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低头的小草》 第一章 意外 早晨,霞水笙走在雨后的柏油路上,嘴里哼着小曲,心里美滋滋的,因为今天是老板给开资的日子。 平日霞水笙去上班都走得比今天要晚那么一会儿,原因是他在家实在待不住了,一想到将要到手的三千块,他打算用这个钱去买一部他看好的手机,现在手里用的那个总是卡机,看东西时越是着急越是卡,简直快把他急死了。 寻思着拿到钱的那一刻,霞水笙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每天上午老板都是去的很早,兴许一见到他就能把工钱给了他,然后他再跟老板请个假去把手机买了,反正饭店九点以后才上人呢。 人行道上行走的人三三两两,而大街上来来往往的满是车,看不到几个骑自行车的人,家里有一台自行车,霞水笙觉得骑自行车挺丢人的,宁可步行也不骑车。快到饭店了,兴奋之情突然膨胀,他情不自禁地小跑起来。 眼前的一幕让霞水笙傻眼了,店面的牌匾破了几个窟窿,几块匾布耷拉着,饭馆的门玻璃都碎了,碎片散落一地,落地窗也满是污垢,到处都是黑漆漆的,显然是有过被火烧的痕迹。 门口围了不少路人,七嘴八舌地说着,其中有个老者说,”昨晚半夜失火了,我家就住在饭馆对面,火着的很旺,听说老板娘给烧死了。” 听到这儿,霞水笙打了一个激灵,饭馆怎么会失火呢?老板娘还被烧死了?分明昨晚我走时还好好的,每天老板娘都是回家住的,怎么会住在饭店里呢? 平时老板对他不错,遇到个下雨刮风天,饭馆上客少,老板会让后厨做几个菜,招呼霞水笙陪他喝点,有客人有需求,他就去答对一下,什么也不耽误,这样他和老板也成了酒友,遇到他有急用,还提前预支给他工钱,老板的饭馆出事了,他也感到心里不得劲。 打个电话还是可以的,霞水笙走到一边没人的地方打了电话,”盛哥,我看到饭店备烧了,你没事吧?” ”你嫂子死了,”盛希芸说,”我在殡仪馆呢,饭馆干不了了,你找点别的活干吧!” 完了,饭馆失火把生意烧黄了,也不好意思提工资的事啊,算了,老板说的对,找点别的活干好了,霞水笙又失业了。 ”咋回来了?”霞水笙一进屋,母亲问。 ”不用上班了,”霞水笙垂头丧气地说,”昨晚饭馆遭了火灾,老板娘也给烧死了,开不了了。” ”工资没给你吧?”霞母问。 ”我都没见到人,给啥给,”霞水笙说,”我倒是给他打了电话,人家出了这事,我也没法提工资的事啊!” ”那你就不要了?”霞母说。 ”以后再说吧,”霞水笙没好气地说,”我还想去买个新手机呢,这回泡汤了,还是将就着用吧!” 回到自己屋里,霞水笙孤默地躺在床上接着睡觉,脑子里不肃静,想东想西的,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水笙,”霞母推门进来说,”我给你拿两千,你不是说买个一千五以里的手机嘛,剩那五百给你们老板随个份子,出殡也要着个面,好歹你也在饭馆干了小半年了。” ”拉倒吧,手机先不买了,我也不用随份子钱了,那样会以为我跟他要工资钱似的,多不好啊,”霞水笙说,”饭馆都黄了,房东也要让他赔钱,把人家的房子给烧了,这回他可赔的够惨的,我可不忍心让他为难。” 最后霞水笙还是听他母亲的话买了手机,花了一千二百多,一般档次的,总归是智能的,用着也差不到哪儿去,何必那么虚荣呢! 待不住的性格驱使霞水笙出去找事做,看到一家大超市招人,就进去谈了,没想到一谈就成了,是奶制品厂家在超市设的专柜,一天七十块钱,一个月一结工资,承诺不欠。 做过服务员的人,自来就勤快,和饭馆比起来,这份工作实在太自在了,无非是跟路过的顾客言语一声,或做个介绍,有买的就帮着拿一下,有需要的就给做个打包拿着方便,虽然工资少点也清闲,就是有点寂寞。 看到别的奶制品摊位卖的比自己的摊位卖得好,对霞水笙是个不小的刺激,卖东西也要学问,起码得会说,细心的人开始琢磨,从他研读产品说明,发现了一个学问,那就是他代卖的产品都是生牛乳制作的,于是上网查了什么叫生牛乳,从中发现了门道,又参考编了一套说辞,是凡有顾客光临,送礼的还是给小孩、老人买的,他都能贴心介绍他的产品的好处在哪里,与其他同类产品的本质区别是什么,想不到经他这么一弄,买他东西的人多了起来,有不少还都是回头客,他心想营销策略居然如此有效。 尽管工资是说好的,一个月就那么多,也没提卖多卖少有提成的事,他只要每天守好摊,不缺勤,有买的就卖,额外没有更多的要求,不过霞水笙还是觉得卖多比卖少好,厂家毕竟给了工钱的,咋也要对得起那份工资吧。 刚好一个月到了,厂家设在市里的办事处宋会计过来给他结了当月的工资,还额外多给了九百块,理由是他为厂家多卖了产品,算是奖励。 ”宋会计,”霞水笙跟办事处的会计说,”我按照规定提前三天打招呼要不干了,接替我的人什么时候来,我又找到新的工作了?” ”我们经理非常欣赏你,”宋会计说,”他让我带话给你,希望你继续留下,每月工资三千,卖好了还有提成奖。” ”这个活实在太腻歪人了,”霞水笙说,”我好不容易熬完这个月,这个工作不适合我这样年轻的小伙子,我怕再干下去会得抑郁症的,谢谢你们经理的好意。” 拒绝了厂家的挽留,走出了超市,霞水笙感觉没有了方向,刚才称他找好了新工作,不过是他撒了一个谎罢了,每天囚在 第二章 对象黄了 霞水笙又是自由人了,上网搜了搜,没有中意的工作,听说发小徐亮大学毕业后在外打拼几年也没混出个名堂,其母亲身体不好,他无奈回到老家琢磨自己做点什么。 ”亮子,”霞水笙打给他电话说,”干嘛呢?” ”我兑了一个小吃,”徐亮说,”你干嘛呢,还在超市吗?” ”不干了,”霞水笙说。 ”上我这来吧,”徐亮说,”我颠两个菜喝点,你这家伙整天在班上,也没工夫搭理我。” 霞水笙学习不好,也不愿学习,高中毕业就无业在家,当初他是考上职业中专的,上了不到半年,跟老师打了一仗就不念了。在家无所事事游荡了好几年,终于肯出去找活干了。 因为没有学历,几乎找不到什么好活,去干力工还觉得累,又嫌丢人,只能找些不需学历和文化的活干干,有今天没明天的。多数单位招工,前提条件便是大专以上学历,而自己才是高中毕业,有其心去试试,可这个门槛就过不去。 到了徐亮盘下的小店,屋里还未收拾完,他也不打算大动了,顶多清洁一下,免得让顾客感到太脏就能对付开业了。 ”我能做点啥?”霞水笙问。 ”你陪我喝点酒好了,”徐亮说,”干活的事用不到你,我都雇了家政干了,擦巴擦巴就行了,投入那么多还不知道行不行,你稍等一会儿,我弄几个菜,也快。” 未来的老板去厨房了,霞水笙起身在屋里踱着步,家政在擦拭墙面,一共雇了两个人,还有一个在用锯末子擦地,看样子干了有一会儿了。 原本想问一下多钱雇的他们,这时来了一个顾客,”怎么没开业啊?” ”换人了,”霞水笙说,”刚接手还没准备好,不好意思了。” ”打算干什么馆子?”来人继续问。 ”烧烤,”霞水笙替他回道,好像他们见面时徐亮提了一嘴,估摸这样回答也没错。 ”前面有两家都开的烧烤,也都黄了,”来人说,”在这儿开烧烤也不是不行,关键是口味,不好吃就没人来,我家就住在附近,等开业了过来品尝品尝。” ”好,希望你能常来,”霞水笙像店主似的回道,这类客套话在他当服务员时是不离口的,说起来根本不用回家取。 送走来人,霞水笙刚转身,就见一个桌子上摆了几盘热气腾腾的菜,徐亮手掐几瓶啤酒放到桌上,朝霞水笙道,”坐吧,尝尝我的手艺,好久没做菜了,在家都是我妈做,也不知咸了淡了。” ”对付吃吧,”霞水笙说,”有人管饭,只要药不死就行,不还有啤酒呢嘛,我不介意。” ”手把瓶,不许玩赖,”徐亮推给霞水笙两瓶说,”先喝着,不够再来。” ”我有一个月没喝酒了,”霞水笙不顾发小咋看,倒了一杯咕咚咚就干了,接着又自己给自己满上,今天就想喝酒了,没想到你还开了自己的饭馆,这回你的饭馆不愁没客人了。” ”你不是每个星期请你的女朋友下趟饭店吗,”徐亮用疑虑的口气说,”咋了,该不是她让你戒酒吧?” ”我们黄了,”霞水笙闷声道,”我们分开都快一个月了,我被人家踹了。” 对方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儿,他怎么也不相信霞水笙说的话,论长相霞水笙可是美男子,小脸白净,很多女孩都没他那样白皙,个头也不矮,高他女友一头有余,凭女方的相貌,跟霞水笙吹了,恐怕在这个世界再也找不到他这样的了。 ”因为什么?”徐亮问。 ”我撒谎了,”霞水笙说,”我一个星期休息一天,那天她约我出去,我说饭馆忙,串休了,没跟她说饭馆失火的事,我又刚找到超市卖奶的活,我也走不开,就顺口那么一说,再说我也不想让她知道我去超市当店员了,哪知她居然还到饭馆找我了,结果露馅了,一气之下就跟我拉倒了。” ”喝酒吧,”徐亮同情地说,”酒能解心宽,对象没了再找,她又不是碧玉羞花,别放在心上,好女孩有的是?不过你真的不想和阮萍重归旧好了吗?” 霞水笙的女友叫阮萍,他们处了有几个月,有几次吃饭徐亮也到场过,彼此都认识,看不出这个女孩那么眼中容不下沙子,不过是撒了一句谎,没啥大不了的,就为了这事还动真格的,说分手就分手了,实在可惜。 ”不是我说了谎话那么简单,”霞水笙略显成熟地说,”她看我没了工作,我没跟她说我在超市干了,她是瞧不起我,人穷志短,但不能没了骨气,丢了啥也不能丢了我的尊严,我绝不允许一个打心底里瞧不起我的人,即便她要和我重新和好,我也不会答应。” ”你就死要面子吧,”徐亮带有惋惜地说,”行了,那是你的事,别说我没提醒过你,后悔了可是你自找的。来碰一杯,对象那玩意,没有了更好,我不也没有嘛,两个光棍谁也别笑话谁,喝酒!” ”你做菜的水平了得,”霞水笙错开话题说,”下回你弄个油炸花生就行,喝啤酒就花生绝配,我没那么挑剔,有酒喝不在乎吃啥。” ”都是别人做的东西好吃,”徐亮说,”哪天你给我掂几个,保管我吃了也会感觉好吃,明天也过来吧,帮我串串串,后天正式开业,我现在还不敢雇服务员,你做几天兼职吧?” ”咱俩谁跟谁,”霞水笙痛快地说,”我干待着也无聊,工钱就免了,不过得管饭,晚上还要有酒啊?” ”这都好说,”徐亮高兴地说,”还是发小好,有了困难就无偿援助,来祝贺我的小酒馆生意兴隆,食客满堂。” ”肯定的,”霞水笙附和道。 ”我说水笙啊,你看我的串店叫什么名字好啊?”徐亮说。 ”怎么饭馆叫啥名还没有啊?”霞水笙 第三章 烤串 既然答应了去发小徐亮的饭馆帮忙,就要当回事,霞水笙九点钟到了饭馆,徐亮早就到了,从屋里的卫生情况看,已具备了开业条件。 ”说好九点到,你倒挺准时啊,”徐亮打着招呼说。 ”言而有信嘛,”霞水笙说,”开始干活吧,肉都煨好了?” ”昨天你走了后,”徐亮说,”我就把肉切出来了,今早来了才煨的,有半个小时,味道就够用了。” ”端上来吧,我会串串,”霞水笙催促道,”不干活哪有脸白吃呀!” ”我没弄很多,”徐亮说,”一共就五斤肉,上午串点,吃完午饭再串点,犯不上急着干完,悠着干不累人。” ”你说了算,”霞水笙拿出烟盒,取出一支递给徐亮说,”抽一支再干活,我这几天烟瘾见长,没事就想抽,是闲的。” ”我戒烟了,”徐亮说,”我看你也少抽点吧,没啥好处,不抽也就不抽了,我都戒了三天了。” ”一会儿吃饭时也把’屁精’叫来吧,”霞水笙说,”今早他约我去汗蒸,我说过来你这儿帮忙串串,他说一会儿也来,我说得跟你说一声再说。” ”那小子不是上班吗,”徐亮说,咋有闲工夫出来?” ”他前几天去市场检查时崴了脚,脚踝敷了膏药,休病假呢,”霞水笙说,”小病大养呗,不过走道还一瘸一拐的,装的很像。” ”屁精”,真名叫王胜全,上小学时,每天兜里揣一把炒黄豆,没事就随手摸出一颗放到嘴里吃,弄得他常会放屁,而且还很臭,和他玩的小伙伴形象地给他起了”屁精”的外号,这么些年过去了,炒黄豆早已不吃,也动不动就放屁了,但屁精这个雅称却流传下来,由于叫习惯了,他的真名却很少有人叫了。平时叫他’屁精’他也答应,好像他就该那么叫似的。 ”哎,我说屁精,”霞水笙打电话说,”你过来吧,过会儿徐亮给烤串吃,今天算是开火燎锅底,别怕,不用你干活。” ”他答应过会儿再来,还没起床呢,”霞水笙回身对徐亮说。 半盆的切好羊肉端上来,放一个餐桌上,二人洗了手就开始干活了,肥瘦相间,徐亮稍加指点,霞水笙便学会了,不多功夫就串了好几盘子,又一盘子一盘子端下去放到冰柜里冻上。 一个小时不到,盆里的肉给串了大半,徐亮说,”歇一会儿,你抽根烟,我去弄火,中午我给你们烤几串尝尝,看看我煨的口咋样,我有秘方,不然我也不敢开烤串的店呀!” ”你去你的,”霞水笙说,”我还没觉着累呢,早晚这些肉不都得串上嘛,我看不得有活干的半了卡叽的那么撂着,别管我了。” ”行了行了,你以为你是来当苦力来的,”徐亮说,”留点给’屁精’,他也不能来了就吃现成的吧?” ”你等他来吧,”霞水笙手里麻利地串着,带有讥讽地说,”你弄吃的去吧,我要尝尝你淘弄的秘方到底咋样。” 十分八分的光景,徐亮就烤好了一些肉串,用盘子端上来,’屁精’这小子咋还不来? ”说我呢?”一个人一脚迈进屋里道。 ”真不禁叨咕,’屁精’,”徐亮拉过一个椅子给王胜全,”坐坐,水笙去洗手去了,你挨他坐着,我再拿盘花生过来,昨天剩的。” ”只要不药人,啥都敢吃,”王胜全说,”水笙正好也回来,把你俩的左手伸出来,我给你们看看手相,我也是才学会的。” ”一来就神神道道的,”徐亮不屑一顾地说,”看什么手相,水笙都忙了一个多小时了,咱喝酒才是正事,我说水笙你说呢?” ”就让他看看,”霞水笙一反常态道,”人家’屁精’可是吃公饭的人,怎么也喜欢旁门左道那套玩意,那你就给我们看看。” 王胜全依次看着霞水笙和徐亮伸出的手,看过后,嘴里发出喳喳声,又伸出自己手,”咳,咱们三个手掌最好的就一个,你俩猜谁的好?” ”我们又不会看手相,”徐亮不耐烦地说,”你就他妈直说得了,肉串都快凉了。” ”无知也挺可怕,”王胜全瞥了他这两个发小,心说你们啥都不知道,手相又不是玄学,是几千年来老祖宗研究的结晶,你们不信也就得了,怎么可以诋毁它呢,等我看了再说。他默不作声又挨个看了他们的手纹,也把自己的手掌和他们的放在一起比对了一番,终于说话了,”我们三个呀,就有一个人手相好,你们猜是谁?” ”真磨叽,”霞水笙也有点急不可耐了,”快说吧,屁精?” ”不是我,”王胜全说,”也不是亮子,是他妈水笙,他手上有个三角纹,你们知道有这个代表什么吗,大富大贵呀!” ”净胡诌八咧,”霞水笙心里美滋滋的,嘴上却说着反话,”别拿我寻开心了,你们一个有学历,一个是吃公饭的,我一个无业游民,哪来的大富大贵,扯淡扯到猪屁股上了。” 一把扯过霞水笙的手,王胜全说,”这种纹路就叫三角纹,看着没有,多像个金元宝的轮廓,手握金元宝,今生不愁吃喝呦!” ”得得,”徐亮不愿听了,”把酒都倒上,不想听你的歪理邪说,水笙你说是吧? ”你们两个穷光蛋,”霞水笙煞有介事地说,”来来,举杯,跟大富大贵之人喝一杯,以后你们用钱的地方吱一声,我百分百满足,十万以下别开口,哈哈哈……” 看到霞水笙笑得跟个孩子似的,他们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这时徐亮拿起肉串,给霞水笙和王胜全一人塞了一支,尝尝我的厨艺,给个评价,以便我马上改进?” 二人张开不客气的嘴,大口嚼着,默默地不作声,好像他们吃到咽不下去的东西,好半天王胜全才说,”这串好吃啊,” 第四章 来个吓人的电话 好些日子这三个小伙伴不曾聚了,以前也常凑在一起喝了一气,这回好了,他们中有人开了饭馆,今后就不愁没有喝酒的地方了。 的确徐亮烤的串有特色,味道一绝,让霞水笙和王胜全吃得心花怒放,这个刚上任的小老板心里自然也是乐开了花,既然都说好吃,那饭馆的生意自然也差不了,幻想着财源滚滚的未来,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吃着自己亲手烤的串,细细品味着,也觉得肉里很入味,咸淡适中,鲜香可口,难不成自己学的手艺把捏得如此精准,看来这笔学费交的值啊,徐亮暗自欢喜,傻傻地一杯接一杯迎合着二位发小,酒兴大发。 饭馆的门被人推开,进来一男一女,男的说,”咱坐里头坐外头?” ”坐门口这儿吧,”女的说,”里头容易有油烟味。” ”服务员?”男的喊道。 ”二位,不好意思,”徐亮站起来说,”对不起二位,我们明天才正式开业呢!” ”没开业呢,”男的说,”吃不成了?” ”我闻着这串挺好闻的,”女的说,我突然饿的不行了似的,咋整啊?” ”哥们,”男的说,”你这儿火是现成的吧,不然你们也烤不了串,可否给我们整几串,让我们也试吃一下呗?” ”亮子,”霞水笙说,”你去给弄几串吧,不能让给你捧场的顾客扫兴吧,我们俩先慢慢喝着等你。” ”谢谢这位哥们,”男的对同伴说,”咱就在这儿吧,有个十分八分就烤得了,来三十串!” 经霞水笙一旁这么一点火,徐亮只好无奈地接受,什么明天今天的,来了客人要吃就是好事,干嘛要拒绝呢!他说,”二位稍等,我去去就来,三十串是吧?” 男的点头,霞水笙也起身走到坐下的那对男女桌旁道,”喝白的啤的?” ”来一提啤的,”男的直接决定说,”再来盘清拌黄瓜和油炸花生米。” 霞水笙也一头扎进后厨,不到两分钟,端着一盘拌黄瓜和花生米给上到桌上,又到吧台拎了一提啤酒送过去,还不忘说上一句,”有需要尽管吱声。” 坐回到桌上,霞水笙继续和王胜全喝酒,还说,”串也快烤好了,这酒喝得稀碎,开店就这样,有客人来了就得招呼,喝酒也消停不了。” 说着话,徐亮拿着烤串进屋,放到客人的桌上的盘子里,又随手拿过来作料,”二位慢用!” ”好兆头啊,”王胜全小声说,”不开业就有人来吃饭,是你烤串的味道留住了客人,我看你的小店要火呀!” ”借你吉言,”徐亮笑着说,”满上满上,来一杯,弄我一身汗,要是你不来帮我串串,我一个人还真忙不过来呢!” 三人说着喝着,一人喝了两瓶啤酒后,霞水笙提出不喝了,”咱就喝到这吧,我还得把剩下的肉串上,屁精,我不奉陪了。话毕,起身到后厨端来肉盆,一个人干上了。 从饭馆回到家,霞母在洗衣服,看到儿子回来说,”这么快就回来了?午饭吃了吧?” ”吃了,我明天还得去,”霞水笙说,”徐亮让我帮几天忙,今天帮着串了串串,估摸明天够用。真行,我们吃饭时来了一桌,非要留下吃不可。” ”好事啊,”霞母说,”来了就吃呗,又不是不给钱,串好吃吗?” ”可以,”霞水笙说,”哪天我带你去吃一顿,让徐亮打个折,他有作料秘方,还交了不少学费呢!” ”我可不去,”霞母马上拒绝说,”我去了,人家还好意思要钱呢,刚开张就去蹭饭,会让人心里不舒服的。” 赶紧躲进自己的房间,迫不及待地伸开左手掌,细细观察,霞水笙看到了王胜全说的三角纹,明明晃晃呈现在手心之上,凭手相的纹络卜测,我将是个有钱人,而他们俩手相平平,到底准不准? 累了,霞水笙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恍惚间稀里哗啦的金币从天花板上洒落,重重砸在他身上,他被砸痛了,立马睁开眼睛,看到的是雪白的房顶,连个金币影子也不见了。 由于心情处于兴奋状态,霞水笙再也躺不住了,他起身来到客厅,”妈,吃饭时王胜全说我手上有个三角纹,预示我今后会大富大贵,这能是真的吗?” ”胡诌八咧,”霞母不假思索地说,”手相那玩意是逗小孩玩的,哪有天上掉馅饼的,还是老老实实凭本事挣钱吧!” 顺情说好话,耿直讨人嫌,母亲的话实在太不中听了,霞水笙未搭茬转身又回到自己屋里。 身子倦乏未能让这个被幻想冲昏头脑的年轻人继续畅想下去,没多大会儿就呼呼大睡,仿佛拥有金山银山一般,高枕无忧了。 霞水笙晚饭也没有吃,一肚子的肉串和啤酒,还没有完全消化,加之闲了好几天,干点活就把他累的够呛,一觉睡到天明,早晨喝一碗粥就去徐亮的小店了。 一连几天,霞水笙都在饭馆做帮工,串串、走菜、改刀、打扫卫生、零活,能帮上手的都主动去做,毫无怨言,哥们开饭馆,伸把手再正常不过了,而且开张了就有人光顾,上人还不少,这也让他为徐亮着实高兴不跌了一番,每晚他也能与徐亮小酌几杯,心里感觉良好。 习惯性的工作流程总是不变的,基本没有什么技术含量,招呼进店的顾客,恭敬地拿来菜单递给食客,有时还要做个介绍,问询喝什么酒,摆上餐具,再就是上菜,帮着顾客起酒也是常有的事等。 这天午间饭口,霞水笙在伺候着客人,正走着菜,手机响了,是母亲打来的,”儿子,你下午早回来一会儿,我今天去医院体检了,说我得马上住院。” 过了饭口,吃饭的顾客也都走的差不多了,这时霞水笙才跟徐亮说,”亮子,我家社区组织免费体检 第五章 看病 到了市康德医院。 询问了导诊后挂了内科,上午医院里来看病的人很多,排了好一会儿才挂上号,有普诊和专家诊两种,一咬牙挂了专家诊,挂号费二十六元,比普诊多了二十元。 坐在候诊椅上等着,前面的人总算都完事了,轮到霞水笙母亲时已经过去两个小时,进了就诊室,把社区体检报告呈上,大夫简单问了几句,如有多长时间了、有什么感觉、疼疼等,姜母回答了后,迎来的是几张检查单子,接着又去排号。 总算一上午把例行检查做完了,但报告下午才能出来,没辙,只能先回家。 有啥别有病,这句话说的太贴切了,本来都已经有了体检报告,到了医院还要重做一遍,甚至还多了几项检查,大夫给出的理由是,社区的仪器不够精密,结果是病还没看,就花去小两千元,没啥别没钱,有钱还是硬道理啊! 下午。 取了检查的片子和报告拿给主治医生,毕竟是主任级的,也算专家了,她看了后二话没说道,”办理住院吧,要是破裂了,可能更麻烦,去缴费吧。” 霞水笙拿着缴费单去收款处,依旧是要排队,看着好多窗口缴费的人,给人的感觉像是看病不花钱似的,各个争先恐后,那种迫切实在颠覆了人的认知。 这功夫霞母跟着护工去病房,待霞水笙手握缴费回执找到母亲的病房,已有护士开始为母亲做采血了。还没等他坐稳,一个护士进屋来到霞母面前告知,还需再续交两千。 ”怎么三千不够呀?”霞母发出质疑道。 ”大夫让我过来通知的,”护士说,”你还是多交点,手术用钱多,出院时多退少补,免得总是缴费。” ”水笙,”霞母吩咐道,”你先回家拿折去取钱,就取五千吧,我自己在这儿就行。” 情急之下,霞水笙打了车,又带着存折到家附近的储蓄所取了钱,然后返回医院,这时天已经到晚上了。 在霞水笙离开这段时间,又做了几项检查,测血压、验尿、心电等,给出的结论是明天上午手术。 ”水笙,”霞母对取钱回来的儿子说,”今晚我自己在医院就行,不用你在这儿,回家陪你爸吧,要不他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 ”你自己在医院行吗?”霞水笙补问了一句。 ”行,”霞母干脆地回道。 进了家门,霞父第一句就是,”你妈咋样?” ”定的明天上午手术,大夫说,她腹部的囊肿挺大的,如果破了可就危险了,不过ct片子显示,应该是良性的,算是小手术。” ”没说得住多长时间吗?”霞父接着问。 ”这个没问,咋说也得个十天八天的,毕竟是要动刀,刀口也需要恢复,消消炎啥的。” ”那你这几天就好好照顾你妈,我这样也去不了,”霞父叮嘱道。 ”我知道,”霞水笙有点累了,问道,”爸你还没吃吧,煮点面条吧?” ”我惦记着你妈,一点也不饿,”霞父说,”那就下点方便面,再卧几个鸡蛋。” 晚上睡得挺安生,一大早霞水笙起来做了米饭,又炒了一个菜,吃完了就去了医院。 从昨晚十点以后就不让进食了,按照确定的手术时间,霞母被推进了手术室,人进去后,霞水笙就在手术室外面侯着,不久,他的姑姑、叔叔还有大舅二舅也都到医院看望,大家也都守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着。 不到两个点,手术结束了,又过了十分多钟,一个护士来到手术室外让几个家人过去推人出来送回到病房,由于麻药劲还没有全过,霞母还未完全清醒,但是可以睁开眼睛,认识人了,嘴还不能说话。 看到霞母平安,家人们也都放下悬着的心,来到病房,大伙帮忙把人安顿好,待了一会儿都走了,临走时他们也都表达了心意,多少不一。 之后的七天直到出院,霞水笙则全天候担负起护理任务,做的最多的事情是订餐,有时在病房里叫外卖,有时到医院附近现买,几乎周围饭馆的东西都吃遍了,但是很少敢卖贵的东西吃,家里的情况他再清楚不过了,何况母亲也不让他买好的。 闲下来时霞水笙把时间都用到看小说上了,这是打发时间最好的方法,而且他看的都是免费小说,尽管每日在病房里很无聊,但他却没有感到寂寞,小说里的情节让他探知了一个又一个未知,又亲和地陪伴他充实了心灵的空虚,不经意间熬到了出院的日子。 不过霞水笙也有一个意外收获,结识了一个母亲住院的胸科护士皖冰凌,对方对他有好感,主动接近他,平时对他母亲也给予额外的特别照顾,使他省去了不少护理方面的琐事,彼此互加了微信,出院那天,女孩眼神流露出依依不舍的表情。 不分白天黑夜连轴转,熬坏了霞水笙的精力,一到家,他整个身体就散了架一般,身子挨到床上就沉入梦乡,大有要把这些天的疲乏一股脑全部找回来的架势,鼾声阵阵,犹如自个给自个做催眠。 恍惚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霞水笙微睁开惺忪的双眼,”妈,几点了?” ”快五点了,”霞母说,”你中午就没吃,晚饭总该不能不吃吧,我都做好饭了,起来吧!” ”我不想在家吃了,”霞水笙坐起说,”我想去徐亮的店里喝杯啤酒,你们吃吧,不要管我了。” 霞母出了屋,霞水笙操起手机,划拉着拨通一个号码,”屁精,下班了吗?” 听到电话里的回话,霞水笙又说,”我这就去徐亮的店,那天你不是说也想吃撸串了嘛,今天我请客,一会儿见!” 约好了王胜全,霞水笙又给徐亮打了电话,告知他母亲上午出院了,一会儿他和王胜全过去,让他先烤三十个串,他馋串了,人一到 第六章 请客 五月,天变长了,即便已近黄昏,外面仍很亮堂。 这几天雨水频繁,空气中弥漫着少有的湿度,走在街上很清爽,一点灰尘没有,流动的清洁工按分担路段巡走,时时拣拾路面的杂物,这便是环卫工人的不间断付出的结果。 徐亮的串店就在闹市区,霞水笙习惯徒步行走,即便他有一台半新不旧的自行车,也不愿意骑,他觉得步行远比骑自行车更体面。 就在霞母住院的当天,霞水笙的两个好哥们,徐亮和王胜全都到医院做了看望,前者给了五百,后者给了一千,显然王胜全做事更大手笔一些,这次霞水笙张罗吃饭,有回请他们二位的意味。 路上,行人不住地向霞水笙投来欣赏的目光,其中女孩子的目光中有股难以抑制的暧昧成分,因为他长得实在太像南韩演员——李钟硕了,个高、白净加帅气,哪个女孩会错过不多看几眼的机会呀! 而霞水笙本人并未觉得他有多么吸引众人的眼球,每次走在街上都会是这个样子,自然他也就习以为常了。 在他的长相中也隐含着女性的某种特质,一些般大般的小伙子也会情不自禁地投去艳羡的目光,然后就是自愧不如地收回视线,心里想着这小子长得真带劲! 到了串店,王胜全早他一会儿先到了,桌上已上了烤好的串,冒着腾腾热气,霞水笙坐下后叫过服务员,又点了几道小拌菜,道,”亮子在后厨忙活呢?一会儿看他能不能过来,我们好久没坐在一起弄一杯了。” ”我带人来过几次,”王胜全说,”咱俩先进行着,他得弄完串才能腾出身来。” ”还是来青岛啤吧,”霞水笙轻声喊道,”服务员,来一提青岛啤酒,常温的。” 饭馆内坐了几桌客人,他们已经吃上了,在霞水笙到店后又来了一桌,他对王胜全说,”我去看看亮子,打个招呼,回来就开喝。” 一晃霞水笙又坐回到座位上,”这小子正忙活着呢,咱不等他了,喝咱的,手把瓶吧!” 二人各自满上酒,默不作声地对碰,又自觉地干掉,又主动倒上酒,这时王胜全道,”开业这段时间,生意不错,每天晚上都是客满,尤其是晚上,要翻好几台,直到半夜才打烊。” 不觉间霞水笙十串下肚,连吃带喝,啥也不耽误,总算满足了口福他们也都弄完两瓶,似乎把徐亮给忘得一干二净,有没有他到席都无所谓。”忙完了,整得我又饿又渴,我杯子呢?”小老板坐到桌上道,”想喝酒却没有杯子,老姨,给我拿个杯子。” 这时霞水笙和王胜全才发现桌上多了一个人,两对眼睛同时盯向他,突然不约而同地笑了,霞水笙说,”我们光顾自个喝了,都把你忘到脑后了。” 被称作老姨的服务员拿给徐亮一个空杯,徐亮说,”水笙,那天你走了后,我回家跟我妈说要雇个人,她说我老姨下岗待着没事,让她来给我搭把手,还说也不知饭馆能不能开起来,雇人还得给人工钱,不如自己家人,有了就给点,没有了就当帮忙了。” 其实徐亮没必要做解释,霞水笙不是要回来继续做他的服务员的,一开始说好了是帮忙,也没打算常干下去,既然找到接替他的人,那他就出去再找事做好了。 ”恭喜你,”霞水笙真诚地说,”你小子有财命,想不到小馆子开的还挺红火。” ”瞎猫碰死耗子,”徐亮端着手里的酒杯说,”屁精没少关照,饭馆里吃饭的人越多越招人,人都喜欢扎堆,不过我配制的秘方也是一绝,客人吃了后还会再来,干,哥们又团聚了。” 说笑着,他们又是几杯酒下肚,霞水笙悄悄打量徐亮的老姨一眼,的确长相与他妈有几分像似,无非略显年轻一点,俩人站在一起,说她们是姐俩不会有人怀疑。 其间徐亮偶尔也要去厨房烤下串,客人不断有加串的,有求必应是必须的,开店赚钱嘛,多吃一串也都是有利可图的,看着老板屁颠屁颠的劲儿,有钱赚真是一件多么畅快的事啊,这也滋生了霞水笙心灵上的酸楚,他想明天就去找活干。 三人中,一个有稳定的工作,一个有自己的买卖,他霞水笙,社会无业人士,自出来打工以来,换过好多份工作,干的时间最长就是那个失了火的饭馆,结果那个月的工资还没拿到,跟老板混得挺好的,也不好意思张嘴催要啊。 ”盛老板不是那种人,区区三千块钱差不了他的,”霞水笙对自己保证道。 有了心事,喝酒也无趣,霞水笙谎称累了,丢下二百块钱走人了,留下王和徐仍继续,那就是他们的事了,反正他也算是买单了,够不够就不管了。 夜幕下,一个人悠闲地行走在街上,家的位置始终指引着他前行的方向,时不时仰头疾步行走,间或又放慢步伐低头漫步,略有所思,脑子一片空白,他自己也确定不了该想点什么,猛然间他被一个情绪重创到了,我这一生就这么混下去吗,我还有明天吗? 尽管只是灵动一闪就消失了,但这个念头却刻在了他的心际。 今年我二十三岁了,今后的路还很长,自己的父母指望不上,他们双双下岗,爸爸身体又不好,啥也干不了,母亲在早市卖点观赏鱼,维系着微博的收入;家庭没权没势,更给予不了他任何帮助,而自己要混出个名堂,谈何容易,一个高中生又会怎样?思忖到这儿,霞水笙有点绝望了。 说也怪,一个女孩的容颜闯入他的心扉,她就是那个恬静的护士皖冰凌,他们因他母亲住院,她担任患者责任护士而认识,他对她印象也不错,若是他有意,女方也能接受,心心相吸的感觉都有,往往两个人能走到一起,首先得有个好感觉。 得了吧,霞水笙告诉自己 第七章 儿时往事 突如其来的喜悦感使得霞水笙手忙脚乱起来,他顾不得多想,立马接了皖冰凌的电话,电话里娇柔的语声,震颤得他的心狂跳不止,还在想着她呢,她就来了电话,莫不是有心灵感应。 听到皖冰凌有关他母亲情况的问询和提示,霞水笙一一作答和回应了,结束电话时还不忘说句谢谢,这样他们就完成了一次可以再继续联络的尝试,是女孩子采取了主动的姿态。 剩下的路程,霞水笙都陶醉在幸福的期许中,原本不要再有处对象的想法,不料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再联想到自己的处境,自卑感再度变得浓烈,我还不到要有女友的时候,还是等有了工作再说吧,不过来往尚可保留,就当是一般朋友交往好了。 皖冰凌说的对,母亲需要补补身子,最好的补养是食补,建议他明天买只老母鸡,既能喝汤又能吃肉,也利于伤口愈合,不然霞水笙还不会想到这件事呢。 到了家跟父母打过招呼就回屋睡觉了,因为脑子里萦绕着皖冰凌的影子,翻来覆去不能入睡。他安慰自己说,不要异想天开了,他和她不会有结果的,更不要傻傻地去想还有明天,由于脑子乱的很,他索性在手机上打开他常看的小说,想以此分散他的思绪。 从上小学开始,他就喜欢写作文,靠着天赋的想象力,每次作文都能博得老师的好评,到了中学,中文课总是留作文的作业,一次他拟撰了一篇所有人都以为是真实故事的作文,语文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在课上给朗读了,有一半同学被感动哭了。 为此在班主任的倡议下,在班上发起了捐助活动,有送米面的、送油的、送吃的,还有送日用品的,足够他家几个月不用为吃的犯愁。 针对全班同学的善举,霞水笙又写了一篇更为感人涕零的作文,在全校作文评比中获得特别创作奖,那天在早自习上,学校广播喇叭播送了他的作文,后来据各班级反馈,有很多学生边听边哭,他成了学校的名人,更是女学生的偶像。 字如其人,霞水笙写得一手好字,常常为班级写板报,粉笔画也很精彩,几笔就能勾勒一幅画,无论人物还是景物,都能栩栩如生。学校教导主任就说,霞水笙将来绝对不是等闲之辈,然而…… 去买鸡。 从家出来过一趟街就到了步行街,在此街上行走的好处是没有机动车和其他车辆,卫生也好,一来可以观街景,二来心情也畅快,街中央还有摆摊的,卖些小商品,购买起来也方便,在逛街的同时顺便也采购了,因此步行街上总是人来人往的。 霞水笙正走着,坐在路灯电线杆子旁的一个中年妇女叫住了他,”小伙子,你是去给你妈买鸡吗?” ”是呀?” ”你可否留步,听我算一卦?”女人半恳求半邀请地说。 ”我不算卦。” ”我不要钱,”女人仍不放弃地说。 ”那我也不算。” ”小伙子你命挺好的,”女人顾自说着,也不在乎霞水笙是否愿意听,”你将遇到一个贵人,他将改变你的一生。” ”嗯?”霞水笙被女人的话吸引住了,他决定不走了。 ”这就对了,”女人欣慰地说,”若不是我看你心善,我是不会贸然叫住你的,我从来不打诳语,不久你的运气就来了,不信也得信,有一天应验了,你就过来跟我回个话,说我没骗你就够了。孩子,走吧,去做你的事,相信我不会错。” 彻底心乱了,霞水笙一路上脑子里一直在回味算卦人的每一句话,句句都触碰到他的心灵,贵人、运气、改变,这几个词萦绕在脑海,稀里糊涂怎么到的农贸市场也不知道,来到卖白条鸡的柜台,他来回转悠了几圈,随口应着商贩的搭讪,凭他的肉眼哪里看不出肉鸡和老母鸡的差别。 ”有杀好的老母鸡吗?”霞水笙在一个摊位停下问了。 ”有,都是新杀的,”商贩说,”不过母鸡是淘汰的蛋鸡,来一只,价格优惠?” ”多钱一斤?” ”十元。” ”一只有多沉?” ”四斤左右。” ”好,称吧!” 拎着刚买的鸡,信步走到地下商业街,太阳很是灼热,霞水笙就下去走,顺便看看短袖衣服,有一处卖品牌休闲服的,他驻足观望着,一个服务员客气说,”进屋看吧,都是新款,价格实惠。” 借着邀请,霞水笙走进精品屋,那个服务员更热情了,”喜欢哪款试穿一下,都是新到的货。” ”我先看看,”来到中间一排货架,霞水笙从架上取下一件瞧了瞧,又挂回架上,又往里走去。 ”这位帅哥,”一个靓丽的老板模样的女士与霞水笙搭话道,”我看着你面熟,在哪儿见过?” ”嗯?”霞水笙收住脚步,上下打量女士一番,感觉确实有些面熟,心说一定在哪儿见过,不亏是年轻,迅即想起来了,”是不是有一天您去我同学的串店吃串的那个女的,那天还没开业,你说就想留下吃。” ”对对,”女士窘笑了一下,”可不咋的,我记得你还替我们说话了,那个小老板才起身去为我们烤串的。咋不在哪儿干了?” 那个招待霞水笙的服务员一见他认识老板,就退到一边照顾别的顾客去了。 ”这位姐,”霞水笙记起那对男女说,”我是临时帮几天忙,我不是服务员,又赶上我妈住院就没再去。” ”那你现在在哪儿干呢?” ”我还没找活呢。” ”上我这儿来咋样,我正好想雇个男店员?” ”我没卖过服装,能行吗?” ”那有啥,练练就会了。” ”你这儿给……” ”工资两千保底,多卖了提成,中午管饭,月底开资,不欠资,行,咱就商量一下?” 第八章 触痛心灵 哼着小曲,迈着轻快的步伐,一路兴致勃勃地回家。 ”妈,”一进门霞水笙就报喜道,”我找到工作了,明早八点半上班,是地下一个精品屋,卖服装的。” ”好哇,”霞母说,”有活干好,免得你待的难受吧啦的,谁给你介绍的?” ”我买完鸡后嫌恶外面太阳晒得慌,就走了地下,”霞水笙说,”在一个精品屋碰到曾到过徐亮串店吃串的一个女的,她认出我了,我们一聊,就说定了要雇我当店员。” 突然霞水笙脑子里闪过那算卦女人说过的话,”妈,”他说,”你说算卦准吗?” ”怎么想起问这个,你去算卦了?!”霞母惊诧地问。 ”我在步行街上走,”霞水笙述说道,”她喊住我,说我是去买鸡,我好奇她怎么知道的,就放慢脚步,她看我放慢了脚步就说,她要免费为我卜一卦,说我不久会遇到贵人,迎来好运,它将改变我的人生,说的是不有点玄乎了?” ”不可不信,不可强信,”霞母说,”是眼睛有点眯眼的那个女的吧?” ”应该是。” ”她算卦挺准的,”霞母说,”找她算卦的可多了,一般都很准。” ”那你说我今天找到这个卖服装的活算不算是她说的运气呢?” ”说算也算,”霞母说,”运气会遇到很多,以后还会有更大的运气,去了好好干,现在找个活不容易,走一步看一步吧!” ”你住院的那个病房护士,昨晚给我打电话了,告诉我给你买只鸡补养补养,我就去买了,”霞水笙说,”今天我来做,我在饭店看厨师做过,保管能做的好吃,卖鸡的说,起码得炖两个多小时才能烂糊呢!” 三下五除二,白条鸡就给分割完了,汆水后炖上,什么葱姜蒜也一并放入,大火开锅后改慢火,厨房里鸡香味散发,闻着的确和平时吃的肉鸡味道不一样。 待在自己屋里,霞水笙不觉走端详起那只有着三角纹的左手,纹路清晰,俗称金元宝,看手相还是算命的,有其可信的一面,不然那么多大人物干嘛要让术士给推算命运呢,说是有贵人出现,那个贵人会是谁呢? 猜不到,霞水笙自语道,要是能猜到就不算了,期待贵人赶早到来,我姑且就信她一回,反正没害处。 一幅心动的画卷展现在他面前,那是有了钱的自己,穿着讲究,仪表也收拾得入流,脸上挂满灿烂的光芒,有了车、有了心仪的女友、有了事业,一切都有了,这样憧憬了不到十分钟,霞水笙一下清醒过来,他还是那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 即便虚幻的景象稍纵即逝,着实也让霞水笙沉醉了些许,当现实无情地摆在面前,他不得不丢掉原本就不存在的憧憬,告诉自己,老老实实做个唯物主义者吧。炖鸡的肉香飘进他的鼻孔,他赶紧到厨房给鸡汤里放了点盐,也好咸中带味。 午饭时,一大碗鸡肉端上桌,鸡汤里下了土豆,一家三口围桌而餐。霞水笙就夹了一块鸡肉尝尝,烂糊程度和咸带都可以,而吃的更多的是鸡汤和土豆,一碗大米饭里泡了鸡汤,他就喜欢这么吃。 应该讲,霞水笙的心情还是蛮畅愉的,毕竟找到一份活干,不用在家待着了,心理上得到了慰藉,而且也有一种新鲜感,以前都是去买衣服,是顾客,如今他是卖衣服的,他是商家,角色互换,他不再以上帝自居了。 买与卖不难理解,经店里前辈指点,再模仿试卖,不到一天就上手了,接待顾客嫣然像个老手,那个女老板屈舒婷还表扬了他,才第一天上工,就卖出了两件,成绩喜人。 霞水笙上班的精品屋,一连几天效益抬升,老板屈舒婷脸上每天乐开了花,午饭订餐也提高了标准,还添加了饮料和水果,令店员异常开心,据老店员透露,以前从未有过现在的待遇,说是霞水笙给店里来了带来的好兆头。 卖货有卖货的门道,在老前辈的教导下,霞水笙很快学会了大概要领,并加以融会贯通,再掺入自编自导的成分,做得游刃有余。实践中,他能根据年龄、男女老少、城乡差别、不同人用不同卖货嗑,几句话便能拿下,足见他成了会卖货的高手,女老板屈舒婷也对他另眼看待。 这天午饭时间,屈舒婷去应酬饭局了,几个店员围着一个桌子,打开外卖送来的盒饭,各自吃着。有个叫邱雪打开了一个话题,”小霞,你今后有什么理想吗?” 这一问,弄得霞水笙唰地脸红了,结巴着说,”我还没有想过。” ”屈姐不在我才敢问你这个,”邱雪说,”一个男孩子不适合在这种店常做,你今年有二十几?” ”二十三。” ”你看都二十三了,”邱雪关切地说,”要是一个女孩子,我就不会说这话了,男孩要做男孩做的事,你上大学了吗?” ”我高中毕业。” ”那就更不行了,”邱雪严肃地说,”咋也得有个学历,最不济也得是个大专,你没看招工的都要求大专以上学历,三十五岁以下,你还有希望,该认真规划一下了,你要是我弟弟,咋说我也不会让你干服务员的活,太没出息了。” ”邱姐,”霞水笙心怀感激地说,”你说的话是为我着想,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还没有琢磨好该咋办。” ”不管干啥,”邱雪深情地说,”最好得有属于自己的本领,能养活自己,你不能不结婚吧,总不能让媳妇孩子跟着饿着吧?” ”对对,”霞水笙羞愧到极点,高中毕业下来,混了好几年,咋就没思考过自己的未来呢,邱姐真是好人,若不是心好,打死她也不会说出耿直讨人嫌的话啊! 沉默。 说到未知的未来,搅扰到霞水笙的食欲,他只吃了半盒就吃不下去,不能说饱, 第九章 时运从天而降 之后的日子,霞水笙心事重重,即便他没法让自己高兴起来,到了店里还是能尽职尽责的,从外表上看不出他的心理变化,而且经他手成交的业绩未受到明显影响。 到了月末,屈舒婷给店员发工资,按绩效核准,霞水笙起码得开到三千多,不料却以丢失几件衣服为由扣掉他几百块钱,其他同事店员也没有幸免。气愤之下,他辞了工作,带着怨愤回家了。 即便老板做了挽留,霞水笙仍执意不干了,那个心眼好的邱雪姐姐私下说,她们每月开支都是这样,已不当回事了。 愠怒挽着惆怅一路与霞水笙相伴,大家都知道,黑心老板是有意扣减他们的应得,借口太过愚蠢,谁不知道在店里,有好几个店员在看护着,又有监控镜头,要是有丢失行为,何至于到月末才发现,一件衣服小则百大,多则大几百,哪能一句丢了就不了了之了呢。 这就是明目张胆的剥削行径,越想越气,不觉间他又走到那个算命的女人摊前,”阿姨,你再给我算一卦,这回我给你钱。” ”小伙子,”女术士道,”你的贵人不久就会现身,不要悲观,你的命不错,暂时的境况不等于永久,不出几年,你的命运将被你改写,人生就是这样,坎坎坷坷,没有一帆风顺的,不过你的前程仍很光明,千万不要气馁,走吧,等你的命运发生改观再来我这儿告知一声就行了,我不会要你的钱。” 听了算卦人这么说,霞水笙的心敞亮多了,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命数,不奢求大富大贵,能保温饱就行,这个要求不高,努力了就能实现,他开始又信心满满了,摆脱当下的命运只有靠自己,我就不信我这一生会在碌碌无为、贫困交迫中度过。 见到母亲,霞水笙自己留下八百,把大头两千交给她,还说,”你住院花了那么多钱,留着家里用吧!” ”咱家还有钱,”霞母说,”过几天我还要去早市卖鱼,赚点生活费还不费劲,钱你就留着吧,和小伙伴们交往,手里总要有点机动钱不是,记住别乱花就行。” ”还是放到你那儿吧,”霞水笙说,”用钱时我再朝你要。” 晚上霞母带着水笙去了她二哥家,顺便买了一箱饮料和一箱啤酒,端午节了,看望一下哥哥,咋说也不能空手吧。 坐定后她二哥说,”水笙在哪儿干呢?” ”啥也没干,待着呢,”霞水笙乖乖地应答。 ”他也是才下来,”霞母赶紧解围说,”因为那个卖服装的老板克扣工资,他生气就不干了?” ”今后有何打算?”水笙二舅关心地问。 ”还没想好,感觉啥也不想干了,”霞水笙消沉地说,”待一段时间再说。” ”水笙,”他二舅说,”我看你这样也不是常事,我倒有个想法,一呢,你学个学历,参加个成人考试,录取了,两年半学历就能下来,我建议学个工民建。二呢,考个执业证,到省里培训学习一周左右,拿到证就可以上岗了,工作的事我帮你找地方实习。你看这样行不?” ”行,”霞水笙回答得很干脆。 ”依我说的方法,”他二舅接着说,”这两步走完,你既有了学历又有了上岗证,慢慢的你工作就能稳定了,免得东奔西跑给人打零工了,年轻还行,岁数大了咋整,到时自顾自都成问题,你爸妈也会变老,你照顾不上他们也就算了,总不能再为你的生计操心吧?” 这番话说到霞水笙内心的痛处,他呆呆地听着,心底深处却燃起一团火,烘烤得他浑身发热,待二舅话毕,他唯有频频点头的份,那个算命的说的那个贵人莫非就是他二舅不成? ”好的,二舅,”霞水笙表态道,”你咋说我就咋做,谢谢二舅!” 惊获天大喜悦的并不是霞水笙,而是霞母,终于她二哥肯出手帮他这个外甥了,当妈的能不高兴吗? 又闲聊了一会儿,霞水笙和母亲便告辞回家,走在路上,霞水笙才反应过来,是他二舅答应帮他了,那他的人生从此也就有救了,现在需要做的是要有个耐心的心态。 这天开始,霞水笙不再有压抑感,每天宅在家里看书——看网上的小说,有一部点击率极高的小说《老千》,看得他常常忘了吃饭时间,也不觉着饿。 看小说是打发时间的最好方法,既能满足心灵的空虚,又能激发人的进取心,一举两得。两天之后,他陡然产生了也要自己写小说的意念,试着构思了几天后还真的把冲动变为行动了。 不愧是有写作功底,融合他看过的小说,突如其来的奇思妙想,化作故事发展的思路,他要杜撰一部学生时代的故事,他觉得这个很好写,经历的一些事都可以当做故事的脉络,逐步展开情节,再稍加添油加醋就可成文了。 去过二舅家后的第三天上午,霞水笙接到二舅的电话,告知他下午坐去省城的火车参加安全员取证培训,培训时间为三天,结业时需考试合格才予发证,吃住费用自理,培训费已替他交过,同去的还有二舅的同学孙小波。 三天培训很快结束,顺理成章地完成考试环节,他和孙小波就奔火车站而去,坐当晚的火车返回家里。一星期后,下发了安全员证,现在他是手握执业证书的人,可以名正言顺地持证上岗,从事建筑工程项目安全管理工作了。 刚好成人考试在即,大学负责考试的人给霞水笙来了通知,他事先去问过,留了他的联系方式。三科考试,语文、数学和英语,不久成绩发布,他被学校录取,再次到学校取了录取通知并缴了学费。 啊哈,不出意外,两年半后霞水笙就能拿到毕业证,从此他不再是没有大学学历的人了。那面二舅也为他联系了升泽建筑集团的工地实习,这个 第十章 饭馆关了 到工地实习有些日了,得把这个好消息通报给自己的好伙伴,让他们也跟自己分享美好心情,霞水笙兴奋地给王胜全打了电话,邀请他到徐亮店喝酒。 掐指一算,他们三个有一个多月没聚了,那是他在精品屋打工时没有休息日,而且回到家浑身都快累散架子了,毕竟去了店里就要站一天,睡一觉没等解乏,第二天又要继续重复前一天的动作,头几天的时候,他的腿肚子都邦邦硬的,若不是为了拿点薪水,他早就不干了。 听说霞水笙要请客,王胜全当仁不让地答应了,以前常常都是他买单,这回也该让霞水笙出点血。说来,霞水笙还是挺大方的,带干不干也没闲着,挣到的工钱也都由他自由支配,花销最多的是送给饭店了。 工地下午因下大雨而雨休,霞水笙跟安全主管请了假早走一会儿。下了公交车,没走几步就到了王胜全工作的城管大队,他没有上楼去找他,而是静静地等在门口。 五点准时下班,王胜全踏着下班的铃声走了出来,向霞水笙招了招手,示意他坐他的车走。 ”开车怎么喝酒?”霞水笙提醒道。 ”喝完叫代驾。” ”怎么突然想起要吃饭了?”车上王胜全问。 ”我卖服装时公休日都不休,没时间张罗,”霞水笙说,”不干了在家窝着也没心情,写了几天小说,还去省城参加培训了,这不我又找了份新的工作,刚好赶上今天下雨,工地停工了,我才腾出时间不用等到六点下班了。” ”这会儿干啥活呢?你说参加培训啥意思?”王胜全一连问了两个问题。 ”我学了个安全员证,”霞水笙得意地说,”在一个工地实习,我二舅给我找的。” 路上拥堵得厉害,到徐亮的串店足足花去二十多分钟,平时步行也不过十分钟的路程。 他们下了车,身不由己地朝徐亮的串店走去,就是闭着眼睛王胜全都不会走错,他可是店里的常客,按他的说法,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这样也算是在帮徐亮招揽生意了。 不约而同他们抬起头,这一看,傻眼了,店门紧闭,而且还有一个明晃晃的白纸封条,在刚亮的路灯灯光下尤为显眼。 关板了?! 二人目瞪口呆,他们心想,咋回事,没听说啊?”咋整?”王胜全说。 ”我打电话,”霞水笙说,拿起电话,拨通了,徐亮接了。 ”咋歇业了?”霞水笙说。 ”倒霉,一言难尽,”徐亮回话道。 ”我们来你店了,看到关门,”霞水笙说,”出来吧,我和屁精在一起,咱吃点,在家呢吧?” ”等我,”徐亮说,”我打车过去。” ”抽支烟吧,”王胜全递给霞水笙一支华子,”男人不抽烟,女人不喜欢。” ”谬论,”霞水笙随口说着,却接过了香烟,”我开始耍烟了,施工队的人上我们办公室来,都习惯性地给我们烟抽,时间长了,不会也熏会了,我不知道能不能也学会抽烟?” ”一开始都是抽着玩,抽着抽着就扔不下了,”王胜全说,”我就是这样抽的烟,不过记住少抽就行了,没有所谓的应该不应该。” ”我爸就抽烟,”霞水笙说,”估摸以后我也会跟我爸似的,我爸妈不反对我抽烟。” ”这份工地的工作你是打算常干吗?”王胜全问。 ”现在还涉及不到这个,”霞水笙说,”我顶多算是个实习的,连个临时工都算不上,那个公司也是有门槛的,至少我得考上一个二级建造师证,然后才有希望。” ”这是你的心理想法吗?”王胜全问到实质问题。 ”还用说嘛,”霞水笙若有所思地说,”暂时没想那么多,先跟师傅学着,再考上建造师,自然水到渠成了,我二舅会给我做工作,没关系也不好进。” 正聊着,徐亮小跑过来,”我的店还没解封,找个地方吧,去哪儿好?” ”’君哥烤串’”咋样?王胜全提议道。 ”去吃铁锅大鹅吧,”徐亮说,”我天天烤串,一听都够了,水笙你说呢?” ”对,换个口味行,”霞水笙同意道,”我知道一家铁锅大鹅,走,出发!” 坐上车,王胜全问好了位置,悠然自得地开着,霞水笙则问及徐亮饭店的事,”咋关了呢?” ”死人了,”徐亮看似很冤枉地说,”我还去派出所待了半宿呢,怕是开不成了。” 原来前几日晚,徐亮的串店晚上上人很快,饭口不到所有摆桌都占满了,到九点多仅剩两桌了,而且每桌都坐了五六个人,喝得云山雾罩的,巧的是这两桌又毗邻,其中一桌,他们说话都是大嗓门,引发旁桌的不满,于是发生了口角,因为都喝了不少的酒,情绪恶化到失控状态,尽管徐亮赶紧过来劝解也无济于事,结果动手了,事态急剧升级,双方操起啤酒瓶打斗起来,不一会就打乱套了。 警察到了,打斗双方才住手,进屋一看,什么盘子、碟子、酒杯、瓶子、竹签子和没吃的串等散落一地,一片狼藉,惨不忍睹的场面,不料有个人躺在翻倒的桌子下,一个警察过去查看,发现此人已处于严重昏迷状态,见状赶紧拨打了120,结果车到后随车医生确认该人已没有生命迹象了。 ”没你责任吧?”霞水笙说。 ”警察调查了,没我事,”徐亮说,”可是饭店是案发现场,又是拍照、又是取证、又是封店的,我的饭馆不能开业了。” ”没说哪天给开封吗?”王胜全说。 ”开不开我都不在乎,”徐亮说,”屋里死了人了,饭店周围住户都知道了,还有人给发到网上,全世界都知道了,哪还有人敢到饭馆吃饭呀?” ”可惜了,”霞水笙说。 ”刚开演就谢幕了,”徐亮 第十一章 多了一个同行 好运从来不会顺风倒,时节过了,逆转为背运也是常有的事。 曾几何时,霞水笙还嫉妒和羡慕徐亮开的串店生意红火,哀叹自己命运的不公,总是让他赶上霉运,这下可好了,意外事故毁了他的财运,不但伤了他的心思,还搭上血本。 不过霞水笙没有幸灾乐祸,因为他不喜欢看到好哥们倒霉,结果就是结果,他也会有失业的那一天。 到了那家铁锅大鹅,服务员认识霞水笙,热情地招呼他们坐到一处敞亮的位置。 ”半只鹅、一盘手掰肝、两只鹅胗、盐水花生和萝卜皮,”霞水笙熟练地点了菜,”快点,我们有点饿了。” 霞水笙单坐一侧,对面坐着王胜全和徐亮,他从兜里掏出一盒上海牌香烟,一人给他们分发一支,”工头给的,说是上品。” 三人抽着烟,随意四下撒嘛着,尤其徐亮的眼神诡异,仿佛怕人注意到自己似的,许是他的饭馆那件事还在他心中留有余悸吧。 大鹅放在锅里,土豆、粉条和锅贴也都弄了进去,几道拼盘上齐了,这三人酒杯已满上酒,他们仍是喝啤酒。霞水笙致开席词,”我今天请二位是要你们分享我的喜悦。” ”祝贺、祝贺,恭喜、恭喜,”王胜全和徐亮一致道贺道,”举杯同庆,咱们的水笙找了份有前途的工作,我们为你高兴!” 酒杯见底,三人又各自满上。徐亮笑言道,”我也快去上班了,去一个建筑单位,不打算独闯天下了。” ”去干啥?”霞水笙问。 ”财务,”徐亮说,”我就会干财务,老本行,不过我也报考了建造师考试,留个后手,留得青山在嘛!” ”你们是同行了?”王胜全说,”水笙,咱俩祝贺一下亮子,庆贺我们中不再有无业游民了。” 这第二杯又干了,吃着盘中的美味,徐亮感慨地说,”我还是有点不甘心,没出事前我的店一直很火,一盆凉水给浇灭了,还是老老实实上班吧,没有挣钱的命。” 小伙子聚在一起,谈的最多的是玩什么游戏更刺激,而有上进心的年轻人,不论男女,最热衷的是畅谈理想,穿什么更帅,女孩子则是痴迷化妆品。 ”这份工作是我职业生涯的新起点,”霞水笙富有抱负地说,”学成一门业务,过两年,哦,我参加了成人高考,学历下来,我再报考建造师,拿到手后我的职业前程也会有个不一样的转变,如果能就职一个建筑公司,这份工作也就稳定下来。” ”我也是,”徐亮也有同感道,”做买卖太辛苦不说,没准还赔钱,这回我就赔了,不起眼万八千有了。” ”我就在城管混了,”王胜全引以为傲地说,”开多钱都不耽误我花钱,家里的钱够我花一辈子的,我爸妈希望我安分守己地上班,别给他们惹祸,这个我能做到。” 他们各自抒发着自己的感想和美好期许,说累了就干一杯,正在这时,有一个人走到他们的桌旁”嗳,这不是水笙吗?” ”嗯?!”霞水笙转头惊诧地说,”盛哥,你也来吃饭?” ”这是我弟弟的饭馆,”此人是盛希芸,霞水笙曾经打工的、那个失火饭馆的老板,满脸笑容地说,”他这几天胃不舒服,我来帮他打理几天,太巧了,在这儿碰到了!” ”坐,”霞水笙一边说一边挪出位置让昔日的老板坐下,还冲服务员喊,”拿个杯子过来。” ”你手机换号了,我给你打过几次电话都打不通,”盛希芸说。 ”我买了新手机就换号了,”霞水笙说。 ”咱俩加个微信,”盛希芸说,”我得把工资给你,就差你没结了,着急了吧?” ”没有,”霞水笙说,”拿出手机,加了盛希芸的微信,完成后,立马收到发给他的工资钱。” ”几位,”盛希芸说,”你们敞开了喝,今儿酒免费,我的一块心病解除了,世界太小了,这么巧碰到了,不然我还背负拖欠工资的污名,霞老弟也不跟我要,弄得我挺不好意思的。” 三人与盛希芸挨个碰了杯,干了后,他称还有活计等着他,就又去后厨忙活去了。 ”这就是那个失火的饭馆老板?”徐亮小声问。 ”嗯!”霞水笙说,”盛哥人不错,那天我去上班,看到饭馆被烧了,给他打了电话就没再联系,欠我的工资我也没再跟他要,饭馆毁了、媳妇也走了、还要赔人家房东钱,那个节骨眼,我就没好意思再提我工资的事。” ”不怨人家,是你换了手机号,”王胜全说,”人家不也说了,给你打过几次电话都打不通,他压跟不是那种耍赖的人,怪不得人。” 通过徐亮的事,印证了一个道理,没有文化也很可怕,他之所以饭馆不干了,马上又能找到新的工作,不还是因为有学历,有专业?这样他就业的路就宽,二舅建议自己学个成人大专是对的,今后不管干啥,有个学历就是敲门砖,就像去医院看病,总要先挂号一样,不然连下一步都轮不到自己。 得到心灵感悟后,接下来就该是要有崭新的行动,现在有一条宽广的路呈现在面前,如何走好就要靠自己了。 与徐亮和王胜全在饭店门外分手后,他自己溜达着回家,路上脑子里想了很多,归结为一点上,他要珍惜这份将在日后改变他命运的工作,把握住机会。 到家,父母都睡下了,霞水笙也悄悄回屋,平日里有晚睡的习惯,他又写起了他的小说,写了几段,思路断了,索性宽衣睡觉,让明天在夜的陪伴下不要迟到。 上午霞水笙陪母亲去医院复查,主治医生在她出院时曾有叮嘱,需要在网上约好了就诊时间,人去了就能看上。在医护室,恰巧碰到皖冰凌,这是霞水笙在她妈出院后第一次见到,他们平时都 第十二章 师傅摔耙子不干了 ”儿子,你去上班吧,”霞母在检查室外排队,对身边的霞水笙说,”我能跑能颠的,不用你搁我身边陪着。” ”没事,我跟安全总管打过招呼了,”霞水笙说。 ”你还是走吧,别给人留下不好印象,”霞母急切地说,”要是有啥事不还有冰凌呢嘛,她刚才还跟我说有事别不好意思。” ”那我走了,”霞水笙听母亲这么说也就放心了。 去哪儿呐?霞水笙走出住院部,朝着街面的大门走去,寻思着,对了,我得去见一下算卦的,跟她回个话,不能食言呢。 自霞水笙去工地实习以来,他身体里有股强烈的力量支撑着,这股力量恒定在他的心间,稳如磐石,要成为强者的夙愿迅速膨胀,几乎压垮了他以前所有的认知,只有强者,才能有尊严地活着,因此要不断进行自勉,靠谁不如靠自己,自己强大了,才是真正的强大。 从医院到步行街走了二十多分钟,离老远霞水笙就看到那个算卦的阿姨,她坐在一个马夹子上,街上来来去去的人很多,还没有人找她算卦。 就在快到算卦女近前,一个农民模样的中年男人坐到她对面的小凳上,这个小凳自己也坐过一次,为了不妨碍她正常看相,霞水笙躲到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站着。 算卦女拖起男人的左手,”你媳妇是双胞胎姐妹,你娶的是妹妹,她性格粗犷,像个男人,经常跟你家邻居打麻将,你性格内向,你只知道挣钱,很少管家务,最近你们两口子总是吵架,原因出在你这儿,你犯了小心眼,怀疑你媳妇有了外心,其实是你多心了,回去吧,你媳妇没有对你不忠,男人不该这样疑心重重,好好过日子吧!” 话语犀利尖锐、不遮不挡、直截了当。 男人”嗯”了一声,起身递给算卦女二十块钱,羞愧地走了。 人就是这样,霞水笙有了这份他认为是正经的工作,和之前的打工有着本质的区别,因此底气很足地等待那个男人走,然后他好坐过去,一是感激,给她应得的卦钱,二是寻求她的忠告,因为他对她的告诫坚信不疑了。 ”阿姨,”霞水笙走到她面前,有礼貌地尊称了一个姨字,接着递给她手里二十元钱,”说好的,我特地来给你送钱来了。” ”都说不要了,”算卦阿姨道,”我认识你妈,她给过我观赏鱼,你妈是不是卖观赏鱼的?” ”钱得给,”霞水笙坚持着说,”若不是你跟我说了我将来的事,我还处于彷徨之中呢,这钱就当是您对我的祝福。姨,我今天来,还想讨教,今后我该怎么办?” ”你已经在做了,”算卦阿姨道,”顺其自然就行,不过遇到任何困难都不要丧失信心,你会有个光明的未来,几年之后你就会有改观,你也将更有底气,少说多做。 ”姨,”霞水笙腼腆地说,”有个护士想和我好,我可不可以接受她?” ”不要,你们没有结果的,”算卦阿姨断然说,”你们没有缘分。” 听到这儿,霞水笙更坚定了要放弃与皖冰凌交往的决心,早结束比晚结束对谁都好,别耽误人家女孩的婚姻大事,他现在还不具备和她好下去的资格,那就把她的好意退回给属于她应该给的那个人吧! ”阿姨,我走了,”霞水笙憨笑着说,”我找到贵人了,他是我二舅。” 算卦阿姨也会意地笑了,手里捏着那二十元钱,目送霞水笙走远,久久才收回目光。 坐上去工地的公交车,到了后也快晌午了,但却不见安全总管,隔壁办公室的质检员也是二十几岁的同龄人过来说,”高总管和项目经理吵了一架走人了。” 晴天霹雳,倒不是霞水笙担心高总管会怎么样,而是他没了师傅,今后该如何是好? 好在来了这些日子,也经受了些事情,一般安全上的套路和规矩知道一些,不是太深奥的,他也能对付个大概,但毕竟他是来实习的,安全管理方面的事用不上要他做主。 有了难事,直接跟二舅说就可以了,之前二舅也交代过,一旦有啥不明白的事可以问他,在早他当分公司副经理时,高总管叫高圣宾,是他的下属,安全管理方面的事不比高圣宾懂得少,不然怎么能领导的了他呢。 ”问我就对了,”水笙二舅肯定说,”我也当过安全员,也管过安全员,没有什么太深奥的,遇到这方面的问题尽管问我好了,一个工地下来,你也就成手了。” 撂了电话没多会儿,水笙二舅又给霞水笙打回来,”水笙,我约了高圣宾晚上吃饭,饭店定在’聚贤楼’,你下班直接过去。” 水笙二舅不是差事的人,他交代高圣宾要好好带带他的外甥,不听话就说,千万不要顾及到是他外甥的关系,严师出高徒嘛,不然学不到真本领,今后也一事无成,针对高圣宾的情意,不吃顿饭是过意不去的。 原定晚上要请皖冰凌吃饭的事也只能推一下了,霞水笙发微信通知了对方,这顿饭早吃晚吃都无所谓,毕竟是他要跟女方摊牌,表明他的态度,以提早割断他们之间难以实现的情感发展。 在聚贤楼。 ”吃得惯这里菜吧,都是家常菜,老高?”水笙二舅动筷时说。 ”我又不是什么高等人,”高圣宾说,”能吃就行,我不挑这个。” ”一瓶咋样?”——水笙二舅 ”别介,两杯吧。”——高圣宾 ”咋还不喝酒了?”——水笙二舅 ”不是今天我都不喝,我基本戒酒了,”——高圣宾 ”水笙,给你高叔倒酒,”水笙二舅吩咐道。 ”我自己来,把瓶子给我,咱不要那么拘谨,”高圣宾说。 吃了几口菜,又喝了几口酒,水笙二舅说,”你的牛皮气又上来了,到底为了啥? 第十三章 失落 有长辈在场的场合,霞水笙坐姿正态,毕恭毕敬的略显拘谨,尤其他二舅是他极为敬重又畏惧的人,说不清来自哪里的恐惧,反正有他在,他都不敢大声说话。 工作的事何必那么较真,水笙二舅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你也五十多岁了,还那么直性子,真是秉性难移啊!” ”你不说我还不来气,”高圣宾的脸涨得通红,也许是酒劲有点上脸了,或是愤懑得气血上脸。”你给评评,一个没有年检都已报废的塔吊能用吗,我作为安全总管是干啥的,要是谁想说了算,还要我干嘛,出了事该赖到我头上,我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啊,人家职能部门可不管那么多,管的是谁是负责安全的,我不坚持原则,岂不等于我失职嘛!” ”你说的没错,”水笙二舅赞成道,”项目经理是第一负责人,你把好安全关也是为他把关,他不该不懂呀?” ”喝一杯,”高圣宾气哼哼地举杯,重重地与水笙二舅碰了杯,一口喝下道,”我来气的是他给老总打电话告我状,你猜老总咋说的,他说他说话还不好使吗,什么话?不是好使不好使的事,是该不该的事,我说了违反建筑法,在我这儿不行的事做不了,除非不让我负责。接着老总说那你别干了,别干就别干,我拿了我的东西就回家了。” ”你这不是跟领导闹掰了吗?你也够胆大的,”水笙二舅说,不是惋惜而是吃惊。 ”我说小霞,”高圣宾郑重其事地说,”你一定记住了,做安全工作绝不能含糊,含糊了就离坐牢不远了,宁可不干,也不能因为没有原则而造成工作失职。” ”我知道,”霞水笙不免有些心惊胆战,但又心疑他的话是不是过于危言耸听了。 霞水笙这几年打过多份工,接触过各色老板,算得上老江湖了,为人处世也够圆滑,说他少年老成一点不过分。在工地实习这段时间,他感受得到建筑业的水还是蛮深的,人也是够复杂的,太实在就不知不觉把自己给卖了,还在帮人数钱呢! 回过话,霞水笙乖顺地聆听高圣宾侃侃而谈,有的话他听得很懵懂,还不能感同身受,才入行不到一周,连安全员的工作范畴具体有多大都没摸清,插话都找不到切入点,聪明的做法就是老实地听着就是了。 倏然,一个灵动意念由心而生,霞水笙沉稳地说,”高叔,安全内业和安全外业哪个更重要?” 一怔,高圣宾显然被霞水笙的问话打断他讲话的思路了,马上来了个急刹车道,”各有千秋,不能简单的做比较,顾此失彼。” 在霞水笙,他听了高圣宾的答复等于是听了个茫然,以他对安全管理的了解程度,还不能悟透话里深刻的寓意,有一点他是清楚的,二者缺一不可,甚至于不能简单地用哪个更重要做取舍。 于是在短暂的停顿后,高圣宾又拉回到原来的话题说,”工地上安全工作并不被人待见,几大员中,很少有人看好安全员这个岗位,可是要做好了不易。别的岗位任由怎么换人,有的是人可以换,而好的安全员却不是说换就换的,也不是随意可以替代的,小霞啊,别瞧不起安全员这个岗位,做好了会很吃香的。” 霞水笙默默地听,似乎听懂了,默认了高圣宾的教导是出自真诚和爱护,有言传身教的意味,往往一份很多人不愿干的事,兴许就是最有价值的。 ”我说外甥啊,”水笙二舅劝言道,”你高叔说的在理,你要铭记在心,内业外业都要学会,日积月累,你早晚会学有所成的。” ”我会努力的,”霞水笙保证道。 ”哥们,”水笙二舅转向高圣宾说,”你不干了,估摸能把谁派来,没有人懂也不行啊?” ”比我水平高的在咱公司应该没有了,”高圣宾不加掩饰地说,”我猜不出来,在我心里没这个人,水笙,你要做好来者不善的思想准备,什么事都不要做主,你是实习的,还轮不到你发表意见和做决定,听喝就是了,这是自保的最好方式,没挣那个钱,也别操那个心,现在人呐,都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服从就行了。” 再一次告诫深深扎根于霞水笙的心间,的确他该摆正自己的位置,在相当一段时间里,他只配是做个被领导的帮手,跑腿学舌、言听计从,这样也尽到了实习的本职,让主管领导认可,顺利通过实习的检验,学到东西才是根本,其他的都不要多考虑。” 情绪激愤之下,高圣宾忘记了收敛饮酒的戒律,与水笙二舅推杯换盏起来,霞水笙充当了配角——陪酒员,眼下高圣宾没了岗位,处于待岗状态,心情很糟。 第二天早霞水笙到了工地,安全管理办公室就剩他一个人了,多少有点不适应,他继续做着昨天没做完的资料。 ”请进……” 听到说话声,霞水笙抬起头,立马站起来,项目经理进得屋来,后面跟了两个人,男的是公司生产张副总,后面是个五十多岁的女士,他说,”方工,今后就让小霞配合你,他是实习生,有安全员证。” 霞水笙点头,众人坐下,张副总说,”高圣宾另有安排,由方工,方芳叶,接替他的工作,今后小霞你要好好辅助方工的工作,工地安全的事就交给你们俩了。” 世上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秘密,不用打探,早有好信的人,自觉透露给霞水笙,其口气暗含几分轻蔑,因为这个接替者方芳叶不是科班出身。 方芳叶五十二三岁,曾就职于市内某建筑公司下属的分公司,担任材料保管员,在退休的前一年办了一个安全员证,退下来后托升泽建筑集团的人到一个项目上当安全员,也是半路出家。 至于方芳叶的过去,霞水笙不感兴趣,每个人都有自己生存的法则 第十四章 割断萌芽中的爱恋 工作很平淡,方芳叶动口,霞水笙动手,一文一武搭配和谐,安全工作进展平稳,多数时候走现场,方芳叶都叫上他同去。 现在霞水笙成了方芳叶的依赖,她几乎不怎么会电脑,手法慢,眼睛也花,操作电脑方面的事全部由霞水笙完成,什么文字、表格、图片编辑,样样都行,很多安全内业既要纸质打印,又要文档保存,不会电脑,是个短板,大型项目的安全管理工作,没有电脑做辅助寸步难行。 若无高山,怎显平地。这时霞水笙才理解了他二舅为什么拒绝他要换工地的想法,他的价值就在于此。 通过这件事,也让霞水笙彻底服了,盐吃多了不是白吃的,扪心自问,佩服二舅的高明,自己该有多稚嫩呀! 在外业方面,虽然霞水笙知之甚少,经过这段时间磨炼,也小有进步,在编制内业过程中不但加深了了解,同时也在与方芳叶走现场时得以加强和熟悉,毕竟不是什么高深莫测到无以掌握的程度,他的外业实施能力开始有所提升,这就是锻炼的收获。 方芳叶也是一个情商不俗的社会油子,光请霞水笙吃饭就有好几回,她的本意是出于维护住这个下属,让他听话且多干活,只有内外业同步了,才能保证双方相安无事,那么所体现出的成绩则是她的,她是总管,出了错,她脱不了干系。 霞水笙与康德医院住院部护士的关系戛然而止,从此不再受到男女情长的情感纠葛。 那天,也就是他二舅请高圣宾吃饭的第二天,霞水笙晚上约了皖冰凌出来吃饭。 在一烤肉馆 事先征求过皖冰凌意见,她喜欢吃烤肉,那就随了她心愿,霞水笙就找了一家曾去吃过的烤肉店。 吃上后,霞水笙没有急于进入正题,而是问了些医院工作方面的事,附带也问了她家的情况,原来皖冰凌家是市辖县城农村的,中学毕业考进了护士学校,毕业后赶上康德医院扩建,她们那届学生有两个班全班抬被医院招用。 又吃了一会儿,霞水笙对他母亲住院期间,及后来的复查期间皖冰凌给予的关照表示了感谢,话语间他以关切的口吻期望她能找到一个家境好的男友,顺便他也委婉地说到他自己的家庭实际境况,而且他也没有正式工作等,暂时他也没有考虑处对象的想法,希望今后他们能以普通朋友交往,而不会耽误她的终身大事。 是凡有点头脑的人,都能听出霞水笙的意思,皖冰凌做护士也有几年,为人处世也够成熟,当然不会愚钝到没了悟性,沉稳地说,”水笙哥,我们有缘认识,对你也有好感,但无缘成为男女朋友,我懂,你是个对自己、对家庭,甚至对那一半负责的人,今天能跟我袒露心声,是不想耽误我,我心里很感激,今后你有什么需要的,可以找我,我还是会帮忙的。” 吃饭没有因霞水笙的告白而中断,接下来的交谈更随意而放松,不再为情所扰,芥蒂也就不存在了,二人开始畅所欲言交流开了。 霞水笙:我爸妈都下岗了,我爸每月领低保,一个月二百多块钱,我妈靠在早市卖观赏鱼接济家里用度,打去年她退休后,我爸的低保就给取消了。我念到高中就没再上学,在家闲逛了几年,给人打工,干过很多工作,最长的没超过半年,在见到你前一个星期才去一个工地实习,也是临时工,这就是我的现状。 皖冰凌:我是农村出来的,我上面有个哥哥,下面有个弟弟,我家一共有三垧多地,一年也剩不了几个钱,我念卫校时家里拉下不少饥荒,到今天还没有还完,我家希望我找个家里条件好的对象能帮帮我家,我哥也指望我的过礼钱拿来给他结婚用。 霞水笙:说到这儿,我知道你的家境,你也知道了我的家境,我不适合你,给不了你想要的,甚至于我都没有一个正式工作,拿什么来保证你跟了我过幸福日子呢,更帮不上你家什么。 皖冰凌:从你的朴实,我看出你是个宅心仁厚的人,一切为我考虑,不像有的年轻人虚伪浮躁,光顾自己,不惜欺人,认识你我很高兴,我们都需要努力,你一定也会遇到适合你的人。 就在二人的恋情刚刚萌动之时,霞水笙就果断掐断了情愫的嫩芽,夭折在绽放的黎明前,这该不是那个算卦术士的卦卜使得霞水笙痛下狠心,才果断扼断他们接续的发展,其实并不是。 即便他没有再去找那个女术士,他也会毅然决然做出拒绝女方主动释放的好意,他也会做出与皖冰凌分手的决定。他的自知之明告诉他,他还没有资格谈恋爱,女方要的,他都给不了,他最需要的是有份稳定的工作,其余的都不在他该考虑的范畴。 霞水笙:我不想让我的女友失望,早放下要好于晚放下,藕断丝连、恋恋不舍,对双方都是痛苦的。 皖冰凌:那你对人生有过计划吗? 霞水笙:首先是我先能养活自己,月收入有三千就行,我的父母到时都有退休金,我不拖累他们,这时才是我该考虑处对象的时间点。 皖冰凌:那会错过很多好女孩的,你不惋惜吗? 霞水笙:看缘分了。 在烤肉店门外。 身穿休闲服的皖冰凌站在霞水笙面前,亭亭玉立,线条如此诱人,十分吸引眼球,这是出乎霞水笙意料之外的,先前看到的都是制服包装下的护士,”我送你回宿舍吧?” ”不顺路,你走你的吧,”皖冰凌说。 ”我得为你的安全负责,还是送你到了地方,我再走我的,”霞水笙执意道。 送皖冰凌的途中,二人保持了缄默,毕竟有出租司机在,有些话是不便说的,何况他们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 第十五章 事故 霞水笙饶有兴致地漫步街上,刚才与皖冰凌分手的一幕不断在眼前浮现,朴素文静的女孩,即将成为别人的女友,不久也将变为人家的爱妻,惭愧。 早几年每当遇到打工不顺心时,强烈的抱怨之恨涌上心头,他会气愤跟父母发脾气说,”他真倒霉,生在一个爸妈无能的家庭。那时他会情不自禁地跟徐亮比,跟王胜全比,一个家里有钱,一个家里有背景,他啥也没有,有的唯有穷困潦倒。 因为仇恨家的无能,霞水笙脾气异常爆裂,常常跟父母吵闹,不但要穿好的,还要吃好的,一句话听着不顺耳就恼了,几乎把他的父母吓得见到他跟老鼠见到猫似的,大气都不敢喘。 这个怪异时期持续了好几年,在他的心里别人家的父母都是好的,而他偏偏生在这样一个糟糕又窝囊的家庭,怨气从来就没有减弱过,甚至于愈发的膨胀,话里常夹杂骂骂咧咧的词语,父母也不跟他计较,他的性格变得更加暴躁。 打工后对霞水笙心理的影响是史无前例的,同伴打工仔,多是周边乡镇的,同城的很少,这其中乡下又占了绝对比例,他们能吃苦还勤奋,乐观快乐,多为家境贫寒,每月领到工资,除了留点零花钱,剩余的全部寄给家里,在他们口中,没有一个抱怨出生悲哀的。 受此感化,霞水笙的扭曲心理开始蜕变,心想来到这个世上,不感恩父母也就算了,他没有理由错怪他们的身世和贫穷,出生之现状无可改变,要想改变,那就只有靠自己了。 就在霞水笙感到自己的人生无可救药之时,那次到他二舅家切切实实给他上了一课,做个强者不是靠人赠与,是要靠自己去拼搏,出路不是没有,就看自己如何选择,学点生计的本领能受用一生,而干苦力到老也是苦力,更可悲的是没人爱用。想想吧,没有个学历还是多可悲。 之前也曾建议过霞水笙学个学历,则被他拒绝了,口称他最不愿意学习了,他就不信没有学历就能饿死,干啥也能吃得上饭! 然而在他二舅给他办了安全员证后,又劝说他学个成人大专开始,他则感到人生曙光的光芒是那么温暖,也有了绝处逢生的期许,改变需要铺垫,照此走下去,前途定然要比不定向打工要好。 晚上霞水笙都宅在家里,也不再跟他那几个伙伴有联系,他静心地研读那两本安全小册子,管理指南教程和现场实操读本,雷打不动地看上一两个小时,之后再撰写他的小说,时快时慢,写上一章半章后再睡觉,每天如此循环往复。 一天徐亮叫他出去吃饭,霞水笙毫不委婉地拒绝了,他说我得干点正事,不然对不起他二舅,也对不起他的漫漫人生。 在刻苦找补失去的年华过程中,霞水笙切实感悟到能救他的只有他自己,不想荒废大好时光,就要潜心学习,踏实工作,这样才能不枉这一生。 神奇不神奇,经过到工地这么一实习,加上整日坐在电脑前接触没完没了的文案资料,原本厌恶学习的人开始对学习有了兴趣感,他把安全管理知识视为一门专业,百学不厌,那时他二舅说了,把”安全”悟透,吃这碗饭不易被人抢了饭碗,因为这个活儿,好人不稀罕,赖人干不了,这块空缺则成了一块肥缺,一个好的安全员总是非常抢手的。自方芳叶顶替高圣宾做了工地的安全总管,他们二人的专业度,说句难听的话,丝毫没有可比性,非要有个尺度,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论能力她根本不配做这个总管。 这样的评价不是他霞水笙给的,而是工地很多管理层乃至施工队的人这样说,作为他的主管领导,他的顶头上司,听了也不搭话更不做回应,只当做没听到,犹如耳边刮过的一丝微风,他得防备有人有意无意从中做文章,把话传偏了,岂不是自找麻烦? 水笙二舅曾告诫过他,做人要低调,学会韬光养晦、蓄势待发,在外人面前永远要谦卑至上,既然能把方芳叶能派来,其背后必有来头。 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别人看得清楚明白的事,没必要他再做确认,保持沉默是最高明的处事之道。他也听言,堂堂一个总监还不如一个实习生,也不知道领导长没长眼睛? 谁的好谁带着,霞水笙仍固守夹着尾巴做人的古训,丝毫未有锋芒显露的念头,默默地遵从于方芳叶的领导和指使。 由一个”二五子”做他的上司,定然会贻误霞水笙的进步进程,日常管理,他只充当配角,也就是做好配合,由于他还没有完全入行,无法鉴别她的管理能力是否到位、是否切实可行,结果一起突发事故,彻底让霞水笙明白了做安全管理的严肃性。 这日上午九点多钟,施工队的一个民工跑进安全管理办公室,结结巴巴地说,”掉人了,你们赶快去看看!” ”小霞,你赶快通知薛经理,”方芳叶瞬间脸色吓得煞白,拿起安全帽就往现场跑。 霞水笙也被吓到了,他快步跑进项目经理办公室,”薛经理,工地来人说掉下人了。” ”没说咋样吗?”薛经理立马发问。 ”没说,方总管让我告诉你,她先去现场了,”霞水笙如实回话道。 ”问一下,”薛经理命令道,这时他自己开始在手机上播号,问对方,”张老板,人咋样?” ”昏迷,”对方回。 ”叫了120了吗?”薛经理问。 ”叫了,”对方回。 待霞水笙跟在薛经理后面疾步跑进作业区,一群人围着地上木板上躺着的人,他脸上血迹模糊、四肢抽动、双眼紧闭、气息虚弱,”咋样?”薛经理问劳务头张经理。 摇头,张经理只做了一个这样的动作,此时救护车也开进院内,鸣声震耳。车停下,下来几个 第十六章 终告不治 救护车在路上疾驰,张经理叫张大山,是劳务施工队的经理,他也开得飞快,车上谁也没说话,霞水笙忐忑地注视着风挡玻璃,心乱的很。 没有经历过这类事,不免要格外紧张,而且还是和他从事的工作有关的事,会不会也要担责任,他心里狐疑不迭,生怕能牵累到他。 到了医院,人迅速给推进抢救室,其他人都等在门外,薛经理问,”是常跟你出来的人吗?” ”昨天才到,”张大山说,”今早第一天上工。” ”是新手还是老手?”薛经理问。 ”没……没干过,”张大山有些支吾地说。 ”方工,”薛经理转问道,”这人你知道吗?” ”没听说,”方芳叶低声说,口气里带有愧疚。 ”那就是啥手续都没有呗?”薛经理显然有些担心地说,”张经理,你没有跟项目部报备此人吧?” ”还没来得及,”张大山闷声说,”这人就出事了。” ”看看人咋样再说吧,”薛经理淡淡道。 乖乖站在一旁,霞水笙听到了他们的全部对话,深感事情很严重,他听说过,在工地出了安全事故,出现伤亡的,起码要八十万打底,而且还要接受事故调查,勒令停工,待事故处理有了结果后才能启封。 霞水笙刚到工地实习时,连搅拌机和塔吊叫什么都不知道,更不懂所谓的总开关箱、分配电箱和开关箱,还有什么三宝四口五防护等,慢慢都清楚了,现场识认和辨别,再就是在资料上研学,理论和实践相结合,不到一周他就掌握了大概,再也不能称其为不懂了。 众人焦急地等在抢救室外,集团主抓生产的张副总和高圣宾,他又回集团工程部了,也赶到医院,他们与薛经理做了简短沟通,决定由集团向有关部门上报此事故,在时限范围内完成。 集团的人走后,方芳叶显得有点不安,根据伤者受伤程度,怕是凶多吉少了,她又是工地安全总监,一定程度上要负领导责任,弄不好有可能换了她,预料到可能的处置后果,她又怎能稳得住呢。 见到方芳叶的神态,霞水笙也很心惊,毕竟他也是作为安全员实习的,管理上也撇不清干系,追究起来无论是安全总监和他都跑不了,吃锅烙的兴许就是自己,而方芳叶在升泽集团也干了几年,何况又有关系,该受罚的自然要落到他头上,免去他的实习资格,就一了百了了。 寻思到这儿,霞水笙已打定主意要走人了,唯有拿掉他,对谁都好,对内对外也好有个交代,出了这么大的安全事故,即便人不死,也是重度伤残,赔了钱,还要受到职能部门的处罚,集团公司能不处理具体责任人吗,作为安全管理人员,必然首当是被责罚的目标。 愿意咋地咋地吧,霞水笙想到不祥的后果后,人倒变得坦然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听天由命吧! ”我该不该问问二舅,”霞水笙想着,”听听他的意见,姜还是老的辣,他经历的事多,比我要懂得多了。 躲到走廊的一个角落,拨通了二舅的电话,占线,语音曰他正在通话,请稍后再拨,霞水笙于是挂掉了。 电话响了。 霞水笙:”二舅,我有事跟你说,今早工地掉下一个人,现在抢救呢,估计够呛。” 水笙二舅:”安全程序性的东西都做了吧?” 霞水笙:”做了,不过这个人是劳务头偷偷带进来的,他怕是也没做。” 水笙二舅:”不是跟劳务交代过吗,新进来人要履行什么程序吗?” 霞水笙:”是有,也有他的签字……” 水笙二舅:”那是他违规了。” 霞水笙:”我和方总管的事大吗?” 水笙二舅:”按理也有责任,静等着接受调查吧,事情都这样了,还能怎样。” 霞水笙:”我也要负责任吗?” 水笙二舅:”你不过是个实习的,没有大事,问啥说啥就行了,有些东西也补不了,想作假都做不了,人死活难定,赔钱挨处罚是躲不过去了。” 又待了一会儿,抢救室仍没有消息,张大山让薛经理等项目部的人先回,都耗在医院也无济于事,事情都出来了,有什么情况会马上告知的。 平时在与方芳叶的交谈中,霞水笙知悉了她的爱人下岗在家,偶尔出去打个散工,她的两个妹妹合伙做点小买卖,顶多赚个吃饭钱,遇到淡季还要倒搭上费用钱,她的父亲瘫痪多年,母亲没有退休金,她出来打工也是为了周济娘家,一个月的收入有一半拿给他父亲买药了,不然不会出来干安全员这份工作。 噩耗传至工地,薛经理赶紧给张副总通禀了一个坏消息,接到的指示是,及早通知家属,商议具体赔付事宜。 工地安全部的人也被叫到薛经理的办公室,张大山也在座,他说,”张经理,你赶快通知家属来工地,听听家里有什么意见,损失是避免不了,根据规定是有赔付标准的,破财免灾吧,谁让你不履行入场手续的,想让保险公司赔偿也拿不出东西,没办法,你认栽吧!有什么项目部出头的尽管吱声,我会安排。” 张大山垂头丧气地”嗯”了一声,他懂得工地的规矩,自认倒霉。 会议结束,一共用时不到两分钟,张大山走后,方芳叶和霞水笙被薛经理叫住,说,”这几天工地会停工,准备好安全资料,职能部门很快就进驻工地调查核实情况,我们实话实说好了。” 出了薛经理办公室,霞水笙边走边想,落在方芳叶后面,他把握不好该做些什么,该不该主动承担点什么,脚下步伐有些犹豫了,既然他算是安管人员,就不能有”事不关己”的想法,转身,他走回了薛经理办公室。 到了门口,霞水笙见几个劳务队的人先他 第十七章 主动担责 没等很久,劳务队那帮人走了,霞水笙赶紧进去,他只想说两句话就走,也好不打扰经理忙事。 ”小霞,你找我有事呀?”薛经理问。 ”工地出了这事,有劳务他们的原因,”霞水笙愧疚地说,”也怪我没有经验,没有配合好方工,如果集团要问责,也要有我一份,最好不要处罚我的领导,她也很不易,要是给开除处分,那就开除我好了,保留她在……” ”我说小霞……,”薛经理过来拉霞水笙坐到沙发上,亲切地说,”想不到你找我是为了这事,还挺敢于担责的,这可出乎我的意料了,平时看你不言不语的,做事够气魄,你回去吧,我心里有数。” ”要是我多懂些,也不至于出现这样的闪失”霞水笙嘶哑着嗓子说,”我也能考虑得更细致、更周到一些,也算是工作上的失误,我确实没做好。” ”回去吧,”薛经理温馨地下了逐客令。 下午两点多钟,升泽集团生产张副总、安全部长高圣宾与住建局安全职能部门的人到了工地,市里安监、工会及劳动等部门的人陆续也到了工地,并在工地召开了事故现场会,薛经理做了事故简报,联合调查组正式介入事故调查。 依方芳叶的安排,霞水笙把归档的安全内业复印了三份,分三叠摞在桌上,并把劳务合同也从文件柜拿出放在最上头,余下就是等待调查组通知去做笔录。 与人为善是霞水笙安身立命的根本,他敢于找到薛经理要担责,这个举动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的,由此也引起领导对他由衷的敬佩。 工地的管理层,包括项目经理、工长、安全总监、安全员及劳务队若干人都被传讯约谈并做了笔录,有的人还接受两次谈话,霞水笙就去了一次,他的公开身份是安全员而非实习者。 关于工地民工伤亡的原委,都是据实向调查组做了叙述,未进行任何加工和掩饰,没有的东西想拿也拿不出来,死者是不能协助完成所需的必备流程的,当然也就得不到画押签字了,莫不如实事求是更利于处理和结案,工伤补偿是不会有了,因为没有签立劳务合同,自然就无法出具工伤赔偿手续,死者只能得到一笔死亡赔偿金。 经与劳务张大山沟通,其已同意拿出赔偿金并已备好款项,只待死者亲属过来商谈确定,估摸起价在八十万以上。 这两天霞水笙的心情处于焦虑状态,而方芳叶也很忧伤,嘴上起了水泡,嗓子也发炎了,好说不好听,作为安全总管,在安全管理上有未管好之嫌,追究起来她是要负领导责任的。 自从托人到升泽建筑集团当安全员以来也有几年了,这次是她头一次任安全总监,到工地不到一个月就发生了安全事故,而且是伤亡事故,她在担心她还能不能留在工地,想到这儿,她越发的紧张难耐了。 女人总归是女人,方芳叶开始想到如何保全自己,小动作也就变得理所应当了。利用工地被调查,工地全面停工且已录过笔录的空档,这个文弱的女子专程去了集团机关总部找了生产张副总。 可怕的事,在悄无声息中由无形变得有形,到了张副总办公室,方芳叶一下哭了,女人会哭是天生的。 她顾自抽泣了几下道,”我辜负了领导的信任,刚到这个项目就出这么大的事,但我也做到了尽己所能,即便我全身是铁能打几个定,我想来想去,是给我配的搭档不够得力,影响了更好地实施和发挥管理职能,我请求公司给予我处分的同时,为了项目的顺利进行,给我配备一个称职的助手,我保证把安全工作做得更到位,不让领导操心。” 短暂的静默后,张副总开口道,”现在还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你除了要积极配合调查组外,要多考虑考虑如何完善管理,最大限度地避免此类疏忽的出现,把安全工作落到实处,杜绝和减少事故的发生,尤其是人身伤亡事故。” 听张副总此言,方芳叶觉警到,她不该急于做此操作,表面是承认工作失误,实则在向领导说了实习生霞水笙的谗言,明里暗里在诋毁她的下属,意为该人没有尽到职份,应承担大于己的过错。 显然为了保全自己,私下里诬告他人,以减轻甚至推责于人,这种行径被方芳叶大大方方地做实了,因为她怕牵累到她,或者说错大于霞水笙,按此推论,对她是极其不利的,说不定还会引来更严重的后果,尽管她还不知事态程度如何,起码有损于她的声誉。 让方芳叶不知的是,张副总并非是偏听偏信的人,他要核实,这样做的目的是对人对事负责的态度,给薛经理打个电话了解一下,什么也就清楚了。 张副总:”问你个事,出于公心,霞水笙在你工地表现咋样?” 薛经理:”听到啥了吧,我可以不掺假地告诉您,这小伙子可以,一是认学、二是勤快、三是进步快、四是工作用心、五是内业做得好。” 张副总:”和方工配合的咋样?” 薛经理:”全力配合,文武双全,我几乎挑不出他的毛病,是个可塑之人。” 张副总:”好了,我知道了。” 并不是薛经理与霞水笙二舅交际过密,他与张副总的回话中也未因个人关系偏袒这个小伙子,他都是照实而言,当他结束与上司的电话,他内心感到了人心的险恶无处不在,面上看方芳叶一股娴静的样子,其心之毒难以用言辞表述。 薛经理突有所思,就把霞水笙叫到他的办公室说,”你到工地也有一段时间了,感觉适应了吗?” ”经理,”霞水笙说,”在高总管和方姐的指导下,我已经能独立做内业了,外业也熟悉的差不多了,就是经验还不足,还不能及时做到前瞻性发现问题,采取措施略显 第十八章 安全总管被革职 工地仍在勒令停工期,整个现场都见不到一个人,显得冷冷清清,好像烂尾楼的场景。 办公区有人在办公,监理和施工方的人都处于待命状态,因为调查组有令,随时会被传唤到附近租用的旅店去接受谈话。 天气很热,较比往年酷烈得多,即便每个办公室都配置了落地电扇,也消不去热的烦躁。阳光毫不吝啬地烤灼着板房,屋里跟个蒸笼一般,坐上些许便大汗淋漓。 有过施工经历的人早已习以为常,吃的就是这口饭,要不干施工管理的工资也不会高于其他行业,”忍”才能对得起这份报酬。 安全事故发生那天始,方芳叶整日里忧心忡忡,闷头坐在座位上少有言语。霞水笙也像是受到了传染,也不知该说什么,常做的事就是偶尔到门口抽支烟。 ”小霞,你是怎么来咱工地的?”这日上午方芳叶冷不丁问道。 原本实在的霞水笙,听闻这个敏感问题就留了个心眼道,”方姐,我是自己来的,怎么要问这个?” ”没人介绍吗,到升泽建筑集团可不是说来就能来的呀?” ”哦,有一天我看了工地的公告,就记下了升泽建筑集团的名字,问了几个人,都说这个公司在市内挺有名的,就主动到集团自荐要来工地实习。” ”那你的安全员证咋办的?” ”我的好哥们帮着办的,我自己又去省里参加的培训,我没有学历,只能当安全员,别的证就要学历。” ”你觉得干安全员有意思吗?” 警觉提醒霞水笙,不可对什么人都说实话,要是给心地叵测的人加以利用,吃亏的肯定是自己:”待着没事,尝试尝试,看适不适应我。方姐,你喜欢这个工作吗?” ”没办法,我退休工资还不到两千,我爸又有病卧床,不出来干点,也帮不上家里,五十多岁的老太婆不好找打工的活,开的也少,不如干安全员,一个月少说四五千,也不算累。” 高工资的事霞水笙还没想,听二舅说,这份工作相对稳定,这也正中了他的下怀,他就想安安稳稳做份工作,此想法与方芳叶则相差甚远,一个为了高薪,一个为了谋生。 实在的人也有醒觉后的机灵,霞水笙看过好多部小说,各门类都有,从故事中也领悟到人与人相处的攻略,在他来工地时,他二舅就明示过他,到什么时候不可跟人掏心,适当的戒备一点没害处。 方芳叶的言行反常,不得不防。 有的事不知反比知了更好,薛经理不便向霞水笙透露半个字,传话是小人之举,生一事不如少一事,他非常器重这个小伙子的敬业精神,既然他那么纯粹,那就让他埋在鼓里,目前还够不成对他的伤害,方芳叶为了一己,不惜出卖她的良知。 这就是人性。 事故在调查组的监督下,顺利得以解决,家属拿着八十六万的赔偿款回去了,其他费用也由劳务方一并承担,失去亲人的家庭在痛苦中接受了现实,赔偿方不情愿地付出了诚意,双方各得其所,工地又复工了。 与霞水笙交往甚密的工长杨甄浩一同去工地巡视,走出一段路,四下无人他说,”据说集团要对这起事故相关责任人给予处罚,咱项目部薛经理、我和你们安全部可能都有份?” ”我没经历过,都怎么处罚?” ”罚款,取消年度奖金。” ”实习生也跑不了吗?” ”有职务的人才算,以前都是处理项目经理、工长和安全员,其他人涉及不到。” ”那我也该划到安全员岗位吧?” ”说算也算。” ”都罚多钱?” ”多少不一,我那次被罚了两千。” ”那安全员呢?” ”三千好像……” ”我一个月工资还不到两千,不够罚的啊?” ”方姐肯定要罚三千了,你不好说。” ”以前都是这样处理的?” ”咱公司这几年都有安全事故,有时一起,有时两起,我赶上一起,这是第二起。” 和杨工长聊过后,霞水笙有了挨罚的思想准备,要是罚点钱还好,不是被撵回家就谢天谢地、阿弥陀佛了,他心情不再压抑。 果真事情没完,就在复工的第二天,方芳叶没来工地上班,霞水笙也不好打电话询问,怕她多心是在监视她,误会就不值了,有传言她被调走了。 小道消息在工地传开,验证了方芳叶不会再来上班,因为一个处理决定省去了任何求证,白纸黑字写着”因监管不力、管理不当、门禁缺失”导致事故发生,免去方芳叶某某项目安全总管一职,并处罚款三千元,今后视其悔改态度,酌情任用。 连打带罚,真够狠的,霞水笙心说,方芳叶有点冤枉,按理这一点点工作疏忽,何至于给她停了职,还停了她的工作,却没对自己行使任何处罚,人生真是安危相易,福祸相生啊! ”小霞你来一下,”薛经理亲自到安全部叫了他到办公室道,”这个处理决定出乎我的意料,集团的文件已下发到工地,还要求在全工地张贴公示,虽然事发突然,对你也是一个教训,做安全工作疏忽不得,关于你要主动承担责任的事我跟上头也做了汇报,他们很佩服你做人做事的态度,这次就免于对你的处罚。” ”谢谢领导为我美言,”霞水笙感激地说。 ”我欣赏你的诚实,”薛经理说,”方工是因不称职而被解职的,不懂又不钻研,优胜劣汰,下场不会好,扎扎实实地悟进入,会了都是自己的,你是一张白纸,画什么样是什么样。” 霞水笙知道救世主不是别人,是自己。薛经理的一番话触动了他灵魂的觉醒,他每天回到家开始如饥似渴地研学安全知识,整理和归纳手头的所有安全资料,分门别类,通通放 第十九章 务实 在可可汗饭店。 一桌由水笙二舅张罗的饭局在此饭店进行,来者有集团的高圣宾、项目部的经理薛仁、工长杨甄浩,以及霞水笙,为什么要设这个饭局,完全是出于对薛仁的感谢。 ”这儿的烤羊腿是咱们这儿的头牌,”水笙二舅说,”羊肉是内蒙古草原专供的,属于原生态食物。” ”韩哥,你太客气了,”薛仁说,”你的外甥就是我的外甥,咱俩谁跟谁,这不让哥哥破费了吗?” 水笙二舅叫韩为圣,是升泽建筑集团的老人儿,三十岁时调进该公司,算来二十多年了,结识了许多至交,给人留下慈善为怀的名声,深得敬佩。” 开吃后桌上的人交谈起来。 ”今后我就把我外甥交给你们,”韩为圣说,”他刚入咱这行,啥也不懂,现在他的关键是学习本领,想做好安全员没个几年出不了徒,费心是必不可少的,哪儿做的不好尽管说,做错了就批评,溺宠培养不出能耐,不吃点苦哪来的甜呀!” ”小霞挺务实的,”薛仁赞许地说,”满打满算到工地不到两个月,能做到这个份说的过去了,我看好他,是因为他心眼不坏,不像有的人心怀鬼胎,做人还不诚实。” ”高部,”韩为圣说,”公司派谁有人选了吗?” ”不瞒你们说,”高圣宾说,”现在公司在册的加外聘的安全员总共就那么几个,能担任总管的实在难找,张副总正犯愁呢!” ”小霞还在实习期,”薛仁紧接着说,”公司这回得派个好人,起码得不懒,腿不勤,眼又拙、嘴还笨,就失去了监管的作用,不出事才怪呢!” ”我说高部,”韩为圣说,”不行你就再回来,塔吊的事都过去了,你和薛经理也没有新仇旧恨,都是为了工作,该出山就出山。” ”好马不吃回头草,”高圣宾立刻回绝道,”让咱公司想办法吧,我做小霞的顾问就行了,有事说话,我会知无不言的。” ”叱咤风云的人物就是牛,”韩为圣逗趣说,”水笙,高部话都说到家了,你可要珍惜领导的坦率和赤诚,把他会的都学到手,你就赢了!” ”有件事,我得告诉韩经理,”高圣宾爆料说,”这次工地换人不是为别的,而是方工这人人品不地道,可能小霞还不知道,她想嫁祸于他,而我听张副总说,小霞还要把罪责担下来,两个人两个品行,方芳叶这样的人不会做人,当然甭指望她能做成事,换她是自找的。” ”哦,”薛仁接过话说,”那个方芳叶到张副总那儿说了小霞的坏话,想推责于小霞,而之前小霞主动到我办公室说要把责任担下来,这事我也跟张副总汇报了,我的原则是’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我就瞧不起这种人,是我提出换掉她的。” ”还有这事?!”韩为圣惊愕地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看不出这个女人内心如此恶毒。””薛经理,”韩为圣又说,”这杯我得单独敬你,有你主持公道,我就放心了。” ”共同来一杯吧,”薛仁说,”老实常在,心地还是要善良,年纪轻轻的可别学的那么奸诈,把工作做实做细做精,少出失误,用不了多久,就能熟能生巧,做好安全工作大有前途,记住千万不要退缩。” 酒桌上,高圣宾、薛仁,以及韩为圣都对安全工作提出了他们的意见和建议,算是善意的忠告,霞水笙都记在心里,就在事故发生的几天里,有个问题始终困扰他,怎么能避免事故的发生,起因究竟在哪里? 笨人有笨方法,冥思苦想,别说他的脑子开窍了,根据安全管理的规则和流程,其中有个环节出现漏洞,甚至说是被忽略了,那就是门禁管理。 倘若加强了门禁管理程序,把管理规章和制度落到实处,那么有可能就避免了引发事故的起因。 虽然设了门卫,也实行了封闭管理,但未采取进出施工现场查验程序,实名制形同虚设,更没有核发出入通行证,佩牌上岗,因为没有做、或者没有做到严格的门禁管理,缺失了对新入场人员的有序管理,自然不会有对新人入场教育及培训的过程,一个对工地安全注意事项及规定一无所知的人,出事就绝非偶然了。 ……次日早晨刚到工地,薛仁就来到安全部,坐下后对霞水笙说,”公司还没选好派谁来,在安全总管到来前,你要把安全工作担起来,有什么考虑吗?” ”这几天我反复思考过,”霞水笙说,”在管理上不够严谨,存在瑕疵,有的规定和制度落实的不好,我打算先从门禁管理入手,做实人员实名制出入管理,实行新入场人员登记报批制度……” ”好,接着说,”薛仁频频点头。 ”工人佩卡上岗,走现场时看身上有无标牌,一眼能发现问题,便于随时查证,有了这一步,再履行必要的入场人员安全管理程序,这样就能杜绝随意上岗的现象发生了。” ”可行,抓紧落实,”薛仁恩准了霞水笙的想法,临走时拍拍他的肩说,”用心了就没有做不好的事情。” 于是,霞水笙召集栋号项目部安全员开会,会上布置了下步工作:一、重新登记入场人员花名册,二、全员签订劳务电子版合同,三、实行胸卡佩戴制度,四、新进场工人报备制度等,时间以二日为限,逾期做停工处理,误工费自担。 在霞水笙的协助下,上述工作按期完成,门卫看护人员也做了调整,由项目部牵头聘任,辞退原门卫。 几天过去,集团新派安全总管始终没有到位,此期间霞水笙又当爹又当娘,文武全开,把安全工作做得条条是道,顺理成章。意外惊喜突降,项目经理薛仁再次把霞水笙叫到办公室,笑着说,”有好事啊,小霞你猜猜是啥 第二十章 方芳叶有求 一听他的猜断被否定,霞水笙不免陷于惶惑,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索性静等薛仁说出。 ”经与主管领导沟通,从下个月起,你的薪金增加一千二,而不再是以实习者身份出现,”薛仁直言道,”好好做吧!” ”多谢领导关照,”霞水笙激动地说,”我会尽全力做好的,不过希望有个人能替我把把舵,我知道的太少了。” ”你该有自信,”薛仁安慰说,”事情都是人干的,方工走了我才可以说,你不比她差,她犯了低级错误,人不能太自私,做好工作才是王道。听说,派来的人有了点眉目,不管谁来,都要有上进心,多学本领。” ”知道了。” 在当时,一般安全员工资三千,总管五千,刚到工地不到三个月,月入三千知足了。 ”杨哥,”霞水笙快下班时过来找工长道,”晚上没事吧,我想请你出去吃饭,喝点?” 杨甄浩:”咋想喝酒了?” 霞水笙:”馋酒了,天这么热,回家也没意思。” 杨甄浩:”去吃啥?” 霞水笙:”冷面可以吗,再点几个拌菜。” 杨甄浩:”去哪儿?” 霞水笙:”东三条路的’金牌美味猪手’。” 杨甄浩:”那儿东西贵。” 霞水笙:”吃就吃好的。” 人逢喜事精神爽,霞水笙兴奋不已,他赶紧给韩为圣打了电话,”二舅,晚上出来吃饭呢,我涨工资了?” ”都谁啊?” ”就我们工地杨工,别人没找。” ”你们年轻人吃饭我掺和啥,我不去了。” 在饭店。 二人有吃有喝,唠得很热乎,霞水笙出于感激地说,”多亏了你常指点我,让我会了不少现场的东西,这份情意我记在心里,我妈说了,要记住帮助过我的人,今后我有什么不明白的还会常请教您,这样我才能把工作做得更好。” 因为工长杨甄浩跟霞水笙的岁数接近,在平日里他们常结伴一起走现场,遇到安全注意事项会马上提示他,使他受益不浅,而且霞水笙也挺会来事,动不动就买盒烟孝敬他的好心,一来二去,他们越走越近,成为好朋友。 终于借着要涨工资的机会,霞水笙决定请杨吃顿饭以加深下感情,也算有情有义的一种表示,其实杨甄浩没那么多讲究,也不势利,吃吃饭也是好事,各有所需,光动嘴不如更实惠些。今后跟杨甄浩多学些施工方面的学问,是他不变的想法。 ”以后不要这样,今天你请,下回我来,哥们就是哥们,再一个,你不要再给我烟了,我祝贺你马上加薪了,喝杯酒庆贺一下!”杨甄浩说。 同龄人的心灵不用触碰就能吻合在一起,他们谈到了女友、婚姻、事业和进步,当说到专业时,霞水笙自嘲地说,”我是高中学历,来工地不久才学了一个成人大专,两年半才能下来学历,我二舅说了,等我有了毕业证可以报考二级建造师,说我不能一辈子当安全员,得有个目标,你考了建造师了吗?” ”我也是刚到咱公司没几年,”杨甄浩说,”工地忙时没时间复习,冬闲时又看不下去,考了两年都没过,今年刚考完,也够呛。” ”那我没学过能看懂吗?”霞水笙说。 ”没有啥,”杨甄浩不以为然地说,”虽然建筑算到理科,可考试的东西却是文科,多看多背就能过,考的是人的记性,没啥难的。” 霞水笙将信将疑,别看杨甄浩说的蛮容易的,他都考了三年,没准还过不去,他一个外行,怕是没有个三年五载没有希望。 ”真的,”杨甄浩说,”我就是投入的时间少,一看都会,一答全错,都是投入精力不到,我们同学几乎都考过去了,真没脸出去说。你听我的,笨鸟先飞,你不妨现在就下手复习,三年时间咋不看个十遍二十遍的,到时一考便中。没有证不行啊,我只能当个工长,和项目经理的工资差一大截子,谁让我不不争气来的。” ”在哪儿买书?”霞水笙来了兴趣问。 ”你上网买一套盗版的,五六十块,贼拉便宜,”杨甄浩说,”我倒有好几套,给你也都没用,几年后也过时了。” 热心肠的杨甄浩立刻在手机上搜寻卖书的网站,打开页面给霞水笙看,单本的成套的都有卖,价格也是参差不齐,几十块一套的样子。 ”我回家搜搜,买一套先看着也行,”霞水笙说。 按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机遇逢时,霞水笙也期盼自己能有进步,自打上工地那天他就对高圣宾羡慕不已,一个月五千,多风光啊。高圣宾走了,方芳叶又来了,也是五千起价,霞水笙就想何时他也能开五千啊? 不行不行,霞水笙打消了攀比的贪念,人家干了多久啊,懂行和白丁不是一个等级,关键是自己得拿的起,学而有成,不愁日后挣不到那个工资。 残酷的事实从另一个方面也诠释了才艺不精所要付出的代价,方芳叶就是个例子,风光一时而已,免职了就风光不在了,本事不能来虚的。 ”水笙老弟,”杨甄浩勾起一个令霞水笙意想不到的话题,”方工走了不是因为能力不行,是她的人品不好,你还不知吧,她当着领导的面要出卖你?” ”那天我二舅请咱经理和公司的高部吃饭,说了一嘴,”霞水笙说,”过后我也没再问,她没有那么坏吧?” ”最毒不过妇人心,”杨甄浩说,”之所以她走,就是薛经理不得意她这样的人,工作没做好不说,还动歪心眼,你和她比,正好形成反差,做人心要正,薛经理说的。” 霞水笙刚要接话,手机响了,上面显示是方芳叶来电,她找我?神了,说曹操曹操到,该不会跟我承认她的不是吧? ”你好,方姐”—— 第二十一章 又惊又喜 电话那头方芳叶说,她被派到另一个工地,想让霞水笙给出点资料,电子版的和纸质都要,她会过去取。 听到原上司有求于己,霞水笙满口答应,一点没考虑她曾做过对他不好的事情,手头有的东西,举手之劳而已,助人为乐是一种美德。 撂了电话,杨甄浩似带挖苦地说,”你也够大度量的,压根这样的人就不值得帮。” ”事情都过去了,”霞水笙泰然地说,”我就当啥也没发生,何必自寻烦恼,她都离开咱工地了,也算得到报应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回到家。 依旧霞水笙还是看了一会儿安全资料,睡觉前仍没有忘记写一段小说,因为酒的刺激,他的思路很乱,憋得脑袋都疼了也写不出来,就凑合着乱写了一通罢手。 躺在床上,一下想起要搜搜二级建造师复习资料的事,很快他选了一套拍下,客服信息告知四天后送达。 闭上眼睛,偷偷笑了,多么不可思议的事呀,两年半后自己就是大专学历了,如果再考上一个二级建造师,太神奇了,有朝一日,自己有可能就是项目经理,工地的一把手,简直太气派了。 在霞水笙的思想里,从来就没有过创业的念头,他自始至终认为那是有钱人的专属,他能找份稳定的工作就万事大吉了,如今他离稳定工作还很遥远,他才从实习生改为正式安管员,何时能入职到升泽建筑集团还是未知数,严格的说,还不清楚能不能有进入升泽的机会。 光有神往啥也不当,问题的关键是自己得有进入的资本,唯一的路线就是考取二级建造师,据讲,必须有大专学历和二级建造师才具备基本条件,这道门槛是硬件,跨过去就意味着他要有这两个东西。 幻觉驾驭思维的走势,霞水笙走进了遐想的天国,他心想事成,成为成手安全员,内外业全能;参加了二建考试,一考则中;正式入职升泽建筑集团,成为正式员工;给他介绍对象的人络绎不绝,他有点应接不暇等等。美美地陶醉在甜蜜的梦乡,他幸福地睡到天明。 醒来一场空,霞水笙还想再度沉浸在梦境里,永远不要醒来。 到了工地,霞水笙按照方芳叶说的,给她出了一套纸质资料,然后又把电子版发到她的微信,没过多会儿,有个人过来取走了。 没想到杨甄浩这时也来到安全部,要跟霞水笙一起走现场,当看到他帮着方芳叶做资料时就说,”你这人还不记仇,要是我滚她一边去。” 打过工的人,别的没练成,圆滑还是不缺的,霞水笙不会为了那点他还没算弄清的小事记恨在心的,即便她嫁祸于他,事情都过去了,没必要太较真,这就显示出霞水笙骨子里八面玲珑的处事风格。 ”也不费啥事,”霞水笙无所谓地说,”她也不容易,能帮一把就帮一把,何况她还是我的前领导,不能人走茶凉啊!” ”咳,”杨甄浩顿足道,”走吧,少管闲事,各扫门前雪,你去不去?” ”走吧!”霞水笙答应道。 ”说巧不巧,给派到工地的安全总管不是别人,正是韩为圣,霞水笙的二舅。” 惊讶。 实在没人了,经张副总推荐,薛仁同意,韩为圣被任命了,奇怪的是其本人还蒙在鼓里,而霞水笙得信后是又惊又喜,有他来,对自己进步大有裨益了。 该不该给二舅打个电话?霞水笙寻思着,想必他都知道了,这样的事,不能岸上就定了,咋也得经本人同意吧,至少得事先征求下意见? 霞水笙的推判还真不对,韩为圣的确尚不知晓集团的决定,在集团公司上班的人在工作安排上有两种情况,第一种如霞水笙所想的那样不假,而第二种也是公司直接决定的,无需跟本人商量,这就是指令,在职的人只有遵从而没有违抗的权利。 欣喜挂在霞水笙的脸上,和自己家人在一起工作,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情,原来还担心派来的人能力未卜,自己学不到真东西,二舅来当这个总管,除了高圣宾就非他莫属了,公司实在无人可派了。 ”小霞啊,你二舅要派来工地做安全总管,你听说了吧?”项目经理薛仁过来说。 ”也是才听说,”霞水笙从座位上抬起头,”他啥时来?” ”大概明天吧,”薛仁说,”他自己还不知道呢,张副总说他跟他谈,不过已改变不了,是领导层定的。” 实在憋不住了,在薛仁离开后,霞水笙还是给韩为圣去了电话,”二舅,我听薛经理说,公司要派你来我们工地做安全总管?” 韩为圣:”没听说啊?” 霞水笙:”是真的。” 韩为圣:”也挡不住,有时公司是不跟当事人通气的,在职的人,一切听从单位指派,个人没有自主权,咳,干啥都是干,不差钱就行。” 听到这儿,霞水笙彻底明白了,虽然在企业不跟在部队,服从命令也是员工应有的职责,需要做的就是无条件的执行和服从。 说来一个正规单位不同于小个体的体制,规矩蛮多的,有幸来到这样的大企业锻炼,无疑对霞水笙是个天大的良机,一旦有朝一日把自己打造成仁,再投奔任何一家规模企业也是戴着光鲜的头冠,可选择的空间会无限地放大。 ”妈,”霞水笙晚上到家就对母亲说,”我二舅要到我们工地做安全总监了,下午我给他打电话,他还没得到消息,这回好了,我不用担心学不到东西了。” ”这是好事,”霞母说,”你要听你二舅的话,越是自己家亲戚越要做得比别人管时还好,咱可不能让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争口气,多做点累不坏,勤快点没错。” ”我知道,”霞水笙开心地说,”我买了二级建造师的复习书籍了,有啥不懂 第二十二章 崇拜 韩为圣走马上任,成为怡韵港湾项目的第三任安全总监,官称安全负责人。 到任以后立刻展开了大刀阔斧的动作,对以往及现在的安全管理模式及安全内业建设做了彻底的梳理,确立并实施新的管理规则和内业制作流程,呈现出一派崭新安全管理面貌。 比对了前两任安全总管的工作风格和手段,韩为圣的做法推陈出新,使霞水笙佩服得心服口服,二舅是高人呐! 不愧是当过分公司常务副经理的人,不但文笔超众,且实际管理手腕堪绝,与栋号项目部及劳务队安全员对接与监管,具有居高临下的威严,令他们乖乖顺顺,唯命是从,极大地保证监督管理的实施效果,甚至于离老远见到他都会威严煞人,有肃然起敬之感。 高人出招,如雾里看花,霞水笙惊讶至极,佩服得五体投地的,这几步走实在精彩,掏空脑髓也不及: 一、到任第一天即立召全工地安全员会议,交代其管理主张及思想 二、第二天邀请所有安全员吃饭,联络感情,主打情感牌 三、第三天核验纠偏成果,全盘理顺安管规制,签订承诺守则 四、第四天复核完善充实内业建设,花名册、上岗卡、劳务合同及三级教育等,一一到位,不存纰漏和偏差 五、第五天整治现场用电,依规范整改调整到位,上牌上锁、定人定责定岗,无一例外 可谓霹雳出手,立竿见影,恰赶集团工程部市内各工地实施例行安全检查评定,一轮下来,怡韵港湾项目被评选为第一名,惊艳所有在建项目。 荣誉是艰辛努力的结果,韩为圣对霞水笙说,”人得知进知退,重任在身,我不能懈怠,露一手也是必要的,你呢,算是入了建筑这行了,那就要珍惜。” ”我会的。” ”有信心就好,”韩为圣语重心长地说,”做安全员,看着简单,实际做起来,要比当质检员、技术员、工长,还要难上许多,你知道难在哪里吗?” ”不知道。” ”那我就跟你说说,”韩为圣和声悦色地说,”安全员会内业而不懂外业,不是一个是合格的安全员,但懂外业而不会内业,也是瘸腿的安全员,称不上好,那么只有内外业全通才是称职的安全员。” ”是的。” ”有个说法,安全员大都指的是外业安全员,可不负责做安全内业,”韩为圣辩证地说,”在实际实践中,内外业是不能脱节的,你看有几个工地还单配个安全内业员的,有,也是不坐班的,多数是没有的。内外业一旦脱节,又怎么能做到实时同步呢?” ”当然不能。” ”你看都能看得出来,”韩为圣加重语气说,”你也要把外业当做自己工作的主攻方向,同时也要兼顾好内业建设,这样不论发生什么变故,全能安全员都有的是地方要,而且还会当成香饽饽的,你仔细品去,看我说的对不对?” 之前无论是高圣宾还是方芳叶,都没有如此详尽地讲述内业与外业的关系,而二舅就不同了,抽丝剥茧地分析给自己听,霞水笙感到庆幸,庆幸人事上的变故也给自己找到了依靠,找到了一个恩师,而不是简单的二舅。 霞水笙频频点头。 ”我跟你讲这个,”韩为圣进一步重申道,”艺不压人,说的就是,你要做一个名副其实的安管员,而不是一个白板天子,你的本事就是实力,这好比你有一只坚硬的拳头,拳头硬了谁也不怕。” ”水笙,你说做好安全员的精髓是什么?” ”嗯……,做好内业和外业。” ”那是其表,效果,内业外业都做了,其实质是不出安全事故。” ”意外和偶然还是会发生啊!” ”你说的也没错,确实有些事会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但是最大概括法就是要保证不出安全事故。” ”这个不好做到。” ”做不到也要做,死看死守,遵章守规就能做到,也就是说一旦出了事,得把自己摘出来,外业没毛病,内业也齐备,你这个安全员就做到无可挑剔了。” ”二舅,我听杨工长说,有的工地出了安全事故,先把安全员抓起来了?” ”是有这事,那是安全员失职了,不抓他抓谁,兴许还要坐牢呢!” 清清楚楚从自己二舅嘴里说出那话,可把霞水笙吓得够呛,工地刚死了人,没有被抓了去,是万幸,多亏劳务头担下来,幸亏自己做的内业没有差错,否则现在说不定人都在班房了。 ”我不是危言耸听,外业和内业都没毛病,你就不会被抓,为了保全自己,也该做好该做的,民工肆意违反,出了事,那他就要给自己的行为付出生命的代价,他死他的,咱也不能跟着陪葬。” 交谈中韩为圣重点强调了做安全工作的至高原则,就是不要发生事故,因为干工程是为了赚钱,哪个老板不想赚钱,不赚钱谁也不干了,而能不能赚到钱,除了降低成本、按期完工、保证质量外,这三条相对容易做到,而最后一条,也是铁律,那就是不出现重大伤亡事故,粘上这一条,甭说挣钱了,不赔就烧高香了,要是干的活不大,死定是要赔上了。 ”水笙,你说安全工作重要不重要?当然重要了,”韩为圣总结说。 这时霞水笙心头有醍醐灌顶之感,在他二舅的剖析下,他有种从未有过的使命感,探究安全管理的学问迫在眉睫,我不能辜负了二舅的嘱托和关爱,虚心钻研,没有学不会的东西,二舅不也是改行后才悟的建筑业嘛,他晋了工程师,还考取了建造师,说起管理来居然也是条条是道…… 第二十三章 忆往事 长话短说,在与韩为圣的交流中,霞水笙领略到做人做事的真谛,开悟深刻,同时也让他懂得了一个道理,自强才是自立的根本,才是生存无二的法则。 经历的长河在二人之间再次以追溯的溪流倒流,时间拉回到了过去,年轮为记忆添加健硕的翅膀,韩为圣嫣然成了一个抗争命运的勇士。 三十多年前的1976年,那时的韩为圣在上高一,时事变了,取消了毕业下乡一说,教育也开始回归正轨,也就是那年,所有当届学生蹲级一年,也就是说,韩为圣上了两个高一。 有讯息放出,将要恢复高考,学校和班主任都在宣传和鼓励学生参加高考,一时间学校里兴起了勤奋学习之风,将来做个社会有用之人,既是一句口号也是一个目标,问题是韩为圣的学业已经荒废了好多年,从小学到中学的初二,知识丢的太多了。 ”咋整?” 在一番深思熟虑后,韩为圣已从彷徨中找到了志向,也就是说不能再混下去了,学习是最好的甚至是唯一出路,不然只能做一辈子苦力。 有了这个意向后,灵魂里一下多了一种魔力,进而化作一种力量在告诉他自己,不会就学,学了就能学会,老师们常讲”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慨叹自己白白上了七八年学,连个白面书生也算不上,不是还给老师,而是压根就没正经学,荒废的太多了。韩为圣有点自省了,再这样下去,这一生不都毁在自己手里了? 韩为圣想来都觉得挺可悲的,但凡早几年用点功,也不至于满脑子都是无知,真正有用的知识一点没有啊! 那段时间,韩为圣有了奋进的方向,就是要做个自食其力的人,走上社会靠一己之力生存,而不是指靠家庭会带给他什么,何况父母在他的前程问题上也是无能为力的,因为父亲是个供销员,母亲是个工人,说他出身寒微也不为过。 学什么?是韩为圣最为头疼的事,荒废学业那么多年,留给他的是空白,数理化一窍不通,放弃的时间太久了,剩下的唯有还认识些汉字和简单的加减乘除,不然跟文盲差不多了。 冥思苦想后,韩为圣终于有了主意,学个冷门吧,当时中学有英语、俄语和日语科目,他学的是英语,偏偏他都是因为上英语课挨批评最多,奇怪的是他居然要学英语,就是因为多数人都不学或是说都不会,他才选了它。 一点不会可咋学啊?这个难处憋坏了韩为圣,既然决定了,就要付诸实施,可第一步就走不下去了,他又默不开跟人说出,也不敢说出,怕人笑话他。 几近绝望之时,他想到一人,那就是他的妹妹,当时在上初二,也是学的英语,而他哥学的却是俄语,对他帮不上忙。 ”桂盈,”韩为圣跟妹妹说,”你抽空把你会的英语单词标上汉字,我要学英语。” 妹妹很听话,照哥哥说的那样,把她学过的单词通通标上汉字,尽管多数标音不是很准,囫囵吞枣能念出发音,这就足矣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遇到实在绕嘴的发音,韩为圣还会让妹妹读上几遍,以便他好模仿和确认标注的发音准确性,不得不说他的认真程度近乎痴迷了。 转过年韩为圣父亲单位招工,职工子女均在优先招用之列,他父亲打算把四个孩子全都报上,不料韩为圣断然拒绝,称他这辈子不想当工人。 就这样,四个孩子中,除了韩为圣,他的哥哥、妹妹和弟弟都到工厂去上班了,妹妹和弟弟还是退了学去的。 再说韩为圣,他继续念他的书,两年间吃了从来没吃过的学习苦,每天都学到半夜,这还不算,他还要兼顾喂猪的差事,他家养了猪,别人喂,他父亲不放心。 功夫没有白费的,短短半年,韩为圣就把初一到高一的全部单词都背会了,合上书可以从第一册到第四册,按照顺序一个不落的背写下来,准确率百分百,在班级里英语也是排在首位。 窍门没有,就是认学,随着会的单词越来越多,他觉得生记硬背不是学习英语的章法,就开始识认音标,靠问同学和请教老师,很快他掌握了所有英语音标的发音及发音规则,也从那时起他便开启了新的自学之路。 学习的事,唯有自己用功,别人爱莫能助,更替代不了你,由于学业落的太多,数学干脆放弃不学了,当时考文科的,数学是参考分,考理科的,英语是参考分,因此英语学习好的实在太少了。 为了恶补失去的科目,只有夜以继日地努力了,当然晚上也要派上用场,用牺牲睡觉的时间,换得失去的光阴,每天韩为圣都是后半夜才睡下。 许多同学心躁不安,而韩为圣却安之若素,依旧上学下学、回家喂猪、复习,很有规律,也很坚持,心无杂念,想的就是如何好好备考。 到了考试那天,韩为圣还是有些胆怯心理的,尽管弥补了近三年的学业,五个科目的东西哪能说补就补回来,英语、政治和语文是他拿分科目,而地理和历史带学不学,几乎没有进步,等全部科目考完了,他有些泄气了。 因为发生一件意外的变故,在报考科目时,英语专业是要括号注明的,而霞水笙的班主任却告知说不用,赶巧他家有个邻居伙伴,在另一所中学念书,也是应届高中生,他也报了英语,其中多了一项口试,而他的准考证上没有,未经历过大事的他被这个岔头弄蒙了。 听儿子一说,霞水笙的母亲一下火了,立马带着他找到校长,在听了霞水笙反映的情况后,证实岔头出在他的班主任上,责任不在学生一方,在报考自愿时,霞水笙曾单独询问过班主任是否注上英语,结果班主任说不用,不料真的出错了。 那个班主任被传唤到 第二十四章 韩为圣当了老师 ”韩为圣家长,你们下午一点去教育局,王局长在门前等着你们,”接待他们的李校长说。 ”谢谢校长,”韩母虔诚地说。 ”不要说谢了,”李校长歉意地说,”是学校没把工作做好,多谅解,就这样吧!” ”好的,我们走了,”韩为圣告辞道。 下午两点考试,回到家里,韩为圣一点饿感没有,午饭没吃也不饿。好不容易捱到该出发的时间,因为家的住处离教育局也就十分钟的路程。 未经过世事的孩子,承受能力几乎等于零,即便他不吃饭也不觉着饿,这种心情也殃及到他的记忆力,因为懊丧至极,他浑浑噩噩的像丢了魂。 教育局是一座二层的小楼,外观看去有些破旧,那个年代在市内没有几座楼房,据说那个建筑还是日伪时期留下的。 离老远韩为圣和其母就看见有个矮个男人站在门口,他们走近后那人说,”你们就是李校长说的那个学生和家长吧?” ”是的,”韩母回道。 韩为圣的事我都知道了,教育局王局长说,”你还是正常考试,第三天上午英语口试,你直接去考场,我这面会做交代的。” 几句话就解决了,多亏知道的早又找的及时,不然没有口试成绩,问题严重了。韩为圣还要赶往考场,母亲也回家去了。由于出了报考偏差,韩为圣脑子乱了,剩下那几科考的一塌糊涂。 事情都过去三十多年了,韩为圣依旧清晰地记得,那个局长平易近人的神态,已经刻在他的记忆里,永远不会忘记。 考完试,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这回考试考砸了,明年再考吧,韩为圣已打定主意要去重读了,而且也让家里托人联系了学校,但却不是他的母校,一想到它,他的心就不好受。 因为早已打算好要重读了,就跟父亲说要去干临时工,放假期间咋说也能干一个月,毕竟是跑供销的,认识人多路子广,没几日就给他找了一份医院的跟车临时工做。 十七八岁,有一身的力气,就是干的活太杂,装垃圾、卸垃圾、运货、打官差,几乎医院能涉及到的活儿都干了,唯独没有拉过死人,那期间他没少看到死去的人。 一天有件事的发生,让韩为圣记了一辈子,有个中学的体育老师领着学生去野游,不料那个老师被一种叫做土球子的毒蛇咬了,当时只是简单处理了一下,到了下午,被蛇咬的部位开始发黑,人也半昏迷了,就被学生送到医院,赶巧韩为圣待着没事,溜达到一个病房外,病房的窗户是开着的,病床上躺着一人,他的四肢都插着药管子,周围围了一圈大夫和护士,正在做抢救。 出于好意,韩为圣伫立窗外观看,听一个银白胡须的老大夫说,”这人怕是不行了,毒很快攻到心脏。”听说人要死了,他赶忙走开,还没到他休息的地方,撕心裂肺的哭声传了过来,人没了。 自从亲眼看到那个情景,一个印记就刻在脑海里,难怪人的生命如此脆弱、如此不堪一击、如此难以预料啊! 果真韩为圣去市里英语教学有名的一所中学重读,做了验考后准许接收,从答卷看,他的英语水平要高于现高二学年最好英语尖子一大截,英语科任老师甚为欣喜。 上了不到两个月,母校的一个科任老师把韩为圣的录取通知书送到他家,是市内一所师范学校,学制两年。 拿到了录取通知书,家里很高兴,不料韩为圣为难了,去还是不去?不去,重读后再考,起码也得是个大专;去,不过是个中专,和大专不是一个层级,唯独可取的是有了一份正式工作。 那个年代,师范校系公立学校,上学不收学费,还有助学金,毕业了给分配工作,相当于二十三级干部,有人事局档案。 哭了一场,韩为圣决定去了,虽然不情愿,也不算吃亏,好赖是干部身份,教书也累不着,以后有机会再深造,先去了再说。 当韩为圣跟英语老师辞别时,他看到老师眼里的不舍,泪花就在眼圈里,她失去了一个为她争光的学生,每次模拟考试,他都比原校生英语尖子高出二十多分。 人生无常,还在上小学的韩为圣,马上快五年级时,他的爸爸给他转了小学,而且还是最好的班级,以往那个小学都是分到二中,和十一中比要好很多,当时十一中名声不好。 一年后小学毕业,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结果是韩为圣所在小学最好的两个班,其中就包括他的班级,给分到十一中,说是为了调节学校风气,个别有门子的同学在开学前就转到别的学校,有一中的、有二中的、还有八中的,哪个都比十一好。 从此学习生涯的变故也改写一个人的命运,更无情地改变了人生,要是韩为圣给分到二中上学,他有可能高考时要考的更好,也就会重写他的命运。 还不算太糟糕,有个大学漏托底,总算能够继续上学了,在当时,韩为圣那个学年总共才有十几人考上学校,其中含上卫校的,韩为圣则是唯一一个学英语专业的。 由于学校学习风气不好,加上那个年代,好学生也被坏学生带坏了,原本很有潜质的学生也陪着遭殃,很多在小学学习不错的同学,高考时纷纷落榜,今生没有再深造学业。 两年的学业一晃就过去了,这个学上的也很艰辛,短短二年换了四个地方上课,而且还是走读,跟上中学差不多,所学科目老师也是学校外聘的,仅仅英语就有四个老师轮流上阵,班级里中学有学英语的、俄语的、日语的,还有代培生,有的同学直到毕业,也没太弄明白英语。 更为奇葩的是,市内各中学缺英语老师,他们这批学生不是分到郊区就是分到小学,家庭有背景的,进了工厂、银行、工商局和 第二十五章 言传身教 分配到郊区,还是远郊,不去也得去,报到那天韩为圣坐了短途火车,下车后等在站台,不多会儿有个老汉过来搭话,双方对话后帮着扛了行李,来到一个毛驴车旁,把行李放上,也让他坐上了驴车,他们赶往子弟校。 ”大叔,学校远吗?”韩为圣问。 ”得走四十多分钟吧,”老汉回。 那个老汉也坐上驴车前部,用一个树条不住地轻抽驴屁股,那个牲口一路小慢跑,眼见进了山道之中,不过两侧山势不高,起伏平缓,落差很小。 ”教导主任让我过来接到校任教的毕业生,”老汉说,”我昨天就接过去一个。” ”是教什么的?” ”数学,”老汉说,”你是教什么的?” ”英语。” ”子弟校还没有英语老师呢,”老汉说,”你没来之前都是由一个教语文的老师代教,她也是现学现卖,听学生说,发音常常发错,多亏你来了,学生能学到好的英语了。” ”学校总共有多少老师?” ”连小学带初中大概有十五六个的样子,”老汉说,”这几年来了好几个毕业生,有教物理的、教化学的、昨天那个教数学,你再教英语,就全了。这几年也走了好几个,他们都吃不了这里的苦。” 山间道蜿蜒曲折,时陡时缓,绵延不断,好像永远也走不出山峦之中。 ”大叔,”韩为圣有礼貌地说,”学校有宿舍吗?” ”有宿舍,但不是学校的,是场部的,”老汉说,”你暂时先住在队部,宿舍正在维修,一下来了好几个老师,住的地方还不够呢!” ”你也是学校后勤的?” ”不是,”老汉如实地说,”学校有什么拉运的活儿就找我,知会一声我就来了,都住在屯子里。” 屯子里?韩为圣心里画魂,在他的印象里,屯子就是农村,她大姑家就住在农村,每年去给爷爷上坟,他和他哥会带着爸爸一起去,然后再到大姑家吃顿饭。 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我去的怎么像是农村,要是农村,我这辈子就窝在那里不成?看了再说吧,韩为圣安慰自己,凡事要稳,即便他一再要按捺住自己的心绪,他还是不踏实了。 子弟校是果树场下属的学校,算是场办公立学校,小学与初中混在一起,那是他不久就知道的,沿路韩为圣看着山景,因心情处于极度压抑只中,一点没有欣赏的心思。 老汉没有把韩为圣送到学校,而是送到他们称作队部的大院,先把行李搬进屋里,又拉着他到学校驻地,长长的一趟红砖平房,从外墙能看出年代的久远,多处的砖都粉化,漏出缺口。 平房中间位置有个木柱子,上面挂了一个空炮弹壳,当上下课敲钟用的。这幅情景,大有在某个电影里看到的那样,很古老又很落后。 校长接待了他,介绍了一些学校的情况,韩为圣负责初一初二的英语课程,每天至少有一堂课,平均一周下来有十多节课,他接受了学校的课程安排。 在学校各处转悠了一圈,韩为圣与教数学的刘旭东结伴去食堂,他住在一个老乡家,当晚食堂阿姨特意做了面条,还卧了一个鸡蛋,寓意一顺百顺。 饭后韩为圣溜达回队部,屋里那个老爷爷在吃晚饭,见他进屋乐着招呼他坐在炕头,十月份的东北晚上已经很凉了。 睡觉前那个老爷子给韩为圣烧了热水泡脚,在家里还没有过这个待遇,一时他被感动得不好意思,但老人说,他待着也没事,灶坑里填把火的事。 之后他们就没再言语,当时韩为圣也不知该跟老人说什么,他心里一直在犯嘀咕,这个地方太落后了,简直和农村差不多,我不能在这里过一辈子,那样我将永无出头之日。 接下来的一年里,他每日度日如年,早起、洗漱、吃饭、上班、教课、备课、批作业、下班、回宿舍、吃饭、睡觉,始终是这个过程,最令他欣慰的是周六下午可以坐车回市里的家,周一再早早回学校。 日月如梭,一年见习期过了,在苦熬了一年后,韩为圣父亲托人把他办回了市里,改行进了一家工厂,他原本也可以回到中学母校任教,但是他果断拒绝了,原因是他不想因为学生惹他整日心情不悦,当年他当学生时可没少惹老师生气,他不想成为旧时的老师。 在早年间,当老师并不被人看好,开的也不多,教书也特辛苦,旦得有别的出路,绝不当孩子王。 现在看,他错了,那届他的同学仍有一部分留在教育界,也都在中学教书,还进修提升了学历,工资待遇优越,是他跑都赶不上的。 讲到这儿,韩为圣对外甥说,”我得了上学的光,尽管我走了好几家单位,都是白领,你看不上学,那会有我的今后呢?” ”是得有学历,”霞水笙认可地说,”我给人打工去应聘时,常常因为我高中毕业被拒之门外,我爸我妈没有学历,在单位都下岗了,靠出力不长远,也没有保证,我会好好珍惜今天的机会的。” 在韩为圣的引领和教导下,霞水笙的安全内业和外业得到质的飞跃,几个月的实践,极大地磨炼了他的业务能力,工地上有关安全管理的事,他都能独立处理,且达到预期要求。 果真高手出手不凡,自韩为圣到了工地,他与霞水笙共同担起了安全管理的重任,几个月过去了,没出现任何安全事故,历次安全检查评比中,怡韵港湾项目安全管理都是最好的,成为集团所有在建项目学习的标杆,霞水笙因此也出了名。 漫漫光阴,惜者长,荒者短,听二舅述之过往,震惊了霞水笙的三观,人活着就要与命运相博,方成修为,难怪那个卜士阿姨送己一天机有贵人相助,在他的呵护和修剪下,得道学艺,不然还在 第二十六章 情缘 这几个月里,怡韵港湾项目工地施工进度达到预期,且无任何外因干扰,尤其安全保持健康运行状态,大大助推了工程的顺利。 十一月中旬,工地停工,该项目进入冬闲。韩为圣回集团机关项目管理部上班,原来其在怡韵港湾项目也是兼职,日常职能部门工作仍兼顾着,不过一天补贴一百五十块钱而已。 说到霞水笙,马上享受放假在家待着有点不适应,按未完项目集团统一规定,他即便休假也有一半的工资收入,毕竟他还是个临时聘任人员。 闲来无事,总不能空待着,霞水笙有了一个想法,去学驾照,不料这次举动招来日后不必要且又难得的感情纠葛。 现在霞水笙给自己安排了两件事,一是学开车,已经报名,每天上午去练车,车接车送。二是居家搞创作,撰写他的小说,在工地上班期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写的很不专注。 与康德医院女护士皖冰凌仍保持微信联系,偶尔微信一下,当朋友交往。几个月来,他们见过一次面,是霞水笙请她吃饭,女孩还未处对象,似乎有等他的意思。 冬天学开车的人不少,霞水笙这组有二十多人,每人上车也就十分八分的,轮班上车练手,教练做完示范动作就回屋休息了。 霞水笙的喜好与他二舅的很是类似,都喜欢看小说,当他得悉二舅已经有两部小说发表在网站上,还是签约作者,受此影响,他更坚定了写小说的信心,并立志要写出属于自己的作品,也发表在网站上。 在这白蚁争穴的时代,个人技能尤为重要,养活好自己的方法,就是能够自食其力,不要指靠任何人,甚至自己的家人,更不要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地闯出属于自己的天地。 这段话是韩为圣说的,学驾照也是他建议的,在他的心目中,二舅是他的导师,他说的话他必须照办,都说听老人言不吃亏,何况韩为圣还是他的亲二舅,当然不会骗他了。 练车组二十余人中有几个女生,其中有个银行上班的虹姐主动和霞水笙接近,二人也显得很合得来,有事没事她总是凑在霞水笙身边唠嗑,架不住接触,他们嫣然变成了朋友。 帅气的小伙,哪个女孩不喜欢,虹姐的出现,在霞水笙的生活中留下了一抹霞光,伴随日月的轮回,走过了许多难以抹去的痕迹。 有心和无心碰到一起,自然前者胜。虹姐与霞水笙交往频繁,常常练完车,二人双双去吃饭,每次都是女方买单。 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年芳二十九岁,比霞水笙大五岁,有一个女儿,不久前离婚,原因是男方出轨,净身出户。 在霞水笙心里,他仅仅把对方当成了合得来的驾校学姐,根本没想过其他,甚至于毫不防备女方会有什么心思,每次下饭店,虹姐都是带上她的女儿,小姑娘嘴很甜,管他叫叔叔。 冬天学车不易,上车不大会儿就冻得手脚发凉,下雪时还要义务打扫雪,不然就练不了车,不干也得干。 几考过关后,到了路考,两次霞水笙都没过,她母亲想到她有个同学在交管所,有意求求她,这事被韩为圣知道了,表示花钱托人过不可取,最后放弃了走关系。 在吃了几回小灶后,再次上道,一下就通过了,不到半个月,驾照下来,霞水笙也是有正当驾驶手续的司机了。 闲了几日在家,实在腻歪的很,他张罗许亮和王胜全吃饭,二人欣然接受。 ”我有驾照了,”饭桌上霞水笙得意洋洋地说。 ”啥时买车呀?”徐亮道。 ”这个没想过,”霞水笙羞怯地说,”先有了本子再说,买车不急。” ”买个二手练练手也不错,”王胜全说,”万八千就能买一台,稀烂贱,手动挡更便宜。” ”你们有车,我可以拿你们车练练手啊?”霞水笙吓唬他们说。 ”哼,你休想!”王胜全道。 ”我说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徐亮说,”就你那水平,还不把我们车弄报废了……” ”别害怕,”霞水笙哈哈大笑道,”我说着玩的,你们的车是小事,撞了人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我还没那个胆。今天我请客,好久不见,甚为想念,不然不会找你们来吃杀猪菜,这儿的酸菜馅饺子一绝。” ”咋不点菜呢?”徐亮提醒道。 ”我都点好了,”霞水笙说,”保管你们吃好,今儿喝白的,我带来一瓶,施工队给的,什么人身酒,小瓶装,二两的。” 一大盆杀猪菜桌上放,下面还有一个加热器皿,热气腾腾,开造。 ”都满上酒了,”霞水笙看着满满一大盆的杀猪菜,兴致盎然地说,”我在工地期间月工资也有三千了,记得我曾期盼过,如果能每月拿到三千的收入,我就知足了,这个心愿早达到了,但我不知足了,我打个样,谁也别玩赖。” ”干杯,”三人喜庆地碰杯,这时王胜全开讲道,”我跟你们说个笑话吧,说有个吃惯嘴跑惯腿的小偷,被自己偷的东西药死了,你们猜他的死因是什么?” ”不知收敛呗,”霞水笙说,”偷东西有瘾。” ”被人算计了,”徐亮说,”自食恶果了。” ”我都泄题了,”王胜全讲述道,”话说有个大爷没事,自己在家灌制香肠,灌了好多,拿到自家院子里挂起来风干,约摸快晾好了时却丢了,这可把大爷气的够呛。他又去买了肉,费了半天功夫又灌了一些,还是挂在院子里晒,几天后又被偷了,心想这小偷也太可恨了,偷一次不过瘾还来劲了,一个计谋在心中生成,他化气愤为力量,再次买了肉,也买了泻药,和在肉里灌成香肠,同样还是挂在院子里,结果这次还是被人窃走了……,你们说结局 第二十七章 虹姐约霞水笙吃饭 ”不值,搭上不少香肠,”霞水笙说。 ”可惜了点,”徐亮说。 ”这个是真事,不是故事,”王胜全澄清道,”刚听到时,感觉挺解恨,那个小偷死的活该,回头一想,大爷出手太滑稽了,也太狠了,不过小偷为了自己的嘴馋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也是不值。” ”嗳,水笙,”徐亮转了话题说,”一天我在饭店看到你和一个女的吃饭,是你对象吧?” ”我没有对象,”霞水笙马上否认道。 ”不对,”徐亮任性地说,”看你的表情,除了情侣,不会是那样的姿态?” ”你说的是我认识的虹姐吧,”霞水笙说,”是不还有一个小女孩?” ”是有个女孩,”徐亮坚持说,”我看出那个女的眼神含情脉脉的,要不就是她对你有意,不对啊,她该有丈夫的,不会是……” ”净瞎说,以为我第三者插足呢,”霞水笙语气坚决地说,”我都没觉出来,你还给我定了?我不准备处对象,等工作稳定了再说,我不想再被人踹了。” ”你有机会办进你上班的单位吗?”王胜全关切地问。 ”希望有,”霞水笙直率地说,”我还不够资格,听我二舅说,升泽建筑集团进人,先决条件是大专学历,有二级建造师证书,这两样我都不占,我学的那个成人要两年半才能下来毕业证呢,二级建造师还得考下来,缺一不可。” ”门槛不算高,但得有,”王胜全说,”毕竟是盖房子的,哪能什么人都能去呢,是吧?” ”亮子,你考上了吗?”霞水笙突然想起来问。 ”水笙,这顿饭由亮子请,他过了,”王胜全透露说,”咱得替他祝贺一下不是?” ”这么好考啊?”霞水笙吃惊地说,”我要是复习两年,没准一把也能过,就按屁精说的,该你出血,考上也不吱一声?!” ”我也没说不请啊?”徐亮述苦道,”你们冤枉我了,这一夏天都抓不到你水笙的影,想破费也不给我机会呀!” 有电话进来,霞水笙接了,”虹姐,我在饭店吃饭呢。” ”哦,你吃吧,”电话里说,”晚上没事我请你吃饭。” ”不用了吧,你老是请我,我也不好意思,”霞水笙说,”免了吧?” ”我有事跟你说,”电话里说,”就陪我吃顿饭吧,我们娘俩吃也没意思。” ”嗯……那好吧,”霞水笙答应下来,然后挂了电话。 ”相好的找你幽会了?”王胜全逗闷地说。 ”净扯,”霞水笙一下脸红了,”她找我说点事,没你想的那么恶心。” ”我揣摩她看好你了,”徐亮推断说,”她肯定感到无聊了,希望你能陪她解解寂寥,要是有人请我吃饭,我乐不得的。” ”我一个没有工作的人,除非傻子能看上我,”霞水笙自嘲地说。 ”富婆有钱,”徐亮越发露骨地说,”现在包养小伙的少妇不在少数,人家有钱,不在乎你是不是穷光蛋。” ”过分了,”霞水笙警告道,”喝酒还喝狗肚子了,喝酒!” 在饭店吃完饭回到家里,霞水笙开始犯寻思了,虹姐这人挺好的,人也好看,工作也好,不足的就是结过婚还有个孩子,至于大自己几岁也无所谓,要是一味地由着她性子来,万一有一天她公开跟他表白该有多尴尬。 敬而远之是上策,赶在事情没明了,该让她知道他的心思,她也就会戛然而止不会再有非分之想的念头了,他还是嘎嘎新的小伙子,怎会找一个结过婚的女人做媳妇呢! 晚饭时霞水笙只喝了一碗米粥,把自己圈在屋里写小说,从开写到现在已经写了二十几章,每章限定在三千字,大概也有六七万字了,初步计划到三十章向小说网站投稿。 这一夜霞水笙足足写了有五千字,由于过度兴奋,躺下后难以入眠,他的脑子里浮现出虹姐,娟秀的脸庞,越看越觉得迷人,要不是顾及脸面,娶了这样的女人也是不错的。 霞水笙还在为拒绝晚上与虹姐的约会而纠结,理由是家里临时有点事脱不开身,明显的是谎言,但是虹姐很爽快地接受了,条件是改在明天晚上,霞水笙没法再推辞了。 一天转眼过去,到了晚上二人在约定饭店汇合,这次没有她女儿作陪,虹姐打扮得花枝招展,女人味十足。 大冬天虹姐要吃冷面,二人坐下后,由她点了几道热菜,喝温啤酒,交谈也是从工作说起,霞水笙略显悲观地说,”我由于没有学历,一时半会儿工作还没有着落,估摸得再干几年临时工再说了。” ”我就是为了这事儿,”虹姐说,”记得有一天你说过你工作的事,我认识一个熟人,我跟他提你的事,他答应要帮着跑一下,是一个卷烟材料厂,要是能办成,做生产线质检员,你看你有意思吗?” ”打夜班吗?” ”这个我没问,”虹姐说,”好像我听人说过,这个厂子效益一直不错,待遇也不赖,要是没有关系,想去都难,生产线上夜班是一定的。” ”那我不去,”霞水笙马上回绝道,”我在工地实习安全员,基本学的差不多了,暂时没有换工作的打算,谢谢虹姐还能替我着想。” ”好了,”虹姐说,”不说这个了,头一次咱俩单独吃饭,喝一杯,祝愿你工作顺利,心想事成,早日进步为一个合格的管理者。” 酒杯重新满上,霞水笙说,”虹姐心肠好,现在能替别人着想的人太少了,吉人有好报,今后肯定能遇到适合你的姐夫。” ”好男人太少了,”虹姐娇柔地问道,”小霞,你说我好看吗?” ”姐最好看了,”霞水笙啥也没想顺口说。 ”好看有啥用,留不住男人的心,”虹姐沮丧地说,”我前夫出轨,那个 第二十八章 认门 即便虹姐人漂亮,工作又好,还有钱,哪怕大几岁也无妨,霞水笙也不敢有非分之想,哪个女人愿意找个穷光蛋? 这样想过后,小伙子倒坦然了,认为自己过于多情了,把正常的交往当成暧昧交际,实在可笑! 既然心无杂念,霞水笙说出他的心向,最简单也是最朴实的想法,有个稳定工作,平稳的工资收入,不贪图发横财,过普通人的生活。 话一说出,就遭到虹姐的批驳,嗔笑他目光短浅,年轻时就该有大志向,连想都不敢想,何以成大业? ”我也没少打工,”霞水笙说,”家境不好,又没有钱,现实无情限制了想象力,现在能活着就很不易了,何必要幻想呢!” ”男人跟女人不一样,”虹姐贴心地说,”那我替你谋划一下吧,一是先有个稳定工作,二是有固定的收入,满足生存之必须,三是你有了建造师资格,有一天你当上了项目经理,收入开始多了,四是你有了创业方向,一天天在成长,五是你有了自己的事业,越做越大,最终独霸一方,怎么样,你不希望这样吗?” 霞水笙脸上现出灿烂的笑容,仿佛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一缕红晕升腾。 ”虹姐太会说了,”霞水笙知趣地说,”打造一番属于自己的天地当然好了,但期望都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就说要找份适合自己的工作吧,不说比登天还难也差不多,人太臭了,这个社会就是不缺人,我二舅说的对,有一技之长,就饿不着,我觉得当好安全员,虽然不起眼,却是别人不会去抢,也不会去争夺的好差事,工地绝对缺不了的一个岗位。” ”别总顾说话,咱姐俩碰一杯”,虹姐甜美的微笑也感染了霞水笙,他开心笑着举起酒杯。 ”我常常心情不好,”虹姐又说,”特别是想到我那个陈世美,气就不打一处来,和我闺蜜出来怕她们笑话,就愿意找一个陌生的朋友,出来说说话,我的压抑感立刻就能被排解,心里也痛快了。” ”行,”霞水笙大度地说,”你以后心情不好时就叫我出来陪你宽心,我还有饭吃,哈哈哈……” 看二人喜庆劲儿,说是情侣不会有人怀疑,霞水笙全然不在乎,至少他心胸坦荡,虹姐就是他认识的一个好姐姐,他们会不会往下走下去,只有天知道。 写作在霞水笙的时间里充当重要角色,虽然他依旧会机械地阅读几十页安全管理方面的书籍,大部分时间都派到了写小说上,尽管那都是虚构的,也是他的精神寄托,故事的主干是一个励志的农村小伙子奋斗的经历,系现实版的的都市情感小说,他决定十万字就注册网站发表。 情节中穿插了许多他打工的经历,很多内容都是真实的,是实际发生在他身上的,其中不乏切身的感受和体会,有一点是虚构的,他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他也确实巴不得自己有个好的发展方向。 心酸,在创作的间隙,他的情感会受到小说人物的影响,乃至他也会情不自禁联系到自己的现状,虽然能乐观地寄希望于未来,未免还是会陷入多愁善感的悲观情绪中,几年下来,那时的他会是什么样,无法预卜。 当年死活就是不想继续念书了,白白荒度两年,不然手里咋说也有个中专学历,兴许还会继续深造,有学历没学历可是两个天地,从头起步吧,先保生存为上,虹姐所言的创业和事业不奢求。 隔了一天,虹姐跟人借了一台车,请他过去陪练,霞水笙胆突地不敢答应,”我一次没开过真车,你也敢让我当陪练?” ”没事,”虹姐说,”人家帮咱把车送到练车的地方,咱就在那儿练,咱练完了,人家再过来开走。” ”这行啊,”霞水笙眉飞色舞道,”我跟我发小他们借,没一个肯借的。” 在市区一处偏远的大道上。 开来车的司机跟他们交代了几句,坐同来的车走了,霞水笙坐到主驾位置,心情澎湃地开动车辆,缓慢驾驶,来回转了几圈,信心满满地说,”我该交车了,你来!” ”有你帮同我练车,我才敢开,像是有了主心骨似的,”虹姐坐到驾驶位置道。 几天下来,霞水笙和虹姐都在一起练车,都说开车如同熟练工,上道没问题,差的就是经验,好在敢开了。 频繁的接触,成双成对,跟一对恋人似的,这期间虹姐也送了霞水笙几样东西,如裤腰带、毛线帽等,而且每天练完车要去饭店再吃顿饭,每次他们都喝酒,虹姐酒量一点也不逊色于霞水笙。 这天晚上吃完饭,霞水笙送虹姐到小区门口,刚要回身走时,虹姐邀请他进屋坐坐,算是认认门,还说孩子和她姥姥在家,让他别介意…… ”二舅,”霞水笙终于写了十万字,故打电话请教道,我写了个小说想发网文小说,你的小说发表在哪个网站?” ”天涯文学。” ”没听说过这个网站,”霞水笙说,”你说在哪个网站好。” ”是个小网站,那年我师范校的同学认识一个写网络小说的,这人去了北京,他建议头一部小说不要投大网站,不好通过,你的意思呢?” ”我想去番茄,我常在番茄上看小说,”霞水笙说,”也挺好通过的,签约字数也不多。” ”不想让我先睹为快吗?” ”不了,”霞水笙略感窘迫地说,”怕你见笑,给我留点自尊吧?” 在与二舅通话后,霞水笙鼓起勇气在番茄网站注册了账号,开通作品发布,上传了十章,一天后,网站来了通知,他的小说可申请签约。 用激动不已来形容霞水笙一点不夸张,他反复阅读了通知好几遍,心扑通扑通跳个不止,我写的还可以,没被拒签就意味着我写的小说立意还行,接下来 第二十九章 被骗 执着是坚持的不懈动力,连日来霞水笙把自己宅在家里,聚精会神地杜撰他的小说,每天码字四千多,而且乐此不疲。 成为作家也是霞水笙的一个梦想,既然网络提供了可以一展才艺的机会,不好好用则枉费了平台的善举。 一天更新四千字也成了他雷打不动的执念,毕竟有存稿,他还不打紧会没有文字上传,不过要续码四千字,可不是手到擒来那么容易的,搭上个四五个小时太寻常了。 因为专注于写作,霞水笙暂停了与外人接触,甚至于与虹姐的来往也被搁置了,他给出的理由是,他要写小说,不想挪用他的时间。 随着作家梦在心中膨胀,写作的劲头与日俱增,他相信用心写,就能出人头地,他的读者也会日渐增多,并成为他忠实的粉丝。 还有一件事,是霞水笙每天必做的,那就是他要看几部他中意的小说,其目的很简单,以此作为借鉴手段来丰富自己的写作技巧。 这日,霞水笙刚上传完两个章节的小说,闭眼目静思,他母亲进屋来道,”水笙,把你的银行卡给我,我想取五千块钱给你爸交劳保费。” ”你不是有钱吗?”霞水笙睁开眼不解地问。 ”我不是存了高利息的理财了嘛,”霞母说,”我刚才去那个机构去取,说暂时取不出来,说是在核算,不少人也去取了,都没取出来,你爸的劳保费再不交,该缴滞纳金了。” ”那就取吧,”霞水笙说,”卡不是在你手里嘛?不过你得赶快把那个理财取出来,我听说都是骗人的,千万别听什么高利息高回报,小心血本无归!” ”等我缴完社保,”霞母说,”我明天再去,再联系几个人一起去。” 哪知第二天中午,霞母垂头丧气地回家来,带有绝望口气说,”完了,被骗了。” ”咋回事?”霞水笙从屋里出来问。 ”那钱没了,所有存钱的人都被骗了,”霞母带着哭腔说,”人去楼空,谁也找不到了。” ”你们没去报案吗?”霞水笙提议道,”警察介入兴许还能挽回点损失。” ”他们有去的,”霞母说,”警察也没有办法,需要投钱的人统计统计一共有多少钱,多少人参加,机构人的联系方式,凭证等,都要准备好了再去。” ”当初我不让你参与,你就是不信,非说利息高,那么多人都买了,不会出事的,”霞水笙埋怨说,说过他马上后悔了,既然事情都出了,就不该再刺激她了,不等母亲有所反应,就又说,”妈,被骗又不是你一个,钱没了就没了,别上火就行。” ”能不上火吗,那可是十万块钱,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何况咱家又没钱,”哭泣取代了母亲下面的话。 把母亲安抚到她和父亲房间,劝慰几句话就回到自己房间,刚才的构思整个被打乱了,意念中宽阔的画面变模糊了,他展开的巍峨蓝图也不复存在了。 那事发生以后,霞母每日都出去联系投钱的姐妹们,四处打探那个机构的消息,可谓是音讯皆无,最后众人合伙找人写了诉状投到法院,以后就石沉大海了。 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头,霞母跟丢了魂似的,整日无精打采的,除了会哭别的啥也不会了,人也变成了哑巴,她后悔当初没有听儿子的话。 ”妈,钱没了就没了,也回不来,算了,不要再想着那事了。” ”儿子,我只图意高利息,世上哪有那么好的美事,脑子缺个弦,咋就鬼迷心窍了,贪小便宜吃大亏,都怨我。” ”妈,你到底投了多钱啊?” ”总共就十万,我不是说了嘛。” ”真不少。” ”要不是前一个月取出两万借你姑急用,就不是十万了。” ”破财免灾,再纠结也没用,不是起诉那个机构了吗?” ”起诉了,法院说了那就是一个骗子,我们做的投资是民间借贷形式,即便抓到那些骗子,恐怕钱也找不回来了,他们已经接了好几起类似的案子,破案难度很大,估计没戏了。” ”钱没了就没了,再懊糟也于事无补,可别窝囊出病来,那就太不值了。” ”那可是咱家的全部积蓄,不舍得吃,不舍得穿,都给人家了,我不该有贪念,我不该我不该……” 久抑不畅,霞母染上了抑郁症,没日没夜地泣哭不断,乃至于失眠且多梦,产生离奇幻觉,恐惧心理日渐严重,有轻生念头,几次要从自家的阳台跳下去。 无奈,即便霞水笙和他父亲如何劝解,都解不开他母亲心中的疙瘩,因为过度自责,精神分裂迹象明显,担心她病情加重,不得已由霞水笙陪着去了精神病院。 说明了情况,大夫初步诊断,霞母患了轻度抑郁症,需要服药治疗,遵医嘱开了药回来每日服用,别说有了些许效果。 ”再上火也没用,钱都回不来了,”霞水笙说,”咱家的钱不算多的,你不是说还有几十万、上百万的呢,但你的健康要是没了,就不是钱的事了,现在咱还有钱吃饭饿不着,我也在干份工作,收入也可以,如果我把安全管理这套业务学到手,无论到哪个工地都不愁,妈,你就忘了被骗的事,不久就能走出那个阴影,相信自己能好。” ”我也不想那样,我的神经不由自主地就往那儿去。吃了药控制一下,慢慢就会没事的,再放不下,就是我在自己作践自己了,我完全想明白了。” 服药一周后,霞母恢复了正常神智,重新又能出早市卖鱼了。 有个霞母的姐妹,跟她一样也投资那家机构吃高利息,损失一百万,忧虑成疾病倒了,肚子胀痛难耐,去医院诊断为肠癌,做了手术,勉强保住肛门,做了几个化疗,人变得瘦骨嶙峋,跟个鬼似的。 家里出了这事, 第三十章 姑姑家出事了 一波刚停一波又起,霞水笙的姑姑家出事了,他的表妹倍珊珊要被抓了。 后来霞水笙得悉母亲要取钱的因由,原来是姑姑要借十万块钱,给表妹平事,她这回可惹大祸了,还不上钱就要摊官司。 再瞒也瞒不住,霞母终于讲了事情的原委…… 霞水笙姑姑家是个女孩,比霞水笙小一岁,大学英语专业毕业,家里托人给她找了一份医院收款员的工作,相对于一个刚毕业的学生,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是多少人羡慕的事情,即便家里花了再多的钱也在所不惜,要不是有硬实的关系也是办不成的。 这天下班表妹倍珊珊没有按点下班回家, 正在家人焦急之时,医院来了一个电话,要请其父母到医院保卫科去一趟。 到了医院,保卫科的人告知其女儿倍珊珊私吞收款医药费三十万,有两个选择:一是原数还钱则既往不咎,二是报警由公安局介入。 如晴天霹雳,把家人惊出一身冷汗,倍珊珊父母面面相觑几秒,与医院达成意向——还钱。 三十多万对于一个工薪家庭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家里仅存有不到十万积蓄,于是开始四处拆借,好不容易凑了十万,也不够呀,万般无奈卖了一处房子,总算凑够把挪用的款项填上,倍珊珊也被医院开除了。 不料事情还在恶化,倍珊珊还借了网贷十万也在催要,一股急火,倍珊珊父亲突发脑出血,住进了医院,好在抢救及时,命是保下了,人却瘫了,有半边肢体不能动弹。 一夜之间倍珊珊母亲头发全白了,人也憔悴了很多,两眼呆滞,说话有三没四,精神近于崩溃。 倍珊珊从小娇生惯养,上大学期间就崇尚吃的好穿的好,大把花钱,全然不知节制和勤俭,养成了图慕虚荣的性格,上了班还染上不良嗜好——网上赌博,一个月工资几千块哪够她挥霍,跟家要也说不出口,工作时每日接触大量现钞,经不住诱惑,开始动用本不该属于她的钱。 禁不住今天两千,明天三千,日积月累,几十万被倍珊珊挪之己用,不料有一患者医药费出现差错,找到收款处理论,哪知此笔款项不翼而飞了,而患者家属却拿出当初缴款凭证,院方派人核实查证,倍珊珊事发。 家里总算把医院的钱给填上,网络上的贷款机构又催了,这个倍珊珊作人作到家了,不给还钱就威胁要自杀,而且此倾向愈发严重,什么爷爷奶奶、大爷叔叔、姥姥姥爷、大小舅,几乎所能搭上边的亲戚都动员到了,也借个了遍,东拼西凑给她还上,人也消失不见了。 更糟的变故不请自来,倍珊珊母亲病了,只能躺着,起来就迷糊,还要半身不遂的丈夫照顾,这个家让他们的掌上明珠彻底毁了,天塌了。 这时他们才明白一个道理,救了一个不孝之女,这个家不是家了,一贫如洗,连每日吃饭都成问题,狠不下心就是对自己的无情,仅能靠亲戚接济才能过活度日。 小时霞水笙姑姑对他就好,他很同情她家的遭遇,于是同母亲过去看望,走时留下五千块,算是表达一份心意,怜爱之情不过而已。 纵子如杀子,有句土话,生的孩子不是来报恩的,就是来复仇的,霞水笙姑姑的女儿倍珊珊悖进悖出,挥霍数十万,致家不像个家,好端端的日子被她搞得狼狈不堪,鸡犬不宁,她本人也玩起了人间蒸发。 在为她偿还了最后一笔欠款后,有言在先,再发生类似事端,只能独善其身,家里也撒手不管了。 家里的房子卖了,还欠下巨额外债,倍珊珊父亲瘫痪,母亲精神失常,霞水笙母亲每天白天过去照顾,好歹病情见好,能够自理,人也不再一天愁眉苦脸,但还留有一副活不起的样子。 霞水笙偶尔也随母亲一起去看姑姑姑父,他除了同情外,别的啥也做不了,有心帮帮,手头也没钱,他们最需要的就是钱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倍珊珊母亲日夜惦记女儿,忧虑过度,连日失眠,失魂落魄至极,拒绝进食,滴米不进的结果是,生命奄奄一息,送去医院,医院给出病危警告。 两针白蛋白注射后,倍珊珊母亲有了意识,她的一个最好姐妹也到医院看望,她说,”你跟我信佛吧,心中有佛可以渡一切劫难,你女儿日后定会重新做人,还你一个福报的。” 精神突兀间被振作,倍珊珊母亲活力回归体内,她奇迹般恢复了神智,也肯吃饭,一周后出院了,这期间那个好姐妹日夜陪护,寸步不离,保住了她的性命。 如倍珊珊母亲闺蜜许诺的那样,带她去了寺庙,请了尼姑说法,开悟了她的心灵,从那以后她开始乐观地对待生活,信心百倍地盼着女儿成仁的那一天。 姑姑家表妹的事,给霞水笙深刻的触动,人间正道是沧桑,无论做体力劳动,还是做脑力劳动,都是可以养活自己的,但绝对不能误入歧途,做不该做的事,一旦失足,毁的不但是自己还有家庭,他这个表妹几乎是废了。 从小到大,霞水笙受家教的熏陶,不偷不摸,也不敢做坏事,胆子也小,黑天都不敢出屋,唯一的缺点是不喜欢学习,如今正在努力找补失去的一切。 这段时间,姑姑的事尽管平息了,也打扰了霞水笙正常的生活,心绪一直没能恢复到正常状态,小说写作断断续续,构思混乱,很难落笔成文,索性每天以阅读小说打发时间。 想来想去,霞水笙以哥哥的名义给表妹发了微信:你妈的病见好,尽管你不辞而别,家里人很惦记,无论走到哪里,在做什么,记住一点,不要再犯老毛病,戒掉恶习、金盆洗手,人生很短,且珍惜吧!能救你的人只有你自己…… 第三十一章 虹姐醉了 发过微信后,未得到表妹倍珊珊的回复,在他霞水笙决议以微信相劝时,压根就没指望会有回音。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霞水笙断绝任何交际,老老实实在家看他的小说,再写他的小说,每日保持更新。 进入一月,天越发冷了,霞水笙又给自己增加了一项事务——晨练。东北的冬天,早晨是最冷的,出去走走,感觉神清气爽,一天都精力充沛。 有一件喜事降临到霞水笙家,他母亲正式办理完退休,待在家里到月就有人给开支了,不幸的是他父亲的低保给停了,原因是家里月平均收入超出低保限额。 兜里有钱心不慌,霞水笙觉得每天除了看小说就是写小说有点寂寥,决定去找份工作,家附近的大超市招人,他去应聘了,作息时间是早八点半上班,晚六点半下班,中午管饭,月工资一千五。 没钱再要强都是空谈,为了钱,吃点苦算得了什么,既然没有其他来钱道,出力还是要有的。放假工资有一千五,加上再打工一千五,仍是三千,这个钱数在当地也算不低了,能干两个月也成,听项目部的人说,以往三月初就能开工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挣点算点。 准点上班,准点下班,这样的作息时间,霞水笙早已习以为常,何况在超市也累不着,不过是动动嘴,讲解或介绍一下商品,靠够点就万事大吉了,卖多卖少与他无干,这份工作没有压力。 这天上午,赶上又是周日,超市的人较平日要多,正在他忙着摆货时,有人扒拉下他的肩膀,嗯? ”这不是霞老弟吗?”那人说。 ”虹姐……” ”不是放假了,咋又出来打工了?” ”在家待着难受,当散心了。” ”找你好几次,你都说有事,今晚咱姐俩去喝点?” ”这大冷天喝啥酒啊?” ”这天才喝酒呢,我有个朋友她老公开了一家羊肉馆,都是内蒙的羊肉,去捧个场,顺便咱再唠唠嗑,好久不见怪想你的。” ”我得六点半下班。” ”到时我来接你,咱走着去,离这儿很近,那我定桌了?” ”那就依了你吧!” 在饭店。 红姐:到底家出什么事了? 霞水笙:不瞒你说,我家确实出了点事,我妈拿钱给个机构投资吃利息,不料被骗了,人跑了,我妈窝囊出病了,好不容易才好。我姑家又出事了,我那个表妹私自挪用单位的钱,又借了网贷,合起来四十多万,还不上就要抓人,不然就得被起诉,把她家搞得鸡飞狗跳的,我姑差点没死了,我姑父也给气得发病脑出血,人成半瘫了,我表妹也消失,玩起了失踪。那段时间,我没心思做任何事,你几次找我我都回绝了,我确实心里好烦, 虹姐:原来这样,咋没跟我直说呢? 霞水笙:我家就积攒了十万块钱,我妈本想借给我姑应急,取钱时才知被骗了,家丑不外扬,我哪好意思跟别人张嘴。 虹姐:姐几十万还是有的,借你我也是肯的。 霞水笙:不用,借钱的事我不干,也不想让人为难,自食其力赚钱,心里仗义,谢谢虹姐。 虹姐:好了,好久不见,干一杯总可以吧?霞水笙:这个可以。 一杯酒下去,又是一杯,好事成双,二人又干了,霞水笙替虹姐满上道,”不好意思,咱今天吃的锅子怎么叫羊蝎子?” ”羊脊骨锅子就叫羊蝎子,北京传过来的,好吃吧?” ”嗯,瘦肉挺多的,味道也挺好,”霞水笙说,”我以前没听说过,更没吃过,谢谢姐让我一饱口福。” ”那你就多吃点,不行喝点白的?吃羊蝎子,喝白的更对路?” ”不了吧,酒店的白酒都贵,”霞水笙举起杯道,”姐,你动不动就请我吃饭,下回也让我请你一次?” ”可以呀,不过咱得喝白酒了才算数,我带酒了,在包里。” ”姐,你带白酒了,咋不早说?”霞水笙惊诧地说。 ”姐刚才想拿出来的,被你说的家事给弄忘了,服务员一问,你说喝啤的,我就没反对。” 酒意浓,情意更浓,虹姐春心萌动,含情脉脉地盯视这个俊男,心都醉了,只可惜霞水笙全然不晓,还只是把红姐当成一个认识的姐姐而已。 举杯之间虹姐没有流露出半点暧昧,即便眼神里充满火辣,她是越看越喜欢这个小自己五岁的俊男,但又怕性急坏事,且也不到火候,忍住内心的冲动,一旦吓跑了人家,那可失去了走下去的机会,故在心理上有意遏制了节奏。 男女相处互为生情,人之常情,已婚妙龄女人更需要有个男人替补失去丈夫留下的缺位,恰好遇到一个中意处男,那便是她要瞄准的目标,绝不会因为自己大于该男人几岁而阻碍她追逐的脚步。 喝过酒后的虹姐心潮涌动,话语也蕴含温馨的娇柔,酒劲通遍全身,她身姿失稳,生怕醉倒失态就说,”我快支撑不住了,快送我回家?” 结了账,霞水笙打了车去送到虹姐到家,这时她已经瘫软地不能自己了,无奈他只好搀扶她进了家门。 ”没事,”虹姐说,”我女儿去她姥姥家了,你不必在意好了。” 确实虹姐真的醉了,吐了,吐得很厉害,人整个近乎半昏迷状,霞水笙也打消了回家的念头,把一个烂醉如泥的人放在家里,一旦有什么意外,他可撇不清干系,弄不好还会摊上官司。 第三十二章 做了不该做的 醉了的人喝蜂蜜水是解酒的好方法,以前自己喝多时尝试过,有效果,他为虹姐沏了蜂蜜水,让她喝下,还扶她躺在床上,自己守在床头。 没消停多大一会儿,虹姐又呕了,吐掉喝下的蜂蜜水,折腾好几遍,总算安稳地睡了。 霞水笙也困得不行,躺在床的一侧睡下,朦胧中他被一个响声惊醒,睁开眼睛发现虹姐倒在地板上,他急忙起身扶起她问要去做啥,她示意去卫生间。 帮助虹姐完成解手,又架着她回屋躺在床上,”水笙,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你也再睡会吧!” 再次睡下,迷顿中神经松弛下来,催动他困觉加重,不消几分钟,人便进入沉睡。 虹姐躺在霞水笙身边,因习惯于搂着宠物布娃睡觉,她不由自主地搂住了这个大活人,而意识上却未有丝毫感觉,也许是人体是有热度的,她突然感知有什么不同,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是抱着他霞水笙在睡觉。 情愫萌动,女人再也控制不住理智,把这个男人抱得更紧,由于好久没再接触到异性的肢体,她终于爆发了人性的冲动,悄悄吻了睡梦中的霞水笙。 由于吻得过于用力,惊动了霞水笙的神经发出敏感,他睁开眼睛,一对水晶般透亮的眼睛正盯着自己,吓了他一激灵,下意识地躲闪,但身体被一只臂膀搂住,动弹不得。 ”别动,”一个微弱声音道,”让我这样搂着,好温暖……” 这时霞水笙彻底醒了,是被惊醒的。他瞪大眼睛,呆呆注视着这个女人,她身上的芳香徐徐侵入他的嗅觉,心醉的甜蜜,不,我不能,我怎么会被她保住? ”别动,让我好好抱一会儿,”虹姐近似哀求的口气道,手臂搂得更紧了。 ”虹姐,你醉蒙了吧,我是水笙?”霞水笙使劲推开她的手臂,可是刚脱开又被她再次抱住。 女人炽灼的目光烤灼着这个小伙子,他原是冰冷的心开始融化,他不再挣脱,任凭虹姐抱住,他感觉到对方的体温,瞬间他不再反抗了…… 在虹姐的拥抱中霞水笙就范了,他听话地接受了她的主动,心脏砰砰乱跳,他羞涩地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到了几点,霞水笙被一个声音叫醒,让他赶紧起来吃饭,不然她上班就要迟到了。 霞水笙脸一下红了,他清楚自己做了什么,内心还在自责,可是虹姐却说,”不是你的错,啥事也没有,我不怪你,是我没把持住自己,赶紧吃饭,吃完你就去上班吧!” 一时的迁就丧失了霞水笙作为纯处男的资格,他先回到家,一个人闷在屋里静坐片刻,排除了不敢见父母的胆怯,他们都不在家。一般这个时候母亲还在早市,父亲常去彩票站。 虹姐的千娇百媚依然萦绕在他的眼前,若不是她是离异又带个孩子的女人,他说啥都要娶了她,可是情况恰恰相反,他好歹也是小伙,千不该万不该找个已婚的女人做妻子呀? 我还得瞒着父母,万一他们回来问到我昨晚在哪儿住的,我该如何回答?我可从来没有在外面过夜过,更不曾在一个女人家留宿呀?实话实说,他们会做何反应? 八点半准时到了超市后门员工通道,随着几个上班的店员走进卖场,来到他负责的柜台,查看了货柜,没有需要整理的,接着就是静等顾客进店。 昨晚的事,始终游荡在霞水笙心际,错了是毋庸置疑了,关键是他失去纯粹小伙子的身份,说什么都没用,可谓百口难辩,要是虹姐以此纠缠于他,他只有驯服而无力反抗,反抗了,会不会恶告他非礼,岂不还要摊事吗? 不会的,我又没强迫她,是她主动的,要说被强迫,应该是自己而非她,可是有听说男被女强迫的吗?要是自己不从,她可什么也做不了啊? 狡辩是没用的,有自己主观驱使的成分,不全是虹姐一个人的事,那她就不会做不利于他的举动,那样对她的名誉也是诋毁,哪有自丑外扬的道理? 一天平静地度过,霞水笙还觉得虹姐会给他来电话或是微信,结果这两样没一样兑现的,他有点想她了。 下班回家一进门,母亲就问他昨晚在哪儿睡的,他回说虹姐喝多了,他陪送到家,怕出意外,就留在她家,接续母亲没再说什么,有些话当长辈的也不好再过问。 写了一段小说,虹姐微信霞水笙了,@水笙原谅姐姐,是我没能自重,让你破了身 @虹虹不怪你,也有我的责任,我想有个好名誉,不要出去说就好 @水笙我啥呀,这种事我哪会做,那不等于自毁吗 @虹虹姐咱不聊了,我在写小说,该写不下去了 @水笙你写吧,姐有点想你了,就想跟你说几句话,不嫌弃姐姐就行,周六晚我找你吃饭,送你一样东西 @虹虹再见 百虑攒心,霞水笙六神无主了,还要请我吃饭,这回我还敢去吗? 数日来霞水笙心情复杂,情绪陷于矛盾的漩涡,无论怎么挣扎,都跳不出那个漩涡,由于他平生经历了那第一次,他不再在乎虹姐的现状,一种莫名的痴情油然而生,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发浓烈,他心里很想她,肯于给予他一切的女人就是心中有他的女人,他不该嫌弃她什么,即便她结过婚,还有孩子。 在极度焦灼中迎来了周六,虹姐有话要与霞水笙去吃饭,他在等她的来电,尽管他也很急切,仍故作有城府地等待着…… 临近五点,果真霞水笙等来了虹姐的微信,约他在贵宾楼见面,他迅即回了收到。 六点半下班,步行到贵宾楼用了十五分钟,一进大厅,服务员打招呼道是否有预定,霞水笙报了雅间号,按着服务员指点方向走去。 ”还挺快的,”虹姐见到霞水笙道,”坐吧,我告诉上菜 第三十三章 准对象 ”虹姐,吃完饭不去你家啦,”霞水笙低声说,话毕脸唰地红了。 ”看把你吓的,我就那么吓人吗?”虹姐显然被这个小伙子的请求惊到了。 ”我们做普通朋友好了,”霞水笙进一步声明道。 ”水笙,你没觉得我喜欢你吗?”虹姐大大方方地说,”我想要你做我的男朋友?” 大虾锅子上来,一股香气弥漫在空气中,勾起霞水笙的胃觉反应,他情不自禁地注视着锅子里的东西。 ”咱先吃,”虹姐装作坦荡地说,”今儿喝啤酒,免得我再喝醉了。” 不知什么时候,市内一夜之间兴起了几家烤大虾火锅店,据说都是一家的连锁店,锅子里可以下牛羊肉涮品,还可以添加蔬菜,几乎除了多了油焖大虾外跟涮羊肉锅子相似,但感觉年轻人很青睐,晚上几家店都很火爆。 由于霞水笙担心饭后还让他去虹姐家,吃起来未免拘谨,他不想继续与她维系那种关系,他还是小伙子,还没有处对象,他不想因此坏了自己的名声。 ”你的小说写得咋样了?”虹姐没话找话问。 ”还在写,构思有点枯竭,写得很吃力,”霞水笙说。 ”发表了吧?” ”发表是发表了,也签约了。” ”有人看吗?” ”网站上能看到,但没给推荐,也就我自己看,只有等到首秀了才予推荐,那时才知有没有外人看。” ”写的啥内容,跟姐姐说说,我好给你参谋参谋?” ”一个穷小子励志成人方面的故事,有学生时代、奋斗过程等,不跟你说了,写的不好,刚写时还觉得有的是要写的,写了十几万字后往下不知咋写了,有点枯燥,有点退缩了。” ”喜欢写作就当练手了,哪有一写就成名的,”虹姐也喜欢看小说,算是他们有了共同语言,论起写作,哪个受过教育的人不会写上几笔,作文都写过,小说写作不过是字数多些、情节长些、故事常是杜撰的,说到这方面的话题,有说不完的感受,彼此间说得好热闹。 从近一段时间的写作实践和体会,霞水笙认识到他的写作不过是一个冲动,还没有准备好生活阅历,就去尝试一部小说的创作,未免太草率了,写不下去不足为奇。 ”我把写小说想得简单了,”霞水笙深有感触地说,”以为自己小说没少看,写作技法也大体熟悉了,自己也有写作基础,接下来就是写了,殊不知不是那么回事,没有吸引人的情节和故事变化,简直是自我折磨了,打算放弃了,不费那个脑子了,再写也是徒劳,不会有人看的。” ”抻悠着写呗,”虹姐劝解道,”能签约不容易,不要轻易放弃,有功夫就写上几笔,也不急着更新,当做消遣也不错,我就是不会写,我很羡慕那些会写的人,有什么想法能写出来,疏解心情了。” 处于犹豫徘徊中的霞水笙,听到虹姐的建议,似觉有道理,从网上分享写作的视频体验中,他也了解到能够得到签约就很不容易了,许多人连签约这步都到不了,就扑街了,轻易放弃了实在有点可惜,不如挂在网站上游荡着,有兴趣就写写,有时间就更新,给自己留个余地。 关于工作的事,也是他们交谈的话题内容,虹姐对霞水笙的现状给与积极的认同,她说做什么都是做,掌握一门技能是必不可少的生存手段,至于能有份稳定的工作岗位,也不是着急的事,现在就是人臭,先保证有事做就行了。 额外加的脆骨肉串也上桌,霞水笙怀着感激之情说,”我上回就说了我要请你吃饭,又要让你请真不好意思,那这次我就花钱好了,虹姐,我敬你一杯?” ”你放假期间开一千五,出来打一份工再挣一千五,一个月合起来才三千块,这这点钱哪够出来吃饭呀,”虹姐体恤地说,”我一个月咋说也有五千多,福利待遇也挺丰厚,还有点外捞,吃饭的事你就别抢了,以后你挣的多了再补上,现在还轮不到你花钱。” 又吃了一会儿,酒足饭饱,虹姐买了单,锅子里剩货很多也没打包,拿到单子后,虹姐又贴近霞水笙低估着什么,鬼魅地笑了。 再次来到虹姐家,霞水笙丝毫没有陌生的感觉,也许就他们俩在的原因,看来女人早有预谋,有意打发孩子去了她姥姥家。 二人世界,女人完全放开了,先是给霞水笙一个热吻,再补上一个猛烈的拥抱,温情的眼神似张开的大口,简直要一下吞掉眼前这个男人。 架不住女人的亲热,霞水笙放弃反抗,很快他们便分不开了。 一顿温存后,达成一个默契,每周六都由他们共同度过一个良宵,他们的关系暂定为对象关系,女方希望通过彼此接触磨合,能够发展到确定终身的那一步。 次日一早,霞水笙先起床,他称要去外面走走离开虹姐家,出门时二人做了吻别。 来到一个早餐馆,霞水笙要了一碗混沌,慢悠悠地细嚼慢咽。良宵虽过,依然回味他与虹姐的柔情缠绵,她人不错,配我蛮来,就是不会得到家人的应允,我和她会有结果吗? 瞒着好了,我不公开承认,他们也不会掺和我的私事,何况时代不同了,找个二婚媳妇就伤风败俗了吗?没那一说,事情取决于我自己,又不是跟他们过日子? 寻思着,味觉淡却,混沌吃到嘴里好难咽,莫非是我顾及的太多了? 的确虹姐长自己五岁,离异且带一女,娶个这样的媳妇是会让很多家庭接受不了,风言风语的,好说不好听,我会不介意吗? 漫步街上,毫无目的性,去上班还早,又不肯回家,怕见到家人他们会问及到夜不归宿的事,该如何应对啊? 结过婚的女人怎么了,她一样不乏女人味,大几岁也不意味着就 第三十四章 抓小偷 一晃在超市打工快一个月了,说好就干一个月,到时拿了工资就走人,这个时候,霞水笙有点不耐烦了。 先前他也在超市干过,对这里的工作算是熟悉,做好了容易,只要耐得住寂寞就行,有了顾客,愿意就说句话,不愿意就当没看到,问到了应付一句也就完了。 说不上这天下午心情怎么了,心里很是烦,霞水笙的眼睛从过往的顾客一个一个跳跃着,观察着他们的各色举动,不料一个中年男人引起了他的疑心,这人给人贼眉鼠眼的感觉。 是小偷? 再细观察,越发增添了他的警觉,这人咋不像好人,不是寻找货物,眼睛却在撒摸人的拎兜,有企图不成? 去超市打工时母亲就嘱咐说,”超市里啥人都有,少说话、少管闲事,尤其是遇到小偷就当没看见,他们身上都有凶器,被伤着不值。” 的确霞水笙在父母的管教下,养成胆小的性格,抓小偷是警察的事,他的份内工作是卖货,别的和他无干。 心里那么想着,可是他的视线始终跟踪着那个可疑的人,还真让他琢磨准了,那人真是小偷,他动手了,一个阿姨的手机被他从拎包里拿走了。 呼喊抓小偷,店里没有负责的治安的保安,喊了也白喊,还暴露了自己,万一小偷扑向自己寻恨,岂不要吃亏? 哎?有了,我干嘛要亲自动手,我给他拍下来,那不就了物证,警察通过人脸识别大数据,一抓一个准,行动! 霞水笙离开他的柜台,快步尾随过去,小偷得手后信步朝出口走去,他不慌不忙地迈着悠闲的步履,这给他提供可以追赶上他的时间,躲在一处不起眼的地方,迅速拿起手机,一连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回身寻找那个丢了手机的阿姨。 转悠了好几圈,好不容易找到了那个阿姨,霞水笙轻轻碰了她臂膀一下,”阿姨,你的手机被一个人偷了,我拍了他的照片,你去派出所报案,他们会帮你找回手机。” 那个阿姨托起拎包在里面翻找了一气,自语道,”真被偷了,你咋不当面告诉我?” ”我不敢,”霞水笙不加掩饰地说,”我可以把照片给你,你一样可以抓到他,当时无论是你还是我,都也不一定能制服小偷?” 原本霞水笙要加阿姨微信,可她没有手机,就把手机号写在一张纸上给了她,说到时她有了手机,他会把几张照片发给她,还留话称如有需要,他可以出面作证。 回到自己的岗位,霞水笙心里美滋滋的,做了一件好事心情也好,心说那个小偷算倒霉了,谁让他偷东西被自己看到了,等着警察收拾他好了。 晚上回家霞水笙跟父母学了他协助阿姨拍照的事,可把他爸吓坏了,”儿子,今后可别那么冒失了,万一给小偷知道了,他会报复你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这叫管闲事,小偷都是穷凶极饿之人,啥事都做得出来!” ”眼见偷人家的东西,我就控制不住自己,”霞水笙说,”过后想了想也觉着后怕,一时半会儿他出不来,到时我也不干了,他也找不到我,更不会记得清我的长相,没事的,爸爸。” ”心好可以,”霞母担忧地说,”坏人心都黑,下手也狠,万一因为你多事受到伤害不划算,又不是偷你的东西?” 第二天霞水笙仍若无其事地去超市上班,在他心里早已把昨天帮人抓小偷的事忘到脑后了,既然小偷被抓到了,他起码要在拘留所待上一段时间,他现在应是安全的。 下午午休刚过,一个阿姨过来找到霞水笙,”小伙子,谢谢你,我今天过来特意谢谢你,不然我的手机就找不回来了,手机还和几个银行卡绑定了,要是把里面的钱划走,损失不可估量,”说着拿出几百块钱递过来。 ”阿姨,不要这样,”霞水笙认出是那个丢手机的阿姨说,”我只是看不惯有人偷东西,不过拍个照片而已,别放在心上,走吧阿姨,这事我不想声张。” ”那好吧,”阿姨说,”我微信给你发个红包,一定接收,我的一点心意。” ”走吧阿姨,不用的,”霞水笙走到她身旁轻推她走开。 如阿姨说的那样,她发给他一个红包,但霞水笙拒绝接收,回复道:做好事不留名,更不能收受人家的好处,我上小学时老师就是这么教我的,我的父母也不让我接受,你的好意我领了。 几天以后霞水笙结束了超市的打工,马上快过年了,工地的一个民工小头目张大山专门邀请项目部的人去乡下吃杀猪菜,他答应去了。 乡下对于霞水笙是陌生的,他这是第一次去农村,项目部一行五人由项目经理薛仁驾车,驶行一小时就到了。 这里是远郊,四处环山,村中还有一条小溪穿过,村落不大,但景色怡人,蓝天下袅袅炊烟在山峦间萦绕,曼妙迷人。 开席了,张大山上桌,热情奔放地说,”再次感谢各位来我家做客,是看得起我,给我面子,我家蓬荜生辉,这个猪是去年开春抓的,养了快一年,到年根杀了,一共养了两头,不为卖,就是自家吃,一年不用出去买肉了,你们吃,管保和你们平时吃的不一样,先动筷,品品味咋样?” ”味早就闻到了,”薛仁风趣地说,”主人不到场也不敢下口呀,哈哈哈哈……” 众人抡起筷子,一筷子肉入口,美美地咀嚼着,直至香到灵魂深处,有的人一连夹了几筷子,这下可解馋了。 该轮到酒了,张大山又开口道,”这是咱村里土法酿制的七粮液,七种粮食,经发酵酿成,曲香型的,非常绵柔,敬各位一杯。” ”来吧,”薛仁响应道,”感谢张经理心里装着我们,这顿猪肉大餐实在难得,我代表各位谢了。” ”好酒,”众人纷 第三十五章 两难 饭后张大山与桌上人闲聊,这期间霞水笙独自来到屋外,走在乡间小路上,放眼望去,农房错落分布、参差不齐、形式各异,新旧混杂,院落各具特色,障子更是不堪入目,高矮不一、有砖垒的、有木棍绑扎的、有铁皮钉制的,还有铁丝网的,规整程度不同,且有甚者,院子的围挡濒于坍塌,真不知这户人家日子咋过的。 相比张大山家的房屋与围墙规格堪属高档,虽然也是平房,绰绰五大间,外墙皮贴的釉面瓷砖,光亮耀眼,给人家境富足的想象,而围墙也是不俗,下部砖砌,上部铁艺,风格别致,一看就让人叹为观止。 整个村子,农户不多,几百户的样子,街道不宽,由于被住户侵占严重,打眼看去有蜿蜒曲折之感,散养的家犬和鸡鸭鹅到处可见,不过很少有狗吠声,它们对外来人都很友好。 乡下常有麻雀和燕子随处乱飞,它们叽叽喳喳地鸣叫着,偶尔还有喜鹊飞过,不过都是成对相伴。 大自然的朴实和粗犷,在这个小小的村落呈现无遗,而浓烈炊烟气息充斥在空气中,使人有种复古的向往。 粗略观赏后,给人凌乱破落的印象,和城市比,东北乡村还是蛮落后的,难怪民工要出来打工,一人几亩地连温饱都难保,总不能甘愿受穷吧! 一个令人心寒的现象闯入霞水笙的视线,许多家农宅是空置的,院子内的积雪处于无人踏足的状态,个别房屋已破败不堪,院落倒塌,显然是多年无人居住了。为什么会这样?他心里在问,难道这里的人都离开了他们的家不成? ”霞工,”张大山的妹妹张雪梅不知啥时来到他身边,”在看啥呢?” ”村子里闲置的房子不少啊,”霞水笙不无感慨地说,”我寻思着他们是否都不住在这里很久了?” 在工地民工宿舍区,张大山的妹妹张雪梅开了一个食杂店,霞水笙在检查住宿用电和环境卫生时见过她,还喝过她送给他们的饮料。 ”不少人家都去了市里,也在市里买了房,孩子也在市内上学了,原来在郊区附近的学校都黄了,”张雪梅说。 ”农村还是穷啊……” ”不穷,我们干嘛要去工地打工?靠种地只能填饱肚子,饿不死罢了。” ”我也有同感,种地不行,那么点地儿,啥也管不了,活着不能饿不着就完了,还有许多事要做,手头总要有点活份钱,遇到点病灾什么的,可以应点着,农民太苦了!” ”加你个微信呗?” ”行啊!” 霞水笙大大方方与张雪梅互加了微信,后者笑着说,”哪天我进城给你捎点山货,纯野生的。” ”不用,留着吃吧,上山采摘也不容易,我不喜欢要人家东西。” ”我们这儿有的是,我爸妈夏天会左邻右舍的相亲合伙去,你没看村子四周都是山嘛?” ”走,回去吧,一会儿我们就回去了,也不知他们聊完了没有?” 临走张大山媳妇给一行人每人拎了一条笨猪肉,辞别后由工长杨甄浩驾车回返市里,就他没有喝酒。 按理杨甄浩是可以喝酒的,因为还需要有人开车,故意借口嗓子不舒服,吃了头孢拉定胶囊消炎药不能喝酒,其实他这样做是为了讨好领导。 就在上车的节骨眼,张雪梅过来和霞水笙握个手,眼中送着秋波,她看好这个小伙子了,霞水笙也感觉她的手很用力。 还算霞水笙有心,到了家,他跟母亲说,”他要把那块笨猪肉送给他二舅,得到母亲的首肯,于是拿着肉去了二舅家。 ”二舅你怎么没去?”霞水笙见到二舅问。 ”我正好有个同学聚会,撞车了,不然我兴许就会去,”韩为圣说。 ”我们回来时一人给拿了块肉,”霞水笙说,”说是笨猪肉,我吃了味道不错,我妈让我给你拿来尝尝。” ”也不多,你们留着吃吧,”韩为圣说,”我不大喜欢吃猪肉。” ”过年包个酸菜馅饺子吃吧,”霞水笙说,”你不就愿意吃酸菜馅饺子嘛,用这个肉正好。” ”听你妈说你处对象了?”韩为圣突然问。 ”也算是吧,”霞水笙腼腆地说,”我们还没有明确,就是交往着,我估摸我妈不会同意,她是离过婚的,还有一个女孩,我没跟我妈说这事儿。” ”这个可不能含糊,”韩为圣郑重地说,”行就处,不行就赶快了断,她比你大吧?” ”大五岁,”霞水笙忐忑地说。 ”这个就麻烦了,”韩为圣犹豫了一下说,”干嘛非得找个这样的,你又不大,机会有的是,及早做决定,还不到饥不择食的时候,别抻悠!” ”我们就是要好,”霞水笙肯定地说,”还没涉及到那一步,就是常接触,吃个饭什么的,没事,我懂得尺度。” ”处对象的事可以往后靠靠,”韩为圣告诫道,”你才二十三四吧,又不是岁数大,等工作有了着落,那时再处也不迟,有了对象也挺耗费精力的,没啥意思,你说呢?” ”我知道,”霞水笙有些难为情地说,”我跟她就是挺要好的,没事在一起唠唠嗑说说话,散散心。” ”男女有别,你可别让人家误会了?”韩为圣叮嘱道。 霞水笙关于他和虹姐的关系有些羞于启口了,毕竟他们常常幽居,这种情况,他不好做深刻解释,二人都心照不宣,有及时行乐的成分,在情感层面不够严肃了。 至于问到霞水笙的交友问题,他心里清楚他二舅话里的隐喻,分明是他母亲跟他说了他和虹姐的事,出于家长的担忧,想让他二舅提个醒,免得引致不必要的罗乱,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当然话不会说的那么透,霞水笙理解话外的用意,无外乎想让他赶紧悬崖勒马,这类事越早了断越 第三十六章 结识新女友 一个人的自尊与生俱来,没有什么比自尊更不可动摇了,即便再穷困潦倒,也不缺来自心灵上根深蒂固的尊严。 听了韩为圣一番劝导,让这个单纯的小伙子有了发自内心的自省,从当下的状况,他还不具备谈情说爱的资本,要学历没学历,要工作没工作,拿什么来支撑一个家庭的建立呀! 这时霞水笙感到从未有过的羞愧,和虹姐交往,哪里是对等的你情我爱呀,不过是情感的随意放纵,满足一时的欢愉,这对谁都是不妥的,既然不想走到组合家庭这一步,那就不要再应酬下去,不会有结果的。 自那以后霞水笙拒绝再去虹姐家幽居了,他明确告知对方,他的父母不会认可他们的关系,更不会接受他们成家,所以保持距离对他们是最好的选择。 很干脆,虹姐欣然接受了霞水笙的拒绝,他们仍维系着朋友的关系,有事没事通个微信,偶尔也聚一下吃顿饭,渐渐失去了联络。 没过多久,听说虹姐就交了新朋友,几个月后他们结婚了,而且还正式到民政部门领取了结婚证。 进入三月,升泽建筑集团承接一城投集团的解困房项目工程,霞水笙被派遣到该项目担任安全员,独立行使安管员职能。 经去年在怡韵港湾项目的实践锻炼,霞水笙已经学而有成了,不但能担起内业编制,外业也基本熟练掌握,完全是个成手,可以娴熟地运用管理套路,有的放矢地达到专业技能程度水平,具备担负岗位职能的能力。 霞水笙离开怡韵港湾项目后,仍由他二舅韩为圣担任项目部安全总管,整合了安全员工作职能,将项目栋号的安全员集中在项目部值岗,分工负责原栋号安全管理,毕竟后续结转项目内容有限,安全管理相对轻松了很多。 从霞水笙的心理上,他对集团的工作安排只能遵从,尽管他不愿意去,却不能回绝,因为在几个安全员中几经优选才确定由他前往任职的。 ”去吧,不要有顾虑,”韩为圣鼓励说,”你的能力足以胜任项目的安全员岗位,你的优势是内业外业都行,好好干吧,这是你表现的大好时机,徒弟早晚是要出徒独闯天下的。” 霞水笙说,”没人带我,我脑子一片空白,一点主意都没有了。” 韩为圣说,”习惯就好了,按着工程开工过程,一步一步走下去,这个流程把握好了,工作也就开展起来了,按步骤做就行了。” 霞水笙说,”二舅,我会常问你,你还得多给我指点指点,不然我心里真的没底。” 韩为圣说,”咱俩还用说嘛,有啥事不明白,或者是拿不准的,打个电话我不就告诉你了,你得有自信,事情都是人做的,由不会到会,由陌生到熟悉,不出一个月就上手了。” 霞水笙说,”二舅,听你这么一说,我似乎不害怕了,反正就那些东西,别丢了、落了,就没毛病,我是被领导管了,轮到我自己说了算了就不会了。” 韩为圣说,”谁都有这个过程,慢慢就好了,我相信你能做好。” 交谈末了,韩为圣粗略地讲解了基本工作程序和环节,过程和流程清晰明了,使霞水笙有了定心丸,并保证他一定好好做,争取不辜负企业的信任。 霞水笙工作变动后,韩为圣心里还是蛮得意的,就外甥新工作安排一事,他没有从中斡旋,全凭企业自主斟酌他一年来的表现做出的决定,看来他还是得到一定程度的认可,不然到不了这一步。 以霞水笙的现实资质,他是跨越不了企业设立的门槛的,大专学历和二级建造师,他眼下哪一条都不占,资格不够,因此他是入职不了企业的,快了也要几年才能满足要求,这事不是着急的事。 为了安慰霞水笙,韩为圣用极其亲善的语气说,”这是企业的硬性规定,谁也不能破例,走后门也不行,好在你即将有了学历,等学历下来,你就可以报考二级建造师了,凭你的脑子,用不上二年就能考过,那样企业人力资源部门自然就给你办理入职了,千万不要急躁。” 现在对于霞水笙来说,他还感觉不到临时工和正式员工的差别,有工作干就行,工资收入较之前做过的所有差事都要好,相对也很稳定,他需要的是耐心和坚持,总有一天他会一样不落地把该有的东西都拿到手。 到了新项目,短短一个月,他就把安全工作梳理得有条不紊,外业和内业保持同步,令项目经理十分满意。 头一个月,遇到不懂的事情,霞水笙也毫不客气地请教二舅韩为圣,在他的指点下,顺利化解,再后来他已经可以自主解决施工中的所有问题,从此也不再烦扰到他二舅指点迷津了。 当对霞水笙的好评传到韩为圣耳朵里时,当舅的欣慰地告诉自己,我这个外甥努力有成,可以靠这一技能吃饭了,再也不是一无是处的白丁了。 结束与虹姐的情感纠葛,霞水笙一心一意专心于工作,成绩斐然,按项目经理的说法,他是一个拿的起、放的下的好安全员,在集团公司内部,能做到文武全能的安全员非他莫属。 工程进展过程中,经历市检、省检和国检,他所担负的安全管理工作未出任何纰漏,由此也验证了他的岗位管理能力是经得起考验的,当然也是称职的,实至名归。 霞水笙是要个头有个头,要长相有长相的小伙子,不断有热心的人帮他介绍对象,都被他一一回绝了,理由是他还不想考虑个人问题,言外之意他需要积累个人资本。 应该说,霞水笙挺听韩为圣的话,放弃了考虑个人问题,就在他上新项目后,薛仁受张大山委托,想让他从中说和他妹妹张雪梅与霞水笙交朋友,朋友是交下了,但仅限于普通朋友,他给出的理由是 第三十七章 与雪梅吃饭 每天霞水笙只做三件事,上班、通读二建备考书籍和写小说,出行基本是两点一线,家和工地。 整个施工期没有休息日,就连节假日也都上班,工地嘛,抢工期,分秒必争,哪有那么多讲究。 如此平淡的生活节奏每天都在重复,犹如一个僧人在修道,除了念经不做其他,他则把全部精力都用到工作上,回到家的业余时间,看书学习和杜撰作品不过是填补空虚,因为他心中有个志向,那就是要做一个应该是他的自己,额外的事情都是身外之物,不足上心。 晚上也会有所谓的应酬,一般情况霞水笙都会婉转回绝推掉,但项目上的活动,他是必到场的,他不想给人留下不合群的印象。 而与霞水笙联络频繁的女子唯有一人,她就是张大山的妹妹张雪梅。 此女子与霞水笙有些相同的爱好——写作,因为这个原因,二人常常分享写作的心得,霞水笙的小说也成了张雪梅每日必读的小说,她是霞水笙小说的忠实读者,有时看过后,还会给霞水笙说说她的感想和提提她想象中的下步发展思路,其中不少被霞水笙所采纳。 论年龄,霞水笙要大张雪梅一岁,不过乡下的女子成熟都早,处事直爽,有啥说啥,从来不掖着藏着,但对于他们之间的交往却不曾明确。 怡韵港湾项目后续施工仅剩部分室内配套工程,大部分民工也离开工地,张雪梅的工区食杂店也撤了,自从和霞水笙交往后,受其影响,也想学个成人大专。 ”要想进城,”霞水笙说,”如果不是做生意,就要有个专业,学门技术,这样求职才有机会。” ”我高中学习还行,”张雪梅说,”那年我父亲得了重病,需要人照顾,也花掉家里的所有积蓄,还外借了不少饥荒,我就打消了上学的念头,这几年跟我哥走。开个食杂店赚点费用,就没再想着学习的事了。” ”我也是受我二舅的启蒙,才走上建筑这行,”霞水笙说,”原来特别不愿学习,为了将来,我也学了成人大专,去年我二舅又给我办了安全员证,还求人安排在怡韵港湾项目实习,你第一次见到我时我还啥也不会呢!” ”大概九月份成人招生考试就开始了,”霞水笙提醒道,”你抽空到成人大学问问,需要参加全国成人考试,达到合格才能录取,不然不会有学籍,有高中毕业证就能报名。” 很快几个月过去了,到了八月,四栋楼主体实现了封闭,管理人员突然做了调整,霞水笙又被派遣到下一项目接替刚辞退的安全员工作。 原本工作轻巧些,辛苦程度也没那么大了,不料又给派到另一项目,这是他始料不及的,此工程正处于标准层施工阶段,也是整个工程最繁忙阶段,很多工作需要完善和整改,光安全内业就足足补了一个星期,外业也是一团糟。 走过两个项目,安全工作在霞水笙已做到游刃有余了,他轻轻松松就把工作摆布得条理分明,进入正轨,开展规范性管理过程后,项目经理连连赞许他出手不凡,是个管安全的好料子。 霞水笙到了新项目,从工作的角度起到了救急的作用,在日常的管理中,他应对有度,处事不惊,给人一个老手的感觉,和前任安管员相比,可谓天地之差,这也让他彻彻底底出彩了一把,集团公司有意吸纳其为正式员工,怎奈他的条件差的太多,破格又觉得有损企业声誉,形式主义成了企业不可改变的陋习。 @水笙我报上名了,张雪梅发来了微信 @雪梅你需要做个复习,就三科,基本保过,成人参考额外加二十分 @水笙我想请你吃饭,是你让我有了上进的欲望,给个面子,不要回绝我 @雪梅吃饭是好事,我干嘛要不答应,但你得陪我喝几杯,都说你的酒量不一般,我想见识一下 邀请安排在周六的晚上,为了烘托氛围,张雪梅找了两个姐妹陪酒,霞水笙还是第一次喝花酒,一见面莫名地羞了个大红脸。 说吃铁锅炖大鹅是张雪梅征求霞水笙意见的结果,但她没说找几个闺蜜陪吃,面对几个妙龄女子,各个靓丽,不得不慨叹东北女子的漂亮远近闻名,霞水笙头一次与三个女子进餐,他如坐针毡。 市内有几个铁锅炖大鹅店,霞水笙找了一家林口人开的,据说是最正宗的,有一家总店和几家分店,遍布市内各个城区。 之所以这家林口人开的铁锅大鹅受欢迎,其大鹅是专供的,味道与别家开的店差别很大,吃过的人都认可林口名号的,食材是真真正正散养的农家大鹅,人们的嘴是能分辨出来的。 铁锅里早已炖上了大鹅,是半熟的,客人订餐后就提前下锅炖上,每过一会儿,服务员便会进雅间翻弄锅里的炖货,放的顺序有所不同,一样一样的入锅,等锅边最后贴上发面玉米锅贴,接近开吃的钟点就不远了,服务员在盖上祸盖时留话提示,借此来安慰食客不要着急,马上就好。 三个俊俏的女子在唠着女人感兴趣的话题——服装和化妆品,其中一个叫白洁的就是卖化妆品的,她常把削价的品牌化妆品推销给她身旁的两个闺蜜;另一个叫石兰花则在一家烟酒行打工,一天闲多忙少,来店里买烟酒的不是老顾客就是红白喜事办席用的,一个月销售额不低;张雪梅最潇洒,有个当工头的哥哥,哪个项目开了,她就在工区开个食杂店,虽然才经营几个月,收入却非常可观。 一旁听女人说话是一种享受,霞水笙的眼睛在三个女人脸上跳动,每一个人姿容出色,芬芳迷人,他不敢插言,也不想融入她们的交谈,男人关心的事情与女人关心的事情格格不入,且无论是化妆品还是服饰,都是他说不好的,一张嘴就说跑了题, 第三十八章 迷人帅哥 铁锅上的锅盖取了下去,是服务员主动过来做的,还亲切地说可以吃了。 做东的张雪梅起身道,”咱都倒上了吧,今天我是专请霞哥的,你们二位作陪,表现好点,这杯干了咋样?” 霞水笙第一个举杯,他要做出积极的响应,终于不用再听她们絮叨女人嗑了,喝酒比唠嗑有情调多了。 ”干了干了,不许留一滴在杯里,否则罚杯,”时兰花出来立规矩说。 四人心有灵犀地干掉杯中的啤酒,为了不让杯里有残留,杯子接触嘴唇的部位在嘴边停留有几秒钟,谁也不想未喝净而受罚。 看到大家的举动出奇的雷同,时兰花发出灿烂的笑声道,”都怕吃亏啊,倒过来看看……” 包括时兰自己也都把喝过的杯子做了个倒过来的动作,的确没有一个人的杯子里滴出酒滴。 这时张雪梅要抢回主持的权利,冲时兰花摆摆手,”别那么多事,又不是要遵守什么清规戒律,弄得那么紧张兮兮干嘛?今天有幸请到帅哥,咱三个共同敬霞哥一杯,我来先给你们满上。” ”别……别介呀,”霞水笙笑言道,”哪有女士给男士倒酒的,我来,雪梅,我先给你的闺蜜们满上,最后再是你的,不介意吧?” 三个芳龄女子温柔地笑纳了霞水笙的殷勤,女人乐得一个俊男服侍,妩媚地绽放她们的微笑,这时张雪梅慈母般地给霞水笙盘子里夹了一只鹅腿。 妒忌勾起了白洁的俏皮话,”俊哥,我们三个哪个漂亮,要是你,会认哪个当你的女友?” ”哦,”霞水笙先瞄了一眼张雪梅,脸颊飘上一缕红晕,但他爽朗地说,”各有千秋,都美艳无比,不过我可没那个福分,我不配有女友。” ”你是看好雪梅了吧?”时兰花抛出一个火辣辣的问题。 ”我和他没什么的,”张雪梅马上矢口否认道。 ”这杯先喝了再说,”张雪梅心里偷笑,但嘴上却是漫不经心,”我哪有攀附的资格呀?” 听了张雪梅的话,她的两个闺蜜互视了一眼,似有怀疑,但立刻瞅向这个她们都倾慕的男人。 霞水笙从时兰花和白洁的神色,看出她们的心思,故他郑重地宣称道,”我不怎么喜欢交朋友,那种女朋友就更不奢望了,首先我没有固定的工作,收入也不高,今年也不过二十四岁,正是需要集中精力干事的时候,既没有正规单位又没有积蓄,即便成了家,也养活不了家小,不如去巩固一下我的经济状况,那样也好对家人负责是吧?” ”多么现实的小伙子,”时兰花用职业女性的口吻说,”哪个女孩跟了你,那是她的福分,你绝对应是一个有担当的丈夫,我们三个竞争吧,看谁能把霞哥追到手?” 这个时兰花穿着一身凸显外形的外衣,她一说话,像是要扑向霞水笙的怀里。 霞水笙被时兰花投过来火辣的眼神撩得心乱,她说话甜蜜,她的话声那样甜,他感觉嘴里在含了一块甘甜的糖块,很是愿意听她滔滔不绝地说下去。 女人都很敏感,这个微小的细节被张雪梅窥视到了,她要展示东家的特权,绝对不容许任何人肆无忌惮地夺取了去,她很直接地说,”兰花,你的眼睛都快把霞哥吃掉了,你旁边还有我和白洁呢,举杯,干了!” 吃吃喝喝聊聊,和女人在一起吃饭是轻松的,说着撩情的话,嘻嘻哈哈,不要当真,饭局结束后,饭桌上说的话也都烟消云散了,剩下的只有自作多情。 在三个女人呵护下,吃什么都可口,铁锅炖大鹅原本就好吃,霞水笙不客气地饱餐一顿,走出饭馆时肚子大到孕妇要分娩般那么夸张。 那个性感十足的时兰花提出要去歌厅唱歌,白洁附和着一旁烧火非要让这个俊男服从,张雪梅有点戒备她的两个闺蜜有企图了,但是在这种时候,她怎会做出扫兴的否决呢! 打了车,由时兰花选了一家歌厅,以她的熟悉程度,这种地方应该是她常光顾的去处,放松心情,时不当到歌厅吼几嗓子,压抑感就会随着歌声跑掉了。 进入歌厅包房,叫了清淡的啤酒,不一会儿实习生送至,还有几盘干果,比如花生、瓜子和开心果等,在歌厅这种供应几乎都是标配,因为来此放松的人十有八九都是喝过酒后的人,其他下酒菜几乎是不需要的。 砰砰砰砰,四瓶酒被霞水笙开启,男人做点体力活是殷实的表现,张雪梅坐到他旁边低声说,”硬把你拉来唱歌不会生气吧?” ”没有啊,”霞水笙温和地说,”让人扫兴的事我做不出来,雪梅,你不要想多了,我不是事多的人。” ”又在说悄悄话,”白洁一针见血地说,”俊哥,你可别冷落了我们啊?” 每个人把酒倒在一次性杯子里,因为有杯托,拿在手里显得非常挺实,四人的杯子碰在一起,之后有快有慢地饮下,第一曲子响起,时兰花像一只蝴蝶,一下飞落在霞水笙旁,扯起他的一支手去跳舞了。 歌厅是喜欢激情的人的释放场,曲子伴随舞步,情调就释放出来,霞水笙每年大多也就去过一次两次,几年下来,舞也会跳了,歌也会唱了,随着大屏幕,跟着字幕,敢唱就好听。 时兰花脱了外套,穿着一件贴身的薄衫,也许她喜欢紧身的,那个扎眼的部位,不由自主地一览无遗展现在霞水笙的视线里。 ”喜欢吗?”时兰花发现这个俊男看到了问。 ”挺性感,”霞水笙毫不掩饰他的感觉,不过他不加否认地承认了。 ”嗯,”霞水笙怕他会控制不住身体的反应,提醒道,”我们……我们说点别的,我更喜欢你的舞姿,不然我会尴尬难看的。” 第三十九章 跳舞 无论时兰花用言语还是用肢体如何挑逗他,霞水笙都百毒不侵,毕竟他和虹姐幽会了那么久,他对女人的亲昵习惯了,他能够理智地抑制心潮的澎湃。 ”雪梅看到我跟你缠绵肯定会吃醋的,”时兰花嬉笑着说,”她是你的朋友,那你也就是我的朋友,不同的是我们才认识。” ”我和雪梅不是想你说的那样,”霞水笙赶紧辩驳,我们就是交往挺频繁,别的什么也没,我刚才不是都说了嘛,我不会过早处对象的。” ”和女的交往密切不代表就是要处对象,”时兰花窃喜道,她心里在想,她也是有机会的。 一支曲子用时不到十五分钟,好像不会结束的样子,时兰花与霞水笙贴得很近。 女人身上散发着化妆品的香味,吞噬了霞水笙的嗅觉,一阵阵、一股股飘进他的鼻孔,因为女人的脸颊时不时会碰到霞水笙的脸,细腻,发热的气息和沁入心底的芬芳,他喜欢脸颊贴上的瞬间的感觉。 音乐停了,时兰花也停下,”你和雪梅跳吧,我给你们唱歌,”说罢,她拉着霞水笙到坐在沙发上的张雪梅跟前,”还给你了,我不能独占。” ”来来,”时兰花喊过来白洁说,”咱喝杯酒,我去放支舞曲,俊哥你和雪梅跳,我和白洁跳。” 喝了酒,时兰花过去在键盘上操作一番,一支曲子响起,这时霞水笙已和张雪梅来到舞池中央,时兰花和白洁结对舞着。 ”我们跳个贴身舞吧?”张雪梅说着,伸出手臂把霞水笙搂住,轻盈地伴着曲调踏着有节奏的碎步。 ”不好吧?”霞水笙想挣脱开,但是失败了。 ”我要让她们看看,我们才是最好的朋友,”张雪梅任性地说,”让他们嫉妒好了。” 话毕,张雪梅抱得更紧,引得身体里有要躁动的反应。 ”没事,我感觉到了,”张雪梅大方地说, ”我不跟他们说就行了,不自然了吧?” ”还用说嘛?”霞水笙不好意思,他不敢挪开他的身体怕让时兰花和白洁注意到他的尴尬。 ”喜欢我抱着你吗?”张雪梅故意挑逗说。 ”别说那话好了,”霞水笙气喘吁吁地说。 ”别说话,”张雪梅在转体时吻了霞水笙。 霞水笙回敬张雪梅,也吻了她,不料被白洁瞄到了,她拍了一下霞水笙的后腰。 由于心惊,霞水笙神经突然麻痹了,条件反射的阳刚之气消失,张雪梅不加隐晦地问,你会变戏法吗?” ”现在不怕她们见笑了,”霞水笙解脱地说,”我会做法,但我今天在你面前丢尽了脸,千万不要说我好色呦?” ”我倒有点昂奋了,”张雪梅怯声说,”跳完舞到我那儿住吧今晚?” ”这个不行,”霞水笙断然拒绝道。 ”不说这个了,”张雪梅用小腹撞了霞水笙腹部,你不想吗,我不会讹上你的。” ”不行,”霞水笙坚持说,”我不能随便’碰’女人,谢谢你的大度。” 直到舞曲结束,张雪梅委屈地不再言语,她因为被拒绝而羞愧不已,她喜欢这个标志的男生,愿意和他做那个。 第三支曲子是张雪梅选的,她亮起歌喉对着大屏幕悠扬地唱着,这次轮到霞水笙和白洁跳舞了,是他主动邀请的,做到不偏不倚才不至于有失礼数。 白洁的举止温文尔雅,右手搭在霞水笙的肩上,左手放入霞水笙的伸出的手臂的手心里,她与他身体间隔合适的空间,显得很保守,她不想学时兰花和张雪梅的样子,她们太不拘谨了。 舞出几步,离开了时兰花和张雪梅有点距离,白洁附耳道,我看雪梅非常倾心与你,你们是不已经好上了,不然她不会先吻你? ”我们就是平常朋友,因为她哥在我们工地领着人干活,她也去了工地开小卖铺。” ”她是属于朴实型的女孩,待人大方。” ”她听我的劝说去考了成人教育,因为这事我们才有了进一步接触,她说可能能被录取。” ”我就不行,高中没念完就下来,还是托人拿到的毕业证,没有学历干不上啥好活,农村出来的女孩学历都不高,我看你俩挺般配的,小心时兰花用小心思,你可要把持住,她比雪梅要风骚多了,千万别落入她挑逗的把戏?” ”谢谢你的提醒,我刚才不过是逢场作戏,不好意思回绝她的动作,你眼睛真尖。” ”我们都是好姐妹,她的三维最好,很会勾人,遇到你这样英俊的帅哥,她都快贴到你身上下不来了,是不挺刺激的?” ”我知道她是特意的,让我感到很窘迫,怪不好意思的。” ”你不会唱歌吗?” ”会点。” ”一会给我们唱一首?” ”有点跑调。” ”那就是会了,不怕献丑吧?” 舞曲不断更换,舞也在循环,霞水笙换班跟三个女子跳舞,间或还不忘喝上一杯酒,包点时间到了,他们也收关撤场。 他们要分手了,三个撒欢完了的女子要去张雪梅那儿借宿一宿,她在市内买了一户大房子,何况三个人中唯有她喝大了,要不是时兰花和白洁一左一右搀扶着,她自己一步也走不了。 ”俊哥,走啊,跟我们走啊?”时兰花诙谐地邀请道。 ”拉倒吧,”霞水笙说,”我才不去呢,好虎架不住一群狼,我怕骨头渣都不剩了。” ”瞧你那胆量,”白洁插言道,”有你跟我们几个弱女子走,我们还担心不安全呢?” ”你就心里想,嘴上说不吧,”时兰花大声说,”再见了,我们走了。” 半夜的街道上仍有行人,出租车慢行等待着打车人,有的车还以为霞水笙要打车,停下来冲他鸣笛,希望能有一单服务来自这个步行者,偏偏霞水笙不理睬他们,因为他要走 第四十章 想恋爱了 可以想见,霞水笙被当成张雪梅的恋人了,对此白洁可以作证,她目睹了二人的轻吻,不是那种关系,他们是不会做那事的。 霞水笙不否认他们心里误会的那样,尤其他希望时兰花相信,不然她会向他发起攻势,即便她明知道他和她的闺蜜在谈恋爱,她还是用言行挑逗了他,至少跳舞时让她尽情地拥抱了够。 躺在床上的霞水笙怎么也睡不着,他的记忆一再回溯到他和张雪梅跳舞时,他的反应是那样明显,差点激起她的冲动,大胆到要让他去她那儿住,他猜不出会发生什么。 羞怯仍停留在霞水笙的感知里,即便他口头回绝了,但是在他的思想上却答应了,因为有她的两个闺蜜在场,他不会跟她走,要是只有她一个人与他在一起,兴许他真会去她那儿的。 霞水笙陶醉在舞厅轮班跟三个芳龄女子漫舞的回味中,男人与女人跳舞的刺激,想来都心潮澎湃,那个张雪梅对于爱意表现直接,在他不防备的情况下给吻了。而时兰花却不时用她胸部的丰盈以蜻蜓点水的方式触碰到他的胸膛,对他的引诱程度比接吻更赋有想象空间。 另一个相对保守的女性是白洁,她的清纯赋有莫大的诱惑力,由于受到她的两个闺蜜的诱使,霞水笙却想主动去拥抱她,但他没敢,弄不好会被她踢或给他一个大嘴巴子当作回敬,那样他就无地自容了。 这样说来,女人对男人的主动好像是天经地义了,一个俊落十足的小伙子,哪个妙龄女性不倾慕啊,她们施点小动作情有可原,要不怎么女人喜欢一个男人是几乎没有不被拿下的。 霞水笙敢肯定的是,有一天他会得到她的芳心,满足她想的想法,她亲口对霞水笙提出的,不会因为时过境迁,她就对他冷漠了。不过害怕他和她单独在一起,要是到了她的住处,兴许他一听到她表露出她的要求,他马上就会妥协了? 胡思乱想了半宿,终于抵抗不住困意,霞水笙没有任何准备就进入梦乡了。 第二天早晨,工地依旧按部就班地循环每日的过程,霞水笙像往常一样,戴上安全帽走现场,工作时间他尽量不在办公室多坐,工区那么大,够他走的,遇到不足和整改的地方,他要跟项目的人提出来,做好交代,达成整改意向,而且都是有时限要求的。 一般情况安全内业如果不紧迫,他都不会在工作的最好时间段去做,要是时间性很迫切,他必须把内业做了后再走现场做巡视。 自上次张雪梅请客,时隔一个月,她给霞水笙发了微信,@水笙我来了录取通知书,十一月开学,祝贺我吧,以后我也会是有学历的人 @雪梅祝贺你,我今晚请你吃饭行吗? @水笙行啊,这回就咱俩,你请客,我不能叫上她们,有他们在,会搅和了我们的心情,那个时兰花太火辣了 @雪梅我不介意你叫上她们,你决定好了 @水笙不,我想就咱俩吃,难道你不希望我们这样吗? @雪梅看你说的,就咱俩,想吃啥,给个指引 @水笙吃涮羊肉吧,炒菜吃够了,食材不如吃羊肉更养生 来到喜羊羊涮锅店。 他们在大厅一个角落坐下,要的小锅,晚上这个时间,饭店挺上人的,像他们两人是不会被安排雅间的,压根霞水笙就不曾有这个想法。 吃一盘赠一盘,一共点了两盘,按他们的饭量再附加几样菜品,他们足可吃得饱,酒水还是免费的,张雪梅提出喝啤酒,霞水笙从了。 这对男女平常朋友斯文地吃着,那个大方的芳妹变了另一个人,说话文雅,想象不出那天和霞水笙跳贴身舞的竟是她。 ”我跟着我哥跑工地,开个食杂店不是长久之事,”张雪梅说,”有的施工单位不允许在民工生活区开小卖店,靠卖货这差事不稳定,我得有个自己理想,我想问问你,一个女的适合做什么?” ”我看我们工地做内业的和做预算的都是女的,”霞水笙善意地引导说,”论有品味,做预算挣钱多,不过很多人也会做内业。” ”我一点不懂施工,”张雪梅略有沮丧地说,”我连图纸都看不懂,更不要说做预算了,怎么才能学学呢?” ”每年市里都开预算员培训班,”霞水笙思考着说,”我也是听他们说的,用不上一千块钱就能学一期,课堂上的老师会教你怎么做,识图不是啥难事,我可以帮你找个人辅导一下,就会了。” ”嗯,那先谢谢你,”张雪梅感激地说,”到时你就替我费心介绍个老师,过几天我去你工地找你可以吧?” ”不在话下,”霞水笙爽快地说,”我去年在的那个工地——怡韵港湾项目,那个工长杨甄浩就会看图纸。” 谈情说爱基本是适龄男女的专利,以霞水笙的岁数和张雪梅的芳龄,彼此结交为情侣是天经地义的,没人会觉得有什么不可,尽管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被霞水笙给自己立了一道屏障,那就是他要先立业后成家,这之前他只能克制。 借故接近霞水笙,是张雪梅不便挑明的心思,而她心里明白,霞水笙告知过她,他不想过早被恋情所扰,他要做的是等待打拼到一个他渴求的目标,那时他才能给自己解禁,那么提出要跟他确定交往关系是徒劳的,她得到的不会是应允而是拒绝,要是把话说到那个份儿,她就失去与他接近的理由了。 为了试探霞水笙,张雪梅故弄玄虚道,”霞哥,那个时兰花要跟你交朋友,想让你做他的恋友,你考虑考虑,给我个回音,我好跟她回话?” ”做朋友无妨,”霞水笙断然道,”但做对象不行。” 在恋爱问题上霞水笙是经得起考验的,至于张雪梅问话暗含了什么心思,他不去猜疑,压根他 第四十一章 心理障碍 想着要花钱,和非要不让你花钱,是两个概念,张雪梅开的小卖部,收入不多不少,可以自食其力,而且她那个包工程的哥哥也会不吝啬地给她钱花,富婆谈不上,但出手阔绰还是做得到的。 四盘羊肉几乎是按需分配的,一人两盘,霞水笙吃完他的份就在锅子里下点配菜,啤酒喝的也不多,一提啤酒刚刚起了两瓶,他们的饭却有快吃完的迹象。 张雪梅的眼神里秋波荡漾,她很愿意主动接近这个绅士般的小伙子,他们的年岁近乎同龄,有股吸引人的力量,她的确看好他了。 ”时兰花,不是我喜欢的类型,”霞水笙给出结论,言外之意是告诉对方她还是省省吧。 ”她比我漂亮,身材也比我好,”张雪梅继续探究他的心思。 ”不错,霞水笙很直接地说,”不是漂亮和好身段就是打动我的王牌,我更中意朴实厚道的,比如……” ”比如我这样的,是吧?”张雪梅露骨地说。 ”也算是吧,”霞水笙不否认,”只可惜我不敢处对象,我的境况实在太不如人意了,我不能太自私了。” 在霞水笙眼里,张雪梅长得受看,胸部虽然没有时兰花那么夸张,也够得上风韵十足,加上她穿着显形的紧身薄绒衣,突显度很高,看一眼,心里会怦然一跳。 ”那我们好吧,”张雪梅发起了攻势。 ”我不想耽误你,”霞水笙负责地说,”我对何时能够结婚没有时间表,你不怕吗?” ”我们做朋友吧,”张雪梅开心地说,”你先把我当个男的,干嘛非要和结婚瓜葛上,男女之间也可以结成闺蜜的。” ”那样……嗯……这样的话,”霞水笙缓了口气道,”我就不紧张了,也就没有拒绝的理由了,从今天起我们正式成为闺蜜朋友,我可以这么定义吗?” 喜悦来得太快,张雪梅眼里充盈着幸福的泪花,她终于把这个男人从心理上追到了,以后的发展慢慢来好了,”可以。” 张雪梅说了可以后,赶紧站起身,拿过霞水笙的杯子,”我得敬你这杯酒,我以为你之前拒绝我,是嫌我是个农村的,是我错怪你了?” 一个服务员来到他们的桌旁,低声问,”需要主食吗?” 霞水笙和张雪梅对视了一下,二人不约同地晃晃头。 ”你们慢用,”服务员走开。 ”咱俩连干两杯吧,”张雪梅赤裸裸地要求道。 ”好事成双,”霞水笙快速接过张雪梅递过来的、自己的酒杯,他感受到对面的女子眼睛里在闪烁着灿烂的光芒。 两杯酒各自干了,张雪梅感受她完成了一次承诺,因为是她提杯酒的,霞水笙答应并陪她把酒喝了。 一抬头,一个端庄的妇人站在桌前,霞水笙惊讶地说,”虹姐,也来饭店吃饭?” ”嗯,”虹姐轻哼了一声,目光转向张雪梅道,”你女朋友?” 这时一个小姑娘牵着一个中年男子也来虹姐近旁,”霞叔,真巧,我们也来这里吃饭了。” ”不打扰了,”虹姐瞅了一眼霞水笙说,”我们过去,你们接着吃吧!” ”霞叔,再见,”女孩礼貌地说,然后还送给他们一个飞吻。 ”她对你挺亲切,”张雪梅心生醋意道。 ”我学车票时认识的,”霞水笙道,却没有注意到张雪梅脸上微妙的变化。 ”她怎么找个那么大的男人?”张雪梅疑惑地问。 ”他们是后到一起的吧,”霞水笙猜说道,”不过听说那个男的是法院的法官。” ”他们的事你知道很多呀,”张雪梅不解地说。 ”我和虹姐认识时,她还没再婚呢,”霞水笙细心地解释说,”那时她常约我出来吃饭。” ”你们是朋友吧?你也去过她家吗?”张雪梅想确认一个事实。 ”去过呀,”霞水笙脸上浮上红晕,他也意识到眼前这个女人心里在想什么了。 ”我们也是朋友啊,”霞水笙油滑地说,”你不也是女的嘛?” ”喝酒吧,”张雪梅明白了霞水笙和那个女的都做了什么似的,如果再揪着那个话题继续下去,对彼此都不明智。 霞水笙写的小说,张雪梅是每章必看的,说她是霞水笙的忠实粉丝一点不为过,情节中那个男主角结识的一个女配角,肯定是以虹姐为原型,推导下去,那他们的私生活该是霞水笙所经历的事实了。 因为虹姐的出现,冲淡了与霞水笙继续吃下去的兴趣,也好他们也吃得差不多了,于是温雅地说,”一会儿晚些时候,白洁要上我那儿去,我们就到这吧,哪天我们再聚?” 去吧台结账,收银员说有个女士已经替他们买单了,他们不必再付款。 ”多让人难为情啊,”张雪梅自语道,”尽管声音很小,也会让霞水笙听到。 他们分手,就像两个男人那样,语气平淡,仿佛说多了倒生分了。张雪梅还没有到一个同性与自己的男朋友关系致密而坦然自若的胸怀,同时她也怀疑霞水笙不再是处男了。 在出租车上,张雪梅没有与霞水笙说话,那是她的住处离饭店也就两道街的距离,几乎是刚上车就下车的感觉。 晚上走夜道,是要送女生到家的,这是一个负责男人的起码素质,霞水笙不会在这方面落空,何况他们已确定为朋友,对女生多些关心总是应该的。 一进屋,张雪梅就后悔了,在事情没有弄清的情况,妄自评判一个人是不妥的,兴许还冤枉了人家呢。 发个微信吧,挽回点情面,张雪梅看着手机上的时间,缓慢地变化,她要等霞水笙到家了再发,那样他也有时间回她。 人笨,不都是不开悟的,只要给他时间,他什么都能想明白,霞水笙心想,这个丫头怎么还嫉妒我跟别的女的有交往过,不 第四十二章 梦 ”嘟”,一则短信提示音响了,正好霞水笙回到家后,来到自己屋里躺在床上,恰好手机在身边,是她来的,@水笙到家了吗 @雪梅刚到,白洁到了吗 @水笙她刚才给我来电话,说她有急事回农村了,不来了 @雪梅那你早睡吧 @水笙要是早点知道她不去我那儿,咱俩还能多坐一会儿 @雪梅下次还有机会,说好了我请客,不许你再花钱了 @水笙咱俩谁花钱不一样,好在我有个能挣钱的哥哥,花他的钱天经地义 @雪梅吃人家的嘴短,我们得平等,不然让人知道还不说我小气呀 半天没有回复,霞水笙等的有点不耐烦了,该不是她那个时兰花又去她那儿了吧,她们三个向来愿意往一块凑 写会小说吧,霞水笙问自己,很快他的意识给出回答,反正睡觉还早,写个几百字也行。 坐到桌前,他开始打开文档页面,须臾间文字如流水落在屏幕上,他打字的速度近乎跟思路同步,想到哪儿写到哪儿,而且准确率非常高。 ”嘟”的声音闯入霞水笙的耳朵,手机上屏显示有一条短信,正是张雪梅回的。 跳转到微信页面,看到的是,@水笙你没发现我的情绪变化吧 @雪梅你这一说,我突然觉得你的脸色很严肃,不会是因为虹姐的出现吧 @水笙有点,她很好看,你们又好过,你们肯定亲热过,一想到这,我心里就不舒服 咋跟她说呢?她话里的意思分明是要问我的口供,她一定会介意的,哪个女孩不喜欢的男朋友是个纯男,可我不是。 @水笙不好回答,那我不问了,我不在乎你们以前,因为我们就是朋友,还不是结婚男女恋人,我不该忌讳你们做过了什么 @雪梅原谅我,我没有把持住自己当时,因此这也是我不肯随便处朋友的一个原因 @水笙没必要跟我认错,我又没怪你什么,都是人,情不自禁的事,容易触景生情的,再见吧,接着写你的小说 神了,她怎么知道我在写小说,能掐会算不成?霞水笙心里畅快多了,虽然他没有把话说的那么直接,等于是坦白了他做过不够检点的事,我有染虹姐这事,在我的小说里能推演到,承认了比撒谎好。 再度回来写小说,脑子杂乱的很,构思断了,情节也连不上了,是我怕了张雪梅不会跟我真心交往了吗? 我和她不过是平常朋友,也就是普通的交往,我和虹姐怎么样,还轮不到她反胃,要是我和她确定了关系,再和虹姐过密交往,我就是不忠了,是可鄙的行为。 这样想过了,他的神经得以恢复,思路振作起来,文字也如流水倾泻而出,霞水笙感叹自己写作的天赋,起笔后自然也就涌动到他的脑海,任由选择性杜撰,绝对不会有梗阻。 近一年的写作也造出几十万字的文字,工地忙时,他也会有断更,有时因为应酬酒局,有时因为疲乏,特别是喝过酒后根本写不了小说,好像脑子给灌了水泥,思维给固结住了,憋得头生疼就不写了。 灵感来袭,遐思豁达,汩汩溪流汇成河再融入大海,有种欲罢不能的创作热情,收笔时已是后半夜一点,霞水笙还兴致勃勃,一点睡意没有,这就是虚拟世界带给他心灵上的疯狂。 夜里他做了一个怪异的梦,张雪梅约他去一个景色迷人的山谷,那里缥缈着迷幻的雾霭,在云雾中穿越着一只大雁,每飞跃一处山峦,她便发出嘎嘎的叫声,冲破层层雾障,音韵演变成文雅咏词,山与水相伴相生,永不分离! 举目远眺,张雪梅仙化为一只蝴蝶,扑扇着花瓣的翅膀飞落我的脸上,贴耳附言道,”夫君,快跟我一起飞,我们就比翼齐飞了,你干嘛还定在里纹丝不动?” 霞水笙奋力张开臂膀,无论怎么用力,都不能让手臂变成驰骋天穹的翅膀,他急得捶胸顿足,无济于事,人就是原地不动,眼见着张雪梅变的蝴蝶没了踪迹。 一股怪风划过,那只张雪梅变作的蝴蝶又飞回来,后面被那只大雁追逐,霞水笙紧张地要去搭救他的女神,可是脚生了根扎在原地动弹不得,他长大嘴吼叫,一点声音发不出来,哑口无声,突然蝴蝶一个急转,落到霞水笙的肩头。 大雁气呼呼地悬停在霞水笙看得见的空中,对于他的存在,它还是有些恐惧,眼见要到嘴的猎物,就这样被逃脱掉了,它那里肯甘心。 ”嘎嘎”,大雁粗野地叫了两声飞走了,蝴蝶从霞水笙的肩头飞起,落在另一侧肩头,声音柔美动听地说话,”霞哥,有你在,我就有了依靠,我们离开这里吧?” ”我的脚生了根,扎到土里,我抬不起步子,没法离开这里,”霞水笙绝望地说。 ”不会的,”蝴蝶飞起,用翅膀扇动在他耳边,”你试试,我施了法术,你的脚可以抬起来了。” 天突兀间黑下来,霞水笙感觉耳边有股凉风刮过,蝴蝶飞得无影无踪,他连自己也看不到了,只感到他的一支脚发麻。 醒了,屋里微弱光亮,那是透过窗帘照进来路灯的光线,霞水笙坐了起来,麻木的脚不听使唤,却有一丝簌簌的反应,是被腿压麻了,他告诉自己。 簌簌感越发明显,像是有数不清的针在扎,这样感觉持续五分多钟,霞水笙穿上拖鞋在地上挪动着步子,那支发麻的脚恢复了原状,去了一趟卫生间回到屋里重新再睡。 一觉过后,昨晚的经历都从霞水笙的脑子里清空,就连那个怪异的梦也一同给忘了个干净,而他的思维中却残留着他写的小说的某个细节,他在审视哪个地方的用词是否该再推敲一下。 吃了早饭,霞水笙去工地上班…… 第四十三章 去乡下 与霞水笙分手,张雪梅回到住处,给她刚刚确定的男朋友发了几则微信,她就准备洗漱睡觉了。 女人失眠了,她在埋怨自己,不该撒谎过,早早与霞水笙结束了聚餐,干嘛非要在意他曾跟别的女性好过呢,她又怎么能够改写他的过去呢? 想明白她需要的是重塑她和他之间的未来,曾期许着对方也会跟自己一样清纯,不要有情感方面的任何瑕疵,可是霞水笙绝对不是一个纯纯的未开封的小伙子,那么自己呢,她可是真真正正的处女啊! 凭这一点,权衡一下,她要是容忍了他的现状,就等于在心理上接受了他,要是那天霞水笙跟她去了她的住处,她也就觉得公平了,那样她也就不会再计较对方是不是处男了。 张雪梅执拗地认为男人都是花心的,但她又否认自己的看法,就在之前她请客吃了酒席又去了舞场,她亲口邀请了他,居然被他回绝了,如果说他是个随便的男人,那晚上必然跟了她去,她就可以强行把她的两个闺蜜打发回家了……。 经过简短思考,张雪梅觉得不该冒失,现在最主要的是稳重,城里人和村里人一样,找对象都讲究个门当户对,这是不成文的天条,我也不该破呀,毕竟霞水笙是城市人,干嘛非要找个农村女孩做老婆呢? 这么想过以后,张雪梅的神智清醒了,霞水笙一再申明他不想处对象,不过是个堂而皇之的借口,我这个农村人哪是他的菜呀? 切不可以以献身的方式抓住一个男人的心,要是遇到一个负心汉,那有点太轻率了,不但自己受伤,什么也决定不了,反而还失去了自己的纯洁。 霞水笙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他们可以做平常的朋友,在时间的磨合下,能走到一起更好,走不到一起还是朋友,彼此都不伤和气,那就依他的想法维系他们的交往好了。 二十三岁,这个年龄在乡下都育有一两个孩子了,但是要进城,就要按城市的标准,哪怕三十结婚也不晚,关键是有个对的男人,霞水笙是个再合适不过的候选人了。 依对霞水笙家境的了解,他是拿不出十五万过礼钱的,还有五金呢,也是要钱买的,那么房和车呢,他都不具备,也不能太寒酸了,在农村这些都是很一般的要求,说啥也不能委屈了自己呀! 本村有人托媒找到她的父母,一征求张雪梅的意见,她就马上回绝了,说她要找个城市小伙,不为别的,也得为了后代,因为村里不少女孩找了城里人结婚了,她干嘛要留在农村? 针对这个问题,张雪梅问过时兰花和白洁,她们都说再也不回乡下了,言外之意她们要跟城里人结婚,或者是把家安在城里,她们的郎君是否不是城里人另当别论,要与她们对等,她也该是把今后的家落户在城市,那么总得有个适合自己的男人做丈夫吧,霞水笙是不二之选。 在市内,张大山有了几个工地,他安排他妹妹在一个工地当帮厨,另外还有一个民工家属打下手,主灶是个中年男子,也是一个村的,跟了张雪梅的哥哥有好几年,始终在民工食堂做饭。 隔三差五,张雪梅会与她心目中的准王子发个微信,彼此回复几条再结束,问问他一天里都做了啥,也会坦白她做的事,联络从来不曾断过。 在他们的微信中,口气和蔼,既没有过分亲昵的词语,也没有追根问底地问这问那,交流是轻松的,而多数时候,二人在讨论写作和情节上的遐想。 一个星期,他们会聚一次,霞水笙回请了,下次就是张雪梅再请,总算有了你来我往的交换,应了那句”来而无往非礼也”的话,就这样,时间来到了十一月,霞水笙的工地放假了。 闲来无事张雪梅回到了乡下,她邀请霞水笙去她家吃杀猪菜,几次交涉后终于达成了,条件是他要跟他二舅同去,上次吃杀猪菜时因为他有事没去上,这回霞水笙要带他补上。 ”行啊,”张雪梅快爽地说,”你二舅我认识,有他与你同去,远比你一个人更热闹,再说了,你的二舅也是你的恩人,不只是亲戚,你能想着他,说明你还有心。” 叫上二舅同行,还有霞水笙另一层考虑,他不希望在没有最终确认男女关系的情况下,他把持不住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他真的害怕张雪梅有企图。 天气预报说上午十点下雪,霞水笙和他二舅韩为圣不到七点就出发了,道上开一个小时就到了,他们要赶在下雪前到达张大山家的村子——靠山村。 车是韩为圣借的,一台老车,虽然年代久远,算是没啥大毛病,唯一不足的是有点烧机油,泽盘尼桑系列车型,二十多年的车龄,烧点机油再正常不过了。 据说那车当年落地得四十多万,还是日本原装的,由海关整机进口的,那个年代能开上这款车的大都是像样的企业,私人没有能买得起的,你想啊,二十年前四十多万该是现在的多少钱啊! 尽管霞水笙也有驾照,韩为圣却不敢让他开,他的水平不过是能把车开走罢了,这种国道更是他没上过道的,若是这车是他自己的,说啥他也不会让一个小伙子坐车而他这个当长辈的亲自驾车呀。 坐在副驾驶位置,霞水笙担当了向导,指引着韩为圣正确驾驶,每到一处变道或是改变方向时,他都会提前告知,让驾驶者有时间做出充分准备。 多数路段时速维持在八十迈,快到村子那段路,路况不好,路面不平,坑坑洼洼,像是有几年没人维护过了。 离老远,村子里的家狗狂吠着,表示对他们进村的欢迎,张大山家养的狗也跑出来,冲着使向它家的轿车忠实地吠叫,尾巴却在友善地摇摆,院门开着,院里一群人在忙活杀猪,猪被绑在一块大案板上,四 第四十四章 到雪梅家 停好车,韩为圣和霞水笙给迎进屋里,张雪梅也过来打招呼并给他们沏茶倒上,几个人说着话。 ”你们看不看怎么杀猪?”张大山问。 ”不看了吧,”韩为圣说,”看了我会心疼猪的。” ”哈哈,”张大山笑着说,”猪本是道菜,养了就为了吃肉的。” 答对完两个客人后张雪梅出屋去忙活了,张大山递烟给韩为圣和霞水笙,他们回说不吸烟,他自己叼了一支。 说了会儿话,屋外响起猪撕心裂肺的叫声,”杀了,得叫一会儿,要是快养快卖的猪,刀子进去,不等叫几声就玩完了,咱家的猪叫的可有劲了,”张大山说。 持续了有一分钟,猪的叫声停了,屋里的韩为圣和霞水笙悬着的心落了下来,他们知道在农村杀猪这种事司空见惯,没一个当回事的。 ”今年张经理去哪个工程干了?”韩为圣问。 ”也是市里的工程,”张大山说,”没啥大活,几乎就够给工人开薪的,工程款太不好要了,不干又不行。” ”你还不知道嘛,都这样,”韩为圣安慰说。 ”干人工费的还将就,”张大山说,”实在不给钱我就给停了,泡蘑菇谁不会,不然我就难受了,人都是乡里乡亲的,我带出去的人,要不回来工钱我就得垫上,韩经理,你今年没去工地吧?” ”我回机关了,在大项目办做管理,”韩为圣说,”死工资,不如在项目上开的多。” ”行啊,”张大山羡慕地说,”你一个月能开上五千吧,可以了。” 韩为圣点头说,我还是知足的,饿不着就行呗,哪像你们当老板的,能挣大钱。” ”要不是前几年积攒点底子,这活真做不下去了,”张大山述苦道,”活好干,要钱跟要饭似的,答对不明白,工程款就是拖着你,就这个风气,咬碎大牙往肚里咽,吃人家的不得不低声下气。” ”想吃这口饭就得学会忍,趾高气扬,就别干了,”韩为圣说。 ”我出去看看,”霞水笙站起来道,”你们唠你们的。” 那只归西的猪,皮下被吹了气,鼓鼓胀胀的,身上毛在一块平板的东西刮动下,很快退掉了,露出光滑的猪皮,有人往猪身上冲冒着热气的温水,为的是冲洗掉残余在皮上的毛渣。 霞水笙静静站在一处不碍事的地方观看,有个人手里握着一把尖刀,哈着腰用刀尖划开猪的肚子,又有几个人帮衬着把猪立起,让肚皮朝上,那个动刀的人,三下两下就把猪开膛了。 ”霞哥,”张雪梅悄悄来到身边,低声道,”不看这个,要不你该吃不下猪肉了,还容易溅到身上血。” ”杀猪的人胆子够大的,”霞水笙随张雪梅走开道,”我可下不了手,尤其是自己养的猪,就更不忍杀了。” ”我陪你去看看我们村大棚草莓种植试验基地吧,”张雪梅说,”过年的时候,开园自助采摘,周围村镇来的人可多了。” ”去年我来还没有呢吧?”霞水笙说。 ”今年春盖的,张雪梅说,”是现代化大棚,一年四季可以种植草莓,是高品味价值经济作物,现在二十多快一斤,开园时供不应求,我家有个亲戚有股份,挺时兴办这个果蔬开发的,比种蔬菜收益要好。” ”我发现你们村种大棚的少,什么原因?”霞水笙发问道?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张雪梅神秘地说,”种大棚蔬菜都是在市近郊村屯,我们这儿离市里稍微远了点,不利于销售,嫌路途远,运力成本增大,一算账合不上,农民也就不种了,这儿都种大田,好侍弄。” ”这么回事,其实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也不算远啊,”霞水笙恍然大悟道,”不是有地就适合种大棚蔬菜,我们市里那儿,周围的村子好多都种菜,有条件的就扣大棚,种菜比种大田挣钱。” ”你看那个房子,”张雪梅指着说,”那是白洁家的房子,红瓦的那个,在它左面不远的那个二层的小楼是时兰花家的,我也让她们回来吃杀猪菜了,她们都说走不开。” ”我看到了,”霞水笙顺着张雪梅手指的方向注意到那个平房和那个小二楼,”时兰花家挺富裕啊,能盖的得起二楼?” ”嗯?你不能看表面,”张雪梅晃着头说,”真正有钱的是白洁家,她家有买卖,卖化肥和种子,不动声色就把钱赚了。” ”你不是说要去学驾照吗?”霞水笙想起来问。 ”过几天去,”张雪梅说,”先在家待几天,一夏天没回家,该陪陪我爸妈了。” 他们说着话,在村里走着,那个草莓大棚在村口处,结果不知何故却走向相反的方向,逗得二人傻笑了好一会儿。 ”咱不去大棚了,”霞水笙提议道,”不然还要往回返,那片果树林景色也不错。” ”听你的,”张雪梅欣慰地说,”谢谢你接受我邀请,我哥听说你要来可高兴了,他说你是个本分的小伙子,一点也不奸猾。” ”你是不回去帮帮手,”霞水笙提醒道,”看看灌血肠,回去吧?” ”有人干活,”张雪梅说,”我哥都张罗完人手了,不用我,不过你想看灌血肠,我们就不溜达了。” 院子里,有人在分割肉,有人在洗肠子,有人在配制血肠配料,还有的在切酸菜,分工明确,做得从容不迫。 ”血里得放盐,不然很快就凝固了,”张雪梅说,”血水里还要放些葱姜蒜之类的作料,还要加点肉汤油,这样灌的血肠,又香又嫩,吃起来不发面。” ”笨猪血肠是道美味,”霞水笙欣然地说,”在市里花多钱也吃不到这样纯正的血肠,这还要谢谢你的邀请,我很荣幸能吃到地道的杀猪菜。” ”以后你每年都来吃,”张雪梅慷慨地说,”不过只 第四十五章 做客乡下 张雪梅与霞水笙双双进出,院子里的人不约而同地向这个小伙子投去羡慕的目光,他们自然把他当成了前者的男朋友。 在张雪梅向哥哥张大山告知霞水笙被她邀请到家里吃杀猪菜时,也是以她的朋友的名义,当然当哥的喜不自禁了,终于他惦记的一桩大事有了初步端倪,霞水笙这小伙子是他认可的那个类型。 血肠是在厨房操作灌的,两个人合作,没多会儿,一盆血肠就灌好了,锅里的水也上了温度,由一人一根一根轻放入锅内,炉膛里的火烧的更旺,那个站在灶台旁的人,用一根长的木棍在搅弄锅里的血肠,腾腾的热气散发着不大好闻的气味,是肠子残留的微弱臭味,这时那个人用棍子挑起血肠,手里掐着的牙签在上面这儿那儿扎一下,说是放气,不然会把血肠煮爆炸的。 ”闻着有味,”张雪梅说,”煮熟了就没味了,吃的时候也不会有味的。” 院内搭的大锅也炖上肉了,里面放了猪杂和方块肉,味道充斥在整个院落,霞水笙回到屋里,张雪梅到外面张罗事去了。 十二点不到,两桌饭菜分两屋摆放,霞水笙、韩为圣和张大山、张雪梅一桌,同桌还有他的父母和几个至亲。 酒是村里自酿的小烧,发酵型的,在酒倒入酒杯的一瞬间,飘逸的酒香弥漫在整个屋子,佳肴美酒,不入口,人已醉了。 霞水笙和韩为圣每人一杯酒,倒酒之前张大山就说了,”你们来一次也不容易,今晚就住在这儿,再说韩经理还是头一次来,就好好感受感受咱这儿的乡野生活。” 韩为圣没有推辞,于是欣然让张大山斟酒,还礼节性地称,很感谢张大山的热情,能与张家的人聚餐是他的荣幸等。 ”到咱家了,”张大山父亲说,”你们舅甥俩就当到自己家了,千万不要喜外,农村没啥好玩意,吃个鲜,不知你们得意这口不?” ”太丰盛了,”韩为圣代为表态道,”这个在城里是吃不到的,比山珍海味都要好上多少倍呢,难得有这样的口福呀!” 开荤了,韩为圣和霞水笙在张氏家人和同桌亲戚礼让下,大口地吃着,实在感毫不掩饰,因为有长辈在,霞水笙只能让于他二舅跟他们喝个尽兴。 歘空霞水笙也站起敬桌上的人一杯酒,以示他懂礼数,免得让人挑理就知道吃似的。 看得出张家老人都很朴实,不多言不多语,农村人淳朴的性格在他们身上显现无疑,霞水笙也感受到张雪梅准是继承了父母的基因,为人处世厚诚有加。 ”咱俩干一杯,”坐在霞水笙旁的张雪梅哪肯错过献温情的机会道。 ”你的酒量也很了得,”霞水笙惊讶地说,”你都喝了一杯白酒了,能行吗?” ”我得陪好你呀,”张雪梅温柔地轻声说,”你能来我家,就是我醉了也要奉陪到底,何况我还喝不醉,那就更该有所表现了。” 接着就是两桌过招,韩为圣与霞水笙去另一桌敬酒,张大山陪同,那一桌的人又到这桌回敬,有来无往非礼也,双方以酒会友混战了一起,但却洋溢着相见恨晚、城乡一家亲的热烈氛围。 由于说好不回返了,韩为圣和霞水笙酒兴放开,喝得云山雾罩,撤席后回到给他们安排的房间,倒下便睡,张大山也陪他们在一个屋里睡。 有酒量真好,这种场合,大家喝出了情意绵绵,但张雪梅却喝吐了,被她妈好顿数落,回到自己屋里躺在炕上醒酒去了。 而张大山的父亲仍保持清晰的理智,做到了适可而止,他安排老伴熬了小园种的笨小米,说是过一会儿让他们都喝一碗解酒。 冬天天黑的早,不到四点天就擦黑了,张老爷子到客人休息的房间探路子,看到他们坐在炕上喝茶水唠嗑,就差老伴端过来小米粥,每人都喝了一碗,问道,”啥时咱吃晚饭?” ”不吃了,一点不饿,”韩为圣说。 ”那就再等等,”张大山父亲说,”过会儿再喝点透透,大山他妈给你们包酸菜馅饺子。” ”我们一来可把你们忙活坏了,”韩为圣不好意思地说,”别准备什么了,弄点花生米就行。” ”行,那就不多弄,整几个下酒小菜,”张大山父亲说,”我弄好了喊你们。” 有酒量的人醒酒也快,又过几个小时,张大山和他媳妇在韩为圣他们躺着的屋里放上桌,几道菜也摆上桌,有油炸花生米、冻白菜、刺老芽、小笨鸡炖蘑菇、血肠蒜泥和葱花鹅蛋,三大盘刚出锅的酸菜馅饺子也端上桌,喝的是山葡萄酒。 一桌六人,张家人和韩为圣、霞水笙,张母也满上一杯葡萄酒,开场白由张父担任,”乡下人说道少,你们城里人多担待,吃好吃赖,都是我们的一份诚意,这不我闺女又和霞水笙晚生交了朋友,我们全家人都很开心,你们两个好好处,互相照应,这杯酒由我提议,喝一口!” 提杯酒喝过后,张大山拿过盛酒的塑料桶依次满上酒。 ”你们还年轻,”韩为圣道,”看你们面相挺般配的,好好交往吧,也要拿出些时间学习,学个什么专业,有一技之长受用一生。” ”是的,”张雪梅说,”我学了成人大专,一月份有个预算培训班开课,我想去学学。” ”怎么想起学预算的呀?”韩为圣问。 ”那天我和霞哥吃饭,说到学专业的事,”张雪梅回忆说,”他建议我学这个。” ”我也不知我建议的对不对?”霞水笙忐忑地说。 ”那我提一杯吧,”韩为圣说,”张大伯手艺不错,这几个菜做的多精致,荤素搭配,正是下酒菜,还有饺子,饺子酒越喝越有啊。” 咕咚咚,除了张母喝了半杯,其余人都干杯了,因为这些人压根就没把葡萄酒当酒喝,像喝 第四十六章 乡情 接下来韩为圣说出的一席话让桌上的人叹服,不得不承认是经验之谈,既实用又可行。 通常情况,劳务队伍须自配安全员,这也是建筑法规定的强条,如果缺失此人员配置,需要外聘,也就是说,劳务队伍管理人中安全员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在项目部管理人配置中,安全员也是管理人员之必须,五大员之一,相比其他四大员,专业性都很强,唯独安全员并不过分强调专业性,即便是个专业外行经过短时培训和实习,便可快速上岗就职,一样能够有效履行安全管理的工作,而其他几大员,没有专业学习和实践是不能胜任的。 就安全员而言,如果能够学而有成,这个岗位更抢手,而且在工程项目人员配置上需求迫切,甚至常常出现短缺现象,有时也不乏一员难求的缺口事实。 基于此情况的现实,韩为圣提出让张雪梅办个安全员证更具有可行性。 韩经理说的太到位了,张大山感叹地说,”有霞水笙老弟在,他还可以在这方面帮帮她,她也会进步的更快些。” ”大山,你可以通过企业申报,审核通过后,去省里参加培训学习,完成结业考试,不久证书就可以颁发下来,”韩为圣说,”你可以求一下咱公司人力资源部主管领导,就是那个瑞副总,你们认识,他能通融的。” ”两条腿走路是对的,”张大山说,”这面学着预算,这面到项目锻炼,两不误挺好的,韩大哥,给我小妹指点迷津,咱俩单独干一杯咋样?” ”当时也是我二舅给我出的主意,”霞水笙说,”这条路好走,一个项目下来,我内外业都会了,好成手,工资跟技术员和质检员一个标准,我很知足。” ”大哥,”张雪梅兴奋地说,”你就按韩经理说的,替我办个证吧,我可以让霞哥教我。” ”世上无难事,”韩为圣鼓励说,”凡事只要做了,就没有做不会的,信心决定成败,一开始有点受憋,慢慢就好了。” 在韩为圣说过了办证建议后,张雪梅的眼睛喷射着异样的光芒,那是对未来寄予莫大期许的力量之光,她幻想着有一天她变成一个名副其实的项目管理人员。 为了感谢霞水笙二舅的指点,张雪梅谦卑地站起来,用一个带有羞涩的微笑敬韩为圣一杯酒。”韩经理,谢谢你,我能有将来的将来,是你慷慨的赠与,我很幸运遇到了你。” ”改变人生有时很简单,”韩为圣说,”可能你遇到了一个对的人,听了一个对的忠告,下了一个对的决心,并按着那条路走下去,你就变成一个不一样的你了。” 偶尔窗外传来几声稀疏的狗吠,声音不大,但却听得出是狗发出的声响,换做人,那就是几声干咳。 ”天不早了,大家也都累了,我们就喝到这吧?”韩为圣主动提出,其意暗含他也有点累了。 晚饭开餐很晚,说是夜宵也不过分,这种家酿的葡萄酒,没有什么度数,近乎喝的是饮料,韩为圣和霞水笙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可谓酒足饭饱,他们还是该把时间交给黑夜的好。 霞水笙跟他二舅一个屋,拉上窗帘关了灯,躺下后,二人以自己的方式打着呼噜,他们睡着了。 不睡懒觉的公鸡总是负责任地早起打鸣,招呼人们起床。首先醒来的是韩为圣,他坐起来,盘腿坐禅,不知情的人看到他那个姿势,会以为他是信佛的。 也许是韩为圣无声的气息潜入霞水笙的心灵,他睁开眼睛,看到他二舅坐在那儿闭着眼,他也学样坐起身合目静思。 ”水笙,你起来干什么,不多睡会儿?”韩为圣温和地说。 ”我醒了,”霞水笙睁开眼说,”再睡也睡不着了,喝完酒睡觉就是香。” ”你和雪梅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刚刚开始。” ”这个姑娘不错,用心交往吧!” ”我们说好只做平常朋友,还不是恋爱那种关系。” ”不知不觉,你们就会过度到那个阶段,有合适的女孩擦肩而过,错过了就是一生的遗憾,我看雪梅能做个好妻子,在我的眼里她有旺夫相。” ”我跟她说了,以我现在状况还不到谈婚论嫁的时候,她说可以先交往着,又不急着结婚。” ”明年你的毕业证才能下来,光有毕业证不行,还要有二级建造师,咱公司这道门槛谁也破不了,没办法。可有了毕业证也错过当年考试时间了,还要再等一年,争取一考即过,你不是在看考试的书籍吗?” ”我都看过两遍多了,还得继续看,我要争取一次三科全过。” ”你一定能。” ”二舅,咱出去走走啊,早晨的乡村不知啥样子?” ”那走吧!” 早起的人家有个显着特征——生火,白色的炊烟在烟囱上方缭绕,空气飘荡着燃烧秸秆的味道,在农村用秸秆取暖和做饭的很多,不怕麻烦,一冬天都可以烧它,到处都是,没人要。 初冬的寒冷是轻微的,霞水笙陪着他二舅在村里走着,也许是住了一宿的缘故,闲逛的笨狗冲他们不是吠叫而是摇尾巴了。 因为穿的棉衣足够厚,他们未感到寒冷对身体的侵袭,错乱布局的农宅和规整无序的柴火垛,使得整个村落房屋高矮不一,街道里出外进的,走在其中能把自己走转向了。 ”看着没有,农村就是农村,”韩为圣发出感慨道,”谈不上环境,但我喜欢乡野生活,我把它当做世外桃源了,我小时候在农村长大,对它的感情深入骨髓了。” ”很多人退休了来到农村养老,”霞水笙说,”这里安静、无扰、踏实、安生,适合颐养天年。” ”我退休了就到农村来住,”韩为圣说,”租个房,要是有便宜的房也可以买成自己的,夏天在 第四十七章 有变故 早饭备的很有特色,豆浆油条,村里百年作坊,家里来亲戚客人,临走时都是要奉上一餐以示美满。 离别了张家老小,一一握个手,用的是外交礼仪方式,若是没有别人,霞水笙和张雪梅兴许会拥抱告辞,后者也会主动这样做的。霞水笙还是坐在副驾驶位置,这样坐说话更方便些,后备箱里放了张家送的笨猪肉、土特产和山货,韩为圣的陪行被当做长辈对晚辈的重视,有和亲家人见面,以确认关系的意味。 健谈的人从不寂寞,韩为圣对外甥说,”你还年轻,可能还不会对人生有更深刻的思考,我也从你那个年龄过来的,走了许多弯路,也走过错路,最终峰回路转,走上了一条不由自主的路,这条路彻底让我醒悟了,人呐,绝对不能顺其自然,要有思考,要有设计,精心做出一个决胜千里的规划才行。” 汽车上了高速,双向共四车道,有分道隔离装置,这时韩为圣打开了叙述的话匣子,给霞水笙讲了他的人生中不能省略的一段经历: 通过调转回到市里,按理应该有两个去向,一个是工厂,一个是中学。那个时候韩为圣才二十一岁,居然选择了去工厂而放弃去学校,原因是他不想被学生气,当年他就很淘,常挨老师批评,不想反转过来成为学生的对立面。 时过境迁,早年他去的那个工厂已经黄了,他在那儿待了五年,任团支部书记,几乎是混了五年,唯一的收获是在文笔上得到了锻炼,能写点文字,这个长处为日后找工作发挥了作用。 以现在的视角,学校是体制内的行业,当时他居然没有考虑到工厂和学校之间本质的差别,仅仅为了不想在教学中受学生的气,实在是愚蠢至极。 工厂的命运是多舛的,第一个去的单位经营举步维艰,他又转到下一家工厂,那个单位也是带死不活,连开资都保证不了,还一度被兼并,过了一年又吃不消吐了出来,这期间他曾被借调到区工业公司和区组织部,都是临时差事,一去就干了两年,仍在原单位开资,索性不干了。 在那个年代,企业和学校之类的单位没有实质性差别,倒闭的企业很少,在人们的意识里上班了就能有工资收入,不料企业有效益问题,能不能开资取决于效益,甚至也会有倒闭,但学校就不同了,不存在倒闭一说,也和效益不发生关系,这就是体制上的不同,学校参照事业单位待遇,开资从来就不是问题。 之后韩为圣与师范校同学聚会时,看到他们很多人仍就职于学校,与他们做对比,他还不曾有后悔过,几次工作变动后来到了国有的”升泽建筑集团”,改制前叫升泽建筑总公司,虽然公司经营艰难,还能开出支来,但不按月发工资也是常有的事。 存在明显差别的是,学校的工资收入涨得很快,他们月工资平均都四五千了,他却开不到那个额度,差额有一千多,好在他的岗位行政级别提升到了正部,几次工资调整才爬到五千多。 改行后,韩为圣始终妄自尊大地以为学校及当教员这份工作没啥意思,一味还觉得是没有出息的行业,其实他错了,工资收入的差距拉的越大,说明他的错越严重。 韩为圣的文笔决定了他不会是个平庸之辈,他的职业鼎盛时期已经攀升到了总公司组织部长的位置,照此下去,有一天当上企业的一把手也是可期待的,那个时候书记的职位最大,党职说的算。 不巧兴起一个潮流,整个社会掀起了改制革命,国有企业摘掉国有帽子,实行民营。升泽建筑总公司也加入到改制的热潮中更名为升泽建筑集团,党口部门削减撤并,韩为圣也在职业转换中游荡。 由于他文字方面的能力,改制后的企业仍给予重视,第二年在他的自我推荐下被任命为燕京分公司副经理,从此他一步步远离党群工作范畴。 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所有企业都为如何经营大展拳脚,韩为圣开始在真正意义上接触到经营工作,为他日后从事工程项目管理打下了基础。 世上没有事务是一成不变的,在韩为圣身上就是很好的例证,他是学英语专业的,就教了一年的学,作为文字综合,也没有坚持到终身受用,还是从事了行政职务,偶尔也能发挥他行文的特长,总算保留点他的强项。 一次工作动荡彻底击醒了韩为圣,看谁都不行,更不要奢望与领导的老面子,到”真章儿”时唯有实力说话才好使,他从骨子里感悟到这一点。 这次是革职,下次就是除名了,韩为圣身为脑力劳动者,出力不行,分析个事情还是胜人一筹的,他要为自己抓到一根救命稻草。 一个管理干部一下被一撸到底,什么架子,什么脸面都不要了,实实惠惠给自己找条生路才是明智的,那个时候他毅然决然要考取建造师,想拿到一张不死王牌。 不死总有救,自救是最好的途径,从韩为圣被派往工地项目部那天开始,他就为自己确立了一个清晰的目标,考上建造师,有了专业,也就有了立命的根本,也为自己开启了一条新的生路。 知道自己缺什么,就要补上,哪怕吃再多的苦,挨太多的累,也不可放松对自己的要求,更不能懈怠,那样一生就彻底一事无成了。 每天韩为圣五点半步行去工地,六点下班再走回来,中午在工地吃食堂,回到家吃过晚饭就是磨炼自己的时间,潜心备考,通读科目书籍,每晚如此,直到十点睡觉,第二天早晨四点准时起床进入复习时间。 如此这般,整整三个月不曾间断过,而在工地却从来没看过一眼书籍,免得被人说成不务正业,坏了自己名声的事他绝对不干。 备考是很辛苦的,耗的不是体力,而是意志,且不说 第四十八章 意料之外 去省城考试一行四人,韩为圣年龄排在第二,排第一的王工大他三岁,考了好几年,一直没过,两年一循环,总是不能全过,被迫从头再来。 到省城的当天晚上,他们去下了馆子,还喝了酒,预祝赶考成功,大家都希望考出好成绩,但更大的愿望是想考过。 回到旅店,每个人争分夺秒地、装模作样地临阵磨枪,韩为圣也不例外,随便翻阅着,说不清哪该看哪不该看,结果还把自己眼睛累得够呛。 可能是王工也都没怎么睡,一大早三点刚过就起来在屋里来回走动着背题,不经意间搅醒了其他三人,他们也呼应着王工起来不睡了。 大伙猜测着实务可能出题的方向,有选择地互相提问,以此增强记忆力,还有人打了电话问了一个学霸,让他出了几道题算是押题了,按照那几道题重点做了温习。 雄赳赳走进考场,这是韩为圣当时的感受,三个科目共考一天半,最后一科是实务,考完分别回到旅店,其中有两个人一下就泄气了,他们自报考砸了。王工则信心满满,他言是手拿把掐了,唯独韩为圣表现很沉稳,他还给不出判断。 三个月后成绩发布了,韩为圣的女儿封思替她上网查询,三个科目——法规、管理和实务成绩栏都是红字,备注文字显示合格,”爸,你过了!” 还没等欢喜结束,接二连三有人给韩为圣打来电话,他们是与他同行去考试的那几个人,结果他们全落榜,唯独韩为圣一把三科全过,就那一年考试,全集团公司也就韩为圣一个人通过了。 有耕耘就有收获,三个月的鏖战,苦尽甘来、凯旋而归,韩为圣成为全公司羡慕的榜样,于是就有人说,专业的没干过非专业的,让一个学英语的给考过去了,还是当老师的脑瓜好使。 确确实实,韩为圣为自己证实了一把,还有谁敢说自己没专业,消蒙他。这一年他五十岁,有句话说得好,学习不分早晚,啥时候学都不晚,那一年他的职称也顺利晋了土建工程师。 在工地刚好待了一年,次年韩为圣被调回机关在大项目办,官称没有,他下来那年副部级行政级别给免了,工资也是按一级科员定级的。 他的家离集团公司总部很近,仅有一道之隔,从家里出来再到公司机关多说两分钟,他也乐得上下班便利,即便天下刀子也不会影响他去上班。 学会低调是当时韩为圣的信条,因为不知什么原因得罪了老总孙银,再不要犯这样的错误,唯一的法则是小心谨慎,夹着尾巴做人,他就不信好模好样的会祸从天降? 虽然他不曾有先知先觉,韩为圣五年后再次被一撸到底,他又给革职了…… 韩为圣所在的那个项目又持续了一年,尽管他没去工地,但他也属于那个项目的人,唯独分工不同,他在机关坐摊。到年末了,也基于他的良好表现,主管领导认可了他的工作,为了补偿他没去工地收入少了很多,就决定向领导推荐提任他为部门副职。 果真转过年,在人事任命中韩为圣被任命为大项目办副部长,他的官职再度恢复了,一级科员与副部的工资差额有五百之多,他知道是主管领导为他争取来的,这份感激深刻在他心里。 考过二级建造师后,有股力量在心智上异常活跃,绕过了韩为圣防备,悄悄为他的意识做了主,决议续考增项,机关里的工作环境,极大地助力了他的复习,整个办公室就他一个,没事的话,从早晨看到晚上都是他说了算。 不知咋回事,那一年考试改为市内,不用再赶赴省城参考,这一去一回,掐指一算,节省一笔不菲的花销,因为这笔钱是要自己掏腰包的,能省则省。 所谓增项就考一科专业实务,比如考”市政”,就复习市政实务一门就够了,法规和管理科目自然免考,即在考取第一门专业后,之后再考任何增项,都是不需要再考法规和管理了。 在韩为圣,他没觉着费什么劲就备考完,一天花在复习的时间也不过两三个小时,等成绩发布,他成功通过了,而且还得了高分。 一发不可收拾,来到第三年韩为圣也没闲着,打算增项”水利”,当然他那时已经再次升职,成为项目管理部部长,便于开展工作,还给他配了一个助手,小小不言的日常业务均有助手代劳了。 出乎意料的是,那年集团公司中了一个标,经公司高层研究,在几个人选中确定派遣韩为圣出任该项目的项目经理。 说着话,时间来到2013年,就那个五月初的一天,孙银把他找去他的办公室,说此次派任是组织决定,韩为圣接受了指令,第二天就到项目上任了。 就在刚过去的四月,韩为圣母亲突发心梗住院,即便做了心脏支架,没过二十四小时,病情突然恶化,经抢救无效离世。 若不是韩为圣考取了二级建造师,无论单位中标多少个项目,都是不会把他作为候选人加以考虑的,这就是有证和没证的本质区别。 一件事的发生又改写了韩为圣原本顺理成章的人生轨迹,这在整个企业发展进程和项目实施过程中是从未有过的现象,项目地附近小区的住户抵制项目实施,一闹就是二年,他也陪了二年。 两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一个项目居然搁置二年多未开工。在第三年初,企业实行应聘制,韩为圣实在呆的无聊,报名参与了应聘,他选择了劳务公司,那是一个新成立的部门,人就是这样,他干呆着也是开支的,还是按正部级工资,可他非要做出自我挑战的事情,让人不解。 更令人想不到的事再次发生,经应聘者公开宣读应聘书,班子评委一致认为韩为圣可以胜任劳务公司经理一职,同时他也是所有部 第四十九章 倾吐 在韩为圣叙述他的人生故事过程中,霞水笙由始至终默默地洗耳恭听,虽然故事情节有些凌乱,起伏跌宕不大,他听出一个哲理,人要顺应时势,时不我待,凡事没有一成不变的。 ”不讲了,”韩为圣说,”回忆往事会使人压抑,我需要停下来说点别的,以后如果你喜欢听,我再给你讲我的事好了。” ”听了这些对我受益不浅,”霞水笙感动地说,”你也是从无到有,专业一直没用上,但是不气馁,不自暴自弃,都会闯出一番天地的。” ”话又说回到你,”韩为圣说,”首先你有了一个执业证,你的工作就是你吃饭的饭碗,要想今后吃的更好,这个碗就要进行雕琢,不但能盛凉的,还能盛热的,能装粗茶淡饭,还能装山珍海味,这就要求你付出不懈的努力。” ”我不能仅仅停留在安全员这个上面,”霞水笙自信有加地说,”二建我也会考到手的,职称也会晋升的,多多益善,该有的一样不落。” ”咱这一路看不到多少车,”韩为圣引申地说,”这个时候应该有克制心理,不是说路上车少了,你就可以撒欢跑了,人呐,到啥时候都应该有自制力,年轻时不要图安逸,有句老话,成功是给有准备的人的,你不但要考二级,还要考一级,毕竟一级含金量高,还是全国通用的。” ”二舅,你说张雪梅也整个安全员证好吗?”霞水笙突然丢出一个特别话题。 ”不是说女的不能当安管员,不少工地都在用。女的性格细腻,善于沟通。安全管理,很大程度上是沟通化解了问题,推进管理的完善,直至问题的整改。” ”这么说我就理解了。” ”她说要学预算,那可是个慢功夫,不经过几年实际磨炼,她啥也做不了,不如做安全员上手快,一年半载就撸个半拉架子,我建议她先当安全员,也是复制你的模式,你到工地今年是第三年了,你已经是个成手了,这就说明了问题。” ”有适合的工作,做什么都一样,工资也不比别人少,我还挺愿意做安管员呢,随意性大点,用心就好做,挺轻巧的。” 路过一处火车道,道杆落下,韩为圣把车停在应急车道上,要下车方便方便。 近处是一山坡,树根下敷满积雪,雪面上有小动物留下的脚印,而且脚印是有规律的,成趟分布,估摸是野兔出行的路线。 正在他们寻着雪地上的动物脚印看向远处时,哗啦声吓到他们,一只松鼠在树枝上跳跃,窜蹦乱跳的样子甚是可爱,韩为圣说,”你去车上把那袋瓜子给它拿来,遇到了就是缘分。” 霞水笙跑回车,从座椅后背袋中拿出一袋瓜子又跑回来递给他二舅。 ”小家伙,”韩为圣说,”你不怕人,是不是饿了,这冰天雪地的不好找吃的,那就学会了向路人讨要吃的了?” 松鼠似听懂了人语,大胆地跳跃到他们近前,扬起前肢坐立在一块硬实的雪地上。韩为圣撕开口袋,把袋中的瓜子倒在雪上。 这只松鼠肆无忌惮地跳过来,用灵敏的前爪交叉着往嘴里填瓜子,把两个腮帮子撑得溜圆,一闪身跑回树上,不如说飞回树上更恰当,速度那个快,眼睛都跟不上。 ”走吧,”霞水笙说,火车开过去了,可以通行了。” 再次来到车上,霞水笙问,”二舅,开车是不也挺累?” ”累倒说不上,”韩为圣说,”主要是费神,精力要集中,瞬息万变,眼睛离开风挡玻璃不得超过两秒,尤其到村屯更要小心,有些自然道口就挨着大道。” ”二舅,我问你,”霞水笙斗胆问,”我和张雪梅处对象,我爸妈不会反对吧?” ”这要看你自己,”韩为圣说,”我可没听你妈说你不能找个农村媳妇,人好和家在哪儿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说土包子开花没治了,”霞水笙说。 ”都是谬论,”韩为圣说,”哪能一概而论,我看张雪梅不是那样的,你可别胡思乱想,我看这女孩不错。” ”她总是请我吃饭,”霞水笙说。 ”她是相中你了,总想多接近你,”韩为圣说,”她的家境可以,不像人们口中的纯农民,她接触环境不一样,咱要比人家穷,毕竟包活干,哪能没有利润呢是吧?” ”在工地干的还顺心吧?”韩为圣从来没问过这话,也没听外甥有抱怨。 ”挺好的,”霞水笙说,”就是第一年实习时啥也不懂,就怕人说我啥也不懂,现在好了,安全的事都能应对自如,有别的栋号还请我帮着做内业,一个月给五百作为酬劳。” ”听说农村要彩礼多,”霞水笙怯怯地又说,”我家可没有那么钱,过不起彩礼?” ”你们在一起时没聊过这事?”韩为圣说。 ”我们还没确定是处对象的关系,我问了不等于承认了?”霞水笙说。 ”换个角度去说不就完了,”韩为圣说,”你可以说听说农村过礼要的很多,是真的吗,她就会说出她的看法和想法,这样你不就摸透她是怎么想的了?” ”还是不问的好,”霞水笙说,”如果我们真走到那步了,我就跟她直说我家没那么多钱,少了可以,多了拿不出来,让她做抉择好了。” ”也是,”韩为圣就着话题说,”你舅妈婶家的小儿子,也是她婶的二孙子,上大学时处了个女朋友,那一年孩子他爸去女方家过礼,拿去几瓶好酒带了五万块钱,吃饭时女方家提出要五金另加十五万块钱,男孩父亲一听,立马生气了,拿了酒,饭也没吃就打道回府,你猜怎么着,女孩跟他儿子好成一个人似的,俩人还住到一块,一分钱没花,就把媳妇娶到家,不久女孩有了身孕,男方家走过场办了婚礼,这门亲戚就这么结了。 第五十章 动心了 进入甜蜜梦乡的霞水笙,听到女友亲热的喊声,顺着声音来的方向看去。 此时他站在刚刚出来的村口,注视着冲他奔跑过来的张雪梅,他也扬起手,摇晃着,示意他在等她。 张雪梅小跑来到霞水笙身边,挽了他的手臂,娇气地说,”你留下,让你二舅自己回去吧?” ”那样好吗,”霞水笙说,”我们一起来的,他会怎么想?” ”你是我男朋友,在我家住几天有啥不行的?”张雪梅执着地说,”你跟二舅说一声,他不会不同意的?” 巧的是,他二舅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回头说,”水笙,那你就留下,我一个人回去。” ”看吧,我说二舅会同意的,”张雪梅高兴地蹦起来。 霞水笙停下脚步,大声说,”二舅,你慢点开,注意安全!” 他们目送韩为圣的背影远去,回身往回走,张雪梅说,”我妈叫我喊你住几天,我妈也喜欢你。” ”那我还住在我们昨天住的那个屋吗?”霞水笙探问道。 ”这才早晨,”张雪梅俏皮地说,”你和我住一个屋不行吧?” ”那怎么行?”霞水笙反对说,”你家里人会怎么看我?” ”你是我的男朋友,和我住一个屋有啥不行,”张雪梅倔强地说,”我说的算,他们管不着!” ”可我不想让人说闲话,”霞水笙仍很执拗地说,”男女授受不亲,我们不想那么开放。” ”我又不会把你咋样,”张雪梅依偎得更紧了,生怕霞水笙会跑了。 霞水笙跟着张雪梅回到张家,”爸妈,我把他截回来了,午饭做点面条,炝锅的就行,求个一顺百顺。” 张雪梅拉着霞水笙来到她的房间,他们坐在炕沿上,二人含情对视,又莞尔一笑,不好意思地别过目光。 女孩的房间从摆设就能看出,窗帘鲜艳,梳妆台上放了些小瓶瓶,高矮不一,粗细混杂,一看就知道是化妆品,尤其是晾衣绳上挂着刺花镂空的胸罩,明显是新的,没下过水。 这一细节被张雪梅瞄到了,她过去划上门,又拉上窗帘,一个靓丽转身,扑到霞水笙身上,一下把他撞倒在炕上。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悚住了霞水笙,他还没反应过来,张雪梅也随之抱住了他的肩,她吻了他。 无力反抗,霞水笙顺从了,他们疯狂地吻着。 过了好一会儿。 屋外有脚步声,接着是张母的说话声,”出来吃午饭吧!” 二人赶紧穿好衣服,用手梳理了下各自的蓬乱的头发,对着镜子照了照,张雪梅应道,”这就来!” ”嘀嘀,”一阵汽车鸣笛,响在霞水笙的耳边,一个激灵,他睁开眼睛,眼前是条宽广的大道,一辆油罐车在超车。 ”你刚才打瞌睡了,”韩为圣说,”下乡串门很辛苦,农村人也太能喝了,我都有点招架不住了。” 脑际中依然回荡着他的梦境,他羞愧的脸上在发烧,我都想些什么,真难以启口 ”再有半小时就进市里了,”韩为圣说,”每次开车出门总是感觉回来速度要快,这叫归心似箭吧?” ”二舅,”霞水笙诡异地问,”你和我二舅妈处对象时你梦到过她吗?” ”梦没梦到过,我都忘了,”韩为圣说,”你怎么想起问这话?” ”我梦到过张雪梅好几次,”霞水笙不敢说他刚才还梦到了,怕二舅笑话他。 ”梦到了就是心里想着她,”韩为圣说,”要是她也常梦到你,就是心有灵犀,互相有感知,这就叫爱情。” 人世间谁跟谁都是老天注定的,缘分是情感的纽带,如果没有机缘巧合来牵线,谁又能碰上谁呢?自由恋爱也好,经人介绍也好,或是无意邂逅相识,都是被安排好的,她和自己结识,也有他到那个怡韵港湾项目实习的缘故,机会是二舅给创造的,霞水笙寻思着。 沉思片刻,韩为圣转头瞅了瞅外甥,他像是在忠告他似的说,男女双方,喜欢的一方被对方吹了,就意味着失恋了,而另一方等于结束了与对方的关系,经历失恋是痛苦的,失恋过吗?” ”没有。” ”我经历过,”韩为圣感叹地说,”在认识你舅妈之前,我认识一个小我两岁的女朋友,我们确立了恋爱关系,交往了近一年,她提出跟我分手,我不同意,但是没有挽回来,那时我有点痛不欲生了,简直没有她我活着都没有意义,现实告诉我,无法挽回的爱情就要撒手重新开始,如果说你舅妈和我那个前女友比,还是你舅妈适合过日子,这就是生活给人的开悟,失去的不一定就是最好的。” ”二舅,你一共处过几个对象?” ”我得数数,”韩为圣幽默地掐着指头,”有那么几个吧,要说处过,不能只是看过,只是看过不算,加上你舅妈,我处过三个对象,第二个长得好看点。” ”那你感到痛苦的那个对象,你们结束了,你后悔了吗?” ”说说也无妨,”韩为圣快朗地说,”我后悔有啥用,人家不想跟我好了,在和你舅妈结婚后我还时常偷着想起她,日子过久了,我又觉得不跟她结婚是我的福分,光有长相能当饭吃吗,不能。你舅妈这样的才是过日子的人,现在不后悔了,真的。” ”搞对象挺伤神是吧?”霞水笙像是自问,因为从他和韩为圣的交谈中,知悉了没过来的人也许会遇到许多未知的不测,伤神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 第五十一章 被邀请 霞水笙到家不久,张雪梅来了微信,@水笙到家了吗? @雪梅刚进屋不大一会儿,还没来得及给你回信呢 @水笙我妈说咋没留你住几天,好不容易来一趟,因为有你二舅,我没好意思说 @雪梅我说了你别笑我,有一段路程,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你留下我,我还去了你的屋 @水笙要是我留你,你会留下吗 @雪梅有可能吧,不过我二舅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水笙再过几天我就回市里了,我们就能常见面了,学习班要开课了 @雪梅立竿见影啊,不说了,我得去给我爸买点药去,再见 @水笙再见 哪里是霞水笙要去给他爸买药啊,不过是撒了个谎,想赶快结束微聊,他心血来潮要写小说了,有好几天没更新了。 打开文档页面,被屏幕一晃,刺激得他眼睛发困,迅即哈欠连连,意识恍惚,还能写下去吗?他尊重了身体的信号,闭上眼睛决定睡一觉。 我和她有了心心相通的感应,有个声音在霞水笙耳边鸣响,是人语还是神灵的呼唤,冥冥中霞水笙辨认不清,他整个身体飘在虚无状态,他被一种魔力控制住了。 后半夜他莫名其妙地醒了,辗转反侧就是不能再睡,索性不睡,起身靠在床头上,借着窗帘透进来的光亮,在手机上写他的小说。 所谓灵动之力,来自于深邃莫测的潜意识,当心力无意中触及到它,它自然而然就生成了,无限的放大,直到充盈在他整个心际,他开始思念她了,难道爱情已然悄无声息地潜入他的心际? 霞水笙把这种感受写进了他的故事,情节需要,一个女性角色和男主人公正在经历一场情感的考验,即便最终他们没能走到一起,但是曾经有过爱的光芒沐浴和洗礼,度过一段幸福的时光,难怪张雪梅说那个女角色有虹姐的影子,是霞水笙曾经的一段偷偷的恋情。 晚上写作算是霞水笙的一个习惯,而睡了一觉起来写东西还是头一次,奇怪的是,他根本不需要构思,情节就在他的脑海中排着队呼之欲出,文字就流淌出来,形成连贯鲜活的情感,很是轻松。 半个小时光景,外面的晨光越发的亮了,一轮太阳出奇的亮,出现在东南方不高的天宇间,恰好对着他住那个屋的窗子。 歇笔了,不是他词穷了,而是他不想一次写完,他也写不完,情节还在发展,他得给自己留出酝酿的时间,酝酿下步情节的变化是否符合故事结构的需要。 合上眼人就睡了,几乎没费什么劲,他便达到酣然的程度,这次他没有受梦境所扰,实实在在睡到天明,外面下雪了。 这一年雪很大,进入十一月就下了两场大雪,听说市郊的不少蔬菜大棚和猪舍被雪压塌了,还发生一起积雪压塌一处厂房的事件,也死了人,结果到了十二月初,一场暴雪足足下了一天一宿,路面的积雪有一尺多厚,整个交通都瘫痪了。 冬闲期间,霞水笙把自己圈在家里做着两件事:学习和写作。一周里他要和张雪梅见次面,有时逛街,有时下馆子,几次邀请他去她的住处都被他回绝了,他害怕发生不该发生的事,他的家也不曾带张雪梅来过。 过年了,不管忙啥,年还是要过的,这也成为一件最好做的事情,走亲访友,吃的好喝的好,心疼中集中消费了一把,呼呼隆隆年就过完了,除了长了一岁,失去了一段人生的岁月,别的还都是老样子。 三月到来,天气异常暖和,工地开工也提前了,那个打短的项目派了一个老安全员过去接替霞水笙,把他又指派到另一个新开工的项目,项目承包人是孙银的姑爷,据说他是博士毕业,有份很好的工作不干了,挣工资和创造利润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给领导家人做事也好也不好,好的是有被抬举的机遇,近水楼台先铺垫;不好的是,有点闪失便是罪过,常常放在口头,名声遭毁。便宜没占到,别的栋号雇的安全员都是五千,他内外业都做,工资比人少了一千,敢怒不敢言。 干了一年,赐予霞水笙一个不好的名声,人懒常玩手机,还老蹲办公室。冤不冤?安全员是个外业工种性管理岗位,走现场是天职,那也不能脚不停蹄地游荡在工地施工区,也要歇歇脚吧,没事看看手机上的信息也无可非议,不耽误工作就行呗,结果那都是过错。 有几次霞水笙见到二舅嘟囔过他的不满,而得到的安慰是小不忍则乱大谋,少点就少点,人家得罪不起,要为长远着想,以后不是还要入职公司嘛,就当培养人缘了。 一年就这样到了十一月,整个项目进入冬闲,嫌放假在家无聊,霞水笙又去打工了,这次是到一个小公司做文员,一周休一天,月薪三千,初步商定干三个月,如欲中途不干,提前三天告知。 可喜的事有一二,十月份拿到了成人大专毕业证,因错过了报考时间,只能再等一年。他女友张雪梅共念了两期培训班,对预算多少有了感性认识,她哥帮她办下的安全员岗位证,也被安排在霞水笙所在项目部实习,工作中他们常切磋安全管理经验,霞水笙对她的成长帮助很大。 值得庆幸的事还有一件,那就是霞水笙所在的栋号,一个施工期未发生人员伤亡事故,到年终放假前,承包人额外发给他三千块作为酬劳。 虽然开了一年低工资,临放假时发给他犒劳费也算是一种补偿,霞水笙心理略微平衡了些,承包人知道亏待他了,都是坐做这份工作,凭啥就给开那个数,心里明镜地熊人。 为了能进升泽建筑集团,再大的冤屈也得忍,不然承包人跟他老丈人递个话就把他给毁了,霞水笙赌不起啊。 出于宽慰霞水笙的心情,张雪梅要再 第五十二章 志向 一天下午,张雪梅约了霞水笙一起去医院看个病号,那个病者不是别人正是时兰花。 说起时兰花住院,不是偶得病症,是让一个人打的,打她的人还是一个妇人,下手也真够狠,脸都肿了,像个没发好的面包。 在到达医院之前,张雪梅守口如瓶,一丝信息也没透露给霞水笙,要是知道是看她的闺蜜,他说啥也不肯去。 到了病房,他们来到一个脸上绑扎着纱布的病人床前,打过招呼,并把带去的礼品和花篮放到窗台上,那人也站起身,用沙哑的声音让他们坐到床边,还叫出了霞水笙的名字,直到这时他也未看清那人究竟是谁。 ”是时兰花,”张雪梅一旁低声说。 ”不好意思,我没认出来,”霞水笙惶惑地说,口气里充满歉意。 在病房逗留了不大功夫,张雪梅牵着霞水笙的手告辞出来,他们去一家奶茶屋唠嗑去了。 这种地方他们常去,到那里的人多是恋爱的男女,环境温馨雅致,适合谈情说爱。为这个霞水笙责怪过张雪梅花钱大手大脚,走在大街上一样可以说话,干嘛非要到那儿去,两人一人叫一杯奶茶就得好几十,太浪费了。 选了位置,霞水笙和张雪梅对面坐着,服务员端过两杯柠檬型奶茶,外加一袋爆米花,放到他们面前的桌上,还不忘亲切地附上一句”二位慢用。” 呷着奶茶,典雅地咀嚼着爆米花,话题落在了时兰花上,这正是霞水笙莫解的部分。 张雪梅:去年我们去舞场跳舞后没几天,时兰花结识了一个男士,他三十五六岁,很快他们热恋上了,常常出入公共场所,下馆子、逛商店、去郊外野游等,那段时间我和白洁约她出来吃饭,都被她无情拒绝了。 霞水笙:他们在谈恋爱吧? 张雪梅:可以说是,那个男的有家室,称他们感情不和,已分居一年多,就等办理离婚手续了。 霞水笙:时兰花信了? 张雪梅:别打断我,我说给你听。我们都以为她碰到了如意郎君,白马王子了,他们节奏很快,不长时间,就坠入爱河不能自拔,他们同居了。 霞水笙:现在不算事了。 张雪梅:时兰花喜欢大年龄的男士,说他们懂得体贴,又有生活阅历,经济优越,找个这样的男人结婚,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 霞水笙:只要有感情,年龄不是问题。 张雪梅:时兰花没有想到这个男人和她好是一种出轨行为,当他们好到分不开时,她的噩梦就已经开始了。我和白洁提醒过她,不要太天真,看好一个人,不在乎他是否有过婚史,也不在乎年龄大几岁,但是一定要学会保护好自己,不能成为第三者。 霞水笙:她没听你们的劝告吧? 张雪梅:她都鬼迷心窍了,哪还能听得进别人的意见,即便我们是她掏心的闺蜜,也是置之不理,她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霞水笙:她要被自己的无知和草率付出代价的。 张雪梅:时兰花挺大肆,那天和你跳舞时我就看她一个劲地勾搭你,全然不顾你是我的朋友,她就是这样的人,可以做出不掩饰的放纵事来,不过你还是蛮有定力,没有被她迷得五迷三道的。 霞水笙:你说她怎么扯上我了? 张雪梅:我警告过她,不要再对你动歪心思,几次吃饭她非要我带上你,还要去跳舞,说她喜欢和你跳舞。 霞水笙:她以为她比你漂亮,更能打动我呗? 张雪梅:我不给她机会,我们之间好归好,这事不能共享,我怕她把你勾了去,那可是引狼入室了。她交过不少男朋友,两天不到就弄到一起了,一点也不检点,她却不以为然,美其言曰,乐呵一天是一天,我没法形容她的行为,简直随便到什么叫羞耻二字都不知道了。 霞水笙:她被那个男的妻子打了吧? 张雪梅:还用说嘛,时兰花这个傻狍子,一门心思以为那个男的会娶她,不过是玩弄她的感情而已,他压根就没有要跟他媳妇离婚的意思。告诉你,我的闺蜜白洁也有男朋友了,是个美发师。 霞水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该处对象了,再大了就耽误了。 张雪梅:时兰花的恋爱用昙花一现做比喻再贴切不过了,那天也不知道那个男的的妻子怎么找到时兰花的家,敲了门,刚好那个男的也在。他妻子当着丈夫的面大打出手,时兰花的头发被薅掉一大溜子,脸也给挠出无数道子,怕是要落疤了,若不是邻居报了警,不知还要打成啥样子呢,那个女的是柔道教练,时兰花就是白给! 听着张雪梅讲述时兰花的经历,可以感知到谈恋爱切勿太随意,跟个有夫之妇谈情说爱不是在自残嘛,那份情根本靠不住,那天警察到了才平息这场报复性打斗,因打人者造成受害者肢体伤害,罚为支付伤者全部医药费,那个男的构成有意欺骗,制造婚外情,处以五日行政拘留,时兰花作为被害者只能吸取教训,自我承担心灵及身体的痛苦 ”水笙哥,”张雪梅发出特别邀请道,”你还没答应去不去我家呢?” ”我得跟家里说一声,”霞水笙说,”不然他们该惦记了,这一年来我们几乎天天在一起,要是一天不见还想得慌呢,可是以我的情况,还说不上到什么时候才能结婚,你不会等着着急吧? ”今年你才二十五,我二十四,还都年轻,”张雪梅说,”你不是说工作有了着落再考虑结婚吗,就看明年你能不能考上二级了,这几天我也在想,我有了毕业证的话,是不是也可以考啊?” ”那有啥不行的,”霞水笙眼睛一亮道,”你的思想进步了,都说跟什么人学什么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熏陶是一个人成长的基石,那你现在就该做准备了,可先买套 第五十三章 醉了 红尘路上有缘才能遇上情相依,张雪梅对霞水笙展开了不紧不慢、不折不扣的追逐,认准了,就不要犹豫。女追男是男人的福分。 针对张雪梅真诚的邀请,霞水笙哪有回绝之理,说是跟家里说声,也不过是个善意的借口,其实他心里已决定去了。 不经意的一句谎言,博得了张雪梅对他的好感,感叹他真是个懂事的孩子,懂事的人对待家庭和爱人必将也会是高度负责的。 这回霞水笙自作主张买了礼品,以示对张雪梅父母二老的真诚尊重,带说不说,他和张雪梅恋爱关系基本明确,女方家也认可女儿的决定。 线车每天就三趟,上午、中午和下午,照先前车次有所减少,不少私家车也加入了拉私活的行列,拉满人平均一个人的费用和坐线车持平,唯一不同的是,私家车用时少,便捷。 张家就父母二老在家,张雪梅的哥哥一家都住在市里,因为有个活需要抢工,他要到十二月末才能完工,他这个工头自然也就走不开了。 中午到达张雪梅家,她的父母知道早知女儿和她对象来家的消息,提前做了准备,他们一进屋稍作休息就开饭了。 ”喝点酒吧?”张雪梅亲昵地问。 ”不喝了,”霞水笙温和地回,”吃点饭挺好的。” ”水笙,”张父也道,”喝点吧,你陪我喝点,无酒不成席啊!” ”那就喝点,”霞水笙只得改口。 ”雪梅,你去厨房把那桶我加工的玉米酵香酒拿来,我没弄度数高的,五十度的。”张父说。 ”水笙,你来家了别喜外,就当是在自己家好了,”张母亲切地说。 ”你俩一人一杯行吧?”张雪梅把两只杯子满上酒,分别放到霞水笙和她父亲桌前。 ”梅子,张雪梅父见状说,”到家了,你也陪水笙喝点,光我们爷俩喝多没意思啊?” ”不想喝了,”张雪梅推脱道,”我和我妈喝葡萄酒,咱家还有吧?” ”有,”张母说,”今年又酿的,还弄得多呢,白洁他爸给咱家拿来一百斤,说是今年不好卖,就都送人了。” ”张母下桌取了葡萄酒,”雪梅赶紧过去接过塑料桶,把她和母亲的杯子倒上葡萄酒。 ”酒都满了吧,”张父端起杯道,”欢迎水笙到家里来,这回就多住几天,你们冬天不也放假了嘛,回家也没事,干一杯。” ”嗯,”霞水笙点头。 四人杯子聚到一起碰了一下,张雪梅小声附耳道,”小点口,多吃少喝!” ”大叔,大婶,你们累坏了,做了这么丰盛的一桌子菜,多不好意思,”霞水笙客套地说,”吃点平常的就行了,我又不是外人。” ”你到我们家来,”张母朴实地说,”咋说也是客呀,再者又是雪梅的男朋友,我们就更不能慢待了,这些东西不是啥特殊玩意,一家人团聚就要吃的像个样不是?” 说好就喝一杯,喝着喝着就破了戒,张父酒量也大,霞水笙也来者不拒,你来我往喝了个天翻地覆,雪梅和她母亲也都下桌了,没人管控,一老一少喝了个无拘无束。 什么时候结束的,霞水笙不记得了,他都断片了,原来是张父架着他送到女儿房间扶上炕,雪梅埋怨她父亲一通,陪在房里不敢离开。 张雪梅不知道她和母亲离桌后,霞水笙和父亲又喝了几杯,凭自己对霞水笙的了解,他也算是海量了,能把他喝倒,该是怎么样一个喝法啊? 在本村,张雪梅父亲的酒量数一数二,他有喝不醉之雅号,可谓赫赫有名,想到这儿张雪梅气不打一处来,干嘛要把她的男友喝成人事不省呢? ”爸,你看你把人家喝的?”张雪梅气哼哼来到父母住的屋,半带责备地说。 ”我们喝高兴了就只管喝了痛快,”张父躺在炕上在看电视道。 ”可他哪是你的对手,”张雪梅依旧不肯饶过的样子说,”市里都不拼酒了,会喝死人的,晚饭还吃不吃了?” 再次回到她的屋,看到炕上霞水笙呼呼大睡,那个香劲就跟几天几夜没睡过觉那么贪睡似的,要一觉全补回来的架势,但没有醉态反应。 注视着心爱的人,再想到他喝了那么酒会伤身,不免有点心疼了。天生一副书生相,但他跟自己也差不多,也就念完高中,又去念的成人,可就是文字彬彬的,心说我就喜欢文弱书生的仪表男人,他,我追定了。 就那样默默盯着霞水笙看,就连他呼出的气息都那么让人迷醉,要是把他抱在怀里该是怎么样的感觉,姑娘芳心萌动了。 盘腿坐在离他更近的地方,拿过他的手抚摸着,他的手跟女人的手一样柔软,要是不看人,说那是女人的手都有人信的。 不知是哪个神经被激活了,张雪梅突然脸上飘过一缕红晕,幸亏跟前没人,要不还不被人羞死了。 放下霞水笙的手,张雪梅又去轻触他的脸颊,那么滑润,跟婴儿一样细腻白皙,他哪里是男人,分明是个芳龄女子?不,他就是长得女人相,哪里会是女人呢?那次她跟他跳贴身舞,已经见证了他是千真万确的男人无疑了。 葡萄酒后劲上来,张雪梅也困了,拿了枕头躺在霞水笙旁边,很快她也睡着了。 天黑了,屋外传来邻居孩子嬉戏的吵杂声,声音惊醒了张雪梅,她爬起来瞅了瞅霞水笙,他仍睡的很死,心说那就让他消停的睡,不要打扰他了。 来到厨房,张母在准备晚饭,特意熬了小米粥,据说喝多酒的人,小米粥是和胃的,可以减轻胃里的不适感。见女儿进来道,”他还没醒吧?” ”没有,”张雪梅回道。 ”用不用叫醒他喝点粥,中午只喝酒了没有吃饭,”张母说。 张雪梅出了厨房,回到屋里,不料霞水笙坐在炕 第五十四章 喝吧 ”咋不睡了?”张雪梅惊愕地问,内心里还奔腾着惊喜:他没事! ”我有飘飘然的感觉,酒劲蛮大的,”霞水笙客观地说,”我手机呢?现在几点了?” ”你睡了一下午,现在是晚上了,走,下地去喝点小米粥,我妈特意给你熬的,说是喝了对胃会舒服些,”张雪梅说。 ”有水吧?”霞水笙说,”我口渴的很。” ”忘了,我给你沏了一杯蜂蜜水,”张雪梅过去拿了水杯,”你睡的那么死都没叫醒你。” ”你老爸太厉害了,”霞水笙带有敬佩的语气说,”都快七十的人,喝酒还那么猛,人外有人呐!” ”我可能也随我爸,”张雪梅炫耀地说,”真喝起来,没准你也喝不过我?” 霞水笙喝光了杯里的蜂蜜水,下地把杯子放在地桌上,回身对张雪梅说,”可以过去吃饭了吗?” ”早就可以,”张雪梅搀着霞水笙一只手臂说,”我过来就是看看你醒了没?正好你醒了。” 桌上摆了几样菜,有中午剩的,还有新做的,更抢眼的是,多了几个小碟咸菜,辣椒油拌咸萝卜丝,另一个是炝芹菜根。霞水笙一上桌就造了一碗小米粥,黏黏糊糊的,好喝极了。 ”伯父伯母,”霞水笙说,”我第一次吃到这样好吃的小米粥,咱家自己种的吧?” ”这孩子嘴挺好使,”张父说,”再喝点透透不?” ”不行!”张雪梅阻拦道,”喝那么多酒有什么好处,愿意喝。你自己喝,霞哥,咱不喝了?” ”不喝了,酒劲还没过,”霞水笙借张雪梅给的台阶说,”大伯,你也别喝了,晚上不宜喝那么多酒,明天我陪你喝?” ”这话我愿意,不喝就不喝,”张父大口喝着小米粥道,”喝酒不吃饭伤胃,咱家还有’黏耗子’,喜欢吃可以尝尝,大豆馅的?” ”我喝粥就行了,”霞水笙说,”中午吃了那么多好吃的还没消化呢。” 这顿晚饭吃的那个快捷,从上桌到下桌总用时不超过十五分钟,吃好的霞水笙下桌随张雪梅出了院子,他们要在村里溜达一圈再回来。 夜幕下的村子,到处黑漆漆,暗淡的灯光从农户家窗子透出来,失去了原有的亮度,微弱得让人以为是一盏油灯要灯枯油尽的样子,街边的路灯无精打采地挣扎着发出泛黄的光,好像电量不足的架势。 七扭八歪的街道看不到几个路人,唯有待不住的几条狗随心所欲地游荡着,有的慢走,有的极速跑开,说不上它们急着去干啥。 ”霞哥,”张雪梅自嘲地说,”农村就是屯,没嫌弃我带你来这吧?” ”我是来你家,和屯子好不好有啥关系,”霞水笙多圆滑啊,他看不起乡下,就相当于看不起张雪梅,她毕竟是乡下的姑娘。 ”我瞧不起农村这个破样儿,”张雪梅说,”打我记事,一直是这个样子,要说变化也有,就是家家通了自来水,路面做成水泥的,还那么窄。” ”瞧不起自己的家乡可不好,”霞水笙疏导性地说,”谁也改变不了自己的出生地,你看大城市那些精英和成功人士,很多都是来自农村,农村也出人才,我就很喜欢这种淳朴又简单的生活,没有负重感,心里还特踏实,一到这儿人也感到解乏了似的。” ”霞哥,我懂了,”张雪梅理解地说,”人要改变的不是你出生在哪儿,而是你的人生,人生改变了,你的命运也跟着改变了对吧?” 聪明人不办傻事,来到人的家乡,只该有赞美,不该贬低,张雪梅说的可能是实话,附和了就大错而特错了,背不住是她有意试探,霞水笙可不上当。 ”农村出来的人都能吃苦,”霞水笙反向说,”但是有很多城里人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好吃懒做,混吃等死。” 偶尔也会碰到熟人,他们跟张雪梅搭个话打个招呼,眼睛不住地打量她身边的小伙子,知道他是她的男朋友,城里人。 无论怎么观察霞水笙的面相,都会认定他是城里人,溜光水滑的样子,哪会是个种地出力的人呢?这一溜达,几乎整个村子一夜之间,都知道了张家的姑娘把一个俊秀的城里对象带回家了。 他们走到白洁家,张雪梅说要进屋跟她打个招呼,约定明天在一起吃个饭,他们俩和白洁对象俩,到村里有名的饭馆吃饭,那是一家鱼馆,甚是有名,周围城镇的人常专程来这儿吃鱼,这里的鱼都是野生的。 ”花子,”张雪梅在白洁家院子前看到院子窜出一条白黄相间的大狗喊道,”是我来了,你出来欢迎了,赶快到屋里通禀一声?” 花子听话地转身跑回院子,汪汪一连叫了几声,意思是家里来客人了,赶快出来迎接! 果不其然,屋里出来人了,门的响动声告诉张雪梅,家里有人,已经出来了。那只狗连蹦带跳又奔出院子,围着张雪梅和霞水笙乱转,不时甩动的尾巴打在他们的腿上。 ”大妈,”张雪梅嘴甜的说,”我来看你和叔了,白洁也在家吧?” ”在,你们快进,”白母拉过张雪梅的手,往院子里拽,正好桌才放上,你们还没吃吧?” ”我们吃了,”张雪梅说。 ”那就喝点,”白母热情得跟自己女儿回来似的。 白母把张雪梅和霞水笙让进屋,到了客厅,生拉硬扯地给按到座位上,即便张雪梅怎么说吃过了,白洁却不依不饶地非要让他们喝点,不喝不行。 ”那就喝吧,”霞水笙挨着白洁的对象坐着,他的酒杯也给满上一杯白酒,张雪梅不放心地问,”你还能喝吗?” ”都到这个份了,”霞水笙委婉地说,”那我就喝一杯,中午陪她爸喝多了,晚饭时我一点没敢喝,既然见到雪梅的闺蜜和她的男朋友,我咋能不陪一 第五十五章 夜 说来霞水笙挺善解人意的,遇到熟人了,总要大度些,以他的酒量再喝个一两杯白酒,也是在他的能力范围内。 互为做了介绍,霞水笙和白洁对象伊涵文行了握手礼,这时白洁上场说话,没想到她闺蜜和她朋友来她家。 霞水笙沉稳地坐在张雪梅右侧,左手侧是白洁的对象伊涵文,他略显拘谨,也许是和女朋友认识不久,又头一次来到女友家,未免神色有些不自然了。 在霞水笙的记忆里,他头一次处对象也跟伊涵文似的,到了女方家大气不敢出,说话也是很简短,喜欢听别人说,生怕哪句话说的不得体,使自己陷入窘迫。 举杯响应白洁的提议,大家各自以自己的量呷了一口,当酒入口时,霞水笙略有晕的感觉,但是他没表现出来,告诉自己慢慢喝吧,小心别失态了。 肚子里有食,一杯酒还是能担住的,席间霞水笙一边喝茶水一边喝酒,大约过去半个时辰,他完全顺过来了。 没想到伊涵文主动要和霞水笙碰杯,他一口闷进大半杯,弄得霞水笙不好意思小口应付,也随他的样子喝了个对等。 今天白洁酒兴大发,或许出于兴奋,她也喝白酒了,这女人要是张罗喝酒,真是势不可挡,为了保护霞水笙,张雪梅也华丽上场,通通都是抡白的,这期间她还替霞水笙挡了两杯,岂不知两个闺蜜杠上了。 白家父母吃好下桌了,白父说,”你们尽管喝,但谁也别多了,咱家酒管够,不行明天雪梅你们再来,我给你们下厨。” 要说最聪明的是伊涵文,他借口去”方便”,躲开了,霞水笙也不傻,说,”大家都没少喝,白洁,明天你和伊涵文到雪梅家,她家有笨大鹅,让她爸做了,我和雪梅也都累了,就到这儿吧?” 听了霞水笙的提议,白洁似乎觉得再喝下去,大家弄不好都得喝趴下,那样就得不偿失了。天的确不早了,总不至于喝个通宵吧,来日方长才恰到好处。 出了白洁家的院子,张雪梅无所顾忌地迈着轻盈的步子,欢快地唱道:”自从那天遇到了你,我不再是原来的自己,缘分注定我们相识,就让我们好好珍惜……” ”这大半夜的,”霞水笙欲行阻止道,”你醉了!” ”我没醉,”张雪梅扬起歌喉,”自从那天遇到了你,我不再是原来的自己。哈哈……” ”你不是醉了,是疯了,”霞水笙追了两步拉住她,二人依偎着走回张家。 草草洗漱就睡觉了,这回换成张雪梅酣睡了,霞水笙却没有睡意,下午睡多了不困。 ”还劝我少喝,没把控住自己和白洁较上劲了,你自己也喝多了吧,”霞水笙寻思着,但他清楚,她是不想让他再喝,她才挺身而出的,这事是她心疼男友的表现,真不愧是他的红颜知己,关键时刻敢冲上去。 听了一会儿小说,既然写小说,也需要借鉴,取其精华,虽然小说持续在写,阅读人不见增长,霞水笙常常困惑,究竟人们喜欢看什么样的东西,所谓悬疑、玄幻、仙侠、重生和都市的等,他看了很多,除了现实版都市,其他都是胡编乱造的,没啥看头,可就是有人喜欢,他不清楚人为什么对虚幻的东西那么痴情和迷醉? 幻觉的东西刺激人的想象力,天马行空、云里雾里,任由意识随着无边无际的无所不能尽情奔放,以寻求心理寄托,自己做不到,寄希望于小说情节带给心理的满足感,这个世界被虚幻绑架了。 ”霞哥,给我倒杯水呗?”张雪梅无力地说。 ”搁点蜂蜜不?” ”放点吧,我胃里难受,”张雪梅后悔了。 ”净逞能,点到为止得了,你还真喝!” ”别数落我了,”张雪梅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喝了水,你也赶快睡吧?” ”下午睡多了,不困。” 霞水笙帮张雪梅倒了水,加了蜂蜜搅和匀,然后递给她。她一股脑喝的干干净净,睁开惺忪的眼睛道,”替我揉揉肚子,太不得劲了?” 霞水笙凑过去,轻柔地揉着,张雪梅很快睡着了,甚至发出轻微的鼾声。不知不觉,霞水笙也来了困意。 ”你对我没感觉吗?”张雪梅贴耳虚声问。 ”你没睡啊?”霞水笙惊诧地问。 ”我好热,”张雪梅急切切地说,”帮我脱了衣服,我热的受不了了。” 依张雪梅的吩咐,他替她宽衣,刚做完,不料被她一把抱住,”你不嫌弃我吧?” 话音未了,她死死地把霞水笙抱在怀里…… 这一夜过得很慢,直到早晨二人才精疲力尽地睡着了。公鸡可不管这对恋人睡没睡好,何时睡的,该打鸣的时候一点不偷懒。 因为动情,双双坠入爱河,爱到失控,睡到上午十点才起床,这时间张雪梅的父母没过来打扰,他们懂。 …… ”爸,”张雪梅对父亲说,”把大鹅炖上,我昨天晚上去白洁家,我说了让她和她男朋友也过来吃。” ”鹅都收拾完了,焯水炖上就行,”张父说,”我得上高压锅上焖,要不熟不了,你跟他们定的啥时候过来?” ”下午一点半,”张雪梅说,”你再给掂待几个菜,不能光吃鹅呀?” ”你爹是那样的人吗?”张父说,”再不济人家也是客人,再者了,水笙也在咱家,我说水笙,我说的是吧?” 霞水笙和张雪梅各喝了一碗粥,又回屋了,张雪梅说,”我可是你的人了,你不会变心吧?” ”你看我像吗?”霞水笙反问道。 ”我可是头一次,”张雪梅羞涩地说,”人家不主动,你跟个木头似的,太丢人了……” ”昨天我和你父亲单喝时,你和你妈都下桌了,你父亲问我有什么打算?”霞水笙描述道,”我跟你爸说了我家 第五十六章 可能身体出了问题 ”我家不是特看中彩礼多少的人家,”张雪梅表白说,”我爸说的是心里话。” ”一看就是本分人家,”霞水笙继续说,”我被你爸的话感动着了,就多喝了,按理我不该没有矜持的。” ”越说越离谱了,你是我男朋友,你到我家,也就是到了你的家,”张雪梅执拗地说,”不过今后不要再使劲喝了,我爸他也岁数大了,你没事,容易把他喝趴下。” ”你还没回答结婚的事呢?”霞水笙再次拉回话题。 ”我……,”张雪梅认真地说,”我比较赞同你原来的想法,等再过几年我们都混个样子,你考上建造师,再入职升泽建筑集团公司,眼下我们还都年轻,该把精力都用在学习和工作上,我不想过早地被家务束缚。” 这番言辞出乎霞水笙的意料,女孩子大都希望在确定了关系,感情又到了情投意合的程度后,会急着办婚事,没想到张雪梅却很淡然。 后书讲道,正因为张雪梅今天的一个决定,这对美满的恋人最终差点没能走到一起,不过他们还是至交,情感超过一般朋友。幻觉中,她先成了家,又生了孩子,一对鸳鸯从此各自飞…… 不过霞水笙心里很满意张雪梅的回答,他也认为不该把大好青春都牵挂家庭琐事上,不论做啥,也该把个人奋斗确定为主攻方向,她也会是他的唯一。 出于礼节,张雪梅在中午时特意给白洁打了电话,叮嘱她一定得上她家来,饭都准备了,得到肯定答复后,她心里才踏实。 午餐以大鹅为招牌,其他辅助几道菜肴作为陪衬,六人围桌而坐,显得挺宽松,首先白洁认熊了,说她在他们走后她吐了,都快把心肝肺都吐出来,说啥也不肯再喝了。 肚里都有油水,虽然张父张母一个劲的让,结果大伙还是吃不动,就连他们自己也是不怎么动筷,这两天好吃好喝的,都有点顶住了。 霞水笙和伊涵文蜻蜓点水般喝着,不多会儿进去大半杯,几乎没怎么吃,饭菜只成了一种点缀,不多时他们就吃好喝好告辞了。 在张家这段时间,好吃好喝招待着,霞水笙明显见胖了,脸上泛着亮光,头发也黑油油的,像是往外冒油,一天一洗都不行。 张家父母也很会调剂伙食,每餐换着样做,为他们食补身体所需。 悠闲地住在乡下,霞水笙和张雪梅每日亲亲喔喔、缠缠绵绵,宛若在度蜜月,原打算多待些日,刚刚过了一周,这日下午升泽集团公司承揽部的人给霞水笙打电话,让他帮着做标书,时间紧迫,故在项目上临时抽调好几个帮着制作投标资料。 依依不舍离别了女友张雪梅,霞水笙坐线车回市里。次日他去集团机关做了帮工。 整日起早贪黑赶工,差不多忙了一周总算干完了,承揽部给来做帮工的每人发了一千块钱作为酬劳,一般这笔钱都是项目合作方出。 十二月天变大冷,霞水笙宅在家里搞他的创作,一天就写两千字,轻轻松松能做到,也许是看的人少,根本见不到效益,他写得也没劲,要终结还不舍得。 女友张雪梅又回市里了,参加预算高级班培训,半天课程,剩余半天在一家建筑公司实习,协助预算员做预算,他们平时很少见一次面。 近几日霞水笙身体有点不舒服,常常前胸发闷,而且一动弹气息会不够用,这让他很惆怅,他自我判断是写小说和看书累的,于是有意搁置了去做上述两事。 别说,休息了两天,感觉好多了,这也更证实了他的猜断,他身体出现的症状是疲乏所致,为了健康考虑霞水笙中止了写作和看书,每天去公园走上几圈。 身体有不适感,霞水笙心里挺闹腾的,他有时会怀疑心脏或是肺出了问题,这个念头有了以后,他整天琢磨它,甚至担心会有事,一直忧心不已。 记得霞水笙认识一个市康得医院的护士皖冰凌,他们还保留着微信,他翻出她来,@冰凌我想问你个事儿,我最近时常胸闷,我怀疑是我写东西看书累的,停了那两件事,胸闷缓解了些许,我不放心,想问一下 @水笙这种情况很复杂,具体什么原因导致,不好下结论,累着了会有胸闷的感觉,胸膜有了炎症也会那样,还有心脏和肺部有问题也会那样,来医院拍个片吧 @冰凌这两天我好受点了,再观察观察,我有点不敢去医院看 @水笙你别自己吓唬自己,拍个片,没事心里就不画魂了 @冰凌哪天我去,这个情况属于哪科 @水笙挂内科和胸科都行 因为总惦记那是回事,在和护士皖冰凌微信后,霞水笙越发忐忑了,有没有毛病,看了再说,没有更好,有,早治比晚治强,有了病不能拖,拖了,小病酿大病,付出的代价,可能是生命。 霞水笙越想越心里没底,而且想到要去医院那种地方,自然让人生畏,不去又觉得不妥,更不敢声张,一旦父母知道了,也会为他担心,他对自己说,无论怎么样,我都不能告诉二老,即便有一天真的患病了,也要自我消化,要是得了绝症,就放弃治疗,免得人财两空。 禁不住心里惶惑不安,这天霞水笙做了公交车去了市康德医院,先去找了皖冰凌,她又找了主治医生开了拍片单子。 上午去医院就诊的人很多,在收款窗口就要排上一会儿队,再拿着缴费票据去影像室递上拍照单,在候诊区等待呼叫。 原本皖冰凌要替他走后门不用排队找人做的,被霞水笙婉言回绝了,我又没事,不给人家添麻烦,排就排一会儿呗,大家不都那么排着嘛! 霞水笙和皖冰凌来往过一阵子,他明确了他的想法,称他们不合适处朋友,凡事得替人着想,女孩子岁数大了不好找对象,耽误了 第五十七章 得了癌症 不到医院不知道啊,得病的人咋那么多,乌央乌央的,跟不要钱似的。看到病者面容,有说不出的矛盾感觉。 不时有重症插队进去拍片,由住院下单子预约,还有突发急诊也无需排队,看得人惊惧不迭,突生怜悯之心。 霞水笙坐在座椅上,显得很沉静,不像刚到影像区那会儿,心砰砰乱跳个不停,该死该活听天由命吧,害怕只能是自己作践自己,该勇敢点。 ”霞哥,”一个年轻护士来到跟前说,”排多少号?” ”哦,是你,”霞水笙认出是皖冰凌,说,”四十多号,再有半小时就能到。来这儿干啥?” ”有个患者要做个片等着专家会诊,我过来跟影像室说一声,一会儿家属和护工就能把人推过来,是个胃出血患者。” ”你也挺忙啊?”霞水笙说。 ”都习惯了,”皖冰凌冷冰冰地说,”在医院工作闲不着。不跟你聊了,他们过来了。” 在极度焦急中终于等到了,霞水笙进了影像室,脱了外衣,检查身上没有铁器,站到屏幕位置,依影像师指点,调整了身位,大约几分钟,其中在一个位置停留了好一会儿,告知他可以下去了,一个小时后取片。 回到候检区,坐在椅子上心绪纷乱,似有不祥之兆,只是因为拍片时在一个位置长时间停留观察,莫不是真的有问题了? 恐惧涌上心头,说不上有多怕,万一得了不治之症,我的父母咋办,他们由谁来尽孝,我太不争气了,难道老天真的那么无情? 也许来世今生,我就是这个命数,没有享受这个美好人间的福分,还是我的前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大逆不道的事,落到我身上如数偿还? 反正霞水笙很彷徨,要是赶上罹患重病,治又治不好,不治又不忍,我该怎么办?凭我的直觉,这次可能在劫难逃了,绝对不是简单的胸膜炎和累着了? 好不容易靠到钟点,霞水笙去了取片处,对工作人员报了姓名,那人递过来一个片子口袋,他迫不及待地抽出片子,眼睛一下瞄到检查结论上:肺显影呈一块不明阴影,考虑为结节,建议进一步复查。 如雷灌顶,脑子嗡地振荡了一下,两眼发花,险些跌倒,霞水笙扶住墙,未让自己倒下,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如今已经做实了,拿去给大夫吧,看他咋说? 惊魂未定地走进诊室,大夫在给个老者号脉,霞水笙退站至门外,听大夫说,”你呀肺部有炎症,点几天吧,不能再拖了,打针来的快,有医保吧?” ”没有,”老者怯怯地说,”不打针吃药行吗?” ”哦,这样啊,”大夫说,”服药不是不行,来的太慢,对病情控制不利,你克服克服,看看能不能拆借点,生命只有一次。” ”我考虑考虑,”老者不置可否地应着,和大夫点头走出诊室。 霞水笙礼貌地敲了下门进去,把片子放到桌上,大夫放到显屏上看了看,低沉地说,”小伙子今年多大了?你自己来的?” ”二十五岁,我自己来的,”霞水笙说。 ”片子显示,你的右肺上有块阴影,初步判断是结节,”大夫面无表情地说,”建议你再去肿瘤医院做个复诊,毕竟人家是专业医院……” ”能会是癌症吗?”霞水笙急切地问。 ”不排除,”大夫淡淡地说道,”也许是肿瘤,良性的,是个囊肿,不过你不要紧张,没病变就没事。” ”你的意思也许是恶性的?”霞水笙追问道。 ”没那么严重,”大夫安慰说,”你才多年轻,得癌症概率很低,但也有……” ”大夫,我可以多问一句吗,”霞水笙恳切地说,”一般有了这个结节都是怎么治的?” ”一个是保守治疗,打针吃药,”大夫用专业的口气说,”一个是手术,切除掉结节,我觉得前者更可取,有的结节服药也能化掉,所以先不要考虑极端手段。” ”你的意思是,”霞水笙继续探求性地说,”能尽量不动刀就不动刀是吧?” ”是的,”大夫肯定地说。 离开医院,刚坐上公交,皖冰凌微信了霞水笙,@水笙找大夫看片子了,没事吧 实话实说,不可以,这事没必要告诉她,霞水笙心想,于是回,@冰凌没事,大夫说可能是这阵子累着了,我说我经常熬夜写小说 @水笙我说会没事呢,回去记住多注意,这段时间就不要写了,累成胸膜炎就不好了,要是再积水了,可就麻烦了 @冰凌谢谢你,还替我找大夫,有空请你吃饭 当然,皖冰凌要回绝了,说她也没做啥,干了几年护士,大夫还是认识几个的,以后再看病什么的,尽管吱声。 哭笑不得,霞水笙暗自把惆怅往肚里咽,我看病的事要是父母知道了实情,一定要吓坏了,瞒也不是事,那该咋办? 二舅?对,去找二舅,约他出来,霞水笙主意已定,下了车,马上给韩为圣打电话,刚好也到晌午了,”二舅,中午出来吃饭,就咱俩?” ”有啥节目?”韩为圣电话里问。 ”找你单独商量点事,不要让二舅妈知道,”霞水笙说。 ”哪个饭店?” ”有个特色菜馆,”霞水笙说,”在二条路和景福街路口那家。” ”离我家不远,马上到。” 霞水笙先来到饭店,坐在一个小桌上, 饭店里吃饭的很少,他点了几道特色菜,静等韩为圣到场。 还在路上时,霞水笙突然来了烟瘾,顺道进了一家食杂店买了一盒烟。 坐着无聊,他打开烟取出一支,跟服务员要了打火机点燃,使劲抽了几口,呛得他咳嗽了好几声,他已经戒烟了,对烟的味道还是有抵触的。 ”这事需要听听二舅的意见,我有点不知所措了, 第五十八章 复杂心绪 抽过了烟,霞水笙心绪镇定了许多,贸有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坦然。 他坐的位置对着门口,时不时看向每个进来的人,在没确定那人就是二舅时,他会暗自猜测这个进来的人兴许是那个他最想见到的二舅,通过电话后,按理也早该到了。 霞水笙脑子里又闪过皖冰凌,他对她说了谎,这个谎言有点自欺欺人,哪天皖冰凌碰到那个大夫,他的情况无遗会被说出,毕竟是她帮着找的大夫,即便皖冰凌不提那个茬,那个大夫也会无意中说,”小皖,那天你领来的小伙子检查出了肺癌,太可惜,他还那么年轻?” 正在胡思乱想时,耳边有人说话,”水笙,寻思啥呢,连我都没看到?” ”哦,二舅,”霞水笙回过神来,”你到了,我点完菜了,嗳,服务员,走菜!” 见到二舅,霞水笙心情立马激动起来,眼圈湿润,韩为圣发现了他情绪上的微妙变化说,”遇到啥难事了?” ”二舅,”霞水笙终于控制不住,失声哭泣起来道,”我得了癌症……” 说完,霞水笙哽咽着,人已泣不成声,韩为圣安抚说,”好了好了,别哭了,跟舅说咋回事,你去检查了?” 韩为圣接过霞水笙递过来的片子,看了又看,默不作声,紧蹙眉毛,抬头注视着外甥,找不到该说什么好,最后沉静地说,”有个结节不算什么,不意味着是癌症,你有什么打算?” ”大夫说,’一个是服药,一个是手术,’”霞水笙说,”我倾向于保守治疗,离开家,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放开自我,一边服药,一边悠闲的生活。二舅,你家那边有个亲戚在市郊农村斗穹村,我想去那儿住一段日子。” ”可以倒可以,”韩为圣担心地说,”治病不要拖,耽误了就不好治了?” ”我知道,”霞水笙说,”我开副中药,独处也是想清净,动刀虽能切除病灶,但也破坏了身体组织,我不想那样,我也跟大夫聊了,结节的产生主要是身体里血脉瘀阻所致,做到活血化瘀,当不住就能没了,我偏重保守治疗。” 说话间,菜上齐了,霞水笙提议喝啤酒,替他二舅满上酒道,”我在抖音上看到有个妇女得了肺癌,快临近晚期了,索性采取自我疗法,到一个山村,一个人在那儿生活了两年,结果回来复查,结节居然消失了,我也想仿照她的做法。” ”有想法就好,”韩为圣说,”走一个!” 杯碰杯,一声清脆的声响回荡在他们耳边,霞水笙再次为韩为圣满酒道,”我想让二舅为我保密,不要告诉我爸妈,他们年岁都大了,我不希望吓着他们,就说我去外地工地了,时不时回家一趟,我不说他们也不知道,这样他们就不上火了。” ”那你工作咋整?”韩为圣问。 ”我可以请假,说去看病,”霞水笙说,”反正我也是临时工,在静养期间我正好也可以备备考,时间也有的是。” ”就按你说也不是不行,”韩为圣深情地说,”心情好,心态再好,再吃点对症的药,那个东西就能化掉,你要有信心?” 交谈中,话题拐到霞水笙处的对象,他们的关系是否有必要维持下去,他说,”我决定和她分手,原因很简单,我能不能战胜病魔,还是未知数,我不想拖累她,女孩子耽误大好时光在我身上,就不好找对象了,我正愁该怎么跟她说呢?” 情真真、意切切,恩爱的一对鸳鸯从此将分离,霞水笙心里虽有不舍,可是他决意已定,那就是不要因为他,牺牲了姑娘家美好的人生,改天他要对她明说,绝不拐弯抹角,不然对方会误会他的。 ”你考虑的也对,”韩为圣敬佩地说,”男人做事得讲良心,估摸你要经过一至二年的调养,如果那时她还单着,你们还可以重修旧好,否则你们的缘分也就只有开始没有结束了。” 爷俩喝了一杯酒,仍由霞水笙继续给斟满,然后道,”人生自古谁无死,生死有命,我想开了,也就啥都无所谓了,最为遗憾的是,怎么偏偏是我就得了癌症?” ”别想那么多了,”韩为圣说,”我估摸也就是个囊肿之类的,吃点药慢慢就下去了,别给自己过多压力,心态好一点。你看看你怎么跟张雪梅做个交代,想想咋说合适? 霞水笙和韩为圣舅甥俩喝了好一会儿,几次霞水笙落泪,心中惦念的事很多,最放心不下的是他的父母,他养病期间,拜托他二舅多多给予照应。 韩为圣满口应下,好歹霞水笙的母亲是自己的亲妹妹,从哪头论,他都不会慢待。 二人饭后分手,韩为圣回到家把霞水笙肺上长了肿瘤的事跟夫人说了,难免惋惜一通,心情沉重。 说霞水笙知悉了自己得了重症,基于他和女友的关系,也让他甚是纠结,出于负责的态度,他决定与她分手,以结束他们正在升温的恋爱情结。 考虑到自身的病情,霞水笙无奈选择了放手,若是一味的坚持,势必要拖累到女孩的一生,那样做很不光彩,既然彼此恩爱,也要割舍掉自我,还她一个自由,分开虽会难受一时,不分则苦了她一生。 @雪梅 明天见一面可否,霞水笙微信张雪梅 @水笙 晚上上我这儿吧,我做几个菜,一起吃饭,白天我没时间 @雪梅 那好吧,大概几点你能在家 @水笙 五点半以后,那时我该到家了 @雪梅 晚上见 第二天一个白天,霞水笙哪也没去,中午亲自上灶做了菜和饭,跟母亲却说,”我需要练练手,不会做饭怎么行。” 好几年前霞水笙就会做饭,后来出去打工,就再也没碰过,几年不做,手法依然娴熟,味道也不逊色,还得到其父的夸奖,说他做的菜比他母亲做的 第五十九章 提出分手 心绪烦躁,似波涛翻滚,搅动霞水笙难以平静,说来张雪梅是个好姑娘,若是没有他检查出病来,他们仍会继续密恋下去,说不定心血来潮,哪个月哪一天他们就结为连理了。 就霞水笙所知,肺部长了结节,视同得了肺癌,其不确定性是或是恶性或是良性,只有做了切片化验才能知晓,那样势必要动刀,其实也在冒险,万一是恶性的,不如保守治疗的好。 记得二舅妈的三哥五十三岁检查出肺上有结节,复经肿瘤医院复诊,判断为恶性肿瘤,托了人到天津肿瘤医院做了切除手术,切片化验结果为胰腺癌,术后又是服药又是康复,结果第三年末恶化,癌细胞转移到大脑、骨头上,最后人还是走了。 有个说法,手术做法在某种意义上是不可取的,据中医学讲,动了手术便破坏了癌细胞局部组织,导致病灶扩散,不利于去除病患,反而催化病情进一步恶化。 虽然霞水笙才有二十几岁,耳闻不少这方面传言,因此他便果断选择了保守疗法,他认为,这样做未必就比手术切除更坏,很多人采取保守治疗,实现了彻底治愈的效果。 早早霞水笙就到了张雪梅住的小区,站在大门外的人行道边,悠闲地望着街景,晚上这个时间,进小区的人比出小区的人多,下班了都要回家嘛! 远远的,有个人影闯入霞水笙的眼睑,多么熟悉的面容,她显得更漂亮,也较之前更丰满了,女人风韵了才更受看,何况她长得也确实挺好看的。 多么好的一个女孩啊,我不得不放弃,拖累人的事我可不干,要是继续瞒下去,岂不是坑人了吗?人呐,不能太自私,心灵的痛苦虽是长久的,那就由我自己来承受,等我好了,我们有缘还能走到一起,若是不好,她会感念我的胸怀,永远记住我的好。 这就是爱,想到的总是比给予自己的多,命运多舛,谁让我患上那个病症呢。 霞水笙一瞬间想了很多,不过也要面对现实,他必须把自己的情况如实告知于她,然后再提出分手,这个过程肯定很难受,离殇之苦早晚是脱不过去的。 张雪梅也看到霞水笙,紧走几步来到男友身旁,拉起他的手往小区里走,”来半天了吧?” ”有一会儿了,”霞水笙说,”我也想出来透透风,在屋里憋了一天了,就溜达着过来了。” ”你脸色咋那么不好看呢,”张雪梅问,”你没睡好吧?” ”有点失眠,”霞水笙赶紧掩饰说,”后半夜才睡,早晨又醒的早,缺觉了吧?” ”进屋后你先躺一会儿,”张雪梅说,”我自己忙活就行,有熟食,我再炒两个菜就可以开饭了。” 的确霞水笙困意上来了,他眼皮发沉,太阳穴发疼,进了屋,张雪梅就推他上床躺着,霞水笙也没谦让。 朦胧中霞水笙瞌睡过去,也不知过去多久,他被张雪梅叫醒,”走,咱先吃饭,吃完你再睡,今晚就在我这儿吧?” 二人在一起,犹如一对小夫妻,那个亲昵表情无以言表,霞水笙坐上桌,张雪梅拿过尘封多年的家酿小烧,一人一杯,道,”开吃吧?” ”不好意思,你忙活做饭,我在睡觉,”霞水笙内疚地说,”吃现成的还不理直气壮了呢?” ”嗳,”张雪梅说,”你不是有事跟我说吗,啥事?” ”吃饭不说事儿,”霞水笙截断这个话题说,”先吃饭,又是好几天没看到你了,今天你打扮的挺漂亮。” ”油嘴滑舌的,”张雪梅会意地笑了,”几天不见你也更英俊了,就是有点疲乏感,写小说别熬坏身子,晚上不能睡觉太晚,好身体也造坏了。” ”咱慢慢喝,”霞水笙举杯碰了杯说,”今晚我就这一杯了,不想多喝?” ”依你,”张雪梅暗暗窃喜,她有点想他了,酒喝多了碍事。 没有勉强霞水笙多喝,张雪梅自己也就免了,说七月初她哥在外地弄个活,她也要跟着过去,一边开小卖部,一边从事安全管理,她母亲操持小卖部,她负责进货。 问到霞水笙今年会去哪个项目,他说他决定请假,原因是他检查出身体有病了,以调养病情为主…… ”你说你得病了?”张雪梅惊问。 ”我就是要告诉你这事儿,”霞水笙说,”我说了你可不要吃惊,我肺上长了个结节,就是肿瘤,我打算采取保守治疗,不然就得手术, 我不大看好动刀。” ”你不会弄错吧?”张雪梅睁大眼睛接着问。 ”都拍了片子,错不了,”霞水笙说,”我今天来就是要跟你打个招呼,然后我就到附近的一个农村去生活,恬静安逸地享受世外桃源的清雅,也为了疗养,我已做了最坏的打算,决定不告诉我父母,怕他们接受不了,这事我除了你就跟我二舅说了。” ”干嘛要那样?”张雪梅心疼地说,”手术不可以吗?” ”手术暂时可以切除,”霞水笙沉静地说,”要是恶性的,手术不如不手术,要是良性的,服药就能去除,出于保险起见,我赌一把。” ”我们能替你做点啥?”张雪梅伤情地说。 ”我正要说这个,”霞水笙眼眶湿润了,带着泣声说,”我……我不能陪你白头到老了,随时我都会离开这个世界,我不想拖累到你,我们结束吧?” ”俺不……”张雪梅痛哭一会儿道,”我们不要分开,我要陪在你身边,我们共同战胜病魔,你也一定会好的。” ”我说的是真的,”霞水笙冷冷地说,”雪梅,你还年轻,不要感情用事,有一天我走了,你却失去大好青春,我不忍,也不能容忍你为我做出牺牲,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应该理智地面对现实,我病情未卜,怕是凶多吉少,而侥幸躲过一劫的几率很低,连我 第六十章 心之痛 这对热恋中的男女抱头痛哭,最不舍的是张雪梅,在霞水笙给她打电话要说事时,她还以为是商量结婚的事,想不到竟是个晴天霹雳的坏消息。 张雪梅一直抱着霞水笙泣不成声地哭着,哭到抽噎气喘吁吁,险些背过气去。 这时霞水笙态度凝重,他和声悦色地说,”雪梅,我不是变心了,你也知道我得的是癌症,几乎等于九死一生,如果我能自救成功,起码也要一至两年,甚至于不到两年我就不在了,我们再维系这种恋爱关系,无遗是不可取的,我没事,一走了之,你呢,今后怎么办?还是听我的,我们分手才是明智的?” ”我不想失去你,”张雪梅哭述道,”我可以陪你和疾病作斗争,有我在,可以照顾你,哪怕做做饭、洗洗衣、收拾家务、陪你散步什么的,也能减轻你生活的压力,一个人孤独生活,该有多苦啊!” ”你该有属于你的生活,也该有你自己的人生,”霞水笙开导说,”你记得我们好过了,假如有一天我去了西边,想着过年过节给我烧沓纸,点柱香,就算我们没白好过一场。” ”我不同意,”张雪梅执拗地说,”我可以等,一直等到你好病了,千万不要丢弃我,我们还是现在的我们,你住在哪儿我可以常去看你,我能等两年,何况我小你一岁,你要做的是要坚强地调养病情,我相信你没事,一定会还给我一个健康的你。” ”别傻了,”霞水笙冷峻地说,”我的结节的形状很不好,那个大夫没有明说,基本也给了我暗示,但愿是良性的,还惋惜说我太年轻了,我心里明白,老天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呀,有今天没明天的,你遇到合适的,该处就处,耽误在我身上,这个宝押的有点不大值。” ”你再劝我离开你我就生气了,”张雪梅执着地说,”我是你的女人,你给我两年时间,我要陪在你身边,让我帮你做点啥?” ”也好,咱不分就不分,”霞水笙无奈地说,”但你该干嘛干嘛,有空就过去看看我,我轻手利脚的,不用你照顾,我自己就能照顾好自己。我要种菜、养鸡鸭、采野菜、每天锻炼、写小说,一个人做点啥就够吃,饿不死的。” ”那你要常跟我视频通话,”张雪梅祈求说,”也要看到你人的样子,吃的也不用对付,你不上班,我给你拿钱,答应我,你要多吃些有营养的东西?” 提出分手是残酷的决定,然而他们没有达成一致,仍保持恋情关系,尽管他们算不上天作之合,却也情投意合,亲爱有加,爱情使他们各自丢开自我,想到的都是对方。 这顿看似最后的晚餐,搅动这两个年轻人惆怅不已,一个要撒手,一个死抓住不放,悲感过后,他们的心情归于平静,张雪梅打了玉米面粥,每人喝了一碗,这顿饭便以复杂酸涩的方式收关。 在张雪梅的挽留下,霞水笙答应留下,他们共同收拾饭桌,又合作洗涮了碗筷,因为天还早,依偎在沙发上说起了悄悄话。 也许是酒的作用,二人情绪达到了少有的契合,互相爱慕地看着对方,宛若久违后重逢的情侣,陷入无限缠绵之中…… 听说霞水笙要去市郊的斗穹村调养,张雪梅表示认可,一来离市区近,二来便于及时就医,三来他们可随时见面,就自行调养病情一事,她感到霞水笙考虑的有道理,不到万不得已,切忌动刀,很多人因为草率治疗,自己把命给送了。 恋情中的年轻人每每相聚,自然少不了要亲热一番,如此情真真,意切切,他们甜蜜地度过一个良宵,一夜醒来他们又青春焕发了。 夜里在霞水笙睡着之际,张雪梅偷偷给他微信钱包里转了五千块钱,替他按了接收,还留言称,如果有需要她还会转给他。 夜晚是短暂的,早饭简单,吃过后,张雪梅去上课,霞水笙回家做准备,因为约好由他二舅拉他去斗穹村,事先他已电话沟通过了。 最终霞水笙还是妥协了,容许他们经常保持接触,继续维系恋爱关系,张雪梅也答应会等到霞水笙病情转好,而霞水笙也承诺两年之内未实现预期,他们便各奔东西。 这年是个暖冬,刚三月,气温持续多日达到零上,积雪融化,大地开始复苏,有的农民早早翻地备耕。 进了村,绕过几条狭窄弯曲的街道,来到一处平房前,那是韩为圣一个朋友家的亲戚,此人叫宋铁锁,托付他帮忙找个空置外租的农宅,霞水笙下了车随二舅进了屋。 ”二姐夫,我们来了,”韩为圣打招呼道。 ”姨夫好,”霞水笙也礼貌地打招呼。 ”先坐一会儿,”宋铁锁说,”有两家,一个在房后,一个在房东,都不出五十步远,他们都在市里买房了,这房子就空下了,家里的庄稼地也出租给包地的,一年房租八百,院子都够大。” 坐了片刻,韩为圣起身道,”姐夫,咱去看看吧,我还有事,得先走?” 在宋铁锁的引领下,他们挨家走了一遍,最后霞水笙看中房东那家,有两个原因,一院子规整,二离宋铁锁家近,确定了要租后,委托宋跟房主回话,租金可随时支付。 一天后霞水笙搬了过来,屋内生活设施齐全,院内有一堆柴火,可无偿使用,算是房主赠送。 利用一个上午,霞水笙把屋子打扫了一遍,尤其是厨房灰尘油污最多,他烧了热水,添加清洁剂,经他一顿忙活,耳目一新。 下午用自带的养生壶煮了中药,前后两遍,待略凉喝了一碗,味道能够接受,苦甜适中,不算难喝。 坐在大屋窗前,望着窗外的院子,可以看到去年种菜的垄沟依在,发白的西红柿枝条栽在土里没有铲除,有两个垄沟之多,霞水笙盘算着开春后该种点 第六十一章 在乡下租了房 当晚霞水笙做了几个菜,荤腥用的是本村杀的笨猪肉,开饭时他还请了宋铁锁两口子,就宋铁锁来了,韩为圣过来时捎来了米面。 做饭的本事,是霞水笙在饭店打工时跟厨师学的,偶尔也上灶做个菜,厨艺不赖,客人吃了也没退回来。 ”有模有样的,六菜一汤,”韩为圣夸奖道。 ”我本来说今晚上我那儿吃,他不干,非要自己做,宋铁锁说。 ”我来这儿住,需要燎锅底,”霞水笙说,”大锅用起来也挺方便,秸秆烧起来够劲,火势蛮旺的。二舅,这酒是姨父拿过来的,我给两个长辈满上。” ”二姐夫,我外甥今后你要多照顾,”韩为圣说。 ”说外道了,”宋铁锁说,”门挨门住着,咱这不跟自己家差不多,水笙,有什么事尽管吱声好了。” ”二位长辈,我敬你们,为了我你们多费心了,”霞水笙声音略带沙哑地说。 举杯共饮,友善连连。 韩为圣说话了,其大意是,霞水笙应该学会自耕自种,既可锻炼身体,又可陶冶情趣,种出来的菜自我享受,属于无害化养生节奏,没事多跑跑山,采集些山货,经营好田园生活,对身心乃至意志都是最好的磨炼,希望他尽快恢复健康,重返工作岗位。 ”这四周都是山,野味肯定也少不了,”霞水笙说,”到时我打些咱好吃。” ”那可不行,”宋铁锁马上予以否定了说,”别看山上有野兔、野鸡、獾子、各种飞禽,都是受保护的,打不得。” ”对,要保护动物的,”霞水笙改口说,”有说道不让打,我可不想因为嘴馋而违法对吧?姨父,你看谁家有狗崽,帮我要一只,给点钱也行,不要宠物狗,那种笨狗,最好黄色的?” ”我明天去踅摸踅摸,”宋铁锁说,”给什么钱,都是乡里乡亲的,要只狗崽子还不在话下。” ”你们多吃,”霞水笙让着说,”我没多做,不想吃剩的。” 屋内的灯光照到院子里,韩为圣正对着窗子坐着,看看窸窸窣窣雪花飞落,显得很厚重,他说,”这都几月了还下雪,瑞雪兆丰年呐,水笙,你跟姨父筹划一下,看看种什么合适,我要吃上你种的菜,野味吃不上,你再养几只鸡得了,母的下蛋,公的吃肉。” 从霞水笙兴高采烈的神色,看不出他是得了肺癌的人,起码这个心态值得称赞,人生一世不过一死,愁也如此,不愁亦是如此,还是乐观点好。 ”对了,”宋铁锁想起什么,拿起手机拨打了,”嗳,老张,你家狗崽还有吗?给我一只?” ”我问过你,不是说你老伴不让养吗?”手机那边说。 ”不是我要,是我一个亲戚的朋友要,”宋铁锁说。 ”我现在给你送过去?”那边说。 ”行,要黄的,”宋铁锁说,”在我家道东老马家。” 放下电话,宋铁锁又说,”一会儿就送过来,他家狗上个月下了一窝,啥色都有,是个串子。” 一袋烟功夫,有个人脚步沉重地进了院子,屋里的人都能听到他脚下发出的塔拉声。 ”怎么这房子租出去了?”那人一边进屋来一边道,手里薅着一只狗崽子,啪叽一下扔到地板上,进来的人是张黑锁。 ”吃了没?”宋铁锁问,并对韩为圣和霞水笙做了介绍。 ”做着呢,你们吃,”张黑锁道,说着转身要走。 ”张叔,留下吃吧?”霞水笙站起来,欲下炕拉他,见姨父动手了,他下地去取碗筷和酒杯。 这时坐在炕边的宋铁锁一把拉住张铁锁,把他按到炕边,”告诉你老伴,说在我这儿吃了。” ”不用,她知道我来你这儿了,”张黑锁脱了外衣,坐回到炕边,宋铁锁脱鞋上了炕,坐在韩为圣旁边。 霞水笙回来,在张黑锁桌前放了碗筷和酒杯,又上炕坐到他坐的地方,此时姨父在为老张满酒,不经征求意见就倒了个满杯。 ”三位长辈,晚生敬你们一杯,”霞水笙接着又说,”谢谢张叔送我狗。” 余下他们说着话,边吃边喝,好像一家人那么和谐亲善,而霞水笙还不时给地板上的小狗扔块肉,小狗欢喜,狗尾巴摇得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一人喝了两杯,待宋铁锁和张黑锁走后,韩为圣躺到炕上说,”这炕真热乎,我有几十年没睡过火炕了,那一年我们公司去密山当壁镇旅游,住了一晚火炕,怀旧感十足。” ”二舅,你先躺着,我把桌子收拾下去,”霞水笙说,”回来我给你沏点茶水,二舅能过来陪我住,我很感动,你没喝多吧?” 呼噜声在屋里回荡,霞水笙话音未落,韩为圣已经睡着了。 那只小黄狗跟在霞水笙脚跟后进进出出,一心想要它的新主人喂肉给它吃。 霞水笙在厨房碗柜里拿出一只不用的碗,弄了半碗米饭又加了些菜汤,和了和,放到地上喂狗,小狗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回屋霞水笙上炕铺了褥子,看到韩为圣睡得正干鼾,没打扰他躺到褥子上,他坐在一旁回张雪梅微信,@雪梅 我刚吃完,喝了酒,我二舅也来了,他晚上住我这儿 @水笙 住在乡下习惯吗 @雪梅 还没感觉,我觉得能够习惯,是我主动要来的,有个姨夫帮我要了一只狗,今后它就是我的伙伴了 @水笙 有首歌挺好听的,我说几句词,能猜出是那首歌吗,”想你时你在天边,想你时你在眼前,想你时你在脑海,想你时你在心田” @雪梅 这首歌叫”传奇”,是王菲给唱红的,确实好听,寓意深刻 @水笙 我马上去外地了,一时半会儿不能去看你,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特别是别被烟熏着了 @雪梅 工作要紧,你也注意安全,等你来时吃我种的菜, 第六十二章 谁跟谁是有缘分的 大屋门外小黄狗哼哼唧唧叫着,惊扰了炕上瞌睡的韩为圣,他动了动身子,爬起来说,”我睡着了?” ”二舅,我看你睡了,”霞水笙说,”就把褥子铺上,寻思你醒了再躺在褥子上睡,睡惯了床,是不是硌得慌?” ”那倒没觉着,”韩为圣说,”这炕热乎乎的,真舒服,你把小狗放进来吧,肯定是这狗还没断奶,离群了不适应。” ”喝点茶水吗,二舅?”霞水笙问。 ”沏了就喝点,”韩为圣说,”你快去把狗放进屋来,要不得叫一宿啊,听着闹心?” 霞水笙下地开了门,放狗进来,那只小黄狗像重获新生似的,欢悦无比。 狗都是通人性的,既然养了,就要善待它,有它跟你作伴,也是一个乐趣。 ”明早我就去向阳的山坡溜达溜达,”霞水笙说,”估摸婆婆丁出来了。” ”每年这个时候,在市场就有卖婆婆丁的,十五一斤,”韩为圣说,”吃婆婆丁败火,是野菜中药理最全的,多吃些行。” ”周围都是山,野菜肯定有的是,”霞水笙说,”原生态的赠与,我要在这做好养生,起码夏天我不用买菜,自己种的园子菜会吃不了的吃。” ”你看那狗,多乖啊,一点不闹,”韩为圣下地抱起狗崽,”哎吆,是只小母狗,挺好,母狗不乱跑。” ”我想要只公狗来的,”霞水笙遗憾地说,”怪我没交代清楚,行了,既来之则安之,给你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就叫小黄吧,”韩为圣摸着它的耳朵说,”浑身清一色黄毛,没一根杂毛,挺可爱的。” ”我二舅给你起名叫小黄,”霞水笙笑着说,”就叫小黄了,小黄,以后叫你小黄,你可要记住了?” 呷了口茶水,韩为圣放下狗说,”小时候我家养过好几条狗,都咬过我,你喂它吃的时候,就喊它的名字,渐渐的,它就知道你在喊它了,狗很聪明的。” ”二舅你没困吗?”霞水笙探问道。 ”有点精神了,”韩为圣说,”你到乡下调养身体的事跟张雪梅说了?” ”昨天我到她的住处吃的饭,”霞水笙说,”我说我得了癌症,想跟她结束恋爱关系,她没同意,最后我约定给她两年时间,如果我不见好转,她就离开我,重新开始她的生活,不能因为我葬送她的人生。” 韩为圣沉默不语,看着霞水笙好像在说,你还够男人,人不能太自私了,你做得对。 ”水笙,”韩为圣语重心长地说,”战胜疾病需要有信心,还需要有意志力,你才二十五岁,两年后也不过二十七岁,不大,这两年中你不但要修为身体,还要修为身心,让你的善心陪伴你一生。记住了,调理病情的药还是要吃的,活血化瘀,有助于消解结节,据说很多人通过自身调养使结节消失了,彻底痊愈了,我想这也是张雪梅希望的结果,你和她有缘,想分也分不开。” ”要是我战胜了病魔,”霞水笙说,”我就娶雪梅为妻,非她不娶,她是个好姑娘。” 韩为圣下地来到窗前道,”外面的雪吓得很大,好年景啊,一冬天也没下这么大的雪,老天爷在护佑你早日康复,我敢说,你用不上一年就能找回一个健康的你。” ”但愿吧,”霞水笙感到由衷的欣喜,他决心不辜负二舅的祝愿。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韩为圣饶有兴趣地说,”人和人是有缘分的,谁跟谁也是老天注定的。那年我转到一个生产钢管椅的工厂当团书记,团支部卫生委员周红,在厂医疗室上班,她比我大三岁,我和她挺要好的,但是没敢喜欢她,只因为她比我大,那个年代,没有几个男人愿意找一个大自己好几岁的女人做媳妇,所以我始终与她保持敬而远之的距离,也就是说我不会和她处对象。” ”厂汽车班有个学徒叫贺晓飞,在团支部当宣传委员,写的一手好字,他和周红同岁,都是属猪的,据周红透露,前几年有人想为他们牵线,不料贺晓飞说他对周红没印象,也就是婉转表示他不同意,这让周红很是气愤,因为她当时是看好他的。” ”团支部经常开会或组织活动,彼此常接触,我们常常聚餐喝酒,每次有贺晓飞在,周红都会喝多,每次都是我送她回家,到家后她会情不自禁地哭泣,我摸不透她为什么要那样,后来我知道那是她喜欢贺晓飞,却又难以启齿。” ”二人年岁也都大了,各自都处了对象,一次贺晓飞和女友去看电影,不知怎么的被周红看到了,第二天碰面时,周红说贺的女友长得不咋地,结果第二天贺晓飞就跟女友拉倒了。” ”此间周红也有了男朋友,在公安局工作,还过了礼,男方在装修婚房,婚期也定了,贺晓飞不知从哪儿获悉了周红要结婚的消息,一天上午去了医疗室,恰好只有周红在,她问道,’你来干啥吗?’” ”’我有病了,”贺晓飞痛苦地说。’” ”’哪儿病了?’” ”贺晓飞拍了拍左胸,”’这儿。’” ”’你心脏不舒服?’” ”’疼。’” ”’怎么个疼法?’”周红以为贺晓飞心脏出了问题,关切地问。” ”贺晓飞把周红的手放到他的左胸上说,”’你感觉跳的厉害吗?我们好吧,我想让你做我的女朋友?’” ”这时周红惊诧地盯着贺晓飞说,”’你不是开玩笑吧,我都快结婚了?’” ”’你可以退婚,我们结婚?’” ”’行,’”周红肯定地说,”’我这就让介绍人告诉他我不想跟他结婚了。’” ”他们重归旧好,周红退了彩礼,半年后他们举行了婚礼,那年他们都三十岁,算是闪婚,几乎等于没恋爱就结为夫妻,这就是所谓缘分,无论绕多 第六十三章 信命 相爱之人多以缘分定义,常常称为老天注定,霞水笙听了韩为圣讲的爱情故事,他也深信有一天他的病好了,跟他结婚的女子就是张雪梅。 ”小黄”趴在地板上睡着了,偶尔身体抽动一下,但是没有起来,也许是离开它的狗兄狗弟狗妹,没有狗妈妈搂着感觉有点冷吧? 头一天住在农宅,霞水笙显得很兴奋,真诚地请求道,”二舅,你再给我讲个故事吧,最好是恋爱方面的?” 韩为圣点点头,我也没有早睡觉的习惯,那我就再给你讲个真实的故事,”话说我有个中学同学焦义,初二就不念了,找了一份烧锅炉的临时工,每到周日他都要请几个同学到他家吃饭,我们还都是学生,而他已经挣钱了。” ”我和焦义关系最好,我那年在燕京分公司时,他儿子考上清华大学,去学校报到时就住在我们分公司的住处,是分公司马经理个人买的房子,也做为我们的宿舍,一百五十七平米,三室一厅两卫,他们在北京的七天里都是我当的厨师。” ”言归正传,焦义长得帅,经人介绍,和他现在的妻子见了一面,因为没有眼缘,头一次见面就告吹了。” ”之后焦义没少看对象,多是一走一过,不是人家看不上他,就是他看不上人家,也有几个处了一段时间又结束了。” ”年轻人都注重长相,焦义的眼光很高,能让他看得上的不多,时光荏苒,两年后,有个班组的工友说要给他介绍个对象,他当然来者不拒了,他心想,只有多看才能有机会遇到中意的,岂不知那个要见的女子居然就是他现在的妻子。” ”约好了见面时间,焦义只知道那个女的小他一岁,他的底线是,绝对不找比自己大的,他下班后回家打扮了一番,头上还抹了发胶,泛着刺眼的黑亮。” ”不得不承认,人世间是存在机缘巧合的,转了一大圈,不料他们又再次相遇,当见到对方的那一刻,焦义惊呆了,这女子不是两年前一见面就被他否决的那个人吗,怎么又邂逅了?” ”这次焦义妥协了,他说,’既然我们再次相逢,不如我们相处吧,’女方当然愿意,他们恋爱了。” ”他们结婚后有一年春节我去他家拜年,他母亲和他们住在一起,赶巧他母亲包饺子,非要留我吃饭,我推脱不掉就留下了。” ”焦义又颠待几个下酒菜,难免要喝点酒,因为他比我大,就称呼他媳妇为嫂子,那天焦的媳妇也喝了酒,透露了一个珍藏多年的秘密。” ”原来,在焦义头一次与她媳妇见面后,他没同意,可是他媳妇却看好他了,认定非他不嫁,一晃两年,这期间他媳妇拒绝看对象,心里认定她的丈夫不该是别人,而必须是焦义。” ”也不知她哪来的信心,当有人要给她介绍对象时,她突然同意去见了,这让她的家人甚是不解。” ”他们第二次见面后,焦义的妻子回家开心地说,’我看好他了,他也同意他们交往了,家里人再追问,她才说还是那个两年前见过的焦义……” ”你听着挺玄乎,”韩为圣说,”我一点没添油加醋,这就是他们的恋爱史,由他们亲手演绎的一桩美满的姻缘。” ”都说孩子遗传父母的基因,”韩为圣继续说,”这两口子都是工人,焦义初中辍学,他媳妇也不过高中毕业,想不到孩子却那么出息,人家从小学到中学再到高中,一天课外补习没补过,高考一把考中清华大学军口专业,全公免,家里一分学费不用交,你看人家养的孩子,真叫个羡慕,我在燕京那两年经常去他学校,把他叫出来请他下饭店,我把他当自己的孩子看待了,现在已毕业,在石家庄军事学院任教。” ”学习改变命运,”韩为圣侃侃而谈道,”你在乡下调养期间别忘了学习,六月份就考试了,争取一把三科全过,有了执业证,你就会有另一番天地,趁着年轻,把自己好好武装武装,我都五十三四了,还在备考一级,活到老学到老,学习没有年龄界限,我一连三年考了三个二级,功夫到了,没有做不到的,你要信我?” ”不说了,咱睡觉吧,”韩为圣最后说,”明早我早走,有民工上访,约好一上班他们就过来谈事,现在民工惹不起,拖欠工资他们会去劳动局告状的,咳,都是三角债,开发商欠施工的,施工的欠民工的,这种事简直司空见惯了,最遭罪的是施工单位。” 下了一夜雪,足足有半尺厚,霞水笙一大早起来把门前的雪清扫干净,又把韩为圣车上的雪也清理了,被雪洗过的车跟新车似的。 韩为圣走后,霞水笙热了汤药喝了,喝了一碗粥就带着小黄出去遛弯,小狗听话地跟在他后面跑,就像雪里有个毛团在跳跃。 真正意义的乡野生活,在霞水笙住进租住房的第二天才正式开始。今后他要一个人照顾自己,他将面临生活的严峻考验。 由于下了雪,计划去向阳的山坡挖野菜只能作罢,在外面转悠一圈回到屋里,他开始把昨天的经历写成了日记,他要每天记日记,直到他走出这个山村。 宋铁锁上午过来问霞水笙,家里还需要什么,缺啥到他家取,说他二舅有话,对他要格外亲情关照,他答应了就必须言而有信。 午饭过后,霞水笙又到村里闲逛,目的是到农户家买点自家单种的大碴子,条件是务必没上化肥,价格上可适当高点,但必须是真货。 买回大碴子,黏玉米磨出来的,额外还买了饭豆和干萝卜条,下午就把大碴子用高压锅烀上,干萝卜条也搁水泡上,慢火两个小时,大碴子就烀烂糊了,接着他把泡好的萝卜条加上盐、酱油和味素,放在一个碗里用大锅蒸。 自食其力,晚饭以大碴子为 第六十四章 调养正式开始了 经过一天日晒,除了背阴处,向阳的雪都融化了,地里湿泞,根本下不去脚,霞水笙要等地皮阴干了再去挖菜。 霞水笙去找了那天送他狗的张黑锁,想跟他要点马粪上到园子里,一张口,老张便允了,推了他家的单轮手推车装了三车倒在院内的地里。 平时不怎么出力,推了几车马粪,弄得满身是汗,心说我也太糠了,出出汗也是排毒啊! 院内房檐下落了好多麻雀,叽叽喳喳的,像似要讨吃的,霞水笙回屋拿了小半碗大米撒在一块干爽的地上,为了不耽误小鸟进食,他有意躲开了。 红日高照,暖洋洋的阳光投进屋里,去除了屋里几分阴冷,因为没想好要干啥,霞水笙去拿了些烧柴,生火取暖。 昨晚睡的晚,屋里一暖和,睡意袭来,躺在炕上补个觉,那只小黄狗吃饱了,趴在地板上也睡了。 啥时候院子里来人,霞水笙一点没觉查到,被一阵嘈杂声惊醒后,他赶忙起来,出了屋,发现是张黑锁带着一只大黄狗,小黄也从门口奔出去扑向大狗,那是它的妈妈。 ”小狗闹不闹?”张黑锁问。 ”头一晚闹得厉害,”霞水笙说,”我让它和我一个屋睡就好多了,不过这狗挺馋,愿意吃香的。” ”别给它吃肥肉,拉稀了就完蛋了,”张黑锁说,”养狗不能太宠了,看家狗不像宠物狗,泼势得很,给它吃剩菜剩饭就行。” ”我知道了,”霞水笙应着,冲狗妈妈努努嘴,大黄狗乖巧地扑到他腿边蹭着。 ”水笙啊,”张黑锁说,”你想买小鸡崽的事,我给你打听了,公的两元,母的五元,你想要多少,过几天才能出分?” ”咋也得弄他个十只八只的,公的可以吃肉,母的下蛋,”霞水笙说。 张黑锁走了,院子里就剩霞水笙和小黄,他站在院子里眺望了远处的山,又仰头望了望蓝蓝的天,受了惊的鸟又飞回来,三三两两在房头的一棵树上蹦跶。 中午霞水笙做了个油炸花生米,配着蒸萝卜条喝起了小酒,一个人喝酒无趣,仅仅喝了半杯酒喝不下去了,去找了宋铁锁姨夫,姨妈说他去外地打工去了。 一个人的生活是孤独的,霞水笙得习惯过这样的生活,也许喝了酒的缘故,他不由惆怅起来,他心理一点也不保准通过自救的方式能不能把自己解救出来,虽然有人自救成功,对他来说概率有多大,他无法确定。 在霞水笙的忧伤中,他想到的更多的是他的父母,他们也都五十多岁了,万一他”走了”,今后由谁来孝敬他们,养儿防老,在他怕是做不到了,到时白发人送黑发人,那该是多么痛苦的情景啊! 越想心情越沉重,他抑制不住情感的洪流悄然来袭,他哭泣了,泪水顺着脸颊流淌,湿了他的衣襟,小黄看到主人哭了,弄不清缘由,依偎在腿旁用祈求的眼神望着他。 还有,我还没有成家呢,幸亏和她做了交代,两年之内好不了,她就离开我,这是必须的,原打算近期结婚的事被迫取消,不能让她背负丧偶的折磨,这样她还是未婚,还可以找到她可心的依靠,我怕是做不到了。 越往坏了想,霞水笙越感心悸,甚至于不能让自己走出忧虑,生命可贵,他不想这么年轻就面临不久于人世,胆怯时时萦绕在他的脑际,他应该学得更坦荡,就像刚确诊他得了肺癌那阵,他满腹大义凛然,可才到乡下不到两天,他就惶恐不安了。 既来之则安之,是该好好筹划筹划他的日程了,晨练、遛狗、喂鸡、熬药、做饭、写小说和记日记,这一套做下来也够他忙活的,那样他就会充实,天好了,他要每天去挖野菜,春天最早出来的有婆婆丁和茵陈,每天把它们当蘸酱菜吃,随着天气逐步暖和,野菜会都出来的,各式各样,都是药食两用,对身体益处多多。 对了,还有种地的活计,整个院子都要种上菜,每日打理和除草可不轻巧,够他受的,不过对强身健体大有裨益,他也会活力无限的,生命在于运动嘛。 这般思虑过后,他开始找回了坚强,他鼓励自己一定要挺住,无条件地,既要遵从命运的安排,又要改变命运,打造一个重生的自我。 霞水笙到厨房在盆里瀤水洗脸,清凉的自来水让他清醒,他身上肩负着多重使命,为家庭、为父母、为爱的人、为自己,他都要坚强地活出自我,别人能战胜病魔,他也一定能。 炕是温乎的,霞水笙又在灶堂里填了秸秆,用一张纸引燃,大锅里加了水,他要烫烫脚,通通经络,在家时他每隔一天泡一次脚,这个习惯应该得到延续。 泡过脚,他上炕躺下感受火炕温暖,随着热量通遍全身,他蓦然睡着了。 手机微信提示音一连作响,叫醒了朦胧瞌睡的霞水笙,他拿过手机,看到是张雪梅来的,@水笙 住在乡下感觉如何 @雪梅 刚才小睡了会儿,才听到,没啥感觉,就是有点孤独 @水笙 入乡随俗,不到一周你就觉得自己也是农民了,打算种点什么菜 @雪梅 没具体考虑,看看别人种啥我种啥,就那几样,我可以请教姨父他们,他家什么种子都有,我要了一只小黄狗,还打算养点小笨鸡 @水笙 我就说嘛,你开始进入角色了,乡村生活简单而朴实,是调养身心的好地方,天暖了,地头和朝阳的山坡野菜也该出来了,没事多采点吃,纯野生的,既好吃又治病,你打点鸡蛋酱,蘸着吃老带劲了,哪天我去看你,你给我上野菜就行 @雪梅 恭候你的光临,保管让你可够吃,若不是昨天下雪了,我今天就去采了…… 第六十五章 轻生 和张雪梅微聊过后,霞水笙心情异常愉悦,心说有个女朋友真好,知冷知热、嘘寒问暖的,使得我这个伤感的男人有了高昂的斗志。 这时霞水笙精神变得抖擞,他穿了鞋领着他的”随从”去村里的一处河沟,决定拍几张照片做个抖音视频发到网上。 河水清澈见底,水流舒缓,有个妇女在用棒槌捶打衣服,不用猜,她准是鲜族人,他们喜欢用这种方式洗衣服。 一群欢快的麻雀在不远处的河边戏水,抖动花色翅膀,有节奏地扑棱着,不时飞起,又落下,还有的在土里啄着什么,像似小虫子。 淘气的小黄奔过去追鸟,没等它到跟前就把它们吓飞了。显然小狗对水怀有恐惧,生怕弄湿了爪子。 霞水笙信步来到河边,蹲下用水撩了一捧水,凑到嘴边舔了舔,感觉水是甜的,干脆又捧了一捧吸吮好几口。不过水很凉,凉出一个冷颤。 水里有鱼游动,中指长短,胖墩墩的,行动缓慢,霞水笙认识这个鱼是老头鱼,早市上常有卖,大个头的十五一斤,于是他下手去抓,鱼跟刚睡醒似的,一点也不反抗,任由他抓在手里,”阿姨,”霞水笙问洗衣服的妇女,”这鱼能吃吗?” ”能,”妇女回道,”这水不埋汰。” 一股兴奋激发霞水笙要抓些拿回去做了吃,于是一顿忙活,他一股脑抓了十几条,扔在河边,顺便在地上薅了一把干草,包了鱼回去。 霞水笙当然知道老头鱼能吃,在抓鱼前,问洗衣阿姨鱼能不能吃,是想知道这鱼有没有污染,一听可以,他就放心地抓鱼了。 到了农宅,把鱼倒在一个饭盆里,拿了一把剪子拾掇鱼,头直接剪掉不要了,据说头是不能吃的,鱼的肚子里满满的鱼籽,打扫完了后,用清水洗了几遍,撒上食用盐卤上,晚上给自己加个下酒菜。 酱焖老头鱼是一道美味,在饭馆一盘得三四十,做好后盛到一个盘子里,又炸了花生米,另外切了个白菜心拌个凉菜,荤素搭配,好惬意! 自斟自饮,霞水笙真正的独居生活开始了,他远离了喧嚣,过着与世隔绝,近似世外桃源的生活,仅仅经过一天的生存洗礼,他完全接受了现在的一切。 尤其是接了女友的微信,他感觉他不是一个人,而是在他身后有很多人,眼巴前就有张雪梅、二舅还有瞒在鼓里的爸爸妈妈等,都在为他助力加油,他必然会全身而归,找回一个活力无限、康健如初的自己。 尽管喝到兴头上,酒兴大开,他还是克制住了,一杯下肚,又喝了一碗大碴子,这顿晚餐结束了,酱焖老头鱼让他吃了个干净。 收拾完桌子,洗了碗筷盘碟,在灶堂里添了烧柴,等火苗起来霞水笙进屋了。 先记日记吧,霞水笙打开手机翻到新建的日记专用文件夹,打开看了看:1、某年某月,今天是我来到乡下的第一天,这个村子叫斗穹村,上午收拾了房子,看起来干净多了。晚上我亲自上灶做了几个菜,二舅也来了,拿来了米面油,姨父和一个姓张的叔叔也来了,姨父帮我要了一只小狗,是那个老张家的,给狗起名叫小黄,我们喝到挺晚,他们走后我和二舅唠了好一会儿,他讲了讲个爱情故事,像是编的,但确实是真实的。 看过以后,霞水笙觉得没什么可改动的,心想,一个日记而已,犯不上反复推敲,精细遣词造句,只要能记载日常生活就可以了,他原谅了自己的随意。 霞水笙开始写到:2、某年某月,忘了说了,昨天我熬了药,上午晚上各喝了一次,每次熬药够两天的量。还要说昨晚也下雪了,算得上是大雪了,一早就开始化了,我出去转了一圈,还拉着张叔去买了大碴子和干萝卜条。午饭后我带着小黄到村里的一个小河沟去溜达,看河沟里有鱼,我就抓了些,是老头鱼,晚上就做了吃,特好吃,还喝了酒,睡觉前与女友微信了一会儿,夜里睡得挺好。 穿上高腰胶鞋,拎个无纺布拎兜,从厨房找到一把尖刀,兜里装了一瓶矿泉水,喊了小黄去挖野菜了。 村里的人都知道来了个城里小伙,路过的人免不了瞄上几眼,但他们怎么也搞不清的是,年纪轻轻的啥也不做,宁可租了个房子自己住,怀疑他可能变态。 开春了,村里壮体力,都在联系出去打工,在家务农多是上了岁数的人,年轻人没有愿意种地的,要是指望种地,顶多饿不着,其他什么事也做不了,没钱则难以束缚和限制人的欲望和购买需求,所以纷纷扑进城里找活干。 路过一户人家,院子里外拥满一群男男女女,七嘴八舌在说着什么,霞水笙也凑过去看热闹,原来那家小伙子因为什么事跟他爸拌了几句嘴,被他爸打了一巴掌,哪知小伙子到仓房喝了农药,家人急得束手无策,小伙子姑姑跑到院外高喊,”谁会开车?” ”我们都会开,可是没票,上不了路,”有几个人这样说道。 ”我可以,”霞水笙挺身而出道,”我可以,我有票。” ”那你来开,给你钥匙,”男孩姑姑说,”我们进屋抬人,先谢谢你了。” 没多大一会儿,四五个人抬着人出了屋,霞水笙把车后门打开,很快运进后车座上,一边一人扶着,人近乎失去意识。 ”送哪个医院?”霞水笙问。 ”市急诊急救中心医院”,小伙姑姑说,”你……快点开,他要不行了!” 斗穹村离市区不到十里地,大早晨路上车少,一脚油门,车飞一样驶向市里,霞水笙一边开车,一边联系了医院,请求医院马上接诊,并简单说明了情况,车不到十五分钟就到了医院,院方已在门口等候,车一到,众人及医护人员把小伙抬上平板推床,火速推进急救室。 来 第六十六章 善心 一听护士让缴费,小伙姑姑傻眼了,同去的乡亲也面面相觑,呆若木鸡,”我们急着送人过来,忘了带钱?” ”不缴费就不能抢救,”护士说,”你们赶紧想办法。” 霞水笙见此情形,同情心被召唤,”我有钱,阿姨,没事,我这儿有。”话毕接过护士手里的单子去收款处了。 回来时,小伙姑姑抓住霞水笙的手臂,感动得落下泪来,”你看让你帮忙开车,还替我家交费,你真帮了大忙,太不好意思了!” ”没事没事,”霞水笙连连说,”谁没有难处,不算啥。” 这功夫小伙父母也赶到医院,听说霞水笙出手帮着交了医药费,他们老泪纵横地哭的像个孩子,哆哆嗦嗦掏出两千块钱,”这钱给你?” ”不用,”霞水笙说,”你先留着,用钱的地方很多,我不急。” ”大哥,”小伙姑姑说,”人家替咱交了五千?” ”这么多,”小伙父亲惊诧地说,”我就带了两千。” 朴实的农民很少到医院看病,当然不知道看病该花多钱,在他的心里,两千就是大钱了,何况服毒患者花销更大,几十万都是有可能的,要是需要那么多钱,还不把他们吓死。 众人在诊室外焦急地等待,小伙父亲让孩子姑姑联系再串点钱,他姑姑到一个角落打电话,没多会儿回来说,钱的事解决了,等孩子病情有了消息,她就会回家取, 又过了好一会儿,护士出来说,患者已脱离危险,待稍作观察,进入ICU病房,家人需再交两万,白天晚上家里留人陪护。 ”小俊哥,”小伙子姑姑说,”你拉我回家取钱好吧,你叫什么,帮着开车还不知你的名字?” ”我叫霞水笙,你叫我小霞,晚霞的霞。” ”小霞,那咱走吧,”同时她也让同去的那两个老乡也跟着回去。 路上,霞水笙一直缄默,听他们在说喝药小伙性子太刚烈了,家长说几句,打一巴掌也不算事,干嘛非要寻短见,这回好了,花着钱遭着罪,百分百的败家子,幸亏及时发现,再晚送来命就没了,何苦呢! ”小霞,”小伙子姑姑想起来问道,”你来村里住想干什么,是要搞养殖还是种菜?” 见问到他的事,霞水笙不好实话相告,就编话说,”我犯了神经衰弱,想在乡下静养些日,我相中的是这里比较安静。” ”嗷,这样啊,”小伙子姑姑说,”这可得好好调养,神经衰弱严重了就变成抑郁症了,人会疯的。” 霞水笙没再搭茬,他心里清楚,说好听的是神经衰弱,换个说法,他就是精神病,得了抑郁症的人,跟得了精神病二者是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界限不是很分明。 他愿意给出这个借口,再怎么说也比得了癌症听起来顺耳,一个人在外,没必要把实底交给人家,养好自己的病才是根本。 到了小伙子姑姑家,他丈夫也把钱准备好了,她拿了钱又坐着霞水笙开的车赶回医院,这功夫那个小伙子已转移到危重病房。 因为有差事在身,霞水笙只好陪在医院,他成了专职司机,中午在馅饼店买了馅饼,他也跟他们一起用餐。 空闲时小伙子姑姑把霞水笙代缴的医药费五千元,以现金还给他,还千恩万谢地说了一大堆感激的话。 这一天霞水笙开车多次往返于医院和斗穹村之间,晚上小伙子的哥哥来医院护理,其他人都回村里,霞水笙也交车给他的家人,领走早晨寄存在他家的小黄。 挖菜没挖成,却做了一天无偿义工,但他没有怨言,能做一件活雷锋的好事,心里也是美滋滋的。这叫积德行善,老天会护佑他的心善之举的。 小伙子家人非要留他吃饭,霞水笙回绝了,回到住处,他热了大碴子,就着萝卜条咸菜吃得饱饱的,他感觉又累又乏,躺在炕上便睡,睡在火炕上真的很舒坦。 半夜霞水笙醒了,喝了温开水回到炕上却难以入眠。 写写日记吧,霞水笙的意识指引他打开灯,盘腿坐在炕上写到:3、某年某月某日,今天我无意间做了一件好事,我住的村子有个小伙子服毒了,只为了一点小事,幸好送医及时,否则差点没命了。 太不可思议了,这个小伙子做事真不计后果,拿自己的命开玩笑,这种不怕死的精神坑了多少人,这把作的,几万块钱打了水漂,弄不好还会落下后遗症,好模好样,非要自杀,真不值! ”我是想活,”霞水笙寻思道,”那个服毒的小伙子却想死,他哪里知道,想活着多么不易,若是他知道了我是一个得了癌症的人,就是给他个胆也不会那样想不开了。” 有说想死的人没死成,他这一生不会再有寻死的勇气,死里逃生已经把他吓破胆了,一想到死浑身便瑟瑟发抖,他的灵魂已不附体,他所想的是好死不如赖活着。 墙上挂的石英钟发出有节奏的滴答声,霞水笙打扫房子时给它换上新电池,不料能走。他看向那支挂表,时间指向十一点,他告诉自己该睡觉了,于是关了电灯。 睡梦中的世界壮美且斑斓多姿,霞水笙已是一个工程的项目经理,张雪梅给他当安全员,他们这对恋人既是工作上的战友,又是情投意合的情侣,他们结个婚,在霞水笙两年后身体完全康复,在室内最豪华的酒店举行了声势浩大的婚礼,宴席足足放了五十多桌,很多人听信儿就自觉来了,在预计邀请名单上压根就没列在其中。 霞水笙不但是一个工程的项目经理,也是一个公司的法定代表人,他自己成立了一家建筑公司,经营蒸蒸日上,营收逐年提升,公司名下的员工达百人之多,他所经营的企业被誉为当地最赋发展潜力的龙头老大,他本人当选为市人大代表,具有相当分量 第六十七章 二舅又来村 与乡里乡亲萍水相逢,在小伙子急需住院费之时霞水笙慷慨解囊的行为在斗穹村传开了。 有的人还特意来拜访,一看霞水笙这溜光水滑的小伙,平生几分喜欢,有的人还托人给他说媒,都被他回绝了,理由是他已有对象。 去采摘野菜是霞水笙每天必做的事,几乎一天三顿饭不离野菜,为了补充身体营养,他到村里买了鹅蛋,用鹅蛋炒香椿芽,甚是好吃。 那个服毒自杀的小伙子,在住院七天后,康复出院了,他的家人备了一桌好酒好菜请霞水笙过去赴宴,当然他无法推辞,闪亮出席。 自那天开始,霞水笙和那个小伙成了哥们,他家慷慨送给霞水笙一些冬藏的蔬菜,白菜、土豆、萝卜等,足够他放开了吃。 小伙子叫徐铎,年二十三岁,在工地做架子工,因为身体还在恢复期,索性在家静养,白天没事就跑到霞水笙这儿来串门,也常常留下与霞水笙共餐。 不出几日,二人成为知己,徐铎花钱大手大脚,从不算计,每次来霞水笙这儿都不空手,他们也是酒友。 架不住常接触,霞水笙说出了他的隐痛,无意中让徐铎增添了对他的无比敬仰,一个身患癌症的人,居然如此乐观地面对生活,他感到自己当初一气之下冲动喝药该有多幼稚和可笑。 没几日徐铎就去上班了,又剩下霞水笙一个人,他每天有规律的生活,节奏感堪称雷打不动。 这天周六,二舅韩为圣通知他要来他这儿,称要带来一条兴凯湖大白鱼,是一个要好的朋友送的。 为了迎接亲人的到来,霞水笙做了精心的准备,去河沟抓了老头鱼,挖了新鲜的婆婆丁和小根蒜,还到农户家买了一只纯正的小笨鸡,他计划要做八道佳肴,这是二舅第二次来,必须隆重。 不巧周六一早,天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不过也没耽误韩为圣到来。小黄长大了一些,活泼得让人受不了,常常欢实的啃咬霞水笙的裤腿子。 吃过早饭,霞水笙开始准备午餐,该拾掇的拾掇,该洗的洗,又是改刀又是煨口,忙的不亦乐乎。 总算消停下来,坐下静歇舒舒气,霞水笙去姨父家请他们两口子过来吃,赶巧姨夫去看的那个活没干成,又回来了,另外他还给张黑锁打了电话,让他也过来吃饭,屋外来了一辆车,是韩为圣到了。 ”咋样啊,”韩为圣进屋来便问,”没后悔住乡下吧?” ”第二天有点想家了,”霞水笙说,”住了几天就习惯了,我已经把这儿当成自己家了,谢谢二舅特意来看我。” ”用不用我帮你做,”韩为圣说,”我厨艺也不错的,一晃有十年多没动过马勺了。” ”有我在还用你老人家动手吗,”霞水笙笑着说,”我自己行,人一到,我就开工,姨父和老张也来。” 接着霞水笙开始收拾韩为圣拿来的大白鱼,开膛破肚,取出下水,清洗几遍,再在鱼身划上几刀,大锅蒸上七分钟,出锅浇滋,一气呵成,这功夫宋铁锁和张黑锁也到了,霞水笙三下五除二,把八道菜全部上桌。 四人坐定后,霞水笙致开场白:”欢迎到我的疗养所做客,晚辈备了些薄酒素菜,答谢几位长辈,请放开食欲,吃好喝好!酒已倒满,共同干杯祝贺我在乡野享受生活。” 举杯,几位对酒开怀大笑,这孩子好幽默啊! 品着佳肴美味,呷着琼酿美酒,畅谈不约而同感兴趣的话题,韩为圣首先开了头,他说,”农村发展,必须靠特色经济,比如种植保健果木,有机蔬菜和无害化养殖,都是农民致富的途径,有了实体经济,还要会营销,现在挺时兴直播带货的,这个是电商的优越性,足不出户,就能把东西卖出去,快递也成为连接商家与用户的不二媒介,值得研究啊!” ”我也知道农业经济不能指靠种粮食,”宋铁锁说,”养殖吧,需要投入巨额资金,没有那个胆魄,种菜吧,卖菜又费精力,每天蹲市场,起早贪黑的,不如种大田省心,这些年就是这么过来的,没有投入就没有产出,受穷的命,难怪壮劳力都跑城里打工,夏天我也偶尔去找个活儿干干,来钱快,收入也高,贴补家用更实惠一些。” ”农民思想僵化,”张黑锁说,”舍不得花血本。看着人家挣钱,白眼红,不敢折腾。” 农民如何致富的问题对在场的宋铁锁和张黑锁来说,是个无奈而尴尬的问题,他们并不奢求改变现状,韩为圣拉回话题说,”我有个志向,我退了后就到乡下种点园子菜,要是条件成熟,我就扣个大棚,种有机蔬菜,开发蔬菜营销产业,我感觉这个行当前景向好,在满足自给自足外,我会拿到市场上售卖,虽赚不了多钱,收入也不可小觑,比干呆着要好,起码强身健体了。” 霞水笙还感觉不到种菜有什么诱惑力,他只在乎安逸的乡野生活,因为他不会把志向放在农村这块土地上。 ”屋里有人吗?”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说话。 霞水笙急忙跳下炕,疾步来到门口,”姑姑,你有事呀?” 来人是徐铎姑姑。 ”我给你送只小笨鸡,”徐铎姑姑手里拎着一白条鸡,递给霞水笙。 ”姑姑,不用送我鸡,”霞水笙不好意思地说,”我们刚吃饭,我二舅来了,还有我姨夫和老张,你也进屋吃点我做的菜啊? 听言霞水笙二舅在屋里,徐铎姑姑迈步进了屋,”我认识认识!” ”来吃点吧,”韩为圣客气地说。 ”我吃过了,”徐铎姑姑说,”他二舅,你外甥可是个好人,那天我侄子喝药没人开车,他替我们开车,还借钱交了住院费,我要跟您说声谢谢,哪天也到我家串门,霞水笙是我们家的贵客。” ”我外甥天性善良, 第六十八章 遇一老者 徐铎姑姑打过招呼走了,他们四人又吃了一会儿,宋铁锁和张黑锁也走了,剩下舅甥俩躺在炕上闲聊,不知不觉睡着了。 到了早上,霞水笙首先醒了,见二舅依然在睡,他默不作声望着天蓬想事,吃饭时,说到农民致富的事,当时他没往心里去,这时他陷入沉思,农民怎么能利用土地创收,还真是个值得探讨的问题。 设身处地一想,霞水笙也为难了,像宋铁锁姨父说的,要多创收,就要斥巨资,空手道是做不成事的。 这几天在村里溜达,看到有几家养猪专业户,规模也不大,也有种大棚的,不过一两个而已,而那仅仅是个别现象,多数农户宁可种地,也不会冒险,他们兜里的积蓄实在让他们不敢有鼓起勇气一搏的决心。 韩为圣的思维是赋有格局的,由于身处环境和高度的差异,能够让他有开阔的视野,甚至于不甘现状,但是恰恰农民内心里却始终秉持稳扎稳打的思想观念,哪怕说破嘴皮子也无济于事,他们穷怕了,舍不得去做未知的尝试。 这就是年龄的代沟,霞水笙永远不会有韩为圣的心境,那是因为他关心的范畴是如何摆脱病患,根本不在意钱,和生命做对比,钱如废纸一般,不值一提。 就在他瞎寻思的当口,韩为圣醒了,看到霞水笙睁着眼睛望天蓬,笑说道,”这火炕睡着真舒服啊,以后每周我都来住上一晚,这就是炕疗法,浑身血脉畅通,多少年没感受过了。” ”二舅,晚上想吃啥?”霞水笙坐起来问。 ”中午吃的还不饿呢,”韩为圣说,”不行打点玉米面粥吧,吃点咸菜,别的菜就不吃了。” ”那好,”霞水笙说,”我带你去村里的小河沟溜达溜达吧,那儿老头鱼可多了,你想吃我再给你抓点?” ”不了,”韩为圣说,”走,出去透透气还是可以的,这岁数大了,喝点酒就迷糊,白天睡了,这晚上还睡不睡了?” 走在村里的街道上,昏暗的路灯发出挣扎的光亮,似有电不足的迹象,刚走没几步远,到了徐铎家门口,霞水笙说,”这就是那个喝药的小伙子家,从这儿再往前走二百多步就到河沟了,我奇怪村里人怎么不抓老头鱼吃,莫不是吃够了?” ”兴许是吧,”韩为圣说,”村里没有污染,河沟里有鱼一点也不稀奇,越是有越不当回事,甚至于都不稀罕吃它,有句俗话,失去了才知珍惜。” 很快到了河沟旁,借着月光,可以看到鱼在悠闲地游动,即便人到了近前也不怕,依然慢悠悠畅游在它的世界。 ”真不少,”韩为圣惊奇地说,”我小时候常去家附近的公园,那儿的人工湖里就有这种鱼,大人说,老头鱼不能吃,有毒,那个年代有家里养鸡鸭的,会捞了去喂它们,人没有吃的。” ”是有毒吗?”霞水笙说,”我只听说鱼头不能吃?” ”我也不知,”韩为圣说,”早市上有卖这个鱼的,我还买过一次,十多块一斤,就头不能吃,收拾时拿掉就行了,酱焖老香了,中午你做的就很好吃。” 跟在他们身后的小黄,扑棱棱跑进河沟,惊得游动的鱼唰的不见了,河水被搅得很浑浊。 ”有条狗陪着挺好,”韩为圣说,”该给它打疫苗了,不然会闹毛病的,据说狗一生就病一次,这一次就足以要了狗命。” ”行,哪天我带它去宠物店打一针,”霞水笙说,”这狗跟我熟悉了,晚上不叫唤了,不过给它关在别的房间它就不干,非要跟我一个屋睡。” 朝阳的河边,野草冒了头,夜色掩盖了它的色泽,但会让想象得到它该是淡淡的泛绿,韩为圣弯腰薅了一片嫩叶,凑到鼻孔嗅了嗅道,”草味浓重,再过些日,柳蒿芽就出来了,没事薅点蘸酱吃,口感独特,也可以包包子,我喜欢吃野菜,野菜下来时我会常买了吃。” ”到时我多薅些,”霞水笙说,”下次来你捎回去,也可以替我父母带回去点,我妈喜欢吃,我爸不得意,他说那都是兔子才吃的东西,他太固执,真不懂野菜营养价值比种植的蔬菜要高多少倍呢。” ”水笙,”韩为圣说,”咱回去吧,早吃早睡?” 乡下的晚上更加寂静,街面上几乎见不到人,人们窝在家里很少出来,不像城里的人喜欢晚上散步。 突然,在他们前方有个人影一晃倒在地上,霞水笙眼睛尖,”二舅,有个人摔倒了,我去扶一下,”说着跑过去了。 韩为圣也快步跟了过去,这时霞水笙已到了那人跟前,借着暗淡的光亮,地上瘫倒一老者,他问道,”老爷爷,我扶你起来好吗?” ”扶我起来吧,”老者抓住霞水笙伸过来的手臂,被他抱了起来,”没事吧?” ”我就是崴了脚才跌倒的,没事,”老者说,”人老了不中用,谢谢你小伙子。” 但是老者的脚不敢着地,霞水笙不敢松手,韩为圣见状提议道,”水笙,咱把他送家去吧,他自己走不了,老爷子,我们送你回屋吧,你家应该就在跟前?” ”那麻烦你们了,”老者说,”我家就是那个红砖的小房。” ”老爷子,”韩为圣问,”天黑了,你要去哪里呀?” ”我想去买瓶酱油,”老者说,”家里没有酱油了,没想到栽倒了。” ”二舅,你先扶着老爷爷,”霞水笙好心地说,”我去给他买瓶酱油,我去去就来。” 霞水笙把老者交给韩为圣,他自己快步跑开,奔村里街边的食杂店而去。 ”老爷子,今年有多大岁数了?”韩为圣扶着老者问。 ”今年八十六了,”老者说,”我老伴八十五,她小我一岁,还在家等我买酱油回去用呢。” ”你老身体真好,”韩为圣惊叹道,”我看你这身 第六十九章 情 在霞水笙跑去买酱油当口,韩为圣扶着老者闲聊着话,并缓慢往家里走,快到院门口时,霞水笙也拿着一瓶酱油赶回来了。 屋里老者老伴在厨房做饭,见两个生人扶着她丈夫,诧异地说,”你咋的啦,还让人搀着你回家?” ”我刚到房头拐角,一下崴了脚摔倒了,这个小伙子把我扶起来,他又帮我买了酱油,你赶快把钱给人家。” ”进屋进屋,老者老伴客气把他们往屋里让,还不忘数落老者,”你看你还能干啥,走个道还能卡倒,一点也不顶用。” ”不了,”霞水笙说,”爷爷奶奶,我们给送到家就放心了,以后晚上天黑尽量少出门,我们回去了。” ”坐会儿吧,老者老伴连忙在一个抽屉里拿钱要给霞水笙,”帮着买了就够感激的,哪能再让你搭上钱呢,拿着!” ”不用了,”韩为圣插言道,”几块钱,不要了,见到你们老两口也是我们的缘分,这小伙子要在村里住个一年半载的,哪天我们过来串门,尝尝你家的园子菜?” ”尽管来,”老者老伴满口答应,”我家园子菜吃不了的吃,等菜下来,过来拿就行。” ”这两个城里人心真好,”老者情深意切地说,”换了别人,才不会搭理我卡不卡倒呢,好了,今天不留你们了,想着来我家串门啊?” 从老者家回到住处,天色更黑了,半个小时后他们吃晚饭,谁也没喝酒,简单喝了玉米面粥就着咸菜,一顿饭就完成了。 舅甥俩坐到炕上叙谈起来,韩为圣说,”那个老头都八十六了,身体多好,干活不干活,身子骨就是不一样,生命在于运动说的一点没错,再个和吃自家园子菜有关,毕竟没有污染,纯有机的,不伤身。” ”这几天我发现村里老人挺大岁数了还干活,”霞水笙说,”他们挺有力气,我都干不过他们,多走几步路两腿就发酸了,不运动对新陈代谢很不利,病都是待出来的。” ”有感触吧,”韩为圣鼓励说,”你从村里调理完身体回城里的那天,绝对不是现在的你,你的身体也会强壮很多的,就是一个人过日子多有不易啊……” ”一天早晨,”霞水笙回忆说,”我要去采野菜,碰到一家小伙子喝药,没人会开车,我做了一天义工,幸好,小伙子没事,住了几天院出院了,小伙子父母为了感激我,替我把园子里的地翻了,还备了垄,我现在吃的冬储菜也都是他家送的,农民处事实在,他们说了种菜时再过来帮我种,夏天我吃菜不用外买了,农民吃菜都是自己种,有个园子真好!” ”没听你姨夫说嘛,”韩为圣说,”城里退休的老人不少在这儿买房的,他们看中的就是养生,自耕自种,颐养天年,我到时也会跑农村来,吃自种的园子菜,对身体健康那可是好处多多啊。” 说着话,喝着茶,不知不觉又说到了婚姻大事,韩为圣问到了外甥和女朋友的事。 ”她随她哥去了一个外地工地了,”霞水笙说,”不然她早就来看我了,那天我去她那儿,趁我不备,偷偷给我微信存了五千块钱,要不是我那天替喝药的小伙子代交住院费,我还不知她给我钱了呢!” ”你既然住在乡下了,真得好好调养,吃药也要认真,”韩为圣说,”姑娘还等着你呢,可别辜负了人家这份心呀?” ”他没嫌弃我有病实在难能可贵,”霞水笙说,”她不是轻浮的女孩,我会珍惜的,就怕我自救不成功,失去这份真情。” 韩为圣叹了一声,想起了多年前的一桩事故,那个倒霉的受害者是他前女友的亲弟弟,那次意外,改变他的人生。 接下来韩为圣讲了那个真实的往事,就在他与前女友分手后的几个月后,她弟弟出事了。前女友弟弟是学建筑的,处了个女友,她爸爸是个小工头,常常接点小工程做,前女友弟弟毕业没事做,就在工地帮着跑点事,那天他去买了施工用的一些材料,坐在小货车后车厢压车,路过一个无人看管火车道口,就在货车穿过铁道轨道时,有一列货车极速驶来,小伙子眼见火车要撞上他坐的货车,情急之下跳车逃命,不料落地的瞬间跌倒在铁轨上,没等他来得及反应,火车已经到了,一阵剧痛,他昏了过去。 待小伙子苏醒过来,人已经在医院了。当时火车轧断了他的双腿,而他坐的小货车却安全闯过火车道,没有被火车撞上,哪知小伙子自主跳车,反被火车碾断了下肢,小货车司机吓坏了,赶紧叫了120把他送进医院。 事情远比想象的更糟,小伙子高位截肢,一个月出院后,女朋友也宣布和他结束恋爱关系,这个结果是小伙子预料到的,他本人也主张女友离开他,他这样的人也留不住她,不如好聚好分。 什么海沽石烂,什么海誓天盟,什么不管贫穷与富贵永不分离,都是假的,女孩哪肯陪在没腿的丈夫一辈子,为了她的幸福,果断做出了情尽意绝的决定,能怪女孩绝情吗? 韩为圣有个朋友和前女友家住隔壁,从他口里知悉了前女友弟弟的事,他还到医院去看望了,可惜了那个英俊的小伙子。 后来听说前女友的弟弟安了假肢,娶了一个农村的姑娘成家,再后来他们过得怎么样,再无讯息,他的前女友也结婚了,找了个建筑口的技术员。 所谓真爱,是在特定条件下的产物,至死不渝的爱情有,但匮如凤毛麟角。韩为圣讲这个故事,无非想说,霞水笙的女友张雪梅是个好样的,换做别的女孩,早就离他远远的了。 ”太惨了,”霞水笙震惊地说,”命运多变,说不定一生会遭到怎样的劫难,我得病是我自己气的,高中毕业后,不懂事,又不愿上学,整天抱怨父母无能,家 第七十章 老者 周日,韩为圣回市里,霞水笙把头天挖的野菜让他二舅捎回家一些,还委托他顺便送给他父母点,并嘱咐他不要说是他挖的。 望着韩为圣的车走远,霞水笙回屋拿了尖刀又去挖野菜了,仅仅一夜的功夫,地里的婆婆丁又长高了,他专挑根粗的挖,根蘸酱口感比叶好吃。 挖累了,他就坐在地上歇歇气,他把挖野菜当消遣了,吃法也在变化,到村里肉铺买了几斤牛肉,切成色子块搁大锅炖上,剩下的放在房主的冰箱里冻上。 一个人吃饱不饿,中午睡个午觉,下午再去挖野菜,有种叫蛤蟆的野菜也出土了,据说还是药材,他焯水后剁成碎沫,再加点葱花和海米包两掺面菜包子,包子上褶皱均匀,手艺堪称面案师傅。 天擦黑前,他蒸的包子出锅了,掀开祸盖的一瞬间,蒸汽弥漫整个厨房,在蒸气淡却时现一人影,霞水笙以为是幻觉,定睛一瞅是那个他和二舅送回家跌倒的老者,”老爷爷,你怎么来了?” ”我看你每天去采野菜,好奇一个水灵的小伙子怎么喜欢干这个?”老者说明来意,”你是拿了去卖吗?” ”不是,我自己吃,”霞水笙说,”老爷子,快进屋,我刚蒸好的菜包子,你尝尝?” ”早年间苦日子过惯了,吃伤了,”老者直白地说,”我有几十年不吃野菜了,城里人都愿意吃这个,我真纳闷,他们净吃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还有的人专门喜欢萝卜樱子小豆腐,一股烀猪食味道。” 霞水笙给逗笑了,她父亲就好那口,动不动做点吃,他尝试吃了几口,感觉味道不怎么样,没想到母亲也吃的好香。 老者进屋坐下,手里拎着一只杀好的白条鸡,霞水笙刚注意到。老者说,”你小伙子那天帮了我,我心里惦记着是回事,就杀了一只鸡拿给你吃,既然你来乡下住,定有你的隐私,我不问,但我知道你需要好好补养身子,这个你做了吃吧?” ”老爷子,那多不好意思呀,”霞水笙有点抹不开了,他怎好接受老人的赠与呢! ”我养了好多只鸡,”老者坐下说,”有来有往,情意才浓,你做好了,我给你看看面相,我在村里看相有一号,准着呢?” 霞水笙惊奇地看着老者,心说高人在民间,那我就让他算算,”老爷子,那你就替我相相面,要是算的准,我奖励你一百元。” ”你闭上眼睛,听我说,”老者示意霞水笙合上双眼,”不许瞅,瞅了就不准了,不要说话。” 屋里立刻寂静了,只有喘息的声音,老者看了几眼霞水笙的脸部,也闭上眼睛,口说道,”你的命数很好,现在有个坎,不过这个坎挡不住你,你身体里长了不该长的东西,一年左右就能消失,记住虽然我说了,你应该按你的方式生活,因为我看出,你在修身,也就是说你要在乡下度过一年左右的时间,将来你将后发制人,成为绝对有钱的人,你的寿命至少在八十以上……” ”好了,”老者说,”你睁开眼睛吧,回答我,我看你身体里长了不该长的东西,为了这个,你委身于乡下,没错吧?” 霞水笙惊叹不已,老者是高人,会看事,我身上长了结节,不就是他说的不该长的东西嘛!”老爷子,你说的对,我服了。” ”好了,我该走了,”老者起身说,”明天上午十点我还来,来给你破破,不然难以闯过心理那道关。” ”行行,”霞水笙有点兴奋了,眼睛里闪动着心悦之光,”不过,你得留下吃午饭,我愿意和你共餐?” ”可以可以,”老者哈哈笑的尤为开心,”我再陪你喝点,我拿酒过来,是我酿的果酒。” ”那感情好了,”霞水笙也笑了,依依不舍地送老者到院外。 老者的身影消失在一拐角处。霞水笙呆呆地站在那里良久,他心潮跌宕起伏,像似刚刚做了一个梦,梦里出现了一个长者为他指点迷津,他迷惑不解。 遵老者吩咐,霞水笙等在家里,只做一件事,把那只老者送的鸡炖了,由于是几年的老鸡,稳火慢炖,足足炖三个小时才炖熟。十点整,老者现身了,霞水笙感觉他是飘来的。 ”老爷爷,”霞水笙恭敬地招呼道,”我把你昨天拿给我的鸡做了,里面还下了我姨夫给我的榛蘑,你闻到了吧,这鸡味老销魂了?” ”接着,”老者手里拎着一塑料桶果酒说。 霞水笙双手接下说,”这就是您说的果酒啊?” 老者坐在炕沿上,大气不喘地说,”我家院子有棵沙果树,叫黄太平,我吃不了就做成了果酒,略微有点酒度,每晚我都喝上几口,酸溜的,特开胃。” ”老爷子真会享受,”霞水笙欲把话题拉上正轨道,”你昨天说帮我破破,啥时做法?” ”哦,”老者笑了,他拉起霞水笙的手辩解道,”不是做法,是我要替你排忧解难,让我把把你的脉,我的爷爷是个老郎中,我小的时候跟他学过把脉象,村里谁有个啥小病,都跑到我家让我给把把脉、下点小药,今天我是主动上门服务啊!” ”老爷子,你让我说啥好,”霞水笙莫大感动道,”这样的话,我去你家得了,还烦你跑过来,那多不好意思啊?” ”我看你心地很好,”老者眯起眼睛道,”安静,我开始号脉了……” 霞水笙说不上何故,心脏突然急跳起来,莫非紧张了,他自己都能感觉心脏在砰砰的跳。 ”放松,”老者安慰道,”你的脉象很有力,你身上长的东西,伤不到你,是郁结所致,服药就能化掉,记住不要过度劳累,不然会增加你的身体负担,反倒不利于你调养,好了,号完了,你没事,能好,相信我,但需要时间,你不要放弃,等我和村里的张兽医碰过之后再 第七十一章 认一干爷爷 饭间老者又给霞水笙出一方,一共四味草药,彼此配伍不等,有多有少,说此方专治结节,霞水笙握住老者的手激动得哭了。 ”孩子,”老者说,”你还会回归正常生活的,暂时苦点,但你求的是一生平安,我不说了嘛,你起码能活到八十多不成问题,等我成为故人,你心里想着曾经认识过一个老头就算我们没白认识一场?” ”我认你为干爷爷吧,不知您嫌弃我不?”霞水笙恳求道。 ”我求之不得,”老者开心地接纳了霞水笙的恳求。 懂事的霞水笙,离开座位,扑通一声给老者跪下,”爷爷在上,受孙儿一拜,”一连磕了三个头。 ”起来起来,”老者连忙拉起霞水笙道,”都啥年代了,不兴那一套了,你喊我一声爷爷,我们爷孙就算结缘了。” ”再怎么变,规矩不能变,”霞水笙起来坐回位置上,为老者斟了果酒,举杯道,”爷爷,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孙子,你就是我爷爷了。” ”好的好的,”老者笑得很灿烂,”爷爷高兴,再陪你干一杯。” 自从认了干爷爷,霞水笙每天都会到老者家走一趟,哪怕进屋看看,说句话就走,他还是要去,有时晚饭就在老者家吃。 灵魂开窍,霞水笙文思泉涌,每天一个章节小说,不消两个小时就能写就,但他从不马上改稿,他要让文字沉淀一下,等上传更新时再做一遍推敲。 未来几日,天气很好,太阳也足,大地蒸腾着地气,空气中都能感觉到土地的气息在飘荡,野菜越发快长,出去一会儿就能挖一兜子,柳蒿芽有一指头高,嫩到轻轻一薅就断了。 想不到霞水笙来到乡下一个月了,和村里的人有一半人认识,碰面时会打个招呼,尤其芳龄的女子,邂逅相遇时免不了要多看他几眼,他称得上是女孩心中的白马王子,帅气的迷人。 其中不乏眉目传情的,霞水笙从不搭讪,他有自己的原则,更有自己的底线,男人就该稳重正直,既然情有所依了,他就不会朝三暮四,喜新厌旧,张雪梅就是他心中的公主。 园子菜都种上了,幼苗长势健壮,油绿发光,给人生机盎然的感觉,这都是徐铎爸妈的功劳,侍弄园子的活让他二老包了。 日复一日,上山采菜,练就了霞水笙更强壮的体魄,无论走多少路都不怎么喘了,而且夜里睡眠稳定,很少有不能入睡的情况。 几乎每天霞水笙一个人独来独往,唯一的伴就是那条狗。动物也是灵性十足的,每天行走的路线它都记得,一出门,小黄就往那个方向跑,跑远了,还不忘伫立等上一会儿主人,这就是养狗的乐趣。 已经有三天没和张雪梅微信了,不是他不想,而是没有回应,霞水笙为此打了电话,对方电话处于关机状态,这让他甚是疑惑。 一种不祥预兆笼罩在霞水笙的心头,反过来一想,是自己多虑了,也许有什么不方便接听的,也许她手机出了问题,要不就是……? 不不,她不会出事,怎么会想到这上面去呢,霞水笙心里骂了自己,啥事不该总是往坏了想,说不定真有啥事,但不是他该担心的事。 老者出的新方子开始服用了,几味草药,都查过,是理气、解毒、化瘀之类的,味偏苦,是老者请教过那个张黑锁后亲手配的,有些草药也是他夏天在田野里采的,药材的安全性毋庸置疑。霞水笙服用后感觉比前面的方子效果更明显些。 几天没记日记了,这日睡过午觉后,他写到,某年某月某日,我基本适应了乡下的生活,还交了一个朋友,他叫徐铎,因和家人发生口角一气之下服了农药,幸亏送医及时,挽回一条生命,因为我那天送他去医院,替他家人开车,他出院后我们便常来往,进而成了朋友。 还有我认了一个干爷爷,他这人可神了,会开药方,还会相面,而且算的很准,我身上长了不该长的东西都给卜卦出来了,现在我服用他开的药方,草药也是他配好送给我的,感觉效果挺好。 还有一事,张雪梅没了消息,打了电话也不接,微信也不回,我有点为她担心了,总是怕她出事,急得我心里很烦。 另一个收获是,我的体质有所提高,这可能是每天出去采野菜时得到体力锻炼吧?我的干爷爷说了,我能活到八十多岁,我身上长的东西快者一年,慢者不出两年,也能消失,还说我是大富大贵之人,能成大业,今天就写到这吧。 霞水笙满心喜悦,他不再把自己当成病人,而是一个修心的隐士,努力修为自己的心界,不断充实来自魔幻神明的力量,感知修为的赐赠。 心智得到解放,心结也自消自灭,霞水笙有了从未有过的释然,每过一天,他都认为是自救成功的一天,也就是即将迎来大功告成的那一天的到来。 园子里的秧苗在长,野草也不甘落后,生长的速度比秧苗更快,更多,霞水笙日常需要做的活计中增加了薅草的工作,一次薅几个垄沟,既不累效果又明显。 四月以后,几场春雨润泽大地,万物生机盎然,野菜纷纷闪亮登场,河沟边的柳蒿芽成片疯长,最近他常去采它,饭桌上总是有几样野菜,荠荠菜做汤,加上土豆条,味道一绝,百吃不厌。 一到周六二舅韩为圣就到乡下来,陪霞水笙住一晚,走时带回去他采的几样野菜,婆婆丁和柳蒿芽正是大出的季节,再过些日,长老了就不好吃了。 张黑锁叔叔帮他买了十只鸡崽,圈在一个鸡笼子里饲养,不敢放出来,怕它们糟蹋院里的秧苗。其中有只小鸡特有灵性,每次喂食时都要冲霞水笙点头,一连几下,像是在给他敬礼。出于好奇,霞水笙去采野菜时偶尔会带上它,一狗一鸡嫣然成了他的 第七十二章 急切 因为惦记张雪梅的事,霞水笙忍不住给她哥哥张大山打了电话,通了,他说,”大 哥,雪梅怎么电话打不通啊?” ”哦,她不让我告诉你,既然你打来电话了,我就不能再瞒你了……” ”她咋了?”霞水笙急切地问。 ”受了点伤。” ”挺厉害吧?”霞水笙追问一句。 ”做了个小手术,没事了。” ”她在哪个医院?”霞水笙更加着急了。 ”在省一大医院。” ”好,我明天去看,”霞水笙说,”大哥,你把雪梅第二个手机号给我呗,到医院我好给他打电话?” ”好的,我微信发给你。” ”大哥再见,”霞水笙撂了电话,呆坐了一会儿,他终于决定去看她。 从网上预定了去省城的高铁,抽空去姨父家委托姨妈帮着他喂喂狗和小鸡,他去省城一天就回来,姨妈答应了。 当晚霞水笙早早睡了,不料做了一个梦,他到了省一大医院,一进大厅,就医的人比肩接踵、挤挤巴巴,他好不容易挤过人群,来到电梯口,随同行的人上了电梯,按了楼层。 电梯里一共上了七八个人,在霞水笙身边站着一个笔挺的小伙子,看着有点眼熟,一时想不起来,到了去的楼层,出了电梯,他有意放慢脚步,跟梢那个小伙子去哪个病房。 走着走着,霞水笙惊诧到了,居然那个小伙子去了张雪梅的病房,当小伙子进了病房,霞水笙紧走几步,隔着门窗往屋里看,见到张雪梅带着笑脸和那个小伙子说着话,他不免心惊了,莫不是张雪梅有了新朋友? 又盯了一会儿,见他们说话的亲昵程度,绝非普通朋友,只有恋人才有的眼神和语声,我被她抛弃了?看面相,那个小伙子无论长相、个头和气质都不输自己,我可能要失恋了? 相比之下,霞水笙突生不如之感,于是灰心丧气地走回电梯口,按了电梯下楼,在医院大门口犹豫了好一阵子,最后还是失望地打了出租回了火车站。 坐在候车室椅子上,镇静了好久,他觉得与张雪梅不见一面,就贸然回去不大妥当,既然都到了医院,一走了之太草率了不是? 顾自抱怨过于草率,即便事实如是,见个面也无妨,好聚好散,这个承受能力还是有的。正在犹豫,走还是不走,或是再返回去,做了了断? ”霞哥,”身后有个女声在喊。 掉过头去,霞水笙看到的是张雪梅,心说她怎么来火车站了,”你……不是住院呢吗?” ”你个小心眼,”张雪梅埋怨说,”你人都到病房门口,怎么不进屋就打道回府了,你来省城不是要来医院看我的吗?” ”我……我,”霞水笙结巴着说,”我想我再进屋就多余了,不是有人照顾你吗?” 惊喜砸到霞水笙的头上,眼睛一花,看到的是一个不认识的女士,她在同身边的男人说话,刚才听到说话声,不是对他说的,他太神经过敏了。 还是那个女声在说,”霞哥,你楞什么,连我都不认识了,我是雪梅?” 这时霞水笙眨了眨眼,定睛细看,果真是张雪梅,他的女朋友,他兴奋地要牵她的手,无论怎么牵,牵不到,原来是个虚幻,是他的幻觉在作怪。 一着急,霞水笙醒了,眼前是他租住的乡宅,他躺在炕上在睡觉。原来是一场梦,有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 外面滴滴答答有响动,声音频率感很强,没预报有雨啊?霞水笙寻思道,起身穿衣打开房门,嘟囔道,”真是下雨了,这天气预报从来就没准过,预报了吧不下,没预报却又下了,到底该不该信呢?” 站了片刻,透了透屋外清新的空气,困意又回来了,这时霞水笙回屋上炕继续他的睡眠,顷刻间他便沉睡过去。 火车站出行的旅客有序通过安检进入候车室,室内座位上坐满了人,想找一个空位是徒劳的,有的人还把随行的行李包裹什么的放到座位上,即便多想坐一坐,也都容忍了而不去要座位坐。 高铁通行没几年,乘行的人图的是省时,即便一百块的车费要比普快贵了差不多一半,还是宁愿多花钱,也不愿意坐慢车,四个半和一个半,差的了不是一星半点,坐了早车办完事,当天就能回返,免去了住店的麻烦和费用,如此一算倒省钱了。 沿途山峦绵延,起伏的田地,还是一片苍茫,即便春天早到了,东北的天气依然很冷,稀稀疏疏的绿色,是早出的野草,庄家地还没有施种,但垄沟已备完。 车厢很安静,许多人在看手机,少数人则闭目养神,只有停站上下客时,才显得有点嘈杂。霞水笙透过车窗拍了几段视频,是挑着景色好的地方拍的,拍下的视频比实景更耐看,视觉差距很大。 车上霞水笙一句话没说,有人在闲聊他也不插言,只管静静的听,他有个习惯,很少同陌生人交谈,因此显得格外冷峻。 列车准时到站,车上的人自觉排队下车,到了站台上,任由遂心走快走慢,无人干扰。车站出口,有些人在接站,堵在门口两侧向站内张望,还有出租司机吆喝着接客。 打了车奔医院而去,霞水笙没去过那个医院,就把医院名告知了出租司机,由他自行拉他到目的地。 马上就要见到久违的恋人,心情尤为激动,下了出租车,霞水笙几乎是一路小跑进了医院的大厅,寻到电梯入口,急切地上了电梯。 在夜里那段梦境萦绕在脑海,霞水笙担忧梦境成真,心里有点画魂,他不信张雪梅是轻浮的女子,她不会移情别恋,在没有和自己了断的情况下,一情多恋。 第七十三章 探视 问了护士站的护士,得悉张雪梅的病房位置,霞水笙拎着事先买好的果篮,轻敲了门,里面没有回音,医院病房,进之前敲敲门就可以,无需得到允许。 一眼就见到朝思暮想的恋人,心咚咚巨跳,而张雪梅却不知霞水笙来看她,他要给她个惊喜。 ”雪梅,”霞水笙轻声喊道,”噔噔的噔,我来看你了!” ”啊?霞哥,”张雪梅大喜道,”你咋不提前来个电话,让我有心理准备,太突然了,坐这儿,”她也赶紧起来,指了指床边。 ”你哥也没说清你伤了哪儿,”霞水笙看到她脚踝缠着纱布,”为何不告诉我一声,我好来照顾你。” ”我哥派人了,”张雪梅说,”就没想麻烦你,也为了让你静心养病。” ”咋还关了手机,我们可以微信呢?”霞水笙责怪道。 ”我怕你跟我视频通话,那样不就露馅了,”张雪梅咬了嘴唇说,”我故意关的,怕你担心,手术做的很成功,打了个钢板,半年以后还得再做个手术把钢板取出来,还得遭一次罪。” ”我既然来了,就留下照顾你吧?”霞水笙主动请缨道。 ”我有个堂妹来照顾我的,”张雪梅说,”她去商店帮我买东西了,中午能回来,咱在一起吃顿饭你就回去,我就是不能走动,得一周后才能下地活动。” 说会儿话,张雪梅讲述了她受伤的经过,那天她在施工现场巡视,不料上部结构施工层掉下一根木方,砸到她的脚上,致脚踝骨折,工地立马派车送到医院,接着就送进手术室做了手术,恰好工地在省城,并不是特意来省城就医的。 既然话说开了,霞水笙就不会计较为什么要瞒着他,他还是蛮有度量的,但他希望以后有什么事还是让他知道,他可不是外人,即便有难处也要共同分担,像护理她的事他完全可以胜任。 张雪梅眼睛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如果霞水笙是一块冰,不消几秒就能给融化掉,她大方地向同室的病友介绍霞水笙给他们,他们投来羡慕的目光。 从霞水笙坐在张雪梅病床边的那一刻,她就抓着男友的手,温柔地抚摸着,那种温情是发自内心的,她也十分想念这个让她日夜思念的男人。 ”我出院后去陪你行吗?”张雪梅深情地说。 ”那不好,我一个人挺好,你该做你的事,”霞水笙善解人意地说,”我喜欢一个人独处,有只小狗与我形影不离,还有一只灵气的小鸡也会跟我出去溜达,斗穹村的人可能以为我变态呢,我的存在对他们是个谜,一个猜不透的疑惑。” ”我说霞哥,我发现你好像胖了,”张雪梅惊奇地说,”无忧无虑的生活养人呢,用火时当心二氧化碳中毒,尤其雨天和气压低的天气,夏天尽量用电或液化气做饭,省事也安全。” ”我会小心的,”霞水笙服从地说,”我都多大了,这个我会十分小心的,你还是专心养好自己的身体,我提醒过你,当安全员本身也要注意安全,工地啥情况都能发生?” 从张雪梅口里得知,她意外受伤是因为一个木匠擅自拆动支撑,不慎掉落,幸亏砸了她的脚,若再偏一点就砸到她的头部,那就是不是受伤的问题,她捡了一条命。 肇事木匠受到了处罚,罚款五千块,在其本人哀求下保住了一份工作,不然就打发回家不用了,张大山还算仁义,没让他承担张雪梅的医药费,都是本村本乡的乡亲,在处理过程中未免暗含不忍,也在情理之中。 中午陪张雪梅吃的外卖,又待了一会儿,霞水笙坐下午的高铁回去了,看到了心爱的人,心里踏实了,可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张雪梅度过了一劫,霞水笙很是为她庆幸。 回到斗穹村已是晚上八点多,感觉肚子有点饿了,下了一袋方便面对付吃了,然后拿个马夹子坐在屋外院内观月亮,今晚的月亮格外亮。 夜空上的星星稀稀拉拉闪烁着微弱的光,在西北方向有几颗亮的最显眼,记得他从一个天象视频中了解到,约摸着那可能就是北斗七星,一组恒久不变化的璀璨星斗,它就是方向的坐标。 惜叹地球之渺小,更哀叹人之如尘埃,生命一轮回也不过是万千份秒时之闪都算不上,归及生之本,不过有之无之均乃无关大雅,善待自己吧,活着就是偏得,活着就是最大的福贵。 感怀到生的意义,霞水笙振奋了,他必须好好活着,莫枉费了来人世一遭,哪怕多存在一天都是幸事,飞禽走兽其命只短,连它们都在奋勇不惜地与生做抗争,何况人乎了? 回屋后又往灶坑里填了一捆秸秆,让火炕更热乎些,四月的夜间仍是阴冷潮湿的,尤其平房,屋里不生火,根本住不了人,房东家的烧柴多的是,不烧白不烧。 一天没见主人的小黄,寸步不离霞水笙,他走到哪儿跟到哪儿,即便去取个柴火,它也要跟着,生怕再把它丢在家一个人走掉了。 以前家里没养过狗,霞水笙不知狗也那么缠人,当然他不在乎这个,他把它当成了一个伴,无论它是人还是动物,有的时候,寂寥的时候哪怕有只苍蝇在自己身旁盘旋,都觉得不孤独。 马上准备睡觉了,这段空闲时间还可以做一件事,记写一下日记,该写些什么呢? 意念复苏了一般,几件事跳进他的脑海,自然做了排序,稍加梳理,文字便流淌出来,记述的是见到张雪梅的事,还把做了一个怪异的梦的事也做了陈述。 十几分钟搞定,做了存储,接着给张雪梅回了微信,@雪梅 我安全到家,末惦念 @水笙 感谢你专程来看我,照顾好自己 @雪梅 安心住院,哪天出院去洗个澡,据说那样能把晦气洗掉,再吃碗面条,今后你就一顺百 第七十四章 灵念时空 不变的循环依旧,早起后,从做早饭就开启新的一天,常常是现成的热一下吃,没有时会喝杯奶,再吃块蛋糕,余下的活计是喂狗喂鸡,然后就是带着小黄去挖野菜。 由于下了几天小雨,土地得到湿润,野菜吸收充足水分和阳光照射,争先恐后地蹿长,不消多大功夫,就能挖一兜子。 山上的哒哒香成片开花,随着微风刮过,整个空气中飘荡着沁人的芳香,吸引霞水笙去山上观赏。 斗穹村周围被山环抱,每座山都不高,山山相连,唯独该村所在位置有块平地,先人们选择这里作为生存栖息地,足见古人的智慧。 攀山而上,霞水笙没觉着怎么艰难,常年踩踏遗留的步行小道,形成向上的缓坡,顺着往上走就能到达山顶。哒哒香遍布半山腰,他朝着一处密集的地方跋涉过去。 原本霞水笙不喜欢花,那都是女孩子的偏好,今天不同,闻着这淡淡的花香,抑制不住他要采上几扎,准备放到屋里摆放,一来可以观赏,二来可以清新空气,利于心肺。 挑着未绽放有花蕊的摘了一些,放进兜子里,还拿出手机拍了视频发给张雪梅,静坐了片刻,开始下山。 在山下,干爷爷不知啥时候来了,霞水笙快走几步到他跟前,”爷爷,你来做啥?” ”我来看看哒哒香,”老者说,”每年这个时候我都来这儿看看,哒哒香是山里开的最早的花,有时我还采上几朵拿回去放到瓶子里观赏,花期能有半个月的样子。” ”爷爷,你不用采了,我采的多,给你一把就行了,”霞水笙说,”我采的都是打咕嘟没开的。” ”午饭到爷爷家吃吧,”老者说,”你奶奶包的包子,你吃酸菜的吧?” ”吃呀!” ”酸菜肉的,肉是老王家养的猪,”老者说,”养了一年多,你们城里是吃不到的,纯纯的笨猪肉。” 一老、一少、一狗,浩浩荡荡走着,本村的人不少都知道了,老爷子认了个干孙子,他逢人也愿意宣扬,目的是没儿没女一辈子,现在终于有后了,尽管那只是形式上的,没有血缘关系。 老者是后迁徙到斗穹村的,人缘不错,原因是村里人谁家有个头疼脑热的,会找他看看,加上他会点相术,被奉为高人,说他有半神之体,得罪谁也不敢对他不敬,找不到他,就会去找张黑锁,在人们的印象中他就是一个兽医。 霞水笙进了屋来,屋子地中央放了一张圆桌,桌上摆了不少菜肴,都是家常菜那种,根本不考虑色样,但味道不差分毫,他都馋涎欲滴了。 吃上饭才知道,老者今天过生日,因为就老两口,就把干孙子叫来一起庆祝,特别是,老者拿出二百块钱奖励霞水笙,说他能不嫌弃他们这两个老朽,他们高兴不尽,给红包纯属感激。 这下把霞水笙造蒙了,按理他该送给老人点祝贺金才对,这事不弄反了嘛,说啥他不肯接受,整得老者很不开心,没辙,霞水笙笑纳了。 老爷子快乐地倒了三杯酒,还是他自酿的沙果酒,三人每人一杯,他说话了,”按生日计算,从明天起我就八十七岁了,老来得孙,让我好幸福,今后我就有了依靠,水笙,我和你奶奶都有病了,你会管吗?” ”我管,”霞水笙干脆地答应。 ”我是参加过对印自卫反击战的老兵,”老者说,”我有退休金,你奶奶也有抚恤金,生活开销够用,就是我们百年后内人处理后事,这会好了,我有了孙儿你,我就死而无憾了。” 虽然开席话题很沉重,渐渐的,老者现出开心的样子,霞水笙也不再沉浸在生与死的压抑中,他诚恳地说,”爷爷奶奶,你们的身体没事,要是有个什么病我会照顾你们的,我家就在市里,到咱这儿也就十分钟,再说了,我不打算去外地,我的父母也需要我照顾,你们有啥事,只管招呼我好了?” 在两个耄耋之年老人面前,他成了被呵护的对象,他的碗里摞了大半碗鸡肉、鹅肉和自做的肉冻,好像是他在过生日。霞水笙有点受宠若惊了,感动得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的,他觉得老人是幸福的。 ”水笙啊,”老者说,”以后晚饭就过来吃,我们老两口吃饭干巴巴的,看到你吃饭的样子,也会勾起我们的食欲,你来了才更像一家人?” ”我不想给你们添麻烦,”霞水笙不加掩饰地说。 ”我们也得吃饭,还差多加米一副碗筷吗?”老奶奶诚挚地说,”老人都喜欢晚辈,你爷爷说了,你心地仁善,是上天封赐给我们的安慰。” 吃过生日宴,霞水笙辞别老人,一人一狗回到租住屋,生了灶火温炕,然后上炕睡午觉,尽管时间偏晚了点还是要睡上一觉的。 这一睡,一种奇幻的魔力把他带去另一个世界,他是晚清时代乔家庄的大地主家的阔少爷,叫乔宏业。 乔地主家几代沿革至今,坐拥良田千顷,佃户过百,房屋上百间,唯独到乔简这代,虽取房有三,却只育有一子,名乔宏业。不料几年前,庄里闹瘟疫,三妻走两妻,巧的是正是乔宏业的生母,却再给乔家添了子嗣。 庄里有个秀才叫寇步辰,在镇里府衙当差,乔简意欲攀附官气,托人为其女与乔家独子定了娃娃亲,并召其小女寇淑进乔家客居,平日与乔宏业为伴,玩耍和研学文化。 几年后,因寇步辰得罪衙府上司被贬为庶民回乡务农,乔简甚是窝火,苦于脸面,未解除婚约,却让寇家感激涕零。 寇步辰也算有点学问,种地白瞎了,就办了个私塾教书,所得收入足以温饱。每天下午还要上门为乔老爷独苗专修国学,其女儿一同陪学,不然一个人学习也很无聊。 穷书生教学,不知不觉给予乔宏业以善良为本的熏 第七十五章 杀手 光阴不禁渡,乔宏业长到十七岁,其父乔简背着寇步辰又为他儿子定了一门婚事,女方家是镇里一家染坊的老板。 从小在一起,每天耳鬓厮磨,乔宏业与寇淑算得上青梅竹马,天造的一对,听到母亲说,父亲为他改订了婚事,他抗拒不从。 乔宏业这个年龄,在乡下是该到了成家的年龄,怎奈他宁死不娶,老爷子也拿他没办法,但又不准备让独苗娶了寇淑。 在寇步辰卓越的教授下,乔宏业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文笔超众,常为一些店铺书字壮号,只留名不索分文,他家最不缺的就是钱了,因此他视钱财如粪土。 纸包不住火,乔老爷另寻儿媳的事传到寇步辰耳朵里,人贵在自知之明,他主动提出解除当年婚约,乔老爷未加思索,立马应允,但却遭到乔宏业的强烈反对,称非寇淑不娶。 寇秀才看透乔简的心思,无非是他这个穷教书的和地主家不是门当户对,鄙夷他的身份,他必须有自知之明。 ”寇先生,”乔宏业偷偷来到寇步辰家,”我想跟寇淑结婚,我爸不允,我该怎么办?” ”少爷,”寇步辰为难地说,”你给我出难题了,你的终身大事,应遵父命,我家小女不适合你。” ”我和她私奔咋样”?乔宏业大胆说道。 ”万万使不得,”寇步辰吓得手臂直抖说,”我的少爷,你家就你一个独苗,怎好做那想法,不用说你家老爷不同意,我也不同意,你的家业早晚都是你的,你不要了?” ”那我该怎么办,反正我就不同意跟不认识的女子成婚,”乔宏业任性地说。 ”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寇步辰规劝道,”你再和老爷较劲,他会生气的,你就不怕气病了他吗?” ”我就要寇淑,”乔宏业倔强地说,”先生,你不用劝了,我宁可一生不娶,也不要跟个不认识的女孩结婚。” 寇淑还客居乔家,本村的人都知道她是乔家娶来的童养媳,但是到了婚嫁年龄却始终未行婚庆之礼,猜的出是乔简后悔当初的决定了。 现在乔宏业已接手部分田业管理,如收取租金、放地、放高利贷和谋划种植一等事,乔简为了讨取儿子的欢心,还从国外买了新款小轿车,供他消遣。 面对父亲的示宠,乔宏业从不在意,他打定主意,在婚姻上不做任何妥协,即便老父亲动怒也固执己见。 事情歪打正着,寇步辰突然被朝廷启用,封任县衙衙首一职,这让乔简高兴得没背过气去,想不到自己公子那么有远见,要是凭他短视之举,岂不错过一桩尽善尽美的婚事。 举行婚庆那天,县衙大小官员一应莅临,光送的贺礼就装满两个仓房,酒宴足足办了三天,本村每家每户,无论大人小孩,全数赴宴,可谓风光无限。 婚礼过后,一次乔宏业与寇淑闲溜达,耳闻说其父派管家挨家下请帖,明示必须参加老爷家公子的婚礼,并附贺礼若干,乡农敢怒不敢言,硬着头皮置办了贺礼,有的人家还借了高利贷,可谓怨声载道。 听言这般,乔宏业对父亲的做法甚是不满,叫来管家做了确认,查实后,他背着父亲挨家挨户把礼退了,所给退金还要多于强交的份额,由此乡民对乔宏业十分敬重和信任。 结婚十月后,寇淑给乔宏业生了一个千金,这也让乔简喜不自禁不管男孩女孩,总算有后了,他的信仰是继续生,不信就生不出个带把的。 很快寇淑又怀上了,乔简请了一个知名接生婆为儿媳看胎,不负众望,得到的推断的是,此胎必是男儿,为此乔家单雇了两个丫鬟,形影不离地照顾她衣食寝居,这阵势赶上伺候皇妃了。 分娩时,接生婆就上了两个,一顿忙活,婴儿降生,破涕一声哭,乐坏了整个乔家上下,果不其然生的是个男娃。 满月时,乔家下告示诚邀全村父老到他家宅院庆生,这次一律要求空手而来,如有携带贺礼者棒打三十,罚三十天苦力。 正在乔家喜庆人丁添口加人时,寇淑得了产后风,大病未死,却经把脉断出今后无再孕能力,更可悲的是,新生儿患严重痢疾脱水而死,使一家人沉浸在失去传宗接代的希望之中,体恤丈夫的寇淑跟乔宏业商议让他续弦延续香火,被迫无奈乔宏业答应了。 寇淑的好心换来了杀身之祸,不到半年乔宏业又娶一房娇妻胡云娜,十月怀胎,生一子,这又让乔家欢欣雀跃,寇淑在乔家失去正房地位,乔宏业也少有与她共枕。 要说寇淑父亲寇步辰是高人,揣度出将要发生的事,交代女儿如此这般,必须照此谨遵,否则有血光之灾。 自乔宏业娶了二房,整日被娇妻所缠,一周也难得要见到原配,更不可告人的是,胡云娜想要在乔家清除掉寇淑。 有了这个歹念,就密派下人买了毒药,伺机下毒欲毒死寇淑。由于得到父亲的提醒,寇淑百般防备,而且还配了一支银簪,平日戴于发髻之上。 为了加强防备,寇步辰给女儿配了一个女侍,全天候不离左右,名义上是照料她的生活,实乃武林高手,保卫她的安全。 每天家人用餐,寇淑也是胡云娜吃啥她吃啥,服用汤药也是趁人不在用银簪探试,如此谨慎,让胡云娜几次下手都失败。 最毒不过妇人心,胡云娜想出了雇佣杀手,一日她借口回娘家,托人找了杀手,密谋了谋害寇淑的计划,考虑到白天人杂,担心露出破绽,故设定在夜里行动。 说来寇淑也是智谋超人,有其父必有其女,在她得病后,因诊断失去生育能力,加之男婴妖折,便恳求夫君再娶,没料此女子阴险毒辣,预谋独享宠爱。 这日,夜里无月,小雨绵绵,杀手借着黑夜在胡云娜指使的下人引领下进入乔 第七十六章 自杀 侍女制服了杀手,”小姐,我已擒获了他,你意如何发落?” ”先捆了,”寇淑来到杀手旁,扯掉他脸上的面具,不认识,”小甜,你赶紧把下人大壮找来,我有话吩咐。” 小甜用绳索捆绑了杀手,并用一块布塞了他的嘴,做完这些事,她出去到下人房去找人了。 不到一刻钟功夫,小甜找来了大壮,进得房来,寇淑附耳说了几句话,他便又出去了。 寇县令正在家里书房看书,按理早该是睡觉时间,他有熬夜的习惯,几乎午夜才睡,下人传秉说小姐派人来有要事相告。 门房开了门让进大壮,一前一后被引到寇步辰的书房,一进屋,他便把小姐嘱托的话和盘托出,寇步辰一下被惊呆了,说了句岂有此理,便令下人把捕快头找来,带一众衙役骑快马奔乔家庄去了。 哪知大壮刚走,杀手醒了,挣扎着要说什么,寇淑怕动静大了,惊扰了乔府其他人,让小甜一掌又给打晕了。 ”小姐,”小甜顾虑重重地说,”这个杀手定是那个妖精派的,乔少爷一定不知,我们把杀手就这样送给衙门,你不担心少爷会多想吗?” ”这个我考虑过了,”寇淑心有成竹地说,”我这就通秉夫君,咋也得让他知道啊。” ”小姐,我想先问一下杀手,做到心中有数,你看行吗?”小甜请示道。 ”可以,”寇淑沉静地说,”你告诉他,说实话,可替他求情减轻罪过,否则当处重罪,说不定还会杀头。” 小甜来到外屋,薅下杀手嘴里塞的布,厉声问道,”是谁派你来的,现在你已被拿下,从实招来,可饶你不死?” ”二位小姐,”杀手哆哆嗦嗦地说,”是你们府上的二太太差我来的,约定事成给我五十两银子,我已收了他一半定金。” ”你没撒谎?”小甜进一步逼问道。 ”千真万确,”杀手说,”有中间人作证,我原本不认识二太太,这就是真相。” 见已问到证据,小甜又把那团布塞到杀手嘴里,与寇淑来到里屋,小声说,”小姐,你可以告诉乔少爷了,估摸官府的人也快到了。” 屋外仍在下雨,时大时小,间或还有风掺杂,听着令人恐怖。寇淑有点后怕,若不是她早有防备,兴许现在已做鬼了。 她心中的恨越发膨胀,心想该怎么收拾那个恶魔呢?原本井水不犯河水,做个好姐妹,大家相安无事和平相处多好,居然下此毒手,可杀不可饶! 来到二太太房外,寇淑轻敲了门,屋内有声音道,”谁呀,这么晚了还来打扰?” ”是我,寇淑,让少爷出来一下,有大事,”寇淑温声温气地说。 下床的声音过后,乔宏业懒踏踏地推门出来,”啥事,非得这么晚了说?” ”你随我来,”寇淑不动声色地说,”到了你就知道了,这事拖不得?” 进了寇淑的正房,乔宏业一眼看到地上跪一人,蒙着面具,”这人是谁?” ”来杀我的人,”寇淑字正腔圆地说,”可惜被我的侍女擒获了,我父亲已派人过来要押解到县衙审讯。” ”没问谁让他干的,”乔宏业气愤地说,”胆子也太大了!” ”让他自己说,”寇淑回道,冲小甜摆了摆手,”拿掉他嘴里的布。” 乔宏业不敢相信在他的府宅会发生如此骇人听闻的事,走近了一步,这时小甜取下他嘴里的布,”你说谁让你干的?” ”是二夫人,”杀手一字一板地说,”老爷饶命?” 大门外马蹄声声,一众人在敲门,门房赶紧开了边门问道,”官爷有何贵干,小的通秉主子?” 小甜领了寇淑的示意,跑了过去,但又跑回来,伫立在乔宏业身边,畏首畏尾地说,”少爷,你说个话?” ”开门,”乔宏业大声说,”让县衙审,查实了再做定夺。” 再说二夫人胡云娜,见乔宏业被寇淑叫走,预感事情不妙,哆哆嗦嗦尾随其身后窥视,哪知一听,她大惊失色,心想事情已经败露,这可如何是好? 这个胡云娜跑回偏房,穿了件外套,快走几步找了她指使的下人连夜跑回县城,请其父赶紧活动,不然她会以雇凶杀人罪处以砍头刑法,想想都要被吓死。 衙役说明了来意,与乔宏业打过招呼,押走了杀手,等官府的人走后,乔宏业令仆人去传二夫人过来,不料意外发生了,二夫人上吊了。 仆人吓得大叫,众人过去看到这情景,七手八脚把胡云娜弄下来,一顿捶巴,就见她一抽搐,缓过气来,乔宏业命人把她抬上床,又冲大伙摆摆手,示意都出去。 人们听到身后女人的哭声,那是二夫人胡云娜的哭声,也许这是在场的人能够听到她在世上最后一次哭声了。 哎,咋办,二太太也是自己明媒正娶的老婆,还给乔家添了男丁烟火,该怎么处置?按律条,胡云娜必是死罪,如果不处五马分尸就算照顾她了,一旦被处死,那小公子可就成了没妈的孩儿,这也太不公平了! 听着二夫人在哭泣,乔宏业没搭理,哭哭也好,让泪水洗刷她的罪孽,一个女人怎么那么毒辣,还雇凶杀人,幸亏大夫人有个精通武道的侍女。嗯?这个新来的侍女,是老丈人大人亲派的,莫不是他们早就发现什么苗头? 知错就改,重新做人,也要分是什么错啊,乔宏业没有鄙吝夫人的哭泣,让她自省自己的罪过吧,那个杀手到了衙门一招认,事情等于做实了,他能不能说上话都两说着,哎,罪有应得,顺其自然吧? 这面寇淑和侍女回到自己的房内,心情异常沉重,她不忍在她和胡云娜之间,以失去一个的代价划上一个句号,女人的怜悯之心占了上风,好歹胡云娜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她有自己的父母 第七十七章 遇一男孩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乔宏业有了解决办法,不冷不热地对二夫人说,”云娜,莫要再哭了,我不想说你什么,明早我携你去见大夫人的爸爸,看在我是他女婿的份上对你从轻发落?” ”谢谢夫君,”胡云娜感激涕零地说,”能留我一条命,我就足矣,别的不再奢求。” ”好了,睡吧,”乔宏业本不想再与她同房而寝,又担心她再做出傻事,叫乔家庄的人怎么看乔家。 ”都是我心怀鬼胎,”胡云娜揩去眼泪道,”都是妒忌和贪心毁了我,既然我们夫妻一场,就让我最后一次为您侍寝?” 如果没有发生胡云娜做的见不得人的事,乔宏业自然不会回绝她的好意,心里多有反感,故未作声。 东窗事发后,胡云娜心里明镜知道,她是在乔府待不下了,最好的结果是被休了,人被退回娘家,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了。 拗不过胡云娜一再恳求和主动,乔宏业从了夫人的心愿,这一温柔好缠绵,胡云娜拿出她浑身的节数,尽到了夫人的本分。 公鸡啼晓,吃过早饭,乔宏业开着车拉着胡云娜去了县衙拜见老丈人大人。 那个被县衙押解回去的杀手,连夜开审,在公堂之上,供认不讳,未经动刑,就把知道的从肚子里一股脑抖落得干干净净,连个头发丝都未隐瞒。 这一夜负罪的尽情,又缔造了新的血脉,这是后话,当下他们都觉得做了一件缘分到头的事。 看到老丈人,乔宏业开门见山地说,”我对不起爸爸,没能让寇淑安心过日子,结果出了家丑,幸好躲过一劫,请大人饶过我二夫人,我已决定休了她,从此各走一边,互不相干?” ”死罪可免,”寇步辰一脸严肃地说,”得让她长记性,拿钱赎罪好了,胡云娜,这样处置可否?” ”可,”胡云娜战战兢兢地回。 ”衙役会通告你家人拿钱赎人,赎金一百两,钱到放人,若有此等再犯,永无赦!” 交代完二夫人的事,乔宏业谢过老丈人告辞回乔家庄了。 几天后那个刺客也被判了服劳役五年,期满为届,不得减刑。但案犯未予公开,保全乔府荣誉。 说怪不怪,乔宏业与大夫人同寝一月,奇迹发生,寇淑又有了身孕,看面相,此胎应是男儿。 从此乔家平静了,一年又一年,土地耕种收获,庄民安居乐业,因为乔宏业大发慈悲,减免了庄民一年的地租,而且连年风调雨顺,乔老爷把家业全部交于少爷手上,从此不闻不问,过着他神仙般无所求的晚年。 在乔宏业休了二夫人十个月后,胡云娜也生下一子,是乔家的血脉,母子俩相依为命,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为了躲开流言蜚语,他们全家迁居到另一方叫”八步天”的县城,从此无人知晓他们的去处。 乔宏业有个爱好,喜欢以字会友,结交了众多字画爱好者,这天一个八步天县城的墨秀才托人请他到家中做客,二人常常互有走动,成为家中常客。 赶上风和日丽,乔宏业驾车前往,在方圆几十里唯有乔宏业这个地主有车,遇有至朋好友家中办喜,便要借车一用,以壮门面,彰显排场,乔宏业有请必应,有时还为朋友的朋友出车,几年下来,他的朋友遍天下。 到了八步天,不巧撞上大集,街面上车水马龙、人山人海,他的车蜗牛般开行,在他车前一个四五岁的男孩欲从他车前跑过,不料被一个牵马的人撞倒,小男孩倒地,头也磕出了血。 坐在车里的乔宏业,紧忙下了车,快步走到男孩前伸手把他扶起,那个牵马的人并未发觉他的马把小孩撞到了,顾自走他的路。 ”小朋友,”乔宏业亲善地问,”不疼吧?” ”不疼,”小男孩回。 ”头都磕破皮出了血,”乔宏业说,”我帮你找个诊所做个包扎好了,你叫什么名字?可以告诉叔叔吗?” ”我叫乔顺石,”小孩说。 ”哎呀,和我一个姓,”乔宏业说着,心里画魂,胡云娜给他生的儿子叫乔顺山,中间的顺是家谱上赋的字,邪了,在八步天县城,还有跟乔氏家谱雷同的姓氏?” ”上车,”乔宏业抱着男孩上了他的车,”去你家,让我见见你爸爸,我们是同族,你的爸跟我应是一辈的,这可得认识认识……” ”叔叔,我没有爸爸,只有一个妈妈、姥姥姥爷,”小男孩认真地说。 ”那你爸呢?”乔宏业好奇心上来了,想要问个究竟。 ”我妈说我有爸爸,”小男孩委屈地说,”我问过好多次,她就是不告诉我,只说我还小,等我长到十八岁,就让我去认爸爸……” 这是什么妈妈,世上还有妈妈不让去认爸爸的,想必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对一个孩子不便说出口? 天下奇事多,想不到让乔宏业遇上了,更蹊跷的是,这个男孩竟然是他的亲骨肉,可他还不知道他又有了一个儿子? 细端详,这个男孩怎么长得和乔顺山哪儿像,乔宏业疑惑了,名字与家谱雷同,长得也像乔家人,也没听父亲说在八步天县城有亲戚呀? 车缓慢前行,男孩说话了,”我妈说我的爸爸也有车,是一台从外国买的车,老气派了,想不到我也能坐上车了,就是不知我爸的车有没有叔叔的车好?” 惊诧再次震惊了乔宏业,在这方圆几十里,有车的地主是太少了,我怎么不知又有哪个富户添置了新车,她妈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孤儿寡母过着独居生活? ”我家就在前面那个大院子,”小男孩伸出胖乎乎的胳膊指着说。 乔宏业脑子里的疑团越来越大,看这院落想必也是一户富足人家,我们乔氏家族又多了一门亲戚,他寻思着,缓慢把车停到院落大门一侧,而非大门前, 第七十八章 接二夫人回乔家 乔宏业先下了车,到副驾驶一侧开了门,把小孩抱下,一转眼,小男孩跑进院子,而让乔宏业尴尬地杵在原地不知所措。 正在乔宏业犹豫是进还是不进的节骨眼,小男孩牵着一个少妇打院子里出来,这一看不要紧,惊诧了乔宏业一身冷汗,那不是胡云娜吗? 又一个疑问从心头生起,她为什么给自己的小孩起名乔家姓氏,这里又有何用意?乔宏业呆呆地望着,脚下像是被什么钉住了,动弹不得。 ”孩子他爸?”女人说话了,不过她话里的寓意再次把乔宏业造懵了。 说不上什么心理,乔宏业像是见到久违的亲人似的,一个箭步奔到女人前,急促地问道,”你是胡云娜吗?” 女人哭了,声音夹杂着期盼的情愫,令乔宏业听了心灵发颤。 ”叔叔,这是我妈,”小男孩跑过来解围道,”你快进家,妈你怎么楞在那儿,快让叔叔进家啊?” ”夫君,”女人抖动手臂,胆胆怯怯地抱向眼前的男人,他的丈夫。 ”真是你?!”二人拥在一起,乔宏业也激动得手足无措,情不自禁地接受了女人的主动拥抱,时空突兀间拉近了,乔宏业想起了当年休了二夫人时见到的最后一面, 光阴冲淡了所有恩怨,他开始可怜这个曾经是自己的女人,都是当初她犯的错,不然他们又怎能分离呢? 小男孩的姥姥姥爷也来到院子里,他们看到了曾经的姑爷,以为是来接他们的,兴奋得眼睛里笑出了泪花。 ”孩子,”老丈人对不懂事的男孩说,”叫爸爸,这就是你爸爸。” 小男孩,突然怔住了,刹那间又被什么触动了一般,像一个蚂蚱跳到乔宏业的怀里,一家人总算团聚了。 乔宏业被让到屋里,胡云娜述说了这几年的经历,但她哪里知道,是自己的孩子无意间把他的爸爸领到家,并不是过来接他们回乔府的。 触景生情,乔宏业原谅二夫人过往的一切过错,立刻决定收回成命,撕毁休书,接老婆回家,不,是接母子回家,这男孩应该也是自己的亲骨肉。 乔宏业回忆说发生事端那晚,二夫人与自己做的事,也就是那晚他把血脉传承给夫人,因此诞生了新的生命。 中午胡家做了丰盛饭菜留乔宏业吃饭,他也没回绝,高兴还来不及呢,可是他该怎么处置胡家一家人呢,贸然带回二夫人和一个她的孩子,那大夫人会不会有想法?还是回去做个商量,这样对谁都好。 但乔宏业决定先把乔顺石带回府上,二夫人和胡家父母同意了,小男孩找到了爸爸,当然跟爸爸到哪儿都愿意了。 会友取消了,找回了天赐的儿子,乔宏业欣喜过望,吃过午饭,带着新儿子,欢快驾车回乔家庄。 门房开了大门,让乔宏业把车开进院子,他对乔顺石说,”这就是你爸爸的家,今后你就住在这里,我还要为你请上私塾,没有学问不行。” 侍女传话说乔少爷回来了,寇淑从屋里出来迎夫君,发现他身边带个小孩,惊奇地问,”你把谁家孩子带回来了?” 来到屋里,乔宏业一五一十把见到小男孩及其家人的过程做了描述,告诉大夫人,小男孩的母亲是胡云娜,母子俩与娘家父母住在一起,现在就住在八步天县城。 善解人意的寇淑自然明白丈夫的心思,聪明地主动说,”那就把他们都请回乔府,我还是做大的,这样孩子也就有了家,一家人就团圆了,不然小顺山也没有妈?” ”夫人,”乔宏业不敢肯定地说,”你不会怪我背着你见了云娜吧?” ”你也是无意间碰到的,”寇淑温和地说,”心心相映的事情,谁也阻止不了,我不反对你接他们回来,都是女人,我能理解她的心情,何况还有了你的骨肉,我怎忍他们在外面漂泊呢?”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寇淑安排仆人收拾二夫人曾住的偏房,差人去镇上买了日用品和窗帘,乔宏业稍作休息,又开车去八步天县城接胡云娜。 小乔顺石硬要跟着,就依了他,有儿子同行,乔宏业也很开心,一路上,爷俩有说有笑,让人感受到莫大的天伦之乐。 天刚擦黑,乔宏业就到了胡云娜的住处,说明目的,拿了些女人用的东西和衣服,坐上车准备回返,胡云娜的父母站在门口目送他们远去。 回乔家庄的路上,乔宏业心情沉重,那是他老丈人私下告诉他,她女儿身患劳病,病情已到危重程度,希望在她最后的日子,能够得到他的关怀,如果能找到神医,她还有救,否则天命难逃。 一日夫妻百日恩,夫妻的情分割舍不断,乔宏业有点自责,若不是当初休了胡云娜,兴许她还不止于罹患重病,他对此有不可推脱的责任。 胡云娜隐瞒了她患病的实情,目的是能和乔宏业度过她人生的最后时光,安排好她儿子的未来,终于她可以放心了,这个惦念远比她心想的来的早,那就顺其自然吧! 接到乔府,乔宏业与寇淑商量做一桌家宴,算是为胡云娜接风了,没说的,寇淑也赞同他的想法,安排下人备餐了。 欢迎家宴定在次日中午,胡云娜做了洗浴,有讲究要要洗去过去,而新的生活也将到来,乔顺石也与乔顺山同居一室,大户人家,儿童与大人是分房睡的,乔顺山也知道有了一个亲弟弟,她的生母也回到乔府与他们一起生活了,从此不再分离。 为了给胡云娜医病,乔宏业跑遍了方圆上百里地域,寻得一杏林圣手郎中,专车接到府上,经其把脉探病,出一偏方,称服三月,脸上红晕变淡,此人可救,否则不用再劳顿了,言外之意,此病人命已注定,谁人也无回天之力了。 事先未与胡云娜透露半点求医之事,感动得她流下了幸福的 第七十九章 乱世 由于心情畅愉,加之对症下药进行医治,在胡云娜身上发生了起死回生的功效,干咳不多,食欲也有回,而且闻到或吃到油腻食物不再恶心,她的病在见好。 回到乔府的第二天,胡云娜主动来到寇淑房,噗通跪倒在地,不由分说,连叩三个响头,曰:感恩姐姐容我,不然我今生无缘再回到乔府。 ”妹子,”寇淑贤敬地说,”过去的事就过去吧,我们从今儿起还是好姐妹,我们全心全意侍奉乔少爷就是我们的福分,快起!” 至此,心结似乎解开了,胡云娜内心里的负罪感也开始淡却,她要洗心革面,还寇淑和乔宏业一个新的自我,她的二老也卖掉八步天县城的房产,搬到乔家庄,置办了一些田业,过着悠哉悠哉的夕阳生活。 现在乔宏业共有四孩,三男一女,寇淑生了一男一女,胡云娜生两子,他们在庄里的私塾念书,长女在四姐弟中最聪颖,尤其善于研究国学,虽只有七岁,作文写诗堪比成年学者,造诣不俗。 寇淑的爸爸最喜欢大外孙,每每家庭聚会,总要出题让孙女作文助兴,阅文后不禁啧啧称颂,预言有朝一日必成大就。 这年天旱无雨,庄稼绝产,一些农户为度过饥荒,不得不将田地作为抵押借债,怎奈第二年闹蝗灾,庄稼一夜之间被蝗虫吞噬,以田抵债,成了佃户。 为了庄户同族度过灾年,乔宏业慷慨解囊,一连两年放粮赈灾,救了庄民,无一人因饥饿而死。 家大业大也招风,揭竿而起的反朝廷起义队伍,如雨后之竹,破土而出,乔家是大地主,成了草寇劫富的猎物。 一些游手好闲之人,落草为寇,专打劫乡绅富豪,出于家室安宁,经乔宏业和尊父密谋,决议将田地切割分份虚记在农户名下,地主不收租金,只收当年实际收获的七成,三成归农户。这样乔家变为一农户,名下仅存小量耕地,而其家眷迁居县城——八步天,因寇步辰又改任此县首为官,乔家名义经商为业,过起了隐居生活。 舍小而获大,这样神不知鬼觉保全所有田产,草寇和起义队伍,对一般农户也无下手巧取豪夺之理,这就叫移花接木,净获其利。 乔家庄的庄民,家家有了土地,心甘情愿地耕种打理,远比租种土地种田收益更多,因此农户各家安居乐业,对乔府的事却守口如瓶,滴水不漏,谁拿乔家也没办法。 这就是智谋的力量,乔家在乔家庄安排管家,经管着农户上交的粮食,再运至县城卖掉,存金银钱票于隐蔽处,有的则存于钱庄。 清末,国家破败,外敌进犯,民间寇匪猖獗,民不聊生,而乔家却相安无事,过着太平的日子。 说胡云娜二夫人,在乔宏业请的医术高深的郎中诊治后,几个月服用方内草药,病情逐日转好,到三月末,脸颊之红晕淡却,经医者高人再诊,确定为其病已痊愈,且身体存有抗体,今生不会再犯。 乔宏业奉行洁身自好,从不参与任何组织和会所,保持独来独往的秉性,更不炫富,那辆洋车珍藏在乔家庄库房内,与之交往的人无不以为他是小本生意人,仅够一家温饱。 世道越发混乱,杀人越祸成常态,府衙官宦腐败成性,整个朝府岌岌可危,摇摇欲坠。老百姓饥寒交迫,病死饿死无数,人们渴望改朝换代,救百姓于水火,一旦有谁举杆起义,平民纷纷响应,意欲推翻无能朝野。 躲是躲不掉的,乔宏业被朝廷官兵抓了去充军,无奈通过贿赂军官,破财保命,免去应征,暗地里放他跑路,这样乔宏业又携全家老小连夜逃离县城,只留一仆人看管门店和房产。 知人知面不知心,那个仆人在乔家逃匿他乡后,与人勾结,抛售了店铺和房产等,拿着变卖的银两消失在人间。 待事态平稳后,乔宏业派人回到八步天镇,结果是店铺和房产已易主,有契约为证,而存在钱庄的银两却幸免于失。 虽然乔宏业以原房主告官,除搭上些银两,强颜欢笑陪着应酬饭局,得到的尽是心里安慰,渐渐的,此案件石沉大海,连个水泡也没见到。 破财免灾,乔宏业彻底清醒了,深感还是回到乔家庄最为踏实,决议从此再不踏县城半步,那儿伤他的心太重了,夜里无眠都梦不到八步天县城。 晚清国力孱弱,被外强入侵,割地赔款,租界遍布,国家进入半封建半殖民地状态,野蛮与残暴充盈在人间,所谓国到了灯尽油枯、千疮百孔、摇摇欲坠的垂死边缘,乔宏业为求自保,购置洋枪洋炮,屯于庄内,抽若干壮士演练操作技法,不料消息外泄,被一股土匪进庄虏掠而去,否则将以杀戮庄民相威胁。 但是乔宏业不死心,又花重金私购一批,秘密组织一支枪队,每天进入山深处习练射击。一个月后,这支枪队,各个成员枪法精准,指哪打哪儿,百发百中。 既然有了护庄队,就该有个名头,称为卫庄民兵。因为乔宏业几年来用田地惠济百姓,因此对乔府言听计从,整个乔家庄如一块铁板坚固。 为官清廉、两手清风,在八步天县府当县首的寇步辰,因得罪宦官亲信,被革职为民,解职归田,他再度回到乔家庄,从此不问仕途。 十余载为官,虽未积攒下家财万贯,却也练就洞察秋毫的逆天智慧,寇步辰与乔宏业商议安内攘外的谋略道,乔家庄没有城墙,庄路四通八达,不利防守,必须召令庄民立马修筑护庄墙,遇有来犯之敌,便可以守代攻。 另世道苍凉,匪患四起,朝廷腐败、民不聊生,寻求自保乃上上策,意谋护庄之策后,乔府以告示通告各家各户出人筑墙,庄民一呼百应,轰轰烈烈大干起来,方法是利用土垒工艺,就地取材,将黏土中掺入乌了 第八十章 偶遇前杀手 刚修好庄墙,一伙山匪准备洗劫乔家庄,庄丁岗哨拉起悬桥,火速派人回庄禀报,乔宏业听言,来到护庄沟前问山匪有何贵干? ”山上无粮,”一匪徒道,”故来贵庄化圆几担粮谷,望慷慨解囊?” 当即乔宏业满口答应,差人取来三担粮食,另送两只山羊,交于山匪,此股山匪欢欢喜喜走人。 过后寇步辰听说了女婿处理山匪的事给予夸奖,息事宁人是上上策,尤其是匪患之人惹不得,拿钱或物能摆平的,就不要动武。 自上回那股山匪勒索乔家庄后,之后再未搅扰,还放出话来,称庄主贤达,令人敬仰。 辛亥革命爆发,次年清王朝覆灭,中华民国宣布成立,军阀破土而生,国家又陷入军阀割据的混乱状态。 乔家庄又怎能置身世外,常常有地方军阀袭扰,要人给人,要钱给钱,基本维持相安无事状态,逆来顺受并未换来永久的安宁,百姓处于水深火热、饥寒交迫状态。 不一味迎合世事,无可奈何,总不至于拿命去拼。这个时候,为躲避战火和乱世,乔宏业与大夫人寇淑商议,带部分家眷躲进深山,过上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生活,偶尔下山打探时局。 出于低调考量,乔宏业把他的洋车封存于库房之中,常年不动,外人还以为乔少爷已做了变卖。 时年的变化很大,已改朝换代,民国虽立制,但仍带有半殖民半封建色彩,百姓生活在贫寒交迫之中,因战荒和饥饿而死的百姓无计其数。 这个时候乔宏业内心十分盲从,想安分地经营他的田业已不再可能,由于遭受军阀贪婪地掠夺和敲诈,家业破败,已经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唯独还有握在手里最不值钱的土地。 所谓家大业大也成了乔家一道难以逾越的死穴,不得不解雇部分下人,给予微薄遣散费自行谋生去了。 总归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乔宏业仍保留若干下人种地务农,所收粮食除家用尚有余富出售,换得收入,补以家用,小日子也算太平。 三十而立的乔宏业生在乱世,虽家业宏达,却迷失抱负,整日以酒消愁,但生性正直的他,哪能容忍自暴自弃,闲得无聊,为寻求莫名的理想,开始了云游之旅,贴身只带了寇夫人和一家仆。 这天走到一个省府都市,在城门楼墙上贴一告示,诚招天下贤士,效命新政府衙门,有意者可前往省府门房报名录考。 几经打听,乔宏业一行找到报名地点,在此报名的人排成了长队,小者二十出头,大者五十有余,因告示上未限定年龄,故在此有报考愿望的人参差不齐。 陆陆续续仍有前来报名者,乔宏业等了一个时辰报了名画了押,离开报名处,找一客栈住下,乔宏业兴致勃勃决定吃顿馆子,有传称牛杂馆火爆,按着路人的指点,来到了这家饭馆。 问了跑堂才知,此经营牛杂锅,三人一锅足够,寇淑忌讳吃牲口下水,拿了一肉夹馍带进店。 嚯,不起眼的下水锅,备受当地人青睐,他们恰好赶在饭口,好不容易为他们腾出一小桌,刚好能坐下三人。 锅子上来,腾腾冒着热气,锅里的东西还翻滚着,好像刚从灶台上拿下就送到桌上,味道浓郁,并无杂味。 走了一道,又排了那么久的队,肚子早就咕噜噜叫了,乔宏业和下人大刀阔斧地吃起来,吃的这个香啊,人饿了,也增添了几分味感,寇淑坐在一旁默不作声地吃她的肉夹馍。 ”三位客家,”有个人用粗狂的口气跟他们打招呼。 ”你是?” ”我是这家小馆的掌柜的,”那人说,”想不到时隔这么多年我们有缘再见,我是那个夜里去你家行刺的那个人。” ”呕,”乔宏业恍然道,”我说有点面熟,开买卖了?” ”我服完刑,就远走他乡,一路到这里,”饭馆掌柜的说,”我弃恶从善,靠在码头给人扛活,积攒点银两,盘下这个店,一干就是三年,没想到今生还能见到故人,还要感激当年乔少爷手下留情,替我说了好话,不然早就做鬼了,这顿饭我招待了。” ”小本经营,免单使不得,”乔宏业笑道,”有你这话足矣,虽然家境破败,吃顿饭还是花的起的。” ”我说不收就不收了,”饭馆掌柜的说,”我心里高兴,见到对我有恩的人,哪怕吃十顿也换不来我的命啊,少爷,您到省城来做啥?” ”我听人说这里招募公职,”乔宏业谎言道,”想谋一职养家糊口,不然一家老小该喝西北风了。” 遇到熟人,而这人又曾是谋财害命的杀手,不得不防,故他敬意哭穷,以免招来横祸。 ”你们乔家是乔家庄最大的地主,有地千顷,就是全庄的人都饿死了,你家也高枕无忧,躺着也够吃几辈子,”饭馆掌柜的说,他口气带有质疑。 而在饭馆掌柜的心里,他并不怀疑乔少爷是装出的可怜巴巴的样子,时过境迁,先富后穷的人比比皆是。 ”我家的地被军阀强行征用用作兵营,只给我家保留了五垧耕地,将打将够上口量,我不出来找活,一家老小怕是要沿街乞讨了,”乔宏业说得声情并茂。 对于穷人,有哪个会打他们的主意,乔宏业生性谨慎,何况饭馆老板做过杀手,又多年不见,他现在何许人也,都不好说。乔宏业的演技实在高,寇淑听了也觉得像是在述苦,不觉心里暗笑。 没想到饭馆掌柜的被感动了,他回柜台拿了五块银元塞给乔宏业,”乔少爷,我也是小本经营,就能给你这些了,你们这几天在省城,吃饭就过来,想吃啥尽管言语……” 看到”杀手”递过来的银元,乔宏业心里一阵酸楚,难道我给他的印象真的很可怜?怎么说我还不至于穷困潦倒到被人 第八十一章 考中 乔宏业勉强收下饭馆掌柜的的五块大洋,嘴上不住说谢谢,这顿饭也免了单,走时又去柜上道谢方离去。 回到客栈,他们坐在主人客房喝茶闲聊,下人敬服地说,”少爷真是高明,竟然把自己说成穷人,还诳来五块大洋,难怪我是下人,脑子来的就是笨。” ”在这鱼目混珠、人鬼共存的世道,”乔宏业说,”切不可暴露自己的身份和家境,说者无意,听者有意,说不定动了歪心思,咱几个就有生命之危了。” ”少爷说的有道理,”寇淑说,”心实了就易惹祸上身,这次出来与其说是寻觅生财之道,不如说出来散心了,乔家的基业,就是光收租子就饿不着,还会吃香的喝辣的,哪有老爷说的那么可怜。” 录考还有几天开考,这几天他们在省城各处游逛,品尝了不少当地名吃,还去了几个景点,观光赏玩,甚是逍遥。 终于要开考了,时间定在下午二时,午饭吃了山西抻面,寓意考试顺利,榜上有名。那个年代,不考数理化,只做文章,乔宏业从小念的私塾,落笔成文,对他是强项,不夸张地说,招一个可能没他,招两个必有他,这个自信还是手拿把掐的。 乔宏业是胆大心细、谋略超人的人,其聪颖程度是一眨眼几个道眼就落户在他心里,遇到旧日”杀手”的一瞬间,他迅即杜撰了悲凉境遇,目的是装穷。 ”少爷,”寇淑探问道,”你真打算出来当差,被人差使你能容忍吗?” ”我就是要体验不同人生,”乔宏业直言道,”假如有一天我受不了了,拍拍屁股走人不就得了,我还是回去做我的地主。” ”我们的孩子,你也希望他们子成父业?”寇淑尖锐地问道。 ”现在是新政府了,”乔宏业说,”朝廷那一套已成历史,没听说什么民族、民权、民生,孙先生是大总统,而不是皇帝,也不再称呼朝代,而是叫做国家,我要为国家效力,这个国家是劳苦大众的国家。” ”大总统和皇帝有啥差别?”寇淑问。 ”大总统是民选的,皇帝是世袭的,”乔宏业说,”性质不同,某一天老百姓会是国家的主人,这次我算见到大世面了,中者坦然,不中则淡然。科举没有了,录考兴起了,我这满腹经纶咋也得找到用场啊。” ”我看你还是别凑热闹了,”寇淑理智地说,”世态不稳,说不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离着远点好?” ”没见那么多人报名吗,又不是我一个,”乔宏业顽皮地说,”考上考不上,咱啥也不搭,看我耍一耍。” 考场是在一个宽敞的礼堂,一排排荔枝皮色的长桌,像是教堂的里用的长桌,有规律地摆着,乔宏业验明身份,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一声木鱼敲击过后正式开考。命题是:论治国之道。 报考人给提供毛笔一支和一个砚台,乔宏业没急于答卷,好奇地四处张望,发现不少人连毛笔都不会用,手忙脚乱地麻爪了。 大展学问功底的时刻到了,砚好墨汁,喂好笔墨,唰唰沙沙,笔锋飞舞,不多时,一篇工整的文章落在宣纸之上,整张纸卷无一处涂改和败笔,交卷了。 就等次日午后揭榜了,站在考场外的寇氏和下人见乔宏业第一个出来,慌张地迎上前,寇淑问,”答得不好?” ”哪里,”乔宏业傲慢地说,”小事一桩,写了一篇文章,我写完就出来了。” ”少东家,学问盖世,”下人奉承说,”种地不行,写字可是强项,大太太,你放心好了 。 晚上乔宏业提议喝酒预庆,去了一家羊餐馆,点了一锅羊蝎子,又让跑堂的温了一壶烧酒,主仆二人喝上了,寇淑却在斯文地吃东西。 酒力催人醉,乔宏业回到客栈倒下便大睡,直到次日上午十点才醒,醒后第一句话便问,”没到揭榜的时刻吧?” ”没有,”寇淑文静地说,”我替你看着呢,错过了揭榜还了得,我们家少当家得一举成名了。” 一伙匪徒闯进客栈,挥舞着砍刀,逢人便抢,掳掠身上钱财和贵重物品,寇淑慌忙叫醒乔宏业,告诉他不要反抗,给他们所带盘缠就是了,保全性命是大。 性情温和的乔宏业,一听这话火冒三丈,堂堂省府,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大张旗鼓强抢豪夺,简直没了王法? 好汉不吃眼前亏,乔宏业命夫人藏起一些银两,等匪徒冲进他们的房间,他则主动笑脸相迎,示意寇淑拿出他们的钱财放于桌面之上道,”此乃我们的所有,各位笑纳。” 带头的一看桌上的银两不少,又见是主动慷慨解囊,态度良好,也就未加收身,这帮人便拿了银子继续他们的抢劫去了。 这伙匪徒搜刮了一圈客栈后扬长而去,乔宏业低声说,”不排除店匪一家,我们认吧,有了命,就有了一切,明天我们就回去了,路上饿不着就行了。” 挨到下午,录考大榜公布出来,乔宏业一行在人堆里往前挤,总共招收十人,从后往前看,直到第五名都不见,这时乔宏业有点不淡定了,突然下人惊呼,”少爷有你,在第二位!” 果真,乔宏业的名字,工工整整列在第二的位置,寇淑也看到了,她扯着少东家的衣角,贤淑地在心里笑了。 告示末尾有一行字,上书:中考之人,明日上午九时面试,逾期不候。 异常镇定的乔宏业退出人群来到一无人处,欢喜地说,”我要当官差了,今儿晚上得喝酒,没想到这么好考,当年老丈人没白教我,夫人,这是你父亲的功劳,我要到城里做官了……” 夜里有风刮起,须臾间下雨了,砸在窗上噼噼啪啪,似有人在敲打窗户。雨越下越大,还伴有震耳雷声,不免让人感觉恐惧,不时闪电划过,更增加人们的 第八十二章 昏迷男孩 呼呼隆隆的又是雨又是雷,震得农宅的窗子哗啦啦的响,屋里的人被惊醒,坐起来呆呆望着漆黑的窗外,霞水笙回到他自己的世界。 恍惚间冥冥中的意念没有断,个中情节还残留在脑海,他是那个乔家庄的乔东家,还赴省城参加了录考,还……,那都是虚幻的灵念,一场离奇的梦境。 下地喝了杯温水,上了炕又睡去了,意念没有原来的轨迹,依然不辞而别,霞水笙再度变回了乔宏业。 面试很简单,问了些本人家境和身世,重新给了一张宣纸,让在上面写一百字文,想写啥写啥,写过后交于考官,几人以此与录考答卷比对笔记,几分钟后公布结果,乔宏业被省府核准录用,明日一早去报到。 走出面试间,乔宏业近乎癫狂地连蹦带跳出了省府大院,寇淑和下人翘首张望,看到他喜庆的样子,也欣喜开了。 ”走,去饭馆,”乔宏业朗声说,”我明日就去当差,没说让我干啥,先庆祝了再说。” 报童吆喝着卖报,乔宏业买了一份,头版大字赫赫地印着《大总统誓词》,他端正地看了下去:倾覆满洲专制政府,巩固中华民国,图谋民生幸福,此国民之公意,文实遵之,以忠于国,为众服务。至专制政府既倒,国内无变乱,民国卓立于世界,为列邦公认,斯时文当解临时大总统之职。谨以此誓于国民。 ”现在是民国了,”乔宏业说,”国家被世界承认,还要立宪,再也不是皇室天下了。” 尽管乔宏业看了报纸,他对这个世事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对于从未踏足过仕途的乔宏业怀有这种心理实属自然。 在一饭馆,乔宏业与夫人和下人商议道,”也不知给我分配什么职位,肯定不会是什么好缺,等明天去了再说,要是没什么油水,我就他妈不干了,还是回家做我的地主去。” ”是你临时起意要找事做的,”寇淑抱怨说,”有了差事又不满足,贪图油水可要惹祸,我看呢,你还是安分点吧?” ”我不是在屯里待腻歪了吗,”乔宏业辩驳说,”我就是给自己找消遣,薪赏也不会有多少,这个差怕是没啥意思喽!” 由于猜度着可能不会安排给他好差事,乔宏业一下没了兴致,小酌一杯水酒,草草结束吃饭,回到客栈郁闷去了。 ”既来之则安之,”寇淑安慰道,”我们不能在乡下一辈子,我们有四个孩子,为了他们的前程也要出来闯闯,挣多钱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走出了村子,混个一年半载,你说不定能大器晚成,熬个好缺。” ”那明天往家里发个电报,让家里派人送钱过来,”乔宏业说。”咱在省城租个房,安居乐业了……” 入职省政府,乔宏业被派到民政署给署长当秘书,主要负责省辖赈灾扶贫事宜,他的职守是撰拟文书,誊写公文,头一天帮着整理公文,余下待了一天无事,月薪五个大洋。 三天后,乔大老爷随几个家人一行到了省城,爷俩一商量买下一幢宅院,经过简单收拾,正式搬去新宅。 又过几天乔氏家眷全数迁至省城安家,四个孩子也都进了中小学就读,为了有事可做,以乔大夫人名义开了一家餐馆,二夫人打理收账。 乔宏业四平八稳地上班,早出晚归,悠闲地把当差当消遣,全然不在意收入多少,五块大洋他压根就没看上眼。 不过乔宏业很低调,他从未去自家的餐馆用餐,也不跟人谈及家事,目的是掩盖其真正家境,因为政府之内勾心斗角,人员复杂,内外勾结,打家劫舍屡见不鲜。 署长常各地巡察民情,随员若干,乔宏业作为文员也同去,他看到各地百姓的贫苦悲凉,无数家庭饥不保夕,在垂死边缘徘徊,下发的赈济多被地方官员克扣私吞,到百姓手里微微寥寥,却无人敢言。 世道换汤不换药,与旧朝代相差无二,民政公薯官员,贪污成性,却有恃无恐。乔宏业看不惯也无奈,要融入他们之中就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不了自己不与他们同流合污就是好样的了。 这天寇淑一早要去饭馆,在门口见一男孩瘫卧在门堆旁,她急忙喊了家仆把他抬进宅内,喂了水才让使其苏醒过来,”夫人,”家仆说,”这孩子是饿的。” ”弄点吃的给他,”寇淑吩咐道。 ”得嘞,”家仆说,”吃完饭呢?” ”问问他家在哪儿,给几块银元打发他走就是了,”寇淑说,”少东家去外地随差了,他要是知道我们留了外人还不动怒啊?” 这个男孩听到了主仆之间的对话,他装作迷糊地闭上眼,打算吃了饭再想法留下,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吃了饭的男孩,不再觉得发晕了,嘴上却说,”我脑袋很晕,让我留下待一会儿再走好吗?” 家仆好心把他带到门房,让他躺在一个窄木床上,是晚上门房睡觉的用床。 一攀谈,家仆知道男孩是被人贩子拐骗到省城,趁人贩子不备跑掉了,一连两天讨饭为生,夜里睡大街旮旯,本想到乔宅讨要点吃的,因饥饿过度昏厥过去。 一待就是一天,乔大夫人晚上回到宅上,听说男孩还在就生气地训斥了家仆,但再听家仆说了男孩的遭遇,怜悯之心让她不忍打发走这个男孩了。 ”今年你几岁了,”寇淑问。 ”我八岁,太太,男孩说,”我在你家待几天,让人给我家捎信儿,我家就在离这不远的坤城,他们会来接我,到时我会把这几天的饭钱给你们?” ”那你去我店里打杂吧,”寇淑说,”店里吃饭的人多了起来,我就不在乎杂工了,每天我会付你工钱,可以吗?” ”好的,太太,”男孩脆声回道,”正好我待不住,工钱就不要了,我不能白吃你家的饭, 第八十三章 平步青云 不料仅一日乔宏业就出差回来,得知家里收留一个来历不明的男孩,不但没有不悦,反倒夸奖其大夫人仁慈之心来。 应聘省政府公职以来,他见到身边多是贪腐之官,甚是气愤,府衙之内都是这样的官员,还如何指望百姓能脱水火之中,尽管想弘扬正义,也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只能视而不见。 晚上饭后他把小男孩叫到身旁,对他说,”你被人贩子拐骗了,你不害怕吗?” ”我爹跟我说过,遇到什么事,要善于用脑,”男孩说,”我假装听话,目的是让他放松对我的防备,得机会我就跑了。” ”你念过书吧,”乔宏业说,”看你说话的思路,想必是念过学的,你也不像普通家庭的孩子,跟叔叔说实话,你爹是干什么的?” 小男孩精灵超众,有着成人般遇事不惊的气度,故意降低身价说,”我爹是个穷教书的,在一家私塾给人打工。” ”书香人家的孩子就是不一样,”乔宏业夸奖道,”还得学习呀,不然思想就解放不了,我念书无数,却无用武之地,即便我到政府当差,也未免有委屈了自己之感,这个世道肮脏至极啊,孩子!” ”叔叔,你是好人,”男孩真诚地说,”等我爹过来接我,我要让他好好感谢您!” 乔宏业苦笑了一下,心想一个穷教书的,还指望他怎么答谢,他自己那点教书费还不够养家糊口的,来了的话,还是我请他们父子吃顿饭吧。 消息送出去了,而未用电报,因为他家的城镇还未通电报,人一去一回,几天扔在道上,但是男孩的父亲一行已在来省府的路上。 按部就班地上班,下班,乔宏业只有回到家才心情得到舒缓,每天与尔虞我诈的人狼虎一窝,蹂躏得他几近抑郁,晚上常自斟自饮,借酒消愁。 日月兼程,男孩的家人来到省府,赶上是午间,乔宅的仆人得知男孩家人来领孩子,让他们在客厅等候少东家午间下班回家吃饭。 门房通禀了回家吃饭的乔宏业,他快步走进客厅,一进屋就大声说,”旅途劳顿,先去厨房用餐。” ”乔先生,”男孩父亲忙起身行拱手礼道,”犬子让你们费心了,望笑纳,然后示意随行人员呈上礼品?” 这时乔宏业恍然大悟,男孩没有说实话,看他父亲的派头哪里是穷教书的,分明是老板一级的。”不可不可,乔家也没做啥,不过是留住贵公子几天而已。” 说着,命仆人去饭馆喊男孩回来,就说他父亲来家接他了。 男孩一行家人给让到餐室,坐定后乔宏业说,”不介意相告您贵姓吧,是做什么的?” ”我也姓乔,叫乔一水,在坤城开纺织厂,一色的德国机器,”男孩父亲说,”我儿子是不是跟你说我是穷教书的,是我告诉他的,如果有谁问他父亲做啥的,就那么说。” ”你儿子挺鬼道的,跟我也不说实话,”乔宏业笑了说,”这孩子有这份聪颖,不愧是大老板的公子,领教了。” 即便乔宏业说的很随意,男孩父亲还是千恩万谢了一番,这次他儿子是被歹人绑架了,能幸免无恙,实属万幸,感谢乔家收留他,并给予他很好的照顾,最后乔宏业还是接纳了礼物。 来到餐堂,男孩踏着风火轮跑到他父亲面前抱住父亲的胳膊说,”爹,你们啥时到的?” ”刚到没多大一会儿,”乔一水说,”看到你这样活泼的样子,爹心里别提有多安心了,咱吃了饭就回家好吗,你妈都快急死了?” ”我不想回家了,”男孩反驳说,”在乔叔叔家,还有人跟我玩,我也要像他们那样在大都市念书。” ”一家子,”乔宏业说,”我们是同姓,自然也是同族了,要是往上论几代,兴许真能靠上亲戚呢,如果你不嫌弃我家境平平,就把孩子留在我这儿,圆了孩子的心愿?” ”多谢乔先生,”乔一水说,”孩子留在府上给你家多添不少麻烦,这孩子不懂事,还要你们操心,我哪会那样失礼呀?” ”最后问问孩子吧,”乔宏业说,”我府上虽不像大家那样阔绰,倒也有几个家仆,多一个孩子不当事,小公子,我还忘了问你的名字呢,看我多没心。” ”叔叔,我叫瑾龙,”男孩快活地说,”我愿意待在乔家,爹,你就允了我吧?” 午间陪乔一水一行人等吃了顿便餐,因为下午还要去上班,乔宏业没有喝酒。饭桌上经两家进一步沟通,乔一水妥协了,同意了儿子继续留在乔府,他的一切开销由其担负,过几日派人送来。 饭后乔一水一行和儿子瑾龙话别,嘱咐他要听话等,又与乔宏业亲切拥抱行拱手礼,之后搭上下午的火车回坤城了。 还要说在政府做公职,到哪儿办事都有面子,乔宏业去了学校办理了乔瑾龙的入学,和二夫人胡氏的小儿子一个班。 乔瑾龙在乔家住下后,没几天就展现出他的颖慧绝伦,乔宏业教他书写毛笔字,略加指点就能上手,而且书写的比他四个儿女都好,背记诗词也是几遍便能一字不差完整背下,而且声情并茂,甚有吟诵天赋。 财大气粗,本事通天,乔一水回到坤城修书一封差人送到省府某要吏,并附上重酬若干,此动作均在乔宏业不知情下进行,官运也破天而降,任命乔宏业为水运署副署长,令下即上任。 一头雾水的乔宏业不能违抗任命,马上走马上任,聪明人心里有数,他这次提升绝非偶然,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是乔瑾龙的父亲暗里相助。 无论哪个社会,有钱就能通天,行贿与受贿横行,不论能耐,论背景和关系,没有关系可以建立关系,用钱便可打通所有渠道,让其平步青云。 到了新的部门,同僚对乔宏业格外恭敬,这 第八十四章 饭馆被砸 升职加薪本是件好事,由于乔宏业的秉直和朴实,看不惯同僚之间的阳奉阴违、虚情假意 ,他有点格格不入了,但也练就了他的圆滑,面上一团融洽。 衙门口大了,又居身一定要职,时局教会了他现实,既不能栖身世外,那就顺其自然好了。该吃则吃,该拿则拿,但有一点绝不可以敲诈勒索。 逐步的,乔宏业交了些同僚的朋友,平时喝茶玩牌一应不拒,虽算不上堕落,倒也不够清白,如果和其他人比,未免有点小巫见大巫了。 世道总在变,袁大头又当上大总统了,他玩权卖国,致国家越发混乱无章了。政府机关人员也如走马灯,去了一批又上一批,即时得力现象比比皆是。 仅仅一年就让乔宏业看透了,如果国家这样下去,早晚四分五裂,果不其然,不到几个月,各地军阀似有自立为王迹象,外强也开始以不同方式蚕食中华之疆土。 这时的乔宏业仍在政府为吏,正事不多,闲事成山,务正业者少之又少。而且有起战乱态势,为尽早躲开是非之地,有意辞职还乡继续做他的土豪。 原购置了几处房产均变卖,仅留一处省城的房产,让双方老人先行回老家避避锋芒,仆人也做了缩减,视时局变化再行去留。 若不是为了孩子前程,乔宏业真要立马辞去公职,回乔家庄过他的清闲自在、无忧无虑的生活了,钱对于他来说无关紧要,因为他家是不缺钱的。 动荡下的省城,乱了一气又恢复平静,但军阀之争此起彼伏,而且战火时有发生。 还在班上,一通电话打给乔宏业,是家仆打的,其意是乔家饭馆被一伙混混敲诈,如不交保护费,第二天让它好看。 接了电话,乔宏业沉思良久,是谁胆大包天居然勒索到我头上?自己当然不会买账,不如借势平息,于是他找了下属王道先,他社会交际广大,白黑两道全通,说了他的意图,王道先答应说,”这事交给我了。” 当然乔宏业想破财免灾,道上的规矩不能差,他说,”这事尽管去办,我不会亏待你的。” 那个社会,以恶治恶是王道,哪一方强悍,哪一方有话语权,拿钱平事是最简便的途径,何况乔宏业有最不缺的东西,这个交易经济实惠。 为毒不仁,王道先打了个电话,事情就已经摆平了一半,而那帮混混留下话说第二天过来取钱,一分不能少,否则后果自负。 眼下饭馆委托一人代管,寇淑不用再去饭馆,而胡云娜却每天守在饭馆收账,外人做她不放心。 约定第二天上午来人取钱,王道先找的大哥及手下提前到了饭馆,跑堂沏上茶敬上,几个人抽着烟卷,喝着茶,就等混混们出现。 不早不晚,几个贼眉鼠眼的混混,穿着长襟外套,敞着怀,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一进屋,立马怔住了。 王道先找的大哥说话了,”你们谁说了算?” 进屋的几个人面面相觑,没一个敢搭腔的,甚至表现出不知所措的神色,其中一个彪壮的汉子应声道,”不知对方是哪路神圣,有话……请讲?” ”是你们要收保护费吗?”那个大哥厉声道。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样?”那个壮汉子回道。 ”我劝你们,想保命的就给我赶快滚,”那个大哥霸气地说,”我的地盘你们也敢过来骚扰,你们不问问我是谁?” ”您是……?”悍壮汉子哆嗦地问。 ”鬼太尊,”那个大哥平和地报了名号,”给你们五秒钟,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说着一溜烟跑出门外不见了。 至此这件保护费风波算是过去了,乔宏业也出了钱打点过了王道先,至于他如何与那个大哥之间的事无需他来操心。 不料第二天中午饭口,饭馆闯进一伙人,不由分说把店里的桌椅及物件砸了稀巴烂,然后扬长而去,留下话,若不识抬举,等置备好了还会前来拜访。 这事通过电话告知了乔宏业,他迅即找了王道先,把事情的过程说了一遍,”乔大哥,这事我没做好,你放心,我会让他们丝毫不差地给你包赔,然后让他们的头跪在你面前谢罪。” 大夫人寇淑怕事,劝乔宏业说,”我看咱忍了吧,要不饭馆就不开了,他们都是些穷凶极恶的地痞,一旦瓜葛上他们,啥损事都能做得出来?” 饭馆先被勒索又被砸,使得寇淑忧心匆匆、心神不定,甚至于如芒在背,难以入眠。乔宏业理解夫人的心情,强要保护费,不给就动粗恐吓,他哪受得了这个,不蒸馒头争口气,在咋地也不能让他们给熊到家了,必须出这口恶气。 向来乔宏业做事稳重,绝不会暴虎冯河,既然交于王道先了,就坚信他能处理明白,他呢,不过破费点钱财,为了尊严,这个钱出了也不冤。 那个大哥得知乔宏业家的饭馆被砸,火冒三丈,心想这伙混账的家伙,是没把他放在眼里,砸饭馆是小,打了他的脸是大,在这种愤慨下,召集一伙凶暴手下,四处打听,终于找到混混的老窝,去了后验明身份,动手便是一顿教训,去饭店那几个家伙,被打得头破血流,并按住混混头,一刀下去剁掉一根手指,算是给他个见面礼,同时命其两天之内把饭馆损坏的全部东西补上,如有延迟,将剁掉混混头一只手臂作为惩戒。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第二天混混购置了他们损坏的所有东西送到饭馆,还用清水擦拭干净才走。 饭馆重新营业,鬼太尊还派了手下蹲点,以防混混再过来滋事。那伙混混遇到茬子了,哪敢再踏进饭馆半步。 第八十五章 闲居 从惩治混混这件事,乔宏业开悟到,人该硬时则硬,该软时则软,软硬兼施才能立足于世。 花点小钱,求得长久的安宁,人弱有人欺,八国联军抢掠中国,就是铁证,但凡清朝硬实点,也不至于割地又赔钱呀! 由于经历了那次混混打砸饭馆事件,寇淑做了心病,常常抑郁,生怕有坏人闯进家门,自己也不敢出门。 为了给夫人调节心理,特请了一个导师每周过来为她疏导心情,经过一段时间心理抚慰,寇夫人有了好转,恐惧症也不知不觉自愈了。 出于不放心寇夫人会旧病复发,决定让她回老家小住些日,大女儿也请假陪她一同回去。 就在寇夫人走后不久,省城发生一起骚乱,政府出兵镇压游行群众,引发流血事件,学校罢课,工厂罢工,整个社会处于无政府状态。 精于处事缜密的乔宏业,一看事态不妙,找个理由告假回家,又经过几天筹划,变卖现有房产,转让了饭馆,拿着钱票回老家了。 来省城两年,经历了许多事,也感悟到国事多变,不如回家看好他的土地,有吃有喝足矣。 说来他也够任性,怎么的也算公职人员,做到随遇而安也挺逍遥,又不用他弃文从戎,拼拼杀杀,养家糊口还不算难事,偏偏他没看上每月的薪酬。 脚踏故土,心情异样澎湃,哪好也不如家乡好啊,阿谀奉承,又当人又做鬼的日子实在太难熬,虽不能称作告老还乡,也是年三十好几,奔四十的人了,消停地了此一生得了,无论怎么折腾,朝里无人也混不出个名堂,认命吧! 土地对于地主来说就是小型聚宝盆,年年有进项,年年财源滚,这多年来,集聚了不少财富,足已够乔家吃几代,出去转了一圈,论舒坦还是做地主舒坦,春耕秋收,钱就进口袋了。 过惯了无所事事的日子,乔宏业再也不想谋仕途发达了,再说乱世之国,不如安生守家带地,活起来一样滋润,干嘛非要做什么官,何况做官哪是那么好做的? 在外两年,这期间乔宏业从未回乡,家里的事也少有过问,护庄墙坍塌,护庄沟决堤,悬桥破损,守岗人也撤了,到乔家庄可任意出入,处于无秩序状态,这让乔宏业很是担忧。 据庄上人讲,这两年也遭过土匪,结果是找不到地主和大户人家,抢了些鸡鸭就走人了。他们看中的是土豪和富户,哪肯对一般农户下手,传出去也不体面。 出于安全考量,乔宏业和老东家商议欲重新修缮,得到老父亲应允,家里老小都有,不做防范,万一有一天土匪再来袭扰,可就吃大亏了。 在乔宏业的组织下,修缮工作轰轰烈烈动起来,由于东家出工钱,避免了以工代赈的老做法,激发了庄民的出工热情,不到半月整修一新,根据新制定的庄规,各家各户排班值岗,以保本庄安宁。 未雨绸缪始于少东家的前瞻性,入伏以来,大旱无雨,庄稼地里土壤干裂,秧苗干黄倒伏,绝产已成定局,不料粮价飞涨,货币贬值,灾民四处逃荒,土匪也再度猖獗,乔家庄的护庄墙和沟壑成了阻断匪患的一道屏障。 而当年密藏的几十条枪也重新拿出,上油擦拭整备妥当,又安排一些强壮庄民成立护庄民兵,日夜轮流值班,有动静,立刻上报乔家,由其定夺。 原则上遵循不先开枪铁律,以阻为主,尽量不与火拼。这一原则十分奏效,草匪只能隔沟相望,且无计可施,但乔家仍以和为贵为护庄之本,赈些粮食给土匪以打发其走人。 对土匪既示好,又以温柔摆脱,避免了枪械之战,保了庄民平安,其做法可谓高明。但是也收纳不少灾民,他们同意居住在乔家搭设的一处居住点,白天劳作,一日三餐免费,挽回了不少生灵,这部分人也顺理成章地成了乔家的雇工。 客居他乡后,乔宏业总有落叶归根的想法,都市却是花红柳绿,但他已过了花心的年龄,檐下有二妻,各个贤淑,又花容月貌,哪还有芬芳能勾住他的心扉,何况他本就是守节之人,那等不入流之事,打死他也不会有染的。 真正把家眷都拉回乡下,有种不忍,时时搅扰乔宏业的心绪,他这代可以做土豪,不能也让自己的后代围着土地转,必须走出去,大都市的环境及教育是乡下私塾没法比的,想有大作为,还要进大学或是留学,基于孩子还未成年,留洋是不妥的,只有把他们再送回省府。 一番思虑后乔宏业决定返回省城,他可以不做官吏,但可以陪子女完成学业,经与二位夫人商议,意向一拍即合,安排并交代了庄里的事,他们一行,三个大人,四个孩子,雇了一驾马车拉着他们回了省城。 平日里乔宏业在家写字作画,怡然自得,即便公差请他回去,也被他以身体欠安、需休养生息为由回绝了。 几日后捎信给乔一水说他举家又回到省城,也可让他犬子乔瑾龙回来上学,依然吃住在乔家,他又买下一处新宅。 为了掩人耳目,掩盖自己的家境,乔家落户后,从不和邻里走动,更不与其有致密交往,乔宏业也是独来独往,给人孤僻古怪的感觉,他的座右铭是人心险恶,不得不防。 如今乔家既无生意又无业可就,一天只有孩子出出进进,再就是家仆出去采购生活用品及伙食米面菜之类,不然还以为这户人家是空宅呢。为了消除寂寥,一周也是外出一次,或去商铺、或去公园、或去附近景点,或去饭馆,总之深居简出,依乔宏业的话说,外面太乱,待在家里才安然。 悠然自得是乔宏业的奢求,心情放松,不问国事,但常常为世道动荡,人心惶惶所困,在他,看不到明天,更找不到他的人生方向…… 第八十六章 又被骗 一心渴求与世无争的生活,殊不知祸从天降,乔宏业买的宅子被一宅多卖,前买主拿出房契先与他的,诉至官衙,判决他买宅不予生效,应即腾房搬出,而卖主却难寻去向。 这个哑巴亏吃的好大,乔宏业一气之下病倒,只能栖于新租借的房屋之中,整天以服药为生,钱被坑无所谓,而窝囊让他气滞难泄,胸头如压了一块磐石。 有钱人也心疼钱,寇淑一个劲地劝慰丈夫,”钱没了,咱家还有,人没了,有多少钱也找不回来。”诚然乔宏业理解这个理儿,可就是不能释然。 哪知这事给乔瑾龙知道了,这天借着给他送汤药过来,来到居室,看着乔宏业喝下汤药,他开口说,”叔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这是被歹人算计了,我有一计不知可否说于叔叔听?” 乔宏业一怔,想不到这孩子还够有心,看出我因愤而病,想要为我开解,不妨听他说说。 ”好孩子,叔叔懂你的心情,”乔宏业亲切地说,”我都报官了,官府都管不明白,说是要彻查,那就是搪塞我罢了,有谁肯为咱下力气呀,你有什么好点子,快说!” ”撒网,”乔瑾龙说,”你可以雇些人,四处打探,定能淘弄出那个骗子的藏身之处,估摸他看你是外地人,被骗也拿他奈何不得,过段时间就会大意出没,我敢打赌他就在省城的某个地方,我可以找些乞丐,让他们四处打探,一定能揪出这个坏人的。” 于是乔宏业详细讲了骗子的体貌特征和身高年龄,聪颖的乔瑾龙找了一位画师,把他请到家,让乔宏业一边说,那个画师一边画,通过画影图形,描绘出那人的相貌,几经推敲,最后定稿,小乔瑾龙拿着那张画像去会见小乞丐了。 了不得,乔瑾龙是曹冲转世,这么小的年纪,就会巧用智谋,原来我只是预判他将来必成大器,如今就已经显露出超人的智慧,我虽读书无数,咋就没想到这个法子呢? ”好孩子,”乔宏业说,”我有四个孩子,唯有你能知我心,去吧,找乞丐,给他们些费用,若事成,我备大餐招待他们。” 短短一个星期,事情就有了眉目,乔瑾龙对乔宏业说,”线索已捕捉到了,叔叔,你先乔装去辨认一下,确认是他再动手抓人,警察局也要使上人,到时他们也会替咱使唤?” ”这个我来办,”乔宏业欣然道,”我打点过几个警察,基本是召之即来。” 坐上人力车,特意选了个壮实车夫,他把车拉得飞快,穿过几个街区,来到查证地点,停在街角不显眼一侧静静观察。 有个小乞丐,约摸七八岁的样子,来到人力车旁,”小哥,我们始终没离开那个房子,那人应该就在屋里,大概快出来了,每天十点他都去茶馆喝茶,几乎是雷打不动的规律。” ”地蝲蛄,”乔瑾龙说,”给你五个大洋,你跟他们几个分了,我叔叔说了,事成后大餐伺候,快去盯着吧!” ”他们总共有几个?”乔宏业低声问乔瑾龙道。 ”这一帮有十个八个,大都是孤儿,”乔瑾龙说,”有的是外地逃荒来的,靠打零杂乞讨为生,有时他们也偷东西。” ”那你不要跟他们走太近了,”乔宏业嘱咐道。 ”我懂,”乔瑾龙说,”他们也讲诚信,听他们说,去年有几个伙伴病死了,还有被人打死的,他们挺可怜的,我给他们点钱,跟他们说帮忙的事,可上心了,本心不坏,都是穷逼迫的,为了能果腹,甚至不择手段,不偷就要挨饿。” ”这事办完了,以后就要跟他们少接触了,”乔宏业提醒说,”省得把你也给拐搭坏了,那样我就对不住你父亲了。” ”叔叔,我心里有数,”乔瑾龙听话地说,”我不会自找麻烦的,他们身上的野性太浓了,我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好乖,”乔宏业夸赞道,你”要好好学文化,今后才有大出息,不知你的理想是什么?” ”我要当将军,率领千军万马驰骋疆场,”乔瑾龙说,”杀死一切侵犯我疆土的外敌,让他们有来无回!” ”嗯?叔叔,你看那人,”乔瑾龙手指街口出来的一个粗壮汉子又道。 ”没错,就是他,”乔宏业惊喜万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留下给我盯着,我去找警察来……” 依乔宏业指使,人力车把他拉到一处警察所,他进屋说明来意,借用所里的电话,给受理案件的居住辖区警察所打了电话,不多时那个警察所驱车来到乔宏业指定的地点。 还好,骗子仍在茶馆,岂不知大祸临头,还津津有味地喝茶呢。在乔宏业现场指认下,几个警察上前拿下了骗子,连推带踹,弄出来又押解在车上,乔宏业依然坐人力车紧跟其后,人力车夫脚板子都快跑丢了,也没有赶上车的速度。 一顿胖揍,骗子服软招了,去他藏身处抄家搜出了钱款大部分,好在挥霍的不多,乔宏业做了笔录拿回属于自己的钱,考虑到警察辛苦出警,也做了打点,可谓皆大欢喜。 大摆宴席,由乔瑾龙召集那帮小乞丐,欢聚在乔宏业新租借宅堂之中,厨房火夫也是遵少东家之命,可劲做了一桌家宴,一来感谢乞丐出力,二来给足乔瑾龙面子,同时也是对的谋略的肯定。 小伙们各个小肚吃得溜圆,走时一人再赏五块大洋,感动得乞丐们叩头答谢,然后欢天喜地地走了。 ”我怎么就没想到,”乔宏业坐在书房,阅读着推背图,”我之不如小瑾龙呀,损失了一些钱,毕竟抓到了骗子,也算了结了心头之愤,那个家伙在监狱里蹲十年也算报应,不义之财不可得,老子便宜你了,要是使使坏,在牢舍里不会有好果子吃,大人大量,我还是做个好人吧 第八十七章 惊魂一幕 租房子住不是长久之事,多方寻觅,看好一大宅院,房东因去京城上任,急于出手,乔宏业得了大便宜,花很少的钱买了更大的房产。 该宅院进去就能住,无需另行收拾,乔宏业退了租住房搬进新宅,赶巧这天乔瑾龙父亲到省城来打理生意之事,顺便拜访了乔府。 ”哎吆,老弟,怎么又破费了,拿了那么多东西,”乔宏业客套地礼让着,安排乔一水在书房叙谈。 ”犬子在你这儿给照顾得无微不至,我感激还嫌不够呢,”乔一水说,”不是说你回来时就买了房子,怎么才搬进来?” ”说来话长了,”乔宏业哀叹一声道,”我遇到骗子了,用假房契骗了我的钱,告了官却石沉大海,幸亏贵公子献一策逮住了那个骗子,追回了大部分房款,你儿子对我有功,智谋远在我之上,这孩子得好好培养。” ”有这事?”乔一水惊诧道,”想不到还能露一手,这学没白念,这小子从小鬼主意就多。” ”打算在省城逗留几天?”乔宏业问。 ”多则三天,少则两天,”乔一水说,”关键是我也想跟孩子待一天,查查他的学业,没家长管着,他会把自己当老子,那可不行。” ”哪里哪里,小瑾龙挺乖,”乔宏业纠正说,”我已经把他当儿子看待了,还担心你会不会嫌弃我家贫寒呢?” ”想必少当家的,也是家业宏达,”乔一水自谦地说,”我区区一个小业主,可能只是绣花枕头,外表华丽而已,腹中空呀。我说乔先生,不再想出来做事了?” ”我已厌倦了,”乔宏业坦诚地说,”我家世袭有若干良田,靠种庄稼为生,倦怠惯了,何况我奔四十的人了,没有而立的机会了,而且我喜欢独来独往,舞文弄墨、自娱自乐,了此一生算了。” ”我看乔先生,面相少性,”乔一水羡慕道,”咱俩站在一起,还是你年轻,四十又怎了,七老八十的人还大展拳脚呢,如果你有意,我可以帮你支巴一个布匹铺子,当做一个代销店,我可以无支付供货,贵夫人掌管着就行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吗?” ”少东家、乔老板,饭好了,过去入席吧,”家仆过来招呼他们过去吃饭。 作为经商,乔宏业原来是有排斥心理的,他就想老守田园,悠闲度日,可是听乔一水如此说了,猛然间兴致膨胀,在去饭堂路上,他居然接受了,而不是勉强。 乔宏业与乔一水心情愉悦地把酒论友情,你来我往,推杯换盏,最终就开代销店达成共识,这样他既有照顾乔瑾龙这档子事,又可理所当然地当起布店掌柜的了。 午后乔一水领着儿子上街了,回来时带回给乔宏业、两位夫人及乔家儿女买的衣服和布匹,算是一份答谢之礼。 立竿见影,乔一水走后不久,布店张罗起来,就等布匹由坤城发来,账房也雇了人,平时由大夫人掌管店面,二夫人负责管理孩子们,很有分工,乔宏业是布店经理人。 店铺选在闹市区,临街,由于来货渠道,除了运费,再无其他成本,因此成为城内一家热卖场,对比其他布店,他的布品新颖且价格美丽,销路堪佳。 做生意要的就是卖相好,一批又一批布匹源源不断运来,短短半年就垄断了省城布匹市场,有些店铺居然还从他这里进货。 为了照顾到同行,乔宏业还时不时店休几日,以给其他家店铺喘息机会,而且他只经销乔一水的布,即便有商家恳请代售他们的货,都被他回绝了,目的是不能断了同业店家的财路。 井水不犯河水,乔宏业掌握一个原则,绝不赶尽杀绝,他的货由他作价,丝毫不妨碍人家营销,这正是他的高明之处。 买卖不怕大,有些商铺看好乔家布,纷纷求请加盟,经与乔一水商议,准予此经营之道,而乔宏业的布店另起号为总店,以批发配货为主,不再零售。 经营一个月后,收益反超自营,乔宏业安排了二掌柜的打理,与其签订连保,他携二位夫人游山玩水,逍遥自在去了。 一年后,以乔宏业名义成立了布行,经销国内几大织布厂产品,乔一水的货也仅占其中一部分,对此乔一水并无怨言,生财有道,说明乔宏业是个经商的料。 这天来到海边,去了一户渔民家,看到外地来的客人,渔妇热情备至,打发孩子去上岸的船舶买了藤壶,她说它是海鲜中味道最鲜的海货,城里人大都不看好它,也就很少有人吃过。 端上桌一盆藤壶,捎带每人配个镊子,主人示范后,乔宏业一家开吃,按理在省城他们也没少享用海鲜,但吃藤壶还是头一次。 鲜,这个鲜,博得乔家三人的食欲,痛痛快快饱餐了个高兴,乔宏业也兴致心生,喝了渔夫家拿出的白干酒,怎知外面有嘈杂声,一伙凶汉闯进屋内,厉声吼道,”拿出钱来,否则扔海里喂鱼?” 突如其来的阵仗,令乔家三人大惊失色,遇到强盗了,纵有天大的本事,也要好汉不吃眼前亏,乔宏业示意大夫人拿出钱币,交于强盗。 一强盗一把夺过乔大夫人递过来的钱袋,用刀置于乔宏业脖颈之上,爆怒地喊道,”快都拿出来,不然一个也活不成?” 反抗是徒劳的,乔宏业依然镇定说,”都给你们了,再没有了,真的!”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另一强盗上前用刀抵住大夫人,你老实点,快拿出来!” ”没了,”大夫人寇淑战战兢兢地说,”都在这儿,都给你们了……” ”你他妈找死!”拿着钱袋的强盗不耐烦了,挥刀向大夫人砍去,刀光刺眼,乔宏业失魂落魄地冲了上去。 啊…… 第八十八章 又回灵念意境 魂飞胆破的震颤,击醒了梦癔中的霞水笙,他睁大眼睛环视四周,这不过是他睡觉的屋子,哪来的强盗? 这个奇幻意境几乎整夜陪伴于他的脑海中,有鼻子有眼,就跟在看一部电影,刚才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我穿越了? 口渴得很,弄了杯温水喝了,觉得不过瘾,又拿过干爷爷送给他的沙果酒,自斟自饮,顺便还嚼几粒袋装五香花生,做下酒菜了。 莫不是我前世的经历重现。霞水笙暗自嘀咕着,不然不会这般清晰和连贯,一连两气都是同一个故事过程,若不是我被吓到了,兴许还在那个梦里。 想到这儿,霞水笙不敢合眼了,他怕一旦他睡了过去,又会回到前世,多么不可思议,又是多么可怕啊! 窗外的雨没有停,房檐低落的滴答声紧凑而密集,想必是雨又下大了。怎么搞的,三月就来了连雨天,这地球不会转到跟南方的经纬了,不然这个时候不该阴雨连绵? 顾自揣度一气,霞水笙深信不疑,梦里的意境兴许是冥冥中的记忆储存恣意输出,宛若那就是曾经经历过的事实。 如此推断过了,他就不那么害怕了,反正都是前世的事,就相当于回忆往事,不疼不痒,更无痛苦,犯不上再纠结不休。 有只猫在门外叫,其声音像似在哀求,该不是下雨了,没处躲雨,猫到门口雨搭下了吧?霞水笙过去拉开门栓开了门,果真有只黑色乳猫趴在那里瑟瑟发抖,身上的毛都被雨水溅湿了。 ”进来吧,”霞水笙把它放进屋,小黄嘚瑟地凑过来,吓得小猫直呲牙。 ”回去!”霞水笙呵斥道,伸手抓起小猫进屋放到炕上,拿过一条毛巾给它擦拭身上的毛。 ”有意思,”霞水笙笑了,”这一猫一狗给我作伴,省得我孤独了。” 脑子里想事,又加上枉自给梦境下结论,霞水笙异常兴奋,由此酒兴被激活,一连喝了几杯,权当色酒喝了,一点也不担心会醉。 意境的奇幻演绎,丰富了我创作的源泉,霞水笙心想,这也为我创作提供了切入点,现代与穿越并轨呈现,不怕写不出东西了。 这时霞水笙又急切地想做回他的梦,想知道其后又发生了什么,酒为他助力,躺下后他又来到那个节骨眼上…… ……乔宏业怎能容忍夫人被砍,冲过去要与其拼个你死我活,正在这功夫,二夫人胡云娜说话了,”夫君且慢,你退后,我来伺候他们几个……” 乔宏业猛的愣住了,胡云娜要干什么,她这个弱女子可不是他们的对手,逞能也要分个时候,乔宏业仍未退缩半步。 就见胡云娜嗖的腾起,右手在空中一抖,一屡寒气直逼持刀彪汉,瞬间他定住了,其他两个强盗惊悚不迭,险些瘫倒在地。 ”把钱袋给我留下,”胡云娜戾气发话,冷声入骨,把拿着钱口袋的歹徒吓得一激灵,乖乖放下手里掐着的钱口袋。 ”赶快给我滚,”胡云娜又发声了,再不走小心你们的狗命。 那两个强盗架着举刀的同伙灰溜溜地跑出渔夫家,此时屋里的人都松了一口气,乔宏业上前扶着二夫人道,”你这是啥时练的功夫,太让我意外了?” ”夫君,”胡云娜说,”你休了我那几年,我整天郁闷,偶遇一道士,他向我传授了武功秘籍,我每日习练,终得此功,平时我密藏不露,就是谨遵道士真言,非危难时莫用。” 接下乔宏业夫妻加快用餐节奏,吃完立马走人,寻得一大客栈投宿,免得那伙强盗纠结更多歹徒卷土重来,好汉不吃眼前亏,走为上策。 遭遇这等事,让乔家三口心里不再踏实,几人一商量,世道动荡,还是打道回府,到了家里,也就安生了。 在车站等车期间,大夫人提议去一趟坤城拜访一下乔一水,认识几年了,还不曾登门,说定后,去商铺买了地方特产带着,初次拜访怎好空手呢。 晚上在饭馆吃了便餐,坐夜间的火车,在候车室大夫人寇淑对二夫人胡云娜说,回去后你也教教我,有本事最不济可以防身,关键时刻可自保。 ”大姐,”胡云娜说,”这个我怕是不能教你,弄不好走火入魔,那不等于我害了你,使不得的。” ”我当时看到强盗向我挥刀,几乎是万念俱焚,觉得我就这样结束了我的性命,”寇淑说,”怕倒没怕,我看到夫君冲上来,有他这个举动,我死不足惜,妹子,你救了我,也救了咱的夫君,如今我们犹如重获新生一般,今后要相亲相爱?” 次日早到了坤城,一打听纺织厂老板的府宅无人不晓,按照路人的指向,乔家一行三人坐了人力车给拉到了门前,门房称老板在厂里,他可以打电话通报一声。 家仆把他们引到客厅,上了茶,没有两刻钟的光景,有轿车刹车的动静传进来,乔家人正襟危坐,一人从门外疾步进来,口中道,”怎么不提前知会一声,我去接你们!” ”我们也是突发奇想,在西滨岛想多玩几天,哪知遇到强盗入室打劫,我们担心还会遇到事情,就赶忙回返,在火车站才决定顺道来府上拜访。” ”时世混乱,尽量不要外出,”乔一水说,”官府不得人心,争名夺利,哪有心思治理国家,我看这个袁大头也做不长,他压根就是贪图个人权势,甚至于想复辟皇室,简直要开倒车不成?” ”多亏了二夫人,密练高超武功吓跑了强盗,我们也得以脱身,”乔宏业瞅了瞅胡云娜说,语气中充满感慨。 ”一点也看不出呀,”乔一水说,”中午咱出去吃,有一家百年老店,我在那儿常年有包间,我打个电话咱就走,这也快到吃饭时间了……” 第八十九章 意欲启封洋车 这顿宴请,让乔家一行吃到了人间珍稀美味,许多佳肴都是首次品尝,更是头一次听说,乔宏业和乔一水二人喝酒,其夫人们以茶代酒。 经再三邀请,乔家一行同意留宿乔一水府宅一夜,第二天启程回省城。一个土豪和一个资本家在客厅叙谈,相比而言,资本家更时尚,洋楼住着,富丽堂皇,是地主做梦都梦不到的什么叫奢华。 羡慕是人与生俱来的天性,乔宏业在自愧不如的心理作用下,决议回去置办个大的房产,也像乔一水家做豪华装修,心想人生一世,享受到了才不枉来人世一遭。 再有封存的轿车也要启封,乔宏业心想,该风光就风光,家业不只是要积攒的,还要花度,虽不能与乔老板比肩,也要不差啥,起码我有四个儿女,而他才一个独苗。 临时决定,从乔一水家走后再回老家去一趟,开上他的洋车再回省城,一路驾车多风光,可以走一处游逛一处,反正出来就是消遣的,何不玩个开心。 第二日乔一水替乔宏业一行雇了马拉包车赶路,说好直达目的地,一路车费已提前付过,再说去乔家庄也不通火车,坐马拉包车也是富贵人的专享,平常百姓,即便路再远,那也只有徒步的份了。 跑了一天的路,天色已晚,乔宏业一行来一处客栈住下,晚饭也在客栈吃了,吃过回客房,临房咳嗽声留住了乔宏业的脚步,他轻轻推开房门,见一中年男子躺在床上。 出于好心,乔宏业敲了门,”伙计,需要我帮忙吗?” ”没……事,”中年男子说,”我只是路遇风寒,感冒了。” ”还没吃饭吧?”乔宏业问。 ”没呢,我身上就够住店的钱了,”中年男子说,”明一早我就走。” ”不吃饭怎行,”乔宏业善意地说,”我让掌柜的给你煮碗面条,稍等。” 说过,乔宏业去了客栈柜上,跟跑堂的说,有位房客感冒了,可否帮着找个郎中,另外再做碗面条送过去。 跑堂的应下去办了,乔宏业支付了面条钱,请郎中费用待来了再亲付。他来到中年男子房,”我替你请了郎中,不久就能到。” 心肠好是乔宏业骨子里就有的,他从主理祖上田业时就与人为善,即便饥荒之年,乔家庄的农户无一人饿死,还收留了不少难民,遇到哪家有了难事,还给予良心照顾,庄民没一个咒骂他家恶霸地主的。 不多时跑堂的送来一碗热腾腾的手擀面,还涡了两个鸡蛋,中年人狼吞虎咽吃下,这时郎中也到了,把了脉问了诊,留下一副药,拿了出诊费就走了,乔宏业又打发跑堂的去帮着煎药,当然付了小费作为酬劳,在等药功夫,二人叙谈起来。 该中年男子刚从苏联回国不久,加入了一个民间革命组织,宣传革命思想,弘扬人人平等主张,此次出行赶往某地参加一个重要会议,不料路上遭遇大雨被耽搁,携带的一点盘缠也丢了,身子又发烧,只能住一宿再走。 对于中年男子说的事情,乔宏业是听不懂的,因为他要做的,是要把劳苦大众从苦难中解救出来的事,让穷苦人都过上有地种、有饭吃、有房住、没有压迫的生活,这在他听来简直是天书一般,他压根体验不到其中的内涵所在。 既然是为了穷人好,也就是利他主义,和自己曾做过的帮助有困难的农夫没啥大的差别,在心灵上有一定的吻合度,因此乔宏业认为他做的事是一件好事。 在那个年代,乔宏业心中的信仰不外乎过上安稳的生活,远离乱世纷争,即便什么也不做,也要求个自保。乔一水好不容易帮他在衙门口谋得一官职,也被他轻而易举地放弃了,为的就是摆脱是非。 服过药后,中年男子病情见好,他们也如酒逢知己唠扯至深夜,考虑第二天各有行程,依依不舍道别去安歇。 在与中年男子交谈中,乔宏业谎称他是做布匹小生意的,因断货空档出来游玩山水,不料在海岛遭遇强盗,故改变行程折返,因几年未回老家,顺道回去看看,家里尚有年迈爹娘。 起早贪黑,日行夜宿,终于在两天后的上午到达乔家庄,庄民一听说少东家回来了,奔走相告,不多功夫整个庄子无一不晓。 出于对乔宏业的敬重,三三两两、前来乔府的庄民络绎不绝,乔大东家高兴,放出口信,于午后十四时大摆宴席,邀请每户庄民,是凡在家者悉数请到,乔宏业也大为兴奋,宣布每户另赏两块大洋。 一顿操作,杀猪宰鸡,薅菜洗涮,盘盘碟碟齐上阵,各路分工各司其职,于预定时间准时开席。 这次乔大东家当仁不让要主持这场声势浩大的接风宴,大家落座后,他坚挺地站立起来道,”我儿及儿媳荣归故里,老迈心动不已,一别几年,圆了我思念犬子之心,承蒙本庄父老与我分享团聚之喜,诚谢光临,大伙开怀畅饮,大口吃喝,不醉不归。” ”老爷子,福寿万年,”庄民高呼道,接下来筷子飞舞,嘴巴闪烁,悦颜乐目,欢天喜地不亦乐乎。 来到离别几年的故土,乔宏业偶生落叶归根之感,兴致爆勃,举着酒杯挨桌敬酒,陪从的家仆一个劲地提醒少东家少喝点,乔宏业却说,”无碍,今儿高兴!” 庄稼汉常年耕作在田间,少有肥吃肥喝之时,地主放桌吃席,敞开了胃囊尽享美味,加之各个酒量不俗,整个宴会场面一派沸腾,庄民间,各桌间互敬饮酒,直到暮色降临才不舍离去。 家仆早已为少东家及夫人收拾妥当各自寝居,乔宏业来到老父寝房,陪老父亲唠唠家常,听听府上及庄内田业之事,听后让乔宏业平复了几分挂念,称在家过些日会再回省城。 同时乔宏业也说到这回他要把封存几年的洋车开走,不 第九十章 恐有洪水来袭 好模好样藏在库房,怎么说没就没了,定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不然有谁敢动他乔家的一草一木?乔宏业似乎感受到什么叫意料之外了。 ”宏业啊,”乔大老爷乔简说,”早在年初,一股军阀,兵至庄外,约摸有千八百人,守悬桥的庄民慌忙回来禀报,我坐上马车赶到庄墙前,发现兵卒众多,而且还有大炮,就下令放他们进庄。” 乔简说急了,停下喘了一会儿又说,”咱不能以卵击石呀,再说又没惹着他们,就把他们引到场院,问了他们有什么要求,一个长官说,他们与另一支军阀打仗,结果与大部队打散了,又被敌人追赶,慌不择路跑到庄前,就想讨顿饭吃再带些口粮,我一听这事,立马召集庄民生火做饭,杀鸡宰羊,答对的舒服的。” ”晚上他们也住在庄上,不过还没骚扰到庄民,也许是一路落荒而逃还没顾得上生坏心眼吧,这让我猜对了。第二日早有哨兵和大部队联系上了,吃了早饭正准备开拔时,那个当官的让卫兵找我来说,’长官有事与我相商。’” ”老爹,你歇歇,不急着说,”乔宏业安抚父亲道,令家仆端上茶来。 虽然未听老父亲讲述完,乔宏业大体明白了一二,定是这车被这股军阀弄走了,侥幸的是还没有伤及到庄民和家人,他心里略微平缓了些气愤。 ”我心说定是没好事,”乔简说,’乔庄主,跟你借个东西不知可否?’我应了一句有话请讲,那个长官就说,’我看好你家库房那台车了,开回去孝敬我们军长,我看你家也放了好长时间了,上面落了一层灰,要是不同意,我就要抓二十名壮丁充军,你看着办吧?’” ”这不是明抢吗,宏业,我没办法,不然庄民就要遭殃,我一咬牙,强装笑脸道,’喜欢就拿去,还望长官今后多多关照我们乔庄父老。’” ”就这样我差家仆去开了库房,跟着就有几个当兵的把车退出来,有个会开车的,开动了车,你这车就从咱府上给开走了,不过那个长官也算够仁义,留下十条长枪和五百发子弹,我知道这是两清了的意思,等于是人家拿枪换的咱家的车。” ”家人和庄子平安就好,”乔宏业毫不违心地说,”没了就没了,破财免灾。” 安抚了父亲一会儿,乔宏业回到自己的卧房,也是他和大夫人的正房,一到屋内,他心疼地说,”可惜了我的洋车,被军阀用几支破枪换了去,分明是抢……” ”车咋了?”寇淑说,”有谁敢抢你的车?” ”一股军阀,”乔宏业愤愤地说,”刚才我老爹跟我学了车没的过程,前段时间庄上来了一支溃逃的军阀,让他们给弄了去,留下十条上作为兑换,他妈的强盗。” ”世道混乱,”寇淑说,”家人没事就万幸了,以后平安了,要是你喜欢到省府再置办一个?” ”我心里没底,”乔宏业担心地说,”你没看省府军阀总是调动,有战事,国家乱套了,东拼西杀的,民不聊生了。” 沉默。 躺下后,尽管旅途劳顿,可就是难以入眠,说不心疼他的爱车,那是假话,不过是为了安慰老爷子,如今想起来,心里好悔,要是来开到省城不就没了被抢的事了,都是自己考虑不周,怨不得谁。 大夫人寇淑点了油灯,下地给乔宏业倒杯凉开水,”还为那事想不开,看你翻来覆去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吧!” ”我不是吝财的人,”乔宏业心有不甘地说,”咋说那也是花了我乔家大笔银两置下的物件,开着它多风光啊,哪料竟成了人家的,不心疼是假的。” ”你不是老跟我说,钱和命比,所有的都微不足惜,”寇淑亲切地安慰道,”我寻思着要是你开着它去省城也够张扬的,你是在炫富,说不定有啥祸殃从天而降呢,没了倒不一定是坏事,这个世道太没安全感了。” ”好了,你睡吧,”乔宏业似有开悟道,”咱在家多住几天,一来陪陪二老,二来我也好舒缓一下心情,真的让我心疼,我到院里走走。” 夜色在月光的陪衬下显得并不浓重,乔宏业披上衣服走在院落的甬道上,心绪复杂,从皇朝到当下的民国,他看不出有太多的变化,国运依然沧桑,百姓颠沛流离,他的家境还算平和,未受到大的殃及,地还是那些地,农户照样种粮交租,说不上发大财,倒也年年有余,吃用不愁,守住地就守住了命根子。 来到门房,今晚守更的是在乔家多年的家仆,姓周名顺,他年岁不过四十岁。见少东家进来,紧忙从偏炕上起来,”少爷,怎么这么晚来这儿?” 正待乔宏业回话,惊天雷声响起,瓢泼大雨如倾盆倒下,隆隆的雨水铺天盖地,吓得主仆二人惊悚不已。 ”少东家,”周顺又道,”大旱之年必有大涝,这几天乌鸦成群南飞,想必是有洪水将至?” ”如此,我该当如何?”乔宏业紧张道。 ”咱乔家庄位于低洼地带,若有暴洪袭来,我庄不保,”周顺进言道,”我们可修渠疏汛,这样便可躲此劫难?” ”倘若如你所言,此乃天道助我乔家庄不亡,”乔宏业欣然道,”多谢爱仆忠心,明日便召集庄民大兴水利,虽失爱车,但得一新生也!” 一夜暴雨未停,乔宏业也委身睡在门房,至次日晨,雨略有减弱,周顺拿了雨伞给少主子避雨回屋,他直奔父亲房,见到乔简道,”天恐有大涝,我决议修渠保庄?” ”五十年前有过一次洪灾,”乔简道,”冲塌房屋百间,砸死淹死庄民上百口,牲畜无数,你太奶也死于非命,家宅垮塌二十几间,你赶紧行动,水火无情啊!” 第九十一章 故交重逢 听人一言,脑洞大开,经与父亲商议,乔宏业决议抢修堤坝围堰,目的只有一个,为了防洪,同时也做到了未雨绸缪。 出于稳妥,乔宏业询问了庄里上了岁数的老者,依据他们的阅历,也证实了门房周顺的说法,有场洪灾将要到来,事不宜迟,立马召集庄农集会宣布了抵御洪水来袭的举措,各家各户出人兴修防洪堤坝。 为了保证质量和功效,乔宏业指派了一个总管作为领工,每日奔波于各劳作点,确立了上工和下工时间,午饭自理,因为这是一项利民且利己的工程,庄民出工踊跃。 再者多数庄民身世寒微,他们不怕苦累,怕的是家人的安危,有听说那次洪灾,几乎各家均有不同程度遭难,失去家人的、房屋倒塌的、糟蹋牲畜的、挨饿的等等,从他们心理上,有庄主号召做防洪准备,自然不会反对,相反还怀有感激之心。 施工期间,整日细雨连连,昏天暗地,不见太阳,老人讲,这就是洪灾前的征兆,因此工头督促庄民起早贪黑抢筑堤坝围堰,乔宏业也参与到紧张的抢工中,为了加快速度,组织庄民妇女集体制作伙食,让出工者吃得好,吃得饱,目的是抓紧每分每秒的时间,灾情不等人。 随着防洪堤坝围堰日渐完工,人们越发胆战心惊,雨水铺天盖地下个不停,而且越下越大,水位急剧上涨,庄四周的排洪渠也已蓄满雨水,所有田地尽泡在水中,唯独庄子内未受到侵袭,北高南低的地势便于排水下泻。 这个时候,所有庄民才真切地感受到庄主的良苦用心,遇到乔宏业时无不千恩万谢,称是少东家救了大伙,因此干起活来更加起劲了。 这天工程终于收尾了,乔宏业把出工劳力请到乔府,设宴款待,还特别嘉奖了门房周顺。 饭后庄民依周密寻防值岗名录上岗值班,此项工作总负责分配给周顺,这部分人员都是青壮年,按一家一人设定,统一编入值岗队,分头半夜和后半夜,周顺兼责不定时巡查。 这场群防群控机制十分有效,因为关乎全庄人性命,哪个也不敢怠慢和含糊,认真履行在岗期间的职责,就在修好堤坝围堰的第二天午夜后,一场史无前例的暴雨倾斜到这个山村。 不到两个小时,雨水从山谷之间涌向庄子,山洪夹杂着杂物呼呼隆隆滚滚而来,庄民分成几个守护队,看守在坝堤前,随时加固薄弱地段,未被安排守堤的老老少少也自愿加入到护庄保家的抗洪之战中。 不长不短连雨天持续了一周,虽有堤坝出现几处险情,均被庄民守护队一一排除,待雨过天晴,庄稼地全部水淹,不是倒伏就是涝死,几近绝产,为此少庄主乔宏业免除了地租,有缺粮断口的,还可得到赈济。 从乔宏业所为,算得上是个良心地主了,接着就是发动全庄人齐上阵排水整地,能抢收多少算多少,侥幸的是全庄未出现房塌人死的现象。 时间来到八月节,水荒彻底过去了,乔宏业跟老父亲做了离别交代,携二位夫人再度赶往省城。 几日旅游周顿,乔宏业夫妇三人到了省城,一幕惨状映入眼帘,城内聚集了无数难民,省城周围村镇惨遭洪灾之苦,许多家庭家破人亡,为求果腹不得不逃进省城以乞讨为生。 万没料到,一场洪灾引发社会动荡,省府不再是安宁之地,加之军阀争夺势力和地盘,隔三差五,有战事发生,部队进进出出,枪炮声此起彼伏,搅得百姓整日心慌不跌。 乔宏业的布业生意也受到牵累,出货流水每况日下,更有甚者,不少店铺歇业,关门大吉。世道越变越乱了,乔宏业有些心神不定,心想这样的时局还要持续多久? 动荡的国况令乔宏业心里很焦灼,他无奈深居简出,写写字做做画,听大夫人抚琴打发时间。人闲也能闲出病来,最近上腹总觉得有点堵,怀疑自己是不是病了,找了私家大夫看了,给出的结论是心情郁闷,且无实病的结论。 省城大中小学也时有停课,工厂还出现罢工浪潮,弄得人心惶惶,不得终日。布行也交于二夫人打理,乔宏业从来不过问,也不去,而且还滋生了一个怪癖——每日酗酒,不醉不止。 有一天,一个陌生人来到乔宅,指名要见他,家仆过去禀报,乔宏业从混沌的醉意中应道,”是谁呀,我向来不与人接触,哪会有人找我?” 见了面,乔宏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就是想不起在哪儿见过,好像就在前不久的某个时间,那就问问吧。 ”少东家,”那人说,”不记得了,贵人多忘事啊,我是你在客栈帮助过的人,我叫平则印,这次专门来拜访。” ”哎吆啊,”乔宏业又惊又喜,”想不到有故交来访,心情别提多高兴了,此来想必是遇到难事了,请讲!” ”我是来募捐来了,”平则印说,”这次百年不遇洪灾可把我们驻地造惨了,屯子里有一半多草房倒塌,这还不算,被洪水夺去性命者几十口,我们组织内成员也有伤亡的,我们领导让我出来筹款,我想到了少东家。” ”好说好说,”乔宏业满口答应道,”要不是那天晚上我睡不着到我家门房跟把门的闲聊,我们庄子也不会幸免于洪灾破坏。” ”我进了你们庄子,还纳闷怎么你们这儿房子都好好的,一点被摧残的迹象没有,”平则印感叹地说,”原来你们做了预防啊?” ”不幸中的万幸,”乔宏业深表同情道,”我家以田业为生,多了没有,我给拿二百大洋,五十担谷物,拿回去应付眼前之困吧……” ”实在太感激了,”平则印两眼湿润地说,”我们萍水相逢,那天是你出手相助,今儿我上门化缘,又这般慷慨解囊,我心里不知说啥好了。” 第九十二章 吃尽苦头 二次相见,乔宏业和平则印还是有久违重逢的感觉的,虽然乔宏业还不大理解对方口中的所谓纲领、主张和思想,但是他听懂了一点,是为了要为劳苦大众找回平等和尊严的权利,建立一个属于老百姓的国家。 因此乔宏业与之交谈,表现出既不反对也不支持的态度,虽信仰不同,但不妨碍他们交往,因为平则印说的解救劳苦大众,就是要与恶霸地主、官僚买办及腐败政府作斗争,他家虽不恶霸,但确确实实是地主,他拿不出勇气自己斗自己。 平则印看出乔宏业的心思后说,”据我了解,你们乔家与庄民为善,从不欺凌百姓,不算是被斗争的对象,是属于该被团结的力量。” 因为谈得来,乔宏业挽留平则印住一宿,他们晚上喝了酒又交谈了到深夜,平则印所倡导的主义还是对乔宏业起到了启蒙的效果,他答应,今后在资金上可以为他们的事业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从平则印住的屋出来,回到自己的卧房,见大夫人坐在古筝前轻弹一首古典名曲——阳关三叠,这是她最酷爱弹奏的一首曲子。 ”几年不见你弹了,感到忧虑了?”乔宏业猜忌着问。 ”我不担心咱们,只担心孩子们的未来,”寇淑说,”这样的日子到何时是个头儿啊?” ”不是咱该操心的事,”乔宏业无奈地说,”赶上这个乱世了,哪有自我呀?” ”咱尽量低调,”寇淑劝说道,”布业尽量收缩,告诉乔老板,省城也不安宁,有必要保守经营?” ”我明儿就给他打电话,”乔宏业应允道,”也要提醒他加强自保,碰上敲竹杠的,吃点亏就吃点亏,千万不能和军阀来硬的,他们狠起来六亲不认。” 在这个动乱的年代,乔宏业选择了忍让,俗话说惹不起还躲不起吗,结果是躲并不意味着就能洁身自好。 省城来了一波军阀,与省衙相勾结,把省城大小商贾叫到一个大型集会场所,管事的军阀头目开口便称,有反叛军阀要攻打省城,要求商户们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言外之意,要贡献出一部分资金来保卫自己的家园,有抗拒者就是通敌行为。 自公布捐款日起,省城城门便派兵把守,平民出入自如,但商家却禁止出城,除非有军阀下发的通行证,否则被抓到后按通敌论处,但上交了募款者则另当别论。 眼见逃也逃不掉,躲也无处躲,乔宏业乖乖拿了钱送到军务处,拿回一张回执单作为凭证,以此证明完成了军阀发布的指令。 心疼啊,这几年经营的收益,多半给捐了出去,为的是保住全家人的平安。天下大乱,到哪里也是这样,不如就在省城消停住下,有了捐款的举动,等于是有了一张附身符,军方无形中为他提供了无偿保护,基于此种情形,乔宏业又大大方方地经销起他的布业,不然哪天再跟他要钱,他可就两手空空抓虾了。 学会与狼共舞成为乔宏业生存的新法则,他开始广结朋友,与军阀也走的很近,甚至还给他谋了一虚职——军需股长。部队需要做军装的布匹统一由他采购,再委托制衣作坊批量定制。 福祸不由人定,有谁能想到省城的军阀是个大草包,与敌方军阀交战,屡战屡败,最终溃败出城,逃往他处,敌方军阀进城大肆抢掠,还把曾资助过原军阀的商人通通抓了。 乔宏业也被抓了,幸运的是他态度谦卑,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而不是那些不识抬举的烈性商户被拉出去毙了。 眼见这伙杀人不眨眼的军阀,多数商家变得俯首帖耳了,要啥给啥,绝不吝惜。乔宏业被投进监牢,唯一可以救他的就是钱,可是他的布庄几近空库,拿不出赎金。 每天有通敌商户老板被枪决,乔宏业的家人快给吓掉魂了,赶紧派人回乔家庄取钱,乔一水也赶到省城活动,总算留出给他备钱的时间。 捞人必须动用关系,有人说话,还要打点好,乔一水可谓用心,托了军阀的同僚从中说话,乔宏业家里也送来足够银两,按军方的说法,他属于资助前军阀与现军阀为敌,他被划入通敌名单,是要被处决以敬效尤的,不出大血是躲不过这道坎的。 在狱中免不了受些皮肉之苦,通过关系上供过去才手下留情,同牢房的大哥也不敢轻举妄动,甚至还跟他拉近乎,这就是势力小人,也有他胆怯的东西。 几乎消去乔家多年基业才把乔宏业释放出来,期间还不算乔一水解囊相救花去钱财。人没事比什么都强,这段期间大夫人也大病一场,每天以泪洗面,卧床不起,仅仅十余天,人就瘦了大半圈,幸亏二夫人性情豁达,虽有担心,但足够坚强,伺候大夫人吃喝拉撒,抚慰她熬过最艰难时期。 一日夫妻百日恩,在寇氏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等乔宏业回到家里,二夫人也支撑不住病倒了,大夫人又担当起伺候她的任务。 ”这他妈城里不能再待了,”乔宏业痛心疾首地说,”我再有一把这事,怕是要把小命搭上了,什么世道!” ”世态炎凉,出来就好,”寇淑说,”我们处于乱世之中,能活命就烧高香了,静养几天咱就离开这是非之地,你说来?” 让乔宏业不知道的是,平泽印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他利用关系打通军阀司令大人,由他发话放了人,还退了一半家里进贡的赎金,他拿着这笔钱来到乔宅。 门房过来禀报,乔宏业一听是平泽印甚是欣喜,连忙随门房到门口迎接。 将平泽印迎到客厅,他把手里的包裹放于桌上,”乔东家,实在抱歉,鄙人就这么大能耐,才要回一半,今儿给你送过来。” 乔宏业一脸漠然,他没有听懂平泽印说的话,”我没让你做什么呀?” 轻呷一口家 第九十三章 回归 没了乔宏业,也没了平泽印,霞水笙看到的是他的农宅卧室,他躺在火炕上,地板上的小黄四脚八叉地睡着,窗外依旧在噼噼啪啪地下着雨。 脑海中仍残留着醒前的情节碎片,依稀还能回忆起出了监狱的乔宏业和平泽印在交谈,记忆里展示的是解放前的故事。 都说人会穿越,霞水笙自问道,我已经是第二次体验到什么叫穿越了,逼真程度堪比真实世界的情形再现,有感受、有思想,完全就是年轮的现实翻版,我为什么要不间断地回到那个连自己都不熟悉的世界? 彻底被梦一样的情节所震惊,霞水笙已经失去睡意,他连忙下地在屋里来回踱步,试图排解掉那些虚幻的意念,我不会被幻觉绑架了吧? 没有,霞水笙的心发出断然的否决,是你掉入梦窟了,你的意念被挟持去了。 怎么我还和虚幻勾连上了,霞水笙不敢相信他被错觉所控制,他的感知和视觉都是真实的存在,唯有在睡梦中他变成了别人。 为了让自己更清醒,霞水笙到厨房用冰凉的自来水洗了脸,回屋照了照镜子,没看出他的容颜有何异样,他还是他原来的他。 一看手机,时间显示是后半夜四点,隔着窗帘能看到隐约的光亮,春天天亮的早,朦胧中透着神秘,更增加了人的恐惧感。 按理霞水笙不是胆子小的人,即便这一夜他连续侵入梦境,也没能引起他内心的忐忑,可是看到窗外那个亮度,似乎魂魄出窍了一般,使他不敢再合眼。 明天我得去找干爷爷去,他历经风雨,经多识广,让他给做个剖析,看看我的这个情况是咋回事,该不是中魔了吧? 霞水笙腰板直挺地在炕上打坐,人处于冥思状态,但没能让脑子静下来,思前想后理不出头绪,最后给出个结论——大脑紊乱了,只有这种解释能沾点边。 一声干雷震得屋子发颤,接着就是一道诡异的闪电,穿透窗帘,投进屋里,霞水笙打了一个寒战,他把眼睛闭得更紧,耳朵回荡着雷声的余音,久久不见离去。 睡不着就喝酒,据说治疗失眠的方法可以采取喝酒的方式,利用酒精来使自己神经麻醉,于是霞水笙下地拿了干爷爷送的水果酒,就着花生自斟自饮开了。也说不清何时,他倒炕而睡,这一觉睡得清清凉凉、干干净净,一丝一毫也没做梦。 咚咚,持续的敲门声叫醒了霞水笙,他一翻身坐起来,耳朵则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是干爷爷在敲他的窗玻璃。 ”爷爷,”霞水笙去开了门,”你怎么这么早过来,我睡得正香?” ”都几点了你还不起来?快八点了,”干爷爷责备地说,”昨天不是说好早晨你去我那儿吃嘛,我怕你烟熏着?” ”好好,”霞水笙急忙跑回屋穿上衣服跟着干爷爷去他家。 老爷子走道脚步稳健,闷头在前面走一言不发,霞水笙以为干爷爷生气了就说,”我睡过站了,不然我会早去的。” ”我说孩子,”老爷子叹了口气说,”你让我担心了,一个小伙子,一个人出来租房住,开春气压低,容易煤烟中毒,你一早没来我家真的让我好担心……” ”我生火会注意的,”霞水笙保证说,”我烧的是玉米秸秆,每次灶坑外都弄得很干净,一般夜里睡觉时火都熄灭了,没事的,爷爷!” 坐到炕头上,一个小方桌炕上放,桌中央放一个圆盘,满满杠尖的酸菜馅肉包子,刚出锅还冒着热气,霞水笙顺口说,”闻着就香,饿感立刻就上来了。” ”水笙,”干奶奶亲切地说,”那就赶紧吃,热乎的好吃。” ”这是邻居老贺家新杀的猪肉,”干爷爷说,”他家的猪喂了小一年,纯正的笨猪肉,管保你吃了这回想下回。” 霞水笙不客气,一股脑吃了四个,二位老人看他吃得那个实诚特开心,干爷爷说,”你一个人开火也麻烦,不如每天就过来吃,人多吃饭也香?” 想起还要问干爷爷有关他疑惑的事,霞水笙就说,”爷爷,昨晚我几乎做了一夜的梦,有名有姓的,头一悠把我吓醒了,等我又睡了后,哪知那个梦又回来了,现在我还能说出里面几个人的名字,有乔宏业,他的两个夫人——寇淑和胡云娜,还有一个叫平泽印的,他的门房周顺,还有一个资本家乔一水等等,不少人呢,你看我都能记起他们都是谁,你说这是咋回事?” ”这个情况算什么呢?”干爷爷思考着说,”做梦不是什么稀奇事,可是像你说的,连贯性做一个梦,还能记住名字可不多见,该不是你前世的经历在记忆里复活了?” ”我也纳闷,”霞水笙忧虑地说,”我看过穿越的小说,说一个人穿越到现实之前的什么什么年代,时隔几百上千年,难道世上真有穿越这回事,不都是编的?” ”你说的也太玄乎了,”干爷爷说,”梦里的经历别当真,都是唯心的东西,醒了就无影无踪了,有的梦醒来还能记得也是有的,我可说不好咋回事。” ”那你给我号号脉吧,”霞水笙请干爷爷为他把脉,心率轨迹是否有异常。 ”我估摸是你肝火太盛,夜里才会有梦常陪伴,”干爷爷说,”走,我带你采点野菜,准备出发……” 霞水笙突然开悟,干爷爷说的有道理,肝火大了人就好做梦,其二是他每日服用草药,是药三分毒,药理作用于脏器,也会伤及到某脏器,兴许就是肝火旺盛所致,不如随干爷爷弄一点野菜吃便可解呢? 老爷子虽然八十多岁,身子板硬朗着呢,霞水笙很难与他并肩而行,紧跟不迭,累得他气喘吁吁。 几日的雨水外加阳光普照,成片的野草为大地换了绿装,干爷爷这挖一棵,那挖一棵,嘴里还叨念着野菜的名称, 第九十四章 熏陶 霞水笙和干爷爷在庄稼地头荒地上简单挖了挖就弄了一筐,乡下能吃的野菜随处可见,几乎都是药食两用,开春时没有蔬菜可吃,乡民们想吃了就到地里去采,今儿就遇到几个村民也在采挖野菜,见了面还有意无意打个招呼。 中午干爷爷留下霞水笙吃午饭,干奶奶殷实地收拾着野菜,朴实农民的性情展现得淋漓尽致。由于昨晚霞水笙没睡好觉,回来后躺在暖和的火炕上睡着了。 令霞水笙难为情的是,他女友张雪梅用二维码支付又给他微信里打款两千元,嘱咐他别太仔细了自己,吃饭也别对付,不然身体会搞坏的。 客气了几句,霞水笙愉快地收纳了,他盼着她过几天会来看他,这是张雪梅答应他的,眼下还不可以办理出院,恢复期尚需时日。 困意整个征服了身体承受能力,霞水笙睡得异常踏实,轻微的鼾声伴随着他沉入梦乡。 ……乔宏业从平泽印嘴里知悉了活动关系的过程,故略显难为情地说,”你和乔一水都没少费心,我眼下无以回报,今后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只要是我能力所及的在所不辞。” ”少东家,”平泽印善意地说,”此地不可久留,你还是换个地方,说不定哪天他们反悔了又要敲竹杠?” ”我也这么想,”乔宏业说,”城里还有生意,哪能舍得下呀?” ”这个好说,”平泽印说,”委个靠得住的人打理就得了,关键是你不能再抛头露面了。” ”一语点破梦中人,”乔宏业说,”我怎么就想不到呢,愚人呀!” ”少东家,”平泽印说,”不如你去我们根据地放松些日子,我们以同志相称,我们做的是给予苦难人光芒的事业,去看看,绝对让你的视野大开。” ”我同意去了,”乔宏业兴奋地说,”这两天我把店铺的事安顿好咱俩就走,我的两夫人可否一同去呢?” ”欢迎还来不及呢,”平泽印喜形于色道,”他们去了觉着闲得慌,还可以到我们自办的学校教科,她们可都是会识文断字的大家闺秀,教人识字还是做得来的。” 乔宏业的心气被鼓动起来,虽然他答应了,还要跟二位夫人知会一声,听听她们的想法,按以往惯例,她们会夫唱妇随的,这么多年针对他的提议从来就没有说个不字,这回应该也不会有变。他对平泽印说,”总要跟他们说一声,下午再给你回信。” 这回二夫人胡云娜回绝了同去平泽印所言的根据地,她要留在省城打理布业和照顾孩子,同时也为了静养虚弱的身体,实在不适合远途跋涉。 实在不舍得胡云娜留下,但又理解她的良苦用心,确实要有个放心的人打理他们的生意和照顾那几个孩子,指靠外人哪有家人用心呢! 二人还商量了店铺经营的事,对外就说是转让了,实际上仍由自家人垂帘听政,这样就不会引起军阀的注意,自然也就不会勒索到他们钱财了。 ”老弟,”乔宏业来到平泽印下榻的客栈对他说,”我决定携大夫人同往,二夫人要留下省城,店铺总要有个知近的人管,生意不能不做,坐山吃空也不是个事儿,这回为我疏通关系家里搭进去不少积蓄,还多亏了你帮我要回来一半,不然损失可就大了。” ”一生哪能都是顺境,”平泽印说,”磕磕碰碰谁也挡不住,钱没了可以再挣,人没了有钱也没用,我们奋斗的事业才起步,今后的路还不知有多难走,甚至还会有牺牲。” 霞水笙睡的很踏实,魔幻魂灵再次拜访了他,他正陷入穿越的神秘中,诡谲的经历仍在继续,他便是那个乔宏业的化身。 屋里干爷爷坐在桌前喝茶,干奶奶在焯收拾好的野菜,准备中午蘸酱吃,她拿出自酿的纯大豆大酱,打了两个鸡蛋做了鸡蛋酱,香味飘散在厨房。 ”老头子,”霞水笙干奶奶进屋说,”你喊醒水笙吧,该吃饭了……” ”让他再睡会儿,”霞水笙干爷爷说,”早饭吃的晚,我们又去采了野菜,这孩子肯定也累了,不然不能睡的这样死。” ……临行前,乔宏业和大夫人同二夫人和孩子们吃了一顿团圆饭,饭桌上胡云娜流下了不舍的泪水。 他们出发了,前半程乘坐火车走的,后半程就得坐大车队马车而行了,一路上乔宏业和夫人欣赏沿途的风景,几天就熬过去了。 到了一个叫”匹镇”的地界,有辆马车过来接他们,那是平泽印事先给根据地发了电报,告知他们到达的时间,因为根据地在一个几十里的”杏山村”。 ”我们根据地实行集体劳作,”平泽印说,”农民都种自家的地,没有地主,就连我们领导也要在地里务工,实行自力更生,自食其力。” ”我是农村出来的,”乔宏业说,”对土地不陌生,即便我进了省城也没有忘本。” ”山村很土,”平泽印说,”我怕你们会不适应,会寂寞,不过你们可到讲习班听听宣传革命思想,每天都有慕名而来的有识之士,他们都是怀揣理想而来投身革命事业的,其中有不少大学生。” ”你们有民兵吗?”乔宏业问道。 ”感觉到了什么吗?”平泽印反问道。 ”我觉得你们做的事可能需要有武装保护,”乔宏业说,”我老家乔家庄就有民兵,还藏有快枪,我觉得你们该配有枪,起码可以保护自己,要是跟敌人和反动派作斗争必须有武装做保护。” ”你说的跟在理,”平泽印惊异道,”想不到你能说出那么深奥的道理,要想拯救这个破败的国家,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当年为保一方安宁,”乔宏业饶有兴致地回忆说,”我组建了庄自卫队,添了些快枪,构筑了护庄沟,主要是防土匪到庄上祸祸百姓,还练了 第九十五章 又被抓了 看样子乔宏业确实对平泽印有着绝对的信任,连自家的秘密都和盘托出了,不得不说,人一旦遇到知己,是肯把心都掏出来给人家的。 一旁的寇淑没有阻止丈夫的实在,这几天平泽印频繁出现她家,又费尽周折帮着解救狱中的夫君,对这样的人她哪里又会防备呢,信任是有前提的,她把平泽印当成了好人。 路过一个道口马车停下,有人过来询问,马夫做了个手势就放行了,平泽印说,”我们已经进入根据地了,我们领导亲自迎接你们二位贵客。” ”有意思,”乔宏业笑言道,”要是陌生人来还是要通过允许的吧?” ”算是吧,”平泽印说,”我们主要是防范探子潜入搞破坏和打探情报,不得不防啊!” 听平泽印这么一说,无形中增加了几分神秘色彩,同时也勾起了乔宏业些许疑惑,究竟他们是个什么组织,为什么要如此小心谨慎?该不是政府不提倡或是被禁止的党派吧? 随着马车渐渐放慢速度,乔宏业也看到了一个院落门前站着几个人,其中有个高个子中年男子,彬彬有礼的神态令人见了有肃然起敬。 ”那个高个的就是我们的头儿,我们都叫他白总指挥,”平泽印说,然后跳下马车,快步走了过去。 这时马车停稳了,让乔宏业夫妇下车,白总指挥走上前来与他们握手,还连连说”欢迎欢迎!” 其他人也与乔宏业夫妇握手,并迎进大院,门口站岗的人还向他们行了举手礼,平泽印一旁解释说,”我们这儿实行半军事化,总部这里全天有人站岗。” 真是一块神奇的地方,乔宏业心里说,不过他们可不像军阀,待人蛮讲究礼节的,若是一个民间组织,未免纪律也太严明了吧? 欢迎宴吃的相当简朴,几乎没有大鱼大肉,据平泽印说,他们平时吃的还不如这个呢,因为他们在发展阶段,资金匮乏,菜里放点荤腥也就是借个味,不过吃到嘴里特别香。 席间乔宏业慷慨解囊,主动提出拿出几百块大洋赞助给他们作为组织活动经费,他此举表现出对他们所做事业支持的态度,尽管他还没完全弄清晰他们的行为宗旨内涵是什么。 有件事的发生在乔宏业心灵深处掀起波澜,那是他和夫人到平泽印领到的根据地杏山村,一众村民到匹镇衙府请愿,要求镇府修筑洪水破坏的疏汛堤坝和为受灾村民提供抚恤金,哪知却遭警察驱赶和毒打,其中一人伤势严重。 消息传到根据地指挥部,白总指挥甚是气愤,立即召开首脑会议决定,要去镇府衙讨个公道,平泽印作为召集者负责这次抗议活动。 抗议民众刚到镇府衙就遭到宪兵阻挠,人被阻挡在镇府门外,只允许派代表一人进入,哪知平泽印进入后竟被扣押,还用棍棒驱离抗议民众。 围观群众越来越多,即便抗议民众被暴力虐待,仍丝毫未屈服,府衙一看事态要扩大,不得已放出平泽印,随后紧闭大门不予理睬,任由抗议民众围堵府衙大门。 抗议有两条要求,一是由施暴警察上级做出道歉,二是对受伤者进行抚恤,做出赔偿,否则抗议不会停止,到了晚上仍未果,平泽印就带领众人回来商量下步对策,这些人午饭没吃,饿着肚子直到回到根据地。 晚上饭后白总指挥组织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直到深夜才休会,具体研究了什么,乔宏业不得而知,从他的角度,他无意参与到事件中,他清楚他是局外人,保持沉默是聪明的。 次日一大早,还是由平泽印带领几十个农民前去镇上理论,目的就是迫使镇府衙做出妥协,还他们受害者一个公道。一些镇上的百姓也加入到游行队伍中,他们很多人也有无数冤屈要伸张,不到半天游行队伍已经聚集了上千人。 通过一天的观察,杏山村是块净土,这里人人平等,没有贫富差距,甚至于都没有地主和买办,人与人相处和睦,谁家有困难还能够互帮互助,乔宏业就想,如果以后整个国家都变成这样就好了,可是在这个乱世,那个时代恐怕只是个幻想了? 奔四十的人了,在乔宏业的经历中,他看透了一件事,政府不把百姓放在心上,那这个国家不会带给百姓想要的福报,而且施行的暴政,只能是祸国殃民,早晚会被推翻。 记得父亲乔简有句忠告,莫问政治,乔宏业铭记在心,他感觉做个洁身自好的人,可以远离许多烦扰,但是有一点他是持同情态度的人,被压迫的人应该得到解放,尽管他的身份是地主和商人,但他绝对不会剥削底层百姓,这次他能拿出几百块大洋帮助这群替百姓伸张正义的人就是一个善举表现,他做不了,而对于那些做的人,他适度解囊相助还是不吝啬的。 终于镇府衙妥协了,同意补偿受伤农民五块大洋医药费,并承诺今后不再以暴力方式阻止请愿活动,对施暴警察每人罚在家无薪放假一周,并公开做出道歉。 人民的力量是巨大的,乔宏业不敢相信这场抗议竟然以抗议者获胜而结束,同时他也再一次感受到只有团结起来才有强大的力量。 意外不期降临,夜里镇府衙派警察突袭了杏山村,不由分说强行抓走了游行请愿组织一众人,幸运的是白总指挥因感冒去镇里就医没有回来,逃过一劫,不幸的是,乔宏业和夫人也被抓了去。 这次可把寇淑吓坏了,她紧张得哆嗦成一团,眼神中散发着恐惧。乔宏业比较镇定,毕竟他经历过一回了,坦然自若的神态对大夫人也是一个安慰。 到了警局,因为知道乔宏业和寇淑是夫妻,也就没有单独审问,乔宏业说他们是到杏山村旅游的,和他们所言的造反分子不认识,也就没有再问及到其他的。 不过人还 第九十六章 回到现实 无缘无故被抓,又被囚在牢舍里,狭窄的空间令人窒息,且阴冷异常,午饭迟迟送来,一人丢给他们一个窝头,乔宏业和寇淑哪吃过这个,任凭丢在地上没动。 到了晚上还不见给放出来,乔宏业有点焦虑了,他不担心自己,而是忧虑夫人可能接受不了被关在牢房的现状。 天快黑时,一个狱卒打开牢房放了他们出去,顺便索要几块大洋,幸亏寇淑身上带了,不然还要拿钱才能走人。 见天已黑,他们一商量就住在镇上的客栈,晚饭二人也没兴趣吃,但又觉得饥饿难耐,就到客栈旁的一个小饭馆对付一口。 ”二位客官,你们想吃点啥?”一个跑堂的客气地问。 ”先来盘麻辣豆腐,再来条鱼,有活鱼吧?”乔宏业道。 ”有,”跑堂的说,”是今儿早送来的大鲤鱼,各个带籽。” ”好嘞,”乔宏业吩咐道,”快快上来!” 不多时,点的菜上桌,正待他们二人要动筷,身后有人说话道,”这不是乔先生和大夫人吗?” 乔宏业回头,一下愣住了,”白先生,你也过来吃饭?” ”我是特地来找你们的,”白总指挥说,”一会儿咱换个地方住吧,你那里不安全。” ”坐下来吃吧,”乔宏业说,”店小二,上副碗筷和杯子。” ”我正好也没吃,”白指挥说,”那我借光了。” 寇夫人给乔和白倒上酒,”你们喝,我吃饭了。” ”你自便,”白总指挥说,”我已托人营救被抓的人,你开始给我们的大洋管用了,这帮家伙就认钱,幸好没有出大事,听说上面要杀一儆百,灭灭游行群众的威风,那些人已经放了出来,趁夜回了根据地,免得夜长梦多。” ”我说白先生,”乔宏业劝导说,”现在世道动荡、军阀混战,且府衙与军阀勾结,还是小心为好,他们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呀,要是有个什么闪失那就不划算了?” ”嘘,”白总指挥做了一个禁言的动作,”一会儿咱回到客栈再聊,听说军阀派出不少探子,是凡反对军阀的人都被当做刁民一律蹲牢房。” 这顿饭草草收局,乔宏业先去退了客房,随白总指挥到了他住的地方,显然他和客栈很熟,门房客套地跟他打招呼,并行握拳礼,掌柜的给乔宏业夫妇安排在了白住的隔壁,便于他们接触。 大家坐下后,白总指挥说,”现在时局越发不稳,军阀割据,国家处于势力争夺之中,据说有一支军阀要进犯镇府抢夺地盘,政府政权也岌岌可危,明儿一早我们就启程,免得受牵连。” ”我们还回杏山村吗?”乔宏业问。 ”出于安全考虑,我们暂且先去离杏山村有五里路的大叉村,那儿也是我们的地盘,相比杏山村更隐蔽一些,因为几天后我们将组织一场暴动,推翻匪患控制的镇府政权。” 在与白总指挥的叙谈中,乔宏业接触到更多的进步思想,知悉他们做的是一件救百姓于水火的大事业,他们每个人置生死于度外,就是为了建立没有剥削、没有压迫,为老百姓过上好日子而献身的光明大业,按他的话说,革命不分老少、不分穷富、不分身份,只要在需要的时候,肯无私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的伟大报复者都可以参加,乔宏业有点心动了。 从白总指挥的嘴里,乔宏业也了解到俄国十月革命、资产阶级、反动派、解放全人类和共产主义这些词汇,越听越心潮澎湃,甚至激动得不敢出声,生怕错过了他讲的每句话。 天已经不早了,白总指挥回到自己屋后,乔宏业对夫人说,”这个世道要有大变局了,我就是个井中之蛙,就能看到井口那么大的天,我有意要参加他们,做点对老百姓有益的事?” ”咱还是观望观望吧,”寇淑谨慎地说,”你没听说,他们做的事很危险,保不准会被砍头的?” 女人做事向来谨小慎微,她遵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且心里牢记着莫参与政治的忠告,就他们所处现状,也是吃喝不愁,没必要往身上揽事,她不希望再被任何事牵连到,想过平稳的生活。 说来乔宏业是个思忖缜密的人,白总指挥说的事是不便公开的,也就是说要保密,既然夫人委婉地表达了她的不赞成,那就瞒着她好了,这样有什么事对她也是个保护。 盘算好了后,乔宏业就绕开刚才的话题说别的事,寇淑哪里晓得丈夫居然固执地有了他自己的决定,还满心欢喜地庆幸老公有多么听话呢! 路上他们雇了一个拉脚的黄包马车,三个人在车厢内坐着唠嗑,原来白总指挥家在镇上经商,经营土特产,常常把当地的特产做到外地,再把外地的特产运回来,经过这样一交换,便收取了差价,因为几代人都在做,他家也算富庶,家业宏大,但自从他留学到俄国后,受进步思想影响,便使他义无反顾地走上闹革命之路。 ”我们的组织成员遍布乡镇和都市,”白总指挥说,”作为一个党派,他们有自己的纲领和主张,在大方向上和国父孙先生的主张有雷同,因此他也是国父的追随者。 黄包车跑在土路上,颠簸不断,隔音也不好,里面的人说话跟在喊似的,说了一会儿,几个人都累的够呛,无奈闭口缄默…… ……感觉有人在轻推他,霞水笙翻身坐了起来,”奶奶,我又睡着了?” ”我看你不住地说梦话,以为你掩着了,就特意推醒你,”干奶奶又说,”都下午一点了,也该起来吃饭了。” ”是啊,”霞水笙说,”奶奶一说吃饭,我肚子开始咕噜了,我爷爷呢?” ”他在外面杀鸡呢,说是给你补补身子,你干爷爷说了,一个小伙子一个人住在乡下也够孤独的,不吃点好的,身体会 第九十七章 晚上要喝酒 饭桌上,霞水笙听干爷爷说,村里有家杀猪,据说是养了两年的猪,因为家里有人生病需要钱,不得以杀猪换点医药费。 饭后霞水笙说要出去溜达溜达,就去了那农户家,有一半子猪肉已经卖了,他让农户砍了一大半带”后秋”的称了称,说他要了,不过得麻烦他给送到干爷爷家,老农欢快地答应了。 ”哎吆,你买这么多,怎么要给人家包园了?”干爷爷一个劲地咋舌道,”谁让你花钱买肉了,你又没上班,哪来的钱?” 接下来霞水笙动手帮着干奶奶把肉做了分割,不同部位单放,排骨留出来烀上,还做了几条腊肉,挂到院子里晾晒,由于是家养的笨猪,屋里屋外弥漫肉香味。 晚上通情达理的干爷爷也把徐铎和张黑锁找到家里,他知道这两个人和霞水笙走动频繁,既然要聚餐,人多了才有氛围。 开饭前,霞水笙知道徐铎处了一个对象,不到一个星期就黄了,女方给出的理由是徐铎学历太低,没有发展。这可伤了小伙子的心,说啥都行,唯独学历这个东西没法弄到。 ”别介,”霞水笙安慰道,”我也就念到高中没再念了,还是我二舅开导我学个成人的,你不妨也学一个,我对象也才学,这个也好考,一般都能被录取?” ”还需要去上课吗?”徐铎担心地问。 ”这个不用担心,是业余的,”霞水笙解释道,”你可以把学费全交了,说明你没时间上课,履行必要的手续,至于怎么学习,怎么考试学校会通知你,好学。两年半毕业证就下来了,关键是你打算研究哪个专业,你研究哪个专业,自学就行。我去年毕业证就拿到手了,报考了建造师,六月第二公休日考试,要是考下证书,你不就有了执业证了,我对象她还得几年才能毕业,她也打算考建造师。” ”我懂了,”徐铎欣喜道,”过后我和你好好探讨探讨,不能一辈子都从事蜘蛛人的行当,太危险了,再说岁数大了也没人敢用呀……” 这时张黑锁插话进来道,”水笙,我领你去大山里采桦树茸啊,得一天时间,你能走得动吗?” ”山里没有动物吧?”霞水笙不放心地问。 ”没事,我带我家两只狗去,他们都是笨狗,”张黑锁说,”让它们给咱壮胆,不过这些年还没听说山里有啥动物。” ”我也去,”徐铎说,”大山里我还没去过,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带点吃的,酒也得有,中午就在山上野餐了。” ”吃的喝的,我来准备,”霞水笙包揽道,”带什么工具我就不懂了,张叔你说来?” 地上霞水笙带来的小黄狗捧着一块棒骨,美美地啃着,有人路过,停下啃咬,嘴里发出呜呜的声响,显然是在护食。狗大多都护食,它心说好不容易弄块骨头还有人惦记,那可不行。 ”他妈的,这狗有吃的就不认识我了,”张黑锁说,”这才离开我家几天,忘恩负义的东西,有吃的就是主子。” 霞水笙收养的小猫,也给他带到干爷爷家,它也弄了块骨头,有滋有味地啃着,不过它挺霸道,啃着啃着就去抢狗啃的骨头,也许是狗知道这只猫也是主人的宠物,因此只是龇牙却不敢下口。 ”我猫狗都喜欢,但我家从来不让养,说是跟我父亲反向,”霞水笙说,”是一个算卦的说的,所以呀,我既然出来单住了,他们就管不着了,不过有它们跟我作伴挺好的,我每天出去,这只狗特跟脚,它把自己当成我的侍卫了,哈哈……” ”吃饭吧,有话边吃边唠,”干爷爷进屋打断他们的交谈道,”你们俩个过来端菜,水笙你不用过来。” 炕桌上几大盘子菜甚是亮眼,笨鸡炖蘑菇、家焖笨猪肉、辣椒白菜、油炸花生、刺老芽蘸酱菜和鸡血豆腐,太丰盛了! 一桌五人围桌而坐,徐铎主动担任倒酒,还是喝的干爷爷自酿的沙果酒,例外的是干奶奶不喝,她肉汤泡大米饭,只顾闷头吃,而四个男人推杯换盏,热情洋溢。 以吃为主,一人喝了两杯,干爷爷就不许再喝了,其他人也自然不敢反对,因为说好了下午三人去玩斗地主,于是吃了米饭下桌准备到霞水笙租屋去了。 ”水笙啊,”干奶奶说,”晚上你过来吃酸菜馅包子,别忘了。” ”好嘞奶奶,”霞水笙满口答应,之后随他们一起出屋了。 回到租住房,几人没玩几把就都困了,徐铎去拿了秸秆烧了火炕,几人躺在炕上便睡了。直到晚上干爷爷打来电话,霞水笙才醒,赶紧下地去干爷爷家。 霞水笙一个人出来,而徐铎和张黑锁还在炕上睡呢,因为有话,干奶奶没让他们俩去,自然霞水笙也就不能多话了。 奶奶包的酸菜馅包子真是一绝,发面发的特别透露,皮薄馅多,配的又是笨猪肉,吃到嘴里那个香啊,霞水笙一气吃了四个,临走时干奶奶还给他捎回五个,让他明早腾了吃,免得再做了。 又回到住处,没想到徐铎和张黑锁没走,他们说在等霞水笙回来,见他拿回来包子,不由分说,一个人拿起一个就吃。 ”水笙啊,”张黑锁说,”这可不是我不想走,是徐铎说的,你回来时定能拿回来明早吃的包子,他也想吃包子,我们就没走在等你,不过我们说好了一人就吃一个,咋也得给你留点。” ”没事吃吧,”霞水笙大方地说,”嗯?你们还不回家吃饭呀?” ”水笙哥,”徐铎说,”我去弄点吃的,咱三个喝酒啊?” ”行啊,”霞水笙立刻响应道,”中午我从干爷爷家也拿回些肉,再弄个花生米,拌个凉菜就够了,家里有白菜和干豆腐。” 徐铎出去了,张黑锁帮着拌凉菜,霞水笙趁着这功夫去院子喂了鸡和狗,还看 第九十八章 提媒 徐铎从外面回来,把吃的摆上桌子就开吃了,每人手把瓶喝啤酒,整整一纸箱青岛啤酒,一人四瓶。 没吃上几口,啤酒也刚喝一杯,张黑锁媳妇推门进来,”老张,你不回家吃也不给我打个电话?” ”忘了,”张黑锁歉疚地说。 ”张婶你也坐下吃吧?”霞水笙赶忙起身道。 ”不了,”张黑锁媳妇说,”我要去看看我母亲,你们吃吧!” 张黑锁媳妇走后,霞水笙惊叹道,”张婶都五十多了,还那么漂亮,年轻时肯定更好看,张叔你挺有艳福呀?” 喝了一杯酒,张黑锁说,”我给你们讲我和你们婶子的故事吧?” 那是二十五六年前的事了,张黑锁和他媳妇家住一个村,他媳妇叫梅喜芳,那年喜芳芳龄18,与瘫痪的母亲相依为命,在乡下,喜芳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可是却没人肯娶,主要一点,是喜芳立了一个必选条件,使得许多小伙子都望而却步。 梅喜芳八岁那年,她爸上山打柴,回来时他拉的车翻了,将其砸在车下,因斗穹村离市里也不算近,等人送到医院已经咽气了。 当时梅喜芳母亲三十二岁,许多村民劝她改嫁,都被她拒绝了,她担心一旦有了新家,后丈夫会对女儿不好,那时喜芳还是儿童。 就这样她一个人伺候女儿长大,眼看女儿一天天大了,她也心急火燎的,怎奈经人多次说媒也都没有成,原因是喜芳需要男方必须满足她一个条件,他们结婚后,她母亲必须与他们一起生活,照顾瘫痪的母亲。 很多男方不愿接受这一苛刻条件,继而都告吹了,梅喜芳母亲也非常着急,就劝孩子说,”你找个人家嫁出去得了,我可以自已照顾自己,不然你的终身大事会被耽误了,姑娘大了不好找人。” 苦命人祸不单行,那是梅喜芳父亲死后第三年,母亲因常年在河水里泡麻,下身着凉患病,导致下肢瘫痪,从此由喜芳伺候母亲起居。 穷家出美女,梅喜芳越长越漂亮,十里八乡没有能比的,可就是她开出的这个条件实在严苛,把许多小伙子挡在了门外,喜芳说了,婚可以不结,也不能丢开母亲。 村里有个兽医,他就是张黑锁,父母死的早,靠给牲畜看病为生,家境甚是贫寒,因其很小时死了双亲,村里人说他克人,没有哪家姑娘肯嫁给他。 这天梅喜芳上地里干活,把母亲一个人留在家里,不料灶坑里的火蔓延出来把茅草屋燎着了,幸亏被村民及早发现,把她母亲救了出来,可是房子没保住,烧落架了。 在邻居的帮助下,临时搭了一个窝棚住人,家里没钱也盖不起房子,只能栖身在那个简陋的窝棚里遮风避雨。 好心村民想把兽医黑锁和喜芳撮合了,不料被梅喜芳断然拒绝了,她说,”他穷我也穷,两个穷鬼凑到一起,日子好过不了。” 哪知张黑锁听说了村民要撮合他和梅喜芳的事,心里甚是高兴了一阵子,后来就没了动静,显然是姑娘没看上他,他也不希望娶个老婆再带个老丈母娘一起生活。 不过黑锁这人心肠好,从此他常到梅喜芳家帮着做家务,一来二去,二人则以兄妹相称,毕竟张黑锁大梅喜芳一个月,哪怕一天也是大啊。 在二人心里,丝毫没有任何杂念,张黑锁帮梅喜芳家,无非是看着她们母女俩可怜,好歹自己也是个男人,有把子力气,别的做不了,帮着干点活还是轻而易举的,有时他出诊赚点出诊费,还买了好吃的拿到梅喜芳家与她们母女一起分享,不知情的人还以为黑锁是喜芳的哥哥呢。 因为都穷,喜芳和黑锁都是单身,也就同命相连,因此他们平等相处,互帮互助,喜芳把针线活都包了下来,黑锁也承担起一些力气活,因为他们走动频繁,外人还当他们是一家人呢! 就这样,他们和睦相处过去好几年,从此再也没有人给他们二位提亲,在喜芳心里,即便一生不嫁,也要陪伴在母亲身边,孝敬她到老,绝不嫌弃。 毕竟黑锁懂点医术,当他知晓了喜芳母亲的病因,时常研学中医药理,又出去请教了高人,终于为喜芳母亲单独配伍了一剂草药,服用三个月后初见效果,老人家的下肢有了感觉。 但是喜芳却一点不知,因为黑锁跟她母亲说了,要给喜芳一个惊喜,这样喜芳母继续服药,期间黑锁还对其中几味药做了增减调整,半年后,老人家能站立起来了。 通过这几年黑锁不断研学医术,中医造诣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诊病水平大有提高,不但能给牲畜看病,也能给人治病,远近几个村落,谁家牲畜或人有个大病小病都找他去给看,相应也增加了收入,他用赚来的出诊所得,帮着喜芳家翻建了房子,她们母女俩终于有了一个不怕风雨的安身之所。 这一年,喜芳和黑锁都二十五岁了,村里人给黑锁提媒的人接踵而至,但黑锁都回绝了,他说等他积攒够了钱再说。 ”锁哥,”喜芳抽空也劝说道,”既然有人要给你提亲,你就去看看,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有个婆娘,何况你现在不同于以往,不会再被人瞧不起了,你的医术足可以让你养得起媳妇了。” 黑锁嘿嘿一笑说,”我心里有数,我要好好磨练自己,用心专研中医学,如果有了家事会耽误我学习的,以后老妹就不要再跟我提这事了。” 缘分就是天意,命运把喜芳和黑锁紧紧连在一起,更大的喜讯也降临了,喜芳的母亲在黑锁配制的中药调理下恢复了行走,这天老人家吩咐黑锁去买了好吃的,由她亲自下厨做一顿久违的饭菜。 中午,喜芳也从地里回来,见屋里地桌上摆了一桌子菜,这时黑锁也进屋了,”锁哥,你今天怎么有时间做吃的 第九十九章 欣喜 当着梅喜芳和她母亲,屋里四个人中最为尴尬的是张黑锁,他赶紧站起,有礼貌地说,”李婶,已经有人替我说媒了,谢谢婶替我费心,您也坐下吃吧?” 此时李婶甚是窘然,再一看这个小伙子正在一个妙龄女子家吃饭,似乎觉察出点啥苗头,接着黑锁的话说,”我家也正做着饭呢,看黑锁来了,就过来问一问,那好,你们吃吧,我不打扰了。” 看到李婶走了,喜芳妈紧张的情绪松弛下来,这几年来张黑锁一直为她们母女没少做事,心里甚是喜欢,加之黑锁又治好了她的病,就想着这个小伙子要是能跟自己的姑娘结为夫妻,那就再好不过了,可是她不好说出口,一旦再被女儿拒绝了,他们以后就没法再来往了。 ”黑锁啊,”喜芳妈问,”你说有人给你说媒,那个姑娘是本村的还是外村的?” ”大婶,”张黑锁顽皮地笑说道,”那是我编的瞎话,故意把李婶打发走的,我可不想找对象,我跟喜芳妹子说过,等我功成名就、有了足够养活老婆孩子的能力时再找,我不想让她们跟我受苦。” 听张黑锁这么说,喜芳妈心里暗暗窃喜,既然这个小伙子没有要处对象的想法,那她就可以从中斡旋,让自己的女儿和他相好,如果能有这样的好小伙作为她家未来的女婿,那她也就不会死不瞑目了,她心想黑锁一定能对自己姑娘好,就是不知他心里咋想的? 吃完饭张黑锁走了,喜芳妈问女儿道,”我说芳儿,你看黑锁这人咋样?” ”黑哥挺好的,妈你要说啥?” ”你也二十五岁了,正好黑锁也二十五岁,这小伙子长得英俊,心也好,要不是他帮我治疗,我怕是会瘫在炕上一辈子了,我就想啊,要是他能和你成婚,成为咱家的人,肯定你们能过好,现在我已经好病了,不会再拖累你了,你也是该成家的时候了。” ”妈,”梅喜芳说,”黑锁是个好小伙子,他又懂医术,不会看上我的,许多大家闺秀任凭他随便挑,我可不想癞蛤蟆吃天鹅肉,上赶着跟人家贴近乎我做不来。” ”要是黑锁也看上你呢,你不会不同意吧?”母亲说。 ”那我就嫁给他。” ”好了,有你这话,妈心里就有底了,”喜芳妈欣慰地笑了。 第二天一早,邻居李婶风风火火来到喜芳家,进门就说,”昨天张黑锁从你家吃完饭回家时掉进一个深坑,把腿卡折了,现在躺在家里不能动弹了。” ”喜芳,你快去看看,”喜芳母亲急切地说。 话音未落,梅喜芳已经跑出屋去,李婶则坐下跟喜芳妈唠起家常来。”我说喜芳妈,我看喜芳和黑锁俩挺般配的,不如让他们二人完婚算了,这小子对你姑娘也有意思,不然不能总往你家跑。” ”这个我倒没看出来,”喜芳妈说,”黑锁今非昔比了,他不再是以前的黑锁了,人家有能耐,会看病,又能挣钱,哪能看得上俺家穷姑娘呀!” ”我说喜芳妈,要是你不便开口,不如我从中说和说和,”李婶好意地说,”他们也都不小了,要是成了家,一家人在一起生活,省得他两头跑了。” 于是事情就这么说下,李婶承担了媒人的角色,在李婶起身回家时,喜芳妈说,”这事就有劳你了,成了,我必有打点。” 一路小跑,梅喜芳气喘吁吁来到张黑锁家,他躺在炕上,见有人来,马上坐起来。”是喜芳啊,你来干啥?” ”李婶说你昨天从我家走了后,跌进坑里把腿摔坏了。我说不让你喝那么多,你就是不听,这回把腿摔坏了,看你咋去出诊,咋样,严重吗?” ”估摸是骨折了,”张黑锁说,”不过过几个月就能好,兴许以后走道腿会不灵便。” ”你还没吃饭吧?” ”没呢。” ”那我回家给你拿点过来,家里有现成的。”说完,梅喜芳快步走了出去,又一溜小跑到了家里,告诉母亲,黑锁自己说他不严重,怀疑是骨折了,过几月就能好了,她回来是给黑锁拿点饭过去,他早晨还没吃饭呢。 知恩图报,张黑锁对她家是有恩的,从关系上他们无亲无故,能够慷慨解囊为她家盖房,换做别人,哪怕是亲戚也不会那么大方的,碰上他意外摔坏了腿,梅喜芳去照顾他也是应该的。 自从张黑锁腿伤了后,梅喜芳经常在她家和黑锁家之间来回跑,除了去地里干活,她抽空就去黑锁家帮着做点家务活,她母亲一看女儿这样辛苦就说,”喜芳啊,黑锁又不是外人,你这样两头忙活,时间都浪费在道上了,不如把黑锁接到咱家,你不在时我也能照顾,喜芳你看这样妥吗?” ”妈,我和你想到一块了,”梅喜芳说,”明儿我借个车把他接到咱家,这样我就不用再惦记往他家跑了,他这腿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吃饭就是个问题。” 果不其然,张黑锁被接到梅喜芳家,尽管黑锁有点默不开,还是从了喜芳的任性,来到她家,他心里也很踏实,因为无论是喜芳还是喜芳妈对他都跟自家人似的,感到非常亲切。 那个李婶原本要去帮着给两个年轻人牵线,见张黑锁都已经住到姑娘家了,就免去了再去费口舌,她寻思着这两个人可能已经好上了,这个时候再去掺和,不是多此一举吗? 事情原本应该顺理成章的发展,不料喜芳妈说起她女儿和他可否处朋友的事,被张黑锁马上拒绝了,他说他现在腿坏了,即便好了,也会落下残疾,可能会变成瘸子,喜芳是个好姑娘,怎么可以找个瘸子嫁了呢?这事他不同意! ”你又不是天生的瘸子,”喜芳妈说,”你这是把腿摔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好了你就恢复正常了,用不着担心自己会瘸。” ”大婶,你 第一百章 有情人终成眷属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张黑锁躺在床上甚是无聊,拿出手机放出一段歌曲哼唱着,别说,他的五音还不错,几遍下来,几乎唱得有模有样了 平日里很少出力,这一摔可叫黑锁吃了不少苦头,浑身疼痛,似要散架了一般,总算几天后,疼痛有所缓解,不过还是不能下地走动。 这天村里有家农户家里的小马驹病了,到他家没找到人,听街坊说去了梅喜芳家,又跑到那里找到他,说了他家小马病了,请他去给看看,黑锁为难地说,”我这样子去是去不了了,不如让喜芳替我去?” ”她又不会给牲畜看病,要她去有何用?”农夫说。 ”喜芳啊,”黑锁叫过来在外屋干活的喜芳,对她交代了几句,然后那个农夫就带着人走了。看病是技术活,可是黑锁居然让一个不会给牲畜看病的梅喜芳去给小马看病,不知他玩的什么鬼把戏。 不多会儿,喜芳回来了,那个农夫也跟来了,听了喜芳讲述了她看到的情况,又把她录的视频放给张黑锁看,很快黑锁做出了诊断,告诉农夫如此这般这般。 拿到黑锁给的方子,农夫走了。喜芳说,”他家的小马能有救吗?” ”我是神医黑锁,”黑锁自夸道,”尽管我不能亲自出诊,有你看到的情况和录的视频做参考,我就可以做出医嘱,不信下午那个农夫就能来报信儿?” 下午三点多钟,上午来找黑锁给马看病的农夫来了,进屋来就说,”我家小马驹不吐了,也能吃东西了,我这是特意来给你送钱的,”说着放下二十块钱就走人了。 喜芳赶巧在家,她看到了那个农夫果真来了,还称他家的病马有了好转,心里把黑锁佩服得没法没发的。 ”咋样,”黑锁说,”我没瞎掰吧,我说那人下午能来就能来,给牲畜看病是我的本行,给人看病是半路出家,这个我不敢夸口,二十块钱你拿着吧,有一半是你赚的。” ”我可不要,”喜芳心里依然带着敬服,没想到看病还能人不去,凭着听说和视频就能决断,要是我自己也会看病就好了。 为了给黑锁补养身体,喜芳杀了一只家养的老母鸡,晚饭时把鸡肉端上桌。黑锁看到有鸡肉吃,心存感激地要做出个决定,但是嘴上却说,”喜芳你把鸡杀了,太白瞎啊,要是留着它下蛋,不就总是能吃到鸡蛋吗?” ”咱家又不是只有一只母鸡,”喜芳不在乎地说,”别的母鸡还可以下啊,你的身体要紧,赶快好起来,好去给人看病,不然你会坐吃山空的。” 黑锁来家里住了后,喜芳妈就把他当成自己的女婿了,她估摸着,黑锁心里是有自己女儿的,不然,如李婶说的,他不会总往家里跑,水到渠成,该成婚的时候不用追,没必要在这件事上纠结。 晚上喜芳来到黑锁房间帮他洗脚,黑锁说,”我有个想法,说出来你听听,就是不知感不感兴趣?” ”锁哥你说吧,”喜芳回道,不是去杀人放火,我都可以做。” ”我教你学医得了,”黑锁边说边观察喜芳的反应,一看喜芳在认真听,没有做出反驳的神态就继续说,”我懂点医术,看你除了做点地里的活外,平时也闲着,不如学点医术,今后有来找我看病的,你就替我出诊,用不了多久,你也就能学个半拉架了,真的,挺好学的?” ”行啊,”喜芳甚是欢喜地说,”有点技能是好事,可以挣更多的钱,只是我念到初中就下来了,文化知识知道的太少了,不会影响到学医吧?” ”关系不大,”黑锁说,”你不是识字吗,能看懂字就等于会了一半了,到时我把医学方面的书拿给你看。” 三个月后,黑锁能下地走路了,不过还是一瘸一拐的,如他先前说的那样,一旁看去,他的走姿真像个瘸子。 这期间他们学习医术,时间是最好的老师,有几次喜芳单独出诊,回来时向黑锁汇报了她的诊断,得到了黑锁的认可,见到了学业有成的效果。 又是几个月过去了,黑锁的腿康复了,唯一不同的是,他不敢快走,走快了就会有点瘸,这天喜芳做几个菜,开饭时她问黑锁,”你愿意娶我吗?” 这个大小伙子的脸刷地红了,一直红到脖子根,喜芳妈识趣地紧忙离开。黑锁结结巴巴地回道,”要是你不嫌我瘸,我就娶你?” ”妈,”喜芳冲在外屋躲藏的母亲说,”锁子哥同意要娶我了?” ”好吧好吧,”喜芳妈进屋来说,”你们再不结婚我都等不及了,嗯,我找个人看个日子,你们把婚结了,咱一定要体体面面举行个婚礼,能来的,咱都请到,必须办的红红火火的。” 吃了一阵子,喜芳妈出屋,不一会儿拿进一个精致的木盒说,”你们两个的事终于定下来了,我送你们一个礼物,是我奶奶留给我的,她嘱咐我说,这个盒子只有家里有了大事,或者是实在揭不开锅时才能打开,里面放的是什么我也不知,自从我和喜芳爸结婚后就埋在咱家院子里,几十年没动过。” 喜芳妈轻轻打开盒子,在灯光的映衬下盒子里的东西闪闪发光,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两根铮明瓦亮的金条…… 喜芳和黑锁结婚了,隆重而热烈,不久他们加盖了房子,阔绰而体面,二位新人开启了新的生活里程,由于二人以诊病为生,远近闻名,日子越过越红火,正所谓患难见真情,有情人终成眷属啊! 第一百零一章 两个自己 张黑锁讲完他的恋爱史,叹息道,”可是后来我把家业都给败出去了,那时有出诊的活我都让媳妇去,有个发小常带我去打牌,被人做了,把家里的积蓄都输了,咳,赌博害人呐!” ”徐铎,你赌吗?”霞水笙问徐铎。 ”偶尔玩玩五十K,斗地主,不过一年也玩不了几回,”徐铎说。 ”后来我戒赌了,”张黑锁说,”奋斗好些年才找回小康生活,我媳妇她妈后来也改嫁了,平时我也很少去她家,论起来我那个后岳父和我沾点亲戚,论辈分他得跟我叫舅舅。” 吃到九点多钟,徐铎和张黑锁回家了,霞水笙洗了把脸就睡了,很快便进入梦乡。 在霞水笙身上发生一起离谱的事件,镜子里的他把他打了,而他也没惯着镜子里的他,带着愤慨毅然决然把镜子里的他给告了。 霞水笙娶了张雪梅,他们过着甜蜜的生活。一天霞水笙打完麻将回来,感觉心跳加快,头也有点发胀,心想该不是输了钱的缘故吧?他用家里的电子血压仪测了一下,高压130以上,低压102,脉搏103,看到这儿,他有点紧张了,这时脸也在发热,于是他照了镜子,想看看他的脸被烧红了没? 这一看不要紧,霞水笙被镜子里的景色吓了一大跳,怎么镜子里有两个他呢?他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定睛看去,还是有两个他站在镜子里,一左一右,对他怒目而视。 面对镜子里的他,霞水笙不知说什么,但是他们开口了,左侧那个霞水笙没好气地说,”你是不是又输了?” ”你怎么知道的,我输了又怎的,你管得着吗?” 话音刚落,右侧镜子里的霞水笙怒声怒气地插言道,”你输了还有理了,咱老婆不是说了吗,以后少去打麻将,你要能赢还行,可是你就是没脸,你不怕咱老婆生气吗?” 人都有自知之明,霞水笙羞愧地不敢正视镜子里的那两个他,他们说的有道理,夫人确实告诫过他多次,让他以后尽量不要去打麻将,说,”你现在做管理工作,每月就那么点死工资,又不像人家有钱,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咱不行啊,偶尔玩玩倒无妨,可是也该有时有晌,再说也不该玩那么大的,动不动就输个千八的,我买件衣服都舍不得,你倒好,轻不了的、不疼不痒地就给输出去了。” ”咋了,咋不说了,没理了吧?”霞水笙左质问道。 ”我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虽说不上学问有多高,好赖还是能分的出来的,”霞水笙低声应道,”我这事确实做的理亏,我玩麻将的水平也不好,玩十次得输八次,真的没脸面对咱们的老婆。” 说完感觉头发胀得更厉害了,就说,”你们俩先等等,我去吃片降压药再回来。”霞水笙血压有点高,血压高了就吃一片,不高就不吃。 来到桌前,打开小瓶,倒出一片用水送下,吃了药感觉精神头立马回来很多,说也奇怪,头立马不疼了。 本来已经很困了,霞水笙心说,可我得守信啊,我这人始终都堂堂正正的,从未言而无信过,更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我有什么可害怕的?我就不信我说不过你们俩? 回到镜子前,霞水笙左和霞水笙右还等在那里,他们微笑着冲霞水笙挥挥手,表示对他回来的欢迎,同时也算是打个招呼。 霞水笙态度诚恳地说,”今天我确实不该去,之前我就跟他们说过,我不喜欢玩红中满天飞的,可是爱于面子没有回绝,我不习惯那个玩法,偶然性太大,没法控制,说白了就是傻子牌,要是啥也不带的,兴许我还输不了呢!” ”你今天输了多少,你跟咱老婆又说了多少?”霞水笙右突然问到他的痛处。 夫人去了超市,没她在家,他就实话实说了,”不瞒你们,我今天输了六百,但我只说输了二百,就这样还让咱老婆给数落了半天,不然我的血压能这么高吗?” ”你在欺骗咱老婆,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得诚实,特别是对待咱老婆,”霞水笙右又说。 面对镜子里的自己,霞水笙真的有点无地自容的感觉,上次也输了,不过才输了二百,回家竟跟夫人说他赢了五十,他对自己不诚实的做法羞愧不已,好在镜子里的他都是他,他们知道他这人有时好说假话,就是怕老婆不高兴,不是说嘛,人有的时候撒谎是没有恶意的,是善良的谎言,可以得到多数人的理解。 ”行了,”霞水笙左带着训诫的口吻说,”以后别去玩了,知错就改就是好同志,你要悬崖勒马,重新做人,听到了没?” ”是是,”霞水笙赶紧答应,”因为我确实做的欠妥,既然知道自己玩带红中的玩不好,还要去,那不是自投罗网嘛,有输的钱,买个烧鸡烤鸭酱大鹅什么的,都用不了那么多钱,今后要注意,特别是不要玩带红中的!” 这时霞水笙感觉有点累了,拉过一个塑料凳,刚想坐下,结果霞水笙右不乐意了,怒斥道,”你给我站着,没看我们都站着吗,你看看你,还点上一支烟抽上了,你不是知道抽烟可以让心跳加快嘛,年纪轻轻,不抽烟就不抽呗,还添怪毛病了,你不知道抽烟有害健康吗?” 霞水笙被霞水笙右的话激怒了,就说,”我只是打麻将时才抽的,这不是跟你们俩说点心里话,感觉有点心情不好才抽的,我心里有数,你们看我平时啥时候抽烟来?有些事你们也管的太宽了?心里一点数没有!” 镜子里的霞水笙左和霞水笙右不干了,他们冲镜子乱踢,还大声冲霞水笙喊道,”你给我老实点,小心我们对你不客气?” 看着镜子里的两个自己,霞水笙尤为纳闷,而且他们还会说话,说的事都是他做的事,口气还挺戾气,相当于是在训诫 第一百零二章 倾述心里话 霞水笙倔强地坐在塑料凳上,看也不看镜子里的他,他想这个家还是他说了算,要是把他惹急眼了,他动手砸了镜子,叫他们再跟他厉害?! 心情略微平静了些,霞水笙的烟也抽完了,听镜子里的霞水笙左说话了,”你看你脾气还蛮大的,人得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今后你再去打麻将也不是不行,但就是别玩红中满天飞的不就行了吗?” 这话霞水笙还是愿意听的,他的态度变得缓和了很多,现在挣钱多难啊,前半个月看抖音,一些主播友情介绍做短视频能赚大钱,他一连看了几天,心血来潮也想做做短视频,主播说了一天发个三个左右视频,挣钱就跟呼吸空气一样容易,一个月下来少说也能挣个几千的。 ”谢谢二位,”霞水笙对镜子里的两个他说,”钱难挣,屎难吃,我输了钱也心疼,能不心疼吗?现在我就跟你们诉诉苦,就说我做短视频的事吧,看看我挣到钱了没有。第一天我挣了一分钱,第二天我挣了四毛一,第三天我挣了八毛四,第四天我挣了一块一毛九,第五天我挣了三毛六,第六天挣了二分钱。” ”不用再说了,”霞水笙右说,”挣不挣钱我们能不知道吗,看把你累的,起早贪黑,有几天觉也不睡了干到后半夜,你不还是没挣到钱嘛,我看呀,你还是别做发财梦了?” ”说的没错,”霞水笙左接着说,”那些抖音上所谓传授做短视频挣钱的都是骗人的,他们每天忽悠你这样的老实人,要是能那么容易就把钱赚到了,他们还能费尽巴啦地开什么直播,说的满嘴都是唾沫星子?” ”理解万岁,”霞水笙深有感触地说,”我这不寻思着晚上在家没事,如果能有赚钱的事做,干嘛不做?我也是试试,这一试,我不就明白了,哪有天上掉馅饼的,什么一年挣个几十万,都是胡说八道的,你说骗子天天骗,还有人天天上当的,幸亏我没有花钱买他们的课程,否则我不成冤大头了吗?” ”英雄所见略同,”霞水笙左和霞水笙右齐声说。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千万别再幻想发财梦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还是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吧,”霞水笙左接着进言道,”你喜欢写点东西,没事发个视频,当个乐趣得了,如果还痴迷于短视频可以一夜暴富,怕是要累死也看不到钱,所以赶紧撒手吧?” ”不过我也有收获,”霞水笙自豪地说,”我看了他们教做视频的段子,照着去尝试,我也学会了如何剪辑、配音、添加字幕、配乐、以及添加一些元素之类的技巧,他们讲的操作方法没有骗人,而他们说做几条视频发在中视频伙伴计划上,一天少说三五十,多者七八十,挣到几百也是可以的,这个说法的确不靠谱,所以呀,网上的东西一多半都不可信,假的太多。” ”钱是好东西,我们希望你挣钱,”霞水笙左鼓励镜子外的霞水笙说,”你要是有钱了就换台车,我们不也能跟着风光风光,想着赚钱没毛病,不过也得能赚到了算,咱身体好就是最大的财富,这个你可要当回事。” ”我2013年就拿到驾照了,原本我不喜欢车,因为马上要担任正式安全员了,一是去上班方便,二是有个事也能有车开,没有车哪成,为了这个我才买了一台二手车,想不到今年是我买车的第二年了,看到别人开新车也有点羡慕,可是兜里没那么多钱啊,喜新厌旧的心理谁没有,咱媳妇让我买个新车。她要给出钱我没让,我这水平还是先开个二手车练练手吧。” 镜子里的霞水笙左和右无言以对,霞水笙又说,”不过有一天我看了一个视频,上面说有四种钱不能省,第一不在读书上省钱,第二不在健康上省钱,第三不在人情上省钱,第四不在孝敬父母上省钱,我觉得说得很有道理,你们是不是也赞同我的感受?” 镜子里的霞水笙左和霞水笙右鼓起掌来,而那个霞水笙右好显摆,抢着说,”说的太对了,不过这也需要有钱啊,所以你还是琢磨多挣点,想法换台新车,那个破车开出去多没面子,你也太不把咱自己当回事了?” 霞水笙一听,心里很不是滋味,怎么镜子里的他还瞧不起他了,愤愤地说,”要是我没有个二手车,你们还没有机会开上车,站着说话不腰疼?” 与镜子里的两个自己聊了这么久,霞水笙感觉像是在跟最要好的朋友在交流,彼此信任感更强了,他说的每句话都是心里话。 这时霞水笙看镜子里的两个他产生了分歧,显然霞水笙右脾气不大好,就听他嘟囔道,”不管怎么说,在现今社会,没钱寸步难行,我建议还是要面对现实,坐山吃空是不可取的。” 霞水笙左性情略显温和,心平气和说,”我岁数也不小了,你没听说现在去打工,岁数大的都没人要了,也是,上岁数的人干了一辈子,该是享受晚年生活的时候,但咱这么年轻,该时刻琢磨着挣钱,虽然有言道,有命挣,没命花,那是针对有钱人说的,我们不必为此烦神。” 霞水笙看霞水笙右还要搭腔,就插言道,”我说个事啊,一周前我听说我的一个工友,他给我们小老板当司机,后来也拉了一帮人干点小工程,也没挣到什么钱,一天突发心衰死了,才二十六岁,人生苦短,不是说嘛,今天过去,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给人打工,也要注意安全,身体好,咱们就能永不分离,对吧?” 看来霞水笙右还是不大认同,但基于面子没有做声。霞水笙左还是明事理的,没有得理不饶人,步步紧逼,于是用比较亲和的语气说,”养生才是我们的一项重要任务,不能从嘴上省钱,吃不好,身体会透支的,有钱没了身体也是白搭,但是 第一百零三章 喜鹊带人喜 一听霞水笙右要诋毁自己,霞水笙立刻火冒三丈,人都说叛徒出在内部,想不到你们两个,就有一个要背叛我,这还了得?那天我确实偶遇了前女友,她也都快四十的人了,已经快成老太婆了,我对她能有啥想法,说我恋恋不舍,不过多瞅了几眼,我压根没有啥企图,要是你那么一抹黑,好像我真的思想有问题了? ”霞水笙右,”霞水笙大声说,”咱闹着玩可不能下死手,你也知道我这人从里到外都很本分,一次过格的事没干过,甚至于想都不曾想过,何况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确实长得很好看,即便快四十了,依然风韵犹存,不就多看几眼能有啥啊?要是咱自己再离间咱自己可就不地道了啊? ”哈哈哈,”霞水笙右幸灾乐祸地说,”咋样你心虚了吧,要不是咱是一伙的,我真要跟咱老婆告你的状,还不说声谢谢?” 霞水笙发觉镜子颤动了一下,霞水笙左不干了,他伸手给了霞水笙右一巴掌,”你小子,想要背后打小报告,心术不正啊,想不到我们三之中还有一个内奸啊?” 霞水笙右也被激怒了,他飞起一脚踹在霞水笙左肚子上,口中嘟囔道,”我们今天来是要跟镜子外的我好好谈谈的,你倒好先反水了,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见到霞水笙在镜子外,想巴结他不成?” 霞水笙左和右打了起来,就听镜子劈啪作响,霞水笙实在看不下去了,厉声道,”你们给我住手,简直无法无天了,当着我的面居然敢如此放肆,还不老实地听我说,再不听,咱媳妇可就回来了,有她在,我们还能说点心里话吗?” ”你快别装老好人了,”霞水笙右重新面对镜子外的霞水笙,脸色阴沉地说,”告诉你,你可别得罪我,你的事我可都知道,把我惹翻了,我可都给你说出去?” 霞水笙实在忍不住了,居然霞水笙右敢威胁他,他出手就是一拳,打在霞水笙右的脸上,他惊魂未定地颤抖了好一会儿。 见霞水笙动手打了霞水笙右,霞水笙左也加入进来,对着霞水笙右就是几拳,想不到霞水笙感觉霞水笙左好像打在他的脸上,疼得他直咧嘴。 趁霞水笙捂脸的时候,霞水笙右也出拳了,打得霞水笙眼睛都不敢睁,没多大一会儿,他被他们两个打得晕头转向,两眼直冒金花。 好汉不吃眼前亏,霞水笙一个人怎么打得过两个,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他心想,你们还反了,打人是摊官司的,恰好法院离家很近,快步来到报案厅,一个法官接待了霞水笙,”请问,你有什么案子需要申诉?” 霞水笙哆嗦着说,”我……我要告两个人,他们合伙打了我,你没看我满头是包吗?” ”那你从实说来,打你的人是何许人也?”法官说。 ”他们是镜子里的两个我,”霞水笙压住火说,”要是法官您不管,我就要自己解决了,但是可别说我没提前打招呼?” 法官蒙了,呆呆地望着霞水笙说,”我接了半辈子案子,还没听有人要告镜子里的自己的,你还是去找别人管吧?” 霞水笙傻了,这是什么世道,有人挨了打,被人暴力了,居然没有法官受理,实在太没有公理了? 夫人张雪梅回来了,看到霞水笙鼻青脸肿的样子,噗呲笑了,”咋弄的,老公?” 霞水笙终于见到可以述苦的人,委屈地说,”我不是喝点酒嘛,去照了镜子,哪知镜子里有两个我,我跟他们聊了一会儿,不知那句话惹怒了他们,这顿拳打脚踢把我打的,可我打不过他们,就去到法院告了他们,结果法官不管,你说气人不气人?” ”你说你咋混的,”张雪梅气人地说,”还能让镜子里的自己给你打了,说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你倒好,还去到法官那儿去告了,甭说人家不受理,就是鬼都不会管的?” 霞水笙抚摸着头上的包,疼痛似乎减弱了,不过心里的愤怒还没有消,他心想,把我惹急眼了,我砸了镜子,看你们还敢嘚瑟不? 再看夫人坐在床上开心地笑着不语,霞水笙愤愤不平看向那面镜子,镜子里的他一个也不见了,还是怕他砸镜子,赶紧跑没影了。 感觉有点尿急,霞水笙睁开眼睛,发觉夫人张雪梅不在屋里,炕上就他一个人,怎么我刚才做了一个怪梦,我和镜子里的两个我打起来,居然是梦境,难怪法官不管呢! 有意思,霞水笙解决完了内急又回到炕上寻思道,什么离奇古怪的梦都能做,而且还跟真的似的,咳,睡吧,明天一早还跟老张去山里采桦树茸呢! 小黑猫钻到霞水笙的被子里,依偎在他身体侧面,毛茸茸的,像是有个热宝贴在身上。 清晨,霞水笙用锅腾了包子,又打了玉米粥,吃完就去找张黑锁了,那只小狗也跟着去了,徐铎先他之前早到了。 张黑锁拿了装备和工具,外加吃的,开出他的三轮车,让霞水笙和徐铎上车,他的两只大黄狗和那只小黄狗也给抱上车,马达响起,他们出发了。 一路上三轮车行在乡间小路上,颠簸前行,来到一处山脚下,他们都下了车,因为再往前已经没有路可走了,他们只能沿着上山的小道攀行而上。 山势很高,一山连着一山,高矮错落,绵延不断,走了一个多小时,霞水笙和徐铎落在后头,张黑锁和两只大狗在前面走,”张叔,”徐铎喊道,”咱歇一会儿,走不动了……” 听到喊声,张黑锁停下脚回过头,看了看他们道,”再往前走一段,有个平坦处,那里太阳晒不到,我们喝点水,你们口渴不?” 三人席地而坐,歇了一刻钟功夫,又起来继续攀行,这爬山的活儿累死人不偿命,霞水笙确实领教了,他大汗淋漓地直喘粗气。 几 第一百零四章 渔夫 又走了一段,大伙坐下休息,张黑锁怕两个小年轻寂寞,于是给他们讲了一个故事。 相传早年间有一个叫打渔村的村子。一夜之间,冒出一家河豚鱼馆,一经开板营业,生意火爆,十里八乡的人蜂拥而至,一品美味,甚至于从早晨一直营业到深夜。 这家店主叫穷二,因为家里太穷,又是家里排行老二,故同乡的人给他起了个穷二的外号。由于叫的久了,没人知道他的真名。 那一年,穷二三岁的女儿得了一场大病,不但花去家里微不足道的积蓄,还欠了一屁股的债。孩子的病还没好,可讨债的人天天上门,搅得家里很不安宁,于是穷二的妻子有了一个大胆的主意。 打鱼为生的穷二又出海了,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穷二的媳妇就去海边捡了一些打鱼回港的渔夫扔的河豚鱼。人们都知道河豚鱼是有毒的,没人敢吃,上岸后会把河豚鱼扔在岸边。 ”你们应该猜到穷二媳妇的想法了吧?他要等穷二回来,一家人吃完河豚鱼一起死,免得再活受罪。” 到了家里,穷二媳妇就把鱼炖上了。寻常穷二每次出海都是下午三点回来,穷二媳妇做好了鱼,就等丈夫回来,左等不回来,右等不回来。三岁的女儿饿得直哭,穷二媳妇安慰孩子说,”不哭,你爸回来,咱就可以吃饭,我炖了一锅鱼,可以管够吃,一定能吃的饱饱的,你就耐心等爸爸回来,一起吃好了。” 孩子听话,信了,焦急而期盼地等爸爸回来,因为爸爸回来,他就可以饱饱地吃上一顿。可怜的孩子哪里知道,这可能就是他在人世吃的最后一顿饭了。 到了穷二该回来的时候,海上起风了,时间都过了还不见人,锅里的鱼一直慢火炖着,直到第二天早晨穷二才回来,他也饿得不行了,一家人美美的吃着做好的鱼,吃着吃着,穷二就问媳妇,”你做的什么鱼,咋那么好吃?” ”你就吃吧,我做了这么多,吃饱算,管它什么鱼呢?” ”妈,这鱼真的好吃,在锅里炖的时候就特别香,越闻越饿,我终于能吃上一顿饱饭了。” 这时,穷二媳妇流下眼泪,”孩子他爹,我对不住你,你吃的是河豚鱼,我想咱一家三口吃了这鱼就一起死,可怜孩子还这么小,也要跟着我们一起死。” ”妈妈,我不怕死。”女儿用坚强有力的声音说。 ”媳妇,”穷二说,”我不怪你,我们家的日子实在没法过了,死了也好。”于是,一家三口吃完鱼躺在炕上等死。 屋外突降大雨,噼噼啪啪如催眠曲,伴随着一家三口进入梦乡。 的确,那天晚上穷二在一处避风港熬了一夜,又困又乏,而穷二媳妇和孩子也为他担心了一夜,一家人都困得不得了,吃饱了,困意也就上来了。 第一个醒的是穷二,他睁开眼睛,看到的还是自己家的破草屋,心想这阴间也和人间差不多,依然是那么破。 嗯?不对,这不是自己家吗?我怎么还在自己家?疑惑驱使穷二看向躺在自己身边的媳妇,他睡得很安详,而且时不时还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再看向孩子,她也睡得很甜蜜,嘴角还闪烁着微笑,我在哪里,竟然是在自己的家,没错啊,刚才吃完饭就躺在炕上,即便死了,也该是在自己家里才对。 理智让穷二略有醒悟,他使劲掐了自己的脸颊一下。由于用力过猛,疼得他”哎吆”一声,就这一声震醒了媳妇,”穷二,你喊啥?没看人家在睡觉,不怕吓着孩子?” 穷二诧异的说,”媳妇,你赶快起来掐掐你自己,如果你能感觉到疼,就说明我们还活着。” 穷二媳妇果真用手掐了掐自己的脸,”穷二,我感觉到疼了,我们没有死,怎么没死成呢?” ”不死还不好?”二人都坐了起来,面面相觑了片刻,噗呲笑出声来,”我们又活了,对,鱼毒性不大,没有药死我们。” 穷二媳妇哭了,哭得尤为伤心,”我们怎么还活着?这以后的日子可咋过?本想一死了之,可是老天爷不愿要我们,难道人想死都那么难吗?” ”不死就不死,好死不如赖活着,”穷二哈哈大笑道,”我们命不该绝啊。下地,你再去海边拾些河豚鱼来,有人要问,就说要当肥料上地,快去。” 穷二媳妇照丈夫的吩咐去了海边,不多时拎回一桶河豚鱼。”穷二,鱼拿回来了,还做了吃吗?” ”当然,既然这鱼不药人,正好做了当午饭,今后有这鱼吃,还怕饿着吗?” 穷二媳妇去收拾鱼了,穷二在屋里陷入沉思,都说河豚鱼有毒,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说的,还没听说有谁敢吃,这祖传的东西,不一定都是对的。 再一思考,穷二恍然大悟,赶紧到外屋问媳妇道,”你给我吃的这鱼啥时候做的?” ”昨天快中午做的,你没回来就始终在锅里炖着,咋说也有20多个小时了,”穷二媳妇如实的说道。 ”媳妇,”穷二眉飞色舞的说,”我们的运气来了,从此不会再挨饿了,也不会再为生计而苦恼了。我们要发了……” ”我们是受穷命,”穷二媳妇嗔笑道,”快别做白日梦了,净拿自己寻开心,穷命的人,哪里会发迹?不会是吃河豚鱼把你药糊涂了吧?” ”媳妇,”穷二神秘的说,”你听我慢慢道来,保管让你心扉大开?” 第一百零五章 报恩 ”媳妇,”穷二两眼放光的说,”我跟你说呀,几百上千年来没听说有人敢吃河豚鱼的,结果我们吃了,不但没必要死,反而还享受到一道美味。既然它能吃,我们何不开个鱼馆专卖河豚鱼?” 穷二媳妇是个朴实的渔村妇女,压根没想过做什么生意,更不曾幻想开什么饭馆。听丈夫一说,也有点心动,她静静听着,不住的点头, ”你看啊,”穷二继续说道,”我们的鱼不用花钱买,也就是没有成本了,只要有个铺面,添几张桌子和椅子就能开张,不过我们也要保守秘密,只要你我不说,别人想做也做不来,对吧?” ”行,”穷二媳妇答应着,于是夫妻俩进一步盘算着开店的事,很快,他们在村口租借了一处门面,稍加收拾就开业了。 这里是连接村落的必经之处,人流不断,更有小商贩打此经过,当然也会停下吃饭了。因为做的是无本生意,又以河豚鱼为揽客招牌,不论本村的还是邻村的,都想一品河豚鱼的极品美味,因此食客不断。 关键一点,它的价钱便宜,既经济实惠,又特别好吃,一时间有了一些积攒,还清了之前的所有欠债。这个鱼馆可谓夫妻店,夫人在后堂上厨,丈夫在前面跑堂,都是自家人,减少了雇人的费用。 不过有人眼红了,回家也弄了几条河豚鱼做上,哪知中毒身亡。这件事立刻传开,因此穷二的河豚鱼馆也更兴旺了,因为他们好奇为什么吃他做的河豚鱼不会中毒。 原来有秘诀,常来的顾客也有打听的,鱼是怎么做的,穷二闭口不谈,毕竟是买卖,说会了别人,不等于砸了自己的招牌。这个可以理解,见此,那些好奇的人也就不再追问了。 几个月下来,穷二的河豚鱼馆名气越来越大,不少人慕名而来,就为了一品河豚鱼的美味,同时也想感受一下吃了有毒鱼,不被要死的刺激感。 说来,穷二媳妇每天都在家里先把鱼炖上,等做熟了再拿到店里,至于鱼是怎么做的,用了什么方法,自然也就无人知晓了。 有了钱,穷二家的生活得以改善,从此,穷二也不用再下海打鱼,他们的店面也扩大了,顾客络绎不绝,更有镇上的有钱人专程来店一饱口福。 这样,穷二的旅馆生意越发红火,一年以后,成为本村最有钱的人。思路决定生路,观念改变人生,一个不经意的尝试,收获了期待和付出的价值,当初也经历了生与死的无情考验。穷二的河豚鱼馆一开就是几十年。独此一家,远近闻名,虽然令人垂涎欲滴,也都无可奈何,毕竟谁也不敢拿生命开玩笑。 敢想敢做成就了一个人的命运,有人说人的命天注定,其实不然,还有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也不尽然。路都是自己走的,努力和拼搏才是改变命运的法宝,正所谓思路决定出路,观念改变命运。 故事讲完了,霞水笙和徐铎似有没听够的感觉,很不情愿地站起来继续朝着远处的山跋涉而去。 来到一片桦树林,树干有腰粗,高耸遮天,张黑锁说道,”好了,我们到了,桦树茸就在这里的树上,这儿林子地里也有蘑菇,一会儿你们采蘑菇,我采桦树茸。” 如张黑锁所言,杂草中零散地分布着刚冒出头的蘑菇头,有松蘑、榛蘑和草蘑,张黑锁摘了几颗作为示范,告诉他们俩,有的蘑菇是有毒,长的越漂亮的毒性越大,每年误食中毒的人时有发生。 约摸有一小时的光景,霞水笙就采了一大筐蘑菇,按照张黑锁示范的样子,见着就采,除此一概不予理睬。徐铎显然采过蘑菇,他弄了一大筐后,就坐在地上卖单。 这时张黑锁也带着收获来到他们俩近前,向他们展示他的成绩,足足有好几个大块的桦树茸,他挑出两块大的,一人给了他们一块。 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张黑锁吩咐把带的吃的拿出来摆在一块布上,几人围坐后准备用餐,每人手里拿着听装啤酒,三人碰杯开喝。 野餐食物都是张黑锁媳妇喜芳做的,荤素搭配,一共四个菜,人在饿的时候吃啥都香,三人喝完一听后又开了一听,徐铎张罗着让老张再给他们讲个故事,张黑锁也不推脱,于是讲起来,说的是一只狼报恩的故事。 说有一只受伤的狼,它在大雪天里被一个农民救了,当时那个农民发现狼的前腿受伤了,于是他把狼带回家,并给他的伤口做了包扎,还给狼投食喂它。 半月后,狼的腿伤基本好了,能够跑动了,农民就把它放归自然。好心的农民每隔一天去狼常出没的地方放些食物,让它能够度过严酷的冬天。 狼是一种被人们视为凶残、冷血、无情的野兽,但这只狼的出现却展现了动物也会报恩的一面。这只狼接受了农民的帮助后,始终记在心里,并以它的方式报答救助过它的农民。 春天到了,一天,那只狼又来到了那个农民家门前。见家里来了一只狼,家人甚感惊恐,但发现那是他曾帮助的狼时,紧张情绪立刻松弛下来,那只狼把嘴里叼着的一只兔子扔在农民的脚下后,就默默地离开了。 之后每隔十天半个月,那只狼就会给农民送只兔子,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在狼的记忆里,他还记着农民的恩情。作为一个动物,他不会说,更无法用言语表达,只能采取他认为可以的方式回报救助过它的恩人。 也是那一年夏天,雨水很大,引发了山洪。 一日夜里,农民在家待着,听到屋外有狼狂吠,农民觉得蹊跷,就出了屋,他的媳妇也跟了出来。那只狼跑过来丢住农民的裤腿就往院外拽。 没辙,农民和他媳妇只能跟着狼到了一处高岗上,突然,呼隆一声,山洪倾泻而下,眼见他家的房子被洪水冲垮,淹没在滚 第一百零六章 惊险 吃完野餐,天时才午后一点,他们下步行动就是回返,又累又乏,他们倒在地上睡了午觉。 虽然这里远离村子几十里,还未听说有大型动物出没过,张黑锁告诉他们,不要担心尽管睡好了,就是这个寻常的印象,却险些出了意外。 几个人都睡着了,一阵狗的狂吠惊醒了他们,猛地坐起,顺着狗叫的方向看去,把他们几个吓得魂飞天外——几只黑熊出现在他们对面不到一百米的地方。 ”张叔,”霞水笙略显慌张道,”它们不会攻击我们吧?” ”稳住,”张黑锁安慰道,”一般人不伤害它们,它们也不会对人发起攻击,赶快收拾东西,见机行事。” 狗还在忠实地冲黑熊叫着,丝毫没有畏惧的迹象,也许狗仗人势,有人在为它做坚强的后盾,它们尽可以英勇无畏。 ”阿黄,”张黑锁喊着他的黄狗,”别叫了,再喊,它们过来咋整?” 黄狗们听到主人的话,回头望一眼,尾巴摇的更欢实了,腿了几步,仍大声吠叫不止,好像在说你们别怕,我们会保护你们的。” 三人各自拿了自己的东西,扔下一些吃的,目的是留给那些黑熊的,然后缓慢退行,那两只大狗看出主人的意图,也是边叫边退,但那只小黄狗不傻,丢下大人们,顾自跑向来的方向。 ”走快点,”张黑锁催促道,”咱碰到熊群了,下了斜坡就没事了,那块儿不是它们的地盘。” 黄狗们还是蛮机灵的,见主人和同伴都溜了,要是溜起来,四条腿可比两条腿跑的快,但它们不能示弱,边退边叫给自己壮胆,它们知道这个时候就得装逞能,不然主人该笑话自己了。 慌里慌张来到一块小平地,他们已经看不到熊了,估摸着那些熊在吃他们扔下的食物,有吃的,没必要和人过不去,再说人的个头也不小,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兴许还被人类算计了。 也算是虚惊一场吧,接下来他们再没碰到任何动物,就是有几只喜鹊偶尔从树梢上飞起,睡完午觉有精神头了,看到人总要显摆一下它们会飞,比人用脚走路轻巧多了。 很快他们就到山脚下了,见一块草垫子里长满了四叶菜,张黑锁招呼霞和徐去薅,说是回家用水烫了蘸酱包包子都好吃。 ”你们知道四叶菜是什么植物长出来的吗?”张黑锁问两个小伙道。 看他们都晃头,张黑锁开始普及知识了,”你们都吃过桔梗吧,四叶菜的根就是桔梗,是药材,也能吃,营养老好了。” ”这个还不知,”霞水笙思路灵动地问,”张叔,你看过治不了的病吗?” ”我遇到过一次,”张黑锁说,”十七八年前,有户村妇领着她儿子到我家,说是孩子有病了,我一看又一诊脉,没觉着有啥不对劲的,就问,’这孩子怎么了?’村妇说,’他每天半夜起来连哭再闹,折腾一阵就又睡了。’’这种情况,’我说,’是不是掩着了,他得到不像是实病,我看不了。’” ”那后来咋样了?”霞水笙饶有兴趣地又问。 ”过了好几天,”张黑锁说,”那天我遇到那个村妇,问起他儿子好点没有?她说她领着儿子去看了一个算卦的,就在桃河村,离咱村子十里地,她说,’她拎了点心找到那个算卦的,是个老太婆,她看到村妇领来的男孩,就说,是不是孩子夜里总是毛楞?’ ’对呀,’村妇答道,心说她怎么知道的?’老婶,我还没说我儿子啥情况,你咋知道他的毛病的?’” ”听说有的算卦的能看事,”霞水笙说,”我也算过,挺准的。” ”别打岔,”张黑锁说,”那个算卦的老太婆说,’你进院子时是不是看到院外有个老汉在干活,他眼睛是瞎的。当年他已经死了,他家人找到我给他破解,我去了一看,这人已经到了阴间,怕是回不来了。他家人一再央求让我替他超度拉回他一条命,我一掐算,他死期未到,就说你家买些些烧纸一连烧七天,从早到晚不能灭,七天后差不多能把他从阴间拉回来。果不其然,他家人照我说的,整整好好烧了七天七夜,足足烧了一卡车的纸,他果真醒了,但眼睛却瞎了,那是因为他到阴间走了一遭,就不能再看到阳间的事了。” ”你们听着是不是觉得有点玄乎,”张黑锁说,”这事不可不信,不可强信,我接着说那个村妇和她的孩子的事。那个老太婆,看了看男孩说,’你儿子是童男,与他配对的童女前几年得病死了,你儿子今生不能结婚,除非……章’” ”’老婶,’村妇着急地说,’那您快说,只要能救我的儿子,你让我做啥做啥?’”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老太婆说,’你初五那天买些纸和贡品,到东南方向烧烧纸,于是开了两个符贴在男孩前胸,一个符给村妇拿着,烧纸时一并烧了。’” ”事有蹊跷,村妇照老太婆说的做了,果真男孩夜里不再闹了,过后村妇带了礼物去看了老太婆作为答谢,这件事就算告一段落,那个男孩取了一个本村的姑娘,育有一男一女。” ”后来听说有一年冬天他去给人挖沙子塌方给砸死了,那年他才三十岁,说是迷信吧,那个小伙子还是没有逃过一劫,早早夭折了。” 到了山脚下放车的地方,霞和徐坐在后车厢里,狗也都上了车,张黑锁开车,不多会儿到了村里,各自回家,霞水笙去了干爷爷家。 晚上,干奶奶把霞水笙采回来的蘑菇收拾了,焯了水,和现成的红焖肉炖在一起,别说,新鲜的蘑菇吃起来特鲜嫩,肉汤滋也进到蘑菇里,给蘑菇本身的味道冲淡很多,应干爷爷提议,陪他喝了一杯果子酒。 ”咋样,赶山累吧?”干爷爷问。 ”可不咋地,”霞水 第一百零七章 西施驾到 在干爷爷家吃完饭回到租住房,一进院子,那只小黑猫喵喵叫个不停,似在埋怨一天把它自己丢在家,他和狗出去了。 给猫拿点吃的,小猫闻了闻没有吃,霞水笙索性不管它,到厨房烧了几抱秸秆,合上灶门去洗了脸,回到屋里上炕就睡,两条腿乏得发酸,身体挨上热乎的炕就睡了过去。 天亮了,光亮从窗帘缝隙透进来,屋里显得很亮堂,霞水笙睁开眼睛,感觉这是他住到乡下几个月以来头一次夜里没有做梦。 吃过早饭,霞水笙得到一个好消息,张雪梅下午要过来看他,他告知她他会到村口去接她,快到村子时提前知会他一声就行。 为了迎接心上人的到来,霞水笙着实要费些周章,首先要多做些好吃的,冰箱有些猪肉,还有蘑菇,这怎么行,起码也得四菜一汤啊,略做盘算,几道菜谱在脑海中形成。 家里养的小鸡太小不能杀了吃,只有到村里去卖了,这类事霞水笙给张黑锁打了电话,说了他的意图,不到一小时,张黑锁把他需要的东西送到了,有一只白条鸡、鹅蛋、韭黄和菠菜,还是人老办事周到,他说,”水笙,我帮你做饭吧,正好这阵子没事?” 听张黑锁这么一说,霞水笙顺势应了下来,心想两个人忙活咋说也比一个出活,有人主动请缨,偷着乐还来不及呢,哪有回绝的道理啊。张黑锁把白条鸡剁了,又焯了水炖上,溜达鸡没个几个小时熟不了,必须先做上。 中午霞水笙和张黑锁对付一口,一人吃了一碗玉米面条,然后张黑锁先回家。在帮厨的帮忙下,费事费时的红烧肉和炖鸡都做得了,到时上锅走一下,出锅就能吃了,剩下鹅蛋韭黄和炝菠菜分分钟就能搞定。 令人振奋的时刻马上就到,霞水笙去了村头接他的西施,一台出租放慢了速度,到了霞水笙面前停了,车上下来张雪梅,二人拥抱在一起。 有村民往来,二人简短秀了下亲热,立马收场,他们到了租住房,稍坐了会儿,霞水笙领张雪梅去拜见干爷爷和干奶奶,二老喜不自禁地照顾他们赶紧进屋,干奶奶端上一盘水果招待他们。 干奶奶仔细端详了张雪梅好一会儿,开心地笑着说,”你们二位晚上在这儿吃吧,你爷爷吩咐的,他去买东西了……” ”奶奶,”霞水笙急忙推脱说,”我上午都备了,是张叔过来帮我做的,一会儿吃饭时,您二老也去捧个场呗,雪梅又不是外人?” ”你看你,”干奶奶埋怨说,”你一个人做吃的多不方便,不是说了吗,今儿后要把奶奶家当成你的家,你爷爷肯定也要说你,你都准备啥了,跟奶奶说说?” ”有小笨鸡炖蘑菇、红焖肉、鹅蛋烧韭黄和炝菠菜,外加一个荠荠菜土豆汤,”霞水笙报告说。 ”嗯,四个菜也中,”干奶奶说,”行了,晚上你们俩自己吃吧,我们老头老太太的就不去了,但可说好了。明儿你们就不要自己做了,到奶奶家吃就得了。” 说着话,没过多大一会儿,干爷爷打外面进屋来,后面跟着一个人,是张黑锁,他手里拎着着一个袋子,里面是干爷爷采购的食材。 ”爷爷,”霞水笙说,”我跟奶奶说了,晚上我都准备,哎,张叔,你没跟我爷说呀?” ”说了,”张黑锁说,”你爷爷说,从明儿就让你到他家吃,不让你自己麻烦了,抽出空来好好陪陪你女朋友。” ”雪梅头一次到咱这儿来,”干爷爷说,”又是特意来看水笙的,咋也得吃好啊,农村没啥特别的,是凡有的,咱都可以做了吃,起码吃着放心。” ”爷爷、张叔,”张雪梅礼貌地说,”有你们关照水生哥,让我非常感激,我也是农村孩子,没那么多挑剔,虽然乡下东西不是那么丰富,但东西都是好东西,城里人脑袋削个尖也吃不到的,都是纯正的好东西。” ”姑娘真会说话,”干奶奶说,”你看这孩子多喜庆,水笙真有福气,找了这么一个好对象,真是郎才女貌。雪梅呀,水笙都认我们为干爷爷干奶奶了,你认不认呢?” ”认呢,”张雪梅笑着说,”小时候我爷爷奶奶对我就好,有你们做我的爷爷奶奶也会对我好的,我哪有不愿意的道理啊?” ”这老太婆,”干爷爷说,”还有硬拉着人家认干爷爷干奶奶的,太能占便宜了!” 大伙嘻嘻哈哈说了会儿话,霞水笙和张雪梅跟二位老人家告辞,他们要回租住房了,时间也该到吃晚饭了。 放上几根秸秆在灶坑里,火就上来了,热了热鸡和红烧肉,刷了锅炒了鹅蛋,菠菜事先烫过了,放上作料就妥了,荠荠菜土豆汤,几分钟搞定,四菜一汤桌上摆,盘面也不赖,霞水笙倒了两杯沙果酒,举杯道,”给你接风,想不到一别一个多月,见到你很高兴,来吧,碰碰杯,喝一口。” ”接什么风,”张雪梅说,”要不是我脚脖子伤了,早来看你了,你一个人住在乡下让我很是惦记,喝一口吧!” 吃的过程中,霞水笙讲述了他如何跟干爷爷、张黑锁、徐铎,以及和村民们相处的,他身边有他们在一点也不寂寞,重点说到他的病情,感觉胸闷好多了,几乎感觉不到胸闷了,服中药和放松心情确实起到了作用,还说他现在吃的东西有一半是野生的,有一半是纯有机的,他的身体恢复的很快,一夏天差不多就能有显着效果,重点来了,他告诉雪梅张黑的是乡村名医,医术老高了,他遇到好人了等等。 看到雪梅吃得很香,霞水笙又声情并茂地说,”我每天都去采野菜吃,这天温度也上来了,地里的野菜长得飞快,很多都是我叫不上名的野菜,我上百度查了,人吃了都有好处,它们也都是药食同源,对身体的各种毛病 第一百零八章 温馨 邻居家早起的公鸡打鸣了,一只叫了,招来周围住户听到的公鸡也跟着叫,霞水笙被叫醒了,他起来到厨房烧了点秸秆,让凉了的炕热起来。 不愧是农村出来的,张雪梅就跟没听到似的,照睡不误,兴许是她和水笙睡得太晚,乏劲还没过。 早晨,霞水笙总要到院子看看他种的菜,一天一个样,随着气温回升,长势也突飞猛进,尤其是番茄秧子长得最快,张黑锁告诉他得抓紧架杆绑扎了,不然容易倒秧,影响秧苗发育和结果。 等张雪梅起来,霞水笙已把早饭准备好了,每人喝了一碗玉米面粥,又吃了点昨晚剩的菜,这顿早餐算是结束了,他们商定上午去采点野菜。 天还早,霞水笙给张雪梅沏了蒲公英保健茶端过来,放到炕上,之后霞水笙说,”雪梅,昨天中午老张叔帮我做饭时给我讲了一个故事,挺有意思的,你想不想听?” ”学会讲故事了,那你讲讲看?”张雪梅说道。 就看霞水笙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地开始讲了: 说的是从前有一个农夫,他养了一只小羊和一只鸡,那是一只老母鸡,已经养了有十年,虽然早就不下蛋,本该杀了吃肉,可是他心地善良,就一直留着当个玩物。 一天早上,他带着他们穿过一片森林去集市,途中,他遇到了一只饥饿的狼。狼向农夫要一些食物,因为身上没带吃的,也就没有答应。但狼以为农夫拒绝了他的请求,变得十分愤怒,发誓要在农夫离开之前抓住他的羊或鸡。 这个农夫看出了狼的心思,想了想,他想到了一个办法,他将羊和鸡一起放在一个篮子里,然后挂在手臂上。这样不管狼抓住其中任何一只,他都能保住另一只。 当年农夫打过猎,身上无形中散发一股杀气,自然也就不怕狼了。当农夫走过森林时,狼跟随了他,一直试图接近篮子,以便可以抓住一只,但农夫敏锐地察觉到了狼的动向,一直保持警惕,很快就要到达集市了,不远有一条小河,那里是通往集市的必经之路,农夫需要趟过去才行。 他将小羊和鸡放进篮子,准备带它们过河。此时狼像是看到了机会,迅速地跳入篮子,准备抓住一只。不料,当他拼命尝试着要抓住羊和鸡时,篮子被狼的重量压翻了,它们一起落入河中。 由于羊身躯较大,浮了起来,而鸡则被淹没。农夫会水,水又不是很深,他很快把鸡和羊救起,可是那只狼还在水里。看来这只狼水性不怎么样,眼看就要被淹死了。 一时间,农夫起了怜悯之心,再次扑到河中,把淹得半死的狼捞了起来。虽然出了一点意外,农夫保住了他心爱的洋和鸡。 这也让他非常高兴,因为他也救了一条生命,尽管它是狼。 从集市买了一些东西往回返,途径树林时,又碰到那只狼,他趴在地上,已经饿得奄奄一息了。 农夫壮着胆走了过去,我说,狼啊,刚才我没带吃的,给不了你。眼下我买了肉,这回我可以给一块了。于是农夫从筐里拿出肉,用刀割了一块扔给狼。 这时那只狼强支撑着身体,爬起来啃咬那块肉,一边吃,眼睛一边流泪,吃着吃着不吃了,两眼放出恳求的目光。 农民马上醒悟了,原来它不肯吃,是想把肉带回去给它的崽子吃。”你吃吧,”农夫说,”你吃完才有力气,我会再给你一块带回去的。” 狼听懂了农夫说的话,大口的吃完那块剩肉。见狼吃完肉,农夫又割了一块递给狼,狼前肢着地,像是给他鞠了一躬,然后叼着肉扬长而去。 天开始暖和了,农夫去山上采蘑菇突遇一只黑熊向他扑来,他躲闪不及跌倒在地,千钧一发之际,就听一声狼叫,眨眼间,一群狼奔了过来,把那只黑熊团团围住,并发出森人的嚎叫。 瞬间,那只试图要攻击农夫的熊就给吓跑了。虚惊一场后,农夫猛地发现,带头的那只狼正是他喂食过肉的狼。 让人想不到的是,野性十足、贪婪无度的狼也懂得感恩,也知恩图报。 故事讲完了,霞水笙赋有成就感地问,”我讲的咋样?” ”可以呀,”张雪梅愉快地说,”你的心态还蛮好的,这就对了,哎?你给我喝的保健茶咋回事?” ”哦,是张叔替我配的,”霞水笙说,”张叔告诉我,这个蒲公英搭配三味药是消除全身的结节的小妙招。你也知道蒲公英是一味常见的散结中药吧,有清热解毒、消肿散结的作用,搭配三味药可消散全身多处的结节,中医看来,结节和肝郁气滞、痰郁互结、气血瘀滞有关。小方子是取蒲公英15克,红枣六克,山楂九克,甘草六克,一起煮水20分钟,每天两小杯,不仅能够增强人的体质,还能够帮助活血化瘀,适用于气滞血瘀型的结节患者。” ”霞哥,”张雪梅说,”过个巴月的,你去做个透视看看,看看你肺上的结节有变化没?” ”先不用,”霞水笙淡然地说,”没能那么快,咋说也得半年左右才能有显着效果,我心里有数。” ”我看你的小说总是断更,写不下去了?”张雪梅问。 ”是我坚持的不好,”霞水笙说,”心不静写不出来,有时有别的事,我就偷懒了。” 说完,霞水笙拎着工具,与张雪梅出了门,带上小黄狗,他们去村后垫子里去采野菜去了。 第一百零九章 好转 霞水笙一边走,一边感叹道,这个季节最美好的事情就是采野菜了,大地刚刚复苏,生命的气息在悄无声息地破土而出。 张雪梅拉着霞水笙的一只手,霞水笙的另一手拎着篮子,他们向山上进发。 田间的路蜿蜒曲折,坑洼不平,他们缓慢地走着,阳光透过泛绿树枝的空隙抚摸着他们的面容,让人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欣赏着沿途的刚刚苏醒的景色。 终于到了山脚那片洼地,两人分头寻找着野菜,一边寻找一边交流着它们的营养和特点。 小沟深处,霞水笙发现了一棵婆婆丁,这是他最喜欢的野菜之一,于是他高兴地将小铲挖下,轻轻地捧着它,一边品尝一边赞叹不已。 张雪梅则很善于寻找水芹菜,她绕过一片草地,来到了一块沼泽地,这里长有茂密的水芹菜,只可惜才有食指长,但她也毫不手软地给薅下来。 ”霞哥,你来我这儿,”张雪梅喊道,”这儿的水芹菜老多了,采回去包包子最好吃了!” ”嗳,我这就过去,”霞水笙答应着,拎起篮子跑了过去。 ”你采点婆婆丁就行了,咱今天就采这水芹菜,正是最嫩的时候,中午我给你包蒸饺吧,包包子还得发面来不及了。” 霞水笙蹲下可劲地薅着,都是嫩芽,无需用工具,不到半小时,他们一人薅了大半筐,感觉也累了,张雪梅张罗着歇一会儿就回去,她说够吃就行,弄多了也都蔫巴了。 两人合作采野菜,采摘的可都是天然有机的野菜,无添加物,吃起来口感绝对新鲜、清爽。在这当下繁忙的都市里,这种感受是难得的,称得上是自然之旅了,既放松又快乐。 歇了会儿,他们起身回返,两人收获丰实,霞水笙挎着两个篮子,虽略感疲惫,咬牙挺住了,尽量不让张雪梅看出来。 一路上霞水笙哼着小曲,美滋滋的,心情异常愉悦。张雪梅怕男朋友累着,抢过一个篮子自己提着,她的脸上也洋溢轻松自在的神色,两人开着玩笑,偶尔张雪梅也大声地唱几句,仿佛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 霞水笙说道:“能够亲手采摘新鲜的野菜,这种感觉无比的美好,也让我更加珍惜这个季节,更加感恩大自然。” 张雪梅笑着说:“同意!这是一种很特别的感受,比起去市场上买东西,这样的体验更加难得。” 回家后,两人放下采回来的野菜,洗了洗手和脸,二人紧忙整理一下衣服就去了干爷爷家,说好中午去他家吃。 来到干爷爷家,饭桌都已摆好了,稍坐了一会儿,几盘菜也上桌了,干奶奶拿过来一个酒坛子,把每人的杯子都斟满了酒,干爷爷说,”条件有限,简单做了几个菜,雪梅姑娘多担待啊?” ”爷爷你太客气了,”张雪梅说,”做这么多菜,我都不好意思了,不用那么麻烦的,一看就是农家乐味道,让人垂涎欲滴了。” ”既然来了就多待几天,”干奶奶岔过去说,”你不是还在恢复期吗?” ”奶奶,我后天就得走,”张雪梅说,”工地还等着我呢,这段时间由别人替我管事,我已经好了,就得回去上班了。” 吃完饭从干爷爷家回到农宅,二人上炕打个盹,约摸四点钟时他们起来。霞水笙先将采摘的蔬菜洗净,张雪梅则在一旁忙着切菜,拌馅子,霞水笙又去和面,两人默契配合,需要等面醒醒才能包,正在他们忙碌中,张黑锁疾步走进院子,咚咚敲了两下外门,听到屋内有人应声,便开门进屋道,”你们咋的要做饭呀,赶快别做了,你婶叫我来喊你们过去吃?” ”马上就完了,这面也和好了,馅子也拌了,不去了,”霞水笙回绝说。 ”留着明天包,”张黑锁强烈要求道,”走吧,到了就可以吃,你这不还得包吗,得了,走,到我家吃!雪梅,水笙,赶紧的!” ”张叔,”张雪梅也说,”不去了吧,麻烦你们太不好意思了,不去了。” ”走走,请不到人,你婶子该跟我发火了,”张黑锁催促道。 连拉带扯,霞水笙和张雪梅给请到张黑锁家,果真他们一进屋就看到桌上摆了一个电磁炉,桌上还放了几盘羊肉和配菜,锅子底沸腾,冒着热气。 ”老李家今儿杀羊,”喜芳婶说,”赶巧你来看水笙,咱就一起开开荤,我们也好长时间没吃锅子了,你们不忌口吧?” 霞水笙和张雪梅摇头,代表他们可以吃。喜芳又说,”我们俩人吃也是吃,四个人也是吃,人多吃饭也香,我们家老张说了,水笙女朋友来看他,怎么的也得请你们吃顿饭啊!” 开吃后,喜芳一个劲地让张雪梅多吃,张黑锁和霞水笙喝酒,他们自己照顾自己,张雪梅说,”这样羊肉太好吃了,我还是头一次吃到这么纯正的羊肉呢!” ”若不是羊腿摔折了,老李家哪肯杀了吃肉啊,”喜芳说,”这只羊她家养了两年多,平时就吃草,算得上有机了。” 吃饭速度很快,张雪梅和喜芳吃饱先下桌,两个女人到一旁唠家常去了,不多会儿霞水笙和张黑锁也吃好,喜芳勤快地收拾了桌子。 ”张叔,你给水笙哥号号脉,看他身体好转了吗?”张雪梅跟张黑锁说。 ”号号也行,”张黑锁拉过霞水笙一只手臂为他把脉。 张黑锁虚合双眼,平心静气地诊脉,”嗯,很好,肺部机能在恢复,结节变小了,药物对症了,估摸依此下去,不出半年,会有大改观的,不过你要戒一段时间酒,效果会更明显些。” 然后张黑锁又给另一只手臂号脉,不住地点头道,”情况确实不错,你会没事的,虽不能确定具体时间,但可以肯定,你肺上的结节会化掉的,要休息好,别累着,一天喝水起码得一升半吧, 第一百一十章 为儿子骄傲 张黑锁媳妇喜芳煮了养生茶,给霞水笙和张雪梅一人倒了一杯,然后坐下来又与雪梅聊上了,雪梅问起喜芳的孩子情况。 ”我有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喜芳欣然地说,”男孩工作了,女孩还在上大学。” 雪梅能从喜芳的表情中感受到做妈妈的发自内心的自豪感,她也饶有兴趣问道,”那你儿子是做什么的?” 幸福的微笑再次跳跃在女人的脸庞,她侃侃而谈地道出了儿子的创业史,听得张雪梅心潮澎湃: 喜芳的儿子叫张全,上到初中二年就不念了,因为和一同学打架被老师罚站,原本是那个同学先惹得他,结果那个同学爸爸是个村干部,老师偏袒他,而没有罚那个同学,一气之下张全辍学了。 人虽小,但个性倔强,他十五岁时就离家去打工,他临走时说,不论今后有多难,他都会咬牙坚持到底,不功成名就决不罢休,目的就是要拼一个更好的人生,不再被人藐视。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但也很残酷,张全先到一家小饭馆给人打工,主要做些打杂的活计,对外说是人家老板的亲戚,雇用童工是违法的。 一干就是二年,他手头也有了些积蓄,几万块钱,衣服裤子鞋什么的,常常是饭店打工的人拿给他的,尽管都是旧的,他一点也不嫌弃,不然还得自己花钱去买,他不舍得。 本来在饭店好好的,不料老板得了病,把饭店兑出去了,原来的员工一个不用。没辙,张全又找了一份送外卖的活,主要是给一个大学内订单的学生送,他个子长得矮,外表看着像个学生,门卫误以为他本身也是大学生,就没去管他,不然外人是不让进校的。 不经意间这份活干了一年,张全主动提出不干了,因为他又看好另一份工作,商店营业员。小伙子长得帅,很多店家正看好了他这一点,顺利就应聘上了。 由于文化程度太低,张全越发感觉知识的重要性,回炉是不可能了,他在网上搜了一本叫《洛克菲勒写给儿子的38封信》的书,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看一会儿,他被书里的文字吸引住了,近乎达到如饥似渴的程度,不看上一会儿,觉都睡不踏实。 自从看了这本书,张全的思想有了变化,他开始谋划自己的未来,从那一刻起他正式打响向命运挑战的第一枪。 就这样,这一本书张全看了无数遍,他记不得究竟看了多少遍,反正是有时间就看,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看,在他自己创业前就看过这一本书。 改变他人生的机会来了,但却是以一种做个好心人的方式无形中降临的。他在商店代理的家电区域高经理得病了,病情严重,一天他到店里巡查,对他和另一个店员说,他要去外地看病了,他负责的工作由另一个人接管,希望他们积极配合,说到伤心处,嗓音不免有些沙哑。 平时这个高总管对张全挺照顾,还请他吃过一次饭,于是张全就斗着胆追问道,”高总,你得的是什么病啊?” ”肺癌,已经是中期了,”高经理说,”可能我回不来了,你们好好干,多注重休息,少抽烟,我是没办法了,我的生命已经不由我说的算了。” ”那个高总,你该去外地看还是要去看的,”张全热情地进言道,”我爸也算是个老中医,给很多人看过病,也给得了肺癌的人看过,服用我爸开的方子,病情控制住了,我跟我爸说一声,让他给你出个方试试,现在得这个病的人很多,没那么可怕,治好的也有的是?” ”多谢小张你了,”高经理无奈地说,”我先去看看,你呢可以跟你爸把我的情况学学,等我回来时再把片子拿给你爸看看,到时开副药吃吃也无妨。” 既然说了,就得当回事,晚上张全给他爸打了电话,说了高总管的情况,他爸毕竟阅历丰富,处事谨慎,为人讲究,就说最好他能看到诊断或是他亲自给人号号脉,以便更准确地配药,不是所有人都适用一个方子,人与人存在差异性。 热心肠的张全抽空给高总管去了电话,传达了他爸的意思,如果有片子可以拍下来传给他,还问他何时能回来? 接到张全的电话,高总管微信发给他诊断结论,还说他复诊的情况与之前的检查几乎雷同,告知他不几日就能回来,与接替他的人办理个交接,他已经向总部递交了辞呈。 如高总管所言,一天张全见到了他,邀请他去见一下他父亲,二人一起到了乡下,张全父亲张黑锁在家等候着,他细心看了片子又号了脉,带上花镜在一张纸上写方子,几分钟抬头说,”高总,你拿着这个方子到药店抓药就行,记住了,不用药店代煎,你拿回家自己煎,喝上一周就能有感觉,你基本没大事,要保持乐观情绪,半个月后你再来我这儿。” ”张叔,”高总管诚挚地说,”我遇到贵人了,你就是我的救星,不然我的命恐怕要交代了。” 张全父母热情地留高总管吃了饭,对情绪消沉的高总管做了心理疏导,明确告诉他,不是得了肺癌就得死,中草药对症了,会有起死回生、妙手回春的功效,一定要坚强,心态对病情也有辅助作用。 不得不佩服张黑锁的医术,果真一周后高总管传话过来,说他感觉喘气顺畅多了,胸闷也轻了,到半个月时他又来到乡下,张黑锁重新变更了药方,但主方没变。 一个月后的一日,高总管开着车,拉着他的夫人和孩子,专程到了张黑锁家答谢,送了一大堆礼品,还额外赠与两千块钱,”张叔,我昨天去医院做了复查,我肺上的结节几乎消失了,是你把我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了,”一家人给张黑锁连鞠三躬。 ”举手之劳,”张黑锁谦逊地说,”救人一命胜造七 第一百一十一章 儿子争气 由于张全行了好心,拯救了一条生命,高总管每年都要到张家拜访二老,顺便带着礼品呈上,按高总管的说法,拿再多的东西也没有捡回一条命值钱。 好心人张全后来也得到了福报,高总管成立了一家电商网店,他没有忘记这个小兄弟的好,特聘他过去一起创业。 从那时起张全走上新的人生之路,几年下来,网店做大了,作为副总的张全也赚到了不菲的收入,商业天赋也被激发出来,受利益熏陶,他自己成立了一家网店,开始自主经营,他是网店的老板。 顺风顺水,鉴于之前在网店经营的经验,他的店也有了规模,名下的分店也有几十家,员工也达到几百人,正如日中天的时候,一夜之间他破产了。 有一款总代销的食品,购买者出现食用不适的情况,经有关权威部门检测,存在物价标识,夸大作用及造假的成分,他的电商被查封,甚至还对购买者进行惩罚性赔偿,几年积累的财富,瞬间荡然无存,他本人也遭受精神和经济上的损失。 不到一星期,张全的头发白了一半,员工也跑了大半,关店带来的连锁反应是致他于走投无路的境地,身边仅仅剩下不到三十人的忠实伙伴。 沉重的经商失败,对张全的打击是致命的,他大病一场,几近一无所有地回到乡下,在家卧床三个月才从阴影中走出。 ”全儿,”张母喜芳心疼地安慰说,”钱没了可以再挣,有了命也就有了重振旗鼓的资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必须从地上爬起来,我的儿是最棒的,但意志丧失了,你就没了希望。” 手头还有点钱,张全到西藏去了一趟,拜见了一个僧人,倾述了他的委屈和不甘,由他为张全施了佛道,并赐予他一个加持的手链,告知他从头再来,不出三年必然会东山再起的。 而有一个人,是张全的贵人,他就是高总管,当他知悉了张全的境况,义无反顾地伸出援手,慷慨地为张全提供了启动资金,他才得以有了新的开局。 张全与那三十几个忠实的伙伴再次创业,开初也是最艰难的时期,他们一大早起来奔赴市内各个早市,张全也不例外,和员工一样分发商品宣传单,广招会员,每晚八点开直播宣传产品,头一次开直播,进入直播间的人不足三十人,想想好惨淡。 那时就开了一个店,这个店设置在住宅区附近,常常一天连一份商品都卖不出,渐渐的,会员是今天增加一个,明天增加一个,积少成多,会员达到一百多人,而直播每晚准时开播,从不断播,张全也是主要主播之一,常常说到嗓子发哑。 网店主营有机食品,但价格较贵,这是网店打开销路的最大症结,有如堵住了拓展经营的命门,引导老年群体购买这样的商品存在极大的阻碍,即便东西再好,因为他们向来节俭惯了,一般也不大舍得花高价钱买他们的东西,因此张全倡导以直播的方式进行疏导,打破束缚老年人的心理瓶颈,实现和引导他们科学消费,理性购买,逐步增强他们的保健意识,增强科学的养生理念,架不住日日讲、天天说,铁打的脑子也有开窍的时候,更多的人开始认同病从口入的道理,健康也是从口做起的。 滴水穿石诠释一个道理,只要坚持不懈做下去,早晚有一天会实现心中的向往,张全个性坚毅,每天开直播,而且每个会员看直播还能得优惠券,所获优惠券亦等同于现金,在购买商品时可以抵顶现金,这部分优待补偿是张全跟商家要来的,作为回馈会员的有效方式。 在张全的经营理念上,一个铁打不动的原则就是必须货真价实,为此他会到商家做考察,初步达成意向后,还要签立合同和承诺,作为履约的保证,因为当年栽的跟头实在太重了,以至于差点让他倾家荡产,万劫不复。 张全确立的严选精品成为电商平台的立台之基,同时也是平台永不动摇的信念,短短半年,张全的电商平台就在众多纷杂的平台中脱颖而出,他推介的产品开始有了质的量变,一家店蜕变成两家店了。 为了打造好网店的成长和规模,张全可谓绞尽脑汁,废寝忘食,每天都到后半夜才睡觉,他现在又在孜孜不倦地拜读一本新书——道德经。 刚开始阅读时,里面很多词汇对张全来说甚是艰涩,凭他的知识程度,他是看不懂的,他则要到百度上查询释义,直到弄明白才放过,在研读的过程中,他有了一个最大的感悟,经商的过程就是修心的过程,即所谓利得便是积聚厚德,方获载物的果。 呕心沥血的结果回报了张全的敬业精神,自从第二家店成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收益也凸显出来,他又重新树立了他人生价值的存在,还上了外欠的饥荒和人情,傲骨巍峨地屹立于鱼目混杂的平台之中,稳固地扎下根基。 如今张全既有了名也有了利,但他没有忘了支持他的会员们,更没有忘记忠实地陪在他身边不离不弃的伙伴们,他以感恩的方式给予他们优厚的待遇,以修为他的善良和质朴,感召和同化心的交融,以树立更大的理想,作为他持之以恒地践行又一个目标。 ”我儿子是好样的,”喜芳婶子说,”我儿子日理万机地打拼市场,目前开设了100家实体店,遍布东北三省,在国内名声远扬。 ”张婶,听你说起你儿子的创业史,令人备受鼓舞,”张雪梅说,”我猜的出来他吃了别人没吃过的苦,遭了别人没遭过的罪,他能成功不是偶然,可谓实至名归,那他结婚了没有?” ”去年才结的,”喜芳婶子长舒一口气说,”之前可把我和他爸急坏了,都三十多岁了,整日忙活平台运作的事,一跟他说成家的事,他就不意愿听, 第一百一十二章 幸福的回忆 ”水笙,雪梅,”张黑锁说,”你婶没人跟她说话,这回可遇到能说话的人了,话匣子打开就关不上,现在才七点多钟,再待一会儿,听听她说我儿子找对象的浪漫史好吧?” ”那就再待一会儿,”霞水笙劝说道。 张雪梅点头示意她同意留下,她也确实想听听喜芳婶子讲他儿子的故事。 喜芳说,”是缘分成就了我儿子和儿媳的姻缘,事业失败那年,张全骑着一台共享单车去见一个供货商,因为没吃早饭,午间的日头又特别热,他犯了低糖,从车上跌了下来,路过的人都绕着走,这时有个大学生模样的女子,她就是我后来的儿媳妇,上前把张全扶起来,帮他来到人行道坐到一个街边长凳上,询问他为什么晕倒了,张全说可能是低糖引起的,不料我儿媳妇说,’你先别动,我去给你买瓶饮料,喝了就好了。’” ”约摸五六分钟,我儿媳妇拿了一瓶饮料回来递给张全让他喝几口,并站在一旁没有走。张全喝过了饮料,感觉好多了,就让那女子走了。” ”虽然是一个好心女子无心的一个举动,却给我儿子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他有时会梦到那个女子,这是他说的,遗憾的是没有问她的名字,也未留下她的联系方式,但是缘分从来不会错过再次眷顾有情人的机会,我儿子又遇到了她,而她却不认识她当年曾帮助过的男青年。” ”我儿子张全说,’一次店里招聘店员,赶巧他到这个店视察工作,店长正在面试应聘的求职者,他与我儿媳妇在门口擦肩而过,猛不丁他觉得此人有点面熟,但一时没能想起,来到店内,他从店长那儿要来应聘者简历,一看我儿媳妇照片,他心说此人不是他日思夜想的好心女子吗?” ”于是我儿子问店长,刚才那人可否录用?店长说,’她的条件不错,大学学历,年龄三十,但她提出一个要求,到点上下班,不得加班,因为这个,她就不符合咱们的录用标准,咱们会经常加班,特别是到货时得卸货搬运,时间无法保证。’” ”’你的意思是不准备考虑呗?’我儿子又问店长。” ”店长肯定了我儿子的问话,不过我儿子没再说什么,记下我儿媳妇的电话,来到门外拨打过去。” ”手机一直在响,却没有接,我儿子估摸可能是在路上或在公交上,一时听到手机响。一个小时后,我儿媳妇打了回来。” ”问了她是否到一家电商平台门店应聘了,请她可否第二天再来一趟?没想到对方回绝了,称店长间接告知了她,因为不能满足不加班的要求,可能不会被录用。” ”出于好奇心,我儿子问到我儿媳妇为什么要提出那样的要求,一般招聘单位不会容忍员工不加班的,想听听她是否有什么难处?我儿媳妇说,她母亲患了脑血栓,她需要回家做饭还要照料她等。” ”我儿子生怕错过再次重逢的机会,就说他们需要一个讲课的人,平时给员工讲讲营销之类的攻略,这个人作息时间可以有别于其他店员,如果她觉得可以,总部会给她开绿灯。” ”我儿媳妇第二天就到店里上班了,她没有见到我儿子,我儿子也没透露他是平台网店的总经理,问到店长昨天给他打电话的人时,店长才说出了我儿子的身份。” ”留住了我儿媳妇,我儿子反倒不好意思了,也不敢去她上班的那个店了,这小子上来腼腆劲了,有点怕见到她,一想到她的样子,就莫明其妙地心跳加快,他开始暗恋我儿媳妇了,因为简历表上填的她是未婚。” ”怕啥来啥,一天我儿媳妇来到我儿子工作的总部,她进屋来就称要找张全总经理,我儿子见到敲门进屋的人,居然是那个女子,就硬装镇定地问,’你找我有事吗?’” ”’我是来特意谢谢你的,’我儿媳妇说,但她没有认出她面前的总经理就是她当年帮助过的男青年。” ”见此状,我儿子也没提那个茬,就说,正好她到总部来了,通知她第二天可以到总部来上班,她在分店上班是新员工实习,现在实习期满,总部决定调她到总部来上班。” ”到总部上班后,我儿媳妇和我儿子每天工作在一起,二人接触的也多了,有时还带她去见供货商,有时还请她下饭店,一天我儿子提出要去看看我儿媳妇母亲,说是公司对有困难的员工进行慰问,我儿媳妇也没多想就把我儿子领到她家。” ”自那天以后,我儿媳妇工作更加用心了,赶巧我儿子会见一商家到了中午,原本我儿媳妇要回家吃饭,我儿子说要陪她先回家给她母亲做饭吃,然后他们再去饭馆吃,我儿媳妇也没有回绝。” ”从我儿媳妇家出来,他们到一家坛肉馆,一人点了一个坛肉,我儿子要了两瓶啤酒,一人一瓶,我儿媳妇说,下午还得上班,她不喝了。” ”没事,我儿子说,她吃完饭,可以直接回家,下午可以给她放假。” ”临近吃完饭时,我儿子说,’苏悦,’我儿媳妇叫苏悦,’你不记得我是谁了吗?’” ”这时我儿媳妇很是茫然,呆呆地瞅着我儿子不知说啥好,我儿子揭开谜底道,’有一年我犯了低糖摔倒在道上,是你把我扶起搀到人行道上,你还给我买了一瓶饮料,想起来了没有,有这事吧?’” ”’哎吆,我早就忘了,’苏悦说,’当时我还很不好意思呢,你个子那么高,长得又帅,我都没敢正面看你。’” ”’机缘巧合了不是,’我儿子说,’那天我在分店门口遇到你,我就想起你了,不过我记得你,而且永远不会忘记,我也看到了,路过的人那么多,唯独你肯帮助我,你说我能忘了你吗?’” ”’可我没当回事,’苏悦说,’ 第一百一十三章 又有请 从苏悦的家境与张全母亲喜芳的家境对比,有着极度的相似,她的父亲因遭车祸去世了,略有不同的,是因别人开的车肇事引起的,虽然赔了些钱,也让她母亲治病都给花掉了,家里穷徒四壁。 苏悦是个懂事的姑娘,毕业后曾到外地打拼,母亲有了病之后就回到家里,不然没人照顾她母亲,打工很不稳定,挣的钱也不够花,日子过得很清苦。 在她到张全开的分店应聘时,之前她供职的单位倒闭了,还欠她两个月工资没有着落,那个老板也销声匿迹,人间蒸空了。 一连去了不少商家应聘,都因没有从业经验而未被录取,再就是嫌恶她年龄大了,岁数门槛是二十五岁以下,她想吃青春饭很难了。 好人有好报,在苏悦身上得到应验,自她到了张全的平台电商公司,她有了相对稳定的工作,虽然收入不多,但从不欠资,每月收入也够生存开销的。 明确了关系后,苏悦和张全的恋爱进程突飞猛进,二人都有抓紧结婚的意愿,在张全的紧张筹办下举行了体面的婚礼,结婚后苏悦的母亲也同他们一起生活,以便于照顾。 张全现在有钱了,买了大房子和高档轿车,平时苏悦主持平台经营,而张全主要跑外,洽商合作项目。主内主外互补,张全的公司有了快速发展,分店由几家逐步拓展到几十家直至上百家。遍布省内外,同业内没有不知晓他的,他的网店平台也成为这行的典范企业。 日理万机,使张全忙得无暇顾到其他事,少有回家看望他的父母,近一二年也只有春节才能回趟家,而且在家也待不消停,过完初五就走人了,又去忙他的事业了。 听完张黑锁儿子创业的经历,霞水笙很受启迪,他觉得人不能安于现状,等他病情再好好,他还是要回到属于他的工作岗位,只要生命不息就要奋斗不止,他也要创造属于他自己的天地,就在他从张黑锁家出来那时起,他就有了未来创业的雏形,他要有自己的企业,他做大老板。 ”雪梅,”霞水笙说,”我服用的草药是张叔给配的,有蒲公英、红枣、山楂、甘草等草药,按中医的说法,结节和肝郁气滞、痰郁互结、气血瘀滞有关,服用这剂草药就能够帮助活血化瘀,消除身上的结节。这段时间我也常挖蒲公英吃,多了也无碍。” ”你不要过分紧张,”张雪梅劝说道,”结节不代表就是癌症,你不是说身体感觉得劲多了,再过几个月去复查一下,你心里不就有底了。” ”我没有紧张,”霞水笙否定说,”我是拿自己跟张叔儿子比,我要是到了三十多岁,不知能不能像他那么有出息?” ”别气馁,努力了就会,时间长短而已,我不希望你有多大造就,够吃够喝就行,拼坏了身体不值,有个好身体就是财富,你说呢?”张雪梅体贴地说。 夜色深了,霞水笙和张雪梅没有径直回租住房,而是朝村口方向而去。霞水笙说,”我还结识一个小伙子,他差点没死了,幸亏送医及时,经历那事以后,他对生命的态度端正了很多,不论遇到什么坎坷,他决心要秉承心中的执念,绝不逃避,更不要退缩。” ”这次来我哥让我给你捎来两千块钱,”张雪梅说,”让你在吃的上面不要克扣了自己。” ”我刚来时你给我的五千块钱还没动呢,”霞水笙推辞说,”在乡下吃的不费钱,何况我吃的菜根本不用买,野菜就吃不过来的吃,听着不好听,可都是纯天然,有机的,比种的菜营养更丰富,再说园子里也种了菜,我嘴挺壮,啥都吃。” ”兜里有钱心不慌,”张雪梅深情地说,”你得给我一个壮实健康的你,我妈也说了,让我抓紧结婚,这次来我带着任务来的,就是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过几月我去做个复查,”霞水笙坚定地说,”要是我的症状见好,我就答应与你完婚,我不能坑你,这是一条我给自己制定的、不变的铁律,要是我命不该绝,那我们还有继续。” ”别说的那么吓人吧啦的,”张雪梅努了下嘴说,”我已经是你的人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管你怎么样,我都认了。” ”听你的,我不再危言耸听了,但我必须得负责任,人不能太自私了,虽然我们做了男女之事,并不意味你非要嫁给一个可能命不久矣的人,这是人品问题。” ”我犟不过你,得了,”张雪梅说,咱回去躺一会儿,腰都酸了,你把火炕烧的热乎点,好烙烙后背,也好疏通疏通血脉。” 烧大锅灶有窍门,不能填多了,那样既窝火又容易打枪,不但会燎着人,兴许还会灼伤五官,得两三根一放,上火快,着得也旺,等剩尾火了把灶门一关,热量就给封住了,霞水笙从院子里抱进一抱秸秆,坐在小凳上烧火。 说话功夫,火炕就热了,张雪梅躺在炕头舒舒服服享受着炕疗,霞水笙进屋时她已经睡着了。 农村的朴实生活从睡火炕开始,即便现在睡火炕的农村人也很少有得腰间盘突出的,尽管田间务农的活都是繁重的体力活,也没有因为出大力而患腰间盘突出的病症,这和睡火炕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为了不搅扰到张雪梅睡觉,霞水笙蹑手蹑脚来到院子里,喂喂鸡和狗,还借着月色薅薅菜地里的野草,一气就清理了好几个垄沟,地里的菜长得更壮实了。 累了,霞水笙就坐在一块石头上望星空,点点星光亮晶晶,在市区内很少能看到这么多星星高挂在苍穹之上,恍惚间他想吸烟了,回屋拿了烟点了一支,这是他来到乡下第三次吸烟,这盒烟卷都有点发干了。 ”霞哥,”院外有个人低声喊道。 ”哦,是徐铎啊,”霞水笙站起身走出菜地,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 去徐铎家 拒绝去徐铎家吃饭,使霞水笙感觉不好意思,说来一顿饭不算什么,但准备起来挺忙活人的,他呢,不过是那天帮忙做了代驾又垫付了住院费,过后钱也都还给他了,不过举手之劳,何必要人家这样记在心上呢。 ”霞哥,”徐铎露出底牌道,”我妈说了,你要是不去,就是瞧不起我们家,还说不让我跟你来往,说你不懂礼尚往来?” 呦,霞水笙犹豫了,来而无往非礼也,我怎么能这样无视老人家一片真情呢,话都说到这个程度了,再拒绝可就太不近人情了。 ”好吧,徐铎,你回家跟大婶说我们去还不行嘛,”霞水笙走近徐铎,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他妥协了。 这时徐铎递给霞水笙一支烟,”抽支烟吧,你不答应,我好没面子,我可以回家复命了,我妈那人非常要面子,那明天中午十一点半,一言为定?” 霞水笙推开徐铎伸过来递烟的手,”我不抽了,你也赶紧回家回信吧,不然你妈还惦记着了,你妈的性格我知道。” 打发走了徐铎,这时张雪梅打屋里出来,她挽住霞水笙的手,那只小黄狗也从屋里蹦跶出来,围着他们前前后后乱跑。 进了屋,霞水笙问女友,”这面和馅子放冰箱吧?” ”不用,咱还是包了吧,打个盹有精神了,”张雪梅说,”馅子都拌了,不然该有混气味了,你擀面皮我包,蒸完了可以吃几个,我怎么又饿了呢?” ”立即行动,”霞水笙说着,赶紧把大锅灶点着,温了水,二人洗了手开始包蒸饺。 七岁的时候,霞母在包饺子,霞水笙在一旁捣乱,也要包饺子,不让他捣乱就闹,没辙,霞母给他一个面皮子让他包着玩,不是馅子多了包不上,就是馅子弄到皮子里外合不上,那天直到包完饺子他也没包成一个饺子。 又赶上家里包饺子,霞水笙又去掺和,霞母拗不过他,给了他一个皮子任他祸祸玩,一回生二回熟,这回他包的有点模样了,总算包成一个,就是瘪瘪瞎瞎的,煮熟了他自己都不吃。 第三回上手,霞水笙已经娴熟多了,虽然包的慢点,看着像饺子了,除了馅子填不进那么饱满外,起码一个是一个,形状一点不难看。 以后每次家里包饺子,霞水笙一边擀皮子,皮子够用了,他就动手包几个,到后来他包的饺子看起来比她母亲包的都好。 到饭馆打工那阵子,客人点饺子的多了,人手少忙不过来,他就主动过去帮把手,动作干净利落,一团一个,根本不用捏褶,而且粘和牢固,下水煮不会开皮。 有张雪梅在包,霞水笙也不忘露一手,”想不到你的面案水平比我好,不说是你包的,别人绝对不会以为是个小伙子包的,现在就连很多女孩都不会包饺子了。” ”小菜一碟,”霞水笙不谦虚地说,”我七岁就会,你那时就会吃吧?” ”别显摆好不好,”张雪梅自愧不如地说,”我妈从来不让我动手,我还是在邻居家学会的,那时我都二十多了。” 二十五分钟,蒸饺出锅了,闻到侵入脾胃的香气,霞水笙也感觉有饿感,他把蒸饺捡到盘子里端进屋放在饭桌上,把提前捣好的蒜泥也拿给张雪梅,坐下后夹过一个,吹着热气咬下一口道,”哎呀,太美味了,有野菜的独特味道,还有笨猪肉的肉香,再加点蒜泥咀嚼起来,香到嫌嘴小了。” ”我没出来干活时,到这个季节,我就会跟我妈去采野菜,”张雪梅说,”这个野芹菜常在水大的地方长,它也是药材,不但有营养还能治病,具有降血压、安神除恼、利尿消肿的功效,夏天就多吃点野菜,对身体很有益处,穆丹城市场上有卖,价格比棚菜都贵,识货的人哪怕贵也买,你在乡下,就多吃些野菜,对身体只有益处没有害处。” ”我不是说了吗,”霞水笙悠然自得地说,”我每天吃的菜都是野菜,想吃了就到地里去挖,种类繁多,各样都尝尝,味道各有千秋,营养和成分也不同,明天上午去挖些你带回去,别的没有,野菜有的是。” ”行,”张雪梅吃着,顾不上多说话,霞水笙一旁侃侃而谈个不停,她只做简短的应声,而不发表意见,不知不觉她吃了六个蒸饺,像是晚饭没吃的样子。 当做夜宵也无妨,吃完了,霞水笙收拾下去桌子,这时已是晚上十点多钟了,他们洗漱了一下就睡下。 四月下旬,气温相对稳定,阳光充足,雨水又充沛,地里和山上的野菜疯长,一天一个样,不多时霞水笙和张雪梅就采了满满一筐,有婆婆丁、小根蒜、小叶芹,柳蒿芽和山玉米,二人一人拎一头筐把,不轻巧,他们额头上冒出了汗珠。 趴在炕沿上的小黑猫噌地窜下炕,扑向墙角,瞬间嘴上就叼着一个东西,”啊,是一只小老鼠,猫抓老鼠与生俱来,天生的本性,蹲在一边咔嚓咔嚓吃上了。 ”你可得注意,吃的东西别放在外面,屋里有耗子,”张雪梅提醒道,”不然让耗子抓过不卫生?” ”我还不知屋里有老鼠呢,”霞水笙说,”这只猫挺管事,那我就不担心老鼠祸害人了。” 稍作休息,霞水笙和张雪梅起身去徐铎家,迟到了是不礼貌的。 这个斗穹村不大,住户不到二百户,有一半搬走进城了,他们大都在市内买了房子,主要是为了孩子上学和打工。有的人家,还想着夏天回村种点园子菜,保留着农民原有的生活习惯,等收完菜就回到市内住暖气楼了。 那些去了外地的会把闲置房出租,一年租金千八百块的,有的房子是白住的,就当是替人家看房了,有的房子好多年闲置,出现破败的现象,院子被邻居无偿种菜了。 徐铎母亲是个淳朴的农家妇女,待人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主动提出帮忙 家宴在众人的烘托下开席了,除了徐铎和他父母外,他的一个叔叔和两个姑姑也到场了,霞水笙和张雪梅犹如在众星捧月中被奉为宴席的贵客,氛围尤为隆重。 丰盛佳肴摆满了一桌子,色香味俱全,使霞张二位陷入受宠若惊的羞涩,徐铎父亲拿出了家藏二十多年的西凤一瓶,打开瓶盖的一瞬间,屋里被浓郁的酒香所弥漫,首先给张雪梅斟了一杯,接着是霞水笙的,然后才是其他人的,徐铎母示意不喝酒,她自己倒了杯温水。 由徐父首先提杯酒,酒宴由此正式举行,依次徐铎的母亲、叔叔和姑姑齐上阵,他们向二位城里来的客人敬了酒,霞水笙和张雪梅也不落空,通通给予回敬还礼,不到半小时,一瓶西凤干进去。 桌上好吃的美味却吃的不多,这两天来干爷爷和老张叔分别招待了他们,也都吃的很好,所谓美味不可多享,无论是霞水笙还是他的女朋友都吃不动了,出于礼节,只能各样点到为止,不然会让人以为做的不可口而不愿意吃呢。 人就是这样,饿的时候,吃啥都好吃,吃腻的时候,眼睛大嘴小,甚至于食欲严重打折,权当饱了眼福,没办法,平时霞水笙和张雪梅肚里不缺油水,蜻蜓点水在所难免。 最后徐铎登场,他恭敬地给霞水笙斟了适度的白酒,是他特意留的福根,他发自内心地说,”自从水笙哥开导我以后,我不再迷茫,突然我看到了方向,知道往哪里走才是我前进的动力,我现在开始温习考试科目了,我一定要让自己不白活,有我父母和叔姑作证,你们的侄子绝不是个孬种。” ”进墨者黑,进金者足赤,”霞水笙说,”都是般大般的年龄,不过能有共同心声罢了,我也就以我的经历有所感悟,不然我哪会学着要进步呢。” ”你看人家水笙,说话总是那么谦虚,”徐铎母感叹地说,”跟着小偷会偷,跟着老鼠会打洞,今后你要多帮助我儿子,终于我儿子有了人生目标了,真的很感谢你。” ”以后我们互相帮助,”霞水笙谦逊地说,”在心中年轻人不该自暴自弃,该有自己的理想和憧憬,不说一生能有多精彩,咋说也不能枉来人世一回呀!” 又过了不多会儿,霞水笙和张雪梅从徐家出来,告别时徐铎母亲还给他们拿了一串干蘑菇,让水笙泡了炖肉吃。 回到住处,放下那串蘑菇,带了工具去挖野菜了,预报说下午晚些时候有雨,他们得赶这空档抓紧弄些野菜,让女友带回去一些,自己再留一部分吃,走了没多远,来到一片撂荒的低洼地,遍地都是野菜,蹲下挖就行。 二人各挖各的,很快一筐就装满了,其中最多的是一种叫大耳毛的野菜,是张黑锁教霞水笙识认的,不然看到了也不敢采。 ”水笙哥,”张雪梅柔情地说,”你千万记住了,吃饭别对付,咱不差钱,你一个人在乡下也让我总是惦记,看到你这样充满活力,我也就放心了,以后每逢周六周日,我要是能抽出空来就过来看你。” ”我没事,”霞水笙平淡地说,”我会常去干爷爷奶奶家,还有老张叔和徐铎家,我会认识很多村民,他们都非常质朴,其实他们也在默默关心和照顾着我,我不是孤家寡人,有后盾。” ”你打算在乡下住到啥时候?”张雪梅认真地问。 ”上秋吧,”霞水笙给出时间表,那时我身体也就好的差不多了,毕竟现在有了好的迹象,加上有中药调治着,那个结节兴许就化了。” ”回到市里我们就结婚行吧?”张雪梅恳切地说。 ”有啥不行的,”霞水笙顺口说,”若不是发现肺上长了结节,我要对你负责,我早就跟你完婚了。” ”你要是不肯回去,”张雪梅喃喃地说,”我就会认为你是有意躲着我,嫌我不漂亮,嫌我是个农村出来的姑娘,没有城里姑娘那么妖娆迷人,你不回去,莫非你不想娶我,水笙哥,你不是吧?” ”你竟瞎扯,”霞水笙澄清说,”我不想坑人,一旦我长的结节是恶性的,我再娶了你,那事我干不出来,我不能毁了你的后半生,你该懂的?” ”你不会的,”张雪梅主观地说,”你不会有事的,我跟定你了。” 第二天一早,霞水笙陪女友到村口打了车,望着出租车远去才回来。鬼使神差,猛不丁让霞水笙突然决定要去医院做个复查,于是他坐了线路公交到了市内。 中途换了去医院的公交,没几站就到了,上午十点多,来医院看病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霞水笙挂了号来到诊室开了透视的单子,缴了费就去做了,等在医院取片,拿片子交到大夫手里,他放在显影屏上看了看,告知他肺上的结节变小了,叮嘱他过三个月再来复查。 回到村里,路过村部,一个人在宣传板报前写板板,霞水笙问,”怎么要写板报啊?” 那人头也不回地说,”镇里要来人,乡长让我写的,我他妈也不咋会,写出来的字根虫子爬的。” 霞水笙没再多言,驻足看了看,觉得他写的字还不磕碜,没他说的那么可怜,”我说这位大叔,我正好没事帮你写几笔行吗?” 那人回头,像见到救星似的,激动地说,”小伙子,太行了,写好了我请你吃饭,可把我难为坏了,乡长让干的,也不敢不干,这不是拉鸭子上架嘛!” 接过那人递过来的手稿,霞水笙大概扫了几眼,板报布局在心里拟定,连写带画,三福板报被他搞定,这时已快到中午了,”这位大叔,你看行吗?” 那人笑着说,”太行了,走,我请你吃砂锅菜,老赵家昨天杀的猪,有一半卖给村头饭馆了,我姓田,你就叫我田叔好了。” ”不了,”霞水笙连忙摆手,然后就要走 第一百一十六章 小说写不下去了 杀猪菜的特点就是实惠,一大盆子放在一个电磁炉上,一边吃一边热着,升腾的热气散发着酸菜与肉结合的香气,勾起人肆无忌惮的食欲。 ”咋不去医院看呢?”田叔关切地说。 ”没啥好方法,”霞水笙淡淡地说,”说是没有对应的药物,只能手术切除,6我选择了保守治疗,服用中草药,这不我去医院复查了一下,结节变小了。” ”这村有你熟悉的人吗?”田叔感兴趣地问。 ”不算有,不过我来了后认识一个叫张黑锁的,还有一个小伙子,他叫徐铎,另外我还认了一个干爷爷,他叫道坤” ”这俩人我认识,”田叔说,”一个是咱村的老兽医,也会给人看病,那个小伙子前些日子喝农药自杀没死成,抢救过来,那我把他俩叫来,你干爷爷我就不叫了,有他在受拘束。” 村子屁大点地方,田叔两个电话打过后,没十分钟二人一前一后到了,四人开喝了,今天霞水笙喝的啤酒,他们三个搂的白酒。 ”田老弟,你怎么抓劳工帮你干活了?”张黑锁纳闷地问。 ”哦,不是田叔抓的,”霞水笙赶紧说,”是我自己主动要帮忙的。” ”他可帮了我大忙,”田叔说,”要不我不得干到天黑去呀,哪有小霞手法快落,没多大会儿就给搞定了,村长说的,镇里要来人,让我做个宣传板报,我哪会整那个,多亏遇到小霞了,这孩子一看就是热心肠,不地,才不会多管闲事呢!” ”他整得咋样?”张黑锁说,”有内秀啊?” ”太盖了,”田叔说,”你俩没事去村头看看,字呀画呀,都没说的,我还以为他是搞美术的,他说不是。” ”那得去看看,”张黑锁说。 ”喝吧,”田叔收了话道,”你们说我该不该请? ”咋不该呢?”张黑锁赶紧说,”你不请他,我和徐铎还没机会陪吃呢?” 四人碰杯,霞水笙喝了一杯,他们喝了一大口,接下来他们聊东聊西,没有个确切方向,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持续两个小时才散席。 回去路上,张黑锁张罗要打麻将,三缺一,于是把田叔也叫上了,徐铎回家取麻将桌和麻将。 前几年霞水笙在家闲逛时,常和几个同学约在一起打打麻将,那时打麻将是打着玩的,不动钱,就为了打发时间,想不到一扔就好几年没碰过,论水平,他算是会玩的那种。 …… 八圈下来,就到晚上了,一清点输赢,霞水笙赢了十块钱,大赢也不过五十块钱,散桌后他们三个回家了,霞水笙热了前一天剩的蒸饺吃了当晚饭。 喝完汤药,又去院子喂了鸡和猫狗,他给自己沏了一壶茶,坐在饭桌上要写他的小说,几天没动笔,情节都连不上了,不得已找回前一章回味一下。 昨天听张黑锁媳妇喜芳讲了她儿子的故事,对霞水笙产生从未有过的震撼,做成一件事,不只是要付出实实在在的努力,还要做的得体到位,这个度不是所有人都能把握好的。 比如自己在冲动之下写了小说,还签了约,阅读率却低的可怜,这说明什么问题,是没写好,还是不会写?都不是,细分析起来,是没有抓住读者的心,没有在他们的心灵上和智趣上唤起共鸣,那么人家干嘛要把宝贵的时间都给了看你的小说上面呢? 爱好和专注是两回事啊,写好中学生的故事,场面窄不说,拓展的空间也极其有限,男女生交往、早恋、学习和攀比,有几个成年人对这些感兴趣的,那个时间段,不过是无知、幼稚、不成熟、懵懂等稍纵即逝的中转站,正处于最不稳定的转变期,看不出有什么值得沉淀的东西,不过是过眼烟云的的短暂过往,既不深邃又缺乏蕴味,再继续写下去还有意义吗? 霞水笙感到很纠结,码了数万多字,辛苦就不说了,可时间搭进去一大把,结果是事与愿违,徒劳无功,如果下个定义,不过是满足了要成为作家的虚荣心罢了。 不写了?那么闲下来的时间该怎么打发呢?写小说好赖算有个营生,能陪伴自己在憧憬的畅想中走一段心路历程,使自己在杜撰中追踪那心动的梦想和寄托,仅此而已,劳神费力写了还不如安静一会儿吗? 索性不写了,点了一支烟,心思重重地吸着,窗外有淡淡的月光,霞水笙顾不上拉上窗帘,有时他是不拉的,院子里很隐私,他一个小伙子没啥怕看的。 看了看手机,时间才到十点,对了,有了复查的好消息,有必要告诉张雪梅,让她也高兴高兴,@雪梅 没睡吧? 瞬间回了,@水笙 没呢,我在看抖音,你在干嘛呢 @雪梅 我决定放弃写小说了,有点写不下去了,考虑再三,我感觉还不到写小说的时候,阅历太浅了,打不开场面,写的有点呆板枯燥 @雪梅 写着玩呗,不然待着也没意思,要不换个方向写,写现实版的,比如一个年轻人励志奋斗的故事,你有过几年打工经历,再畅想一下未来,构思不就有了,需要有胆魄,敢于去瞎想 @雪梅 我写的也算是励志的,我还是先看看别人的小说吧,看多了也就会了,我微你是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水笙 啥好消息,还不快说 @雪梅 今儿上午我去医院复查了,片子显示结节变小了,看来我服用的中药有效果嘞,老天万岁,我可能没事,死不了了 @水笙 想不到张叔出的方真有力挽狂澜之效啊,你得好好答谢答谢人家,抽空买点东西送去,也是那个意思,让人觉得你有情有义,知道感恩 @雪梅 送东西就不用了,明儿我请他们两口子吃顿饭,村头就有个饭馆,做的也不错,中午我还蹭了一顿,多管闲事帮着写写板报,人家招待我吃顿 第一百一十七章 挖野菜 陶醉在甜蜜的美梦中,斗转悄悄送走了夜幕,带给霞水笙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 这段时间,田间地头、荒地上、山上的野菜都进入茁壮成长期,村民三五成群地忙着采野菜,霞水笙也加入到他们之中,认识了不少新野菜,今天他打算去采马蹄菜。 独来独往,他不喜欢与那些农妇结伴,带了工具和拎兜,朝着一片垫子走去。张黑锁叔告诉他,不管什么野菜都吃点,其功效都有差异,不管怎么的,对身体都是有好处的。 因为昨晚睡的很好,体能得到恢复,他健步如飞地走在田间小道上,路上见到入眼的野菜,他会停下挖了,但只是挑大棵的取,他不想改变他的主攻目标。 到了那块地上,席地坐了喝口水,周围不见任何人,那些路上遇到的采野菜的村民都去了别的地方。 开始行动,贪婪地挥动铲子挖呀挖,随身带的拎兜鼓鼓囊囊给塞满了,无奈收手,坐在地上歇了歇,凯旋而归。 到了家里,他没有停歇,勤快地收拾野菜,摘掉干枯的叶子,清理了根部,抖落掉附着的泥土,放到一个盆子里,浸泡了半个小时,涮洗了几遍,再烧水焯出来,放到一边等待变凉。 每天霞水笙都要去采野菜,什么都采,有的地段这种多,有的地段那种多,很难单独选择一种。房东家的冰箱都让他装了焯过水的野菜,刚出来的野菜最嫩了,口感也好,多采点备着吃着方便。 地里小根蒜成片,霞水笙上网查了,知悉它的用处不俗,他有一天专门挖了它,回来洗干净做成小拌菜,里面放了超市卖的鲜族辣酱,味道真是一绝。 一般霞水笙都是用半天挖野菜,多数时候是下午去,早晨去的话,草棵上会有露水,湿漉漉容易弄湿裤腿。 日日积累,冰箱已没有地方再存放了,他就晒了,尤其不晒柳蒿芽和梗状野菜,吃起来皮茛,口感不好。 除了每天去道坤干爷爷家吃一顿饭外,早晚自己吃饭时,每餐都有野菜上桌,做汤、烫了蘸酱、炝拌、炒肉等,吃法多样,他还会发了面包包子吃。 这天去张黑锁叔叔家,他们约好去山上采刺老芽,他们走出去很远,因为近处的都被人采完了,只有秃秃的一根杆子杵在地里,长一点的,都被人用刀砍断了半截。 来到一片缓坡林子,张黑锁停下了,回头招呼霞水笙道,”看到了吧,满坡都是刺老芽?” ”看到了,”霞水笙说,”枝干这么高够不着啊?” ”我砍折了,你掰,”张黑锁提醒说,”带着手套,不然扎手。” 霞水笙跟在张黑锁后,他砍折了刺老芽杆,他俯身拾起掰杆头的刺老芽,循环往复这个动作,哈腰起身再哈腰起身,不到半个小时,腰就酸了,哈下去再直起来就感到特别吃力,”张叔,我得休息一会儿,这腰快不行了?” ”缺乏锻炼,”张黑锁戏言道,”农民辛苦吧,难怪农村的人都跑到外面打工去了,不是他们吃不了苦,而是挣不到钱,遇到用钱时拿不出来多磕碜呀,尤其有了病去医院看病,没钱才受憋呢,见不到钱,医院就不给看,我岁数大了,就得窝在乡下,如今牲畜也少了,人得的病也都是些怪病,咱也不敢乱看,死了人可扎约了。” 别看张黑锁五十多了,体力依然壮实,他一边砍一边掰,大气不喘,还振振有词地说着话,来到一个土包上坐下,”水笙,过来抽根烟吧?” ”亚健康,”霞水笙给自己下了定义,”我呀除了年轻外,我的体质都不如你,从明儿起我得早起晨练,跑跑步,增加肺活量,咋说我在乡下这段时间也不能白待呀!” 细心观察后,霞水笙对张黑锁的一个动作感到困惑,出于求证心理他问道,”张叔啊,你为什么要把刺老芽株杆拦腰砍断呢,它不会死吗?” ”哈哈,”张黑锁神秘地说,”你观察得还挺细的,我告诉你,砍了是为了明年还能发出枝丫,还能继续长出嫩芽,我们碰到长得高的株杆,掰了嫩芽后都要砍断,农村人都知道。” ”呕,原来这样,”霞水笙叹服道,”农民也很聪明,实践出真知。” ”还有,”张黑锁说,”这几天你去挖小根蒜了吗?” ”挖了,不过挖的少。” ”在哪儿挖的?” ”在山脚下。” ”地里就有,你怎么跑那么院去挖?” ”我看山脚下那儿长得大才去的。” ”那你就做对了,知道啥原因吗?” ”不知道。” ”我告诉你呀,庄稼地里在翻地前和播种前会生长,很小,而且很厚,有的都成片。为什么不要到那里去挖,是因为地里上种庄稼时要施化肥、打农药和喷洒除草剂,对土地有残留,那儿的小根蒜或是其他野菜,就会带有残留有害物质,人吃了不好,我们从来不到田地里去采挖野菜就是这个理,这回明白了吧?” 误打误撞,霞水笙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对了,看来采挖野菜也是有学问的,幸亏自己没去庄稼地里采挖野菜,原来那些在地里采挖的人,不是城里来的人,就是农民采挖了拿去卖的? ”你过来,”张黑锁指着地上一坨野菜说,”这个你挖几棵,回去焯水后蘸酱吃,春天人火大,这个野菜败火最好了,它比婆婆丁功效都高。” ”市场上卖的,多数是庄稼地里挖的,”张黑锁又说,”你看他们不吃,却是去卖了让别人吃,为了利益,人性的邪恶就暴露无遗了。” ”那张叔,这个野菜叫什么?” ”它叫苦麻菜,有降血压、清热解毒功效,时不当吃点没害处。” 霞水笙蹲下,用小铲子挖了几棵,叶子油绿油绿的,揪下一片放到嘴里咀嚼,有股苦涩味,感觉有点婆婆丁的味 第一百一十八章 对生活的期盼 癌症,令人惊悚不迭,哪个人不谈癌色变呀,当初霞水笙知道自己肺上长了结节,其实就是肺癌,他也吓得失魂落魄了不是,最后不得不接受这一残酷的事实。 想起当初来到乡下,霞水笙心中充满不舍,没有办法,他要赌一把,要绝处逢生,以他的方式拯救自己那岌岌可危的生命,现在看来,他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假如采取外科手术切除结节的治疗手段,兴许病情不会有转机反而倒恶化了,命只有一次,开放治疗之于保守治疗,机会对他来说只有一次,就这一次,抉择错了,就成万劫不复。 中午应邀去了张黑锁家吃饭,霞水笙抽空跑出来到村里唯一一家小铺买了十斤笨猪肉,拎着回去。 喜芳婶子不乐意了,非要让霞水笙去退了,退是断然不会被采纳的,霞水笙诚挚地说,”张叔给我出了治病的方子,留住我一条命,我表示一下心意没错吧,婶子你就不要再难为我了?” 见霞水笙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喜芳婶子也不好再谦让,既然请人家到家里吃饭,何不大家都开心一些呢,朴实的乡下人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小根蒜猪肉包子,香到不流口水都不行,霞水笙胃口大开,一气吃了五个,碍于脸面,只能关闭奢侈的口。连吃带喝,喜芳婶子做的几个小菜也挺对下酒菜的,霞水笙让小铺送的一箱啤酒喝了大半箱子。 不例外的是,喜芳婶子也与他们举杯共饮,论她的酒量,其丈夫不是她的对手,有一年赶上情人节,张黑锁夸口说,他媳妇喝不过他,喜芳忍无可忍,不能再忍,结婚几十年,二人还没喝过交杯酒,一时兴起就说,”我没喝过酒,定是喝不过你,不过我敢喝,赌点啥的行不?” 张黑锁过于自负,立刻豪横地答应说,”要是谁把谁喝倒了,一个月内家里做饭收拾屋子的家务活都包了?” 一试巴,张黑锁输了,醉了三天,差点没把心肝肺全吐出来,这会服了,他服前言做了一个月的家务活。 老虎不发威还以为是病猫呢,喜芳煞有傲视群雄的意味,享受了一个月的清闲。虽然她加入到其丈夫和水笙二人喝酒的行列,对于她来说就是点到为止,哪能放开了无所顾忌呢。 吃饱喝得,霞水笙回他的租住屋,拎了半筐刺老芽,进屋后还不忘热热炕,烧了一抱玉米秸秆,炕就热了,躺在炕上舒坦下筋骨,上山下山跑这一趟,两条腿都有点僵硬了。 睡醒了,也到晚上了,烧了水把刺老芽和随便采的苦麻菜一并焯了出来,坐在灶台前琢磨晚饭吃点啥,不大饿,心说夜漫漫,还是吃点,炒个刺老芽鸡蛋吧,这就够了,什么双不双的,一个人别讲究了。 一个人吃饭快,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洗完碗筷回到屋里,手机响了,张黑锁码了田叔和徐铎要过来打麻将,霞水笙乐不得有人陪他,马上就答应了。 还是老打法,因为是晚上,不用顾及时间长短,何况田叔还捎来一些吃的,袋装熟食,说是打完了吃点夜宵。 因为复查结果令人乐观,霞水笙的心情异常愉悦,他要利用在乡下这几个月好好调养身心,让自己始终处于畅快的状态,每天不过是吃、睡、挖菜、锻炼和娱乐,只要是有利于调节心绪和健康的事,他都不排斥。 十二圈打完,输赢不大,于是四人盘腿坐在炕上围成一圈,商定一人喝两听啤酒,喝完即结束,霞水笙把焯过的苦麻菜也拿过来添个菜。 一喝上,之前的约定都不算数了,一箱听装啤酒全给造了,谁也不让,查数为证,避免多喝多占,到最后每人均等喝了六听,三人心满意足地回家了。 手机有微信未读,看了,是那个精品屋邱雪姐姐的,@水笙 老弟,我这个周六结婚,诚邀你参加我的庆婚宴,时间是周六上午10点30分,博园大酒店,请准时赴宴 @雪花 姐,不好意思,和几个人打了麻将又喝了酒,刚看到,我没在市里,你的婚喜之日不能到场,甚感抱歉,心意献上,敬请笑纳 @水笙 不客气,过后酒席补上,到时再约,谢谢你的心意 微信转了红包200给邱雪后,放下手机,分秒钟霞水笙睡着了,夜里起来几趟去外面方便,回来继续睡,睡眠未受到影响。 拒绝邱雪婚庆赴宴,霞水笙是不想和外界多接触,几年不见了,情意几近淡漠,到不到场没啥意思,意思到了就行,礼尚往来而已,不必认真。 早晨起来,霞水笙补了几天日记,寥寥几笔就补全了,保证了日期的连续性,做为日志,没有过多描述,简洁明快,线条清晰,重点是一天做了哪些事,内容如上午去采挖了野菜,有刺老芽、苦麻菜等,回来焯了水放于冰箱内,中午在张黑锁家吃饭,喝酒了,下午睡了一觉,晚上张黑锁、田叔、徐铎过来我住处打了麻将,完事后又吃了夜宵,每人喝六听啤酒,邱姐下周六结婚,告知她不在本市,表遗憾不能参加,发给她贺金红包200元等。 虽然几年不联络,结婚还想着他,霞水笙认为邱雪还是把他当朋友了,不然不会告诉他莅临庆喜,绝对不能无视这份情意,以他在精品屋打工的那几个月,邱雪能对他道出挚诚肺腑之言,这份感激就是无价的,值得珍重。 其实霞水笙很爱面子,他知道给邱雪拿了礼钱也就是打了水漂,不拿吧,心理上又过不去,而他结婚时,他注定是不会通知到她的,没啥深交,何必非要有过呢! 再有几个月,他就会从乡下走出去,那时他的病也快好了,或者说已经好了,他就会和张雪梅举行一场婚礼,完成他的终身大事,即便他还没有正式的工作,张家也不介意,自己干嘛改要那么死性呢? 霞水笙想, 第一百一十九章 偷狗贼被抓 早饭霞水笙吃的米粥,他在补写日记时就熬上了,就着蘸酱野菜,一餐就打发过去了,还得去挖野菜,今天计划挖荠荠菜。 锁上门,带着小黄狗,沿着房与房间的小道奔那片低洼的荒地走去。走着走着,一阵嘈杂的喊声入耳,霞水笙越往前走,嘈杂声越大,发生什么了?他问自己。 这时有些村民朝着声音传出的方向赶去,霞水笙心里已经确定了有事情发生,不然不会这么嘈杂? ”咋的了?”人们互相问着。 明显的人在增多,都朝向一个方向,声音发出的地方,不过也有人边走边议论,”打死那个挨千刀的,太损了!” 不觉中霞水笙加快了脚步,想一探究竟。在乡下发生点什么事,喊几嗓子全村人就都知道了,来到村里这些日,一直都很安静,除了徐铎喝药那天。 ”他妈的,终于逮住他了,”几个老汉狠狠地说,”再叫他偷,这回不打断他的腿就他妈……” 霞水笙凑过去到几位大哥近旁问道,”咋回事?” ”偷狗的,”一个瘦高个汉子说,”我家的狗两个月前丢了,定是给人偷走了,逮住了就不能轻饶了。” 随着人们集中到前方,也就是事发现场,霞水笙听到有动静传出,还有痛苦的哎吆声,几个人在拳打脚踢一个光膀子的人,影影绰绰的也看不大清。挤到前面,这回看清了,一个小伙子双手被反绑着,被好几个村民围殴,打得那人不住地哀叫,离那人不远的地方有只大黄狗躺在地上。 ”活该!”身边不住有人咒骂,更有人也上前用拳头搥,用脚踹,还有妇女也加入到打人中,就见那人鼻子嘴都出血了,两眼无助地看着人打他,偶尔发出一声惨叫,没深没浅的拳打脚踹,让那人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煎熬。 ”以后还偷不偷了?”一个小胖子厉声问道,”说还偷不偷了?” ”不偷了,不偷了,”挨打的人连连说,并哀求道,”饶了我吧,再打我,我会被打死的,放了我吧?” 又是一顿胖揍,那人倒在地上不起来了,霞水笙心说,这帮老农下手够狠呀,犯到他们手里可要遭殃了。 斗穹村离穆丹城很近,从便捷方面是优势,也有着不好的一面,村里常有人家被盗事件发生,丢狗现象时有出现,按理狗是不会自己跑丢的,那只有一个可能,被人偷了,这回可逮着一个,这帮农民能轻饶了他吗? 今天是开个小面包车来的,投药把狗药倒,然后再把狗扔上面包车走人,正在那人下车拿狗时被狗主人碰上,一棍子削倒,同伙见状不妙开车跑掉了,可怜这个被削倒的家伙难受了。 霞水笙站在一旁卖单,殴打偷狗贼的行为一直没有停止,实在佩服偷狗的人,真扛打啊,这顿打竟没让他断了气,不过要说明一点,这些动手打偷狗贼的人,还是手下留情了,他们没往要害部位打,不然早就要了他的小命了。 看不下去偷狗贼被暴打,有心上前劝劝,怕连他一起被揍,还是别管闲事,终于来了一个人,是田叔。霞水笙心里有了踏实感,毕竟他是村干部,他不能放任村民这样暴打一个小偷,依法办事才是正确方法,若是哪下凑巧了把人打死,还不摊官司了。 ”都给我住手,”田叔大声喝道,”谁在动手,我可不客气了。来来,过去两个人把他给我扶起来。” 上去两个人,一边一个揪着偷狗贼的手臂,把他从地上薅起来,”老实站着!”其中一个怒声道。 ”你看着我,”田叔说,”这狗是你药死的吧?” ”是。” ”来几次了?” ”这是头一次。” ”胡说,村里这几个月丢了好几条狗了,是不是你们干的?” ”真的不是,就这一次。” ”你说咋办吧?” ”我赔。” ”咋赔?” ”赔钱呗。” ”赔钱狗能活吗?” ”活不了。” ”好了,大伙都散了吧,留下几个人,我给派出所打电话,让他们过来处理。” ”别报案行不?”偷狗贼说,”我可以多给钱?” ”休想,”田叔义正辞严地说,”放了你,我怎么跟村民交代,要不是我及时赶到,兴许你都被他们打死了,打死你也是白死。话说回来,既然犯罪了,就该有法律制裁你,我没有权利放你,那不乱套了。谁去给他弄点水?” ”无人动弹,”田叔点名道,”老孙,你去弄碗温水来给他喝。” 吱吱扭扭不愿去,不过还是去了,过了不大会儿,拿来一瓢温水递给手被解开的偷狗贼,他跟几十年没喝过水似的,一气喝了大半瓢。 ”你小子站着老实点,”田叔说,”我打完电话了,警察马上就到,有你好受的。” 看到这儿,霞水笙觉得没什么好看的,带着他的狗,继续去采他的野菜,至于警察怎么处理,那不是他的事,少操心。 走了一段,身后跟个小孩,看样子是有意跟着的,霞水笙放缓了脚步,试探一下他还会不会跟着了。 ”叔叔,”小孩走近了说,”我跟你去采野菜行吗?” ”好哇,”霞水笙放下戒心,欣然应答道,”你为什么要跟着我去?” ”我才不跟那帮女的呢,”小男孩稚气地说,”我是男子汉,你也是男子汉,为了这个我才愿意跟你去。” 霞水笙差点被逗笑了,多大个小孩,自诩为男子汉,不看人,还真以为他是顶天立地男子汉呢。霞水笙从衣服里摸出一块大虾糖,”男子汉,给你的。” ”我爷爷不让要陌生人的东西,”小男孩很有理地说,”更不能吃陌生人给的东西吃。” ”那我先吃,”霞水笙剥开糖纸,把糖放到嘴里,”没问题吧?”于是又摸出一块递给男 第一百二十章 男孩叫杨小可 《我来人间走一趟》 我来人间一趟 孩提时不知感恩爹娘 长大了留给的时间不长 皆因人生总是无常 为生计坎坷路上不彷徨 一不留神走偏了方向 从此仕途一派凄凉 即便忍气吞声也讨不回原谅 心语止于声却饱蕴无尽畅想 平淡皆因一颗软心肠 为人从来不轻狂 有去无回但求来日方长 细品沧桑梦一场 累累不舍淡却了感伤 喜怒荣辱得失默记心上 看开了释怀了皆成虚寥过往 明悉晚年如夕阳 往昔人生不尽凄凉 过好自我常怀佛主在心上 心境如仙乐观不悲怅 感怀一生多为不卑不亢 既有伤楚也曾悲凉 日月往复抚平心痛和忧伤 余生浴余晖不枉人世走一趟 霞水笙昂起头,迈着坚毅的步伐,高声背诵着一首二舅韩为圣写的自由诗,情感充沛、语声亢奋、抑扬顿挫、字字真切、一气咏成。他问小男孩说,”我背的咋样?” ”没听懂,”小男孩诚实地说。 ”不用你懂,”霞水笙任性地说,”我懂,心境之澈唯我心知。” 他拉起男孩的手,欢快地走着,没理会儿就来到他采野菜的地方,低头问男孩,”你不介意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我叫杨小可,”男孩说,”我妹妹叫杨小菊。” ”开干吧,”霞水笙发出挖菜的命令,之后二人迅速投入行动,杨小可人小,动作却麻利,跑跑颠颠,像个活泼的兔子。 满地的荠荠菜,犹如有人特意播种的一般,一行行一片片,别致分布,煞是入眼,让人舍不得去破坏。 一气呵成,小男孩先挖完,装了满满一筐,霞水笙紧跟其后也住了手,收获满满,坐下暂为休息。霞水笙拿出随身带来的水瓶,拧开盖子倒了一盖给杨小可,”喝口水吧!” 杨小可听话地接过喝了,霞水笙也喝了几口,”你自己出来,你爸妈放心吗?” ”我爸妈去外地打工了,常年不回家,”杨小可说,”我和妹妹住在爷爷家。” ”留守儿童,”霞水笙自语道。 ”那你爷爷奶奶都多大了?” ”我爷八十,我奶八十一。” ”你喜欢听故事吗,我讲给你听好吗?” ”愿意。” ”好吧,”霞水笙说,”我给你讲个童话故事,注意听啊!”他绘声绘色地讲述道: 从前有只小花猫,它生活在一个小镇的一栋小房子里。小花猫很乖巧,和房主一家人过着和谐幸福的生活。 有一天,小花猫不小心走丢了。它四处找寻,但是没有找到回家的路。整天跑了又跑,小花猫的脚磨破了,心也很累。 就在这时,它遇到了一只小黑狗。小黑狗肥硕的身体上银白色的毛发十分亮眼,小花猫见了它,突然觉得自己不那么孤单了。 小黑狗带着小花猫走了很远很远,总算把小花猫送回了家。 从此以后,小花猫和小黑狗成为了朋友。 之后它们经常一起玩耍,一起外出,玩耍的时候还常常分享食物。小花猫喜欢吃鱼,而小黑狗则喜欢肉。尽管它们物种不同,但是它们不会为了食物而相互攻击。 每天它们一起过着美好的日子,享受着日光浴,看着日出日落。两个小动物的心情变得也更加轻松愉快。 有一天,小黑狗被一只坏狗追赶,小黑狗受伤了,小花猫勇敢地扑向那只坏狗,把它吓跑了。小花猫特别担心受伤的小黑狗,它赶紧找到了治疗小黑狗的方法。 经过几天的照料和治疗,小黑狗恢复了健康。 现在,小花猫和小黑狗的友谊更加坚固了。即使小花猫和小黑狗常会发生矛盾,它们仍然相信彼此的感情,因为友谊永远不应该被任何东西破坏。 ”小花猫和小黑狗的故事讲完了,故事告诉我们,不同种类的动物也是可以成为朋友的。小可,你说大人和小孩也可以成为好朋友吗?” ”可以,”杨小可点头答应道。 ”好了,咱们凯旋而归,回家!” 进了村子,杨小可跟霞水笙说了再见,挎着野菜篮子跑回家,原本霞水笙要去男孩爷爷家认个门的,没想到男孩没给他机会。 中午霞水笙煮了玉米粥,放糖喝了一碗,回屋躺在炕上享受着热炕疗,浑身舒服极了。 小黑猫凑过来用它的嘴巴子蹭着霞水笙的脸颊,嘴里还发出咕咕的声响,霞水笙受不了小黑猫腻缠,下地到冰箱拿了块排骨放到地板上一个猫食碗里。 睡了个午觉,醒了后,霞水笙觉得该到杨小可爷爷家去一趟,它感觉小兄妹俩挺可怜的,他寻着他刚才和小可分手时走的方向边走边打听,好在他知道男孩的名字,走过几趟街到了一个红砖房前。 站在门前,跟霞水笙同去的小黄狗,腾地窜进院子,和那只小黑狗嬉闹上了,他轻轻推开半开的小门进了院子,这时屋里出来一个老太太。 ”老奶奶,这是杨小可的奶奶家吗?” ”我就是他奶奶,你是……” ”我是上午碰到他,我们一起去挖野菜的人,他回家没说吧,我还给了他糖吃呢?” ”说了,快进屋,小可,”老太太冲屋里喊道,”那个给你糖的叔叔来了……” ”霞叔,”杨小可从屋里出来,立刻笑嘻嘻地说,”你咋找到我家的,我还想去你住的地方呢?” ”这孩子堵在门口干嘛,还不让客人进屋,”老太太责怪道。 屋里很大,农村那种大开间的房间,杨小可的爷爷也从外面进来,摆手让霞水笙坐下,”我孙子说,他遇到一个叔叔,是城里来的,会背诗,还给了他糖吃,他说你是个好人,既然来了,晚饭就在家里吃,别嫌弃不好吃就行?” ”那哪好 第一百二十一章 交了几个老乡朋友 与杨小可爷爷攀谈中,霞水笙告知老人家他认了一个叫道坤的干爷爷,还与张黑锁和徐铎交为了朋友,前几天又认识了村干部田叔,这样是为了增加对他的信任,他也说了他是来乡下调养病情的,到冬天时就回市里了。 非要留下吃饭,也不能硬推,索性答应,霞水笙抽空和杨小可出屋来到小铺买了五斤猪肉拎回来,这样吃人家的饭也算仗义。 杨小可的奶奶包了饺子,据小可说他们有一个多月没吃过饺子,配菜放的是上午采的荠荠菜和小根蒜,两种馅。 从霞水笙的观察,他感觉这一家人过得挺清贫,心里不由产生了同情,小可爷爷奶奶岁数大了,耕种庄稼都得雇人,加之家里的土地又少,庄稼地土质贫瘠,一年收成刨掉种子、化肥和雇人的费用,就所剩无几了,唯一有保证的是,能吃上饭而不至于饿着,但要吃的有品味就成奢望了。 家里的开销很少,粮食和蔬菜都是自产,甚至吃的食用油也是自家种的黄豆压榨的,这个季节青黄不接,就多去采挖野菜,吃多少都有的是,不过得辛苦一些,自己去采挖就行了。杨小可,打去年开始就可以去挖野菜了,但不会到远的地方去。 杨小可奶奶剁了一半猪肉做肉馅,包好的包子放锅里蒸,男孩和他妹妹小菊就守在厨房,等着蒸熟了好吃,小可说他做梦都想吃肉包子。 吃饭时霞水笙不好意思饱餐,吃了两个就说吃饱了,其实他只吃了个半饱,不过用小根蒜做配菜包肉包子,都能把人吃丢了魂。 杨小可爷爷泡了肾精茶,非要让霞水笙喝了再走,小可凑到他身边让他再给讲个故事,于是霞水笙给这小兄妹俩讲了一个松鼠和小麻雀的故事: 在一棵枫树上,住着一只活泼可爱的松鼠。每天早上,它在树上嬉戏玩耍,吃着树上的果实,享受着美好的生活。 有一天,它发现了一个小麻雀,它虚弱而无助地躺在地上。松鼠心想:小麻雀看起来很弱小,一定需要我的帮助。于是松鼠决定把小麻雀带回家。 松鼠带着小麻雀来到了它的家,给它准备了一点树果,小麻雀欣然接受了它的好意。松鼠和小麻雀一起玩耍,享受着彼此的陪伴。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麻雀渐渐长大,它已经可以在树枝上自如地飞翔了。 松鼠见小麻雀可以自己独立生活了,它们的关系也变得更加亲密。它们一起玩耍、显得很亲密。 夏日里,树叶片片飘落,枫树的绿意也日渐消失。松鼠发现,这时候果实已经不太好找了,小鸟们已经不再来了。它想:如果有朋友陪伴,在冬天的日子里,一定更加温馨。于是,它对小麻雀说:“我们一起准备一点东西吧,储备下来好度过冬天。” 从此,松鼠和麻雀开始了一场储备食物的行动。他们互相鼓励、彼此帮助,通过不懈的努力,集了许多果实,足够过一段长长的时间。 冬天到了,外面寒冷无比,在松鼠的树洞里,有着充足的食物,温暖的被窝,还有可爱的小麻雀。这时松鼠想到:如果没有小麻雀的帮助,自己怎么能如此轻松愉快地迎接冬天呢? 松鼠感慨地对小麻雀说:“谢谢你一直以来的陪伴,让我不再孤单。你是我的好朋友,这个冬天我和你在一起好愉快啊。” 小麻雀温柔地拍了拍松鼠的肩膀,说道:“不要客气,我们不是好朋友吗?好朋友就是要相互帮助、相互关心。只要我们在一起,冬天就不再寒冷。” 于是,在这个寒冷的冬天,松鼠和小麻雀过得格外开心,一起度过了难忘的时光。 时间飞逝,春天终于来了。松鼠和小麻雀在阳光明媚的早晨,一起跳跃着,充满了朝气。他们彼此充满了感激之情,因为每一天,都有一个好朋友陪伴在自己的身边。 小麻雀和松鼠的故事是要我们彼此信任,互相帮助,就一定能战胜困难和挑战。 故事不长,约摸三分多钟,霞水笙讲的津津有味 小兄妹俩听得如痴如醉,就连他们的奶奶也静静地聆听着。 临走时说好了明天去采柳蒿芽,杨小可也要作伴同去,他爷爷准许了。 回到住处,霞水笙生火热炕,喂鸡和猫,黄狗在杨小可蹭了一顿,不过屁颠屁颠还想吃,他掰了馒头加了肉汤,小黄狗呱唧呱唧舔食完了,连狗食盆子都舔的干干净净,跟刷洗过了似的。 刚忙活完寻常琐事,张黑锁带着田叔和徐铎进屋,突然袭击要与霞水笙打麻将,霞水笙自然来者不拒,反正他也没事做,有人来陪他消磨时间,不说感激也就算了,拒绝定然是不可能的。 ”来来,”霞水笙张开宽广的臂膀迎接他的朋友们,”你们先坐,今晚我去杨小可爷爷家了,他奶奶包的小根蒜肉包子,香极了,我也刚回来不大会儿,你们再早点来就吃闭门羹了,小可爷爷给我拿了点肾精茶,我给你们沏啊!” 霞水笙用温水洗了茶,放到养生壶里,再放上井水,端进屋来接上电,”来,各就各位,开打吧!” 一边打着麻将,霞水笙想起早晨那个偷狗贼的事,就问,”田叔,那个偷狗的怎么处理了?” ”让派出所的人带走了,”田叔说,”他是惯犯,常在市郊附近村屯偷狗,回去收拾再卖给狗肉馆,一斤好几十呢,这回偷鸡不成蚀把米,即要罚款赔偿,还要蹲笆篱子。” ”罪有应得,活该!”张黑锁狠狠地说。 ”这帮村民把偷狗贼都恨透了,”田叔说,”我再不去,怕是要出人命了,那小子肋条给打折好几根,正在医院住院呢,医药费自理。” ”我看村民下手真够狠的,我都不敢看,”霞水笙评说道,”惹着村民可不得了,也是,好好养的狗被偷去卖了吃肉,再狠也不 第一百二十二章 趣谈 打到一半黄局子了,张黑锁把牌一推,说要喝酒,刚才他就带来了,三人来时约好了要喝酒的,见了霞水笙,突然改成打麻将了,这不又改回来了。 放上炕桌,又在灶坑里添了几根秸秆,让炕更热乎些,霞水笙拿来几个盘子,把几样熟食倒进盘子,有盐水花生、酱鸡爪子、风干肠和蘸酱菜。张黑锁拎起用格瓦斯瓶装的小烧,给每人倒了一杯。 ”我先声明就喝一杯,”霞水笙说。 ”好的,”田叔说,”我们怎么喝我们说了算,对吧你们俩?” ”这酒可是好酒,”张黑锁说,”在我家都困了好几年,这酒柔,入口不辣。” ”谢谢三位,”霞水笙真诚地说,”我住在乡下,能结识几位朋友,是我三生有幸,使我不再孤独了。” 喝上酒后,大伙闲聊开了,徐铎首先开讲,他说,”我干粉刷是齐哥带我进的圈子,可惜这人还在里面呢!” ”他给判了几年?”田叔问。 ”六年,”徐铎说,”偷牲畜罪重,都是拖欠农民工工资惹的祸,他这人挺讲义气,不为这个他也不能走此下策。” ”到底咋回事,徐铎你说说,”张黑锁说,”那年我去我儿子那儿过年没在家,后来听说齐老四被抓了,偷人家牛?” ”事情是这样的,”徐铎娓娓道来,其他三人洗耳恭听,”这里头还有乐子,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柄了。” ”这个齐老四,原来也是刷大白的,干了几年,认识一些施工单位的人,他出手大方,交下几个朋友,他便能从他们手上掰点活,各取所需,行内都懂,那年他弄了不少活,他再把活放给干活的,他从中抽水,活干的没毛病,到了年关,施工方始终没给包工费,原因是建设单位拖欠施工方工程款,施工方也没钱支付给包工头,包工头也就没钱付给民工了,一家欠一家。” ”因为都是同乡的嘛,天天有人上门找他要工钱,要不就是给他打电话,逼得他一个劲地往施工单位跑,结果每次都是白跑,他总不能跟施工单位闹掰了,家里哪有那么多存款,拿不回来说啥都不管用,于是就有人说他密下了,还要去告他。” ”拿不出钱来给这些工友开支,弄得他里外不是人,为了避开村民讨要工钱,他跑到外村的亲戚家躲了些日子,手机也不敢开,快过年了,也不能总是猫在人家呀,这不是躲的事,就回来了,这些工友就糊上他了,无论他怎么解释,都不会得到理解,就说他拿到工程款自己留下不给他们,面对急眼的工友,他哪怕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因为很多人都指望用这个钱过年呢。” ”义气害死人,齐老四不想背负被冤枉的污名,想了一件不该想的事,做了一件不该做的事,他要去偷牛。” ”有了这个念头,齐老四不在安分,外村亲戚那儿有不少养牛的,一天他赶一挂马车半夜出发,到了那村刚好过了午夜,各家各户都在睡觉,他找了一家,打开院门牵出一头牛,绑在马车后箱板子上就回到咱村,困得不行了,上炕就睡。” ”要说他倒霉吧,好像是纵容齐老四的偷牛行为似的,要说罪有应得吧,还有点同情的成分。早上,六点多钟,一台警车来到齐老四家,同车还来了一个村民,当场指认院里的牛就是他丢的牛。” ”不管三七二十一,齐老四被抓走了,罪名是偷牛。齐老四也供认不讳,伏法没说的。 后来才知道,齐老四偷牛那晚下了点小雪,第二天丢牛那家农民报了案,警察到现场发现有车轱辘印,判定是偷牛的人赶车来,顺着车辙留下的印迹不偏不倚找到他家。” ”这家伙可把咱村的人逗得岔过气去,说齐老四偷牛也不选个日子,非要赶上下雪天去,那还跑了他了?” ”在农村偷生产资料是重罪,偷了一头还没等卖,就给抓了,他被判了六年,现在还在牢里蹲着呢。有的村民还算够意思去探视他,齐老四说,’他原本想偷了牛再卖了,好给他开支,要不是那些工友逼得急,他也不会干那事。’这回好了,等他六年后出来再给他们付工钱吧。” ”都是他妈拖欠民工工资搞的,”田叔愤愤不平地说,”农民干点活容易吗,没钱就别开工呀,好好一个人给活活逼去偷牛了?” ”拖欠工程款的事屡见不鲜,”霞水笙说,”你们看啊,建设方拖欠施工方,施工方拖欠分包方,分包方拖欠民工的,恶性循环,症结就在建设方,资金不到位就开工,施工方实力不行,分包方也垫不起,三角债就是这么形成的,是社会的一个毒瘤,此瘤不除,社会很难和谐,还是整治力度不够呀!” ”来喝一口,”张黑锁道,”以后出去打工可得掂量掂量,钱不好的,宁可不干也不跟着闹腾,咋整,都这样,不欠的太少了。” ”齐老四进去后,我还去看过他两回,”徐铎说,”我还得感激他,要不是他把我领入行,我还不会刷大白呢,我买了烧鸡和一些吃的,这家伙可开荤了,自己吃了半只鸡,哪知他肚子降不住,拉了三天,可把他折腾完了,我第二次去时他跟我说的,让我给他留点钱就行,可不能再给他买鸡买鸭了,差点没拉死他。” 哈哈哈,大伙都乐了,想不到徐铎还有情有义,不忘前恩。 ”原来跟他出去干活的人,都佩服他的悍气,当初冤枉他私下密下钱是不够哥们义气,也都常去看看,顺便给他买点吃的改善改善生活,”徐铎说,”听说他在里面表现不错,还给他减刑了,那也得几年才能出来。” ”我知道有片林子,那儿刺老芽可多了,”田叔说,”咱四个明天去采咋样,都没事吧?” 三人都说没事,但张黑锁提议道,”咱带点吃的 第一百二十三章 采摘野刺老芽 按约定霞水笙、田叔和徐铎准时到了指定地点,张黑锁推三轮车从院子出来,他们坐车上到山脚下,然后再攀爬上山,来的这段路程就省得再走了。 到了山下,张黑锁把车停在一处不碍事的地方,拿下随身带的东西,开始下段路程。 村子四周都是山,他们去的这个山在村子的北侧,山峦叠嶂,延伸到山的深处,这里是村里人常去跑山的去处,但是很少有单枪匹马来的,据说大山里有大型动物。 四月末的季节,山上的树木多都吐绿冒芽了,给人生机勃勃的感觉,而且山中的气息也格外清爽,是他处无可替代的天然氧吧。 有两三天没下雨了,山路干爽,攀爬时脚底一点不滑,甚至土质萱软,都是常年落叶形成的腐殖土,还有点湿润,走起来相当吃力,像是走在海绵上似的。 绕过几道山岗,来到一片缓洼地带,田叔宣布,前方就是目的地。果不其然,走近了一看,密密麻麻的刺老芽一根根株杆挺立着,杆的头部长着茂盛的刺老芽嫩芽,很多刚刚吐苞。 ”休息会儿再干活,”张黑锁说着,他第一个坐到地上。 什么叫过瘾,面对这成片的刺老芽株木,有欲罢不能的冲动,贪心恨不得自己多长几只手,半个小时光景,每人都弄了一编织袋子,人也累得够呛,手都发麻了。 他们在采刺老芽的过程中,是凡遇到很高的株杆都要砍断一节,矮的就放任不管了。霞水笙知道,高的不砍折来年就枯死了。 中午到了,大伙把吃的放到一块塑料布上,围着盘腿坐着,这时大伙也都饿了,一人先弄一块红焖五花肉填到嘴里,垫个底,他做的五花肉块头都很大,一块几乎顶个半饱,咕咚咚喝着啤酒,老解渴了。 有那么一阵子,没一个人吱声,都在忙活着吃喝,想必是大家都饿了,干活消耗体力,也刺激饿感。 每人都喝了两听啤酒,这时大伙才打开话匣子聊起来。霞水笙结识他们,绝非”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因此彼此相处都很坦诚。 不愧是村干部,健谈不弱他人,田叔说,”你们听说过’猫头鹰进宅无事不来’的说法吗?” ”我家没来过,”张黑锁赶紧澄清道。 剩下徐铎和霞水笙,他们可能都没听说过什么猫头鹰之类的说法,只能默默听他们说。 田叔说:”猫头鹰叫中国角雕,也叫兀鹫,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这几年才知道的。” ”多少年前的一天晚上,一只猫头鹰竟然飞进我家,我从地里干活回到家里,发现屋里像有什么东西在动,刚开始我还以为是老鼠或者是其它什么小动物跑进来了,当我靠近那个东西时,却发现是一只黑色的猫头鹰!” ”我顿时愣住了,一点也没想到这种东西会来我家,细看这只猫头鹰非常漂亮,身上有黑白色的羽毛,大大的眼睛闪闪发亮。它怎么会来到我家呢?窝有点纳闷,不免害怕起来,心想猫头鹰进宅无事不来,该不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吧?” ”猫头鹰蹲在那儿很镇定,好像不想离开。但我想让它出去,又不知道该怎么把它弄走,我怕吓到它,于是我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等待它自己跑掉。” ”然而,它看起来真的不想走。我寻思这只猫头鹰为什么会进到我家,我在网上搜了一下,有人说猫头鹰可能是受伤或失去方向的情况下才会飞到人类的居所里,也有人说,猫头鹰会在夜间寻找食物的时候,被房间里灯光的吸引,结果不小心飞进了家里。” ”我注意到我家的一个窗户没拉紧,兴许它是从那个缝隙飞进来的。而且我发现那只猫头鹰可能受伤了,一支翅膀耷拉着。我问了野生动物救助站的电话,想寻求他们的帮助。不多久,他们就派了人过来,将猫头鹰捉住,那只猫头鹰没有反抗,经过医生诊断后,给它受伤的翅膀上了药粉,并请求我代为看护几天,喂它点生肉之类的东西。” ”我答应了他们的请求,每天喂这只猫头鹰鸡肉,它也乖顺地吃,不过食量挺大,第三天野生动物救助站的人又来了,给猫头鹰换了药,可喜的是,这只猫头鹰只是受了点轻伤,很快康复了。” ”我看它能飞动了,就拿到院子里,不料它振翅飞走了,我把这个消息打电话通知了救助站。” ”从那天开始,我家做啥事都很顺当,奇怪的是,我家院子经常有死老鼠,几乎每隔一两天就有只老鼠,而且还净是大的,后来我猜测,可能是那只我帮助过的猫头鹰叼了老鼠送给我报恩的。” ”所以说啊,猫头鹰进宅不一定不是好兆头。有时是它受伤了向人类求助,如此说来猫头鹰也是有很高的智商的动物。” ”那些老鼠你都咋吃的?”张黑锁取笑道。 ”我都剁了肉馅包饺子吃了,”田叔说,显然他听出有戏言他的意味。 ”我听说越南人把老鼠当好东西吃,也不知真的假的?”徐铎说。 ”网上那么说的,兴许是真的吧?”霞水笙说? ”据说四川那面有吃田鼠的,”张黑锁说,”说是还是当地特产,应该和咱们这儿的老鼠不是一种东西吧?” 大伙嘻嘻哈哈开着玩笑,尤其张黑锁更滑稽,问田叔老鼠肉包饺子好吃不? 哪知田叔却说,他家冰箱里还冻了一些,下山后他要请张黑锁到他家品吃,只有尝了才知好吃不好吃? 第一百二十四章 小男孩喜欢水笙 野餐结束后,几个人躺在草地上睡午觉,大地为床,阳光为被,清风为扇,暖暖和和睡的好香。 每人扛着沉甸甸的收获,脚步快捷地下山,徐亮扯起天不怕地不怕的嗓子唱到,”暗淡了刀光剑影,远去了鼓角铮鸣,眼前飞扬着一个个鲜活的面容,湮没了黄尘古道,荒芜了烽火边城,岁月啊,你带不走那一串串熟悉的姓名。” ”徐铎,你唱的不错啊,音韵纯正,粗犷豪壮,暗藏不漏啊,好听!”霞水笙夸赞道。 ”哦,在卡拉OK练的,那几年我们吃完饭就去卡拉OK喊两嗓子,去的多了就会唱了。” ”你唱的什么歌,听着那么耳熟?”田叔问。 ”你看过《西游记》吧,”徐亮说,”电视剧插曲呀,毛阿敏唱的,《历史的天空 》。” 嘻嘻哈哈,你一言我一语,说笑着到了山下,把装刺老芽的袋子扔上后车厢,人也上了车,张黑锁驾车,左拐右拐到了村里。 挨家送到,最后张黑锁才回自己家。霞水笙进屋后抓紧把野菜倒出来,略加挑拣,放盆里清洗,那边也把大锅点着了,他要给把刺老芽焯出来。 ”家里有人吗?”门外有人问。 ”有啊,”霞水笙紧忙起身去开门,”哎吆,是小可爷爷呀,你快进,我正烧水焯菜呢!” ”你又去采野菜了?”杨小可爷爷说。 ”这不我们四个人,张叔、田叔和徐铎老弟,昨晚他们过来玩,田叔说他知道个刺老芽窝子,我们就去了,”霞水笙说,”你们先坐,水开了,我烫了就过来。” ”你去吧,”杨小可爷爷和小可进屋坐在炕上。 把刺老芽焯过了后,霞水笙进屋,”你们吃了吗,我做点饭咱吃?” ”你不用做了,”杨小可爷爷说,”我都给你带了来,小可奶奶包了酸菜馅饺子,知道你们城里人都爱吃,就多包了点让我拿给你。” ”这多不好意思呀,”霞水笙难为情地说。 ”好了,放上桌子吧,”杨小可爷爷说,就着热乎吃,我孙子要跟你一起吃,我带够你们俩吃的了。” 吃上酸菜馅饺子,霞水笙心里有种满足感,这酸菜够酸,味也正,在家时买的酸菜可不如这个腌的好,配上蒜泥,吃得满头是汗。 吃完饺子,杨小可凑到爷爷耳边说,”爷爷,我今晚想和水笙叔叔睡?” ”你水笙叔叔采野菜肯定挺累,你别给他捣乱,”杨小可爷爷阻止道。 ”没事,”霞水笙听到小可贴在他爷爷耳边说的话,就说,”只要爷爷你放心他住在我这儿,我没意见。” ”我想让叔叔给我讲个故事,”杨小可执意道,”他很会讲故事。” ”那好吧,别给叔叔捣乱,”杨小可爷爷说,”那我回去了,听话啊!” 杨小可爷爷走了后,霞水笙到厨房把焯过的刺老芽用凉水又过了几遍,然后放到冰箱冷冻层冻上,又沏了茶,进屋上炕,”小可,你长大要干啥?” ”当老板,”杨小可天真地说。 ”为什么要当老板?” ”老板有钱不用干活,我爸就给老板干活,我要是当上老板,我爸就不用再到外地打工了,我就能常跟我爸我妈在一起了。” ”嗷,我懂了,”霞水笙感叹地说,”你是个孝顺的孩子,今后肯定能当上老板,当不上你找叔叔算账。” 既然答应杨小可留下,那他就要服前言,给小可讲个故事好睡觉,”小可我给你讲完故事咱就睡觉好吗?”霞水笙说。 ”行。” ……一天下午,天阴沉沉的,微风吹着湖水,一个小男孩家住在湖边,他经常喜欢跑到湖边玩耍。他叫小明,今年只有五岁。他家还养了一只狗,他喜欢跟狗嬉戏,那是他的父母在他三岁的时候送给他礼物——一只可爱的小狗,他们给它取名为“小贝”。 小贝是一只混血犬,混合了不同品种的狗的基因,它的体型中等大小,毛色是深棕色和白色相混。它很有灵性,小明和小贝成为最好的朋友。 这天下午,小明又跑到湖边和小贝玩耍,他们在湖边追逐,笑声不断。小明把一块木棍丢向湖水,小贝大声吠叫,跳入湖水中去追它。突然,小明听到了一个惊呼声。 “救命啊!救救我!” 小明转身一看,看到了一个小女孩掉进了湖水里,她的头刚刚露出水面。小明很是害怕,他撒腿向湖边跑去,但他太小了,无法拉小女孩上岸。 在这个危急时刻,在岸边跑动的小贝扑通跳进水中,向小女孩游去。尽管小贝从未接受过任何救生和救援训练,但它似乎知道该怎么做。当它接近这个小女孩时,小贝用牙齿咬住她的外衣,然后向湖边游去。 经过一番努力,小贝成功地将这个小女孩拉回到岸上。这时有大人也跑过来帮忙,这女孩得救了。 人们传诵着小贝和小明的勇敢和爱心。称小明和小贝是小英雄,小男孩的爸妈买了好吃的送给小明和小贝,以嘉奖他们救人的英勇行为。有一个画家,还给小贝救女孩的情景画了一幅画,拍卖了很多钱。 ”那个小贝是只好狗,我要是有只那样的狗就好了,”杨小可说 ”我讲的故事是童话故事,未必就是真的,你听了觉得有趣就够了,叔叔就会这故事,可以编的跟真事似的,刚才那个故事就是叔叔即兴编的童话故事,意思就是要做个有爱心又勇敢的人,从小做起。”霞水笙说。 和小孩相处,让霞水笙童心复苏,讲完后他还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不过睡觉是第一位的,放上褥子,和杨小可睡觉了。 累了睡觉就沉,平时夜里还会起夜去方便,可是今天他一觉到天亮,早起的鸡也没有把他叫醒,还是那只小黄狗立起来一个劲往炕沿上扑,霞水笙才醒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回市里 新的一天诞生,生活依旧是在寻常的循环中周而复始,霞水笙把昨晚剩的饺子用油煎了煎,又打了玉米粥,算是早餐了。 送回杨小可,霞水笙在村里散了会儿步,他打算回家一趟,顺便把这段期间挖的野菜送给家人吃,快两个月没见到父母了,说心里话有点思念他们了。 另外回去还有另一个议程要走,即出席发小徐亮的婚礼,今早霞水笙从微信上看到他发给他的邀请,已回复参加。 本想借徐铎的车回去,后决定让他送一趟便可,因为这次回去有可能要在家逗留几天,不至于自己占着车而耽误徐铎用车。 把野菜都装了口袋,分成多份,家里的、二舅家的、叔叔姑姑家的、还有爷爷奶奶家的、王胜全的、徐亮的,不用车送他还拿不动呢。 打了电话,不一会儿徐铎开车过来接霞水笙走,到了后主动帮把野菜装上车,依霞水笙指引的路线开行。 ”水笙哥,”徐铎路上说,”我待着没事,也不用车,你就开我车,上哪儿去都方便,不要不好意思,咱俩是哥们,别人我不借,你可以随便用?” ”不了,”霞水笙婉言谢绝道,”我回去断不了要喝酒,喝酒也不能开车,你把我送到地方,我就感激不尽了。” ”哥这么说,我就不坚持了,”徐铎说,”不过你哪天回来,事先给我打个电话,我去接你,你不在我还有点舍不得呢!” ”这个行,到时给你打电话,”霞水笙说,”没事多看看书,争取考试通过,成人高考一年就一次,错过了就耽误一年?” 到了市里,徐铎按着霞水笙给的路线挨家送到,最后回他自己家时也到晌午了,留徐铎吃饭,被他谢绝了。 ”儿子怎么回来了,还拿那么多野菜?”霞母问。 ”我回来参加徐亮的婚礼,野菜是工地附近采的,你们尝尝鲜,吃野菜好,”霞水笙说,但他后半句撒谎了。 午间霞母给儿子做了手擀面,打的鸡蛋酱,霞水笙最爱吃手擀面鸡蛋打卤了,他放开胃口吃了两大碗。 饭后霞水笙微信徐亮,@黎明 我回市里了,给你和王胜全带了野菜,下午给你送去,还是你来我家取 @水笙 你得过来,晚上我请客,喊上王胜全,就咱三个,我们有半年没在一起吃饭,我结婚那天还有你的任务呢 @黎明 啥任务,不会是让我给你做伴郎吧 @水笙 聪明,谁要是说你傻,我第一个不干 @黎明 上哪儿吃,我听你信啊 @水笙 我通知完屁精了,过会儿微信通知你饭店,给你发个定位 睡了午觉后,身体不再倦乏,这段时间他忙活采野菜又和他们打麻将喝酒的,有些亏觉,睡上一觉特管用,这几天又要疲劳作战,他不能败下阵来。 霞水笙有病的事始终瞒着父母,唯独告诉了二舅,当然二舅也会一直守口如瓶,他会时不时地到他家串个门,当溜达了。 嘟嘟微信提示音响起,霞水笙一看时间快五点了,是王胜全来的,@水笙 我去接你,在家等着,五点十分到小区门口 @胜全 好的,徐亮告诉你饭店了吗 @水笙 他知道我接你,跟我说了,就没给发 上了王胜全的车,霞水笙拎着一兜野菜说,”我给你点好东西,纯天然的,有荠荠菜、四叶菜、小根蒜和刺老芽,就小根蒜没焯水。” ”我爸妈老喜欢吃野菜了,”王胜全看了一眼霞水笙手里的口袋,”整那么多,你不干工作改挖野菜了?” ”我们工地附近有的是,”霞水笙编话说,”早晨早起挖的,然后冻到工地的冰箱里,五月节前管保你吃个够。” ”你在哪儿施工,离市里近吗?”王胜全说,”近的话我开车带上我妈去挖?” ”不近,老远了,”霞水笙特意那么夸张地说,他害怕他的事露馅了。 ”那俺不去了,”王胜全说。 其实霞水笙就想收到那样的效果,因为他不想让他和徐亮知道他有病的事。 这时霞水笙诡异地哼唱起《顺流逆流》一段歌词:”不知道在那天边可会有尽头,只知道逝去光阴不会再回头,每一串泪水伴每一个梦想,不知不觉全溜走。” ”咋听着那么忧伤呢,”王胜全说,”是不是看到亮子要结婚了,你心里不舒服?” ”扯淡,”霞水笙说,”我有对象,今年年末,不对,十一月吧,我和她将登上婚姻的殿堂,是你看着嫉妒吧?” ”您们都结婚了,我现在还没对象呢,”王胜全叹息说,”那玩意也不能上街拽一个当媳妇呀,我差啥呢?” ”你太有钱了,”霞水笙故意气他说,”人家女孩高攀不起?” 霞水笙、王胜全和徐亮,他们是发小,彼此的交情非常深厚。因为工作的原因,他们已经好几个月没见面了,现在终于有机会聚一聚。知道霞水笙回市里了,徐亮就要请他们一起去吃饭。 王胜全是一个富家子弟,为人豁达开朗。他开着一辆豪华轿车,车子轰轰地飞驰在路上,在车里他们聊到女朋友的事,弄得王胜全挺尴尬。 终于,他们到了饭店。王胜全带着霞水笙进了一家高档餐馆,徐亮在雅间等他们到来。 徐亮也算事业有成的年轻人,刚去一个建筑单位就升为财务科科长,因为他突然要结婚,还有事要求到霞水笙,就邀请了好友霞水笙和王胜全一起去吃饭。 大家坐下后,点了几道菜和几瓶红酒,开始畅谈。徐亮显得很安静,不像他的性格,霞水笙和王胜全以为他是有什么心事? 餐桌上的氛围很是融洽,霞水笙开导徐亮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大家都是好朋友,可以分享。徐亮终于略带错愕的神情说道:“我没想这么快结婚,可是不结婚不行 第一百二十六章 徐亮的未婚妻是霞水笙前女友 不料徐亮虽要结婚了,却没表现出那么高兴的劲儿来,一脸的苦闷。 霞水笙十分关切地问:“是哪位姑娘这么幸运成为你的妻子?” 徐亮沉默片刻,还是缓缓地说道:“她在医院上班,是个护士,她叫皖冰凌。” 霞水笙的脸瞬间僵住了,这个名字太耳熟了,应该不是重名,他母亲在康德医院住院时,他认识的一个护士就叫皖冰凌,也是他的前女友。 记得那一年,霞水笙跟徐亮说起过他在康德医院住院部认识个护士皖冰凌,不过他们结束了,因为他的家境,他给不了女孩想要的生活。 一次徐亮去康德医院看个病号,无意间碰到她,一看她胸牌上写着皖冰凌的名字,就跟她提到,她是不是认识一个叫霞水笙的人,他和他是发小。 皖冰凌没有否认,之后徐亮一直在心里放不下这个护士,有意托人帮他从中撮合才与皖冰凌有了进一步的接触机会。 霞水笙没想到徐亮未婚妻是皖冰凌,而且他们还要结婚了,心里虽有些别扭,但他嘴上却说了祝福之类的话。 王胜全看出了霞水笙脸上神色的微妙变化,知道霞水笙和徐亮一直有着特殊的感情,哪会因为皖冰凌的事产生隔阂,毕竟他们是打小的朋友。 这时徐亮感觉氛围有些凝重,赶紧解释道:“其实我知道她曾是霞水笙的前女友,也知道他们都结束了,我偶遇到她。就被她的善良和漂亮所吸引,从那一天开始也就喜欢她了。真不好意思,我追求到你的前女友,你不会不高兴吧?” ”我们没有真正处过,算是女友也不算是,还没等交往就各奔东西了,”霞水笙赶紧否认道。 再听徐亮那么一说,顿时感觉徐亮是真心喜欢皖冰凌的,没有哪个规则规定,他不可以结识朋友的前女友? 霞水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要平复复杂的心绪,因为心跳有点异常。 这时,服务员上了第一道菜,香气四溢,在等菜的过程中,他们喝了好几杯,还是手把瓶。三个菜上桌,他们开吃,享受美食,心情也放松了。 晚餐结束后,徐亮要请他们俩去他新房看看,被霞水笙回绝了,他们说困了该回家睡觉了。 分手时,徐亮突然想起一件事,一拍脑门急忙说,”对了,水笙,我想让你做我的男傧相,吃饭时忘了说了,我给你准备一套衣服,明天去试试。” 听到这话,霞水笙稍有犹豫,但马上爽快地答应了,他需要有点绅士风度,当个傧相没啥大不了的,就是要面对皖冰凌,心里有怪怪的感觉,答应徐亮的请求,也显示了霞水笙的大度,换做一般人,这个角色是不会承担的。 霞水笙一回到家,就感到了一股难言的心灵疲惫,他脚步沉重地走进了家门。他打开了皖冰凌的微信,看着她的头像照片,心中不由得涌起淡淡的伤感。 他躺在床上,思绪飘忽,渐渐地,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就在这时,他做了一个离奇的梦。 在那个意境中,霞水笙眼前显现出一片神秘的世界。他身处一方奇异的土地上,周围都是一片茂密的丛林,树叶在风中发出沙沙的声音。他决定沿着一条通向深处的路走去。 走了很久,他的手脸都被树枝抽打得生疼,但他仍然坚持向前走。突然,他听到了徐亮和前女友的说话声。 他心中一喜,寻着他们的声音走去,越来越近了,他却发现自己走进了一个迷宫。尽管不断地寻找,始终未找到徐亮和前女友皖冰凌在哪儿,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他在迷宫里不断徘徊,不知不觉间走进了一个大厅。大厅中央有一个极度璀璨的宝石,他走近后发现这一宝石闪烁着氤氲的光芒。 突然,宝石开始移动,它变成了一个人的形状,而那个人就是他的前女友皖冰凌! 皖冰凌温雅地朝他笑了一下,整个大厅都被照亮了。霞水笙茫然地望着她,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在找谁?”皖冰凌的声音轻轻地问道。 “我在找徐亮。”霞水笙低声回答。 “徐亮?”皖冰凌眼睛一亮,顿时明白了什么似的。 “那你去找他呗,我已经从你的心际走出来了。”皖冰凌美妙地一笑,说完就消失在了光芒中。 霞水笙心中充满了一股奇异的感觉,他踏上了前去寻找徐亮的道路。路途漫长,最终,他还是走到了徐亮所在的地方。 霞水笙开心地冲向徐亮,却被一片黑暗吞没了。他奋力挣扎,眼前一片模糊…… 霞水笙醒来时,已经是凌晨了。他忽然感到一阵颤抖,后知后觉,他感知自己身上的汗水已经浸透了整张床单。 这时霞水笙突然意识到,他一直对皖冰凌心存不舍和惋惜,他的心在痛,因此才会演绎如此这般离奇的梦境。 起床时间还早,霞水笙起来换了床单,重新躺下,做梦也很累,身体有点精疲力竭了,闭上眼睛,这回他没有再被梦所扰,醒来时都是上午八点多了。 起来洗漱了一下,喝杯奶,霞水笙赶紧去婚庆饭店,约定上午九点半彩排,男女双方新人及男女傧相到场彩排,打了车到饭店刚好提前几分钟。 议程不复杂,司仪嘱咐一通流程,简单过了一遍就告结束,赶巧是周六,徐亮安排一众人等吃饭,一个电话把王胜全和他的几个同事也叫来,霞水笙又蹭了一顿。 女方傧相没到,说是上午工地开个会脱离不开,皖冰凌见到霞水笙也很坦然,他们之间的恋情刚萌生幼芽就泯灭了,谈不上感情,几年不见,几近陌路一般。 逢场作戏喝了点酒,霞水笙借口下午还有事先走了,他出了饭店溜达着去了临近的公园,这个公园上中学时常去,它与学校相邻,体育课时常进去玩,体育老师上体育 第一百二十七章 说说田叔 在一家私人订制小厨,这家饭店是张雪梅选的。点了四个菜,每人喝了一杯格瓦斯,又吃了一碗米饭,中午霞水笙象征性吃了几口,没多会儿就饿了。吃完饭,张雪梅带着霞水笙回她的住处,晚上也住在那儿了。 霞水笙和徐亮算是铁哥们,友情亲密到几乎不分你我,徐亮和皖冰凌举行婚礼,请他做傧相,他虽有所犹豫,还是答应了。作为徐亮最要好的朋友,帮他这个忙不算啥,不过是力所能及而已,他心里祝愿徐亮的婚礼能办的顺利和成功。 婚礼当天,霞水笙浑身上下都穿着华丽的傧相服饰,要全心全意陪徐亮走完完美的过场。他早早到了徐亮家,一边准备陪他去接新娘,一边暗想着他不久也将与女友张雪梅双双步入婚姻的殿堂。 霞水笙和张雪梅相识于在工地,经人介绍相识,确定关系后,二人来往频繁,彼此相爱,因为太忙于工作,接触少了很多,又因霞水笙患了肺癌,隐居乡下调养,彼此隔空思念,时常微信联系,前几日张雪梅也特地去乡下看望了男友霞水笙。 这次在徐亮的婚礼上,霞水笙没想到,张雪梅居然作为新娘皖冰凌的傧相出现,是他始料不及的,既让他吃惊,又让彷徨,想不明白女友张雪梅怎么会是皖冰凌的傧相,她们是什么关系? 很快,婚礼正式开始了,徐亮在台上出现,随着音乐的响起,他走向新娘站着的方向,去迎请新娘回到舞台上。这时男女傧相依次上场,陪伴在新郎和新娘左右,这时霞水笙和张雪梅莞尔一笑,默然不语,宛若这也是他们的婚礼。 婚礼进行的十分顺利,徐亮和皖冰凌都非常开心,婚礼结束后,霞水笙和张雪梅在酒店大堂再次相遇。感觉有些尴尬,两人对视了几秒钟,然后霞水笙开口打破了沉默。 “你扮傧相的样子很美丽,真的很漂亮。”霞水笙小声对张雪梅说。 “谢谢,你也很帅,想不到男傧相竟会是你?”张雪梅道。 婚礼结束了,霞水笙跟着张雪梅去了她的住处。二人在客厅里坐下,开始讨论他们的婚事。霞水笙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他竟然不知如何开口,而张雪梅也显得非常害羞。 “我们要怎么做?”霞水笙问道。 “你有什么打算?”张雪梅问道。 “我想我们可以先去看一看我们的家,房子是我家买我叔叔的,做了简装,然后再议订婚的事。”霞水笙回答道。 “好啊,那我们一起去看看房子吧。”张雪梅答道。 于是,两人决定明天一早就去看房子。他们很兴奋,因为看房子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步骤,起码得女友喜欢。 第二天一早,霞水笙和张雪梅一起出门,去看他们将来的家。他们一路上感觉非常亲密,好像已经结婚了一样。到了房子后,他们看了一圈,张雪梅表示满意,于是他们决定婚房用这个房,尽管小点。 “我想我们可以开始准备婚礼了,抻悠着弄呗,我初步打算十一月初办,你看行吗?。”霞水笙说道。 “好啊,我听你的。”张雪梅答道。 霞水笙亲吻了张雪梅,随后他们依偎在沙发上说悄悄话。晚上他们决定吃玉米面条,第二天霞水笙回乡下去。 徐铎接到霞水笙的电话,立刻出发,不到半小时车就到了张雪梅住房小区,霞水笙已等在门口。 回去的路上,霞水笙买了些熟食,并打电话通知张黑锁、田叔和杨小可到他住的地方,吃的已买好了,他们来就行。 回市里这几天,霞水笙的鸡、狗、猫和菜园子菜都包给张黑锁照料,除了菜地都是张嘴活物,他不在也不能饿着。他回来了,总要答谢一下,一只羊也赶,一群羊也是放,吃的事宁可落一群不能落一人。 一呼百应,临近中午时受邀的人悉数到齐,还多了一个主动来凑热闹的,这个人就是他的道坤——他的干爷爷。霞水笙赶紧道歉,说他打算晚上过去,还给他捎了香肠,准备专程去他家。 人少好吃饭,人多好干活,想吃饭有氛围还得人多,但道坤在屋里转了一圈就走了,他来的意思就为了看看霞水笙,让他留下吃饭,硬是不肯,拎着霞水笙递给他的香肠,拿回去跟老伴享用去了。 吃饭时随心所欲地闲聊,其实在座的每个人都是有故事的人,就说田叔吧,他的经历也非常悲切的,他十四岁那年,他的双亲住在地头窝棚里看地,怕人偷他家种的香瓜子,村里几家没放人的都被偷了。 那晚突然失火了,把整个窝棚吞噬,等村里人跑去救火时,他的父母已经被烧死了。他和十岁的妹妹成为孤儿,由他的爷爷收养。 爷爷奶奶岁数也不小,家里的庄稼种起来相当吃力,一年收成也积攒不了多少,去了用度顶多赚个饿不着,可以说田叔和他妹妹相当于吃百家饭长大的,夏天吃的菜都是自家园子菜或是采的野菜,幸运的是这小哥俩很少得病,算是成全他们的爷爷奶奶,不然他们拼了老命也拿不出额外的钱去看病呀。 有五六年,田叔始终活在失去父母的阴影里,人也变得少言寡语,性格孤僻,多亏了村部常常接济他们,让他们感受到集体的温暖。 可怜的兄妹俩与年岁大的爷爷奶奶相依为命,过着清苦的日子,勉勉强强念完初中,就辍学跟爷爷种地,那一年田叔十七岁,一次上山采野菜,他琢磨着可否把他采的刺老芽枝干割回家种到他家的一块地里,这样他就可以不用上山采了,就是这个念头是成就了田叔,他早村里人好几年走上了农村经济发展之路。 通过插种,田叔在一块自留地种了很多刺老芽,又给它们扣上简易的塑料布,如此操作,等到四月中下旬,刺老芽就可以采摘了,那时拿到城里就能卖到 第一百二十八章 霞水笙多了一个小哥们 移栽天然植物——刺老芽,让田叔受益不浅,尽管野生的有极强的生命力,但种到自家庄稼地里就易被病虫害侵袭,为了让它茁壮成长,他想了很多办法,别的村民也模仿他扦插种植都没有成功,唯独田叔种的刺老芽一枝独秀。 一开始用传统方式种植刺老芽是不理想的,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长出的刺老芽并不茂盛,生命力也不强。为了让这种植物真正被驯化,田叔开始大规模改变种植方式。他在耕地前对土壤做了改良,使得耕地、排水、施肥和除草工作都做的很到位,而且采取合适的时间种植刺老芽才能保证其成活和收成,但他从不把他的种植工艺透露给任何人。他有个小心思,教会别人饿死自己,这个他谨记在心。 田叔的努力并没有白费。刺老芽终于长出更加茂盛的叶片,收获了他第一桶金。在他种刺老芽的地里也长出了最绿色、最茂盛的庄稼,健康而且强壮。采用科学技术的成功种植,让村民非常羡慕他的农艺智慧。 有了积蓄,田叔不再是人们眼中的穷人了,自由恋爱,和本村的女青年夏月菊结婚了,婚后育有一男一女,因为家里有经济作物,过上了不愁吃喝的生活。 要说田叔心善,他开始无偿将自己种植刺老芽的成功经验教授给本乡村民,还编成农艺小册子发给他们,他用详尽的文字介绍了刺老芽的种植方法,不少村民因此受益,有时遇到什么生长毛病,他还现场指导,由于得到村民赞誉和认可,被推举为村干部。 现在村里有不少户引种了刺老芽,增加了家庭收入,田叔的种植经验还得到广泛推广,刺老芽的市场需求指数逐年提升,有时他还到外村普及种植刺老芽的田间技术,被誉为农艺专家。 霞水笙张罗的家宴有其心思在里面,互帮互助才能相亲相近,众人放开胃口开心畅饮,杨小可顾自闷声吃,大人聊的嗑他丝毫不感兴趣,唯独桌上的好吃的才是他热衷的目标。 毕竟是小孩,眼睛大嘴小,划拉几口就饱了,鸡和鸭都是硬菜,吃到肚里很顶事。霞水笙眼睛盯着蘸酱菜,把自己当成鸭子了,这几天他肚里油水够足,看着那些荤腥一点勾不起他的食欲。 吃到酒足饭饱,大家散了,杨小可自愿留下陪霞水笙,小男孩的爷爷也知道他孙子在他水笙叔这儿,放好被子睡觉前,杨小可心急火燎地要听个故事,霞水笙现编现说,讲给他一个童话故事。 《松鼠和兔子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森林里住着一个非常勤奋的松鼠,它每天都忙碌着收集松果、种子和坚果等食物,为了度过漫长的冬季。而就在它辛勤工作的时候,森林里另外一只慵懒的兔子总是躲在草丛中打盹,享受悠闲的生活。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当天渐渐变冷的时候,松鼠已经收集好了足够多的过冬的食物。而此时的兔子却开始惊慌,因为它没有收集到任何东西,也没有做任何准备来迎接即将到来的冬天。 兔子开始向松鼠寻求帮助,但是松鼠却拒绝了兔子的请求。兔子非常生气地离开了松鼠,然后跑到森林里四处寻找食物。兔子越寻找越饥饿,但始终没有找到任何东西。渐渐地,兔子的身体变得虚弱,它的胃开始咕咕叫。 就在兔子即将饿死之际,松鼠来到了它的面前。松鼠拿出了他收集的食物,给了兔子。兔子感到很惊讶,这么充满同情心的行为是松鼠从未表现过的。 从那以后,兔子对松鼠有了不同的看法,它看到了松鼠的好心和善良。两只小动物成为好伙伴,常互相帮助。 兔子在松鼠的影响下,渐渐学会了收集和储存食物,也习惯了和松鼠一起度过冬季。这段时间在森林里,松鼠和兔子之间建立了一种不同寻常的友谊。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友谊需要互相扶持和帮助。就像松鼠和兔子一样,他们通过相互帮助,建立了深厚的友情。 没等听到故事结尾,小可就睡着了,霞水笙给孩子盖好被子,自己也睡了。 乡下的夜尤为安静,仿佛时空静止了,晨曦的光亮来到没有拉上窗帘的房间,温情催醒熟睡的人,邻居尽职尽责的公鸡从来不知什么叫偷懒,扯着嗓子向人类宣告它们从来就不是懒惰的鸡。 ”起来吧,”霞水笙轻声喊着,”咱吃完饭我把你送回去。” 杨小可伸了个懒腰,”叔叔,你今天还去采野菜吗?” ”下午去,”霞水笙说,”我上午去你田大爷家,看看他种的刺老芽,昨晚上吃饭时说好的。” ”那下午我也跟你去呗?”杨小可说,”你要去采什么呀?” ”曲么菜,”霞水笙说,”刚长出嫩芽,春天吃点败火。” ”就是鸭子菜,我认识,”杨小可说,”我常采了喂鸭子,那个东西可苦了?” ”我就是要吃它的苦劲,好药都是苦的,良药苦口利于病,”霞水笙说,”好了,起来吧,我们吃饭。” ……霞水笙和小可刚走出家门,院子里有个东西在动,他过去一看是一只小麻雀,它扑棱着没几根毛的翅膀,小小的身体颤抖,房檐下有麻雀窝,显然是不慎从窝里掉下来的。 ”这可怎么整?”霞水笙说着走近小麻雀,把它从地上拾起,发现小家伙身上披着几根零散的鸟毛,”看来是刚孵出没几天,放回去,怕是有人碰过的气味,鸟妈妈不会再管,那样的话,它会活活被饿死。” 小麻雀崽身体消瘦,在霞水笙手掌内不住地扑打着臂膀,有要挣脱束缚的意思,”小东西,我不能不管你呀,小可,咱等会再走,我把它放屋里,看看他吃不吃东西?” 回到屋里,霞水笙找了块布把它放在上面,又去厨房从冰箱里拿了一小块生肉,倒了暖壶 第一百二十九章 触动 到了田叔家,他在园子里侍弄菜地,霞水笙问,”我刚才出门在地上捡到只小麻雀,身上毛还没长全,能喂活吗?” ”麻雀一般养不活,”田叔说,”你抓了麻雀,它会绝食,直到把自己饿死,不过……。” ”我刚才喂它肉,它吃了,”霞水笙说。 ”吃食就死不了,”田叔说,”麻雀只有小崽能喂活,可能是自己从窝里掉出来的,你放回去就行。” ”我手伸不进去,”霞水笙说,”也不知它是从哪儿的窝掉出来的,有好几个鸟窝?” ”那就喂着吧,”田叔又说,”大一点能飞了,就放生,它是二级保护动物,不像那时候它是四害,几乎打绝了。” ”你家园子菜长得挺好哇,”霞水笙说,这倭瓜都爬腕了,是不是开花才能结果?” ”不全是,”田叔传授说,”有的是晃花,开开就落了,进屋吧!” ”不了,”霞水笙说,”我看看你院子里种的刺老芽就行,地里一根根的就是吧?” ”嗯,”田叔点头说,”都采了一茬了,二茬长得不好,今年不指望它再长了,别用手摸,扎手!” ”你家菜园子侍弄的真规整,”霞水笙走过去一边看,一边说。 ”夏天吃菜够了,”田叔说,”在我记忆中,夏天没去市场买过菜,吃不了的吃,都送人了,不然老了白瞎了。” ”难怪叔身体那么棒,啥病没有,”霞水笙说,”怨不得市里退休老人喜欢到农村买房住,农村真是养生的好地方,吃些无污染的蔬菜,不愿得病,等我老了,我就到农村生活。” ”你这才多大,”田叔笑了笑说,”说的太早了,那时不定啥变化呢,年轻就得琢磨多挣钱,在当下社会,没钱就意味着贫穷和无能,走,我带你到我家后院看看我种了啥?” 跟着田叔来到他家后院,是一个大棚,钢筋骨架,外罩塑料薄膜,打开侧门进去,霞水笙惊呆了,”这是什么?” ”不认识吧?”田叔神秘地说,”这个东西老珍贵了,营养丰富,经济价值高,这是我种的又一种经济作物,采摘一茬就能成不少钱。” ”是人工菌蘑菇吧?”霞水笙猜说道。 ”它叫羊肚菌,”田叔说,”山上潮湿的地方有长,不多,很多人不认识,我种了好几年了,跟野生的没啥大差别。” ”田叔真行,”霞水笙夸赞道,”挺有经济头脑,佩服佩服!” 他们坐在羊肚菌棚里的小木凳上,田叔讲起了他种植羊肚菌的故事。 说来田叔是一个精明能干的农民,在这个市近郊的小山村,过着勤劳朴素的生活。虽然这个小山村生活条件艰苦,但田叔并没有被这个艰苦的环境击垮,他一直寻找着适合自己和这个小山村的生计方式。 在斗穹村里,大部分农民都是种植传统作物的,如玉米、小麦、水稻、蔬菜等。但田叔深知,这些农作物虽然可以满足生计需求,但收益并不是很高。于是,他决定尝试种植一些更高价值的作物。 在寻找适合小山村环境的作物时,田叔偶然见到了一份羊肚菇的引种手册。羊肚菇是一种高营养价值的食用菌,不仅可以滋补身体,还具有美容养颜的效果。看到这份手册,田叔深感自己找到了致富的法宝。 从那天开始田叔开始悉心研究羊肚菇的种植方法,他到处寻找种植这种菇的资料,并咨询了和请教了一些专家。经过反复试验,他终于掌握了种植羊肚菇的技术,而且取得了很好的收成。 田叔种植的羊肚菇深受市场的欢迎,因为它不仅口感好,而且营养价值高,销量极好,利润也不俗。于是,经过田叔的推广和努力,羊肚菇成为了这个小山村许多农户的经济作物,带动他们一起奔小康。 当时由于田叔成功引种了羊肚菇,在村民中引起不小轰动。一些胆大的农民也开始学习种植羊肚菇,这在当地的农业中也开辟一项重要的新兴产业。田叔不仅仅是一位普通的农民,他的勇气、智慧和创新精神也为村民们树立了学习的榜样。 经过多年的研学,田叔成功实现了家庭自主农业、创收脱贫的梦想。他种植的羊肚菇不仅仅成为了许多本村农民的收入来源,更重要的是,他给当地农业带来了新的农业思路和方法。 连续多年田叔被市农业部门评为时代农业新型创新人,受到嘉奖,这种勇于尝试新作物适种方法的精神得以发扬光大。 听了田叔的故事,霞水笙心里极为感叹,一个农民都能不甘现状,勇与贫穷作斗争,他一个青年更应该坚定拼搏向上的意志,努力做出一番事业,不说光宗耀祖,也不枉来人世一回。 于是霞水笙猛不丁地要回去,”田叔,我回家去了,受你启发,我得赶紧回去看书了,我来村里这么久了,还没怎么看书呢,还有一个多月就考试了……” 从霞水笙学习了成人大专,他就开始自学二建考试书籍,一晃看了快三年,那三本考试用书不知看了多少遍,不说能背下来,也能像如数家珍那般熟悉,该是再温习的时候了,争取一考即过。 回来后的霞水笙看了看那只小麻雀,它趴在软布上睡大觉,吃饱了就睡,不光是人,动物也是。 从屋里的立柜空挡分隔架上取了书,上面落了一层灰,霞水笙拿了一块湿抹布擦了,打开折叠饭桌,拽过一把椅子煞有介事地看上了。 备考了近三年,功夫也算下到了,一次考过三科有点难,但对于霞水笙则不是,他早已把书籍的知识背在脑子里,无论出什么命题,看到问就该知道如何答,这就是时间研磨出的效果,世上本无难事,区区几本书,小菜一碟。 消停地阅读了一小时没动地方,因为很多东西都熟记在心,几十页 第一百三十章 思考 村后不远处有一片荒地,敷上了片片绿色,各种野菜破土而出,覆盖住裸露的土地,前几天霞水笙来过这里,那时荠荠菜还很小,挖了一点就回去了。 又过多日,加之雨水沐浴,长得飞快,每一棵都扑拉一大垛,挖起来老过瘾了,没多会儿一筐就满了,杨小可挖菜的水平也很地道,用刀朝根部一剜就弄下一棵,还不忘抖落抖落上面的灰土。 在荠荠菜周围也长了一种野菜,霞水笙问,”小可,你认识这个菜吗?” ”不认识,”杨小可跑过来扒拉着说 ”我用手机小程试验一下,”霞水笙打开手机,调到镜头,对着那个野菜照了照,搜寻到结果:油碟,一种野菜,主要功能与作用:降低血脂、解毒消肿、宽肠通便。 ”可以食用,”霞水笙自语道,”那就挖点回去吃。” 接着,他挥动铲子,眨眼之间就采了一堆,摘去干叶放进筐里。 ”坐下休息休息,”霞水笙向还在挖菜的杨小可说,”别再弄了,多了没东西装。” 活泼的小可闻声跑到霞水笙身边,他们一人喝了几口水,这时霞水笙说,”小可坐下,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啊好啊,”杨小可拍着小手高兴地说。 ”今天讲一个黄鼠狼的故事,”霞水笙说。 ”就是偷鸡的那个黄鼠狼吗?”杨小可说。 ”黄鼠狼偷鸡吃,喝鸡的血,”霞水笙说,”我说这个故事不是偷鸡的事,好了,我开讲了。” 在一个深山老林之中,有一只黄鼠狼受伤躺在草丛中,无法动弹。它疼痛不堪,苟延残喘,生命岌岌可危。 这时,远方有一位年轻人走过来,他看见了这只受伤的黄鼠狼。年轻人胆子大,他见过黄鼠狼,没有恐惧,弯下腰,注视着这只小生灵。 他没有做出要伤害它的动作,黄鼠狼感到这个人对它没有威胁,顺从地让他抱在怀里,还帮它找水和食物,拿回家细心地照顾它的伤口,慢慢地让它康复。 经过半个月的调养,黄鼠狼身上的伤好了,它感激这位帮助它的人,抬头向他摇摇尾巴,并在他脚边蹭来蹭去,好像在向他表达感激之情。 年轻人见到黄鼠狼兴奋的样子,笑出了声,他十分高兴看到了黄鼠狼无忧无虑的样子,心里也感到很欣慰。 某日,当这个年轻人去跑山采蘑菇,遭遇了一场森林火灾。他和他的同伴们被困在火海之中,正面临着生命的威胁。危急时刻,一只黄鼠狼出现了,它就是小伙子曾救过的那只黄鼠狼,它站在火海之中,啊呜啊呜地急着向年轻人呼喊,并跑到他身边转圈。 年轻人惊讶地看着黄鼠狼,黄鼠狼示意他们跟着它走,然后陪着年轻人一路向前,安然脱离了危险。 来到安全之处,年轻人回头看时,只见黄鼠狼正在他的脚下跳跃着,夹杂着无尽的喜悦和感激,它已经不再是那只孱弱的黄鼠狼了,而是一只豁达、勇敢、和善的黄鼠狼。之后年轻人常在山上遇到那只黄鼠狼,当初是人救了黄鼠狼,年轻人在危难之时又得到黄鼠狼的帮助,人和动物也是能建立友谊的,动物也知道感恩。 回到村里先把杨小可送回家,再回自己的住处,一进院子,那只小黑猫,围着霞水笙裤腿子喵喵地叫,小黄狗冲过去用嘴咬猫的头,让小黑呼了一个大嘴巴子。 ”嘚瑟吧,老虎不发威以为是病猫呢,”霞水笙笑着说,”老虎的师父是猫,别看你个头大,打不过的!” 小黄狗委屈地绕开猫跑进院子,掉过屁股冲猫扯嗓门乱叫。 ”不能把你搁屋里,你该把我的鸟崽子吃了,”霞水笙随走随说,去挖野菜时有意把小猫关到屋外。 里屋的门是关着的,放下野菜,回头给弄了块骨头,让猫去啃,狗当然也有份,给了快大的,不然猫狗大战还是不可避免。安顿完两个小家伙,霞水笙开始收拾野菜,打算用水烫出来。 秸秆填进灶坑,用打火机一点就着,一是热炕,二是烧水,这些工作干起来顺心应手,不用思考,流程就自然而然得到执行。 晚上吃点啥呢?霞水笙没有想好,昨晚还剩了些熟食,放锅里热热打扫打扫,要不放冰箱里也会坏。 烫完菜,有用水透了几遍,为的是让它凉透,因为焯水时放了盐,烫完的菜翠绿翠绿的,留出一盘油碟菜,剩余的全放到冰箱冷冻层,那天回市里,他采的野菜都给清空了。 又该熬药了,按照步骤用养生壶熬上,每次都是熬两遍,够喝三天的,这是最后一包了,该跟张黑锁叔叔知会一声,往常都是他提前一天送来,从来不要钱,他的这份人情不知该怎么还? 一个人的生活就是这样,事无巨细,什么事都得自己操心,好在有结识的这些朋友,几乎每天都能相见,他自己也会给自己找事做,每天雷打不动地去采野菜,虽不写小说了,但日记还是要写的,另外还要温习考试的资料,吃饭也要做,一天下来紧忙活,不怕事多,这又捡了一只鸟崽子,真怕自己闲着啊。 一个人吃饭快,饭后喝了几口温水漱了口就回屋坐到桌上看书,尽管看着很枯燥,也要强迫自己看,半个小时后,霞水笙推开书,靠在椅子上陷入沉思。 霞水笙漠然思考一个问题,一个人是否该有属于自己的心智呢?我的心智该是怎样的?他初步给出了答案,也就是只有心智强大的人才能做成大事: 首先,他该建立自己的价值观,对正确与错误、美与丑、重要与不重要做出理性判断。理智应对挑战,那么只有在不断学习和总结中完善自己的价值观; 其次,还要不断拓宽自己的知识面。知识是心智的基础,多阅读、多积累,才能丰富自己的知识面; 第三,培 第一百三十一章 村里名人 思虑过后,霞水笙心里有了底数,他明晰了今后努力的方向和目标,不但要成为专业人士,还要功成名就,名利双收,那他就该做好每一步,言必行、行必果。 有电话进来,是张黑锁打给霞水笙的,”水笙啊,明天上午村里举行个发展农村经济经验分享会,田一亩作报告,咱去给他捧场,八点准时到,你没别的事吧?” ”没有,”霞水笙说,”我可以去,听听田叔作报告。” 次日早,霞水笙吃完饭,提前十分钟到了村部,会议室来了一些村民,他坐到前排张黑锁旁,陆续的会议室就坐满了人,女村民居多,因为不少壮劳力外出打工去了。 八点整,田一亩在参差不齐的掌声中走上主席台,他礼貌地向在座的村民鞠了一躬,坐下后开始介绍他种植羊肚菌的经验和方法。 斗穹村离穆丹城不到十公里,适合种植经济作物,如蔬菜、菌菇、养殖等,为响应区农业局的号召,振兴乡村经济,号召村民利用各自掌握的农艺技能,大力开发附加值高的经济作物,振兴乡村发展。 钟村长经过盘点村民自种经济作物的情况,他认为村民田一亩做的是最好的,恰好他还是村干部,非常有代表性,于是经村委会研究决定由他来为村民做经验分享报告。 原来由于钟村长思想比较保守,不敢大刀阔斧做宣传,生怕做不成功会落埋怨,斗穹村的农业经济发展相对落后于区属其他村落,为此他受到区农业领导批评。 但斗穹村也有亮点,那就是一些村民种植的羊肚菌远近有名,这次分享会重点是要普及和扩大羊肚菌的面积。 田一亩因种植刺老芽和羊肚菌而大名远扬,声望也颇高。会上,田一亩深入浅出地向村民们详尽介绍了他是如何种植羊肚菌的,这样的分享会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说,”羊肚菌是一种高档食材,价格昂贵,对于农村经济发展,提升附加值极有代表性。” 接着,他向大家讲解种植羊肚菌的步骤和注意事项,他重点强调说:“在种植土壤上,选择有机肥料较多的土地,保证阳光充足,气温适宜的环境种植。” 田一亩讲的很详细,把他的经验毫不保留地都传授给村民,打动了在场的所有人,会后他们纷纷表示要在种植技术上多向田一亩请教,希望他能亲临现场一对一做指导。 随后又进行了热烈的讨论,与拟种植的村民无缝隙进行沟通并达成了共识,通过大张旗鼓发展养殖羊肚菌,实现村委会打造羊肚菌种植发展基地的目标。 分享会结束,村民依依不舍地离开会议室,田一亩欣慰低坐在椅子上舒了一口气,在他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田专家,”张黑锁凑到田一亩身边道,”讲得很好,中午我请你,我先跟你挂个号,你要第一个帮扶我种上羊肚菌,走,水笙,咱去吃杀猪菜去!” ”别去饭店了,”霞水笙阻止说,”我家有肉和排骨,咱自己做,干嘛花那冤枉钱呢,走,到我家去。” 霞水笙把他的租住房当成自己家了,没错,在租用期间,这个住处就是他的家。 ”那好吗?张”黑锁说,”还得现做,啥时候能吃上?” ”我都做熟了,”霞水笙说,”回下锅就能吃,我家啥都有,省点吧!” 话毕霞水笙拉着田一亩就走,张黑锁无奈就得跟着,”再喊谁,人少了吃饭没意思?” ”看看徐铎,这小子没着影,”张黑锁说,”那我把顺子喊来,他知道咱们几个常聚,有点要入伙的意思,那我喊他来呀?” ”那就喊吧,”霞水笙说,”你想喊的人,肯定是你得意的人,我不怕多几个朋友。” 三人连说带笑到了霞水笙住处,一起动手,一顿丰盛的家宴很快上桌了,一盆杀猪菜,外带几个配菜,该到的人也到了,五个大人加一个孩子杨小可开吃,无酒不成席,霞水笙拿上了道坤爷爷自酿的沙果酒。 刚动筷,田一亩猛不丁说,”差了一件事,我让我老婆拿点羊肚菌来,我家有冷冻的,我打个电话……” ”都吃上了,”张黑锁阻拦道,”下次到你家吃,今天就别麻烦了,你把你老婆当家佣了,会听你吆五喝六的?” ”田叔,”霞水笙开口道,”张叔说的对,今天就不麻烦了,我听说羊肚菌老有营养了,不知你们啥情况,反正我没吃过。” 说到羊肚菌,除了霞水笙,在座的都吃过,就连杨小可也吃过不止一次,还是田一亩送给小可爷爷的。 喝得正酣,房门被推开了,没见到人,声音先进屋了,”好哇,你们几个吃好吃的不喊我,我在家都闻到了?” ”是村长,”田一亩低声道,麻溜起身过去迎接领导,”您是大忙人,我们当喽啰的也不敢打扰啊!” ”竟胡扯,”钟村长来到屋里道,”我也是人,碰到好吃的来者不拒的,给我弄副碗筷,我还不走了呢!” ”大领导驾到有失远迎,”霞水笙解围说,”是我的错,村长一看就是爽快人,我给你倒杯酒谢罪可以吧?” ”小伙子,我开玩笑呢,”钟村长说,”酒就不喝了,下午还有要事,我得和一亩去区上,主管农业的孟局长点名要见他,我喝酒了对上级领导不敬。” ”这个可得当回事,田干部,”张黑锁夸张说,”有领导接见可是千载难逢的好事,如果能拿回点扶持资金再好不过了,国家也倡导和扶持农业经济发展,兴许还真有倾斜政策呢?” ”别忽悠我,”钟村长听出味道不对说,”我们去就是商量如何参加全区新作物推介会的事,田一亩作为咱村的代表上台发言。” ”我说张兽医,我看你挺能说的,不如你替我上台得了,”田一亩忐忑地说,” 第一百三十二章 发了抖音视频 ”我说一亩,”钟村长说,”你出名了,有一条抖音视频让区农业局局长看到了,他说’这是咱们乡村农业经济的人才,你把他叫过来我要跟他聊聊,老钟。你不能埋没人才呀!’我接了电话就四处打听,老田家里的说让张黑锁架弄走了,我又跑到老张家,她老伴说去霞水笙这儿了,这我就找来了,可把我累坏了!” ”领导,”田一亩说,”要知道您找我,我哪儿也不去就在家等您了……” ”别来那套,”钟村长说,”咱要快吃,好在两点前到区上。” 紧忙吃完,钟村长和田一亩走了,剩下的人继续进行。猫狗都关到门外,各自抱着一块骨头啃着,那只小鸟闻到香味,唧唧地叫着,霞水笙弄了几块碎肉喂了它才不叫了。 喝了酒徐铎来了兴致说,”我刚练一首歌,我唱给你们助兴,歌曲叫《陪你一起看草原》,于是他开始唱了,”因为我们今生有缘,让我有个心愿,等到草原最美的季节,陪你一起看草原,去看那青青的草,去看那蓝蓝的天,看那白云轻轻地飘,带着我的思念,陪你一起看草原,阳光多灿烂,陪你一起看草原,让爱留心间……” ”你们看,”张黑锁拿着手机说,”我的抖音上也有田一亩引种羊肚菌的视频,这个抖音作者’小小冰凌花’是谁,他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有照片,还有老田讲话的图像,分明这个人就在会议现场,咱村有高人呢?” 上午在村举行的田一亩种植羊肚菇经验分享会上,霞水笙在现场编辑发布了一条抖音视频,把田一亩如何种植羊肚菇并获得成功的事迹以短视频方式发了出去。 自霞水笙住到斗穹村,经常和农民朋友接触,使他对农业产生浓厚的兴趣,出于对田一亩的敬服,他发了一个视频。 视频中介绍了田一亩为了将这种高品质的菌类种植出来,如何开始了漫长的实验和探究,经过不断的试种,终于成功地种植出羊肚菌,视频中,展示了他的羊肚菌田和收成,意外地吸引了大量的关注,短短几个小时,视频就获得了上百万的播放量,引起了区农业局长的高度重视。 看到田一亩的成功经验,局长对他的实践给予高度肯定,还将聘请他为农民做指导,为区辖农村农业经济发展注入了新的活力。一时间田一亩的经历也成为了当地农村的传奇,他潜心开发农村经济的精神激励了更多的村民。 ”不可能,”顺子说,”咱村舞文弄墨的人没有几个,不会是村书记,也不会说老田本人,村长又是大老粗,哪会那么多弯弯绕,该是谁呢?” ”别猜了,”霞水笙说,”那个抖音是我发的,那个’小小冰凌花’就是我。” ”想不到你小子文笔了得,”张黑锁惊叹道,”以后咱好好利用这个宣传渠道,想不到它的传播力有那么大?!” ”我就是没事玩玩抖音,没想别的,”霞水笙说。 还在夸赞霞水笙时,田一亩又回来了,他进屋说,”我这回可有事干了。” ”是水笙给你找的活,”张黑锁说,”你出名了,还要感谢人家水笙呢……” ”该不是你发的抖音吧?”田一亩对霞水笙说。 ”哈哈哈……,”霞水笙只笑不语。 拗不过大伙的追问,田一亩终于道出了他为什么要种植羊肚菌的。 某一天,田一亩无意中发现了自己农田里长了一些不同寻常的蘑菇,一打听才知这是羊肚菌,而他也了解到,家乡正缺少这种高质食材,得抓住机会,于是就开始琢磨种植这种蘑菇,同时也花费大量时间去学习相关知识。 尽管种植过程中多次遇到了困难,但是他没有放弃,一次又一次地改进种植方法,终于在半年后收获了成功,盛产的羊肚菌成为了满地金色的海洋。 ”孟局长要在全区所辖农村推广羊肚菇种植,说要开个现场会,让我做好准备,”田一亩说,”水笙,你得帮我筹划筹划,出一期板报,我不让你白干,给你点辛苦费?” ”田叔,”霞水笙说,”我尽义务了,要费用那不外道了不是?” ”我跟村长说了,”田一亩说,”我准备材料没时间出板报,干这活得请个人帮忙才行,他说要给点费用,该要就要,按劳取酬嘛!” 下午晚些时候,霞水笙又到村里种植羊肚菌的农户走了走,拍了视频,还跟田一亩进一步了解了种植羊肚菌的事,经剪辑整理又发了抖音,再次对斗穹村种植羊肚菌经济作物做了宣传,到晚上,播放率飞速上升,温度不减。 霞水笙坐在屋里,写了当天的日记,还上炕躺了会儿,晚上带着小黄狗出去遛弯。 四月末了,天也长了,走在村街道上,路上的人很少,农村晚上不像城里人喜欢饭后散步,霞水笙走在街面显得很另类。喜欢跟脚的小黄,到处乱跑,但总是会在跑动中回头寻望主人一下,可能是怕主人悄悄走了把它扔了。 遇到几个城里来挖野菜的人,霞水笙看着他们收获满满地站在道边站点等最后一班公交车,这时他听到身后有猫叫声,回身看去,发现是自己养的小黑猫,寻思道,”它怎么也跟了出来?” 霞水笙抱起小猫,抚摸它的皮毛,若有所思说,”你不是狗,是不能带出来溜的,走吧,咱回家。” ”小黄,”霞水笙冲乱跑的小黄狗喊了一嗓子,那只狗噌地跑回到主人身边。 一个人,一只狗,一只猫,在这弹丸小村也是一道别样的风景,遇到的人会向他们投来询问的目光,霞水笙全然无视,因为他没觉着有啥诡异。 进了院子,给鸡笼子放了食料又添了水,来到屋里试探喂了小鸟,烧了火炕,所有这些事做完,他才安生地看会书,晚上不打算吃饭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疑虑有前生 @水笙 我跟你说说我的梦,想听吗 @雪梅 当然,你讲吧 霞水笙和张雪梅是一对恋人,他们经人介绍相识,相处也有一年多了,两人深深相爱。说好了今年十一月结婚,于是,张雪梅常常会做一个关于结婚的梦。 昨晚张雪梅梦到了自己和霞水笙在一起举行婚礼。她穿着一件漂亮的婚纱,霞水笙穿着西装,两个人看起来都异常开心。婚礼现场布置得非常富有氛围,鲜花、食物和美酒满眼皆是。张雪梅拉着霞水笙的手,两个人一起走上了舞台。 在那里,一个面带微笑的主持人宣布了他们的婚庆典礼隆重举行,婚礼上的客人们跟着欢呼呐喊,他们手中拿着红包、拍照、喝美酒,与他们一起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 当时的张雪梅感受到了莫大的幸福。这个情景出现在梦里,让她清楚地明白到她想要结婚的原因:因为她爱他,他也同样爱她,而结婚是让这份爱更加完美的方式。 醒来后,张雪梅想赶紧告诉霞水笙她做的这个美梦,后来克制住了,终于等到晚上才微信跟他说了。 听了张雪梅的说梦,霞水笙也感受到了女友对婚姻的期待之情,再有几个月,他们就将真的结婚了,而不是在梦里。 @雪梅 再等几个月,那时就不会再是梦了,爱你的你爱的人 他们依依不舍地结束了微信,张雪梅不想影响男友看书的心境,爱有时也需要耐心等待。 ……答应了田一亩要帮他写板报,根据村里的确定的思路,霞水笙对素材略加编辑,然后就开干了,他手法利落地不到半天就完成三块板报,还在外侧罩上塑料薄膜,以防雨水淋坏。 下午霞水笙一个人带着他的小黄狗去采野菜,在山深处的林子里长了很多山葱,一扎长的嫩芽,上面翠绿,下面翠白,据说烫了蘸酱好吃,他以前没吃过。 直挺挺的小嫩芽,一薅就下来,顺带也采了些别的野菜,但以山葱居多,回去后霞水笙洗过后撒盐淹了,又用开水烫了辣椒面放凉,他还削了一个苹果,切了姜丝,准备拌辣葱用。 上半夜十点左右,霞水笙用水透了腌制的山葱,握了握,蓖去多余的水,放到一个大盆里,加入辣椒面、姜丝、食盐、味素、糖和苹果丝,用手抓拌,等山葱上了颜色才停下。 又拿出几个食用塑料盒装上,放到冰箱冷藏层,忙活完了都过了午夜。 霞水笙累了,躺下就睡着了,他的神智又飘回早年的时代,忠实的大脑又接续上中断的情节。 ……黄包车在坑洼的土路上颠簸而行,寇淑在车厢后部依偎在乔宏业身旁睡了,乔宏业也迷迷糊糊似睡非睡,总算车减缓了车速,直到停下。 车外有说话声,是白总指挥在跟接应他们的人对话,乔宏业轻推了夫人,”别睡了,咱到了。” ”乔先生,”白总指挥撩开门帘说,”我们到大叉村,您和贵夫人先下车,客房都准备好了。” 安顿下来后,由白总指挥安排了接风饭,四菜一汤,没有肉,只有一道咸鱼算是硬菜,其他都是毛菜,不过乔宏业夫妇吃的很香,因为他们吃惯了大鱼大肉,清淡的饭菜犹如特色佳肴。 大夫人寇淑睡下了,乔宏业出了客房来到白总指挥的房间,二人促膝而谈,这个地主土豪被白总指挥的进步思想所感化,他再次提出要加入他们的组织,要用自己的微薄之力为穷苦百姓做点事。 越聊越投机,乔宏业衷心希望能加入他们的组织以尽绵薄之力,他答应派人回老家捎信为他送些资金,尽管时事动荡,贫困交加、民不聊生,乔家还是有些积蓄的,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他家是乔家庄最大的地主,有地也就意味着年年有入账了。 在旧社会残破的中国,像白总指挥和平泽印这样的有识之士,他们宁愿抛头颅洒热血也要救百姓于水火,和他们比,他拿出些银两又算得了什么呢? 在乔宏业与白总指挥攀谈中,他一再重申他虽是大地主,但不是恶霸地主,他和他的父辈没有欺压、剥削和凌辱过朴实的老百姓,甚至于还能在灾荒之年赈济穷苦农户,他乔家也称得上良心地主了。 两天后在大叉村,由白总指挥主持召开了一个秘密会议,会后平泽印找到乔宏业,通知他已被组织吸纳为成员,以后他们就是同志了。 异常欣喜荡漾在乔宏业的心里,他回到自己的房间,由于抑制不住激动心情,来回在房间里踱步,寇淑不解地问,”宏业,你怎么火燎屁股似的,遇到什么兴奋事了?” 平泽印告诫过乔宏业,他成为组织一员的事,不可跟任何人讲,包括跟自己的家人和夫人都不要说,他谎言称他马上要回家了,才如此高兴,外面再好不如家好。 的确乔宏业要走了,他受命要去一个地方的联络站工作,公开身份是布行老板,私下有组织安排的地下工作。 因为开心,乔宏业夜里都笑醒了,借着昏暗的光线,他看到的是自己躺在一个农家的炕上,”我哪里是乔宏业,而是霞水笙。” 感到口渴,霞水笙下地倒了半杯热水,又掺了点凉开水,一口气喝掉了。神经被夜里的情景激荡得兴奋不已,他盘腿坐在炕上闭目冥想,无论怎么追想,都想不起刚才都发生了什么。 ”乔宏业是谁?”霞水笙寻思道,为什么总是在梦癔中出现,他的感觉犹如自己的感觉,难道真有前生后世,莫不是我又重生了?那么我在投生前叫乔宏业?我是那个时代的地主? 那个乔宏业,不过是诡异穿越中的角色,定是之前自己看过的穿越小说在他意念里投生复活了,每每睡觉时,那个潜意识便复活了,重演那些本不存在的离奇过往?霞水笙默然思忖着。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中毒 有些天没去干爷爷道坤家了,霞水笙拿了他拌的山葱要送给他们尝尝,走到半道,看到杨小可朝他跑过来,哭述道,”我奶奶吐了,我爷爷让我找你去看看?” ”走吧,”霞水笙转身快步去小可家,寻思着我哪会看病啊? 于是他打电话给张黑锁,”张叔,小可奶奶可能有病了,你赶快过来看看,我正去他家呢!” 快到小可爷爷家,这时张黑锁也跑过来,霞水笙和他赶紧进屋。张黑锁近前,摸了摸小可奶奶脉搏,小声嘀咕道,”可能是脑梗?” ”咋整?”霞水笙慌张地问。 ”小可,”张黑锁叫过男孩,”你给拿根针来。” 张黑锁接过小可递过来的一根针,他快速在老人家手指尖内侧手肚上挨个扎出血来,对小可爷爷说,”得赶快叫120,暂时没事了。” 话毕,张黑锁从身上拿出个小药瓶,倒出一粒小药片,塞到小可奶奶嘴里。 ”小可爷爷,”霞水笙说,”准备个水盆、喝水的杯子和两副碗筷,住院时能用上。” 小可奶奶症状好点了,已经不再恶心了,她说,”我就是胃肠不大好,可能吃了什么不对劲的东西了,我不去医院!” ”还是去吧,”张黑锁劝说道,”你大脑供血不足,不然不会呕吐,检查一下,没事就回来了。” ”小可爷爷,”霞水笙问,”奶奶有新农合吧?” ”就是看病时用的那个?有,”小可爷爷说。 ”带上奶奶身份证,”霞水笙刚想说再带着钱,马上又收回去了,想必家里也没什么富裕的钱,问了还让老人家为难,他已经有了主意。 来到门外,霞水笙给道坤爷爷打了电话,告知他不过去了,他要陪小可奶奶去医院,她可能犯病了。 救护车到了,随车来的大夫简短做了检查,马上把人抬上车,鸣放着撕心裂肺的叫声奔最近的医院而去,小可、他爷爷和霞水笙跟车同去。 车刚开去不远,张黑锁打给霞水笙电话,”水笙,你问问他们家人,早晨吃没吃野菜,给我感觉又像是中毒了?” ”好的,”霞水笙答应道。 ”爷爷,”霞水笙撂了电话问小可爷爷,”张叔让我问问,你们早晨吃没吃野菜?” ”吃了,”小可爷爷说,”昨天小可去采的山糜子,我都烫了吃的。” 得知是吃了野菜,霞水笙把电话又打回给张黑锁,告知他问到的情况,不料张黑锁嘱咐道,”看看检查结果吧,有可能是误食了有毒的鹿莲?” 到了医院,人被推进急诊室,大夫听了听诊,又测了血压,开了CT单子,霞水笙帮着垫付了医药费,他又陪着去做仪器检查。 马上结果出来,小可奶奶不是因为脑血管堵塞而发病,从症状看也不是来自心脏,霞水笙跟大夫说,”早晨吃了野菜,会不会误食了有毒的野菜?” 护士做了验血抽血,指标显示血样有毒素,于是按中毒治疗,因为要住院,小可爷爷给儿子打了电话,让他回来一趟。 听到这,霞水笙主动提出他可以帮着在医院护理几天,小可爷爷不好意思地说,”那不好吧,我留在医院就行。” ”老爷爷,”霞水笙抚慰说,”这样也可以,我白天和小可在这儿,一会儿用上针你就回去,晚上再来,不能都靠在医院?” ”我没事,”小可爷爷固执地说,”还是我留下好,不然我回家心里也不安生。” 很快护士过来给小可奶奶扎上点滴,告诉家人,快点完了按电铃呼叫,她会过来换针。 张黑锁坐徐铎车来到医院,顺便买了一篮子水果,来到病房见到大伙,坐了一会儿让徐铎和小可爷爷先回去了,等晚上再把他送回来。 知道小可兄妹俩留守在爷爷家,村里人还是蛮照顾他们的,有什么事也帮着照应,快过年时小可爸妈回家时总要请街坊邻居吃顿饭以表达谢。 说来张黑锁是个热心肠,也许是懂点医术的缘故,遇到谁家有个头疼脑热生病了的情况,他都自觉跑前跑后的,从不计较个人得失,常常还要搭上点。 老人家睡了,打上点滴后,情况好多了,小可坐在床边看着点滴,张黑锁和霞水笙来到走廊,他说起吃错野菜中毒的事。 一年的春天,一对老年人租住了村里的房子,他们上山采了野菜,那个时候山糜子出的多,他们看到一片就采,不多会儿就弄了一大堆山糜子,其中就夹杂几棵鹿莲。 山糜子刚出来时长得与鹿莲极相似,这个鹿莲有剧毒,可致人死亡。 然而,他们并不知晓这两种植物长得很像,而且鹿莲是一种极具毒性的植物。他们将所有采集到的植物都带回了家,用水烫了再吃。 在烹饪过程中,他们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味,放了肉炒了后上桌,开心地享受着美味。 然而,不久之后,他们就开始出现不舒服的反应了,包括呕吐、腹泻、面色苍白等。他们也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误食了什么有毒的植物,觉得自己很危险。 算他们脑子转的快,赶紧打车去了医院,得到了及时的治疗,未造成不良后果。医生告诉他们,他们误食了鹿莲。要是来得不够及时,兴许有生命之危,弄不好丢掉自己的性命。 以前村里开春时经常有牛和羊误食有毒野草被药死的,村里也有吃了有毒蘑菇中毒而死的,不认识可不能乱采乱吃。 ”我还想去采点山糜子吃呢,”霞水笙说,”你这么一说我还不敢去采了?” ”一是别乱采,二是别乱吃,”张黑锁警告道,”你吃之前我来给你查验一下再吃。” ”它们肯定有差别,”霞水笙说,”我采回来你去帮我把把关,可别把我药死了?” 于是张黑锁说,”二者最主要的区别是,山糜子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为善之心 说来霞水笙这个小伙子,一向对生活充满热情和期许。他相信只要付出努力,就能获得幸福,眼下他正走在自己期许的路上。 从小学到高中,霞水笙不算是优秀的学生。成绩平平,且很少参加学校活动,更没有多方面发展的设想,自到工地当了安全员,他的思想有了改变,他幻想能获得更多成长的机会,收获更多的期许得以实现。 面对人生的选择,霞水笙没有被外界的声音所左右。他曾认为只有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才能活得真正幸福,曾幻想成为大作家,现实让他的幻想破灭,他发布的小说根本没人感兴趣,这条路怕是走不通了,那就要做好当下,成为一个项目经理,即便这个目标很遥远。 如今他的安全执业本领有了积累,外业内业做起来随心应手,而且在升泽建筑集团也得以认可,若是仅靠吃安管员这口饭也不至于饿着,但他的抱负哪能停留在那个层级上呢? 其实,霞水笙正走在将实现他的梦想的路上,他默默告慰自己,只要老天不会因他得了癌症要了他的命,今后他必定大有作为。 在这个期许的路上,霞水笙一直保持着自己的热情和信念。他坚信,没有任何困难能阻止他,只要坚定信念,勇往直前,他就会创造自己的人生。 但是霞水笙心里常默念弘一法师的一句话:以舍为有则不贪,以忙为乐则不苦,以勤为富则不贫,以忍为力则不惧。之所以他能常常以善为人,就不是偶然了。 在霞水笙的劝说下,杨小可爷爷放弃了让儿子回来的想法,但却叮嘱他要转账五千块回来,告诉他是一个叫霞水笙的小伙子给垫付的。 对于钱,霞水笙不在意,遇到人有难处,尽己所能帮一帮不算什么。来到这个斗穹村,先结识了张黑锁又认了一个干爷爷,他才能通过服用土药方,使肺上的结节缩小了,若不是有好心人相助,他的病哪会有这么明显的效果,受此感召,他的心地变得更加仁善了。 直到中午,杨小可奶奶的针才打完,张黑锁定了四人份外卖,这让老人家很不好意思,一个劲儿道谢。张黑锁说,”你老没啥大事,误食了鹿莲,多亏吃的少而且你又吐了,毒性没有进入血液,大夫说了,两三天就能出院,我们都是老街坊了,谁没个难事,老人家你安心养病就行了,别的事不用操心。” 下午四点刚过,徐铎开车把杨小可爷爷送来,还带了晚饭。 做了交代霞水笙和小可坐徐铎车回去,进了村子,霞水笙让小可把他妹妹也叫到他住处,他要做饭给这两个小兄妹吃。 杨小可和他妹妹杨小菊来到霞水笙住处,杨小菊说她爷爷去医院时给她留饭了,听到这儿,霞水笙说他要给他们做好吃的,于是炖排骨,下的婆婆丁,满满一大盘子,白白的米饭香喷喷,两个小家伙美美地吃了个饱。 那只捡来的小鸟看来是认识霞水笙了,他一回来小鸟就叫个不停,还扑棱着翅膀要飞出那个装它的盒子,陪小孩吃完饭,他才夹了一小块瘦肉,到厨房切成碎渣喂它,才几天呀,小鸟毛发就顺当多了,吃肉要比吃虫子好,而且还能管饱。 实在好笑,霞水笙养的东西真不少,加上猫狗鸡,一共有四样了,再多几样,快成动物园了。 睡觉前,霞水笙又给这对小兄妹俩讲了一个童话故事《狗帮猫抓老鼠》 从前,在一个村庄里有个人家养了一只猫,这只猫很会抓老鼠,每天都能抓到几只,有只大老鼠非常狡猾,它天天都躲着那只猫不让它抓到,因此它们两个都过得相安无事。 有一天,有只狗从外面来到了这户人家,它听说猫和老鼠总是互相斗智斗勇,于是也想插一脚试试。于是狗决定帮助猫抓住老鼠。 第一次,狗原本想在大老鼠的窝外等待它,结果并没有等到老鼠,而是被一个大桶盖住了。老鼠反而得到了机会,可以吃一餐美食。 第二次,狗想用食物引诱大老鼠,万万没想到的是,老鼠居然无动于衷,一动不动,因为狗用的是猫的食物,大老鼠无法忍受猫的气味拒绝去吃。 第三次,狗想用身体撞昏大老鼠,几次都失败了,没等狗到近前,大老鼠就跑掉了。狗终于明白了,要想捉住老鼠要方法得当,狗去帮助老鼠的天敌猫去抓老鼠实在愚蠢至极。 最终,醒悟后的狗不再琢磨着如何帮猫抓老鼠了,狗拿耗子是多管闲事,不该再管。 叔叔说的狗太笨了,我就看到过狗抓了耗子,还给咬死了,杨小菊说,叔叔你骗人,这个不算。 为了逗两个小孩高兴,霞水笙又讲了一个,是农夫和狐狸的故事: 从前有一个农夫,他每天起早贪黑在地里忙碌着,却经常发现自己辛辛苦苦收获的果实被不知从哪里跑来的狐狸给偷吃了。 农夫不再忍受,决定对狐狸展开捕杀。他带着一把捕兽夹和一些饵料进入森林。 没过多久,一只聪明的狐狸出现了。它小心翼翼地走近那些饵料,试图品尝一下,但它识破了农夫的计谋,没有就犯。心想农夫这是要抓到它,就跑开藏到了丛林之中。 回到山上自己的洞穴,狐狸开始意识到它偷吃农夫种植的果实是错误的,但它还是决定要用它聪明的头脑来戏弄一下农夫。它伪装成一个受伤的动物引诱农夫过来。当农夫走近查看时,它突然跳起跑了,每次都能逃脱农夫下的诱饵,免于被捕兽夹夹住。 从那时起,狐狸仍不断找机会耍骗农夫,还常常偷吃农夫的食物。无论农夫多么努力设计要抓住它,狐狸总能聪敏地化险为夷。 后来狐狸不再那么调皮了,因为它终于明白,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免费的午餐吃不得。 农 第一百三十六章 幻梦 讲完故事,兄妹俩才睡,霞水笙打开手机开写当天的日记,分分钟搞定。 躺下后霞水笙迅速进入梦乡,遐思奔放,他光鲜耀眼地成为一个网络大亨。 ……虚幻中的霞水笙一直是一个安静而充满想象力的小伙子,他喜欢在网络上阅读小说,从小学六年级就开始看网络小说了,他喜欢让自己沉浸在精彩的故事中。 一度梦想成为一名网络小说大神,写出让世人惊叹的小说,赚很多很多的钱,日进斗金,多到视钱如粪土的程度,这就是霞水笙期盼的人生目标。 于是,他尝试在网络上写小说,投入了许多心血和时间。他埋头苦写,不断润色和推敲自己的小说,经过几周的修改整理,她终于完成了自己的第一部小说的初稿,投稿某网站后并顺利签约,成为该网站的作家,从那天起他每天更新四千字,不曾有过一天断更的现象。 然而,结果并不令人满意。他的小说只得到了很少人的关注,也没有什么人订购阅读。 这使得他感到非常的失落,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不足,于是他继续不断研学和潜心构思,誓要屡败屡战到底,绝不退缩。 他在网络上寻找灵感,并向更有经验的小说家请教。他还花费很多时间在语言和写作技巧上磨炼功底,以便能够更好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和意念。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小说开始变得越来越好,他也开始得到更多的关注和赞誉。 他坚定信念,继续写作,并为自己的梦想而奋斗。他要成为一位伟大的网络小说家,带给读者更多深远的思考和感悟。 最终,在他不懈的笔耕下,他终于成为了一位网络小说大神,赚到了自己理想的收入。 他陶醉于自己的坚持和执着中,他也尤为感激自己的读者,他们一直支持他,是他们帮他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在他的小说中,呈现了无限的想象力和创造力,以及对生活和情感的深刻理解。他们为他的故事所倾迷,为此他受到了巨大鼓舞,焕发出超常的想象力,一天他的梦想而奋斗变成了现实,霞水笙出名了,仅仅一部小说就赚了300多万,第二部小说也是火爆登场,粉丝追书强烈,攀升的点击率颠覆了他的预测,丰厚的收益让他兴奋得彻夜难眠。 没错,霞水笙觊觎或梦想暴富,而现实的情况是,他的第一部小说扑街了,对他的打击也是沉重的,伤感到想起来就耿耿于怀,心绪难平。 今后还要不要写小说了?霞水笙甚至于不敢去想了,从网上的资料获悉,全国约有两千多万网文作家,许多人成绩平淡,挣没挣到钱不知道,作为新人,指望写小说脱贫简直如天方夜谭,不如实际点,做点看得见摸得着的事情做,做一份安稳的工作也是一种奢望。 费神想了想未来,仍满心欢喜,霞水笙现在就剩一个理想,争取在六月中旬的二级考试中不负心愿,一举一次性考过,一旦考过,入职升泽建筑集团就有八层希望,听他二舅韩为圣说,有了二级资格证,单位自然会给办理入职录用,那样他自然而然就视为正式员工了,签立合同,缴纳三险,一个正式员工也不过如此。 离考试还有一个多月时间,急不可耐的心情时时让霞水笙难以抑制,而眼下他还必须保持紧张的复习节奏,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多一日温习,就多一分成功概率,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杨小可奶奶总共住了三天院,霞水笙白天和小可过去照看,他爷爷都是晚上去,屋里有张护理床,一天收费十元,晚上拉开白天收起,用起来很方便。 那天杨小可爸爸那天接到他父亲的电话,立马在手机上订购了车票,后又接到父亲不让他不要的电话,就把刚定的票退了。 杨小可爸爸还特意给霞水笙打了电话,口气诚恳地表达了谢意,还一再称回来要好好邀请他,到时务必到场, 别看杨小可奶奶岁数有八十了,经拍片检查,脑血管及心脏如同六十岁人的状况,霞水笙跟小可爷爷说,也让他做个检查,老人家死活不肯,说他没毛病,花那个钱浪费。 出院那天,杨小可奶奶拉着霞水笙的手又是千谢万谢了一顿,还热诚邀请霞水笙、张黑锁和徐铎到他家吃饭,给他们杀鹅吃。 口头答应,但霞水笙哪里会去啊,结果老太太当真了,让小可爷爷挨家去请,不去她就绝食不活了。这事闹大了,霞水笙吓得麻溜去了。 忙完了杨小可奶奶的事,霞水笙终于腾出空来去看他干爷爷干奶奶了,二老见到他们的干孙子稀罕的不得了,为他能热心去护理小可奶奶很是感动,他们说霞水笙今后必有好命,老天会护佑心善之人。 ”水笙,”干奶奶问,”你想吃啥,跟奶奶说一声,除了天上的月亮摘不下来,地上跑的都可以,我这个干孙子真是好样的!” ”奶奶,包酸菜馅包子吧,”霞水笙理直气壮地说,”这段时间总吃野菜了,我都快变成绿人了,该换个口味了。” ”我就猜到你会说吃酸菜馅包子,”干奶奶笑着说,”我提前都剁好馅子了,你跟你爷爷去地里再薅点菜,一会儿你回去时拿回去吃。” ”我也种园子菜了,”霞水笙说,”你们留着吃吧,我种的都吃不过来,不过现在长得有点小。” ”你没种香菜吧,”干奶奶说,”你也没种紫生菜吧,你种啥你爷爷都跟我说了,不让你拿你种的,换样吃,咱都种的农家菜,吃起来味道就是不一样。” 从道坤爷爷家出来,先把给他拿的几样园子菜送回去,霞水笙看天还不错,日头不烈,零散的云彩遮挡了阳光的光照,正是采野菜的好天气。 还没采过山糜子,霞水笙猎奇的性格激励他非要探个究竟不 第一百三十七章 小鬼道 有点扫兴,坐在地上抽了支烟,望望天空,一片云彩遮住了西落的日头,霞水笙决定打道回府,就在这时看到一层干枯的落叶下,有一撮植物,他蹲过去扒开发黄的枯叶。 这个植物叫狼毒草,是一种有毒的中药材,其毒性较大,牛吃了都会死。 这撮狼毒,有很多头,霞水笙耐着性子数了数,有二十多头,有的已经开苞,发黄的花瓣格外好看。 那还是有一回采野菜时,张黑锁教他识认的,不然霞水笙以为就是一种野花,听他说这个狼毒可以入药,可用于治疗水肿腹胀,痰食虫积,心腹疼痛,症瘕积聚,结核,疥癣的等。既然有这么大作用,还是不要采了,采了也没用,我不如让它留在自然里,兴许它还是国家保护植物呢? 乘兴而来,扫兴而归,心想,真要无功而返了?霞水笙略显不甘心,只是因为刚去了就撤返,在一处草丛他发现有散落生长的蟾蜍草,这种野草没人认识,也不知道它能吃,因此被幸免,那今天我就把你拿下了! 拿出工具,左右开工,身边的蟾蜍草都给挖了,转眼功夫挖了大半筐,够了,回去焯水蘸酱吃。霞水笙扑拉扑拉身上的浮灰,往家里走去。 路上有遇到霞水笙的人问到他挖的是什么野菜,他也不保守,告知那是癞蛤蟆草,听到他的回话的人伸了下舌头,似有不屑一顾的表情。 所谓癞蛤蟆菜也是蟾蜍草的别名,它还有一个叫法叫荔枝草,其实都是一个东西,霞水笙之所以那么说,他是不想让更多人知道它也能吃。 城里人和村里人大都奔山糜子、小根蒜、婆婆丁、柳蒿芽等使劲,其他少有对这种不常吃的野菜感兴趣,甚至于很多乡下人都不认识蟾蜍草,它那麻麻赖赖的外表很不招人待见,更不曾吃过。 在霞水笙心里,是凡能吃的野菜他都要尝尝,还有一个车前草他也是要挖几棵品尝品尝的,不药人的他都敢吃。只可惜山糜子被前一波人都给采光了,但他不怕,过个两天左右又会长出一茬。 跟脚的小黄狗不知愁的跑着,它认识家的方向,不过跑一段还是会回头瞅瞅主人,接着又开跑,低着头用鼻子嗅来嗅去,好像哪个地方藏了一块肥肉。 轻微的歌声响起,那是霞水笙设定的手机电话铃声,是谁?哎吆,是二舅。霞水笙站了,放下手里的筐,”二舅,你好!” ”还在斗穹村吗?” ”在,我刚采了野菜往家里走呢?” ”晚上我过去,有吃的吗?” ”有做熟的方肉,还有各种野菜,你想吃啥?” ”我给你买只沟帮子烧鸡吧?” ”别的不用买了,我还有鹅蛋。” ”行了,我去了咱俩喝点。” ”我这儿有酒,道坤爷爷给的沙果酒。” ”过会儿见。” 加快脚步,近似小跑,他有点想二舅了,自上次见面,他们有一个月没见了,突然来,该不会是有啥事吧?霞水笙暗自寻思。 到了院子门口,张黑锁等在那儿,”我估摸你去采野菜了,这功夫也快回来了,田一亩让我给你捎二百块钱过来,他去市里有个酒局,让我转给你。” ”还真给钱呢,我都说了不用,”霞水笙开了院子锁,他们一前一后进了院子。 ”你采了半筐癞蛤蟆草,”张黑锁说,”焯水蘸酱吃美呆了,给我拿回去点?” ”我二舅一会儿来,”霞水笙说,”你也别走了,你不是跟他吃过饭嘛,帮我做几个菜,他可是稀客。” ”那我得跟你婶言语一声,要不还得等我回去吃饭呢,”张黑锁说,显然他是同意留下了。 ”做几个菜?”进了屋,张黑锁问。 ”你看冰箱都有啥,”霞水笙说,”嗯……那把那块方肉拿出来,让我二舅尝尝纯正的笨猪肉,鹅蛋烧刺老芽、癞蛤蟆草蘸酱、羊肚菌做个汤,还有一盘老头鱼酱焖,这几个了?” ”四个菜一汤,”张黑锁说,”够不够?” ”就咱三个人,也够了啊?”霞水笙犹犹豫豫地说。 ”要不再弄个蘸酱菜,”张黑锁说,”我看院子里的生菜能吃了,掰几个叶子就够吃。” ”也行,”霞水笙应着,回身到院子下地里掰了几棵生菜。 ”厨房里一厨一下手,二人配合默契,切的切,掌勺的掌勺,顿时几道菜搞定,屋外一声汽笛响,是韩为圣到了。 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搬出一箱青岛啤酒、一箱莫罗斯格瓦斯,还有一只烧鸡和一兜水果,韩为圣和张黑锁握手说,”多谢你给我外甥配的草药,效果显着,赶巧你来了,不然我还要让水笙把你找来,这是一件短袖体恤,给你的,一点意思。” ”小哥你见外了,”张黑锁说,”就会号个脉配点草药,不算啥,你看你这是……” ”收下,”韩为圣说,”你救了他的命,多大的恩情啊,等水笙痊愈了,还要特别加以重谢,你是个好人呢,我不会忘了你。” 三人进屋坐下,酒菜都摆上桌了,没说的开造。韩为圣首先举杯,”我不放心我这个外甥,赶巧今天是周五,我休息两天公休日,多长时间没来了,今晚就住下了。” ”好哇,”霞水笙喜形于色道,”我也想跟二舅说说话了,碰到亲人让我有点紧张的感觉,感谢二舅来看我,我敬你和张叔,你们都是我的贵人。” ”这话说的对,”韩为圣说,”咱仨干一杯,这杯子有点大,一大口吧,要是干了不等吃就醉了。” 三人的杯子对碰,发出轻微的玻璃抨击声,一大口,杯子里三分之一下去,接着动筷吃菜。 吃了一阵子,霞水笙问道,”二舅,这回你可隔的时间有点长,工作很忙吗?” ”吃完饭再说,”韩为圣说,”我出差走了半个月, 第一百三十八章 帮忙也不省心 没想到韩为圣自己办的事把他自己整郁闷了,记得当年他在分公司当常务副经理时,经他手办过两个人的安全员证,都是单位出的钱,一个是本单位管后勤的文杰的爱人鄂有才,一个就是刘雨生。 当时那个分公司辖管集团的所有合作项目,即挂靠项目,常常缺少安全员证,基于这个原因,韩为圣便产生了多办几个安全员证的想法,其他人都是自费,有了证后,有项目就派出去协助项目的工程安全管理,以避免项目上安全员不是本公司冠名而招来挂靠嫌疑。 那阵子文杰两口子正闹离婚,一问原因是他爱人鄂有才工作的单位色织厂黄了,无业在家,学了保险公司推销员,培训完了也买了制服,却不肯去跑业务,整天待在小区院子里跟邻居老头下棋,她家有一个女儿上小学,全家就文杰一个人上班,月收入九百多块钱,指靠这么点进项让全家人的日子可怎么过,文杰整天嘟囔鄂有才出去找事做,为此夫妻俩总是口角不断,气得文杰不想跟他过了。 一天韩为圣正在屋里阅读集团下发的一个文件,文杰进屋唯唯诺诺地说,”领导,你帮我改改稿呗?” ”什么?” ”你先看看,”文杰说着,递给韩为圣一张纸。 ”行吧,学会写文章了,”韩为圣一看标题,离婚协议,立刻翻脸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这个东西你让我给改,出去了让人咋说,宁拆十座庙也不拆一家婚,拿回去,没人管你的闲事!” 这时文杰哭了,韩为圣立刻用温和的语气问,”到底咋回事,还闹到要离婚?” 听了文杰的陈述,韩为圣马上明白了,一个大男人啥也不干,天天待在家里跟人下棋玩,也不是个常事,咋说也得干点啥挣点钱啊,一家人仅靠文杰那么点收入也不行呀。 ”给你爱人办个安全员证吧,”韩为圣替她爱人着想道,”咱公司有项目再把他派去当安全员,一年少说也能干个六七个月,工资也能给到三千,你看行不行?” ”行,”文杰犹豫着问,”办一个得花很多钱吧?” ”这个不用你考虑,”韩为圣说,”这个办证的钱不让你出,我跟经理说一声,单位出了,好歹也是单位用。” ”谢谢……领……导,”文杰非常诚恳地说,语气都有点结巴了。 不过,韩为圣严肃地说,”你要从家里先拿办证的钱,让你爱人知道,是拿你家里的钱办的,这样他会重视这件事。” ”行,”文杰答应说,”我啥时候把钱拿来?” ”下午,”韩为圣说,”不过这个钱先放到我这儿,等证子下来我再把钱给你退回去。” ”那……谢谢领导了,”文杰说着退出韩为圣办公室。 回头韩为圣把要给文杰丈夫办证的事请示了一把领导,说了她家的情况,领导也很同情,准予由单位承担办证的费用。 财务科长赵森知道了单位要给文杰爱人办证的事,特地找到韩为圣说,他大舅哥刘雨生在的面粉厂黄了,他在家待着,可否也帮他办个证,韩为圣当即答应,为这事,他再次请示领导,领导也应允了。 一周后鄂有才和刘雨生的证子下来了,过了年韩为圣的工作发生重大突变,他所在分公司撤销并入机关职能部门,他也给派往工地,一个集团刚拿下的大型安置房住宅项目,共十七栋楼,他到驻场项目部工作,无具体负责工作。 其实韩为圣是被贬落马,缘之于一个误会,结果集团总经理孙银官威动怒,革了他的职位,他也成为项目上无头衔的普通管理一员。 这时的韩为圣知道他在走麦城,仕途的落魄并没有击倒他,有个同他要好的同事安慰他说”是金子总会发光”,既然下来了,也要接受,于是他心情放松地到新的岗位。 那个项目有个栋号承包人江龙华需要一个安全员,韩为圣直接推荐了鄂有才,打给他电话告知此消息,鄂有才痛快答应,却说”我啥也不会咋整?” ”有我呢,”韩为圣给鄂有才吃了定心丸,迅即鄂有才上岗了。 扶上马再送一程,韩为圣手把手教他,安全方面的资料都是他一手给提供,还负责全程指导,他告诉鄂有才的一个原则,有不懂不明白甚至于不会的,都不要当面承认,回头给他打电话或直接找他,就这样韩为圣总算帮着鄂有才圆了场,使其顺理成章地承担起安全员的职责。 这就是韩为圣的为人,项目部的人说闲话道,”你帮他找活,还帮着他干,图的啥?” 韩为圣乐呵地说,”有啥办法,我不能看着他出丑,既然帮了就帮到底,我啥也不图,连一顿饭他都没请过我。” 工作就是那么回事,在韩为圣的帮助指导下,鄂有才很快上手,不到两月,他完完全全是个称职的安全员了,世上哪有做不会的事,只要用心就行。 自从鄂有才到工地上班了,他们两口子再也不叽嗝了,家庭也和睦了,一个月多了三千进账,哪还有闲心打架呀! 这几年鄂有才始终在项目上当安全员,到现在也走过好几个项目,他所在的项目安全上从未发生过重大伤亡事故,小磕小碰在所难免,可以忽略不计。 反观刘雨生就不是那回事了,他和鄂有才一起办的证,一个安然无事,一个事故不断,要想做到洁身自好难啊,韩为圣咳一声,清唱起《梅花累》来,”那日君一别啊,今又雪花飞,思念你的歌,醉了那枝梅,白雪飘红泪,滴滴寒香为谁醉。” 也不知韩为圣唱这支歌和他的心情有啥联系,好像仅仅是要释放一下压抑的心绪似的。 ”韩哥,”张黑锁解围说,”咱干了杯中酒再添点?” ”黑锁,”韩为圣说,”我这人好情绪化,愿意杞人忧天,帮 第一百三十九章 二舅是贵人 见状,张黑锁说话了,”今天水笙二舅来了,一会儿吃完还得早休息,打麻将就改日吧,你们俩坐下整一杯,尝尝我拿来的八粮液小烧。” 田一亩和顺子先跟韩为圣握了手,一听张黑锁那么说,他们也不客气,脱了外衣坐下,霞水笙把杯子碗筷也都摆到桌上,酒也给斟满。 五人都是满杯,韩为圣岁数最大,他也有个大哥样,爽朗以酒代言,热情地挨个碰杯,并畅快地饮了一大口。 大哥都那么爽快,小弟也不甘示弱,咣当咣当也搊了一大口,霞水笙耍滑抿了抿,毕竟他们都是长辈,怎好与他们平起平坐呢! 吃酒持续到夜深,在张黑锁的张罗下散局了,走时留下话,他明天中午要请韩为圣到他家吃饭,韩为圣愉快地答应。 人都走了,舅甥俩也睡下,韩为圣说,他的工作调换了,领导决定让他去人力资源部任职,但他回绝了。恰好机关各部室实行竞聘上岗,他派驻的项目又因附近小区居民阻挠被迫停工,建设单位束手无策,暂且搁浅开工。 闭灯了睡不着,他们唠起嗑来,韩为圣讲述了他如何应聘的过程:不知哪个大仙给总经理孙银上书要新年新气象,部室负责人实行聘上岗,同时增设几个新部门。鉴于韩为圣负责的工程搁浅,待着也无聊,又没有具体部门岗位,这件事引起他的兴趣,心想有个部门工作,怎么也比啥也不干到月开支强,至于任职的项目,何时开工还是未知数,看架势撂几年都说不定。 实在人加上敬业精神,驱使韩为圣决定去应聘了,他敲了负责此次聘任工作的工会主席云为的办公室,进去后说,”云主席,有哪个部门没人应聘?” ”有劳务和承揽公司,”云为说。 按理韩为圣应聘工程部、人劳部、办公室、党群部、项目管理部、法务部都很顺势,之前直接或间接都从事过这些部门的工作,甚至于财务也做过,所谓做熟不做生,但他都不去尝试,而是选了劳务公司——一个拟新设的部门,并把他的想法告知了云为,看他记了下来就出去了。 接着韩为圣就开始起草应聘书,一个意外现象出现了,又有一人也意欲应聘劳务公司岗位,这让韩为圣心里有点闹腾,若是当初知道了这茬,他定然不会聘那一部门,不是他心里没底,而是不想和人争。 曾专为党委书记写材料的人,区区个应聘报告,简直顺手拈来,几乎跟喝水那么容易,不说比别人写的好,但能比他写的好的怕是没有。 那天应聘人员等在小会议室外,按着事先排好的顺序进屋宣读自己的应聘报告,集团领导班子级别的副总听取应聘者宣读,在应聘者结束时还会接受问话,现场不做评价。 轮到韩为圣了,当他进屋宣读完聘任报告后,常务副总提出一个问题,如果你未被聘任正职,可否同意副职,韩为圣做出否定回答,他非正职不聘。 所有人都是这个流程,足足用了一下午时间过完全部应聘者,时隔一天宣布聘者确认决定,韩为圣任劳务公司经理,原职务设定为经理一职,而无副职。 不料孙银总经理把他叫到他的办公室,以征求意见的口吻问他,”给你派个副手可以吧?” ”好啊,”对此韩为圣心照不宣,却高兴地回,”那有啥不行的,领导说了算。” 常年在领导身边转,哪有悟不透领导的心思的,谁来都可以,但有一点是不可以的,除非他不当正职,言外之意,派几个副职都无所谓,人多好干活。 事后韩为圣后悔了,当初要是在宣读应聘报告时,知悉也有人竞聘那一部门,他就该决定退出。 到了新设的部门,由那个同时应聘却屈尊做了副职主办营业执照,不到两个月劳务公司挂牌营业了。 这两个月来,韩为圣主抓积累多年的劳务纠纷,一时间劳务公司异常热闹,每天接待上访者,化解矛盾、处理纠纷、平复争端、解决问题的人络绎不绝,进进出出,从早到晚,不停的说呀说,嘴巴都木了。 ”我每天忙的脚打后脑勺,一点闲工夫没有,”韩为圣说,”期间还去省里跑了两趟,加之到工地例行检查,即便我想来我也来不了。 ”这段时间,”霞水笙汇报说,”我多数时间会去采野菜、与这几个老乡吃饭、打麻将,我干爷爷家去的都少了,一天也是紧忙活,更让我欣慰的是,我的病情有了转机,我死不了了,前些日子还回去参加了一次婚礼,就是我给你家送野菜那回,我女朋友也到我这儿来了一次,我们商定十一初结婚。” ”你也不小了,结就结吧,”韩为圣说,”你女朋友不是知道你有病的事,她不介意就行?” ”当初我也是考虑到她没有答应,”霞水笙苦涩地说,”万一我癌症发作,她不成寡妇了,我能干那缺德的事吗,这次复查,大夫说那个结节有可能化掉,我这才敢答应她。” ”婚房就用买你叔的那个房吗,你妈跟我是这么说的?” ”我跟雪梅说了用那个房,我还领她去看了,她没意见。” ”多么善解人意的姑娘啊,你没听说嘛,很多女方要求,不是新房不干,不到九十平方不干、装修了不好不干、不是新区不干。过礼的事你们说了吗?” ”没具体说,但我把话透露给雪梅和他的家人过,我说我家没那多钱,恐怕不能按农村的习俗婚礼,我认为走个过场就行了,不然雪梅不会答应结婚的。” 幸福的表情荡漾在霞水笙的脸上,当下城里的女孩结婚时讲究很多,有房有车是标配,其他还有若干要求等等,达不到就不结婚。赶上自己能遇到如此通情达理的女朋友,是他修来的运气,因此他更应该珍重她的这份情意,只有自己身体 第一百四十章 帮人的苦恼 ”那天张副总还跟我说到你呢,”韩为圣拿起放在炕上的烟盒,取出一支点上说,”他想把你派个工地,是我刚才说的赵森大舅哥刘雨生待过的工地,我说你还在养病阶段,暂时去不了。” ”他那个工地出事了?”霞水笙问。 ”可不咋地,又死了一个,”韩为圣吐了一口烟,感伤地说,”刚才我说起办证的事,一个是鄂有才,一个就是这个刘雨生,哎,这个刘雨生啊,他坏了我的名声,尽管没人提起这事,是我自己心惊,好心办了一件错事,他不适合当安全员。” 于是韩为圣说起了刘雨生的事,语气中流露出莫大的遗憾。 那年在韩为圣的推荐下鄂有才上岗了,担任一个栋号的安全员。没几个月,韩为圣的一个朋友接了几栋楼。请他帮着介绍个安全员,内外业一人担,工资六千。这时韩为圣想到了刘雨生。 哪知打了电话一说,刘雨生回说他不敢去,因为他啥也不懂。韩为圣于是劝说道,他可以帮着带一带,既然办了安全员证,就得实践,总得有第一次啊。 结果刘雨生还是回绝了,原因是他没有那个胆魄,这与鄂有才形成鲜明的反差,当初韩为圣一说替他找个工地,人家立马就答应了,一点没有胆怯,人和人的差距就是这么大。 后来刘雨生给派到一个挂靠项目,施工内容简单——更换房盖。这回他去了,兴许是工程小,内容不复杂,且又在一个工厂内,不会有职能部门检查吧,事与愿违,还是出了安全事故。 因为工程小,承包人又安排刘雨生帮忙采购零星配件,成了兼职采购员,而忘记了安全员是不能兼职和离开施工现场的,隐患就这样埋下了。 一天开始给房盖扣瓦,一个工人搬起一扇瓦正在转身之际,原本那天一丝风没有,就在那人把瓦举过头要放在安装的部位时,突来一股强风,把那人连同那片瓦从楼上掀下,直接掉到地上,当场毙命。刘雨生此时正坐车跟着去购买配件而不在现场,等接到电话时人已送往医院了。 事故就这样出了,一是刘雨生未在现场看护,二来施工人高处作业未系安全绳,刘雨生也未加以要求和提示,因为他不懂,本人又不学无术,一个啥也不懂的人如何能做好安全工作呢? 这起事故与死者家属以私了方式解决,致承包人损失六十多万作为赔偿,还好没责怪刘雨生什么,但辞退了他的职务,事后刘雨生还觉得挺冤,出了事也是那个工人安全意识不强造成的。 在家待了几个月,因为有赵森这层关系,在第二年派他去了一个高层住宅项目,工程干到二十四层时,一个木工失足跌落坠亡,这事瞒是瞒不住了,于是公事公办,整个工地停工接受处理。 事故原因系安全网搭设不到位所致,按理安全设施完备,即便有人不慎跌落也不至于坠亡,毕竟按规定每两层一道平网,大不了碰点皮外伤或关节碰撞轻伤,不至于死人。 很多人不知这是刘雨生担任项目安全员发生的第二起死亡事故,他自己不说,还会有谁去说呢,毕竟上次私了解决是不合法的做法,总不至于让企业陷于被动吧。 凡事均有因果,据悉安全层网是有的,因工种作业人员为施工方便擅自改动,过后未予恢复,而安全员日常巡视也未发现,或疏忽未及早整改完善,属于工作不到位所致。 据工地的人讲,刘雨生经常坐在办公室闲聊或玩手机游戏,仅仅因为外面太热了,而不愿意去走现场,这个理由也太牵强了。 事故往往出于马虎和管理缺失,韩为圣对此很是揪心,发生一起事故算是偶然,再度出事就是个人问题了,这和个人悟性和能力有直接关系,学而不专容易误事,可安全却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我听了后脑子嗡了一下,”韩为圣又点了一支烟,猛吸一口吐出,”都是人,差距就那么大,人家鄂有才啥事没有,可刘雨生咋就让人不省心呢!” ”咋又出事了?”霞水笙惶惑道。 ”不是又说啥呢,”韩为圣叹声道,”一个月前又出事了,还是刘雨生管的项目。这业务不精啊, 工作就遭殃,祸害生灵不说,还遗憾终生。我常常感到自责,当初同时帮着办了两个证,一个没事,一个事不断。” 刚发生的这起事故,虽然赔偿不多,也是六十多万。那天塔吊电机坏了,打电话请来出租单位的人,原以为出租单位自己的塔吊,自己派的人修理,与施工方关系不大,修理工顺着内爬梯上到十四层失手坠落,发现时人已没气了。 调查组进驻施工现场后,经核查,发现维修单位本应派人现场监护而未派人,施工方对此未提出异议;人到了现场后,施工方应对维修工进行安全施工交底和入场安全教育,均未做;开始实施维修时施工方安全员亦未在重点部位履行死看死守职责等,虽塔吊出租单位是经营行为主体,但进入施工现场后,施工方应依据有关规章按施工安全要求进行管理,应负主要责任,塔吊出租方负次要责任,鉴于事故发生在施工区,施工方承担大部分赔偿责任,而伤亡事故划到塔吊出租方名下。 ”经验的获取往往需要付出成本,多少不等,而接连发生的伤亡事故,付出的学费也太昂贵了,关键是三条鲜活的生命就此画上句号,给其家人及亲属带来无尽的伤害和伤痛,哪里是金钱所能弥补的。”韩为圣最后说。 ”师傅领进门关键在个人,霞水笙发表看法道。 ”我的傻孩子,哪里是你说的那样啊,”韩为圣纠正说,”你说的话比喻学徒和师傅之间的关系还可以,可是放到管理者身上,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尤其是现场安全员,责任非常 第一百四十一章 人缘好 几声狗叫,躺在炕上的韩为圣和霞水笙这才睁开眼睛,天大亮了,二人昨晚唠得太晚,睡了懒觉。 都八点多了,张黑锁打发顺子过来喊他们去采野菜,约好上午八点出发,还不见他们到,故派了人来。 一人喝了杯羊奶粉,顾不上洗脸,拿了个编织袋就跟顺子走了。张黑锁开车在半道上碰到他们,三人上了三轮车就往村东山而去。 三轮车开了二十多分钟才到,一般村里人嫌恶远而很少到这儿来跑山,因为近处就有野菜,没必要徒步走这么远。 林子里各种野菜都出来了,遍布最多的是山糜子,还有野韭菜、野生菜、四叶菜等,婆婆丁和小根蒜喜欢扎堆,有的地方成片,有的地方一个也没有,他们对它们不感兴趣,之前几乎天天采,家里还存有不少,都吃够了。 在乡下,村民采野菜是有不成文的法则的,够吃了就不贪,等想吃了再去采,在地里自然保鲜,还不耽误长。 张黑锁一辈子生活在乡下,什么时间、什么季节、在哪儿有什么都了如指掌,早先野菜不被青睐时,就连村里的人也很少吃,现在也学城里人当宝了,自己吃之外也会采了去集市出售,卖价昂贵,有闲工夫,一个春天卖野菜能成不少钱。 时代变了,野菜被视为天然有机美味食材,大都为药食两用,对身体大有裨益,更是养生的佳品。城里人在春天蔬菜青黄不接时更钟情于吃野菜。 现在野菜一年四季都有售卖,不像习俗说的那样,过了五月节,称它们就有毒了,不可再吃,这一说法早已不成立了,市场上有售就有人买了吃,没听说谁被药着的。 说是去采山糜子,一采上,碰啥采啥,这就是人的本性,觉得不能放过它,只要它是野菜。一通乱薅,采成了大杂烩,韩为圣高兴了,他的观点是,啥都有最好,味道不同,营养价值不同,比单吃一种对身体更有益。 有人发话,几个人开始疯采开了,挑挑拣拣的怪费功夫的,这下放开了,不多时大袋子小袋子全部装完,实在没地方装了才罢手。 回到张黑锁家,他把所采的野菜都倒在一个塑料布上,坐在一个小木凳上做着挑拣,韩为圣纳闷道,”黑锁老弟,不用挑了,你又开车又采菜的,歇一会儿吧,我回家自己分出来就行?” ”得好好挑挑,”张黑锁说,”混进去有毒的野菜,人吃了会出事的。” ”我自己都认识,”韩为圣说,”我回去自己来就行,你别费事了?” 张黑锁没言语,在野菜中拿出两棵野菜,问,”大哥,你看它们一样吗?” ”差不多,”韩为圣凑近看了看说,”我看都一样的样子?” ”看吧,”张黑锁有理地说,”这里还真混进来有毒的野菜了,不挑挑吃了可就坏了,我手里右面那棵看似挺像山糜子,其实不是,它是鹿莲,有剧毒,牛吃牛死。水笙没跟你说吗,前几天咱村杨小可的奶奶就误食了,差点没死了,幸亏吃的少,送医院救过来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夏天蘑菇,也有吃了给药着的,不认识可不能乱采!” 站在旁边的霞水笙也要伸手帮着挑拣,被张黑锁阻止了,”你还是别来了,这有毒的,可能就是你薅的,村里不常采野菜的人都容易弄混了,何况你才采了几天呀!” ”老张,你别忙活了,让大伙都进屋吧,”张黑锁媳妇喜芳出屋说,”饭都好了,进屋吃吧,不然该凉了。” 吃饭时喜芳到院子去挑选野菜了,口称她也不喝酒,坐着不得劲,就不凑热闹了,让他们男的先吃,她出屋透透气。 田一亩借着话题说,”咱村那年有一对夫妻,他们也是这个时候结婚,小两口在家待着没事去跑山采蘑菇,晚上用采的蘑菇炖小鸡吃了,第二天早本该回男方父母家吃饭,干等不见回来,就到新房去找,哪知门在里面划上,感觉不对劲,拿了东西撬开了门,进屋一看,儿子儿媳妇都死了,送医院一查才知是食用有毒蘑菇中毒而亡。” ”够惨的,”韩为圣惊叹道,”我也听说误食有毒蘑菇被药死的事,据说有一种蘑菇叫蹬腿蘑,毒性很大,吃了必死无疑。” 话题落在意外事故上,张黑锁和田一亩都说了几起骇人听闻的意外伤亡事件,气氛处于极度压抑状态,韩为圣也受此感染,想起一件煤气熏人的惨案,那年他上了中学,家住在小学附近,有邻居传言,母校小学教美术的女老师和她妹妹双双煤烟中毒而死,家人在屋外搭了一个棚子,挖了一个土槽坑把人放进去缓,据说借着地气能把晕死的缓过来,一连缓了一个星期还是没能挽回她们的生命,若不是隆冬天寒地冻,人早就发了。 那个教美术的女老师,体格壮实,人也长得标致,上过她美术课,对她印象深刻,不料遭遇不幸,实在太可惜了。 四十多年前,城里人几乎都住平房,由于时常气压较低,各家用燃煤取暖,时常会有煤烟中毒事件发生,有的一死死一家,简直惨不忍睹。 酒后大伙吃了热气腾腾的山糜子野菜包子,韩为圣连连称赞道,”这个野菜包子太好吃了,有股特殊味道,不亚于四叶菜包的包子,你这肉也不是一般肉,香到不忍住嘴还想吃。” 吃完了,喜芳把挑好的野菜装到一个编织袋子让丈夫送到霞水笙住处,韩为圣和外甥溜达回去,说要消化消化食。 走到半道,路遇一人,是杨小可爷爷,老爷子紧忙搭话,”水笙啊,这位是……” ”我二舅,”霞水笙说,”上午去采野菜了,刚在张叔家吃完回来。” 韩为圣和杨小可爷爷握手。 你这是上哪儿去?霞水笙说 ”这不小可爸回来了,小可跑去你家找你了,我跟在后头 第一百四十二章 再次回家 服从并接受真诚邀请也是一种善良的美德,韩为圣阻止了外甥拒绝的想法,跟杨小可爷爷说,”老哥哥,我们先回去这会儿,晚上我们过去,感谢了!” 这时杨小可跑过来,”霞叔,我去你家里没人呢,张爷爷也在你家门口等你,你却在这儿啊?” ”我们中午在你张爷爷家吃饭来的,”霞水笙说。 ”晚上去啊,”杨小可爷爷再次叮嘱道,”你们不去小可该哭了。” ”小可爷爷,”霞水笙承诺道,”我们准去!” 杨小可跟他爷爷回家了,霞水笙陪着他二舅继续往家里去。 韩为圣说:”你真行,才来村里没几个月,就认识那么多人,还过往甚密,情商不低啊?” 霞水笙说:”农村人都很朴实,你诚心与他们相处,他们也不把你当外人,尤其张叔,他心最好了,一开始我还不知道,还以为是我道坤爷爷给我配的药,是他找的张叔给配的,我跟你说过,他算是乡村郎中了,一般人和牲畜的病都能看。” 韩为圣说:”你能把病调治好是最大的收获,你不说了吗,你病情有了好转,没事就回家一趟,别让你爸妈惦记你。” 霞水笙说:”明天我跟你回去,正好也拿回去些野菜,我再给我姑姑送些去,上回把她给忘了。” 到了租住房,韩为圣进屋休息了,霞水笙生了火把野菜焯了水,还留一部分生吃。一顿忙活到了晚上,他见二舅还没醒,就给杨小可爷爷打了电话,告知说他们一会儿就到,好让他们等着放心。 鉴于杨小可爷爷的盛情邀请,韩为圣替霞水笙痛快应下,他们如约去下了家里做客,架不住又是佳肴美味,定会是吃个尽兴而归,临去时买了一大块猪后丘作为见面礼。 …… 晚上霞水笙码人陪韩为圣打了麻将,这是他二舅业余生活的最爱,打得不好,但敢玩,背着老婆没少贡献,但说赢时比说输时多,打麻将的男人几乎都是这个秉性。 霞水笙没上,韩为圣和这几个临时麻友比,他的牌技还略胜一筹,十二圈下来,他是唯一赢家,但他没有结账,口称陪他消遣了,钱只是做个引子,玩了个大家乐最好。 火炕烧的好热乎,城里人奢侈的炕疗,不到乡下,花钱也没处享受。韩为圣贪婪地说,”我真不想走了,躺在这热乎的炕上,立刻让我有了怀旧感,我小时候都是睡的火炕,如今只能当做回忆去想想,暖气楼是好,却没有平房的温馨,老了,喜欢多愁善感了。” ”你不是常说,等你退休了就到农村买个房住吗?”霞水笙说。 ”只能当个期待吧,我还有七八年才退呢,”韩为圣感慨地说,”人老了就该琢磨如何养生,你没看村子里有没有城里来的退休老人?” ”有不少家,”霞水笙说,”有的还把房子买下来,多数是租的,还有的有亲戚,他们住房是白住的,当给看房子了,房主都去了外地住进城里了。” ”岁数大了住在乡下挺好,”韩为圣带有期盼地说,”种点园子菜,多吃园子菜对身体好,起码是不上化肥的,我看你也种了园子菜,真的挺好的。” ”都是他们帮我种的,”霞水笙说,”再有一个多月,陆续菜就下来了,现在还长得太小,到时我给你们送,我一个人高低也吃不了。” ”嗯……,二舅,你最近胃怎么样?” ”好多了,我吃一种叫仲景胃灵片的药挺好使的,配着颠茄片一起吃,一天我无意上拼多多上看有没有卖药的,”韩为圣笑出声来说,”我一下把自己弄不会了,你猜我常去那家药店卖我多钱,14.5元,它对面的药店卖我10元,网上竟卖6.9元,这药都不敢买了。” ”我买东西也愿意在网上买,直接给送到家,”霞水笙说,”有一二年没去商店买东西了,实体店被电商冲击的太厉害了,难怪实体店黄了那么多,以后还会更严重。” ”再早药品是专卖,不是医院就是药店,别处没处买,谁听说过网上也能卖药,”韩为圣说,”新事物层出不穷,不是人为能左右的,时代变了。” ”二舅,我这段时间住在村里,”霞水笙说,”感觉今后种植野菜,如婆婆丁、荠荠菜、柳蒿芽、刺老芽等,用驯养种植的方式种植,既有野生的顽强生命力,又有人为种植的优势,价格不菲,只要不上化肥和农药,几乎跟野生的没太大的差别,这一块是农业经济的突破口,有的农民已经开始尝试了,但普及的面积太小了,还满足不了市场需求。” ”你观察得跟细,”韩为圣赞许道,”洞察力不弱商业头脑,但咱做不了,你的天地是执业方向,那发展空间更宏达,要是说到我,到农村创业,开辟你说的经济作物领域还是很适合的,因为我老了,小打小闹,挣了亏了都无关大雅。” 唠着唠着,舅甥俩睡着了,他们睡得很幸福,夜里都不起夜,身心和谐,灵魂安逸,直到邻居早起的鸡把他们叫醒。 霞水笙先起来,到厨房准备早饭,用电饭煲熬了米粥,用大锅做了四叶菜羊肚菌汤,吃饭时夹了一碟他加工的山糜子拌菜,二人快速吃完,拿了焯过水的和生鲜的野菜,放上车的后备箱,霞水笙驾车开往市内。 顺路先到了霞水笙家,留下给他二舅的野菜在后备箱,把其余的都拿下车,让韩为圣自己开走了。 这时霞水笙才微信联系女友,@雪梅 我又回市里了,给你拿点野菜,晚上去哪儿吃 @水笙 吃锅子咋样 @雪梅 好吧,我定个桌,几点能下班 @水笙 六点以后吧,去我家附近的家旺火锅,你直接去吧 问到母亲干嘛去了,霞父回说去楼下彩票站了,于是他和父亲说会儿话,撒谎说他 第一百四十三章 说出自己得病了 车上霞水笙欢快地哼唱起《来生再叙未了情》”记得我们初相逢街上亮起了灯,那天你迷人的眼睛默默含着情,那一刻的柔情蜜意弥漫了整个天空,那夜我喝醉了你也说酒好浓,离别的时候太匆匆彼此说珍重,你让我走了几步又喊住我姓名,我回头看见你还站在那风雨中,挥舞着小手儿说一路多保重,我的心好疼我的心好痛。” 徐亮和王胜全静静地听也不打扰,他们听到有如上帝吻过的歌喉,实在好听极了,他们中霞水笙唱歌的天赋还是蛮高的。 到了炭火烤串店。 ”这家串店是用果树木烤制的肉串,市里独一家,”王胜全说,”我是它家会员,享受八折。” 他们来到预定的雅间坐下,服务员也跟了进来。 王胜全:二十个肥瘦相间的、十个脆骨、十个排骨、三个鸡爪子、一只半猪蹄、三个羊腰子,再上两个拌菜,随便哪两个都行。 服务员:”要什么酒水?” 王胜全:”啤的吧,下午还得上班,你们俩喝啥?” 霞水笙和徐亮:”都啤的。” 王胜全:”现在就上,最好快点,那个先把拌菜上来。” 服务员:”好嘞!” 拌菜上桌后,王胜全一人递过去一瓶啤酒,他替他们开了瓶,”先搂一个,一头午没喝水,渴得我够呛!” 喝过后王胜全悲楚地说,”万茵利死了,你们听说了吗?” 惊愕的神情袭上霞水笙和徐亮的脸上,从小学到中学,他们都是一个班,他个子高高的,是校篮球队的,他们常在一起玩。 ”净瞎说,”霞水笙不相信道,在同学中,除了王胜全和徐亮外,就和他关系最好了,怎么好模好样的就没了呢? ”我也是听人说,”王胜全坚持说,”我们单位有个同事的媳妇跟万茵利媳妇是一个单位的,她回家说的还有错吗?” ”咋死的?”徐亮问。 ”肺癌,”王胜全随口说,”那天他陪父亲去做体检,顺便也做了,不料查出肺癌来,他肺上长个结节。” 串上来了,几十串同时上桌,王胜全张罗道,”来吧,就热吃,不说那不开心的事,只是太可惜了,才多大呀!” ”来吧,我敬你们俩,”霞水笙突然说,”哪天挡不住我也死了,到时你们会哭吗?” 呆若木鸡,王胜全和徐亮端起酒杯停在空中,多噎人的话题,霞水笙是怎么了? ”胡说什么,”徐亮首先打破沉默道,”不要啥话都说,不吉利!” ”我也得了肺癌,”霞水笙顾自干掉杯中的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道,”我真的得了肺癌,从三月初我就在斗穹村租了房子,这几个月都住在那儿,要不我哪能采那么多野菜呢,上回你问我野菜的事,我糊弄你们没说实话。” 突兀间霞水笙说出的话搅起二位哥们心里的波澜,说到万茵利的死都很惋惜了,而看到眼前的好哥们又说自己也会死了,这种感觉实在让人接受不了,玩笑也不该是这个开法。 ”那你咋不去看,跑农村干嘛?”徐亮着急地说。 ”我查出来后,问了大夫,”霞水笙娓娓道来说,”有两个疗法,一个手术切除,一个保守治疗,我选了后者,因为据我了解,手术的人死亡率高于保守治疗的,我就背着我爸妈去了农村。” ”那现在咋样了?”王胜全关心地问。 ”我前些日子去做了一次复查,”霞水笙面带笑容地说,”我肺上的结节小了,大夫说可能我那个结节是良性的,有一天会化掉。” ”你没吃药吗?”徐亮追问道。 ”吃中药了,”霞水笙接下来讲了张黑锁给他配的中药,现在开始吃第二副方子,效果挺明显的,再服用半年左右,他可能会痊愈。 ”太好了,刚才你没把我们吓死,”徐亮开心地说,”我和屁精敬你一杯,祝你早日康复,咱三个一起闯人生,谁也不许掉队。” ”好,”霞水笙神采奕奕地说,”我命长,有老天护佑我,我怎么会有事呢!” 世人最为厌恶的话题并未在三人间戛然而止,霞水笙这两个挚友很迷惑,为什么霞水笙能那么淡然地处置自己的病情,而且居然果敢地选择了保守治疗,而保守治疗的衍生之意是等死。 二人极为佩服霞水笙的胆魄,面对生死竟泰然以对。这不是一个二十几岁小伙子该有的镇定和坦荡,难道他不怕死? ”你就不怕你的病被耽误吗?”王胜全不解地问,”要是轮上我得了如此重症,早就六神无主了,哪还有自己的主见?” ”说不怕是假话,”霞水笙心情灿烂地说,”不过我也很自信,在我的冥念中,我就觉得我能从死亡漩涡种跑出来,我不会躺在底部,就这样,经过深思熟虑,我决定以我的方法救自己一命,实践证明,我的预判是超神灵的,我的命节不该过早泯灭,我还要涅盘重生呢!” ”对了,”王胜全想起什么道,”咱们三个就你手上有金元宝纹,你还没发迹,怎么会说走就走呢?” ”万茵利就手术了,”王胜全说,”还是去燕京大医院做的手术呢,术后不到半年就恶化了,走的很快,你不做手术就对了,听说国外就不提倡手术?” ”峰回路转,”徐亮展望地说,”劫难过去就是光明,水笙你得好好活着,你的宏伟蓝图还没有展开,等待你去绘制更美好的未来,共同喝一杯,健康万岁!” ”干杯!” 三人又开心地畅饮开了,时间快到一点了,王胜全催促说,”抓紧吧,我得赶在下午上班前回去,要不你俩继续我先走了?” ”咱一块走,”霞水笙也说,”我回家睡一觉,这几天每天都喝酒,熬到很晚,有点亏觉。” 出了饭店,王胜全打车走了,徐亮和霞水 第一百四十四章 去登记 独自行走时一股忧伤袭上心头,无论怎么说,自己还处在病患期,随时会有变,未来如何发展切不可太乐观了。 生死有命,既然都不放在心上了,那就坚强执着到底,好与坏都要面对,何不心无杂念活的更舒坦。 说来对于肺上结节的事,霞水笙已不太当回事了,他仍怀有强烈的自信,他能康复如初。”王胜全说了,三个人中就我有财运,不实现了也对不起我的命数啊。”霞水笙寻思道。 想起万茵利的死,不免又惋惜不迭,强壮的身体,哪知会一病毙命,人也太脆弱了,真如常说的那样,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都两说着,命运有时就是那么冷酷,它可不管你愿意不愿意,年轻不年轻,有没有钱? 说白了,霞水笙不太相信运势的存在,那些东西未免有唯心的成分,人成功与否和努力有关,躺在家里等好运降临是自欺欺人的做法,哪一份成功是凭空而来的?没有。 到了家里,看了会儿网上小说,又勾起霞水笙所写的那部小说的心思,停笔已经好几天了,搁浅了继续更新,尽管手里还有存稿,他也懒得上传。 寻思着脑子,不缺失去思维反应,霞水笙瞌睡着了,家里安静的环境促使他睡得很安稳,全然忘记了晚上赴约的事。手机响了又响才接,是张雪梅打给他的,”你在哪儿呢,在家还是在路上?” ”在家,”霞水笙打了个哈欠道,”我这就出门,中午跟同学喝了点酒困了。” ”我到你家楼下了,”张雪梅说,”我估摸你还没出来,洗把脸再下来吧,省得不精神。” 在饭店。 他们坐在大厅的一个位置,这里就餐的有几桌,一男一女的、一家三口的、俩男俩女的,人少的都给安排在堂食,雅间不特别说明,定然不会安排。 一人一个小锅分餐,锅子底自选,满足了食客的喜好需求,也很卫生。点了两盘羊肉,又赠送两盘,因为是会员,还享受八折,实惠程度令人温馨。 动筷后,他们碰杯喝了口,这儿的啤酒和白酒也都是免费的,霞水笙主张喝啤酒,他不想把自己喝的醉醺醺的,再者说了,女友从来就不得意喝酒,要是真喝起来,怕是两个霞水笙都不是个儿。 张雪梅:”明天你不走吧?” 霞水笙:”初步打算后天回去,有事吗?” 张雪梅:”咱去登记呀?” 霞水笙:”还没过礼就先登记呀?” 张雪梅:”我们都住到一起了,登记不更行了?” 霞水笙:”你不介意,那明天就去,不过结婚的日子可不能提前?” 张雪梅:”就是个仪式而已,我也没说要提前呀?” 霞水笙:”那咱快吃,我有点想你了……” 张雪梅:”你看你,这天还早着呢!” 霞水笙:”你闺蜜还住你那儿吗?” 张雪梅:”她早就住到男朋友家了,他们下个月结婚,”你也回来参加吧,说好的,都得带男朋友来?” 霞水笙:”够神速的。” 在吃饭过程中。 ”我得跟家里说一声,”于是霞水笙给家里打了电话说他晚上不回去住了。 由于张雪梅的心理暗示,霞水笙的心领神会,吃饭快捷了很多,多日不见,想念之情难于言表,他们哪肯耽误在饭店呀,四盘羊肉解决掉,结了账离开饭店。 到了张雪梅的房子,屋里的摆设显然一看就知道是女孩住的地方,女人的气息很浓,也很温馨,以霞水笙的判断,屋子是特意收拾过的,而且还是刚收拾过的。 ”你洗个澡吧?”张雪梅道。 ”是该洗洗,”霞水笙说,”我在乡下基本半个月洗一次,不过每日去采野菜,常常身上出汗,闻起来会有汗渍味,你不说我也得洗洗,从明天起我们就是正式夫妻了,以前不算。” ”我早已把你当成我的丈夫了,”张雪梅理直气壮地说,”自从你到我家那天晚上,不然我不会让你住到我的房间的,那你那时候没把我当成你的妻子呀?” 在霞水笙洗完后,张雪梅也去冲了澡,近一年来,她养成了一个怪癖,每天晚上必须冲澡后才能上床,不然身上跟有虫子爬,根本无法入睡。 再者,今天是他们登记前的最后一天,一定要洗去之前的所有晦气,开始新的生活,从法律的角度,明天他们就是合法夫妻了,即便他们还没有举行正式婚庆,夫妻已事实存在了。 不多会儿张雪梅完事了,她回到屋里,这时夜已深了,他们羞涩地对视了几秒便睡下了…… 绵绵长夜在一对准夫妻恋人面前总是短的,直到黎明天有些发亮,他们才在分享甜蜜后双双坠入梦乡,直到九点多钟才起来。 一个要上班,一个要回村里,他们喝了听装牛奶下楼,张雪梅和霞水笙去了民政局,快捷的流程过后,他们拿到了结婚证,然后妻子送丈夫到家,她才折返去了工地。 ”登完记了,”进屋后霞母问。 ”刚登完,”霞水笙说,”登记的人不多,总共也没用上十分钟,今晚还去她那儿,后天我就回……工地。” 霞水笙磕巴一下,差点说吐噜嘴了,那样父母追问起来该麻烦了。他身体有病的实情,万万不可告知给他们,怕他们承受不起,弄不好再给他们吓到了,可就有事做了。 晚上霞水笙选了一家饭店,而不是海鲜店,上次跟虹姐吃过羊蝎子就很好吃,不知过去这么久了,这家馆子还有没有了? 不怕人找事,就怕赶巧,霞水笙早知会这样,打死他也不会选那家羊蝎子馆的。约好在张雪梅家小区等她,她开车回来再打车去饭店,总要喝点酒,开车去还得叫代驾没必要。 想到那家饭馆,霞水笙也想到了虹姐,若不是他家里反对,他们早就成家 第一百四十五章 遇到旧女友 在羊蝎子馆。 要了一锅俩人锅,服务员说够吃了,不够可以再加,免得要多了吃不了浪费。听到服务员人性化的建议,让这对食客心里很舒服。 酒水自带,张雪梅拿出一瓶装高档米酒,开车回家时特意去专卖店买的,她想让丈夫有个不同的味觉体验,事前她自作主张,未征求他的意见。 惊讶! ”你咋知道我喜欢喝米酒的?”霞水笙用敬服的口气说。 ”啤酒和白酒哪有米酒给你留下的印象深刻呀,”张雪梅温声说,”我有意要让你想不到。” 品着米酒,吃着味美的羊蝎子,温馨的交谈,只有是一对夫妻才有的情调,张雪梅和霞水笙眼睛都在笑。 他们谈到了婚后的生活、孩子、工作和创业,霞水笙来了兴头,情绪异常洋溢地说,”三十岁还是三十五岁崭露头角,有我自己的买卖,我的冥念中还未有更多苗头,但我总感觉我不会平平庸庸地过一生的。” ”创业?”张雪梅疑视着她眼前这个男人,她有点刮目相看了,想不到她丈夫的抱负还真不小,男人就该有雄心壮志。 ”我信,”张雪梅突然附和道,”我哥哥给人打工那天就说过,他将来不会永远是个打工的,他要让别人给他打工,短短五六年工夫,他居然当了小工头,现在有了自己的施工队,他成了劳务队老板。” ”我说不准我在建筑这行能走多远,”霞水笙似有把握地说,”我出人头地的领域,应该就在建筑业上,机会成熟,我就会建立自己的公司,我查了,一个三级公司注册容易,条件好满足,有了企业我就给自己当老板,拿到活做就行了。” 说的正春风得意,张雪梅用筷子碰了碰霞水笙了筷子,小声说,”你身后不远处的一个桌台上有个女人总是往咱这桌看,该不是那人认识你吧?” ”女人?”霞水笙回身望去,不料那人与他投过去的眼神撞上了,心说这不是虹姐吗,嘴上却轻声说,”那是我虹姐。” ”她冲你摆手让你过去呢?”张雪梅低声说,”那你就过去打个招呼吧,不然该说你不懂礼数了?” 霞水笙被动地起身,还没等转身,那个虹姐优雅地走过来,怀中还抱着一个婴儿,尴尬的神色写在霞水笙的脸上,”虹姐……” ”真巧,水笙啊,这位是你女朋友吧?”虹姐先开口道。 ”不,是我媳妇,”霞水笙说。 ”你结婚了?”虹姐疑问道。 ”还没呢,但我们今天头午去登记了,”霞水笙说。 张雪梅会意地点点头,似在说,我们是法定夫妻了,尽管没有举行婚礼。 ”举行婚礼时知会我一声,”虹姐说,”好了,不打扰了,你们吃。” 望着转过去风韵的背影,张雪梅情不自禁地说,”虹姐有两个孩子呀?” ”一个呀?” ”我看她抱的孩子应该是她的,”张雪梅肯定地说,”只有母亲才能那样抱着自己的孩子,那个孩子好有安全感的神态。” ”我学车时认识的,虹姐叫虹美惠,她和丈夫离婚了,他们就一个女儿,这个不会错。” ”不对?”张雪梅仍疑虑不迭道,凭她的眼力,或是女人的敏感,她认为虹梅惠怀抱中的婴儿就是她的孩子。 ”兴许她这几年又结婚了?”霞水笙看到张雪梅质疑的神色,推断说,”她三十几岁再生个孩子也是有可能的?” 正在他们说这话,刚才跟虹美惠过来的小女孩是虹美惠的女儿淑静,她自己跑到他们桌,”霞叔,你这几年去哪儿了?咋不上我家去?” 突兀间的变故,致霞水笙目瞪口呆,连忙说”我有单位了,需要每天上班呀?” ”淑静,你妈抱的孩子是你妈生的吗?”霞水笙好奇地问。 ”是我妹妹,”淑静说完跑回自己的桌去。 是淑静的妹妹,那就是她妈生的了,她果真又结婚了,可是怎么就她们三人到饭馆吃饭,她的新丈夫呢? 不知怎么的,霞水笙感到很窘迫,心里还升腾着愧疚感,我这是咋了?如今我有了张雪梅,我的结发妻子,我们已经组成家庭了,他和虹美惠来往的时候已成过去了。 男人向来就是魔幻师,霞水笙很会演绎复杂的变故,若无其事地说,”我们练车时常结帮下饭店,学完车也常来往,也都有微信,谁家有个大事小情也都到场。” 什么是越涂越黑,霞水笙给自己以此地无银三百两暴露了内心的不安,他和这个虹美惠肯定有事,不然他不会有意躲躲闪闪?张雪梅有些心疑了。 女人都很忌惮自己的丈夫跟别的女人交际过密,以她和霞水笙的交往,对他是很了解的,他定然不会对她做出背盟败约的事情,那么他之前跟哪个女人有过交往,就不是她可以盖棺定论的,想来对自己妻子以外的女人有闲情逸致的男人毕竟是少的,他的霞水笙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情不自禁的醋意驱使张雪梅和这个女人做了比对,虹美惠确实比自己漂亮,既有气质又风骚,哪个男人能不被她所动心? 为什么霞水笙没有娶了她?该不是她认为的那样就是一般认识,而不是”朋友”关系?要不就是霞水笙忌讳她是离异的女人? 我可以问问霞水笙,张雪梅刚动这个念头,立刻打消了,那样问了,不是在怀疑自己的丈夫吗,即便他们在一起住过又怎么样,那都是在和自己好之前,你没有权利去干涉他们的过去。 心绪渐渐平静下来,张雪梅以妻子的柔情在与丈夫地享受他们的美餐,举杯碰杯,一杯接一杯,推杯换盏,情意绵绵。 那个虹美惠早早吃完,临走时还过来打了招呼,礼节上一点不差事,霞水笙脸色略显呆滞,莫不是他真的心里有鬼? 然而,霞 第一百四十六章 可能与虹姐有了孩子 偶遇虹美惠,霞水笙如芒在背,他不想让爱妻怀疑到他曾有过的不检点,那是对他人格的侮辱,然而他确实与这个女人好过。 那次再去张雪梅家,并在她家住下,霞水笙等于以身相许了,他和这个女孩确定了恋爱关系,也就是从那以后他和虹美惠彻底分道扬镳,两不相扰了。 又吃了一会儿,霞水笙和张雪梅走出饭店,他们步行漫步在街上,恋人”压马路”的感觉油然而生,他们认识这么久还是屈指可数的几次在街上走。 多情必然不宁,霞水笙惹了祸还全然不知,这次无意间在饭馆碰到虹美惠,又看她怀抱了一个婴儿,不免心惊,原来他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女人为了拴住一个男人常常先斩后奏,驱使男人无条件做出妥协。 虹美惠和霞水笙交往相处有相当一段时间,从理论上也算相爱了,彼此有了默契,互相信任。虽然他们年龄差了几岁,还不算太大,但是虹美惠坚信她和这个小伙子的感情迟早会建立起来的,她很想再拥有自己的家庭。 在与霞水笙分手前,意外让虹美惠怀孕了,那时她自己也不知。当她发现情况不对,心情又复杂又高兴,思前想后,她决意留下了这个孩子。 霞水笙有了新的女友,不然不会离开她,虹姐曾想问及他是否移情别恋了,但又克制住了,在她和霞水笙在一起时压根就没有正式明确过他们之间是恋爱关系,他再有了新的女朋友,也是他的权利。 之后虹美惠一直没有告诉霞水笙她怀孕的事,因为她不想给他增加太多的负担。同时她也想让霞水笙可以更好的去考虑自己的未来。但是有几次她还是忍不住想试探霞水笙心里到底有没有她,若是说出她有了他的孩子,能不能挽留住他的心,离开他的现女友,最后她还是放弃了,既然他们确定了对象关系,那他已经对她有爱了。 虹美惠的心情非常复杂,她拿不准是该继续等待还是放手?她确实想为孩子创造一个完美的家庭,但是精神和心理上的焦虑让她感到很疲惫。她陷于不知所措之中,最终她决定不要再有拉回他的念头,更不要告诉他,他与自己分开时留下了什么。 那段时间,虹姐和她小女儿淑静相依为命,但总会感到孤独,希望霞水笙能回心转意,回到她身边。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想到未来她会更不安,又一想今后她将有两个孩子陪着她,也有一种安全感,她要好好活下去。深夜,她时常会心烦意乱,失眠,她想为自己和未出世的小孩创造一个美好的未来该是多么遥远的目标啊。 最终,虹美惠还是没有后悔,将孩子留了下来,决心要拼尽全力去爱护这个小生命。虹美惠坚信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和力量去面对未来未知的世界。她会深深地爱着这个孩子,那是她和霞水笙爱情的结晶,也是她不会丢弃的爱过一个男人的见证。 虹美惠决定一个人把这个宝贝养大,为了这个孩子,她立志要赚更多的钱,要让小宝贝过上更好的生活。 可敬的是,虹美惠对霞水笙没做出纠缠的举动,这也让他悬着的心落到肚里。因为这个男人遵循忠贞不二的原则,他哪里会脚踩两只船呢。 接着说虹姐这边,霞水笙突然与她割断来往,这是她没料到的,她觉得他们那样交往也不错,兴许时间长了,日久生情,这个小伙子会娶了她。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不料霞水笙居然如此果断,从此他们各走各的阳关道,就在她与霞水笙分开的一个月后,她发觉身体有了情况,去医院一查,结果是她怀孕了。 因为失去她暗恋的男人,又意外怀了他的孩子 ,情急之下她病倒了,也因为妊娠反应激烈,她借口生病休假在家,单位的人来探视她,看到她神情消沉,以为她得了抑郁症,经常派人过来疏导她的情绪。 过了一周,虹姐心情恢复了些就去上班了,原想打掉那个孩子,又一想,今后再嫁怕是难有再生育的可能,也许就是自己过一生,有两个孩子,身边也好多个伴,就放弃做掉的想法。 胎儿生长健康,到了分娩期,她住进了产院,这件事无人知晓,因为她声称去外地看病,单位的人也不好意思深究,任她休息多久算多久,甚至怀疑她可能得了不好的病,不然干嘛要去外地治疗呢。 这样孩子顺利生产,满月后她才去上班了,家里雇了一个保姆照顾婴儿,瞒天过海,只有她幼小的女儿和娘家人知晓她生了孩子的事。 孩子起名随她的姓,周六周日保姆休息,这两天由她带孩子,从有了二胎后,对外一切交际活动都暂停了,即便有保姆在家她也会回绝不去的。 如今孩子快两岁了,虹美惠仍是单身,她不想在孩子还很小时再婚,即便有很多热心人帮着牵线,她都一概不看。 有了霞水笙的骨肉,却又不想让他知道,虹美惠这二年来不曾有过一次联系过孩子的爸爸,在她与霞水笙好时她就承诺过,那是她心甘情愿的,不会因为他们在一起过而纠缠于他,甚至还留话如果霞水笙遇有心仪的女孩,他可随时走人。 虹美惠的女儿淑静是个小精灵,在母亲的压制下一直守口如瓶,可是当她看到霞水笙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吃饭而不是跟她的母亲时,她不由得做出一件事,在霞水笙心际间掀起了一场波澜。 淑静偷偷从妈妈手机里找到霞水笙的手机号,存在她自己的手机里,打算抽空跟霞水笙加个微信,这是她不打算让她妈妈知道。 小姑娘知道她的妹妹是妈妈跟霞水笙的,因为霞水笙常住在她们家,每次都让她去姥姥家,她曾问过妈妈,我妹妹的爸爸是不是霞叔? ”你问这个干啥?” ”我不问,我妹妹以后也会 第一百四十七章 心彻底乱了 第二天一早霞水笙有逃回斗穹村的意味,他惧怕张雪梅追问他和虹美惠的关系究竟到了什么程度,那样说与不说都为难。 坐专线公交直接到了村子,霞水笙没好意思让徐铎开车去接他,连来带回,还不如他坐车更快捷。 走到他的租住房,院门锁着,开了锁进去,那只黄狗疯也似的扑向他,弄得他裤腿子都是狗爪子印,”走开!我不是回来了吗,你他妈给我洗衣服呀?” 被呵斥的狗冤枉地围着霞水笙脚前脚后乱窜,这就是狗见到主人时的激动心情,动物也有情感。 走到鸡舍,那些小母鸡唧唧咯咯叫着,食槽子里有食料,水缸子有水,张黑锁还挺尽职,狗还在,鸡也有吃的,霞水笙心里说。 那只小黑猫趴在窗台上嗮洋洋,见到霞水笙抻了个懒腰又睡了,”难怪人说猫奸臣,一点不假,我回来了都带搭不理的,一点人情没有,喂你都白喂了,”霞水笙叨咕出声来。 进了屋,有鸟叫,听声音它还活着,霞水笙走过去扒拉一下装鸟的盒子,鸟叫得更欢了,它认出它的恩人,应该也是喂过了,不会饿。 打开盒子盖,小鸟扑棱翅膀飞到盒子边,扬起小脑袋,眨巴着明亮的小眼睛,猛地抖动翅膀飞落到霞水笙的肩膀上,用它的喙啄他的耳唇,飞的不错,吃肉长的就是快。 小黑猫喵喵地叫着,看着小鸟肆无忌惮飞到主人身上它有点失宠的感觉,还是它要抓吃鸟尝个鲜? ”你给我躲开,”霞水笙用腿剥开猫道,”你要敢下口,我就灭了你!又用手抚摸小鸟道,”你别乱飞,小心让猫吃了你!” 放下手里拎的东西,去厨房用养生壶烧了水,接着又去屋外拿了秸秆烧火炕,点燃了灶坑往外呛烟,他寻思着可能是几天没动火的缘故。 炕上没灰,定是张黑锁每天都擦,先躺会儿再说,几天不睡火炕还有点想呢,怎奈马上温度还上不来,霞水笙就到院子里去看看他的菜园子了。 手机上二舅韩为圣发给他一个链接,让他没事看看,霞水笙打开看到:《如何创作好的网络小说?》 网络小说已经成为现代文学的一种重要表现形式,其读者数量和影响力也越来越大。在各文学网站,如起点、创世、言情小说吧、潇湘书院、番茄、微博等社交媒体平台上,发布网络小说可以吸引大量粉丝和读者的关注。 一、 突出情节,抓住读者的眼球: 网络小说在创作时一定要注意情节的设置,情节越曲折、越吸引人,就越能吸引读者的关注。在开篇铺垫中可以用一两句话提炼出小说的主要情节,比如:“穿越到了一个神奇的世界,被卷入了一场生死攸关的战斗”。这样的故事发展可以让读者在短时间内了解到小说的主题和情节,并产生好奇心。 二、 突出人物形象,让读者产生共鸣: 好的小说不仅要抓住情节,同时还要突出人物形象,让读者产生共鸣和情感认同。在字里行间可以用一两句话简短地介绍主角的个性和特点,比如:“她是一个勇敢、坚毅的女孩,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不惜冒险跨越千山万水。”这样的文字可以让读者产生共鸣,认同主角的行为和想法。 三、 突出悬念,让读者留恋: 好的网络小说最重要的就是要有悬念,让读者一直保持阅读的兴趣。在叙事中可以适当地引发悬念,让读者留下想要进一步了解的欲望,比如:“他终于得到了宝藏的线索,却还有一个神秘人一直在暗中追踪他。”这样的构思可以让读者想要了解小说的具体情节和结局,产生持续阅读的欲念。 四、 突出独特元素,展现小说的特色: 网络小说市场竞争激烈,只有具备独特元素的小说才能够脱颖而出。在情节中可以展现小说的独特元素,比如:“这是一本关于恋爱、冒险和拯救生命的小说,同时还穿插了神秘的科技元素。”这样的文字可以让读者了解到小说的特色和不同之处,产生强烈的兴趣和好奇心。 总之,好的小说可以让读者在短时间内了解到故事的主要情节、人物形象、特色和悬念等元素,引发阅读的兴趣和欲望,并吸引更多的读者关注。网络小说创作需要不断挖掘故事和人物的潜力,才能在签约营销上获得成功。 霞水笙快速浏览完,心想这是二舅在劝他不要轻易放弃自己的爱好,借助一篇创作经验文章来增加他继续写下去的信心。 这时手机微信通讯录来了一个信息,打开看是一个人要加他,说明提示:霞叔,我是虹美惠女儿淑静。霞水笙赶紧按了通过。 加微信成功,淑静又来了一个信息,用的语音,霞水笙立刻转文字:霞叔,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有女儿了,就是你那天看到我妈抱的那个小孩。 五雷灌顶,霞水笙傻了,怎么会是我的孩子?小淑静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淑静 你怎么知道的? @水笙 我妈亲口跟我说的,是我问的她才说的 @淑娟 你告诉我这个要干啥 @水笙 我也不知道,就是想让你知道 @淑静 叔叔知道了,是你妈让你告诉我的吗@水笙 不是,是我偷着做的 当年与虹美惠分手过于突然,有如弃敝屣之嫌,若不是听了韩为圣的一番话,兴许还能维系他们的交往,真要是如她女儿淑娟透露的消息那样,在其与虹美惠的接触中应该也能尽早发现,那样就会让她做了,不至于留下他的孽债,也许他们就此完婚了。 不过霞水笙犹疑不绝,不是说虹美惠又有了新朋友还结婚了吗?刚才问问淑静好了,还是虹美惠知道有了身孕,特意放出的烟雾弹?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虹姐美惠对他是爱不忍释的。 第一百四十八章 茫然 听到这个意外消息,霞水笙内心一片空白,该怎么面对这个”事实”?假如是真的话,还跟张雪梅登记领了结婚证,万一让她知道他有了私生子该如何是好? 虽然不经查证,已经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不然虹美惠的女儿不会乱说,何况她也说了是她妈妈亲口对她承认的。 我该负有什么责任?若是那个孩子果真是自己的血脉,他就不能不管,从血缘上他无疑是孩子的亲生父亲,这和虹美惠结没结婚不发生冲突,事实存在足以说明,在法律上他就是孩子的父亲。 该不是小淑静搞的恶作剧吧?不会呀,那天虹美惠确实抱个孩子,男孩女孩无所谓了,毕竟她抱了一个孩子,别人家的孩子那么小,也不会让一个外人抱着啊? 都怪当初自己太随意了,即便虹美惠有意,他也不该附和,哪怕半推半就都不该,好了,出事了吧?这该如何收场? 这种情况叫什么?婚外情?不对,他还没有成家。那虹美惠是什么,她已经离婚了,有权利交男朋友,可是不该有了孩子?对于孩子而言,虹美惠是孩子的妈妈,霞水笙就是孩子的爸爸,这个和他们二人是否夫妻不发生关系。 霞水笙有点骑虎难下,进退两难了,仔细一想,对张雪梅好解释,那是他和她交往前做的事,无非二人住到一起了,情理和道德上虽说不过去,可事情总归发生了,无法悔改。 而面对虹美惠也好说,是她先主动的,也是她不注意才发展到有了孩子,责任她占的要多于他自己,何况她发现了该采取措施,不是也可以改变当下的现状吗?可是她做出了反常的决定,居然把孩子生了下来。 这类事霞水笙哪经历过,也不能寻求任何人的建议和帮助,只能由他自己去消化,霞水笙思虑再三,决定给虹美惠发个微信,哪怕当做问候也好。 心里有事中午吃啥都不管了,也没有饿感,现在需要做的事,好在张雪梅不在跟前,她还不知事情到了这么严重的程度,哎,她该不会忌讳他是个私生子的父亲吧?她还会同意和自己结婚吗?该不该跟她道明事情真相?这些问题答案在哪里? 这趟家回的,自找的,干嘛非要去吃什么羊蝎子,而且还是去虹美惠领自己去过的馆子,也忘了那是她闺蜜丈夫开的了?霞水笙自责不休,骂自己是个薄情寡义的混蛋。 躺在炕上,望着天蓬,心里有了一个计划,他决定把这事向张雪梅坦白,如果她不介意,他们可以继续走下去。虹美惠那面,他不打算做什么,除非她就此事找到自己再说,随机应变了,她女儿的做法只能有一种解释,希望他回到她母亲身边,让他成为她妹妹公开的父亲。 霞水笙打了一个瞌睡,屋里来人都未发觉,”水笙,你回来了?” ”啊,张叔,”霞水笙噌地坐起来,”我躺在炕上迷糊了一觉,什么时候来的?” ”我过来烧烧炕,看到你躺在炕上睡了就没喊你,我约摸你该回来,你的脸色咋那么凝重,遇到啥事了?” 听张黑锁如此说,霞水笙也不怕丑事外扬了,讲了事情的原委,说他正犯愁不知该怎么处理呢。 ”人去了,情却未了,”张黑锁直言道,”你那个虹姐不是没找你吗?” ”没有,但她女儿刚才给我发了微信,要不我还不知道呢。” ”按理说你是有抚养义务的,那个女的经济条件咋样?”张黑锁说。 ”挺好。” ”那个女的之前始终没找过你说这事吧?”张黑锁又说。 ”没有。” ”那就是她不想打扰你,”张黑锁确定说,”那你记着有这事就行了,关键是你的未婚妻会是啥想法,她能不能接受这件事?” ”我也不清楚,但我要跟她明说,决定权取决于她,即便她决定与我一刀两断我也无话可说,但是我们已经登记了。拿到结婚证了,我们也同居了。” ”不说了,”张黑锁说,”借酒消愁吧,我整点吃的,我看你也没心情做饭,我来。我把田一亩和徐铎也叫来陪你乐呵乐呵,不过吃饭时不要提那闹心的事,我知道就行了。” 失魂落魄的样子始终没能从霞水笙的脸上去除干净,给人消沉的感觉,这哪里是之前他们看到的阳光小伙子呀,这件事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确他惹的祸太大了。 喝上酒后,霞水笙阴沉的脸打开了一点,因为喝了两杯白酒,脸色染上淡淡红晕,掩盖了他不悦的神态。 张黑锁说的不无道理,若是虹美惠想拿孩子说事,还用等到她女儿透露了风声吗,早就搅得他不消停了,哪里还会过了两年多啊? ”那样我就不要怕了,”霞水笙心里自我安慰道,”福祸不自来,该着了,躲也躲不掉。” 这样想了后,他变得镇定了,反正事情无以改变,那就顺其自然好了,有道是跟张雪梅坦白了要比瞒着好。 酒喝得很沉闷,原本霞水笙就不善言谈,被张黑锁侃侃而谈掩盖住了他的反常,闲聊的梗概是,前些日子偷狗的人出来了,哪知狗改不吃屎,在一次偷狗中被人发现追赶,慌忙中开车飞奔,不料与一大卡车相撞掉进道边的小桥下,车也毁了,人也归西了,结果那两个偷狗的家属把追赶他的人告了,要求补偿,理由是如果他不追赶,人也不至于出车祸而死。 ”告了也白告,”徐铎说。 ”偷东西还有理了,告不赢,”田一亩说。 ”这类事出了好几起了,”霞水笙说,”做坏事的人告维持正义的人,告的还理直气壮,想不明白。” ”就是不要脸,”张黑锁说,”没听说有个老头去一家偷钢筋,把墙给弄倒了,把自己砸死了,你们猜家属怎么告的,说他家的墙不结实,存在安全隐患,对 第一百四十九章 野猪崽 夜深了,大伙吃完才散了,徐铎留下要陪霞水笙住,回家住,他住的屋没有生火,父母都去外地走亲戚了。 临睡前徐铎又帮着烧了一捆秸秆,为的是让火炕更热乎些,四月末的气温还很低,尤其在山村这儿,温度比其他地方要低个两三度。 都喝了不少酒,两个小伙子鼾声此起彼伏,互相辉映,直到天明才醒。 农村的男孩都很立事,徐铎起的比霞水笙早,他也会做饭,熬了小碴子粥,又做了菜汤,就着冰箱里做好现成的拌菜,二人吃的挺可口。 徐铎:”霞哥,今天你有事吗?” 霞水笙:”没有啊,你有事啊?” 徐铎:”咱去捞鱼咋样?” 霞水笙:”你知道地方?” 徐铎:”咱村不是有条小河沟嘛,顺着往上游走,约摸二里地那儿有个回弯,那里水不深不浅,常年有水,它和一个泉眼相通,我去那儿捞过鱼,这个季节柳很多,去弄点回来做下酒菜没治了。” 霞水笙:”那就去呗,反正我没事。” 徒步走到徐铎说的那个地方,耗时一小时,对于两个年轻人很轻松,搁以前霞水笙一气走这么久,脚板子是受不了的,在城里虽常走路,也都是近途,不等累了就到了去处。 看到小河沟宽敞的一块水面,徐铎挽起裤腿子拿了个网开捞,不负所望,半个多小时就捞了好几斤。 ”够吃了就行,走,打道回府,”徐铎说。 上到岸上,徐铎用带去的手巾擦去腿上的水珠,穿上袜子和鞋,准备要走,他突然侧耳听到什么就说,”霞哥,你听到有东西叫了吧?” ”我听听,”霞水笙朝徐铎示意的方向听去,是有动静,像是小猪崽叫。” ”这地方怎么会有猪呢?”徐铎疑惑地说,”咱去看看,该不是野猪吧?” 随着他们越走越近,叫声也越发清晰,的确是小猪的叫声,显得很无力和虚弱。 ”霞哥,你快来,”徐铎喊着,”有只小猪崽子,身上有花纹,是野猪?” ”可不咋地,是野猪,”霞水笙走近去看道,”野猪小时候身上都是带花纹的,长大了就没了,这个不能动,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我看它是有毛病了,”徐铎大着胆去抓了起来,”它没有反抗,身体瘫软,它可能落单了,找不到它妈妈,快饿死了,咋整?” ”咱要是走了不管它,它必死无疑,”霞水笙寻思片刻说,”那咱带回去喂它点吃的,兴许还能救它一命?” ”我先喂它点水,”徐铎拿出他随身带的瓶装水,打开盖子,对着小猪嘴轻轻倒了一点,那只小猪嘎巴着嘴咽下。 ”能喝水就有救,”霞水笙怂恿道,”拿回去吧,喂几天再送回来。” ”好吧,”徐铎说着,抓起猪崽夹在腋下,喝了几口水的小猪崽眼睛放着亮,乖顺地听从徐铎夹着走,但还是不住地哼哼。 这只小猪身体非常虚弱,随着徐铎走动的脚步,它的肢体上下颤动,自己已经没有支撑身体的力量,凭这个迹象,连一天都活不过,幸亏遇到两个心地善良的人类。 ”拿回去先去你那儿呀,得喂它点吃的,”徐铎说,”看这架势还不知能不能自己进食呢?” ”我有奶粉,”霞水笙说,”沏了像饮水那样喂它,要不就得拿个注射器,给它往嘴里灌。 ”既然刚才能有喝水的意思,它就会喝奶,顺道去卫生所一趟要个注射器,”徐铎说,”兴许能用上,这小家伙命不该绝,是老天在护佑你活着,它让我来救你,不然我哪会突发奇想来捞鱼呢?” 进了村子,霞水笙思想灵动一闪,对徐铎说,”去张叔家,他是大夫,让他给看看这个猪崽子有没有啥病,还是就是饿的?他家也会有注射器。” ”张叔,”徐铎刚走进院子就喊,他怕他家的狗对他下口,农村人的习俗,到不常去的人家一定要先喊话,然后再进院子,不然很容易被狗掏了。 ”好家伙,在哪儿逮个野猪崽子?”张黑锁出屋来道,”咋地要吃烤乳猪?那可不行,这玩意动不得,犯法!” ”不是要吃,”霞水笙插话说,”你给看看它有毛病没有,我们去捞鱼在跟前捡的,怕是要死了?” 抚摸着小野猪,张黑锁明确地说,”是饿的,你回去喂喂再放了,可能是它自己跑丢了。” 这就放心了,徐铎转身要走,被霞水笙拦住道,”我还没要注射器呢?” ”张叔,家里有不用的注射器吧,我拿回去喂它点奶粉,怕它自己吃不了我得喂,”霞水笙又说。 ”拿一个吧,”张黑锁回屋去取了。 从张黑锁家出来,他们径直奔霞水笙住处而去,到了院子,那只小黄狗又管闲事了,张着六亲不认的大口没了命地吠叫,它可能还未见过野猪呢,骨子里就恐惧。 霞水笙过去踹了狗一脚,被狗闪开了,”叫什么叫,又不会跟你抢食。” 进了屋,把野猪崽子放在地上,它没有站立的力气,哼哼哼,一个劲儿地低吟着。 沏了奶粉,用注射器吸了一管子对着它的牙缝挤入,”哎嗨,这家伙行啊,吧嗒吧嗒咽了,徐铎,它死不了,知道吃食!” 徐铎在码人,都是老相识,张黑锁知道了,他又给田一亩和顺子打电话,通知完了,他又开始做饭,霞水笙家啥都有,鼓捣鼓捣就是一席饭菜。 在这个院子里,简直快成动物世界了,鸡猫狗鸟和野猪,再加上人,生命品种丰富,每天霞水笙可寂寞不了了。 捡到的小野猪,在霞水笙细心照料下活了过来,两天后它自己就能进食,奶粉也给断了,到第三天小野猪开始跟脚了,霞水笙去采野菜时它也跟着,和同去的小黄狗作伴,它俩已经不排斥了,野猪更凶些,但小 第一百五十章 小野猪很恋人 好心惹来祸端,在救助小野猪的第四天夜里,天色大黑,就听院内有动静,接着是狗的叫声,霞水笙开门就要出去,脚刚踏出门槛又麻溜缩回来,院里来了一只大黑熊。 怎么还找到家来了?霞水笙寻思着,也不敢出门,狗的叫声变成呻吟声,过了好一会儿,一切都恢复平静,这时霞水笙才推门出去。 那只小黄狗躺在地上,一只爪子上部的狗皮翻开流着血,躺在地上抽搐着起不来。霞水笙马上走到跟前抱起狗,赶快又躲回屋。 院子里很宁静,那只大黑熊没了踪影,就连小熊也不见了,估摸是带着它的熊崽跑走了。 霞水笙见狗还有气息,立刻给张黑锁打电话说了刚才发生的事,还告诉他狗身上有块皮让大熊瞎子挠开了,让他过来时带能缝针的东西。 霞水笙心疼地看着小黄狗,”你也太傻了,也敢跟大熊斗,那不是以卵击石嘛,但愿你就是皮外伤,不然我也救不了你。” 不多会儿,张黑锁疾步匆匆地进了屋,蹲下看了看后,又在狗身上摸了摸,”没事,没伤到筋骨,死不了。” 说着,张黑锁拿出他的急救包,取了针和线道,”你把住了,我给它缝合伤口,缝的时候会疼,一定把住了,不然咬了我?” ”放心,”霞水笙肯定地说,”我把住就是了,救它再让它咬一口可笑话了。” 在张黑锁给狗缝针时,它一点没反抗,是它还处于麻木状态,还是知道这两个人在帮它?直到缝完针,狗都很听话,它眯瞪着小眼睛,眼角流出几滴眼泪。 ”狗是通人性的,”张黑锁说,”它看到熊瞎子闯进院子,它行使了看家护院的本能,说它忠诚嘛,就是肯牺牲自己也要尽职守,喂它点奶粉吧,两天后它自己就能起来吃食了,好了,我走了。” 在客厅安顿好小黄狗,霞水笙松了一口气回到大屋,准备继续睡他的觉。他心里低估,熊瞎子怎么找到他这里的,莫不是看到小熊跟我出出进进,晚上过来找回它的孩子?不对,一定是它发现它的孩子缺了一个,寻着味找上来了,行啊,没被它伤到就万幸,它可不知我是好意救了它的孩子。 那天,霞水笙和徐铎救的那只小熊,被熊妈妈找了回去,还一掌抓伤了他养的小黄狗。这事原本过去了,霞水笙也几近忘了。 但几天后,霞水笙采完野菜回到家中,发现小熊竟然从山林里跑回来了,窜进了他的房子里。 小伙子感到十分惊讶,不知道它为何还会自己又跑回来,这可让霞水笙为难了。 小熊算是想在霞水笙家里安家落户了,但是他不敢再留它了,担心它妈妈再来找它,如果和他遭遇,没准会发生什么不测呢。 然而,霞水笙发现小熊很愿意留在他这儿,莫非是它跟熊妈妈讲述了它的事,它妈妈准予它回来跟好心人玩,玩够了再回去? 留养了一天,霞水笙叫了徐铎,带着小熊到他们发现它的地方,留下一些吃的,他们撒腿就跑,跑到一处高岗,站在那儿朝放熊的地方张望,果真熊妈妈和几只熊崽出现了,那只小熊跟兄妹们吃完食物后跟随它的熊妈妈到林子里去了。 ”五一”国际劳动节刚过,徐铎去外地打工走了,张黑锁、田一亩和顺子都开始种植庄稼地了,他们这帮伙伴就此散伙了。霞水笙也进入紧张的备考冲刺阶段,每天除了去采野菜,回来后就在屋里看书,晚上也会看看小说,还会写上一段,几乎是三天更新一章,以维持那部小说的连载。 有个怪现象时常袭扰到霞水笙的安宁,就是那只曾救助过的小熊每三天到他的住处来一趟,像是走亲戚串门似的,吃巴完了晚上自己就溜达着回山上去了。 每天中午霞水笙会去道坤爷爷家吃饭,有时他还帮着做点田间的农活,薅薅草,浇浇水,替老人家把院子里吃不了的菜送到村里小商贩那儿卖给人家,拿回钱来交给他干奶奶,干爷爷在家不管钱,需要买东西现从老伴那儿要。 那么霞水笙和张雪梅的交往进展的如何了?每天晚上他们都会微聊半个点左右,说说当天都做了啥,遇到了哪些有趣的事,聊的最多是工作上的事,如今他哥哥已经独闯江湖了,成立了自己的劳务公司,她在公司里也有任职。 发生了一件更有趣的事,那天霞水笙去村近处的北山脚下去挖一种叫山葱的野菜,采挖一篮子躺在草地上晒太阳,温暖的阳光抚慰他瞌睡过去,不知什么触碰他的鼻孔,使他打了一个喷气,手也划拉到一个肉乎乎的东西,”啊,是小熊!” 霞水笙猛地坐起来,抚摸着不断拱他的小熊,拿过几根山葱喂它,它大嘴嘛哈地吃上了。 ”你还知道跟我亲近,”霞水笙叨咕道,”你老找我干嘛,我哪有那么多吃的,你属于这片山林,以后别离群了,碰到坏人会把你弄去吃肉的,听懂了就听话,别老离家出走,你妈妈又要可哪找你了,你没看小黄狗身上的大疤,就是你妈干的。” 小野猪依旧不理不睬围着霞水笙拱来拱去,他拿出一块饼干丢过去,动物的灵敏让霞水笙吃惊,几乎随着饼干落地,它就奔过去舔到嘴里,咔呲咔呲咀嚼着,吃得很幸福。 不管它了,那只不争气的小黄狗一个劲地去搭讪小野猪,忘了熊妈妈对它都做了什么,都说狗记仇,不会是这么快就忘了吧,还是在它心里分得清小熊和熊妈妈是两码事? 沐浴着暖洋洋的光照,皮肤一跳一跳的,仿佛水分被蒸发,脸皮要爆裂似的。有只蚂蚁爬上霞水笙的耳朵眼外,弄得他紧忙扑拉掉,还嘟囔着骂道,”我脸上又没有吃的。” 昨晚睡的不好,喝了太多的茶水,几次起夜影响了他的睡觉质量,这阵子困劲上来,他迷迷 第一百五十一章 采野菜去卖 一个灵动念头在霞水笙头脑里生成,”小可,你想不想挣钱?” ”当然想了,咋挣?”杨小可急切地问。 ”这儿一片片的荠荠菜,咱采一些拿回去,”霞水笙欣然道,”然后我拉你到市内住宅区,别人卖五块,咱卖四块,昨天我看抖音,这个荠荠菜都卖到十块了,咱八块就出手。” ”那咱开挖吧!”杨小可激动地说。 ”不用你挖,你没有工具,”霞水笙比划他手里的刀子说,”我挖,你捡,先抖落掉上面的泥土,再把干叶子摘掉,咱俩分工做,下山咱就去卖,我开张黑锁家的三驴子,只要咱卖的便宜,保准卖的快。” 一大一小,两个人立刻行动,不到一小时,采了一大筐,实实诚诚,杨小可搭把手,他们抬回村,”小可,我得先跟你爷爷说一声,不然他不知道你跑哪儿去了该着急了?” 来到张黑锁家院外,霞水笙先给杨小可爷爷打了电话说他和小可在一起,接着进院子借了车,二人驾车去了市里。 离市里不到二十分钟的路程,霞水笙开着三轮车很快到了市区,恰好赶在中午,他们吆喝着卖野菜,因为比市场便宜两块钱,而且没使水,也摘得干净,走了两个小区就卖光了,正正好好卖了一百八十元,一家一半。 为了庆祝他们捞到的第一桶金,霞水笙买了一只烧鸡,回到家后,二人大刀阔斧地美餐上了。杨小可喝饮料,大人喝啤酒,那只嘴馋的狗吃着他们啃过的鸡骨,小黑猫则吃肉。 ”明天咱还去采野菜,”霞水笙突发奇想道,”这回咱采婆婆丁,卖五块就行,据说早市卖七块,城里人这个季节都愿意吃野菜。” ”太好了,”杨小可说,”给我的八十块钱,我是不是该得给我爷爷?” ”你说呢?”霞水笙风趣地反问道。 ”肯定是给我爷爷了,”杨小可说,”不过我也想留点好买小食品,我爷爷从来不给我买。” ”那就留十块,”霞水笙给出了主意道,”但得告诉你爷爷,人要诚实?” ”嗯!”杨小可快活地应着。 达成默契,二人很高兴,他们商讨去哪儿采更好更快,霞水笙说,”咱得稍微走远一点,近处都让人采没了,新出来的又小,采着费劲,不行我借你张黑锁的三驴子去,下来直接去卖?” ”中,”杨小可点头。 吃完迟到的午餐,霞水笙把杨小可送回家,他把八十块钱递给爷爷,他爷爷楞了,”卖那么多钱?” ”我和小可一人一半,”霞水笙说,”回来时我买了烧鸡俺俩吃的,这份是小可应得的。” ”真不少,”杨小可爷爷喜不自禁地掂量着那八十块钱。 ”小可爷爷,”霞水笙说,”明儿上午我和小可还去采,再拿去市里卖,你同意吧?” ”他跟你走我放心,”杨小可爷爷痛快地说,”想不到野菜那么值钱?” ”城里人注重养生,”霞水笙说,”他们宁可花贵的钱吃野菜,也不愿意花便宜的钱买外进的菜,他们嫌恶上化肥了。” 这一突发奇想使得霞水笙萌生了一个商机,那就是他要抓住春季当地菜青黄不接之际,利用采摘野菜换取点外捞,从当天售卖的乐观前景来看,今后一段时间内仍可维持好卖的态势,毕竟他每日闲而无事,莫不如巧妙钻营一下,挣钱的感觉是愉快的。 说好了合作,那就是利益平均,霞水笙和杨小可第二天又行动了,有钱作为诱惑,他们干的很起劲,满满登登两大筐,因为都做了收拾,面相很好,既无干叶又无泥土,干干爽爽,这也可作为争取买者心动的招牌,而最为诱惑人的是,这也是他们使购买者冲动掏腰包购买的手段,他们售卖的价格至少低于市场上售卖的两层以上,占便宜是人的天性,他们的原则是快来快走,绝不恋战。 五块一斤的野生婆婆丁,不到一小时就卖光了,他们收获一百块钱,还是一人五十。”小可,你喜欢吃啥,叔叔给你买?” ”烤鸭。” 开着三驴子在市区转了两圈找到一家熟食店,买了烤鸭、粉肠和皮冻,霞水笙应得的那份钱还有剩,二人高高兴兴回家去吃饭。 下午霞水笙兴致萌发,他和杨小可又跑去采了野菜,这回他们拿了两个编织袋子和两个大筐,三驴子车就停在地头,各色野菜大杂烩,有啥采啥,其中还弄了些茵陈,这个野菜还是第一次采,也是价格最贵的野菜。太阳西下,他们才装了野菜回村。 ”小可,”霞水笙把车停在他家门口说,”你给家里送些野菜,然后回到我那儿,我们做手擀面吃,用山葱打卤?” 杨小可欢快地跳下车,拿着事先装好的菜篮子跑进院子,把五十块钱给了爷爷,扔下菜筐,跟爷爷说了句上霞叔家就又跑到院外上了三驴子车。 到了租住房,霞水笙告诉杨小可给野菜分类,他和面,在醒面时他又洗了山葱改刀成小段,又切了一块肥瘦相间的猪肉,整个备厨过程行如流水,四十分钟后他们吃上了手擀面,杨小可造了两碗。 至于杨小可愿意去霞水笙那儿玩,他爷爷是持赞同态度的,从他们接触后,杨小可变得更懂事了。一个明显变化就是喜欢认字了,这是老人家没有想到的,因为孙子回家常说他霞叔很会讲故事,他也要好好学习,看多多的书,他霞叔说了,书看多了就会讲故事了,他也要做个会讲故事的人。 有关霞水笙到乡下养病的事,杨小可爷爷也从他道坤爷爷那儿听说了,为此老爷子更加敬佩这个年轻人的刚强和勇敢,常常默默为他祈祷,期盼上苍会格外开恩于他,赐予他生命平安。 有时家里做了好吃的也会把霞水笙叫了去吃,哪次霞水笙都要拎点东西,从不空手,尽管 第一百五十二章 消遣 晚上霞水笙包了四叶菜包子,特地叫来了张黑锁和他夫人过来吃,张家夫妇到了,包子也蒸熟了揭锅,吃着包子,霞水笙汇报了这两天采挖野菜卖钱的事。 ”老张,你也去采呗,”张夫人喜芳说,”咱家地里的活都完事了,你也能腾出手来,卖点野菜赚点零花钱也挺好,不然你闲着也没事干?” 张黑锁马上答应道,”明儿我也去,水笙还带上小可,让他知道不懒惰就能赚到钱,是个好的启蒙,每年都是采了自己家吃,没琢磨拿出去卖点钱,你小子挺有经济头脑,将来定能成就大事业,从小事就能看到未来,但是到时有钱了别忘你张叔啊?” 哈哈哈…… ”近处我都采得差不多了,”霞水笙说,”虽然有,零零散散,太费工夫,张叔,你是村里的老人,你肯定知道哪儿野菜多?” ”半辈子在乡下,”张黑锁自豪地说,”哪个地方有块石头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明儿你跟着我走就行了,不过卖的事我可不管。” ”我来,”霞水笙应下道,”这两天我都卖出经验了,就到住宅小区卖,只要东西好,便宜就不愁卖,反正就是工夫钱,不计较多了少了,走得快就行。” 吃完包子,每人又喝了一碗玉米面粥,张黑锁和喜芳回家去了。人走后,霞水笙给狗和猫弄了吃的,再给鸡添了食料和水,就回来写当天的日记。 次日早早的霞水笙吃了两个包子就去喊了杨小可,从他家再去张黑锁家,他们到时看到张黑锁在往车上放草筐。 有车就是快,他们在一个树林子前下了车,三人顺着小道上山来到一处平缓地带,那里种了人造松树林,树干有二号碗口粗,阳光充足,地上土质松软,放眼望去,满地都是山糜子野菜,一扎多长,刚放叶,一声令下,三人甩开膀子薅上了。 别看杨小可人小,他薅的最快也最多,一缕一缕摆在编织袋子里,星嘣也采了些野韭菜,打算留着自己吃,拿它包饺子老好了。 一顿劳作,带去的口袋和筐都装满了,略作休息下山。 到了村里,该由霞水笙驾车去市里,仍旧是杨小可陪行,小孩卖东西容易勾起同情心,卖的快。 说好张黑锁和喜芳在家做饭,迎候他们凯旋而归,人到家也可吃上饭。 霞水笙特意嘱咐要叫上杨小可爷爷奶奶过来吃,还有他的干爷爷奶奶,回来时顺便买点熟食,一餐家宴就安顿完了。 他们来到全日开放的自由市场,一个菜贩子瞄上了他们的野菜,来了个大”包圆”,全都批发给他了,和自己零卖少收入二百多,但是免去各处跑去推销的麻烦。 ”今天咋卖这么快,”霞水笙和小可拎着进屋,把做饭的张黑锁惊到了问,”不会送人了吧?” ”看看,”霞水笙抖动手里的钞票,”东西是给人了,但钱拿回来了,卖给一个菜贩子了,这样走得快。” ”我看看,”喜芳婶放下手里的活,凑过来抓过霞水笙拿着钞票,”好几百块呀,我明天也去,比种地强多了。” ”去呗,”张黑锁立刻做出应允的态度道,”就是出点力气,采野菜就是个辛苦活,过了这阵子想采也没有了,等蔬菜下来,吃的人自然就少了,再说有的野菜,像茵陈、婆婆丁、柳蒿芽、山糜子、山葱等都老了,就不能吃了,这就是卖个时气,你不是要买件衣服吗,用不上一星期买衣服的钱就出来了。” ”我听说野菜过了五月节就不能吃了,”霞水笙说,”有的就有毒了吗?” ”也不是,”张黑锁纠正说,”多数是因为老了没法吃,个别的会有毒,多数草药是药食同源,长大了药性更多些,不宜食用了,野菜很多寒性大,常吃也不利于身体,这阵子吃野菜不犯毛病。” ”我饿了,”杨小可实在憋不住了说,”我吃个包子吧,我看碗柜里有。” ”吃那个干啥,”霞水笙说,”给你个鸭腿,饭好还得有会呢,咱回来的太早了。” ”你们进屋吧,”喜芳说,”很快就能吃上,老张,动作麻溜点!” 在霞水笙,全然不把菜野菜售卖当回事,自从二舅韩为圣为他的未来做了布局以后,他便有了人生的鸿愿,别说几百块钱,哪怕是几千块钱,也不会撼动他的心智,他有更远大的志向和理想,他要做个人上人,一个成功的人士。 之所以有了卖野菜的念头,不过是作为一个消遣,甚至于当做一个游戏,也就是说,只要肯开发脑筋,得道施法,不怕吃辛苦,弄点零花钱是轻而易举的小菜一碟。 针对乡村经济,霞水笙闲暇时也思虑过,转变观念是走出贫穷的第一步,就说春季采摘野菜这件事吧,每天采半天卖半天,一天下来不说多赚,百八十块到手如手到擒来,按现在昂贵的价格出售,收获一百也不是传说。 起码一个月内,就卖野菜一项,三四千进项是标配,有的农民都在实践了,但很多人却未得到启发,眼睁睁看着别人的腰包鼓了起来却无动于衷。 由城市来到乡村,心灵上的感触是一针见血的,比如种植有机蔬菜就是个好的家庭经济发展的方向,如果扣上大棚,那就不只是小康致富了而是大展宏图,发迹了。 虽然张黑锁也学田一亩开发了刺老芽和羊肚菌种植,步伐还是没迈开,他仍有潜力没有开挖,顶多是个小打小闹,难成大器。 同时霞水笙也看到了,农民与生俱来的满足感是根深蒂固的,他们不希望激进和冒险,始终遵从稳扎稳打、步步为营的策略,这极大地束缚了他们的想象力,有一点是可取的,他们很少陷在幻想的涡流中不能自拔。 明天霞水笙还会去采野菜,还会开着车去卖掉,他把这件事当成了娱乐,或者说高雅 第一百五十四章 又遇虹姐 喜好写作的人多浪漫,灵思妙想,经过简短孕育,一首自由诗出炉,打开张雪梅的微信发了去,@雪梅 我写了一手随感,给你鉴赏一下:《冰凌花》冰凌花,雪白如羽,冰寒之地,却生长着她。春天的芬芳,吹过大地,唤醒了冰凌花的沉睡。微风吹拂,黄灿灿的花儿颤动,飞舞着细碎的冰雪,将寒冷和美丽融合。冰凌花,在冰雪里绽放,没有目的,也没有代价,只是为了坚韧而生,让我们跟随冰凌花,感受她那傲雪的倔强。 @水笙 寓意飘逸,我愧不如,是在鼓励自己砥砺前行了吧 @雪梅 我在设想我的未来,有感而发就写了几句顺口溜,见笑了 微信空档,霞水笙发现早有很多微信进来,他一一开阅: @水笙 今天下来卖野菜吗,我要二斤柳蒿芽 ,地址***,电话*** @水笙 我要一斤茵陈,地址***,电话*** @水笙 小根蒜二斤,婆婆丁一斤,刺老芽二斤,地址***,电话*** @水笙 下来联系我,有啥要啥,价格随行就市,地址***,电话*** @水笙 你那儿是哪里,五一长假,发定位给我,我去采野菜,请你做向导 @水笙 我们到那里采野菜,一行六人,中午帮着安排农家乐 等等,一大排都是这类信息,霞水笙不能一一回复,发了群发,算是了却一件事,而对于要来野游的,单独发了微信,至于有要吃饭的,他没有马上答复,告知先问问再说。 这几次卖野菜,加了不少买主微信,因此霞水笙有了他们的微信,曾留话说:有需要的可微信通知或预定。 这些人以为他是个专门卖野菜的老农,哪知他也要去采,而且能采到啥,他没去前也不清楚,再说哪有那么多品种,只能是采到啥卖啥,何况他不是专职卖野菜的,这可把他难住了。 @水笙 咋那么半天不回微信,忙啥呢 @雪梅 这几天我下去卖了野菜,互加了微信,有些人跟我要货,还有的让我带他们去采野菜,我给他们回复来的,还没回完 @水笙 那你先答对他们吧 @雪梅 不好意思,再见 咋办,霞水笙摸不着头绪,七七八八的,合计起来也不少,可是我上哪弄他们要的野菜?近处都给采没了,只有到远处,但也不能尽如人意,有的野菜根本采不到。 早晨霞水笙想到了发动群众,人多力量大,他去找了张黑锁说了他遇到的困难和想法,并把订购野菜的统计单子给他一份,由他找人去采,然后归拢到霞水笙这儿,以批发价收购,这样一凑合,各色野菜就都有了。 依然还是跟张黑锁开车上去,喜芳婶子也加入其中,而霞水笙就在家里等待做向导,其中还到村里杀猪菜馆定了两桌餐,几样主菜提前说定准备着,个别菜现点,霞水笙预付了定金。 ”五一”当天,城里人到乡下踏青的真不少,村子里不宽的街道一侧停一排的车,有的地头和山脚下也停了车,与霞水笙预约的两份陆续也到了,他没有跟行,只是做了指引,并交代行走的路线,还到订餐的到饭馆做了对接。 一下子村里的人多了起来,奔走如市,这些人基本都是城里来的人,他们是来感受乡土气息,田野风情的,那种兴奋程度宛若当成愉快的旅游了。 而村里的人几乎都进城了,他们好不容易赶上节日,去城里逛商店采购去了,快去快回,哪肯破费在城里吃饭呢,他们舍不得兜里的钱给饭店拿了去,回家吃更实惠! 指点完两伙预约采野菜的游客,霞水笙准备回租住房,一台车”呲”的一声停在他身边,车里的人从开着车窗喊道,”水笙……” 骤然止步,回头寻视喊他的人,从声音上他听出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那台停下的车驾驶室的车门开了,下来一人,她不是别人,正是虹美惠。 ”虹姐,”霞水笙认出道,”今天也来村里玩了?” ”你也来这儿了?”虹美惠说。 ”不,我住在这儿,”霞水笙没多想直说道。 ”你到这儿住?!”虹美惠惊问。 ”嗯,”霞水笙肯定地说,”我是住在这儿,租的房。” ”租的房?”虹美惠有点发懵地说,”你不上班了?” ”哦,”霞水笙说,”一言难尽,不说了,你们要去哪儿玩,采野菜还是溜达溜达,还是去采摘园,有草莓。” ”霞叔,车上下来一个小女孩,是虹美惠的女儿淑静,她还抱着个小孩,我们来感受世外桃源的景色,看看有没有野菜可以采,妈妈还说顺便买点草莓。” ”水笙,虹美惠说,”我把车靠边,不当不正的,该耽误别人行车了。” ”走,”霞水笙不假思索地说,”到我住的地方,我给你们拿点野菜,省得你们采了,中午我请客,吃点’农家乐’,我那儿啥都不缺 上车。” 带我们去,”虹美惠像是命令道。 到了租住屋。 ”进屋进屋,”霞水笙让虹美惠娘仨道,”我这个房一年才一千块钱,你们看院子里种了好几种蔬菜,不过还不到收获的时候,再有一个半月吧,早熟的茄子、柿子和黄瓜就能吃了。你们先坐,我给你们弄点热水喝,都是泉水。” 虹美惠在屋里看过几个房间,用慈祥的口吻说,”水笙,跟姐说实话,你干嘛要住到农村,你不去工作了?” 霞水笙把虹美惠让到大屋坐下,意味深长地说,”虹姐,我不是有意要住到农村的,今年年初我体检时发现肺上长了结节,怀疑是肺癌,经过再三考虑,我选择了保守治疗,到乡下服中药调养,出于肃静,我才来这儿租了房子的。” ”大夫没说严重不?”虹美惠急切地说 第一百五十三章 质朴 今儿喜芳婶子打扮的很漂亮,脸上的肤色细腻滑嫩,保养得尤为有道,看不出是五十多岁的农家妇人。 等待吃饭这工夫,霞水笙不想耽误这个空档,写了今天的日记,因为才过去半天,写了几笔就搁置待写了,到斗穹村以后,几乎一天不落的写了日记,其中有几日是补写的,不过补写的也算及时,记载的日志真实性未受到影响。 那天田一亩就说,”你小子非等闲之辈,跟你相处,犹如经商般的做派,想必日后定有不俗的前程。听到这等评价,霞水笙一点没有错愕感,他感觉将来他一定能做成大事,不只是有钱的那种。 不多会儿,四位爷爷辈分的老人到了,道坤爷爷和奶奶,小可爷爷奶奶,还冒蒙来了一个十七八大姑娘柳青,一介绍才知那是张黑锁的邻居,常上他家串门,跟喜芳婶挺亲。 出手不凡,张黑锁做了八道菜,两道硬菜:小笨鸡炖蘑菇和野生鲫鱼,众人就坐,厨师嫣然以主人的身份取代了租住房的主人道,”今天卖了野菜,大伙聚在一起热闹热闹,这顿饭是老天爷赐与的,能喝酒就喝,不能喝的就吃,四位老人家你们随意,我不拼酒。” 话毕,道坤爷爷示意喝沙果酒,而小可爷爷却要喝啤酒,喜芳婶和小可喝饮料,霞水笙和张黑锁各自倒了一杯白酒。 四个辈分的人凑在一桌吃饭,辈分大的话语权当仁不让,他们讲着村里的事,说的最多的是年轻人都不愿种地了,家里的老人又种不动了,地里的活多雇人干,用人最多的是播种和栽秧移苗,收割、上化肥和喷洒农药除草剂什么的,都有专人受雇,知会一声,给钱就有人代劳。 唯一老人们精心侍弄的农活就是自家的园子菜,亲自动手除除草、打理秧苗,即便为了省事省工也不用农药灭草,常年劳作使得农村的老人身子骨都很硬朗,这和常吃无公害的园子菜有很大关系。 霞水笙在村里养病已经是不公开的秘密了,他自己也不忌讳说到这件事,他说,”再有四五个月我就走了,那时我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我和女朋友定的十一月初结婚,我也该去工作并开始新的生活。 ”水笙肺上的结节缩小到不足二毫米,”张黑锁说,”再服用半年的药也就化没了,我可以打保票地说,他会痊愈的。” 听到霞水笙的病情能痊愈,长辈们露出欢喜的笑容,从他们的开心程度也显示出他们的善良。霞水笙感慨地说,”张叔给我配了药,我的命是你帮我留住的,市里很多人得了肺癌,也就是肺上长了结节,多数人都把自己治死了,我才决定以我的方式保守治疗,没想到张叔配制的草药很对症,我去复查发现小了,大夫也说我没事。” 说到这儿,霞水笙哽咽住了,略微平静了说,”我遇到这么多好人,我有了干爷爷和奶奶,还有张叔、田叔和徐铎这些人,跟朋友和亲人似的,有一天我从这个走出去也会记住这里,记着你们的,不论我发迹与否,都会常回来看你们,孝敬你们老人的。” ”行了行了,说的我们心里酸溜溜的,”道坤爷爷说,”好孩子,我们都希望你好,你永远是我的孙子,你的善良才使你有了愿意与你接近的人。” 温馨的话传递在长辈与晚辈之间,给霞水笙极大的温暖,说到半年后将离开这个他一生都不会忘却的斗穹村,不免心里多了几分酸楚,他和这里的人有了感情,眼前的张叔、张婶、干爷爷奶奶、小可爷爷奶奶,他们都是他的亲人,他爱他们。 这顿不是家宴的家宴吃出了情意,吃出了不舍,待客人都走了,霞水笙也进入静谧的思考中,乡下这些人一辈子在乡下,与乡土相伴也是一生,他们心中的归途就是生存,头脑活份的还能谋点经济作物,额外赚点收入,他们不贪,也很知足,富养了质朴无华的品性,待人厚道,你付出一寸,他们肯还一丈,霞水笙饱尝了人间最淳朴的挚爱。 突然间,霞水笙脑子滋生了一个连他自己都惊愕的设想,有朝一日他要在农村这块沃土上做番创举,以独有的模式改变农村的面貌。 在与这群朴实老诚的村民的接触中,霞水笙得到心灵上最震颤的启迪是,观念决定命运,那就是他必须以超能的策划重塑他的人生轨迹,不然离碌碌无为就近在咫尺了,他绝对不容自己平庸一生。 恍惚间霞水笙也明白一个理儿,成功不光需要努力,也要有机遇,而机遇不是等来的,需要开垦和寻找,在条件成熟时奋力跃起抓住它,所有这些过程,都离不开积淀和淬炼,眼下他需要的是耐力。 饥不择食不行,不择手段不行,急于求成更不行,那样会欲速不达,前功尽弃的。霞水笙压抑住情感的冲动,审时度势地安抚自己,虽然时不我待,但绝不能慌不择路,等考完二级再说吧,好高骛远只能助长自己的虚伪和浮躁,会没有结果的。 思路又转悠到他的作家梦上,上网搜了一篇网文经验分享,文中概括了网文新手的几点困惑,道出了网文新手的小说阅读量低的几个原因: 1、刚开始写作,文笔还未能达到大众喜欢的水平,故读者数量有限。 2.、创作角度单一,题材的结合深度不够,容易使读者产生审美疲劳,失去阅读兴趣。 3.、没有进行有效的宣传,缺乏知名度和流量的积累,导致缺少稳定的读者,在竞争激烈的网络文学市场中难以突围。 4.、完结率较低,很多新手在进行创作时往往看不到收益而放弃,导致故事没有结束,没有达到阅读满足感。 5.、缺乏与读者对话、互动的方式,无法获得读者的反馈和建议,从而无法形成良性的阅读互动环境,失去留存新读者的机 第一百五十五章 做商 ”那是干嘛,”虹美惠否定了霞水笙的提议道,”我们就是来体验乡情来了,你带我们去的话,我们就感激不尽了,淑静背好你妹妹,咱得赶紧出发,不然天该热了?” ”好的,妈!”淑静答应着。 ”车就停在这儿吧,”霞水笙说,”搁半道上刮了蹭了就不好了,你们带工具了吧,我这儿有?” ”带了两个刀子,”虹美惠说,”采点意思意思就行,我可就认识婆婆丁和荠荠菜,别的有啥你指导我认识好了” 这是上游下雨了,加之天气变暖,冰雪融化,村里那条小溪水势见涨,汩汩流淌,发出轻微滚动声,霞水笙带领他们来到溪流边,与河水接触的岸边长了一蹲一蹲的水芹菜,霞水笙示范给她们如何采摘,没一会儿就划拉一筐。 又到了一处洼地,那儿土壤湿润,成片的荠荠菜映入眼帘,高兴的虹美惠眉飞色舞的,”还得村里有熟人带着,不然跑断腿也不知哪儿有野菜。” 在虹美惠和淑静挖野菜时,霞水笙给张黑锁打了电话,告诉他城里来客人了,让他早点回来做饭,口谕了几道菜肴,说他冰箱里食材都全,另外配几个野菜也就够一桌了。 看出虹美惠和她女儿都很欢实,挖野菜上了瘾,连外衣都脱在一边,带去的”家私”都装满了还在不停地挖。”别挖了,没地方装了,来时说拿个大口袋,还说采点意思意思,不够装了吧?”霞水笙示意收工道。 ”真过瘾,”虹美惠开心地说,”这都是纯环保的东西,来一趟不能白来。” ”没事,我采了给你送过去,你采不完的,”霞水笙催促道,”该下去了,不吃饭了?” ”走吧,”虹美惠罢手,整理了装野菜的篮子,也把带来的一个口袋塞满,这几个人满载而归。 霞水笙拎了一个满筐的野菜篮子,他不想让她们累着,即便淑静背着孩子,手里也拎了一个口袋。 院子门开着,张黑锁有钥匙,他已经先回来了,在做菜,大人小孩四人进屋,霞水笙看到喜芳婶在包饺子,另外柳青姑娘也在厨房帮厨,他们和虹美惠一家打过招呼继续忙活他们手里的活,屋里桌子早放上了,几样蘸酱菜也上了桌。 大刀阔斧一顿操作,丰盛的饭菜做得,帮厨的人一溜烟走了,霞水笙怎么留也没留住,唯独杨小可吃饭时跑了来,他拿来了家里腌的鹅蛋。 ”水笙,”虹美惠问道,”这个饺子是韭菜馅的吧?” ”是呀,”霞水笙说,不过普通韭菜,是野韭菜,味浓吧?” ”太鲜灵了,”虹美惠兴然道,”我说这么好吃呢,水笙,姐给你个任务,过几天给我弄点这个野韭菜?” ”好嘞,”霞水笙欣然答应道,”这段时间我帮着卖野菜,我下去时顺便给你们带点,这工夫正是吃野菜的季节,可以管够。” ”霞叔,”淑静说,”下个礼拜天我们还来采野菜,你还领我们去?” ”没问题,”霞水笙愉快接受,这个小女孩很聪明,是他接触过的少有的小精灵。 ”我开车不能陪你喝酒了,”虹美惠说,”下次我找个代驾,陪你喝点,那次见到你还真挺想你的,结婚的日子定了吗?” ”定了,”霞水笙说,”不过得四五个月之后的事,我那时也该调养好身体了。” ”我就不参加了,”虹美惠说,”但礼不能不到,到时微信发给你,想着收,也算姐的一份心意。” 就在虹美惠准备走时,喜芳婶子和柳青又来了,她们带了几样山货和土特产,代表霞水笙赠送给她的。 分手时,虹美惠塞给霞水笙一千块钱,并叮嘱道,”别苦了自己,补养好身体,我想始终能看到的你,是一个健康的你,下周我还会过来。” 撕撕巴巴半天,霞水笙没有推脱掉虹美惠塞给他的钱,女人说了那是给他养病的补养费,她要让他好好活着,不为别的,也要为他的孩子。 虹美惠一行上车开走了,霞水笙呆呆地立在原地半天没动,他从虹美惠的话中证实了那个婴儿就是他的孩子。 情绪低沉地走回院子,来到鸡舍给鸡添了食料,因为心陡然有悬起来的感觉,一时很难镇定,霞水笙犹豫地取出一颗烟,急匆匆点上,用力吸了两口,让心绪平复一下。”那么说这个孩子果真去淑静说的是自己的孩子了,还用怀疑吗,虹美惠等于承认了。” ”杵在那儿发呆呢?”不知啥时张黑锁进了院子道,”那个女的就是你说虹姐吧?” ”嗯。” ”她不是没纠缠你吗?”张黑锁说? ”没有。” ”我把几个村民采的野菜都集中到我家了,”张黑锁说,”我看你今天也无心送了,那就明天再送。” ”不,”霞水笙说,”张叔,我今天没喝酒,我可以送,叫上小可跟我去就行。” ”你这个样子去我还不放心呢,”张黑锁说,”我开车,你跟着去,也带上小可,让他跑腿。” ”那好吧!” 杨小可神仙显灵般出现在院门口,张黑锁说回去开车就走开了,霞水笙回屋拿了笔记本又来到院子等车到。 诚而有信是霞水笙的信条,即便是陌路人,哪怕是应允过的事情,也要服前言,以求个言行一致。 记得他从小到大,最让他自豪的品性就是诚实,做人就该以诚相待,做不到的事情不要言过其实。 半车的野菜是一头午的收获,一手钱一手货兑付给采野菜的村民,形式上等于是他们把野菜开给霞水笙了,由他再推销出去,中间有个价差,土话说的拼缝就是这个做法。 无意中霞水笙在做一种流通经营,这是他始料未及的,站在车后车厢,一个意念在他的潜意识中被激活,”我这么做也算是经商啊!” 自己 第一百五十六章 野菜售卖群 两个多小时,订购的野菜依求购者地址一一送到,钱也收到,张黑锁和杨小可每人都赚了一百不等,额外还赚取利差八十元,这笔钱张黑锁做主给到霞水笙名下,霞水笙也不推迟,回来路上买了几样熟食带回去聚餐。在去往斗穹村的大道入口,霞水笙和张黑锁换班驾驶三轮车,他说心情已经平静了,开回去是不会有大碍的。 ”张叔,”霞水笙开着车说,”今晚上在我那儿吃,主菜有了,再拼凑两个就够了,小可,晚上你就回家吧,跑出来快一天了,你爷爷该着急了。” ”好的,”杨小可快活地应道。 ”水笙,都喊谁,你给个音?”张黑锁征求意见道。 ”喜芳婶子,田叔,”霞水笙顿了一下道,”徐铎不在家,那顺子不知在家不?就这几个人吧。” ”主食呢?”张黑锁继续探问。 ”嗯……,”霞水笙说,”咱村食杂店有玉米面条吧?” ”有,”张黑锁说。 ”那就吃玉米面条,”霞水笙说,”你看着买吧,我也说不好几斤能够吃?” 车在前行。 ”我要唱歌了,”霞水笙大声喊道,”人逢喜事,挣钱了,开心!” 开出去有一会儿,霞水笙还没有开唱,他在心里寻找哪首歌曲可以唱,终于他亮开歌喉:”春去镜前花,秋来水中月,原来我就是那一只,酒醉的蝴蝶。花开花时节,月落月圆缺,原来我就是那一只,酒醉的蝴蝶。” ”水笙,你唱的什么歌?”杨小可好奇地问。 ”《酒醉的蝴蝶》,”霞水笙道,”我高兴时喜好唱歌,还总是跑调……” 到了村里,杨小可欢蹦乱跳地跑回家,走时还不忘问一句,”明天还去采野菜吗?” ”去,”霞水笙肯定地回答。 事都是人做的,做的好赖取决于由谁做,霞水笙吃饭时把他的设想端出来,让大家品评可行与否?答案是肯定的,关键是手段是否得当? 针对大伙的讨论,最终霞水笙决定付诸尝试,按照他的初步构想,拟先行组建了一个春季野菜群,把已有的订购野菜的微信人员拉到一个群,并发出倡议,请求现群友帮忙拉人进群,需要野菜的可通过该群发信息,群主也会提前公示待卖野菜品种等。 经心里极速运筹后便着手实施,不到十分钟,新群建立起来,群友也给拢进群,还发了建群意图书,恳求群友与亲朋互相转告,最后声明本群所卖野菜系纯天然野生,非庄稼地采摘,购者可微信预付、先付,概不赊欠。 接着就是首次运营策划,霞水笙问张黑锁道,”咱先以首秀方式开张,做个试探性摸底,吸纳感兴趣的可靠村民入伙,采些野菜上群销售,视售卖效果再行做出下步决策? ”你考虑的很周到,”张黑锁说,”弄了野菜卖不出去会打消大伙的积极性的,咱几个采了卖的不错,卖不了拿回来吃就得了,一旦采多了有个好不好卖的问题,这件事需要慎重,做成了是好事,做砸了就落埋怨,这倒不怕,即便先兑付收下了也没几钱,循序渐进吧?” ”这个好解决,”霞水笙不在乎地说,”有个名词叫以销定产,我们可根据订单决定采摘量,供大于求的弊端不就迎刃而解了对吧?” ”悄悄地进行,不要大张旗鼓,”田一亩说,”你不怕好事变坏事,要是换作其他村民,他不会大加声张的,生怕自己的老主顾被别人抢了去,但水笙你就跟人不一样,希望有钱大家赚,这就是一个人的气量。” ”不过野菜真的不便宜,”霞水笙说,”今天咱吃的东西是老天的馈赠换来的,张叔、张婶、田叔和顺子,有你们做我的高参,我必马到成功,感谢顺子拿来的德啤,干了这杯酒吧!” 酒杯见底,又一杯倒上,这些人意犹未尽地畅谈如何把野菜变现的大事,霞水笙仍胸有成竹地说,”市里人飨用野菜,就是在饱尝美味,就是不负养生,求的是品味,尽管比寻常蔬菜贵很多,也在所不惜掏腰包,我们就要迎合他们的需求,咱斗穹村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二十分钟就到市里了,是个没法再近的近郊,来去方便,五到六月,足可大赚一笔。” 商议完了,餐后共同约定明天还去采野菜,晚上由霞水笙在群里发征购邀请,回馈信息作为次日采野菜的方向,人都走了,霞水笙心情舒畅在院子里踱步,心情很好,不由得吸上一支烟。 @水笙 今天你那儿踏青的人多吗 霞水笙看到了,寻思该不该跟她透露他建群卖野菜的事,不行,该说我不务正业了,不好好复习考试,还有心琢磨挣钱的事?你缺钱我给你,我告诉你该告诉的,免得招致责备? @雪梅 来了不少人,街道两边都泊了车,采野菜的人比野菜多 @水笙 今天没做点好吃的? @雪梅 做了,中午和晚上,他们在我这儿吃的,也喝酒了 @水笙 这就对了,求你个事,我们食堂明儿晚上请施工方项目部的人吃饭,他们提出要吃野菜,你给弄点,该多钱多钱,整几样就行 @雪梅 要啥钱,算我赠送了 @水笙 你也要从农民那儿买来,这个费用都算在饭伙里头了,不过不要你送,让个生人送来 @雪梅 好吧,提前告诉你到哪儿接货,不过价格比市场要便宜,我可不想宰熟 天时地利人和,正打算网售野菜,就有人求购,尽管这个人是张雪梅。有时有钱不挣都不行,追着让你非挣不可。 霞水笙进屋给自己沏了茶,品着思虑着,一个想法呈现,营销也要有手段,还是先发个消息吧,做个问询,这样便可以根据回复,准确把握预购信息,再以有的放矢的抉择对采集野菜进行安排布置,主要是确定量,量多 第一百五十七章 打探 花开两朵,各有芬芳。张雪梅和霞水笙以朋友的名义交往了小二年,情感自不必说,在二人心里早晚会有走上婚姻殿堂的那一天。 然而事出有因,那次张雪梅请客,她和霞水笙在一羊蝎子饭馆偶遇了虹美惠,霞水笙口中的虹姐,从那天开始,这个女人心里就搁楞巴生的,好像有块无形的气泡堵在那里,时时会在心中翻滚,她怀疑,这个虹美惠绝非霞水笙口中的普通朋友,在无与她确定朋友之前,他们很要好,甚至于……,她不敢深想,这件事始终令她耿耿于怀。 一个五线城市,人口不过六七十万常住,打听点事不算什么难事,这时张雪梅想到了一人——皖冰凌,她的表妹。 虽然张雪梅心里装着这事,表面上却没有丝毫流露,跟霞水笙接触和交往如故,在事情没有查证之前,如说书人常讲的不可打草惊蛇,甚至于她还表现出更加的亲密感,毕竟她管不了,也改变不了霞水笙曾和哪个女性交往过,那都是过往,成为历史了。 咋说呀,张雪梅尽管和皖冰凌有亲戚关系,但也不好开口,就在这个事情上,她斟酌思虑了很久,想托皖冰凌帮着探究一件事,但始终没有采取动作。 一次张雪梅也听皖冰凌说过,她对霞水笙有过意思,结果被霞水笙拒绝了,理由是他的家境不好,不想耽误她的幸福人生,如果他自己奋斗有成,恐怕没有年月,于是爱情的萌芽就此夭折。 以皖冰凌对霞水笙的好感,即便她是她的姐姐也不会答应去做一件调查她曾暗恋的人,再者她的爱人还是霞水笙的至交发小。 女人毕竟是女人,她的柔弱也是她的杀手锏,在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后,张雪梅决定行动了。 ”冰凌,”张雪梅抽空来到市德康医院,找到皖冰凌,她说,”你认识产院的人吗?” ”认识呀,”皖冰凌不假思索地说,”我的同班同学就有在产院当护士的,她还没结婚呢。” 说出去够荒唐的,但这个荒唐也是合理的荒唐,张雪梅尽量为自己开脱,她没有改变探究究竟的想法,她说,”几年前有一个叫虹美惠的是不是在她们医院生过一个女婴,看看备忘录一栏其父亲叫什么?” ”这个虹美惠是谁?怎么想起要问这个?”皖冰凌诧异地问。 唯独此时张雪梅才觉得有点宠辱若惊的感觉,按理她向来不是多事的人,这种打探男朋友过去的做法实在难以启齿。 但是面前的皖冰凌是自家人,她也就拉下脸来啥也不顾及了。说道,”她是霞水笙之前的女友,我怀疑他们有了孩子?” 沉默…… ”那天我和霞水笙在一个饭馆吃饭,恰巧碰着了,那个虹姐抱了一个孩子,听霞水笙说她是离异的,她抱着一个小女孩,怎么又会生二胎呢,她的丈夫是谁?” ”这事我怕是帮不了,”皖冰凌说,”我不能答应你,对你对他都不好,你在不信任你的男朋友,难道你不希望跟他继续走下去了?” ”我不想为了一时的痴情,赌上我一世的人生,若是那个孩子是他和虹美惠的,以后罗乱肯定少不了,我想明明白白跟他结婚!” ”那你不如直接问他,”皖冰凌尖锐地说,”比暗中调查更好?” ”那我不是自投罗网,承认我不信任他?”张雪梅说,”还是求你那个同学偷偷给查查?” ”不行,”皖冰凌断然回绝道。 事情本来到此告一段落,不料皖冰凌在表姐走后,热心膨胀迅即给她的同学弼时润打了电话,约她周日逛街,因为好久不见也挺想念,在学校上学时,二人关系最好,各自都忙,有半年不曾见面了。 说到弼时润,家是农村的,赶上毕业那年产院招人,她被应聘上了,被安排在接产科当护士,一干就是三年,由于表现出色,接替前任护士长的工作。 据说她刚有了一个对象叫魏伟,是在市内一家建筑公司上班,经人介绍,原本没看中,不过那阵子赶上她要租房子需要看房和办理必要的手续,还要预付房租一年,外加保证金,一时拿不出那么多钱,因为她父亲得了急性胆结石必须手术,她仅存不多的积蓄都拿给家里了,不巧她接电话时被刚见过面的对象听到了,毅然替她预付了房租。 那段时间魏伟义务为弼时润收拾新租的房子,布置屋里陈设、粉刷和添置物品等,简直跟做自己家的活计似的,他开诚布公地说,”我知道你没看上我,反正我在工地留守也没事,助人为乐也不错,谁让我们有一面之交嘞!” ”我确实对你没感觉,”弼时润说,”不过你确实帮了我的忙,以后有合适的女孩我替你介绍?” 由于心无杂念,他们平淡而寻常的来往,弼时润把魏伟当成了哥哥。终于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弼时润却说,”我看你人心眼挺好的,不如我们继续交往下去吧?” 于是他们开始正式交往了,岂不知魏伟的家里有个农场,一年收入不菲,他父亲还承接些工程做,有二十几年的创业史,家境财力丰厚,在市内买有宽绰豪华住宅,就这样他们恋爱了。 两个同窗闺蜜逛完商店,皖冰凌强拉她去吃饭,点了两个炒菜,一人一杯饮料吃上了。”弼时润,我今天还有一件事想跟你打听一下,这是我表姐托我的事,想必你能帮得上?” ”说吧,”弼时润爽快应道。 如此这般这般,皖冰凌一五一十说出了她的本意,弼时润没回避,马上回道,”确实有个叫虹美惠到我们医院生产的,那天不是我的班,但我知道这事,她住院期间外雇了月嫂,她出手大方,好像没有丈夫。” 但是皖冰凌把知悉的情报压下了,她了解表姐的性格,平日里给人柔弱的样子,其实内里有其暴 第一百五十八章 有分成 两个月后皖冰凌生孩子了,张雪梅自然要去贺喜,买了水果去看了,放下东西还呈上一千块,这让表妹甚是感动。心想,前段时间,姐姐求自己那么点事,举手之劳的事居然不顾情面地还给回绝了。 现在事情了解清楚了,该不该告诉表姐,皖冰凌的心理防线溃堤了,见屋里没人就主动告知道,”姐,我帮你问了那事儿,既然你马上要跟霞水笙结婚了,你们的感情已经是经得起考验了,我不妨就把我知道告诉你,那个虹美惠的确是在产院生的,没见他有爱人,做的神神秘秘的,护理她的是一个她私下雇的月嫂。” ”没有啥,”张雪梅显得特坦然说,”女人生孩子太正常不过了,我当初多余让你问这个事,我不介意孩子的父亲是谁,哪怕是……” ”姐呀,”皖冰凌说,”你该顺天而行,既然你和霞水笙有缘结识,干嘛要在意他的之前呢,有时男人也身不由己,你们好好处,别那么没有气度?” ”我来看你可谓不虚此行,”张雪梅说,”有的事啊,想多了是自寻烦恼,但我过后要问他个口供,看他敢不敢跟我说个实话?” ”得得,”皖冰凌宽解地说,”大度点,小肚鸡肠的,别影响了你们的感情?” ”不会的,”张雪梅嘴上答应,心里急剧翻腾开了,她一想到霞水笙若是孩子的父亲,就如鲠在喉,咽不下这口气。 ”鹰立如睡,虎行似病。”张雪梅想起最近看过的一本书中的一个句子,虽然这句话指的是智谋取向,那我该不该漠然处之呢?张雪梅别过皖冰凌离开产院,她心绪纷乱,一时不知所措了。 ”我若问了,也证实了又怎样?我和他不也’情不自禁’了,那又该怎么算?我和他在恋爱,如果分手了,那不也是他和虹美惠的情况雷同了?是他的错,还是我的错?”张雪梅自问道。 张雪梅采取大度的做法,依旧如常地与霞水笙保持微信交流,一点也不曾流露出耿耿于怀的郁闷情绪,她知道进入五月之后,他正在备考二建,这个时候不该打扰到他的心境,维系不变的常态交往节奏是正确的。 事态并未因张雪梅的沉默而失去波澜,虹美惠去斗穹村巧遇了霞水笙,并在他的租住房得到悉心款待,走后的当天夜里,她给霞水笙发了微信,@水笙 知悉你得病了,我很是难过,这个病挺缠人,要按时吃药,我们银行有个同事上月走了,他得的就是肺癌,晚上孩子睡了才容空微信你 @虹虹,谢谢关心,如我所说的我基本无大碍了,一开始的时候说不怕是假话,现在真的不怕了,我马上就能痊愈了,我那个张叔,虽然是乡下土医生,医术高明着呢,我的病况见好,和服药、吃野菜和心情有关系,从刚有野菜,我就在吃,这个野菜也是药材,对调理病症有好处,姐姐,不用担心我,我闲来无事,凑个热闹卖点野菜,主要是帮助村民卖的,明天也会下去,顺便给你拿点没吃过的野菜 @水笙 看到你如此乐观,姐姐好高兴,行,野菜是好东西,你给我拿来我就要,另外你白天问到我的那个小孩,不瞒你说,你是她爸爸,现在和将来都不需要你承担抚养义务,是我愿意留下的 确定了婴儿的出身,霞水笙胆怯异常,有如履薄冰之感,这事能瞒得住吗?不会。一不做二不休,敢作敢当又当如何,找个适当时机向张雪梅实话实说,去留由其自便,我不能欺骗她,何况这事不同于他事。 惶惑不堪,霞水笙不知怎么可以开脱纠结,虹姐那面安抚下来,而张雪梅这面,是否还能顺利过关,他心里没底。 布置好第二天采野菜的事,霞水笙没有去,他就在家里看考试书籍,约定下午他去送货,还是杨小可给他做搭档,主要任务是跑腿送货上门。 从搭上这个售卖野菜的微信群以后,每天按需采摘,以销定产,需要霞水笙做的就是亲自送货,回来兑付卖款,虽要耽误几个小时,也要比又采又卖轻松多了,但收入少了,虽然拼缝分成也有五十多块,他感到很知足。 如此经营野菜拼卖,日平均进项都不低于五十块,一般性生活开销的费用也就够了,通过这件事,给霞水笙的体会是,春季一项采卖野菜尽可得笔不菲收入,不贪的话,额外赚取点生活补贴是轻而易举的,人懒而穷就怪不得别人了。 我来乡下不是来创业的,更不该见利生意,不指望操作拼缝获利,霞水笙寻思道,不过我拿到的分成算不上是奸诈,以生财有道原则,我也是凭本事赚的,我那份也是应得的,对此在第一次分给他那块利得时他就回绝过,被张黑锁挡回道,”别的不说,你还动脑了,跑腿了,就当是收取的佣金吧。” 没错,张黑锁所言尤为有道理,他收货并开货,打的就是愿打愿挨的牌,经商经商,他这个经办是不该白白忙活的,各拿各的,也是应该应分呀! 不过考试在即,没有多余的精力一张罗这件事,又不想轻易放弃,霞水笙琢磨找个代办,刚好顺子也无事,二人碰头商量后则一拍即合,在他备考冲刺阶段,送货人由顺子接替完成,收益平分。 不愧是商贾脑瓜,略施手段,一桩”买卖”敲定,形成策划、经办和送货一条龙运营体系,而他仅需做好推介和统计,再传单给张黑锁,由其组织人力采挖、分拣并回收,再由顺子送货上门即可完成整个运营流程。 之所以野菜群一经成立,该业务持续不衰,其主要原因则是迎合了购者的普遍心理,即质优价廉、送货上门、及时方便、随时下单、服务周到。这是霞水笙总结的一套法则,诚信乃生意兴隆之本,创意亲民, 立意 得道。 说来霞水笙在这上面占用的时间不 第一百五十九章 远大志向 ”往而不害,安平太。”虽说霞水笙运营野菜群算不上是上善若水的举动,却也有几分大智若愚的意味,他明白一个理儿,大家挣钱才是福惠其诚心,就凭这帮人待他的厚重情怀,他也该为其谋就共同受益。 眼下霞水笙的主要任务是养病,看书不过是捎带脚的事,谋点收益也不算是旁门左道,从另一个侧面看也显示了他无时无刻不在的经商智慧,只要取之有道,不论什么高矮,不咎方法,挣到钱才是硬道理。 如果我从乡下出去,能觅得来钱之道,也不枉在乡下住一回,秘法无处不在,就看谁先发现了,比如初夏之交的野菜,夏秋的山货,还有农业特色经济,有机蔬菜和有机畜牧业,都是可开发的市场,就像野菜这档买卖,农民并未把它当做一桩生意,仅仅是想弄点零花钱而无长远定义,有的农民先行种植了大棚野菜,早于天然野菜上市,也获不菲收益,这就是商道的升华。 说来与霞水笙接触至密的张黑锁就有不俗经营头脑,种植了刺老芽和羊肚菌,可能是他没看上野菜这块,其实经济潜力绝非可以小觑的,老天养育,付之人力便可获取,不成规模,难成产业,如今霞水笙以他的视角看到了商机,不得不说他有经商潜质,日后不成大器都屈得慌了。 有福同享,张黑锁是个有心人,他属实不曾想到霞水笙能利用微信这一时代进步手段从商创利,一周不到净赚了六百块,买点好吃的慰劳一下引路人也是应该的,为了不耽误他复习考试,约定一周聚一次,时间选在周日晚。 小聚团体人员到了,这次多了一个老者——杨小可爷爷。几样吃的摆上桌,香肠、猪头肉、盐水花生、两样野菜蘸酱菜和一锅大酱汤,酒水杯中倒,各就各位入席开餐。 大伙举杯小酌一口,张黑锁自告奋勇当了桌长,他致餐前辞道,”今儿是野菜供销社的第七天,大家都小有进项,祝贺我们的供销社旗开得胜……” 再次碰杯。 杨小可爷爷:”从一开始到今天为止,我孙子共拿家八百块,一笔不小的数目,是水笙晚生的功劳。” 霞水笙:”偶发奇想,劳有所获,哪里是我的功劳?” 田一亩:”我才加入两天也收入有八十块,平时打个小麻将够了。” 张黑锁:”我也得了有八百,这里赚的最少的是发起人,他把机会都让给我们了,咱几个敬他一杯吧!” 清脆的碰杯声散去,吃了几口菜,又接着畅谈开了。 霞水笙:”我出力最少,这些天都是你们去采的菜,我已经不劳而获了,该感谢你们让我分到红利了不是?” 张黑锁:”有句话说’利人才能是利己,在这个根基下,普惠了大家,动脑动手哪能等值呢,若不是你建了野菜群,哪有那么多订单呀,该给你提成?” 霞水笙:”众人拾柴火焰高,我有个新想法,我们需要培养好一个微信群,野菜没了还有山货呢,还有农产品,土特产之类的,都可以通过这个渠道推销出去,即便我走了,离开咱斗穹村,我还会帮着做好这件事的,信息革命也是生产力,虽然农村落后,多数农户仍不富裕,但现状不代表未来,我会义不容辞地帮着大伙做点创收的事儿。” 杨小可爷爷:”哎呀,我的水笙啊,年纪虽轻,眼光却远大,在你身上放射出利他主义精神的光芒,我一把年纪了,有今天没明天,但我能感受到来自助人为乐的温暖。你们带上我孙子一起挣钱,让他体验到劳动收获的快乐,他开始知道付出的价值,为了鼓励他,我给他买了小食品,以前我是不给他买的,不是我抠,是我心疼兜里的钱太少了,挣钱是好事,让人兴奋。来来,喝酒!” 一直沉默的顺子,不想错过发言的机会,清了清嗓子说:”我虽大水笙十多岁,却没有他的微信韬略,即便我和他对换角色,我也做不到他运筹帷幄的效果,佩服!” 霞水笙:”折煞我了,没有大伙精诚合作,哪有野菜群的发展,我还要琢磨个让利思路,就是群友带个人进群并订购者,给拉群者奖励性让利,给予一份订购半价付费,这样的鼓励章法就是要壮大群友群体的规模,总量扩大了,销量也就大了,收益也自然水涨船高,我的思路可否?” 张黑锁:”大丈夫气概,也是特立独行,我打心底里赞成,人多了,钱也就多了,二者相辅相成,有多钱不挣傻呀?” 按霞水笙的构想,既然做了就做出个样来,适逢野菜大出季节,机不可失,错过了就错过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时机,以培育一个品牌,东西好、品相好、整装、干净,就不信勾不起买者的信任,而便宜又实惠,则是心动的源泉,永远是做商的发心,财源滚滚则指日可待。 说到赚钱,大家兴致盎然,热心程度无以比拟,说不好听的,钱是硬头货,哪个人不需要,甚至梦寐以求,霞水笙提出的设想大快人心,当然各位不会有反对的了。 因有立业之念常于心,无论身处何境况,霞水笙均会不自主地思度有利可图之途径,从野菜被青睐一事,他便衍生了做大做强的考量,施以巧用,立见奏效,结果一发不可收。 三天后,效果凸显,元老群友受让利吸引,主动拉人进群,溪流变成河,这个野菜群群友爆棚,虽然缩减了分成利得,总售卖量却扩大了,累计总账霞水笙的收益不降反增。 张黑锁对霞水笙的为事之道做了评判,给出的概括是:霞水笙是个心灵资质厚重且赋有无限放大的潜力,最让人敬服的是他不贪不吝。 ”农业经济的春天何时到来?”霞水笙问了张黑锁一个充满期待的问题。 ”若是咱村里的干部,都有你这样的洞察力和务实精神 第一百六十章 被分身 村干部?田一亩心惊了,要是说村领导,这个说法,挨不到自己,可是说到村干部,范围就大了,那就有自己的份了,张黑锁的话刺激了田一亩敏感的神经,他立刻做出反应,”你不可那样下结论,应是为村民着想了而不得法而已?” ”这事干的,”张黑锁改口道,”我的打击面太宽了,田干部不愿意听了,但也是没有太大的突破,重视程度欠佳、实施力度不够、宣传火候不到、村民畏首畏尾、裹足不前,这样说田干部你该不会还不愿意听吧?” 田一亩面无表情地默不作声,但他心里明镜,斗穹村发展滞后的根本原因,就是村领导和干部核心作用没有发挥好,对村民宣传思想工作做的也不深不透,以至于村民思想保守,不敢大胆创新。 ”咱村还是可以的,”霞水笙说,”你看建立了草莓大棚种植,刺老芽实验田,还有乡村旅游正在开发,发展经济的思路节奏并不算落后,不可急于求成,水滴穿石也需要有个过程啊?” 几人像是被什么意念触动了,互为对觑,不知如何作答。 ”但是草莓大棚、刺老芽种植、乡村旅游,虽有示范性,却难普及,”霞水笙分析说,”从因地制宜的角度看,应该是低投入,易效仿,见效快的立意才是村民更喜闻乐见的发展思路。” 轮到杨小可爷爷说话了,”都说天时地利人和,比如水笙就抓住了天时,老天给予,发动村民采挖,再有个运营机构牵头操作,这事就成了,村领导班子应该在惠民上多投入些心思,不是有几个村办经济示范点,画个大饼,就完事大吉了,假大空太误事了!” ”个人看法,”霞水笙说,”发展农业经济是个系统工程,绝非一朝一夕的事,不过说说天时地利人和容易,付诸实施就难了,我想啊,需要适天时、适地利、适人和,的确需要务实去做才行,不怕慢,动了就离目标更近了一步。” 到了夜大深时,聚餐的人都回了自家,剩下霞水笙一个人在屋里,似有无限的孤独感,要是杨小可在就好了,有个人作伴,哪怕是个孩子也是一个温馨的陪伴呢! 入睡。 ……霞水笙被某个建筑公司聘用,有个女同事叫张雪梅,跟他未婚女友是同名,甚至长相也是一模一样,有如一个模子倒出来似的,他开始暗恋她,并时常想方设法接近她。 有一天,霞水笙陡然间发现他自己和这个张雪梅双双站在一片空旷的地方,四周一片漆黑。他望着张雪梅,想要开口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舌头被割掉了。张雪梅的脸渐渐变得扭曲,然后化为一张陌生的面孔。 霞水笙惊恐地后退,却发现背后有无数手臂伸向他,紧紧地抱住了他。他吓坏了,挣扎着试图逃脱,但是失败了。 第二天,霞水笙去上班,他看到张雪梅面带微笑地朝他走过来,仿佛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样美丽,越看越心动。但当他瞪着她看时,却看到了一些不对劲的东西:她的眼睛没有瞳孔,而是一片漆黑,像是被某种东西取代了。他的心里充满了惶恐,渐渐地变成了恐慌。他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霞水笙深吸了一口气,想让自己镇定下来,还拍了拍自己的脸,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场噩梦,没有任何真实性。 但是,快到晚上的时候,当他靠在床上,闭上双眼想要入睡的时候,他又看到了张雪梅:她的头倒着扭曲在身后,发出一声鬼哭狼嚎般的声音,很快,一只手由她的眼珠里探出来,紧紧地盯着他,一对黑洞洞的双眼,仿佛能够看穿他的灵魂。 这时霞水笙突然睁开眼睛,他已是满头大汗。他听到了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水笙,我在这里,不要害怕……” 随着声音渐渐消失,房间内恢复了宁静,但是霞水笙再也无法入睡了。他假装一切正常,在工作时表现淡然,仿佛张雪梅的怪异影响不到他,而难以摆脱的,是那些个夜晚留给他的回忆。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数日,霞水笙也发生了诡异的变化。他又被拖入到噩梦之中,感觉自己无法逃脱噩梦困扰。直到有一天,他突然听说:他的同事张雪梅在几天前死了。 这个消息彻底搅乱了霞水笙的思维,他觉得自己也像是被死亡亲吻过的人一样,开始感受到来自死亡的气息。 那些噩梦,仿佛是张雪梅带给他的信息,希望他能不再孤单,要和她一起离开这个世界,这就是她为什么要托梦给他的目的。 从那之后,霞水笙深深地陷入了疯狂的恐怖之中,他听到了雪梅的声音、看到了雪梅的身影。他知道,自己的灵魂可能和张雪梅的灵魂已经融为一体,他将无法再次独自存在。他面临两个选择:一个是成为张雪梅的随从,服从她的迷幻意志,去实施她的神秘计划;另一个就是等待他的死亡,去和她永别。 慢慢地,霞水笙发现自己选择了后者。他接受了自己的死亡,去和张雪梅永别。但是,在他行动之前,他发现张雪梅的计划接二连三地展开,渐渐地,他认识到,他的灵魂已经被雪梅控制,并在其掌控之下不能自主。 霞水笙将成为雪梅的仆从和使者,为她完成计划,继续在这个世界上完成着最后的任务,而他的幸福与命运,被控制在这个女人的手中,他已经无法抗拒了。 ……惊悚中挣扎着从炕上坐起,我还活着,我还活着,那一切都是假的,霞水笙浑身颤抖,冷汗淋漓。 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霞水笙心说,噩梦醒来是早晨,他拿过手机,时间显示是凌晨四点,看向窗户,的确天亮了。 看到窗外的亮光,霞水笙知道他又回到现实的世界,之前经历的一切不过是虚无的幻觉。 第一百六十一章 强买 此时霞水笙懵圈了,他不敢相信他会做这样诡异的梦,挺犯恶心的,该不是发生了什么不测?于是霞水笙赶紧给她发了微信,@雪梅 你一切安好吧 @水笙 我没事啊,你咋问这个问题 @雪梅 我昨晚做了一个噩梦,挺不好的,就担心你了 @水笙 别疑神疑鬼的,有些得病的人不是病死的,而是吓死的,再就是治死的,谢谢你为我担心 听到张雪梅亲口说一切安好,霞水笙悬着的心落下了,该不是我想她了吧?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是我几乎没怎么思念她呀? 一大早,吃过早饭,收拾完炉膛灰准备倒到院子的地里,霞水笙刚打开房门,一只小鸟飞进屋来,这也太大胆了? 放肆的小鸟落到霞水笙提着垃圾桶的手臂上,你还知道回来,这些日子跑哪去了?原来是那只他救养的麻雀。 霞水笙马上放下垃圾桶,人也退回到屋里,那只麻雀飞起,在屋里盘旋,落在窗台上蹦蹦跳跳的,爪子还不住地刨窗台上放的一个纸盒。 ”想必是饿了,”霞水笙说着,去厨房拿了一块面包,那只灵性的麻雀飞落到他拿面包的手上,用喙啄着。 吃了一会儿,麻雀又扑棱棱飞走了,连个招呼也不打,太随便了。 倒了草灰,来到菜地边,薅了一些长高的野草,顺便取下一个早熟的旱黄瓜,用手撸了撸,咔呲咔呲吃上了,这味道没治了,霞水笙发出感慨。 午后霞水笙本该睡个午觉,但没有困意,索性带着小黄狗去小溪边采野芹菜,这种野菜村里只有上了岁数的人愿意吃,年轻人嫌乎它味大,碰到宁可躲着走也不肯采回去吃。 可是霞水笙却得意这个味道,想拿它包包子,正好冰箱里还剩一块五花笨猪肉,做了吃太腻人,就想到拿它包包子,野芹菜喜油。 弄回来一大筐,收拾出一些剁了,还用盐紧了一遍,攥出来备用。冻肉也半化了,先切后剁,成肉泥后用佐料炜上,最后一项是和面,加入适量酵母粉等待发酵。 ”张叔,”霞水笙邀请道,”到我家吃包子呀,叫上婶,也好帮我包包子,我给你们打下手?” ”你咋弄这么多馅子,多少人吃?”张黑锁夫妇来到,喜芳婶子看到一大盆包子馅惊问道。 ”五个人,”霞水笙说,”顺子和小可送货回来也在这儿吃,再有咱们三个,不多点哪够吃呀?” 不禁叨咕,顺子气哼哼地进屋来,”水笙,今天送货出事了……” 不等顺子说完,霞水笙紧忙问,”碰人了还是被撞了?” ”不是,”顺子压了压火气道,”送了一半,碰到一个人硬是多要,我说不行,都是有主的,他说谁先买算谁的,又不差你钱,有五个人要的野菜没送到,你说咋整吧?” ”这是好事啊,”喜芳婶子插话说,”早卖完早利索,不差钱就不犯毛病。” ”事情都发生了,”霞水笙安抚说,”不曾料到还有强买的,回头我跟预定的人道个歉,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以求他们谅解。” ”咱家还有余量吗?”顺子急切说,”我再跑一趟都行,不然不言而无信了吗?” ”有余量,但不是他们要的,”霞水笙说,”我下午去掰了大叶芹,还剩十斤吧。” ”那你在群里问问,要是肯接受,我就给送去,”顺子说。 ”不用了,”霞水笙说,”我跟他们解释一下,明天一定送去,额外再赠送一斤大叶芹,这事就圆过去了,歇一会儿吃包子吧?” ”我来擀皮子,”顺子说着去洗手了。 ”顺子哥,你歇歇,我来,”霞水笙说,”小可,你进屋喝饮料,特意给你买的,娃哈哈。” ”哪能老板干活呢,”顺子诙谐地说,”水笙,你就是我们的老板,我们是你的员工。” 哈哈哈…… 这时霞水笙开始看野菜群,一天时间群友又增加十人,有个昵称”不老翁”的群友发了备注:明天我要灰菜一斤,必须是山上的,叶片背面是淡灰色的,开个价,只要不是天价我就要。 来到厨房冲擀包子皮的顺子说”,顺子哥,群里有个人要灰菜,要求必须是林子里或山上的,叶片背面颜色是淡灰色的,你认识吧?” ”有人要灰菜?”顺子诧异地说。 ”是呀,”霞水笙肯定地说,”已经明示的很清楚,就是灰菜。” ”明天我采菜时随手撸些,那玩意有的是,没人吃,”顺子不屑地说。 ”用户是上帝,”霞水笙说,”你就给弄一斤的样子,白送他好了。” 顺子答应,霞水笙又问张黑锁道:”张叔,灰菜能吃吗?” ”能啊,”张黑锁说,”但它也是药材,但不能多吃,对清热、腹泻、口臭和补钙有效果。” ”中草药真是博大精深啊,老祖宗够聪明,”霞水笙感叹道,”哪天我也弄点吃,看看啥味道。” ”你先不要吃,”张黑锁提醒道,”它和你服用的草药有冲突,吃好是药,吃不好是毒。” 包子蒸上了。 包子香味出来了,时间到了,喜芳婶掀锅拣包子,一盆包子端进屋放到桌子上,辣椒油和蒜泥沾料也备上,大伙坐下来开造,霞水笙一气吃了五个,大伙把整整一大盆干进肚里,喜芳婶惊奇说,”一共四十八个包子,就剩二十个哎,小可还造仨呢!” ”我吃了十个”~顺子 ”我吃了七个”~张黑锁 ”我吃了三个,跟小可一般多”~喜芳婶子 ”我吃了五个”~霞水笙 ”我还想吃一个”~杨小可 ”小可,你别吃了,”霞水笙说,”你回家时叔叔给你捎回去十个,让你爷爷奶奶和你妹妹也尝尝。” ”嗯,行,”杨小可乖顺地说,”那我不吃了。” ”吃多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一心二用 一到夜里,霞水笙渐生忐忑,尤其是大伙都走了,屋里就剩他一个人时,这种感觉愈发强烈。 昨晚那个梦依旧令他不安,是有什么预感,还是将要发生什么,他迫不及待地想给自己一个说法,还是虹美惠的事早就被张雪梅知晓,却在不动声色地考验他的情感变化? 这段时间在霞水笙的操作下,野菜卖的相当向好,虽然他没有参与到采挖过程,他的分成收入也是最低的,但他很满足了,和他们比,他出力是最少的,属于运筹于手掌之间,能分得一块收益宛若天上掉了馅饼一般。 都说人的私欲是无止境的,在霞水笙则不然,他的心欲底线很平稳,即便有时也会想想,但不曾达到膨胀的程度,有毛不算秃,坐享其成该是多么的神奇啊? 随着订购野菜的人与日俱增,他的效益也水涨船高,一天也有百十块的净收入,若不是考试将至,他说啥也要参与到连采带卖的行列,那样会得到更多。 人心不死蛇吞象,杨小可这样的一个孩子都达到近似疯狂的程度,可见钱的诱惑力有多强大吧,好在他还是个孩子,还没有上学,若只为弄到钱耽误了学业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他会把他带偏的。 还有半个月将走进考场,虽然每天看书成了一件必做的事情,因为看了三年多,每天在看的过程中都有反感,但还是压抑住了心理的抵抗反应,他的目标是不可动摇的,必须是一考即过,不然他的工作就不会有着落,他的确想要一份稳定的工作。 在乡下这些日子,霞水笙也够清心寡欲的,志趣不多但有为,知道自己缺什么,备考则是他心中的最大事,而把调养病况退为次了,心态自然豁达了许多。 小说已经断更了,他打算考完试再捡起,这和阅读量低下不无关系,提不起热情,有点词穷言尽,脑子一下变得空洞,构思接续不下去了。 想不起还要干啥,恍惚间他想起顺子说的事,立刻在微信群打了声明曰:事有多变,原本该送的预定野菜被一人强行多买,致未能完成按约送货,深感抱歉,明日送货时随赠一斤老叶芹以示补偿,望见谅,今后争取不再发生类似事端。 因为是深夜,未见回复,霞水笙就准备睡了,明天还有事做,不睡好觉哪行啊? 次日早饭后,霞水笙把订菜人份微信发给顺子,他现在担负组织委员的职责,张黑锁负责召集人力采挖,野菜回来后由喜芳婶子和柳青做分拣打捆,再由顺子进行清点,搬运到车上,可谓一条龙流水线作业,杨小可担任陪送员。 简单一个临时野菜售卖群竟让霞水笙布置的条理清晰,流程有序,彰显了他做事为大于其细的性格,难怪围拢在他身边的人心甘情愿接受他的摆布呢。 @水笙 怎么断更了? @虹虹 姐,我写不下去了,阅历太浅,而且学生时代感悟也不算剔透,对打工的认识也很肤浅,没有深度,哪有人愿意看呐,我也提不起兴趣,有点懈怠了 @水笙 培养一个爱好不易,如果时间允许,最好别放弃 @虹虹 还有半个月我就要参考二级建造师了,现在还需积极备考,小说也只好放放再说了 @水笙 方便的话,差人给我送二斤寒葱,不知山上还有没有 @虹虹 有,我让他们去采,谢谢你帮我拉人,我的野菜群要野菜的人越来越多了,我也有了收益,每天要雇不少人去采 @水笙 好了,不打扰你的时间了,再见 @虹虹 再见 一个自媒体视频报道,让霞水笙的野菜微信群声名鹊起,预购量急剧增加,但是也引发霞水笙陷入进退两难之境地,市内很多人都知道了斗穹村野菜丰富,自助采挖野菜的人涌到村里,可谓漫山遍野都是自驾来采野菜的人,由此出现两个现象,即野菜出现匮乏,购买力下降且价格下滑,因此形成野菜难采且价格低的局面,无奈这个野菜群面临萎缩状态。 从本性上,不服输是一个人抗争受挫现状而果敢博发的顽强意志,霞水笙就具有这种坚韧品质,好比私家车多了并未对出租车造成实质性的冲击一样,打车的人也没出现减少的迹象。 虽然野菜订购量有所缩减,但市场依旧还有,食用野菜的人越多,将产生传染性连锁效应,觉得食用野菜是一种品味,想要尝鲜和养生的人从来就不缺。 生意压根本无既定长盛不衰之定律,近处匮乏,那就去远处采好了,地利优势是外来采菜者不具备的,大不了隔日配送,自然不会造成拖单欠单现象了,晚上霞水笙请来张黑锁,把他的这一想法与其做了探讨,得到张黑锁的认同。 ”确实近处的野菜都快被采光了,”张黑锁说,”即便未受到外来因素影响,他们也会选择去新的采摘地,零零散散的野菜就留给他们好了,他们则不嫌少,适者生存,我们也会继续做下去的。” 按照新的营销策略,由张黑锁带人去远处采集野菜去了,中午带了午饭野餐,下午回来交由喜芳婶子分拣,打捆。 天刚见黑,下了初夏第一场大雨,哪知野菜群求购单猛增,经打听市场野菜价格也大幅上涨,顺子问霞水笙道,”咱什么价出货?” ”咱怎好坐地起价呢,”霞水笙说,”还是按原价出手吧,不过只能按量配送,余下的可以走市场价,五块的卖四块,总要比别人便宜出手才卖的快。” 而顺子却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为出发点,背着霞水笙擅自提高了价格,还都售罄了,回来交账时,多卖了不少钱,听了顺子讲述多赚的经过,霞水笙对此未做肯定也未置否定,若是他绝对做不出那种见利忘义的事情来的,而他那样做是不是傻呀? 愿买愿卖两厢情愿,何必要干涉 第一百六十三章 凝聚的力量 既以为人,己愈有,既以与人,己愈多。霞水笙自始至终遵从诚信为本的信条,而做商奸诈却不是他信奉的追求。 清净心境触发人的思维得以升华,记得那个算命阿姨曾对霞水笙卜言,测他日后必成大业,财富丰盈,这个野菜微信群足可略见一班,在他的运筹下做成一桩生意,说是微商似有夸大之嫌,但的的确确是采取的电商手段,他带领一些村民挣到钱了,而且还是产供销一体化经营,有谁能说这是一种投机行为呢? 做商与做工,在某种意义上是天生赋予的潜能,商机无时不在,对于无经商头脑的人,哪怕撞到他脑门子的商机也会视而不见的,但霞水笙却以秒杀的速度收入囊中。 经随意铺垫,轻而易举便布局完成,每天霞水笙都有分成收入囊中,而他做的仅仅是运筹,进入利益共同体的成员却能合作愉快,公平获利。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霞水笙坐在屋里看书,有几个村民找到他的住处,客气地敲响了他的房门。 村民一:”小兄弟,跟你商量点事呗?” 霞水笙:”有啥事尽管说……” 村民一:”他们说你有个野菜群,可以让我们加入吗?” 霞水笙:”我没听明白,野菜群的人都是买野菜的人?” 村民二:”我看他们采了野菜,由你组织卖给野菜群的人,我们也想把采的野菜,让你们帮着卖?” 霞水笙:”原来如此,有你们入伙我很高兴,我跟你说咋回事,一开始我跟张黑锁他们采了野菜吃不了就琢磨卖点,头两天我开着张黑锁的三轮车去市内走街串巷叫卖,是凡买野菜的人都拉进一个野菜群,这样我就不用走街串巷卖了,而是按着预定配送,后来要的人多了,就由张黑锁撺掇几个人去采野菜,不然就我们几个采也不够卖,我们这个野菜群就是这样建立的,那样吧,你们加入进来我没意见,具体如何操作,你们等张黑锁回来让他给你们叨咕叨咕 。” 村民三:”我们这几家老娘们儿都在家,能去采野菜但没有时间去卖,所以我们就想到入伙你们了,统一对外出售?” 村民一:”小兄弟,你同意了我们心里就有谱了,地也种完了,能采点野菜换几个钱也比待着强啊!” …… 那几个村民见到了张黑锁,他跟他们粗略讲了规矩和要求,约定采摘地点自选,但不得采摘庄稼地内的野菜,然后将采来的野菜送到张黑锁家,验货、过秤、记账在册,野菜卖了后再支付菜款,而非采取回收,现货现结,以避免货多积压,自蒙损失。 目前采挖野菜仍维系以销定产策略,事先告知采集人采挖品种、数量及交货时间,多了自留,不做包揽处置。 针对后加入的人必须交代清楚,多采少采不做限定,但需先满足供货量,剩余拿回家自便处置。 原班人马基本均以此照做,既有卖的又有自家吃的,不但能有野菜吃还能额外赚点小钱。 这就是他们默认并遵从的规矩,正因为立了不成文的规矩,大家才能乐得合作共赢,自运营售卖起未出现过任何闪失和隔阂,以至发展健康,获利稳定。 这日风和日丽,气温友好,为了庆祝野菜小团体顺丰顺水的良好走势,由霞水笙和张黑锁共同倡议,举行一个餐会,当然地点选在霞水笙的住处。 此倡议得到小团体成员的积极响应,餐会时间定在当日晚,安排了大厨——喜芳婶子,霞水笙和柳青打下手,三个人从下午就开始忙活上了。 喜芳说,这个餐会应取名叫畅想会,大伙一听要讨论挣钱的事,各个兴奋得不得了,因为乡下人挣点钱太难了。 霞水笙说,众人拾柴火焰高,大伙肯动脑筋,没有不可逾越的障碍,方法是决胜千里的法宝。 柳青说,今年野菜挺厚的,一天一个价,也就卖个工夫钱,如果又采又卖,太耽误时间,而且还搭上一个人,所以村里人觉得太费事还挣不到多钱,采了就自己吃了,不会拿出去卖的,遭不了那个罪。 霞水笙说,这就涉及到集成系统的运用了,我们借助网络就可很好地解决采与卖的关系,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喜芳婶子说,我们都落伍了,不如年轻人脑子活,也不会整网络的事,我还头一次发现微信还能卖东西? 柳青说,网上买东西要比实体店便宜很多,以后网上卖货是个趋势,时代在进步,不能与时俱进就会被淘汰。 难不成柳青也有着不俗的洞察力,霞水笙心里略生佩服之感,对待乡下人不该带有睥睨的目光,他们也有高人,比如张黑锁,他就是民间神医,他给自己配的草药功效确实神奇。 采野菜的人都回来了,他们都聚集在霞水笙租住房的院子里,这时柳青腾出手来去验货,她已经对业务非常娴熟了,深谙流程,确认、过称、分类和精选,条理清晰,忙而不乱。 正式开餐,酒菜丰盈,大伙欢聚一堂,当然还得有个桌长,几经谦让,还是由张黑锁担任,他庄重而威严地站起,用村干部的口吻说,”乡亲们,我们今天庆祝野菜群成立,有多少天了没记清,就不说多少天了,我们在水笙的提议下组成我们自己的合作团体,自成立以来,收效喜人,不论是早进的还是晚进的都受益了,我宣布首次畅想大会胜利召开,希望各位畅所欲言……” ”有模有样的,”田一亩说,”你不当村干部白瞎了,是不是啊?” 在座的各位嘻嘻哈哈一气,动了第一筷,张黑锁又说,”诸位,举杯吧,愿我们的合作顺意遂愿,多多发财……” 又是哄堂大笑,酒杯碰过,各自饮了。 席间大家各抒己见,一派祥和愉悦的氛围,经过商议,形成统一共识,餐会认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专心备考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秀才也会为五斗米而折腰。”斗穹村,山峦延绵,野菜丰富,巧妙地利用地域优势,采集并卖出便是就地取材,谋取得利的商道智慧。 霞水笙又开始在野菜群造势了,他亲自跟随去采挖现场拍摄采挖野菜实况视频,给人身临其境之真实感,回来后做成短视频发到微信群中,以宣传野菜的纯天然性。 不料这一新元素摄入,立刻引发群友购野菜的浓厚心气,纷纷发消息称就要吃山里采的野菜,他们不但可以看到,还要吃到,霞水笙一对一做了回复,并承诺不但质优还要价廉,绝不掺假。 信誉膨胀,几乎是你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的确霞水笙值得信任,秉承诚信为本的信条,让他收获了一群忠实的群友,每日采集的野菜很少有积压的。 这就是以诚为根基创造的效应,由此每日都安排专人对采摘实况做了录像,并时时发回给霞水笙。他再及时进行整理和编辑,配上文字和音乐上传至微信群。 不到二十天,这个野菜微信群友孵化为一百多号人,预购单销量暴增,出现了购大于售的局面,不得已做了限购规定,以便于购者都能买到吃上。 鉴于考试临近已不足一周,考虑时间和精力等因素,霞水笙把营销这块交于柳青打理,而他则精心专注于备考。 不过每天的收益自然有分得给霞水笙。但他拒绝收纳,张黑锁说,”是你带领我们创收的,你就是我们的荣誉股东,股份分红也该有你。即便张黑锁怎么坚持,霞水笙就是不接受。 见到钱有几个不喜欢的,但霞水笙便是一个见钱不眼红的人,他说这个钱不是他企盼的目标,他的志向岂能是看着都不会动心的这寥寥碎银,他能帮着农友出把力,不过是闲情逸致而已。 在柳青接受营销策划后,时而会问及到运营的问题,霞水笙都一一化解,现在她已完全胜任营销统筹工作了,其中视频也能够独立制作并发布,吸引更多的人加入进群。 发生一件有意思的事,霞水笙养的那只小黄狗,在他猫在家里复习时耐不住寂寞,自觉跟着跑山的人去溜达,每天如此,不用指使,到时间就颠颠去了,人家下山了,它也悄无声息地回来了,围着主人要吃的,吃饱就睡。 而那只小黑猫却忠实地陪在霞水笙身边,人家坐桌前看书,它就趴在桌上,眨巴眼瞅着,累了就蜷起身子睡,从来不闹。 房檐下的燕子也回来了,喜欢叽咕叽咕地蹲在窝边叫,不像麻雀常去鸡窝那里拣吃的,它只吃虫子,两只燕子常常一起出一起回,也不知它们天天都到哪儿觅食。 近段时间那只好串门的小熊没再出现,也许是庄稼地干活的人多了,吓到它不敢下山,或是跟它妈妈到山深处去了,采野菜的人回来说,他们在山上碰到过大小熊瞎子,但离老远就跑开了。 然而又出现个怪现象,几乎每天都能看到有只死耗子在院子里,是有人故意把死耗子扔进来,还是耗子自己死的?更不可思议的是,耗子大小不一,死的位置总在变,霞水笙虽然纳闷,却找不到答案,他也没见自己养的小猫捕抓耗子,何况有的耗子差不多有猫一半大,即便小猫有抓耗子的天性,也怕是拿不下,不被耗子所伤就算它命大了? 事情就怕有心,这天霞水笙晚上把手机摄像打开,使其处于待机状态,一旦有什么动静会自动启动,以便早晨起来查看是否有发现。 案子告破,始作俑者正是他养的小黑猫。录像显示,小黑猫和一只耗子搏斗,最终被小黑猫制服,但它没有吃。 绝非有人恶作剧往院子里扔死耗子,是小黑猫为守护领地不被侵犯,英勇而无畏地战胜来犯之敌的傲人壮举。 没听说猫抓了耗子不吃的?还是抓了好几个吃一个?录像做了证实,小黑猫擒获老鼠并杀死就作罢了,它不曾有吃的过程。 获得小黑猫捕捉老鼠的录像,经过简单整理,剪辑编撰成短视频发布到网上,不料点击率飞增,小黑猫一下成了网红,受众留言催更后续视频,此让霞水笙无暇顾及,他自然也就没再偷拍制作上传了。 一个人的生活向来乏味,每天有这些小动物陪伴,解除了霞水笙的枯燥感,备考的紧张使他一门心思放在复习上,别的事情也就不去多顾及,甚至不曾有感知。 ”水笙,你今年报考建造师了吗?”——霞水笙大舅的女儿韩封春打来电话。 ”封春姐,我今年报了,你今年也考吗?”——霞水笙。 ”我还剩两科,管理和实务去年没过。”——韩封春。 ”你复习的咋样?”——霞水笙? ”应该能过吧,你呢?”——韩封春。 ”应该也能过,我都复习三年多了。”——霞水笙。 ”你拿到大专毕业证了?”——韩封春。 ”去年就拿到了。”——霞水笙。 现在韩封春也在升泽建筑集团的一个工地当资料员,年芳三十,已经是内业制作的成手了,高中毕业那年考上了省城一所商业院校,主攻营销专业。四年大学生涯很快过去,经学长介绍,就职于沪城一家汇丰银行,从事客服业务。 封春从小独立性很强,到汇丰上班也是她除了在省城上学外,第一次出远门,为了能及早就业,自力更生,哪怕再远的地方也得去,如果回到家乡,恐怕很难找到一份长期性的工作。 想不到在沪城汇丰银行一干就是八年,考虑父母岁数都大了,在他二叔韩为圣的建议下回到穆丹城。那年韩为圣还帮她晋了助工职称。 回到家乡后,封春找了一份商店电视机专卖店柜台营业员的工作,每月也能收入两千元多,这在当地也算是中等收入水平了。 随着年龄越 第一百六十五章 胖娃被蛇咬 接上文。当下市内没有多少像样的工业企业,很多年轻人实难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给人打工占了多数。 要说封春的二叔还算有点头脑,他已在升泽建筑集团工作了二十多年,在机关从事项目管理部门工作,所谓隔行如隔山,他劝说侄女封春步入建筑行业,那年他担任一个项目的负责人,有点人脉,就介绍封春到一个工地实习做内业。 考虑到今后的发展,封春又学了第二学历——土木工程。同时也在准备报考二级建造师,这样一边实习,一边复习,很快对建筑专业有了进一步熟悉和了解。 在封春到工地实习的第三年,嫣然是个内业制作成手了,刚巧韩为圣受聘就任公司劳务公司经理一职,于是又帮她安排一个栋号当坐班内业员,月工资四千元。 那一年封春一直在那个项目做内业,手法练就得更加娴熟,在公司为数不多的内业员中算是个佼佼者,质量和称职度得到监理和栋号老板的认可。 之后两年内封春一直从事内业工作,但始终没能入职升泽建筑集团,阻碍她进入集团的桎梏是集团原则上不进女性,因为此强条,韩为圣也无能为力。 在集团一个自营项目中结识了该项目材料员胡樱子,她与老总孙银以兄妹相称,曾私下美言,但未有结果。 而胡樱子是个热心肠,几次向孙银举荐,赢得一次老总接见的机会,算是面谈了,原则上同意进升泽建筑集团,并递交了入职申请,不料出了茬头,入职的事搁浅了,这是后话。 对于封春而言,工资收入相当于集团机关一级科员档位,不同的是社保及医保由个人承担,考取建造师也是入职企业的一个硬件,否则无法走下去。 应该说韩封春和霞水笙都是韩为圣带入建筑业的,作为一个企业中层职员,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不易了,也因为韩为圣日后落魄,他们也都受到牵累,被孙银驱除异己了。 …… ”水笙叔叔,出事了,”杨小可跑进院子,径直冲进屋里喊道。 ”咋了?!” ”胖娃叔叔让蛇咬了,”杨小可气喘吁吁地说。 ”人呢?”霞水笙拉着杨小可就要往外走。 ”张爷爷和顺子叔给他送去医院了,”杨小可紧张地说,”他的腿都黑了。” 这时喜芳婶子也进院来,她详细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上午由张黑锁带队,到了山上分两片采摘野菜,正在大伙采的起劲时,村民赵大勇急三火四地跑到张黑锁这边道,”黑锁兄弟,胖娃被蛇咬了,人已经半昏迷了,你赶快过去看看?” ”刚咬的?”张黑锁急问。 ”据他讲有半个时辰了,”赵大勇一边跟在张黑锁后面小跑一边说,”他以为被什么叮了一下没当回事,等到他发现腿发木肿了起来,没等他说几句话,人就言语不清了。” ”他定是被毒蛇咬了,”张黑锁快步如飞,把赵大勇甩在身后, 而在赵大勇后面还紧跟着张黑锁媳妇喜芳。 ”胖娃胖娃,”张黑锁跑到胖娃躺着的地方喊道,”能听到我说话吗?” ”黑锁大哥,能,”胖娃有气无力地回话道。 ”这条腿,”赵大勇过去扒开胖娃的裤腿子说。 就见张黑锁膝盖着地,双手掐住伤口部位,用嘴裹住伤口处,使劲吸着,又吐出吸出的黑血,一连吸了几口,直到吸不出黑血,”大勇,你赶快结下胖娃的一根鞋带!” ”嗯,”赵大勇答应着,手就上去结下一根鞋带递给张黑锁,他拿了折成双股系在伤口以上大腿肚子上。 ”黑锁叔,我会死吗?”胖娃用微弱的声音道,”我好想我爸妈?” ”瞎说,”喜芳婶子厉声道,”有你张叔在这儿管保你没事!” ”你们几个,”张黑锁冲这伙采菜的人说,”你们换班背他下山,我开车送他去医院,耽误了就麻烦了。” 几个人轮班连背带抬把胖娃弄下山,又把他搬上了三轮车后车厢坐下,靠在赵大勇的怀里,张黑锁启动车奔市里去了…… ”走,喜芳婶子,”霞水笙说,咱也去看看?” ”没有车啊,”喜芳说。 ”到村口打车吧,要等线车没准啥时到呢,”霞水笙说。 医院病床上躺着胖娃,人仍处于高度危险之中,在输液,张黑锁和赵大勇紧张地陪护在旁边。 ”张叔,”霞水笙进到病房,神色焦急,问,”大夫咋说的?” ”命保住了,”张黑锁带着侥幸口气说,”毒已经拱到大腿根了,幸亏我给吸了出来,减缓了恶化,点上蛇毒血清了,他住几天院就没事了。” 在看到胖娃躺在病床的一瞬间,霞水笙的眼眸不自觉地盈满泪水,男人柔弱的一面凸显无疑,他是一个心软如水的人。 农民赚点钱太不容易了,霞水笙寻思道,要是他一个人去采野菜,兴许就把命扔在山上了,今后真得让张黑锁给他们普及一下常识,上山一定要防蛇、防虫、防动物,让草爬子叮了也很危险 陆续胖娃的家人到了,对张黑锁和赵大勇等人表达了真诚的感激,病房里人多嘈杂,霞水笙等人告辞离开,临走时他留给胖娃二百块钱以示慰问。 顺子去送菜了,受胖娃出了意外的冲击,野菜采了不到平日的一半,订单有一多半亏单,霞水笙提示柳青在微信做了说明。 回去的路上,霞水笙开车,其他人站在后车厢里,几人一碰,决定回去后到霞水笙租住房吃饭,并商议几点注意事项,避免以后再出现类似胖娃被蛇咬的事件。 初步达成一致,安全是第一位的,而采野菜赚钱应退其次,这次胖娃住院治疗,也给大伙提了醒,同时也是个教训,无形中千八百就没了。 野菜群几个核心人物聚在一起一碰头,归 第一百六十六章 去山上找人 警示很有必要,在胖娃被蛇咬后,跑山采野菜的人又遇到几次蛇,都幸运地躲开,因为蛇也是保护动物,猎杀是违法的。 随着气温缓慢上升,野菜长势很快,漫山遍野都是,早期出的婆婆丁、柳蒿芽和小根蒜价格跌落,而新出的老山芹等价格不菲,总体上收入未受到太大影响。 霞水笙暂停跑山了,每天他都留一份新采野菜,每个品种都不缺,一天里三顿饭有两顿吃野菜,一顿园子菜,因为吃不了也有放到野菜群售卖,冠名有机蔬菜,求购者占一定比例。 渐渐的,这个野菜群衍生为蔬菜群,有售野菜、园子菜和土特山货等,营销始终处于稳定状态。 由于宣传得力,引得市内城里人开车进村求购,也有利地带动园子菜好卖的局面,这天钟村长登门拜访了霞水笙。 钟村长:”水笙兄弟,你张罗的野菜群好有名气啊,市里不少朋友以为是村里组建的野菜群呢,一打听是你倡议的,做得好,我代表村里感谢你的创意经济。” 霞水笙:”我没做什么,就是建了个群,在群里发发有什么野菜卖,有需要的就给送过去,一来二去变成微信平台销售了,无意的事。” 钟村长:”咱村有草莓实验基地、刺老芽种植基地,如果再建个山野菜基地,村里老百姓收入会有更大提高,对促进农业经济发展大有好处。” 霞水笙:”钟村长说的很是,年轻有为,村民对村领导很满意,但是农业经济是个系统工程,做好做活农村特色经济需要不断总结经验,有决心就能发展好。” 钟村长:”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以你的观察力,你认为农村当下怎样带领农民一起奔小康更好啊?” 霞水笙:”说这个我是外行,怕说不好令领导见笑,真不好意思,我还没多想过。” 钟村长:”你看你建的微信群卖菜就特别有创意性,说说吧?” 面对钟村长诚恳的态度,霞水笙羞愧地语涩了,说点啥呢,对了,野菜群的群友对求购园子菜甚有热衷,他却不能承兑预定需求。 霞水笙:”可以鼓励村民种植有机菜,这将是今后乃至将来的朝阳经济发展方向,但要形成产业化,务必需要适当投资,比如要建个大棚,有鸡才能下蛋嘛?” 钟村长:”很有洞察力和前瞻性……” 屋外的广播喇叭响了,钟村长收住他的话,侧耳细听:”村长,村长,赶快到村部,有要事相商,各位村民,有看到村长的,转告他马上到村部……” 遭了,钟村长顿足道,”我咋没带手机呢,不说了,村里出事了?” ”那你赶紧回去吧,”霞水笙附上一句道。 ”村长,村长,听到广播速回村部,速回村部,”大喇叭一遍又一遍播报。 ”钟村长,拿我电话回一个?”霞水笙把他的手机递给他。 村长走后,霞水笙也从村长和田一亩的对话中获悉,村里一妇女昨下午开三轮车去山上采野菜,一夜未归,家人找到村部,请求村里出人上山帮着找人。 ”各位村民,各位村民,咱村林秀玲昨下午去山上采野菜,一夜未归,各家各户停下手里的活,一家出一人去找人,马上到村部集合,记住了,要去个轻手利脚的,岁数大的就不要去了……,”大喇叭在循环往复地播报通知,霞水笙也坐不住了,他正好轻手利脚,也没事,跟着去找人吧。 几波人撒出去了,分头去东山和北山,霞水笙随一伙人去东山寻找。二十分钟后,去的人发现林秀玲开的三轮车停在山脚下。 讯息很快传给去北山的人,他们调转方向集中搜索东山。寻找的人中,间或有议论,说林秀玲怕是凶多吉少,一夜未归又在山上,不是迷了路就是出了意外? 议论中他们排除可能迷路的可能,说林秀玲每年都跑山采野菜,哪怕闭着眼睛都能找回家,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她许是没命了…… 人群随找随喊:”林秀玲,林秀玲……,”喊声在山谷间回荡,走出老远,翻过一道山又奔向另一道山,一个小时的寻找,影踪全无,有人提出,林秀玲不可能走太远,也不可能翻山越岭,一定在近处的山中。 山上几乎每个耗子洞都踏验过了,就是不见林秀玲,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寻找的村民不怀任何期待了,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失望的神色,突然有个人喊,”这有个山洞,里面有哼哼声……” 分散寻找的人一拥而上,奔到洞口处,那个喊话的人说,”有人,是林秀玲……” ”黑锁,”钟村长喊道,”过来,去看看啥情况?” 众人闪开洞口一个缺口,让跑过来的张黑锁进到山洞,他俯下身摸了摸林秀玲的手臂脉搏,”秀玲,迷糊了吧?” ”眩晕,我不敢站起来,”林秀玲挣扎着说。 你的脉搏不足六十,张黑锁拿出一瓶救心丸,倒出一片塞入林秀玲舌下,”谁身上有糖块?” ”一站起来就天旋地转,就恶心,恶心的我不敢张嘴,谢谢你们来找我,我都打算死了,”林秀玲含糊不清地嘚咕着。 ”你咋不打电话呢?”钟村长责怪地说,”再找不到你,攉拢的全国都知道了。” ”我打了,手机没信号,”林秀玲委屈地说。 ”我有糖块,”杨小可从兜里掏出一块,递给张黑锁。 ”放嘴里,”张黑锁剥开糖块纸放到林秀玲手上说,”不着急起来,找到你了就没事了。村长,留下几个,其他人可以该干嘛干嘛去,用不了那么多人?” 人没事就好,霞水笙心里嘀咕着,领着杨小可下山。东山,他头一次来,这里树木茂密,山体呈舒缓坡型,平缓的山坡上,长满了绿色植被,他能认得出的野菜触目可见。 边走边采,到山 第一百六十七章 考试顺利 村广播喇叭又在播报通知:村民们,各位村民们,村支部发布通知,初夏之际,去山上采摘野菜的人,切勿独自跑山,有去采野菜的,务必结伙同去,禁止一人单独行动,望广大村民周知,并牢记在心,加强个人防范,切切注意…… 喇叭一遍又一遍播报,霞水笙几乎都能背下来了,不过村里做出告知非常必要,林秀玲的教训实在太深刻了。 针对林秀玲晕倒在山上的事件,经过缜密加工编辑以消息片段发布在野菜群,目的只有一个,让预购野菜的群友感受到采摘野菜的不易,引发共鸣,促发群友同情心。 霞水笙也与张黑锁做了沟通,谨记村里通知精神,切勿草率上山采集野菜,万一出了事故得不偿失了。 后续村里在各上山必经道口安排了人力,对上山村民进行实名登记并提示注意事项,要求采集野菜时互相照应,谨记不要拆帮行动,遇到险情要及时与村里联络,杜绝人身伤害事件发生。 时间如梭,斗穹村的野菜售卖行情持续看好,广东菜、蕨菜、山葱等普遍走上市民的餐桌,因为野菜质量博得广泛认可,销路走势一直保持稳定态势。 霞水笙备考二级建造师也进入尾声,打印准考证后,神经适当放松,让心态维持坦荡平稳状态,以沉着应战,一战必胜。 马上要去考场应战一决雌雄了,霞水笙既紧张又兴奋,等了三年,也准备了三年,一考即过则意味着他的人生转折点的到来,他也将顺利入职升泽建筑集团公司。 怀着这个信念,一种令人振奋的激情如一团炽烈的火焰烘烤着霞水笙的期盼,在他的脑海中沐浴着明媚而温暖的阳光,使他难以抑制澎湃的心情璀璨吐芳。 考场设在市里某中学,参考的考生焦急地等在大门外,临近入场时,大门口人头攒动,有保安把守入口,院内也有警察值岗维持秩序,这阵势让人不得不联想到抢购的情景。 芳华激情四射,在入场的一瞬间,霞水笙挺直胸膛,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学校广场,按照考场分布区域,宛若胜利者跨越凯旋门一样雄姿挺傲威武。 走进自己的考场,监考一一核对准考证,并要求考生在准考证列表单上自己的照片处签名,携带其他物品一律放置教室黑板下方,只允许带考试用品拿到考试位置。 考生依考号位置而坐,前后不错位,横向隔一空位,霞水笙默默清点,一考点可容纳二十几人,考试预备铃声打响,还有未到的,左右略加扫视一周,二十几岁到五十几岁不等,很多都是刚毕业不久的学生模样,监考宣读考场纪律,足足叨咕好几分钟,听得人好像自己是贼似的。 这样的情景从未经历过,看到其他考生释然的神色,霞水笙也坦然了许多,不就一个考试吗,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经历的多了,犯不上紧张兮兮的? 屋里很静,静到屋里的石英钟表针的滴答声都能听到,由此引发心脏的跳动自己也能感知,就在表针到达九点的一瞬间,开考的铃声响了,霞水笙身体不由机灵颤了一下。 卷子早发到每个考生,名字和考号在开考铃声之前都填写完备了,剩下就是如何答题了。 霞水笙粗略过了一遍考卷,然后从头开始,一遍阅读一边往题卡上涂抹答案,题看完了也答完了,两个小时的考试时间才用了一小时,霞水笙回头翻看了卷子几个关键点,如姓名、考号等,然后静静地坐等可以离场的铃声。 坐在考场卖单真是一种心理享受,有紧张的、有沉稳的、有无所谓的、还有不会趴桌睡觉的,千奇百怪,镇定自若的唯霞水笙一人,所谓十年磨一剑,不是白练的。 考场内,监考漫不经心地在课桌空档过道来回巡视,时不时停下张望,有的考生显得很紧张,眼睛放射出小偷看到警察的胆怯神态,有的监考还坐在后排缺席考生的座位,黑板前也坐个监考,形成前后呼应态势,即便要搞点小动作,也没有机会下手。 ”是这个考场,”闻声,霞水笙把视线投向门口,两个警察走进来,手里拿个仪器的东西,径直来到一个男考生桌前,其中走在前面的警察说,”拿出吧!” 那个考生脸上现出木讷的表情,刚才说话警察又道,”走吧跟我们走!” 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个考生被警察带走,考场内的人都清楚,是因为那个考生带进电子设备作弊被抓了现行。 很快考场又恢复平静,有的考生好奇心驱使问了监考,回答是作弊。 在准考证上有考试注意事项,明确规定考试是不得作弊的,这种行为已被列为违规行为,几年之内是被禁止报考的。 听两个监考小声嘀咕,整个考区发现好几个作弊的,他们将受到相应处罚,霞水笙觉得有点不值,心想既然要考试,就好好复习,违规的勾当还是不要沾边。 终于可以交卷子离场了,霞水笙第一个交了卷子走出考场,来到走廊他也看到有人也提前交了卷子,不是答得理想就是不会答,不想再受煎熬了。 来到考场区外面的校园广场,霞水笙开启了手机,马上发短信给张雪梅,@雪梅 第一科考完,提前出来,答得很轻松 过了几分钟,张雪梅回了,@水笙 赶紧去吃点东西,养足精神下午考出好成绩 @雪梅 我回家吃,下午两点才考第二科呢,再见 走向公交站点坐公交,路上,霞水笙满怀希望地认为第二科也会跟第一科一样对他不构成难度,总归是书都快背下来了,这次参考他必志在必得。 第二科和来日上午的第三科,都答得很顺利,中午霞水笙和张雪梅在饭店相聚,他们说好去吃烤肉。 ”有把握过吗?”~张雪梅 ”胜券在握 第一百六十八章 道破后的尴尬 吃上后,霞水笙讲了在考场看到的事件,一想到那个考生的不轨之举倍感唏嘘,做人做事不能整歪门邪道,作假的事他今生不做。 ”喝杯酒吧,”张雪梅提议道,”今天你考的很理想,我也为你高兴!” ”我敢不夸口地说,”霞水笙美哉美哉地说,”我已经拿到资格证了,什么时候能拿在手里就是时间问题,我感觉考的真遂心,我幻想着我当上项目经理的那一天的到来,我不再是原来的我了,这种感觉真好,这次考试对我来说是一大喜事,雪梅,老天不负有心人,我感觉用心了,就没有做不到的事,好事成双,干两杯啊?” ”两杯就两杯,”张雪梅兴致勃勃地说,”老公是好样的,你就是最行的人,你没上网看看挂出来的考题答案?” ”不用看,”霞水笙近似嚣张地说,”我心里有数,不信到时你看,我肯定会得高分的。” ”不说这个了,”张雪梅说,”你还打算再回到斗穹村吗?” ”还得回去啊,”霞水笙不假思索地说,”我正在恢复期,不能功亏一篑,我要待下去的。” 又喝了几杯,张雪梅略有沉闷地说,”我有句话一直等着你考完试再跟你说,我说了,你不要生气,我只想听实话……” 风向陡转,霞水笙感觉到一个不祥的信号从张雪梅的眼眸中放射出来,他心里觉醒,猜出她要说什么了? ”雪梅,”霞水笙郑重地说,”凭我的直觉,你对我以往的交友有过不爽,因为你已经打探到我的隐私了,因为虹姐曾跟我好过,而且还有了我们的子嗣,我是那个孩子的父亲?” 不打自招了,针对霞水笙的坦白,一下让张雪梅陷于尴尬,还需质问吗,不用了,可是知道了又怎样?怪他?怪一个人的过去,未免有点歇斯底里了,是你要跟人家交朋友的,那就要接受他的过去。 ”知道了我的事,心里不舒服了吧?”霞水笙看到张雪梅在犹豫,接着又道。 ”可是我心里别扭,”张雪梅也很坦诚地说,”你是那个孩子的爸爸,以后我们还会有我们自己的孩子,怎么算呢?” ”不屑再说了,”霞水笙感受到张雪梅心里的忌惮,可能会有两个结果,一是继续维系他们的关系,二是接受不了他曾和别的女人有了他们的孩子,他们就此分道扬镳,不会有第三种结果。 因为隐情被说破,二人的情绪一百八十度突变,又勉强喝了几杯,便冷漠而散,霞水笙也很不悦,称要自己静静,在饭店门口分手了。 因情而犯的错,犹如车轮碾过萱软地面留下的辙痕,无法用心念平复,霞水笙能感悟到张雪梅对他和虹美惠植下的孽缘很忌讳,虽然没有下文,他知道他和张雪梅的婚事将有变了? 到了去斗穹村公交站点,那儿早有几人在等候,从他们闲聊中,霞水笙听出下趟车马上就要到了。 因为霞水笙自爆丑事,也出于给他留面子,张雪梅再提及她托人打听虹美惠生孩子的事,当事人都自招了,也就没有必要再当面确认了。 霞水笙亲口承认了他有一个和虹美惠生的孩子,像是身上卸下了重负,心际恍然间敞亮了,大不了再办理离婚手续,虽然他们没有结婚,而登记了就意味着他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如果分道扬镳,也是要办理离婚手续的。尚未结婚就离婚说来诚然可笑! 坐上车,靠在发软的椅背上,思绪瞬间演绎了一段离奇的梦境,霞水笙又见到了张雪梅,他们一起去了一个神奇的地方。 ……霞水笙和张雪梅这对比翼齐飞的恋人,他们约好一起去一个地方游玩。那里是一片迷雾缭绕的草原,广袤无垠、美轮美奂,有着各种奇异的动物和植物。他们沿着草原走了很久,突然看见了一座巨大的雕塑,雕塑的形状很像一只鹰,上面镶嵌着各种宝石,十分华丽。 走近一看,突然发现这座雕塑里面居然藏着一段秘密通道。他们兴奋地走进通道,通道里面有着各种彩色的宝石,散发着迷人的光芒。通道的尽头有一扇闪亮的门,门上也镶嵌着各种宝石。 他们推开门,眼前的景象令他们震惊不已。这竟然是一个美丽的花园,园子里面长满了千奇百怪的花卉,花香四溢。二人各自摘了些花朵放在鼻子下嗅了嗅,顿时感到特别的幸福和惬意。 花园的中心有一个巨大的喷泉,水花喷洒着,落在地上形成一片水雾。走近一看,发现在喷泉旁边放着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上面铺着精美的餐具和美味的食物。 他们坐下来,享受着美食和美景,他们说笑着,尽情品爵着这一刻的幸福。突然,他们感觉到有一只手轻轻地拍了一下他们的肩膀,转过头来,发现原来是一个神秘的老人站在他们身后。 老人告诉他们,在这个花园里面,只有真爱才能找到通道和门,才能看到这个美妙的世界。他们谢过老人,发誓会一辈子守护这份真爱,一起不离不弃走到终点。 他们在这个仙境般的花园里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在他们的心里镌刻下珍贵而美好的回忆。 时光匆匆,他们的爱情一直散发着灿烂夺目的光芒,照亮他们前行的道路…… 刹车产生的惯性使霞水笙的身体向座位前倾耸,他又回到现实中,下了车,漫不经心地走向他的租住房,脑子里还萦绕着刚才的情景。 我们不会就此一拍两散吧,应该还会有明天,张雪梅心绪沉静下来后,还会回到他的身边,他们还要举行隆重而浩大的婚庆典礼。 考试这件事结束了,霞水笙又捡起他的创作梦想,踏实地客居乡下,修养身心和调养病情,给自己内心一个慰藉。 这个小村子离城市不远,生活简单,人与自然更加接近。霞 第一百六十九章 胃出血 考试结束那天中午,霞水笙与张雪梅在饭店吃过饭分别后,就再也没有联络,不论是谁,小辫子捏在人家手里,总觉得愧疚,因此霞水笙也上来倔劲,硬是不肯主动给对方一个下台阶。 经过他和虹美惠之间结下的孽缘,也殃及到他与张雪梅的情感的健康发展,一种无形的纠葛就此生成,女人多是在意男人的过去的,因为心理忌惮的膨胀,他和张雪梅的恩怨情仇也就此拉开了序幕,一个心理上难以接受,一个宁可搁置也不愿低头。 彼此持续的冷漠加深了彼此的裂痕,由无形到有形,而且还在不断放大,在霞水笙,他知道错已无法挽回,出于不愿伤自尊的自我纵容,他想让他们各自都有一个冷静思考的时间,主动权不在霞水笙而在张雪梅,除非她能接受他的过去和由此而形成的不可改变的现实——他是那个母婴的父亲。 三人行必有我师,霞水笙想到要拜高人赐教,这个人就是张黑锁,他曾向他透露过他与虹美惠之间发生的事,他感觉他可以跟他说说心里话。 之所以他有了这个想法,那是他实在不忍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放弃他与张雪梅的恋情,但是这类事多少有点难以启齿,几次要开口跟他说起,都咽了回去。 弄几个菜,再备点好酒,接着就是邀请,张黑锁自然应邀前来,但他只是以为霞水笙待的无聊想找他陪着喝喝酒而已。 ”张叔,”霞水笙开门见山地说,”因为我和虹美惠生了孩子的事,我和张雪梅已有好些日子不联系了,想请教叔叔给我指点迷津,尽快开悟我迷茫的心灵,走出困惑?” …… 正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人们都会误以为 意识决定行为,张雪梅因亲耳听到霞水笙承认他和虹美惠之间的事实,而做出与其男友搁置关系的做法,其实非然。 受情绪影响,张雪梅晚上请了两个闺蜜白洁和时兰花出来吃饭,以借酒消愁,用餐期间,心情极度压抑,赶上白洁也要结婚了,一时兴起张罗多喝几杯,她首当其冲,不加控制,把自己喝的烂醉。 被两个闺蜜送到家,因张雪梅喝成那样,它们只好留下陪住,幸亏她们没走,张雪梅醉酒发作,呕吐不止,甚至吐出血来。 打了120急救,人给送到医院,做了急诊,被确诊为急性胃出血,立马采取抢救治疗手段,为此还被要求通知家属火速到场,因为张雪梅还没有脱离危险。 陪同到医院的白洁和时兰花给吓了个半死,若是人有个三长两短,她们是与张雪梅喝酒的人,定然脱不了干系。 直到午夜,急救室的护士才过来通知白和时说,张雪梅胃出血已经被控制住了,暂时还需在急救室观察。白洁的男友伊涵文听了张雪梅意外住院的情况也来医院做了陪护。他让两个女子去睡觉,他耵着,有什么事再叫醒她们,张雪梅的哥哥张大山开车赶来医院,还在道上。 一夜平安无事,早晨张雪梅转移至普通病房,她见到闺蜜就哭了道,”我是不是差点死了?” ”瞎说,”时兰花打断说,”就是喝醉了,哪有你说的那么邪乎,没事,你安心养病吧!” ”以后你可别喝那么多了,”白洁提醒说,”现在一回忆,当时你左一杯右一杯跟不要命似的,是不是跟你的白马王子闹别扭了?” 见张雪梅不语,时兰花怜惜地说,”你没事了你都喝得胃出血了,差点没命了,该不是你男朋友和你分手了吧?” ”你才跟男友分手呢,”张雪梅马上反驳,”我就是心里有点不痛快?” ”你那咋不让他来呢?”白洁又补上一句道,”你们肯定有情况,那天吃饭时就觉得你不对劲儿?” 见张雪梅情况好转,白洁把伊涵文打发走了,这里已经没他的事了,三个闺蜜在一起也更方便。 说来张雪梅嘴严着呢,和时兰花和白洁再好,她断然不会把霞水笙的丑事说给外人听到,于是话赶话低说,”我不告诉他,是因为他也有病在身,不想给他增加更多的担忧,他自己都自顾不暇呢!” 在闺蜜的一再追问下张雪梅说出了霞水笙得了肺癌并在斗穹村养病的事,听到这个消息,二位闺蜜心里一阵酸楚,接下来就事一顿安慰的话语,自然也就打消了张雪梅和霞水笙有了问题的猜疑了。 ”你们不能把我住院的事告诉他?”张雪梅叮嘱时和白道。 ”不说就不说,”白洁道,”不然我还真想让伊涵文给他打电话,女朋友住院了连个影也不露,实在说不过去了。” 误会由此产生,霞水笙误以为张雪梅因他和虹美惠的事气不过,有意不联系他,而他也固执地不主动联络她,就这样,两个人的心结莫名其妙地结下了。 整整一个星期住在医院,白洁和时兰花常过来探望,基本都是在晚上来,陪着说说话,他哥到医院看过后,安排工地一个工人的女眷过来照顾,他又回他的工地了。 ”张雪梅,”护士来到病房道,”主治医生让你过去一趟。” 来到主治医生办公室,张雪梅看到大夫,就坐在她桌旁的小凳上。大夫说,”你住了有一周了,情况基本稳定,明天可以办理出院,有几点建议,一是要定期服药,让胃黏膜逐步恢复;二是不要喝酒,会引起复发;三是两年内不宜结婚生子,会有生命危险。记住了?” ”记住了,”张雪梅乖乖地答应,既然是医嘱就是对她有百益而无一害,这次借酒浇愁有点玩大了。 还是给霞水笙回个微信了,这小子肯定以为我忌惮他和虹美惠做的事,对他不满了,若是再这样冷战下去,对谁都不好,可是我这样面容憔悴,他要是问起来,我想瞒也瞒不住了,不如再等几天,等我身体恢复好一点了在联 第一百七十章 困扰 一周来霞水笙一直思念着女朋友张雪梅,他们是一对恋爱的男女,你情我爱的,眼下他们却是人各一方。每个寂静的夜晚,他都会呆呆地望着窗外的明月,想起与张雪梅一起曾经度过的美好时光,心中的思念愈发深刻。 他打开手机相册,看着一张张雪梅的照片,她甜美的笑容映入他的眼眸,耳边回味她的温柔的话语,仿佛可以感受到她就在自己身边。 那天他从张黑锁那里讨教一个建议,他让他给张雪梅发个微信,写几行文字,表达一下他对他的思念,男人主动一点不丢人。他轻叹一声,开始在文档中给张雪梅撰写一封情信。 “雪梅,你好!我在斗穹村宁静的夜晚思念着你。几乎每天晚上我都会到相册里看你的照片,看着你柔美的笑容,想起我们曾经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听过的那些歌。即使我们分隔两地,我的心里永远收藏着你的温柔与爱意。” ”我想起我们在一起度过的那些夜晚,我们一起望星空,在安静的河边散步,我们互相依偎着漫步街上。我很想再次回到那个时候,与你一起分享这些浪漫时刻。” ”可是现在,我只能用文字来表达我的心声,用心语来传递我们的思念。我会在每个时刻都记得你,想到你,怀念你。愿我们的爱情像这明月一样,永远清澈、完整、美好。” 霞水笙写完这封情书,保存在文档里。他心想,虽然两人没有在一起,心应该是紧紧贴在一起的,能够感觉到对方的心跳。 正要粘贴到微信发给张雪梅,却又胆怯地中止了那个想法。 霞水笙躺在床上,闭上双眼,试图入睡,他的眼前呈现一个情景,他的女友张雪梅离开了他,让他有些寂寞孤单。他睁开眼睛,想着给张雪梅打个电话,却发现忘了给手机充电,打不了手机了。 霞水笙无奈地叹了口气,重新躺下。这段时间他时常失眠,可这个晚上他睡得特别肤浅。凌晨时分,他梦见张雪梅被人绑架,悲惨地拼命挣扎。他惊醒过来,全身出了一身冷汗。 他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告诉自己这只是个噩梦,张雪梅一定还在安全的地方。可是他仍然心神不宁,他必须要知道女友的情况。他决定要到她的工地去找找她。 到了张雪梅的工地,霞水笙发现那里一片混乱,张雪梅的办公用桌子被翻倒,纸张散落一地。他的心中愈发担忧,难道他的噩梦预示着真实的事情? 他找到了张雪梅的同事,询问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同事们告诉他,昨天晚上,张雪梅在回酒店的路上被人劫持了。他们已经报了警,但是还没有结果。 霞水笙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想法:如果他能找到张雪梅的手机,也许能够从中找到一些线索。他咬紧牙关,开始搜索整个办公室。几经翻找,他终于找到了张雪梅的手机,但是手机里已经没有任何信息了。 好在霞水笙有个朋友是一位资深黑客,他把手机拿给他帮忙恢复。这位黑客用事不过两个小时就成功恢复了张雪梅的手机,并从中发现了关键的信息。 经过一番搜查,警方终于找到了张雪梅被绑架的地点。她被残忍地折磨得遍体鳞伤,但是她忍受住了,坚信自己的男友一定会来救她。 到了案发现场,霞水笙和警方遭遇了一场突然的火灾。他们不得不慌慌张张地又逃离了那里…… 吆,这不过是一个梦中梦,他还在租住房,花猫躺在他的身边。 不行,霞水笙腾地坐起来,我不该再这样沉默了,张雪梅出了什么事,怎么两次梦到遭到不测,现在太晚了,明早我务必给她打个电话,确认她安然无恙我心里才踏实。 可是一到早晨,自尊告诉霞水笙,你是个情乱之人,与张雪梅的专一形成鲜明的对比,因此霞水笙不免感到惭凫企鹤了,主动权在她一侧,若她不忍屈尊,那就只有就此了结他们的恋情,谁让自己造下的孽债来的,虹美惠啊,你干嘛非要留下那个孩子,即便我把心掏出来也有口难辩呐? 张雪梅不是那么蠢的姑娘,她要是因为他和虹美惠的事放弃与他的恋爱,不相当于又把霞水笙退回到虹美惠身边,真要是走到那一步,兴许他真的要了虹美惠? 做错事的人越发看中自重的分量,也更看中别人的态度,当下霞水笙就特别在意女友张雪梅的感受,他不想在被蔑视的情况下,下贱地求得对方的原谅, 初夏时节,万物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又是几天没下雨,空气弥漫着干燥气息,白昼气温达二十七八度,人到外面可以穿着短袖衣服,不然会闷一身汗,好不舒服。 早出的野菜都放风老了,而晚出的野菜口感也打了折扣,这个季节人们对野菜的兴趣也暗淡了,甚至于不屑一顾了。 霞水笙的野菜微信群仍保留着,但已经停止售卖野菜,咳做出售土特产,有需要的就帮着组织一下货源,几乎等于是免费服务型的的,不收取丝毫佣金。 回到霞水笙与张雪梅的交往上,他认为顺时而动,切勿勉强屈就,由此霞水笙也摆明了他的态度,而未遵从张黑锁的友情建议。 如此打定主意后,他又觉得不妥,他把自己窝在纠结的漩涡之中,不能理性自拔了。 ”我还是该主动一点,人不能太固执了,”霞水笙寻思道,”无论怎么去看张雪梅,她都不该是小肚鸡肠的人,何况我们已经登记了,我和她是夫妻,夫妻之间哪有谁对谁错之理,都是狗皮帽子没反正,也不要刻意在乎谁先做出退让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坠入虚幻 因为纠结于是否要主动联络张雪梅,使得霞水笙的情绪处于意兴阑珊之中,几番思想斗争,他还是妥协了,于是把他拟好的情信发给了女友。 静静等候对方回复,直到半天过去也没有动静,霞水笙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做了。 接不到张雪梅的回复,霞水笙感到很委屈,甚至有些郁闷难耐,她的确还在愤懑之中,那就让她好好沉淀,时间能让她想明白的,我不要急于得到她的原谅,霞水笙寻思着。 吃过午饭,霞水笙想让自己睡个午觉,醒了后去那片荒地采点曲麻菜,那块地方长了很多而没人采挖,拿回来蘸酱吃败败火,最近因为张雪梅可能在生闷气,没再跟他联系,为此霞水笙有点上火了。 醒来后霞水笙特意看了手机,仍无张雪梅的信息,叹了一声出去遛弯了。 次日早,霞水笙发现有来自张雪梅的几则微信,@水笙 原谅我始终没能联系你,不是因为那事 @水笙 那天我们分手后我就有病了,住院一周,我差点死了 @水笙 我回靠山村了,我需要恢复身体,住院期间我没让告诉你,怕你替我担心 看到这儿,霞水笙焦虑地拨通张雪梅的电话,迫不及待地恨不得要飞到她的跟前。 ”水笙,你还好吗?”——张雪梅 ”我没事,你有病了咋不跟我说呢,我别的做不了,做个护理还是可以的,都怪我!”——霞水笙 ”怪不得你,都是我小心眼,想不开就多喝了,害我的胃大出血,是白洁和时兰花把我送医院的,要是我一个人在家,你就永远看不到活的我了。”——张雪梅 ”我不该犯倔,还以为你怨我与虹美惠有了孩子而生我的气呢,”——霞水笙 ”一想到你和她有了孩子,确实让我心理上过不去那个坎,就喝了闷酒,想来一点意思没有,也很不值。”——张雪梅 ”雪梅,我去看看你吧?”——霞水笙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好好静静,告诉你个不好的消息,因为我胃出血的原因,大夫说两年不能要孩子,我们结婚的事只好放一放了?”——张雪梅 ”身体要紧,等身体完全恢复过来我们再结婚不迟。”——霞水笙 ”好了,我困了,回头再聊!”——张雪梅 ”保重,再见!”——霞水笙 窗外几只麻雀在嬉戏,引得小黑猫上蹿下跳的,急得喵喵直叫。霞水笙点上一支烟来到院子里,望着远处的山峰,发出沉闷的叹息声。 ”我错怪她了,因为我,她心情不悦给自己喝住院了,为了不让我惦念还有意不告诉我,我还有什么脸面跟人家玩倔强啊?” 说是要一个人静静,兴许是反话,霞水笙可不会信,他草草吃了口饭,把斗穹村住处的事做了安排,打车去了靠山村,路上还买了水果篮,顺便还带了他采的野菜。 出租车开的飞快,一个多小时就到了靠山村,给了车费,出租车掉头回去,霞水笙拎着东西走进张雪梅家的院子。 ”不是说不让你来了吗?”张雪梅说,心里却是欢喜的 。 ”你都病了,我再不来看看也说不过呀,”霞水笙笑着说。 中午在张家吃了午饭,下午又坐线车回到市里,有心在张雪梅家多待几天,只因还要熬中药,服中药,多有不便就做罢了,同时他也不想让她的家人知道他有病在身的事。 到了市里,专程去了一家俄罗斯商品专卖店,买了糖块、羊奶粉和啤酒,还在超市买了一只酱焖大鹅,紧赶慢赶跑到去斗穹村的站点坐了公交,到村子时已是晚上了。 因为看到了日思夜想的女友,心情十分愉悦,更因为解开了他纠结多日的疑团,见了面确认那完全是一场误会,基于此,他必须庆祝一下。 回去的路上霞水笙就开始打电话码人了,张黑锁、顺子和田一亩是必请之人,另外他也让顺子来时把杨小可带来,他把这个男孩当自己的弟弟了。 吃完饭其他人都走了,杨小可要求留下陪霞水笙睡,当然他乐得有人陪了。放好被褥,杨小可想让霞水笙再给他讲个故事,这是他愿意留下的真实目的。 一个善于创作的人,从来就不乏没有故事讲,于是他即兴给杨小可杜撰了一个《小神童的故事》。 说在一个小镇上,有一个年仅七岁的小男孩,名字叫杰克。尽管他年纪还小,但他却有着惊人的推理天赋。他总是能够分析出别人无法想到的事情,并找到正确的答案。 有一天,杰克的邻居报警,说他们家的珠宝被盗了。警察来了,但他们搜遍了整个房子也找不到珠宝的踪迹。杰克听到这个消息后,迫不及待地要去帮助邻居找出珠宝的丢失位置。 他走进邻居家,在仔细地观察房间之后,他发现了一个角落里摆放着一只花瓶。他察觉到这只花瓶并不属于邻居家的物品,因为它的风格与邻居家的装修并不相符。 杰克回忆起他曾经在街上看到一个人抱着一只与这只花瓶非常相似的花瓶。他决定做出一个大胆的猜测,认为这个人就是盗窃者。他去了这个人的家,并找到了那个珠宝。 经过调查,警察证实了杰克的推理和猜测是正确的。 杰克成功地帮助邻居找回了他们的珠宝,并让盗窃者接受了应有的惩罚。 杰克的天赋和推理能力让他在小镇上享有小神童赞誉,赢得了众人的尊敬和敬佩。从此以后,他在小镇上经常帮助别人解决难题,小诸葛的美名家喻户晓。 讲完故事,霞水笙发现杨小可已经睡着了,他关了灯躺下,一闭上眼睛,霞水笙遐思奔腾,时光穿越,把他带到另一个年代,一个灵动转身,他变成了乔宏业。 此时灵念展开神奇的翅膀,腾云驾雾,纵跃 第一百七十二章 又穿越了 这个办事处,也叫联络站,对外公开冠名是布匹批发行,乔宏业是老板,其夫人寇淑是账房先生,雇有一跑堂。 在乔宏业被任命该站站长前,还在犹豫是否接受此任命,不料一件事的发生,彻底坚定了他要投身这个革命组织的意志。 一日家丁周顺骑快马赶到大叉村,哭述乔家遭遇的不幸,使乔宏业义愤填膺,怒火中烧,却又无能为力,这股复仇之火再次坚实了他参加革命的决心。 乔宏业的老家乔家庄,那里是一片富饶的土地,乔家也是当地的一大土豪家族,他的祖辈和父辈曾经经营了这片土地上百年,使得乔家成为当地的翘楚。 那个年代各军阀和匪患勾搭连环、狼狈为奸,四处抢劫掠夺,其中,有一支势力强大的匪帮早就盯上了乔家的财产,一心要大发横财,终于发动了一起凶暴抢劫,家里的财产被抢劫一空,多间房子还被烧成了一片废墟,满目疮痍,父亲惨遭杀害,乔宏业随周顺赶回老家,厚葬了父亲,全村老少自发出席了葬礼,而复仇之火在乔宏业胸中烧,他励志要为冤死的父亲报仇雪恨。 乔宏业不是轻易放弃的人,开始私下打探这场突发事件的真相。凭借家族几十年积淀的人脉,摸清了加害他家的军阀头子,系该军阀欲夺取其家族的财富而策划的惨案,但他眼下还不具备复仇的能力。 经过筹划,把老母亲送往坤城二夫人那儿,留有几个家丁照看田业,他本人又回到大叉村。 家遭不幸再一次强烈触发乔宏业加入组织的念头,他听从了白总指挥的安排,接受了组织的任命,立志要救穷苦百姓于水火之中,从此他也过上了颠沛流离的生活。 尽管他家的财产遭军阀大肆洗劫,但家里积累的金钱却尚有珍藏,一部分埋于地下秘密处,一部分存于沪城大钱庄,这次回到大叉村,乔宏业就带回了大量银元交于组织作为活动经费。 家仇不报枉活一生,乔宏业心甘情愿地要为组织做事,发挥着绵薄之力,因此几次圆满完成组织交给的任务,从不讲代价。 终于迎来了一次欲讨伐抢匪军阀的起义行动,乔宏业主动请缨参加,誓要生擒杀害他父亲的匪首秦刀疤,以告慰丧父在天之灵,因其脸上留有一刀疤而得此雅号。 然而这次行动不慎遭内奸告密,致匪军有了防备,为避免不测,不得不取消了行动。 不料军阀派密探追捕起义组织者,乔宏业在沪城活动站也暴露,在组织的营救下免遭被捕,他也乔装前往他地躲避一时,活动站换了地点,改了招牌,仍留在沪城。 在乔宏业秘密转移他地后,军阀仍派刺客穷凶极恶的追杀,尽管有组织保护,他的行踪还是暴露了,这天他从阳台窗户往楼下看时,发现几个形迹可疑的人在他居住的洋楼下蹲守,随行的周顺打算去把他们引开,让少东家从后门逃跑。 事出紧急,他们约好会合地点,周顺换了乔宏业的衣服大摇大摆地走出洋楼门厅,引开隐藏刺客的视线,跟踪周顺好几趟街才发觉上当了,回头再到洋楼抓人却扑了空。 出于谨慎考虑,周顺未急于去碰头地点会合,而是若无其事地到一个茶馆喝茶,因为他在洋楼单独登记的房间,让刺客误以为他和乔宏业没有关联,相同的衣服不能证明他们就是一伙的。 在乔宏业转移至安全地点后,与平泽印取得联系,由他派人护送其再到另一个隐秘地点,周顺也顺利摆脱跟踪,去与乔宏业会合。 ”乔先生,”派来护送的人说,”你已经不能留在沪城了,多待一天都会多增添一天的危险,我找了化妆师对你进行乔装打扮,这样即便你和追杀你的人面碰面也不会认出你了。” 化妆师真是高手,居然把乔宏业化妆成一个老农夫,周顺见到他时都没有认出来,而根据组织的安排,周顺仍需留在沪城掩人耳目,以牵制追杀者的视线。 此期间周顺每日与区警察署的人来往频繁,使得那些追杀者不敢轻举妄动,一天后,乔宏业打给周顺电话,告知他可迅速撤离沪城,一天后二人在一百里外的洛县会面。 鉴于乔宏业身份已暴露,不适合再从事秘密站的工作,经组织决定,要求他们马上转移至根据地杏山村,于是二人又继续西行,日月兼程,终于在一周后到达杏山村,乔宏业夫人寇淑由专人亲自护送,早一日先到了,夫妻俩再次团聚。 在根据地,因为乔宏业有文化,每天教民兵习字,帮着他们学习文化,平时也参加根据地的各项会议,担任书记员,他的思想也受到进步思想的熏陶,成为组织内部的一个骨干分子,因为对军阀的憎恨,他的革命意志无可动摇。 不久乔宏业参加了一次讨伐匪患军阀的武装斗争,在血与火的战斗中,他英勇无畏,徒手夺取一支步枪,不幸身负一处枪伤,经及时救治,安然无恙。他说,为了受苦受难的老百姓,即便失去生命也在所不惜…… 第一百七十三章 小熊感恩回报 天亮了,霞水笙也从灵念中回归现实,他早起做了米饭,用剩的鹅肉炖了土豆,一大一小两人饱餐了一顿,杨小可专门挑肉吃。 ”小可,我上午要去采野菜,你去吗?”霞水笙问。 ”我去,”杨小可急切地回,口气里暗含回答慢了,会不让他去的意味。 ”我去借个三轮车,咱俩开车去,”霞水笙说完,出了屋来到宋铁锁家,姨夫又去外地打工了,家里的车一直闲着。 六月中旬,山上蕨类野菜都出来了,找对地方就是成片的,那种东西两天不采就老了。拿好工具和口袋,带了水和干粮,让杨小可坐在司机旁边的座位,他们开拔了。 到了山上,一边走一边欣赏周围美景,领略着大自然的神奇。不大会儿霞水笙累得喘不过气来,突然间,他脚下一滑,差点滑倒掉进一个不陡的悬崖。 因为不断有人上山采野菜,一连走了几个地方都没看到野菜,正在犯愁还要上哪儿寻找的时候,突然有个什么东西窜出草丛? ”野猪?”霞水笙自言自语道,因为看到的是一只小野猪,一点也不感到恐惧。 ”我也看到了,”杨小可说。 潜意识提醒霞水笙,小熊一般是不离群的,熊妈妈一定也在附近,咋办?霞水笙有点犹豫了,遇到野猪,最好的办法是赶紧离开,而不是等大熊出现。 ”不好了,有只大熊!”杨小可惊恐地大叫起来。 就在这时,霞水笙也注意到了,小声道,”别出声,到我跟前来。” 杵在原地正打算逃之夭夭,那只小熊一窜一窜跑过来,吓得杨小可躲到霞水笙身后,还没反应过来,小熊已到了跟前,围着霞水笙欢蹦跳跃起来。 ”是你啊,”霞水笙笑了,他认出是他救过的那只小熊,”小可,拿块干粮出来,它是我们的朋友。” 霞水笙从杨小可手里接过干粮,掰了一块丢给小熊,它不客气吞在嘴里嚼着,吃完又后腿着地,扬起前肢,做出还要的表示。 拿来的干粮喂给小熊一些,而熊妈妈没现踪影,这时小熊咬住霞水笙裤腿往一个山洼处拽,看到人跟它走了,撒开腿蹦蹦跶跶地慢跑在前面。 ”它要带我去哪儿?”霞水笙暗想,”该不是有求于我吧?” 小熊不跑了,停在那儿,一个劲地打转转,似要告诉霞水笙什么,既然都跟来了,那就看看它到底要干啥? 又走近几步,霞水笙定睛一看,惊呆了,这儿密密麻麻长了一地广东菜,闭着眼睛茆劲薅都不带薅错的,实在太厚了。 ”小可,咱发了,”霞水笙兴奋地说,然后冲小可摆摆手,”你赶快再拿块干粮,这只小熊可帮了咱大忙了,得赏它点吃的。” 冷静之后,霞水笙拿出手机在野菜群发了一个信息,刚采的广东菜,三元一斤,有要的微信告知,同时发了一个纪实视频。 要知道当下市场五元一斤,之所以贱卖,目的不外乎走得快,何况这儿有的是,薅了就是钱,不跟大风刮来的也差不多。 二人抡起膀子,左一把右一把,带来的几个袋子都装满了,接着霞水笙往山下扛,把野菜倒在车里,拿着空袋子又回到那里继续狂薅一气,实在薅不动了,他们才依依不舍地下山,杨小可自始至终跟着霞水笙,不敢让他一个人留在山上。 当他们离开的时候,霞水笙突然发现小熊一直在看着他,熊妈妈和其他几只小熊远远地站在那里不动。 来到山下,一人喝了一瓶水,实在渴的不行了,歇了会儿,准备回村。霞水笙看了手机微信,订购的人都数不过来,他马上回复道:半小时后开始配送。 到了家里,拿了一个手称,接着开车去市里。按照微信提供的地址,到了小区后因为购者出来取,杨小可在车上打捆磅秤,整整两小时,全部售罄,他和杨小可一人分得二百多块。 在送完最后一份,霞水笙给杨小可爷爷打电话,让他和奶奶晚上去他那儿吃。回去的路上,霞水笙又去了一家熟食店买了猪头肉、炸鸡和烤鸭。 ”水笙叔,”杨小可对霞水笙说,”咱明天还去,那儿还有很多?” ”去倒行,怕是卖不动了,”霞水笙说,群里的人该买的都买了,不买的也不会买,我们只能沿街叫卖了,卖卖试试吧。” ”水笙叔,”杨小可小眼睛滴溜溜一转道,”我们可以头一天采,第二天早晨去市场,咱在去市场的路口卖,那儿来往的人多,谁卖的便宜买谁的,兴许卖的比咱挨家送还快呢?” 茅塞顿开,霞水笙被震惊住了,一个小孩考虑问题居然如此缜密,连我都没想到,他替我想到了,够经济脑瓜,长大了不可小觑啊! ”小可,你说的在理,”霞水笙鼓励说,”就依你,我们采回来有要的就送,剩下的咱就拿到市场上卖。” ”水笙叔,你出力多,我不能跟你平分卖的钱,你该多拿,”杨小可说。 ”有你这话,叔叔就很高兴了,”霞水笙抚摸着男孩的头说,”记住肯吃苦就饿不着,不过也要动脑筋,能不出力挣到钱更好,比如咱们的野菜群就是个卖菜的好手段。” 快进村了,一个念头在脑子里冒出,有福同享,何不通知张黑锁组织人去采,多采多卖,错过时日,野菜就老了,霞水笙靠边停了车,打了电话,”张叔,今天我发现一成片的广东菜的林子,明天你带人去采吧?” ”你今天去采了?”张黑锁不答反问。 ”去了,”霞水笙回道,”我和小可去卖了,一人得了二百多,一会儿去我家吃吧,我买了好吃的?” 在发动车时,霞水笙留意到杨小可的脸色有变,哼,这小子还挺毒的,嫌我张罗让别人也去他们采菜的地方了,我得让他知道利他就是利己, 第一百七十四章 胸怀 请与不请的人都到了,吃饭时霞水笙讲了他在山林中遇到他救助过的小熊的事,那只小熊引导他到一片长满广东菜的地方,他采了好几袋子,还卖了好几百块,他打算明天还去,也让张黑锁带帮人上去采,足够他们采个够的。 在张黑锁来霞水笙租住房吃饭时,也带来了他的老婆和柳青,这时柳青说,”水笙哥一点也不黑,知道个好地方,没吃独食还告诉我们去采,真让人敬佩!” ”水笙是谁?”张黑锁说,”人家是城里人,做事敞亮着呢。好,我带几个人上去给它全部拿下,采回来还得弄出去,也不知好卖不?” 寂静有几秒,霞水笙说,”我也考虑了,今天野菜群的人很多都要了,估计不会再要了,我想第二天到早市去卖,咱价格低点,出手也快。” ”关键是手里有货就中,”杨小可爷爷说,”刚才小可把分得的二百块给了我,现在正是蕨类野菜大出的时候,要不是我岁数大了,我也要去跑山,钱太有魔力了!” ”市场卖蕨菜、广东菜和猫爪子的都五块一斤,”喜芳婶说,”水笙你今天卖的多钱?” ”三元,”霞水笙回道。 ”四元就行,别让太多了?”柳青说。 ”不是想走得快吗?”霞水笙说,”我觉得只有便宜了才能引起人们的购买欲望,他们哪个也不傻,买了就赚了。” ”行,”张黑锁赞同地说,”反正咱就是出把力,也没投入啥成本,快来快走是对的。” ”我在群里也发了信息,”霞水笙说,”有需要的还可以送,连送带卖,双管齐下,拿到钱才是自己的,市场上卖野菜的也不少,谁先卖了算谁的,我们可有一段没卖野菜了。” 吃完饭杨小可跟他爷爷欢快地回家了,其他人也陆续走了,张黑锁走在最后,对霞水笙说,”咱得早去,不然日头上来该热了?” ”那就六点出发,”霞水笙说。 睡了一觉到早晨,一个惊人的消息令霞水笙震惊不已,野菜群进来无数条求购野菜的订单,看来他们发觉他卖的野菜便宜市场上一大截,还想再买了。其中有的人是替别人买的,甚至把钱都打给霞水笙了。 好兆头。 到了山上,霞水笙把人领到采菜地点,由张黑锁做了分工,有采的、有运的、有打捆的、有磅秤的,霞水笙负责统计,妥妥一个流水线作业,两个小时不到,装了满满两车,一组上全天自由市场,一组去配送预购订单,约好下午一点开饭,喜芳婶子和柳青在家做饭。 当然还是杨小可跟霞水笙一组,他们依订单挨家走街窜巷送货,有的人家没人就放到门卫,不但顺利全部送出,还把额外带的野菜卖了一些,为了不剩菜回去,又跑了几个小区,十二点半回返斗穹村。 而顺子那组出手则快于霞水笙一组,还多卖了一些钱,原定三元一斤,他卖三元五,比市场上卖的便宜一块五,抢走不少买别人家野菜的顾客,他们早就回去了。聚餐地点选在霞水笙住处,屋子大,一应厨具齐全,方便做饭。 两组卖菜款合到一起,平均分配,刨去伙食费,每人均得百来元,弄个大家乐,庆祝聚餐也按时开席,喝酒的,喝饮料的,随人自便,霞水笙换作喝啤酒了。 晚上杨小可又留下陪霞水笙,晚饭他们熬了小米粥,打扫中午的剩菜,因为就他们俩,杨小可说,”水笙叔,你说要是我们自己去采,是不是能多卖钱,还够我们多采几天的?” ”小鬼,”霞水笙笑了,想不到他非要留下,是有话要问我呀。 ”没错,”霞水笙说,”做人不该太自私了,你想啊,有的时候还不是我们跟着人家去采野菜吗,一样的道理,人家要是不告诉我们,不领我们去,我们不还得可哪儿寻找吗,我们大公无私,他们每个人心里是领我们的好的,叔叔这么说你该明白了吧?” ”我懂了,”杨小可露出笑容道,”做人就该有不贪的心是吧?” ”对啊,”霞水笙说,”叔叔有病来的咱村,你张爷爷给我配的草药,他没必要帮我呀,我们无亲无故,可是他还是帮了我。” ”叔叔,你得了啥病?”杨小可急问。 ”肺癌,”霞水笙顺口说? 不料杨小可哇的一声哭了,呢喃着说,”你会死吗?” ”不会死的,”霞水笙安慰说,”我见好了,等天冷了我就走了,回我自己的家。” 杨小可还在哭,哭的好认真,不由得让霞水笙问道,”都说我死不了,你咋还哭呢?” ”我老叔就得了肺癌,”杨小可哭着说,”去年死了,死的时候瘦的皮包骨,我都不敢看,那天我还是去看他了,没认不来那就是我叔了。” ”你水笙叔不会死的,”霞水笙乐呵地说,”我的病好转了很多,叔问你,等我走了你会想我吗?” ”会想啊,”杨小可说,”你走了就没人带着我挣钱了,我爷爷说,也就你水笙叔叔不嫌弃我小,换作别人谁会领个孩子挣钱呀。我要挣多多的钱,那我就能常跟我爸妈在一起了,他们也就不用常年往外跑打工了。” ”你长大了要做什么。想过吗?”霞水笙问。 ”做大老板,”杨小可干脆地说,”老板有的是钱。” ”啊哈,”霞水笙给逗乐了,”老板的钱也是一分一分挣的,不是当了老板就有钱了,叔叔的志向也是要当大老板,还要有自己的公司,也会有很多很多的钱,花不完的钱。我们的志向不谋而合了,你肯定能当上大老板。” 因为忙活一天,霞水笙早早就睡下了,他们畅想着美好未来,说了一气,话题又回到采野菜上,他们打算第二天还去采野菜。 说了会话,霞水笙又精神了,从炕上坐起,拿过手机写日记 第一百七十五章 飘逸的感觉 小说章节间或更新中,基本一周上传一章,虽然偶尔在写,也提不起兴趣,因为阅读量始终徘徊在两位数。 今儿去采野菜,带上了小黄狗,没有开车,徒步去山脚下,那有一林子,有新出的一茬野菜,打算采点自己吃,午饭也带上了,几样吃喝,也算丰盛。 因为走得晚,到了那片林子,太阳都挂的老高,腾腾的蒸汽漂荡着,宛若神话里的仙境,到了就干活,不然太阳热度上来,一动弹就满身是汗。 别看杨小可岁数小,什么野菜都认识,不用交代,他就知道什么该采什么不该采。半个时辰,带去的土篮子就装满了,放到一边。 地上铺了一块塑料布,霞水笙和杨小可躺在上面晒太阳。 虫叫鸟鸣不绝于耳,大自然的胸怀包容了整个空间,霞水笙都能感觉到心脏的起搏,节奏感尤为鲜明。 有孩子在身边,满足他最好的馈赠就是给他讲故事,杨小可也乐得听,他愿意缠着霞水笙就是为了让他讲故事,霞水笙哪能会让他失望了呢,他开讲了: 太阳渐渐地落下西山,天边色彩绚烂,呈现芬芳淡雅的蓝色,绿叶上的露珠在月光的辉映下闪着迷人的光芒。在一座辉煌的城堡里,有位国王还在焦急地等待着他心爱的王子归来。 许多年前,这个国王因为不信任自己的儿子,做出了一件可怕的事情。他将心爱的王子变成了一只青蛙,让他沉沦在污泥和黑暗中。国王因为内疚而变得异常孤独和苦恼。他不停地想念被自己弄坏的儿子,渴望获得他的原谅和信任。 在青蛙王子身上,沉淀了深厚的苦涩和哀伤。他渴望被爱,却感觉自己被抛置在了黑暗中。然而,他并没有彻底放弃,仍然在等待能够重新变回人形,再次与父亲相见。 国王曾经四处奔波,寻找能够让儿子变回来的秘法。在这段长达几年的寻找过程中,他结交了一位迷人的男子。他的容貌妩媚而又性感,仿佛来自远古时代的神明。那男子传授给国王一个密法,让他儿子能够变回人形,但是代价竟然是要国王献出他的灵魂。 国王不得不做出了这个艰难的决定,将自己有生命的灵魂交给那迷人的男子。这份交易的代价是承诺将其灵魂作为换取儿子新生命的奉献品。这个奉献品就是一个完美的王子,必须是纯真而真实的少年王子。 因为变换过程极其危险,弄不好这位王子可能永远失去自己的新生命。但是国王不惜一切代价,想要补救过去犯下的错误,重新弥补那份内疚和孤独。 然后,在自己的城堡中,国王突然听到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就像是一记响雷砸到花园里。他一眼便认出,那是儿子发出的声音!他赶紧跑过去,把儿子从地上扶起来,他听到儿子的呼吸声,甚至还感受到他的心脏的跳动。 于是,国王突然大叫道:“我的儿呀,你又回来了!我以为我再也看不到你了……” 青蛙王子看着自己的父亲,感到意外并又努力使自己相信。他闻到父亲身上熟悉的味道,然后开始凝视着自己不可思议的变化,他从青蛙变成了自己本来的模样。 “父亲,我听到了我们的谈话。”他的声音是温暖的,又悲怯的。 国王注视着他的儿子,尽管感到有些困惑,但他不怀疑那就是他的王子,将他揽在怀里,发誓今生今世永不分离。 青蛙变回了王子,英俊潇洒,一表人才,从此和他父王亲密无间,一同治理国家,成为众多小国中最为富足的国度。 …… 顺手摘一枝穗型野花,凑到鼻孔嗅了嗅,好香。霞水笙躺下仰望天空,碧蓝如画,万里无云。 在他们周围多了不少城里来采野菜的人,有开车的,有骑自行车的,都把车停在山脚下,嘈杂声不断,他们嘻嘻哈哈、说说笑笑,把采野菜当野游了。 ”叔,我问你,谁可以当王子?”杨小可疑虑地问。 ”国王的儿子就叫王子,”霞水笙解释道,”英俊的王子叫白马王子,漂亮的公主叫白雪公主,在童话里都是这样称呼的,我刚才给你讲的故事就是童话故事。” 看到杨小可听懂的样子,霞水笙问道,”你明年该上小学了吧?” ”明年我八岁,”杨小可说,”我爸妈说我该是上学的年龄,今年年末我家会在市里买房子,因为没有那么多钱,只能买个旧房,为的是我上学方便,不然每天要跑很远的路,我还太小,不能自己走。要是在市里有房子,那样我爷爷就能送我上学了,我只有周六周日才能回趟村里。” ”上学要好好学习,”霞水笙嘱咐说,”叔叔就不愿上学,耽误好几年一事无成,也没挣到大钱。” ”那你每天不得花钱呀?”杨小可贴心地问。 ”我多少有点积蓄,”霞水笙说,”我在工地干了两年多,存了点钱,何况我在农村花销不大,我女朋也给我钱了,够我花的?” 山脚下挺凉爽,时不时飘过一缕凉风,尤其是清新的富养空气让人吸入肺里特舒服,霞水笙拿出烟卷点了一支,吸一下马上吐出,一点也不往肚里咽,但是也感觉过了烟瘾。 ”咱吃饭吧,”霞水笙说着,摆上带来吃的东西,二人席地对坐,给杨小可打开一罐饮料,他自己喝听装啤酒,手机里放了一支曲子,欣赏美妙的音乐,喝着可口的啤酒,咀嚼着美味,既洒脱又惬意,野餐自始至终充满幸福感。 小黄狗跑累了,也跑饿了,丢给它的食物几乎是在吞,还把他们吃剩的也一并喂狗了,使小黄狗吃到肚子鼓胀得老大,蹭得趴地不起了。 吃饱就犯嗑睡,地为炕,天为被,空气是催眠曲,耳边抚慰舒心的音乐,霞水笙、杨小可和小黄狗美美地甜睡入梦…… 魔幻遐思 第一百七十六章 怪梦 一只飞鸟用它的喙啄小黄狗的尾巴,想必是啄疼了,它怒气冲冲地追赶在地上时而跳时而飞的喜鹊。 小黄狗徒劳无功地又回到主人躺着的塑料布上,那只不甘心的喜鹊又来了,非要从小黄狗的尾巴上啄些毛不可,它可能在孵小喜鹊了。 这次小黄狗急眼了,因为喜鹊得逞了,啄了一嘴的毛,定是小黄狗感觉到了疼痛,边追边吠叫,跑出去老远。 渐渐的,听不到狗吠声,霞水笙再也睡不着了,起身去找狗,顺着小黄狗消失的方向走了过去。 刚走没几步,有两只喜鹊又盘旋在空中,不时发出嘎嘎的叫声,天突然灰暗下来,接着就是卷起旋风,刮得天昏地暗的,眼前现一道者,霞水笙问,”师傅,借问您可看到一只小黄狗?” ”那边,”道者说,手一挥,霞水笙变成一只黑牛,脖子上套一绳索,原来那道者是一巫师,他使妖法将霞水笙变成了一只黑牛。 黑牛被巫师控制,它被牵到一处田地前,指使牛为他犁地,还不住用鞭子抽打黑牛快干。 这时黑牛看到它的小黄狗也被巫师擒获,在地头四肢被捆绑,准备要杀了吃肉,黑牛敢怒不敢言,因为田地四周气势汹汹站了好几个小巫师,他们都是老巫师的喽啰。 眨眼之时,一场史无前例的暴雨降临,伴随电闪雷鸣,使田地融为一体,看守们都被大雨浇跑了,不知躲到哪里去了,黑牛赶紧去咬断狗狗身上的绳索,放走了小黄狗。 雨停了,小巫们发现狗不见了,怀疑是黑牛给放跑了,对它就是一顿毒打和谩骂,还不给它饭吃,黑牛饿着肚子还要干活。 夜里饿得发晕的黑牛祈求神灵给予它魔力,眨眼之间,一道灵光霹雳绽放,魔幻之力附身,它挣脱绑在它腿上的羁绊,纵身一跃,力大无比,它要向恶魔发起进攻。 天亮了,巫师指使其爪牙强迫黑牛给他干活,不料黑牛突然发起反抗,用尖利牛角把他们顶得人仰马翻、鬼哭狼嚎、四处逃窜。 逃脱巫师魔法的小黄狗搬来救兵,他们护佑黑牛脱离险境,但是却没有办法把它变回人的手段,于是在一个善良道者的指引下,他们要去抓到那个邪恶的巫师。 杨小可也加入擒获巫师的战斗中,那只小黑猫立了大功,它用野性十足的嗅觉嗅到巫师的藏身之处,众人蜂拥而上,正要动手拿下巫师,结果它化作一缕青烟不见了。 大伙又把道者请来,让他帮着做法,就看他手持一把利剑,冲东南方默念道语连连,并点燃一道灵火,整个天空蓦然温暖无比,去除漂浮在大地的阴气,瞬间万道霞光普照,神灵显灵。 但是黑牛还是无法换回人身,这时突然一只喜鹊来报信说,它看到了巫师正逃往密林深处,于是大队人马飞速追赶而去。 这时黑牛也来了法力,后背上生出两只硕大无比的翅膀,在魔力的助推下,展翅飞翔,转眼间就捕捉到巫师的行踪。 又一纵,黑牛飞落在巫师前,堵住他的去路,其中一只翅膀变成粗壮的手臂,握一把冷光耀眼的利剑劈向巫师头颅,刹那间巫师化作一只巨蛇,身首两分,血光四溅。 善良道者也驾神云而至,他手持一魔符,抛向空中,须臾间那道魔符罩住青蛇躯体,就听一声震耳欲聋的炸雷之声,将符下的躯体烧成一缕青烟飘散殆尽。 擒获的小巫师也烟消云散,随着一阵清风,变作一抹尘埃随风而去。 黑牛现了真身,霞水笙又回到人间,他满身发光,散发着腾腾紫气,瞬间光芒万道,抖动身躯,他稳坐在塑料布上。 ”水笙叔,”杨小可站在霞水笙身边道,”你做了梦了吧,我听你在呼喊?” ”哟,”霞水笙睁大眼睛,他看到了山林、晴空和大地,还有欢蹦雀跃的小黄狗,一只喜鹊在他们头上盘旋。 ”我睡了一觉,觉得好累,”霞水笙说,”走,咱回村去!” 两土篮子野菜挎在偶遇村民的自行车后座上,霞水笙帮着推车,杨小可和小黄随行两侧。 下午的阳光灼烤着大地,空气中弥漫着热气,到了租住房时,谢过那村民,让他走了。霞水笙浑身被汗浸透,脸上汗下如流。 ”小可,”霞水笙说,”你去园子薅两个黄瓜?” 听话的男孩,几步来到屋外的园子地里,挑了两支直溜的黄瓜掰了,拿给霞水笙,二人甜甜地吃着黄瓜,整个屋子都是黄瓜的青香味。 这工夫,院子里来一人,霞水笙和杨小可都不认识,来人问,”请问,这是霞水笙的住处吗?” ”我就是霞水笙,”霞水笙回话道,”你有什么事吗?” ”我是你的群友,”来人说,”特地来拜访你,我吃了一个多月你卖给我的野菜,今天来踩点,明天我带帮人来野游,顺便采点野菜,想请你当向导?” ”没问题,”霞水笙畅快地说,”你们到了给我打个电话,我指引给你们,不过近处的都让人采光了,要进山才能采到。” ”山里有动物吗?”来人问。 ”有,”霞水笙并非危言耸听,既然善意相告,就不能掖着藏着的。 ”那我们还不敢去了呢?”来人说。 ”不过你们别往大山里去就行,”霞水笙说,”动物不一定碰到,但有可能迷路出不来了。” ”我说兄弟,”来人恳求说,”可否陪我们去,给你点费用也行?” ”那样吧,”霞水笙痛快地说,”我就替你们当向导好了,我也要去采野菜,两方便,费用的事免谈。” ”哎吆哈,”来者伸出有力的手与霞水笙相握,”你不是本村的人吧?” ”不是,”霞水笙云淡风轻地说,”我是来乡下调养身体的,我家住在老二百附近。” ”太感激你了,”来者说 第一百七十七章 人性之善 来人自报名号弼日时,在一建筑单位担任项目经理,与霞水笙算是同行,彼此一交流,甚感亲切。 弼日时走后,二人还微信几则信息,确认明天恰好周六,他带项目上几个人野游,中午在山上用餐。 既然一回生二回熟,霞水笙也友情奉献几样山野菜为他们加菜,蘸酱用村里人自酿的豆瓣酱炸鸡蛋,上山前一并带去。 说来霞水笙也算是喜好交际之人,热情程度宛若相见恨晚,岂不知他的这个喜好为他日后谋业带来机遇,同时也多交了几个同业的朋友。 心善的心地始终伴随霞水笙的灵魂深处,不经意间便能神奇绽放,为了做好这个向导,他事先询问了张黑锁哪里野菜多,指定行走路线,他要做到有的放矢,不辜负求者的一番信任。 知道霞水笙要替人当向导,杨小可说啥也要跟着,因为他知道跟着霞水笙走,定有好吃的,小孩嘛,把吃放在头等位置。 不巧晚上下起了小雨,弼日时微信霞水笙问询雨后可否上山,回复是可以的,因此一切按原计划进行。 好家伙,足足来了两车人,霞水笙借了宋铁锁的三轮车在前面带路,开到山脚下,众人换了鞋,鱼贯而行开始进山。 那只小黄狗,也喜欢凑热闹,它不知什么时候尾随霞水笙的车也到了山上。既然来了,撵也撵不走,多只狗而已,啥也不耽误。 越过几道山岭,眼前是一片开阔地,树木杂乱生长,地上植被密布,霞水笙大声说,”就是这片林子,你们尽情地采吧,有不认识的直接问我?” ”还可以问我?”杨小可也自告奋勇地喊道。 这群人”唰”的四散分开,每个人都抡起疯狂的手臂,左薅一把右薅一把,撒了欢地收获着野菜,他们中多数人不曾采过野菜,看到遍地的野菜,恨不得多长几只手。霞水笙和杨小可却慢条斯紊地采着,他们采购吃的就行,带去的口袋很快装满,然后就坐在地上卖单。 霞水笙来了闲情逸致,用他的手机拍下众人采摘野菜的视频,稍做编辑发到抖音里,博得无数点赞,不少斗友在弹幕上询问地址,霞水笙如实做了回复。 ”霞老弟,”弼日时来到霞水笙旁边道,”你给我们找的地方太好了,真过瘾,想不到这么多,薅起来老过瘾了!” ”我们在野菜群卖的野菜都是在山里采的,”霞水笙欣慰地说,”这回你们看到了吧,我们没有骗人,纯天然绿色的野菜,吃了管保有营养。” 不多会儿,这群肆无忌惮的采菜者,把随身带的口袋装的满满登登,也累得直喘粗气,有几个女的,欢快地唱起歌来,歌声在山谷间回荡。 这会儿,大伙也都坐的坐,溜达的溜达,有的人随意拍照留念,还有的在录像,从他们的举动,刚能看出几分野游的味道。霞水笙和弼日时闲聊着。 ”怎么到农村来生活了?”弼日时好奇问。 ”不瞒你说,我是因为有病了才来的,”霞水笙说,”为的是这里清新幽静利于调养病情。” ”那你是采取的保守疗法?”弼日时说。 ”是的,”霞水笙说,”我服的中药,现在有了效果,我在这儿还要待半年左右吧,冬天就回市里了。” ”不介意说你得了啥病吗?”弼日时关切地问,虽然用词讲究,仍不乏追问的意味。 ”我得了肺癌,”霞水笙毫不介意地说,”不过前些日子做了复查,结节缩小了,应该说我的治疗手段是有效的。” ”嗯?你得了肺癌?”弼日时瞪大眼睛,诧异地又问。 ”这还能开玩笑嘛,”霞水笙冷静地说,”有的人说成结节,其实就是肺癌,用词不同,意思是一样的。” ”你这人值得研究,”弼日时看了下手机,”咱该吃饭了,过后我单独跟你探讨,哎,同志们,集合,到我这儿来,准备开饭!” 草地上铺了几块塑料布,大伙七手八脚就把东西摆上了,霞水笙也拿出他带的鸡蛋酱和几样焯好的野菜,同时还拿来了几样他园子里摘的西红柿和旱黄瓜。 ”好了,你们吃吧,”霞水笙打招呼道,”我们下山了,我的任务完成了?” ”走啥呀,”弼日时拉住霞水笙,硬是把他按坐在地上,”你走就不带劲了,一起吃才有氛围。” 恭敬不如从命,霞水笙和杨小可留下吃了,看得出这个男孩的脸上挂满灿烂的微笑,大人们抢着给他夹菜,让他有了受宠若惊的陶醉。 尽管霞水笙仍很拘谨,但还是相当随和地融入到这群人之中,与他们开心地以酒会友了,宛若久违重逢似的。 野餐后自由活动,人们在闲聊,随处走动着,弼日时把霞水笙叫到一边说,”霞老弟,你可否跟我透露你服的是什么草药吗?” ”可以呀!” ”那你过后微信发给我,”弼日时说,”我大舅子也是得了肺癌,不敢手术,也开了中药,但效果不明显,他很苦恼,正犹豫该不该动刀切除呢?” ”他多大了?” ”五十岁吧,”弼日时说,”每天无精打采的,不像你很理智地安排自己的事,情绪还很乐观,这个病呀和心态也有很大关系,心情不畅,就把自己窝囊死了。” ”弼经理,”霞水笙提议道,”不如让他过来,跟我做个伴,一边喝药,一边消遣,再吃点各种野菜,我感觉我症状见好,有可能还跟吃野菜有关,野菜多为药食两用,既是菜又是药,兴许对缓解病情有好处呢?” ”霞老弟,你太善解人意了,”弼日时感激地说,”我刚才就有意让他也来学学你,你们俩也好做个伴,就是不知你介怀不,没想到你竟然主动说了。” ”那就让他来吧,”霞水笙大度地说,”草药是我认识的张叔给配的,你大舅 第一百七十八章 诚信等待 下山时,霞水笙和弼日时及同行的其他人作别,双方商定明早他带大舅哥来看看,是否愿意到乡下取决于他本人意见。 晚上张黑锁到霞水笙住处串门,顺便捎来给霞水笙抓的药,霞水笙说,”昨晚我跟你说的市里那帮人上午来村里野游,我带他们去采的野菜,那个领队弼日时的大舅哥得了肺癌,听说我在喝中药,他也要把他领来,我说要请你帮他把把脉,再给他下个方,我先斩后奏了?” ”医生以救死扶伤为天职,”张黑锁微笑着说,”我已经看好几个得了癌症的人,也不差他一个,他来了喊我过来,不过明儿上午我去市里买点化肥,大田苞米地不上化肥不长。” ”没事,”霞水笙说,”他来了我先领他到村里转转,兴许他还过来和我作伴呢?” ”一个人也够孤独的,”张黑锁理解地说,”有个人作伴还能说说话,有事也好商量,既然他也是得的肺癌,两个同病相怜的人在一起更好相处。” 在霞水笙主张让弼日时大舅哥过来与他一同调养身体这件事,体现了他这个人有着慈悲为怀之心,为人处世不恶,动机也很仁善,对于怀有这样善良心地的人,老天也会格外眷顾的。 因为中午在山上野餐吃得挺饱,也喝了很多,晚上一点不饿,霞水笙就沏了一碗豆浆喝,而主食就免了。 天气预报说晚上有雨,这回出奇的准,六点不到,细雨绵绵就造访了一个群山环绕的小山村——斗穹村。 每每遇到这样阴沉的天气,霞水笙不免有孤独感,往往他会点支烟,冲淡心情的压抑。心血来潮,突然想要写段小说了,受某种莫名思绪的影响,他觉得做一件事不该太情绪化,即便小说没人看,也要坚持写下去,作为一个信仰也好、一个志趣也好,都是对自己心灵的抚慰。 写了几百字,思路又断了,甚至于故事情节上下衔接也连不上了,索性作罢不写了。霞水笙开始权衡写与不写的利弊,最终还是未能狠心放弃了之。 有电话进来,是弼日时:”霞老弟,你手头有历次检查的档案吗?” 霞水笙:”有啊,几次检查的档案册都在我手上。” 弼日时:”那好,明天我带人过去,你可以把检查档案拿出来给我舅哥看,他这人比较固执,别人怎么说都不会信,他的观点是口说无凭,眼见为实,不然他会以为我忽悠他。” 霞水笙:”弼经理,强扭的瓜不甜,不用刻意去劝告他如何如何,心态对调养病情关系很大,一个总是怕死的人早晚会把自己吓死的,等他看到检查报告,你让她不信他都不干了,这个你不用担心。” 弼日时:”你跟那个老中医过话了吗?” 霞水笙:”他刚才来我这儿了,才走不大一会儿,你领他过来时,我现叫他过来就行,他同意给看了。” 弼日时:”太感谢你了,我媳妇为她哥的病也很着急,私下哭了好几回了。” 霞水笙:”你舅哥到我这儿住上几天,他的心态就变了,我期待他与我共同战胜疾病,我敢肯定,吃上张兽医配的药,不出三天就有体感,他也就不悲观了。” 有病乱投医,去看病时寄予莫大希望,看过后又疑神疑鬼,总是去看,总是持怀疑心理,霞水笙也有过这个过程,但直到到了斗穹村以后,吃上道坤干爷爷和张黑锁会诊配制的中药,他就开始死心塌地地坚信不疑了。 用言语劝说一个人信服,不如让事实说话更有说服力,霞水笙安慰弼日时说,”没事,让你舅哥来吧,我把那些数据给他看,他自有定夺,但是服药是不能少的,这得有个赌命的心态,那样意志就不会动摇。” 结束于弼日时通话,闲来无事,便开始记述当天的事情:某年某月某日,有个野菜群的群友叫弼日时,提前一天找到我,求到我为他们来野游的人当向导,我欣然接受了,带他们去了一个野菜泛滥的地方,足足让他们过瘾了一把,每人都采了足够多的野菜,只恨装野菜的口袋带少了。 闲聊中,我无意间说了我得病的事,不料他的大舅哥也得了和我一样的病,我善意地也让他过来与我同住,还跟张黑锁说了,让他帮着号脉和配药,我是不是自找麻烦? 也许是与有病的人不自觉地有同命相连之感吧,我希望把我的经验也分享给他,我不希望有更多的人因为得了癌症而撒手人寰,来到人世一回多不易啊,我很想通过我的尝试救活更多的人? 不写了,霞水笙收笔,点了”保存”,这一日日记就算告成。 那只小黑猫,晚上被霞水笙关在屋外,因为自他看到它会抓老鼠后,他就避免和它近距离接触,怕它身上的跳蚤跑到他身上,不过他买了专除跳蚤的药粉弹到猫身上,估摸应该不会再有跳蚤了。 隔三差五,院子里会有一只死老鼠,霞水笙都给埋了,奇怪的是,他还是不曾见到猫有吃老鼠的事,还没听说有猫抓老鼠不吃老鼠的,还是它每次都偷着吃? 一夜无话,次日天明,霞水笙起的比每天都早,他把屋里屋外通通都打扫一遍,尤其把另一个房间也收拾了,这样如果弼日时的大舅哥来,他们可以分屋睡,谁也不耽误谁睡觉,因为霞水笙自己有晚睡习惯,他应该对此有所考虑。 家里从来不缺吃的,肉和鱼都有,没事他回到村河沟抓些老头鱼,收拾完了冻上,肉也是没了就去村里买刚杀的猪肉,相当于笨猪肉,卖野菜的收益,他都用来买副食了,在吃的上面,霞水笙没有亏了自己。 为了尽地主之谊,他炖了排骨,他估摸着弼日时来了咋也得吃了饭再走,至于他的舅哥是否要来村里另当别论。就差有只鸡了,他又去一个农户家买了一只溜达鸡,给了人 第一百七十九章 鼓励 不出所料,来的车是弼日时到了,霞水笙放下手里的活,快步出屋迎接,就见一人低沉地跟在弼日时身后,”水笙,这是我大舅哥……” 霞水笙伸出手与他舅哥握了说,”二位屋里请!” ”慢,”弼日时大舅哥说,”这就是你说的霞水笙?” ”是啊,”弼日时愣了一下道。 ”他不像有病,气色真好?”弼日时大舅哥说。 ”我舅哥叫禽从左,”弼日时介绍说,”水笙,以后你就叫他禽哥,单论,不然叫叔我就该尴尬了。” ”我妈还不到五十呢,”霞水笙犹豫说,”按理该称谓叔叔的。” ”不用,”禽从左低声说,”还是叫哥吧,不然当了长辈有压力。” ”进屋吧,”霞水笙说,”站在外面哪成呀?” ”炖什么了这么香?”弼日时发出惊问。 ”家里来客人了,”霞水笙说,”咋也得做点吃的招待呀,你们屋里坐。” ”没说留下吃饭呀?”弼日时紧忙说,”就是来认个门,让我舅哥感受一下?” 进屋坐下后,霞水笙没急于拿出病例,而坦然道,”弼哥看得起我,特意来串门,我特开心,禽哥,我就这么叫了,你在我这儿待几天,感受感受田园生活的惬意,我可以带你去采野菜,呼吸清新的空气,农村就是天然氧吧,好舒服的?” ”我走不动,”禽从左说,”走快了会气不够用。” ”弼哥,我把那个老中医叫来吧?”霞水笙问。 弼日时点头。 一个电话打过,接下来他们静静等待张黑锁到来,十多分钟,人到了。 霞水笙给做了介绍,重新坐下后,张黑锁盯着禽从左看,半天没有言语,这下把弼日时弄毛了,该不是舅哥病情不乐观? ”嗯……,”张黑锁总算吱声了,说你有五十岁了,你的境况还不算太糟,吃汤药不排斥吧?” ”只要能救我的命,”禽从左坚定地说,哪还有该不该的,我有救吗?” ”这个……,我……,”张黑锁支吾着没有立刻做出答复,”不过有一点,你服用我配的药不会再发展,因人而异,恢复时间可长可短……” ”我死不了,大夫?”禽从左急切地说。 ”言重了,”张黑锁肯定地说,”如果你不来这儿,你可能会……,不过你可以好,水笙就是我跟他干爷爷给配的方,他已经脱离危险了。” ”日时啊,”禽从左急切地说,”我同意住在这儿了,今天就住下?” ”还没拿行李呢,不是说来看看吗?”弼日时说。 ”那你马上给我去取来,”禽从左近似命令道。 这时霞水笙把他的病例档案拿给禽崇左,禽从左拿在手里细致看着。张黑锁却说,”禽老弟,我给你把把脉可以吧?” ”可以,”禽从左当下手里的病例,手已经伸给张黑锁了。 霞水笙来到厨房,准备餐具,并把饭桌也放上了,几道佳肴放上桌。 ”行了,”张黑锁说,”我下午就替你出方,让你妹夫开车带我去抓药,吃完饭咱就去!” ”行,”弼日时回道,”饭就免了吧?” ”都准备了,”霞水笙进屋说,”过来吃吧!” 几人到厨房坐下用餐,禽从左异常欣喜地接受了霞水笙喝酒的提议,他的一个嗜好就是喝酒,因为弼日时下午要开车去抓药就放弃喝酒了。 院里飞来一只喜鹊,发出嘎嘎的叫声,屋里的人都听到了喜鹊的叫声,张黑锁兴然道,”这是欢迎客人进宅,老天助老弟好病哇……” ”张大哥,借你吉言,”禽从左激动地说,”我陪霞老弟住在村里,大哥没事就过来小聚喝喝酒,唠唠家常,我这人也好客,不过我妹夫立了大功,让我遇到了神医张大哥。” ”什么神医哇,”张黑锁不好意思地说,”早年间给牲畜看病来的,医术同理,误打误撞,悟了人医,也给人看病了,让我自豪的是,有几个得了肺癌的都让我治好了,我们有缘,不然你上哪儿认识我去。” 听说喜鹊进院报喜,禽从左畅悦不已。精神抖擞站起,眼睛泛着光芒道,”我有贵人相助,是我修来的福,在下敬二位一杯……” 张黑锁和霞水笙自然会捧场附和,弼日时也端杯来,以水代酒,”咱四个干一杯!” ”我说禽老弟,”张黑锁提醒道,”服药期间你要戒酒,等情况见好再喝不迟?” ”大哥说啥是啥,”禽从左显得很乖道,”我都有一年没喝酒了,今天不是开心吗?” 这顿招待午餐吃的很快,因为张黑锁一要写方子,二要陪去抓药,不便耽搁,故有意说吃好先下桌,其他人也不好拉桌就此收场了。 方子出了后,张黑锁又给禽号了脉,然后在方子上涂改了几笔算是定方了说,”弼经理,咱去抓药吧?” ”好,”弼日时答应,拿了车钥匙出了屋。 屋里就剩霞水笙和禽从左,他们交流着病情,分享各自感受,禽从左带着感激说,”今天能认识霞老弟增添了我活下去的信心,在我之前有几个得肺癌的都死了,我每天都在等死,想着有一天我也会跟他们一样,整天心情消沉,自我妹夫说了你的事,我兴奋得一夜没睡,今天见到你,红光满面,生气勃勃的样子,我也就有了枯木逢春的活力一般,好像我的气息都顺畅了……” 看到任从左心潮澎湃、喜形于色的样子,霞水笙也被感染到了,对于生与死分界线近在咫尺的人,哪有喜获九死一生之运而无动于衷的?他握了禽从左的手说,”咱俩共同携手战胜病魔,重新缔造我们的新生。” ”不过老弟,我住在这儿给你添乱了,”禽从左难为情地说,”就凭这一点,足可证明老弟是个心地慈善之人,我要是能留住自己这 第一百八十章 有了一个伴 傍晚时分,弼日时开车回来了,抓了中药,也带来了行李,由他搬到霞水笙收拾出来的另一个房间,因为到了吃晚饭的时间,留下他一起吃饭,晌午的几道美味没怎么动,热了热又端上桌。 吃着饭,张黑锁帮着把中药煎上,分头遍和二遍熬成,两遍合在一起喝,一次出两天的量,和霞水笙的略有差别,他的是一次做成三天的。 吃饭时禽从左精神头旺盛,这是弼日时自他得病后从来未见到过的,为了祝贺大舅哥荣聚乡下,主动要陪喝几杯以示同喜同乐,回去时约了代驾。 没吃多大会儿,喜芳婶子打电话给张黑锁,说他儿子回来了,让马上回去,家里包了饺子。 弼日时主动要送张黑锁,好半天才回来,但他心情愉悦道,”我明天派人送点米面油过来,房租就不给了,但不能没有吃的。” 不等霞水笙客气,他便又阻止道,”多谢霞老弟好心建议,我大舅哥你也要多照应些,在家养尊处优惯了,不咋会做饭,你就受累了?” ”弼经理,你说哪去了,”霞水笙说,”我还要感激你呢,替我找了一个伴。做饭呢,也不算事,一个人要吃,也不差一个人,人多吃饭香,是不禽哥?” ”想吃啥跟我说,我只管买,你负责做,”禽从左说。 ”两位哥哥,”霞水笙说,”今后咱们就不要客套了,做饭也是锻炼,这不是给我机会练手了吗,放心,弼经理,我管保让禽哥吃得又白又胖,我会带着他做体能锻炼,身体动起来才能利于药物吸收。” ”我哥就交给你了,”弼日时语重心长地说,”过两天我夫人也要来看看她哥,要不是今天晚上有个同学聚会,她就跟我来了。” 弼日时走了,霞水笙收拾完饭桌,让禽从左喝了药汤,他们各自回屋睡觉,也许是禽从左喝了酒,加上心情变好,身子挨上火炕,舒舒服服睡着了,鼾声阵阵、此起彼伏、声响如雷,振得窗玻璃都发颤。 生活节奏上的变故并未引发霞水笙的不爽,男人打呼噜不算毛病,他睡觉也打呼噜,可是他自己听不到,而同居的人打呼噜却一点没有遭尽,妥妥的都留给了耳朵。 看了会小说,抽了一支烟,到院里转了几圈,回到屋里想睡觉,张黑锁微信了他,@水笙 没睡吧,我从你家走时,弼日时跟出来非要塞给我五百块钱,我不要,硬是塞给我,明天你给禽从左吧 @黑黑 给你就拿着吧,你不能退给禽从左,那样也不好,这是你给出药方的酬劳,也是当妹夫的一份心意,明天我陪他去采野菜,你去不 @水笙 不了,儿子回来了,我得陪陪他,上午我们去市里做个市场调查 到第二天晚上,霞水笙就适应了禽从左的鼾声,睡眠一点未受到影响,不像第一晚弄得他近乎失眠了。 第三天晚上,吃饭时禽从左对霞水笙说,”我感觉喘气通畅多了,胸闷也缓解了,这药神力呀,明晚你做点好的,我要专请我的救星?” ”禽哥,”霞水笙说,”不用特意表示,我张叔没那么多说道,再观察几天,效果稳定的话,我再请他庆祝你的收获?” ”没事,不就吃个饭吗,”禽从左说,”我想当面谢谢他,吃点好的,你替我买点海鲜,咋也得有点牌面,就这么定了……” 看到禽从左表现出的愉悦心情,霞水笙也被振奋着了,生命无价,有了命才有一切,他要珍重在乡下调养的契机,把自己调养成完璧归赵的状态,才能对得起父母生育自己一回。 从禽从左住到乡下那天,弼日时每天都与霞水笙微聊几句,问询他大舅哥的情况,听说禽从左病情有了好转,他甚是快慰。 从身份上,霞水笙和禽从左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前者是个毫无功名的穷小子,而后者是市某机关的正科级干部,因得了癌症,就一直在家休养,但职位和薪酬不变,月收入六千多,在花钱上慷慨不吝,到乡下客居,却一点未表现出官架子,而留给禽从左的印象是,霞水笙无业,花家里积蓄为生,因此对他平生无限怜悯。 这日院外来了两辆轿车,车上下来一众人,走进院子,他们是按定位找到的,原来他们都是禽从左的属下,禽从左亲切地把霞水笙介绍给他的同事,并说,”水笙,你跟村里的杀猪菜饭馆定个桌,我得招待下他们?” 遵禽从左之命,霞水笙给村里的饭馆打了电话定了桌,并点了几道菜先备上。听来人对禽从左的称谓,霞水笙知道他的病友是个领导。 午宴霞水笙回避了,他去了道坤爷爷家,顺便买了五斤村里刚杀的笨猪肉捎去,爷爷和奶奶在园子打理菜地,见干孙子来了,道坤爷爷放下手里的活,陪着进了屋。 ”听说有个人来跟你作伴了?”——道坤 ”有四天多了,张叔跟你说的,这人也得了癌症。”——霞水笙 ”有个伴好倒是好,就是不清静,你不忌讳就好?”——道坤 ”一天有个野菜微信群的人带人过来野游,我领着他们去采野菜了,其中那个叫弼日时的人,我们聊天时知道他大舅哥也得了癌症,我就让他也来村里,又让张叔帮着出个方子,他喝了药,效果也挺明显的,今天我才知道他是一个当领导的,待人可和蔼了,一点没有架子。”——霞水笙 ”友善是一种美德,你才二十几岁,你就有着别人没有的优良品质,这就是心灵修为的结果,愿老天保佑你有个光明豁达的前程。以后再来,不用给我买东西了,你又没上班,还要干花钱,不是花钱就是孝敬了,常过来看看就足矣了!”——道坤 ”卖野菜赚了点钱,给爷爷花我不心疼。”——霞水笙 ”中午让你奶奶包点馄饨吧,老黄瓜和肉的,老 第一百八十一章 霞水笙心好 随着节气变化,野菜微信群悄无声息地来了一个华丽转身,在售卖野菜的同时,又顺理成章地增加了配送园子菜的项目,不断有群友订购斗穹村村民家的园子菜。 霞水笙是个热心肠,他请柳青向村民传达了有求购的意愿,通过与农户接触,了解到有意出售的园子菜品种,商定,如有预定的便在内部群发个消息,他们再把欲卖的蔬菜送至霞水笙住处,再由其义务送货。 从禽从左住到霞水笙租住房后,野菜群一度停业,这天有几户农民找到霞水笙,让他帮着卖收获的茄子和黄瓜,他欣然应下,当着他们的面在野菜群发了消息,一袋烟工夫,欣喜反馈回来,预购的人有十多人,这些农民紧忙回家取货送过来。 那天禽从左的同事来看他,顺便也把他的轿车送来了,他们上山采野菜时常开它到山脚下。 得知霞水笙要去为农友送菜,禽从左大方地提出用他的车,被霞水笙回绝了,”我看还是拉倒吧,我开三轮电车去方便,还不用花油钱,这些菜总共也不值多钱。” 倔强的禽从左哪肯退让,他非要让霞水笙开他车送不可,无奈霞水笙只好服从,道,”那你坐车里,咱就当去玩了?” ”这么说还可以,”禽从左开心说,”我在村里有点呆腻歪了,真的想出去透透气,带上小可,你不是每次送菜都带他去吗?” 场面实在够豪华,霞水笙开着禽从左的奔驰车为群友送菜,这个行为引起了一个趣味主播的注意,他偷着拍了视频,迅即发到网上,此视频立刻发酵,题目是《开奔驰卖农家菜的俊小伙》。 正所谓无心栽树柳成荫,第一个回应的是韩为圣,@水笙 开谁的车,送菜都开奔驰了,是不有点太高端了 @为圣 二舅,是我的室友的车,有要买园子菜的,他非要我开他的车,他也坐在车里看热闹 @水笙 园子菜好卖吗 @为圣 二舅,开了奔驰卖菜后求购的暴增,没货可卖,让我还挺为难呢 @水笙 这是好事,做个筹划,农民也不容易,这是一个渠道,发挥好了,潜力巨大 送完菜回到斗穹村,霞水笙把卖的菜款如数分给那些让他卖菜的农户,禽从左不解地问,”水笙,你这是图的啥,按理你该抽红的,这不等于白忙活吗?” ”我没想赚他们的钱,”霞水笙说,”不过是该留出油钱的。” ”那也没意思呀,”禽从左坚持说,”你替他们卖了菜,收取点代销费也不过分,经商经商,经手费总该有的。” ”我考虑过,”霞水笙诚实地说,”这些农民心里有数,他们不会亏待我的,现在销量太少了,形不成规模,即便我抽取点分成也没意思,不如做个人情,以后多了,我自然也就有利得了。” ”深谋远虑,欲擒故纵,”禽从左敬佩道,”你是让他们对你信任,让他们慢慢醒悟,到时他们就会让出一块利益给你的是吧?” ”是也是,不是也不是,”霞水笙说,”我的发心就是没想要从中捞取到什么,农民不易,我不能把商贾那套用在他们身上,你也知道,我要是开三轮电车去就省钱多了,功夫就不算钱了,我愿意无偿帮帮他们。” 自霞水笙帮着几户农户卖了菜,而且卖出高价,口口相传,不少上了岁数的农户找上门来,也想让霞水笙帮着卖菜,霞水笙没有回绝而是欣然接受了,他答应说,”你们别急,我先在群里发个消息,有要的我先做下统计就通知你们,送一次也得够份不是?” 亲眼看到霞水笙接待农户的经过,禽从左也发了人善之心,他迅即给他所在的机关后勤管理员打了电话,大意是他在近郊乡下养病,有不少农户家里种了园子菜吃不了对外出售,希望机关食堂能够采购,价格比市场售价要低,左六在哪儿都要卖菜,不如买农家的有机菜,农民的菜卖了,机关人员也吃到纯有机蔬菜,何乐而不为呢? 打过电话以后,不消多时采购单子传给禽从左,他又把单子转给霞水笙,接下来霞水笙挨家走访农户,确定了送菜品种和数量,价格也一并确定。 一个小时后,所需的几样蔬菜送到霞水笙住处,这次他没用禽从左的车,为的是避嫌。 入乡随俗,禽从左也动手帮着打捆、写标签、装菜什么的,哪里像个领导的做派,但他做的心情愉快。 喊了杨小可过来,霞水笙和他二人开着宋铁锁的三轮车把菜给送去了,回来时第二天的菜单也拿到手了,顺便也把野菜群订单菜一并送去了。 这次送货也提取了一点分成,总不能让杨小可白跑腿呀,这样才能激发他的陪送热情,而霞水笙则分文未取。 他们回到村里的租住房,张黑锁正在屋里和禽从左唠嗑,桌子上摆了饭菜,是他帮着做的午饭,那天他说了,拿了弼日时五百块咋也得消费一些,人一进屋便开饭了…… ”之所以我们愿意和你走动,”张黑锁评价说,”就看中你不吝啬,虽然你没有收入,还要花钱,但你不抠,而且心肠还好,从你能接受禽老弟这件事,就可见你的慈悲心肠,你看你帮我们卖了野菜,又在帮村民卖园子菜,你都不讲条件,更不附带任何代价,村里人都说你是好样的。” ”来吧,”禽从左端起酒杯道,”我来也有一星期了,都是水笙老弟做家务,成了我的私厨了,想吃啥做啥,真是没的说。水笙,还有张大哥,我敬你们二位,我遇到活菩萨了,张大哥,你这药太神奇了,之前我喝的那些药,都没有你开的有效果,很感激,我先干为敬了!” 一杯啤酒下肚,霞水笙和张黑锁也紧跟着搊杯,酒再此被禽从左满上道,”好事成双,感激的话我就不说了,心里有你们,我这 第一百八十二章 放松心情 晨雾笼罩下的斗穹村,藏匿着几分神秘色彩,鸟鸣狗吠,孕育乡野浓郁的气息,勤劳的农民早早下地干活了。 由于把送菜的事临时交于顺子,霞水笙与禽从左去村东山爬山游玩,他们悠闲地边走边拍,沿途景色尽收镜头,小黄狗活泼的像给注射了兴奋剂,东一头西一头,跑的舌头伸出老长。 激情四射的霞水笙扬起赋有磁性的歌喉放声高歌,东唱几句,西唱几句,专挑有高音的段落唱,吓得道边树上蹦跳的麻雀,闻声便飞离开去。 这次出来霞水笙也带上他那只有灵性的小鸡,一个多月身上的毛长硬了,体型长大了,跟人的习惯越发严重了。 打前几天带出来上了一次山,每当霞水笙装备要出发,那只小鸡在鸡窝笼子就拼命地扑腾,目的是要引起主人的注意,等把它放出来,它立刻老实乖顺多了。 不过小鸡不像小黄狗,它始终跟跑在霞水笙和禽从左身后,从来不离开他们周围,有时小黄狗还过来用嘴挑逗它几下。 ”我感觉我的状态真的比刚来时强多了,”禽从左感慨地说,”这还是我妹夫的功劳,也多亏遇到了你,这说明老天还不想把我收了去?” ”禽哥,”霞水笙赋有哲理地说,”我们都是命好,在我来斗穹村之前,我只是抱一半能好的希望,哪知村里有高人,如我的道坤爷爷,还有张黑锁,他们的医术可谓超凡脱俗,尽管他们没有什么行医许可,但他们的医道是名不虚传的,就说张黑锁吧,他治好了好几个咱这样的人。” 来到一块磐石前,二人停步向四下张望一遍,霞水笙说,”禽哥,咱歇一会儿,一会上到山岗上坐地抽颗烟,这地方干草太多不安全。” ”我不抽了,”禽从左说,”我发现自己得病的当天就戒了,一点也不想了,都说戒烟痛苦,拿命换,再也不嘟囔苦了。” 朝阳当头,照得肌肤火辣辣,头上的汗顺着脖颈子成溜地往下淌,他们穿的短袖上衣几乎湿透了。 ”咋样,我的体力还可以吧?”禽从左问道。 ”当然行了,”霞水笙说,”还记得头一次我们上山采菜,回去时你走一半就瘫坐在地上说啥也不肯走了,那时你太虚了。” 歇了几气来到山顶,徐徐清风刮过,甚是凉爽,霞水笙和禽从左席地而坐,小黄狗四脚朝天的躺着,小鸡也趴在他们身旁。 ”真的不抽了,那我可抽了?”霞水笙点上一支烟,急吸两口,又快速吐出,”抽烟也是泄压的有效手段,我遇到闹心的事,高兴的事都会想要抽支烟,这个习惯不好。” ”哎,我在山上呢,和水笙在一起,”禽从左接电话说,”我们每天都出来转悠一趟,强身健体嘛,我腿也有劲了。” ”……” ”你来干嘛?”禽从左幽默地说,”我不想家了,也不想你了!” ”……” ”那行,”禽从左说,”我们下去吃,叫上你妹夫他们,吃海鲜行,当然行了?” ”……” ”我哪能自己去呢,”禽从左说,”我不说了吗,我们下去吃,就是要跟他一起下去,好了,就这么定了!” 水笙啊,”禽从左撂了电话说,”你嫂子今晚请咱吃饭,晚上我们不用做饭了?” ”我不去了,”霞水笙推辞说,”你们家人吃顿家宴我不掺和了,你自己去吧?” ”哪儿的话呢?”禽从左执着地说,”我可没把你当外人,你这一天天伺候我吃住的,也跟我亲兄弟似的,就是我亲兄弟也没与我朝夕相处啊,对吧?你得去,你嫂子有话,不然我该挨批评了,你不知道我是’妻管严’吗?” ”那行吧,”霞水笙显得很勉强,低头思索了片刻说,”咱去时带道菜吧,保管他们喜欢吃,把那天咱抓的老头鱼拿去,做个酱焖老头鱼?” ”不是不行,”禽从左说,”他们以为我做苦行僧呢,再拿几样园子菜,海鲜也会被润色几分?” ”咱家院子里就有小白菜、生菜和小葱,老头鱼炖茄子也行,”霞水笙说。 ”他们要是看到我生机盎然的样子,不得大吃一惊才怪呢,”禽从左说,”他们以前以为我在等死呢,我没事了。” 闲聊着休息了会儿,因为今天的日程没有采野菜,他们也没带工具和家什,看到了也没有采的意愿,不过他们等于是采点了。 下山了,霞水笙迈着老天爷老大他老二的步伐,深沉地唱到”我用我自己的流浪,换一个在你心里放马的地方,像那游牧的人们一样,把寂寞忧伤都赶到天上……” 不料禽从左兴致大发,也跟唱到”我愿我所有的愿望追随你走在每个迁徙的牧场……” 哈哈哈哈…… 中午霞水笙擀了手擀面,柳蒿芽西红柿打卤,禽从左大开胃口吃了两大碗,人间美味,虽然它是面条,这卤子绝配! 午觉还是要睡的,二人一人一个屋,呼噜声此起彼伏,犹如口技交响乐,振得小黑猫好不情愿地跑到院子里伸懒腰去了。 这一觉睡到四点多,起来后各自洗了脸,禽从左挑了件品牌体恤衫,刮了胡须,脸上还抹了润肤膏,精神抖擞,宛若金榜题名那般光彩熠熠。 霞水笙也打扮了一下,仅仅换了干净的衣服,他不敢抢了禽从左的风采。 临近五点,禽从左的手机一连来了好几通电话,夫人的、弼日时的,还有他妹妹的,他们约定在饭店汇合,禽从左拉上霞水笙开上他的奔驰出发了。 路上,禽从左对坐在副驾驶的霞水笙说,”我有台老款捷达,在库里放了好几年,哪天开过来给你用吧?” ”不用了禽哥,”霞水笙说,”我还不够资格开车,一年也不少费用,何况我在村里也用不上,送菜什么的,开电车就很方便。” 第一百八十三章 天大之喜 吉人天相,两个病友和睦相处,友情也日益加固,因为禽从左的人脉,其在乡下的用度基本全包了,每周都有供给源源不断地送到农宅,有一个屋子变成了库房,东西摆的满满的。 尤其感到大喜过望的人是禽从左的夫人,她的老公由于妹夫偶遇了霞水笙,又衍生了张黑锁出方于禽从左,服之见效明显,致其本人坚信必死无疑之人,也有了回天之力,他将重获新生。 拿出点钱又算得了什么,因此他们的吃用的被禽家全包了。 求生的欲望与生俱来,现在每天禽从左都主动张罗去锻炼,顺带采挖些野菜,每天的饭桌上也是必餐之菜,而院子里种的园子菜——黄瓜、西红柿和茄子,还太小,这也将是他们的最爱。 一个月后,这天禽从左有些忧心忡忡地说,”霞老弟,天冷了,你就走了,剩下我该有多孤单,我有些彷徨,以后我该怎么办?” ”禽哥,”霞水笙安慰说,”这不还有好几个月呢嘛,现在说它还有点为时太早,只要你的病情稳定,心情愉悦,那就再研究?” ”我感觉肺部透亮多了,”禽从左说,”不过中药来得慢,没个一年半载的,是不能去根的,我舍不得和你分开,我把你当我亲弟弟了。” 禽从左一席话说得霞水笙好酸楚,他说,”哥,咱说点高兴的事,不然我该哭了?” 随着气温逐步升高,农户家的园子菜大量成熟,霞水笙好人做到底,仍坚持义务为他们推销园子菜,禽从左安排人把他的库存捷达开上来,由霞水笙开着去送菜,其中大部分蔬菜都送给了禽从左联系的关系户,食堂、单位同事、朋友、同学和饭店,每两天配送一次,霞水笙嫣然成了菜贩子。 为了不耽误锻炼,偶尔霞水笙也会起早贪黑去送菜,有心让顺子代劳,他又没有驾照,只能由他亲自操持这件事了。 在帮助代卖蔬菜中,也含有些许收益,给车加油的费用是够了,还能略有剩余,求他帮忙的农户每次也都支付给他一定的代卖费,尽管微不足道,累计起来数额也挺可观。 ”收取点费用是应该的,”禽从左说,”你不用不好意思,你也出力了,你也产生费用了,你也搭上工夫了,这就是商道,虽没定规则也是不成文的规则。” 听闻禽从左的说辞,霞水笙大脑似有开窍,心想他既然付出了,收取一定辛苦费不算过分,也和奸商挂不上边,那么最好的巧取方法就是让出价差来,他抽取一部份也是情有可原的。 想来道理没错,可是要真的付诸实施,心里还是不得劲,不过这事需要一个中间人从中撮合,不好说的话,由中间人说,这也就避免了拉不开面子的尴尬了。 看出了霞水笙的为难情绪,禽从左想到了一个策略,由他跟顺子说,他们都是乡里乡亲的,有些话说在当面也是能开得了口的。 禽从左说了他的想法,考虑到人家好歹也是当领导的,总不能薄了他的面子,回绝就未免不尽人情了,姑且由他出头去协调,总得有个人唱白脸,有个人唱红脸吧。 令禽从左没有预料的是,农户都很开通,他们多是上了岁数的老人,以他们的情况是没有拿去市场自己卖的精力的,即便那样能多卖些钱,同时也要搭上工夫,不如霞水笙帮着卖回钱快,也省事。 因此约定卖菜价格以三七开,农户拿七,霞水笙留三,这样商定之后,相当于霞水笙从农户那里收菜,再由他卖出去,批发与零售兼而有之了。 斗穹村的园子菜由于购买的人都吃好了,通过人人相传,有了一定名声,被拉入群的人与日俱增,他们在群里公开订购下单,霞水笙据此回复价格,经订单人认可确认,随之微信付款,交易完成只待送货。 这样运作之后,一个微信售菜平台悄然诞生,线上订菜、线下揽菜、专供配送,形成一条龙运营系统,推动了买卖一体化的构架体系,在这个营销过程中卖出了农户自产的园子菜,并以最快的速度走上城市百姓的餐桌,霞水笙也赢得了收益。 随着微信售菜平台的稳固发展,涵盖的上架品种,不仅仅是单一的蔬菜,还扩充到近乎是农产品仓买超市了,有自家养的鸡鸭鹅、蛋类、采挖的野菜,山货和农产品,几乎要啥有啥,只需在群里发出商品信息便可,购者自行选购。 不到一个月,霞水笙仅忙着卖东西就赚了两千块,他哪是吃独食的人,何况禽从左在其中也发挥了巨大作用,正所谓钱不是一个人挣的,他拿出一千元给禽从左,结果被断然拒绝了,说,”这点钱我还没看上眼,你还是留着吧,虽然不多也比没有强。” 有一天禽从左提出要去医院复查拍个片子,霞水笙陪着去了,找了熟人,私下检查而不出片子,图像显示他肺上的结节缩小了,那个熟人问及他吃的什么药,禽从左回说找了个中医开的中药。 ”夫人,”回到车上,禽从左欣然给他媳妇打了电话,”我刚复查完,那个东西小了,我喝的中药起了作用,你给我微信里转点钱,我要答谢张神医……” ”水笙,”禽从左意气风发地说,”给我一支烟,我要解心宽。” ”哥,你不是戒了吗?”霞水笙说。 ”哦,我就闻闻烟味,不抽,”禽从左说。 看到禽从左手掐一支烟卷,贴道鼻孔下深情地嗅着,脸上洋溢幸福的笑容,这是霞水笙头一次看他这么开心。 ”禽哥,我请你吃饭呀,吃完饭再去做足疗?”霞水笙说。 ”好哇,”禽从左眼眸闪烁着笑意说,”你请客我买单,不过得把张神医接来,还有你二舅,人多了热闹。对了,还有我妹夫,不能没有他。” 霞水笙和禽从左换了位子,由他开车回斗 第一百八十四章 冲撞了狐仙 人活百岁为限,二十五岁的霞水笙感觉自己是白活了,受邀宴请,高端饭店、高端食材、高雅风格、高贵身份,在这金碧辉煌的雅间里彰显得淋漓尽致,想不到一块肉排就两千多块,吃了后才知价,若是先报价,他真的下不去口了。 从这排场架势,禽从左不但有钱还有地位,做了多年体制内官员,无论如何也有些积蓄,知悉身体有望康复,花再多的钱也不足兮,何况没了人,有再多的钱又有何用,吃了也就赚了。 开了眼界,也风光了一把,尽管去陪吃也觉得浑身有光环在闪耀。 酒宴过后又去享用的足疗,无论是霞水笙还是张黑锁,他们有生以来竟是头一次体验到,按他们的想法,脚丫子有啥可弄的,做了后感觉人生实在有很多事还在未知的领域等着他们去享受。 回到斗穹村,张黑锁也被禽从左拉着回了租住房,他要跟这位乡野神医做个探讨,吃席、足疗只是预热,还没有进入正题呢! 到了家里,霞水笙给火炕燎了把火,他们又在炕上炕疗了一会儿,坐起来喝茶。禽从左请教道:”张大哥,你看我喝的药还需要调整吗?” 张黑锁:”来,我给你把把脉,看了脉象我才能决定,不过你做了复查,起码你开始好转,我可以负责任地说,你可以保住性命,但你的情况要比水笙严重,时间要长些才能完全恢复。” 禽从左:”时间我有的是,两年总要够用了吧?” 张黑锁:”那倒不用,我是说你恢复要慢一点,不过从现在算咋也得一年吧。” 禽从左:”我有耐心,只要能好?” 张黑锁:”我不敢保证你什么,但我可以说你今生不会死于肺癌,但你要注意血压,多吃些清淡的,少吃油腻。” 听着禽从左和张黑锁你一句我一句说话,霞水笙不觉睡着了,二人被霞水笙传染也闭口不言睡下。 早起后由霞水笙做了土豆丁虾仁珍珠汤,三人每人都美美地吃了一大碗,霞水笙和禽从左要去登山,张黑锁溜达回家,约定中午让霞和禽上他家吃饭。 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霞水笙和禽从左决定去爬山,他们带了吃的和水出发了,目标是西山,岂不知这是一次冒险之旅。一路攀登,他们穿过了茂密的树林和崖壁陡峭的岩石,碰到一山洞。 正当他们准备进去探险时,看到有个东西一晃不见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说不清的气味,恍惚间一个神秘的老人出现在了他们面前。他的皮肤黝黑,身着一身奇怪的长袍,手持一根老旧的木杖。他向他们问好,然后告诉他们,他知道一个宝藏的秘密。这个宝藏曾经属于远古斗穹村的一个土豪,就藏匿在附近的山洞里。 听到这个消息,两个人开始对这个故事感到兴奋。然而,老人并不愿意提供宝藏的位置。相反,他向他们提供了一份神秘的地图,上面标有复杂的代码和图案。他说,”如果他们能够破解地图,就能找到宝藏。” 霞水笙和禽从左顿时感到一阵挑战和兴奋,立刻开始研究解密地图。二人一起坐下来,努力破解这一难题。花费了数小时,终于找到了地图上的谜底,确定了宝藏的具体位置。 当他们进了山洞,在地图标注的位置挖出了一个箱子,里面珠光宝气的珍宝让他们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正在高兴至极之时,刮过一缕清风,霞水笙和禽从左惊呆了,他们眼前不过是一只发朽的破木盒,里面啥也没有,禽从左说,”不好,咱俩被狐狸迷幻了,赶紧下山吧?” 下山的路上,他们看到在前面道中央有只黄鼠狼在扭姿弄态跳着妖舞,还发出怪笑…… ”坏了,”霞水笙也低声说,”我们可能冲撞黄仙了。” 于是他双腿跪地冲那只黄鼠狼作揖道,”黄仙在上,多有冒犯,我等巧遇,还望大仙高抬贵手,献上吃的,以表诚意。” 说着霞水笙拿出吃的,放在地上,又双手合十拜了拜。一旁的禽从左给造蒙了,还在懵懂之时一抬头那只跳舞的黄鼠狼不见了。 刚才来时开了捷达车,他们下山后赶紧上了车,一脚油门驶回村子,有点慌忙逃窜之意,他们感到遇到黄仙显灵了。 ”张叔,”他们进了张黑锁家,霞水笙说,”我们在山上被黄皮子迷住了,碰到一个老头给我们一个藏宝图,我们到了山洞那儿,压根就是虚幻,吓得我们赶紧跑下山,西山上有鬼魂传说吗?” ”村里人很少有人去西山那儿,”张黑锁说,”我一次没去过,上了岁数的人都不让村里人去,他们也不说为什么,意思是泄露天机会折寿。” 听着挺玄乎,霞水笙和禽从左对视一下,缄默不语,难道真的有鬼怪神灵?毕竟禽从左长霞水笙几岁,显得很淡定。 ”以后还是不要去那种地方,”张黑锁奉劝道,”这斗穹村是远古留下的村落,什么妖魔鬼怪都有,我怕你们的身体担不住,容易受伤?” 世上的事从来就不曾有过所谓的规则,霞水笙年轻气盛,有股不信邪的劲头儿,说了最不好不去,他心里却琢磨着没有那可么怕,但是要让他再次踏足西山,他还没有那个胆。 吃饭时,霞水笙和禽从左的状态已经从惊恐中恢复过来,喜芳婶子为他们几个老爷们斟上酒,主动致开席辞,”禽老弟为人厚道,我家老张也就给出了个方抓药,还给了两次出诊费,我这个妇道都觉得过意不去,今天算是回请老弟,今后有啥事尽管言语,我们家老张别的不会,就会点中医,也就你们不嫌弃,一般人还不敢吃他下的方呢?” 说了几句话,吃了几口菜,喝了几口酒,男人的脸蛋蒙上了一层红晕,张黑锁鬼使神差说出在他心底珍封多年的秘密,听得屋里的人 第一百八十五章 救活一个死人 在乡下,张黑锁算是一位出色的乡野郎中了,老百姓心里已经为他冠名,他经常外出给人看病,哪怕是十分偏远的小村庄,只要有人请也不例外。 一次,他踏上了一条通向山外川岗小村的崎岖山路,寒冷的秋天,蒲公英的毛在风中晃动,这条路格外险恶。他提着医药箱一个人缓慢地爬着山路,计算着时间,不想太晚返回。 终于,他来到了一个小村庄,并在一户人家给人看了病。但他的归途并不顺利,突然间,一只黑影从林间飞奔而来,从路边还传来风铃的声音,他脚下的泥土发出“吱呀”声。 猛然间,他发现前方出现两个人影。他连忙抱着医药箱往一个角落躲藏,隐身在晚霞下的丛林背后。张黑锁心想,不知哪来了两个行踪可疑的人,莫不是遇到劫匪要劫财? 就在他转身想找寻另一条路回家时,这对人影突然消失在张黑锁的视线中,他打了个哆嗦,心里升起一阵不祥之感。他再次抬头望向前方,赫然发现在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座古墓。 这座墓看起来非常古老,用巨石和石块垒成,散发着一股浓厚的阴冷气息,墓旁还立着一个木制的碑,上面刻有怪异的文字。 这让张黑锁感到十分诡谲,觉得这里可能有着什么不可探知的秘密。他没有过多停留,赶紧沿着山路往家跑。 可是,这个夜晚注定不寻常,在他耳边总是能听到一些奇异的声响,还时不时感到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他。他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路上,他的手开始裂开,流出一些诡异的血,他意识到这件事绝不简单。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开始感到眼前的景象变得越来越扭曲,仿佛被某个力量牵制着,他的思想和灵魂也被神秘的魔力束缚。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张黑锁想了又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在这时,一股诡异的气息袭来,他的心脏开始狂跳,随之他失去了知觉。当他苏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趴在一个院子里。 他突然感觉自己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打了一个寒战,起身要走。下意识用左手拍了一下那个东西,啥也没有,右手拍了一下,却摸到了一个冰凉的物体。他赶紧转头一看,发现那是一个人,他的胆魄立时吓没了,身后的阵阵寒气让他不寒而栗。 猛然间,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了黑暗中,那张面孔就是他曾经救治过的患者。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张医生,多亏您的帮助,我的病已经痊愈了。” “怎么回事?我……我刚才昏了吗?”张黑锁记忆断片般地出现,他感到十分茫然。 咚的一声,张黑锁感觉头部被什么击了一下,他又失去知觉。 当张黑锁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身上还缠着厚实的绷带。看着窗外,有个年轻医生的刚离开房间,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试图回想起发生了什么。 可是他只能模糊地猜度他可能被那个曾经救治过的患者伏击,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他偷偷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一旦有人接近,他会立刻做好准备呼救。 过了一会儿,他听到房门被轻轻地推开,门缝里露出了一条微弱的光线。他试图尽量掩藏自己的呼吸声,然而那个人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存在。人影从门缝里慢慢地钻了进来,随着光线的逐渐明亮,张黑锁看清了那个人。 他怪异地意识到自己不再是一个人,他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他可以感受到这个人身上的邪恶气息。 那个人大概是二十岁左右,身穿黑色的衣服,眉毛修剪得十分整齐,眼神阴沉,让人感到不安。他走近张黑锁,低声说道:“你醒了?” “是的,我醒了。”张黑锁点了点头,尽量保持冷静。 那个人笑了笑,没说话。 张黑锁感到十分恐惧,试图保持镇定,但身子在抖,“请问你是?” 那个人露出不屑的眼神,“别问了,你现在是我的人了。” 张黑锁心头一揪,开始明白了这个人的意图,他们不是那种一般的绑架犯,而是一帮邪恶的阴魂。 “你们要我做什么?”张黑锁问道。 “你不是远近有名的神医郎中吗,我们需要你去救一个人。”其中一个立马变得十分冷峻道,“她已经死了,你可以帮她复活。” “你说什么?”张黑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女人,曾经是我们的同伙之一,后来背叛了我们。”那个人嘶哑地说道,“她死后成了一个冤鬼,源源不断地发出呻吟声,让我们夜里无法安睡。” “我应该怎么做?”张黑锁问道,他已经忍不住了,他需要知道一切。 “我们已经为你准备了一些法器,只有阳间的人能让她起死回生,让她重新回到人世间。”那个人深深吸了口气,“你必须立刻行动。” 张黑锁拿起那个法器,他出了那个房子,走向一个更加阴森的床前,把一粒还魂丹塞到女人嘴里,又用那法器对着她发射一道蓝光,瞬间那个女人变作一股白烟飘走了…… 惊吓不已的张黑锁甩开双腿,撒丫子往家的方向跑,在山脚一个拐弯处,他又碰到那个”女人”,她迈着轻盈的脚步走向张黑锁,用女人娇柔的语气说,”恩人,你把我从死亡途中拉了回来,我感谢你?” ”我……我……,”张黑锁支支吾吾地语不成声,他被吓出一身冷汗,”你是人是鬼?” ”刚才是鬼,”女人说,”你给我吃的那粒还魂丹使我起死回生,现在我是人了!” ”你……你不该死,”张黑锁壮着胆说,”我还没给死人看过病,更没有给鬼看过病,你不要再装神弄鬼了好不,刚才你压根就没有死,是被鬼怪挟持了?” 说完,张黑锁径直头也不 第一百八十六章 互相鼓励 看破莫说破,禽从左同情地说,”世上离奇的事多了去,不过敢跟鬼打交道唯你一人尔?” ”一天我又遇到那个道士,他手拄着一个拐杖,艰难地走在山路上,见到我便说,’你若想找回失去的阳寿,必须做两件事:一是做好事,二是救助十个人的生命。’我不敢提出质疑,因为那不是一个真实的境况,是梦里的邂逅。”张黑锁说。 ”张叔,一定是你帮了人挽回她的性命,”霞水笙说,”道士高人给你托梦指点迷津,他不希望你帮了人又害了自己吧?” 坐在一旁的喜芳婶子默不作声,从她丈夫讲述的那个经历,到这几个男人在议论那个故事时,她都不插言,因为她在替张黑锁捏了一把汗。 ”张哥,”禽从左说,”你帮着乡亲采野菜,还替我和水笙下方治病,都是在做好事,你千万别纠结寿不寿的,好人自有天佑,说了不忌,以后你就没有负担了?” ”嗯,”喜芳婶子说,”人家禽老弟开解的对,今天若不是你说了,连我都不知道你还给鬼看过病呢?” 屋里的人都被她的话逗笑了,转而又举杯喝酒,霞水笙和禽从左只把张黑锁说的事当做一个恐怖故事,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可怕…… 酒过三巡,喜芳婶子下桌煮了饺子,”你们尝尝吧,这是我家二茬韭菜,放的笨鸡蛋。” 咬开饺子,浓郁的韭菜香散发出来,比生的时候更赋有香感,霞水笙和禽从左吃得满头是汗,尤其是韭菜配了笨鸡蛋,真有神仙才能吃到的美味感觉。 ”一会儿给你们拿回去点韭菜,”喜芳说,”不然也都老了,卖也不值几个钱,没啥意思,不如自己吃。” ”行,”禽从左说,”我愿意吃韭菜,韭菜剁碎了蒸鸡蛋糕也不错,行行!” ”还喝不喝了?”张黑锁吃了几个饺子又张罗喝酒。 ”不喝了,”霞水笙说,”我没少喝,再喝就和吃的饺子串味了。” ”我也不喝了,”禽从左说。 来到门外和张黑锁夫妇道别,霞水笙欲上车,不料被禽从左阻止了,”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走回去!” ”我忘了,”霞水笙狡辩地说,”我以为在村里没事,也没交警,哥说的对,走回去!” 他们迈着悠闲的步伐,慢腾四稳地走着,闲聊中,对张家的韭菜馅子赞不绝口,霞水笙说,”农家园种的韭菜和市场上卖的两个味,我最愿意吃韭菜鸡蛋馅的饺子了,不行我在群里发个消息,告知韭菜有售,肯定好卖?” ”那就张罗张罗,”禽从左认同道,”咱也看到不少家院子里有种,自己哪吃得了啊,老了可就白瞎了。” 刚才霞水笙拍了刚出锅上桌的饺子图片,配上文字,发到群里,没多会儿有了回应,订单也随之下了。 ”来事了,”霞水笙说,”禽哥,你先回去,我得去收收韭菜。有不少人要,还要笨鸡蛋。” ”去吧,”禽从左支持地说,”有事做也很幸福,我都有点待得上火了,今天我陪你去送,当溜达了?” 出于谨慎,霞水笙又返回张家,找了喜芳婶子让她帮着去验货,伏天的韭菜如草,别砸在手里,有个行家陪着,不至于砸了买卖。 的确走了几家,还真有不行的,说好后,陆陆续续定的韭菜送到了,霞水笙不能开车,就委托顺子开三轮车去送货,顺带也捎上一些园子菜一并送了,禽从左也没能去成,他哪肯坐三轮车去呀! 伏天吃到水嫩的韭菜是买者没想到的,因为吃好了,一宣传,订购的人无形中多了,连带其他蔬菜一并配送,让霞水笙忙活了两天。 这茬园子菜收获完了,即便想要也要等上三四天左右,仅仅两天送货,就让霞水笙净分成收入二百多。 村里不远的邻村大砬沟开了一家鱼塘,对外开放钓鱼,进场一天五十块,禽从左愿意钓鱼,让霞水笙陪去,二人中午就吃在鱼塘,吃啥可点菜,做好送到钓点,价格不贵,前去钓鱼的鱼友有几十人之多。 这里的鱼都是野生鲫瓜子和鲶鱼,二人一天也能钓个几十条,中午在鱼塘用钓的鱼代加工连吃了两顿,实在没兴趣再吃,由禽从左都送人了一些,霞水笙也往家里送了几条尝鲜。 美味不可多享,吃几顿就够了,尽管他们都知道野生的鱼有营养也不想再吃了,去了两天就不再去钓鱼了,留了几条,熬了两次鱼汤,光喝汤,鱼肉则喂了鸡。 来到斗穹村不到两月,禽从左身体舒服多了,有点待不住了,每天表现出焦躁不安的情绪,而霞水笙却气定神闲,令禽从左心感自愧不如地说,”你看你这么年轻,待着还没有收入,居然淡定如仙,我呢,不上班也有工资,吃喝不愁,还心里像长毛了似的,我该怎么办?” ”嗯……,”霞水笙思考了片刻说,”我刚到村里时也有几天不安生,过几天就顺过来了,我想你要是想着现在囚在乡下是为了救自己的命,你就会安下心来,因为烦躁和命比,哪怕在枯燥也要忍受,坐牢的人不也盼着有一天自由吗,咱好病了也就重获自由了。我就是这样安慰自己的,我写小说,写日记,也是为了消磨寂寞,哥,你有什么爱好吗?” ”有啊!”——禽从左 ”是钓鱼,还是唱歌?”——霞水笙 ”下棋,围棋。”——禽从左 ”行啊,我不会,正好跟你学学。”——霞水笙 ”我让他们送副围棋过来,没事咱俩下下?”——禽从左 …… ”小何呀,你把我办工桌上的围棋给我送到斗穹村,我还在村里,”禽从左给他的属下打了电话。 一个小时后,那个小何开车送围棋给禽从左,然后就回去了。”霞老弟,咱晚上下,白天还得去锻炼,采点野 第一百八十七章 险些摊了官司 客居乡下养病,被霞水笙定义代号为”特别使命”,这一特别行动收到显着效果,恰巧又来一病友,与他共同战胜病魔。 有了转好的迹象,禽从左便待不住了,在霞水笙的一番开导下总算稳定了情绪,但仍心有余悸,有意要重返正常的公职生活。 经与上峰沟通,准其以养病为要旨,工作为他保留着,而否决了他要回去上班的请求。人若是干待着无所事事,的确挺考验人的性情的,他以为自己没事了,这正是病者最不该犯的一大忌。 相比禽从左,霞水笙却要沉稳淡定多了,不就一年嘛,或者说还有四五个月,就是强忍也要熬过这段时间,因为他把麦克阿瑟的一句名言”我会回来的!”作为抗击病魔的座右铭,现在他的任务就是养病。 日常饮食的菜品除了野菜就是园子菜,从不外买市场上卖的蔬菜,肉类以村里杀的笨猪肉为主,偶尔也改改口味,吃个小笨鸡或者笨鹅之类的,蛋类也是笨鸡蛋和笨鹅蛋,营养补充方面足可满足身体需要。 自有了围棋以后,常常饭后霞水笙和禽从左下上几局,几天后徒弟反赢师傅,令禽从左甚是不服,但下三场总要输两场,这其中有霞水笙让输的成分。 不料村里发生了一件大事,张黑锁被派出所带走了,说有人状告他出毒方害人,致人丧命。 从张黑锁媳妇喜芳那儿得知,村里有个街坊农户,听说张黑锁会给人出方治疗肺癌,他的一个市里亲戚老爸得了肺癌,托农户让张黑锁帮着抓副草药,吃到第二天,那个患癌老人无故死亡,家人让农户捎信,向张黑锁索要二十万,不给就告官。 张黑锁那个倔脾气哪会惯着他,一口回绝,果真死者把张黑锁告到派出所。张黑锁去做了笔录,称是死者亲戚托他帮着出的方,他也是好意,哪知吃药后人莫名其妙的死了,于是家人申请了法医鉴定。 知道这件事后,霞水笙打电话把张黑锁叫到他的租住房,想安慰几句,不说正好,一提起这事气得张黑锁火冒三丈,痛骂那个人家不地道,原本好意,却招致一身不是,弄不好还要给人家赔钱平事。 ”我不在乎,”张黑锁不服地说,”他家找了法医解剖,看结果吧?” ”应该不会是你的方出的问题,”霞水笙同情地说,”我都吃了好几个月了,要是有问题,我不早就给药死了。” ”肯定有岔头,”禽从左也说,”我认为不是你出方的事,解剖完了一鉴定就清楚了。” 关于这件事禽从左也托人问了处理情况,一旦因死者服用张黑锁出的药方致死,张黑锁也是要担责的,毕竟他没有行医许可,损失些钱财是跑不了的了。 出于对生命的尊重,有关部门会重视的,张黑锁也如霜打的茄子蔫了,霞水笙和禽从左有意每天叫他过来一起住,同吃同住同出行,不敢让他一个人待着,怕他窝囊出病来。 结果在一周后经过专家会审,得出结论非服用草药致死,而是因其嗓子有炎症服用头孢拉定胶囊,又于当天晚出去与朋友喝酒所致,属于药物反应性中毒死亡。 事情算是平息了,张黑锁哪肯咽下这口窝囊气,专门跑到那农户家大骂了一气,直到骂到脸红脖子粗,口干舌燥,嗓子发哑了才肯回家。 ”张哥,”禽从左打电话给张黑锁,”小哥,出来到我这儿来,我弄了些海鲜给你压惊,准时到啊?” ”我差点没把自己弄监狱了,”张黑锁进得屋来头一句就说,”啥人呢,太他妈不讲就了,我本来是好意,差点弄一身骚。” ”没破财就免灾了,挺好的,”禽从左说,”我和水笙站在你一边,我特意让他们送的大闸蟹、海螺和野生生蚝,一会儿咱喝个痛快!” ”有时帮忙帮了倒忙,有时好心变成驴肝肺,”霞水笙也附和道,”没良心的人还是有的,今后再有人请你帮忙出药方,得先写上字据,不然被讹一下不值?” ”你可饶了我吧,”张黑锁连摇头再摆手道,”我他妈吃一百个豆不嫌腥啊,我还想消停多活几年,要是这么惊吓几回,我怕是也要见阎王了……” ”有的民间土方确实有奇效,”禽从左说,”不过别出事,出了事有一百张嘴说不清,毕竟你是非法行医,吃不了兜着走。” ”给人看病容易摊事,”张黑锁自嘲道,”给鬼看病折寿,我是没好了……” ”得得,”禽从左安慰说,”还是记得你的好的人多,积德行善,也是积阴德,天老爷会护着你,敢给鬼看病的人除了你没谁了?” 这一句玩笑惹得大伙哄堂大笑,张黑锁眉毛一挑,兴兴然地说,”还是好人多,我不该被个别人的无德玷污了我的美名。” ”这就对了,”禽从左赞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会为你积德的,不活到一百都不干。” 说归说,做归做,在霞水笙租住房大餐海鲜之后,张黑锁遇到一件难事,市里暴富大款商千足,不幸肺上长了结节,听闻斗穹村有个民间乡村神医,托人找到张黑锁,竟然被他一口回绝。 几经辗转,人托人求到了禽从左,还承诺给笔接洽费,他跟霞水笙合计着该不该帮这个忙,至于好处费他不稀罕,也许是生病之人都有怜惜之心,他执意要从中替商千足说句话。 当禽从左打电话说给帮忙出方的事,张黑锁直接拒绝,然后撂了电话,把禽从左扔在半道好尴尬。 ”禽哥,”霞水笙开解说,”我张叔还没从阴影中走出来,我们不妨走个曲线,直来直去怕是行不通的。” ”我这人就是不信邪,不信他这块骨头啃不下来,”禽从左说,”即便老张是哑巴,我也让他会说话,你看我的?” ”你的策略是……,”霞 第一百八十八章 女人泪的力量 遭到张黑锁断然拒绝后,禽从左学乖了,经与霞水笙商议,拟采用苦肉计之策,他跟中间人说,让病者商千足之妻如此这般,必能撬动神医心门。 男人最大的弱点是看不得女人的眼泪,于是商千足的媳妇出场了,她按照禽从左提供的住址和姓氏,开车来到张家。 喜芳在院子里打扫卫生,见有车停于家门口,纳闷可能是问路的,她家在村里和其他地方几乎没有亲戚,站起身张望。 ”大姐,”车上下来一女子,穿着讲究,仪态端庄,用十分客气的口吻说,”这是张大夫家吗?” ”你找……,”喜芳不敢接话,压根就没有人称其丈夫为医生,要是冠以兽医,她还觉得可以接受。 ”张黑锁家在这儿吧?”女人和颜悦色地说。 ”是……”喜芳犹疑地说,”你找他有事吗?” ”我是慕名而来,”女人顾自说着,”我爱人得了肺癌,说你家先生精通医术,想让他救我老公一命?” 话毕哭声便起,”要是他死了,我可依靠谁,我父母也多病需要我照顾,他再没了,我家的天就塌了……” ”谁呀?”张黑锁从屋里出来,他被眼前这个女人的哭泣吸引住了,从他听到的半截话,猜出是来求医看病的。 走近了,他更是惊诧不已,这女人花容月貌,实在美若天仙! ”我就是你要找的人,”张黑锁开口道,”有话进屋说?” ”不了,”女人依旧在哭,我老公这人可老实了,这些年拼命赚了点钱,哪知得了要命的病,今儿我来求神医帮帮他,给出个方,听说你都救了好几个病人的命了,也不差我家一个?” ”我……,”张黑锁看到女人哭的那个伤心,心想这样一个美人不该失去丈夫,我该帮还是不帮?” ”我家老张人也挺实在的,”喜芳说,”前不久替人看病抓药差点没被讹上,他才不敢再动善念了……” ”大哥,”女人声音悲凉而恳切地说,”你救救我丈夫吧,我给你写保证书,画押签字,永不悔改,吃好吃坏都与你无干,死马当活马医,我绝对不怪你?” 别说,这个苦肉计果真奏效,张黑锁做出了让步,甚至是妥协了,他不想看到眼前这个漂亮女人成为寡妇,”那好吧,你把人带来,我可有言在先,我给他把脉断断,我再做定夺?” 轿车后门开了,一个中年男人下车,来到张黑锁面前,”大夫,我叫商千足,感谢高人出手相助!” 二人握手,随张黑锁进屋,先左后右依次切了脉,什么也没说。 ”我情况不好?”商千足忐忑地问。 坐在商千足一侧的夫人慌了,用恐惧的目光祈求张黑锁给出说法。 ”你是不是抽烟很重的?”——张黑锁 ”一天两盒吧!”——商千足 ”你已经不抽了,在你诊断出问题后?”——张黑锁 ”没错,我戒了,我……不乐观?”——商千足 ”还不算太坏,今天你先回去吧,过后禽从左会把方子给你……”——张黑锁 谢过张黑锁夫妇,商千足坐上车走了,这时禽从左从另一个方向朝张黑锁走来。 ”黑锁,你为什么不当面把方子给他?”喜芳不解地问。 ”我不会亲手给他方子,”张黑锁神秘地说,”让禽从左捎给他好了,由第二人过一手,这样就不是我给商千足出方了,至于禽从左给谁那是他的事。” 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张黑锁这般谨慎是为了自我保护,禽从左来了后,说了商千足的情况,他也把一个方子写在纸上,让禽从左打在手机微信上发给对方,禽从左照做。按理把方子拍一下更省事,结果张黑锁没让那么做。 取到方子,禽从左没做逗留,径直回住处,事先已约好商千足两口子在那儿等候,来到屋里,他微信转发过去,又叙谈一会儿,他们走了,留下五千块委托禽从左转于张黑锁,另外还留下一千作为答谢,非让禽从左收下吃顿饭。 有钱就是气派! 商千足夫妇走后,禽从左让霞水笙在村杀猪菜馆定一桌席,邀请常往来的若干人等赴宴,张黑锁夫妇是必到之人,通知的事则由霞水笙代劳了。 给予张黑锁五千块钱作为出诊出方的回馈,也算是对他心灵的安抚,推搡半天,最后还是塞给他媳妇喜芳了,靠本事所得不算敲诈,一个愿意给,一个安心收下就两不找了。 但商千足绝不是一把一搂冷漠薄情的人,他正因为服用了张黑锁出方的药,留住了他一条会挣钱的命,人呐,有命挣还得有命花,这才不枉此一生。 拿到钱的张黑锁哪肯吃独食,回请一下经纪人是必要的,在杀猪菜馆就说定,明天中午吃全羊席,他会去村里养羊户买只羊,再找个会做的下厨,大请村里交好之人,但霞水笙和禽从左是主请上宾,其他人则为坐陪之客。 钱确实是好东西,它可以让鬼为人推磨,张黑锁喜不自禁地把笑意挂在嘴角,说话都美滋滋的,有钱人出手就是大方,要是每月遇到一份这样的主儿,美得还不在梦里流口水呀? 有了钱的诱惑,犹如好了伤疤忘了疼,张黑锁暗自对自己说,今后不要再回绝求他诊病开方的人,不得好处,也得敬仰,别忘了那个道者的告诫,只有救治十个人才能找回失去的阳寿? 名气与实力并存,因现在患癌人居多,口口相传,互为转告,来找张黑锁求方之人常有之,既然行了医术,有赠与赏钱者,他客套退让后也会收下,或者由其夫人代为笑纳。 又过数日,禽从左受性子急躁驱使,又去医院拍了片,结论是未有生长反略有缩小,这更坚定了他服药的信心,急躁不安情绪也有所安定。 大款商千足服药十日后,又到斗 第一百八十九章 信心十足 在商千足去张黑锁家拜访前,先到霞水笙住处找了禽从左,他们也是朋友,在商千足看了院里种的园子菜后,二人约定午间留下吃饭,就要吃农家菜。 当商千足从张黑锁家出来回到霞水笙住处,他外点的烤鹅和沟帮子熏鸡也送到了,其他几道毛菜就用园子菜为食材,西红柿、旱黄瓜、小萝卜和茄子就足够了,另配几样野菜蘸酱菜,霞水笙今日当厨,洗的洗、烫的烫、蒸的蒸,很快就备好了。 斗穹村是穆丹城的近郊村,直线距离不足十公里,单从乡情乡貌看,十足是个村子。这里几十年前就划入市一个区的村子。 商千足二十年前成立一家川味涮羊肉馆,取名穆丹城火锅店,从一家小店扩张为城区内一家总店,四家分店,另在市辖县市设有火锅店分号,营业利润在城内众火锅店中居于首位。 如今商千足四十五岁,事业正旺,财源鼎盛,世间总有不如意,他意外患了癌症,因为资产超巨,对待病情格外谨慎,全国各地名牌医院走了个遍,均确诊如初,也曾拜访多位名医,考虑再三,最终决定拜求张黑锁诊治。 有钱人更看中命的分量,商千足不惜重金请高人诊病,大把撒钱如儿戏,出手阔绰,用了张黑锁给的方,奇效略显,致其心情大悦,每周都去张家拜访,并表厚重心意,今儿兴致高涨,非要做客乡下用餐,以品园子菜美味。 妥妥一桌人到齐,吃饭不怕热闹,显得人气爆棚,霞水笙对商千足不曾蒙面之人做了介绍,禽从左担任桌长张罗吃喝。 出于隐私考量,禽从左未提及商千足真实身份,仅称是一哥们,也未透露他是服用张黑锁开方草药之人,乡下人质朴,坐到一桌尽管开心畅饮就行了,别的从不关心。 餐桌之上,一乡野神医、一体制内公职、一饭店老板,与他们相比,霞水笙触动颇深,人呐,或是有能耐,或是有讲究工作、或是有钱,其中必须占一样,那样才不愧人世来一回,他把他们确定为成功人士,不是没有道理,在他哪怕能够上其一者就足矣了。 这顿饭吃的霞水笙心情沉重,他想到他的现实,也憧憬着他的未来,张黑锁那样的本事只能叹为观止,禽从左也有背景,压根就不是他该奢求的,而商千足这样的人,无非就是有钱,他可以以他为楷模,有朝一日达到发迹并非不可能,那就做个财源广进的奋斗者好了。 饭后大伙又闲聊会儿都走了,顺子留下和霞水笙到农户家收菜,商千足定了几样园子菜,说是要放在饭店做试卖,要求在晚上饭口前送至。 有了”买卖”,当然得做了,仅商千足订购的量也成不了几个钱,考虑既然要跑一趟城里,霞水笙又在微信群发了通知,有需要园子菜的,可在群里知会一声,顺便就送了。 因为有几天没卖菜了,一经在群里发布消息,求购者还是蛮踊跃的,粗略合计有一百多斤的需要量,这还不包括给商千足饭店送的量。 下午晚些时候,有出售的农户把要卖的菜送到霞水笙处,鉴于中午都喝了酒,他们不敢开机动车,索性开了三轮车,以避开交警查验饮酒驾驶。 二人送完菜,也收回钱款,按供货农户分发下去,剩余分成一百多,霞水笙让顺子收了,他不干,非要平分。 就在中午吃饭时,商千足给霞水笙出了一个点子,建议他在城内租个小店面专门卖园子菜,生意保证看好,关于这个建议,霞水笙表示认同,但是苦于没有精力操作,只能维持随要随送的模式。 即便不设点,每隔几天仍会配送一次微信群订购菜单,价格波动很大,总体高于市面蔬菜售价,有的人即便贵也要,就是不差钱。 七月下旬正值中伏节气,是园子菜高成熟期,这十余天可把霞水笙安排收菜的顺子忙的不可开交,每天上午收菜,下午由霞水笙送菜,多为预约订单,所配送蔬菜亦经送前挑选,足斤足两磅秤打捆,一手货一手钱,也可微信支付,对所送菜品不满意即可当时放弃,对已付款的即时退款,而霞水笙种的园子菜一斤未卖,自己吃外,还送给家人、亲戚、朋友和同学等品尝。 每天一大早,霞水笙则和禽从左去山上采蘑菇,这年雨水丰盈,蘑菇大收,他们开车到山脚下,下山后把所采蘑菇放于车上拉回,免去了中途运输之辛苦。 采回的蘑菇,卖一些嗮一些,所获收入全都归霞水笙,禽从左一分不要,他把采蘑菇当锻炼了。 每周六禽从左回城里一趟,周一再回来,而霞水笙却始终留在村里住,即便往家里送菜也不在家住,每天喝药熬药不方便,他不想影响到定时喝药。 八月一日建军节这天,禽从左找了医院熟人,和霞水笙又去做了复查,片子显示肺部结节均有缩小,霞水笙的最为明显,原因可能与他早三月服药有关,而禽从左看到他的复查结果,更增添了抗癌的信心。 第一百九十章 窘迫 从医院出来,霞水笙驾车回斗穹村,他的手机响了,打开蓝牙一听,是虹美惠女儿淑静打给他的:”叔叔呀,我妹妹要死了,你赶快去医院看看吧?” 霞水笙:”在哪个医院?” 淑静:”康德医院。” 霞水笙:”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霞水笙慌张地说,”禽哥,我得马上去医院,你自己回去吧?” ”走吧,”禽从左说,”我陪你去!” 车掉头返回医院,他们也是刚从那儿出来,霞水笙加大油门极速驶往康德医院。”我说老弟,你稳着点,”禽从左提醒道。 ”我会的,”霞水笙一边应着,但速度不减,两眼直直地盯着前方。 ”到底咋回事?”禽从左一旁关切地问。 ”我女儿出事了,”霞水笙不假思索地说。 ”你女儿?”禽从左怔言道,但声音很小,没指望霞水笙做出回答。一个没结婚的小伙子哪来的女儿?其中定有因由。 ”虹姐,”霞水笙打通了虹美惠的电话,”孩子咋的啦,我在路上,马上就到!” ”我们的女儿出血过多,昏迷过去了,”虹美惠哭着说,”我的血型不能用,你的肯定行,大夫说了你的血型应该是O型,不巧医院血库没血了,要是调血,最快也得一个小时,小淑静就背着我给你打了电话。” ”我是O型,”霞水笙回道,”我可以给他输血,你别急,我马上就到了!” 接下二人无言,禽从左心想霞水笙颜容文弱,想不到也是有野史的人,与人交际永远不要取貌相,内下里说不定有啥隐私呢。 到了医院,未看到有停车泊位,霞水笙说了声”禽哥我先进去了,你找个地方停吧,”人就跑进急诊室。 ”虹姐,”霞水笙在急救室外见到虹美惠,急切地说,”我到了,孩子咋样?” ”正在吸氧,”虹美惠说,”血已经止住了,我去喊护士……” 霞水笙跟随来到医护室见了主治医生,他直言道,”我肺上长了结节,我的血能用吧?” ”一般不受影响,你是O型吧?”大夫问。 ”嗯,”霞水笙点了下头道。 ”你最近做过体检,血检没有情况吧?”大夫又问。 ”没有,指标正常,”霞水笙说。 ”那好你跟我来,”大夫说,于是带着霞水笙进了ICU病房,在护士的指引下,做了输血前的准备,他躺在一张床上,旁边床上躺着他的孩子。 血液从他的身体直接输入孩子的身体,灯光似乎变淡,霞水笙感觉有点眩晕,耳边有个声音在说,”水笙,好了,输完血了,你先不要起来,我给拿杯糖水。” ”是冰凌,”霞水笙睁开眼睛,”你怎么换科室了?” 跟霞水笙说话的护士确实是皖冰凌,她轻声说,”临时给借过来,刚才有个出车祸的,人手不够了。” 霞水笙接了皖冰凌递过来的水杯,喝了杯里的水,感觉有甜味,是葡萄糖水,说,”我啥时候后可以出去?” ”再等等,”皖冰凌用温馨的口气说,”到时我会喊你,躺着吧!” 来到ICU病房外,霞水笙感觉脚下轻飘飘的,他扶着墙壁把手站了片刻,虹美惠和禽从左过来扶住坐到长椅上,”坐会儿吧,不然会迷糊?” 过了半小时,皖冰凌出来跟虹美惠说,孩子输过血后情况已经稳定了,需在医院再观察一天才能出院。 霞水笙起身,辞别了虹美惠,在禽从左的搀扶下走出医院,禽从左驾车回了斗穹村,路上霞水笙靠在座位上打了瞌睡。 快到村里时,禽从左给张黑锁打了电话,让他过来帮着做做饭,他本人不会做饭,又不能让霞水笙做。 车到了住处,院门是敞开的,张黑锁已到了,电饭锅做了小米粥,大锅也生上火,在做羊肚菌汤,里面还放了鲜虾仁。 吃饭时,霞水笙把他和虹美惠交往的事慢慢道来,一点没隐瞒,可谓和盘托出,禽从左担忧地说,”你不怕雪梅知道吗?” ”她知道,”霞水笙平静地说,”但不知道我今天输血的事,怎么说那也是我的血脉,我不能不管不顾。” 禽从左叙述了男孩失血的经过,在霞水笙进了ICU给女孩输血时,虹美惠讲了孩子出事的经过,原来是孩子从床上爬掉在地板上,把鼻子卡出血,流血不止,送到医院时孩子因失血过多而昏厥。医院当时又没血浆,她女儿淑静偷着给霞水笙打了电话求救。 喝了碗小米粥加一碗羊肚菌虾仁汤,霞水笙不再发晕了,头一次输血,而且还是四百CC,一下就把他搞迷糊了,不过是给自己的血脉输血,不冤。 个人隐私,外人不便多言,禽从左和张黑锁未加议论,他们不怀疑霞水笙会做出妥善处理,但是要想把他给孩子输血的事瞒天过海怕是很难,皖冰凌可是张雪梅的堂妹? 事情越搞越乱,第二天霞水笙住处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虹美惠开车来看霞水笙,小淑娟抱着小妹妹,一家三口进了院子,把正在院里喂鸡的霞水笙惊得目瞪口呆,”你们怎么来了,孩子没事了?” 进屋坐了会儿,说了会话,留下五千块钱和一盒俄罗斯海参,让霞水笙补补身子,然后虹美惠作别开车又走了,这工夫禽从左躲了出去,一个人在村里溜达。 站在门口目送虹美惠车远去,不料又有一车开至,车上下来一人,定睛看去,霞水笙目瞪口呆,此人正是张雪梅。 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所扰,使得霞水笙表情立现木纳,装作坦然道,”进屋吧,今天怎么有空?” 张雪梅不语,径直走进院子,等霞水笙跟进到院子里,她冷冷地问,”那人是虹美惠吧?” ”是,”霞水笙承认道,”她过来看看我……” ”你还和她有 第一百九十一章 仍在纠结 ”我也不知他来,头一次来,”霞水笙心里恐慌,嘴上却沉静。 …… 片刻静默,张雪梅进了屋,看到炕上的钱和东西,回头说,”这也是她留下的?” ”是的,”霞水笙未加否认,他向来诚实,何况外编话,会有越画越黑之嫌。 …… 又是静默,张雪梅脸色发暗,喘着粗气,欲发怒又止,但口气依旧保持平和地说,”你不想解释一下吗?” 看得出女友心里愠怒无比,故作镇定地没有发泄,霞水笙避而不说实情,生怕说了让她更为气愤。 ”她来村里采摘园顺便过来看看,”霞水笙谎言道,”她知道我得了癌症,可能是可怜我,才给留了钱和海参。” 没错,霞水笙得病的事是事实,一个故交,何况他们好过,出于同情和关怀,献点绵薄诚意也不为过,女人心软,得悉前男友有病略表体恤也在情理之中。 有口难辩的尴尬困扰霞水笙很难做出合理辩解,毕竟被抓到现行,说不来往,只是偶然巧遇未免过于牵强,但是霞水笙不想把献血之事实情相告,因为说了可能事情更有口难辩? 还好禽从左回来了,打破了霞水笙与张雪梅之间的阴冷僵局,顾于情面,张雪梅的冷峻攻势有所收敛,故装作淡定说,”禽哥,乡下还习惯吧?” ”现在比刚来时好多了,”禽从左说,”水笙给我做了榜样,我没有理由不踏实地待下去,寂寥和生命比,还是后者更重要,为了活着,再隐忍也是值得的。” 在禽从左来到乡下与霞水笙同住抗癌,他与张雪梅微信时就说了这事,没想到张雪梅还特别欢喜低说,”有个人作伴,益于调节心情,孤独有时比病情更可怕。” ”中午咱一起吃饭吧,”禽从左说,”咱去吃冷面,这热天正是吃冷面的日子?” ”不了,禽哥,”张雪梅回绝说,”我中午有饭局,和闺蜜说好了一起吃饭,你们去吃吧!” 张雪梅说完走了。 久经世故的禽从左看出霞水笙女友情绪上的变化,虽然自己的出现缓解他们的窘迫境况,事情并未得到彻底解决,情感隐形炸弹已埋下,早晚会成为他们间不可逾越的心理障碍。 霞水笙:”禽哥,我可能遇到麻烦了,昨天我给虹美惠孩子献血时,让我女友的堂妹知道了,她是当天急救室的护士,不保准她不说出去呀?” 禽从左:”以我理解,你的行为进一步造成她情感上的创伤,有哪个女人能容忍她的男友还跟前女友有来往,更不可接受的是,你们有了孩子,而且你还给孩子输了血,你把自己逼到死胡同里了?” 霞水笙:”哥,你说事情还有回旋余地吗?” 禽从左:”这是你和女友交往何去何从的死穴,你看吧,你和那个虹美惠已经结束了,可是你和她有了孩子,这件事不是能结束的,比如今天你听说女儿危在旦夕,你不顾一切、奋不顾身地就跑去医院,那么今后那个孩子不知还会遇到什么事,你管不管?” 霞水笙:”我不能不管。” 禽从左:”我就说嘛,你和虹美惠有个无形的线在牵着,是凡涉及到你的孩子,你就不能不管不顾,那么你的女友怎么看?” 霞水笙:”都是我多情惹的祸,若是当初我知道孩子的事,我可以跟张雪梅说,如果不介怀,我们就有下文,如果忌讳,一拍两散,我还和她确定关系,还登了记,这节骨眼出了个孩子,还是我跟前女友的,咳,太棘手了!” 禽从左:”这事不大好收场,回避是不可能的,早晚得面对,拖也不行,越早解决越好,你们需要好好谈谈了?” 知己知彼,方能运筹帷幄之中,霞水笙和张雪梅交往时日不短,根据他对这个女人的了解,打死他也不认为此女子是个心胸狭隘之人,因此成竹在胸地给予乐观期盼,只是她一时情绪有所波动而已,慢慢的就会回归娴淑和达礼。 在情感问题上,恐怕霞水笙这回高估了自己的推断,更糟的变故还在后头,这是他始料不及的。 第二天霞水笙原本要去山上采蘑菇的,受禽从左劝导,基于输血后身体潜在虚弱因素,不易过度运动,以免出现体力不支情况,他们只在村里溜达小许,在一家新来鱼塘停留。 此处鱼塘早几月就有,只是他们不曾来此,据塘主称鱼塘之内已投放鲫瓜子、草根和花鲤鱼苗,欲培育成野生养殖鱼塘,塘中仅投放自然界草料,上秋前可对外开放垂钓。 经营方式为:鱼友进场钓鱼免费,以所钓之鱼称称计价,但价格高于市场售卖鱼类价格,中午可点餐,计取成本价,目前营销已展开,吸引众垂钓爱好者前来踏点。 ”这回我可有地方去了,”禽从左高兴地对霞水笙说,”爬山半天,钓鱼半天,蛮充实,你也学学钓鱼吧,修身养性首选?” ”我没耐心烦,”霞水笙说,”我半天爬山,半天送菜,晚上熬药,也挺充实,禽哥,我还是惦记着怎么更好地弥合我和女友的误会,你说会不会不可修复,我总是忧虑?” ”是福不是祸,”禽从左开解说,”有的事顺其自然吧,谁让你有了那段孽债,欠下的总要还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劫,有的能渡过去,有的就是越不过的死穴,不过我估摸着你那个雪梅不会傻到把你再推回给虹美惠,她可乐不得你接纳她?” ”那她为什么对我那个态度?”霞水笙说。 ”你看你都做了啥,还不允许人家心里别扭一会儿啊,”禽从左说,”可是那个孩子总是你们解不开的一个结,那得需要雪梅有多大的度量和勇气啊?” 正说着话,发小徐亮来了电话,约他晚上下去吃饭,言他升职了,要与哥们几个做个庆祝,时间、地点,直接相 第一百九十二章 可否娶了虹美惠 隔墙有耳,何况亲眼所见,霞水笙的事没有秘密可言,皖冰凌能不跟张雪梅说吗,他们可是亲戚? 受邀徐亮,霞水笙心里暗想是否和他给虹美惠的孩子献血有关,毕竟他可是皖冰凌的丈夫,不只是发小那么简单。 心里有事,自然就心惊,霞水笙干脆答应赴邀,但也有探个虚实的意图,他想知道其夫人回家怎么跟他说的。 不错徐亮真的升职了,那是半年前的事,今天以此为噱头无非是给出个让霞水笙不好回绝的理由,他得悉好哥们遇到感情危机,他咋说也要拉一把呀! 还是他们三个,美其名曰”铁三角”,王胜全也到了,为了说事方便,徐亮特意定了雅间,屋里开了空调,甚是凉爽。 等着走菜工夫,徐亮开门见山地说,”听我媳妇说,张雪梅要跟你拉倒,我一听吓了一跳,这不赶紧约了你。一是哥们几个月没聚了,有点想,二来顺便把这个坏消息透露给你,帮你出个道眼?” ”不是你们十一月份要举行婚礼吗?”王胜全诧异地问。 听了徐亮的话,霞水笙心里扑腾一下,担心的事还是要发生了,他面无表情地叹了一声,如实地说出他的想法,”徐亮,你媳妇可能知道了,我之前和虹美惠好过一段,那之后认识的张雪梅,不料虹美惠有了我的孩子,她居然没做,而是留下还生产了,理论上我有了一个孩子,也就是私生子,不知怎么的让张雪梅知道了,一次我们吃饭,她说起这事,从那天起,我们的关系变得复杂了,她对我也冷淡了。几天才微信一次。前几天,我那个女儿,在家把自己摔下床,鼻子流血不止,我知道信后去医院给孩子输了血,不巧那天皖冰凌被临时派给ICU病房帮忙,知道了我给孩子输血的事,而你媳妇还是张雪梅的堂妹,她能不跟她姐说吗。我们的关系雪上加霜了。” ”对,”徐亮说,”不是我媳妇主动说的,是你女朋友张雪梅主动提的茬,是她在你住的地方偶遇了虹美惠,对吧?” 霞水笙说出了事情的本来面目,丝毫未添枝加叶,更无掐头去尾,听得徐亮和王胜全惊诧不已,他们哪里晓得回天之道呀? 四个菜上桌,酒也满上,徐亮打破沉寂说,”哥几个好久不见,先走了一个?” 这里最尴尬的不是霞水笙而是徐亮,若不是他媳妇当初给张雪梅打听虹美惠生育的事,若不是她说了霞水笙给孩子献血的事,那事情可能就自消自灭了,不至于闹出这么大风波,张雪梅要与霞水笙告吹? 喝了开席酒,徐亮和王胜全对视无语,一筹莫展。但霞水笙却现出成竹在胸的神色,”二位哥们,你们大可不必担忧,张雪梅不会是别人的媳妇,今天我把话撂这儿,如有变故,我今生不再娶妻?” 二人被霞水笙的话震惊到了,哪来的底气如此肯定,王胜全问道,”何出此言,不会是自我安慰吧?” ”君无戏言,”霞水笙气宇轩昂地说,”我虽令她不悦,但趋利避害,她不会改弦更张、另起炉灶的。” ”净扯,”徐亮质疑道,”都兵临城下了还稳坐钓鱼台呢?” ”你们不希望我峰回路转吗?”霞水笙说。 呆视。 ”别再杞人忧天了,”霞水笙开朗地说,”我们喝酒,我说屁精,你处对象了没有?” ”别转移话题,”王胜全反驳道,”你先看看你怎么收场吧?” 哈哈,霞水笙淡淡一笑道,”我有把握,草木一秋,人生一世,哪能为女人而困,我必须成就大器,不然枉活一生。我不贪求儿女情长,遵循顺其自然,是我的跑不了,不是我的也不苛求,如果张雪梅找了别人,那就是目光短浅,她会理性做出权衡。” ”大言不惭,”徐亮依旧担忧道,”还是想想法子,怎么能亡羊补牢吧?” 在霞水笙赴约徐亮邀请之前,他特意去了道坤干爷爷家,请老人家为他卜卦一手,听了霞水笙所言困扰后,老者捋了捋胡须道,”你切莫担忧,你和张雪梅仅仅有了点心理摩擦,她不会放弃你的。” 从道坤爷爷家出来,对于老人家的测卜之词,霞水笙不只是当做好意安慰,他坚信老人家是有能掐会算神功的,但愿信其为真。 ”不妨说来也让我们替你高兴高兴?”王胜全说。 ”天机不可泄露,”霞水笙神秘地说,”你们耐心等待参加我的婚礼就得了。” ”但愿如此,”徐亮说,”都吃啊,这儿的臭鱼是招牌,来这儿不吃臭鱼等于白来,就热吃!” ”嗯,”霞水笙说,”我来这儿吃过一次,好吃,不过它这儿的猪手也很有名,金牌,平时雅间可不好定了,定晚了就没了。” 由于说到霞水笙纠结的事,即便他确信张雪梅只是暂时耍脾气,过后不悦就自行消化掉了,可是他还是难以让心情放开,脸色难看地少言寡语。 有个高兴的事是,徐亮宣布他儿子马上一周岁了,他要下周某日设宴庆祝,霞水笙立刻回绝道,”我可不去啊,祝生红包过后发给你就算我礼到人到了,我不想看到张雪梅,她一定也能来?” ”还他妈说没事呢,”王胜全说,”连人都不敢见,你就跟我们吹吧?” ”不是,”霞水笙辩白道,”我需要有个沉淀过程,给她反省的时间,我没有错,我没必要低声下气,感情好坏取决于双方的态度,将就一时,将就不了一世,我们结婚与不结婚都改变不了我有了一个私生子。” ”你也是,”王胜全气愤地说,”你跟人家都有了孩子,就娶了她得了,免得日后为了孩子烦恼不休?” ”我说屁精,”徐亮给了王胜全一拳,愤愤地说,”你可别给水笙这小子出招,他脑瓜子一热,真就能当真,娶了人家? 第一百九十三章 阴转晴 那天徐亮请客吃饭时,王胜全跟霞水笙说的一句”不如你就娶了她”的话,被徐亮还是当真了,他晚上跟媳妇皖冰凌学了,吓得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徐亮,你说霞水笙会吗?” 徐亮:”这个可没准,他都能跟那个女人有孩子,啥事干不出来呀?” 皖冰凌:”也是,霞水笙和虹美惠好时还不认识张雪梅呢,就不是移情别恋,何况他们也在一起住过,要是有了孩子,又分开了,那不跟现在和虹美惠的情形一样吗,我得告诉雪梅别再拗着了,整大劲了,还不把霞水笙推给虹美惠了?” 徐亮:”你说到点子上了,心理上别愣也得有时有晌,弄巧成拙,再想找到水笙这样的小伙子怕是没有了?” 皖冰凌:”我得让雪梅悠着点,既要抓住绳,又要让他飞不出自己的手心,让霞水笙成为雪梅手里放的风筝!” 徐亮:”对!光使脾气,而不讲究方法,把人推到别人的怀里,那才叫蠢呢!” 皖冰凌:”我不该把水笙给那个孩子献血的事说给雪梅,那不等于火上浇油嘛,都是我嘴不严。” 徐亮:”原来是你背后说人闲话?” 皖冰凌:”闲话倒谈不上,不过我不该说是真的,要是我,也受不了自己的未婚夫跟别的女人有了孩子?” 由于担心表姐的恋爱发生变故,皖冰凌决定就此事跟张雪梅谈谈,让她适可而止,既做到有的放矢,又能收放自如,攻略不能没有。 皖冰凌把自己关在小屋,偷偷跟张雪梅通了电话,”雪梅,还闹情绪呢?” ”是啊,”张雪梅说,”我有十天八天没搭理他了,他给我微信我也没回,我要让他为自己的错反省!” ”梅姐,”皖冰凌劝说道,”差不多就行了,如果你再不悬崖勒马,你不希望那个虹美惠取代了你,他们再重温旧情吧?” ”他敢?”张雪梅口气暴戾地说,”他要敢跟那个女人重修旧好,我就杀了他?” ”你都不想要人家了,”皖冰凌说,”还不允许人家自由,可你这棵树吊死呀,姐,赶快收收绳吧,再拖下去,你就要失恋了?” ”那咋办?”张雪梅有点急了。 本着拆十座坟,不拆一次婚的选择,皖冰凌秘传给张雪梅了一个计谋,这般这般,令张雪梅连连称好。 按理张雪梅和霞水笙没有不可逾越的本质性分歧,无非是她得知男友之前遗留下的孽缘,心理上接受不了,故而耿耿于怀,致心情不悦,对待霞水笙也有了不一样的变化,以至于敏感的霞水笙哪能觉察不到,小性子也上来了,无形的僵持便产生了。 ”梅姐,你如果再这样跟水笙哥冷战下去,你不是要把他退回给虹美惠吗?”,张雪梅反反复复回味皖冰凌说的话,太一阵见血了,除非要放弃与霞水笙的恋爱关系。 细思极恐,皖冰凌提醒的对呀,张雪梅灵魂大醒,按照皖冰凌的建议,她决定亡羊补牢,等到晚上她给霞水笙发了微信,还不住打打埋伏,@水笙 原谅我最近一段时间工作不顺利,愿意发脾气,冷淡了你,不会怪我吧 霞水笙接到微信,以最快的速度回了,@雪梅 我没生你的气,我这儿来了一个伴,他也是得了肺癌,也吃张叔给配的草药,我们每天上午或下午去锻炼一次,而且还忙活采菜卖菜的事,我才没常跟你微聊 心头一片云彩散了,张雪梅迅即彻悟,@水笙 我这个周六去你那儿行吧 @雪梅 求之不得,那个禽哥周六周日回家,想吃啥啊我给你做 @水笙 你不是有园子菜吗,包点芹菜馅饺子吧,我也会包,咱俩一起包 到周六一早,张雪梅开车来到斗穹村,赶上霞水笙被田一亩临时找去参加他家亲戚的婚礼,婚宴在村里举行,一些婚礼仪式基本和市内雷同,唯一的差别是在家设宴。 事出紧急,霞水笙忘了通知张雪梅一声,等到接了她的电话才恍然大悟上午女朋友要过来的事。咋整,也不能半途走人,灵机一动,霞水笙跟田一亩说,他女朋友来了,可否也可过来? ”当然可以,”田一亩说,”结婚的日子,人来的越多越热闹,赶紧打电话?” 不多会儿,张雪梅接了电话后开车过来,和霞水笙见面后先来个久违的拥抱,以后他们加入婚礼的仪式中。 人到礼也到,霞水笙从张雪梅车上拿了一个红包口袋,装进一千元,二人见了婚礼的主人,恭恭敬敬地呈上,田一亩在一旁紧着拉扯,不让他家亲戚收,霞水笙说,”我的一份心意,不然我们俩也没法坐下吃席呀?” 出于无奈,婚礼主人没法拒绝,一再说着感谢之词,他们被让到主宾桌坐下,婚礼酒宴也朴实而隆重地开始,大院子里整整摆了十张席,邻居院子也征用放了八桌。 一个特点,为办席杀了一头猪,大盘上菜,满满一桌子,鸡鱼不缺,多以猪肉为主,一桌十人,起码有三四口是一家来的,农村婚庆办席,基本是全家抬,只拿一份礼金,从中午一直吃到晚上。 ”雪梅,”吃饭时霞水笙问,”你们家那儿也是这样办婚宴吗?” ”也就这样,”张雪梅说,”都是这样办的,最忙道的是结婚这家人,光灶台就好几个,厨师不少于两个,打下手的就有一帮人,可谓后厨团队,不然真的接不上趟,不过到晚上人就少了,一般也就吃一顿。” ”市里不这样,”霞水笙说,”去的人随一份礼,很少带家属的,除非亲戚,不过拿的也多,勾上了,吃完席,办席的人家还能有剩,不过举行仪式和场地费也都花出去了,追求时尚嘛!” ”不过到我们结婚时,既得传统又要新潮相结合,”张雪梅说,”男方举行完了,女方还得回村里办答谢宴,毕竟能 第一百九十四章 水笙携雪梅去道坤爷爷家 从田一亩亲戚婚礼酒宴下来,霞水笙和张雪梅一商量,决定到道坤爷爷家串个门,他们回到住处拿了些东西,拎着往老人家去。 因为那天霞水笙去让道坤爷爷给为他占卜一下,关于他和张雪梅的交往究竟往何处走,临走时道坤爷爷和奶奶说,哪天他的女朋友来,要领到家里做客。 最近一直忙活采蘑菇和卖园子菜,常常一周也去不上一次他们家,霞水笙过后去时说明了情况,得到老人家的理解,他们说有点事挺好,要不该寂寞难耐了。 看到霞水笙这对恋人拜访而至,干奶奶特开心,在园子里摘了草莓柿子和花生柿子,洗了装到一个圆盘子里拿给他们吃。 ”奶奶,别忙活了,”张雪梅亲切地说,”我们刚参加完老田家的婚礼,坐一会儿就走,你老先歇歇吧!” ”来就来呗,还拿东西,”干奶奶说,”你们年轻人就是好讲究,能来看看我们,就让我们心里很舒坦了,晚上留下吃吧,那天你爷爷替人开方子,人家给了只兔子,一会炖上,还有野生嘎牙子鱼。水笙,你爷爷说,他想跟你喝点?” ”雪梅呀,”道坤爷爷进屋来说,”你也不常来,陪我们两个老朽吃顿饭,爷爷有事求你们,吃饭时再跟你们说……” ”没事,”霞水笙爽快地说,”干嘛要等到吃饭时说,但说无妨,只要是我们能做到的,或者是我托人能做到的,都可以?” ”你爷爷说我最近总是迷糊,”干奶奶说,”他给我号脉,说我心肌缺血,让我去医院调调,还说吃中药来的太慢,我不去他不干,要等你们来了好商量商量?” ”奶奶,”张雪梅说,”我堂妹在康德医院当护士,我可以跟她说一声,看看给找个好大夫,水笙正好没事可以去医院帮着护理,水笙你说是不?” ”行啊,”霞水笙麻利地说,”反正我也待着没事。” ”我就说水笙他们有关系嘛,”道坤爷爷说,”明天咱就去,不然哪天犯病了可不好弄了。” 说好了去医院的事,霞水笙陪张雪梅在道坤爷爷家院子里溜达,树上的李子有泛红的了,他们摘了几个品尝,口感酸甜,已经半熟了,不过那棵沙果树上的黄太平个头长得还可以,但还青楞着呢,不能吃。” 园子里有四棵树,树干有大倭瓜粗,一问才知,这几棵树栽了有几十年,那两棵黄太平果树树高超过房顶,下果时给邻居一些,剩下的都做了沙果酒,一年都喝不完。 树荫下挺凉爽,太阳光照透过树叶影影绰绰撒到地上,斑驳别致。霞水笙和张雪梅坐在小木凳上闲聊,一只大鹅不时过来啄他们的鞋带,好像要给解开似的。 道坤爷爷已经把兔子炖上了,从屋里飘出肉香味,他把一只鸡和兔子炖在一锅,据说兔子肉跟什么炖就是什么味,营养程度不逊色小笨鸡,难得老人家一片慈心。 ”你们躲到这儿了,”张黑锁打外面进了院子说,”我去了你住的房子锁着门,我估摸你跑这儿来了,你干爷爷呢?” ”在屋里做吃的呢,”霞水笙说,”晚上也在这儿吃吧?我爷爷说了要叫你来呢!” 说着话,张黑锁溜达着进屋了,干奶奶出来,拉着张雪梅的手说,”听水笙说,你们定的十一月结婚,到时奶奶也去,你乐意吗?” ”到时我会让水笙请你们老两口去的,”张雪梅笑着说,”到时派个车过来接你们……” ”有你这话,奶奶就高兴的没法儿,”干奶奶满是皱纹的脸上又堆了无数道皱纹说,”我快五十年没参加过婚礼了,哎,不说了,那都是心酸往事,你爷爷干的好事……” 听言,张雪梅怔住了,一旁的霞水笙也诧异地瞅了一眼女友,示意她不要追问。张雪梅看到了,故意别开话头说,”奶奶,水笙说你包的包子很好吃,下回我再来你给我包好吗?” ”想吃,啥时候都可以包,”干奶奶语气慈善地说,”我腌的酸菜还有呢,水笙就愿意吃酸菜馅的,是吧水笙?” ”是的,奶奶,”霞水笙答道。 天还大亮呢,晚饭早早就开了,考虑到屋里热,把桌子放到当院,六道考究的佳肴上桌,五人围桌而坐,道坤爷爷主持开餐仪式道,”今儿我干孙子和他对象来到我家,满院生辉,喜雀报喜,我预祝他们和和美美,不久完成大婚,生他儿女满堂,哈哈哈……” 哈哈哈,院子里的人都欢悦的笑了,大伙举起酒杯,汇拢相碰,高声喊道:”干!” ”我老伴有病了,”道坤爷爷说,”没办法啊,人老了病找人了,去看看吧,维持住现状就是最好的奢望了。” ”爷爷,你不用上火,”霞水笙安慰说,”到医院调调就好了,心肌缺血是老年人常见病,打打针吃点药就没事了,爷爷别担心!” ”我常会想起我的儿子,”干奶奶感伤地说,”他走了四十多年了,唯独这段时间我常想起他,不久我可能就去陪他了……” 老人家默然落泪,其他人也心情陷入沉重,道坤爷爷却说,”都是我当年做的孽,自己把自己儿子送走了,可怜我的儿死得那么无辜。”他也潸然泪下。 自霞水笙结识这两个老人,他只知道他们无儿无女,虽然纳闷,却不好相问,原来是他们曾经有过一个儿子的,心痛的往事勾起了老人家难以忘却的回忆。 ”好几十年前的事了,”道坤爷爷拭去眼角的老泪说,”喝了这杯酒我就说说那是怎么回事,说出来可能心里好受点。” ”爷爷,”张雪梅感动地说,”咱不说了,那都是久远的伤心事了,还是不说的好,明天我和水笙陪奶奶去医院,你不要担心她,她还会相伴在你身边,不离不弃的!” ”好孩子,”道坤爷爷给老伴倒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一生的隐痛 霞水笙的干爷爷叫道坤,六十多年前由山东逃荒到东北,落脚在一个叫石头山的屯子,因为土地少,靠打猎为生。 从道坤儿时起,就常跟他爷爷跑山打猎,因此从小就会打枪,而且枪法精准,因老家连年干旱无雨,庄稼绝收,他跟随本村的一个同乡闯关东,一路乞讨,走了半个月来到石头山屯。 刚落脚的第二天那个同乡得了急性疟疾,当晚就死了,道坤一个人砍了些树木给自己搭了一个家,木墙缝隙用黏泥弥合上,总算不透风不漏雨,每天靠挖吃野菜度过饥饿,好心的人接济给他点玉米,好歹扛过了最艰难的时期。 为了能有粮食吃,道坤开了一块荒地,种了粮食和土豆,房前还种了现吃的几样蔬菜,总算自耕自足能过活度日,饿不死了,闲来无事还跑到山里抓野兔,头一天下套,第二天去取,哪回都有收获,兔肉吃了,兔皮拿到镇上卖了。 屯里也有个人喜欢狩猎,道坤常和他结伴跑山打猎,那时山上狍子多,每次总能打到一只,回来二人一分为二,吃不了,偶尔拿到集上去卖了换回点钱攒起来。 一年道坤和那个猎人又去山里打猎,在攀爬一处陡崖时不慎跌入悬崖,那人当场摔死。道坤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下到崖下把他就地掩埋,那把猎枪也被他据为己有了。 猎枪枪身被摔断了,道坤找了木匠帮着把枪修好,这样每次再上山打猎时,他都会带上那把捡来的猎枪,但他很少到远山去,一般情况还是以狩猎小动物为主。 那个猎人摔死的事也通过道坤的嘴,说给了屯里的人,人们不免惋惜了一通,从此便忘了,好像这个人压根就不曾存在过。 屯里有个种烟的老乡,他家有个女儿,年龄和道坤同龄,也许天生就是和道坤有姻缘,姑娘时常到他家串门,道坤也常把兔皮送给她做帽子和手套,有时赶上做好吃的还留她一起吃饭。 这个女子就是道坤现在的老伴,他们认识一年后,女方家找人提亲,他们结婚了。之后一年,他们家添丁生了一个儿子,起名幸儿。 远山里的屯子,相当于自然屯,但有屯长,这里的人靠自食其力,自耕自足生活,国家发布了动物保护法,也在屯里公布上墙,道坤从此也很少去狩猎大型动物。 道坤的儿子五岁了,道坤每次去打猎,都会带上他,渐渐的也教他打枪,不到半年,小儿子的枪法有了长进,近处的目标基本指哪儿打哪儿,很少脱靶。 有时屯里遭狼害,屯长会找到道坤去除害,每次都不负众望,顺利完成任务,保住了屯里牲畜家禽的安全。 就这样,屯里的人都知道道坤会狩猎,因此对他很尊重,因为哪家孩子要做帽子手套什么,都会到他家要兔皮,从来不收钱。 一次周围村屯举行一场打靶比赛,几轮下来道坤荣获第一,奖励他一个铝制饭盒子,这个奖品成为他的家藏。 在镇上道坤拜了一个老中医为师,常去他的药房剪药、磨粉和抄方,几年下来也会开方诊病了,回到屯里也常给屯里的人看个小病,多少有了点名气。 因为常去镇子药房帮工,有了一点收入,儿子也进了镇里的学校念书,但对功课十分厌恶,就喜欢游手好闲,甚至于对打猎情有独钟,道坤无奈也会带他去山里狩猎,以博得儿子的欢心。 望子成龙不成,孩子能守家务农也不错,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道坤不再苛求儿子成就大业,宏宗耀主,但儿子还算听话,家里的庄稼活都让他一个人担了。 这一年有个人求道坤打一只黑熊,那时也算偷猎,说好交货后可得一笔大钱,不过在钱的诱惑下,道坤答应了。他儿子听说了,也要跟着去,他们早早天不亮就出发了。 到了山上,道坤观察地面动物留下的足迹,判定他们所处的位置有熊,而且个头不小,于是和儿子静静搜寻,想着即将到手的钱,道坤心花怒放,竟忘了二人狩猎的禁忌,不能拆帮行动。 树林里有动静,道坤闻到了黑熊身上散发的气味,示意儿子别动,他自己顺着声音摸了上去,果真熊出现了,摇摇晃晃朝他们潜伏的地方走来,不料熊发现了道坤,猛地扑向他,道坤脚步敏捷地闪开,转身瞄准那只直着身子扑向他的熊,枪响的一瞬间,熊身体陡然一转,跑远了。 林子里恢复了平静,道坤不敢去追,拿着枪轻声喊儿子,没有回话,他几步跑到儿子藏身的地方,看到儿子还趴在地上, ”儿子,”道坤又喊了一声,不见儿子有反应,跳到跟前用手一扒拉,发现儿子头上淌着血,气息已绝。 原来道坤开的那枪被熊躲过了,结果打在趴在那里埋伏的儿子头上当场毙命。 见到儿子被自己打死了,道坤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报应啊,报应……” 万念俱焚,心疼到了极点,道坤扔下猎枪,背着儿子尸体回了屯子来到自己的家,他媳妇一看这情景,身子一晃昏了过去。 道坤和夫人寸肠欲断地抱着儿子哭的死去活来,最后在院子里挖了一个墓穴把儿子埋了,消息不胫而走,屯里的老乡也知道了道坤和儿子去打猎,猎物没打到却亲手打死了自己儿子。 第二天一早天不亮,道坤把家里值钱的东西装上马车,趁屯里人还在梦乡,他拉着夫人日夜兼程,去一个连他们都不知道的地方。 几经辗转,他们最终迁徙到斗穹村并在此长久安家直到现在,他曾经历的过往也淹没在历史的年轮中。 之前去过的地方每每有熟人相认,道坤便立刻收拾家当离开那里,再去往一个陌生而无人认识他们的地方,因为他不想让人背后说他,打猎不成打死自己的儿子,那是一个耻辱,一个永远背负无法卸荷的心灵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临时赴职 失去亲子的隐痛折磨着道坤几十年,那些年他在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而道氏从埋了儿子那天开始就再没提过,也没有哭过。 道坤给老伴号脉,断出老伴的身体在衰竭,老年病已经形成,无论如何调治都无法改变命数的安排,但他还是想亡羊补牢,给老伴一个更好的结局,哪怕多挽回一天,也能减轻一点他对儿子和老伴所欠下的负罪感。 在张黑锁先霞水笙和张雪梅一步回家后,道坤老人讲述了当年失去儿子的经过,期间道氏蓦然落泪,但始终坚强地坐在一旁静静地听道坤在讲。 ”爷爷奶奶,”霞水笙感伤地说,”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你们身体还好,明天我们就陪奶奶去医院,西医来的快,点几天针就好了,有我们在,你们放心好了。” ”都是我当年杀生太多了,”道坤依旧责怪自己的过错道,”动物也是生灵,它们也有家庭,我毁了它们的家庭,还杀了它们的命,吃了它们的肉,作孽啊,让我的儿偿命了,公平了……” 又说了几句开解的话,霞水笙和张雪梅才从道坤家走,约定明早过来接干奶奶去医院,道坤称非要跟着去不可。 回到住处,张雪梅给堂妹皖冰凌打了电话,说了明天带霞水笙干奶奶看病的事,让她找个好大夫给看看,对方满口答应。 因为有新农合,道氏看病可以走医保,因此做了必要的脑CT和心脏彩超,出来片子,经大夫观察,认为道氏暂无大碍,心肌缺血和脑供血不足系老年人常见症状,无需住院,只需服用中成药物便可。 根据大夫的建议,张雪梅去药店给道氏买了补血补脑的口服液,中午请二位老人家吃的饺子,吃完饭张雪梅回家了,霞水笙开车拉他们回斗穹村。 下午杨小可来了,几天没见,他去外地的叔叔家了,霞水笙去食杂店给他买了小食品,然后二人去东山脚下采了蘑菇。 晚上道坤奶奶叫霞水笙过去吃手擀面,用茄子打卤,霞水笙敞开吃了两大碗,临走时道坤爷爷要塞给霞水笙钱,被他拒绝了,”爷爷,是雪梅的心意,我怎么好要您的钱呢,留着给奶奶买补品吧!” 当晚霞水笙又写了日记,某年某月某日,今天带干奶奶去医院做了检查,没有大碍,听到这个结果我也很高兴,虽然她和我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我也为她的检查结果感到高兴,这种情感挺特别,人呐,常接触,常交往,就会产生感情,好像他们真的跟我的亲爷爷奶奶似的,愿意为他们的事牵挂。 一个人在家很肃静,突然想喝酒了,从冰箱里拿出袋装松仁肚切了一块,又打开一袋五香花生,自斟自饮喝上了。 有件事让霞水笙犯愁,就在他回到住处不久,升泽建筑集团的张副总打给他电话,想让他去一个项目任职安全员,他回话说考虑考虑,他在想目前他的身体状况适不适合走上工作岗位?他拿不定主意。 思虑良久,霞水笙有了一个既可圆场又可脱身的想法,即便给的薪酬再高,也不能拿生命做交换,他可以暂时去项目协助,待把工作捋顺到位后再交于别人。 打定主意,霞水笙给张副总回了电话,说了他的想法,提出每天半天上岗,期限一个月,可不要工资,如果可行,他便接受去项目一个月,就当是帮忙了。 因为一时找不到更合适的人,加之霞水笙并不索取报酬,虽然每天上半天班,协助现有安全员加强和完善管理,也能达到规范安全管理的目的,准予了他的提议。 原来霞水笙要去的项目出事了,有个木工在作业过程中不慎跌落,摔成重伤,仅仅几天ICU病房就花去十多万,好歹人没有死,追究责任,判定原任安全员不称职,工作松懈,引发安全管理松懈,导致很多操作人员对安全缺乏重视,甚至于未接受入场教育和履行必要交底手续就上岗,安全员知道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到了工地,一了解情况,霞水笙心知肚明他是去救急的,鉴于他提出的要求,现场配了一个坐班安全员,他名义上是协助管理,他半天不在现场是有个安全员顶班在岗,对内对外都不犯毛病。 几个月离开工作环境,内心里似有新鲜感,有份工作是幸福的,霞水笙暗自感慨,但是身体不允许啊,若不是张副总那么诚恳请求,他断然不会应允的。 既然同意来了,就要担起责任,到工地的当天霞水笙就发现了问题,别说安全员未尽到职守,就是项目经理也未足够重视,他所关心的是如何加快进度,而忽略安全对施工的影响,难怪会发生那么严重的安全事故,他更应负领导责任。 毕竟霞水笙是老手,手段自不必说了,他草拟了一个管理工作流程,谈了他来协助安全管理的想法和方式,目的只有一个,他要在项目经理的思想上下点毛毛雨,也算是对他的思想观念的引导,效益归根结底取决于是否整个工程过程中平稳而安全的进行,一旦出了安全事故,一切全都免谈,不但遭受了损失,还会搭上应得的效益,字里行间简明扼要予以明示,不怕领导看不懂。 同时管理步骤也随即展开,充实和完善了安全方面必要的程序性工作,该学习的学习,该交底的交底,该签字画押的签字画押,所有人都给拴上了,有字为证,备案留查。 哪知工地安全管理的现状也令他担忧,走现场时霞水笙一下就看出了问题,他用了一招,彻底改变了安全管理的走势。 ”苗经理,”霞水笙来到民工队经理苗露择办公室道,”我是过来临时帮忙的,那个受伤的民工咋样了?” ”他妈花了我二十多万,还在医院,”苗露择闷声闷气地说,”这医院也太不像话了,硬是不让出ICU病房,一天就 第一百九十七章 顺利完成临时使命 言必行、行必果、果必实。霞水笙事先与劳务队做了沟通,回到办公室立刻撰写处罚公告。 起草完了,配上图片照片,提请项目经理审批,最终予以发布,选了一明显处张贴出去。公告如下:某年某月,经现场巡查,以下人员某某,施工期间未戴安全帽、未系安全绳和吸烟,违反安全规定,属明知故犯行为,故每人罚款二百元,以儆效尤,如日后未再犯,可予以免除现处罚,此公告发布之日即生效,项目部,年月日。 公告一经张贴,招致不少工人围观,惊叹项目部处置严厉,通过互相转告,违者也前来一睹为详,不免发出啧啧声。 ”霞工,”现任安全员杨小波说,”这样做不会招来不满情绪吗?” ”不满归不满,”霞水笙无所谓地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做安全管理下手不狠不行,警示和惩戒很有必要,毕竟我们做的事情对他本人有百益而无一害,如果他不是白痴,就该遵章守纪,不然他们的家人不是等来的残疾就是葬礼?” ”那你不怕得罪人吗,就不怕他们报复?”杨小波说,声调隐含胆怯。 ”他们不会报复我的,”霞水笙坦荡地说,”我做的事是为了他们好,我就不信他们不怕死,出来干嘛来了,不是为了把自己扔在外面回不去家吧?何况给他们留了余地,并不是为了罚款而罚款,他们不心疼钱也心疼命啊!” 从霞水笙的管理章法,体现了稳准狠的思想,再细加剖析,彰显了人性化的理念,那些被罚的人心里并无怨言,布告明确了处罚原则,他们还未遭受经济损失,前提是他们不得再犯,这就给他们一个改正的时间和机会,如果屡教不改,就是他们自己的问题了。 诫勉手段发挥了效应,作业者严于自律,每天巡视过程中,不戴安全帽、不系安全绳、随意吸烟的现象不见了,他们见到霞水笙时还礼貌地点头示意,对他敬畏有加。 从管理细节上,霞水笙落实了班组义务安全员的岗位分工,无论是架子工、木工、钢筋工和混凝土工等工种,都安排了安全协管员,实行自治自管,有效地把安全监管落实到每个环节、每个群体之中。 与此同时,霞水笙还找到布告上被处罚的人员,与他们进行交流,以进一步在思想上达成共识,因为他们本意也不想自己出事。 人的问题基本得到解决,随之而来就在临时用电、搭架子和设备使用上做了规范化整改,避免了因操作不当、违规使用和私拉乱接等而导致的事故隐患的出现。 时间不长,一个星期后,安全管理立见成效,项目经理对霞水笙的工作予以高度认可,他也可以聚精会神地抓生产了。 日常安全巡视时,霞水笙总是与杨小波结伴而行,身体力行地示范安全管理的流程、查看重点和采用的必要手段,杨小波深有感触地説,在霞水笙的指教下他获益匪浅,真正懂得了如何抓好安全管理,前些年他都白干了。 下午霞水笙不在岗时,告诫杨小波,遇到棘手的事,可随时给他打电话,遇事多思考,切勿急躁,在霞水笙的帮助和引导下,杨小波的管理能力和水平有了很大进步,一旦他能自主而游刃有余地承担起管理职能,那也是霞水笙该退出的时候了。 经过霞水笙对杨小波的传帮带,他的管理能力变得更加娴熟了,恰好也到了一个月,霞水笙主动给张副总打了电话:”张总,我的任务完成了,现场安全管理走上了正轨,杨工可以胜任安管员的职能,无需我再留在项目上了。” 张副总:”留下不行吗,有你在我心里踏实?” 霞水笙:”我还在服药,恕我不能从命,我跟杨工说了,有需要我帮忙的事可以直接找我,面上的东西都理顺了,安全管理环境培养得还可以。” 张副总:”好了,谢谢你帮了我的忙,过后我转账给你五千块,你查收一下。” 霞水笙:”我说了不要钱,不用给我。” 张副总:”这是单位应给的报酬,你尽管收了,哪能让你白忙活呢!” 一个小时后,张副总转过来五千块钱,霞水笙接收了,在回复里道了谢。 在霞水笙半天去工地期间,每天下午回去后会与禽从左或去锻炼或去跑山,唯有周六周日,霞水笙一个人住在租住屋。 辞去工地的帮忙,霞水笙张罗着要吃顿饭,一个电话就安排妥当,考虑吃的实惠,没有选择去村饭店,而是定在家里自做,霞水笙的屋里里里外外,下厨的、打下手的、一众人忙活得沸沸扬扬,开餐时妥妥的一大桌子,道坤老两口、杨小可和他的爷爷奶奶、张黑锁夫妇、田一亩夫妇、顺子和柳青,霞水笙和禽从左充当了跑堂。 主厨是张黑锁,同时也是午宴的首席桌长,他隆重宣布宴会正式开始,与餐者悠开巴掌使劲地鼓掌,喊声鼎沸,开心愉悦,因为霞水笙拿出一千元购置了一桌海鲜,规格上乘,可谓丰盛至极。 一觉醒来,霞水笙又恢复了以往平静的生活,尤为心情畅愉的是禽从左,他已经完全融入到乡野生活中,他称虽然乡下素朴平平,却是修身养性的世外桃源。 吃完饭,由张黑锁护送道坤爷爷奶奶回家,顺子和小可爷爷奶奶顺路,田一亩没有走,他要跟霞水笙谈事,他说,”这段时间我始终琢磨一件事,想着办一个特色饭馆,就是拿不定主意?” ”田叔,你是想开个饭馆是吧,类似于农家乐那种?”霞水笙问。 ”开一个也行,”禽从左建议道,”不过不要挂什么牌匾,就以私厨的名义好了,试试呗,专门做些招牌菜,如笨鸡炖蘑菇、笨猪杀猪菜、炒鹅蛋、老头鱼,还有一些山野菜之类的,我可以替你们揽客,市内饭店做的都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主动相助 一个月的帮忙正式结束了,从履职情况看,霞水笙可谓不负众望,夸称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一点也不为过,闪亮登场,完美收官,他的的确确绽放了一把。 以霞水笙工作表现,一大特点就是务实,他通过并不复杂的手段,收到了行之有效的效果,不但让民工从心理上得以重视,还使其从感官上受到警醒,切身感悟到保证安全是自己的事,更是关乎自己生命的大事。 在霞水笙的日记里这样写到,某年某月某日,我不认为我比别人有多高明,但不能不精明,做工作不能一味将就,更不该有惧怕的心理,方法对头了,再难办的事情也会迎刃而解,得知道无论在什么时候,避重就轻不行,避实就虚也不行,但是有时也需要动点手段,可能需要轻重互换,虚实交融,办法也就比困难多了。说来我没有使用所谓超能的技法就达到了预期的效果,但一定要有明确的目的性,那就是万变不离其中保证安全的结果,我不大赞成动辄就罚的做法,罚哪会是终结使命,手法千千万,玩不漏是高手。 写到这儿,霞水笙略加思考,觉得还有很多想法没写进去,但是思路卡顿了,索性收笔不再难为自己的思维了。 戴上耳机,恰巧抖音里放了一首《渴望》电视剧的插曲:漫漫人生路,上下求索,中心渴望真诚的生活,谁能告诉我,是对还是错,问询南来北往的客,恩怨忘却,留下真情从头说…… 想不到歌词如此浸透心灵,道出了人性的质朴和纯真,听了心际泛起涟漪,给人既心动又渴望探索的欲望,这首歌百听不厌,犹如在跟自己倾述悄悄话。 于是霞水笙情不自禁地跟唱,越唱越觉得心潮激荡,由此感怀现在拥有的一切,他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好好活着,人世间在他等于才刚刚起步。 躺下后半天霞水笙没有入睡,思虑又让他想起张黑锁的儿子张全,心想不妨借鉴他的经营之道,搞一下微信平台直播,目前的资源有园子菜、山蘑菇和农产品,通过推介卖出去,顺便宣传一下农家乐私家小厨,利用野菜群已有的人脉,继续搞营销,电商刚刚推广,尚未大面积普及,时不我待,抓住了,就有利可图,人不能无所事事呀? 略加谋划,一个宏大的计划就此落地,霞水笙兴奋地坐起,点上一支烟一边畅想着,一边享受着即将创业的刺激感, 谋事在人,要成事就得敢想敢做,既不偷也不抢,有什么可怕的,挣了钱才有底气,有了底气自然也就助长了骨气,当今社会只有挣到钱,才能掷地有声地体现个人价值,说漂亮话,一贫如洗,那是自欺欺人。 一向做事果断的霞水笙,打定主意后便要付诸行动了,他跟禽从左说了他的想法道,”禽哥,我想去张黑锁儿子张全的公司去做个市场调研,昨天田一亩说他想开个私家小厨,我也被他传染了,想做点事,你跟我去不?” ”我待着也没事,你不在家我就更无聊了,”禽从左答应说,”出去溜达溜达也不错,开我车去,他在哪个城市?” ”在冰城,”霞水笙说,”离咱穆丹城三百多公里,几个小时就到了。” ”稳当三个小时就能到了,”禽从左说,”去时你开,回来我开,谁也累不着?” 他们稍做准备就出发了,霞水笙也通过张黑锁跟他儿子打了招呼,说明意图,张全听后表示欢迎他们的拜访。 路上霞水笙以120迈的车速驾驶,道上车辆很少,因为是封闭型高速,开车思想较为放松,他们听着音乐唠着嗑,心情也尤为轻松。 在二百公里处,有个急弯,霞水笙放慢速度,正要开过时,发现有个人向他们招手,出于本能,霞水笙把车靠边停下,这时他也看到有个白色轿车滑进路边的边沟,一只轮胎卡在沟槽之中。 ”师傅,帮忙拖拽一下呗?”故障车主请求道。 ”禽哥,”霞水笙低声问道,”咱帮不帮?” ”既然都停下了,那就伸把手,”禽从左说,”谁不碰上点难处啊?” ”车上有拖车绳吗?”霞水笙又问。 ”有,”禽从左说。 霞水笙和禽从左下了车,从后备箱拿出拖车绳,走到那白车跟前,跟车主探讨了如何拖拽的最佳角度,最终决定由车后挂上拖车绳拖拽,拖拽时,车主启动车辆后倒助力。 不愧是大马力的好车,轻轻一脚油门,故障车便给拖出沟槽,车主拿出五百块答谢,被禽从左拒绝了,他说,”拉倒吧,下回在拐弯处注意点,可别开快了,人没事就好。你看看你车咋样?” ”刚才我启动车时没觉着有啥大问题,哥们,多谢了,”车主客气地说,”耽误你们行程了,过后再答谢,留个号码吧?” ”不用了,”禽从左冲车主摆了摆手,又示意霞水笙上车,他们又继续赶路了。 ”禽哥,”霞水笙闭了车上的音响说,”你也是好心肠,那人可能截了有一会了,车的发动机斗凉了,定是没人肯帮他一把啊?” ”我看出他绝望中祈求的眼神,”禽从左说,”遇到这事我再急着赶路也会停下帮一把的,谁不遇到点难事啊,尤其在道上。随着年龄大了,胆子却小了,认识的好几个人都死于车祸。你还年轻,开车时切记不要超速、不要抢灯,遇到弯道一定要减速,绝对不能超车,特别是路过村屯,到处是自然道口,精力必须集中,车速也要控制好,一不小心就出大事了?” ”这些我都记住了,”霞水笙很是认同地说,”小心点不犯毛病,出了事对本人、对他人及家庭都是莫大的伤害,应时刻注重安全驾驶,不侥幸,生命无价啊!” ”我看你开车就挺稳,这就对了,”禽从左表扬说,” 开车去办事或是要 第一百九十九章 命不该绝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禽从左自言自语道,”水笙,你可能未遭遇过死里逃生的经历,那年我四十岁,兄弟省一个系统的处长来我们单位办事,领导为了尽地主之谊,吃完饭还要放松一下,就开着一台212吉普,那时我们机关就有一台吉普车,带他去一个景点游玩。我记得那天风很大,车上坐了五个人,两个副局、一个处长、再就是我和司机了,一路上几乎没有往来的车辆,路过一个高岗,正在我们的车加速过岗时,不料对面上来一个大挂车,因为我们的车侵在对侧的道上,猛地向右打舵,躲过了对面的大车,但我们的车速度太快,又转向过急,抛锚了。” ”我下意识地抓住车窗上方的拉手,就觉得忽悠一下,感觉天旋地转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当我醒来时,我人已经在车外了,躺在一块土堆旁,我意识到出事了,挣扎着坐起,好不容易才坐起,因为我的腿不好使,根本不听使唤,站了几次未成。” ”我放目四处张望,首先看到的是吉普车四轮仰壳朝天了,在车周围躺着我们的人,我奋力爬过去,我们机关的两个副局脑浆子都躺了一地,那个司机也七窍出血没了气息,我赶快到那个处长旁,使劲扒拉他,约摸有十分钟他才睁开眼睛,长长出了一口气又昏了过去。” ”我感觉司机和两个副局已经死了,唯独我和处长还活着,可是他又失去意识,我赶紧从身上摸出手机,想打110报警和家里报信,可是我的手指麻木了,没法拨号,我的手肿得跟气吹的似的,满是血迹,我无助地哭了。” ”一阵剧痛我也没了知觉,后来听人说幸亏有个农民拉着收获的大豆秸秆,从那条道上经过,发现了我们,他于是报了警。” ”怎么到的医院我不知道,我醒来时是出事后的第二天了,那个处长一条腿粉碎性骨折截肢了,我一条肋骨折了,摘了一个肾,而司机和两个副局当场死亡。” ”大难不死,”霞水笙惊叹道,”你的命够大的,太可怕了!” ”我的同事也说我命大,”禽从左意味深长地说,”从车祸后果看,我算是最轻的,起码骨折和没个肾,出院了人是整个的,面上看啥也不缺,要是我死了我也不会有疼感。” ”抽烟吧?”霞水笙递给禽从左一支烟,并替他点上。 ”半年恢复期后我才上班,我的同学、哥们、同事和亲戚,整整请我吃了一个月,他们祝贺我死里逃生,大难不死,他们都知道我能喝,毫无底线地狂喝无度,结果喝得我胃出血,又给送进医院,我车祸没被摔死,差点给喝死,住了半月院才康复出院。” ”禽哥,”霞水笙说,”你最多能喝多少?” ”最盛的时候能喝二三斤吧,”禽从左平淡地说,”铆铆劲能喝四斤,现在喝个斤八的不在话下,不过我不那么喝了,再那么喝早晚得喝死!” ”能喝四斤白酒,岂不是大酒包,”霞水笙心说,”据说能喝大酒的人叫酒漏,咋喝不醉,以前只是听说,禽从左自己说的,定然不是自吹自擂,他都喝哪儿去了,胃能受得了吗?” 抽完烟,禽从左继续讲道,”我第二次出事也是因为车祸,那天下着雨,直到半夜,我和几个大学同学从舞厅出来,时间是后半夜了,雨下得很大,我们打着伞走在一个小道上,哪知有台车突然冲过来,一下把我旁边的女生撞倒,我也被车刮出十多米,一头栽到道边绿植上,被植物枝杈把我的脸刮花了,弄得满脸是血。” ”那次我旁边的女同学被撞死了,不多会儿110和120都到了,肇事司机当时就给吓尿裤子,被警察带走了,其他人也给救护车拉去医院。” ”出事那天肇事司机后半夜,也是从饭店拉人出来,赶上大雨,未曾料到在一个小道上还有人走路,下着雨视线也不好,撞人时一点未减速,也未采取任何应急措施,撞上人了才紧急制动,黄花菜都凉了。” ”太悬了,”禽从左说,”死神再一次与我擦肩而过,过后我去找人看事,那个术士说我命里有此劫,我算是躲过坎了,他妈的又检查出得了肺癌,我的命总是要不保啊?” 一旁听禽从左讲他的遭遇的霞水笙,感叹禽从左的好运,这不是前世修来的,就是有上苍在眷顾他,不然不能让他两次都命悬一线,这命也太大了。 诧异中霞水笙居然找不到一个词汇来形容他的感受,对禽从左的九死一生说句祝贺的话又觉得不合时宜,不说点什么,又感带有冷漠无动于衷的意味。 ”以后就好了,”霞水笙勉强应付一句说,”你的病情也在见好,吉人必有天相,你的命硬着呢!” ”会出现逆袭的,”禽从左蛮有信心地说,”这些年我不忘积德行善,做了很多行善的事,今天不就做了一件,老天都看着了,得到照顾是必然的,对吧水笙?” ”那是当然,”霞水笙也信”吉人必有天相”的说法,坚信自己也能走出逆境,战胜病魔,找回一个重生的自我。 在一个高速服务站,霞水笙应禽从左提示把车停泊在一个卫生间门口,他们去方便了一下,买了两个茶蛋,一人一个吃了。 ”我去加点油?”霞水笙说,”回去时就不用再加了,用了二十个。” ”我有卡,”禽从左从随身携带的手包里取出一张油卡,加完油把卡刷一下就行了。” 霞水笙接了卡,开车到加油站,有几台车也在加油,排到他的车,加油员问,”95、加多少?” ”95,加五十,”霞水笙说,”有卡。” 加完油,霞水笙要把车开到禽从左站的地方,看到有个人和他搭话,霞水笙恰好也到了他们近旁停下。 ”禽科长,我们又见 第二百章 生意之道 禽从左和郫乾握了手,算是认识了,霞水笙站在一旁不便打扰,静听他们在交谈。 再次分手,禽从左上了车,霞水笙也坐到驾驶位置,轻按笛声以示告辞,于是车缓慢开出服务区进入高速道行驶。 ”世界之大,圈子太小,”禽从左说,”想不到那个郫乾是我的一个哥们的朋友,他是一个企业副总,他家住在冰城,说今晚要招待咱俩,就为了我们路上帮了他。” ”那你答应了?”霞水笙问。 ”哪能呢,”禽从左说,”我们也不熟悉,再说就帮他拖了一下车而已,不过难得他有那个心,我们就知足了。” ”晌午我想请张全吃饭,”霞水笙说,”我去麻烦人家,咋说也得吃顿饭,要知道他可是大老板,能接待我也是给足了我的面子,我不能太小气了。” ”你真的打算要做点事吗?”禽从左追问道。 ”探探路子,”霞水笙说,”我是取经去了,但愿他能说点心里话,多指点点东西有备无患。” 按照定位,霞水笙分毫不差地到了张全的平台电商总部,蹊跷的是张全已站在门口迎接他们了,他与下车的霞水笙和禽从左握了手并让进楼里。 前不久张全回了一趟斗穹村,霞水笙在张黑锁家见过一面,他们还一同吃了饭,因为有过一面之交,再次相见亲近了许多。 在接待室。 ”你们先坐会儿喝点茶,”张全说,”马上中午了,咱去吃吉林大冷面,不忌口吧?” ”不不,”霞水笙赶紧说,”中午我请你,不知张总喜欢吃啥?” ”到我这儿一亩三分地了,”张全开朗地说,”也该尽尽地主之谊呀,是吧,这天够热,吃冷面凉快凉快,吃完我们再聊?” 在冰城独此一家吉林大冷面,朝鲜族人开的,服务员都是老家来的鲜族人,赶上饭口,饭店食客爆满,张全提前预约定了桌,他们来到雅间。 非常荣幸,张全把她媳妇也带来饭店,足见对老乡的重视,因为计划晚上返回,禽从左让霞水笙喝酒,饭桌上张全介绍了他的经营情况,也算是给霞水笙抛砖引玉了。 饭后来到张全的办公地点,他们一边喝茶一边叙谈,重点是留给霞水笙提问,张全解答。 霞水笙:”前段时间我和村里的人通过微信群卖了些野菜、园子菜和山蘑菇,东西是卖出去了,也拿到了钱,我从中也抽取了分红,但毕竟季节因素影响较大,没有做成规模,张经理,你对我们的做法有何赐教?” 张全:”共同探讨,我说的不一定对,这个途径可取,不过也就是小打小闹,构不成产业,自然也就不会产生多大效益了,临时做做,对付点零花钱是可以的,但是看不到多大前景,关键是受季节的局限性影响,不过你能想到用微信手段卖东西,思路是对头的。” 霞水笙:”我们卖的野菜和园子菜都是从农民手里收来的,品质良莠不齐,对出售也造成不利影响,如安排人二次分拣无形中增加了成本,除去费用,就所剩无几了,你说如果有了量变,效益是不是会好些?” 张全:”这是一个营销产业链,供货、二次加工和配送,因为野菜和蔬菜属于鲜货,出手不快会有损耗和减称,也就是要摊进一块成本进入,如果损耗和减称占比较大,不但挣不到钱还会赔上,如果要做大,需要有个团队,还要经过精心策划,随机性做做倒不复杂,那样也成不了气候是吧?” 霞水笙:”有道理,得有人专心做这件事,靠遥控和垂帘听政那是不行的是吧?” 张全:”方向不错,实施起来难度很大,营销是门科学也是一门艺术,把东西卖出去才是王道,有人买你的账,东西得好,也要让人认可,推介和宣传当然必不可少,如果你要做兼职可能不大能行得通,买卖需要脚踏实地地做,靠打几个电话遥控不会走远。” 霞水笙:”我今年年末就离开斗穹村了,我得上班,那这件事就不便操作了是吧?” 张全:”是的,这种钱不好赚,还是别费脑筋了,好好上班才是靠谱的事,做生意需要有时间和精力,又想上班又想捞点外快,在营销上不大可行。” 沉默,霞水笙陷入沉思,一语点醒梦中人,人人想赚钱,但不是人人适合赚钱,或者说能赚到钱,赚钱容易,不都是老板了? ”张总把生意做得红红火火,章法得当啊,不成功老天都不答应,”禽从左夸赞道。 霞水笙:”张总,还有一个问题,在乡下办农家乐小厨咋样,前景会看好吗?” 张全:”这个可以探讨,起码得有个懂行的人,而问题的关键是如何招揽顾客去吃,做的好吃是一方面,而关键在客源,有人吃就赚钱,主营特色农家菜,什么野菜,园子菜、山货、笨鸡笨鹅,以及笨猪肉的,这些菜系很受城里人青睐,办好了效益可观,这个可以兼职做,人设有了也就有了生意。” 霞水笙:”在咱斗穹村办一个,位置不算远吧?” 张全:”开车二十分钟左右,很近了,在市内转悠几圈也不至二十分钟,那条道一路畅通,道宽车少,很适合做农家乐。” 一对一,面对面的营商研讨使霞水笙受益匪浅,虽然仅仅提到了网售和开办特色饭馆,张全的建言不免又让他从中有所彻悟,做生意,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而人和是成就事业的关键所在,他恰恰是不具备人和的条件。 接下来他们又随意交流了一会儿,霞水笙和张全也喝的不多,毕竟霞水笙要顾及到对方还有工作,能接待他已经照顾到老乡情面了,喝点酒点到为止也就可以了。 还没结束午餐,禽从左接了郫乾打给他的电话,邀请他和霞水笙晚上赴宴,与餐者还有穆丹城刚到冰城 第二百零一章 虚幻之梦境 入住旅店后,他们定了一个普间,一张双人床,也许是禽从左累了,上床就睡,他们晚上也要留下住了,遇到新朋旧友,他说啥也得喝点。 喝过酒后,霞水笙挺兴奋,虽然与张全用餐时不曾问及他的经营情况,从他们的交流中霞水笙能感觉到他的经营理念,这就足够了。 坐了一会儿,霞水笙也轻轻躺在床上,动作之小心是不想惊扰到甜睡的禽从左,不料呼噜声传染了他,困意席卷而来…… ……霞水笙终于在乡下开了一家私房菜馆,以经营地道特色吸引了不少食客前来品尝。那日,来了一个漂亮的女孩,长发飘飘,目光清澈,眼神中透着自信和明亮。她身材高挑,芳龄逢时。 霞水笙来到乡下好几个月,平日里很少接触城市的女孩,看到这个貌美女孩,心中既好奇又疑惑。 那女孩顺着灯光的方向看过来,笑态动人。霞水笙觉得这样的女孩很适合在城市里生活,他仅仅看了两眼便无法自拔,心里莫名地兴奋。 他一口气向女孩介绍了所有特色美食,正与女孩聊天中食客们也不时向她问好。女孩转过头来,眼睛里泛着光亮。 霞水笙心里想,“她一定是个在校大学生,学习应该也很优秀,将来一定会很成功。”但是,他不免要纳闷,她怎么会出现在他的饭馆里,不会是来找活的吧,那样的话,她来错地方了,穆丹城离斗穹村这么近,市里还有的是就业机会。 之所以出现在这儿,必有缘由。他试探着询问女孩的情况。 女孩说,她家就住在农村,斗穹村就是她出生的地方,直到去上了大学前,她一直住在这里。从小便有一个梦想,那就是要成为一名着名的作家。她为此付出了艰辛的努力,但是得到的往往不如她期望的那么多。她的家人虽也支持她的梦想,但对她也是巨大的心理压力。 霞水笙听到这里,心里有些感慨。他从小便在城市长大,看到农村年轻人想去城市发展,为此而奋斗,就为了能够在城市找到更好的生活环境。城市有就业机会,灯红酒绿的、适合年轻人谋生,这些对年轻人的心态和意志有着深刻的诱惑力。 听女孩说,几次失败后她写了一部备受大众认可的小说,这个故事以她个人的经历为蓝本,写出她对人生的感悟,使读者产生了强烈的思想共鸣。霞水笙猜断,这个小姑娘已经取得了属于她的成功。立时对她羡慕不已,其中更多的是好感,而自己创作的小说居然夭折了。 ”老板我可以到你的饭馆做服务员吗?”女孩说。 惊喜。 可以呀,霞水笙暗自高兴,有这么好看的女孩当服务员,也是饭馆的一大亮点,从颜容上不逊色喜芳婶子,要说是她的女儿都会有人信,尽管霞水笙从来没见喜芳婶的女儿,有其妈,必有其女儿? 他有种愿意接近这个女孩的渴望,想从她创作经验上汲取些灵感。 ”不过,”霞水笙恍然道,”你家在这个村,你这是出来体验生活的吧?” ”我放假回家,在家待不住了,”女孩说,”我想做点事体验下生活,我爸叫张黑锁,你该认识的吧,他是兽医,村里唯一会给牲畜看病的大夫,你这儿需要人吗?” ”我认识你父亲,我吃的药就是你爸出的方,他也会给人看病。不好意思,我们饭馆不雇人,霞水笙照实说,田叔上灶,她老伴做帮工,走菜什么的就顺带做了,不过你要是有意,可以网开一面,你爸是我的救命恩人,别人不行,但你行!” ”要是这么说,我宁可拒绝,”女孩说,”我叫张莹,我妈没跟你说我还在念大学,我哥是大老板,但我不想去麻烦他,好像我找不到活似的?” ”那你对工钱有什么要求?”霞水笙问。 那个自称张莹的女孩,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霞水笙安静地等在一旁,等待女孩有话说。 ”你叫霞水笙,”张莹打完电话,转过身来,傲慢地说,”我妈说你是个好人,我答应在你饭馆干了,但我不要工钱,中午和晚上管饭就行?” ”哪有出来打工不要钱的?”霞水笙不解道。 ”我就是要体验打工的感觉,”张莹自负地说,”我不缺钱,我哥每月都给我钱,我是学中文的,我志向是成为雨果那样的作家,不,成为天蚕土豆那样的网文大神,传统的文学作品看的人越来越少,还有那个猫腻、辰东、烽火戏诸侯、唐家三少、爱潜水的乌贼等,成为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都行,因此我要忠实地体验生活……” ”真有气魄,也挺有个性,”霞水笙赞许道,”我的小说几近扑街了,就是因为构思储备欠缺,以为有过一些经历,就认为懂生活了,尤其我写的是现实版的题材,真的要有生活阅历的积淀,我高估自己的能力了。” 说话间,张黑锁来到饭店,见霞水笙和他女儿在交流,也坐到一边,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张叔,你来的正好,你女儿要来饭店打工,又不要钱,把我弄得不会了,”霞水笙开通地说,”中午咱吃顿家宴吧,我请你们一家三口,你把婶子叫来,我让田叔上灶……” 霞水笙起身来到厨房,对做酱焖排骨的田一亩说,”今儿中午有几桌?” ”两桌,”田一亩说,”要是你再款待张黑锁一家的话,那就是三桌了,怕忙不过来呀?” ”这个好办,”霞水笙不以为然地说,”我可以喊救兵,顺子在家,还有柳青,忙完了正好一起吃顿饭,做吧!” 一道白光闪过,眼前呈现的是旅店的天蓬,霞水笙躺在床上,田一亩不见了,也不在村里的饭馆里,自然张黑锁和他女儿也成了幻影。 ”说梦话了?”禽从左坐起来问。 ”是吧,我做 第二百零二章 说干就干 听到禽从左的鼓励之词,霞水笙神思魔幻,不消几秒钟便在脑子里概括出如何经营饭店的攻略,具体为打造”看家菜、拿手菜、特色菜和性价比”的招牌,如此这般,还愁饭店不火吗? 静默中禽从左在手机上看电视剧,霞水笙在给田一亩发微信,@一亩 田叔,我讨教了张黑锁的儿子张全,他对办农家乐私厨持认可态度,我刚才也做了一个梦,梦里我们开成了饭馆,顾客盈门,我估摸你的这个想法可行,我回去后再商议具体事宜 @水笙 好哇,我们合作,你抓经营,我抓生产,我们五五分成 @一亩 我禽哥说他也会帮着揽客,我再琢磨发微信群做广告,把菜肴图片发上去,做成菜单,价格也标注上,滴水穿石呗 @水笙 咱爷俩合作,肯定会成最佳搭档,有你加入,我心里就有底了 与田一亩微信,虽有随意性,但绝对不是瞎白话,霞水笙是用心在盘算,他的候选合作者一定也能认同他的决心。 马上快到赴宴时间,禽从左的电话响了,通知他下楼,车已到门口。 ”走吧,”禽从左对霞水笙说。 一台高档黑色轿车停靠旅店一侧,两支车门都是开着的,禽从左坐在副驾驶位置,霞水笙坐在后座司机后面,在车门关上的同时车就开出去了。 雅间里有几人先到了,其中一人是郫乾,其他几位是陌生面孔,霞水笙和禽从左进了屋后又来了几人,郫乾亲切地做了介绍,并递上华子,有的点上吸着,有的接了放在桌上,看来都会吸烟,这时菜也开始走了。 开席后霞水笙扮演了坐陪,该举杯时举杯,该说话时说话,其余时间不语,静听和吃东西,这种场合主角是禽从左,他必须当好配角,不该乱出场。 出席酒宴的人,不是有钱就是有职位,霞水笙能到场不过是沾了禽从左的光,他和他们不是一个圈子里的,因此霞水笙知趣地乖乖陪吃陪喝就行了,席间出于礼节他起身敬了在坐的一杯酒,其余时间就安稳地奉陪,不多说一句话,他自知自己不具备畅言的资格。 吃完回到旅店时,霞水笙和禽从左已喝得云山雾罩了,他们上了床就睡下,几个小时的酒局应酬着实累人。 年轻人易于敏感,看到酒桌上的那些人不是有地位就是有钱,触发霞水笙更加强烈的向往出人头地的憧憬,他暗自告诫自己,他这一生绝不做等闲之辈,只有行动,才能有希望。 在他的意念中他必须打造一个灿烂的未来,不但财富高磊、而且地位显赫,更要人脉充裕,朋友遍天下,想过之后,胸膛仿佛里有股难抑的火焰在升腾,渐渐的凝固成一坚不可破的雄心壮志。 ”水笙,”禽从左乐观地说,”哥会帮衬你的,大胆地运作吧,投入些餐具而已,按两桌筹备足够了,即便你回到工作岗位也不耽误你兼职经营,当做试水了,有订桌的就有赚,有了名气就好了,到时就怕应接不暇。” 第二天早晨,他们在一个早点铺子吃了大果子豆浆后回穆丹城,霞水笙驾车。 时速不快不慢维持在100迈左右,三个小时不到抵达进城高速入口,又开了二十多分钟进了斗穹村。 奔驰轿车还没到院门口,小黄狗冲出院子,吠叫几声,扑过来,奔向下车的霞水笙,不顾一切往他身上扑。 小黑猫则绅士多了,迈着优雅的猫步,扭动夸张的腰姿,边走边喵喵的叫,似在拷问有没有带回来什么好吃的? 屋里出来一人,是田一亩,霞水笙跟他说了上午回来,他约了张黑锁过来下厨做了几个菜给他们接风。 霞水笙和禽从左来到屋里,看到张黑锁在厨房忙活,客厅的饭桌已摆放上了,他们坐下喝着田一亩给他们倒的茶水。 在田一亩的指导下,张黑锁做了几道鲜族小菜,上桌后惊艳到霞水笙和禽从左,而且味道纯正,原来田一亩是鲜族人。 主食做的手擀面,寓意上车饺子下车面,卤子配的茄子卤,接风正适合吃面,撑得霞禽二人眼珠子都快冒出来了。 ”我说田老弟,你有这个特殊底蕴,开个私家菜馆太行了,”禽从左佩服道,”水笙也问了黑锁儿子张全,他评估你的动意,认为可行,我和水笙也合计了,开个试试行,我可以帮你们带客过来,算是帮扶农民致富奔小康了。” ”也该算我一份,”张黑锁抢言道,”我快到六十了,那时一个月的退休金才一百多,不整点钱也不够花呀,我要追求品质生活?” ”我提倡股份制运作,”霞水笙说,”刚柔并济,虚实互补,风雨相融,那我们的私家小厨也将正式落地成行了?” 饭后商定,私家小厨所需投资三人平均分担,分工如下:霞水笙抓经营,天一亩主厨,张黑锁采购,帮工可根据实际需要酌情使用,另经营实行订餐制,收益分配待开业后择日再议,饭堂设在田一亩家,流动资金一千块。 说干就干,三天时间便筹备妥当,购置两张餐桌和餐具,二十支塑料凳等物品,张黑锁从家里拿了高压锅,田一亩腾出一个大焖罐,一切准备工作均是他们二人张罗去办,霞水笙打外围,在微信群发了消息,开张定于第四天中午,有预定两桌。 ”咱先试吃一顿咋样?”霞水笙跟合伙人说。 ”好几天没聚餐了,”张黑锁说,”叫上咱这帮人,看看田大厨的手艺?” ”好哇,”田一亩说,”我给你做鲜族菜吧,天这么热,吃点凉爽的,我媳妇做的冷面老盖了,比饭店的冷面都好吃!” ”那就安排吧,”张黑锁说,”鲜族菜是特色,田一亩你的创意要发挥出来,我归你领导,需要什么食材尽管吱声?” ”我也可以给你们领来两桌,”禽从左说 第二百零三章 私厨开张了 大张旗鼓、轰轰烈烈,霞水笙利用他的关系网展开强大的宣传攻势,什么野菜群、朋友群、工作群、同学群,通通一个不落,以文字消息发布,且配有图片,整整一个晚上他别的没干,就忙活这一件事了。 拳打脚踢,大展拳脚,效果立马显现,感兴趣的、咨询的、预约的,通过微信发给霞水笙,他均及时予以回复,其中还有问及园子菜的,他则友情告知可以协助去农户家自行采摘购买。 信息传输媒介的力量超出霞水笙的想象,不到一天,已有多桌预订,有中午也有晚上,有的因订桌滞后,对用餐时间做了调整。 二舅韩为圣打来电话:”开上饭店了?” 霞水笙:”那个田一亩要弄,也把我搅和进去,没事一起鼓捣呗!” 韩为圣:”有点事做比闲着有意思……” 霞水笙:”有不少人捧场,都排到下个星期了。” 韩为圣:”我也是要定个桌,近几天排不上了吧?” 霞水笙:”别人不行,你也得开绿灯啊!” 韩为圣:”一会儿菜谱发给我,时间你再给掂待?” 霞水笙:”我发给你,鸡鸭都是笨的,猪肉也是,再就是农村那些玩意,菜都是咱这儿的园子菜,就是鱼不行,我看看能不能让他们送点野生的?” 韩为圣:”好好做吧,一回生二回熟,需要养肥,吃好了就有人替你宣传了,记住价格得差不多,还是要实惠些,留下宰人印象就不好了,买卖看的是细水长流?” 霞水笙:”二舅我知道,货真价实,经济实惠是我们的座右铭。” 之后霞水笙又接到升泽建筑集团的张副总微信,问及到他是否不打算再回到工作岗位?霞水笙回道,他跟着凑热闹,等身体恢复了还是要去上班的。 更有要来白吃的,他的发小徐亮和王胜全要来品尝他的农家乐,霞水笙直接回绝说,”暂时没有时间答对,过些日再来,由他免单招待。” 不过霞水笙提出,让徐亮把烤串秘方传授给他,他要把烤串纳入到菜谱中,这样便可形成家常菜、鲜族风味和烤串三大菜系,转让费是请他吃饭。 与徐亮通完电话,不料当晚他就和王胜全来到斗穹村,霞水笙到路口接他们到家,把禽从左介绍给他们,没辙霞水笙只能在家安排他们吃饭,由他亲自掌勺了。 冰箱里储备食材丰富,左六他和禽从左要吃饭,不过略微复杂一点而已,半个小时后八道菜上桌,其中有两道鲜族拌菜现让人去田一亩家取的,另外还有两个蘸酱菜。 ”有点农家乐的味道,”王胜全说,”随便弄弄就有模有样,要是正式一点更没说的啦?” ”我是对付的,”霞水笙谦虚地说,”等你们哪天去我们的餐堂,典型的农家私房菜,花一样的钱在别处想吃也吃不到,老老实实无公害的菜品,管保让你们流连忘返。” ”禽哥幸会,”王胜全举杯敬禽从左道,”有你跟水笙作伴还有点意思,不然太寂寥了。” ”老弟在城管大队上班,”禽从左说,”你提个人你该认识,禽从右?” ”我们队长,”王胜全惊愕道,”他那个姓是个人字顶下面是个离字?” ”是’禽兽不如’的禽,”禽从左说,”我们是一家的,我的大弟弟。” ”我刚才以为哥是姓秦始皇的秦呢,”王胜全歉意地说,”有眼不识泰山,您是我们队长的大哥,老弟自罚一杯……” 几杯酒后,禽从左自爆料说,”我这个弟弟差点没给毙了,二十多年前他干点工程,一天到包工头家去要工程款,活都干完一年多了,要了多次无果,不得不找上门去,他和包工头吵了一架,一分钱没拿回来就气哼哼回来了。哪知第二天早晨,那个包工头死在家里,有邻居报告说我弟弟头天晚上去过死者住处,就这样我弟弟被抓了起来。 杀人现场有我弟弟留下痕迹,无论怎么否认都无济于事,严刑下受不了就认了,再问细节他就胡编,也找不到凶器,和死者致命凶器怎么也吻合不上,一上法庭他就翻供,再审时又认罪,这样反反复复始终做不实证据,最后屈打成招判了无期入狱。” ”他就那样服刑了?”王胜全关切地说。 ”那个时候有啥办法,”禽从左说,”从时间、地点、线索、作案动机和目击证言都无可推卸,故认为他抗拒真实坦白,没判他死刑立即执行就万幸了,想不到一蹲就蹲了十五年。” ”那他后来咋出来的?”徐亮问。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禽从左说,”老天长眼,那年公安抓到一个入室盗窃犯,因为有命案在身,他供出十五年前曾夜里入室盗窃,碰出动静,屋里的人与他搏斗,恐怕被纠缠无法脱身,他便随手操起桌上的一把剪子刺向那人胸口,就见那人松开抓住盗贼的手,软绵绵倒在地上,盗贼一看出了人命,抓过一条手巾把屋里留下的脚印擦拭干净便跑掉了,经时间、地点和死者验证无误,十五年前那个被判定我弟弟杀害的死者就是那个工头,事实大白于天下,我弟弟被无罪释放,还得到一笔司法补偿,你们说冤不冤?” ”是有点冤,”霞水笙说。 ”不是有点冤,是天大的冤枉,典型的殃及池鱼,”禽从左纠正说。 默然共同干了一杯,禽从左嘎嘎笑个不停道,”都是哥们,我弟弟就无辜被冤,而我呢居然成幸运儿,得了癌症巧遇霞老弟贵人,让张黑锁给我出一奇方,我的命可能有救了,说到死,有谁不怕呀!” 吃饭还在继续,推杯换盏,院外来了两人,一个是田一亩,另一个人是钟村长,霞水笙有过一面之交,禽从左好像更熟悉一些,他招呼道,”钟村长来的正巧,我们正喝到中场,水笙拿碗筷来 第二百零四章 钟村长想搭乘车 ”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钟村长闲聊几句后进入正题道,”我是专程来求教霞老弟的,上次我们谈过乡村发展,说了一半我有急事走了,这事就撂下了,这回也是和村里的发展有关。” ”水笙老弟有经商潜质,”禽从左一旁夸赞道,”四天前商议开办私家小厨的事,四天后落地,定桌就已经排到一周后了,钟老弟,你说他是不是做生意的料子?” ”我是挺佩服的,”田一亩附和说,”明天正式开板营业,中午两桌,晚上一桌,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了,霞老弟太有人脉了!” ”哪里,过奖了,”霞水笙谦虚地说,”中午那两桌是禽哥的关系,晚上那桌是我的,要说帮了大忙的还要说禽哥呀!” ”我是能行风行风,能行雨行雨,”禽从左发自内心地说,”若不是我遇到霞老弟,我哪会吃到张神医给我开的方子,我的病也不会这么快有好转的迹象,出点力应该的。” 众人举杯,一饮而尽,接着禽从左又说,”我不需要创业了,但我愿意看到我的哥们能做事、做成事、发大财。我看了也高兴,对不对?” ”嗯嗯……对,”钟村长频频点头,他还没有说明来意,赶紧抢过话说,”霞老弟帮着田一亩办农家乐,可否扩大一下,帮帮村子也办上,买卖不怕大,规格、标准和品味都一样,我需要把村子富起来,不然下届选举还不把我选下去呀!” 没错,功成名就、出人头地,甚至于名利双收之念,无时无刻不在霞水笙胸膛内燃烧,炙烤他的这一执念更加成熟,权衡名与利,他更在意利,有了钱,还要名干嘛,有钱就有了一切。 与田一亩和张黑锁和股办私厨不排除是受利所诱惑,妄想不做,到头来必是虚空一场,唯有实干才能成事,天上从来就不会掉馅饼的。 听了钟村长的话,霞水笙没有急于表态,从私利的角度,村经济如何与他一毛钱关系没有,进一步说,一家可以独大,多了就会有争嘴,商场上叫竞争,那样对他们刚刚起步的合作必然带来致命的冲击,有哪个傻子愿意致自己与被动状态呀? 然而钟村长说完注视着霞水笙,目光中跳跃着期盼的神色,见状霞水笙有点不知所措了,毕竟是他、田一亩和张黑锁之间合作的事,他们两个是何想法不得而已,不过有田一亩把村长领来,他本人又是村干部,应该不会抵触他霞水笙给出主意? ”钟村长,”霞水笙思虑再三还是进言了,”村里也办农家乐不是不行,关键是得有人来吃,对外推介是能否做成的前提,再就是得有特色,不然不会吸引到有人专程跑到村里吃顿饭的?” ”我说霞老弟,不妨模仿你们的模式操作,”钟村长试探着说,”我会以村部的名义为你们提供支持,你也好带带村里的农家乐走上正轨?” ”我没意见,”田一亩主动表态,他似乎看出霞水笙的心思,这样也好让霞水笙没有顾忌。 ”那这事就要好好做个策划了,”霞水笙郑重地说,”如果作为一个产业,就不是我们那样有三两张饭桌的小打小闹了,的确需要精心谋划了再实施。” ”嗯,”钟村长点头,表示认同,”那水笙老弟,你不妨说说你的构想,为我点破迷津,当事者迷啊!” ”我还没考虑成熟,”霞水笙实话实说道,”容我盘算盘算,不过我没开过饭馆,我们几个弄弄还行,干不下就不干了,村里要搞,是大格局,就不能今天开明天不关的,真没有太好的思路?”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禽从左插言道,”水笙你就替钟村长动动脑,哥永远站在你一边,到时村长必然有重谢?哥是你的坚强后盾。” ”那是那是,”钟村长露出笑容道。 说话间又来一人,此人是张黑锁,他去找田一亩,家人说陪村长去霞水笙那儿了,他脚下生风一溜烟也跑过来了。 霞水笙给张黑锁加了碗筷,又倒上酒,这时钟村长站起来道,”我单独和咱村第一家农家小厨三个老板们喝一杯,你们为咱村开了先河,但你们好了不算好,也要带上村里一起好啊?” 霞水笙、田一亩和张黑锁也站起,四人的酒杯碰在一起,接着扬脖干掉,落座后钟村长喜上眉梢地为他们三个满酒,恭敬地冲禽从左道,”禽科长,你来咱村我还不知,有失照顾,我敬您一杯,那我得先自罚两杯,请哥哥见谅!” ”哪那么多说道,”禽从左站起道,”我给村里添麻烦了还差不多,一人一杯,不得自罚,我可不想让人以为,我以上欺下就不好了对吧?” ”哥哥大度,”钟村长歉疚道,”那我恭敬哥哥一杯,以后有村里能帮上的事,喊一嗓子就行,我当奋勇向前!” 因为酒宴不断扩大,徐亮和王胜全也都喝大了,勉为其难留住霞水笙租住房。等村里的人走了,霞水笙开始思虑协助村里办农家乐的事。 ”水笙,刚才钟村长说的事你有把握吗?”徐亮担忧地说。 ”心里没底,”霞水笙抽着烟说,”他把开饭店当成易如反掌的事了,饭桌上我没好意思回绝,就连我们自己的几张桌子都不知咋整呢,饭馆到底会走到多远,我都没数。” ”做买卖可不是嘴一张一闭那么简单,”王胜全也说,”不过呀,该建议建议,成不成别落埋怨,有话还是当面说清的好。” 次日中午两桌订桌人到,霞水笙也过去搭把手,里里外外忙而有序,用餐人吃得心满意足,临走时还被推荐到农户家选购园子菜,给出评价是,不但吃喝可心,还顺带买回中意的园子菜,满意度十分。 略作休息晚上的订桌又到了,田一亩和张黑锁媳妇帮工,霞水笙与禽从左去远足锻炼了。 第二百零五章 村里人气旺了 开张即营业,头一天就上了三桌客人,中午两桌,晚上一桌,食客吃后反响良好,无论是霞水笙、张黑锁,还是田一亩都有酣畅淋漓之感。 最为欣然的莫过于村长了,他在晚上桌食客走了后约见了三个私厨合伙人,主动要把村部的食堂让于他们做餐堂,大厅可放四桌,两个单独雅间各放一桌,六桌可同时开桌。 经过一天的起草和推敲,霞水笙完成了村经济发展策划案,涉及私厨联合体经营、开发经济作物和蔬菜大棚采摘售卖、开挖鱼塘、设置自种园和开发野游观光园等。 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霞水笙精于专心谋划,在他的设计下,霞水笙与以钟村长为首的村核心层务实磋商并达成一致,见证如下: 霞水笙正式与斗穹村钟毅村长握手; 田一亩名下农家私厨与村部达成联营合作体; 即日开放村属经济作物和蔬菜大棚,对外自助采摘认购; 村民园子菜接纳购者上门选购,价格随行就市,不做硬性定价; 拟开挖一鱼塘,引入流经村中小溪,对外接待鱼钓爱好者; 开垦一块自种园,对外出租使用; 野菜及山货采摘体验; 开辟野游观光园。 至此,霞水笙扶持的农家私厨和村部正式结为联营合作体,协议正在草拟中,合作体经理霞水笙,副经理钟毅,成员张黑锁、田一亩等。私厨饭馆经理田一亩,副经理张黑锁,服务员田一亩老伴、张黑锁老伴、柳青等。 经这般周密策划,有效地利用了村现有资源和优势,开业以来斗穹村农家私厨上桌率稳定,食客不断,每日均有定桌,日经营五桌以上,运营业绩喜人。 不可否认,霞水笙确实与众不同,他在营商方面的韬略聪颖过人,就连阅人无数的禽从左也叹服这个年轻人的潜质居然如此出人意料。 斗穹村的农家小厨,不声不响开张,随之却轰轰烈烈如火如荼,赢得许多村民艳羡不已,因为他们看到田一亩和张黑锁肯定是能挣到钱的,于是有心效仿,却苦于没有人脉,就私下找到田和张,称所有安排不下的订桌,推介给他们来承接。 虽都是乡里乡亲,平时过往甚密,但他们对这种”搭车”行为,不敢私下变通,二人找到霞水笙禀报了村民的想法,毕竟饭馆的人脉全靠霞水笙,他们哪敢不尊重呀! ”如果是一般串货倒无妨,咱家没有的,去别人家,咱从中多句话未尝不可,”霞水笙说,”可是放到开饭馆上就不合适了,口味及品质不同,容易殃及到咱开的小厨的名声,吃饭的人会以为咱们是一家,你们怎么看?” ”这些天来饭馆生意火爆,”田一亩说,”咱就能放那些桌,有好几桌都跑了,他们看到这个空缺就想通过咱们引荐过给他们,我和黑锁不敢做主,这不请教你定夺?” ”假如人家自挂招牌,俺这儿吃不上,吃饭的人自便去哪儿吃就和咱无关了,一旦有咱们推荐去了,吃不好对咱们的信誉会有影响,我不会帮这个忙。” 农家私厨合营后,村里接续开放了经济作物大棚、蔬菜大棚、农户园子菜、鱼塘垂钓和跑山采摘等项目,来斗穹村观光、旅游、娱乐和用餐的人骤然剧增,合营农家私厨用餐者爆棚,出现了应接不暇现象,有的村民看到这是个商机,意欲走捷径搭乘车。 生意向好,私方霞水笙、田一亩和张黑锁为此喜不自禁了,而公方钟村长也是乐不拢嘴,大家都挣到钱了,可谓皆大欢喜。 双方一商议,决定扩大规模,迅即购置几张饭桌,又雇了几个帮手,这样农家私厨便可同时接纳七八十人同时用餐。 意欲开饭馆的农户也找过钟村长,不料村长直言不讳地说,”这个不行,我们不能拿我们的信誉开玩笑,你们有意开饭馆,自便,但不要刮拉上我们的饭馆,村里同意了,合作方也不会同意。” 市场催生兴起,有了同业就必然有竞争,不想错过商机的几户村民,在受到联合体农家私厨的生意兴旺的感染,激情四射地也开了农家乐餐馆,目前在斗穹村有餐馆七八家之多,形成良莠不齐的态势,良的顾客盈门,莠的门庭冷落,联合体农家私厨业绩最好。 竞争之下残酷结果是,七八家之中已有两家关门歇业,又有几家借势而上,相继开门纳客,意在分得一杯羹。 这天晚上打烊后,霞水笙、田一亩和张黑锁单独做了几个菜,他们有事磋商,顺便吃个夜宵。 ”每天来斗穹村的人很多,”霞水笙欣慰地说,”我刚来咱村时就一家杀猪菜馆,如今不下十家饭馆,我们的是最大的,虽然有了与我们比肩的同业饭馆,尽管这样,但我们的经营未受到任何影响,有人说是我们的联合体农家私厨给带起来的,二位经理,你们怎么看?” ”他们是沾了我们的光,”田一亩说。 ”如果没有我们做了示范,不会兴起那么些饭馆,”张黑锁说。 ”你们的意思是我们带动了他们的兴起是吧?”霞水笙再次提问道。 ”我说是,”张黑锁折中地说,”起码也是看到我们的饭馆开的好了,他们也跟风开了?” ”就是这么回事,”田一亩极其肯定地说,”在我们开饭馆之前,村里就一家杀猪菜馆,有今天没明天,带死不活的,我们成立后把村里的农家乐也带起来了。” ”二位叔叔,我的看法与你们的略有差异,”霞水笙抽丝剥茧地说,”你们看啊,来咱村的人多了,为什么以前没人,现在人多了?一个原因,村里对外开放草莓采摘园和蔬菜大棚,另外还有咱农户的园子菜也对外出售,嗯……还有鱼塘可供钓鱼,村游时还可以采摘山货和野菜,这些大大刺激了乡游的兴起,来 第二百零六章 略有失落感 霞水笙入情入理地剖析,使得两个长辈茅塞顿开,他们听懂了霞水笙的每一句话,叹服一个小伙子看待问题的洞悉度竟然如此透彻。 ”原来咱村有一家杀猪菜饭馆,我们开了第二家,现在不下十五六家了,说明什么,说明斗穹村不再是以前的斗穹村,有了名气,”霞水笙又深入浅出地说,”很多用餐的人都是来野游的,到了饭口换个口味吃吃民俗佳肴再平常不过了,我们成立之初不曾考虑到这块因素,主要是以农家私厨为主旨,也就是说吃谁家饭馆的饭和我们没有关系,你们也看到,来我们饭馆的散客并不多,因为我们的价位相比其他家的要高些,不过在品质上却好了一大截,和市里同标准饭菜做比较,我们的价位其实并不高,而且便宜值不止两层,来村里的人多了,吃饭的人也多了,对我们的效益并未构成威胁,这就是共存法则。” 开初跟风成立了多家农家乐餐馆,霞水笙有过担心,一段时间后,他淡定了,比如田一亩地道的鲜族拌菜、农家乐家常菜和秘制肉串,都是那些小饭馆相形见绌的,有的人吃过小家的饭馆,又到他们的农家私厨吃过,给出的评价是吃饱和吃好之间的差别,就秘制肉串而言,就是免费品尝,根本不挣钱,即便自己在家做也得花同样的钱,吃饭的人心里有数,而点了别的菜就有利润了。 再说田一亩的鲜族饭菜,辣拌菜、冷面和包饭等,都是一绝,不但正宗而且应时,伏天里吃冷面拌菜的居多,对农家私厨佳肴形成互补,因此他们的饭馆始终旺而不衰。 吃完饭霞水笙回到住处,禽从左和来看他的一个哥们坐在院中赏月品茶,经过介绍,得知那人叫熊溪泉,是卫生局的副局长,有一定实权,还问到霞水笙的病情,霞水笙说,”前几天我又去复查了,片子显示又小了,估摸再服用几个月中药,就可化掉了。” ”给你们下方开药的人据说是个兽医,”熊溪泉说,”明天你把他叫来,我想跟他谈谈?” ”我现在就可以把他叫来,”霞水笙说,”我们刚从饭馆分手,他还没有到家呢?” ”太晚了吧,算了吧,”熊溪泉说。 ”没事的,我们常打麻将到深夜,”霞水笙大包大揽地说,”我打个电话他就能过来。有时他也住在我这儿,有好几个村民我们都成了好朋友,彼此也不外。” ”那就劳驾你了,”熊溪泉说。 一个电话打过去,不到十分钟。张黑锁摇摇晃晃进屋,刚才他喝的最多,边走边和田一亩白话,走走停停,这时霞水笙的电话打来了,一听有人要见他,就掉头奔霞水笙住处而来。 ”不好意思,这么晚把你喊来,”熊溪泉客气地说,”我听禽科长说,你以前是个兽医,是跟人学的还是祖传的?” ”我爷爷是老中医,”张黑锁说,”我刚记事时就跟他学习中草药医学,因为常给牲畜看病,就偏重于兽医了。” ”嗷……原来这样,”熊溪泉频频点头道,”也就是说你是师承了,嗯……你想不想从医啊?” ”想有啥用,”张黑锁叹了一声道,”我没上过学,就念到初中,我爷爷参军当了军医,一次部队后方医院被敌人偷袭给炸死了。我父母也早亡了,我就没有再上学。人家开诊所行医的,不但要有学历还要有行医许可,咱不符合条件啊?” ”是这样的,”熊溪泉耐心地说,”有很多民间老中医虽然会看病,但没上过学,也没有考取医师证,当然也就不能行医了,不过也有例外,就是如果你是师承或柤传,可提交申请,经考核,如果符合从医资格,也是可以发证的,你回去把你的基本情况写个说明,写好后给我打电话,弘扬和传承中华医学也是我们卫生局的神圣任务,我们有义务有责任使之发扬光大。” ”那敢情好了,”张黑锁兴奋地眼睛放光,他用力握住熊溪泉的手不放,可能是用力过猛,使得熊溪泉疼得直咧嘴。 ”好了好了,”禽从左赶紧解围说,”你常年干力气活,手上有劲,都把熊局弄疼了?” ”我太激动了,”张黑锁歉意道,”我没注意手上用力,差点没给领导握骨折了?” ”高兴归高兴,”熊溪泉严肃地说,”救死扶伤是医者的天职,不过看病关乎人的生命,这方面需要严格审查,绝不会滥竽充数的……” ”治出人命来可就麻烦了,”张黑锁收敛了他的兴奋说,”我不能高兴的太早,这可是个要命的事,这个理我知道。” 又叙谈了几句,张黑锁回家去了,霞水笙也回他的屋睡觉,熊溪泉不回市里了,和禽从左睡一个屋。 两天后张黑锁撰写了个人从医简述,由霞水笙开车带他去递交给熊溪泉,告知他回去等消息,又过几日传回信息, 通过对张黑锁提交的资料进行初审评估,依据相关规定,其在延续性、专注度、从医期、救治值上达不到要求,不符合破格授予祖传从医资格的条件。 当张黑锁知悉他申报从医资格的事泡汤了,并未过多伤感,本来看病就不是正业,顶多算得上是业余爱好,有一打无一打,也不指望在这上面有所造就,这些年不也过来了,看不看并不妨碍他的生计。 ”张叔,我不管别人怎么看,我认定你的医术是一流的,”霞水笙安慰说,”我就是例子,服了你开的中药,我的结节快没了,虽然你没证,但你能看好病,能救活人的命,我今生都无以回报你的恩德。” ”不说那些了,”张黑锁坦然地说,”不大张旗鼓给人看病也好,因人而异,有的病是治了病但治不了命,容易给自己招来罗乱,没意思。不如我跟着老田开饭馆,一天忙忙活活,还有地方吃喝,知足了。” 第二百零七章 有爱莫能助之感 自打那天禽从左的朋友熊溪泉在霞水笙住处面见了张黑锁,告知他办理从医的相关程序后,他一度心活了,心想要是能拿到行医许可,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开诊所了。 希望破灭,失望陡生,还是安生干好我的采买吧,张黑锁自甘认命了,他这辈子不会再吃从医的饭了。 这一周来,霞水笙很少去饭馆,他主要是推介村里的乡村发展项目成果,拍视频,发视频,还要配上简短文字,他主攻推介牌。 每天照旧与禽从左去锻炼爬山,有时也专程跑山采采蘑菇,因为伏天人闲,禽从左的朋友不断来到斗穹村拜访,他们来之前多为事先打招呼,很少贸然而至的,这样霞水笙成了专职厨师,根据禽从左示意,或简或繁准备吃的,但都是纯正的农家乐菜肴。 而卫生局看过张黑锁简介报告的专家们,无意中知晓了斗穹村有个村医会看病,而且对治疗癌症有奇功。 这天中午,在霞水笙住处招待禽从左来访的朋友,熊溪泉给禽从左来了电话,称他同学的母亲得了肺癌,想让张黑锁帮着看看。 放下电话,禽从左跟霞水笙商量说,”这事管还不管,我跟老张没你熟,你透透他的底,都是哥们拜托的事,不好回绝?” ”那天张黑锁接到卫生局的回复,就听他说以后再也不给人看病了,”霞水笙说。 ”你跟他说说,”禽从左恳切地说,”定是熊溪泉跟人说了我吃了张黑锁开方的汤药有了功效,不然他不能向人说起张黑锁会看病的事,都是哥们帮哥们,你要是说话了,他默不开也就给看了。” ”那好吧,”霞水笙勉强应下。 饭后霞水笙溜达着去了农家私厨,张黑锁正在院子收拾老头鱼,他说,”有个人得了肺癌,想让你给帮着看看,是熊溪泉打给禽从左的电话说的?” ”不看了,”张黑锁口气低沉地说,”我学术不精,已金盆洗手,不再给人看病啦。” ”张叔,我认为那不是你的本意,”霞水笙劝说道,”不会是从医证不给办了你有情绪了吧?” ”不是……不是,”张黑锁忙否认道,但语气不是很坦然。 ”我可是把你当神医了,”霞水笙给他戴高帽道,”你的医术不比医院里所谓的专家差,你就是当代华佗在世,帮着看看,你就当是积德行善了?” 听了霞水笙那么说,张黑锁改口说,”我不是变得冷漠无情了,而是我害怕给自己找麻烦,配伍的草药里添加了有毒的草药,因为人的体质存在差异性,有可能对病者是致命的伤害,不但不能治病反而致命,我不想坏了我的名声,晚节不保。” ”这样啊,”霞水笙恍然,他一时无言以对,陷入沉默,之前出现过一次因出方引发的告状,好在撇清了干系,不然他的麻烦大了。 ”我可以帮着看看,但只能作为参考,”张黑锁又闷声说,”自那次被告后我胆子变小了,你婶子也让我金盆洗手,从此不再碰看病的事,要知道中草药不是万能的,病入膏肓,神仙也无回天之力,弄不好讹我给治死了咋整?” ”谨慎一点好,”霞水笙理解地说,”咱可以有言在先,把话说在明处,甚至立据为证,让病者家人自拿主意,别行了好心再引火上身,岂不成了作茧自缚了?” 回到住处的霞水笙,把张黑锁的担忧讲述给了禽从左,然后说,”张黑锁不是不能帮着看看,但得有言在先,最好立个字据。或者就是帮着看看,既不出方也不配药,那就简单多了,禽哥你可以把这个意思转告给熊局?” 一通电话,你言我语过后,约定明一早就带人过来,霞水笙把着个信息微信发给了张黑锁,算是预约了,免得他去采购不在家。 没事时霞水笙把他如何开办的农家私厨以报告文学形式的故事在朋友圈发布,文字中分别介绍了田一亩和张黑锁的身世,特别强调饭馆做的鸡鸭鹅是药膳秘制而成,而且提到张黑锁是乡村名医,看好很多人的病,包括笔者本人的病症。 多日连载文字发于朋友圈和微信群,不少人回复和点赞,更有慕名而来,专程要吃一顿霞水笙的农家私厨,上桌率猛增,让饭馆应接不暇,只能婉言推脱,有的人特意来让张黑锁帮着号脉,诊断一下自己是否有病。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每天都有就餐的人诚请张黑锁把脉诊病的,他也不好回绝,一一都答对的高高兴兴,遇到发现身体有问题的,张黑锁只予建议不做开方抓药。 短短几日,斗穹村的农家私厨出名了,因为很多来吃饭的人,吃饭是引子,实为让张黑锁把脉断病,且是免费,既吃了饭又顺道看了病。 口口相传的传播力是巨大的,那些让张黑锁诊脉的人,去医院做了检查,与张黑锁所言病症高度吻合,鉴于张黑锁有言在先,只看不治,这些人开始动用各路人脉,有找到村长的、朋友的、亲戚的、乡政府的,甚至于所辖区政府的人,一时间张黑锁一天光电话就接不过来,为不影响饭馆工作,他叫上他夫人帮他做采卖。 张黑锁名声大噪了。 熊溪泉的同事母亲第二天一早由其儿子开车拉来,张黑锁看过病例后又把了脉,安抚性地说,”这位大姐,你的病没有大事,按照医院开的药定时吃就行了。” 人走了后,张黑锁过来跟禽从左说,”禽科长,你可以跟熊局说,那个人的母亲已经扩散到淋巴了,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这人希望不大了。” ”那有没有延长寿命的方法吗,或是减轻点痛苦的法子?”禽从左探问道。 ”说有也有,说没有也没有,”张黑锁说,”这人算是完了,我没治过这种晚期的,我一点把握没有,毕竟中药来的慢,我也 第二百零八章 霞水笙快乐疯了 自张黑锁加入到农家私厨后,饭馆效益喜人,他为此赚到钱了,这里有禽从左全力帮衬的功劳,在张黑锁面前,禽从左说话是好使的。 钱是通天的钥匙,可以开启心窍,尤其是农民到了六十岁,每月得到的退休金一百二三十块,禽从左利用人脉对饭馆的帮扶是有目共睹,因此对他的敬仰之情油然而生。 禽从左决定亲自出马,他在那人到了后给张黑锁打了电话,请他到霞水笙住处来一趟有要事相求。 接了电话张黑锁火速赶到霞水笙住处,进屋后看到上次带他母亲来的人,点头示意算是打招呼了。 ”黑锁老弟,”禽从左介绍说,”上次没跟你说实话,这位是卫生局的一把局长霍庆丰,之所以隐瞒身份,是不想让你感到有心理负担,你不要介怀啊?” ”感谢你能为我母亲号脉诊病,”霍庆丰诚挚地说,”我这次来是想让你帮我开服药,缓解她的痛苦,尽量延长的她的性命。” ”我已决定不再为人开药了,”张黑锁重申道。 ”既然你能替这位老弟霞水笙开药,还有禽科长也是我的朋友,他也吃了你的药,都有了明显的效果,”霍庆丰深情地说,”你也别差一个人,其实我母亲不是我的生母,我是她的养子,但对我比亲生的还亲,我就想让她多活些日子,我能多陪陪她,多看她几眼。” 说到这儿,霍庆丰语涩说不下去了,四十多岁的男人哭了。 ”黑锁老弟,”禽从左劝言道,”我知道让你给霍局母亲开药有点难为你了,我想你有办法让她多活些日子,哪怕多活一天就赚一天,甚至能减轻身体疼痛的痛苦也好,霍局此来是绝对信任你的,你不要有顾虑,大胆出个方,虽然可能不会有预想的效果,老人家以为喝了对治病有益,她的心情也会好的。” 张黑锁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当着他们的面写了一个方子,反复斟酌后又改动了几味草药,剂量也多次调整说,”霍局,你别见怪,我出的方不能保证有多大效果,至少能对癌细胞有所抑制,先服着,五天后你再来,我再给调个方,不然太猛了,怕你母身体会担不住。” ”太感谢了,”霍庆丰曼声说,”你不放心我拿方去抓药吧?” ”不好意思,”张黑锁坦诚地说,”的确我不会把方子给人的,我要亲自去抓,每样草药都要严格鉴别,不然有失功效。” 这次张黑锁出诊,也是碍于禽从左的面子,但他听霍庆丰说出她母亲是继母,立时产生怜惜之感,因为他就是孤儿,他小的时候多么希望能有母爱啊! 尽管霍庆丰的母亲到了这个程度,凭他的医术,没有把握能挽留住她的生命,但他穷及毕生之所学,匠心配得一方,以他的心理预测,半年之内会稳保无恙。 半年后奇迹出现,因此张黑锁的福报也破天而降,不期而至的还有惊喜,他嫣然变成了另一个人,此是后话,现不多叙。 随着霞水笙持续在朋友圈和微信群连载斗穹村的乡村发展变化,以及更换发布村农家私厨菜系图文介绍,前来村里游玩的人与日俱增,饭馆每日爆满,尽管又加了两个大桌,共计十张桌仍不够用,辅助人员由当初的五人也扩增到二十人,厨师也加了一个,由于满足用餐能力有限,也带动其他家庭餐馆生意渐次升温,但很多人宁可不吃,也要吃到正宗的田一亩农家私厨的饭菜。 斗穹村农家私厨骤然成为当地一个品牌美食,所用食材全部为纯天然、绿色有机的,为了保证其品质,没货时,即便有食客点菜了也不做替代,为的就是诚信二字。 在饭店营运上霞水笙完全撒开手,让田一亩和张黑锁去打理,他则与禽从左按部就班地、有章可循地调养身体,宛若云游的道士,不问凡间事。 一个月后霞水笙和禽从左去医院做了一次复查,前者肺上的结节仅剩有轻微的钙化点,后者的结节缩小了很多,另熊溪泉传来口音,霍庆丰的母亲服用张黑锁配制的中药后,精神状态改观,饭量也增加了,且霍庆丰委托熊溪泉要重启对账黑锁从医资格的审核程序。 九月初,一个喜讯降临,二级建造师成绩发布,霞水笙一次三科全过,具备申报注册建造师执业资格条件。 在看到自己通过考试合格后的一瞬间,霞水笙不自觉地落泪了,他欣喜地跑到农家私厨饭馆,跟田一亩和张黑锁宣布当日午间用餐者买单一律给予八折优惠,以分享他的喜悦之情。 ”水笙啊,这样的话,那咱中午的营业收入就只剩成本了,”田一亩心疼地说。 ”这个好办,”霞水笙淡定地说,”我有过考虑,不能让饭馆这帮人白忙活,打折出去的钱额从我的分红里扣除好了,我要让大伙跟我一起高兴。” ”不会是你要疯了吧?”张黑锁不无担忧地说。 ”我快乐疯了,”霞水笙开心地说,”我即将成为明天的项目经理了,时间将见证我辉煌的明天,你们两个叔叔,今晚要陪我喝酒,还有禽哥,都让我给忘了,不能没有他,不对不对,还有我的干爷爷干奶奶,杨小可兄妹和他们的爷爷奶奶,还有顺子和徐铎,徐铎去外地了,回不来没办法,只能给他后补了,哈哈哈……” 古代有范进中举疯了,现今有霞水笙考上建造师疯了,人逢喜事,那种发自内心深处无法抑制的喜悦足以让一个理智的人失去理智,他乐疯了。 @雪梅 今天二建成绩出来了,你猜我过了几科 @水笙 我猜你全过了 @雪梅 非常遗憾,我实务差一分没过,还得再复习一年 @水笙 你骗谁呢,我都替你查过了,还想蒙我,你就是要跟我卖个关子,祝贺你考试成功,不过别高兴疯了就行 第二百零九章 特大惊喜 有禽从左说话,张黑锁无奈应下,但针对霍母的病情,他有点无能为力了,毕竟中药来得慢,不等药性发挥,可能命已休矣了,他只能敷衍性出了方,不料却歪打正着,发生了预想不到的效果。 心理作用了不得,霍庆丰跟他母亲说,给她诊病的是世袭祖传的乡村神医,专看肺癌,因此她认准喝了他配的药就能治她的病,每日定时服药,并带着乐观的期待盼着药到病除,逢人便说她儿子求到名医,几服药就能立见成效,晚饭后还兴致勃勃地去跳广场舞,一场下来四十多分钟,从头到尾一气跳完才回家。 四天后霍庆丰又去了斗穹村,让张黑锁调整了方子,并委托药房做成汤剂,这样每隔一周去找趟张黑锁变更药方,一喝就是一个月,从服用了张黑锁开的中药那天,几日后精神头足了、饭量增了、疼痛轻了。”庆丰啊,我死不了了,我能感觉到,”霍母说。 ”嗯,妈,”霍庆丰苦涩地笑道,”你感觉身上舒服多了,就是药性起了作用,等你再好好,我陪你去旅游,你不是没去过新疆吗,咱去!” 霍母是知识女性,多年坐机关,心态强大,一个别人比不了的特质就是不怀疑对她有好处的说法,在她的心里对儿子托人开的中药坚信不疑,身体得劲了,就以为她的病有了好转。 医嘱有言,明示一个月去做次复查,以便掌握病情发展走势,无非是采取应对治疗手段,尽量减缓病者痛苦,别无他法。 对此霍庆丰有点为难了,不敢带母亲去医院复查,有意拖着不去,因为去查了又有何益,只能是更加痛心的病情恶化结果,一个月过去了,马上快两个月了,再不去怕母亲多心。 哪知霍母却主动提出要去医院复查,霍庆丰无奈,故顺水推舟地预约了大夫。 出发前霍母换上合身的服饰,还在衣服上喷了淡淡的香水,脸颊上涂了高档化妆品,脚上穿了矮跟皮鞋。 看到母亲精神焕发的气势,霍庆丰一阵心痛,酸楚涌入心头,心跳剧烈,赶紧把视线别开不敢再看了。 霍夫人搀着母亲下楼,不料霍母轻推开儿媳的手说,”我自己能下楼,不用搀。” ”以前你下楼要歇好几气,”霍夫人贴心地说,”咱不着急到医院,庆丰都约诊了,咱不到人家会等咱的。” ”我喝了中药后身体有劲了,”霍母傲气十足地说,”我说我的病没那么严重,你们就是不信,你看我的气色是不好多了,我还长秤了呢,姐妹们都说我年轻了!” 看到母亲欢喜的样子,霍庆丰哭笑不得,唯一让他感到安慰的是母亲很乐观,她还不知她的生命在走倒计时了。 到了医院,当霍母进入核磁检查室,霍庆丰站在门外,心脏发疯般颤动,就像有个人在他身边敲击铁桶咚咚响,就响在耳边。 二十分钟后,影像师从操作室出来,示意家属可进检查室了,这时检查室的门开了,霍庆丰和夫人进去扶母亲下了检查台。 等了一个小时,霍庆丰自己去取了片子,并去了主治医生诊室,他不想让母亲跟去,而是让夫人在车里陪着等诊断结果。 ”这片子是你母亲的吗?”大夫看着片子疑惑地问。 ”是啊,我核实过名字,怎么了?”霍庆丰也给弄懵了。 ”我查了上次电子版的备存片子,”大夫说,”和这次的做了比对,她扩散到淋巴的癌细胞有萎缩的迹象,咋回事,还没有过这种现象,她怎么会见好呢?” ”大夫,你说我母亲淋巴上的癌细胞小了?”霍庆丰半信半疑地问。 ”上次的片子你带来了吗?”大夫问。 ”带了,”霍庆丰回,然后把口袋里的片子递给大夫。 ”你看,”大夫用手指着片子上的图像,”上次的这儿,这儿是这次的,它们有差别,这次的片子明显变小,也不是显示开花状,你妈吃了什么药吗?” ”嗯……,”霍庆丰犹豫了一下,说,”我找了一个老中医,让他帮着开了一个方,本想让我母亲减少点疼痛和痛苦,没指望会治好她的病,不是都给她判了死刑了吗?” 特大惊喜,霍庆丰呆呆杵在原地,刹那间他想到了张黑锁,是他给他病危的母亲带来生还的希望。 拿了片子,霍庆丰兴奋异常地大步走回到停车的地方,拉开车门上车,”妈,你肺上的囊肿,萎缩了,大夫说的,你的症状出现奇迹了,中药对你的病发挥功效了。夫人,今晚做点妈愿意吃的庆祝一下!” ”在家做啥,不够费事的,去饭店,妈,去饭店行吧?”霍夫人说。 ”到饭店吃口得了,”霍母说,”在家做多忙活人呐,去吃烧麦!” 把母亲送回家,霍庆丰来到单位,他心情仍激动,也很紧张,心想不会是弄错了吧?片子上有名字,也有检查时间,都准确无误,哪能错呢! 吃什么烧麦,霍庆丰心说,不如去斗穹村吃私厨,正好还能见到张黑锁,顺便再让他给号号脉,吃饭时也带上他,还有禽从左和霞水笙,没有他们搭桥,还不会认识张神医呢! 吃饭地点改了,也不吃烧麦了,霍母一听是去斗穹村吃农家乐,还要让张神医再给她看看,老人家立马答应,她要对他说声感谢,还要给他一个红包。 在家里霍母找出一个红包,往里装了两千块钱,还用手掂掂,少不少呢?嗯,慢慢来,一次给太多了怕人家接受不了,弄不好适得其反? ”我儿子是用心了,”霍母自悟道,”一个养子能这样孝敬我,我满足了。” 另一方面霍庆丰也给禽从左打了电话,委托他帮着在农家私厨订个桌,同时要求他和霞水笙都莅临,没有理由,必须准时赴宴。 静下来后,霍庆丰内心里充满对张黑锁 第二百一十章 惊叹 下午霍庆丰带着片子专程去了斗穹村,在饭馆见了张黑锁,说了他母亲复查的情况,还把片子给他看了。 ”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张黑锁惊讶地说,”我也是头一次给扩散到淋巴的癌症患者出方,里面配了止疼和遏制病毒的草药,好人吃了可能会中毒,病人吃了则以毒攻毒,反倒没事,恭喜局长的苦心,若不是你的孝心,我不敢出方,当初我一点信心没有。” ”张大夫,你过于自谦了,”霍庆丰诚挚地说,”还是你医术高深,不然我母亲病情早就恶化了,我今天来是想请你再给费费心,帮我母亲再用心给看看,我跟她说是肺上有个囊肿,没敢说是肺癌,怕她接受不了。张大夫,今晚我们来吃饭,你给她把把脉,多说些鼓励的话,我妈挺情绪化的。” ”我懂,”张黑锁也挺兴奋,通过霍母服用的方子,他可以确定的是,他出的方子是对症的,若再加斟酌研究,就能够定方为治疗癌症晚期的方子。 ”张大夫,吃饭时我想让你作陪可否?”霍庆丰邀请道。 ”我得帮厨师打下手,怕是容不出空来,”张黑锁说。 ”找个人替替你,”霍庆丰说,”这事我跟霞水笙说,他让厨师做个变通,不就有帮手了嘛,随便找个人就把你替下来了。” 时间来到晚上,霍庆丰一行来到饭馆,张黑锁首先为老人家诊脉,从脉象上看,他感觉霍母肺部功能大有改观,定是肺结节有所抑制,甚至于得到药物遏制、灭杀,不然不会有此状态。 ”我说大姐,”张黑锁激励地说,”你肺部的囊肿见小了,继续服药效果前景会更好,明天我再给你调个方,一个月后,情况会好于现在的。” ”我也觉着好多了,”霍母笑着说,”我的病让你劳神了,我给你个红包,是我的一点心意,望笑纳!” 霍母从随身挎着的小包里拿出一个红口袋,放到张黑锁手上,”拿着张大夫,不许说不,我好了病是你的功劳,今后还要麻烦你,我不能辜负你的医术精湛,看病也熬心力啊!” 回绝是徒劳的,霍母的诚恳动摇了张黑锁的固执,接受赠与也是给予赐予者以莫大慰藉,既完成了人家心意的兑现过程,也满足了人家抒发的快乐,无论如何张黑锁都没有权利拒收。 霍母和喜芳唠得正欢,霍庆丰轻声问身边张黑锁,他母亲的病情可否稳定?张黑锁保守地说,”我不敢预料,有的病人会出现暂时的假象,急转直下恶化的情况也是有的,不过就他母亲的症状看,几个月之内基本能维持现在的状况,就看服药后是否对症了?” …… 考上二级建造师资格证的消息也告知了张雪梅,使得女友也跟着欢喜,功夫到了,考过没有悬念,在霞水笙那天去应考时,张雪梅就认定霞水笙会胜券在握了。 不过霞水笙到农家私厨宣布折送食客优惠的承诺没有具体实施,田一亩示意张黑锁带几个菜到霞水笙住处庆祝去了,没有他在场,那就他说的算了,挣点钱容易吗,给不给客人打折没有实际意义,你考不考上建造师和人家没关系,犯不上舍掉那么一块利润。 这期间霞水笙偶尔回到饭馆看看,平时还是全心全意调养他的身体,九月末,禽从左找了医院的熟人,免费为他们做了CT,不要片子,只看结果,情况是:霞水笙肺部结节仅存弱小钙化点,禽从左肺部结节弱小。大夫结论,他们的病情发生逆转,建议继续服药和适当运动,戒烟戒酒。 ”十一”国庆节,霞水笙回家看望父母,并召集叔叔和姑姑一家人吃饭,在饭店遇到一人,他是白洁男朋友伊涵文,问到怎么他一个人出来吃饭,他说白洁正在医院住院,他到饭店点几个菜打包回去吃。 ”难怪我请雪梅过来吃饭,她说她脱不开身,”霞水笙寻思道,”是她在医院陪护白洁呀,她们是最好的闺蜜。” 吃过饭,各回各家,霞水笙给张雪梅打了电话:”你还在医院呢,我过去看看呀?” 张雪梅:”你别过来了,白洁不让人去看她,她现在面容不好看。” 霞水笙:”我们可以聚一下吗?” 张雪梅:”白洁情况不大好,离不开人,我们啥时见面都行,万一我不在跟前,她该孤独了,她还瞒着家里人呢。” 霞水笙:”我给你送点吃的过去,你接一下总可以吧?” 张雪梅:”不用,白洁丈夫都订饭菜了,你再送就不好了。” 几个月前霞水笙还参加了白洁的婚礼,才结婚就得病了,而且得的又是血癌,不免心生惋惜,花季年龄就这样要凋谢了,实在令人心痛。 同样是癌症,霞水笙想到,结果就不一样,从死亡率上看,肺癌、血癌、乳腺癌和胰腺癌,头号死亡率是胰腺癌,发现了就是晚期,不手术还能多活些日,手术了死得更快,四五个月就交代了。 排在第二位的是肺癌,活过三年的都少,而乳腺癌和血癌,相对前两种属于慢性自杀型的,有的终身与癌相伴而生,但也有极高的死亡率。 十月四号,霞水笙又悄然回到斗穹村,因为张黑锁嘱咐他少喝酒,他的病情康复也到了关键时刻,他必须克制,因此尽量避免应酬性酒局,不然和他的哥们凑到一起,不喝个天翻地覆都不会散局的。 不约而同,禽从左也自觉回来了,二人一商量去爬山,加之身体运动有助于药物吸收,也有利于病情康复,张黑锁告诫过他们,对此他们时刻铭记在心。 一些村民在村里主路道边摆了货摊,卖些园子菜和早熟的黏玉米,看到霞水笙和禽从左走过来,他们大声吆喝叫卖,目的是引起他们的注意。 ”买点黏苞米,二位大老板?”有的村民提高了叫卖声道,因为 第二百一十一章 尝到甜头了 听人叫卖苞米,霞水笙马上想起徐亮和王胜全跟他说过要吃黏苞米的事,他走近问,”苞米咋卖?” ”五毛钱一棒。” ”上化肥了吗?” ”自己家园子种的,吃不了拿出来卖的,骗谁也不能骗你们呀!” ”没糊弄我?” ”小兄弟你还不信咱老乡啊?” ”水笙,你真要买吗?”禽从左一旁问。 ”嗯,我给家里人买点,”霞水笙说,”他们托我给买点,不是我听到他们叫喊卖苞米,我都给忘了。” ”你们卖的都是黏苞米吗?”霞水笙冲摆摊的老农说。 ”都是,笨苞米哪有人吃呀!” ”那好吧,我全要了,”霞水笙爽快地说,”你们合计一下,总共多少,我给个总数,然后你们再分,不过得有人给我送到我的住处,从外面扔进院子就行,谁去,额外加两块钱?” 立刻成交,霞水笙给一个人点了钱,还单独给送的人支付了跑腿费,那人不要,霞水笙不高兴了说,”按劳取酬,你不要好像我熊人似的,拿着!”他把钱塞到那人的手上,然后和禽从左继续走他们的路了。 路上霞水笙说到了女友张雪梅闺蜜白洁得了血癌的事,表达了他的惋惜心情,没想到禽从左却提议让他去问问张黑锁,他可能有法子? ”对呀!”霞水笙顿然道,”他都能给咱们出方子,都是癌症,病理都差不多,死马当活马医呗,我去找他,回来时你想着给我提个醒,不然我又该忘了?” ”一会儿回来,咱中午去饭馆吃冷面得了?”禽从左说。 ”行啊,”霞水笙说,”左六我得去找张黑锁,看看他有什么妙方?” 村子近处的山就是北岗山,离村子五百多米,这也是村里人最爱跑山去的地方。到了十月,山货就剩野核桃、五味子和刺五加,由于这些年乱采现象严重,很多树木被折断采伐,已经所剩无几了。 他们上了几道山岗又原路返回,耗去一个多小时,在山脚下一处有块超大的石头,很平坦,在上面可躺三四个人,霞水笙薅了一把柳蒿,弹弹上面的浮灰,他们躺上去晒太阳,他们聊起天来。 禽从左:”再有一个月你就回市里了,我也回去,我症状不如你,你基本没了结节,可我还不行,到时我该怎么办?” 霞水笙:”你也可以去上班呀,记住定时服药就行了,这病不是急的事。” 禽从左:”闲惯了,还不愿意上班了,我说水笙,按一般规定,我的情况是可以办理病退的。” 霞水笙:”是有这个规定,得了癌症的人可以提前办理退休,不过工龄短退了也开不了多钱,反正你工作也不累,就去混呗?” 禽从左:”按我的级别,加上三十多年的工龄,不会开的太少,我得了病后,对上班有逆反心理了,觉得干不干没啥大意思,工作有没有都无所谓,还是顾命要紧。” 霞水笙:”想得开就好,禽哥,你已打定主意要退了?” 禽从左:”我心已定,退了省心,开多开少,饿不着就行呗!” 聊到开心处,他们畅想今后向往的方向,禽从左兴致昂然地说,”我办完退休就和我老婆去大山里头过隐居生活,就像咱这样,种点菜,养点家禽,再养只狗,每天悠闲自在地生活。我得了病后啥都想开了,所谓的职位、权利和金钱,都是虚无不实的东西,唯有生命是最宝贵的。人的一生,不考虑其他因素,不过是生存,活着就是价值,有啥不如有个活命,我这后半生要为自己活着了,话说回来,我总归是得了绝症的人,还有什么可贪心的,能好好活着都是奢望。” 这对难友说起癌症没了谈癌色变的恐惧,在他们嘴里就跟在讲述一件不能再平常的事,面对死亡的咄咄逼人,他们竟然表现得那么大义凛然、那么从容不迫,死亡不再是那么可畏了。 这就是身患癌症的人的淡定。 那只小黄狗快长成大狗了,这回出来没带它,它从障子空隙钻出来,寻着气味找到山下。 狗喘气的呵斥声提示他们该回去了,歇了歇,腿脚就有劲,慢不悠地走到饭馆,进屋后一人喝了杯凉啤酒,坐下点了几道鲜族风味拌菜,并要两碗冷面先上着,他们饿了。 ”张叔,你也过来吃吧?”霞水笙喊住帮厨的张黑锁道。 ”你们先整着,”张黑锁负责地说,”今儿中午开了八桌,我都有点脚打后脑勺了,上菜慢了,客人该叫唤了。” ”我们先整碗冷面,也过去伸把手吧,”霞水笙对禽从左说。 ”还说啥,我们又不是没干过,”禽从左赞同道。 中午的时候,饭馆上人多了,霞水笙和禽从左会过来帮把手,对霞水笙来说,他也是合伙人,但禽从左竟变成名誉员工,饭馆的活没少干。 帮着配完菜,霞水笙和禽从左又回到他们的桌上,几个小菜也上来了,张黑锁坐过来说,”这几天来村里的人很多,每天中午都是十桌八桌的,光霍庆丰介绍来的就不少,周六熊溪泉小学同学聚会也定在咱的饭馆,到时水笙你也过来,不然人手不够用。” ”张叔,你消停坐啊,我给你倒杯凉啤,凉快凉快,你都满头是汗了。” ”上个月给我分了五千块工资,”张黑锁说,”我得玩命地干呐,我那十亩地一年收成也就能掏五千块,我有两个月都开到五千了。” ”饭店开好了,以后还能开的多,”禽从左鼓劲说,”你们的农家私厨名声在外了,众人相助,不怕开不起来,关键是你们的饭菜打人,还不宰人,吃过的都给予好的口碑,成全了饭馆的火爆。” ”我们三个人确定的经营理念是好吃不贵,”霞水笙说,”这也是我们的经营宗旨,拢起人气不容易,不能一 第二百一十二章 说通了张黑锁 坐下吃上后,霞水笙不忘他心里惦记的事,几杯酒后他说,”我媳妇的闺蜜白洁得了血癌,说是情况不大好,张叔,这种情况有啥好法子治吗?” 谈癌色变,张黑锁脸色阴下来,瞅了瞅霞水笙说,”血癌挺缠人,成因是白血球不断升高,红血球不断的下降,到底是何因素令其失去平衡,很难确切知道,也毫无预防方法。很多时候是吸入过量有毒气体,如室内装修甲醛超标等。” ”那得上了可怎么医治呢?”霞水笙问。 ”有的通过注射相关制剂便可,”张黑锁说,”有的虽然就医了,也无明显效果,死亡率很高。” ”有这方面中药吗?”霞水笙引入正题道。 ”说有也有说无也无,”张黑锁说,”主要是去除体内的毒素,要是这人病的太厉害了,也就无可救药了,中药也不是万能的,因为药效来得较慢,不等达到病灶,人就成不治了,也就是无能为力了?” ”你能不能帮着出个方试试?”霞水笙试探问。 ”这个我不敢答应,”张黑锁说,”除非放弃医院治疗,回家等了,我可以出个方试试,但是很多人是不相信中医的。” 听张黑锁那么说,霞水笙有得偿所愿的欣喜,他离开桌到外面给张雪梅打电话:”雪梅,我正在和张叔吃饭,我说了白洁得病的情况,我问他可否给出个方,他没有拒绝,你征求一下白洁的意见,配合服服中药咋样?” 张雪梅:”医院大夫都失去信心了,怕是她要够呛,问不问意义不大了。” 霞水笙:”喝点中药也是个尝试,总不能等死吧?” 张雪梅:”那我问问她丈夫吧,白洁自己已经不抱能活的希望了,她那天跟我说的,她在网上看了,她活不了多长时间,只求别太痛苦就谢天谢地了。” 霞水笙:”张叔医术很高的,血癌也是癌症一种,应该有中药相克,那你问问伊涵文,我想他应该能亡羊补牢试一把?” 打完电话回到桌上,张黑锁拿起霞水笙的杯子,添了一点酒道,”听你说十一月就回家了,这几天我心里空了吧唧的,我有点舍不得你走,你不属于这里,今后我们相见的时候会越来越少,到时我会想你的……” ”离开是避免不了的,”霞水笙无奈地说,”我该回归自己的生活,我来到咱村,道坤爷爷找你帮我配了药方,治好了我的病,我肺上的结节就剩钙化点了,我活了过来,是你张叔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用一生也无以报答,但我会常过来看看你的。” 说到这儿,霞水笙感伤地哽咽住了,嘶哑着说,”我也不愿离开这里,离开你们,但我要去工作,去走自己的路……” ”哎呀,”禽从左打断霞水笙的话说,”不要生离死别的好不好,我和你是同病相怜的病友,也是最好的哥们,是你陪我勇敢地走在抗癌的路上,黑锁老弟,水笙对你的情感是真挚的,也表达了我的心声,你也救了我,我也不会忘了你的。” 忙完了后厨的事,田一亩来到前堂加入到霞水笙他们中,四个人,每人手端一满杯啤酒,碰了干掉。”你自己再喝一杯,饭馆你开的最多,就连水笙给饭馆出那么大力才拿四千块,你说咱经理做得够份不?”张黑锁说。 的确,在每月发薪酬这件事上,霞水笙做了平衡,定薪是田一亩七千,张黑锁五千,而他自己四千,全然不考虑所谓民主了,他说了他是农家私厨合作体的经理,他有权直接做出决定,无需有质疑。 他的理由是,饭馆的事都是他们俩出力多,他仅仅打打外围而已,是他们的饭菜做得好,打开了局面,他理应开的最少。 实际上田一亩和张黑锁心里清楚,饭馆开的兴旺,是霞水笙运筹的结果,按照他的策划,村里开发了引商项目,也呼应了饭馆的常盛不衰,但霞水笙的营商头脑起到了不可替代的基石作用。 直到深夜霞水笙和禽从左才回到住处睡觉,霞水笙在他的手机里写到:某年某月某日,今天我与田一亩、张黑锁和禽从左喝酒到很晚,说到了我要回市里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想来这一年来住在斗穹村调养身体,和村里的很多人交往至密,我和他们一样很是依依不舍,但我还是要走出去的。 张黑锁答应给白洁出个方,他要明天去医院看看病人再行开方,如果能挽留白洁的生命更好,要不哪怕减轻点痛苦,多活些日也算没白认识她一次,毕竟她是雪梅的好闺蜜,再惋惜也改变不了命运。 刚才我突然有个想法,在这二十多天的时间里我要跟张黑锁学学珍脉,多会点东西不也是好事吗,看到他一把脉就能诊出病来,我也能,都是人,他能的我也能,只要我提出跟他学,他一定能教我,好了,今天就写到这儿,睡觉! 晚上张雪梅回信,白洁本人同意开服中药,其爱人伊涵文比妻子更急切,约定次日上午由霞水笙带人过去先诊脉。 坐在去医院的车里,霞水笙说,”昨晚我突发奇想,想要跟你学学脉诊,你说我能学会点吗?” ”我教教你就会了,”张黑锁随口应道,但马上好奇地注视了霞水笙一会儿,”你说你要学学脉诊,学这个干啥?” ”我这人好奇心强烈,”霞水笙蛮有理地说,”我跟一个名医相处小一年,一点医术都没学会,说出去还不让人耻笑?” ”你是要学着玩啊?”张黑锁说。 ”我不明白,怎么左右手臂一把脉就能说出这人有啥毛病,”霞水笙不解地说,”我肺上长了东西你都能号出来,跟看着了似的,中医学真是博大精深,高不可测啊!” ”等我讲给你脉诊机理,再经过不断实践,你也能给你诊病,”张黑锁不在意地说,”懂得怎么号不代 第二百一十三章 慈悲之心 ”张叔,我不是闹着玩的,”霞水笙认真地说,”我是真想学学?” ”不到一个月你就走了,学啥学,哪能那么快就学会呢?”张黑锁带着怀疑说。 ”你教教我怎么号,”霞水笙很是郑重地说,”没事我就拿自己手臂练,一个月咋也会号了吧?” 张黑锁笑了,说,”要是会号脉有一周时间就会了,不过能诊病可就不是短时能悟透的,能诊病了也有手高手低之说,就我这手顶多算得上中等,和人家高阶没法比。” ”我就是要随便学学当消遣了,”霞水笙任性第说,”张叔,你不用有压力,把如何把脉布位和机理教给我,我再对照医书习练,当玩了。” 学脉诊的事就算说下了,车也到了白洁住院的医院,停好车,他们走进大厅,寻到去院部的电梯上去。 按照房间号,二人没费周折就找到了,在门口霞水笙给张雪梅打了电话称他们到了,就等在房间外。 ”张叔来了,”张雪梅出了病房见到他们说,”白洁情绪不稳定,她有点绝望了,你心里有数就行,没办法,得了这种病太折磨人了。” 给白洁号了脉,张黑锁什么也没说,虽然他已诊有定论,却不能实话实说,又不好妄加多言,引起病者多疑。 离开医院,霞水笙急着问,”白洁的情况乐观吗?” ”这个不好下结论,”张黑锁带着老练的口吻说,”开服药喝喝看,枯木也能逢春,但愿不是最坏的那种。” ”我们中午出去吃咋样,我把禽哥接出来?”霞水笙提议道。 ”我又要脱岗了,”张黑锁为难说,”中午有几桌订桌,这几天哪天都七八桌,人少忙不过来,我不好意思再走了。” ”你的主要职责是采买,又不是帮厨,忙完你的事,你也是可以不插手的?”霞水笙提醒道 ”我都掺和惯了,冷不丁撒手不管还不适应呢?”张黑锁不忍道。 ”好了,你不用管了,”霞水笙把车靠到路边,给田一亩打了电话,说刚给人号完脉,还得帮着抓药,中午不回去吃了。 挂了电话,霞水笙又给禽从左打了电话,告诉他到村口,他到那儿接他出来吃饭就不进村了。 ”黑锁老弟,你给诊的咋样?”禽从左坐上车问。 ”我感觉病人没有说的那么严重,”张黑锁推断道,”不过用西医的方法治下去,属于治标不治本,结果咋样就不好说了。” ”以你的判断,她还有希望吗?”禽从左追问道。 ”我不能保证她没事,”张黑锁自信地说,”起码我能让她不至于病情恶化,多活个几年不成问题,她的脉象显示她没到不行的程度,她属于急性白血病,引发病症的时间较短,身体机能没有损伤到不可修复。” ”禽哥想吃点啥?”霞水笙征求意见道,”白洁的丈夫硬塞给我五百块钱,让我请张叔吃顿饭,你是特邀陪吃,你说的算?” ”就愁吃东西了,”禽从左闷声寻思了有几秒说,”你们随便吧,你们吃啥我吃啥?” ”那我可做主了,”霞水笙郑重宣布道,”在迎春镇桥头有个江鱼馆,咱去吃鱼,我只是听说没去过?” ”我去过好多次,记不得多少次了,”禽从左认同道,”你那家做的不错,都是纯江鱼,咱三个吃不上五百,吃完谁开车呀?” ”代驾呀?”张黑锁抢言道,”佳肴美味不喝酒糟蹋了,我陪你们喝。” 还好路上不塞车,估摸半小时到了江鱼馆,因为没有预约,没有位置了,这时禽从左打了一个电话,据说是迎春镇镇长,电话通了,他把电话又递给饭馆老板,他们在电话里说了几句话,饭馆老板立马称他可以替张罗个住家放桌的,饭馆实在没有空桌了。 ”行啊,”禽从左满意地说,”在哪儿吃无所谓,东西对就行。” 等待上菜时,张黑锁凝神思考如何下方,霞水笙和禽从左一旁静坐不语,二人视线时而落在张黑锁笔上,一张白纸密密麻麻写了好多味草药,其中有几味后面画了问号。 二十分钟后,六道鱼上桌,霞水笙给三支二两酒杯斟满酒,并依次端到二人的桌前道,”今天张叔给我媳妇闺蜜赐方,我请客他买单,张叔破费了?” ”言重了,”张黑锁谦虚地说,水笙老弟求到我了,刀山敢闯火海敢下,我被你的善念感动了,不会别的,多少懂点中医,献丑了。” 交谈中张黑锁紧扣要旨地说,”当务之急是遏制住病情恶化,相当于身体不会发生决堤的危险,做到这一步才能给挽救生命争取到了宝贵时间。” 吃得高兴,喝得也高兴,张黑锁吐露出他的心愿道,”我年轻时就想开个诊所,因为一些条条框框没开成,之后我就苦心钻研中医药学好多年,医术有了改头换面的长进,那时倒不敢有开诊所的想法了,你们都知道治病救人的事不是替人看了病就算是看病了,还得让人在你这儿看了病能好,或者说快死的人还能好好活着,这是一个挑战,我畏缩了,因为我不想背负不好的名声,说我是个庸医,都把人给看死了,哎……” ”话说到这儿了,黑锁,我告诉你个好消息,你可别抽过去,”禽从左说,”那天霍庆丰请我去吃饭还说起你的事,他母亲的症状又改观了,他还说你的医术高,他打算为你做点事。” ”不提那个茬了,”张黑锁死了心似地说,”我也想好了,有人想让我帮着看看,我就给看看,水笙跟我说他女友闺蜜的事,我不打奔儿就答应了,我要以我的方式多帮助些被疾病折磨的人,以更好地修为我的佛心。” ”我是说你的高光时刻快到了,”禽从左神秘地说,话里有意卖了关子。 第二百一十四章 可能重启审核程序 半截话说过,禽从左看到张黑锁一脸茫然的样子就又说,”国家提倡发扬和传承中华中医药学,熊溪泉他们也正草拟文件下发到各个层面,以广泛挖掘和扶持祖传及师承民间土方用于医治病患,我那天又提到了你,他说你的医术有独到之处,他们会专门例会研究你申报从医资格的事,这算不算好事?”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好饭不怕晚,”霞水笙说,”张叔,你可以把这几年诊治过的癌症患者,写成案例总结,这也是有价值的佐证啊?” ”但愿这回对我是个机会,”张黑锁显得很淡定地说,”的确经我的手治愈过好几个患癌的人,目前这些人的病症得到遏制,没有再恶化,人还活的好好的,我可以好好做个总结,到时我可以提供给审核部门。” ”黑锁老弟,”禽从左举起酒杯,诚恳地说,”这一杯是我敬你的,不管别人认不认,你的医术我是认的,谢谢你救了我,不然我可能已经西去了。” ”也算我一个,”霞水笙自告奋勇地加入道,”机缘巧合,我无意选择来咱斗穹村,先结识了张叔,那天你送我小黄狗,我又认了道坤老人家为干爷爷,之后对我服用的中药做了调整,使我服用的效果变得更好,医院的大夫看了我复查的片子,都不相信我的结节怎么会这么快就化掉,张叔,我的命也是你给拉回来的,谢谢你啊!” ”你真行,敬酒还有加楔的,赶快,咱俩共同敬张神医,”禽从左把杯子举得高高的说。 张黑锁脸上掠过一丝笑意,快速与他的两个患者干了杯,神气飞扬地说,”能不能行医两说着,在我的手下救过几个人的命,我已经给自己在造七级浮屠了,知足了。” 吃席后,禽从左邀了代驾过来,他们先去了药房配了药后才回的斗穹村,代驾费一百也由禽从左微信支付了。 ”水笙,”张黑锁临回家时说,”你告诉白洁爱人去那个药店取药吧,上午就能出来,怎么喝,我再通知你。” ”我一会儿就给我媳妇发个微信告诉她,”霞水笙说,”我看你在我这儿迷糊一觉得了,咱俩晚上去饭馆溜达溜达?” 考虑火炕有点凉,霞水笙烧了一捆秸秆热热炕,不然睡凉炕对身体不好,禽从左回自己的屋,张黑锁和霞水笙在大屋。 小睡过后,霞水笙和张黑锁坐起来唠嗑,张黑锁还惦记禽从左在饭店说到的行医许可的事,”水笙,你说我这回有希望吗?” ”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准备个经验报告,”霞水笙说,”比如你给我,给禽从左开方治病的案例,还有你帮类似病人看病的事例,不用举例太多,有个三五个就够用,你也可以把霍庆丰母亲的也写进去,通过实际病例举证来见证你确实有治疗这方面病症的经验,对支持你祖传医术有验证作用,医院西医治疗癌症也不是个保个的能治愈,甚至于死亡率大于生还率,而你却是治一个保一个,治愈率还是蛮有说服力的。” ”我那样写了不变成自吹自擂了?”张黑锁腼腆地说。 ”你不说别人怎么知道呀,”霞水笙说,”你这是传授你的经验,你看得人多了,得到良好医治的人也多呀,死亡率也就降下来了,很多人因此也得以活命,你是在行使生命天使的职业,你的行为是高尚的。” ”我回家去给你取书去,”张黑锁下了炕,穿鞋出了屋。 ”不用过来了,”霞水笙扔给他一句道,”咱晚上饭馆见,我再睡会儿。” 说好借几本中医的书看看,原本就想看脉诊一书,这家伙张黑锁来了热心劲,非要多拿几本让他看,而霞水笙最感兴趣的是如何把脉。 很快霞水笙又睡了,酒劲助长了困意,加之无人打扰,使他睡得黏黏糊糊都不想起来了,约好晚上到饭馆去,他硬着头皮爬起来洗了一把脸,为了是让自己能精神些。 问了禽从左,他说不去了,在家对付吃袋方便面得了,这样霞水笙顾自一人去了饭馆,顺便也在那儿吃了。 几个月来,农家私厨经营一直看好,十月以后订桌有所减少,一天也能上个三五桌,开桌少了,用不了那么多帮厨的人,也辞了几人。 跟风开张的十多家家庭饭馆,眼下就剩两家,一家原来的杀猪菜馆,一家合营的农家私厨,照比走势,随着天气渐冷,来吃饭的人也变少,霞水笙对此有心理准备。 在农家私厨。 应霞水笙要求,田一亩给他下了一碗玉米面条,炝汤的,张黑锁从家过来,递给霞水笙几本医学书道,”你先看那本脉诊学的书,给你三天时间熟悉,第四天你在来饭馆我叫你怎么号?” ”你那意思是先理论后实操呗?”霞水笙风趣地说。 ”也算是吧,”张黑锁不加否认地说,”你看了心里有个印象,不然我说穴位术语你会发蒙,不如你先做个了解,由感性再到理性,便于你快速掌握。” ”有道理,”霞水笙说,”这个就跟我复习考二建似的,我看头一遍跟看天书差不多,随着我看的遍数多了,里面的东西不学自通了,学号脉大概着也和我学习考二建同理,世上哪有学不会的东西,只有不会去学的人,张叔,你的医术有多半是你日后自学的,对吧?” ”在理,”张黑锁带着怀疑口气说,”你就是学学玩而已,了解个皮毛就不错了,记住了可不能出去乱给人号脉,人命关天,祸从口出,你的志向是干事业,我这都研学了半辈子,还觉得有点半生不熟的呢!” ”张叔太谦虚了,”霞水笙赞誉道,”你医术高超,堪比神医了,你治疗癌症的药方可是独家秘方,我是没听说还有谁有这个独门绝技的,高人在民间呢,不服不行!” 第二百一十五章 行医许可颁发了 与禽从左远足回来,霞水笙做了午饭,吃过后坐在屋里煞有介事地拜读张黑锁拿给他的脉诊医书。 下午无聊,禽从左开车回市里撺掇酒局了,说好晚上不回了。 一个人在家看书,整个人走进了书里,他细细地品味,记忆着陌生的术语,这时小黑猫凑过来趴在桌子上,好奇地看着他。 那只灵性的小鸡也长大了,散放在院子里,金光灿灿的羽毛夺目耀眼,狗和猫都不敢惹它,发脾气起来鸡脖子后的毛都立起来。 有时这只冒牌宠物鸡也会跟着霞水笙他们去运动,而黄狗变懒了,浑身肉墩墩的,跑动起来狗屁股像是飘着一朵毛团,风一吹就能飞起来。 原来狗不跟脚不是懒惰了,而是在看家护院,好长一段时间,霞水笙和禽从左去锻炼都不锁门,有狗守卫在院子里,没有生人敢贸然进入。 看累了,霞水笙来到院子观赏他的菜地,地里都种上秋菜白菜、土豆和红白萝卜,长势茂盛,在秋天首次下霜前收割。 这些秋菜施用的农家肥,纯纯正正的有机菜,它们已经名花有主了,霞水笙打算一家送点,品尝一下田园生活的惬意感。 野菜售卖群有群友欲购买园子蔬菜的,霞水笙就带着群友的信任与一些村民做了预购,答应收获时可配送到家。但霞水笙自己种的秋菜一斤也不会拿去卖,都当做赠品答应出去了。 关于十一月初回市里的事,霞水笙也做了交代,那只黄狗还给张黑锁,小黑猫给了杨小可,那些笨鸡送于道坤爷爷,房子退了,因为禽从左也要回市里了。 说一下霞水笙养的笨鸡,一个月前就下蛋了,十只鸡一天能拣七八个蛋,他一天吃一个,禽从左来了后,他也吃一个,鸡蛋黄油脂高,味道香,蒸鸡蛋糕不起泡,黄色很重。 有市里的人到村里专买笨鸡蛋,来到他院子里问,霞水笙回说他就着自己吃不外卖。马上要走了,鸡也带不走,杀吃肉白瞎了,不如送个人情。 一个特大喜讯传回斗穹村,张黑锁申请的师承行医许可得以批复,同时获此证书的还有两人,据此张黑锁可以名正言顺、大张旗鼓地开诊营业了。 正式批文还在道上走,小道消息就通过熊溪泉传给了禽从左,兴许张黑锁还不知呢。 ”水笙,”禽从左首先透露给霞水笙道,”得让张中医出点血了,今晚让他安排一顿大餐,你跟他递个话,神秘点,等吃上再说那个好事,给他个惊喜。” 不绕圈子,霞水笙单刀直入跟张黑锁说,禽从左想让他请吃大餐,在农家私厨安排就行。 聪慧的张黑锁,久经世故,猜出必有好事降临,毫不犹豫地应下,同时还烦请禽从左诚邀熊溪泉一同赴宴。”他已经知道了?”禽从左跟回来报信的霞水笙说,”不过要请到熊局到场不如张中医亲自说话要比我好使?” 的确在核准张黑锁行医许可这件事上,熊溪泉是说了话的,抛开个人因素,因为他的顶头上司——霍庆丰,他母亲的肺癌都扩散到淋巴结上了,医院已经给判了死刑,张黑锁一副中药就把他母亲从死亡线上拉回来,扩散到淋巴上的癌细胞也变小了,他的方子有起死回生之功效,这样的人应该让他为传统中医药学发扬光大做出贡献。 在专家评审会上,熊溪泉也说到了张黑锁在经验总结资料中提到的病患霞水笙和禽从左,他说,”这两个人现在就在斗穹村,其中禽从左是我的朋友,若是不服用张黑锁医生开的方子,怕是人早就不在了。还有我说到的霞水笙,他基本已经痊愈了,我投张黑锁一票。” 在霞水笙去饭馆找到张黑锁硬要他请客时,熊溪泉已经电话通知他行医许可已获批,不日便可下发批件和许可原件。 这个消息不亚于金榜题名时的狂喜,终于可以光明正大,挂匾开诊了,从此以中医身份从业,以发挥医者独到医术救死扶伤,挽救更多病患的生命,按张黑锁自己的话说他家祖坟冒青烟了。 晚上开席前,霍庆丰也到了,他以私人身份莅临邀请,那是禽从左以张中医名义转述邀请之意,被邀者还是要给张黑锁面子的,是人家张黑锁救了她母亲的命,这份情重于泰山。 ”张中医,”霍庆丰恭喜地说,”有打算何时正式开诊吗?” ”霍局,谢谢领导关心,”张黑锁紧张地说,”我心理上还没有准备好,简直像是夜里做了梦令我还在梦里一样,我一定不辜负医者使命,弘扬中华中医文化精华,不忘初心,做一个名副其实的白衣天使,让相信我的患者不虚此行,牢牢守护住自己的生命,不但要战胜病魔,还要好好活下去了。” ”你们看看张中医就是有格局,”熊溪泉也鼓励道,”病者需要你,但愿你能不负众望,我们举杯祝贺张中医开启新的人生之路。” 众人干杯。 ”水笙,”禽从左说,”你还要发挥策划的作用,帮着咱们的张中医宣传宣传,我们希望有更多与我们命运相同的人,在张中医的诊治下重获新生。” ”人的身份变了,境界也跟着变了,家鸡变凤凰,摇身一变就要是师承中医了,”田一亩不舍地说,”哎,人家马上要开自己的诊所去了,我缺了一个好搭档,水笙你又要走了,饭馆也快黄铺了?” ”你可以让张叔把诊所开在村部呀,”霞水笙逗趣地说,”来吃饭的人可以免费号脉,有几个对自己是否有病不感兴趣的,有要调治的,张叔直接出方就给看了。” ”好主意,”田一亩拍手称快道,”我怎么就没想到,饭馆和义诊可以互补,以前来吃饭的人,知道黑锁会诊脉,常常让他帮着看看,他可是名声在外。让黑锁诊过脉的回头客,说他诊断的很准,到医院做体检, 第二百一十六章 诊所开业了 有一个细节被忽略了,张黑锁在饭馆负责采买职责外,还多一项义务,就是为来饭馆的食客做诊脉,不少人从中受益,提早介入早期治疗,保证了身体健康。 因为义诊做的多了,而且脉诊精准,断病如神,为他赢得了名气,不少人也是慕名而来吃饭,同时也想请他切脉诊病,而且还不要一分钱,来饭馆吃饭,不但饱飨了纯正的农家乐私厨,还得以地道的中医诊病,吃饭是幌,求高医看病是真。 奇葩的是,张黑锁只义务诊病,而不疗病,这让许多人不解,他也不做解释,等于是对一些人的身体做了一次预警。 霞水笙提到把诊所开在村部,实在是高,张黑锁自然乐意,但还要得到村长的首肯。 一天后,张黑锁的诊所七里咔嚓就成立了,行诊场所就在村部,钟村长单独让出一个房间提供给他做诊室。 从那天起张黑锁正式退出饭馆一合作人资格,换作由他媳妇接替他的采买工作,条件是在饭馆菜谱上注明一条,用餐者可免费享受诊病赠送,张黑锁接受了。 首波来诊所诊病的是本村的人,从早到晚人不断,因为排号的人多,他中午对付一口方便面就接着看,看过后张黑锁给出两种医治手段,一是服用他出方的中药,二是可选择去医院。 诊所起名为张黑锁中医诊所。这个牌匾是霍庆丰母亲所赠,开业当天她老人家专程过来道贺,附礼金若干,挂牌开张连一挂鞭炮未放,也未设宴款待祝贺者。 为报恩救命恩人,霞水笙出资订购了中药煎药包装一体机,厂家直接发货,预计三日配货到家。 当然霞水笙是瞒着张黑锁做的,他知道这个朴实的人舍不得花钱买设备,只能用土法煎制,费时费力,效率低下。 霞水笙为张黑锁做的第二件事是,他利用野菜群和朋友圈发布的张黑锁诊所开业通知,扼要介绍他的诊疗方向,重点注明治疗癌患有专功。 自张黑锁中医诊所对外营业后,每日下午霞水笙都到诊所当义工,帮着抄方,还负责候诊者发号和填写求医者基本信息。省去了张黑锁亲自动手做一些辅助工作。 另外张黑锁还请霞水笙帮着去购买草药,并委托药房免费加工成药液,别人去他不放心。 开诊第三天,慕名而来的求医者一天都在七八个之多,有眩晕的、失眠的、高血压的、患各种癌的等,几乎占去张黑锁一上午的时间,下午多数时间不出诊,而是研学中草药学。 货到了,霞水笙让送货的送到张黑锁家,喜芳吃惊地说,”没听老张订购机器呀?” ”是我买了送给张叔的,”霞水笙说。 ”那可不行,”喜芳说,”你帮着买了哪能再让花钱,你又不上班?” ”谁说的?”霞水笙说,”饭馆是给我开资的,一个月四千,我张叔没跟你说呀?” ”没有,”喜芳说,”那也不能花你的钱,这事我做主了,你花了多少?” ”你不收我还不干呢,”霞水笙认真地说,”要不是张叔为我出了方子配药,我还不知死活呢,这份情不是一个机器能代替的,你不能让我辜负救命之恩的情意,这事就不要再说了,我花点钱应该的。” 喜芳看到霞水笙那么执拗,不敢再叽咯钱不钱的事了,真怕他发火。 从医开诊让张黑锁挣到钱了,他开出的药方不贵,但也有利润,而且这才是刚刚开始,时间会帮他带来更多的求医者,财源滚滚已是预料之中的事,他得益于的不在他学了中医,格精湛的医术,而是他的善念,帮助了霞水笙、禽从左和霍庆丰母亲,由于他们病情的逆转,反补于他的名声远扬。 现在斗穹村又迎来一股春风,市内及周边村镇前来村子拜医诊病的人在滚雪球似的增加,由于张黑锁极尽脑力诊病,引发自身身体不适,有过劳迹象,不得不改为半天出诊。 口碑相传,张黑锁中医诊所门庭若市,排队看病的都排到几天以后了,因此要来诊所看病的必须预约,否则来了也是白跑腿。 看病的人多了,开方抓药的也多了,张黑锁决定自己进草药,不但可以降低一块成本,草药质量也会更有保证,配制的药方也能极致地发挥作用,对患者疗治病情很有好处。 市场打开了,草药经销商似蜜蜂寻觅花粉一样主动飞上门来,价格优惠,品质上乘,供货及时,货到付款,完成下单,便可发货并能满足进货商家能够想象得到的一切要求。 ”水笙啊,”张黑锁说,”你送我的煎药包装一体机太贵了,你喜芳婶说不听你,不过我还是要说,这十多个月吃中药哪个月不得千八百的,何况你又没上班,再给我花钱,我于心不忍,再说了你还得吃药,还得花钱,这机器算你替我买的,买机器的钱我要给你的,不然村里的人该说我熊小孩子了,长辈没个长辈样,我会让人说闲话的。” ”这几个月开饭馆我也赚了几万块,拿出点孝敬我的恩人是应该的,”霞水笙固执地说,”你刚开诊,我给你投个设备,算是给你助力了,你可不要埋没了我的心意哟?” ”先不说这个了,”张黑锁说,”这个早晚得还你,老田跟我说,你走了饭馆还能开下去吗?” ”有啥不能的,”霞水笙客观地说,”咱们的农家私厨有了名气,我在不在,都会有人自动过来吃饭,我走了就退出了,还可以降低一块支出,冬天是淡季,来年开春以后上人就会多了。” ”怎么你也要退出?”张黑锁吃惊地说,”开饭馆是你帮着张罗起来的,也算发起人,拢人吃饭也都是你出的力,我退出了,我媳妇顶上了,但你不该退出呀,咱们三个是合伙人,也是终身的,你不在了也不能少了给你分红的啊?今后你还 第二百一十七章 欲提出新建议 马上到十月末了,霞水笙心里有点长毛了,回家的急切破坏了他平稳的心绪,唯一能唤起他心气的是跟张黑锁学诊脉。 看了书,也做了实操排位,对脉诊的机理有了字面上的了解,还不能掌握其真正内涵,对书中的陈述还是一头雾水,似懂非懂,不想深究都不行,不然书就看不下去了,即便表意艰涩难懂,但他的兴趣不但不减,相反更加旺盛了。 看到霞水笙这么执着于诊脉学,张黑锁逗趣地说,”你还真要悟学中医呀?” ”进入十月后我有点心焦,”霞水笙说,”就想干点什么事来分散一下心情,我知道脉诊是中医学的一部分,也是最难的那部分,我这人喜欢挑战,不能学的跟你似的会看病,也得懂个大概,起码对脉象的了解,两年后我再来找你,看我学的咋样?” ”会切脉不等于会诊病了,”张黑锁说,”若你真要当个学问去学,我可以收你为徒?” ”我的志向不在从医上,”霞水笙斩钉截铁地说,”我要当项目经理,我要有自己的公司,我要当大老板,张叔,三十岁之前,我必须找到自己奋斗的方向,而成立自己的企业,做上法人,但是我还确定不了具体时间表。” ”我小看你了,”张黑锁改口道,”搞中医这行难成大器,吃这口饭看医道高深,给人看不好病还有人找你看病嘛,能开下去的真得有真功,患者不傻,也不买你的账,你还能坐下去吗?” ”张叔,你对你的诊所有信心吗?”霞水笙问。 ”不是现在我开了诊所,若我没有信心我敢给你们开药吗,”张黑锁自信地说,”我是个兽医,也是个农民,找我给牲畜看病的人越来越少,我除了专心务农外,还默默潜心研学中医治疗癌症的方子,从春到秋,从夏到冬,一年复一年,我足足在中医学这条路苦苦跋涉了二十多年,看过的中医书籍有上百本,这回你明白了吧,我给你开的处方是我二十多年研究的结果,我今天跟你说了,这回你还有要学脉诊的兴趣吗?” ”精工出细活,”霞水笙被张黑锁几十年如一日钻研中医学的精神所折服,”难怪你给出的方子立见神效,是你千辛万苦匠心研磨的结果啊!” 通过这些日习读医书,知道了望闻问切,四性五味、阴阳五行,而诊脉也是望闻问切的切,是诊断重要的组成部分,也是最难掌握的一个部分。 霞水笙不是知难而退的人,自他了解了脉诊的是块难啃的硬骨头后,他对脉诊学更感兴趣了,他暗自跟自己打赌,一年内学会脉诊,即便不会出方,也能道出个所以然来,他坚信他能够学会。 都说久病成医,接触多了,也就悟出点门道,如果加以细心研究, 哪怕掌握脉象的基本规律也好啊。 因为好奇,霞水笙对脉学产生了浓郁的兴趣,通过连日通读医书,由兴趣进阶为爱好,再又由爱好过度到热衷,一系列演变过程,致霞水笙立下决心要系统学学脉诊了。 从志趣的角度,霞水笙由原来一个爱好扩展为两个:热爱创作和研学中医。虽然小说停写了,有朝一日他还会把它捡起来,创作一部流芳百世的名作。 不服霞水笙的韧劲不行,那架势有刀山敢闯,火海敢趟的气度,其坚毅程度无人可阻。 得知霞水笙和禽从左要回市里,钟村长设欢送宴邀请二位,陪伴人员若干,主要是村干部人等,由于办了联营合作农家私厨,村部收益了一笔厚重的活动资金,在用钱上活份多了,这顿饭也是对霞水笙的答谢宴。 话到了田一亩嘴里就难听多了,他把钟村长的宴请饭说成是”散伙饭”,一下勾起霞水笙的感慨,一杯酒下肚居然流下了不舍的泪,因为张黑锁也在酒局之中,他对他有无尽的恩情,正是这个村医救了他的命。 情感释放,霞水笙和禽从左都放开量,痛痛快快地喝了个通透,把村里三个有名份的村长、中医诊所医师和农家私厨执行经理都给喝趴下了,村书记没喝酒幸免。 几通电话,三家女眷过来把他们的丈夫接回家,霞水笙搀扶禽从左回租住房,半路上那只大黄狗跑来迎接。 ”我虽然来斗穹村才几个月,就把这儿当成忘不去的家了,”禽从左说,”你是基本好了,我呢还需要一年半载的,说句心里话,老张的水平有,咱不管别人,就说我们自己吧,张黑锁是个名副其实的神医,把我这样判了死刑的人拉了回来,他开诊所也是实至名归的,我们还需帮帮他,让他好好发扬光大,救治更多徘徊在死亡线上的生命,你猜我的想法是什么?” ”不会是帮着介绍病者,也不会是劝他到市里开诊所,”霞水笙叨咕着他的推断,”该不会是帮他做个短视频,提升他的社会关注度?” ”这三样都不是,”禽从左推开扶他的手臂说,”我自己能走,水声啊,你不是在看医书吗,中药除了煎汤还可以做成中成药,如果有可以口服的治癌药片不比喝汤药省事多了。” ”嗷,我把自己绕远了,光想着我们要帮他了,”霞水笙又扶住打晃的禽从左道,”我看的是脉诊学,里面没有说如何做药的事,我想汤药和中成药还是有差别的,多味草药煎制的汤药和做成药片比,触发身体吸收的快的还要说是汤药,所以中药多以汤药为服用方法?” ”可以作为一个课题,我觉得张中医有必要去探讨,”禽从左思路敏捷地说,”做别人不做、不肯做、不能做的,就需要创新,针对类似病症人群,以服用中成药更为便捷,那样受众会更多,获利也更大。” ”我到时问问,”霞水笙说,”我们可否把服用汤药改成片剂的,按照药性机理,应该也是可以吧?” ”我就是这个 第二百一十八章 离别酒 在回住处时禽从左说到中成药的问题,霞水笙真的当回事了,次日早他吃过早饭就溜达着去了张黑锁中医诊所,见到张黑锁就说,”张叔,我想问你个事儿?” ”说吧,”张黑锁干脆地说,”跟我还客气什么,把我弄得都不好意思了?” 在霞水笙的心里,张黑锁犹如他的一个亲戚,因此跟他说话也直截了当,”张叔,我马上要回穆丹城了,我喝的药也快没了,我这种情况还需要继续喝药吗?” ”巩固一下是必要的,”张黑锁说,”你是不是喝够了?” ”那倒没有,”霞水笙把他和禽从左商量的事端出来,”我不喝汤药而改成服药片可以吗?” ”可以啊,”张黑锁非常直接地说,”你不说我还想不到,我可以把中药做成片剂或胶囊,吃起来就不费事了,煎药挺麻烦的。” ”张叔,”霞水笙疑惑地问,”你说汤药和固体片剂对疗效上有区别吗?” ”有啊,”张黑锁直言道,”对于急性或新发病患者,喝汤剂要有助于治疗,效果更明显,因为要不断调方,不适合片剂,而你属于慢性且需长期服药的情况,可改成片剂。” 欣喜过后,霞水笙想到禽从左也关心服药方式问题,就又问,”我禽哥也可以用片剂吗?” ”他不妥,”张黑锁说,”他的情况和你的不同,他的处方需要不断增减剂量和调整草药配伍,他不能采取常规治疗手段,回去你可以把我的话转告给他。” ”昨天我们说到这事,觉得吃药片更方便,没考虑那么多,”霞水笙说,”我回去跟他说你的意思。” ”我这儿没有制作药片的机器,”张黑锁说,”我给你配好药,你拿回去找个药房让他们给加工成药片,付点手续费,每天按剂量服用,但有忌口,你要记住了。” ”张叔,我给你买一个加工药片的机器呀?”霞水笙说。 ”暂时不需要,”张黑锁说,”有需要服用药片的,让他们自己去加工,我没必要单独上个设备,以后看病的多了,我还必须上,既然开了诊所,就得功能齐全,更好地方便患者吃药。” ”有来找你看病的了,我走了,”霞水笙起身告辞道。 说好明天回市里,霞水笙把有些事做了交代,猫狗鸡都送走了,院子里就剩地里的几样蔬菜,他打算过几天收了,家里留些,再就是送人了。 那台旧捷达车,禽从左明确不要了,让霞水笙开回去,算是给他了。 中午霞水笙做了几道菜,二人把酒聊天,闲聊中转述了张黑锁的话,禽从左默然接受,他知道他的情况和霞水笙不同,张黑锁区别对待是对他疗病有益。 ”你们俩行吧,蹑悄的自己喝上了,”道坤爷爷进屋来说,”我过来看看我干孙子,一说要走,我的心空落的,水笙啊,你奶奶让我给你拿五百块钱来,你没事过来想着到家里看看我们?” 说着,从兜里掏出五百块,放到桌子上。霞水笙在道坤爷爷进来时就站了起来,他抄起那钱要退回去,被道坤爷爷推了回去道,”留个念想,记住了,你结婚时我和你奶奶还要到场祝贺呢?” ”那坐下吃点吧?”霞水笙让道。 ”不了,”道坤爷爷说,”我和你奶奶两顿饭,下午两点才吃呢,不打扰了,你们继续!” 刚送走道坤爷爷,小可爷爷又来了,身边跟着小可,他手里拎了一个口袋,递给霞水笙道,”这是小可奶奶晒的野生香菇,拿回去炖小鸡吃,补养补养身体,别嫌东西不好,我们别的也没有。” 客套几句,杨小可爷爷走了,但霞水笙把小可留下了,让他品尝桌上的好吃的,这个男孩和霞水笙成了忘年交,虎头虎脑挺招人稀罕。 没等坐定,又来了一个人,是顺子,他这阵子在城里干点零活,听说霞水笙他们明天要走了,就请了假回来道个别。 喝酒的人遇到喝酒的人,哪有放跑的道理,连拉带扯把顺子按到座位上,不由分说就给酒杯满上了啤酒,禽从左说,”顺子能干,我都看在眼里,不嫌恶哥哥,就陪哥哥干一杯,我说多找几个人吃酒,水笙不干,人少了喝酒没意思。” ”我都在工地吃完了,”顺子硬着头皮道,”我寻思跟水笙说句话就走!” ”走什么走,”禽从左不给顺子任何机会道,”凭你对水笙这份情,你再走就是假的。” ”这这……这,”顺子认了说,”我不回去了,我就在这儿陪好你们,以后再见面的时候不容易,来禽哥,我给你满上。” 兴致上来,霞水笙也酒兴勃发,三人干了一杯后,他主动为他们二人倒酒,站着郑重其事地说,”顺子哥,你是我在斗穹村交的平辈朋友,今后我们见面的机会少了,但不会影响到我们的感情,还有徐铎我也会记着的,只可惜他在工地忙着干活,还不知我就要走了。” ”谁说我不知道,”一个人踏进屋来大声说,”我这不回来了吗?” 说曹操曹操到,霞水笙回身拥抱了徐铎说,”快坐下,我给你拿杯子。” ”我刚才问顺子哥了,他说上你这来了,我从工地撩回来了。”徐铎说。 吃酒的队伍在壮大,没多会儿,张黑锁和田一亩也到了,另外还各自携了他们的夫人同来,随身还带了四道菜,看样子是要加入到聚餐之中了。 ”晚上不开业了?”霞水笙关切地问。 ”今晚没有订桌,”田一亩说,”我和张大夫一商量,就决定到你这儿来,下午他也歇业了。” 把带来的几道菜放进盘子端上,又拿了碗筷,各就各位坐定,张黑锁兴然道,”我开诊所快一个月了,总有看病的人来找我看病,是禽老弟帮了大忙,即便他不说,我心里也有数,我现在真切地感觉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不舍 酒到尽兴已是午夜,村友们走了,霞水笙和禽从左也睡下,夜雨淅淅沥沥伴他们进入梦乡。 一早起来,是霞水笙养的黄狗钻进院子,用它那不老实前爪挠门给吵醒的,它想念它的主人了。 昨下午喜芳婶子来时还捎来了芹菜馅饺子,预备让他们早晨出发前吃的,霞水笙给全部煮了,他和禽从左没吃多少,剩的全喂狗了。 锁上院门,喜芳婶子走过来,给霞水笙和禽从左一人一兜晒干的榛蘑,为他们送行,她深情地和他们握个手,望着他们的车开走了。 那只狗撵了一段停下了,它不懂为什么主人又把它送回狗妈妈,但它喜欢和这个走了的人待在一起。 两台车,一前一后匀速前行,也许是他们不忍过快离开他们曾经以特殊身份居住过的地方,这里应该也是他们的家。 家的概念如一座山峰凸显在霞水笙的意识中,他留给父母一个健康的儿子,按大夫给出的医嘱,他几近痊愈了,也就是说,他是一个战胜病魔而不再会被癌症困扰的人。 先去看看张雪梅,在霞水笙的脑海里闪现出他的女朋友——也是他的妻子。今天回城里她是知道的,因她所在地工程还有些收尾的活,人还在工地,车开到进入城区的大道,他转向驶向她的工地。 把车停在工地外路边上。霞水笙下车徒步走进工地,大门是敞开的,没有门卫看守,他大步流星走向办公区。 工地管理层的人不曾见过霞水笙,也不知道他和张雪梅的关系,迎面碰到,默然地对视一下便走开,无人多言问及他的来意。 在工地待过的人,对于陌生人不会有人在意你是谁,更不会跟你搭言,因为在门卫室已经问过了,若是现场的项目经理,他见到了一定要问你找谁,职业习惯赋予他具备独一无二的话语权。 一个办公室的门从里面推开,一个有气质不俗的俊秀女子走出来,霞水笙定睛看去,认出她就是张雪梅。 ”雪梅,”霞水笙喊道,他不希望对方没看到自己。 ”水笙!”张雪梅一顿,立刻跃起轻盈的双腿,像只扑向花蕊的蝴蝶一下飞到这个男人面前,又一纵,扎进他的怀里。 ”行了行了,这光天化日之下,你不怕人看到呀?”霞水笙赶紧说。 ”我拥抱我丈夫,还怕众目睽睽吗?”张雪梅嘴上说,人却与霞水笙分开,但还拉住他的手。 进了办公室,张雪梅让霞水笙坐下歇一会儿,说,”你应该告诉我一声,说回来就回来了,以后不用再去斗穹村了?” ”可以这么说吧,”霞水笙得意地说,”我现在是’好人’,不过张叔说了还得服药半年稳固病情。” ”他的诊所开的咋样?” ”比想象的要好,”霞水笙客观地说,”有很多人去他的诊所诊病,但有的人没接受服用中药,他们不敢拿命去赌,说中药来得慢,怕耽误治疗遗恨终生。” ”的确没点胆量的人不敢保守治疗,担心病情恶化,不过我很佩服你的胆量。”张雪梅说。 ”不是我有胆量,”霞水笙分析说,”我当时想动刀手术与保守治疗都是死,我宁愿选择后者,因为我也做过调查,术后的生存期远比保守治疗的要短,就是为了能多活几天。” ”嗳,和你住在一起的那个人咋样?” ”你说禽从左啊,”霞水笙陈述道,”他也见好,因为他的症状比我的严重,效果没我来的快,他还要继续喝汤药,我吃片剂就可以了。” 进来一人,他说,”这位就是你男朋友?” ”是,水笙,这位是贾经理,”张雪梅介绍说。 ”贾经理好,”霞水笙起身与贾握手,”我这时来打扰雪梅工作了吧?” ”没啥大事,”贾经理说,”听雪梅哥说你们马上要结婚了?” ”原来是想在这个月初的,”张雪梅说,”不过我身体还在恢复期,大夫不建议这个时候结婚,我哥他还不知道这事。” ”哦,这样,你们聊,我不当灯泡了,”贾经理说完走出屋去。 听到张雪梅的话,霞水笙茫然,不就是胃出血了吗,这也不妨碍结婚呢,到底她是何意? ”我又不想马上结婚了,”张雪梅沉静地说,”我需要恢复,你也需要恢复,等等吧?” 一定是事出有因,霞水笙心惊地想到他与虹美惠的孩子的事,想必是她忌讳了? ”中午去吃啥?”霞水笙装作若无其事地问。 ”吃面吧,”雪梅说,”我知道个面馆,我是那儿的会员,还有预存的餐费呢!” ”忘了问了,白洁咋样了?早出院了吧?”霞水笙没话找话道。 ”你和张叔去看过第二天就出院了,”张雪梅感叹地说,”她喝了张叔配的中药,现在能吃饭了,吃点油性大的东西也不恶心了。我听说她爱人又找张叔调了药?” 说到张黑锁的医术,霞水笙来了劲,他非常敬重他诊治的独到,以他的水平堪比当代医圣了,还没听说有几个中医会治疗癌症患者的。 不过也有例外,抖音短视频有个亲历者说他去蒙古旅游,遇到一个蒙医在旅游景点摆摊诊病,他让蒙医诊了脉,告诉他肺上长了结节,又给她媳妇号了脉,脉诊为生有妇科肌瘤,回到城里去医院做了体检,结果是男的肺上有结节,女的有妇科肿瘤,于是又回到蒙古找到那个蒙医给开了药服用,半年后,他们又去医院做了复查。奇怪的是男的肺结节没了,女的妇科肿瘤也化了。 那个短视频可信度令人质疑,但霞水笙却在现实生活中遇到了中医高人,治好了他的结节,他信了,这个世界上的确有医圣存在,张黑锁就是。 民间神医确实存在,得病的人运气的话就能遇到,否则踏破铁鞋也无处觅,缘分有时 第二百二十章 狗自己找上门来 在一面馆。 点了两碗打卤面,外加两碟小菜,等待上面。恰逢饭口,进馆用餐的人不断,用时都不长,有进有走的。 这工夫,霞水笙说,”我学了脉诊,觉得挺有意思,学上后才知中医诊脉的博大精深,没个个把年是学不会的。” 张雪梅:”你啥时学的?” 霞水笙:”十一以后吧,还不到一个月,知道点皮毛。” 张雪梅:”那你给我号号,我看你学的咋样?” 霞水笙:”我常拿自己的手脖子试验,还没给别人号过,你是要检验我一下吧?” 张雪梅伸出左手臂放到桌面上,这下霞水笙不号都不行了,于是他灵机一动说,”那你听听我说的对不对?” 三颗手指放于手臂寸关尺上,屏住呼吸,犹如老中医那样煞有介事,凝神虚目,片刻才道,”你最近睡眠不大好,胃不敢吃酸东西,夜里会做梦,起夜多?对吧?” 张雪梅惊讶:”行吧,号出点东西,我有点低估你了,没白学啊!” 霞水笙:”号脉分左右手,代表不同的身体器官,号脉主要是诊察身体阴阳的平衡度,你需要加强锻炼,有点气血两亏?” 张雪梅破涕而笑:”我一夸你,你倒喘上了,这些毛病都是我微信告诉你的,楞装你会号脉,净忽悠我?” 服务员把打卤面上来,还客气说,”有需要可以喊我!” 二人斯文地吃着,谁也没说话,因为饭馆内吃饭的人感觉都很文雅,自己吃自己的,仿佛周围无人似的。 张雪梅:”下午你要去干啥去?” 霞水笙:”我回家先睡一觉,我爸妈还不知道我回来,我就说工地放假了。” 张雪梅:”晚上去汗蒸咋样?” 霞水笙:”不行,徐亮约我去游泳,我都答应了。” 张雪梅:”那好,你回来有啥打算,就待着啊?” 霞水笙:”我想静静,把我的小说捡起来,断更时间太长了,天再说也冷了,我不准备找点事干了,往年冬闲时我都出去找点临时工,在家待不住。” 饭后霞水笙把张雪梅送回工地,然后去卖了一只烧鸡和猪爪,这近一年都在乡下,也没有好好陪家人吃顿饭,好在结节消除了,他再也不用害怕父母会为他担心了。 回家后,跟父母打过招呼就回自己屋睡觉了,还没等睡稳,一个陌生电话打破霞水笙内心的宁静,电话问到是否有一级建造师证书是否需要注册,他回没有。 就是一个电话立刻在霞水笙的思绪中泛起涟漪,如今自己有了二级建造师,在本省内通用,但要走出去就得是一级建造师,那么自己也是有资格报考的,何不尝试考考呢。 时逢冬闲,待着也没事,复习考一级建造师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即便要捡起小说写,也不能全天就干这一件事,而考一级建造师是天大的正事,就这么定了。 网上就有售卖一级建造师考试用书的,有正版和盗版,霞水笙买了盗版,四套书还不到一百块钱,简直就是成本价。 经过比较,找了一家网上书店跟客服咨询,得知四天就能到货,于是拍了一套,付了款。 三个发小,徐亮、霞水笙和王胜全先去吃了饭,饭后去游泳。霞水笙有几年没下水了,会水的人一到水里自然动作就有了,下水几次共游了十圈,累得腿和手臂都不好使了。 出了游泳馆,几个人也都饿了,霞水笙提议去吃夜宵,他们到了一家串店,点了二十个串,每人喝了两瓶啤酒,又吃了一碗免费大碴子粥,饭馆打烊前才散了回家。 躺在床上霞水笙感觉胳膊腿像一堆肉散了架,翻身都费劲,定是长时间不锻炼,一下累过劲了,肌肉酸痛难耐,他骂自己一点生活经验没有,竟犯低级错误。 最遭罪的是次日早,霞水笙浑身完全动弹不得,张雪梅打电话约他中午去吃饭,他只好回绝说,昨天游泳累着了,现在连床都下不来,想去也去不了。 ”瞧你那点出息,”这是张雪梅对霞水笙的夸赞,霞水笙苦笑了不还嘴,他自己也认为张雪梅说的对。 到了下午,总算能够下地了,霞水笙走不了几步就酸痛得直咧嘴,除了坐起来吃口饭,其余时间都卧在床上。 思虑再三,霞水笙决定放弃续写小说的念头,简单收个尾做个完结,他不想再为一本没人看的小说熬费心力了。 既然有了想法,便立刻实施,躺在床上草草写了两千字,作为他的小说的最后一章,申请了完结,从开写到收笔前后用了一个多小时,速度还是蛮快的。 发布后不久得到网站通过,这时霞水笙想起还差一件事没有做,就在”作者有话说一栏”写了几句话,一是道歉,二是感谢,从此他的这部小说走完了它的历程,尽管有些不舍,还是忍痛割爱了。 就在霞水笙回家的第二天夜晚,有拜访者登门,听到门外有扒门的响声,霞水笙迈着吃力的脚步打开门,好家伙,有两只大黄狗? 惊呆! 噌,两只狗一前一后窜进屋来,霞水笙醒过神来,那不是自己养的小黄和它的狗妈妈吗,怎么还自己找上门来? 霞水笙的爸妈被这一情景惊讶到了,这么晚了跑家两条大狗,还是对儿子如此熟悉,欢快得围着他转悠,甚至于匍匐在他腿边乱拱。 ”没事,爸妈,”霞水笙安慰道,”小的那个是我养的,那个大的是小的妈妈,它们也是,还寻到家来了,这可让我咋整?” 远道而来,也不好怠慢,想必还没吃晚饭,霞水笙到厨房给两只狗弄了两盆子吃的,还一个盆子里放了块鸡肉,放到地上,那两只狗呱唧呱唧不消五分钟就给干进肚里,这十多公里的路也不知它们跑了多长时间,再挨家挨户找上门来,它们是靠什么找到的 第二百二十一章 摊牌 ”吃饱喝得该回家了,”霞水笙拿了车钥匙,冲狗娘俩喊道,”走吧,我拉你们回去!” 来到楼下,开了车门让狗上去,霞水笙坐到驾驶座位发动了车,缓速开出小区,”今后不许再往外跑了,城里车多,小心撞了你们!” 小黄狗从后排座探过头来,用大嘴巴子舔舐霞水笙把在方向盘的右手。二十分钟后,车在张黑锁家院子外停下,开了车门放狗下来。 一路上霞水笙纳闷小黄狗是怎么找到他家的,难道是根据气味,那也太神奇了,一定是有特异功能,是人类无法探知的。 主人看到霞水笙把狗拉回来,过来就踢了狗几脚,嘴上骂骂咧咧道,”你们还长能耐了,要是飞机允许,还坐飞机不成?” 喜芳婶子也到门口,嘟囔了狗一气后让霞水笙进屋坐,考虑到天已很晚了,简单说了几句话,他上车开走了。 夜里路上没车,霞水笙全速开行,十几分钟到家了,进屋洗漱了一下就睡下。 因为下午睡多了,躺下后怎么也睡不着,索性坐起来翻开脉诊医书阅读上了,在斗穹村这一个月,霞水笙学会脉诊布指,能够很准确布位寸关尺位置,至于各个手指对应的感觉度还没有掌握好,有时给自己诊脉,脉象反应代表啥还一无所知。 但是他觉得脉诊学很神奇,愿意把这一高深业余爱好坚持下去,相信一天他也能一知半解,不说精,大荒懂得些许机理也算没白学。 来家的第三天早,赶上又是周日,霞水笙决定正式约张雪梅谈一下,有些话一直闷着也不是个办法,他们去了茶屋。 一人要了一杯果茶,另外点了几样干果,霞水笙和张雪梅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但愿不是最后一次。 霞水笙:”雪梅,我今天找你来这儿是想解开你心里的结,尽管你没有明说,但我能感觉到?” 张雪梅:”我表现出什么不对的地方了吗?” 霞水笙:”我知道你心里始终在耿耿于怀一件事,就是那个虹美惠抱着的婴儿究竟是谁的。这件事早在几个月之前我就做了核实,是我当时和她好时,她无意间有的,就在那个时候我和你确定了恋爱关系,也就是说那个婴儿也算是我和她的,现在我都坦白了,可能你也知道了,或是猜到了,因此你对十一月初结婚的事做了改变,但我知道结不结婚和你胃出血不发生关系,是你故意编出来的理由对吧?” 张雪梅:”这张窗户纸还是被你捅破了,我原想沉淀一段时间,给自己一个淡却的过程,今天你既然说了,我不得不告诉你,我对这件事有点忌讳,因为你是那个孩子的父亲,理论上你也是她的监护人,我一想起这事心里就别扭,我不能让自己大度到若无其事的样子。” 霞水笙:”这个事实无法改变,那么需要改变的只有你和我,或者默认,或者……” 张雪梅:”我不想失去你,再说我们也登了记,我们是法律上的夫妻关系,可是我心里还是不能接受你和她有了孩子,我也想过,假如我们结束了,你有可能就娶了她,那样我还不忍,我处于进退维谷之中。” 霞水笙:”你我和孩子之间没有选择,要是有的话,那就是我们分开,我不希望我们走到这一步。我可以坦荡地说,如果我们好了以后,我再和虹美惠交往并有了孩子,那样就是我的错,也是不可原谅的,但是那个孩子是在我结识你之前发生的事,况且我也不知会是这样。若是没有和你交往,兴许我和她也就结成一家人了。” 张雪梅:”我心里很矛盾,我不怪你,但我心里放不下这件事,就想着拖一拖结婚的日子,你今天正式找我谈这件事,是想给我个权利,由我对此事做了抉择,我该怎么办?” 霞水笙:”虹美惠没有因为这个孩子纠缠我,她也说了,她绝对不会拿这事要挟我,她还保证她自己会把孩子抚养大,她不想干扰到我建立家庭。” 张雪梅:”几个月前你去给孩子献过一次血对吧?” 霞水笙:”孩子失血过多,虹美惠的血型不匹配,是她女儿告诉我的,我不能无动于衷,眼见着她因失血过多而死吗,我毕竟是她的爸爸?” 沉默无语。 看到张雪梅的脸色很难看,霞水笙找不到可以劝解的话,尴尬地保持缄默了。 这时张雪梅落泪了,她抽噎着说不出话来,霞水笙能感觉到她心里很委屈,正在取舍之间煎熬,有心放手又下不了决心,她是爱着这个男人的,可他居然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心里这个坎堵在她的脚前挡住她要走的路。 霞水笙:”我想留住你,但我也不能不认那个孩子。换位思考,轮到是你,发生我这样的事,你又该如何做?我敢肯定,你也不会不认你的孩子的?” 张雪梅:”你给我点时间,我现在脑子很乱,我没有怨你什么,那也怪不得你,就是我的心总是有抵触感……” 第二百二十二章 去外地聘职 回到家,霞水笙感觉很沮丧,虽然和张雪梅谈的不顺利,倒是次要的,而是她依然揪着这事,会成为他一生中的隐痛。 因为心情略感烦躁,霞水笙把自己埋在阅读张黑锁借他的脉诊书籍里,里面不断出现的医学术语,挺让他头疼的,回过头来就忘了含义是什么,甚至还容易给记混了,心说学中医没点耐心烦真的学不下去啊。 上网浏览求职信息,有个建筑企业在山东有个项目,拟招聘短期安全员,工资待遇面议。霞水笙待了一年,回到家不用再每天锻炼,一时闲不住,就有意和对方联系。 通过联系方式,霞水笙给供职单位发了短信,报了自己基本信息,不到十分钟,回复了,要求他上传安全员复印件以验证真伪,霞水笙照做了。 在简历中,霞水笙介绍他从事安全员工作的年限、若干工程,以及内外业水平程度,还特别注明今年考取了二级建造师资格证等。 用人单位第二天回复,原则同意聘其为拟开工项目的安全员,用期初定位五个月,工资标准八千,如本人同意,可即日前往,路费人到后可凭车票报销。 冬闲期间,对于霞水笙来说是没事的,升泽建筑集团也不会给他开放假工资,毕竟他还未入职该企业,因此他的行动不受企业控制,也就是说他是自由的。 有这样的差事也不错,在东北四月初才能开工,正好这段时间空闲,出去打打短挣点生活费也不赖,要不在家也是待着。 决定去了后,霞水笙微信张雪梅,告知他要去山东某地干几个月临时工,明日启程。 不料张雪梅回复,有意挽留不想让霞水笙去,但是霞水笙已经决定了,毕竟月薪八千还是很有诱惑力的,利用冬闲赚点外快,也是一笔不小收入,毕竟都待了一年,虽然卖野菜和农家私厨饭馆有分红,但哪有嫌乎钱多的,他要多积攒点积蓄。 无奈张雪梅只能从了霞水笙的决定,但她提出工地放假后她要去山东陪他,霞水笙答应了。 买了火车票坐上火车,第二天到达济南站,用人单位派车接了他去工地,安排在工地生活区,项目人员还未配齐到位,霞水笙暂时处于待命状态。 到达山东济南的第二天,霞水笙就与用人单位签立了聘任合同,在他签名并按下手印的一瞬间,他便是山东企盛集团济南丽水项目的一名安全员了。 同时霞水笙提出一个要求,过一段时间他妻子将过来陪他,希望山东企盛集团能单独给他租个房子,得到企业的应允。 考虑到霞水笙可兼职安全内业制作,工资待遇在原基础上额外增加两千,霞水笙对此表示满意。 临时工没有试用期一说,但霞水笙开诚布公地跟该项目经理说,如其在实际工作中发觉他不能胜任,可随时予以解聘,对于他如此光明磊落的做事风格令企盛集团的人尤为敬服。 陆续项目管理人员及辅助人员进驻现场,有企业派遣的,也有社会公开聘用的,鉴于施工许可证尚未下来,施工处于准备阶段,霞水笙自觉进入工作状态,为开工做安全资料准备,工地共安排两个安全员,他兼做安全内业。 在别人闲逛无所事事时,有个人却在忙得不可开交,没人安排,更没人指使,而霞水笙却默默在做了,项目经理乜秉正却看在眼里,心说这个人我算是聘对了。 民工开始进场,霞水笙与民工头做了沟通,针对民工安全管理达成一致,从实名制做起,一项一项安全流程顺理成章得以落实。与此同时,霞水笙还不忘及时和乜秉正请示,征求他对安全管理的想法和意见,入乡随俗,一地有一地套路,既不偏颇又不落空,勤请示勤汇报是上策。 正式开工,乜秉正召开项目部会议布置工作,会上表扬了霞水笙,同时也批评个别管理人员,还有几人被解聘,在涉及安全工作时,霞水笙代表安全管理部做了汇报,为安全管理部安全总监单子涵长了脸。 说来单子涵情商蛮高的,通过几天的观察,他认为霞水笙这个小伙子工作有两下子,定是在大企业锻炼出来的,一了解方知短短三年从业安全管理工作,经历了国检、省检和市检,一路走来,练就了娴熟的业务能力,不然不会有那个手法。 既然单子涵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搞好关系是必要的,当晚霞水笙邀请他去吃了地方特色羊杂汤,配四个小菜,花钱不多,吃得可口,一人搂了半斤白酒,把酒畅谈人生,酒足饭饱才回来睡觉。 四五年间出道打工多个职业,使得霞水笙为人做事相当圆滑,但从不耍滑耍奸,且能务实做事,与人接触平易近人,礼貌相待,这些给工地的人留下极好的印象。 旺盛的工作热情着实出人意料,乜秉正经理甚至不敢相信霞水笙居然是个临时聘职人员,即便企业派驻的本企业员工也没有他那样敬业。 一天晚上吃过食堂,单子涵和霞水笙走着回住处,项目部给若干管理人租住了民宅,边走边聊,单子涵问,”以你的工作经验和资质,怎么回出来应聘呢?” ”我还没有单位,”霞水笙实话相告道,”这三年我在穆丹城升泽建筑集团干临时工,还没有入职企业成为正式员工,他们有个规定,得是男性、大专以上学历、有二级建造师证,具备了这样的条件,企业才能考虑录用。” ”门槛不高,”单子涵说,”但有歧视女性之嫌,我不认同他们的用人标准,这个企业领导他就没有姐妹?没有女人,他是怎么给生出来的?都什么时代了,还重男轻女?” 短短几句话,反映了单子涵的正直秉性,他说的不无道理,没有母亲,哪来得自己呀,把排除聘用女性作为一个企业用人标准实在欠妥。 第二百二十三章 胜任 丽水项目工程系住宅群楼施工,考虑有地下室,采用大开槽土方开挖,基础为独立基础,前期施工主要是土方。 鉴于土质为黏沙土,密度较大,基坑四周无需做护臂支护,大大节省了安全措施所用时间,本着土方随开挖随做基础施工,形成局部与整体互为呼应的施工格局,大批木匠及钢筋工进场,安全部重点对他们进行了进场培训和入场教育,每天都有培训流程,当晚整理后编制电子版文件上传总部,这样霞水笙每天直到晚上十点才能办结。 看到霞水笙如此用心工作,乜秉正单独为他买了听装啤酒送于住处,还给他备了熟食放在冰箱里。单子涵和他是室友,二人常常晚上吃夜宵,睡觉前一人喝听啤酒,有时饿了下点方便面吃。 忙过一阵子,霞水笙的工作也轻巧了一些,起码不用工作到那么晚了,习惯晚睡,在睡觉前他会看看医学书。 说巧不巧,单子涵虽然四十岁刚出头,却十分注重养生,他来工地前从家里带了红茶菌种,用食用酒桶做了一桶红茶菌,刚巧发酵有一周了,这样他和霞水笙每天中午都要喝上一杯,据说很有营养,特别是有抗衰老作用。 ”你在自学中医吗?”单子涵看霞水笙常看医学书就问。 ”不过是喜欢,看着玩的,”霞水笙随口说。 ”这个脉诊没人指导你能学会吗?”单子涵说。 ”我来之前跟一个村医学了阵,不过时间太短,不到一个月,”霞水笙说,”把脉还把不准呢,有些专业术语也没记牢,消磨时间玩呗!” ”现在农村还有村医吗?”单子涵提出一个好奇的问题。 ”以前是兽医,不过也会给人看,”霞水笙毫不戒备地说,”我的病就是他给看好的。” ”你的病?”单子涵质疑道。 ”哦,”霞水笙感觉说走嘴了,不过说了也无妨,”我在今年初检查出得了肺癌,我于是选择了保守治疗,就到了一个叫斗穹村的村子,在那儿认了一个干爷爷,他也会点中医,也会看事,就私下找了我张叔,他叫张黑锁,就是我说的那个村医,他们为我研究了新的中药方子,又替我抓了药,取代了我原来喝的中药,不料有了神奇效果,我来之前又去做了复查,我肺上的东西几乎没了。” ”哎,”单子涵叹息道,”要是我早认识你就好了,我哥上个月走了,发现了就活了半年,还手术了呢,人还是没留住。” ”这个张黑锁医术不一般,”霞水笙说,”有个人,他是机关的,那天到我待的那个村子,无意间我和他认识了,就帮着介绍给了张黑锁,那人比我严重,吃了他给出的方子,情况稳定了,癌结节缩小了,我们住在一起好几月,他还得服汤药,我吃药片就行,张黑锁让我再溜一段时间,为的是巩固病情。” ”我以前还怀疑中医不行,”单子涵说,”听你这么一说,我不再怀疑中医可以疗治癌症了。” ”我说的都是真人真事,”霞水笙说,”还有一个卫生局局长的母亲得了肺癌,那个局长认识和我住在一起的人,经他介绍也来找的张黑锁,吃了他给开的中药,人死不了了,如今张黑锁开了诊所,诊病、加工汤剂和制作中成药都行,他每天就上午开诊,下午配药煎药做药,效益挺好。” ”以后我也让他看看,”单子涵说,”我父亲死于肺癌,我哥又死在这病上,是不是有遗传,赶在还没发现提前预防?” ”我听张黑锁说,患病有家族史,”霞水笙说,”说是能遗传嘛,尤其心脏病和糖尿病,一般母亲得了乳腺癌的,她女儿八成也会得。我佩服就佩服他,给你一切脉就能断出病来,太神奇了,我感到好奇才要研究研究脉诊学,不过是慢功夫,相信有一天我也能诊个大概,这得多实践。” 他们聊的正欢,有个电话打给霞水笙,”禽哥,你好,这么晚打电话有事啊?” ”我就知道你是夜猫子,”禽从左说,”张黑锁媳妇给咱俩的蘑菇你拿错了,我把你的拿回家了。” ”不都一样的嘛,一人一兜,”霞水笙说。 ”不是,我那兜里有五千块钱,”禽从左说,”我已经核实了,是人家还你给他买煎药机器的钱,我微信转给你,你收一下?” ”都说好我送给他的,”霞水笙嘟囔着说,”想让我答谢一下不行啊,这个张叔,禽哥不用了,我回去再说吧!” ”你没在穆丹城啊?”禽从左问。 ”我在山东济南,”霞水笙说,”我出来干活了,应聘在一个项目当安全员,明年四月才能回去呢!” ”大冬天的,还出去干嘛?”禽从左责怪道,好像霞水笙就该待在家里猫冬似的。 ”我也是偶发奇想,”霞水笙说,”回去我去看你,记住按时服药哥?” ”知道,我这就发给你,”禽从左口气强硬地说,”快收了,别墨迹!” ”单哥,”霞水笙撂了电话说,”就是这个人,我走了,他也回家了,按张黑锁判断的,如果不喝他开的中药,他怕是早死了。” ”神医再世,”单子涵惊叹道,”想不到有高人呀,中医学博大精深,只可惜传承的不好,快失传了。” 那本脉诊学医术囫囵吞枣看了一遍,没看时还脑袋清晰,看过后更糊涂了。在工作期间,霞水笙从来不做与工作无关的事,为的是避免让人抓到话把——说他不务正业。 不过霞水笙有个好习惯,既然要自学诊脉,就当回事,每晚都看看,平时工地有酒局性应酬避免不了,喝了酒回来就睡了,不然他必看上一会儿再睡。 马上快一个月了,山东的冬天一点不冷,不像东北干半年闲半年,这儿全面都可施工,极大地缩短了工程周期,无形中也降低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担忧 大批民工进驻施工现场,每天霞水笙或自己或与单子涵走现场,到目前为止安全管理得井然有序,必要的安全程序性工作均已落实到位,关键在于日常巡察监督实施情况。 依据工期部署,为缩短工期,基础实行网络图施工法,形成多点同步动工布局,因为是独立基础,按图纸做了放线后,各工区自成一体有序衔接,互不干涉,霞水笙在安全管理上采取了侧重监管与一般监管区别对待原则,他与单子涵沟通后主动承担钢筋绑扎部位的安全监护工作,全天候扎在现场,死看死守脚手架搭设和高处作业。 三万多平方基础平面,可谓是超大的基础结构,仅凭霞水笙和单子涵跑断腿也是看管不过来的,基于结构的同步施工体量,经与劳务方沟通,为加强安全管理,各工种根据工区作业部位指派了安全协管员,即形成了项目阶安全、劳务阶安全、班组阶安全的层级式管理机制,以利于把安全管理一以贯之地落实到了每个环节,加之劳务队伍系整编制队伍,工人素质相对较高,个人安全防护意识相对较强,因此安全管理处于可控运行过程。 巡视于施工区点与面之间,与各部兼职安全负责人遥相呼应,一个月来,未出现任何一起安全事故,也未发生未培训擅自上岗事例,实现了入场安全教育和培训全覆盖。 在其位谋其政,霞水笙在实施外业的同时,每天会在晚饭后跟进内业建设,针对实时性内业制作要求,他常常会在早开工前准备就绪,以避免出现内业滞后的弊端。 认干的人谁都喜欢,乜经理与单子涵说起了霞水笙道,”小霞这样的安全员很难得啊,你有过问及他是否愿来咱集团就职吗?” ”别说我还真试探过,”单子涵回忆说,”他没有走出去的想法,目前他还没有单位,这几年一直在他说的什么升泽建筑集团打工,今年初他查出患了肺癌,经过小一年的调治,基本好了,在他的老家恰是冬闲,冬天待着无聊才出来应聘的,他没打算干长,说是在他应聘时做了交代?” ”你没发现嘛,”乜经理说,”他从早到晚都在工区转悠,每个角落、每个部位,都不留死角地走到了,走遍了,我还是头一次碰到如此尽职的安全员呢,而且业务熟练,给人身经百战,超凡脱俗的气势,我看到他在现场,我心里就有踏实感。” ”我也是,”单子涵感慨地说,”小霞主动担负关键部位巡检,巡视,整个施工期间他都全身心扑在外业上,内业制作都是利用业余时间,称得上是默默付出、任劳任怨了。” ”哪天我跟他唠唠,”乜经理说,然后离开安全管理办公室。 自从韩为圣介绍外甥到升泽建筑集团从业,也是为了让他能有个稳定工作,何况他本人也不喜欢去外地,其本心是不想撇开父母独闯天下,哪怕外面世界再精彩也不会撼动他的意志。 一个人的志趣取向没有为什么,就是一个愿意不愿意、情愿不情愿的事,那日单子涵与霞水笙闲聊中流露出他有意让他来企盛集团,他听出来话里的意思,但没做正面回答,他就指望进升泽,守家待地地上下班。 天真的执念把霞水笙纯朴的信念给带偏了,入职了升泽又怎样,霞水笙还不了解人世间的险恶,日后他确实也进了升泽,因为人际关系阴暗,使他在升泽转了一圈又走了出来。 果真乜经理在空闲时找到霞水笙,说了他的想法,如单子涵说过的那样,霞水笙拒绝了他的提议,但回以诚挚的感谢,礼节上的东西一点不差。 临结束谈话时乜经理还是诚意满满地说,企盛集团的大门一直是向霞水笙敞开的,随时等待他的加入,因为企业诚心欢迎天下所有有识之士与其共创美好未来。 这是一张终身有效的门票,霞水笙已掐在手里,他保留着有朝一日随心转意的权利,这在今后的职场风云中事先赢得了冲破逆境的回旋余地。 这天晚上,霞水笙和单子涵到夜市逛了一圈,回来时单子涵感觉身体乏累,就说,”我最近老觉得累,是不是我身体出了问题?” ”可能每天在工地转悠累的吧?”霞水笙顺口说。 ”每天都是你走的多,”单子涵说,”我还常回屋歇歇脚,我看你精力还那么旺盛,我感觉和累关系不大,而且我还常做噩梦,梦到我死去的哥哥,我们还有说有笑的,还一起吃饭……” ”可能是前几天说到你哥哥的事吧,”霞水笙猜说道,”思念去世的亲人也很正常,你别往心里去,自己吓唬自己?” ”不对,”单子涵说,”我也觉得气不够用,该不是我的肺长了东西吧?” ”要是我张叔在就好了,”霞水笙说,”他一号脉就能号出来,我还没学会,要是我会了也能给你号号?” ”谁说不是呢,”单子涵应了一句道。 ”那我给我张叔打个电话,你跟他说说你的情况,”于是霞水笙打通了张黑锁的电话,简单交代几句就把电话给了单子涵。 他们在电话里聊了几句,霞水笙一旁看到单子涵的脸色怪异的变化,等撂了电话他的神色一派凝重,呆呆看着霞水笙不语。 ”咋了,他说什么了?”霞水笙愕然道。 ”有点不妙,”单子涵忧伤地说,”我可能真的得病了?” ”他就听你说说,能断出啥来呀?”霞水笙不信道。 ”有几分道理,”单子涵蔫了,他直愣愣瞪着霞水笙说,”你张叔让我做个片子,他怀疑肺上有东西?” ”那就做个片子呗,”霞水笙轻松地说,”我一个人在工地就行,何况栋号还有自己的安全员,去半天就做完了。” 单子涵没有接话,他给乜经理打电话,”经理,我想明早去做个片 第二百二十五章 雪梅要来 一上午霞水笙惴惴不安,他在担心什么,心想既然张黑锁有话,他就不是乱说的,所谓高人就在于与众不同。 在工地发现一个未佩戴胸卡的,霞水笙问了情况,得知是急着上工忘记戴了,答应下午会记着戴上的。 中午还不见单子涵,他没有到食堂吃饭,这让霞水笙心里更没底了,莫不是真的检查出问题了? 下午霞水笙刚要去走现场,单子涵打给他电话,”水笙,我肺上照出斑点,有黄豆粒大,怀疑是结节。” ”你啥时回来?”霞水笙急切地说。 ”中午我没吃饭,”单子涵说,”我一点不饿,出来片子我拿了又找了个医院的熟人,他看了后也说可能情况不乐观。” 走在现场,心里像长了毛,很不踏实,一个好好的人说有病就有病了,现在得病的人太多了,自己当时怎么会得病的也不得而知,可能和环境有关吧。 无心再待在现场,霞水笙走回办公室想静一会儿,走到门口,看到单子涵坐在屋里,一个人抽闷烟,从屋里散发的烟味,想必是抽了几颗了。 坐下后,霞水笙拿过单子涵递给他的片子,看着胸透片子影像,其中有一纸诊断结论单,文字清晰地说着结节二字。 ”单哥,医院咋说?”霞水笙放下片子问。 ”手术,”单子涵无精打采地说,”不过我不准备动刀,我哥就是手术后恶化的,你……帮我问问你张叔,他不是能开中药呀?” ”行啊,”霞水笙拿出手机,把片子拍了说,”我先让他看看片子,不然他是不会不诊脉就开药的,这儿离老家太远了!” ”我可以去一趟,”单子涵说,”要去就得咱俩去,不然我咋找他啊?” ”子涵回来了?”乜经理进屋来说,”咋样?” ”你看吧,”单子涵拍了一下桌上的片子说。 乜经理抄起片子,匀速浏览,”还真查出问题了?” ”我没想到,我也会得跟我哥哥一样的病,”单子涵低沉地说。 ”有病就看呗,”乜经理大咧咧地说,”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得病的?想好咋看了吗?” ”我和水笙正说着呢,”单子涵说,”水笙认识一个老中医,我想让他出个方子?” ”那样吧,”乜经理说,”看他能不能过来,咱出路费,飞机也不贵,可以坐飞机来?” 据悉单子涵不是等闲之辈,他的大舅哥就是企盛集团的一个副总禚骏怡,有其雄厚的背景,他一路高升成为企业安全管理部部长。这次济南项目,是集团打造的超大住宅项目,也是该企业建企以来独资的开发项目,故派单子涵来担任项目安全总监。 ”那水笙你帮着联系联系,”乜经理说,”要不是项目部就你们两个安管员,我就让你陪他回趟老家?” ”我跟我张叔商量商量,”霞水笙说,”他开个诊所,要是他过来就得关板了。” ”没事,咱可以给他点补偿,”乜经理说,”给单总监看病是大事,好了,这几天水笙啊,你就费点心,让单总监多休息!” 有霞水笙说话了,张黑锁给予高度重视,当晚坐直达济南的火车赶来,第二天晚到达,乜经理安排了专车去接站。 当晚设宴款待了张黑锁,乜经理特意支付他五千块作为辛苦费,非要他收下,弄得张黑锁很不好意思。 到了旅店,霞水笙陪单子涵过去,经过张黑锁切脉诊断,得出结论是单子涵肺部所长结节尚处于稳定期,如果开放了,治起来就费劲多了。 ”子涵老弟,”张黑锁安慰说,”不要焦虑,你的情况比水笙当时的情况好多了,他经过小一年的服药,基本痊愈了,我给你开服药,你喝喝看,如果没有不良反应,我再给调方,你看行吧?” ”张医生说的算,”单子涵眼睛熠熠放光,”张医生为了我的事单独跑一趟,让我不知怎么感激好了。” ”我已把水笙当成自己的孩子了,”张黑锁开心地说,”也是因为我帮了她,我才遇到贵人帮我拿到了从医许可,我要多多回报社会,让更多身患癌症的病人脱离病魔肆虐,重获新生。” 经乜经理允许,霞水笙可陪张黑锁住在旅店,为的是他们可以叙叙家常,也为了照顾好大夫。 来到第二天,张黑锁坐着工地派的车去抓药,约好做成汤剂,然后他准备坐晚上的车回去,霞水笙跟乜经理汇报后,说工地已安排为他购票,当晚单子涵大舅哥会设宴款待远道而来的张黑锁。 吃过后,霞水笙陪张黑锁回旅店,他们说到很晚才睡下。霞水笙离开斗穹村后的一个月里,诊所上诊率持续向好,甚至有市县的也慕名而来,但他仍坚持上午出诊。 斗穹村农家私厨也关门了,田一亩和钟村长因某事吵了一架就不干了,一时找不到接替的人,只有歇业一种处理方式。 工地的人为张黑锁购买了晚一天的车票,送走了张黑锁,霞水笙走回到工地,乜经理在安全管理办公室等他回来,他说,”单总监暂时请假回家调养病情,现在安全工作就落在你一个人身上,有信心担起来吗?” ”我尽力吧,”霞水笙不敢把话说满,两个人的活,一个干是有点繁重。总部还会派个人过来打短,何时到位不详。 有个好消息,霞水笙接到张雪梅通知,她不日将过来,票都买了。 工地来人,好歹也要知会领导一声,早有言在先,不算是过分要求,她也可以吃在工地食堂。 ”水笙,你女朋友是做什么的?”乜经理打听道。 ”她也是安全员,”霞水笙说,”不过才干一年,是我让她做这行的,她哥哥有自己的劳务公司。” ”巧了,”乜经理顺着说,”你女友来了,反正也没事,不如在工地帮着管管安全, 第二百二十六章 夫妻俩值岗安全管理 自张雪梅到工地来看霞水笙的第二天,她就上岗了,这对情侣担负起工地的安全工作。 工地的人很快也知道他们是一对夫妻,二人值岗安全管理,尽职尽责,令工地上下敬服,也愿意服从他们的安全管理。 转眼间张雪梅来工地一个月了,开支时每人到手一万,令张雪梅惊讶地说,”我们不回去了吧?” 听到雪梅这么说,霞水笙看了她一眼道,”其实我也很心动,但是我还是要回去,我的家在穆丹城,那里有我的爸爸妈妈,离开他们我心里不踏实。” 夫唱妇随,张雪梅会乐得从了霞水笙的心愿,但是厚厚的薪金的确让人心里痒痒的,这个东西实在太有诱惑力,即便她从来就不缺钱,她也喜欢它。 工作做到份了,博得乜经理的认可,两个多月来,安全工作平稳进行,无论是市职能部门,还是集团工程管理部门例行检查,均予以好评,被授予安全样板工地。 因为田一亩不干饭馆的事,霞水笙单独和他沟通了一次,虽然思想上有所松动,但他已不会再回到饭馆了,话说得很死,还发誓如果他再回去,就不是一匹好马之类的话。 钟村长,霞水笙在与田一亩沟通无果后找了系铃人,”田一亩和你吵了一架就不干了,多可惜呀,到底咋回事他也不说?” 钟村长:”饭馆安排了一个我家亲属,她不好好干,被田一亩给辞了,我找到他说可否再给一次机会,他就是不干,我说他是官升脾气涨,拿自己还当回事了,这他不愿意听了,一甩耙子不干了。” 霞水笙:”不就几句话的事嘛,你大人大量,给他赔个不是,他也就不计较了,田一亩的心是水做的,给他个台阶也搭不上啥?” 钟村长:”要是不干了真可惜了,每天都有人要来吃饭,我一会儿就去找他,不能跟钱过不去啊,我也是,偷懒耍滑的就不能用,任人唯亲误事呀!” 与钟村长通过电话不到一小时,田一亩给霞水笙回了电话,告知他又官复原职,还说钟村长跟他承认错误了,他心一软就答应回去了。 之所以霞水笙这样上心田一亩干不干的事,不是因为饭馆营业他有分红,他是觉得饭馆都铺垫完了,不干实在可惜了了。 人虽在山东,家里的事还是了如指掌的,许多订餐的人还会跟他联络,冬天去乡下吃大鹅的人很多,城里吃惯了饭馆的饭菜,就想吃点特色,虽然也有农家乐餐馆,但不如去乡下吃得实在。 这天单子涵到工地来了,精神焕发,气色昂然,见到霞水笙亲热地握住他的手有五分钟不放,”老天有眼让我遇到了你,张中医给我调换了两次方,我喝了有感觉,肩膀不沉了,没喝药前肩膀像是扛了一袋面,压得我有气无力的。” ”恭喜你单总监,”霞水笙开心地说,”看到你见好,我也很高兴,见面就是缘,泱泱大国之中,一生能遇到的人区区可数,我帮你引荐了张中医也是为我自己积德,我需要多做这样的事,不然老天不会保佑我的。” ”你嫂子让我过来约你们小两口吃饭,”单子涵说,”就在今晚,下班时我过来接你们。” 不免要谦让一下,霞水笙和张雪梅最终还是受邀赴约了,临走时单子涵还不住叮嘱,”下班就到工地大门口,我到了会打电话。” 去一饭店。 坐上单子涵的车,开行几十分钟到了饭店门前,他妻子在门外迎客。 双方握了手,又给礼让到一雅间,把霞水笙让到正位坐下,张雪梅坐在次位,这时服务员引荐一对夫妇进来,单子涵妻子赶紧做介绍,二人是单子涵的大舅哥禚骏怡及夫人,彼此寒暄。 ”小霞啊,”禚骏怡说,”早就想请你吃饭了,这段时间集团的事太多,一直没容空,恰巧你媳妇也来了,正好大家聚一下,我妹夫跟我都说了,你可帮了我家大忙,说再多的感激都不为过啊!” ”碰巧了,”霞水笙谦虚地说,”放到谁都能帮着说句话,今天单总去工地,我看他状态很好,也为他高兴。” 吃饭期间,单子涵妻子说,”在我们市,得肺癌的也很多,而且这里是省会,既然张中医有治疗癌症独到的医术,不如到咱这儿开诊,就诊率肯定要好于老家,水笙,你可以给他提个建议?” ”张中医的诊所开在村里,”霞水笙说,”找他看病的人也很多,他不会来的,而且他就上午出诊,下午来他是不看病的,他这人很有性格。” 这次张黑锁来济南,霞水笙跟他探讨过把诊所开在市区的事,哪知张黑锁说了,”我在村里开的也不错,酒香不怕巷子深,有需要的自然会来,不在于地点在哪儿。因此从他反应出来做派,张黑锁是一个喜欢默守陈规、老守田园的人,怕是他压根就没有拓展经营的念头,容易满足现状。 ”也对,吃喝不愁,干嘛要出来闯荡呢?”禚骏怡说。 ”我前几天又去医院拍了片子,”单子涵说,和上回的大小相同,没有发展,大夫说我控制的不错,一般情况结节会长得很快,哪怕是一个月。” ”水笙,你肺上的结节没了吗?”禚骏怡妻子好奇问? ”基本没了,”霞水笙说,”我还在吃张中医单给配的中成药,他说用不上半年能彻底给化掉了。” ”我家子涵说,你为了调养病情,一年没上班住到乡下,你挺有股子劲儿啊,”单子涵妻子感叹说。 ”我没跟家里人说,”霞水笙说,”我父母到今天也不知他们的儿子从鬼门关门前走了一回,我不想让他们为我忧心忡忡的。” 因为霞水笙还在服药,张雪梅胃也在调养,大家简单喝了几杯啤酒,重点是吃菜,满桌子佳肴美味,但都吃的不多,主食点了山东酸菜馅 第二百二十七章 考虑事情欠斟酌 春节一天天迫近,单子涵买了几样地方特产送于霞水笙让其带回去,也有张黑锁的份。 工地已有个别工种提前放假了,因为是本地整编制劳务队伍,工人也都是本省的,返乡潮提前到来了。 霞水笙他们买了阴历二十九夜里的航班,坐飞机比坐火车卧铺还便宜,关键一点节省时间,后半夜就能到穆丹城。 原打算这次回去过年,张雪梅就不再回来了,在乜经理一再挽留下,它又改变了主意,决定陪一次霞水笙干到聘期届满。 在霞水笙和张雪梅出行返家的当天早,乜经理过来一人给他们一千块钱,说是过年的礼金,希望他们能过一个幸福快乐的春节,节后工地还等着他们回来。 第一次坐飞机,霞水笙和张雪梅又兴奋又忐忑,在飞机离地的一瞬间,人失重了,仿佛人要飘起来,张雪梅紧张得死死握住霞水笙的一只手。 七个小时候后,飞机在穆丹城机场降落,张雪梅在机上睡了一觉,霞水笙闭目养神,迷迷糊糊似睡非睡,度过了一个难忘的夜晚。 在这七个小时里他想了很多事情,而想的最多的是,他会在升泽建筑集团干多久,假如他能顺利入职的话,有个疑虑始终萦绕在他的脑海,如果要拥有自己的企业就得离开升泽,那么何时才是他离开的最佳时机呢? 思虑又让他把升泽集团与企盛集团做了比较,它们哪个更有发展前景,从地域角度出发,毋庸置疑后者更富有期待性。然而企盛集团是在山东,又不是自己中意的职业方向,毕竟那是在外地,自己的定义是要在家里做的,这个职业定位取向是否正确呢? 还有穆丹城毕竟是座小城,按线性标准定夺算得上四线了,随着工矿企业纷纷成为历史,那这座城市靠什么发展?有迹象表明,城市人口在急剧萎缩,年轻人几乎都走了出去,就连上了岁数的老年人奔儿女而去,也迁居外省市,永远不再回来了。穆丹城几近变成老年城。 一个城市,指望老年人和走不出去的年轻人还有发展的希望吗?我为什么还要固守在这块不毛之地呢? 心灵向霞水笙发出最尖锐的质问,无以对答,因为霞水笙找不到让自己信服的理由,再待下去,除了可以果腹外将一事无成,碌碌无为一生。 这次山东应聘无形中把霞水笙的心门撬开了一道缝,让他感悟到外面的世界,别的不说,就安全员岗位的薪酬,在穆丹城四千是一大关,干半年闲半年,而在山东起步就是八千,而且相当于干一年,全年下来差距有多大吧? 难道我原来坚持的想法——不到外地打工,是错了吗?既然好赖比较有了分晓,干嘛还要冥顽不化呢? 正是在这半睡之夜,霞水笙劳烦大脑思虑一些事,为其日后寻求人生彼岸埋下了伏笔,也为生计方向找到了答案。 飞机准时在机场降落,隔着舷窗立时能感受到冬天的寒冷气息,地面的积雪散出暗淡的白色,镌刻着严寒带给它的摧残有多么的不留情。 还好他们坐飞机前事先装备了御寒的羽绒服衣裤,出了机场闸口,一阵刺骨的寒风侵入他们的身体,令其连连寒战不迭,到家了,这样的感觉如三月的春风暖流通遍全身,心血在沸腾。 东北的早晨亮天晚,霞水笙和张雪梅打了出租去城区,六点钟街上少有行人,即便车辆也极少,二十分钟到达张雪梅住处。 旅途劳顿,他们又补了一个觉,上午十点霞水笙回自己家,张雪梅坐线车回靠山村。 短短七八天时间,一晃就过去了,盘点如下:年三十在家,初一汇聚爷爷家,初二张雪梅来家,初三去靠山村雪梅家,初四去斗穹村拜访道坤爷爷奶奶和张黑锁夫妇,初五去看望二舅,初六约发小小聚,满满的日程,除了吃就是喝,过一个节把自己累得精疲力尽,云山雾罩的。 初八要回去上班,工地复工,留给自己的自由时间也就是初七的上午,下午又要坐火车赴鲁。 ”坐火车和坐飞机感觉不一样,”张雪梅说,”我终于知道七上八下的感觉了,说害怕吧,也不全是,说不害怕的,心里老感觉没底似的,这人的心态只有身临其境了才能体验到。” ”你家里没说让你不干了?”霞水笙问。 ”说了,”张雪梅说,”我说了,你也在那儿,我去也是可以陪陪你做个伴,要是我自己,说啥我也不会大过年还出来,我们乡下一般不过完十五,是不出来做事的。” 话题转悠到外出打工上,霞水笙说出他的心里变化,回来时我坐在飞机上想了很多之前不曾想过的问题,他开始觉得老守田园的做法有点太死板了,在外面混好了,也是一样可以孝敬老人的,把他们接过去不就结了,没必要非要死靠在老家,没看穆丹城的现状,哪有发展前景啊,难怪走的人越来越多,就剩老头老太太了。 ”我们乡下的人,只有出来闯才有出头之日,”张雪梅说,”指望种地也就够个饥饱,碰上年景不好,有个天灾啥的,几年缓不过劲来,我就不在乎出来到哪儿,只要不在家哪都行。” 一个思绪浮现在霞水笙脑子里,乜经理找他谈到去他们企业的事,当时他未加思考就一口回绝了,现在想起来未免过于草率了,一点余地都没给自己留。 这面傻等着要入职升泽建筑集团,还没有着落,那面人家主动要你,你却不当回事,分不清哪头重要? ”想啥呢,看你眼睛都直了?”张雪梅疑惑地问。 ”我寻思着,我走错了一步棋,”霞水笙语气沉重地说,”我回绝乜经理提议我进他们单位的事,是不是我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一个男人说出去的话还好收回吗,咋说企盛集团也比升泽集团有发展呀,我怎 第二百二十八章 好心帮忙 歪打正着,霞水笙后悔的事居然是张雪梅认为是做得对的事,他木然看着妻子,找不到她会反对他同意的理由。 为了让霞水笙明晰她的本意,张雪梅排疑解惑道,”我哥的公司需要帮着打理,我自己家有公司,别人家的再好我也不图意,你也可以加入到我哥哥的公司,总得有人替他管事?” 原来如此,肥水不流外人田,张雪梅说的很实在,在哥哥的公司干,一年下来除了工资,额外还能给点赏钱,加起来也不比外面给的少,何况在自家的公司干感觉不一样。 ”不过,”霞水笙反对说,”自家人不能往一起凑合,我可不会到你哥哥的公司去做事,有朝一日我也要成立自己的公司,我给自己当老板,这个信念到啥时候都不会动摇,人要敢想敢为,雪梅,你信不信我会有自己的公司?” ”我看不出来,”张雪梅不客气地说,”你以为成立个公司那么容易呢,我看你还是先做好打工,别连打工都没有着落,你有鸿鹄之志是好事,但不会是马上?” ”我是说将来,”霞水笙任性地说,”今天是今天的我,明天可能就不是今天的我了,有句歌词我记得清楚的,是这么说的,我不再是从前的我,这就是我的座右铭!” ”我哥那天也说了,”张雪梅透露说,”他再弄个大活就让你也到他的手下干,用谁不如用自家人放心?” 按照要求,霞水笙和张雪梅准时回到工地,项目部有的人因没买上票推迟返回,没想到今年打工潮来的这么早,火车加开了专列还是不够用。 不过这次回老家,有一件事值得欣喜,张雪梅的闺蜜白洁病情有了逆天回转,源于服用了张黑锁出方配制的草药,目前红白细胞得以恢复平衡,身体状况也有较大改善,不再眩晕。 因为日程关系,张雪梅推辞了白洁的宴请,说下次回去必定补上,同时也有一件遗憾的事,白洁怀孕的婴儿没有保住,无论是医院的主治医生,还是张黑锁也都不建议保留。 另外还发生了一个意外,杨小可奶奶突发心梗离世了,从发病到不行,前后不到十分钟,120到了时人已断气了。 到了斗穹村本想再见一人田一亩,不料他去燕京的儿子家过年不在村里,通了电话,互致了节日问候,知悉他又接手农家私厨饭馆继续担任经理,钟村长被提任副乡长,由珂东南接任村长。 头一天复工,工地还未紧张起来,因为有些新工人进场,霞水笙忙于为他们做入场教育和履行安全管理流程。 到了下午,所有新人都办了入场教育并签发了胸卡,交代了佩戴规则,刚坐到办公室歇一会儿,来了一个穆丹城的电话,从手机号前三位便可辨认出。 ”你好,哪位?”霞水笙问。 ”我是弼日时,忘了?” ”还一下懵住了,你是禽从左的妹夫吧?”霞水笙进一步确认道。 ”是呀,今晚我请我大舅子吃饭,你也过来吧?” ”弼经理,我在山东呢,昨天才回来,”霞水笙说。 ”去干嘛去了,玩去了?” ”不是,我应聘一个项目,去年十一月就过来了,说好干到今年三月末,”霞水笙从实而言道。 ”你们单位允许你出来打工吗?” ”我还没单位,”霞水笙说,”上回我说我在升泽建筑集团上班,是临时工,去年我一年没上班,今年还不一定用不用我呢?” ”到我们单位吧,我替你引荐,我们正需要安全员呢?” ”我还不能去,”霞水笙说,”我二舅跟升泽建筑集团打招呼了,我不能言而无信,我已具备条件了,去年我考上二级建造师了。” ”那好吧,你回来告诉我一声,我们吃顿饭还是应该的,是你帮了我舅哥大忙,他又上班了。” ”好,回去时我给你打电话,”霞水笙说,”我这回回家过年,总共就放假7天,时间紧迫,也没跟禽哥联系,他要是知道我回家了不告诉他,他该怪我了。” 又循环往复每天的工作,霞水笙和张雪梅时而结伴走现场,时而分头单走,大部分地下室已做完出了地面进入标准层施工,相比前期工作有所轻便。重点是脚手架围护和平网搭设,到位后基本有了安全保障。 工作就是这样,会干的不累,不会干的累死也干不好,程序性巡查是必不可少的,即便每天重复同样的内容,依然还是要按部就班地去做,看得严了问题就少,发现问题也就随时整改了。 ”乜经理,”霞水笙这天找到项目经理说,”我们还有一个多月就回去了,你看是不是考虑配备上接替我们的人,也好让他熟悉熟悉,省得一上来发蒙,有些资料也要交接给他。” ”单总监三月末回来,至于助手我会跟总部打招呼。” ”也不知单总咋样了,又有两个月没见到他了?”霞水笙说。 ”过年的时候我们通过一个电话,”乜经理说,”他情况好多了,你介绍的那个中医一直帮他调药,病情没再发展,中药很对症。对了,我得赶快安排人去给老纪买药去,他便秘好几天不走动,憋得受不了……” 这个老纪是项目部雇的伙食员,六十二岁,曾在小饭馆干过,做得一手好菜,而且还和集团的某领导沾亲带故。 ”他没用开塞露吗?”霞水笙说。 ”用了,不好使,喝蜂蜜水也不管用,”乜经理说。 ”我知道一个方法,”霞水笙想起在斗穹村道坤爷爷说过的一个方子,”咱这工地离村子不远,派个人到村里问一下,看谁家有樱桃汁,樱桃下来时吃不了,很多人家会熬制成樱桃汁储藏在冰箱,那个东西有缓解便秘功能,正常人喝多了都要拉肚子的。” ”这个容易,”乜经理说,”我让 第二百二十九章 好饭不怕晚 偏方治大病,乜经理晚上下班时碰到霞水笙说,”老纪喝上那个樱桃汁,不到半天就排便了,他还需接着喝吗?” ”每天早晨喝一点遛一遛就行,”霞水笙不放心地说,”喝多了会脱水的,那样就不是便秘问题而是腹泻了。” ”你给他打个电话嘱咐他一下,”乜经理说,”别再拉大劲了。” 依乜经理之命,霞水笙不敢怠慢,迅即给老纪打了电话,”纪大爷,我是霞水笙,乜经理说你顺利排出来了,我告诉你,既然你不便秘了,就不要再喝了,要是还不顺溜,就每天早喝几口,千万别喝多了,喝多了你肚子会受不了的。” ”你这一说我想起来了,”张雪梅听霞水笙说起喝樱桃汁解便秘的事,她回忆说,”我家也有几棵樱桃树,樱桃成熟就得赶紧摘,因为几乎家家都有,不摘就在树上坏掉了,我妈来了勤快劲,摘完用锅熬成汁,那天我从地里干活回来,渴得够呛,喎了半碗就喝了,哪知下午我肚子就告急了,拉得我都不敢出屋,好像总要上厕所,就是拉不干净,我可知道它的厉害,而且还伴有恶心,死的心都有。” ”是吗?!”霞水笙惊讶地说,”我只是听说,没想到那么厉害,和巴豆有一拼了。” ”农村有好多小方子,我跟你说一个我知道的,”张雪梅说,”早年间各家房前屋后都会种几棵大烟,打完咕嘟就连梗子带叶子割下放锅里熬,熬成膏状,治拉肚最好使了。 ”我也听说过,”霞水笙说,”但是现在管的很严,一棵也不让种,而且有人管,在农村也不行,有人查,发现了就立刻给处置掉,那种东西就是毒品。” ”你还不知吧,”张雪梅又说,”看它治拉肚好使,要是喝奶的小孩吃上它就会被药死,我大姑家有两个孩子就因为拉肚喝了大烟给药死了,它和人奶相克。” ”我也知道一个,”霞水笙突然想到工地避暑用的绿豆水说,”你也听说过绿豆汤降暑作用吧,其实是有说道的,熬制绿豆,煮开花之前的汤解毒,煮开花后的绿豆汤就转为降暑了,你说神奇不神奇。” 每天回到宿舍,睡觉前他们都会用热水泡脚,在工地走现场一天下来,脚板子又酸又疼,泡泡脚挺解乏,这样他们已坚持几个月了。 尽管忙碌一天会有疲乏感,霞水笙还是会看看医书,或者看看一级建造师考试书籍,因为养成习惯,在不喝酒的情况下,他都会自觉去做。 在霞水笙的熏陶下,张雪梅也会看书,他在复习考二级建造师,在他们之间充满浓厚的学习氛围,因为他们都想进步,学习不分前后,进步不分早晚,他们的志向有更高的目标。 由于一层为门市房,设计结构复杂,施工进度相对较慢,安全防护搭设施工出现一段蒸空,霞水笙和张雪梅工作重点,是巡视作业者遵守安全管理情况,点面结合,使安全管理处于可控状态,内业量也大有缩减。 光阴如梭,马上快到三月末了,家的呼唤响彻在耳边,为站好最后一班岗,霞水笙和张雪梅工作更用心了,人走留名的想法始终怀在心中,他们告诉自己任何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懈怠都不要有,工作可以没做好,但不能丢了人品。 如乜经理所言,单总监又回到工地,仍统管安全管理工作,总部也派来一实习生,配合单总工作。 回家的机票早几天在网上预定了,工地还给他们举行一个欢送酒会,乜经理爱惜地握住霞水笙的手说,”你在这期间我很省心,我们也算有缘,记住企盛集团的大门始终向你敞开,随时欢迎你加入。” 因为张雪梅决计回去,霞水笙虽然心有改变,但考虑到女朋友的想法,他不会留下,这次回去后有可能就把婚礼给办了。 人马上要离开,但霞水笙的美名留下了,在其受聘安全员期间,与张雪梅精诚合作,未下发过一次整改通知,未经济处罚过一个人,未发生过一起安全事故,在这近五个月、一百多天的时间里,他是怎么做到的?是个神话,也是个迷,只有他和张雪梅心里最清楚。 为了表彰这对年轻人,也是一对夫妻,项目部经请示集团同意,嘉奖他们每人两千元,并授予霞水笙为企盛集团荣誉职工。 金子一经破土就能发光,霞水笙以人性化道家管理理念收获了意想不到的管理效果,开了非以罚代管的先河,值得从事安全管理的人深刻思考。 一夜的行程结束,霞水笙与张雪梅于四月一日到达穆丹城,虽然早晨的风带着几分寒意,但已经能感受到春天的滋味了。 机场出口,等待拉客的出租车有几辆,有很多乘客是有车来接的,在霞水笙他们前面的几台出租车拼客拉人,这样可以花少的钱打上车。刚巧他们这一车上了四个人,一人八块,比单独打车便宜十四块钱,一般到城里咋说也得三十块。 考虑时间还不到六点,霞水笙随张雪梅到她的住处,准备稍作休息再回家。 当出租车进了城内,家的概念失去了沉重感,开始悄无声息地淡却,甚至于不会再想到家。 往年四月初或三月末,工地就上人了,他该回到工地或去哪个工地也有了着落,既然刚回来,没必要急着去上班,在家静歇几天再说。 这工作的事不禁惦记,才过了不到一天,升泽建筑集团的张副总的电话打给了霞水笙,”小霞,常副总在市里有个安置房工程想让你去管安全,你身体行吗?” ”张总,我身体没事了,”霞水笙爽快地说,”我可以去,啥时开工?” ”你明天就去吧,工资五千,兼做安全内业,你有常副总的手机号码?” ”我有,谢谢张总,”霞水笙还是要客套一下的,有事想着他,现在这事呀 第二百三十章 一怒之下离职 在建筑业,有个不开明的风气,就是你得听话,哪怕你是个草包,也比有能耐不听话的人招人待见,霞水笙很听话,该干不干的活,领导有话就干,从不抱怨。 这两年多的锻炼,霞水笙的业务是相当过关的,自诩为拿得起放得下也不过分,他这样的手法,承包人一般是愿意用的。 常副总叫常乾阳,承接的工程体量不大,六千多平方,麻溜的话到十一月中旬就能交出去,但需垫资,就看资金实力咋样了? 那一年常乾阳被提为总经理助理,来年正名为副总经理,主抓工程承揽,赶上那些年房地产开发如雨后春笋,纵观阳光下大片土地上比比皆是的均是在盖楼,楼市也异常火爆,到了有房不愁卖的地步。 企业的工程承接量铺天盖地,这都是常乾阳工作有方所致,私欲也悄然萌生,背着企业偷着做工程,落在外埠工程管理名下。 世上无秘密可言,原本运作的很隐秘,怎奈实际施工人和外埠管理部部长发生了矛盾,实际施工人一气之下找到总经理孙银评理,结果东窗事发。 私下偷做工程,还以合作名义挂在外埠,其实是常乾阳和外埠管理部等人暗箱操作,瞒天过海私包工程捞取油水。 此事令孙银极为震惊,甚是不悦,责成有关部门专案核查,约谈几方当事人,查证了事实真相,这时常乾阳一看事情败露,就提出专营工程,不再担任集团副总经理一职,虽然企业任命仍为副总经理,不过是个虚名。 之后几年常乾阳专心做工程,势头旺盛,这次是城投的活,升泽建筑集团都没拿到,常乾阳却收入囊中,孙银还得求常乾阳把工程放到升泽建筑集团。 这对于升泽建筑集团有两点好处,一是能收取一定数额管理费,二是可算到企业产值份额,对企业年完成总产值是个补充,有返税政策。 那一年霞水笙给常乾阳名下的工程干过几个月,对他印象不错,这次拿到城投的活,常乾阳就点名要了霞水笙过去当安全员。 一栋单体楼,总面积六千多平方,对于从事过群体楼,多栋楼安全管理的霞水笙来说可谓小菜一碟,轻车熟路就做了。 作为常乾阳,这个工程落在他名下,他收取一定额度造价差额,又掰给另一个合伙人,由其投资完成工程。 现在拿活,建设方都会锁上一句话,具备垫付能力,否则就是对建设招投标主旨不响应而花落他家。 垫资倒无妨,但也不能拖欠支付进度款呀,由于工程付款迟迟不到位,垫也垫不起了,只有暂停施工等米下锅。最后等来的是压根没有这笔资金,原因是没有列入财政支付项目,工程款支付没了出处。 跟头把式把楼盖起来,建设方一句没钱了事,今后也不意味着有这块资金,工程不得不搁浅,对于施工方越干会陷得越深。 工程下马了,跟烂尾楼差不多,霞水笙一众项目管理人员哪来哪去,他下岗了。 待业期间是没有工资的,尽管霞水笙被吸纳为企业员工,办理了入职手续,没有了工程项目,自然给划入企业的人才市场,在未安排到新项目上岗前是无薪的。 赶巧企业正在筹备投一个叫半月湾的大项目,霞水笙参与到投标事务中,项目部管理人员组成载明他是该项目的安全员。一旦中标,他的工作也就有了着落,根据工程体量,这个项目周期少说为三年,他的工作岗位也会是稳定的。 匪夷所思的是,半月湾项目由升泽建筑集团中标了,其实就是升泽建筑集团一家在投标,其他家不过是为其围标,想不中都不行。 项目部人员进驻现场,霞水笙没有等来重新上岗,因为安全员不是他。 滑稽的是,项目管理人员组成有他,但实际派驻的却是刘雨生,赵深的大舅哥。 是可忍,孰不可忍,霞水笙气急如火,年轻人哪受得了这个耻辱,开始有要跳槽的想法,通过查询网上招聘启事,他联系到一家落户穆丹城的投资开发商。 鉴于霞水笙的阅历和资质,那家开发商决定聘用他,给出的条件是月工资六千,缴五险一金。 说走就走不拖泥带水,霞水笙决定走了,她母亲打电话告诉他二舅,这时韩为圣才知道霞水笙为什么要走的原因。 韩为圣免不了要劝说几句,告知霞水笙外地来的开发商,多是短期行为,项目开发完了,公司也就撤了,相比升泽建筑集团毕竟是本地企业,不会说黄就黄了,当下不要感情用事,该忍还得忍。 不到两天,霞水笙自行办完离职手续,随即到那个投资公司上班了。说实在的,韩为圣为霞水笙的执意感到很惋惜,人太气盛了哪成啊,以他的人际关系,他是可以帮着霞水笙从中斡旋的,但没有机会了。 关于工作变动的事,霞水笙没有跟在外地的张雪梅说,在山东时,张雪梅就有话,霞水笙可以到她哥的公司从业,但是霞水笙不加思考地回绝了。 如果不考虑张雪梅的意见,霞水笙可能会再去山东的,他还是在企盛集团的荣誉职工,况且乜经理说了他们企业的大门始终是面向他敞开的。 还有弼日时也说过,他也可以去找他,他也是可以去他们单位的,安全员职场需求度还是高于其他管理岗位的。 但霞水笙都否了,他要靠一己之力找到他中意的工作岗位,不能总是指望别人递过来的拐棍,一步一屈地走人生。 到了新单位后,他给韩为圣打了电话,称常乾阳还欠他两个月工资,想请他帮着说句话,把钱要回来。 这是一个挺让韩为圣为难的事情,就个人关系而言,他和常乾阳交情不浅,几十年前他被提任为办公室副主任时,常乾阳是打字员,他们在一个办公室工作,因此他说, 第二百三十一章 被拖欠的工资要回来了 到了一个新的环境上班,较之前有不一样的感觉,开发单位不同于施工单位,职员有二十几个,平日上班的办公地点属于机关性质。 眼下正开发一个冷藏库房建设,分地下地上两层,主要功能是储藏生鲜及冻品,这个工程系最后一期工程。 霞水笙主抓安全管理,因为是开发方,日常管理有监理方来做,他负担的安全管理工作基本是宏观的,偶尔到工地走走也是走过场。 由于工作比较清闲,霞水笙还兼职了统计工作,每月汇总一次,拿出一两天时间也就搞定了,上报给总部便告完结。 三个月实习期过后,霞水笙的工资由实习期的四千五涨到六千,每天上班开着禽从左给他的捷达车,因为开发公司在城市新区,开车也要二十几分钟。 开发公司几个项目同时开工,增招几个管理人员,霞水笙把和他在常乾阳项目的技术负责磨远介绍去了,一面试就通过了。 又是半年过去了,霞水笙给常乾阳打过几个电话索要欠发工资,每次都说过段时间给,结果就没了音讯,给他发短信也不回,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说来就欠霞水笙两个月的工资,而欠发磨远的就有半年之多,他们二人常常商量如何要回工资的事,始终没有好的办法,为了这事去劳动局上访未免有点小题大做了。 这件事韩为圣没有介入,他和常乾阳既是同事又是好朋友,原来还是上下级关系,他根本张不开嘴,不过他对此也有想法,欠发工资之举实在不妥,他很不认同常乾阳的做法。 记得霞水笙认识的那个虹美惠吧,他们在一起时曾和她的一个朋友吃过饭,那人在市纪检委工作,还是一个小头目。 按霞水笙以前的性格,区区两个月工资也是可以不要的,要是常乾阳真的两袖清风了,他又怎忍穷追不舍呢?可是,霞水笙认为,常乾阳是有意赖账,这个性质就变了,那他就非要不可了,而韩为圣一直主张等,说常乾阳绝对不会赖账的。 你不仁我不义,霞水笙给虹美惠发了微信,@虹虹 虹姐,想求你一件事,你的那个朋友还在纪检委吧 @水笙 咱俩还客气啥,李毅然还在那儿上班,有啥事 @虹虹 去年我在一个项目上当安全员,承包人欠我两个月工资,欠我同事半年工资,要了多次,总是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就是不给,后来说我们工作没做好,给扣下了 @水笙 那把那个工程名称给我,那个承包人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单位的告诉我 @虹虹 是城投发包的工程,因为城投资金不到位下马了,承包人叫常乾阳,电话号码某某,是升泽建筑集团的一个副总 @水笙 好了,你等消息吧 一天后常乾阳主动给霞水笙打了电话,婉转说了一些理由,并通知他微信接收一下欠发的工资,事情到此便得以终结。 收到欠发工资,霞水笙给虹美惠去了电话道了谢,人家帮了忙,礼节上总要说得过去,顺便问了小孩的事,回说都好。 碰到磨远,霞水笙问到常乾阳是否也给他补发了工资,答复是肯定的,但霞水笙没说是他找了人说话才得以解决的,有些事没必要让人都知道,他也算帮了磨远一个忙。 空聊无事,触发霞水笙想做一件事,就是把他在斗穹村客居的日记做个整理,有些文字适当做了增减,给人更像是小故事,几个月的努力,一篇十余万字的记实文学故事成稿,他发到某网站上,每天更新两章。 文字中讲述了他服药的过程,疗效的转化过程,还有经历和发生的一些事情,想不到这篇短故事还挺受欢迎,尤其是肺上长了结节或确诊为癌症的家属及本人,留言跟他讨要药方。 不能说假话,霞水笙也不清楚药方都是哪些味草药,其中能说出几味,但不是全部,压根张黑锁就不曾跟他透露全部配伍草药名称。 热心肠的人到啥时候都是热心肠,为了回复读者的咨询,霞水笙在周日去了趟斗穹村,因为他们单位就周日休息。 事先没有打招呼,上午张黑锁一般是开诊的,来到村部张黑锁中医诊所,外面聚集了好几个人,他们都是预约求诊的。 为了让张黑锁专心诊病,霞水笙在外面抽了烟等待,等助理叫号时他才抢一步进了诊室,”怎么是你?”张黑锁诧异地问。 ”我不是来看病的,”霞水笙说,”你接着出诊吧,我先去道坤爷爷家,中午我请你去田一亩那儿吃。” ”你别去了,”张黑锁说,”他们老两口去旅游了,家里没人。” ”那我先去田一亩那儿”,霞水笙说。 那年十一月初霞水笙离开斗穹村后,每年他都要去几趟,看望他那几个好友,尤其必探望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张黑锁,一个是道坤爷爷。 ”找你张叔来了,中午在这儿吃吧”,田一亩见到霞水笙说,”给你做个羊肚菌丸子,还有一盘冷水鱼。” ”简单吃点就行,”霞水笙说,”最近吃饭的多吗?” ”每天中午都有几桌,”田一亩说,”没你在的时候火,一个月也能成了几万流水,凑合着呗,比种田强。” ”卖野菜群黄了,”田一亩又说,”没人张罗,累够呛也挣不了多钱,关键是没有主心骨把舵,正经得有个好人操持才行,不像你在这儿热心帮着张罗着。” ”做什么都这样,”霞水笙说,”越是小事越不好做,卖东西就更要考虑周到了,差一点都不行,你看涉及发信息、统计、组织人去采、收拾、过秤、打捆、写标签,还有去送,哪个环节做不好都出问题,挣钱哪有那么容易的啊。” ”你工作咋样?去哪个项目了?”田一亩问。 ”我不在原来单位了,”霞水笙说, 第二百三十二章 张黑锁诊所迁址城里 临近中午,张黑锁过来饭馆这面,几个菜和汤都做得了,他们仨人围桌而坐,霞水笙好奇地问,”田叔,你坐在这儿吃饭,不用上厨了?” ”我雇了一个助手,他做的也不错,”田一亩说,”你来了我说啥也得陪陪!” ”不耽误客人吃饭就好,”霞水笙说,”喝点吧,无酒不成席,我好想跟你喝一杯?” ”把你的小烧拿来,”张黑锁吩咐道,”让水笙尝尝咱做的八粮液,不亚于真正的五粮液,酱香型的。” 服务员过去搬来一个塑料桶,从霞水笙开始依次倒满杯,然后放下塑料桶在桌下,人退出雅间。 ”喝口酒再说话,”霞水笙说着举杯,三人碰杯,畅快地搊了一大口。 品尝着美味,开心地咀嚼着,霞水笙挨样菜都尝了一口,”田叔,这桌上的菜是出自你手,我能吃出来。” 几杯酒以后张黑锁见霞水笙还不说今天来找他有何事,就憋不住地问,”水笙啊,我都等了半天了,你咋还不说你的来意?” ”嗯嗯,我见到你了,就不急了,”霞水笙仍不紧不慢地说,”是有点急事,不过张叔你这也是刚下诊,放松放松我再说?” ”你快说吧,”张黑锁焦急地说,”我可不是慢性子的人,听不到你说出啥事。我吃饭都不消停?” ”那我可说了,”霞水笙不想再兜圈子说,”这样的,我把在咱斗穹村期间的日记整理发表了,很多读者向我讨要药方,我哪有啊,要是不给个说法,好像我撒谎扯淡似的,我是来跟你说药方的事,你说咋办吧?” ”药方肯定给不了,”张黑锁严肃地说,”每个人情况不同,拿回自己抓了药会吃出事来的,到时说药方谁给的,你不把你叔整监狱去啊?” ”我知道这个理,”霞水笙耐心地说,”那我可否告诉你的诊所,让他们自己来诊病,看完了你给不给出方子就是你的事了?” ”这还行,”张黑锁说,”我这有诊所,如果有意就过来诊一下,想服用我开的药我就给出方配药,不想接着看,拍拍屁股走人。” ”水笙啊,”田一亩建议道,”你可以把你张叔的诊所告诉他们,这事你算办完了?” ”我过来就是要跟叔商量这事,”霞水笙说,”有人慕名而来看病是好事,张叔的诊所就是要给人看病的,那我可把你的电话告诉他们了?” ”告诉吧,”张黑锁坦然地说,”水笙,咱爷俩喝一杯,你时刻想着叔叔,这个我懂,我也能看好更多的人,虽然我从看病的人身上挣到钱了,我也算帮了他们,来我这看病喝药的都认可我的药不贵,咱这是单进的草药,没有中间加价,当然要便宜了,有病就很糟心了,我哪舍得再多挣他们的钱呐!” ”叔叔说的对,”霞水笙敬佩地说,”你心好,在我身上你还搭钱了,我都记得。叔啊,我服用的药片快吃完了,还需要继续吃吗?” ”歇几个月也行,”张黑锁说,”让你身体缓缓,不然总是用药该有抗药性了?” ”你们三个鸟悄的自己喝上了?”喜芳婶子进屋说,”我的活干完了,过来跟水笙打个招呼,又是几个月没来了?” ”婶子坐下一起吃吧?”霞水笙说。 ”我们当帮手的下午两点才吃饭呢,”喜芳婶子说,”你们吃,不打扰了。” 吃完饭,霞水笙叫了代驾,临别时喜芳婶子送他一筐笨鸡蛋,拗不过他收下了。 来到家里,霞水笙上网在发表的故事作者有话说一栏,写了段文字,并附上张黑锁诊所的照片及电话号码。 这件事算是圆过去了,通过上述操作也可证明他在斗穹村抗癌经历是真实的,他所讲的故事不是小说,是可以求证的。 在其后的更新章节中霞水笙都会在作者有话一栏附言,还对读者留言一一做了回复。 网络的力量不可小觑,自霞水笙那天回复了读者询问,等于是对张黑锁中医诊所做了广告,慕名而来的求医者一夜之间多了很多,有的人不知诊所下午不开诊,宁愿等一天住民宿也要让张黑锁给看。 @水笙 你那天走了后,我接到不少电话,这几天人也多了起来,谢谢你为我宣传 @黑黑 叔,人多了还不好嘛,咱开诊所不就是给人看病的嘛,多多益善 @水笙 这个周日过来吧,我请你吃大餐,这人一多效益也上来了,我现在全天开诊了,不然我也是关不了门 @黑黑 叔,你不如把诊所开在城内,这样看病的人也方便,人也会比在乡下多 @水笙 那你替我撒摸个地方,最好在出了村进城区的地方,这样离村里也近些 @黑黑 叔,我替你找找看,不用太大的空间,一个屋坐诊,一个屋做煎药就行吧 @水笙 你看着定吧,大点也可以,还得有地方放草药啊 接了任务,就得去完成,中午休息时间长,霞水笙吃过食堂就开车出来看房,看了有几家,不是太大就是太小,恰到好处的没看到。 第二天霞水笙又去找房,有一家电信收费的不干了,正好前后屋,格局适合开诊所,他拍了视频发给张黑锁,回复通知霞水笙可以定下来,不用他单独过来确认。 经过简单收拾,张黑锁的诊所于一周后迁至新址,开业当天放了鞭炮,还放了几桌,霞水笙应邀赴宴。 至朋好友欢聚一堂,赴宴者每人一袋礼品,健康养生茶,张黑锁自己配制的,且有文字使用说明。虽然东西不贵,但嘉宾均当成宝贝,养生是责无旁贷的,也是大家乐得去做的事。 为了扩大宣传,霞水笙还是利用他的微信群发消息,立竿见影,前来诊所求医的人每天都在增,是凡经人介绍的,均予以照顾,头次服药优惠为成本价,目的就是扩大影 第二百三十三章 霞母听到不该听的 在张黑锁诊所乔迁宴会上,白洁和她爱人伊涵文也莅临,霞水笙看到白洁精神状态阳光,据张雪梅述说,她已脱离危险期了,每年定期住院注射巩固针,而平时她仍需服用中药。 没有什么比看到一个人病情在好转更让人欣喜,毕竟都认识,更加深了情感寄托。因为是张雪梅的女闺蜜,她服用的中药都是本来本去,丝毫没有加价。 穆丹城四周环山,属于典型的盆地,早年间城市以平房居多,冬天气压低,而且取暖也是用煤炭,有害气体排不出去,窝在城市上空,空气环境极差,患肺癌的很多,即便现在盖了楼房,扒了烟囱和偏叉子房,但水质污染仍很严重,患心脑血管疾病的人仍高于其他省份。 城内店面买卖中药店是随处可见的,从这个迹象可知,患病人群仍居高不下,也许是饮食所致,冬季时间长,患心脑血管疾病的后来居上压过了患肺癌的。 但是当地人很重中医治病的,有些慢性常见病,人们惯常愿意找中医调治,在城内有几家有名的中医诊所,一般去看医生需事先预约,否则去了也未必能看上。 因为张黑锁诊所以诊治肺癌为主治项目,是凡去那儿求医的几乎都是确诊为肺癌或肺上长有结节的,不到一周,他的诊所名气大噪,周围县市村屯远道而来,为的就是让张黑锁诊病。 求医看病的人多了,张黑锁雇了两个中医院校的毕业生实习,一个负责煎药,一个负责抄方,另外还从斗穹村把柳青带来,由其制作中成药片。 开诊所既然有营业性质,那就是一个买卖,而且诊所不同于一般生意,基本是来者均要消费的,看病不要钱,服药是要花钱的,喝中药讲究周期,咋说也要服用三到四副药,不然就不要看中医。 针对调养身体的,喝上几个月也很多见,诊所开的时间越长,病者越稳定,如果医者医术高深,犹如门庭若市。 为方便求医者取药,张黑锁想雇一个人送药,午间管饭,有意想让霞水笙母亲去做,霞水笙当即做主答应下来。 霞水笙回家跟母亲一说,她很是高兴,第二天他带母亲到诊所去认门,然后他再去公司上班。 没想到的是,当初霞水笙得病的事是瞒着家人的,直到现在也守口如瓶,这日一个肺上长有结节的病者来看病,张黑锁诊过后说,”你这个情况,跟我一年前看过一个叫霞水笙的患者很类似,他如今已经痊愈了。”说着把几幅片子拿出来给那人看,以增加他治病的信心。 赶巧霞母正在煎药间帮着装袋,听到张黑锁提到自己儿子,她放下手里的活,悄悄凑到诊室门口。 听了半天,张黑锁没在说到自己儿子,而是和病者沟通病情治疗方法,霞母又去干活去了,但她心里装着这个事,为什么张黑锁要提到她儿子? 说来张黑锁也大意了,按理他是知道霞水笙瞒着家人的,不该拿霞水笙的情况来举例,忘了他的母亲就在诊所上班,一旦说走嘴了,霞水笙患病的事就露馅了。 纸已经包不住火了,霞母从张黑锁口中听到他儿子的事,虽然听的不全,但把她后来听到的话一串联上,她断定在自己儿子身上发生了什么,他本人跟家里没说。 因为心里惦记着那是回事,霞母第二天早去了一会儿,打开诊室门打扫卫生,顺便她找到文件柜上放的几副片子,翻到有霞水笙名字的片子拿出一看,片子评语是左肺有结节,尺寸若干。 嗡,霞母经受不住这个意外刺激,宛若晴天霹雳击打在她的头上,她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一阵敲门声把霞母震醒,她从地板上爬起,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把片子放回原处,带上诊室门来到外屋。 ”还没开门呢,”霞母对门口站着的人说。 坐在椅子上稳了稳神,门外来看病的人自觉排了队,这时霞母意识有点惊悚的感觉,她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告诉自己,先不要声张,晚上回家问问儿子就清楚了。 诊所的人陆续到来,霞母装了加工好的汤药,按照袋中的标签去送药了。 一家一家送,每到一家就打电话让药主下楼取药,确认无误后让其在单子上签收。一上午,紧赶慢赶,把十份药全部送出,回到诊所正巧该是吃午饭的时间。 下午无药需送,按雇用时有话约定霞母是可以回家的,到了家,一下午她在惶恐和忐忑中度过。 因为心绪不宁,霞母几次要给儿子打电话问个究竟,每当操起电话又作罢,干嘛这样毛躁,有什么事也不差这一下午? 霞母躺在床上睡了一觉,霞父下楼去彩票站溜达去了,那儿一些票友每日常聚在一起讨论他们心中中意的几位数字,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号是好号,甚至于他们的号必会是中奖的号码,为了证实他们的判断,还振振有词说出一大筐理由。 买彩票的人有瘾,总是奢慕中大奖,一夜暴富,尽管每买不中,仍执着期待下一次有中的机会,宁可买了不中,也狠不下心不买,那样兴许就错过了中大奖的天机了。 醒了后,霞母一个人发呆,从儿子的状态来看,一点看不出是有病在身的样子,片子上明明打印着他的名字,身份证号和手机号都没错,那就是他,不会是重名,哪有名字、手机号和身份证号都是重的,可是为什么儿子跟没事似的? 还有几个小时儿子就下班回来了,可就是这几个小时把霞母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乱转。她开始担心,更害怕失去,不会的,儿子不会得那么重的病,何况他一直在上班,换作有病的人,早就完蛋了,哪还能安生地上班呢? 第二百三十四章 网红拜访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霞母终于有了点定心丸,她在祈祷儿子平安无事。 儿子喜欢吃酸菜馅饺子,霞母暗想,家里还有他拿回来的笨猪肉,好长时间没吃饺子了,儿子肯定也想吃了 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猪肉,用水缓上,又下楼去超市买了两袋酸菜,回来先把酸菜剁了,肉也缓的差不多了,切成片又横过来切成小段,没多会儿,肉也剁出来了煨上佐料,又洗了手去和面。 手法麻利,一切准备工作做完,这工夫霞父回来了,好奇地问,”今天怎么想起来吃饺子了?” ”突然想吃了,”霞母说,”儿子也好些日子没吃饺子了,我看阳历牌上说今天是吃饺子日子。” 这话是霞母编的,想掩盖她内心的杂乱无章。她扒蒜打算做蒜泥。 像往常一样,霞水笙还是那个时间到家,霞母也把饺子包完,见儿子进屋她也开始煮饺子。 一家人围桌吃饺子,霞水笙喜欢吃饺子沾蒜泥,辣的满头是汗,”妈,你今天包的饺子真好吃,是用我拿回来的笨猪肉吗?” ”你还吃不出来呀,”霞母平静地说,”别的猪肉哪有这么香?” 饭后霞母心平气和地问霞水笙,”儿子,你跟妈说实话,你是不是得病了没跟家里说?” ”你怎么想起问这个,有谁跟你说啥了?”霞水笙有点觉警道。 ”昨天,我在诊所听张大夫跟来看病的人提到你的名字,”霞母说,”好像以你的情况举例,我寻思这是回事,今早我早去了一会儿,查到你的片子,名字手机号和身份证号都对,就是你的,你还想瞒家里到什么时候?” 听到母亲这么说,霞水笙不想再瞒下去了,就把他那年初查出肺结节的事说了,还瞒着他们去斗穹村调养身体,那一年啥也没干,不过吃了张黑锁给配的中药,对消除结节很对症,目前肺上结节已经消失,他属于痊愈了。 一边听儿子讲述他与癌症作斗争的经过,一边情不自禁地默然落泪,等霞水笙讲完了,霞母已经哭的泣不成声了。 ”妈,我都好了,”霞水笙安慰说,”我不会死了,我当初不告诉你们,就是不想让你们为我担心上火,老天保佑我,我又是一个健康的我了,我本来不想告诉你们的,既然妈你听到了,我只能说实话了。” ”我的儿呀,”霞母哭述道,”你一个人要承受多大的心理痛苦啊,我们不想失去你,你真的没事了?” ”妈,我真的没事了,不信你明天去问张大夫,我的片子都在他那儿,他会讲给你听的,你儿子重获新生了,死神与我擦肩而过,我是幸运的。” ”你一个人在外,这一年来苦了你了,霞母感伤地说,”哪怕让我们知道,我和你父亲也能替你做点什么。” ”我就是不想让你们跟着上火,”霞水笙深情地说,”我也乐得清净,若是看到你们整天惆怅悲切的样子,我心里也不好受,不过都过去了,我战胜了病魔,我好了!” ”儿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霞父终于开口说话了,”不过呢,你还是要坚持吃药,好好巩固巩固,等你们办了婚礼就出去单过,张中医没说你吃这个药适不适合要孩子?” ”说了,”霞水笙说,”我需要停药半年排排身上的毒素,暂时我不会要孩子的,生出个畸形可就遭殃了。” ”雪梅没说啥时候你们完婚,总是这样分着也不是事啊?”霞母关心地说。 ”她随他哥去外省了,”霞水笙说,”我们说好了工地放假了,她就回来把婚礼仪式走了,要孩子的事可以往后拖拖,去年她喝酒把自己喝成胃出血了,大夫说两年内不宜要孩子。” ”你们年轻人就是不知道珍惜自己的身体,”霞母责怪道,”一个女孩子还能把自己喝成那样,我还没听说过,你们呀……” 在班上。 ”张叔,”霞水笙抽空给张黑锁打了电话,”我妈知道我得病的事了,如果她不放心问你我的病情咋样了,你跟她照实说,我说了她有点不大相信,看到他们惦记我的事,我心里也不舒服。” ”可能那天我拿你的病例举例给一个患者,被你妈听到了,”张黑锁说,”现在知道也没啥,你都好了,她该高兴才是。我说这两天你妈怪怪的,她心里有事啊,还不好意思当面问我,可怜天下父母心,哪个孩子不是母亲身上掉下的肉啊!” ”张叔,你的话我妈会信,”霞水笙诚恳地说,”要不她心里总会有个疙瘩,我当初就怕他们为我担心,一天愁眉苦脸的。” 拨开云雾见彩虹,霞母在张黑锁一番安慰下,悬着的心终于踏实了,不再忧心忡忡了,她知道她的儿子霞水笙是好样的,他抗癌成功了。 想不到有一个偏执的网友相中无,居然坐飞机来到穆丹城,他要亲眼见见这个死里逃生、重获新生的抗癌勇士,霞水笙去机场接机,二人见面久久地握手,仿佛多年分离又重逢的挚友。 相中无:”我是民间网红主播相中无,我见到故事里的真人,你还来接我,足见你的故事有一半是真的,我不在怀疑。” 霞水笙:”有啥呀,我就是真实的我,我带你去看我的恩人张中医,那里有你求证的证据。” 相中无:”我喜欢猎奇,在网站看到你的记实故事《抗癌路上的成功者》,很感兴趣,故过来查证你的故事是否是真实的,当你答应迎候我到来的信息后,我认定我的怀疑是多此一举了。” 霞水笙:”不过你这次考证真伪的旅程成本可够昂贵的,难道你不在乎开销多少吗?” 相中无:”我的粉丝有几百万,我能捕捉到一手奇闻,我得到的报酬可不是碎银几两,够你几个月薪水的。” 霞水笙:”哦,你这也是生 第二百三十五章 怪事 车上相中无打开手机开始做直播,他到了哪里,见到了谁,此次出行的目的,在直播中一一做了交代,因为是直播,就需要个真实场景,以引发更多粉丝的关注。 暂告一段落,相中无下播了,他问霞水笙道,”霞老弟,我短了一句话,我这样做直播实时报道你不反对吧?” ”没有啊,挺好的,”霞水笙说,”实事求是,实话实说,我们就得以诚信为本,现在时兴自媒体,成就了一批你这样的网红,够辛苦你们了。” ”我这人也喜欢看小说,”相中无说,”有时也为了从中找点素材,那天我一下搜到你的短故事,一开始还没理会,看了几章后我突然有个构思,何不跟踪采访一下你,现在中医快失传了,你说的张中医在传承中医文化,很值得弘扬?” 遇到红绿灯,霞水笙把档位调到N挡等待,有几辆警车开路前行,原来是有车队通过,暂时管制让行。 几分钟信号开通,他们继续前行。霞水笙说,”相哥,你觉得这次采访民间中医的报道会有人喜欢看吗?” ”问这个,”相中无开心地笑了,”有些铁杆粉丝,不管我做什么视频或直播都很捧场,我敢说,这次东北之行采访民间中医的视频肯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视率,不信你就看着?” 进入城区,霞水笙说,”穆丹城很小,常住人口也就六十多万,这还是估计的数字,这几年迁往外地的,主要是大中城市,就有几十万,目前穆丹城算是老年城了,大多数都是老年人。” ”我上网查了,穆丹城是癌症高发区,为什么?”相中无问。 ”当地人都知道,”霞水笙解释说,”你没看我们这儿四处环山,属于盆地地形,早年间都是平房,各家各户取暖做饭都用燃煤,烟气闷在城市上空,污染非常严重,人们常年生活在这样的环境,吸入更多的有害气体,不得病才怪呢!” ”霞老弟,我可以让你出镜吗?”相中无恳求道。 ”那我不成名人了?”霞水笙诙谐地说。 ”如果能真人出镜,可以触发阅读量上升,”相中无说,”不过我们事先会征求本人意见,避免侵犯肖像权?” ”我不怕出镜,”霞水笙说,”不过我瞒着很多人,当时连我的父母都不知我得病了,好在现在我康复了,也不在意知道的人多不多了 。” 于是,相中无又开通了直播,几句开场白后把手机镜头切向霞水笙,还配了编外话,称这就是他要采访的抗癌英雄,还报了霞水笙的名字。 一段直播后又下播了,相中无说,”我播过一个视频,一夜之间点击率超千万,想不想听?” ”你不说我想听也是白搭?”霞水笙间接做了答复道。 清了清嗓子,相中无慢条斯理地开讲了,”那年我听说有个坐轮椅的人在过人行横道时被一辆小车撞翻,不但没有要求赔偿,反而被家属答谢请吃了一顿大餐,你听着奇怪吧?” ”是有点不可思议,”霞水笙说。 ”被撞的老人因脑梗下肢瘫痪,出行坐轮椅,每天他老伴推他出去放风,被撞那天,正是出去放风的日子,他家要过一个横道才能到达对面的公园。” ”恰好是绿灯,他老伴推着他过斑马线,这时一辆白色小车溜号没有礼让行人,直接把他的轮椅车撞翻,吓得司机半天没敢下车。” ”坐轮椅的老人在地上滚了个爬起来,他走到翻了的轮椅前把车扶正,这个动作吓得推车的老伴呆若木鸡,两眼呆呆看着她老伴怪异的举动,他怎么能自己走了?!” ”吓傻的司机嘚瑟着下车,赶快来到老人身旁,”大爷没事吧?” ”这时已围拢过来很多路人,大家七嘴八舌地责怪司机怎么开车的。” ”我没事,”轮椅老人说,还摆手让司机走。 ”不行,”司机负责地说,”我给撞了,我不能这样一走了之,回头你该告我逃逸了?” ”我没事,”轮椅老人重复说。 ”还是去检查检查,”司机说,”我的车有全险,出个险就完事了,我送你去医院?” ”说着司机把老人扶上车,把他的轮椅放到后备箱里,轮椅老伴跟着上了别,他们奔医院而去。” ”经医院拍片检查,轮椅老人没有撞伤,行动自如,司机留了点电话,又把老人送回家。” ”事情还没有就此结束,从头到尾轮椅老伴都很惶惑,老伴下肢瘫痪多年,走几步都困难,被车撞了后自己会走了,在医院做检查时都是他自己走着去,他不用人扶也不用坐轮椅,他本人也没觉着有异常。” ”老头子,”轮椅老伴到了家里说,”你会走了,你知道吗?” ”我会走了,”轮椅老人自语道,”对呀,我被撞了之后都是我自己走的?咋回事?我怎么会走了?” ”’你别坐着,’”老伴又说,”’看看你还会走吗?”’ ”’我不敢,’”轮椅老人胆怯地说,”’我会摔倒的?’” ”’刚才你都走了,”’老伴怂恿说,”’怎么到家了就不敢了,你再走一下试试?”’ ”轮椅老人勉强从座位站起,试探着迈出第一步,又迈了第二部步,”’我果真能走了,我能走了!’” ”老人老伴给儿子打了电话,告诉他他爸今早被车撞了,人没事,去医院做了检查,不过奇怪的是他父亲会走了。” ”老人儿子惊恐地让母亲把电话给他父亲,他又在电话里好顿问,确认他真的会走了。” ”晚上儿子回来,亲眼见证父亲走动的过程,这回他确信无疑,他的父亲会走了。又过了两天,轮椅老人自己能走了,跟没坐轮椅前一样自如。” ”期间肇事司机还买了东西过来看望老人,看到老人无恙很是高兴, 第二百三十六章 网红走了 ”’你家老爷子有事了?”’司机担忧地问。” ”’有点事,”’老人儿子故作神秘地说,’”不然我们不会叫你来!”’ ”老人儿子见司机紧张兮兮的样子,改口说,”’我们是要感谢你,才约你请你吃顿饭。”’ ”默然不解,司机的心仍悬着,心说,”’不带这么玩的,可把我吓死了!”’ ”吃上饭,老人儿子解开谜底说,”’我父亲那天被撞后,多年瘫痪的双腿突然好使了,为了这个我们家要庆祝一下,不能没有你啊。’” ”’我还是有责任,”’司机尴尬地说,”’这种事情很少见,我算是幸运的,不然大家都不好过,出了人命我还要贪官司呢。”’ ”后来得知,医院的解释是,原来有板块压迫的部位,被撞又一摔,那个板块给振动掉了,血通畅了,肢体也就恢复正常功能了。” ”世上怪事多,”相中无说,”这个报道看的人很多,我还录了视频,也让当事人出镜说话了,增加了可信。,也就是说我报道的都是真事,不是民间故事,很高兴你的经历为我创造了猎奇的机遇,我私信你之后这不就坐飞机来了。 到了诊所,霞水笙做了引荐就走了,他还要去上班,工作时间有私事出去也是要请假的。事先他跟张黑锁透露了相中无要来的事,会得到悉心接待。 网红就是网红,分分秒秒不浪费,简单和张黑锁沟通后,又开通直播视频,一边视频,一边讲解,其专业程度不亚于公共宣传媒体,语言使用匠心独到。 一下午霞水笙虽然也不忙,但要靠到下班时间,出来做事,得守规矩。 半个小时霞水笙开车到达诊所,相中无去旅店休息了,打了电话,他拉上张黑锁去接他。接到人,他们去斗穹村吃农家私厨,田一亩已接到霞水笙的订桌电话。 来了就是客,霞水笙敞亮地要行地主之谊,吃饭期间直播始终是开通的,相中无不时与粉丝互动,两头忙,把他折腾得吃个饭也不消停。 宴席到了中场田一亩才过来上桌,相中无仍保持直播,他对着镜头郑重其事地说,”我见到张中医几乎被震惊到了,我想试试张中医的医术如何,就让他为我切脉诊病,就见他把右手搭在我右手臂的寸关尺上,聚精会神地诊脉:”你睡眠不大好?” ”我说是。” ”你的胃也不大好,有好多年了。” ”我说是。” ”你的肝也有问题?” ”我有脂肪肝和胆息肉。” ”嗯,其他地方还行,你的身体就算不错了。” ”通过张中医的诊脉,我服了,我常常失眠,有几年了,每到入伏开始,直到伏天过了,我的失眠症也不治自愈了。我的胃病也常犯,尤其开春和入秋。说我肝部有问题,说的也很准确,我二十多岁就有胆息肉和脂肪肝,喝酒和吃鸡蛋黄就不得劲。说了这些,是在我啥也没说的情况下张中医脉诊出来了,民间高医确实名不虚传。” ”各位网友粉丝朋友,今儿来到穆丹城,见到霞水笙,也见到了张神医,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可以负责任地说,霞水笙发表的抗癌记实故事是真实的,好了,我现在下播了,明天同一时间开播。” 酒宴在祥和的氛围中开始,又在欢快畅悦的情感中结束,霞水笙和相中无借宿在张黑锁家。 总共相中无在诊所直播了三天,从医治的患者变化过程、病志佐证资料,到病者本人采访,进行了系列专题直播,收视率陡线上升,不少网友积极索要诊所所在城市、详细地址及联系方式等。 被采访者有霞水笙、禽从左、白洁、霍庆丰母和尚千足,这些人都给予积极配合,并对张黑锁之医术也给予高度评价。 相中无圆满完成这次专访,回去时坐了直达燕京的专列火车,霞水笙去送了站,为尽地主之谊,赠送几样地方特产带回去。 到了火车上相中无又做了总结性直播,客观评价了张黑锁的医道,赞誉他潜心钻研中医学的精神,希望他的直播报道能对病者求医问药有所帮助。 意想不到的效应在发酵,给诊所打电话做咨询的铺天盖地,张黑锁无暇亲接电话回复问题,无奈指派实习生坐在电话旁专门接电话,回答问者咨询。 专程前来求医的人猛地增多了,有坐火车来的、坐飞机来的、自驾车来的,本省的、外省的、沿海的都有,本市的就不必说了,每天来诊所看诊的,光排号就达几十人,还不包括网上预约的。 几天之后张黑锁的身体吃不消了,坐诊一天,累得他腰酸腿疼,浑身无力,索性恢复半天出诊的规定,多了不看,过号到第二天,即便外地来的也不例外,毕竟他也是快六十的人了。 原有煎药器具不够用了,又上了两套,煎药和装袋人手不够也加了人,诊所上上下下,从早忙到晚,张黑锁本人下午回家休息。 这次霞水笙答应受访网红相中无,无意间又给张黑锁诊所做了广告,求医者翻了好几倍,弄得张黑锁应接不暇,但效益也大增了,是日前的几倍之多。 现在不讲江湖义气了,但好事均享还是不能少的,张黑锁有今天的发迹,或多或少与霞水笙有关,先是帮了忙,后是被帮的人反补于他,帮着拿到行医许可,又千方百计帮着推介他的诊所,对扩大诊所名气发挥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水笙,晚上过来吧,我们喝点?”张黑锁打给霞水笙电话说 ”你在诊所等我,还是你先回家?”霞水笙说。 ”我下午就回去了,”张黑锁说,”你直接过来就行,我让你婶做几个你愿意吃的菜。” ”需要我带点什么过去吗?”霞水笙问。 ”千万别介,”张黑锁说,”你人过来就行,我今 第二百三十七章 分得酬劳 虽然霞水笙没有张黑锁中医诊所的股份,但他通过有效的媒介方式创下了无形资产,助推了诊所开诊的兴旺,赢得了超额收益。 对此张黑锁心中有数,今天他邀请霞水笙吃饭不只是表达他的情感,还有承兑其对诊所做出贡献的奖励,为他准备了炙手可热的红利。 因为张雪梅在外地,霞水笙的行动不受任何约束,除了要告知父母一声,他想去哪儿去哪儿。 去斗穹村的路对他来说是太熟悉了,哪个地方有路口,哪个地方有转弯,哪儿有坡,他都印记在脑海中,闭着眼睛都不会弄错。 禽从左送给他的捷达很好用,车况不错,开了这么久,一次没犯过毛病。到了张黑锁家,那只小黄狗,如今长成大黄狗了,大老远就站在院子外迎候主人的到来,在狗的心中霞水笙永远是它的主人。 与狗做了肢体交流,霞水笙走进院子,小黄跟在身后,犹如一个护卫,忠诚地守护着主人的安危。 ”好家伙,你们都到了,我来晚了,”霞水笙进来跟熟人打招呼道。 田一亩、顺子和钟副乡长一一与霞水笙握手,张黑锁和喜芳婶子也就坐,家宴正式开始。 今天的饭菜是喜芳婶做的,厨艺不差张黑锁,而且她学做一手鲜族特色小拌菜,简直一绝,加之喝的大黄米酿制的米酒,让人如醉如痴,不忍放杯。 这个月的饭馆分成共计两千块,田一亩递到霞水笙手里,霞水笙拒收,但没能抵抗住田一亩硬给,按照当初的约定,这块收入是霞水笙应得的。 喝着酒东拉西扯,不觉到了深夜,考虑还要休息,田一亩、钟副乡长和顺子不情愿地回家了,霞水笙就住在张黑锁家。 农村各家的房子都大,留出一个常住的屋子,其他的不是空着,就是当做储物间,喜芳婶子单独收拾一个屋子留给霞水笙住。人都走了,张黑锁也过来这屋陪霞水笙睡,二人沏了茶坐在炕上闲聊。 ”水笙,”张黑锁感慨地说,”我的诊所一天天壮大,现在觉得空间不大够用了,我还想换个大点的地方?” ”现在每天来看病的人能有多少?”霞水笙问。 ”我每天就出诊一上午,”张黑锁说,”有个二三十人吧,干活帮工的也有十多人,人一多,感觉诊所的面积就显得小了,人都没地方待,况且效益也好多了,我想租个大一点的?” ”有方向了吗?”霞水笙又问。 ”还没呢,”张黑锁说,”我想听听你的意见,还没出去找地方。” ”刚才吃饭时钟乡长有个提议,不知你往心里去了吗?”霞水笙说。 ”哦,他说我可以用村里的房子,略微给点房租,不然也是闲着,”张黑锁说,”我当时没太在意,感觉再回到村里不大好看?” ”张叔,”霞水笙劝解道,”你的诊所今非昔比了,你是来自乡下,如果把诊所开在乡下,更有乡土气息,何况从城里到斗穹村也不过十公里,既然要看病,也就不在乎远近了,你最近不是来了很多外地的求医者,为了看病,即便在天边他们也不嫌恶远。” ”经你这么一说我通了,”张黑锁不住点头说,”还是水笙做事务实,也靠谱,你分析的有道理?” ”再说到村里还有专线公交车,”霞水笙说,”二十分钟一趟,来去都方便,另外当天走不了的,还可以住民宿,价钱也不贵?” ”水笙,我的诊所你也没少费心,”张黑锁感动地说,”你发表的记实故事《抗癌路上的成功者》,还跟网红接触,这些都是对提升诊所影响力和知名度有好处,我接诊的病人一天比一天多,你做了很多默默无闻的工作,我拿给你两万块钱,算是我的一点谢意,今后我还需要你做好宣传,无人知道,你再有能耐,也不会有人找你看病,你也是干瞅着。” ”张叔,你这是干啥,”霞水笙说,”你一天累得够呛,这钱挣得也不容易,我哪能要呢?” ”不瞒你说,我半天坐诊还累不着,”张黑锁说,”你始终在背后无私为我的诊所在策划,在运筹,没你替我做了那么多,我是不会有那么多求诊者的,这钱你务必收下,你还没成家,需要钱的地方多着呢!” 在张黑锁费了番口舌后,霞水笙勉为其难地接受了特惠给他的酬劳,而霞水笙帮诊所完全是出自自愿的,不求好处,是一种仗义之举。 在霞水笙直面建议迁址回斗穹村后的一周,果真张黑锁照做了,并通过微信群发了通知,霞水笙母亲也一并去了村里,继续送她的汤药,交通工具由原来的自行车换作电动摩托车。 发表的《抗癌路上的成功者》持续更新中,作为一种记实性题材广受中老年读者喜爱,究其原因,是背被他所讲的真实故事所吸引。从斗穹村回到城里的家,他仍坚持每日记日记,记述文字简洁,事件也遵循即时发生顺序,未做人为艺术包装。 因为霞水笙发表的《抗癌路上的成功者》,使用了他本人的真实信息,如他的名字、手机号码、所在城市等,因此有读者会以故事中载明的手机号给他打电话了解他抗癌的一些细节和过程,还有的会寻求他的帮助,索要诊所的联系方式,他都坦诚予以满足。 一个无意举动,原本想与读者分享他的生活经历,霞水笙发表的记实作品逐步升温,每天有追更不断,但他仍不为所动,一天就更新一章。 一个月内,《抗癌路上的成功者》上了最受喜爱的作品排行榜,粉丝人数井喷暴增至一百万,收益也颠覆了他的认知,创作作品竟然如此暴利? 被喜人的效益驱动,霞水笙仍雷打不动地创作他的日记,真实地反应他的生活和工作。 创作热情被激发,文字如泉水流淌,分分钟,一章内 第二百三十八章 传媒的力量 晚上,饭后霞水笙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复读者留言,仅仅一天时间,留言就有上百条,有的可以统一回复,有的则需要单独答复。 个别读者还拨通了视频对话,原本不喜欢这种方式交流,出于礼节,他带着满满的热情互动了,最不能容忍的,有的人说话没完没了,磨叽得他心烦。 不过耐心始终是霞水笙不缺的,能给他打电话或视频通话的,多是和病情有关,不是病者本人就是其家属,鉴于此,霞水笙只好耐着性子,不厌其烦一一作答。 既然留了真实联系方式,就该有被打扰的思想准备,原本想证实他的情况的真实性,不料却给自己带来无尽的烦扰,没办法,好人做到底吧! 不可否认,霞水笙发表的纪实故事《抗癌路上的成功者》,收到了很高的收视率,也增加了张黑锁中医诊所的就诊人数,不然张黑锁哪来的收益报答他呢? 一部故事让霞水笙走红网络平台,即便他每日更新一章,还是有不少读者催更,也许是嫌他一天就更新一章太少了,看的不过瘾,但是他还要上班,还要做很多其他事,他有其心无其力啊。 事情往往不以人意志为转移,霞水笙不过是想分享他与病症做斗争的经历,却引发了人们的浓厚兴趣,也为癌症病症困扰的人带来一线希望。 读者留言:我读了你的《抗癌路上的成功者》,很感人,我也是癌症患者,正犹豫着用西医还是中医?不过我有了选择,决定效仿你赌一把。 读者留言:我想去一趟你们那里,请帮我联系张神医,我也要让他亲自出诊给看看。 读者留言:我是农民,经济条件不好,没钱买车票,可否把你服用的药方提供给我? 读者留言:我跟张神医通过电话了,他不支持网上出诊,更不会在未诊断的情况下出方,那我只好去一趟了。 读者留言:我决定去斗穹村,一边看病,一边服药,一边住在那里。 读者留言:我要去斗穹村看病,请帮我搭搁一处民宅,住上一段时间? 读者留言:我的情况跟你类似,我已辞退工作,买了去那儿的车票,不日将到,我到了后想见一下你本人,可否满足? 等等,留言无计其数,一天多似一天,如他常做的惯例,统一回复或单独回复,但不会视而不见,均为晚上下班后回复。 已经有好几个人要到斗穹村调养病情,霞水笙发微信给张黑锁,@黑黑 张叔,有几个人要到斗穹村找你看病,他们还想留住村里,我不便过去,你给看看有没有现成的租住房 @水笙 我每天都在诊所,租房子的事我让顺子帮着找找,空房有的是 @黑黑 你安排人就行了,关于房子的事我跟顺子直接说了,还是我跟他先打个招呼 @水笙 我说吧,你不要因为我的事耽误你工作 不到一周,前来斗穹村找张黑锁诊病并客居下来的求医者就有二十多人,民宿出租火爆起来,价格也上涨了,而且还陆续有前来者租房。 曾经降温的农家乐餐馆又回春了,看病的多了,吃饭的人也多了,租住房的人也要吃饭,懒得自己做就去吃农家私厨,肯于远道而来求医的人基本都有点经济实力,花钱还是很阔绰的。 一时间张黑锁中医诊所门庭若市,人头鼎沸,因为张黑锁遵循半天出诊的规定,候诊求医者不得已要住下,吃住在村上,原有民宿已爆满,又新开不少家以满足住宿。 田一亩的农家私厨增加了外卖订餐,一道菜也做,一桌菜也行,每日从早忙到晚,还专门安排了送餐服务。 如今斗穹村火了,外地来的加上本地的,几乎都是慕名而来的,一些自媒体也扑了上来蹭流量,在诊所外架起设备开直播,从天不亮到星星满天,哪怕下雨天也不间断。 最为受益的是村民,民宿火了,农家饭堂火了,一夜之间农民小商小贩也火了,甚至于市区内商贩也加入进来,村里一派繁荣景象,为此村里组织了维持秩序治安小组,负责日常巡视管理。 令霞水笙没想到的是,他母亲要去学驾照,他听了后,先是反应不可思议,后马上想通了就说,”那你不耽误送药吗?” ”我下午就没事了,”霞母说,”我跟驾校说了每天下午去练,开车比骑车更省劲,我们好几个女同学都学了驾照,我也能学。” ”那你去报名吧,”霞水笙说,”学费我给你出了,你有了驾照,我就让你开我这个,我再买一个。” 果真,霞母去报了驾校,学费还是老价钱两千六,张黑锁听说了,答应以诊所名义买台二手车,送药、采购、接人什么的,都能用上。 传闻如风,很快刮遍穆丹城每个角落,不说尽人皆知,也是多有耳闻,在城郊斗穹村有个”张黑锁中医诊所”,中医大夫医道高深,治愈不少绝症患者。 每个周日霞水笙会去斗穹村串门,给张黑锁抄方,熟悉不少草药名称,下午跟着张黑锁学会儿脉诊,摸索实操技巧,明白一些诊病机理,按张黑锁给出的点评:霞水笙悟性不差。 从斗穹村回到家里,霞水笙会写上一段日记,再修改整理一篇稿件,作为新一天更新的章节。 在霞母说她要去学驾照后的第二天找了一家车接车送的驾校报了名,学的是VIP包过班,学费比普通班贵了一千块。 第二百三十九章 又失业了 回顾去年霞水笙在升泽建筑集团注册二级建造师后,同时也办理了入职,到了常乾阳承包的项目后,他利用业余时间复习了二级水利建造师增项考试,除了日常安全巡视,其他时间都用到备考上。 增项就复习一科——水利实务,不愧是年轻,带学不学,满打满算学了四个月,考试时轻松答题,三月后发布成绩,他以82分考过,次年二月末下发资格证。 就职在燕穆昌盛投资开发有限公司,不需要注册资格证,霞水笙仍使用他的安全员证,而二级建造师挂到本省一个企业,挂靠费两万,和他从业的开发公司不发生冲突。 正式转正后,工资虽涨上来了,但他高兴不起来,因为开发公司经营处境陷于艰难,每月开支也由总部拨款,勉强维济业务。 置身其中,霞水笙越发感到经营举步维艰的苗头,这时他想起韩为圣曾提醒过他的话,应聘营商性开发公司,一般经营周期较短,属于打一枪换个地方,有利可图时就做,否则跑路,再寻求下一个投机猎物。 鉴于出现的不景气端倪,霞水笙感到了危机,作为以盈利为经营手段的公司,不赚钱或者亏损,那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不踏实感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膨胀,直到成为霞水笙心里一块诟病,为了日后考量,他让自己继续走在备考二级建造师的路上,今年打算增项市政,并参加六月的统一考试,其心理预期有望考过。 最近燕穆昌盛投资开发有限公司的冷藏库项目突然停工,原因是投资立项被总部定义为失误,也就是说,宁愿项目下马少赔,也补继续做下去大赔,从战略经营的角度,采取了及时止损的决断。 公司开始裁员,由原来的二十多人,削减不到十人,两个月后又解雇五人,但薪金已不能按月发放了。 不祥之兆越发显现,霞水笙虽作为留守人员,但已有几个月拿不到工资了。屈指算来,仅仅一年多,燕穆昌盛投资开发有限公司则面临歇业状态。 虽然每天还上班,去了也是干待着,据知情人说,总部董事会罢免了穆丹城区域燕穆开发投资开发公司的总经理,所注册公司也将销号,即撤销。 频于给人打工,换工作如走马灯,企业在心中的概念就是不稳定的,这次霞水笙又面临换单位,他并不觉得多么不可接受,而下家还没有眉目。 马上快九月份了,东北到十月末工地就进入冬闲期,不晌不夜的,这个时候哪还会有雇安全员岗位的,尽管升泽建筑集团在招聘安全员,他也不会吃回头草再回去应聘的。 鉴于燕穆投资开发有限公司要注销,没必要再靠下去,与其同归于尽,霞水笙和磨远向公司提出辞呈。 索要欠资,未得到可接受的答复,何时补发遥遥无期,总部也未给出说法。 被解职的人到市劳动部门上访,经核实燕穆昌盛投资开发有限公司,该企业未在职能部门缴纳拖欠工资保证金,劳动部门无法制衡并给予强行处理。 拖欠工资成了无头案,没有任何职能部门愿意接手处理,只能走司法程序,又因涉及人数多,如同一盘散沙,很难形成集体性状告人。 原本可以放大的告状上访,就这样搁浅了,霞水笙凭一己之力也撺掇不起来,需要当事人配合,但是做不到,很多人自认这笔钱瞎了。 因为很多人自认倒霉,认可几万块钱不要了,原因是,既熬不起也陪不起,不能啥也不干整天去追偿欠薪吧,哎,算了吧,省着闹心。 没班可上,索性就闲着,霞水笙这时想到要捡起考一级建造师。 既然有了想法,做就是了,他买了一级水利实务书籍,为了省钱,买了盗版的,一套才六十多块钱。 再度失业,霞母体恤儿子的心情,从来不过问他是否再去找工作的事,毕竟他得过绝症,虽然好了,也怕因情绪不好给勾搭犯了,就安慰他说,”有合适的工作就做,咱家吃饭还没问题,再说你也有点外快收入,千万不要上火,病都是火上来的。” 刚下来时,到了周日,霞水笙会去斗穹村,对张黑锁和田一亩却只字不提他失业的事,他们以为他去溜达玩呢,就连张雪梅他也未告诉,他不想让他们都知道,他觉得待着是件丢人的事。 晚上睡不着时,霞水笙会想到乜经理,那年他曾经应聘过一个山东工程的项目经理,他还是那个企业的荣誉职工,当他聘期届满时还被一再挽留,但他婉言谢绝了,不过有话:那个企业的大门始终向他敞开,他可以随时去? 当时挽留,他却非要走,如今失业可又想着要回去,脸面上也过不去,霞水笙下不了这个决心,那儿只能成为一段记忆。 还有弼日时的公司,是本城的建筑企业,他也有话,只要愿意,有朝一日可以去他们单位工作,人家看好他的工作能力了,但是…… 凭霞水笙和禽从左的交情,弼日时会真心帮他的,可就是默不开去找,这天他去了禽从左的单位,事先没打招呼,直接去的。 收发室的人问他找谁,霞水笙直言说找他哥禽从左,好使,一摆手,不用登记就让他进去了,还亲切地告知禽的办公室的位置和门牌号。 ”禽哥,”霞水笙敲了门喊道,”我来看你了……” ”稀客,”禽从左从座位上站起,几步走到大门口拉住他的手,久久地握着,眼睛还不住地上下打量。 ”哥,你胖了,”霞水笙说,”你还吃药吗,我们有一年没见了?” ”我肺上的结节已经钙化了,”禽从左拉他到沙发上坐下,并坐到他旁边道,”我还吃张中医开的药,不过是做成的片剂,一天吃一遍,中午我请你吃特色菜去,没事吧?” ”我失业了,”霞水笙 第二百四十章 包活干 ”今后有什么打算吗?”禽从左关心地问。 ”我也很迷茫,”霞水笙愁闷地说,”想找一个稳定工作太难了,原来我入职升泽建筑集团后,以为我这一生工作就稳定了,实际上我太乐观了,人际关系往往左右事态走势,我性子太直了,看不惯他们的做派,心上一把刀,不忍就会受伤。” ”没想过自己做吗?”禽从左试探着问。 ”禽哥,我想过,但我摸不着头绪,”霞水笙沮丧地说,”经济实力还不容许我单打独斗,前怕狼后怕虎,不敢走出这一步?” ”我妹夫,就是那个弼日时,”禽从左说,”他当了几年项目经理,有点不知足每月那么点收入,他现在也包活干了,虽然挣不到多少钱,但是再要让他给人打工,他会受不了的,他成立了一个自己的公司。我有些人脉,可以拿点活做,一方面我可以帮帮你,你不是立志要当老板吗,那就赶快行动吧?” ”好,”霞水笙感动地说,”我需要有人扶一把,有哥帮我,我就敢做,一开始不赔钱就行,不走出第一步,永远在原地踏步。” 临近中午时霞水笙跟着禽从左去了一家餐馆,他说,”这个饭馆是我的一个哥们做的,他是乡下来的,几年前盘了一个店面,就卖刀切面,三块钱一碗,一碗也就挣块八毛的,但挺招人,从早到晚,一天下来也能净收入二百多块,你可别小瞧了卖碗面的,每天流水几百碗,那就是几百块,左邻右舍的黄了一批又一批,他这个店却还在。” ”你给我鼓劲,我脑子也开窍了,”霞水笙志气满满地说,”我是该学会走自己的路了,看人脸色,不如自己给自己当老板。” ”弼日时拿了一个大活,”禽从左透露说,”我可以跟他打个招呼,掰给你一块,起步试试,好好干,肯定比你给人打工的收入多。” ”包点活干就比工资多,”霞水笙说。 ”一会儿弼日时就看到我微信他了,我说我们在一起吃饭呢,”禽从左道。 ”你没说让他给我块活干的事吧?”霞水笙不好意思地说。 ”他的活是我帮着弄的,”禽从左仗义地说,”我欠你人情,前年若不是你帮我引荐张中医,我可能早就归西了,哪还有今天,我无以回报,记得有一天我说过,我要帮帮你,我必须服前言,我不能说了就没事了,我得兑现承诺?” ”我都忘了你啥时说过?”霞水笙装糊涂道,当时他以为是禽从左感情用事,随便说说的,一点也没当真。 接到大舅哥禽从左的微信,弼日时乖乖来了,速度之快令霞水笙咋舌,禽从左就是如来佛,法道无边。 ”大哥,”弼日时一步迈进雅间道,”吃饭咋不早说,我都吃了一半了?” ”哪那么多废话,”禽从左使了个眼色道,”你没看水笙来了吗,他对我有恩,让你过来陪陪还冤枉你了?” ”哪里哪里,”弼日时毕恭毕敬地说,”我早就要约水笙聚一下了,有半年多没见了,我还想问问,水笙你的结节咋样了?” ”禽哥没跟你说吗,”霞水笙说,”我的结节都消失了,我是个好人啦,我去复查,大夫都不敢相信,张中医医术高超,封以当代神医都不过分。” ”找你来有个事,水笙上班的单位黄了,还欠发他几个月工资不给,”禽从左似在吩咐道,”你给他砍块活,包给他干,没有钱可怎么活呀?有了收入才能立身。” ”明儿我拿给你图纸,”弼日时唯命是从地说,”有福同享,五十万的体量够不?” ”我刚开始干,干点就够,”霞水笙说,”我咋说也得先干出点样儿,干不好,你就把我踢出去,友情归友情,活归活,我必须一炮打响,对得起禽哥替我说话?” 席间说了些工程质量和工期方面的要求,禽从左答应拆借给霞水笙五万块钱作为流动资金,他知道霞水笙经济拮据,他不能看他的笑话。 拿到活,需要组织人,霞水笙有坚强后盾,张大山的民工队伍,啥工种都有,他打给张大山电话,介绍了他拿到的是什么活,人就给派来了,其中有个领工,是精挑细选派给霞水笙协助管理的。 获悉霞水笙包活干,张雪梅异常开心,终于他的观念解放了,勇敢地迈出了第一步,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老板的雏形开始在霞水笙的人生路上显形了。 进驻现场,依划分的施工内容,迅速开工,张大山钦派的领工,嫣然就是全能型的干将,工种分工和人员配备,做的得心应手,日常除了布置工作外还兼顾施工管理,霞水笙尽管做他的小老板,他一点不用操心。 又到周日了,霞水笙知会了领工一声,开着车去斗穹村了,今天他专程去道坤爷爷家,他为道坤奶奶买了药送去。 既然到家了,道坤爷爷哪肯让他不吃饭就走啊,因为时间还早,霞水笙要去看张黑锁。 诊所里候诊室坐满了待诊的求医者,女性为多,听口音,有几个是外地赶过来的,但也是有预约的,不然是排不上看病的。 见张黑锁忙于诊病,哪好打扰,霞水笙来到田一亩的饭馆,他正在厨房酱方肉,一股侵入心扉的香味,勾起他的嘴馋,但是他强把口水咽到肚里。 ”中午在这吃吧?”——田一亩 ”说好去我干爷爷家吃,我看干奶奶要包饺子,”——霞水笙 ”那就不留你了,刚上的老送家的猪肉,养了两年的猪,”——田一亩 ”我说怎么闻着那么香呢!”——霞水笙 ”要不晚上住下,咱几个好好喝点?”——田一亩 ”不行,我明早得早起,去厂家采购材料,都说好了,”——霞水笙 ”你怎么还负责买东西?”——田一亩 ”我包了点活干,看完货 第二百四十一章 自觉帮忙 叙谈中霞水笙了解到田一亩的私家厨房饭馆生意兴隆,达到了开业以来的鼎盛时期,之所以长盛不衰,是和张黑锁诊所被关注度逐步升温有关,求医的人多了,也带动了民宿、餐饮和旅游的兴盛,推动了乡村经济的长足发展。 现在田一亩的饭馆是独立经营了,霞水笙和喜芳不再以合作者身份出现,和村里也不是合作关系,而是以出租和租用的关系,只要支付房租就行了。 但成立饭馆当初霞水笙如何帮衬确保营业的,田一亩一直记在心里,如今他自主经营,月入可观,早已步入小康之家,用再多的感激也都无法表达他由衷的心意。 因此每次霞水笙来,田一亩都要请他吃上一餐,喝上几杯舒心的酒,有时还会让他捎回去点山货,这份情是发自内心的,因为没有霞水笙尽心竭力,他这个饭馆是开不长久的,更别说能以此发迹了,一个月几万的盈余在乡下就是赚的大钱。 不等道坤爷爷打电话催他过去,霞水笙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辞别田一亩,走出村部,张黑锁仍在一个接一个给人诊病,他就不便打扰了。 刚才霞水笙把车停在道坤爷爷家院外走着出来的,路上碰到的路人不住打着招呼,村里很多人都对他熟悉,也知道他躲到乡下养病的故事,对他甚是敬佩。 干奶奶包的饺子总是那么好吃,霞水笙有些日子不吃饺子就会想,想的时候就会想到干奶奶包的饺子,平时霞水笙过来看他们两个老人,问到他想吃什么她可以做,霞水笙会说吃饺子,酸菜和芹菜馅的都行。 吃饭时,道坤爷爷问到霞水笙是否喝酒,他说饭后要回去,开车就不便喝了。要离开道坤爷爷家时老人家给他装了些园子菜拿回去吃,霞水笙也不客气从了。 天下起了雨,霞水笙打开前风挡玻璃雨刷器,刚出来村子不远,他看到车右侧路边停一轿车,一个中年女子冒雨站在车旁冲路过的车辆招手,但没有车辆理睬。 ”她要干嘛?”就这一寻思,车开了过去,就在驶离的一瞬间,霞水笙瞥见她的车一只轮胎瘪了。 一个女子,看她身量跟柔弱,卸装轮胎是有点难为她了,很有可能,她没有力气把轮胎螺丝卸动,她在求助人帮忙? 迅即霞水笙把车靠边停下,下车过来问,”有需要帮忙吗?” ”轮胎瘪了,我卸不动,想谁能帮我卸下换上备胎?”女子无助地说,想必是她有一会儿在呼唤求助了,她口气里带有伤感。” 看着女子可怜巴巴的样子,男人天生的怜香惜玉性情暴露无遗,”你怎么不打把伞呢,人都淋湿了?” ”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女子苦笑了说,理智驱使她来到车后从后备箱拿出一把女士秀伞。 ”你替我打伞,”霞水笙要求道,”我替你把车胎弄好。” 说完,霞水笙回到自己车那儿,从后备箱拿出两样东西,又走回女子车跟前,女子听话地替他打伞,好在她的伞够大,他俩都能罩到而不会被雨水淋到。 安上随车补气泵,启动开关,眼见着车胎在充气,不多会儿轮胎鼓胀起来,霞水笙细心检查车胎,找到扎胎处,用钳子薅掉螺钉,又用一个真空补胎钉拧在漏气孔上,气泵仍在工作,眨眼间发出一声提示音,显示车胎充气结束。 ”好了,”霞水笙卸下充气泵说,”车胎补上了,有这个工具,就免去了卸轮胎,车上备一个应急,挺省事的。” ”谢谢这位帅哥,”女子感激地说,”我是没力气卸动轮胎,我还犯难没人帮我,我该咋办呢?实在太感谢了。” 女子拿出二百块钱递给霞水笙,”一点意思,请收下!” ”要啥钱?”霞水笙回绝了赠与道,”人在路上谁不遇上个难处,举手之劳,走吧,记住你车上最好备一个,这样一旦用上也方便。” ”给个电话吧?”女子请求道。 ”不必了,”霞水笙再次回绝,人已走回自己车后? 不料女子性格倔强,快走几步来到霞水笙旁拉住他的衣服,”你不给电话就别想走,你帮了我,我总得知道你是谁吧?” ”你这人咋那么磨叽?”霞水笙嘴上不耐烦,心里却说这人还算讲就,不是那种不懂礼数的人。 ”好吧,”霞水笙说,”我告诉你,不然我还会被你赖上走不掉了呢。” ”帅哥,终于想通了,我不过要个电话,又不是跟你要钱?”女子小声嘀咕道。 报了自己手机号,女子用手机记下,又拨回来确认,霞水笙手机响了,女子才肯走道,”感谢帅哥,人长得帅,人也善,再见!” 霞水笙没有回话,上了自己的车,启动前进档开走了,他的身上有的地方被雨水淋湿了。 回到工地,工人们停工避雨,领工过来道,”天气预报显示下午都有雨,不行雨休放假吧?” ”放吧,都守在这儿啥也干不了,”霞水笙说。 工人都走了,唯独有一个人留下,他就是徐铎,霞水笙接了活后得知徐铎在家待着,就让他上工地加入到施工中。 ”霞哥,晚上咱俩出去吃点?”徐铎说。 ”你回家吧,”霞水笙说,”我今天上午去村里了,要不是明早要谈事,我就留在村里住了,中午我连酒都没喝就回来了。” ”我想问问你,”徐铎说,”咱们的工程还需要人吗?” ”暂时不需要了,”霞水笙说,”有谁让你问的?” ”我姑家的大儿子,”徐铎说,”他高中毕业就待着,学习不好,也没考上大学,我姑就让他出来找点活干。” ”我会留意的,”霞水笙说,”这事我跟领工打个招呼,如果工程需要力工,他就可以过来,雇谁都是雇,这个可以照顾。” 第二百四十二章 味觉记忆 随着霞水笙包活干,他的格局也发生了巨大变化,在他的心里不再试图以做一个项目的安管员作为终极目标,他从这时开始努力的方向是做老板,做一个驾驭企业的创业者。 既然当了包工头,那就离做老板的距离近了一步,差别无非是财富的囤积,当有了足够的财力,包工头也可以是老板。 抽空霞水笙去了政府事务办事大厅,咨询了成立企业的若干规定,作为公民,只要满足注册条件和要求,他也可成立自己的企业。 时代变了,一个人想要注册一个企业不再是神话,这就为有识之士创造了外部环境,霞水笙思量了几天后,终于下定了决心,将正式注册自己的企业。 具体实施时间尚未确定,因为建筑业是高危行业,需要有营业执照、资质和安全许可证,三证齐全才能营业,而满足资质要求,人员就是一关,自己没有,就得想办法,配齐人员。 配齐人员得为其缴纳社保等费用,哪有谁让你白用的,最快捷的办法就是去征用证书,但需要支付费用,满足必备人员要求,这就得花去几万块钱,成立个企业成本属实不低。 遇到什么难事,霞水笙喜欢和他二舅韩为圣商量,他老人家见多识广,他给出的意见是最中肯的。 ”二舅,”霞水笙打电话过去,”晚上出来喝点,我有事请教?” ”啥事,那么神秘,电话里说不行吗?”韩为圣说。 ”可以倒可以,我不是想你了吗,想和你小聚喝喝酒,”霞水笙忽悠道。 ”你没事就把我忘了,有事想起我,”韩为圣很了解外甥道,”去哪儿,微信告诉我。” ”好嘞,”霞水笙道。 好久没撸串了,最近有家串店刚开业,去过一次,觉得味道不错,肉也不错,于是他定了桌,然后微信告知韩为圣。 这家串店不大,但很卫生,晚上屋里摆桌都有预定,撸串的人不在意堂食,你吃你的,我吃我的,各说各的,似乎串店就该有这种大排档的氛围,但撸串的人多为年少者。 ”我点了三十串肥瘦相间的,喝的没点,”霞水笙见到韩为圣进店后汇报说,”啤酒喝青岛的咋样?” ”问问有没有十二度的?”韩为圣说。 ”服务员,”霞水笙喊道,饭馆里都是这样叫服务员,声音小了,屋里声音嘈杂听不见。 ”应该能有,”霞水笙在等服务员过来道,”有的饭店不让随便卖,啤酒市场很有说道的。” ”先生,有何需要?”服务员过来问。 ”有十二度青岛啤酒吧?”霞水笙问。 ”有,不过比八度的贵点,”服务员说。 ”拎过来一提,”霞水笙吩咐道。 ”我可就喝两瓶,”韩为圣说,”晚上喝一肚子啤酒不够上厕所的,还睡不好觉。” ”没事,喝不了结账时退了,”霞水笙说着,拿出烟来递给韩为圣一支,”来支熏熏?” 二人点上烟,等烤串上来。干喝了一杯啤酒,韩为圣迫不及待地问,”说吧,有啥弄不明白的了?” ”我想注册个公司,”霞水笙说,”可是我犹豫现在早不早,要是把营资安办齐了,得花一笔费用,用证得给人缴社保和证书使用费,我一算一年得好几万,活还没干就出去好几万我有点不舍得。” ”依我说,”韩为圣说,”这个注册企业的事最好拖一拖,宜晚不宜早,等你把现在包的活干完,手头有点钱了,那时再办,但费用啥时办都一分少不了。” 韩为圣说的对,霞水笙茅塞顿开道,即便他现在有了自己注册的企业也用不上,一个三级企业很难拿到活,但没有三级也晋不了二级,他的心理目标是二级就够用了。 串上桌了,霞水笙拿起一串递给韩为圣,他自己接着也拿了一串。就见韩为圣迅速吃掉,又操其一串,一边咀嚼,一边若有所思道,”我怎么觉得吃的串跟你发小徐亮开店时烤的串味道类似?” ”你不说我还没发觉,”霞水笙慢慢咀嚼着,频频点头道,”二舅,你说对了,这串的味道就是徐亮烤串的味道,我让服务员过来。” ”服务员!”霞水笙轻声喊道。 ”先生有何吩咐?”服务员听了喊声迅速过来道。 ”你老板在吗?”——霞水笙 ”在,您要找他?”——服务员 ”你喊过来吧,我问他点事?”——霞水笙 ”您稍等,”——服务员 不多会儿,一个高个壮实的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走到霞水笙他们的桌前,”二位,有何赐教?我就是这个店的老板。” ”打扰了,”霞水笙说,”我吃你的串很好吃,不过味道有点像我的一个发小烤串的配方?难道都用的一个配方?” ”啊,是我一个朋友的朋友的哥们给的配方,”串店老板说,”可能我们说的是一个人,你那个发小叫什么名字?” ”徐——,”霞水笙刚说出头一个字,串店老板就把第二字”亮”字说出来,的确是徐亮的配方。 ”我和徐亮也成为哥们了,”串店老板说,”我打个电话让他过来,他曾有话,他的发小,王胜全和霞水笙,要是到我的店吃饭,他们一口就能吃出来,到时可以给他打电话叫他来,我们是有言在先的,想不到刚开业没多久,他说的发小就光临我店了,你是王胜全还是霞水笙?” ”霞水笙,”霞水笙主动报号,心想这可不是他吃出来的,而是他二舅,他就领韩为圣去过一次徐亮的串店,他居然记住了烤串的味道,真不简单! ”当年徐亮开串店时,他就用给你的配方煨制的烤串,”霞水笙回忆说,”因为有两伙吃饭的打起来,有个人在群殴中死在店里,他的饭馆被封,他也就关店不干了,我还当了几天服务员呢!” 第二百四十三章 发小相聚 串店老板挺开事,他让服务员拎过一提啤酒放到桌下,又恭敬地为霞水笙和韩为圣满上酒,道,”今天二位赏光来我店捧场,又是我新结交朋友的发小和他的亲舅,我得敬你们一杯,以示我的敬意!今天二位尽管吃的高兴,我免单!” ”吃饭给钱天经地义,”韩为圣说,”开个小馆子不容易,我们白吃也不安生,要说常过来捧场,这个我们不反对,来吧,干一个!” 干过后,串店老板又殷勤地给满上酒说,”我忙我的去了,徐亮来了,我再过来,今儿我非常高兴,终于能让徐亮过来吃上一串他自己配方的烤串了。” ”您先忙,”霞水笙说,”徐亮来了咱再弄几杯?” ”水笙,”韩为圣在串店老板离开后说,”包活干了后心就野了吧?” ”要不怎么那些人都愿意当老板呢,”霞水笙说,”这把活干完,去了开销和支付人工费,我至少能剩五六万块钱,还不用我干活,要是当安全员,我干一年也挣不到这个钱,一年也就干七八个月,每月也就四千,五千给不上,到手的也就三万多块,一天从早到晚盯在现场。” 串店老板没有说错,徐亮给霞水笙来了电话,告知他马上就到,另外还喊了王胜全。 ”这下事闹大了,”霞水笙说,”我就多说了几句话,这顿撸串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 ”你不是没事吗,”韩为圣说,”等他们到了,我先走,你们几个小哥们好好聚一聚,做老板也要放松的。” ”二舅,”霞水笙咨询着问,”我现在犯愁,手头的活干完了咋整,没活干就干瞪眼了,你有没有关系,跟他们要点活?” ”我原来在燕京分公司的经理自己成立了公司,”韩为圣说,”我跟他说声,看看他可否掰点活给你,就是在外地,你能去吗?” ”有啥不能去的,”霞水笙说,”哪有工程都得去,待着让人受不了,干几个月也就回来了,这不是问题。” ”你自己也得联络关系,”韩为圣说,”一开始摸不着头绪,慢慢你就适应了,也学会跑活了,万事开头难。” ”眼下还不要紧,”霞水笙说,”我接的活干完了,禽从左还会帮我弄活的,他关系网厉害,他说过扶我上马再送一程,他不会不管我的。” ”不要把依靠当资本,有句话说得好,自力更生,自强不息,”韩为圣引导说,”你也要学会两条腿走路,资源是一种储备,会枯竭,还会发生遍数,唯独自己闯出的路走的才长远,眼下可以凭借帮衬度日,不要当成应该应分。” 一席话触碰到霞水笙的心灵,说的没错,人总不能靠着别人扶着走路,早晚得撇开拐棍自己走。 说话间不觉徐亮和王胜全一前一后走进串店,冲霞水笙和韩为圣招手,这时串店老板也跟了过来。 ”就是这位吃出是你的配方的?”串店老板跟徐亮招呼后说,”你猜出是他了吗?” ”还真没有,”他们坐下,徐亮说,”不过我说了有人猜出是我的配方,我必须到场,就是没想到真么快我就兑现承诺了。” ”你们喝,”串店老板退后道,”今儿免单,想吃啥言语,我全部满足。” ”二舅也喜欢吃串啊?”徐亮客气地问。 ”是水笙拉我来的,”韩为圣说,”他说有事问我,非要到饭店聊,不过吃出你的配方的人,不是水笙,是我!” ”水笙,跟自己舅舅说事还那么客气,”王胜全说,”自己当工头了格局就是不一样啊?” ”好了,我在你们来之前没少吃也没少喝,”韩为圣站起说,”杯子都满上,我们一起搂一个我就走了,年轻人喝酒,我一个老头不便多掺和。” 四人的杯子聚拢在一起,碰过后各自一饮而尽,韩为圣起身先走了。 喝着酒,徐亮和王胜全对霞水笙大加赞词,夸他有胆识敢于自己挑起创业大旗,而且意志坚定,勇于面对艰难困苦。 ”我也是被逼的,”霞水笙富有情感地说,”我给人打工干了几年,本想能入职升泽建筑集团,我又是补学历,又是备考建造师,具备条件也进入升泽了,他妈那儿任人唯亲太严重,活活激怒了我,离职去应聘沪穆开发公司,刚干一年多,公司撤销了,还欠我几个月工资,无奈我又回到原点——无业游民。无意间我去看了在斗穹村一起养病的禽从左,他知道我的情况,从他妹夫承接的工程里掰出一块给我,我就是这样包的活。” ”亮子,”王胜全说,”你也可以帮水笙在你们单位工程里弄一块干,谁干不是干,把活干好就不犯毛病,别人不帮,咋说也该帮帮咱哥们吧?” ”明后天我领你见个李经理,”徐亮痛快地说,”他手里有活,我们关系不错,应该能通融,到时你开点事,人都喜好这个,都这样。” ”那不是事,”霞水笙说,”太死板了就成孤家寡人了,人家干嘛要照顾你呀对吧?” ”入乡随俗,”王胜全说,”钱不是一个人赚的,你懂就行?” 接下来就如何经营好自己的创业,徐和王说出了中肯意见和建议,为霞水笙出谋划策,其中心意思是,希望他能做起来,哪怕遇到再多的艰难困苦都要挺住。 ”水笙,你有在复习考一级吗?”徐亮问。 ”想过,”霞水笙说,”如果我还正常上班的话,会考虑复习的,但是我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干活挣钱,今天我约二舅出来,就是想征求他的意见我可否马上注册一个企业,他不建议我这么做,至少暂时不需要,支撑一个企业,必要的运营成本支出就是一块可观的费用,主张我积蓄一定资本后再注册,寄人篱下总不是回事。” ”你要成立自己的公司?”王胜全吃惊地说。 第二百四十四章 信息 友情到了,说话无忌,霞水笙放下面子同徐亮商议何时见那个李经理,现在就得广撒网,说不定哪网能有货。 王胜全也有着人脉,既然霞水笙包活干了,他也答应帮着留意,说不定哪棵树上结果子,搭搁着,搭上桥更好,搭不上桥也搭不上啥。 与徐亮达成一致,这几天约那个李经理出来聚一下,有话桌面上唠,求人的事得拉得下脸来,霞水笙还没有架子,还能低下头。 回到家,霞水笙会思虑一件事,就是如何拿到活,有了活干,就有收益,滚雪球呗,用不上几年就能做大做强,等有了资本储备,就可谋求资本运营,向着辉煌的目标前进。 在徐亮的邀请下,约好与那个李经理见一面,地点选在城内的一家烤羊腿馆。因为知道见面的意图,也就免去见面尴尬。 李经理:”今年才包活干吗?” 霞水笙:”我供职的沪穆投资开发公司黄了,我失业了,一个朋友帮我拿到一块活,就这样干上了。” 李经理:”现在包活也不好干,需要先垫资,没点实力,有的活干不了,一般都要求有垫付能力,这还是其次,没有关系也拿不到活。” 霞水笙:”刚干,先小打小闹呗,垫多了也不敢,借钱干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李经理:”你可以找合作伙伴,你拿到活他出钱干,你不外乎少挣点,有钱的人有的是,只要你把活给他干,他就敢往里垫。” 霞水笙:”这个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原来以为拿到活就得自己掏腰包把活干下来呢,我现在干的活,属于纯人工费,还涉及不到我投钱的事。” 再者说了,这次干活的人都是霞水笙大舅哥张大山给派来的,这些人只管干活,他们不怕没人给开工钱,因为有张大山兜着。 羊腿烤好了,酒席正式开始,徐亮该说不说,还是很懂得为人处世的,他站起来为李经理满酒,恭敬地说,”李经理,霞水笙刚做,还望您多关照,这杯酒敬你!” ”坐坐,”李经理说,”为了哥们,你能这般用心,说明您有情有义,朋友有了困难,朋友不帮谁帮?来,水笙,有徐亮在,给你块活不难,关键是把活得干好,这是前提,我想你一定能把活做好,一锤子买卖,以后谁还敢给你活干呀?” ”我同学做事老认真了,”徐亮美言道,”至少他一直在工地当安全员,他负责的项目,从来就没有发生过安全事故,他内外业都嘎嘎的。” ”你是安全员出身,”李经理说,”能做好安全员的,做工程也错不了,这样我就放心了,不过眼下还没有适合你做的工程,下个月有个活能下来,到时给你砍一块,你要用好人?” ”我会的,”霞水笙保证说,”我会用整编制队伍,好管理,素质也高,我咋也得做出个样子,不然就辜负了你对我的关照,干不好,我也没脸见我的发小徐亮啊?” ”霞水笙这人不是不知感恩的人,”徐亮向李经理交底道,”那年在斗穹村养病期间,为村里和村民做了不少好事,这人心特好,为人大度着呢!” ”我说徐亮,你的哥们霞水笙刚起步,”李经理说,”困难重重,咱是自家人,跟我就不要那么客套了,等他做大了,咋说都行,不过眼下还是要把活做好,等新工程落地,我会首先想到他的,万事开头难,我不是有利可图的事才办的那种人,甚至于见利忘义,钱是好东西,但是我们之间不需要。” 这番话点明了,他不是贪图小利的人,对他可以不用顾及那么多讲究,作为他的角色,什么好处没见过,还不至于在哥们之间雁过拔毛? 爽快,霞水笙心里清楚李经理话里有话,暂时不要把市侩那一套作为帮助朋友的条件,既然做工程,还要有个来日方长,谁对谁都不能无情无义,那事情还能做下去吗? 因为谈得很开心,他们尽情畅饮,直到夜深才散了,他们打一台车离开。 回到家,霞水笙给徐亮发了微信,@亮子 李经理是个挺开通个人,看破不说破,我懂我该怎么办 @水笙 咱不见兔子不撒鹰,你心里有数就行,虽然我们关系不错,一码是一码 @亮子 你替我留意着,等有了眉目,再约他聚一聚 @水笙 常来常往才能加深感情,再见 有谁会信天上掉馅饼的,在霞水笙就见到了馅饼,与徐亮微信完刚要洗漱睡觉,田一亩打给他电话,”水笙,村里要建个储备仓库,砖混结构,你明天去找一下村长,把活要来你做?” 霞水笙:”钱怎么样?” 田一亩:”乡里出一部分,村里自筹一部分,不会拖欠。” 霞水笙:”好,我明天去,还没有主吧?” 田一亩:”我跟他过话了,这是钟乡长透露给我的。” 霞水笙:”我懂了,明天我去。” 翌日一早霞水笙就开车去了斗穹村,先到了田一亩家,从他口里得知,村里要专营山货加工,没有厂房是不行的,基于此,村委会上呈报告给乡里,鉴于斗穹村地理特点优势,准予实施。 考虑村经济发展,也是乡经济发展的蓝图目标,准予投资兴建,作为投资方,利益双赢。 经过论证,斗穹村确实具备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开发山货食材营销,可展性巨大,市场前景看好。 在村部。 新上任的珂东南村长,与霞水笙有过一面之交,还一桌吃过一次饭,见面就融洽多了,霞水笙开门见山地说,”听说咱村里要建个库房,我可以代劳,资质方面保管符合要求。” 珂东南:”还没有设计图纸呢?” 霞水笙:”这个我可以协助找人设计,你给我大概草图就行。” 珂东南:”村里的钱有缺口,需要垫资,何时能到位 第二百四十五章 相助 寥寥几语,事情基本搞定,接下来等待乡里给话,决定权在乡政府。 不过霞水笙推断,他的提议有可能成行,目前利用民间资金投资建项目已成趋势,这种模式在国内多地已成常态运作,可以很好地解决资金不足的问题。 不过霞水笙提出这一建议,着实也捏了一把汗,如果垫付部分在利润之间,他还能承受,否则就得拆借,理智告诉他那样会让他背负沉重债务,是不可取的。 回去的路上,霞水笙又想到一人——乜经理。企盛集团一年的产值有几十亿,在其名下入围的施工队无计其数,各工种各专业齐全,如果凭其一己之力,想要完成那么多产值是不可能的,都是由那些施工队给消化掉的。 寄其篱下,就不怕没有活干,加盟企盛集团是一条好路子,打个电话,探探口气,行就行,不行也搭不上,费点口舌也值。 霞水笙和乜经理通话如下: 霞水笙:”乜经理,你好,我是霞水笙,说话方便吗?” 乜经理:”有一年多没联络了,还在当安全员呢?” 霞水笙:”不当了,我应聘的开发公司黄了,我下来自己包活干了,今儿打电话,就是想问问,我可不可以替贵集团效力,整点活干?” 乜经理:”你自己有注册单位吗,我们不对个人。” 霞水笙:”暂时没有我自己的,我可以用我大舅哥的,他的是劳务公司资质?” 乜经理:”方便时来一趟山东,我们商议具体细节,不过我建议你自己成立个公司,你是企业法人,有事好对应。” 与乜经理通过电话后,霞水笙异常欣喜,虽然对方没有答应他什么,但他可以感知,他与企盛集团将缔结一种情缘,他可以依附其树下好乘凉。 走在施工现场,眼望工人在忙碌,他们的作业能力和水平令他心里无比踏实,大舅哥给派的人各个是把好手,今后务必培养自己的队伍,不能有了活就靠人家支援,那样也不是长久之事。 活源方面达成几个框架意向,即便成型与否尚不得而知,这也让霞水笙属实高兴了一把,还有什么方向可以利用? 这时他突发奇想,想弄个小吃店,一方面为工地工人提供伙食,一方面对外经营,套路效仿斗穹村田一亩的私家厨房,经营好了,可以不间断地有进项。 什么人合适做这个小吃店店长呢?社会雇人?还是用一个熟人?谁能够撑起这摊子,霞水笙脑子里出现一人,他就是顺子。 反复斟酌后,霞水笙认定顺子是最佳人选,就是不知他愿不愿意,基于有了这个想法,他走过施工现场后,歘空又去了斗穹村。 见到顺子,霞水笙把他的想法说了,没想到顺子爽快地答应了,作为农民,多么渴望能赚到钱,有霞水笙为他提供机会,他自然欢喜了,再说乡下农民不同于城市职工,六十岁后虽也有养老金,每月也不过一百出头而已,遇到事啥也不当,不如多积累点积蓄。 ”咱依旧沿用私家厨房的菜系风格,”霞水笙说,”但要追求品质,食材上乘,价格实惠,这样咱的小吃就能开下去,甚至越来越好。” ”对,菜品都用农家园子菜,”顺子说,”肉类也用要乡下的,保准一炮打响,不过租店面我拿不出钱,我只管做就行。” ”不用你投钱,”霞水笙说,”这个钱我出,你就给我做大厨,你再雇个人帮手,用什么人你自己说了算,从村里带人来最好,知根知底,干活也实诚。” ”什么时候开?”顺子急切地问。 ”马上,”霞水笙肯定地说,”不过顺子哥,还得让你费心去撒摸个地方,我看有不少关板的小吃,尽量不兑而租,咱开小吃,厨具也好配置,要是兑过来的话,东西不一定好用,还摊进一大笔钱,不划算。” 没谁能猜透霞水笙的思维模式,按理搞工程就够他忙活的,不该贪多,有言道,贪多嚼不烂,这个小吃是不该现在急着操作的,但他的思路是,工人的伙食得管,不是定订餐就是自做,费用也不低,如果自己雇厨师,不如有个小店带着,中午一顿餐,工地过来取一下就妥,额外还可以对外营业,以形成主副并举的效应,饭馆做好了也是一笔收入,可以应对一些开销,以维持经营的平衡。 包活干了后,一种担忧时常烦扰到霞水笙的思绪,这就是他会想到一个切实的生存问题,具体地说,就是要把他的创业维济下去而不至于夭折。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每天他都在支出,一笔一笔开销,钱就跟断了线的珠子,自己不住往外掉,尽管有进度款,还是觉得钱不够用,一些赊购的材料商家,不断地催要,弄得他跟个骗子似的。 幸亏人工费按月支付,可以缓冲一下,禽从左还是挺够哥们义气的,几次打电话给话说,”缺钱了,就到他那儿取。”话虽那么说,他能去做吗? 禽从左出面从他妹夫的工程掰活给他,就很够义气了,他不好再麻烦他,然而禽从左却主动来到工地,递给他一个口袋,里面是五万现金,让他别难为自己,借他又不是给他,应急时哥们是应该伸把手的。 一年来工资收入就那么点死钱,去了日常开销,所剩无几,再说沪穆投资开发有限公司还欠着他几个月薪水,也索要无望,他真切地感受到没有实力做工程是举步维艰的。 咬牙也要坚持住,这是霞水笙给自己下的命令,他告诫自己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有这些好哥们相帮,他一定能度过这个艰难时期。 接下来发生的事诠释了一句名言: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虽然霞水笙手头拮据,有禽从左出手相助,主动拿钱给他用,得以缓解捉襟见肘的窘境,而张黑锁的做 第二百四十六章 盘下一个饭馆 掂着张黑锁拿给他的钱,霞水笙泪目了,自己的命是他挽回的,如今遇到难处,他又解囊相助,让他说啥好。 ”我不能用他的钱,从早到晚出诊看病,也赚不了多钱,我有了困难还想着我,这份情我担不起,必须给他退回去。”霞水笙自语道。 开车来到斗穹村,张黑锁在出诊,等看病的人刚出来,霞水笙夹楔进到诊室,把那个钱口袋放到桌上,”张叔,你拿钱给我干嘛,我不能用这个钱,这可是你辛辛苦苦一天一天积攒的,我知道你开的药加价很低,几乎等于是义诊了,这笔钱你留着,我还用不上,禽从左借给我了,够用!” ”我问了徐铎,他说建设单位进度款给的不好,”张黑锁语重心长地说,”他看到你经常接到催要材料款的电话,还看到你没钱很为难的样子,我就想伸把手,钱在家里睡大觉,不如先拿给你有个用场,做工程没钱不行啊?” ”张叔,”霞水笙感动地说,”我现在习惯了,施工区别的包工头也没比我好哪去,就是多费些口舌,暂时我还能支用开,禽从左拿给我五万块还没用完呢,这钱你先收着,用时我再张嘴朝你借。” ”这钱你就拿着,”张黑锁深情地说,”我行医许可的事,你背着我没少跑卫生局,说通了那些专家的思想,给我开了绿灯,我才能以公开资格行医,你遇到困难了,我不能无动于衷、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吧!你可能以后会很有钱,我这点钱你看不上眼,但是现在你手头紧,拿去应应急,到时给我点利息,你麻溜拿钱走人,外面还有人等着看病呢?” 霞水笙不情愿地拿着那个钱口袋出了诊室,来到外面静站了一会儿,无奈地上车回城里。 的确,在张黑锁申报行医许可未获批后,霞水笙不甘心就主动去卫生局找了熊溪泉,苦口婆心地开导领导,又面见审核小组的成员,挨个做工作,并把张黑锁治愈过的病例一一呈上,申明他的主张,张黑锁师承条件不够充分,但他确实有专功,这样的民间神医如埋没了太可惜了,何不让他多救治一些病人呢? 为了张黑锁行医许可的事,经霍庆丰局长授权,由熊溪泉专门召开一次评估会,会上达成一致意见,特批黑锁行医许可,使其能为更多患者服务,拯救更多病者的生命,摆脱他们失去家人不幸。 在霍庆丰的力促下,张黑锁的行医许可得以发放,在评估会上熊溪泉讲述局长母亲的真实病例,一个医院都判了死刑的人,张黑锁用他配制的一副药,把他母亲从黄泉路上拉了回来,具有这样高超医术的人还不配发给行医许可吗?定然不是。因为熊溪泉说出了局长鲜为人知为母亲看病的事,这些同僚也不由自主地默认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们不再质疑,在条条框框之外,网开一面发了一份特别行医许可。 这件事原本应该尘封,不料卫生局评审专家也有找到张黑锁看病的,道出了复核行医许可的经过,其中说到了霞水笙从中付出了怎样的努力。 凡事有因果,善恶有报应,以张黑锁行医的职业信念,他有着以医为一生的远大抱负,在霞水笙、禽从左和熊溪泉众人的帮助下得以实现,夙愿已偿,没有什么更能令他陶醉的,唯行医一事。 一个好汉十个帮,帮助了别人,在自己需要时也会有人反转过来帮助你,霞水笙就收到了这样的体验,主动拿钱给他用,不附带任何条件,足见多么的信任啊! 拿着沉甸甸的钱,霞水笙好感动,那他没有理由做不成事,如果做不成了,也辜负了他们的期望,那么对于他只有一个选择,把他的创业做成功。 隔三差五女友张雪梅会微信他,谈及工程的事,嘱咐最多的是,缺钱了要跟她言语一声,她有些私房钱,不够还可以朝她哥张嘴,关键一点,把工程做好了,挣不挣到钱是小事,一是别出安全事故,二是质量有保证。 平日霞水笙都盯在工地,有领班统领施工,他无非巡视巡视安全的事,这方面工人遵守的都挺好,进场前有言在先,擅自违反者将予以清场,永不任用!你想啊,农民出来赚点钱不容易,再因为自己的原因给打发回家了,好说不好听不说,出来挣点家用的机会也失去了,还会被人背后说闲话,划不来,因此跟他们交代完了安全规章后,都能自觉遵守。 自己给自己当老板,有苦有乐,苦的是操心,常被琐事烦扰;乐的是自己说了算,有不被人管的自由感。 但是在建设方面前,就要低下头,哈下腰,夹着尾巴献笑脸,谁让你吃人家的饭来,哪怕再暴躁的秉性也没了脾气,不能说建设方管理者不好,但绝对不能冒犯,更不能得罪,干工程的都懂。 原来在施工方当安全员期间,虽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行业套路明晰在心,凭霞水笙的为人,他早已与建设方现场代表亲密有加了,几顿饭几条烟就轻松搞定,施工上从未难为过他,其中也看出霞水笙的情商真的不低。 在他接手包活干后,二舅韩为圣到工地来过几次,施工上的事只字未提,而说的最多的就是安全,管安全时重视,自己干工程就松懈了,那可不行,应该加倍重视,因为出了事是赔不起的,刚起步创业的梦想也将破灭,所有努力前功尽弃,永无翻身之日。 开工后的几天之内就把安全的事落实了,委任了几个安全协管,工资也有照顾到,整体上安全是达标的,每天到现场巡视,也未发现违规的,工程进展一个多月来,安全工作维持在稳定状态。 这天顺子给霞水笙打了电话,说他找到了一个店面,是一家开早点的,老板娘得了绝症,家人带她去外地看病,饭馆干不下去了,现对外急兑。 按 第二百四十七章 饭馆开张了 办妥兑店手续,第二天即开门试营业,上午先准备一餐民工的中午伙食,大锅菜,主食馒头和米饭,做好后工地来人取走。 赶巧是周日,霞水笙约了韩为圣到他开的小馆用餐,借机聊聊天。 顺子简单做了几个菜,韩为圣也寻地址找到了,三人坐下开吃,因为都开车,尽管顺子开的三轮车,都不方便喝酒,就以吃饭为主。 ”顺子,”霞水笙问,”你一个人也不行啊,咋也得有个帮手,有目标了吗?” ”我媳妇在田一亩饭馆帮忙呢,”顺子说,”我想让她下来,我们两口子一起干?” ”这个不行,”霞水笙反对说,”田叔那儿效益好,离家又近,我这个饭馆前途未卜,别让你媳妇来了,干不长又回不去田叔那儿了,贴个广告在门上吧。” ”那好,”顺子说。 ”我吃这菜味道不错,”韩为圣说,”这水平可以当厨师了,风格定位在哪个方面?” ”和田一亩的类似,”霞水笙说,”一来给工地做饭,二来对外营业,赔不上就行。” ”有人来吃饭就能有赚,”韩为圣说,”人员工资也能出来,干好了也不意味着不行,有的面馆卖面条子,十块八块一碗的,一个月下来不比正儿八经的饭馆赚的少。” ”我也是这样想的,”顺子说,”水笙老弟肯用我,那我就用心做,比不上老田的,也让它有名,我有信心。” ”几位老板,”一个瘦个子姑娘进屋来问,”你们需要服务员吗?” ”进来,”霞水笙善意地说,”你多大了就出来找活?” ”我十七了,”女孩说。 ”饭馆当服务员挺累的,”霞水笙说,”晚上还要干到很晚能行吗?” ”行,我家离这不远,”女孩说,”骑车十分就能到家,我爷爷说了,要是回家晚了他来接我。” 听到这儿,霞水笙、顺子和韩为圣对视了一下,听女孩继续说,”我不怕吃苦,我夏天经常在地里干活,我家有十多亩地呢!” 在一旁的顺子看到女孩瘦削单薄的样子,眼神里有流露出拒绝的意思,不过霞水笙转向他说,”我看这女孩是个能吃苦的孩子,这个岁数出来打工不简单,你啥意见?” ”我听你的,”顺子意识到霞水笙话里的含义,不便说出自己的想法,故而把球递给老板道。 ”你还是上学的学生吧?”霞水笙疑惑地问。 ”我家出事了,”女孩说,”我辍学了,要不我家吃饭都成问题,我得保我弟弟能上学。” 惊诧到了,霞水笙同情地说,”你坐,首先我同意用你了,明天正式上班,但你需要讲讲你的事?” 女孩感激地冲霞水笙及顺子和韩为圣鞠了一躬,坐到霞水笙拉给她的椅子上,娓娓道来她的身世…… 女孩叫肖小妞,家住河岔村,离市区五公里,原来有一个幸福的家,父母也都是农民,父亲常年外出打工填补家用,他偷着有了外遇,竟然和当地一个开小卖铺的离异女子勾搭上,隐瞒妻子与其同居多年,不料被肖小妞母亲发现,经过一场家庭斗争,法院判定肖小妞父亲净身出户,他父亲就与那个离异女子组成了新家,留下一对儿女给妻子,从此不再与家人来往。 离婚后肖小妞母亲整天抑郁寡欢,患了抑郁症,一日早自刎身亡,从此肖小妞和其弟成了没爹娘的孩。 无奈小姐俩寄养在爷爷家,这一年肖小妞十岁,其弟两岁,两了小孩与两个老人相依为命,在肖小妞母亲自杀的第二年,她的父亲在一次海边游玩时不幸溺水而死,从此肖小妞姐弟彻底成为孤儿。 先是父亲的出轨,接着是父母的离异,再就是母亲行了短见,最后是又是父亲意外死亡,一个家庭不该发生的事情,在她家全部发生了,爷爷原本不富裕的家庭又要承受抚养孙女孙子的负担,供养他们生活还要承担他们上学的费用,几年下来,家里穷的家徒四壁,唯有房子还能遮风避雨,地里种的粮食仅够饥饱,孩子上学的钱还是家里养的鸡鸭下蛋卖了凑够的费用,虽说义务教育,其他费用也不少。 尽管家境贫寒,还勉强度日,哪知肖小妞奶奶得了脑梗住进医院,把家里仅有的一点积蓄花光,还把五亩地出租给包地户才勉强筹够医药费。上高一的肖小妞不得已不念了,出来打工,想挣点钱支撑家用和弟弟上学。 一连问了好多家饭馆,都因她体力弱小而拒绝招用,肖小妞原原本本地讲述完了,用祈求的目光看着霞水笙。 ”小妹妹,”霞水笙亲切地说,”我同意用你了,明天早八点上班,这位就是你的领导,你叫他周经理,”说着他手指顺子。 ”周经理,”女孩腼腆地说,身子也赶紧站立起来,她知道经理是说了算的人,但其实真正的出资人大老板是跟她说话的人。 ”你可以走了,”霞水笙说,然后从随身携带的手包里拿出五十块钱递给女孩,回家买点肉做点好吃的,再去洗个澡?” ”我不要,”女孩执拗地说。 ”不是给你,是给你预支的工钱,等给你开资时再扣回来的。” 听话的女孩接了钱,退着边走边冲他们哈腰致谢,直到人消失在门外。 ”用就用这样的农村孩子,”韩为圣说,”能吃苦,还认干,水笙你也算帮了她,多可怜呐,不但孝敬,还有亲情,宁可自己受罪。” ”我就是看中她这点,”霞水笙说,”我很同情他家的遭遇。” 第三天稍做清理便告正式对外营业了,依旧是为工地做了午饭,饭口时霞水笙约了徐亮和王胜全过来捧场,另外韩为圣也请了他同事过来,开业时未放鞭炮也未挂牌,还是原早点的牌匾。 食材是周顺子从家里开车一并带来,有笨猪肉 第二百四十八章 饭馆效益还可以 午间饭馆里几桌食客仍在吃着,这时一个身躯略有驼背的老汉走进饭馆,一边站立的肖小妞迎了上去,”爷爷你怎么来了?” 这一句话在饭馆内吃饭的人应该都听到了,首先产生心理反应的是霞水笙,他寻思着这是老人家不放心孙女,特意过来看看,这就是长辈的心思所在。 ”大伯,”霞水笙从座位上站起走了过去,”你是小妞的爷爷吧?” ”嗯,”小妞爷爷说,”我家小妞回家说她找到打工的饭馆了,我不放心就过来看看,小姑娘头一次打工,我有些不放心啊!” ”没事的,”霞水笙把老人让到他们桌上,”大伯,你吃了没,一起来点?” ”不不,”小妞爷爷连连摆手道,”使不得,我就想见见老板,您……?” ”对,他是老板,”周顺子在一边说,”有事跟他说就行。” ”嗯?周经理你不是老板?”肖小妞说。 ”经理不一定是老板,”周顺子纠正说,”老板可以管着经理,这个饭馆是他的,我是给老板打工的。” 屋里吃饭的人都被周顺子的话逗乐了,霞水笙赶紧解围道,”有事跟我说,也可以跟周经理说,他也说了算。” ”我看看是不是一家正经的饭馆,”小妞爷爷说,”我就怕她人小被骗了,我们家不能再出事了。” ”大伯,你放心,”霞水笙说,”过几天我们会办营业执照的,是合法经营的饭馆,都是真人真事,到时我把我和周经理的电话都给你,有事可以给我们打电话,这回你心里踏实了吧?” ”我信,”小妞爷爷起身走到孙女跟前,”小妞听经理和老板的话,好好干活,我走了。” 霞水笙陪老人家到门外,热情地与他握了手道,”你孙女就交给我了,我会照顾好她的,虽然她在我这儿打工,我会当我妹妹看待,不会让她受屈的。” ”那多谢了,”小妞爷爷说,”没爸没妈的孩子,太可怜了!” 看到老人家颤萎着双腿坐上一个三轮车,发动着,临走时回头冲霞水笙杨杨手,示意他回屋。 回到桌上,霞水笙对徐亮和王胜全低声说,”这女孩挺可怜的,但很懂事,为了爷爷奶奶和小弟弟,辍学出来打工帮衬家里生计,难得啊,来,哥仨干一杯,我干完去我二舅那桌敬杯酒。” 肖小妞很勤快,饭馆里的活除了上厨的事她不碰,其他活都干,摘菜、洗菜、洗碗筷和打扫卫生一人担了,有时周顺子也会插把手,她不让,说,”你是经理,又是厨师,这些杂活就该服务员干,再说饭馆也小,总共也没有多少活。” ”好懂事的姑娘,”周顺子心说,”穷人家的孩子多懂事,但愿饭馆能开的长久,她也能有点收入帮帮家。” 那天肖小妞进来找活干,周顺子还想着要试用一下,看看她能不能胜任,结果霞水笙压根就没提那个茬,直接就说用了,看她的表现,试用是没必要了。 饭馆开业这几天,中午霞水笙都过来吃饭,每天都有几桌客人,但没有大桌,不过能给工地工人做饭也算没白开。 营业执照一天就办下来了,找了一个美术社做了一个简易牌匾,利用原来的架子,外面罩了一块喷涂字号面就算挂了牌匾了。 有了招牌,饭口上人多了,晚上要好于中午,因为有客人吃饭,一般性营业到八九点钟,小妞爷爷会开三轮车来接孙女回家,有时霞水笙没事也去饭馆,就让肖小妞早走一会儿。 头一天晚上霞水笙跟肖小妞说,”小妞,你跟你爷爷说,我让他明天晚上早点来,我要跟他吃饭说说话,等你下班。” 果然晚上小妞爷爷如约来了,霞水笙早到在等他,老人家到了后,周顺子做了四个菜,霞水笙问过后给他倒了一杯小烧酒,他自己喝格瓦斯,因为一会儿他要开车送他们爷孙俩回家,顺便认认门。 小妞爷爷酒量有,但就喝一杯,他说喝多了开车不安全,但是他忽略了喝酒是不能开车的,即便是没有牌照的三轮车也不行。 不过这一杯酒喝得很慢很慢,直到饭馆打烊时才净杯,难不成是借引子不喝掉,就是在等回家的时刻? 小妞爷爷有手艺在身,早年间会做寿柴,那时乡下死了人都土葬,棺材的需求量从来没断过,但自从取消土葬,改成火化,他的生意也没了,驼背就是那时常年哈腰做活留下的。手艺活比种地挣钱,虽积赞些掉过河钱,也让他老伴住院治病花了个精光还没够,又租人五亩地才算凑够。 到了肖小妞家,霞水笙没有进屋,从后背箱取下油米面送给他们,感动得小妞爷爷不知说啥好了,他这一生还没见过这样好心的小伙子呢。 从肖小妞家住处出来,霞水笙又把周顺子送回斗穹村,路上他问道,”顺子哥,饭馆给你管感觉还好吗?” 周顺子说:”虽然我不是老板,但我说了算,那种感觉是我没有过的,你给我开的工钱也不低,如果不是你用我,外面的人哪能看上我,我又不是科班厨师出身,会做家常菜算不得会做菜,我挺满足的。” 霞水笙说:”我没指望饭馆能挣钱,能给民工做饭,经营上能把你和服务员的费用带出来,我就知足了,以现在的上桌率,还能有剩,算是意外收获了。” 周顺子说:”水笙老弟,你说以后咱这饭馆上人多了,不够用咋整?” 霞水笙说:”好事啊,那就大干,还害怕挣钱多吗?” 周顺子说:”我想好好做着,有特色又实惠,我不信招不来人,有几个雅间,一天流水多多的,那多气派啊!” 霞水笙说:”只要我们的饭馆独具特色,实惠经营,早晚有一天会做大的,到时你就是专职经理,上灶的事雇个专职厨子干,咋样?” 第二百四十九章 胸怀远大 二人对话,霞水笙知悉了周顺子心中的远大抱负,不在于他是个农民就不该有,想自己有个美妙的未来,这是人的天性,希望自己好。 有抱负比庸碌无为更可期待,也更有造诣的潜力,霞水笙向来喜欢憧憬好的东西,比如想找个稳定工作、想考上建造师成为项目经理、想有自己的企业做大老板、想有很多钱,比周顺子期待的多了很多。 从一斑便可知全貌,周顺子和他是一路人,区别在于一个说出来了,一个藏在心里,虽然霞水笙多次坦露过他要成为人上人,与众不同的人,但绝对不会跟一个农民倾吐自己的心声。 过了一天,霞水笙下午到饭馆,午饭在工地吃的,借着工人都在,他给他们开了一个简短的会,大意是保工期保进度,建设单位将到位一笔工程款,就看完成的结果说话,希望大伙加把劲,争取拿到这笔款项。 饭馆内没有顾客吃饭,霞水笙与肖小妞聊到她今后的打算,”小妞,你想过今后吗?” 肖小妞:”我就想打工挣钱,我需要有钱帮家?” 霞水笙:”你是想临时打打工,还是今后就靠打工为生?” 肖小妞:”只要能打工挣钱就行,别的还有什么,上班挣钱呗?” 霞水笙:”你还不到知天命的年龄,应该有点志向,比如心目中有没有你主动想干的职业,而不是被动地给人打工,失去你的自我?” 肖小妞:”我想当护士,我爷爷奶奶有病我能帮上忙。” 霞水笙:”当护士需要考上护士学校,毕业了才可以从事这项工作,你都退学了,没受过专业教育,你是当不上的。” 肖小妞:”不想了,我就想一件事,挣钱养家糊口,扶持我弟弟上大学,不要像我这样,他是男孩子,应该有所造就。” 听到这儿,霞水笙皱了下眉,用十分佩服的目光注视着这个宁可牺牲自己也要换来家人的幸福的女孩。 霞水笙:”你还得回到学校去,现在你出来打工,会耽误你的大好前程,我的意思不是饭馆不想用你了,而是为你感到惋惜。” 肖小妞:”老板,你不要辞退我,我哪儿做的不好你说,我改,我确实需要这份工作,没有钱我的家人会活不下去的。” 说完,肖小妞眼角溢出泪花,她似乎猜到了接下来霞水笙要说的话,那就是不用她当服务员了。 霞水笙:”你不要激动,你先在我这儿干着,学校那面你去请个假,为你保留学籍,过几个月你再回去上学,你手头有了点积蓄,都念到高中了,不念了挺白瞎的。” 肖小妞:”我上高中,我的家境是享受免费上学的,但是上学没人给我钱生活呀,我不打工就没钱花。” 霞水笙:”等我饭馆效益好了,你就可以回去上学,你的家我会适当帮助的,即便饭馆不行了,我还在做工程呢,你家的生活开销也能负担得起,你得回到学校上学,学个护士,女孩该有份稳定工作,像现在这样打工,何时是个头啊?” 肖小妞彻底被感动了,失声哭泣起来,周顺子从外面回来,见状愣了,说,”小妞,咋还哭了,是霞老板批评你了?” ”没有,”肖小妞抹去泪水说,”我是感动的。” ”水笙,”周顺子说,”客人走了后我去邻居彩票站买了一张彩票,碰碰运气,在那儿跟几个票友切磋了一下,他们买双色球有中一千的。” ”做贡献了吧,”霞水笙挖苦地说,”自己骗自己,歪门邪道,还是老老实实靠劳动挣钱吧,买彩票发不了的!” ”好了,”霞水笙转过身对肖小妞说,”哪天去一趟学校,跟老师谈谈,尽量保留学籍,看看能不能变通?” 从饭馆出来,霞水笙去见了那个算卦的阿姨,他解释不了为什么要去见她,还是就为了求点心里安慰,他知道算卦阿姨只会算好卦说好话,他就想听听。 到了算卦阿姨常摆摊的地方,没有找到,问一个算卦的老头,得知算卦阿姨只在上午出摊,算一卦不是二十块而是三十了,物价都长了,卦钱也该涨上去。 回到家里,霞母在包饺子,称今天是吃饺子日子,特意包了霞水笙喜欢吃的酸菜馅的,买的超市成袋的酸菜,一年四季都有售。 ”妈,驾照学的咋样,教练没不耐烦吧?”霞水笙问。 ”有一个比我笨的,一到她上车,教练就哏嘚没完,她都不想学了,”霞母说,”我还行,今天才被哏嘚两回,昨天有四五回呢!” ”教练脾气都不好,”霞水笙回忆说,”我学驾照时没少挨教练斥嗒,他就觉得你没用心学,挺着急,我不也学下来了,等开上车,你就感觉不难了,熟练工。” ”一点也不尊重人,”霞母气愤地说,”要是会了还用你教?不会才学呢,这人咋这样?” ”忍忍吧,”霞水笙劝慰道,”严师出高徒,都是为你好,如果你去当教练,你也会那样,职业病。” ”儿子,”霞母问,”你开的小饭馆咋样?” ”略有盈余,”霞水笙心满意足地说,”没赔上就知足了,别说有的人还吃好了,净是回头客,有点名气了,城内还没有全部食材都是有机的饭馆呢,咱定的价格也不贵,可期待啊!” ”你看你又包活又开饭馆,你能忙活过来吗?”霞母担忧地说。 ”你儿子谁呀,”霞水笙美滋滋地说,”我有财运当头,干啥赚啥,不信你看吧,我保准能挣到钱,妈,有一天我拿家三十万让你数,那时你是啥心情?” ”那我不得烧死?”霞姐自嘲道? ”那一天会有的,”霞水笙信心满满地说,”真的,三十会有的,三百万,三千万也不在话下。” 说完唱起了小调:不管你背着什么行囊,都要经历一样 第二百五十章 变通 两好嘎一好,霞水笙对肖小妞家的照顾,感动小妞的爷爷,他会一早开车送孙女上班,然后他就留在饭馆帮把手,周顺子见此无所适从,就给霞水笙打了电话做了汇报。 ”老人家愿意做的事咱就顺着他,”霞水笙圆滑地说,”大不了到月末给他点辛苦费,咱怎么的也不能让人白做,欺压人的事咱都不要做,更不能装糊涂。” ”水笙,”周顺子说,”我说了不会让他白忙活的,老人家说,’我是自愿的,就凭你们对我孙女好,对我家关照,我不能没有良心。’” 十天后饭馆经营有了起色,中午晚上都有客人吃饭,其中很多人是回头客,他们吃好他们的菜肴了,说是味道好。 按理每月开支,霞水笙同意周顺子先预支肖小妞一千块钱,以保证家里有个急用能拿出钱来。 一天赶上下雨,田一亩晚上过来霞水笙的小饭馆硬要尝尝周顺子的厨艺,不好回绝,霞水笙也过来奉陪。 ”田叔,晚上你那儿没吃饭的?”霞水笙问。 ”你没看还下着雨呢,我看没上人,也没有订桌,就寻思着过来看看你的小店咋样?”田一亩说? ”咋就你自己来了,张叔呢?”霞水笙道。 ”在路上呢,”田一亩说,”他有自己的车了,还雇了个司机,一会儿专车就到。” ”也神气了,”霞水笙说,”啥车?” ”老款车,叫什么雅客仕,”田一亩摸着脑袋说,”那车挺有年代感的,05年的老车还卖十万呢,这老张真是有钱了啊!” ”人家靠本事挣钱,你有啥可不服的?”霞水笙开玩笑道。 ”你看我的饭馆就挺挣钱了,”田一亩嫉妒地说,”但我赚不过他,手在人家手腕上摸摸,钱就来了,还有的人三千两千给他上供,死心塌地给他送钱?” 张黑锁进屋来,霞水笙说,”田叔,羡慕你呢,说你挣钱比他开饭馆挣钱,还说你受贿?” ”我凭本事赚钱,”张黑锁给了田一亩一拳说,”我给人家看好病了,人家是答谢我一下,不过家庭困难的,即便给我钱我也是拒收的,要是哪天我得罪他了,他还不告我去呀?” ”咋样,承认了吧?”田一亩说,”他有灰色收入,行贿和受贿同罪,你知道不?” ”有点饿了,”张黑锁绕开话题说,”今天咱来捧场,田一亩请客我买单,老田这回行了吧?” ”小妞,”周顺子对站在一旁看热闹的肖小妞说,”把那几样小菜先端上来,让他们先吃着,说完走到后厨忙活去了。” ”田叔,”霞水笙坦白说,”我的饭馆风格与你的私家厨房差不多,效仿你的,我们有竞争了?” ”就你这个小店,”田一亩在屋里四处转了转,”总共就那么几张桌,和我的饭馆没有可比性,算不上和我争嘴。” ”来来,”张黑锁张罗道,”先搊一个,今儿下午病人太多,把我都看迷糊了,中午就没吃好,不看完我又走不了。” ”哎,你那司机呢,咋不让他进来?”霞水笙想起来说。 ”我让他回家了,”张黑锁说,”我吃完再让他过来接我。” 肖小妞的爷爷里里外外忙着做事,有时也帮手上菜,但从不多言多语,田一亩发现了,好奇地问,”水笙,你怎么雇了老头当服务员?” ”哪呢,”霞水笙纠正说,”是肖小妞的爷爷,非要帮个手,才不是我雇的呢!” ”我觉得你也不是那样的人,”田一亩改口说,”是不是你又帮扶人家了,不然人家才不会做奉献呢?” ”我能让他白干嘛,”霞水笙低声说,”我这小馆挣钱,多个帮手也有必要,到月我会给他开支的。” ”霞老板,”小妞爷爷听到霞水笙说的话插言道,”咱可说好了,我是自愿的,不要钱就是不要钱,你帮了我家那么多,我为你干点活算得了啥啊!” ”老爷子,我不说了,”霞水笙有点不好意思了,这种事没必要挂在嘴上,给不给钱跟他们说干啥? 两道热菜上桌,周顺子也过来道,”还需要吃点什么,给个话我去做?” ”够了,”张黑锁说,”就我们仨,多了也吃不了,你忙活完了也过来,你好赖也算是经理级别的,和田一亩同级。” ”田叔和我可不一样,”周顺子说,”他是老板,我是打工的,不是一个概念?” ”顺子哥,我给你倒一杯,”霞水笙友善地说,”这些日子你辛苦了,把小馆打理得这么好,你功不可没,我敬你一杯!” 二人杯子对碰,一饮而尽。 饭馆吃饭的其他客人结账走了,就剩他们这一桌,霞水笙告诉肖小妞和她爷爷可以走了,还让周顺子把冰箱里的冻饺子给他们一些拿回家吃。 吃到深夜才结束饭局,张黑锁叫来了司机,他们都上了车,先把霞水笙送回家再回的斗穹村。 躺在床上一时睡不着,霞水笙想起听过的一句话:帮穷不帮富。肖小妞值得有人去帮助,既然有缘相识,那就帮人帮到底,田一亩以为我雇个老头当服务员,我这回就真雇他了又有何不妥的? 一个计划在心中悄然生成,甚至是自作主张,霞水笙不打算和周顺子商量,即便事先未和他沟通,他也会尊重他的意见哦,因为他是老板,老板的意志就是天理。 如果我这样决定了,就是不知肖小妞怎么想,她会服从吗? 那天霞水笙说到肖小妞上学的事,这些天过去了,也没听她说回学校沟通的咋样了?究竟她去还是没去?以霞水笙判断,这个女孩非常刚强,既然决定不念了,定然不会再回到学校了。 心善之人总是替别人着想,霞水笙的计划出人意料,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而在乎事情是怎么做的,如果他的想法能顺利 第二百五十一章 肖小妞又回到学校 想来想去,最后霞水笙决定解雇肖小妞,明天上午他将把这个想法先告知她的爷爷。 饭馆开业以来,肖小妞干的很好,霞水笙真舍不得让她走,考虑到她的未来,霞水笙不得不做出那样的决定。 不能再拖了,一大早霞水笙打车到了饭馆,把肖小妞爷爷叫到一旁说,”我不想用你孙女,为的是让她回学校上学,她走了后,由你替代她做服务员咋样?” ”我倒没事,”小妞爷爷说,”小妞怕我累着肯定不会答应的?” ”好了,我来跟她谈,”霞水笙胸有成竹地说,”我想她能懂我的意思,她不会反对的。” ”那你跟他谈吧,”小妞爷爷为难地说,”我肯定说不通她,她这孩子孝顺,苦命的孩子,都是她那完蛋的爸爸给害的。” 小妞爷爷走开,霞水笙叫过来拖地的肖小妞,”你过来小妞!” 肖小妞乖顺地放下拖把走过来,”霞老板有事呀?” ”你坐,”霞水笙温和地说,”学校你没去吧?” ”我不想念了,”肖小妞说,”不能不劳而获让你破费,上完学也得就业,我不能不管不顾去上学,再让你照顾我家?” ”这样,”霞水笙耐心地说,”我和你爷爷谈过了,你回去上学后,你爷爷还在饭馆里,你的活由他来做,我观察你爷爷的身体还行,还能承担起你的工作,这事就这么定了,一会儿我拉你到学校去!” ”我不想回去,”肖小妞委屈地说,”我不想让他累着,他老了,不能再累着了。” ”听话,”霞水笙语重心长地说,”这段时间你也看到了,你爷爷体质不错,你不也看到他干点活心情倒好了,不要再犯倔了,去把衣服换了,我陪你去学校!” 霞水笙强行拉着肖小妞到了她就读的高中,见了教导主任,说明了她的情况,请学校同意她重新复学。 因为肖小妞辞学时间不长,还没有被学校除名,她的学籍还在,她回到学校上学仍是在校学生资格。 学校的事安顿完了,霞水笙又拉她回到饭馆,允许她再当一天服务员,肖小妞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肖小妞继续做服务员就上不了学,她爷爷替代她是个两全其美的抉择,只有霞水笙能做出这事。 在学校方,他们以为霞水笙是有钱的老板,既然开了饭店,又乐于慈善,断然不是为富不仁之徒,听了他替肖小妞回学校的请求,自然不会回绝了。 每到周六周日,肖小妞会在晚上来饭馆做帮工,不求任何索取,虽然她的爷爷六十多岁,当服务员还是蛮娴熟的,来此吃饭的人知道了肖小妞的身世和霞水笙的善举,光顾他饭店的人也是看好他的人品而来,等于在帮他兴业。 出乎预料,小饭馆确实有点小了,常常食客前来吃饭没有桌而走人,渐渐的,想来吃饭的人养成了自觉预约的习惯,进而没有预约的人来了也白来,是没有桌招待的。 心善之人有天佑,想不到天上掉下馅饼,一个加工玉米面条的厂长到他的小馆子吃饭,与霞水笙攀谈上,得知他也包活干,就答应把扩建厂房的工程给霞水笙做。 鉴于厂房由工厂自主投资,可直接对霞水笙发包,这回他使用他新注册的公司资质,作为施工方是符合建筑法要求的。 搭设项目班子成员都是在社会上招用的管理人员,由他亲自出任项目经理,他也从项目开工之日,名正言顺地实现了他成为项目经理的愿望。 扩建厂房工程动工那天,霞水笙就把饭馆全权交给周顺子,肖小妞爷爷也提升为领班,又雇了一个服务员,也是农村上来的。 也是从那天起,霞水笙就很少来饭馆,中午两个工地的伙食仍由饭馆供应,做好后,小妞爷爷开三轮车送去,霞水笙也跟工人一起吃大锅饭。 三日不见刮目相看,不到二年,霞水笙成立了自己的公司,他也当上了项目经理,自然他把自己正式扶正为不折不扣、天经地义的老板。 劳务队伍仍是张大山派遣的劳务工人,霞水笙和张大山是平等实体下的合作关系,他是施工方,张大山是劳务输出方,地位平等。 听说霞水笙有了自己的公司,她欲辞去他哥哥企业的职务到霞水笙企业任职,被霞水笙拒绝了,”我不希望你进我的公司,有家人掺和经营,会束缚手脚,还易引发矛盾。” ”我服从你的决定,”张雪梅不再坚持道,”一家人不能在一起做企业,那种家庭作坊式管理理念应该成为历史了,这个我懂。” 但是霞水笙仍非常热切期待夫人张雪梅多从事管理岗位工作,尽量不要身陷行政实务,那样对提升管理水平不宜。 值得庆贺的是,张雪梅拿到了大专学历,眼下正备考一级建造师,她的终极目标是一级而不是二级,起步很高,她说给自己三年时间,因为三年的复习足够她准备了,而霞水笙却搁浅报考一级,原因很简单,挣钱和进步相比还是前者更实际,也更有意义,钱是硬头货,没钱啥也不是,即便想发善心也无能为力。 就复习考建造师一事,霞水笙和张雪梅有过一次激烈辩论,她说当初是你鼓励我学个学历,再考个建造师,如今我要考了,你却放弃了,不会是有一个二级就满足了吧? 霞水笙说,”我是要考一级,反反复复捡起放下多次,不是我缺乏意志力,而是当务之急我需要的是创业和赚钱,等经济稳定了,回头我还是可以报考的,我二舅五十岁才报考建造师,如今也有了三个二级了,只要有个信仰,晚几年学也无妨,不过我建议你还是先考二级,先易后难,把二级拿下再攀登一级,岂不更实在?” ”你咋知道我没考二级呢,”张雪梅反驳道,”我没 第二百五十二章 有城府 农村人都很会过,小妞爷爷每天下班会把饭店的折箩拿回家喂鸡和鸭,好的人吃,他说扔了白瞎了,不如让鸡鸭吃了还省食料。 小妞爷爷买的二年淘汰母鸡,吃上饭店折箩后,可愿意下蛋了,小妞奶奶还会给它们薅些野菜喂,下出的鸡蛋蛋黄焦黄的,吃到嘴里老香了。 每隔几天就会拿一些给霞水笙吃,弄得霞水笙挺不好意思的,让他们留着自己吃,老人家会说家里留了,告诉霞水笙也需要补充营养,他不知从哪儿知道霞水笙曾患过癌症。 自小妞爷爷到饭店当了服务员,每月两千工资收入,大大地填补了家用,靠着这笔钱,家人的生活有了改善,孙子孙女也都正常上学,不再为经济拮据所困,老爷子本人也对生活充满信心。 原本老人家有木工手艺,由于实行火化,土葬棺材也无人问津,他也失去靠老手艺吃饭的机遇,于是到一家饭馆跟厨师学手艺,几年下来也积攒些银两,碰巧他学艺的饭馆动迁,他也失业回家了。 跟厨师学艺几年,一般菜都能上手做,客人多时一个厨师忙不过来,他也上灶做菜,端给客人也没说不好吃,其厨艺如同师傅,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 人的本性天生就不示弱,他把家里的积蓄凑了凑,跟左邻右舍,亲朋好友借了点钱,兑了一个小饭馆,本着薄利多销的原则,饭馆上人率一直保持不错。 几个月下来,小妞爷爷挣到钱了,开始逐步有序地偿还拆借的款项,每天也是起早贪黑全身心投入到饭店经营上。 祸从天降,那年雨水大,不下就不下,下就是大的,一个月连雨天,天气又不好,人们都窝在家里不出来吃饭,勉强能把费用挣出来,更悲惨的事情还在后头。 一天夜里突降特大暴雨,不到半小时城内所有道路变成水渠,下水井盖往外窜水,水有半米深。城内几处地下通道雨水满槽,很多机动车被淹。 第二天小妞爷爷去饭店,走到店面前呆住了,租用的偏茬子店面坍塌了,原来开饭馆的房子不见了,成了碎砖瓦块,幸亏一个外地打工的服务员听到房子有破碎声从屋里跑出来,不然就给拍在屋里,捡了一条性命。 房子塌了还怎么开业,屋里的器具和桌椅也都被砸的稀巴烂,房主过来也解决不了啥问题,市有关部门赶到塌房现场,索幸无人员伤亡,但该建筑属于违建,就劲推平恢复原状,清运残土的运费由房主承担。 一下子小妞爷爷从老板变成穷光蛋,名下还欠不少借款,没辙去工地打工,一年又一年把挣来的工钱还了欠债。 抢死八活把欠款还清,不料一天晚上骑自行车掉进道边的水沟,摔坏了脊椎,卧床半年才能下地走动,从此累活一点也干不了,他几乎成为废人。 经过多年静养,腰椎总算恢复得不再疼痛,少量的农活也能伸手干干,在他身体伤痛期间,家里和地里的活都是她老伴和孙女二人干了。 都说祸不单行,实实惠惠让小妞爷爷都赶上了,儿子儿媳离婚,儿媳自缢、儿子又意外死亡、饭店垮塌,自己又摔伤,凡此种种,哪个硬汉能挺得住,他彻底认命,老老实实务农了。 日子虽苦,还不至于饿着,每年卖点笨鸡蛋笨鸭蛋和山上采的蘑菇,有了点零花钱,家里有个事也能应急。 老伴发病住进医院,把本来就不多的积蓄一下掏空了,还外欠不少,实在没法了,把地包给人家兑回点钱算是还了借款。为此孙女肖小妞辍学去找活干。 霞水笙对他家的帮助解决了燃眉之急,现在还做份工作,有了收入够生活开销,家庭用度也就不愁了。 小妞爷爷也算有点厨艺,到饭店这段时间却深藏不露,哪知却被霞水笙发现了,仅仅看了他一个动作,就知道他曾经当过厨师。 这天霞水笙去跑材料,忙活得错过午饭时间,就顺道来到饭馆,赶上饭店客人也都吃完走了,一进屋就让小妞爷爷帮他炒碗蛋炒饭,周顺子去食杂店买烟去了。 无意间霞水笙跟到厨房,一看小妞爷爷掂勺的动作,立刻驱使他想到厨师都是这样使用马勺的,就问,”大伯,你干过厨师?” 明人不做暗事。 ”好眼力?!”小妞爷爷说,”继续炒他的米饭?” ”我在饭馆打过工,”霞水笙说,”看得多了,一眼就能看出手法,厨师都是那样掌勺的。” 吃着蛋炒饭,霞水笙说,”火候正好,炒透了,还不硬,咸带也正好,你在饭馆做服务员屈才了?” ”我没觉着,”小妞爷爷开心地说,”服务员做好了也不简单,每个岗位都有每个岗位的门道,我算是半路出家,要是当初那个饭馆不坍塌,兴许我现在就是另外一个人了,我开的饭馆赚钱。” 虽然霞水笙不健谈,但他喜欢和健谈的人在一起,听他们说自己的过往和经历,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有的藏在心里,有的人则说出来跟人分享。 ”小妞爷爷,”霞水笙征求意见道,”以你看,咱们的饭馆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吗?” ”霞老板,”小妞爷爷说,”你知道你的饭馆为什么能坚持下来吗?” ”不知道啊。” ”我说吧,”小妞爷爷说,”你的立意很好,食材都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不是野生的就是无化肥的,来吃饭的人吃了后有感触,因此他们还会再来。再说了,你定的价不高,和其他饭店相同的菜品,起码要差好几块,人们吃的是实惠,吃的是品质,甚至统称为品味,反正到哪儿都是要花钱,干嘛不去一家吃的可口又好吃的地方,便宜不是最重要的,有的饭馆的标价比咱的还低,一样没人光顾。” ”就没有需要改进的?”霞水笙进一步追问道。 ”保持 第二百五十三章 天上掉了馅饼 ”水笙,你啥时来的,怎么就干吃蛋炒饭就腐乳,”周顺子打外面进屋来说,”我给你做个菜吧?” ”都快吃完了,”霞水笙说,”我和大伯唠得正欢,我们在讨论如何改进饭馆菜品?” ”都说啥了?”周顺子很想知道地说。 ”得增加品种,不能总是那几样,”霞水笙说,”顺子哥,你还不知大伯也是厨师吧?” ”嗯?厨师?我没发现?”周顺子一脸懵的神色道。 ”人家十多年前就开过饭馆,”霞水笙说,”大伯是咱的老前辈,得跟他多探讨,大伯,不会保守吧?” ”哪里,”小妞爷爷说,”我希望饭馆越干越好,我也能干的长远,不瞒你们说,我把饭馆也当成自己的饭馆了,我对它有感情,是它保证了我每月能拿到工资,我希望它好。” 周顺子有点不知所措,赶忙打开那包刚买的烟卷,取出一支递给霞水笙说,”陪我抽一支?” ”那就抽一支,”霞水笙点燃,吐了一口道,”你去跟田一亩学学做鲜族菜,回来琢磨做,你不在时由大伯上灶?” ”那我明天去跟田一亩学?”周顺子犹豫地问。 ”立竿见影,就明天,”霞水笙说,”我得知会他一声,让他有点共产主义风格,不然你去了还不让他给圈回来?” 问师学艺的人回来了,还带来一人,是田一亩媳妇,她过来就地现场教,学不会,田一亩有话不许回来,凸显了鲜族男人大男子主义的秉性。 一连三天,田一亩媳妇现教现卖,的确迎合了食客的心理需求,小妞爷爷看一遍就会了,别看他六十多了,心智却很聪颖。 饭馆还是那个饭馆,即便桌满吃不上走了,霞水笙也没有换个大店面的房子,它说这里是宝地,换了地方财气动了,兴许就破财了。 几个月前开业的第二天来了一只流浪猫,它每天中午饭口过来,给了东西,吃完就走,哪知几个后它携家带口到饭馆讨吃的,肖小妞都会给,换做她爷爷替代她做服务员也依然对猫很是照顾。 来吃饭的顾客以为是饭店养的招财猫呢,听人这么一说,周顺子、小妞爷爷和女服务员都跟伺候自家猫似的招待它们一家子。 霞水笙偶尔也会过来,因为那两个工程大部分内容都做完了,剩些边边角角细活也用不了多少人,还不出活,这样他就有经常过来看看。 饭馆里有一道主打招牌菜——小笨鸡炖野生香菇,人多的点一卖,人少的点半卖,因为鸡是笨鸡,香菇是山上野生的,炖出来就是养生汤,有不少客人点了外卖拿回家品尝。 又是一个雨天,饭馆里进来一少妇,仪态端庄,楚楚动人,一个人号下一张桌椅,点了八道菜,不多会儿,来了几人到她桌上,女人旁边的男士说,”服务员,我要见一个人,可否让他过来,我想见他?” ”你好,你说的是谁,我好替你喊他过来?”小妞爷爷客气地说。 ”这个饭馆的老板是不是叫霞水笙?”男士说,”我叫商千足,你跟他说我来他饭馆了,他就会马上过来。” ”您稍等,”小妞爷爷退后到厨房,”周经理,那桌那个男的要找霞老板,你给他打个电话吧,那人叫商……千……足,好怪的名字。” ”那我来打,”周顺子拿出手机在拨号。 ”什么来头不清楚,”小妞爷爷小声嘀咕道,”咱怕是惹不起,那个商千足手上脖子上戴着大金链子,真是钱多豪横啊!” 通过电话,霞水笙答应马上过来,小妞爷爷进屋回客人,”商老板,刚打过电话,他马上就到。” 没错,霞水笙接到周顺子的电话,听说商千足到了他的小馆子,而且提名要见他,立刻答应必到。 那个商千足焉能有如此威严,指明调遣霞水笙过来,是有缘故的,那是禽从左私下告知他,商千足名下的企业要建一栋办公楼,他就跟商千足说,霞水笙注册了建筑公司,不妨这个工程让他做。 盖楼由谁来做,对于商千足都一样,按规矩把楼盖起来就得了,既然有朋友从中说话,何不送个人情,这样他打电话给霞水笙说,”有空过来一趟,我打算把我要建的办公大楼给你干。” 放下电话,霞水笙像长了翅膀,以最快的速度飞到商千足的工厂,熟人谈事不复杂,几句话,意向敲定,一项五千万的工程像天上掉馅饼似的落到霞水笙的手上。 等米下锅,饥肠辘辘的人,没有见到一桌丰盛的美味更兴奋的,他见到商千足比见到自己爹都亲,有了工程就意味着有了钱,钱就是命脉,他的爹只能生了他,别的啥也给不了。 见到商千足,霞水笙心里恭敬,但仪表不卑不亢,”商总,来小店咋不事先知会一声,我让厨子好好做一桌可口的?” ”没什么,”商千足喜悦地说,”我们是病友,咋说呢,若不是当初你接纳了禽科长,也不会有我认识你,自然也就不会有张中医为我诊病,我如今康复了,上次见了你匆忙只说了几句话,也没留你吃饭,今天在你的饭店我请你!” ”商总不带这样的,整反了不是,”霞水笙受宠若惊地说,”我正愁手头的工程接续不上呢,你就跟如来佛主一样,知道我的难处,主动为我化缘,给我一栋楼干,高兴的我那天晚上都失眠了。” ”你别站着,坐啊,”商千足亲切地说,”喝杯啤酒吧,没问题吧?” ”商总说话了,就是马上赶飞机,也会把航班退了,”霞水笙夸张地说,”我又不是给人打工,我这儿说的算,喝,陪好商总不在话下。” ”我听禽科长说,你自立门户有了自己的公司,”商千足说,”活是咱自己的,给咱自己人干正合适,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第二百五十四章 入围企盛集团 朋友多了路好走,霞水笙结识的朋友伸出援助之手,给他工程做,就是对他最大的行动支持,用户是上帝,商千足成了他心中的上帝。 酒桌上,商千足夫人说到她丈夫的病情好转的情况,特别提到了张黑锁,当初因为有幸拜求到名医,他的生命得以延续,当然她也忘不了搭桥牵线的禽从左,他发话了,商千足没有选择,即便在答应霞水笙之前有好多人从中引荐了不少建筑商,有的也口头达成意向,都被他毅然决然回绝了。 桌上的人有的是头一次吃这种农家乐菜肴的,他们的感觉是好吃,而且是在城内其他饭馆不曾有的味道。 但商千足夫人多次去斗穹村,也在田一亩的饭馆吃过几回,她给出的评价是霞水笙饭馆的风格和田一亩饭馆的风格如出一辙,当成是分店都不足为奇。 ”确实,”霞水笙说,”我们的食材几乎和田一亩饭馆的食材雷同,甚至说,购买的蔬菜也是斗穹村的园子菜,其他东西亦是,吃过田一亩饭馆的,到他的小店吃桌,甚至怀疑又回到了田一亩饭馆,鲜族拌菜是田一亩媳妇一手教出来的。” 吃到尽兴才散,无论霞水笙怎么坚持,还是没能阻止商千足买单。有钱人向来讲究诚信如命,他们最容不得被人说闲话,只要钱能解决的事,丝毫不吝啬。 不过霞水笙吃出了疑惑,感觉做菜的厨艺不像是周顺子的,想着吃完问一下周顺子,送客人走时,霞水笙与他们互为道别就把要问的事错过去了。 到了家里想起来,霞水笙心里搁不住事,给周顺子发了微信,@一帆风顺 我今天吃菜的味道跟以前的不一样,你改变做法了吗 @水笙 今天你吃的菜都是小妞爷爷上手做的,吃起来感觉不好吗 @一帆风顺 没有,他的厨艺不错,想不到雇了一个服务员,却捡了一个厨师,今后你们俩可以互相换换手,他的手法在你之上啊 微聊完了,霞水笙安稳地睡觉了,可是周顺子却睡不着了,只因为霞水笙的一句话。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周顺子心里犯嘀咕了,”霞水笙那么说是在暗示我什么?不知他为什么要那么直接说话,他以前可挺含蓄的,我不再是被他中意的人了?” 狐疑害死人,哪跟哪儿的事,周顺子想多了,之所以他如此多心,是他非常需要这份工作,一个月五千的收入,他做梦就不曾想过。 心里有事,表情就会流露出来,小妞爷爷岁数在那儿呢,一眼就看出来,问,”周经理,你遇到什么事了,咋不高兴似的?” ”没有,”周顺子性子也直,就说,”水笙昨晚微信我说,你做菜的厨艺在我之上,想了一宿,他是不是有啥想法?” ”胡思乱想,”肖小妞爷爷说,”我就是看你太累了,让你歇歇手替你一会儿,我顶替不了你,每个人做菜的手法都不一样,虽说是同样的东西,做出来就不一个味,你太有意思了!” ”我多疑了?”周顺子自语道,”我和水笙是朋友,他怎么会不够朋友呢?我真的想多了。” 小妞爷爷做他的活去了,留下周顺子自己跟自己说话,女服务员惊奇地不住用眼睛偷看,心说经理喜欢自言自语? 几天过去了,霞水笙也没有来饭馆吃饭,周顺子心里画魂的事情没有发生,这回他信了,是他自己不够自信。 这几日霞水笙出了趟门,是应邀到山东企盛集团参加企庆,他这个终身荣誉职工怎么能不出席企业的周年庆典呢。 副总禚骏怡亲自接见了霞水笙,在庆典开始之前,又把老总引荐给他认识,霞水笙以注册冠名的企业负责人名义自报了身份,这也是禚骏怡交代给他要那么介绍自己的。 因为乜经理有话,他要帮霞水笙入围企盛集团合作企业候选名录,言外之意,他不是皮包公司,有自己的合法企业,一经被企业认可,他的企业便可参与到企盛集团所有承接的工程施工中了。 那年霞水笙在企盛集团济南的项目短期应聘为安全员,执业业绩优秀,集团老总也有听说,鉴于他的表现,被集团授予终身荣誉职工,耳闻不如一见,他对霞水笙的仪表形象很有好感。 庆典上,上演了精心编排的节目,有舞蹈、诗朗诵、独唱、乐器演奏和小品等,气势磅礴,既隆重又高雅,足见大企业之气度和风姿,随后就是宴会,受邀赴约都是集团有多年合作的施工企业、供货商和资产集团,霞水笙能作为列席者,身价也算不低了。 霞水笙和乜经理一桌,有几个项目上的熟悉面孔也在其中,如今霞水笙以经理相称,从字面上无法区分大小,比如当年改革领导小组组长,虽称为组长,级别却是至高无上的。 企庆后霞水笙多待了一天,与集团有关人员做了接洽,商议了入围的程序,提请主管领导后得以批复,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霞水笙名下的公司,正式成为合作入围的企业名录中,今后有大型项目开工将吸纳名录中的企业参与施工。 事业有了起色,在手项目三项,两项投资体独资兴建,资金到位情况乐观,进度款按时到位,霞水笙手头不再因资金拮据而捉襟见肘了。 回到穆丹城,霞水笙去了趟斗穹村,和 珂村长一了解,上次拟兴建的货仓工程,因乡资金紧张暂时搁浅。 虽说工程泡汤了,但霞水笙很高兴,原欲作为参股者进行施工,其中存在很多不确定因素,极有可能,活干了钱没有着落,以参股投资,何年何月能收回工程款是未知数,如果村里兴办的山货经营没做起来,那他的钱也跟着打了水漂,工程无限期搁浅对他反倒是件好事。 第二百五十五章 没给面子 霞水笙成立的公司,短短几个月就有了一定规模,人手略显不够用了,跑东不能跑西,分身乏力,于是想到了招用新人。 以他的感觉,有几个人是必招的,出纳、预算员和生产经理,不懂无妨,找个懂的人,霞水笙想到了韩为圣,他可是这方面行家,尤其是管理方面。 ”二舅,”霞水笙打电话给韩为圣,”下班咱俩去喝点?” ”没事喝什么酒?”韩为圣回道。 ”我是想让你指导点事,咱边吃边聊,”霞水笙说,”再者了,我也想跟你喝酒了。” ”哪儿吧,你微信发给我,”韩为圣撂了电话。 城内有哪家好馆子,霞水笙想不出哪儿的菜好,猛地给自己一拳,到自己的饭馆不就结了,干嘛要找地方呢! 微信通知了韩为圣到他的饭馆,又微信周顺子做几个可口的,至于是什么,由他自主掂量,说明就他和他二舅用餐。 到了时间,霞水笙撂下所有事早早到了饭馆,他作为晚辈,是要先到等”客人”到的,何况那是他亲二舅呢。 一般韩为圣是比较遵守时间的,他常说,一个人连准时都做不到,更别指望他能做成大事了,他自己就非常守时。 四个菜上桌,韩为圣到了,经请示,韩为圣主张喝啤酒,霞水笙遵从。依老习惯人手一瓶,手把瓶,自斟自饮。 一杯酒碰过杯就算开席了,没有开场白,不是外人,说话也都随意。 霞水笙:”我现在接了几个活,三个都在建,我明显觉得人不够用了,我一个人有三头六臂也干不过来呀,想招用几个人,你帮我参谋一下?” 韩为圣:”你老哥一个,是不像公司,没活时还可以,节省开支,有了活就不能再对付了,想好用什么人了吗?” 霞水笙:”出纳、预算员、生产经理、工长等?” 韩为圣:”不是不行,不过我认为最紧迫的是这几个人:安全员、文员、预算员,再就是生产经理、技术负责、出纳……” 霞水笙:”我就是安全员,还需要有单独的吗?” 韩为圣:”当事者迷,你是企业法人,你的安全员证换做A证了,等于是你的企业里没有安全员,这个可以让雪梅担任,其他人也是需要的,比如文员吧,不要以为可有可无,她可以在家守摊,企业有点什么事得有人替你想着,跑腿学舌什么的,也很重要,其他人就是标配了,作为一个企业必要的管理人员配制不是可有可无的,他们承担各自的职则,发挥着各自的作用。” 霞水笙:”公开招聘咋样?” 韩为圣:”有啥不行的,在招聘网发布招聘启示,列出几个条件,需要上传个人应聘简历,择日面试就行了,没什么复杂的。” 二人又碰了一杯,各自又斟满。 霞水笙:”你感觉今天的菜味道如何?” 韩为圣:”你换厨师了,味道和上回我吃的有差别?” 霞水笙:”没有啊,是那个小妞爷爷做的,他也会上灶,多年前自己开过饭馆,又当老板又管上灶,天不遂人意,一场大雨把他的饭馆浇塌了,从此不再敢开饭馆了。” 霞水笙:”二舅,要是你退了就好了,可以请你到我的公司,那我可老省心了。” 韩为圣:”我还得五年才能退呢,你呀还是用年轻人吧,你找我就为了问问招聘这事?” 霞水笙:”我想请你出任面试官,替我把把关?” 韩为圣:”行吧,你张一次嘴也不容易,你看哪天,我去帮你看看。” 霞水笙:”依你的阅历,你认可的人就是我认可的人,全权交给你了,怎么面试,问什么,谈什么我不管了,都由你定。” 韩为圣:”没那么神秘,听听他们的想法,对工作有什么想法,对工资待遇有什么要求,是想临时干还是长期干,对专业的熟悉程度,是应届毕业的,还是往届毕业的,从业过哪些企业等,基本就这些,再就是即兴赶上啥问题说啥问题了,没有一成不变的。” 霞水笙:”这几天我就发招聘启事,有一周时间够用吧?” 韩为圣:”够了,时间充裕点行,面试有半天时间就够了。” 跟韩为圣说下出任面试官的事,霞水笙又提及一个问题,如果准予聘用了,签多长时间聘用合同好? 韩为圣:”这个因人而异,可长可短,有的本人要求一年,不多签,觉得不想干了,走人也容易。有的可能要求起步得三年,试用期可以双方约定,行就用,就签正式合同,不行随时走人,大家都方便。” 从饭店回到家,霞水笙想到韩为圣想让张雪梅到他的企业管安全的事,一时有点为难了,上次张雪梅主动提出要跟他干,他给回绝了,这回可咋开口呀! 毕竟是夫妻,没有解不开的疙瘩,霞水笙首先放下身价,微信了雪梅,@雪梅 今天晚上我请二舅帮我参谋招用管理人员的事,他说应该让你回来帮我做安全管理工作,我觉得他说的对,愿意回来跟我一起干吗 @水笙 你不是说一家人不能在一个企业干吗,那样会束缚你的手脚,人家二舅一说,你就改变主意了,我不去 @雪梅 我提任你当副总,实际上我听你的,你就是实际的老总,这还不行吗 @水笙 谁稀罕你那副总啊,你那小公司,就你一个光杆司令,还怕我去掺和你的权利,你愿意用谁用谁 没法再聊下去了,霞水笙郁闷地无计可施,这二舅出的主意也不行啊,我被她奚落了一通,他不给我这个法人面子,若是真的在一起工作,我真要归她管了。 似有威风扫地的感觉,她张雪梅不再是刚认识的张雪梅了,人家也是正儿八经的安全员,现在在她哥的公司职位就是副总,而且人家的公司可比自己的大多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自责 招聘广告发出后,陆续有应聘简历上传,因为和霞水笙微信同步,他能看到他们的信息,他未做筛选,直接回复某日在某地进行面试。 应聘简历共十份,有的岗位人多,有的岗位一人,还有的岗位空缺。 面试的事交给韩为圣了,日期定在周六,这样方便韩为圣能有时间过来,他在升泽建筑集团机关上班,周六周日休息。 面试一:求职文员,大学中文系毕业,曾在某售楼处打工半年,因欠资不干了,家是城里的,懂电脑及办公软件,会行文。 面试二:求职生产经理,曾在在多个项目担任项目经理,有实际经验,有二级建造师执业证,带B证,要求年薪工资六万。 面试三:求职预算员,有预算员证和二级建造师证,有从业经验,要求工资三千以上,不去外地工程坐班。 面试四:求职文员,营销专业毕业,在商场做过服务员,会打字及制作表格,懂行文,第二学历专业建筑业,有二级建造师资格证,无B证,工资不低于两千,家是农村的。 面试五:求职出纳,已退休,有会计师证,曾是建筑单位会计,懂建筑会计业务,要求坐摊工资三千以上。 还有若干求职者,韩为圣一一做了问询,最后确定拟招用面试二、面试三、面试四、面试五以及面试八和面试十一,告知应聘者回家等消息。 整个过一遍,一上午走完,以他的心理评定共认可了五人,把五人的情况发给霞水笙请他拍板。 自然霞水笙全部通过,甚至于一个质疑都没有,他相信韩为圣看好的人不会走眼。 任用理由如下: 归纳为:有执业证书、阅历丰富、有从业经验、工资要求合理、愿长期应聘、有吃苦精神,愿与企业共同奋斗。 面试地点是霞水笙刚刚租下的办公地点,之前注册地是他的住宅,如今是该有点门面的时候,在家办公也不是那么回事。 受聘的人与未受聘的人同时接到了通知,这是做事的规矩,当韩为圣甄选了应聘者后,他觉得他在利用这次生杀大权上,过于主观了,对有的应聘者是一次心灵伤害,仅仅凭交谈几句就确定一个人行与不行,的确够残忍的了。 ”你回来咋脸色那么不好?”韩为圣夫人见丈夫的样子问。 ”我上午去帮水笙面试考核应聘者,”韩为圣说,”等我把候选人发给他后,突然有种莫名的负罪感,应该说来应聘的人都不错,但名额有限,多数人被淘汰,他们究竟哪不合格,仅仅凭我的主观判断吗?不是,我有点对不住他们,他们都是带着诚意来的,居然稀里糊涂被我Pass了,我感觉有点对不住他们。” ”你也是,什么忙你都帮,”韩为圣夫人责怪道,”你在做得罪人的事儿,小心被人背后使坏,消你砖头子。” ”我有点后悔不该答应水笙了,”韩为圣自责道,”我这人就是好管闲事,一点记性不长,吃的亏还少吗,没救了。” 招聘结束后,应聘者正式上班,霞水笙设宴招待了这些员工,也邀请了韩为圣,但被他回绝了。 宴会有一个人也在其中,她就是张雪梅,那天霞水笙跟他说起让她回来他公司的事,她故意拿话气他,回头她跟她哥说了霞水笙的想法,就辞去劳务公司的职务,连夜赶了回来,霞水笙一见到她,居然为了他而回到他的公司上班,感动得差点乐背过气去。 如今霞水笙的公司大大方方地对外营业了,有工作场所,也有相应的人员配置,牌匾挂上,门面立刻就有了,再也不会有人奚落他就是个皮包公司了。 对聘任人员的职能做了分工,他们每日奔赴各工地履行各自职能,唯有文员在家看门,霞水笙忙完他的大事也会回到办公室坐上一会儿。 无意中他想到了韩为圣,疑虑立刻侵入大脑,二舅为什么要回绝参加他的庆贺宴呢?是他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没心情参加酒宴? 问问,霞水笙心想,在集团机关做事难免会遇到杂七杂八的事,弄不好还会得罪人,有时还会莫名其妙地”受伤”,约他出来给他开解开解,他的心胸不是那么狭隘? 这次邀请,韩为圣痛快答应,还是去他的小饭馆,霞水笙让周顺子炖了一只小笨鸡,里面就放道坤奶奶送的野生香菇。 吃着地道的小笨鸡和野香菇,实在是养生大补,韩为圣也说出了堵在他心口的不畅,”我这人心变软了,你让我面试应聘者,当时还没觉着什么,等完事了,细心一回味,我是既做了好人也做了坏人。怎么讲,在应聘成功者眼中我是好人,在应聘失败者眼中我就是个坏人,他们会记得我,会恨我,因为是我让他们失去了一次就业机会,对于一个应聘者来说,他们是多么看中这次机会呀,而却被我无情扼杀了。 说到这,韩为圣感伤地叹了一声,举起酒杯默默喝着杯中的酒说,”因为我看到他们失望的神色,就觉得我不该帮你这个忙,我这人心不够狠,看不得别人不好,水笙,我该不该自责?” ”二舅,”霞水笙还理解不了他的感受,淡淡地说,”有啥啊,我去应聘时常常被拒绝,我一点都不当回事,人既然要生存,什么都得经历,要忍受和接受求职失败,谈完了,一句回去等消息就打发了,跟撵条狗走开那么随意。人家有主宰权,求职者是弱者,谁让你要找活来的,你是要去人家那儿干活,对待你就跟在挑选商品似的,觉得不好,随手一丢就完事了,不会有你那种思虑的。” ”那是我不该放不下了,可能是我过于多愁善感了,有了不该有的感觉,”韩为圣苦涩地说,”我是不是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