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身后,男配每天都想自荐枕席》 第1章 赎下男配 “快快快各位,买定离手!” 一张起皱的图纸周围围满了人,有抱着手臂思索的,有侧腰试图挤进去看个究竟的,也有被挤到而破口大骂的,人声鼎沸,竟比早市还要热闹几分。 又是一声"买定离手",图纸正对着的侍从接收到不远处掌柜的示意,把银子全数收了去,笑意盈盈地将面前这群“赌客”引进楼里的更深处。 李知之也是“赌客”中的一位,一边随着人流向前移动,一边仔细思索着。没错,她狗血地穿进了自己写的小说里,还没从终于可以不用卷了的喜悦中走出来,就被告知只有攻略了反派男配才能活下去。 反派男配是谁啊,那可是典型的美强惨代表。为了凸显主角团的玛丽苏buff,李知之特意还为他点满了刀子属性,主角团有多甜,他就有多虐。 事实证明,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不李知之揣着沉甸甸的钱袋,试图在女主出现之前拿下反派。 摸着钱袋上繁复的花纹,不住地叹气,这辈子还没拥有过这么多的钱就要全数花出去了。好在她穿进来的身份虽然是女配,好歹也是当地有名商人的女儿,只可惜钱财全用来养面首了。这几天一直在偷摸把房中看起来值钱的家具往外卖,才凑齐原小说中女主赎走男配的三千五百两。 “小姐,这儿感觉不太对劲,我们回去吧。”身旁穿着蓝色衫裙的小姑娘一边为李知之用手抵挡拥挤的人群,一边开了口。 要是对劲才怪,这楼表面上是赌坊,实则最深处还干着角斗场的残忍事儿。先是众人买马般买角斗双方哪方赢,再是引众人去现场观摩,然后是双方定要拼个你死我活才能分出胜负。 “没事的,兰青,跟紧我。”李知之伸手把兰青往身前引了引。 随着人群的慢慢减少,李知之终于看到了角斗场的全貌,跟自己写的完全一样,中间是一片围了护栏的空地,四周则是整整齐齐的观众席,此时坐满了情绪高涨的看客。还未开始,场内已然是充斥着兴奋的味道。 待李知之寻座坐下后,便见场中有侍从各抬了一个竹笼子来,那是农家常见的饲养鸡鸭的竹笼,不及人高,从竹编的缝隙中隐约现出有东西在动。接着侍从将笼子倾斜着打开,两团看不出是人是鬼的东西慢慢爬了出来。 “早知就写得不那么惨了……”李知之盯着那团东西,喃喃道。自己写的跟自己亲眼所见完全是两码事,写出来就图个爽字,亲眼所见便是感官跟心理上的双重折磨。 男配秦阙缓缓站直了身子,破烂的衣衫并不蔽体,隐约透出同样沾满污秽的肉体,说不上很强壮,但也只堪堪几片薄肌罢了,仿佛对方只需要吹上几口气便会倒地长眠。 但是李知之知道,这场角斗必会是秦阙取胜,这叫来自作者的自信。 等到场内侍从示意,角斗便正式开始了。秦阙站在场内并无动作,只见对面那人快速向他奔来,高高抬起了拳头就要置他于死地,秦阙微微侧了下头并以极快的速度拉拳砸在对方脸颊上,可那人也不是吃素的,被砸之后便立马稳住了身子,又是一个漂亮的转身跃起直冲秦阙而去。 “小姐,您觉着谁会赢呀?”兰青拿了把团扇给李知之扇着,眼睛却不住地盯着场内时而纠缠在一起,时而快速分开的两人。 “我刚下赌了左边那方赢,所以我赌他必赢。”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代替了回答,秦阙垂着头站在场内,对手已在场下空地痛苦地拧动着,本该热闹的看客们默契地沉默了一瞬,见毫无反杀之力,于是更为喧哗起来。 “我就说嘛,必是那个谁赢!”“切!那小子害我输了这么多!” 在一片骂声和称赞之中,一道轻柔的声音却显着格格不入,“太残忍了,子鹤哥哥,我们可以把他赎下吗?”此声一出,全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李知之扶额,这就是女主buff点满的结果吗?未见其人先见其声也能触发。 出声的便是本文女主——白倾,梳飞仙髻,着白衫,柳眉微蹙,侧身向着身旁的男子。那男子比白倾高得多,身穿红色长衫,戴高冠。李知之隔得远,只能看出两人是男女主无疑,俨然一对般配情人。 在他们出手前,李知之站起身,大声喊道:“这人,我要了!”说完便让兰青先行与掌柜沟通,一脸肉疼地将钱袋交付,好在前面赌秦阙赢还能回点本,这是唯一的安慰了。 看客们陆续开始离席,李知之也准备去领赢资,却被白倾拦住了去路,“这位姑娘,可能有些许唐突了,但我真的很好奇,你将他赎下是为什么呢?” 李知之细细打量着白倾,光顾着垂涎她的美貌,根本没听清她的话。只见她剪水瞳,细柳眉,长睫低垂,琼鼻皓齿,樱桃红唇。穿月白刻丝蝶纹织锦衫,下着莹色暗花素软缎石榴裙,说话时头上发髻垂着的细珠流苏也跟着微微颤动,真是好一个人人见之都想爱她、保护她、拥有她的绝世美人啊。 徐子鹤看着李知之越来越露骨的眼神,挑了下眉,手已经摸向腰侧的刀鞘。白倾及时按住了徐子鹤的手,再次轻声发问:“姑娘?” “啊不好意思,姑娘你实在太漂亮了,一时被迷住了眼。”见白倾抬袖掩面的羞颜,李知之起了一丝挑逗之意,“我赎他,自然是见他漂亮,想收作面首。姑娘你这么漂亮,要不要考虑一下?” 场中,秦阙被侍从带走时,好似是听到了这番话,终于有了一点反应,突然抬起了头,毫不掩饰的眼神就像藏在暗处的蛇在等着猎物入圈,死死在盯着李知之。 第2章 调戏女主 在徐子鹤越来越黑的脸色下,李知之丝毫不慌地继续,“噢对,忘了说,我叫李知之,若是想好了,可以拿这发簪到城东李府找我。” 说罢,从头上摸了一支梅花颤蝶银簪插在白倾髻上,瞟了一眼旁边即将要暴走的徐子鹤,更是不怕死的加了一句,“你俩姻缘坎坷,不如早点入我府上?” 徐子鹤终于按捺不住,抽出腰间刀便横在李知之的脖颈前,怒斥:“哪来的胡言乱语,你要是敢再多说一句,就算你是天王老子,我也敢现在就杀了你!” 啧啧,男主真是不经逗,这经典玛丽苏文的男主性格就显露无疑,霸道强势,听不得坏话。李知之蹙眉,面带委屈地向白倾告状:“我不过是好心,他怎么发这么大火?” 白倾还没回过神来,被这阵势吓得一愣一愣的,赶忙从徐子鹤手下拉过李知之,安抚道:“真是多有得罪了,知之姑娘说得倒也没错,世间哪有姻缘是一道畅通的。我叫白倾,今日实在突然叨扰,这里也不便长谈,若有缘我们会再见面的。” 摸了摸头上李知之赠的发簪,又是莞尔一笑,“姑娘送的簪子,我很喜欢。” 李知之简直要被这笑容给晃瞎眼了,妈妈,我好像看到了神仙!嘴飞快地说了一句:“那我等你噢。” 白倾听后,面带笑意点了点头,拉过身边又要拔刀霍霍向李知之的徐子鹤先行离开了。 真不愧是女主啊,要不我攻略男配的时候,顺带帮一下女主?帮助女主逃离虐恋情深?或者直接干脆入府,朝夕相伴做姐妹?……李知之是很认真的在想着。 “小姐?小姐!” 李知之感觉眼前有一片蓝色在晃动,回过神发现是兰青拿着赢资回来了。 嗯,掂了掂钱袋,虽说没有三千五百两那么多,但蚊子腿也是腿,至少回了一点本。 马车上。 “小姐,那兽奴已送到府上了,您是准备把他?”兰青一边给李知之按摩着腿,一边好奇问道。 她知道自家小姐好养面首,加上老爷太太常年不着家,对这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府中大部分厢房都分给面首们住了。 近期倒是感觉小姐有所收敛,遣散了一些面首,可还是好多啊,不开玩笑,面首竟比侍从还要多。 要是这位也充作面首,那自己岂不是又要多打一份工?虽然赏银也会多啦,但是还是好累噢。 兰青思及此,轻轻叹了一口气。 生活不易,兰青叹气。 发觉按摩力度减弱,李知之就知道这丫头又开始出神了,“你在瞎想什么呢?这兽奴野性大,充作面首不得先撕碎我?先安排他做个随从磨磨性子吧。” 开玩笑!把男配当面首,我是要攻略他,但是我又不是活够了。秦阙现在这个时候弱滴很,但后期会成长成疯批男,与徐子鹤一起强取豪夺白倾。 徐子鹤是霸道男,那秦阙无疑就是阴暗男。对,阴暗黑麻杆。秦阙好穿黑衣,又比徐子鹤还要高上几分,叫他阴暗黑麻杆真是再准确不过了。 后面的攻略路,李知之早就想好了。趁现在还没发育起来,让他从随从做起,敲打敲打他,先稳住他想杀自己的心态。再送温暖,当崽崽养,大不了就是多花些钱养他嘛。攻略文上都这么写的。 目前还是要稳住他,别突然给自己一刀。原文中,李知之是这样写女配是死在秦阙手上,具体好像是经常陷害女主,直接导致死亡的事件是本想下药促成自己跟男主,结果成了男主跟女主。 本来女配是跟秦阙在一条线上的,通过这件事,秦阙感觉到了被耍,捆了女配,丢入密室里受尽了苦难。 想到这,李知之便欲哭无泪,自己写的人物,哭着也要攻略完。 “小姐,到了。”兰青小心扶着李知之的手,缓缓下马车,“小心些。” 要说李知之穿书以来最满意的就是莫过于自己的身份了,终于可以拍着胸脯说咱有钱!面首?养!想养多少就养多少。 说到面首,靠在门边上的便是近期李知之最喜欢的一位,他穿着蓝色暗纹织锦衫,长发披在肩后,只歪歪地束了些发,簪了支素簪。 “我的心肝~你可算回来了,我可是等了你好久。”说着便向前迎去。 李知之被他挽在怀里,边走边不忘揩油,嗯,宁元的身材真是没得说,感觉好像又壮了些?于是嘴不受控制地说了出来:“你好似又壮硕了些?更好摸了就是。”感受到腰间的热意,宁元弯了弯唇角,他可是每天都有练身,就等着这句夸赞呢。 “小心肝~你今日可是让我好等~”宁元扶着李知之迈过门槛,又装不经意地询问:“方才看到家丁挑了个笼子进来,心肝这是要养些小动物了么?” 小动物?李知之立马联想到秦阙阴鸷的眼神,他可不是什么小动物,硬要说,也是条大蟒蛇。原文中秦阙可是如蛇般深潜,只利用李知之为他冲锋陷阵,什么坏事坏话全让李知之包圆,自己只在暗处默默观察,末了还会说李知之蠢笨如猪,难怪不被徐子鹤喜欢。 “那倒不是,笼子里的可不是动物,是人。” “人?” 李知之不再回答,入了院中后拉开宁元的手,走进自己房间刚想好好休息一下再去看望秦阙,没成想,秦阙正在房中。 李知之不喜有人进自己房间,所以面首们并不会冒险踏入。就算是李知之想去寻乐子,也只是在庭阁里一同饮酒,一起听琴赏景,顺便揩一把罢了。 要说真的要上的话,李知之还没那个胆。 正想着,走进笼子,掀开顶部盖子,一双泛着水光的眼睛直直看了过来。 第3章 养狗大法 那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虽然是自己笔下诞生的人物,但李知之不得不承认,他的眼睛真的就像一汪碧水,荡漾着细碎的光。 再配上乱糟糟的头发跟沾满不知道是什么脏污的脸蛋,显得更加想让人疼爱,突然就让李知之想起自己以前养过的一只小狗。 讨食时或是犯错了,小狗就是用这种眼神攻击她,让她根本招架不住,所以把秦阙当狗养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捡到小狗的第一步,先观察。 李知之这样想着,也这么做了,让秦阙从笼子里出来。适才在隔了斗场有一段距离的席上并看不出秦阙全貌,只知道这人是秦阙,直到站直的秦阙出现在眼前,李知之才知道秦阙真的很高。 他不仅高,比例也很好。不愧是她想了一晚上才构思出来的人物啊,这些都是头发换来的,这是她应得的。 啧啧,这小腰,李知之开始肆无忌惮地用目光骚扰着秦阙,而秦阙就像一尊雕像,不动也不说话,只余一双眼睛追随着李知之。 养狗第二步,洗澡。 “嗯……兰青!快些叫人送热水来。” “啊?噢。” 李知之围着秦阙绕了一圈,看也看够了,托着下巴说:“待会儿你就先把自己洗个干净吧,先说好啊,我赎你回来,可不是让你吃白饭的,懂?” 秦阙眨巴着眼睛,迷茫地盯着她看。 啧,忘了,这人在角斗场久了,已经忘记很多东西了,原文中白倾还是当妈妈一样养着秦阙,慢慢地才变回个人。 “就是说,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秦阙这回算是听懂了,轻轻地点了点头,更像只小狗了。李知之没忍住往他头上薅了薅,就是可惜,身高不够,一巴掌摸在他胸上。 捏了捏,大兄弟,这练得不错啊。刚想感叹一句,但下一秒就被秦阙抓住了手腕,往左用力拧了下。 这下给李知之直接疼出眼泪,疼得脚都在剁地,用没被抓的手拍着他的手臂想让他松手,“你松手啊,我没想害你!!!真的很痛啊!” 秦阙歪了歪头,放开了。 “小姐,水已经放好在隔间了。”兰青一踏进来,就看到这样一副诡异的画面。 秦阙抓着自家小姐的手,用舌头一圈一圈舔着手腕,自家小姐则是坐在床边,好似是在生着气,托着下巴皱着眉,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李知之看到兰青进来,立马起身,甩开了秦阙,站远了些说:“带他先去洗洗吧。” 被甩开的秦阙一时不察,被甩倒在地,缓缓抬起头继续眼神攻击李知之,却忽略了一闪而逝的阴暗。 不是吧大哥,你别再这么看我了。李知之忙背过身,催促道:“兰青,快带他去。” “是,小姐。” 兰青直到带他秦阙离开都没想明白,刚刚是在干什么,是新的乐子吗?兰青不懂。 真该死啊,这才刚开始,就要被眼神攻击到丢盔弃甲了吗,李知之望天思考。这不行啊,让她仔细想想。 李知之并不太想在攻略的第一步就先把自己给搭上,虽然自己是好色的人,但这也给得太快了吧…… 突然,灵光一闪,对,把他当宠物养!就把他当成一只流浪小狗吧,想到这,李知之就泛起了浓浓的怜悯之心,再联想到自己给他后续安排的万人唾弃、尸骨无存的结局,哎呀,更怜爱了。 隔间里。 一身脏兮兮的秦阙眼神凶狠地盯着侍从,致使无人敢靠近,僵持之下,也只能拂袖而去,只留秦阙一人。 秦阙见人走后,才缓缓脱下那层破布,露出满是伤痕的身体,把自己沉入浴桶中,伤口碰水的刺痛感立马强行占据了秦阙的理智。 真疼啊,这么痛的感觉好像让自己又回到了幼年时期,自己所谓的亲人也是差不多这样对自己。 已经分不清自己是人是鬼的情况下还被这么一位好色之徒赎下,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秦阙迷茫地边洗着边观察着四周,这户人家是个有钱人,如果刚刚那位愿意对他好,他也会努力按照她的指示去做。 但是如果…… 眼睛突然危险一眯,如果她不好,那就先杀了她再离开。 “秦阙?你在里面吗?”门外传来李知之的声音,没听到应答,一下子急了:“那我进来了。” 这下急的是秦阙了,一个“b……”音还没出来,李知之就已经站在了他面前。 “……” 秦阙被李知之盯着,无所适从起来,只能把自己潜入水中,只留出一双眼睛看着她。 “你在这啊,怎么不出声呢?那些是从都来跟我告状说你很凶,这也不凶啊……”李知之嘀嘀咕咕地转了几圈。 又忘了秦阙目前是“哑巴”状态,用自己当初设定的话来说呢,就是与人交流太少,忘记了语言系统,再加之自己不愿与人打交道,简单来说,是只自闭小狗。 被李知之时而怜爱时而困惑的眼神盯着,秦阙把自己更加埋入了水里。 啧,落水小狗。李知之如是评价道。 “洗好之后,到隔壁找我。” 秦阙眨巴着眼睛,目送李知之离开,才冒出水面。好险,差点喘不过气来。 急急将自己收拾好,忍着痛意披上凳上的衣物,是他很久都没穿过的衣物,一时晃了神。 “你真的好慢啊……”李知之吃着桌上的点心,无力地说着。 秦阙走上前,拉过李知之的手,看着手腕。李知之警铃大作,忙抽过手,看着秦阙。 不是,他又想舔自己吗,不对,小狗好像都会舔主人的诶。 那我是给他舔还是不给啊。 秦阙不知道李知之的思绪已经飞向不知何处,看到李知之手腕已恢复如初,放下了心。 刚想说自己在角斗场太久,要是有人亲近自己就会下意 第4章 拆修罗场 “小姐,在下失礼了。”一抹黑色身影走了进来,轻轻瞥了一眼一旁的秦阙。 李知之扶额,完蛋,被向绛子知道了。向绛子是这里的管家,但是被穿过来的李知之一见钟情,立马招了面首。 那向绛子看着一脸正直,但却也没拒绝。肯定是为了更好地告状!李知之愤愤想到,说出的话也不免不怀好意:“怎么了,我收一个奴应该不违反什么法规吧?” 向绛子愣了一下,随即翻了个白眼,完全把秦阙当成了空气,直勾勾盯着李知之,似乎在咬牙切齿:“当然不犯任何法规,但是小姐,府中已经有太多无干人士了,若是被老爷知道,恐怕这些你一个也留不住。” 想起这件事,向绛子就来气,刚从账房出来就看到靠在门边的宁元,造作地摸着头发说李知之养了一只宠物。 向绛子一听就觉得不对劲,再联想到不久前府中抬进一个竹笼,本以为是要为月中宴席做准备就没太在意,被宁元这么一说,仔细回忆竟发现那竹笼重量不对劲,里面分明不是什么动物。 他难得不与宁元争吵,便立马赶了过来。结果一看,差点被气倒地,看这男人分明就是招来做面首的,想到此,更是不爽地与秦阙对视。 秦阙也不甘示弱地回瞪,两人的视线都快在空气中打架。 李知之看这情景,不禁叹了口气,她就知道,欠下的风流债迟早要还,她对每一个面首都保证过,目前要阻止下一个再来盘问,决定先下手为强,喝了口茶,说:“向管家,这样吧,去账房领些银子分派给那些面首,让他们从哪来回哪去吧。” 一听这话,向绛子更为受伤,眼睛都已经泛红,一字一句地问着:“你要为了这奴遣散所有人?” 见李知之不再说话,向绛子也只能作罢,拂袖而去,与秦阙擦身时用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警告着:“要是被我发现你对小姐做任何不利的事,我会亲手解决掉你。” 李知之现在大脑里一片乱麻,早知道就不招这么多面首了,虽然他们确实很秀色可餐嘛…… 刚穿进来的时候就被告知说随便造,这就是为她专门攻略男配的创造的世界。所以李知之刚开始还很害怕,怕有人发现不是李知之本人。 结果身边所有的人都毫不怀疑,甚至还知道一些现实中李知之才知道的事情,仿佛不管是这个世界的李知之还是现实中的李知之从来都是一个人。 李知之于是彻底放飞,终于实现了各种自由,美人?我要!钱财?我也要!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选择全都要。 秦阙看着李知之的处理方法,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是从未被人在乎过的缺口被人轻轻填上了,虽然李知之只是想摆脱各种修罗场。 “你过来,让我看看。” 秦阙点点头,走至李知之面前。李知之却绕到他身后,后背是一个人无法保护的部位,秦阙握紧了拳,忍住想转身将她摔倒在地的冲动。 突然,清晰的痛感从后背蔓延到全身,秦阙闷哼了一声,李知之继续按了按后背的几个部位,啧,果然,这家伙是真没看到浴桶边上的纱布跟药物啊。 “把衣服脱了。”李知之言简意赅,秦阙却茫然呆滞在地。 她这是要现在就要了他吗?他虽在角斗场与人长期搏斗,但下场后也会听闻侍从们的那些淫言秽语,甚至有一日竟把主意打在他头上,秦阙并不肯,还反手杀死了对方,得到的惩罚也是几日无食,连日鞭打。 想到这,秦阙也逐渐清明起来,是了,如果不从,李知之也会像他们那样,把自己打个半死吧。 李知之见他半天没动作,还下意识拽紧了领口,更是觉得莫名其妙,说道:“你这是怎么了?快脱呀,你不脱我怎么给你上药啊。” 她把自己赎了回来,自己是应该报答她的,完全听任于她的,可是自己并不想。秦阙的思绪逐渐飞出九天外,嗯?她说上药? 好似惊雷响在脑中,秦阙才知是自己会错了意,脸上像敷了粉一般,浮上了一层薄粉,耳朵红得像要流血。 秦阙慢慢扯开衣衫,一个布满各种刑具伤的背出现在李知之眼前,经过水泡,伤口泛白还卷了边,露出里面浅浅的粉。 李知之看了,更是心疼,自己怎么把他写这么惨啊,这不得疼死,虽然这样看显得更涩了,有一种战损美,于是她神使鬼差的伸出手抚摸着横纵在背部的伤。 背部传来阵阵痒意,秦阙没忍住轻轻颤了一下,衣衫要掉不掉地挂在臂弯处,配上一副无辜的表情,更像一只打架回来卖萌的小狗。 李知之让秦阙坐在凳上,自己拿了纱布跟药物,轻轻地开始为他上药,一时之间,四周安静得要命。 她也想说些什么,但是好像也没什么可说的唉,放过每一个内向的人吧。尤其面对的还是未来攻略不好还会把自己大卸八块的反派,现在安静也挺好的。 秦阙这边也不好受,突然的安静和后背传来的痒意让他惶恐不安,更加摸不准李知之的心思。 为什么李知之一跟他单独相处就会少语,为什么李知之要对他这么好,更重要的是为什么李知之要赎走他。 两人各自心里藏了话,一个不愿说,一个不能说,安静得时间都放慢了脚步。 终于,“好了,把衣服穿上吧。” 李知之唤了兰青进来,收走了剩余器具,试图继续cbu秦阙:“我知道你的疑惑很多,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赎你,当然是看上了你……”的这张脸,这几个字及时被李知之吞进了肚子,该死早知道就应该打个腹稿的,居然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秦阙歪了歪头,等着李知之的下一句。 第5章 狗狗下跪 李知之轻咳了一声,不经意地抬眸就对上了秦阙湿漉漉的眼睛的时候,突然什么就不想说了,只想薅薅他的头。 “咳咳,我看你身手不错才把你赎下来的,你既然现在在我手上,也应该事事听从于我。没问题吧?” 秦阙认真的点了点头,他一直都懂得这套活下去的法则,他是没有自由的,有人愿意收留他已经是上天给他的最大赏赐了。 李知之走上前,摸了摸他的头发,他的头发很粗糙,刚出浴时还不算糟糕,经过水分蒸发后就已然变成了一把稻草。 秦阙侧着头没有放过李知之眼睛里的一切变化,心里紧了一紧,下意识拽紧了李知之的衣袖。 感知到衣袖传来的轻微拉扯感,李知之叹了口气,给他的自卑buff点得太满了,真是太敏感了。 “你的头发很漂亮,我给你束起来吧。” 李知之很自然地当起了秦阙的临时监护人,让秦阙坐在自己梳妆台前,秦阙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又马上低下了头。 兰青在一边已经看得脚趾扣地了,这是什么风流丈夫俏媳妇的话本剧情啊,那角斗场也没说这人不会说话啊,自家小姐自顾自的说话真的脚趾扣地。 这人也没几个反应,也不知道是拒绝是同意,只跟着小姐的指示做。兰青的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出现了不知名的话本情节,赶紧甩了甩头,把自己往帘子后又藏了藏。 李知之慢慢的用梳子梳顺秦阙的头发,都说头发是人的精气之根本,这得好好养养了。他的头发虽然粗糙,但胜在乌黑无杂色,大概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秦阙低着头,时不时从镜子里找寻李知之的脸,镜子里李知之的表情很平静,偶尔会皱眉。是在嫌弃他的头发吗?他不懂很多东西,眼前就不懂李知之为什么对着他的头发皱眉。 看着桌上的用具,秦阙找到了他需要的,一把抓过剪刀,就要剪去自己的头发。 动作发生得很快,李知之还没反应过来,一缕头发就已经剪落在地,秦阙作势还要继续再剪,李知之赶忙去拦。 红色的血从刀尖边蔓延了出来,秦阙呆住了,拿着剪刀的手发着抖,只看着那血慢慢地从李知之的手心里流出来,一滴一滴砸在他的衣袖上,开出了红色梅花。 李知之也呆住了,但她是被痛的。刀尖刺入的那瞬间是没有任何感觉的,后知后觉中才是扑面而来的痛感。 见两人沉默时间太长,兰青从帘后探出了头,就看到秦阙拿着剪刀对着小姐的画面,一下子慌了,冲上去就拉开了他两。 发现小姐的手心淌着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小姐是多爱美她是知道的,平日里一直讲究着,这奴才以来就伤了手,这么想着,狠狠地扇了秦阙一巴掌。 “啪!”的一声把李知之拉了回来,手心传来的痛感也好像是在附和这响声,疼得李知之想把手给砍掉。 秦阙被兰青打得侧了头,没来得及束上的头发像死去的藤蔓躺在同样像旱地的脸边,垂着眼,只听见李知之带着哭腔让兰青带她去上药。 哭声渐渐远去,秦阙很想跟上去看看,但自己又有什么资格,一条伤了主人的恶犬?还是一条永远暖不热的咬伤主人的蛇? 秦阙轻轻放下了剪刀,摸了摸衣袖上李知之留下的血梅,没有一丝犹豫地正对着门跪了下来。 不知道又过去了多久,秦阙的脖子和他的肚子已经发出了抗议,但好像是在惩罚自己一般,不肯抬头也不肯站起。 “啧,起来吧,小姐都已经走了。”声音有些耳熟,但不是李知之,秦阙还是不起。 向绛子看他真是越来越来气,没忍住踹了他一脚,秦阙被踹倒在地后又马上起来,继续端正跪着。 向绛子更来气,指着他又说不出来话,只能狠狠地说:“好在这次小姐没什么大事,要是小姐出事,我非得把你大卸八块!” 秦阙听见李知之没什么大碍后才有了些动作,抬眸直直地盯住向绛子,从先前与李知之的互动可以看出来,此人会阻碍他。 于是毫不掩饰地从眼睛里流露出阴鸷与胁迫,向绛子倒觉得更为好笑,噙着笑说:“收起你那可笑的眼神,现在小姐是收了你,但以后的日子可就不一样了,劝你好好夹紧尾巴做人。” 说罢,拿起手中的折扇,一下一下敲在秦阙的侧脸上。 “好了,别装作一副情深的样子,快起来随我去你该去的地方。” 秦阙还是不动,膝盖仿佛已经扎根地板,回答向绛子的也只是沉默。 “我的耐心有限,起还是不起?”向绛子的声音带上了浓浓的怒意。 秦阙还是如塑像一般。 “行,那你继续跪着吧。”向绛子甩下一把钥匙便离开了。 向绛子离开后,整间屋子又恢复了平静,徒留下秦阙深深浅浅的呼吸声。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哎呀,我都说了,我真没什么大事,不用给我绑这么多吧。” 秦阙敏锐地捕捉到了他想要听到的声音,惊喜地抬头看着门前长径的尽头,声音渐渐清晰起来,那抹青色身影也渐渐出现在他视野里。 李知之看了看自己左手被绑得像秋日螃蟹一样,又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为什么秦阙突然会剪去头发,自己写的情节里也没这一段啊。 也都怪自己,这本书以虐文玛丽苏为主,主基调在男女主身上,反派都是哪里需要虐点就往哪里搬,真要仔细分析秦阙的心理和性格,李知之还真不太清楚…… 感觉攻略之路还很漫长啊…… 兰青在一边扶着李知之伤着的手,一边碎碎念:“小姐,这人留不得啊,感觉他不对劲……” “嗯?他怎么还在那!”兰青说着就要气冲冲赶秦阙走。 秦阙散着头发,看着自己的左 第6章 遭遇爬床 兰青见李知之这样说了,也只能气得跺了跺脚在门外侯着。 “你在这跪了多久了?”李知之越看越觉得有丝愧疚,秦阙本无伤她之心,是自己正好撞上了才伤的。 秦阙还是跪着,眼睛却跟着李知之的身影走,摇了摇头。 李知之撩开他撒落的长发,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打量起秦阙的脸。如果说徐子鹤是太阳,凌厉不可一世的长相,那么秦阙绝对是与之相反的月亮,而且还得是弯月。 弯月的圆润来源于他的一双潋滟桃花眼,眼尾带着抹红微微上翘,浓眉入鬓,鼻如悬胆,他的唇形和春色都很恰到好处,多几分红便俗,少几分红便颓。弯月的冷硬则是秦阙周身的轮廓线条,都是顺直的走势,自带疏离与清冷感。 只是兰青给的一巴掌太过实诚,秦阙的脸颊一侧泛着深色的红,隐约还能看到指痕,但丝毫不减眉毛程度,反而更衬得肤色白皙。 不得不说秦阙这副皮囊是绝佳的,也正如李知之很吃这种长相才写了这种设定。现在也需要攻略他才能活下去,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吧。 “起来吧,我没什么大事。”李知之放开托住秦阙下巴的手,坐了下来,“从我见你第一面开始,你就没有说过话,我也不知道你为何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但是你要知道,我不会害你,你不要抗拒我,好吗?” 秦阙缓缓站起,身体由于长时间的下跪而微微发着颤,还是垂着眼点了点头。 好像被受欺负的小媳妇噢,李知之在心里默默补充。 拉开抽屉,翻出一盒小巧药膏,指腹沾了些许便往秦阙脸边凑去,秦阙这回是听话了,乖乖的弯腰低头侧着脸给李知之随意摆弄。 凉凉的药膏涂在脸上,带来丝丝痒意,秦阙不自然地皱了皱鼻子。在淡淡药香中还夹杂着轻柔的花香,是茉莉花香,缥缈的并不浓郁的茉莉香,从李知之越来越靠近的身上传来。 秦阙红了耳尖,眼睛呆呆地直盯着地板,手指拽紧了衣袍,脑子里像是被炸开了一般。 少时贪得几时母爱,母亲身上是干净的皂角香,这香气伴他度过很多不长夜。李知之的茉莉香会不会也伴他度过痛苦的时日?他不知道,只知道他会死死拽住这抹香共沉沦。 谈不上有多喜欢李知之,但这是他目前唯一的选择,他需要她。 秦阙的眼里顿时清明起来,看着李知之上药,看着李知之合上药盒,看着李知之唤他“小秦”。 “怎么样?小秦这个名字不错吧?”李知之紧张得开口,取名废如她,只得去名取姓。小心地观察着他的反应,生怕他会看出些什么。 秦阙没想那么多,左右是一个名字,点了点头。 李知之放下悬着的心,唤了兰青来,让她领着秦阙去偏房住下。 晚上。 李知之将飧设在了秦阙房中,引得兰青越发对秦阙没有好脸色,重重地把一盘菜肴“砸”在秦阙面前。 “兰青……”李知之扶了扶额,“这伤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小姐!你还为他说话!”兰青已经变成了河豚。 反观秦阙,他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知之只得一边劝导兰青,一边观察秦阙的反应。 这一顿饭吃得属实不太美妙。 趁着天色还不太暗,兰青为李知之备好热水和蜡烛就急冲冲往秦阙而去,因为李知之交给了她教导秦阙府中事宜的任务,她可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得让他知道府里的规矩! 耳边终于清净了,李知之慢慢沉入浴桶,温度适中的水轻柔地接纳了她的一切疲惫,舒服得眯了眯眼,以至于门被打开的“吱呀”声都没有注意到。 所以当李知之舒舒服服地擦着自己湿漉漉的长发绕过屏风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己床上一团鼓鼓囊囊的东西,仔细地想了想,自己好像没有让兰青搬什么东西进来吧,还是放在床上。 半信半疑地凑前看,刚想伸手掀开看个究竟,谁知被子里反倒先伸出一只手把李知之拽了过去,李知之及时用手臂支撑住,才没让自己的湿头发沾上干爽的被子,定睛一看,这不是宁元还能是谁?! “我的心肝~你的反应好冷淡~”宁元从被子里探出身子,拢了拢往下滑的外衫。 “不是,你来做什么?”李知之还没从惊讶中出来。 她不是已经让向绛子遣散所有面首了吗?难道说宁元是嫌遣散费不够多?还是说这是来讹钱的?想着想着,李知之看向他的眼神越来越惊恐,赶忙站起身想拉开距离。 宁元可不会如她的愿,抓住她手中的长帕,轻轻一拽,李知之便又重新坐回床沿,好似是看透了她心中所想,曲起手指往她额头敲了一下,开口道:“我的心肝~我可不像你这般财迷,今日突然将我们尽数遣散,总得有个理由吧,不然我这堂堂断首楼楼主说出去可不太好听呀。” 李知之在心里翻了翻白眼,这叫什么这叫翻车,她当初只是对他见色起意,这么号人物在原文里比李知之下线得都早,所以没想太多就跟他勾搭在了一起,谁知道等她想起来宁元正是秦阙所在角斗场的真实楼主的时候,已经晚了。 宁元见李知之不说话,自顾自抽走长帕,轻轻盖在李知之头上,认真地为她擦拭起长发,也不忘仔细观察着李知之的表情。 他今日见那个竹笼子就觉得熟悉,去问了一番才知是出自自己楼中,更是觉得有趣。李氏大小姐先是对他见色起意,死缠烂打,后又是从楼中带回一人来。他都快怀疑是不是李知之故意的,是在利用他。 宁元此生最痛恨利用他的人,李知之白皙脆弱的脖颈就在他的手下,似乎正在叫嚣着让他干脆拧下。生生忍住这奇怪的感觉,在李知之耳边呼出 第7章 被听墙角 李知之顿时浑身一僵,当初写这本书的时候,笔墨全用在男女主身上,这些个男配都是即兴发挥,谁知道真遇上了个个都不是好货色。 “没……”终于艰难开口,“就是觉得他身手不错,想招他做护院。” 宁元“嗤”的一声笑了,笑得整个人都歪在了李知之身上,手中动作却不停,“我的心肝~我还不了解你吗?你怕不是招护院是假,招面首是真吧?” 真该死啊,在心里默默给了自己一巴掌,李知之!你干嘛要招惹他呢?!虽然要是重来一次,也还是会对他一见钟情的吧…… 李知之偷偷瞟了一眼宁元的腰间,得,铁骨削金扇好端端插在那,在一明一灭的烛火光线下更像一把悬在她脖颈上的铡刀。 这哪是寻求答案啊,这是随时要她的命吧。就算是作者也会被笔下角色给杀死吗?那她这算是在攻略秦阙之前就死掉会重开吗?李知之真的有在认真思考。 宁元拧了拧眉,这丫头又开始了,总是时不时就出神,不爽地强迫李知之看着他,说道:“又在想什么呢?看着我,回答我。” 李知之一时不察,就闯进宁元似湖的眼睛里,呼吸一滞,啧,好看。 细长的丹凤眼里最会深藏情绪,似一潭被树荫遮住的幽湖,只有中间一抹人影在湖中心。他的长眉皱在一起,嘴唇却还是勾着,分不清是在生气还是照常说着玩笑话。 宁元看着李知之这副花痴样,反倒是放下了心,就这么个便宜样,别说她会利用他了,就算是自己让她自缢,她也会照做的吧。 如此想着,心情也好了几分,手中动作越发轻柔,李知之没有放过他脸上的每一个微表情,好,装傻装过去了。 真不愧是我啊,捡回一条狗命。 静静地低着头让宁元擦完最后湿透的长发,不适地按了按发酸的脖子,开始下逐客令:“那个啥,宁元,我这也没什么别的了,你是不是该?” 宁元听后,在李知之充满希冀的眼神中放下了长帕,还隐隐有起身就走的架势,结果却是往床里侧坐了下来,不经意地瞟了一眼窗子。 褪了一半外衫,露出白花花的胸膛,李知之立马转过身直面着诱惑,宁元轻笑着抓过她的手就往上放,“心肝~怎么办啊,你今日还没给我个说法呢。” 语气上扬,配上有意地轻喘,是迷得李知之找不着东南西北,手也下意识抓了一把,于是又获得了一句“心肝~你抓疼我了~”。 话是在李知之耳边说的,眼睛却毫不掩饰地看着窗子映出的人影,看样子是个男人,府中面首已全数散去,而能靠近李知之闺阁的只有少数,如此深夜,是绝不会出现。 那么,就只有那一个人了。 今日被抬进来的奴。 李知之忙不迭松开手,却发觉宁元的力度不减反增,笑意盈盈地继续说道:“既然我的心肝如此舍不得我,我岂能忍心而去,今夜一同而眠吧?可好?” 还是如出一辙的上扬语气,李知之一听到“一同而眠”便瞬间清醒,好色归好色,但是这事不能乱来,正思索着怎么回绝。 宁元眼皮一抬,窗外人影已消失不见,也收了戏弄的心思,不动声色地松开李知之的手,拢了拢外衫,装作伤心欲绝的模样。 “我的心肝~我知道你不会留我,真是令人伤心。”话虽这么说,指尖却在李知之胸口画着圈,“其他人走了,我可不会走,明日见~心肝~” 李知之呆愣着看着宁元这一番操作,很受用但是有点莫名其妙,她是知道宁元日常就是这么一副风流样,但是如此亲密的举动很少见。 还没等她回过味来,宁元就已经离开了,只留下一方湿润的长帕在桌上,证明他曾来过。 “小姐!”门外传来了兰青气呼呼的声音。 李知之想装睡,但是烛火明亮也不像是已睡下,只得应声:“兰青,发生什么事了吗?” 门上的人影开始激动起来,带动着影子像是在跳舞。 兰青愤愤地告着状:“那奴才不知道什么时候趁我不注意,就一个转身的功夫,他就不见了,可让我一顿好找!” 李知之按了按太阳穴,这叫什么事啊,秦阙恐怕是好不容易从角斗场出来,去感受属于他的自由了吧。 眼前还是要先安抚好兰青,把门打开,李知之拍了拍兰青肩膀,轻声说:“最后找到了吗?” “我还刚想去唤些人来一块儿找,可谁知道,他自己反倒又坐在屋中间了。” “找到了不就好了,不气不气啊。”李知之呼噜了一把兰青的头发。 兰青还想再说些什么,李知之却推说夜深了,很困乏。只能作罢,一步两回头地看着李知之慢慢合上门。 哼,不知道这个奴才给小姐灌了什么迷魂药!这才第一天入府呢,不行,她可得仔细注意些他了。 李知之目送着嘀嘀咕咕离开的兰青,真是哭笑不得。 而在另一边。 秦阙懒散地坐在桌边,把玩着空茶杯,看似已经神游天外。 窗纸很薄,他轻轻一戳便是一个洞,透过小洞,眼前也似乎也在重复播放着宁元与李知之的亲密举动,耳边还萦绕着宁元的那一句“心肝~你抓疼我了~” 他少时也见过不少母亲与父亲的亲密,只是李知之与宁元带给他的感觉不一样。说不上来,更多的是惊讶? 秦阙从未见过一个女人身边会养面首,也从未见过一个男人会如此轻浮。 他自小在苗疆长大,寨里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如有小情人那是会被蛊噬的。秦阙开始恶劣地想象着李知之会被蛊噬的样子,是先从眼睛流出血水,还是脊梁先露出骨头? 秦阙自己都没有发觉到已经将李知之划入到了自己的领地之中。像是农夫雪地里救下 第8章 做我暗卫 “宁元!你怎么还在府里?” “自然是我的心肝不舍我。” …… 李知之是被一阵闹声给吵醒的,本就因为昨晚梦到秦阙在原文结局里,将自己丢入万蛊坑里而吓得一夜没睡,这下是彻底怒了。 随便套上鞋子,就打开门,大声吼道:“大清早的,你俩在干什么呢?还让不让人睡觉啊。” 突然的大吼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了下,宁元先反应过来,凑了过去,以手做梳,抚平李知之还翘起的一缕头发,开口哄着:“我的心肝~先消消气,若是气坏了身子,宁元可是会心疼的。” 向绛子已经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 宁元当然也没错过这个白眼,话头一转,说道:“若要说呀,就是向管家的不是了。平白无故就找我的麻烦,可我什么也没做呀。” 李知之看了看宁元,又看了看向绛子,前者一脸坦然,后者一副吃了屎的模样。 但也确实没什么心思搅和,只摆了摆手,敷衍了几句:“要吵就出去吵,要打架出去打。” 说完便换了兰青来为自己梳妆,打着哈欠随着她摆弄。 门外又是一阵争吵后就恢复了平静,也不知道宁元又跟向绛子说了什么,向绛子走了进来,询问着:“小姐,那奴怎么安置?” 说的应该就是秦阙了,李知之已经困极,强打精神答道:“叫他小秦吧,老是奴来奴去的,传出去也不好听,先把他放到我这院里做个暗卫吧。” 向绛子眉心一跳,险些又是一个白眼,“是这院中不安全,还是整个府上都不安全?” “你照做就是了,我赎他回来也是看在他身手不错。” 李知之的头已经快要垂到桌上,及时被向绛子用手心兜住,才免得让额头与桌面来个亲密接触。 兰青在身后也是悬着颗心,看见没事才呼了口气。 “要是困了就上床继续睡,你也不是一次两次睡到大中午了。” 向绛子作势就要抱起李知之往床上放,突然的失重感让李知之瞬间清醒,连忙挣脱开。 看着这抹雪色从指间划走,暗了暗眸子,但仍旧不动声色地说着:“是在下唐突了,这就为小秦送去衣服,让他速来。” “嗯。” 李知之点了点头。 她何尝不知道向绛子的心思,所以当她开口说要他当面首的时候,向绛子其实是有些惊喜的。 向绛子与她是青梅竹马,双方父母都是生死之交。向家没落后,李家也没有断绝来往,反而招了向绛子,为他谋了份差事,这一做就是这么久的管家。 原文里,向绛子的结局也是不算好,李知之被折磨死透后,毅然跑去了苗疆找秦阙为她报仇,最终落了个药人的结局。 李知之也想要给他一个好结局,自己作为作者,决定任务的生死只是几秒钟的时间,但已经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要看着这些活生生的人走上悲惨结局,真的不忍心。 她开始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李知之,还是不是李知之了。 这里的所有都给她熟悉的感觉,仿佛她本就是这里的人,想要试图唤醒脑海中把自己带进这里的不明生物,但对方还是安安静静。 兰青的手在李知之眼前晃了晃,“小姐?已经好啦。” “啊?噢。” 李知之没去看镜中的自己,这张脸还是自己现实里的脸,没什么好看的,而妆面发髻什么的,她是完全信得过兰青的。 于是懒散地站起身,张开双臂,等着兰青为她穿上今日的衣裙。 兰青认认真真地抚平每一处起皱的地方,处理好每一个细节,最后围着李知之转了一圈。 今日穿的是一袭青色衫裙,裙摆是粉色的渐变,绣着荷花纹样,宛如荷花仙子,鬓间插着流苏穗子如意钗。越看是越喜欢,兰青不禁有些骄傲,夸道:“小姐真是天仙下凡。” 李知之被逗笑,刮了下她的鼻尖。 吃过早饭后,秦阙才姗姗来迟,穿着府中暗卫统一服饰,浑身以黑色为主,更显得他皮肤白皙,腰间紧紧地掐出了细细一段劲腰,再结合上宽肩和高马尾,李知之可耻地抹了抹嘴边,幸好,没有流口水。 李知之清了清嗓子,开口说:“你应该也知道了吧,现在你是我院中的暗卫,那就更要事事以我为先,要是有什么异样的发现也只能跟我说,知道吗?” 秦阙盯着李知之开满荷花的裙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一会儿才点点头。 “行啦,今日上工第一天,我也不做压榨你的事情,陪我去街上吧。” 李知之没等秦阙反应,就拉过他跑出了门。 兰青在身后一个劲地喊“小姐”,又不得不赶紧追上去。 街上。 到处都是热闹,秦阙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在角斗场的时候,也是这般热闹。 四周席上都是亢奋喊叫的人,天只有四四方方的一块,笼中的天更是被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很像小时候吃过的糕饼。 李知之看着秦阙拿手指对着太阳的奇怪举动,好奇地凑过去,才知道他在看透过指缝的太阳光。 作为作者的直觉告诉她,绝对是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于是赶紧装作无意地拉下挡太阳的那只手,拽他往相反方向走,一边还说着:“太阳有什么好看的,我带你去看看其他的,比太阳可好看多了。” 秦阙被拽着往前踉跄了几步,看着拉着自己的李知之的手,很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有力。 在一个高楼前停了下来,就看到李知之眼睛亮晶晶的,还兴奋地跟他说:“这里可有太多好东西啦。我们赶紧进去!” 秦阙眯着眼,看了看牌匾。 “有几分”。 什么奇怪名字。 入了楼内,又是不一样的热闹,吵得秦阙想立马走人,但李知之拽得太紧,叹 第9章 男配跑噜 一只戴了繁复镯子的手挑起了珠帘,露出一张精致面庞,嘴角含笑,婷婷袅袅地走上前。 李知之松开了秦阙的手,神秘兮兮地对着来人说:“兮娘,货到了没?” 兮娘也是一副神秘的样子,扇子掩面悄声说:“早到啦,我还特意留了意,前几日你想要的也给我拦下来了。” 秦阙抓了抓空无一物的手,歪着头看着面前两人怪异的举动。 趁着两人还打得火热,秦阙扫视了一圈,都是整整齐齐摆着书籍的书架子,与寻常书院没有什么两样,只是柜台边围满了人。最侧边还开了个高台,一位说书先生正在慷慨激昂地随着手中扇子晃动而神情越发生动。 “只见那人哪,绕过画屏,嘿!大伙儿猜猜,看到了谁?” 台下瞬间安静下来,低头似乎在思索。 说书先生摇头晃脑地解了谜:“原来呀,竟是那人梦里的美人!美人似无骨般倚在床头,轻衫滑落至心口,露出……” 秦阙皱了皱眉,怎么听起来不似寻常故事,反倒是…… 没等他回过味来,说书先生将檀木板子一放,“啪”的一声,“今日且说到这,欲知后事如何,烦请各位去左手边柜台。” 众人如梦初醒般起身,就往左边柜台而去。 李知之都随着兮娘上楼了几步才发现秦阙并未跟上,急忙转身去寻,好在秦阙身高出众,人再多也很好认出。 但无奈人实在太多,李知之只得一边护着自己不被撞倒,一边使劲往秦阙那边凑。 秦阙更是迷茫,四下找寻着李知之的踪影,但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声音,在劝阻着他,“快离开,这是你离开的最好时机!” 而另一个声音却在说着:“你不能这样就离开,她救了你,不能如此轻率。” 他一时不知如何决断,只呆呆地站在原地,终于,迈出了一步,却是向着门外。 李知之好不容易埋着头冲出拥挤的人群,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秦阙,一下子心急了,也顾不上身后兮娘的呼唤。 跑出了门外,也还是没有秦阙的身影。 “剧情开始修正。”伴随着“滋滋”声,在脑海里响起。 “是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的?”李知之惊喜地问着。 “是我,我是由读者心愿而形成的,叫我小愿就好,我的时间不多了,只能告诉你,每本书都会形成一个完整的世界,就算是作者被卷入也无法拥有金手指。 “如你所见,他们现在是活生生的人,是不被外来者所影响的,剧情会自动修正。你只需要完成你的任务活到最后就好,在你深度睡眠的时候,我会再次出现。” 说完,“哔”的一声又消失了。 还没来得及问它剧情修正是怎么回事,不过拆字理解就是剧情回归本质?那秦阙不会又回了角斗场吧? 不是吧不是吧,不会又要我掏三千五百两吧。 李知之被吓得脸煞白,立刻沿路开始寻人,却意外遇上了好不容易追上来的兰青。 兰青气喘吁吁地手撑着膝盖,大口呼吸,还不忘控诉:“小姐,你们走得也太快了吧。” “快,跟我去找小秦。” 可怜的兰青还没休息完就又被拽着去找秦阙,心里再次对秦阙狠狠地划上了一笔。 沿路都给问了个遍,都说没有看见穿着黑色衣服的高个子男人,李知之挫败地坐在茶摊边上,眼神已经开始放空。 兰青则是毫无形象地直接趴在了桌上,闭上了眼。 秦阙他能去哪呢,剧情修正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说秦阙还是回到白倾身边了?这本书是以白倾为主的古早玛丽苏,几乎所有男人都会围着她打转。 开始思考着还要不要继续攻略男配,如此不守男德,不要也罢,大不了就是活不长嘛。 自暴自弃的李知之低着头,如此想到。 “李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白色暗花轻纱的裙摆停在李知之面前,还伴着一股好闻的栀子花味道。 李知之抬头,刚想着呢,白倾就来了。 往后一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不是找了许久但毫无音讯的秦阙嘛。 秦阙站在白倾身后,还是一如既往地低着头,但在此时生着气的李知之看来,更像做贼心虚。 白倾看了看秦阙,又看了看李知之,笑出了声,拉过他两的手附在一起,说着:“我是在有几分楼旁看到他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被一个大娘给拦住不让走,是给了银子才让走。” 这就是剧情修正?李知之敏锐地察觉到,原文是白倾从角斗场赎下的秦阙,但是由于自己的插入,所以修正成白倾从小贩那赎下的秦阙? 有点奇怪,再看看。 李知之作势就要解下腰包,掏出银子返还给白倾,带着歉意说道:“这本该不归你的事,反倒让你先破了财。” 白倾拦下了李知之的动作,笑着说:“我还觉得奇怪呢,那大娘硬说他是她买来暖床的,可我一看,这不是你昨日才赎下的人嘛。” 得,这该死的美色。 李知之拉过秦阙坐下,又忙不迭让茶摊小二加座,“今日真是太感谢了,刚还在想着鸡西往哪找呢,你就送来了。快坐下歇会儿。” 白倾顺意坐了下来,轻啜了一口茶,丝毫不差富家小姐的风度。只有李知之知道白倾来柳城之前只是位渔家女,近日才来投亲。 于是装作无意,问道:“那日的公子,怎么没在身边啊?是起口角了吗?” 白倾愣了下,随即苦笑着说:“我与他哪是什么一对眷侣,只不过是兄妹罢了。哥哥整日忙得很,我闲着无事便出来走走。” 骗人,大概率是知道自己跟徐子鹤是同父异母的兄妹,觉得再无做夫妻的希望才出来散心的吧。 也真是难为她写出这么狗血的玛丽苏剧情了…… 第10章 兰青不爽 李府。 兰青好心地给李知之合上了门,还不忘跟李知之说要好好罚他。 李知之不说话,秦阙就在面前站着。 大眼瞪着小眼。 最后还是李知之叹了口气,喝了口茶,试图跟他讲道理:“小秦,是我哪里苛待你了吗?还是说你并不愿意待在这?” 秦阙嘴角拉直,走向前去,掰开李知之的手,放了一个还沾上了他温度的物件。 是那支梅花颤蝶银簪。 李知之讶异地看着秦阙,这不是已经送给白倾了吗,怎么会在他手上。 她不用开口,脸上的表情似乎已经告诉了秦阙她想要问什么,秦阙张了张口,发现无声后作罢。 只在李知之手心里写下“盗”一个字,李知之试探着问:“你的意思是有人偷走了?” 秦阙点点头,继续写下“夺”字。 李知之发挥了自己的想象力,试图拼凑成一个完整的真相,一边观察着他的表情,一边缓缓说:“所以是你先发现有人盗走了,你才会跑出去,随后又被人讹上,白倾这才把你赎下?” 秦阙摇了摇头又点点头。 李知之真的觉得要让他开口说话已迫在眉睫,这都是啥啊,但还是决定把自己心中最大的疑问说了出来:“你是怎么知道这簪子是我的?” 秦阙径直走向梳妆台,拉开小柜子,拿了个什么东西过来,摊开手掌给李知之看。 是了,这梅花颤蝶银簪是一对儿,只是那日一支赠与了白倾,还有一支自己给收起来了。 难道说是昨日为他梳头的时候,他看到了这簪子?而后今日是认错了簪子才跑出去的? 李知之是越想越乱,只得将先前那支重新交给秦阙,叮嘱道:“这支交于你保管,我不常出府,若是再碰上那位白小姐就给她,我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往回收的。” 秦阙迷茫地看着手心上静静躺着的簪,他明明看到李知之很喜欢这簪子,就算只剩下一边儿也是好好放置,自己给她又找了回来,为什么还是不开心。 看李知之还是不愿收回话语,秦阙只得收进袖间,露出坚定表情让李知之放心。 “好了,该回到正题了。”李知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哒哒”声,“虽事出有因,但随意离开主人家身边也是很严重的行为。” 所以还是要像他们一样吗?是鞭打,还是刀划?或许又是一些新的刑具?秦阙这么想着,居然有些兴奋地脱下了衣服。 嗯嗯嗯? 这倒是把李知之给吓住了,什么情况,自己不过就是学着拿了霸道总裁的剧本,跟他好好“交流”下,他怎么直接脱光光了。 秦阙背过身,衣服挂在臂弯处,静待着接下来的刑罚。 但没想到李知之摸了摸他的背部,激起了一阵轻颤,顺带着睫毛也在微微动着,像长翅蝴蝶随时都会飞走。 秦阙闭上了眼睛,这也许就是刑罚到来之前的温柔凌迟吧。 他左等右等,还是没有听到熟悉的刑具甩在空气中发出的声音,也没有感受到背部传来的皮开肉绽之痛。 刚想睁开眼去回头看看,李知之的一声“别动”让他僵住了身子,果然还是要来了。 谁知是凉凉的触觉席卷全身,还有着丝丝药香,像是昨夜李知之为他上的药膏味。 他下意识就要转身,结果被李知之“啪”的一巴掌拍在肩膀上,不满地教训道:“都说让你别动了,再动就把你丢出去。” 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拳又松开,秦阙更猜不懂李知之究竟是要做什么,是要把自己养好了送塌上去吗?可是昨夜那个叫宁元的绝不会允许。 啊,还有那个叫什么绛子的,也会不愿吧。 如此便最好不过了,娘亲从小便教导他知恩图报,这才今日没有一走了之,但若是李知之真要强迫……没有恩人就不用报恩了。 希望她不会让自己失望啊,这来之不易的暖意…… 李知之正欢脱着一边上药,一边趁机吃豆腐,哪知道秦阙又开始发散思绪,只是自顾自地嘟囔着:“攻略谁不好,偏偏要是他。” 秦阙是极度缺乏安全感,恐怕这簪子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但好歹也是有惊无险。 于是两人都在双方身上下了自己最重要的赌注,都是在赌往后的生活。 李知之收拾好药盒,还是觉得不解气,戳着秦阙心口说:“下次若是再不告而别,你给我小心点。” 秦阙任凭她胡乱戳着自己,不疼,倒是有些痒痒的,乖巧地认真看着李知之的眼睛,珍重地点了点头。 他也不知道今日没有离开的决定是不是正确的,至少现在看来,不算坏。 门外。 兰青鬼鬼祟祟地附耳听着门内的动静,真是奇了怪了,小姐最是讨厌这种不告而辞的行为了,为什么里面这么安静? 下意识往前靠了靠,谁知道正好撞上开门出来的李知之。 “呃……兰青?”李知之揉着被撞疼的胸口,分辨出撞上的不明物体竟然是兰青。 兰青也马上拉开距离,摸着头,不说话。 但见到随后出来的秦阙,他一脸的平静,穿戴整整齐齐,哪有被罚的样子,于是立马坐不住了,不会小姐真看上他了吧,奴才跟小姐?又是差点被气厥过去的兰青一枚呀。 李知之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没什么好话,忙安抚道:“我哪有那么不近人情,本小姐呢,确实是最不喜不辞而别,但他到这府上才几天啊,说几句就得了。” 看吧看吧,小姐准是看上这白脸了。在兰青心里,李知之就是天宫仙子,是谁也配不上的,养面首那阵子也没有什么亲密举动,都是在一块儿喝喝小酒牵牵小手,哪有像这样的啊。这男的上位之后不会吹小姐枕头风,然后把自己换掉吧 第11章 试探什么 对秦阙使了个眼神,示意让他先走。 谁知秦阙只是更加迷茫地歪头,丝毫没有接收到来自李知之的意思,李知之无奈,伸了根手指指向院外。 见李知之皱得越来越拧巴的眉头,秦阙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用自己的胸口抵住了李知之伸出的食指,还小心地弯了弯身子来调整戳到的位置。 这给李知之给看傻了,还在喋喋不休的兰青也傻了。 秦阙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变化,但还是下意识地抓住了李知之想要撤离的手指,抬起头想试图观察她的表情来分辨自己是否做得到位。 李知之看到的秦阙就是一双清澈得不含杂质的眼睛亮亮地看着自己,真想捂着胸口大喊一句:“我可以!”还没受到剧情侵袭的男配反派真是可爱到爆了好吗!在性格大变之前让她好好呼噜呼噜反派吧。 呼~看样子李知之没有生气。秦阙这么想着又挺了挺胸。 兰青缓了好阵子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艰难地开口道:“小姐,这是什么新的玩法吗?” 李知之一听,忙不迭用另一只手掰开秦阙的手,啧,还挺有劲,这在兰青眼里又变成了毫不掩饰的亲密场面。 “你倒是松手啊。”李知之开始保持不住表情。 秦阙眼底闪过一丝戏谑,这才放开了李知之的手,对,就这样,一步一步稳住李知之,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 “兰青,不是你想得那样。”李知之发挥起自己的胡说八道能力,“你也知道的嘛,小秦到现在都没说过一句话,一看就知道受了很多苦,本小姐呢心又善,自然就多关注了些嘛。” “所以小姐这是在养宠物?” 嗯……怎么不算呢? 李知之偷瞟了一眼秦阙,好,神色无异,但为了谨慎还是没开口,只背着秦阙冲兰青做了一个大拇指的手势。 兰青这下是高兴了,早说啊,只要别抢她在小姐心中的位置就行,飞快地换了一副表情凑上来,说着:“那小姐可不能有了他就忘了小兰青啊。” “当然不会。” 得到满意的回答,兰青一扫刚才的愤懑,高高兴兴地去为李知之准备吃食。 秦阙面上不显,但额角直突突,李知之哄人的本事也真是有一套,说自己是她养的宠物,还真以为他没发现背着自己做的手势吗?可别发现他的真实面目就被吓得抱头鼠窜。 会抱头鼠窜吗?还是会吓得痛斥自己竟引蛇入室?或者会试图反杀? 秦阙恶劣地想着李知之到时候的表情,竟没发现李知之已经在他眼前挥了好几次手,“又失智了?” 秦阙再次抓紧了她的手来证明自己并未失智。 “没事就好,跟上。” 跟着李知之走过回廊,在一处亭台停下。 亭台建在水中,正值荷花开放的季节,粉色的花瓣簇拥着黄色花心,绿色圆叶刚好托住这如佳人般的荷花。 水波荡漾,亭前垂挂的轻纱也随风飘扬,有好几次还悄悄拂过秦阙的脸侧。 李知之刚在亭内坐下,就见熟悉的蓝色身影飞快地赶了过来,“我的心肝~你宁愿陪着宠物也不陪着我吗?” 紧跟身后的兰青也冒出了头,好似心虚般没有说话。 李知之不用看也知道,准是兰青说了出去,罢了,说多就错多,不如将错就错,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与宁元的距离。 宁元见此状,靠得更近,不满说道:“为什么要与我这么远?那夜我们聊得不是很高兴吗?” 说完,还似无意般瞟了秦阙一眼。 秦阙好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盯着李知之,李知之被他看得发毛,又想着自己还得攻略他,忍下趁机吃豆腐的意愿,说:“你怎么还不走啊?向绛子也应该说明白了吧,现在我得洁身自好。” 宁元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出了声:“哈哈哈哈,没想到我的心肝也会说出洁身自好这几个字。” “行,看来今日我的心肝并不想见我,没关系~我会再来的~”走之前还抛了个媚眼。 断首楼什么时候这么闲了?好像他一直都很闲吧……李知之默默想着。 不过他平日里也是如此神出鬼没,所以自己才不喜不告而别。但今日的举动也确实挺奇怪的,难道他看上秦阙了? 李知之顿时瞳孔地震,看向秦阙的眼神也多了几分不可思议。不可能啊,自己写的是言情,又不是耽美,剧情修正也不可能把类型都给修残吧。 甩了甩脑中大胆的想法,还是决定天大地大,吃饭为大。 兰青见李知之并无指责的意思,立马忙前忙后地为她布菜、斟茶,还有些一脸纠结地看着秦阙。 “他怎么了?”李知之觉得奇怪。 “没,小姐,那他到底是暗卫还是宠物啊。”兰青终于艰难吐出这句话。 李知之停下筷子,有在认真地思考。“宠物说出去太难听,还是暗卫吧,咱府里也确实没几个能打过他的,前阵子遣散面首,保不齐会有人心生不满会出来给我咔嚓一刀。” 就像宁元。 现在还不知道宁元到底想要做什么,原文里自己也没写过宁元的几件事,她也摸不准。 兰青脸色一变,就要让李知之“呸呸呸”:“小姐你可别瞎说,要是您……我也随小姐而去。” 主仆二人又是好一阵子地唏嘘起来,把秦阙看得一愣一愣的,怎么会有人情绪波动这么大。 不过刚刚那个蓝衣服来者不善,至少是对自己不善。那天夜里,蓝衣服是看到了自己的,但是他没有戳穿,今日恐怕就是在试探。 是在试探什么呢?自己的身份?还是自己来这的目的? 不可能,苗疆一直都是只进不出,自己也是趁机勉强逃出,知道他身份的人早就死完了。 而李府本身是没有什么宝贝 第12章 咬手指头 “你又在想什么呢?” 李知之戳了戳秦阙的腰,他真的好喜欢发呆,也许有可能是在追忆旧事? 那完蛋,旧事全是刀子,他的未来更是从刀子堆里好不容易走出一条血路,还被她写成了死在众人口下,落得个尸骨无存的结局。 秦阙转过身,还是一脸的平静,好像刚刚这里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李知之越来越觉得奇怪,该说不说秦阙真的心理很强大,若是向绛子,看到宁元往自己身上贴的时候就会吹胡子瞪眼地走开了。 也许是还不够爱吧。 望天长叹。 作为一个常年单身的宅女,李知之是真不会追人。这不,秦阙微微压低了身子,静待着她的吩咐,李知之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事已至此,就先吃饭? 虽然这本书是架空的玛丽苏,但主仆之间应有的距离也还是有的,侍从们都是轮流着在一旁候着。 李知之摆了摆手,说着:“这里也没你的事了,跟着兰青去吃吧。” 恰时从树上跳下来一位紫衣女子,拦住想要跟上李知之的秦阙,冷声说道:“小姐说什么就得做什么,暗卫的责任就是听从。” 没错,李知之怕万一剧情修正,自己还是会落得个被秦阙折磨死的下场,于是托向绛子暗地里物色了新的暗卫,好歹也能牵制一下秦阙。 这紫衣女子便是其暗卫中的佼佼者,名为方乌。 秦阙没有什么反应,深深地看了一眼走远的李知之,看来还是对自己有所防备啊。 大厅内。 李知之正不亦乐乎地翻看着兮娘送来的册子,要说自己在书中写过最得趣的地方,那必定有“有几分”。 有几分指的是没几分真,也没几分假,纯纯就是笔者自己杜撰出来的小故事变成话本,大家伙儿看个爽就是了。 这话本也分很多种,堪比现在的小说类型,只有想不到的就没有在有几分里找不到的。 李知之最酷爱看的就是一位叫黑鸟的笔者结局的话本子。黑鸟几乎什么类型都写,he结局能结出蜜来,be感则让人欲罢不能,就是出新的时间太长,往往得要半月时间。 “方乌,帮我把这些给搬到房中去吧。”今晚可以看个够了。 “是,小姐。” 而当方乌瞟到话本封面醒目的“黑鸟”和偌大一个书名《仙君身下躺》的时候,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把头转到另一边继而勤勤恳恳搬着书。 李知之起先是端端正正地坐在桌边看着书,看得起劲了,还是三步并两步地上了床,时不时卷起被子盖住自己,还打着滚。 也不知过了几时,听见有人来往的声音,随口说着:“兰青吗?桌上的莲花酥递给我一下。” 桌边的声响停了一瞬,转而是碟盘磕碰的声音,拂过珠帘而珠子碰撞的声音。 一碟小巧的莲花酥被来人送至床边小柜上,李知之不满,眼睛却仍旧没离开写得活色生香的话本,带着一丝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娇嗔说:“兰青,你往日都是喂我的……” 秦阙顿了顿,只好认命般轻轻拈起一块莲花酥,可这莲花酥偏偏与他作对,酥得一碰就碎。 甚至他都屏住呼吸,才小心翼翼拈起一块送至李知之嘴边。李知之眼睛不移话本,只侧着头一口咬了进去,忽觉口感不对。 猛的一抬头,就看到秦阙一脸平静地被她咬着食指。 李知之尴尬得脚趾都能在床上抠出一堆碎木渣子来,忙不迭吐出秦阙的手指,结结巴巴地说:“怎么是你啊?真是不好意思啊,我还以为是兰青来着……” 秦阙收回手指,还是那副与他无瓜的表情。李知之下嘴咬的力度力度对他来说就像毛毛雨,但心里却直发痒。 他动了动手指,眯着眼睛看指间在粘黏的透明体,看得李知之心里发毛。 秦阙有自古男二的通病,不喜被人接触,先前吃他豆腐也都是有个正当理由,比如上药啦梳头啦,那这个算什么事啊。 要不直接一不做二不休,抱住他大腿就开始即兴表演?大声宣告自己的心迹,只要我把尴尬传给他,那么尴尬的就不会是我。 李知之作为典型的窝里横i人,也就只敢在心里想想,上次调戏白倾还是凭着白倾不会对她怎么样才社牛的。 秦阙就不一样了,作者本人都摸不准他的性格,写出来跟正面碰上完全是两码事。 李知之看天看地就是不看秦阙,秦阙不看天不看地,光盯着指间粘液看。 最终还是李知之憋不住了,拉过秦阙衣服下摆就胡乱包上他的手指,隔着衣服粗鲁地一根根擦干净。 别问为什么不用自己的衣服,贵啊。 没想到到了这里,也是女人用品最坑钱。就光天花乱坠地给你吹用料、绣花,试穿后又是一顿猛夸,于是恭喜!又被骗买了一件衣服。 秦阙因为李知之拉了一把裙摆而往前踉跄一步,低着头看李知之如释重负般地松开,一脸紧张地看着自己。 她是在害怕自己? 压根就没想到李知之只是单纯的怕秦阙记仇。现在的秦阙与白倾接触不深,自然没有什么异常举动,关键就怕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生感情啊。 李知之再次感叹,攻略真难。 秦阙想了想,在李知之手上写下来“没”字,就乖乖地立在床边,像一只守家的犬。 “这是没关系的意思?” 秦阙点点头,仍旧目视前方。 那就好,秦阙这个反派男配唯一好处就是守信,这才会被徐子鹤利用与白倾的相约而被身负重伤。 思及此,李知之又不免一阵怜惜,秦阙啊秦阙,但愿剧情修正不要太过分,不然会让我很难办啊。 夜晚烛灭。 李知之梦到了一座大院。 院门破败,透过门缝可以窥得院中一棵绿发柳 第13章 划开放蛊 “知之,到这来……” 仿佛带着魔力般,吸引着李知之推开吱呀作响的院门,院内柳树下端坐着一只黑猫,优雅地舔着爪子。 李知之面色无异地坐在黑猫对面,垂下的手却狠狠往伤口摁去,痛感让她找回了一丝理智,开口问:“是你在说话?” 黑猫金黄色的眸子翻了个白眼,“我是小愿,白日里说的你全忘光了?” 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也不再摁着伤口,李知之呼出一口气,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疑问一股脑地问了出来:“剧情修正是什么?是什么剧情都会修正吗?那我也会被修正回到原来死亡的结局?” 有那么一瞬间,李知之从乌黑的脸上看出了窘迫,不是错觉吧,再看看。 小愿故作高深地摇头晃脑着说:“天机不可泄露,但是可以放心的一点就是剧情修正只是一个幌子,你写的剧情构成了这个世界,那么这个世界也会依着这一套剧情来发展……” “所以呢?” “有太多读者不满意你给秦阙的结局,所以你就出现啦。我思来想来,还是觉得攻略秦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解铃人还需系铃人。” 李知之懒得理这套理论,直截了当地说:“结局跟攻略有什么联系吗?” 小愿歪着头说:“当然有关系,读者想要happy ending,秦阙要是万一看到白倾他们恩恩爱爱,一个没想开又去搞破坏怎么办?然后又被徐子鹤追着杀?” 月亮妒忌太阳的夺目,这很合理。 李知之开始跟小愿谈好处,最终敲定要是攻略成功就让她永远留在这里,呵,开玩笑,鬼才想回去继续卷生卷死。 小愿倒是没什么异议,自己本来就只是由读者心愿化成的,要是李知之不攻略,导致心愿完不成那才是噩梦,自己也就不复存在。 夜渐渐黑得更彻底,一阵突如其来的微风带动着门前的茉莉花上下摇晃。 “谁?!” 靠在李知之房门外的方乌睁开了假寐的双眼,把手放上腰间的长剑,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已如一只轻燕站在屋脊上的秦阙等方乌继续闭上眼睛后,才慢悠悠从窗口跃了进去,李知之屋内的布置对他来说是了如指掌,在一片黑暗中准确无误地停在床前。 秦阙把床侧的小窗拉开一道小口,月光瞬间倾泻下来,洒在秦阙的侧脸上,一半在明一半在暗。 趁着月光,李知之伸出帘外的一只手像一段藕节吸引着秦阙,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藕节上缠上了细布。 掀开床帘,就看着李知之一睡得一脸痴相的样子,不禁怀疑起自己是不是把她想得太厉害。 复而又放下帘子,从袍下摸出一道匕首,试探着在细布上模拟着划开的轨迹,既要不被她有所察觉,也不能让她突然醒来。 秦阙还是决定解开细布,一圈儿一圈儿地慢慢解开,最终匕首尖锐的刀口还是对准了那道伤口,伤口愈合得很快,难怪李知之跟个没事人一样。 不过这会稍微受点罪。 伤口被轻轻划开,鲜红的血缓缓流了下来,秦阙谨慎观察着床上人的动静,看来还在熟睡。 从袖口处取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来是一只雪白蛊虫。这一只是秦阙从角斗场就开始养着的蛊,一直找不到机会用,如今终于遇上了合适的人选。 蛊虫闻见鲜血的味道就快速地爬到了李知之手心,钻进了她的血肉中。 秦阙的嘴角上扬,好心情地为她缠上被解开的细布。这只蛊不会伤她性命,但可以控制她的行为举止。 母亲虽然说过要知恩图报,可如果李知之要取他性命或是什么,他会率先夺得李知之的控制权。 这些年的教训无一不是血淋淋的,唯有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才能令人安心。 在梦中与小愿正交谈的李知之也同样感受到了来自手心的痛感,还以为是先前自己抓得太紧导致,结果是越来越痛。 李知之疼得立马从梦中醒来,睁开眼睛喘着气,四下除了她的呼吸声再无其他,安静得要命。 手心传来的疼痛仍在继续,连忙抽回放在帘外的手,在漆黑中看不到有什么异象,忽然又想到今夜守着的是方乌,连忙唤她进来。 烛火很快被点上,照亮了整间屋子,也衬得手心染红的细带更为明显。 方乌找来药盒,安安静静地上着药。 李知之托着下巴,越想越奇怪,这盒药膏对于这种伤是绝顶好用的,自己这伤也已经是无痛的在愈合阶段,怎么突然就渗血。 难不成是梦中自己抓了一把,实则是现实里也抓了?李知之皱紧了眉头,若是有人来寻仇也应该是割脖子,割伤口也太匪夷所思。 方乌缠上最后一节细带,李知之也收回了思绪,管他呢,小命还在就行。 再度恢复屋内漆黑之时,窗外又是一抹人影快速走过,悄然如风。 断首楼。 宁元半倚在美人靠上,一言不发,自顾自的轻点着扇面。 又是”扑通”几声,跪在地上的人越来越多,宁元听着他们送来的情报,脸都黑了几分。 这些情报早就已经烂大街了,难道就没有什么新玩意儿吗? 正要发火,快速走来一人,附耳说着什么,宁元听后,勾起了嘴角,这真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情。 秦阙身上藏着的秘密真的很多呢。 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找来断首楼明面上的楼主,询问着秦阙的来历,得知是在柳城一处破庙里找到的秦阙,眉头一皱。 罢了,谜题就是要慢慢解才有趣。 宁元合上扇子,心里盘算着这则情报可以售卖给何人。他什么都不缺,唯独就是如李知之一般视财如命,所以被李知之招为面首的时候并不拒绝。 面首身份可比断首楼楼主的身份吃香多了,谁人不 第14章 被发现噜 天明。 兰青推开紧闭的房门,放下手上捧着的物件,往李知之床边走去,却被拉开一道口子的窗子吸引了注意力。 “咦?这窗子我记得是灭烛前就合上的呀……”兰青一边嘟嘟囔囔的,一边拉得更开,让温和的阳光洒进来。 “什么合没合上的……” 李知之被手心时不时传来的痛感扰得一晚上都没睡好,一脸疲惫地掀开帘子,打着哈欠。 “小姐,今日倒是起得早。”兰青倒是惊讶于李知之起得比平日要早,要知道但凡是兮娘送来话本的那天起,第二天就必定得正午时分才会起。 “别提了,昨夜手心疼了一宿,待会再给我上多些吧。” 兰青点点头,服侍着李知之完成各种晨起事宜。 李知之慢悠悠地喝着莲子粥,垂下眸子想了会儿,出声叫住了要去取药盒的兰青:“把小秦叫来,让他来给我上吧。” 把秦阙赎身后,攻略的进度就一直停滞不前,得创造些独处时间,等攻略完不会死之后,就美滋滋滚蛋,继续养面首得乐子。 如此想着,李知之感觉前路一片光明。 兰青顿了下,虽心生不满可还是照做了。 将药盒重重推向站在门外发愣的秦阙,秦阙下意识接过,并抓住兰青的手腕就要往外折,但及时收住了力度。 兰青一脸奇怪地盯着他看,没好气地挣开,说:“快进去吧,要是你也这么对我家小姐,你就等着瞧吧。” 迈过门槛,就看见李知之已经又趴回了床上,就如昨夜一般,缠了细带的一只手垂下床沿。 秦阙缓缓单膝半跪在她面前,打开药盒,飞快地看了床上的人,李知之仍沉浸在话本中,时不时还笑出声,于是放心的从袖口抽出精巧的小瓶子来。 药盒中被分为三格,最顶上是李知之平常被向绛子逼着吃的调养药丸,中间一格就是被自己伤到的所要涂上的药膏,最底下则是缠得紧紧的几卷细带。 单手拔开瓶塞,抖出一些细粉,用手指搅了搅,说来也怪,竟与药膏融为了一体,逆着光也丝毫看不出。 拆开细带的动静把李知之从话本里抽身了出来,帘子往旁边拢了拢,右手撑在枕头上,侧着脸看他。 等到解开最后一段细带,李知之才看到自己的伤口再次裂开,比昨夜的还要可怖,“太奇怪了……” 昨夜烛火暗淡,可这伤口分明还这么刺激的啊,现在都裂得更深,难怪疼得一宿没睡,李知之就算是傻子,这时也知道有人在作祟。 秦阙面不改色地用指腹拈起一抹膏体,轻轻涂在李知之的手心上,擦过裂口处所带来的刺痛让李知之立马想到了秦阙。 等等,原文里,秦阙是给白倾下过蛊的! 不是,她又不是白倾,李知之慌了。说不慌才怪,这蛊叫中心,中心“忠”,顾名思义,是秦阙为了留住白倾而下的蛊。 现在就是有一条好消息跟一条坏消息摆在李知之面前,好消息是秦阙并非对李知之无意,至少是有所依赖,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坏消息是这蛊无解,全凭下蛊人的意愿,他想何时发作就何时发作。 李知之真是欲哭无泪,还得装作没事人一样,只但愿别控制她去干些令人发指的事,然后走上原文结局。 为了能早日攻略完寻欢,还是斟酌着字句,问道:“小秦,你在这里还习惯吗?” 秦阙垂着眼,乖顺地为她上着药,闻言,抬起清澈双眼,点了点头。 这里对他属实是很不错的了,他也没享受过几天世人常说的幸福生活,在苗寨时处境就很尴尬,双亲死后更是人人可欺。 逃到柳城也照样不改,在角斗场与人不断搏斗,赢了才有一顿饱饭。 秦阙不经意地捏了捏李知之手心上完好的肉,出身富家的李知之恐怕是不会明白的。 现在自己得把握住这可以称得上幸福的生活,在秦阙心里,这种不被人欺辱的处境就已经是很好了。 秦阙收好药盒,站起身来,俯视着李知之的眼睛里好似在卷起风浪,蛊虫受此药粉的影响,会如他一般静静蛰伏,就待着他的一声令下。 李知之摆弄着缠好的手,该说不说,秦阙包扎一把好手,扯住刚想走的秦阙,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小秦,我不会害你的。” 秦阙一怔,但愿如此吧。 柳城城主府邸。 徐子鹤拦下从白倾房里出来的婢女,冷声问着:“她还在一直不说话?” 婢女忌惮少城主的狠厉手段,不敢抬头,回:“是的,少城主。” “行了,你下去吧。”徐子鹤掐着眉心,摆了摆手。 婢女如释重负地赶紧离开。 少城主哪哪都是顶好的,面容好身材好,就是不拘言笑。但自从白倾小姐出现之后,整个人就变了,笑容也多了,唯独在对待某些事情上会变本加厉。 就像近日白倾小姐自己一个人跑出了府,让少城主气得差点掀了整个柳城,服侍白倾小姐的婢女们也是个个遭了殃。 徐子鹤在门前正了正衣冠,才推开那扇门,缓着语气对正绣花的白倾说:“倾倾,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如此重罚她们,别气坏了身子。” 白倾没有抬头,闻言更是一阵酸涩,她已经偷听到了自己实则是城主亲生女儿的事情了,那自己跟徐子鹤算什么。 绣花的手不停,却怎么也集中不了注意力,白倾叹了口气。 徐子鹤一把夺过绣绷,也不顾手臂被细针划了一条血痕,认认真真地从白倾眸子里看倒映出的自己,说:“别生气了,好不好?” 白倾最是受不住这种温柔的攻势,一边挣开,一边辩解:“我不是气这个……” 徐子鹤见她终于开口,忙拥入怀,又怕白倾说出什么自己不乐意听的话,不等她开口就急急 第15章 伤害转移 李知之在一片觥筹交错间侧身看了一眼如松柏般站在身后的秦阙,看了看身旁侃侃而谈的向绛子,又不放心地扫视着围坐在一块儿的宾客。 很好,没人注意到我,全在关注向绛子的话语。 李知之往后靠去,直到感受到抵住一处硬物,才安心找了个姿势让自己靠着舒服。 都怪这该死的宴会设置,为什么不让坐高桌啊,偏生要围坐在软垫上,都没个靠背的。挺背坐久了会腰疼,不挺背吧又会被向绛子发射眼神刀。 秦阙疑惑地注视着举止奇怪的李知之,她好端端的突然靠在自己大腿处是要做什么。 在秦阙的视角下,李知之鬼鬼祟祟地靠近自己,还蹭了蹭自己的大腿,怪痒的。她就像一只毛茸茸的小松鼠,她今日穿的衣服也是松鼠颜色,更像了,靠着一棵大树蹭来蹭去。 有了秦阙当靠背,李知之总算是不再那么痛苦,也能够继续强颜欢笑地与他人恭维,要不是向绛子说这次来的都是老相识,不然她才不会来。 可没过多久,李知之动了动屁股,该死,屁股坐麻了。 左拧右拧也还是不得劲,李知之耐心地等待着时机,没错就是现在!趁大家都在仰头饮酒,赶紧对向绛子发出了信号。 用口型告诉着他:“我好麻,可以先撤吗?”李知之还怕他会认不清,把嘴巴张得很努力。 秦阙看着这一幕,再次把李知之看成了一只松鼠,一只鼓着腮的黄松鼠。 向绛子也不负众望地认清了她的意图,哭笑不得地以口型告诉她:“再等等。” 还要等?李知之感觉天都要塌下来,更加用力地靠在秦阙腿上,试图减轻屁股的酸痛感,好,一只生气的松鼠。 秦阙勾了勾唇。 又是一番推杯换盏后,宴会进入了赏曲阶段。 轻轻柔柔的曲子让李知之昏昏欲睡,努力的不让眼皮合上,不停地吃着糕点防止自己睡着。 向绛子实在看不下去,又算了算剩下的环节,也差差不多了,今日也本来就是让李知之露个面,让她开始学着一些话术,结果是不出意料的失败。 在矮桌下扯了扯李知之的裙摆,发出可以撤的信号,可惜李知之困极,压根没有注意到。 直到再次被迫睁开眯成缝的眼睛后,李知之决定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于是打起精神,悄悄拽住秦阙的手,勾了勾他的小拇指。 秦阙被这痒意扰得心烦意乱,低下头就撞上了李知之带着希冀的双眼,眼睛里是明媚的笑意还带着狡黠。 等等,狡黠? 没等秦阙想出个门道来,李知之就装作一脸心疼地站起身来,用力地拍着他的后背,让他猝不及防地咳了一声。 宴会一时安静下来,往秦阙这边看来。 李知之满脸歉意地说着:“真是不好意思,他有些身体不适,许是我昨日欺他太狠了,准我先行离席去安置。” 话锋一转,“若是有什么要紧事,询问向管家就好,我不过就是一个只知玩乐的富家女罢了。” 话音刚落,宾客们齐刷刷地又看向向绛子,试图从向绛子脸上看出几分八卦来。 这波叫什么,这波叫伤害转移! 秦阙很快就知道了怎么回事,用手抵住嘴,又是咳嗽几声,配上欲语不休的表情,真真就是一位娇羞儿郎。 李知之憋着笑,扶着微弓着腰的秦阙在宾客一脸八卦的表情中离开了宴厅,只留下扶额的向绛子。 果不其然,李知之和秦阙前脚刚走出去,就是一阵窃窃私语声。 “早知李小姐好面首,今日见还真是如传闻中一模一样啊。” “可不是说,前阵子遣散了吗?” “啧,往深处想,这是想独宠啊。” …… 向绛子越听越觉得过分,拿着酒杯的手上都暴起了青筋,但还是和颜悦色地解释说:“那些不过是空穴来风,我家小姐素来照顾府中上下所有人,就连是一个小小下人也会尽心关照。” “下人”两个字被他说得咬牙切齿,好似是在嚼碎某个人的骨头一般。 宾客们闻言也不敢再多说几句,连声说着“是是是”。 秦阙被李知之拉着回到了房中,不过是秦阙的房中。 除了必需家具外,就再也没有其他,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李知之顿时联想到了自己乱糟糟的床铺,赶紧晃晃脑袋。 李知之把秦阙坐在登上,一脸紧张地看了看外面又合上门,这一系列举动给秦阙带来更多奇怪的感觉。 黄松鼠这是要啃大树了? 李知之二话不说,直接拉住秦阙的衣襟,就要往下扯,尴尬的是秦阙系得很紧,压根就扯不动。 秦阙迷茫地盯着在胸口前作祟的李知之,后者则尴尬地打着哈哈:“哈哈,那啥,我就是想看看你背后的伤好了没有。” 秦阙了然,握住李知之的手,带着她一层一层剥开自己,经过多日的滋养,皮肤变得更为嫩白,像一颗笋一样。 李知之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这小子来这里了还不忘练武,真是个好苗子,瞧瞧这肌肉,瞧瞧这身板,啧啧啧…… 在李知之如狼似虎的注视下,秦阙背过身,展示着自己宽厚的后背,背上曾经骇人的刑具伤口已经慢慢结了痂,好得快些的伤变成了一条条白痕,估计再过不久就能全部消失。 李知之似是想到了什么,恳切地对着秦阙说:“你的伤再过不久就会好全,但是这药吧,是真的很贵……” 秦阙眯了眯眼,就知道会是这样,在角斗场赎他的时候,就是一副不舍得给钱的样子。在李知之手心写下“给”字,就让她自己琢磨去了。 给?是把薪水全给她的意思吗?还是说,他会给但不是现在? 李知之还是抱有一丝侥幸地问:“你是说会把你所有的薪水都给我吗 第16章 相约灯会 李知之突然趴上秦阙的后背,让他来了个措手不及,差点就想拽住她的手来个过肩摔。 幸好忍住了。 李知之还在喋喋不休:“你快说啊你快说啊,这个药钱怎么给我!” 此时的李知之已经被金钱所蒙蔽双眼,就算是会被秦阙杀死,也得要抱着钱死。 秦阙被她扰得烦不胜烦,这只松鼠平日里与自己不冷不热,都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唯独到了金钱上,倒是什么也不怕了。 认命般地站直身子,李知之顺着背部开始下滑,眼疾手快地一把抱住秦阙的脖子,直接给秦阙来了个锁喉。 秦阙:…… 秦阙挠了挠李知之扣紧的手背,示意让她放手。 李知之看着秦阙越来越红的脸,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喷洒在她手背上,仿佛马上就要命悬一线,于是也只得悻悻松开。 捕捉到秦阙眼里一瞬而过的杀意,李知之打了个寒噤,不得不佩服自己刚刚的胆大,竟敢在反派boss手里讨钱。 虽然现在的他还在猥琐发育啦…… 李知之小心地戳了戳秦阙,声音越来越小:“药钱怎么办……” 这直接差点没给秦阙气笑,大口呼吸了几次,让自己没那么难受后,在她手心里写下“全给”两个字。 “你是说真的嗷!可不许反悔啊。”李知之的眼睛瞬间亮了,恨不得抱起秦阙来个三百七十度托马斯回旋。 薪水全给的话,那就相当于秦阙在打白工,自己稳赚不赔,如此想着,李知之看向秦阙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块亮闪闪的金子。 真是一只又馋又贪的松鼠! 秦阙默默在心里给李知之又贴上了一块标签。 心情大好的李知之立刻就敲定了主意,这么好说话的秦阙不趁机培养下感情太可惜了,不久之后就七夕。 嘿嘿,花前月下,孤男寡女,嘿嘿…… 故作神秘地向秦阙勾了勾手指,问着:“你去过七夕灯会吗?” 秦阙却被手指吸引了注意力,控制不住地联想到在宴会上,勾住自己尾指的触感。 陌生的,但是是暖的。 ”嗯?怎么又发呆了?”自己笔下的反派前期居然是这样呆的吗?李知之开始怀疑,噢,对,他并不呆,还给自己下了蛊来着…… 一想到身体里有活生生的一条虫子,李知之就是一阵恶寒,看来必须得在他让蛊起作用前就拿下秦阙才行。 李知之准备再次使出“戳戳”大法,这次戳秦阙侧腰,她早就试探出来了,秦阙的侧腰最敏感,每次给附近的伤口上药的时候,那一块儿肌肉会紧绷一下。 食指刚伸出去就被秦阙伸出的尾指勾住了,对了,就是这种感觉,秦阙都没注意到自己笑了。 可是在李知之看来无疑是黑白无常笑着准备勾她魂,眼睛都被吓大了。 世界上最恐怖的不是人笑,而是从不笑的人笑了。 挣扎了几下,发现秦阙力度不减,反而勾得更紧,在空中晃了几下,像挂在树上的风筝。 一时之间,安静得要命。 李知之闭上了眼睛等着死神来收割人头,结果等了半天,什么事也没发生,狐疑地睁开眼睛就是秦阙噙着笑看着勾在一起的手指。 大哥,你这样真的很恐怖啊。 秦阙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但是就是很喜欢这种紧紧缠绕的感觉,父亲也是这样对待的母亲,说这是喜欢的一种表现。 他喜欢被他养得很好的蛊虫,还喜欢作画,所以他也是应该喜欢李知之的吧。 因为喜欢,所以用自己的方式紧紧缠绕着,束缚着,他很享受这种安静的只能他一人支配的感觉。 李知之突然发觉一丝不对劲,这是来自作者的直觉,赶紧绞尽脑汁,才拼凑一段话,装作欢快的样子说道:“我就知道你肯定没去过,过几天就是七夕灯会了,你陪我一起去吧。” 他还是没说话,李知之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听没听见,手指也抽不出,打又打不过,只能等着他的回应。 空余的那只手泄愤般地扯着秦阙衣服地下摆,李知之留了个心眼,时不时就抬头看看他的脸色。 秦阙看着被自己勾得发白的手指以及低着头在被扯着自己衣服下摆的李知之,终于大发慈悲一边拂开李知之作乱的手,一边卸了力道。 啧,麻了…… 李知之忙收回发白的手指,“你到底去不去啊?不去我就叫方乌陪我了。” 秦阙如梦大醒般立刻点了点头。 他是真没去过七夕灯会,在苗寨也不兴这个,只有篝火会。 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 李知之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就毫不犹豫地抽身离开了,只留下一句;“可别不守信啊。” 不会的。 秦阙在心里说着,随即从打开的门里看向外面的矮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向树后飞出密密麻麻的孔雀翎,“叮”的一声,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挡了下来。 秦阙手已握上了腰间的两把长刀,做好了迎战的准备,眼睛眯了眯,死死盯着树后的动静。 又是“唰”的一声,似是收扇的声音,随后慢慢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蓝色衣服。 扇子敲在手心,发出规律的响声,宁元就像是在游园般自在,可说出的话却是带着几分揶揄:“你一个从角斗场出来的奴,居然会孔雀翎?” 秦阙二话不说,直接抽出双刀就往宁元砍去。 宁元一边灵巧闪躲,一边用扇子抵抗着直逼自己心口的刀锋,还不忘继续刺激他:“你应该是苗疆人吧?” 秦阙一怔,但手下动作不停,反而大有直取他命的意思。 他绝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自己是苗疆人,自父亲死后,新苗王就不许任何人出疆,但唯一出疆的就只有他,上一代苗王的唯一后代。 不敢肯定 第17章 事发现场 宁元渐渐力不从心,挥扇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可谁知,一阵孔雀翎如满天细雨般铺天盖地而来! 急忙转动着扇面,“叮叮咚咚”地抵抗着孔雀翎,刚想踹口气,又是铮亮的长刀刺了过来。 宁元急中生智,一个侧身躲开了秦阙夺命的长刀,等等!为什么只有一把?! “唔……” 秦阙转动手腕,使了巧劲,从腰侧又刺出一刀,插进了宁元的侧腹,而又毫不犹豫地紧逼得对方后退。 宁元疼得冒了冷汗,直到后背抵上了树才停止紧逼,刀口也更往深处刺去,仿佛就要在此刺穿他的身体。 秦阙眼睛泛红,是真的起了杀心的,可看到宁元顺着刀背流下的血,突然裂开了嘴,露出一个病态的笑。 原来是个药人啊。 药人对蛊虫的作用可好了,自己目前唯一的蛊在李知之身上,这下可以有养蛊的最佳养料了。 宁元咳着血,手握住刺入自己体内的刀,毫不退缩地直盯着秦阙,语气不似之前,“你现在杀了我,我的心腹就会立马将你的所在位置告知新苗王。” 听闻此言,秦阙又刺入了几分,血不停地流着,顺着树,顺着刀,顺着同样被割破的手,一片惊目的红色。 “你死了不要紧,但是李知之呢?”宁元带上了笑意,“你也想让她死掉吗?” 瞳孔猛的一震,秦阙动摇了,但也只是刹那,将另一把刀高高举起,就要往心口而去。 宁元见此计不起作用才慌了神,这下真是亏大发了,本来自己只是来听个八卦,顺便收集一下情报,没想到这人压根不经逗。 “你们在……干什么?” 突兀的女声打破了僵持的局面,是又回来的李知之。 李知之说完那句要守信的话之后就走了,都躺回床上了才想起秦阙压根不知道七夕是几日,只能又返回来。 刚踏进来就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还以为秦阙在自残,结果就看到他跟宁元在互殴。 秦阙看到李知之一步步靠近,说没心慌是骗人的,甚至有想过干脆一并解决了李知之。既然自己享受不了平静生活,不如亲手结束。 把刀从宁元的腹部抽了出来,冷眼看着越来越近的李知之,只要她说一句不中听的话就送她与蓝衣服一起上天。 蓝衣服不是她面首么,如此还能凑一对野鸳鸯。 李知之一脸复杂地看着俩人,一个冷脸得要结冰,一个还在嬉皮笑脸的,扶了扶额。 她知道秦阙向来如此,但是要她直接看这场面还是有些恶心,为了不让自己受到牵连,做好了心理建设就跑过去抱住了秦阙。 这一下子给秦阙撞了个措手不及,握着双刀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趁此机会,李知之转头示意宁元快走。 宁元立马会意,还抛了个媚眼,费劲地站直身子,因为流血过多而又弓下了背,用剩下的一丝力气越过围墙逃了出去。 见他已经安全离开,李知之总算是松了口气,接下来就是秦阙这尊大佛了,努力想着用什么理由来解释自己此时的行为。 秦阙见宁元抛媚眼的时候就想用孔雀翎给他再来几下,可是李知之抱得实在太紧,他也莫名其妙地不想挣开。 “那个……答应我件事……”李知之在他胸口处,抬起头认真看着他的眼睛说着。 他的眼睛很漂亮,眼角微微发红,终于是不像弃犬,倒像只随时进攻的凶兽了。 秦阙眯了眯眼,好整以暇地想知道她又有什么新举动,点了点头。 “答应我,不能杀我,我就松开……”李知之说完就闭上了眼睛,把脸埋进了他微微敞开的衣襟里。 嗯……是好闻的味道,虽然不知道是什么香。 李知之可耻地又深深吸了一口气,死之前也得闻男人香闻个够,下意识地把前襟蹭得更开。 秦阙被扰得额角直突突,这么不怕死的人真的存在吗?明明自己都要杀她了,还能往自己身上扑? 越见他没动静,李知之心里越没谱,忐忑不安地悄悄抬起头,试图观察秦阙的面部表情,居然看到了他在笑! 更恐怖了好吧! 秦阙弯着眼睛,大有一种如果她再不松手就直接砍她手的意味,李知之吞了吞唾液,颤着声说:“我松手,你可不能杀我!我们可是约了七夕灯会的!你答应过我不会食言的!” 说罢,视死如归地慢慢松开,一松开就飞快拉开了距离,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秦阙在她蹭自己胸口的时候就已经不想杀她了,一只活的松鼠可比死的松鼠好玩多了,至于那个蓝衣服,别再落他手里。 慢条斯理地把双刀上的血擦在自己的衣袖上,眼睛却像瞄准了猎物一样,一动不动地盯着李知之。 李知之看他没有杀她的意思,一时差点卸力差点坐地上,四周的血腥味却不让她彻底放下心来,这是新的难题。 这么浓郁的血腥味怎么才能去除啊,李知之哀怨地皱着脸。 秦阙擦干净并将双刀插回腰间,好像又回到了往日的状态,那个乖巧的小秦。 李知之突然想到为了宴会,后厨有买很多活畜,可以用它们的血来遮一下!但是也遮不了多少,先用水冲一冲? 大着胆子戳了戳秦阙,说着:“我一个人搬不动,你先去搬些水来。” 熟悉的迷茫狗狗眼出现了!李知之又是一阵心动,可是你刚刚不是这样的!这人变脸怎么比自己还快啊。 秦阙虽然不懂她要什么,还是躲开其他人,去搞了水来。 李知之端着盆,任劳任怨地往地上倒着水,真该死啊,养尊处优久了,居然端盆水都如此费劲,额头上已经出了密密麻麻的一层细汗。 看了半天的秦阙终于也加入了,有了他,很快就冲散了沉积的血液,但是还是不够。 第18章 抓鸡烤鸡 对上李知之充满期待的眼睛,秦阙偏过了头,耳尖迅速弥漫上了红色,轻微地点了点头。 “那好,你把这里锁上,我们去抓鸡来。” 李知之丢开木盆,活动了一下手腕,不由分说地牵住秦阙的手,沾了水后是湿湿的触感。 秦阙被她拉着,默默看着她发上随着奔跑而四下晃动的流苏钗子,她似乎格外喜欢这种长长的发簪,在阳光下亮亮的,很像那天晚上洒下来的月光,带着细碎的心动。 下意识摸上了藏在胸前的那支梅花颤蝶银簪,也是梅花缠绕着蝴蝶的形状。 心胀胀的。 由于李知之的突然停下,秦阙一时不察往她的方向踉跄几步,正正好紧紧贴住她的后背。 好矮…… 他垂着眸,看着胸口毛茸茸的脑袋,一时思绪万千。之前也是这么近的距离,李知之抱住了他,抱得很紧,好像他随时就会碎掉般。 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像之前李知之摸他的头一样,一点一点地靠近着,就差一点点…… “诶!他们走了,小秦,我们进去吧。” 李知之一个回头,就看到秦阙的一只手停在空中,还诡异地抓了抓空气,眯了眯眼,试图从面如表情的秦阙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结果是肯定的,完全不懂呢。 但也顾不上什么了,兰青今日被派去采购了,要是回来准会来找她,在此之前要处理好那个小院子,也幸好那里只有秦阙一人住着,平日里也没人会去。 秦阙见此落空,顿时失落溢满全心,悻悻收回手,又装成没事人般率先走了进去。 “咯咯咯咯!” 可能是杀气还未散去的缘故吧,秦阙一走进去,关在墙角的笼里就极为惨烈地响起鸡鸣。 李知之一脸紧张地往门外看着,不时回头叮嘱秦阙:“速战速决,要活的,能抓几只就几只。” 笼子是竹笼,莫名涌起一阵熟悉,是了,自己也曾像这些畜生一样在里面生活过,在笼里透过竹编花纹,看着被切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世界。 秦阙发着愣,一时没有动作。 见他还没动静,李知之恨铁不成钢地跑了过来,重重戳了一下秦阙的腰窝,“你在干什么呢?” 连着戳了好几下,他还是没有反应,李知之才开始慌了,顺着他的视线注意到了竹笼,该死,怎么用他之前的笼子啊!这是又想起在角斗场里的生活了吧。 不知死活的鸡还在此起彼伏地叫着,让本就一个头两个大的李知之更烦,踹了一脚笼子,也不管听不听得懂,恶狠狠地威胁说:“再叫,现在就把你们全鲨了,做成炖鸡!” 也许是“鲨”字刺激到了秦阙,他比那群尖叫的鸡先做出了反应,一把掀开笼盖,将手伸进去,“咔嚓”几声把它们全给拧了脖子。 这一系列的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秦阙抽手出来,歪着头看向李知之的时候,李知之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脖子,磕磕巴巴地说:“把这个笼子也一并带去你那个院子吧。” 为了保命,李知之特意还让秦阙走在前头,美名其曰这是再给他垫后。 秦阙自然是看出了她的这点小把戏,很想跟她说要是想杀她,早就让她跟宁元一起做亡命鸳鸯了。 似是又想到了什么,脸色一黑,步伐迈得更快。 等李知之气喘吁吁地趴在石桌上的时候,秦阙已经把死得很安详的鸡整齐地码在树下,一动不动地等着她的下一步指令。 微微抬起的下巴和周身已变化的气质,不得不让李知之多看了几眼,秦阙这人真是奇怪,自己写的的时候也没这么多事啊,不杀人的时候还是很乖乖的。 从他的眼睛里居然还看出了一丝求夸的意味,李知之半信半疑地走到他面前,学着幼儿园老师对小朋友的语气来夸奖:“你做得很棒!没等我让你拿出来就自己先摆好了。” 秦阙点了点头,后又往前凑了凑,低下了身子。 这是要求摸摸? 一边试探着摸上秦阙束了高马尾的头顶,一边小心注意着他的表情,真是夭寿了,他这是在暗爽吧!是吧是吧! 秦阙轻轻地还蹭了蹭她的掌心,好像一只求宠爱的毛茸茸小狗!李知之在心底大声呐喊,所以终于还是回到了初遇的时候吗?呜呜呜呜,真是不容易。 于是李知之放心大胆地顺着毛,见时机差不多了,就让秦阙先去处理那群鸡,血又染上了草地,遮住了宁元留下的痕迹。 在秦阙的默许下,李知之使唤得更没有负担,一会儿让他拔毛、生火,一会儿又让他偷运调料、给脱光光的鸡兄做马杀鸡。 好不容易忙活完,李知之累得直接坐在地上,反观被她使唤得就没停过的秦阙,他却一脸平静地转动着串上鸡肉的架子,认认真真把握着火候。 啧,人夫感这不就有了吗! 李知之眼睛都不眨地对冒油的鸡肉行着强烈的注目礼,甚至于秦阙起了坏心思,一下抬高,一下放低,引得李知之也在不知不觉间跟着晃着脑袋。 嘴角上扬,秦阙表示现在的心情很快乐,这不比外面的勾心斗角来得舒服,受着小松鼠的庇护,还能逗逗小松鼠,何乐而不为呢。 就是蓝衣服比较棘手…… “好了没好了没!”李知之作势就要伸手抢,结果被烫了个正着。 秦阙眼疾手快地挑开了她试图抢夺的手,摇了摇头,深深看了她一眼就转身回了里屋。 得,这下完好的一只手也负伤了,李知之没等到他回来就又贼心不死地用衣服包住,啃了上去,“嘶……” 好,嘴也烫着了。 李知之翻了翻白眼,也只得继续跟它大眼瞪小眼,噢鸡兄已经没有眼睛了,应该是大眼瞪鸡肉。 等秦阙拿了伤药回来,就看到李知之一脸哀怨 第19章 烤鸡来噜 秦阙叹了口气,不由分说地抓过她的手,摊平在自己膝上,小心翼翼地撒上药粉。 从李知之的角度看去,能够很清楚地看到他紧绷的嘴角,还有长长的睫毛。 好翘好长…… 坏心眼地冲着吹了口气,就会像风中的蝴蝶一样,上下颤动。 鼓了一口气,想吹口大的,看看会不会动得更厉害,结果却被秦阙的突然抬头给硬生生熄了下去。 李知之做贼心虚地左看右看,就是不看他,为了证明不是自己,还鼓起腮帮子吹桌上的细灰,说:“我这是在吹灰尘呢,是吹到你眼睛里了吗?” 对着秦阙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他不自然地抚上了自己眼睛,跟挠手心一样,痒痒的。 指腹沾上少许药粉,一只手固定住了李知之的脸,轻轻地触碰到她的嘴角。 好近…… 陌生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还带着一股不知名的香味儿,干净又凛冽。 秦阙碰上嘴角的那一刻就开始后悔了,这简直就是折磨,女孩子的脸居然是如此软和,一按下去就是浅浅小坑。 她的唇色红润,唇形也是恰到好处的漂亮。为了配合他,李知之微微张开了嘴,露出一角如珠贝的牙齿。 秦阙稳了稳心神,抬头看她的眼睛都不敢,耳朵尖也快速蒙上了一层红色,此时脑中只想着速战速决,手下的力度也大了几分。 “嘶。” 李知之被按得疼了,皱起了眉,抬眸却意外发现他红得快滴血的耳尖。 拿出几分挑逗白倾的胆量,与他凑得更近了,凑到耳边缓缓吐出一口气,激得秦阙就要马上跳起来。 这下,红色从耳朵开始逐渐蔓延至脸颊,秦阙就像死了机的机器,呆呆愣愣的,只有越来越明显的呼吸声在证明cpu还没被烧坏。 李知之是一个得到了满意反应后就会顺杆子爬的人,都说亲密接触会加快攻略速度,于是直接伸出了舌头,舔了一下他的耳廓。 秦阙不可置信地摸上她刚舔过的部位,脸上红得像新婚夜里的新娘,不自觉地张了张嘴,眼睛却很诚实地直勾勾盯着李知之的唇。 “不会被吓傻了吧?” 不会吧不会吧,秦阙不会连这种程度的都受不了吧。 李知之同样以震惊的眼神注视着他,随即马上反应过来,是了,他就是一张白纸来着……不然也不会被她写成对白倾一见钟情。 不过应该是加快了攻略速度吧…… 李知之神使鬼差地附上他的手,摩挲着指关节,带着他的手将鸡肉翻了个身,还不忘在他耳边说着:“鸡肉快糊了。” 一大一小的手交叠在一起,无疑对秦阙来说是极有冲击力的画面,叠在上面的手柔若无骨,与自己略显粗糙的手是完全不一样的触感。 像是想到了什么,立马抽回了手,快速起身回了屋,只给李知之留下了一个落荒而逃的背影。 啧,不知道又踩中他哪根尾巴毛了。 李知之摇摇头,继续翻转着她烤得焦黄的鸡肉,一看就很好吃。 “咦?!小姐!” 兰青从门后探出个头来,正往里张望着,意外地发现自家小姐也在。 一看来了人,李知之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大气也不敢出,警惕观察着兰青的一举一动。 兰青自然地坐在了秦阙原本的位置上,说着:“适才就在是哪里飘来的香味儿,顺着味道就找来了,没想到小姐也在这。” 话锋一转,“不过……这不是小秦的住处吗?” 李知之见她没有提及闻见不一样的气味,松了口气,自从给秦阙赎了身之后,自己几乎都变成了一根皮筋,动不动就会紧绷着,是真的很累啊。 “我在宴中待得简直是如坐针毡,就让小秦随我一块儿出来了,再加上还饿着,顺便去了趟后厨,喏,这不在烤着。”李知之轻描淡写地作了解释。 话音刚落,恢复平常脸色的秦阙大步走了过来,看见兰青占了位,而剩下的位置离她又更远,当机立断站在李知之背后,充当一块背景板。 李知之吃着兰青递过来吹凉的肉,一脸的餍足,感受着丝丝吹来的微风,舒服得眯了眯眼。 “小姐?你们杀鸡也太夸张了吧。”站起身收拾残局的兰青指着血迹说道。 李知之下意识地瞟向了秦阙,秦阙倒像个无关者,垂着眼装无辜,只好继续啃着说:“是吧,我都训过小秦了,小秦就是这样,收不住力道。” 兰青半信半疑地看了好几眼秦阙,嘀咕道:“光知道他在角斗场杀人不眨眼,倒是杀鸡也如此野蛮。” 秦阙默默继续装木头人。 至少,杀人现场是被混弄过去了,自己还赚了一顿烤鸡,李知之是很满意的。 心情大好地把剩下的给分给了秦阙跟兰青,自己帮着处理剩下的污秽,当然还是有点害怕兰青看出点啥的,自己看着点会更放心。 “小姐!这可使不得,我们来就是了。”兰青见此状,嘴里的肉还没来得及咽下就急匆匆夺过李知之手中的木盆,“小姐可是金贵之躯,再不济让小秦做就好了。” 李知之也只能作罢,冲秦阙使眼色,他虽然不明白这又是何意,但还是飞快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呼,话说,宁元在原文里早就死翘翘了,现在也会重蹈覆辙吗?秦阙往他肚子捅进去的那一刀可不浅啊…… 李知之下意识走到了宁元逃走的墙前,不动声色的用帕子沾了湿泥,糊上染了血色的白墙,不好看也没办法。 在不远处注意着她一举一动的秦阙握紧了拳,眼里翻涌着疯狂的偏执,她是在想着蓝衣服?还是说她俩是一伙儿的? 他急于寻求一个答案,可又害怕这个答案。 只能化作一滩泥泞的沼泽,深深藏在心底,宽慰着自己,若是李知之有 第20章 七夕前 有利可图才好。 秦阙默不作声地走到李知之身后,替她拂去了落在发上的一枚落花,捻了捻,化作一抹艳色留在指尖。 李知之一回头就看见秦阙又是举起手的诡异画面,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用手戳着他腹部以拉开距离,随后飞快逃到兰青旁边。 真是越来越看不懂她了,明明能面不改色地为他处理好这些,也能对他做出亲密的动作,可是却又会很害怕他一样,迫不及待地想要离他远点。 李知之:当然是惜命……我是要攻略你,但没必要把命搭上,找准时机贴贴就得了。 “兰青,你把这些分给其他人吧,别告诉向绛子。” “不要告诉我什么?”向绛子眼带着嫌弃扫视了一圈,白墙糊着脏泥,地上还积着大大小小的水滩还有溅射着发黑血迹的树干,皱了皱眉。 李知之僵硬地转过了身,打着哈哈:“哈哈,宴会结束啦?”防止他发现什么,抄起一串烤鸡怼到他的嘴边,险些戳破了嘴皮。 果不其然,向绛子一脸复杂地打量着李知之,抬起手将烤鸡小心推远了些,让兰青全数下分给府内其他人。 “笼子呢?你也吃了?”向绛子好整以暇地看着李知之。 李知之看了一眼秦阙,低下头,脚踢着地上的碎屑,开口道:“给烧了,不然火候不够。”才怪,是为了不让秦阙再次做出什么惊人动作,赶紧混着木柴一会儿烧了。 又是一个白眼,向绛子忍住想冲上去掀开她脑壳的冲动,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沉声说:“难道你不知道它燃烧得快,容易走水吗?跟在你旁边的人也是吃饱了饭不干人事的。”似乎在含沙射影。 李知之一听,赶紧拽过向绛子,拉着他往院外走去,恭维着:“哎呀,没事的,有向大管家在嘛,就算走水了你也会搞定的对吧。” “下次若是想吃了,大可不必像今日这样……” “是是是,我知道啦。” 跨过门槛时,李知之侧了一下头冲着秦阙无声的做了一个口型:“没事了。” 秦阙目送着她渐渐远去,院子里顿时陷入了无尽的寂静。 断首楼。 “嘶……”宁元拿下捂住腹部伤口的手,慢慢掀开血肉糊着的布料,疼得倒吸了一口气,他还真下了死手,差点被他当糖葫芦钉死在树上。 濡湿的衣服扯着血肉模糊的伤口,牵出黏腻的血丝,腹部上满眼都是如天边残霞般的红。 宁元满不在意地擦去嘴角的血渍,自己还真是命大,不过也多亏了李家小姐的半途阻止,不然自己非得折那不可。 对方既然出手孔雀翎,身份八成也与自己料想的差不多,果真是与他有关。 想至此,眯了眯眼,手下动作不免力度加重。“嘶。”反倒把自己又弄疼几分。 “你,过来。”宁元换下脏污的衣服,对着帐后唯一的侍从勾着手。 那人是个年纪不大的男子,估计也是被那些老人给推搡过来的,不过也没什么,宁元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为自己上药。 男子连忙应声,兢兢战战拿过药瓶和细布,每做一个动作就会下意识抬头看看宁元的反应,好在楼主已经在闭目养神了。 一时之间,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深深浅浅的呼吸声。 好不容易挨到上药结束,缠好最后一节细布,男子终于为自己可以解脱而感到开心,刚背过身端起血水盆子就被一把折扇割了脖子,盆子“哐当”一声洒了一地,他没来得及出声就已断了气。 宁元慢悠悠睁开眼睛,往他身上擦了擦沾了血的折扇,要怪就怪那些胆小如鼠的老人吧,凡是见过断首楼楼主伤处的都不会活着离开这里。 世人都知断手楼不沾黑也不沾白,楼下庇护的可有不少是情报地,想要他楼主位置的人多了去了,被伤着也是家常便饭,只是真真假假谁又能得知。 楼内人他也信不过,但也有需要他们的地方,只得默许这条规则,那就是见过楼主真实伤处的得死。 既然防不了所有,至少要留个后手。 宁元抽出扇骨藏着的短刀,割破侍从的手腕,末了从喉结开始一路向下割开肚皮,血迅速与地面的血水混为一体。 他随意往帘上擦了擦刀刃,轻柔地抚平衣上的褶皱,继续躺在美人榻上闭目养神,在满室血腥中宛如高山上的蓝色河流,只静静的兀自流着。 待到日落,才有人小心推门而入,安安静静地处理着痕迹。 楼内安静如无活物,楼外却喧嚣得仿佛在祝贺神仙下凡,吵得宁元皱了皱眉,真是一刻也不得安生。 “等等,最近是什么日子,街上怎这么热闹?” 突然的出声让清洗着地面的仆从吓了一大跳,冷汗直冒,生怕说错了话,只颤颤着说:“许是快七夕了吧。” 七夕?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可惜自己这幅样子恐怕难以完成,只能蛰伏等下一次…… 宁元转念一想,不过搞点小动作还是不妨事的。 断首楼据地位置最佳,是柳城最高点,推开窗便是一城的繁华。城内慢慢亮起的点点灯光衬着夕阳的余晖,很像细绢上绣着的亮色小花。 宁元百无聊赖地靠在窗边,手指摸索着扇骨,俯视着如蝼蚁的人流,蓦地似是看见了什么,弯了弯眼睛。 “小姐,快看这个香囊,绣花真精巧。” “啊,是是是。” 李知之却没往兰青手中看去,带着担忧地瞅着断首楼进进出出的人,啧,不知道宁元是死了还是活着,若是真如原文里自己写的那样死得仓促也太可惜了吧。 自己还没摸过他的腹肌呢,他看起来风流成性的,可谁知只让摸胸膛,别的都不让。 “小姐!”兰青声音大了些。 李知之这才收了心思,看了一圈香囊,不禁还 第21章 双刀双刀 跟浑身通黑的秦阙正好相配。 马上就是七夕了,正好送给他加一点好感度,李知之没有多想就准备拿走它。 摊主却及时拦了下来,开口道:“这位姑娘,这个香囊因为颜色不够艳丽所以只做了这一只,若要送给情郎的话恐怕有些不太吉利,要不再想想?” “不用啦,我就要这只。”不吉利?借您吉言,攻略反派已经是在逆天而行了,再不吉利又能如何? 摊主自然也是想要这香囊尽快脱手,也怪他看岔了眼,才让这黑色上了场面,本该是要等七夕后的。 于是装作纠结的样子说着:“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再多说什么了,愿您与您的情郎长相厮守。” 接过香囊,李知之示意让兰青付银子,兰青拧巴着表情一边盯着香囊一边付了钱。 似是有什么感应感,李知之恰时抬起了头,往断首楼一扇窗子看去,便对上了靠在窗边还摇着扇子的宁元,隔得远看不清表情,只看清笑得弯弯的眼睛。 看来是没死。 李知之是真心为他感到高兴,仰起脸回了一个笑容。 “小姐?我们该回去啦,不然向管家又要训人了。”兰青不解地顺着李知之的视线看去,什么也没有啊,就一扇普普通通开着的木窗。 不会中邪了吧…… 忙拽着李知之往府里走,李知之被拽得一个趔趄,“慢点慢点,后面没人追。” 兰青闻言,慢下了脚步,跟随在李知之身后,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声:“这个香囊是要送谁的呀,小姐?” 李知之只是神秘一笑,并没回答。 还不知道秦阙他喜不喜欢,会不会加好感度…… 如此想着,就已到了房门前,秦阙如一棵树站立在门侧,下意识把香囊藏在了身后,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胸,不错,练得挺好。 秦阙疑惑着歪头,似在不可思议。 李知之轻咳了几声,解释说:“我这是在看看你近日练武有没有偷懒,要是真遇上危险了,还得靠你保护我呢。这不得好好检验一下。” 看破不点破的秦阙乖巧地点点头,把李知之迎入房内。 把门轻轻合上,似往常般脱下上衣,直面着李知之露出白花花的上半身,李知之熟练地掏出细布跟药瓶,基本上都已经结痂,可以换下一种药了。 闭上眼睛感受着李知之在背部像作画般轻轻滑过,又不禁想起白日里软软的气息,可耻的面部又浮上一层薄红,李知之则絮絮叨叨:“这个月你的工钱没了噢,你答应我的,工钱抵药钱。” 这一番话瞬间把陷入旖旎的秦阙硬生生拉了一半出来,咬着牙齿点点头,财奴。 李知之得到满意回答,更加认真的进行着手下的动作。 “嘶。”这下是彻底把秦阙从旖旎中拉了出来,没等他有反应,李知之先带着歉意开了口:“不好意思啊,没忍住……” 这也不能怪她啊,谁见到完美的结痂不上手抠的啊,之前写不出文的时候就这样打发时间的,按按腿上莫名其妙出现的淤青,抠抠腿上结的痂。 秦阙饶是有不满也不说什么,只待她上好后,转头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眼里还藏着几分委屈。 这没给李知之给迷死,马上顺了顺他的毛,把他的头发揉得一团糟,不住地道着歉,看他还是没反应,狠着心忙说为了防止再次发生,自己再也不给他上药了。 秦阙一听,这还得了,自己看上的怎么能让对方先逃走,没想太多就抱着李知之腹部,把头探出来,枕在她的胸部上,可怜兮兮地直盯着她的眼睛。 李知之瞬间脑子里就自动配音:“你知道的,我从小就爹不疼,娘爱我但是走得早,还被拐到了角斗场,我知道这是我的命运,但是你多看看我。我的生活就一定能好起来的。” 这小子太会了,完全是拿捏了自己的喜好。 李知之没说话,再次用力地薅了薅他的头,秦阙知道成功了。 好不容易送走越来越黏人的秦阙,李知之坐下来准备复盘,秦阙变化得太快了吧,难道亲密接触真能蹭蹭刷好感? 完全忘记了自己对秦阙的悉心照料,在她看来都是习以为常,顺带的事情,但在受尽人情世故的秦阙来说是沙漠里唯一的水源。 他虽然不能阻止水源被其他人发现,但是可以将水源出现的地方都圈住,用爱意生出的荆棘紧紧围住。 桌面上铺着干净的白纸,蘸好墨的笔却迟迟未下,先画她的眼睛还是她的鬓发?秦阙为了难,细细在脑海里勾勒着李知之的身姿。 一团黑色的墨悄无声息地滴落在白纸上,洇出绒绒的毛团,秦阙稍加思索添了几笔,一只抱着金元宝的松鼠便跃然纸上,还是觉着有些不好,皱着眉往金元宝上加上了自己的名字。 笑了。 她爱钱,那他为她聚财。 烛火摇晃,秦阙一寸一寸摸过放在桌上的两把长刀,这刀是李知之在他来府的第二天就给他的,说是见他没武器无法护她,就去库房里随便取来的。 可他又未尝看不出这刀出自苗疆,上面繁复的花纹他是最熟悉不过了,很像父亲生前用过的那两把……他见父亲使过,双刀在手间翻飞,像一对抵死缠绵的蝴蝶。 父亲使得也很漂亮,他也曾缠着讨学,但始终不肯教,只能自己悄悄躲角落偷着学那一招一式。 在娘亲死去后,这双刀也与娘亲一同消失在了世间。 秦阙敛了敛眸,沉思者。虽不知李知之到底是从何处得到,但已不重要,那蛊一下,注定她会被自己死死缠住,与自己捆绑在一起。 就算是落个飞蛾扑火的结局,与她的相处也算是为死前的走马灯增添几分真情。 待到夜更深几分,烛火随着风剧烈抖动了几下,秦阙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停 第22章 不怀疑? 白日里刚清理干净的空地上平白多出了好几个人,蒙着面,腰间系着长短不一的银饰,随着收刀动作而叮铛作响。 秦阙挑了挑眉,默数着来人数量,呵,比平日里来得要少,苗疆是没人了还是说已经找到了比他更好的放血工具? 为首的蒙面人却无杀戮之意,颔首低眉,恭敬说着:“不必这么警惕,我们无意冒犯,反而是这把双刀唤醒了我们。” 秦阙的刀锋在月光显得更为冷硬,还是保持着时刻准备收割人头的动作。 “这把双刀……您也许是有所耳闻的,这是上一任苗王秦逸的东西,如今出现在您的手中……”他顿了顿,继续说道,“那么就证明您是秦逸的子嗣,对吗?” 秦阙终于有了反应,偏了一下头,好像有很久没听到过这个名字了,但他并不在乎,管它是秦逸的还是别个的,只要到了他手上就必须随他更名。 于是他并不理会,收了刀就径直往房内走去。 是有很多疑问想问,但很明显自己现在还做不到,李知之也不愿说,有很多事情不知道也未必是件好事。 在一只脚踏过门槛时,为首的那人冲其他人使了个眼色,齐刷刷的“噗通”跪倒在地,连带着身上大大小小的银饰互相碰撞着叮当作响。 秦阙没有回头,用脚代替手关上了房门,将他们隔绝在外。 他对现在的生活很满足,不想再被卷入苗疆内部勾心斗角之事,马上就七夕了,他要与李知之一同去灯会。 门外的几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氛围,许久,有一人出了声;“林羽哥……我们……” 为首的人轻咳几声,缓解了尴尬:“咳咳……这也许是领主的魅力所在!秦逸苗王不也是这样吗,我们更要守护他,苗疆的未来就靠我们了!” 说罢,目光坚定、神情激昂愤慨地看向禁闭着的木门,引得剩下几人也兴奋起来。 他们是上任苗王的隐卫,但自从上任苗王与西域大军大战后就再也没有他们的用武之地,好不容易顺着这双刀寻到了上任苗王秦逸的后裔,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下岗再就业啊! 苗疆早已不复当年,到处都是乌烟瘴气,新苗王不作为,只顾着到处找合适人选来制成他的药人,试图堵住悠悠之口。 他们自秦逸苗王死后就彻底消失在世间,等待着下一任明君,很明显,新任苗王并不是明君。 而门内的秦阙则安安静静地继续握着刻刀一笔一笔刻着抱金元宝松鼠,在烛火映照下,半张脸居然显得富有神性起来。 李知之同样也不太平静,在梦里皱着眉与小愿复着盘,柳树下慢慢说着:“前几日,我托人取了那双刀来,这本该是原文中白倾的剧情,可现在我做了,那么这次也会有剧情修正吗?” 小愿舔着毛,故作深沉:“俺……俺也不知道啊。” “……别卖萌混过去,一没好感度显示,二没原文提醒,就算是作者,也未必记得这么牢吧。” “那俺就不知道了嘞,身为作者,自己都记不住剧情也没法子了呀。” 李知之自知理亏,可也不全赖她呀,都是自己想到什么写什么,需要虐点了就搬秦阙出来,本来就是泄愤写的绝世玛丽苏…… 不过,原文里差不多这个节点,秦阙又该与白倾有重点交集了,好像是白倾遇到危险,秦阙舍身相救。 李知之学着电视剧里道士掐了掐手指,闭眼深思,试图勘破几分天机,惹得小愿也屏气凝神地盯着看。 “所以你掐出啥来了?” “……没有。” 小愿翻了个白眼,岔开腿继续费力的舔着大腿毛。 管他呢,就当开盲盒了,不如卡个bug,既然我只能攻略秦阙才可以活下去,那我可以卡一下,先苟着一边不让秦阙杀自己,一边慢悠悠再攻略。李知之懒懒想道,顺便翻了个身非常坦荡地继续沉睡下去。 唯有美食与睡眠能救我尔,李知之再次对这个结论表示深深的赞同。 又是清晨的第一缕曙光透过薄纱照在李知之脸上,被晒得皱起了眉头,也不用多想,这绝对是勤劳的秦阙又来换班了。 兰青才不会这么早就扰人清梦,“小秦,今日无事,你给窗子合上些吧,我再睡会儿。”李知之把被子拉起来遮住脸,闷闷说着。 秦阙也不知道她看没看见,只下意识点点头,合上了窗,与平日一般站在床边抱着臂,冷着一张脸,李知之曾经吐槽过很像门口贴着的关公像,有辟邪之用。 也确实,自从秦阙雷打不动的不是在床边守着,就是在门边守着,是少了很多来打扰的人,甚至是过来传达向绛子话的侍从,向绛子没少找他麻烦。 府里也传开了他是小姐养的一只宠物,起初包括兰青在内都是有担忧意思在的,毕竟李知之养什么死什么,不过看秦阙如此活蹦乱跳,居然还有了对李知之的欣慰,好在不是养什么就死什么了,那叫无福消受。 李知之从被子里悄悄探出一双眼睛来,看着帘外朦胧的秦阙,有一种他马上就会消散的感觉,伸出手虚虚抓了抓。 秦阙现在还不会说话,很多时候都是她在说,他偶尔会在手心里写几个字,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怀疑双刀的来历,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开口说话,是自己还不如原文中白倾努力? 用力隔着帘子戳了几下秦阙的腰部,秦阙茫然地转过身,微微俯下身,将耳朵贴近帘子,是一副认真听训的模样。 李知之在被子里绞着手指,小声说:“你难道一点都不好奇我为什么送你刀吗?” 秦阙摇了摇头。 李知之眉头又皱了几分,“难道你也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让宁元逃掉?” 秦阙还是摇摇头,他是真的不在乎,他只知 第23章 七夕中 这种感觉让李知之后背发凉,但是自己写的反派,哭着也要自己攻略完。 坐起来伸了个懒腰,似无意般:“不想知道就不想知道吧,反正以后你自己也会找到答案的。” 秦阙则不以为然,摩挲着腰侧的刀鞘,上面的抱金元宝松鼠已经只差最后一步了。 他需要她的血。 待到满条街都是挂着大大小小,无一不精巧的灯笼时,七夕灯会也不约而至了。 向绛子大清早就背着行囊出发去了外地收账,府里上下顿时显得更为清净,之前养面首就是侍从供不应求,遣散后更是随着面首们走了的也是不在少数。 “小姐,现在才晌午,灯会还有很久才开呢,不多睡会?”兰青打来一盆水走了进来。 说起这事就头疼,不知道为什么,太阳穴老突突,老感觉今晚上会发生些什么事。李知之刚把手抵住太阳穴,秦阙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后,两手提前按住太阳穴,轻轻打圈按摩。 舒服,眯了眯眼。 兰青暗地里啐了一口,暗骂一句马屁精!拿着沾了水的帕子擦了擦李知之的脸,似乎在与秦阙竞争般,鼓足了气,飞快地完成了一系列净面动作。 秦阙瞥了她一眼,按摩太阳穴的手顺着脸侧来到耳朵,捻了捻耳垂,又慢慢移到颈后,轻轻捏了捏,获得了一个软了半边身子,靠在秦阙身上的李知之,他懒散掀起的眼皮似乎在与兰青叫嚣。 兰青气得把帕子甩在水盆里,狠狠地端起就离开了。 李知之闭着眼,全然不知,只觉得很舒坦,是在现实里可以单独开店的水平,或许可以跟秦阙学几手,以防备用。 “小秦,灯会的时候别离我太远。”还是不太放心,这个世界虽然以自己写的小说构建而成,但她不是神,无法知道太多,只是比这里的人知道得多一点点。 秦阙看着铜镜里的李知之,顺从地点点头。 终于挨到被灯火照亮的夜晚,兰青终于完成了她的“大作”,只见李知之一袭黄衫白裙,随着走动显出藏在裙褶的木樨绣花,梳着双髻,戴银质发冠,一支长流苏木樨簪,边上点缀珍珠小钗。 秦阙还是那一身府里统一暗卫服,高束马尾,干净利落,与李知之站一起,反倒有一种月亮与夜空的意味。 大街上到处都是成群结队的年轻男子和年轻女子,或是羞涩得只敢拽扇穗的,或是提着灯遮脸的,又或是大胆牵手谈笑的。李知之左看右看,怎么也看不够,拽着秦阙 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追在身后的兰青累得气喘吁吁。 好不容易在一处河灯小贩那停下,兰青才得以一口喘息,准备掏钱付河灯钱时,一只细长的手指先夹着一锭银子递了过去,是秦阙。 李知之舔了舔唇,踮起脚在他耳边轻声问着:“你哪来的钱?” 秦阙一怔,坏了,忘了自己工钱已经抵药钱这回事了,要实话说吗?可是李知之会不会不信,这钱确实是那天晚上蒙面人给的,跪门外怎么都不走,为了不被发现,只得收了他们说是为了复兴的银子。 还在纠结着怎么解释,突然发现自己根本不会说话。 居然放下了悬起来的心,故技重施,带着几分迷茫的眼睛配上歪着的头。 李知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拧了一把秦阙的腰侧,恶狠狠用着只有两人才能听清的声量说着:“这钱是你自己的,不用这么紧张,只是好奇。不过你要是再用这副表情看我,你等着瞧。” 秦阙低低地笑出了声,给站在旁边的兰青看傻了眼,是不是该叫姑爷了。 趁着兰青领着河灯往河岸走,李知之突然拽着秦阙往反方向跑了起来,霎那间,秦阙眼里只剩下眼前那抹不断变幻着的黄色,时而是天边的云彩,时而是花间的蝴蝶,时而又是清晨的薄雾。 轻飘飘的,仿佛抓不住。 低头看着紧紧相握的双手,李知之露出的半截手臂洁白如美玉,却空空荡荡,秦阙几乎是一下子就敲定了主意。 这朵云彩在一处空地上停了下来,随即转过身,指着旁边高楼问道:“小秦,你可以上去的吧?” 秦阙抬头,在心里比划了一下距离,不算高,带好几个人上去都不成问题,于是点点头。 “我要上去。” 秦阙一手揽过李知之的腰,只轻轻使了力,不多时,就已在高楼的最高点。 手下还残留着她细腰的触感,好细,若是丢进万蛊坑里,立马就会被咬穿的吧,留下无数个密密麻麻的孔洞。 李知之亮晶晶的眼睛里倒映着秦阙,小小的,却让秦阙很受用,小心地护着她找到一处安全地方坐下,自己则暗戳戳地挨着她。 “不用担心兰青啦,她找不到我们自然就会回去的,不过……”李知之拉长了音,让他再次提起了心,“知道为什么我们不去放河灯吗?” 秦阙很诚实地摇摇头,他只知道河灯是用来祈福祈愿的,好似是用笔写在河灯上,后点燃里面的烛火,慢慢放至河面,让它晃晃悠悠地自己荡去。 他是不信这些的,娘亲在苗寨里也会偶尔做河灯,然后带着他去小溪边放,唯独不去河边。 李知之很认真地盯着他看,说着:“因为我觉得这么多河灯,如果让河灯来完成我的心愿的话,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我已经等不及啦。” 随后,大着胆子虚虚捧着秦阙的脸,坏心眼地往两边拉了拉,该有弹性的,笑着说:“我的心愿就是你呀,我希望你往后能够越来越好。” 秦阙瞳孔微微放大,那些烟花仿佛也是来助兴般,开在李知之背后,衬得李知之更像天上仙子,忙伸出手紧紧抱住李知之,脸埋进她的颈侧。 坏了,是不是这句话杀伤力太大了,好像也没说什么吧,这难道不是很正 第24章 遇见女主 感受到怀中人的轻微抗拒,秦阙下意识以一种小兽护食的姿势将她抱得更紧,头深深地陷入李知之的脖颈处。 呼出的热气让她顿时有些面红耳赤,又推了几下,换来的还是越来越紧的拥抱。 “那个……小秦,你再不松开,我可能就过去了……”李知之艰难开口。 秦阙这才不乐意地慢慢卸了力道,抬高了头,望不到底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假装捋头发的李知之。 这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还真有些良心一痛,李知之不敢看他,忙转过去看正飞天绽放的烟花。 大朵大朵的烟花开在夜幕,很像一张张炸开的蜘蛛网,耀眼夺目但脆弱易逝,秦阙悄然靠近了她的手,试探着慢慢与她十指相扣。 李知之察觉出了异样,在他成功前就打着哈欠,假意靠在他的胸前,紧急找了话题问着:“你怎么不看烟花呀?” 问了出去才想起他是个哑巴,狠狠地闭了闭眼,打算再绞尽脑汁想个话题,但没成想,秦阙闻言,眼睛仍旧不移地盯着她,在她手心悠悠写下“你”字。 是在说她比烟花好看吗?李知之迅速收回了手,上下打量着对方,不会这就开始情话模式了吧?这不是ooc了吗? 似乎是看出了她心中疑惑,秦阙欣然点了点头,眼里笑意更甚,这让李知之突然不知所措起来,她单知道自己设计角色的时候是点满了反派属性,但是没想到这方面如此纯情啊。 算了,管他呢,最重要的是自己完成攻略任务就顺顺利利找个地方藏起来,去过自己的小日子,如此想着,李知之放宽了心,继续开开心心看烟花。 该说不说哈,在高处看还真是不一样,有一种被烟花笼罩的感觉。 但纵然是心大如李知之,在炽烈目光的关注下也开始坐立不安起来,只要一转头就能看到乖巧盯着她看的秦阙,不是吧大哥,你眼睛都不会痛的吗? “我们下去吧,烟花也快放完了。”天助我也,烟花也快落幕了。 秦阙反倒不乐意地看了一眼天空,最后一朵烟花炸开后就是黑漆漆的夜空,瞳孔一缩,他与李知之也会这样吗?像一刹那的烟花。 半天没等到他的反应,李知之扶了扶额,不知道这小狗又瞎想到什么了,踮起脚扯了扯他的脸,不满地说着:“好啊,小秦,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秦阙迅速地摇了摇头,立马将李知之带下了楼。 看着面前拉着他走的黄衫少女,终于一扫阴霾,对,烟花易逝,但是李知之不会,她是活的,是活的就一定有办法留下。 对他好的人并不多,母亲算一个,父亲…… 正因为他当时年少,没有能力保护母亲,现如今他必一步一步把李知之圈入自己领地,再等等我,知之…… 或许那时候李知之会骂他是恩将仇报,或是重演农夫与蛇的故事,他都不在乎,他只知道李知之待他很好,让他重新变成人,他会用一切来留住她在自己生命里停留的时间。 角斗场的经历并不愉快,他还记得自己从苗寨逃出那日才十二岁,用柳城的话来说就是总角之年,饿极的他好不容易讨得两个馒头,自己还以为是遇上了好人,结果却被诬陷是偷盗,不由分说喊来几个壮汉,强行将他卖给了角斗场。 他现在还记得那一对夫妇接过卖他得来的钱财时笑得不见五官的丑恶模样,不过幸好,李知之来了,但,断首楼…… 不能留。 “你又怎么啦?我们得快些回去,不然兰青准又要絮絮叨叨好久。”李知之作势就要拉着秦阙跑起来。 秦阙拉回思绪,任由她拉着自己穿过仍然喧闹的人群,拥挤中但紧牵的双手,让他很心安。 小跑了一阵后,眼尖的李知之看到了茶馆边上的白倾,爱美人心切的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甩开秦阙的手就往那走。 被强行甩开的秦阙皱着眉头,心里莫名冒起一丝不安,他认得那个女人,是在角斗场跟李知之交谈过的人,也是那个把自己从大娘那赎下的人。 自己本应该是感激,但不知道为什么涌起烦闷之情来。 很快,他就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受了,因为李知之向他摊开了手,示意他将梅花颤蝶银簪给她。 …… 秦阙想都没想,直接摇了摇头,无辜地看着她,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趁着一些视觉死角,悄悄把簪子往更深处藏了藏。 “真是不好意思,本该是已经送与你了,那日也走得匆忙……” 白倾轻轻柔柔接过话题,回道:“不打紧的,银簪事小,情却是大,它让我们得此一段缘,便知足了。” 呜呜呜呜,看看,女主长得漂亮,话也说得好听,我超喜欢她的,李知之化身尖叫土拨鼠,在心里呐喊。 李知之获得默认的首肯,终于从内向转为了外向,“那白倾姐姐,今日你也是一个人出来吗?” 白倾愣了一下,不动声色地说:“不是,是与我兄长一起来的,但他去给我买小玩意儿去了,那边人多,让我在这等着。” 啧,男主怎么搞的?等等,这段剧情好像是女主被抓走的那一段吧,嘶,男主不在,那自己就更不能走了。 “既然已经这么晚了,再晚些也没关系是吧?”似无意般,李知之往秦阙那递了一个眼神。 秦阙还在思考怎么示意她,谁知道李知之没等他做反应,就立刻开了口:“白倾姐姐,我们陪你等吧。” 白倾本想拒绝,对上李知之闪着光的眼睛后便不忍心拒绝,也点点头答应了。 李知之刚开始还一个劲地找话题,但也耐不住时间久,抛出的话题一个比一个无聊,白倾倒好脾气地一个一个回复,时不时还反问李知之来延长话题。 这可以说得上是一起惺惺相 第25章 是你啊? 这左等右等,还是不见徐子鹤,要是自己可以回去必须给他再补一个be的番外!李知之恶狠狠地在背地里比划着。 白倾也是的,有着传统玛丽苏女主的通病,莫名的固执,明明旁边就是茶馆,偏不进去等,说是与徐子鹤说好的就在此处等,所以她哪也不去。 李知之表示很心累,看见蹙眉哀叹的白倾后觉得自己又可以了,只得吩咐秦阙去茶馆打点,让他们在外面支一张桌子。 秦阙倒是没什么,走之前用关切的眼神看了看李知之时不时就按着的小腿,走得更快了,其实是有些生气的。 在他眼里,白倾是个没脑子的,李知之跟着也丢了脑子,明明那次宴会上还知道靠在自己身上借力,怎么今日就不行了?刚刚还那么亲密…… 伸出手虚空抓了抓,赶紧拂去这些想法,跨进茶馆。 “你们谁啊?” 秦阙一走,从暗处冒出一大群黑衣壮汉,把泛起困意正打着哈欠的李知之硬生生咽了下去,把白倾护在身后。 真是该死,刚把秦阙叫走,男主徐子鹤还没出现,这叫什么个事啊。 为首的壮汉生得高,俯视着打量李知之和白倾,似乎在分辨着什么,李知之则迅速开始头脑风暴起来。 这段剧情是这样的没错,徐子鹤留白倾一人在茶馆边等他,但他回来路上见不平被缠上,那群也是有头脑的,从他手里握着的小玩意就知道有人等着,还是个女子。 正好此事被他搅了,那就用他的女人来还,于是分出一小伙在周边暗中搜寻着,果不其然,在茶馆边就站着那小美人。 那伙人中走出一人,与为首的悄声说了几句后,为首的点了点头,默许着他们向李知之和白倾撒去一把药粉。 没等李知之喊出秦阙的名字,就在一股芙蓉花的味道中沉沉睡了过去,与白倾一起被蒙上了双眼,扛上肩头。 秦阙不会说话,好一顿比划才让小二看懂他的意思,一走出茶馆就看到自己的松鼠被扛着正准备逃窜,一时火起,瞬间拔出双刀就往那边而去。 见来者不善,为首向其他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让他们带着这两个女人先走,剩下几人与他一起先对上秦阙刺来的尖刀,刀尖刺上交叉在胸前的袖甲而被主人所舍弃,随即腹部被狠狠踢上了一脚。 在对方捂住肚子缓劲的时候,双刀还未落地,秦阙轻巧抓住,又向试图偷袭的两人掷去,尖锐无比的刀尖瞬间扎进皮肉中,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身亡。 边上的人群本以为有热闹可看,当见到张着嘴,直挺挺躺在地上的尸体时才知这是来真的,安静了一会后突然响起尖叫,互相推挤着,一时之间比灯会开场还要拥挤。 秦阙瞟了一眼捂着肚子的那人,弯下身拔出双刀拿在身侧,刀身的血缓缓流着,滴在地上,形成一朵朵炸开的烟花。 他没管会不会有人在背后偷袭,只想着要回他的松鼠,循着他们离去的路而迅速追着,用刀背隔开挤挤攘攘的人群,在一处拐角终于见到了扛着女子的那伙人。 为了不伤到背上的人,秦阙草草将刀插回腰间,跃上白墙后以一个利落的滑跪出现在他面前,迅速出腿将他扫落在地,自己稳稳接住滑落的女子。 这一切结束得太快,其他几人愣了下,立马各自往不同的路逃去。 秦阙把她接住的时候就知她不是李知之,抬头去看时,已四下无人,狠狠将刀插入被扫落在地的那人,血溅上了白净的脸上,在月光的照耀下就如不似人间的神灵,倒像地域爬出的恶鬼。 白倾如烫手山芋,秦阙想抛下她,但她又与李知之关系甚密,那伙人还需要她提供线索。可抱起她吧,要是被李知之往日的面首见了,保不齐又会给她说些什么关于他的坏话。 秦阙用舌尖顶了顶腮肉,决定一块儿捆绑,把白倾用自己从身上扯下的布带绑在绑匪身上,自己则背起绑匪,形成一个大人型汉堡,如此甚好,一举两得。 不知道他们将李知之掳走是为了什么,但已没有办法,只得先把这个叫白倾的弄醒问个明白,自己还是没有能力保护他人吗? 秦阙冷着一张脸,在茶馆边“咚”的一声放下背上的人,这一下动静倒是让绑匪身上掉下来一块木牌,上面刻着一颗闭着眼的人头,更惊悚地是与佩戴的绑匪长得一模一样。 这是断首楼的牌子。 他在角斗场里曾见过不少。 “你在做什么?” 这一声怒喝打断了秦阙的思绪,他皱起了眉头,阴鸷地盯着来人。 徐子鹤好不容易逃离那里,一到这就看到自己心爱的姑娘绑在尸体上昏迷着,边上还站着不似好人的男人,一边问着一边作势就要抽出佩剑。 秦阙并不搭理他,本想弄醒白倾知道线索,现如今已不需要,径直往断首楼走去。 徐子鹤走近了才看清此人居然是在角斗场见到的那奴,他是最看不惯李知之的作风,更看不惯那些宁做面首的男人,对着他的背影冷哼了一声后解开白倾,检查着她是否受伤。 幸好,无大碍,只是吸了些迷粉。 断首楼。 被夺去光明的李知之被粗鲁地放在地上,迷药的药效都过了,四周还是静悄悄,她也不敢动。 虽然没被捆住手脚,但是保不齐人家就在边上等着呢,再等等再等等。 早知道就不让方乌随着向绛子一块儿去了,要是能够回去,她一定要再请几个护卫!不知道白倾怎么样,她能感觉到白倾不在这里。 突然响起门被打开的声音,“好,你们下去吧。” “是。”是一阵整齐的声音跟慢慢消失的脚步声。 有一双手轻轻摘去了遮住李知之眼睛的布带,突然恢复光明的李知之下意识晃了晃头,半眯着双眼 第26章 你好烧啊 “怎么?你见到我很失望?”宁元饶有兴趣地靠在美人榻上,单手支着下巴,嘴角勾着笑。 本还想着手底下的人给他找来了哪个美人做引子,这一看还真是惊喜。 李知之一看是熟人,却也顾忌着这是他的地盘,不敢太过放肆,试探着问:“你们断首楼什么时候开始强抢民女了?是楼内男丁还不够?” 宁元一愣,随即大笑几声:“我的心肝,我就爱你这副模样,楼内事务可不能让外人知道……”慢慢抬眸,手勾着胸前长发,顿了一下才继续,“要是……心肝与我有夫妻之实,便不是外人了……” 迎着李知之越来越震惊的眼神,宁元一步一步靠近,俯下身子在她耳边说完了最后一句:“只要有了夫妻之实,我就什么都告诉你……” 李知之听完后,皱起的眉头仿佛都可以夹死十只苍蝇,光知道宁元烧烧的,没想到他这么烧啊,用复杂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对方,好似是第一次见他。 “怎么样?”宁元把她扶上美人榻,像没骨头般倚在李知之身上。 还能怎么样?铁定是不可以啊,李知之默默往榻的另一边挪了挪身子,不过断首楼大boss在这,那应该白倾是安全的。 小愿也说过会剧情修正,这一段在原文中本就是秦阙救白倾,没徐子鹤的事,这也是玛丽苏文经典的虐点。那么这次应该也剧情修正了,秦阙应该救下白倾了,白倾没事就好。 宁元似乎找到了一丝乐趣,李知之越往边上靠,自己也跟着挪,还一脸无辜笑着看她的反应,很快,李知之被驱赶得只剩半个屁股还倔强地挂在榻边上。 不时也有些怒意:“宁元,你们楼里穷得都要跟别人一同挤在榻上?” “是呀。”依旧笑眯眯,“早知我的心肝家财万贯,不如施舍些奴家?” 要人可以,要钱不行!李知之立马正色起来,“不行,宁元你知道的,我最讨厌不打招呼就离开的人,你算算看自己有多少次了?” 李知之自小性格比较内向,朋友不多,所以很容易缺乏安全感,就算是来到了这里,并不缺人陪伴但还是改不了。只要有人突然消声离开,自己便会陷入无尽的自责,是否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对,才会导致对方离开,还是毫无预兆的离开。 宁元几下就把问题又给抛了回去,轻轻巧巧地在耳边吐气:“很简单呀,与我成婚,我就什么都归你管,什么都告诉你……” 未挽上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在李知之脖颈侧不安分地动着,激起阵阵痒意,突然就想起了秦阙那高高束起的马尾,说起来,他的头发比初见那会儿好多了,像黑绸子。 没等到李知之的回答,宁元挑了下眉,打算直接上手,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抓住李知之的一只手,自己欺身而上。 “你在想什么?我的心肝?” “没……” 李知之用剩下的一只手推着越来越近的宁元,不是,谁能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啊?自己在原文里就算是写的白倾被掳去,也是被恭恭敬敬地供着,怎么到自己就变了呢? 完蛋,忘记她是女主了,自带玛丽苏buff,只要在文中叫得上名来的见了她都会不由自主地爱上她,想要保护她、占有她。 自己充其量在原文里只是个女配,眼前的宁元也是个男配,都是没活太久的配角呢。李知之这样想着,看着宁元的眼睛里也多了几分怜惜。 但在宁元眼里则变成了李知之在含情脉脉地欲拒还迎,一时欢喜,笑得更甚,将她两只手禁锢在头顶,另一只手摸着李知之侧脸,“我知道你对我有意,不然也不会在我多次离开后还一直护着我……” 李知之刚想张嘴反驳,就被他的一根手指抵住了,“嘘……我的心肝,听我说完,那日我不管你出于何种理由,让我在他手下逃离,但我是真心实意地想要报答你……” 他的手指顺着嘴唇缓缓游移到李知之的脖颈处,仿佛只要李知之说出令他不满意的话,就会立马死在他身下。 李知之大气也不敢出,只敢在心里翻出白眼,要不是自己就是创造他的人,说不定就真被迷惑住了,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改变了多少,但性格总不会变的吧。 宁元最喜欢这样,如狡猾狐狸般,迷惑他人进入他的甜蜜陷阱里,再加上平日里他就是一副没正形的样子,基本不会对他设防,也不会觉得他小小面首能掀起什么风浪。 就是这文写得太久,忘记他是为什么而死的了,只记得是秦阙屠了断首楼。 宁元眼睛都不眨地注视着身下人的任何表情,妄图想要看出些什么,但是很可惜,李知之脸上还是一片平静,先前的复杂眼神都没了,这让他有一种脱离掌控的不安感。 笑意不达眼底,仍旧一副风流模样,手指在她胸前打着圈,轻轻说道:“我的心肝……你一定要信我啊……” 李知之被扰得心神不宁,把脸撇向另一边,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为净。 “你看看我呀,心肝~”声音越发甜腻起来。 “你真的很吵……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先说好,要钱免谈,你还是把我杀了吧。”李知之不耐烦地甩了一句。 宁元耳朵动了动,笑意僵硬了一下,手下动作更为大胆,禁锢住她的那只手以一种强硬的姿势挤入她的指间,另一只手摸上了她的细腰,哀叹道:“我的心肝~与奴家也不是第一日相识了,我对你的感情你全然不知吗?” 说罢,身子彻底附了上来,脑袋靠在李知之胸口,握住细腰的手更紧了几分。 “你说话就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啊!”李知之感受到腰间传来的陌生触感,连忙开始挣扎。 “心肝~这儿只有我和你,不如就……”手顺着 第27章 你疼疼我 不是,大哥,你来真的? 李知之急了,边骂着边左右扭动着:“宁元,你别得寸进尺!男女授受不亲你难道不知道吗?” 宁元闻言,深吸了一口从李知之身上传来的茉莉花香,动情说道:“可是你就是喜欢我这样的吗?你像这样摸着我的……” 没等这句话说完,房门便被粗暴地踹开了。 一室的旖旎味道让来人皱起了鼻子,抬眼往正中美人榻看去,更是怒火直冲天灵盖。 只见李知之躺在那人的身下,脸上红润,眼里含情,再配上刚刚那人未说完的话……秦阙狠狠地闭了眼睛。 稳了稳心神,踏过被踹下的门板,冷着脸,一步一步走近美人榻,双刀在地上划过,发出刺耳的声响。 我去,是天使啊。 李知之眼含热泪,想开口说话但被宁元用手捂住了嘴,宁元挑衅地一边盯着秦阙,一边在李知之脸侧留下一吻,还坏心眼地伸出舌头舔了一口。 ?李知之的CPU彻底被干翻,不是,我也是你两play中的一环吗? 对上瞳孔因震惊而放大的李知之,宁元又在她眼角浅浅吻着,轻声说:“虽然我打不过他,但我有你呀……我的心肝,再救我一回?” 秦阙看着两人耳鬓厮磨的亲密画面,眼睛被刺痛了一瞬,绷直了薄唇,不多时便已站在榻前。 李知之忙对他使着眼色,只可惜秦阙满心满眼里都是想着这人想要在他口中夺人,必须除之,压根没对上李知之的眼睛。 宁元慢悠悠从李知之身上下来,不满说着:“你这人倒是坏了我们好事,真是不解风情。” 李知之一被放开,立马起身钻到秦阙身后,像只狐假虎威的狐狸,大骂道:“谁跟你的好事啊,分明是你们不由分说就把我掳来了。” “是吗?可是你还送了我七夕定情礼诶。”宁元拉长了声音,摸出一只黑色绣竹叶的香囊,挂在指间晃了晃。 李知之一看,下意识摸了摸藏物的地方,完蛋,肯定是宁元趁她不注意,偷拿走了,可是他怎么知道自己身上有这个…… 淦!想起来了,那日他就在楼上看着! 秦阙只瞟了一眼,就要挥刀砍去那碍眼的香囊,宁元自然不会如愿,在刀尖到来之前就已系在腰间,仿佛炫耀般,开扇遮嘴笑道:“也真是难为心肝费心,我很喜欢这个定情礼。” 最后三个字被他说得分外的夸张甜腻,李知之看着越来越像在黑化边缘的秦阙,忙不迭拉住他握着双刀的手,辩解道:“这个本来是要给你的,真的!” 秦阙垂眸,看着胸前气得快要跳起来的李知之,心里的烦躁总算是被抚平了个角,下一瞬还是将李知之护在身后,脚尖一点,双刀在手间翻飞,直冲宁元眉间而去。 他亲了李知之,他亲了李知之…… 他还引诱李知之…… 他该死…… 秦阙下手皆是死招,洒下漫天的孔雀翎,双刀从左右两侧夹击,划破宁元手臂的血溅到脸上,更显得犹如来索命的恶鬼。 宁元渐渐地力不从心,本就受伤未好的腹部更是因为剧烈的运动而渗出鲜血,却还是不怕死地用着两人才能听清的声音说着:“她骗你的,那是心肝为我买的定情礼,知道为什么是竹叶吗?因为我喜欢啊。” 秦阙猛地抬眸,撞上他泛着绿光的细长眼睛,瞬间明白一切,手下动作更不留余地地使着双刀。 李知之在边上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难道冲上去高喊:“别打了,别打了,要打就去练舞室打!”还是一边冲上去一手抱一个,一边劝阻:“别打了,你们都是我的翅膀。” 宁元宛如濒死的竹叶青,身上的蓝衣更是为他添了几分死气,就像死前最后的一片天空,嘴角流下细细长长的红。 算了,再打下去真得出人命,宁元现在还不能死,以秦阙现在地能力来说压根逃不过断首楼的追杀,若是他们又把情报卖给苗疆,那更不堪设想。 李知之往四周看了看,终于找到一个趁手的家伙什——花瓶被打落在地上碎成的碎片,撩开裙摆,狠心往自己大腿上割了一道。 “小秦,我好痛啊。” 大腿上的伤口迅速流出红色,将裙摆染成晚霞,被白皙肤色衬托得更为惊心。 秦阙被这喊声回了头,看到满目的红,顿时也顾不上只差一刀就可毙命的宁元,忙蹲下来,撕下自己衣服简单处理了一下。 再回头时,点点血渍在窗口那消失不见。 他又跑了。 李知之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脸色,斟酌着开口:“你现在还不能杀他……” 还没说完,就被秦阙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狠厉而被吓失声,只敢示好般勾住他的尾指,轻轻晃了晃。 秦阙何尝不知此时不可杀他,但一看到他与李知之如此亲密,心里喉间就像吞了万根针,满肚情绪无处可说,感受到尾指传来的温热触感,终于在入楼之后第一次正面对上李知之的眼睛。 深深的看了几眼后,忽的将李知之抱起,稳步向李府走去。 完蛋,秦阙这是铁定生气了吧!怎么办啊,把攻略对象惹生气了怎么办,急!李知之在他怀里甚至想好了待会怎么死在他手里,想着死之前也要舒舒服服,于是大着胆子,把手挽在他脖后。 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在走动而导致的轻微晃动下,李知之很快泛起了睡意,真该死啊,可是这真的很好睡诶…… 听着胸前传来逐渐平稳的呼吸声,秦阙不禁再次思考,自己这是给找了个什么祖宗供着。他突然就想起了山里的密室,母亲在里面,父亲在外面,拦下路过的他,说母亲已睡着勿扰。 秦阙慢慢放缓了脚步,眼里的深潭如一面镜子,反射的都是李知之在怀里睡着的安详模样, 第28章 亲亲贴贴(1) 还未到李府,就已听到了嘈杂的声音。 “小姐现在还未回来,怎么办啊?”是兰青。 “小姐身边还跟了哪些人?”是另一个碍眼的人,向绛子。 “除我之外,就只有那个小秦了。” “方乌,你带些人跟着兰青去走失的地方仔细搜寻下。”向绛子冷静地下了命令,只有自己才知道他有多慌张,险些乱了阵脚。 不经意地往一处看去,冷声拦住要去搜寻的等人:“不用去了,他们回来了。”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背着光走来高束马尾,腰间插着双刀的男子,怀里躺着似云般的小人儿,这不正是要去寻的小秦和李知之吗? 秦阙整个人把光亮挡在身后,无尽的黑暗是他的前路,更显得孤寂如一弯残月,稳稳地把怀中的花儿,送回了她生长的高山上。 一时之间,两人都剑拔弩张,在空气中似乎都能打起架来。 秦阙率先移开视线,侧过身子径直路过他们,踏入府内,突然一把利剑袭来,因不愿吵醒怀中人,硬生生受下了这一剑,剑锋深深陷入左肩,如小溪流般流出暗色的血来。 他并没有躲开的变数让众人吃了一惊,方乌皱着眉收起利剑,“你为什么不躲?” 失去剑锋的伤口更是不顾一切的流着欢快的血,秦阙充耳不闻,直到在众人视线中,将李知之放在床上。 向绛子此时也控制不住脾气,怒道:“为什么她一副昏迷不醒的样子?” 啧,李知之被吵得不耐烦起来,本来扎自己大腿就疼死,好不容易睡着了还这么闹腾,直接大声囔道:“你们大半夜不睡觉干什么啊?都给我出去!” 向绛子一愣,幸好,小姐还是如此生龙活虎的,怒气也平了下去些,不让李知之再次生气,让众人退去。 只在庭中与秦阙两人对峙着,没有李知之在,秦阙毫不掩饰地显露出自己的本性,大喇喇地先他一步坐在石凳上。 待会儿还得给她换下一次药,得亏自己留了一手,光线暗淡,自己又用被子遮住了李知之的伤口,没被他人发现。 就算发现了也会误以为是肩膀的血不小心沾上去,他才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跟李知之独处的机会,以及变成慢慢与她拥有秘密的人。 向绛子忍下心头怒火,横眉冷竖,“除小姐外,府内便是我掌权,不管发生了何等事,都应当在闭门前将小姐带回。” 秦阙漫不经心地点点头,擦拭起自己的刀。 “别以为我没看见你身上的血迹,定是今晚发生了什么险事,好在小姐并无大碍,但也是你的失职,明日你便自行离去吧。”向绛子看向天边被乌云遮住的月亮,淡淡道。 若说他没有私心,自己都是不信的,自从这所谓小秦入府以来,小姐先是遣散面首,再是什么事都围着他转,这不是件好事,至少对向绛子来说。 秦阙的动作停了一瞬,还是照旧擦着他的刀。 无声的较量在两人间爆发,僵持之下,向绛子打破了这局面,对着他说了一句:“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便负手离去,还不忘让方乌守在李知之房外。 夜间的微风轻轻拂过秦阙脸侧,带动着额前碎发,衬得那一双眼睛越发的幽深,往肩头看了一眼,继续等待着什么。 等月亮再次被乌云遮掩之时,身后传来一声闷哼。 “唔……”紧接着就是身体被拖在地上发出的微小声音。 下一瞬,林羽等人恭恭敬敬地半跪在秦阙面前,垂首等待他的发话,等了许久,林羽憋不住了,开了口:“领主,你的伤……” 秦阙做了个不碍事的动作,起身往李知之房内走去。 林羽也只得对其他人使着眼色,继续隐匿在黑暗里,刚才收到领主的指令还是一阵高兴,终于有他们用武之地了,结果只是出来解决一个黄毛丫头,免不了有人用暗语交流着。 “刚才在灯会上,我们可都看见了,为什么领主不让我们上啊?” “就是就是……” 林羽清了清嗓子,故作神秘道:“领主自有安排。” 其实他也猜到了几分,领主这是不让他们深入自己生活,试图与苗疆划出清楚的分界线,适才也不过是顺手让他们出来透个气,这样也不至于与他们闹得太僵。 领主啊…… 秦阙用脚勾上门,背着一身血腥气跪在李知之床前,贪婪地用视线描摹着她的睡颜,末了还不知足地伸出手摸上她的脸侧。 睡梦中的李知之似是感受到了莫名的压迫感,把脸往被子深处埋了埋,这倒是让秦阙的手也随着陷了进去,半边脸蛋都在掌中,满手的温柔。 枕着手掌的感觉让李知之还是感觉到了不舒服,怎么改变角度都还是不爽,于是想睁开眼睛看清楚自己到底睡了个什么玩意。 眼睛慢慢睁开,映入眼帘就是目光淡然的秦阙,只是配上满肩的血,显得分外的阴郁,李知之顿时脑海里出现一个表情包:阴暗的爬行.jpg。 等等,满肩的血? 李知之瞬间清醒,忙坐起身,却不想扯到了大腿的伤处,啧,明明自己也没割多深啊,怎么就这么痛。 “嘶……好痛,诶诶诶?你干什么?”李知之惊呼。 身上薄被被他一手掀开,不知道何时被卷上去的裙摆下露着两条匀称的腿,秦阙执着地继续想要将裙摆也往上面掀开。 李知之顾不上疼痛,抓住他要作乱的手,一边用着警惕的眼神注视着他,一边问道:“你要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嗷。” 又是这一句,刚才她与宁元也说了这一句,可是…… 秦阙闭了闭眼,试图让这些邪恶的想法赶出脑海,再次睁开眼便是与平日无异,轻车熟路地在一个格子里取出药瓶,邀功似的眨着眼。 李知之一看, 第29章 亲亲贴贴(2) 那伤其实也说不上严重,只是因为皮肤娇嫩而显得格外惨烈。 秦阙沉默不语地给她上着药,努力不去看在烛火下越发增加引诱力的腿部,但是敏感的耳尖还是暴露了他,红得像残霞。 李知之倒是没太注意,一脸担忧地看着他的肩头,想碰碰看看,又怕不小心弄疼了他,轻声问着:“这伤谁弄的?是宁元吗?” 不可能啊,宁元都伤成那个样子了,腹部一个洞,浑身大大小小的刀伤,应该也不太可能会趁他们不备从背后偷袭吧…… “小秦,是谁伤得你?我为你做主!” 一听这话,秦阙抬起头,一双泛着水汽的眼睛直击李知之心头,呜呜呜呜呜,给妈妈揉揉,乖狗狗~ 李知之想也没想摸了几把他的脑袋,被宁元压的时候就在好这一口了,看来自己还是照顾得不错嘛,发质变好了很多,摸着也舒服。 已经习惯她把自己当狗的秦阙也暗戳戳地往她手底下钻,手下还是一丝不苟地缠着布带,一圈又一圈。 看着自己被裹成一节轮胎人的腿部,李知之感觉有些抬不动腿,但是又对上一脸无辜的秦阙,哎,小狗狗能有什么坏心思呢?无非就是想要自己好得快些罢了,一定是这样。 解决了自己的问题,就该轮到秦阙了。 李知之向秦阙拍了拍床沿,让他坐上来,随即狡黠一笑,把自己的双腿搁在秦阙大腿上,变相地禁锢住他。 秦阙还沉浸在与她亲密接触的喜悦中,就被她的下一步动作更是睁大了眼睛。 剥笋似的,一层一层拨开,露出他的胸膛,啧啧,看着就挺好摸的,李知之忍住想要乱摸的手,规规矩矩地给他上药,她看不出这是什么伤,只知道自己处理不好。 不舍地往上摸了几把,更惹得秦阙的头越来越低,像是破竹般牵制全身,但他还是想要更多,却不想李知之停了下来,带着歉意说:“小秦,你这伤太严重了,纵使我不会医术,也看得出来我没法处理好。” 秦阙了然,明显眼里带了失落,自己默默拢上上衣,轻轻将李知之安置好,在她手心一字一字写着:我处理。 李知之拍拍他的手背,扬起一抹笑,做出了誓言:“我在这等你,你可不许草草了事,我会检查的。” 她在这等我…… 在这等我…… 等我…… 秦阙迅速地离开,只留下一个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 好像掌握了些奇奇怪怪的攻略方法……李知之赞赏地为自己鼓起了掌,看样子应该很快就可以恢复自由身了吧。 嘿嘿,遍地的帅哥,她要一手抱一个,身下还要再躺一个,嘿嘿,饺子要吃烫烫的,男人要爱壮壮的…… 陷入美妙幻想的李知之擦了擦嘴角不存在的涎液,靠在柱边闭上眼睛试图继续为自己编织起一个旖旎的梦境来,全然不知窗纸被戳开一个小洞,缥缈的烟雾像森林深处的仙女,袅袅飘来…… 而在另一边,念着李知之在等他的秦阙直接一站到位,用冷水把自己冲了个干干净净,这伤对于他来说并算不上什么,但被她关注后竟也多了莫名的痛意,像是以此来换取她的片刻停留。 想到此,秦阙诡异地笑了出来。 林羽在屏后适时咳了几声,带着邀功的意味:“领主,药物已放在屏后……” 被打断思绪的秦阙不爽了起来,起身就要飞出孔雀翎,却被对方的下一步愣在了原地。 “领主,那小姐被我们下了迷魂烟,领主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铮——” 一把冷刀就横在了林羽的脖间,惊得林羽大气也不敢出,僵住了身子,斜眼看着一脸阴沉的秦阙。 “谁让你们动她的?”声音喑哑。 但在林羽听来就像是天籁之音,呜呜呜领主终于开口说话了,他们还真的以为领主是个哑巴来着,为此还忧心着,如此看来,苗疆有救的几率又大了些。 面对林羽快要落泪的眼睛,秦阙嫌弃地转了个手腕,收入刀鞘,冷冷说着:“别告诉她。” 危险解除!林羽立马狗腿地应着:“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在秦阙的一记眼刀到来之前又赶紧举手发誓:“这是第一次也会是最后一次,我们绝不会再动一下那位小姐。” 秦阙还是信不过他们,淡淡点了点头就急忙赶去查看李知之的情况。 他走后,黑暗里又慢慢显现几个人影,唏嘘道:“我有预感,我们要有领主夫人了。” “俺也是。” “是吧是吧,我早就看出来了,说不定灯会上被袭击,领主不让我们出手,估计也是在想着在夫人面前秀一手吧。” “?是这样啊,那还是领主想得周到啊。” …… 李知之靠在床柱边睡得香甜,身前的秦阙则是哭笑不得,更多的是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不信任何人,在角斗场那么多年也不愿用孔雀翎取胜,也是不信他们。 但是李知之是个意外的存在,她将他赎下来,明明是个守财奴却还用了重金,在他一位自己会与府中其他男人般沦为面首,却让他有了正式身份,重新做了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重塑他的灵魂,重造他的肉体,她就是他的神。 秦阙轻叹一声,再次半跪在她面前,脑中却莫名浮现出宁元与她缠绵的画面,泄愤般咬上她的脸颊,像蜜桃,只敢轻轻用虎牙磨着。 伸出粉红舌头,像只小狗讨好般舔着主人,在宁元留过的地方会用虎牙磨着,似乎这样就能去除他的痕迹,手也随之不安分起来,由捧着李知之的脸转为捏着她的后颈。 最后虔诚地在她嘴角留下浅浅的吻,不知足般又是打着圈地舔,秦阙莫名兴奋起来,仿佛浑身的血液都变成了岸边的河流,孜孜不倦地翻滚着。 脸上 第30章 淋雨狗狗 如阴冷的蛇,缓缓缠上猎物,瞳孔都激动得颤了颤,把整个脸都当成献给她的宝物,紧贴在李知之脖颈处。 满意地发出一声喟叹,听着她的心跳声,嗅着她的香气,秦阙竟然可耻地开始感谢林羽放下的迷魂烟。 不知又过了多久,似是大梦初醒般,秦阙扯开衣襟,露出比之前更为漂亮的胸膛,如果不去看来不及上药的泛白卷皮的伤口。 带着她的手摸上肩头,以指尖处开始炸着烟花,一路绽放,带动着全身都在发抖。 她的手很小,滑腻得要命,与他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像她娇气的又没她狠心,像她狠心的却又没她娇憨。 在手心留下一吻,一路沿着深深浅浅留下自己的痕迹,却又不敢用力,只敢用虎牙轻轻磨着。 眼眸一暗,使了巧劲,用着她的指尖深入自己伤口,秦阙满足地眯起了眼,这是她赐给他的伤痛,一点一点划过,带着震颤。 陷在血肉中的嫩白指头宛如一尾鱼,在污秽不堪的河中游着,却又找不到出路,只能在此与河水纠缠。 一抹红顺着指尖,慢慢蔓延至两人相交的掌心,秦阙伸出舌头,像在沙漠里寻求水源的人儿,沿着血迹舔去。 他觉得他自己是疯了。 但是还嫌不够。 他需要更多的,可以证明自己的东西。 他希望李知之是醒着的,但又渴求她不要看见如此不堪的自己。 秦阙又带着她的手拂过自己全身,他记得李知之最爱健壮的身材,思及此,眼角泛着红,恨不得将世间男儿都杀尽。 到达敏感时,秦阙似濒死的天鹅高昂着头,喉间吐出魇足的气息,眼睛在昏暗的空间里如高悬的月亮,将光辉撒向床上的李知之。 他唯一的神邸。 最后,是枕着李知之的手终于沉沉睡去。 捧着他的世间唯一云朵。 …… 仿佛是在应景般,细细长长的雨被抛向了人间,砸在房檐上发出不成规律的音律。 “小姐!快起来啦。”兰青一边收起湿漉漉的油纸伞,一边往里屋喊着。 李知之揉着惺忪的眼从被窝里爬出来,真是奇了怪了,怎么感觉脸上黏黏的,手上也有种怪怪的感觉。 啧,不对,昨晚自己好像是答应了秦阙,要等他来着的,撩开帘子左右看着,“嗯?怎么不见小秦?” 兰青了然地走了过来,替她穿鞋,边说着:“还说呢,昨日向管家见小姐许久未归,差点没给气倒地,正要方乌带人去寻呢,就看见小秦抱着小姐回来了。” “……然后呢?”这一段倒是模糊起来了。 “向管家就生气呀,等小秦把小姐安顿好后,向管家就把我们这些人给屏退,跟小秦说了好一会儿话。” 李知之正享受着被兰青梳洗,嘴里胡乱不清地问着:“所以,小秦去哪啦?” “大清早就听见向管家骂人的声音了,也听得不是很清楚,好像是让小秦快些离府吧。”兰青叠好最后一张帕子。 “离府?” “是呀,可是小秦却不依,现在正跪在门口呢,瞧他那意思是要等小姐为他做主了。” 不是,她就只是睡了一觉,啊不,两觉,怎么感觉世界都变了?李知之连忙跑到门前往外张望查看情况。 果不其然,在雨中,似一杆青竹般跪着的不是别人,正是秦阙。 他未束发,缕缕乌发黏在脸上,像爬出来的水鬼,身上衣物已被雨水打湿,透着团团肤色。 似乎是感受到李知之的视线,秦阙抬起了头,眼里雾蒙蒙,像是捉不到的薄烟,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明意味。 李知之抄起兰青放在门外的油纸伞,跑到他身边,二话不说就拽着他站起来,可这人倔得很,怎么拽也不起。 顿时就火了,李知之往他肩头拧了一把,得到了她满意的反应,秦阙闷哼了一声,看向她的眼里此时转为了委屈。 “怕疼就快起来,不然我就一直拧!” 秦阙这才慢吞吞地借着李知之的手臂站了起来,他比她高出很多,李知之为了不让淋到雨,只得踮起脚,努力撑高伞。 他极力压下快要漫出来的喜悦,乖顺地弯了腰,视线与她平齐,真好。 李知之一边吃力地拖拽着他往屋里走,一边絮絮叨叨:“你怎么就不知道为自己辩解呢?噢对,你不会说话,啧……” 秦阙张了张嘴,可看着她因为担心他而下意识皱起的眉,突然决定还是闭口不言好了。 拖拽着这么一个“庞然大物”,李知之属实是很费力,好不容易将他带入房内就已经快要上气不接下气。 “小姐,这……” “别说了,要是向绛子问起来就让他来找我,你快些去那些他能穿的衣服来。”李知之毫无形象地一口饮下杯中的茶。 随即转过头盯着秦阙,伸手将黏在脸侧的长发拂去,露出一张漂亮的脸蛋儿来,这应该算得上是正式的一次观察吧。 他确实是有一副好皮囊,此时又用如纯洁白兔的眼神,李知之是真的抵不住,只能转移话题,轻咳几声:“咳咳,待会,你就在我这换了衣服再走,昨夜……” 秦阙的眼睛更亮,放在大腿上的双手更是紧张得握起了拳,她是发现了吗? “我先道个歉,昨夜没等你回来就先睡下了,不过你的伤我今日还会看的。” 她没发现。 但是她不需要道歉的,李知之是不会做错任何事情的,她不需要为谁道歉。 秦阙皱起的眉又展开,舒展的眉又皱起,让李知之感觉很神奇,情不自禁就想抚平它,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 自己好像又活了过来,这是秦阙的第一感受,昨夜她的手拂过自己身体的每一寸,兴奋的情绪瞬间席卷了全身。 李知之看着明显不对劲的秦阙,只当是 第31章 女主拜访 兰青不多会就送来了衣物,撇撇嘴听从李知之的话,去厨房拿来早饭。 见房内只剩他们两人后,李知之才敢继续大胆地打量,如此战损般的反派可不多见,他因为淋了雨的缘故,唇色泛着白,皮肤显得更苍白。 秦阙的视线则专心致志地追随着她白嫩的手指,看它们为自己端来热茶,受了高温的影响,指尖红红的。 “喝了热茶后就自己在这换了衣服吧。”李知之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拿了衣衫往屏风后走去。 刚才与秦阙太过紧贴,导致自己也沾湿了不少,脱下湿衣服的同时,李知之已经在疯狂搜寻着借口,要是向绛子真来找她,用什么理由为好。 留在原地的秦阙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剥了个干净,痴迷地看着屏风上映出的身影,跟着她的动作一步一步穿戴好,就仿佛是她在为自己更衣般。 见她即将要转身出画屏,又迅速低下头,不敢看她。 “先给你擦了头发再上药吧,好不好?” 又是这种哄小孩的语气,但是对他来说,却是百试百灵的招式。 十指隔着长帕轻柔擦拭着自己的长发,很舒服,身后又传来丝丝熟悉的茉莉花香气,一点点唤起心底努力压抑着的阴暗心思。 被长发遮盖住的眼睛里满是装不下的占有欲,薄唇紧紧地绷成一条直线,脑中却是翻江倒海。 李知之拢着头发,直惊叹他的头发之多,将他撒落在额前的头发一并向后拢去,连带着秦阙高高地抬着头,从上方看着更像只游移在状况外的无辜长毛犬。 干脆抓起桌上另一块帕子,直接盖在他的眼睛上,这样看着太容易犯规了,李知之摸上了自己的脸,在发烫。 这下鼻翼间也全是李知之的味道,被夺去光明的秦阙却是求之不得,视觉被剥夺,其他感官更为敏感。 被她不经意碰到的耳尖、额头、后颈,无一都不在叫嚣着,秦阙很享受这种状态。 “小姐!”兰青忙放下手上的食物,夺去李知之的长帕,“怎么能做这种事呢?” 李知之仿佛被老师抓包的小学生,抿着嘴,试图辩解:“我做事还用说嘛,肯定是为了你们好嘛……” 秦阙不动声色地摘下遮眼的帕子,点了点头。 “哎呀,这也没什么吧,你看他都淋成那个样子了,平常我不也这样对宁元他们嘛……”声音越说越小。 但秦阙还是捕捉到了字眼,宁元。 “可是这不一样嘛,他们是小姐亲自迎来的面首,私下里我们都给当准姑爷看的,可这小秦怎么回事嘛,是宠物还是护卫?”兰青皱起了眉,试图搞清楚其中的奥妙。 秦阙一听,也饶有兴趣地看向李知之,似乎也想知道自己在她心里是个什么地位。 李知之犯了难,结结巴巴地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咬咬牙,说了出来:“哎呀,我就是看上他了,怎么的。” 此言一出,四个人都愣住了。 秦阙是乐在心里,眼睛笑得弯弯;兰青是了然于心,震惊转为平静。 李知之深呼一口气,努力平静下来,这应该也能促进攻略进度吧,如果不能的话,可以撤回来吗?真的尬得能扣出豪华四合院来。 这可是她活到现在第一次告白诶,看向秦阙的眼里多了些不满,却被他觉得是羞涩,眼里蜜意更甚。 刚放下油纸伞的向绛子仿佛是个局外人,没想到他一过来就听到如此惊天话语,但也很快就趋于平静,他了解李知之,爱一个人很快,不爱也很快。 “倒是我来得不巧了……” 李知之连忙上前,避开秦阙越来越不对劲的眼神,问他所来何事。 向绛子似无意般将她长发抚向耳后,说着:“少城主来了,就在厅中,快些去吧。” 徐子鹤?他来做什么,难道是白倾没被救下来? 李知之忙跟着向绛子赶往前厅,走出几步后又折返,让秦阙先处理好自己,末了还让兰青监督他把桌上的早饭给吃了。 两人共撑一伞的身影如同尖刺般深深刺痛他的双眼,他不会看错,向绛子离开之前向他抛来的挑衅眼神。 为什么李知之身边会有那么多人…… 为什么不能只有我…… 秦阙越想越头疼。 “小秦,你快吃呀。”兰青往他眼前晃了晃手。 秦阙似丢了魂般,一口一口往嘴里塞着食物,愣是把粥喝成了断头饭。 兰青:这人不会被淋雨淋傻了吧…… 厅中。 “这李家怎么如此怠慢客人?”徐子鹤食指敲着桌面,脸上已带上了不耐烦之色。 “兄长……”白倾起身往外面看了几眼,轻声道:“这雨这么大,也是我们先未提前告知就来拜访,怎么说也是我们有错在先……” “……” 收了伞,李知之踏步至厅中,结结实实地抱住了白倾,欣喜地说:“白倾姐姐,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又围着她看了好几圈,幸好,她的宝贝女主没事,呜呜呜呜。 徐子鹤额角直突突,上前拉开了亲密的两人,冷着脸:“长话短说,我们来是来道谢的。” 白倾随即也接上话,带着笑:“昨夜灯会,遇到歹人后我们被迷晕倒了,后面的事情是兄长告知我的,他说是一位看穿着像私家护卫在那还有一地的尸体。” 李知之点点头,那肯定是秦阙了,在前期的他战斗力也不会弱。 “我一想,这肯定就是知之妹妹身边常带着的那名护卫了,于是就带着兄长过来道谢。” 徐子鹤不耐烦地招了招手,随后几个站在边上的侍从手捧着箱子走上前,他用扇子一个一个挑开,“这些就算是谢礼……” 等看清里面的东西,李知之瞬间眼睛睁大,乖乖,好多金银财宝……就是说如果每救一次女主就有这么多 第32章 挖了个坑 李知之按下不自觉就要往前摸去的手,不对,既然只是道谢,还不至于给这么多,怕不是还有什么想法。 白倾果然是一朵解语花,为她解了惑:“这些不光是知之妹妹的,还有些是给那位公子的,主要是想请他为我们办成一件事。” 说到这,李知之瞟了一眼已坐下喝着茶的徐子鹤,很好,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霸道总裁范男主,将脸藏在举起的茶盏后也还是能看出他的脸色不佳。 也是哈,心爱的女子先是变成妹妹,又是在他面前拜托另一个比他武艺高的男子,搁谁都会不爽的吧。 “真是不巧了,我适才才让他下去,现在这会儿估计在用着饭。”话锋一转,“不如先跟我说说,是要办成什么事?” 向绛子也在一边竖起了耳朵,他也很想知道小秦能有什么本事。 “附耳过来。” 白倾以袖掩唇,在李知之耳边说着话,听得李知之一会儿皱眉,又一会儿舒展,这给向绛子增加了更大的困惑。 李知之算是听明白,这到了原文中第三个男配出现的节点了。在原文中,男配数不尽,身份各不尽相同,仔细数数,秦阙未必还能排得上号,三号男配是邻城的习武世家公子,名唤苏池,他最擅长弓箭,可百步穿杨。 需要秦阙相助的事就是与这公子有关,在苏池之前劫下一批珍贵药材。 但还是有些奇怪,虽然在原文里确实是秦阙应下这事,毕竟是白倾亲自来请,可是现在秦阙与白倾并没太多交流,怎么就突然想到他了呢? 这下是珍宝也不稀罕了,打量的目光肆意地扫视着他两,有古怪啊。 门外雨还在下着,砸了满地的涟漪,几个人都没心思听雨,在等着李知之的回复。 “这样吧,虽说小秦归我,但是这事也还是得让他自个儿定夺,若是应了就立刻遣人告知,如何?”李知之已经打好了算盘,先堆着再说。 徐子鹤抬眸,起身的气场更甚,看都没看一眼李知之,自顾自地说:“我需要尽快,最迟三日。” 说罢便先自己走入雨中,迎白倾共撑一伞。 白倾带着歉意解释:“这事实在是紧急,还望知之妹妹让那位公子尽快做出决定。” 等他们等人走后,向绛子才出声:“小姐,他们来是为何事?” “我也不知道啊,感觉不是好事,我想想……” 李知之支着下巴,整个人歪在椅子上,闭上眼慢慢想着原文的剧情,药材……还是珍贵药材…… 莫非是要给城主治病用的?那可就糟了,从这段开始秦阙就慢慢暴露在苗疆人的视线里,危险才刚刚降临。 难道让他拒绝吗?可是剧情会修正,就算让他拒绝了也会自己阴差阳错地去了,而且仅仅是通过昨晚,徐子鹤就锁定秦阙也太过怪异。 肯定是还有别的意思在,是什么呢? 李知之突然怎么也想不起来,头疼得快要裂开,睁开眼任凭自己放空,视线瞟向徐子鹤留下的珍宝时,才灵机一现。 对!我有钱! 李府算得上是柳城数一数二的富商巨贾,若是这次不管拒不拒绝,都算入了徐子鹤的坑,拒绝了就是藏有叛反心思,尤其是爹娘还处在别城,直接家财充公;若是没拒绝,就踏入了更深的坑里。 完不成,随便给秦阙安个什么罪名,重复第一条;若是运气好,完成了,但也无法完全保证苏池会不会咬上来…… 徐子鹤真的狠啊…… 李知之越看那些珍宝越像是自己的陪葬品,秦阙是李府的人,出了事也保不齐会烧到府上来,这下是难喏。 将思绪捋顺后,李知之喝下一口茶水,大有一种赴死的气势,徐子鹤从不做没好处的事,八成也是看上秦阙的身手,顺便也盯上了自己的钱。 “向绛子……从这到爹娘那,日夜不歇需要多久到?”李知之有气无力地憋出一句。 钱不能丢,秦阙也不能少。 向绛子觉得奇怪,但还是算了算,答道:“过关时间长,得要四五日。” 四五日,比他给的期限还多几日,看来是逃不了了,虽然府中人不多但是要想处理好一切,也需要更多的时间。 李知之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似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朝向绛子招了招手,在耳边交代着什么。 交代完,雨也适时地停了,园中满是被打下来的落花尸体,紧紧贴在地上。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小秦你去吗?”李知之没有放过对面的一个表情,只是可惜的是,他还是平日里那副清冷模样。 秦阙想也没想地沾了茶水,在桌上写了一个字,你。 “你是在问我的意思吗?” 点点头。 “我是这么打算的……你先应下,我们再……”李知之神秘地卖着关子。 秦阙其实很不喜欢被瞒着,让他有种始终也触碰不到李知之的感觉,但也只能硬生生忍下,乖巧地露出一抹浅笑。 “不过嘛,他要求是三日内回复,我们呢,就等最后一天再去。”李知之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好心情地说着。 一整天,府里似死水般,底下却出现不一般的漩涡。 短短三日,府中人不知不觉就少了很多,到最后只剩下李知之,向绛子还有兰青。 噢还有秦阙,李知之保下的他。 他是重中之重,向绛子再看不惯也只能把他当空气,最后一日,千叮嘱万嘱咐让李知之多加小心。 李知之拍着秦阙胸脯,信誓旦旦地说:“有他在,不会有问题的,你们先去,不出几日我们会与你们再相见的。” 已坐上马车的兰青一个劲地用手帕擦着泪,泣不成声:“小姐……” “我没死呢就哭成这样?” “小姐……” 向绛子看了看即将泛起鱼肚白的天际,狠了狠心 第33章 到驿站噜 整个府里空空荡荡,让李知之突然想起与小愿在梦中相遇的那个荒府,只是中央没有树,自己肯定也不会变成“囚”字。 秦阙看着李知之遣人,又看着她收拾好行李,正襟危坐地在桌边。 很快,就有一辆马车停在府前,等他们出府后,才发现徐子鹤做事真的绝,都不留个马夫的。 这已经把目的写明面上了吧?这事完成了就是徐子鹤的功劳,是他找的人;要是没完成,就说是李府的人截胡。 李知之在心里狠狠诅咒着,诅咒徐子鹤比原文中还要惨烈,要经历比九九八十一难还要多一难才能与白倾相爱。 又不能咒他死,只能从旁的诅咒,也是蛮惨的了。 秦阙自然挑起了马夫这一重任,半跪着让李知之踩着他大腿上马车,脚下触感蛮不错的,李知之如实感叹,挺紧实的。 马车明显比不过李府的,到处都在晃荡,马儿走得慢,也还是晃,颠得李知之时不时就摸自己的屁股,看是不是碎成四瓣了。 掀开帘子往外看去,从繁华的街头走向零星几人的城门,让李知之顿时有种一去不复返的感觉,立马收回手,强迫自己闭眼睡觉。 秦阙在前头懒散地靠着,从怀里掏出那支梅花颤蝶银簪,在胸前擦了擦,无比珍贵地吻了上去。 他还是很在意宁元的香囊,黑色绣竹叶的。 不过一看就是在摊上买的,不贵,自己手上的这支贵,这暂时给他有了些安慰。 在一处驿站停下,秦阙敲了敲门板,没人应答,直接掀帘闯了进去,李知之歪着头正睡得香甜。 不愿唤醒她,秦阙思忖后把行李放在她怀里,将李知之打横抱起,只往驿站小二面前这么一站。 鬼精的小二立马明白,这准是对新婚夫妻,带着秦阙上楼打开了一间房,压低声音说:“有什么事直接唤我就好。” 秦阙点点头,把李知之放下后找出银两,递给了他,小二一见是个不差钱的主,笑得眼睛都快成一条缝,连声道谢。 末了,还贴心地为他们合上了门。 李知之往旁边一混,脑子短路了一瞬,觉得不对立刻坐起身,却不曾想正好与秦阙撞了个正着。 额头撞着额头,秦阙倒像没事人般,用着温热的掌心无声地替她打圈按摩。 “我们这是在哪啊?到驿站了?” 身前人轻微的点头。 “不过你怎么在我房里啊?你开了几间?” 秦阙顿了顿,半蹲身子与她平视,眼睛里是满潭的春江水,缓缓伸出一根食指。 李知之险些翻出个白眼,进展太快了,这可不行,做出了要求:“行,晚上你选一个睡吧,塌还是床?” 秦阙没想到是这个答案,带上了失落的神色,李知之认命般不去看他,就怕自己又顺了他的意。 见她毫无商量的余地,秦阙只得从柜里抱出新被子,一边哀怨的盯着李知之一边放上窗边的塌上。 不过能与李知之共处一室,已经是莫大的快乐了,宁元肯定没有! 不,那一夜,他看到了。 秦阙的表情再次变得严肃起来,暗戳戳地又在憋着坏。 小二拿了秦阙的钱,服务自然是没得说,送来的餐食虽比不上城内,但也颇有滋味。 热水也早早地在隔间备着,一切都打点得滴水不漏。 “大哥,我们这样好吗?” “这有什么不好的,少领主在哪我们就在哪。” “也是哦。” 在浴桶里的秦阙实在忍无可忍,抄起放置在旁边的一把长刀就往窗口砸去,刀锋刺破窗纸,直逼窗外人的鼻尖。 “少领主真是好身手!” “对啊对啊。” “还不快走……” 终于声音消失了。 李知之在隔壁擦着头发,听见有声响,忙跑到门前,问着:“小秦,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秦阙想张口,最后还是闭上,将整个身子没入水中。 李知之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回应,哪怕是秦阙敲桶的声音也没有,赶紧闯了进去,屏风上也没有人影。 急得跑到浴桶前,好家伙。 秦阙正睁着一双滴溜溜的眼睛在水里,看得李知之直冒火,扯着他的一半脸,训道:“你也学会唬人那一套了?你是哑巴,又不是手断了,敲桌子敲桶都不会?” 他的脸上没多少肉,但是手感还不错。 秦阙随她扯着,视线却不移,看着她眼里的关心还有倒映着的小小的自己,这让他很受用。 李知之训累了,放开了手,脸都被她扯得红了一大块,而本人却如未入世的童子,没有一点反应。 “算了,下次你一定要及时回答我,不会说话那就用刀也好,用手也好,至少发出点声音来了啊。” 秦阙终于如小鸡啄米般点头。 李知之越发觉得自己像鸡妈妈,叹着气往他脑袋上薅了一把,“时候不早了,洗完就睡吧。” 手颤抖着摸上被她扯红的脸颊,热热的,目光追随着李知之的背影,像藏在黑夜里伺机而动的狼。 李知之回过了头,秦阙还好好地在屏风后洗着,那真是怪了,又是跟在角斗场一样被人盯着的奇怪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晃晃头,打着哈欠陷入软软的床中。 “这刀怎么办啊,大哥。” “还能怎么办!给少领主送去啊。” “那大哥你去送吧,我们都怕……” 林羽一把夺过长刀,是前苗主用过的兵器,但是也有哪里不一样了,没多想,趁李知之对着墙睡得正欢,赶紧放在窗边。 直到摩挲着自己的佩刀,才发觉是少领主的刀鞘不对劲,似乎是刻了什么东西。 一身水汽的秦阙再度做客于李知之床前,这次倒是不敢做出过分的事,只用手虚虚地勾勒着她的轮廓。 她哪里都小小的,正好够 第34章 抱蜂蜜罐 李知之再度醒来已是第二天的正午,窗外阳光亮得刺眼,嘟囔着:“我怎么感觉最近这么嗜睡啊……不应该啊,我是懒,但是也没这么容易犯困吧……” 擦拭着长刀的秦阙身形顿了一下,默默为李知之斟了杯茶。 这是那蛊的副作用,会变得嗜睡。 “我们还有多久才会到他说的那个地方啊?”李知之伸了个懒腰。 秦阙拿出徐子鹤藏在马车内的地图,指尖在上游走,随后伸出两根手指。 李知之一看,为自己的屁股表示哀悼,光知道自己写的是架空古代世界,行车速度慢,但是没想到这么慢…… 早知道就应该改成架空玄幻世界的,“咻咻咻”直接御剑飞行。 不对,如果不是要攻略秦阙,自己也早就跟着向绛子跑回老家去了,哪会在这里舟车劳顿,于是看向秦阙的眼神里带了几分哀怨。 秦阙被她盯得不自然,把桌上的一碟酥饼往她面前小心地推过去,带着讨好意味。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李知之没好气地把酥饼当成了秦阙,狠狠地咬着,却忽略了他灼热的视线。 出了驿站后,停留过夜的地方越发荒凉起来,让李知之开始怀疑,是不是偏航。 秦阙一脸认真地捧起地图给她看,密密麻麻的线与芝麻小的字,在跳跃的火焰旁像街口奶奶纺的布,李知之看得眼花缭乱。 忙摆摆手,自暴自弃地靠着秦阙,说着:“我相信你,赶路就交给你了,好兄弟!” 说罢,重重在他肩头拍了下,随即身侧传来一声闷哼,见李知之没反应,又传来轻轻的咳声。 感受到细微的身体震颤,李知之才想起前阵子秦阙不知道被谁在肩头砍了一刀,声音也带上了自责:“对不住啊,小秦……是不是弄疼你了?” 秦阙摇了摇头,但表情却是像一只被雨淋湿的小狗般。 这没事才怪,李知之慌了,要是他出了什么事,在这个荒郊野外不得一起殉情?她才不干。 二话没说就要去扯他的领口,势必要自己看看伤口,秦阙被突然的动作也愣住了,自己只是想装一下讨得些怜爱,怎么就要解衣服了? “你快给我看看啊,要是拍坏了怎么办?”李知之急了,秦阙的手一直捂着,好像是反抗土匪的良家姑娘。 秦阙一个劲地摇头,开玩笑,要是被发现早就好了,那才完蛋。 看着一脸真挚的秦阙,李知之反而越觉得是出了什么事,直接趁他不设防坐在他大腿上,抽出他的长刀。 抵在秦阙下巴处,这个动作迫使他只能仰着头,一边摇着头一边试图可怜巴巴地看李知之。 长刀沿着下巴一路虚空下滑,在晦暗不明的情绪里显得格外的暧昧,停留在紧紧捂着衣服的双手处,“放不放开?” 秦阙兴奋地吞了口因快感而分泌的唾液,喉结缓缓上下移动,直视着她的眼睛里染上了情欲。 他的刀很锋利,没等到回答,李知之也不敢真的动手,两人僵持不下。 一人等着对方的下一步动作,另一人却在等着对方的答复。 “我赌三文钱,少领主绝对在暗爽!” “我赌五文,肯定!” “……”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给李知之吓了个正着,脸色泛白。 不会吧不会吧,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秦阙应该没伤着吧,自己也不会死的吧,是吧是吧…… 丢了刀,麻利地从他身上下来,藏在他身侧警惕地看着那处。 虽说秦阙就算受了伤也不会太影响武力值,但是小心点总没错,贴在他耳边说着:“那边好像有人……” 耳力很好的秦阙自然也听得清清楚楚,后糟牙都没给咬碎,马上就要有进一步发展了给他又来这一出,稳住心神后给了李知之一个放心的表情。 起身便往那边走去,李知之拿起被她扔在地的长刀,放在身前以防万一。 秦阙去了很久,久到李知之开始百无聊赖地把玩着他的长刀,带着弧度,泛着冷冷的光,因为秦阙的日常擦拭,刀身没有一点污秽。 嗯?刀鞘好像有点不一样?李知之立刻被手下粗糙的手感所吸引。 一只抱着金元宝的松鼠笑得正开心。 李知之顿时心情复杂起来,这么一把冷硬的武器上雕着只可爱动物,多少是有点格格不入。 更多是高兴,秦阙比原文中的他至少是多了点人味,原文中的他清瘦冷淡,对什么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只有在对待白倾的态度上才会有点不一样。 看来他挺喜欢松鼠的,不知怎么的,李知之想起被宁元抢去的香囊,秦阙现在不会说话,自然也不会问她。 心里肯定还是会有芥蒂,得再为他做些什么…… 这么想着,一抹越来越清晰的身影走了过来,是秦阙。 他走得很快,仿佛是怕李知之会飞走般,当看到李知之好端端地抱着他的刀,心里顿时像被塞满了柔软的棉花。 “怎么样?伤到没有?”李知之迎了上去,左看右看,还伸手想要去摸。 秦阙任着她的动作在自己身上肆意,眼眸一暗,脱力般往她身上倒去。 李知之下意识接住他,嘀咕着:“小秦你怎么了?也没找到身上有血啊?难道是你打累了?”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秦阙的眼睛闪过势在必得的亮光,身体继续往下,在李知之看来这就是默认。 “那那你赶紧坐下来吧。” 自己就像是被五行山压着的孙悟空一样,有点儿喘不过气,李知之艰难地挪动着步伐。 秦阙肆意地埋在她颈侧,吸着她身上的味道,在她想要起身时,迅速伸手把她拽了过来。 又是那双散发着无辜可怜的眼睛。 李知之扶额:“我只是想让你喝点水……” 秦阙却 第35章 讨个关心 两人保持着这样怪异的姿势睡了一夜,晨起时李知之却率先醒来。 试着推了推,秦阙抱着她的手纹丝不动,跟焊了铁一样,没办法,数着地上的蚂蚁等着他醒来。 秦阙则乐得自在地眯着眼睛看她数蚂蚁,在他的视角看来,怀中人可比世间万物都珍贵得多了。 “小秦,你是醒着的吧?”冷不丁,怀中人冒出这么一句。 吓得秦阙闭上了眼睛,等没声儿了才装作刚醒的样子,敛下失落解开紧扣着的手臂。 李知之终于得以站起身,腿却麻了,撑在他身上寻找支撑点,“你说你,学什么不好,偏学别人装睡……” 秦阙默默听着。 一切准备得当后,又踏上了旅途。 换了好几匹马,才晃晃荡荡地荡到了他们的目的地——三水村,一座处在临城边缘的小村庄。 入了村,满眼的是与柳城繁华街道不一样的安宁,路两边是高树,树下小花,哪哪都是绽放着生气。 李知之震惊于这么一个宛若世外桃源的地方,自己笔下竟也诞生过这么一个地方,更感到欣慰的是幸好它们已经成了一个完整的世界。 他们应该不被安排着围绕男女主,他们会有自己的生活,就算只是一个小小的小人物。 秦阙没有放过李知之脸上的所有表情,看得出来她很喜欢,那么苗疆她应该也会很喜欢…… 昨夜仔细思忖了一番与林羽的话,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但他现在并不想去按着既定命运去做,他只想现在与李知之在一起。 这个村子不大,但人口并不少,看到村里来了外人,很热情地邀请着在家中做客。 李知之单方面与秦阙商量后,决定有偿住进了一户只有一个老妇人的家中。 饭菜都是粗茶淡饭,却带着平凡的甜蜜,老妇人笑着又洗了些果子来,“这里没有什么好东西,但是能吃饱。” 李知之笑着接下,她是真的很喜欢这里。 老妇人为他们收拾出一间窄间,“我这呀,不大,就要委屈你们夫妇一下了。” ”夫妇”词一出,引得两人各怀心思,秦阙眼睛不住地乱瞟,李知之倒是坦荡应下。 看向她的眼睛里再度卷起惊天骇浪,她没有拒绝!所以是不是与自己一样,渴望着…… 秦阙没敢继续想下去,落荒而逃地到院中帮老妇人翻着土。 啧,还真是脸薄的反派……李知之眨了眨眼,看来攻略进度在蹭蹭往上涨。 现在反派也与女主交流不多,应该也不会黑化然后跟男主大战三百个回合了吧,不对,还有个剧情修正来着,不会要等到原文结局才会结束吧…… 好,这下又烦躁起来了。 李知之趴在桌子上,看着秦阙翻土,嗯,真材实料的肉体就要靠朴实无华的动作来展现。 额前淌着汗,沾湿的刘海儿贴在脸侧,手不经意地擦了把汗,刘海儿又更变了位置,多了点不羁。 眉眼好看得要命,认认真真地注视着手下的动作,随着动作的起伏,脖子性感地被牵动着。 察觉到李知之的视线,秦阙越发卖力,像只求偶的花孔雀,展示着自己,要不是还在白日,不然高低得脱了上衣。 “呵呵……小伙子可真有劲儿啊。”老妇人在木桌上放了一壶新沏的凉茶。 “哈哈哈哈,确实。” 李知之打着哈哈,他有没有劲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他杀人挺有劲的。 “我那位呀,还在世的时候也像他一样有劲儿,这地呀就是他留下的……”老妇人陷入了回忆。 李知之起了兴趣,这可是已经脱离原文的故事,“他还有留下什么话吗?” 老妇人笑着,跟她分享起自己的年轻事迹,时不时穿插的搞笑桥段惹得两人一起笑着。 在一边奋力干活的秦阙适时茫然地抬头,找寻着李知之的目光,却发现她早已不再注视着自己,刘海儿都往下耷拉了几分。 翻完最后的地,带着满身热气的躯体站直在李知之身后,却也不做什么任何动作,就光看着。 老妇人把全程都看在眼里,乐呵呵地说要做晚饭了,却给李知之使了个眼色,“你家夫君是个顶不错的儿郎哟。” 李知之还一头雾水,直到感受到越来越紧贴自己背后的热源,才知道是秦阙回来了。 只见他乖巧地眨着眼,双手垂在身体两侧,胸膛暗戳戳地挺着,好像做了好事要奖励的小学生。 李知之也想摸摸他以示鼓励,但是她还真不喜欢一身臭汗的男人,斟酌着字句试探说:“要不你先冲个凉?” 本因为突然没了关注而伤心的秦阙,这下更像霜打的茄子,一步两回头的似在控诉李知之。 李知之撇了撇嘴,她是喜欢壮壮的,但是一身臭汗的达咩! 等到晚饭时,秦阙才出现,他是明白了,李知之最怕热,肯定是自己身上太热了,但是李知之又不好说,所以只让他去冲凉。 于是他拼命地往身上浇着凉水,还浸了许久的古井水,出来的时候在炎夏季节居然还打了下颤。 李知之一脸复杂地看着不自觉在发抖的秦阙,戳了戳他,问着:“你没事吧?” 秦阙摇摇头,是没事,就是感觉怪凉的。 李知之摸上他的手,惊叹:“你生病了?怎么这么凉?”说着,就把他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捂着。 秦阙的脸上诡异地泛着红,没关系,只是冲个凉,换得她的一个关切,值了。 李知之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直勾勾盯着他看,一字一句问着:“你不会真的去冲凉了吧?” 秦阙歪着头,表示你在说什么。 “别装傻,你是不是冲了一下午的凉?”李知之的语气里带上了严肃。 秦阙开始看天看地,就是不看面前的李知之,只敢悄悄地看。 “ 第36章 会离开吗 秦阙充耳不闻,像只小猫皱了下鼻子。 李知之拿他没办法,找老妇人要来一条薄毯子,披在他身上,但他又给屡次“不小心”抖掉。 按下想打他的心,绽开一个笑容:“你要是再敢动试试?” 秦阙默默又给掉地上的毯子披在身上,带着委屈意味,他冷是一时的,披着就热了…… 李知之帮着老妇人端来最后的菜肴,看见满头都是细汗的秦阙,又是气不打一处来,扯着他的脸,说着:“热,难道你不会拿开吗?” 秦阙对上她的眼睛,一切尽在不言中,微微泛红的脸蛋似乎都在控诉着李知之。 李知之收起身上的毯子,从怀里拿出一条随身带着的手帕,给他擦着汗,絮絮叨叨:“都说了,有什么事情你可以不用全听我的,你也不能事事都靠我呀……” 似是想起了什么,顿了顿继续说:“我也不可能一直待在你身边的呀……你得自己……” 话还没说完,手腕就被秦阙抓住了,停在他的额前,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 李知之撇过脸,自己确实不可能一直待在他身上,至少是现在并不觉得。 她不会一直被捆在另一个人身上,变成别人的附属品,只想完成任务,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老妇人适时出声打断了两人间诡异的氛围:“菜就是只有这些,快吃吧。” 李知之如解放般立刻挣开,一脸乖巧地做好了用饭的准备。 秦阙缓缓拿下她来不及抽回的手帕,眼底一片阴霾,如果自己没有看错的话,李知之说的话是真的。 她会离开他。 他找不到答案,就像找不到李知之当初会把他赎下的理由一样。 不动声色地把手帕藏进怀中,学着李知之的样子摆弄碗筷,眼睛却是不从她的身上移开半分。 “你家夫君好像有些不高兴啊,你们吵架了?”老妇人看看秦阙,又看看李知之,一副了然的模样。 “没有啊。” 李知之一头雾水,用手肘推了一下他,疑惑着问道:“我们有吵架吗?” 秦阙看着坦坦荡荡的某人,嘴唇抿得更紧,垂眸摇了摇头。 他哪敢跟李知之生气啊,她是谁啊,自己三寸都掐在她手里。 整顿饭吃得都心思各异,两人其乐融融,一人仿佛坠入深夜。 李知之关上木窗,往桌边看去,秦阙还是要死不活的样子,宛如机器人般擦着刀。 明明刀都亮得可以当镜子…… 想起在饭桌上老妇人说的那番话,才后知后觉秦阙可能真的在生闷气。 李知之一拍脑门,自己也真是粗心大意,居然没有从他平静的表情里解读出深意,悄悄绕到他的身后,在他身侧探出个头。 “你真生气啦?” 秦阙继续擦着刀。 “别擦啦,你难道没听到这刀在叫吗?” 秦阙终于给了她一个看傻子的眼神。 李知之硬着头皮瞎编:“它就在叫呀,他在叫你,说你擦得它都快冒火星子了。” 秦阙愣了下,随后嘴角上扬了一个度数,很小,但是还是被李知之发现了。 忙不迭伸手抵住他上扬的嘴角,好像抓了一条鱼般高兴地说着:“你笑了,那你不生气了吧?” 自己怎么可能真的生她的气,只是气自己好像真的没有办法阻止她的离开。 他孑然一身,李知之不一样,若是有一天真的分道扬镳,她是否也会像这般,提前安排好一切,就等着离开的时机。 到那时,空有蛊虫也无法控制她回到自己身边。 秦阙放下擦得铮亮的刀,冷不丁地转身,然后伸手抱住了李知之的腰。 ?李知之一下子懵了,这是又开启了什么buff吗?试探着摸上他的头,轻轻揉了几下,得到的是更为依赖的秦阙。 呼吸之间全是李知之的味道,冲淡了内心中不堪的欲望,他不敢闭眼,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卑劣。 李知之摸狗般薅着他的头发,灵机一现才想起自己说的离开那番话,再结合原文中一生寂寥的秦阙,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真是往人家伤口上撒盐…… 叹了口气,弯下腰将自己与秦阙贴得更近,一手轻拍着他的后背:“我发誓,我不会离开你的。” 至少在攻略完你之前。 秦阙往她怀里又埋入了几分,他觉得自己可能需要些什么计划了。 见他有些许松动,李知之乘胜追击,下了剂猛料:“大不了,我去哪儿都把你捎上。” 不,还不够。 秦阙的唇滚烫,拽着她的手就附上了李知之的锁骨,暧昧地磨着。 没吃过猪肉,但是见过猪跑的李知之一脸淡定,这是个好现象,说明攻略度至少在平均值往上。 但是现在还不行,承认太快的恋情会出现很多岔子,她需要更为保险的,能够一举拿下攻略值的。 立马就想起了穿越剧里永远也少不了的拉勾桥段,用在反派身上是屡试不爽,李知之拿定主意后,哄着他放开自己。 “不信我的话,那就来拉勾吧。” 伸出了尾指,勾住他的尾指,给人一种至死纠缠的感觉,秦阙自然欢喜。 “跟着我做就好了,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 秦阙差点就露馅,幸好及时止住了即将吐出的声音,抿着唇。 最后是两人的拇指紧紧扣在一起,形成镣铐,尾指怎么样也挣不开,只能纠缠不清。 秦阙深深地看着这一幕,又将视线移到李知之的脸上,泛着春日桃花般的笑容,眼睛亮晶晶的。 我信你,李知之。 把内心的不堪再度压了压,满腔的欢喜最终揉成了这么一句话。 窗外的夜幕之上,月亮升上枝头,撒下的清晖给世间万物都披上了一层泛着光的蝉翼。 第37章 找药找药 看着他那细长的手,就气不打一处来,知道她欺软怕硬,昨夜带着好像是深宫怨妃般的表情无声地引导着她。 于是拉勾的姿势维持了一个夜晚,他也是个不怕手麻的,为了保持这一姿势,放着榻不睡,愣是要睡她的床下。 两人拉勾的手就悬在床沿上,哪能睡个好觉,连翻身都不能。 “快跟上呀,忘记给的期限了?” 秦阙三步并两步,跟在李知之身后,斜眼看着自己的手,带上了笑意。 徐子鹤给的期限并不长,估计是也怕李知之会反水,或者逃离他的掌控,只给了短短几日。 在路上又挨了几日,剩下的时间便不多了,明日就是苏池与药材商人交货的日子,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李知之咬着唇,摩挲着手中的茶杯,小声地说:“小秦,我们若是强抢的话,你有几分胜算?” 没等秦阙有所反应,她自己又推翻了这个假设:“不行,你虽然很厉害,可是有我这个拖油瓶啊,万一意外发现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秦阙握住她把玩茶杯的手,一脸认真地摇头,沾了茶水在桌上写着:“你不是。” “别安慰我了,我知道我是。”李知之很感动,但她最了解自己。 李知之老神在在地抱着臂,闭上眼睛,试图想起自己写的原文,但是很可惜,关于这一段,自己只是草草写了个结局。 “秦阙消失一段时间后,终于在一个雨夜回到城主府邸,整个人周身都围绕着生人勿近的气息,散发出的浓重血腥气更是为他披上了似索命鬼的外衣。 不知是谁的血沿着他异常苍白的手流下,与雨水混杂在一起,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坑,这一场面实在骇人。 唯独只有白倾近了他的身,为他擦去了脸颊上的血,解下绑在腰间的布袋,打开来,正是徐子鹤所需的那药材。” 再度睁开眼,竟有些湿润,李知之忙装作细沙入了眼,想拿出手帕背地里擦去,才发现它不见了。 得,感性瞬间被冲散,往身旁伸出一只摊平的手掌,颔首示意。 秦阙想也没想地把下巴放在她的掌心,漂亮的上目线注视着李知之。 “……别装傻,我的手帕呢”李知之抽回了手,一个没注意,秦阙就磕上了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下巴迅速泛红,看向她的眼睛也随着蒙上水汽。 李知之忙用手捧起他的脸,仔细查看着,还戳了戳被撞红的地方,换来秦阙的一声闷哼。 “好啦,没多大事,这么娇气……” 李知之继续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真是怪事,那卖药的当真是与自己一般,是个死宅? 自己都打听好了,那卖药的就住这,不能直闯进去问他在什么地方交易,只能尾随他看看是在哪个地方。 徐子鹤也是有些考虑,他们只能在苏池之前就截下来,不然碰上武力值照样不低的苏池真的是个麻烦。 秦阙在心里呼了口气,幸好没被要去手帕,又多了一样有她味道的物件。 桌上的瓜子壳都有了好几堆,茶水也上了好几壶之后,终于从那小屋里走出来一人,让李知之大吃一惊。 居然是个白面书生般的人物,还以为至少是个捋着胡子的老爷爷呢。 那人从茶摊边路过,一路笑着对村里人打着招呼,得到的也都是“杨药郎,今日又去找什么药材啊?”之类的日常话,看来是个平日里很受欢迎的人。 见李知之直勾勾看着杨药郎的背影,秦阙猛地起身,站在她面前,挡住了李知之的视线。 李知之走过去,推开秦阙,继续摸着下巴看着他,似乎在想什么。 瞬间涌起危机感的秦阙迅速抓起她的手,急切地往自己胸上摸,仿佛在告诉她,自己随便她摸但是那人不能,所以不要看他。 李知之皱着眉,脑海里打出来一个大大的问号,但是眼瞧着杨药郎就要消失在转弯处,忙拉着秦阙追了上去。 真好,她一定比喜欢他还要更喜欢自己,秦阙默默加重了力度。 一路东躲西藏,李知之累了个半死,头上都顶了几根鸡毛,身旁的人则高兴得肩膀都在抖动。 他多么希望杨药郎走得更远些,这样李知之就会继续带着他躲躲藏藏,两人紧紧贴在一起躲在阴暗的角落里。 可惜,杨药郎在一个湖边停了下来,似无意般往四周看了一圈,上了小木筏。 看样子是真的要去寻药般,李知之在树后小声地说:“两人目标太大了,你现在去他家里找找有没有,我跟上去。” 秦阙摇了摇头,有危险。 “但是我们不能死耗在这呀。” 秦阙歪着头,还是固执地牵着她的手。 “要不,我回去找,你跟上去?”李知之换了个选择。 刚刚就失算了,应该趁他离开就立马进去找的,但是应该也不会简单藏在家里,万一呢…… 秦阙还是没答应,在她手心里写着:“不在家里。” “你怎么知道?”李知之惊讶。 他却撇开了头。 总不能说林羽已经早就踩好点了吧…… 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李知之拉着他就上了另一条木舟,缓缓追了上去。 质疑的眼神没从秦阙身上移开过,有古怪,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李知之决定闭口不提。 杨药郎看着文文弱弱,谁知道他臂力还不错,那小舟瞬间就不见了踪影,两人只能打道回府。 李知之不放心,踩着秦阙的肩头爬上了围墙,院子里还真是什么都没有,空荡荡。 那更奇怪了。 药郎家里居然药材都没有,太奇怪了。 仿佛看出李知之的困惑,秦阙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昨夜林羽汇报的时候,就顺便让他们把药材全拿走了。 今日杨药郎划船出村,可能也是为 第38章 被尾随? 李知之从未像现在这般望眼欲穿,紧盯着小湖的边缘,快要把它看出个洞来。 附近没有下脚的地方,不多会便觉腿脚麻木,干脆招呼了秦阙,一同挤在木舟上坐着。 秦阙瞟了一眼托腮思考的李知之,长腿一跨,正正好夹住她的双腿,十分自然地顺着她的视线,心里却忐忑不安。 李知之肯定也没放过这点小动作,但目前最重要的是蹲到杨药郎,这也随他去了,他开心就好了。 感受着膝间缓缓传来的热气,秦阙被冲昏了头脑,倾身就要抚上她的脸。 “诶诶!他出现了,快藏起来,然后你再跳出来背后劈昏他。”李知之一瞅见一点黑影出现,兴奋地晃着秦阙。 收回尴尬停在半空的手,迟钝点了点头。 先她一步离开,拽着李知之藏进附近的树后,终于如愿以偿地紧紧将她扣在胸前。 李知之只当是他不让被发现,顺从地把自己与他更贴近了几分,连脸都埋了进去,嗯……很好埋就是了。 “来了吗?” 秦阙看了一眼即将靠岸的那人,垂下眸,违心地摇着头。 让他再与李知之保持这样一阵子吧。 再一会儿就好。 杨药郎上了岸,背后多了一个药篓子,长长的几根绿叶落在外面,跟着他的动作颤动。 秦阙眯着眼,不能再等了,迅速抽身出来,如影子般随在他身后,只猛地以手刀劈向杨药郎的颈侧。 杨药郎就如秋后落叶,软绵绵地倒向地面。 李知之麻利地拿出绳子将他捆得像个人肉粽子,示意秦阙把他搬回小屋里。 一切作罢后,还是哪哪都觉得不对劲,来得太过于简单了,原文里秦阙都伤成那个样子,难道是跟苏池打了个照面? 杨药郎悠悠转醒,却完全没有被绑该有的态度,反而十分平静地问着:“我家中的药材不翼而飞,也是你们做的吧?” 李知之皱起了眉,带着疑惑反问:“难道你家里有药材吗?不是什么都没有吗?” 在一旁的秦阙往门边挪了挪。 “好了,我不管你家里的药材,我只问你,你跟苏池交易的那一批在哪里?” “早就给他们了。” “什么?什么时候给的?” “你猜啊。”杨药郎抬眸,一双清冽的眼睛直直对上李知之。 啧,好想揍他,李知之叹了口气,坐在桌边试捋清思绪,原文中是明日才交易来着,剧情修正也不知道有没有发作,难道是他在骗自己? 看向杨药郎的眼神里带上了探究,打算再下一剂猛料:“看到他了没?” 对着秦阙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继续诱哄着:“他可有钱了,如果你告诉我们,你就会得到一大笔苏池都给不了你的财富。” “是吗?”杨药郎似乎来了兴趣。 “对啊,但要是你不告诉我们,你也看到他腰上的刀了吧,杀人可快了。” 杨药郎装作为难的样子,挣扎了几下,李知之立马为他解了绑。 “时间可不等人。” “我都说了,你猜出来它在哪,我就给你。” “小秦,还是给他捆上吧。” 秦阙麻利又给捆上。 这个消息是不会错的,但是他一会儿又说早给他们了,一会儿又说猜中了就给。 窗外太阳都快落山,李知之实在没了耐心,拔下头上的长簪,尖端抵上杨药郎的颈动脉。 生物课她还是学得不错的,这粗粗的血管扎进去肯定活不了。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不说。”尖端已刺进皮肤。 杨药郎一见是个狠茬,一下子也认真起来,冷声说:“那我就开门见山,我只是一个卖药的,一贫如洗,就等着苏家这次交易来摆脱此等困境。” 李知之没管,又刺进去几分,他的颈侧已深深凹进一个坑,随时都会流出热流来。 “所以我不管你们有何企图,能否在我与他们交易之后再动手?那个时候药材丢失也与我无关。” 得,是个会想好后路的。 李知之没收动作,只扭头跟秦阙交换了个眼神,秦阙自然是全听她的,就算最后是个不好的结果,他也会为李知之兜底。 再度给他松绑,打量着正揉着自己手腕的杨药郎,看着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没想到心思还挺多的。 “行,我们就信你这一回,若是你敢骗我们,就算我们把命搭上,也会拉你当个垫背的。” 杨药郎一愣,笑道:“这是自然,我求平安,你们保药,各取所需罢了。” 他也有想过既然这一对男女开价也不低,这男的看着武功也高,不如就干脆卖掉算了。 但是又想起苏池那一府的强兵壮马,心里的那杆秤自然也倾向于苏池,武功再高也抵不过人多。 而他又不想造下杀业,这姑娘看着心狠,心地却善良,抵在自己颈部的簪子都发着颤,如此就甚好了。 各取所得。 秦阙被留下看守杨药郎,像座山,兀自坐在桌边闭着眼。 李知之则回了老妇人那,与她好一番不舍,百般推脱下也还是留下了些老妇人刚烙好的烧饼。 夜晚的小村庄安静得吓人,走向杨药郎小屋子的李知之丝毫不敢放松警惕,这实在太吓人了啊。 农人作息规律,夕阳下山便各自回家就不再出门,路上自然也无闲人走动,只有被风摇动树枝的声响。 李知之猛地一回头,身后只有一条寂静的小路,躺满了月光。 真是奇怪,明明感觉到有人在跟着自己……默默握紧了肩上的包裹,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李知之埋着头加快了速度,但是突然出现的两个黑色影子,让她愣住了。 深呼了一口气,僵硬地一点一点扭过头去查看,身后却空无一人。 连月光都没了,月亮藏进了厚厚的乌云里,整条路就 第39章 什么情况 突然,撞上了一个坚硬的物体,是自己熟悉的味道,瞬间放松了下来。 是秦阙。 秦阙环住她,将她的头扣在自己胸前,冷着脸冲前方点了点头。 一排穿着黑紫色衣服的男子回以垂首,林羽站在最前,手提着两个醉醺醺的人扔在路边。 李知之听到声音想回头看看,却被秦阙死死扣着,动也动不了,想着有他在也不会出什么事,也就罢了。 手不老实地开始到处点火,脸蛋也这边蹭蹭,那边蹭蹭,秦阙是清瘦的身材,但肌肉密度很高,比不上那些壮得离谱的人,十分好摸就是了。 林羽等人眼见着这姑娘大胆的动作,立刻了然的消失在路两侧。 秦阙忍着欲望,手上卸了力度,让李知之可以顺利转身查看情况,看见是两个醉汉,她彻底放下了一颗心。 “你出来了,那个药郎呢?” 秦阙引她入屋,好家伙,杨药郎嘴里塞了布条,手脚都被捆着,平躺在床上。 嗯,这样也挺好的,逃不了,李知之赞许地摸了摸凑上前的秦阙。 杨药郎皱着眉,心里暗骂到:狗男女。 思来想去还是信不过他,李知之与秦阙一人半宿看着,一刻也不敢松懈。 好在是一夜平静,杨药郎也乐得有两保镖护着,除去被捆着有些不适外并没太大的问题。 “你就这么去?”李知之忍不住发问。 只见杨药郎还是昨日那一身,身上怎么看也不像是有药材的样子。 “当然,我早就说了药材已经给他们了,今日交易只是去给他们挑出来,那味药只有我认得。”杨药郎的语气里带上了些自傲。 随后又补上一句:“我给他们的药材都是鱼龙混杂,只要认错一味那就是致死毒药。” 原来是这样,幸好没给他抹了脖子…… 李知之又在秦阙耳边嘀嘀咕咕了几句,两人申请严肃得像是在讨论杀人放火之事般,结果漏出一句:“待会儿你给我去买村口的那个糖葫芦。” 秦阙认真地点头,看了杨药郎一眼后就出了门。 “好了,他不在了,可以说你们交易的地点了吧。” 杨药郎绽开一个笑容:“姑娘真可谓神人,那公子坐这就无端地多了些威严,让人怪不安的。” “重点不是这个……” “我们交易的地方就是昨日的湖边,可得说好了,等我拿了银子之后,走远了,随便你们怎么动手。” “不怕我们没抢成功,又给你绑回来吗?”李知之带上了怀疑。 杨药郎倒是一副无所谓,淡淡说道:“我与你们平日无恩无仇的,若是再度被绑,那也是我的命。” “不对,你不是杨药郎!”李知之整合了这两日的种种,得出了一个结论:杨药郎绝不是眼前这人。 杨药郎从湖边回来之后就给她一种奇怪的感觉,她只当是睡眠不好导致,直到把秦阙遣走后,才发现了不对劲。 李知之刚想起身,就被杨药郎一手制服在桌边,说着:“我当然是杨药郎,正如我所说我们无恩无仇,只是你们先找上了我,我需要一个保证。” “保证什么?”李知之艰难开口,半个脸被死死压在粗糙的桌面上,磨着有点疼。 “你身边那个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他绝对是个控制不住的人物,但是我发现你可以制衡他……” “你到底想说什么?” “很简单,还是那句话,你要药,我要命,苏池要是被你们抢了药,肯定会再度找上我,我需要你们带我一块儿走。” 李知之沉思了片刻后,立马应了声。 半路上把他丢了也算带了他走,杨药郎的奇怪之处还是没能从李知之心里散开,反而越来越怪异。 杨药郎恢复了一脸笑意的样子,放开了李知之,用食指抵住她的嘴,说道:“待会儿,你应该知道怎么跟他说的吧?” 李知之假意顺从,怎么看都觉得怎么怪,眼下秦阙又不在身边,先顺着他的意是最好的。 湖边。 一大群穿着一致服侍的男子已聚集在岸边,一艘与山村格格不入的华船正从湖对面驶来。 李知之看着杨药郎一步步走至岸边,才小声与秦阙说着关于他的不对劲。 秦阙垂下眸,杨药郎确实很奇怪,说的每句话都带着漏洞,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对着暗处的林羽做了个手势。 华船渐渐靠岸,走下有一群佩着刀的男子,簇拥着一人,想必应该就是苏池了。 李知之小心地探出头看着,这苏池在她笔下可也是个美男子,不然也不会成为徐子鹤的有力情敌之一。 那群男子散开,露出被遮住的那人,竟是被绑着双手的杨药郎! 李知之大吃一惊,忙不迭拽了拽身边的秦阙,无声地指着他。 出现了两个杨药郎! 秦阙眯了眯眼,手已经拔出了一半的长刀,默默挡住了李知之的大半视线。 像是察觉到有人在指着他,两个杨药郎都不约而同的看向树后的两人,没被绑住的杨药郎还对着只露出半张脸的李知之做了个wink的表情。 而后李知之眼睁睁地看着他直盯着自己,撕去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的脸。 对于这张脸,她最熟悉不过了。 是苏池! 苏池只一抬手,那群男子迅速包围了他们藏身的树,速度之快到李知之哑然。 秦阙做好了准备,但他不能拿李知之开玩笑,人数太多,对面实力怎么样,还一概不知。 苏池一把拽过杨药郎扔到他们面前,杨药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头发散乱。 “你们是真知道这药还是不知道啊?”苏池笑得邪性。 李知之的脑子里一团乱麻,自己文里压根就没提过这是什么药材,当初只是为了让苏池出场而写的铺垫,后面 第40章 被围住了 苏池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轻轻说出答案:“是他的脑髓啊。” 所以他也没有什么说谎的地方,早在昨日杨药郎采药的时候就已经被提前下了手,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家里压根搜不到药材的原因。 最关键的是,原文中秦阙腰间的布袋…… 李知之不由得打了个寒噤,那里面装的可能就是杨药郎的头颅。 “好了,该送你们上路了。”苏池歪了下头。 “等等。” 李知之按下秦阙就要抽出刀的手,暗示着他先不要轻举妄动,苏池不是等闲之辈,直接硬刚只会落得个惨烈的结局。 “还有什么死前遗言?”苏池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李知之。 李知之装作无知的样子,发问:“你从我们生疏的举动来看就知道我们并不是干那些劫人抢财之徒,所以我想知道这脑髓真有那么珍贵?” 苏池眼睛都没抬,显然是觉得他们无反击之力,轻飘飘说着:“人身上的哪个不珍贵?组成的这个人才是最不值钱的。” 李知之还想开口,却被他抬起手打断了:“好了,我没时间陪你在这玩你问我答了,不管是你们到底是有什么目的,今日也只能深葬于此。” 说罢像提一只小鸡仔般又把死气沉沉的杨药郎拽到一边,好整以暇地看着数名男子向他们围住。 秦阙将李知之护在身后,摘下额前抹额,绑缚在她双眼前,远远朝一个方向点了点头。 都没听见任何一点声响,像是伴风而来,林羽带着隐卫出现在他们身后,立刻加入了战斗。 李知之在一片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也不敢轻举妄动,她知道自己什么都不做才不会拖秦阙的后腿。 她乖乖地站在原地,将自己放心地交付给身后的大树。 一旁的苏池自然没有错过林羽等人腰间银饰,会在腰间配银饰的除了苗疆估计也没别的地方了,摸了摸下巴,看来那人说得没错。 这次自己提前行动,倒是让他找了个极好的乐子。 取人脑髓什么的,他只当是完成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他从不信神不信佛,就算造下杀业又有何妨。 沉思片刻,做出了决定,手起刀落,用杨药郎自己的外衣包好自己的头颅,扔到船上,自己则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染血的手。 眼睛直盯着快跟大树融为一体的李知之,抬腿向她走去。 苏府的人马宛如理不清的麻绳,仿佛怎么也解不开,灵活地变换着复杂阵型,林羽等人几番下来倒是没怎么被伤着,体力却耗了大半。 秦阙永远有用不完的力气般,越战越勇,手中双刀速度已快得只能看到几道虚影,眼里含着滔天杀意。 在苏池靠近李知之的那刹那,几枚孔雀翎从他眼前擦过,钉在旁边树干上。 孔雀翎与普通细针并无二样,但针身淬满毒汁,这才拥有了确如其名的如孔雀翎羽般绚烂多彩。 在秦阙挥出之时,就如孔雀开屏,密密麻麻,在空中闪着斑斓的光,整个人都平白渡上了一层泛蓝的光。 苏池的眼球因孔雀翎而生出灼烧感,但并不在意,反而咧开一抹笑,说着:“这么早就亮出自己的杀手锏,是被逼上绝路了吗?” 秦阙抿着唇,反手又是送了一人上西天。 李知之感受到不对劲的气氛,耳边满是刀剑相向的碰撞声,心中再着急,却也没有轻易摘下他的抹额。 她应该相信他。 “你以为我只带了这些人来?”苏池又是一挥手,船内又涌出一批人来。 秦阙与林羽等人被团团围在了一起,一点一点堵住了他看向李知之的视线,完全分割成两个世界。 李知之感受到有热源靠近,耳边也没了兵器声,以为是已经结束,欣喜问道:“结束了?” 随后就是颈部一阵酸痛,自己就没了意识,往前扑去,倒在面前的人怀里。 “是结束了,但是是谁结束了还不知道呢。” 等秦阙杀出重围,哪里还有李知之的身影,原地只留了一条抹额。 地上死去的尸体几乎都是一击毙命,秦阙眼里彻底染上无尽的暗色,竖起的马尾在身后像披风,无端加上了悲壮意味。 沉声下了命令:“我去追,你们处理。” “是。” 漫不经心地往脸上抹了一把,溅上的血液更是如一团浓墨,在纸上晕染得更开。 苏府。 “睡得真死……”苏池用脚踢了踢靠在桌腿的李知之。 李知之忍着想骂人的冲动,没吭声,控制着呼吸继续装晕。 不懂现在是什么情况,先装晕。 “……” 苏池像是想到了什么,在她耳边轻声说着:“听说处子的脑髓更美味……” 这一句犹如平地起惊雷,李知之装作刚醒的模样,揉着眼睛:“什么脑髓不脑髓的……” “别装了,说吧,这人脑髓有什么好的,一个两个都来抢。” “我怎么知道。”李知之偷偷瞟了他一眼,只见他悠闲地躺在塌上翻看着什么。 “你若是不说,我就不解开。” “可我真的不知道啊,我都说了一看我们就不像是那些劫人抢财之徒,能不能人与人之间有点信任啊。” 李知之嘴里话不断,背地里却从袖间滑出一块尖石,这是她被蒙上抹额的时候,顺手从地上摸来的。 本来还想着要是有人趁秦阙不注意来偷袭自己,这样好歹能往对方太阳穴上砸。 这下也确实派上了用途,掩饰着摩擦麻绳的说话声仍然不断,作为死宅女,一下子说这么多话也是足够抓耳挠腮的。 “我说你都不知道脑髓有什么用,你还去取人家脑髓?搁我的话,随便找个讨厌的人取了就是了。” “嗯,接着说。” “那什么……脑髓不脑髓的,也不是很重要的嘛是吧,要不你先 第41章 打架互殴 李知之磨破了嘴皮子,都没能让苏有给她松绳子的想法,尖石摸索着也不知道磨了多少。 “你怎么不说了?” “口渴……” “麻烦。” 苏池皱着眉,抄起桌上的茶壶就往她嘴里怼去,见她死活不开口,“啧”了一声捏住她的脸颊,强制性灌了进去。 被猛然怼进去的液体刺激得眼睛泛红,李知之瞪了苏池一眼,看得苏池更起了玩心。 “你不是口渴么?多喝点。”又灌进去了几分。 “宁屎咋……” “喝完了再说。” 苏池终于大发善心,将茶壶重新放回桌上,没来得及灌进的茶水沿着少女微张的嘴唇流向颈部,最终消失在胸前。 见他一瞬不瞬地盯着看,李知之顿时脸上泛起绯色,大骂着:“想不到苏池堂堂正正好儿郎也会如此下流!” “是吗?无所谓。”苏池稳了稳心神,肯定是府里女丁甚少,一时被晃了眼。 原文中的苏池跟秦阙一样可恶,一个是为爱做夹子,一个是为爱做狗子,其他人都在他们眼里如地上尘土,就是用来踩踏的。 李知之写的时候很爽,真遇上了只能说自己埋的坑自己跳,这时候苏池还没遇上白倾,脾气怪得很。 “你那相好的什么来?我等不及了?”苏池冷不丁开口,一双鹰眸勾住了她。 “大概也许可能就是会来的吧。” “他倒算得上是个极好的对手,真想看他输在自己手下啊……”苏池带上了疯狂的笑。 李知之很想说他这样更像一个变态,但是决定还是不说,沉默不语。 一时失去有人的念念叨叨作为背景音的苏池不耐地喊道:“你这小鸟怎么不说话了?” “我是人,不是鸟……”哟西,感觉麻绳快要断了,李知之面上不显。 “也对,小鸟可不会那么聪明,自己去啄开自己的镣铐。”苏池笑盈盈地看着她。 李知之也不装了,直接说:“所以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要是想跟他打架,自己刚刚去跟他单个打不就好了吗?关我什么事啊。” “那样没意思。”苏池笑意不减,摸上李知之的脸,却被挣开绳子的李知之一把打掉,“我想到个更好玩的,如果他今日来寻你,可以从我这竖着来竖着出去,你还有那个脑袋都给他……” 李知之翻了个白眼,这家伙肯定憋着坏呢。 “如果是竖着来躺着出去,你们两个都得留这被我做成死士。” 经他这么一提,李知之才勾起了记忆,苏府如此安静就是因为府里上下都被他做成了死士,而做成死士的必要物品,便是蛊。 难道,其实他会盯上秦阙,是因为通过孔雀翎猜出秦阙是苗疆人?需要他来为他做死士?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小鸟。”苏池显然十分坦荡,说着:“我对脑髓并不感兴趣,只是恰好需要罢了,若是被他赢了,夺走了也没关系,我再去寻一个就是了。” 你好像在脱裤子放屁……李知之咽下这一句话,绕这么一大圈子,可以看得出来苏池确实很随心所欲。 危险指数不亚于秦阙。 苏池却也并不苛待她,给水给饭,让李知之产生一种是断头饭的念头,如此想着,比平日里还多吃下了半碗饭。 两人之间就形成了诡异的平衡,李知之被苏池盯得紧,只得盼着秦阙,而苏池通过李知之也盼着秦阙。 李知之趁着苏池转身去取什么东西,趴在窗口作势想往外爬,看着离地面足有几层楼那么高,悻悻地又收回了腿。 “你在想着怎么逃跑?还是别费劲了,府里除了我就全是死士。” 恰逢天上阴沉,降下银针,李知之忙打着哈哈:“哈哈,才没有想着要跑呢,你又长得这么好看,吃得又不错,我超喜欢这里的。” 手心接上一小洼雨水,凉凉的,秦阙也是在雨夜归来,再等等,应该就会找到了。 “是吗?” 李知之撇了撇嘴,没说话。 这苏府也是建得蛮怪的,从窗口望去,应该也是用了阵型,但愿秦阙平平安安。 而苏池却好像有那么个大病一般,好不容易让李知之得了喘气的空,又给提去念话本。 是的,正是她曾拜读过的黑鸟的书,《仙君身下躺》。 “怎么样?黑鸟写得不错吧?” “是挺不错的。” “就是可惜,她真的变成一只鸟飞出去了。” 李知之敏锐察觉到有八卦,正好也能停下念羞耻对话的煎熬,忙不迭询问:“你们认识?后来呢?” “这就不是你该知道了的,小鸟。” “我叫李知之,不是鸟。” “好的,知鸟。” 得,这下谐音直接变夏天的昆虫“知了”了。 刚想反驳着什么,一个死士的影子印在窗纸上,一动不动。 毫无感情地念着:“上午那人来了。” “我知道了。” 太好了,秦阙来了,李知之欢喜得快要落泪。 苏池离开之前还不忘再度将她劈晕,靠在她所需要的头颅边,提剑赴了约。 前厅已是一片血海,死士的尸体足足铺满了整个地面,秦阙低着头,站在中心上,刀锋闪着冷色的光芒。 “她在哪儿?”秦阙抬头,露出一张血沾了大半的脸,让苏池无端想起自己年少时读过的一本书中所写的——夺命郎。 “先打过了我再寻去吧。”苏池留下一句,就挥起长剑直逼秦阙,“让我看看你有多大能耐。” 秦阙以双刀交叉在胸前抵住这一击,刀尖对刀锋,惹得一阵闷鸣,随后向苏池下盘一个扫腿。 孔雀翎从侧面包抄而来,苏池稳住身子,身轻如燕,轻巧翻滚着,一找准时机就及时攻向秦阙。 在如天空破了洞,雨水不住向人间倾倒的夜里,两人步伐沉稳,浑身 第42章 破庙过夜 “砰”的一声,门开了。 李知之哑然地看着来人,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早。 整张脸上都溅着血,马尾尽数散下,湿漉漉的长发贴着了无生气的脸,手中的双刀映着脚下因惨死而睁得巨大的眼睛。 秦阙见她无动作,忙用袖子往脸上擦去,从一个嗜血反派彻底变成了小花猫。 “快给我解开,我旁边就是药,咱们拿了赶紧走。”李知之回过神来,开始在心里咒骂苏池竟把自己跟一颗头搁在一块。 不开玩笑,不光是身上都染上了一股恶臭的血腥味,就连呼吸间涌入的也是血腥味。 “苏池呢?” 李知之在他弯下腰解绳子的同时,用自己干净的衣袖轻轻拭去他眼底的血渍,怪涩的就是说。 战损什么的太棒了。 秦阙愣住一瞬,抬眸看了一眼又迅速垂下,耳朵尖起了红。 提起头颅,系在腰间,护着李知之在身后,时刻准备着苏府死士的反扑,小心走出府邸。 这一路走来,李知之强忍着恶心,禁闭着眼,心里默默念着阿弥陀佛,如此惨死可不要在晚上找上来…… 竹林小路。 经过雨水的冲刷,土地都散发着湿润的味道,也让李知之的鼻子里终于呼吸到了轻松的空气。 “小秦,我夜观天象,这几日都是连绵大雨,路可不好走噢。”李知之在秦阙背上指着夜幕摇头晃脑着。 原文中秦阙雨夜归城主府,而今夜也是雨夜,所以由以上可得,这几日都是雨。 秦阙没吭声,这里离柳城并不算太近也不算太远,若是没有绕远路,自己一个人最多两日来返。 身上血迹太多,味道也重,三水村是回不了了,只得摸着黑找回来时的马车,连夜行路。 “所以苏池是被你打跑了?”李知之从马车里钻出个头来,身上已然是换了一身,幸好夏日衣衫薄,包府里正好装下。 秦阙靠在门边,点了点头。 “那你也太厉害了吧。”李知之毫不掩饰地夸赞道,“哼哼,鄙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嘛。” 某人不自然地扭过了头,掩饰般拽了拽马。 秦阙身上的血腥味熏得李知之睡不着,他也不愿穿自己包袱里的衣服,虽然是女装没错啦,但是总比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好吧。 “夜间行路还是太危险了,要不我们去那避一避?正好给你身上烤烤干,穿湿衣服会得病的。”李知之指了指前方隐约可见的一个破屋子。 将马车安置好,走在前方探着危险,除去在月光下越发亮晶晶的蜘蛛网和厚厚的尘土外,就是堂中一座被削了大半个脑袋的佛像。 生了一堆火,秦阙把刀当斧头使,找来屋子里残存的木头家具,一声不吭砍得细细长长,作为柴火最是合适。 李知之看着跳跃的火焰,打了个哈欠,在温暖的氛围里最是容易滋生睡意,脑子里太多的疑问也被置之脑后。 什么苏池,什么脑髓,明明只是攻略个反派为什么这么多事……解不开的乱麻,李知之决定就这么缠着吧。 雨声渐渐又大了起来,破屋虽破但也庇护不少,唯有起风时,会从已经没有木窗的窗口里飘进来,带着丝丝凉意。 秦阙背对着李知之脱下衣服,一个宽肩窄臀就这么入了李知之逐渐迷离的眼,白花花的肉体成功暂时地踢开了瞌睡虫。 李知之明目张胆地垂涎,他的身材瘦高,但该有的他都有,看看这臀肌,看看这背肌。 似是察觉到背后越来越露骨的视线,秦阙的动作逐渐放缓,乌黑长发撒在背后,增添了几分雨夜精怪的味道。 啧,怎么不转过来啊,这后面都看完了,该轮到前面了吧。 见他迟迟不转身,李知之这才反应过来,忍着笑从包袱里拿出长裙,在他背后像系围裙般围在他的腰间。 “这可是我最后带上的裙子了,你也穿不上,就这么将就下吧。”说罢,还恶作剧地拍了一下他的臀部,发出清脆的声音。 “转过来给我看看?”李知之还在调笑着。 直到传来不寻常的呼吸声,李知之忙拽过他的身体,半强迫性地让他直面着自己。 似是不想让她看到般,秦阙迅速双手捂住了脸,他越是这样,李知之越是好奇,不依不饶地拽下他的手。 可谁知,拽下左手后去拽右手,左手又遮了上去,李知之心生一计,眼睛直勾勾盯着,拽下的同时立马凑过去。 “……你哭了?” 不是吧……看着这么一个大高个在自己面前抽泣,李知之属实是有些乱了手脚。 “不是,你听我狡辩……不是,解释,我不是故意笑你的……”李知之越抹越黑,“你穿这件也挺好看的嘛,这么白……不是这么好的身材是吧……” 秦阙的手捂得更紧,天知道他有多么欢喜。 “这样吧,我不看你就是了,我闭上眼睛了。”李知之没了法子,做回原地,闭上了眼睛。 四下顿时安静下来,只有窸窸窣窣的雨打绿叶的声音,还有噼啪作响的火堆。 秦阙还等着李知之再来几次呢,突然就没了声音,悄悄挪开了掌心,从缝隙里偷瞄着李知之。 只见她抱着臂坐着,身体平缓的起伏和呼吸声明显表现出已经进入沉睡。 心底暗叹一声,拿开手,露出一张涨得通红的脸,一双眼睛揉成春水,得亏夜间光暗,李知之没能发现他身体的异样。 紧紧挨着李知之坐下,及时用肩膀接住了她就要倒下的脑袋,毛茸茸的头顶瘙痒着他的颈侧。 身侧丝丝浅香不受控制地包围着秦阙,皮肤泛起不正常的粉,若是李知之此刻醒来,定会控制不住对他上下其手的吧。 如此想着,秦阙的脸上就多出几分欲色,眼尾都跟着娇俏地勾着情,红唇经过湿舌舔舐,显得亮 第43章 干了坏事 秦阙暗喟一声,眼里带上了迷离的欲望,带着轻柔的裙摆附上自己的不堪。 侧头贪着女子香,伸出舌头去够她的额头,不敢对她太过分,他也不想对她再度用蛊。 李知之不会喜欢的。 所以只有他自己知道就好了。 天知道,地知道,自己知道…… 轻轻地打着颤,脖颈青筋暴起,秦阙猛然双手握住,不多时,白色月光倾斜在如云般的裙摆上。 秦阙得了趣,眼里只剩心满意足,眼尾一抹红却更明显了几分。 …… 天边第一束阳光透过破窗,轰轰烈烈地在李知之脸上留下光亮,晃得压根再也睡不着。 李知之只得认命睁开眼,与面前已熄灭的火堆发着呆,这是起太早的老毛病了,会失智一段时间。 秦阙迈步进来,带着散发香味的早饭。 被勾起馋虫的李知之扑了过去,最开心的莫过于刚睡醒就有人送上美食,这种米虫的日子不要太爽。 “哇,居然有这么多!”李知之惊喜,一样样地数着,但想起昨夜还杀了人沾了血的秦阙,开了口:“你这幅样子,会有人卖给你吗?” 秦阙垂着眸,执着往她手里塞。 “不会是偷来的吧?”李知之开始急了,自己在现实里可是五好青年,这种小偷小摸的咱可不能干啊。 秦阙一听,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没空着手的李知之,捡了一根枯枝,在地面上写着:“给了,放心。” 写罢,像只小猫埋排泄物般,用脚细心将字体扫开。 “那就好。”李知之这下是放下了心,对于反派来说,信任绝对是第一位,她没什么不信他的。 马车再度摇摇晃晃着上路,在帘子随着颠簸而摇摆间,李知之这才注意到秦阙头上的发带越看越眼熟。 下意识探身出去拽住一角,她确信了,这就是她昨夜的裙子,这绣花跟纹路皆是她最喜欢,绝不会认错。 因着李知之突然一拽,秦阙也被带着仰了头,昨夜的种种再度充斥了他的大脑,手上不禁紧了紧缰绳。 既希望被她知晓,又怕她知晓。 心间如熬煮,泛着滚烫的泡泡。 “这发带怎么那么眼熟啊……”李知之出了马车,靠在秦阙身侧,明知故问着。 秦阙的身体一僵,眼睛飘忽不定。 啧,像只做错了事的小狗一样,李知之带着笑说:“让我猜猜?” 拜托,别说了,秦阙的脑中满是除不去的昨夜情景,那轻柔的裙摆,清浅的女子香……哪一样都能让他丢盔卸甲。 “是我昨夜的裙子吧?” 说出来了,被认出来了,秦阙莫名心里产生了兴奋,仿佛在叫嚣着就让她知道一切吧,让她看看自己有多么不堪。 但对上李知之的清澈眼眸后,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想求她垂怜。 闭了闭眼,像下定决心般重重点头。 李知之摸着他的头,并没有秦阙想象中的严厉,说着:“我既然给了你,那便就是你的,你愿意拿去做了什么那就是你的事,不用这么紧张。” 秦阙更加无地自容,只能掩饰般控制着马匹加速行进。 “长头发披着也不利于行动嘛,扎起来好看。” 李知之没事干,一寸一寸地将秦阙扫视了个遍,这家伙,把自己喜欢的裙子裁了说不生气才怪。 但是反派他又不能说话,语气一重,就是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让人不免联想到他过去的种种。 他后期的黑化其实有很多是有在他父亲身上学来的,秦逸给他母亲夏玉屏下了蛊,但在她恢复记忆后就开始不管不顾起来,各种强迫手段。 讨好与暴行贯彻到底,小小的秦阙自然耳习目染,不懂但是知道这种方法可以控制他人。 尤其是心软的人。 李知之不是没想过去扭转他的思想,但是目前为止他都好好的,自己也没那个能力做个救赎者,她只是个想要完成任务的普通人。 体内的蛊,她完全可以忽略,这蛊超过一定距离就会失效,所以可以约等于零。 瞟到秦阙腕间缠着的布带,下意识脱口而出:“你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 说着就要抓过来看个究竟,昨夜还好好的没看着有,怎么就缠了一道。 秦阙轻咳了一声,抬手躲开了李知之的手,摇摇头。 “那你……” 李知之还想再看个仔细,秦阙却用袖子遮了遮,不让她再看了。 “不看就不看,谁稀罕。” 李知之翻了个白眼,孩子大了秘密越来越多了,留下一句就进了马车。 侧头看着她进去,秦阙这才呼出一口长气,摩挲着腕间布带,这是昨夜的月光。 待到正午时分,秦阙在一处深林停了下来,穿过这深林可以通过小路去往柳城,他知道徐子鹤不安好心。 他不能让李知之也跟着,悄声拿了头颅系在腰间,吹出一口迷烟,李知之皱了皱眉就陷入了深度睡眠。 秦阙这才敢大着胆子学着她平日里摸自己脑袋的样子摸了摸李知之的头发,软软的。 从怀中掏出一枚骨笛,轻轻吹响。 林羽等人如影子般出现在面前,在愈来愈阴沉的天色中,显得更为突出。 秦阙望了望天,还是不放心,抱着李知之交给了林羽,“找个客栈,照顾好她。” “放心吧,少领主。” 秦阙则迅速转身,赶着马车往柳城方向驶去,他有预感,前面等着他的不会是艳阳天。 “大哥,我知道这附近哪有客栈!” “快带路。” 李知之被放在软软的床上,床边却围满了人,不光是床边,整间屋里站着的,靠着的都是人。 “嘶,少领主喜欢的人还真是不赖哈。” 林羽一个暴栗敲在说话那人的头上,咧着嘴笑道:“那肯定啊,你看这眉毛, 第44章 是变数? 柳城城主府。 进入柳城地界后,雨越下越大,最后竟是大有一副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直直地往地面炸开一个又一个水花。 秦阙快步行进,嘴唇抿得很紧。 再绕过一处庭院,就能够看到城主府了,身上煞气未消,念着李知之素日的话,没敢在人前出现。 巧妙地利用自身身轻如燕的优势,走出一条不走寻常路而又隐蔽的路来。 他并不知这药如何交到徐子鹤手上,正思忖着,眼前就已出现了气势浩大的城主府邸。 光府门都是如此的气派,门前两尊石狮子像是吞噬万物般瞪着双眼,口中含有石珠,沉重大门上两个嵌宝铁环。 “你是何人?”似是感知到有人拜访,大门咧开一道小缝,露出半只眼睛盯着秦阙。 秦阙站在雨中,衣服还是原来那身,经过雨水浸泡,未洗去的血腥味与无根之水混杂起来形成一股像是来自地底世界的味道,腰间挂着的更是散发出丝丝恶臭。 那人见他不说话,暗自嘀咕了几句,又把门合上。 但是不多会,又换了一人打开门开,满脸堆笑,喜迎他入府。 秦阙颔首,大步踏入。 府中的花花草草开得很盛,被雨水打湿后更显出花朵的娇与草叶的嫩。 “这位公子,真是不好意思,适才那奴才是目不识珠,竟没能认出您就是少城主这几日所等之人。”走在前面的那人一边说着,一边侧身引着路,“请随我来,这边走。” 这少年郎竟是如少城主所说的一般,如一座高山,却是座长满荒芜野草的野山,整个人都散发着死气,完全不似活人。 引着秦阙走过道道长廊,景致越发清新起来,一池碧水微微漾着一圈一圈涟漪,秦阙想起先前耳闻,城主府是城主与少城主共同居住,这般雅致应该是离徐子鹤越来越近了。 果不其然,似柳暗花明又一村般,走过最后一段回廊,堂下就坐着一位白衣女子。 “大小姐……” 还未说完完整的话便被白倾抬手打断,说着:“你先下去吧。” 眼睛在两人之间打着转,似乎还想说什么,白倾柔柔说出一句,彻底打消他的顾虑。 “是兄长让我过来的,不用担心。” “是。” 秦阙一把提起腰间头颅,甩在地上,作势就要跟着那人一块儿离去。 他一见她,就有不可控的奇怪感觉,这无疑是对自己而言是一枚随时会取自己性命的利器。 不知道这感觉是从何而来,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她本身。 一想到这,秦阙眼里更是结了一层冰。 “等等。” 白倾往前拽住了他的一只手臂,带着关心的意味说着:“外面雨还那么大,等等再走吧。” 秦阙想也没想地一把甩开,因着没有李知之在场,开口拒绝了:“药在那,告辞。” “……你会说话?”白倾掩嘴,惊奇感叹,似是又想到什么,“知之知道吗?” 秦阙听到李知之的名字,这才转过身,一双含霜的眼睛直直对上白倾,说出的话更是结了冰:“你不配说她。” 看来李知之并不知道…… 白倾心里已经有了打算,这或许是一个值得可以利用的地方,一个可以利用它帮助自己…… 带着笑,拈着一方绣花小帕就往秦阙脸侧伸去,语气轻轻地说:“先擦擦吧,知之或许不会喜欢这样的。” 秦阙一个侧身,帕边擦过下颌,只留下一抹痒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大步踏入雨中。 若是自己能够与李知之那般就好了,可以随心所欲将自己爱的都围在自己身边,尽情享乐。 可是她不能。 自从来柳城寻亲后,就注定自己的生活会彻底发生变化,但她很欢喜。 小时起,就发现自己好像带着某种奇怪的力量,所有人都爱她,可她并不喜欢这种在何处都受尽关注的感觉。 人人常说,生活百般滋味。 自己却尝不出这百般滋味,若说经历过双亲去世,那也不见得,这不来了柳城,才发现去世的只是养父母,真正的双亲还好好的活着。 可能作为受尽喜爱的代价就是人生戏剧吧,舅舅一家变双亲,心爱的人变兄长…… 白倾淡淡地扫了一眼地上的布袋,这哪是什么入药的珍贵药材,分明就是他们请君入瓮做的局。 “出来吧,他走了。”白倾坐了下来,斟了杯茶,缓缓吹着。 “姐姐~”一个少年从旁侧走了出来,声音甜得仿佛放入蜜罐里浸过,尾音还牵着千丝万缕的腻。 “你们非要如此吗?” “姐姐,这话怎么说?好似是我们干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般。” “苏池!”白倾皱起了眉,她虽不知道为什么他与徐子鹤是达成了什么协议或是什么,但是如此做局,实在过分。 苏池敛起了笑,眼里带着势在必得,扫了一眼秦阙离去的长廊,说着:“姐姐,此事我有分寸,我绝不会像徐子鹤那般,信我……” “……” 白倾没有吭声,盯着手里茶杯里浮着的几片茶叶,或许她应该求助于李知之…… 她受够这种备受人关注的生活了,苏池是她来柳城寻亲路上随手救下的孩子,当时他抱着一个脏兮兮的口袋蹲在一个角落。 几个乞丐不怀好意地就要围上去,似乎是打定主意他那口袋是有着什么值钱物什。 他衣着不似普通人家,可那模样却像一只丧家之犬,心下一动就上前去解围,因自身特殊,乞丐们并未为难。 这种只要自己出场就会迅速解开的场景简直就如家常便饭,所有人都爱她,所有人都在关注着她。 但唯独在角斗场那日,她发现了转机,那便就是李知之,只要是她想要的或者有意愿想要的,对方都会毫不犹豫让步。 第45章 你有病! 因着暗地里有白倾的默许,府中无人阻拦,而警惕的秦阙还是一反常态,直接翻了墙出府。 回到熟悉的旧李府宅子,宅子里空空荡荡,幸得很多东西并未完全带走,熟练地从井里打水上来。 在自己的小院子里翻出一身旧衣裳,换上干净的衣服,顿时温暖许多,秦阙站在门口,摩挲着粗糙的门框。 自己的感觉从不会错,出城主府确实太过于简单而安全,自己在堂中问到的味道也不会出错。 一股腐朽木头的味道。 他只在苏池身上闻到过,这味道许是苏池做死士时残留下来的,与他交手之时,味道经过温度上升越发浓烈。 苏池的死士已经是超过了死士的范围,这群死士全然没了思想,只会听从命令,如行尸走肉,很像苗疆中的一种蛊。 蛊…… 又是蛊…… 宁元是药人,而这突然冒出来的苏池似蛊做死士,种种都指向了自己不愿去回想的地方……苗疆。 太阳穴微微发疼起来,秦阙用力按了按,清明了片刻,再等等。 天边的缝隙被缝了起来,雨水一点点变少,像是天上的仙人收回了赐予人间的甘霖。 回首看了看身后的旧宅子,秦阙的眼前开始虚幻起来,晃了晃脑袋,快步赶到了与李知之分离的地方。 客栈。 李知之悠悠转醒,朦胧惺忪的眼睛正对上好几双扑闪扑闪带着好奇的眼睛,一下子把困意都给吓没了。 “啊!”是李知之。 “啊!”是林羽等人。 “你……你们是谁啊?”李知之声音里都带上了颤抖,眼睛试图从周围找出秦阙的身影来。 林羽一掌拍在想要开口的一个少年,挤在最前面,说着:“不用害怕,是少……是秦阙让我们来的。” 说出“秦阙”两个字的时候,林羽还有些不自然,摸了摸鼻子,直呼少领主名讳,会不会不太好啊。 算了,不管了,先稳住少领主夫人。 李知之坐了起来,拽过林羽腰间的银饰,放在手心看了看,是苗饰,上面花纹由复杂的纹路组成,应该是助秦阙拿下苗疆的隐卫了。 屋子里的少年都穿着露腰紧身隐卫服,该说不说,倒是挺秀色可餐的。 李知之神使鬼差地伸手往林羽腰间探去,她记得隐卫头头的腹肌上有一颗小痣来着,找到那颗小痣就知道谁是隐卫头头林羽了。 被李知之上手摸着的林羽大气也不敢出,甚至呼吸声都放轻,腹肌弧度平缓,谁能来救救他?! 林羽撇过头,四下抛去求助的眼神,这可是少领主夫人,阻止吧是对她的大不敬,不阻止吧感觉是对自己贞洁的大不敬。 可惜的是,周围少年郎看天看地,就是不对上他求助的眼神,各个都在斜着眼看着。 “呯——”门被重重推开。 走进来步伐虚浮的秦阙,半倚着门框,手扶上发晕的头,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 当眼睛艰难地看清李知之摸上林羽的腹部时,眼睛顿时睁大,太阳穴直突突的疼,也顾不上头晕不晕了,咬着牙踉踉跄跄地就走上前去。 “?!”李知之暗道不好,赶紧收回手,低着头,眼神在床上的绣花上四处乱瞟。 秦阙见她主动松了手,心情好了几分,扭头给了林羽一个不可言说的眼神,后者立刻了然,像一个被踹出去的蹴鞠球,带着人麻溜滚了。 李知之偷偷抬头,正好陷进秦阙迷离的眼睛里,还有浮着不寻常绯色的脸,坏了,他不会是得病了吧? 这几日都是大雨,除了旧庙里晾过衣服外,都是没见他晒过,一身湿衣服走到黑。 急忙伸手探上他的额头,啧,果然发烧了。 秦阙双手捧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侧,凉凉的,如冷玉,可怜巴巴的表情收放自如地绽放在李知之面前。 “你快上来,你生病了都不知道吗?”李知之费力地将秦阙带到床上,摸着他干燥的衣物,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他还知道换身干衣服。 他腰间没有那颗恶心的头颅,整间屋子里也没有,应该是趁着自己睡觉这会儿,给送去城主府了。 李知之恨铁不成钢地狠狠扯着他的脸,说着:“你刚才回来的时候就已经走路轻飘飘的,难道你自己没感觉吗?也不知道在回来路上捎个药。” 秦阙躺在还残留着李知之味道的床上,听着李知之看似是痛骂实则是担心的话语,笑得更灿烂。 “你还笑!” 李知之甩开秦阙缠上来的手,起身就要往门外离开。 “不要走。” 秦阙急了,一时也忘记自己要瞒着装哑巴这件事,脱口而出。 声音哑哑的,但李知之确信自己没有听错,狐疑地侧身问着:“刚刚你在说话?” 秦阙把脸深深地埋进了被褥中,只余一双委屈的眼睛在外面。 得,看他这表情,铁定是他没跑了,但现在当务之急是找郎中来给他看病,不然这好不容易会开口说话了,别一下子又给烧傻了。 秦阙见她还是要走,探出大半个身体,用手勾住了李知之的尾指,拽得还挺疼的,李知之不耐烦地回头。 他漂亮的眼睛里都软成了春江水,眼尾如一尾鲤鱼,染上暧昧的绯色,因着高烧而皱起的眉、微张的红唇还有逐渐变粗的呼吸声,无不不在叫嚣着别走,看看我。 李知之一把遮住他的眼睛,给他退回床上,严严实实地用被子遮好,为了不让他在乱动,把他两把长刀压在身体两侧。 “好了,我去给你给郎中,要是我回来发现这刀挪了位置,我就把你从我身边赶走,我最讨厌不听话的人。” 秦阙这才安分下来,直挺挺地躺着,连头也不敢乱动,生怕这刀会跟着移位。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李知之合上门之前瞟了床上的人 第46章 你几岁了 “嗯……这位公子没什么大事,就是染上风寒,加上体内旧疾未愈的缘故……” “真是太谢谢了,请。” 送走了郎中,秦阙还是直挺挺地躺着,即使发着虚汗不舒服也不敢翻身,费力地从半睁着的眼睛里寻找着李知之。 看见熟悉的身影后又安心阖眸,但过不了多久又撑着半睁开继续找着。 李知之把这一幕都尽收在眼底,叹了口气,将方子交给了林羽,收走了压在被子上的两把刀。 “真是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秦阙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使不上力气地试图勾了勾李知之垂在身侧的尾指。 李知之却把他的手严严实实地捂进了被子,义正言辞地说着:“你现在生病了,得好好待着,别想那些有的没的,知道吗?” 将被水打湿的长帕叠成豆腐模样,放在秦阙的额头上,比起滚烫的他来说,这多少是缓解了些。 仔细想想,李知之基本可以确定那个被她摸了腹肌的少年是林羽了,虽说是自己的设定如此,但还是会为此震惊。 这么一群人很早就是秦阙父亲的隐卫了,过了这么多年,秦阙父亲都死了,他们还如此年少。 虽说很大功劳是秦阙父亲做成的蛊,名为“胎蛊”,取脱胎换骨之意,说不上是与吃了唐僧肉可以长生不老,却也有相似功效。 代价就是必须忠于秦阙父亲这一脉,否则会立刻蛊虫穿肠肚烂而死,说白了也是控制人的一种方式。 李知之担心那么大群男人看不好药盅,于是起身想过去看看,顺便让林羽他们给秦阙擦擦身子。 啧,刚抬高屁股,又是熟悉的感觉,秦阙再次牢牢地拽紧她的衣服,可怜巴巴地望向她。 “我且问你,你今年多大了?”李知之皮笑脸不笑地发问。 此时秦阙的脑子已经烧得神志不清起来,刚刚也只是下意识拽紧,耳朵里也只是听到李知之在问自己今年多大。 皱紧的眉头连带着额头上的湿长帕都歪向了一边,垂眸思考了一番后无比认真地伸出另一只手,做出“3”的手势。 一双眼睛里还带上了些许小骄傲,微抬着下巴似乎在等着李知之的夸奖。 不过见李知之的表情还是不变,甚至还有往生气那番的冲动,迎着她看傻子的眼神里颤巍巍又伸直一根食指。 这次是4岁。 李知之还是没有反应,脸上表情都僵住了,秦阙再次抖着手伸直所有手指。 李知之叹了口气,她就不应该会觉得秦阙的智商还在,就算是后期会日天日地的反派也会有被发烧导致失智的一天。 “嗯嗯嗯,秦小五,你今年五岁啦,很棒哦。”李知之硬着头皮附和着他,本来还想摸摸狗头,但看着发汗的他,还是算了。 受到夸奖的秦阙顿时笑了,缩着身子往李知之身上凑。 “诶诶?你别靠近我啊。” 李知之强行拽下他勾住自己尾指的手,她最不喜欢浑身都是汗味的人了,明明身上黏糊糊的还要往别人身上靠。 “你在这躺着,我去给你看着药。” 李知之替换了一条新的浸水长帕,头也没回地走了。 徒留下眼神逐渐清明的秦阙,眼尾勾着红,试图留下她而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弯了弯尾指,病态般的将它含在嘴里。 客栈后厨。 跟着客栈小二还没迈进后厨的门呢,就提前闻到了一股呛人的味道,急忙走了进去,店小二差点没气红了脸。 一个脸上全是黑灰的人,一面熏黑的墙还有炸开的药罐子。 狠狠地闭了闭眼,就知道他们压根不会煎药,这就是从小跟着秦阙父亲学杀人,然后杀人技能点满,而生活技能近乎为零吗…… 李知之忙掏出银子给了正准备发火撵人的小二,一个劲地道着歉,拉着林羽陪着笑出了后厨。 “少……秦阙的药就这样不管了?”林羽摸着鼻子,闷闷说道。 “噢,原来他叫秦阙啊……挺好听的。”李知之脸不红心不跳地装着,“你洗把脸去看着他吧,这边我来。” “噢,好……” 林羽看向李知之的眼神里带上了同情,真可怜,少领主不光瞒着她自己会说话,居然还不告诉人家自己的名字。 少领主真不是人啊…… 摇着头,故作深沉地三步两回头看着李知之与店小二周旋,可惜了这么好的姑娘,待会可要好好跟少领主叨叨。 早点完成成家大业,也早点回苗疆。 李知之好说歹说,还搭上了银子才让客栈小二准许自己用后厨煎药,除此之外,客栈小二收了钱,压住止不住上翘的嘴角,但还是不放心地派了人在旁边守着。 既然派了人来守着,自己也花了钱,李知之开始丝毫不客气地使唤着对方,真是的,林羽也是个死脑筋,都不会叫人过来帮忙。 白白送出去那么多银子,啧…… 火势被控制得好,煎药锅里咕噜噜冒着泡,泡泡炸开就迸发出一股浓郁的中药味道,一下子勾起了李知之小时候被中药控制的恐惧。 不知道秦阙怕不怕苦…… 倒出小小一碗的乌色,垫着帕子端在手上,中药特有的味道直冲李知之的鼻子,但是闻久了竟圆满了自己对于现实世界的回忆。 哟西,再加把劲,一举拿下秦阙,自己就可以乐得自在了。 如此想着,脚下的步伐都变得轻快起来,在现实世界里就得不到的自由在这里,自己一定要得到。 “你可算来了。”林羽在门外急得团团转却又不敢推门进去,一看到端着药来的李知之,仿佛是看到了救星。 李知之疑惑地看着林羽腰间的一处血痕,语气中也带上了不自知的焦急:“是有人来寻仇了?还是怎么?” “噢,你说这个啊……”林羽压低了声音,朝着 第47章 很乖巧啊 “是吗?”李知之更加疑惑,秦阙哪有这么脾气爆,明明之前还傻乎乎地指着自己,承认自己只有五岁。 “行了,想偷懒就直说,让开。” “不是……”林羽还想解释,但是脑子里快速滑过去一个片段,突然意会,咬着牙不愿承认,秦阙与他爹一个鬼样。 在客栈外找了棵高树,继续蹲在上面当他的树叶,真是该他们老秦家的。 秦阙一听又有不知死活的人擅自进来,眼睛都没睁开,直接抬手就想使出孔雀翎。 等等,这个味道…… 猛然睁开眼睛,又快速收起全身的戾气,整了整衣服,摆了摆额头上的刘海儿,装作还在昏睡的模样乖乖巧巧缩在被子里。 “哪有他说得那么差,我这不就好端端进来了嘛……”絮絮叨叨的声音越来越近,秦阙的心跳也跟着节奏跳动。 面前落下一道黑影,轻轻柔柔的呼吸声落在敏感的脸上,秦阙差点没忍住,手在被子里攥紧了拳头,极力克制着自己。 “这不是睡得很乖嘛……”李知之轻拍着他的脸,挺有弹性的,怪不得平日里拽他也是那么好的手感。 拿下额头上的长帕,定定地看了秦阙一会儿,手从额头一路向下,抚平紧皱的眉头,划过高挺的鼻尖,停在泛白的唇上。 感受到秦阙越来越明显地呼吸声,李知之勾起了嘴角,这小样,还装睡。 又似无意般抵开他的唇,如隔靴搔痒般游离在唇部,秦阙终于忍不住,委屈巴巴的睁开眼看她,牙齿轻轻咬住她作乱的指尖。 “怎么?不继续装睡了?”李知之也不装了,笑着问他,收回了手在他脸上戳出浅浅凹进的洞。 秦阙涨红了脸,小幅度的摇头。 “这才乖嘛,等着,我给你拿药来。” 李知之扶着秦阙半靠在床头,乌色汤汁抵在他唇边,秦阙不动声色地皱了皱鼻子,往旁边侧了侧头。 得,嗜血反派居然不喝药。 “怕苦?”李知之言简意赅,一脸正气忽悠着,“这个真的不苦的,就是看着闻着不太好。” 秦阙看了看药,又看了看李知之,嘴抿得更紧。 “真的不苦的,这可是我亲自为你熬的,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会这么待你,知道吗?你可不要辜负我的心意。” 李知之凑近了秦阙,一脸的情深义重。 秦阙的耳尖动了动,这才一声不吭喝着,喝到一半有想后撤的倾向,李知之干脆一做二不休,一手将他颈部推向前,一手将药碗强行灌入他的口中。 “咳咳咳……” 秦阙被呛得吞不下,嘴边药碗还在不止灌着,泛着泪光的眼睛一瞬不移地注视着李知之全神贯注的眼睛。 行,她开心就好。 终于,药碗见底,李知之像是完成了一件什么大事,拍了拍他的后背,这一拍又引得他一连串的轻咳声。 溢出的汤汁从嘴角流下,充满破碎感的表情,无助的眼神,无一不是在李知之的xp上跳舞,这何止是跳舞,完全是在蹦迪。 李知之忙放下药碗,擦去他嘴角的残留,顺着他的前胸,嘿嘿,计划通!趁机还能揩一把,“怎么了?慢点儿。” 可惜了,李知之还是膈应着秦阙发汗的肉体,摸了一把就止住了手,从怀里变戏法般掏了个什么东西出来。 攥紧两个拳头在秦阙面前,笑眼盈盈:“猜猜哪只手?” 秦阙因为李知之突然停手的失落被他及时掩藏了起来,还是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指了她的左手。 “锵锵!猜对啦。” 摊开来,是一小块蜜饯。 “因为你猜对了,所以这只手上的东西也归你啦。”李知之像在逗小孩,趁秦阙还在愣神就将蜜饯塞入了他微张的嘴里。 又用手强行让他闭嘴,舌尖上的蜜饯迅速化为丝丝蜜意,席卷了他的全身,他哪还顾得上嘴里残存的苦意,现在只觉得自己在天上飞着。 “怎么样?甜吧?”李知之见他喉间动了动,忙不迭地问着,她还没吃来着,先看看秦阙的反应。 秦阙点了点头。 很甜。 比他的一生都甜。 哟西,李知之默默在心里打着算盘,这蜜饯管客栈小二那买来的,除去每日给秦阙煎药要吃的,自己还能私吞…… 大概还能吃两三块的样子。 见秦阙还没回智的模样,李知之起了坏心思,戳着他的胸口,似不满的说:“这个小破地方,我弄来这些个蜜饯可难了,花了我好多钱呢……” 抱着金元宝的小松鼠的形象完美与李知之融为一体,秦阙在她手心轻轻写下:“欠着”两个字。 欠着欠着,不就有了更多的羁绊?秦阙心里也打着算盘,欠得越多,李知之才会不忘了他。 写罢,在她掌心留下一个浅吻,舌尖如蛇信般悄然伸出,眼睛却毫不掩饰地直勾勾对上李知之,沿着掌心的纹路一点点舔过。 终于在李知之清醒的时候做这种事情了,秦阙控制不住的兴奋,瞳孔也跟着紧缩,眼尾的红更甚。 李知之陷入他如漩涡的眼眸里,一时忘记了反抗,湿漉的触感一寸寸延长。 他的眼睛真漂亮,脸蛋也跟着动情,领口凌乱地敞开着,这副模样绝对是在勾引自己吧,是吧是吧! 就是怎么感觉他是蓄谋已久?瞥见他腕间的裙子做成的缠布,李知之猛然清醒过来,该死,又被这家伙迷惑住了。 一把将手抽回,看着秦阙迷茫地表情,纵然是有火却也怎么发不出来,只得缓声说:“这样是不对的。” 秦阙更加迷茫。 “你看啊,我们……”李知之正准备给他下一剂猛料,逼迫他承认对自己的情意,但又摇摆不定。 万一现在并没有对她有情意,自己又提起这回事,岂不是很尴尬? 看这还没回归智商的 第48章 对他有意 秦阙怔怔地看了李知之一眼,下意识又攥紧拳,他就知道…… 什么时候她眼里才会空无一人? 什么时候她眼里才能有他的一席之位? 她身边围着的人现在只有他,可是心里却不止,秦阙的心仿佛被抓紧般,呼吸逐渐急促起来。 李知之一见他的脸色不对,立马扶着他缓缓躺下,手在他的眼前动作着,留下一道又一道影子。 他眸子一暗,闭上慢慢漫上执拗的眼睛,再次睁开时,眼里恢复成原先的无助可怜。 李知之最受不了他这样的攻势,在床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轻拍着他的身体,哄道:“喝完药后睡一觉最是能够治愈疾病了,你快睡,我就在这守着。” 秦阙贪恋这短暂,放松身体使自己舒舒坦坦地交付给木床,闭上了眼睛,感受李知之的轻拍。 不知过了多久,李知之收回了发麻的手,收起桌上的药碗,轻手轻脚离开了房间。 可谁知,李知之推门离开之时,在床上的秦阙也适时地睁开了眼。 床边还有着她残存的温度,将手放了上去,喃喃自语道:“骗子……” 李知之刚把碗放下,背后就突然伸出了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只问了身后人一句:“你的伤好了?” 身后的那人发出一声浅笑,连带着头上的发带也轻轻晃动,缓缓开口道:“要不你来查查?看我好得透不透彻……我的心肝~” 李知之回过头,上下打量了一下宁元,只见他穿得更为花哨,倒是不会似之前不是这露就是那露的了,一双眼睛更是含情流转。 “看样子你恢复得挺不错的啊。” 宁元的恢复能力未免太过离谱,这就是苗疆药人秘术?还是说,宁元是假装的?过来是为了刺探情报? “既然不太相信,心肝不妨伸手来摸摸?”宁元仿佛看出李知之的疑惑,说出的话语里带着明晃晃的勾引。 没等李知之开口,宁元挑了挑眉,带着她的手从自己领口里探去,好家伙! 还说呢,还在疑惑为什么不似之前穿着这露那露的,原来是在暗地里露啊,从领口探进去,里面空空荡荡。 宁元满意地将李知之猛的瞪大眼睛尽收眼底,在她耳边继续诱着:“我的心肝~把我也带回家吧,我可不能没有你……” “我去,老大,这太劲爆了吧……”窗外一棵树上小声地发出感叹。 隐卫五感比常人更灵敏,适才就被自家少领主那一番骚操作所震惊,这下又被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给惊得差点掉下树来。 “等等,再看看……”林羽抠着书皮,内心百感交集,要不要告诉少领主呢?要是说了这不是给他添堵嘛,要是不说,这夫人都要快跑了。 李知之没吭声,默默地将手更深了几分,自己倒是也想啊,放着美男不爱,简直是令人发指。 可是自己任务是攻略秦阙,怀揣着愧疚,李知之摸完最后一把,义正言辞地拒绝着:“这个不行。” “为何不行?”宁元不可思议地看着李知之。 “就是不行……你看我们孤男寡女的,说出去不太好……”李知之乱编了个理由。 结果没想到宁元步步紧逼,视线停在李知之身上,仿佛要看出一个洞来,声音都带上了颤抖:“为何我不行,而他就行?” “他”自然指的就是秦阙,李知之没法说这是攻略任务,更没法说你等我攻略完他再来找你,低着头没说话。 见她一声不吭,宁元都快疯了,明显地带上了哭腔,强行将李知之的脸对上自己快要落泪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着:“你说啊,我的心肝……只要你说你是被逼的,我立刻就杀了他,或者……或者我们私奔吧……” 李知之被吓得一激灵,很想吐槽一句你打不过秦阙,但看见在崩溃边缘的宁元,一句重话也说不出,摸上他的头。 “他可以,是因为我喜欢他,我对他有情意,知道吗?” 此言一出,不光是宁元,树上那群人也愣了一瞬。 林羽捂住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脏,差点老泪纵横,少领主夫人威武!少领主终于可以瞑目了……好像用词不太对…… 连忙用着轻功,往秦阙房间小窗行去,这个好消息一定要让少领主知道! 宁元一脸震惊地松了手,垂下眸往后退了几步,似是又想起什么,急忙又拉起李知之的一只手。 “没关系的,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也同样可以,我不介意的……” “等等……你是不是脑子……”李知之隐晦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他这个精神状态看着怎么比在现实世界里的自己还要差啊…… 明明是一个风流至极的人,为什么要死追在自己身后呢?难道是他在原文里死得太早,受女主白倾的影响最小,继而产生了异变? 看着宁元的眼神里也不知不觉带上了同情,可怜的孩子。 “我很清醒,心肝……我比他遇见你的要早,若不是你也对我有意,为何又要救我两次?”宁元的眼里闪过一丝希冀。 有没有可能,是希望不要在自己家里死人,李知之默默腹诽道,谁知道你会不会突然小心眼安排人手截杀秦阙。 “难道……难道你是在怪罪我,那日真的不是我的指示,我没想过要绑你的,我的心肝,相信我……”宁元开始疯狂回忆着自己的所作所为,但是很可惜的是自己好像真的没做过什么有益李知之的事情。 自己曾经以为像自己这般绝不会陷入庸俗的情感里,与李知之相遇也是为了更好地混入更多圈子为自己赢得更多可利用的情报,直到秦阙出现后…… 本已习以为常的关注慢慢转移到他的身上,李知之也慢慢拒绝着自己的靠近,不过好在李知之还救了自己。 两 第49章 齐躺板板 “你听我说……”李知之终于说话了。 打断了宁元越来越疯狂的想法,他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李知之的红唇,希望她能吐出能够让自己满意的话。 “你能追到这里来,就证明你已经发现我们要离开柳城,所以我不能带上你。”李知之顿了顿,后面的话把声音压得很低,“我知道你是断首楼楼主,他也知道,你们都想让对方死,但我不想看到你们其中一个会死在对方手里,所以抱歉。” 宁元的脸一阵红又一阵白的,她什么都知道,自己卑劣的心思突然被放在太阳底下暴晒,发出刺耳的尖叫。 “你自己回柳城吧。”李知之揉了揉眉心,男人就是难搞。 宁元猛地抬头,一双泛红的眼睛直直撞进李知之眼里,一把将她身后的药碗打碎,尖锐的碎片抵在脆弱的喉间。 “说,你愿意带我走……”声音没了颤抖,满是执着。 “何必呢,我都说了我对他有意,你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我,我现在身上也没什么值得你喜欢的吧。” “我不信你说的话,你离开柳城,那我也走,除非你说清楚为什么要救我!既然对他有意,让我死在他手里不是顺了他的意吗?”宁元嘶哑着声音,开始语无伦次起来,“所以你肯定还对我有意,只不过你现在被他迷了眼睛,不过没关系,我会找回原来的你的。” “哪有什么原来的我啊,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贪财好色之徒,才会找上你的,救你真的只是不想让人死我家门口。” “我不信,心肝若是不带我走,我现在就割喉……” 这番话说得自己好像无家可归般,李知之想起他的断首楼,不像是会缺钱的主儿,不知道是哪根脑筋又搭错了。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擦过他的身侧就往门外走。 宁元狠狠地闭上了眼,一颗清泪顺着脸颊流向下巴,碎瓷片重重地划过细白的脖颈。 其实李知之并没有离开,躲在门框旁仔细听着里头的动静,她是真的很怕人死她家门口,挺晦气的,不招财。 等了一小会,里面还是安安静静,忽觉不妙,急忙小跑进去,湿润已经染红了他的脖子,领口都变了色。 他整个人躺在血泊中一动也不动,不会吧,真死她家门口了?李知之慌了,连忙跑出去叫来客栈小二。 好不容易送走了郎中和客栈小二,李知之都要快哭了,钱袋子里扁扁地就像她在现实世界里楼下叔叔卖的煎饼,肉馅都少得可怜。 客栈小二最难打点,先有烧黑后厨,后有人似死非死在后厨,他甚至开始怀疑李知之是不是对家来的卧底。 看着房中一左一右两张床,倒是有一种在医院陪护的感觉了,李知之打过后的钱已不足以支撑再开一间房,只得拜托客栈小二搬来一张,这样好歹也能省点。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局面呢?李知之想不通,是真的想不通。 托着下巴,望着窗外叹着气,几只小鸟叽叽喳喳叫着,停在绿得发亮的树叶上。 左边的秦阙此前听了林羽的话后,心跳都快要跳出来,嘴角还没扬起就被窸窸窣窣的声响闹得抿紧了。 他死都记得这味道。 是宁元。 顾及李知之在场,没敢睁眼,只发动敏锐的五感仔细感知着,闻见那该死的味道越来越近,听见有人在搬东西。 偷摸从眼睛的眯缝看着,差点没气得坐起来,这厮怎么会到他们的房间里来!?怎么这么阴魂不散? 早知如此就应该杀了他的。 呵,原来是脖子被割了,活该,秦阙恶狠狠地在心里暗骂着。 正想着怎么把他大切八块,李知之的背影就挡住了他的视线,她在做什么? 也在像照顾自己一样照顾他吗?秦阙适时轻咳了几声,悠悠转醒。 结果李知之根本没有回头,反而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对着窗外似在发呆。 秦阙拉下脸,咳嗽声越来越大,左右还翻着身,试图闹出能够吸引她的动静。 在树上的林羽都看不下去了,显形在秦阙床边,焦急地喊道:“他好像快死了。” “谁要死了?” 秦阙露出一张皱巴巴的脸,伸手去够李知之,李知之想也没想地一手拍掉,“好好躺着,伤好我们就走。” 是的,李知之想了想,还是早点走比较好。宁元在原文中死得早,现在还活着,已经超出她所知的范围了,她越来越看不懂他,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 秦阙见她没有要带着宁元的意思,欣喜地点着头。 右边的宁元还在沉沉昏睡着,脖子缠了厚厚布带,郎中说幸好发现得早,没死成。 李知之同样也不愿看到宁元如此作践自己性命,看到自己笔下人物活生生在自己身边,又死在自己面前,多少有点考验自己的心态。 哄睡秦阙后,摸上宁元的脖子,那么深的划痕肯定是会留疤的吧,啧,怎么感觉自己渣渣的。 俗话说得好,女人不坏,男人不爱。 贪财好色,乃人之常情,男人可以,为何女人不可以? 这床是客栈小二从不要的库房里寻来的,只简单处理了一下,连被子都没给一床,真是可怜啊。 堂堂断首楼楼主,竟缩在这个小地方,躺在说不上干净的床上,李知之叹着气,真是见不得人苦。 从榻上拿来自己盖的被子轻轻搭在他身上,才发现他的腰间还系着从她这夺走的香囊。 低头闻了闻,里面被他塞了香料,散发着一股茉莉和不知名的味道,混合得很好闻。 第一夜三个人倒是相处得平安无事,就是没有被子的李知之有点儿不习惯,来自身体里的古老习惯,就算再热也要盖一下肚脐眼。 天边刚刚放出第一抹亮光,李知之就又继续对着窗外发呆,今天没有小鸟,只有几只 第50章 郎情妾意 可惜的是,心心念念的在窗边的人儿并没有施舍给他一个眼神。 秦阙歇了那些小心思,只乖乖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穿戴好一切,手停在李知之裙裙子做成的布带上顿了顿。 缠在手上太过容易沾上污秽,干脆缠在了脖子上,他才不会承认这是在与宁元暗地里斗法。 李知之的裙子那日被他弄脏了许多,在荒芜破庙里压根洗不净,却也舍不得丢弃,这才用刀粗略处理了一下。 裙头被整整齐齐割下,缠在了自己头上,剩余干净的部分细细裁做长条,肉体太过脏污,于是缠在腕间。 秦阙收起思绪,悄无声息地站在李知之身后,学着她望着窗外。 “你洗好啦?快把这个喝了。”李知之起身,端来煎好的药汁,往他嘴边凑了过去。 秦阙顺从地垂下羽睫,在眼下映出长长短短的阴影,薄唇贴着碗边,像小兽般一点一点喝着,时不时还轻皱下眉。 舌尖舔完碗沿处留下的药渍,一副求夸奖的表情看着李知之,他也如愿以偿地得到了他的甜蜜。 一块蜜饯。 沾上李知之温度的蜜饯。 秦阙没有伸手,还是张嘴去接,感受着她的指尖浅浅划过自己的牙齿,蜜饯在嘴里迸发出丝丝甜意。 留恋不舍般在李知之即将要撤走的指尖用虎牙磨了磨,惹得李知之一阵痒意。 “心肝~”有一道男声适时从身侧传来。 宁元气得牙痒痒,明明心里已经把秦阙骂了个狗血淋头,但脸上还挂着一副柔弱模样。 刚刚那一幕,他可都看见了,不过是一些已经过时的手段,但却偏偏趁他在场的时候如此行事,简直就是不堪入目。 李知之扶额,心想着看样子这会儿是逃不了了,不如…… “小秦,刚刚是沐浴过了,现在去把头发给洗了,我在这等你。”李知之熟练地开始处理这一摊乱麻,一边推着秦阙出房门,一边同样端着药碗往宁元嘴边凑。 “我的心肝~你可不能偏心……”宁元的声调转了又转,暧昧不明。 “我偏心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李知之满不在乎,一个人就一颗心哪有做到一碗水端平的,她清楚得很。 未遇到秦阙之前,她不也整颗心扑宁元身上?哪有什么永恒,只是想与不想罢了。 宁元艰难地坐起身,因喉间受伤的缘故,沙哑地控诉着:“心肝你可真是狠心,说不要就不要了。” “嗯哼?多谢夸奖。”李知之往他嘴边怼去碗边,“快把药喝了。” “若是我喝了,我也能得到他那样的蜜饯吗?” 李知之默默在心里算了算剩下的蜜饯,得,自己又得少吃一颗,看着面前嘴唇发白,有气无力的宁元,决定还是不要与病号争食。 这确实有点缺德,容易良心痛痛的。 “当然可以。” 宁元低着头,抚上李知之的手,他的手很大,将她的手盖了个严严实实,带着她送至自己嘴边。 他的动作放得很慢,碗里的药汁压根就没少什么,鬓边长发随着低头而摇摇晃晃,惹眼得很。 李知之空出一只手,将它放在宁元耳后,遮住了逐渐发红的耳尖。 真是好一幅郎情妾意! 站在门外的秦阙透过门缝清清楚楚地看了个始末,手紧紧扣住了门框,怒气席卷了他的全身。 林羽实在看不下去,心想道这少领主夫人太会了,少领主压根不是她的对手,若是放任少领主继续痴缠,保不齐是谁被谁吃。 可若是劝阻少领主及时抽身…… 看了一眼可怜的门框,抠出来的细细木屑有些落在地上,有些在空气里漂浮。 咽了咽口水,还是继续痴缠着吧,毕竟好女怕缠男,大不了这么多隐卫全来献计。 纠结片刻后,林羽在秦阙身后现了身,小声说着:“少领主,夫人既然叫您去洗净长发,那不妨先去?” 秦阙回了一个沉默。 “这男的一看就不是正经货色,我们少领主待会儿可以故意不擦湿发,让夫人来呀,在那无耻之徒面前狠狠秀一把。” 秦阙回了一个没有情绪波动的眼神,想了一会儿,李知之是挺喜欢自己黑发的,卖个惨让她帮忙擦干,肯定不会拒绝的。 于是秦阙也不抠门框了,也不偷看里头了,快步往目的地走去。 “呼~”林羽松了口气,跟了上去。 屋内。 “你的嘴是刚长出来吗?”李知之想抽手,但是他握得很紧,看着宁元因好心情而弯起的眼睛,不禁开口。 宁元闻言,侧了一下脸,笑盈盈道:“这药太苦了……不如我的心肝,你亲亲我,我就觉得不哭了,很快就会喝完的。” “那你还是慢慢喝吧。” 李知之没接话,漫不经心地勾着自己的头发,在指间绕着圈。 秦阙去得也太久了吧,就洗个头而已,怎么这么慢…… 往门外的方向不住地看了又看,林羽应该陪着他的吧,应该不会再出现什么幺蛾子吧?两个人就洗个头发而已,安啦安啦,李知之如此安慰着。 宁元注意到她的视线没有分给自己一丁半点,胸腔像是被塞入了不知名物体,憋得他从心底疯狂长出不甘,移开嘴边的药碗,双手环住李知之的腰,娇娇说着:“我的心肝~我比他更听话,我已经喝完了,我也想要蜜饯……” “可以吗?心肝~”宁元控制着自己的腔调,不让它破音,真是该死,这一割喉,好处是留住了李知之,坏处就是获得了一副破锣嗓子。 李知之满脸复杂地看着他的脖子,掏出蜜饯,委婉地开口:“你要不还是别说话了吧……你好我也好不是……” “心肝……你居然嫌弃我?”一时没控制住,宁元不可思议地脱口而出,声调往上了些,嗓子也被扯着发出历 第51章 把手撕开 宁元瞪着一双眼睛,下意识含住了李知之塞入的蜜饯,他尝不出来任何味道,不过心跳跳得很快,满脑子都是绽开的烟花。 这就是甜吧。 宁元没舍得一下子吞下去,含在舌面,把脑袋往李知之怀里拱了拱。 可算是没让他扯着嗓子说话了,李知之越发觉得自己的身份变了,回想这一切,惊恐地发现自己从富家小姐变成了老妈子,瞬间脑袋里就浮现了勤勤恳恳服侍着男人的自己。 一个激灵给吓得清醒,掰开宁元环在腰间的手,可是她越掰,宁元就越用劲,脑袋也跟着钻,李知之没忍住给他头来了一下。 “快放开,我数三声。” “不放不放,我的心肝……你好温暖。”宁元含糊着回答。 这孩子脑子还坏了,如此炎热的天气还找着温暖,精神病会通过肢体接触来感染吗?回答是有可能。 李知之现在就觉得自己也快精神病了,腰间的手越环越紧,整张脸因为使劲挣扎而变得通红,低头看着越来越起劲的宁元,拳头硬了…… 正要狠狠在他脸上来一下,就有人“砰”的一声踹开门,语气里带着一丝雀跃,但说出的话却是:“不好啦——” 当看着床上宁元紧抱着李知之,从她怀里钻出一个脑袋而李知之满脸潮红的样子,话戛然而止。 林羽倒吸一口气,边往外倒退边喃喃自语:“肯定是我看错了,再来一次。” 把门合上,再次被猛然推开。 这次是变了一副情景,变成了宁元埋在李知之腿间,露出的半张脸上满是胜券在握。林羽赶紧往外看了看,确定少领主还没来之后,把门紧紧合上。 “我的祖宗,你们在干什么?” “如你所见,我在与我的心肝亲密呀,你可真会挑时候……” 耳边又响起宁元带着嘶哑的装腔作调,李知之的额头都快要暴起青筋,双手被他也给紧紧围住,动也动不了,于是求助于林羽。 “帮我给他从我身上撕开。” “啊?噢。”林羽一听,还行,情况不算太糟糕,得在少领主过来之前给分开,不然这屋子又得流血。 “怎么?我的心肝……我不要与你分开……” “你是谁啊?我不要什么臭男人的手来碰我!我的心肝~” “你们就欺负我一个娇娇弱弱儿郎,我的心肝……你真的忍心吗?” …… 李知之的脑子都快要爆了,还说什么欺负他,哪次不是自己主动跟秦阙开打的?打又打不过,倒是愈伤能力点满。 “你闭嘴,你再说话我就让他把你手砍下来。” 宁元露出一个无辜地表情,轻轻眨着眼睛,问道:“真的假的?我不信,我的心肝才不会如此狠心。” 说罢,手下力度不减,林羽在李知之身后急出一头细汗,这厮抱得也太紧了吧,自己又不敢贴着少领主夫人身体去解开,一听李知之说用刀砍,一时呼了口气。 “我觉得还是用刀砍来得快些……” “你敢!”宁元恢复了往日地语调,虽然嗓音嘶哑如公鸭,但气势仍旧不减。 李知之夹在中间,安详地闭上了眼,这都叫什么事…… 一股洗浴后散发的清香轻轻绕在了李知之鼻间,茫然地睁开眼,往散发香味的地方看去,身后人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大气也不敢出,恭恭敬敬地把手背在身后,证明自己的清白。 宁元一见来人,笑得更欢畅,勾着挑衅的意味:“你也是来加入我们的吗?” 来人正是湿着头发的秦阙,冷着眼看着这三人,他全都看到了,一个在李知之身后,一个埋在李知之腿间,看向李知之的眼里都带上了一些受伤。 “你……洗好啦?”李知之一看到秦阙,喜悦都要快变成眼泪从眼眶里流出来,“快,快把他的手从我身上拿开。” 秦阙没吭声,取出几枚孔雀翎就往宁元的胳膊上扎,手下用了狠劲,没多会,宁元的双手就像两条软面条虚虚耷拉下来。 “你……”宁元气不打一处来,话里夹枪带棒,“你就是嫉妒我跟我的心肝感情好,无耻下流,这叫什么,这叫破坏人家感情的外来者!……唔唔……” 李知之离开了束缚,皱着眉,抓起被子的一角,团了团,塞在了他嘴里,宁元被堵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唔唔地摇头反抗。 秦阙站在一边,头发上还滴着水,在脖颈处汇成小溪,在领口开着朵朵湿润的花,他没有伸手去擦,固执地看着李知之,试图要从她身上看出自己想要的东西来。 一定是宁元引诱的她,她那么好,她已经承认了对自己的情意,自己更要信任李知之,可是真的好想让她来哄哄自己啊。 她为什么还没来? 是宁元说了一些不该说的吗?还是说发现自己做过的那些事了? 秦阙垂下头,如下雨天,站在街头淋雨流浪的小狗,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再低一点头。” 面对李知之的命令,他总是无法拒绝,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自己也会做到的吧,李知之会给奖励吗? 不,他不要任何奖励,他只想要待在李知之身边,护着她,看着她,享受着来自她的赞美,这就是一条狗该做的啊…… 不,他需要奖励,而且必须得是李知之,他无法忍受她的眼神分给其他人,无法忍受她未来的生活里没有他,更不能忍受属于自己的温暖被她收回,给另一个人。 他是她的狗,是她的鹰犬,他需要更多。 李知之将帕子盖上秦阙的脑袋,顺带着也掩住了秦阙翻涌着巨浪的眼睛,轻轻柔柔地给他擦着头发,两人之间一时无话。 林羽看得着急,床上的宁元更是挣扎着唔唔声更大,该死的苗疆人,定是给李知之下了什么痴情蛊! 看向他们 第52章 意外之喜 一番折腾下来,李知之宛如是下地耕了几亩地回来,这边有秦阙可怜巴巴的眼神,那边有宁元示弱地姿态。 当初养面首的时候也没这么缠人的啊,难道是因为发现自己现在没钱了,所以要图其他的?李知之警觉起来,眯了眯眼。 长长的黑发握在手中,很滑,李知之放任私心地摸了又摸,手感超好,有一种终于养成的欣慰感。 散下头发的秦阙多了几分人畜无害,乖乖地垂着头,任由着李知之对自己头发的各种动作,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从发间传来的痒意化成身体的震颤,显现为控制不住的遐想。 放在腿上的双手握紧了拳头,头垂得更低,李知之扯了扯他的头发,迫使他高昂着脑袋,痒意变成了痛感,令他眼尾发红。 “别太低了,我擦不到。” 秦阙便僵着脖子,一动也不动。 宁元看得牙痒痒,嘴里被塞了东西,脖子本就受了伤,经过前面那一番无声的抗议早已开始发痛,他不得不停止。 舌面上那团帕子已被浸湿,闭合不上的嘴让晶莹有了可乘之机,沿着嘴角流了出来,让他脸上羞红一大片。 “好了,你再去窗边或者楼下转转,头发就彻底干了。”李知之随意将帕子丢在架子上,不放心地又加上了一句,“一定要等到干透了再束起来。” 秦阙在两个选择里毅然选择了离李知之最近的窗边,学着李知之的样子,数窗外的飞鸟或是蝴蝶,五感却时刻注意着身后的动静。 林羽看着这三个心怀鬼胎的人,立马找了个借口,撒丫子跑了。 李知之一看时机差不多了,包袱也收拾妥当,万事齐全就差最后一阵东风,扭过头带着笑对着宁元,而看着把脸躲在一边,耳朵红透的宁元时还是有一些困惑的。 被秦阙扎了孔雀翎的两只手还是软趴趴,很轻易地就像给膨胀的面包翻了个面,宁元的一张羞红而流着丝丝晶莹的脸还是成功地恶心到了李知之。 “……” 李知之张嘴几次都没能完整地说出话来,伸出去的手也停在空中,啧,有点恶心,虽然她是很变态,但是这确实是有点触到知识盲区了。 想了许久,还是作罢。 “小秦,你把他嘴里的东西抽出来。” 秦阙瞟了一眼羞红着脸还不忘直勾勾盯着李知之看的宁元,直接抽出长刀,将李知之拦在身后,眼睛里满是厌恶与不耻,刀尖直直戳进他的嘴里,手腕轻翻,沾满晶莹的帕子便挂在了刀尖上。 随意将它丢在地上,警告似的顺势在他脖子上比划了几下,宁元也不甘示弱地直接告状:“心肝~你看他,他要杀我。” “啊?” 秦阙身后的李知之被他挡了个严严实实,一点宁元的影子都看不见,这就是高个子的世界吗?李知之愤愤想着。 但还是怕他两真的在这里又干起来,那就连回家的钱都没有了,李知之连忙戳了戳秦阙的腰侧,嘱咐道:“别真杀了他啊,我的钱可真的不多了……” 宁元无视掉秦阙还停在自己脖子上的长刀,施施然地开口:“我的心肝~缺钱的话就早说呀,我有,我还有很多……” “真的?” 李知之作势就要从秦阙身后探出头来看个究竟,秦阙陡然沉下了脸,反手将她挡得更加严实,迫使她紧紧地贴在了自己的后背。 “当然,就在我的身上呀~心肝,要不你让他走,你慢慢来找~我绝对不反抗……”宁元向秦阙抛去了一个挑衅的眼神,还装作一副可怜的样子,“心肝~我不过现在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爱财心切的李知之已经开始盘算着他身上会带多少银子来,他既然是断首楼楼主,赚得又不少,还追着到这,除去路上花的那应该还有…… 正想着呢,一道沙哑而闷闷不乐的声音自身前响起。 “不要他的。”秦阙顿了顿,继续说着,“我也有。” 嚯,真是意外之喜啊,这一下子炸出好几条惊喜,秦阙再次开口说话以及身上有钱,而宁元这个没有反抗之力的身上可能有巨财。 “你过来。” 李知之挠了挠他的后背,秦阙只得收起快要刺穿缠在宁元脖子上的布带的长刀,小心翼翼地转过身,改用正面来挡住李知之看向宁元的视线。 “我们这样……” 秦阙微弯着身子,专心地听着李知之的安排,越听越眼神放光,太好了,他就知道,李知之不是那种人,她只图他的钱,对自己,肯定是图自己这个人。 眼里宛如寒冰化水,缓缓倒映出李知之带着狡黠的笑,不自觉地,自己也勾起了嘴角。 李知之绕过秦阙,在宁元床侧坐下,一本正经地说着客套话:“刚刚真是太抱歉了,我已经训过他了,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不会的,我的心肝~” “你的伤今日好些了么?” “我的心肝~既然是你来照顾我,我自然是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愈合创伤,相信我,我很快就可以随你一块儿走的,不会耽误的行程。” 李知之挠了挠脑袋,过了半天才憋出一句:“那……蜜饯甜吗?” “当然很甜。”宁元得意地对秦阙抛去一个含有不明意义的眼神,笑得声音更加嘶哑,全身也放松了下来。 秦阙皱着眉,想也没想地反驳:“他说谎。” 药人是没有味觉的,早就在暗无天日的灌药中毁掉了,而他比常人能够更快地愈合也是因为药人这个体质。 他们就是被用来试验各种药物作用在人身上的效果,运气好的可以养成防百毒的身体,运气不好的则是当场毙命,丢进万蛊坑里变成蛊虫的养料。 而宁元并不防百毒,只单单伤口愈合比常人快,这么一想,秦阙立马就锁定了 第53章 阿弥陀佛 似是又想起什么,秦阙飞快地补上了一句:“我不会。” 李知之见宁元放松身体,从袖中抖落出一枚孔雀翎,捏在手中,笑意盈盈地继续说着:“你闭上眼睛,我有个东西要给你看……” 宁元惊喜得眼睛都大了几分,双手也渐渐恢复了原先的样子,心里已经打好了算盘,趁李知之不注意就给她劈晕,然后与秦阙来个金蝉脱壳。 最后顺利带走李知之,如此想着,宁元抱着十足的把握闭上了眼睛。 可等来的是刺进自己太阳穴的微凉细针,宁元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就昏睡了过去,靠在床头的脑袋失了力,滑落到李知之身侧。 “阿弥陀佛,真是不好意思了宁元。”李知之一边道着歉一边扶着宁元的脑袋往枕头上放,“我也不想这样的啊,可是你身上的钱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而对你在光天化日之下就动手动脚,也不合礼数,真是抱歉……” 连声说了好几个“阿弥陀佛”,李知之仿佛这才有了干坏事的底气,在人最放松的时候,给他来这么一下,药效也来得快,就是良心有些不安。 “快点搜。”李知之站在窗前,深藏功与名,对着秦阙摆了摆手。 秦阙二话不说就开始搜宁元的身,倒也不是用手搜,用长刀挑开布料,一寸一寸地搜着,瞟见他腰间的香囊,就想起那天宁元说的那些话。 “也真是难为心肝费心,我很喜欢这个定情礼。” “她骗你的,那是心肝为我买的定情礼,知道为什么是竹叶吗?因为我喜欢啊。” 一时怒火攻心就想划破这该死的定情礼,但也迅速冷静了下来,回头看了看李知之,她还是在往窗外看着,没有注意到这里的剑拔弩张。 眼中幽光一闪,从怀里掏出一个精巧的小盒子,打开来抓出一只形似一片落叶的虫子,解开香囊将它放了进去,而后面色无异地继续搜着。 宁元确实身上带有不少银票,藏的地方也不难猜,很快,秦阙就找到了几张面额巨大的银票,两指夹着递给了发着呆的李知之。 “他可还真是一只肥羊啊……咱也不能把路走死了是吧?”李知之数着银票,顺道问了秦阙这么一句。 秦阙跟不上她的脑回路,但习惯性点头。 她说什么都是对的。 就算她让自己现在去死,那也是对的,自己肯定是哪里做错了才会这样的。 “你在这守着,我下去找客栈小二办点事。” 秦阙还是点头,虽然自己也想跟着她,似是看出他的不愿,李知之拿起垂在他胸前的长发,哄着他:“我很快就回来的,你在这把剩下的包袱收拾好,头发束起来,我回来之后我们就走,好吗?” 一听到要离开宁元这个碍事的东西,秦阙立马加重了点头的力度,这可太好了,终于可以不用再看见宁元那张诱惑人心地脸了,若是通过蛊虫发现他还跟着,自己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干掉。 李知之不会知道的。 或者说,等她知道的时候,自己已经处理好了一切。 她的身边只能是他。 秦阙目送着李知之走出房门,迅速回到了原本的模样,脸上一片阴云,高山浓眉压着眼尾勾起的眼睛,高挺鼻子悬在薄唇之上,脸部线条更加冷硬。 哪里像只只能靠着李知之可怜而存活的小狗儿,分明是要吸人血剥人皮的恶狼。 懒散地一缕一缕将长发收进由李知之裙子做成的发带里,就像拴住一条恶狗的锁链,紧紧拽着他的咽喉,秦阙情不自禁地探进领口,触碰到另一条缠在脖子上的布带。 幻想着这是李知之的双手,轻轻环住自己的脖子,一寸一寸地激起似闪电般的震颤,秦阙放任着这令自己足以上升仙的奇妙感悟,它带着自己跨越千山万水到达属于他的彼岸。 李知之回来的时候,还带上了客栈小二,她指了指床上的宁元,将银子塞到了客栈小二手里,让他帮忙照看宁元,直到他被人带走之前都要保证他的三餐不缺以及汤药。 客栈小二掂了掂手上银子的份量,满意地笑了,连声答应着。 看着李知之为宁元奔走的样子,秦阙选择当一个蘑菇,坐在椅子上,等着李知之这个采蘑菇的人来把他采走。 他盼啊盼啊,都快要焉了,才等来李知之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居然还是关于宁元,那个该死的,抹了脖子还没死的宁元。 “我们得想个办法让人来接走宁元啊……” 李知之踱着步,在屋子里转着圈地走,那些钱也不可能支撑到宁元住太久,断首楼的话,宁元是幕后boss,除了一些内阁的人知道,其他人都不知情。 而那些内阁的人,自己肯定是联系不上的啊,怎么办呢…… 秦阙这朵蘑菇选择自己把自己采下来,直接送到李知之面前,淡淡说着:有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啊?” 下一秒,林羽推门而入,自告奋勇说:“我可以!我可以把他送回去。” “你行吗?可别在路上就把他丢下了。” 少领主夫人真是算得太准了,他还真有这个打算,林羽相信,换做是少领主,少领主也会毫不犹豫把他丢路上的,可能在路上就趁机给杀了。 “肯定不会!” 李知之皱起眉,在秦阙和林羽之间看了又看,一个继续装着蘑菇,一个义正言辞,啧,怎么看都觉得信不过呢? “我有办法了,小秦你把东西带上,我出去一趟,马车上等我。”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继续忍痛使用钞能力,李知之一脸心痛地再次依依不舍地送走钱财,客栈小二的笑意更甚,一个劲地打着包票。 “客官你放心,我做事贼有谱,不就是先照顾那位郎君到康复,然后请镖局护送回柳城,妥妥的!” 李知之加 第54章 烙大饼中 拿上收拾好的包袱,好几张银票往怀里藏了藏,李知之瞟了一眼窗外郁郁葱葱的大树,状似无意问着:“小秦,你那个朋友……要一块儿走吗?” 何止是一个,这窗外的树上不知道藏了多少个,既然林羽这个头头都在,看他与秦阙的交流,恐怕很久之前就联系上了,藏得够深的啊…… 估计那日在三水村,把自己眼睛蒙上听见的许多兵器碰撞的声音,大部分也是出自他们之手。 秦阙头也没抬地径直摇头,将李知之手中的包袱背在身上,待她走后,虚虚拢上窗户,朝宁元的床上迎面吹了一股迷烟。 就算他恢复得再快,孔雀翎加上这迷烟也够他睡个一两天了,到那个时候,自己与李知之也应该到地方了。 好心情地赶着马,带着马车摇摇晃晃地往前方驶去。 柳城左面与临城接壤,也就是徐子鹤的情敌之一苏池所在城,右面则是蓉城,也是李知之双亲所在城。 而他们现在要去的就是蓉城,李知之莫名感觉自己就像是那找妈妈的蝌蚪,披荆斩棘地回到家乡。 不管啦,回到蓉城就可以好好攻略了,这种打打杀杀又烧脑子的事情是真的做不来,太多疑问了,比如宁元,比如苏池,再比如徐子鹤。 这几个人的关系,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缠在一起而又解不开,不过蓉城的话,貌似又会出现一个徐子鹤情敌来着…… 李知之被颠得摇摇晃晃,强行停止了思绪,掀开窗帘,探出头去,又入了一片林子,啧,怎么秦阙老喜欢钻林子啊。 “小秦,你不会走错了吧?”不动声色地问道。 “不会错。” 是不会错,但是他是故意的,秦阙巴不得延长再延长与李知之的独处时间,即使他在帘外,她在帘内。 李知之不好再说什么,要是遇上什么危险,比如打劫啦,有秦阙在也不会有太大事,就是蛮可惜的,当初在苏池那,忘记顺走他几本话本子了。 她可全都看见了,那有好几本自己都没买到的绝版本子来着,还带插图的那种,太可惜了。 一时便无聊起来,李知之转了下眼珠,凑到帘外秦阙的身侧,挨着他问着:“刚刚你说你不会什么来着?” 秦阙在她突然靠近的瞬间就乱了方寸,默默挺直了身子,眼睛目视前方,手中缰绳攥得紧紧的,轻轻说着:“别人会骗你,但我不会。” “是——吗?”李知之拖长了音,整张脸都凑了过来,使劲地盯着秦阙逐渐泛红的脸,似是不信。 被李知之这么毫无防备地看着,秦阙深深吐出一口气,勒紧了绳子,马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一条小溪边。 一手拂上了她的眼睛,这才认真地回答着李知之。 “当然。” “我是你的,永远不变。” 真是犯规啊,哑巴不开口,一开口就是纯爱战神,李知之突然觉得自己很渣,还想着攻略完他之后再去逍遥自在,良心有点不安。 但又转念一想,不对啊,男人心海底针,不能轻信,自己也完全没有必要紧紧磕在一个男人身上。 拜托,她超有钱的好吗? 这么想着,李知之收起怦怦直跳的春心,拉开他遮在自己眼睛上的手,换了个话题:“在这儿休息吗?看样子还不错耶。” 她又这样,秦阙脸上的红色快速褪去,顺带着复杂的情感,她老是这样,甚少正面回应他,偏偏自己又越陷越深。 恰到好处地点了点头,没让话题落在地上,秦阙在溪边解下自己外衫,让她坐在上面,溪边土地潮湿会弄脏她的裙子。 李知之刚想摆手拒绝,结果就看到秦阙冷着脸解下缰绳,带着马去附近啃草去了,一个正脸都没给她。 得,又气着了。 自己好像,没干什么吧…… 难道是没给予他同等的承诺?可是,自己真的有骗他啊……若是发毒誓,会被雷劈的吧。 李知之的脑子里响起了警报声,快速地搜寻着可以补救的办法,若是耽误了攻略进程可就麻烦了。 左看右看,最终视线停留在一丛小野花,生在小溪的对面。 小野花在风里摇曳,似乎在勾着手引诱李知之来采摘,不知为何,她想起了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睛,还有暗戳戳与自己肌肤相碰的手。 这也太秦阙了,采它! 二话不说就把手伸进小溪里试着温度,行,温度适中,下一步裙子高高撩起,找不到合适物件来绑住,只得捡起地上秦阙的外衫。 在腰间绕了几圈,外衫紧紧箍住如云般的裙摆,袖子熟练地折上去,脱了鞋袜,试探着伸腿,还行,小溪还没没到小腿肚,是可以接受的深度。 回头搜寻了一圈秦阙,他背着身不知道在干什么,放心大胆地蹚了过去,溪流轻轻柔柔地包围着脚丫,踩着有点儿滑的小石子,也怪有些味道的。 一步一步地到达了她的目的地,直接蹲了下来,双手合十祈祷了一番,随即就是毫不客气地薅了个遍。 长长短短的花茎,红的白的花瓣,在李知之的手下变成了一种新的形态,哼着小曲儿,自己玩得不亦乐乎,就是可惜,这花不经造。 在经过好几次中途折断之后,李知之火了,改成了一个更小一点的圆环,紧紧地缠了好几圈,在手上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还是觉得少了些什么。 最终还是选择了朴素的狗尾巴草。 编花环什么的,遇事不决就选狗尾巴草。 选了根小的,插在圆环一边,高高翘起尾巴,倒是跟暗地里希望得到夸奖的秦阙还是有点相似的。 秦阙背着身,心不在焉地往马嘴里塞着草,被马啃了一口才回过神来,拍拍马头,自己又开始想着心事。 林羽不会骗自己,李知之说对自己有意,可是他需要更明显的爱意, 第55章 饼太好吃 不自禁地又抽出腰间双刀,在袖间擦着,自己还要再勤奋些,一次性把李知之身边的苍蝇全送走。 刀鞘上抱着金元宝笑得开心的小松鼠被他摸了又摸,若是李知之困在自己身边,会像这只松鼠一样,与自己融为一体吗? 一滴凉凉的雨滴滴在小松鼠的金元宝上,顺着纹路缓缓流了下来,下一秒是越来越多的如针细雨,不好,李知之! 秦阙迅速栓好马,回过头看向小溪,哪里还有李知之的影子,就连自己的外衫也都不见了,徒留一双小巧绣鞋和沾上泥土的白袜。 “知之!” 这是他第一次叫出李知之的名字,平日里只敢暗地里偷偷唤上这么一声,在唇齿轻碰中是打着转的缱绻,此时却没了轻缓的情愫,是控制不住地带上了急切。 “别叫啦,在这呢。”李知之从马车里探出一个头,冲他挥着手,“快进来呀,正下着雨呢。” 刚钻进马车,就把李知之抱了个满怀,失而复得的惊喜让他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只像只终于找到温暖地方的小狗,不管不顾的往里钻。 李知之轻轻拍着他的头,试探着开口:“给你呼噜呼噜毛,吓不着。” 感受到头顶传来的暖意,秦阙得寸进尺地试图将自己完全交付给李知之,头枕在她的肩膀,尖尖的下巴硌得李知之生疼。 “那个啥……你要不先放开?” 秦阙没吭声,装聋作哑中,心里却想着,宁元有的,他也得有,脑袋装作没力气滑到她胸前,脸部红心不跳地贴着,听着她的心跳。 这绝对是在吃豆腐吧!是吧是吧!李知之微笑着开口:“这谁教你的?” 秦阙还蹭了蹭,环在她腰间的手也有要往下的趋势,还是不说话。 “我的耐心有限,谁教你的?” “宁元。”感受到李知之越来越强硬的语气,秦阙才闷闷不乐地说道,“他可以,我不可以吗?” “不要跟他学。” 李知之扶额,这算什么,纯情小狗养成之路歪成色狼了?一瞬间,油腻男的模样充斥了她的整个大脑。 挺着大肚子的,油腻抛媚眼的,还有爹味发言的…… 不行,秦阙要是变成这样了,别说攻略了,自己连看一眼都会吐的吧,都说面由心生,秦阙这么一张好脸,到时候估计也会五官变歪。 “不要跟他学。”李知之又重复了一句,生怕他听不见。 可是他为什么可以?秦阙的嘴角往下耷拉着,为什么宁元可以在白日里就抱抱她,自己只能像见不得光的鬼魂,在夜晚,无人知晓的时候释放自己。 李知之见他没反应,强行捧起他的脸,坚定地说:“不要跟他学,宁元他就这样了,你不一样。” “为何?”秦阙的脸被她挤作一团,嘴嘟成了金鱼嘴,含糊不清地说着。 “他那样的男人都是要浸猪笼的,太风骚。”阿弥陀佛,希望宁元不要在梦里向她锁魂,宁元会不会变成油腻男她并不关心,她只关心秦阙,这可是关乎往后攻略体验的呀。 “但你喜欢。” 这一下给李知之干懵了,这很明显吗?有一句话说得好,情人越多越气派。宁元的脸她是真喜欢,但是面对武力值高的反派秦阙,这句话还是不敢直面说出来。 只干巴巴地挤出一句:“我不喜欢呀。” 见秦阙还是一副狐疑的模样,李知之一拍脑袋,及时调转话题:“我有个东西要给你,你先起来。” 秦阙这才不情不愿地从她身上挪开,坐在一边,又恢复了一座落满雪的高山,他没法不相信李知之,但是他是真的很不甘。 在李知之扭头在身后找着什么的时候,已经想好了好几种干脆绑她回苗疆的办法,到了苗疆,就无人来打扰了。 “闭上眼睛。” 掩下眼底的疯狂,秦阙也吞下了喉间的苦涩,再度睁开眼,白净的一双手上捧着一个由野花和一根草变成的草环,李知之满含期待的双眼仿佛是他的神明在向他带来希冀。 “伸手。” 他的神明在为他套上草环,细细长长的手指被箍住,有点儿紧,这让他想起来脖子上的布带,紧紧地束缚着他的爱意。 “这是什么?”秦阙沙哑地开口。 “嗯……我之前去过一个地方,那里的人都会戴戒指,就是你这样的草环,但是比这个还要漂亮,这样就代表赠送与被赠的人会永远在一起。”好,又是一张好饼。 “永远?” 李知之小鸡啄米般地点头,其实只是因为花环做不出来,才选择了做这个,看秦阙的模样,好似还不错。 秦阙小心翼翼地翻转着手掌,小小草环似乎在发光,从指间开始点亮,慢慢化成漫天的繁星,他的神明便在如此星空下向他伸出双手。 他皈依他的神明。 “知之……” “嗯?” 回答李知之的是更为激烈的拥抱,这一下仿佛是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不带任何情欲地听着李知之的心跳,听着它与自己的共鸣。 “……”李知之没法子,外面下着雨,只得放点耐心,往他而后捋着头发,看样子雨并不大,他身上不算很湿。 摸着摸着,突然胸前传来轻微的颤抖,李知之急了,连忙试图把他头抬起来看个究竟,而秦阙死死埋着脑袋,不让她碰。 知道胸前隐约有点湿意的时候,李知之瞪大了眼睛,这家伙,不会感动到哭了吧……不是吧,反派boss诶,怎么老被她不是弄哭就是弄委屈啊。 “你哭了?” “没有。” 还嘴硬呢,声音都变了,软软的,李知之突然领悟到了犬类的绝妙之处,坏心眼地问着:“那你喜不喜欢我送你的呀?” “喜欢。” “可你不抬起头来,我可感受不到你所说的喜欢噢。”作势 第56章 民风彪悍 经过好几日的奔波,秦阙揣着草环终于傻笑着到了蓉城,李知之越发觉得他是不是被烧坏了脑子,淋那么多雨。 一入蓉城,到处都是光着膀子的精壮男人和大大方方观赏的佳人,大口呼吸了这干燥的空气,嗯,是熟悉的味道。 所以真的不怪她爱看壮汉猛男,生活的地方就是这样的,还是后面去了柳城,百般不适应这才招了面首,无一不是练得很好的儿郎。 当然,宁元是练得最好的一个,又喜欢穿这露那露的衣服,再加上脸又生得好,所以她二话没说,当即就拿下了。 “怎么样?欢迎来到生我养我的地方。”李知之兴奋地从马车的帘子里探出头来,看着沿路挺着鼓鼓胸肌的男人,一看就很沉。 好像给他们托一托啊……下意识抹了把嘴边不存在的分泌物,就是说,她又没干坏事,唯一爱好就是看美女美男,何错之有不是? 秦阙自然也注意到了路两边都是不穿衣服的男人,眉头皱得越来越紧,这城仿佛是座世外桃源般,男男女女皆与其他地方都不一样,即使是苗疆,也不会如此大喇喇地招摇过市。 赶着马儿又加快了驶进速度,恐怕李知之早已在马车里流了一地的涎液了吧,心里瞬间分泌出酸涩的汁液,浇灌着长出叶子的藤蔓。 突然,一块带着淡香的手帕直直贴上秦阙的胸口,本以为是风在捣乱,结果发现它在自己胸前死死不掉,才伸手探去,被黏上了某种黏糊糊的东西…… 这一幕正好被钻出来准备大饱眼福的李知之看了个正着,一时没忍住:“噗……小秦,你要不往后边看看?” 还好心地给他指了指方向,后边真追着一位佳人,正跑得气喘吁吁,一边跑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声喊着:“郎君!等等我!” 秦阙沉下了脸,看胸前的手帕更加不顺眼,而身侧又响起李知之幸灾乐祸的声音:“哈哈哈哈哈,怎么样?我们这蓉城跟柳城不一样吧?我跟你说,这手帕黏上了就代表她会纠缠到底,要不你从了她?” 她为什么会这么开心?不是前几天还答应自己会永远跟他在一起的吗?在烟花下,在小溪边,她都忘了?秦阙气啊,但是又舍不得对她说一句重话,只默默一手赶着马继续加快速度,一边伸手去拽。 也不知道这粘糊糊的是什么东西,硬是怎么拽也不掉,反倒是把自己穿戴得整整齐齐的衣服给扯得松垮了几分,脸沉得更厉害,这是他今早特意捯饬了一番。 “诶呀呀,你逃不掉噜,这个黏糊糊的是由一种叫痴儿的植物碾碎了洗出来的,一般我们还会再加一些其他的东西,所以没有主人的解药是拽不掉的。” 李知之忍着笑,戳着他的心口,缓缓引诱着他:“要不,你叫我一声主人,我给你弄下来?” 细细碎碎的光落在她弯弯的眼睛里,似月夜下闪着光的池水,随着风晃呀晃呀,引得藏在云后的弯月挂上枝头,倒影出一把银镰。 “主人。” 声音很轻,他的耳朵却很红。 李知之愣了一瞬,这叫得也太理所当然了吧,都不想想的吗?好像刚刚才说过只有做出这样的人才会解开得吧?自己怎么可能会有啊…… 秦阙看着一会儿一个表情的李知之,嘴角悄悄如弯月勾起一个弧度,他怎会不知她话里的意思,只是单纯想这样罢了。 没等她想出什么挽救的办法来,秦阙率先错手抽出一边长刀,递给她:“割掉。” 握上长刀,在他胸前比划了几下,嘶……有点像在用黄瓜掏耳朵,多少是有点大材小用,李知之试了下,这痴儿粘液实在难缠。 若是直接从粘液处割开,刀上也会残留一层。 “割衣服可以吗?” 秦阙行到一处十字路口,垂下头看着毛茸茸的脑袋,心里软得一塌糊涂,若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问道:“往哪边?” 那毛茸茸的脑袋随意抬起来看了一圈,指了指右边,接着默念不回答就是默认,用手帕抓起那一块衣服,快准狠地割了下来。 啧,这刀不错,拿来切冻肉什么的太合适了,李知之如此感叹,难怪杀人也快。 秦阙刚转了个弯,胸前就传来一阵凉意,顿觉不妙,忙低下头查看,好家伙,下手是真狠,前胸被开了个偌大口子,露出里面的白色。 仿佛是心虚,李知之一把甩开手里的东西,长刀“哐当”一声落在座板上,手帕带着一长条布料往后飘去,摸了摸鼻子,试图解释。 “那个……就,我也不知道会这样,是你这刀先动的手!” 话虽这么说着,眼睛却仿佛要看穿那一层薄薄白色,去探寻藏在里面的肌肤,就是看它只露了一边不好看,这才干脆一并割了。 至少看着匀称些不是…… 默默空出一只手横着捂住自己的胸口,挡住了李知之越来越直白的目光,秦阙暗叹了口气,算了,她喜欢就好。 “你别捂呀!可能在柳城这确实是有些不雅,但是在我们蓉城可正常了,真的。”李知之藏住自己下流的想法,向他开导着,“真的,不信你看那个。” 被指着的是一个穿着与自己相差无几的男人,只不过他的前胸完全被暴露在空气里,露出壮硕的胸肌,正大大咧咧地与旁人交谈着。 秦阙闭上了眼睛,他是来自苗疆没错,自以为已经是看过了许许多多,但这画面还是第一次。 “我没说错吧?”耳边还萦绕着越来越兴奋的李知之,“我们这里是盛行推崇男体欣赏,好身材就是要展示出来的嘛!” 所以她到底看过了多少…… 这一路走来,还未到家门口,就已经是数不胜数,难怪当初以色诱她,她都坐怀不乱,秦阙干脆狠狠抽了一鞭马匹。 马儿受惊,立刻横冲 第57章 到家啦啦 受惊的马儿跑起来不管不顾,李知之紧紧得贴在秦阙身上,因着速度过快,大股大股的凉风不受控制地钻进一切有缝隙的地方,被刺激得睁开了眼,索性直接埋进他怀里。 秦阙得了好,慢悠悠地猛勒一把,马儿高鸣一声被强行停了下来。 还是太快了些,秦阙看着正对着的府邸出神,比柳城那座更为雅致,处处都显出主人家的富贵,牌匾上潇洒地刻着“李府”二字。 两株开满花的高树伸出府外,靠在府门边,衬得更如身处桃源之中,随着风起,花瓣打着旋舞落,在石狮子头上织成了松软的云朵。 “嗯?怎么停下来了?”李知之眯着一只眼,试探着露出半个脑袋,当看清熟悉的缺了一颗夜明珠的石狮子时一下子来了精神。 是了!两只石狮子嘴里不似寻常人家,口中衔石珠,家门口的那两只是衔的夜明珠,至于为什么少了一颗,那当然是去柳城之前自己抠出来的。 把它充当经费给花了…… 李知之开心地立马下了马车,甚至不用秦阙的大腿和胳膊就直接自己跳了下去,朝着府门一路小跑着。 真是个没良心的贪财小松鼠。 秦阙收起下意识伸出的胳膊,一手捂着前胸一手牵着马车,跟在她身后,身上散发出来的哀怨都流了一路。 “小姐!” 李知之正好撞上挎着篮子要去购置物品的兰青,兰青欣喜万分,眼看着又要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人呢?”往府门里面看去,如往常一般。 “对对对。”兰青一拍脑袋,立马引着李知之往前厅走去,“老爷在家里呢,不过夫人早早就出去了。” 两人热热闹闹的,更显得秦阙一人一马地寂寥。 李知之跨过门槛才想起这回事,朝秦阙勾了勾手指,见他只顾着埋头走路,便拉起他挡住前胸的手一同欢欢喜喜地走了进去。 这府邸内部更是华美,到处都是雕梁画柱,鸟鸣虫叫不绝,甚至还能隐隐约约听到有水从高处冲击到低处的声音,秦阙突然不敢抬头。 李知之她太好了,出身好,性格好,哪哪都好,反观自己,只会在背地里做些不耻的小动作。 唯一精通的还是杀人养蛊。 如何能配得上美好如梦般的李知之? “这位郎君,把绳交给我吧。” 看看,就连是府里的下人都是如此懂礼数,秦阙帐然若失地递过,视线也不敢乱看,只看着脚下走过的一寸寸石板。 一声娇俏的“爹!”引得他抬了头,原来不知不觉就已经走到正堂里了,那么李知之又会放开他的手吗? 正堂里有一位正背对着盆栽浇着水的高个男人,穿得倒是严严实实,闻声后转过身来,才知还露着一边胸膛。 那男人皱着的眉一见来人便舒展开来,顺带着发出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哈哈,一听这声我就知道是我的乖囡囡回来了。” 李知之只顾着一顿笑,手里还拉着秦阙的手。 “嗯?这位是?”放下手中的水壶,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着秦阙。 李知之立马顺势把秦阙推到身前,向双方介绍着对方:“这位是我的隐卫,他叫小秦,他可厉害了!” “小秦,这是我爹,李愁。” 一个轻轻的脑瓜崩敲了一下李知之的额头,李愁笑骂道:“你这丫头,这么久不见竟直接敢叫爹大名了?” “那是爹教得好。” 秦阙站在原地,周围满是热闹温馨的对话,刺得他耳朵发疼,轻轻拽了下手,幸好,李知之没有放开他。 似是终于找到着落点,秦阙的眼睛又跟着李知之到处打转,他心里有很多疑问,几乎都等不到一个确切的答案,但是比起答案,就这样也是很好的归宿。 她在哪,自己就在哪。 哪怕是她死,自己也会抱着她一块儿入棺。 “行了,你那小隐卫也跟着受累了,你跟他一块儿先去歇息着吧。”李愁默不作声地收回在秦阙的视线,自己女儿是不是对他有意不知道,但是这小隐卫是绝对栽了。 “那娘什么时候什么呀?” “等乖囡囡睡一觉起来就回来了。” 等李知之牵着秦阙走远,李愁才拿起水壶,水浇在绿绿的叶子上,更显苍翠,不过那小隐卫倒是挺入乡随俗的,在胸口开那么一道。 啧,还是年轻人会玩啊。 蓦地想起府里下人之前的谈话,难道这就是他们所说的朦胧美?故意开口子却不露完全,引得人肆意去想象才最勾人? 内院。 “刚刚你怎么不说话呀?”李知之看了又看他的脸色,担忧地问着,“我爹是吓着你了吗?” 秦阙淡淡地摇了摇头。 “哎呀,你别冷着一张脸了,我带去你看你住的房间。” “……嗯。” 他住的房间也比柳城那座府邸更大,家具一应俱全,离李知之的房间也更近,如果没猜错的话。 “这里离我房间最近噢,若是你怕生什么的,被人欺负了,直接来我。”李知之拍了拍他的肩膀,“来,笑一个!” 两手戳住嘴唇两角,使劲往上扯,形成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配上秦阙迷茫地表情,更显得有几分滑稽。 “这样才对嘛,要多笑笑呀,爱笑的话呢,神仙也会多多眷顾你的。”李知之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话匣子一下子就被打开了。 神仙会眷顾…… 无神的眼睛瞬间锁定了李知之,他很想跪在她面前,虔诚合掌祈愿,请多多眷顾自己吧,不,只要视线多停留在自己身上就好了。 直到到了蓉城,他才知道柳城的李知之只是普通富人家,而在这里,她的身份已经慢慢高涨,他越来越抓不住她了。 很像小时候在万蛊坑里抓住的一只蝴蝶,那是蛊虫化成的蝴蝶,万万千千只蝴 第58章 发现情蛊 “你初来乍到的,肯定会有些不适应,那我呢,也不打扰你了。”李知之推着秦阙坐下,目光一转,还是落到了他露出白色的胸口,“噗……你先在这待着。” 她的裙摆是规整的百褶,粉白渐变,绣着百蝶,它们轻轻巧巧藏匿着,随着李知之的走动,时而飞往那一角,时而又飞往那一角。 就是不会停留太久。 秦阙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抓住了李知之的手,垂下的头正好为眼睛找到了一个绝佳的角度,能够让他追随着这纷纷欲飞的蝴蝶。 “没事的,我就是出去叫人给你安排一下,难道你还真的想穿这衣服在府里走来走去的呀?”李知之只当是他第一次来这里所产生的不适,连忙安慰道。 在柳城久呆的他自然是一时之下没能转化过来,从而产生胆怯的情感,李知之越想越怜爱,扯出被他拽紧的手,对他再三保证:“我保证,我很快就回来。” 那群蝴蝶渐渐藏得更深,飞得更远,秦阙只能听见从自己胸腔里挤出一句干巴巴的“嗯”,伸出双手虚虚勾画出李知之渐行渐远的背影。 他想,应该再多绕些路的。 那些单独相处的日子还不够多,还不够让他从肮脏残忍的地狱里脱身,甚至越陷越深,他贪得无厌,他恬不知耻,他心狠手辣,可是那又怎么样? 唯有李知之才能救他。 正如李知之的再三保证,回来得很快,身后跟着好几个仆从,手脚麻利地打点好了一切,物件一样不缺,处处都彰显着细致。 李知之朝屏风的那一面歪了歪头,笑得开心:“快去洗吧,我在这看着,啊不,守着,反正咱俩也不是第一次了是吧?” 这一番话说得实在暧昧,秦阙走过去的步伐都显得局促起来,一双好好的腿好似是打了结一般,绊得身子歪歪斜斜。 直到透过屏风看对面的李知之时,模糊的她已经在桌边在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着似乎在看着什么书册,本捂着脸的秦阙默默放了下来,原来只是自己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下,散开的头发随着动作而滑落至肩头,虔诚地一圈一圈解下脖子上的布带,好生与发带安置在换洗衣物上。 入水前,抿着嘴想了会,秦阙倒数了三个数。 三。 二。 一。 屏风后传来被入水而荡起的水声的同时,李知之迅速在书册后面露出一双亮得惊人的眼睛,开玩笑,此等美男福利,不看白不看。 只是看看,又不上手摸,他应该不会发现的。 上钩了。 秦阙故意似的每个动作都放慢,就连浇在身上的水都像是精心目测过的一样,确保映在屏风上的是最极致的展现。 既然留不住蝴蝶,但是可以尽力延长蝴蝶停留的时间。 对他这等卑劣之人,已经足够。 如此想着,侧着脸往屏风上瞟了一眼,侧脸很完美,细长的手慢悠悠滑过仰起的脖颈,在胸口打着转。 敏锐的五感告诉他,李知之很喜欢,至少比她手上的书册更能讨她欢心,她喜欢那就继续吧,洗得快不快倒是其次。 接下来是后背,将长发捋到身前,秦阙卖力地想与沿路那些裸汉拼个高低,证明自己也并不差。 诱得正欢呢,一声急促的椅子往后擦过地板的声音让秦阙愣了一瞬,忙转身去寻李知之的身影,可哪里还有人呢,回答他的只是那扇被大力合上的门。 连书册也顾不上拿,看得气血上涌的李知之靠在门前,捂住发烫的脸,可恶,这就跟太监逛青楼,心痒痒的很,但是又吃不着,真是可恶啊! 但是自己为什么就这么出来了?秦阙那肯定就知道一个大色鬼在偷看他洗澡,啧,太可恶了,就应该直接闯进去看看大小再跑的啊…… 呼,冷静冷静…… 该说不说,隐隐约约的露出才是性感的真谛,李知之抹了一把从嘴角流出来的眼泪,如是说道。 这一套朦胧纯欲风算是被秦阙狠狠拿捏住了。 没了李知之在,秦阙也没了那等心思,只想着赶紧收拾出去,回到李知之的身边,手下穿衣的速度也不免快了几分。 准备进去再看看的李知之一推开门,一头就扎进了秦阙的怀里,带着刚沐浴完的味道,混合着他身上不知名的香味,强硬地钻入了她的鼻子。 李知之像只小狗般,在他身前嗅来嗅去,府里用的沐浴用物都是她熟悉的,散发的味道也是她再熟悉不过,只是在这味道背后隐隐还散发着另外一种香味。 “你身上好香啊。”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把焦急去寻她的秦阙打了个措手不及,顺了李知之的意,挺了挺身子让她闻个彻底,只是这味道来源…… 是长期养蛊所积下来的味道,通俗点说就是腌入味了…… 饲养蛊虫有很多门道,不同蛊虫有不同用途和饲养方法,饲养时间越长身上的味道便会越重,只是常人是闻不到的。 苗疆男子自小便会被种下情蛊,蛊母由自己藏匿,当遇见命定之人便会在大婚夜,为心爱之人种下蛊母,自此一世一双人。 自己身上的这股异香被发现,那就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身上被父亲种下的情蛊发作了。 秦阙暗下了眸子,只有单方的情蛊并不伤人,既然李知之能发现,那么情蛊替他做出了一个决定,想方设法留下她。 “你是用了什么香料吗?”李知之揣着明白装糊涂,小样,其他人可能不知道,但是本作者绝对知道,是情蛊。 看来攻略之路很快就可以结束了,哈哈哈哈哈…… 秦阙顺势将突然笑得前仰后合的李知之收入怀中,细细的腰不堪一握,红润的脸蛋,弯弯的眼睛,哪哪都合他的心意。 但是李知之对自己呢? 也 第59章 中意于你 自诩白藕的秦阙得寸进尺地将下巴虚虚放在李知之脑袋上,冷不丁开口:“我可以相信你吗?” “当然可以啊。”李知之想也没想地回复。 秦阙鼓足勇气,拉开两人的距离,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说着:“林羽说,你中意于我。” 李知之被他盯得不自在,挣扎了几下,发现无果后决定直面面对难题,也学着他的语气说:“我说的,我中意于你。” 没等秦阙有反应,李知之来了一个战术停顿:“但是!” 迎着他越来越急切的眼神,李知之可耻地起了坏心思,想抛出一块肉骨头般,拉下禁锢住自己双臂的手,故作神秘说道:“但是!中意并不代表什么呀,我也中意很多人,比如兰青……白倾……” 不知为何,一听都是女人的名字,秦阙下意识松了口气,自己总归是第一个她中意的男人吧,看向她的视线里加上了些许期盼。 像是看穿了秦阙的心中所想,李知之拉长了音,开始报菜单:“还有向绛子呀——宁元呀——噢,那个苏池也挺中意的……” 秦阙的脸越来越沉,还是耐着性子听她把这老长一段报名给念完,终于在结束的时候,才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李知之注意着他的脸色,防止玩脱,及时戳了戳他的心口,说道:“没关系的呀,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本就复杂,不只是中意不中意之类的,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一起慢慢去见识呀?” 可是不一样,秦阙在心里默默补上一句,除了李知之,他都不在乎,他只需要李知之的爱意。 人太多了,她的世界里人来人往,心里也住了太多人,自己本应该知足的,至少还占了小小一块地方,但是他现在有点不知足。 熟练地让眼泪在眼眶里要掉不掉,湿漉漉的眸子引得李知之良心一痛,果然还是玩脱了吗?手忙脚乱地垫脚就要给他拭泪。 可倔强白藕仿佛是铁了心般,仰着头,不让她碰到一点,无论李知之怎么劝解怎么又蹦又跳,秦阙就是不肯低头看她。 末了,还一脸悲情地自己抹了一把脸上根本就没有流下来的眼泪,哑着声音吐出:“骗子”二字,就转身关上了门。 留下愣在原地的李知之,不是,他这是在闹脾气还是在跟自己叫板啊?自己说的也没错啊,确实人与人的情感不止爱情啊,本想来个壮烈的救赎了,这下可好,人没就上来,反而还越往下沉了。 男人,就是麻烦。 李知之托着下巴,看着面前紧闭的门,虽然自己说得确实是过了点……但是自己确实是不太想这么早就把自己托付给他,万一他只是一时兴起呢?自己岂不是亏了。 回想自己过去二十几年空白的感情史,深深叹了口气,原来攻略人也这么累,李知之是有点想跟秦阙直接成亲,一了百了的,但是这样大概率离不了。 反派不会和离,只会丧偶。 离不了自己就不能投入自己的“事业”,更不能“夜夜笙歌”,啊,好难啊,有没有什么可以两全其美的办法啊? “乖囡囡?”躲在假山后看了半天的李愁憋不住了,一个两个的都是木头,哪有什么爱不爱的,只要是爱不就完了吗? “嗯?爹?您怎么在这?”李知之哑然,不会全看到了吧…… 李愁故作深沉地绕过假山,指了指门,明知故问:“跟你的情郎吵架了?” “没吵架……他也不是……” “打住啊,你骗得了他,可骗不了爹啊,刚刚爹可是看得真真的。”李愁重重拍了拍李知之的肩膀,差点让李知之朝一边直接倒下,“乖囡囡,你说的确实没错,但是有没有可能,他压根就不需要?” 李知之眨着眼。 “我不知道他出身如何,但看得出来他确实对囡囡有意,那囡囡对他又如何?”李愁直接直指矛头,不给李知之反应的时间。 “喜欢啊,但是也还不到要死要活的程度啊……”这是真心话,李知之在与秦阙这么一段时间相处与刻意的独处,他确实在往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 可是…… 她真的很怕剧情修正,害怕白倾的女主光环,害怕秦阙后期翻脸,她不愿意让自己处于劣势,更不愿意把赌注全压在一个男人身上。 害怕这么多,干脆走一步看一步,小心翼翼地攻略。 “这样啊,囡囡……”李愁自然是站在李知之这一边,笑着拍她肩膀,“那咱们就不要把这事放心上,感情也不能强求啊是吧,若是真情深,不是两情相悦也不可。” 李知之点头。 “走,别想这些没屁大的事了,爹刚刚让向绛子找人买了你最爱的酥饼……” …… 声音渐渐远去,秦阙紧紧靠在门后,默不作声地听完他们的对话,下意识地又要去抠门上的雕花。 她说喜欢…… 喜欢…… 没关系,喜欢就好,他不需要知之为他寻死觅活,真真切切听到与他人转告的完全是不一样的,脸上哪里还有未干的泪痕,满是幸福的红晕。 秦阙还是不知道李知之为什么不肯接受他的情意,但是她总是没错的,她心里太多人了,她的世界始终暖春,而自己永远身处寒冬。 渴求着冬日里温暖的一束阳光般,自己化身为蛾,执迷不悟地飞向那一柱红烛。 屋外。 “大哥,俺怎么觉得少领主在憋一个大的呢?” “都说你别学那帮人说话,一口一个俺的,也不嫌奇怪?” “嘿嘿,那你觉得少领主是不是在想什么办法嘛!” 林羽蹲在树干上,紧盯着那一间小房,要是他没有记错的话,上任苗主不是个等闲之辈,他的亲生儿子应该也完美遗传了,恐怕只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大哥,你说句话啊。” “ 第60章 偷吃被抓 “怎么样?小秦他还是没出来吗?”李知之鼓着腮帮,往嘴里填进去最后一块米糍,口齿不清地说着。 兰青忙兜住撒落下来的碎屑,瞟了一眼秦阙的住所方向,答道:“没呢,小姐。” “那有唤人去找他吗?” “有的,只是他似乎是在里面拴上了锁,怎么敲门也不肯开。” “真是奇了怪了……”李知之端起桌上的一碟酥饼,朝兰青摆了摆手,“不用跟着我,我过去看看。” 秦阙不会在房间里哭了一下午吧,不会吧不会吧,莫非男人也是水做的? 不然的话,他一个人在房间里能干些什么呢?擦刀?那不得都给磨出火星子来,发呆?可能吧。 想着想着,李知之从碟里拿起一块酥饼往嘴里放,不愧是那名店的招牌点心,下意识又塞了一块。 到时候给摆盘一下就好了,秦阙应该看不出来。 通往秦阙住所的路不算长,但也足够李知之偷吃完碟子里的酥饼。 长廊曲折,等绕到最后一个转弯处时,李知之摸了摸肚子,再看看碟子里仅剩的两块酥饼,有点难办啊…… 算了,都走到这里了,再重新返回去拿一碟也太麻烦,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等他察觉再说。 李知之将酥饼放在身后,屈起手指在门上轻轻敲了几声,很好,如兰青所言,无人应答。 绕着这间小房走了好几圈,除了紧闭的门,连窗也是紧紧合上的,门太贵不能强行破开,窗子大概可以。 李知之跃跃欲试地试着小心推了一把木窗,咧开一道小缝隙,呼,省下一笔不小的开销。 幸好他没来得及把窗子也给锁上,踮起脚伸手进去摸了摸,凭着她鱼的记忆,窗子下面应该是一张桌子来着。 就是怎么感觉这桌子触感不太一样,凉凉的,还想继续再摸一把再看看,但是踮起的脚却不允许了,抖了两下后差点摔在地上。 只能赌一把了,揉了把发酸的腿,一碟酥饼被小心地从窗子边缘推向木桌上,等了会儿,没有其他声音。 秦阙应该是没发现,这是个好机会。 李知之试了好几次,才终于撑在窗子上,将腿离了地,如上了钩的鱼儿在空中甩着尾巴挣扎。 “呼……” 终于坐上了窄窄的窗台,李知之长长呼出了口气,一条腿荡在窗外,另一条腿挂在窗台。 姿势不太雅观,但至少可以维持平衡,不会让自己摔下去,这一番爬窗着实是要了老命,单知道自己体力不行,但是没想到连爬窗都不行。 平复好心情后,李知之往屋内看了一圈,空空荡荡,压根就没有秦阙的身影。 “啧……这人生地不熟的他能去哪呢……”作势就要找个地方着陆。 一道声音淡淡从木窗一边传了过来:“难为你费心。” 突然的出声让李知之的身子歪了歪,一时没保持住,就要往窗外仰去。 秦阙及时拽住她的手,一个用力,将她稳稳当当落在屋内的平地上。 她这才看到窗子下没有木桌,只有他伸出的一柄长刀,自己的一碟酥饼正安安静静地躺在上面。 难怪摸着凉凉,不似木桌…… 秦阙将酥饼从刀身滑至桌上,朝她歪了歪头,好像刚刚说出别扭的“难为你费心”的话不是他一样。 “你怎么把门都给拴上了呀?刚刚我敲门你也没开。”李知之开门见山地反问着。 眼睛又漫上了红色,湿漉漉的像走丢的小狗,秦阙抿唇不语。 李知之跟着也抿了抿唇,啧,这天没法聊了,这会说话也跟之前一样,是个哑巴。 突然瞄见桌上被自己带来的酥饼,急中生智地拉他坐下,说:“别不开心啦,我给你带了我最喜欢吃的酥饼。” 说着,还往他面前推了推,碟中两块孤零零的酥饼被秦阙盯得仿佛快要成甜甜圈。 “真的很好吃,不信的话,你尝一下?” “嗯。” 秦阙终于移开盯着酥饼的视线,转而盯着她的脸,她下意识就要去找镜子,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别动。” 一只白得如枯骨的手轻轻停在微张的唇边,凉意惊得李知之侧了侧头。 他不会是身子太虚了吧?怎么比冬天的自己还冷,之前也没见这样啊,忙拽住他的手,紧紧握住。 却不曾想好像是有什么异物硌硌的,定睛一看。 尴尬,是刚刚偷吃完忘记擦掉的酥饼碎屑。 也顾不上给他暖手了,李知之的脸红成一片,这有什么比正好被当事人逮住偷吃还尴尬的吗? 反正她是觉得没有的。 秦阙淡淡笑着,让她更加心慌,但是除了笑,也没其他动作。 于是感觉有戏,忙给自己找补:“我都说了真的很好吃,所以……在来的路上,我没忍住……” “嗯。” “所以……你快尝尝,不然我就又要忍不住了。” 秦阙却没动作,敛眸问出心中之惑:“为什么当初赎我?” 固执地等待着一时哑然的李知之,期盼着自己最想要听到的答案。 “就……之前不是说过的嘛……看你身手好,就赎回来保护我的啊。” “不是。” 李知之默默捏了把汗,怎么越来越难糊弄了就是说……感觉说哪个答案都不对,干脆说出海王语言:“就是看上你的脸了,满意了?” 小心地瞟了一眼秦阙,他却好似是终于安心般,这下困惑的轮到她了。 “不是……你问这个干什么?你是想找我要回赎身帖子?” 秦阙没开口,回答她的是一双潋滟的眸子,寂静的湖水中停泊着一叶扁舟。 喜欢他的脸,也就是说他与宁元等人没区别,李知之也许当初就是想收自己做面首的。 可是为什么并没有? 可能是自己还不够漂亮,但是他 第61章 吃掉对方 他笑得突然,也很渗人。 李知之一个激灵,赶紧拿出哄人话术,带着娇嗔:“小秦,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给你留两块呀?” “为什么?”秦阙很上道的跟着问。 神秘兮兮地指着酥饼,向他比划着:“左边是你,右边是我,这不就是正正好好两块嘛。” 所以?秦阙歪头。 李知之一下子尬住,幸好说多了cpu话术,张嘴就来:“因为我喜欢你呀,所以我想跟你一起吃掉对方,彼此都拥有对方。” 吃掉对方?秦阙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在翻滚着,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午后,割下自己血肉饲养着蝴蝶。 嘴唇微微颤抖,眼里是欲来的风暴,像是盯住了自己的猎物,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可是,李知之与李愁的对话出现在耳边,让他强行压了下来,喜欢但是没到爱的程度。 他对于爱的理解,就是来自父母亲日夜的教导。 爱一个人,就是要紧紧跟随,撕碎身边虎视眈眈的杂碎。 爱一个人,就是要日夜服侍,打点好对方的一切。 爱一个人,就是…… 秦阙头痛欲裂,自小父母亲就与其他普通夫妻不同,母亲恨着父亲,可父亲说这是爱。 “你怎么了?”李知之戳了戳他的脸颊,却被他猛的拽住,侧着头在上面印下一个吻。 “我很开心。” “你开心就好,快吃吧。”李知之小心的开口,他的状态可不像是开心的样子…… 酥饼被他抵在自己嘴边,下意识地咬了一口,碎屑却被秦阙卷在自己舌尖。 “知之,别玩我好不好?” 似是祈求,又似是胁迫,秦阙咬上了她的耳垂,舌尖灵巧地在勾着耳环嬉戏。 濡湿的触感让李知之连听觉都灵敏了起来,嘴里的半块酥饼急急吞了下去,生怕说晚了就会被他噶。 “我不会玩你的,我最喜欢你了。” 阿弥陀佛,看这样子,八成是逃不脱秦阙了,反正也是要攻略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嗯。” 秦阙得到满意的回答,故意在李知之耳边吹了口气,看着她的脸上绯色越来越浓,才松开手乖乖看她。 “你这些都是在哪学来的?”李知之揉了揉被舔得发麻的耳朵,低着头嘀嘀咕咕,“我记得我没写得这么黄吧……” “知之……” 真是个催命鬼,李知之背地里发了个白眼,这人惯会得寸进尺,没好气地开口:“干什么?” 一抬起头,就看见秦阙将碟子里最后一块酥饼放在唇边,眼睛媚得能拉出丝来,在她的目光中在齿间一口咬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不知为何,明明如此香艳的一幕,在李知之看来宛如是断头饭,没记错的话,这是右边的酥饼,也是她说这代表着她。 如此干脆咬下,是在警告她吧,就像这酥饼一样嘎嘣一下把她拧了脖子,是吧是吧? 想到这里,吓得李知之连忙扯了个理由说院子里的花要浇水就跑了。 秦阙看向大开着的门反倒笑得如疯子,父亲说的没错…… 没关系,他们还有很多时间,李知之说她喜欢他,最喜欢他。 反反复复在心里咀嚼着这句话,心底藤蔓长势喜人,似有冲破天之势。 直至晚饭后,李知之才恢复过来,心想着没到来的事情就不要过多解读它,快快乐乐过完每一天就好了。 话虽如此,但是当秦阙站在她身后俨然一座化了冰的高山的时候,还是下意识往前挪了一步,尽可能拉开了距离。 秦阙不开心,但是也跟着往前一步。 于是这两人从正堂的桌边一步一步挪到了门口,正好被晚归来的陆兰撞见。 “娘!您怎的回来如此晚?”李知之飞快地凑到陆兰身边,打定了他不会跟上来的主意。 陆兰满心欢喜地摸了摸李知之的头顶,打趣说着:“囡囡只说回来,却不说日期,好不容易见着了,身边还跟了个郎君。” 秦阙默默挺直了身体,试图继续跟在李知之身后,但是李知之的一记眼刀让他停在了原地。 李知之本想习惯性澄清,又想起那块被嘎嘣解决的酥饼,话及时在嘴里拐了个弯:“不……不就是这样的嘛……” “娘可是都听向绛子说了,你这丫头可是在柳城养了一屋子的面首,这等好郎君肯跟囡囡?”陆兰拉她至一边,小声地贴面问道。 “嗯……他都知道的……”李知之支支吾吾,“他出身好像不太好,就跟我了……” “这样啊。” 陆兰停下来了这个话题,视线却时不时放在秦阙身上,这孩子长得确实不错,身板看着也不比蓉城男子的差,就是怎么看都哪里有些不对味。 秦阙被盯着也下意识抬眸回敬,面前妇人也是一袭看似寻常实则用料讲究的华服,绾着高髻,斜插素簪。 李知之一会儿看看秦阙,又一会儿看看陆兰,眨巴着眼睛不敢出声,这种时候保持沉默是最优等的选择。 “这位郎君名唤什么?家住何处?” 果然,开始了。 “秦阙,主人住哪就住哪。” 李知之作势就要逃跑,尴尬得能钻进地缝里,这种情趣就不用说出来了吧…… 陆兰似是也吃了一惊,但是好歹也是蓉城出身,很快就反应出来,他口中的主人就是自己的主人。 还是个知恩的,不错。 “娘~难道您不想见见爹吗?爹都在屋里等您好久了……”李知之及时开口,防止秦阙再次语出惊人。 “好好好,娘啊就不打扰你们了。”陆兰了然般地挑了挑眉,又嘱咐道:“既是回来了,又不用再迎合谁。” 李知之如小鸡啄米,使劲点头,这句话虽然明面上只是一句普普通通的嘱咐,但是背地里在暗示秦阙。 一个出身不好的人,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