁能救她,最好是能直接把她从牢里捞出去的...... 对了!还有楚玉羊啊! 白素婷手里的动作一顿,眼冒精光。 被岑侑夏那个贱人影响,对她印象不佳的,只有苏云书和秦数,她被关进大牢里的时候,楚玉羊还没申请来农场当知青呢! 而且她跟其他男人睡觉都是认识之前的事,以楚玉羊的单纯,最多只会心里膈应点儿,要是她装装委屈,撒撒娇,他恐怕会对自己更好。 想想古时候,那些文人雅士觉得最风雅的事,不就是救风尘吗? 说明男人骨子里就是犯贱,宁愿散尽家财,也要让风尘女从良,以满足他们被依赖、被崇拜的大男人心态。 所以满脑子研究、没尝过女人滋味的楚玉羊,肯定会上钩。 而且苏云书和秦数都没指望了,她这辈子就只打算抓住他一个。 上辈子她天天跟苏云书和秦数暧昧,他都能忍,这辈子她忠贞不二,全心全意跟了他,他不得把她宠上天去? 美滋滋地畅想了一下,以后要怎么利用楚玉羊的脑子提高自己的社会地位,等过几年,再搭乘改革开放的浪潮,用他的专利发明快速积累财富。 只要老老实实跟他一起过几年苦日子,她就能要钱有钱,要人脉有人脉,要地位有地位了! 唯一不太好的一点,就是从上辈子的记忆里看,楚玉羊有点偏文弱了,也不知道在床上,能不能让她满足...... 脑子里不自觉想起上辈子包养的,那个和贺破山至少在身材上有三分相似的男人,再想到花样贼多的罗焱,和一身蛮力的赵斌。 甚至害她流产的王干事,现在回想起来,那方面也还凑合? “啪!” 脑门上被一块硬塑料砸得通红,白素婷面目狰狞地看过去,就对上那个寡妇疯女人更不好惹的一张脸。 白素婷憋着气质问她,“你有病啊,突然扔东西砸我做什么!” “你还好意思问我?” 寡妇满脸嫌恶地招呼附近的其他犯人,大声道:“你们刚才看见了吧,她歪嘴斜眼的那个恶心劲儿,我真是看一眼都想吐,跟蛆虫爬身上了一样!” 邻座的女犯人表情古怪,轻蔑地嗤笑道:“一脸的浪荡,别不是大白天的想男人了吧?” 白素婷心跳漏了一拍,努力摆出不在意的模样,冷哼道:“你们想找茬我接着,至于谁大白天的想男人,谁心里清楚。” “你!” 女犯人咬牙切齿地瞪着她,但确实没人再拿男人的事儿说话了。 放下心来,白素婷得意地继续手里的活计,决定暂时不跟疯子寡妇计较,反正等她拿下了楚玉羊,有的是法子拿捏她们。 算算时间,楚玉羊现在已经在农场了。 那么,要怎么让他自己送上门来呢...... 白素婷绞尽脑汁地想了好几天,受困于监狱,她想出的无数方案都有劲没处使。 直到某天清早去上工的时候,她听到两个狱警在抱怨,天太冷了,送物资过来的车一熄火,就半天打不着的事儿。 她突然想起来,上辈子楚玉羊听她吩咐,有过这方面的研究啊! 那个研究她虽然没明白具体是什么,但看后来不少领导特意赶来慰问、给奖励,叮嘱她要做好相关保密工作的情况,他那次研究出来的,肯定是好东西! 等她想想,那叫什么来着...... 想...想不起来。 大晚上,白素婷有些崩溃地在床上用力抓挠自己的头发——上辈子楚玉羊研究的那些东西具体叫什么,她一个都想不起来! 怎么办,难道又要另外想办法? 可是能让楚玉羊那个书呆子自己跑来的,也只有那些复杂的研究和学术理论了啊! 绞尽脑汁地想了一晚上,白素婷决定先豁出去,把自己似乎记得的,不知道对不对的专业名词,全囫囵默写下来,再用犯人联系外界家人的书信渠道,把信纸送出去。 按照监狱的安全规定,犯人们往外寄送的书信,是要经过审核的。 特别是白素婷这种被几波人特意交代过的,盯得就更紧了。 但她信纸上写的全是些专业名词,狱警想法子查资料、问人的折腾了两天,发现她写的某些名词,竟然是尚未攻破的重要技术难题,不敢怠慢,把信纸上交到监狱领导手里。 领导顺着白素婷写的地址和收件人,打电话去红旗农场查了一下,发现这封信竟然是寄给京大知青的,再查到她和楚玉羊之前应该并不认识...... 那一瞬间,领导情不自禁地想了很多很多,真是冷汗都快被吓出来了。 飞快下令,当天信件就由专人送到了楚玉羊手里。 彼时,楚玉羊正拉着徐倩一块儿来林院蹭饭。 当他一头雾水地念出寄件人“白素婷”的名字时,整个堂厅都死寂一片。 “嘶————” 去年被白素婷祸害得最惨,清白名声几度不保的苏云书,一口凉气足足吸了十几秒。 他震惊地盯着楚玉羊,毅然决然地放下碗筷。 “没什么好说的了,绝交吧。” 第301章 你危险了 楚玉羊满脸的问号都快挂不下了。 “......你说什么?” 苏云书往后一靠,抗拒的抱住胳膊,偏着头用余光愤愤的瞅着他。 “没想到你竟然和白素婷有瓜葛,绝交吧!” 曾经险些被“老牛吃嫩草”的秦数,也表情凝重的沉声问道:“交代吧,你到底怎么跟她认识的,她写信给你是为了什么?” 秦修脸拉得老长,伸手把楚玉羊手里的信纸抽过去,才假惺惺的问信件内容能不能让大家都看看。 楚玉羊懵的不行,下意识点了点头,秦修立马展开信纸,几个男人齐刷刷站起来,扎堆审视起信上的内容。 “缸内直喷分层燃烧、冲击式破碎机、数控机床......” 秦修不太流畅的念了几个词,皱眉道:“我就认识个数控机床,国内应该是才引进技术没几年,还没完全吃透的吧?白素婷怎么会知道这些?” 苏云书摸着下巴看贺破山一眼,“我没看出暗语来,你呢?” 贺破山摇摇头,确定是自己看不懂的东西,沉默的坐回椅子上。 见亲爹询问的看向自己,秦数挠头道:“你看我做什么,我搞经济的,这明显不在我专业范围内啊!” 嫌弃的白他一眼,秦修把信纸递回给楚玉羊。 “给你写的信,你肯定能看明白吧?给我们解释解释?” 楚玉羊一头雾水的查看信纸的内容,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恍然的,片刻后说道。 “信上有些概念写错了,不过大部分是国家近些年在研究和攻克的工业项目。” 顿了顿,他对秦修道:“哦对了,数控车床的技术咱们已经研究得差不多了,应该再过个一两年就能量产。” 秦修:“......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楚玉羊随口道:“也不算太清楚吧,就是大三上学期的时候被老师塞进研究院里打了半年工,也给这个项目的小组打过下手。” 其他人默默点头,只有岑侑夏,微妙的问道:“打过下手的意思是?” “帮着画画部分设计图、实际组装一下之类的。” 所有人:“......” 都帮着画设计图了,还能叫打下手吗!!! 在心里再次上调了楚玉羊的能力额度,秦修试探道:“那你和白素婷,就是因为那些机密实验认识的?” 白素婷之前好歹也是外交小组的翻译,说不定就出过秘密借调任务,进实验组里帮着翻译外文文件啥的呢。 楚玉羊扶了扶眼镜,“所以,你们说了半天,谁能先告诉我,白素婷是谁?” 包括徐倩在内的所有人:“......???” 一直微微蹙眉,不太高兴的徐倩,顿时看向他。 “你不认识白素婷?” 楚玉羊满脸茫然,“我为什么要认识她,她是什么特别有名的科研人员,还是我校友?” “不认识的话,白素婷为什么要写信给你?” “......我怎么知道她为什么要写信给我啊!” 楚玉羊无语的环视众人,“说了半天,她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感觉你们一个个提起她都如临大敌似的。” 他着重看向苏云书,“还有你,怎么就要跟我绝交了,我招你惹你了?” 苏云书缓缓坐回去,两手交叉托住下巴,头微垂着,眼下散落一片阴影。 “如果你真的不认识白素婷,那么问题就更严重了......” 想到自己当初被纠缠、碰瓷的凄惨经历,苏云书抬眼,满目怜悯的看着楚玉羊低沉叹息。 “她已经被关进大牢里了,我们不好做得太过分,只能你自己做好近期内声名狼藉的准备了。” 楚玉羊:“?” 什么玩意儿他就要声名狼藉了? 岑侑夏按下心里的猜测,宽慰道:“放心,至少小徐老师是知道内情的,不会误会你,别人......你多解释几遍,时间久了,事情就过去了。” 徐倩抿了抿嘴唇,认真的点点头,还主动在桌下握住了楚玉羊的手,用力的捏了捏,以示支持。 楚玉羊不仅没被安慰到,反倒汗毛都快竖起来了。 “......你们正常点啊!!!” “你不懂。” 苏云书语气无比沉重的道:“你来得太晚了,没有经历过白素婷在农场活动的那段时期。” “那真是......不堪回首!” 楚玉羊忐忑的看向其他人,秦数想到什么,“噗噗”的笑道。 “对苏哥来说确实挺不堪回首的,毕竟只有他经历的最多。” 贺破山淡定补充,“比如一碰见白素婷就扭腰、咳嗽咬到舌头、被鸟粪砸中,倒霉到偷偷去找平心子道长买护身符。” 岑侑夏憋笑,“再比如被白素婷接连碰瓷,又是被她脱光衣服往身上扑,又是跟男人乱搞,想怀孕嫁祸到他头上的。” “你们差不多行了啊。” 苏云书心有戚戚的瞪他们一眼,满脸过来人沧桑的,递给楚玉羊一个挺住的眼神。 要不是他嘴角压都压不下去,楚玉羊还真就信了! 深吸一口气,楚玉羊很有求真精神的,仔细打听了一下白素婷的种种事迹。 被科普的整个过程,楚玉羊的三观和道德认知都在不断被打碎,一惊一乍的,表情那叫一个丰富多彩。 “不是,她做那么多损人也没利己的事,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那谁知道呢~” 楚玉羊不能理解,并大受震撼。 用力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脑袋,楚玉羊整理了一下思路,反握住徐倩的手。 “说好了,你肯定不会误会我和那个白素婷有什么不正当关系的,对吧?” 徐倩温柔的点点头,岑侑夏皱眉道:“你想干啥啊?” “我想去监狱跟她见一面。” 楚玉羊重新拿起信纸,指腹在其边缘摩挲了几下。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我要知道她是从什么渠道认识我,又是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 “确实。” 苏云书若有所思的道:“按你的了解,她写的这些专业术语,大部分都是国家正在研究、攻克的难题。” “也就是说,她,或者让她写这封信的人,确信能用这些信息钓你上钩。” 苏云书、贺破山和秦修三人互相换了个眼神,看似随意的表情下,都透着凝重。 为了教训白素婷,他们和不在场的葛军,明明都在监狱里留下了后手。 可现在竟然有人能无声无息的和白素婷联系上,并且用她做掩饰,来打楚玉羊的主意...... 这可不是小事啊。 岑侑夏倒是大概猜到了些,若有所思的拍板。 “那就去一趟吧。” 第302章 楚玉羊:凭你也敢质疑我?! “白素婷,出来,有人来探监了——” 狱警站在工房门口威严的叫了一声,所有女犯人暗藏艳羡和嫉妒的目光齐刷刷看过去,这段日子一直在积极复健的白素婷,直接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政府,来给我探监的,是红旗农场的知青楚玉羊吗?!” 白素婷满脸压不住的笑意,都不用狱警回答,就狂热的两手紧紧交握,自言自语道:“没错,肯定是楚玉羊,一定是他看到我写的信了!” “快出来吧,别干扰其他人干活儿。” “好的政府,我这就出来!” 得意洋洋的丢下刚编到一半的粗麻绳,白素婷享受着女犯人,特别是自己牢房里那个疯子寡妇嫉妒得要命的眼神,哼着小曲,矫揉造作的用手指梳理了一下自己短短的头发,才扭着腰肢往外走。 出去的路上,白素婷不住的用各种能反光的东西当镜子照,照着照着,激动的心情也变成了烦躁的心焦。 她五官是无害小白花那款的,本来就不及岑侑夏那个贱人的明艳抢眼,现在仙气飘飘的长发剪成了齐耳的短发,显得脸好大啊! 右侧脸颊上还有几道不太明显的伤痕,是前段时间跟疯子寡妇打架时被她指甲给挠的,痕迹留到现在都没消完。 在牢里作息规律,皮肤看着倒是还凑合,就是有点儿营养不良的发黄,瞧着跟平白老了好几岁似的! 还有她的手...... 低头看一眼自己满是老茧、疤痕,又糙又显老的手,白素婷焦虑的咬了咬嘴唇,试图把手缩进衣袖里藏起来。 她可太清楚男人了。 她身上这些受苦的痕迹,放在男人对她动心之后,会是让男人怜惜的好助力。 但要是男人没动心之前...... 只会惹来嫌弃和厌恶吧! 得知楚玉羊来探监的兴奋降了大半,白素婷咬牙跟在狱警身后,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女主光环能起效了。 “到了,进去吧。” 狱警推开一扇门,白素婷忐忑的走进去,就看见坐在铁栏杆窗口对面的楚玉羊。 “楚...楚玉羊?” 他怎么看着比上辈子俊俏多了啊?! 坐在探视窗口外高凳上的楚玉羊,来农场时戴着的造型普通的金丝眼镜,此时已经换成了吴管家贴心提供的古典垂链眼镜。 两条浅金色的细链呈半圆弧状的垂在楚玉羊脸颊两侧,一本正经的学生头,被修剪成潇洒不羁的碎发,为了固定造型还抓了点发蜡。 略显幼态的狗狗眼半垂着,严肃认真到让人看得心痒痒,嘴唇上涂了一层润唇膏,看着越发的唇红齿白。 白素婷仔细的打量他,不确定的把他和自己上辈子记忆中的形象做对比,心中越发惊疑不定。 男人不可能莫名其妙变帅,能让楚玉羊这个在书中的设定里就是天才学神的沉闷男人满是小心机的拾掇自己,潜藏的出发点,绝不是白素婷愿意见到的! 藏在衣袖里的手用力攥了攥,白素婷走到铁栏杆窗口边,在凳子上坐下,隔着栏杆朝楚玉羊柔情似水的一笑。 楚玉羊下意识皱了皱眉,冷淡道:“不想笑就别笑了,看着好假。” 要论温柔,他对象笑起来那才叫春风拂面,好看的不得了呢! 白素婷笑容僵了僵,努力压住心里的不安,用自己轻软的嗓音抱怨道。 “这么直白的拆穿女孩子,可是很不绅士的哦,我只是看见你,有点紧张嘛~” 楚玉羊疑惑皱眉,“你这个岁数,还能叫女孩子吗?” 不等白素婷变脸,他又认真的补充道:“抱歉,我的意思是,女孩子应该是指岁数偏小的未婚女性吧,你虽然没结婚,但......” 白素婷脸上的笑都快绷不住了,低垂下脑袋,暗暗咬着后槽牙,语气低沉又脆弱。 “我被坏人糟蹋过的事,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啊。” 但凡换个不那么“耿直”的男人,这会儿应该已经开始心疼和自责了,但楚玉羊不是一般人。 他严谨的纠正道:“非自愿发生的关系才叫糟蹋,你的情况应该叫...叫......合奸!” 楚玉羊好不容易想出来的适用词,差点没把白素婷活活给气死。 换成乱搞男女关系,甚至搞破鞋,也比合奸好听啊! 脸皮控制不住的微微抽搐,白素婷根本不敢抬头让他看见自己现在想吃人的狰狞表情,努力稳住声线,把话题拉回正轨。 “楚玉羊——” “咱们不熟,你还是叫我楚知青吧。”楚玉羊谨遵前辈的教训,严防死守。 “......行,楚知青。” 憋屈的从牙缝里重新挤出称呼,白素婷声音粗硬了不少。 “楚知青,你既然愿意来探视我,说明你对信里的内容,很感兴趣吧?” “我可以帮......” 话还没说完,楚玉羊就不赞同的皱眉打断她。 “我确实是为了你信中的内容来的,但我自己本身,对那些东西并不感兴趣。” 白素婷呆愣的抬头,“什、什么?” 她写的那些东西,全是他上辈子研究攻克过的,怎么可能不感兴趣啊?这难道就是学神招人恨的自谦说法? 楚玉羊理所当然的道:“是的,我对那些不感兴趣。” 他脸上露出骄傲和憧憬之色,“我短期内的目标,是研发新型减震运输材料。” 白素婷松了一口气——虽然和机械不太搭边,但也是正经的研究。 “然后,扩大我新改良的第二十七号番茄的种植面积,以后才能平稳的把它们运送到全国各地,让大家都能吃上酸度适宜、汁水充沛、极其适合炒制和煲汤的第二十七号番茄!” 为表决心,楚玉羊还很用力的握了握拳,并滔滔不绝的向白素婷宣传了自己同样觉得很不错的,专门用来吃瓜蔓的第十七号丝瓜、可以当水果的第二十号手指黄瓜、甜度更高的第九号小南瓜,和正在培育中的超甜蜜桔,等等。 白素婷越听越懵,要不是有前世记忆,甚至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的地步。 不对,前世记忆...... 白素婷努力回忆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上辈子她和楚玉羊刚认识的时候,他也是一天天沉迷种地不可自拔,但培育出来的所谓新品种,都有这样那样的缺陷,不适合大面积推广种植。 接连受挫后,连农场和京大老师对他的关注度都降了下来。 是她。 是她!鼓励他走上机械研究的康庄大道,让他重新变回光彩夺目、受人尊敬的天才学者! 想起这番因果,白素婷激动的用力抓住铁栏杆,激情澎湃的说道。 “楚玉羊,你研究农学是没有前途的!你的未来,在机械——” “你放屁!” 楚玉羊活像被踹了一脚的狗子,气急败坏的站起来恨不得咬她一口。 “你什么水平,也配对我的研究方向指手画脚?!” 自古文人相轻。 同一个领域不同方向的研究人员,互相拉踩很正常。 但她一个学外语的,哪来的勇气跨专业质疑他? 他京大的老师都不敢说这种话!!! 第303章 你背着我找别的女人?! “楚玉羊,我是为你好啊!!!” 楚玉羊生气,白素婷比他更生气。 她激动的抓住铁栏杆用力摇晃,恨不得直接把铁条掰断的癫狂架势,让楚玉羊认怂的往后缩了缩。 “你别走!” 误以为楚玉羊要离开的白素婷大惊失色,下意识伸手从铁栏杆缝隙往外挤。 但栏杆缝隙很窄,到掌根那就差不多被卡住了,粗糙、关节还有些变形的手指被挤得充血肿胀,像五根丑丑的红萝卜一样扭曲抓挠,吓得楚玉羊又往后躲了躲。 “你、你有话好好说!” 被楚玉羊嫌恶惊恐的眼神狠狠刺到,白素婷被火烫到似的飞快把手缩回来,上身迫切往前摊,脸恨不得贴在栏杆上让他看清自己的美貌。 可惜还算清秀的一张脸,因为距离太近被铁栏杆来了个三等分,直勾勾盯过来的目光让她两只眼睛看上去有点外凸,再加上她藏手导致的身体前倾角度问题,莫名的,就带上了那么亿点点恐怖色彩。 被迫和仿佛下一秒就能从铁栏杆那边挤过来的“女鬼”近距离面对面的楚玉羊:“......” 抓紧凳子的手,微微颤抖。 问就是今晚做噩梦的素材有了! 两人隔着铁栏杆僵持的时候,挤在白素婷视觉盲区的林院众人,为了不失去楚玉羊的友谊,正在努力憋笑。 秦数两只手死死捂着自己的嘴,防止露出某些不利于和谐的声响,一张脸憋得通红,太阳穴附近的血管都绷出来了。 状似痛苦的闭了闭眼,秦数用气音问道:“他怕得都快把凳子抠破皮了,为什么不闭眼或者把头扭开啊?!” 曾经看过不少经典恐怖片的岑侑夏,很懂的解释道。 “你想想,要是你面前有个特别吓人的玩意儿,在你不能跑的前提下,你敢把视线挪开吗?你不怕你一眨眼的功夫,对面就瞬间贴你脸上了?” 就像恐怖片套路里,在走廊上碰见的红衣女鬼,你盯着她的时候她不动,但走廊灯一开一关,她就瞬间往前飘一段,谁也不能肯定,下一次闭眼或者熄灯时,她会不会已经到自己跟前了。 这种无法预测的惊悚和压迫感,可是长盛不衰的经典手法啊! 秦数没有经历过恐怖片的洗礼,只是稍微脑补一下,就一个激灵。 “好惨啊......咱们还不去救他吗?” “他俩扯了半天还没说到正题,救什么救!” 岑侑夏莫得良心的摆摆手,扒着门框探头探脑的小声道:“再看看,白素婷明显对他有所求,等不了太久的。” 果然,当楚玉羊壮着胆子,问她从哪儿知道的那些专业术语,为什么要写信让自己过来时,白素婷垂泪了。 她目光幽幽的盯着楚玉羊,哽咽道:“我写的那些,都是你亲口告诉我的啊。” 对上楚玉羊质疑的眼神,白素婷楚楚可怜的抽咽着,声音里满是眷恋。 “或许你现在无法相信,但我接下来要说的,都是真的。” 白素婷给楚玉羊讲了一个,主题为“命中注定的爱人”的虐恋故事。 大概情节是她和他本应在他来到红旗农场没多久就意外相识,随后他因为沉迷自己并不擅长的农学而屡屡碰壁,消沉颓丧。 是她,关心他、开导他,将他引回机械研发的正途,让他重新获得无上荣耀。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互相扶持,相知相爱,她替他打理那些麻烦的人际往来,他则专心科研,除此之外的所有时间,都在和她甜甜蜜蜜。 比如说带她全世界的旅游,每天都会给她准备一份小礼物逗她开心,偷偷用技术入股工厂,只为多赚钱给她买顶级珠宝...... 楚玉羊一开始还耐着性子听,想找出她的真实目的,和背后指使她的人。 结果越听越一言难尽——她是真敢编啊...... 忍住胸口难言的恶心,楚玉羊严肃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写给我的东西,并不是其他人告诉你的,没有人在背后指使你这么做?” 白素婷连连点头,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那些都是你才能攻克的难题,别人不可能知道其中的细节,你只会无条件的信任我,所以你才会被我写的信吸引过来啊!” 她难掩激动的道:“虽然我不懂那些,但只要我们多相处些日子,我肯定能回忆起更多的东西。” “我能给你关键的提示,帮你更快的获得成功和荣耀。” “我,才是你命中注定的福星和一辈子的爱人啊——!” 楚玉羊深吸一口气,扭头,“话套到这儿就差不多了吧?她这段时间有没有和外界联系过,你们都查出来了没?” 在白素婷震惊又怨恨的注视下,岑侑夏一行,嬉皮笑脸的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秦数万分敬佩的跑过来用力搂住楚玉羊的肩膀,抱着他晃个不停。 “楚哥,你可太厉害了,她编的那些瞎话,你竟然能听完全程!我就不行,我半道上就被恶心的捂住耳朵了,还得是你啊!” 楚玉羊冷漠的把他从自己身上撕下来,推开。 下垂的狗狗眼无声看向自家对象,那可怜巴巴的劲,把徐倩逗得忍不住偏头笑了两声,才在他控诉的目光中,上前羞涩的拉了拉他的手。 楚玉羊紧紧握着她绵软的小手,紧张道:“她胡说八道的那些,你不会相信的吧?” 徐倩只来得及点了下头,就听见白素婷炸响的尖叫。 “她是谁——?!” 白素婷无比怨毒的盯着上辈子压根儿没见过的徐倩,尖声质问。 “楚玉羊,你的爱人是我啊!我为了等到你受尽苦楚,你怎么能背叛我找别的女人?!” 尖酸刻薄的眼神挑剔的扫过徐倩,白素婷气的发疯。 “还是这么一个,又丑,又普通的老女人!!!” 示意徐倩把明显生气的楚玉羊按住,岑侑夏笑眯眯的扶着肚子,凑上前。 “啧啧~” 岑侑夏饶有兴味的看着白素婷,娇笑道:“白素婷啊,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说别人之前,都不知道接盆水先看看自己什么德行的吗~” “不会是以为自己腿好了,不用像茅坑里的蛆虫一样满地乱爬了,就觉得自己能上天了吧?” 贺破山防备的走过来,岑侑夏舒服的靠在他身上,一手轻轻摸着肚子,一手托着自己毫无瑕疵,嫩得能掐出水来的小脸,波光潋滟的桃花眼,无辜的眨啊眨。 白素婷鼻翼大张,呼吸急促,死死盯着她。 “你都知道了对不对......” “你知道苏云书、秦数和楚玉羊都会疯狂爱上我,知道你会死在这个冬天,所以才用尽手段的害我、阻止他们接近我,对不对——!!!” 第304章 系统解绑 “对个屁!” 抢在岑侑夏之前爆粗口的,是没忍住火气的楚玉羊。 他用力的扶了扶眼镜,起身走过来,语气凌厉。 “之前听他们说你做过的事时,我还不太相信有人能逻辑混乱到这种地步,直到听完你刚才胡编乱造的那些,我才能肯定......” “你脑子真的有问题!” 白素婷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眼泪成行的往下流。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可是放弃了苏云书和秦数,最终选了你,想帮你更早获得成功的啊!” 被点名的苏云书和秦数,默契的后退几大步,欢天喜地的把位置让给“被选中”的楚玉羊。 楚玉羊气的涨红了脸,还逻辑清晰的质疑道。 “你帮我?” “你连机密项目研究人员不得出国的规定都不知道,你帮我?” “所有关键技术研发成功后,必须保密并优先供军方使用,等技术有所突破,或者技术降级后,才会挑选工厂开放民用生产。要像你说的,我为了给你买那些无用的珠宝首饰,就和工厂合作赚钱,那我早被抓起来严查了!” “还你帮我......” 楚玉羊喘口粗气,冷哼道:“我看你是想让我早点死!” 白素婷慌乱的张了张嘴——她承认自己后边有畅想的部分,出国旅游和买珠宝,都是秦数上辈子带她享受过的,但现在不是只有楚玉羊一个了吗,她就想着让他把这些给自己弥补上...... 谁知道会有那么多漏洞啊! 知道楚玉羊出技术和秦修合作领分红的徐倩,紧张的跑去跟秦修打听了一下,得知他们合作的只是基于现有民用技术上的优化改良,不涉及军工,且秦家有特殊政策扶持,才松了一口气。 楚玉羊没注意自家对象的小动作,毫不客气的揭穿完白素婷话里的漏洞,又一脸不服气的拍了下探视窗口的小台面。 “还有,谁告诉你我在农学上没天赋的?明明我基础扎实,实时跟进国内、国际的相关研究,目前已经培育出好几个新品种,都大受好评了!” 楚玉羊反手一指岑侑夏等人,“他们都是亲口尝过的,能给我作证!” “有一说一,你前几天摘的那一篮第不知道多少号的番茄,味道确实不错,就是个头稍微小了点儿,秦叔炒一盘番茄蛋,我们得剥洗四五个才够,也太费劲了。” 秦数摸着下巴,给出了中肯的评价。 柳青思笑道:“不过那个手指黄瓜挺好,不用削皮不用去芯,用水洗洗就能蘸酱吃,甜甜脆脆的。” 巴兰道:“我觉得手指黄瓜的皮还是稍微厚了点儿,还有改进的空间。” 一向好吃的苏云书,积极提出建议。 “我之前听侑夏说,南方有道小瓜蒸肉的家常菜,是用刚长出来没多久,女人拳头大的小瓜切盖去芯,再往里填塞调味的肉馅儿,盖上瓜柄盖子上锅隔水蒸熟,特别好吃。” “你看能不能弄一种只能长到那么大的瓜种出来,回头在暖房里种两棵,冬天的时候蒸了当宵夜吃?” “嗯?还能提要求的吗?” 作为专业厨师的岑侑夏,感觉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她无比热情的拉住楚玉羊,许愿道:“大佬,想要纯甜无籽葡萄、软籽石榴、小核荔枝、小核且皮薄肉厚的纯甜大芒果、没有里边儿那层皮的红毛丹和板栗、多吃不上火的桂圆、无核枇杷、没有硬芯的香蕉!” “另外还想拥有辣度高但回甜的青椒、整颗都像菜心的小白菜、花多杆少的菜花、巴掌大的肥嫩小青菜、没有苦味的苦瓜......” 楚玉羊冷漠的甩开她,“许愿上庙里,跟我说没用。” 枉他一开始还仔细听、想办法,结果她越说越没谱,连没有核的枇杷和整颗都是菜心的小白菜都说出来了! 岑侑夏不甘心的板起脸,“楚玉羊,你还行不行了?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到,还好意思说自己要扎根农学?” 明明她要求的大多数水果和蔬菜,都是后世有的啊!她只是想提前二三十年吃到而已,她有什么错! 她都没说要无籽纸皮西瓜,给他减轻那么多负担了! 还没有后世那种高精尖思维的楚玉羊,对着她冷笑两声。 “觉得我不行,以后我种的菜你都别吃。” 岑侑夏抱着胳膊同样回以冷笑,“我回去就把你的实验苗全拔了做晚饭。” 不等楚玉羊急眼,她笑眯眯的转向徐倩。 “小徐老师,晚上多吃点呀~” 徐倩忍笑点头,楚玉羊心痛又不好表现出来,被岑侑夏嗤笑着挤兑。 “哟~咱们楚大知青,不会连几颗菜都舍不得给对象吃吧?不会吧不会吧?这么小气的男人可没人要哦~~” “你——!” 被狠狠拿捏住软肋的楚玉羊,咬牙切齿的愤愤道:“算你狠,你说的那些,我想办法总行了吧!” “麻溜的。” 岑侑夏阴阳怪气的道:“我提的都是非常合理要求,农学大家稍微研究一下就能出成果的。” “你要是连这些都改良不出来,就说明你在农学上确实没天赋,还是趁早听白素婷的,改行干你的机械研发去吧~” “......我肯定行!” 眼见楚玉羊的种菜斗志被完全激发出来,岑侑夏才满意的点点头,目光转到被大家忽视了许久的白素婷身上。 “你之前朝我嚷嚷什么来着?” 岑侑夏一本正经的回忆了片刻,“啊”了一声。 “想起来了,你问我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是吧?” 白素婷虽然早有猜测,但依旧心神瞬间紧绷起来,直勾勾的盯着她。 两人的目光隔着铁窗交汇,岑侑夏轻笑一声,眼底混沌晦涩。 她微微俯身,凑近铁窗,拉近和白素婷的距离,声音轻的几乎能飘散在风中。 “是啊,我早就知道了~” 白素婷瞳孔瞬间扩散又紧缩,下意识屏住呼吸。 “想问我知道了多少?” 岑侑夏笑意更深,“所有哦——” 不等白素婷追问,她直起身体端坐回去,姿态慵懒妩媚的托腮勾唇。 “那么,要猜测看,知道了一切的我,对你的报复,结束了吗?” 白素婷脸色大变,立马扭头看向楚玉羊,拼了命的在心里一遍遍的大声重复。 放弃今后所有可攻略目标,我只要楚玉羊,让他爱上我,现在就爱上我!!! 【嘀——捕捉到宿主强烈意愿,是否消耗95%储存能量,提高优质目标楚玉羊的好感度。】 白素婷狂喜:是是是! 【已消耗95%储存能量,优质目标楚玉羊已锁定,好感度增加中。】 【嘀——检测到优质目标楚玉羊,已心有所属,且对宿主的初始好感度为负,好感度增加失败。】 失败......? 这就失败了?! 没等白素婷骂娘,脑子里再次传来系统冰冷机械的提示音。 【嘀——系统能量低于5%,宿主能力评估(极差),启用应急脱离程序。】 【三秒后,系统将与宿主解绑。】 【三】 【二】 【一】 “啊啊啊啊啊——!!!” 白素婷抱着脑袋,发出凄厉的惨叫。 第305章 垃圾食品:万人迷光环 “不要!不要啊啊啊啊——!!!” 白素婷重重摔在地上,大声惨叫着“不要”,好像疼得受不了了一样,抱着头在地上来回翻滚。 大脑并没有痛觉,但牵连的无数神经网,却像突然被无形的大手撕扯,想把什么扎根在脑中深处的东西给拽出来一样。 痛,真的太痛了,痛到恨不得现在就去死。 但偏偏她连昏迷都做不到,只能清晰地感知着某种本属于自己的东西,正在毫不留情地脱离出去! “呀啊————!!!” 听见动静的狱警快速冲进来,岑侑夏一行隔着铁窗,和狱警一起见证了白素婷演鬼片一样,上半身突然反弓弹起,又瘫软在地,直接昏迷过去的一幕。 “她突然这样的,我们一根头发丝都没碰到她,不关我们的事哦!” 岑侑夏率先反应过来开口解释,两个狱警哭笑不得,一个光明正大地给贺破山敬了个礼,另一个稍微遮掩了下,朝秦修点头示意。 贺破山剑眉微凝,示意他俩先看看白素婷是什么情况。 就在狱警一人蹲身粗略检查白素婷的身体状况,另一人回去找值班医生时,一抹萤火虫似的微弱光点,飘飘忽忽地从白素婷头上钻出来。 岑侑夏下意识眯着眼睛去过看,就见悬浮在白素婷头上晃悠悠的光点,骤然来了个加速,直接在空中画出一道细线似的光带,朝着自己来了! 惊呼都来不及,她下意识往旁边闪避,动作幅度太大差点没直接从高脚凳上摔下来。 然后就被自家男人眼疾手快地给扶回了原位。 眼睁睁瞅着光点撞上自己脑门的岑侑夏:“......?!!” “怎么了,肚子疼还是腰酸坐不住了?” 完全没有看见光点,并且救护和力量都点满的贺破山,发出了关切的询问。 岑侑夏摸摸自己的脑门,再幽幽丢过去一个“你犯错了,具体错哪儿自己猜”的哀怨眼神,便把注意力都集中回自己身上。 具体来说,是集中在她脑海深处的那潭灵泉身上——住在灵泉水里,不用喂不用管还不吱声,平常完全没有存在感,也因为灵泉变成“洗鱼水”,大多数时候被她主动忽略的小银鱼,正跟吃鱼食似的,把撞进她脑子里的小光点,含含吐吐地嚼吧呢。 娃还在肚子里的岑侑夏,第一次体会到了当妈的看见孩子在地上乱捡脏东西往嘴里塞的糟心。 是恨不得翻着白眼吸氧的程度了。 ‘小银......你在干什么啊小银!!!’ 现实中,岑侑夏一脸痛苦地把脸埋进贺破山怀里低吟,脑海里,她咆哮的声音都快把灵泉水震出波浪了。 和灵泉水伴生,能跟岑侑夏用玄学意念交流的小银鱼,这会儿跟条普通观赏鱼一样,摇头摆尾地继续试图把光点像糖一样的“含”小一点好下肚。 不管岑侑夏怎么吼它,让它不要乱吃东西,它都装听不懂。 直到岑侑夏痛心疾首地劝说它,那玩意儿是从白素婷脑袋里钻出的,吃了说不准会降智,小银鱼吞咽光点的动作才僵住了。 但它依旧没有放弃自己送上门的零嘴。 它认认真真地转个身,一尾巴将小光点拍成了两份。 比较亮的那部分,被它美滋滋,顺畅地吃进了肚子里。 稍微看着有点脏的那部分,则缓缓消散不见了? 不对。 岑侑夏凝神感知了一下,气得恨不得把这条逆子鱼抓出来油炸了——它把她这个管喝管住的老母亲当垃圾桶,把脏东西融给她了!!! 这和一个不能吃辣,但一辈子没吃过垃圾食品的广东人,突然捡到一包特辣辣条,然后用水涮涮自己吃了辣条,再偷摸把辣油水倒进老母亲的保温杯里,有什么区别,啊?! 岑侑夏气得手都哆嗦,把被她紧紧抱住的贺破山急得够呛,一叠声地问她到底哪不舒服,想赶紧带她去找医生吧,又被她抱得动弹不得,掰她手都得小心翼翼,生怕用力太大把她胳膊给撅折了。 就在巴兰在旁边着急上火,准备狠狠心把她直接打晕时,岑侑夏终于从逆子小银鱼“口中”,得知了融入她身体里的“垃圾”,就是上辈子让白素婷勾搭男人无往不利的万人迷光环。 残破版。 消耗了两辈子,这辈子被苏云书、秦数和她男人接连不断的正面硬碰硬,又被一群中低档次的男人消耗到降成了最低等级。 在系统主体被小银鱼吃掉后,万人迷光环就跟零食残渣似的,放着不管,用不了多久也就被岑侑夏自行消化了。 用小银鱼的话来说,就是分她这个老母亲一点没营养,但吃了也没什么坏处的零嘴。 心里松了一口气,拿出老母亲威严地把小银鱼赶去潭底面壁思过,岑侑夏才放松了紧绷的身体,没骨头似的倚靠在贺破山身上。 “身上到底哪儿不舒服,现在感觉好点了?” 仰头瞄一眼自家男人鼻尖、额头上冒出来的热汗,岑侑夏心虚地清了清嗓子,拽拽他的衣摆。 贺破山配合地弯腰低头,就听小媳妇儿凑到自己耳边,用气音说道。 “白素婷突然发疯,我怕真出点儿什么事碰瓷咱们,所以跟着稍稍装一下,你别担心呀。” 贺破山狠狠放松地蹲在她身前,又气又无奈地抓起她的小手咬一口。 别说,怀孕这么长时间,总算把她养胖了一点儿,小手肉呼呼地咬着还挺合口。 岑侑夏装模作样地叫了两声,贺破山就被巴兰和徐倩赶边上去了。 “夏夏你真的没事吧?” 爱丽丝满脸担忧地握住她的手,不赞同的替她揉了揉手背上那抹几乎快看不见了的牙印,才皱眉道。 “怎么感觉每次和白素婷碰上都没好事的,要不回去找平心子道长看看你俩的八字是不是犯冲?” 岑侑夏忍俊不禁,“爱丽丝,你顶着一张外国人的脸,就别说这些封建迷信的话了,违和感真的好重啊!” “夏夏——”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岑侑夏笑了两声,拉着她站起来,“先去医务室吧。” “白素婷到底是在我们探视的时候出事的,不管怎么说都得去看看情况,省得以后再被人借事生端泼脏水。” 苏云书沉吟片刻,点头赞同。 “那就去看看吧。” 第306章 脑子和系统一起没了 一行人出了探视隔间,另找狱警说明情况,就被带到了监狱的医务室。 这年头监狱的医务室设施条件很一般,大多只配备些感冒发烧拉肚子之类的常见药,另外就是为犯人们时不时打架斗殴准备的,包扎外伤的用品。 岑侑夏一行来到医务室时,值班医生已经简单给白素婷做了检查,得知他们的来意后,招呼他们坐下,才神情平淡的摆摆手。 “她身体应该没什么问题,血压心率都正常,没有明显的抽搐、呕吐、僵硬等应激症状。” “只有脖子上被她自己挠破了点皮,另外就是你们看见的,她最后自己扑腾的那一下,倒地太猛,把后脑勺撞了个包出来。” 医生露出见多识广的冷漠表情,哼声道:“我估摸着她就是装过头了,没把握好力道,后脑勺一下子磕地上把自己磕晕过去了。” “情况不严重,最多再过十来分钟就能醒。” 深受其害的苏云书轻嗤一声,“果然又是装的吗。” 秦数自来熟的凑过去,从衣兜里掏出一盒没开封的香烟,塞给医生。 “看您这架势,她在监狱里也不消停?” 医师下意识扫了一眼香烟的包装,见是自己只有过年才舍得买一包装装门面的牌子,笑容真切了不少。 他也不管白素婷本人是不是就躺在旁边的病床上,直接摆摆手,满脸晦气的摇头道。 “别说了,她进来这大半年就没有消停的时候,隔三差五就得闹出点事来,算是医务室的常客了。” 见他们露出感兴趣的表情,医生笑道:“她才被关进来的时候,两条腿不是还瘫着不能动弹吗。” “那会儿她还有点儿血性,少数犯人跟她不对付,暗地里搞点小动作,她爬都要爬过去抓着人咬两口,被关禁闭之前,还得来我这儿先把身上乱七八糟的伤口包扎一下。” “结果前段时间她从床上滚下来,摔了一下,突然把腿摔好了后,反倒......” 医生一言难尽的“嘶”了一声。 “在监狱里待了这么多年,我们就没见过她那样的!” “吃饭的时候跟其他犯人吵架,吵着吵着她就跑到食堂大汤桶边上,往里边儿吐口水,然后跟其他被牵连的犯人说,都是那个跟她吵架的人的错。” “做工的时候闹矛盾,先嘴上认怂,一直熬到下工的时间,才突然跳起来把人家做了一天的物件全给撕了砸了。” 医生干巴巴的道:“哦对了,她起先也是和在食堂一样,把整个小组的劳动成果都给毁了的,是被所有小组犯人联手收拾了一顿狠的,才改成只祸祸一个人的。” “除此之外,她还干过上茅厕的时候偷摸装...装排泄物,偷摸弄到别人裤子上,再到处编排别人那么大岁数还跟孩子一样拉裤裆,说人家天生的脏种、脑子有问题才控制不住之类的。” “反正就是手段特别脏,还能装,但凡被她祸害的人拿不出真凭实据,她就哭哭啼啼的说咱们的狱警收好处了,要放纵别的犯人欺负死她。” “但是拿出她犯事的证据吧,她又死皮赖脸的不承认!非说人家冤枉她,又是要撞墙,又是自己把脖子送到别人手底下,让人直接掐死她。” 医生越说越嫌恶,指了指自己。 “连我们值班医生,都被她泼过脏水,说我们不给伤患用药,保不准是把药拿出去倒卖了!” 喘口气,医生露出同病相怜的表情,看向岑侑夏几人。 “所以一听她在你们探视的时候发疯犯病,我就猜她肯定又演上了,就是想恶心你们呢。” 刚和小银鱼一块儿消化了白素婷系统的岑侑夏,义愤填膺的用力点头。 “您说的太对了,她肯定是装的!” “我...我才没装......!” 虚弱又怨毒的声音从病床上响起,医师走过去扒开她的眼皮,检查了一下她的瞳孔反应,冷漠道。 “行了,你身体没毛病,醒了就赶紧回去上工。” “你们探视完了就先回吧,有条件的话到家弄点儿柚子叶洗洗。” 医生话是对岑侑夏几人说的,眼睛余光却落在白素婷身上,冷哼一声。 “今天碰见脏东西了,消消毒,图个心理安慰也好。” 就差没直接说白素婷晦气了。 “等等,不许走!” 白素婷被医生气得要死,但这会儿根本顾不上他。 她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岑侑夏,恨意浮于表面,深处却透着一股子迷茫。 岑侑夏神情微动,也不靠过去,就站在自家男人身后,笑眯眯的道:“怎么,想找我要东西?” 她说的含糊,“东西”既可以指自己撞上门来的系统和万人迷光环,也能指白素婷“碰瓷”的赔偿。 白素婷恍惚了一瞬,无理搅三分的大声道:“我是被你气晕过去的,你当然得赔东西了!” 满脑子都是要赔偿,白素婷语速飞快的道:“我伤到脑袋,说不准会落下什么病根,你最少得赔我十...不,十五只老母鸡,至少三十个鸡蛋,再加两罐羊奶粉才行!” 岑侑夏:“......啥???” 岑侑夏忍不住拽着贺破山往前走了两步,满脸问号。 “白素婷,你不会真把脑袋撞坏了吧?” 她都准备好白素婷或许有什么系统后手要威胁她,或者知道自己没了系统后,破釜沉舟的用前世今生的记忆做筹码,要求提前出狱,抑或讨要一笔足够支撑她奢侈生活,甚至能等几年后做本金的钱财。 如果是后者,拥有后世记忆,脸皮又足够厚、人品足够低劣的白素婷,说不准还真能搭上时代的浪潮,当个万元户。 结果她气势冲冲的吆喝半天,最后就图点儿吃的??? 白素婷其实自己也觉得她好像应该趁机讨要什么更好,更贵重的东西,但她一往深处想,脑子里就跟塞了团糨糊似的,死活想不出来。 在她的认知里,她蹲大牢这几年都用不上钱,就算讨要,岑侑夏扣扣搜搜的肯定也给不了她多少钱。 还不如直接换成老母鸡、鸡蛋和奶粉实在,这些东西都能买了存放在大食堂的,想吃的时候提前一天给食堂说就行,好些家里条件好的犯人,来探望的时候就是这么安排的,那些犯人时不时就能吃上肉,她可羡慕老久了。 想到这里,白素婷翻身从病床上跳下来,一溜烟跑到医务室门口堵上。 脖子一梗,她耍无赖的道:“十五只老母鸡、三十个鸡蛋和两罐羊奶粉,少一点儿,你今天就别想走了!” 岑侑夏心里浮现出一个离谱到让她想笑的念头。 她眼神微妙的盯着白素婷,吐出两个字。 “手机?” 白素婷愣怔了两秒,狐疑皱眉。 “你别跟我耍花招,一只手就能拿住的鸡我可不要,必须是两三年以上的老母鸡!” ......果然。 岑侑夏笑得停不下来了。 第307章 系统残存信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岑侑夏抱着贺破山的胳膊,笑声由低转高,那种畅快到了极点的宣泄,让其他人即便担心她的身体,也舍不得开口劝她。 好在她并没有笑太久,稍微有点喘息便停了下来,只是嘴角依旧扬得高高的,脸颊带着薄红,眼睛透亮,任谁都能看出她现在无与伦比的好心情。 白素婷被她笑得发毛,心里莫名冒出一股格外憋屈的气的来。 但要说具体气什么,她又说不太上来,想往深了琢磨琢磨吧,脑子又隐隐作痛。没辙,只能归结为岑侑夏大声嘲笑她的样子太惹人生气了。 气急败坏的用力瞪过去,目光交汇,岑侑夏笑得肆意。 “可以哦~” 白素婷皱眉,“什么?” 岑侑夏娇滴滴的把脑袋歪靠在贺破山肩头,语气轻快。 “我说,你要求的补偿,我可以给你哦~” 岑侑夏眼底闪过一抹晦涩的恶意,再抬眼,就变成了从未有过的温柔和关心。 “十五只鸡,三十枚鸡蛋,另加两罐羊奶粉对吧?没问题哦~我现在就可以把钱和票交给狱警同志,让他们帮忙采买。” 白素婷一脸“你有什么阴谋,怎么突然好说话了”的表情盯着她看了半天,警觉道:“那十五只要老母鸡,你钱得给足了啊!” 岑侑夏再次忍不住的笑出声来,用堪称宠溺的态度连连点头。 “好的好的,十五只都是老母鸡,我会跟狱警同志说清楚的~” 真有意思啊。 在后世那种物资充足年代长大的白素婷,身为女主,前世顺风顺水,尽享荣华富贵的白素婷,即便没了系统和女主光环,也大概率可以靠着后世见识重新崛起的白素婷...... 没了后世和关于“剧情”的所有记忆,眼界、能力,统统被时代束缚后,竟然会斤斤计较到用几只鸡,一点点鸡蛋和奶粉,来衡量自己闹事丢脸的价值! 太可笑了。 太痛快了! 以白素婷现在丢了工作、坐过牢,还堕过胎的条件,受限于时代,再没了后世的眼界做支撑,等她出狱后,她将拥有什么样的未来呢? 不对,说未来都太遥远了。 岑侑夏现在最期待的,是当她完全融入这个年代,成为这个年代最普通的一个女人时...... 她还能背负得起破鞋的名声,受得了别人异样的目光,和处处碰壁的刁难吗? 探视时间到此为止。 离开之前,岑侑夏无比真诚的让白素婷好好保重身体。 毕竟只有白素婷好好的活下去,活到新世纪的到来——被遗忘的记忆,才有恢复的可能啊~ 就是不知道未来她记忆如果真的恢复,再回想起自己浑浑噩噩熬过去的几十年和被迫错失的种种时代红利,会不会一时想不开了~~ “咱们老百姓啊~” 啊不对,这首歌应该还没出。 “今天是个好日~” 哎哟讨厌,这首歌好像也没出呢。 出门上车的那么一小段路程,岑侑夏都非得挺着大肚子连蹦带跳的,嘴里含含糊糊的哼着不知名的轻快小调,虽然歌词旋律都听不太清楚,但单论她上扬的尾音,就知道她有多高兴了。 真是的,就没有一首她会的,能现在光明正大唱出来,抒发她快乐的吉庆歌吗~! 苦恼的在心里抱怨一句,岑侑夏无视其他人想笑不敢笑的古怪表情,压抑不住快乐的拉着贺破山原地转个圈,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美滋滋的在他胸肌上摸了一把,才眉飞色舞的爬上了车。 楚玉羊没眼看又酸溜溜的“啧”了一声,秦数和苏云书喷笑出声,朝贺破山挤眉弄眼的瞎起哄。 贺破山不自在的轻咳,嘴角小幅度勾起,俯身上车,大手隐蔽的从后方环住小媳妇儿的腰。 等车开起来,贺破山语带笑意的低声道:“不是还赔了白素婷不少东西吗,怎么这么高兴的?” “那点东西算什么啊~” 岑侑夏越想越乐,跟突然掉进粮仓里的小耗子似的,把脸埋在贺破山胸前“吭哧吭哧”的笑个不停。 “咳咳,反正暂时不用管她了~” 在心里简单评估了一下白素婷目前的危害程度,岑侑夏摸着下巴嘀咕道。 “楚玉羊的命也太好了,怎么就让他赶上好时候了呢?” 既不用承担和女主万人迷光环硬碰硬变倒霉的代价,又不用冒白素婷借助熟知剧情的便利作妖的风险。 连被白素婷恶心的罪,都只用受这么一次! 难怪探监的时候,兄长和秦数对他没有半点兄弟情谊,还恨不得把他往白素婷面前推了。 这或许,就是不患寡而患不均的不变真理了叭。 摇摇头不再多想,岑侑夏小猫似的往自家男人怀里蹭了蹭,被他热乎乎的体温烘着,没几分钟就嘴角含笑的睡了过去。 贺破山把后排的车窗都摇起来关严实了,司机听见动静看一眼后视镜,微笑着稍稍放慢车速,尽量挑选平整的路面行驶。 等车停在家门口了,见她“呼哧呼哧”睡得跟只小猪一样不见醒,贺破山无奈的捏了捏她的脸颊,动作轻柔的把她抱下车,放回卧房让她继续睡。 大喜大悲对体力的消耗都极大,等岑侑夏睡饱醒过来时,天边都只剩下一抹暗淡的灰蓝了。 “唔——” 扭着身体狠狠伸了个懒腰,四仰八叉的趟在暖炕上,岑侑夏揉揉眼睛,慢悠悠翻个身,把沉潭面壁的小银鱼叫上来。 “小银,你吃掉系统后,有没有额外获得什么信息?” 岑侑夏不抱希望的随口问道:“比如白素婷的腿是怎么好的,真的是她自己摔一跤就摔好了?” 小银鱼讨好的甩了甩薄纱似的尾鳍,告诉她白素婷的腿是系统消耗了大半储存能量才治好的,但白素婷并不知道这一点。 “嗯?系统为什么这么做?”总不能是系统也学雷锋,做好事不留名吧? 小银鱼回味了一下光点的味道,表示按照系统的底层规则,系统想要主动脱离宿主的话,宿主身体健康是避不开的大前提。 “也就是说,早在白素婷腿好了的时候,系统就已经想抛弃她溜了啊......” 之所以等到她们去探监才脱离,大概是还需要满足某些隐形条件,或者要事先找好备胎? 比如她,上辈子大反派贺破山的早死原配,一朝重生后,小日子过得风生水起,贺破山都快爱死她了,苏云书和秦数、楚玉羊也跟她关系不错,可不就是最佳备胎吗? 可惜,系统不知道她脑子里还养了条没吃过零嘴的小银鱼。 幸灾乐祸的冷笑一声,岑侑夏又咨询了一下那个破损版万人迷光环的问题。 在小银鱼再三保证不会有太大影响后,她才懒洋洋的爬起来,准备去外边等吃饭。 “嗯?醒了?” 衣服还没穿好,高大健硕的男人就推门而入。 目光自然而然的落过来的一瞬间,男人看她的眼神,烧起来了。 第308章 万人迷光环:小两口甜蜜道具 岑侑夏近乎本能的抓过被角抱在怀里,眼神飘忽不敢看他。 “啊...我、我刚醒,饿死了,正准备出去吃饭呢!” 磕磕绊绊的把一整句话说完,岑侑夏清了清嗓子,故意使唤道:“突然好想吃虾仁蒸蛋啊,你先出去帮我跟秦叶归说一声呗,我穿好衣服就出来了。” “饿了啊......” 男人说话的嗓音好像比平常低了两个调,莫名透着股饥渴的焦灼,喉结还格外显眼的重重滚动了一下。 他走进来,反手把门关上,步伐极具压迫感的缓缓靠近床边。 单膝跪在炕沿上,双臂带着某种禁锢意味的,撑在岑侑夏身侧。 男人俯身压下来,若即若离的凑近她,呼吸交融,唇与唇好似碰到了,又仿佛只是感受到了对方体温的错觉。 “有多饿?” 岑侑夏脸都快烫冒烟了,迟钝的反应了两秒,才明白过来他在问什么,连忙抬手抵住他的胸口。 “特、特别饿了!真的!” “也是,你睡到现在,午饭都没吃。” 男人竭力敛去眼底的炙热和贪婪的占有欲,直起身来,看着跟个好人似的。 扯过被子往她身上盖了盖,男人温柔的低声道:“饿就在炕上吃吧,刚睡热乎,别跑出去着凉了。” “我去找秦叶归,你想吃虾仁蒸蛋是吧?等他做好了我一并端进来,你再歇会儿。” 等他开门出去后,岑侑夏紧绷的神经才缓缓放松下来,晕乎乎的捧着自己滚烫的小脸,喃喃自语。 “妈呀...贺破山刚才那眼神跟要把我活吞了一样,吓死我了......!” 但是。 但是! “呜——他也太欲了吧!!!” 抱着被角直挺挺倒回炕上,安静两秒,岑侑夏无声尖叫着滚来滚去,两条小腿踢蹭个不停。 这难道就是破损版万人迷光环带来的加持吗? 总感觉贺破山一瞬间变成了什么大型猛兽一样,吓人,但危险的男性魅力也跟着蹭蹭往上窜! 被他目光锁定的时间越长,她身体就越酥软得厉害。 像是被绑到祭台上的祭品,又想逃,又在某一瞬间觉得,让对方把自己拆吃入腹、融为一体,也挺好...... 胡思乱想着,岑侑夏听见房门再次被打开的声音。 触电似的抬头看去,就见贺破山端了满满一托盘的饭菜进来,四荤三素一个汤,很是丰盛。 托盘稳稳放在炕桌上。 岑侑夏还是不敢和他的目光对上,怂兮兮的压低脑袋往炕桌边挪。 只是才挪到半中间,就被男人健硕的身体给堵住了。 “你才睡醒,手上肯定没力气,我喂你。” 岑侑夏惊慌瞪大眼睛,“不用不用,我自己——” “我喂你,嗯?” “......好的,辛苦你了。” 男人低笑一声,“不辛苦。” 像座难以攀越的大山一样,阻隔在她和饭菜之间,男人一条腿曲起,一条腿慵懒伸直,端起小巧精致的饭碗,先舀一勺她点名要吃的虾仁蒸蛋盖在饭头上,遵循她往日的习惯,稍稍拌了一点米饭进去,才把碗挪过来接着,挑起米饭喂到她嘴边。 “吃吧,小心烫。” 岑侑夏小心翼翼的偷瞄他一眼,乖乖把饭吃下——只是有点紧张,啥味道都没尝出来。 “好吃吗?” 岑侑夏敷衍的点点头,“还行吧......唔!” 唇瓣突然被重重吮住,下意识想往后缩,但大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按在了她后背上,还有向她后颈攀升的趋势,根本避不开! 不知过了多久,微微发肿的嘴唇才被放开。 男人低垂着眉眼,压抑的用手擦去她唇边的暧昧水渍。 “我本来也想尝尝什么味道的,但想起来你可能会不喜欢......” 被亲懵了的岑侑夏,意识渐渐回笼,才突然意识到,他刚才亲得那么急,吮着她的嘴唇恨不得把她吃了一样。 但他竟然,没有伸舌头。 他都燥成这样了,竟然还记得她的一些小洁癖——比如早起没刷牙之前不亲、吃东西的时候不亲、吃过味道太重的东西后,也不亲。 低头瞥一眼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精神起来的关键部位,岑侑夏突然歪靠在他身上,放松的闷笑出声。 “噗——哈哈哈哈哈,贺破山你怎么傻乎乎的啊~!” 满脑子都是自家小媳妇儿的贺破山,浑身燥热的拧起剑眉,不高兴的把她抱进怀里箍住。 “笑什么笑,赶紧吃饭。” 怕她晚上肚子不舒服,不敢在她吃饭的时候闹她,贺破山凶着一张俊脸,动作迅速但仔细的投喂媳妇儿。 虽然他目光还是火辣辣的特别凶,时不时还收紧一下她腰间的胳膊,占有欲十足的把她往怀里按。 但岑侑夏已经看穿他在自己面前“纸老虎”的做派,心里软成一片,不仅怕不起来,还想好好疼爱他。 一口饭一口菜的把肚子填饱,最后喝完乳鸽枸杞汤溜缝,岑侑夏娇气的噘着嘴,让贺破山给她擦去汤油,才笑眯眯的戳戳他的小腹。 “你出去吃饭吧,吃完就把他们赶走,咱们今晚早点睡?” 贺破山眼睛一亮,抱着她响亮的亲一口,就风风火火的跑出去了。 不到半小时,外边就传来秦数骂骂咧咧的抗议声,一顿嘈杂过后,院子重归安静,贺破山风一样的卷回来,抱起她就往浴室跑。 泡澡的水池已经放满热水,本来想先仔细擦洗一会儿的岑侑夏,对上男人迫不及待的炙热目光,也只能纵容的莞尔一笑,打开身体,任由他急切但温柔的和她水乳交融。 水波有节奏的在池中翻涌着,低沉急促的喘息,和细碎的呜咽声交织在一起。 青筋绷起的大掌,贪婪的掐握住手下的柔软细嫩,甚至隐隐陷入嫩豆腐似的皮肉之中。 紧拥、亲吻、喘息。 男人只感觉身体里燃起一片烈火,身下的柔软只能带来片刻的温凉。 于是他只能进攻、进攻、再进攻,沉沦在占有她的美梦中,一遍遍的祈求她容纳自己,带自己攀上快感的高峰。 带着从未有过的强硬,和藏在强硬外皮下的臣服,让人脸红心跳的粘腻声响,断断续续持续了大半个夜晚。 满身蛮力的男人尤不满足,但被里里外外翻来覆去吃个遍的岑侑夏,已经累的嗓子都没声儿了。 用尽最后的力气逼得男人猝不及防缴械投降后,岑侑夏愤愤的倒头昏睡过去。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她再次对小银鱼发出了沉潭面壁的惩罚要求。 让它再说残破版万人迷光环没用——她都快被做死了好吗!!! 第309章 带孩子的老姐姐 “哈啊——” 大大的打了个哈欠,岑侑夏眼睛酸涩的半眯着睁开一条缝,似醒非醒的确认一下屋外的光线大概到什么时候了。 脑子放空的在炕上躺了会儿,眼皮沉沉的往下坠,好像下一秒就能重新睡过去时,卧房门被轻轻敲响。 停顿了几秒,爱丽丝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条湿润的毛巾,侧坐上炕后,她单手撑着往里挪挪,声音温柔。 “夏夏,差不多十一点了,很快要吃午饭了,你不能再睡啦。” 岑侑夏小小的咕哝了一声,爱丽丝眼神越发柔软宠溺。 “我给你擦擦脸,清醒一下就起床了,好不好?” “唔。” “那你别躲哦——” 爱丽丝一边提醒,一边把折好的毛巾轻轻抚过对冷热最不敏感的额头,让她适应毛巾的温度后,才把毛巾折成长条盖在她眼睛上。 温热的湿毛巾很好的缓解了眼睛的酸涩,岑侑夏逐渐清醒过来,自己伸手按着毛巾,粗糙的给自己擦了把脸。 看着她硬生生把自己脸颊蹭红的力道,爱丽丝微微蹙眉,决定明天就把软毛巾换成更细腻些的丝帕。 “呼——” 长长吐出一口气,岑侑夏努力打起精神的坐起来。 “醒了醒了,我先换衣服,一会儿就出来。” 爱丽丝叮嘱了两句,接过毛巾带上门出去,窝在沙发上帮白奶奶绕毛线的巴兰,抬眼看过去。 “她醒了?” 爱丽丝点点头,带着些许不满的道:“我进去的时候应该是醒了,但眼睛看着好红,还有点肿的样子......” 巴兰扯了扯嘴角,压低声音骂了一句“狗东西”,不高兴的迁怒道。 “苏云书!都入冬不用忙农活儿了,你们不抓紧时间组织冬训,天天搁屋里闲着孵蛋啊!” 正在和秦数、秦修一块儿打牌的苏云书脊背一直,努力温和道:“破山今天一大早就带队清理水渠和小河道去了,估计得忙到晚上才能回来。” 为了消耗自己这几天过于旺盛的精力,他的好兄弟真的已经很努力了。 当然,要是弟妹明天还是出于某些不可描述的原因爬不起来......那你们要骂也等破山回来再骂,不要牵累无辜!媳妇儿这两天都不待见他了! 苏云书回答得很巧妙,态度也极其端正。 巴兰虚着眼盯着他瞧了一会儿,实在找不出疏漏,才转眼看向他旁边的秦数。 “思思今天怎么这个点了还不过来,也没起呢?” 秦数一个激灵,连忙解释道:“起了起了,她说前两天下雪一直困在屋子里闷得慌,起床吃完早饭,就跟着徐老师去小菜园了!” 不等巴兰挑刺,秦数飞快补充道:“我本来是要跟着去的,但我二哥临时打了个电话过来,找我商量在南方沿海搞大型水产养殖的事儿。” “我都说了没时间让他下午再打过来,但思思说想吃南方当地渔民做的虾酱了,我才让二哥多收点当地特产寄过来,顺便把搞养殖的事儿给处理了。” “当然,我虽然没跟着,但吴管家带人架雪车送她们过去的,再过十分钟她们还没回来的话,我就过去接!” 依旧没能挑出毛病的巴兰,冷着脸道:“我就随口问一句,听你巴巴废话那么多。” 懒得理会秦数憋屈的小表情,巴兰试图骂人的目光再转,秦修不动声色的把手搭在椅子扶手上,都做好应对的准备了,白奶奶团完一个毛线球,好笑的拍了拍巴兰的腿。 “小姑娘家家的,脸生得那么俊俏,别老板着吓唬人。” “去,上门口瞅瞅,这个点思思和小徐还不回来,别不是路上被人拉着闲聊给绊住了,你去接一下。” “小秦,你也一块儿去。” “好嘞!” 要不是怕媳妇儿嫌自己太粘人,秦数早就想去接人了。 这会儿得了白奶奶的“懿旨”,他立马喜笑颜开的站起来,捞过外套披上,就开始催促巴兰。 巴兰斜他一眼,对白奶奶道:“那一会儿侑夏出来,奶奶你记得让她先把羊奶喝了啊。” “知道了知道了。”白奶奶笑的跟个弥勒佛似的,摆摆手,“快去吧。” 巴兰和秦数一前一后往外走,林院这边每天都有安排人扫雪,至少大路上没多少积雪,也就不折腾拴马架雪车了,直接使唤两条腿往外走。 入冬这一两个月,旧家属区的房子也翻修的差不多了,紧挨着林院的几座小院都被消息灵通的早早交了换房申请。 之前和岑侑夏门对门的杨胜男一家,几天前就喜滋滋的搬了过来,只是忙着收拾新家,只让大儿子石头送了一篮子新打出来的年糕过来。 岑侑夏和柳青思身子都重,吴管家便做主送了一整条火腿过去,当恭喜他们搬新家的乔迁礼。 其他几户人家瞧见了,也纷纷派儿媳妇、孩子送了些不贵重的小吃食、小玩意儿过来,吴管家妥帖的挨个回礼,有来有往的,林院渐渐融入旧家属区的氛围中,附近的人气也旺了不少。 瞧见巴兰和秦数闷头要往林子那边绕去,孙婆子一声就吆喝开来。 “诶——巴兰同志,小秦先生,你俩是不是要去找小柳师傅她们啊?” 两人停下脚步,转身走过去。 巴兰把虚拢在脸前的围巾往下压压,客气的寒暄道:“孙大娘,您家也搬过来了啊。” “搬了搬了!” 孙婆子笑出满脸褶子,细细的眉毛一挑一挑的,说不出的得意。 她也有底气得意——满家属区那么些人,职衔比她儿子高的人家多了去了,但在什么消息都不知道的前提下,还能抓住机会提交申请搬过来,可全靠她眼睛尖、耳朵灵,及时发现了杨胜男家的异动,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跟上了! 要知道,当初挨着林院这边的院子都是破旧不堪好多年没人住的,她逼儿子写申请的时候,儿子和儿媳还都不乐意,被她劈头盖脸狠骂一顿才听话。 现在看看,新盖的宽敞大院,不就住上了? 孙婆子亲热的拉住巴兰,笑得见牙不见眼。 “别说,你们林院这边风水就是好,院子修得也好,宽敞透亮又暖和,家里的小母鸡都被养的恨不得天天都下两个蛋呢!” 适当的恭维了两句,孙婆子也不多啰嗦,很有眼力劲的往自己斜后方一指,说道。 “对了,你们要找小柳师傅和徐老师的话,得往那边走。” “我割肉回来的时候正好瞧见,她俩跟着一个带孩子的老姐姐过去了,身边好像就跟着小秦先生家的那位吴管家,再没旁人了!” 第310章 怎么不算正经长辈了呢? “嗯?哪位老姐姐啊,孙大娘你认识吗?” 就在农场家属区里,带柳青思和徐倩离开的还只是一个领着孩子的老大娘,巴兰跟秦数半点没多想,只以为又是哪家热情的大娘要给分什么吃食了。 自觉提醒已经很到位的孙婆子:“......” 脸皮微微抽搐,孙婆子眼神微妙的盯着两人,试图委婉的给他俩留面子。 “你俩要不先回屋一趟吧?把老婆子我刚才说的跟小岑师傅说说,她会看着办的。” “啊?那多耽误事儿啊。” 秦数理所当然的道:“您直接说我媳妇儿她们上谁家去了不就成了,我们去接人还正好暖和暖和。” 他揣着手跺了跺脚,抱怨道:“下次出门还是得弄张小雪车,这地也太冻了,站一会儿我脚都快冻僵了。” 巴兰虽然没说什么,但脸上同样明晃晃写着催促。 孙婆子脑壳疼——这俩小年轻也太实诚了,脑子根本不知道转弯的,天天瞧他们处一块儿,怎么就没沾到小岑师傅的半分机灵呢?! 眼见话不说明白,他俩大概是懂不了了,一开始并不想往深里掺和的孙婆子长叹一声,转身,主动朝自己指的方向走。 算了,就当还自家住上新房子的人情了! 往出走几步,没听见动静,扭头瞧见两人还一脸莫名其妙的呆站在原地,孙婆子气不打一处来,也顾不上收敛了。 “你俩杵着干啥呢,还不赶紧跟上?” “那什么,孙大娘你说地方我们自己过去就......” “自己什么自己!” 孙婆子没好气地瞪秦数一眼,“小徐老师家的那个恶毒老太婆带着孩子找上门来了,你俩连话都听不明白的,自己过去能干啥?!” 追上前的两人齐齐愣住,巴兰狠狠皱眉,“来的是小徐老师的奶奶?就是那个霸占了她爸所有赔偿金,赶走她妈,还经常要挟要把她四个妹妹赶出去的那个死老太婆?” 孙婆子挑着眼点点头,秦数“嘶”了一声,很有自知之明地停下脚步。 “那什么,巴兰你先过去稳一手,主要护住我家思思,我回去找师父过来!” 巴兰不赞同的道:“天寒地冻的,她挺着大肚子怎么过来,半道上要是摔一跤,你看贺破山回来会不会扒了你的皮。” “小岑师傅都快八个月的肚子了,也该出来走走了。” 孙婆子撇着嘴嘀咕了一句,说道:“主要是小徐老师和楚知青在这儿都没长辈能给撑腰,楚知青自己还是个嘴笨的,让他跟那死老婆子吵准没戏,要动手吧,他一个年轻小伙子欺负老弱的也不占理。” “不过多亏楚知青和小徐老师现在也搬你们林院去了,小岑师傅虽然不是他俩的正经长辈,但她大着肚子,不输那死老婆子啊!” 孙婆子掰开了、揉碎了地给两人分析半天,以为他俩是不想岑侑夏掺和进去为难,劝说道。 “不想他俩被那死老婆子狠狠割下一块肉的话,撑腰的活儿还真只有小岑师傅能干。” “反正小岑师傅耳根子软得很,大不了以后他俩有娃了,磕头认小岑师傅当个干娘呗。” “啊......行。那我先回去跟师父说,孙大娘,劳您带巴兰先过去,最好把人都带我们院子来,不然在外边吵吵影响不太好。” 秦数勉勉强强地把任务分了分,看似靠谱,但小跑着往回走时,他愣是没能说服自己——师父怎么就不算他楚哥和徐老师的正经长辈了? 虽、虽说岁数确实够不上“长辈”,也跟他俩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但,怎么就不算正经长辈了呢?! 明明楚哥能和徐老师走到一起,都是他师父全程张罗帮忙的啊! 也不太对...... 师父好像只能算他和思思的正经长辈来着,但明明苏大哥每次把雅清姐逗生气了,雅清姐都是找师父告状的啊?楚哥和徐老师想把亲事定下来,也是师父跟徐老师聊彩礼、首饰、婚房布置的事啊? 总感觉有什么地方在常理上不太对,但他们这帮人都习以为常了。 啊,好怪。 冥思苦想了一路,也不太想承认是他们自己有哪里不对劲的秦数,放弃了走回“正道”的契机。 拉倒吧,反正他和思思辈分最小,依赖师父合情合理就对了。 至于其他人臭不要脸,关他和思思什么事?! 裹挟着这股“反正我和我媳妇儿是正常人”的气势,秦数大步跑到后院,就被正懒洋洋喝羊奶的岑侑夏一指。 “回来了?赶紧先把那几个红薯洗了,皮削干净,我一会儿做拔丝地瓜要用。” “诶!” 兴冲冲地应一声,下意识撩袖子要去洗红薯的秦数,抬手给自己脑门上一巴掌。 “不是,现在不是洗红薯的时候啊!” 火急火燎地把出门碰上孙婆子,得知徐倩奶奶找来的事儿一说,秦数着急道:“也不知道孙婆子能不能帮着把人给带过来,反正师父你先在屋里等等吧,别乱跑,我再跑一趟小菜园,把楚哥叫来!” “去吧去吧。” 岑侑夏轻描淡写地摆摆手,面上一派从容。 自从楚玉羊和徐倩走到一起后,她就琢磨着要怎么应付那位老太太了。 毕竟一个能赶走儿媳妇,霸占住儿子全部抚恤金,连单位职工房都给退了拿钱的老太太,必不可能轻易放过几个孙女的婚姻“价值”。 加上小徐老师,整整五个孙女啊。 除了最小的两个外,另两个眼瞅着也到了能收礼金的时候了。 都是娇嫩嫩的清白姑娘,还至少是个初中学历,一人少说卖个百八十块的,加起来都够普通人家两代人的所有积蓄了! 站在那位老太太的立场上想想就知道,这么一大笔礼金收益能不能落进自己和乖孙的口袋里,可全看她能不能拿捏住作为长姐的徐倩,开个“好”头了。 岑侑夏提前预想了不少招数,但就秦数刚才说的,徐老太太估摸着是从哪儿知道了未来孙女婿的好身份、好家世,所以不打算一开始就下狠手,而是先带着小孙子过来,看能不能和缓,但长长久久的要好处吧? 暗自琢磨着应对之法,岑侑夏和同样准备站出来“以老对老”的白奶奶,把人等来了。 第311章 徐家老太 “哟嚯,这院子可真够气派的,那么多厚石板通铺,还有小花坛,瞧着比我们村原先的地主家里都晃眼啊!” 徐老太一只手牵着小孙子,跨过大门的门槛就开始转着脑袋的到处打量,嘴里夸个不停。 巴兰、柳青思和徐倩三个小的都不吱声,孙婆子只能挑起担子,敷衍的扯了扯嘴角。 “老姐姐你也太夸张了,以前的富户都不止小两进的宅子,这也就是新盖起来没多久,瞅着鲜亮罢了。” “话不能这么说,以前的宅子连自来水和电灯都没有,能和现在的宅子比吗?” 前院也有个小厨房,徐老太走着走着就无比自然的钻进厨房里,看见里边儿专门用来夏天保鲜食材的大冰柜,和各种看着就高档的厨具锅碗,徐老太心里惊喜万分,满眼喜色。 “诶诶诶?老姐姐你钻厨房里去做什么?!” 带路的孙婆子脸色难看的追进厨房,就见徐老太一眨眼的功夫,已经从橱柜里翻出一大碗还温温热的炸酥肉,直接塞给孙子抱着,用手抓着吃了。 “不是?老姐姐你这也太不讲规矩了点儿吧!” 孙婆子下意识上前想把酥肉碗抢下来,徐老太腿脚灵活的往孙子跟前一挡,理所当然的道:“都快到午饭的点了,孩子又扛不住饿,先吃点儿垫垫肚子怎么了?” “你孙子再饿,要吃什么也得先跟主人家说一声啊!” 孙婆子气的声音都拔尖了——她在农场家属区里就够不招人待见的了,但她万万没想到,世上竟然还能有徐老婆子这种脸皮比城墙拐角还厚的东西! 徐老太倒是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的,肉是顶好的东西,当然是先让乖孙吃进肚子里才是正经的,不然一会儿那么多人上桌,肉菜眨眼就被抢干净了可怎么办? 瞅瞅,面前这个婆子,不就快急红眼了吗? 在心里得意的笑一声,徐老太两手死死拉住孙婆子,一边用眼神示意乖孙多吃点儿,一边力气不小的把孙婆子往外拽。 “诶呀,大妹子你也别太小气,一个孩子能吃得了多少啊。再说这还是我孙女的朋友家,招待客人哪儿有藏着肉不给吃的道理?” “倩倩,一会儿跟你朋友道个谢哈!” 徐倩低垂着眼,手紧紧攥着衣袖,一旁的柳青思和巴兰看得难受,齐齐把她往身后拽。 徐老太眼睛眯了眯,暗道这死丫头还挺有本事的,能把这些傻了吧唧的有钱人哄得一愣一愣的,全护着她呢。 不过这样也好。 徐老太笑了笑,主动道:“行了行了,快进里屋去吧,这贼老天冷得很,你们小姑娘可扛不住冻的。” 孙婆子斜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的道:“那老姐姐你可别再到处乱窜了,主人家可早早就等着了。” “是是是——” 徐老太笑眯眯的看过去,“不过大妹子你也别太操心了,这要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这家的使唤婆子呢。” “使、使唤婆子?!”孙婆子瞪大眼睛,说话都不利索了。 徐老太不轻不重的在自己嘴上拍了一下,笑道:“看我这破嘴,使唤婆子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现在可不兴有,大妹子你别介意啊。” 粗粗喘几口气,孙婆子扯出一抹狞笑。 “不介意,我当然不介意了。毕竟你们乡下人一辈子也没什么见识,一知半解的听见点儿东西就喜欢到处套了用,我怎么好跟你们多计较的。” 两人一来一回,都看出对方不是省油的灯,眼神交锋片刻,齐齐哼一声,大步朝着后院走去。 进入后院,一身改良中山装,外边套着一件长款深棕色大衣的吴管家,姿态优雅得体,不卑不亢的就站在堂屋正门的侧边。 等她们走到近处,吴管家微微倾身,嗓音温厚中正的说道:“欢迎二位客人的到来,我姓吴,是家中侍从的总管,稍后有什么需要的,客人都可以跟我说。” 再微微颔首,吴管家侧身一步,笑道:“岑女士和白夫人已经在待客厅等候多时了,二位,里边请。” 吴管家说的话虽然简单,但他一举一动,表情语调,即便放去接待欧洲老牌贵族,也是挑不出半点毛病的。 这一套礼节做下来,徐老太和小孙子直接就被震住了。 小孙子神情畏缩的“呲溜”躲到徐老太身后,两手抓着她的后衣摆,脑袋都不敢露出来。 说实话,徐老太活这么大岁数,见过最体面、最有身份的人,就是当初儿子的领导了。 但十个领导加起来,也比不上吴管家身上无形流露出的那种气度啊! 她有些惊慌的撇开目光,拽住孙婆子小声问道:“他、他是......?” 孙婆子乐了,甩开她的手,拿腔捏调的道:“人家不是自我介绍了吗,就是管家呗。” “老姐姐,你刚才不还拿使唤婆子说事儿的吗,现在看见真管家,又连门都不敢进了?” 徐老太脸色又青又红——谁能想到这年头真有管家的啊!!! 听着这户人家还不止一个管家,下边儿至少也得有两三个长工、杂役的吧? 天呐,外边儿到处破四旧,地主家的后代都被打成黑五类了,能在这世道照样风风光光有那么多人伺候的人家,得多吓人啊! 心里骤然生出一丝退意,徐老太犹犹豫豫的,目光无意识落到大孙女徐倩身上时,再次凝聚起来。 “不、不就是有管家吗,我有什么好怕的!” 徐老太反手牵住大孙子,鼓足勇气往里走——能用得起佣人才好呢,这种大人物,手指头缝里漏点儿,就够她乖孙安安稳稳过一辈子了。 进门! 气势汹汹的跨门而入,徐老太还来不及惊叹屋里地暖的热乎劲儿,目光就被沙发中间端坐的女人给吸引住了。 女人看着岁数不大,虽说挺着大肚子,但身上根本看不出什么臃肿憔悴来。 一身皮肉白得好像会发光一样,感觉还没自己巴掌大的小脸,漂亮到不像活人,反倒更像祖辈口口相传的山中精怪! 她那双花瓣形状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看过来时,徐老太只感觉后背一下子酥麻麻的,心脏跳得不行,眼睛都不敢对过去,莫名觉得多看两眼都是大不敬的冒犯。 太好看了。 这女人也好看得太吓人了——!!! 第312章 小瘪犊子 “仙...仙女姐姐......!” 徐老太心中惊疑不定时,本应藏在她身后的小孙子,却被迷了神智似的,伸着两只手,满脸痴迷的跌跌撞撞朝着女人跑过去。 徐老太瞬间亡魂大冒,想也不想一把扯着乖孙的后衣襟把人拽回来。 “金宝你不许过去!” 小孙子徐金宝还不到十岁,但早已是分得清美丑、对女人有懵懂想法的年纪了。 因为奶奶不太管得住,他时常跟在村里的一些半大孩子屁股后头,不是偷窥寡妇洗澡,就是在旱厕土墙上钻洞眼偷看小姑娘上厕所。 天气暖和的时候,他甚至大晚上偷偷跑出去,趴人家窗户缝上看过活春宫! 他看过不少女人白花花的身体,但村里那些粗壮的女人加一块儿,也不及眼前“仙女姐姐”半分! 被奶奶抓住箍在臂弯里,徐金宝扭得跟条下油锅的大胖鱼似的,拼命提着腿挣扎。 “奶奶你放开我,我要和仙女姐姐一块儿!快放开我!” 徐老太身形稍显瘦小,又不敢出力太大把乖孙给勒疼了,愣是被他不到半分钟就折腾出一身汗来。 “不行!金宝乖啊,你留在奶奶身边,你——!金宝!” 手上力气一弱,徐金宝便用力挣开了她,满脸笑地往岑侑夏那边跑去。 岑侑夏没想到自己这么招孩子喜欢,考虑到徐金宝绝对是徐老太的软肋,哄小孩儿高兴了,说不准能反过来拿捏住她,便露出温柔的笑容,鼓励地朝徐金宝招了招手。 “金宝是吧?长得真......可爱啊,来,姨姨给你拿糖吃~” 岑侑夏说着,按了按自己的良心——她其实没怎么看清楚徐金宝的五官来着。 她只确信,徐老太肯定是养猪的一把好手。 这把孩子养得也太胖了点,五官都被脸颊的横肉给挤没了啊! 都说只有小婴儿胳膊才会肉呼呼一节一节的,但徐金宝都这岁数了,手指瞧着都跟小萝卜似的,手肉到怀疑他能不能把拳头攥起来的? 岑侑夏暗暗纠结这孩子的健康问题,打算再看看,要是徐倩还打算认他这个弟弟,那给孩子减肥的事儿,肯定是要提一提的......? “你干嘛?” 肉弹似的半大孩子扑过来,岑侑夏先是下意识地护了一下肚子,察觉到他手抬得太高了点,护着肚子的胳膊本能往上一挡,刚好拦住徐金宝抓过来的两只手。 徐金宝痴迷的盯着她傻笑一声,高举着的两只手试图绕开她横拦在身前的胳膊,向她胸口抓去。 岑侑夏头发都炸起来了,飞快抓住他两手的手腕,努力压抑自己骂人的冲动,轻声道。 “你是男孩子,不可以对姨姨不礼貌哦~” 徐金宝胳膊挣了挣,没挣开,不高兴地鼓起脸颊,两眼依旧直勾勾的盯着岑侑夏的胸口。 想了想,他突然咧嘴一笑,两手拖着岑侑夏的手往两边打开,就要把脸埋下去。 岑侑夏想也不想就反手把他重重推出去。 一屁股摔坐在地上的徐金宝愣了两秒,直接往地上一趟,撒泼打滚的大哭起来。 “奶——奶——!我要她,我要吃仙女姐姐的奶——!!!” 本就受到惊吓的岑侑夏,听见他的话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脸色瞬间阴沉得能往下滴水。 “徐奶奶,他这点年纪就满口污言秽语的,你要是再不管教,他恐怕活不到成年就得被人拿大棒子打死!” 扑到小孙子跟前心肝宝贝一顿哄的徐老太,一听这话也炸了。 她气急败坏的往旁边啐一口,指着岑侑夏大骂道:“你是用大粪漱口了吧,怎么能这么咒我孙子!” “就你思想肮脏,他一个孩子知道什么的啊?他只是从小没妈,看你大着肚子,想混口奶水吃吃罢了,也值得你大惊小怪的把我孙子摔成这样?!” 岑侑夏本来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误会孩子了,结果徐老太话才说完,徐金宝满是厚肉的手,就一把抓住她的一缕头发,杀猪似的尖声大叫。 “我才不想吃奶水,我要娶她当媳妇儿,我要跟她上炕生娃——!” 喊着喊着,他自己又迟疑起来,色眯眯的看向岑侑夏,吸了吸口水。 “先、先吃奶水也行。” 岑侑夏快被恶心吐了。 反应了半天的巴兰冷笑一声,单手把他提留起来晃了晃,表情凶悍。 “小子,你毛都没长齐就知道想女人了,信不信我......嗯?” 目光下移,巴兰反手掏出一把锋锐的小刀,威胁的在徐金宝腿间比划两下。 徐老太大声叫喊着扑过来拉扯巴兰,但被提溜着的徐金宝,反倒满脸无所谓的岔开双腿,甚至自己伸手想把裤腰带解开。 “我知道你们女人就是转着弯的想摸我的大宝贝,我可以给你摸一下,但肯定不能娶你的。” 徐金宝挑剔的看一眼巴兰的胸口,嫌弃扭头,“你胸也太小了,我是老徐家的独苗,可看不上你这样的。” 教训不成反被嫌弃的巴兰:“......???” 这一刻,巴兰体会到了岑侑夏刚才能有多恶心了。 这小瘪犊子也太欠揍了! 满屋子的女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巴兰跟抓了什么脏东西似的把徐金宝甩手扔回地上,徐老太哭天抢地的把孙子抱进怀里,嘴里不干不净的骂个不停。 徐倩很痛苦,真的很痛苦。 她早就知道幼弟肯定会受奶奶某些不好的影响,但不到十岁就变成这副恶心猥琐的模样,还是让她崩溃了。 她突然挣开柳青思拉着自己的手,几步跨过去,用力把徐金宝从徐老太手里抢过来,就抡圆了胳膊往他身上肉厚的地方揍。 他身上哪儿哪儿肉都厚,一开始还挑拣地方的徐倩,抽了几巴掌后,更加放开手脚,一巴掌一巴掌揍得生响。 徐金宝从小到大被奶奶当眼珠子似的护着,油皮都没破过,哪儿挨过这种暴揍? 他张着嘴就嚎啕大哭起来,人被打懵了,瑟瑟发抖的不敢挣扎,只能拼命叫奶奶救命。 徐老太也快疯了,尖叫着咒骂徐倩蛇蝎心肠,要打死弟弟,要断送徐家唯一的香火,以后死了也得变成孤魂野鬼。 但有巴兰和孙婆子死死拽着,她也只能嘴上骂骂,两只脚急到悬空踢蹬,都没法儿靠近宝贝孙子一步。 就在场面无比混乱的关头,秦数带着楚玉羊回来了。 本来在外边修水渠消耗精力的贺破山,也被苏云书提前叫回来了。 第313章 别跟孩子计较? “做什么呢这是?” 四个男人前后脚到的大门口,一块儿进来,看见堂屋里混乱不堪的场面,纷纷皱眉,各自散开。 贺破山和秦数都是想也没想的找自家媳妇儿,先把人拉在身后护严实了再说。 楚玉羊眼巴巴瞅着正在暴揍幼弟的徐倩,脚下绕着她来回挪动,愣是找不到能插手的机会。 苏云书捏了捏紧绷的额角,看了一圈,走到满面怒容的白奶奶身边,打听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白奶奶好歹也是大家闺秀,气的嘴皮子哆嗦也没脸把那小瘪犊子说的话、做的事给说出来。 别说说出来了,只是想想,她都替宝贝孙女恶心、委屈! “苏团长你别为难白大姐了,我不怕脏了嘴,我来说!” 孙婆子可不管那么多,当下就扯着嗓子,添油加醋的把徐金宝先前一门心思想占岑侑夏便宜,还说了不少恶心话的事儿给抖了出来。 当然,告状归告状,孙婆子自己都说不出想吃奶这种过于直白粗俗的荤话来,只能拼命强调徐金宝嘴脏不干净,说的话但凡换个脸皮薄的小姑娘,都能被气哭出来! 贺破山认真的听孙婆子说话,只是本就凶恶的一张脸,现在更是凶到大晚上半路看见能把大男人都活活吓跑的程度。 高大健硕的男人把拳头攥出让人牙酸的“嘎吱”声,一双威严的凤眼比屋外铺在地上的霜雪还要冷上三分,浑身上下透出来的浓浓煞气,把被他盯上的徐金宝吓得疼都不怕了,直往徐倩怀里钻。 楚玉羊见状表情一冷,想也不想就把徐金宝从自家对象的手里抢出来。 “咳,你先歇歇,我力气大,我帮你揍他。” 把徐金宝往空处拽拽,楚玉羊高高抬起手,估摸着力道一巴掌抽在徐金宝肉墩墩的屁股上。 徐金宝叫疼的嗓门他挺大,但一看他的表情,楚玉羊就知道自己打轻了。 稍稍加重力道又两巴掌揍下去,徐金宝哭喊得真情实感了些,但这种束手束脚的架势,真的比徐倩刚才那一顿巴掌的酣畅淋漓差远了。 可偏偏在徐老太看来,徐倩表现得再怎么疯狂也是个女的,女的手上能有多少力气?怎么比得上楚玉羊一个大老爷们儿下手重的! 见楚玉羊揍了几下还不见停,徐老太公鸡打鸣似的尖叫一声,扭着身子就低头重重一口咬在孙婆子的手背上。 孙婆子“嗷”的一声惨叫松开手,徐老太用尽浑身力气挣动,巴兰猝不及防的被她带着往前踉跄一步,还真被她给挣脱了! “我跟你们拼了——!!!” 屈膝弯腰,徐老太像一头瘦弱但红眼的老牛,脑袋向前顶着就朝楚玉羊身上撞去。 楚玉羊对自己的身体素质很有逼数,可不敢让她撞实了,下意识就把徐金宝抓到身前当挡箭牌。 徐老太发现目标不对劲的时间已经来不及止步,惊慌失措的尖叫着撞到自己宝贝乖孙肚子上。 头顶先是感觉陷入了什么软软的东西里,随后反震的力道传回来,祖孙俩一前一后滚在地上,一个抱着肚子痛叫打滚,一个按着自己的脖子和肩膀哀哀悲鸣。 几女惊叹又赞赏的视线投过来,已经早早松开徐金宝躲到半边试图撇清关系的楚玉羊,眼神飘忽。 “打人啦......红旗农场的知青打人了啊——” 缓过最疼的那一阵,徐老太虚弱的坐起来,手忙脚乱的把乖孙捞进怀里抱着,便凄凄惨惨的扯着调子哭着控诉起来。 “一大帮子人把我们祖孙俩骗来,又打又骂的,是要逼死我们啊——光天化日,还有没有王法了啊——!!!” 楚玉羊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阵仗,但他到底是先去探监白素婷,“大风大浪”都扛过来了的男人,很快就勉强镇定了下来。 他扶了扶眼镜,有条不紊的道:“徐奶奶你说错了,首先不是我们骗你们来的,是你们自己找上门的。” “其次,我们并没有无理由的对你们进行打骂,是徐金宝先做出了非常冒犯的举动,而你不辨是非的护短,倩倩作为长姐才不得不站出来,履行教导幼弟的责任。” 顿了顿,他再次扶了扶眼镜,用微妙的,带着点炫耀的语气,挺了挺胸膛。 “至于我,作为他未来的姐夫,自然也有资格替他姐教训他。” “所以徐奶奶你哪里都不占理,就不要胡搅蛮缠了。” 徐老太被他说的哭都差点忘记哭了。 抱在一起的祖孙俩,表情都跟见鬼了似的盯着楚玉羊,显然是从没见过他这么“吵架”的人。 真真是......看上去很好欺负的样子。 反应了几秒,徐金宝率先恶狠狠的瞪眼道:“你个狗娘养的瘸眼玩意儿也配当我姐夫?回去我就让奶把大姐嫁给村尾的臭毛癞子,让他大雪天把大姐光着咕噜赶出家去,大路上拿皮带抽死!” 如此歹毒的话,谁都没想到会从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嘴里说出来,而且还说得那么绘声绘色,根本没有半点作为人的同理心和怜悯心。 楚玉羊的神情彻底冷了下来,眼底满是无法理解的愤怒。 他后悔了——他刚才就不该留手,应该用上十成力,先把他脸给抽肿了,让他满肚子的污言秽语说不出来才对! “瞎说什么呢。” 徐老太半点没觉得孙子有什么问题,只装样子不轻不重的拍了他一下,吊着眼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小楚你别跟孩子计较,金宝也是被你无端端的打了一顿,心里委屈才吓唬吓唬他姐。” 算得上月朗风清的楚玉羊知道该怎么辩驳徐金宝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恶毒。 但他同样知道,自己的话再有道理,这烂泥似的祖孙俩,也听不进去哪怕一个字! 楚玉羊心中生出浓浓的悲哀,为徐金宝从小耳濡目染被养歪的性子,也为温柔善良的徐倩不值。 他思绪纷杂,过于聪慧的脑子里闪过无数种能让徐金宝和徐老太心惊胆寒,再也不敢来招惹徐倩,甚至......怀着无尽恐惧,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的法子。 心里仿佛关了一头嗜血的野兽,野兽即将撞破道德和法律的枷锁时,他听见了一道气急败坏,但莫名......有点搞笑的声音。 “什么叫别跟孩子计较,合着是欺负咱们家孩子还在我和思思肚子里,没法儿出来拎着脐带抽死他个小王八蛋是吧?!” 岑侑夏表示自己受不了这个委屈,她招过巴兰,在她耳边嘀咕几句,催促的用力一挥手。 巴兰神情古怪的抿着嘴角的笑意,点点头出去了。 第314章 大姐头威武! “是哪个混球敢欺负我岑姨的!!!” 巴兰去的快,回来的更快,还带回来了岑侑夏亲选的救兵。 “石头你可算来了——” 岑侑夏委委屈屈的拖长调子,杨胜男家的大儿子石头脚下八字步一顿,飞快蹿进堂屋里,抬手虚虚往下一压以示安抚,再横眉竖目的叉腰瞪向被徐老太抱在怀里的徐金宝。 “嗤,你是还没断奶的娃娃吗,躲在奶奶怀里算什么英雄好汉,简直比汉奸鬼子还怂!” “我才不怂!我也顶门立户、传宗接代的爷们儿!” 同龄人面对同龄人时,明显更好面子。 一直歹毒得光明正大,又怂得理直气壮的徐金宝,被石头挤兑一句,就不顾徐老太的阻拦站了起来。 两人一个塞着一个的瞪眼,虽说岁数差不多,但石头明显比徐金宝高了半个头,身形也被他爹操练得跟只小豹子似的。 可惜徐金宝太胖了,乍看上去几乎有石头两个宽,所以一个高一个宽,石头即便气势稍稍强过一头,也无法形成碾压之势。 对峙片刻,石头往巴掌上吐口唾沫,用力搓了搓手掌,屈膝开胯摆开架势。 “你敢欺负我岑姨,我今天要是放过你,就没脸在家属区里混了。” 石头低喝一声,“来吧!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徐金宝在村里的孩子堆里其实并不受欢迎,每次大孩子威风凛凛的打群架,他都只能眼热的在旁边看着。 现在石头这么气派的跟他邀战,徐金宝只感觉一股豪气在心口回荡,也姿态笨拙的两手握拳,大吼道:“来就来!等我打完了你,就把她给睡了!” 石头懵了一瞬,气得小脸乌漆嘛黑的,小炮弹似的冲过去就和徐金宝撕打起来。 两孩子呼呼喝喝的扭打成一团,远远围观的岑侑夏,则死死的拽住自家试图行凶的男人。 “忍忍、再忍忍,贺破山你可不能动手啊,你一拳头下去他大概率就没了啊!” 贺破山咬牙咬得下颚都紧绷绷的,嘴上说着自己下手“有分寸”,但看他下意识钉在徐金宝太阳穴、喉咙、心口上的目光,还有个屁的分寸啊!!! 真要放开他,徐金宝不死也得残! 要是徐金宝已经成年了,她肯定不拦着,反正这种畜生活着也是造孽,侮辱军属是重罪,根本不怕徐老太闹事的。 但谁让徐金宝还是个“孩子”呢。 就算他再怎么歹毒,再怎么烂到骨头缝里,不到十岁的年纪,也是金光闪闪的护身符。 贺破山要是亲自出手,她们有理都要变成欺负老弱的恶人了。 特别贺破山还是现役军人。 所以。 “交给石头,石头现在可是咱们最大的靠山了!” 用尽力气把贺破山压在椅子上坐下,岑侑夏飞快把自己塞他怀里当镇物,才有空闲给石头摇旗呐喊。 “石头加油——打他鼻子,抓他头发,拽掉他的耳朵!” 石头听得脸皮一抽一抽的,很想暂停这场对决,跟岑姨说清楚,他们男孩子打架不能用这种不光彩的手段,很不正派,很丢面子的! 但徐金宝没有正面打架的经历,他也不觉得这些会丢脸,所以他想也不想就一把抓向石头的头发,面目狰狞,大有要把头发连着头皮一起撕扯下来的架势。 石头受惊的往后仰头,依旧没能躲开,只感觉头发一疼,下意识使出头槌撞在徐金宝正脸上,头发的危机就解开了。 摸了摸自己刚才被抓的头发,石头后怕的在心中感谢亲妈——还好亲妈嫌冬天给他老不爱戴帽子的乱跑,让他爸给他剃了个寸头,要不以他之前头发的长度,岂不是要被小人得逞了?! 走神一瞬,回过神来的石头勃然大怒,“啊啊”低吼着就扑到徐金宝身上,趁着他被自己头槌砸得鼻子红肿,泪眼模糊的虚弱之际,一顿没什么章法的王八拳揍过去,打得徐金宝反抗无能,只能哭喊着求饶认输。 石头听他求饶也就放过他了,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大声道。 “认输了就赶紧跟我岑姨道歉!她要是不原谅你,我就还揍你!” 岑侑夏立马高高举手,“我不要原谅他!” 本来只是放狠话的石头气势一弱,迟疑的看过去,“岑姨......?” “呸!我凭什么要给一个女人道歉?!” 徐金宝恼羞成怒的爬起来,咒骂道:“我看她长得漂亮才想睡她的,要不就她这种已经被男人睡大肚子的破鞋,根本不配进我徐家的门!” “你怎么能这么说女同志?!”石头大惊失色,看着比贺破山还激动三分。 “你把话收回去,道歉!” “呵。”徐金宝一抹眼泪,鄙夷道:“我还当你是个爷们儿呢,一天天就知道捧女人的臭脚,跟个太监一样,没卵蛋的孬种!” “你看不起女人?!” 石头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丢下一句“你等着”,就扭头跑没了影。 徐金宝以为他是被自己说中了心虚处,落荒而逃了,得意洋洋的揉着自己的伤处,用一种光明正大,色眯眯的眼神,看向岑侑夏。 然后一不小心对上贺破山凶兽似的目光,被吓得一激灵,连忙缩着脖子转身,声音僵硬的跟奶奶炫耀起自己退敌的威风来。 徐老太又是欣慰自己乖孙“能干有本事”,又是心疼他刚才挨的揍,拉着他,嗓门贼大的说些什么他是徐家的命根子,掉根头发丝都血亏的话。 边说还边恶狠狠的瞪向徐倩,明摆着想讨要好处和赔偿。 但祖孙俩也就威风了那么两分钟,刚才急匆匆跑出去的石头,又回来了。 不仅自己回来了,还又搬了个援兵来。 “大姐头,就是他说女人没用的!” 石头告状似的一指徐金宝,随行的小姑娘眼睛一眯,两步上前,单手就把徐金宝扯了个趔趄。 “你个比癞蛤蟆还磕碜的猪玩意儿,很能耐嘛?” 小姑娘根本没给徐老太反应的时间,抓着徐金宝的衣襟,就拖猪仔似的把人拖到了屋外,直接抓着他的头发,把他脸朝下狠狠按进了雪地里。 徐金宝拼命挣扎,他刚才对上石头都能靠着一身肥肉周旋一二,但现在被一个小姑娘按着,竟然像翻身的王八一样,只有手脚能划拉,但根本碰不到她一根手指头?! 小姑娘满脸不屑,等他挣扎的劲儿弱下来,才松开他一些,让他喘口气。 “知道女人的厉害了不?嗯?” 徐金宝喘着粗气不服扭头,被肥肉挤压的小眼睛里满是怨毒。 “女人就是给男人睡的,但你这种又丑又凶的泼妇,肯定连老光棍都看不上你,你只可能被又脏又臭的叫花子掳进花子窝里,被他们活活干死!” 此话一出,大人们齐齐变了脸色,但首当其冲的小姑娘,却嗤笑出声,直接把人翻过来,一把将他的裤子给拽到了脚后跟。 看着徐金宝受惊的下意识夹紧胖乎乎的两条肉腿,小姑娘居高临下的盯着他,抱着肚子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我还以为你多爷们儿呢,原来就有条还没我指甲盖大的肉虫啊?我三岁的弟弟都比你强,你别不是书上说的天阉吧?” 徐金宝脸色青白,小姑娘大笑道:“知不知道天阉是什么?就是不用净身的太监~就你这样的死肥猪,小肉虫的太监,还想睡女人呢?钻回娘胎里再长长吧!” “我...我不信!你胡说八道!” 徐金宝慌了,他裤子都不顾上提,就想找他奶奶求证。 小姑娘轻描淡写的往他裤子中间一踩,就再次把他绊倒在地,随后很有派头的招招手,示意石头过来。 石头赔着小心凑过去,就听小姑娘理直气壮的道:“石头,听说你们男娃比赛尿尿的时候都是你赢,你脱了裤子给这小太监见识见识!” 石头下意识护住自己的裤头,脸色一顿变换后,咬牙道:“我、我带他去旁边比成不?” 小姑娘轻飘飘瞥他一眼,“小样儿,搁我面前还害羞呐。” “行吧行吧,我背过身去不看你总行了吧?” 她转过身去,石头神情一松,连忙解开裤子,用一种碾压的,不屑的姿态,让徐金宝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男人。 徐金宝目瞪口呆,看看他,再低头看看自己,受刺激的尖叫一声。 也不知道他脑回路是怎么样的,竟然直接抓住自己的小弟弟,歇斯底里的往外一拽。 “我不是太监,我的就是藏在肚子里了,我有,我有——!!!” 徐老太看得差点昏死过去。 “金宝快松手,快松手啊啊啊啊啊!!!” 第315章 接连暴击 “金宝!金宝啊——!!!” 眼瞅着徐家的香火要自己给断了,徐老太叫得简直跟被扒皮了一样,凄厉无比。 爆发之下,她把拽着自己的孙婆子整个甩了出去,疯狂地扑到宝贝孙子身边。 “松手,金宝你快把手松开啊——!” 徐老太哭天抢地地抓住徐金宝的肉胳膊,但也不敢使劲往外拽,生怕乖孙倔得不松手,她再一使劲,真把他变成新时代的活太监。 着急上火又没有办法,徐老太只能扯着嗓子地哭,跪在孙子旁边用力磕头。 “金宝啊——奶奶的金宝啊——算奶奶求你了,你快把手松开吧,这、这都发紫了啊!!!” 徐金宝对自己下手这么凶残,把一旁的石头都给吓住了。 石头脸色发白的紧紧夹着腿,认怂地躲在自家大姐头身后,还试图拽着大姐头的衣摆把人拉远点儿,别被疯子给伤了。 小姑娘看“热闹”正乐呵呢,不耐烦地撇开石头的手,满脸好奇的上前两步,拉家常似的问道。 “哟呵,颜色是变紫了,但看着还是跟小肉虫一样啊?猪崽子你到底行不行啊,不是说藏在肚子里了吗,怎么还没拽出来啊?” 本来疼得浑身哆嗦,已经有松手迹象的徐金宝闻言,顿时加大力道,脸色紫涨的大喊大叫。 “我有!我马上就拽出来了!呀啊啊啊啊——!” “金宝!!!” 徐老太快疯了,她先无比怨毒地朝小姑娘挠了一爪子,被小姑娘灵活躲开后,没闲工夫耽搁,连忙返回去死死按住徐金宝的手,无比痛苦地打破孙子的幻想。 “金宝你听奶奶说,你肚子里没有了,没藏着!但你还小呢,等长大了就会打了,你信奶奶的,奶奶不会骗你的!” “真、真的吗?”徐金宝疼得眼泪鼻涕糊一脸,眼神无比忐忑地看着奶奶。 徐老太用力点头保证之际,小姑娘又晃悠过来,嫌弃道。 “你怕不是个傻子吧,你奶奶明显在骗你啊。” “你明明跟石头差不多大,但你比石头矮那么多诶。” “你连个头都长不高,以后怎么可能变成像贺叔叔一样的真男人?” 被小姑娘当男人典范的贺破山,不动声色挺直了腰板。 小姑娘一脸笃信地摆摆手,“不可能的,你恐怕得当一辈子太监了。” “不过也没事,反正你这么胖,还喜欢说脏话,肯定没女孩子愿意嫁给你的。到时候生不出娃娃来,大家只会觉得你是没出息的老光棍,想不到你是小太监上的。” “生、生不出孩子,没有女人愿意嫁给我......?” 徐金宝瞳孔巨震,整个人都崩溃了。 “那我是不是不能给老徐家传宗接代了?我对不起列祖列宗了?!” 见他这样,小姑娘反倒不忍心地安慰道:“列祖列宗知道你是小太监,也不能怪你的吧?毕竟你也不想当太监的啊。” “住口!小贱蹄子快给我住口!!!” 徐老太尖叫着捂住宝贝孙子的耳朵,一双昏黄的老眼布满血丝,眼神凶狠地死死盯着小姑娘,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但能在军属区里当孩子王的女娃娃,能是善茬? 小姑娘根本不怵的,细细的胳膊往胸前一抱,就小大人似的用教训的语气说道。 “奶奶,他身体有残缺不是他的错,你做长辈的不能一直骗着他、哄着他的啊,不然他什么都不知道,长大稀里糊涂的结婚了,洞房的时候会被新娘子嘲笑嫌弃一辈子的!” “哦不对,他生不出娃娃来,新娘子恐怕都不能跟他过下去,肯定会跑的吧?到时候他被抛弃了,大家还都知道他是小太监了,那不是更惨了吗?” 众所周知,用手捂耳朵,是捂不了多严实的。 徐金宝从小到大都被奶奶教导以后要娶妻生子,生多多的儿子,给徐家传宗接代、开枝散叶。 不能像他爸妈一样没本事,一连生了五个丫头才有他这么个独苗苗。 他也一直坚信,或者说暗藏惶恐的拼命在心里告诉自己,他是爷们儿,他以后肯定能让媳妇儿生出好多儿子,肯定比他爸有本事。 但直到今天,他才知道,他比同龄的男孩子本钱小太多了,他甚至可能是个小太监。 别说娶媳妇儿生一堆儿子,他可能连媳妇儿都娶不上! 是了,女人都是要生孩子的,哪个女人愿意嫁给一个没用的太监呢?! 但奶奶小时候给他把尿,到现在还在给他洗澡,奶奶一直知道他命根子不行的啊...... 为什么不告诉他他不行,还一直让他以后多生孩子?到底是为什么?! 这一刻,想不明白的徐金宝,对从小娇惯自己的奶奶,生出怨怼。 一直等待机会的岑侑夏,眼尖地捕捉到了小瘪犊子眼里的怨恨和不解,眼底闪过一抹嘲弄,满是怜悯的道。 “他倒也不一定是天生的......咳,不行。” 岑侑夏柳眉微蹙,清脆且极有辨识度的嗓音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引到自己身上后,才把目光落到徐老太身上。 “徐大娘,我觉得你可以把孩子带去医院里做做检查。” “孩子应该是被你养得太胖了,体内激素紊乱,才会造成身体发育迟缓的。” 岑侑夏语气认真,说出来的“激素”“发育迟缓”之类的词,听着都很专业,让人忍不住想相信。 徐金宝眼睛一瞪,直接把奶奶推到旁边的地上,眼巴巴地盯着她,“仙女姐姐,我、我还有救吗?” 徐老太心慌意乱,连滚带爬地想把孙子重新抱回怀里。 “金宝你别听这狐媚子瞎说,胖怎么了,胖才富态,是有福气的面相!你看那些穷酸家,能像奶奶这么疼你,天天给你做肉吃吗?” 岑侑夏似笑非笑的靠在自家男人胸膛上,嘲讽的懒声道:“徐大娘啊,你说的天天做肉吃,不会是让孩子吃老肥肉吧?” “当然是肥肉,肥肉可比瘦肉贵多了!”徐老太尖声说道。 “呵~果然啊~” 岑侑夏满脸遗憾地摇摇头,对徐金宝道:“肥肉其实不适合长期直接吃,我是首都大酒楼来的厨娘,接待过不少有钱有势的人物,我师父更是连前朝王爷都招待过。” “我可以负责任地说,没钱的人家才会买肥肉吃,城里但凡条件好点儿的,肥肉都是炼成猪油少少放一点炒菜的。” “吃瘦肉才对身体好,才不会过度发胖......” 岑侑夏直直对上徐金宝的目光,轻声落下最后一击。 “才不会像你一样,个头长不高,男性特征发育迟缓,甚至可能眼睛模糊、呼吸不畅,连心脏都出现问题呢~” 第316章 挑拨祖孙关系 徐金宝呆呆的听完,神情讷讷的看向他奶奶。 “奶奶......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要天天给我做肥膘肉吃?” “我都说我吃腻了,我不想吃了,你还做!” “你天天都做,不是直接煮成肥腻腻的大肉,就是上锅蒸......” “等等,上锅蒸?纯肥肉,蒸???” 从来没想过肥肉还能这般料理的岑侑夏,忍不住稍稍打断了一下。 她露出感同身受的腻味表情,撇嘴皱眉嫌弃道:“不是,蒸出来的大肥肉不腻吗?你也吃得下去?” 徐金宝眼泪直接就下来了,他呜呜哭着给岑侑夏告状。 “一、一开始是吃不下的,太腻了,里边儿还没味儿,一嘴下去全是肥油。” “但奶奶说肥肉金贵,我是徐家的命根子,她省吃俭用也要供我吃好喝好的。” 徐金宝抹着眼泪哽咽道:“而且我偷偷把吃不掉的肉藏在口袋里,带去给猴子他们吃,他们都吃得可香了,手指都嘬干净,说羡慕我命好,是家里的独子,他们家里兄弟多,过年都吃不了这么痛快的。” “我、我就觉得奶对我好,忍着恶心吃,吃久了也就习惯了......” 徐老太听得正感动孙子的孝顺和贴心呢,就听徐金宝话锋一转,满眼抗拒的看过来,厉声道:“谁知道她竟然是在害我!” 徐老太感觉自己比窦娥还冤,哭天喊地的拍大腿。 “金宝啊——奶奶怎么会害你,你可是咱家的独苗苗,奶奶就是拿把刀捅了自己,也舍不得你掉一根头发丝啊——” 岑侑夏长见识的摇了摇头,轻飘飘的道:“徐大娘啊,我看你也别叫冤了,就算你再出于好心,你孙子也确确实实被你害了啊~” “我才没有害我孙子!我把他当心头肉,金宝也知道的,你休想挑拨我们祖孙俩的关系!” 徐老太此时已经有点色厉内荏了,但她就这么一个孙子,以后还得靠孙子养老,就算死了,也得靠孙子扛幡、摔盆呢,怎么能任由这漂亮过头的狐媚子瞎说几句,就让孙子跟自己离了心? 心绪飞转,徐老太突然站起来,用力拖拽徐金宝。 “金宝快跟奶奶走,她们都不是好东西,就想让咱们祖孙离心,好帮着你姐抢你的家产呢!” “你放心,奶奶不会害你的,你是奶奶的心肝宝,奶奶向着你,一个子儿都不给你姐留,都给你!” 徐金宝态度有些软化,迟疑的从地上爬起来,就听岑侑夏笑出了声。 “呦~您嘴上说得倒是怪好听的,可实际上,真的有替孙子着想吗?” 岑侑夏笑眯眯的对徐金宝道:“金宝啊,你仔细想想,你奶奶要是真为你好,能在你父亲作为英雄去世后,就立马把你妈赶走吗?” “没爹的孩子就够可怜的了,结果你那么小,就连妈都没有了,只能被你奶奶像提线木偶似的把持在手里,还让你和你五个亲姐姐都离了心。” “啧啧~” 岑侑夏单手托腮,满脸同情。 “要是你奶奶真为你好,不是应该让你妈好好照顾你、教导你,把你五个姐姐都培养好,让她们以后能看在你是家里唯一男丁的份上,拉扯你一把的吗?” “你看你大姐姐,受你奶奶影响小,现在在咱们农场当老师,风光又体面,一个人的工资就能养活你剩下的四个姐姐。” “她还找了咱们农场的知青当对象。” 岑侑夏炫耀似的指指楚玉羊,“你看,你大姐姐的对象长得俊吧?他可是京大出来的呢,京大你知不知道?” “那可是咱们全国数一数二的最好的大学,毕业包分配,什么政府部门都随便挑,待几年就能升官当上大干部,混的最差的,都比你们村长、生产队大队长威风!” “而且他家还是首都本地的,住......” 岑侑夏卡壳了一下,给楚玉羊使眼色,楚玉羊干巴巴的道:“住四合院,不过地方不是太大......” “什么玩意儿?!” 徐老太和徐金宝半懂不懂的,岑侑夏倒是先惊了。 “你不是说你家里条件一般吗?四合院都住上了还能叫一般?!” 别管面积大不大,首先,那可是四合院!首都的四合院!!! 用力瞪楚玉羊一眼,岑侑夏酸溜溜的抓着贺破山娇气。 “贺破山~我也想住四合院,我做梦都想住四合院——” 贺破山小心翼翼扶着她的腰,想都不想就点头。 “想住咱就买,你算算手里有多少钱,回头寄回去,让我妈帮忙挑一处合适的买下来,等以后调回去,你想怎么住就怎么住。” “啊?不用了吧,首都的房子我爸早给咱们买好了啊,就是四合院。” 秦数随意道:“也只有四合院的地方够宽敞,还能一片一片的买,到时候把院墙打通了,窜门估计比现在还方便点儿。” 贺破山并不领情,甚至想翻白眼——合着搬家都甩不掉你们了是吧! 岑侑夏先是一愣,随后想到现在一座四合院最多不超过五位数的房价,又美滋滋的淡定了。 “买了就行,等回去记得把户主转给我啊!” 秦数哭笑不得,“说得跟谁还能赖你一套房子似的,多大点事儿啊。” 他们这一帮子人,去年一冬天花在吃饭、运送新鲜食材上的钱,就够买一套宅子的了! 轻而易举吃上时代的红利,岑侑夏偷腥猫似的捂着嘴笑了笑,又提醒道。 “对了,让你爸有余钱的话可以在海市、羊城也多买点儿房子买点儿地皮,就算放那儿空着,也稳赚不赔的。” 秦数嘚瑟的斜她一眼,“你怕不是忘记我学的是什么专业了,这些还用得着你提醒?” 岑侑夏难得没拆台的给他竖了个拇指,满脑子都是躺着暴富,挑拨徐家祖孙关系的心思,也浅淡了不少。 瞥一眼被她和秦数开口首都,闭口宅子的豪横对话弄得满眼向往的徐老太和徐金宝,岑侑夏百无聊赖的摆了摆手。 “算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都跟你姐姐离心了,她们以后最多不让你饿死,再多的帮衬肯定是没有的了。” “你赶紧跟你奶奶回村去吧,让你们村的赤脚医生给看看,能不能把身体调养过来,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第317章 彩礼 “我奶害我,我不要回去!” 徐金宝一把甩开徐老太的手,晃荡着一身肥肉连滚带爬想往徐倩怀里扑,被楚玉羊警惕排斥的拦下,便干脆反手抱住楚玉羊的大腿。 “姐夫——姐夫你养我吧,我长大以后肯定会好好待你和我姐的!” 楚玉羊嘴角下压,腿挣了几下没挣开,想踹吧,又顾及他是自家对象的亲弟弟不好下手,一时被徐金宝缠上。 “徐金宝,你跟着奶奶回去吧,我不会收留你的。” 徐倩接连看了几出闹剧,对这个许久没有好好相处过的弟弟,即便没有达到彻底失望的地步,也对他生不出什么怜惜爱护之心了。 抹去脸上冰冷干凝的泪痕,徐倩漠然道:“回去之后让奶奶带你去医院检查,医药费我可以出一半,再多的你就别指望我了。” “谁指望你了。” 徐金宝现在知道姐姐不会害他了,但长年累月养出来的性子,怎么可能一时半会儿就能改过来。 他不屑的白了徐倩一眼,得意的抱紧了楚玉羊的腿,仰头讨好道。 “姐夫,我可是我姐唯一的弟弟,你得管我啊。而且咱俩都是爷们儿,我肯定向着你,以后我姐要是敢跟你大小声,不用你动手,我先抽死她!” 楚玉羊脸皮抽了抽,努力深呼吸压下现在就打死这小畜生的冲动,粗暴的一脚把他踹开。 他拉着徐倩后退两步,从牙缝里挤出个“滚”字。 “诶?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还对孩子动起手来了?!” 徐老太嘴上心疼孙子,心里却暗暗叫了一声好,委委屈屈的俯身轻拍孙子衣服上蹭的灰,推心置腹道:“金宝啊,你可瞧见了吧?” “你姐不是个好的,她哪儿有奶奶对你好啊。” 吊着眉眼一斜,徐老太阴阳怪气的道:“她现在可是攀上高枝了,满心满眼要甩开咱们一老一少的累赘,怎么可能管你啊。” 说着,她又看向冷着脸的楚玉羊,一副哀叹可怜的模样。 “孙女婿,你俩正谈婚论嫁,心疼媳妇儿,不待见老婆子,我都理解,老婆子也不怨你。” “但她爸去的早,妈也跟人跑了,我一个孤老婆子嘴上再骂,也不缺吃不缺穿的把她拉扯大了。” “现在作为倩倩唯一还活着的长辈,你俩的婚事我可以答应,但彩礼钱可不能少。” 徐老太再次抱着徐金宝表忠心,“老婆子我没本事赚钱,等以后金宝长到该娶媳妇儿的年纪,礼钱和房子,就指着他几个姐姐出嫁的彩礼了。” “所以你俩要结婚的话,彩礼至少得给这个数!” 徐老太伸出两根手指,岑侑夏乐呵呵的笑道:“二十块是吧?没问题,楚玉羊,赶紧找个红包把钱封了给徐大娘揣好~” “什么二十块,我说的是两百!” 徐老太一瞪眼,梗着脖子没好气的道:“村里带孩子的寡妇再嫁,彩礼也不止二十块呢。” “我孙女可是高中毕业,当着老师有正经工作,还是白白净净的黄花闺女,你们给二十块打发叫花子呢?” “另外,她之后的工资也得照常交回家里,不然老婆子我可养不起那四个能造钱的死丫头。” 两百块对楚玉羊来说到也不算什么,他本来都皱着眉头准备掏钱赶紧把人打发走了,又被岑侑夏一个眼神给按了下来。 岑侑夏娇滴滴的翻了个白眼,不咸不淡的抿着嘴角,摆出一副看不起人的刻薄模样。 “两百块,狮子大开口也没您这样的吧?” 抬手示意小徒弟给自己倒杯水来,门口等候多时的吴管家示意自家少夫人坐着就行,往身后递了个眼神,就有侍从端过来一盏热腾腾的汤羹。 吴管家动作优雅妥帖的把汤羹端进屋里,几乎没有发出声响的将其放在岑侑夏手边的茶几上。 “夫人,这是厨房刚炖好的鱼肚海参汤,您慢用。” 岑侑夏表情一僵,真情实感的请求道:“我想喝梨汤,或者山楂水,甚至白开水都行。” 滋味浓郁的补汤偶尔喝一次倒是美滋滋,但天天顿顿的喝,谁受得了啊! “这个......”吴管家面露无奈,“可是医生说,您肚子里的孩子发育太好,抢占了过多营养,您上次例行检查,就有点营养不良了。” “不如您先把汤羹喝了,一会儿我再让厨房准备点梨汤给您清清口?” 岑侑夏凄苦的抿紧嘴唇,眼珠子一转,她朝徐金宝招招手。 “金宝来,这汤给你喝了。” 因为徐老太手艺不太行,徐金宝很少吃鱼,对海参更是只听说过从没见过。 再加上岑侑夏美人面的蛊惑,徐金宝想也不想就跑过去,徐老太在后边儿拽都拽不住。 走到近处,徐金宝又闻见了她身上似有似无的清雅香气,下意识想往她身上扑,就被贺破山明显带着杀气的眼神钉住了脚步。 畏惧的缩了缩脖子,徐金宝再不敢造次,低眉顺眼的把茶几上的汤羹端回去,才挨在徐老太身边,揭开盖子。 盖子一打开,极鲜的香味就萦绕在祖孙俩的鼻间。 徐金宝眼睛发直的晃了晃汤盅,第一次知道汤竟然是可以挂壁的。 里边儿的汤料满满铺了一层,除了淡黄色的鱼肚和切成丁的海参外,还另有一些他认不出来的食材。 “咕咚”咽了下口水,徐金宝再不迟疑,端起汤盅就仰头往嘴里灌。 “唔唔!” 嘴里大嚼着汤料,徐金宝惊叹道:“好好吃!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啊!” 他直接用手指捏起一片鱼肚,无比稀罕的道:“仙女姐姐,这也是鱼肚吗?怎么和我之前吃过的不一样?” 岑侑夏轻哼道:“鱼肚是鱼胶,跟鱼腹肉可不是一个东西。” “炖汤的鱼肚还是特意从南边采购的极品广肚,价比黄金的好东西,你留一点,给你奶奶也尝个味道。” 徐金宝不情不愿的瞪了徐老太一眼,喝到最后留了点连碗底都险些盖不住的汤底,才依依不舍的把碗递给了徐老太。 徐老太完全不觉得孙子这样有什么问题,甚至还乐呵呵的夸了他两句有孝心。 等她尝到碗底的那一点点汤羹,无比美妙的鲜味在口腔中炸开,徐老太骤然觉得,她这大半辈子简直是白活了。 眼珠子不自觉的转向大孙女,徐老太心里酸溜溜的,嫉妒她嫁人之后即便过不上岑侑夏这样的好日子,但十天半个月的蹭上一顿,也比她和乖孙的日子好过太多了! 舔舔嘴皮上的油花,徐老太知道她们不待见自己,正琢磨着要不要再另找理由一口气多要点儿钱揣兜里,就听岑侑夏语气傲慢的道。 “话说回来。徐大娘,两百块彩礼对我们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要是门当户对,女方有差不多的陪嫁,那即便再多个一两百的,也就是图个喜庆。” “但你这摆明了一床被子都不想给孙女准备的,还张口就要两百块......” 岑侑夏眉梢一压,冷笑一声。 “怎么,你孙女是金子做的,还是我们瞧着都像钱多了烫手的冤大头,任你耍弄了?!” 第318章 图谋户口本 徐老太心里“咯噔”一跳,面上勉强还稳得住,只是声音难免多了一丝紧绷。 “小姑娘你也别想炸我。” 徐老太高高昂着脑袋道:“我能大老远带着孙子找上门来,自然是提前找人打听过的!” “之前城里闹的乱哄哄的人贩子拐卖大案,倩倩是被抓走了的对吧?老婆子我特意去东岗村和公安局打听的,小楚为了救我们家倩倩,可是深入人贩子老巢,差点出了事儿的。” “他那么稀罕我家倩倩,稀罕到连人贩子老巢都敢闯,还能舍不得这两百块的彩礼钱?” 徐老太越说越得意,反过来要挟道:“你们要是不想承认也没关系,老婆子我认栽。反正隔壁村一个死了媳妇儿的鳏夫也一直惦记我们家倩倩呢,他一辈子积蓄掏出来,也能凑个百多块。” “倩倩嫁在隔壁村,回来帮家里干活儿还方便些,我觉得也行。” “那就是没得谈了?” 岑侑夏冷着一张俏脸,端着架子朝楚玉羊摆摆手。 “得,一会儿让贺破山带你去办理一下参军的文件,你有了军人的身份后,结婚就是军婚。” 岑侑夏斜徐老太一眼,嘲讽道:“军婚可是受国家法律保护的,只要徐老师自己愿意,其他人......呵,谁敢阻拦,谁就是破坏军婚,等着蹲大牢吧!” “等、等会儿?” 徐老太真的慌了,跳脚的气道:“当兵哪儿是那么容易的事,我们村去年才有三个正式名额,你这儿说当就能当的?!” “首先,楚玉羊是京大学生,金灿灿的文凭可以直接走特招入伍,还不用从大头兵熬起,新兵连出来就是士官预备役。” 岑侑夏漫不经心地晃着手指,“其次,我男人可是团长,他想要让谁进部队,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团长......” 徐老太是真的被吓住了。 团长,搁在旧社会,都能混个土皇帝当当了! 气焰一弱再弱,徐老太换上一副老弱凄苦的模样,可怜巴巴地哀求道。 “小楚啊,奶奶没有逼你们的意思,你要觉得两百块多了,那咱们可以再商量嘛。” “以后都是一家人,逢年过节还得走动来往呢,没必要搞那么僵是不是?” 楚玉羊冷着脸不吱声,拉着徐倩往岑侑夏旁边站了站,摆明了这事儿让岑侑夏做主。 徐老太暗骂一声,心里再不情愿,也只能腆着脸对上岑侑夏这只油盐不进的狐狸精。 “小同志,你给句实在话,你们最多能出多少彩礼?” 岑侑夏这才缓和了表情,恩赐般地说道:“给两百块彩礼也不是不行。” “但我可没听说过,女人出嫁了还得把工资往娘家拿的。” 徐老太急了,“话不能这么说,别家出嫁的闺女也没那么些妹子要养活的啊!” 岑侑夏不耐烦地皱了皱眉,骂道:“我们就娶徐老师一个进门,让当姐夫的成天养着几个半大不小的小姨子,其他人看了还不知道要传成什么样呢!” 把徐老太骂得涨红了脸,岑侑夏才语气生硬地道:“徐老师婚后工资,最多上交一半。” “我们不在乎她那点工资,但想好好结婚,你们女方家也要拿出态度来!别搞得好像是我们男方家高攀了一样。” 徐老太懂了。 男方家不是不想给钱,是要顾上面子啊! 想想也是,大孙女当老师好听是好听,但一个月工资怕也就能买一盅刚才那种汤羹,人家男人是团长,怎么可能在乎这点小钱? 现在咬死了不放,还是怕男方被女方家拿捏死了,传出去没面子,不好听。 但等大孙女和小楚结婚后,过个一年半载的,她给足孙女婿面子,再在背地里找大孙女要钱的话,怕是能拿更多! 想到这里,徐老太一脸慈祥和蔼的拍了下巴掌。 “行行行,我也不想倩倩以后在夫家抬不起头来,既然亲家你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也退一步,两百块彩礼,以后倩倩工资只用上交一半,这样可以了吧?” 岑侑夏理直气壮地认下了“亲家”的头衔,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 “要不是我们玉羊和徐老师患难见真情,非要娶她......啧,就这样吧。” 岑侑夏指了指楚玉羊,吩咐道:“先找个红包给徐大娘包一百块拿着。” “你一会儿送徐大娘和金宝回去,拿到户口本再给剩下那一百,听见了没?” 听到“户口本”三个字,楚玉羊眼睛明显亮了亮,脑袋点得飞快。 被这么防着,徐老太心里不舒服归不舒服,倒也没什么意外的,只再次在心里认定了岑侑夏不好糊弄。 等楚玉羊找吴管家借了车,让秦家司机帮忙送他和徐老太他们回村,徐老太哄着不乐意的徐金宝离开院子后...... 岑侑夏立马变脸,兴冲冲地拉着徐倩道:“小徐老师,等楚玉羊把户口本弄来,你就立马带你四个妹妹去派出所,把她们的户口一并迁出来,并到你名下!” 徐倩恍惚了一瞬,心瞬间悬起来,惊喜又忐忑地问道:“只要户口迁出来,奶奶就管不到我们头上了吗?” 岑侑夏笑眯眯地晃了晃脑袋,“至少不用担心她拿着你几个妹妹的户口本,把她们强行嫁给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了。” 徐倩激动得泪流满面,拉着她的手哽咽不止。 “够了...这就够了......” 轻轻替她擦去满脸的泪水,岑侑夏故意皱着小脸强势道:“什么够不够的,我可先说好,刚才说你婚后工资上交一半是为了降低她的戒心才骗她的,你可别傻乎乎的真给了啊!” “等你和楚玉羊领了结婚证搬到林院,就把你四个妹子接来,以后离那老虔婆远远的,让她的宝贝大孙子给她养老,看她有没有享清福的好命。” 徐倩吸着鼻子用力点头,“我会好好跟楚玉羊过日子的,你放心。” 她对弟弟还有一丝割舍不断的亲情,但她也很清楚,只要奶奶活着一天,她就绝不可能把弟弟完全掰回正路。 如果非要迎难而上,她势必会忽略楚玉羊和四个妹妹。 这种本末倒置,让真正在意自己的人失望的事,她绝不会犯傻去做。 看透她眼底的清明果决,岑侑夏安心地笑着赶她去洗脸、敷眼睛。 楚玉羊和徐倩的婚事基本算是定下了,心情畅快地在贺破山怀里扭了扭,岑侑夏余光瞥见秦数身边的两个孩子,一拍脑门。 “差点把你俩给忘了。” 岑侑夏不好意思的朝两个孩子,特别是被石头叫来的小姑娘招招手,好奇且敬畏地轻声问道。 “小妹妹,你是哪家的孩子呀?” 第319章 肚子里要是闺女怎么办? 小姑娘歪着脑袋盯着岑侑夏。 “姨姨,你刚才装坏人装得好像啊,我都被你吓唬住了,不过姨姨你现在笑起来超漂亮,我一下子就不怕啦~” 岑侑夏被小姑娘突然甜软下来的声音逗得姨母笑,不好意思地道:“是姨姨刚才没注意到你们,对不起了呀~” “不用说对不起,姨姨只是对坏人凶啊。而且我爸说了,咱们女孩子得有勇气、有能耐面对坏人,你刚才接连用计,把坏奶奶和那个小太监耍得团团转,忒能耐了!” 小姑娘满脸崇拜的两只手都竖起大拇指,岑侑夏嘴角微不可查地抽了抽,干笑道。 “你是哪家的孩子呀,连用计都知道,也太聪明了吧~” 小姑娘大大方方地抬起头,“我叫李雪娇,我爸是李英。姨姨第一次见我,但我早就知道你啦,我爸经常在家里念叨你和贺叔叔的!” “李英......”岑侑夏反应了两秒,低呼道:“你是李政委家的?” “对啊。” 李雪娇点点头,又豪气地拍了拍胸口,“不过我当上家属区的大姐头,靠的大多是我自己的本事,跟我爸只有一点点关系哦。” 要强的孩子一般会说自己的“成就”跟家长没关系才对,“只有一点点关系”的说法,岑侑夏还是第一次听到,真是快被小姑娘可爱死了。 把小姑娘招到旁边的位置上坐下,岑侑夏笑眯眯地把装着点心和糖果的盘子往她面前推推。 “什么叫跟你爸只有一点点关系呀?” 李雪娇晃悠着悬空的小腿,先剥一颗巧克力塞自己嘴里,才很有大姐头派头的抓几颗糖给坐在她身边的石头。 美滋滋的晃了晃脑袋,李雪娇腮帮子鼓鼓的叹息一声。 “姨姨你应该懂的,当大姐头虽然风光,但手底下的刺头也不少,还有好些互相不对付的小弟,一打起来就得我去拉架。” “有时候我去拉架他们还不听劝,一拉二拽的,我这小暴脾气咋忍得住嘛,就......需要我爸帮一点点忙了。” 岑侑夏一时间没办法把孩子打架和李政委帮忙联系到一块儿去,表情显得有些迷茫,石头瞥眼看见,忍不住用过来人的沧桑语气幽幽解释道。 “就是大姐头被我们气上头了,会把闹事的一视同仁都揍一遍。” “有时候她下手太狠了,被揍的身上的伤遮不住,或者哭太惨了一时半会儿哄不好,大姐头就会去找李伯伯认错,让李伯伯带着她挨家挨户去赔礼道歉。” 李雪娇淡定的点点头,“我岁数太小了,自己去道歉显得不太郑重,带上我爸就好多了。” 哦,所以身为农场二把手的李政委,在自家闺女眼里,只是一个彰显道歉态度的工具人罢了? 难怪是“只有一点点”用处呢。 哭笑不得的揉了揉脸颊,岑侑夏想到小姑娘说起太监、天阉,还有挤兑徐金宝娶不到媳妇儿要当老光棍,什么生不出孩子媳妇儿会跑等一套一套的说辞,眼神微妙。 她遮掩似的清了清嗓子,含糊试探道:“雪娇你平常是妈妈带你比较多,还是爸爸带你比较多啊?” 李雪娇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小时候是妈妈和奶奶带我,但我五岁的时候,我爸就跟我说我是大姑娘了,得学会保护自己。” “之后他每天忙完回家就会给我讲故事,带我训练,陪我玩啦~” 说到这里,李雪娇很是通透地朝岑侑夏笑了笑。 “姨姨,你也觉得我太像男娃,没个女孩样对吧?” “我其实从小就皮,我妈和奶奶以前动不动就数落我,让我规矩点儿、文静点儿,有点儿小姑娘的样。” “直到我四岁半的时候吧......” 李雪娇仰着脑袋眯了眯眼,做出思索的模样。 “那年我爸的一个远房侄子来送年礼,暂时在我家住几天。” “我妈觉得他是家里亲戚,就让他带着我玩儿,结果他把我带到没人的地方,想脱我衣服,还把手伸进我衣服里摸我。” 一屋子的女人脸色大变,岑侑夏更是一瞬间露出恨不得杀人的冷厉眼神。 反倒是李雪娇一脸无所谓地道:“那会儿其实我什么都不懂,但我感觉他让我不舒服了,就跳起来踩了他的脚。” “他抱着脚鬼哭狼嚎的样子可逗了,还站不稳地一直往后倒,最后一屁股正巧坐在草耙子上,屁股被扎出几个血窟窿,叫得那叫一个惨哦——” 李雪娇回忆起当时那滑稽的一幕,咧着嘴“咯咯”直笑,岑侑夏却半点都笑不出来,只咬牙切齿地问她李政委是怎么处理那人的。 李雪娇小大人似的摸着下巴道:“我也不知道我爸做了什么,但他后来跟我说那人已经变成太监了,以后也再不会来家里了。” “就这?” 岑侑夏狠狠皱眉——在这个没有监控的年代,闺女被猥亵竟然只对畜生进行物理阉割,李政委还行不行了啊! 贺破山大概猜出了她的想法,在她耳边低声道:“那人不是李政委亲自处理的,李政委只是跟监狱的领导打了声招呼,借口牢房紧张,把他和十几个重刑犯关在了一起。” 和十几个素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重刑犯关在一起,并且没多久就传来那人变成太监的消息...... 岑侑夏眸光微动,唇角微微上扬,心情好了大半。 “李政委还怪懂的?” “嗯?我爸爸什么怪懂的?” 小姑娘露出独属于孩子的纯洁眼神,岑侑夏笑容灿烂。 “啊,我是说你爸很懂怎么让犯人长记性,特别厉害!” 李雪娇与有荣焉的骄傲点头,“我也觉得我爸厉害!” 小姑娘又欢快的晃了晃腿,目光落在岑侑夏鼓起的肚皮上,礼貌征得同意后,轻轻地用小手摸了摸。 “姨姨,等妹妹长大一点,就让她跟我一块儿训练怎么样?” “不是妹妹,是弟弟。” 贺破山盯着小媳妇儿的肚皮,冷笑一声,“等他稍微大点儿,我会给他安排训练的。” “嗯?不是妹妹吗?” 李雪娇没往重男轻女那方面想,只一脸遗憾地噘嘴道:“姨姨肚子鼓得圆溜溜的,特别好看,我还以为会是个好看的妹妹呢......” 一直面上带笑的岑侑夏想到什么,突然抓住贺破山的胳膊,僵硬道。 “贺破山......万一我肚子里是闺女,她再挑着咱俩的好处长......” 贺破山:“......!!!” 第320章 老父亲间的互相伤害 贺破山深深的焦虑了。 徐倩把四个妹妹带来农场“见家长”吃饭的时候,他凶着一张俊脸,把人家最小的两个妹妹叫到旁边,仔仔细细地盘问她们从小到大有没有被人欺负过,是男的欺负得多,还是女的欺负得多,一般是口头上的挤兑,还是动手动脚搞小动作? 两个小姑娘先是被贺破山吓得跟小鸡仔似的哆哆嗦嗦,后来发现一说自己被欺负的事儿,他眉头就紧紧挤到一起,看起来特别关心她们,还格外替她们抱不平。 要不是有岑侑夏拉着,他好像下一秒就要带着她俩去找回场子的架势,让两个小姑娘深感大姐和姐夫的朋友对她们的浓浓关爱。 间接收获小姨子亲近和认可的楚玉羊,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跟徐倩去城里领证的时候,还抽空买了两套粉色和红色的小奶娃衣服回来,当做礼物送给了贺破山。 收到“礼物”的贺破山,气得抱着岑侑夏骂了楚玉羊整整三个晚上,并装出不知情的样子,伙同苏云书,把楚玉羊安置在暖房里的,带编号的宝贝蔬菜瓜果,全给摘回来让秦叶归做成乱炖了。 那天楚玉羊是怎么试图和贺破山决斗的,细节暂且不提。 总之,楚玉羊深切地意识到了“拉帮结派”的重要性,没多久就和秦数凑到了一起。 两人一起变着法儿地给贺破山送女娃娃穿的小衣服、小帽子、小鞋子。 那粉嫩的颜色,那精致的花边,那可可爱爱的细节设计......真是让贺破山睡觉都恨不得坐起来大骂一声“畜生”的程度。 焦虑到嘴角长泡的贺破山,不得不承认自己为迎接孩子做的准备还不够充分。 他根本没心思管手下的训练了,光明正大把队伍扔给苏云书管着,早上九点都不到,他就神情凝重地摸进李政委的办公室里,还反手把门给锁上了。 起晚了,正摸鱼吃韭菜盒子的李政委:“......?” “大清早的你搞什么名堂,赶紧把门给我开开!” 要不一会儿满屋子韭菜味儿,那么多人进进出出的,他不要面子的吗! 贺破山只当没听见他的话,拉过一把椅子,坐到办公桌边,一双威严冷凝的凤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李政委。 “政委,我最近心态出了点问题,想找你聊聊。” 一个现役的正职团长说自己心态出问题了,还主动找他这个政委聊天?! 李政委心立马就悬起来了,脑子里飞快闪出“有间谍”“有敌特”“有大阴谋”的推断,眼神一厉的同时,表情努力显出温和来。 他起身打开侧边的柜子,手都摸到自己珍藏的好酒上了,想到现在时间还太早,又改拿自己平常舍不得喝的好茶,泡上一杯,放到贺破山手边。 重新坐下,李政委满怀关切地问道:“早饭吃了吗?” 贺破山摇头,“没什么胃口,就喝了碗小米粥。” “那够什么的。” 李政委带着一丝丝心痛,故作豪爽地把自己还没碰过的两个韭菜盒子塞给他。 “尝尝你嫂子的手艺,里边儿可是加了炒鸡蛋和虾仁的,香着呢!” 贺破山低沉地叹息一声,说着没什么胃口,嘴上动作倒是贼快的三两口就解决掉一个巴掌大的韭菜盒子。 李政委看得心绞痛,努力挪开视线,声音温和地问道:“好了,说说你最近有什么烦心事吧。” “放心说,要是遇到了什么困难,组织上也会想办法帮忙解决的嘛,不要一个人扛着,啊?” 一会儿功夫又吃完另一个韭菜盒子的贺破山,嘬了嘬手指,语气沉重。 “政委,我一直觉得我媳妇儿怀的是儿子,但现在想起来,还有一半的可能是女儿......我、我有点接受不了,怎么办?” 严阵以待的李政委:“......?” 什么玩意儿? 我以为你被敌特接触了、迷惑了、迟疑上了,结果你跟我说不想生闺女??? 克制住立马叫警卫进来把他打出去的冲动,李政委深呼吸。 “贺破山,伟人都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咱们当军人的应该有较高的思想觉悟,重男轻女那一套老封建思想,可要不得!” 贺破山皱眉,“谁说我重男轻女了?” 李政委冷哼,“你要不重男轻女,那摆这张臭脸给谁看呢!” 贺破山拉直嘴角,冷声道:“你家雪娇前段时间来我家帮忙,跟我媳妇儿聊起来的时候,提到她小时候被你远房侄子欺负的事儿。” 李政委脸色大变,紧张兮兮地问道:“娇娇怎么会突然提起那个畜生,她还害怕吗?” “她倒是不怕,可我怕啊......” 贺破山两手交叉在下巴下方,眉头紧锁。 “你闺女五官大半随了你,都秀气到被畜生给盯上了。” “我闺女要是随了我媳妇儿......” 贺破山“嘶”了一声——只是想想,就感觉满世界看谁都不像好人!!! 李政委一张脸拉得老长,重重一拍桌子。 “你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了,我家娇娇五官随我怎么了?你闺女才是最好别随了你,不然怕是以后嫁都难嫁了!” 贺破山眼睛骤然一亮,“政委你说得对啊,只要我闺女以后长相随我就好了!” 他对自己这张脸的威慑力很有自信,要是闺女长得像他,眼睛一瞪就能把那些心怀不轨的畜生给吓唬住,那不就万事大吉了? 至于难嫁这一点...... 贺破山眉眼舒展,只是眼神稍显微妙地伸手拍了拍李政委的肩膀。 “政委,我闺女离嫁人的岁数还远着呢。” “倒是你家雪娇,再过几年就长成大姑娘了,她手底下那么多小弟,青梅竹马的......” “什么就青梅竹马了,屁的青梅竹马!我家娇娇也还小呢!” 想到自家越长越漂亮的闺女,李政委作为老父亲的焦虑感也被挠出来了。 他气急败坏地瞪着贺破山,反击道:“你说闺女随你就能随你了?以小岑的好模样,只要你闺女以后随她三分,你就等着瞧吧!” “哦对了,小柳肚子也大了吧?要是她生个男娃,两个小的才叫货真价实的青梅竹马呢。” “还有以后苏云书和楚玉羊的娃,都说女大三抱金砖——” 瞧着贺破山越来越黑的脸色,李政委阴阳怪气地“呵呵”一笑,反手回拍他的肩膀。 “我家娇娇以后可是要当女将军的,肯定不会早早就嫁人。” “你闺女群狼环伺,可就说不准喽——” 第321章 剖腹产手术预演 贺破山本来就是太焦虑才特意找李政委聊天的,谁知道聊完两个人都更焦虑了呢。 但焦虑也没用。 随着时间步入十一月,岑侑夏正式进入孕晚期,身子重得不行,真是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水肿、腿抽筋、腿根和耻骨被顶得生疼,腰酸的要命这些,岑侑夏早有心理准备,加上贺破山每天一回来就认认真真给她按摩揉捏,倒是忍忍也就过去了。 但本就不小的肚子,一下子好像被打了气似的鼓胀起来一大圈。 孩子营养吸收得太好,岑侑夏却连脸上都没长什么肉,四肢还是细溜溜的,从正面看去,简直像一个西瓜上插了几根竹签子一样,比例违和到吓人。 例行做产检的时候,黄医生打眼一看也被吓到了,忙不迭的把人带去把能做的检查统统做一遍,最后拿着单子,神情凝重的把人都叫到问诊室里。 “小岑现在的情况,不太理想。” 一开口把贺破山和白奶奶吓得冷汗直冒,黄医生才沉声道:“孩子被养得太大了。” “孩子太大不利于生产你们都是知道的,一般来说,我们会劝孕妇减肥,少吃多动,把自己和孩子的体重都控制住。” “但小岑的问题,难就难在她自己已经够瘦了,再控制饮食,孩子固然没法儿吸收营养再长,但她自己可能会先熬不住!” 顿了顿,黄医生道:“所以你们要做好准备,要是小岑到时候顺产比较困难的话,就得提前送去市医院里,准备剖腹产,否则可能会有难产的风险。” 这会儿剖腹产还是个新鲜词,技术和后世相比也不算太成熟,比如剖腹的刀口,后世大多采用横切一刀,术后恢复较快,也不太容易因为日常活动造成二度撕裂。 但现在剖腹产,还是竖刀。 岑侑夏只要一想到自己肚子上会开一个巴掌长的竖口,好像稍微弯弯腰,肚子里的肠子内脏就会掉出来,她就头皮发麻。 贺破山比她更慌。 他额头冷汗都冒出来了,还非得较真的问黄医生剖腹产手术的细节。 黄医生本就是妇产科圣手,现在也不兴关怀家属那一套,当下就把自己带学生的孕肚模型拿出来,借模型给他们演示了一下剖腹产手术的过程。 “你们看啊,人体表皮下其实是有很多层的。” 黄医生手下按着那截只有肚子部分的人体模型,一层一层的打开给她们看。 “在麻醉过后,会在肚子上竖着切一刀,然后依次切开皮肌,腹外斜肌、腹内斜肌、腹横肌和它们之间的筋膜,到这儿之后,腹膜就露出来了。” 黄医生剥开层层“皮肉”,用两根手指捏起一小层看上去有弹性的薄膜。 “腹膜还是挺脆弱的,不能直接切,不然怕伤到里边儿,所以都是捏着提起来,先用剪刀剪一个小口,再估摸着扩开。” 也不知道是不是贺破山、巴兰、白奶奶等人“听讲”的态度过于认真专注了,黄医生来了兴致,干脆把带的学生叫进来。 学生是一个看着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标准东北人的体格,肩宽腿长的,穿着厚毛衣都能看出他胳膊足够结实有力。 “这是我学生小赵。” 黄医生简单介绍一句,就吩咐小年轻接着上手,来场临时的模拟手术考试。 小赵看上去有点紧张,仔细确认了手术“进度”,见腹膜已经剪开了,便一撩衣袖,准备把手往模型肚子里伸。 那豪迈的动作,让贺破山和白奶奶齐齐往后仰了仰,腿软的互相搀扶着才勉强站稳了。 黄医生没好气的一巴掌抽过去,“这就伸手了?中间忘了什么?” 小赵紧张兮兮的回忆了半天,才在黄医生恨铁不成钢的瞪视下,恍然道:“哦对对对,忘记洗手了!” 他摸着脑袋“嘿嘿”笑着讨饶,“老师,我这不是半中间接过手术的吗,之前肯定是要洗手的,我都记着呢,您放一百个心。” “别贫了,赶紧继续。” 被黄医生白了一眼,小赵豪迈的动作勉强收敛了几分,模拟出洗手的动作后,慎重的把手伸进模型的肚子里,一顿摸索。 作为“当事人”的岑侑夏,感同身受的觉得肚子里的内脏也跟着被摸了一遍似的,隐隐有种又痒又麻的感觉,想挠还挠不到地方! 黄医生解释道:“这一步是为了确认腹腔内有没有破裂和黏连的情况,一般没什么问题。” 说着,黄医生帮了把手,把瘤胃往上托了托,小赵立马了然的把手往模型伸出探去。 随后,他两条胳膊肌肉一绷,连孩子带子宫的一大团,就被他活生生的给扯出来了! “诶呦我的娘嘞——” 白奶奶惊呼着紧紧闭上眼睛,按着心口喘大气,要不是贺破山一直扶着她,老太太这会儿估计都出溜到桌子底下去了。 当然,贺破山也没比白奶奶强多少。 他眼睛瞪出血丝,一瞬不瞬的盯着小赵的手和被扯出来的子宫,呼吸又粗又沉,脸色青白得吓人。 黄医生看着他的反应,莫名生出一股成就感,笑眯眯的从桌柜里翻出一个牛皮纸袋递给他。 “用袋子罩着口鼻呼吸,别一会儿过度呼吸把自己喘晕过去,我还得费劲救你。” 白奶奶被巴兰搀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贺破山哆嗦着手接过牛皮纸袋,老老实实用纸袋子辅助呼吸。 黄医生微笑摆手,“继续。” 小赵咧嘴一笑,动作轻巧沉稳的,把子宫托到切口之外,让黄医生帮忙托一手,空余的手飞快模拟出塞东西的动作。 黄医生继续科普道:“小赵现在是在塞纱布,正式手术的时候,腹腔这附近空出来的地方,还有切口附近,得塞老些纱布呢。” 说完,小赵主动把宫角大弯,和子宫阜的位置指出来,避开后,一刀切透子宫壁。 接下来的动作小赵做得飞快——放胎水、拉出胎儿、剥离胎衣、缝合子宫、清洗腹腔、缝合腹壁...... 从拉出胎儿那一步开始,贺破山就得两手撑着桌边才勉强维持住了站姿。 看见孩子都被提溜着拽出来了,黄医生还死死抓着子宫不给放回去,又听她科普清洗腹腔跟过年杀猪洗下水一样,只是肠子脏器还在肚子里,往里灌水一顿洗,再用管子把血水给抽出来...... 到这里,巴兰和柳青思已经面无人色的闭上眼睛,恨不得把耳朵眼都给堵住了。 一通折腾到最后,当黄医生终于宣布剖腹产手术已经完成,学生小赵拿了个凑合的点评退场后,跟来的一帮子人早全数“阵亡”,齐刷刷瘫在病床、座椅上,喘气都困难了。 “我能顺。” 岑侑夏颤巍巍,但眼神无比坚定的举起一只手,缓缓握拳。 “手术谁爱做谁做,我从今天开始每天散步两小时,做产妇瑜伽,我肯定能把孩子给顺下来!肯定!!!” 第322章 提前发动 旁观了一次剖腹产手术全过程,岑侑夏回家后是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一心一意为顺产做准备。 大冬天床都不赖了,早上贺破山一起她就跟着起,霜雪无阻的在巴兰和爱丽丝的搀扶下,绕着林院早晚各溜达一小时,少一分钟都不行。 岑侑夏知道有产妇瑜伽这种东西,但她不知道具体该怎么练,便拉上巴兰,把之前那套练柔韧度的训练重新搬出来,剔除一些不合适的动作后,成天窝在炕上开胯掰腿。 至于吃这方面,岑侑夏更是亲自给自己定制了一份孕妇食谱,妥妥的少油少盐少糖,但营养绝对管够,连柳青思都早早跟着吃起来,生怕自己肚子里的娃也发育太过,以后生的时候遭罪。 就这么努力坚持了一个多月,眼瞅着预产期越来越近,为了以防万一,大家商量着干脆提前把岑侑夏送进医院里待产时。 岑侑夏提前发动了。 正好是大家刚吃完饭,正围聚在堂厅里一边烤火,一边尝试炭烤橘子的时候。 炭烤橘子并不是什么黑暗料理,相反,火候掌握得好的话,烤好的橘子皮微微干脆,剥开后里边儿的橘子肉软乎乎的冒汁,带着一缕清甜的炭烤香味,比直接吃的甜度还要高上几分。 橘子性温,是难得孕妇也适合吃的水果,特别烤过后酸度没那么大,多吃两个牙齿也不会酥。 连着吃了两个,第三个橘子刚剥好趁热往嘴里塞时,岑侑夏突然表情一僵,叼着橘子“唔唔”的抓住贺破山的胳膊。 “被烫到了?” 贺破山此时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嘴角上扬的把手伸过去,示意小媳妇儿把橘子瓣先吐到自己手里,等吹凉点儿再吃。 岑侑夏把手搭上去,吹着气三两下把嘴里的橘子咽下去,上半身一动不动的大声道:“快准备东西,我羊水好像破了!” 一时间,整个堂厅鸦雀无声。 受不了这个氛围的岑侑夏,小声补充了一句。 “真的,总不可能是我这么大岁数还尿裤子了吧?” “裤裤裤...裤子!”贺破山蹭的站起来,表情严肃的胡言乱语,“快准备裤子!” “好的好的,要几条裤子?穿在里边儿的棉裤是不是得多准备点儿?”被带歪的秦数同手同脚试图往里屋闯,好在被柳青思满脸无奈的拽了回来。 秦修和苏云书的表现也没好多少,都手忙脚乱的,一个记着孕妇生产的时候可以吃东西补充体力,扭头就往厨房里冲,另一个记着去医院的途中要注意保暖,直接抱起提前准备好的棉被就往车库跑。 眼见家里的男人关键时刻都不顶用,有过生产经验,勉强还能稳住的白奶奶和爱丽丝站了出来,开始指挥他们收拾必备的东西,并确认岑侑夏现在的状态。 “夏夏,你肚子开始疼了吗?” 岑侑夏僵着身子端坐在沙发上,干巴巴的道:“还、还行?好像不疼来着,是不是我搞错了?” “羊水都破了,还搞错什么。” 白奶奶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和爱丽丝合计了一下,拍板道。 “天黑路滑,外边儿还下着大雪,这会儿开车去市里医院不安全,要是你半道上宫口开了,那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就去医务室生,黄医生是妇产科的专家,在农场里出生的孩子几乎都是她给接生的,就算真要剖...剖肚子,黄医生的技术也比市医院的大夫强!” 岑侑夏惊恐哀嚎,“奶奶,剖腹产就别了吧——!!!” 现在又不能打无痛,剖腹产术后恢复得一两个月,听说还得被用力按肚子促进排气、防止黏连。 与其连着疼那么长时间,她宁愿顺产猛的疼那一阵算了! “对对对,还是顺的好。” 白奶奶忌讳的拍了下自己的嘴巴,往旁边连“呸”了三声,拿来大衣棉袄给宝贝孙女裹得严严实实后,和爱丽丝一块儿搀扶着孙女往外走。 贺破山提着收拾出来的大包袱,亦步亦趋的跟在旁边,两只眼珠子紧紧盯着自家小媳妇儿,连眨眼都心慌。 但他这会儿是真不敢上前扶她,生怕她被自己的腿软连累摔在地上,那他才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一路稳稳走到院子门口,苏云书已经把车开过来了。 还是白奶奶和爱丽丝跟岑侑夏一块儿坐后排,坐稳后,白奶奶皱眉道:“巴兰,你来开车,小贺你坐副驾驶,其他人坐别的车,让吴管家安排人开。” 脚踩在踏板上抖得“咔咔”响的苏云书没敢发表异议,老老实实把司机位置让出来,跟秦修秦数和柳青思一块儿,坐后一辆车。 两辆车一前一后往医务室驶去,留下管控大后方的吴管家琢磨了一会儿,派人去外圈院子告知楚玉羊和徐倩岑侑夏要生了的消息。 外圈的院子比里圈的面积还大一些,房间多,方便徐倩的四个妹子住过来,但下大雪的时候过来吃饭就不太方便。 今天楚玉羊他们就没过来,接到消息时还吓了一跳,以为岑侑夏是不是磕着碰着了才提前那么多天发动了。 让四个妹子看家,两口子一分钟都没敢耽误,穿上外衣就骑着自行车往医务室赶。 去医务室的路不算远,楚玉羊和徐倩匆匆赶到时,岑侑夏刚被送进待产室里。 黄医生很是淡定的道:“才开了一指呢,不着急,都坐着歇会儿。” 岑侑夏躺在床上,贺破山坐在旁边紧紧握着她的手,声音发颤。 “疼、疼吗?” 到这时候,岑侑夏反倒不紧张了。 她表情镇定的答道:“还行,现在跟来月事的时候差不多疼,一阵一阵的,问题不大。” 撑着身子坐起来喝了两口蜂蜜水,又在黄医生的建议下被搀扶着走了十几分钟,岑侑夏额头隐见汗水,但还处于能坚持的范畴。 一直都说女人生孩子比同时打断十二根肋骨还疼,但疼痛力度这么一点点攀升的话,岑侑夏觉得自己还行? ......行个屁。 本来一点一点加深的疼痛,像突然跨过了什么无形的门槛一样,瞬间疼的她脑子都懵了! 会阴处好像被人拿大铁锤“哐哐”砸一样,疼的她第一时间只能往外出气,连叫都叫不出来。 缓过一头后,那种不受控的,孩子被身体推着用力往外挤的剧痛,让岑侑夏扯着嗓子就一声嚎了出来。 “我不生了,贺破山我不要生了啊——!!!” 第323章 生个小美人 “不生了不生了!” 贺破山想也不想就用力点头,慌神的拼命扭头去找黄医生。 “黄医生你快给想想办法,我们不生了!” 黄医生抱着保温杯,微笑着送了他一记白眼。 贺破山还在那儿嚷嚷“不生了”时,岑侑夏好像一口气喘上来了,气急败坏的骂他。 “贺破山你还想不想过了!我孩子都快生了,你这就不想要了?!” “我、我要的啊!要孩子的啊!” “呜哇——你要个屁,你要你生啊!呜呜呜——贺破山我好疼啊,你想想办法——” 贺破山满额头的汗,发际线那一块的头发都汗津津的贴在脑门上了,两手紧紧握着岑侑夏的一只手,继续口不择言的说胡话。 “你别怕,别怕啊,我找医生想想办法,我来生,我不怕疼,我来生啊——” “呜呜呜那你快点,我真生不了了,太特么疼了哇——” “好好好,我快点,我快点......” 贺破山六神无主的一边点头表示自己替她生,一边重新扭头到处找黄医生。 “黄医生!我媳妇儿生不了了,我替她,你快来帮帮忙啊!” 黄医生打开保温杯,慢悠悠的吸溜口茶水。 “小岑身体的状态和各项指标比我之前预估的好太多了,现在宫口还没完全打开,但看情况应该能顺。” “你们要听不得她叫嚷,就先去门口坐会儿,再把产后需要用到的东西都整理一下,收拾下病房什么的,啊。” 一个眼神都懒得搭理贺破山,黄医生温和的对紧张兮兮的柳青思道。 “小柳啊,你别听你师父这会儿鬼哭狼嚎的就对生产有抵触、畏惧的情绪。这人和人之间不一样,有的人疼的能用头把墙皮都给撞下来,但有的人还没怎么疼呢,孩子呲溜一下就出来了。” “我看你肚子不算太大,只要接下来稳住了别把自己吃太胖,一般来说问题不大的,放宽心。” 柳青思胡乱的点头,眼睛一直没从自家师父身上离开过,抖着嗓子急道:“黄医生你先看看我师父吧,她、她流了好多血啊!!!” “什么?大出血了?!” 眼巴巴被拦在门外的几个男人胡乱听了一耳朵,纷纷被吓得面如土色。 秦修和秦数着急上火的朝侍从嚷嚷,让他们赶紧回去打电话联系市医院,准备好手术抢救的用血和一应设备,另外把林院这边的车都开出来,再去找农场领导借调不惧路上积雪的大车。 实在不行的话,用车队探路、左右护航,也得把人送到医院去啊! 苏云书想的更多,他是实打实经历过战场的,深知有时候人送到医院不代表就能平安无事。 特别最近的市其实并不大,医院储备的血量够不够尚不可知。 为了应对可能的大手术,现在最紧要的应该是组织献血才对! 眼见秦家父子和苏云书已经完全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媳妇儿在身边,还算稳得住的楚玉羊,忍不住说道。 “你们要不再仔细听听,里边情况好像没多糟糕?” 秦数赤急白脸的大吼道:“还不够糟吗,你听听我师父都叫成什么样了!” 楚玉羊:“......我听了啊,她正在骂贺破山狗东西呢。” 着急上火的三人:“......” 好、好像还真是。 徐倩勉强扯了扯嘴角,安抚道:“应该问题不大,不然现在产房里早乱起来了,黄医生连助手和学生都没叫呢,都再看看,不着急兴师动众。” “那...那再听听吧。” 秦数说着,直接把耳朵贴到产房门上,苏云书见状,也找了个位置凑了过去。 他们在外边,一颗心随着岑侑夏高低起伏的惨叫声七上八下,而在产房里陪产的几人,除了贺破山外,都已经渐渐冷静了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黄医生时不时的凑过去检查一下岑侑夏的情况,确保腹中胎儿不会半中间给自己换个方向,或者憋太久了出现窒息的情况。 一开始,黄医生还试图让岑侑夏别嚷嚷了,保存体力把孩子推挤出来才是正经的。 要是孩子太大,出不来,还得考虑一剪刀在旁边开个口子,省得撕裂了伤口更难愈合。 但岑侑夏看着柔柔弱弱的,体力和身体素质却比她想象的好太多太多了。 她照看过的产妇多了去了,还真是第一次见有产妇能连哭带骂两小时,还中气十足,半点不见力竭的。 而且别的产妇哭嚎久了,大多会出现缺氧、神志不清的状况。 就岑侑夏,照旧思路清晰的在跟她男人一来一往的说相声。 嗯,这两口子已经从一开始的“你生还是我生”,说到等孩子生出来后要打几顿,从百天开始教导孩子孝顺亲妈晚不晚了。 心平气和的在旁边发会儿呆,又连着打几个哈欠,黄医生眼睛一瞥,脚下飞快的蹿过去。 “深呼吸,按我之前教你的节奏使劲儿,能看见孩子的脑袋了!” 感觉自己早已经疼迷糊了的岑侑夏,下意识“啊?”了一声。 “什么脑袋出来了?哪儿有脑袋?” 雪夜、病房、脑袋......听着还怪渗人的呜呜呜! 黄医生眼瞅着快冒出来的脑袋,又被她说话一松劲儿给吸回去了,差点没气得给她两下。 把捧了一晚上的保温杯放下,黄医生眼神一厉,直接伸手在她肚子上重重一按。 突然“遇袭”的岑侑夏惨叫一声,一手死死抓着贺破山,一手紧握病床护栏,疼的上半身都不由自主往上弹起,下意识屏息用力了几秒后,又脱力的重重砸回病床上。 黄医生眉眼舒展,利索的把红彤彤的奶娃娃提起来拍打两下屁股,等孩子同样中气十足的哭出来后,笑眯眯的剪断脐带。 “诶呦~小姑娘可真好看,姨姨给你打个漂亮的结,以后肚脐圆圆的,漂漂亮亮的,好不好呀~” 说话间,孩子已经被黄医生放进提前准备好的温水里简单清洗去身上的羊水和血污。 白奶奶等人眼睛发亮的围凑过来,“黄医生,生的是闺女吗?” 黄医生笑眯眯的点头,“是闺女,而且这小鼻子和嘴唇,一看就随了她妈,以后肯定是个晃眼的小美人,没跑了!” 还在病床边,紧紧握着对方手的两口子:“......!!!” 岑侑夏发出了进病房后,最虚弱的声音。 “完了,闺女天天看着你和几个叔伯,长大了可怎么嫁人啊——” 第324章 早二十年犯愁 他有孩子了,是个闺女,闺女长大了会嫁人。 这个结论在脑子里“哐哐”作响,坚强了两个多小时的贺破山,终于绷不住的把毛刺刺的脑袋整个埋进自家小媳妇儿颈窝里,一个大男人,愣是哭得一抽一抽的。 自觉很有情调的黄医生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相机,精准抓拍到了这一幕。 且尤嫌不够的,转着圈连拍了七八张,就差没拍拍贺破山让他抬起头来,让自己拍一张鼻涕眼泪糊满的正脸了。 “咔擦咔擦”一顿拍完,黄医生对白奶奶温和的笑道:“你们要不要也跟孩子和小夫妻合个影?” “回头我把照片洗出来,底片也给你们,过个十几年的翻看相册,也别有一番滋味。” 忙着玩儿孩子的巴兰瞬间抬头,两颗眼珠子锃亮锃亮的。 “拍!麻烦您了!” 她抱着孩子两步蹿到贺破山和岑侑夏中间蹲下,笑容无比灿烂。 拍完自己的,又热情的招呼白奶奶和爱丽丝、柳青思一块儿来大合照。 黄医生全程都很耐心的帮她们拍拍拍,甚至还打开房门,让等在外边的苏云书等人也进来拍了几张。 当然,贺破山全程都没好意思把脑袋抬起来,哭声也只有最开始的那一两分钟,后边儿全硬憋回去了。 只是他肩膀一耸一耸的动作,和压抑的抽咽声,让岑侑夏哭笑不得的意识到,她男人是真的好伤心哦。 孩子顺利生下来,胎盘干净完整的自然脱落,也没什么撕裂伤。 可以说岑侑夏生育这一遭,后遗症比较严重的,就是嚎了两个多小时的嗓子了。 一通忙活完,时间已经不早了。 大晚上让产妇直接回家显然不现实,黄医生安排岑侑夏暂时在医务室病房里观察一晚,明天没什么问题,就能坐着小车回林院坐月子了。 所有人都被小两口好说歹说的赶了回去,让孩子睡在自己身边的摇篮里,岑侑夏神情柔软的看着贺破山忙进忙出。 等被他伺候着里里外外全换了干净衣服,陪护的病床也推过来并拢后,小两口关了病房的顶灯,只留着找黄医生借的小台灯亮着,贺破山脱去外衣裤钻进被子里,小心翼翼的把小媳妇儿搂进怀里。 “辛苦你了。” 岑侑夏懒洋洋的在他肩膀上蹭了蹭,“该我疼的我都疼完了,之后就交给你啦~” “当然。” 贺破山低头亲了她一口,低声道:“刚才都忙忘了,孩子你看了吗?” “......随意瞥了一眼吧。” 避开昏黄的灯光,岑侑夏嘴角抽了抽,小声抱怨道:“我知道刚出生的孩子还没长开,都不好看,但一眼看过去跟粉红色的小猴子似的,也太丑了。” “我怕再多看几眼会母爱告竭,等她长两天,身上的红色褪了,你再抱来给我稀罕稀罕。” 低低的闷笑一声,贺破山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给她揉肚子。 “我倒觉得黄医生说的没错,孩子鼻子和嘴唇都随了你,脸小小的,脑袋圆溜溜的,连胎发好像都比一般孩子浓密些,以后肯定跟你一样是个大美人。” “不过她眼睛还没睁开,希望她眼睛能随我......” “眼睛随你,好看着凶一点儿?”岑侑夏忍笑问道。 贺破山沉默了几秒,愤愤不平又忧心忡忡的搂紧了她。 “你看李政委家的小雪娇,才多大啊,身边就围着一大帮臭小子。” “你再看秦数和苏云书,一个孩子还在思思肚子里,另一个连孩子的影子都没见着呢,就摆出一副要跟咱们定娃娃亲的丑恶嘴脸!” 贺破山越说越气,后槽牙都快咬得“嘎吱”响了。 “要是闺女眼睛再随了你,那我把她性子养得再骄纵也没用了啊!” 小媳妇儿的那双桃花眼,眼角眉梢微微一动,就是说不出的万种风情,是喜是嗔都能看得人心里痒痒。 要是闺女也有一双桃花眼,恐怕以后那些心怀不轨的臭小子,会厚颜无耻的主动凑上前讨骂啊! 心焦的不行,贺破山唠唠叨叨的开始盘算自己以后亲自带闺女训练,再让巴兰把她的一身本领都教给闺女,力求但凡有男的靠近,都能直接打死。 岑侑夏听得满脸无奈,干脆伸手捂住他的嘴。 “闺女长大后要不要嫁人看她自己,现在的问题是,闺女如果想嫁人,又找不到合适的好男人该怎么办?” 贺破山没吱声——他觉得自家眼睛都还没睁开的闺女世界第一好,就不可能有男人配得上她! “跟你说认真的。” 岑侑夏推了推他,犯愁道:“人心难测,你看你现在就是团长了,不出意外的话以后位置肯定会更高。” “再加上秦家和兄长,他们一看就是对咱闺女要星星不给摘月亮的。” “这么多明晃晃的诱惑勾着,要是有想吃软饭的男人装模作样哄骗了咱闺女......” “那我就给他一梭子尝尝!” 老父亲根本受不得刺激的,脑海里已经浮现未来和小媳妇儿翻版一样的闺女,被歹毒的男人欺负得面容消瘦,成天以泪洗面。 只是想想,他就想现在拔枪毙几个人消火了! “别一天天就知道打打杀杀的,你枪毙人容易,但万一被闺女埋怨上了,可别回头来找我哭。” 当然,岑侑夏只是吓唬吓唬他,倒是并不觉得自己养出来的闺女,会蠢到为了个软饭男跟父母反目。 但闺女从小就看着父母恩爱,周围的长辈也恩爱,要是自己找不到好男人,或者找的男人一开始看着挺好,后边慢慢变坏,也太容易怀疑人生了。 毕竟,能得到“剧情”认证的,天生妻奴恋爱脑的男人,满打满算也就林院这几个啊。 想到这里,岑侑夏小声道:“贺破山,我觉得吧,好男人还是得从娃娃抓起,得言传身教......” 贺破山眉头拧得死紧,“你是想说,从那几个狗东西的娃里挑女婿?” “青梅竹马,还知根知底的,不挺好的吗!” 岑侑夏往他怀里挤了挤,“你想想,咱们几家现在住一块儿,以后回了首都,还是住一块儿。” “要是闺女真能跟他们青梅竹马,水到渠成,就算闺女出嫁了,也就搬去隔壁,天天能见着,多好啊!” 贺破山觉得小媳妇儿说的有点道理,但一想到秦数、苏云书,乃至楚玉羊的得意嘴脸,他心里就怪不是滋味儿的。 “闺女还小呢,看看再说吧。” 倒也不是非得从他们几家里挑人。 农场里、首都大院儿里,不金贵的男娃多得是,说不定有更好、更适合闺女的呢? 不着急,他可以慢慢帮闺女挑选几个合适的出来,再亲自训练,总能让闺女满意的! 第325章 哺乳不易,宝宝叹气 第二天早上又做了一番检查,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林院一帮子人举着毛毯挡风,在大中午温度最热的时候,把岑侑夏接回了院子。 “侑夏啊,你看孩子是你亲自喂,还是去外边儿找个奶娘,或者直接喂奶粉?” 里屋,岑侑夏重新换衣服歇在炕上没一会儿,白奶奶就抱着奶娃娃进来了。 想到昨晚孩子就是被黄医生用米汤糊弄过去的,岑侑夏悻悻的摸了摸鼻子。 “我先喂一下看看吧。” “行,那你抱孩子的时候姿势注意点儿,得托着孩子的头,别给呛着了,也别给捂到口鼻憋着了啊。” 仔细叮嘱几句,白奶奶考虑到孙女第一次给孩子喂奶,肯定脸皮薄,不好意思给人在旁边看着,便贴心的带上房门出去了。 等房门关上,岑侑夏先隔着一段距离探头探脑的盯着襁褓里的孩子看了几眼,才试探的,慢慢的挪过去,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闺女还轻微泛红的脸蛋。 “好像比昨晚红猴子似的看着好点儿了......” 亲妈自言自语的小声嘀咕,“但怎么眼皮还是肿肿的啊,也不知道能不能随了你爸。” “唔诶~” 孩子虽然眼睛是闭着的,但明显没睡着。 听见附近有动静,奶声奶气的说“婴语”,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抗议亲妈一直没停下的戳脸小动作。 岑侑夏露出一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容,声音也不由自主跟着掐软了些。 “我们小仙女是不是饿了呀~来,妈妈喂你嗷~” 岑侑夏跪坐在炕上,先把孩子从裹得严严实实的襁褓里拆出来,再把手伸到孩子身下,试图把她抱起来。 但两手稍稍一动,她就僵住了。 “卧槽,怎么软趴趴的,感觉跟没骨头一样?!” 她本来是一手托着孩子的腿,一手托着孩子的后背,结果娃才离炕一两厘米的样子,她脑袋就仰着往后掉了!!! 受惊的把孩子放回炕上,摸摸孩子似有似无的脖子,确定她没事后,岑侑夏才把憋着的一口气吐出来。 扶着胸口缓了两秒,岑侑夏再次尝试,小心翼翼的托着娃的脑袋,把小小软软的一团颤巍巍抱起来,搂进怀里。 取得阶段性胜利,大大鼓舞了岑侑夏当妈的热情。 她竖着耳朵听了听外边的动静,确定不会有人突然闯进来,才费劲的撩起半边衣服,把孩子凑到口粮边上。 “吃吧吃吧——” 大概是真的闻见了乳汁的香味,软糯的孩子皱了皱小鼻子,歪着脑袋边嗅边“吧唧”一口咬住,真·使出吃奶的劲儿,攥着小手开始嘬嘬嘬。 岑侑夏满脸欣慰的低头看着自家闺女努力,约莫过去十来分钟,觉得闺女吸奶的力气越来越小,估摸着应该是吃饱了,便得意扬扬的把闺女抱开了些。 然后闺女“哇”的一声就哭了。 哭得老惨了。 “怎么了怎么了?孩子怎么哭了?” 听见孩子穿透力十足的可怜哭声,堂厅里的一帮子人全跳了起来,以贺破山和白奶奶为首,直接冲锋到了房门外,心焦的趴在门上询问。 “我也不知道啊......” 岑侑夏被闺女过于嘹亮的哭声震得嫌弃偏头,“奶奶,你和贺破山、爱丽丝先进来吧。” 被点名的三人齐齐扭头,其他不够格的依依不舍退回客厅,三人才推门进来。 白奶奶一进门就快步上前把孩子接过去颠着哄。 “奶奶的小重孙乖啊,不哭不哭,让奶奶看看,是不是拉臭臭不舒服啦?” 孩子被白奶奶抱到一边检查,贺破山和爱丽丝凑到岑侑夏身边。 “夏夏,奶奶说你刚才在给孩子喂奶,第一次出奶可能会有点疼,你没事吧?” 岑侑夏淡定摆手,“不疼啊,我刚才喂了十多分钟呢,不过才把她抱开就哭起来了,也不知道是吃撑了还是没吃饱?” “你真喂十多分钟了?” 利索帮孩子穿好裤子的白奶奶,狐疑扭头。 “我怎么摸着孩子肚子还是软软的,脸上也没见着奶渍啊?” “我真喂了!” 岑侑夏哭笑不得的喊冤,“奶奶,我好歹是亲妈吧,你还怕我故意饿着她啊?” “故意不至于,但孩子有没有饿着,可不好说。” 白奶奶眼睛一眯,把孩子交给贺破山抱着,干脆道:“把衣服掀起来我看看。” “不是,我真喂了......” 都多大的人了,即便是对着自己亲奶奶,也会不好意思的啊。 岑侑夏扭扭捏捏,不情不愿,白奶奶见状,没好气的戳了戳她的脑门,又把孩子从贺破山手里接了回来。 “小贺,你去摆弄一下,看奶水到底通了没。” “......奶奶!!!” 小两口脸一个比一个红,爱丽丝掩唇笑个不停,白奶奶嘴上数落着“孩子都生了还害羞个什么劲”,自己眼睛倒是笑弯了。 “好了好了,我和爱丽丝先出去总行了吧!就你娇气。” 两人抱着孩子暂时离开后,屋里的小两口开始眼对眼,陷入某种焦灼之中。 在岑侑夏面红耳赤的沉默中,耳朵同样烫到发痒的贺破山,率先轻咳一声,动作缓慢的爬上炕,凑过去,试探的把手往小媳妇儿衣服里伸。 见她只是扭捏的偏开头,没有阻拦的意思,贺破山呼吸急促了几分,本能的轻轻把她按倒在炕上。 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动静,岑侑夏脸越来越红,恼羞成怒的拧他一把。 “你、你检查完了没啊!” 心猿意马的贺破山努力回神,认真检查片刻后,剑眉动了动。 “好像......真没有出奶?” “不可能!” 岑侑夏一把拍开他的手,坐起来自顾自的低头检查。 “你开什么玩笑,要是没出奶,闺女能抱着嘬了十多分钟......?” 确认自己真的没有半点乳汁溢出来,再想到闺女十多分钟一直十分努力的抱着一边吸,岑侑夏沉默了。 啊。 原来是努力了半天没吃上饭,“饭碗”还被她拿走了,难怪闺女会一下子哭得那么惨呢...... 尴尬的挠了挠脸,岑侑夏低眉顺眼的小声道:“那闺女自己吸不出来怎么办,回去找黄医生问问?” 话说这年头有吸奶器和通乳师吗? 要是都没有...... 恍惚间,岑侑夏再次被按回了炕上。 贺破山表情正直,眼神飘忽,耳根通红通红的掀开她的衣服。 “我来。” 第326章 会是谁家儿媳妇 大半个小时过去,里屋的房间门终于重新打开。 “咳,奶奶把孩子给我吧,我抱进去给侑夏。” 出来的是贺破山,面上看不出丝毫异样,只是说话声音好像比平常上扬了两分,短短一句话的时间,手不自觉的擦了三次嘴罢了。 白奶奶和爱丽丝对视一眼,把孩子重新递过去时,白奶奶状似随意的来了一句。 “剩下的奶水,还够给孩子吃吗?” “肯定够,我忍着没敢喝多...少......” 说到最后两个字时,贺破山一张俊脸已经红得不能看了。 白奶奶笑眯眯的打量他两眼,老佛爷似的摆摆手,贺破山立马抱着孩子蹿回卧房,动作飞快但轻手轻脚的把房门重新关上了。 有了亲爹的“无私帮助”,哭得一抽一抽的孩子,总算喝上了第一顿母乳。 或许是乳汁里也带上了灵泉水的功效,孩子身上的红色褪得很快,第二天就看着白白嫩嫩。 又隔了两天,当孩子第一次把眼睛睁开时,楚玉羊和秦数的结盟,正式宣告破裂。 “这个儿媳妇,我秦家要定了。” 秦数蹲挤在低调但贼贵的定制婴儿床边,表情无比坚定。 之前一直对娃娃亲这事儿嗤之以鼻的楚玉羊,扶了扶眼镜,自荐道:“我的智商应该算是高的那一类,孩子光长得好看很危险,还是得有个聪明的大脑,才能如鱼得水、锦上添花。” “你这话什么意思?” 秦数用看叛徒的眼神瞪向他,“论脑子,我也不一定比你差吧?!我家还有钱呢!” 楚玉羊没接话,只露出一抹矜持中透着丝丝倨傲的微笑。 “赚钱,倒也不算太难。” 两个幼稚男人针锋相对,柳青思和徐倩也朝对方露出虚假客气的笑容。 柳青思摸着自己已经颇具规模的肚子,声音轻软。 “我觉得两个孩子的岁数还是不要相差太大的好,这样上学都能一直在一个年级、一个班嘛。” 刚领证没多久,肚子还没动静的徐倩,眼睛弯了弯。 “以我的经验来看,女孩子一般比男孩子成熟得早,而且大多初中、高中的女孩子,都会觉得同龄的男孩子稍显幼稚了些。” “反倒是稍微小一点点的,比较容易激发女孩子的母性,相处更融洽呢。” 柳青思眼睛一转,凑到岑侑夏身边撒娇。 “师父~我觉得我最近舌头已经练得比以前强多了,等孩子大一些,能开始吃辅食的时候,让我来呗~” 徐倩不甘示弱的凑到岑侑夏另一边,亲昵的挽住她的胳膊。 “侑夏,你别看现在小孩子可可爱爱的好像怎么疼都不够,但等她能爬能走了,带起来真的特别头疼的。” “反正我经验丰富,到时候孩子交给我,不说启蒙教育,但至少识字、数数,我都能一把手给教了!” 母爱不太多,只想玩孩子,不想操心的岑侑夏,疯狂心动。 “真的啊?那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徐倩笑得无比温柔,“我本来就是托儿所的老师,多带一个孩子罢了,有什么好麻烦的,你再跟我客气我才是要不高兴了。” 岑侑夏用力点头,笑得见牙不见眼。 输了一筹的柳青思暗暗咬牙,在徐倩自以为赢了之时,幽幽道:“倩倩姐,你真的要给孩子当老师吗?” “孩子小的时候还好,但稍微大一点,好像见到老师都跟耗子见了猫一样,恨不得隔着三个路口就躲着走呢。” 岑侑夏下意识代入了一下——要是她有个当老师,还是给自己当老师的亲近长辈...... 岂不是意味着作业不能糊弄、考试成绩家长必知、偏科和摸鱼没听的地方都无遮无拦的在全家摊开了吗?! 那也太惨了吧! 不过惨的是她闺女,不是她? 那没事了~~ 自己淋过雨,试图提前撕破闺女小雨伞的亲妈乐呵呵的笑个不停,徐倩却迟疑的打起了退堂鼓。 她目光落到眼睛一眨一眨,明明应该还看不清东西,但乌黑透亮的眸子灵动的跟着她们的声响来回转,可爱到恨不得抱着她咬两口的小奶娃身上,深吸一口气。 “侑夏,我仔细想了想,我学历不太行,要是不注意教了孩子什么不好的学习习惯,就罪过了。” 没等柳青思露出笑容,徐倩眼睛一闭,指向自家男人。 “教孩子学习这事儿,还是让楚玉羊来吧!” 突然遭到媳妇儿背刺的楚玉羊,瞳孔巨震,一脸难以置信的震惊。 徐倩有些心虚的偏开头,在心中默默抱歉。 对不起,但获得未来儿媳妇的喜爱对她真的很重要,而且反正儿媳妇和公公关系本来就不用多好的...... 牺牲你一个,幸福全家人啊! 太过聪明,瞬间读懂了媳妇儿表情的楚玉羊,心情沉重的握拳。 “......行,那儿媳妇的学习就交给我了。” “越说越来劲了是吧?” 被媳妇儿用眼神催促的秦数,不屑的冷笑一声。 “你连儿子都没影,还惦记我儿媳妇呢。小心思这么多,直接自己生个闺女多好?” “闺女自然是好的。” 楚玉羊扶了扶眼镜,面露憧憬之色。 “我和倩倩要是有闺女,肯定也是又漂亮又温柔的小棉袄,会扑在我怀里甜甜叫爸爸的那种。” 话锋一转,楚玉羊挺起胸膛。 “但儿媳妇也是我家的!” “只要生得多,总能有儿子,到时候......” “到时候你儿子就得管我儿媳妇叫姐姐了!” 秦数无比得意的搂着柳青思,炫耀他儿子没多久就要出生了,妥妥的青梅竹马,你们几家一个能打的都没有的时候。 苏云书温和一笑,抬手示意。 “忘记跟大家报喜了,雅清也怀上了,而且都超过三个月了。” “什么?!” 所有人惊诧的齐刷刷看过去,就见苏云书一脸无奈的笑道:“她月事一直不太准,前段时间就跟我抱怨自己体重减不下来,窝冬都窝出小肚子了。” “还是今天接侑夏回来的时候,顺便让黄医生把了下脉,才发现原来是怀上了。” 说着,苏云书后怕的按了按额头。 “还好及时发现怀孕了,不然她照常准备新年汇演,天天蹦来跳去的,要是训练不小心摔得重了点儿,我真是......” 除了岑侑夏和依旧没找到大美人的巴兰跟着后怕外,其他人的神情都凝重了起来。 特别是觉得自己稳操胜券的秦数,只要一想到苏云书和贺破山穿开裆裤的交情,就恨不得找地方抗议裙带关系要不得了! 而默默守着闺女,一直没插话,甚至故意降低自己存在感的贺破山,冷酷的勾了勾嘴角。 都争,争起来才好啊。 有竞争才有压力,有压力才能乖乖给他训练不是? 呵,想娶他闺女,可没那么容易! 第327章 扣关宴 林院一帮子人试图预定她闺女当儿媳妇的举动,在岑侑夏看来都是在开玩笑,她嘴上嘻嘻哈哈的应和着,实际上根本没当回事。 她懒散的在屋里坐月子,每天都能享受贺破山的贴心按摩和擦洗服务。 为了防止落下所谓的月子病,每晚擦澡的时候,贺破山都要把房门和窗户关得严严实实。 等暖炕烧热乎后,才用微烫的水飞快给她擦洗一遍,擦完就直接扯过烘暖的棉被一裹,完全没有着凉的风险。 至于不太好打理的头发,看在天气冷的份上,两三天洗一次就行。 洗完了,贺破山会先用厚厚的干毛巾把头发上的水吸个七八成,再用专门找老手艺人定制的暖炉,一点一点帮她把头发烘干,最后在发尾抹上一点精油。 本就乌黑顺滑的头发,在月子期间被养得跟缎子一样,巴兰她们每天见了都忍不住先在她头上摸两把。 至于孩子,整个林院那么多人心肝宝贝的稀罕,还有吴管家和秦家的侍从能帮手,即便晚上要喂奶的时候,岑侑夏也迷迷糊糊的连眼睛都不睁开。 全靠闺女亲爹殷勤的把娃托到她胸口处,等闺女吃饱喝足了,再把倒头秒睡的娃放到一边,回来拍着她的后背哄睡。 可以说,她除了怀孕和生产的时候遭罪了些,其余带娃的辛劳,都由贺破山和其他人接手过去了。 整个月子坐下来,她就像一朵被滋润呵护的娇花,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温软的媚,经常一个眼神递过去,就能逼得贺破山面红耳赤,躲去浴室里自给自足。 出月子之后,眼瞅着离过年只剩下半个月了,岑侑夏揣着手,慢悠悠晃去通讯室,给远在首都的师父去了个电话。 “夏丫头?” 电话对面传来师父关百味试探的询问声,岑侑夏不自觉的弯了弯眼,“诶”了一声。 确定对面是小徒弟,关百味歪着脑袋用肩膀夹住话筒,揣着手嘚嘚瑟瑟的大声抱怨。 “师门里就你最娇气,离过年还有半个来月呢,你这么早打电话过来干啥啊?” 胡同里的电话就在报刊亭里,看店的大爷抖了抖手里的报纸,故意不搭理关百味,让他炫耀了个空。 当然,关百味也没心思搭理老街坊了。 从电话里听小徒弟说自己生了个贼漂亮的小闺女后,老头就直接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手忙脚乱捧住话筒,大吼出声。 “你生孩子了?!你才多大啊就生娃了,你爷们儿心可够黑的啊!” “不对,你啥时候怀上的?怎么还跟搞地下工作一样,完全不吱声的?!” 岑侑夏握着话筒,点头哈腰的赔笑道:“师父你消消气,我就是刚发现怀上的时候有点孕吐,加上农场这边的朋友家里出了点事,一下子就忙忘了......” “你说说你!” 关百味着急又心疼的问道:“孕吐严不严重啊?咱们自己当厨子的,按理说不应该啊?” 岑侑夏哪儿敢说是贺破山孕吐她才忘记通知的,打哈哈含糊几句混过去,撒娇道。 “师父,我这不是刚出月子,一能出门就给您来电话了吗~看在您小孙女的面上,就原谅我一次?” 关百味被哄的咧嘴,口不对心的数落她自己就是应该当孙女的年纪,更小的那个是重孙女才对。 岑侑夏“嗯嗯啊啊”的应和完,关百味又嚷嚷着嫌弃农场这边太冷、太穷,要啥啥没有的,让她赶紧挂电话,他好回去叫上人,去友谊商店和大商场里采买东西,尽快给她寄过去。 岑侑夏哭笑不得的按了按额头,“师父你别忙活了,我之前跟你说了啊,秦修也在农场呢,我天天一盏燕窝都快吃吐了,真的什么都不缺。” “他买的是他的,你是我徒弟,我给你置办东西你就老实接着,废什么话!” 听出老爷子语气里较劲的意思,岑侑夏连忙转移话题。 “买东西什么的再说,师父啊,我今天打电话过来可是有正经事儿的。” 关百味轻哼一声,“你在那破地方还能有什么正经事儿......” “师父,我打算摆品鉴私宴了。” 关百味听得清楚,表情瞬间一肃,不说话了。 师徒俩隔着电话沉默了至少半分钟,关百味才缓缓开口。 “丫头,你真考虑清楚了?” 品鉴私宴,顾名思义,就是厨师做出了自觉不错的新菜,或者对老菜谱有了新感悟时,邀请别人来品尝、鉴赏的私宴。 一般来说,只要是厨子都能摆这个宴。 但到了关百味、岑侑夏这个等级的名厨,品鉴私宴,就变成了“扣关”的通知。 是在昭告天下同行,我已经迈出,或者有把握很快迈出那一步了,请各位来做个见证。 见证,厨界又一位赫赫霸主的诞生。 关百味本就是盖压大半个北方厨界的人物,他自己就是别人口中惊才绝艳的天才,见过的所谓天才更是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但他的小徒弟,他的关门弟子,对厨之一道的灵性,也是平生仅见。 关百味丝毫不担心小徒弟会故意夸大其词糊弄他,他坚信小徒弟有这个天赋和能力。 但她实在太年轻了。 年轻到扎眼。 年轻到,扣关宴的消息一传开,很可能会让某些小肚鸡肠的废物,嫉妒到觉都睡不好。 特别她爷们儿还是个当兵的,还跟她一样,也是在部队里让人又妒又惧的存在。 两口子优秀扎眼到一块儿去,关百味就愁的直挠头——接下来的几年,他恐怕是一刻都闲不下来了,不然根本护不住啊! 唉,徒弟太优秀了也是难受啊~ 一会儿忧心忡忡,一会儿眉飞色舞,关百味心里真跟打翻了百味坛一样,正琢磨着接下来该联系哪些老食客,要不要把消息按一按时,就听他小徒弟轻飘飘的笑出了声。 “师父,我早就考虑好了,品鉴私宴就只接待我在农场的一帮朋友,再叫上小师叔,让他过来给我把把关就行,外人一个都不邀请。” 纠结了半天的关百味:“......???” “外人一个都不叫?” “不叫啊。” 关百味气急败坏的一拍桌,“都是自家人,还算什么品...那什么的!” 不敢直接把品鉴私宴的名头叫出来,关百味憋屈的又拍了两下桌子,换来报刊亭老头警告的一瞥。 勉强压下火气,关百味沉声道:“丫头,你要是有把握,咱们就好好办一场。” “叫谁不叫谁的,用不着你操心,有师父顶着,天还塌不下来!” 知道师父是不想自己受委屈,岑侑夏笑得极尽温柔。 “师父,我还年轻,我觉得现在还不是我能达到的极限。” “所以啊,只是扣关的私宴还闹得人尽皆知,未免也太小家子气了。” 岑侑夏轻笑道:“事情就这么定了啊,辛苦您今年跟师兄他们过年,小师叔就借给我了~” 第328章 小师叔要来了 还没来得及反对,电话就被不孝徒弟飞快挂断了。 抓着电话狠狠瞪上两眼,关百味把话筒放回去,背着手在报刊亭里转悠两圈,脚下一错,晃到老街坊跟前。 “老牛啊,你家里最出息的小辈,是个什么水平?” 牛老头透过老花镜斜他一眼,矜持地放下手里的报纸,心中暗道,都是皇城根下的爷们儿,谁家还没一两个出息的后生了? 直了直腰背,正要把家里在市教育局工作的侄子拿出来显摆显摆,就见关百味这老家伙半边嘴角扬得老高,眯眼抬下巴地朝他摆了摆手。 “算了,反正肯定没我家的出息就对了。” “被小徒弟安排了任务,就先不跟你说了啊,走了——” 不怕冷的背着手往外走,关百味一边晃悠悠迈着八字步,一边摇头晃脑地“抱怨”道。 “真是的,我都半截身子埋土里的人了,怎么还得天天替小家伙操心的?不省心啊,不省心——” 望着关百味六亲不认的嚣张背影,牛老头气得差点没把手里的报纸给撕了。 什么玩意儿啊! 关百味不知道老街坊在心里是怎么编排唾弃自己的,他也不在乎。 他徒弟里可是马上就要出一个真正大师级的人物了,就是这会儿立马嗝屁,九泉之下,他也能在一众祖师爷堆里横着走了! 有这,别的还要在乎啥啊? 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关百味一步三晃地回了自家院子,院门一关,就立马扯着嗓子吆喝。 “你们小师叔人呢?快把他叫来!” 性子最跳脱的三徒弟从厨房里蹦跶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只脱骨脱到一半的乳鸽,满脸好奇地反问道。 “师父,你这会儿找小师叔干啥?又寻摸到稀罕的食材了?” 想到小徒弟已经要准备扣关的私宴了,关百味就瞅着眼面前的徒弟来气。 眼睛一瞪,关百味直接抬脚踹过去。 “一天天就知道惦记稀罕食材......别废话,赶紧说你们小师叔去哪儿了!” 沉稳的大徒弟从屋里出来,闻言答道:“师父您忘了吗,小师叔今天去给郑部长的父亲做七十大寿的寿宴了啊。” 抬手看一眼时间,大徒弟道:“估摸着得晚上九十点钟才能回来了吧,您找小师叔有急事吗?” 大徒弟一提,关百味就想起这事儿了。 “那算了。你们几个记着点儿,等他晚上回来了,让他直接上我屋去。” 顿了顿,关百味又道:“老大,一会儿日课结束了,你带着老二老三去一趟商场。” “夏丫头来电话说刚生了个闺女,你们看着买点产妇和孩子都能吃能用上的东西,回头让你们小师叔一块儿给送农场去。” 信息量太大,师兄弟三人脑子都听懵了。 “啥玩意儿?” 老三不顾手上的油腻,掏了掏耳朵,“小师妹她生孩子了?!啥时候怀上的啊,你们怎么都不告诉我的!” 关百味想说自己也才知道,但莫名有点儿丢面子,便一眼瞪过去。 “多嘴多舌,现在知道不就行了。” 老三委屈巴巴地撇了撇嘴,老二则满眼期待地问道:“师父,你答应让小师叔去农场探望小师妹啦?那能让小师叔多带我一个吗?我带着照相机去,给你们拍小师妹闺女的照片啊!” 老大张了张嘴——他也想去来着,但他还得忙福瑞楼的事儿...... “你去个屁。” 好在关百味对几个徒弟一视同仁,直接断了老二的念想。 “你们小师叔过去是有正事的,具体的,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们。” 关百味神情严肃,凝着眼睛一一看过去。 “总之你们几个,特别是老三,你给我嘴巴闭严实点儿,听见没!” 老三瘪着嘴,老老实实点了点头,再不敢多问。 下午,师兄弟三人拿着关百味特批的钱包和大把的票,用近乎扫荡的架势,把商场里能买的东西都买了个遍,完全不考虑需要人肉托运的小师叔能不能扛得动。 等晚上十点多,晏琅略带疲态地回来后,就从师侄们口中得知了自己即将作为师门代表,去农场探望岑侑夏的事。 “夏夏竟然连孩子都生了啊——” 晏琅满脸感慨,和躁动的师侄们聊了几句,就慢吞吞敲响了师兄的房门。 “进。” 屋里,半躺在炕上的关百味看见自家小师弟进来,依旧清明的一双眼睛,审视地落在他身上。 “师兄,你找我是为了去探望夏夏的事吗?” 关百味点了点头,突然问道:“师弟,让你现在摆扣关宴的话,你能有几成把握?” 晏琅微微一愣,温雅的面庞露出惊喜的笑容。 “是夏夏要办私宴了?” 关百味瞪他一眼,“我问你话呢!” 晏琅笑了笑,坦然道:“我还差一点。” “要是单纯论技艺,把客人糊弄住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我自己总觉着还差了点东西,具体的,好像也说不上来?” 关百味哼笑一声,“我看你就是不食人间烟火太久了,都快飘上天了。” 晏琅笑而不语,也不辩解。 关百味斜他一眼,“这次夏丫头的扣关宴不打算大办,宴请的人里,估摸着也只有你能担得起‘品鉴’二字。” “你这次过去可以多待几天,好好看看夏丫头到底是从什么方向,先你一步迈过那道坎的。” “明明她从小是你一把手带起来的,被抢了先,你也不嫌丢人!” 晏琅失笑摇头,“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我和她走的本就不是一条路,感悟不够,慢慢积累就是,这有什么好丢人的。” “师兄,是你太着急了。” “......懒得说你。” 关百味就是提点一句,反正自家这个小师弟也够妖孽的了。 别家大师都是有所感悟,才能迈出那一步,连他小徒弟都是如此。 偏就晏琅,感悟不到家,也能硬生生用技法给推上去,唬得那些老家伙一天天疑神疑鬼的,没事儿就来找他打听,问他家小师弟是不是在藏拙,是不是早就该设宴了,就是故意不吱声地想扮猪吃老虎。 压下心底的无奈,关百味再叮嘱了几句,着重强调让他到了地方,一定得好好看看自家小徒弟的男人,才放人回去睡觉。 没多耽误,隔天清早,晏琅便从那一大堆慰问品里挑拣了些轻巧的带上,低调坐上了前往北方的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