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之恶女勾心锁爱》 第1章 赐婚 这是一间雅致的女子闺房。 窗边的美人榻上,躺卧着一名少女。 仔细一看,少女竟然只穿了一件烟粉色肚兜,一条白色小短裤。 四肢与肚脐处的肌肤,就这样大方地裸露在空气中。 温暖柔和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身上。 为她欺霜赛雪、光滑细腻的肌肤,增添了一抹淡淡的金色光辉。 此时,有四个丫鬟正环绕在她身侧。 她们个个手持一个精致的小罐子,不时从罐子中取出莹白的药膏。 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少女修长的腿上、纤细的手臂上、不盈一握的楚楚纤腰上、可爱莹润的细白小脚上,以及嫩葱般的尖尖十指上。 其中一名丫鬟妙云,动作尤为轻柔。 她刚刚完成了最后一道按摩肌肤的工序。 声音轻柔的开口道:“小姐,您今日的养肤已经完成,再过一个时辰,便去泡药浴吧,李嬷嬷正在准备呢。” 少女听闻,微微转过头,嘴角轻扬。 “好,你们出去吧,我看会儿书,到时辰了就过去。” 少女声音绵软甜腻,明明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听得人骨头都酥了。 “是,小姐。” 四名丫鬟将各类工具和药罐收拾整齐后,退出了房间。 丫鬟们退下去后,正好能完全看清女子的容貌。 眉似新月,目若星辰,鼻腻鹅脂,唇红齿白,云鬓花颜,恍若仙子下凡尘。 阳光洒在她的脸上,更是颜容如玉,肌肤赛雪,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绿波。 苏婧瑶微微抬起如葱般的小手,轻柔地放置在眼前,巧妙地遮挡住了那丝光亮。 随后,她才缓缓睁开如秋水般的眼眸。 待适应了光亮后,她伸出手,从容地拿起放置在一旁的纱裙,动作流畅地将其披上。 小巧的脚轻轻点地,身姿轻盈地从美人榻上起身。 又取来一本诗词,身姿袅袅婷婷地朝着暖阁的软榻走去。 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带着别样的味道。 苏婧瑶半躺在软榻,手肘枕着特制的软枕,一缕乌发垂落。 来到这个世界已然十五年,苏婧瑶已然完全习惯了古代的生活。 甚至较之以往,更加享受其中。 现代的她是一个孤儿,没有家人,只有自己。 自幼的成长环境让苏婧瑶深知,她心之所向的一切,都必须依靠自己的拼搏去获取。 所以,在现代,小时候的她全神贯注地投入学习,长大后的她精心雕琢自己的容貌和能力。 凡是能提升她生活品质的事情,她都能锲而不舍地去践行。 没错,她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利己主义者。 男人,女人,对她来说没有区别。 都是可利用之人。 至于如何来到这个世界,苏婧瑶至今都百思不得其解。 当初,只因工作压力如山,男友又催促结婚,那晚她随意找了本甜文,欲借此打发时间。 然而,看到最后,小说的结局却是现实的沉重压垮了爱情的美好。 这和她的现实生活有何区别? 她看小说是想寻找一个美好的乌托邦。 既然是如此现实的小说,简介排雷作者应该写清楚明白吧。 苏婧瑶深感受到了欺骗,原本想通过甜文放松心情,哪曾想小说越到后面,越是令她无法摆脱现实的烦恼。 那她看这书又有何意义? 愤然之下,她当即发出了数百字的长评,对作者大加批判。 如此这般,心中方才舒适些许,继而沉沉睡去。 怎料,一觉醒来,她竟已成了君朝尚书令尚在襁褓中的女儿,且与她同名。 五年前,她偶然从父亲口中得知,当今陛下封皇后嫡子君泽辰为太子。 至此,她才恍然大悟。 君泽辰,不正是她看过的那本小说中的男主吗? 原来她苏婧瑶,便是那个插足男主君泽辰和女主凌悦感情的炮灰。 呵,真是有趣。 君泽辰十五岁时被册封为太子,十七岁时上了战场,遇到了凌大将军的女儿凌悦。 凌悦自幼生长在塞外,策马奔腾,洒脱肆意,心思单纯。 长于宫中的太子,被她别具一格的性格深深吸引。 大胜归来后,十八岁的太子迎娶了十七岁的凌悦。 并且,向太子妃许下了“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的承诺。 然而,两年过去,凌悦一直未能诞下子嗣。 皇后心生不满,遂下旨让太子迎娶尚书令之女苏婧瑶为太子侧妃,以绵延皇嗣。 原文中,苏婧瑶嫁过去时,正值太子与太子妃感情正浓之际。 苏婧瑶自幼娇生惯养,性子软糯。 成亲后,太子又不碰她,致使她在东宫受尽奚落。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夫君厌恶自己,而皇后娘娘又隔三岔五地催问她何时有孕。 不仅如此,东宫的下人也在私下里对她百般编排。 最终,她郁郁而终,香消玉殒,容颜飘零。 苏婧瑶当初看到此处时,还觉得男主颇为不错,真的做到了为女主一生一世一双人。 然而,男主登上帝位后,皇后依旧未能诞下子嗣。 之后的剧情,自然便是男主选秀纳妃。 一直受男主保护的皇后女主,又怎能是那些妃子的对手。 到了最后,男主对女主也再没了年少时的情意。 何其可笑呢。 不过,此苏婧瑶已非彼苏婧瑶。 她的人生,无论运用何种手段,都必将扶摇直上九万里! 既然女主的世界注定黑暗,那她苏婧瑶就提前让所谓的女主看到真实而丑陋的面貌! 幸运的是,苏婧瑶的身份委实不错。 她的娘亲乃父亲苏宏禹的正妻,二人也算琴瑟和鸣,她还有一位刚过弱冠之龄的嫡亲哥哥。 之所以说她的娘亲和父亲勉强算是琴瑟和鸣,是因为在原文之中,这个时候,她的父亲可是对徐姨娘极为宠爱。 苏婧瑶自十岁起,便让娘亲替她筹备各类护肤的器具与药材,她更有数十名丫鬟每日为她涂抹并按摩。 无论身处哪个时代,容貌都是女子不见血的利刃。 而她的这些法门以及魅惑男人的手段,总会在潜移默化间告知娘亲。 譬如。 “娘亲,爹爹今日又在徐姨娘那里,话本子里言,即便为夫妻,亦要时刻保有新鲜感,你快换上这件纱裙吧,定然美极了。” “娘亲,你莫要事事都为爹爹着想,您诗词皆通,何必去迎合爹爹,还是应多说些自己的主见与想法嘛。” “娘亲,今日是否为你与爹爹成亲的纪念日,你给爹爹准备一个惊喜吧。” “娘亲,今日本就是爹爹不对,你心中生气就该表现在脸上,下次爹爹来,便将他拒之门外。” “……” 这几年来,苏婧瑶一直在潜移默化的影响娘亲,她绝不可能让一个姨娘爬到她娘亲的头上。 现今,她的爹爹对娘亲恐怕是喜爱得紧。 既能撒娇痴缠,又能与他谈诗词论人生,还能替他管理家事操持后院。 当如此完美的一个女人出现在一个男人面前时,无论何种真爱,皆为浮云。 苏婧瑶,就要做一个男人眼中完美的女人。 苏婧瑶翻了下手中的书页,这本诗词她从小就看,已经看了五遍,可每次看都觉得每一篇诗词,都代表一种人生,蕴含一种感慨。 她无法做到那些诗人的豪情万丈,亦难以达到他们的洒脱释怀,更难以领悟诗中极致的缱绻情义。 她只知道:为己至上,方得安宁。 不过无妨,她会装。 窗边洒下的柔和阳光,与香炉中袅袅升起的轻烟交织在一起,宁静又温暖。 苏婧瑶瞧了瞧时辰,缓缓起身。 该去泡药浴了。 她放下手中的书册,缓步朝闺房更里面的内阁走去。 “小姐,药汤已经备好了,请小姐宽衣。” 苏婧瑶点了点头,素手轻抬,轻解衣裙,衣裙飘然落地。 一眨眼的时间,便可以看见,少女肌映流霞,足翘细笋,娇丽尤绝。 苏婧瑶轻抬玉足,迈入以白玉打造的浴桶中。 热气蒸腾,弥漫着一股淡雅的香气混合一丝丝的药味。 这是她在民间斥重金请来的专为女子调理身体的女医者,特意为她调制的配方。 其中放置了玫瑰、茉莉、百合等可滋润肌肤的花卉,还放置了当归、黄芪、灵芝、雪莲等调养身体且养颜的珍稀药材。 再佐以女医者独家的珍贵香料,方得以成就如今的药汤,每日熬制,耗时、耗力又耗钱。 但是一切付出都是有回报的。 苏婧瑶抚摸着自己的冰肌玉骨,连她自己都爱不释手,更遑论男子。 李嬷嬷一如往昔,来到苏婧瑶身旁,开始为小姐按摩。 她的按摩和之前丫鬟们的按摩不同,不仅专门和女医者学过,位置也不同。 李嬷嬷双手轻柔而有力,熟练地在苏婧瑶的身上游走。 苏婧瑶脸上带着一抹红晕,媚眼如丝,秋波流转,似有万种风情。 李嬷嬷即便每日都能见到小姐的媚态,却也时时失神。 泡汤持续了两刻钟,苏婧瑶的身子仿佛失去了全部的力气,她趴在浴桶边缘,娇喘吁吁。 平复之后,才在嬷嬷的搀扶下走出浴桶。 莹白如玉,光滑细腻的身躯瞬间完整的暴露了出来。 嬷嬷动作轻柔地为小姐擦拭身上的水珠,随后拿来衣裙,仔细地为小姐穿上。 整个过程,苏婧瑶宛如一朵娇美的花,被人细心的打理养护。 苏婧瑶刚刚装扮停当,妙霞便匆匆走了进来,语气中带着几分焦急。 “小姐,您快些去大厅吧,有圣旨到了。” 苏婧瑶那纤纤柳眉微微一挑。 “好,我这便过去。” 这道圣旨想必就是要将她赐予太子为太子侧妃的吧。 待苏婧瑶来到大厅时,陛下身边的德海公公已然抵达。 苏宏禹一见她,忙道:“瑶瑶,快过来。” “臣女苏婧瑶,拜见公公。” 苏婧瑶身着一身俏皮的绿色衣裙,愈发衬得她空灵绝世。 即便是在宫中见惯了各色美人的德海公公,也不禁为她的容貌而失神。 尚书令真是生了个好女儿呀。 “无妨,是奴才来得匆忙,也未曾提前通知,既然苏小姐已到,那便接旨吧。” 德海话毕,厅中众人纷纷跪下,额头紧贴放在地上交叠的手背上,态度甚是恭敬。 紧接着,德海公公那尖锐的声音在厅中响起。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承天之运,统御四海,心系社稷,思虑江山后继有人。 今有尚书令之嫡女苏婧瑶,品貌出众,德才兼备,实乃闺阁之典范。 朕念其贤良淑德,宜配良缘,特赐苏婧瑶为太子侧妃,以佐东宫。 半月之后,行成婚之礼,举皇家之盛典,彰朕之隆恩。 望二人相敬如宾,早诞贵子,延续皇家血脉。 钦此!” “臣女/臣妇/微臣接旨。” 待德海公公离去后,苏婧瑶的母亲柳静娴便面露愁容。 “老爷,我原本已经在为瑶瑶挑选夫家,瑶瑶是你我从小疼爱长大的女儿,我想让她为人正妻,可现在......” 柳静娴虽然三十有三,但是面容仍然柔美紧致。 她的话语中满是对女儿的担忧,苏宏禹听着也有些不忍。 可这是圣旨,不能违抗。 “我又何尝不知,更何况太子和太子妃感情甚笃,瑶瑶嫁过去怕是要受些委屈。” 柳静娴作为深闺妇人,不知道太子的风流事。 可苏宏禹却是清楚的知道,当年太子出征,与凌将军之女定情,若不是太子妃不能生,陛下也不至于现在将瑶瑶赐给太子。 太子自从娶了太子妃后,就不愿意纳妾,如今他的瑶瑶却要做第一个出头鸟。 苏宏禹有些担忧太子用瑶瑶撒气。 哎。 但现在也不能全盘说出来,否则夫人更是伤心,还会让女儿忧心。 “爹爹,娘亲,女儿没事,女儿愿意嫁给太子殿下。” “即使太子殿下不喜欢女儿,女儿也会安分守己好好在东宫活下去,不让爹爹娘亲担心。” 柳静娴听到女儿如此懂事的话语,眼泪终究还是忍不住落了下来。 “娘亲应该早点为你定下亲事的,也不至于现在被赐婚,让你毫无选择,都怪娘亲想多留你一年。” “娘亲,太子龙章凤姿,仪表堂堂,虽然女儿嫁过去不是正妻,可也是会入皇家御碟的,以后我们家也是皇亲国戚了。” “女儿不难过,娘亲也不要为女儿难过可好?” 苏宏禹也心疼夫人伤心落泪,轻轻将她揽入怀中。 随后目光落在苏婧瑶身上。 “瑶瑶,苏家永远是你的后盾,嫁过去有任何需要,都记得写信告诉爹爹和娘亲,不要闷在心里。” “好,爹爹娘亲最好了,女儿谨记。” 提醒!!! 看此文之前大家可以看下书圈的两个精华帖再决定是否继续,作者只想和同频的读者双向奔赴,感谢~ 第2章 成婚 红绸飘扬,锣鼓喧天,今日是苏婧瑶出嫁的日子。 远远望去,蜿蜒的队伍如同一条红色的长龙,浩浩荡荡地延伸至远方。 打头的是一群盛装的侍从,他们手持各式旌旗,上面绣着精美的图案,迎风飘扬。 紧接着是一辆辆装饰华丽的马车,每一辆都装满了琳琅满目的嫁妆,箱笼堆叠如山,上面甚至镶嵌着金银。 箱笼中的嫁妆有精美绝伦的丝绸锦缎,还有数不清的金银首饰,每一件都工艺精湛。 珠宝玉器更是不计其数,圆润的珍珠、璀璨的宝石、温润的翡翠,交相辉映,令人眼花缭乱。 除了这些,还有各种古玩字画、书籍经典,无不彰显尚书令苏家的风雅和底蕴。 整个队伍缓慢而有序地前行,百姓无不惊叹十里红妆的壮观。 苏婧瑶端坐在喜轿内,君国并没有女子出嫁盖红盖头的习俗,通常是手拿团扇挡住面容即可。 而且她作为侧妃,也不需要和太子行夫妻对拜等仪式。 太子只需要来迎亲,到了东宫后苏婧瑶就会被抬进她的寝殿。 而太子在东宫大殿迎接宾客。 这一路漫长,苏婧瑶头上的饰品又着实多,实在是不舒服得紧,可是也只能忍着。 她坐在轿内,只能通过外界的声音来判断自己的位置。 待锣鼓声渐消,抬轿的奴才们七拐八拐,终于抵达了夕颜殿。 苏婧瑶在妙云的搀扶下步入宫殿坐到喜床上,手上的团扇一直不曾放下。 这次苏婧瑶将妙云妙霞妙月妙雪四个丫鬟和李嬷嬷都带到了东宫,这就是陛下赐婚的好处了,女子的嫁妆,陪嫁丫鬟没有限制。 待众人都出去后,她方才轻轻放下团扇,美眸流转,仔细打量起寝殿的布置。 地面铺着华美柔软的地毯,墙壁上挂着精致的画作,笔触细腻,栩栩如生。 这张喜床的床头也雕刻精美,甚至镶嵌着上好的珍珠和宝石。 柔软的丝绸被褥,绣着精美的图案,触感细腻柔滑。 窗边摆放着一组精美的桌椅,桌上放置着花瓶,插满了鲜花,散发着阵阵幽香。 整个寝殿布置得喜庆而不失典雅,华丽而不失温馨。 看来这个太子面子功夫还是做好了的。 就是这宫殿的名字不好听,夕颜? 她一妙龄女子的宫殿名称竟然叫夕颜,看来太子对她很是不喜呀。 苏婧瑶端坐了不知多久,终于听到门外传来的声响,她迅速拿起团扇,遮住面容。 今晚的主人公终于入场了。 君泽辰踏入寝殿,俊美的面庞没有丝毫笑容。 今日的婚宴是父皇赐婚,苏婧瑶又是尚书嫡女,世家贵女,于太子而言,即使心中百般不愿,也不得不接受。 身为太子,虽然权力很大,但是责任更重。 君泽辰进来后,站在远处,眼神复杂的看着静坐在床上的苏婧瑶。 团扇遮挡住了她的面容,让人难以一窥真容。 只能看见女子满头的珠钗璀璨夺目,华贵异常。 一身绯红色的嫁衣将她盈盈细腰勾勒得恰到好处,美妙身姿展露无遗。 女子握住团扇的小手纤纤,修长白嫩,指尖带着淡淡的粉色,可怜又可爱。 她仪态优美的端坐着,让人挑不出任何问题。 君泽辰步履随意地走到苏婧瑶面前,眼神平静无波,漫不经心地拿走她手中的团扇丢到一旁。 这突如其来且毫不尊重的举动,让苏婧瑶心中一惊,眼神中流露出丝丝惊慌。 美眸瞪得大大的,其中满是受惊后的惶恐。 她的睫毛也不自觉地轻轻眨动,像是风中颤动的花瓣,轻咬下唇的动作,透露出内心的紧张。 “妾参见太子殿下。”她的声音轻柔,微微颤抖。 君泽辰原本就听说苏家大小姐极为貌美,只是他从小见惯了美人,于他而言,女子的品行比容貌更重要。 拿开团扇后,他未料到,团扇之下,竟是一张如此精致绝伦的脸庞。 妆容精致,面若粉樱,唇如杏红,明眸皓齿,整个人明艳动人,灵动妩媚。 君泽辰的心不禁颤了一下。 虽然有瞬间的失神,但他却仍保持着冷峻的神情。 美丽的容颜都是浮生一梦,终会随岁月流转而凋零,即便此刻之丽色令人迷惘,也不会撼他心神。 君泽辰今日过来,只是要和她把话说明。 “起来吧。”他的声音平静而低沉。 苏婧瑶起身,眼神却始终留意着太子的举动,见太子一直站着,她心中有些忐忑,不敢贸然坐下。 犹豫片刻后,怯怯开口:“殿下,坐吗?”声音轻得仿佛只有自己才能听见。 君泽辰悄然凝视她片刻,眼眸中夹带着审视之意。 冷峻的面庞毫无神色波动,令人难以揣度其心思。 这位苏家大小姐第一面给君泽辰的印象,娇柔脆弱,说话柔声细语,是许多男子喜欢的类型。 可惜,这样的女子是君泽辰最反感的。 君泽辰眼中夹杂着一丝暗色。 父皇后宫里的淑妃不正是如此性情? 然而淑妃在父皇面前和在母后跟前却全然判若两人。 君泽辰犀利的视线迅速扫过这个看似同样娇柔的大小姐,紧接着他面无表情地坐在床边。 “你也坐吧。” 苏婧瑶闻听此言,跟着坐了下来。 两人之间略有一些距离,她侧身而坐,目光不时地投注在君泽辰身上。 君泽辰不愧是男主,高挺的鼻梁如同雕刻般精致,薄唇轻抿,透着一股冷傲。 剑眉如墨,英气逼人,斜斜飞入鬓角的几缕乌发更增添了几分不羁和潇洒。 侧脸俊美,面部轮廓完美得无可挑剔,仿佛是上天精心雕琢的杰作。 苏婧瑶对这张脸还是满意的,吃得下去,她有些颜控,对自己要求严格,对男人也要求严格。 在现代时,自从上了大学,苏靖瑶就不曾有过空窗期,男友更是换了一茬又一茬。 对她而言,男人都是她她向上攀升的阶梯,是她探星揽海的推手。 君泽辰敏锐地感受到了女子不时投来的目光,双唇抿得愈发僵直。 他既然已经对凌悦许下了一世一双人的承诺,而凌悦也为了他放弃塞外的自由回到京城。 他必然会坚守承诺,绝不会与眼前的女子有任何瓜葛。 “孤今日至此,只是想与你讲明一些事。” “孤与太子妃已经定情,情意深厚,且孤心中唯有太子妃一人而已,所以,孤不会碰你。” 他的嗓音冰冷如寒泉,毫无丝毫情感波澜。 说完便徐徐转头,他锐利如鹰隼的目光和苏婧瑶淡然的目光相交。 她面庞平静,如一池未曾被搅动起涟漪的湖水,仿佛对他不会宠幸自己一事早已了然于心。 苏婧瑶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浅笑。 眼神中透出温柔纯粹的光芒,柔和而温暖,令人心生怜惜。 “殿下,妾与您成亲前便已耳闻您与太子妃的佳话,您二人琴瑟和鸣,妾本就不应闯入这美好之中,只是圣命难违……” 苏婧瑶的声音娇娇柔柔的,语气中满是无奈,似轻羽飘落般轻柔。 她缓缓道出实情。 这桩婚事,不仅是太子的无奈,更是她的身不由己。 轻叹一口气后,苏婧瑶继续说道:“请殿下放心,妾可以接受殿下不喜爱妾,甚至……甚至不碰妾。” 说罢,苏婧瑶黛眉微蹙,轻咬着娇嫩的朱唇,脸上泛起一抹羞愧的粉红。 她一个女子说出这般话语,着实倍感难为情。 “只是……” 苏婧瑶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 君泽辰见状问道:“只是什么?”目光紧紧锁住她。 苏婧瑶垂首,眼眸微敛,似有千言万语在心头翻涌,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稍作沉默后,她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再次抬头,眼中满是恳切之意,目光中有烛火在跳动。 “妾的爹爹是尚书令,他是国之良臣,妾不想爹爹因为妾而被非议。” “所以恳请殿下能给妾一个体面,亦给爹爹一个体面,留宿夕颜殿。” “妾也不会要求殿下做任何事,明日清晨给太子妃姐姐请安时,也会讲明缘由,妾绝不会破坏殿下和姐姐之间的感情。” 君泽辰听着女子的话语,陷入沉思,如深潭静水般深沉。 他原本打算今晚与苏婧瑶说个明白,而后去书房就寝。 然而她所言却也在理。 苏婧瑶本就是父皇赐婚,且她的父亲居正二品尚书令,文臣之首。 若是新婚夜便这般冷落她,传扬出去,的确不甚好听。 他不想留宿夕颜殿,是因为不想凌悦不开心。 不过此女子看着也是一个知书达理的,明日和凌悦仔细解释一番,凌悦心善,定然是能够理解的。 君泽辰的目光,如同沉静的湖水般,悄然落在身旁的女子身上。 她微微低垂着头,卷翘的睫毛,似轻舞的蝴蝶,于烛光的摇曳中,投射出片片俏皮的阴影。 而她漂亮的脸蛋,不知是因妆容的映衬,亦或内心的羞涩,泛着一抹淡淡的粉红。 她着实美丽,堪称君泽辰见过女子中最为出众的。 这是他发自内心的评价。 只是他万万没料到,尚书令家的女儿,竟然如此善良纯真。 他原本以为,今日自己说出这番话,女子必定会泪水如泉涌,哭闹个不休,甚或使尽浑身解数来勾引于他。 那他就此离去不会有任何愧疚。 可她却如此从容,淡定,只是勇敢的说出心中合理的诉求。 清澈的眼神,真挚而坚定,令人难以拒绝。 可每个女人都有好几副面孔,他不至于因为今日这番话便彻底相信她。 君泽辰脑中思索良多,最后淡淡地“嗯”了一声,算作答应今晚留宿夕颜殿。 苏婧瑶闻得男人答应留下,心中如释重负。 扬起一抹纯真而释然的笑容。 “妾,谢过殿下。” 随后她略有些不自然的问道:“那殿下需要妾为您更衣吗?” 声音中带着一点儿不易察觉的紧张。 “不需要。” 君泽辰毫不犹豫的拒绝,冷漠又无情。 “好,那妾便自行洗漱去了。” 苏婧瑶并未有其他反应,移步至梳妆台,优雅坐下。 动作轻柔地为自己卸去因为成亲格外明艳的妆容,然后将头上的珠钗取下。 乌发如瀑布般垂落,闪烁着柔顺的光泽。 之后她又起身,迈向屏风,在屏风后解开婚服的腰带,换上单薄的纱裙。 君泽辰面色一直是严肃的,目光随着女子的移动而移动。 她没有丝毫初来乍到的紧张之态,仿佛他如同空气一般不存在。 本就多疑的君泽辰,心中疑虑更甚。 她是不是太过从容了? 难道她真的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夫君不仅爱着别人,甚至不愿意碰她? 君泽辰虽有疑问,也并未思考太多。 只希望这位侧妃能够真的履行今日的承诺,切莫破坏他与凌悦之间的感情。 凌悦从小长在塞外,心思单纯,不可能是这些世家女子的对手,又极容易被挑拨离间。 等苏婧瑶收拾完毕,移步至床边时,君泽辰已然身着亵衣,静静端坐在床边了。 他抬头直视着她,眼前女子卸去妆容后,虽减了几分娇艳,却添了些许无辜和纯然。 眉眼似弯月,肤如凝脂般晶莹,披散的长发,在烛火的辉映下,真真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君泽辰的目光情不自禁地往下移。 尽管女子的薄裙将自己包裹得严实,他却依旧能清晰感受到她格外突出的曼妙曲线。 一股燥热在他体内如火苗般蔓延开来。 君泽辰迅速转头,竭力平复着内心的躁动。 语气冷淡道:“就寝吧。” “殿下想要睡外侧还是内侧?” 苏婧瑶的声音自幼便如蜜糖般甜腻可人,脸上又满是纯真无邪。 这句话落入君泽辰耳中,就格外滚烫刺耳。 君泽辰目光不自觉落在她的装扮上,又听着她娇媚甜软的声音,心中的矛盾越发强烈。 眼前的女子似是有意无意地挑逗着他,可当他的目光与她相对时,她的眼神里却满是无辜,清澈得宛如一汪见底的湖水。 仿佛他才是那个内心龌龊的小人。 君泽辰抿了抿嘴唇,沉声道:“孤睡外侧。” 苏婧瑶自然无从知晓眼前男子心中的百转千回。 她微微颔首,褪下鞋子。 玉足白皙娇嫩,赤裸着轻轻踏上床边的踏板,接着从君泽辰的身侧上床。 君泽辰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她裸露在外的白腻玉足吸引。 同时,一股幽幽的香气从她身上传来。 他的心竟然漏跳一拍。 君泽辰放在两侧的手紧握成拳,全力克制着难以掌控的身体。 不过是个美貌的女子罢了,他堂堂太子又岂会被美色所惑? 苏婧瑶在内侧躺下后,将身子完全缩进被子里,只露出精致绝美的面庞,宛如沉睡的睡莲,恬静而动人。 她见君泽成依旧没有任何行动,他的身躯甚至有些不易察觉的僵硬。 君泽辰似乎并无躺下休憩的打算。 苏婧瑶心中不由掠过疑惑。 “殿下,您不躺下吗?妾今日甚是疲惫,想要歇息了。” 君泽辰听着悦耳的声音,心中的矛盾愈发如潮水般汹涌起来。 他不是柳下惠,如此美貌的女子近在咫尺,他的身体难免会产生本能的反应。 然而,他绝不可能违背与凌悦的约定。 君泽辰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下身体的躁动,然后默默地背对着苏婧瑶躺下。 两人中间隔着不短的距离。 苏婧瑶侧着身子,只能看见君泽辰的背影,她嘴角上扬,勾勒出一抹淡淡的嘲讽。 口嫌体正直,呵。 随后,她也转过身去,合上眼眸,不一会儿,便渐渐沉浸在梦乡之中。 君泽辰自幼便勤练武艺,对旁人的呼吸格外敏锐。 他静静地聆听,便能清晰感知到身旁女子已悄然进入梦乡。 君泽辰自幼在宫廷中成长,早已深知后宫女子的权谋算计是何等错综复杂。 他的母后,不是在算计他人,便是在提防他人的算计。 正因如此,他曾在心中默默立下誓言:倘若将来邂逅了心仪的女子,必当护她一世周全,决不让她遭受后宫的尔虞我诈。 他的血脉子嗣,也只愿由心爱的女子孕育。 然而,命运却偏好戏弄于人。 君泽辰与凌悦结为夫妻已有两年时光,却始终未能迎来一儿半女。 母后恳请父皇下旨,将他与苏婧瑶赐婚。 身为太子的他,实在没有推脱的理由,延绵皇嗣是他的责任和使命。 但曾经对凌悦的承诺,他依旧会坚守。 既然太医不曾查出凌悦的身体有问题,那么孩子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他绝不会碰苏婧瑶一下。 倘若苏婧瑶是个心思纯净的女子,他会给予她无上荣华,以弥补对她的亏欠。 君泽辰被纷繁的思绪缠绕,但是也缓缓沉入梦乡。 烛火摇曳,晃晃悠悠,新婚的二人仿若陌生人般,静卧于喜庆的红色喜床之上。 然而,熟睡中的苏婧瑶却并不消停。 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向着旁边那具温热的身躯缓缓靠近。 睡梦之中的君泽辰忽然感到脖颈处传来一阵又一阵轻柔的呼吸,温热的气息犹如羽毛轻拂,在他的肌肤上漾起一阵酥麻。 君泽辰的睡眠极浅,此时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侧过头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白嫩细腻、精致娇美的面容。 女子压在自己的手臂上,肌肤外露。 君泽辰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 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眼神中更是闪过一丝挣扎。 手也微微颤抖起来,最终还是毅然将手臂抽离,小心地将女子推开。 苏婧瑶睡得格外沉,即使被推开,也毫无醒来的迹象。 她只是本能地抱紧被子,换了个方向,继续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中。 不知是因屋内有些闷热,还是其他缘故,她的双腿夹住被子,一条修长白皙的美腿不经意间裸露在外。 侧身而卧,更凸显出她腰肢的纤细。 君泽辰因着眼前的景象,心中的躁动愈发强烈。 他闭上双眼,克制着身体的反应,随后深吸一口气。 起身走到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凉茶,默默喝下。 清凉的茶水入喉,稍稍平复了他内心的燥热。 待心中燥气逐渐减退,君泽辰才重新回到床上,躺下入睡。 — 清晨,阳光透过窗子倾洒而入,向来习惯早起的君泽辰慢慢恢复了意识,怀中柔软,触感细腻的身体让他没反应过来。 随即,他仿佛陡然间醒悟过来什么,倏地睁开双眼。 女子依然是昨晚他推开她时的睡姿,可让他骇然的是,自己竟然将她牢牢地搂在怀中。 她的后背紧紧贴着他的胸膛,他也牢牢将人抱在怀中,手还不是那么规矩。 君泽辰的眼眸猛地一沉,面上飞快地闪过一丝难以觉察的惊惶。 手像触电般迅速松开,接着匆匆起身下床。 这一连串的动作,将苏婧瑶从睡梦中惊醒。 她慢悠悠转过身,眨了眨浓密睫毛,眼眸中尚带着迷蒙之色。 仿佛还未完全从梦境中清醒过来,就这般神情恍惚地望着君泽辰。 “殿下?” 苏婧瑶见他似乎神情有些不对,用手撑着床铺,动作迟缓地坐起了身。 可她却丝毫没有察觉,这番动作让自己酥胸半露,纱裙从肩头滑落。 这副模样,妩媚十足。 君泽辰站在床边,身形高大挺拔,神色却冷若冰霜,嘴角紧紧抿着,眼神更是冷酷如刀。 果然,这个女人就是在刻意勾引他。 “孤还有政务需要处理,先行一步了。” 他的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丝毫感情温度。 说罢,甚至不给苏婧瑶行礼的时机,便毫不留恋地转身走出了房门。 苏婧瑶目睹此景,柳眉微微一挑。 嘴角上扬,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戏谑笑容。 呵呵,男人啊,无一不是这样。 第3章 骑马 君泽辰踏出夕颜殿后,妙云妙霞便进了寝殿。 苏婧瑶从榻上起身,移步至梳妆台。 妙霞亦步亦趋地跟随着,旋即开始轻柔而细致地为她洗漱添妆。 经过一阵忙碌,终于完成了装束。 妙霞给主子选了一件薄如蝉翼的霞影纱玫瑰香胸衣。 衬得苏婧瑶如同晨间薄雾下的娇嫩花朵,散发着淡淡的芬芳。 腰间束着葱绿撒花软烟罗裙,被勾勒得纤细婀娜,摇曳生姿。 外层罩着一件拖地的白色蝉翼纱,随风轻拂,飘逸如仙。 早晨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苏婧瑶姣好的面容上。 她正对着镜子,仔细端详着自己的容颜。 而刚刚为主子整理完床被的妙云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身后,眉头微微皱起,脸上带着担忧。 “主子,您昨夜与殿下并未……” 她的话语未尽,可苏婧瑶却懂了她的意思。 “嗯,殿下不喜欢我,不愿与我圆房。” 声音平淡,仿佛这件事对她毫无影响。 目光依然停留在镜子中的自己身上,没有丝毫波动。 妙云心疼地看着主子,她与主子自幼一同长大,又随主子来到东宫。 主子在尚书府时,便是千娇万宠的大小姐,如今来了东宫,竟遭太子殿下这般冷遇。 “殿下怎可如此待您,他……” 尚未待妙霞言罢,苏婧瑶转过身,美眸微凝,语气坚定地打断了她。 “慎言。此地乃东宫,太子殿下是东宫之主,他的一切行径,我们皆不可妄加评断,你们可知晓?” “是,主子。”妙云低头应道。 “走吧,去给太子妃请安。” 苏婧瑶款移莲步,缓缓迈出夕颜殿。 殿外,天清似玉,云悠若絮。 她的娇靥之上,始终漾着甜甜的笑意。 不时伫足,微微仰首,欣悦地观赏着沿途盛绽的花朵。 端的是一个不谙世事的纯真少女。 东宫的宫女太监们是首次得见苏侧妃,却不曾想苏侧妃竟如此娇媚动人,仙姿佚貌。 且面庞之上,还一直挂着亲切的笑容,看着就纯真善良,平易近人。 然而众人却不禁流露出惋惜之色。 自太子妃入东宫后,太子殿下便独宠太子妃一人,情深意笃。 苏侧妃现今入东宫,日后恐怕会备受冷落,孤寂无依。 宫人们不动声色地悄然抬头,观察这位苏侧妃,心中亦会存疑。 太子殿下当真能够放着如此貌美的女子而无动于衷吗? 苏婧瑶于尚书府时,便习惯了只要踏出房门便有丫鬟盯着她看的场景。 今日行走在东宫的长廊之上,无论是打扫的,还是浇花的,不少宫女太监皆有意无意地打量着她。 她也并不甚在意,习以为常。 待到了太子妃的宫殿,苏婧瑶抬头望去。 “栖鸾殿”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映入眼帘。 太子妃的宫殿名字倒是不错,凤栖梧桐,鸾凤和鸣,真真是美好的寓意。 苏婧瑶并未多加停留,身姿婀娜地走进大厅。 一边徐徐前行,一边观赏沿路精美的摆设。 栖鸾殿外,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假山与水池相互映衬。 水榭中,清澈的池水倒映着蓝天白云,池中的荷花亭亭玉立,娇美欲滴,花团锦簇,犹如绚丽的云霞般璀璨夺目。 整座建筑更是华丽典雅,飞檐斗拱,雕梁画栋,彰显着尊贵与高雅。 进入大厅后,太子妃已然仪态端庄地坐在首位,眼神沉静,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凌悦当初在塞外自由散漫惯了,进入宫中,也只是想要和太子相守一生,她也相信了太子对她的承诺。 可是没有想到,不过两年而已,他就有了侧妃。 但是她也明白,圣旨难违,太子已经为她牺牲很多。 凌悦那颗自由豁达的心,多了很多惆怅。 “妾参见太子妃姐姐,给姐姐请安。” 苏婧瑶的声音清脆悦耳,如同夜莺般娇柔动听,令人闻之愉悦。 “起来吧。” “多谢姐姐。”苏婧瑶的声音中透着一股恭敬。 她起身之后,凌悦仔细端详她的容貌,有那么片刻的失神。 苏侧妃竟然如此倾国倾城! 她的五官精致绝美,微卷的睫毛犹如蝶翅般轻轻颤动,最让人望之沦陷的是她下方犹如朝露般澄澈的眼睛。 黑白分明,纯净得好似没有一丝杂质。 目睹苏婧瑶的美貌,凌悦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警惕。 阿泽真的不会喜欢上苏侧妃吗? 她的心中涌起一点儿对自己的不自信,也有对夫君的怀疑。 不,阿泽并不是一个注重容貌的男子。 若阿泽喜爱美色,东宫如今早就妻妾成群了,哪能就两个没有名分的通房宫女。 她应该相信阿泽。 凌悦的眼中闪过坚定,她清楚的知道当初阿泽为了册立她为太子妃扛住了多少的压力。 也清楚的知道这两年她因为没有怀孕,阿泽承受了多少来自母后和朝臣的施压。 一旁的宫女轻手轻脚地将茶水端至苏靖瑶面前。 苏靖瑶微微垂首,视线轻落于茶杯上,而后探出玉手,从宫女的托盘上拿起茶水。 她的动作优雅从容,仿若行云流水。 起身时,身子微微前倾,又似一阵清风般自然,接着上前几步,微微躬身,将茶水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 这一连串的动作,尽显世家贵女的端庄与娴静。 凌悦自幼在塞外长大,对于宫廷的繁文缛节不过是出于礼节性的应付罢了,心中实则对这些规矩感到颇为厌烦。 可她在东宫生活已有两年,皇后本就不喜欢她这个武将之女,为了讨好皇后,她只得让嬷嬷们教导她礼仪。 原以为她的举止已能与京城世家小姐们的优雅大方相媲美。 虽比不得宫中皇后及各宫娘娘们的仪态端庄,也算得上举止娴雅。 可今日真的见识了京城世家贵女典范的苏婧瑶,才知道在严苛的礼仪下,女子不仅仅能典则俊雅,也可以兼具娉婷袅娜,摇曳生姿。 原来这才是世家贵女的仪态。 凌悦脑海中翻涌着复杂的思绪,手中接过茶水。 她轻轻抿了一口,缓声说道:“苏侧妃,坐吧。” “谢姐姐。” 苏婧瑶尚显稚嫩的面庞上,纯真的笑容如同春日初绽的花朵,清新而自然,流露出一股孩童般无邪的气息。 她抬起头,首次如此近距离地目睹小说女主的容颜。 凌悦的容貌虽不如她这般精致无双,却也有着别样的韵味。 肌肤细腻,透着淡淡的光泽,眉如远山,微微上扬,带着一抹飒爽与英气。 眼眸明亮如星辰,熠熠生辉,转动间似有流光溢彩。 鼻梁挺直而秀美,为她的面容增添了立体感。 整个人犹如在塞外自由驰骋的骏马,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透着几分倔强与不羁。 或许,正是她身上这种与众不同的洒脱气质,吸引了常年在皇宫中生活的君泽辰吧。 当初在塞外那个自由的少女的确对少年时期的君泽辰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毕竟君泽辰长于皇宫,向来对心机深沉的女子厌恶至极。 而外出打仗那一年,凌悦通过了君泽成的观察与考验。 在君泽成心中,已然认定凌悦是个心思纯净之人。 也正因如此,凌悦才走进了他的心扉。 苏婧瑶光明正大的打量凌悦,但是这样的眼神并不会让人不喜,她眼神纯净,只给人一种善意。 也并未打量多久,随后就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待她坐下,苏婧瑶的眉宇间流露出一丝极难察觉的犹豫,神色也略微显得有些不自然。 似乎心中藏有某些难以启齿的话语,欲言又止。 凌悦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 “苏侧妃可是有什么话想说?” “妹妹确有一些事情,想与姐姐聊聊,只是……不知是否方便……” 苏婧瑶的目光微微闪烁,一边说着,一边微微垂首,视线在地面游离。 想要让殿中的宫女太监都退下。 凌悦有些疑惑。 她和苏婧瑶也不过第一次见面,难道还有什么私话可说? 虽不明白,她还是挥了挥手,言道:“你们都退下吧。” 宫女们退下后,苏婧瑶松了口气。 若是当着宫女们的面,她当真说不出来。 一双手不自觉地轻微搅动,抬起头时,与凌悦的目光相对。 像是鼓了极大的勇气,声音轻微而颤抖的将话说了出来。 “姐姐,昨日太子殿下虽留宿夕颜殿,但并未对妾做什么。” 话罢,她立刻低垂了头,满是羞涩之意。 这话对她这样的世家贵女实在难以启齿。 娇媚的面庞上,如熟透的樱桃般,迅速泛起一抹红晕,且这红晕渐渐蔓延至耳尖。 凌悦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昨日太子已然派人将此事告知了她,然而她万没料到苏婧瑶竟会亲自对她坦言。 “你为何要与本宫说这个?” 凌悦的眼神中透出复杂的光芒,她微微侧头,目光落在苏婧瑶身上。 这般话语,连她这个豪放不羁的武将之女都难以启齿。 苏婧瑶一个世家贵女竟愿主动说起? 毕竟哪有女子愿意承认自己不受夫君喜爱呢? “妾深知姐姐与殿下情比金坚,是天造地设的佳偶。” “妾的出现实属无奈,可圣命难违,妾不得不嫁入东宫。” 苏婧瑶的声音愈发轻柔,却又坚定异常。 “昨日妾让殿下留宿夕颜殿,只为保全苏家的声誉。” “妾亦向殿下承诺,会亲自向姐姐解开这个误会。妾实在不想姐姐与殿下之间,因妾而有任何的芥蒂。” 苏婧瑶水润的眼眸中,满是真挚和诚恳,其间的光芒纯净而炽热,令人难以抗拒。 凌悦因着苏婧瑶的这番话,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愧疚。 她知道都是因为自己无法生育,母后才让父皇下旨为苏婧瑶和阿泽赐婚。 回想方才自己的狭隘心思,凌悦面露愧色。 原本,以苏婧瑶苏家大小姐的身份,本可嫁心仪之人,幸福美满。 如今却只能在东宫独守一生。 凌悦心中的愧意如潮水般愈发汹涌。 可苏婧瑶见凌悦许久未曾说话,以为凌悦不相信她所言。 黛眉轻皱,贝齿轻咬下唇,眸中闪过一丝忧虑。 “姐姐,虽说妾已嫁入东宫,但妾绝不会将太子殿下视为妾的夫君,殿下永远都是姐姐的。” 她的声音轻柔而坚定,微微颤抖的嘴唇透露出内心的不安。 希望这个更加诚恳的承诺能让凌悦心安,并且相信她。 凌悦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 “妹妹,是本宫对不住你,若不是本宫不能生,妹妹也不必嫁入东宫。” 此时凌悦的目光中流露出的是真诚的歉意。 苏婧瑶听到凌悦改唤她“妹妹”,心中了然,知道凌悦已经相信了她。 她垂下眼帘,掩住眼中的一丝得逞之意,心中暗自轻笑。 真是好骗,不愧是单纯善良的女主。 随后,她迅速收敛起笑容,换上了纯然无辜的眼神,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世上身不由己的人太多了,妾是,殿下也是,妾不会怪任何人。” “只是,在这东宫,妾没有相熟之人,不知以后,妾可否来找姐姐喝茶聊天。” 说罢,她稍稍一顿,又赶忙补充。 “妾会挑殿下不在的时候来。” 凌悦意识到苏婧瑶的慌张,立刻安慰。 “妹妹随时可来找本宫喝茶聊天,栖鸾殿永远欢迎你。” 凌悦脸上扬起一抹温和的笑容,眼神中充满了善意。 苏婧瑶的笑容也愈发甜美醉人,只是心中又是另一番想法。 她压根就不信所谓的命运。 命运,不过是失败者无聊的自慰。 她早就清楚自己会因圣旨而踏入东宫,这是她自主的抉择。 在现代,她就厌烦极了小时候无助又可怜的人生,所以她自成年后,就不断的往上爬。 来到古代,她本就是尊崇的世家女。 然而皇权威慑,哪怕贵为一品大臣也难以逃脱皇帝的一句赐死。 既然如此,她自然要做一个掌权的人。 身为女子即便无法掌控天下,也要将掌控天下的男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她要肆意妄为,她要志得意满。 彼时,君泽辰身姿笔挺地站立在门口,将屋内二人的对话清晰地收入耳中。 昨晚她曾说会亲自与凌悦解释,他当时只当这是她的托词罢了。 今早,她甚至还肆意地勾引他。 在他看来,这更让他难以相信苏婧瑶是单纯善良之人。 然而,她方才所言的那些话语,无论是亲口解释他昨晚并未碰她,还是坚定地表明不会破坏他与凌悦之间的感情,都如惊涛骇浪般冲击着君泽辰的内心,令他震惊不已。 他清楚地知道世家贵女们最为看重的就是脸面。 朝中大臣的夫人们,即便不得夫君的宠爱,也决然不可能将此宣之于口。 可苏婧瑶她…… 心思竟是如此豁达开阔。 这一生恐怕是他亏欠了她吧。 君泽辰不由地叹息一声,心中涌起一丝愧疚。 但他定会给予她一生的荣华富贵,以作补偿。 主意既定,君泽辰迈开脚步,踏入屋内。 苏婧瑶见太子进来,娇美的面庞之上,惊色浮现,眼眸之中,更闪过一丝慌乱。 她赶忙起身,恭敬施礼:“妾参见太子殿下。” “起来吧。” 君泽辰的嗓音不高不低,语气平缓,其目光,亦是随意地扫过她。 “阿泽,你怎的来啦。” 凌悦美眸之中,闪过喜悦的光芒,嘴角扬起欢快的弧度,满脸皆是开心之色。 “你不是说想骑马,今日马场新到了一匹汗血宝马,孤带你去。” 君泽辰的声音之中,带着丝丝缕缕的温柔。 一点也不似昨日的冷面太子。 君泽辰之所以带凌悦去她最喜欢的马场,也是因为昨日他和苏婧瑶大婚,不想凌悦因此伤怀。 凌悦听到能去骑马,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整张脸,都散发着激动的光彩。 “阿泽,你真好!”她的声音中,喜悦难掩。 自入宫之后,凌悦默默怀念着在塞外自由赛马的日子。 这两年碍于规矩,加上母后对她本就不喜,她也只去过几次马场。 以前与阿泽在不打仗的闲暇之时,于塞外无拘无束地驰骋,纵情狂奔,是她生命中,最为幸福愉悦的时光。 君泽辰的目光似不经意般轻轻扫过苏婧瑶。 女子微微低垂着头,眉眼间悄然流露出淡淡的失落。 他心中不禁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不忍。 她终究也是无辜受累,深居东宫,难免孤寂,或许一同去骑马能让她稍展欢颜。 君泽辰刚想开口询问。 苏婧瑶微微抬起头,脸上艰难地挤出一抹笑容。 “殿下,姐姐,你们去骑马吧,妾回夕颜殿了。” 凌悦此时兴奋异常,竟然完全忘记了苏婧瑶的存在。 “那个,妹妹,若你无事,不妨和我们一起去?” 凌悦转过头,微笑着对苏婧瑶说道。 君泽辰听到凌悦的邀请,眼神中闪过一丝欣慰。 悦儿还是那般善良如初。 苏婧瑶的眼中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仿佛黑暗中突然燃起的烛火。 “真的吗?妾也可以去?” 随即她将目光转向君泽辰,满含期待地看着他。 君泽辰微微颔首。 随后凌悦也柔声道:“自然可以,马场辽阔,一起骑马最能放松心情了。” 君泽辰看着凌悦的豁达,眼中满是宠溺。 凌悦生性活泼好动,尤爱骑马射箭,只可惜皇宫的诸多规矩,终究还是对她有所桎梏。 待她们来到马场,自幼便常伴太子左右的安顺公公身后紧跟着三位马场的奴才,分别牵着三匹马缓缓走来。 “殿下,左边这匹是这几日才送来的烈马,专门给太子妃准备的;中间这匹是您惯常的坐骑;右边这匹是奴才特意为苏侧妃挑拣的一匹性情温驯的马。”安顺公公恭敬地介绍着。 苏婧瑶听闻,面露欣喜之色,感激地看向安顺公公。 “多谢安顺公公,此马我着实喜爱。” 凌悦的目光落在那匹俊俏的黑色烈马上,眼神中难掩激动之情,身子微微前倾,跃跃欲试,已经迫不及待要登上马背了。 “阿泽,那我开始了。” 凌悦巧笑嫣然,美眸中闪烁着兴奋。 君泽辰回应道:“去吧,玩尽兴。” 凌悦一个利落的动作潇洒地翻身上马。 坐稳之后,扬起手中的马鞭,用力一挥,骏马便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去。 君泽辰的笑容渐渐收敛,目光转向苏婧瑶,看似随意地问道:“你可会骑马?” 苏婧瑶心中一喜,有些受宠若惊。 没想到他竟会过问自己此事。 忙低下头,轻声回答:“妾会,只是......骑术略欠罢了。” “你先上马吧。”君泽辰的声音平静如水。 “好。” 苏婧瑶不怎么会骑马,在现代小时候她没有钱学,长大了也没时间去学。 到了古代,她作为闺阁小姐,父亲还是文官之首,她又向来娇养自己的肌肤,也不曾学过。 她会一点,还是以前和某任男友出去玩的时候骑过。 苏婧瑶小心翼翼地踩上了马镫,双手紧紧抓住缰绳,略显吃力地爬上马背。 君泽辰看着她晃晃悠悠的样子,心中已然明。 这女子根本就不会骑马。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暗自叹息。 是啊,她是苏尚书的掌上明珠,自幼娇生惯养,又哪里会有机会接触这等事物。 待君泽辰也上了马,他伸手将马上歪歪扭扭的苏婧瑶扶正。 眉头微微皱起,声音略带质疑。 “你确定你骑过马?” 苏婧瑶的脸“唰”地一下红了,她低垂双眸,声如蚊蝇。 “殿下恕罪,妾贪玩,方才谎称会骑。” 君泽辰倒也并未计较,二人悠然地在马场上缓缓前行。 而此刻的凌悦早已纵马奔腾了好几圈。 “殿下不去陪姐姐赛马吗?” 苏婧瑶偷偷抬眼,瞄了一眼君泽辰。 “孤来马场只是为了带太子妃来此游玩,她玩得开心便好。” 君泽辰的目光温柔而专注地落在凌悦身上。 这马场,若非有他带领,不管是何等身份的女子,皆是不得入内。 君泽辰平素处理诸多政务,其中便包括前往军队视察。 骑马之事对他而言实属常有,故而对此并未有过多的兴致。 除了第一次陪凌悦来马场时和她一起赛马,后来都是他看着她骑。 凌悦又跑了一圈,目光瞥见他俩晃晃悠悠地在马场上闲逛着,心中玩兴大起。 她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笑,手中扬起马鞭,毫不犹豫地朝着苏婧瑶的马屁股狠狠抽去。 苏婧瑶的马像是被突然惊醒一般,立即飞奔起来。 她完全没有防备,只能慌乱地紧紧抓住缰绳,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无助。 而君泽辰因为凌悦的这一鞭子,着实吓了一跳,脸色微变。 “阿泽,你俩这根本不是骑马,我来帮帮你们哈哈。” 凌悦的笑声中带着一丝得意。 “悦儿!她不会骑马。”君泽辰的声音中透露着焦急。 说罢,君泽辰双腿用力一夹马腹,驱马疾驰而去,紧紧追赶着苏婧瑶。 很快,他便追上了,两匹马并驾齐驱。 可苏婧瑶的马完全不受她控制,疯狂地奔腾着。 君泽辰心中焦急万分,却一时不知如何救下她。 苏婧瑶的身体在马背上剧烈晃动,她的力气几乎耗尽,双腿发软,随时都可能摔下马去。 就在这惊心动魄的时刻,君泽辰伸出大手,牢牢地搂住了她的腰,用力将她整个抱了起来,放置到自己身前。 苏婧瑶侧身坐在马上,心中的害怕久久不能平复。 她颤抖的双手紧紧抱住男人的腰,将头靠在他宽阔的怀里,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不由自主地奔涌而下。 君泽辰感受到胸前的湿润,心中情不自禁涌现出担忧。 他轻声问道:“没事吧?”声音中带着一丝关切。 苏婧瑶微微颤抖着嘴唇,默默地摇了摇头。 待到马儿渐渐平稳下来,君泽辰从马上下来,然后温柔地扶住苏婧瑶的腰,将她也安稳地抱下了马。 苏婧瑶落地后,双腿似风中残叶般摇晃不稳。 方才马的狂奔,让她大腿内侧传来阵阵刺痛。 她秀眉紧蹙,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也沁出细密的汗珠。 君泽辰眼疾手快,一瞬间扶住了她,轻声问道:“怎么了?” “大腿应该磨破了......” 苏婧瑶的声音轻若蚊蝇,可是她此刻的样子已经显示出了她的疼痛。 真是娇气。 苏婧瑶确实娇气,她的身体自幼便被各种珍稀花露精心呵护着,特制的药汤滋养着,可谓娇嫩异常。 方才的速度如此之快,大腿的磨损必定很严重。 君泽辰见她不太能自己走路,二话不说,将她横抱了起来。 凌悦这时也骑着马疾驰而来。 “妹妹,本宫以为你会骑马,才想着开玩笑让你策马,一起赛马玩,不想竟然伤了你,你不要介怀。” 凌悦的眼神中流露出愧疚之色,她紧握缰绳的手微微收紧。 显然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懊悔。 苏婧瑶强忍着疼痛,脸上挤出一丝微笑。 柔声道:“姐姐,没事的,你不要愧疚,是妾自己贪玩,想着来骑马,今日打扰姐姐和殿下的兴致了,实在对不起......” “悦儿,她的腿磨破了,孤先带她回宫诊治,安顺会留在马场,你玩尽兴后再回宫也无妨。” 君泽辰的目光始终落在苏婧瑶身上,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还不等凌悦回答,君泽辰便抱着苏婧瑶,脚步匆匆地离去了。 凌悦望着两人的背影逐渐远去,心中的懊悔愈发浓烈。 原本高昂的兴致也如潮水般退去,骑马的心思瞬间全无。 第4章 涂药 君泽辰抱着苏婧瑶走进了夕颜殿。 妙云等四人远远便瞧见被抱着回来的主子,脸上瞬间流露出满满的担忧之色。 “奴婢参见殿下。” “起来吧。” 君泽辰抱着苏婧瑶,朝着寝殿走去。 向来心直口快的妙月,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焦急地开口询问。 “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无妨,只是骑马时不小心磨了腿。” 苏婧瑶的声音很轻,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其吹散。 脸色又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实在不像是没什么事的样子。 可她还是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想要安慰眼前的众人。 君泽辰看着她这副故作坚强的模样,嘴角紧紧抿起。 她似乎总是在为别人着想,对悦儿是这样,对她的丫鬟们也是如此。 明明自己受了伤,却不让别人因此而伤怀。 苏婧瑶被放置在床上,她强忍着疼痛,微微抬头,目光落在君泽辰冷峻的脸庞上。 “殿下,今日都是妾的不是,扰了您与姐姐的兴致。” “妾待会儿会让林嬷嬷给妾上药,想必过些时日便会好转,您快去陪姐姐吧。” 她的声音轻柔而又坚定,仿佛在说着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反而是君泽辰听着她这番善解人意的话语,心中不解。 苏婧瑶身为苏家大小姐,为何如此不争不抢,柔弱得让人心疼。 “林嬷嬷难道还懂医术?孤派人给你请个太医。” 君泽辰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殿下,妾自幼身体的调养皆由林嬷嬷悉心照料。” “她虽不是精通医术之人,却也知晓一些医理。” 随后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继续道:“妾的肌肤娇嫩异常,向来都是使用特质的药膏涂抹。” 这话说得自己似乎有些矫情,可苏婧瑶也只是实话实说。 君泽辰没有反驳,算是同意她的说法了。 他不曾见识过女子肌肤会如何娇嫩,但是这女子骑个马,腿都能磨得不能走路,心中有好奇也有怀疑。 她当真磨损得那般严重? 若不是她伤的地方不便,他定然要亲眼看过。 “主子,林嬷嬷此时正在为您挑选三日后药浴的药材,奴婢这就去唤她过来。”妙雪轻声说道。 苏婧瑶微微点头,“去吧。” 她的药浴如今已改为五日一次,三日后恰好是第五日。 不一会儿,林嬷嬷匆匆赶来,手中拿着瓶药膏。 这药膏是当年女神医留下的配方,当时林嬷嬷也曾跟随女神医学习过一些皮毛。 后来,她根据苏婧瑶的肤质,对药方中的配比进行了一些调整。 现今这药膏,不仅能迅速修复伤痕,且不会留下疤痕,极适合主子的肤质。 苏婧瑶受伤的部位颇为私密,又见君泽辰完全没有回避的意思,面色微微一红。 “殿下,妾要准备涂药了,您……” 君泽辰冷峻的面庞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 刚刚心中想着事情,一时竟没注意。 他迅速转身,朝着隔壁的暖阁走去,脚步略显匆忙。 之所以去隔壁的暖阁,也只是想确认她无事,毕竟也是因为悦儿才伤到了她。 林嬷嬷见太子出去后,匆匆上前,满脸皆是掩藏不住的心疼之色。 眼前之人可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大小姐呀。 “主子,妙雪已然都同奴婢讲过了,您把亵裤褪下吧,让奴婢好好瞧瞧。” 林嬷嬷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丝丝焦急。 苏婧瑶在林嬷嬷面前毫不矫情,她挪动着身子,生怕动作幅度大了会牵扯到伤口。 缓慢而谨慎地避开伤口,将裤子褪下,只留了白色的小短裤。 修长而白皙的美腿,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展露出来,宛如羊脂白玉般细腻。 苏婧瑶向着床的里侧又小心地挪了挪,然后将双腿微微张开。 林嬷嬷定睛看着她已经渗血的肌肤,眉头紧紧皱起。 心疼和恼怒的情绪在林嬷嬷脸上交织。 林嬷嬷自然清楚昨晚太子并未碰小姐,心中对太子本就不满。 今日小姐竟还带着伤回来,这着实让她心疼又气恼。 她家小姐配得上这世间最好的男子,可太子却如此不知珍惜! “怎么伤得这般严重,主子您这娇嫩的肌肤,往后可万不能再骑马了。” 苏家将小姐捧在手心里,如珍似宝。 即便没有太子的宠爱,自家小姐依旧能生活得很好。 而且小姐生得这般绝美又心地善良,太子着实是没有眼光。 “嬷嬷,我真的没事。” 苏婧瑶声音轻柔,似一阵微风,轻轻抚过人心。 林嬷嬷勾出药膏,动作极其轻柔地将药膏涂抹在苏婧瑶的伤处。 冰冰凉凉的,仿佛一阵清泉。 之前大腿内侧如火灼烧般的疼痛,在药膏的滋润下,渐渐舒缓了许多。 苏婧瑶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放松的神情。 林嬷嬷细心地留意到苏婧瑶腿根处的淤青,手上的力道稍稍加重了一些。 这淤青得使些力气揉散才行。 “啊。” 苏婧瑶因为林嬷嬷突然加重的力道,一时不备,轻声惊呼了出来。 眼中都渗出了泪水,模样让人忍不住怜惜。 一直静坐在外的君泽辰,听闻屋内小女子的呼叫声,身形猛地一动。 起身迈步,脚步匆匆地朝着屋内走去。 “怎么了?孤为你唤太医来?” 君泽辰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边说着,边快步走到了床前。 然而,当他的目光触及女子时,呼吸不由一滞。 她衣衫凌乱,白腻的肩膀裸露出来,披散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胸前。 而她白皙光滑的美腿,此刻正微微张开。 君泽辰的双眼瞬间被吸引,一时间竟呆滞在原地,脑海中一片空白。 苏婧瑶完全没有想到君泽辰竟然会突然闯进来,脸上满是惊愕之色。 小嘴微张,再次发出一声惊呼:“啊。” 随即便手忙脚乱地迅速并拢双腿,拉过被子将自己的双腿紧紧盖住。 君泽辰猛地回过神来,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 他轻咳一声,试图掩盖自己的尴尬。 “孤以为你伤势严重,故而进来查看,若是过重,孤便为你请来太医。” 他的目光不敢再肆意停留,而是假装若无其事地在房间里四处扫了一眼。 苏婧瑶娇美的小脸上,红霞飞满,羞涩之意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低垂着头。 “殿下,妾无事,只是伤处有些淤青,刚刚林嬷嬷为了揉散淤青,稍稍使了些劲,妾这才没忍住……” 君泽辰接触的女子并不算多,他也知晓京城的女子向来娇柔,父皇后宫中更是见多了那些工于心计的女子。 她们表面上可怜无辜,背地里却心如蛇蝎,杀人不眨眼。 原本以为眼前的女子也不过如此。 可此刻,他的心中却生出了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心疼。 苏婧瑶的眼眸,水润纯真,宛如一汪清澈的泉水,没有丝毫的杂质。 直直盯着他时,纯粹得仿佛能够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他内心最深处的想法。 君泽辰的心跳都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连忙移开目光。 这女子,似乎每一点都恰到好处地踩在让他讨厌的地方。 可他却偏偏生不出厌恶之情,反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心头蔓延。 两天时间的认识,君泽辰也知道苏婧瑶报喜不报忧,什么都忍着不说的性子。 怕她明明伤得严重,却故意隐瞒。 而且..... 他也想看看她是故意装作柔弱还是真的受伤严重。 君泽辰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晦色。 他长腿一迈,径直走向床边。 林嬷嬷急忙侧身退到一旁。 苏婧瑶此刻正因疼痛而眼眸微微湿润,不解地望着他,不知他究竟要做什么。 “殿……殿下?”她的声音娇柔绵软,甜腻动人。 君泽辰在床边坐下,伸出手去,轻轻掀开被子,而后将她的双腿放置在自己的腿上。 苏婧瑶对这样的状况惊讶又抗拒。 在君泽辰意欲将她的双腿分开时,苏婧瑶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变得僵硬,双腿更是紧紧并拢在一起。 “孤只是想查看一下你的伤势。” 君泽辰目光坚定地看着她。 苏婧瑶轻咬朱唇,犹豫片刻后,缓缓地分开了双腿。 眼神中流露出丝丝羞怯,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向别处,不敢再与他对视了。 君泽辰的目光专注地落在小女子内侧的伤处。 果然如她所说,竟已磨出了丝丝血丝与片片淤青。 这些世家小姐莫非都如她这般娇柔脆弱? 磨蹭几下便伤成这样? 君泽辰的大手握住苏婧瑶的小腿,触感如丝般柔滑,令人贪恋,以至于他竟有些舍不得放手。 神情在那一瞬间略有恍惚。 苏婧瑶眨了眨秋水般的双眸,双腿开始轻轻挣扎,想要挣脱他的束缚。 可君泽辰手上的力道却在不知不觉中逐渐加重。 “疼……” 苏婧瑶语气中充满了委屈,小嘴抿起,秀眉也微微蹙起,似是在极力忍耐着。 君泽辰听到她的呼痛声,猛地回过神,连忙松开了她的双腿。 “你让嬷嬷继续为你上药吧,孤还有政务需要处理,先离开了。” “是,殿下慢走。” 君泽辰转身离去后,林嬷嬷继续轻柔地为她上药。 完毕后,苏婧瑶悠然地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今日的种种情节,远远超出了她的意料。 嘴角都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回味着今天精彩绝伦的表演。 今日这出戏,她演得可谓十分过瘾。 既然君泽辰喜欢单纯善良的女子,那她自然会在他面前塑造一个纯真柔弱、毫无心机、赤子之心般的形象。 苏婧瑶抚弄着自己的秀发,眼眸中闪烁着一丝玩味。 她要让君泽辰陷入情网,爱上纯粹善良的她,而后再猝不及防地让他发现她恶毒的本质。 多有趣。 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目睹那时君泽辰的表情了。 人性本恶,她不过是将其释放罢了。 她坏吗? 没关系,她开心就好啦。 凌悦与君泽辰在最美好的年纪,在远离纷扰算计的塞外相遇。 君泽辰当真深爱着凌悦吗? 苏婧瑶可不这样认为。 君泽辰自小在后宫的尔虞我诈中成长,却有着过人的聪慧。 虽有皇后的庇护,仍不免遭受众多妃嫔的明枪暗箭。 所以君泽辰对外表柔弱,却心如蛇蝎的女子深恶痛绝。 由于长期在皇后身边,他对皇帝的三宫六院也心生厌恶。 在意气风发的少年时光,他幸运地遇见了凌悦,一个在塞外自由自在、开朗洒脱、豪放不羁的女子。 与凌悦的相处令他愉悦无比,也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他对凌悦的喜爱似乎顺理成章。 回到京城后,君泽辰少年时的真诚热忱,让他许下了“一双人”的承诺。 然而,京城是什么地方,两年不曾有孕的太子妃,不管是皇帝,大臣还是百姓都不会容许他们的储君后继无人。 当初的承诺便如同虚幻的泡影,随风飘散。 君泽辰因对京城女子的刻板印象,始终对众多大家闺秀心怀戒备。 不愿费心去了解她们,自然无人能走进他的内心。 成为皇帝后,他不得不选秀,不得不与曾经厌恶的大家闺秀们亲近。 当女子企图俘获男人的心时,君泽辰身为局内人,真切地体会到了他父皇当年的处境。 他会发现,他难以读懂这些女子。 可是.....也无需读懂。 顺其自然地,他逐渐变得心硬如铁,成长为万人之巅、冷漠无情、高高在上的帝王。 年少时的爱情,如同昙花一现,转瞬即逝。 在接下来的数十年中,凌悦的放纵不羁、无理取闹、声嘶力竭,都变得如此荒诞可笑。 他需要的是一位能助他料理后宫的皇后,而非仅作为妻子的凌悦。 苏婧瑶思索着书中男女主的结局,此刻反倒觉得当下的君泽辰更讨人喜欢。 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虽未兑现,但当初许下承诺时的那份真挚和渴望,却是无比珍贵。 人总是在不断变化,时间会重塑一个人的模样,会让人变得面目全非。 苏婧瑶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所以她为自己设定了一个小小的目标。 登上皇后的宝座。 她想要站在至高之位,领略独一无二的风景。 爱情,都是虚妄的镜花水月,正义,都是弱者编织的幻梦。 所以她不要爱情,也不需要正义。 胜利者不问手段,只问结果。 第5章 皇后召见 这几日,苏婧瑶大腿内侧的伤已完全恢复,此刻她正于夕颜殿的书房中专注地练字。 “主子,皇后娘娘身边的金华姑姑来了,正在大厅候着您呢。” 妙云匆匆步入书房,神色间透着丝丝忧虑。 苏婧瑶手中笔一顿,柳眉微微挑起,嘴角不易察觉地扬起一抹浅笑。 皇后终于找她了,再不找她,她后面的戏可怎么唱呀。 “嗯,走吧。” 苏婧瑶从容地放下笔,缓缓起身,不紧不慢地朝大厅走去。 夕颜殿的大厅,金华姑姑端端正正又神情严肃地站在大厅中间。 一见苏婧瑶进来,立即行了个标准的礼。 “奴婢参见苏侧妃。” “姑姑请起,不知姑姑今日来夕颜殿有何事?” 苏婧瑶今日身着一袭浅粉色的长裙,裙裾优雅地拖地,身姿绰约,灵动而绝美。 金华姑姑抬头直视苏婧瑶,眼中露出惊艳之色。 好一个娇媚动人的女子,只可惜这般美貌,却抓不住男人的心,也是徒劳。 金华姑姑面容恢复严肃。 “苏侧妃,您嫁入东宫已有十日,皇后娘娘今日稍得闲暇,特请您去坤宁宫一叙。” “是。” 苏婧瑶轻声应道,随后就移步跟随金华姑姑前往坤宁宫。 坤宁宫中,宫殿气势恢宏,庄严肃穆。 皇后端坐在大殿的上首,仪态端庄,不怒自威。 苏婧瑶款款踏入殿中,走到殿中央后,微微屈膝,施了一礼,面上带着一抹温柔浅笑。 轻声说道:“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右手缓缓抬起,端起一旁的茶杯,稍稍抿了一口后,轻轻放下茶杯。 她微微垂眸,淡淡的目光如冷电般扫视着眼前的苏婧瑶,眼神中透着丝丝威严。 当初太子选择了一个武将的女儿作为太子妃,皇后心中颇为不满。 毕竟太子妃不仅在塞外长大,毫无礼仪。 婚后更是无子,还让太子除她之外不再另娶。 但太子乃是她唯一的皇子,自幼便受到她的悉心教导,他们母子之间的情分深厚,自然不会因为一个女子而生出嫌隙。 既然太子喜欢,迎娶了又有何妨。 难道太子当真能为太子妃守身如玉一辈子? 皇后了解男人,更了解皇帝,自然不相信。 而苏婧瑶作为文臣之首尚书令的女儿,自幼饱读诗书,实乃一位温婉娴静的大家闺秀。 皇后原本最为属意她成为太子妃。 当初原想着等苏婧瑶再长大两岁,便请求陛下册封苏婧瑶为太子妃。 可未曾料到,太子当初一朝出征,竟然被一个野性子的女子勾去了魂魄。 为了不影响她与太子的母子情分,皇后只得强压下对太子妃的厌恶。 毕竟她身处后宫多年,深知其中的权谋手段。 对自己的儿子亦是了解的,越是反对,恐怕越是会起到反效果,倒不如等太子自己感情淡了。 太子妃两年不孕,正好给了皇后理由,她亲自请求陛下下旨赐婚。 苏婧瑶身为尚书令的女儿,自十岁起,便有不少贵族世家打听过她的容貌、才情与性格。 皇后为了太子自然也不例外。 苏家的女儿在父母的娇宠中长大,性子单纯,这一点让皇后颇为满意。 再加上苏婧瑶的容貌着实出众,皇后心中便更满意。 心智再坚定的男子,遇到貌美的女子,当真也能心无旁骛? 然而自苏婧瑶嫁入东宫,皇后一等便是足足十天。 她在东宫的眼线竟然回报,太子除了第一日在夕颜殿留宿外,就再未去过夕颜殿。 这怎么能行! 身为太子,若要继承大统,需得让朝臣信服,在登基之前必定要有皇子。 若是没有皇子,江山如何稳固? 其他皇子的野心又当如何压制? 皇后心中思绪万千。 仔细端详着苏婧瑶的面容。 眉如远黛,眼若秋水,唇不点而朱,竟比她想象中还要貌美。 饶是皇后在后宫中看惯了各色美人,此刻见到苏婧瑶亦是不禁微微失神。 “起来吧,你可知罪?” 皇后的声音冰冷,透着威严与震慑。 苏婧瑶已行半蹲礼有好一会儿了,突然听到皇后的质问,心中不禁一颤。 她面露惊惶之色,虽是不明就里,却也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请皇后娘娘明示。”她的声音轻微发颤。 “你嫁入东宫所为何事?” 皇后居高临下的眼神,犹如利箭般凌厉,冷冷地扫视着苏婧瑶。 “回皇后娘娘,妾入东宫一是伺候太子殿下,二是为太子殿下延绵皇嗣。” 苏婧瑶说完,紧紧咬了咬嘴唇,秀眉微蹙。 这些都是圣旨上的话,也的确是她入东宫的责任和义务。 可她难道能把太子绑起来生孩子吗? 苏靖瑶低垂着头,看起来楚楚可怜,可心中的白眼都想翻上天。 有本事找自己儿子去啊! “本宫听说你嫁入东宫十日,太子都不曾与你圆房?” 皇后的话语直白而尖锐,如同一把利剑,直刺苏婧瑶的心房。 苏婧瑶的俏脸瞬间涨得通红。 这般私密之事被皇后当面问出,她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仿佛随时都会决堤。 在家中,她向来是爹爹娘亲的掌上明珠,即便犯错,也有哥哥在一旁护着。 如今被皇后如此不顾及脸面地质问,心中自然满是委屈。 苏婧瑶强忍着夺眶欲出的泪水,眼眶通红,拼命不让它们落下。 “皇后娘娘,殿下与太子妃姐姐情投意合,殿下白日又需处理诸多繁杂政务,不论殿下是去看望太子妃姐姐还是妾,只要殿下能够舒心,殿下一直不来妾这里,妾也不会有丝毫怨言。” 她的声音带着隐隐的哭腔。 皇后早前托人打听时,便已知晓苏婧瑶是个柔弱单纯的性子,却不想她真是如此不争不抢。 太子不去她那里,她竟也真的不争取,只守着自己的夕颜殿那一方小天地。 “太子乃一国储君,绵延皇嗣乃其重责。” “自古以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本宫原本以为你身为世家贵女,自是懂得此理。” “若是一国储君都仅凭心意行事,又如何能让朝臣信服,让百姓爱戴。” “今日你就在坤宁宫抄写十遍《女则》再回去。” 皇后语气严厉,更有对苏婧瑶不争气的不满。 “是,妾谨记皇后娘娘教诲。” “起来吧。” “多谢皇后娘娘。” 苏婧瑶起身,在金华姑姑的引领下,迈着稍显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向一间偏殿。 宫女们早已将笔墨纸砚准备齐全。 待苏婧瑶抄写完时,天色已暗,手腕更是酸痛难耐,仿佛被千万只蚂蚁啃噬。 而太子这边,今日在御书房已然待了近乎一日。 近来,南方部分城池遭遇旱灾,君泽辰与父皇及诸多大臣商议对策良久。 下早朝后,便开始从诸多方面展开讨论。 如何赈灾免税,哪些城池需要开仓放粮,派何人迁徙灾民,工部应如何兴修水利,还需安抚民心,派人考察灾情等等。 一日的讨论终于结束,君泽辰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缓缓起身,准备向父皇行礼准备退下。 未料想,景圣帝的大太监德海公公突然步入。 德海公公恭敬地跪地行礼:“奴才参见陛下,参见太子殿下。” “起来吧,所为何事?” 景圣帝端坐于龙椅之上,威严的目光仍停留在方才讨论出的政策与方案上,声音不怒自威。 “回陛下,皇后娘娘身边的金华姑姑求见。” 太子心中一凛,母后身边的人? 莫非是母后有何事? 想到此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让她进来吧。” “是,陛下。” 金华姑姑进入殿内后,先是向景圣帝和太子恭敬地行礼,而后说明了来意。 “陛下,皇后娘娘知晓今日您与太子殿下一直于御书房处理政务,本不想打扰陛下与殿下,然太子殿下......” 金华姑姑说到此处,眼神微微瞥向太子,欲言又止。 景圣帝见状,眉头微微一皱,开口问道:“太子如何?” 他心中已然大致猜到皇后此番前来的意图了。 “皇后娘娘请陛下管教您的嫡亲太子,延绵皇嗣也是太子殿下顶顶重要的事情。” 金华姑姑话音落下,便垂下头,不敢再看殿中最尊贵的两人。 君泽辰听到金华姑姑的话,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母后竟然当着他的面在父皇面前告状! 景圣帝听完金华姑姑的话,神情倒是放松下来。 他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皇后啊皇后,还真是越来越会使唤他。 “退下吧,朕知道皇后的意思了。” 金华姑姑悄然退下后,太子缓缓起身,步履沉稳地走到殿内正中。 “父皇,儿臣……” “太子。” 景圣帝的声音不高,却蕴含着无上的威严。 他微微抬头,目光如炬地看着君泽辰。 “你母后当初虽对太子妃略有不满,然而你钟情于她,皇后便也并未加以阻拦。” “如今太子妃两年未曾有孕,你母后请朕旨意,赐婚你与苏家嫡女,你可心怀怨恨?” 君泽辰低头躬身,语气恭敬地回答:“儿臣不敢,母后关爱儿臣之心,儿臣知晓。” 景圣帝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点了点头。 太子自幼天资聪颖,入学之后,其才华更是在众皇子中格外耀眼。 景圣帝看着眼前这个出色的儿子,心中也满是欣慰。 “如今你在政务上的决断比之朕,也不遑多让。” “父皇,儿臣岂敢与您相较。”君泽辰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敬畏。 “你十七岁那年,朕派你出征,可知其中缘由?” “身为有魄力的男儿,自当横扫天下,保国卫民。” 君泽辰的声音坚定有力,他挺直了身躯,眼神中透着坚毅。 “哈哈,诚然如此,但亦有他因。” 景圣帝的目光变得深邃,似乎回忆起了往昔的岁月。 “你自幼生长于深宫,你母后未曾将后宫阴私对你避讳,也是为了早早让你明白人心险恶。” “你入朝堂后,前朝的阴谋算计更是数不胜数,年少时的你,恐怕对此厌烦至极吧。” 君泽辰听着父皇的话语,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他从未想过父皇会如此了解他的内心。 君泽辰和景圣帝对视,心中很是感慨,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你尚且年轻,不应困于这诸多算计之中,身为储君,既要在算计中周旋,亦要心胸开阔,心怀天下。” “朕遣你出征,是要你亲见尸横遍野,目睹百姓流离失所,领略战争的残酷,从而深刻体悟一个国家的强盛究竟意味着什么。” “而你。” 景圣帝目光如炬,与君泽辰四目相对,他的声音铿锵有力。 “身为太子,国家才是你最为重要的责任。” “即便年少时有心仪女子,然而在国家面前,你心爱之人、心仪之物,乃至你自身,都必须做出牺牲。” “父皇,儿臣深知君国在心中最为重要,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苏尚书乃国之栋梁,你冷落你的侧妃,便是寒了臣子之心。” “朕当初为你们赐婚,既然你不曾拒绝,就应承担起作为太子的责任。” “若无苏侧妃,日后亦会有更多侧妃、良娣,难道你都要娶回宫中当作摆设不成?” 景圣帝的话让君泽成无法辩驳。 他脸色微变,语气诚恳地说道:“儿臣知错,儿臣定会善待苏侧妃。” “嗯,退下吧。” “是,儿臣告退。” 君泽辰步出御书房,面色阴沉。 每一步都带着隐隐的怒气,朝着东宫的方向而行。 今日事务本就繁多,结束之后,还因母后的告状遭受父皇的说教,他心中憋着一股闷气。 “安顺,今日侧妃做了什么?” 君泽辰的声音冰冷如霜,眼神中透着寒光,冷冷地直视前方,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冻结。 安顺弓着身子,小心翼翼地跟在君泽辰身后。 “回殿下,侧妃今日去了坤宁宫皇后娘娘处。” 君泽辰听了这话,心猛地一沉。 原本他以为苏婧瑶在东宫安分守己十日,是个单纯无邪、与世无争的女子。 没想到她竟如此工于心计,知晓勾引自己无果,便妄图去讨好母后以谋得地位。 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眼中的怒火如燃烧的火焰般喷涌而出。 君泽辰迈开大步,速度陡然加快,走着威严的四方步进入东宫,直直地朝着夕颜殿的方向而去。 安顺迈着小步,拼尽全力小跑着跟随,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哎,他的太子殿下啊,为何丝毫不怜惜怜惜他这把老骨头。 栖鸾殿。 凌悦听闻君泽辰已归东宫的消息,美眸中闪过一丝欣喜。 随即急切地吩咐下人将晚膳端上来,难掩内心的期待。 梅香眼神闪烁,流露出犹豫之色,嘴唇轻颤,欲言又止。 她看着主子高兴的神色,心中不忍打破她的欢喜,但又着实不愿主子一番忙碌后,迎来的却是太子殿下的缺席。 终于,梅香深吸一口气。 “主子,殿下回东宫后,立刻去了夕颜殿。” 凌悦闻言,身子猛地一颤,脸上的笑容瞬间凝滞,眼神中也闪过一丝惊愕。 但她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阿泽去夕颜殿应当是有何重要之事,将晚膳继续温着吧。” 只是她轻颤的睫毛和紧握的手帕,却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安。 凌悦缓缓坐于榻上,玉手轻轻一挥,梅香便低头退下。 她独自坐在那里,美丽的脸庞上渐渐浮现出一抹失落,眼眸中透出的光芒也变得黯淡无光。 明明阿泽已经冷落了苏侧妃十天,今日去夕颜殿或许真的是有重要的事情。 可不知为何,她的心中始终无法平静,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搅动着她的心绪。 上次马场上,苏婧瑶楚楚可怜的模样不断在她脑海中浮现。 她是出身高贵的世家女,是风姿绰约的倾城少女,是纯真善良的太子侧妃。 太子去夕颜殿名正言顺。 可是...... 凌悦自己作为女子,都会为苏婧瑶的美貌而失神,更何况是太子呢。 想到此处,凌悦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她实在不想太子与苏婧瑶有过多的接触。 然而,这份惶恐与不安却无处倾诉,只能深埋在心底。 第6章 生气 夕颜殿。 君泽辰面沉似水,满脸肃容地迈入殿内,步伐坚定有力,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 妙云妙霞等人瞥见,心中不由地一阵惶恐。 太子殿下今日怎么来夕颜殿了? 而且脸色不是很好的样子。 她们慌忙跪地行礼问安:“奴婢参见太子殿下,殿下万福。” “侧妃何在?”君泽辰的声音冷冷地从高处传来。 “主子在寝殿,只是主子正在……” 妙云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君泽辰抬手一挥打断,动作干脆利落。 随后示意任何人不得跟随。 他迈开步伐,大步流星地走向内殿,直奔寝殿而去。 此时的苏婧瑶正静静地浸泡在药浴之中。 肌肤在雾气的蒸腾下,呈现出一种粉嫩的色泽,宛如花瓣般娇嫩。 今日本就是她泡药浴的日子,若不是皇后召见,她早已完成了这一疗程。 从坤宁宫返回后,她的手腕到现在都有些酸痛。 忍不住皱起眉头。 一旁的李嬷嬷见状,示意一旁的妙月妙雪为她按摩手腕儿。 李嬷嬷则继续熟练地在她身上按摩着,势必要发挥药浴的最大价值。 苏婧瑶的长发高高挽起,因为李嬷嬷的按摩,她的眼神有些迷离,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娇媚与诱惑。 “主子,您已泡了两刻钟,身子可还疲乏?”李嬷嬷心疼地问道。 “好多了。” “那主子休息片刻,便可起身了。” 苏婧瑶点了点头,她的身子每次泡完药浴实在娇软无力。 在浴桶中稍稍平复了片刻后,才缓缓起身。 随后,她在妙月和妙雪的小心搀扶下,走出了浴桶。 赤裸的身子,宛如玉雕般洁白无瑕,散发着迷人的光泽。 内阁小门的外面便是她梳妆的地方,此处有屏风遮挡,苏婧瑶早已习惯了沐浴完后赤裸着身子走到梳妆的地方,再换上衣裙。 妙月和妙雪正忙着收拾她的各类药膏。 而李嬷嬷则专注地清点着药材和特制的香油,眼中满是专注和谨慎。 苏婧瑶走到内阁的小门处,正准备迈步而出。 却冷不防地与一脸怒容闯入的君泽辰撞了个正着。 君泽辰踏入寝殿后,不见苏婧瑶人影,听到更里边传来些微的动静,这才寻声走了进来。 而苏婧瑶的身子在李嬷嬷的按摩下,本就酸软无力。 这一撞,她不禁娇柔地惊呼出声,“啊!”声音中夹杂着一丝痛楚。 苏婧瑶完全不知君泽辰会过来。 但是联想到今日皇后的问话,难不成君泽辰今日过来也是因为皇后? 她眼眸中精光一闪,既然猎物来了,自然得勾一勾。 随即,她的双腿像是失去了力气一般,身子不由自主地往下倒。 君泽辰猝不及防地抱住了温香软玉,一时间有些怔愣。 但怀中人儿似要滑落,他的大手本能地紧紧搂住女子纤细的腰肢。 怀中女子赤裸的身躯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肌肤娇嫩光滑,仿佛能掐出水来。 君泽辰只得更加用力,才能稳住她的身子,不让她滑下去。 除了他的大手,他的胸膛也直接感受到女子饱满而柔软的触感。 君泽辰心中惊愕,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来到夕颜殿会遭遇这样的情形。 李嬷嬷、妙月和妙雪听到主子的惊呼声,急忙转头看过来。 见到太子殿下,皆是惊讶万分。 “奴婢参见太子殿下,殿下万福。” 君泽辰将女子抱在怀中,脸上的怒容尚未消散。 然而在这尴尬的情形下,他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发作。 沉默片刻后,君泽辰厉声呵斥道:“都滚出去!”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殿下。” 李嬷嬷等人赶忙行礼退下,临走前,还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自家主子。 太子殿下这么久都不曾来过夕颜殿,此番一来却是怒气冲冲的样子,自家大小姐怎受得了这样的委屈。 李嬷嬷心疼不已。 等人都退下后,苏婧瑶小手用力抵在男子宽阔的胸膛上,想要挣脱他的怀抱。 然而,君泽辰的大手犹如铁钳一般,让她难以挣脱。 “殿下,放开妾。” 她的声音娇柔婉转,带着丝丝的委屈。 美眸中雾气氤氲,不解地望着眼前的男子。 更是不明白他为何一来就对自己的宫女发脾气。 君泽辰猛地回过神来,松开手上的力气。 苏婧瑶如惊弓之鸟般,急忙闪身离开,匆匆忙忙地背过身去。 君泽辰的手上还带着苏婧瑶身上的水珠,他压下心中莫名的感觉,可是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落在女子的身上。 漂亮的蝴蝶骨微微颤动,脊椎顺着线条一路往下,勾勒出曼妙玲珑的身姿,直叫人心神荡漾,难以挪开视线。 苏婧瑶裹身的巾帕放置在内阁外面的屏风上,此刻魅惑的身姿毫无遮挡。 无奈之下,她只得轻轻散开如瀑布般的乌黑长发。 乌发倾泻而下,如同流泉飞瀑,瞬间便将娇臀以上的无限风光悄然遮掩。 君泽辰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面色一热,本欲转身回避,却觉得身子僵硬,仿佛被施了定身咒般,动弹不得。 苏婧瑶声若蚊蝇地开口道:“殿下,妾想出去穿上衣裙。” 意思是让他避开些。 君泽辰有些懊恼,他是来找她算账的,怎能被美色迷惑! 他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极力平复着体内如潮水般躁动的情绪。 稍稍镇定后,转身出了内阁,在屏风外的寝殿静静等候。 苏婧瑶听到身后男人离开的动静,这才转身。 她扬唇轻笑,近乎妖娆。 男人啊,有不好色的吗? 随后轻移莲步,身姿婀娜,纤纤玉手随意地摆弄着一缕发丝,袅袅婷婷地走出小门。 从外面的屏风上取下白色的内裙穿上。 内裙是抹胸的样式,完美地展现出她精致的锁骨,以及线条优美的香肩。 接着,她又披上了一层曳地薄纱,这才走了出去。 出去后,瞧见君泽辰正背对着她,仿若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知在思量着什么。 “妾参见殿下。”声音轻柔,宛如和风。 君泽辰转过身来。 或许是已有心理准备,即便眼前女子宛如出水芙蓉般清丽动人,他的目光也并未有太多波动。 眼神幽深如潭,俊颜之上肃穆非常。 “起来吧。” 嗓音冷淡,听不出情绪。 “谢殿下。” 苏婧瑶起身,微微福了一福。 “苏侧妃还真是好手段呀。” 君泽辰的话语带着冷漠,还夹杂着丝丝讽刺。 苏婧瑶不明就里,水润的眸子满是迷茫与无措。 “殿下,妾不知做了什么,惹您这般生气。”语气中带着委屈与不解。 “孤十日不来夕颜殿,你委屈了?” 君泽辰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反问出口。 “妾不敢,殿下是东宫之主,您想要去哪,就可以去哪,妾不会有半分怨言。” 苏婧瑶低垂着眼眸,小心翼翼地回答。 君泽辰看着眼前女子楚楚可怜又真挚的模样,心中却无半分动容。 不过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这把戏倒是让她玩得炉火纯青。 “没有半分怨言?那你可想要皇嗣?”君泽辰继续逼问道。 苏婧瑶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难道她要直白地说出自己并不想要皇嗣这种话吗? 且不说今日皇后的施压,单是这句话传了出去,恐怕就会连累整个苏家。 “殿下就这般厌恶妾吗?妾知道殿下和姐姐琴瑟和鸣,所以从不奢望殿下怜惜。” “可是妾与殿下的赐婚圣旨上,明晃晃写着让妾为殿下延绵皇嗣,妾如何能说出‘不想要’三字?” 苏婧瑶的眼眸中渐渐泛起泪光,盈盈如水,就那样直直地望着他。 她倔强地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让眼泪滑落。 君泽辰的眼神微微一沉,他都如此质问她了,竟然还在他面前故作柔弱。 “那你今日去坤宁宫找母后所为何事?难道不是为了皇嗣?”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 “妾今日去坤宁宫的确是因为皇嗣,可……是皇后娘娘召见妾,妾不得不去。” 苏婧瑶轻声解释道,美眸中满是无奈和苦楚。 君泽辰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自然。 难道,真是他误会了她不成? 可是以前母后向来对他后院之事并不上心。 当初他与凌悦大婚之时,他曾带着凌悦,欲前往请安。 母后却摆手道,后院之事由他自行管理即可,还称每日应付后宫嫔妃已然心累,太子妃无需时时拜见。 难道,当初母后并非不想插手他的后院,而是当真十分不喜凌悦? 苏婧瑶入东宫不过十日,便能得母后亲自召见,甚至还为了她,亲自派金华姑姑前往御书房,让父皇对他加以训诫。 母后就这么喜欢苏婧瑶? “你在坤宁宫做了什么?” 君泽辰的声音相较之前,缓和了许多。 “妾陪着皇后娘娘说了几句话,随后……便回了宫。” 苏婧瑶的眼神有些躲闪,她微微垂着头,几缕发丝滑落,轻拂过脸颊。 “孤听说你在坤宁宫可是待了快一下午,你陪着母后到底说了些什么?” 母后本就对凌悦有所不喜,若是苏婧瑶再故作柔弱地告状,他几乎可以猜到,母后定然会更加厌恶凌悦。 然而,母后与凌悦皆是他所珍视之人,他自然不愿见到二人关系如此不睦。 “殿下,妾真的未曾与皇后娘娘说过什么。” 苏婧瑶娇柔的声音中夹杂着丝丝无奈,娇靥上满是恳切。 轻抬臻首,琉璃般璀璨的美眸,犹如子夜繁星,饱含着真挚。 目不转睛地望向他,其间似有千言万语。 可她心中却巴不得他继续追问,若他不再追问,自己这出戏又该如何继续唱下去呢? “你若不实言相告,孤难道不能自己去问、去查?” 君泽辰的语气中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威胁之意。 苏婧瑶面露难色,微微低头,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才说出口。 “妾于坤宁宫抄写《女则》,抄了足足十遍才回来。”声音轻若蚊蝇。 君泽辰面露疑惑,剑眉高挑。 “母后缘何要你抄写《女则》十遍,莫非你惹恼了母后?” 苏婧瑶低垂着头,心中暗自咒骂。 狗男人,究竟是谁惹恼了你母后,你心中没点数吗? “殿下,皆是妾之过,妾不能为殿下绵延皇嗣,皇后娘娘惩罚嫔妾也是应该的。” 君泽辰闻听此言,双眸微眯,瞬间明白了母后召见苏婧瑶的缘由。 母后定然知晓了他从未宠幸过苏婧瑶,故而召见询问情况。 而苏婧瑶却是个柔柔弱弱、与世无争的性子。 恐怕惹得母后生了好一通气,这才派金华姑姑去了御书房。 君泽辰的面庞上浮现出复杂的神情,心中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丝涟漪。 她承受着他的误会,又遭受着母后的责难,眼眶中虽泛着点点泪光,却愣是倔强地紧咬下唇,不肯让泪水滑落。 她看似柔弱,内心却仿佛有着无比坚韧的力量。 “是孤误会了你,母后的意思孤已然知晓。” “今夜,孤便留宿夕颜殿。” 君泽辰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传来。 话至中途,他稍稍一顿,双眸微垂,须臾,接着说道:“不过,孤不会碰你。” 其声虽较之前温和了些许,然所言之语,依旧带着几丝令人心碎的冷意。 “是,殿下。” 苏婧瑶娇柔的身子微微一躬,颔首应道,姿态恭敬至极,仿若一个任人摆布的精致木偶。 然而,她低垂的臻首之下,美丽的面庞上却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谁稀罕你碰? 日后最好是别求着碰她! 今日这般折腾,晚膳的时辰都快要错过了。 苏婧瑶柔声问道:“殿下用过晚膳了吗?” “还未。” “那妾让人单独为殿下准备膳食吧,妾担心殿下不习惯妾平素所用之物。” 她的语气轻柔,美眸中透着真切的关怀。 君泽辰浓眉微皱,心中略感疑惑。 他虽然吃的更多的是宫中的山珍海味,但是也吃得下冷硬的军粮,怎会不习惯她的饮食? 更何况东宫的膳食难不成还怠慢了她? “无妨,孤与你一同用即可。” “那妾这就叫人把膳食端上来。” 君泽辰点了点头。 今日母后当着他的面让父皇劝他,自然不能违背父皇的旨意,此后或许少不了要在夕颜殿留宿了。 想到此处,他的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无奈。 苏婧瑶出去后,轻声吩咐下人将膳食端了上来。 一众宫人动作利落,井然有序地将一道道菜肴小心地呈至桌上。 头一道便是补气血的八珍汤,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之后则是养颜的玉容乌凤汤,汤中食材清晰可见,色泽诱人。 接着是鱼胶党参肉,肉质鲜嫩,再而是花胶海参汤,海参饱满,汤汁浓郁。 其后还有当归红枣排骨、黄石炖鲈鱼、桃胶鲜奶木瓜羹、粉葛煲花豆…… 不多时,共计十二道菜便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了桌上。 苏婧瑶与君泽辰相对而坐,各自沉默不语。 起初,君泽辰一脸平静地等待着上菜。 他倒要看看他这位侧妃每日都吃些什么,竟敢说出他吃不习惯的话来。 待一道道膳食陆续上桌,君泽辰的眼中带着越来越多的疑惑。 全部上完后,君泽辰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奇怪,“你每日食这些?” 苏婧瑶微微一笑,柔声答道:“殿下,妾自幼身子较弱,故而补气血的八珍汤每日都会服用。” 她轻抬玉指,指向玉容乌凤汤,巧笑嫣然。 “另一道玉容乌凤汤,是美容养颜的佳品,可提亮肤色,妾虽身子娇柔,然则脸色尚好。” 说罢,她转过头美目盼兮,与君泽辰目光相对。 君泽辰顺着她的话,仔细端详起她的面容。 因适才泡过药浴,她的脸上未施任何粉黛。 此刻宛如出水芙蓉,细腻白净的肌肤毫无瑕疵,眼睛明亮如星辰,唇色嫣红如樱桃。 果然是气色极佳,明艳动人。 接着,苏婧瑶继续介绍道:“殿下,这是粉葛煲花豆,是细嫩肌肤、美白褪黑的好物。” 语毕,她还轻晃着纤纤十指伸至君泽辰面前,眼波流转,似有无限风情。 娇声问道:“陛下看妾是否白皙?” 君泽辰瞧着她如葱般的十指,白里透红,犹如羊脂白玉般温润,心中不由一动。 情不自禁微微点头,轻声应道:“嗯。” 苏婧瑶俏脸微红。 “其余的膳食嘛,皆有美容养颜之效,还有……丰胸之功。” 最后几个字,说得细若游丝,几不可闻。 君泽辰耳力极佳,将她的话听得真真切切。 目光不由自主地朝着苏婧瑶高耸的部位瞥去,只匆匆一瞥,便如触电般迅速移开。 他略有尴尬地问道:“你已然够美了,缘何每日还用这些。” 话刚出口,君泽辰便懊悔不已,这句话仿佛在夸赞她一般。 苏婧瑶闻得他对自己美貌的夸赞,如粉荷般娇嫩的脸颊上,霎时如天边晚霞般飞起两抹红霞,娇羞之意在她眉间盈盈流转。 她面上微露自得之色。 “八岁偷照镜,长眉已能画,十岁去踏青,芙蓉作裙钗。妾身自幼便爱美,久而久之,已习惯食用这些,着实不喜多油多盐的膳食。” 苏婧瑶对自身的要求极为严苛,于容貌和身材的管理,可谓达到了令人惊骇的程度。 当初苏夫人知晓女儿每日需进食这些,还要浸泡那药浴时,满脸皆是震愕色。 “殿下,您若是用着不习惯,妾便让人再为您备些其他的吧。” “不必了,便是这些吧。” 话音落下,二人便开始用膳。 苏婧瑶的仪态仿若春日里的微风,轻柔而优雅。 身旁的妙雪熟练地为她布菜,妙雪伺候她多年,对她的饮食习惯自然是心知肚明。 先是舀起两小勺八珍汤,轻轻放在苏婧瑶面前的小碗中。 苏婧瑶以素手轻掩朱唇,先是轻嗅了一下汤的香气,而后才缓缓将其送入嘴中。 喝完八珍汤后,她又夹起一块排骨,动作优雅地放入口中,轻轻咀嚼。 接着,妙雪又为她舀了两小勺乌凤汤,苏婧瑶小口小口地品尝着。 又夹了几块鱼片和党参,慢慢送入口中,再轻抿几口羹煲。 君泽辰用膳时,一举一动皆符合宫廷礼仪。 可身旁女子用膳的仪态真真是赏心悦目,他的目光时不时就落在她身上。 一边进食,一边默默观察着她,眼中带着些好奇。 她用膳的方式实在与众不同,每一勺汤都要品几口才完全喝下,每一小口食物都要仔细咀嚼数遍才咽下。 尽管看上去她吃得并不多,但当君泽辰已然用好时,苏婧瑶仍在不紧不慢地享用着美食。 “你......” 君泽辰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紧紧盯着苏婧瑶。 她用膳慢条斯理,仪态似乎与宫中的娘娘们没甚区别,可又别有一番风情。 苏婧瑶察觉到他的注视,心中略感疑惑,美眸中闪过一丝不解,对着他轻轻眨了眨眼。 “怎么了?” 大惊小怪,没见过美女用膳吗? 君泽辰轻轻摇了摇头,并未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待着她用完膳。 苏婧瑶用完后,端起一旁的当归银耳茶,轻啜一口,茶水如甘霖,滋润着她的喉咙。 又接过妙雪递来的漱口水喝下,又吐了出来。 至此,这顿晚膳方才结束。 君泽辰也在今日对娇娇女子有了新的了解。 她怕是没吃过苦吧,吃穿用度不仅仅是奢华,而是透着精致和涵养。 不过他库房中倒是有一套极适合她的衣裙,还是去年番邦进贡之物。 那套衣裙极尽璀璨华丽,而凌悦喜爱简单的服饰,不喜衣物上带有各种流苏珠串等饰品。 觉着繁琐的打扮会影响她的行动。 因此这套衣裙便一直搁置在他的库房中。 第7章 温柔乡 戌时,二人用完膳后,缓缓走进寝殿。 “殿下,此刻时辰尚早,不如我们对弈一局,可好?” 苏婧瑶嘴角轻扬,眉眼含笑地轻声问道。 君泽辰微微点头。 他如今甚少下棋,自从一年前与父皇对弈取胜后,他便自认宫中已无人是他的对手。 不过今日时辰确实尚早,下棋倒也不失为一种不错的消遣方式。 二人分别在软榻两边轻轻坐下。 妙云小心翼翼地将主子心爱的和田玉围棋端了上来,轻放于中间的桌案上。 苏婧瑶微笑着挥了挥手,妙云与殿内其余宫女便轻手轻脚地退出殿外。 此刻寝殿之中,仅剩下苏婧瑶和君泽辰二人。 君泽辰伸出手,轻轻拾起一颗黑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本就是痴迷于棋道之人,自然一眼便能看出这黑子乃是极品的和田墨玉。 他又捡起一颗白子,果然亦是极品的羊脂白玉。 “这围棋,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君泽辰抬起头,看着苏婧瑶,疑惑问道。 “妾的兄长知晓妾喜爱围棋,便在妾十五岁及笄之礼时,将它赠予了妾。” “这黑子是一百八十一颗和田墨玉,白子是一百八十颗羊脂白玉,每一颗触感都细腻柔滑,毫无瑕疵,妾一直视若珍宝。” 苏婧瑶微微一笑,眼神中都是对这套围棋的喜爱。 “你的兄长倒是疼你,君国和田玉本就稀缺,要打磨出如此完美无缺的棋子,怕是需耗费不少和田玉。” “孤的私库中也有一副和田玉围棋,与你这副相比,倒是逊色稍许。” 君泽辰一边说着,一边不自觉地摩挲着手中的棋子。 “若是殿下喜欢,妾愿将此棋赠予殿下。”苏婧瑶大方说道。 “这是你兄长送你的生辰礼物,孤又怎会夺人所好,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 “开始下棋吧。” 苏婧瑶微微颔首。 “妾喜爱白子,殿下执黑棋,如何?” 苏婧瑶眼波流转,盈盈一笑地看着君泽辰。 “好。” 君泽辰嘴角一勾,从容地从棋盒中取出黑子。 两人皆已准备妥当,黑子率先落下,苏婧瑶的白子旋即跟上。 起初,两人的落子都颇为柔和,尤其是君泽辰。 毕竟,他平素的棋风偏向进攻。 只是顾虑苏婧瑶的棋艺或许平平,若一刻钟便草草结束棋局,又怎能好好打发这闲暇时光。 所以刚开局时,君泽辰落子随意又温和。 然而,随着棋盘上的棋子渐多,他心中愈发认真起来,面色也变得越发严肃。 棋风亦逐渐转向凌厉的进攻。 苏婧瑶敏锐地觉察到了他的变化,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 因为下棋的缘故,她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声音也不知不觉间带了丝撒娇的韵味。 “殿下的‘飞棋’下得真是精妙,妾快要避无可避了。” 她嘟起小嘴,美眸中流露出些许不满。 在围棋之中,“飞棋”意味着进攻,方才明明还是你来我往地巧妙周旋。 “孤亦未曾料到你的棋艺竟是如此精湛。” 君泽辰紧盯着棋盘,苏婧瑶的白子呈现出包容之态,若他再不主动进攻,白子便会在不知不觉间瓦解他的每一寸地盘。 “那妾如今也只能选择跳了,哼。” 苏婧瑶边说边将白子巧妙地跳出了黑子的包围,也就是“逃跑”。 君泽辰下棋时向来寡言少语。 可苏婧瑶每当因他的进攻而面露难色时,都会不自觉地娇嗔撒娇起来。 “殿下,妾的白子快要没家了。” 眼见黑子又要展开攻势,忍不住再次以撒娇姿态试图分散君泽辰的注意力。 君泽辰听着她的娇嗔,心里酥酥麻麻的,进攻的力度竟不知不觉地弱了下来。 两人继续你来我往。 苏婧瑶虽表面娇嗔喜怒,但一直凝视着棋盘,思路清晰,落子果断。 渐渐地,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布局。 她要赢了。 眼中满是小狐狸般的狡黠和得意。 君泽辰剑眉微蹙,垂首审视着棋盘上的黑子,随后仰头望向巧笑嫣然的女子。 女子却俏皮地歪头,冲他笑得更加妩媚。 君泽辰轻叹一声:“倒是个聪颖的女子。” 他未曾料到自己竟然输了。 君泽辰再次审视棋盘,对小女子的棋艺越发赞赏。 她的每一步棋都行云流水。 棋风飘逸灵动,棋道精湛深邃,棋路纵横交错,棋艺高超绝伦。 君泽辰看她的眼神中都不禁流露出一丝惊愕。 苏婧瑶这时反倒谦逊起来。 “妾并非循规蹈矩的棋手,若不是中途一直干扰殿下,妾也难以赢下此局,殿下的棋艺妾自叹不如。” “孤除了与父皇对弈时输过,从未败给他人,今日是孤轻敌了,下次定要赢回来。” 君泽辰心中竟被这小女子激起了好胜心。 “是,殿下不嫌弃妾下棋时多嘴就好。” 君泽辰确实不喜下棋时言语嘈杂。 可今日小女子言辞诙谐,声音婉转悦耳,他竟然不觉得厌恶,甚至在对弈过程中还感到颇为惬意。 “无妨,这样甚好。” 不知不觉间,二人已对弈了一个时辰。 “殿下,时辰不早了,该就寝了。” 君泽辰微微点头。 苏婧瑶的娇靥微微泛起一抹红晕,宛如粉嫩的水蜜桃,甜美诱人。 君泽辰不知她为何突然脸红,只能等着她开口。 可苏婧瑶心中却纠结如丝,几番挣扎后,终于鼓足勇气。 “殿下,妾来为您宽衣吧。” 君泽辰听闻,眉头微微一皱,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口拒绝。 “孤自己来。” 苏婧瑶的面庞瞬间流露出深深的失落,美眸中闪烁着若有若无的受伤之色。 轻声呢喃:“是妾逾矩了,妾知晓殿下嫌弃妾,今日问过之后,妾不会再问了,还望殿下见谅。” 君泽辰见她她这副可怜受伤的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不忍。 他的嘴唇微张:“孤不是这个意思。” 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何会如此,或许是早已习惯了凌悦在身旁,对于其他女子,他总会下意识地拒绝。 然而,看着眼前女子低垂的头颅,他又着实有些心疼。 他好似一直在拒绝她,是不是对她太过残忍了? “殿下不必安慰妾,妾都明白的,若殿下不需要妾的服侍,妾以后便……” “孤说过不需要你服侍吗?侧妃这般没规矩?你作为侧妃,嬷嬷怎么教的,你就怎么做。” 君泽辰的目光落在低垂着头的女子身上,眼神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 苏婧瑶满脸惊愕地抬起头,水灵灵的大眼睛眨了眨,流露出迷茫之色。 显然不明白他的意图。 他自己说这话不矛盾吗? 君泽辰从她的大眼睛中读出了她的疑惑,也有些讪讪。 随机闭上双眼,双臂缓缓张开。 苏婧瑶见状,便知道男人接受了她的靠近,脸上扬起一抹得意的笑。 她上前一步几乎靠到君泽辰怀中,小手轻柔地落在他的腰间,开始为他解下腰带,随后挂在床边精致的黄花黎草蛟纹衣架上。 完成这一切后,她再次回到君泽辰身旁,小手宛如羽毛般轻盈,轻轻落在君泽辰的胸膛,顺着胸膛缓缓滑至肩膀,轻柔地将外袍褪下。 君泽辰在感受到女子隔着亵衣的触碰时,身体不由自主地变得有些僵硬。 他紧闭着双眼,仿佛在努力克制着什么,始终未曾睁开。 直至女子将他的衣裳都褪去,只剩下里衣。 苏婧瑶将衣裳整齐地挂好后,身姿轻盈地站到男人面前。 君泽辰身躯高大,此时女子已将外面的薄纱轻轻脱下。 抹胸样式的内裙虽是普通的款式,然而或许是女子曼妙的曲线格外诱人的缘由,君泽辰自上而下凝视着她,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仿佛被深深吸引,却又有些许不自在。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微微闪烁,时而游移,时而定住。 苏婧瑶仰起头,如葱般的玉指轻轻勾住男人的一根手指。 君泽辰的身体本能地颤动了一下,想要甩开。 然而脑海中瞬间闪过刚刚女子令人心疼的失落以及受伤的神情。 他硬生生地克制住了这种冲动。 她本就是养尊处优、从未受过委屈的世家千金,如今自己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她,她会不会在无人处暗自垂泪? 苏婧瑶见他没有拒绝,脸上闪过喜悦,眼波流转间,带着一抹淡淡的娇羞。 她牵着他的手,将他带到了自己的梳妆台。 “殿下先坐一会儿,等妾一下,可好?”她的声音轻柔婉转,如黄莺出谷。 君泽辰略带疑惑地看着她,不明白她要玩什么花样,只好顺从地坐在她的梳妆台前。 随意地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目光便移开,落在了她精致的梳妆台上。 这梳妆台是由一整块上等的梨花木雕刻而成,台面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琳琅满目的小罐子,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苏婧瑶轻盈地再次走入房中,妙云与妙雪各自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盆水。 妙雪轻手轻脚地将水盆放置在太子脚下,然后动作轻柔地褪去他的鞋子。 君泽辰自然而然地将脚放入水盆中,享受着恰到好处的舒适。 随后,妙雪又小心地将另一个水盆轻轻放置在梳妆台旁边的柜子上,而后无声地退下。 “你这是在卖什么关子?” 君泽辰有些好奇,心好似被勾了一下。 他看不懂她。 “刚刚与殿下下棋之时,与殿下离得稍近,偶然间发现殿下眼下稍有乌青,想来定是近日朝政繁忙,殿下没有休息好。” “妾这里有上好的养颜药膏,妾可否为您抹上一些?” 苏婧瑶的语气温柔,眼神中透着关切。 君泽辰微微一怔,露出些许惊讶的神情。 她好像很关心他。 随后点头,表示同意。 苏婧瑶从梳妆台上取过一个紫色的罐子,如葱般的指甲背面勾出适量的药膏。 接着,她微微弯下腰,将药膏轻轻地涂抹在他的眼下方。 她的动作轻柔而细腻,宛如微风拂过。 两人的距离如此之近,君泽辰甚至能够清晰地听到她轻柔的呼吸声,仿佛一阵温暖的春风吹过耳畔。 他还能清晰地看见她脸上细小的白色绒毛,在烛火的照耀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而她在烛光下卷翘的睫毛,更是如蝴蝶翅膀般微微颤动。 他的心似乎也在跟着颤动。 苏婧瑶涂抹药膏时的神情专注而认真,动作轻盈而温和。 君泽辰感觉到眼下方的皮肤一阵冰凉,舒服无比。 目光更是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精致绝美的脸上,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引着,完全无法移开。 待苏婧瑶涂抹完毕,她柔声说道:“殿下明日一早便需上朝,妾今日瞧着殿下胡须似是有些长了,妾便也顺道为殿下剃了吧。” 君泽辰泡脚之际,因她适才的温柔举动,正沉醉于舒适的感觉之中。 他微微颔首,脸上流露出一丝慵懒与满足。 轻轻合上双眼,似是全然信赖着苏婧瑶。 苏靖瑶将软化胡须的药膏,一点点涂抹在他的唇周。 这是首次有女子为君泽辰剃须,往昔皆是安顺为他料理胡须。 凌悦豪放不羁的性子,向来不会在意这些细节,他也早已习惯了安顺的服侍。 苏婧瑶的玉手宛如柔荑,滑腻如丝。 在他脸上涂涂抹抹时,君泽辰只觉惬意非凡。 他尽情享受,紧闭双眸,嘴角还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苏婧瑶见状,内心忍不住吐槽。 狗男人也算是她这么伺候的第一人了,本小姐还真不信有男人能不喜欢这温柔乡。 苏婧瑶动作娴熟地拿起打磨得薄如蝉翼的铜刀,为君泽辰剃须。 剃须完毕,她又亲自拿起面巾放入柜子上的水盆中,轻轻一拧后为他轻柔地洗脸。 待所有事毕,二人方才缓缓走向床边。 这次,君泽辰依旧选择睡于外侧 苏婧瑶则安睡在内侧。 二人各自盖着蚕丝薄被,静静沉入梦乡。 烛火燃烧过半,正值春夏交替之季,多雨实属常见。 屋外开始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 忽然。 “轰隆”一声巨响,惊雷破空而至,苏婧瑶瞬间被惊醒。 她惊惶地用被子遮住大半张脸。 一双小手紧紧攥着薄被,身躯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君泽辰亦因雷声惊醒,正当他准备继续入睡时,身旁女子的颤动让他无法再度安睡。 他本就睡眠很浅。 君泽辰微微皱起眉头,轻声问道:“害怕?” 苏婧瑶听到他略带关心的话语,惊愕之余满是意外,他竟然会主动开口。 随后应道:“殿下,妾想去侧殿。” “为何?” 君泽辰面露疑惑。 “妾自幼便对惊雷心怀恐惧,妾去侧殿让李嬷嬷陪着妾入睡。” 苏婧瑶的声音轻微得几不可闻,似是有些难为情,生怕男子觉得自己过于矫情。 “你此刻出去,明日宫中之人会如何评说?母后若是知晓,岂非又会因你而责斥孤?” 君泽辰语气平淡。 “可是.....妾......害怕。” 苏婧瑶怯怯地转过身,眼神中满是惊惧与委屈,在微弱的烛火下显得格外楚楚可怜。 “过来。” 苏婧瑶稍稍迟疑了一下,秀眉微蹙。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随即她小心翼翼地试探,将身子挪移过去。 她的手紧紧抱住男人结实的胳膊,仿佛那是她在惊涛骇浪中的唯一依靠。 见他并未拒绝,苏婧瑶才稍稍心安。 悄悄钻进他的被子,身躯贴着他的手臂,将头轻轻枕在他的肩上。 她朱唇轻启,如兰的气息飘出:“谢殿下。” 君泽辰并不知晓自己为何对她如此温柔。 或许是她纯净善良的品性,又或许是她毫无心机的天真。 他对她总是心生怜悯,甚至有些心疼。 苏婧瑶感受着身旁男人的温暖,心中的惊惧渐渐消散,再度沉沉睡去。 然而,君泽辰却始终难以入眠。 女子娇柔的身躯犹如一场甜蜜的折磨,使他的身体越发滚烫。 她的身躯甚至还散发着阵阵幽香,夹带着丝丝甜腻,仿佛是一道无形的魅惑。 诱使他想要紧紧抱住她入睡。 君泽辰越是强行忍耐,越是难以入睡。 他咬了咬牙,将手从女子怀中抽出,随后搂住她的纤腰,将人抱进怀中。 只是搂着她睡一觉罢了,他又不是柳下惠。 温香软玉满怀之际,在阵阵幽香的萦绕下,君泽辰终于缓缓入眠。 在她怀中的苏婧瑶嘴角的笑容越发得意。 不是讨厌楚楚可怜,娇柔做作的世家女吗? 呵。 第8章 皇后下药 半卧于美人榻上的苏婧瑶,娇躯微微斜倚,呈现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她手中轻捧着一本棋谱,美眸专注地看着书页,定要将其中的奥秘尽数穿透,她岂会轻易让君泽辰取胜。 此局,她志在必得,不管是下棋,还是得到他这个人。 君泽辰自幼便聪颖过人,自恃天资卓绝远超其他皇子。 可他竟然在棋艺上败给了她。 女人当然不能一味的柔弱,她要君泽辰心中一直带着对她的征服欲。 因此也不会让他赢的轻松。 苏婧瑶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狡黠微笑。 坐在矮凳上的妙云,双手轻柔而灵巧地在苏婧瑶的大腿上揉捏着,力度适中。 “主子,这几日殿下皆会来夕颜殿,您与殿下的关系,似乎融洽了许多。” 妙云声音轻柔,语调中带着一丝好奇。 苏婧瑶嘴角的弧度愈发明显,轻点了下头,但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 于她而言,还远远不够。 一旁的妙霞稍稍向前探了探头。 接着问道:“主子,昨日皇后又传唤您去了坤宁宫,还让您将落红的帕子交给金华姑姑,显然并不相信您维护太子的言辞。” 苏婧瑶语气依旧平淡,仿佛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我已然维护了太子,至于皇后信或不信,与我又有何干。” 说罢,她轻拂了一下发丝。 她昨日在皇后面前可是好生演绎了一番。 说尽了太子和太子妃的好话,嘴上说着太子对她如何如何的好,可实际上皇后自然不会相信。 若是皇后信了,她后续的戏又该如何演下去呢? 君泽辰每日来夕颜殿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虽说有时苏婧瑶能捕捉到他内心的波动。 毕竟君泽辰的眼神,时而闪过一丝欣赏,时而又带着几分挣扎。 苏婧瑶都看在眼里,只是当作什么都不知罢了。 此时的君泽辰的确有着自己的原则,说好了不碰她,自然便不会碰她。 还是需要一个台阶下。 这不,皇后已经将梯子搭好了。 “今日殿下被皇后请去坤宁宫了么?” 苏婧瑶漫不经心问道。 “今日殿下处理完朝政后,皇后娘娘便将殿下请去了坤宁宫,至今尚未归来呢。” 苏婧瑶美眸中闪过一抹狡黠的精光。 真是期待皇后娘娘能给她一个惊喜呢。 - 夜幕悄然降临,冷月高悬于天际。 金华姑姑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身子有些摇晃、难以站稳的太子殿下来到了夕颜殿。 苏婧瑶刚刚沐浴完毕。 她身着一袭贴身的嫣红色薄纱襦裙,娇美的容颜上满是惊愕之色。 “姑姑,殿下这是怎么了?” 她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焦急。 金华姑姑眼底有一丝难以觉察的异样,但迅速恢复了平静。 “今日皇后娘娘邀殿下品尝外邦新进贡的般若酒,殿下多饮了几杯,怕是有些醉了,还请苏侧妃好生侍候着,辛苦侧妃了。” 苏婧瑶关切地看着君泽辰,谦逊地回应了几句。 快步上前,从金华姑姑手中接过站立不稳的君泽辰。 金华姑姑便满意地离开了。 苏婧瑶搀扶着他,脚步略显迟缓地向寝殿走去。 进入寝殿。 苏婧瑶将君泽辰放在床上,见他双眼紧闭,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 她又凑近仔细嗅了嗅。 根本没有在他身上嗅到丝毫酒味。 呵,果然,怎么可能是喝醉了。 想必是皇后用了其他手段让君泽辰晕了过去。 皇后的目的无非是让君泽辰与她圆房,自然不可能让君泽辰喝醉,甚至昏迷。 苏婧瑶若有所思地想着。 随后,她冷静地吩咐。 “妙云、妙雪,伺候殿下洗漱。” 待妙云、妙雪将君泽辰收拾妥当后,苏婧瑶缓缓起身,移步至外厅。 “妙云,等会儿听到殿下醒来的动静,你就去告知太子妃,就说殿下今日与皇后娘娘饮酒,醉了,让太子妃亲自来接殿下去栖鸾殿。” 妙云听闻,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主子,为何要请太子妃?皇后娘娘将殿下送来夕颜殿,不就是给您创造机会吗?” 苏婧瑶微微一笑,笑容中透着几分聪慧与深意。 她轻声解释道:“妙云,放长线,方可钓到大鱼,你照我说的做便是。” “是,主子。”妙云恭敬地答道。 主子这么做,定然有她的深意,妙云自然不再多问了。 苏婧瑶吩咐完毕回到寝殿。 她身姿曼妙地坐上床头,双腿交叠,侧身倚坐。 娇躯柔柔地斜靠在床头上,美眸如秋水,盈盈流转,肆意地在君泽辰身上打量。 果不其然,如她所料。 君泽辰的面色渐渐泛起潮红,双手也开始不自觉地撕扯起自己的外袍。 看来药效发作了。 不愧是皇后,宫斗高手,连这般厉害的媚药都能弄到。 脑子一直昏沉的君泽辰突然猛地睁开双眼。 体内的燥火如汹涌的海浪,疯狂地侵蚀着他的理智。 万万没有想到,母后竟然会如此算计他! 君泽辰的眼神冷冽如冰,如鹰隼般死死地盯着近在咫尺的苏婧瑶。 心中甚至开始怀疑她是否与母后是一伙的。 “殿下,您醒了?” 苏婧瑶见他醒来,面露惊喜之色。 “孤怎会在此处?” 君泽辰的声音低沉,仿佛寒潭之水,冰冷彻骨。 与身子的燥热形成鲜明对比。 “是金华姑姑将殿下送来的。” 苏婧瑶看着他可怕的眼神,娇美的脸庞上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抹惊惶。 君泽辰眉头紧蹙,心中乱作一团,不知该不该相信她。 他暗中运起内力,强行压制住如脱缰野马般上涌的躁动。 拳头紧握,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眼神愈发阴鸷可怖。 “给孤倒一杯茶水。” 苏婧瑶慌忙起身,脚步有些踉跄,急忙去倒了一杯茶。 她小心翼翼地端着,递到君泽辰面前。 君泽辰斜靠在床头,接过茶水,仰头一饮而尽。 他紧闭双眸,胸膛剧烈起伏,呼吸也变得愈发急促。 冰凉的茶水杯水车薪,全然无法浇灭他体内熊熊燃烧的燥热。 他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一股无名之火包围,想要发泄却又无处释放。 苏婧瑶身上散发的阵阵幽香,如轻烟般在他周围缭绕。 若有若无,撩人心弦。 心中的愤怒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 即使明知苏婧瑶或许对母后的举动并不知情,可他的怒气却如脱缰野马,难以控制地朝她喷涌而出。 君泽辰突然一个翻身,健硕的身躯将苏婧瑶压在身下。 阴沉的眼眸,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压抑而恐怖。 两人对视。 他声色俱厉:“你是不是很得意?是不是想让孤碰你?是不是你与母后联合,给孤下药!” 苏婧瑶面对君泽辰一声声的质问,双眸圆睁,满脸愕然。 继而眼眸中迅速弥漫起一层水雾,贝齿紧紧咬住下唇,将头偏向一侧。 委屈极了,似乎从来没想过自己在他心中竟然如此不堪。 “妾,从未做过算计殿下的事情。” 她的声音如蚊蝇般细微,却又清晰可闻。 君泽辰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手臂用力,霸道地将她的头掰正。 双眼炽热如火,燃烧着无尽的欲望,紧紧地锁住她的眼眸。 冷硬地说道:“口是心非,孤今晚遂了你的意,同你圆房,如何?” 声音中没有丝毫感情的波动。 话音刚落,他猛地低头,狠狠吻住女子娇唇。 苏婧瑶毫无防备,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惊得瞬间怔愣。 美眸睁大,满脸愕然。 但仅仅片刻,她便回过神来,双手急忙用力,想要推开他宽阔坚实的胸膛,却犹如蚍蜉撼树。 男人的力量本就坚不可摧,更何况如今中了药。 那股失控的意气在唇齿间肆虐,仿佛要将她彻底征服。 君泽辰亦未曾想到她的唇竟是如此柔软甜美。 脑子渐渐模糊,理智被吞噬,眼神愈发迷离,仿佛失去了焦距。 此时,苏婧瑶如水的目光微微上移。 恰好瞥见寝殿门外的一道身影。 终于来了啊。 她朱唇轻扬,似是心中有了计较。 紧接着,苏婧瑶的挣扎变得更加猛烈,美眸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 娇声喊道:“殿下......殿下您醉了,妾是苏婧瑶,不是姐姐,殿下放开妾好不好,殿下.....” 她的声音中还带着丝丝哭腔和委屈。 君泽辰此时已被药物迷了心智。 全然不明白为何方才已经顺从的女子此刻却反抗得更加激烈。 为了不让她继续挣扎,他用一只手霸道地将女人挣扎的小手紧紧握在一起,让她无法动弹。 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孤没醉,孤很清醒,你是瑶瑶,是孤的侧妃!” 苏婧瑶峨眉轻挑。 这男人迷糊后,竟然叫她瑶瑶,难道对她早有企图? 真是好笑。 她的脸上瞬间装作一副纯真无邪的模样,声音轻轻柔柔。 “不,殿下是姐姐的夫君,妾自入东宫以来,多得姐姐的照顾和陪伴,妾对姐姐感激不尽,妾不愿做伤害姐姐的事情。” “妾已经派人去请姐姐了,姐姐马上就到,殿下不要这样......放开妾......” 苏婧瑶口中说着拒绝的话语。 娇躯却在挣扎间,白嫩肌肤显露无疑。 惊慌失措的小模样,让人更加想要肆意怜爱。 君泽辰此时哪里还听得进女子说了什么。 他只知道眼前的苏婧瑶正用尽浑身解数拒绝他,但他却遏制不住地被她吸引,想要更进一步。 “孤是太子,你是孤的女人,有什么资格拒绝孤!” 他的声音中透着难以抑制的急切。 寝殿外的凌悦却再也无法在原地停留。 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着,仿佛风中摇曳的花朵,随时可能凋零。 这就是君泽辰跟她所说的,每日来夕颜殿不过是逢场作戏? 这就是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承诺要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夫君? 她紧咬着下唇,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痛苦,晶莹的泪珠顺着她苍白的脸颊缓缓滑落。 阿泽他,是不是早就喜欢上苏婧瑶了...... 凌悦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却似乎感受不到疼痛。 随后,她缓缓转过身去,脚步有些踉跄,仿佛失去了所有力量。 苏婧瑶感觉到殿外的人离去,索性也不装了。 她的身体在狗男人的亲吻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在现代本就吃惯了大鱼大肉,可是来了这古代,她还是个纯洁无瑕的黄花大闺女。 对于男女之事,心中虽有憧憬,可今日却时机不对。 这本书的部分情节历经十几年的时光,她已然淡忘得差不多了。 仅能大致记得故事的走向。 皇后下药,君泽辰被送来夕颜殿。 今天发生的一切倒是让她脑海中尘封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 书中君泽辰因下药与原主圆房后,次日醒来时,压根没给原主好脸色。 更认为她心机深重,绝非良善之人。 尽管下药的始作俑者是皇后,可太子和皇后之间的感情深厚。 他自然不会对自己的母后有丝毫的责备,而原主的命运便没那么幸运了。 在圆房之前,原主还能在东宫悄无声息地生活。 圆房之后,太子对她显而易见的厌恶在宫中迅速传播开来。 原主不仅遭受着食物被克扣的困境,连冬日里取暖的炭火也被克扣,甚至还断了原主与尚书府的联系。 君泽辰爱时欲其生、恨时欲其死的性子展现得可谓淋漓尽致。 他决不容忍自己被后宫的女人算计。 正当苏婧瑶的思绪悠悠然飘向远方时,君泽辰仿佛敏锐地觉察到了她的心神不宁,带着几分惩戒意味,想要更进一步。 不过也因为苏婧瑶的不再反抗,君泽辰的力道不由自主地松弛了些许。 苏婧瑶逮住时机,灵巧如猫地从他身下闪身而出,接着一个敏捷的翻身,便稳稳地下了床。 她姿态随意的拢了拢凌乱的衣衫,随后,轻声呼唤妙云进入房中。 “主子,您真的决定要给殿下使用‘百毒清’吗?这可是夫人不惜花费百金,从女神医那里特意为您求来的。” “这‘百毒清’可是能消解市面上的大部分毒素,殿下此番只是中了媚药,主子不正好可趁此良机……” 苏婧瑶打断了妙云。 “将解药给我吧,我心中有数,你出去吧。” 她的面庞上没有丝毫波澜,语气平淡而坚定。 “是,主子。” 妙云知道自家主子从小就聪慧,对于主子决定好的事情,她也不会过多的劝。 苏婧瑶从容地将药丸从药瓶中取出,然后送入君泽辰的口中,轻轻抬起他的头,缓缓灌入一杯清水。 药丸的药效在君泽辰体内渐渐发作,他脸上原本浓烈的红晕缓缓退去。 没过多久,君泽辰已然沉沉睡去。 苏婧瑶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向下撇了撇,流露出一丝淡淡的不满。 哼,迟早要让这个可恶的男人把钱还给她。 虽说百金于她而言,着实算不得什么大钱。 苏婧瑶不缺钱,并非仅仅因为她是尚书府的千金,更是源于她自身的谋划。 她一个充满野心的现代人,在这古代生活了整整十五年,又怎会轻易将自己的命运全然寄托于家族呢? 在京城的世家贵族中,不少人都知晓苏家大小姐心地善良至极。 自然是因为每逢君国遭遇天灾人祸,她苏婧瑶总是那个默默捐款的人。 不仅如此,她还会在背后亲自选址,组织人力为灾民修建舒适的房屋。 而她所做的这一切,都进行得极为低调隐晦。 她小心地把握着分寸。 既不让朝廷高官觉得她过于高调张扬,又确保若有人细查,这些善举也能为人所知晓。 她在京城各世家中的形象,自然是人淡如菊,不追求名利,只为求得心中坦荡的苏府千金。 可是她苏婧瑶怎么会是心善之人呢,做任何事都只为了自身利益。 而她最为重要的目标,便是培养属于自己的人手。 于灾民中挑选一些精明能干的小孩,加以培养,为她效力。 此事她的爹爹娘亲都并不知晓,反倒是哥哥苏靖轩略知一二。 但其实也并不清楚苏婧瑶拥有哪些产业,只是有时苏婧瑶不便出面时,苏靖轩会代为处理。 苏婧瑶当前最赚钱的产业,是为各个世家贵族小姐提供最为奢华的养护服务。 女人的钱最是好挣,她自己身为女人,自然深知她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对女人的吸引力。 收回思绪。 苏婧瑶目光落在躺在床上的男人身上。 微微弯下腰,动作轻柔地将男人本就凌乱的衣裳一件件脱去。 完毕后,她又从容地褪下自己的衣裙,仅留下贴身衣物。 而后掀开被子,轻盈地躺了进去。 缓缓将头倚靠在男人坚实的胸膛上,如一只乖巧的猫咪般,轻轻闭上双眼,安心地休息起来。 真是期待明日一早君泽辰醒来时露出的表情。 第9章 不会爱她 第二日。 君泽辰从迷蒙中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似有千万只小虫在脑中噬咬,胸口也仿佛压着千斤重担,让他难以喘息。 他紧蹙眉头,艰难地睁开双眸。 低头一瞥,竟瞧见女子身穿肚兜静安睡在自己怀中。 瞬间,昨日的一些细节涌上心头。 他被母后暗中下药后送来了夕颜殿,模糊中,他似乎说过要与苏婧瑶圆房。 接着便将女子压在身下,热烈地亲吻。 之后呢? 君泽辰低头看着自己赤裸的身躯,心中惊疑不定。 难道他们真的圆房了? 君泽辰眼眸中阴鸷之色越发浓郁。 不带丝毫犹豫,猛力将怀中的女子一把推开。 苏婧瑶在他突如其来的动作中猛然惊醒。 她的双眸先是带着几分茫然,缓缓睁开,如同清晨沾满露珠的花瓣,渐渐舒展。 很快,茫然迅速消散,她裹着被子惊坐而起。 正欲开口,却被君泽辰冰冷刺骨的声音无情打断。 “孤倒是不知苏侧妃竟有如此手段,隐藏得如此之深!对于昨晚,不知苏侧妃可还满意?” 君泽辰的声音如寒冬的北风,凛冽而又充满讽刺。 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冰碴儿,直直地刺向苏婧瑶的心。 苏婧瑶被吵醒本就满心不悦。 她是不是太给这个狗男人脸了。 自己做没做,心里没数吗? 苏婧瑶扬起下巴,目光坚定而平静地和君泽辰对视。 她的目光清澈而锐利,声音也清脆有力,“妾从来都问心无愧。” 说罢,她微微一顿,又接着以冷漠的语气说道:“妾深知自己身份卑微,实不配侍奉太子殿下。故而昨晚,妾并未玷污殿下的清白,请殿下放心。” 君泽辰的眼中闪过一抹难以置信。 他死死地盯着苏婧瑶,仿佛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丝破绽。 他们昨晚没有...... 然而,苏婧瑶的表情始终淡然,没有丝毫波动。 甚至说完后,毫不犹豫地掀开被子,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轻盈下床,裙摆如同一朵盛开的白莲,摇曳生姿,随意从旁边衣架上取过一件衣衫,迅速地套在身上。 君泽辰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苏婧瑶漫不经心,落落大方的动作,透着丝丝妩媚,赤裸的小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上,一步一步地向着她平素梳妆的地方走去。 她走得坚定,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隔着屏风,君泽辰可以看到她走到梳妆台前坐下。 随后又拿起梳子,梳理着如墨般的长发,动作轻柔而优雅,如同一幅美丽的画卷…… 他看着她的背影,心头忽地涌起一阵懊悔。 他好像又误会了她。 方才那些伤人的话,仿若一把利刃,又无情地刺向了她。 而他,似乎已经伤害了她很多次…… 可是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若他未曾碰她,那解去他身上媚药的又是何物? 君泽辰苦思冥想,却始终不得其解。 他抿着嘴唇,内心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纠结的纹路也在他眉宇间清晰可见。 想要去问清楚被他言语伤到的小女子。 可每一次话到嘴边又都咽了回去,不知该如何启齿。 君泽辰从床上起身,他的动作有些迟缓,带着犹豫和挣扎。 顺手穿了件素雅的月白色长袍。 长袍的下摆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摆动,袍袖如流云般随意地垂落在他的身侧。 他如墨染般的长发失去了往日的整齐,几缕发丝凌乱地垂落在他的额前,微微拂过他线条分明的脸庞,更增添了几分不羁的气息。 君泽辰眉头皱起,似乎也在诉说他内心的挣扎和疑惑。 眼神游离不定,一会儿落在女子平常梳妆的地方,一会儿又移开。 双脚仿佛被钉在了地上,想要过去,却又迈不出那一步。 深邃眼眸中流露出深深的懊悔和困惑。 双手紧紧攥着,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甚至能看到那凸起的青筋在皮肤下跳动。 迟疑了片刻之后,他终于还是决定先冷静冷静,准备出去。 刚出寝殿,在外面一直候着的妙云瞧见太子现身,眼眸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 忆起昨晚主子的吩咐。 她上前连忙福了福身,柔声说道:“奴婢参见太子殿下,殿下万福。” “起吧。” “不知殿下今日身子感觉如何?” “昨晚主子为您服下的‘百毒清’,也不知对您的身子是否有其他副作用。” “奴婢已然告知安顺公公,为了殿下您的身体,安顺公公前去为您请太医了。” “百毒清?” 君泽辰心头涌起一阵疑惑,眉头皱得更紧了。 “殿下,‘百毒清’是主子当初的陪嫁之物,是苏夫人耗费百金,从神医处为主子求得的,是可解市面上多数毒药的药丸。” 君泽辰听罢,心中惊愕,只是面上仍然不动声色。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苏婧瑶竟为了不与他圆房,甘愿将如此珍贵的“百毒清”给他服下。 可既然他解了毒,那为何今早他们二人并未着衣裳,且姿态那般亲密? 实在想不通。 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还是决定转身返回寝殿。 他得找苏婧瑶问个清楚…… 君泽辰脚步轻缓,仿若幽灵一般,悄然无声地走到了屏风后面。 而苏婧瑶的梳妆台,就安放在这屏风里头。 他身躯高大,即便尚未越过屏风,也能清晰地望见铜镜之中的苏婧瑶。 此时的她,正微微垂首,双肩不时地颤抖着,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不停地从眼角滑落。 她在哭...... 君泽辰只觉心中似有千斤重担,烦闷异常。 如针刺般的细微疼痛,仿若潮水一般,渐渐在全身蔓延开来。 他深吸一口气,越过屏风,跨步迈进屋内。 苏婧瑶听到响动,急忙抬手抹去眼角的泪痕。 她的头低得快要贴到胸口,起身向他盈盈一拜。 “妾参见太子殿下。” 声音中,夹杂着难以抑制的哭腔,似有若无,却又声声入耳。 君泽辰手臂微抬。 似是想要将她扶起,可仅仅伸出半截,又硬生生地缩了回去。 口中只道:“起来吧。” 苏婧瑶缓缓起身,身子站得笔直,却依旧低垂着头。 似乎想要将自己的悲伤和委屈,通通隐藏起来。 君泽辰自然知晓她的心思。 他之前说过许多伤人的话,苏婧瑶却从未在他面前哭过。 “为何要偷偷哭。”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关切。 苏婧瑶静静地站在那里,她轻咬嘴唇的动作是那么轻柔,贝齿在朱唇上留下的浅浅齿痕。 君泽辰心中复杂,真是倔强。 稍作沉默后,苏婧瑶才用如蚊呐般细小的声音,缓缓吐出三个字。 “没忍住.....” “既然觉得委屈,为何不将事情的缘由说清楚,又为何不当着孤的面哭。” 当着他的面哭,不是更能让他心疼吗? 苏婧瑶因为哭过而变得微红的眼尾,像天边那一抹即将消逝的晚霞,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生怜惜。 泪水浸润过的眸子,清澈得如同被泉水洗涤过一般,干净而纯澈。 只是眼眸深处,隐隐透着一丝哀伤。 顿了顿,苏婧瑶缓缓抬起头,如秋水般的眸子微微抬起,与君泽辰的目光交汇。 “因为妾只会在心疼妾的人面前哭,在不在乎妾的人面前哭,只不过是徒增笑料罢了。” 她的声音中带着倔强和无奈,每一个字都是从她心底深处艰难地挤出来的。 君泽辰的嘴唇抿成一条线,复杂的目光牢牢地锁定在苏婧瑶身上。 他不心疼她吗? 那为何他现在的心隐隐作痛? “既然你给孤服用了‘百毒清’,那为何今早起来,我们会那般亲密,衣衫不整?” 君泽辰直言不讳地抛出自己的疑惑,眼神中带着困惑和质疑。 苏婧瑶闻言,娇躯猛地一颤。 被泪水浸润过的眸子,此刻更是泪光闪烁,像夜空中闪烁的繁星,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 “这难道不应问殿下自己吗?” 她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尽的伤感。 君泽辰知晓昨晚中药后,自己曾将她压在身下欺辱。 可是,用了解药后,发生了什么? 他几乎都不记得,难道他依然抱着她不肯松手? “是孤误会了你,你……” 君泽辰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苏婧瑶冷冷地打断。 “妾知晓殿下心中只有太子妃姐姐,妾在东宫也只将姐姐当作亲人。” “殿下是姐姐的夫君,不论怎样,妾都不会与殿下有任何瓜葛。” 她的声音变得冷漠,带着一股无法忽视的决绝。 苏婧瑶缓缓地别过头去,不再看君泽辰。 只是该说清楚的还是要讲明白。 “昨晚,殿下被金华姑姑送来夕颜殿,妾发现殿下身体异样后,毫不犹豫地遣了宫女去请姐姐,一心只想让姐姐将殿下带回栖鸾殿。” “可妾左等右等,始终未见姐姐的身影。” “妾不知姐姐有没有误会,殿下还是尽早去找姐姐解释清楚为好。” “至于今早之事,妾已然释怀,并不在意。” 说完,她再次低下头去,仿佛一座美丽而孤寂的雕塑,静静地伫立在那里。 等待着君泽辰的离开。 此时的君泽辰,心中的念头已然发生了改变。 他眼神落在眼前的女子身上,原本的猜疑完全消散。 或许在她心中,自己才是那个最让她讨厌的人吧。 若是她存了勾引他的心思,昨晚便是最好的时机。 然而,她却将自己娘亲亲自为她准备的‘百毒清’用在了他身上,只为解去他所中的媚毒。 至此,君泽辰终于明白。 不是他不想圆房,而是她根本不愿与他圆房。 君泽辰的双眸死死盯着女子的头顶。 诚如她所言,自己理应按她所说,前往栖鸾殿,向凌悦解释昨晚的一切。 可是眼前女子冷漠的拒绝,如同一股寒流,穿透他的身躯,让他的心乱成一团麻。 不该如此的。 君泽辰的眸色更加深沉。 他坚定地向前迈去,伸出右手,毫不犹豫地抬起她的下巴。 苏婧瑶只得无奈地抬起双眸,被迫与他对视。 “苏侧妃莫非忘了自己的责任?你是父皇赐予孤的侧妃,何来资格说出与孤毫无关系这般言语?” 君泽辰的声音冰冷中带着威严。 他是太子,就算他错了,那又如何? 他可以拒绝任何人,可没有人能拒绝他,更没有人能如此忤逆他! 君泽辰高挺的身躯微微前倾,散发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苏婧瑶的眼中又疑惑又委屈,微微颤抖的身子透露出内心的恼怒。 他到底想怎样? “啪!” 清脆的声响在空气中回荡。 苏婧瑶毅然打开了男人的手,而后迅速向后退了一步。 君泽辰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至极,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冰冷而压抑。 “苏侧妃,你可知晓何为以下犯上?莫非苏家便是如此教养你的不成?” 苏婧瑶今日已多次承受他严厉的呵斥。 终于,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眼眶。 “殿下究竟要妾如何做?妾嫁入东宫的首日,殿下便给妾立下规矩,让妾不得有碍您与姐姐的情分,妾难道做得还不够好吗?” 她的声音哽咽着,宛如泣血的夜莺,令人心碎。 泪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仿佛晶莹的珍珠,滴落于地。 “殿下想要妾如何履行侧妃的责任?自从妾入东宫以来,殿下便一而再、再而三地怀疑妾,侮辱妾,妾实在不知自己做错了何事。” 她的音量稍稍提高了一些,声音中带着丝丝绝望。 随后,她的口中又喃喃念叨。 “若是殿下着实对妾不喜,妾情愿一辈子不出现在殿下眼前……” 君泽辰听着女子一声声的质问,心神颤动。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想要什么。 当初娶她,百般不愿,甚至不愿意和她有任何接触。 可是现在呢? 看到女子伤心欲绝的神态,决绝的言语,他不想...... 不想和她毫无关系,不想和她形同陌路...... 君泽辰嘴唇微微颤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随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伸出手,轻柔地抚去女子面颊上的泪痕。 “今日是孤不对,以后孤不会再怀疑你。” “你做得很好,世人皆言苏府千金是世家贵族小姐的典范,孤今日才明白,唯有你当得起这一称赞。” “你给孤所用的那颗药,孤会设法重新为你买来。” 话音落下,君泽辰毅然转身离去。 等君泽辰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苏婧瑶抬起右手,青葱般的手指抬起,用指腹轻轻拭去眼角还残留着的晶莹泪珠。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笑容,她的笑容中带着几分狡黠,几分算计,犹如一只诡计得逞的小狐狸。 猎物终究还是落入了猎人精心布置的陷阱中。 君泽辰朝着栖鸾殿的方向走去,目光始终凝视着前方。 待到了栖鸾殿外,君泽辰停下脚步,仰头静静地凝视着“栖鸾殿”三个大字的牌匾。 牌匾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却无法驱散他心中的阴霾。 曾经,他每次来到这里,脚步总是轻快的,脸上洋溢着愉悦且放松的笑容。 而今日,他的步伐却似有千斤之重,每一步都显得如此艰难。 他站在原地,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两道浓密的眉毛仿佛拧成了一股绳,透露出他内心的烦闷。 迟疑了片刻后。 君泽辰终究还是迈着步子走进了栖鸾殿。 凌悦远远地瞧见君泽辰走来,却发现今日的他失去了往日的眉开眼笑。 待君泽辰走近,凌悦忍不住出言讥讽。 “殿下昨晚歇息得可好?”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一丝不满。 君泽辰听闻此言,眉头皱得更紧了,眉宇间透露出一丝无奈。 “孤昨晚并没有与侧妃发生任何关系。” 凌悦听罢,表面依旧平静如水,可心中却早已波涛汹涌。 她怎么也想不到,君泽辰在这个时候还要欺骗她。 难道昨晚她亲耳听到的那些话,都是她的幻觉吗? 她的夫君,将另一个拒绝他的女人压在身下,还亲昵地唤着“瑶瑶”,宣称苏婧瑶是他的女人,无权拒绝他。 凌悦此刻只觉得自己可笑至极。 她的眼神中逐渐泛起一丝泪光,心中满是委屈和痛苦。 她的性子本就泼辣,此时更是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 凌悦猛地站起身来。 声音尖锐地吼道:“是你不想和她发生关系,还是她不想和你发生关系?殿下心里不清楚吗?” 君泽辰的面色瞬间变得阴沉,他紧紧盯着凌悦,眼中的光芒幽深而复杂。 “悦儿,你知晓你在说些什么吗?” 凌悦在他的注视下,渐渐低下了头。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心中的愤怒和痛苦交织在一起,让她无法平静。 她很想大骂这个让她心痛的男人,却又害怕自己的争吵会让这个男人彻底离去。 她害怕他们之间的感情会因为争吵而逐渐消磨,最终消失殆尽。 君泽辰注视着眼前低着头、委屈得默不作声的她。 心中不由一软。 放柔了语气:“昨晚是母后给孤下药,并且将孤送到了夕颜殿。” “孤心中一直都有你,只是你至今未能有孕,母后与父皇不断向孤施压。” “侧妃乃苏尚书嫡女,自她嫁入东宫,为了你,孤已冷落她将近一月。” 凌悦满脸惊诧地直视着君泽辰,目光中满是难以置信。 颤声问道:“所以阿泽今日来,就是为了告诉我,之后阿泽不会再继续冷落苏侧妃了吗?” “悦儿,孤身为太子,绵延皇嗣是孤推卸不掉的责任。” “即便孤不宠幸苏侧妃,之后母后和父皇也会陆续赐下李侧妃、王侧妃,难道孤都要将她们娶回来当花瓶吗?” 凌悦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回应。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顺着脸颊无声地滑落。 君泽辰看着她默默流泪,泛着一丝心疼。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要为她拭去泪水,却又在半空中停住,最终只是化作一声叹息。 是他未能履行承诺,是他的错。 可是君泽辰心中亦有怨念,为何凌悦不能有孕。 若是她有孕,即便母后父皇威逼,君泽辰亦有据理力争的机会。 而非如现今这般,只能无奈地接受。 自小所受的天家教育告诉他,他不可能为了一名女子,放弃子嗣。 身为储君,子嗣并非个人之事,而是关乎君国的稳定。 凌悦的眼神逐渐变得迷茫,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她对自己也深感埋怨,为何偏偏就她不能生育?! 君泽辰心中不忍,缓缓上前,将她拥入怀中。 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背。 凌悦紧紧抱住君泽辰,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害怕这个男人会离她而去。 那种恐惧如同无底深渊,将她不断地向下拖拽。 “阿泽,都怪我不能生育,否则也不会造成这样的情形。” “阿泽,你宠幸苏侧妃吧,我不会怪你。” “可是阿泽,你会爱上她吗?” 君泽辰听到她最后的问话,身体猛地一僵,眼眸中闪过一丝痛苦。 他用力抱紧了凌悦,语气坚定地说道:“不会。” 第10章 谁征服谁 傍晚时分,东宫书房内的光线逐渐变得柔和。 君泽辰端坐在首位,他的身影在昏黄的烛光中显得格外挺拔。 刚刚处理完景圣帝下发的折子,他微微抬起头,眼神中透着一丝疲惫。 随后语气随意地问道:“这几日侧妃在做什么?” 安顺恭敬地站在一旁,低头回话。 “回殿下,这几日侧妃都被皇后娘娘召去坤宁宫了,一待就是两个时辰。” 作为太子身边的大太监,东宫的任何事情自然都逃不出他的监视。 只是安顺心中有些惊讶。 他微微抬眸,偷偷瞥了一眼君泽辰。 殿下往常不是只关心太子妃吗? 君泽辰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可知母后召她何事?” 安顺稍稍迟疑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回答。 “应该还是为了殿下子嗣的事情,苏侧妃她……” 说到这里,安顺的声音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变得有些吞吞吐吐。 君泽辰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追问道:“她怎么了?” “皇后娘娘每日都会让苏侧妃抄写宫规、女则之类,几乎快到晚膳时间侧妃才会回到东宫。” 皇后之所以这么做本就是做给太子看的,自然也毫无隐瞒,就是大大方方地罚给太子看。 所以安顺自然知道,只是太子不问,他就不会说。 君泽辰眼神一沉。 没想到母后竟然一直在为难苏婧瑶。 “为何不早些告知孤?” “奴才知罪。” 安顺心中苦楚难言。 东宫后院里的事情,除却太子妃的事需要他主动禀报外,哪一桩不是殿下问起,他才作答。 短暂的沉默过后,君泽辰缓缓地站起身来。 沉声道:“去夕颜殿。” “是,殿下。”安顺连忙应道。 夕颜殿。 苏婧瑶娇柔地斜倚在软榻之上。 李嬷嬷小心翼翼地拿着药膏,轻柔地涂抹在她的手腕处,并轻轻地按压着。 “主子,您今日的手腕儿都已经开始有些浮肿了,再继续每日抄写下去可怎么行,这件事您就去跟太子殿下说一声吧。” 李嬷嬷满脸心疼地看着她,眉头紧蹙,眼中满是忧虑。 苏婧瑶刚想随口安慰一下李嬷嬷几句,毕竟李嬷嬷在她身边多年,那份疼惜她岂能不知。 怎料……窗边的风铃竟忽地响了起来。 她的眸中瞬间闪过一丝异样。 随即便在面庞上浮现出无奈的神色。 苏靖瑶微微蹙眉,朱唇轻启。 “皇后娘娘本就一直想让我同殿下圆房,上次已经将机会摆在面前,可我却拒绝了,这几日皇后娘娘生气也是应该的。” “若是抄写宫规、女则,能让皇后娘娘消气,甚至能让娘娘不逼迫殿下,又有何妨?” 她的声音如潺潺溪水般轻柔,却又带着不易察觉的苦涩。 苏婧瑶微微低下头,浓密的睫毛如小扇子般轻轻颤动。 目光有些黯淡,似有一层薄雾笼罩其中。 “况且殿下也不愿与我圆房,他的心中只有太子妃姐姐。殿下每日忙于朝政,回到后院,我又何必让他更加烦躁呢。” 苏婧瑶轻轻叹了口气。 如秋水般的眼眸中透着淡淡的哀伤,仿佛有万千愁绪在其中萦绕。 但她也并非意志消沉之人。 稍作停顿后,她扬起脸,微微一笑。 “世间事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 脸上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如春日里绽放的花朵,明媚而动人。 “好一个无愧我心。” 就在这时,君泽辰一脸阴沉地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他已经在殿外站了好一会儿,将主仆二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苏婧瑶自然心中早知他在门外,否则又怎会如此卖力地演戏呢。 此刻,她娇躯猛地一颤,脸上露出极为惊愕的神情,如受惊的小鹿般,迅速从软榻上下来。 莲步轻移,款款走到君泽辰面前,盈盈一拜。 “妾参见殿下。” “起来吧,你们都退下。”君泽辰的声音冰冷如霜。 “是,殿下。” 待所有宫人皆悄然退下后,君泽辰走到软榻边坐下,他的动作从容而闲适,仿佛这里是他的领地一般。 而后,他轻声说道:“坐吧。” “是,殿下。” 苏婧瑶走到软榻的另一边坐下。 “母后这几日罚你抄书,为何不告诉孤?” 君泽辰一边摩挲着手上的扳指,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他的眼神看似随意,却隐隐透露着一丝压迫。 “不过些许小事罢了,妾不敢烦扰殿下。” 苏婧瑶面色平静如水,声音轻柔和缓,仿佛此事真的微不足道。 可微微低垂的眼眸中,还是闪过不易察觉的黯然。 君泽辰见她对自己竟然如此不在意,心中顿时燃起一股无名之火。 他猛地伸手,如闪电般迅速,一把抓住苏婧瑶右手手臂,高举到面前。 动作带着一丝霸道,不容抗拒。 君泽辰仔细一看。 果然,她白皙娇嫩的手腕儿已微微浮肿。 宛如晶莹剔透的美玉上出现了一丝瑕疵,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心疼。 此女娇柔体弱,分明难以承受丝毫苦楚,却又似乎有着超乎常人的坚毅心志。 这让君泽辰心中更是恼怒。 苏婧瑶黛眉微蹙,细长的眉毛轻轻颤动,试图将右手抽回。 然而男子的大手紧紧地钳住她的手臂,让她动弹不得。 苏婧瑶的手臂在男子的大手中转动,无声地挣扎。 “若是孤一直不知晓,你便打算每日都去坤宁宫抄书?直至将你这手给抄废了?” 君泽辰目光灼灼,如火炬般炽热,紧紧凝视着她。 眼神中既有愤怒,又有一丝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心疼。 声音平静的没有丝毫的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身为太子,一直期望着她能在他面前服软。 所以这几日他都不曾主动来看过她。 可她“宁死不屈”的决绝姿态,却让他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皇后娘娘宽厚仁德,自不会让妾的手有任何问题。” 苏婧瑶樱唇轻启,声音虽小,却带着倔强。 她抬起头,看向君泽辰,眼神中满是坚定,仿佛对自己遭遇的一切毫不在意。 君泽辰心中的无名火越烧越旺。 他手臂用力一揽,如狂风般迅猛,将苏婧瑶搂在怀中,而后轻松地将她抱到自己身上坐着。 动作一气呵成,带着一种霸道的占有欲。 苏婧瑶不禁低声惊呼了一声,坐在男子健壮的大腿上。 美眸中满是惊愕,如秋水般的眼眸睁得大大的。 身体还微微颤抖着,仿佛没有从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中回过神来。 不等苏婧瑶反应他俩此时的亲密,男人接下来的话更是如惊雷在她耳边炸响。 “只要与孤圆房,母后便不会再为难你,求孤,孤便满足你。” 君泽辰深邃的眼眸透着凌厉,带着属于上位者的威压,和苏婧瑶对视。 眼神如寒星般深邃,冰冷中又带着一丝炽热,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君泽辰想要折断她骄傲的翅膀,想要她主动求饶。 苏婧瑶第一次这般近距离打量君泽辰。 他眉如利剑,斜飞入鬓,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双无情的薄唇。 说出的话语让苏婧瑶心如鹿撞。 君泽辰的手放在她不盈一握的腰肢上。 怀中娇躯散发着一股让人着迷的香味,他忍不住将人拢得更近了些。 两人对视良久,苏婧瑶才觉得他的话语不似有假。 迅速收起脸上的震惊之色。 轻声说道:“殿下是不是忘记曾经说过什么?” 听见她的小声质问,君泽辰握在她腰间的手不由自主地加重了力道。 苏婧瑶起初只是黛眉轻皱,轻声呻吟了一下。 但随着君泽辰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她的腰间犹如被铁钳夹住一般,疼痛难忍。 如柳枝般纤细的腰肢在男人的大手中扭动着。 试图挣脱他的束缚,却无济于事。 她终于忍耐不住。 娇声喊道:“疼!” 苏婧瑶眼眸中泪光点点,水雾在眼眶中打转。 委屈又不解地望着眼前冷着脸欺负她的男人。 “这时候知道疼了?” “既然疼,就应该说出来,母后罚你抄书,也当如此。” 君泽辰就是看不惯她什么都不说的样子。 苏婧瑶咬住自己的红唇,贝齿几乎要嵌进唇中。 美丽的眼眸中充满了愤怒,狠狠地瞪着君泽辰,不肯再开口说一个字。 这个男人怎么如此不要脸。 “皇后娘娘罚妾抄书,妾接受。” 君泽辰见她还这么倔强,手上更是用力。 “知道怎么求人了吗?” 苏婧瑶气得胸脯起伏明显。 求他圆房和求他松开她的腰能相提并论? 可是,君泽辰是一位极具耐心的猎手,钳住她腰肢的力度毫无松开之意。 须臾之间,半刻钟已逝。 苏婧瑶因腰间的疼痛和心底的委屈,泪水开始簌簌而下。 她的腰肯定青了,这狗男人完全不心疼他。 在他心里,他是处尊居显的储君,怎么可以主动对一个女子服软? 这才一遍又一遍的让她求他。 呵,掩耳盗铃的大猪蹄子。 那就只能以柔克刚。 “殿下为什么总是欺负妾,呜呜.....” 她的哭声娇怯可怜,梨花带雨,仿佛要把进入东宫后所承受的种种委屈,全部都倾诉出来。 如夜莺般婉转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哀怨,让人心疼不已。 明明是眼前的男人让她不要有任何妄想。 可当她收起所有的锋芒,默默地偏居一隅时,他却毫不顾忌地将她拽出来,完全不顾及她的感受。 君泽辰因为她的倔强,心中的那股气越发强烈。 他眉头紧皱,眉宇间闪过一丝愠怒。 可看着女子可怜又无辜的泪眼,他的心又不由自主地微微颤动了一下。 握着她腰的手也随之稍稍松了些力度。 然而,这片刻的松动转瞬即逝。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上位者威严。 他是君国的储君,这世间没有他得不到的女子,只有他想或不想的女子。 君泽辰猛地将她横抱起来。 他从软榻上站起身,步伐稳健而迅速,每一步都带着坚定的决心,向着寝殿大步走去。 君泽辰将她放在床上。 “太子妃两年不曾生育,为了孤的子嗣,父皇把你赐给孤,你就应该清楚自己的身份和职责。” 他低沉又冷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每一个字都如重锤般敲击在她的心上。 她只是他传宗接代的工具,是这些上位者赐来赐去的物件。 君泽辰的手轻揉抚过她的脸颊,可说出的话,强硬,又带着不可置疑的威严。 “为孤生下皇嗣。” “为殿下诞下子嗣,是妾的责任。” “妾身似落花,君心似流水,妾只做无愧于心之事。” 她的声音虽然轻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说完,她勇敢而坦然地面对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 君泽辰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俊美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怒意。 她是在说他善变吗?! 为何明明是如此娇柔脆弱的女子,竟拥有如此倔强而要强的内心? 然而,女子的清醒,反而激起了君泽辰更强烈的欲望。 他想让苏婧瑶与他一同坠入欲望的深渊,他不甘心只有自己在不知不觉间被蛊惑! 第11章 晨起 今日无需上早朝,君泽辰醒来后,凝视着怀中仍在熟睡的女子。 她背对着他,羊脂白玉般的脊背紧紧贴着他的胸膛。 君泽辰的目光缓缓向下移动,他从未想过,自己在床笫之事上竟也会有如此放纵孟浪的时候。 曾经与凌悦在一起时,她虽然性子大胆,可那方面还是羞涩,脸皮薄,他也不会故意去欺负她。 可是昨晚,这女子心中虽百般不愿,却在他的威压下,心不甘情不愿地主动迎合。 君泽辰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他渴望她能与他一同沉沦。 可是,就算到了最后,她真的沉迷其中了吗? 还是只有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也控制不住自己疯狂跳动的心。 从第一次见到她,他就被她倾国倾城的美貌惊愕,尽管他心中不愿承认,但见色起意的身体却诚实地出卖了他。 可他不是野兽,他的情感不是来自单纯样貌的吸引。 之后,君泽辰故意冷落她,想要看看她是否与宫中那些妃嫔一样心如蛇蝎,只看重利益。 他一次又一次地试探,她一次又一次的忍气吞声,君泽辰只看到了她善良,大度,识大体,永远为别人着想的一面。 试探到最后,却发现自己才是那个内心卑劣的人,而他,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对她的态度有了质的改变。 他想让她成为他真正的女人。 然而,君泽辰却不愿承认自己对凌悦的感情已经发生了变化。 他明明最讨厌父皇后宫三千嫔妃,他明明从小最渴望自己的父皇只宠爱母后一人。 所以当他认定凌悦时,他便在心中默默发誓,他的妻子,将会得到他独一无二的宠爱。 可是现在,怀中女子的出现,打破了他十几年来的信仰。 甚至在这一刻,他分不清什么是喜欢。 他以为他喜欢凌悦,可他的身体却告诉他,他也可以喜欢另一个人。 喜欢,究竟应该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是对苏婧瑶无法抑制的疯狂和渴望,还是对凌悦饱含愧疚的心疼? 复杂的情感在君泽辰心中交织缠绕,可这些困惑并不会扰乱他的心智,君泽辰是理智的,是强大的。 他只会做出对自己而言最优的选择。 凌悦和苏婧瑶,都是他的女人,只要他放下心结,她们两人就并不矛盾! “嗯……” 女子娇柔的嘤咛声轻轻响起,她的眼睛如蝶翼般缓缓睁开,却仍带着一丝迷蒙,眉头微微蹙起,似有一丝不适。 纤细的柳眉微微皱起,诉说着她此刻的不悦。 苏婧瑶的腰肢能感受到男人温热的大掌在腰腹滑动摩挲,她觉得有些不太舒服。 或许是还未完全清醒,她不满地嘟囔道:“拿开。” 她的声音软糯糯的,还带着一丝沙哑,仿佛是从喉咙深处溢出,带着一丝不经意的撒娇。 一边说着,一边试图挣脱背后之人的怀抱,刚要往一旁挪动,男人的大手却猛地紧紧一收,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想去哪?” 男人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在苏婧瑶的背后响起,声音仿佛带着蛊惑,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两人此刻隔得是如此之近,甚至男人的嘴唇就抵在她的耳边。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肌肤上,让她不禁一阵战栗。 苏婧瑶瑟缩了一下,随后猛地转过身来,水润的眸子直直地盯着他。 “殿下……” 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一丝羞涩。 躺在他的怀中,白皙的肌肤在晨光的映照下泛着迷人的光泽。 想起昨天晚上的疯狂,一幕幕在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 她明明心里很舒服,却要装作一副不甘愿的样子,然后还要演出那种身体不受控制地被他带入,被他牵引的矛盾感。 累死了。 君泽辰见她面带惊色,精致白皙的小脸上还泛着如桃花般艳丽的粉霞。 他不由得伸出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动作轻柔而又充满了占有欲。 “在想什么?” 他离她很近,近到他的呼吸能拂过她的脸庞,低沉的声音仿佛就在她的耳膜里震动。 苏婧瑶回过神来,眸子水润。 “妾以为殿下已经上朝去了,不知殿下竟然还在。” “今日休沐,孤也不知道侧妃每日竟然这般晚才醒来。” 君泽辰的语气带着调侃。 苏婧瑶听到他的污蔑,精致的小脸皱起,美眸轻瞪。 “妾才没有,妾平常睡得早,辰时便会起身,明明是昨晚殿下……太凶了......”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自己的脸色反而更红了,红晕从脸颊蔓延到了耳根,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而君泽辰似乎就喜欢看她这个样子,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继续追问道:“孤怎么了?” 苏婧瑶轻抿嘴唇,她的脸皮实在比不过眼前的男人。 只能轻声回应了一句肉麻又说不出口的话,随后便害羞地将自己藏进了被子中。 君泽辰听到自己满意的回答,轻笑了一声,也不再继续逗她。 “已经巳时了,起来用早膳吧。” 随即君泽辰松开她的腰,起身,披上衣服。 安顺听到动静,走了进来。 苏婧瑶侧躺在床上,只露出绝美的脸蛋,隔着床帐看君泽辰换衣袍。 君泽辰换好衣裳后,转头不经意间看了下红纱后面慵懒侧躺着的女子,昨晚女子妩媚妖娆的样子瞬间浮现在脑海中。 真真是媚骨天成。 突然的心猿意马,让君泽辰身体开始躁动,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身体,踏出了寝殿门。 等他出去后,苏婧瑶才缓缓起身,如丝般的长发垂落,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 “主子,您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妙云扶着自家主子起身,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喜悦。 她扶着苏婧瑶起身,只见她身上密密麻麻的红痕交错着,如一朵朵盛开的花朵,在白皙无瑕的肌肤上格外惹眼。 妙云作为女子,看了都不禁脸红心跳,难以自持。 太子殿下之前竟然能一直在夕颜殿与主子逢场作戏,他到底是如何忍受得住主子这般美色诱惑! 苏婧瑶随意地披上一件衣裙,这件衣裙轻盈,如流云般在身上飘动,仙气飘飘。 她在妙云的搀扶下,步履有些蹒跚地走到梳妆台边坐下。 昨晚那个狗男人可真是毫不留情,就像八百年没碰过女人似的,对她疯狂索取,以至于她现在走路都觉得腿在打颤。 更别说身上一片片青青紫紫的痕迹了,每一处都像是在诉说着昨夜的激情与疯狂。 苏婧瑶打量着镜中的自己,眼神不经意间便流露出丝丝媚意,波光流转,粉面若春,端的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好颜色。 都说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可是要打入敌人内部,美色是块敲门砖呀。 苏婧瑶漫不经心地从梳妆台上众多的药膏罐子中挑选了一个紫色的。 妙云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主子真的要避子? 心中虽有疑惑,但她从小在主子身边伺候,对主子的教诲和处世之道也学了不少。 她知道,只要主子不说,有些事情她便无需主动去问。 苏靖瑶打开小罐子,里面是珍珠粉,珍珠粉的下面藏着一颗药丸。 她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将药丸拿了出来,轻轻擦拭后便毫不犹豫地吞下。 苏婧瑶自然不会现在怀孕,她的孩子必须在君泽辰的满心期待和欢喜中降生。 更何况,现在也不适合怀孕,若是现在怀孕了,君泽辰还能用什么理由“背叛”凌悦,又能用什么理由来夕颜殿呢? 想到这里,苏婧瑶不由得轻笑一声。 她还是这么善解人意。 总得给狗男人留个能走下来的梯子吧,否则君泽辰还如何自欺欺人呢? 稍稍洗漱后,苏婧瑶款步走到膳厅。 君泽辰正襟危坐,身姿挺拔如松,他端坐在那里,周身便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 安顺见她出来,连忙有条不紊地安排人将膳食一一端了进来。 苏婧瑶行至君泽辰身旁,微微福身行礼后,才坐到他旁边。 坐下后,两人之间弥漫着丝丝缕缕的尴尬气息,仿佛有一层无形的隔膜,让他们都有些不自在。 君泽辰微微垂眸,开始享用面前的膳食,而苏婧瑶则静静地坐着,并未动筷。 “怎么不用?” 君泽辰的声音打破了沉默,目光不经意间扫向苏婧瑶。 “妾的早膳,妙月已经去准备了,等会儿就送上来。”苏婧瑶轻声解释。 君泽辰听她这么说,才想起她的膳食似乎格外不同。 过了约莫半刻钟的时间,妙霞和妙月两人端着膳食走了进来。 妙月动作轻柔地将膳食一一摆在苏婧瑶的面前,分别是茉莉琼腐羹,荷香糕,蜜浮酥柰花,而妙霞则端着一壶芍药花茶跟在后面。 君泽辰看着她面前这些用花做成的食物,每一样都精致得让人惊叹。 茉莉琼腐羹盛在小巧玲珑的碗中,散发着淡淡的茉莉花香;荷香糕则如一朵盛开的荷花,栩栩如生;蜜浮酥柰花更是让人眼前一亮,仿佛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这小小的三碗食物,即便是一个熟练的师傅做怕是都要一两个时辰才能完成吧。 “孤的苏侧妃每日早膳都吃这些风雅之物?” 君泽辰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好奇和调侃,看向苏婧瑶。 “殿下莫要打趣妾,这些虽然都是花做的食物,可每一样味道都不错,殿下尝尝?” 苏婧瑶拿起筷子,夹了一道茉莉琼腐羹,递到君泽辰的面前,语气温柔的介绍菜品。 “这道菜是豆腐为主要原料,搭配茉莉花制作而成,不仅美味可口,还能美容养颜。” 其实不用她说,君泽辰一看这些膳食,就知道定然是养颜之物,她对自己容貌的爱护真是达到让人十足震惊的程度。 君泽辰浅浅尝了一口,表情从平淡转为惊讶,没有他想象中那般寡淡,而是清新可口,口齿留香,甚至有些回味无穷。 “确实不错。” 君泽辰点了点头。 苏婧瑶眉眼弯弯,笑意盈盈地又给他夹了一道蜜浮酥柰花。 她的每一个动作似乎都经过了精心雕琢,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味,继续温柔介绍道:“这也是茉莉做的,上面还抹了蜂蜜,不仅美味,还有润泽肌肤之效。” 君泽辰向来用膳不喜多话,可是听着她缓慢温柔的语调说话,却很是舒心,也对她的食物愈发好奇起来。 之后更是不再用安顺端上来的膳食,而是将她的每一道花膳都逐一尝试了一遍。 君泽辰夹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细细品味,随后问道:“这荷香糕与其他荷花做的糕点似乎也有不同?” “这道荷香糕用的是低光荷制作,低光荷的花叶不易凋谢,食用后能使人的口气常香。” “妾命人做成糕点时,还特意要求保留荷花原有的味道,所以在制作时,技巧和配方都极为重要。” 苏靖瑶耐心地解释着,眼神专注而认真。 “孤的东宫可没有这等能人,你的膳食是何人所做?” “妾的膳食大部分都是妙月亲手做的。” 苏婧瑶看向一旁的妙月,妙月低垂着头站在那里,显得有些羞涩。 君泽辰打量了妙月一眼,微微点头道:“确实不错。” “你为何知道这些?” 君泽辰实在有些好奇,他觉得她总是能给他带来一些特别的惊喜,让他看到她与众不同的一面。 “妾只是从小爱看书罢了,殿下不曾听过‘朝饮木兰之堕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故丰神如玉兮,倜傥出尘’。” 苏婧瑶含笑反问,眼神清澈明亮,带着一丝俏皮和灵动。 随后,她又打趣道:“也是,殿下本就郎艳独绝,世无其二,也不必像妾这般饮露水,食花瓣呢。” 君泽辰知道自己样貌不错,只是从没人当面如此夸他,也没人敢夸他的容貌。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他在她心中有这么好吗? 君泽辰看了她一眼,眼前的女子才真正称得上是“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如尘土”。 他想劝她,像她这般美貌,实在不必勉强自己食用这些,可是心中又一想,若她已经习惯了这些,便也是一种享受。 像她这样仙子似的人儿食用这些精致绝伦的花糕花露似乎再正常不过了。 凡夫俗子的膳食又何必污了她的身子呢。 “你可喜欢花?” “自然喜欢。” 苏婧瑶唇角上扬,笑意盈盈地与君泽辰对视。 “再过两日便是君国的花朝节,花朝节当日全京城大街小巷都会摆满鲜花,晚上也不会有宵禁。” 花朝节在君国是很重要的节日,很多未婚的男子女子会在这一天定情,君国也有花朝节祈福的传统,这一日君国上下会异常热闹。 君泽辰曾答应凌悦每年都会在花朝节带她出宫游玩。 今年...... 君泽辰淡淡瞥了一眼身旁的她。 苏婧瑶听到花朝节,脸上的笑意微微收敛,低眉顺眼,似乎很是失落。 君泽辰眉头微皱,淡淡开口道:“若你也想参加花朝节,那日孤可以带你出宫。” 苏婧瑶低垂着头,眼神中带着显而易见的黯然。 “殿下不用陪着姐姐吗?” 君泽辰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他确实答应过凌悦每年的花朝节都要陪着她出宫。 可是…… 他的目光又再次落在低垂着头的苏婧瑶身上,见她这般失落,又要故作大度的样子,莫名有些不忍。 随即淡然开口:“孤带你二人出宫,有何问题吗?” “妾只是担心姐姐心中不喜。” 苏婧瑶话语中都是对凌悦的担忧,只是心中却又是另一番想法。 她卷翘的睫毛挡住了眼底冰冷的讽刺,狗男人还真是吃到嘴里后,开始光明正大的渣了。 “苏侧妃难不成觉得自己一同去了,便能影响孤和太子妃?” 君泽辰微微眯起眼睛,眼神锐利地看着她。 就算他和凌悦身边跟一百个女人,也无法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 君泽辰也算是她接触的第一个古代男人了,怎么会这么自负! 压下心中的不适,柔声道:“妾不敢如此想,妾只要怀上殿下的皇嗣,完成陛下和皇后娘娘的期待,就心满意足。” “花朝节殿下愿意带妾出宫,妾感激不尽。” 苏婧瑶抬起头,神色平静恭顺。 狗男人最好记住今日的话,希望打脸不会来得太快。 “侧妃知道便好,孤吃好了,还有政务处理。” 说罢,君泽辰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衫,便转身向外走去。 苏婧瑶起身行礼,“妾恭送殿下。” 目送君泽辰离开后,苏婧瑶重新坐回座位上,神态变得轻松而惬意。 重新拿起筷子,开始继续慢慢享用美食。 她定会在花朝节,送给君泽辰和凌悦一场刻骨铭心的记忆。 第12章 花朝节1 “主子,殿下派人送来了一套民间服饰,奴婢现在给您梳妆吧。” 妙霞恭敬地站在一旁,指挥着宫女们将那套衣裙拿了进来。 苏婧瑶走向梳妆台坐下。 妙雪站在她身后,一双巧手摆弄着她的头发,小嘴也没停着。 “主子,殿下说会带您和太子妃去醉霄楼用晚膳,用完膳后,再去繁华里逛街。” “虽说繁华里这条街往年您也都去了不少次,但这条街每年都会装扮得很有新意,也还是值得逛逛的。” 苏婧瑶看着镜中的自己,无瑕纯净的眼眸中平静又淡漠。 “每年花朝节,繁华里那条街确实最是热闹,装扮得也最好看,街道两边会摆满成百上千种花卉。” “不过看了这么多年,也腻了,反倒是琳琅街的小玩意儿更吸引我。” 妙霞轻轻叹了口气,有些惋惜。 “是呀,琳琅街小吃首饰一应俱全,只是太子殿下要陪着太子妃逛繁华里,主子怕是没机会去琳琅街了。” “太子和太子妃游玩,我何必与他们一道?” 苏婧瑶漫不经心地挑选着首饰,她的手指修长白皙,在首饰间轻轻拨动,仿佛在弹奏着一曲无声的乐章。 “主子是要自己去玩?”妙霞疑惑问道。 太子怕是不会同意的。 苏婧瑶看着镜中的自己,微微挑眉。 “出宫后,让离璟在琳琅街的墨风楼等我,我会去找他。” 妙雪面露担忧之色。 “主子,被太子发现可如何是好?” 苏婧瑶轻笑一声,带着几分不屑。 “太子和太子妃在繁华里打情骂俏地游玩,哪有空管我,不必担心。” 苏婧瑶可没有在两个有情人中间当电灯泡的习惯,更没有看着别人卿卿我我的爱好。 君泽辰不是说她不会影响他和凌悦吗? 最好是这样。 过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苏婧瑶换好了衣裙。 她身着一身薄荷绿的衣裙,颜色宛如初春新长出的嫩芽,清新而又充满生机,身姿轻盈如燕,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娇媚灵动的韵味,让人眼前一亮。 就像是从画卷中走出来的仙子,美丽动人,清新怡人。 苏婧瑶很满意自己这身装扮。 随后便来到东宫正门。 此时,凌悦也已经打扮好站在那里了。 只是君泽辰还没有回来,不过按照时间推算,应该也快回来了。 苏婧瑶走上前去,微微欠身,给凌悦行了一礼。 “妾给姐姐请安。” 她的脸上是温柔纯净的笑容,眼中也满是对凌悦的亲昵,仿佛凌悦是她在东宫最亲近的人一般。 “妹妹起来吧。”凌悦的声音柔和又亲切。 她心中对苏婧瑶的感觉有些复杂,她知道苏婧瑶善良懂事,是个很好的女子。 甚至自从苏婧瑶进入东宫后,也从来不曾主动勾引君泽辰,甚至因为她的原因,还在主动避着君泽辰。 苏婧瑶也常常来她的栖鸾殿,在没有君泽辰的时候,她们两人就如同闺中密友一般相处。 苏婧瑶把她当作姐姐,什么事情都愿意和她说,甚至当初皇后下药的时候,苏婧瑶还派人叫她过去,想要让她带走君泽辰。 凌悦有时候觉得自己在苏婧瑶面前有些心虚,因为在和苏婧瑶相处的过程中,她始终没有苏婧瑶的真挚。 她一直在默默防着苏婧瑶,害怕君泽辰会爱上她。 明明是苏婧瑶闯入了她和君泽辰的感情之中,可苏婧瑶在他们两人之间却表现得太过坦荡,这让凌悦反而觉得是自己心胸不够宽阔。 苏婧瑶起身后,走到凌悦面前,亲昵地靠了过去。 撒娇般地说道:“姐姐,今日妾出宫后,定然不会打扰姐姐和殿下的甜蜜相处哦。” 她的声音很小,只有凌悦能听清。 “到时妾偷偷溜走,姐姐帮妾打掩护可好?” 说罢,她冲着凌悦眨了眨眼睛,模样俏皮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满足她的一切要求。 苏婧瑶真的不在乎君泽辰吗? 所以她只是想要出宫玩,而不是想要跟着她和君泽辰。 凌悦心中不禁有些高兴。 原本君泽辰要将苏婧瑶带着,她本有些不开心,可是苏婧瑶也是个小女孩,花朝节这样的日子,又怎么能把她一个人留在东宫呢? 所以当君泽辰提起的时候,凌悦也并没有反对。 她强压住心中的喜悦。 故作担忧地说道:“妹妹,宫外危险,你最好还是跟着本宫和殿下,不可随意乱跑。” “姐姐,京城是天子脚下,不会有事的,况且妾会带着妙云妙雪,她们二人会些拳脚功夫,不会有事的。” 苏婧瑶满不在乎地说道。 说完,她还亲昵地挽着凌悦的手,继续调侃道:“姐姐不想和殿下过二人世界吗?” 凌悦垂眸,眼神中闪过羞涩,她自然是想的。 随后,在苏婧瑶一声声的撒娇中,凌悦终于点头同意了。 苏婧瑶得逞之后,渐渐收敛了笑意,身子也变得端正起来,头稍稍低着,静静等待着君泽辰的到来。 没过一会儿,君泽辰便施施然到了。 他目光一转,便立刻看见了站在门口那抹身着薄荷绿衣裙的女子。 苏婧瑶精致的面容,如同精雕细琢的艺术品,常人根本忍不住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 曼妙的身姿,轻盈而又婀娜,无论站在哪里,都仿佛是众人瞩目的焦点,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苏婧瑶身上这身衣裙还是他专门让人从私库中选了云锦制作而成的。 君泽辰第一次只是让安顺随便送了一件普通的民间衣裙过去。 听安顺回禀说,送过去的时候,是她身边的妙云接手的,妙云一摸衣服的质地,便微微皱眉,说苏婧瑶的肌肤太过娇嫩,穿不了这样粗糙的衣物。 其实安顺送去的衣裙质地并不算粗糙,都是平常京城小姐们会买来穿的普通衣物。 只是苏婧瑶向来只穿云锦材质的衣裙,因此当时妙云巧妙地替主子婉拒了。 安顺去回禀太子时,都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犹豫再三,还是硬着头皮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大概意思就是送去的衣裙质量不好,苏侧妃穿不了。 君泽辰自然也体会过她的身娇体软。 她该不会觉得他堂堂太子小气吧,送去的衣裙还不如她闺中的衣裙。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君泽辰也算是对苏府千金的锦衣玉食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于是后面君泽辰专门找人用他私库中的云锦裁了一身民间样式的衣裙,也就是今日苏婧瑶身上穿的这套。 凌悦看到君泽辰到了,连忙笑着上前,她微微欠身,恭敬说道:“臣妾参见殿下。” 凌悦在外,与君泽辰相处时称呼都会更加规矩。 她的声音清脆,在君泽辰耳边响起,心中的思绪才稍稍收回了些 今日的凌悦身着一身红色的襦裙,颜色鲜艳夺目,将她衬托得更加朝气蓬勃。 每次带她出宫,她都更喜欢穿这些夺人眼球的颜色,只是不喜欢款式复杂,影响她行动的。 苏婧瑶跟在凌悦身后,也缓缓上前,轻轻福身,行了一个浅礼。 “妾参见殿下。” “起来吧。” 君泽辰不紧不慢地带着凌悦和苏婧瑶上了马车,他沉稳地端坐在中间,身姿挺拔。 凌悦和苏婧瑶则分别坐在他的两边。 苏婧瑶坐在一旁,安安静静的,没有过多的动作。 凌悦则显得格外活跃,话语如连珠炮般不断涌出,面带笑容,双眸都带着期待的光芒。 “阿泽,听说今日的繁华里有好多精彩的表演,有花车游行,还有行花令、赏红等等,真是让人好生期待!” 说罢,她又转头看向苏婧瑶,笑着问道:“妹妹常年待在京城,每年花朝节都会参与吗?” 苏婧瑶莞尔一笑,“是呀,每年花朝节,妾的哥哥都会带着妾出门游玩。” “我在塞外长大,回来的第一年错过了花朝节,去年是我参加的第一回,第一次感受到京城这么热闹的节日呢,所以今年也格外期待。” 凌悦一边说着,一边不自觉地轻轻晃动着身体,头上的步摇随着她的晃动而轻轻晃动。 苏婧瑶听罢,眼中闪过一丝向往。 “妾见过京城的繁华,却从未见过姐姐口中的塞外,只是在书中见过塞外的风景,‘天地一孤啸,匹马又西风’,妾常常感叹塞外英雄们的悲壮,因为是他们的守护才有了京城的繁荣。” 凌悦对于诗词并没有太多的涉猎,所以她并不清楚苏婧瑶所说的那句诗的具体含义。 虽然她生活在塞外,可她身为女子,父亲又是守卫边疆的将军,她自己从未曾真正踏入过战场。 对她来说,塞外是一个可以自由自在策马奔腾的地方,没有那些繁琐的规矩束缚,是她的心之所向。 但对于边关的战士们来说,塞外却是他们不得不去承担和守护的地方。 凌悦随口说道:“之后我与你细细说说塞外的风光,书中哪能描绘出那样壮丽的景色呀!” 苏婧瑶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是呀,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妹妹真羡慕姐姐的见多识广。” “哈哈哈,我会准备好塞外的美酒与妹妹共饮,畅聊。” “多谢姐姐。” 君泽辰静静听着两人的谈话,也很欣慰她们二人和睦的相处,两人都是同样的心地善良和纯洁。 他不希望两人站在对立面,像如今这样和睦是最好的。 只是君泽辰也是刚刚从两人对话中才惊觉,自己曾经的认知是多么片面。 他曾经以为在京城养尊处优的世家贵女们从不会知道边关的悲凉和凄壮。 因为君泽辰也是从小在皇宫中锦衣玉食的长大,后来去塞外打仗才明白了书中对于战场的描述。 可现在看来,即使是从小在塞外长大的凌悦,似乎也无法真正感同身受战士们所面临的艰难。 若是可以,没人会向往塞外,战士们心中最渴望的,始终是家的温暖,是那片熟悉的土地和亲人的怀抱。 君泽辰的目光落在苏婧瑶的身上,目光中交织着复杂的情绪。 他不得不承认,苏家对苏婧瑶的教导是极为成功的。 她就像一朵盛开的花朵,美丽而优雅,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礼仪方面更是无可挑剔。 她心胸开阔,能够包容万物,让她在任何环境中都能自得其乐,即使来到东宫,被他打压,被他嫌弃,她也很坚强。 她的洒脱并非表面上的轻松自在,而是源自于她丰富而充实的精神世界。 苏婧瑶平常的生活虽然奢侈,可是她却能感同身受底层百姓的苦难,从她从小就会为百姓捐款就可以看出她的善良和悲悯之心。 而君泽辰知道这些,也是因为自从知道要娶她,他就派人去查过苏婧瑶。 这样的女子,若是不嫁入东宫,也会有很多男子喜欢吧。 - 马车刚刚驶出皇宫的大门,凌悦就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掀开车帘。 她将头浅浅探出车外,双眼轻轻闭着,深深地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脸上露出了享受的神情,感受这来之不易的自由气息。 而苏婧瑶则始终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身姿优雅,脊背挺得笔直。 她的表情平静如水,眼神清澈而淡然,对于外面的风光,似乎毫不在意,也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兴趣。 她只是静静地坐着,宛如一尊精美的雕像。 对苏婧瑶而言,宫外确实对她没什么吸引力,京城这块地儿,她从小跟着哥哥几乎逛了个遍,皇宫的生活对她而言反而刺激许多。 君泽辰也习惯了凌悦出宫后的跳脱性子,眼神温柔的看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马车很快就在醉霄楼前停下了。 醉霄楼的掌柜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不时地向远处张望着,显得有些焦急。 当他看到君泽辰领着两位美妇下了马车时,眼睛顿时瞪大了,目光紧紧盯着她们。 尤其是看到身着绿色衣裙的女子,更是惊得目瞪口呆。 在醉霄楼十几年,他见过京城中各色各样的美人,可这位夫人的样貌却还是让他感到无比惊艳,那种美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 面前的这位贵人真是好福气啊,两位夫人都是如此的美貌出众。 他连忙走上前去,几步就来到了君泽辰等人面前,微微躬身。 恭敬地说道:“贵人,你们定的天字号包厢,我这就带你们上去。” “带路吧。”君泽辰淡淡地说道。 “是。” 掌柜应了一声,然后转身在前面引路,脚步显得有些匆忙。 他虽然不知道贵人的身份是何,但是醉霄楼的老板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伺候好今晚这位贵客。 掌柜自然不敢有丝毫懈怠。 今日的醉霄楼可谓是热闹非凡,几乎爆满,每一桌的客人都早早地预定了位置。 就算是能来醉霄楼消费的普通客人,无不是有着一定的身份或雄厚的资产。 他们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君泽辰一行人,还从未见过有谁能让醉霄楼的掌柜如此恭敬地迎候。 一道道似有似无的目光,如同细密的丝线,交织在他们身上。 君泽辰对于这些视线早已习以为常,目不斜视地跟在掌柜身后,一路来到预定好的天字号包厢。 包厢内,早已备好了丰盛的酒水菜肴。 待苏婧瑶他们都纷纷落座后,掌柜满脸堆笑。 “贵人,这些膳食都是你们提前定好的,若是还有需要,随时叫我,我就先退下了。” 这些精心准备的菜肴自然都是安顺安排的。 君泽辰挥了挥手,掌柜和一众伙计便恭敬地退了出去,只留下他们三人,以及安顺,妙云等丫鬟们。 苏婧瑶看着眼前的这些菜肴,眉毛一挑,看来君泽辰还是将她的喜好记在了心里。 桌上摆着不少花膳,以及一些养颜的汤膳。 凌悦看着这些膳食,脸上露出疑惑。 “阿泽,怎么点了这么多的花膳?你不是不喜欢这些清淡又带着甜腻的食物吗?” “今日是花朝节,这些花膳孤已让人改良过,并不会太过甜腻,反而清新可口,悦儿可以试试。” 君泽辰自然不好说是为了苏婧瑶单独点的,怕凌悦误会。 他担心苏婧瑶出来吃不习惯,提前就向妙月要来了花膳的食谱,然后让醉霄楼的厨子精心制作后呈上。 苏婧瑶自然也明白这些花膳显然是君泽辰特意为她准备的,水润的眸子悄悄瞥了一眼君泽辰,正巧与他的视线相撞。 她顿时慌乱地收回视线,低头,脸上泛起一抹绯红。 君泽辰看着她的目光瞬间变得有些深邃。 她小女儿情态尽显的样子,瞬间又回忆起了她床榻上娇娇柔柔,面红耳赤的情态。 凌悦丝毫没有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微妙氛围,沉浸在品尝花膳之中。 她一边细细咀嚼,一边赞叹。 “阿泽,这花膳确实如你所说,很是可口,不过我还是更喜欢那些荤食,吃起来更香!” 说罢,她也不顾君泽辰是否已经动筷,开始享用,尽情享受着大鱼大肉带来的满足感,以前在塞外,她就喜欢美酒配各种荤食,美妙极了。 凌悦在皇宫外,说话做事都显得格外随意。 但她一边用膳也不忘一边给君泽辰夹菜,脸上一直带着欢快又兴奋的笑容。 君泽辰对于她的这些亲昵举动早已习以为常,只是微笑着任由她去。 与此同时,苏婧瑶则不紧不慢地品尝着花膳,仪态是苏婧瑶从小就要学的,甚至她对自己的仪态的要求比教导她的老师还要严厉。 这才养成现在她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都高贵迷人,君泽辰的眼神时不时就会瞥向她。 苏婧瑶对高油高盐的食物,半点也不碰,只是专注于眼前的花膳和一些养颜的汤膳,细细品味其中的美妙。 用完膳后,酒楼外面已是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街道的两旁高高挂起了一盏盏花灯,将整个街道照得亮堂堂的。 繁华的街道上人头攒动,男男女女们都穿着崭新的衣裳,脸上是喜悦幸福的笑容。 他们或三五成群地漫步在街道上,或驻足观赏花灯,或在各个摊位前挑选着心仪的物品,好一番热闹非凡的景象。 第13章 花朝节2 苏婧瑶戴着面纱,缓缓走在繁华热闹的街道上,身姿婀娜,步伐轻盈。 这次出来,妙云妙雪跟在她身旁,而前方则是君泽辰和凌悦,两人姿态亲昵,他们才是亲密无间的夫妻在悠然逛街。 只是君泽辰逛着逛着总会时不时往后张望一眼苏婧瑶。 可街道上人流如织,摩肩接踵,某个转角处,苏婧瑶趁着人多拥挤,悄然消失在人群中。 尽管君泽辰出来时带了不少暗卫相随,但这些暗卫的职责主要是保护太子的安全,又怎会时刻紧盯着苏婧瑶呢。 她悄然离开后,灵巧地七拐八拐,来到一个偏僻的角落。 那里停着一辆外表看似普通,实则内里奢华无比的马车。 马车里铺着华丽昂贵的地毯,桌上摆放着新鲜的时令水果,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离璟见她进来,缓缓起身,坐到了一旁。 苏婧瑶淡淡地看了一眼离璟,随后便慵懒地半躺在中间的软榻上,身姿放松而惬意,却又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优雅。 “主人,太子和太子妃想必还会逛上一段时间,等他们发现您不在了,派人来找您,应该还需要一些时间。” “我会派人密切关注他们的动向,主人不如先去墨风楼休息休息?” 原本主人是让他在墨风楼候着的,但是离瑾想要亲自来接她。 “嗯。” 苏婧瑶微微颔首。 随后语气平淡地吩咐:“派人密切关注武安侯世子的动向。” “是,主人。” 离璟的目光落在苏婧瑶身上,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他实在不明白,主人明明是高贵的苏府千金,若是她不想当太子侧妃,一定有办法解决。 可是主人却主动踏入波诡云谲的后宫,成为了太子侧妃。 甚至以主人的身份,她可以选择做任一高门嫡妻,就算是太子又如何,主人有足够的资格当太子妃。 可据他所得到的消息,自从主人嫁入东宫后,太子对她并无多少喜爱之情,反而深深爱着太子妃。 就连花朝节这样重要的日子,太子也是全程陪伴着太子妃。 现在恐怕主人不见了,太子都还未曾察觉吧。 离璟是一个命运悲惨的孤儿,是苏婧瑶在一次偶然中救了他。 那时的离璟,被人恶意收留,浑身布满了伤痕,收留他的那些人为了博取京城中一些富庶人家的同情,让他浑身是伤,从而得到一些微薄的赏钱。 而这些可怜的赏钱却全部被收留他的人无情地搜刮走。 苏婧瑶救下他纯属意外,既然救了,也不能白救,那便让他成为对自己有用的人。 于是,苏婧瑶花费了些钱财,请来了专门的师傅教导离璟。 离璟对经商和学医展现出了浓厚的兴趣,之后,苏婧瑶更是不遗余力地为他购置了许多这方面的书籍。 这些书籍在君国并非有钱就能轻易买到,好在她的父亲是君国文臣之首,凭借着父亲的权势和地位,她自然很轻松为离璟寻得了各种珍贵的书籍。 甚至还暗中请了不少博学的师傅来传授他知识。 离璟也确实聪慧过人,他在经商方面展现出了非凡的天赋,而学医则是他的热爱,他也算勤奋努力,将这两者都做得相当出色。 苏婧瑶对他有足够的信任,能够毫无顾忌地任用他。 他们到墨风楼时,离璟带着苏婧瑶走了一条他秘密开通的小道,这条小道直接通向墨风楼的三楼。 苏婧瑶踏入她在墨风楼的专属包厢,里面装扮得精致奢华,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不凡。 墙壁上挂着的山水画栩栩如生,用顶级刺绣工艺制作的立体图,则更是巧夺天工,为这个包厢增添了几分风雅之气。 苏婧瑶踱步走到包厢里侧,随手拿起一本诗词集。 这本诗词集上记载了君国所有与花相关的诗词,这也多亏了她的尚书父亲。 因为这本书是她从父亲的书房中精心誊抄出来的。 在君国,若不是那些有着深厚底蕴的家族,想要看书学习是极为困难的,一些珍贵的书籍甚至堪比黄金的价值。 苏婧瑶之所以拿出这本诗词集打发时间,自然是因为她等会儿要去参加花朝节的传统节目,行花令。 这也是她计划中的一环。 苏婧瑶斜躺在美人榻上,手中捧着诗词集,细细品读。 虽然夜色已黑,但房间内烛火通明,每一个角落都照得亮堂堂的,倒也不会让人感觉到丝毫的昏暗。 离璟坐在一旁,心中似有千言万语,却又犹豫不决,欲言又止。 自从主人嫁给太子后,他的心中便一直存有疑惑,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问个清楚。 今日,主人好不容易得以出宫,身边也没有其他人。 离璟思忖片刻,缓缓起身,朝着苏婧瑶的方向走去。 苏婧瑶正沉浸在书中的世界,连眼睛都未曾抬一下,便开口说道:“你挡着我的光了。” 在不需要伪装的人面前,她完全是一副随心所欲的模样。 离璟听闻,微微一愣,随后竟直接跪在了她的面前,挪动了一下身体,让光线透出来,不再挡着她看书。 苏婧瑶对于他的动作似乎也习以为常,眼皮都不曾抬一下,继续看着手中的书。 “主人为何要嫁给太子?” 离璟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自己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 苏婧瑶听闻,手中翻页的动作微微一顿,漫不经心地反问道:“那你觉得我应该嫁给谁?” “以主人的身份,就算不嫁给太子,也可以做王侯将相的嫡妻,又何必嫁给太子做妾。” 离璟的声音中带着急切,在他的心中,苏婧瑶是最重要的存在。 她嫁给太子为妾也就罢了,可太子并不珍惜她! 因为这个原因离璟对太子的厌恶愈发强烈。 若是主人愿意,就算是舍了他这条命,他也愿意杀了太子,为主人换得自由。 苏婧瑶缓缓合上书本,坐起身来,淡漠的眼神与离璟对视。 苏婧瑶抬起纤纤玉手,轻轻地用手背划过离璟的俊脸,动作轻柔而又亲昵。 离璟的身体微微一颤,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 “离璟,收起你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离璟听到主人毫不留情的话时,瞬间如坠冰窖,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主人原来都知道,知道他内心深处从不敢言的觊觎。 离璟微微垂眸,掩饰住眼中的失落与痛苦。 “主人,离璟不敢对主人有任何幻想,离璟只想让主人一生顺遂,平安喜乐。” 即使陪伴在她身侧的人不是他,那也无妨。 他只愿她能幸福快乐,哪怕这幸福快乐与他无关。 “离璟,我想要的不是平淡的人生,我想要的从来都是登临绝巅,成为皇后,成为太后。” 所以一时为妾不算什么,她终会成为君国最高贵最有权势的女人。 “我不在乎君泽辰是否有心上人,我只在乎他是不是太子,是不是未来的皇帝。” 苏婧瑶的声音平静得如同一泓秋水,没有丝毫波澜,但她的眼神却透露出坚定和执着。 人活一世总得有目标,平淡幸福的一生也许是许多人的梦寐以求,可不是她苏婧瑶的向往。 她野心勃勃,只想伸手揽明月,抬手握星云。 离璟抬起头,目光落在苏婧瑶的脸上。 心中悲凉,所以......他永远不可能。 苏婧瑶与他对视,勾起一抹浅笑,“离璟会帮我吗?” 她的脸生得人畜无害,纯洁无瑕,仿佛是上天精雕细琢最完美的艺术品。 可是离璟知道,在这美丽的外表下,隐藏着的是一颗充满算计、充满野心的心。 但即便如此,只要是她想要的,只要她开口,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帮她。 “主人想要的一切,离璟都会帮你。” 离璟的声音坚定如铁,眼神中更是充满了忠诚与守护。 从小时候被年仅五岁的苏婧瑶捡到的那一刻起,离璟就已经决定,他这一生都只属于苏婧瑶。 听到离璟的回答,苏婧瑶嘴角勾起一抹肆意的笑容,如同盛开在黑夜中的罂粟花,美丽而又危险。 “离璟真好。” 她的声音轻柔得仿佛一阵微风,却让离璟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 苏婧瑶重新躺回美人榻上,继续拿起书翻阅起来。 “出去吧,打听到武安侯世子的消息再进来。” 她的语气又恢复了平淡。 “是。” 离璟轻声应道,然后转身离开房间。 - 戌时刚过一半,离璟重新走了进来。 “主人,武安侯世子司南裕现在在琳琅街上。” 苏婧瑶放下手中的书,妙云连忙上前扶她起来,为她整理了一番衣裙。 “走吧,去琳琅街。” 苏婧瑶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期待君泽辰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样子。 男人就是贱,有人抢的东西,就算是一坨屎,它都是香的。 此时,司南裕正漫不经心地和几个公子小姐在琳琅街上闲逛,柔和的花灯灯光洒在街道上,映照出一片繁华景象。 君国的男女大防没有那般严苛,在花朝节这一天,男女之间是可以定情相爱的。 而今日司南裕出来,也是因为这些公子小姐们都是家中长辈撮合着他们一起出来的,长辈们都希望他们能互相看上眼。 毕竟都是世家大族,不论和谁结亲,都是好的。 然而,司南裕的心情却一直郁郁寡欢,没有一丝愉悦。 自从苏婧瑶被陛下赐婚给太子殿下,他的内心就仿佛被撕裂了一般,始终无法释怀。 明明苏婧瑶是他早就心仪的女子,是他早就看好的媳妇儿。 若不是武安侯夫人,也就是他的母亲迟迟没有去提亲,苏婧瑶又怎会嫁给太子为妾呢? 她本该是他明媒正娶的世子妃啊! 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当初也是在花朝节,他对苏婧瑶一见钟情,惊鸿一瞥,让他的心从此为她沉沦。 此后,他更是想方设法地想要见到苏婧瑶,哪怕只有一面也好。 可是苏家家规森严,苏婧瑶从不会单独见外男。 所以,他只能苦苦等待着每年的花朝节,期待能与她偶遇。 即使有时候苏婧瑶的身边有他的哥哥,或者苏家其他子弟,他也厚着脸皮留下来,只为能多靠近她一些。 原本,他还满心期待着苏婧瑶今年及笄之礼一过,就去提亲。 可如今,一切都成了泡影,他的心中满是苦涩和无奈。 司南裕失落地抬眸,不经意间望向某个方向,一个绝美的背影突然闯入他的眼帘。 那背影婀娜多姿,仿佛带着一种神秘的吸引力,他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中疑惑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 当女子突然抬头的那一刻,他看清了女子的侧颜,尽管她戴着面纱,却能清晰地认出,那就是他心心念念的苏婧瑶。 司南裕身旁的一个公子察觉到他的异样,关切问道:“世子,你怎么了?” 司南裕如梦初醒,回过神来。 “无事,本世子今日有其他事,不作陪了,你们逛吧。” 说完,他也不顾周围公子小姐们的反应,径直朝着苏婧瑶的方向追去。 他的眼神紧紧追随着她,生怕在拥挤的人流中失去她的踪迹。 苏婧瑶心里清楚鱼儿已经上钩,于是她带着妙云妙雪不紧不慢地往前走去。 婀娜的身姿在人群中格外引人注目,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成了她的陪衬。 琳琅街的末尾有一棵历经上百年风雨的菩提树,每逢花朝节,都会有许多人将五色纸笺挂在树枝上,这被称为赏红。 而要想在琳琅街的菩提树上赏红,就必须行花令,只有胜者才能获得赏红的资格。 苏婧瑶不疾不徐地朝着目的地前行,她的步伐轻盈而稳定,既不让司南裕觉得她是在故意引他上钩,又巧妙地控制着与他之间的距离,以免他跟丢了她。 她来到菩提树下时,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菩提树下的中间有一个台子,要想在菩提树上赏红,就需要上台行花令,两两对决,只有连续胜利三轮才算成功。 苏婧瑶站在人群中,期待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台上,目光中闪烁着憧憬和渴望。 就在这时,司南裕拨开人群悄然出现在她身后。 “苏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苏婧瑶听到熟悉的男子声音,心中微微一颤,她缓缓转过头来。 看到司南裕,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美眸中闪过几分慌乱,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司公子?” “苏小姐为何能够出来?” 女子一旦嫁入了皇家,便不再自由,一辈子在皇宫中出不来都是有可能的,更何况她身边没有太子,那她是如何出来的? 苏婧瑶自然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他们的身份都不宜暴露,所以她回话也比较隐晦。 “我和夫君一起出来的。” 她低下头,长长的睫毛颤动,掩下了眼中的失落。 “那为何苏小姐独自一人?” 司南裕看到她的失落,心中不由得一阵钝痛,她是不是在东宫过得不好。 “夫君在陪姐姐,我不想打扰他们,就自己出来了。” 苏婧瑶的声音很小,带着一丝黯然,仿佛心中有着无尽的委屈。 但随即她就抬起头来,看着台上,脸上又恢复了之前的期待。 “每年我都会来菩提树下赏红,今年我还是要挂上纸笺,为爹爹娘亲哥哥祈福。” 她的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仿佛那些烦恼和忧愁都已经离她远去。 但在司南裕看来,这样故作坚强的她却让人更加心疼。 皇宫本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还不得夫君疼爱,该多么上心。 在花朝节这么重要的日子里,太子竟然撇下她一人,与太子妃双宿双栖。 “苏小姐虽然如今身份不同,但是我与你哥哥本就是至交好友,今日便陪着苏小姐行花令,完成赏红如何?” 司南裕看着苏婧瑶,眼中充满了期待和关切。 苏婧瑶有些犹豫,她看了看司南裕,又看了看台上,心中纠结,但还是回绝了。 “司公子,不必了,我独自上台行花令即可,现在我身份不同,还是不要为司公子增添麻烦为好。” 这个花令,两两对决,也可以说是两队之间对决,不过一方最多两人,这个规则本就是为了一些有情人设置的。 苏婧瑶自然不会大庭广众下和外男这般亲密地上台。 - 而君泽辰这边,他和凌悦漫步在繁华里热闹非凡的花市中。 凌悦的眼睛亮晶晶的,喜爱地看着那些被剪裁包装得极为精美的一束束鲜花。 安顺则紧紧跟在两人身后,时不时地买下一些凌悦看上的东西。 君泽辰在百无聊赖之际,不经意地往身后张望了一下,却并没有发现苏婧瑶的身影。 他的眉头皱起,立刻询问:“安顺,二夫人呢?” 君泽辰的声音透着他自己都感觉不到的担忧。 安顺听到殿下的问话,心里“咯噔”一下,顿时紧张起来,也连忙向后张望。 侧妃刚刚不是一直跟在身后吗?怎么突然不见了? “爷,我派人去找找。”安顺的声音有些颤抖。 君泽辰正准备发火,凌悦听见他们的对话,脸色微微一变。 随即上前,露出一抹笑容,说道:“阿泽,妹妹说她累了,先回醉霄楼,我们再逛逛吧。” 凌悦心里清楚,苏婧瑶定然是不想打扰他们,所以才偷偷离开的。 她心中有些开心,毕竟苏婧瑶在身后时,君泽辰总是时不时地往后看去,这让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何时与你说的?” 君泽辰怀疑地看着凌悦,他怎么不知道。 “刚刚人多,妹妹身边的妙云来禀报的,阿泽就不要过于忧虑了,我们继续逛吧,我想去试试前面花市售卖的花仙子裙装,以前从来没见过呢。” 花仙子裙装整体设计非常灵动飘逸,每一种花的设计都独具特色,唯美又仙气。 君泽辰看着这些裙装,心中却始终惦记着苏婧瑶,勉强相信了凌悦的话,陪着她继续逛。 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君泽辰就觉得有些疲惫了。 “悦儿,回醉霄楼休息会儿,然后我们启程回去。” 凌悦还没逛够,花朝节整个夜市会持续到寅时,可现在戌时不过过了一半。 但她也看出君泽辰有些累了,繁华里这条街也逛得差不多了。 现在回去就回去吧,回宫洗漱一番,然后休息,时间也差不多了。 醉霄楼。 君泽辰的脸色阴沉得可怕,整个醉霄楼仿佛都被一层寒冰笼罩着。 “悦儿,你不是说她早早回了醉霄楼吗?她人呢?” 君泽辰板着一张脸沉声质问。 凌悦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难看的脸色。 她只知道苏婧瑶让她打掩护,可并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之所以说苏婧瑶回了醉霄楼,也不过是因为凌悦觉得她和太子回来时,苏婧瑶也定然在。 不然她还能去哪呢? “阿泽,妹妹说她不想打扰我们二人,这才独自离开,只是我不知道她没有回醉霄楼.....” 凌悦的声音中带着丝丝委屈。 君泽辰粗暴地打断了她的话。 “所以他一个女子,身边没有任何侍卫,独自在外面待了大半个时辰?” 凌悦被君泽辰的语气吓了一跳。 她不知道君泽辰为何如此生气,他就那么担心苏婧瑶吗? 京城是天子脚下,能有什么危险? “阿泽,妹妹身边带着两个丫鬟,那两个丫鬟有些拳脚功夫在身上,想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凌悦试图解释,但君泽辰面色仍旧阴沉,压迫感扑面而来,尤其是安顺,感受得最为真切。 太子的怒火已经快要爆发,若今日出现这种错误的不是太子妃,想来早就被太子处置了。 安顺颤颤巍巍侯在一旁,只想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安顺,带人去找。” “是。” 安顺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带着暗卫以及太子府的侍卫开始寻找。 君泽辰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怒气,对凌悦道:“悦儿,你先回宫吧,孤命人送你回去。” “不,阿泽,我在凌霄楼等着你们的消息,若是妹妹没有安全回来,我也无法安心。”凌悦坚定地说道。 君泽辰点了点头,然后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凌悦看着君泽辰的背影,有些发愣,她从来没见过君泽辰这样恐怖的一面,仿佛要吃人一般。 他就这么担心苏婧瑶吗?凌悦再次从心中发出疑问。 第14章 勾引 安顺带着一众乔装打扮的侍卫,神色焦急地一路打听,还不时向周围的人询问。 苏侧妃即使带着面纱,在人群中也显得格外突出,她身姿婀娜,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气质,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想必只要是见过的百姓,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印象。 很快,便有好几人告知曾有一位身穿绿色衣裙的女子在琳琅街出现过。 君泽辰得到消息后,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到了琳琅街。 他面色冷峻,一言不发。 “爷,据以前对二夫人的调查,二夫人每年都会去琳琅街末尾的菩提树下赏红,今日不少人看见一名身穿绿色衣裙的女子在琳琅街,向来二夫人去了菩提树下那儿。” 安顺的话刚刚说完,君泽辰就抬脚朝着菩提树的方向快步走去。 他自然是知道那棵菩提树的,去年他就带着凌悦去过。 等他来到菩提树下时,这里依旧如往年一般,热闹非凡,人头攒动。 人们围在台下,兴奋地议论着什么。 君泽辰眉头紧皱,心中涌起一丝焦虑,这么多人,该如何找到她? 正当他有些犯难时,抬头一看,那个女子竟然就在台上。 此时的苏婧瑶刚刚完成三轮行花令,台上一个德高望重的老人正巧宣布苏婧瑶胜利,可以在菩提树上挂上纸笺。 老人面容慈祥,缓缓走到苏婧瑶面前,微笑着说道:“小姐博学,赢了三轮,五色纸笺中小姐可选择三种颜色。” “红色,黄色和蓝色吧,多谢。” 老人点头同意。 苏婧瑶就从老人手中接过纸笺,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即使是面纱也挡不住,眼神明亮而清澈,足以看出赢了行花令后她多么开心。 苏婧瑶走下台,司南裕因为她在台上,早早就挤过人群到了最前边儿。 苏婧瑶也看到了他,扬起明媚笑容,得意地将手中的纸笺在司南裕面前炫耀。 她的动作轻盈而欢快,如同一只欢快的小鸟。 “我拿到了!” 司南裕愣愣地看着眼眸中似有万千星辰,璀璨又明亮的苏婧瑶,有一瞬间的发呆,但很快又回过神来了。 苏小姐就应该是明媚的样子,而不是刚刚见她时黯然神伤的模样。 君泽辰看到台上的苏婧瑶时,原本想要走过去,可苏婧瑶竟然径直走向一个男子。 他的脚步突然停住,眼神沉了沉。 安顺显然也看到了这一幕,心中咯噔一下,完了完了,苏侧妃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随后又看到她在男子面前的轻松快乐,君泽辰的脸色顿时阴沉得可怕,眼神如同狂风暴雨般凌厉,死死盯着苏婧瑶。 他双拳紧握,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苏婧瑶好像从来没在他面前笑得这般轻松惬意过,更没见过她这般自信明媚的样子。 在他面前,似乎总是委曲求全,柔柔弱弱的娇气女子。 身旁的百姓被男人的气场震慑,不知不觉地开始远离,生怕触怒了这个可怕的男人。 苏婧瑶接过司南裕手中早早准备好的花茶,花茶用精致的瓷杯盛着,袅袅热气升腾而起,散发着淡淡的茉莉花香。 在她前去台上比试时,司南裕就贴心地去买好了花茶,还是每年苏婧瑶都会喝的茉莉花茶。 苏婧瑶接过花茶后,嫣然一笑,双眸弯成了月牙儿,眼波流转间满是温柔和感激。 “多谢司公子。” 感谢后,她端起瓷杯,红唇轻抿了一口。 随后两人走到台子的后面,这里有行花令胜利后的不少人拿着纸笺,正准备将纸笺挂在菩提树上。 而君泽辰早已提前走到了菩提树下,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一袭黑袍更衬得他身姿挺拔,却散发出一身可怕的气势,让人不敢接近。 周围的人仿佛都感受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纷纷不自觉地退避三舍。 苏婧瑶一过去,就看见了君泽辰,身体猛地一僵,眼中闪过慌乱。 两人对视的瞬间,苏婧瑶愣了一下,也吓了一跳,手中的花茶不慎掉落,茶水溅出,沾湿了她的裙摆。 “苏小姐,没事吧。” 司南裕的注意力一直在苏婧瑶身上,见她突然失态,连忙关切地问道。 他没有看到君泽辰,见苏婧瑶愣愣地看着一个方向,他也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看到君泽辰的那一刻,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复杂起来,眼中既有惊讶也有无奈。 随后他退了两步,与苏婧瑶隔了一段距离,看着太子殿下这可怖的眼神,他自然不能给苏小姐添麻烦。 他有些担忧地看向苏小姐,心中暗自叹息。 真不知道她在东宫过的什么日子,太子这般冷若冰霜,苏小姐从小娇养,被所有人宠爱,如何受得住这样的对待。 苏婧瑶看着君泽辰冷漠的眼神,心中涌起一阵苦涩。 她缓缓上前,一步一步地朝着君泽辰走去,直到走到君泽辰的面前,她才停下脚步。 苏婧瑶心中有些忐忑,轻声唤了一声,“夫.....夫君.....” 声音中带着丝丝颤抖。 “你还知道爷是你夫君?花朝节偷偷溜走,就是为了与别的男人约会?” 君泽辰的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但他全身的气场却森冷又凌厉。 司南裕跟在苏婧瑶身后,给君泽辰行了一个拱手礼。 “公子,我只是与苏小姐偶遇在菩提树下,请公子不要误会。” 他知道太子尊贵,这样与太子说话司南裕也心中紧张,但是也不能让太子误会苏小姐。 君泽辰听到司南裕维护她的话语,心中的怒火更是噌噌往上冒,只是他表面仍然平静。 “夫君,我每年都会来菩提树下赏红,今日与司公子遇见真的是凑巧。” 苏婧瑶抬起头,目光真挚地看着君泽辰,大眼睛澄澈又无辜。 君泽辰知道苏婧瑶自然不敢和外男私自约会,只是他寻过来,看见她对司南裕轻松惬意的笑容,让他深深嫉妒。 她从没在他面前笑得这样开怀,笑得这样发自内心。 “司公子回去吧,我与娘子之间有些事情要谈,外人不便在场。” 司南裕听出了君泽辰口中的排斥,也不敢和太子硬碰硬,担忧地看了眼苏婧瑶后,拱手离开了。 司南裕一走,君泽辰立马牵起她的手就要离开。 他的手劲极大,紧紧地箍住苏婧瑶的手腕,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一般。 苏婧瑶只觉得手腕处传来阵阵疼痛,她试图挣脱,“夫君……疼……你要带我去哪?” “自然是回家,你还想去哪?” 君泽辰眼神冰冷,不带一丝情感地看着她。 “夫君,我刚刚赢了行花令的比试,想要将纸笺挂到菩提树上,夫君等等我可好?” 她满含恳求地望向君泽辰,眼神中透着期盼。 君泽辰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纸笺上,片刻后,又移向她那我见犹怜的脸蛋,漆黑的眸子深邃如渊,让人难以捉摸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苏婧瑶感觉到他抓着她的手力度稍稍松了些,便趁机稍微使力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掌控中抽离出来。 她低垂着头,轻声说道:“谢谢夫君。” 说罢,便走到一旁的桌子边,桌上摆放着文房四宝,是供人们在纸笺上书写祈福语的。 君泽辰冷漠地跟在她身后,如影随形。 原本坐在桌子前的书生,看到来了个气质出众如仙子般的女子,心中涌起想要搭讪的冲动,可当他看到君泽辰冷峻的面容后,立马噤若寒蝉,闭上了嘴。 苏婧瑶拿起毛笔,正准备写字,却感觉到君泽辰一直在身后注视着她。 她转过头,“夫君,愿望被看见就不灵验了。” 苏婧瑶压下心中因为他的到来产生的紧张,语气中带着娇嗔,意思再明显不过,是让君泽辰不要看她的祈福愿望。 君泽辰看了她一眼,随后默默转身,背对着她,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 苏婧瑶舒了口气,神情放松了不少,然后拿起毛笔,认真地在每一个纸笺上写下一句祈福语。 她低垂着眼眸,眼神专注而温柔,仿佛将自己的心愿都融入了一笔一划之中。 写好之后将纸笺捧在手中,然后踩着梯子,一步一步稳稳地向上攀登。 登上梯子后,将纸笺挂在了菩提树上。 君泽辰默默地记住了她纸笺的位置,然后静静地站在那里等着她下来。 不一会儿,苏婧瑶从梯子上下来了,脚步有些虚浮,君泽辰见状,立刻上前牵住了她的手。 苏婧瑶微微挣扎了一下,说道:“夫君,我可以自己走,你松开我好不好?” “自己走?然后又偷偷溜走?” 君泽辰的话语中带着嘲讽,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 苏婧瑶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他,有些无奈地说道:“夫君,我的裙摆湿了……” 在宫外衣裙湿了倒也无妨,可是回宫后,在奴才们面前,她不能有任何失态的地方。 君泽辰低头打量了一下她的裙摆,那是当时她看到他时,被吓到了,手中的花茶落地弄湿的,上面还沾了些茶叶渣。 不仅湿漉漉的,还带污渍,显得有些狼狈。 君泽辰也知道苏婧瑶很在意自己的形象,于是说道:“前面是墨风楼,我带你去洗漱下。” 转过头又对着一直跟在苏婧瑶身后的妙云吩咐:“你去准备一套衣裙。” 君泽辰之所以吩咐妙云,是因为妙云最清楚苏婧瑶哪些材质的衣裙能穿。 妙云应了一声,便行礼离开了。 君泽辰牵着苏婧瑶的手,朝着墨风楼走去。 苏婧瑶的目光落在墨风楼的牌匾上,眼神中闪过一丝深意。 墨风楼的小二殷勤地将君泽辰和苏婧瑶带到一个精致的房间。 他满脸谄媚地说道:“公子夫人,这是墨风楼专门为了花朝节准备的花茶,公子夫人可以好好品味品味。” 小二的话语中似乎别有深意,但君泽辰此刻还沉浸在生气之中,他面无表情地坐在凳子上,眉头紧皱,一脸阴沉,对于小二的话毫无反应。 苏婧瑶则是温柔一笑,笑容如春风般和煦,她轻声说道:“好,我本就喜欢花茶,会试试的。” 说罢,她优雅地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花茶。 随后,苏婧瑶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向屏风后面,准备将沾有污渍的衣裙脱下。 小二见女子喝下花茶后,立刻又转向一言不发的君泽辰,继续谄媚地说道:“公子,您的夫人可真是貌美,今晚你可是有好福气了。” “什么意思?”君泽辰眉头皱得更紧,声音中带着一丝愠怒。 “公子,今日花朝节,有不少年轻夫妻来墨风楼品茶调情,咱们这花茶中呀,放了些许助兴的东西,公子今晚好好享受就是。”小二眉飞色舞地解释着。 君泽辰一惊,猛地抬起头,怒目圆睁,“你说什么!” 小二见男子不仅不开心,反而有生气的预兆,也是面色一变,惊慌失措地说道:“公子,你们不是夫妻吗,刚刚听见夫人唤你夫君,以为你们二人也是来……这才……” 君泽辰面色一凝,怒喝道:“滚出去。” 小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触了客人霉头,连忙应道:“是是是。”随后战战兢兢地退了出去。 退出去后,他口中还在念叨,“不是夫妻吗,这加了料的花茶若不是他们开的是墨风楼最好的房间,还不一定有呢。” 而君泽辰听力很好,自然也听到了小二在门外的念叨,他的脸色愈发阴沉。 苏婧瑶自然是清楚墨风楼在花朝节这日的规矩的。 这墨风楼本就是离璟所经营,不管是故意弄脏衣裙让君泽辰带她来墨风楼,还是那加了料的花茶,这一切都在苏婧瑶的精心算计之中。 此刻,她只觉体内一股燥热开始涌动,她刚刚脱去外层的衣裙,此刻只剩下里面白色的抹胸儒裙。 她的呼吸变得愈发急促,脸色也愈加潮红,红唇微张,嘴里开始吐出一声声娇媚的嘤咛,“嗯……为什么这么热……” 君泽辰听到她的声音,身体不由得微微一颤,他紧紧握拳,内心纠结不已,不知该如何是好。 片刻的犹豫之后,他还是缓缓起身,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着屏风处走去。 苏婧瑶看到他走近,脑子已经开始有些迷糊不清了。 她伸出了洁白的手臂,摇摇晃晃朝着男人走去。 “殿下,瑶瑶好热呀……”她的声音带着无尽的魅惑。 君泽辰搂住女子的腰肢,眼神幽深如潭,全身紧绷着,拼命克制内心翻涌的欲望。 他曾答应过花朝节要与凌悦一起度过,更何况凌悦此刻还在醉霄楼等着他。 “孤带你回宫,给你请太医。” 苏婧瑶娇柔的身躯此时软绵绵地贴在男人怀中。 她只觉得男人的身体冰凉凉的,这种凉意让她倍感舒适。 君泽辰眼神变暗,大手紧紧握住她不听话的小手,低声说道:“听话,别乱动。” 然而,苏婧瑶怎会如此乖巧,一直在撒娇,小手也不停的点火。 ...... ...... 君泽辰的眼眸愈发暗沉。 “勾引了孤,就要承受得起后果。” 他的声音充满了暧昧和诱惑,让苏婧瑶的心如鹿撞,她很期待。 第15章 闯入 妙云迈着轻盈的步伐,奉太子之命去给主子买衣裙。 她心里自然清楚主子今日的计划,而主子今日对她也有别的吩咐。 妙云来到繁华里最为热闹的一家衣裙店铺,她的目光在那些精美的衣裙上逡巡着,最终选了了店里最昂贵的那一件。 她拿起衣裙,转身朝着繁华里的醉霄楼走去。 当妙云出现在醉霄楼前时,奉太子妃之命在此等候的梅香看到她,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讶,随后又涌上疑惑。 只见梅香瞪大了眼睛,眉头微微皱起,急切地问道:“妙云,苏侧妃呢?” 妙云看到梅香,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后她脸上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 “主子衣裙脏了,殿下让我来给主子买身衣裙。” “那殿下和苏侧妃在哪?” 梅香的眼神中依然充满怀疑,她紧紧地盯着妙云,似乎想要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端倪。 妙云故作轻松地说道:“殿下和主子在墨风楼呢,我把衣裙送过去,主子换好,应该就会过来了。” “这边的霓裳阁是主子闺中经常购买衣裙的铺子,我这才到了这边来。” “太子妃还在醉霄楼吗?”妙云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梅香的脸色变得有些严肃,她认真地说道:“自然,你家主子随意乱跑,不仅让殿下费人力寻找,太子妃也在醉霄楼中一直等着消息。” 说到这里,梅香的心中涌起一丝不满,侧妃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太子今天竟然因为苏侧妃冲主子发脾气,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太子那般生气的样子。 “我这就赶紧回墨风楼,将衣裙给主子送去,很快就会回来的,麻烦梅香姐姐让太子妃等一等了。” 妙云的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歉意,说完,她便转身离开。 在转身的瞬间,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得逞的淡淡笑意。 梅香紧皱着眉头,脚步略显沉重地回了醉霄楼,然后小心翼翼地推开了太子给主子定的房间的门。 凌悦一见梅香进来,立刻焦急地站起身来,脸上写满了担忧,迫不及待地问道:“殿下找到侧妃了吗?” 梅香微微低下头,轻声说道:“主子,殿下和侧妃此时在墨风楼。” 凌悦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眉头紧紧皱起,不解地问道:“为何,怎么不回来?” 梅香抬起头,看着凌悦,缓声道:“刚刚奴婢在楼下碰到妙云,听妙云说,苏侧妃的衣裙脏了,太子带侧妃去墨风楼换衣,妙云刚刚买了衣裙回去,想来太子很快就会回来了。” 凌悦轻轻地点了点头,眼神有些游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她的嘴唇微微抿着,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复杂,既有一丝疑虑,又有一丝担忧,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整个人显得有些心神不宁。 墨风楼。 君泽辰慵懒地坐靠在床上,目光落在此时已经意识模糊、完全不清醒的女子身上。 两人如痴如狂地纠缠着,持续了将近半个时辰,苏婧瑶也逐渐从混沌中清醒过来。 她静静坐在男人怀中,靠在君泽辰的肩头。 安顺有些焦急地在房间外踱来踱去,眉头紧紧皱起,脸上写满了担忧与无奈。 他怎么也没想到太子和侧妃竟然会在这酒楼中就如此放肆胡来,太子呀太子,您难道忘了太子妃还在醉霄楼苦苦等待吗? 尽管太子定的这个房间是墨风楼最顶级的房间,但安顺站在门外,仍能隐约听到屋内传来的阵阵动静。 他心里暗暗叫苦,却又不敢贸然进去阻止太子爷的荒唐行为。 突然,安顺的眼睛猛地睁大,瞳孔瞬间收缩,只见太子妃正朝这边缓缓走来。 他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开始砰砰直跳起来。 安顺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然后一个箭步上前,直接挡在了太子妃的面前。 “奴才参见娘娘,娘娘,您怎么来了?”安顺满脸堆笑,谄媚地问道。 “本宫在醉霄楼等了太子太久,一直不曾等到,听说太子在墨风楼,这便直接寻了过来。”凌悦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愠怒与焦急。 “娘娘,要不奴才给您在墨风楼定个房间,今日可能回不了皇宫了,明日一早再回去。”安顺小心翼翼地提议道。 凌悦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疑惑与不解,“太子呢?” 安顺无奈地低低叹气,该来的还是躲不掉啊,太子呀,老奴已经尽力了。 “太子和侧妃已经休息了,娘娘,奴才给您定个房间吧。”安顺的声音中透着一丝为难。 凌悦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休息了?这是什么意思? 君泽辰答应过她每年的花朝节都会陪着她的,难道安顺的意思是太子今晚陪着苏侧妃? 凌悦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冰冷无比,“安顺,太子和侧妃在那个房间?” 她的手指着刚刚她上来看见安顺时,安顺守着的那个门。 “娘娘,太子已经睡下了……”安顺低垂着头,不敢看太子妃的眼睛。 凌悦没有理会安顺的阻拦,直接用力推开他,坚定地向着那个房间走去,梅香则紧紧跟在她身后。 然而,当她刚刚走到门口时,就清晰地听到了苏婧瑶娇媚入骨的呻吟声。 她正与太子说着话,声音软糯娇媚,让人的骨头都酥了。 而太子也在用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回应着她,两人此刻正亲昵地耳鬓厮磨着! 凌悦的身子猛地一僵,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上一次,她选择了忍耐,选择相信君泽辰,可这一次呢? 君泽辰一次又一次地践踏着她的真心! 凌悦的指尖深深陷入掌心,几乎要刺破皮肤。 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脚踹开了房门。 苏婧瑶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大跳,她紧紧抱住男人的腰身,整个人如同受惊的小鸟一般,迅速躲进了男人的怀中。 尽管有床帐相隔,但两人亲密无间的姿势仍隐隐约约地能够看清。 君泽辰的眼神瞬间变得阴沉,“大胆,滚出去!” 说罢,他一手紧紧拥着怀中的女子,一手迅速拉过被子,将两人严严实实地盖住。 “殿下不是找妹妹去了吗,怎么现在却沉醉在温柔乡中了呢?” 凌悦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语气却是讽刺无比。 君泽辰听到熟悉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缓缓转头看向门口的女子,是凌悦。 “悦儿,今日之事有些特殊,孤之后再跟你解释,你先出去。”君泽辰的声音还带着一丝沙哑。 “解释?殿下要解释什么?难道我不会自己看吗?” 凌悦毫不退让地回应道,眼神中满是倔强与失望。 君泽辰因为凌悦这毫不客气的话语,心中的火气也“噌噌”地往上冒。 难道他要在这样的情形下与她争吵吗?他是太子,不管发生什么,凌悦都不应该如此对他说话。 “安顺!”君泽辰愤怒地低吼道。 安顺听到太子的怒吼,吓得一个激灵,连忙跑进来,“殿下。” “将太子妃带出去!”君泽辰冷冷地吩咐道,眼神中满是冰冷。 苏婧瑶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着,她无力地靠在男人的肩头,但是嘴角却扯出一抹充满讽刺意味的笑容。 凌悦,你和君泽辰本就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我不过是帮你提前看清这个男人的真面目罢了,让你趁早死心,或许你也不会如此痛苦。 苏婧瑶的目标很明确,皇后之位是她的,君泽辰也是她的,她绝不会让君泽辰的心中再有除她之外的其他女人存在。 苏婧瑶就是要彻底打破他们之间虚伪的爱情!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 这个世界的规则本就是能者上位,她既然进了后宫,怎么能不斗呢? 更何况没有她苏婧瑶,君泽辰以后也会有其他女人,既然如此,那为何不能是她苏婧瑶? 此时的君泽辰,宽大的手掌一直在轻轻安慰着颤抖的苏婧瑶,温柔地抚摸着她光滑的脊背,仿佛是在告诉她,不要紧张,不要害怕,也不要有丝毫的愧疚。 凌悦完全没想到君泽辰竟然会这样对待她,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与愤怒。 冷冷地说道:“本宫自己会出去。” 说罢,她决然地转身离去,背影显得无比落寞哀伤。 安顺见状,跟着出去,然后赶忙关上了房门。 “太子妃,奴才已经命人给您定了墨风楼的房间,今日您在此休息一晚吧。”安顺恭敬地说道。 凌悦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跟着一个侍卫前往安顺所说的房间,而安顺则一直静静地守在君泽辰的房间门外。 凌悦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间后,缓缓地坐在床上,她身上所有的坚强在这一刻仿佛瞬间崩塌。 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一颗颗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落在她的衣襟上,洇湿了一片。 梅香在一旁,心疼地看着她,眼中满是忧虑与关切。 “主子,苏侧妃她定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单纯无害的,您不要再相信她了!”梅香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与无奈。 凌悦此刻的内心乱成了一团麻,她的思绪翻涌着。 苏婧瑶真的无辜吗? 君泽辰的心是不是已经开始偏向她了呢? 凌悦紧咬着下唇,心中充满了痛苦与挣扎。 她的夫君是不是已经喜欢上了苏婧瑶? 一想到这里,她的心如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一般难受。 就算苏婧瑶单纯无辜又如何? 君泽辰不是就喜欢这样的单纯无辜呢? 凌悦终于明白,为什么她与苏婧瑶相处时会那般不自在。 苏婧瑶太美好了,她美好的样子恰恰就是君泽辰喜欢的模样,这让她感到无比的恐惧。 凌悦宁愿苏婧瑶是一个蛇蝎心肠、满心算计的女子,那样的话,君泽辰根本不会喜欢上她。 凌悦在苏婧瑶面前总是觉得自卑,因为苏婧瑶是大家闺秀,有着倾国倾城的美貌,有着显赫的家世,性格温柔,才情出众。 以往,她因为君泽辰的爱而充满底气,可是现在呢? 梅香看着主子发愣,轻轻叹了口气。 “主子,您不要气馁,殿下心中定然是有你的,否则也不会说明日会给你解释。您今日这般莽撞地闯进太子房中,也让太子毫无颜面啊。”她的眼神中满是担忧。 “现在最重要的是,您要牢牢抓住太子的心,还有,您不要再相信侧妃了,她定然不是一个好人!” 梅香的语气坚定而决然,虽然一开始她也觉得侧妃单纯,而且侧妃的言行也确实一致,但最近发生的事情,她的直觉告诉她,侧妃一定不简单。 她不能让主子继续与侧妃相处下去。 “梅香,殿下就是喜欢单纯的女子,我与他在一起两年了,难道我还不清楚吗?” 凌悦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与苦涩。 可凌悦并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她坚定地说道:“梅香,本宫不知道侧妃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但是只要有人要抢走殿下,本宫都不会放过她。” 她的声音透着无比的坚定,眼神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 她不能让苏婧瑶在君泽辰的心中越来越重要,她才是太子明媒正娶的太子妃! 第16章 依靠 凌悦出去后,苏婧瑶开始奋力挣扎,身体也不停地扭动着,试图摆脱男人的束缚,从他怀中出来。 “去哪?” 君泽辰紧紧搂住她盈盈一握的纤腰,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让苏婧瑶的挣扎变得徒劳。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 “殿下,我们不应该这样的......姐姐定然伤心了,妾对不起她......呜呜......” 苏婧瑶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美丽的眼眸中满是愧疚与自责,泪眼朦胧,让人看了就心生怜惜。 脸上更是写满了对凌悦的担忧,微微颤抖的嘴唇,一眼就让人感受到她内心的痛苦和挣扎。 “你是孤的侧妃,伺候孤本就是天经地义,更何况今日还是个意外,太子妃一时生气,孤能理解,你也不必心怀愧疚。” 君泽辰的语气依旧平淡,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抚去苏婧瑶眼角的泪。 “殿下,明日妾亲自去给姐姐解释吧。” 苏婧瑶还是放不下心来,依然担心凌悦的感受。 君泽辰见她这般模样,脸色愈发阴沉,他冷声道:“你有认清过自己的身份吗?” 苏婧瑶闻言,不由得愣住了,她不明白男人话语中的深意,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你是孤的侧妃,如今我们二人亲密无间,太子妃会愿意听你的解释?” 君泽辰的声音愈发冰冷,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怒意,“更何况,你今日私自与外男相处,孤还没和你算账!” 他的心中本就充满了怒火,这个女人一直无法认清自己的身份,不仅与其他男人纠缠不清,甚至还一直想着如何宽慰凌悦。 自己的女人一心想着解除自己和另一个女人之间的误会,他的心中就仿佛堵着一块石头,让他感到无比的压抑和难受。 “殿下,妾今日与司公子真的是偶遇。” 苏婧瑶无辜地看着君泽辰,眼神中满是委屈和无奈,她真的是百口莫辩了。 君泽辰并没有理会她的解释,他这般说,也只是想让她日后行事更有分寸罢了,并非真的认为她与别的男人有什么纠缠不清的关系。 君泽辰一只手紧紧掐住她的纤腰,力道仿佛要将她的腰掐断一般,另一只手则扣住她的后颈,迫使她不得不抬起头来。 “作为孤的侧妃,心思就该全然放在孤的身上,明白吗?” “殿下怎么这么霸道呀,妾将心思放在殿下身上,可殿下却从未对妾有过一丝怜惜。” 苏婧瑶不满地嘟囔着,委屈的模样让人看了就我见犹怜,小鹿般清澈的眸子直直地望向他。 “瑶瑶怎知,若是你将心思放在孤身上,孤不会为你所动?” 君泽辰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她,漆黑如墨的眸子里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 苏婧瑶小鹿般的眸子与他对视,只觉自己仿佛要溺毙在他幽深似海的漆黑眸子里。 她缓缓塌下腰,小手轻轻地搭在男人的肩膀上,在他耳边轻声呢喃道:“妾可以相信殿下吗?” 君泽辰深深看了她一眼,暗沉又嘶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魅惑。 “不管瑶瑶信或不信,孤都是你唯一的依靠。” 所以,君泽辰有恃无恐,他如今是君国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储君,日后会成为执掌天下大权,主宰生杀予夺的皇帝。 无论是苏婧瑶,还是凌悦,她们都只能属于他。 苏婧瑶的娇躯猛地一颤,她心里清楚,这个男人说的没错,他是她唯一的依靠,更是这个国家的依靠。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除非她有能力颠覆皇权,但这又有何必要呢? 不管是扶持他人登上皇位,还是她自己成为女帝,显然都是一条更为艰难的路。 与其如此,倒不如牢牢抓住眼前这个男人的心,再让她的儿子成为皇帝。 苏婧瑶伸出藕臂搂住君泽辰的脖子,水润的眸子与君泽辰的目光交汇。 因着两人之前的亲吻,她湿漉漉的红唇此刻显得格外诱人,仿佛在无声地呼唤着什么。 随后,她眸光楚楚可怜,轻声说道:“望殿下怜惜。” 说罢,便主动将自己娇艳欲滴的红唇凑了上去。 君泽辰心中的大男子主义以及难以言说的渴望瞬间被彻底点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这个女人终于开始接受他,不再抗拒他。 床上的两人翻云覆雨,红浪翻滚,交织成一片旖旎而又充满情欲的画面,春光无限。 第二日。 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丝丝缕缕地洒落在床上,苏婧瑶在男人温暖的怀中悠悠醒来。 她缓缓地睁开双眸,如秋水般清澈的眼眸中闪烁着灵动的光芒。 君泽辰还沉浸在梦乡之中,尚未苏醒。 苏婧瑶的眼神中透着一丝狡黠与算计,既然昨天这个男人亲口让她将心思放在他身上,那以后她可要更加明目张胆地勾引他了。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隐忍与委屈,至少现在她若是与凌悦发生冲突,君泽辰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想都不想就偏心于凌悦了。 在苏婧瑶睁眼后,君泽辰也随之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动静。 他微微睁开双眼,目光温柔地落在苏婧瑶身上。 “醒了?”他的声音带着刚刚醒来的沙哑暗沉。 “嗯,殿下,我们要回宫了吗?”苏婧瑶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慵懒,软糯的语调带着无尽的魅惑。 “怎么,还没待够?”君泽辰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 “不是,妾这就起来洗漱一番。” 苏婧瑶说着,便轻轻挣脱开君泽辰的怀抱,准备起身。 在门外候了一夜的安顺,听到里面的动静,便带着妙云走了进来。 “奴才参见殿下,侧妃。”安顺恭敬地行礼道。 安顺熟练地服侍着君泽辰洗漱穿衣,而妙云则在屏风里侧小心翼翼地服侍着苏婧瑶洗漱更衣。 “太子妃呢?”君泽辰淡淡地问道,声音中似乎不带一丝情感。 苏婧瑶听到君泽辰的问话,耳朵立刻竖了起来,专注地听着。 “回殿下,太子妃今日起来后,自己回宫了,奴才给太子妃安排了马车。”安顺如实禀报。 君泽辰的眉头微微皱起,凌悦的脾气确实不小,但也确实是因为他当初的承诺,才导致了如今的局面。 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凌悦,可是对于如今的状况,他也不想轻易改变。 凌悦的性子是需要收敛一些了,若是以后他登基为帝,凌悦作为皇后,必须要大度得体。 哪能像昨晚那般丝毫不顾规矩体统地闯入房间,丝毫不给他们留半分体面。 苏婧瑶将自己收拾妥当后,身着昨日妙云去精心购置的那一条水蓝色的抹胸裙款款走出。 这条裙子系着白色丝绸腰带,上面绣着精美绝伦的花纹,整体质感更是垂顺十足。 她穿上这条裙子时,气质显得格外出众,身姿更是窈窕婀娜,宛如仙子下凡一般。 君泽辰每次看到她这般模样,都会被惊艳得愣神片刻。 苏婧瑶见他有那么一瞬间的怔忪,便提起裙摆,迈着轻快的步伐小跑着来到他的面前。 然后紧紧搂住他劲瘦的腰,抬起精致绝美的脸蛋,明亮的水眸宛如星辰般闪耀,熠熠生辉。 “妾好看吗?”苏婧瑶的声音清脆悦耳,如银铃般动听。 君泽辰因她的主动而显得有些呆滞,听到她的问话,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口中喃喃道:“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 苏婧瑶因为他的夸赞,眼睛更是闪烁着光芒。 “原来殿下也喜欢妾的脸呀。” “今日怎么这般主动呢?” 君泽辰有那么一瞬间感到不太习惯,毕竟这个小女子之前一直不曾对他敞开心扉,总是故意躲着他,就连之前在床榻上,也是他逼着她主动的。 苏婧瑶在他的怀中轻轻蹭了蹭,然后轻声说道:“因为殿下说,您是妾唯一的依靠,妾正在讨好您。” 说完,她的脸颊又泛起了红晕,羞涩的水眸炽热无比,烫伤了君泽辰的心。 君泽辰弯腰低头,搂住她的纤腰,温柔地说道:“瑶瑶很听话,孤很喜欢。” 君泽辰无法否认,这样的苏婧瑶更让他心动。 他原以为她只是一个被规矩束缚的名门闺秀,木讷无趣,可实际上,她性格百变,通晓诗词,擅长棋艺,说话诙谐幽默,娇媚可爱,还很有格局…… 她的每一面都让他心生欢喜,让他想要不断挖掘她更多的另一面。 花朝节期间,君国朝堂罢朝三日,官员们也因此得以享受三天的假期,太子自然也不用上朝。 不过现今皇帝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如今大半的奏折都需由君泽辰来处理,即便在这休沐的三日里,他也仍需处理政务。 他们两人坐在马车上,苏婧瑶还是坐在他们出宫时所坐的那个位置。 只是此刻,对面已没有了太子妃的身影。 她端端正正地坐着,微微低垂着头,神情略显拘谨。 君泽辰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轻声问道:“在想什么呢?” “妾不知该如何面对姐姐……” 苏婧瑶轻咬下唇,而后缓缓抬起头,望向他,眼神中满是忧虑与不安。 “妾是不是还是破坏了殿下和姐姐的感情?” 君泽辰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其实这并非她的过错,而是他的问题。 君泽辰转动着手上的扳指,思绪万千。 是他在还不懂爱的时候,给了凌悦爱的承诺,凌悦和苏婧瑶都没有错,错的是他自己。 “这是孤与太子妃之间的事,瑶瑶心中不必过于介怀,孤会妥善处理。” 苏婧瑶皱着眉头,眼眸低垂,睫毛如蝶翼般轻轻颤动,她的两个食指还不自觉地转动着。 显然,男人的话并没有让她感到宽慰。 君泽辰见状,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接着,他大手一揽,将她轻柔地抱到了自己的腿上。 苏婧瑶美眸中满是惊讶地看着他。 “若是孤一直对你冷漠相待,你便会在东宫一直不争不抢地过一辈子吗?” 苏婧瑶乖巧地点了点头,“妾很喜欢诗人冯梦龙,他有一句醒世恒言,妾一直牢记心中,‘事不三思终有悔,人能百忍自无忧。’殿下不喜欢妾,妾可以接受,也可以忍受,自然也不会将其视为忧虑之事。” “倒是个心胸开阔的女子,懂事得让人心疼……” 君泽辰的这句话说得很轻,若不是两人此刻如此亲密,苏婧瑶恐怕也难以听清。 苏婧瑶挽住男人的脖子,“那殿下记得多疼疼妾,妾不喜欢哭,可殿下之前说的那些话真的很伤人,妾就算抬头看着天空,想着以前的开心事,也都无法阻止眼泪掉落。” 说罢,她轻轻蹭了蹭男人的颈窝,就像一只在撒娇的小猫。 她话让君泽辰的心中酸酸的,涩涩的,想要保护她,宠爱她。 他忍不住在她的额头落下了温柔的一吻。 第17章 甜的 栖鸾殿。 “主子,殿下回来了,下面人来报,殿下正在来栖鸾殿的路上。” 梅香立于一旁,轻声向凌悦汇报着。 凌悦听闻此言,娇躯微微一颤,脸上露出悲伤的神情。 “梅香,本宫已经不知该如何面对殿下了。” 话语间,她的双眸中溢满了泪水,今早回到东宫后,眼泪便如断线的珠子般,断断续续地流淌着。 只要一想起昨晚见到君泽辰与苏婧瑶亲昵相依的模样,她的心便如被刀绞般疼痛不已。 梅香见状,赶忙上前劝慰道:“主子,您一定要坚强,万不可再与殿下起冲突了。您若还是与殿下争吵,那不是把殿下往苏侧妃那边越推越远吗?” 凌悦咬了咬唇,眉头微皱。 “梅香,你说得对,阿泽他还是爱本宫的,他此番定是来与本宫解释昨晚之事,本宫不能再与他生气。” 凌悦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强自镇定道。 “太子殿下到————” 殿外的太监远远望见太子的身影,立时高声喊道。 君泽辰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走进殿内,此时他的心中也满是纠结,不知该如何面对凌悦。 但有些事情终究是要解决的,也是必须说清楚的。 凌悦抬眼望去,只见君泽辰缓缓走来,她深吸一口气,起身走上前去。 “臣妾给殿下请安。”她的声音微微颤抖,身姿略显柔弱。 君泽辰望着眼前的凌悦,心中涌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其实他很早就免过凌悦私下的请安,也允许她私下叫他亲密些的称呼,今日她这般有礼,倒让他有些不太习惯。 但他并未多言,君泽辰现在已经明白,有些话不应该轻易承诺。 “起来吧。”他的声音平淡如水,听不出丝毫情绪。 凌悦起身,泛红的眼睛委屈的看着他,君泽辰心中一叹,将人轻轻地拥进了怀里。 凌悦因着他温柔的举动,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呜呜,阿泽,我以为你不喜欢我了。” 她的声音带着深深的委屈与哀怨,肩膀不住地颤抖着。 君泽辰没有说话,只是缓缓伸出大掌,轻柔地抚摸着她柔顺的头发,动作极尽温柔,仿佛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兽。 他的眼神中有着疼惜和怜爱,但也有一些复杂的情绪,漆黑的眸子深邃如幽潭,让人难以捉摸。 凌悦哭了好一会儿,直到眼泪渐渐止住,君泽辰才终于开口。 “昨晚侧妃不小心喝了墨风楼加了料的花茶,孤这才同她一起……” 说到这儿,他的声音略微停顿了一下,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 君泽辰没有说出口的是,更重要的原因是他自己没有把持住,在昨晚暧昧的氛围中,经不住苏婧瑶的诱惑,甚至还乐在其中。 凌悦听到他的解释,心中的郁结稍稍舒缓了一些。 只要君泽辰不是故意违背他们之间的约定,她都能接受。 然而,她的心底却清楚地明白,君泽辰已经被苏婧瑶吸引了! “阿泽,只要你心中有我,我可以不在乎你有多少女人,你以后会是君国的皇帝,大臣们也不会允许他们的帝王子嗣单薄的。” 凌悦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与妥协,她的眼神中满是坚定与执着。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迟迟没有生育,但是只要是阿泽的孩子,我都会很喜欢,我只希望自己能与阿泽白头偕老,生同寝死同穴。”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深深的悲哀与期许。 君泽辰听到凌悦这般忍气吞声的话,心中的愧疚突然翻涌而来。 他原本以为自己足够了解她,却不曾想,她为了他,竟变得如此委曲求全。 他心疼现在这个在后宫中磨平了棱角的凌悦,可是他却无能为力,只能紧紧地抱住她,给予她安慰。 君泽辰此刻才明白他的自私。 他无法在凌悦和苏婧瑶两人之间作出抉择,他既贪恋凌悦的深情,又无法抗拒苏婧瑶的诱惑。 “好,悦儿永远是孤的妻子。” 君泽辰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带着一种魔力,让凌悦破碎的心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凌悦得到他的回应,脸上顿时绽放出一抹明媚的笑容,她扬起脸,将自己紧紧嵌入男人的怀抱中,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上的温暖与安全感。 夕颜殿。 苏婧瑶回来后,悠然地踏入洒满花瓣的浴桶,温热的水舒缓着她的疲惫。 她在汤池中泡了许久,才缓缓起身,任由妙云她们用柔软的巾帕轻轻擦拭着她的肌肤。 随后,又让妙云她们为她进行了一整套全身护肤和按摩的细致流程,她们的手法娴熟而轻柔,苏婧瑶感觉昨晚被狗男人折腾的疲惫消散了很多,每一寸肌肤都在享受着这种呵护。 一切完毕后,苏婧瑶浑身绵软无力地躺在美人榻上,宛如一朵盛开后慵懒的花朵。 她的发丝微微有些湿润,随意地散落在榻上,更增添了几分妩媚。 妙云坐在一个低矮的凳子上,手中轻轻地握着团扇,有一下没一下地给苏婧瑶扇着风。 “主子,今日殿下回来后,去了栖鸾殿可就再没出来过了。听说奏折都是安顺拿到栖鸾殿,然后殿下在栖鸾殿批阅的。” 苏婧瑶听闻,轻笑一声。 “看来咱们的太子妃终于开始知道怎么哄男人了。”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戏谑。 苏婧瑶想都不用想,凌悦定然是“示敌以弱”了,若还是昨晚那般莽撞,君泽辰肯定早就生气的夺门而出了。 “那主子不把殿下抢过来吗?”妙云轻声问道。 “抢?我自进东宫以来,何曾抢过,不是殿下自己送上门吗?” 苏婧瑶的语调中带着一丝慵懒和自信,她缓缓睁开双眸,明亮的眼眸中透着智慧的光芒。 “妙云,你要记住,放在明面上的抢,即使抢来了,也不香。” 苏婧瑶说完,又重新闭上了眼睛,享受难得的惬意,她的神情放松而自在,仿佛整个世界都与她无关。 妙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虽然她还不能完全理解主子的话,但她打心底里相信自己的主子。 看看现在的太子不就知道了吗,当初不也是信誓旦旦地说不喜欢主子,不愿意碰主子,可现在不也是主动靠近主子吗? 这几日,苏婧瑶在夕颜殿中过得极为惬意自在,不是看书写字,就是弹琴作画,总而言之,不讨好男人的时候,也要让自己过得舒心。 这日,苏婧瑶正坐在书房中静心写字,她的身姿端庄优雅,神情专注而宁静。 四个侍女中最活泼的妙雪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她来到苏婧瑶右后方,有些踌躇地站定,眼神中带着几分犹豫。 妙雪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声音中带着一丝怯懦:“主子,妙云、妙霞还有妙月她们都不敢来问您……” 苏婧瑶手中的笔微微一顿,却并未抬头,只是淡淡地问道:“问我什么?跟了我这么多年,怎么还是沉不住气呢?” 妙雪微微抿了抿嘴唇,鼓起勇气道:“主子~太子妃这几日只要殿下一回东宫,立马派人将殿下请去栖鸾殿。” “这几日殿下不来我们这儿也就罢了,可妙月去东宫的厨房领食材还被刁难,是不是太子妃在故意为难我们呀。” 苏婧瑶平日里的吃食极为精细,通常都是拿到夕颜殿自己的小厨房由妙月来精心烹制。 “可不许乱说,厨房怎么刁难你们了?” 苏婧瑶的声音依旧平静,手中的笔继续在纸上舞动。 “昨日妙月想要给您做鱼,可厨房那边却说鱼死光了,可是明明旁边的水缸中还有好多鱼呢,妙月询问后,厨房的大太监却说那几条鱼都是做给太子妃和太子殿下的。” 妙雪越说越气愤,声音中带着一丝委屈。 “还有今日,我们夕颜殿自己小厨房中的细盐用完了,奴婢就去大厨房要一些,可是大厨房的管事却一直不理奴婢,直到饭点都过了,才将细盐给了奴婢,脸上的神情也很是不友善。” 苏婧瑶的眼中闪过一丝晦暗,她微微皱了皱眉。 看来单纯的太子妃终于知道反击了呀,不过手段还是太过稚嫩。 苏婧瑶都不想在这些小打小闹的事情上费功夫。 至于凌悦天天让君泽辰去她的栖鸾殿,苏婧瑶更是看戏一般。 凌悦对男人还是抱有太高的期待了,一天两天的去堵君泽辰,君泽辰可能会因为花朝节那日的愧疚和心疼去栖鸾殿陪着她哄着她。 可这都连续几日了,君泽辰不仅每日要处理朝政,回到东宫还要哄女人。 对君泽辰而言,女人哄他还差不多。 凌悦因为君泽辰给她的承诺,一直将自己和君泽辰的位置摆在差不多的高度,总觉得君泽辰要爱着她哄着她惯着她。 若她俩真正的平等,这样的相处没毛病。 可是君泽辰的身份就显示了他的不一般,不是他哄女人,而是女人要一直保持对他的吸引力。 愧疚这种无用的情感可留不住多久君泽辰。 “今天殿下也去栖鸾殿了?” 苏婧瑶微微抬起头,脸上神情平淡如水,声音也淡淡的问道。 “今日没有,听说栖鸾殿的人也去请过殿下,不过殿下说今日处理政务繁忙,身子疲惫,他就在毓德殿休息。” 妙雪语气中有些幸灾乐祸。 苏婧瑶听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嗤笑。 和她想得差不多嘛。 君泽辰本就变心了,更何况君泽辰对她的感觉还处于最新鲜的阶段,被凌悦这般提防着,阻碍着,君泽辰心中只怕也烦闷吧。 毕竟没吃够的食物,总是会想着念着。 “今日天色暗沉,可能晚上有雨。” 苏婧瑶缓缓抬起头,望向窗外,如墨般的天空仿佛要压下来一般。 妙雪有些不解,不明白为什么主子突然提到天气。 “主子,今日应该会下雨,不过应该就是些毛毛细雨,今日下午也下过,总不会打雷的,主子不必害怕。” “主子若是害怕的话,奴婢到时候来陪您。”妙雪眼神真挚地看着苏婧瑶,脸上满是关切。 苏婧瑶笑了笑,随后揶揄道:“若是我想让殿下来陪呢?” “那奴婢就去毓德殿给主子将殿下请来。”妙雪眼神坚定,毫不犹豫地说道。 “好,今晚就叫你去请殿下。” 苏婧瑶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狡黠,声音饱含深意地说道。 妙雪听后,心中一阵激动,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主子终于要开始争宠了。 戌时初,刚刚洗漱完的苏婧瑶,身着一身轻薄的嫩粉色纱裙,宛如一朵娇艳欲滴的桃花,袅袅娜娜地走到软榻边坐下。 如瀑般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更增添了几分柔美与妩媚。 软榻中间的矮桌上摆放着一张白纸,苏婧瑶伸出纤纤玉手,轻轻地拿起毛笔,蘸了蘸墨汁,然后在纸上缓缓地书写着。 她的神情专注而认真,写好后,苏婧瑶满意地看了一眼纸上娟秀的字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甜美可人的笑容。 她将纸张小心翼翼地折好,放入一个精致的信封中,随后递给了站在一旁的妙雪。 “妙雪,去吧,亲自给殿下哦。” 苏婧瑶调皮地眨了眨灵动的大眼睛,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是,主子。”妙雪开心地应道,她双手紧紧握着信封,仿佛握着一件珍贵的宝贝。 妙雪出去后拿起一把伞,向殿外走去。 殿外细雨绵绵,妙雪小心翼翼地将信纸藏在怀中,不让它被雨水打湿。 毓德殿外,安顺看见妙雪过来,急忙迎上前去。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情,既有几分恭敬,又有几分无奈。 他在这东宫侍奉了十几年,如今面对栖鸾殿和夕颜殿的两位主子,真是有些左右为难。 安顺原本以为这位容貌出众的侧妃在东宫得不到殿下的宠爱,还为此可惜,现在才知道,他错得多离谱。 这位侧妃可不简单啊。 “妙雪姑娘,下着雨,你来所为何事?”安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关切。 “安顺公公,主子让奴婢给殿下送来一封信,还说要奴婢亲自递给殿下,公公可否通传一声?”妙雪的声音清脆悦耳,眼神中充满期待。 “妙雪姑娘稍等,老奴进去问问。” 安顺说着,转身走进了毓德殿。 君泽辰端坐在首位,他身姿挺拔,气宇轩昂,手中拿着书,正专注地看着,明亮的烛光在他俊美的脸上跳跃,将他的五官映照得更加立体分明。 他的脸庞线条刚毅,却又带着一丝柔和,眉眼深邃,鼻梁挺直,薄唇紧闭,没有任何表情,看起来冷峻而又神秘,宛如神只一般,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殿下,外面苏侧妃的贴身宫女妙雪求见。”安顺微微躬身,轻声说道。 君泽辰听闻是苏婧瑶宫中的,如寒潭般深邃的眼眸微微闪动了一下,随后他淡淡地问道:“所为何事?” “妙雪说苏侧妃给您写了信,并吩咐让妙雪亲自给您。”安顺恭敬地回答道。 “让她进来吧。” “是。” 安顺应道,然后转身出去,不一会儿便带着妙雪走了进来。 妙雪跟在安顺身后,心中有些紧张,她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来到君泽辰面前。 “奴婢请殿下安。”妙雪微微屈膝,恭敬地说道。 “起来吧,呈上来。” 君泽辰的声音依旧平淡,但总是给人一种压迫感。 妙雪赶忙站起身来,双手恭敬地将信封呈上。 君泽辰接过信封,拆开,然后展开信纸,仔细地看了起来: 今夜雨丝绵绵,惜无雷鸣,望殿下安卧。 就三句。 君泽辰皱着眉头,他微微眯起眼睛,有些不太理解她的心思。 “你主子可还有其他吩咐?” 君泽辰抬起头,看向妙雪问道。 妙雪见殿下面露疑惑,心中也好奇主子给殿下写了什么,但是主子确实并未吩咐她什么。 她也如实回答道:“回殿下,并未。” “嗯,你回去吧。” 君泽辰挥了挥手,示意妙雪退下,妙雪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慢慢地退了出去。 妙雪出去后,君泽辰拿着信纸,细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眉头微微皱起,眼中满是疑惑不解。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信纸,似乎想要从中寻找到一些隐藏的线索。 今夜外面确实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君泽辰也清楚记得,她向来是害怕打雷的,可她却在信中可惜今日没有打雷。 这不是很矛盾吗,更何况若是没有打雷,他不是应该能更安稳地入眠? 那她为何还要可惜? 君泽辰的心思完全被这封信所占据,连手中的书都看不进去了。 脑海中不断地思索,她博学多才,这三句话难道还有什么更深的含义? 君泽辰百思不得其解,心中更是被挠得痒痒的。 “安顺,去夕颜殿。” 君泽辰低沉的声音在殿中响起,眼神中闪过一丝急切。 安顺听到君泽辰的吩咐,心中一惊,今日殿下可是拒绝了太子妃的邀请,若是今晚殿下去了夕颜殿,明日太子妃可要怎么想。 苏侧妃就写了一封信,殿下便心心念念坐在那里看了良久,甚至现在下着雨还要去夕颜殿。 侧妃真是好本事呀。 虽然心中百转千回,安顺还是恭敬应道:“是,殿下。” 等君泽辰到了夕颜殿时,寝殿内只有一盏烛火在微弱地跳动着,她已经正在安睡。 君泽辰轻手轻脚地走进寝殿,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他静静地立于床边,目光温柔地凝视着她。 她的睡颜甜美而宁静,在昏暗烛火的映照下,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淡淡的阴影,小巧挺翘的鼻子微微翕动着,嫣红可爱的唇瓣微微上扬,整张脸美得如梦似幻。 君泽辰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过了许久,苏婧瑶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却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保持着睡姿。 “殿下还要看妾多久?”苏婧瑶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和调皮。 君泽辰微微一怔,没想到她竟然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 “瑶瑶怎么知道是孤?” 苏婧瑶睁开眼睛,侧过身子,手撑着头,笑盈盈地看着君泽辰,笑容调皮又可爱。 “因为妾与殿下心有灵犀,这不殿下一来,妾就感觉到了。” “油嘴滑舌,今日为何给孤送信,送了信还睡得这般早。” “妾让妙雪冒着雨给殿下送信,殿下不知道什么意思?” 君泽辰微微抿了抿唇,他确实还不知道她信中所表达的具体含义。 不过他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不想在这个她面前暴露自己的无知,他堂堂太子,难不成文学造诣上还能输给她一个小女子? 君泽辰大步上前,高大的身子瞬间将苏婧瑶笼罩住。 他弯下身子,双手撑在女人两边,眼神深邃而炽热,与她水润的眸子对视着。 “既然要孤安眠,又为何可惜无雷?”君泽辰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没有雷声,妾如何有理由钻进殿下怀中呢。” 苏婧瑶笑靥如花,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然后紧紧抱住男人劲瘦的腰,笑脸也贴在他的胸膛上。 君泽辰心中一颤,眼神突然愣了一下,她是怎么说出这样的话的! 君泽辰的眼神变得更加炽热,仿佛要将她融化一般。 “嘴怎么这么甜!”他的声音低沉暗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情欲。 君泽辰眼中开始带火,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因为妾的心是甜的。”说罢,苏婧瑶将君泽辰的手放到她的心口,“殿下感受到了吗?” “孤没有感受到。” 君泽辰将嘴唇抵在她耳边,声音又低又缓,还带着丝丝沙哑,仿佛是故意在诱惑她。 “妾想殿下了,心里都是殿下,所以心是甜的。” 苏婧瑶眨着她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真挚地看着君泽辰。 君泽辰再也忍不住了,这个女人是从哪里学的这些勾人的手段! “那孤要尝一尝!” 他俯下身,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贪婪地吮吸着她的甜蜜。 第18章 皇帝不能有爱 今日,阳光明媚得有些刺眼,苏婧瑶在晨曦的轻抚中悠悠醒来。 她睁开双眸时,君泽辰早已上朝去了。 苏婧瑶缓缓起身,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然后开始洗漱,梳洗完毕后,换上了一身杏色衣衫,衣衫轻柔如丝,仿佛与她的肌肤融为一体。 下身搭配着蓝绿色的下裙,裙摆轻轻摇曳,如碧波荡漾。 金线勾织的腰带紧紧地勒在她纤细的腰上,更凸显出她不堪一握的小蛮腰。 妙霞给她梳了一个普通的宫廷发髻,发丝全部高高盘起,将她优美的肩颈线条展露无遗。 苏婧瑶面容精致如画,肌肤如雪,无需过多粉饰,便已美得轻轻松松。 “主子,要不再给您再戴点儿首饰?看着是不是有些素?” 妙霞手持一只精美的步摇,正准备为她插上,轻声问道。 “你手上这只步摇戴上后,就差不多了,不必打扮得太过花枝招展。今日皇后娘娘举办的品茗宴会有不少宫中的娘娘,不必和她们抢风头。” 苏婧瑶微微扬起下巴,神情淡然地说道。 “主子这般美,就算这般清爽的打扮,也如仙子一般,灵动绝美。” 妙霞一边说着,一边将步摇轻轻插入苏婧瑶的发髻中,眼中满是赞叹与欣赏。 “就你嘴甜,走吧,去栖鸾殿。” 苏婧瑶作为侧妃虽然上了皇家御碟,但还是妾,参加宫中的宴会只能跟着太子妃一起,没有单独去的道理。 等苏婧瑶来到栖鸾殿时,凌悦已经早早打扮妥当了。 她今日穿着一身金黄的宫装,宫装华贵大气,上面绣着精美的图案,金丝银线很是耀眼。 头上的首饰更是琳琅满目,璀璨夺目,尽显高贵之态。 “妾给姐姐请安。” 苏婧瑶微微俯身,向凌悦行礼。 “苏侧妃起来吧。”凌悦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一丝情感。 苏婧瑶这几日都不曾来找过凌悦,这还是花朝节后第一次见到她。 现在看来,凌悦似乎已经把她当成了敌人,连称呼都变得生疏了。 不过也好,对于太善良的人,她还真有点下不去手呢,苏婧瑶心中冷笑。 “姐姐,上次之事是妹妹不好,殿下应该和姐姐解释过,希望姐姐不要介怀。” 苏婧瑶微微蹙眉,脸上露出一丝愧疚的神情,红唇轻启,缓缓说道。 “苏侧妃,你伺候太子殿下,为殿下生儿育女是应该的,本宫是太子妃,你以后生下的孩子也要唤本宫一声嫡母,本宫并不介怀。” 凌悦扬起下巴,眼神中带着一丝高傲,她挺拔了身姿,仿佛在向苏婧瑶展示着她的尊贵地位。 “是,以后妾的孩子就是姐姐的孩子,还望姐姐疼惜。” 苏婧瑶微微一笑,笑容真挚而灿烂,完全没有一丝杂念,目光柔和地落在凌悦身上,充满了善意与顺从。 然而,苏婧瑶心中暗笑,凌悦成长了呀,说话居然开始转弯了。 不过这不就是她想要看到的吗? 凌悦作为君泽辰第一个心动的女人,在君泽辰心中的地位很难完全磨灭。 要想剔除白月光,那就只能把她变成蚊子血。 凌悦不知道她现在的样子越来越往君泽辰讨厌的方向去了吗? 君泽辰讨厌后宫中那些虚伪的女人,讨厌心中充满算计的女人,而凌悦对她的算计,对君泽辰的讨好。 实在是太明显了! 更让苏婧瑶觉得有趣的是,凌悦似乎完全迷失了自己,她已经快要看不到当初那个带点洒脱,带点野性的凌悦了。 她的行为正在一步步消磨掉君泽辰对她的喜欢,当她变得和宫中女人相差无几时,君泽辰也许看到她就厌烦了吧。 啧。 这不就是他们那本小说的结局吗? 凌悦心中满是疑惑和不解,她真的看不懂苏婧瑶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为何总是表现得如此完美,完美得让人觉得有些不真实,没有一丝瑕疵。 若是普通女人被她这样冷嘲热讽,恐怕早就气得咬牙切齿了吧。 可苏婧瑶却不同,她竟然还能笑意盈盈地和她说,以后她的孩子就是她凌悦的,这让凌悦越发觉得她深不可测。 凌悦复杂的目光落在苏婧瑶身上,她细细地打量着苏婧瑶,想要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一丝破绽。 可苏婧瑶身着一袭淡雅的衣裙,发丝如丝般柔顺地垂落在肩头,脸上始终带着抹温和的笑容,让人难以捉摸她的真实想法。 随后,凌悦微微扬起下巴,神情淡漠地说道:“母后举办的品茗宴就要开始了,走吧。” “是,姐姐。”苏婧瑶轻声应道,她的声音轻柔婉转,如潺潺流水般动听。 她微微颔首,脸上依然带着那抹笑意,只是笑意中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 她跟在凌悦身后,身姿婀娜,如弱柳扶风般轻盈。 御花园。 皇后邀请的各宫娘娘陆陆续续基本已经到了,她们个个仪态端庄,身着华丽的宫装,尽显各自的尊贵身份。 苏婧瑶跟随着凌悦,缓缓走到属于她们的位置上,优雅地坐了下来。 在她们身旁,还有其他皇子的家眷也已落座,场面显得颇为热闹。 苏婧瑶静静地端坐在位置上,她微微扬起头,稍稍打量了一番四周。 来的人还真不少,各宫娘娘们或端庄优雅,或妩媚动人,皇子家眷们亦是各具风姿。 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太监音划破了寂静。 “皇后娘娘驾到————”这声音高亢而刺耳,在空气中回荡着。 紧接着,各宫娘娘和皇子家眷们纷纷起身,整齐划一地说道:“臣妾/妾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步入,她今日身着一袭正红色的华丽宫装,鲜艳的色彩如火焰般耀眼,将她衬托得更加雍容华贵。 皇后的容貌精致绝伦,与君泽辰有着许多相似之处,尤其是眉宇间的神韵,更是让人感受到她母仪天下的威严。 她端庄地坐在首位,目光缓缓扫过众人,语调不紧不慢。 “今日本宫举办这品茗宴,一个是最近外邦,以及一些小国还有君国南城等地方,进贡了不少好茶,陛下感念宫中各位姐妹,特将这些贡茶赐予妹妹们品鉴。” “另外,本宫还邀请了皇子们的女眷,共同品茗。” 皇后说完,优雅地端起茶杯,微微抬起,以示敬意。 各宫娘娘们和皇子女眷们也纷纷端起茶杯,起身道谢:“谢皇后娘娘。” “不过今日还有一重要的事情,今年的选秀,本宫与陛下商议一切从简,所以只在京城贵女的名单中选了一些女子,以及君国各城池中选了几名出挑女子,共三十名。” 皇后的声音在会场中清晰地响起。 “这三十名女子将由妹妹们为皇子们挑选。” 听到这个消息,凌悦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身体甚至微微颤抖。 今日竟然是给皇子们选秀女的日子! 皇后娘娘还要往东宫塞人吗? 不是才进了一个苏婧瑶吗? 太子知道这件事吗? 一时间,无数个问题在凌悦的脑海中盘旋,她感觉自己的脑子一片混乱,完全无法理清头绪。 苏婧瑶听闻这个消息,心中也是一惊,她着实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她微微皱起眉头,暗自思忖,当初那本小说里有写这次选秀吗?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难道是因为她得到了太子的宠幸,从而产生了蝴蝶效应? 不过,无所谓了。 苏婧瑶对男人是否干净,根本毫不在意。 如果她身处的是个女尊世界,那她可能比君泽辰还要花心得多,会比君泽辰随心所欲多了,看上哪个就要哪个,哪会有什么顾忌。 反正不管现在选不选,君泽辰登基之后不也还是要选秀的吗。 此刻,苏婧瑶淡定地坐在位置上,身姿优雅而端庄,脸上始终保持着完美的微笑,仿佛什么都无法打破她的从容。 不过苏婧瑶唯一记得的是,书中的君泽辰之所以开始无差别宠幸宫妃是因为和景圣帝的一次谈话,但谈话内容那本小说并没有介绍。 也不知道景圣帝和君泽辰说了什么..... 皇后宣布后看了瞥了眼太子妃的方向,看见凌悦失魂落魄的样子,皇后就实在烦躁,这样的性子以后如何母仪天下。 苏婧瑶端庄平静的样子才是她理想的贵女仪态。 淑妃生育了三皇子和九皇子,三皇子被封为端王,今年已经二十有六了。 太子在皇子中排行第七,九皇子今年才十七,还未有封号。 淑妃在皇后说完后,优雅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水,然后笑着道:“端王府今年第二个皇孙都降世了呢,本宫看着这些花骨朵般的女子,就勉强选一两个吧。” “皇后娘娘,要不您还是多给太子殿下选些吧?” 淑妃的话明显就是刺激皇后的,她和皇后斗了这么多年,没想到是因为自己生的儿子不争气,淑妃也怨恨太子的聪慧和铁血手腕。 却又不得不承认太子是天生的帝王相。 皇后听到淑妃的讽刺,眼神瞬间一暗,淑妃除了拿皇孙说事儿,也真没什么别的可说了。 她不由得将目光又投向太子妃,眼神中带着几分凌厉。 若不是凌悦这个没用的太子妃,她堂堂皇后,又怎会被淑妃如此嘲讽。 凌悦还沉浸在东宫又要进人的打击中,根本没注意到皇后的视线。 “淑妃,太子的秀女本宫自然是要选的,端王府是否要选,本宫就不做主了,不过九皇子也确实到了该选几个皇妃的时候了。” “是呀,皇后娘娘仁德,本宫会好好为臣妾的九皇子挑选皇妃的。” 淑妃微微颔首,脸上依然带着虚假的笑容。 苏婧瑶静静地坐在位置上,看似端庄优雅,实则内心百无聊赖。 她努力保持着仪态,身体却有些僵硬,每一处都在诉说着疲惫。 今日已经在这里坐了将近两个时辰,期间经历的全是秀女们繁琐的流程。 尽管流程已经被简化了许多,但哪怕是她这样坐着,都觉得浑身疲累不堪。 她的眼神有些游离,而皇后和各宫的娘娘们,不是在为自己的皇子挑选秀女,就是在给出各种各样的建议。 她们的声音此起彼伏,叽叽喳喳的,全是那些表面上客气实则毫无意义的话语。 这些娘娘们明明选择哪些秀女早就定的差不多了,非得搁这又客气一遍,最开始苏婧瑶还对秀女们的才艺表演挺感兴趣,后面因为疲惫,也看不下去了。 她现在满心只想着这一切能快点结束。 而她旁边的凌悦,全程都在关注着皇后看上了哪位秀女,毕竟皇后看上的秀女,可是要进入东宫的呀。 就这样,一番折腾之后,最终在三十名秀女中,皇后为太子挑选了五名。 御书房。 “父皇,今日母后举办的品茗宴可是您要求的?” 君泽辰眉头微皱,眉宇间流露出一丝疑惑,他微微抬起头,看向端坐在龙椅上的景圣帝,问道。 景圣帝稳稳地坐在龙椅上,身着华丽的龙袍,龙袍上的刺绣精致而繁复,彰显着无上的威严。 然而,他的身形却略显单薄,仿佛透露着些许疲惫与沧桑。 “是。” 景圣帝的目光平淡地落在君泽辰身上,没有丝毫波澜。 “父皇知道母后会在品茗宴上为儿臣选妃?” “太子,既然你已经宠幸了苏侧妃,朕以为你已经清醒了,已经不再局限于那些小情小爱。” 景圣帝淡漠的眼神静静地看着君泽辰。 “之前你还年轻气盛,朕也从未和你说过,在君国,成为帝王的规则。” 君泽辰微微一怔,深邃的眼眸中透露出深深的疑惑。 “望父皇解惑。” “太子史书从小就读得极好,应该知道,君国之前有记载的朝代共有十个,可每一个朝代都不曾超过五代,你可知为何?” 景圣帝的声音平静而沉稳,目光和君泽辰交汇。 “他们的末代皇帝昏庸无能,王朝颠覆自是正常。”君泽辰不假思索地回答。 “君国传承到朕这里,也有十代了,是有史以来最长寿的朝代,你觉得是为何?” “君国每一任皇帝都政绩斐然,能力卓绝,君国的国力在每一任帝王手中都愈加强盛,自然传承不断。” “那太子可知为何君国的皇帝从不曾有过昏庸无能之辈?” 君泽辰沉默了一瞬,眉头紧皱。 景圣帝继续道:“君国的祖皇帝,曾经立下规矩,君国每一任皇帝都必须至少生下七子,且七子不同母。” 景圣帝说到这里,微微停顿了一下,他的目光重新落在君泽辰身上,“你明白了吗?” 君泽辰心中一震,原来是这样吗? 君国每一任皇帝都优秀杰出,让君国的国力日益强盛,直到如今的万邦来贺。 竟然是因为。 七子夺嫡,如同养蛊,优胜劣汰。 这样残酷的方式养出来的继承人当然优秀且残酷。 正如他亲手解决了大皇兄,二皇兄,原来不是他们死,就是他死。 这就是皇家,残酷而现实的皇家。 “你是朕最优秀的儿子,从你十五岁参政开始,你不仅能在你那几个早已参政的皇兄面前丝毫不落下风,甚至还能提出比他们更加精妙的政策。” 景圣帝微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朕也知道你的聪慧太过耀眼,遭人嫉妒也是在所难免。你的好几个皇兄暗中刺杀你,朕没有帮过你,也不会偏袒你们任何一人。” “朕相信太子如此聪明,一定已经明白朕的苦心。” 说到这里,景圣帝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邃,他注视着君泽辰。 君泽辰当然明白,父皇就是那个坐山观虎斗的人,最后胜利者才能称王称霸。 “你还小的时候,朕可以容忍你感情泛滥,可是如今你若要登基为帝,生下皇嗣便是你不可推卸的责任。朕相信,你一定能保证你的在任期间,君国国泰民安,实力强盛。” “但是君家祖祖辈辈的希望是,君国能够延续千载万载。感情于你而言,最好没有,即使有,也不可轻易外露,皇帝的情绪不可轻易被人察觉,皇帝的威严不可被人冒犯。” 景圣帝的声音渐渐低沉下来,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与无奈。 “朕今日之所以和你说这么多,还有一个原因,古太医前几日给朕把脉,说朕五脏衰竭,最多还有一年寿命。” “这些话本不应该现在就与你说的,朕原本想在你登基之前告知,不过朕知道你宠幸了侧妃后,便觉得这些话现在说也合适。” 同为男人,景圣帝自然能够理解他的儿子对感情的态度,只要不爱一人,所有人就都不会深爱。 君泽辰原本平静无波的眼眸瞬间瞪大,眼中布满了不可置信与震惊,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父皇,你……” 君泽辰没想到父皇竟然时日无多。 “朕的身体状况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你母后。在你登基前,朕会为你扫平一切障碍。七子夺嫡的历练已经结束,你是朕选定的君国继承人,朕不会让你出现任何差错。” 景圣帝的声音坚定而有力,眼神中充满了信任与期许。 君泽辰的拳头紧紧握着,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的心中翻江倒海,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原来他小时候一直渴望的爱,对于皇家而言根本就是奢望。 他小时候想要父皇爱母后,想要父皇爱他,所以他拼命努力,不管是什么都要做到最好。 他以为他得到了父皇的偏爱,原来只是试炼结束了,他是父皇选定的继承人,所以父皇才会偏爱他。 他如果成为皇帝,他也不能爱任何人,包括他的孩子。 想到这里,君泽辰的心中涌起一阵苦涩,他小时候渴望的一切,自己得不到,他的孩子也得不到。 君泽辰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他缓缓跪地行礼,“儿臣谨遵父皇教诲,儿臣告退。”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复杂情感。 第19章 喜欢 苏婧瑶慵懒地躺在美人榻上,秀眉微蹙,双眸轻阖,开始细细思索今日的选秀之事。 那本小说的情节她还清晰地记得,在君泽辰还是太子的时候,除了原主,东宫确实没有纳入任何女人。 景圣帝病危之际,曾将君泽辰叫去密谈,虽然密探的具体内容她不知道,但是君泽辰却因为这次谈话性格大变。 龙袍加身的他,冷漠威严,深不可测,情绪无人可察。 帝王的威严和冷漠几乎贯彻了他整个人生,对凌悦的柔情也在登基后的十几年消磨殆尽。 他登基后在朝臣的提议下开始选秀,之后更是对宫妃们进行无差别的宠幸。 只要他看顺眼的宫妃几乎都能承受恩泽。 昨天皇后为君泽辰挑选的五名秀女中,安锦妍是她印象最为深刻的一个,因为她是君泽辰登基后第一个宠幸的女人,也是后来与皇后凌悦抗衡的后宫第一宠妃。 凌悦的女主光环恐怕就是前期拥有了君泽辰真挚的爱,中期在后宫争斗中得到了君泽辰的支持和信任,否则在一拨一拨宠妃的打压算计下,她不可能还活着。 后期君泽辰因为凌悦的改变而爱意消散,结局,两人是一辈子的夫妻。 但君泽辰成为皇帝后,女人从不间断,他不再爱凌悦时也代表了他不再爱任何人,他没有了爱人的能力,也不懂爱。 凌悦在后宫争斗中失去了她的爱情,可她坐稳了皇后之位,每次看见冷漠的君泽辰,她都会怀念当初的少年郎。 苏婧瑶每次思考那本小说的剧情,都有些后悔当初看这本小说。 打着甜宠文的旗号结果是篇虐文,不过这本小说的确讲透了人性。 如今,想必是因为她的蝴蝶效应,皇后不仅送了五个女人进入东宫,还将日后的宠妃安锦妍提前送到了君泽辰的面前。 苏婧瑶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她这是要提前开启宫斗模式了? 明年君泽辰就要登基了,原本太子妃并不会怀孕,东宫也只有她们两人,她本不着急怀孕,可现在突然来了五个女人,而且看样子,君泽辰肯定会宠幸她们。 想到这里,苏婧瑶微微皱眉,这蝴蝶效应完全打乱了她的计划,她原本是打算等君泽辰登基之后再怀孕的。 啧。 看来现在不能继续避孕。 毕竟她可是要生下君泽辰的长子。 君泽辰踏入夕颜殿时,她静静地躺在美人榻上,眼神呆呆的,身边也没有一个伺候的宫女。 从御书房回到东宫后,君泽辰的心中思绪翻涌。 父皇说的话确实有道理,他的确不应该在女人身上投入过多的情感。 原本他打算去安慰凌悦,因为安顺禀报凌悦从品茗宴回来后,一直郁郁寡欢,甚至还不停地派人打听他何时回来。 君泽辰听到安顺的禀报心中涌起一阵厌烦,他不想再和凌悦继续讨论女人的事情,他无法给凌悦任何承诺。 这些女人于他而言本就是生子工具,宠幸了又何妨,为何总是摆出那样伤心欲绝的样子,他不知该如何安慰凌悦,也不知该如何和她相处。 所以,君泽辰转头来了夕颜殿。 君泽辰缓缓向女人走近,他身姿挺拔,每一步都带着一种沉稳的力量,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的脚下。 女人柔顺的发丝如瀑布般散落在胸前,发丝如丝般光滑,仿佛是由最上等的丝线编织而成。 丝绸质感的衣裙如同流云般飘逸地吹落在地上,如梦如幻,她的容颜也美得让人如痴如醉,几乎移不开眼睛。 君泽辰轻轻地将发呆的女人抱起来,将她放到了自己的腿上,然后紧紧地抱着她。 将头深埋进女人柔滑的颈窝,显得有些落寞。 苏婧瑶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被人抱起来才回过神来。 她轻微转头看着闭着眼睛的君泽辰,心中有些疑惑。 君泽辰今日的脸色看起来怎么如此不对劲? 好像带着些许受伤的神情。 苏婧瑶微微皱起眉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虽然不明白怎么了,但是苏靖瑶还是反应快速,轻轻地回抱住君泽辰,关切问道:“殿下怎么了?” 她的声音娇娇软软的,让人听着就放松。 “瑶瑶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君泽辰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太多的情绪。 苏婧瑶笑颜如花,双手捧起君泽辰的俊脸,温柔如水的眼眸凝视着他,轻声说道:“妾每日想着殿下,这算不算喜欢?” 君泽辰漆黑的眸子与她对视,他不知道答案。 因为苏靖瑶的改变是他要求的,是他让她把心思都放在他身上,可他不知道她的内心是否真的喜欢他。 不过现在他觉得这个答案似乎也并不重要,因为他无法回应任何人的喜欢。 “可是喜欢会变,又该如何?瑶瑶今日想着孤,明日想着的又是谁?” 君泽辰微微皱眉,说出的话带着刺。 “岁月变迁,政权改异,尘世风物常常更迭,殿下何必追寻什么永远。” 苏婧瑶神色很坦然,随后,她又接着说:“一片风景,一位过客,一段经历,分别之际,谁也无需向谁解释。” 她目光专注地与君泽辰对视,眼中满是真诚。 她的这段话其实是在影射君泽辰和凌悦,她要君泽辰放下心中的愧疚。 君泽辰显然是能听懂的。 随后苏靖瑶轻轻将红唇凑到君泽辰的耳边,她的声音魅惑,似乎要将君泽辰拉入深渊。 “殿下只需随心所欲,妾永远都是您的。” 君泽辰紧紧搂住苏靖瑶的腰,她的话让他感到惊愕的同时,又有些释然。 他伸出手捏住苏靖瑶的下巴,深邃的眸子紧紧凝视着她。 “即使孤以后不喜欢你了,你也不在乎?” 苏靖瑶的眼睛瞬间明亮起来,熠熠生辉,“殿下的意思是现在是喜欢妾的吗?” “妾好开心。” 她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犹如春花绽放般美丽。 君泽辰怔了怔,他没想到苏靖瑶的关注点会是这样。 “孤喜欢你,你很开心?”君泽辰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诧异。 苏靖瑶点了点头,“妾嫁给殿下前,殿下便有了妻子,妻子还是心上人,甚至以后还会有很多女人,可是妾只有殿下,殿下不喜欢妾,妾可以接受,但殿下喜欢妾,妾会很开心。” “孤以后不喜欢你了,你岂不会很伤心?” 君泽辰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现在的凌悦就是这样,凌悦害怕他喜欢上苏婧瑶,所以前几日一直霸占着他,他都看在眼里。 可是。 凌悦对他的占有欲,让他有一丝厌烦。 “那妾送殿下一句话。”苏靖瑶微微扬起头,眼中透着坚定与执着。 苏婧瑶轻盈地从君泽辰身上下来,身姿婀娜,像一个灵动的仙子。 她莲步轻移,缓缓走到一旁的榻上坐下。 榻上的矮桌上摆放着她平日里练字用的笔墨,散发着淡淡的墨香。 苏婧瑶拿起笔,蘸了蘸墨汁,手腕轻转,在纸上流畅地书写着。 她的神态专注而认真,每一笔都蕴含着她的情感,不一会儿,一段俊秀的文字便跃然纸上,字体优美,如行云流水般动人。 写好后,苏婧瑶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调皮又可爱的笑容。 她站起身来,手里拿着那张纸,款步向君泽辰走去。 “请殿下过目。”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如同银铃般动听。 君泽辰将纸张在面前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几句是让他震撼的话语。 我与春风皆过客,你携秋水揽星河。 三生有幸遇见你,纵使悲凉也是情。 “殿下,妾的人生,所有结局妾都接受,绝不害怕,绝不后悔。” 苏婧瑶的目光坚定地看着君泽辰,眼中闪烁着真挚的情感。 君泽辰定定地看着她,心中如波涛汹涌般无法平静。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在狂跳,那是一种难以抑制的情感涌动。 他知道。 此刻,君泽辰喜欢苏婧瑶,很喜欢。 他坐在美人榻上,抬头看着弯腰站在面前,言笑晏晏的她,大手情不自禁地紧紧搂住她的腰,将她带入怀中。 他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激荡,低头吻住了苏婧瑶的娇唇。 他的吻热烈而深沉,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体内。 苏婧瑶的手穿过男人的墨发,她闭着眼睛,用心感受着男人此刻汹涌的喜欢。 看,这才是男人。 他们享受和感动的是毫无负担,无需负责的喜欢,没有压力,不用付出,只需接受即可。 即使不喜欢了,也不要道德绑架。 君泽辰喜欢什么样的,苏婧瑶就可以是什么样的。 因为她不会爱上他。 男人的吻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她轻轻推拒着君泽辰,君泽辰才缓缓松开她。 苏婧瑶娇嗔说道:“可是殿下也不许故意让妾伤心,若是伤心多了,妾就用眼泪淹了殿下的东宫,哼。” 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让人听了心都要化了。 君泽辰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她说出的话,让君泽辰又怜爱又心动。 为什么她的一举一动都能如此牵动他的心? 这种感觉和凌悦带给他的感觉截然不同,他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只觉得自己的心在疯狂跳动,想要压制却压制不住。 君泽辰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情感,再次吻上了她的娇唇。 两人耳鬓厮磨,如胶似漆,仿佛彼此都融化在了对方的柔情蜜意中。 栖鸾殿。 从品茗宴回来后,凌悦仿若失了魂一般,呆呆地坐在软榻上,眼神空洞无神,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生气,就那样静静地呆坐着,也不言语。 梅香站在一旁,满脸担忧地看着自家主子,轻轻叹了口气,叹息中饱含着无奈与心疼。 “主子,殿下以后的女人只会越来越多,不会减少,主子您一定要牢牢抓住殿下的心,坐稳太子妃的位置,以后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这才是最最要紧的事啊。”梅香语重心长地说道。 “梅香,今日那五名女子,你也见到了,她们个个都貌美如花,风姿绰约。殿下曾经一直对京城女子抱有偏见,所以对她们心中一直存有防线。” 凌悦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苦涩。 “可是现在,苏婧瑶打破了那层防线,后面的女子想必会更容易打破,殿下的心会分给越来越多的人。本宫知道,本宫作为太子妃,不能嫉妒,可是本宫忍不住啊。” 凌悦微微低下头,双手紧紧握在一起,骨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昨晚本宫邀请殿下来栖鸾殿,殿下却以政务繁忙为由拒绝了,可转头就去了夕颜殿,而且不曾给本宫任何解释。以前殿下为了不让本宫伤心,无论做什么事都会派人来给本宫解释清楚的。” 凌悦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可是现在呢?”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着。 “一个苏婧瑶,就分走了殿下大半的喜欢,如今又来了五人。” 凌悦的声音中满是哀怨与不甘。 “主子,您万万不可再继续沉浸在和殿下的情爱中了。殿下需要生下皇嗣,过几日皇后新选的秀女入东宫,殿下肯定是要宠幸她们的。”梅香急切地说道。 “您也千万不要露出任何不满,更不要为难她们,皇后娘娘对您本就不喜,您在成为下一任皇后之前可再不能让皇后娘娘挑出什么问题来。”梅香的眼神中满是忧虑。 “更何况,新进来的秀女们哪有资格影响到主子您呢,您倒不如坐山观虎斗,让她们去争宠吧。争宠自然是那些妾的事情,您是东宫的主子,无需太过忧虑。” 梅香的话语如同醍醐灌顶,让凌悦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凌悦听着梅香的话,眼中渐渐有了一丝光亮,她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梅香说得没错,殿下始终需要皇嗣,既然不是她,那其他任何女人都无所谓,她就任由她们斗去。 苏婧瑶不是善良单纯吗,不是与世无争吗,如果东宫来了更多的女人与她争抢殿下,苏婧瑶还能保持一贯的单纯无害吗? 凌悦的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期待。 第20章 偶遇 午后,阳光明媚而柔和,倾洒在寝殿的每一个角落。 苏婧瑶正安静地躺在榻上午睡,如瀑的青丝随意地散落在枕边,白皙的面庞在阳光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光晕,长长的睫毛如小扇子般微微颤动。 君泽辰用完午膳后从毓德殿来了夕颜殿,没让人通报,轻声走进寝殿。 他来到床前,脱下衣袍,掀开被子将熟睡的她抱进怀中。 苏婧瑶被搂进怀中时,迷迷糊糊醒了,“唔....”轻轻嘤咛一声便继续睡下了。 这几日她能感觉到君泽辰对她的亲昵,不过她可不认为君泽辰对她的喜欢有多深。 不过是乍见之欢罢了。 毕竟,能成为太子,未来还可能成为皇帝的人,感情又怎会轻易交付呢。 君泽辰将苏婧瑶搂在怀中后大手忍不住地在她腰间的肌肤上摩挲着。 她的肌肤细腻光滑,仿佛轻轻一掐就能掐出水来。 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君泽辰渐渐陷入了沉睡。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左右,苏婧瑶的生物钟让她自然而然地醒了过来。 毕竟她每日的作息和安排都被安排得满满当当的。 苏婧瑶轻轻一动,君泽辰也随之睁开了双眼。 苏婧瑶紧紧搂住君泽辰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 “怎么,不让孤起身吗?”君泽辰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 前两日,她每次醒来后,可都是毫无贪念地起身去做自己的事情,看书、写字、插花、绘画,她的爱好倒是广泛。 苏婧瑶在他胸膛上蹭了蹭,抬起头,用水润的眸子看着他。 撒娇般地说道:“殿下这几日待妾很好,妾舍不得。” “孤又不是不来了,今日怎么这般粘人。” 君泽辰轻笑一声,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苏婧瑶从他身上起来,水润的眸子依然看着他,嘟起嘴,做出一副撒娇的模样。 “听说五位妹妹下午便会全部进东宫了,妾怕好几日见不到殿下,今日就想粘着殿下。” 君泽辰喜欢她粘人撒娇的样子,也欣赏她毫不掩饰地争宠,在他看来,这样的她真实而可爱。 他坐起身,靠在床头,眼神戏谑地看着苏婧瑶。 “孤等会儿要去御书房和父皇讨论政务,你晚上来毓德殿用晚膳,满意了吗?” 苏婧瑶被他看得有些害羞了,低下头,睫毛一颤一颤的,轻轻咬着唇,不敢看他。 君泽辰轻笑了一声,伸出手捏了捏她娇嫩的脸蛋,然后起身下了床。 等君泽辰出去后,苏婧瑶也缓缓地从床上起身。 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如柳枝般纤细的腰身轻轻扭动着,尽显妩媚之态。 随后,她漫不经心地用手拢了拢自己如瀑布般垂落的秀发,发丝在她指尖缠绕,更衬得她肌肤如雪,明艳动人。 “主子,五位秀女已经入宫,皇后的册封懿旨也晓谕东宫了。”妙云在一旁轻声禀报着。 苏婧瑶微微挑眉,似是有些漫不经心。 “哦?封了些什么位份?” “位份最高的就是平阳侯之女安锦妍,她被封为正三品良娣,中书侍郎之女白梦黎被封为正四品良媛。” 妙云有条不紊地说着。 “另外三名秀女都来自其他城池,沈碧婉和上官依家世好些,被封为了正七品昭训,最后一位秀女唐素汐据说只是一个县丞之女,被封为了正九品的奉仪。” 妙云继续禀报着。 而苏婧瑶除了对安锦妍这个在小说里有着重要戏份的女配印象较深之外,对其他女人确实没什么太多印象。 “她们在东宫住哪儿,是皇后安排的,还是太子妃安排的?” 苏婧瑶微微敛眸,问道。 “安良娣是皇后娘娘赐的寝殿,就住在离太子毓德殿不远的惜云殿,其他主子都是太子妃安排的。” “白良缘住在玉芙殿正殿,沈昭训住在玉芙殿侧殿,上官昭训住在行云阁,唐奉仪住在最偏远的漱玉轩。” 苏婧瑶轻点着头,“想办法送个人进惜云殿。” “是,主子。”妙云应道。 虽然她不知道为何主子这么在意安良娣,但她深知主子的吩咐都是有深意的。 安良娣家世不错,又得皇后亲赐寝殿,看来颇得皇后欢心。 若是安良娣再怀上皇嗣,那可真有可能爬到主子头上去呢。 苏婧瑶对于一切潜在的敌人,自然是要事先做好防范的,她可不能坐以待毙,等着别人来算计,还像只无头苍蝇般不知所措。 更何况她在皇宫中安插的人,基本和她没有什么牵连,都是离瑾暗中送进宫来的。 这些人大多在七八岁时就进宫了,根本不认识她,只认信物而已。 苏婧瑶更是不可能在这些人面前露出哪怕一丝一毫与自己身份相关的迹象。 “今晚要去毓德殿用晚膳,妙云,给我做个蔻丹吧。” 苏婧瑶轻柔地将自己的纤纤十指缓缓放到面前,仔细地端详着,手指修长而白皙,仿佛羊脂白玉雕琢而成。 随后,她又启唇说道:“上个粉嫩点儿的颜色。” 妙云听闻,先是微微一怔,脸上露出一瞬间的惊讶和欣喜。 她原本以为今日东宫进了这么多新主子,殿下定然要在其中选择侍寝之人,尤其是安良娣,恐怕会是第一个侍寝的。 可没想到今日殿下竟让自家主子陪同用晚膳,那自然晚上也不会召幸其他女子了。 “好,主子,奴婢昨日才将凤仙花捣烂备用着呢,一定将您的纤纤十指染得漂漂亮亮的,殿下见了肯定会喜欢的。” 这一下午的时光里,苏婧瑶悠然地坐在那里,任由妙云为她染指甲。 她不时地伸出手指,欣赏着那渐渐染上粉嫩颜色的指甲,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染好指甲后,苏婧瑶又精心地梳妆打扮一番。 她穿了一身粉白相间的衣裙,裙摆如流云般拖地,袖子是广袖的设计,恰到好处地展现出女子肩膀与大臂之间的纤细线条。 而手肘往下宽大的绣袍则显得飘逸灵动,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仿佛仙子下凡一般,美不胜收。 苏婧瑶缓缓地走出殿门,此时,外面的天空已被红霞染得绚丽多彩。 她迈着轻盈的步伐,没走多久,竟意外地碰见了一个身穿嫩黄色衣裙的女子。 苏婧瑶的目光静静地落在女子身上,她妆容精致得无懈可击,漂亮明媚,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底气十足的贵族气息。 安锦妍也未曾料到,今日进入东宫后,在惜云殿休息了个把时辰,想着出来散散心,熟悉熟悉东宫的环境。 竟会在此处碰到苏侧妃。 她走上前去,微微欠身,行了一个浅浅的礼,轻声说道:“妾参见苏侧妃。” “起来吧。”苏婧瑶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安锦妍缓缓起身,与苏婧瑶对视的瞬间,心中不禁一沉。 她原本一直认为自己的美貌堪称翘楚,进入东宫后,更是坚信自己定会得到太子的宠爱。 然而,苏侧妃的美貌竟如此惊人,当初在品茗宴上她并未过多留意苏侧妃,毕竟那时一直跟在皇后身边的只有太子妃。 安锦妍初见太子妃时,就从未将她视为对手。 在她眼中,太子妃的容貌实在平平。 虽然也曾听闻一些小道消息,知晓太子殿下对太子妃情深意重,但安锦妍自恃美貌过人,坚信殿下不会对她的容色无动于衷。 可是…… 安锦妍又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苏婧瑶,听闻苏侧妃在东宫并不算受宠,嫁入东宫一月后,殿下才开始宠幸她。 难道殿下真的与太子妃两情相悦,对美色毫无兴趣吗? 安锦妍的眼中闪过一丝晦色。 她可不会让一个太子妃成为自己前进路上的绊脚石。 尽管心中思绪万千,但安锦妍的面上依旧保持着一贯的平静,甚至还带着丝丝笑意。 “侧妃姐姐真是美貌动人,妾见了姐姐,真是自惭形秽呢。” “安良娣不必过谦,你也美貌过人,不过时辰不早了,我还要去毓德殿陪殿下用晚膳,就不与安良娣寒暄了,明日早晨给太子妃请安时,再好好聊几句吧。” 苏婧瑶的声音依旧轻柔。 “是,侧妃姐姐慢走。” 安锦妍微微颔首,目送着苏婧瑶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苏侧妃不是不受宠吗? 怎么还能去毓德殿陪殿下用晚膳呢? 更何况,今日是她们五位秀女进入东宫的日子,难道殿下不召幸她们吗? 安锦妍一直觉得在这五位秀女中,她定然是第一个侍寝的。 其他秀女她都见过,除了唐素汐那个楚楚可怜、装模作样,家世一般的溅蹄子的容貌与她可堪相比,其他人的容貌她都不放在眼里。 安锦妍眉头紧皱,轻轻跺了下脚,气鼓鼓地说道:“哼,回去!” 一旁的白芷无奈地跟着主子往回走,心中轻轻叹了口气。 她知道,主子怕是又要发脾气了。 安锦妍在闺中被宠坏了,性子骄纵任性。 不过,她也并非毫无头脑,她的骄纵在老爷夫人面前是活泼可爱,只在她们这些伺候的丫鬟眼中,让人害怕。 白芷是安锦妍在闺中的贴身丫鬟,此次也跟着一起进宫,安锦妍虽说脾气大了些,但对她还是不错的。 第21章 调戏 毓德殿。 苏婧瑶和君泽辰用完膳后,便一同来到了书房。 君泽辰吩咐人在一旁安置了一个精巧的小桌。 苏婧瑶端坐在旁,她的左手边放置着一本诗集,正聚精会神地看着诗词,右手则拿着毛笔,在宣纸上一笔一划地认真抄写着。 她的眼神专注而温柔,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不时轻轻眨动,红唇轻抿,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浅笑,似乎完全沉浸在诗词的世界里。 两人在书房中各自执笔写字,气氛宁静而温馨。 时间悄然流逝,不知不觉中,戌时已过了一半。 君泽辰停下手中的笔,缓缓起身,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苏婧瑶身后。 他微微弯腰,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在苏婧瑶头顶响起:“就这么喜欢诗人冯梦龙?” 苏婧瑶听到他的声音,微微抬起头,清澈的眼眸望向他,“妾喜欢他的一些诗词,很有道理。” 就比如她现在纸上抄写的这些,哪句不是当世有名的恒言。 “人有逆天之时,天无绝人之路。” “好人还遇好人救,恶人自有恶人磨。” “冤家宜解不宜结,各自回头看后头。” “......” 这些可都是耳熟能详的诗词,读了越多次,感悟自然也会更多。 然而,君泽辰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眼神中似乎蕴含着某种深意。 “瑶瑶看过冯梦龙所有的诗词?” 苏婧瑶微微一愣,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妾基本都看过,父亲书房中有冯梦龙诗集全集,怎么了吗?” 君泽辰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他突然伸出手,修长而有力的手指迅速提住苏婧瑶纤细的腰肢,将她轻柔却又猝不及防地抱了起来。 苏婧瑶惊呼一声,声音中带着一丝惊慌与娇嗔,下意识地搂住君泽辰的脖子。 君泽辰抱着她,微微一颠,将她横抱着缓缓走进寝殿。 苏婧瑶手中握着的笔瞬间掉落,发出轻微的声响。她双手紧紧圈住君泽辰的脖子。 随后小手如同柔软的花瓣般轻轻拍打了一下君泽辰的胸膛,声音娇娇软软的,带着几分嗔怪之意,“殿下,您吓到妾了。” 声音没有一丝威慑力,反而更像是在撒娇。 君泽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她真的被养得极好。 一身的皮肉如羊脂白玉般洁白嫩滑,在她身上无论做些什么,都仿佛在进行一场艺术创作。 苏婧瑶望着他漆黑如墨的眸子,他的眉眼间已然染上了浓烈的欲色。 她不明白,明明刚刚还在讨论诗词,怎么突然就勾起了这个男人的欲望? 两人每次进行亲密之事时,君泽辰总是忍不住想要将她细细端详一番,似乎怎么看都看不够。 今日,当他再次从她口中听到冯梦龙这个诗人时,更是难以抑制内心的冲动。 他想调戏她,想看她羞红了脸的样子。 定然美绝。 苏婧瑶如葱段般染了粉嫩指甲的小手轻轻地搭在男人宽阔的肩上。 小鹿般的眼眸中满是慌乱与不知所措,直直地看着他。 “殿下.....”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娇怯与疑惑。 君泽辰再次开口问道:“喜欢冯梦龙的诗?”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与玩味。 苏婧瑶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执着于此,而且男人此刻的语气让她感觉到有些不怀好意。 她犹豫了一下,随后轻轻地点了点头,如同风中摇曳的花朵,带着几分羞涩与柔美。 君泽辰轻笑一声,笑声中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苏婧瑶的心不禁为之一颤。 “孤也喜欢冯梦龙的诗,‘携手揽腕入罗帷,含羞带笑把灯吹’,瑶瑶说说,下一句是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在她的耳边呢喃。 苏婧瑶听他说完后,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如同熟透的樱桃一般。 她的睫毛颤抖得厉害,心慌意乱。 君泽辰看着她这副模样,自然就知道这个她定然是看过这首诗的。 他低下头,温热的吻如羽毛般轻轻落在她白皙的脖颈上,所到之处,燃起一片火热。 随后,男人低沉而富有魅力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栗起来。 “乖,说出来,孤想听。”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诱惑与期待。 “妾,妾不知道......” 苏婧瑶将头偏向一旁,如丝般的秀发随之轻轻摆动,她的小手微微颤抖着推拒着他。 君泽辰从未曾如此调戏过女人,然而眼前的她实在是太乖巧了。 方才还一本正经地给他看她所写的诗词,这让君泽辰难以抑制想要欺负她、调戏她的冲动。 君泽辰身体的反应愈发强烈,但他强大的毅力让他能够克制住自己。 美味是需要等待的。 他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头强行转过来,深邃的眸子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瑶瑶,说出来,别逼孤罚你。” 苏婧瑶的面上愈发红艳,她的心里却忍不住暗自吐槽。 天下的男人果然都一个样,就喜欢这些不入耳的话。 苏婧瑶轻轻闭上眼睛,不愿再看着他,声音轻得如羽毛般。 君泽辰满意的笑了笑,又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苏婧瑶美眸圆睁,瞪着他说道:“妾也没想到殿下竟然这般放浪!” 君泽辰对于她的评价不置可否,他向来注重礼法,更是君子。 但有些调戏的话似乎总是忍不住对她说出来。 也只有她“才学渊博”,什么都懂。 第二日。 苏婧瑶悠悠转醒,却发现君泽辰早已去上朝了。 她轻轻坐起身来,妙云赶忙过来为她梳洗打扮一番,随后她便前往栖鸾殿。 当她抵达时,新进宫的五位佳人已经端坐在各自的位置上了。 苏婧瑶款款走上前,微微福身,轻声说道:“妾请太子妃姐姐安。” “苏侧妃起来吧。”凌悦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其他五位也随之起身,向苏婧瑶行礼,齐声说道:“妾请苏侧妃安。” 苏婧瑶不紧不慢地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她的位置在凌悦的左下首,对面则是安良娣。 她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浅笑,说道:“起来吧,各位妹妹们真是各个貌美如花呀。”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仿佛带着一丝温暖的春风。 凌悦看着这些娇艳欲滴的花朵般的女子,心中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她是太子妃,未来将会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她必须要大度一些。 凌悦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保持着平静,缓缓说道:“既然苏侧妃也到了,各位妹妹就介绍一下自己吧。” 她的面色依旧平静,只是那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第一个开口的自然是安良娣,她微微抬起头,眼神中带着几分自信和从容,不紧不慢地介绍了自己的家世姓名。 凌悦轻轻点了点头,脸上神情没有太大的变化。 下一个便是白梦黎白良媛了,她轻启朱唇,缓缓说道:“妾乃中书侍郎嫡女白梦黎,平常喜爱下棋。听闻东宫中苏侧妃棋艺卓绝,不知妹妹可否与侧妃姐姐讨教讨教呢?” 说这话时,她的脸上带着一丝期待的笑容,眼神不自觉地瞟向了苏婧瑶。 “自然可以。”苏婧瑶微微一笑,带着一如既往的真挚。 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光芒,仿佛真的找到了知己一般。 “殿下政务繁忙,只能抽空陪我下棋。我在东宫正愁找不到下棋的知己呢,能与白良媛下棋消磨时光,甚好。” 似乎真的为能有这样一个下棋的伙伴而感到开心。 白梦黎的脸色僵了一瞬,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只是笑容显得有些牵强了。 “妹妹昨日才入东宫,以前在宫外总听说殿下与太子妃琴瑟和鸣,昨日入了宫才知道,殿下竟然如此宠爱侧妃姐姐,我们五人入宫都抵不过殿下对姐姐的喜欢呢。” 白梦黎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哀怨,不过不易察觉,眼神中更是流露出一丝嫉妒和不甘。 苏婧瑶眼睫一垂,长长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般轻轻颤动着。 这个白良媛倒是挺会说话的,不仅挑拨了她和凌悦的关系,还让她们新进宫的五人站在了同一战线。 凌悦看到这一幕,心中莫名有些欣喜。 她想知道苏婧瑶即使面对他人的挑衅时,是不是还会是那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她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紧紧地盯着苏婧瑶。 苏婧瑶害羞一笑。 “能得殿下喜欢是我的荣幸,来日方长,妹妹定然也是可以的。” 说这话时,她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如天边的晚霞般美丽动人。 白梦黎一噎,她没想到苏婧瑶会如此回答,正常人不是应该谦虚一下吗?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不自然的笑容。 “侧妃姐姐美貌过人,殿下喜欢也是应该的。” 苏婧瑶默认般低下了头,脸上带着粉色,模样娇羞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去呵护她。 心中却嗤笑不已,一切夹枪带棒的话语在坦荡面前都毫无攻击力。 凌悦也没想到这般针对的话语竟然让苏婧瑶这般轻松就化解了。 她的一言一行都很真挚,包括得到殿下的喜欢,她也毫不做作地承认,直白地告诉所有人殿下的宠幸让她欢喜。 凌悦心中一沉,难道苏婧瑶就没有丝毫弱点吗? 接下来是沈碧婉和上官依的介绍,沈碧婉容貌秀丽,上官依则显得十分可爱。 最后是唐素汐唐奉仪,苏婧瑶将目光落在她身上。 唐素汐今日穿了一身浅色的衣裙,衣裙的质地看起来明显比不上其他人。 不过她的容貌在这几位中较为突出,是那种我见犹怜的小白花长相。 苏婧瑶心道,这女人若是演技好,倒是君泽辰喜欢的那种单纯无辜白莲花。 可是..... 若是演技不好,那就妥妥踩着君泽辰的雷点——楚楚动人却心如蛇蝎。 “妾是永安县县丞之女唐素汐,请各位姐姐安。” 唐素汐缓缓走到中间,声音轻柔如丝。 其余和她一同选秀入东宫的女子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些看不起她。 唐素汐自然也知道,她介绍完自己后,就默默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时辰也不早了,今日的请安就到这里吧,本宫也乏了。” 听到太子妃这番话,她们也都缓缓起身行礼告退。 苏婧瑶在回去的路上,想了很多。 凌悦确实变了不少,至少面对君泽辰的女人已经可以做到面不改色了。 这可不行。 一年后君泽辰登基,她不可能让凌悦成为皇后。 苏婧瑶眼中闪过一丝狠毒,既然安锦妍提前入了东宫,那小说中的女主和女配怎么能不斗起来呢? 她自然要好好帮一把她们俩。 最好是两败俱伤,她坐收渔利。 第22章 安良娣来访 这几日,君泽辰竟出乎意料地没有召幸任何一位新人。 期间,他仅仅去过太子妃的栖鸾殿。 苏婧瑶漫不经心地摆弄着花房新送来的芍药,芍药开得极为艳丽,层层叠叠的花瓣宛如天边的云霞,她甚是喜爱。 “主子,安良娣来了。”妙云轻声禀报。 苏婧瑶轻笑一声,“她可真是沉不住气。” 说罢,苏婧瑶缓缓放下手中的剪刀,轻轻拍了拍手上残留的水珠,然后不紧不慢地朝大厅走去。 “妾给侧妃姐姐请安。”安锦妍微微福身,声音中带着一丝拘谨。 苏婧瑶扬起一抹温婉的笑容,“妹妹起来吧,过来坐。” 她边说边朝着安锦妍招手,动作轻柔而优雅。 安锦妍因着苏婧瑶的熟稔,显得有些不自在,她缓缓走到软榻边,在软榻的另一边轻轻坐下。 “妹妹今日怎么来我这夕颜殿了?”苏婧瑶微笑着问道,声音如潺潺流水般悦耳动听。 “妾和其他几位新人入东宫已经五日了,可谁都还不曾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妃也不曾主动向殿下提起我们,妾今日只好来打扰侧妃姐姐。” 安锦妍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焦虑与不安。 苏婧瑶轻轻叹了口气,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如同小扇子般微微颤动,脸上透着些无奈与黯然。 随后,她心疼地看着安锦妍,轻声说道:“妹妹不必忧虑,我当初也是被殿下冷落了很长时间,殿下他……” 安锦妍心中涌起一丝急切,她迫不及待地问道:“殿下怎么了?” “不知妹妹入东宫前是否知道,太子妃是太子殿下亲自求娶的意中人,新人入宫,太子妃姐姐心中难免伤怀,这几日殿下多陪着姐姐,也是正常。” 苏婧瑶缓缓说道,语调平和而舒缓。 “所以妹妹不必多想。” 她的目光柔和地落在安锦妍身上。 安锦妍眉头紧皱,脸上的笑容开始变得勉强,“殿下如此宠爱太子妃,姐姐就不嫉妒吗?” “我初入东宫时,殿下就曾对我直言,他与太子妃两情相悦,让我不要心存妄念。” 苏婧瑶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惆怅。 “如今,我也只想在殿下单薄的宠幸下,早日生下皇嗣,完成陛下和皇后娘娘的期许。” 苏婧瑶微微抬起头,望向远方,脸上满是无奈与释然,她的神情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心事。 安锦妍心中翻涌如波涛,她死死地咬着牙,暗自恼怒。 这苏侧妃竟然这般没用,空有一张绝色的脸蛋,却如此软弱! 真是白白浪费了这副好皮囊! 没想到太子妃竟然真的是殿下的心尖尖,她们这些新人进宫,太子妃不将她们举荐给殿下也就罢了,竟然还一直霸占着殿下! 这让她如何能甘心! 安锦妍努力平复了下心中的情绪。 “姐姐还真是心态平和啊,只是妹妹们自然不能坐以待毙,太子妃一直霸占着殿下,这是否有失嫡妻风范?”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恨与不甘。 苏婧瑶微微皱了皱眉,好看的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脸上带着深深的忧郁。 “这……妹妹别这样说,殿下想去哪里又岂是我们能左右的,容不得我们置喙。”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与哀怨。 安锦妍却一脸坚定,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入东宫是为了伺候殿下的,自然不能任由太子妃独宠。 “姐姐,妾今日来,是有一事相求,殿下的毓德殿只有太子妃和姐姐可以去,妾想求姐姐劝劝殿下,若再这样下去,妾与几位其他新人妹妹每日盼着殿下,心里酸得很,都快要哭红了眼睛了。”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恳求。 太子妃和侧妃都是上了皇家御碟的,所以苏婧瑶能去毓德殿,其他人没有殿下的召见是去不了,若是去了,侍卫一律按照刺客处理。 苏婧瑶面露为难之色,“妹妹,虽然我能去毓德殿,可是殿下又岂是我能轻易劝谏的?” “更何况只有殿下的正妻才能劝谏殿下雨露均沾,我……名不正言不顺啊……” 她的脸上满是纠结与无奈。 “姐姐,您身为侧妃,又是陛下圣旨赐婚,嫡妻善妒,姐姐自然可以代为劝谏,几日后妾拜见皇后时,也定会在皇后娘娘面前替您美言几句。” 安锦妍急切地说道。 她入东宫后,因为她的位份还算高,侍寝之后是可以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的。 苏婧瑶深深叹了口气,“今日殿下回宫后,我去毓德殿瞧瞧吧,但是我在殿下心中人微言轻,只怕殿下不仅不会听劝,还可能会迁怒于我。” 她的脸上满是忧虑与不安。 “姐姐在闺中时,妹妹便知道姐姐是贵女典范,大度识体,今日之事是妹妹欠姐姐一个人情,不论今日劝谏结果如何,总是要让殿下知道东宫有我们几位新人在苦等殿下垂怜啊。” 安锦妍的声音中满是诚恳。 “好,那我今日就试一回吧。”苏婧瑶终于下定决心。 “多谢姐姐,妹妹告退。” 安锦妍说完,转身离去,心中却嗤笑,太子妃虽然得殿下宠爱,可上次品茗宴上见过,她并不得皇后喜爱,更何况一直无子。 脑子看着也不像个聪明的,只要她得了殿下宠幸,她迟早要让太子妃的位置空下来。 至于这位貌美的苏侧妃,还真是同闺中传言一样,善良单纯,更是不堪一击。 等安锦妍离去之后,苏婧瑶的嘴角微微上扬,眼中的笑意如春水般荡漾开来,几乎要满溢而出。 她的眼眸亮晶晶的,闪烁着狡黠而得意的光芒。 新人入宫的那一日,本就是她在君泽辰耳边轻轻劝说,让他去太子妃宫中待上一两日。 毕竟太子妃因新人入宫而暗自伤怀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 而她则顺势推波助澜,让君泽辰前去安慰太子妃。 只是她可仅仅说了让君泽辰去安慰安慰个一两日而已。 可谁能想到,凌悦竟然如此不知分寸,新人入宫,君泽辰撇下新人去看望她,她却因此而高兴得忘乎所以,竟然一直霸占着君泽辰长达五日之久。 这可真是正中她的下怀。 安锦妍看着就不是个省油的灯,那就让凌悦来试试安锦妍的手段吧。 顺便也让安锦妍在皇后面前给凌悦上上眼色,等明年君泽辰登基,皇后成为太后,她可是阻止君泽辰册立凌悦为皇后的关键人物呢。 “主子,您今日真的要去劝谏殿下吗?”妙云在一旁问道。 “去,自然要去。” 她的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明媚的阳光渐渐褪去,天边一抹绚烂的霞光如轻纱般笼罩着大地,给整个世界都蒙上了一层朦胧而神秘的色彩。 毓德殿内,君泽辰从御书房归来后,刚在位置上坐下没多久,安顺便低着头,迈着小碎步走进来禀报。 “殿下,太子妃传人来问,您今日是否去栖鸾殿用晚膳。”安顺小心翼翼地禀报着。 君泽辰一听,眉宇间不自觉地染上了一丝烦躁之意,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就像是打了个死结一般。 嘴唇也紧紧抿着,成了一条直线,沉默着没有说话。 安顺站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出,更是不敢抬头去直视君泽辰。 只是静静地低垂着头,犹如一尊雕塑般静静地站着,一动也不动,静静地等待着君泽辰给出回复。 看殿下的反应,殿下这是不想去栖鸾殿? 此时的殿中一片寂静,仿佛掉一根针在地上都能清晰地听见。 甚至寂静的氛围让安顺害怕殿下能听到他“砰砰”的心跳声,无端地让人感到有些瘆得慌。 就在这格外安静的时刻,突然一个小太监迈着脚步走了进来。 “奴才参见殿下。” 君泽辰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明显的冷意,低沉地问道:“何事?” 小太监始终低着头,“苏侧妃求见。” 君泽辰那原本暗沉的眼神微微闪了一下,随即说道:“让她进来。” 安顺听到苏侧妃来了,心中瞬间便明白今日太子妃怕是等不到殿下过去了。 于是他极为识趣地默默退下了,背影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安顺在殿下身边待了这么多年,原以为自己已经能摸透殿下的心思,可如今太子对太子妃和苏侧妃的态度,着实让他摸不着头脑。 以至于安顺都不知道该如何给栖鸾殿的人回话。 苏婧瑶今日身着一袭浅色的收腰纱裙,纱裙轻柔如雾,随着她的走动微微摇曳。 外层的披肩如流云一般,露出洁白如雪的肩颈,披肩堪堪只到肩头,恰到好处地展现出她迷人的锁骨和修长的脖颈。 这样的裙子,让她整个人显得极为妩媚动人,似仙似魅。 “妾参见殿下。”苏婧瑶微微俯身,声音婉转如莺啼,带着一丝娇柔与妩媚。 “起来吧,今日怎么过来了?” 君泽辰语调平淡,俊美的脸上神色平静,似乎没有因为她的到来而产生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苏婧瑶心中轻笑,这男人最会装模作样。 她莲步轻移,款款地走到他的面前。 此时,君泽辰安然地坐在那里,两人之间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种微妙的高差。 她微微地低下头,如水般的眼眸中满是柔情蜜意。 君泽辰原本不想看着她,可是挡不住她炽热的眼神。 两人的视线交汇在一起,苏婧瑶娇嗔道:“几日不曾见到殿下,妾心中实在是想念殿下了。” 染着粉色蔻丹的手指犹如青葱般纤细而修长,轻轻地、缓缓地划过男人的掌心。 轻柔的动作仿佛带着无尽的缱绻。 君泽辰清晰地感受到掌心中酥酥麻麻的奇妙感觉,眼神瞬间变得晦暗不明起来。 “不是瑶瑶让孤去栖鸾殿的吗?孤去安慰太子妃,你不高兴了?” 君泽辰的声音依旧是淡淡的,仿佛平静无波的湖面,让人听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试探。 他其实是希望她不高兴的,甚至渴望看到她为他吃醋的模样。 苏婧瑶抿了抿如玫瑰花瓣般娇艳欲滴的唇。 “妾没有不高兴呀,殿下喜欢姐姐,妾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娇嗔,声音婉转悠扬,仿佛能勾人心魄。 “那你今日过来做什么?” 君泽辰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好看的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眼神变得格外犀利,犹如两道寒芒直射向她。 第23章 劝他反被欺负 苏婧瑶微微低下头,眼眸中渐渐泛起了盈盈泪光,她满脸委屈地看着坐在面前带着一丝冷漠的君泽辰。 “今日殿下的安良娣来了夕颜殿。” 君泽辰神情没有变化,依旧慵懒地坐在那里。 只是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女人白嫩柔软的小手,对于她的话仿佛根本就没有听见一般。 只是沉默着,一声不吭。 苏婧瑶见他没有反应,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安良娣让妾来劝殿下,殿下可要……” 话还没有说完,君泽辰却蓦地抬起头来,目光瞬间变得有些冷厉。 直直地朝着她射了过来,这小女人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君泽辰面色冷肃,如同被寒霜笼罩,散发出一种让人胆寒的气息。 苏婧瑶被他这样冷酷的眼神震慑得身体猛地一抖,一下子就闭上了嘴。 甚至整个身子都微微颤抖了起来,她抿了抿娇唇,不知该说什么。 无辜又可怜的模样,真真是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她怯怯地与男人的眼神对视,眼中满是迷茫和不解,仿佛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孤的侧妃又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了?” 君泽辰刻意在“侧妃”二字上稍稍加重了语气,其中蕴含的不满和嘲讽之意已然不言而喻。 他真是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位侧妃还真是大度善良得很,他在栖鸾殿待了五日。 刚刚还口口声声说想他了,结果却是来劝他去宠幸其他的女人。 新人进宫那日,她也是口口声声说想要粘着他,可转头却在床榻上让他去安慰凌悦。 既然她都这样说了,那他自然就顺势做了。 “殿下……”她弱弱地轻唤道。 君泽辰毫不留情地甩开她的手,冷冷地说道:“孤今日处理政务累了,侧妃回去吧。” 随后便自顾自地闭目养神起来,再也不看她一眼。 苏婧瑶因为他的冷漠,眼眸中水汽迅速弥漫开来,如一层朦胧的轻纱,盈盈水波在其中荡漾。 突然,毫无征兆地,一滴炽热的泪自她的眼角潸然而下,如同一颗晶莹的珍珠。 最后极为精准地滴落在了君泽辰的手背上。 君泽辰猛地一下睁开了眼睛,微微皱起的眉头仿佛承载着些许愠怒。 低沉地说道:“哭什么。” 明明是她自己说了些不知分寸的话语,可现在倒好,反倒像是他欺负了她似的。 “妾只是觉得今日的安良娣很像当初刚入东宫的自己,她今日来到妾的夕颜殿,和妾说了好多好多,她显得那般伤心,妾只是实在不忍心……” 苏婧瑶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委屈和无可奈何,微微地颤抖着,就好似风中轻轻摇曳的花朵一般,脆弱而惹人怜爱。 君泽辰静静地看着她,心中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 安良娣一看便是个不安于室的女人,又有何值得去同情的? 只不过这个小女人因为之前刚入东宫的经历,才会对安良娣有感而发,觉得自己与安良娣有着同病相怜之感。 他此刻宁愿这个小女人不要这般善良! 苏尚书那个老狐狸到底是怎么宠溺女儿的,竟然能将她娇养得这般单纯无害。 君泽辰伸出手,轻轻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拉到自己腿上。 苏婧瑶顺从地顺势环住他的脖子,娇小的身子如一片轻盈的羽毛,悄然缩进男人怀中。 她像一只寻找安全感的小兔子,眼睛和鼻头都红红的,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几个新人是母后选进来的,为了皇嗣,孤会宠幸她们。” “这几日也不过是在栖鸾殿安慰安慰太子妃,这些新人就这般沉不住气?” 君泽辰的声音带着一丝烦躁。 “也就你这小笨蛋,为了旁人的宠幸,来求孤。” “妾来找殿下,也不是只是为了新人的事情,妾,真的想殿下了……” 苏婧瑶娇娇软软的声音如一缕轻柔的春风,吹拂在君泽辰的脖颈处。 他的身子不由得一僵,一种酥麻的感觉从心底涌起。 她软糯的声音听着就让人想欺负,仿佛是在故意撩拨他的心弦。 君泽辰的眼神变得晦暗不明,眸中似有暗潮涌动。 搂着她腰的手不自觉地开始轻轻摩挲,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和渴望。 怀中还是个小姑娘,不经吓,稍微说重点儿的话,委屈得眼泪汪汪。 以前他说什么重话,她都倔强地忍着不哭。 现在只要他的声音稍微冷了那么一点,她的眼泪眨眼间就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出来,仿佛委屈是从心底深处涌出来的一般。 “今晚留在毓德殿?” 他炽热的眼神如燃烧的火焰,似乎要将她整个人都点燃,目光中带着强烈的占有欲和渴望,让人有些难以招架。 苏婧瑶微微低头,脸上泛起一抹粉色的红晕,如同盛开的桃花般娇艳动人。 她的蔻丹也是粉色的,与粉色的脸颊相互映衬,愈发显得她粉粉嫩嫩,如同一朵娇嫩的花朵,让人忍不住想要呵护。 君泽辰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将她一口吞下。 如此想着,君泽辰自然就付诸行动,他伸出手,轻轻抬起她的头,作势就要吻上去。 苏婧瑶像是早已料到他的动作一般,小手快速地伸出来,挡在了男人的薄唇前。 男人炽热的吻就这样落在了她的掌心,带着滚烫的温度,仿佛要将她的掌心都灼伤。 君泽辰晦暗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她,然后微微挑眉,似乎在无声地询问她。 不能亲? 苏婧瑶眨了眨如鸦羽般浓密的睫毛,无辜地说道:“妾今日来的时候涂了口脂,不能亲。” 她的声的软糯而轻柔,带着一丝羞涩和娇嗔,让人听了心都酥了。 君泽辰的目光紧紧盯着她泛着润泽的红唇,眼神中充满炽热。 他确实不喜欢亲吻女人涂了口脂的唇瓣,可是方才,明明知道她涂了口脂,他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要吻下去。 君泽辰的手握住她的手,目光炽热而明亮,如燃烧的火炬般牢牢地锁定在她的红唇之上。 犹如饿狼一般带着强烈占有欲的眼神与苏婧瑶对视着,将她的指尖放到了他微薄而性感的唇前。 随后,他低垂着眸子,将薄唇落在了她的指尖之上。 随后又抬眸看着她。 苏婧瑶脸上的娇羞之色愈发明显,这狗男人竟然在勾引她。 湿热的触感瞬间从指尖传来,让苏婧瑶的心头猛地微微一颤。 细细地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湿热之感,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如细小的电流一般,在瞬间便传遍了全身。 她的指尖下意识想要往回缩。 水润的眸子中闪烁着点点如繁星般的光芒,娇柔而妩媚地轻声呼唤着:“殿下……” 她的声音里带着那么一丝迷茫和期待交织的复杂情绪,连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些什么。 只是一遍又一遍地轻声呼唤着吻着她指尖的男人,声音婉转悠扬,如轻柔的羽毛般撩拨着人心。 她柔弱无骨靠坐在他怀里。 …… 大半个时辰后,君泽辰抱着她,头亲昵地搁置在她滑嫩如脂的肩头。 宽大的手仿若着了魔一般,一直带着无尽的喜爱和眷恋,抚摸着她腰间细腻的肌肤。 也不知她究竟是由什么做的,明明看上去那般的清瘦,可身上却到处都是软绵绵的。 肌肤又白又嫩,好似轻轻一掐便能掐出水来。 苏婧瑶微微闭着眼睛,歇息了会儿。 她朱唇轻启,娇声娇气说道:“想要沐浴。”此刻的她只觉得浑身都难受得厉害。 君泽辰闻言,眼神一暗。 转过她的头,狠狠地亲了上去,随后便抱着她朝着浴室走去。 没过多久,浴室里面便再度传来了女子婉转娇吟的声音和男子粗重的喘息声。 — 自那日苏婧瑶前去劝说君泽辰之后,君泽辰便开始宠幸新人了。 第一天被宠幸的人并非安锦妍,是白梦黎。 苏婧瑶心中自是明了其中缘由,安锦妍主动前往夕颜殿找她,这般急切想要获得宠幸,自然让君泽辰心生不满。 觉得安锦妍不是个安分守己的女子。 第一印象如此之差,第一个侍寝的人当然不会是她。 最近十日,君泽辰已经将五个新人都一一召幸了个遍,听说栖鸾殿都已经换了好几个花瓶了。 苏婧瑶微微挑眉,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似是在嘲讽什么。 “主子,太子妃因为殿下宠幸新人这般大动肝火,闹得东宫人尽皆知,她就不怕皇后找她麻烦吗?” 妙云对太子妃的这番举动着实感到费解。 “她这已经算收敛了。” 苏婧瑶轻笑一声,在她的记忆中,小说里君泽辰宠幸后妃时,凌悦可是仗着与君泽辰的情谊,直接跑到乾清宫与君泽辰大吵大闹的。 哪像现在这般,不过是在宫殿里摔几个花瓶罢了。 “惜云殿中我们的眼线有打听出什么吗?”苏婧瑶轻声问道。 “主子,我们的人现在已经是惜云殿的近侍宫女了,并且有机会进入惜云殿寝殿侍奉。据回报,安良娣在五日后的太子妃生辰宴上有动作。”妙云赶紧回话道。 “安良娣自从得了殿下召幸后,性子愈发跋扈,唐奉仪只不过被召幸了一回,就被她狠狠地打压下去。” “不过太子妃也不是吃素的,殿下对太子妃的情谊还是更多,若是太子妃来请,多半会去栖鸾殿。” “而且只要殿下往后院的方向走去,她的宫殿离毓德殿较近,总是想方设法地截胡殿下。” 妙云将安良娣的种种行径一一道来。 “这些都无妨,务必打听清楚安良娣在五日后的太子妃生辰宴上要做什么。” 苏婧瑶对于安锦妍这些争宠的手段实在是看不上眼。 可能还是太年轻了,没有经历几年后宫浮沉,手段稚嫩些也情有可原。 只是安锦妍现在的手段在她看来,她越是这样争宠,君泽辰只会越把她当作传宗接代的工具。 她根本无法走进君泽辰的心中。 苏婧瑶扬起一抹蕴含深意的笑容,白皙的小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肚子。 或许,她可以在太子妃的生辰宴上送给她们一个意想不到的大惊喜。 第24章 生辰宴 荷花池。 太子妃的二十岁生辰宴只是小规模操办,毕竟当今陛下身体欠佳,宫内已经禁止了大型宴会的筹办。 内务府将场地安排在了东宫之外的荷花池旁的凉亭处,这凉亭甚是宽敞,周遭景色极美,不远处便是荷花池。 池中荷花竞相绽放,微风轻拂,缕缕荷花香沁人心脾,让人心生愉悦,心旷神怡。 在这样的地方用膳,着实是一种美妙的享受。 太子妃的生辰宴只邀请了东宫的主子们,也就是太子的所有妻妾以及太子本人,总共也就八人,只摆了一桌宴席。 不过,太子特地吩咐将当季的鲜花悉数摆放在凉亭外,还精心准备了孔明灯。 更何况太子还送了不少金银绸缎到栖鸾殿,处处细节都让人真切地感受到太子对太子妃的重视与宠爱。 苏婧瑶今日早早便来到了凉亭处坐下,此时除了太子、太子妃以及安锦妍,其他人都已经到了。 今日的安锦妍,身着一身绣着芍药花样的宫裙,芍药花宛如盛开的牡丹一般艳丽,却总让人觉得有些喧宾夺主之感。 安锦妍自幼便高傲无比,她从不认为自己会屈居人后,她的夫君是天下最有权势的男人。 而她自然要成为这个男人最宠爱的女人。 在她眼中,太子妃无疑是她面前明晃晃的绊脚石。 安锦妍的惜云殿与太子妃的栖鸾殿都离太子的毓德殿很近。 她派人密切监视着太子妃的一举一动,等待着太子妃出发前往荷花池后。 太子妃出发后,安锦妍紧紧跟随着。 等她抵达荷花池时,从另一条小路悄然走出,恰好与太子妃不期而遇。 苏婧瑶坐在亭子里,远远望见安锦妍在荷花池边拦住了太子妃,她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难以言喻的笑意。 而这边的凌悦,被安锦妍突然拦住,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安锦妍此举究竟是何意。 “妾给太子妃请安。” 安锦妍微微欠身,行了一礼。 “起来吧,倒真是凑巧,在此处正好碰上安良娣。”凌悦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 “是呀,妾特来祝贺姐姐生辰之喜,今年姐姐是不是已经二十了呀。”安锦妍脸上挂着笑容,缓缓说道。 紧接着,她突然抬手捂住嘴巴,故作惊讶地说道:“哎呀,姐姐看着倒是不显老呢。” 凌悦一听这话,顿时横眉一竖,她虽心性单纯,没什么心机,但别人的讽刺之意她还是能清晰分辨的。 “安良娣,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凌悦的声音中带着怒意。 “姐姐,殿下昨晚歇在惜云殿,妾知道姐姐今日生辰,特意问了殿下您的年纪,怕冒犯了您,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呢。” 安锦妍故作无辜地解释着,眼神却闪烁不定。 凌悦的声音愈发冰冷:“本宫与殿下年少情谊,可不是安良娣你那几日宠幸可以比的!” 安锦妍始终面带笑容,她悄悄地靠近凌悦,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话。 “姐姐,妾比不过您和殿下的少年情谊,但是妹妹我呀,会生,以后妾和殿下的孩子不知能不能比得上您和殿下的少年情谊呢。” 凌悦听闻此言,气得胸腔剧烈起伏,她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大胆!” 说完,凌悦扬起手臂,作势就要一巴掌打过去。 此时,苏婧瑶在亭子中早已将这出好戏看了个够。 随后她故作担忧地说道:“各位妹妹们,不知道太子妃姐姐和安妹妹怎么了,这么久也不曾过来,似乎安妹妹还惹姐姐生气了,我过去瞧瞧。” “今日可是大好的日子,可别出什么事才好呀。” 说完,苏婧瑶便带着妙云不紧不慢地朝她们走去。 而凌悦这边呢,只见她扬起的手正准备挥向安锦妍。 安锦妍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凌悦的巴掌打过来时,她先是紧闭双眼,硬生生承受了这一巴掌,紧接着便开始与凌悦推搡起来。 “安良娣,本宫是太子妃,你大胆!” “太子妃姐姐,妾不过是说了句殿下昨日歇在惜云殿,你何必这般生气,对着妾非打即骂,呜呜......” 今日她们这些主子都只带了一个贴身宫女出来,凌悦的贴身宫女梅香见安良娣竟然以下犯上,顿时瞪大了双眼,面露怒色。 她顾不得许多,立马就要冲上去扯开安锦妍。 可安锦妍身旁的白芷也不是吃素的,她迅速伸出手臂,拦住了梅香的去路,两人瞬间僵持在了那里。 就在这推搡之间,安锦妍竟然直接落入了荷花池中。 在落水前的一刹那,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狠狠推了凌悦一把,眼中闪过一丝狠毒。 凌悦没有想到她这般大胆,她所处的位置,正是荷花池旁边的石子儿处。 这要是摔下去了,那可不得了,非得毁容不可。 凌悦一时没有防备,竟然直直地要倒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匆匆赶过来的苏婧瑶眼疾手快,连忙伸出手拉住了凌悦。 可凌悦由于刚刚的拉扯,身体还在惯性地前倾,她这一借力,竟将苏婧瑶拉倒在了地上,而她自己反而没事。 苏婧瑶因为毫无防备,直接倒在了石子儿上,她的身体与石子儿发生了剧烈的摩擦,脚腕儿发出了“嘎吱”的声响。 落入水中那一瞬间,安锦妍看到苏婧瑶救了凌悦,心中满是懊恼和愤怒。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这一切,竟然让凌悦毫发无伤! 她原本的打算,是让凌悦的脸受伤,就算不能毁容,也要让她因为丑颜而羞于见太子殿下,这样她就能有更多的时间与殿下相处。 毕竟入东宫后,殿下最常去的地方就是栖鸾殿,宠幸她们的时间本就少,更别说和殿下相处了。 更何况太子妃善妒,殿下不去栖鸾殿的时候,太子妃都要派人将殿下请过去。 这让安锦妍完全无法接受。 所以今日她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出戏,她落水让自己成为受害者,甚至还受了太子妃一巴掌,这样太子妃受伤与她自然就关系不大了。 而且这般善妒且不容人的太子妃即使太子包庇,动静闹大了,皇后娘娘也不会放过太子妃。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竟然冒出了苏婧瑶这个蠢货,明明已经入了东宫,竟然还玩什么姐妹情深的戏码。 她的善良迟早会害死她自己! 苏婧瑶虽然准备让自己受伤,但她可不想伤得太重,更何况她现在可是有了身孕的人。 在落地的瞬间,她迅速调整姿势,宁愿让自己的脚崴了一下,也给自己换了个相对安全的落地方向。 苏婧瑶落地后,凌悦这才反应过来,是因为自己刚刚的使劲才害苏婧瑶摔倒的。 她的心中突然涌出一丝愧疚和自责,可更多的还是震惊,她完全没想到苏婧瑶会不顾自身安危来救她! 毕竟她之前还出言讽刺过她,她当真丝毫不在意? 凌悦作为太子妃本就是掐着时间来到荷花池参加宴席,这个时间,君泽辰也恰好赶到了。 只是,他刚刚过来,就眼睁睁地看着苏婧瑶被凌悦拉着,直直地向地上倒去。 君泽辰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担忧,甚至在这紧张的时刻,不由自主地唤出了一声“瑶瑶”。 凌悦听到这声呼喊,心底猛地一沉,她愣愣地看着君泽辰,心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他和苏婧瑶已经如此亲密了吗? 凌悦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哀怨。 而此时的苏婧瑶,小脸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唇瓣也失去了原有的红润,变得苍白无比。 她的脚腕儿扭伤了,疼痛让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本就身娇体弱,这样一个扭伤对她来说简直是难以忍受的痛苦,疼得冷汗直冒。 更何况她为了不伤到肚子,小腿到大腿都落在了石子儿上,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皮肤被石子儿划伤的刺痛感。 疼痛如潮水般袭来,让她几乎要晕厥过去。 君泽辰以极快的速度赶到了她的面前,眼神中满是焦急与心疼,他迅速弯下腰,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他的动作轻柔而又小心翼翼,仿佛怀中的是一件无比珍贵的宝贝。 君泽辰怒不可遏地喊道:“安顺,传太医!”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焦急。 随后,他抱着她,头也不回地朝着夕颜殿的方向快步走去。 凌悦失落地跟在他的身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夫君对别的女子关怀备至。 然后看着他抱着苏婧瑶快步去往夕颜殿的焦急背影,心酸,苦涩,痛苦,纠结。 她不明白,为什么苏婧瑶会这么善良,这么美好! 她想要嫉妒,可苏婧瑶却是救她的恩人,她这个时候怎么还能去嫉妒苏婧瑶呢? 凌悦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是个这么自私的人...... 在去往夕颜殿的路上,君泽辰眉头紧蹙,眼神中满是关切与焦急,他微微低下头,轻声地询问。 “瑶瑶,怎么了,哪里疼?” 苏婧瑶紧紧地圈住男人的脖颈,声音虚弱而又痛苦地说道:“腿疼。” 君泽辰的目光落在她的腿上,被石子儿划伤的地方已经开始渗出丝丝血丝,一道道伤痕仿佛在刺痛着他的心。 扭伤的脚腕儿因为裙子的遮挡,看不见具体的情况,但他能想象到那一定是肿胀不堪,疼痛难忍。 突然,苏婧瑶的身子开始微微颤抖起来,她的脸色更是变得白得吓人,如同一张白纸一般毫无血色。 君泽辰的心猛地一紧,满是心疼地看着她,声音中带着一丝惊慌失措地说道:“瑶瑶,怎么了,别吓孤。” 苏婧瑶紧紧地捂住肚子,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她的声音中满是痛苦与无助。 “殿下,妾,肚子好疼,呜呜.....” 她的眉头紧皱在一起,额头上的汗珠不断地滚落下来,痛苦的模样让君泽辰心如刀绞。 第25章 太子妃禁足 夕颜殿。 君泽辰紧紧抱着苏婧瑶,将她轻柔地放置在榻上。 苏婧瑶眉头紧紧皱着,秀眉仿佛拧成了一团,她一手捂着自己的肚子,一手紧紧地握着君泽辰宽厚的手掌。 “殿下,疼.....” 她的声音虚弱而颤抖,仿佛风中残烛,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惜。 君泽辰见她始终捂着肚子,心中满是疑惑和担忧,不明白她为何会肚子疼。 但还是迅速伸出另一只空闲的手,轻轻放在她的肚子上,温柔地安抚着。 “瑶瑶等一等,太医马上就到了。” 君泽辰的眉头皱得紧紧的,仿若一个“川”字深深镌刻其上,眼神中也透射出寒意无比的剑光,让人望而生畏。 妙云匆匆回到夕颜殿,手中端着一杯花茶。 “主子,喝一杯花茶吧,暖暖身子,您的额头在冒冷汗。” 苏婧瑶缓缓接过花茶,轻抿一口,她垂下的眼睫下,是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意。 妙云接过她喝过的茶杯,悄然退了出去。 渐渐地,苏婧瑶只觉头脑发晕,意识也渐渐模糊,最终昏迷过去。 这一切自然都在她的计划之中。 她自然不会伤害到自己的孩子,她的肚子本就不疼,只是脚腕儿处的伤实在疼痛难忍,她佯装肚子疼不会让人察觉出任何不对。 而妙云送来的那杯茶,自然也是她提前吩咐好的,其中加了中药材附子,会短暂地造成脉象紊乱的情况。 待太医前来把脉,自然就能把出她怀孕且动了胎气的脉象。 君泽辰还会告知太医她晕倒前一直肚子疼,宫中的太医院里皆是人精,他们自然知晓该如何措辞,才能让自己获得最大的利益。 东宫的第一个孩子,在太子妃生辰宴上动了胎气,甚至母体晕倒,必然会惊动皇后。 今日太子妃殴打东宫侍妾,致使她动了胎气,加之太子妃之前霸占太子的一切行径,皇后必然不可能轻易揭过。 君泽辰在苏婧瑶晕过去后,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压抑,仿若乌云密布,骇人的气势让人不寒而栗。 他紧紧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暴起,“太医人呢!” 他的声音中饱含着焦急和愤怒,仿佛即将喷发的火山。 他的话音刚落,安顺就神色慌张地急急忙忙带着李太医赶了进来。 李太医刚要行礼,就被君泽辰粗暴地直接打断了。 “还不过来,侧妃晕倒了,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君泽辰的声音冷冽如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太医赶忙小步快跑上前,他的手微微颤抖着,开始为苏婧瑶把脉。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表情愈发惊讶,心中满是疑惑与震惊。 这…… 君泽辰见他迟迟不说话,嘴巴抿成了一条生硬的直线,眼神如利刃般射向李太医。 “侧妃到底怎么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充满了担忧。 “殿下,恭喜殿下贺喜殿下,侧妃已有快一个月的身孕了!” 李太医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激动。 君泽辰听闻此言,如遭雷击,整个人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她怀孕了?! 他的心中涌起一阵狂喜,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君泽辰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仿佛要从胸腔中蹦出来一般。 随后紧张问道:“侧妃晕倒前一直说肚子疼,快看看她,身体有没有什么问题!” 他的声音中透着急切的关心,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回殿下,侧妃脉象有些紊乱,因是动了胎气,虽然并无小产的迹象,但仍需要好生修养,微臣这就马上给侧妃准备安胎药。”李太医恭敬地说道。 “快去!” 君泽辰大手一挥,声音中满是急切。 跟随而来的凌悦听见太医的话,身体一个晃动,差点站不稳。 苏婧瑶怀孕了? 凌悦抿起带着苦涩的嘴角,这不就是她期望的吗? 苏婧瑶怀孕,殿下是不是就不用宠幸她了,殿下的心是不是就会回到她身上。 他说过他不会爱上旁人,苏婧瑶也是殿下传宗接代的工具罢了。 李太医退下后,跟随而来的医女开始小心翼翼地为苏婧瑶检查腿上的伤,以及脚腕儿的伤。 君泽辰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外面,凌悦跟着他一起,他的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透着锐利。 他要问清楚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出去后,安锦妍也到了夕颜殿。 她落水后,她的丫鬟迅速行动,找人将她从水中捞了上来。 此刻,她的衣裳还湿漉漉地贴在身上,脸上清晰地印着一个巴掌印,狼狈的模样,却因着她精致的妆容,不丑反而更显楚楚可怜。 而安锦妍之所以衣裳未换就匆匆赶到夕颜殿,自然是为了与太子妃当面对质,不能让自己平白无故地被人冤枉。 君泽辰面色阴沉地坐在首位,身上散发出的强大威势,如同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眼神冷冽如冰,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两人。 “说吧,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君泽辰的声音低沉而威严,仿佛带着千斤重压。 安锦妍闻声,直接双膝跪地,然而她的腰杆却挺得笔直,紧接着便开始声泪俱下地哭诉起来。 “殿下,妾真的不知是哪里得罪了太子妃,太子妃竟然毫无缘由地打了妾一巴掌,还将妾推入荷花池中,呜呜……” 她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那副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安良娣不要血口喷人,若不是你对本宫不敬,本宫也不会打你。” 凌悦的声音中带着寒意,她的眼神冷冽如刀,直射向安锦妍。 随后,她转向君泽辰说道:“殿下,是安良娣口出狂言,臣妾才打了她,而且臣妾也没有推她入荷花池,是她自己与臣妾推搡时,不慎落入荷花池后,还反过来推了臣妾一把。” “她说了什么?” 君泽辰的声音愈发冰冷,他的眼神在凌悦和安锦妍之间来回扫视,却并没有直接相信某一个人的言辞。 听到君泽辰的问话,凌悦心中一紧,她抿着唇,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 当时安良娣在她耳边说的那些话,只有她一个人听见,安良娣用不能生育来讽刺她。 这种难以启齿的话,她又如何能当着众人的面说出口。 此刻,她只觉得全身仿佛都被一股寒意笼罩,是君泽辰的冷酷带给她的感受。 她甚至觉得,阿泽是不是不相信她…… 安良娣见太子妃沉默不语,立刻拔高了声音。 “殿下,妾一直以来都对太子妃恭敬有加,今日冲突时不过是随口说了句殿下昨晚歇在惜云殿,太子妃便不分青红皂白地这般对妾,妾实在是冤枉呀,呜呜……” 她边说边用手帕拭泪。 然而,垂下的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让人察觉的得意和算计。 君泽辰听闻此言,眼眸一沉,心中暗忖。 吃醋打人这种事,凌悦的确做得出来,只是他没想到凌悦现在竟变得如此放肆。 大庭广众下完全没有半分身为太子妃的稳重和端庄。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愠怒,但更多的是失望。 君泽辰充满寒意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凌悦,凌悦迎上他的目光,眼神中满是悲伤与绝望。 她微微颤抖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最终,她倔强地说道:“臣妾没有!”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甘与委屈。 君泽辰有时候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凌悦,他想让凌悦懂事一点,可她的不懂事却是因为他以前对她的放纵和宠爱造成的。 君泽辰转动着手上的扳指,垂下的眼眸中是深不可测的幽暗旋涡。 还不等他想好如何处理这件事,皇后身边的金华姑姑就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过来。 “奴婢参见太子殿下。”金华姑姑微微欠身,行了一礼。 “起来吧。”君泽辰的声音低沉而威严。 “太子殿下,皇后娘娘听闻侧妃有孕,特命奴婢过来探望,并且带来了皇后娘娘的口谕,太子妃听旨。”金华姑姑的声音清脆而响亮。 凌悦听闻此言,心中一紧,连忙跪下。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心中充满了不安和恐惧。 金华姑姑清了清嗓子,宣读口谕: “太子妃素行不良,嫉妒成性,竟公然殴打东宫侍妾,并让皇嗣受到影响,此等行径,实难容忍。 着令太子妃即刻起禁足两月,在此期间,需罚抄宫规百遍,以儆效尤。 望其能自省悔过,日后修身养性,恪守本分。” 金华姑姑的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一般敲击在凌悦的心上。 “殿下,臣妾……” 凌悦抬起头,看向君泽辰,眼中满是哀求与期盼。 她多么希望君泽辰能为她求情,能相信她是清白的。 可君泽辰本就不知如何处置凌悦,虽然他知道凌悦和安锦妍之间不一定全是凌悦的错。 但是作为他的嫡妻,就要有嫡妻的气度和仪态,嫉妒成性,殴打侍妾,若是母后深究,她这个太子妃即使被废都是理由充足。 君泽辰打断了她的话,声音冰冷地说道:“安顺,带太子妃回栖鸾殿。” “安良娣今日受了惊,但是以下犯上,冒犯了太子妃,禁足一月。” “殿下.....妾......” 安良娣原本还想给自己辩解一番,可看着殿下冷硬的俊颜,话语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 随后她应了一声,转身退出了夕颜殿。 虽然被禁足一月,但是安锦妍相信这不过是太子为了维护太子妃的颜面罢了。 一个月解禁后,太子妃仍然在禁足,现在苏侧妃还怀孕了,到时候太子后院中没有谁是她的对手,她会牢牢抓住殿下的心。 安锦妍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凌悦没想到君泽辰竟然会这样待她,她失魂落魄地出了夕颜殿。 脚步沉重而缓慢,仿佛每走一步都要耗尽全身的力气。 安锦妍跟着出去,她快走了几步,追上了凌悦,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眼神中满是挑衅与讥讽。 “太子妃姐姐,今日你的脸没事还真是老天保佑,哦不,你应该感谢怀了皇嗣还要救你的苏侧妃。” 凌悦狠狠瞪了她一眼,眼神中满是怒火与恨意。 “安良娣真是好心计,本宫不会放过你!”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味道。 她们两人的对话都很小声,压抑中透着冷意和恨意。 安锦妍不屑一笑,转身离去。 她的步伐轻盈而欢快,仿佛在庆祝自己的胜利。 而凌悦则朝着自己的宫殿走去,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她的夫君,不相信她...... 第26章 他更喜欢谁? 医女动作轻柔地将苏婧瑶身上的外伤逐一清理干净,细致地涂上药膏,就连脚腕儿处那较为严重的伤也小心翼翼地包扎好了。 妙云与妙霞两人则是轻手轻脚地帮她褪去衣衫,只留下里面的内衫。 这时,君泽辰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进来,他弯下腰,动作轻柔地将苏婧瑶从榻上抱起。 走进寝殿,缓缓将她放置到床上。 之后,他便静静地坐在床边,目光始终落在苏婧瑶身上,眼神中满是关切与温柔。 他没想到,他的第一个孩子会来得这般猝不及防。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李太医让人熬好的安胎药被端了进来。 君泽辰亲自接过药碗,坐到苏婧瑶身旁,一手揽着她的后背,一手拿着药碗,准备喂她喝药。 苏婧瑶因药的苦涩,从昏迷中渐渐有了意识。 她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半躺在君泽辰温暖的怀中,而君泽辰正拿着药碗,耐心地要喂她喝药。 “嗯......不要,好苦......” 苏婧瑶眉头微蹙,声音中带着几分虚弱与抗拒。 “乖,瑶瑶有了皇嗣,这是安胎药,你今天动了胎气,不喝不行,孤让人准备了你爱喝的蜂蜜花茶,喝了药喝花茶就不苦了。” 苏婧瑶听闻后,迷茫的眼神呆呆地望着君泽辰好一会儿,才终于回过神来。 “妾.....怀孕了?”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与难以置信。 “是,瑶瑶怀孕了,李太医亲自诊的脉,不会有错。” 君泽辰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他看着苏婧瑶的眼神在此刻仿佛充满了爱意。 君泽辰再次将药碗凑近苏婧瑶的嘴边,尽管苏婧瑶极不喜欢这苦涩的味道,但还是皱着眉头,紧闭双眼,用手捏着自己的鼻子,强忍着不适将药喝了下去。 喝完药后,苏婧瑶立刻叫嚷起来,“好苦,要喝花茶。” 一旁的妙云连忙将花茶递了过来。 苏婧瑶伸出小手,小心翼翼地捧着茶杯,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那模样就像一只可爱的小松鼠,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喝完后,她缓缓地将手轻轻地放到自己的肚子上,眼眸中迸发出惊喜的光芒,就像夜空中突然闪耀的繁星,璀璨而明亮。 她再次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语气,轻声试探。 “殿下,妾真的怀孕了吗?” 君泽辰也温柔地将手覆在她的肚子上,微微颔首,给予她肯定的答复。 随后,他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声音低沉而有力。 “今日为何不顾安危跑去救太子妃,你知不知道那石子儿本就没有打磨过,若是你摔下去的方向稍微偏一偏,后果将不堪设想。” 苏婧瑶的脸上流露出深深的懊悔之色,她咬着嘴唇,眼神中满是自责。 嗫嚅着说道:“妾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嘛,若是知道,也不会……” “你和太子妃的感情就这般好?你宁愿伤了自己也要救她?” 君泽辰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和醋意。 君泽辰心里清楚,自从花朝节之后,凌悦就单方面和苏婧瑶疏远了,而苏婧瑶也基本上将心思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当她看到凌悦受伤时,竟会奋不顾身地冲上去。 “殿下,妾刚来东宫时,太子妃姐姐对妾很好,妾在东宫没有亲近之人,妾一直将姐姐当作亲人一般,当时姐姐若是摔下去,脸怕是要毁了,妾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 苏婧瑶的声音中充满了真诚。 君泽辰听到她的话,心中百感交集,她之所以将凌悦当作姐姐,不正是因为当初他对她的恶意和冷待吗? 她原本在苏家接受的是万千宠爱,进了东宫,作为夫君的他却对她充满了恶意。 只有善良的凌悦愿意与她说话,她们会时不时地一起品茶聊天。 所以,她才会把和凌悦的感情看得如此之重。 苏婧瑶说完之后,如鸦羽般的睫毛缓缓下垂,遮住了她眼中的情绪。 “而且.....”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犹豫,似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头,不知是否应该说出来。 君泽辰微微挑眉,追问道:“而且什么?” 苏婧瑶缓缓地环抱住他的腰,软糯糯的声音如潺潺流水般轻轻溢出。 小声地说道:“姐姐是殿下心尖尖上的人,若是姐姐受伤,殿下会伤心,妾不愿意看见殿下担忧。” 君泽辰的手突然紧握成拳,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 “你是觉得你受伤,孤就不会担忧吗?” 苏婧瑶轻轻咬了咬下唇,脸上闪过一丝委屈。 “不是,妾知道近些日子殿下待妾很好,殿下对姐姐的十分心意,妾能得到一分便已知足。”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如蚊蝇一般,“妾受伤总比姐姐受伤好些,殿下不必那般心痛......” 君泽辰直视前方,眼神漆黑如墨,深邃得让人难以捉摸。 所以她一直觉得她和凌悦相比,她在他心中的分量只有一分,而凌悦才是他放在心上宠爱的女人。 所以她才不顾自身安危去救凌悦。 君泽辰之前一直不曾想过这个问题,凌悦和苏婧瑶他更在乎谁? 他与凌悦认识三载,成婚两载,与苏婧瑶不过认识了两个月左右。 可是与苏婧瑶越是接触,他好像体会到了越来越多他之前不曾有过的感觉。 她的善良单纯,让他心动。 她出乎意料的撩人话语,让他心跳加速。 她伤心哭泣的样子,让他心疼。 她与他契合至极的身体,让他疯狂。 此时她委曲求全,卑微的样子,让他心碎。 她根本不知道此刻的君泽辰有多喜欢她。 可是君泽辰现在自己都不能肯定自己的情感会不会因为时间的推移,经历的事情而再次改变。 自从上次和父皇谈话后,他无法再对任何人说出任何关于感情的承诺。 因为他是君国的储君,是未来的皇帝。 凌悦.....她是他的发妻,这不会变! 君泽辰将怀中的女子紧紧地抱在怀中,双臂收拢,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一般,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 “以后不许伤害自己去救别人,知道吗!” 苏婧瑶也用尽全力回抱住他,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嗯,妾知道的,现在妾腹中有了和殿下的骨肉,妾一定会保护好自己,保护好我们的孩子的。” “现在身体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苏婧瑶将脸深埋在他的怀里,声音闷闷的,“只有脚腕儿疼,还有腿疼。” “妾的腿上是不是有很多划痕,妾都还没看,肯定变丑了。” 君泽辰深知她爱美的性子,也知晓她平日里是如何珍爱自己的身体的。 刚刚医女给她上药的时候,他出去处理事情了,因此也并没有看到她腿上的伤。 “你腿上的伤医女给你上了药,孤看看。” 说罢,君泽辰便伸出手,准备掀开被子查看她的腿。 “不行!” 苏婧瑶赶忙伸出手阻止了他,眼神中带着一丝羞涩与难为情,君泽辰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苏婧瑶嘟起嘴,继续拒绝道:“殿下不可以看,妾的腿现在肯定很丑,不要殿下看。” 君泽辰无奈地捏了捏她的脸,宠溺地说道:“瑶瑶全身都很美,就算腿上有一些划伤,也是瑕不掩瑜,乖,让孤看看。” 苏婧瑶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君泽辰见状,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伸出手将她的腿放到了自己的腿上。 他的动作轻柔却坚定,随后缓缓地将她宽松的亵裤向上堆叠起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她已经肿胀得如馒头般的脚腕儿,尽管已经用纱布严严实实地包扎起来,但仍能明显看出脚腕儿处比正常时大了一圈。 然后是她如白玉般光滑的小腿,此时小腿上布满了不少划痕和刺伤,医女已经为她抹了药,伤口处已不再渗血。 尽管腿上有了这些伤痕,但丝毫没有影响她腿的美感。 反而让君泽辰更加心疼她。 苏婧瑶见状,想要将自己的腿从君泽辰手中抽出来,她的脸上泛起了一层红晕,如同天边的晚霞般艳丽。 “殿下,别看了.....” 她的声音如潺潺流水般轻柔,带着一丝羞涩。 “这几日好好养伤,孤会去太医院要个太医专门负责你这胎。” 君泽辰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仿佛能融化人心。 苏婧瑶乖巧地点了点头,君泽辰之后又说了许多叮嘱她的话,她如水一般的眸子看着他,满脸幸福地轻轻点头。 等君泽辰离开后,妙云站在床边,开始跟她汇报她昏迷后发生的事情。 苏婧瑶轻拂胸前的头发,眼眸中的淡漠,让人看着就心惊胆战。 不过妙云早就见识过主子不同的一面,对这样的主子,她只觉得得之她幸。 苏婧瑶对于凌悦被禁足这个结果还是挺满意的,那看来君泽辰对凌悦的容忍度是越来越低了。 凌悦作为女主在君泽辰成为皇帝的前期,智商和现在差不多,被其他女人多虐几次后,就会变聪明了。 聪明点也好,再不聪明点儿,迟早被安锦妍玩死。 怀孕这件事,苏婧瑶停止避孕后便猜到很快就能怀上,毕竟她从小对身体的精心保养花费了不少钱财,可不是白白浪费的。 从内到外的全方位保养,让她的身体极易有孕,若是像凌悦那般不能怀孕,那她进宫还有什么意义。 当炮灰吗? 再加上李嬷嬷略通医术,把个怀孕的脉象还是能够准确把出来的。 虽然这个孩子来得比她预期的要早一些,但苏婧瑶仔细想了想书中的时间线,既然要早点怀,那就最好是在君泽辰登基之前生下孩子。 书中君泽辰第一次选秀是在登基三个月后,而君国并没有为先帝守孝不能选秀的规矩。 在新人进宫之前,她必须要牢牢抓住君泽辰的身心。 而她之所以要让太子妃和安良娣斗起来,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也是为了腹中的孩子。 她决不容许任何人有机会伤到她腹中的孩子。 之前凌悦因为花朝节的事情对她有偏见,她也不知道女主黑化到什么程度了,虽然现在看来还没什么长进。 苏婧瑶自然不会同情凌悦,她可没什么同情心,只会自怨自艾的女人有什么值得同情的吗? 她不厌纯,她厌蠢。 今日她救了女主,现在她于女主和女配都有恩。 至少单纯无害的人设算是立住了。 这两人也只会互相争斗,对她下手的概率极低。 毕竟她这胎,陛下,皇后,太子,哪个不看重? 不过她也不会放松警惕,苏婧瑶的眼中再次闪过一丝算计。 第27章 提点安良娣 自苏婧瑶被诊出怀有身孕以来,陛下和皇后对她都极为重视,赏赐了众多珍贵的物品。 尤其是皇后,简直将她当作金疙瘩似的精心呵护。 毕竟在皇后心中,苏婧瑶腹中的这个孩子意义非凡,不仅是太子的长子,更有可能是太子登基前的唯一子嗣。 所以皇后绝不容许这一胎出现任何闪失。 苏婧瑶原本就有自己的小厨房,如今为了确保安全,她的食材都是从太子的食材中调拨而来。 不仅如此,她还专门配备了食医,食医也就是现代所说的营养师,会根据她的身体状况,为她精心搭配营养均衡的膳食。 在孕期运动方面,经验丰富的李嬷嬷每日都会搀扶着她在宫殿中缓缓散步,她也会适当地做一些瑜伽类的动作。 而皮肤护理是苏婧瑶最为看重的。 她依旧按照之前的护理方式进行按摩并涂抹药膏,只是会将一些可能对胎儿不利的药材剔除。 如今,苏婧瑶已经怀有身孕两个多月了,孩子还尚小,暂时不需要进行胎教。 但等到四个月时,就要开始胎教了。 此刻想起这些,苏婧瑶觉得现在怀孕也挺好的,君泽辰的女人现在还不算多,这些女人的注意力也没有完全集中在她身上。 这样她的孩子会更安全些。 她的孩子是太子第一个孩子,陛下,皇后,太子都格外关注,她倒是不知道谁有这个胆子敢动她这一胎。 再加上她现在还年轻,生子后身材和皮肤的恢复也会很快,毕竟哪个男人不好色。 不,女人也好色,幸好君泽辰长得还不错,否则她可能演不下去。 “主子,安良娣来了。”妙云轻声说道。 “她刚解禁就来找我?” 苏婧瑶慵懒地躺在美人榻上,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搭在额头上,微微皱着眉头,似乎有些不耐烦。 如瀑的黑发随意地散落着,更衬得她肌肤如雪。 最近因为怀孕,她身子乏得很,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慵懒无力。 “让她进来吧。” 苏婧瑶的声音带着一丝困倦,眼皮也微微耷拉着。 安锦妍进来后,就看见躺在美人榻上的苏婧瑶,她虽然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但是并不显怀,此时还是杨柳细腰的模样。 安锦妍的目光落在苏婧瑶身上,她身着一袭轻薄的纱裙,未施粉黛的模样躺在那里,却依旧美得不可方物。 白皙的面庞如羊脂白玉般细腻光滑,长长的睫毛如扇子般微微颤动着,红唇微微上扬,带着一抹温柔的笑意。 安锦妍心中有一丝嫉妒。 她虽然卸了妆粉,底子也不差,可是气色总归不那么好,她可不敢在太子殿下面前粉黛不施。 而眼前的苏婧瑶,即使不施粉黛,也依旧光彩照人。 苏婧瑶要是知道安锦妍羡慕她的好肤色,可能会洋洋得意。 毕竟她从十岁开始就各种名贵药材浸泡着,各种药膏涂抹护理着。 还有一大堆丫鬟给她疏通经络,按摩等等。 这些可都是真金白银砸出来的。 而且这些大部分花的都是她自己挣来的钱,一个尚书府还真不一定能养得起她。 安锦妍上前几步,微微福身,“妾给侧妃姐姐请安。” 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恭敬,眼神却有些闪烁。 苏婧瑶依旧躺在美人榻上,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安妹妹坐吧,妙云上茶。” “是,主子。”妙云应声后,迈着步伐为安锦妍端了一杯花茶来。 安锦妍接过花茶,轻轻抿了一口,细细品味着。 她的眉头先是微微皱起,随后又缓缓舒展开来,脸上露出一抹惊喜的神情。 她双眸微睁,赞叹道:“姐姐这里的花茶似乎别有味道,喝起来花香浓郁,茶味的清新也在,真是甚好。” “若是妹妹喜欢,我着人为你准备些,妹妹可带些回去。”苏婧瑶面带微笑,语气柔和地说道。 安锦妍故作推辞道:“多谢姐姐。” 苏婧瑶也没有继续接她的话茬,一时间,殿内弥漫着一丝莫名奇怪的安静。 安锦妍轻咳了一声,打破了这份沉寂。 她微微低下头,似乎有些难为情地说道:“妹妹今日来找姐姐,是想问问姐姐,和太子妃关系如何?” 说罢,她抬起头,偷偷观察着苏婧瑶的表情。 当初太子妃生辰宴那日,苏婧瑶竟然这么奋不顾身地救太子妃,难不成她就是因为和太子妃关系好,所以太子殿下才宠幸她的? 自从她解禁后,太子从不曾召幸她。 她离太子的寝殿近,好几次故意偶遇太子,可太子却对她都视而不见。 她们五个新人中,现在宠爱最少的竟然是她! 安锦妍越想越气恼,当初还是太冲动了,不应该直接和太子妃对上的。 可是不与太子妃对上,她又该如何得到太子的关注呢? 当时虽然太子妃被皇后罚了,可是太子明显偏心太子妃。 她现在必须先想办法将太子的心给抓住。 苏婧瑶听到她的问话,脸上露出一抹惆怅,微微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如扇子般轻轻颤动着。 她缓缓抬起头,眼神中满是失落与无奈。 轻声说道:“我刚入东宫时,殿下并不喜欢我,只有太子妃姐姐待我好,我也一直对姐姐很亲近,只是后来……” “后来怎么了?” 安锦妍迫不及待地问道,身体微微前倾,眼神中满是急切。 “后来殿下为了皇嗣召幸了我,太子妃姐姐与我便疏远了。” 苏婧瑶叹息一声,眼神中满是落寞。 安锦妍微微蹙起眉头,她朱唇轻启,欲言又止。 “那姐姐可知太子殿下为何如此喜欢太子妃,妾觉着……” 安锦妍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与不甘,她咬了咬嘴唇,显得有些犹豫,吞吞吐吐了好一会儿。 才继续道:“妾觉着太子妃容貌本就一般,家世也比不上妾,更比不上侧妃姐姐,为何殿下如此在乎太子妃?” “安妹妹,男女情谊并非只有容色的吸引,太子妃姐姐长在塞外,总是不同于我们这些京城女子,太子妃姐姐洒脱,善良,太子喜欢自然正常。” 苏婧瑶微微扬起下巴,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不紧不慢地缓缓解释道。 安锦妍听罢,缓缓垂下眼睫,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沉思,似是在细细琢磨着苏婧瑶的话。 原来是这样吗? 太子喜欢单纯懵懂些的女子? 所以她之前的种种行为,在太子那里已经被打上了心机深沉的标签了? 一想到这里,安锦妍的心中就涌起一阵懊恼。 难怪最近太子总是召幸唐素汐那个小贱人! 那小贱人在选秀时就最会装模作样了! 若不是她那般惺惺作态,就凭她寒酸的家世,怎么可能会被皇后选中,成为太子侍妾! 安锦妍的贝齿紧紧咬住下唇,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嫉妒和愤恨,垂下的眼神也变得有些阴沉,仿若乌云密布的天空。 看来勾引殿下的方式得换一换了。 片刻之后,她缓缓抬起头,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却显得有些牵强和僵硬。 “多谢姐姐今日告诉妾这些,来日再与姐姐畅聊,今日妹妹就先回去了。” “好,妹妹慢走。” 苏婧瑶微笑着点了点头,看着安锦妍离去的背影,眼神中带着一丝欣赏。 她还是喜欢同类呀,努力的向上爬,努力的伪装,为了达到目的,戴上各种面具。 等安锦妍出去后,妙云微微皱起眉头,面上带着些许疑惑与不解。 她看向躺在美人榻上的苏婧瑶,轻声问道:“主子,您为何要帮安良娣呀?” 苏婧瑶微微直起身来,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缕发丝,不紧不慢地分析。 “五位新人中,就安良娣和白良媛家世好些,白良媛那日请安时,我就看出她的性子有些急躁,且样貌也一般,这样的性子和容貌,不容易得殿下喜欢。” 苏婧瑶口中的样貌一般也不是真的一般,也是个普通美人了,只是看着不那么惊艳罢了。 “唐奉仪近一月虽然得了几次殿下的召幸,还算得宠,不过她性子懦弱,家世不显,位份也低,目前对我来说并无多大用处。” 像唐奉仪现在这样的家世位份,只能牢牢抓住君泽辰的宠爱。 “而安良娣得宠的话,她就会去对付太子妃。” 苏婧瑶说到这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毕竟安良娣的目标就不简单,她心高气傲,不可能和太子妃和睦相处,原小说中安良娣就让凌悦吃了不少亏。 随后苏婧瑶看了眼妙云,吩咐道:“我们的人一定要隐藏好,安良娣的一切计划最好能设法得到,到时候我会给她添把火。” 苏婧瑶慵懒地躺在美人榻上,身姿曼妙,风情万种。 她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榻上,眼神中闪烁着危险的光。 外面是妙月妙霞在守着,幸好当初她带了不少自己的人入东宫。 若是她的宫殿中混了旁人的眼线,说个话都得小心翼翼,累得慌。 而之所以和妙云说清楚这些,也是因为妙云是她们四人中最稳重的一个,很多计划,苏婧瑶都会让妙云参与。 妙云听到这里,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愕然,随后眉头微微皱起,眼眸睁得大大的,流露出满满的惊讶之色。 她试探性地问道:“主子的目标一直是太子妃?主子是想要太子妃……” 说到最后,她的右手缓缓抬起,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带着一丝狠厉。 苏婧瑶听了妙云的话,轻笑一声,她微微扬起下巴,看着妙云,明亮的眼眸中满满都是运筹帷幄的自信。 “妙云,我可不做这么残忍的事情哦,只是不想太子妃登上皇后的宝座罢了。” 苏婧瑶可不想她的东西,最开始是别人拥有的。 男人除外,已经脏了,再脏成什么样都无所谓。 只要把她想要的送到她面前就行。 生时纵情享受这个世界顶级的奢华与尊耀,死后成为名垂史册的一代贤后。 所有人都会认为她是一个完美的女人。 苏婧瑶在君国已经生活了十五年,她早已认同了这个世界的规则。 她要踩着这些规则,一步一步地向上爬,让自己过得最好。 真是希望安锦妍能打开女主的潘多拉魔盒,释放出女主所有的贪念和欲望。 让君泽辰明白,他年少时喜欢的那个女子已经变了,她已经和京城中的女子没有两样。 和他讨厌的宫廷女子一样,为了争宠,什么算计都有。 不过对于她来说,凌悦是否算计都不重要,因为如果凌悦算计,可能会失去君泽辰的心。 如果凌悦不算计,或许就会没了命呢。 想到这里,苏婧瑶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如同撒旦一般危险,让人不寒而栗。 第28章 食欲不振 细雨绵绵,如丝如缕地飘洒着,天地间仿佛被一层轻纱所笼罩。 安良娣直挺挺地跪在太子殿下的面前,她的发丝被细密的雨丝微微打湿。 几缕发丝凌乱地贴在她苍白的脸颊上,更增添了几分我见犹怜的柔弱之态。 安顺恭敬地给太子殿下撑着伞,他原本也想命人给安良娣打把伞。 可今日安良娣的这番举动,摆明了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苦肉计。 他也就在一旁默默看着,不加干涉。 安锦妍的双眸噙满了泪水,泪珠仿佛断了线的珍珠般,一颗接着一颗滚落下来。 顺着她精致的脸颊滑落,在下巴处汇聚成滴,然后滴落在湿漉漉的地面上,与细雨融为一体。 声音充满了无尽的哀怨与哭诉,声声凄切,如泣如诉。 “太子殿下,妾知道当初妾不该对太子妃无礼,妾真的知道错了……” 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深深的自责与懊悔。 “可是,妾只是爱慕殿下啊,当初妾进入东宫,看到太子妃独占着殿下,妾的心中实在是难受极了。” “妾当日也并未故意在太子妃面前炫耀,妾真的不知道太子妃与殿下之间竟是这般情深意重……” 君泽辰听到她提及“情深意重”这几个字时,眼神闪了闪,低垂的眸子幽深可怕,让人难以捉摸他此刻的心思。 “妾以为太子妃端庄大度,不会在意殿下宠幸新人……” 安锦妍继续哭诉着,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纤细的手,仿佛想要抓住太子殿下的衣角。 一双泪眼朦胧的眼眸,真的是我见犹怜,好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君泽辰低头看着她,其实对于这几个新人,他并没有多喜欢。 只是对安锦妍,因为之前几次留下的不好印象,所以也并不想宠幸她。 然而,此刻看着她如此可怜的样子,却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她初入东宫时,是不是也曾因为他的冷漠而感到彷徨无措。 “起来吧。” 君泽辰终于开口,只是声音中听不出一丝情绪。 安锦妍的脸上顿时露出惊喜的表情,“多谢殿下。”她的声音中满是喜悦。 随后,她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今日雨水厚重,殿下要去惜云殿喝杯茶暖暖身子吗?” 君泽辰面无表情,对于他来说,似乎去哪里并不重要。 他今日本来是要去唐奉仪那里,这个女人安静,话不多,长得不错。 君泽辰现在对女人也看得很透,她们为他生下皇嗣,而他,给予她们权利和地位。 他不需要和她们谈感情。 随即,君泽辰微微点了点头。 安锦妍脸上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这笑容中有得意,有骄傲。 紧跟着君泽辰回了惜云殿。 -- “主子,自上次您提点了安良娣后,安良娣性子可柔弱了许多。” “那次下雨太子殿下去唐奉仪的淑玉轩时,安良娣故意冲到了太子殿下的面前将其拦住呢。” “不过还真被她得逞了,太子殿下真去了她的惜云殿。” “如今安良娣和唐奉仪可是势同水火,互不相容啊。” 妙云站在一旁,手中执着扇子,不紧不慢地为苏婧瑶扇着风。 在她身旁,还摆放着一个冰盆,散发着丝丝凉意。 苏婧瑶如今已怀孕刚刚四个月,正值八月份,酷热难耐,她这屋子里的冰盆可是一天都少不了。 苏婧瑶听着妙云的八卦,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笑,只觉得每日也不那么无聊了。 君泽辰每个月召幸的次数并不算多,也就五六次吧,目前召幸得比较多的便是安良娣和白奉仪。 来的最多的地方是栖鸾殿和她的夕颜殿。 她怀孕,君泽辰几乎每日都会来夕颜殿看看她。 这一日,君泽辰在处理完堆积如山的奏折后,迎着晚霞的绚烂余晖,缓缓踏入夕颜殿。 美人穿着一袭宽松的纱裙,慵懒地斜躺在美人榻上。 若不仔细端详,几乎难以察觉她身怀六甲,除了微微隆起的小腹,她的四肢依然如往昔般纤细修长。 苏婧瑶正侧身假寐着,最近腹中的孩子似乎格外调皮,不停地折腾着她,让她时常孕吐,身体极为不适。 君泽辰悄然无声地走近,然后轻轻地坐到她身旁。 苏婧瑶敏锐地感受到了动静,缓缓睁开了如秋水般的眼眸。 一看到他,苏婧瑶的眼眶中便涌起了委屈的泪花,她坐起身来,伸出双臂紧紧抱住了男人那劲瘦而有力的腰。 “殿下。”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娇嗔与依赖。 君泽辰温柔地搂住她,轻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腹中的孩子又在闹腾你了?” “嗯,他真的太不听话了,总是不停地闹腾,妾最近都吃不下什么东西。” 苏婧瑶撒娇般地说道,同时微微嘟起了小嘴。 “食医怎么说?”君泽辰眉头微皱,关切地问道。 “妾以前已经习惯了用药膳来调养身体,可是食医为妾调配的膳食最近总是让妾觉得油腻,吃了就想吐。” “那孤让李太医过来瞧瞧你以前吃的那些膳食?若是没问题,能吃下下去就是好的。” 君泽辰耐心地提议道。 苏婧瑶轻轻地点了点头。 等李太医过来的时候,苏侧妃娇躯半倚在太子殿下的怀中。 太子殿下身姿挺拔,龙章凤姿,苏侧妃婀娜多姿,仙姿佚貌。 李太医一时被眼前这幅绝美的画面晃了眼,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赶忙低下头,恭敬地上前施礼。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苏侧妃。”李太医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敬畏。 “起来吧。” “今日叫你过来,是想让你看看这些膳食。” “如今侧妃食用食医配置的膳食总是呕吐,孤让人准备了以前侧妃常吃的三十道膳食,以及孕期中食医配置的五十道膳食,你都仔细看看,四个月的孕妇吃什么最为合适。” 随后,一个个太监宫女每人端着放有十小碗精致膳食的托盘,依次走了进来。 李太医看着这一水的膳食,心中惊愕,他还以为侧妃身体出了有什么问题,太子殿下将他急忙忙叫来。 结果是来看膳食的。 李太医小心翼翼地逐个上前查看,时而凑近闻一闻,时而仔细端详一番。 大概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李太医从中挑选出了十五种膳食。 “苏侧妃,不妨试试这些膳食?”李太医提议道。 苏婧瑶早已习惯了药膳的醇香,于是她先试了试龙涎虫草煲。 她微微皱起眉头,艰难地吞咽了下去,可没过一会儿,她的身体就开始和她唱反调。 她忍不住捂住嘴,“拿走,不吃!” 君泽辰见状,脸上露出担忧,挥手让宫女将这道菜退了出去。 随后,苏婧瑶又尝试了几道膳食,可身子却越发不舒服。 “殿下,妾不要试了。”苏婧瑶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委屈。 君泽辰看着她委屈巴巴的模样,心中也十分不忍,可不吃东西怎么能行呢。 “李太医,侧妃现在的状况可有什么办法?”太子沉声问道。 李太医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其实他心里很想说,孕妇在这几个月里孕吐、吃不下东西是很正常的,一般孕妇忍忍也就过去了。 但看到太子殿下对侧妃如珠如宝的样子,他自然不敢说出这种话。 李太医的眸中闪过一抹思考。 前几日太医院新进了一位年轻太医,据说他们家乡有一种果子,名叫红奇果,处理之后吃了对孕妇孕吐极为有效。 将红奇果的汁液混合蜂蜜以及一些柠檬,再加上些其他食材,制成了一种果汁,还拿来给他试过。 李太医当时就觉得这种果汁或许可以给苏侧妃一试,毕竟苏侧妃最近孕吐严重。 而苏侧妃这一胎可是至关重要,不能出半分差错。 “太子殿下,微臣还有一种方法,不过这个方子是一位年轻太医家乡的偏方,微臣看过并没有任何问题,可让苏侧妃一试。”李太医恭敬地说道。 “嗯,呈上来吧。” 李太医听闻此言,赶回太医院,他脚步匆匆,神色焦急,迅速投入到赶制之中,那位年轻太医见状,眼中闪过一抹思考,随机帮助李太医一起制作。 幸好这工序并非十分复杂,没过多久便完成了,而后他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了东宫。 此时苏婧瑶无精打采地斜倚在君泽辰的怀中,整个人看起来有气无力,仿佛失去了生机一般。 妙云小心翼翼地将李太医呈上来的果汁端到了苏婧瑶的面前。 苏婧瑶先是轻轻嗅了嗅果汁,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但她的面色依旧平静如水,没有泛起一丝波澜。 随后,她轻轻抿了一口果汁,接着又拿起一块放在一旁的花糕吃了起来。 她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喜悦,“殿下,这果汁果然有用,妾吃了这花糕,也没有想吐的感觉了。” 君泽辰的脸上也顿时浮现出欣喜的神情,“好,好,好,李太医有赏。” 李太医听闻,心中虽喜,但也不敢完全居功,忙说道:“殿下,这果汁中的红奇果是太医院新来的太医靳太医给微臣提供的,这位太医对妇科颇为精通。” “殿下,妾很喜欢这果汁,殿下可否让这位新来的太医和李太医一同照顾妾?” 苏婧瑶看着君泽辰,眼中满是期待。 “李太医是太医院院首之一,平常除了照顾妾的身体,还有诸多事务要处理。” “让一个新人太医照顾妾,新人更空闲些,时时都能顾及到妾,妾也不必因为一些小事就去劳烦李太医了。”苏婧瑶缓缓说道。 君泽辰略作思索,“嗯,瑶瑶说的有理。” 随后他转头对李太医说道:“以后就由你们二人一同照顾侧妃。” “是,殿下,不过这红奇果并非京城所有,据说是靳太医的家乡,广陵城特有,且最近是丰收时节,殿下可要派人运些回京城?”李太医恭敬地说道。 “嗯,孤会派人运些回来,你和那位靳太医预估下侧妃需要多少红奇果。” “孤命人运回来后,放入冰窖中保存,这是侧妃独有,没有孤的允许,其他人都不能碰。”君泽辰郑重地说道。 “是,殿下。”李太医应道。 李太医退下之后,苏婧瑶因为果汁的缘故也有了些许食欲。 君泽辰陪着她用了晚膳后,又陪着她在庭院中散步。 她的步伐因为孕期有些沉重,但君泽辰细心地陪伴在她身旁,不时轻声安慰着她。 待君泽辰离开后,苏婧瑶回到殿内,开始修剪今日内务府送来的月季。 不过心思却全然不在月季上,眼神中闪过一抹晦色,如乌云一般笼罩在她的眼眸中。 “谁让他进宫的?”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丝的冷意,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起来。 苏婧瑶手中的剪刀一时不察,将一整朵花剪了下来。 娇艳欲滴的月季当即落地,花瓣散落一地。 一旁的妙云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知道主子在说什么,只是听出了主子语气中的不开心。 “主子说的谁?” 第29章 靳太医 妙云小心翼翼地领着靳太医进了夕颜殿,她刚看到靳太医的面容时,心中不免一惊。 完全没想到靳太医竟然是离璟! 苏婧瑶静静地坐在榻上,一只手慵懒地撑着软枕,秋水般的眼眸淡漠地看着妙云。 妙云察觉到她的眼神,赶忙将所有人都带了下去。 离璟缓缓上前,恭敬地说道:“微臣参见侧妃。”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脆响打破了殿内的寂静。 苏婧瑶眼神中散发着刺骨的寒意,猛地抬手,狠狠地扇了过去。 动作迅速,带着怒火。 离璟硬生生承受着她的巴掌,他的头没有一丝倾斜,好像早已料到她会如此生气一般。 他跪在那里,如同一尊雕像,纹丝不动。 “下次主人生气,微臣可以自己打自己,不必伤了主人的手。” 离璟的声音低沉而平静,仿佛在诉说着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他的脸上,也没有一丝痛苦或委屈的表情。 离璟看着她有些泛红的手,心中一疼,她身娇体嫩,打他一巴掌,自己的手反而更疼吧。 苏婧瑶没有理会他。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进宫会给她带来多大的风险。 如果被君泽辰发现他们之间的联系,对她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微臣收到消息,知道主人怀孕了,后宫险恶,微臣进宫只想帮您。” 离璟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她,眼中是一片深深的执念,仿佛能穿透一切阻碍,直达她的内心深处。 “帮我?你在外面赚钱,为我制药,那就是帮我了!你现在进宫,若是被人抓住你我的把柄,你就是我最大的催命符!” 苏婧瑶的声音低沉而压抑,仿佛从牙缝中挤出这些话语,每一个字都含着她的愤怒和寒意。 眼神冰冷如霜,死死地盯着离璟,让人不寒而栗,仿佛能将人瞬间冻结。 “主人,离璟的身份已经伪造得万无一失,离璟绝对不会给主人带来任何麻烦。” 离璟的声音坚定,他缓缓抬起头,目光直视着苏婧瑶,眼神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笃定。 苏婧瑶冷冷地看着他,“若是你暴露了,我会亲手杀了你。” 她不是一个善人,当初救他本就是意外,既然他要跟着她,那就要接受她的狠毒。 “不用主人脏了手,离璟若是为主人带来麻烦,离璟会自己解决了自己。” 离璟的语气依然坚定,眼神中闪烁着决绝的光。 苏婧瑶之所以这么生气,是因为离璟进宫并没有和她事先说明,让她毫无防备,并且只能被迫接受。 若不是昨日李太医带来的果汁中有他常年给她配置的补药的味道,她的补药中都会有一种离璟特制的不寻常也极难被发现的异味。 否则她也不会知道太医院来了个新太医,竟然就是他。 苏婧瑶平复了下心中的怒气。 现在既然已经入宫,那也就没有了回头路。 离璟医术高超,宫中有一个自己能完全信任的太医,确实能帮她减少不少麻烦。 但君泽辰身为男主,手腕狠辣,权势更是这个世界的顶尖,他若有了疑心,真要去查离璟,还真不一定能完全瞒住。 还是得靠她演,绝不能让君泽辰对她有半分疑心。 苏婧瑶微微眯起眼睛,心中暗自思忖着,脸上的表情愈发凝重。 “过来吧,给我把脉,看看能不能把出来,是皇子还是公主。” 苏婧瑶轻启朱唇,她将手放到桌上,手指轻轻搭在桌面上,微微晃动着。 离璟听闻,弯下腰走过去。 他来到苏婧瑶身旁,缓缓蹲下身子,伸出手,轻轻地搭在她的手腕上,开始为她把脉。 “主人运气很好,这胎是个皇子。” “主人每年的身体保养让主人的身体极易有孕,这胎生下皇子后,微臣会继续为您配置避孕丹,不仅能避孕,也能快速恢复您产子后虚弱的身体。” 离璟的声音低沉而温和,他一边说着,一边专注地感受着苏婧瑶的脉象,眼神中满是关切和笃定。 苏婧瑶听他这般说,微微扬起下巴,刚刚冰冷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满意的笑意,如春风般和煦。 随后她漫不经心地吩咐着离璟,语气中带着几分随意。 “有机会就在太医院拿到太子妃的医案,查查太子妃常年不孕的原因。” “主人,太子妃的医案微臣自来了太医院后,就偷偷看过。” “太子妃应该是极难受孕的体质,虽然微臣没有为太子妃把过脉,但是看医案上的记录,太子妃身体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月事却极不稳定也不规律,应该是天生的体质问题。” 离璟微微抬起头,看着苏婧瑶,眼中闪过一丝思索,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详细地禀报给苏婧瑶。 苏婧瑶垂眸,眼眸中闪过一丝思索,流露出几分疑惑。 难不成是因为原小说给女主的定位就是不能怀孕? 所以凌悦怀不了? 毕竟她和男主的虐恋就是因为她不能怀孕。 呵,真惨。 “嗯,我知道了。” 苏婧瑶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又吩咐道:“太子在夕颜殿的时候你记得避嫌,最好不要在太子面前露脸。” 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严肃。 离璟和君泽辰年纪差不多,脸长得也不错,温润如玉的公子长相。 若是君泽辰看见一个年轻太医常常在她的宫殿,总会放些心思在他身上。 而且君泽辰这种男人,对女人的占有欲强的可怕。 昨日也是因为她随口那么一提,在君泽辰没见过离璟的情况下将离璟要了过来。 要是君泽辰见过离璟,指不定就想办法将人给调开了。 所以离璟最好还是不要与太子见面。 离璟知晓苏婧瑶的想法,微微颔首,“是,主人。” “在皇宫就不要叫我主人了。”苏婧瑶轻声说道,语调中带着几分随意。 当初她救了他,本也就是意外。 离璟因为从小经历的缘故,内心一直极为卑微,从最初叫她大小姐,到后来帮她做事打理产业后,就开始称呼她为主人。 苏婧瑶对于这些称呼并不在意,也从未加以管束,任由他想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可是在皇宫可不行。 离璟听闻,眼神不由得微微颤动了一下,轻声说道:“是,侧妃。” 在他心底,之所以叫她主人,是因为他对她心存妄念。 只是他深知自己身份卑微,根本配不上她。 所以主人这个称呼,对离璟来说,代表了他属于她。 “退下吧。” 苏婧瑶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 离璟缓缓退了出去,待他出去后,妙云、妙霞、妙月、妙雪这才依次走了进来。 妙霞看到苏婧瑶泛红的手,连忙走到梳妆台旁,取来一瓶药膏。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罐子,轻轻地蘸取一些药膏,轻柔地为她涂抹着。 妙月站在苏婧瑶身旁,轻声问道:“主子,既然靳太医在,如今东宫中其他女人的肚子我们要不要防一防?” 苏婧瑶慵懒地靠在榻上,手随意地放在桌上,任由妙霞为她涂抹药膏。 她漫不经心地说道:“不需要,怀上了也是她们的运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淡然与不屑。 君泽辰之后作为皇帝,他的皇子肯定不止她一人生的,她也没打算一个接一个地生,没必要现在就防着。 生下来又如何,只要挡了她儿子的路,通通除掉。 苏婧瑶的脸上闪过一丝冷酷的神情,眼眸中透露出一丝决然和狠厉,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太子妃解禁后,现在什么情况?” 妙霞将药膏均匀地涂抹完后,苏婧瑶缓缓将手收了回来。 轻轻地把玩着手中那块温润光滑的玉石。 这玉石是最近君泽辰送来的,质地极其细腻,品质更是上乘,她平日里总爱拿在手中把玩。 “太子妃解禁后,性子收敛了不少呢,太子对待太子妃还是和以前一样,常去的地方不是咱们夕颜殿就是栖鸾殿。” 妙霞一边说着,一边留意着苏婧瑶的表情。 “不过听说啊,” 妙云脸上露出一抹明显的幸灾乐祸之色,她微微扬起下巴,语调也微微上扬,带着几分得意。 “殿下就算去其他新人那儿,都不会留夜呢,中途就回毓德殿睡了。” 妙云之前一直担心自家主子因为怀孕不能侍奉殿下,怕殿下被其他女人勾走。 现在看来,主子在殿下心中还是有些分量的。 太子殿下可从来没有在夕颜殿宠幸了主子后直接走人过。 苏婧瑶微微挑起眉梢,眼中闪过一丝戏谑和嘲讽。 君泽辰不会现在还觉得碰了其他女人是他自己被玷污了吧? 他不会还觉得他碰了其他女人委屈的是他自己吧? 要是他真有这种想法,苏婧瑶真的觉得要笑掉大牙了。 她现在真是好奇极了,景圣帝到底给君泽辰说了什么,竟然能将他原本极其抗拒世家女子的想法给改变了。 从君泽辰最开始觉得自己喜欢凌悦后,他就不想碰其他女人。 苏婧瑶一眼就看出了君泽辰内心的纠结。 君泽辰不喜欢碰不喜欢的女人,一旦碰了,反而觉得自己不干净了。 就像当初君泽辰以为皇后给他下药后他碰了她,会那般生气,其中多半也是这个原因。 所以苏婧瑶一直在算计君泽辰主动,她和君泽辰之间关系的改变,一直都是君泽辰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造成的结果。 在这段关系中,无辜的只有她苏婧瑶。 第30章 站队 日落西沉,橘红色的余晖洒在大地,为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柔和的轻纱。 苏婧瑶轻轻放下手中的琴,隆起的肚子已经十分明显,怀孕六个月的她,如今每做一件事都会稍显疲惫。 她之所以坚持弹琴,也是为了给腹中的孩子做胎教,她弹奏的都是些舒缓的曲调,每一个音符都在诉说着对孩子无尽的爱意。 在这期间,她也尽量让自己少些思量,保持放松的心情。 “主子,太阳下山了,要不出去走走?”妙云轻声在一旁问道,眼神中满是关切。 苏婧瑶转头看向窗外渐渐暗去的天色,点了点头。 “出去走走吧,十月份了,没那么闷热。” 说罢,她缓缓起身。 妙云赶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扶起她。 在她身旁的妙霞、妙月、妙雪也紧跟着出门,毕竟她现在是个孕妇,外出时身边总是簇拥着不少人。 除了她们四个宫女,还跟着两个太监,大家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苏侧妃有任何闪失。 若是她出了什么问题,夕颜殿的每个宫人可都担待不起。 苏婧瑶慢慢地向着东宫外的小花园走去,她知道自己散步也不能太久,便不去御花园那么远的地方了。 东宫外的小花园此时也正开得茂盛,宫内花房的宫人们新移植栽培的秋海棠、木芙蓉、长春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苏婧瑶漫步在小花园中,感受着花香的芬芳,欣赏着美丽的景色,心情也变得格外舒畅。 突然,一阵清脆悦耳的女子声音传来,打破了花园的宁静。 “没想到今日出来散步,先是碰到太子妃姐姐和唐奉仪,现在又碰到了侧妃姐姐,今日可真是赶了巧了。” 安锦妍的声音婉转,带着一丝刻意的亲昵。 苏婧瑶闻声侧头看去,只见太子妃身后跟着唐奉仪和安良娣缓缓走近。 她们三人竟如此凑巧地聚在了一起。 苏婧瑶款步上前,她微微抬起头,看向太子妃,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肚子已经隆起得颇为明显,她并未行礼,只是轻轻向太子妃颔首致意。 “给姐姐请安,妾肚子有些大了,殿下免了妾的请安,姐姐见谅。” 凌悦解禁后鲜少见到苏婧瑶,今日一见,心中竟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异样感觉。 凌悦看着苏婧瑶高高隆起的腹部,她这胎可是被所有人都宝贝着,君泽辰还直接免了她每日的请安。 苏婧瑶怀孕后也极少出殿,即使出殿也只是殿下陪着她散散步。 所以凌悦确实是许久都没见到她了。 尽管身怀六甲,苏婧瑶的容貌却依旧美得眩目,刚刚远远望着她的背影,几乎让人无法相信这是一个六月身孕的女子。 老天爷似乎真的对这个女人太过偏爱了。 举手投足间的优雅气质,白皙细腻的肌肤,灵动的眼眸,无一不让人眼前一亮。 凌悦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的神情。 缓缓说道:“侧妃不用多礼,皇嗣最重要。” “姐姐带着两位妹妹来小花园散步?” 苏婧瑶微笑着问道,眼神中透着一丝好奇。 “本宫与唐奉仪出来散步,与安良娣是偶遇。”凌悦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安良娣和唐奉仪向前迈了一小步,恭敬地给苏婧瑶行礼问安。 安良娣扬起嘴角,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说道:“侧妃姐姐,好久未见,仍然这般容光焕发。” “安妹妹嘴还是这么甜,你也光彩照人呢。” 苏婧瑶莞尔一笑,眼神柔和地落在安良娣身上,带着几分亲切。 说罢,苏婧瑶将目光缓缓转向唐奉仪。 唐奉仪今日穿的浅蓝色衣裙,衣裙轻轻飘动,看着就楚楚动人。 “唐奉仪似乎没有第一次见时,那般纤瘦了。” 唐奉仪听到苏侧妃的话语,心中一惊,随后她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面色平静地说道:“可能最近人比较乏,不愿意多出来走动,圆润了些。”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 苏婧瑶掩嘴轻笑了起来,笑声清脆悦耳。 她笑着道:“我与唐妹妹开玩笑罢了,妹妹还是身姿窈窕,容色动人。” 她的眼神中满是笑意,让人能感受到她的真诚和善意。 安良娣听到侧妃说唐奉仪纤瘦了,不由得转头仔细打量了她一番,似乎确实没有刚入东宫时那般瘦弱了。 她的脸上露出一丝若有所思的神情。 苏婧瑶随后又说道:“姐姐,我再逛逛,等会儿就回去了,妹妹告退。” 说完,她微微颔首,转身继续往前走。 安锦妍见状,也连忙向太子妃告退,然后快步跟了上去。 凌悦站在原地,看着苏婧瑶和安锦妍渐渐远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纠结的神色。 她不会放过安锦妍,但是她没想到,她解禁出来后,安锦妍竟然和苏婧瑶走得这般近。 她的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她不想伤害苏婧瑶。 她生辰宴那次苏婧瑶的恩情她会偿还。 安锦妍紧跟着苏婧瑶后,压低声音说道:“姐姐可知,唐奉仪如今已经攀上了太子妃?” “嗯?这与我有何关系吗?” 苏婧瑶停下脚步,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摘下一朵木芙蓉。 然后将其凑近自己的鼻尖,轻轻地闻了闻,淡雅的花香瞬间萦绕在她的周围。 “侧妃姐姐,妾明人不说暗话,妾想与姐姐站在一条战线。” 安锦妍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 太子妃有殿下的宠爱,唐奉仪也能讨得殿下欢心,安锦妍一个人孤立无援,不是她们的对手。 若是唐奉仪再怀了孕…… 想到这里,安锦妍的心中涌起一阵担忧。 苏婧瑶的眼中闪过一丝思索的神色,她微微皱起眉头,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安锦妍确实聪明,知道唐奉仪巴结上太子妃后,她一个人力量单薄,便立马找上了她。 而且,那个唐奉仪今天的表情很不对劲。 苏婧瑶因为怀孕,对于女子在孕期一些下意识的反应非常了解。 刚刚不过随口试探一下唐奉仪,虽然她的面色并未有明显的波澜,但身体一瞬间的僵硬还是被苏婧瑶敏锐地捕捉到了。 看来得让离璟试探一下这位唐奉仪了。 若是唐奉仪真的有了身孕,安锦妍可不会好过,她这般急切想要和自己站队,也是在情理之中。 不过她有什么好处呢? 苏婧瑶眯了眯眼,仿佛沉浸在花香中。 “安妹妹,我现在只想好好生下皇嗣,并不想参与你们的争斗。” 苏婧瑶温柔地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眼中散发着母性的光辉,温柔的眼神仿佛能融化一切。 安锦妍悄悄地凑到苏婧瑶耳边,压低声音。 “姐姐,难道不想取太子妃而代之,成为未来的皇后?” “姐姐有样貌,有家世,之后还会有皇子,就真的没想过那个位置?” 说这话时,安锦妍微微眯起眼睛,紧紧地盯着苏婧瑶的表情,不放过一丝细微的变化。 苏婧瑶的眼神微微闪动,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安锦妍说的这番话确实正中她的目标,但她现在还不打算动手,也不打算暴露自己的野心。 她微微皱了皱眉,声音缓缓,如潺潺流水。 “安妹妹,太子妃是殿下发妻,我不曾想过那个位置,虽然太子妃现在与我生疏了,但是我心中一直将太子妃当作姐姐。” 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与诚恳,同时又流露出一丝无奈与惋惜。 “你以后也不要再说这种话,这次我就当作没听见。” 苏婧瑶的表情稍显严肃,眼神中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安锦妍知道苏婧瑶不像她这般有野心,今日这番话,也是想试探一番。 她低垂着眼睫,故作可怜地说道:“侧妃姐姐,妾也是担心太子妃姐姐对妾怀恨在心,如今她和唐奉仪走得这般近,妾实在害怕。” 说这话时,安锦妍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哀愁与恐惧,她微微低下头,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苏婧瑶叹了口气,略带心疼地看着她。 “安妹妹想要获得殿下的宠幸没错,太子妃姐姐与殿下情谊深厚,嫉妒你也没错。” “你们二人何不言和?” 苏婧瑶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与期待,仿佛真的在为安锦妍担心。 “侧妃姐姐,哪有那般容易,太子妃姐姐已经恨上妾了。” 安锦妍说着,拿起手帕轻轻拭了下眼角的泪,肩膀微微颤抖着,仿佛真的在伤心哭泣。 苏婧瑶的脸上浮现出纠结的神色,眉头微微皱起,嘴唇微微抿着,似乎在挣扎着要不要说出什么话来。 欲言又止,几次张了张嘴,却又没有发出声音。 安锦妍见状,连忙开口问道:“侧妃姐姐是有什么话想说?” 苏婧瑶再次轻轻地叹了口气,仿佛带着无尽的忧虑。 “安妹妹进东宫后与我同病相怜,我也不想看着你这般,今日见了唐奉仪,总觉得她似乎怀孕了......” 听到这话,安锦妍的心中猛地一惊,她瞪大了眼睛,眼神中充满了惊愕与难以置信。 唐奉仪已经怀孕了?! 安锦妍惊愕的眼神死死地盯着苏婧瑶,仿佛要跟她确认。 苏婧瑶摇了摇头。 “这只是我的猜测,只是若是唐奉仪真如妹妹所说,投靠了太子妃,若唐奉仪真的有孕又没有宣之,安妹妹可要小心.....” 说到这里,苏婧瑶忧虑的眼神看着安锦妍,仿佛在为她担心。 安锦妍自然明白苏婧瑶口中的未尽之意,太子妃如果打算用唐奉仪腹中的孩子对付她,那她...... 不行,她要早做防备! 安锦妍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这丝厉色转瞬即逝,快得让人几乎无法察觉。 苏婧瑶见状,轻轻说道:“我今日散步也累了,就回去了。” 安锦妍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妹妹恭送姐姐。” 苏婧瑶缓缓转身离去,身姿轻盈,每一步都带着一种从容不迫的韵味。 脸上依旧挂着温柔的笑容,只是温柔的笑容背后,却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与得意。 今日出来这一趟,可真是让她大开了眼界,看了出精彩绝伦的好戏呢。 她原本以为安锦妍和凌悦之间的争斗,会是安锦妍率先出招。 可没想到凌悦在解除禁足后,竟然如此迅速地拉拢了唐奉仪。 这一招可真是出乎她的意料,让她不得不对凌悦另眼相看。 苏婧瑶的眼中闪烁着戏谑的光芒,那是一种看好戏的神情。 她微微扬起下巴,嘴角带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 若唐奉仪真的有孕,太子妃却一直隐瞒不报,那她多半是想在半月后的太子生辰宴上给安锦妍一个惊喜。 可是今日她的提醒让安锦妍已经开始怀疑唐奉仪,两人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这局面真是越来越有趣了,真是让人期待不已! 第31章 抓老鼠 “确定了吗?唐奉仪确实怀孕了?” 苏婧瑶半躺在榻上,慵懒地伸展了一下手臂,语气平淡地问道。 白皙的肌肤在阳光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光泽,精致的面容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却又让人捉摸不透那笑容背后的含义。 “是,太子妃最近去太医院分几批拿了好些助她有孕的药材,但是仔细看其中一些药材都是安胎用的。” 离璟低着头,恭敬地站在一旁。 “微臣猜测,太子妃在给唐奉仪打掩护,唐奉仪应该是有孕了。” 苏婧瑶颔首,她已经猜到了,只是离璟让她更确认罢了。 随后说道:“再过半个月,就是太子生辰,现在陛下的身体愈发糟糕,太子处理朝政的时间也越来越多,回东宫的时辰都晚了不少。” “今年的太子生辰,不会大办,皇后那边的意思是在太和殿举办家宴即可,倒是不知太子妃准备了个什么惊喜给太子殿下。” 苏婧瑶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划过胸前的发丝,发丝在她的手指间缠绕。 “太子妃这般藏着唐奉仪怀孕的事情,定然是有谋算。” 离璟眼中闪过一丝沉思。 “依微臣来看,太子妃可能会在太子的生辰宴上对付安良娣。” 苏婧瑶也比较认同地点了点头,太子妃的栖鸾殿没有她的人,要想知道她的计划有点难,那就只能靠安良娣了。 随后她也不再纠结,问起另一个问题。 “陛下的身体到底如何了,可能知道具体时间?”苏婧瑶问得比较隐晦。 离璟明白她的意思,“陛下的医案被太医院院首秦太医严密防守,微臣看不到。”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遗憾。 “不过微臣作为新人,之前跟随秦太医一起为陛下看诊过,微臣虽然只是打下手并未为陛下诊脉,但是观其脸色,不是很好,不知道能不能熬到明年的春天。” 苏婧瑶蹙眉沉思着,修长白皙的玉指轻轻地敲击着榻边的扶手,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 自言自语道:“半个月后太子生辰,我也怀孕七个月了,再过两月这个孩子也差不多降生了,到时将正好是年节前后,时间倒是差不多。” 在君泽辰登基前生下孩子,然后再把月子坐了,并且阻止君泽辰登基第一夜去凌悦那儿。 时间过得很快,半个月一晃而至。 苏婧瑶早早地换上了一袭宽松的宫装,宫装的颜色淡雅如天边的流云,轻柔地贴合着她的身姿。 她缓缓地在榻上坐下,身姿端庄而优雅。 拿起一本诗词,书页在她的手中轻轻翻动,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她微微低垂着眼眸,浓密而修长的睫毛在她的眼睑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神情淡然。 苏婧瑶淡淡吩咐道:“妙云,派人将靳太医请来,出发前往太和殿前让靳太医过来给我把把脉。” 苏婧瑶知道今日绝不简单,虽然是太子妃和安良娣之间的争斗,但谁能保证不会涉及到她呢? 离璟来的时候,就看见苏婧瑶坐在榻上,手中拿着一本诗词,正专注地看着。 她的肌肤如雪,在阳光的映照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即使粉黛未施,也依然容色姝丽,美得让人惊心动魄。 发丝如丝般柔顺地垂落在肩头,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更增添了几分妩媚。 离璟不敢再看她,心中涌起一阵慌乱,他连忙弯腰低头,恭敬地给她请安。 “微臣给侧妃请安。” “起来吧。” 苏婧瑶缓缓地抬起头,目光落在离璟的身上。 她放下手中的书,从榻上起来。 “今日去太和殿本宫会带上妙云和妙霞,你近身看看我们三人身上是否有不干净的东西。” 妙云妙霞这时听到主子的吩咐,才明白过来主子为何要提前一个多时辰打扮妥当,还让靳太医过来,原来如此。 她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是对主子思虑周全的肯定。 “是,侧妃。” 离璟起身,先是简单围着妙云妙霞转了一圈,并未发现任何异样。 随后他又围着苏婧瑶转了一圈,神情专注而认真。 “侧妃今日有用香料吗?” 苏婧瑶的梳妆打扮都是妙霞在负责,离璟一问,她就开口。 “靳太医,主子从来没有用香料的习惯,平常主子只会用鲜花精油护肤。” 离璟微微皱起眉头,陷入沉思之中,眉头紧紧皱起,额头上浮现出一道道浅浅的纹路。 苏婧瑶见状,心中涌起一丝疑惑,她微微挑眉,问道:“是有什么不对吗?” 她的眼神紧紧地盯着离璟,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 “川芎,红花,丹参,益母草是常见的活血化淤的药材,孕妇绝不能碰。” “川芎有强烈的特异香气,红花也有特异香气,丹参的药材味儿重,而益母草有淡淡的青草味道。” “侧妃身上有益母草的味道,侧妃常年用药膏精油护肤,身上本就有淡淡的香味,益母草的味道掩盖在这种味道西下,若不细闻,微尘也发现不了的。” 而且这种青草味道,若不是非常对益母草的味道十分熟悉,很难被发现。 “可能找到我身上是什么沾染了益母草?”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寒意。 “微臣建议侧妃将宫装换下。” 离璟眼神中透露出关切,皇宫就是这般多的算计,以后她会经历更多的算计,这还只是在东宫。 妙霞一惊,主子的衣物都是她在负责,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随即赶紧上前。 “主子,奴婢扶您进入寝殿,赶紧换下宫装吧,幸好这件宫装才刚刚换上。”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 若是主子穿着这件宫装去参加殿下的生辰宴,几个时辰下来定然会伤到皇嗣! 苏婧瑶微微点头,一言不发地走进了寝殿。 苏婧瑶进了寝殿换了件她平常的衣裙。 这件宫装是前几日妙霞才去内务府领的,她怀了身孕,之前的宫装都穿不了。 苏婧瑶换好衣裳出去后,离璟又围着她闻了一圈,“侧妃,现在确实没有益母草的味道了。” “妙霞,将宫装拿给靳太医瞧瞧。”苏婧瑶吩咐道。 妙霞将挂在衣架上的宫装从寝殿内推了出来,离璟上前仔细看了一遍。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表情变得十分严肃。 “侧妃,这件宫装的确有益母草的味道,似乎是针线带着的?” 离璟缓缓说道,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 苏婧瑶缓缓地绕着这件宫装踱步,她的目光仔细地审视着这件宫装的每一处细节,不放过任何一丝可疑之处。 这件宫装表面上看完全看不出任何问题。 如果是针线的问题,那就是内务府呈上来的时候,缝制这件宫装的丝线就被益母草汁浸泡过? 苏婧瑶暗自思忖,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 妙霞也上前,凑近宫装,仔细地察看上面繁杂精致的绣样。 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绣样,一眨不眨,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突然,她的眉头紧皱起来,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主子,这些针线的绣迹似乎不一样。”妙霞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 苏婧瑶闻言,走上前去,抬手轻轻地抚摸着那些纹路,脸上露出凝重的神情。 似乎有人用新的针线覆盖原本的针法重新绣过。 若是如此的话,那就是她夕颜殿出了叛徒! 苏婧瑶的目光瞬间闪过一丝寒意,但面上仍然平静如水。 他重新坐回榻上,将软枕靠在自己腰下,半躺着,身体微微向后仰着,显得有些慵懒。 “妙霞,哪些宫女刺绣功夫不错的,叫进来,我倒是想知道谁在我眼皮子底下能干出这种事。” 说话时她的眼神锐利,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妙霞想了想,夕颜殿中刺绣功夫不错的,那只有茹儿和梦儿。 她将两人带了进来。 “奴婢给侧妃请安。” 茹儿和梦儿行礼,声音中带着恭敬和紧张。 “起来吧,叫你们进来是听妙霞说你们刺绣功夫不错,我想给殿下亲自绣一个荷包,可惜怀孕了实在不方便,今日想看看你们二人的绣技。” 苏婧瑶的声音平静而温和,继续道:“你们二人谁绣的好,就替我为太子殿下绣荷包。” “妙霞,拿两个绣帕,让二人绣朵云吧,简单看看技艺。” 苏婧瑶吩咐后,目光落在茹儿和梦儿身上,眼神中充满了善意的期待。 茹儿和梦儿听闻此言,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眼眸中闪过一丝惊喜。 这可是给太子殿下绣的荷包,若是殿下喜欢,那可是会有不少赏赐的,甚至还能在殿下面前露脸呢! 两人心中暗自窃喜,对这个难得的机会充满了期待。 两人接过妙霞准备的绣样,手微微颤抖着,开始小心翼翼地一针一线缝起来。 她们全神贯注,手指灵活地舞动着,仿佛在编织着一个美丽的梦。 一刻钟后,妙霞接过两人的绣样,仔细地察看了一下两人的针脚,又端详了一下最后打结的方式。 “茹儿,你的绣样不错,留下吧,梦儿针线功夫还得再练练,出去吧。”妙霞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威严。 梦儿抿了抿唇,眼中流露出一丝失落和不甘,她轻轻咬了咬嘴唇。 心中叹息着自己绣技竟然输给了茹儿,这样好的机会就这样失去了。 她缓缓地行了个礼,然后默默地退出了殿。 茹儿嘴角微微上扬,泛着笑意,心中充满了骄傲和自豪。 她居然可以为太子殿下绣荷包了,这样的机会对她来说可是千载难逢啊! 这可是能大大提升她在东宫宫女中的地位。 苏婧瑶见妙霞留下了茹儿,心中便明白了一切。 这个叫茹儿的宫女定然与宫装上刺绣的打结方式一样,虽然宫装的绣样都是模仿着原来的绣样临摹的,但是每个人打结的方式可能会不一样。 正好,茹儿和梦儿,茹儿的打结方式与宫装上的对上了。 苏婧瑶趁茹儿沉浸在高兴中,淡漠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如同一把利剑般扫向她。 “这件宫装,上面新增的刺绣,你绣的?” 说话间,手指着一旁的宫装。 茹儿一个激灵,身体瞬间僵硬起来,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但她很快就压下了心中的紧张,双膝跪地,“主子,奴婢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她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而苏婧瑶只需要她刚刚那一瞬间的身体反应,就已经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显然,这只老鼠没抓错。 第32章 生辰喜乐 “说吧,你幕后之人是谁。” 苏婧瑶冰冷又淡漠的声音从茹儿头顶传来,每一个字都仿佛裹挟着寒霜。 茹儿感觉如坠冰窖,刺骨的寒意从脊梁骨上涌起。 她的身子剧烈颤抖着,如同秋风中瑟瑟发抖的落叶,嘴唇哆嗦着,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主子,奴婢真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她一边哭诉着,一边拼命地磕头,额头上很快就红肿一片,眼泪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划过她苍白的脸颊,留下一道道泪痕。 苏婧瑶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精致的面容上笼罩着一层寒霜,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冷峻。 她可没什么时间跟一个宫女耗着。 “靳太医,她既然刺绣这么厉害,这双手就别要了。”她的声音冰冷而决绝,没有一丝情感。 茹儿听闻此言,猛地抬起头来,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 她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被众人称赞为东宫最善良的女子,竟然会说出这般狠心的话来。 主子难道在与她说笑? 可是看着主子冰冷的眼神,她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苏婧瑶没有理会茹儿的眼神,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然后给了离璟一个眼神。 离璟立马会意,他从随身带着的医药箱中拿出一瓶药水,动作熟练地给茹儿灌了下去。 这药水有镇痛的作用,很快,茹儿就感觉自己全身瘫软,没有一丝力气。 离璟拿出一瓶软化膏,又拿出一个镊子,软化膏涂抹在茹儿的指甲上。 随后淡定又从容地当着茹儿的面轻轻松松地拔了她一个指甲。 茹儿因为药水发作的缘故没有丝毫感觉,她只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指甲从手上分离,眼神中满是惊恐。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张得大大的,仿佛想要发出尖叫,但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转,恐惧,无助。 苏婧瑶微微抬了下手,示意离璟停下,然后冷冷地问道:“愿意说了吗?” 茹儿咬住自己的嘴唇,她不敢说呀,她说了也会死的。 但看着苏婧瑶冷漠的眼神,她又感到一阵绝望。 苏婧瑶轻呵一声,“倒是有骨气,继续吧。” 茹儿看着靳太医,就仿佛看见了恶魔一般,她的身体剧烈颤抖着,心中充满了恐惧。 她浑身瘫软,用尽全身力气,艰难地吐出一句话。 “主子,你没有权利动用私刑,若是太子殿下知道你这般蛇蝎心肠,定会厌弃你。”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恨意,仿佛要将苏婧瑶刺穿。 “那你试试?若是还不说,我会将你的手指,脚趾,全部的指甲都卸掉哦,然后挖了你的眼睛,割了你的舌头,你要试试吗?” 苏婧瑶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纯真的笑容。 可是对于茹儿来说,这笑容仿佛来自地狱,让人不寒而栗。 她的声音轻柔而缓慢,却如同恶魔的低语,充满了威胁与恐吓。 茹儿的脸上写满了惊恐,眼珠子仿佛要从眼眶中蹦出来一般,满是恐惧与绝望。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嘴唇颤抖着,牙齿不停地打着寒颤。 离璟对于茹儿的惶恐表现得无动于衷,他不紧不慢地将软化膏涂抹到茹儿其余的指甲上。 茹儿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又一个指甲缓缓地从手指上脱落。 这一刻,她终于遏制不住内心的恐惧,她宁愿死,也不要接受这样的折磨。 苏侧妃是魔鬼,她是魔鬼啊! “说,奴婢说。” 茹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声音颤抖着说出这句话。 “是.....是太子妃。” 苏婧瑶发出一声轻嗤,声音充满了不屑和嘲讽。 “离璟,继续。” 茹儿瞬间又瞪大了眼眸,不,不要,她在心中疯狂地呐喊着。 “是,是安良娣!”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此时,妙月走了进来。 她的脸上没有丝毫慌乱,神情十分淡定,双手稳稳地捧着一个锦盒。 “主子,奴婢在茹儿房间发现了太子妃的金步摇。” 她不慌不忙地将锦盒呈上。 苏婧瑶听闻此言,右手缓缓抬起,轻轻地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脸上露出一抹沉思。 难不成安锦妍要利用她陷害凌悦?苏婧瑶低垂的眸中透着一丝阴狠的光。 她找死。 随后,苏婧瑶缓缓抬起头,看向离璟,离璟立刻心领神会,身形一闪,瞬间来到茹儿身旁,扬起手,猛地一下将茹儿敲晕了过去。 “既然算计到我身上,我怎么能不给她们一个回报呢?” “茹儿灭口,靳太医,麻烦了。”苏婧瑶的语气冰冷而决绝。 对于背叛自己的人,她可从来不会手软。 若是茹儿招了,她就给她一个痛快的死法,若是不招,她就给她一个痛苦的死法。 离璟听闻此言,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他迅速行动起来,将茹儿灭口,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茹儿的指甲粘回去,尽量不让任何人发现一丝异常。 “将我们的人从安良娣那里拿来的手帕放到茹儿身上。”苏婧瑶转头平静地吩咐妙云。 苏婧瑶准备在太子的生辰宴上好好地施展一番,来个一箭双雕。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绝美的脸蛋上,虽是温柔的笑容,却让人感觉到一丝渗人的寒意。 随后,苏婧瑶微微蹙眉,开口问道:“那件宫装我要如何才能继续穿?” 若是不想打草惊蛇,这宫装还是穿到宴会去比较合适。 离璟思索一会儿后,回答道:“棕榈炭和血余炭与益母草相克,可以综合掉益母草的药性。” “微臣用这两种药材打磨成粉,再配些香料掩盖其味道,涂抹在侧妃里衫中,可以隔绝掉益母草对母体的侵蚀。” “嗯,那你准备一下。”苏婧瑶轻轻点头。 等苏婧瑶一切准备妥当,时辰也差不多了。 她静静地坐在榻上,身姿优雅,神情悠然,没有丝毫的慌乱与紧张。 离璟行礼退下,刚出殿门,身着黑金蟒袍的君泽辰也迎面走来。 他身姿挺拔,步伐沉稳,身上散发着一股威严的气息。 离璟迅速低下头,他恭敬地说道:“微臣参见殿下。”他的声音平淡,不见任何紧张。 “嗯,起吧。” 君泽辰的目光没有在跪下的离璟身上停留半分,径直向殿内走去。 离璟起身后,缓缓直起身来,他转过身,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殿内。 只见君泽辰进去后,直接将榻上的苏婧瑶抱在了怀中。 苏婧瑶脸上露出一抹娇羞的神情,君泽辰则是一脸宠溺。 他眼神一暗,心中涌起一股苦涩,随后转身离去。 苏婧瑶放松地半靠在君泽辰宽厚的怀中,她的身体轻轻倚着,显得悠然自得。 她虽然脸上未施一丝粉黛,但晶莹剔透的肌肤,仿佛能折射出光芒,竟也将这华贵的宫装映衬得恰到好处。 君泽辰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她光滑细腻的小脸蛋,触感如丝般柔滑。 在东宫,那些女人每次见到他都浓妆艳抹,反而让他丝毫没有想要亲近她们的冲动。 然而,怀中的这个女子,皮肤光滑柔嫩,怀着身孕,抱在怀中,软乎乎的,让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暖。 苏婧瑶一见到他,脸上便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殿下生辰喜乐。”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仿佛带着无尽的温柔。 “孤的礼物准备了吗?” 君泽辰可不满足于她简单的一句“生辰喜乐”,微微挑眉,带着一丝期待。 “自然准备了,妙云去将我的画拿来。”苏婧瑶娇嗔地说道,娇俏的模样让人心生怜爱。 妙云赶忙去将苏婧瑶早早画好的画作取了过来,然后恭敬地递给君泽辰。 君泽辰接过画作后,苏婧瑶接着道:“殿下今日生辰,妾知道您今晚要陪着姐姐,今日既然殿下来了,妾便现在给了您。” 君泽辰听到她说知道他今晚要去陪太子妃,似乎已经肯定了他今晚不会陪她。 心中莫名地有些发堵。 只是他面色依旧平静如水,丝毫没有表现出内心的波澜。 君泽辰缓缓将画作打开,眼眸突然一亮。 她画的是他将怀孕的她抱在怀中的样子,君泽辰都不知道原来自己抱着她的时候竟有这般温柔。 画中的他,平常的威严和冷酷少了几分,眼神中充满了爱意和呵护,怀中的女子也散发着母性的光辉,温柔似水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是温馨的一家三口。 苏婧瑶见他一直盯着画作不说话,脸色有些害羞,她微微低下头,不敢看他。 怯怯问道:“殿下喜欢吗?”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和期待。 君泽辰从画作中回过神来,漆黑的眸子深深凝视着她,“孤很喜欢。”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无尽的温柔。 君泽辰刚准备将画作小心地收起来,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画作的右下角。 那里竟然有几行娟秀的小字: 祝妾之夫君: 承乾坤之正气,立天地之威仪, 秉星辰之光辉,展风华之英姿, 自是心怀天下,所谋皆为盛世, 鹏程万里,宏图大展。 步步登高,威震四方,熠熠生辉。 看完这几行小字,君泽辰心中猛地一颤,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在他心中涌动。 她的祝福,也是他的心之所向。 他终将成为天下之主,他之意志,主宰一切;他之威权,无可挑战;他之号令,莫敢不从;他之霸业,无人可挡。 他要开疆拓土,天下臣服,成就不朽功业,成为千古一帝。 从当上太子那一刻,他的目标就不曾变过。 苏婧瑶认识君泽辰的时间也不短了,虽然不曾见过他朝堂上的风采,但与他的相处,完全可以看出他是一个骄傲又狂傲,自信又自负的男人。 她自然要理解他,支持他,祝福他。 君泽辰抱着苏婧瑶的手不由自主地稍稍收紧了些,仿佛想要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再也不放开。 可因为她怀着孕,又不敢用太大的力。 苏婧瑶脸上泛起如晚霞般绚烂的红晕,她娇羞地低下头。 小声说道:“殿下是姐姐的夫君,妾不该如此称呼殿下,妾只是有一点点小心思,殿下不要……”介怀。 她的声音如潺潺流水般轻柔,带着一丝忐忑和期待。 可君泽辰没有给她把话说完的机会,他转过她的头,然后俯下身,低头精准地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温柔而热烈,她说出来的话总是让他心疼不已,他只想堵住她的未尽之言。 他是她的夫君,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她不需要这般小心翼翼! 亲了一会儿后,苏婧瑶推拒着他。 “殿下,时辰不早了。” 她的眸子水润润的,如同两泓清泉,眼尾还带着丝丝红晕,娇娇怯怯的模样让人看了就喜欢。 若不是时辰不对,君泽辰真的想将她紧紧地按在怀里,狠狠亲个够。 君泽辰落下一个温柔的亲吻在她的掌心,然后将她的手放下。 他看着她,眼中满是柔情蜜意,接着说明了来意。 “太和殿离东宫有一段距离,你现在肚子大了,孤接你一同去太和殿。” 苏婧瑶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如弯月般的眉毛微微皱起。 “殿下不用同姐姐一起吗?” “这是太子妃提起的建议,她最近懂事了不少,你也已经七个月了,孤不放心你。” 君泽辰耐心地解释道,语气中透着对凌悦最近这段时间行为的满意。 苏婧瑶听了他的话,轻轻地点了点头,眼中的疑惑渐渐散去。 君泽辰温柔地搂住她的腰,带着她出了殿门。 他们一起上了十六人抬的轿辇,轿辇缓缓地朝着太和殿的方向而去。 苏婧瑶靠在他身上,温柔的笑着,只不过心中却在期待今晚的好戏。 对不起了,她的太子殿下,你今日的生辰注定不会过得好,你今晚也注定不能陪着你的太子妃。 第33章 太子生辰宴 君泽辰牵着苏婧瑶的手,引领着她缓缓步入太和殿。 此时,殿内已经坐满了人,只是当今陛下因病未能出席。 皇后端庄地坐在首位的一侧,太子妃则静静地坐在另一侧,只是她的位置相较之下略显靠下。 “儿臣给母后请安。”君泽辰恭敬地行礼道。 苏婧瑶见状,正欲跟着行礼,高位上的皇后却面带微笑,亲切说道:“侧妃身子重,不必行礼。” 苏婧瑶温婉一笑,微微颔首:“谢皇后娘娘。” 随即,妙云小心地扶着苏婧瑶在太子妃下方落座。 此次宴会中,东宫的侍妾坐在太子妃下方,被邀请的后宫嫔妃则坐在皇后下方。 除了女子们,众位皇子也应邀而至。 君泽辰气宇轩昂地坐在最上面,随后端起酒杯,正式宣布生辰宴的开始。 “今日是孤生辰之喜,家宴小聚,望诸君共享喜乐。”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恭敬地端起酒杯,齐声说道:“祝太子殿下福泽深厚,生辰喜乐。” 说罢,众人轻轻小饮了一口酒。 紧接着,殿内响起了太子妃精心安排的歌舞,这次宴会是皇后派了金华姑姑辅佐太子妃操办的。 曲调悠扬婉转,舞蹈美轮美奂,堪称上乘之作。 只是在座的众人皆是看惯了宫廷舞蹈之人,对于这些歌舞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兴致。 皇后时而与嫔妃们低声交流,时而关切地询问苏婧瑶的状况,却始终未曾给过太子妃哪怕一个眼神。 凌悦静静地坐在太子身旁,神情中透露出一丝落寞。 她心里明白,母后还是这般不喜欢她。 生辰宴已进行到一半,唐素汐身旁的宫女巧珊,眉头紧紧皱起,面露担忧之色,她弯下腰。 压低声音问道:“主子,您怎么了?” 坐在唐素汐旁边的上官昭训,听到巧珊的声音后,转过头来,看向唐素汐。 此时的唐素汐眉头紧皱成一团,原本红润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不断渗出,一颗一颗滚落下来。 还没等上官依多加思考这是怎么回事,唐素汐竟突然双眼一闭,直直地晕倒过去。 一旁的巧珊见状,连忙伸出手去,紧紧地扶住了她即将倒下的身体。 上官依虽然心里并不想惹上什么麻烦,但看到旁边的唐素汐已经这般模样。 也只能硬着头皮起身回话:“太子殿下,皇后娘娘,唐奉仪晕倒了。” 上位的几人听到上官依的话,立刻将视线齐刷刷地移到了唐奉仪的身上。 唐素汐的位份实在是低微,皇后对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但唐奉仪确实是她选进东宫的。 她有些不耐烦,这些女人最好别在她儿子的生辰宴上搞花样! 随机给身边的大宫女使了个眼色,大宫女心领神会,连忙和其他宫女一起,小心翼翼地将唐奉仪搀扶到太和殿的偏殿中安置好。 太子眉头紧皱,“传太医!” 太子妃的眼神中交织着疑惑和担忧,她为何会晕倒? 李太医匆匆赶来,他刚一把上唐素汐的脉,心中便是一惊。 唐奉仪竟然怀孕了! 可是她有小产的迹象啊! 在太子的生辰宴上发生这样的事情,究竟是谁这般大胆! 皇后的大宫女听闻唐奉仪怀孕且有小产迹象,也是大吃一惊,她赶忙进入大殿,向皇后回禀。 出现了这样的意外情况,皇后也只能在最后匆匆主持完宴会,宣布宴会结束,然后带着众人进入偏殿。 走前还特意吩咐了苏婧瑶,安排她乘坐轿辇回了夕颜殿,毕竟她大着肚子呢。 太子静静地坐在床侧,目光落在唐奉仪苍白如纸的脸上,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让人难以捉摸。 “李太医,唐奉仪为何会这样?” 君泽辰的声音平淡,却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回殿下,唐奉仪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按理来说,胎像稳定,但是今日也许是误食了寒凉之物。”李太医恭敬地回答道。 “李太医,主子今晚并未用什么东西,只是吃了些糕点罢了。” 巧珊走上前去,焦急回话,脸上满是担忧与急切。 “是何糕点,可拿与微臣瞧瞧。” 巧珊端了一碟糕点到李太医面前,李太医拿起一个糕点,轻轻地咬了一口。 刚咬下第一口,他的眉头便紧紧皱起,面露凝重之色。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这糕点是薏米做的,中间甚至夹杂着螃蟹肉和甲鱼肉,这些可都是孕期不能食用的食物啊。” “螃蟹,甲鱼,性寒凉,极易滑胎,薏米性质滑利,会造成女子宫缩现象,唐奉仪虽说吃的少,现在也十分危险。”李太医的语气忧虑。 “微臣立马着人准备安胎药。”李太医说着,便转身准备去安排。 皇后听了后,脸色变得阴沉起来,她将矛头对准了太子妃。 厉声说道:“太子妃,太子生辰宴上的膳食都由你过目,为何会有如此寒凉的糕点,即使你不知唐奉仪是否有孕,但是侧妃身怀六甲,这样的膳食如何能上桌。” 太子妃听到皇后的质问,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连忙跪下认错。 “母后,这是臣妾的疏忽,可是这道糕点是安良娣曾向臣妾提议的。” 安锦妍听到太子妃的话,脸上立刻带着慌张。 “皇后娘娘,殿下,妾实在冤呀,最近半个月妾每日都食用这类糕点,太子妃为殿下准备宴会食谱时,妾也只是提了一嘴。” “这糕点珍贵,做工复杂,之前殿下来妾的宫中,也说这糕点好吃,而且妾也实在不知这类糕点孕妇不能食用啊。” 安锦妍的双眼噙满泪水,委屈地看着太子和皇后。 安锦妍自然知道这类糕点对孕妇极为不好,所以她是在太子妃拟好宴会食谱后,在一次请安时故意提的。 还专门提了这糕点如何珍贵,以及太子多么喜欢。 果然,太子妃最近这般讨好太子,自然就将这糕点拟入了宴会食谱中。 因为是后加入的,也并未再让太医院过目。 毕竟甲鱼这些食物在贵族中可都是珍贵的滋补食材呀,太子妃又不曾有孕,性子也不细腻,自然考虑不多。 就在皇后和太子微微皱眉,陷入沉思之际。 安锦妍故作柔弱地继续说道:“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妾自入东宫以来,与唐奉仪并不算亲近,根本不知晓唐奉仪已经怀有身孕。” “可是近两个月来,太子妃却和唐奉仪走得很近……” 安锦妍说到这里,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她话中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她不知道唐奉仪有孕,可是太子妃却不一定不知道唐奉仪有孕啊。 皇后显然也听出了她话里的深意,目光紧紧落在太子妃身上。 太子妃掌管东宫中馈,难道真的会不知道唐奉仪怀孕的事情吗? “太子妃,你当真不知唐奉仪是否怀孕?”皇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严厉。 凌悦此时才恍然大悟,这一切都是安锦妍的算计! 凌悦知道唐奉仪身怀六甲,唐奉仪和安良娣有仇,唐奉仪来寻求她的庇佑时,让她帮忙隐瞒怀孕之事,她自然同意了。 安良娣于她有仇,若是不用她主动出手便能解决,何乐而不为。 原本凌悦知道唐奉仪是打算今晚碰瓷安良娣的,可今晚是太子生辰,凌悦不想破坏太子的生辰宴,所以让唐奉仪在宴会结束后,再实施计划。 可没想到,安锦妍似乎早就知道唐奉仪有孕,甚至提前布置好了这个局,就等着她们二人往里跳。 事到如今,也只能死不承认了。 凌悦跪在那里,眼神坚定如磐石,她咬着牙道:“母后,臣妾真的不知唐奉仪有孕。” 皇后掌管后宫多年,对于这些事情若是真要追查,自然是能查得清楚的。 此时,皇后身边的大宫女走了进来,她微微低着头。 恭敬说道:“皇后娘娘,奴婢在唐奉仪的淑玉轩发现了这些药渣。” 安锦妍看到这些药渣,心中一阵窃喜,她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 低着头的她眼神中闪过一丝得意,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自从怀疑唐奉仪怀孕,她每日都会派人暗中监视唐奉仪,果然,唐奉仪每隔几日便会喝一次安胎药。 还将药渣埋在土里,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可安锦妍怎会放过这个机会,自然要好好利用一番。 唐奉仪啊唐奉仪,你明明知道自己怀孕,却隐瞒不报,今日这遭罪,也只能硬生生地受着咯,还会遭殿下厌弃,这可怪不得我。 “李太医来看看,这药渣是什么?” 皇后的声音冰冷而威严,她微微抬起头,眼神锐利地看向李太医,同时右手轻轻一挥,示意李太医上前查看。 李太医赶忙走上前去,弯下腰,仔细地观察着那些药渣,然后又凑近闻了闻,眉头微微皱起。 过了一会儿,他直起身来,恭敬回道:“回皇后娘娘,这是安胎药的药渣。” 皇后的眼神变得更加犀利冰冷,目光如利剑一般刺向太子妃。 “太子妃,你还有什么话说?” 凌悦跪在那里,眼神有些慌乱,她咬了咬牙,试图狡辩道:“母后,臣妾并不知唐奉仪在喝安胎药。” “太子妃难不成以为本宫同你一样傻吗?唐奉仪身份地位低微,这安胎药若不是有人为她取来,她如何隐瞒众人?难道你还要本宫立刻去查看太医院药档吗?” 皇后的声音愈发冰冷,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寒霜。 “你帮着唐奉仪隐瞒怀孕,致使皇嗣受损,实在不配为太子妃!” 皇后的声音在整个殿内回荡着,充满了威严和愤怒,这可是太子的第二个孩子,现在竟然有小产的迹象。 众人噤若寒蝉,屏息凝神,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生怕皇后的怒气牵连到自身。 凌悦辩无可辩,眼眶渐渐泛红,泪水在眼中打转,晶莹的泪珠仿佛随时都会滚落下来。 她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丝祈求和无助,看向君泽辰。 今日事发突然,君泽辰还来不及查清事情的原委。 但是他与凌悦认识三载,他相信凌悦,凌悦绝不可能谋害他的孩子,尽管如今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 君泽辰看着凌悦跪在那里,无助的眼神让他心中不忍。 他知道凌悦的性子一直是单纯善良的,根本玩不过东宫中心思深沉的女人。 不管怎样,他的心始终是偏心凌悦的。 君泽辰微微皱眉,正准备为凌悦说些什么,却被夕颜殿的小太监打断了。 只见小太监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太子殿下,苏侧妃肚子疼,您快让李太医过去瞧瞧吧!” 小太监行完礼后,声音急切,话语中充满了紧张和担忧。 第34章 肚子疼 君泽成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怒火在眼中燃烧。 他猛地提高音量,声音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什么情况!” 话音未落,他已迫不及待地转身,大踏步向外走去,脚步急促而慌乱,甚至带起了一阵风。 小太监还未来得及回话,就见君泽成的身影已消失在偏殿门口。 李太医见状,心头一紧,也顾不得许多,赶忙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紧紧跟在太子身后,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今晚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但是显然苏侧妃最重要! 此时的凌悦,原本还心怀一丝期待,以为君泽辰会为她在皇后面前求情。 可当她看到君泽辰一听到苏婧瑶的消息,脸色瞬间大变的样子,心中顿时涌起一阵失落和苦涩。 “殿下......”她想要他停下。 刚刚唐奉仪也差点小产呀,他却没有丝毫动容。 阿泽到底是在乎皇嗣还是在乎苏婧瑶? 皇后听到苏婧瑶肚子疼的消息,也是心急如焚。 苏婧瑶这胎,可千万不能出现任何问题! 但既然太子已经去了夕颜殿,那唐奉仪这边她自然要留下,将事情处理妥当才行。 夕颜殿。 君泽辰心急如焚,他几乎是以一种飞奔的速度赶到的。 李太医跟在他身后,已是气喘吁吁,几乎要跟不上他的步伐。 君泽辰冲进殿内,径直走到床边。 李太医也赶忙跟了过去,直接跪在床边,开始仔细地为苏婧瑶诊脉。 君泽辰站在床边,目光紧紧地落在苏婧瑶身上。 她眉头紧皱,紧闭着双眼,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脸色苍白如纸,毫无一丝血色。 身体还微微颤抖着,似乎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怎么回事!” 君泽辰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压抑的怒气,仿佛随时都可能爆发出来。 “奴婢给太子殿下请安,主子回来后没过多久便觉得肚子疼,最开始只是觉得肚子不舒服。” “可唐奉仪差点小产,李太医在看诊,主子便觉得忍忍就好了,可后来主子肚子越来越疼,奴婢才急忙派人去唤李太医过来。” 妙云跪在一旁说道。 君泽辰眉头紧皱,额头上青筋暴起,他的眼神中满是怒火,声音也因愤怒而变得低沉而沙哑。 “你们主子肚子不舒服,就应该立刻来告诉孤!如此失职……” 不等君泽辰把话说完,苏婧瑶缓缓睁开双眼,眼神中带着一丝疲惫和虚弱。 她的声音有气无力,带着恳求。 “殿下,是妾刚开始觉得没什么,只以为是有些胀气,才没有让李太医奔波,殿下不要怪罪妾的宫女可好?” 君泽辰看着苏婧瑶苍白的面容,心中的怒火稍稍消减了一些,面色凝重。 李太医把着脉,心中有些疑惑,只是面上不显。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苏婧瑶的手腕,手指轻轻搭在脉搏上,不时地轻轻挪动着位置,似乎在仔细探寻着什么。 侧妃的脉象似乎看不出什么问题? “侧妃,您现在身体什么感觉?”李太医抬起头,看着苏婧瑶。 苏婧瑶微微蹙眉,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嘴唇微微颤抖着,声音中带着一丝痛苦和不安。 “肚子好疼,一阵一阵的,还有些坠胀感,感觉小腹那儿好紧好硬。” 这些症状都是离璟告诉她的,孕妇长时间接触益母草就会造成子宫收缩,严重的,甚至会造成出血。 李太医听到侧妃的回答,心下一沉,这些感觉可都很不好。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在深思间,李太医注意到了床头衣架上挂着的宫装。 这宫装离他很近,似乎有一股草药味儿? 李太医慢慢挪过去,几乎要贴到上面去了,他微微皱起鼻子,仔细地嗅着那股味道。 随后脸色大变,露出惊恐的表情。 他转头问妙云,“侧妃今晚穿的这身宫装?” “是的,李太医,这身宫装是前几日才去内务府领的,专门为了太子殿下生辰宴而穿。”妙云连忙回答。 李太医慌张起身,来不及说什么,立马提起笔墨,写了一张综合益母草的安胎药药方。 他的手微微颤抖着,脸上满是紧张和不安。 若是侧妃这身宫装穿了几个小时,对腹中胎儿可是极不利的,没有早产都算运气好的。 李太医写好后,立马吩咐人去熬煮。 君泽辰也没打扰他,静静地站在一旁,眼神紧紧地盯着李太医。 他双手背在身后,手指不自觉地微微蜷曲着,等李太医终于吩咐完后,君泽辰才沉着声音问道:“侧妃如何了?” “回殿下,侧妃的宫装上有益母草的味道,这益母草等同红花的功效,对孕妇极为不利。” 李太医表情严肃,眉头紧皱。 随后,他又接着道:“侧妃这胎养的不错,虽然今日接触了益母草,但目前并没有特别严重的征兆,但是益母草对母体伤害大,微臣已经吩咐人去熬煮中和益母草药效的安胎药。” 君泽辰听完,如幽潭般深邃的眸子瞬间迸发出渗人的寒意,仿佛能将一切都冻结。 目光如利刃般落在宫装上,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杀意。 这些女人真是找死! 苏婧瑶听到李太医的话,脸上惊恐与害怕交织,眼神中也满是不安,“殿下....” 君泽辰快速坐到床边,将她抱进怀中,他的动作轻柔又坚定。 “孤会查清楚,不管是谁,敢伤害我们的孩子,孤都不会放过!” 等安胎药熬好,妙云小心翼翼地将药碗端了过来,君泽辰接过药碗,微微皱了皱眉,看着那黑乎乎的药汁,心中满是心疼。 苏婧瑶强忍着苦意,慢慢地将药喝了下去。 喝完后,她还是像往常一样,用了蜂蜜花茶,将药的苦味盖住。 头轻轻靠在男人的肩膀上,身体微微颤抖着。 君泽辰轻轻搂着她,眼中满是心疼和怜惜,他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乖,别怕,在瑶瑶生产前,你的衣食住行孤都会让李太医全权负责,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孤绝不会让瑶瑶出任何事。” 苏婧瑶闷闷地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靠在君泽辰的怀里,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感到一丝安心。 此时,妙霞一脸焦急地走了进来,脚步略显慌乱。 她双膝跪地,“奴婢给殿下请安。” “殿下,主子的宫装都是奴婢在负责,刚刚太医说宫装有问题,奴婢仔细地查看了一番,发现宫装上被人动了手脚,此人是夕颜殿的宫女茹儿。” 说到这里,妙霞的声音略微停顿了一下,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恐。 “可是奴婢刚刚想去找人,却不曾见到她,听闻主子参加宴会后,有人在荷花池见过茹儿,奴婢急忙赶去寻找,只找到了茹儿的尸体。” 苏婧瑶听到‘尸体’二字,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仿佛风中的落叶一般摇摇欲坠。 眼中泪水开始迅速积聚,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 发出细微的抽泣声,“殿下.....妾好害怕,呜呜.....” “别怕,孤在,没事的。” 君泽辰目光森冷,怒火升腾,可是面对她的娇娇哭泣,他只能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尽量让自己的声线变得温柔起来,安慰着她。 随后,君泽辰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又充满威严,“安顺,去查。” “是。”安顺听到吩咐,立刻转身出去,开始命人查这件事。 君泽辰感觉到怀中女子的身子还在颤抖,他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人都退下。 妙云见状,连忙带着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寝殿里只剩下君泽辰和苏婧瑶两人。 “别怕,睡一觉,孤陪着你。” 君泽辰的声音温柔得仿佛能融化冰雪,他轻轻地抚摸着苏婧瑶的头发,让她感到无比的安心。 君泽辰轻轻将女子从怀中平放到床上,动作轻柔得如同呵护着一件珍贵的宝物。 他缓缓起身,准备脱去外袍。 苏婧瑶察觉到了他的动作,立刻伸出小手紧紧地牵住了他,“殿下,别走.....”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和哀求,泪眼汪汪地望着他,眼神中满是无助和依恋。 “孤不走,孤只是准备脱了外袍。” 今日君泽辰的声音似乎格外的温柔且有耐心。 听到他这么说,苏婧瑶才缓缓松开了他的手,眼神中依然带着一丝不舍。 君泽辰脱下外袍后掀开被子,躺进了被窝,将温香软玉的她抱进怀中。 用他宽厚温暖的怀抱给予怀中女人无尽的安心,他的大手也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肚子。 苏婧瑶搂住他的脖子,将自己的脸深深埋进男人的颈窝,“殿下,对不起.....”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自责和愧疚。 “为何说对不起?”君泽辰微微皱眉。 “今日是殿下生辰,可是却发生了种种事端,今日殿下本应开心,可殿下今日却有众多烦忧,妾很心疼。” 苏婧瑶的声音闷闷的,却充满了真情实意。 君泽辰第一次听到有人和他说,心疼他。 即使他当初征战塞外,胜利回朝,她的母后也只是夸赞他,以他为荣,并没有心疼过他。 可今日,怀中的女子,明明自己一脸害怕,却心疼他生辰过的不开心。 其实君泽辰并不在乎自己的生辰,往年每一年的生辰,他因为身份尊贵,都是大办,要应付父皇母后,应付臣子,应付皇兄皇弟,他从没有多开心过。 “只要你母子平安,孤就很开心,别想太多,睡一觉,所有事,孤都会解决好的。” 君泽辰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背,声音低沉而又坚定。 苏婧瑶轻轻地应了一声,在他怀中渐渐睡去。 君泽辰看着她恬静地睡去,又开始想到凌悦,他当时直接走了,母后会如何处罚凌悦? 他又低头看了下怀中女子。 罢了,明日再去向母后求情吧。 在君泽辰怀中的苏婧瑶,只觉得心情甚好。 她猜到安锦妍今日定会展开反攻,论起心计,凌悦的确不是安锦妍的对手。 然而,凌悦毕竟与君泽辰相处了三年之久,君泽辰本就在内心肯定过凌悦的单纯,对她也有着一定程度的信任。 若是君泽辰此时在太和殿,即便证据确凿,若是有他对凌悦的维护,凌悦还真不一定会吃什么大亏。 所以她是肯定要把君泽辰叫走的。 君泽辰离去后,皇后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太子妃,一想到这里,苏婧瑶心中竟涌起一丝期待。 皇后会如何罚太子妃? 安锦妍也不可能在这次事件中全身而退,凌悦所受的委屈,君泽辰又岂能不从安锦妍身上讨回来? 苏婧瑶已经能猜测到君泽辰心中对安锦妍的厌恶了。 明日,就让她的太子殿下好好查查茹儿吧,说不定还能挖出不少让人意想不到的东西呢。 ———— 作者说有一张图,宝子们可以帮忙选一选封面,我会上传四张,喜欢的留言哦,爱你们,等级不够,不能在文章内容插图。 1,青色霸气。 2,红色妖娆。 3,紫色唯美。 4,珠翠罗绮。 5,娇媚动人。 6,两情缱绻。 7,女上男下。 8,纯白莲花。 第35章 收走金册 坤宁宫。 “儿臣参见母后。” 君泽辰缓缓走上前,他身姿挺拔,如同一棵傲然挺立的松柏,举手投足间尽显皇室风范。 皇后端坐在凤椅上,气定神闲地伸出手,优雅地拿起茶杯。 她轻轻吹了吹杯面上的热气,袅袅上升的水汽,在她面前缭绕,随后,微微仰头,将茶缓缓送入口中,细细品味。 她的神情淡定自若,眼眸中透露出一种历经岁月沉淀的从容和睿智。 “太子今日怎么有空来本宫的坤宁宫?” 皇后的声音平静而威严,仿佛山间流淌的清泉,清澈却又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 君泽辰眉头微皱,眉宇间流露出一丝忧虑和急切。 今早从夕颜殿出来,听到安顺告知母后对凌悦的惩罚,他心中不禁一惊。 “母后,太子妃是孤亲自请求父皇下旨册封的,母后收走她的太子妃金册,岂不是否决了她的身份?” “太子!” 皇后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脸色瞬间变得严肃。 “太子妃两年不曾有孕,但是本宫因为你喜欢,并未为难太子妃。” 皇后的声音干脆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击在君泽辰的心上。 “她不仅不能为你孕育皇嗣,现在还害你的第二个孩子差点小产,李太医说了,唐奉仪这一胎很难保全,能保到六七个月都得靠运气。” 唐奉仪这胎若是能安稳到七月份,对皇后而言,那就舍母保子,皇嗣是最重要的。 “母后,孤了解太子妃,她绝不可能伤害孤的孩子。” 君泽辰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他微微抬起头,直视着皇后的眼睛。 他对凌悦的品性是了解的,她也许粗心,也许好心办坏事。 但心总是不坏的。 皇后的目光在太子身上停留,眼神中交织着失望和无奈,犹如一潭深水,蕴含着无尽的思绪。 在后宫浮沉的几十年里,她见识过太多善于伪装的女子,那些表面温柔善良,背地里却心狠手辣的面孔,她早已屡见不鲜。 而如今,她没想到自己亲生的儿子竟也和他父皇如出一辙,如此轻易地就被一个女人迷惑。 她微微抬起头,声音中带着几分悲凉。 “你作为太子,你觉得你一句相信能说服本宫吗?” “本宫赏罚分明,处罚太子妃证据确凿,她从太医院拿药,竟从中偷偷拿出安胎药材给唐奉仪,还在本宫面前大言不惭地说她并不知情。” 皇后的语速逐渐加快,每一个字都仿佛从牙缝中挤出,其中的厉色丝毫不减。 她的手指紧紧握着扶手,关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显示出她内心对太子妃的愤怒和不满。 “即使糕点不是她有意为之,但她不仅犯了隐瞒不报之罪,也犯了失察之过,作为太子妃,这般德行有失,毫无管理能力,本宫收了她的金册有何不对?” 皇后的声音愈发严厉,如同一阵阵惊雷在君泽辰耳边炸响。 君泽辰面色凝重。 他知道凌悦在管理中馈方面的确有所欠缺。 毕竟她之前从未接受过世家正统的教育,也没有学习过如何管理后宅之事。 如今东宫中进了诸多女子,她需要时间去学习和适应,而不是直接被剥夺权利。 君泽辰深吸一口气,他缓缓抬起头,直视着皇后的眼睛,声音中带着一丝恳求。 “母后,太子妃确实有做得不够好的地方,但是儿臣当初娶她的时候就很清楚,太子妃并不擅长管理后院之事。” 他的语速缓慢而坚定,每一个字都饱含着他对凌悦的维护。 “如今母后也应该耐心教导她,而不是如此决绝剥夺她太子妃的权利。” 皇后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 “太子愿意给太子妃学习成长的机会,可是代价却是你的第二子如今不知能不能顺利降生。” “这样的代价太子真的无所谓?难不成要让苏侧妃肚子中的孩子成为太子妃成长的牺牲品,太子才会觉得满意吗?” 皇后的声音愈发严厉,每一个字都如同尖锐的刀子,刺痛着君泽辰的心。 人都是这样,没有遇到真正戳刺人心的事情时,总是往好的方向想。 可真的发生,又会后悔不迭。 此时的太子,被太子妃的柔情蒙蔽,看不清眼前的现实。 而皇后作为局外人,自然是心如明镜,她不可能让她的皇孙有任何闪失。 君泽辰听闻皇后的话,心神猛地一颤。 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哽在喉咙里,无法吐出一个字。 母后的理由充分,他无法反驳。 瑶瑶还有两月余便要生产,不能再出现任何意外。 凌悦拥有金册时,作为太子妃的权利很大,不仅可以调配东宫的人,甚至可以插手内务府的一些事情。 但是她心思单纯,性子大大咧咧,极易被有心人利用。 想到这里,君泽辰的嘴唇抿得更直了,不再说话。 “本宫昨晚处理了太子妃的事情后,又派人仔细查了侧妃宫装沾染益母草之事。” 皇后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和凝重。 “本宫发现宫女茹儿那里不仅有太子妃的金步摇,还有安良娣的手帕。” “昨晚之事疑点重重,本宫不得不猜测,昨晚的目标不仅仅是唐奉仪,最大的目标可能是你的侧妃。” 皇后的语气愈发严肃,脸上满是忧虑之色。 “李太医因为唐奉仪被叫来了太和殿,苏侧妃那边若不是胎儿在孕期养得好,昨晚侧妃说不定已经遭遇不测了……” 说到这里,皇后停了下来,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她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君泽辰沉默不语,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他无法反驳母后说的每一句话。 他心里很清楚,凌悦确实不适合当太子妃。 可是当初是他娶了她,如今母后对凌悦的严厉处罚,让他对凌悦更加愧疚。 也许,当初母后说的是对的。 喜欢不一定合适,他娶她,或许真的是害了她。 君泽辰的脸上露出一丝痛苦,他微微低下头,双拳紧握,心中自责。 他心中一叹,脸上带着一丝无奈。 既然是他的错,那就不应该完全让凌悦来承担。 “母后,儿臣会派人悉心教导太子妃,金册就请母后代为收好,待太子妃有所成长后,还请母后重新赐予。” 君泽辰缓缓说道,“至于昨日侧妃宫装沾染益母草一事,儿臣会派人仔细查清楚,绝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君泽辰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 “太子,你是本宫的儿子,本宫不喜太子妃,其一,是她无法为你生育皇嗣;其二,是她会让你感到身心俱疲。” 皇后的声音中带着对太子妃的不满和对自己儿子的心疼。 君泽辰微微皱眉,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母后这是什么意思? 皇后轻轻叹了口气。 “如今你父皇病重,所有的政策都需要你去决策,所有的奏折都需要你去批阅,每日十二个时辰,你超过六个时辰都在处理朝政,难道回到东宫你还要为这些女人之间的琐事劳心费神吗?” “你的目光应该放在君国的一百零八个城池上,放在普天之下的百姓身上,放在前朝的政务上。” “本宫从不曾让你父皇因为后宫之事为难费心,本宫作为皇后,自认做到了大度、果决、贤良。”皇后的眼神中满是坚定。 “可你的太子妃呢?” 皇后摇摇头,不再和太子继续讨论太子妃,转头说起苏婧瑶的事情。 “侧妃的事情本宫会查清楚,太子无须插手,你的太子妃如此不顶用,本宫这个母后自然要帮你管好后院。” 皇后的语气强硬,不容置疑。 君泽辰知道母后一向强势,决定的事情很难更改。 更何况母后说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他又能如何拒绝? 不过瑶瑶的事情他还是会继续让安顺查下去。 “母后,侧妃这件事儿臣也会查下去,不管是谁伤了她,伤了儿臣的皇子,儿臣都不会放过。” 君泽辰的声音坚定有力,眼神中满是决绝。 皇后无奈摇了摇头,她实在不想自己的儿子将过多的精力耗费在后院的争斗中。 可她也清楚,太子和他的父皇年轻时一样,总是对感情抱有太多不切实际的期待。 她从不怀疑自己儿子在朝政上的卓越能力,但对于女人的种种伪装与手段,他还是看得过于片面。 只知道他父皇后宫中的那些女人心如蛇蝎。 罢了,也许等到以后他自己登基为帝,经历过更多,才会真正明白女人的心并非非黑即白,而是复杂且多变。 “太子愿意查就去查吧,本宫也不会放过幕后之人。”皇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与决然。 “是,儿臣告退。” 君泽辰微微弯腰,行了一礼,然后缓缓转身离去,背影中透露出一丝疲惫和无奈。 他退出坤宁宫后,只觉心中烦闷不堪,仿佛有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眉宇间也满是忧愁,如同浓云一般笼罩着他。 他不知应该如何去安抚凌悦。 一想到凌悦伤心悲痛的神情,他就不知如何是好。 他还要查清瑶瑶宫装一事的真相,更有成堆的奏折在御书房堆积着,等待着他去处理。 为了应付好这些繁琐的事情,他甚至不得不将原本下午面见朝臣的时间移到了晚上。 虽然心中有众多烦忧,但君泽辰成为太子的这几年,已经习惯了在人前面不改色。 不让任何人看到他的脆弱。 在别人眼中,他永远是威严的储君,是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存在。 君泽辰朝着栖鸾殿的方向缓缓走去。 此时的凌悦神情疲惫不堪,无力地坐在榻上,眼神黯淡无光,如同一潭死水,没有一丝生气。 原本明亮的眼眸如今变得灰暗,写满了失落和无助。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母后竟然会如此决然地收走她的金册,这一举动,对她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直接否定了她太子妃的名分和权利! 阿泽知道这件事吗? 还是说,阿泽也同意了母后的做法…… 她的脑海中不断地闪过这些念头,让她的心更加乱了。 “主子,殿下来了。”梅香轻声说道,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 她知道主子此刻正伤心难过,殿下来了,或许主子的心情会好一些吧。 凌悦听到太子来了,心中猛地一颤,急忙从榻上起身。 顾不得整理自己稍微凌乱的衣衫,便快步上前。 君泽辰进入殿内,她冲上去紧紧抱住了太子的腰身。 声音中带着哭腔,满是无尽的委屈和哀怨。 “阿泽,我真的没有伤害唐奉仪的孩子,唐奉仪怀的是你的孩子,我不会做这样的事情,阿泽你相信我好不好?” 她的声音颤抖着,眼泪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打湿了太子的衣衫。 君泽辰的眼神中交织着挣扎和无奈,复杂的神色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心事。 他本就相信她,只是…… “孤相信你,只是母后收回你的金册,除了唐奉仪皇嗣受损这一原因外,也还有其他原因。” 太子的声音略显低沉,他停顿了一下,才继续。 “悦儿,你需要学习如何管理中馈,孤会给你请几个嬷嬷,专门教导你。等你有所改变,母后看到了,自然会将金册重新赐予你。” 凌悦原本听到阿泽说相信她,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欢喜,那是一种被信任的喜悦。 可为何阿泽不能拿回她的金册? 没有金册,她还是太子妃吗! 这个念头在她心中不断盘旋,让她感到无比的失落和迷茫。 凌悦猛地推开君泽成,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委屈,即将夺眶而出的泪花在眼眶中打转,仿佛随时都会倾泻而下。 “阿泽,我没有做错事,为何母后要收走我的金册,金册被收走,我还是你的太子妃吗!” 凌悦的声音中满是不甘和哀怨。 “既然阿泽相信我,为何不让母后将金册返回。” 凌悦的声音愈发激动,情绪仿佛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阿泽还记得自己对我的承诺吗?!” 凌悦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吼出了这句话,声音中满是悲愤。 她的身体因激动而颤抖,声嘶力竭的呼喊让人心痛不已。 最近经历的这一切,让她身心俱疲。 她的夫君在与她离心,她不得不压下心中的恐慌,去讨好他。 昨日他那般关心苏侧妃,对跪在地上即将被皇后处罚的她视而不见,头也不回地离开,这让她的心更是沉入了谷底。 今日他说他相信她,可是却让她接受皇后收走她金册的处罚。 为什么他现在这么残忍! 君泽成的面色一沉,他就是因为之前对她的承诺,所以现在心中才如此纠结,如此愧疚! 可是她却完全不能体谅他的难处,难道他只是她的夫君吗? “是,孤对你的承诺没有做到,但是悦儿,我们不是普通夫妻,后宅之事,是你作为太子妃的责任,就如整个天下是孤的责任一样。” 君泽辰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漆黑深邃的眸子紧紧地盯着绝望悲痛的凌悦,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可是凌悦还是失魂落魄的样子,对太子的话置若罔闻。 她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希望,沉浸在痛苦的深渊中无法自拔。 君泽辰深吸一口气。 “是孤将你这只自由的鸟儿困在了深宫大院中,若是你后悔了,孤可以放你离开。” 凌悦的眼眸瞬间睁大,她惊愕地看着君泽辰。 放她离开? 他要休了她吗! 凌悦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她的身子微微颤抖。 随后她重新紧紧抱住面前的男人。 “阿泽,你不要我了吗?” “你说过我是你的一辈子的妻子,你不可以食言,呜呜......” 凌悦的哭声让人心碎。 “悦儿,做孤的妻子,这条路很难。” 比君泽辰想象的还要难的多,他以前以为他可以为凌悦撑起一片天,却发现是这么的力不从心。 现在不仅仅是力不从心,他感觉他的心也在变,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还喜欢凌悦什么。 以前总觉得和凌悦在一起轻松自在,可以让他忘掉朝堂的烦忧。 可是现在呢? “阿泽,我不害怕,我会长大的,我会跟着嬷嬷好好学习,我会成为一个合格的太子妃,成为让母后认可的儿媳。” 凌悦着急地说道,她的眼神中是恳切,是坚定。 她紧紧地抓住君泽辰的衣襟,仿佛生怕他会离开自己。 君泽辰心中一叹,他的大手缓缓抚上了凌悦的背,只是眼中全是晦涩不明的情绪。 第36章 真相? 毓德殿书房。 “殿下,奴才的人和皇后娘娘的人一起查苏侧妃宫装一事已经有了进展。” 安顺弯着腰,微微抬头,目光恭敬地看着上位正专注批阅奏折的太子殿下。 君泽辰神情肃穆,一手执着朱笔,正认真地审阅着奏折,俊朗的面容上没有丝毫波澜,却让人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威压。 “宫女茹儿在苏侧妃进宫之前曾在栖鸾殿伺候,后来因为不得太子妃喜欢,太子妃将其遣回了内务府。” 安顺的声音带着一丝谨慎,毕竟现在东宫谁不知道最重要的两个主子就是太子妃和苏侧妃,如今却扯上这种关系。 君泽辰幽潭一般深邃的眼神微微一动,不过仍然在执笔批阅。 安顺继续道:“后来茹儿靠着一些银钱和人脉,在侧妃进入东宫后,被分配到了夕颜殿。” 安顺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着太子殿下的反应。 “宫女茹儿是在侧妃前往太和殿后,去了荷花池,然后被人推下了荷花池中淹死的,宫中仵作也查看了茹儿的尸体,的确是淹死的。” “只是发现时茹儿已经被浸泡了几个时辰,尸身膨胀,看不出什么,只是怀中有安良娣的手帕。” 安顺说到这里,声音略微停顿了一下。 君泽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眼神中闪过一丝怒意,这些女人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奴才亲自问过安良娣,安良娣宫中一个宫女说这个手帕是她不小心弄丢的,已经丢了好几天的时间,不知为何会在茹儿的身上。” 安顺有些惋惜,原本以为这是一个突破口,可安良娣却反应迅速,直接让一个宫女出来顶包。 “奴才将这个宫女带去审问,结果这个宫女昨日趁着手下人不注意,一头撞死了。” 说到这里,安顺露出一丝紧张和担忧。 这可是关键人物,现在死了,几乎线索就断了。 君泽辰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戾,随后无情地吐出两个字:“无用。” 安顺听到这两个字,心中一紧,立马跪下,身体微微颤抖着,“殿下恕罪,是奴才的疏忽。” “虽然安良娣这边的线索断了,但是皇后娘娘有了新的发现。”安顺赶忙找补。 君泽辰微微抬起头,看着安顺,然后低头继续批阅奏折,示意他继续。 “这个宫女茹儿,很小就进了皇宫,在去栖鸾殿伺候之前,她曾在淑妃宫中当差。” “不过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若不是皇后娘娘特意去翻阅那些陈旧的档案,恐怕也难以发现。” 要知道,那些尘封的档案可不是随意能翻阅的,没有皇后的允许,那是万万不行的。 而且宫中档案繁多复杂,要从中找到一个小小宫女的记录,皇后娘娘可是费了不少心力。 君泽辰自然是明白其中艰辛,心中对于母后始终是感激的。 “皇后娘娘说,这件事若是牵扯到淑妃,就不简单了。” “若是淑妃先是把这人安插在太子妃宫中,之后侧妃进入东宫后,又把她调到了侧妃宫中。皇后娘娘怀疑淑妃是有意加害殿下的皇嗣……” 安顺的声音略微压低了些。 君泽辰听到这里,终于停下了手中的笔。 他直直地望向前方,眼神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如利刃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他不自禁转动着手上的扳指,面无表情,但浑身上下却散发出一种极具压迫力的气势。 难不成淑妃还对三皇兄抱有希望? 呵,就算他没有皇嗣,三皇兄难道就能动摇他的太子之位? 他的太子之位本就是父皇钦定,有父皇的支持,保皇党的老臣们大多都站在他这一边。 更何况他最近提出不少科举改革和朝臣任免的政策,朝中大半官员都已归顺于他。 更别说他当初出征大胜归来后,手中便一直掌握着军权。 也就淑妃一个后宫女子,目光短浅,以为没有皇嗣就能阻碍他登基了。 还是说他太过仁慈,给了三皇兄一丝希望? 君泽辰暗自思忖着,脸上的神情愈发冷峻。 惜云殿。 安锦妍一脸严肃地坐在榻上,眉头紧紧皱起,心中满是疑虑和不安。 她怎么也没想到,苏侧妃染益母草一事竟然会牵连到她。 她的手帕怎么会在宫女茹儿身上? 若不是她事先有所防备,让宫女婷儿直接承认罪责,恐怕这件事就真的要栽赃到她身上了。 会是谁在陷害她呢? 太子妃? 安锦妍虽然不清楚究竟是谁在背后使坏,但她明白,在这种情况下,有些牺牲是在所难免的。 虽然为此死了一个婷儿,但她会写信给母亲,让母亲好好照顾婷儿的家人。 自从得知要进入后宫,安锦妍便决然舍弃了自己的善心,在尔虞我诈后宫,她必须步步为营。 毕竟稍有不慎就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她绝不能有半点行差踏错。 “主子,婷儿已经死了,苏侧妃这件事与您的瓜葛算是彻底切断了。” “虽然太子和皇后娘娘不会因此定您的罪,但若是太子殿下对您起了疑心,那您还如何获得殿下宠爱?” 白芷忧心忡忡地说道。 安锦妍的眼神变得暗沉,这确实是她担心的。 唐奉仪孩子的这件事,她可以说是大获全胜。 虽然皇嗣还在唐奉仪的肚子中,可遭了这么一番罪,唐奉仪柔弱的身体可不一定能生得下来。 就算生下来,唐奉仪恐怕也是九死一生。 太子妃也被皇后收走了金册,如今几乎成了一个空有其名的摆设。 若是太子殿下登基之时,太子妃的金册还没有被收回来,那她就连被册立为皇后的资格都没有了! 可是…… 她绝不能失去殿下的宠爱! “侧妃的事情殿下和皇后娘娘正在调查,我没做过的事情,本就问心无愧。” “太子殿下也是明辨是非之人,定不会迁怒于我。” 安锦妍此时只能如此自我安慰道。 “而且侧妃良善,我之后再去找侧妃晓之以情,若是侧妃都不怀疑我,殿下自然也不会说些什么。” 最近东宫出了这么多的事,整个东宫就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阴霾笼罩,沉闷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可夕颜殿里却是一片轻松雀跃的景象。 “主子,这都好几日过去了,殿下和皇后娘娘似乎还没有查到安良娣的头上。” 妙云在一旁轻声地询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疑惑。 苏婧瑶微微眯起双眼,眼中闪过一抹沉思的神色。 若真的如此的话,那之前那个宫女茹儿,也许并不是安良娣的人。 安锦妍进入东宫的时间比她还要短,她手上哪有什么可用之人。 除非是家族里精心培养出来的。 不过,安锦妍也不是个愚蠢之人,在殿下还未登基之前就动用家族培养的人,这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而且,家族培养的人若是皇后要细细追查的话,也不是不能查到。 更何况,皇后对她这一胎极为看重,在太子亲自彻查的同时,皇后也在派人追查。 皇后在后宫的人手,连太子都比不上,若是查不到安锦妍身上,那也许的确不是她干的。 “无妨,只要我的目的能够达成就行。” 苏婧瑶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淡淡说道。 她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微微扬起的嘴角,透露出一丝得意。 “可是主子,您不是想要一箭双雕吗?如今太子妃被收回了金册,安良娣那边可是得意得很呢。” 妙云有些不忿地说道,她眉头皱起,脸上满是不满。 “妙云,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苏婧瑶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笑容里带着几分狡黠,几分算计。 “我的目的一直很清晰,让皇后厌恶太子妃,阻止她登上后位,让太子厌恶安良娣,安良娣失宠,这不都实现了吗?” 她又不是要让她们两人死。 首先凌悦就绝不能现在死,她现在死了,那可就成了君泽辰心中永远的痛了。 至于安锦妍,若是她没有害自己的孩子,那便放她一马吧。 安锦妍的家世不错,父亲也算是个有点权力的侯爵,没有证据也不能随便处罚。 自古以来,皇家的掌权者都想要前朝后宫分离,可又如何能真正分离得了呢? 有一个好家世,即使安锦妍实在不得太子喜欢,也不会过得太差。 除非太子的厌恶到了一定程度,比如原书中的原主,安锦妍也许才会不好过。 妙云听了主子的话,在心中思索了一阵,觉得主子说得有理。 随后,苏婧瑶继续说道:“现在东宫中的女人也不算多,太子妃被皇后收回了金册,若是安良娣又被罚,最终受益人就是我,聪明人都是以结果论断的,放在我身上的目光将会大大增加。” 苏婧瑶可不想现在就暴露自己的野心,更不想让自己好不容易立起来的白莲花人设被打破。 “现在安良娣无事,众人也只会觉得是安良娣和太子妃两人之间的斗争,而我,始终是无辜受累之人。” “主子聪慧,奴婢受教了。”妙云恭敬地说道。 苏婧瑶很满意现在的局面,她只要再推凌悦一把。 让皇后对太子妃彻底失望,君泽辰登基后想要册封凌悦为后,实难。 苏婧瑶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自己的蔻丹,嘴角微微上扬。 她真是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凌悦被贬妻为妾了,她要拉满凌悦的黑化进度条。 至于安锦妍,就让她先安安生生做她的挡箭牌吧。 第37章 利用安良娣 外面是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洁白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将大地装点得宛如梦幻一般。 而夕颜殿中,却温暖如春。 整个殿中,各个角落都放置着燃烧正旺的炭火,散发着让人舒适的温暖。 整个东宫的人都知道殿下对苏侧妃的重视。 每一处细节都被精心照料,只为让苏侧妃感受到无微不至的关怀。 苏婧瑶优雅地坐在榻上,她身着一袭华美的锦袍,发丝如瀑般垂落在肩头,肌肤如雪,面容绝美。 榻上的另一边,离璟正神情专注地为她把脉。 他的手指修长而有力,隔着手帕轻轻搭在苏婧瑶的手腕上。 “侧妃,腹中皇嗣非常健康,您如今已经八个月了,按微臣把脉的情况,大概五周左右皇嗣就该降生了。” 苏婧瑶嫣然一笑,美丽动人。 她的手轻轻地抚上自己的肚子,感受着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小生命在腹中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奇妙,她心中充满了温暖和期待。 眼神中也流露出母性的光辉,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温柔和慈爱。 离璟很少看到如此温柔似水的苏婧瑶。 在他的印象中,她一直是那个骄傲的大小姐,淡漠疏离,目空一切,总是运筹帷幄,掌控着一切。 他们才认识那会儿,明明他比她大几岁,但却总能在她身上感到安心。 她聪慧过人,不管是处理自己的生意,还是抢占别人的市场,她都表现得异常出色,出谋划策,游刃有余。 那时候离璟就把她当作拯救自己的神女,高不可攀,她的智慧和才华常常让他惊叹。 这样的女子若是男儿身,定然能够身居高位,成就一番大事业。 苏婧瑶非常享受怀孕的过程,尽管在这个过程中,她经历了孕吐的不适,浑身乏力的疲惫,甚至现在晚上还时不时地腿抽筋。 但这些都无法掩盖她心中的幸福和喜悦。 在现代,她是一个孤儿,从未感受过父母的疼爱。 来到古代后,她感受了十五年的母爱父爱,还有哥哥的宠爱,但都没有这个孩子带给她的感觉这般强烈。 她想要宠爱这个孩子,给予他无尽的爱和关怀。 苏婧瑶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隆起的肚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也许是她发愣的时间有些久了,突然感觉到离璟投来的目光。 苏婧瑶随即抬起头来,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淡淡的冷漠。 她将自己的身子往后靠了靠,随后漫不经心地问道:“唐奉仪这胎什么情况了?” 离璟如梦初醒般回过了神来,眼神中还带着一丝恍惚。 “唐奉仪这胎一直是胡太医在照看,不过仅仅照看了一个月,胡太医如今每日在太医院都显得忧心忡忡,眉头紧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哦?唐奉仪这胎情况很不好?” 苏婧瑶微微挑眉,露出一丝戏谑。 “是的,唐奉仪这胎情况不容乐观,皇后已经下令,让胡太医无论用何种方式都要保皇嗣,现在胡太医用的一些方法极为损伤母体。” 离璟微微颔首,随后继续道:“微臣猜测,皇后是想要让胡太医将胎儿保到七月,到时便可以杀母取子。” 离璟的声音略显凝重,眉头皱得更紧了,皇宫中除了几个掌权者,每个人的命都不掌握在自己手中。 他不同情唐奉仪,只觉得命运弄人,生死有命。 苏婧瑶低垂着眼睫,陷入沉思之中。 看来皇后是真的看重太子的孩子呀。 也是,这些掌权者怎么可能在乎一个身份低微的唐奉仪呢。 在他们眼中,能诞下皇嗣,就是女子的福份了。 可悲。 “嗯,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离璟恭敬退下后,苏婧瑶缓缓站起身来,不紧不慢地踱步走向窗边。 她静静地站在窗边,目光专注地看着外面飘着的白雪。 洁白的雪花如羽毛般轻盈地从天空飘落,纷纷扬扬,宛如无数灵动的小精灵在空中翩翩起舞。 雪花是如此的纯洁无瑕,晶莹剔透,似乎能隐藏掉皇宫中所有的罪恶与黑暗。 它们无声地飘落,给这个世界带来片刻的宁静和美好。 可是凌悦,你挡了我的路,我只能想办法把你从我要走的路上移开。 而唐奉仪就是那把被利用的磨刀霍霍的武器。 如果唐奉仪知道自己和孩子只能活一个,她会怎么选择呢? “主子,安良娣在外面求见。” 这时,妙云走过来轻声禀报。 她正想着该如何与这位工具人见面呢,没想到她自己就送上门来了。 不会又是来问她如何复宠的吧? 这安锦妍有时候挺聪明的,有时候又傻得可爱。 “让她进来吧。” 苏婧瑶声音淡淡,随后又重新坐回榻上。 不一会儿,安锦妍走了进来。 她脱去身上厚重的披风,“妾给侧妃姐姐请安。”安锦妍微微福身,恭敬地说道。 “安妹妹请起,坐吧,怎么想着今日来我的夕颜殿。” 苏婧瑶抬手示意她起身,不过她现在肚子尤其大,动作显得有些艰难,只是轻轻地动了动手。 安锦妍坐在榻的另一边。 “姐姐这里不仅温暖如春,还满屋子都是殿下和皇后娘娘赏赐的珍玩,妾真是羡慕不已。” 安锦妍面带微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打趣的意味。 “若是妹妹有喜欢的,我送给妹妹便是。” 苏婧瑶脸上洋溢着温和的笑容,声音柔和。 “多谢姐姐,只是这些都是殿下对姐姐的宠爱,妾又岂能轻易接受。” 随后,她又寒暄了几句,接着眼神开始闪烁不定,似乎有什么难以言说的话想要表达出来。 “安妹妹可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苏婧瑶微微蹙眉,眼中带着一丝疑惑问道。 “姐姐,这一个月来,殿下对妾实在是过于冷漠了,殿下都不曾踏入惜云殿半步,是不是殿下将太子妃犯的错,都扣在了妾的头上呀。” 安锦妍低垂着头,眼中泛着泪光,声音中带着一丝委屈和哀怨。 苏婧瑶表面轻轻叹了一口气,对她的遭遇表示心痛,心里差点憋不住笑。 还真让她猜中了。 “殿下和太子妃情深意重,太子妃又口口声声说是因为你她才上了那道糕点,致使唐奉仪差点小产,殿下对你定然是有些不满的。” 安锦妍听了,显得有些着急,她抬起头,目光紧紧地盯着苏婧瑶。 “姐姐,那妾该怎么办,妾爱慕太子殿下,妾不想让太子殿下厌恶妾,求姐姐帮帮妾吧。” 苏婧瑶微蹙眉头,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安妹妹,这,我也没什么好办法......殿下不喜欢女子之间的争斗,再加上殿下对太子妃有十足的信任。” “若是安妹妹想要殿下看到你的真心,还是得靠时间去慢慢感动殿下,让殿下看到你的真心。” 安锦妍心中越发着急,自己该如何感动殿下? 现在殿下本就朝政繁忙,不是在夕颜殿看望侧妃,就是去栖鸾殿,偶尔召幸另外三个新人。 现在殿下根本就不踏足惜云殿。 可是殿下怎能把太子妃的失误怪罪到她的头上呢? 如今她和太子妃以及唐奉仪都已经势同水火了,要是唐奉仪的孩子生下来,那岂不是更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吗? 安锦妍的眼神中充满了忧虑和不安。 “姐姐,妾真的没有伤害唐奉仪的孩子。” 安锦妍眸中满是恳切与真挚,她希望苏婧瑶能够相信她。 “姐姐可否在殿下面前替我美言几句?” 苏婧瑶面露担忧之色,眼中流露出一丝犹豫,似乎有些话难以启齿。 安锦妍见她这般模样,心中更是急切,她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 “姐姐想说什么,都可直言。” 苏婧瑶紧紧注视着安锦妍,咬了咬嘴唇,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纠结了片刻。 “妹妹过来些吧。” 安锦妍听闻,微微一愣,但还是缓缓将头伸了过去。 苏婧瑶压低声音,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够听到的音量说话。 “上次请安,我似乎在唐奉仪身上闻到了一丝艾草的味道.....” 安锦妍微微皱起眉头,眼中满是疑惑,不解问道:“姐姐什么意思?” “艾草于孕妇而言是不顾母体强行保胎的法子,我只是猜测唐奉仪这胎会不顾母体安危强行生产。” 苏婧瑶微微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唐奉仪拼死生下的皇孙,也许会过继到太子妃姐姐名下,安妹妹还是早做打算吧,唉……” 这些自然是苏婧瑶胡诌的,胡太医就算要舍母保子,也不会明目张胆地用艾草,不过是个借口罢了,反正结果都一样。 看安锦妍这副蠢样,她应该什么也不知道。 安锦妍听罢,眼神中流露出惊愕和茫然,瞳孔微微放大,愣愣地看着苏婧瑶,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难怪最近唐奉仪总是闭门不出,难不成是她的身体已经不行了? 若是皇后和殿下真要舍母保子,最后还将皇嗣过继到太子妃名下,那太子妃的地位岂不是更加稳固了? 那她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岂不是都白费了? 更何况她如今和太子妃已经是势同水火的仇敌,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太子妃再次复起呢? 安锦妍愣神了一瞬,然后很快恢复了常态,但心中的疑虑却并未消散。 侧妃为何要和她说这些呢? 是想要通过她的手搞垮太子妃吗? 安锦妍的心中突然涌起一丝恐惧,似乎眼前这个侧妃变得有些陌生了。 “姐姐为何告诉妾这件事。” 安锦妍的眼神中满是探究和疑惑,想要看穿苏婧瑶内心的真实想法。 “安妹妹,我只是想要告诉你,太子妃有殿下的宠爱,之后也会有自己的嫡子,殿下登基,太子妃会是名正言顺的皇后。” 苏婧瑶微微叹了口气,她的视线始终落在安锦妍的身上,没有丝毫躲闪。 “即使我帮你劝了殿下,太子妃若是不喜欢你,殿下也不会对你上心的。” 苏婧瑶说到这里,稍稍停顿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似乎在为安锦妍的未来担忧。 “安妹妹现在要做的,应该是好好缓和和太子妃的关系,否则……” 苏婧瑶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眼神中带着一丝深意,没有把话说完。 安锦妍自然明白苏婧瑶的未尽之意,心中一紧,一股无形的压力涌上心头。 侧妃说的没错,只要唐奉仪的孩子生了下来,太子妃就什么都有了。 到时皇后也会将太子妃的金册还给她。 安锦妍的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不甘和愤恨,拳头紧紧地握着,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留下一道道清晰的印痕。 但是面上还是勉强应和着,“姐姐,妾知道了,妾会尽量和太子妃缓和关系,今日多谢姐姐相告。” 之后两人又互相寒暄了几句之后,安锦妍才离开。 “主子,您是想借安良娣的口告知唐奉仪,她被舍母保子?” 一旁的妙云微微蹙着眉头,眼眸中带着一丝疑惑。 苏婧瑶轻轻点了点头,“自然,唐奉仪原本投靠太子妃,本是想要报复安良娣,可是结果呢。” 苏婧瑶说到这里,微微停顿了一下。 “安良娣反而利用太子妃,伤了她的皇嗣,她岂能不恨?不仅恨安良娣,恐怕也恨太子妃。” 苏婧瑶的声音微微扬起,带着一丝蛊惑人心的力量。 “若是这个时候安良娣告诉她,她注定不能活着生下她的孩子,甚至生下来的孩子还要过继给太子妃,妙云,你说说,唐奉仪会如何做?” 苏婧瑶说着,眼睛微微眯起,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嘴角扬起一抹看好戏的笑容。 希望唐奉仪这把刀,不会让她失望。 她的身体微微前倾,双肘撑在桌面上,双手交叠在一起,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 “可是主子,你这般直白的告诉安良娣,安良娣以后会不会对你有所防备?” 虽然认可主子的做法,但还是担心主子在外的形象被破坏,那之后行事可不容易了。 “无妨,唐奉仪这胎生不生对我都无影响,不管安良娣是否怀疑我,她都会告诉唐奉仪真相,不会让这个皇嗣生下来给太子妃做嫁衣。” 苏婧瑶的语气十分笃定。 而且,就算安良娣怀疑又如何,她说的话有人相信吗? 苏婧瑶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 更何况她的孩子快要出生,君泽辰也快要登基,到时她也没必要在所有人面前装单纯。 其他人又不都是傻子,当你每次都是既得利益者时,怎么可能不怀疑呢? 只要君泽辰认为她单纯不就好了? 第38章 产子 时间如白驹过隙般一晃而过。 今年,由于陛下病重,年节都过得异常简单,整个皇宫仿佛都被一层沉闷压抑的气息所笼罩,弥漫着无尽的悲伤。 在年节过后的半个月,正好迎来了元宵节。 苏婧瑶也终于迎来了临产的时刻。 皇后早早就精心布置好了产房,还特意安排了五个经验丰富的稳婆严阵以待。 李太医在听到夕颜殿宫人前来禀报后,也早早地来到殿外守候着,全神贯注。 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以防万一出现任何突发状况。 苏婧瑶是第一次生孩子,对这一切都感到无比生疏和紧张。 但幸好,她的身边有一位经验丰富的李嬷嬷悉心照料,还有几个经验老道的稳婆在一旁协助。 她被小心翼翼地抬进了产房。 一阵又一阵如潮水般汹涌的疼痛向她袭来,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紧紧咬着牙齿,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无比艰难。 生孩子的痛苦,真的是难以忍受! 更何况是在这个落后的古代,稍有不慎,便可能危及生命。 要不是苏婧瑶对自己平日里精心保养的身体有着足够的信心,她恐怕都不敢轻易怀孕生子。 毕竟在古代,生孩子可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稍有不慎就可能搭上性命! 苏婧瑶在经历了一番频繁的宫缩后,正式开始了艰难的生产过程。 她的声音也越来越大,痛苦的呼喊声在产房内回荡,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都宣泄出来。 双手紧紧地抓着被褥,手指因为用力而变得苍白,关节处微微凸起,看着就能知道她此刻所承受的巨大痛苦。 身体因为疼痛而不停地颤抖着。 为了孩子,拼尽了全力。 等君泽辰匆匆赶到的时候,就听到里面传来她痛苦不堪的呻吟声。 声音仿佛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呼喊,听得就让人揪心不已。 今晚是元宵节,宫中举办了一场小型的宴会。 由于苏婧瑶的肚子太大,行动不便,所以她并没有参加。 夕颜殿的宫人前去禀报给太子时,宴会还尚未结束。 但君泽辰听闻消息后,心急如焚,立刻匆匆赶来。 皇后则在宴会上主持大局。 “奴婢/奴才参见太子殿下。” 夕颜殿的宫人们齐刷刷地跪地行礼。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李太医也赶紧上前,躬身施礼。 君泽辰面色肃穆,眉头紧锁,眼中满是忧虑和关切。 女子痛苦的呻吟声就在他耳边回荡,让他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难受极了。 “都起来吧,现在什么情况?” 君泽辰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焦急和担忧。 “殿下放心,侧妃这胎养得很好,胎位也很正,侧妃定能平安产下皇嗣的。” 李太医赶忙回答道,声音中带着些许安慰。 君泽辰紧皱着眉头,微微点头,表示知晓,但心中的焦虑却丝毫没有减少。 他为了尽快赶到夕颜殿,脚程快了许多。 渐渐地,太子妃、安良娣等人也都赶来了,除了唐奉仪,毕竟她现在身子极为不便。 妙云、妙霞和李嬷嬷在产房内陪着主子,妙月和妙雪则在外面候着。 看着来了这么多主子,妙月走上前去。 “殿下,主子生产怕是还有些时间,殿下和其余主子们可要去隔壁坐着?” 君泽辰看了看身后的这几个女人,眉头皱得更紧了。 “太子妃带着她们去隔壁坐着吧。” “殿下不去吗?”凌悦问道。 “孤在这里守着。”君泽辰的语气坚定而决绝。 凌悦心中涌起一股酸涩,垂下眼眸,说道:“殿下,臣妾也在这里守着妹妹吧。” 随后,她转头对着其他侍妾说道:“妹妹们若是累了,就去隔壁暖阁休息。” 安良娣等人看着殿下和太子妃都伫立在产房外守着,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地去休息。 于是纷纷面露坚定之色,表示愿意继续耐心地等着苏侧妃生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将近一个时辰了。 苏婧瑶此时已是大汗淋漓,全身湿透,如同刚从水中捞出来一般。 苍白的面庞因用力而变得通红,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其中一个接生嬷嬷激动地喊道:“侧妃,头出来了,头出来了,使把劲儿啊!” 苏婧瑶的手紧紧地握着李嬷嬷的手,听到这话,她咬紧牙关,再次使出浑身力气。 她再也不要生孩子了! 终于,一声嘹亮的啼哭响起,孩子出来了。 稳婆看到孩子的第一眼,眼睛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芒,“是皇孙,是小皇孙啊!” 产房中的众人顿时欢呼雀跃,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这可是太子殿下的长子啊! 如此大喜之事,必定会有丰厚的赏赐。 李嬷嬷和几位稳婆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擦拭干净,然后抱着孩子走出了产房。 而苏婧瑶在生下孩子的那一瞬间,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无力地瘫软下去,沉沉睡去。 妙云和妙霞则在一旁帮她打理身子,换上干净的亵衣,整理好仪容。 主子早就吩咐过她们,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在太子殿下面前保持完美的形象,即使是在生产之后也不能有丝毫懈怠。 毕竟苏婧瑶现在无法确定君泽辰对她的喜爱程度,她绝不能在上司面前出现任何差错。 君泽辰听到孩子的哭声时,一直高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原处。 他眼神看向李嬷嬷怀中的孩子,随后迫不及待想要迈步进入产房去看望她。 几个稳婆见状,连忙拦住了他。 “殿下,万万不可啊,产房血腥污秽,您不能进去!” 君泽辰面色阴沉,他什么样的血腥场面没见过。 这产房中是他的女人和孩子的血,他怎么就不能进去看了? “放肆,孤什么地方不能进?” 他执意要进去,这时,李嬷嬷抱着孩子连忙上前来,苦口婆心地劝说。 “太子殿下,您今日若是进了产房,明日宫中怕是会对主子议论纷纷啊。求您为主子着想!” 君泽辰已经踏出去的步伐还未落地,听到李嬷嬷的话,他又收回了脚。 这些迂腐的规矩,他迟早要将它们废除! 但为了不给刚刚生产完的她惹来麻烦,君泽辰还是忍住了脚步,没有再向前迈进。 这时,皇后也匆匆赶了过来,脸上洋溢着满意的笑容,显然是已经有宫人提前告诉她侧妃产下了皇孙。 “快把本宫的皇孙抱过来,让本宫好好瞧瞧!” 皇后迫不及待地说道,声音中满是期待。 李嬷嬷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稳稳地走到皇后面前。 皇后缓缓取下自己的护甲,用手背轻柔地抚摸着孩子娇嫩的脸颊,动作是那样的温柔,生怕弄疼了这个小生命。 “好,好,好,真是本宫的乖皇孙啊!今日所有为侧妃接生的人都重重有赏,夕颜殿所有宫人也都各有赏赐!” 皇后的声音中充满了喜悦和慈爱。 “太子,你快来看,这个孩子多像你啊。”皇后笑着对君泽辰说道。 君泽辰看着母后这般开心,心中也充满了喜悦。 他的目光落在孩子身上,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终于成为了父亲,这种感觉既新奇又令人激动。 然而,此刻他心里更想看到的是刚刚生产完的她。 没过多久妙云和妙霞将收拾妥当的苏婧瑶小心翼翼移回了寝殿。 君泽辰见状,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了进去。 凌悦站在一旁,看着君泽辰着急的背影,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恍惚。 原来,苏婧瑶对他来说真的是如此不同。 他不是因为苏婧瑶怀孕才关心她,他对她的关心,是发自内心的纯粹,真挚,没有一丝杂质。 君泽辰静静地坐在床边,李太医则神色专注地为侧妃把脉。 “殿下,侧妃身子并无大碍,现在只是因生产脱力晕了过去。” 李太医缓缓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如释重负。 “微臣这就为侧妃准备一碗补气血的汤药,等会儿让侧妃服下,之后只需正常坐月子调养即可。” “嗯,侧妃这胎你费心了,安顺,赏李太医白银百两。” 君泽辰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威严。 安顺恭敬地应了一声,李太医赶忙跪地谢恩,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心中满是感慨。 不容易啊。 李太医退下后,君泽辰挥了挥手,让所有的人都退了下去。 寝殿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他和躺在床上的苏婧瑶。 他的目光温柔地落在女人惨白的小脸上,她的脸庞并没有因为怀孕而影响她半分的精致。 白皙的肌肤,没有一丝浮肿,就连四肢也依旧纤细修长。 如今生产完,弱柳扶风般的身材似乎又重新显现出来。 上天真是对她格外偏爱。 若苏婧瑶知道这个男人将她辛辛苦苦保持的容貌和身材归功于上天的偏爱,怕是会被气醒。 她所拥有的一切,可都是她自己努力得来的。 君泽辰轻轻地伸出手,温柔地抚了抚她额前的碎发。 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刚刚在产房外听到她凄惨哭声的情景。 那一刻,他的心中不是在期盼着孩子的降临,反而是满满的心疼。 她那么怕疼的一个人,究竟是如何承受生子的痛苦的? 此时,君泽辰的眼中闪烁着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绵绵情意。 第39章 牡丹花 第二日,苏婧瑶悠悠转醒之时,冬日的阳光都已近乎直射到床榻边。 眼看便要到午膳时辰了。 一旁的妙云见自家主子终于醒了过来,顿时满脸欣喜的神色,忙不迭地凑上前去。 “主子,您醒啦,身子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苏婧瑶缓缓地睁开还有些惺忪的眼眸,好看的柳眉紧紧地蹙了起来,带着些慵懒和难受的语气。 “哪哪都不舒服。” 妙云将她扶着慢慢坐了起来,苏婧瑶咬着牙忍着下腹坠胀的难受感觉,以及子宫之前因为阵阵收缩带来的痛楚。 她靠在床头,勉强坐直了身子。 “孩子呢?” “奴婢让妙月去将皇孙抱过来了,皇孙可健康着呢。”妙云笑意盈盈地说道。 就在这时,妙月正好抱着皇孙迈步走了进来,满脸喜色。 “主子,皇孙刚刚正在由乳母喂养呢,现在可精神啦。” 妙月轻柔地将孩子递到苏婧瑶面前,苏婧瑶就迫不及待地接过孩子。 从刚刚看到孩子在妙月怀中,她的眼神就不曾离开,脸上一直挂着宠溺温柔的笑容。 苏婧瑶低头看他,怀中的孩子无辜而又干净的眸子直直地望着她。 只感觉自己的心瞬间就被融化了。 刚出生的孩子,虽然五官还没有长开,可她却觉得怎么看怎么喜爱,怎么看都觉得无比顺眼。 君泽辰迈步走进来的时候,一眼便瞧见她正对着儿子挤眉弄眼地逗弄着。 还会时不时地歪头浅笑,眼中流露出的温柔仿佛如水般要汩汩满溢出来。 妙云与妙月也面带笑意地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母子两人之间充满爱意的互动。 当意识到殿下来了,两人赶忙齐声行礼道:“奴婢给殿下请安。” “起来吧。”君泽辰淡淡地说道。 随后他坐到床边,轻声问道:“今天身子还好吗?” 苏婧瑶看到君泽辰走过来,立刻嘟起了粉嫩的小嘴,带着些许娇嗔的语气。 “不好,哪里都不好,妾好疼。” 君泽辰闻言,心疼地皱起了眉头,伸出双臂将她轻轻搂入怀中。 温柔说道:“好好休养着,等你做完月子,孤带你出宫去玩。” 苏婧瑶听了,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惊喜。 “嗯?真的吗?” “嗯,因为怀孕,年节你未曾参与,元宵节更是在生产,一月后,孤带你出宫好好玩一玩。” “殿下真好。” “对了,殿下,孩子取名字了吗?”苏婧瑶忽然想起这个重要的事情。 “嗯,孤今日过来,也是要和你说,他是孤的长子,得了父皇亲自赐名,取名君翊寰。” 他的孩子虽然不是父皇的皇长孙,可却是唯一由父皇赐名的皇孙,这份殊荣不可谓不重。 苏婧瑶自然也清楚这其中的意义。 “翊寰,翊寰,真好听呀,妾可以给翊寰取个小名吗?” “自然可以。”君泽辰宠溺地看着她。 “以后他小名就叫星星。” 苏婧瑶将靠在他肩头的脑袋抬起来,眼眸中闪烁着熠熠的光芒,与君泽辰对视着。 “好。” 苏婧瑶得到满意的答案后,低下头,又开始逗弄怀中的孩子。 “星星,星星,以后你就是娘亲的星星。” 娘亲一定会亲自把你培养成一颗闪闪发光的紫薇星,送你登上这个世界最高的位置。 君泽辰静静地看着怀中的母子。 他初为人父,昨晚只是见到孩子时还没有这般强烈的触动。 而今日看到母子两人在怀中如此温馨的互动,却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和幸福。 时间如白驹过隙般,过得极快,转眼间,一个月的悠悠时光便悄然晃过。 苏婧瑶这一个月里,每日不是满心欢喜地逗弄着可爱的孩子,便是专注于护肤养体之事。 星星是在当今陛下、皇后以及太子满心的期盼中降临的。 虽说宫内由于景圣帝病重,不允许操办大型的宴会,然而景圣帝对四皇孙君翊寰却是格外的看重。 单从这名字便能知晓,“寰”字本就蕴含着天下的深意,这般贵重的字眼赐予皇孙,当真是有无上的恩德。 四皇孙的洗三礼,景圣帝亲自吩咐皇后要大张旗鼓地操办。 不仅在前朝大摆宴席宴请群臣,还在后宫宴请了众多的贵族王侯夫人,以及朝中大臣的女眷们,以此来彰显四皇孙得皇恩浩荡。 四皇孙的洗三礼几乎算是近一年内皇宫中最为盛大的活动了。 不过这些热闹哄哄的场景都与苏婧瑶没什么关系。 自从她生产完后,便因为坐月子未曾离开过夕颜殿。 不过在洗三礼那日,太子替她请求皇后给予恩典,让她的娘亲能够前来探望她。 一年多未曾相见,苏婧瑶在自己也成为母亲之后,再次看到这个疼爱了她十几年的母亲。 心中只觉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酸涩之感。 她会保护好娘亲,保护好苏家,会让苏家因为她满门荣耀! 经过一个月的精心休养,她的身子感觉终于轻快了许多。 这几日,君泽辰每次来到夕颜殿看望她,眼神就如同饿狼一般,好似要将她整个给吞了似的。 要不是她还没坐完月子,恐怕狗男人早就按捺不住心中的急切了。 夜间,静谧无声。 苏婧瑶端坐在榻上,专注地画画。 她画的是牡丹,冬日的皇宫笼罩着一层雪白,正好需要这般国色天香、富丽堂皇的牡丹来加以点缀。 君泽辰踏入寝殿,一眼便望见她正执着笔作画。 如瀑的发丝肆意披散,修长的睫毛在烛火的映照下,于脸上投下一片片细微而迷人的阴影。 她身上穿着垂感极佳的丝质束腰长裙,身姿绰约,美不胜收。 苏婧瑶察觉到他的到来,刚想要起身行礼,君泽辰却已然快步上前,在她身后坐了下来。 伸出双臂紧紧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肢,低沉说道:“继续画。” 苏婧瑶自然也就不和他客气,继续专心致志地将牡丹画作完成。 君泽辰轻嗅着她身上淡淡的幽香,放在她腰间的手不由自主地轻轻摩挲起来。 苏婧瑶微微挑起眉眼,瞟了他一眼。 今天和他玩一点不一样的吧。 苏婧瑶知道君泽辰看似内敛,实则闷骚,索性她就主动一些,倒要看看他能否招架得住。 她的唇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只是君泽辰并未瞧见。 苏婧瑶画完牡丹后,在牡丹花的旁边写了一行小字: 金莲纤约牡丹莹腻,一看魂消。 君泽辰在她提笔写字时,本以为她要为牡丹作诗作词,待看到她写完后,才猛然察觉出异样。 他的眼神倏地暗沉下来,声音低沉暗哑,在她耳边响起。 “瑶瑶写的什么?”他的嗓音中带着一丝压抑。 君泽辰自她生子后,本就对她觊觎已久,心痒难耐,这小女子竟然还故意招惹他? 苏婧瑶转过头来,与君泽辰四目相对,她的声音娇娇软软,脸上的神情带着一种欲语还羞的韵味。 “殿下看不懂吗?” 她的语气带着丝丝挑衅。 君泽辰眼眸微眯,“既如此,瑶瑶可别求饶。” 既然今晚她如此主动,他又为何还要压抑自己,原本他就打算在今晚将她拆吃入腹。 本想着这么长时间没有过了,要温柔一些的,可没想到,她竟然对他毫不体谅! 君泽辰轻柔却又带着不容置疑地将苏婧瑶抱到了自己的腿上。 娇柔的女子也顺势如弱柳扶风般软软地靠在男人坚实的身上。 “殿下,别.....” 君泽辰嘴角微微上扬,轻笑一声,随后悠悠拿起笔,在她的小字下继续提笔写下: 双莲齐*,一枝轻*牡丹*。 写完后,他轻轻放下笔,双手温柔地将人缓缓转了过来。 漆黑如深潭般神秘深邃的眸子紧紧与她妩媚动人的媚眼相对视。 “孤写得如何?” 苏婧瑶眼神轻轻瞟了一眼画纸,娇媚的眼神狠狠地瞪着他,似有怒色,又似有嗔意。 他问的到底是写得好还是做得好! “殿下应该做个惜花之人。” 苏婧瑶的声音中带着丝丝委屈。 君泽辰的嘴角缓缓扬起一抹带着浓浓戏谑意味的笑容,似乎藏着无尽深意。 他没有回应苏婧瑶,一手掐着她的纤腰,另一只手再次执笔。 露珠落在牡丹上,画上的牡丹花看着更加娇艳了。 他的神情专注又认真。 随后龙飞凤舞地题字:牡丹寒露***,**话茵。 落笔之后,他仿若能吃人的眼睛直直地、毫不避讳地看着苏婧瑶,眼神中满是炽热和玩味。 “牡丹花都已经这般娇艳欲滴了,孤还不够疼惜吗?” 君泽辰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和邪魅。 苏婧瑶听到这话,又看了一眼画纸上的字,脸上瞬间如晚霞般布满了潮红,媚眼如丝般动人,仿佛能勾走人的魂魄。 她的身体哪里是她能完全控制的! 还不是眼前这个男人太会“犯规”! 君泽辰不愧是男主,厉害的地方的确厉害得让人惊叹。 他不仅能秒懂她的心思,甚至还能举一反三,反过来肆意地调戏她。 “殿下!”苏婧瑶嗔怪地喊道。 君泽辰在她耳边小声的不怀好意的说了些什么。 苏婧瑶并不想懂,但似乎又隐隐约约地明白了。 照做便是,哼。 君泽辰见此,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冲动,俯身猛地吻上了她娇艳如花瓣的红唇。 怎么这么乖! 苏婧瑶捧着他的脸回应着,窗外的枝条随风摇曳。 半个时辰后,君泽辰身上原本若有若无的强势与霸道渐渐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逐渐浓郁的温柔。 眼神变得无比柔和,仿佛春日里温暖的阳光,直直地洒在苏婧瑶的身上。 他微微低下头,嘴唇轻轻凑近苏婧瑶的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带来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 “瑶瑶,孤为你题词两句,孤想看你写的。”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魔力,让苏婧瑶不由自主地听从他的话。 苏婧瑶的手微微颤抖着,她拿起笔,纤细的手指紧紧握着笔杆。 目光落在面前的牡丹花上,她牡丹花旁边画了柳枝,柳枝随风飘动,仿佛在翩翩起舞。 随后,她一笔一划地题字: 柳枝款摆,**轻拆,**牡丹开。 写完之后,她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如同熟透的樱桃一般,然后娇羞地钻进了君泽辰的怀中,不敢看他。 君泽辰看着这句题字,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倒是应景,与眼前的这幅画相得益彰。 这幅画,是他的了! 随即将苏婧瑶更抱紧了些。 这欢愉,更入佳境,不负春心。 第40章 驾崩 乾清宫。 君泽辰静静地伫立在景圣帝寝殿之外,身姿挺拔却透着一股凝重。 秦太医站在一旁,满脸皆是苦涩之色,带着无尽忧愁。 “秦太医,父皇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君泽辰面色极其严肃,俊美的面庞上带着悲痛,眼眸中更是溢满哀伤和痛惜。 秦太医沉默着,沉重地点了点头,动作仿佛有千钧之重。 这时,德海公公缓缓地走了出来,轻声说道:“太子殿下,陛下让您进去。” 君泽辰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随后抬脚坚定地踏入了寝殿。 景圣帝虚弱地穿着明黄的寝衣躺在床上,面容灰白如纸,往昔的威严已荡然无存。 此刻的他仅仅只是一个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垂危之人。 君泽辰缓缓走到床边,动作沉重地跪在了他父皇面前。 “父皇,儿臣来了。” 君泽辰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浓浓的悲恸。 景圣帝艰难而费力地睁开双眼,浑浊的双眸吃力地看着君泽辰。 瘦骨嶙峋的手颤抖着紧紧握住君泽辰的手,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太子,你是朕最优秀的儿子,君国交给你,朕很放心,但是你还记得朕之前跟你说的祖训吗?” 景圣帝的声音无比沙哑,每一个字都带着深深的无力感。 “儿臣记得。” 君泽辰目光坚定地看着景圣帝。 只是在他内心深处,却不想如他父皇一般。 他实在不想让他的儿子也经历和他一样残酷的厮杀。 景圣帝极为艰难地与君泽辰对视着,浑浊的眼眸中仿佛凝聚着最后的光芒。 拼尽了全身仅存的那点力气,一字一顿地说道:“朕要你发誓。” 君泽辰紧紧地皱起眉头,目光中满是不解与不甘,抿着唇沉默不语。 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 “父皇为何一定要皇子们残酷厮杀,儿臣有信心凭借自己的能力可以培养出一个优秀的继承人。” “咳咳。” 景圣帝听到他的话,顿时气得剧烈咳嗽起来,脸上涌起一抹愤怒的红晕。 “太子,你可以培养出一个优秀的继承人,难道你能保证你之后的每一代都可以顺利地培养出一个同样优秀的继承人吗?” 景圣帝的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先祖以史为鉴,通过皇子之间的竞争和拼杀,筛选出最合适的继承人,也正因如此,我们君国才历经十代而不衰,反而日益强盛。” 景圣帝顿了顿,接着说道。 “只要你打破这个规则,从你之后所有的后代都将变得难以控制,更何况帝王的冷血无情,岂是你单单通过培养就能塑造出来的吗!” 不亲身去经历,又如何能有那般深刻的体会,一切纸上谈兵,都不过是空话,都是虚无缥缈的幻想罢了。 君泽辰慢慢地垂下眼睫,面色无比凝重。 他知道父皇说的没错,他自从亲自手刃大皇兄和二皇兄,便不曾对皇室亲情抱有期待。 若是还有其他兄弟阻拦他的路,他也会毫不犹豫的除掉。 历经生死,才终知,一切利益当以自己为先,一切情感在自己面前都可以舍弃。 “父皇,儿臣发誓,会遵循祖训,让君国千秋万载。” 景圣帝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在他发完誓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好,朕相信你,扶朕起来。”景圣帝说道。 君泽辰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扶着景圣帝下床。 景圣帝脚步虚浮却又坚定地朝着寝殿最里侧的墙壁处走去。 走到墙壁处,景圣帝吃力地转动了一个隐蔽的开关,只听“咔嚓”一声,一个凹槽瞬间出现在眼前。 景圣帝缓缓走过去,颤抖着双手将放在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是一个带着精致古纹的玉盒,他将其抱在怀中。 随后,君泽辰扶着景圣帝,走到乾清宫大殿的龙椅上坐下,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走到尽头的身躯承载着一生的沧桑和疲惫。 此时的大殿中已然来了不少大臣,都是德海公公依照景圣帝的口谕给传唤过来的。 文臣之首的尚书令大人苏尚书,面容上带着庄重之色,武将之首的大都督,身形挺拔而威严,还有太子少师、少傅、少保,以及六部尚书等朝中大臣全部都到了。 “太子,听旨。” 景圣帝的声音中依旧透着威严,可那份虚弱却也清晰可感。 君泽辰笔挺地站在殿中,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立马跪下,他身后的大臣们也都纷纷跟着整齐地跪地。 “吾儿,太子君泽辰,今,朕特将传国玉玺传予汝。” 景圣帝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君泽辰身上,目光中饱含着期许与重托。 “此乃国之重器,身负先祖之荣光与江山之要托。 朕自践祚以来,久经风雨,深悉治国之艰。 然朕观汝,聪慧颖悟,志存高远,具担当天下之才。 今朕传此皇位予汝,望汝能秉朕之志,以苍生为怀,以社稷为要,兢兢以治,拓土开疆。 使吾朝江山永固,黎庶安居乐业。 切莫负朕之所托,切莫负此天下黎民。 接此玉玺,即承此万钧之重荷,愿汝可成一代圣明之君,垂名青史。” 君泽辰恭恭敬敬地跪地,脸庞紧绷,双手稳稳地高举过头,带着虔诚和敬畏。 “父皇在上,儿臣承蒙父皇厚爱,委以如此重任。 儿臣必当谨遵父皇教诲,以祖宗基业为根,以天下苍生为本。 定当殚精竭虑,勤勉政事,不负父皇所托,不负传国玉玺之重。 儿臣必倾尽全力,让我朝繁荣昌盛,永享太平,以报父皇大恩,以慰先祖英灵。” 君泽辰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在大殿中回荡着。 他说完后,德海公公从景圣帝那接过传国玉玺,在众位大臣庄重而肃穆的目光见证下,放在了太子君泽辰的双手之中。 景圣帝目光慈爱而欣慰地看着底下的太子,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安然之色。 他终于完成了这一生的重任。 随即,缓缓地闭上了眼。 德海公公返回景圣帝身旁,目光触及到景圣帝已然闭上了的双眼时,心头猛地一惊,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双唇微微哆嗦着,轻声呼唤道:“陛下,陛下。”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惶恐和不安。 然而,景圣帝却没有半分反应,仿若沉睡一般。 德海颤抖着将手哆哆嗦嗦地凑近景圣帝的鼻尖,却发现景圣帝已毫无呼吸! 德海公公的身体猛地一瘫,悲痛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嗓音已然沙哑,嘶声道:“陛下,驾崩!陛下,驾崩!” 君泽辰听到这声音,震惊地猛然抬头,呆滞地看着一脸安详闭着眼睛的父皇。 身子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猛地一震,眼眸中瞬间涌起悲痛与哀伤,面色在一瞬间凝重得如同寒霜笼罩。 即使心硬如铁,面对父皇离世,仍然让他揪心般疼痛。 好一会儿,他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儿臣......恭送父皇。” 其余大臣们也都纷纷齐声悲声道:“臣等恭送陛下!” 在君国,皇帝驾崩后,遗体要在宫内放置二十七日。 在此期间,需举行上谥典礼,开展治丧活动,进行停殡,最后完成下葬。 二十七日后,新帝即位,举行盛大的登基大典。 夕颜殿。 苏婧瑶坐在榻上,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怀中抱着孩子。 一个多月的时间,星星粉雕玉琢的小脸蛋白里透红,宛如一个精致的瓷娃娃。 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清澈明亮,如同两颗闪烁的黑宝石。 小小的鼻子微微翘着,樱桃般的小嘴不时地咂巴着,可爱极了。 完美继承了父母亲的优点。 苏婧瑶纤细的手指轻轻逗弄着孩子粉嫩的脸颊,孩子发出“咯咯”的笑声。 突然,连绵不绝的鸣钟声响彻而起,仿佛要冲破云霄一般。 苏婧瑶依旧保持着平静,只是眼眸深处有一抹不易察觉的波澜微微荡漾。 她轻轻叹了口气,带着丝丝的怅然。 这样的钟声只有在皇帝驾崩之时才会响起。 皇帝驾崩,君国的皇宫内会鸣钟一万响,而君国所有的寺庙更是需要鸣钟三万响。 苏婧瑶的目光缓缓移向外面,洁白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如同一片片洁白的思绪。 一代明君,就这样在漫天飞雪之中悄然落幕。 而君泽辰,即将成为下一位至高无上的帝王。 “主子,奴婢将皇孙带下去吧,让妙霞赶紧给您换身衣裳,等会儿皇后应该就要召集后宫众人发丧了。” 妙云的脸上带着严肃的神情,声音也略显低沉。 苏婧瑶微微点头,将怀中的星星递给了妙云,随后带着妙霞进入寝殿,开始更换衣物。 妙霞小心地拆去她头上的所有珠翠,然后缓缓褪下华丽的服饰,为她换上了一身孝衣。 这是内务府在皇后的安排下早早便准备好了的。 “主子,这次发丧,您要注意些,安良娣和唐奉仪可能会有所行动。” 妙霞一边仔细地为她整理着仪容,一边轻声说道。 “惜云殿那边的人传来的消息?”苏婧瑶微微挑眉。 “是的,但是我们的人没有打听到她们具体的计划。” 妙霞轻声回答,手上的动作依旧没有停下。 “她两人站在一条战线上了?”苏婧瑶的声音带着一丝思索。 “没有,应该只是暂时联手。”妙霞肯定地回答道。 苏婧瑶轻轻点了点头。 她们的胆子还真是大呀。 不过,高风险伴随着高回报。 在先帝的灵堂前搞事情,一旦成功,就算是太子也不能保住凌悦,皇后更是会为此大怒。 苏婧瑶漫不经心地取下手指上的宝石戒指,妙霞眼疾手快地接过,放入了首饰盒中。 唐奉仪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胆子还真是大了不少。 第41章 唐奉仪见血 景圣帝驾崩当日,嗣皇帝君泽辰面色凝重,眼眸中满是哀伤,他挺直脊梁。 带领着一众皇子、公主以及百官,缓缓地走向停放大行皇帝遗体之处,瞻仰大行皇帝遗容。 庄重举行“小殓”仪式。 五日之后,便是“大殓”,朝中亲王以下,顶戴官员以上,还有三等侍卫妻以上等众人,皆需全部来到乾清宫,瞻仰大行皇帝遗容。 君泽辰神色庄重而威严,带领着王公、公主以及世家主母等,一丝不苟地行“大殓礼”。 每一个动作都饱含着对大行皇帝的敬重和缅怀。 “大殓”结束之后,君泽辰深吸一口气,挺直身躯,以沉稳而坚定的声音正式向外界宣告景圣帝去世的消息。 这消息迅速传遍朝廷官员、宗室以及百姓之间。 发丧完毕后,皇室成员个个面色悲戚,王公大臣们也是神情哀伤。 宫女太监们皆全部身着丧服,开始进行哀悼仪式。 一大清早,苏婧瑶便早早地身着丧服来到了东宫门口。 东宫的侍妾们本应统一由太子妃带领着前往宗祠为大行皇帝上香、行礼并哭泣。 按常理来说,苏婧瑶也是应当前往栖鸾殿的。 不过,她带着大皇子,便直接向太子妃告假了。 特意派了个宫女去告知太子妃,自己直接到东宫门口等她们。 苏婧瑶之所以选择不去,也不过是为了防止安良娣和唐奉仪之事会牵连到自己。 今天她只想安安静静地做那个看戏的人。 栖鸾殿。 “妾给太子妃请安。” 唐奉仪腹部隆起,虽然已有四个多月了,但也只是微微隆起。 她款步上前,微微俯身,声音轻柔而恭顺。 唐奉仪自从知晓自己服用的胡太医的汤药全是那种会伤害母体保全皇嗣的药之后,她便极为谨慎地使用。 只会在感觉身体极为不适时才会少量服用。 就这般艰难地,勉强将皇嗣保留到了如今。 唐奉仪心中清楚,自己人微言轻,地位低下,在皇后和太子眼中,自己的性命根本无足轻重。 踏入东宫那刻起,她行事一直谨小慎微,在太子面前更是表现得柔柔弱弱。 明明在新进的五个侍妾当中,她是最能得太子欢心的那一个。 可是,安良娣却还是如同选秀时那般令人讨厌。 她明明是那样骄纵跋扈的性子,却能在太子面前伪装成柔弱无依的模样,还明目张胆地抢夺太子的关注。 明明太子是要来她的漱玉轩,却时常被安良娣截胡。 她无比厌恶安良娣,可她的身份在安良娣面前实在是太过卑微。 她在京城也没有任何可依靠的势力,无奈之下,她只能选择投靠太子妃。 毕竟太子妃和安良娣本就有着旧仇。 可是唐奉仪怎么也没想到,太子妃不是单纯,而是愚蠢至极。 即便太子妃并非有意要伤害她的皇嗣。 但她的皇嗣却因为太子妃的愚蠢行为而不能降生! 是太子妃,导致了现在她与皇嗣只能存活其一。 所以,太子妃不能怪她,她必须要自保。 唐奉仪低垂的眼眸中不易察觉地闪过一丝狠毒。 太子妃看见她,急忙伸手将她叫起,脸上带着些许急切与关怀。 “你有身孕,不必多礼,坐吧。” 凌悦每次看见唐奉仪,心中都会涌起浓浓的内疚之情,是她的原因才造成了唐奉仪如今这般虚弱的模样,皇嗣能否平安降生也成了未知数。 唐奉仪抬起头,带着浅笑,随即坐下。 没过多久,安良娣也款款走了进来。 她进来后,神色自若地将目光投向唐奉仪,随后若无其事般与唐奉仪对视了一眼。 唐奉仪眼神略微一慌,随即迅速垂眸低头,掩饰内心的波澜。 “妾给太子妃姐姐请安。” 安良娣声音娇柔说道,说完便微微福身行礼。 “起来吧。” 凌悦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看向安良娣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好脸色。 她心中对这个女人满是怨恨。 她最近所遭遇的一切祸端几乎都与这个女人脱不了干系,可她却又不知该如何去反击。 如今她的金册被收,失去了对东宫事务的调动权,她做所有事情都举步维艰。 虽然她在东宫已经两年了,可笑的是竟然没有培养出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人。 到了现在,或许自己手下的人还没有新来的安良娣可用的人多。 就在这时,五位侍妾都已经陆续到齐了,内务府也派了几个小太监过来。 领头的是内务府一个身形略显佝偻的一等太监,他谦卑地弯着腰。 恭敬地说道:“奴才给各位主子请安。” 接着他又直起身子,脸上堆着讨好的笑。 “今儿奴才是来给东宫的各位主子送经盒还有佛珠的。” 皇帝死后,皇室成员都需要为大行皇帝抄写往生咒,放入经盒中。 这几日她们每个人都穿着孝服在祠堂为大行皇帝抄写了佛经。 而佛珠是皇后授意经过崇华寺住持统一加持过的。 唐奉仪率先走到几个太监面前,小心翼翼地拿起抄写好的佛经,将其放入了第一个经盒中。 这时,拿经盒的小太监脸色微变,赶忙着急地说道:“唐奉仪,这个经盒是太子妃的。” 太子妃经盒中的佛珠是二十四个佛珠串,而其余侍妾的经盒中仅仅只是十二颗佛珠串罢了。 唐奉仪听到小太监的话后,脸上瞬间流露出一抹愧疚之色。 她的眼眸中满是歉意,忙不迭地说道:“太子妃姐姐,妾不知这个锦盒是太子妃姐姐的。” “不过妾已经将经文放入盒子中了,不若妾将太子妃姐姐经盒中的珠串与妾的珠串调换如何?” 毕竟经文已经放在经盒中了,若要取出只能在大行皇帝的灵前才行。 还不等太子妃开口说话,安良娣就立马扬起下巴,面露嘲讽之色,尖锐着嗓音出言嘲讽。 “唐奉仪是不是太不懂规矩了,竟然将经文放入太子妃的经盒中,就算调换了,你也是犯了大不敬之罪。” 凌悦听到安良娣当着她的面这般不客气地指责唐奉仪,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面露不悦之色,出声呵斥。 “安良娣!本宫还在呢,本宫都并未说什么,安良娣又何必这般咄咄逼人。” “是,太子妃大度,不在意这种小事,妾多言了,还望太子妃恕罪。” 安良娣的语气带着阴阳怪气。 “唐奉仪,你将佛珠调换一下吧,经盒都是一样的。”凌悦体谅地轻声说道。 “谢太子妃姐姐。”唐奉仪乖巧应道。 说罢,她便缓缓地从原本太子妃的经盒中取出了佛珠串,唐奉仪的经盒在最末尾。 她因为怀孕,行动较为缓慢,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且缓慢。 安良娣看着唐奉仪,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随即便垂下眼眸,端起茶杯饮茶。 唐奉仪将佛珠串交换后,慢悠悠地回到了座位上。 之后其他侍妾依次缓缓上前,拿起经文,将其轻轻放入经盒中。 等所有人放完之后,太子妃端庄稳重地走在前面,带领着众人出发。 毕竟自从金册被收走后,君泽辰派来的嬷嬷教导了她几个月了。 众人亦步亦趋地跟随着。 她们来到东宫门口,与在此等候的苏婧瑶会合。 接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乾清宫而去。 此时的乾清宫堂前,君泽辰面色凝重,神情庄严地带领着众大臣和皇亲贵戚恭恭敬敬地站在大行皇帝灵前。 皇后率领着嫔妃以及太子妃等人也迈着步伐来到了灵前。 先是皇后神色肃穆,率领嫔妃们郑重地拿出经盒中佛珠,她们的眼神中透着虔诚与敬畏,在灵前开始静静地祈祷。 祈祷完成后,再将经盒中的经文小心翼翼地放入灵前中那个已经装了不少经文的箱子中。 这些经文都会在下殡之前烧掉。 皇后祈祷完毕,太子妃走上前去,苏婧瑶等侍妾则整齐地站成一排,在太子妃身后。 每个人都神色专注地从各自的经盒中拿出佛珠,动作缓慢而谨慎。 苏婧瑶站在最外面,而安良娣和唐奉仪则不着痕迹地互相使了个眼色,悄悄地站到了一起。 两人并肩而立,都站在凌悦的身后。 苏婧瑶不经意地瞟了一眼两人。 这二人不会是等会儿就要开始搞什么名堂吧,现在可是所有大臣和皇亲国戚都在这里。 好勇气,也不怕偷鸡不成蚀把米。 凌悦拿出佛珠开始祈祷。 可是。 她的手上最开始只是有一丝丝若有若无的痒意,然而很快,这种痒意就变得越来越强烈,甚至开始带着尖锐的刺痛。 她紧紧皱着眉头,面容上露出些许痛苦之色,但她一直强忍着,努力不让自己的异样表现出来。 她的手怎么了? 即使心中十分焦急,表面上凌悦仍然只能紧紧地闭着眼睛,双手缓缓地转动着佛珠,口中念念有词地祈祷着。 可是越是转动佛珠,她的手就越发地刺痛难忍。 就在终于祈祷完毕,佛珠也终于转动到最后一颗时,她突然没忍住,闷哼了一声。 手中的佛珠应声而落。 而此时在她身后的唐奉仪恰巧起身,由于全心祈祷,并不曾察觉前方太子妃佛珠掉落。 一不小心就踩了上去。 “啊!” 唐奉仪发出一声惊叫,她的脚崴了,身体瞬间失去平衡,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凌悦的脸上满是惊慌失措的神情,皇后、太子以及其他人见到这一幕也是万分惊愕。 “唐奉仪见血了!”有人惊恐喊道。 第42章 封位 君泽辰的面色倏地一沉,仿若寒潭般冰冷,双眉紧紧蹙起。 这可是在父皇的灵前! 皇后亦是满脸惊愕,不过她很快便回过神来,迅速开口:“太子,唐奉仪怀有身孕,赶快将人带回东宫!” 毕竟大行皇帝灵前见血,这是何等犯上的忌讳,简直是对先皇的大不敬。 君泽辰神色冷漠如冰。 尽管他知晓唐奉仪这个孩子要平安生下来极为艰难,但也绝不是以这样的方式离去。 他快步上前,将人抱离,离开灵堂后,将唐奉仪放置在轿辇之上。 接着转头吩咐一旁的宫女:“将唐奉仪带回东宫,速速派人去请太医。” 说完这话,君泽辰便毫不犹豫地转身返回了灵堂。 唐奉仪望着君泽辰渐行渐远的背影,脸上的痛苦之色愈发浓郁。 也不知这痛苦究竟是源于肚子的剧痛,还是因为这个男人近乎绝情的态度。 她明明怀了他的孩子,如今小产了,却竟然得不到他丝毫的怜惜。 灵堂前,在太子抱走唐奉仪的一瞬间,安良娣动作极其隐蔽地用孝服遮掩着,悄悄将唐奉仪之前调换过的佛珠串重新换了回去。 而那沾有荨麻粉和乌头粉的佛珠串则被她用一方手帕小心翼翼地包裹起来,而后不动声色地藏进了袖子中。 一直紧紧留意着安良娣和唐奉仪的苏婧瑶将她的这些小动作清楚地尽收眼底。 甚至为了万无一失,她悄然走到太子妃身旁,弯下腰,准备将太子妃扶起。 还十分巧妙地将佛珠串一脚踩到了安良娣的面前,以便安良娣更加方便行事。 随后关切问道:“太子妃姐姐,你怎么了?” 一边说着,一边温柔地将她扶了起来。 皇后面色阴沉,带着怒色,径直走到凌悦面前。 “啪”的一声清脆响声回荡在空气中。 皇后竟然毫不犹豫地扬起手,一巴掌狠狠地直接扇了过去。 凌悦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打得一个踉跄,眼中瞬间盈满了震惊之色。 目光中还夹杂着无尽的委屈与深深的害怕。 皇后则怒声喝道:“来人,太子妃以下犯上,冲撞大行皇帝遗体,将她带去祠堂,让她跪着为大行皇帝祈福,抄写佛经百遍!” 君泽辰进来之时,恰好错过了母后打凌悦这一幕。 只是听到了母后毫无情面、冰冷至极的处罚决定。 待他走近一看,才瞧见凌悦脸上清晰可见的巴掌印。 此时此刻,众目睽睽之下,君泽辰只能紧皱眉头,目光复杂地看着凌悦。 他不能在此时公然反驳母后。 当下最为要紧的是完成父皇的举哀仪式。 君泽辰不得不选择忽视凌悦满含求救意味的眼神。 皇后身边的太监见状,赶忙上前将凌悦带了下去。 在皇后打凌悦巴掌时,苏婧瑶稍稍后退,并且非常‘不小心’踩了一脚安良娣调换之后佛珠串。 毕竟唐奉仪之前可是踩过,若是被人发现这个佛珠串崭新依旧,岂不是惹人怀疑? 她还是帮帮她们吧,可不能让皇后发现任何疑点。 凌悦被带下去后,宫女们的动作也极为迅速,很快便将唐奉仪留下的血迹清理得干干净净。 灵堂前,似乎在转瞬之间便恢复了平静,一切程序又都继续有条不紊地正常安排着。 苏尚书静静地站在大臣的第一排,目光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女儿,眼中流露出一抹欣慰之色。 他身为文臣之首,要说他没有丝毫野心和欲望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他的女儿本就是被他如珠如宝地捧在手心中长大。 陛下的一纸赐婚,让女儿成为太子妾,他心中自然是不情愿的。 以他女儿的身份,明明可以成为太子妃。 现在的太子妃本就不适合占据那个位置,那就给他女儿让路。 当初太子迎娶一位武将之女作为太子妃,虽然朝中大臣对此有些不满。 但是也并非是非要紧紧盯着太子的后院不可。 君臣君臣,他们心里还是清楚分寸的,毕竟太子的实力摆在那里。 太子妃只要没有什么大的过错,即便身份不够贵重那也无妨。 可是现在的太子妃呢? 既不能诞下皇嗣,也没有足够的实力去担当太子妃乃至未来皇后的重任。 今日这样的场合,出现这样的事情,足够百官对其口诛笔伐。 苏尚书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沉思之色。 既然如此,那他必然要全力以赴扶持他的女儿上位!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君泽辰每日都极为繁忙。 不但要依照皇室的规矩为大行皇帝举行各类仪式,而且还需批阅奏折,料理朝政事务。 如此这般的忙碌状态一直延续到大行皇帝殡天的第二十七日,景圣帝得以被安葬于皇陵之中。 随后,君泽辰正式登基称帝,并为先帝追加谥号: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念先皇景圣帝,一生功绩卓着,德配天地。 其治国理政,奠定根基,俊武之姿,震慑四方; 睿智英明,决策英明;文谟广布,润泽万民; 功劳至高,无与伦比;至明之智,烛照千古; 敬天孝祖,为世典范。 今特追封先皇谥号为定基景圣俊武睿智文谟功高至明敬孝皇帝。 以彰其德,永垂不朽。 钦此!” 待登基大典完毕,乾清宫亦呈现出全新的面貌,先帝的一切用品全部换新。 从今日起,君泽辰便成是乾清宫新的主人。 登基大典结束后,君泽辰迈着步伐回到乾清宫。 他和太后一同在榻上端坐。 “皇帝准备如何册封东宫侍妾和太子妃。”太后目光锐利地看着君泽辰,缓声问道。 君泽辰的面色瞬间一肃,他眉头微微蹙起,沉声道:“母后是何意?太子妃自然是朕的皇后。” 说这话时,他的眼神中透着坚定。 原本君泽辰心里便只想着要亲自册封太子妃和侧妃,至于其余东宫侍妾,交给母后册封便好。 但此刻母后的意思,似乎并不想让太子妃成为皇后? 太后此时脸上已毫无掩饰地流露出对太子妃的深深厌恶,她语气冰冷。 “皇帝,太子妃在先帝灵前如此作为,哀家当时便想褫夺她的太子妃之位。” “只是当时为了保全皇家颜面,哀家才隐而不发,她实在不配为母仪天下的皇后。” 君泽辰闻言,脸色更加凝重,目光坚定地为凌悦辩护。 “母后,灵堂前那件事,朕会去查清楚,太子妃不会无缘无故出现这等不敬行为。” “这些日子哀家知道你忙碌,太子妃的事情哀家已经查清楚了。”太后的声音依旧冰冷。 “哀家不可能冤枉了你的太子妃。” 太后强调,接着她继续说道。 “太子妃当日曾言,手上是因为佛珠起了红疹,因此才佛珠掉落,可是哀家当天便将掉落的佛珠供太医查验,并未有任何问题。” “太子妃自己也说不清楚手上的红疹从何而来。” 太后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咄咄逼人。 “那朕就更应该查清楚.....”君泽辰紧紧皱着眉头回答道。 “皇帝可以去查清楚,但不管是什么原因,太子妃先帝灵前大不敬,冲撞先帝英魂,是不争的事实。” 太后的眼神愈发严厉。 对太后而言,就算太子妃手废了,也不应该将佛珠掉落在地。 随后太后继续道:“因为她的失误,唐奉仪小产,原本为唐奉仪看诊的胡太医曾回禀过哀家,若是一直照着他的汤药喝下去,你的二皇子也不是不能降生!”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先帝入殡前,宫人烧佛经时,竟然在一张佛经上发现了血迹,哀家对比了字迹,确认是太子妃所抄写的。” 虽说佛经若是用血来抄写更显虔诚和敬重。 可是太子妃只是用的普通墨汁抄写,然而却沾了血在上面,这样的寓意可就大大不同,甚至完全是反效果。 若是太子妃心思细腻,发现血迹后,重新抄写一张也就罢了。 可太子妃竟然将带着血迹的佛经放在了先帝灵前! 君泽辰静静听着母后指责凌悦的一桩桩一件件事情,却无法反驳。 即使他心里清楚凌悦也许是无辜的,也许是被人陷害的。 可此时他确实没有任何证据来为凌悦辩解。 “母后,若太子妃是被人陷害呢?” “无论她是不是被人陷害,出了这么多事情,她都不适合做皇后,你明白吗,皇帝。” 太后表情严肃,目光紧紧地盯着君泽辰。 君泽辰缓缓低下头。 他知道母后说的确实在理。 只是…… 君泽辰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太后。 “母后,朕一直相信太子妃,她是朕亲自求娶的嫡妻,朕也给过她承诺,她若不为皇后,朕心愧疚。” 君泽辰的脸上闪过一抹痛楚。 他虽心硬如铁,可是那只是对不曾走进他心中之人,那些早已入心的人怎么能不在乎呢? 皇太后微微叹气,随后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你是皇帝,你可以对不起任何人,可无人能对不起你。” 她顿了顿,继续道:“太子妃若为皇后,朝臣如何看待你这个帝王?” “她的错不是小错,不是一件两件,就算你执意立她为后,哀家也绝不会同意,哀家手中的皇后册宝也绝不会给她。” 太后看着皇帝为难的脸色,她也知晓自己儿子的性格。 打一巴掌总得给颗糖。 她接着说道:“这次封位,太子妃被贬妻为妾,确实处罚过大,哀家可允她贵妃之位,哀家也可放任部分宫权给她。” “若是表现不错,之后再过继一个皇子,她登上后位也不是不可能。” 君泽辰眼神闪烁了下。 似乎这已然是最好的结果。 只是他原本是想要给瑶瑶贵妃之位的,可现在凌悦被册为贵妃,她原本就是他的嫡妻,自然不能屈于人下。 贬妻为妾,这已然是莫大之屈辱。 君泽辰无奈叹息一声,“母后决定就好。” “那其他妾室皇帝可有要册封的?还是都由哀家册封?”皇太后紧接着问道。 “母后想要给侧妃什么位份?”君泽辰反问。 “侧妃生育了大皇子,于社稷有大功,原本贵妃之位也是当得。” “只是太子妃若为贵妃,宫中无二位贵妃的先例,哀家想着,册封侧妃为淑妃如何?”皇太后缓声说道。 君泽辰听着母后的安排,点了点头,这倒和他所想的一样。 “母后思虑周全,不过淑妃生育大皇子,抚育大皇子辛苦,朕准备赐她封号‘纯’,封为纯淑妃。” 玉在山而草木润,渊生珠而崖不枯。 瑶瑶的善良纯粹就应该如宝玉,如珍珠,影响整个后宫,后宫不应该这般乌烟瘴气。 这个‘纯’字,她当得。 皇太后听到皇帝说要给淑妃赐封号,心中还稍有惊讶,原以为皇帝心中只有太子妃。 毕竟当初皇帝可是一直不愿意与淑妃圆房。 现在这是…… 变了? “那贵妃和纯淑妃的宫殿皇帝有何安排?”太后微微侧过脸来,神色平静地问道。 君泽辰稍作思索。 如今自己尚无皇后,那坤宁宫自然是空缺着。 他轻轻抿了抿唇。 “贵妃居翊坤宫,纯淑妃居永寿宫。” “不过永寿宫名字不好听,朕决定重新赐名为昭纯宫,如此一来,与纯淑妃倒是相得益彰。” 凌悦身为贵妃,居翊坤宫自是极为合适。 永寿宫,之前本是淑太妃居住的地方,淑太妃又是父皇的宠妃,宫殿更是富丽堂皇。 甚至比翊坤宫还要大上一些。 正好瑶瑶生了孩子,住一个大点的宫殿倒是合适。 她之前在东宫的宫殿名字实在不好听,而现在的“昭纯”二字,却是极为适合。 今日宣旨后,凌悦定然无法难以接受,他今晚还是要去翊坤宫安慰她一番。 是他对她不起...... —————— 位份表。 皇后:超品。 贵妃:正一品。 淑妃,贤妃,德妃:从一品。 妃:正二品。 昭仪,昭媛,昭容,淑仪,淑媛,淑容,修仪,修媛,修容:从二品。 贵嫔:正三品。 婕妤:从三品。 容华:正四品。 美人:正五品。 才人:正六品。 宝林:正七品。 御女:正八品。 采女:正九品。 第43章 凌悦是否后悔? “仰承皇太后慈喻。 今陛下登基,太子妃本为潜邸嫡妻,然其德行有亏。 于先帝停灵之际,竟敢以下犯上,冒犯先帝,且致使唐奉仪小产,实难当皇后之重责。 然陛下念及旧情,特册封其为贵妃,赐居翊坤宫。 此后,贵妃务必深悟己过,诚心悔过,严遵宫规,切不可再行悖逆之事。 各宫之人皆应以此为鉴,恭敬侍奉,严守宫纪,不得有丝毫违逆。 若再有犯者,定当严惩不贷。 钦此!” 太后宫中的太监挺直了腰板,神色严肃,当着凌悦的面一字一句清晰地念完了太后懿旨。 念罢,太监手持懿旨,缓缓地走到凌悦面前。 微微躬身道:“贵妃娘娘,接旨吧,翊坤宫早已打理妥当,娘娘今日便可搬过去了。” 此时的凌悦,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着,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面庞此刻近乎扭曲。 她是陛下的嫡妻! 陛下登基,她理应成为皇后才是! 可……陛下却仅仅封她为贵妃。 贬妻为妾......何等屈辱! 凌悦身边的大宫女梅香瞧着她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心疼不已。 悄悄地移动跪着的身子,轻轻扯了扯凌悦的衣角提醒她。 凌悦深深吸了一口气。 君泽辰之前为了让她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太子妃,专门派遣了好几个嬷嬷来悉心教导她。 她心里也明白,这份懿旨她无法违抗,只能接受。 随后,凌悦强忍着内心的悲愤,颤抖着双手缓缓接过了那道懿旨。 太监见状,立马满脸堆笑地道:“恭喜贵妃娘娘,贺喜贵妃娘娘了,您可是满宫最高的位份呢。” 说罢,太监又摆了摆手,接着道:“娘娘,这是您的贵妃册宝。” 梅香赶忙上前接过小太监手中的册宝,恭敬道:“多谢公公。” 随后,她从怀中掏出准备好的打赏银钱递给太监。 待宣旨太监走后,梅香心疼地扶着凌悦缓缓起身。 凌悦的身子依旧微微颤抖着,还沉浸在巨大的打击之中无法自拔。 她神情呆滞地坐到榻上,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嘴里喃喃自语着:“梅香,他明明答应过本宫,说本宫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妻子,可如今,本宫到底算什么呢?” 她的眼神空洞,面色苍白如纸。 她成为了他的妾,即使是高高在上的贵妃又如何? “主子,您被册封为贵妃,这定然是太后的意思。” “您在先帝灵前犯下那样的错,陛下还未登基时,百官就在上奏折说要罢黜您的太子妃之位了。” 梅香轻声细语地宽慰着,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今日陛下登基,陛下定然也顶不住朝臣和太后的双重压迫,如今您能得封贵妃,已经是陛下念着你们之间的夫妻情分了。” 凌悦沉默着,没有说话,眼中除了深深的绝望,还隐隐带着一丝晦色。 当初那串佛珠手串,定然是有问题的! 她的手不可能平白无故地起红疹。 可太后当天就查过,内务府都在太后的牢牢掌控之中,从内务府到她的栖鸾殿,送来的经盒和佛珠手串时并没有人动过手脚。 而送来她这里后,她的佛珠手串也一直在她的视线下。 只有......唐奉仪碰过。 可是唐奉仪没有理由害她呀。 甚至唐奉仪还因此失去了孩子,她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次事件的受害者。 难不成又是安良娣? 可是安良娣并未碰过她的佛珠手串。 如果是安良娣收买了内务府的太监,依太后对后宫的掌控程度,不可能查不出来。 她不信安良娣现在的手可以伸到内务府去。 凌悦咬了咬嘴唇,就算这件事如何想都想不通,她也会查清楚! 凌悦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坚定道:“梅香,本宫不会再这样自怨自哀下去,先帝灵前本宫一定是被人陷害的,本宫一定要找出那个陷害本宫的人!” 一旁的梅香看着主子终于振作起来,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主子,您能这样想就太好了,您现在首要的目标便是揽权,后宫的争斗比起东宫只会更加残酷无情。”梅香一脸郑重地说道。 凌悦缓缓地点了点头,眼神中多了一丝坚毅。 是啊,是她当初想得太简单了。 东宫中就五个侍妾,除了安良娣与她明显有仇外,其余人她都看不懂。 难道女人真的就这般复杂吗? 她早该想到的不是吗?她的夫君当初是太子,如今更是大权在握的帝王。 凌悦偶尔会在无人知晓的心底深处,默默地问着自己。 是否对嫁给太子、踏入这如泥潭般深不可测的深宫而感到后悔。 可即便是到了如今这般境地,她也会在心底坚定地回答,她未曾有过一丝一毫的后悔。 她原本是可以在京城凌家安然长大的。 她的父亲常年戍守边疆,她小时候便一直与母亲相依为命生活在凌家。 可她的父亲偏偏只是凌家的庶子,在凌家的地位本就低微。 父亲又常年不在家中,她时常能够目睹母亲被人欺负,凌家主母更是从未曾善待过母亲。 五岁那年,母亲突然离世,那时的她太过幼小,她不明白坚韧顽强的母亲怎会就那般突然地撒手人寰。 弱小的她只能在凌家勉强地活着。 然而母亲离世后,她在凌家的日子只会愈发艰难。 凌家嫡亲的小姐们个个都对她鄙夷轻视。 整整两年没有任何人给予她庇护,她也渐渐变得自卑怯懦起来。 七岁这年,在父亲终于回家探亲时,她苦苦哀求父亲,求父亲带她走。 她不愿意继续留在京城,留在这个丝毫感觉不到爱意的地方。 到了塞外后,她的父亲是一个小有权力的将军,虽然生活比不上京城中的小姐们那般过得极为精致讲究。 可是父亲给予她的关爱,以及塞外自由奔放的空气,都让她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快乐。 她变得开朗,自信,眼神也总是神采奕奕。 在她十五岁那年,十七岁的太子意气风发地领兵出征来到塞外。 潇洒倜傥的模样让人过目难忘。 她经常能够听见父亲对太子赞不绝口,说他有勇有谋,实乃不可多得的大才。 有一次父亲跟着太子再次出征袭击外敌,那次胜利归来后,父亲的一个手下匆匆告诉她,说父亲受了伤。 她心中急切,想要见到受伤的父亲,于是匆忙女扮男装,进入了营帐。 父亲手下的那些兵卒们,几乎都是从小看着她一点点长大的,所以并未对她多加阻拦。 也正是这一次,她遇见了少年太子。 一眼见,误终生。 或许这句话用来形容她再合适不过了。 那时的太子一脸的冷漠冷清,她们两人的第一次见面,仅仅只是说了简短的两句话而已。 在那之后,太子每一次出战胜利归来后,凌悦都会满心期待地主动去“偶遇”他。 一次又一次。 因为他每次打完胜仗后都会去广阔草原尽情跑马,还会前往沙漠潇洒地骑骆驼。 后来,随着他们逐渐熟悉起来,她常常满心欢喜地同他一起。 记得当时的她曾好奇地问过君泽辰,他打仗的时候本就时常骑马,为何休憩的时候也还会出来跑马? 那时的太子微微仰头,看着远方,给她的回答是:骑马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骑马的地方。 草原,沙漠,都是塞外所独有。 君泽辰只是无比喜欢这里的自由和不羁,当然,他也喜欢当时陪着他一同赛马的凌悦。 在这个自由的广阔天地下,两人之间有一种别样的情愫在滋生。 她和太子的缘分,一直是她在主动续上。 凌悦也一直都很清楚,太子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 可是当太子郑重地给了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时,她真的无比开心。 她从未曾想过,堂堂一朝太子,竟然会为了她舍弃所有佳丽。 这份深情让她感动不已,更让她一颗少女芳心再也控制不住。 君泽辰一直认为她深深地喜爱着塞外,喜爱无拘无束的自由。 没错,她确实喜欢。 可是,她更喜欢的是他,包括他的身份。 太子回朝后,他毫不犹豫地主动求娶。 于是,她风风光光地再次从塞外回到了这个处处弥漫着奢华气息的京城。 而京城的凌家也正如她所预想的那般,恬不知耻地主动凑了上来。 凌家家主假惺惺地说,以后凌家就是她坚实的后盾,他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呵,这怎么可能呢! 凌悦从来都不曾认为自己和凌家是一家人。 自从父亲毅然决然地带走她之后,就已经和主家分了家。 这么多年过去了,凌家对他们不闻不问。 如今她摇身一变成为了太子妃,他们就眼巴巴地凑了上来。 她的心中只有无尽的得意。 那时,她高高在上,果断地拒绝了他们。 她曾无比笃定地对凌家说过,凌悦根本不需要凌家作为后盾,也不需要凌家的任何帮助。 因为太子,就是她最为有力的后盾! 而在京城中已然逐渐走下坡路的凌家,眼见凌悦根本不愿意在太子面前为凌家说好话提携凌家,也只能灰溜溜地转身离开。 凌悦此刻不得不承认,是她高看了君泽辰对她的喜欢。 是她在嫁给君泽辰的这两年来,迷失在了他无微不至的关怀里,沉溺于他给予的独一无二的宠爱之中。 没有家族作为支撑的后宫女子,就如同浮萍一般,一旦没有了他的宠爱,就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她除了要牢牢抓住君泽辰对她仅存的爱还要抓住权利。 后宫中的每一个人都无比可怕。 可是,她绝不会轻易放弃。 皇后之位,会是她的。 即使最后君泽辰不再喜欢她,不再爱她,她也一定要做他的妻子,做他的皇后。 这是他曾经给她的承诺。 既然他不能说到做到,那么她就依靠自己去完成。 凌悦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决绝。 第44章 迁宫 皇太后身边的太监从太子妃那儿出来后,便朝着侧妃这里赶来。 来到侧妃宫殿前,定了定神,这才迈步踏入。 他站在宫殿中,清了清嗓子,展开圣旨,尖着嗓子大声宣读道: “仰承皇太后慈喻。 太子侧妃,温婉贤淑,德仪出众。 今诞育大皇子,为皇家再添血脉,实乃大功。 特着即册封为淑妃,赐居昭纯宫。 赐封号‘纯’,以显其殊勋。 望淑妃秉持纯善之心,敬慎威仪。 日后更需恪守本分,勤勉恭顺。 为皇家繁衍子嗣,为皇室荣耀再添光辉。 钦此。” 读完懿旨后,太监忙不迭地将圣旨恭敬地放到淑妃的手上,脸上瞬间堆满了讨好的笑。 笑容仿佛要把脸上的褶子都挤到一块儿去了。 他微微躬身说道:“恭喜纯淑妃,贺喜纯淑妃,您可是满宫唯一得陛下赐下封号呢。” 苏婧瑶接过懿旨后,缓缓站了起来,嘴角微微上扬。 “今日辛苦公公了,妙月,给公公一些喝茶钱。” 说罢,妙云便快步上前,掏出一把金瓜子,稳稳地递到了这位公公面前。 太监眼睛一亮,忙不迭地双手接过,连连点头哈腰。 “奴才谢过淑妃娘娘,奴才还有其他册封懿旨需要宣读,就退下了。” 说着,便倒退着脚步,缓缓退出了宫殿。 册封之后,苏婧瑶轻移莲步,来到梳妆台前。 她换上了更加华丽的宫装,宫装之上的丝线在烛光下闪烁着璀璨光芒,每一针每一线都在诉说皇家尊贵。 所有头发都被细致地盘了上去,一丝不乱,几支镶嵌着宝石的金簪恰到好处地点缀其间。 更衬得她整个人高贵华丽,宛如一朵盛开的牡丹,雍容华贵,艳压群芳。 随后,苏婧瑶挺直脊背,带着夕颜殿的宫人,浩浩荡荡地前往昭纯宫。 她端坐在十二人抬的轿辇之上,微微闭着双眸,神色平静而威严。 从东宫到昭纯宫的途中会经过一条长街,她睁开眼睛,目光望向远方,长街仿佛望不到尽头一般。 但苏婧瑶的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坚定,仿佛从这条路看到了自己通往最高位的漫漫征途,眼神中闪烁着光芒。 很快,轿辇就稳稳地停在了昭纯宫前。 苏婧瑶款步走出轿辇,迈进昭纯宫时,心中还是忍不住涌起一丝惊讶。 一进来便是一个非常宽敞的大院,里面假山假水错落有致,亭台楼阁别具一格。 明明现在不过二月份的季节,还不到花开的时候,然而院子中却有花房精心培育出来的鲜花争奇斗艳,吐露芬芳。 走进宫殿,更是一片富丽堂皇之景。 上一届淑妃的一切物品都已经被收走了,现在的昭纯宫是内务府重新装扮过的。 苏婧瑶环顾了下四周,目光落在那些珍玩和字画之上。 她知道这都是内务府得了君泽辰吩咐,从库房中重新取出来的珍贵物件。 苏婧瑶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这昭纯宫不知要住多久,之后再按照自己的喜好改造改造吧。 苏婧瑶走向大殿上面的座椅,每一步都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 待她安然入座后,微微抬起下巴,眼神中透着威严。 随后,整宫的宫女太监如潮水般齐刷刷地跪了下来,动作整齐划一。 齐声道:“奴才/奴婢参见纯淑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他们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带着敬畏与恭敬。 苏婧瑶轻轻挥了挥手,朱唇轻启,淡淡地说道:“嗯,都起来吧。”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威严。 接着,她的目光转向一旁的李嬷嬷,微微颔首道:“李嬷嬷,今日本宫得封,昭纯宫所有宫人都有赏赐。” 李嬷嬷连忙恭敬地应道:“是,主子。” 苏婧瑶又缓缓说道:“以后昭纯宫的掌事嬷嬷就是李嬷嬷,首领太监是从东宫就跟随本宫的喜禄,本宫的贴身宫女是妙云妙霞妙月妙雪。” 她的眼神一一扫过他们,眼神中满是信任。 然后,她环顾了一下底下的众人。 郑重说道:“除他们之外,昭纯宫如今宫女有四十五人,太监有二十五人,在本宫这里,每个人只要表现好,都有晋升的机会。” “你们被分配过来时,内务府已经定了你们的等级,可是在本宫这里,只要表现不好,你们的等级随时会被替代,表现好的则可以取而代之。” 她的眼神中透着一丝锐利。 在后宫中,一宫的掌事嬷嬷,一宫主位妃嫔的贴身宫女都是有品级的女官,而其他宫女分为一等,二等,三等。 苏婧瑶说完后,底下人都面色凝重,齐声回应道:“是,娘娘。” 苏婧瑶又吩咐了些事情,最后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 “本宫今日也累了,你们都退下吧,去做自己的事情。” 等宫人都退下后,宫殿内一下子空旷了许多。 只剩下了李嬷嬷、喜禄,以及妙云她们。 苏婧瑶微微靠在座椅上,目光缓缓地扫过他们,眼神中带着一丝思索。 “李嬷嬷,以后昭纯宫的大小事务都要麻烦你把关了。” “如今宫内人多眼杂,本宫也不知有没有混入别人的眼线,在昭纯宫定要小心处事,慢慢培养更多我们的人。” “主子放心,奴婢定然将昭纯宫管理得滴水不漏,给主子一个舒适的环境。”李嬷嬷眼神坚定。 苏婧瑶轻轻点了点头。 这么大的宫殿,几乎能算做是个小公司了,管理起来不容易。 之后她再和李嬷嬷详细讨论下宫女的安排以及晋升方案吧,还有每日的打卡制度,奴才们之间的相互监控等。 她要让即使这个宫人是别人的眼线,也没办法轻易地出去传递消息。 整个宫殿的管理方案她还得再仔细斟酌斟酌。 随后,苏婧瑶将目光缓缓地投向喜禄。 “喜禄,你伺候了本宫一年有余,本宫也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昭纯宫绝不能让别人的眼线混进来,但是我们要培养能混进别人宫殿的眼线。” 她看着喜禄的眼神中带着狠厉之色。 在皇宫中没有眼线,就如同在黑暗中摸索前行,举步维艰。 更别说根本无从知晓是否有人如暗处的毒蛇般随时准备加害自己。 “是,主子,奴才在皇宫多年,也有些人脉,看人的眼光也还是有些的,奴才定为主子鞠躬尽瘁。”他的表情严肃,语气坚定。 苏婧瑶微微点了点头,她心中是认可喜禄的,做事稳妥且还有些小聪明。 “李嬷嬷,喜禄,你们出去安排各自的人吧。”苏婧瑶挥了挥手,语气平淡地说道。 “是,奴婢/奴才告退。”他们齐声应道,然后恭敬地退了出去。 她们退下后,妙云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来,扶着苏婧瑶的手臂。 苏婧瑶缓缓起身,在妙云的搀扶下进入寝殿。 而妙霞、妙月、妙雪则在外有条不紊地整理一些东西,动作轻柔而细致。 一进入寝殿,妙云便有些按捺不住,她微微咬了咬嘴唇,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忍不住开口。 “主子,奴婢以为您生下大皇子,太子妃又不是皇后,那您定然会被册封为皇后。” 苏婧瑶听后,浅笑了一声。 “本宫可从没有觉得陛下登基后本宫就会成为皇后,本宫的目标可一直是不让太子妃成为皇后。” 说这话时,她的眼神中闪过一抹锐利,表情也变得有些严肃。 不让太子妃成为皇后,其中一个原因是她不想成为所谓的继后,那听起来多难听呀。 还有一个原因自然是要让君泽辰和凌悦离心。 凌悦现在在君泽辰心中是有着一定地位的,不管是多年的相处情谊,还是君泽辰因为曾经的承诺而产生的愧疚。 他登基后,都不可能既让凌悦被贬妻为妾,还让她成为皇后。 凌悦在先帝灵前不敬这件事,安良娣和唐奉仪之所以算计得那么成功。 一来是唐奉仪是受害者,二来就是先帝停灵期间,太后和君泽辰都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忙碌。 手底下的人去查,也只会将确凿的证据给查出来,这样查出来的结果自然就更加偏向安良娣和唐奉仪。 毕竟她们做的事情并没有露出多少把柄。 若是君泽辰亲自去查,首先他心中本就对凌悦有着信任,在面对一些证据时就会有更多的考量。 会用凌悦作为受害者的思维去查询真相,那唐奉仪和安良娣还真不一定能躲得过去。 可是现在距离凌悦犯错的那天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太后也已经盖棺论定。 君泽辰就算现在想要查也几乎找不到任何证据了。 还有就是太后是真的爱君泽辰,君泽辰也是真的敬重太后,他不可能在太后的‘证据确凿’面前,执意立凌悦为后。 既如此,凌悦册封为贵妃也不足为奇。 只是不知道君泽辰如今究竟是怎么想的,皇后之位也许他还想着给凌悦留着? 苏婧瑶眯了眯眼。 狗男人也许现在还在幻想娇妻美妾吧。 呵。 妙云听完主子的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又皱起眉头。 神色担忧地问道:“主子,今晚是陛下登基第一晚,您要主动出击吗?” “按理说,若是陛下册封了皇后,登基第一晚自然应该去皇后那里,可是如今后位空悬,主子是否要争取一下?” 苏婧瑶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她之前的确一直想要让君泽辰登基第一晚来她的宫殿。 这样能让凌悦本就受伤的心,更是雪上加霜。 毕竟,满后宫的人,她不觉得还有谁可以走进君泽辰的心。 不管是凌悦还是她,能让君泽辰放下防备入心,都不过是赶巧了那个时间。 自从君泽辰和先帝聊过后,苏婧瑶和他相处时能明显感受到君泽辰在感情方面的收敛。 现在她需要确定君泽辰对她的喜欢到了什么程度。 那今晚她要让君泽辰去贵妃宫中。 第45章 谢恩 苏婧瑶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拈起梳妆台上放置着的精致罐子,这里面装的是口脂。 是离璟专门为她精心调配而成。 她有两款口脂,其中一款是加了乌羽玉汁的,具有极其强烈的致幻效果。 而另一款则是加入了曼陀罗花汁的,相比之下致幻效果稍微逊色一些。 倘若今晚她打算将君泽辰留下来,那么她便准备涂抹乌羽玉的口脂。 之所以需要使用药物,自然是因为苏婧瑶几乎可以笃定。 君泽辰因为心中怀有愧疚,必定会前往贵妃宫中去加以安慰。 而她又不可能明目张胆地去争宠,不管怎么算计,人设可不能崩。 一点点具有致幻效果的口脂,让君泽辰控制不住自己,主动将她留下,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而且,她对自己的演技有信心,自然不会让君泽辰有丝毫怀疑。 不过现在,她却有了另外的想法。 她要让君泽辰去找凌悦。 苏婧瑶拿起曼陀罗口脂,动作轻柔轻轻涂抹在自己的唇瓣上。 她看了看镜中的自己,真是靡丽至极。 “妙云,让妙月准备一碗补身体的乌鸡参汤,咱们去乾清宫,谢恩。” “是,主子。” 乾清宫门口。 “奴才参见纯淑妃娘娘。” 乾清宫门口的奴才低垂着头,毕恭毕敬地行着礼,声音带着些许的谄媚。 苏婧瑶微微抬眸,嘴角噙着一抹优雅的笑。 “起来吧,本宫今日特意给陛下熬了参汤,特来谢恩,不知陛下这时可否有空?” 她柳眉轻挑,神色间满是温婉。 “娘娘稍等,奴才这就进去禀报一声。” 奴才连忙应道,随后便弓着身子快步走进殿内。 苏婧瑶耐心地等了一会儿后,刚刚那位小太监便匆匆地出来了。 “娘娘,陛下让您进去呢。”小太监脸上堆着讨好的笑。 苏婧瑶款步走进去后,殿门外站着的是福全公公,他是先帝身边的大太监德海公公的干儿子。 德海公公自先帝下葬后,就出宫养老去了,现在陛下身边的两个大太监是安顺和福全。 福全见到苏婧瑶,赶忙躬身行礼道:“奴才参见娘娘,陛下等着您呢。” 苏婧瑶轻点了下头,脸上依旧带着那柔和的笑容,如春风般和煦。 福全为她开门,她便领着妙云袅袅娜娜地走进了乾清宫的大殿。 此时,君泽辰正端坐在龙椅之上。 “臣妾给陛下请安。” 君泽辰看着下面的她,今日她身着一身华丽至极的宫装,宫装的颜色鲜艳夺目,款式也是极为别致。 这般打扮倒是之前他不曾见过的美艳动人。 他的眼眸微微眯起,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起来吧,怎么过来了?” 苏婧瑶走上前去,动作优雅地从妙云那里拿过参汤那白皙的手捧着碗。 “今日臣妾是特来谢恩的,陛下赏赐的昭纯宫,臣妾很喜欢。” “而且陛下这些日子实在忙碌,不知道身子是否受得住,臣妾让妙月熬了一碗参汤,陛下可要尝尝?” 苏婧瑶将碗缓缓地端到君泽辰面前,琉璃般的眼中带着期待的光芒,眨也不眨地盯着君泽辰。 君泽辰放下手中的笔,伸手接了过来,轻轻地喝了一口。 刚入了一小口,君泽辰就挑了挑眉。 她身边的妙月厨艺属实不错。 参汤这类东西君泽辰喝得早就厌烦了,安顺几乎每日都会给他备着参汤。 今日若不是她亲自端来,他根本不会喝。 又喝了几口后,君泽辰就将碗放下了。 苏婧瑶见状,将碗放到妙云手中的盘子上,朝她挥了挥手。 妙云便乖巧地退下,安顺也极为识趣地带着殿内的宫人退了出去。 君泽辰伸出手,将人抱到了自己腿上。 这些日子因为忙碌于朝政之事,确实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 “之前朕答应你,做完月子后,就带你出宫,可不曾想父皇仙逝,朕也忙得不可开交。” 君泽辰的声音低沉,略带愧疚,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如今朕刚刚登基,朝政也异常多,短时间内可能不会有时间,不过朕记得,三月初三是你的生辰,到时朕再带你出宫如何?” 君泽辰一边说着,一边轻抚着苏婧瑶的后背,眼神中带着宠溺。 “陛下,臣妾出宫事小,您的朝政才是大事,若是因为臣妾影响您的安排,臣妾心中会愧疚的。” 苏婧瑶乖巧地依偎在君泽辰的怀中,说出的话也极为懂事,声音轻柔婉转。 “不过陛下能一直记得对臣妾的承诺,还记得臣妾的生辰,臣妾很是开心。” 说完后,苏婧瑶依恋地蹭了蹭男人的脖颈。 两人抱着温存了一会儿后,苏婧瑶面上渐渐浮现出一丝纠结之色。 她贝齿轻咬着下唇,似乎在犹豫着是否应该开口。 君泽辰察觉到了她的异样,轻声问道:“怎么了?” 苏婧瑶蹙着柳叶般的眉,声音极小地问道:“陛下今晚要去贵妃宫中吗?” 君泽辰听到这话,心中顿时有一瞬的复杂情绪涌起。 她是想要今晚留下来? 他眼眸微微眯起,脸上的神色依旧平静,但声音却突然带了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瑶瑶今晚留在乾清宫如何?” 君泽辰的大手依然轻轻抚摸着她的腰肢,只是直视前方的双眸中带着幽深,让人看不懂其中深意。 苏婧瑶皱眉,低垂着头,久久不曾说话。 君泽辰的眼眸也愈发暗沉。 随后,她才缓缓抬起头来,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只有真挚。 “陛下,虽然臣妾想要陪着陛下,可是.....”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臣妾知道贵妃姐姐在先帝灵前犯错,所以没有册封为皇后,陛下和太后的决定臣妾不敢有丝毫意见。” “只是,陛下与贵妃姐姐是少年夫妻,如今这样,姐姐肯定会很伤心,陛下还是......” 苏婧瑶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忍,“去翊坤宫看看姐姐吧。” 这个狗男人搁这试探她呢。 呵。 她若是说要留下,他是不是在心里要给她打入冷宫了? 君泽辰听了她的话,心中有一瞬觉得自己如今当了皇帝,疑神疑鬼的。 可帝王多疑,这是他无法控制的。 她还是这般善良懂事,会考虑别人的感受。 “嗯,那就依瑶瑶所言,今日朕去翊坤宫看看贵妃。” 苏婧瑶微微嘟着嘴,闷闷地“嗯”了一声。 将自己的头轻轻靠在君泽辰宽阔的肩膀上。 一双纤细的手则紧紧搂住他的腰,仿佛生怕一松手他就会离去。 “怎么,又不想朕走了?” 君泽辰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打趣,他微微低下头,目光温柔地看着怀中的苏婧瑶。 “嗯,舍不得陛下,只是贵妃姐姐骄傲,如今只是得封贵妃,心中必然难受,陛下还是要好好安慰安慰姐姐。” 她的声音软糯糯的,轻轻打在君泽辰的脖子上,带着些微微的痒意。 让君泽辰的心都跟着莫名地痒了起来。 君泽辰的眼神变得有些炽热,他缓缓抬起苏婧瑶的下巴,想要吻上去。 对着她,他从来都有些情不自禁,难以自控。 苏婧瑶看着他,脸上渐渐泛起些羞涩的红晕。 “臣妾今日穿了这般华丽的宫装,所以便用稍微艳丽些的口脂抹在唇上做了点缀。” 苏婧瑶一边说,一边用白皙纤细的食指轻轻地挡住了君泽辰的唇,阻止他接下来的举动。 君泽辰却不以为意地移开她的手,嘴角勾起一抹笑。 “无妨,朕今日想试试瑶瑶的口脂是不是和瑶瑶一样甜。” 说罢,便迫不及待地吻了上去。 苏婧瑶轻闭上眼睛,在羞涩中带着些许主动地去回应他。 甜不甜她不知道,就是有毒。 君泽辰成为皇帝后,似乎更加霸道了,长驱直入的吻让她几乎招架不住,整个人都有些发软。 苏婧瑶微微推了推他,君泽辰才缓缓松开她。 随后苏婧瑶便灵活地从君泽辰身上下来了。 “陛下,臣妾的妆都要被您亲花了,臣妾等会儿怎么回去嘛。” 苏婧瑶娇嗔着,模样娇俏极了。 此时她唇上的口脂掉落了一些,原本红艳艳的颜色变得有些粉嫩。 只是唇瓣周围都带着些口脂的颜色,显得越发诱人。 再加上她水润的眸子中满是被欺负后的委屈之色,更让人想要欺负她。 不过今晚他确实要去翊坤宫安慰凌悦,她要是再待下去,他都要忍不住了。 这大半个月他可没碰过女人。 “让妙云进来给你整理一番,明日朕去看你。” 君泽辰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欲色,不过都很好地掩盖在他的平静之下。 苏婧瑶从乾清宫出来后,脸上带着丝得逞的笑意。 今日之所以让君泽辰去翊坤宫,只是想要试探下君泽辰的心罢了。 曼陀罗带着些微致幻的效果,如果今晚他在翊坤宫贵妃的床上喊出了她的名字…… 苏婧瑶嘴角的笑容愈发意味深长。 苏婧瑶在花朝节那日和君泽辰说开,并且按照君泽辰的想法主动起来后,他们的每一次,苏靖瑶都会让君泽辰唤她的小名。 有时候习惯是很可怕的。 今晚晕晕乎乎的君泽辰会不会在凌悦的床上叫出她的名字呢? 苏婧瑶抬头看了看微暗的天空,真是期待明日。 明日宫中妃嫔要去给太后请安,她准备“偶遇”凌悦,试探她一番。 她可不信若君泽辰真的在凌悦面前叫了她的名字,凌悦还能面不改色的和她说话。 至于君泽辰事后是否会发现自己身体的异常,她也考虑到了。 所以不是端了一碗参汤给他吗,这碗参汤不管君泽辰怎么检查都是干净的。 难不成他还能想到是她的口脂? 第46章 给太后请安 今日苏婧瑶大约在卯时末转醒,起身后,坐在梳妆台前。 妙霞站在一旁,轻柔地为她梳理着如瀑的长发。 苏婧瑶微微眯着双眸,神态惬意。 妙霞看着镜中主子绝美的容颜,拿起一只步摇,轻轻插入她的发髻中。 “主子,后宫中的流言真是比东宫传得快得多了。” 妙霞微微皱着眉头,语气中带着些许忿忿不平。 “嗯?怎么这么说?”苏婧瑶慵懒地抬了抬眼皮,轻声问道。 “昨日主子不是去乾清宫找陛下了吗?宫中的人都说,您主动争宠,结果陛下还是去了翊坤宫,说您就算生了大皇子,也比不上贵妃。” 妙霞一边说着,一边脸上流露出愤愤之色。 她今早听到这些流言的时候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若是陛下真那么喜欢贵妃,怎么会将她贬妻为妾,昨晚不过是去安慰贵妃罢了。 “挺好的。” 苏婧瑶只是轻轻勾了勾嘴角,随后伸出纤细的手指,在梳妆台上挑选着。 最后拿起一只君泽辰昨日送过来的白玉兰簪子。 微笑着说:“把这个簪子给我簪上吧。” “是,主子。” 妙霞应道,便接过簪子,小心地为她簪上。 “妙霞,宫中这些流言若是陛下知道,他只会更心疼本宫,而宫中其他嫔妃听到,也不过是更嫉妒贵妃。” 苏婧瑶微微仰头,嘴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妙霞听后,认真地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个理。 但心里还是为今日听到宫人们对主子的一些言论而感到不值。 在她心中主子是最好的,就算是贵妃又如何? 就在这时,妙云匆匆走了进来,行礼道:“主子,贵妃已经出了翊坤宫了。” “嗯,好,那本宫也准备出发吧。” 苏婧瑶说着便站起身来,准备前往慈宁宫。 乾清宫在整个皇宫的中间,而翊坤宫和昭纯宫是东六宫中的宫殿,在乾清宫的东边。 翊坤宫和昭纯宫在一条宫道上,不过昭纯宫在翊坤宫的下面。 而慈宁宫在东六宫的南边,因此贵妃从翊坤宫出来去慈宁宫是需要路过昭纯宫的。 苏婧瑶不慌不忙地卡着点缓缓出了宫殿。 恰好碰上了正前往慈宁宫的凌悦。 苏婧瑶嘴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眼神平静而从容,微微屈身,动作优雅而规范地福了下去。 声音轻柔地说道:“臣妾参见贵妃娘娘,娘娘万福。” 此时的凌悦,在看到苏婧瑶的瞬间,眼神立刻变得犀利起来。 目光如刀子般直直地落在苏婧瑶的头上,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讨厌。 苏婧瑶则依旧微微低着头,仿若未觉。 而凌悦的视线在不经意间又正好看见了苏婧瑶头上精致的白玉簪子。 瞬间,她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长长的指甲狠狠地嵌入了掌心,她却仿佛浑然不觉般,丝毫感觉不到掌心传来的疼痛。 还有比昨晚更让她痛苦的事情吗? 凌悦的思绪恍然间一下子飘回到了昨晚。 君泽辰踏入翊坤宫时,她抬眸望去,脸上挤出了一抹勉强的笑容,带着几分苦涩。 君泽辰静静看着她,目光中也满是复杂的情绪。 之后他开始给她解释,给她安慰,甚至将太后说的那番话都一五一十地讲给了凌悦听。 告诉她以后让她过继皇子,再名正言顺地成为皇后。 然而,对于凌悦来说,即便他说得再头头是道。 可归根到底,又何尝不是这个男人的心已经渐渐变了呢? 她没有歇斯底里地大吵大闹,只是默默学着淑妃的样子。 眼眶泛红,泪眼朦胧地望着君泽辰,眼中蓄满了泪水,仿佛随时都会滑落下来。 她表现出来的样子就是默默接受着他的一切安排,却满是委屈。 果然,君泽辰看到她这副模样,脸上开始渐渐面露愧疚之色,神情也变得愈发柔和起来。 她故作大度地对君泽辰说道:“臣妾听闻今日淑妃去了乾清宫,陛下本应陪着淑妃妹妹的,她毕竟生育了大皇子,臣妾自知有错,陛下和太后的惩罚,臣妾都可以接受。” “悦儿心善,你能这般想很好,今日朕过来,淑妃并不介意,朕命安顺送了一只白玉簪子给淑妃安抚,她之前说她喜欢。” “所以悦儿不必担忧淑妃的心情。” 凌悦乖巧地应道:“是,臣妾多虑了,淑妃妹妹一直都心胸宽广,善良纯真。”凌悦附和着。 是呀,善良纯真,不然哪来‘纯’这个封号呢? 满宫中只有淑妃有封号,再加上淑妃有大皇子,纯淑妃和她这个贵妃几乎平起平坐。 君泽辰来到翊坤宫没多久,便感觉有些困倦之意袭来。 凌悦轻柔地为君泽辰脱去了外袍,他坐到寝殿的床上后,眼神迷离地看着凌悦正在换衣卸下钗环的背影。 这个背影在他眼中竟有些迷蒙不清。 君泽辰还没等着凌悦换好过来,就背靠在床头闭目养神起来。 当凌悦换好衣服缓缓走过来时,她轻轻唤了一声:“陛下?” 君泽辰闻声睁开眼睛,随后像是突然被点燃了某种欲望一般。 一把将眼前的女人猛地拉到怀中,紧接着一个翻身便压了下去。 凌悦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先是感到有些惊讶,但随后又涌起了些许惊喜。 他对待她似乎从淑妃进入东宫后就不曾这般急切和热情了。 炽热的亲吻如雨点般落在她的脖颈处,随后渐渐移到她的耳垂。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缓缓响起,“瑶瑶.....” 凌悦犹如遭受了当头一棒,瞬间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原本紧紧搂着男人腰的手也无力地垂落了下来。 原来两年的情爱和时光,都是错付,他不爱她了...... 之后发生的一切,凌悦只觉得大脑一片恍惚,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真实感。 思绪渐渐回笼,凌悦的目光定格在淑妃头上的那支白玉簪子上。 所以君泽辰登基第一晚最想去的是昭纯宫,心心念念的也是纯淑妃。 因为对她的愧疚,不得已来了翊坤宫,所以这只簪子是特意为了讨淑妃开心而给的补偿? 君泽辰来翊坤宫只是为了给她解释,给她安慰..... 真是可笑,原来男人的心可以变得这么快。 此时的苏婧瑶已经微微福身有好一会儿了,随后她缓缓抬眸,眼中带着一丝疑惑,轻声唤道:“姐姐?” “纯淑妃起来吧,本宫看着妹妹天姿国色,一时之间竟是看得出神了,不过今日还真是巧了。” 凌悦面无表情地说道,语气平淡得听不出丝毫波澜。 “谢姐姐夸奖,今日凑巧,那臣妾就和姐姐同行如何?”苏婧瑶微笑着说道。 “去慈宁宫的路就这一条,不想同行也不行吧。” 凌悦的语气中似乎隐隐带着些气,这丝气闷仿佛极力压抑着却又难以完全隐藏。 苏婧瑶的脸上依旧带着笑容,仿若什么都未曾察觉般。 自己还没试探她,这明显的敌意就已经快要扑面而来,直扑到她身上了。 看来昨晚君泽辰并未让她开心啊。 就这样,两人一同走在宫道上,一片安静,没有人说话。 因为是要去给太后请安,所以两人都没有乘坐轿辇,再加上这几个宫殿都是皇宫中的中心宫殿,也并不远。 等到了慈宁宫时,其余几个妃嫔已然都到了。 “臣妾参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凌悦和苏婧瑶盈盈下拜,语气恭顺,如今凌悦并未成为皇后,所以也只能如其他人一般称呼太后。 太后稳稳地端坐在首位,微微抬手,神色威严中带着一丝慈祥。 “起来吧。” 凌悦起身后,走到太后的左侧坐下。 苏婧瑶则坐在了太后的右侧,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此次晋封,其余侍妾都是太后册封的。 苏婧瑶目光落在其他女人身上,今日的安锦妍身姿绰约,她因着家世不错,被封为从二品昭容。 白梦黎也因其父亲是中书侍郎,家世良好,被封为了从三品的婕妤。 沈碧婉和上官依之前在东宫的存在感就不高,虽说是其他城池的贵女,但在这后宫之中身份不算高。 沈碧婉被封为正四品的容华,上官依则被封为正五品的美人。 而唐素汐今日并没有来,她因为小产,还在休养。 不过她因为贵妃失了孩子,太后为了弥补她,倒是给了个不错的位份,正四品容华。 这样册封下来,反倒是上官依在潜邸旧人中位份最低,只是一个区区美人。 太后目光缓缓环顾了下皇帝的几位妃嫔。 人数还是少了些,如今能得皇帝喜欢的,恐怕也只有贵妃和淑妃了。 可贵妃又是个不能生育的。 安昭容因为和贵妃有仇,自然也不得皇帝喜欢。 唐容华原本倒是得皇帝的喜欢,可就是刚失了孩子,短时间怕是也不能怀孕了。 至于白婕妤、沈容华、上官美人,在东宫时就是些不成气候的。 唉。 太后心中默默叹了口气,皇帝的子嗣还是太少了啊。 “今日是皇帝登基后,你们第一次来慈宁宫请安。” 太后声音沉稳地说道,目光威严地扫视着众人,“哀家主要有两件事要宣布。” “第一件事就是哀家准备将协理后宫的权利给贵妃和纯淑妃。” 太后稍作停顿,接着说道,“后宫有六局一司,共统领二十五司,其中宫正司独立于六局之外。” “哀家准备让贵妃协理尚仪局,尚服局,尚食局和敬事房,而淑妃协理尚宫局,尚寝局,尚功局以及宫正司。” 苏婧瑶和凌悦听到太后的安排,纷纷起身。 凌悦先微微福身,“臣妾多谢太后,定当竭尽全力管理好三宫以及敬事房之事。” 随后苏婧瑶也欠身行礼,神色郑重而坚定,“承蒙太后看重,臣妾必当勉力为之,秉持公正之心,与各宫姐妹和谐共处,管理好三宫及宫正司之事。” “起来吧。”太后微微点头。 随后苏婧瑶和凌悦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太后继续说道:“如今皇帝子嗣单薄,哀家准备为皇帝选秀,时间已经定在三月后,贵妃和纯淑妃安排好此事。” “是,太后。” 两人齐声应道,凌悦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可是心却控制不住的痛。 她必须利用陛下的愧疚牢牢抓住权利,陛下既然可以因为淑妃变心,那也可以因为新进来的花骨朵儿们变心。 她不会再执着于此。 而苏婧瑶则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思索。 第47章 安昭容再次示好 在返回昭纯宫的途中,苏婧瑶脑海中的念头一个接一个地涌现。 太后今日这权利的分配着实颇有几分耐人寻味。 六局她与贵妃各自掌管三局,此外,贵妃得了一个敬事房,而她则拥有了宫正司。 要知道,管敬事房可就意味着要去查看皇帝的侍寝记录啊。 莫不是太后先前认为贵妃善妒,故而特意将敬事房分给贵妃? 这不是在贵妃的心口狠狠扎上一刀吗? 每日看自己的夫君宠幸了谁? 而宫正司,权力明显要大上许多,是专门负责后宫纪律和监察的重要机构。 能够对有违反宫规行为的人予以处罚。 换句话说,现在的她已然拥有了处罚权,若要是有皇后在,也仅有皇后才有资格对后宫所有人进行处罚,其中包括妃嫔们。 今日太后相当于将后宫的大权近乎都交到了她和贵妃的手中。 当下,唯有内务府还牢牢掌控在太后的手中。 内务府总管后宫所有的收入、支出以及采购事宜,且其中人员极为复杂,太后不想放权内务府也是情有可原。 宫妃很多阴私事情可都需要内务府的协助,太后掌控内务府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保证后宫的公正。 而太后多半是想要等册立皇后之后,才会彻底将权利释放出去。 不过好在她现在有了宫权,日后行事总归会方便许多。 正在苏婧瑶微微蹙着眉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时。 走在后面的安昭容迈着轻盈的步伐缓缓跟了上来。 她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快走几步来到苏婧瑶身旁,微微福身。 柔声道:“臣妾给姐姐请安,恭喜姐姐获得协理六宫之权。”说这话时,她的脸上始终洋溢着笑意。 苏婧瑶神色平静地看着她,回应道:“妹妹起来吧,承蒙太后厚爱,本宫自会尽心尽力处理好应该做的事情。” 安昭容(安锦妍)起身后,语气带着些许卑微。 “姐姐,之前在东宫的时候臣妾就曾想要同姐姐站在一条战线,可当时姐姐却拒绝了臣妾,今日,臣妾可还能毛遂自荐?”她的眼神中满是恳切。 刚入东宫时,的确是她考虑不周全,当时她太急功近利,想要在太子心中占据一席之地。 和当时的太子妃结下了仇怨,以至于她后来只能一步一步继续算计着太子妃。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太子妃都犯下了那般严重的过错,竟然还能得封贵妃,甚至还有协理六宫的权力。 陛下也因为和贵妃感情深厚,而对她冷落厌弃。 如今的她在后宫之中可谓是如履薄冰,她必须给自己找一个坚实的后盾才行。 之前她一直以为纯淑妃是个良善且没有心机之人。 可是当初纯淑妃却暗示她唐奉仪的孩子可能要过继给贵妃。 甚至还在先帝的灵前“不小心”踢了佛珠手串。 每一件事看似都是无意之举,可纯淑妃却都是背后得益之人。 倘若她到现在还看不明白,那她可真的就是愚不可及了。 现在表面上她和纯淑妃的关系还算不错,如今这后宫之中能够和贵妃分庭抗礼的也唯有纯淑妃。 她必须要明确自己的站队。 而且三月后就要开始选秀了,她也需要在新人进宫之前就在后宫站稳脚跟。 否则岂不是随便一个新人都能轻易地压在她的头上吗? “安妹妹为何执意于与本宫联盟呢?本宫只想在后宫之中安安稳稳地做好分内之事,养好大皇子,并不想要参与后宫争斗。” 苏婧瑶微微蹙起眉头,目光平静地看着安昭容,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疑惑。 她可不打算在后宫中建立任何明面上的绑定关系,这些关系君泽辰是很容易察觉出来的。 一旦绑定了,以后安昭容做出的那些蠢事都有可能将她也给拉下水。 虽然再次拒绝了安昭容,但是苏婧瑶还是轻声安慰。 “安妹妹,本宫知晓你的担心,若你实在担心贵妃会因私报复你,你大可与本宫讲,本宫一定会在陛下和太后面前如实相告的。” 安昭容没想到纯淑妃这般油盐不进,现在后宫中人少,纯淑妃单打独斗无妨,可是以后新人进宫,纯淑妃也不需要任何帮手吗? 若是不能得到纯淑妃庇护,贵妃掌管宫权后,随时可以对她进行报复,陛下又那般袒护贵妃,她在后宫会多艰难? 安昭容紧紧咬着嘴唇,眼眸中竟带着一丝威胁的意味。 “姐姐就不怕臣妾将唐奉仪被舍母保子,孩子要过继给贵妃的事情是姐姐暗示给臣妾的,告诉陛下,告诉贵妃?” 苏婧瑶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狠厉之色,这个安昭容,居然敢威胁她? 呵,她会怕? 苏婧瑶惊讶地捂住嘴,声音压低道:“安昭容到底在说什么?” 接着,她表情惊愕,小声说道:“唐奉仪她被舍母保子?甚至唐奉仪的孩子要过继给贵妃?” “这些可都是皇家密辛,安昭容还是谨慎些为好,可否有证据,若是造谣,太后或者陛下知晓了……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苏婧瑶的眼中带着对她的担忧之色,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安昭容垂下眼睫,心中一沉。 纯淑妃这分明是在反威胁她。 纯淑妃根本不害怕她将这件事告诉陛下,因为陛下根本不会相信。 毕竟纯淑妃的善良纯真连她当初都被骗了,陛下一个男子如何看得清?她还是大皇子的生母。 可这件事一旦陛下和太后知道是她告诉的唐奉仪,那她才是真就彻底完了。 纯淑妃……好深的心计! 安昭容的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可是她现在不能得罪纯淑妃。 贵妃她已经得罪了,纯淑妃心机如此深沉,之前她每次失宠的时候,纯淑妃都会帮助她得宠。 想来纯淑妃是觉得可以利用她来对付贵妃。 既然如此,纯淑妃就算表面上不和她联盟,私下也定会帮她的。 安昭容抬起头,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姐姐,刚刚臣妾脑子晕乎乎的,都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还请姐姐见谅。” “无妨,安妹妹应该是今日起得早,头脑还未清醒呢,赶紧回宫休息吧。” 苏婧瑶嘴角微微上扬,莞尔一笑,显得非常体贴。 “是,臣妾告退。”安昭容福了福身,然后转身离去。 苏婧瑶莲步轻移,袅袅娜娜地继续往回朝着昭纯宫的方向走去。 她身姿轻盈,每一步都仿佛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味。 心情好,走路都摇曳生姿的。 她呀,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因为聪明人什么都能听得懂,无需多费口舌。 回到昭纯宫后,苏婧瑶慵懒半躺在榻上,姿态宛如一只高贵而闲适的猫。 她的腰间放置着一个松软无比的枕头,胳膊肘下还紧紧压着一个枕头,整个人显得极为惬意,眼眸微微眯起。 随后,她朱唇轻启,悠悠说道:“妙云,想办法让贵妃知道,半个月后本宫的生辰陛下要带本宫出宫。” 说这话时,她的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笑意中似乎隐藏着什么深意。 她对出宫可没什么兴趣,她更感兴趣的,是贵妃最好能从中作梗让她出不了宫。 呵,狗男人的心,是时候虐一虐,让他疼一疼了。 而且善良大度装久了,男人就不会把你当做第一顺位,因为你大度宽容,所以可以不用在乎你的感受。 苏婧瑶可不允许有这样的事情,女人该作的时候就得作,而且她要作的狗男人头疼。 妙云尽管心中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应声道:“是,主子。” 乾清宫。 君泽辰今早从翊坤宫走出来后,眉头微皱,脸上带着一丝狐疑。 总觉得昨晚的记忆似乎有些模糊不清。 甚至他一度觉得自己昨晚仿佛是在和瑶瑶在一起…… 所以,一大早,凌悦还在床上沉睡未起时,君泽辰醒了过来就匆匆忙忙地赶回了乾清宫。 回到乾清宫后,他立刻召了太医过来,太医仔细地为他检查了一番,他的身体没任何问题。 君泽辰仍不放心,又让太医检查了他昨晚所有的膳食,其中包括淑妃送来的那碗汤膳。 作为皇帝,他每日只要是进食过的膳食都会进行备份,并且要留两日,这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为的就是保证皇帝的安全。 然而,太医看过之后,摇头,表示不曾发现任何问题。 难道真的是他多心了? 她确实对他有着太过强烈的吸引力,昨天傍晚她还特意跑来勾他。 他晚上会想着她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是…… 不知道昨晚自己在睡梦中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这件事让君泽辰心中有些纠结,但他也没纠结太久,索性没出什么事。 之后,君泽辰上完朝,便回到乾清宫开始处理堆积如山的奏折。 时光悄然流逝,天眼见着慢慢黑了下来。 安顺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来,轻声道:“陛下,敬事房来人了,您今晚可要翻牌子?” 君泽辰微微一怔,随后果断道:“让他们退下吧,朕今晚去昭纯宫。” “是,陛下。”安顺连忙应道。 君泽辰因为安顺的提醒也下意识地看了下天色,的确,天色确实已经不早了。 他微微眯起双眸,而后毫不犹豫地提腿就往昭纯宫的方向走去。 “你们主子呢?” 君泽辰进入昭纯宫后,只看见她的两个贴身宫女,却没见到他人。 按理说他作为皇帝来妃嫔宫中,是要提前通报的,不过在东宫习惯了直接去她的宫殿,现在也习惯了,不想让她提前巴巴地在宫殿外候着。 “回陛下,主子在书房。” 回答的是妙雪,妙云和妙霞在书房陪着主子。 君泽辰大步流星般往书房走去。 他踏入书房后,视线瞬间就被端坐在座椅上的女子吸引。 她一脸的认真专注,身形端正,手中执着笔,正全神贯注地书写着什么。 柔和的烛光照耀在她毫无粉黛修饰的面庞上,越发显得娇美动人,宛如一幅精致的画卷。 君泽辰轻步走近,声音低沉地问道:“在写什么?”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在寂静的空间里悠悠回荡。 听到他的声音,苏婧瑶先是微微一怔,才恍然惊觉他的到来,连忙作势要从椅子上起身。 君泽辰却眼疾手快,伸出手轻轻按住了她的肩膀,轻声说道:“不必多礼,你继续写吧。” “陛下来了,也不让人通报一声。”苏婧瑶略带嗔怪地说道。 “今日臣妾给太后请安,太后给了臣妾管理三局一司的权利,既然承蒙太后厚爱,臣妾自然要兢兢业业,全力以赴做好份内之事。” “陛下看,这是臣妾准备的管理方案。” 说着,她轻轻拿起正在书写的那张纸,纸上呈现的是宫正司的管理方案。 君泽辰伸手接过她写的方案,开始仔细阅览起来。 方案中的规章制度,监督机制等倒确实都是一些常见的管理手段。 不过,他看到这数据分析,宫人关怀,培训教育等内容时,却是第一次听闻。 君泽辰接着又认真地审视了每一个大类的具体操作方式。 数据分析首要是建立违反宫规之人的时间、地点、人物、事件经过等详细数据表,然后根据这些数据反向合理调整规章制度和监督机制。 君泽辰看着这详细的操作内容,心中恍然,这数据分析就是平常的记录。 只是无人会如此细致地总结,并且还一条条清晰地写出来。 还有这监督小组,举报渠道等等,君泽辰越看越觉得似曾相识,这不就如同他设立的御史台一般吗。 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对她的欣赏。 君泽辰极其认真仔细地看完了她所有的方案,都甚是不错,满意地点了点头。 而后,君泽辰轻轻放下这些纸张,伸出双臂,温柔而有力地将人抱到自己腿上坐着。 “瑶瑶总是给朕惊喜。”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宠溺和赞叹。 第48章 亲密 君泽辰一把将人紧紧抱进怀里,让他几乎有些难以自持,内心强烈地想要与她亲近。 炽热的气息如滚烫的热浪,不断地喷洒在苏婧瑶的脖颈处。 苏婧瑶只觉脖颈处一阵难耐,不禁嘤咛一声,“陛下,痒~” 随即,她的身体瑟缩了一下,右肩下意识地耸了起来。 她从他身上下去,刚迈出两步,男人就迅速揽住她的腰,一个用力,直接将人抱到了面前的桌案上。 苏婧瑶突然之间就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水润的眸子中满是羞涩,根本不敢和他过于炽热的眼神对视。 头微微地转了过去。 男人高大挺拔,他坐在椅子上,目光正好落在她的胸前,眼神也开始变得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苏婧瑶双手紧紧捏住桌案的边缘,内心满是紧张和不知所措。 君泽辰缓缓凑近,炽热的吻犹如雨点般纷纷落在她的身上。 先是在修长白皙的脖子上轻轻摩挲着,然后一点点顺着优美的曲线一路往下游移。 他的吻炽烈又霸道,苏婧瑶咬着嘴唇,娇躯微颤,一只手情不自禁放在了他脖颈处。 “陛下,疼!那里不能亲!臣妾在喝太医开的免怀散。” 她的声音带着些许急切和惊慌,眉头也微微蹙起,眼眸中满是紧张之色。 苏婧瑶开始轻轻推着男人,试图阻止他进一步的动作。 免怀散在后宫中是妃嫔们常用的回乳之药,他此刻这般用力地亲吻,会...... 君泽辰听到她的话后,缓缓抬起头,咬了咬后槽牙,最终还是无奈地松开了她,眼神中带着一丝隐忍和克制。 突然,一阵连绵不绝的哭声传来。 妙雪竟然抱着大皇子走了进来。 此时的苏婧瑶正背对着门口,妙雪丝毫没有察觉到她此刻的状况。 苏婧瑶听到哭声,心头猛地一惊,她现在这副模样怎么见人! 苏婧瑶泛着水光的眸子狠狠地瞪了一眼不知收敛的男人。 君泽辰听到自己儿子的哭声也是大吃了一惊。 可是,看到女人羞涩得几乎要滴血的脸庞时,心中又觉得格外有意思。 眼神中不由得带上了一抹戏谑。 苏婧瑶急忙将衣服往上抽了上去,然后从桌案上下来,整个人如受惊的兔子般一下子缩进了男人的怀中。 “奴婢参见陛下,参见主子。”妙雪的声音传来。 “起来吧,大皇子怎么了?” 君泽辰一边将人紧紧地圈在怀里,一边开口问道。 妙月自始至终也并未将视线移到两位主子身上。 恭敬答道:“回陛下,大皇子刚刚由乳娘喂了奶水,这会儿可能是想主子了,哭闹不止呢,平常这个时候主子都会带着大皇子玩耍的。” 苏婧瑶在男人怀中整理好衣裳后,缓缓从他怀中起身,走到妙雪面前。 “将大皇子给我吧。”苏婧瑶轻声说道。 苏婧瑶接过他后,小星星似乎一下子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哭闹声终于戛然而止。 “星星乖,母妃在这儿呢。”苏婧瑶温柔地哄着。 已经快两个月大的君翊寰睁着因为哭过而泛着水光的大眼睛。 长长的睫毛还一颤一颤的,一脸委屈地看着自己的母妃,仿佛在说,今日母妃为何没有陪他。 君泽辰坐在上面,静静看着母子俩之间的互动。 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温馨之感。 不过,看着自己的儿子在女人怀中蹭来蹭去,小手还不老实地这里抓抓那里挠挠时,心底就莫名地涌起一阵不舒服的感觉。 他起身迈步走了过去,“朕抱抱他。” 苏婧瑶狐疑地看了一眼他,这男人会抱孩子吗? 君泽辰见状,不禁有些气笑了,带着一丝无奈。 “朕难道还会摔了他不成?” “要是陛下摔了星星,臣妾就再也不要理陛下了!”苏婧瑶微微嘟起嘴,娇嗔说道。 说完之后,她才小心翼翼地将星星递了过去,君泽辰抱孩子的动作确实显得不够熟练。 他万分谨慎地将孩子抱到了自己的怀中。 大皇子出生后,他没抱过几次,毕竟遇到先帝逝去,再加上政务繁忙,确实手生不太熟练。 还不等他好好感受一下父慈子孝,星星一进入他的怀抱就开始嗷嗷哭泣。 君泽辰一身结实的肌肉哪能与母妃又香又软的怀抱相比,星星被他抱在怀中后,根本受不了这种落差。 君泽辰顿时被这母子俩给气到了,他这个当父皇的难道还抱不了他了? “不许哭,男子汉大丈夫,再哭朕就将你扔出去。” 君泽辰板起脸来,神色严肃,特别是他一双幽深如潭的眸子,直直地盯着星星,竟将星星都给看愣住了。 他的小嘴微张着,一时间竟然真的没哭了。 瞬间,书房中一片寂静,然而这寂静不过持续了短短几秒钟,星星就又开始了爆发式的大哭。 苏婧瑶看得心疼极了,“陛下!” 她迅速从男人怀中一把将星星给抱了回来,温柔地哄着:“乖,星星最乖了,你父皇吓你呢,别哭哦。” 君泽辰因为被儿子突然停止的哭泣,然后又突然开始的大哭弄得一时有些愣神,直到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让她将孩子又抱了回去。 看着她如此温柔地哄着孩子的样子,君泽辰心中竟然莫名地觉得有些吃醋。 “瑶瑶,孩子不能溺爱。” 他面色严肃,一本正经地说道。 苏婧瑶白了他一眼,一个才一个多月的孩子而已,她怎么就溺爱了? 随后,苏婧瑶满是委屈地看着他,眼眶中似乎已经泛起了泪花。 “陛下是不是不喜欢星星?” 那模样,仿佛只要男人说不喜欢,她就会立马哭出来一般。 君泽辰见她这样,只能无奈将女人和孩子都紧紧地抱在怀里安慰。 “朕怎么会不喜欢,只是朕更喜欢瑶瑶。” 苏婧瑶听到他突如其来的情话,一时之间有些呆滞。 这男人之前可没说过喜欢她。 君泽辰见她傻傻的样子,便趁机将孩子从她怀中抱了出来。 “妙月,将大皇子带下去,没朕的允许,不许再进来。” 苏婧瑶一听他这话就生气了,撅起嘴说道:“星星会哭的。” 妙月不敢违抗陛下的意思,即使此时大皇子已经开始呜呜地哭泣起来,她还是将他抱出了书房。 君泽辰二话不说,将苏婧瑶打横抱了起来。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缓缓说道:“朕更想看瑶瑶哭。” 苏婧瑶再一次被这狗男人越来越会说的情话给惊到了。 脸颊顿时泛起一抹绯红,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害羞地将自己的小脸埋进了他的颈窝。 君泽辰抱着她稳步走到座椅旁坐了下来,接着又将人再次放到了桌案上。 刚刚未完成的事情必须做完。 ...... ...... 苏婧瑶被这般欺负着,只觉得浑身都有些疼,尤其是身下的桌案实在有些硬,硌得她难受极了。 就在君泽辰弯腰还想要继续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曲起腿来。 小巧的脚踩在了他的肩膀处,用了些力气去踢他。 “陛下,去床上!好硬,疼......” 君泽辰被她踢,先是一怔。 随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略带宠溺的笑,“娇气。” 说罢,他便动作轻柔地将她抱了起来,往寝殿走去。 苏婧瑶有些慵懒地靠在他的怀里,脸颊微微泛红,眼眸中还带着一丝尚未褪去的潮红。 第49章 贵妃中毒 今日又到了苏婧瑶泡药浴的时候,她悠悠地坐在浴桶中,身躯微微后仰,靠在桶壁上。 李嬷嬷则站在一旁,轻柔地伸出双手,为她按摩着身子。 “主子,昭纯宫有翊坤宫的眼线。”李嬷嬷语调平平地说道,对于这些眼线很是看不上。 “哦?贵妃怎么弄进来的?” 苏婧瑶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贵妃之前在东宫应该没有培养什么人呀,善良单纯的女主从前可是很不屑做这些算计人的事情。 “我们宫中的萍儿,原本在东宫当过差,最开始奴婢也不清楚萍儿是不是贵妃的人,所以对萍儿的出行管控并不十分严密。” 李嬷嬷边说边轻轻按压着苏婧瑶的肩膀。 “萍儿自以为出入昭纯宫并没有人看见,实则奴婢一直派人悄悄地跟着她。” “她和贵妃宫中的一等宫女琴儿每隔五日会见一面,她们也很谨慎,见面的形式都不尽相同。”李嬷嬷微微压低声音,缓缓说道。 “萍儿在昭纯宫就是个二等宫女,平常连殿内都进不来吧,本宫难不成有什么消息她能知道?” 苏婧瑶眼神中带着不屑,语调也是慢悠悠的。 她原本就对如今昭纯宫的每个人都不信任,几乎只有身边最亲近的人知晓她的一些谋划和算计。 “主子的事情萍儿自然不知道,不过奴婢让人真假参半地透了些消息给萍儿,萍儿这才隔五日就去见琴儿。”李嬷嬷手上的动作不停,继续轻声说着。 “上次主子吩咐妙云将主子的生辰陛下要带您出宫的事情透给贵妃,就是靠的萍儿。” “不错,那真是和本宫一丝关系都没有了。” 苏婧瑶闭上眼睛,面庞上满是惬意的神情,嘴角含笑。 “主子,若是贵妃什么也不做呢?”李嬷嬷微微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贵妃之前在东宫本就没什么算计,她就是想做奴婢都担心她找不到方式。” 苏婧瑶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若是贵妃真的什么也不做,那琴儿又何必如此急切地打探她昭纯宫的消息? 而且她在君泽辰登基第一晚将君泽辰推到翊坤宫,就是要让凌悦明确地知道君泽辰不是将对她的爱分了一部分给旁人。 而是直接移情别恋了。 贵妃对君泽辰的感情不可能轻易割舍掉,她只会通过某些事情来感受君泽辰对她的偏爱。 女人一旦嫉妒起来可是很可怕的。 而且嫉妒之心又哪里是凌悦自己可以轻易控制的呢。 第二日。 阳光明媚,暖煦的光线倾洒而下。 昭纯宫的院子里,不少玉兰树的花尽数绽放了,有洁白如雪的,有粉嫩娇美的,相互映衬着,真是好看极了。 “主子,陛下昨日给您送了三套民间样式的衣裙,主子选选,今日穿什么?” 妙霞轻声说着,同时将挂着三套衣裙的衣架推了出来,摆在苏婧瑶面前,供她仔细挑选。 苏婧瑶微微抬起眼眸,目光在三套衣裙上缓缓扫过,红的鲜艳似火,白的纯净如雪,浅蓝色的则透着清新淡雅。 她稍作思索后,轻声说道:“就白的吧。” 今日可是要装可怜呢,这白的,容易让她快速入戏。 “是,主子。” 妙霞乖巧地应道,随后便开始为苏婧瑶精心打扮起来。 一番随意却又不失精致的打扮后,苏婧瑶就动身出发了。 因为君泽辰带她出宫这件事并没有对外宣扬,毕竟太后还在,这等明显有违宫规的事情若是让太后知道了,肯定会对苏婧瑶的印象不好。 而君泽辰显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特意没有对外宣扬此事。 苏婧瑶坐在马车里,君泽辰身边的一个太监领着她到了一个隐蔽的位置等待。 她今日还特意带了不少吃的,甚至还拿了本书出来,好用来打发时间。 乾清宫。 安顺一脸焦灼之色,脚步匆匆忙忙地踏入殿内。 此时,君泽辰已然换上了民间服饰,那身装扮衬得他愈发高大俊美,身姿挺拔如松。 “陛下,陛下。”安顺声音中满是慌张。 君泽辰不禁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些许不耐烦,“怎么了?” “贵妃娘娘现在昏迷不醒了!”安顺的声音都在颤抖。 君泽辰听闻,惊愕了一瞬,旋即抬腿就朝着翊坤宫的方向快步走去。 脸上阴云密布,眼神释放出无尽寒意。 安顺紧跟在身后,脸上同样写满了焦急。 今日陛下可是要陪纯淑妃出宫的呀,怎么这时候贵妃又出事了呢。 等到君泽辰来到翊坤宫,一眼便看到躺在床上毫无血色的凌悦,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怒色。 大声吼道:“怎么回事!” 本来登基之后,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册封凌悦为后,他心中就一直心怀愧疚。 如今这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就因为后宫这些阴私之事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太医呢?”君泽辰又紧接着追问。 “回陛下,太医马上就到了。” 君泽辰定定地站在床边,目光紧紧地注视着凌悦,神情无比严肃。 深邃的眼眸中仿佛蕴含着万千思绪,心中更是如潮水般百转千回,有担忧,有愤怒,有自责…… 没一会儿的工夫,胡太医和李太医便急匆匆地赶来了。 “微臣给陛下请安。”两位太医齐声说道,语气中带着恭敬。 “还不过来给贵妃看看。”君泽辰沉着脸说道,声音中透着焦急。 李太医赶忙上前,直接跪在了床边,而后便开始认真地给贵妃问诊。 他眉头紧紧皱起,满脸凝重之色,接着转头问旁边一脸担忧的梅香。 “不知贵妃晕倒前可有什么症状?” “主子晕倒前有过恶心呕吐的症状。”梅香焦急地回答着。 李太医结合脉象,心中大概明白了贵妃昏迷的原因,他面色沉重,沉声道:“陛下,贵妃这是中毒了。” 君泽辰的眼神中瞬间迸射出如寒冰般的冷厉光芒,声音低沉而冰冷地问道:“可有解法?” “通过贵妃的症状,以及脉象来看,贵妃应该是误食了乌头。不过所幸吃的不多,身体中的毒较浅,微臣立刻开一剂解毒的方子。”李太医赶忙回答道。 “去吧。”君泽辰挥了挥手。 随后君泽辰又转过头吩咐胡太医,“你也过来给贵妃看看。” 对于这些上位者而言,除了隔几日的日常看诊只需一位太医即可,其余时候通常都至少由两位太医看过。 一方面是为了避免误诊的情况发生,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防止太医被人收买。 胡太医赶紧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给贵妃把脉,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陛下,微臣把出来的结果和李太医一样,贵妃娘娘确实是误食了乌头。” “好端端的,怎么会误食乌头?”君泽辰皱着眉头。 “安顺,下去查清楚。”君泽辰冷冷地吩咐。 随后,君泽辰缓缓地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凌悦。 心中长叹一声,她受苦了。 突然,君泽辰猛地想起了什么,瑶瑶还在等着他。 只是今日凌悦中毒昏迷,这种情况下,他又怎么还能陪着她出宫去。 君泽辰缓缓地走出寝殿,脸色阴沉,随后压低声音吩咐福全。 “去告诉纯淑妃,就说今日贵妃中毒,朕实在不能陪她出宫,让她先回昭纯宫去,晚点朕再去看她。” 接着,他微微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你从朕的私库中,将那套之前外邦进贡的紫色珠宝头面,还有那面全身琉璃镜送去昭纯宫。” 福全听后,心中一惊,那套头面倒也罢了,可那琉璃镜,先帝在的时候就只有太后有,连当时的淑妃苦苦哀求先帝,先帝都没给。 而现在陛下竟然要将满宫唯一的琉璃镜赐给纯淑妃。 福全连忙应道:“是,陛下,奴才这就去安排好。” 福全退下后,君泽辰才稍稍在心中松了口气。 但心中还是有些担心她,不想让她的生辰过得不开心。 不过瑶瑶本就在乎贵妃,若是知道贵妃中毒,应该会体谅他的。 而一直在马车里等着君泽辰的苏婧瑶正悠闲地吃着花糕,喝着花茶,还悠然自得地看着书。 “主子,福全公公来了。”妙云轻声禀报。 苏婧瑶微微挑眉,随后有些不舍地将东西都收了起来。 脸上的神情也渐渐变得有些郁郁。 “奴才参见娘娘。”福全恭敬地行礼。 “起来吧,陛下呢?”苏婧瑶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 “娘娘,翊坤宫的贵妃娘娘中毒了,陛下赶去了翊坤宫,今日怕是无法陪您出宫,陛下让娘娘先回昭纯宫,晚些时候再过来看您。”福全小心翼翼说道。 苏婧瑶的神情在瞬间僵硬了一瞬,随后脸上露出落寞的神情。 但还是带着担忧问道:“贵妃姐姐身体可有何事?” “太医已经在为贵妃调制解毒汤药了,想来不会有什么事。”福全赶忙回答道。 “那就好,本宫这就回昭纯宫了。” 苏婧瑶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笑容中却满是苦涩。 回到昭纯宫后,她绝美的面容上神色平静。 朱唇轻启,对着一旁的妙云吩咐。 “妙云,去将寝殿门关上吧,一直关着,让外面的那些宫人都以为陛下去了翊坤宫,而本宫呢,在这寝殿中郁郁寡欢。” “是,主子。” 妙云乖巧地应道,随后便迈着步伐去将寝殿门关了。 等她再回来时,就见着自家主子已然优雅地坐在榻上,玉手执着笔,专注地写着方案。 苏婧瑶微微抬起头,又开始吩咐。 “两日后,把尚宫、尚寝、尚功等六位女官,三宫下属的十二司女官以及宫正司女官都叫来,本宫要和她们好好聊聊。” “是,主子。” 这时,苏婧瑶眼眸轻抬,淡淡地问道:“贵妃那边中了什么毒?” “听说是误食了乌头。” 苏婧瑶听到这话,手中的笔蓦地停了下来,好看的秀眉轻轻蹙起。 乌头? 乌头的毒性可不轻啊,不过为什么会是乌头?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人的皮肤触碰了乌头可是会产生刺痛感的。 当初唐容华好像就是用这个涂抹到佛珠手串上的吧。 苏婧瑶之所以知道这个,还是因为乌头是安昭容给的唐容华,之前她在安昭容那儿安排的眼线曾经发现过乌头。 贵妃今日乌头中毒,到底是安昭容下的毒还是她自己使的苦肉计? 不过苏婧瑶心中更偏向于这是贵妃的苦肉计。 倘若安昭容真的想要不计后果地毒死贵妃,那贵妃现在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这次贵妃倒是聪慧,不仅想要借此牵绊住陛下,不让陛下带她出宫,还想要将安昭容也拉下水。 苏婧瑶的眼眸微微眯了眯,这是要一箭双雕呀。 不过安昭容也并不笨,她宫中的乌头应该早就被处理过了。 只是不知道贵妃准备如何对付安昭容,难不成要陷害? 苏婧瑶转头看了看窗外,眼神有些飘忽。 安昭容还真是没猜错,贵妃一旦掌权,想要除掉的第一人必然是她。 毕竟在东宫的时候,安昭容害了贵妃不少次,这次贵妃终于不忍了。 第50章 查案 翊坤宫。 一个时辰后,凌悦悠悠地醒转过来,她的眼睫轻轻颤动了几下,才缓缓睁开双眼。 君泽辰见她苏醒,连忙走到床边,而后坐下。 “感觉怎么样,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君泽辰眼神中带着担忧。 凌悦看着他,眼神中带着几分迷茫。 过了一小会儿,她才如梦初醒般坐起身来,伸出双臂,轻柔地抱住了他的腰,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 “陛下,臣妾怎么了?”凌悦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和不安。 “你中毒了。” 君泽辰的眼神变得格外复杂,他直直地看着前方,目光中透着凝重。 凌悦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陛下,臣妾害怕,是有人要害臣妾吗?” 君泽辰温柔地安抚着她的背,一下又一下。 “别怕,朕会查清楚的。” “马上就到晚膳时间了,你先休息,朕回乾清宫处理一些事情。” 君泽辰说着,双手轻轻把着她的肩膀,缓缓让她从自己的怀中出来。 凌悦满是不舍地看着他,眼神中流露出的眷恋让人心疼。 可是她要做皇后,就必须要大度,要懂事,不能任性地挽留。 “臣妾恭送陛下。”凌悦低下头,轻声说道。 君泽辰回到乾清宫后,安顺早已恭恭敬敬地将查好的内容准备妥当,站在乾清宫大殿中等着回禀。 君泽辰稳步走到龙椅旁,而后坐下,他的神情严肃,眉眼间满是威严。 “说吧,查到什么?”君泽辰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回陛下,贵妃娘娘今日午膳用了一道汤膳,太医查出是那道汤膳中被掺了乌头粉。” 安顺低着头,随后继续道:“奴才审问了从御膳房制作汤膳到将汤膳送到翊坤宫所有接触过汤膳的宫人,都没有问题,奴才怀疑是汤膳入了翊坤宫后出现问题的。” 随后,安顺的脸上露出一丝纠结之色,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不知道是否该继续说下去。 君泽辰见状,眉头微皱,脸上闪过一丝不耐,“想说什么就说。” “陛下,奴才之后又去调了宫中取用乌头的记录,乌头对风寒湿痹的症状有缓解作用。” “陛下登基后,贵妃为宫中的老嬷嬷老太监去太医院领过治疗风寒湿痹的药材,其中就有乌头。” 安顺说这句话的时候,额头上已经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 君泽辰眼神倏地一沉,脸色变得更加阴沉,“难不成贵妃自己毒了自己?” 安顺一听,急忙一下子跪在地上,膝盖与地面接触发出沉闷的声响。 “陛下,奴才不敢这样怀疑,贵妃心善,这才为宫中的奴才们考虑他们的身体。” “只是奴才猜测可能贵妃宫中有人被买通了,又拿了贵妃给宫人们的药材,从而给贵妃下的毒。” “只是若是要揪出来是谁下的毒,可能奴才需要审问贵妃宫中的人。” 安顺的声音带着些急色和惶恐。 毕竟他在太子的身边待得最久,太子以前在东宫有多宠爱贵妃,他可是一清二楚。 即使现在有纯淑妃,安顺也不敢保证陛下不在乎贵妃了呀。 君泽辰静静地沉思了一会儿后,缓缓说道:“嗯,动作小点儿,贵妃今日中毒,心中本就惊惶,不要扰了她的休息。” “是,陛下。”安顺连忙应道,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时,福全迈着略显急促的步伐走了进来。 他进来后立马恭敬地弯下腰,“奴才给陛下请安。” “起来吧。”君泽辰面无表情,声音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 “陛下,太后娘娘那儿来人,请您过去一趟。”福全微微抬起头回禀着。 君泽辰听后,眉头皱了起来,他点了点头,随后便不再多言,抬脚迈步朝着慈宁宫的方向大步而去。 慈宁宫。 太后和君泽辰一同坐在榻上,太后姿态端庄优雅,君泽辰则神色略显凝重。 金华姑姑走到一旁,拿起茶壶,为两人倒上了今年的贡茶。 茶水从壶嘴中潺潺流出,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最后准确地落入茶杯中。 “皇帝,贵妃到底怎么了,哀家听说贵妃中毒,不过你不让任何人进入翊坤宫探望,哀家如今想要知道情况都只能来问你。” 太后微微抿了口茶后,轻声问道。 “母后,贵妃乌头中毒,朕怀疑是有人害她,不想让更多嘈杂的人进入翊坤宫,朕的人不好排查。” 人一旦多了,总容易做些偷偷摸摸的事情。 “那皇帝查得如何?” 太后面色平静,眼神静静地注视着君泽辰,轻声问道。 “贵妃在朕登基后,体察关爱后宫,为宫中年老的宫人从太医院取了治风寒湿痹的药材,其中就有乌头。” “这本是好事。” 君泽辰顿了顿,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随后继续道。 “如今倒是不太好通过乌头的来源查出幕后黑手。” 他陷入了沉思之中,一只手轻轻敲击着榻上的小桌。 如何排查贵妃中毒如今看来确实棘手,不过也不是毫无办法。 不管是谁,做事总会有破绽。 太后并没有立刻接君泽辰的话,反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口问道:“哀家记得今日是纯淑妃的生辰?” “是,今日朕本打算陪着纯淑妃过生辰的,毕竟先帝去世不久,生辰之类的酒宴减免,可是今日贵妃中毒,朕倒是负了她的约。” 君泽辰的脸上闪过一丝愧疚之色,眼神有些黯淡。 太后听闻,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她的眼睫微微下垂,让人看不清她此刻在想什么。 “贵妃现在身体可好了?”太后再次轻声问道。 “贵妃用了解药后,身体已无大碍。”君泽辰回答道。 “那皇帝晚上可要去陪着纯淑妃?” 太后不经意地问道,表情依旧平静,但眼神中却似乎有着别样的深意。 “自然,朕本就让福全告知了纯淑妃,朕晚点会去看她。”君泽辰的回答毫不犹豫。 太后看着他这坚定的样子,心中涌起一丝无奈,她的儿子哪里都好,就是看不明白女人。 不,也不是看不明白女人,是对已经托付信任的女人便不再疑心,对其他女人倒是火眼金睛。 太后微微摇了摇头,有一丝无奈。 后面又和皇帝闲聊了会儿。 没过多久,安顺走了进来,他进来后立刻恭敬地弯下腰。 “奴才给陛下,太后请安。” “起来吧,查清楚了?” 君泽辰的目光紧紧盯着安顺,面容还是平静无波,只是声音中带着些急色。 “回陛下,贵妃宫中一个负责膳食的宫女琴儿说贵妃今日的膳食被一个叫果儿的宫女碰过,当时琴儿只以为是不经意的,也没在意。” “奴才盘问下,才想起来。” “之后奴才便去搜了果儿的房间,竟然发现了安昭容的珍珠耳环,这个珍珠耳环是安昭容的陪嫁之物。” 安顺说到这里,微微停顿了一下。 陪嫁之物怎么可能随便在一个宫女身上。 他继续道:“奴才又看了近几个月安昭容在太医院的取药记录,发现安昭容在东宫时也取过乌头,不过听说是给宫中一个有风湿病的宫女用的。” “奴才现在并未去安昭容宫中说明此事,特来禀告陛下,是否需要奴才审问安昭容宫中之人?” 君泽辰的眼神中带着愤怒和厌恶。 “又是她,自她入东宫后,陷害贵妃多次,这次竟然直接下毒谋害,这般心机深沉,歹毒心肠的女人如何配为宫妃。” 他的语气格外冰冷,仿佛带着腊月的寒风。 太后听闻,眉头倏地皱了起来。 “皇帝,凡事要讲究证据,之前的事情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安昭容陷害贵妃,难不成皇帝是在怪哀家处事不公,污蔑了贵妃不成?” “这次贵妃中毒虽然现在证据指向安昭容,可皇帝也不能如此轻易定罪。” 太后面带严肃,目光紧紧盯着君泽辰,郑重说道。 君泽辰知道母后管理后宫多年,处理宫妃之间的事情向来公正无私。 可是对于君泽辰而言,他的时间宝贵。 在他心中,贵妃本就和安昭容不睦,既然查到这里证据都指向安昭容,给安昭容定罪,既罚了安昭容给贵妃解气,又不用继续浪费他的时间和人力。 何乐而不为。 满宫中,能让他费心思去查明真相的也就凌悦和瑶瑶了,其他人该谁查谁查就是。 “母后,后宫之事本就虚虚实实,即使朕为皇帝,也无法查清摸透每件事,可后宫是朕的后宫,如何处罚也是随朕的心意。” 君泽辰眼神坚定,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件事若是要给安昭容定罪,并非难事,不过他一句话罢了,而且会让人挑不出任何问题。 若要再继续查下去,也不过他一句话,可是于他而言有何必要? 太后的眼眸中流露出一抹复杂之色,神情中带着些许感慨。 他的儿子真是越来越像先帝了,独断专行的模样,不容置疑的态度,难道这就是帝王心思吗? 也难怪后宫的妃子们都要不遗余力地争夺宠爱,因为没有宠爱,连一个伸冤的机会都难以拥有。 “安昭容这件事哀家准备让纯淑妃去查,皇帝政务繁忙就不要插手后宫之事了。” 太后的神色显得格外严肃,她目光坚定地看着皇帝,接着又缓缓说道。 “若是纯淑妃三日后不能证明安昭容的清白,安昭容就随皇帝处置。” 太后自从皇帝给纯淑妃封了独特的封号之后,心中就隐隐有所猜测,纯淑妃怕是已经入了皇帝的心。 今日又听他说要陪着纯淑妃过生辰,便愈发肯定了心中的这个猜测。 让纯淑妃查这件事无疑是最好的选择,正好可以堵住皇帝的嘴。 也可以试探一番纯淑妃,太后有些好奇纯淑妃会如何处理这件事。 君泽辰脸上露出不满,“母后……” 还不等他说完,太后就打断了他。 “难道皇帝不信任纯淑妃?”太后目光锐利地反问道,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 君泽辰抿着唇,沉默不语。 瑶瑶善良公正,苏家又将她教导得如此出色,极为聪慧,他自然是相信她的。 过了片刻,君泽辰见母后态度坚决又如此坚持,也只好无奈答应了。 左不过等几日罢了。 等君泽辰出了慈宁宫,此时天色已然完全黑了下来。 “陛下,您现在要去哪?” 福全轻声问道,安顺禀报完事情后又继续去处理其他事了,此时跟在君泽辰身边的是福全。 “去昭纯宫。” 君泽辰说罢便跨步直接进入御辇之中。 随后福全尖着嗓子高声喊道:“陛下起驾昭纯宫————” 第51章 别哭,朕心疼 君泽辰端坐在御辇之上,神色间透露出些许急切。 今日着实是耽误了太久的时间。 就在这时,蓦地,一个宫女的声音传来。 她忽地冲到了御辇前方,声音里明显带着哭腔,“奴婢参见陛下。” 君泽辰的面庞上瞬间蒙上了一层阴沉之色,尚未等他开口发话。 一旁的福全已然呵斥出声:“大胆,你一个小小的宫人,竟敢拦住圣驾,你是不要命了吗?” “福全公公,奴婢是贵妃娘娘的贴身宫女梅香。”宫女赶忙说道。 君泽辰听到后,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语气低沉地问道:“贵妃怎么了?你不在她身旁伺候着,出来寻朕所为何事?” “陛下,贵妃今日喝了药睡着后,就一直深陷在梦魇之中,刚刚醒来后,没看到陛下,更是惊慌失措得厉害,到现在连晚膳都还未曾用过呢。” 梅香的声音里饱含着祈求之意。 “娘娘本就中了毒,身子还没有好全,怎么能不用晚膳呀,可是陛下不在,奴婢们怎么劝,贵妃都不肯用膳,奴婢求求陛下去翊坤宫看看贵妃吧。” 说着,梅香的脸上满是焦急之色,身体也微微颤抖着。 君泽辰的手指缓缓转动着手上的扳指,沉默了好一会儿。 随后才出声吩咐道:“去翊坤宫吧。” 先去看看凌悦,她的身子经不得这样的折腾,等陪着她用完晚膳之后,再去昭纯宫。 翊坤宫。 君泽辰抬脚走进来,一眼就望见凌悦神色郁郁地半靠在床头,整个人仿佛笼罩在一层阴霾之中。 他迈步走近,轻声问道:“怎么不用晚膳?你身子还未恢复,可不许耍小性子。” 凌悦一看到他,眼眸中瞬间闪过一抹光亮,紧接着就从床上跪坐起来,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了他。 “陛下,臣妾害怕,臣妾刚刚一直都在梦魇,梦中有人毒害臣妾,呜呜……” 凌悦的声音里满是惊恐和委屈,身体也微微颤抖着。 “不会的,别怕,伤害你的人朕一个都不会放过,朕必定会严惩背后下毒害你之人。” 君泽辰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眼神带着厉色。 “你今日躺了这般久,又不曾进食,起来用膳吧,朕陪着你。” 凌悦闻言,抬起头望向他,“陛下可曾用膳?” 君泽辰摇了摇头,他本是准备去昭纯宫用膳的。 凌悦听闻,脸上立刻绽开了笑颜。 “那陛下和臣妾一起用可好?” 君泽辰的目光中带着些许复杂之色,可看着凌悦一脸期待的样子,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宫人动作迅速,很快就将膳食在桌上一一摆好了。 君泽辰吃得并不多,只是时不时地夹上一筷子。 期间,他漫不经心问道:“悦儿可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 正在用碗中膳食的凌悦低垂着头,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异色。 随即一脸疑惑地抬起头,“嗯?今日三月初三,是什么特殊日子吗?” 随后凌悦又转过头一脸疑惑地看向梅香,梅香朝她轻轻摇了摇头。 “无事,悦儿用膳吧。”君泽辰说道。 用完膳后,君泽辰好几次想要起身离开,却每次都被凌悦巧妙地岔开话题。 “陛下,您今日在翊坤宫陪着臣妾可好?陛下不在身边,臣妾睡不着。”凌悦委屈地恳求道。 君泽辰并没有立刻答应她,只是缓缓说道:“睡吧,朕陪着你,等你睡着。” 君泽辰在床边坐下,凌悦躺在床上,抬起眼眸看着他,“陛下不睡下吗?” “朕等会儿还有事,悦儿先睡吧,朕等你睡着。”君泽辰轻声说道。 凌悦嘴角勾起一抹勉强的笑,“陛下再忙也不要伤了身体。” 她被子下的一只手紧紧地握成拳,指甲似乎都要嵌入肉中,紧闭的双眼也微微颤动着。 他就这么喜欢纯淑妃吗? 今晚他就一定要去昭纯宫吗?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着,君泽辰的眉头也越发地蹙紧。 快亥时了,这个时间瑶瑶是不是已经睡了? 君泽辰低头看了下凌悦,见她面色安然恬静,这才小心翼翼地将被凌悦紧紧握着的自己的手轻轻松开。 随后,他大步迈出了翊坤宫。 刚一出来,他便迫不及待地上了御辇,紧接着吩咐道:“快,去昭纯宫。” 君泽辰踏入昭纯宫,就瞧见平常一直伺候在苏婧瑶身边的贴身宫女妙月和妙雪在殿门外正小声地说着话。 “妙雪,今日主子回来后,民间的衣裳不换,晚膳也不曾用,殿门更是关了一下午了,要不咱们再进去劝劝主子?” 妙月皱着眉头,满脸担忧地问道。 “妙云姐姐和妙霞姐姐在里面呢,主子现在只想静静。”妙雪轻声回应,眼神中满是焦急。 “明明福全公公禀告主子的时候说,陛下晚些会来陪着主子的,可这都亥时了,陛下还在翊坤宫,怕是不会来了。” 妙月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失落。 “就是主子一直饮酒,不曾用膳,真怕伤了她的身体。”妙雪的眼神中带着深深的担忧之色。 “是呀,主子即使生了大皇子,也比不上贵妃在陛下心中的分量,可是主子今日生辰,陛下都不愿意过来,主子该多伤心呀,唉......” 君泽辰听到她们的谈话,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她不仅不曾用膳,竟然还空腹饮酒? 而且……他从来没有认为瑶瑶在他心中的分量会不如凌悦! “你们主子任性,做奴婢的不知道规劝吗?若是你们主子身体出了任何问题,朕唯你们是问!” 君泽辰低沉而充满威严的声音猛然响起。 妙月和妙雪先是一惊,脸上露出惶恐之色,随后立马慌乱地行礼,声音颤抖着道:“奴婢参见陛下。” 君泽辰仿若未闻一般,丝毫没有理会她们,面色冷峻,径直进了殿内。 苏婧瑶坐在榻上,一只纤细白皙的手轻轻托着粉嫩的腮。 另一只手则悠悠地拿着酒杯,漫不经心地摇晃着。 她的眼神迷离而朦胧,眼尾处带着如烟雾般的红晕,仿若盛开的桃花般娇艳欲滴。 妙云在一旁满脸焦急地劝说道:“主子,您本来酒量就不好,今日都已经喝了这么好几壶了,这样太伤身体了!” 妙云一边急切地说着,一边就伸出手试图拿走她手中的酒杯。 苏婧瑶顿时撅起红润的小嘴,带着几分醉意嚷嚷。 “本宫既是你们的主子,在这昭纯宫本宫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也不许拦着本宫!” 说完还任性地将酒杯往旁边一躲。 妙云和妙霞满脸焦急与无奈,只能干巴巴地站在一旁,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君泽辰走进来就看到她这般模样。 妙云和妙霞看到陛下,先是惊讶了一瞬,随后赶忙行礼:“奴婢参见陛下。” “你们退下吧。”君泽辰面无表情地说道。 妙云和妙霞闻言,便如释重负般迅速出去了。 两人出去后和殿外的妙月妙雪交换了一下眼神,眼神中满是欣喜,随即她们对视着互相勾起了唇角,仿佛一切都在计划之内。 殿内,君泽辰坐在榻的另一边,眼神深邃而专注地看着她。 随后从她软绵绵的手中拿走了酒杯。 苏婧瑶原本迷离的眼神开始慢慢聚焦起来,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谁。 随后又眨了眨秋水般的大眼睛。 “陛下?” 脑子里刚意识到是他,她便摇晃着纤细的身子,试图起身行礼。 眼见着她身形不稳要摔下去的瞬间,君泽辰眼疾手快,直接伸出有力的手将人往自己怀中一带。 “嗯......放开。” 苏婧瑶在他怀中扭动着。 “怎么喝这么多酒?” 君泽辰的眉头微微皱起,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与责备。 苏婧瑶突然傻傻地笑了起来,笑容如同孩子般纯真,“嘿嘿,好喝嘛。” “陛下把酒杯给我!” 此时的苏婧瑶,许是因着酒意的撩拨,胆子比平素大出了许多。 她毫不迟疑地直接伸手,硬生生地从男人大手中将酒杯给夺了过来。 随机纤细的手微微颤抖着,又给自己满满地斟上了一杯。 眼见她又要将酒液送往嘴边,君泽辰的声音低沉而厚重,带着一抹不容置疑的威严缓缓响起。 “酒不好,喝酒伤身。” 苏婧瑶听闻,先是愣了那么一瞬。 随后她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飘忽起来,目光也游离不定。 她缓缓将手中的酒杯举到面前,目光直直地定格在酒杯之上。 “月下风前,逍遥自在,兴则高歌困则眠。” “可是臣妾今晚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她被男人抱在怀中,而后将目光挪移到男人身上。 两人就这般对视着,她的眼神中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哀怨和惆怅。 “陛下说酒不好,可酒虽不好,却能让臣妾安然入睡。” 言罢,她另一只白皙如玉的小手轻轻抬起,缓缓抚上他棱角分明的脸庞。 眼中带着极为浓郁的委屈之色。 “陛下很好,却让臣妾彻夜难眠。” 话音刚落,她眼中的泪水不知不觉地顺着脸颊滑落了一滴。 趁着君泽辰微微愣神的那一瞬间,她一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君泽辰实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此时心中翻涌着的悸动和心疼。 今日是他负了与她的约定,之前他一直以为她大度不会在意,可未曾料到会让她这般难受。 只因着她的这些话语,君泽辰的心猛地一阵刺痛。 甚至他深邃如幽潭般的眼眸也渐渐开始湿润起来。 自从他记事起,他几乎就不曾哭过。 可此时,心中那股酸涩竟是那般强烈,根本忍耐不住,完全无法控制。 君泽辰紧紧地抱住她,声音低沉而充满怜惜。 “别哭,哭得朕心疼。” 第52章 怎么哄她 苏婧瑶奋力挣脱开男人的怀抱,仿若一只轻盈的蝴蝶从他身上下来。 她的身形略显不稳,摇摇晃晃的,一步一步朝着寝殿走。 君泽辰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她的背影,几个箭步上前,伸出宽厚的臂膀,轻而易举就将人给横抱了起来。 “放开,我要下来,不要你抱!” 苏婧瑶的小手不停地推搡着他,纤细的双腿也不停地胡乱蹬着,仿佛在宣泄着心中的不满。 君泽辰的大手却如铁般紧紧地抱着她。 “瑶瑶乖一点,今日是朕不对,让瑶瑶伤心了。” 君泽辰进入寝殿后将人放到床上,随后吩咐人将醒酒汤端进来。 苏婧瑶气鼓鼓地坐在床上,双臂紧紧抱着膝盖,美眸恶狠狠地瞪着他。 君泽辰看着她这般模样,轻轻叹了口气。 心中不但没有丝毫的气恼,反而涌起了更多的怜爱。 他将人抱到自己腿上,不厌其烦地哄着她,低沉的嗓音一直在苏婧瑶耳边响起。 只是她始终沉默不语。 虽说她今日是在演戏,可她确实也喝了不少的酒,此刻脑子也有些晕乎乎的。 入戏久了,好像真的在生气。 妙云将醒酒汤端了过来,君泽辰接过之后,便在她耳边轻声细语地哄着她喝下去。 “我不喝。” 苏婧瑶见他坚持让自己喝那闻着就难喝的汤汁,又开始在他的身上扭动挣扎起来。 她才不会喝。 君泽辰知道她有些醉了,对于她现在这般闹腾也是无可奈何。 “乖一点,把醒酒汤喝了,瑶瑶是想明日起来头疼吗?” 苏婧瑶被他弄得烦躁不已,这后宫的醒酒汤都是用生姜,甘草,檀香末制成的,味道实在是不怎么样。 “难喝,我不要喝。” 她的手猛地一挥,直接将男人凑到她嘴边的碗给打翻了。 碗咕噜噜地从床边的脚踏上滚落下去,一直滚到地上,碗中的水也顺势洒在了柔软的地毯上。 苏婧瑶和君泽辰似乎都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一时之间有些愣神。 苏婧瑶带着些许的懵懂。 君泽辰漆黑如墨的眼神直直地盯着她,从来没有人敢对他如此放肆过。 苏婧瑶的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慌乱,这一闹,她的醉意都清醒了不少。 一旁的妙云在药碗掉落在地的瞬间,整个身子猛地一抖,接着便以极快的速度跪了下去。 脑袋低垂着,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团,以此来最大限度地减少自身的存在感。 陛下不会对自家主子如何,对她可就不会留情面了。 这时候,还是减少存在感为妙。 苏婧瑶轻轻眨了眨浓密的睫毛,她感觉自己的腰被男人掐得生疼。 脸上的表情也瞬间变得极为委屈,模样就如同一只受伤的小鹿般。 君泽辰静静看了她好一会儿,心中并无多少气恼。 他堂堂天子,难不成还真要和一个喝醉了的小女子计较不成? 随后,他缓声说道:“妙云,再端一碗醒酒汤过来。” “是,陛下。”妙云连忙应道,然后迅速退下。 等妙云再次端来醒酒汤时,君泽辰接过之后,声音中带着一丝强迫。 “瑶瑶是自己喝,还是朕喂你喝?” 苏婧瑶稍微清醒过来一些后,默默从他手中将药碗端了过来。 她紧紧皱着小巧的脸,仿若赴死一般将药碗中的醒酒汤一饮而尽。 喝完之后,她便将药碗递给了妙云。 君泽辰见她乖乖地将醒酒汤喝了,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饿不饿,要不要用点膳?你平常爱吃花糕,朕这就让人去做。” 苏婧瑶轻轻摇了摇头,“臣妾困了。” 说罢,苏婧瑶便缓缓从他腿上下来,缩进了被子中,背对着他,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 君泽辰唤了福全进来伺候他洗漱完毕后,这才轻轻掀开被子一角,躺了进去。 而后,他伸手将人带进自己怀里,从背后抱着她。 “睡着了吗?” 君泽辰的声音低沉又温柔,虽然这般轻声询问着,但他心里清楚,她并没有睡着。 苏婧瑶确实没有入睡,她睁着明亮的眼睛,听到他的问话后,轻轻地摇了摇头,却并没有开口说话。 “是朕不好,让瑶瑶今天伤心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今晚说了多少次‘他不好’了,可是除了这个他也不知道怎么哄她。 苏婧瑶没有因为他的话动摇,而是闭上了眼睛。 君泽辰看她这副模样,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他负了她的约,的确是因为凌悦。 以前他虽然答应过凌悦不碰其他女人,可那时的心境也不过是因为自己极为讨厌京城中矫揉做作的女人罢了。 他根本不喜欢碰不喜欢的人。 后来觉得,女人都是他延续皇室血脉的工具,宠幸也无妨。 对他而言,不管他拥有多少女人,这些女人吃醋也好,嫉妒也好,他都不在乎。 可是她刚刚那副伤心的模样,让他不想在她面前提起任何其他女人,包括凌悦。 她会不开心。 君泽辰轻嗅着她的头发,陷入沉思中。 他第一次如此茫然,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哄她。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寝殿中的烛火也已燃烧了一半。 君泽辰依旧从背后紧紧抱着她,明明两人此刻是那么紧密地相贴。 可他却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无比遥远,仿佛隔着一层冷漠的屏障。 他知道她一直没有睡着,墙壁上的光影清晰地显示着她的睫毛还在微微颤动着。 已经快到子时末了,寂静无比的寝殿中,君泽辰低沉的声音缓缓地响起。 “瑶瑶还睡不着吗?” “快过子时了吗?”苏婧瑶的声音显得平静又悠远。 “嗯。” 君泽辰轻轻地应了一声,心中有些诧异,没想到她居然开口说话了。 不生气了? 苏婧瑶缓缓转过身子,平静如水的眼眸直直地和君泽辰对视着。 “臣妾的生辰过了,陛下去翊坤宫吧,陛下不必勉强自己来陪着臣妾。” 苏婧瑶面无表情地说话,语气异常的平静。 君泽辰听了她的话,面色瞬间就冷凝了下来,仿佛罩上了一层寒霜。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的声音冰冷至极,带着如冰碴儿般的寒意,似乎能瞬间将人冻僵。 “臣妾一直知道陛下和贵妃琴瑟和鸣,昨日臣妾生辰,臣妾期待昨日可以拥有陛下,是臣妾的妄想,臣妾知错。” “陛下也不必因为对臣妾的承诺一定要来昭纯宫。” 苏婧瑶的声音依旧平静,仿佛在诉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既然陛下来了,臣妾也不愿陛下做一个言而无信之人,现在臣妾的生辰过了,陛下回翊坤宫吧。” “臣妾不想陛下因为臣妾违逆本心。”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臣妾以后也不会再抱有任何期待,昨日是臣妾逾矩,陛下见谅。” 说完,苏婧瑶动作轻柔地从床上起来。 君泽辰眉头紧皱,她这一串又一串的话如同一把尖锐的利刃,直直刺入他的心中。 让他无比心痛和愤怒。 她就是这么想他的?! 他在翊坤宫都在想着她,迫不及待想要来昭纯宫陪她,不是因为什么所谓的承诺! 还有她不再抱有任何期待是什么意思? 君泽辰因为她的话思绪万千,胸膛甚至开始剧烈起伏。 面色沉得如同锅底,周身的气压更是低得吓人。 苏婧瑶从衣架上取下一件外衫,缓缓披在身上,接着她微微俯身,行了一个标准的礼。 “陛下,若您觉得今晚太晚不想去翊坤宫扰了贵妃休息,那寝殿便留给您。” “臣妾今日心情实在不佳,怕一不小心冲撞冒犯了您,所以臣妾去偏殿睡,臣妾告退。” 说罢,她不等君泽辰回话,也全然不顾他越来越黑如锅底般的脸色。 转身就往外面走去。 君泽辰的目光瞬间变得冷厉无比,犹如两道寒芒,冷冷喝道:“回来!朕有让你离开吗?” 苏婧瑶听到他的话,不得不停下了脚步,谁让这个人是皇帝呢? 有人敢不听从他的命令吗? 苏婧瑶放在身前的双手紧紧交叠着,用力握着,关节都有些发白。 只是她始终没有回头,两人就这样僵持在了那里,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 君泽辰阴沉着脸从床上大步走下来,每一步都带着一种迫人的气势。 他快速走到她面前,随后不由分说直接将她抱了起来,动作带着些许粗鲁。 “放开臣妾!” 君泽辰的力气哪里是她可以反抗的,他直接将她重新扔回了松软的床上。 他站在床边,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冷冷地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威严和冷漠。 “是,今日是朕不对,可是贵妃中毒,朕确实对她满心担忧,朕也怕后宫有人谋害她。” “朕怕像之前几次一样,贵妃被人陷害,毫无还手之力,所以着急在今日查清真相,这才没有陪你出宫。” “今晚也的确是因为贵妃,朕来得晚。”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她是朕的发妻,你是朕喜爱之人,朕从来不想让你们二人任何一个伤心。” 原本这些话作为皇帝他并不想宣之于口,可是不说,这个女人就是这么想他的? “喜爱?陛下根本就不喜欢臣妾!” 苏婧瑶的声音中忽然带着哭腔,声音颤抖着,仿佛包含着无尽的委屈。 君泽辰今日可谓是将各种不同的“心疼”都彻彻底底体验了一番。 刚入昭纯宫,看到她独自饮酒,听着她无声的控诉,知晓是因自己让她彻夜难眠。 他只觉心痛如被千万只蝼蚁啃噬一般,难以自抑。 之后她对他冷漠相待,他也只能强忍着心酸,极有耐心地去哄她。 此刻,她竟然这般理直气壮地否定他,否定他的喜欢,更是让他气得心疼到几乎窒息。 “朕对你还不够好吗?朕登基之后,赐你封号,封你为淑妃,你与贵妃几乎平起平坐。” “你的昭纯宫是朕特别吩咐内务府精心置办的,你喜欢的丝绸锦缎,珠宝首饰,哪一样不是最好的,这些东西满宫中朕哪次不是第一个想到你。” 这个女人对他的影响比凌悦还要大,他花费在她身上的心思比任何人都要多。 她自幼养尊处优,生活得极为精致,他送到她面前的物件,不是贡品便是各个城池进献的珍宝。 可她居然还说他不喜欢她。 “你昨日生辰,朕今日也是经过仔细思量,才从库房中挑选了你会喜欢的东西送来。” “可是臣妾不喜欢!” “陛下送来的东西本就对陛下而言唾手可得,陛下和臣妾一样,从小见惯了珍宝,陛下赏赐的东西即使再精致再华美,于臣妾而言,既没有惊也没有喜。” 君泽辰紧绷着一张脸,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明目张胆地嫌弃他的赏赐。 深邃的眸子仿若寒潭般死死地看着她。 苏婧瑶也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着。 随后她低下头,不想继续讨论礼物的问题,而是轻声问道。 “臣妾刚刚一直没睡,陛下知道是为什么吗?” 君泽辰抿着唇,没有说话。 “臣妾一直在等陛下的生辰祝福......” 君泽辰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她刚刚那般伤心,他一心只想着如何安慰她,以至于竟然将和她说生辰喜乐这件事给忘了。 苏婧瑶眼眶中晶莹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一滴一滴地落在被子上。 君泽辰一见到她哭,心便猛地揪了起来,慌忙弯腰。 修长的手指极其轻柔地拂去她如珍珠般挂在脸上的泪珠。 眼眸中满是疼惜,轻声说道:“是朕的错,瑶瑶告诉朕,你想要什么,朕都会满足瑶瑶。” 苏婧瑶挂着泪珠的长长睫毛微微颤了颤。 她想要当皇后,他给吗? 不过皇后之位她可不会主动要,她要他心甘情愿地亲手奉上。 她嗫嚅着嘴唇,轻声问道:“什么都可以吗?” 君泽辰听她这么说,高悬的心稍稍放下了一半。 只要她愿意要,他就给,别再这般闹脾气,伤心就好。 他点头,“嗯,瑶瑶想要什么,朕都可以给。” 苏婧瑶目光定定地凝视着他,眼神坚定。 “若是陛下没有寻来,陛下就不许上昭纯宫的床。” 君泽辰一脸无奈,可她的眼神让他不答应都不行。 只能点头应道:“好。” 苏婧瑶缓了缓情绪。 “臣妾喜欢蝴蝶鲤,听说这种鱼全身呈白色,鱼鳍如同蝴蝶展翅般飘逸灵动,又长又多,鱼鳞在阳光下更是会呈现出七彩之色,很好看。” “臣妾在父亲书房中的《奇兽异闻录》中见过,想要养在宫中,陛下给臣妾寻来如何?” 苏婧瑶当初偶然看到书中有蝴蝶鲤的介绍时,心中便充满了好奇。 曾经还花费了不少钱财让人去寻找,可是都没有找到。 她之所以好奇,是因为蝴蝶鲤在现代是人工培育的,根本没有野生的蝴蝶鲤。 极品蝴蝶鲤漂亮高贵,是一种高颜值的观赏鱼。 她是真的很喜欢。 而且蝴蝶鲤对生态环境要求极高,就算找到了,要把它活着带回京城恐怕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君泽辰既然在她生辰时放她鸽子,不狠狠折腾折腾他怎么行。 他以为女人那么好哄吗? 君泽辰微微皱了皱眉,蝴蝶鲤这个东西他都根本未曾听过。 不过无妨,只要这东西存在,难道他还能找不到? 他眼神坚定,斩钉截铁说道:“好,瑶瑶想要的,朕都送到你面前。” “那陛下回乾清宫吧。”苏婧瑶淡淡道。 蝴蝶鲤现在影儿都没有,自然不能让他上她的床。 欲擒故纵,若即若离,才让人挠心抓肺。 太容易得到总不会让人珍惜。 君泽辰呆滞了一瞬,她不是不生气了吗? 第53章 替罪羊 第二日,苏婧瑶悠悠转醒,脸上满是神清气爽的神色,一双美眸熠熠生辉。 太好了,至少有好几日可以不用伺候男人,给自己放个假。 不过昨晚君泽辰并未离开昭纯宫,而是移步去了昭纯宫的偏殿。 作为皇帝,考虑到半夜离开昭纯宫,定会在明日引发宫中关于她的各类猜测。 为了避免这些,君泽辰才选择去偏殿就寝。 苏婧瑶也同意了,他大晚上回去乾清宫,明天被议论的也是她。 昨晚躺在偏殿床上的君泽辰,双眸直直地看着房顶,他自己都有些恍惚。 不知自己究竟是怎么就走到这里来的。 他怎么就同意了睡到偏殿! 他可是皇帝! 君泽辰心中甚至一阵懊恼。 罢了,昨日她生辰却让她那般伤心,能让她消消气也好。 苏婧瑶想着昨晚君泽辰离开她寝殿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昨日的试探,苏婧瑶对于君泽辰的心思也算知道了些。 至少君泽辰对凌悦的态度都在按照她的预期发展,仅仅‘发妻’二字形容凌悦,足以表明现在凌悦在君泽辰心中的位置。 若是凌悦现在放手,说不定君泽辰这一丝愧疚之情能保她一生荣华富贵。 可惜,人总是贪心的。 这时,妙云走了进来,面带一丝担忧之色。 “主子,今早陛下走的时候,脸都黑成那样了,真的没事吗?” 苏婧瑶微微挑眉,神色镇定回应道:“无事,本宫心中有数。” 没过一会儿,妙霞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禀报道:“主子,金华姑姑来了。” 苏婧瑶微微一怔,挑了挑眉,太后找她会有好事吗? 随后她朝着大殿走去,此时的金华姑姑已然恭敬地候在大殿之中了。 金华姑姑俯身行礼,“奴婢参见纯淑妃。” 苏婧瑶抬手示意,“金华姑姑起来吧,可是太后有何吩咐?” 金华姑姑直起身来,“娘娘,昨日贵妃中毒之事,太后吩咐您来调查此事,这是昨日陛下派人查出来的证据,娘娘可以过目。” 说着,便将证据呈上。 苏婧瑶伸出手从金华姑姑的手中缓缓接过那一沓纸。 目光随即落在纸上,开始认真查看起来。 看着看着,黛眉便不由自主地微微蹙起,眼眸中流露出一丝疑惑。 “这些证据似乎都在指向安昭容?” “是的,娘娘。”金华姑姑恭敬回应道。 “这些是昨日陛下查出来的,原本陛下是想要直接定罪安昭容的,可太后觉得目前的这些证据还不足以给身为九嫔之一的安昭容定罪,若是就这样定罪,实在是太过草率。” “所以太后的意思是,希望娘娘在三日内查出真相,若不能证明此事与安昭容无关,陛下便会根据这些证据直接定罪安昭容。” 苏婧瑶的嘴角微微上扬,可笑容却显得有些勉强。 她看着金华姑姑,轻声道:“金华姑姑,这个案子似乎不是那么好办。” 金华姑姑连忙说道:“娘娘,太后一直都相信您的能力,而且陛下和太后都十分认可您的善良和公正,安昭容和贵妃都和娘娘关系不错,既如此,太后觉得由您来查办此案是最为合适的。” 苏婧瑶微微颔首,缓缓说道:“本宫谢太后厚爱,会尽力为之,找出毒害贵妃的凶手。” “那奴婢就告退了。”金华姑姑行礼后离去。 待金华姑姑走后,苏婧瑶手中握着那沓证据,脚步袅袅地走到榻边,然后坐下。 将这些证据摆放在案几上,她的双眸凝视着这些证据,陷入了沉思之中。 太后和君泽辰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要把她夹在中间吗? 显然,君泽辰查到安昭容这里就不想继续查下去了,君泽辰作为皇帝,心思深沉,不可能什么都看不懂。 既然他释放出了这样的信号,苏婧瑶不得不去猜测。 因为凌悦在他心中有着一定分量,这件事对于君泽辰而言,不管是凌悦设计陷害还是安昭容下毒,君泽辰都想要给安昭容定罪。 之前安昭容的一些小把戏,已经彻底让君泽辰对她厌恶至极,就算是凌悦反击,陷害安昭容,在安昭容和凌悦之间,君泽辰也肯定会选择凌悦。 可现在太后却把这棘手的山芋交给了她,明显是想让她查清楚,而不是让君泽辰随心意处置。 哼,狗男人,太后试探她也就罢了。 这狗男人还同意了,那就别怪她抹黑他心中的‘发妻’了。 苏婧瑶微微眯起如秋水般的双眼,眼眸中闪烁着若有所思的光芒。 纤细的手指轻轻转动着手上精致的手镯。 昨日说不喜欢君泽辰送来的首饰珠宝,自然是她故意为之。 只有这样,才能更好表现出她高风亮节、不为外物所动的姿态,她也不想让君泽辰始终都是高高在上的赏赐自以为珍贵的礼物。 君泽辰花了心思的礼物始终比这些外物更重要。 不过他送来的这些东西的确是极为不错,宫中的首饰向来都是精致奢华无比的。 更何况这些进献之物,相当于现代的限量品,不仅极其珍贵,而且还十分珍稀。 她手上的这个镯子便是不久前君泽辰见她的手生得漂亮,想着库房中有个下属国送来的点翠紫翡手镯,于是便将其送给了她。 且不论这翡翠的品质是如何上乘,单单颜色便已是极品,更何况这上面的点翠工艺,更是繁杂到了极致。 需要精心挑选色泽艳丽且质地柔顺的翠羽,通过极为细致的镶嵌工艺,将其装饰在金银之上,而后再紧紧围在手镯之上。 如今戴在手上,只觉得看着便赏心悦目。 “主子准备怎么查这个案件,若最后查出是贵妃陷害安昭容,主子可要如实禀报?”妙云轻声地问道。 苏婧瑶神色淡然。 “身处后宫之中,每走一步都必须要小心翼翼,贵妃昨日闹这么一出,本宫又因为昨日陛下失约而心生恼怒,若是直接告诉陛下,是贵妃精心布局陷害,即使将证据呈现在陛下眼前,陛下都难免不会怀疑,本宫因妒生恨陷害贵妃。” “可若本身就是贵妃的阴谋,主子只是查明真相罢了。”妙云脸上带着一丝不解。 “呵,妙云,如今我们都以身入局,连陛下也是棋局的一部分,真相究竟是什么,重要吗?” 苏婧瑶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重要的是咱们的皇帝陛下如何看待,他心中认定的凶手到底是谁,这个案子如何查得太后和陛下都满意,这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不管贵妃是不是真凶,本宫这次不会让她受到明面上的处罚。” 苏婧瑶的短期目标不是要贵妃有多惨,而是要君泽辰不在乎贵妃,哪怕是愧疚。 若是她告诉君泽辰和太后,这一切都是贵妃精心策划的阴谋。 那太后必定会秉持公正,严格执法从而惩罚贵妃,然而一旦贵妃受到惩罚,君泽辰难保不会心疼。 甚至会觉得贵妃在后宫之中孤立无援,被所有人联合起来陷害欺负。 毕竟男人的一些想法总是莫名其妙。 既然贵妃已然开始动手,她原本“善良纯洁”的形象便已不复存在,苏婧瑶只会在这个过程中让君泽辰对贵妃的厌烦愈发加深。 而会尽量避免让君泽辰对她产生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愧疚和怜惜。 她查这个案子,真相是否大白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君泽辰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知晓是贵妃自己精心布局陷害他人。 苏婧瑶会坚定地站在君泽辰的那一方,全力维护贵妃,竭力帮助贵妃,给予贵妃应有的体面。 “主子,安昭容在外求见。”妙霞脚步轻盈地走进来,恭敬地禀报道。 “不见,让她回去。” 苏婧瑶微微皱起眉,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语气带着丝冷漠。 她刚刚才接下了太后和陛下的重托,安昭容在这个时候过来,难道是明目张胆地要来贿赂她不成? 蠢货。 妙霞刚轻轻转身准备退出去,苏婧瑶却又忽然开口道。 “回来,告诉安昭容,本宫定会秉公办理。” 苏婧瑶说这话时,甚至刻意加重了“秉公”这两个字的语气。 妙霞自然是听懂了主子话中的含义,连忙点头,然后悄然退了出去。 苏婧瑶之所以会说出这么一句,还是担心安昭容沉不住气。 毕竟君泽辰确实有拿她开刀的打算,安昭容这般急切倒也情有可原。 让妙霞告诉安昭容,她会“秉公”办理,也是为了让安昭容能够安心。 苏婧瑶又不自觉地转动了一下手上的手镯,柳眉微微蹙起,面露沉思之色。 可是这件事总得有个替罪羊才行,安昭容留着还有用处,她并不准备让安昭容就这么直接被废了。 那这个替罪羊究竟该由谁来做呢? 第54章 她不信 乾清宫。 昨晚君泽辰去昭纯宫时,宫女们细碎的言语就隐隐约约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他听到那些流言后,剑眉一蹙,随即便神色冷峻地吩咐福全,以后宫中有任何关于纯淑妃的言论都要即刻禀报。 眼见着如血的残阳渐渐西沉,估摸这个时辰陛下的奏折也应是处理得差不多了。 福全轻手轻脚地进入御书房,神色略显拘谨,脚步也放得极轻。 准备将近日打听来的一些消息禀报给陛下。 “奴才参见陛下。”福全躬身行礼,声音压得极低。 “陛下,近日宫中是有些纯淑妃的流言。” 福全说这话时,带着几分谨慎,同时微微抬眼打量着陛下的神色,生怕自己的话会触怒高高在上的龙颜。 君泽辰听闻,如墨的眸中倏地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异色。 “什么流言?”他的声音平淡,却让人无端感到一丝威压。 “从陛下登基第一晚,宫中就有传陛下最宠爱贵妃。” “都说陛下为了贵妃,即使纯淑妃当日亲自来乾清宫邀宠,陛下仍然撇下了纯淑妃,而是去了翊坤宫。” 福全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微微颤抖,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些宫人还真是大胆,这些话竟然也能说的出口。 不过后宫中本就流言繁多,以前先帝的后宫不也是这样?哪个宫妃得宠,哪个不得宠,谁谁谁得了陛下赏赐,这些原不过也是宫人之间碎嘴而已。 一般上位者并不在意,越是惩罚,流言反而愈加凶猛,而且宫中人多,也不可能因为宫人的碎嘴全部处罚。 他今日逮着那个碎嘴的宫人后,小惩大诫,杀鸡儆猴了一番也就罢了。 君泽辰听后面色一沉,脸庞仿若罩上了一层寒霜。 他微微皱眉,随后问道:“福全,贵妃和纯淑妃,你觉得朕,更宠爱谁?” 他的声音依旧淡淡的,却好似带着的深意,福全完全猜不透陛下此刻心中在想些什么。 心猛地一跳,这不是送命题吗? 安顺呢? 他在陛下身边这么多年,这个问题该他回答呀! 福全慌乱地抬手摸了下额头的汗,随后缓缓抬头,眼神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 “回陛下,是......贵妃?” 福全其实并不知道多少贵妃和纯淑妃在东宫中的那些纠缠过往。 只是单看陛下登基后。 贵妃为太子妃时,曾冲撞先帝,而且三年无子,朝臣们纷纷进言要求废除太子妃。 可是陛下仍然封太子妃为贵妃,让其稳坐后宫第一高位。 而纯淑妃不仅身份高贵,还生育了大皇子,论理连皇后之位都是当得的。 可陛下登基后却空出皇后之位,让纯淑妃居于贵妃之下,这样的意图不就是告诉后宫众人,皇后之位是为贵妃留着的吗? 更是在登基第一晚撇下纯淑妃去了翊坤宫。 这般看来,陛下心中似乎的确更在乎贵妃? 君泽辰冰冷至极的目光如寒刃般倏地落在福全身上。 福全只觉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起,身子猛地一颤,双腿一软。 “噗通”一声立刻跪倒在地,“陛下恕罪,奴才揣摩圣意,罪该万死。” 君泽辰紧紧地抿着唇,薄唇绷成一条直线,如雕塑般沉默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满宫中都觉得他宠爱的是贵妃,难怪昨晚她也是这样认为的。 所以才会那般伤心,以至于说出那些话。 君泽辰修长的手指敲击着桌案,一下又一下,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的眼神看着前方,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他违背了和凌悦的承诺,所以他内心对凌悦一直怀着愧疚,总是想要尽力去弥补她。 昨晚君泽辰知道凌悦是故意留着他,他之所以选择纵容,是因为他能够理解凌悦。 是他曾经将凌悦捧得太高,以至于如今的凌悦接受不了这样的落差。 可是...... 他昨日对凌悦的纵容,却让瑶瑶如此伤心。 君泽辰在朝政上向来都是游刃有余,从未有过如此优柔寡断的时候。 然而面对她们两人,每一个他都不想去伤害。 他是皇帝,不应纠结于这些儿女情长之事,给瑶瑶宠爱,给凌悦地位,并不冲突。 君泽辰深邃如渊的目光落在福全身上,“召纯淑妃伴驾。” “是,陛下。”福全赶忙恭声应道。 随后转身出去,赶忙唤了一个小太监,让他速速前去昭纯宫。 等苏婧瑶来到乾清宫时,福全原本严肃的脸上立马堆满了笑意,带着她缓缓踏入了乾清宫的暖阁。 此时的君泽辰正半斜着身子躺在榻上,一只手慵懒地支撑着头,另一只手则专注地翻阅着一本泛黄的古籍。 “臣妾参见陛下。” 苏婧瑶莲步轻移,盈盈下拜,声音婉转如莺啼。 君泽辰闻声放下手中的书,他手臂一伸,将苏婧瑶直接往自己怀里带。 苏婧瑶的脸上闪过一丝抗拒之色。 她本来还在昭纯宫认真查案子,却无端被这个男人叫来乾清宫。 简直是在浪费她的宝贵时间! 而且她此刻的心情尚未从之前的不快中好转过来。 苏婧瑶抿着嫣红的唇,有些不情愿地坐在君泽辰的身前。 即便男人的手掌一直紧紧掐着她的腰肢,她也倔强地不肯躺到他怀里。 在她看来,现在他们之间必须得保持一定的分寸和距离。 君泽辰微微将身子撑起了一些,将下巴轻轻搁在了她的肩上,轻声问道:“还在生气?” “陛下让臣妾消气了吗?” 苏婧瑶绷着一张精致的小脸,声音清冷地说道。 君泽辰没有见过这样耍性子的她,冷冷的模样如冬日里的寒梅,孤高又冷艳。 “昨日朕没有给瑶瑶说生辰喜乐,是朕不对,瑶瑶喜欢的蝴蝶鲤朕已经派人去找了,除了蝴蝶鲤,朕还有一样礼物想要给瑶瑶。” 君泽辰充满磁性的话语缓缓落在她的耳畔,他的声音故意压低了些,仿佛是在蓄意诱惑着她。 苏婧瑶微微蹙起秀眉,纤细的手指轻轻推了下他,朱唇轻启:“陛下送礼便送礼,不要离臣妾这般近。” 君泽辰听到她的话后,嘴角上扬,倒也不与她计较。 忽然轻轻咬了下她圆润小巧的耳垂,霸道地说道:“不许推开朕。” 说罢,君泽辰不由分说地伸出双臂将人强行按入怀中。 他的右手稳稳地执着笔,在榻上的小桌上开始写字。 他落笔之时,手腕灵活转动,犹如行云流水般顺畅,字迹更是笔走龙蛇,气势磅礴。 可苏婧瑶却倔强地偏着头,根本没有去看一眼。 等君泽辰写完之后,苏婧瑶依旧是一眼都没有瞧。 “瑶瑶真的不看看?”君泽辰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宠溺。 他知道她在耍小性子,于是从后面伸出手,轻轻地扳着她白皙的下巴,手指微微用力,硬是让她的视线落在了小桌的那张纸上。 祝朕之卿卿: 聚宫廷之福气,显婉约之风姿。 承内廷之贵气,展婀娜之体态。 已然慧心在怀,所历皆无波澜,容颜如花,生活似锦。 福泽深厚,鸾飞凤翥,似仙临世。 君泽辰每次想起上次她写给他的生辰祝福,内心便会涌起阵阵感动的涟漪,温暖又深沉。 所以此次他也极为用心地想要写一份同样的祝福送给她。 他原以为她会满心欢喜,面露喜色,可是当君泽辰低头去看她的时候,不但没有看到预想中的笑颜。 反而看到她眼尾渐渐泛红起来,眼眶中也开始有晶莹的泪花打转,慢慢湿润起来。 君泽辰见状,心头猛地一揪,顿时有些慌乱无措起来。 “瑶瑶不喜欢?” “陛下写的祝福是对臣妾的吗?” 苏婧瑶的声音中带着些哭腔,微微颤抖的语调,显得那般楚楚可怜,让人不禁心生怜惜。 “这里除了瑶瑶难道还有别人吗?”君泽辰的语气极其温柔,轻柔的话语仿佛能滴出水来。 “那陛下知道卿卿是何意吗?” 苏婧瑶美眸中含着泪水,犹如两颗蒙尘的宝石,她狠狠瞪着他,目光中既有委屈又有嗔怪。 “亲卿爱卿,是以卿卿;我不卿卿,谁当卿卿。若是朕不知道,何必以此称呼。” 君泽辰微微低下头,低沉着声音对她说道。 苏婧瑶自然也是知道卿卿的含义的,也正因如此才觉得愈发委屈。 皇帝的爱承诺得太过轻而易举,可是女人总是喜欢听这些甜言蜜语。 当万人之上的皇帝想要哄你时,真是容易让人陷入进去,无法自拔。 君泽辰说情话时,怕是没有哪个女人能够抵挡得住。 亲你爱你所以称你为卿,我不称你为卿,谁该称你为卿? 听过便罢,难不成苏婧瑶会和凌悦一样天真地当真吗? 一时的喜爱算不得什么。 苏婧瑶从榻上下来,而后盈盈行礼。 “臣妾谢陛下垂爱,陛下的祝福臣妾很是感动。” “只是今日太后特意吩咐臣妾去查贵妃中毒一案,臣妾需得回昭纯宫处理此事,若陛下并无其他事,臣妾这便告退了。” 她的语气平淡又清冷,苏婧瑶微微低着头,尽管没有看见君泽辰的脸色,她也知道他此时的脸色定然不好。 她知道自己今天不该继续这般和他闹,只不过是想要稍稍试探一番他的底线罢了。 苏婧瑶微微曲着腿,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可君泽辰却没有说任何话,两人就这样僵持在了那里。 渐渐地,她的身子开始微微颤抖起来,苏婧瑶缓缓抬起头望向他。 君泽辰面沉如水,目光中透着冷凝,直直看着她。 她究竟还要这般闹多久? 苏婧瑶与他对视着,心中也是一沉。 这就是皇帝,昨晚的温柔和宠溺不过是在她深情演绎下让君泽辰心中激起了愧疚和怜惜得来的。 回到乾清宫的君泽辰依旧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苏婧瑶望着他平静无波的面色,她现在的确没有任何资本和他这般闹下去。 毕竟她的父亲作为君国文臣之首的尚书令都只是君泽辰的奴才,她又如何能和君泽辰平等相待? 后宫所有女子都如同羔羊一般,而他是那个主宰一切的主人。 她和君泽辰之间永远都不可能如正常男女之间那般相处。 所以,不要怪她算计他的心。 君泽辰淡淡道:“瑶瑶过来还是回昭纯宫?” 他说话的时候还拍了下榻。 苏婧瑶贝齿轻咬下唇,走到他的面前。 君泽辰见她走来,再次将人紧紧地抱进了怀里。 而后在她耳边低声说道:“瑶瑶想要的,都可以和朕说,朕都会满足瑶瑶。” 苏婧瑶眼睫微微垂下,轻轻颤抖着。 她不信。 第55章 偏爱 苏婧瑶陪着君泽辰用完了晚膳,接着又与君泽辰对弈了一盘棋。 眼看着就寝的时间渐渐临近,她便盈盈起身,轻声说道:“陛下,天色已然不早,臣妾回昭纯宫了,臣妾告退。” 说罢,苏婧瑶微微转身,作势就要离开。 君泽辰立马牵住了她的小手,缓缓说道:“今晚留在乾清宫?” 苏婧瑶的眼神中瞬间带上了一丝疑惑和委屈,眼眸中似有波光闪动。 “陛下答应了给臣妾找蝴蝶鲤,可是陛下还没有找到。” 她的意思很明显,没找到蝴蝶鲤,她才不要和他一起睡。 君泽辰手上的力道微微加重,顺势将人往自己的身边轻轻一带,苏婧瑶一个踉跄便被他拉到了他两腿之间。 君泽辰稳稳坐着,微微抬起头,苏婧瑶则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朕答应瑶瑶没有找到蝴蝶鲤,不上昭纯宫的床,可是并没有答应瑶瑶不能上乾清宫的床。” 君泽辰的眼神中带着一抹戏谑,嘴角微微上扬。 苏婧瑶的眼眸中顿时露出了一丝震惊,贝齿轻咬。 咬牙切齿道:“陛下是不是太坏了,陛下明明知道臣妾的意思不是这样的。” 君泽辰不理会她说的,自顾自地站起身后,紧紧牵着她的手就往乾清宫寝殿走去。 苏婧瑶带着些许挣扎,试图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中解放出来,着急喊道:“陛下!” 只是她那点力气在君泽辰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苏婧瑶看着他高大的背影,狠狠地瞪着。 果然,能当皇帝的人,不可能一直耐心地哄一个女人,他的温柔持续不了多久。 独断专行,霸道专横才是他的底色。 苏婧瑶跟着他走进寝殿,这是她第一次踏入乾清宫的寝殿。 君泽辰的龙床格外醒目,大得惊人,而且床的被套并非是常见的明黄色,反而是神秘的黑色。 上面还用金丝精心绣着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微光芒。 “上去。”君泽辰面无表情,声音淡淡地说道。 苏婧瑶一下子被他突如其来的话语弄得有些恼火。 忍不住讽刺道:“臣妾可不喜欢睡别的妹妹睡过的床,陛下要不干脆换一张床?” 君泽辰听了她的话,神色未变。 “朕的寝殿还没有女人进来过,瑶瑶是第一个,就算是朕以后召幸妃子,她们也只是去偏殿罢了。” 苏婧瑶微微挑眉,有些将信将疑,但还是不情不愿地挪动着脚步上了床。 一上去,她就如同一只受惊的小猫一般,迅速地将自己缩到了床的最里侧。 整个人呈现出一整个防御的姿态。 君泽辰看着她那副模样,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后宫中的女人哪个不是日日夜夜盼着他的召幸,可这个女人倒好,竟然开始防着他了。 君泽辰脱下龙袍,只穿着贴身的亵衣,然后轻轻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瑶瑶要穿着衣裙入睡吗?” 苏婧瑶心里当然不想穿着衣裙入睡,多不舒服,可还不是怕这个狗男人把控不住。 君泽辰见她不说话,便伸出手将人往自己的怀里带,大手也开始去解开她的腰带。 “臣妾自己来!”苏婧瑶急忙喊道。 君泽辰见她抗拒的样子,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无奈地松开了她,让她自己去脱掉。 脱了衣裙后,苏婧瑶只穿着亵衣,娇美的面庞上满是防备。 一双美眸警惕地盯着他,整个人远远地缩在床的一角。 君泽辰漆黑如墨的眸子锁定她,而后缓缓地开口道:“若是朕想要,瑶瑶觉得自己躲得掉?” 接着,他的声音又变得柔和了些,“过来,朕只是想抱着你。” 苏婧瑶一脸狐疑地看着他,男人这种话真的能信吗? 怀疑的神色在她脸上展露无遗。 君泽辰见状,不禁被气笑了,他的动作迅速无比,一个起身就直接将苏婧瑶压在了身下。 他的双手稳稳撑在她身体的两侧,幽深的眼眸直直地与她对视着。 “瑶瑶是不是觉得朕现在脾气越来越好了?”他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愠怒。 苏婧瑶听了他的话,缓缓地垂下了眼睫,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 随后她默默将自己的亵衣缓缓脱掉。 “你这是干什么。”君泽辰急忙止住她的动作,眉头微皱。 “陛下不是想要吗?”苏婧瑶的声音带着一丝赌气的意味。 “瑶瑶一定要这样和朕说话?”君泽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陛下既然说了喜爱臣妾,那陛下喜爱臣妾什么,是喜爱臣妾善良大度,只会在您面前撒娇讨好吗?” 苏婧瑶的声音很低很低,甚至还带着丝丝若有若无的哭腔。 “臣妾只是羡慕贵妃......” “羡慕她什么?” 君泽辰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眉头紧紧拧在一起,他想要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羡慕贵妃在陛下面前无论怎么闹,怎么发脾气,陛下都会纵容她。” 她的声音小小的,微微颤抖的语调中满是委屈。 “羡慕贵妃永远是陛下的偏爱。” 君泽辰轻轻叹了口气,随后从她身上下来,躺到了一边,一把将她紧紧抱进了怀里。 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缓缓响起,“瑶瑶才是朕的偏爱。” 这句话君泽辰说得格外认真,满后宫,他最偏爱的是她。 苏婧瑶将自己的脸埋进他怀里,声音带着些许沉闷。 “臣妾可以相信吗?” 其实苏婧瑶内心是相信的,尽管君泽辰自己或许还看不清他自己的心。 但苏婧瑶作为君泽辰和凌悦之间的局外人,却清楚知道君泽辰对凌悦并没有多少爱意,只是愧疚罢了。 只是年少时残留的记忆和曾经的承诺在作祟罢了。 “嗯,瑶瑶才是朕的偏爱,朕对贵妃只有愧疚。” 君泽辰说出这句话时,仿佛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他终于承认了自己对凌悦感情的变化,脸上带着一丝释然。 原本紧绷的神情也微微舒缓了些。 他不喜欢凌悦,甚至可以说他以前对凌悦的感情本就不算是真正的喜欢。 因为怀中女子产生过的心动,心疼,心酸,无奈,愉悦,期待......他对凌悦不曾有过。 苏婧瑶在听到他如此肯定的答案后,一直提着的心才终于缓缓放下,慢慢卸去心防。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随后伸出手,轻轻抱住了他的腰。 他能承认就好,她会将他心中的那些愧疚也一根根地拔除。 “睡吧,今晚留下瑶瑶,只是想抱着瑶瑶睡觉,瑶瑶若是不愿意,朕也不会勉强瑶瑶。” 君泽辰的声音低沉而又温柔,仿佛能抚平一切不安。 苏婧瑶将头枕在他宽阔的胸膛上,静静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她离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近了。 这个男人的心是后宫争斗中她最为关键的底牌,只有真正得到他的心,她才能够在后宫之中屹立不倒。 既然不做其他事情,这么早她也睡不着,那就试探下贵妃中毒这件事君泽辰到底是如何想的。 苏婧瑶轻轻合上双眸,朱唇轻启,声音轻柔。 “陛下,为何您和太后要臣妾查贵妃中毒一事?” 君泽辰沉吟片刻,缓缓道:“朕本是想直接给安昭容定罪的,只是太后不满意朕的这个决定,既然太后让你查,那你便查吧。” 此时的君泽辰,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思索。 这后宫之中,对凌悦心怀不满的,本就只有安昭容,而那些证据也隐隐指向安昭容。 他本想顺势而为处置了安昭容也就算了,可母后却要出手阻拦。 于君泽辰而言,这件事越是往下查,对凌悦只会更加不利,所以他不想再继续查下去了。 时间拖得越久,凶手只会迅速地将证据消灭,甚至有可能去栽赃嫁祸,到最后也许又是那些奴才出来顶罪。 可母后让瑶瑶来查办,他也只能无奈答应。 苏婧瑶微微蹙起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轻声说:“陛下想要直接定罪安昭容是因为贵妃吗?” “臣妾看了您查出来的那些证据,虽说安昭容确实有嫌疑,但也不能直接证明就是安昭容所为。” “安昭容在东宫之时也来找过臣妾,她也只是一个渴慕陛下的可怜人罢了。” “也许曾经有过嫉妒贵妃的时候,可是毒害贵妃这种牵连家族的事,安昭容真的做得出来吗?” 君泽辰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秀发。 “瑶瑶之前在闺中不曾见识过后宅争斗,进入东宫后,朕的后院又只有你和贵妃两人,你们两人都是心思纯净之人,自然是不明白后宫那些阴私之事。” 君泽辰想起以前父皇的后宫,心生厌恶,眼神都沉了沉。 “安昭容心思不纯,瑶瑶你也还是少和她打交道为好。” “嗯,臣妾听陛下的,不过太后信任臣妾,臣妾自然会好好查办此事,定然要找出伤害贵妃的凶手。”苏婧瑶一脸坚定地说道。 “瑶瑶不用太过费心。”君泽辰平静说道。 苏婧瑶听到这话,轻轻皱了皱眉头。 君泽辰对凌悦中毒这件事应该是很上心的,怎么感觉他现在的态度不太对劲? 他是不是察觉到了凌悦的自导自演,所以才不想再继续往下查? 继续查下去,君泽辰自己也怕查出来的结果让他难以接受吧,一直以来都觉得善良单纯的发妻却为了争宠而伤害自己。 若是君泽辰有察觉,所以才不想继续往下查,想尽快处置了安昭容,那凌悦这毒也算没白受。 苏婧瑶心中轻嗤了声。 凌悦这一招虽然俗,但却高明。 因为凌悦即使耍手段,也是用的伤害自己的方式,君泽辰就算知道了真相,到底是厌恶还是更愧疚那可不一定。 不过依照苏婧瑶对君泽辰的了解,多半会更愧疚。 呵,那就别怪她给凌悦泼脏水了。 凌悦没有伤害别人,但是她若是陷害别人,让无辜之人承担害她的后果呢? 第56章 盘问琴儿 琴儿进入昭纯宫,踏入殿门后,她微微抬起头,目光便触及到了坐在首位的纯淑妃。 神色一凛,连忙上前几步,恭敬地屈身行礼,声音略显紧张地说道:“奴婢翊坤宫琴儿参见纯淑妃娘娘。” 苏婧瑶安然坐在座椅上,脸上带着和善的微笑。 在她的身边,站立着慎刑司和宫正司的女官,她们都表情严肃,手中拿着纸笔,随时准备公正记录下所有审讯结果。 “琴儿,你应该也知道本宫受陛下和太后之委托,查贵妃中毒一事,这次把你从翊坤宫叫来,也是有些话想要问你。” 苏婧瑶缓缓开口,脸上的笑容依旧。 琴儿赶紧恭顺地答道:“娘娘请问,奴婢定然知无不言。” 苏婧瑶微微侧头,目光中带着一丝探究。 轻声问道:“本宫听说贵妃中毒当日的膳食,都是你准备的?” “是的,娘娘。”琴儿忙不迭地回答。 接着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赶紧又补充道,“可是贵妃当日的膳食被果儿碰过,当日安顺公公也来问过奴婢,后来安顺公公还曾搜查过果儿的房间,结果果儿房中竟然有安昭容的陪嫁之物。” “嗯,你说的这些本宫在安顺的记录中都有看到过。” “不过本宫已经问过安昭容,她的珍珠耳环丢失,是在东宫之时,当时丢失物件,安昭容也报备过。” “那时候果儿还在内务府并未分配到贵妃宫中。” 苏婧瑶不紧不慢地说道,目光始终落在琴儿身上。 “为了确认果儿和安昭容之间的联系,本宫又去看了当初陛下登基后,内务府分配宫女的档案。” “果儿原本是要分配给白婕妤的,不过似乎是你和果儿关系好,所以让内务府将你和果儿都调配到翊坤宫的。”苏婧瑶的声音依旧淡淡。 琴儿一听,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心中猛地一慌,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接着“噗通”一声立马跪下,声音带着慌乱和惊恐。 “娘娘,奴婢当时也不知道果儿是安昭容的人,奴婢还一直将果儿当作好姐妹,贵妃位份高,当时奴婢是想要果儿跟着奴婢过好日子呀。” “既然果儿是因为你进入的翊坤宫,那安昭容如何在东宫就用陪嫁的珍珠耳环贿赂果儿?” 苏婧瑶的声音忽然提高了一些,带着质问的口吻。 琴儿的脸色更加慌乱了,嘴唇哆嗦着,结结巴巴地说道:“奴婢什么也不知道,果儿她......果儿她......” 她的眼神中满是惊恐和茫然,一时之间竟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不停地颤抖着。 苏婧瑶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随后脸上又重新浮现出温柔的笑容。 “起来吧,不用紧张,本宫今日只是想将所有的思绪理清楚。” 琴儿听到苏婧瑶的话后,先是微微一怔,随后像是放下了心头的一块大石般,舒了一口气。 身体也似乎放松了下来,这才缓缓地站了起来。 苏婧瑶紧接着立马又问道:“昨日戌时,你在哪里?” 琴儿一听,眼神中顿时露出思索的神情。 戌时? 当时她为了向萍儿打听纯淑妃调查贵妃中毒一事的进度,正好和萍儿约了戌时在翊坤宫和昭纯宫外的小树林一见。 琴儿眉头微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 苏婧瑶根本不等琴儿多加思索,直接说道:“昨晚本宫宫中的人看到了你和萍儿,后来本宫宫中的人又在你俩见面的树根下挖出了乌木粉。” “本宫在今日召你前来时,已经先行询问过萍儿,她说那是你埋的,你找她是为了贿赂她拿到昭纯宫的消息,并且替你掩人耳目!” 说到最后一句时,苏婧瑶的声音明显加重。 面色也变得格外严肃起来,一双美眸紧紧地盯着琴儿。 苏婧瑶虽然提前审问了萍儿,不过萍儿自然没有说乌木粉之事。 她本来就只是贵妃打探昭纯宫消息的一个眼线罢了,和这次贵妃中毒相关不大。 却不妨碍苏婧瑶利用萍儿套琴儿的话。 琴儿一听,心头猛地一阵狂跳,额头上瞬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昨晚的确和萍儿见面了,可是她根本没有埋过乌木粉啊,她的乌木粉早就解决了! 琴儿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双腿一软,“噗通”一声再次跪地。 声音带着哭腔喊道:“娘娘,奴婢冤枉呀,萍儿是您宫中的人,您如何能只听信她的一面之词。” “哦?陛下和太后将此事给本宫办,便是信任本宫的公正,本宫每次询问也都会由女官记录,若你觉得他人的证词有疑,本宫自然给你申辩的机会。” 苏婧瑶面无表情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威严。 琴儿此时心中慌乱极了,昨日她和萍儿都没有埋乌木粉。 到底是因为纯淑妃发现萍儿背叛,萍儿为了自保陷害她,还是萍儿本就是纯淑妃的人,合起伙来陷害她。 可是之前贵妃以及一些东宫老人都曾说纯淑妃心善,从不做算计之事,纯淑妃也没必要和萍儿联手陷害她啊。 如今萍儿将所有事都推到她身上,若是做实,她就完了!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带着哭腔说道:“娘娘,萍儿定是蓄意陷害,那乌木粉是萍儿埋的。” “琴儿,本宫再给你一次机会,萍儿是本宫宫中的人,贵妃的膳食是你在负责,萍儿即使有乌木粉也无法手眼通天给贵妃下毒。” “若你再满口胡言,找不出证明自己的证据,本宫可就要定罪了。” 琴儿此时已经彻底慌了,脑子也开始不会转了。 “娘娘,奴婢要见贵妃娘娘,贵妃定然是相信奴婢的。” “奴婢知道了,萍儿是昭纯宫的人,明明是萍儿埋的乌木粉,可娘娘您为了给萍儿脱罪,洗清昭纯宫的疑点,竟然陷害奴婢。” 琴儿跪在地上,脸上满是泪水,显得格外狼狈,她不顾一切地哭诉道。 “纯淑妃,宫中人人都说您善良公正,却不知您才是毒害贵妃的凶手!” 琴儿为了给自己脱罪,只能将纯淑妃和萍儿绑在一起。 虽然贵妃原本是想要陷害安昭容,可是既然纯淑妃宫中的萍儿承认了乌木粉,那再陷害一个纯淑妃也无妨。 陛下那么宠爱贵妃娘娘,若是知道纯淑妃狠毒到毒害贵妃,陛下定然会厌弃纯淑妃的,到时候后宫中就只有贵妃娘娘受宠。 她说不定还能升一个贴身宫女呢。 一宫主位的贴身贴身宫女可是女官,有品级的,甚至能单独拥有一间房。 琴儿说完这些话后,跪在地上低垂着头,不断在心中安慰自己。 苏婧瑶美眸倏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逞之色,仿若狡黠的狐光,稍纵即逝。 随后,她朱唇轻启,缓声道:“叶岚,琴儿今日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要仔仔细细地记录下来,本宫查案向来光明正大,绝不会徇私舞弊,将琴儿即刻押去慎刑司吧。” “不,奴婢是贵妃宫中的人,娘娘您不能这般随意地处罚奴婢呀!” 琴儿满脸的惊恐之色,眼眸中满是骇然。 毕竟,哪个进了慎刑司的人能够安然无恙地走出来? 不是死于非命,便是落得个残废的下场。 “本宫掌管宫正司,拥有处罚之权,速速带下去。”苏婧瑶神色淡然地说道。 “是,下官明白。”叶岚恭敬地回答道,她是慎刑司的女官,来协助纯淑妃查案。 琴儿被带下去之后,苏婧瑶依旧神色淡淡地道:“楚惜,派人去搜查琴儿的房间。” “是,娘娘。”楚惜应道,她是宫正司的女史,专门负责记录功过等事宜。 待众人都出去之后,苏婧瑶款步走进暖阁,而后躺在美人榻上。 这两日都在查案子,着实有些用脑过度了。 她轻轻合上双眸,休憩起来,等再度醒来之时,楚惜已然在殿内等候着了。 “娘娘,下官在琴儿的房中搜到了安昭容的珍珠耳环,想来应是果儿被带去慎刑司后,琴儿将果儿的东西都据为己有了。”楚惜恭声禀报道,边说还边微微欠身。 “除了这个耳环之外,还有贵妃赏赐的一些金银首饰,下官还将琴儿前日贵妃中毒那日所穿的衣裳取了出来,拿去太医院查验,没想到太医院当真在琴儿袖口处查到了部分乌木粉。” 楚惜继续说道,脸上的神情十分严肃认真。 “她当天换的衣裳没有洗过?”苏婧瑶皱眉问道。 这么明显的证据安顺当天没有查? “琴儿袖口上的乌木粉应该是她不曾注意到的,每个宫的宫女的衣裳都是规定的一天一起拿去洗,所以琴儿应当也没注意。” “琴儿的名册和履历去内务府查看了吗?”苏婧瑶微微挑眉,缓声问道。 宫人的名册履历等都由内务府管理,不过太后因为让她查案,所以给了她查看的权利。 “下官已经看过了,琴儿原本和果儿都是翊坤宫的二等宫女。” “只是贵妃的贴身宫女菊香是琴儿的老乡,在贵妃面前提拔了她,所以琴儿才不到一个月就升为了翊坤宫的一等宫女。”楚惜详细地回答道。 “琴儿被本宫押去慎刑司贵妃知道了吗?” “应该是知道的。” “好,你今日辛苦了,退下吧。” 苏婧瑶挥手示意楚惜退下后,脸上扬起一抹笑。 凌悦,这个琴儿你是准备救呢还是弃呢? 第57章 凌悦往坑里跳 “妙霞,来给本宫画个清淡点儿的妆容。” 苏婧瑶微微仰起头,眼眸轻眨,语气轻柔,随后又补充道。 “还有,把之前陛下送来的那件淡蓝色羽锦广袖收腰裙给本宫找出来。” 妙霞听后,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眼眸中满是疑惑。 不禁开口问道:“主子,您这是要去乾清宫找陛下吗?” “嗯。” 苏婧瑶轻嗯一声,随即皱起眉头,脸上摆出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眼中似有泪光闪烁,一整个可怜兮兮的样子。 “本宫查了一整天的案子,可真是劳心费神呢,结果本宫自己反倒被泼了一身的脏水,本宫这般凄惨,自然得去找陛下寻求安慰呀。” 妙霞看着主子这副模样,心里暗自好笑,知道主子又开始演戏了。 但还是很配合地说道:“是呀,主子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奴婢真是心疼主子。” “奴婢一定给您画一个清透无辜让人见之怜惜的妆容,特别是眼睛,奴婢一定会按照您之前教奴婢的法子仔仔细细地画呢。” 苏婧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 妙霞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随后坐在梳妆台前,伸出玉手轻轻搭在桌上,微微侧头,示意妙霞开始给自己装扮。 一番精心打扮后,苏婧瑶端庄地坐在轿子上,前往乾清宫。 到了乾清宫门外,太监一瞧见纯淑妃,脸上立刻堆起了灿烂的笑意,赶忙迎上前去,腰弯得极低。 恭敬地说道:“奴才参见纯淑妃娘娘,陛下吩咐了,若是您来了,直接进去就行。” 苏婧瑶嘴角含笑,微微点了点头后,便提起裙摆,缓缓走进了殿内。 此时,君泽辰正端坐在桌案前,神色专注而严肃,手中的朱笔不时地在奏折上批注着。 苏婧瑶站在不远处,深吸了一口气,努力酝酿着眼中的泪水,接着缓缓收起了脸上原本的笑容。 精致的面容上渐渐浮现出一抹惹人怜惜的哀愁。 她莲步轻移,缓缓地朝着君泽辰走去,待走到他面前时,她微微欠身。 声音轻柔得仿佛能随风飘散,带着一种朦胧的委屈。 “臣妾给陛下请安。” “起来吧,今日瑶瑶这么主动来乾清宫了?” 君泽辰并未察觉到她声音中的异样,手中的朱笔暂时停下,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打趣般地问道。 苏婧瑶微微低下头,没有说话,模样显得格外的惹人怜爱。 君泽辰这才察觉到她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于是放下手中的奏折,开始仔细打量起她来。 她今日身着一身水蓝色的衣裙,仿若仙子下凡般飘逸灵动。 发髻简单地半挽着,垂下来的长发在中间用同色系的发带系着,更添了几分柔美。 眼睫微微下垂,轻轻颤动着,似乎受了委屈一般。 “过来,怎么了?” 君泽辰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 苏婧瑶慢慢走到他面前,一直抿着嘴唇,似乎在强忍着泪水不让它掉落下来。 君泽辰侧过身子抬头看着她,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然后伸出手搂住她的腰,将她轻柔地抱进怀中。 苏婧瑶坐在他的腿上后,将头轻轻靠在他的颈窝处,依然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紧紧地抱住他,仿佛他就是她唯一的依靠。 “既然来找朕,怎么什么话也不说?后宫中还有谁能让朕的瑶瑶受委屈?” 君泽辰将娇娇软软的女子抱在怀中,她无助的依赖让他心中涌起一股怜惜和心疼。 “臣妾不想查案子了......” 苏婧瑶的声音极小,这会儿带着明显的哭腔,软软糯糯的,听得人心发软。 “不查便不查,母后那里朕去给你说,怎么查个案子,还查哭了。” 君泽辰的手轻轻抚着她的腰肢,声音温柔。 “今日是查到什么了吗?” “陛下,臣妾连自己宫中的人都管不好,都是臣妾宫中的萍儿害贵妃中毒,是臣妾的错,臣妾如今自己就是嫌疑人,没有资格查案。” 苏婧瑶的声音中满是委屈和自责,微微颤抖的语调让人听了格外心疼。 君泽辰的眉头顿时紧紧地皱了起来,怎么会和瑶瑶扯上关系! “安顺,将今日纯淑妃的办案记录取过来,朕看看。”他的眸色瞬间加深,脸上的表情变得格外严肃,转头吩咐一旁的安顺。 随后他微微低下头,语调轻柔:“怕什么,朕难道还不了解你吗?当初怀着孕都能舍身救贵妃的人,难不成还会下毒害贵妃?” 说这话时,他的眼神格外专注地凝视着苏婧瑶,其中带着一抹宠溺。 “而且贵妃中毒当天还是瑶瑶的生辰,朕相信瑶瑶不会做这样的事。” 君泽辰的眼眸中的宠溺愈发明显,仿佛苏婧瑶就是他掌心的珍宝一般。 苏婧瑶听后,委屈的脸上露出一抹欣喜的神色。 “陛下信任,臣妾很开心。” “昨日臣妾仔细查了安昭容陪嫁之物丢失的时间线,安昭容已经可以完全洗清嫌疑。” 她微微蹙起眉头,神情中透露出一丝苦恼,接着继续说道:“只是,现在臣妾牵连其中,不知该如何查下去......” 她轻咬着下唇,“即使查下去,臣妾怕贵妃觉得臣妾有失公允。” 君泽辰听到安昭容已经完全洗清嫌疑,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他原本并不想怀疑凌悦,可是…… 凌悦若是陷害安昭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 难不成她还想要拖瑶瑶下水? 想到这里,君泽辰漆黑的眼眸越发显得幽深,仿佛无尽的深渊一般,直直凝视着前方,让人捉摸不透他此刻的心思。 没过一会儿,安顺拿着从宫正司取来的记录呈了上来。 君泽辰伸出手,接过记录,仔细地看了起来。 琴儿应该就是当日接触贵妃膳食的宫女,和昭纯宫的萍儿相约晚上见面,还被发现埋乌木粉。 竟然说瑶瑶和萍儿合伙陷害她一个宫女? 君泽辰的眼神瞬间一暗,脸色也变得有些阴沉。 苏婧瑶见他看得差不多后,微微抿了抿唇,然后小声地说道:“陛下,臣妾已经将萍儿和琴儿都押入慎刑司审问了,臣妾这个时候插手,会有失公正,索性让慎刑司的女官审查。” 说罢,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和不安。 “只是进入慎刑司,这两个宫女可能会受些苦头。” “无妨,这两个宫女心思不正,不管这两人偷偷摸摸做了什么,都必须重罚,瑶瑶做的很好。” 君泽辰的声音平淡,只是话语中是对她处理事情的肯定。 就在这时,福全走了进来。 他神色恭敬,垂首行礼道:“陛下,贵妃求见。” 苏婧瑶听闻,立刻就说道:“陛下,那臣妾就先回去了。” 说完便从君泽辰的腿上下来,作势就要离开。 “走什么,既然来了,今晚就留在乾清宫,给朕磨墨。” 君泽辰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 苏婧瑶听闻,娇嗔地白了他一眼,眼神中满是嗔怪之意。 “是,陛下就知道使唤臣妾。” 她走到桌案的一旁,伸出玉手,开始给他磨墨。 苏婧瑶的眼睫微微下垂,嘴角微微弯起。 她猜到凌悦会因为琴儿被关押慎刑司着急,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直接来乾清宫了。 不过也能理解,毕竟是凌悦自己下的毒,琴儿又是帮凶。 她自然是害怕琴儿在慎刑司被审问出什么来。 想来安顺当日没有查这个琴儿,多半就是贵妃阻拦着的吧。 等贵妃进来后,她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龙椅上的君泽辰,还有在一旁磨墨的纯淑妃。 两人之间的氛围看着真是两情相悦,柔情蜜意。 贵妃放在身前的双手,大拇指紧紧地掐着自己的掌心,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和不甘,她还是接受不了自己的夫君变心,爱上了旁人。 “臣妾参见陛下。”凌悦微微俯身行礼。 “臣妾参见贵妃。”苏婧瑶也随之给凌悦行了一礼,动作优雅大方。 “起来吧,贵妃来所为何事?”君泽辰表情平淡,目光平静地看着凌悦,淡淡地问道。 “臣妾今日来,是想让陛下将臣妾的宫女琴儿从慎刑司放出来。” 凌悦抬起头,和君泽辰对视,眼中带着丝丝恳求,眼眶微微泛红,似乎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 君泽辰听闻,眉头倏地皱起,余光扫过身旁的女子。 她的头更低了些,浓密如小扇子般一眨一眨的睫毛,轻轻颤动着,仿佛一道屏障,严严实实地挡住了眼中的所有情绪。 然而,只是这么一眼,他便知道,瑶瑶肯定是伤心了。 “贵妃,琴儿是朕亲自下令让关进慎刑司审问的。” 君泽辰面色沉静,语调平稳地说道。 凌悦听闻,眼眸中顿时流露出震惊之色,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随后又将目光移向了旁边一言不发的苏婧瑶。 他就这般不顾一切地维护纯淑妃吗? 纯淑妃分明是假公济私,无缘无故地将她的宫女打入慎刑司。 明明是她中毒,她才是受害者,可为何却要关押她的宫女,这究竟是何道理。 苏婧瑶即使是低着头,都仿佛能感觉到此时凌悦的愤怒。 她既然要激怒凌悦,自然不会告诉她琴儿被关押的原因,更不会告诉萍儿也被关进了慎刑司。 凌悦努力地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和难以遏制的嫉妒。 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带着委屈,哭诉道:“陛下,臣妾中毒,臣妾并不求您惩罚谁,可是您为何要将臣妾的宫女关入慎刑司?” “朕怀疑你这个宫女才是给你下毒的真正凶手,所以带去慎刑司审问,这也是为了你好。” 君泽辰平静无波的眼神定定地看着她,凌悦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慌乱,只是慌乱之色如流星般转瞬即逝。 君泽辰继续不紧不慢说道:“也许这个琴儿是别宫安插在你宫中的眼线,若是一直留在你宫中,你岂不是日日都处于危险之中?” 凌悦听见君泽辰并未怀疑到她的身上,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随后迫不及待问道:“陛下,臣妾可否知道陛下是有了何证据,确定琴儿与臣妾下毒有关?” 她的眼神中带着急切,紧紧盯着君泽辰。 第58章 处罚 君泽辰微微皱起眉头,神色郑重地解释。 “琴儿和纯淑妃宫中的萍儿昨晚偷偷摸摸地约着见面,还做了些不可告人之事,朕已然将她们二人都关进了慎刑司,准备严加审问。” 凌悦一听,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慌乱。 昭纯宫中的萍儿是她安插在昭纯宫的眼线, 陛下要在纯淑妃生辰那日带纯淑妃出宫的消息,正是萍儿传递出来的。 她原本想着,给自己下毒,这样既能阻止君泽辰和纯淑妃出宫,让纯淑妃因为君泽辰的失约而对君泽辰心生隔阂,又能够顺便陷害一下安昭容。 毕竟安昭容已经害了她多次,难道她还要一直无动于衷地容忍下去吗? 她只是反击,只是自保。 可陛下竟然将萍儿和琴儿都抓到了慎刑司,倘若这两人在审问中吐出了什么,那她…… 绝对不行! 凌悦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只是这笑容带着明显的勉强 “既然萍儿是纯淑妃宫中的人,而臣妾中毒这件事又是纯淑妃在查,这是不是有失公允?” 君泽辰没想到凌悦竟然会怀疑瑶瑶,难道凌悦忘了瑶瑶曾经救过她吗? 君泽辰的眸色愈发深邃,透着一丝失望。 “今日纯淑妃过来也是说明此事,之后朕会让安顺继续接手去查,贵妃不必担忧。” “是,臣妾知道了。” 凌悦松了一口气,这个案子原本是陛下亲自在查,宫中人都知道陛下对她的在乎和重视。 陛下原本也是想要直接罚了安昭容为她出气,可是太后偏偏让纯淑妃来查此案。 她一个贵妃的案子为何还要比她位份更低的妃子来查? 更何况纯淑妃查了两天,却是帮着安昭容洗清了嫌疑,现在还将她的人抓进了慎刑司! 凌悦知道之后是安顺查案后,放了些心,打算退出去。 可目光瞥见苏婧瑶一直静静地待在陛下旁边,心中莫名涌起一股强烈的嫉妒之情。 “陛下,臣妾瞧着快到晚膳的时间了,敬事房的人也快过来了,如今臣妾管理着敬事房,臣妾看了记录,最近陛下好似都没有翻过牌子?” 凌悦紧咬着牙关,强忍着心中的不快,以管理敬事房为借口,想让君泽辰翻牌子,雨露均沾。 她不想让君泽辰整天和纯淑妃待在一起。 自从君泽辰登基那夜,她知道他心中满满都是纯淑妃后,凌悦就始终无法用一颗平常心去看待纯淑妃。 她宁愿君泽辰去宠幸那些他并不喜欢的妃子,也绝不想看到君泽辰和纯淑妃待在一块儿。 君泽辰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凌悦竟然会让他翻牌子。 “朕今晚就歇在乾清宫,安顺,让敬事房今晚别来人了。” 一旁的安顺赶忙应道:“是,陛下。” “陛下今日歇在乾清宫是因为政务繁忙吧,既如此,纯淑妃要不和本宫一起回宫,也好做个伴。” 苏婧瑶听到凌悦提到自己,微微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看了一眼贵妃。 随即又转头看向君泽辰,柳眉微微蹙起,眼中满是委屈之色。 没有等苏婧瑶开口,君泽辰就皱着眉头回应。 “贵妃先回宫吧,朕留纯淑妃给朕磨墨。” “是,陛下,臣妾告退。”凌悦带着嫉恨的神色掩盖在她的眼睫下。 凌悦行完礼,脚步略显沉重地缓缓走到殿门口。 她迈出殿门后,似是心有不甘般不经意地回头望了一眼。 这一眼,却让她的身子猛地一僵。 君泽辰竟然亲昵地将苏婧瑶抱在怀中,两人脸上满是笑意,正嬉笑打闹着。 那场景,真是好生快活! 凌悦的嘴唇被咬得几乎要渗出血来,狠狠瞪了一眼两人,随后快速回过头,迈着僵硬的步伐离去。 苏婧瑶今晚又留在了乾清宫一晚,这一晚,自然也如昨晚一样什么实质性的事情都没发生。 苏婧瑶对于什么是爱,其实是不太明白的,她没有爱过男人。 但是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古代,她的学习能力向来都是颇为出众。 她并非君泽辰肚中的蛔虫,她也不清楚君泽辰对她的喜欢究竟到了何种程度。 但是她在现代时曾看见过别人对于喜欢和爱的种种描述。 喜欢是瞬间的心动,爱是锥心的心痛。 喜欢是肆无忌惮的放肆,爱是小心翼翼的克制。 喜欢可以轻易舍得,爱必定万般舍不得。 喜欢是棋逢对手,爱是甘拜下风。 喜欢是欣赏优点,爱是包容缺点。 她虽然不懂爱,但她知道该如何让君泽辰去对号入座。 至少君泽辰为她心痛过,对她克制过,也越来越舍不得让她受丝毫的委屈。 不过这个狗男人是皇帝,要让他甘拜下风,这着实是有些困难,除了某些时候......。 包容她的缺点更是难,若是让他了解到她恶毒的本质,她杀人,他递刀,简直任重而道远。 毕竟君泽辰向来就喜爱小白花般纯洁的女子,若是猛然间变成黑心莲,君泽辰能承受得住? 会不会直接给气死啊。 今日已经是查贵妃中毒案的第三日了,也是太后给她规定的最后期限。 不过苏婧瑶此刻倒是一身轻松,太后让她查案的目的她也已然达成了。 给安昭容洗清了冤屈,也阻止了君泽辰的任性妄为。 至于君泽辰满不满意,反正这案子是他自己揽过去的,最后查成什么样子他不都得受着吗? 乾清宫。 安顺恭恭敬敬地站在殿中间,微微低着头,神色严肃而谨慎。 开始给端坐在威严龙椅之上的君泽辰汇报。 “陛下,奴才已查明,那毒是琴儿所下,果儿实则是被她所栽赃。” “琴儿的衣服之上沾染有乌头粉,这一点也经过太医仔细检查确认了。” “当日奴才之所以没有查琴儿,也是受了贵妃的阻拦。” 安顺说话时,目光平视前方,语气平稳。 “不过,琴儿一直死死咬定,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萍儿在背后指使,还声称昨日萍儿曾将乌头粉埋在了树根底下。” “可是奴才经过仔细查实,昨晚根本就没有人在树根下埋过乌头粉。” “琴儿的这番言论,奴才大胆猜测,她是妄图将毒害贵妃的真正元凶扯到纯淑妃身上。” 安顺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悄悄地、极为小心地往上瞟,暗暗打量着陛下的神色。 君泽辰漆黑如墨的眸子直视着前方,面无表情。 一只手放在扶手上,另一只手则轻微地转动着手上的扳指。 只淡淡吐出两个字:“继续。” 安顺赶忙继续说道:“奴才之后又采用了一些特殊的方法对萍儿进行审问,萍儿说她仅仅只是给琴儿传递昭纯宫的消息而已。” “她自己从来没有沾染过乌头粉,甚至根本不知道乌头粉究竟是什么东西。” 安顺说到此处,略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接下来的言语。 接着说道:“萍儿还说她曾给琴儿传递过陛下您在纯淑妃生辰那日要带纯淑妃出宫的消息。” “陛下也知道奴才审问人的手段,萍儿说的是实话。” 君泽辰听到这里时,眼眸中倏地射出一道仿若能穿透一切的寒光,寒冷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回荡在大殿之中。 桌案上的茶杯被君泽辰猛地一下扫落在地,茶杯的碎片四处飞溅。 安顺心中猛地一颤,慌忙跪地,声音都有些颤抖,“陛下息怒。” “琴儿是贵妃的人?” 君泽辰微微眯起双眸,声音中压抑着即将喷薄而出的怒气,低沉而又充满威严。 “琴儿说她是安昭容的人......” 安顺硬着头皮回答,他的表情略显无奈,同时又带着一丝迟疑。 毕竟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琴儿是安昭容的人,毕竟琴儿从昭纯宫打探来的消息贵妃都知道。 甚至贵妃一直在帮着隐瞒琴儿做的事情。 很明显,贵妃不仅放了眼线在昭纯宫,还在这次中毒事件中妄图一箭三雕。 想要阻止陛下带纯淑妃出宫,想要陷害安昭容和纯淑妃,更想重新获得陛下的怜惜。 君泽辰自然也不相信这个琴儿是安昭容的人。 其实最开始他便有所猜测,觉得这一切很可能是凌悦的自导自演。 若她只是想要报复安昭容,那便也罢了。 安昭容向来算计颇多,自从进入东宫后就一直不安分,趁着这次机会罚也就罚了。 他却没想到凌悦竟然如此得寸进尺,瑶瑶哪里对不起她了吗? 甚至最开始瑶瑶进入东宫后,为了凌悦,一直刻意避着他,与他疏远。 而后也是真心实意地将她当作姐姐,甚至不惜舍命相救。 就为了争宠,因为心中难以遏制的嫉妒,凌悦也可以这般不择手段吗? “琴儿,萍儿全部处死,执杖刑。” “贵妃身边的宫女菊香向主子举荐心思不纯的宫人,掌嘴三十。” “明日,全部在翊坤宫殿外执行,让贵妃观刑。” 君泽辰冷淡的声音缓缓响起,不带一丝波澜,却让人感觉到阵阵寒意。 “是,陛下。” 安顺连忙应道,只是听到这个安排,他心中实在震惊。 琴儿、萍儿的确死有余辜,陛下表面上并未直接处罚贵妃,可是在翊坤宫执行这不就是在变相地告诉后宫众人,贵妃中毒其实是贵妃自导自演的吗? 这样一来,贵妃还有什么脸面? 君泽辰心中微叹,是他多次纵容凌悦,不管她做了什么,即使母后要罚她,都被他拦了下来,所以凌悦现在才这么肆无忌惮吗? 君泽辰不反感女人在后宫中有自保的能力,也不在乎这些女人是否算计。 因为他不在乎她们。 可瑶瑶和凌悦的纯真弥足珍贵,他想要护着。 可现在呢...... 第59章 找鱼 “陛下,今日贵妃娘娘(凌悦)观刑过程中竟晕了过去,眼下已经醒了,还派人过来说想要见您。”安顺恭敬禀报道。 君泽辰的眼眸中倏地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神色,随后轻声道:“走吧,去翊坤宫。” 有些事情,确实是应该说清楚。 待君泽辰来到翊坤宫时,翊坤宫外的因为杖刑留下的血迹还未清理干净。 君泽辰不禁微微皱了皱眉,紧接着便抬腿踏步进入了翊坤宫。 沉声道:“你们主子呢。” “回陛下,主子身体抱恙,正在寝殿歇息。”一个宫人低垂着头,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君泽辰闻言,二话不说便径直朝着寝殿走去。 贵妃看见君泽辰走了进来,赶忙从床上起身,声音略显虚弱地说道:“臣妾参见陛下。” “起来吧,你身体不适,坐下吧。”君泽辰的声音依旧淡淡的。 贵妃行过礼后便坐在了床上,而君泽辰则在对面的座椅上缓缓坐下。 她的脸色极为苍白,她此前从未见过有人就这般死在自己眼前,更是从未见识过如此血腥残忍的场面。 即便此刻稍稍回想那个场景,她的胃中都会一阵翻涌,涌起阵阵恶心之感。 “陛下......都知道了?”贵妃面色苍白,小心问道。 “贵妃觉得朕知道了什么?”君泽辰的声音中依旧带着那抹平淡。 “陛下一定要对臣妾这么冷漠吗?陛下现在是不是很厌恶臣妾......” 贵妃低着头,声音中带着无尽的苍白和落寞。 “朕可以接受你去算计那些伤害你的人,为何要算计纯淑妃。”君泽辰的声音冰冷且冷漠地问道。 “原来如此,是因为臣妾算计了纯淑妃,所以陛下才如此生气?”贵妃喃喃说道。 君泽辰紧紧皱了皱眉头,接着质问道:“你就那么嫉恨纯淑妃?即便她曾经救过你,即便你们曾经关系那般亲密?” “在东宫时,朕就问过你,做朕的太子妃很难,但是你选择了留下,那你就应该知道朕以后会有更多的女人。” 贵妃的情绪突然变得有些不稳,眼眶泛红。 声音颤抖着说道:“可是后来的女人都和纯淑妃不一样,陛下您知道您对纯淑妃有多么不同吗?是她,从臣妾身边抢走了您!” 君泽辰的脸色瞬间一沉,他知道自己的心确实已经不受控制地偏向了旁人。 可这也绝不是她算计无辜之人的借口。 “朕的心变了,贵妃厌恶的应该是朕,而不是旁人,你好自为之。” 说完,君泽辰便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贵妃心中猛地一跳,不行,绝对不能让他就这么离开。 她急忙从床上下来,小步快步跑到君泽辰身后,紧紧抱住他的腰。 带着哭腔道:“陛下,是臣妾错了,臣妾以后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臣妾也不会再伤害纯淑妃,臣妾会大度的,您别走......陛下再给臣妾一个机会好不好.......” 君泽辰闭了下眼睛,随后睁开,眼中带着冷漠。 可终究对她狠不下心来,声音也柔和了一些:“回去休息吧,朕还有事情处理,晚上再来看你。” 说罢,轻轻分开她抱在自己腰上的手,眼神直视前方,没有半分留恋地走出了翊坤宫。 慈宁宫。 太后近来无事之时,总沉浸在摆弄那些花草之中。 她找来了不少有关插花的书籍,仔细翻阅研究着。 此刻,太后正专注地打理着花房新送来的各种各样的花儿,她精心挑选着,将它们搭配成极为和谐的颜色,而后插入精致的青花瓷瓶中。 完成后着实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金华姑姑静静站在太后身旁,声音轻柔地禀报着最近贵妃中毒的具体情况。 “太后,此次毒害贵妃的宫女琴儿和萍儿已被陛下赐死,是在翊坤宫执行的杖刑。” 太后闻言,轻笑了一声。 而后缓声道:“金华呀,你说说看,这个纯淑妃是不是挺聪慧的。” “哀家第一眼见到她时,只觉得她既柔弱又懦弱,可如今看来呀,她的柔弱是对着皇帝,而她的懦弱则是对着敌人。” “纯淑妃在贵妃蓄意陷害她时,为了以示公正,主动提出不再查案,这确实是给满后宫树立了一个榜样,心思透亮得很,聪明却又不算计他人。” 金华姑姑跟随太后已有几十年光景了,自然也有着自己看人的一套标准。 “是呀,后宫中的这些女人都戴着面具,也不过是为了能更好地活下去罢了,只要她们未曾阻碍皇家的利益,也没有伤害到皇帝,哀家倒是不介意她们如何去算计。” 太后在后宫几十年其实也是在近十年才明白一个道理,后宫中应该算计的是皇帝的心,而不是算计旁的妃嫔。 她不知道纯淑妃是真单纯还是假单纯,但是纯淑妃是个聪明人,她做的一切都是在皇帝的心已经偏向她之后。 太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问道:“皇帝当着贵妃的面罚人,贵妃没闹吗?” 金华姑姑微微皱起眉头,缓缓说道:“听说贵妃没能承受住这般刺激,直接晕了过去,还让人将陛下请去了翊坤宫。” “陛下他......已经去翊坤宫探望了。” 太后的眸色倏地沉了下来,贵妃的手段还是太过浅显了。 这也是太后不喜欢她的原因所在。 世家贵女从小接受的教养和谋算之术不是她一时半会儿就能学会的。 贵妃若是日后当了皇后,先不说她的手段能否统领得了后宫,就单单是嫉妒之心,就绝对不可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后。 君泽辰回到乾清宫后,坐在龙椅上,双眸紧紧盯着下面站着的暗卫首领零壹,眼中闪烁着怒火。 “朕不过是让你们找条鱼,有那么难吗?” 君泽辰的暗卫分为他自己的私卫以及皇家暗卫。 私卫是他在太子时期就亲自培养训练的,而皇家暗卫则是皇家传承给每一代帝王的。 此次君泽辰派遣的是私卫去寻找,在君国,他本就在各个城池遍布了不少产业,每个城池也都配备了相应的暗卫。 自瑶瑶的生辰都已经过去四日了,却依旧一点消息都没有。 零壹静静地站着,他戴着冰冷的面具,让人完全看不出他的表情,但他的声音格外冷硬。 “回陛下,属下已经吩咐了各个城池的暗卫全力寻找,君国渔业发达的城池不在少数,如今只知道蝴蝶鲤的大概样子,犹如大海捞针,实在是困难重重。” “只是不知这蝴蝶鲤对环境有何特殊要求?” 君泽辰沉默了片刻,这蝴蝶鲤竟然如此珍稀? 暗卫们寻找一般会去各个城池鱼的品类最繁多的地方去找,若是在那些地方都没有找到,那这天下如此之大,需要去寻找的地方可就多了。 君泽辰思索了一阵,当时瑶瑶好像说是看过某本书。 随后微微转头,对着安顺吩咐道:“安顺,派人去请苏尚书,朕对他收藏的《奇兽异闻录》这本书很是好奇,让苏尚书将书带来。” “是,陛下。”安顺恭敬地应了一声,随后便退下,吩咐人出宫去传唤苏尚书。 在府中约了一些朝臣处理政事的苏尚书听到陛下的这个要求时,满心困惑,《奇兽异闻录》是什么书? 他没什么印象呀,难道是瑶瑶和陛下说过? 虽然心中怀着不少疑问,但苏尚书还是让同僚都先行回府,然后自己快步走向自家书房去寻找陛下要的书。 这书房中的书足有几千本之多,全部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书架上。 苏尚书平常看的书大多都是和政治、历史、谋略相关的,像《奇兽异闻录》这种书,也只有他那个什么书都看的女儿才会去关注。 等苏尚书好不容易找到的时候,都已经满头大汗了,而外面等着的小太监也显得有些焦急。 随后,便急匆匆地朝着皇宫赶去。 这还是他第一次因为并非朝政之事来到乾清宫。 他刚一走进去,便瞧见陛下正端正坐在威严的龙椅之上,面色沉静地处理着奏折。 “微臣参见陛下。”苏尚书稳步走到殿中间,恭恭敬敬地行礼。 “苏尚书请起。”君泽辰的声音平静而沉稳。 当初君泽辰初登太子之位的时候,在朝堂上还曾和苏尚书针锋相对过。 不过对于政见不合这种情况,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苏尚书处理政务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一只老狐狸,谋算深得很。 不过因为他是瑶瑶的父亲,君泽辰对他倒是顺眼了许多。 苏尚书将书呈上,随后一旁的安顺上前接过书,毕恭毕敬地拿到了君泽辰的面前。 君泽辰一边漫不经心地翻看着这本书,一边随意地问道:“苏尚书知道蝴蝶鲤吗?” 苏尚书微微皱了皱眉,一脸困惑回答:“回陛下,微臣不知。” 此时君泽辰恰好在这本书中找到了关于蝴蝶鲤的介绍。 他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调侃。 “看来苏尚书对自己书房中的书还不够熟悉呀。” 随后又说道:“这本书中记载的蝴蝶鲤,长得异常漂亮,喜欢温暖的水域,水质要求清纯甘洌,朕看这个描述,倒有可能长在玉龙城。” 君泽辰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思索,眉头也微微皱起,蝴蝶鲤对环境要求这般高,活着运送到京城都不容易。 苏尚书到现在还有些摸不着头脑,陛下叫他来究竟是所为何事? 虽然心中不明白,但还是赶紧回答:“若是陛下喜欢这蝴蝶鲤,微臣这就通知玉龙城的城主去各个湖泊查找一番,定然为陛下寻来。” “嗯,朕相信苏尚书,对书中描述的蝴蝶鲤可能生长的城池,苏尚书都吩咐下去吧,朕喜欢这蝴蝶鲤,让人找来呈上,朕有重赏。” 君泽辰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威严。 “是,陛下。”苏尚书恭敬应道。 对于陛下的这种要求,他倒没什么额外的想法,也不会觉得因为耗时耗力而显得奢侈。 毕竟每年各个城池都会为了进献陛下之物而发愁,今年陛下既然有自己想要的,那就让下面的城池去寻找便是。 苏尚书若是知道他的陛下将他叫来皇宫寻找蝴蝶鲤是为了哄他女儿开心,不知道作何感想。 第60章 无需再忍 这几日,君泽辰在乾清宫中待着,只觉心情愈发烦躁,苏婧瑶定然是故意为之的吧! 自上次他吩咐苏尚书让各个有可能有蝴蝶鲤的城池都去寻找之后,又过了五日,才总算在玉龙城觅得了蝴蝶鲤的踪迹。 其后,玉龙城的人在运送蝴蝶鲤的过程中也是状况连连,原本进献之时一共带了五只,然而这蝴蝶鲤对生长环境的要求极为严格,在途中竟就死掉了三只。 运送之人见状赶忙四处寻找类似玉龙城的水源,用尽了各种法子,这才好不容易保全了剩余的两只。 这几日,他都未曾再传唤她来乾清宫,眼睁睁地看着却不能享用,实在是忍得难受至极。 这几日他坐在御书房中处理政事,心情始终都带着一抹郁郁之色。 这时,安顺突然匆匆进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 “陛下,蝴蝶鲤快要抵达皇城了!” 安顺也琢磨出来了,现在后宫中纯淑妃定是陛下的心尖尖,毕竟他也是知道陛下为了给纯淑妃找蝴蝶鲤费了多少功夫。 自玉龙发现蝴蝶鲤,运送过来又耗费了好几日,眼见着陛下越来越烦躁,乾清宫的宫人伺候都越发小心翼翼。 如今蝴蝶鲤终于到了,陛下心情应该也能好了吧。 君泽辰听闻后,抬起头来,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喜,“当真?” “是的,陛下,蝴蝶鲤应该再有一个时辰便能到了。”安顺的脸上满是笑意。 君泽辰收敛了下笑容,今日他定然要好好‘惩罚’不知天高地厚的纯淑妃,竟敢故意给他下套。 若不是遵守和她的君子之约,他何苦这快半个月的时间忍得这般辛苦。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这一个时辰里,君泽辰全然没有什么心思去批阅奏折。 等到蝴蝶鲤运送过来后,君泽辰迈步走向殿外,宫人们围着一个巨大的水缸,水缸里就是蝴蝶鲤。 也不怪她喜欢,这蝴蝶鲤确实好看。 “为何用这般巨大的水缸?” 而且这水缸里就两条鱼,却需要用几乎十几人才能围抱起来的水缸装着。 “回陛下,这蝴蝶鲤若是生活在过于狭窄的地方,很容易就养不活。” 君泽辰微微点头表示认可。 随后,他便抬脚迈向昭纯宫的方向,安顺赶忙命人小心翼翼地带着蝴蝶鲤,跟在陛下身后朝着昭纯宫的方向而去。 君泽辰迈步来到昭纯宫时,视线一扫,便一眼瞧见她正半躺在榻上,姿态慵懒而闲适。 怀中抱着星星,一只手拿着一本书在翻阅。 星星小小的人儿,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也直直地盯着书。 那模样别提有多乖巧了。 君泽辰见状,不禁涌起一丝疑惑,这才三个多月的孩子,难道还对书能有什么兴趣不成? 不过星星不哭不闹的,盯着书似乎看得极为认真。 正抱着孩子的苏婧瑶忽地感觉到光线骤然变暗,缓缓抬起头来,眨巴眨巴眼睛,脸上带着丝茫然。 他怎么突然就来了,难不成找到蝴蝶鲤了? “给陛下请安。” 她原本打算起身下来行礼,却被君泽辰伸手阻止了。 “在看什么?” 君泽辰行至母子俩身旁,而后自然而然地坐下,手也习惯性地搂住了她的腰。 “陛下看看?” 苏婧瑶微微一笑,将书缓缓凑到他的面前。 这是一本图画册子,是苏婧瑶专门为星星绘制的,上面都是一些高对比度的彩色图案。 星星虽然现在看不懂,但却会一直入神地盯着看。 小家伙看图册的时候,大眼睛中满是全神贯注的神情,真是可爱到了极点。 君泽辰匆匆瞥了一眼图册,轻声问道:“瑶瑶画的?” 苏婧瑶略带娇嗔地回道:“不是臣妾画的,难不成还是陛下画的?” “朕不过随口一问罢了。” 说完,便将躺在苏婧瑶怀中的星星小心翼翼地抱了出来。 君泽辰轻柔地用双手提着星星的胳膊窝,将小家伙缓缓抱到面前。 而后微微低下头,与星星又大又圆且闪烁着亮晶晶光芒的眼睛近距离对视。 “星星的眼睛和瑶瑶一样灿若星辰。” “臣妾的儿子当然像臣妾了,不过陛下今日怎么过来了?” 苏婧瑶眼波流转,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君泽辰最近心情不佳,她知道是因为她的那个约定。 毕竟当时君泽辰自负地以为不过是条鱼罢了,哪有他得不到找不到的东西? 可结果却花费了如此长的时间,心中有点气也是正常。 不过苏婧瑶能看到他这般吃瘪模样的机会不多,心中不禁暗暗觉得有些好笑,但脸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君泽辰听出了她话里的深意,不由得微微皱起眉头,沉声问道:“若是朕一直都找不到蝴蝶鲤,瑶瑶便不理朕了?” 苏婧瑶灵动的眼珠滴溜溜一转,接着身子倏地一软,顺势就轻柔地靠在了他宽厚的肩头。 朱唇轻启,轻声细语道:“才不会呢,臣妾也想陛下了。” 这男人既然来了昭纯宫,想必应该是找到了吧,他向来喜欢听好话,今日还是不要去招惹他为好。 想来为了找这蝴蝶鲤他确实是费了不少力气。 君泽辰听后,嘴角不禁满意地上扬。 算她有良心。 而后开口吩咐道:“妙云,把大皇子抱下去。” 妙云从陛下手中接过大皇子,君泽辰牵着苏婧瑶的手走出殿。 “陛下带臣妾去哪?” 苏婧瑶微微歪着头,声音中透露出不解。 “瑶瑶跟朕出来就是。” 君泽辰拉起她的手,带着她一同往外走去。 苏婧瑶好奇地跟着君泽辰走出去后,目光所及,就看到十几人正围着一个水缸。 她的眼中瞬间闪过一抹惊喜的光芒。 她和君泽辰站在一个稍高的位置,往下看去,便能清晰地看见缸中的蝴蝶鲤。 “真的是蝴蝶鲤!”她不禁脱口而出,脸上满是兴奋与喜悦。 “臣妾之前只在书中见过,没想到真实的蝴蝶鲤竟然比书中所描绘的还要更漂亮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盯着蝴蝶鲤。 阳光倾洒在水面上,将蝴蝶鲤游动时又长又多的鱼鳍映照得格外漂亮,如梦如幻,令人陶醉。 君泽辰看着她这般欣喜的模样,忽然觉得,之前耗费的那些时间和人力去寻找这蝴蝶鲤也是值得了。 随后,他缓缓说道:“不过蝴蝶鲤的生长对环境要求颇高,这蝴蝶鲤是在玉龙城一个深山中的湖泊发现的,朕特意留了一个玉龙城的人专门为你照顾蝴蝶鲤。” “臣妾谢陛下,陛下真好,” 苏婧瑶明亮如星的眼眸含情脉脉地看着君泽辰,眼中满是爱慕之情,炽热的目光仿佛能融化人心。 情绪价值自然要给得足足的,不然怎么能让他继续给自己送礼呢。 君泽辰也看着她,眼神深邃,她的眼神炽热得仿佛能烫伤了他的心。 蝴蝶鲤再美,不如现在的她美。 苏婧瑶转头将视线重新落在水缸中,“陛下,这蝴蝶鲤养在哪里呢?” “先养在池塘中,不过池塘中的水得换,蝴蝶鲤适应的水质与京城中的望月湖倒是相近,到时候会将望月湖的水移到你昭纯宫的池塘来。” 君泽辰一边认真思索着,一边仔细回答。 “不过你现在池塘中的鱼得换个地方养了,朕命人再给你打造一个池塘,索幸昭纯宫够大。” “是,陛下,陛下考虑得如此周全,臣妾很感动。” 看过之后,君泽辰微微眯起双眸,眼神中闪过一丝深意。 他要的可不是感动。 君泽辰一挥手,便吩咐人将蝴蝶鲤带了下去。 随后牵着苏婧瑶柔若无骨的小手,进入了殿内。 进入寝殿后,妙云等人也是极其有眼力见的,都很识趣地没有跟上来。 君泽辰直接将人抱了起来,眼神中此时带着极为明显的欲火,犹如燃烧的火焰般炽热。 “瑶瑶知不知道朕忍得多辛苦。”他故意压低了声音,听着就让人酥了骨头。 他的这一抱太过突然,苏婧瑶不禁面露惊讶之色,美眸瞬间睁大。 为了不让自己摔着,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迅速将双腿盘上了他劲瘦的腰,同时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听到他指向如此明显的话语,面上顿时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晕,犹如天边的晚霞一般动人。 她小声嗫嚅道:“臣妾不知道。” 君泽辰抱着她一步步走到床边,然后坐在了床上,苏婧瑶就这般坐在他腿根处,双腿弯曲着跪在床上。 因为是面对面,君泽辰近距离看着她泛红如桃花般的脸蛋,微微颤动的卷曲睫毛,整个人显得娇媚又无辜。 让他原本漆黑深邃的眸子愈发暗沉了下去,仿佛能吸纳一切光芒。 君泽辰再也忍不住,伸出一只手牢牢扣住她的头,迫不及待吻了上去。 他另一只手将她系在乌发中间的发带解开,一头如瀑布般的长发瞬间散开。 这般场景,实在美哉。 第61章 秀女 选秀之事由内务府负责操持,虽说太后让纯淑妃和贵妃共同管理此事。 但太后实则是让她们二人彼此制约,以防她们对秀女进行干预。 毕竟后宫中的妃嫔都担忧选进来一些优秀秀女夺了帝王宠爱。 君国的选秀分为初选、复选以及殿选。 此次选秀,君国各个城池的女子皆可参与,再加上君泽辰年轻,报名的秀女数量可谓众多。 初选之时,全国共有 15000 名适龄女子参与。 不过,初选会对女子的容貌、身材、仪态进行筛选,也会让秀女们展示才艺,还会对其品行加以考察,最终仅有 1500 名秀女得以进宫。 秀女进宫后参加复选,历经前面几轮后,还会进行更为严苛的筛选。 包括再次考核才艺、应对能力等等。 今日内务府已然确定了明日能够参加殿选的秀女名单,共有 150 名秀女。 而明日殿选将会留下三十五名。 储秀宫。 丫鬟静湘眉飞色舞,眼中闪烁着得意的光芒,语气欢快。 “小姐,明天的选秀您定然能够入选,入宫参加复选这些时日,奴婢可是仔仔细细地看了满宫的秀女,真就没一个能有您这般漂亮的。” 静湘自幼便与小姐一同长大,也陪着小姐参加过不少世家贵族之间的宴会,就从未见过比小姐还要明艳动人的女子。 如今即便是君国各个城池的优秀女子,也比不上她家小姐。 楚茵雪面庞上带着一抹高傲之色,眼尾微微上挑,似带着钩子一般。 嫣红的嘴唇诱人至极,明媚艳丽的五官组合在一起,当真如夺魄勾魂般让人移不开眼。 “本小姐原以为参加选秀可以遇到个能与本小姐美貌相提并论的女子,没曾想,尽是些庸脂俗粉。” 楚茵雪姿态优雅地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中自己的脸。 明日的殿试她势在必得! “是呀,小姐的美貌当真无人能及,当今陛下也是龙章凤姿,风华正茂,小姐入宫之后定能得宠。” 静湘在一旁附和着说道。 只要小姐得宠,自己作为小姐的贴身丫鬟自然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若是到了年龄出宫,还能摆脱奴籍,寻得一良人相嫁。 楚茵雪嘴角轻轻勾起一抹笑容,似乎也想到了自己入宫后的风光无限。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笑容倏地褪去。 “听说如今后宫中最得宠的就是贵妃和纯淑妃,纯淑妃本我在闺中之时就有所耳闻。” “听说她才情样貌都是京中女子的典范。” 一想到纯淑妃,楚茵雪的脸色就有些不太好看,毕竟她爹爹也算纯淑妃的下级。 不过若是她在后宫中能够压纯淑妃一头,那他爹爹取苏尚书而代之,也不是不可能。 “小姐,纯淑妃在闺中时异常低调,也不参与世家小姐们的宴会,她的才名和美貌也不过是众人传出来的罢了,当不得真。” “况且,纯淑妃已经生育了大皇子,想来即使曾经好看,生了皇子后,模样身子肯定也大不如前,定然比不上小姐的明艳动人。” 楚茵雪听后心情顿时好了不少,柳眉轻轻挑了挑。 “确实,一个生了孩子的妇人如何能与本小姐相较。” “小姐,今天这天气可真是不错,储秀宫的小花园里的花也开得很好,小姐想出去逛逛吗?” 静湘看着小姐心情不错,便提出建议。 楚茵雪轻盈地站起身来,微微一甩衣袖,“走吧,出去走走。” 储秀宫的小花园此时正是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作为秀女,她们是没有办法私自走出储秀宫的,不过好在储秀宫极为宽敞宏大。 秀女们便三五个地聚在一起,或站或立,一边赏着花,一边轻声聊天。 叶雅琴作为此次秀女中身份最为尊贵之人,自然是被众星捧月般环绕着。 她的家族是武将世家,曾出过不少声名赫赫的将军,甚至到了她这一代,她的爹爹更是荣登武将之首,坐到了大都督的高位。 在君国并没有明显的重文轻武之态,但是文臣在地位上总是隐隐要高出武将一等。 叶家自然不愿意让叶家的女儿存有身为武将之后的偏见,所以对叶雅琴的培养可谓是尽心尽力,将她塑造得端庄优雅。 而叶雅琴的性子也是如潺潺流水般温柔。 “叶姐姐,明日可就是殿选了呢,妹妹我呀,还真是有些紧张得很。” “真的好羡慕姐姐,不仅家世优越,就连才艺和样貌也是在此次秀女之中名列前茅,明日的殿选姐姐定然是能够顺利留下的。” 说话的是颜筱菲,她的父亲是光禄大夫,光禄大夫也是从二品的高官。 然而颜筱菲却是颜家的庶女,若不是嫡女才年仅十三岁还未到选秀的年龄,也不会让她前来参加选秀。 今年的秀女之中,大部分都是嫡女,即便是一些小官的女儿,那也都是嫡出的。 颜筱菲在面对一些小家世的秀女时,常常会不自觉地展现出她的优越感。 可当她站在如叶雅琴这类真正的世家嫡女面前时,心中却又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深深的自卑。 叶雅琴微微侧过头,目光柔和地看着面前正盛开着的海棠花,面庞上始终带着一抹如春风般温柔的笑容。 “颜小姐这可真是说笑了,一切都得看陛下的意思,我又怎能知晓明日的结果。” 楚茵雪袅袅婷婷地来到小花园,高傲的目光扫都未扫花园中的其他秀女一眼。 仅是一眼,便精准看见了被众星捧月般围绕着的叶雅琴。 在今年的秀女当中,也就只有叶雅琴能对她构成些许要挟。 只是她着实看不惯叶雅琴那副装模作样的姿态,可没办法,毕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在这群秀女之中,倘若要选择与人相交,楚茵雪自是不会自降身份去与那些不如她的女子有所交集。 于是便径直朝着叶雅琴所在的位置走去。 然而,她却没留神,竟然一不小心撞了个人。 楚茵雪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弄得向后倒退了几步,柳眉瞬间竖起。 她身材高挑修长,当即怒喝道:“没长眼睛吗?竟敢往本小姐身上撞!” 被撞的女子也不禁愣了一下,她刚刚只是一心想着要去对面找闺中要好的姐妹,竟然丝毫未曾注意到侧面有人走过来。 “对不起,楚小姐,是我没有看见你。” 林妙音的声音中满含着歉意,柳眉微微蹙起,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楚茵雪低下头,斜睨了她一眼,这女子长得倒是颇为出众。 接着,楚茵雪抬手托起了林妙音的下巴。 “你是哪家的小姐,本小姐没对你做什么吧,你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是做给谁看呢?” “我是锦州刺史的女儿,名叫林妙音,还望楚小姐多多见谅。” 林妙音因为楚茵雪带着侮辱性质的语气,眼眶中开始泛起了雾气。 楚茵雪虽然性格颇为张扬,但她的张扬并非是毫无头脑的。 锦州? 这可是君国最为富庶的城池之一,那这个林妙音入宫之后至少不会缺少银钱,倒是可以与其交好。 只是她的容貌楚茵雪不太喜欢,楚楚可怜的模样,显得太过小家子气了。 “今日也算不撞不相识了,本小姐也不介意林小姐今日的莽撞。” “多谢姐姐。” 林妙音满含感激地说道,她也算是在家中被娇生惯养长大的,向来只会和和气气地待人,从未曾与谁产生过什么嫌隙。 若是明日被选入了后宫,她也仅仅是想着能够在后宫中平平静静地生活着,不为家族带来什么危难,自己能平平安安的就好。 楚茵雪面带浅笑,亲昵地牵着林妙音的小手,走到了叶雅琴的身边。 “叶姐姐,今日这小花园可真是热闹非凡,我呀,就这么随便一撞,居然就撞到了一个如此水灵的小美人。” 楚茵雪刻意地把林妙音牵到叶雅琴的面前来,只是为了好好膈应一下叶雅琴罢了。 谁让林妙音和叶雅琴长得还颇有几分相似之处呢。 只不过叶雅琴的气质更为大气端庄,而林妙音则看上去更为娇弱柔美一些。 楚茵雪此前在一些宴会中与叶雅琴有过交集,她们两家的家世也算是旗鼓相当。 彼此间的接触着实不算少,她自然清楚叶雅琴最为在意的是什么。 无外乎就是容貌了,虽说叶雅琴长得也算颇为好看,然而在这美女如云的秀女之中,也唯有靠着独特的气质方能在出众者中名列前茅。 林妙音听到楚茵雪用“小美人”这样的称呼来介绍她,不由得脸颊泛红。 楚小姐说话可真是有些大胆了。 接着,她略带羞涩地说道:“叶姐姐安,我是锦州刺史之女林妙音。” 叶雅琴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林妙音,眼中一抹异色一闪而过。 随后温柔浅笑起来,柔声道:“林妹妹还真是个惹人怜爱的美人。” 林妙音的容貌的确极为出众,在这众多秀女当中,她和楚茵雪属于两种截然不同类型的美人,都美得那般令人瞩目。 虽说叶雅琴也颇为在乎自己的容貌,可她知道,这次入宫,最为主要的目标却是那个能够与当今陛下比肩的位置。 若不是为了那个位置,她何必进宫呢? 如今陛下尚未册立皇后,而她们又是陛下登基后第一批入选的秀女,她自然想要去争一争那个位置。 楚茵雪容貌艳丽非凡,性格有些张扬跋扈,绝对不是皇后的合适人选。 叶雅琴从未将她放在心上。 不,应该说今年的这些秀女她都未曾真正放在眼里,她真正视作敌人的是贵妃和纯淑妃。 一旁的颜筱菲将目光落在林妙音的样貌上,眼中闪过一抹惊诧。 复选的人众多,秀女们也都被分成了好几拨,分别由不同的嬷嬷来进行考核以及教导。 也正因如此,并非每个人都相互见过,今日一见林妙音,还真是让人心生嫉妒之意。 她那般模样,分明就是那种让男人见了就会萌生出想要保护的冲动的类型。 颜筱菲压下心中的嫉妒,带着笑意说道:“我呀,还是最喜欢楚姐姐的样貌,明媚动人,就如同天上耀眼的太阳一般,光芒万丈。” 楚茵雪听到夸赞她的话语,心中自然颇为开心得意。 虽说颜筱菲只是个庶女,这样的身份她着实有些看不上。 “颜小姐这张嘴还真是甜得很,只是你这般说,就不怕叶姐姐心里不开心吗?” 说罢,楚茵雪还特意扭头看了一眼叶雅琴。 然而叶雅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心中顿觉无趣。 楚茵雪进宫可从未想过要和叶雅琴好好相处,在她看来,自己最大的敌人就是叶雅琴。 只要是能给叶雅琴添堵的事情,楚茵雪都会不遗余力地去做。 颜筱菲着实没想到楚茵雪竟然会这般明目张胆地挑拨她和叶雅琴之间的关系,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显得有些僵硬。 “楚姐姐,叶姐姐温柔似水,如同仙子一般高雅不凡,两位姐姐都是极美的。” 楚茵雪白了她一眼,随后便带着林妙音,朝着刚刚林妙音想要去找寻的闺中姐妹的所在之处走去。 既然入宫后迟早会和叶雅琴对上,那在选秀时,就提前拉好自己的阵营。 第62章 全心为凌悦考虑 苏婧瑶慵懒地半躺在榻上,一只手轻轻撑着头,另一只手随意地拿着秀女名单。 轻轻叹息一声,当皇帝就是好。 美丽的容颜终会凋零,但皇帝的女人永远貌美如花。 妙云乖巧地站在一旁。 “主子,今年的秀女中奴婢听说有好几个出众的。” 苏婧瑶的目光缓缓落在手中的名册上,优秀的女人是解决不完的,真正需要解决的是男人。 但这些女人都是她登上皇后之位的竞争对手,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叶雅琴,大都督之女,此次选秀中身份最高的,长得如何,脾性如何?” 苏婧瑶手指着叶雅琴的名字,问道。 大都督在君国相当于武将之首,权力极大。 毕竟在后宫中家世的确很重要,家世低的只有非常得陛下喜爱或者生下皇子才能晋封。 而家世高的,一般在节日或者大封六宫时,因为身份的缘故都会晋封。 妙云听到主子的问话,想了想。 “此次秀女中倒是有好几个性格张扬的,不过叶小姐虽然是大都督之女,身份尊贵,却很是温柔沉静。” “在这次选秀中表现也不错,擅长古琴。” “样貌嘛,奴婢没有亲眼见过,但是听说在秀女中也算前列。” “这次秀女中听说最貌美的是吏部尚书的女儿楚茵雪,年十七,非常艳丽高挑,性格张扬。”妙云接着说道。 苏婧瑶微微颔首,若有所思。 “吏部尚书是爹爹的下级吧,若是楚茵雪进宫,本宫还得书信一封回家,问问吏部尚书和爹爹的关系如何。” 说话时,她的手指轻轻点着榻沿,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谨慎。 叶雅琴这个名字好像有点熟悉,难不成是原书中的女配? 苏婧瑶有些想不起来了。 罢了,来者不惧,惧者不来。 明日便是殿选了,君泽辰、太后、贵妃以及她都将会参加。 不过她和贵妃说到底只是去一旁观摩罢了,真正拥有选择权的还是君泽辰和太后。 想到此,苏婧瑶的眼眸微微眯起,选秀之后,后宫中的女人数量增多,而她当上皇后的机会反而变得更大了。 毕竟,女人一旦多起来,没有皇后去管理,总是容易出现差错和混乱。 太后也定然不会让君泽辰的后位长久空悬着。 她要当上皇后,太后的支持是最为首要的,然而,总归得有一个合适的契机才行。 此刻生孩子显然不靠谱,且不说秀女刚刚入宫,就算她对自己再有十足的信心。 她也不会天真地认为面对这么多的美人入宫,君泽辰能够完全做到毫不动心。 而且,对于太后和君泽辰来说,孩子谁都可以生,但皇后这个位置可不是仅仅依靠生孩子就能坐稳的。 否则君泽辰也不会有让凌悦抱养一个孩子的想法。 太后看重的是有没有能够成为皇后的能力。 明日殿选结束后,秀女们会“归宁”,也就是返家,五日后再入宫。 之后,再过半个月便到了太后的生辰宴,宫廷宴会都是由尚仪局负责,尚仪局又是贵妃管理。 既然如此,她可不会让太后的生辰宴就这么风平浪静地过去。 依照她的推测,君泽辰的后位最多空悬一年,甚至可能都不到一年,太后和众大臣就会开始催促君泽辰立后。 在这段时间,她必须要让贵妃做多错多,直至贵妃彻底失去协理六宫的权力,与后位无缘。 想到这里,苏婧瑶的眼中倏地闪过一丝狠厉,这些即将进宫的妹妹们可别那么乖巧,最好是能够尽情地闹起来。 君泽辰迈步踏入昭纯宫时,一眼便瞧见她正呆呆地坐在那里。 他都已经走到她跟前了,依旧没什么反应。 君泽辰嘴角微微上扬,直接伸出手轻轻捏了一下她白嫩如脂的脸蛋,带着几分戏谑地问道:“在想什么呢?” 苏婧瑶不禁皱起眉头,带着些许嗔怪。 “陛下别捏臣妾的脸呀。” 说完,她也没忘记规矩,从榻上起身,盈盈下拜,行了个礼。 “臣妾给陛下请安。” 君泽辰笑着将她扶了起来之后,便随性地半躺在榻上,苏婧瑶也准备跟着在他旁边坐下。 君泽辰看了她一眼,“站过去。” “今日瑶瑶似乎有些不一样,朕好好瞧瞧。” 苏婧瑶面露惊讶之色,她微微挑眉,随后听话地后退了几步,好让君泽辰能够仔细地看个清楚。 没想到这个直男竟然还能看出她有什么不同? 随后,苏婧瑶还故意转了一圈,娇声问道:“陛下,臣妾今日哪里不同?” “这衣裙的款式倒是别致得很,你今日梳的发髻也很好看。” 苏婧瑶今日所穿的这条裙子的样式是她拿去尚服局,让尚服局专门制作的。 今日之所以要穿,自然是为了提醒君泽辰一些事情。 宫装的领口绣着精致的如意云纹样式,镶嵌着圆润的珍珠。 衣袖宽大而飘逸,袖口处绣着繁复的花纹,并装饰着长长的金色流苏,在行动间摇曳生姿。 宫装的裙摆层层叠叠,边缘则用银丝勾勒出细腻的线条。 腰间系着一条镶嵌着宝石流苏的金色腰带,更凸显她纤细的腰肢和婀娜的身姿。 她乌黑亮丽的发丝被高高盘起,髻上插着一支璀璨夺目的镂空雕花金步摇,在发髻的一侧还点缀着几朵小巧玲珑的珠花,更添几分柔美。 中间戴着流苏冠冕,额前漂亮的流苏让她更增添了几分美艳。 今日脸上还精心化了妆容,尤其是那双眼眸,君泽辰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 “过来。”君泽辰轻声说道。 苏婧瑶听话地走到他的面前,还特意凑近了些,对着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为了衬得起这条裙子,她特意将眼睛画得更加具有神采,整个眼睛都用眼线包裹了起来,眼尾还稍稍往后带了一点眼线,看上去格外与众不同。 笑起来的时候带着一种魅惑之感,不笑的时候则是冷艳高贵。 “今日怎么穿成这样?”君泽辰好奇问道。 “陛下明日殿选,陛下要见那么多妹妹,臣妾不得好好打扮打扮吗?今日只是试试,好看吗?” 苏婧瑶微微嘟起嘴,娇嗔地说道,带着几分俏皮。 “世间女子谁能比得过瑶瑶?” 君泽辰嘴角含笑,温柔搂住她的腰,而后轻轻一用力,便将她带入了怀中。 “陛下就只会说些好听的话来哄臣妾。” 苏婧瑶打趣了一句后说道:“臣妾身上穿的这件宫装是臣妾特意让尚服局做的,尚服局在贵妃姐姐的打理下做得很好,臣妾可喜欢了。” “再过不久太后生辰宴,臣妾还要让尚服局再为臣妾制作一件。” 苏婧瑶乖巧地靠在他身上,一只小手慢悠悠地把玩着他腰间的玉佩。 君泽辰听她提及尚服局,思绪也似乎被勾了起来。 “再过二十日就是母后的生辰了,母后当日的宫装也是由尚服局制作,贵妃也该提前为母后选择样式,着手开始制作。” 君泽辰微微皱眉,心中有些担忧。 凌悦未曾处理过这些事情,还真怕会出现差错。 虽说尚服局的女官都会将一切安排妥当,但是那些女官都是依照宫规祖制来行事。 凌悦若是不提前询问母后而是任由着女官按规矩来,君泽辰还真担心母后会不满意。 想到此处,君泽辰心中轻叹一声,还是得派人去告知一下贵妃才行。 苏婧瑶在听到君泽辰提及太后生辰的宫装时,眼眸中倏地闪过一抹深意。 “陛下,尚服局和尚仪局都由姐姐在管理,尚仪局负责策划组织宫廷宴会。” “若是姐姐这次不仅能送上一件太后满意的宫装,还能办好太后的生辰宴,定然能够讨得太后开心,让太后对姐姐改观。” 君泽辰抱着她,大手在她腰间摩挲。 听着她这番全心全意为凌悦着想的话语,心中突然涌起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上次瑶瑶生辰之日,朕因为贵妃没有陪伴瑶瑶,瑶瑶不生贵妃的气?” 苏婧瑶靠在他身上,无法看清他的表情,只是君泽辰的声音淡淡的,隐隐透着一丝试探。 苏婧瑶的眼睫低垂,一丝冷意闪过。 随后娇嗔地举起小手轻轻敲了下君泽辰的胸膛。 “臣妾为何要生贵妃的气,臣妾要生气也是生陛下您的气!” 她边说边微微扭动了一下身子。 “陛下就那一日失约,臣妾都难受得心疼死了,所以臣妾也心疼姐姐,臣妾自私,想要分走属于姐姐的陛下的爱,所以也想在其他方面补偿姐姐。” “臣妾虽然不算聪明,但是太后对姐姐心中不满,臣妾也是知道的,若姐姐在太后生辰宴上表现出众,太后肯定会对姐姐改观的。” 君泽辰的眼神愈发深邃,里面似乎总是漾着别人难以看懂的深意。 他并没有和瑶瑶说萍儿是贵妃放在她宫中的眼线,也没有和她说当日是贵妃故意中毒不让他陪着她出宫。 若是她知道了这些,还会这样全心替凌悦着想吗? 他想要护着她的这份赤子之心,不想让她看到人心的多变和丑陋。 “瑶瑶可知若是太后对贵妃改观,贵妃也许会被封为皇后。”君泽辰面无表情,声音平淡。 “臣妾知道呀,陛下不是一直将皇后之位给姐姐留着的吗?” “陛下也曾告诉臣妾,姐姐是您的发妻,那皇后之位本就是姐姐的。” 苏婧瑶转过头来,满是疑惑地看向他,因为妆容的缘故,漆黑明亮的眸子显得尤其显眼,宛如一汪清泉,清澈见底。 君泽辰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可心中却带着一丝迟疑。 是啊,他登基之时,一直想着要将皇后之位为凌悦留着。 可是现在,他好像没有那么笃定了...... 君泽辰与她的眸子对视着,心中甚至想要问她一句,她难道不想做他的皇后吗? 苏婧瑶见他没说话,继续说道:“所以臣妾恳请陛下,派经验丰富之人帮着贵妃姐姐。” 她的神情透着担忧。 “明日殿选后,再过五日,秀女们也要进宫了,宫中人多了起来,也容易出事。” “而且太后生辰宴是陛下登基后,皇宫首次举办的大型宴会,定然要做得足够好。” “姐姐经验不多,若是出了差错,如何是好。” 君泽辰看着她一脸认真的为凌悦考虑,心中思绪复杂。 他应不应该告诉她,她一直当作姐姐的贵妃已经变了? “好,朕会派人帮着贵妃的。” 苏婧瑶听到满意的答案后,继续靠在他身上。 在君泽辰看不见的地方,她的嘴角缓缓勾起了一抹笑意。 她会让君泽辰派去的人亲眼见证凌悦的无能。 第63章 新人进宫 乾清宫。 安顺恭恭敬敬地站在君泽辰身旁,双手捧着一本册子。 “陛下,贵妃娘娘已经将秀女们的宫殿和位份都分配好了,陛下要过目吗?” 君泽辰正在处理奏折,听到安顺的话,他停下手中的笔,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贵妃决定就好,不用给朕过目。” 他对这些女人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兴趣,当日殿选若不是母后非要让他去,他压根都不想参加。 而且,选进来什么女人,大多也是母后的意思,不外乎看重女人的家世容貌这些。 对君泽辰而言,女人的家世如何并不重要,他想要抬举谁,也不过是他一句话。 至于容貌,虽然君泽辰不否认自己爱美人,可是相比美色,君泽辰还是更看重女子的品性以及能给他带来的感觉。 殿选那日,并没有哪个女人给他留下什么印象。 安顺听到陛下不想看名册,脸上顿时露出一抹纠结之色,嘴唇嚅动了几下,迟疑地开口。 “陛下……” 君泽辰听到他欲言又止,转头看向他,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耐烦,“还有事?” 安顺低下头,小声说道:“陛下,贵妃往昭纯宫放了两位才人。” 说完,他的头更低了,心中有些忐忑。 依照他近来对陛下心思的揣测,陛下对纯淑妃可是上了心的。 他若是不将这个事情禀报,等各位新主子们进宫,并且有新人住进了昭纯宫,他真担心陛下到时候会扒了他的皮。 所以安顺还是硬着头皮禀报了。 君泽辰一听,面色瞬间一凝,语气低沉说道:“拿给朕看看。” 安顺赶忙将册子呈上,君泽辰伸出手接过册子,便仔细地看了起来。 贵妃确实分了两个才人到昭纯宫。 而且,这一批的秀女位份整体都偏低。 君泽辰皱了皱眉,脸色阴沉下来,沉吟片刻。 “纯淑妃要照看大皇子,以后大皇子大了昭纯宫都不一定能住得下,给贵妃说一声,不要安排别的妃子入昭纯宫,其他的随便她如何安排。” 君泽辰心中有些不解贵妃的做法,他和太后给她权力,是希望她能周全地思量,全面地考虑。 让她能担得起她现在协理六宫之权的贵妃身份。 可是君泽辰大致扫了一眼册子上的位份,就这般位份以及宫殿分配,母后多半对贵妃的做法不会满意。 毕竟前朝后宫总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二品大臣的女儿们都只封了个美人的位份,朝中大臣们对贵妃怕是会愈加不满。 君泽辰无奈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凌悦是因为自己身份低所以考虑不周全,还是因为嫉妒其他女子,才给了这样的位份。 但是,君泽辰对这样的封位显然不满意,甚至心中涌起一丝失望。 贵妃真的能够担当得起他的皇后吗? 凌悦在翊坤宫等着安顺的回话,听到安顺的回禀后,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心中如翻江倒海般涌起一股愤怒,眼眸中闪着怒火。 咬着牙低声吼道:“为什么又是纯淑妃!” 她猛地转头看向一旁的梅香,情绪略有激动。 “梅香,为什么又是纯淑妃,本宫不过是往昭纯宫塞了两个人。” “而且本宫又不是只往昭纯宫塞人,本宫甚至往翊坤宫也塞了人,陛下就这么不愿意纯淑妃受一点委屈吗?”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不甘和怨怼,胸脯剧烈起伏着。 昭纯宫本就是后宫中除了坤宁宫最大的宫殿了,即使因为生了大皇子宫里的奴才多了十几个,昭纯宫也依然宽敞得能空余好些偏殿。 怎么就不能再住新人呢? 梅香在一旁赶忙轻声安慰道:“主子,陛下不是说了吗,纯淑妃有大皇子,以后大皇子大了,更占地方,陛下有这样的考虑也正常。” 她知道主子因为与陛下曾经的情谊,一直觉得陛下对她好是理所应当的。 可是梅香作为旁观者,比贵妃这个局中人看得更清楚。 陛下已经变心了,他的偏爱不再仅仅属于主子了。 随后,梅香又继续小心翼翼地说道:“主子,上次册封的女官想要让您将秀女们的位份提一提,您为何没有提,就直接将封位名单呈给陛下了?” 凌悦皱了皱眉头,不以为然地说道:“本宫的封位本就是依照先帝时期册封秀女时给的位份,有何不对吗?” 她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妥,她又不是第一个这样封位的。 先帝在时,太后当初不也是这样封位的吗? “可是主子,那已经是先帝第四次选秀的时候了,位份低些也正常。” “如今陛下第一次选秀,封位这般低,陛下会不会不满?” 梅香的语气带着些忧心忡忡。 凌悦轻嗤了一声。 “陛下就让安顺带了一句话,昭纯宫不进人,你觉得陛下在乎其他新人的封位吗?” 她之所以想要给新人不太高的位份,主要是这次秀女中有好几个身份尊贵的女子,若是进宫的位份高,岂不是会威胁她以后的皇后之位? 如今仅有一个纯淑妃,她就已经很忌惮了。 不过她了解纯淑妃,纯淑妃不是一个好争抢的人,虽然她因为君泽辰不喜纯淑妃,可是纯淑妃当初确实救了她,也确实帮了她不少次。 其他新人位份低些,陛下就算要升,也会一步步升,这样对她的威胁便不会那么大。 梅香皱着眉头,满脸愁容,她只是觉得这样封位不太妥当,可是要说出具体的理由,却也说不出来。 不过主子始终和陛下有少年的情分在,应该问题不大吧。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就到了新人们进宫的日子了。 昭纯宫。 “主子,今天三十五名新妃已经进宫了。”妙云在一旁轻声说道。 随后,妙云接着道:“其中五位美人,十位才人,十位宝林,十位御女。” 苏婧瑶在听到后,好看的柳叶眉轻轻拧在了一起。 这些新人们的位份是不是太低了些。 “叶雅琴,楚茵雪都是美人?” 苏婧瑶说话的同时微微侧过脸来,看向妙云,轻声问道。 毕竟这两人的身份高,定然是新人中位份最高的一批。 “是的,主子,叶美人赐住钟粹宫,和安昭容一个宫殿,楚美人赐住延禧宫,和白婕妤一个宫殿。”妙云语气也十分平稳的说道。 “林妙音呢?” 苏婧瑶之所以问林妙音,也是因为当日殿选时对这个女子有了一点印象。 至少在看到她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她和唐容华有些相似,柔柔弱弱的模样。 不过林妙音家世不错,自然不会有唐容华的那种自卑,整体看下来,虽然气质偏柔弱,但能感觉到人是自信的。 “林美人赐住流霜阁,流霜阁离御花园近,倒是个好地方。” “也不需要和别的妃子同住一宫,如今没有皇后,林美人也不需要如其他宫殿的低位分主子那般每日向主位请安。”妙云详细地说道。 苏婧瑶陷入沉思,一只手不自觉地轻轻抚摸着自己胸前的头发,纤细的手指在发丝间缓缓游走。 这次不管是晋封还是分配宫殿,太后都将事情交给了贵妃。 苏婧瑶倒是没有觉得太后是信任贵妃,反而觉得这一切都是太后对贵妃的考验。 太后也不愧是上一届的宫斗冠军。 在君泽辰面前表现出对贵妃的看重,将各种事情交给贵妃处理。 若是贵妃做的好,倒是能在陛下和太后面前加分,可问题是,这封位苏婧瑶一听就觉得不太对劲。 贵妃这般小气,一点气度都没有,她不知道君泽辰什么态度,毕竟君泽辰似乎在选秀时就不关心新人。 但是太后对贵妃怕是会愈发失望。 “陛下今晚的牌子翻了吗?” 苏婧瑶突然问道,眼神从沉思中收回,表情中带着一丝好奇。 “翻了,是贵妃亲自命令敬事房的掌事太监去的乾清宫,陛下翻的林美人的牌子。”妙云说道。 苏婧瑶听到后,眉头再次皱了起来,透露出一丝疑惑。 贵妃现在是不介意君泽辰去宠幸别的妃子了? 到了夜晚时分,林美人在侍寝嬷嬷们小心翼翼、毕恭毕敬的服侍下,换上了专门用于侍寝的轻薄如蝉翼的纱衣。 林美人没想到她竟然会是第一个侍寝的人,是不是殿选那日,陛下也曾注意到了她? 林美人怀着忐忑的心情坐上华丽的凤鸾春恩车,向着乾清宫行进。 到了乾清宫后,她端坐在乾寝宫的西偏殿,娇弱的身子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偏殿之中格外空旷,陛下此刻尚在御书房处理政事,她身着薄如烟雾的纱衣,静静坐在龙床上。 虽说在殿选那日,她曾远远地见过陛下一面,但终究是看不真切。 只是模模糊糊间觉得陛下周身散发着一种令人敬畏的威严气势。 所以林美人始终带着丝紧张和害怕,但更多的却是期待。 君泽辰踏入偏殿,一眼便瞧见了女子交叠放置在腿上的双手,正紧张兮兮地互相揪扯着,似要把那柔荑揉碎一般。 林美人听到动静,连忙抬起头来,一眼便望见了陛下,旋即慌忙起身行礼。 “嫔妾参见陛下。” 君泽辰神色依旧波澜不惊,只是淡淡地说道:“起来吧。” 随后,便身姿笔挺地站在一旁,伸展开了双臂。 林美人接受过侍寝嬷嬷们的严格训练,自然知晓此时应当为陛下更衣。 于是,她缓缓走到陛下身后,小心翼翼地解开龙袍上的扣子。 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般轻柔,生怕惊扰了眼前这位尊贵的帝王。 随后,君泽辰慵懒地半躺在床上,微微抬起头,注视着一旁因为害羞而一直低垂着脑袋的女子。 今日若不是贵妃派人前来让他翻牌子,他着实不想召幸新人,只是君泽辰不想一次又一次地驳了贵妃的面子。 林美人感受到陛下的视线,便轻挪着小步,缓缓靠近床榻。 含羞带怯的眼神望向君泽辰,“陛下.....” 君泽辰深邃如渊的眼神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林美人的心便犹如小鹿乱撞般,噗通噗通地跳个不停。 陛下果真是丰神俊朗,气宇非凡。 君泽辰依旧是淡淡的口吻:“安置吧。” 林美人愈发羞涩,双颊绯红如霞,她跪坐在床上,颤抖着双手缓缓褪下了自己身上的衣裳。 君泽辰一个翻身,便将人压在了身下。 半个时辰后,君泽辰起身穿衣,面无表情地出了偏殿。 林美人呆呆地望着君泽辰离去的背影,有些发愣。 她的第一次侍寝,唯有深入骨髓的疼痛记忆深刻,可她也不敢喊出声来。 侍寝嬷嬷曾经教导过她,侍奉陛下之时,不能伤了龙体,更不能大喊大叫,以免失了教养。 她凝视着陛下威严的背影,心中升起一片凉意。 陛下他,难道本就是这般冷漠的人吗? 不,她是第一个侍寝的新人,陛下对她应该是不同的,只是陛下性子冷酷罢了。 林美人缓了缓自己的身子,随后坐上同样的轿子返回自己的宫殿。 第64章 见新人 安顺忽见陛下从西侧殿走出,眼眸中涌起一抹惊讶之色。 尚未及他有所反应,便听到一句云淡风轻的吩咐传来:“备水。” “是,陛下。”安顺赶忙恭敬地应答道。 待君泽辰沐浴完毕,已然亥时了。 他躺在乾清宫寝殿的龙床之上,双眼睁着,久久毫无睡意。 自己终究还是成了如他父皇那般模样。 君泽辰在黑暗中目光幽幽,思绪纷飞。 从最初结识凌悦,心生喜欢。 到后来瑶瑶给予他别样的感受,他会对她心生怜惜,满心心疼,舍不得她有半分难过。 他对凌悦的耐心愈发稀少,这才惊觉,原来他的喜欢如此变幻无常。 他甚至不知对瑶瑶的感情日后是否会有所变化,他无法再信誓旦旦地给出任何承诺。 今晚宠幸旁人,他似乎只想完成自己的任务,不想浪费一丝一毫的感情在别的女人身上。 当初凌悦因他有别的女人伤心难过,瑶瑶也会为此伤心吗? 君泽辰不由轻叹一口气,即便她伤心,他也无力改变什么。 此时,门口的安顺正昏昏欲睡地打着盹儿,可突然之间殿门毫无预兆地打开了。 他浑身一个激灵,瞬间便彻底清醒过来。 陛下? “陛下,这么晚了,您这是要去何处?”安顺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 “隐瞒朕的行踪。”君泽辰神色淡淡,语气平静地吩咐道。 “是,陛下。” 安顺应声,大晚上的,即便陛下不吩咐,他也是会隐瞒的。 陛下刚召幸了林美人,大晚上又要去别处,若是传出去,明日林美人还有何颜面。 君泽辰在漆黑的夜色中快步穿行,身后紧跟着安顺,一路径直走入了昭纯宫。 然后畅通无阻进入了昭纯宫的寝殿。 在殿外一直守着的妙云忽见一身黑色龙纹锦袍的陛下,心中猛地一惊,还未来得及行礼,便眼睁睁看着陛下大步进入了寝殿。 安顺冲她快速地使了个眼色,随后两人便安静地继续守在外面。 君泽辰进入寝殿,一眼便望见背对着他已然睡着的女子,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如瀑布般铺在枕头上。 君泽辰微微眯起双眸,随后轻手轻脚地脱了外袍,直接上床,伸出手将她的乌发缓缓移开,接着动作轻柔地将人揽入怀中。 苏婧瑶眉头微微一蹙,脑子还有些昏昏沉沉,不太清醒。 有人? 苏婧瑶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那只手,心头猛地一惊,瞬间便清醒过来。 君泽辰?! 他不是今晚在乾清宫召幸林美人吗? 这是发什么疯,这么晚了还跑到昭纯宫来? 不是给她无端招仇恨吗? 苏婧瑶紧紧皱起眉头,深吸一口气,努力将心中的不悦强压下去。 **,影响她休息。 而后,她缓缓转过身子,伸出双臂抱住了他的腰。 声音轻柔,带着几分刚刚醒来的沙哑,还带着娇娇软软的味道。 “陛下怎么来了?” “朕吵醒瑶瑶了?”君泽辰轻声回应道。 “嗯,臣妾本来都已经睡着了。”苏婧瑶撒着娇说道。 紧接着,苏婧瑶凑近他的胸膛位置,像只小猫似的轻轻嗅了嗅。 还好,没有别的女人的味道,否则就算这狗男人生气,她都要把他踢下床,不然她会膈应死。 不知道君泽辰今晚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来找她?林美人伺候得不爽? 难道是又觉得宠幸别的女人委屈了他自己,所以跑来她这里找安慰了? 然后得到安慰之后日后还是照常去宠幸其他人是吧,这个狗男人。 “闻什么?” 君泽辰的胸膛因为她小猫一般嗅闻的动作而感觉有些痒痒的,他压低声音问道。 “闻陛下身上有没有别的妹妹的味道呀。”苏婧瑶娇嗔着回答道。 君泽辰的眼中瞬间闪过一抹喜色,但说话的声音还是平淡的,听不出情绪。 “朕宠幸别的女人,瑶瑶很在意?” “臣妾才不在意呢,陛下的女人本来就不少,如今又来那么多的妹妹,若是臣妾在意,那岂不是每天都让自己不开心?哼。” 苏婧瑶撇撇嘴。 君泽辰轻笑一声,“嘴硬。” 他知道她是在意的,反而心中涌起一阵愉悦。 随后,君泽辰将人抱得更紧了一些,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所有女人都比不上瑶瑶。” 埋在男人胸口的苏婧瑶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不屑,他说这话他自己能相信吗? “陛下可不许忘了自己说的话哦,不过陛下喜欢上其他妹妹臣妾也会默默祝福陛下。” “陛下是天下之主,只需要让自己欢喜就好,臣妾只想陛下身心愉悦。” 苏婧瑶闷闷说道。 君泽辰听到她这些话,忍不住将吻落在她的发间,他现在越来越不想和其他女人亲昵,即使在床榻上,也只是公事公办。 可是面对她,总忍不住想要和她亲近。 苏婧瑶感受到他的温柔,将脸在他胸膛蹭了蹭,随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语气中带着些许担忧地问道。 “陛下今日召的林美人(林妙音)侍寝,若是明日后宫中的姐妹们知道陛下来了臣妾的昭纯宫,恐怕林美人会遭受非议。” “瑶瑶不必担心,不会有人知道朕今晚在昭纯宫。” 苏婧瑶这才松了一口气,她现在还不想让后宫中这些新人将太多目光聚焦在她身上。 第二日。 清晨,苏婧瑶悠悠转醒,她睁开眼眸时,君泽辰早已没了踪影。 她除了每隔五日需给太后请安外,其余时间都是睡到快巳时才慢悠悠地起身。 妙霞见自家主子醒了过来,立刻快步走上前来,开始悉心服侍。 “主子,昨日新进宫的新人们已经去贵妃宫中请安了,等会儿就要来昭纯宫了,奴婢这就赶紧给您梳妆打扮吧。”妙霞轻声说道。 苏婧瑶却是微微挑眉,一脸的不在意。 “嗯,慌什么,她们来了让她们等等又如何?” 她进宫本就是为了享受最奢华的生活,享受最崇高的身份。 不管是虚荣也好,野心也罢,反正自己的心情和舒适才是最重要的。 妙霞见主子不在意,也觉得自己小题大做。 不过是些最高不过美人位份的妃子罢了,又何必要让主子为了她们而急急忙忙地去打扮呢? 随后,妙霞神态悠然地开始给主子梳妆,还时不时让主子挑选一下今日要佩戴的首饰。 等苏婧瑶打扮完毕,昨日新进宫的妃子们已经从翊坤宫出来,并且在昭纯宫等候了一会儿了。 苏婧瑶走进大殿,新人们纷纷起身。 “嫔妾给纯淑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 苏婧瑶的面庞上带着一抹柔和的笑容,从殿中间缓缓地走向最高位,而后优雅坐下。 “妙云,上茶吧。”苏婧瑶轻声吩咐道。 叶美人(叶雅琴)、楚美人(楚茵雪)和林美人因着位份高、身份高,都坐在前排的位置。 她们心中无不为昭纯宫的奢华精美而惊叹,每一样摆件都珍稀无比,纯淑妃才是陛下的宠妃吧。 为何在宫外的时候,都说贵妃最得陛下喜爱呢? 楚美人从见到纯淑妃的那一刻起,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 她原本一直以为自己的容貌能位居后宫第一,尤其是刚刚见过了据说备受皇宠的贵妃之后,她对自己的容貌就越发自信满满。 然而,就在刚刚纯淑妃踏入殿中的那一刹那,楚美人自己都不禁看愣了神。 纯淑妃五官精致绝美到了极致,仿佛是上天精心雕琢的杰作。 甚至身段和肌肤都是完美,毫无瑕疵可言。 楚美人心中震惊不已,原来闺中时候,贵族间对于苏家大小姐的那些传闻竟然都是真的! 叶美人在见到纯淑妃时,心中也是警铃大作。 纯淑妃拥有这般惊人的美貌,又有着盛宠,还有着强大的家世,更有着陛下的大皇子。 她究竟要如何才能与纯淑妃相抗衡? 叶美人低垂睫毛,试图掩盖住眼中无法隐藏的深深忌惮和嫉恨。 苏婧瑶见众人都沉默不语,便开口道:“昨日得陛下第一个侍寝的林美人是谁呀,让本宫来认认脸呢。” 林美人一时间有些娇羞,低垂着头,轻声说道:“娘娘,是嫔妾。” “抬起头来,本宫看看。” 苏婧瑶面带微笑,温和地看着林美人说道。 林美人缓缓地抬起头来,对着苏婧瑶露出了一个略带羞涩的莞尔一笑。 “果真是个美人呢,难怪能得陛下的喜爱。” “娘娘谬赞了,嫔妾所获得的一丝恩宠无法与娘娘您的盛宠相提并论。”林美人怯生生地说道。 苏婧瑶没有再接话,而是将目光转向了楚美人,开口道:“这位妹妹是谁呀,长得还真是格外出众呢。” 楚美人见纯淑妃看着自己,起身行礼,说道:“嫔妾是吏部尚书之女楚茵雪,入宫后得封美人,给娘娘请安。” “不错,就是......” 苏婧瑶话说到一半,一只手轻轻地靠在座椅的扶手上,姿态显得慵懒而又闲适。 楚美人面带些疑惑,追问道:“就是什么?” “楚美人你这样艳丽的长相,本宫倒是挺喜欢的,只是不知道陛下是否喜欢。” “本宫觉得林妹妹这般娇弱的人儿才更容易惹得陛下怜惜,呵呵。” 林美人听到纯淑妃这样的话,一时之间有些不安。 “娘娘,嫔妾蒲柳之姿,哪能与楚姐姐艳丽风采相较,陛下若是见了楚姐姐,定然会喜欢的。” 楚美人的脸色有了一丝僵硬,林美人安慰的话语并没有让她心中感到舒服。 难道陛下真的如纯淑妃说的那样,喜欢林美人那般娇弱柔美的女子? 楚美人原本还在为宫中像她这般艳丽的长相不多,而她更是其中的翘楚而暗自自豪。 难道陛下不喜欢她这样的长相吗? 苏婧瑶见楚美人有些发愣,继续说道:“楚美人,本宫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只是以前没见过陛下身边有如你这般艳丽夺目的女子。” “也许陛下见到楚美人后就改了喜好呢,楚美人安心便是。” 楚美人听完心中更是一沉,强挤出一丝笑容,答道:“是,娘娘。” 随后,苏婧瑶又扫了一眼安静的叶美人。 的确是端庄大气,不过那厚厚的温柔假面和自己还真像。 第65章 散步 苏婧瑶看着一众新妃退下后,便悠然地躺在美人榻上。 一只手轻轻支着头,另一只手翻动着书页,眼眸专注地落在书上的文字上。 待等着星星差不多要醒的时辰,就让人将星星抱了过来。 苏婧瑶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将星星抱在怀中,纤细的手指轻轻地在星星的小脸蛋上逗弄着。 小孩子处于这个阶段真是最可爱的时候。 星星还不会说话,每次逗弄他,急得干瞪眼,嘴里哦哦啊啊地发出一些稚嫩的声音,有趣极了。 让苏婧瑶忍不住轻笑出声。 放松了一会儿后,苏婧瑶便准备开始处理六宫琐事了。 虽说她掌管的三宫一司都各自配备有对应的女官,但是苏婧瑶心里很清楚利益会带来种种混浊。 虽说水至清则无鱼,她并不需要她所管理之下的三宫一司是多么的清廉干净。 然而所有的脏污都必须在她能够掌控的范围之内。 如今三宫一司中已经有好几个女官被她不动声色地提拔成了她的人,当然旁人自然是不会知道具体哪几个人是她的人。 更何况六宫中,有不少人背后的主子可是陛下和太后,这些人绝对不能轻易去动。 苏婧瑶也是花费了不少的心思,在提拔自己人的时候尽可能地不让太后的人察觉到有什么异常。 一天的时光就这样在各种事务中悄然流逝,苏婧瑶用过晚膳后,便想着出去走走,散散步,也好消消食。 她刚走出殿门,君泽辰就迎面走了过来。 苏婧瑶微微挑眉,君泽辰今天不召幸新人了吗? 接着,她便盈盈下拜,“臣妾给陛下请安。” 君泽辰快步走到她的面前,伸出手轻柔地将她扶了起来,温声问道:“用过晚膳了?” “嗯,刚刚用完,臣妾正准备去御花园散步,消消食呢。”苏婧瑶面带浅笑地说道。 “朕还没用膳,瑶瑶陪着朕用完膳,朕再陪着瑶瑶去御花园散步消食如何?” 苏婧瑶微微垂下眼眸,浓密的眼睫遮挡住了眼眸中闪过的一丝嫌弃。 她不想...... 她今日稍稍多用了点儿,只想着赶快把这些食物消化掉。 这个男人在影响她的美貌养护。 随后,苏婧瑶抬起头来,一双美眸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满是期待地盯着他。 “陛下何不去御花园的牡丹亭用晚膳?伴着晚霞,迎来明月,吹着清风,闻着花香,还有……” 说到这里,苏婧瑶伸出双手,轻轻握住他的一只大手,纤细的手指微微晃动着。 撒娇般地说道,“还有臣妾作陪,陛下觉得如何?” 君泽辰听了她的话,脑海中已然构想出了这样一幅美妙的画面,不禁颔首。 “甚好,走吧,去御花园。” 苏婧瑶在得到君泽辰的肯定答复后,笑的更加灿烂,转头对安顺吩咐道。 “安顺,将陛下的膳食摆到牡丹亭去。” “是,娘娘。”安顺恭敬地应着。 接着,君泽辰便牵着她的手,两人一路朝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 此时正是晚膳时间,这个时间段在御花园中倒是没什么人。 她们的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一群宫人。 如今正逢春天,御花园中的百花争奇斗艳,竞相开放,看上去美丽动人。 走着走着,苏婧瑶忽然停下了脚步,视线牢牢地落在一种颜色极其艳丽的花上面。 君泽辰见状,嘴角含着一抹笑意,轻声问道: “瑶瑶喜欢朱顶红?” 苏婧瑶轻轻摇了摇头,只是脸上的神色忽然间带上了一些惆怅。 “陛下,朱顶红是臣妾见过最艳丽的花了,花瓣层层叠叠,色泽鲜艳夺目,只一眼望去便能立刻夺人眼球。” 说到这里,她微微顿了顿。 “今日早晨,新入宫的妹妹们来昭纯宫请安,臣妾见到了楚美人(楚茵雪),才知道原来这世间还有这般艳丽耀眼的女子。” 君泽辰微微皱了皱眉,他心里很清楚眼前女子有多么看重在意自己的容貌。 只是他绝不相信这世上还有谁能够与她相媲美。 见她神情低落,君泽辰赶忙一把搂住她纤细的腰肢,眼神中满是关切和温柔。 “瑶瑶的美貌,‘上古既无,世所未见,瑰姿玮态,不可盛赞。’” 君泽辰不想她因为别的女子心情低落,想要她开心。 说完,他低下头,弯腰将嘴唇凑近她的耳边,轻声继续说道,“朕不喜欢艳丽的女子。” 苏婧瑶听闻,神情立马生动了起来。 娇嗔地瞪了他一眼,眼神中似有万千风情流转。 “陛下收回这句话,若是楚美人听到那要多伤心呀。” “朕只想要瑶瑶开心。”君泽辰深情地望着她,语气坚定而温柔。 苏婧瑶顿时嫣然一笑,笑容如春花绽放,美得令人惊心动魄。 随后,苏婧瑶微微弯下腰肢,身形前倾,凑近朱顶红,她将面庞凑近花朵,微微闭上眼睛,轻轻嗅了嗅朱顶红散发出来的气息。 随后缓缓偏过头来,如水般清澈灵动的眼眸看向君泽辰,眼波中似有万千柔情。 “朱顶红虽艳丽,但闻着倒是淡雅。” “所以这花,朕倒觉得和瑶瑶相似。”君泽辰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笑着回应道。 苏婧瑶听后嘴角微微上扬,笑了笑。 突然,她的眼眸中似有光芒闪过,似乎有了什么新奇的想法。 “陛下,臣妾的衣裙绣样中菊花,芍药,梅花,海棠,杜鹃,好多都有了,还未有过朱顶红绣样的呢,这次太后生辰宴,臣妾的宫装想用朱顶红的绣样。” 她边说边微微歪着头,眼中满是期待。 “瑶瑶喜欢便吩咐人去做,朱顶红颜色鲜艳喜庆,很适合。” 君泽辰微笑着说道,对于女子衣裙上绣的是什么他其实不太关注。 不过她倒是很注重这些,每次见到她,不仅衣裙上的绣样不同,连款式都是别出心裁。 每一件都带着些独特的小心思,总是能让人眼前一亮,给人带来一种别样的惊喜。 苏婧瑶得了他的认可,也觉得朱顶红很是不错,眼中带着笑意,似有深意,和君泽辰继续往前走去。 不知道君泽辰有没有听过一首诗,‘朱顶红姿艳且娇,亭亭玉立韵含悄。’ 后面一句是‘虽呈瑰丽迷人色,内蕴微毒莫小瞧。’ 朱顶红的汁液可是带毒的呢。 楚美人那般张扬,心高气傲,今日她在君泽辰面前给她上了点眼色。 君泽辰召幸楚美人时会是什么态度呢? 她还真是有点好奇。 苏婧瑶和君泽辰朝着牡丹亭走去,他们走走停停,时而驻足观赏美景,时而谈情说笑。 就这样,差不多过去了快两刻钟的时间才走到牡丹亭。 苏婧瑶也觉得消食得差不多了。 安顺办事向来妥帖,已经将膳食安排得妥妥当当。 此时的牡丹亭灯火通明,仿若白昼一般,为了驱赶蚊虫,安顺还格外贴心地准备了熏香,丝丝缕缕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君泽辰牵着苏婧瑶的手,两人一同坐到了牡丹亭中。 苏婧瑶本就对君泽辰准备的这些膳食没什么兴趣,况且她也已经用过晚膳了,于是便乖巧地坐在一旁,伸出玉手为君泽辰夹菜。 此时美人作伴,清风徐来,明月高悬,君泽辰只觉得心头无比舒畅。 没过多久,竟悠悠传来了一阵琵琶声。 君泽辰的眉头倏地皱了起来,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不悦地开口。 “安顺,把那个弹琵琶的,赶走。” 安顺刚要应声,苏婧瑶却忽然笑着说道。 “陛下,臣妾原本觉得这四周过于静谧了些,这琵琶音来得倒是恰到好处,十分应景。” 君泽辰闻言,转过头来看着她,轻声问道,“瑶瑶喜欢?” 苏婧瑶微微颔首,轻点了点头。 “既如此,安顺,将人带过来给纯淑妃弹奏。”君泽辰吩咐道。 “是,陛下。”安顺赶忙应道。 安顺将人带过来时,苏婧瑶抬眼望去。 跟在安顺身后怀抱琵琶、低着头的女子,身着一身浅色的衣裙,头上没有佩戴多少首饰,倒是隐隐透出了一丝仙气飘飘的氛围。 “嫔妾颜才人(颜筱菲)参见陛下,参见纯淑妃娘娘。” 颜才人抱着琵琶,盈盈下拜请安。 “平身。”君泽辰语气淡淡地说道。 “谢陛下。” 颜才人起身,声音中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喜悦。 没想到这琵琶真的吸引了陛下的注意。 “颜才人的琵琶音倒是好听,只是怎么身边不见宫女伺候?” 苏婧瑶看着她,轻声问道,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好奇。 “回娘娘,嫔妾见这御花园的景色甚美,用完晚膳之后便想来御花园弹奏琵琶,消遣一番,不过在路上嫔妾的手帕不小心丢了,嫔妾便让贴身宫女去寻找了。” 颜才人缓缓地解释道,说话时眼眸轻轻转动,眼神时不时放在低头用膳的陛下身上。 陛下真是丰神俊朗,颜才人的笑容愈发收不住。 “安顺,赐座,既然纯淑妃喜欢你的琵琶音,你便继续弹吧。”君泽辰语气淡淡地吩咐,脸上平静如水。 颜才人原本喜悦的笑颜忽然僵住了。 不是陛下喜欢她的琵琶,而是纯淑妃? 她的眼神有些复杂,快速地看了一眼旁边始终带着温柔笑意的纯淑妃。 随后轻声道:“是,嫔妾能给纯淑妃弹奏,是嫔妾的莫大荣幸。” 说完,颜才人便坐了下来,双手轻轻抚上琵琶,开始弹奏起来。 随着她的弹奏,一阵悠扬的乐声悠悠响起,与周围的美景相互映衬,的确是美妙非常。 苏婧瑶看着这位颜才人,殿选之时她并没有给她留下什么特别的印象,不过今晚看来,小心思倒还真是不少。 她和君泽辰都出来好一会儿了,只要是后宫中消息灵通些的人,都知道君泽辰带着她在御花园散步。 其他的新人都很聪明地没来打扰,这个颜才人倒是颇有勇气。 不过每个人为了能够向上爬,又有什么手段不能使呢。 更何况君泽辰这个香饽饽明晃晃地出现在御花园,若是真的能够得到他的注意,那可就真的是一步登天了。 苏婧瑶并不觉得颜才人的行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不过,公然在她面前抢人,那就要有能够承担失败的能力,她可不是个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苏婧瑶见君泽辰用膳也差不多了,便轻声说道:“陛下,今日时辰还早呢,臣妾陪陛下下棋可好?” 君泽辰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朕也好久未与瑶瑶下棋了,今日这般氛围,倒是极为不错。” 苏婧瑶见他答应,随后吩咐妙云道:“去将本宫的棋盘拿来。” 等妙云拿来棋盘,苏婧瑶和君泽辰便悠哉悠哉地开始下起棋来,神情都十分专注,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一旁的颜才人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却显得极为牵强,嘴角微微抽搐着。 她感觉自己被这两位贵人遗忘了一般,只被当做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乐妓,根本没有人在意她的感受。 她咬紧牙关,看着纯淑妃和陛下下棋时撒娇打趣的神态,以及陛下望向纯淑妃时无比温柔的模样。 心中的羡慕如潮水般汹涌,眼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渴望和嫉妒。 当日选秀之时,陛下高高在上,那般威严冷漠,令人不敢直视,可如今在纯淑妃面前,那眸子竟好似沁了水一般,满是柔情。 纯淑妃真的是深得陛下的宠爱! 颜才人此时已经不间断地弹奏了两曲,她的指尖和手腕儿都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她原本到这里弹奏琵琶是为了吸引陛下的注意,可不是为了给陛下和纯淑妃的相处增添氛围。 颜才人心中的愤怒和不甘如同火焰一般,节节攀升,越烧越旺。 乐声似乎也受到了她情绪的影响,隐隐约约地带着些许怒火。 苏婧瑶停下了手中正在移动的棋子,微微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颜才人,随后又悄悄地向君泽辰示意了一下。 仿佛是在问,要不让颜才人回去? 君泽辰自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不过还是微微皱眉,眼神冷冷地看向正在弹奏的颜才人。 琵琶都弹不好,还来卖弄。 一束如寒冰般的目光直直地射向颜才人。 颜才人原本有些心不在焉的思绪猛地被拉了回来,紧接着又被陛下凌厉的眼神给吓了一跳。 慌乱之中,她竟然不小心将琴弦扯断了。 颜才人心中猛地一惊,连忙跪地说道:“陛下恕罪,嫔妾知错。” “颜才人这琵琶还得多加练习,安顺,派人送颜才人回去。” “既然技艺不行,颜才人以后便每日弹奏两个时辰的琵琶吧。”君泽辰面无表情地吩咐道。 颜才人脸色瞬间有些变白,嘴唇微微颤抖着,声音也有些发颤。 “是,陛下。” 第66章 阴谋 叶容华(叶雅琴)身姿袅袅,步履轻盈地和颜才人在御花园的一条小道上缓缓走着。 此时的御花园,花开得如锦似霞,无比绚烂,众多妃嫔最近都钟情于来此逛逛。 心底或许还存着能偶遇陛下的期盼。 她们这批新人入宫已然过去半个月,陛下宠幸新人的次数算不上多。 到目前为止,也就仅有叶容华、林容华(林妙音)和楚美人(楚茵雪)这三位新人有幸得到过召幸。 新人们也都瞧出了些门道,大抵只有身份较为出众的,陛下才可能会留下些印象。 然而,叶容华和林容华都因侍寝而升了一级,可楚美人却迟迟未见动静。 颜才人(颜筱菲)因着半个月前在陛下和纯淑妃面前弹奏琵琶时弦断了,自此每日都在她的锦瑟殿苦练弹奏,和她同宫的妃子对此都有些厌烦了。 所以颜才人如今才紧紧巴结住叶容华,毕竟叶容华家世甚好,入宫后又是第二个侍寝的。 侍寝之后更是晋升为了容华,若是能得她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解了陛下的处罚才好。 毕竟她自己如今想见陛下一面都难如登天,陛下更不会对她有何印象。 “叶姐姐,新人当中现今唯有叶姐姐、林容华还有楚美人得到了陛下的召幸,可陛下都给姐姐你和林容华晋升了,楚美人却毫无动静,难不成陛下真如纯淑妃所言那般,不喜爱艳丽的女子?” 颜才人亦步亦趋地跟在叶容华身后,轻声说道,脸上带着些许疑惑和谄媚。 叶容华微微蹙眉,心中也觉怪异。 还未进宫之时,她就曾想过以楚美人的美貌必然能够获宠。 可如今她们三人都已侍寝,却单单楚美人没有晋升,甚至楚美人的家世还比林容华要高。 叶容华知道自己的优势并非美貌,因为她的家世,只要她没有犯错,陛下无论如何都会宠幸她的。 现今既然陛下不喜楚美人的容貌,那自己可就少了一个强劲的竞争对手。 倒真是个意外之喜。 “陛下的喜好岂是我们能随便揣测的?颜才人还是谨言慎行些。” 叶容华神色淡淡的,语气也很是平静。 “妹妹也只是在叶姐姐面前小声嘀咕几句罢了。” “只是......下次姐姐得到陛下召幸时,可否为妹妹求求情,妹妹最近弹琵琶都快把手弹废了......” 颜才人小心翼翼地看着叶容华,双手下意识地绞着帕子。 叶容华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嫌弃,颜才人一个庶女,她看不上她,不过,也是庶女的身份,颜才人对她没有要挟。 而且她既已入了后宫,就不可能独自奋战,颜才人既然有意巴结她,那自然要为她做事。 “妹妹,既然陛下觉得你的琵琶还未弹好,那你自然是要好好练练的。” 颜才人听到叶容华的拒绝,心头一沉,她就知晓叶容华不会这般轻易地帮自己。 “叶姐姐,若是有什么地方需要用到妹妹的,姐姐尽管吩咐,妹妹一定为姐姐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颜才人急切地小声说道,眼中满是渴望。 叶容华微微侧过身,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随后凑近颜才人的耳边。 “再过五日就是太后的生辰宴,如今后宫中尚仪局和尚服局可都是贵妃在管理着。” “陛下呢,几乎每日都会去昭纯宫,翊坤宫也是隔三差五就去一趟,咱们这些新人若想获得恩宠,妹妹难道还不清楚应当做些什么?” 叶容华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几分蛊惑。 颜才人闻言皱了皱眉,脸上勉强挤出一抹笑容看向叶容华。 她心中自然明白叶容华的意图,叶容华分明是想让她充当为她冲锋的刀。 可是贵妃和纯淑妃不但深得陛下宠爱,还有协理六宫的权势,她要怎么做才能既伤了贵妃和纯淑妃,又能让自己安然无恙地全身而退? “姐姐可否明示,妹妹到底要如何去做?”颜才人眼中带着些许不安。 “颜才人,听说这次纯淑妃的宫装样式已经送去尚服局了,纯淑妃这次宫装上绣的花样可是朱顶红。” 叶容华的嘴角噙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颜才人眼中透着疑惑,朱顶红名贵,若不是入宫,她根本未曾见过。 “妹妹知道朱顶红是极为艳丽好看的花朵,纯淑妃用朱顶红做宫装倒是很有新意,可是妹妹还是不明白姐姐的意思......” “妹妹,朱顶红的汁液有毒......” 叶容华轻笑着说完,随后面带笑容地转身离去了,只留颜才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颜才人望着叶容华渐渐远去的背影,陷入沉思。 难道叶容华是想要她在纯淑妃的宫装上面动手脚? 让纯淑妃在太后的生辰宴上出丑,然后再嫁祸给贵妃? 颜才人眼中突然闪过一抹恨意,叶容华明显就是要让她当出头的椽子。 她若真的做了这些事,依照陛下对纯淑妃和贵妃的宠爱,定然会彻查到底,她又怎么可能躲得过去呢? 这般危险的事情,叶容华自己不敢去做,却要让她来做! 昭纯宫,书房。 苏婧瑶端坐在桌前,神色宁静而专注。 右手握着毛笔,一笔一划地认真抄写着佛经《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这是她准备送给太后的生辰贺礼,聊表心意。 除了手抄佛经外,她还准备送一份‘双鱼兆瑞’。 双鱼兆瑞是她专门拿出珍稀的红白双色玛瑙让大师工匠精心雕刻而成的玛瑙花插,红白分明,整体是两条鱼的形状。 寓意吉祥如意,繁荣昌盛。 太后可是她登上后位的关键助力,苏婧瑶自然是要绞尽脑汁地去讨好。 太后的生辰贺礼自然不能像君泽辰那般随意。 随便画幅画,再说些张口就来的甜言蜜语,便打发了。 太后的生辰礼可不能随意,她费了不少心思,既有亲手抄写的佛经表明心意,也有珍贵的玛瑙花插,不显寒颤。 “主子,您宫装的样式和朱顶红带毒这事儿,奴婢都已经让人‘无意’中透露给了叶容华和楚美人。” “可是楚美人虽然性格张扬,可入宫时间不长,她真的会有胆量对主子您下手?” “叶容华倒是看着沉稳有心计,但她们都入宫太短,不一定敢做这样的事。” 妙云站在苏婧瑶旁边,微微蹙着眉头,一脸疑惑地说道。 苏婧瑶发出一声轻轻的嗤笑。 “本宫不知道叶容华是否能沉得住气,但楚美人定然是沉不住气的。” “林容华比她身份低微,可现在都已经高她一级,升为了容华,楚美人心里憋得住这口气?” “主子是觉得楚美人要对林容华下手?”妙云歪着头问道。 苏婧瑶微微摇了摇头。 “妙云,进宫的这些世家小姐们也许会张扬,但绝不会蠢笨。” “本宫将消息传给了叶容华和楚美人,可真正会去做这件事的就一定是她们吗?” “如今后宫中进了三十五位新人,就算是本宫,也无法详尽地知晓她们每个人的计划,更不清楚最后具体的执行人会是谁。”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精明。 “本宫只知道,只要她们有野心,就不可能不行动,只是看各自手段高低罢了。” 朱顶红是外国前年才进献给君国的名贵花种,去年花房才开始培育,很少有人知道朱顶红的汁液带有毒性。 就算是君泽辰应该也未必知晓。 毕竟上次她在朱顶红面前一番感叹,君泽辰也并未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这次她透露给叶容华和楚美人也只是让她的人“不小心”沾到了朱顶红的汁液,“不小心”让她们看见了因朱顶红汁液而红肿的肌肤。 至于她们因此会产生什么心思,那又与她何关呢? “主子,出事了。” 妙霞神色匆匆走进书房,脸上带着一丝焦急之色。 苏婧瑶原本正握着笔,听到这声呼喊后放下笔,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 “怎么了?” 妙霞赶忙走近,语速颇快地说道:“主子,宜春宫上官美人的贴身宫女烟画来昭纯宫求见,说与上官美人同住一宫的楚美人欺负上官美人。” 说着,她的脸上满是愤慨。 “楚美人不仅连续几日抢了上官美人的膳食,今日花房送去给上官美人的海棠花也被楚美人抢走了。” “上官美人尤其喜爱海棠花,与楚美人争辩了几句,楚美人却仗着家世不将上官美人放在眼里。” “烟画说原本上官美人和楚美人同是美人,楚美人也不敢太过嚣张,可是林容华之后也来了宜春宫,上官美人就......” 苏婧瑶听着,轻轻蹙了下如弯月般的眉毛,心中不禁有些厌烦。 女人多起来,闹个不停,真是闲不下来,总想着找些存在感来彰显自己。 如今自己掌管宫正司,这样的事情又不得不去处理。 还没当上皇后呢,就开始干起皇后的活了。 想到这里,她无奈轻叹一声,随后站起身来,整理了下自己的裙摆。 神色淡然地说道:“走吧,去宜春宫,看看她们要闹出什么花样。” 接着,她转头看向一旁的妙云,有条不紊地吩咐。 “派人去乾清宫请陛下今晚来昭纯宫用晚膳。” 第67章 纷争 宜春宫。 楚美人(楚茵雪)高昂着头,下巴微微上扬,一脸的趾高气扬之态。 精致的眉眼间满是张扬神色,仿佛整个世界都要围着她转一般。 这上官美人(上官依)作为东宫老人,陛下登基后,却也仅仅只是个美人位份,家世一般,没有宠爱,位份也一般,又有何资格在此与她争执吵闹。 “楚美人,花房今日送来了好几盆花,你已然拿走了大部分,今日我刚刚唤宫女将海棠花抱进殿内,你却又立刻唤宫女将海棠花抱去玉堂殿,这是何道理?” 上官美人眉头紧蹙,眼中满是委屈之色。 她在东宫时就一直不得陛下喜爱,陛下登基后,她也只想着能偏居一隅,平平安安地度日。 可是自从楚美人入了宜春宫后,不管是内务府分配了什么好东西到宜春宫,楚美人都要蛮横地抢过去。 今日也是楚美人实在过分,她这才忍无可忍地和她争吵了起来。 只是楚美人家世好,又和林容华交好,她一时之间真不知怎么办。 到了最后,想到纯淑妃在东宫中的善名,这才派贴身宫女烟画悄悄去昭纯宫请人。 一旁的林容华(林妙音)今日来找楚美人,是她们约好今日去御花园喝茶的。 林容华心中虽然知晓楚美人如今嫉妒她晋升,但是陛下只有一位,后宫中的哪个女人不嫉妒呢。 楚美人果然如纯淑妃所说的那般,不是陛下喜欢的类型,那她就能和楚美人好好相处下去。 至少楚美人不会抢了陛下的宠爱。 “上官美人,今日花房也给我的流霜阁送了一些海棠花,要不我让宫人将花端来,送给上官美人。” 林容华面带微笑,轻声细语地提起建议。 楚美人听言,顿时一脸厌恶的表情,她眉头皱起,嘴角撇了撇。 “林容华的东西,上官美人还是掂量下自己能否承受得起吧。” 上官美人闻言,脸上顿时浮现出一副受辱的模样,她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指节都微微发白。 即使这个林容华送来,她也是绝不会要的,施舍般的语气听来是那般虚伪。 “林容华的花自己留着吧,嫔妾受用不起,只是嫔妾虽然只是美人,但是妃嫔中,也只受过贵妃和纯淑妃的赏赐,至于林容华......” 上官美人因为她们的言语讥讽,心中的怒火也愈发旺盛,不由地出言反怼。 林容华听言,先是微微一怔,脸上瞬间闪过一抹愕然之色,显然没想到自己竟然被讥讽了一番。 楚美人更是柳眉一蹙,眼眸中闪过一丝怒色,直接抬手猛地推了上官美人一把。 嘴里还厉声道:“你是什么身份,竟然敢这般说话!” 上官美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推,猝不及防地踉跄了好几下,身子摇晃着差点摔倒。 站稳后脸上满是愤慨,怒目圆睁道:“你……你们欺人太甚,如今纯淑妃掌管宫正司,嫔妾定会让纯淑妃主持公道!” 就在这时,苏婧瑶踏入宜春宫,正巧便听见了上官美人的这句话。 “有何事需要本宫主持公道?” 声音悠悠传来,从远处飘然而至,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林容华和楚美人听到这声音,都不由自主地心头一跳,她们着实没有想到纯淑妃竟会突然出现在宜春宫。 上官美人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纯淑妃定然不会放任楚美人这般嚣张跋扈之人不管。 “嫔妾参见纯淑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三人瞬间安静了下来,待见到苏婧瑶走进来后,赶忙纷纷行礼。 “起来吧。”苏婧瑶神色淡然地说道。 她出来时身后跟着浩浩荡荡一群宫女太监,那些太监一到宜春宫,便动作麻利地去搬来了一张太师椅,轻轻放到苏婧瑶身后。 苏婧瑶坐下后,面色如水般平静,眼眸中透着一丝淡漠。 “你们三人这是在闹什么?”语气中隐隐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能震慑人心。 还不等上官美人来得及开口,楚美人就抢先一步说道。 “娘娘,您可要为嫔妾做主,上官美人仗着是东宫老人,面对林容华还如此出言不逊。” 楚美人说着,脸上带着委屈的神情。 “虽然林容华入宫不久,可林容华怎么说位份也高于上官美人,上官美人竟这般不守宫规。” 上官美人听到楚美人这番话,不禁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愕。 她没想到楚美人竟然这般巧舌如簧! 这就是世家女子的应变能力吗?真是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她咬了咬唇,欲言又止,脸上满是愤怒之色。 苏婧瑶将视线落在林容华身上。 “林容华,楚美人说的可是真的?” 林容华微微蹙眉,秀眉微拧,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她此刻已然和楚美人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 思索片刻后,随即轻轻点了点头。 “娘娘,是楚美人和林容华先出言讥讽嫔妾,嫔妾并未对她们不敬,而且楚美人近日总是与嫔妾争抢膳食,美人位份本就只有三个荤菜,可楚美人每次都要了去,今日花房送来的花也是……” 上官美人越说,心中的委屈越发浓烈,眼眶渐渐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也开始哽咽起来。 “楚美人,上官美人说的可是实话?”苏婧瑶目光沉静地问道。 “娘娘,是御膳房将膳食端来嫔妾的玉堂殿,这与嫔妾无关呀,若是上官美人那般介意何不早早和嫔妾说呢,嫔妾给她便是。” 楚美人脸上带着无辜的神情,说话时不慌不忙。 “这花房送来的花也是如此,并未指名道姓是给谁的呀。” 楚美人心中一点也不慌张,她与上官美人位份相当,而且上官美人所说的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罢了。 可上官美人对林容华确实有不敬上位之嫌。 虽然楚美人也嫉妒林容华得宠,可是在这后宫之中总要抱团才行,既然陛下不喜欢她的容貌,那只要林容华得宠,她与林容华相交,陛下也不会忘了她。 苏婧瑶神色依旧平静,只是淡淡地看了三人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说完了?” 三人都不曾想到纯淑妃会是这般态度,一时间都有些茫然。 纯淑妃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苏婧瑶继续不紧不慢地问道:“你们三人可还要改证词?” 她的手指轻轻地敲着椅子的扶手,节奏平稳,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意味。 三人都分别带着些茫然地摇了摇头,林容华心中有一丝不安。 见她们没什么反应,苏婧瑶便开始吩咐。 “妙云,将宜春宫所有宫人一个个带入偏殿审问,在此期间,喜禄看管好所有人,不允许任何人交头接耳,串供。” “妙云审问的任何问题,以众取胜,有偏差者,押去慎刑司。” “是,主子。”喜禄和妙云齐声应道。 楚美人与林容华面露惊愕,她们无论如何也没料到纯淑妃竟会如此小题大做。 且行事这般雷厉风行,压根就没给她们留任何反驳的机会。 楚美人心中愈发慌乱起来,宜春宫里的宫人除了近身伺候自己的那些对自己较为忠心外,其余人会如何说呢? 而且纯淑妃这般突然的审问,她们又没有提前串供,随意撒谎,极有可能就会成为那个最少的答案,那便会直接被送去慎刑司。 就算是近身伺候她的宫女,都不一定甘愿说谎。 毕竟除了静湘,其他都是进入后宫后由内务府分配来的。 如此想来,宫人们为了自保似乎只有实话实说才是最为稳妥的。 可……她确实是欺负了上官美人…… 楚美人紧紧咬着后槽牙,本以为纯淑妃是个温柔和善的美人,没曾想竟是这般铁面无私、公事公办。 此刻最为开心的当属上官美人了,幸好她请的是纯淑妃过来,倘若换成贵妃,必然只会随便审问几个宫女。 可那些宫女大多见钱眼开,好些都已被楚美人给收买了。 但若是纯淑妃这般行事,那些收了钱的宫人,可还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去做赌注? 苏婧瑶悠然自得地坐在椅子上,一旁的宫女极为贴心地给她倒了杯茶,林容华和楚美人满脸忧心忡忡地站在一旁,而上官美人则神态自若地站在另一边。 两刻钟后,妙云审问结束。 “主子,美人位份该是三荤三素,楚美人这几日的膳食却是五荤四素,上官美人则是一荤二素,内务府给美人主子每人分配的黄茶和黑茶均是五两,上官美人分得的都更少些,还有……” 之后妙云还说了更多细枝末节的小事。 楚美人越听越是心惊胆战,一个宫女竟然能问得如此细致入微! “主子,有些宫人虽不知某些问题的答案,但是总体来说,奴婢审问的问题都得出了结果。” “上官美人并未对林容华和楚美人有任何不敬之处,反而是楚美人推了上官美人。” 妙云说罢,苏婧瑶的目光落在楚美人和林容华身上。 “楚美人连续三月的月例银子分一半给上官美人,并且将宫规抄写二十遍,五日后送到昭纯宫来。” “林容华污蔑下位,抄写宫规十遍,三日后送到昭纯宫。” “是,娘娘。”林容华眼中噙着泪水,默默接受了她的处罚,心中只觉委屈万分。 楚美人则是咬碎了银牙,却也无力反驳,只能不甘愿地应道:“是,娘娘。” 只有上官美人心情格外舒畅。 “嫔妾谢娘娘秉公办理。” 随后苏婧瑶站起身来,准备离去,走了几步后,转过身又继续说道。 “和最终结果不符的宫人都送去慎刑司待一个时辰,再送回来。” 楚美人身边的静湘吓得脸色煞白,满脸惊恐地看着楚美人,像是在求救一般。 楚美人慌忙喊道:“娘娘,求娘娘宽恕,静湘是嫔妾的贴身宫女,她只是……” 楚美人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辩解。 刚刚的能言善辩此刻完全消失不见,整个人都慌了神。 “楚美人,本宫最不喜污糟之事,一切都按规矩来办,审问前本宫已向你们三人确认过,也和宫人们说过惩处是什么。” “最终的结果如何都是自行选择,本宫不干预,既然本宫掌管宫正司,那自然要做到处事公正,令行禁止。” 说罢,苏婧瑶转身潇洒离去。 第68章 桃林偶遇 苏婧瑶走出宜春宫后,一旁的妙云凑上前说道:“主子,奴婢派去的人刚刚来回话,说是去乾清宫没有见到陛下。” 苏婧瑶微微蹙眉。 她在宜春宫待了快半个时辰了,如今刚刚过酉时,君泽辰不在乾清宫处理政事,那去了哪? “那咱们从乾清宫西门去乾清宫,本宫记得宜春宫东边有个桃林,从桃林穿过去就到了乾清宫的西门?” 苏婧瑶的脸上带着一丝不确定,透着些许疑惑地问道。 “是,主子,咱们穿过桃林就能到乾清宫,此时也许陛下已经回乾清宫了。”妙云恭敬地回应着。 “嗯,走吧,不坐轿了,顺便看看桃林的风景。” 苏婧瑶轻轻颔首,随后抬脚迈入了桃林。 此时的桃花正开得绚烂至极,如天边的云霞般艳丽。 由于已是傍晚时分,还时不时有轻柔的微风悠悠拂过,片片粉色的花瓣悠悠飘洒而下,落在苏婧瑶的肩头,实在美轮美奂。 突然,苏婧瑶的脚步戛然而止。 精致的面容上瞬间没了表情,目光直直地看向左前方的方向。 妙云见主子停下,也朝着主子看向的方向望去。 竟然是陛下?! 而且他的身边竟然还有一位女子?瞧穿着打扮,应该是新进的妃子。 苏婧瑶的眼神瞬间泛起一丝寒意,她在后宫为他处理女人间的纠纷琐事,他却在这里和别的女人幽会,倒还真是好兴致。 苏婧瑶心中冷哼一声,佯装没看见一般,脸上重新挂上温柔的笑,继续向前走去。 君泽辰今日下午在朝堂上处理完南方水患的一些棘手事后,只觉心情烦闷异常,整个人都好似被一团阴霾笼罩。 于是便出去逛逛,散散心,可又不想太过招摇,索性只带着安顺一人出来。 以前妃子数量较少的时候,他倒是挺喜欢去御花园散散心。 最近御花园中莺莺燕燕实在是多得有些过分,让他心生厌烦,便从乾清宫西门踱步而出,转而来到这向来无人问津的桃林。 他漫步其中,轻嗅着桃花散发出来的阵阵香味儿,确实能够静心。 只是没料到,走着走着,竟然还是巧合地偶遇了旁人。 “嫔妾宝林许氏参见陛下。” 身穿粉色衣裙的女子盈盈地俯身行礼。 君泽辰的眉头一蹙,脸上露出些许不耐之色,随口说道:“起来吧。” “谢,陛下。”女子柔柔弱弱地回应道。 “你怎么会在此处?” 君泽辰的声音低沉而威严,若是她不能给出一个足够好的理由,他会毫不犹豫地遣退她。 “回陛下,嫔妾的印月阁就在桃林之外,傍晚时分的桃林美不胜收,嫔妾这几日都会来这桃林之中闲逛。” 许宝林(许诗盈)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嗯。” 君泽辰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神色依旧有些冷峻。 “陛下,嫔妾很喜爱桃花,对桃花了解得也颇深,若是陛下不烦嫔妾,可否允许嫔妾为陛下说道说道?” 许宝林抬起头来,眼眸中满是期盼,小心问道。 君泽辰对此倒是无所谓,这桃花还能说出个什么花样来? 听听倒也无妨。 “说吧。”他简洁地回应道。 之后,许宝林便开始从桃花的生长习性娓娓道来,讲到和桃花相关的诗词时,更是绘声绘色。 接着又说到桃花酒、桃花扇等工艺,之后还说起了人面桃花的故事…… 君泽辰静静听着,舒缓的声音说着这些让他还有些兴趣的故事,倒真的让他原本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了下来。 之后,许宝林就一直乖巧地跟在君泽辰的身后,小嘴一刻也没停过,轻声细语说着各种各样有关桃花的典故。 无聊的安顺眼神不经意地随意往后瞟了瞟,这一瞟,可不得了,他心中猛地一惊。 纯淑妃?! 纯淑妃和他们隔着挺远的位置,也不知道纯淑妃有没有看见陛下? 安顺的眉头紧紧皱起,心里犯起嘀咕,此刻他纠结极了,到底是现在告诉陛下,还是等陛下自己去发现? 陛下对这个许宝林是什么态度? 若是说了会不会影响陛下的艳遇? 安顺整个脸都皱成了一团,仿佛能拧出水来。 纠结了一小会儿后,他最终还是决定打断许宝林,于是轻声唤道:“陛下。” 君泽辰听到声音,转向左边看向他,安顺小心地看了他一眼,说道:“陛下,那边似乎是纯淑妃......” 君泽辰闻言,立即转向右边望去。 果然,瑶瑶正带着一众宫人缓缓往前走着。 君泽辰的眼神紧紧盯着那边,瑶瑶似乎没看见自己? 随后,君泽辰就准备抬脚过去,可突然想起了还有一人,于是转头吩咐道:“你退下吧。” 许宝林乖巧地低头行礼,“是,陛下。”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失落,原本还以为今天偶遇陛下,今晚自己定然能得陛下召幸。 眼瞅着晚膳时辰都快到了,她都已经准备开口邀请陛下前去印月阁用膳了。 可是,谁能料到纯淑妃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 许宝林交握的双手紧紧地握着,指甲都几乎要嵌入肉里。 别急,她还有机会,今日不行,还有明日,后日,她一定会耐心等待的。 至少今日已经让陛下对她有了那么一些印象了。 君泽辰快步走着,都快走到苏婧瑶面前了,然而苏婧瑶却依旧直视着前方,没有将视线一丝一毫地移向左边,就这样径直地往前走。 “咳咳。” 君泽辰装模作样地咳嗽了几声。 苏婧瑶听到这咳嗽声,无法再装作没听见,于是只得无奈地说道:“臣妾参见陛下,臣妾告退。” 君泽辰一听,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她这是怎么了? 见她要走,君泽辰快步走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儿。 略带不满地说道:“看到朕了,还走?” 君泽辰随即便给安顺使了个眼色,安顺立马心领神会。 挥手示意让纯淑妃身后跟着的宫人们都去乾清宫候着,自己和妙云也赶紧退到了十几米远的地方。 君泽辰看着她的脸,见她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心中的疑惑更甚。 “瑶瑶怎么出现在这里?” 苏婧瑶神色淡淡,平静说道:“宜春宫的上官美人被人欺负,派人来请臣妾,臣妾便去宜春宫处理此事了,这会儿身子有些乏,臣妾想回昭纯宫休息。” “瑶瑶若是要回昭纯宫,何必走这条路?” 君泽辰追问道,接着又若有所思地说:“朕记得楚美人也在宜春宫,是她惹你生气了?” “臣妾没有生气,臣妾已经罚了楚美人和林容华,陛下不要因此生气就好。”苏婧瑶依旧语气平静地说道。 君泽辰被她淡淡的态度弄得心里不上不下的,总感觉她在生气,可又好像没生气。 而且他为何要生气,若是罚了她们能让她不这样冷漠,那他宁愿她罚她们。 “瑶瑶掌管宫正司,妃嫔犯错,罚便罚了。” 君泽辰顿了顿又说:“好了,既然瑶瑶不生气,随朕回乾清宫。” 回到乾清宫。 君泽辰抱着人,半躺在榻上,苏婧瑶纤细的手指把玩着他手上的扳指。 她的面庞淡漠如水,毫无波澜,君泽辰因为角度的缘故,完全看不见。 君泽辰就这样静静地抱着她,如今面对后宫中的那些女人,他向来都能做到心如止水,情绪毫无波动。 没有任何人可以让他的心情产生起伏。 然而,怀中这个女人仅仅只是稍稍甩一点脸色,他的心里便会涌起阵阵忐忑。 这种奇特的情绪,仿佛不受他控制一般,在他心底肆意蔓延。 往昔两人相拥在一起时,总有说不完的绵绵情话,她更是能说出那些甜腻的话语,直抵他的心坎儿。 可今日这般异样的安静,让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她肯定是在生气。 难道不是因为后宫妃嫔之间的纷争,而是因为看到他和别的妃子在桃林中? 君泽辰深邃如渊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无措。 他想要开口解释,却又担心提及别的女人会让她更加恼怒。 他只是把后宫中的那些女人当作解闷的玩物罢了,根本不会对她们投入哪怕一丝一毫的感情。 稍微看着顺眼一点儿的,就提升个位份,给予一点地位,仅此而已。 “瑶瑶,朕最近得了一件宝贝,锦州进献了一颗夜明珠,这是朕已知的永久发光型夜明珠中可见光照射最远的,夜间能发出百步之内可照见头发的绿色寒光。”君泽辰轻声说道。 “瑶瑶若是喜欢,朕送去昭纯宫如何?” 苏婧瑶沉默着没有说话,一方面是因为她知道要让男人上心,就需要让他不断去猜测她的想法,让他感觉若即若离、难以掌控。 一味地顺从只会让男人变本加厉。 另一方面,她正在思考刚刚在桃林中见到的那个许宝林,她虽然不知道那是谁,但是妙云对新入宫的妃嫔都极为熟悉。 这个许宝林在秀女时期就和贵妃有牵扯,进宫后,贵妃又将许宝林安排在桃林外的印月阁。 别人或许不知道君泽辰喜欢在桃林散步,但是贵妃定然是清楚的。 难道贵妃是想用许宝林固宠? 不,也许...... 苏婧瑶眸中闪过一丝异色,也许贵妃想要许宝林的孩子...... 苏婧瑶听到君泽辰的问话,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还没来得及回答,安顺就走了进来。 “陛下,贵妃娘娘派人请您去翊坤宫,说是五日后的太后生辰宴,有事与您相商。” 安顺小心看了一眼半躺在陛下怀中神色淡漠的纯淑妃,心中不禁一阵惊愕。 纯淑妃和面对陛下时的样子完全不同啊! 安顺真想让陛下低下头看看他怀中纯淑妃此时的表情。 只是看了一眼纯淑妃,安顺就赶忙低下头。 “陛下,太后的生辰宴重要,臣妾今日本就疲乏,就回昭纯宫了。” 苏婧瑶试图从他怀中挣脱出来,可君泽辰放在她腰间的手却紧紧地,她根本无法脱身。 苏婧瑶疑惑地转头看向他,轻声唤道:“陛下?” 君泽辰的脸上露出些许不耐,对着安顺说道:“让贵妃的人回去,明日朕再去翊坤宫。” 眼神中透露出对安顺的不悦。 真是越来越不会看人眼色了,纯淑妃在乾清宫,还当着她的面来禀报。 安顺感受到陛下射过来的寒光,身子一僵,应了一声后立马退出去。 第69章 假孕 安顺退下后,苏婧瑶如一只慵懒的小猫般轻轻靠在君泽辰结实的胸膛处。 白皙纤细的小手不经意般放在他的胸口,隔着衣袍慢悠悠地轻轻滑动着。 她微微仰起头,眼眸中带着一丝惹人怜爱的神情。 “臣妾今日心情不好,不想说话,刚才冒犯了陛下,陛下会生气吗?” 君泽辰宠溺地看着她,“瑶瑶为何生气?” 苏婧瑶轻轻咬了咬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委屈。 “臣妾今日在桃林中见到了陛下和许宝林,第一眼看见的时候心中便莫名地涌起一股酸意。” 她小手握拳,在他胸口轻轻捶了一下,继续说道。 “后来陛下因为臣妾撇下了许宝林,臣妾心中很是复杂,都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开心。” “因为臣妾不想耽误陛下,不想陛下因为怕臣妾生气而违背自己的心意。” 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伤心。 “臣妾怕......此时的陛下表面哄着臣妾,心里却在想着旁人......” 君泽辰听着她一句一句吐露着心中的话,这才恍然意识到她心中竟然思虑如此之多。 她有着所有女人都有的患得患失,会吃醋会嫉妒。 可却始终以他的情绪为重,担忧他是否被裹挟。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面对她,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情不自禁。 君泽辰扶着她的肩膀,低下头与她对视,神情无比严肃,带着一丝郑重。 “瑶瑶便这般不相信朕?在朕心中,没有人可以比得上瑶瑶。” 苏婧瑶因为他的话脸颊泛起红意。 “是臣妾多思多虑了,都怪陛下对臣妾太好了,臣妾总是忍不住想要霸占陛下。”苏婧瑶撒着娇说道。 君泽辰突然紧紧抱住了她,心中满是愉悦和甜蜜。 他也每时每刻都想要霸占她,原来她和他有一样的想法。 在苏婧瑶看不到的角度,君泽辰的眼神愈发幽暗深邃,若不是为了完成所谓的祖训,他并不想碰那些女人。 他知道瑶瑶会理解他,她真的很好。 “瑶瑶不用在意后宫中的每一个女人,因为朕从不在意她们。”君泽辰低沉的声音在苏婧瑶的耳边缓缓响起。 翊坤宫。 梅香神色间带着些许小心,轻声说道:“主子,刚刚派去乾清宫的太监来回话了,说是纯淑妃此刻正在乾清宫呢,陛下明日再来翊坤宫和您商量太后生辰之事。” 说话间,梅香的眼神微闪。 自从陛下对主子的态度有了转变后,主子的性子也越发变得浮躁易怒。 “纯淑妃不是去宜春宫了吗?” 贵妃(凌悦)微微皱眉,如今她掌管三宫之事,在后宫倒也培养了些自己人,知道纯淑妃的动静也不奇怪。 那几个美人之间的争吵,她根本不想多费心思。 只是纯淑妃老是喜欢做这些看似善良的事情。 上官美人(上官依)家世低微,又不得陛下喜欢,帮了她有何好处吗? 纯淑妃如此行径,岂不是明着得罪楚美人和林容华? 即便楚美人不怎么得陛下的宠爱,可楚美人家世优渥,再加上还有个还算得宠的林容华,纯淑妃就真的一点都不怕吗? 梅香见主子面色不虞,赶忙解释道:“主子,在您派人去请陛下之后,许宝林(许诗盈)也派了人来传话。” “她今日与陛下在桃林偶遇,纯淑妃从宜春宫出来后,也走了桃林,陛下看见纯淑妃后,便撇下许宝林带着纯淑妃回了乾清宫。” 说完,梅香小心观察着主子的神色。 贵妃眉头皱的更紧,思索了下,忽然间发出一声轻笑。 “难怪呀,陛下着急哄纯淑妃,又怎么会来翊坤宫呢。” 不知道纯淑妃看见陛下身边来了一个又一个的女人,心情如何? 也会如她当初那般,不得不逼迫自己接受,压抑着心中的愤怒,眼中满是不甘和绝望吗? 随后贵妃想起许宝林,眼中带着丝满意。 “许宝林今日在陛下面前应该留下些印象了。” “原本新人入宫已经半个月了,陛下却连美人位份的妃子们都还没有召幸完,本宫想着今晚将陛下请来翊坤宫,让许宝林在陛下面前露个脸。” “没曾想,许宝林倒是有些运气,真的在桃林偶遇了陛下。 许宝林家世低微,原本只配封个御女。 是当初许宝林自己求上门来,她也给许宝林开了条件,许宝林既然答应了,她自然会提拔许宝林的位份,也会让她尽早承宠。 这时,宫女菊香走了进来,恭敬道:“主子,陈尚服和李尚服求见。” 陈尚服是君泽辰为了帮助贵妃在太后生辰宴上不出错,专门从别处调到尚服局的人,只是贵妃并不知情她是君泽辰派来的。 “让她们进来吧。”贵妃点了点头。 陈尚服和李尚服走进来,规规矩矩地向贵妃行礼,语气谦逊有礼。 “下官参见贵妃娘娘,娘娘金安。” “起来吧。” “太后的吉服准备得如何?”贵妃问道。 陈尚服年资较高,为人沉稳老练,她起身后说道。 “娘娘,为了太后生辰宴,尚服局准备了四套吉服,下官和李尚服分别负责其中的两套。” 之所以会准备四套吉服,是因为太后在生辰宴的宴会上会穿一套,之后陛下在太和殿为太后准备了大型的宫廷表演,会换上另一套。 为了以防万一,每一套吉服都有备份,因此总共准备了四套。 而太后的每套吉服的工艺都极为考究,奢华无比,制作过程更是费时费力费工。 陈尚服顿了顿,继续说道。 “只是......尚服局除了要负责太后的吉服以外,还要为您和一宫主位的纯淑妃、安昭容准备宴会宫装。下官认为可以......” 贵妃听到这里,秀眉不由自主地皱了皱,打断陈尚服的话。 “太后的生辰宴自然是太后的吉服最为重要,其他人的宫装按照平常的做就行。” 陈尚服面色一本正经,心中对贵妃的随意虽然有些不满,但是仍平静说道。 “娘娘,尚服局对每一位主子的宫装都会尽心尽力,无论是纯淑妃还是安昭容,下官认为可以让司衣负责纯淑妃和安昭容的宫装。” 听到纯淑妃和安昭容这两个名字,贵妃心中就不由升起一股怒火。 纯淑妃抢走了她夫君的心,安昭容更是陷害她,导致她失去了皇后之位。 贵妃不耐烦地打断陈尚服。 “陈尚服,本宫知道你一向精益求精,只是太后生辰宴最重要的就是太后的吉服,司衣本宫有其他安排,你只需将太后的吉服准备妥当即可。” “妃嫔的宫装本宫会继续安排旁人负责,你退下吧。” 陈尚服眉头微微皱了皱,心中有些无奈,但还是恭敬地答道:“是,娘娘。” 陈尚服退下后,贵妃转头面向一旁的李尚服。 李尚服恭敬地站立着,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 “李尚服,纯淑妃和安昭容的宫装你吩咐人做就行,不必费太多心思。” 说完,又继续道:“本宫记得纯淑妃这次的绣样选了朱顶红,你加些别的颜色上去,不要让红色过于夺目。” “本宫的宫装绣样是芍药,最似牡丹了,绣得像牡丹些也无妨。” 李尚服连忙点头称是,脸上谄媚笑意更浓了:“是,娘娘。” “下官为您做的宫装定然是最华贵的,下官也不会让太后的吉服出现任何差错。” 贵妃满意地点了点头,“嗯,甚好,退下吧。” 李尚服恭敬地行了一礼,转身退了出去。 - 昭纯宫。 妙霞将靳太医为主子精心准备的安神汤药煮好后,双手小心地捧着还微微冒着热气的汤药,缓缓走进了殿内。 “主子,您的身体有林嬷嬷严格地精心保养着,可怎么最近老是喝汤药来调养身子呀,您以前不是最讨厌这种苦涩味道的药了吗?” 妙霞微微皱着眉头,一脸满是疑惑的神情。 “靳太医的高超医术你又不是不清楚,自然是这汤药对本宫的身体有益,本宫才会喝。” 苏婧瑶神色平静,只是简单地回应了一句,并没有过多地去解释。 她最近所喝药的配方:当归 15 克、熟地 12 克、赤芍 10 克、川芎 8 克、桃仁 10 克、红花 8 克、益母草 15 克、香附 10 克。 再配了离璟的一些秘方。 但凡对医术稍有涉猎之人,一眼便能瞧出这些药材,其中绝大多数都具备活血之效。 这是苏婧瑶特意让离瑾调配的能够促使月例提前到来的方子。 此方她已然服用了好几日,待到太后生辰宴那一天,她还会再给自己灌下一碗药。 按照离瑾对她身体的熟知程度,在太后生辰宴当日,她大概率会因月例提前到来而出现大出血的状况,毕竟服用了如此多的活血药材。 君泽辰登基已经三个多月了,她这次必须让君泽辰对凌悦彻底失望。 那自然要来点儿大的。 她打算在太后生辰宴那日佯装怀孕后小产。 太后生辰那日若是来月例,就会比她正常来月例足足提前了七天。 况且她也计算好了与君泽辰的房事时间,若是怀孕仅半个月便小产,即便是太医也难以通过把脉来判定是否怀孕。 而且怀孕半个月小产时的血几乎难以和月经的血区分开来,毕竟即便是在现代,都得经过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等检测才能判断。 古代的太医们基本上无法凭借肉眼看出这血的不同之处。 这个计划她并未告知妙霞她们,她们虽聪慧且稳重,然而在演戏方面还是稍欠火候。 倘若让她们提前知晓了,苏婧瑶担心她们哭不出来。 还是瞒着她们为好。 苏婧瑶微微皱起眉,强忍着苦味儿,紧闭双眼,一仰头将汤药喝了下去。 喝完后,脸上露出一丝痛苦,嘴角还残留着一点药渍。 妙霞赶忙从她手中接过药碗,还端了一碗花茶给她,然后将药碗放到了一边。 苏婧瑶喝完花茶压下嘴中的苦涩后,目光落在了尚服局送来的宫装上。 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嫌弃。 若不是为了她心中的计划,像这样的宫装,苏婧瑶真是打心眼里不想穿。 宫装的绣样从表面上看倒是显得艳丽大气,可只要稍微仔细去看针脚便能发现其有多粗糙。 甚至连她之前派人送去尚服局的珍稀云锦都被换掉了,也不知是不是贵妃纵容底下人贪污。 妙霞也带着嫌弃的表情看了一眼宫装,忍不住吐槽。 “主子,您瞧瞧,这送过来的宫装,这里面的针脚,那叫一个凌乱,也仅仅就是晃眼一看还凑合。” “先不说这绣样有多糟糕,最关键的是这料子也不对呀,咱们明明送了最好的云锦过去的。” 妙霞边说边轻轻摇了摇头。 “您的肌肤娇嫩,这料子穿到身上肯定会不舒服,主子何不去告诉陛下?奴婢给您换一件宫装?” “无妨,本宫有其他安排。” 苏婧瑶的脸上闪过一丝神秘的神色,淡淡说道。 妙霞听后,虽有疑惑,但心里明白主子肯定有自己的计划,于是便不再多问了。 第70章 出血 今日,是太后的生辰盛宴。 午时的这场宴会,会在宏伟的太和殿举行,宴请群臣,皇亲国戚等等。 苏婧瑶忍着不适,换上宫装。 既然她今日受了一分的伤害,那她必然要狠狠地收回十分的好处才行。 要不然,又如何对得起她今日遭受的疼痛? 宫装在送来的那日,苏婧瑶就特意让离璟仔细检查过了,结果问题果然还是出在针线上。 朱顶红的花瓣层层叠叠,极为绚烂,那些被浸泡过朱顶红汁液的针线密密麻麻且层层堆叠。 就算是提前完成了刺绣,都放置在屋中两日之久了,药性却依旧不见有丝毫的挥发。 尤其是衣领袖口处,仅仅是穿上,她就觉得不舒服。 若不是离璟再三跟她保证,朱顶红的毒对她肌肤造成的影响,之后在他的调理下,会还原如初,否则,她还真不想这么冒险。 换好宫装后,苏婧瑶坐上轿辇,朝着慈宁宫的方向行进。 君泽辰和贵妃也都会前往慈宁宫,而后他们三人陪着太后一同前往太和殿。 她们四人抵达太和殿时,其他的人必须都全部到齐,否则就是对皇家的大不敬。 太和殿内,一根根朱红色的柱子高大而挺拔,支撑着雕梁画栋的穹顶。 阳光透过半开的窗棂洒进来,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柱,给整个大殿增添了一份神秘而又神圣的光辉。 一道尖锐的太监音猛然响起。 “陛下驾到,太后娘娘驾到,贵妃娘娘驾到,纯淑妃娘娘驾到——” 苏婧瑶姿态优雅地跟在君泽辰身后,贵妃恭顺地跟在太后身后。 她们四人一同走在太和殿宽阔而又庄重的中央。 今日太后身着的吉服可谓是耀眼夺目,太后也对吉服很是满意。 贵妃将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太后的吉服和宴会的安排上,自然不会让宴会出现任何差错。 她自己今日所着的宫装看上去也是金光闪闪的,各处的细节之处皆用金丝银线精心缝制。 相比之下,苏婧瑶的宫装反而显得最为普通。 不过她雪肌乌发,再配上亮眼红唇,整个人美得格外夺目,仿佛一颗璀璨的明珠在大殿中熠熠生辉。 殿内的所有人在听到太监的高呼后,纷纷起身跪地,恭敬地迎接。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贵妃娘娘,纯淑妃娘娘,万福金安。” “平身。” 君泽辰端坐在最高处的龙椅之上,面庞严肃,声音威严,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 苏婧瑶微微转动眼眸,目光落在左边大臣的位置上,她爹爹正处在最前方的显眼之处,一眼便能轻松看到。 苏婧瑶嘴角微微上扬,冲着她爹露出了一个乖巧甜美的笑容,带着些许俏皮和亲昵。 苏爹看到女儿的笑容,也慈爱地回以一笑。 只是,他的目光只是稍稍看了一眼女儿的宫装,接着又看了一眼贵妃的宫装后。 眼神不禁一沉,他的女儿在闺中向来都是锦衣华服,哪里穿过这种在他看来都“粗制滥造”的衣裙。 这个贵妃只要再犯错,他必定会找机会弹劾贵妃,一个乡野女子,实不配压在他女儿头上。 之后,便如同每次宴会那般,君泽辰站起身来,郑重其事地发表一番言论,祝贺江山永固,祝贺太后生辰之喜。 待他言罢,殿内顿时歌舞升平起来,朝臣们也开始相互进酒饮酒,一时间好不热闹。 后宫的妃子们当中,除了苏婧瑶和贵妃稳稳坐在高位之上,其他妃子们都被屏风阻隔开来。 毕竟入了宫的女子是不能轻易见外人的。 唯有四妃和皇后可以,因为四妃和皇后是上了皇家御碟的,乃是皇家人,身份尊贵无比。 而后宫的其他人除非得到上位者明确的允许,否则是决然不能见家人的,更别说是见外人了。 宴会逐渐接近尾声,一些亲王和公主开始纷纷起身,给太后献礼。 后妃们的礼则是提前就已经给过了的。 此时,因生母早逝,从小被太后养大的明慧公主站了出来。 “母后,儿臣今日给您送的是纯金打造,并且镶嵌了蓝宝石、祖母绿等诸多名贵宝石的凤首香炉,望母后喜欢。” “好,明慧有心了,哀家很喜欢。”太后微笑着说道,眼中满是慈爱和欢喜。 苏婧瑶微微侧过头,目光轻轻扫了一眼明慧公主的贺礼,确实是奢华名贵至极,璀璨夺目的光芒甚至有些耀眼。 如此一对比,倒是显得前面一些亲王公主们所献的礼物有些小家子气了。 幸好后妃们的贺礼没有在殿内大庭广众之下摆出来,不然的话,可能真有不少拿不出手。 毕竟后妃之中也不都是家世显赫的,有些为了稍稍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意,会送些亲手制作的东西。 然而这类东西太后到底能不能接受她们所谓的真心,可还是个未知数。 明慧公主听到太后给自己的肯定,脸上顿时流露出满满的骄傲之色。 她亲昵地开口说道:“母后,今年的贺礼是不是除了皇兄以外,儿臣的贺礼最得您心呀。” 说话间,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期待。 太后被明慧这副可爱的模样逗得格外开心,笑着回应。 “那不是,今年你皇兄的贺礼都没有在哀家这里排到第一。” 明慧的眼中瞬间露出一抹惊讶。 君泽辰听闻此言后,都不禁微微挑了挑眉毛,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味。 太后见她好奇的样子,便继续说道。 “今年纯淑妃的贺礼,名叫双鱼兆瑞,真是精致到了极致,款式也是别样新颖,红白双色的玛瑙,哀家都未曾见过,雕琢出来的效果更是极好,哀家最喜欢。” 苏婧瑶听到太后提及自己,赶忙起身行礼,嘴角含笑。 “能得太后的喜欢,这件贺礼也算没有白费心思。” 苏婧瑶心里清楚这件贺礼定然不会差,也料想太后应该会喜欢,只是没想到太后竟然会给如此之高的评价。 那她可得好好感谢乾隆皇帝了,这双鱼兆瑞可是乾隆皇帝送给当时的太后的。 她不过是讨个巧,借用了一下他的创意罢了。 现在看来,效果还真是相当不错,不愧是盛世皇帝送的礼。 君泽辰略带惊讶的眼神看了一眼她。 她总是心思这般巧,记得刚入东宫时,母后还经常罚她,现在连母后都喜欢她了。 宴会在一片热闹中渐渐过去,随后君泽辰带着众人前往太和殿殿外。 九嫔以上的妃子们身姿袅袅,三品以上的大臣们神情肃穆,还有亲王公主们也都仪态端庄地站在了太和殿外的高台之上。 众人一同往下望去,便能看到陛下特意为太后准备的另一件贺礼。 上百人参与的表演盛大而震撼。 敲锣打鼓,阵型变换,舞刀弄枪,却不显凌乱,反而尤其整齐。 伴随着阵型的一次次巧妙变换,祝寿词也清晰地呈现了出来:“贺太后千秋之寿,洪福齐天。” 太后脸上的笑意就没下去过,群臣朝拜,万人之上,这样的感觉已是巅峰。 苏婧瑶站在君泽辰的身后,脸色越来越难看。 因为之前喝了汤药的缘故,导致月例紊乱,此时她的肚子已经开始隐隐作痛。 她这一世,身体一直调养得极好,从来都没有体会过痛经带来的痛苦。 此刻,她的小脸都已经变得有些惨白,毫无血色,不过因为妆容的缘故,不细看也看不出来。 一旁的妙云满脸担忧地看着她,苏婧瑶强忍着疼痛,朝着妙云轻轻摇了摇头。 直至君泽辰宣布今日太后的生辰宴就此结束,站在一旁的贵妃暗暗松了口气。 这次太后的生辰宴对她而言,是她能够在陛下、太后以及群臣面前展现自己的一个绝佳机会。 现在一切都完美地落下帷幕,她自然轻松了许多。 她内心渴望陛下和太后能肯定她的能力。 宴会结束后,妙云小心翼翼地扶着苏婧瑶,苏婧瑶此时几乎是将全身的重量都倚靠在了妙云的身上,从高台上一步一步慢慢往下挪移。 “啊。” 忽然,一个宫女的小声惊呼响起,她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绊倒了,整个人竟然就这般直直地摔了下去。 贵妃和安昭容(安锦研)见状,赶忙敏捷地避开了。 然而苏婧瑶此刻实在是没有什么力气。 她心思一转,干脆将计就计,也顺势摔了下去,只是妙云始终紧紧扶着她,实际上她并没有伤到什么。 君泽辰听到声音,迅速转身,一眼就看到苏婧瑶正坐在地上,整个人靠在妙云身上。 面色惨白如纸,额头上还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冷汗。 “怎么回事?!” 君泽辰的眼神中瞬间泛起了阵阵寒光,冰冷的目光如利剑般扫向众人,最后牢牢地定格在了摔倒的宫女身上。 宫女赶忙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脸上满是惊恐之色,声音带着急切。 “陛下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是刚刚有人推了奴婢,奴婢……” 君泽辰丝毫没有继续给她多余的眼神,径直快步走到苏婧瑶面前,缓缓蹲下身来,眼神中满是关切和焦急。 “瑶瑶,你怎么了?” 苏婧瑶此时只觉得肚子实在是疼得厉害至极。 她在现代的时候就有痛经的毛病,那是因为她以前身为孤儿,饮食毫无规律,身体也不是很好。 每次痛经死去活来一般难受。 来到这里之后,她对自己身体的养护可谓做到了极致。 今日再次经历这种小腹阵阵抽痛的感觉,只觉得疼得脑袋都有些发晕。 整个人仿佛虚脱了一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君泽辰见此情形,毫不犹豫将人抱了起来。 “宣太医!” 接着,君泽辰满脸焦急,动作轻柔而又稳稳地抱着她,匆匆踏上御辇。 随后御辇在君泽辰的吩咐下如离弦之箭般快速朝着昭纯宫的方向而去。 到了昭纯宫后,君泽辰将她放到床上。 然而,苏婧瑶脸上的痛苦之色没有丝毫减轻,眉头紧紧锁在一起,仿佛拧成了一个死结,似乎是在忍受着巨大折磨。 她躺下之后,宫裙在不经意间稍稍有些乱了,君泽辰无意间隐隐约约看见了她脖子处的红疹。 他心头猛地一跳,仔细查看起来。 只见女子雪白如脂的肌肤上竟然零零星星地起着一片片触目惊心的红疹! “这是怎么回事?”君泽辰的声音中带着急切与威严。 一旁的妙云看了一眼主子的肌肤,脸上也顿时浮现出满满的心痛之色。 “陛下,在太后的生辰宴上主子就已经觉得身子不舒服了,可是主子说太后的生辰宴绝对不能出一点问题,这才一直强忍着。” “原本主子的衣裙应该是用珍贵的云锦所做,可是这宫装的布料却被人给偷偷换了……” 君泽辰听着,心中的怒火愈加旺盛,心疼地看着她。 她之所以忍着不说,是因为这宫装是贵妃负责,不想让贵妃在母后的生辰宴上出错吗? 怎么总是只为别人考虑。 随后,妙云似乎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眼神中满是惶恐之色。 声音颤抖着喊道:“陛下,主子在流血!” 君泽辰猛地一惊,连忙看向宫装渗出血的位置,再看她几乎已经陷入昏迷的状态。 顿时大怒:“太医呢!” 他的声音震得整个寝殿都似乎微微颤抖起来。 第71章 小产 此时,妙云已经帮苏婧瑶将宫装脱了下来,又仔细地将她脸上的妆容卸掉了。 苏婧瑶紧紧皱着眉头,惨白如纸的小脸看上去实在惹人怜惜,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心疼。 她捂住肚子,大颗大颗的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顺着毫无血色的脸颊滑落,留下令人心碎的泪痕。 “陛下,臣妾好疼。” 苏婧瑶的声音颤抖着,带着痛苦和无助。 “瑶瑶哪里疼,太医很快就到了,瑶瑶一定会没事的。” 君泽辰的脸上写满了从未有过的慌张,成为帝王后喜怒不形于色,可现在的慌张是如此的明显。 即使是当初与皇兄们激烈争夺太子之位,经历九死一生的险境,都不曾让他如此这般惊惶失措。 他害怕她中了后宫中某些心怀叵测的女人的算计,害怕她中毒了,害怕她出现任何一点意外…… “肚子,肚子好疼,陛下……” 苏婧瑶哽咽着,声音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充满了痛苦。 其实,最痛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刚刚她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而现在她已经可以开始表演了。 她要让自己的一分疼在君泽辰的心里变成十分的疼。 君泽辰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去减缓她的疼痛,急得甚至有些手足无措。 只能将自己的大手轻轻地放在她的腹部,为她轻柔地按着。 “陛下,臣妾害怕,臣妾为什么会流血,呜呜……” 苏婧瑶抽泣着,哭声中饱含着恐惧和不安。 “别怕,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君泽辰不断地重复着这些话,也不知道他说这些究竟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他自己,眼神中满是焦虑和心疼。 终于,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李太医带着医女赶来了。 他一脸焦急之色,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刚一进门,便赶忙跪地行礼道:“微臣参见陛下。” “还不过来!”君泽辰焦急地吼道,声音中满是急切和烦躁。 李太医也不敢再多礼,急忙起身,君泽辰赶紧从床边让开。 妙云见状,手脚麻利地为李太医端了一张凳子过来。 李太医坐下后伸出手,搭在了苏婧瑶的手腕上开始把脉。 李太医脸上露出凝重之色。 这分明是气血损伤的脉象啊,为何会如此? 李太医迟疑了一下,小心开口道:“陛下,为何娘娘气血亏虚如此严重?” 按理来说,宫里的娘娘都是被精心养护着的,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出现这种血亏之脉象的。 一旁的妙云赶忙回答道:“李太医,主子刚刚流了好多血,奴婢刚刚清理了一下,主子这会儿已经流完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妙云的脸上满是焦急和担忧,说话时声音都有些颤抖。 李太医一听,面露惊色,连忙让一旁的医女赶紧查看。 随后,他又急切问道:“娘娘的月事是什么时候来的?” “主子这个月的月事还没来,主子每个月的月事很准,算算时间应该是七日后。” 妙云焦急地说道,眼睛紧紧盯着李太医,只想着赶快知道主子到底是怎么了。 李太医的眉头皱着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脸上满是纠结之色,不知道该如何启齿。 君泽辰见状,周身都散发着丝丝缕缕的寒气,冰冷刺骨,让人不寒而栗。 “纯淑妃到底怎么了!” 君泽辰咬着牙,一字一句问道,声音中压抑着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 “陛下,不知娘娘最近可有侍寝?” 李太医战战兢兢问道,声音都在微微颤抖。 君泽辰冷漠的眼神如冰锥一般直直盯着李太医。 他是不是想死? 耽搁了这么久,不但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竟然还敢问他这些私密之事。 “李太医,主子这半个月断断续续都有侍寝。”妙云赶忙回答道,声音中也带着一丝紧张。 李太医听闻,只感觉自己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双腿一软,立马就跪了下去。 “陛下,娘娘这是小产了!”李太医的声音带着无奈。 他这句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给了君泽辰和妙云当头一棒。 妙云是知道主子宫装计划的,原本也只是觉得可能会起点红疹之类的,应该不妨事。 可是,主子竟然怀孕了?! 小主子还…… 妙云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呆滞,仿佛失去了焦距一般,随后,眼中升起雾气。 君泽辰也一下子愣在了原地,片刻后,他的脸上浮现出浓浓的担忧之色,随后艰难地转过头看向床上的苏婧瑶。 苏婧瑶此时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神情呆滞得如同一个木偶。 原本灵动的眼神此刻也变得茫然无措,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直直看着前方,空洞而又无神。 君泽辰瞬间心痛得无法呼吸。 “李太医,你可确定!纯淑妃才生产不到五月。” 君泽辰咬着牙,声音微微颤抖,不敢相信这个事实,若是真的小产,她该要多伤心。 此时李太医额头上的细汗汇聚在一起,顺着脸颊滑落。 声音有些发颤地说道:“陛下 ,微臣给娘娘把脉,脉象显示确实是气血亏虚,且并未有中毒或者其他可疑脉象。” “可是娘娘下面流血,小产后气血亏虚的脉象也对,许是因为月份短,无法把出怀孕的脉象,可是这症状,无疑是小产。”李太医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和苦涩。 君泽辰漆黑的眸子中此时满是阴沉可怖。 他压抑着声音道:“过来,看看纯淑妃身上的红疹,是否因此导致纯淑妃小产。” 说着,君泽辰伸出手,将呆愣着的女子的手从被子中拿了出来。 白皙的肌肤上一连串的红疹看上去触目惊心,让人觉得可怖至极。 李太医瞅了一眼,有些迟疑道:“娘娘这似乎是过敏的症状?” 一直默默流泪的妙云此时也缓了过来,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宫装竟然真的伤了主子! 妙云低垂着头,掩下眼中的那一丝狠色。 “李太医,主子肌肤较旁人会娇嫩些,这是主子今日穿的宫装,主子一般只穿云锦,这件宫装上的料子虽然普通的妃嫔也穿,可是主子穿了会不舒服,李太医可要看看?”妙云哽咽着说道。 李太医连忙凑到宫装上闻了闻,又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宫装的布料。 “这料子似乎没什么问题,只是确实没有云锦顺滑,可即使如此,娘娘的红疹也不该如此严重......” 李太医微皱着眉头,自言自语着,眼中带着一丝深深的疑惑,目光在宫装和苏婧瑶的身上来回游移。 随后,他又伸出手,摸了摸宫装的绣样,手指在绣样上反复摩擦了几下。 竟然有极为细微的刺痛感传来。 李太医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他连忙说道:“陛下,这宫装的料子似乎没什么问题,只是这绣样上也许沾了什么东西,接触皮肤后竟然会有刺痛感,娘娘肌肤本就娇嫩,这宫装又穿了这般长的时间,所以这才起了红疹。” 君泽辰听到李太医的分析,一股暴怒如潮水般在胸膛翻涌而起。 后宫中这些女人为了争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君泽辰脸色阴沉得可怕,冷声道:“可能知道是什么?” “回陛下,这种刺痛感倒是和夹竹桃的汁液比较相似,不过万年青,一品红都有类似的效果,微臣一时也无法确切清楚绣样上具体沾了什么汁液。” “这汁液导致了纯淑妃小产?”君泽辰继续追问道。 “陛下,这些汁液若是和皮肤接触,会引起刺痛、红疹、肿胀等症状,若是不小心服食,轻则呕吐不止,重则昏迷不醒。” 李太医详细地解释着。 “娘娘只是皮肤接触,应该不是因此导致娘娘小产。” “不过微臣得知,娘娘在太后生辰宴后一直穿着宫装参见宴会,之后有站在高台观赏表演,再加上后面又摔了一跤,娘娘怀孕不超过半月,正是极其不稳的时候,再加上娘娘产子不久,也许这才......” 李太医如实地说道,表情凝重而又无奈。 一直眼神空洞得好似失去所有光彩的苏婧瑶,在听到太医这样的说法时,原本呆滞的眼眸中,瞬间有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 她将身子蜷缩起来,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般,呜咽着哭了起来,“呜呜......” 哭声凄凄惨惨,令人心碎。 君泽辰听到她悲切的哭泣声,连忙转头看过去,看到她这副可怜模样,心猛地一沉。 随即对周围的人摆手,声音低沉威严,“都退下。” 待所有人都退出寝殿后,君泽辰脱了外袍,动作轻柔地上了床。 然后将她整个抱进了怀中,苏婧瑶就坐在他腿根处,两只纤细的手臂紧紧搂住他的脖子。 整个人都顺势如柔弱的藤蔓般缩进了他的怀中。 “陛下,都是我的错,明明我很早就感觉到身体不适,腹中的宝宝都在抗议了,可是他粗心的母妃却没有在意,所以他才走了......” “是我不配做他的母妃,呜呜......” 苏婧瑶边哭边断断续续地诉说着。 君泽辰听到她将所有的错都归在自己身上,心中酸疼的感觉仿佛要将他淹没。 “不是瑶瑶的错,朕和瑶瑶以后还会有孩子的,她还会投胎到瑶瑶肚子里的。” 君泽辰低下头,修长的手指抚过她脸颊上肆意流淌的泪水,声音温柔而又带着一丝安抚。 “别哭,朕快心疼死了。” “可以后的都不是他,陛下,我好难受......” 苏婧瑶抽噎着,身子微微颤抖。 君泽辰此时也不知究竟应该如何安慰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一下又一下地轻抚着她的脊背,试图给她带去安慰和依靠。 直到妙云将李太医吩咐熬的药端了进来。 君泽辰接过药碗,轻声地哄着她,“来,瑶瑶,把药喝了。” 苏婧瑶哭累了,呆滞着将药喝了下去。 这汤药有着安神的效果,苏婧瑶喝完后,没过多久便渐渐睡去。 君泽辰将她缓缓平放到床上后,刚刚还温柔宠溺的脸瞬间变得冰冷无比,仿佛能凝结出寒霜。 他重新穿上黑金色龙袍,走出了寝殿。 这后宫还真是一刻都不能安宁。 宫装上莫名出现的有毒汁液,太和殿高台上莫名摔下来的宫女,这一切环环相扣,全是冲着瑶瑶去的。 她们怎么敢的? 君泽辰的眼中闪烁着寒光,心中的怒火燃烧,一股暴虐到想杀人的情绪在翻涌。 第72章 她是蠢 昭纯殿的大殿内,气氛凝重得仿佛可以滴下水来。 首座之上,君泽辰俊朗的面容上写满了威严,他微阖双眼,似在压抑内心怒火。 偌大的殿内,只有他修长手指有节奏的敲击声,回荡在每个人心头。 此时安顺已经将所有相关的人都带了过来。 高台上无故摔倒的宫女英儿,负责纯淑妃此次宫装的李尚服。 安顺将陈尚服也叫了过来,虽然她不负责此次妃嫔的宫装,但是她是陛下派去协助贵妃的女官。 贵妃,安昭容(安锦研)等身份较高的妃嫔一直等在昭纯宫的大殿,目前都不知道纯淑妃是什么情况。 而林容华(林妙音),叶容华(叶雅琴)等新进宫的妃嫔都在偏殿候着。 陛下下令不允许任何人离开。 一旁的李尚服手足无措,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向陛下时,就会不住地咽口水,整个人仿佛做了亏心事般局促不安。 相比之下,陈尚服倒是镇定自若,只是微微侧目注视着一切。 贵妃、安昭容等高位妃嫔虽高高在上,此刻却也难掩忐忑之色。 妙云推着放着宫装的衣架缓步而来。 她双膝跪地,恭敬地给贵妃行了一礼。 随即抬起头来,脸上写满了悲愤之色。 “贵妃娘娘,我家主子在后宫从来都是善良大度,不曾伤害任何人......” “这件宫装的样式是主子为了太后的生辰宴自己设计的,还特地将陛下赏赐的云锦送去尚服局用作制作宫装,只为了庆贺太后的生辰之喜,可如今这宫装的布料却成了普通的锦缎。” 她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眼眶也逐渐湿润。 顿了顿,声音中带着哽咽继续说着,“这便也罢了,可为何宫装上的绣样竟然掺了有毒的汁液。” 贵妃瞪大了眼睛,面露无辜,不住地摇头。 贵妃转头看向君泽辰,却只看到他幽深的眸子里透着满目的寒气,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感受到他的冷漠,贵妃赶紧开口解释:“陛下,臣妾绝对没有对纯淑妃的宫装动过手脚!臣妾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随后,贵妃转向一旁的李尚服,厉声质问。 “李尚服!本宫将纯淑妃的宫装交给你准备,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李尚服听到质问,全身不住地颤抖起来。 她低着头,吞了吞口水,试图平复内心的惶恐。 “回、回陛下,回贵妃......” 李尚服的声音有些发颤,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的语气显得镇定一些。 “当初纯淑妃宫中的人将云锦送来尚服局,是一个小宫女接手的,小宫女也许是忘记记录了,后面为纯淑妃制作云锦的宫女又是另一人。” “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才没有用纯淑妃送来的云锦,而是用了纯淑妃份例内的锦缎。” 说罢,李尚服双膝一软,跪在地上。 “陛下,下官有罪,下官没有管理好下面的宫人,导致出现了这样的错误。” “可是!纯淑妃宫装上的绣样有毒,下官完全不知呀!” 君泽辰目光森冷,她的意思是纯淑妃用云锦是超出了份例,是奢侈? 贵妃听到这番解释,不禁松了口气,只要是无心之过就好。 一旁面色如常的陈尚服,沉吟片刻,开口道:“李尚服,纯淑妃送来的云锦在尚服局是有记录的,是不是李尚服并没有查看过?” 她的话音刚落,李尚服的身子便是一僵。 她没想到这个陈尚服竟然直接拆她的台。 陈尚服虽然到尚服局的时间不长,但她整理账簿记录的能力是出了名的。 更何况是纯淑妃这样的高位妃嫔,怎么可能不记录她送来尚服局的云锦? 若真如李尚服所言,当初接手的小宫女没有记录,那岂不是要将全部责任归咎于那名小宫女? 陈尚服自然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李尚服的心怦怦直跳,眼神不禁有些闪烁。 纯淑妃因为是高位妃子,她份例中的锦缎已经是极好的,再加上李尚服觉得纯淑妃根本不会得罪贵妃,即使知道尚服局将云锦吞了,也不会多事。 贵妃就更不会在乎纯淑妃宫装的布料了,毕竟贵妃在李尚服面前明确表达过她对纯淑妃的不满。 用普通的锦缎代替云锦,这样纯淑妃的宫装就更不会抢了贵妃的风头。 李尚服紧张中带着些结巴,“陈尚服,下官......下官没有见过记录本。” 君泽辰冰冷的目光落在李尚服身上,他已经无心再听她的辩解。 “押去慎刑司!” 李尚服瞪大了眼睛,身子不住地发抖,冷汗涔涔而下。 “陛下,下官知罪,下官只是将纯淑妃的宫装吩咐下去,不知道底下人是如何做的呀。” 李尚服语无伦次地辩解着,“陛下恕罪,下官罪不至慎刑司呀,只是失察之罪!” 然而君泽辰冰冷如霜,丝毫没有动摇的迹象。 太监们上前,准备将李尚服带下去。 李尚服更加惊恐,她知道一旦被带往慎刑司,那就是要被严刑拷打,甚至被处以极刑,不是残了就是废了。 她的眼睛里满是恐惧,身子不住地向后缩,“不,不行!” “贵妃娘娘,贵妃娘娘,救救下官吧!” 李尚服近乎哀求地看向贵妃,“下官只是按照您的吩咐,随便安排了旁人为纯淑妃制作宫装,下官什么都不知道呀!” 贵妃听到这话,心猛地一跳。 她不安地看向君泽辰,对上他毫无波澜的眼神,使她感到无比恐惧。 她从未想过要害纯淑妃,她知道,她有些小心眼,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害她。 “李尚服在说什么,你治下不严,和本宫有何关系!” 贵妃理直气壮地反驳,却也带着一丝颤音。 李尚服还想要继续辩解,却被两个太监强行按倒在地,嘴里不住地喊着“不”。 太监们毫不留情,直接将她拖了出去。 随后君泽辰面无表情地问向安顺:“接触过纯淑妃宫装的所有宫人都盘问过了吗?” “回陛下,盘问过了,只是......” 安顺叹了口气,“制作纯淑妃宫装的宫女有五人,刚刚奴才派人去找的时候,其中一个宫人淹死在雅绣轩外的死井中。” “今日事发突然,时间太短,奴才还未完全查清其中缘由。” 君泽辰点了点头,他也知道短时间内难以查清一切。 “安顺,纯淑妃宫装的毒还有在高台上摔下去的宫女,都交给你去查,朕要严查到底!” “是,陛下。”安顺重重地应下,“奴才一定查个水落石出!” “所有人都退下,贵妃留下。” 君泽辰深邃的眼神中看不清任何情绪,语气也毫无波澜,可这冷淡的话语却让贵妃感到心如坠冰窟。 安昭容在退下后松了口气,看了一眼贵妃,转身出去时,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大殿中很快只剩下了君泽辰和贵妃两人。 君泽辰威严冷酷地坐着,气度不容亵渎。 而贵妃则站在殿中央,双手不安地绞在一起,整个人无措而又恐惧。 殿内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空气中仿佛凝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使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君泽辰冷漠的目光就这样落在贵妃身上,让她感觉仿佛被生生剥去了最后一层保护。 贵妃知道自己在纯淑妃宫装一事上确有疏忽,但她万万没想到会惹怒君泽辰至此。 她咬了咬唇,终于鼓起勇气开口。 “臣妾知道自己没有负责好纯淑妃的宫装,可是太后的生辰宴,臣妾将所有心神都放在了太后身上,这才没有发觉底下人的不仔细。”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近乎哀求。 “纯淑妃身上起了红疹,虽然严重但是休养几天总会好的,陛下有必要这么生气吗?今日太后的生辰宴臣妾自认已经做得很好了。” 毕竟太后也很满意她送去的宫装,今日的生辰宴也没有出现任何差错。 “纯淑妃,小产了。” 君泽辰一字一句地吐出这几个字,眼神死死地盯着贵妃。 贵妃瞪大眼睛,只觉得天旋地转,她惊讶地张开了嘴,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你以为的生辰宴完美结束,其实是纯淑妃一直在宴会上为你忍着,她穿着不舒服的锦缎,穿着带毒的宫装,身体极度不适。” “为了你!为了不让你在太后面前出错,她硬生生撑了快一天!” 君泽辰压抑着怒火,声音低沉而沙哑。 若是瑶瑶不那么善良,若是她尽早休息就医,他们的孩子也许...... 君泽辰闭了下眼睛,随后睁开射出寒光,继续道:“她肚子中不到半个月的孩子因为你,没了!” 贵妃惊恐万分,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嘴里不住地念着“不,不”。 她的眼睛里满是惶恐,整个人瑟瑟发抖。 “陛下,臣妾不是故意的,臣妾不知道纯淑妃怀孕,臣妾没有想过害纯淑妃,臣妾不是故意的......” 贵妃语无伦次地解释着,声音里满是哀求。 君泽辰站了起来,眼神越发恐怖,似乎要将贵妃生吞活剥。 “是!你不是故意的!你是......” 这个字,他没有说出口。 只是用那双如同利剑般的眼神,狠狠扫视着贵妃,让她感到无地自容。 殿内一片死寂,只有贵妃的啜泣声在回荡。 她跪倒在地,痛哭不已,而君泽辰则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底的寒意却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 第73章 贵妃的惩罚 君泽辰脑海中不断回响着母后当时对他说的那番话。 “难不成要让苏侧妃肚子中的孩子成为太子妃成长的牺牲品,太子才会觉得满意吗?!” 他闭上眼睛,可这句话却一直在他脑海中回荡,挥之不去。 君泽辰压抑着内心的愤怒,良久,才缓缓睁开,目光如利剑般扫视着跪坐在地,痛哭不已的贵妃。 却没有丝毫同情之意。 他重新坐回座椅,声音平淡无波,仿佛刚才的怒火已被完全压制。 “贵妃,朕之前就跟你说过,朕变心了,是朕的错,不要将嫉恨投注到纯淑妃的身上。 “朕不知道纯淑妃的宫装是不是你动的手脚,,但是纯淑妃作为四妃之一,她的宫装本应该给陈尚服或者李尚服负责,或者至少是尚服局的四司之一负责。” 他顿了顿,眼神越发冰冷。 “若是没有你的示意,尚服局会如此轻视纯淑妃的宫装?甚至将纯淑妃自己送去尚服局的云锦都被换了?” 一些事情他没有点明,不是他不知道,而是想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可凌悦却越来越过分! “纯淑妃绣样带毒是不是你做的,朕如今已经不能肯定,一切都等安顺查明。” 君泽辰的声音落下,如同当头棒喝。 贵妃被他的话语狠狠击中,她抬起头,脸上写满了绝望。 他不相信她了...... “是,这一切都是陛下的错,臣妾应该恨的是你,可是你是帝王,我要如何恨你?” “我不能打你,不能骂你,只能眼睁睁看着你越来越宠爱纯淑妃!看着你们越来越幸福,是吗?”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最后近乎歇斯底里:“陛下是不是对我太过残忍!” 君泽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底却隐隐有怒火在燃烧。 “贵妃,朕是帝王,你嫁给朕的时候就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吗?” 他缓缓开口,语气冷淡得如同一把利剑,“事到如今,是朕变了,还是朕认识的你就不是真正的你。” 他的眼神中再无一丝感情,只有无尽的冷漠和失望。 贵妃被这番话彻底击垮,她捂着脸,无声哭泣,整个人瘫软在地。 殿内一片死寂,只有贵妃轻微的啜泣声在回荡,使本就凝重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 两人之间,已经有了个无法跨越的鸿沟横亘在那里,她们还会有以后吗...... 贵妃垂下头,眼神黯淡无光。 君泽辰认识的她不是真正的她吗? 她知道她是太子,在嫁给他之前就想过他会有很多女人,可是君泽辰给了她承诺,她以为她是他的真爱,所以送上了一颗真心。 也许她确实爱权势的滋味,可她同样也真心爱着这个男人。 当年的他,是高高在上的君国太子,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哪个女子能不为之心动? 她自小就在凌家看人眼色长大,父亲常年不在家,只有娘亲的疼爱。 后来娘亲去世,她更是备受冷落。 去到塞外后,她与马匹为伴,或是去小镇上做些活计,结交了些豪爽朋友。 她变得更加活泼洒脱,可内心深处,她渴望获得别人的爱。 当年对君泽辰一眼心动,她刻意的接近他,他爱上了那时的她。 甚至给予了她前所未有的宠爱,她怎能不为之沉沦? 如今他变心了,她又如何接受? 她知道纯淑妃没有错,纯淑妃心地纯善。 无论是当初纯淑妃救过她,还是今日因她而失去骨肉,纯淑妃的善良让她觉得自己无比卑鄙,甚至自己唾弃自己。 可是,她难道就要这样被动接受夫君爱上了别人的结果吗? 她想要抢回夫君的宠爱,有错吗? 可他却为了维护另一个女人,承认错误在己,让她去恨他。 她又怎能恨他? 贵妃脑海中思绪翻飞,眼中的泪水早已干涸。 良久,她抬起头,眼神坚定而平静。 “陛下,您变了,臣妾也变了。”她开口道,语气毫无波澜。 “纯淑妃的宫装是臣妾因为嫉妒,让手下人不重视纯淑妃的宫装,导致纯淑妃的宫装出现了如此大的纰漏,臣妾愿意接受陛下的一切惩罚。” 她说这番话时,面色如常,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如今君泽辰已经对她彻底失去了信任,这一切都是她太过愚蠢,才让别人找到了可乘之机,伤害纯淑妃,然后将矛头对准了她。 这层层设套,布局精密,到底是谁做的? 难道还是安昭容? 不,也不一定,如今后宫中进了三十五名新人,只要她们想要获得帝宠,最想除掉的就是她和纯淑妃了。 因为君泽辰在新人进宫后,大部分时间还是在昭纯宫和翊坤宫度过,真正得过召幸的也只有林容华、叶容华和楚美人三人而已。 纯淑妃小产,今日君泽辰必然会严惩她,她无处可躲,只能以退为进。 而今日这一遭,她被陛下厌弃,纯淑妃也因小产短时间无法侍寝,那得益的就是新人妃嫔了。 贵妃心中觉得自己越来越可笑,她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是她自己蠢而不自知,如今君泽辰给她任何惩罚,她都只能接受。 君泽辰眼神平静无波,终于下了最后的决定。 “降为妃位,收回协理六宫之权,禁足翊坤宫两月,禁足期间每日跪在翊坤宫佛堂两个时辰,为朕尚未出生的皇嗣祈福。” 他顿了顿,眼神越发冰冷。 “若是朕查出纯淑妃宫装上的毒还有今日高台上摔下去的宫女是你指使,那你便去冷宫待着。” “是,陛下。” 凌妃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这个决定,声音平静而坚定。 不能接受又如何? 他现在是万人之上的帝王,不是她凌悦的夫君。 “退下吧。”君泽辰冷冷地说。 贵妃行礼后转身离开,眼神中满是可悲。 等凌妃缓步离开后,君泽辰便重新走回了寝殿。 他推开门时,却见床上的人儿侧着身子,睁着大大的眼睛,一动不动。 她怎么醒了? 君泽辰心中一惊,快步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瑶瑶怎么醒了?” 他的声音温柔缓和,生怕惊扰了她。 苏婧瑶缓缓坐起身,靠在他的肩头。 她的脸对着床头,眼神淡漠,可说话的语气却又是极致的柔弱。 “陛下,臣妾都听到了,陛下因为臣妾罚了贵......凌妃。” 君泽辰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丝不确定。 “瑶瑶可会觉得朕处罚过轻?” 苏婧瑶没有说话,只是闷闷地摇了摇头。 君泽辰将她从肩头扶起来,看见她低垂着眼睫,神情有些失落。 他的心不由一紧,连忙安抚道:“瑶瑶不满意?朕可以......” 话还未说完,苏婧瑶便抬头,用小手捂住了他的嘴。 她哭过后带着丝丝血丝的大眼睛注视着他,随后轻轻摇了摇头。 君泽辰皱眉,有些疑惑。 苏婧瑶放下手,轻声问道:“陛下伤心吗?” 君泽辰一怔,不知她为何会问出这样的话。 他失去了孩子,怎么会不伤心? 他悲痛孩子的逝去,更对她无比心疼。 “朕不止伤心,朕心痛。”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眼眸深邃,浓烈的悲伤之色在其中翻涌。 苏婧瑶搂住他的脖子,她的脸颊贴着他的脖颈,话语轻轻拂过他的肌肤。 “臣妾是想问,陛下罚了凌妃,会伤心吗?” 她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哽咽。 “臣妾......不想陛下后悔。” “臣妾知道陛下一直当凌妃是发妻,陛下想要凌妃得到太后的认可,所以臣妾不想因为臣妾的原因让凌妃举办的太后生辰宴出现任何问题。” 苏婧瑶抬起头,眼眶微红,她的目光黯然神伤。 “可是,臣妾却因此失了孩子,臣妾无法再大度地原谅凌妃。”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近乎哽咽。 “陛下,臣妾不知道该怎么办,呜呜......” 君泽辰一怔。 原来她之所以一直维护凌悦,是因为她以为他在意凌悦。 之前他却以为她那么在乎凌悦,是因为当时他冷落了她,而凌悦在东宫时给予了她关心。 他怎么会这么傻,竟然没有看透她的心思? 明明她最在乎的一直是他的感受。 她为什么这么傻,总是将一颗真心赤裸的表露出来。 君泽辰抚摸着她的背脊,眼神复杂地注视着前方。 “瑶瑶,朕最在意的是你,你要朕说多少遍,以后不要再因为凌妃而伤害自己。”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朕对凌妃的处罚,是因为她犯了错。瑶瑶也不需要原谅凌妃,因为错在她。” 君泽辰将她揽入怀中,温柔地拥抱着她小小的身躯。 苏婧瑶点了点头,将脸深深埋进他的怀里,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她的肩膀一耸一耸,似乎在宣泄着内心所有的委屈和痛楚。 君泽辰静静地拥着她,任凭她在自己怀里痛哭。 他知道,她刚刚失了孩子,需要这样一个发泄的机会。 苏婧瑶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肆意流淌,已经哭了很久很久,原本灵动的双眼此刻已哭得又红又肿,就像两颗熟透的桃子。 在君泽辰轻柔地抚摸和耐心地安抚下,她才渐渐地止住了泪水,只是时不时地还会抽泣一下。 平复之后,苏婧瑶小声说着。 “陛下,臣妾知道腹中的孩子还未降生,按照规矩没有活过周岁的皇嗣都是不能上皇家御碟的,可是……” “可是她是臣妾的孩子,臣妾怎么能将他当做不曾存在过,臣妾一定会永远记住他的。” 苏婧瑶抽噎着说道,眼中满是痛苦和不舍,她的手紧紧地抓着君泽辰的衣角,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 “所以,为了给臣妾一个念想,陛下给这个孩子取个小名可好,臣妾想要为他抄写往生咒,希望他下辈子能够幸福,不要碰到臣妾这样不负责任的娘亲。” 苏婧瑶抬起头,满脸泪痕地望着君泽辰,眼神中充满了祈求。 君泽辰微微皱起眉头,看着她这副样子,内心充满怜爱。 随后坚定说道:“这个孩子是朕登基后的第一子,即使他没有降生,也是朕的二皇子,朕会为他赐名,让他入御碟。” 苏婧瑶听闻,整个人一下子怔住了,神情有些呆愣,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陛下?” “这样做不合规矩,况且臣妾腹中的孩子也并不知是男是女。” 苏婧瑶回过神来,脸上满是惊愕与不解。 “无妨,朕说他是朕的二皇子,是朕登基后的第一子,那他就是。” 君泽辰语气坚定,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生产不过几个月,如今又遭遇小产,李太医说过她至少近一年都不能怀孕,否则对身子不好。 他已经偷偷命李太医在她日常的养生汤药中加入了避孕之物。 不过,君泽辰担心她会多想,并不打算将这件事告诉她。 毕竟皇帝登基后第一子总是会给人某种错觉,既然瑶瑶生不了第一子,也没必要让其他妃嫔多出那些不切实际的妄想。 第74章 审问妃嫔 这几日一直是福全跟在陛下身边,因为安顺在带着人查纯淑妃之事。 今日,君泽辰正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上批阅奏折。 福全微微弓着背,恭敬地开口:“陛下,安顺有和纯淑妃相关的事情禀报。” 君泽辰执笔的手顿了顿,“让他进来吧。” “是,陛下。”福全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片刻后,安顺便恭恭敬敬地走了进来,在桌案前方恭身行礼:“奴才参见陛下。” “起来吧。”君泽辰摆了摆手。 安顺起身后便开始禀报:“陛下,奴才审问了在慎刑司的李尚服,她说是凌妃吩咐她只需要对太后的宫装上心,对纯淑妃、安昭容等妃嫔的宫装不需要太过在意。” 他的话音一顿,在小心观察着陛下的反应。 君泽辰眉头紧锁,面色有些阴沉。 凌悦因为嫉妒,竟然亲自吩咐下面人不必在意妃嫔的宫装,他原本以为,凌悦也只是不上心罢了,没曾想,她却是故意的。 安顺看不出陛下的神情有何不对,随即继续说道。 “之后李尚服就将纯淑妃的宫装交给了雅绣轩的宫女翠珠和翠兰,她们二人带着另外三名绣女景欣、景林、景溪共同为纯淑妃制作宫装。” 君泽辰听到这里,更是厌烦。 凌悦即使再嫉妒一个人,也应该尽到自己的本分,四妃之一被尚服局如此轻视,宫规何在?上位者的威严又在哪里? 安顺见君泽辰神色稍有些不善,不敢多言,只是顿了顿,继续禀报。 “陛下,被发现淹死在水井中那个宫女是景欣,其余四人应该是提前得知了纯淑妃宫装的事情有毒,奴才在慎刑司审问她们时,她们都说曾看见死去的景欣单独碰过绣好的宫装。” “不过不能排除,因为景欣已死,她们将所有脏水泼给了景欣。” 安顺说到这里,不由得叹了口气。 “不过奴才去查了景欣的背景,景欣家世普通,人际关系也很简单,实在不像是能做出毒害宫妃这样的事的人。 他的这番话令殿内一片肃静。 君泽辰越听,心中愈加烦躁。 虽然他是上位者,掌握所有人的生死。 但是作为帝王,他维护着天下的安定,也想要给天下一个相对公平的环境。 但是后宫争斗往往会将很多无辜之人牵连其中,而后宫妃嫔因为强大的家世和地位,宫女对她们而言如蝼蚁一般无关紧要。 君泽辰是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他可以肆意杀戮,但却不能忍受后宫妃嫔的恶毒和残忍。 “若是景欣与此次事件无关,她的家人好好安抚。”君泽辰淡淡说道,语气平静无波。 随后,他又有些不耐地继续道:“细节之事,你调查清楚后,将所有经过和细节呈上便是,今日你来所为何事?” “陛下,奴才今日来,是因为最近奴才查到的所有证据都指向的是沈容华。”安顺开口,语气却有些犹豫。 他之所以想要铺垫前情,只是想让陛下了解事情的经过,因为安顺自己都不能说服自己沈容华会做出这些事情。 沈容华作为东宫老人,实在没必要在新人进宫后做这样的事情。 如今凌妃被禁足,纯淑妃小产,明显受益的人是新妃,毕竟陛下在新妃入宫前,对东宫老人就没有召幸过。 君泽辰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眼神犀利地看着安顺,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安顺生怕有丝毫疏漏,继续说道:“陛下,纯淑妃宫装上的汁液是朱顶红的汁液,朱顶红少见,太医都不曾关注过朱顶红,也不知道朱顶红的汁液带毒。” “而沈容华的宫女茵茸之前因为被朱顶红的汁液伤到过,所以是清楚朱顶红汁液带毒的。” 他顿了顿,继续道:“除了这个原因之外,沈容华和锦城林容华曾是闺中密友,这也是奴才调查沈容华后才发现的,因为林容华进宫后明面上并没有和沈容华出现任何交集。” “奴才原本想要继续调查林容华,可若是林容华秘密联系的沈容华,那奴才需要审问沈容华才能继续查下去......” 安顺说到这里,有些纠结起来。 毕竟沈容华怎么说也是妃嫔,若是后宫中有皇后,那皇后就能名正言顺地调查。 可他一个阉人,虽然是贴身伺候陛下的,可若是要审问妃嫔,还是得请示陛下。 他抬头看向陛下,陛下眉头紧锁,面色阴沉。 “陛下,奴才是否需要......”安顺小心翼翼地开口。 “审问沈容华!” 君泽辰打断了他的话,声音冷冽彻骨,“这件事朕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若是这次不严查严惩,瑶瑶心思单纯,也不曾防备他人,如今她在后宫盛宠在身,又有大皇子,后宫中怕是不少妃嫔眼红嫉妒。 下次不知又要使出什么算计,即使他是帝王,面对这些女人,有些时候也会力不从心。 他的大部分精力还是在前朝身上,不可能放太多心神在后宫这方寸之地上。 不过安顺的意思君泽辰自然明白,如今太后将宫正司交给了纯淑妃,后宫中出现这样的事情,原本应该由瑶瑶调查,可是这次瑶瑶是受害者,君泽辰便将这些事情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而安顺审问妃嫔始终不妥,随后说道。 “朕会让太后身边的金华,和你一起调查,由金华审问妃嫔。” “是,陛下。” - 昭纯宫。 “主子,这几日,陛下除了白日来昭纯宫看您,每日都宿在乾清宫,也不曾召幸妃嫔。” 妙云说这话时,对陛下的行为还算满意。 毕竟主子如今小产,无法侍寝,若陛下还要召幸新人,那也太过分了。 苏婧瑶将花房送来的朱顶红放在花瓶中,慢慢地摆弄着。 她侧过头,眼波流转,似笑非笑地看着妙云:“妙云是觉得陛下做得不错?” “陛下如今降了凌妃的位分,主子已经是后宫第一人。即使后宫中进了不少新人,陛下也不曾在意,奴婢能感受到陛下对主子的在意。” 苏婧瑶轻笑一声,眼底满是戏谑:“妙云处理事情稳重倒是稳重,就是看不懂人心。若是以后你到了年龄,本宫将你放出宫去,妙云不会被男人骗吧?” 她说着,又自言自语道:“嗯,以后本宫还是亲自给你掌掌眼,赐你一段姻缘,本宫会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苏婧瑶不相信男人的长情,特别是在这个封建古代,男人理所当然地可以三妻四妾。 如果以后妙云嫁人,凭她的权势,她会给妙云一个完美婚姻,即使妙云以后的夫君对她不喜欢了,那个男人也只能憋着。 “主子,奴婢要陪着您一辈子的!奴婢不会嫁人。” 妙云听到这话,不由得急了,连连摇头。 苏婧瑶见状,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也不再多说,时间到了,想法总会变的,现在她也不必强求。 “那主子是觉得陛下不好吗?”妙云又继续追问道。 苏婧瑶摇了摇头。 “陛下很好。” 作为一个封建帝王,他对她算是不错的了。 只是帝王的‘好’,太过虚无缥缈,而且君泽辰对她的好都是她算计得来的,她不会相信,也不敢相信。 妙云越听越疑惑。 既然主子也觉得陛下很好,可主子为什么不在意陛下是否宠幸其他妃嫔呢? 妙云作为主子的宫女,若是陛下不宠幸其他妃嫔,她都会为主子高兴。 若是陛下宠幸其他妃嫔,她就会为主子失落,甚至觉得陛下薄情寡性。 不过妙云虽然疑惑,却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主子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随后,她又继续问道:“主子,如今安顺已经查到沈容华了,应该很快就会联系到林容华。可您宫装上的朱顶红应该不是林容华,也不知叶容华做了什么,竟然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妙云,你如何确定林容华不是幕后黑手呢?” 苏婧瑶眯了眯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本宫宫装这件事,陛下很难查,因为其中有本宫的推波助澜,本宫又让靳太医抹去了一些痕迹。” “中间还有其他妃嫔的暗中操作,这些女人也很聪明,都是你套路我,我套路你,谁都是黑手,谁却都没有实际执行。”她说着,语气淡然自若。 妙云不解地问:“那陛下会查不出来?” “为何要陛下查出来?”苏婧瑶反问道。 “主子因为宫装的朱顶红才导致了小产!主子若不是小产,这个孩子将会是陛下登基第一子,就算是公主,也贵不可言。” 妙云每次想到主子失去孩子都心中一痛,她低下头,眼眶微微湿润。 苏婧瑶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除了离璟知道外,越少人知道越好。 心中有些无奈。 “妙云,这些人本宫会一个个解决掉,一口吃不成大胖子。这次的宫装事件本宫毕竟推波助澜了一番,陛下查得越细致反而对本宫越不利。” 当然这个话只是为了安慰妙云。 她本就是受害者,无论怎么查,那些新人也只会狗咬狗,君泽辰不可能查到她的身上。 第75章 最终惩罚 这半月之中,安顺在金华姑姑的大力协助下,陆陆续续提审了众多宫中妃嫔。 妃嫔们纵然心中怀着诸多不满,然而在陛下不容置疑的命令以及太后虽未明言却已然默许的态度之下,也不得不乖乖配合陛下的此番调查。 毕竟纯淑妃因为这起事件失去了腹中皇嗣。 此次陛下如此大张旗鼓,甚至为了纯淑妃而将贵妃(凌悦)降为妃位,还对其施以禁足之罚,更是收回了其协理六宫之权。 到了如今,新人之中也已然完全明晰,陛下最为宠爱的妃子毫无疑问当属纯淑妃。 昭纯宫。 妙云满是惊喜之色,脚步轻快快走进殿内,兴奋说道:“主子,您的事情陛下和太后终于给出结论了!” 妙云的眼中闪烁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主子,安顺公公这次审问妃嫔的过程中,可是闹出了不少让人啼笑皆非的笑话呢。” “听说安顺最开始查出来的是林容华(林妙音)安排了宫女趁着太后宴会上的表演结束,推倒了另一名宫女,可到最后又查实,原来是楚美人故意栽赃陷害。” 说到这里,妙云轻轻摇了摇头。 “如今啊,在新进宫时一直亲密要好的楚美人和林容华算是彻底撕破了脸呢。” 苏婧瑶微微扬起秀眉,眼中带着一丝疑惑的神色。 “楚美人(楚茵雪)为何那么肯定会伤到本宫?” “楚美人是在太后宴会那日瞧见了您身上的红疹,便猜测到您接触了朱顶红的汁液,毕竟当初咱们的人和楚美人透露过这件事。” 妙云缓声说道,边说边轻轻点了点头。 “而后楚美人就想要将计就计,企图借助您来破坏太后的生辰宴。” “原本要是您忍不住在太后的生辰宴上发作,楚美人倒是不会出手,可偏偏您一直强忍着,楚美人才派了个宫女想要把您皮肤中毒这事给揭发出来。” “从而破坏贵妃为太后举办的生辰宴,还顺势将此事诬陷给林容华(林妙音),这可真是一招妙计,一箭双雕。” 不过妙云说到此处,自己的脸上也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一抹疑惑的神情。 想着便问了出来,“但奴婢实在是不明白,一个小小的美人,为何为了陷害贵妃而如此铤而走险?” 苏婧瑶轻轻笑出了声。 “妙云,贵妃有时候思考事情确实是不过脑子,她当初给这些世家贵女那么低的位份,就应该料到这些贵女进宫后自然会对她心怀怨恨。” 说罢,苏婧瑶忽然又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有些不对劲儿? 楚美人若是在那日一直密切关注着她,从而发现了她宫装下的红疹。 也许也同时发现了她时不时捂着肚子的举动,难道说楚美人当时猜测她怀孕了? 所以这不是一箭双雕而是一箭三雕。 若是她真的怀孕了,不仅可以打击贵妃,陷害林容华,还能让她失去孩子。 毕竟她和楚美人(楚茵雪)也是有仇的。 当初楚美人和上官美人(东宫老人上官依)起争执时,她可是帮了上官美人,甚至还将楚美人的贴身宫女给送进了慎刑司一段时间,想来那宫女怕是也受了不少苦头。 苏婧瑶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 后宫之中的事情,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的,又何必非要追究个清清楚楚呢。 这次事件她最大的目标本就是凌悦,就算其他事情君泽辰没有查出来,那也无妨。 这件事越浑浊,反而对她越有利。 而其他在此次事件中浑水摸鱼的妃嫔,她在后面都会一个一个地去解决掉。 苏婧瑶眼底浮起一片暗色。 很快,她的眼中又恢复了平静无波,这才开口问道。 “楚美人是何处罚?” 妙云听到这里,脸上的神情微微有些不自然。 顿了顿才说道:“最开始陛下是准备直接将楚美人打入冷宫的,可是没想到,楚美人她竟然怀孕了!” “呵,运气倒是好。”苏婧瑶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 “所以楚美人只是被幽禁在玉堂殿。”妙云接着说道。 “嗯,那本宫宫装绣样沾了朱顶红之事呢?”苏婧瑶漫不经心地问道。 “主子,朱顶红的确很是少见,连太医都不能确定宫装上的汁液具体是什么,不过奴婢悄悄让人提示了安顺,安顺这才怀疑到朱顶红的上面。” 妙云轻声说着,边说边微微蹙了蹙眉。 “之后安顺倒是查得顺畅了些,这件事牵扯到的是沈容华(东宫老人沈碧婉),不过好笑的是,这件事竟然也牵扯到了林容华。” “不过最终不知道是怎么个情况,安顺和金华最终定罪的仍然是沈容华,沈容华如今被贬为采女,已经从玉芙殿侧殿搬去更偏的小阁了。” 妙云缓缓地说道,心里却想着,这林容华怎么两边都被陷害,难道是她在新人中比较得宠,所以容易遭人陷害? “嗯。” 苏婧瑶轻轻点了点头。 这林容华怕是不简单啊,竟然能全身而退? 叶容华(叶雅琴)更是一点都没被牵扯进来,新进来的一批新人还真是卧虎藏龙。 外面的阳光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缓缓地拉扯着,一点一点地逐渐暗淡下去。 紧接着,如锦缎般绚丽的晚霞光,渐渐柔和地笼罩住了整个皇城。 苏婧瑶慵懒地侧躺在美人榻上,她的身姿正好对着窗外如诗如画般的晚霞。 她微微眯起双眸,眼眸中倒映着绚烂的色彩,美丽的景色让她情不自禁地暂时忽略了后宫中隐藏在暗处的污浊。 妙月双手稳稳地端着一碗阿胶汤,轻盈地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一抹关切的神情。 “主子,您今晚没胃口不想用晚膳,奴婢特意给您熬了一碗阿胶汤,您还是垫垫肚子吧。” “嗯,给我吧。” 苏婧瑶的声音很是轻柔,尽管此时她并不觉得饿,但妙月的这一番心意,她着实不想拒绝。 苏婧瑶伸出纤细的玉手,接过那碗阿胶汤,然后缓缓地端起碗,微微仰起头,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一旁的妙月接着说道:“主子,林容华不仅被楚美人陷害,还被沈容华陷害,据说受了不小的惊吓呢,今日还特意去请了太医。” 她边说边小心地留意着主子的神色。 “而且陛下也去流霜阁探望了。” 妙云的目光紧紧盯着主子,见苏婧瑶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如水的模样,心中这才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苏婧瑶神色平静,眼眸中透着一抹若有所思的光芒。 她其实从一开始就没觉得君泽辰会在她养身子的这一个月完全不召幸旁人。 君泽辰已经忍了大半个月,并且每日还亲自来昭纯宫陪着她,仅从这一点来看,至少目前她在君泽辰心中的地位已然不低了。 对皇帝,要求确实不能太高。 她微微眯起双眸,轻声说道:“林容华宫中想办法安插些我们的人进去,找几个能力一般的,不过一定要有一个能力强的。” “这个强的让她想办法成为林容华的近侍,至于那几个弱的,不管怎样都必须要保住强的那个,哪怕是通过暴露自己也在所不惜。” 苏婧瑶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在这后宫之中,她不会小瞧任何一个人,走一步看三步,她必须要有足够的布局和筹谋。 如今她在后宫中的权力极大,能够培养的自己人自然也多了起来。 对于任何对她有威胁之人,她都会提前做好防患措施。 她可不是一个只会等着别人来加害她的人,如果林容华真的挡了她的路…… 呵。 “是,主子。” 妙月连忙应道,随即又说:“喜禄最近培养了不少聪明能干的小太监呢,李嬷嬷也是,后宫中不少宫人因为昭纯宫受宠,都偷偷地给咱们递条子,想要为昭纯宫尽一份力。” “嗯。”苏婧瑶微微点了点头,神色依旧平淡。 “这些人仔细甄别就是,本宫相信喜禄和李嬷嬷。” “虽说通过钱财绑定的关系确实不怎么牢靠,但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也并非只是说说而已,我们自己人,钱财这方面不必让他们受委屈。” 在她看来,钱已经能解决底层人百分之九十的困难,无意义的关怀和画饼,不如给钱实在。 能让苏婧瑶稍稍给出真心的不过身边几个丫头罢了。 “是,主子,奴婢明白,昭纯宫的账本妙雪在负责,咱们昭纯宫可是宫中最不缺银钱的了。” 妙月的脸上带着一抹骄傲的神情说道。 流霜阁。 林容华静静躺在床上,眉眼间带着些许焦急的神色。 眼神紧紧地盯着身旁的宫女玉琦,语气略显急切地问道:“玉琦,陛下还没过来吗?” “主子别着急,奴婢已经得到消息,陛下已经在来流霜阁的路上了。” 玉琦连忙回答道脸上带着一丝安抚的神情。 林容华微微蹙了蹙眉,带着几分紧张又问:“我现在妆容如何?” 说罢,她还用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主子放心,主子本就柔弱,如今再画了个更白些的妆,倒是增添了几分病气,不过丝毫没有影响到主子的美貌。” 玉琦微笑着说道,眼中满是肯定。 听了玉琦的话,林容华这才稍稍放下了些心,神情也略微放松了一些。 没过一会儿,就听到福全尖细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陛下驾到——” 林容华一听,急忙匆匆从床上起来,慌乱中鞋子都险些没穿好。 还没等她走出寝殿,君泽辰高大的身影就已经快步走了进来。 “嫔妾参见陛下。”林容华赶忙行礼,声音轻柔。 “嗯,起来吧,听说你今日病了?”君泽辰淡淡地说道,脸上的表情很是平静。 “多谢陛下关心,嫔妾从小身子就有些弱,最近受了些惊吓,这才突然病了。” 林容华微微低着头,小声地说道,那模样甚是惹人怜爱。 君泽辰轻轻点了点头,“既然病了,就去床上躺着吧,这次的事情,确实委屈了你。” “是,陛下,嫔妾谢陛下体谅。” 林容华眼中瞬间盛满了感动,眼眶都微微有些湿润了。 后宫中,陛下只亲自去过昭纯宫和翊坤宫,而其他妃嫔侍寝,向来都是抬去乾清宫的西侧殿,陛下也不会留宿任何人。 这次事件虽然置身险地,却有惊无险,甚至还得了陛下的怜惜。 如今她的流霜阁是除了昭纯宫和翊坤宫,陛下唯一来过的妃嫔寝殿,更是新人中的独一份恩宠。 林容华心中想了很多,对于陛下对她的特殊,莫名的涌出一丝甜蜜。 她相信,只要和陛下再多相处相处,以后陛下便不会这般冷漠,她只要能获得威严帝王的一丝柔情便已知足。 寂静的寝殿中,林容华带着略显苍白的面容,半躺在床上,时不时找些话题和君泽辰搭话。 君泽辰也会耐心的应答。 不过他并未在流霜阁待多久,两刻钟后,就起身说道:“既然病了就好好休息,朕乾清宫还有事务处理,先走了。” 林容华原本以为陛下今晚会留在流霜阁,没成想他竟然要走。 脸上闪过一丝失落,小嘴微张,小声祈求道:“陛下......” 她的眼神中满是不舍和挽留,她想留下他。 可是陛下是因为她病了,所以才来的,她也不能伺候他。 随后,她轻咬了一下唇,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嫔妾恭送陛下。” 第76章 林婕妤装可怜 在这十来天的光景里,苏婧瑶可谓是过得格外悠闲惬意。 只因小产之故无需侍寝,再加上当下正值气候宜人的春天,她每日都会悠悠然地在皇宫中景色宜人之处闲庭信步。 倘若君泽辰来到昭纯宫用膳,她便相陪,若是用的是午膳,她还得伴在君泽辰身侧一同午睡。 今日,苏婧瑶悠悠地踱步来到了御花园的南边。 君国的皇宫着实庞大,御花园也是大得令人咂舌,而南边满满地种植着海棠花。 在这春日里,阳光恰似温婉而明艳的仙子,轻柔地洒落。 御花园中的海棠花正热烈地绽放着,绚烂的姿态,一眼望去,满园尽是缤纷绚烂的花海,仿若一片娇艳欲滴的粉红云彩悠悠地笼罩在园中。 苏婧瑶身为四妃之一,每次出行之时,身后都会浩浩荡荡地跟着一大群宫人。 妙云和妙霞分别乖巧地立于她的两侧。 “主子,陛下是不是颇为喜欢林婕妤呀?” 妙云陪着苏婧瑶缓缓散步的时候,就热衷于和她谈论些后宫中最新的消息。 林婕妤在这十几天里竟然被陛下连续召幸了两次,直接就从容华晋升为了婕妤,还真是晋升速度惊人,眼下已然成为新人中位份最高的了。 就连家世更为显赫的叶容华自从第一次被召幸之后便再也没有得到过陛下的召幸。 除了林婕妤之外,陛下也开始陆续召幸其他的新人,且基本上都是从位份较高的开始召幸。 “陛下的心思,本宫又怎能知晓?”苏婧瑶的声音淡淡的,仿若随风轻扬的羽毛。 她的目光悠悠地落在御花园中五彩斑斓的花丛之中,眼神中透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 “妙云,陛下不就是在新人当中多恩宠了林婕妤两次嘛?陛下还天天都来咱们昭纯宫呢,林婕妤(林妙音)又怎么可能比得上主子?”妙霞在一旁赶忙说道。 “林婕妤自然是比不上主子,只是宫中都在传言,林婕妤是陛下新宠,而且最为重要的是……” 妙云微微抬眼,小心地瞧了瞧主子,见主子面色依旧平静如水,这才又继续轻声说道。 “宫里面的人都说林婕妤性子、样貌都和主子有相似之处,陛下向来喜爱柔弱娇媚的女子,最近主子没办法侍寝,陛下自然就会更加偏爱林婕妤了。” 苏婧瑶的眉毛轻轻一挑,或许宫中这些人所说的并无差错,君泽辰确实就是喜爱这种类型的女子。 妙云刚刚问她是否觉得君泽辰喜欢林婕妤,苏婧瑶无法给出肯定的答案,她又不是君泽辰肚中的蛔虫,怎能知晓。 再加上苏婧瑶本身对男人就不信任。 在她看来,任何男人,就算是再美貌的女子,看久了都是会腻味的,哪有新鲜感带来的刺激呢。 妙霞对于妙云所说的宫中人觉得林婕妤和主子相像这类传言,自然也是有所耳闻的。 只是主子的美貌不知要将林婕妤甩开多少条街,林婕妤也只能说是在类型上和主子有些相似罢了。 因此对此不置可否。 苏婧瑶摇了摇头,并不在意。 继续不紧不慢地逛着,走到了一个被海棠藤蔓环绕着的亭子处。 “这个亭子看上去倒是挺好看的,进去坐坐吧。” 说着,苏婧瑶就款步走进了亭子,而后优雅坐下。 身后跟着的十几个宫人则迅速地将亭子围拢了起来。 妙云还特意派了两个宫人返回昭纯宫去为主子拿花茶。 等宫人将花茶取来之后,妙云细心地为主子沏上,而后静静地站在一旁。 突然,亭子外的小道上出现了一个轿辇。 苏婧瑶正悠然自得地喝着花茶,神色颇为闲适,倒是真的没有留意到。 妙云的眼睛极为尖亮,一下子就瞧见了,然而,让她意想不到的是,那个轿辇竟然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迹象! 妙云与妙霞快速地对视了一眼,随后妙霞迈步走出亭子,声音中带着一抹厉色。 “大胆!纯淑妃娘娘在此,竟然还不下辇,前来行礼拜见!” 只见林婕妤端坐在轿辇上,在看到妙霞之后,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 随后林婕妤的贴身宫女玉琦说道。 “这位姑姑,奴婢主子奉了陛下的命令前去乾清宫伴驾,担心来不及,所以这才让抬轿的太监们走得快了一些,真没瞧见纯淑妃娘娘。” 妙霞可不管她是什么样的理由,自家主子身为四妃之一,倘若就这样让她一个婕妤大喇喇地从主子面前走掉,那主子的威严又置于何地! “既然现在林婕妤知道娘娘在此,那还不赶紧下来拜见?”妙霞板着一张脸,严肃问道。 林婕妤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勉强,随后才缓缓说道:“落轿。” 苏婧瑶在听到妙霞的话后,才慢悠悠地抬起眼眸,看了一眼这个据说是君泽辰新宠的林婕妤。 她的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心中根本不担心林婕妤会为难妙霞然后直接越过她走人。 只要林婕妤真的敢走,她一定会让她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不过看着林婕妤的轿辇,苏婧瑶眼中带着一丝厉色。 君泽辰还真是宠爱这个林婕妤呀,竟然赐下轿辇来接,毕竟婕妤的位份是没有自己的轿辇的。 现在林婕妤坐的轿辇只能是君泽辰赐下的,还真是宠得高调。 呵。 林婕妤从轿辇下来,脚步轻盈地走进亭子。 “嫔妾参见娘娘,娘娘万安。”她毕恭毕敬地说道。 而此时的苏婧瑶轻抿一口茶,神态仿佛对她的请安完全没有听见。 林婕妤双腿弯曲着,身子微微向前倾低着头,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地流逝着。 她的腿都开始有些微微打颤,额头上也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眼中带着一抹委屈之色,微微抬起头来,弱弱地唤了一声:“娘娘?” 苏婧瑶嘴角噙着一抹笑,听到声音,这才将目光落在林婕妤的身上。 “本宫喝着花茶倒是没看见林婕妤呢。” “不过林婕妤是不是宫规没学好?”苏婧瑶笑着问道。 林婕妤微微蹙眉,眼中开始渐渐泛起了水雾。 “嫔妾不明白娘娘的意思,请娘娘明示。” 刚刚说完这话,林婕妤便感觉自己再也支撑不住了,身子一软,就这么倒在了地上。 一旁的妙云见状,不紧不慢地说道:“林婕妤,主子是四妃之一,如今又掌管宫权,林婕妤理应行跪拜礼才是。” 林婕妤的脸上瞬间带上了一丝屈辱,平常妃嫔面对高位妃嫔,也只有在重要场合才会行跪拜礼。 纯淑妃今日这般,分明就是在为难她。 林婕妤咬了咬嘴唇,低下头去,随后挺直了身子跪在地上,行了一个极为标准的跪拜礼。 声音清脆地说道:“嫔妾参见纯淑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林婕妤在下轿辇的时候,就悄悄地派了宫女去乾清宫。 今日她本就是知道纯淑妃在这里散步,之后陛下派人来传她伴驾时,她特意走了这条路。 纯淑妃作为陛下的宠妃,林婕妤对她性子的了解全然是来自于宫人们的描述。 可宫人们对纯淑妃的评价都极高,什么大度,善良,宽容,仁慈。 林婕妤无法仅仅通过这些就做出判断,只得自己亲身去试探。 果然,纯淑妃并不似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宽容大度,她如今深受皇恩,纯淑妃不一样开始为难她了吗? 只要等会儿陛下过来,看见纯淑妃与以往大相径庭的模样,陛下定然会对纯淑妃失望,而对她更加怜惜。 苏婧瑶微微眯起双眸,目光落在林婕妤的脸上,将她脸上不甘、委屈以及屈辱的神情尽收眼底。 心中不禁发出一声嗤笑。 还真是好演技。 倘若不是她清楚这里压根儿就不是从流霜阁去乾清宫最近的路,她都险些要相信林婕妤是真的受了屈辱呢。 林婕妤今日既然专门跑到她的面前来挑衅,苏婧瑶自然也就遂了她的心意。 “妙云,你去教教林婕妤行礼吧。” 苏婧瑶神色淡淡的,语气也是不温不火地说道。 “是,主子。” 妙云应了一声,然后走到林婕妤的身后,伸出手轻轻抵着林婕妤的背,微微用力将她的背脊弄得更低了一些。 “林婕妤,见到主子,可得弯得更低一些,要让主子只能看见您的头顶才是。” 妙云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接着又道。 “林婕妤至少也得收收脸上委屈的神色,主子掌管宫正司,在宫中最是公正无私,林婕妤您这般表情,难道是觉得主子在为难您不成?” 林婕妤在妙云的压制下,不得不低得更深了,身子此时极为不舒服。 她紧紧咬着牙关,艰难说道:“嫔妾不敢。” 随后妙云这才松开了她,林婕妤跪在地上,缓了一会儿,才直起了身子。 面色愈发显得楚楚可怜。 直到她的眼角余光瞥见一抹明黄色的身影。 林婕妤眼中的泪再也抑制不住,终于簌簌地落了下来。 “娘娘,嫔妾今日得陛下召见,前往乾清宫伴驾,如今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娘娘若是讨厌嫔妾,嫔妾明日再去昭纯宫跪着如何?” “今日娘娘先放嫔妾前往乾清宫吧。” 说完,林婕妤又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地说道:“嫔妾恳求娘娘。” 第77章 试探他 君泽辰原本正坐在御书房处理政务时,林婕妤派来的宫女急匆匆地前来禀报,言说纯淑妃在御花园拦下了林婕妤。 君泽辰心中知晓瑶瑶向来性子温和,断不会无端为难妃嫔,便也不打算过多理睬。 然而,林婕妤(林妙音)的宫女见自家主子迟迟未到乾清宫,又赶忙让安顺进去禀报,这下君泽辰便思索着亲自过去瞧上一瞧。 待他刚刚行至亭子外面,并未让任何人通报,便清晰地听见了林婕妤的那一番话语。 只是,君泽辰并未过多在意林婕妤所说的内容,反而目光牢牢地锁定在了苏婧瑶身上。 她此刻淡漠的神情,竟是他此前从未曾见到过的,仿若蒙上了一层薄霜,透着股清冷和疏离。 君泽辰抬脚缓缓走进亭子,苏婧瑶抬眸瞧见他,微微一挑眉梢。 这是来给新宠撑腰了? 来得倒真是迅速。 苏婧瑶见到他的到来,面上的神情不但未变,反而越发冷漠了起来。 只听她悠悠开口:“臣妾给陛下请安。” 君泽辰走上前去扶起她,轻声说道:“坐吧,你身子不好,不用多礼。” 此时,跪在地上的林婕妤望见自己心心念念的陛下终于到来,眼中瞬间盛满了委屈之意。 姣好的面容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她娇柔地开口道:“嫔妾给陛下请安。” 君泽辰微微皱眉看着她,语气带着一丝询问:“这是怎么了?” 一旁的妙云立刻回应道:“回陛下,林婕妤今日坐着轿辇从主子身边经过,也不落轿行礼,还是妙霞看见后,阻拦了林婕妤,林婕妤这才过来给主子见礼。” 接着又补充道:“林婕妤行礼时,也不知是不是礼仪学得不好,主子吩咐奴婢教了教林婕妤规矩。” 林婕妤并未反驳,只是一脸委屈无辜地望着君泽辰。 柔声道:“今日都是嫔妾的错,没有注意到亭子中的纯淑妃娘娘,行礼时也未向娘娘行跪拜礼,嫔妾愿意接受娘娘的任何惩罚。” 此时的林婕妤额头因磕头而带着显眼的红色痕迹,这般委曲求全的模样,仿佛都是纯淑妃在无理取闹一般。 毕竟她今日确实无需向纯淑妃行跪拜礼,虽然纯淑妃作为高位妃嫔,让她行跪拜礼也没错,可万万没有因此而责罚她的道理。 苏婧瑶听了这话,心中感叹,好一招以退为进。 不过既然林婕妤想要被罚,她怎能不满足? “既然如此,本宫便派个嬷嬷每日去流霜阁教导林婕妤礼仪吧。”苏婧瑶不紧不慢地缓缓说道。 君泽辰望着咄咄逼人与以往大不相同的她,心中有些疑惑。 她怎么了? 是在故意为难林婕妤? 还是说......她是在吃醋? 君泽辰低头喝了一口刚刚妙云给他倒的花茶,眼眸中一片深邃,让人难以捉摸他此刻的心思。 林婕妤眼睁睁地看着陛下依旧无动于衷,心中不禁猛地一沉。 难道陛下对纯淑妃竟是这般宠爱,以至于能放任纯淑妃以势压人? 林婕妤在这当下也别无他法,只能咬着牙硬着头皮接受,口中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是,嫔妾谢娘娘。” 林婕妤应下之后,苏婧瑶起身,对着君泽辰冷冷地说道:“陛下,臣妾今日出来闲逛已然许久,此时感到有些乏累了,这便回昭纯宫去。” 君泽辰一听她要走,便也即刻准备起身跟着离去。 林婕妤瞧见这情形,顿时有些慌乱起来,陛下这是要去昭纯宫吗? 可明明今日自己是要去乾清宫伴驾的呀! 随后她忙轻声呼唤道:“陛下......” 一边喊着,一边用含情脉脉且又无辜可怜的眼神紧紧地望着君泽辰,眼眸中似有盈盈波光闪动。 君泽辰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随后吩咐安顺道:“派人送林婕妤回流霜阁。” 林婕妤咬着牙离开亭子,今日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苏婧瑶见林婕妤离开后,也准备转身离去,君泽辰忽地伸出手拉住她的手。 稍稍一使劲,苏婧瑶一个不稳便坐到了他的腿上。 苏婧瑶刚刚还淡漠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丝慌张之色,随后又迅速地看了一下亭子周围。 有些急切地说道:“陛下!这是在外面。” “亭子外都是你宫中和朕的人,无妨。” 君泽辰一脸无所谓地说道,脸上的神情淡定而从容。 他宽阔的大手犹如铁钳一般紧紧搂住她纤细的腰肢,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她的头顶悠悠响起。 “林婕妤惹你生气了?” “臣妾罚了林婕妤,陛下心疼了?” 苏婧瑶并未直接回应他的问题,而是带着几分倔强和质问反问道。 “朕为何生气,瑶瑶掌管宫正司,若是妃嫔对你不敬,自然是要罚的。” 君泽辰的语气淡淡的,犹如平静的湖面不起一丝波澜,深邃如渊的眼眸中带着一丝让人难以捉摸的神色。 林婕妤,他有用。 不过,君泽辰看着她此刻这般模样,倒是觉得颇为新奇。 他宠爱林婕妤这段时间,每隔几日便召她伴驾,又赏赐诸多东西,满宫上下都在传言林婕妤是他的新宠。 然而每次他前往昭纯宫,怀中的这个女人总是神色平常,仿若什么都未曾知晓一般。 他还当真以为她真的完全不在乎呢。 想到此处,他的嘴角不禁悄然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苏婧瑶对于他随口就来的、仿佛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会支持的话语,都几乎快要习以为常了。 谁知道他心底究竟是如何盘算的。 “臣妾想回去了。” 苏婧瑶微微皱起眉头,坐在他腿上轻轻扭动着身体,略微挣扎着想要下去,可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强有力的束缚。 “在吃醋?”君泽辰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 “臣妾不敢。” 苏婧瑶虽说对自己充满自信,但是男人心,犹如海底针一般难以捉摸。 她并非吃醋,她只是担忧老板变心,从而影响到自己的“升职”之路。 若他真的喜欢上了林婕妤,她定会杀了林婕妤,苏婧瑶的眼底悄然透出一丝狠毒之色。 她绝不可能让任何人影响到自己的太后梦。 毕竟,若不是她成为皇后,成为太后,那必然会成为这座皇城下的又一个无名之魂。 君泽辰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带着一丝无奈和宠溺。 他微微侧头,目光温柔而专注地看着苏婧瑶。 “瑶瑶相信朕,无人可撼动瑶瑶在朕心中的地位。” 苏婧瑶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 今日这番情形,既是林婕妤在试探她,其实也是苏婧瑶将计就计对君泽辰的试探。 既然君泽辰如此这般言说,那么看来林婕妤仅仅只是君泽辰的一枚棋子而已。 只是她不明白君泽辰这般宠爱林婕妤究竟是出于何种目的? 宠爱得如此高调,难道是要将林婕妤当作靶子吗? 随后,苏婧瑶软下身子,依偎过去,轻轻把头靠在君泽辰宽阔的肩头,声音带着几分娇嗔与慵懒。 “臣妾总是逃不过陛下的甜言蜜语。” 君泽辰微微颔首,轻柔地亲了下她光洁的额头,动作无比温柔。 甜言蜜语带着他的真心。 而且,真正逃不过甜言蜜语的是他,以至于他如今做的事情,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君泽辰的眼神变得犹如汪洋大海般深邃,直直地望向远方,仿佛在沉思着什么。 当初凌悦给新妃的位份定得实在太低,以至于如今高位妃嫔着实太少。 他也不能无视宫规而随意越级晋升妃嫔。 如今瑶瑶位份最高,又备受宠爱,还有大皇子在旁,直到太后生辰宴那日,君泽辰才猛然惊觉,如今后宫中所有人的目光似乎都聚焦在了瑶瑶的身上。 所以他才想着捧起一个新妃,好转移众妃投注在瑶瑶身上的那些目光。 而这个新妃,便是林婕妤。 林婕妤能在太后生辰宴上全身而退,起码说明她不是个愚蠢之人,再加上她的家世不高不低,正适宜做个受宠的妃嫔。 原本他也有考虑过叶容华,但是她家世太高,并不合适。 不过…… 君泽辰深邃的眼眸中忽地闪过一丝狠厉之色。 既然林婕妤做了宠妃,那就绝不可能再让她有孩子。 君泽辰轻柔而温情地将她拥入怀中,与她亲昵地耳鬓厮磨着。 两人轻声细语着那些只属于他们之间私密且不能为外人道的调情话语。 他专注地看着她的脸庞,耐心地哄着,直到见她终于展露笑颜,盈盈笑意中不再有对林婕妤的在意,他才缓缓地放下心来。 “走吧,朕随你回昭纯宫。”君泽辰柔声说道。 随后,他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纤细的小手,稳步走向御辇。 他的御辇四周环绕着灰色与白色相互交织的绸缎,将里面遮得严严实实,外面的人根本无法窥探到里面的情形。 两人一同坐进御辇后,君泽辰将她搂在怀里,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再过几日就是花朝节了,凌妃如今已丧失了协理六宫之权,母后也已将六宫事宜全权交予你负责,今年的花朝节只需举办家宴即可,瑶瑶这段时间可要辛苦了。” 君泽辰轻声说道,语气温柔而怜惜。 “宴会结束后,朕便带你出宫。” 苏婧瑶听到“出宫”二字后,抬起头望向他,眼眸中闪烁着光芒。 “陛下这次可还会食言?”苏婧瑶撅着嘴,脸上带着些许不满,娇嗔地问道。 君泽辰看着她这般模样,心中只觉甚是可爱,他抬起她精巧的下巴,俯身便温柔地吻了上去。 两人的吻缱绻到了极致,苏婧瑶曾经感受过男人霸道的吻,但是作为女子,她确实更喜欢君泽辰温柔细腻的吻。 更舒服。 君泽辰松开她后,眼中带着丝丝欲色,“朕会在花朝节送瑶瑶一个礼物。” 第78章 晋封为皇贵妃 慈宁宫。 君泽辰端正地坐在榻的一边,神色平静而威严,眼眸深邃而内敛。 而太后则斜倚在榻的另一边,姿态闲适,她微微侧过头,目光平静地看向君泽辰。 “皇帝今日怎么来慈宁宫了?” 太后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好奇。 “朕今日过来是想要和母后商量一件事。” 君泽辰的声音不紧不慢,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认真。 “如今后宫事宜基本都是纯淑妃在负责,原本纯淑妃生了大皇子,朕登基时就应该得贵妃位份,所以这次花朝节朕想给纯淑妃升位。” 君泽辰目光看向太后,手不自觉的转动着扳指。 “皇帝想要给纯淑妃升为贵妃?” 太后的眼眸中快速地闪过一丝异色,眉头微微一蹙,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 纯淑妃如今无疑是后宫中第一人,掌管六宫事宜也不曾出错,出身高贵,又有皇子傍身,如今看来更是有着皇帝的宠爱。 只是升为贵妃皇帝就不怕纯淑妃成为众矢之的? 皇后之位对后宫女子的诱惑力可谓极大。 君泽辰轻轻摇头,动作坚定。 “不,朕想封纯淑妃为皇贵妃。”他说这话时,眼神中闪烁着一抹果决。 太后微微挑眉,细长的眉毛轻轻扬起,带着一丝惊讶。 “皇帝封纯淑妃为皇贵妃,是准备以后封她为皇后?” “是,如今后宫人多,需要皇后统领后宫,纯淑妃当得。”君泽辰说的肯定,眼神中更是透露出坚定。 太后微微低下头,伸出手指,轻轻捏住茶杯,将茶杯送到嘴边,小小抿了一口茶,思绪翻飞。 原本新人进宫,皇帝已经开始宠幸新人,太后还想再考验考验纯淑妃的大度程度。 如今后宫中只有纯淑妃一人有孩子,若是她成为了皇后,露出狠毒之面,阻碍皇帝其他皇子降生,那就...... 既然今日皇帝来和她说了想要封纯淑妃为皇后,看来纯淑妃已经完全将凌妃剔除出皇帝的心了。 真是厉害,太后抬起头,问道。 “皇帝为何不直接将纯淑妃升为皇后?” 她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探究,只是脸上的表情依旧平静。 “母后。”君泽辰微微侧身面向太后,脸上带着一抹认真。 “皇贵妃本就位同副后,将纯淑妃晋位皇贵妃后,皇后之位就是给她留着的。” “纯淑妃升为皇贵妃后,便正式进入母后的考察期,若是能得母后支持,纯淑妃自然才是名正言顺的皇后。” 册封皇后这般重要的事情,一个是得到母后的同意,一个便是前朝大臣的支持。 君泽辰刚刚登基时并不想太快册封皇后,一个原因是因为凌悦的能力不足,他想要凌悦协理六宫后得到母后的认可,她毕竟是他的发妻。 只是......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君泽辰已经对她彻底失望,她无法承担起母仪天下之重任。 而且如今在君泽辰眼中,瑶瑶才是他心目中独一无二的皇后人选。 但母后掌管皇后册宝,瑶瑶要想成为皇后,定也是要获得母后的认可才行。 君泽辰也相信她执掌中馈的能力,她之前管理六宫时,出的一些方案,君泽辰都十分满意,在处理妃嫔纠纷时也做到了公正无私。 她的家世够高,也足够压制后宫中的所有女人。 太后微微皱眉,陷入沉思,皇帝还真是为纯淑妃考量颇多。 “哀家对纯淑妃本就满意,若不是你当年娶了凌妃,纯淑妃就是你的太子妃。” 太后轻声说道,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回忆,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感慨。 随后又继续道:“皇帝将纯淑妃升为皇贵妃的决定做的很好,不仅哀家会在这段时期考验她,前朝的大臣也会,皇后既是你的妻子,也是君国国母。” “皇后不能像妃子一般只会哄皇帝开心,反而拥有劝谏皇帝的义务,所以大度公正才是皇后的重要考量标准。” 太后说这些话时,表情严肃,眼神中充满了威严。 太后真正的考量目标其实是皇帝的皇子能不能从其他妃嫔肚子中生出来,如果皇后嫉妒狠毒,影响的不仅是后宫,而是整个君国,她断不可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母后说得有理,朕明白。” 君泽辰连忙应道,他微微垂首,眼眸中却透着一丝担忧。 他知道瑶瑶心中在意他,如今就已经会吃醋了,断不可能劝谏他雨露均沾。 不过也无妨,将她晋升为皇贵妃后,也是在告诉后宫众人不要再对皇后之位痴心妄想。 如今他再捧一个宠妃起来,后宫中其他妃嫔的短期目标不可能是高高在上的皇贵妃,而是似乎能很容易被拉下马的“宠妃”。 有了“宠妃”后,前朝大臣也不会对瑶瑶有任何不满,加上苏尚书令在前朝的地位,瑶瑶坐稳皇后之位不难。 “纯淑妃这几日在筹办花朝节家宴一事,到时朕会下发圣旨,册封纯淑妃为皇贵妃,正式统领后宫。”君泽辰继续说道。 “既然皇帝已经封了皇贵妃,哀家手中的内务府到时也交由皇贵妃掌管,哀家就要含饴弄孙了。” 太后说着,脸上浮现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这几日纯淑妃忙,哀家也清楚,纯淑妃每日都派人将星星抱到哀家这里来,倒是会躲懒的。” 太后笑着打趣道,脸上的笑容愈发慈爱。 “纯淑妃也是知道您喜爱星星,才让人将星星抱来。”君泽辰见母后提起星星,脸上也带着一丝笑意。 “星星作为你的大皇子,将来还会是嫡子,哀家自然对他爱护有加,不过皇帝登基快五月了,如今也只有楚美人一人有孕。” “楚美人生下皇嗣后,按照她的位份,是不能养育皇嗣的,皇帝准备如何做?” 太后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眼神紧紧地盯着君泽辰,认真地问道。 “母后。”君泽辰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闪过一丝厌恶。 “楚美人陷害纯淑妃,心思狠毒,她为皇嗣之生母,朕都厌恶至极,若非她怀孕,朕已将她打入冷宫,若是她的孩子生了下来,就抱给凌妃,这也是朕之前答应过凌妃之事。” 君泽辰说着,心中微微一叹,想到凌妃,心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楚美人的孩子是他唯一能给她的补偿,若她以后还不能反省自身。 那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太后点了点头,心中微叹,世事无常,当初的皇帝信誓旦旦的想要将皇后之位留给凌妃,如今呢? “那楚美人呢?”太后接着问道。 “楚美人生下皇嗣后,就交给纯淑妃处置。”君泽辰面无表情地淡淡道。 “皇帝,若是楚美人生育皇嗣有功,她的父亲还是吏部尚书,处置她不可如此随意。”太后有些不满道。 君泽辰皱眉,之所以将楚美人交给瑶瑶,其实也有他的私心。 楚美人怎么说都是害了他和瑶瑶孩子的凶手,若是他处置轻了,他担心瑶瑶心中不满,从而对他有怨言。 若是直接交给瑶瑶处置,瑶瑶不会对楚美人过于严苛,毕竟...... 吏部尚书若是要保全楚美人,定然会去求苏尚书令,而瑶瑶知道怎么做。 想到这里,君泽辰眼中透出一股复杂之色,他其实最想让瑶瑶做他羽翼下的宠妃,可又不想有人压在瑶瑶头上,瑶瑶做皇后,必然会如母后般看到后宫中不少阴私,更会与前朝相连。 君泽辰不知道她会不会变,可他害怕他会对她的情感改变。 “母后,朕相信纯淑妃,她做事从来不会让朕失望。” 君泽辰心中带着一丝愧疚,他在利用瑶瑶对她的在意,因为瑶瑶在意他的想法,从来都是站在他的角度考虑所有事。 所以君泽辰相信瑶瑶处置楚美人会给出一个他和太后都满意的结果。 君泽辰不再和太后讨论这件事,随后说道:“母后,如今后宫中妃嫔位份确实过低,朕准备在花朝节家宴时,不仅册封皇贵妃,还准备大封六宫。” 太后颔首,表示同意。 当初凌妃确实将新人的位份给的太低,只是当时皇帝都同意这样的位份,太后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皇帝决定就好。”太后轻声说道,微微闭上了眼睛。 君泽辰面色沉静,从慈宁宫出来后,脚步沉稳地转向了昭纯宫。 他踏入宫殿后,目光迅速地在殿内扫视了一圈,只看见了纯淑妃的贴身宫女妙云。 君泽辰微微皱了皱眉,“你们主子呢?”。 妙云赶忙行礼,随后说道:“主子在书房整理花朝节家宴一事,二位负责此事的尚仪也在书房中给主子汇报。” 君泽辰听后微微点头,随后迈步向书房走去。 就在这时,正巧碰到两位尚仪从书房出来。 两位尚仪先是一惊,随后赶忙下跪,齐声说道:“下官参见陛下。” “起来吧。” 君泽辰面无表情地说道,话音未落,便抬步走进书房。 苏婧瑶听到他的声音,随即放下手中的笔,走到书房门口。 她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透着欣喜的笑意,轻声说道:“臣妾参见陛下。” 君泽辰上前扶起她,略带疑惑地问道:“怎么出来了?” 苏婧瑶笑着说道:“臣妾听见陛下的声音了呀,臣妾在书房中安排花朝节家宴一事呢,刚刚吩咐了两位尚仪一些注意事项,陛下来了,自然是要陪着陛下。” 苏婧瑶边说边亲昵地挽着君泽辰的胳膊,带着他往寝殿的方向走去,脚步轻盈。 刚刚在书房里,她除了在认真安排家宴一事,还在仔细查看安排在林婕妤、叶容华等妃嫔那里的眼线传递过来的消息。 整个家宴都是她在负责,自然要将一切不确定因素扼杀在摇篮中。 这些当然不能让君泽辰看见,所以她才赶紧将君泽辰带离书房。 第79章 诱惑他 君泽辰面带温和的笑容,牵着她的手,带着她进入了昭纯宫的暖阁。 妙云上前倒上茶水,接着十分机灵地将殿内的宫人全部悄无声息地遣退了出去。 君泽辰坐在椅子上,然后温柔而有力地将人一把抱坐在自己的腿上。 他微微凑近她的脖颈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嘴角含笑,轻声呢喃道:“瑶瑶怎么这么香。” “不知道......” 苏婧瑶微微低下头,娇声说道,脸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 随后,她又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疑惑,轻声问道:“陛下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昭纯宫?” 一般这个时间他不是应该在乾清宫专心处理政事吗? “过两日的花朝节,朕想要大封六宫,来问问瑶瑶的意见。” 君泽辰慵懒地将头搁在她的肩膀上,语气漫不经心。 他要册封她为皇贵妃,这是他准备在花朝节给她的惊喜,今日并不打算告诉她。 花朝节那日,他会亲自下旨册封她的皇贵妃位份。 然后由皇贵妃下懿旨大封后宫,这样也能为她在后宫树立起足够的威信。 今日过来就想要问问她对于册封后宫众人有什么想法。 然而,苏婧瑶听到这样的问题,却微微蹙眉。 封就封呗,问她干嘛? 封的人里面有她吗? 若是没有她,给别人册封,君泽辰倒是真不怕她不开心,呵。 自己真是将善解人意的人设做到了极致,君泽辰现在是一点都不藏着掖着了。 苏婧瑶微微嘟起嘴,脸上带着些许的不满,声音中也透露出一丝嗔意。 “陛下册封妃嫔,为何要问臣妾的意见?” “瑶瑶如今管理后宫诸多事宜,朕和瑶瑶讨论这些后妃的晋封之事,若是后妃中有瑶瑶不喜欢的,那便不晋封了。” 君泽辰满脸宠溺地说道,眼神中满是温柔。 “陛下惯会说些好听的话来哄臣妾,陛下今日来了,定然是已经有了些想法了,不妨先说说您准备怎么封嘛,让臣妾听听看。” 苏婧瑶娇嗔着,眉眼间带着一丝俏皮。 “朕想的是后宫所有妃嫔除了御女都往上升一级。” 君泽辰顿了顿,接着又缓缓说道。 “凌妃之前犯了错,花朝节那日她还在禁足,就不晋封她了。” “安昭容朕不是很喜欢,但是她父亲是平阳侯,既然大封六宫,朕也不想太不给平阳侯面子,就封安昭容为昭仪吧。” 苏婧瑶听到这话,不禁皱了皱眉,安昭容已然不得君泽辰的欢心,那便只能依附于她。 上次太后的生辰宴,可多亏了安昭容。 苏婧瑶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凌妃如今虽然被君泽辰厌弃,但是凌妃随随便便在君泽辰面前装装可怜,也许就能重新得宠而复起。 安昭容是她用来对付凌妃的一把刀,而且既然是她的人,自然是要给些好处的。 君泽辰大封六宫,唯独她晋半个位份,说不定再过几个月,新人都要越过她了,这可不行。 新人中林婕妤是君泽辰立在后宫中的靶子,也许其他新人想要对付的是林婕妤,但是林婕妤最想对付的人定然是她。 毕竟要当宠妃的人怎么可能容忍另一个妃子更得宠? 上次林婕妤的试探就是她的第一步。 既然如此,安昭容的位份越高,就越容易帮她做事。 想到这里,苏婧瑶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戏谑,若是安昭容和凌妃处于一样的妃位,不知凌妃会作何感想。 苏婧瑶转过身子,真挚而澄澈的眼神牢牢地和君泽辰对视。 纤细白皙的手轻轻放置在君泽辰的脖子处,宛如微风拂过般摩挲。 “陛下,安昭容作为东宫老人,若是这次对她进行区别对待,是不是应当给个合适的理由?” “朕不喜欢,这难道不是理由吗?” 君泽辰在她这般亲昵的动作下,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苏婧瑶眼中带了丝媚意,微微上翘的眼角极为勾人。 她微微探出舌尖,舔了下他滚动的喉结,随后魅惑的眼睛看了他一眼。 “陛下~” “臣妾知道安昭容之前做的一些事情让您心生恼怒,只是如此这般区别对待,会不会让太后以为您对她之前的处罚心怀不满?” 君泽辰因为她的动作,眼神愈发暗沉深邃。 他的大拇指轻柔地摩挲着她娇艳欲滴的红唇,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沙哑。 “嗯,瑶瑶说的有理。” 苏婧瑶美眸嗔怪地瞪了他一下,然后轻轻地拿开他的手,继续柔声说道。 “毕竟安昭容明面上并未犯下什么过错嘛,让她同其他妃嫔一般晋封似乎更好?” 君泽辰看着近在咫尺的精致脸蛋,丝毫移不开眼睛。 她的眼睛专注地盯着一个人时,仿佛有着一种能将人的心神全部吸纳进去的魔力。 她的手依旧在他的脖子处轻柔地摩挲着,带来阵阵酥酥麻麻的感觉。 以至于君泽辰都没注意听她在说些什么。 反而痴痴盯着她微微颤动的睫毛,“嗯,瑶瑶说的有理。” 君泽辰虽然嘴上这般说着,然而他的眼神却始终紧紧锁定在她的身上。 苏婧瑶有些气恼。 “陛下有没有在听臣妾说什么!” 君泽辰手上用力,抱着她起身,“朕等会儿再听。” 说完,便抱着她朝着寝殿稳步走去。 君泽辰抱着她躺在了床上,今日他原本只想着和她谈论正经事,可谁曾想,她竟然这般诱惑他。 他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冲动,俯身亲吻她白嫩如脂的脖颈。 苏婧瑶小巧的手宛如灵动的火焰在他的身上四处点火,然而嘴上却佯装不解地问道。 “陛下,您今日不是特意来和臣妾讨论晋封的事情吗?” 她的声音犹如带着丝丝缕缕的魅惑在他的耳边悠悠响起。 “嗯,等会儿再讨论。” “陛下,为了太后的声誉着想,臣妾认为还是册立安昭容为妃比较好呢。” “倘若陛下觉得安昭容会因此自得,不然再赐给安昭容一个封号,‘慎’字您觉得如何呢?让安昭容谨言慎行之意。” 君泽辰微微皱起眉头,有些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随后便迫不及待地将她一直说个不停的小嘴紧紧封住。 苏婧瑶被他紧紧地锁住了腰,整个人仿佛柔弱无骨般地压在他的身上。 宽大的大手从她的腰间缓缓地向下移动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愈发地亲密无间。 ...... ....... 断断续续经过了一个时辰后,苏婧瑶整个人仿佛从水中捞出来一般,全身都已经湿透了。 她无力地趴在君泽辰坚实的胸膛处,小嘴微微张着,轻轻地喘着气。 君泽辰的手掌则缓缓在她光滑如丝的背脊上轻柔地抚摸。 深邃得如同漩涡一般的眼眸静静地看着前方,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 此刻君泽辰才恍然想起刚刚自己答应了什么,安昭容被封为慎妃了? 君泽辰不由得微微皱起眉头,另一只手轻轻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瑶瑶提议封安昭容为妃,难道是安昭容来求过瑶瑶?” “并没有呀,陛下登基之后,安昭容就再也没有来找过臣妾呢。” “只是陛下登基后就一直没有召幸过安昭容,现在若是依旧对安昭容进行区别对待,安昭容怕是会受到不少闲言碎语的攻击了。” “陛下若是不满意臣妾这样的提议,那就当臣妾没说吧,还是将安昭容封为昭仪好了。” 苏婧瑶微微抬起头来,目光盈盈地看着他。 “不必了,后妃的位份这次本来朕就是要来和瑶瑶商量的,安昭容确实也没犯什么错,若是朕单单只对安昭容区别对待,母后怕是真的会多想,还是瑶瑶考虑得更为周全。” 苏婧瑶乖巧地笑了笑。 随后微微蹙起秀眉,眼眸中似乎有光芒闪烁,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 “陛下,上官美人也算是东宫的老人了,之前在宜春宫她被人欺负,臣妾当时罚了楚美人,可是上官美人受了委屈,却一直都没有给予什么补偿。” “不知可否趁着这次大封六宫的机会,给上官美人往上提升两级?” “瑶瑶怎么心里想着这么多人,却唯独没想着自己?” 君泽辰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挑眉问道。 从他进入昭纯宫说起位份晋升,她就没有提起过自己。 “臣妾如今的位份本来就是后宫中最高的了,对于陛下是否册封臣妾,臣妾不是很在意嘛。” 苏婧瑶轻轻说道,说完后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他都没提,难道她自己提吗! 君泽辰听了这话,眼神倏地一沉,大手微微用力,将苏婧瑶的身子往上提了提。 苏婧瑶连忙伸出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上,脑袋轻轻歪了歪。 “陛下,怎么了?” 苏婧瑶眨巴着眼睛,一脸疑惑。 君泽辰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她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 她真的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成为他的皇后吗? 既然她喜欢他,没想过成为他的妻子吗? “瑶瑶有没有想过做朕的皇后?”君泽辰缓缓开口,声音低沉。 苏婧瑶听到这话,先是惊讶地微微张开了那张小嘴。 眼眸中闪过一丝失落,缓缓垂眸,有些闷闷地摇了摇头。 君泽辰的眉头紧紧皱起,她竟然不想? “陛下可不可以不要问臣妾这样的问题,皇宫本就是一个追名逐利的地方,臣妾不想被困在其中。” “心无止息,百忧以感之,众虑以扰之。臣妾不想因为自己的欲望而改变自己,也不想因为期待破灭而伤心失落。” 苏婧瑶轻声说着,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惆怅。 君泽辰其实在问完后就有些后悔了。 这个小女子的聪慧不仅仅体现在处理宫务上,更在于她的那份通透。 后宫中的其他女子会因为自身的欲望而迷失自己,可瑶瑶无论是妃子还是皇后,永远都会是现在的她,不会有任何改变。 君泽辰静静地抱着她,两人又继续休息了一会儿,心中一叹。 她不用期待,也不会失落,他只会给她带来惊喜。 第80章 又是一年花朝节 君泽辰躺在西侧殿的床上,胸膛微微起伏着,似乎在平复身体的燥意。 过了一会儿,他坐起身来。 一旁的林婕妤也跟着从捂着的被子里坐了起来,随后光着脚从床上下来。 她故意没有穿上外衫,仅仅只穿着单薄的肚兜和亵裤,姣好的身材若隐若现。 下床后跪坐在君泽辰的脚边,拿起龙靴,小心地替君泽辰穿上。 君泽辰面无表情,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像,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后,便又闭上了眼睛。 林婕妤轻咬下唇,眼眸中流露出一丝不甘和疑惑。 她微微抬眸,偷偷看了陛下一眼。 为什么陛下从来都不让她留宿在乾清宫? 林婕妤心中有些不甘,柔软的身子轻轻地贴了上去,娇艳的红唇离君泽辰的嘴角不过仅仅一指的距离,仿佛只要再靠近一点点就能触碰到。 君泽辰猛地睁开双眼,眼眸中瞬间射出一道寒光,如利剑般直直地看向林婕妤。 林婕妤被他突如其来的目光吓到了,身子猛地一抖,随后瞬间跪了下去。 她抬起泛着泪光的眼睛,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陛下……” 君泽辰微微弯腰,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声音冰冷而低沉。 “朕不喜肌肤接触,不要做让朕讨厌的事。” 说罢,君泽辰直起身子,毫不犹豫抬步就向外面走去,步伐坚定而决绝。 林婕妤在君泽辰走后,身子一软,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她实在是不明白,为何陛下在床上会如此冷漠? 他从来不会抚摸她,也不会亲吻她,甚至更不允许她的主动亲吻。 每次侍寝的时候,林婕妤都感觉自己像是被陛下嫌弃了一般,因为陛下不允许她碰他任何地方。 进宫前,娘亲曾千叮咛万嘱咐,告诉她在床上对陛下要予取予求,要妖娆主动,她都一一照做了。 难道陛下不喜欢她吗? 可是陛下对她很不一样啊,三十五位新人中,只有她被陛下多次召幸,其余的妃嫔包括叶容华都不过被宠幸过一次。 陛下怎么可能不喜欢她呢? 难道真的是因为陛下本身就排斥女子的接触…… 林婕妤紧紧咬着贝齿,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从地上缓缓起来,然后重新穿上衣裙,动作略显僵硬。 她慢慢走出了西侧殿。 回头再看了一眼西侧殿的牌匾,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渴望。 总有一天,她会被陛下留宿在乾清宫。 昭纯宫。 “主子,这是刚刚尚服局送来的这次花朝节您的宫装,好华丽!” 妙霞一脸兴奋地推着挂着宫装的衣架,脚步轻快地走到苏婧瑶面前,声音里满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这宫装看着就不像普通妃嫔能穿的,难不成陛下要给主子升位份了吗? 苏婧瑶原本正专注地看着手中的书,听到妙霞的话后,目光悠悠移向宫装。 好看的眉毛微微一挑,眼眸中闪过一丝讶异。 妙霞见主子脸上似乎也带着惊讶,笑容更加灿烂地说道:“主子,您看,这宫装似乎是正红色呢。” “尚服局的人说,这是陛下特意吩咐为您秘密制作的,特意在花朝节当日给您送来。” 妙霞兴致勃勃地说着,脸上满是喜色。 苏婧瑶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满意的笑容,这个狗男人终于知道怎么让她开心了。 果然,她还是更喜欢权力带来的满足感。 妙霞这时突然有些疑惑地皱起眉头。 “主子,虽然这颜色是正红色,可这宫装看着怎么像皇贵妃服制呀。” “嗯,这就是皇贵妃的服制。” 苏婧瑶语气平静地说道,她在看的第一眼就已经知道了。 今日君泽辰应该是要给她晋封为皇贵妃,虽然还不是皇后,但至少君泽辰现在心里的皇后人选肯定是她。 她想要真正登上皇后之位,无疑就是要让前朝和太后都认可才行。 也许君泽辰可以让她直接成为皇后,毕竟她有皇子,家世也不错,君泽辰让她当皇后也不会让人觉得过分。 但这样的举动也许会引发太后的不满,苏婧瑶对于太后还是比较尊重的,至少她的皇后之位,她想要太后能够认可。 而太后的认可基本也就代表了朝臣的认可,这里的朝臣指的是那些不是她爹一派的人。 随后,苏婧瑶款步走到梳妆台前坐下。 妙霞拿起玉梳,开始为她梳理如瀑的长发,将其全部盘了起来,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在雕琢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又为她戴上了和宫装配套的头面,一整个黄金宝石打造的凤冠,被稳稳地放置在她的头顶。 凤冠极大,前面一排的冠链垂在苏婧瑶光滑洁白的额前,随着她的细微动作轻轻晃动,更添几分妩媚与高贵。 妙霞又细致地为苏婧瑶眉心画了一个艳丽的红色花钿,让她整个人越发显得妩媚动人。 打扮完成后,苏婧瑶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华贵大方,艳冠六宫。 君泽辰踏入昭纯宫时,恰巧苏婧瑶从寝殿袅袅婷婷地走出来。 苏婧瑶看见他,眼眸中立刻盈满了笑意,如春水般荡漾。 “臣妾参见陛下。” 君泽辰今日亦是身着一身正红色龙袍,上面绣着金黄色的五爪金龙,栩栩如生,霸气非凡。 他在苏婧瑶的注视下走向她,然后伸出修长的手将她扶起。 苏婧瑶还未来得及等他开口说什么,眼中便已带着爱慕和欣赏。 “陛下今日真是神仪明秀,朗目疏眉,俊美不凡。” 君泽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 “瑶瑶美貌冠绝天下,与朕最般配。” 君泽辰看见她的第一眼就被惊艳到了,她的脸仿佛有着无尽魅力,怎么都看不厌。 平常见的最多的便是她的芙蓉面,粉黛不沾,而每次她稍稍打扮下,他的心就会不受控制地鼓鼓跳动。 今日这般艳丽华贵,又雍容优雅,让他恨不得立刻把她藏起来,只让自己一人欣赏。 不过君泽辰见她这般高兴的样子,就知道她已经猜到自己对她的册封了。 “走吧,去蓬莱宫。” 蓬莱宫是这次举办花朝节宫中家宴的宫殿,宽敞而华丽,且四周环水,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草,五彩斑斓,极为合适举办花朝节宴会。 君泽辰自然而然地牵着她的手,两人一同走出昭纯宫,登上了他的御辇。 此时,所有宫妃皆已抵达蓬莱宫,而太后因身体抱恙之故未能参加。 御辇旁的通报太监扯着尖细的嗓子高声喊道。 “陛下驾到—— 纯淑妃娘娘驾到——” 殿中的众妃听闻声音,赶忙从各自的位置上站起,毕恭毕敬地恭候着。 不少低位妃子的脸上皆流露出兴奋的神色,眼眸中闪烁着光芒,毕竟新人入宫之后,有许多新人从未曾得见陛下真容。 今日的花朝节宴会恰是她们入宫后首次有机会见到陛下。 君泽辰和苏婧瑶缓步行至殿中央时,众妃嫔齐声高呼。 “臣妾/嫔妾参见陛下,参见纯淑妃娘娘。” 君泽辰威严而沉稳的声音悠悠响起,“平身。” 众妃嫔这才坐回各自的位置,而君泽辰则紧紧牵着苏婧瑶的手,一同走向龙椅,君泽辰落座后,苏婧瑶也优雅地坐在了一旁的凤座上。 叶容华的目光紧紧盯着纯淑妃的一身皇贵妃服制,眼眸中难以掩饰的暗色愈发深沉,她只能极力低垂着眼眸试图去掩盖。 难道陛下已然决定册封纯淑妃为皇贵妃了吗? 若真如此,那纯淑妃岂不就是陛下指定的皇后了? 叶容华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入宫后竟会混得还不如一个锦州贵女。 她原本满心期待着能争一争皇后之位,可陛下却似乎完全不给她机会。 难以获得陛下的宠爱,位份又如此之低,根本无法接触到六宫事宜,更别提得到太后的认可了。 若不是当初凌妃给新人定下那般低的位份,她又怎会落得如此被动的局面? 如今也只能暂且养精蓄锐,先要想方设法获得陛下的宠爱,尽快晋升为一宫主位,再诞下皇子才好。 如今纯淑妃在宫中势大,现在的她完全无法同纯淑妃抗衡。 林婕妤自从陛下和纯淑妃进入宫殿起,眼神就未曾从陛下和纯淑妃牵着的手上移开过。 眼中带着不解和嫉妒,为什么纯淑妃可以? 陛下不是不喜女子的碰触吗? 还是说仅仅只是牵手,陛下便能够接受? 君泽辰和苏婧瑶缓缓落座后。 君泽辰面色沉稳,目光威严地扫过众人,而后沉声开口。 “花朝节乃君国之重要节庆,举国皆欢腾庆贺。现今朕之后宫尚无皇后之位,而纯淑妃代为履行皇后之职责,对后宫予以管理。” “朕与太后皆对纯淑妃之能力甚为满意,今日特此册封纯淑妃为皇贵妃。” 说罢,他轻轻摆了摆手,安顺心领神会,双手捧着圣旨,上前一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花朝之节,喜庆盈门。 朕之后宫,纯淑妃苏氏,温婉贤淑,德才兼备。 自其代理皇后职责,管理后宫以来,诸事皆妥,井井有条,尽显其能。 朕与太后对其皆赞誉有加,深感其可堪大任。 今特册封纯淑妃苏氏为皇贵妃,赐号‘嘉宜’。 望其今后继续恪尽职守,母仪后宫,佐助朕躬,共保我君国后宫之祥和安宁。 钦此!” “嫔妾/臣妾参见嘉宜皇贵妃,皇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齐声,声音在殿内回荡。 随后,坐在凤座上的苏婧瑶微微扬起下巴,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眼中闪烁着光芒。 “本宫得陛下信任和厚爱,受封皇贵妃,自当更尽心尽力辅佐陛下管理后宫。” 她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下方的众人,接着说道。 “今日花朝节一同欢庆,本宫和陛下商议,大封六宫。 陛下心怀仁慈,欲让众妹妹皆能沐此恩泽。 此后,愿妹妹们皆能恪守本分,同心协力,辅佐陛下。 今日之喜,当与诸君同享同乐。” 说话间,她的脸上始终带着温和而端庄的笑容,双手优雅地交叠放在身前。 底下的妃嫔们听闻,皆是一脸的喜色,眼中满是惊喜与期待。 在后宫中,升一级便是不同的待遇,月例银子更是翻了一倍。 “嫔妾/臣妾谢陛下,皇贵妃娘娘仁慈。”众人纷纷行礼道谢。 之后安顺继续宣读皇贵妃懿旨。 最终众妃嫔都晋升了一级,其中安昭容晋升为慎妃,为皇贵妃下最高位妃嫔。 林婕妤晋升为林贵嫔,成为一宫主位,赐居长乐宫。 叶容华晋升为叶婕妤,上官美人晋升为上官婕妤。 第81章 愿望 宴会圆满结束,尚不过戌时初刻。 君泽辰面色从容,步伐坚定,径直携着苏婧瑶迈向早已秘密筹备好的马车。 二人踏入马车后,苏婧瑶秀眉轻蹙,面上隐隐带着些许疑惑之色。 “陛下,臣妾的宫装尚未换下呢。” 苏婧瑶轻声言道,眼波流转间满是询问之意。 “里面朕已命人准备好了民间衣裙,让妙霞帮你更换便是。”君泽辰缓声说道,语气温和。 观此马车,极为宽敞,其内与外以一扇精致屏风相隔。 苏婧瑶轻点螓首,随后领着妙霞进入内里,开始更换衣裙。 不多时,她款款而出,身上着一袭月白色云烟衫,银丝所绣精致花纹在烛光下熠熠生辉,外罩着一层淡粉色薄纱,恰似仙子袅袅临世,超凡脱俗。 此时的君泽辰亦换上了一件青色民间长袍,更显俊逸洒脱。 妙霞出去之后,苏婧瑶莲步轻移,盈盈坐到君泽辰的腿上,藕臂轻舒,搂住他的脖颈。 娇声问道:“今日夫君要带瑶瑶去哪儿呀?” “瑶瑶不是每年的花朝节都会去琳琅街许愿吗?朕今年便也带着瑶瑶前往可好?” 君泽辰微笑着回答道,目光中满是宠溺。 “好。”苏婧瑶甜甜应道。 君泽辰每回与她共处,心中总是按捺不住地想要与她亲近。 此刻更是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吻上她娇艳欲滴的红唇,恨不得将娇软的女子紧紧抱在怀中肆意蹂躏。 马车外的妙霞一直能听见陛下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却难以听清具体说了些什么。 还能不时听到主子娇柔的笑声,以及嗔怪的打闹之声。 即便不知二人私下密语了些什么,却也让她面红耳赤。 她瞧了瞧坐在一旁神情淡定的安顺,便赶忙收敛了自己的情绪。 两刻钟的时光悄然流逝,她们所乘的马车平稳地行驶至琳琅街。 “三爷,夫人,到了。” 安顺停下马车后,轻声喊道,声音中竟一时透出些许恍惚。 去年的这个时候,这声“夫人”还是对着凌妃所唤,如今却已然是物是人非,令人心生慨叹。 “夫君,别闹了,到了。” 苏婧瑶此时的脸颊犹如熟透的苹果般泛着艳丽的红晕,眼眸中带着羞涩与娇嗔,甚至都有些不好意思下马车了。 君泽辰则宠溺地笑了笑,随手取出一条面纱,围在了她娇艳动人的面颊上。 嘴角含笑地说道:“夫人之美貌,爷一人赏便足矣。” 苏婧瑶听闻,美眸中含着情意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随后,君泽辰牵着她的手,扶着她下了马车。 菩提树下,依旧围着众多渴望通过行花令,获得五色纸笺写下愿望并挂在菩提树上的百姓。 苏婧瑶再次望见这个行花令的台子,神色间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蓦地变得有些落寞。 君泽辰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样,眼神中立刻带上了一丝担忧之色。 “今日爷陪着夫人行花令如何?”君泽辰轻声询问道。 苏婧瑶嘴角勉强勾起一抹笑容,“夫君,我今年不想赏红了,我们在琳琅街逛逛好不好?” “若是夫君有什么愿望想要挂在菩提树上,那我便陪着夫君一起。” “怎么了,不是每年都会来吗?今年为何不想了?” 苏婧瑶轻轻抿了抿唇,小声地说道:“就是觉得这个不太准……” 君泽辰眉头微微蹙起,脑海中猛地想起了她去年的三个愿望。 第三个确实是不准…… 随后坚定地说道:“无妨,今年瑶瑶许的愿望,爷都会帮你实现。” 说罢,君泽辰不顾苏婧瑶的抗拒,霸道地牵着她的手,带着她走上台去。 站在台上的老头儿依旧是去年的那位,神奇的是他竟然还记住了苏婧瑶。 “这位小姐,去年你可是一个人上台的,难不成去年赏红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老爷爷一边说着,一边用打趣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君泽辰。 苏婧瑶的神色突然间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微微蹙起的眉头和稍显黯淡的眼神透露出她内心的些许波澜。 君泽辰听到老头儿的话语,面色倏地一沉。 这老头儿会不会说话。 幽深如潭的眸子紧紧盯着老头儿,老头儿只觉一股寒意袭来,随后有些讪讪的,赶紧闭上了嘴,不再多说什么。 “那比赛便开始吧。” 随着这声话语落下,君泽辰在行花令上简直如鱼得水,就像是对其他人进行了降维打击一般。 苏婧瑶全程静静地站在他身后,丝毫不需要她出力。 仅仅一刻钟的时间,君泽辰便轻松赢得了比赛。 老头儿拿着纸笺,脸上堆满了笑意,满脸讨好地说道:“恭喜公子和夫人了,两位都是才华横溢之人啊,真是般配得很呢。” 君泽辰面无表情,一手牵着苏婧瑶,一手拿过纸笺,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带着苏婧瑶下了台子。 而台子下的司南裕望着犹如神仙眷侣般的男女,整个人一瞬间陷入了恍惚之中。 眼神中流露出一抹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如今,整个宫中谁人不知陛下最为宠爱的便是嘉宜皇贵妃,这消息还是今晚才从宫中传出来,嘉宜皇贵妃已是板上钉钉的皇后。 不过也是,那般优秀出众的女子,又有哪个男人会不心生喜欢呢? 司南裕就这般静静地站着,眼神中带着些许迷茫和怅然。 他旁边的温婉女子察觉到他眼神的出神,不禁面露疑惑。 “夫君,你怎么了?” 司南裕缓缓将视线移到旁边的女子身上,她是他的娘亲武安侯夫人为他精心挑选的妻子,他们成亲才刚刚满两个月。 自从那个如同天上月一般遥不可及的女子不再属于他之后,似乎娶谁都已经没有了太大的区别。 不过,他的这位妻子温婉贤淑,也是个很好的女子,他会好好待她。 司南裕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柔至极的笑容。 “没事的,就是刚刚好像看见一个熟人,可能是我看错了,走吧。” 说罢,他轻轻揽过女子的肩膀,迈步向前走去。 在菩提树下,苏婧瑶一脸不情愿地被君泽辰强行执笔写愿望。 她抿着嘴唇,嫣红的唇瓣被抿出了一道好看的弧线,美眸狠狠瞪着他。 带着些嗔怒说道:“夫君赢来的,夫君写了便是。” 君泽辰双手抱在胸前,微微挑起眉毛,一脸自傲的模样,嘴角挂着一抹自信的笑容。 “爷的愿望都可以自己实现,若是爷实现不了,求神明也无用。” 此时的他,这般神态和动作,倒是真真切切地展现出了这个年纪该有的朝气蓬勃,全然不似在皇宫中那般沉稳持重。 “夫君~我不想写。”苏婧瑶摇晃着君泽辰的胳膊,撒着娇说道。 “若是瑶瑶不写,爷就看看你去年的愿望,帮瑶瑶实现如何?”君泽辰故意这般说道。 苏婧瑶听到这话,顿时有了一丝慌张,急忙喊道:“不许!” “写就写,夫君转过去,别看。”苏婧瑶有些气鼓鼓地说道。 君泽辰无奈地摇摇头,轻笑了一声,然后听话地退后了几步远。 苏婧瑶随后拿起笔,开始认真地书写起来。 君泽辰深邃如渊的眼眸静静地看着她弯腰执笔的背影,眼中带着丝恍惚。 她去年的愿望他早就看过了。 第一个愿望,愿父母长岁康健。 第二个愿望,愿兄长前途似锦。 第三个愿望,愿太子和太子妃百年好合,愿自己于东宫,无波无澜,岁月静好。 君泽辰心中思绪万千,她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是他在强行索取。 是他最开始因为凌悦,嫌弃她,不碰她,而后却禁不住诱惑,强迫她。 是他占有了她的身体,又渴望得到她的心。 幸运的是,如今的她,身心都完完全全属于他。 想到这里,君泽辰的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甜蜜,看着苏婧瑶的眼神也愈发温柔。 苏婧瑶写好后卷好纸笺,转身回头,精致的面容上神情依旧带着些许不高兴,微微嘟着嘴。 “夫君,我写好了。” “爷帮你挂上去?” 君泽辰看着她那模样,轻笑一声,询问道。 苏婧瑶嗯了一声,随后将纸笺递到了他的手中。 君泽辰接过纸笺,将其挂到菩提树上。 挂好后再次牵起她的手,从琳琅街慢悠悠地逛到了繁华里。 身后跟着的侍从双手已经满满当当,再也拿不下苏婧瑶购买的那些物品了。 等到苏婧瑶逛得差不多尽兴的时候,已经到了亥时。 “夫君,我们回去吧,看这天气,今晚似乎要下雨?” 此时,周围已经有些狂风阵阵了,去年的这个时候,琳琅街和繁华里的人至少多了一倍,而今天虽然人也不少,但因为刚刚出现的这阵大风,有不少百姓已经匆匆回家了。 “嗯,走吧,时间也差不多了。”君泽辰应道。 等君泽辰带着她回到昭纯宫,洗漱完之后,已经是亥时末了。 苏婧瑶好久都没有这般长时间地逛街了,被君泽辰从浴池中捞出来放到床上后,像一只慵懒的小猫似的,紧紧地裹着被子,然后闭上了眼睛。 好累。 今晚走得很累,被男人在浴池里欺负也累。 君泽辰动作轻柔地掀开被子躺了进去,伸出有力的臂膀,将她搂进了自己怀中。 寂静的宫殿里,只有两人熟睡后微微的、均匀的呼吸声在轻轻回荡。 宫殿外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而宫殿内却弥漫着温暖舒适的气息。 子时已至,殿外竟然突兀地出现了一阵不小的吵闹声。 苏婧瑶秀美的眉头微微蹙起,脸上露出些许不耐,嘴里发出几声小声的哼唧,仿佛在抗议突如其来的打扰。 君泽辰瞬间睁开了深邃的眼眸,眉头紧紧拧在了一起,他抱着苏婧瑶,在她耳边温柔地安慰了几句。 “乖,睡吧,朕出去看看。” 见她继续睡下后,君泽辰的面色阴沉。 安顺现在真是越来越废物了! 殿外守着的安顺见到陛下从殿门缓缓走出来,心中顿时充满了惶恐,连忙行礼道:“陛下。” “发生什么事了?” 君泽辰压低了声音问道,心中虽然带着怒火。 但他不想吵到里面熟睡的人儿,所以只能极力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可能地平静。 “陛下,外面是凌妃的贴身宫女梅香,她说凌妃今晚跪在佛堂为二皇子祈福,因为天气转凉,如今发着高烧,可凌妃却仍然坚持跪在佛堂为二皇子祈福。”安顺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她不去找太医,来昭纯宫找朕?”君泽辰的语气中充满了质疑和不满。 “奴才让梅香去找太医,梅香说太医已经去了,但是凌妃跪在佛堂,不愿意休息喝药,说是要把今日的时辰跪满。”安顺小心翼翼地解释着。 君泽辰站在殿外,还能听见宫外梅香一声声求见他的急切呼喊。 这般不守规矩,即使是忠仆又如何? 在皇宫,所有的奴才都应该首先忠于皇帝。 君泽辰的眼中闪过一丝冷酷,冷冷地说道:“将梅香带去慎刑司。” 说罢,他朝着翊坤宫的方向快步而去,安顺跟在他身后急忙地打着伞。 寝殿内,苏婧瑶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笑容中带着些许嘲讽。 随后她轻轻地翻了个身,继续甜甜地睡了过去。 第82章 看望凌妃 君泽辰匆匆赶到翊坤宫,门口打盹的太监脸上瞬间带着惊恐之色。 这么晚了,陛下怎么会来! 他身子猛地一抖,接着便以最快的速度急忙跪下,颤抖着声音道:“奴才参见陛下。” “凌妃呢?”君泽辰双唇紧抿,沉声问道。 “回陛下,主子在佛堂。”太监战战兢兢回答。 话音刚落,君泽辰便朝着佛堂的方向大步走去。 君泽辰来到佛堂门口,就在他刚想踏入佛堂时,便听到凌妃身旁一同跪着的宫女的问话。 君泽辰的脚步倏地止住。 “主子,今日的两个时辰已经足够了,陛下只是让你每日为二皇子祈福两个时辰,今日您已经在佛堂跪了第三个时辰了。” “今晚落雨,您的身体已经受凉了,现在身体滚烫着呢,再跪下去,您的身体如何承受得住?” 菊香满脸都是焦急和担忧,紧紧皱着眉头,眼巴巴地看着凌妃,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凌妃虚弱地跪在佛堂的蒲团上,脸色泛红,双眼因为高热有些迷离。 她有气无力地开口:“菊香,本宫睡不着,你不用再劝本宫了。” 她的声音因为发烧而显得有些沙哑。 “主子,奴婢知道陛下曾经答应过您每年的花朝节都会陪着您,所以您今日无法安睡,便想着为二皇子祈福,但是您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呀。” 菊香心疼地看着凌妃,眼眶微微泛红,声音都有些哽咽。 “菊香,你不要再劝本宫,二皇子因为本宫逝去,即使本宫不是主谋,但却因此让纯......” 凌妃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即又接着说道。 “让皇贵妃失去了孩子,是本宫对不起她。” 说罢,凌妃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不健康的红晕在脸上更加明显了。 随后她又吃力地说道:“本宫睡不着,为二皇子多多祈福能减少本宫心中愧疚,也许这样陛下也会不那么厌恶本宫吧.....” 她的语气和神情带着一丝自嘲。 “就算要祈福,你也要身子康健,这般拖着病体,是做给朕看还是真心为二皇子祈福?” 君泽辰冷漠的声音忽然响起,他脸色有些阴沉,随后缓缓抬步,踏入了佛堂。 凌妃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脸上先是涌起一抹惊讶之色,接着迅速起身,盈盈下拜。 “臣妾参见陛下。” “起来吧。”君泽辰的声音平淡无波。 “陛下为何会来翊坤宫?” 凌妃微微仰头,眼中满是疑惑地问道。 “你的贴身宫女来昭纯宫闹事,让朕来翊坤宫救救你,怎么,你不知道?” 君泽辰淡漠的眼神直直地落在她的身上,说出的话仿佛一把把尖锐的刀子,直刺向她的心窝。 凌妃一听,身子猛地一抖,连忙跪在地上,眼中满是慌乱和无措。 她的头此时已经晕晕乎乎的,思维都有些混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 “陛下,臣妾绝没有让梅香去求见陛下,一定是梅香看着臣妾郁郁寡欢,心疼臣妾才会如此自作主张,臣妾知错,臣妾没有管好下人,惊扰了陛下。” “梅香犯上,朕已经送她去了慎刑司。”君泽辰面无表情地说道。 凌妃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惊恐。 她不顾一切地跪着挪到君泽辰的脚边,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角。 “陛下,臣妾求您放过梅香,她一直陪着臣妾,她只是担心臣妾,所以才自作主张,呜呜,陛下,求您。” 凌妃此时已是泪眼朦胧,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不断涌出,伴随着她的哭诉声,让人心生怜悯。 君泽辰皱着眉头看着此时的她,心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他之所以对她这般冷漠,是不想凌悦一次又一次地通过伤害自己来达到让他怜惜的目的。 可是看着她现在如此卑微,如此委屈求全的样子,他的脑海中又会不自觉浮现出以前那个快乐洒脱的她。 他希望她不要再执着于他的宠爱,即便没有他的宠爱,他也会让凌悦在后宫中能过得很好。 他希望她在后宫中能够平平安安,不想看到她变得面目全非,更不想看到她因为后宫的各种算计而香消玉殒。 凌悦哭得极其伤心,悲恸的哭声仿佛要将心肺都给哭出来一般。 她的身子本就因着高烧而疲软无力,好似没有了骨头般摇摇欲坠,脑袋更是昏昏沉沉,仿佛塞了一团浆糊。 在面对男人如寒霜般的冷漠时,凌悦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便直直地向后倒去,直接晕了过去。 君泽辰见状一惊,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焦急之色,他连忙伸出手,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太医呢!”君泽辰怒吼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 说罢,君泽辰抱着凌悦,大步流星地朝着翊坤宫的寝殿走去。 进入寝殿后,君泽辰将她放到床上。 凌妃紧紧皱着眉头,仿佛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一般。 她的手一直无意识地紧紧拉着君泽辰的衣袖,怎么也不肯松开,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水,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惹人怜爱。 君泽辰原本想要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可看着她这个样子,终究有些不忍。 也不想当着殿内众多宫人的面表现得太过冷漠,毕竟宫中的奴才最会看人下菜碟,随即坐在了床边。 菊香跟在身后,匆匆忙忙地将之前就请来的太医带进了寝殿。 太医进来后,诚惶诚恐地行礼问安,“微臣参见陛下。” “过来给凌妃看看。”君泽辰沉着脸说道。 太医赶忙应了一声,然后便开始仔细把脉,诊断,脸上的神情专注而又严肃。 一番忙活后,太医开出了药方,随后便有人拿着药方去熬药了。 菊香将端来的药小心翼翼地喂给凌妃喝下后,凌妃终于有了一丝意识。 她吃力地睁开眼睛,当看到君泽辰时,原本迷茫的眼神突然一下子恢复了清明。 她猛地掀开被子,挣扎着准备下床。 君泽辰眼疾手快,赶忙阻止了她,“你还病着,起来做什么,好好休息。” 凌妃无法下床,她便跪在床上,眼中满是泪水,哭泣着说道。 “不,陛下,臣妾求您放过梅香,都是臣妾的错,您要如何罚臣妾,臣妾都愿意接受,陛下将梅香接出慎刑司好不好。” 凌悦跪在床上,一边哭着一边不停地给君泽辰磕头,额头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床板,发出沉闷的声响。 君泽辰的脸上写满了无奈,他微微张开口,轻轻叹了一口气。 然后,缓缓说道:“好了,休息吧,朕会将梅香放出来。” 凌妃闻声缓缓抬起头,哭红的双眼满含着泪水,就那样直直地望着他,眼中满是求恩与感激。 “臣妾谢陛下。” 君泽辰正准备从床上起来,凌妃见状,急忙伸出双手握住他的大手。 整个身子都微微颤抖着。 “陛下,臣妾一直痴心妄想花朝节能得您陪伴,所以臣妾辗转难眠。” 凌妃的声音中透着浓浓的哀伤和期盼,眼眸中更是盛满了悲伤和绝望,仿佛整个世界都已崩塌。 “臣妾深知如今的自己,实在是不配在花朝节这日伴您身侧。” 凌妃的眼眸微微垂下,神情满是落寞和自卑,声音低缓且带着微微的颤抖。 “皇贵妃以后才是您名正言顺的妻子。” 她说到此处,抬起头来,目光中满含着乞求,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只是……花朝节已然过去,陛下……可否看在臣妾病弱之躯的份上,怜惜怜惜臣妾,陪臣妾这一夜?” 凌妃说完,卑微的姿态仿佛低到了尘埃里,话语仿佛化作了一根根细针,直直扎在了君泽辰的心上。 君泽辰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 现在丑时都快过了,瑶瑶也已在睡梦中,此时若回昭纯宫,必定会吵醒瑶瑶。 君泽辰皱着眉头看着她,目光中有着一丝犹豫和不忍。 “你睡吧,朕陪着你。” 凌妃听到他同意,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喜,泪水还挂在脸颊上,却又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她颤抖着身子往床内缓缓而去,刻意留出了大半的位置给君泽辰。 君泽辰龙袍未脱,直接合衣躺在了外侧。 凌妃一直牢牢抓住他的衣袖,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感觉到一丝的安全感,双手好似生怕一松开,君泽辰就会消失不见。 凌妃闭着眼睛,睫毛颤动,思绪万千。 如今苏婧瑶已经被陛下封为皇贵妃,皇后之位唾手可得。 而她,失去了正妻之位,失去了夫君的宠爱,仿佛一切都已离她远去。 如今她还有什么可失去的吗? 凌妃咬着牙,她一定要靠君泽辰的丝丝怜惜拿到她想要的! 殿外还在下着淅淅沥沥的雨,雨声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哀怨。 凌妃将自己缩成一团,看上去是那么的可怜兮兮,她慢慢地将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地靠向君泽辰,哪怕只是轻轻地碰着他的手臂也好。 君泽辰一直毫无睡意,他感觉到凌妃的靠近时,就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眉头紧紧皱着,却终究没有将她推开。 凌妃松了口气,至少陛下现在还没完全厌恶她。 即使现在她比不过皇贵妃,但是后宫中也没其他人能越过她。 突然,毫无征兆地,殿外一道刺目的闪电如银蛇般划过,瞬间将整个寝殿都照亮了那么一瞬间。 接着,“轰隆”一声沉闷而响亮的雷鸣轰然响起。 君泽辰明显一惊,心中一慌,随后迅速从床上霍然坐起,动作仓促而急切。 凌妃感觉到了他的动作,面上带着疑惑,轻声唤道:“陛下?” 君泽辰有些手忙脚乱地开始穿上龙靴,嘴里说道:“你好好休息,皇贵妃害怕雷鸣,朕去陪着她。” 说完,君泽辰就大步离开。 凌妃呆呆地看着君泽辰迅速消失的背影,指甲不知何时已经紧紧地嵌入了掌心,掌心处已隐隐有了血迹。 难道只有皇贵妃害怕雷鸣吗? 是他现在心里只担忧,皇贵妃会因为雷鸣感到害怕吧....... 明明在心里警告过自己,不要在意他对皇贵妃的在乎,也不要对他再有任何期待。 可是为什么,每次看到他毫不犹豫的冲向皇贵妃,她还是心痛...... 凌妃快速平复了自己的情感,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厉色。 她不会再执着于虚无缥缈的帝宠,她只会利用他的怜惜,利用他的愧疚去拿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比如,楚美人的孩子...... 她没有强大的家世,凌家也早已不是她坚实的后盾,她必须要拥有属于前朝的势力,否则她又该如何去争? 所以,她要和楚美人联手,她需要楚美人背后的家族势力。 第83章 怎么才能哄好她 君泽辰神色匆匆,脚步急促地赶回昭纯宫。 他刚到殿门口,守在门外的小宫女先是一惊,慌忙行礼:“奴婢参见陛下,主子她......”不在殿内。 话还未说完最后几个字,君泽辰已如风般径直走进了寝殿。 脸上虽然平静无波,心中却害怕她会因为雷鸣醒来看不到自己而胡思乱想。 进入寝殿后,君泽辰掀开床帐,瞬间,他的眉头皱起,眼中带着疑惑。 瑶瑶人呢? 君泽辰走出寝殿,面色略显暗沉,语气中带着一丝威严地问道:“你们主子呢?” “回陛下,主子去敏德殿了。”宫女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敏德殿是大皇子的寝殿。 君泽辰的眉头依旧紧皱着,随后向敏德殿走去。 敏德殿内,仅有一盏微弱的烛火摇曳着。 苏婧瑶侧身躺着,轻柔将星星抱在怀中,星星已然熟睡。 但是君泽辰能清晰地看到她微微颤动的睫毛在烛光下投下的纤细阴影,瑶瑶并未睡着。 是因为雷鸣才到敏德殿来的吗? 君泽辰放轻脚步,快速却格外小心地走过去,生怕发出一丝声响。 走到床边后,他坐下,缓缓弯下腰,一点一点凑近苏婧瑶的耳边。 声音极低却饱含着关切,“瑶瑶怎么来了星星的寝殿,朕带你回去?” 苏婧瑶眼中带着一丝冷意,一瞬间的厌恶如同一丝淡淡的涟漪在美丽的面庞上一闪而过。 苏婧瑶也将声音压得极低,“臣妾今晚陪着星星,陛下回去吧。” “瑶瑶在生朕的气?” “臣妾不敢,只是今晚电闪雷鸣,臣妾怕星星被吓醒,所以才陪着星星。” 苏婧瑶的声音平淡如水,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平静地诉说着。 君泽辰听她这么说,一时之间嘴巴微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沉默了片刻后,他侧躺下来,伸出双臂,将母子二人都轻柔地圈进了他的怀中,动作充满了呵护和爱意。 苏婧瑶的背抵着他的胸膛,带着一丝抗拒的意味。 想要离他远一些,可又害怕动作太大将怀中睡着的星星吵醒,只能强忍着不适。 狗男人从翊坤宫出来竟然还抱着她! “瑶瑶也怕雷鸣,所以朕想陪着瑶瑶,瑶瑶就不害怕了。”君泽辰的声音因为故意压低,带着磁性。 他刚刚说完这话,外面突然又响起了一阵震耳欲聋的雷鸣声。 苏婧瑶几乎是本能地条件反射般迅速伸出手捂住了星星的耳朵。 与此同时,君泽辰的大手也以极快的速度捂住了她的耳朵。 他的手臂微微用力,将人抱得更紧了些,仿佛要将她们紧紧护在自己的怀中,为她们挡住所有的恐惧和不安。 苏婧瑶的动作极其轻柔地将星星缓缓移向一旁,手指轻轻拉起被子的一角,一点一点为星星盖好被子。 随后,她缓缓转过身,眼眸中透着一股倔强和哀怨。 “臣妾讨厌陛下。” 苏婧瑶轻声说着,在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渐渐泛起了泪光,在黑夜中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即便此时是漆黑的夜,君泽辰也能将泪光看得清清楚楚。 他心中猛地一疼,如同被尖锐的针刺了一下。 他最不喜欢看到她哭,总会让他心疼不已。 君泽辰的目光看了一眼尚在熟睡中的星星,这里不适合说话。 随后他起身将苏婧瑶从床上抱起,走出敏德殿,一路回到了昭纯宫主殿的寝殿内。 苏婧瑶被他放到床上后,便一脸冷漠地贴着墙壁,背对着君泽辰,不想看到他,也不愿意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 君泽辰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 他知道她此刻不开心,也只能耐着性子哄她,温柔的情话一句一句冒出来。 然而,不管君泽辰对她说些什么,苏婧瑶都如同木雕一般无动于衷,没有丝毫反应。 最后只能无奈问道:“瑶瑶怎样可以不生气?” 他实在没法,只能略微强硬地伸出手将她的身体缓缓转过来。 “不打算理朕了?恃宠生娇说的是不是瑶瑶?”君泽辰的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威严。 “嗯?” 君泽辰将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眼眸深邃如同无尽深渊,与她对视,似乎想要看穿她的内心。 “陛下去哪了?” 苏婧瑶抿着嘴唇,倔强地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质问。 君泽辰的眼神闪了一瞬,眉头轻蹙,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若是如实说去了翊坤宫,她是不是会更加多想,更加生气? 苏婧瑶见他一时半会儿没有回答,心中嗤笑。 “臣妾知错,不该窥探陛下行踪,陛下就当臣妾没有问吧。” “陛下以后也莫要说臣妾恃宠而骄,没有宠哪来的娇,陛下如果在后宫中有喜爱的妹妹,光明正大的去便好,何必趁着臣妾睡着再去。” 苏婧瑶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埋怨和酸涩。 君泽辰怔住了。 她在说什么? 最喜爱的明明就在眼前了,可她偏偏觉得自己喜爱的是旁人。 君泽辰咬着牙,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话来:“凌妃病了,朕去瞧瞧,因为时间耽搁有些晚,想着你已熟睡,才想着在翊坤宫歇一晚。” “之后听到雷鸣声,想着瑶瑶会害怕,朕便匆匆赶了过来。”君泽辰一脸认真地解释着。 苏婧瑶没什么表情,但是心中根本就不吃他这套。 他赶场呢,这么忙。 之前自己熟睡的时候,他可是随心所欲,想抱着她睡便直接霸道地将她抱进怀里,不管是午睡的时候还是夜间。 呵,男人的鬼话,谁信谁傻。 “时辰好晚了,今日臣妾很累,陛下明日还要上朝,歇息吧。” 苏婧瑶的声音平淡如水,说完之后,便毫不犹豫地又背对着君泽辰睡下了。 君泽辰看着她的背影,就仿佛看见了她无声地表达对他的不满和抗拒。 说了她生气,不说她也生气,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让他这般抓心挠肺,进退为难。 君泽辰躺在外侧,眼神盯着苏婧瑶,目光中充满了探究,仿佛要将她的每一个想法都看穿一般。 他抿着唇,薄唇形成一条直线。 完全睡不着。 若是其他女人敢这样对他,他早就直接走人了,他堂堂皇帝,哄过谁? 就算是凌妃,他之前何曾这般低声下气哄过她?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寂静的宫殿因为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低气压似乎被笼罩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显得格外压抑。 苏婧瑶也没有睡着,她心里清楚得很,对一个喜怒无常的皇帝甩脸色,必须得好好把握这个度。 有时候适当地作一下是情趣,可有时候要是把握不好,那就是将这个男人完全给推出去了。 她自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就直接睡着。 君泽辰到现在还没说话,也没有直接生气地离开,看来心里还在强忍着。 今夜的雨似乎无穷无尽一般,一直下个不停,时不时还是会来一阵雷鸣。 每一次雷鸣声响起的时候,苏婧瑶的身子都会不由自主地轻微颤抖,显得有些可怜和无助。 君泽辰也明白她没有睡着,看着她背对着自己缩在一起,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来。 宽大的手掌猛地一伸,动作霸道而有力,一下子就将苏婧瑶捞进了自己的怀里。 她先是轻微地挣扎了一下,但很快便不再管他,只是继续闭着眼睛。 君泽辰的声音在寂静的宫殿响起,只是声音不再温柔。 “瑶瑶现在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朕还不够宠你?后宫中谁敢这样给朕甩脸色?” 苏婧瑶因为他的话睁开眼睛,和他对视,带着一丝委屈。 “臣妾没有甩脸色,臣妾只是不开心,陛下从来不曾在意臣妾的心情,陛下只在意自己的威严是否被侵犯,臣妾不敢冒犯陛下,只是想睡一觉平复自己的情绪,陛下却说臣妾在发脾气。”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怨,越说越觉得自己可怜,到后面甚至都带着些哽咽了,说出的话让人心都碎了。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她确实是在发脾气,女人吵架自然要甩锅,都是男人的错。 君泽辰脸上流露出一抹心疼,心中更是泛起阵阵酸涩。 她只是不开心而已,不吵不闹的,自己应该体谅她,不应该这般质问。 今日确实是他趁她睡着去了翊坤宫,她生气也是应该的。 她因为凌妃失去了孩子,即使凌妃并非主谋,她也难以再大度地去原谅凌妃,之前瑶瑶就曾和他这般说过。 只是,他去看望凌妃,也只是不想凌妃老是用伤害自己的手段来达到目的。 有一就有二,今日他过去也是想要警告她。 凌妃变了很多,甚至变得让他厌恶,但他还是希望她能好好活着,而不是一直迷失自己,做出更多更错的事情来。 君泽辰轻轻叹了口气。 “是朕错了。” 君泽辰的脸上满是愧疚之色,眼眸中也流露出深深的自责。 “瑶瑶以后不用在意凌妃,你在朕心中才是最重要的,别再不开心。” 说着,他伸出手,轻轻抚上苏婧瑶的脸颊,眼神中满是心疼,“朕最心疼的就是你。” 苏婧瑶听到这话,紧蹙的眉头稍稍舒展开了一些,心中终于稍稍满意。 君泽辰作为皇帝高高在上,确实不能对他要求太高,但是他得会认错,得知道什么事情做了会让她生气,她可不想一次又一次的调教。 但是还不够。 苏婧瑶继续哽咽着说道:“陛下骗人,之前臣妾生辰,陛下就选择陪着凌妃,昨日花朝节,陛下也撇下臣妾去看望凌妃,臣妾在陛下心中从来都比不过凌妃。” 她的眼眶红红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仿佛随时都会滚落下来,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委屈。 “臣妾之前从来不曾奢望陛下的偏爱,可陛下老是说一些让臣妾误会的话,臣妾以后不会相信,不会期待,就不会失望,也不会再因为失望对陛下生气,甩脸色。” 苏婧瑶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抽泣着,肩膀也微微抖动,让人看了好不心疼。 君泽辰听着她的控诉,眉头越皱越紧,脸上满是纠结和困惑。 总觉得她说的似乎不对,但仔细想想又好像确实是这样。 可他去凌妃那里,并非是因为喜欢凌妃,第一次是不想凌妃被人暗害,这次只是因为想要和凌妃说清楚一些事情。 “都是朕的错,” 他的脸上满是懊恼之色。 “朕不知道瑶瑶会因此伤怀,以后不会了,相信朕好不好?”他的语气带着一丝诚恳。 “再过大半个月,便是春猎,朕会带着后宫部分嫔妃一起去,到时候凌妃也已经解了禁足,若是瑶瑶不喜欢她,便让凌妃留在宫中。” 君泽辰说话时,目光温柔注视着苏婧瑶,眼神中满是关切和爱意。 苏婧瑶听到这话,低垂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异色。 那可不行。 春猎是她成为皇贵妃后,第一次在朝臣后妃面前和君泽辰一同出行,所有人都必须看着她的荣华和尊耀。 随后,苏婧瑶有些闷闷地说道:“陛下,凌妃作为高位妃嫔,本就应该同陛下前去,臣妾才刚刚被陛下封为皇贵妃,不想朝臣认为臣妾嫉妒陛下发妻,在后宫中打压凌妃。” 苏婧瑶的脸上带着些许委屈的神情,说话间微微垂下了头。 接着她又轻声说道:“陛下让凌妃去吧,臣妾不在意。” “春猎的名单朕会让你选定,瑶瑶想让谁去谁便去,不想让谁去谁便不去。” 君泽辰的语气依然温柔,伸出手抚摸着苏婧瑶的秀发,眼神中满是宠溺。 “这次春猎会在皇城外的春狩关,朕会带领朝中大臣,将士一同前往,到时候朕会带着瑶瑶一起狩猎。” “可是臣妾不会骑马。” 苏婧瑶轻咬着嘴唇,缓缓抬起头来,澄澈的眼眸望向君泽辰,脸上流露出一丝苦恼之色。 微微皱起的眉头如弯弯的月牙儿,更显得她格外可爱动人。 君泽辰忍不住轻笑一声,他宠溺地看着她,“有朕在,怕什么,瑶瑶想要猎什么,朕都会给瑶瑶猎到。” 苏婧瑶微微挑眉,随后像只温顺的小猫一般,轻轻蹭了蹭君泽辰。 君泽辰将她搂得更紧,心中终于舒了口气。 哄她是他做过最棘手的事。 第84章 给皇贵妃请安1 第二日,苏婧瑶在辰时悠悠转醒。 她缓缓地睁开双眼,眼眸中还带着一丝惺忪和困倦。 醒来的时候,君泽辰早已去上朝了。 昨晚那么晚才睡,她满打满算也就睡了不到三个时辰。 君泽辰睡得就更少了,不过谁让他这么忙呢?昭纯宫翊坤宫来回跑,呵呵。 若不是今天早上后宫妃嫔要来给她请安,苏婧瑶真想就这么一直赖在床上,非得睡到中午才起来不可。 “主子,奴婢给您打扮吧,还有半个时辰,后妃们应该就全都到了。”妙霞轻柔地扶着她起身,声音温和。 苏婧瑶走到梳妆台坐下。 妙霞先是仔细地将她所有的头发梳理整齐,随后盘了上去,不一会儿便形成一个鼓鼓的发包,将她小巧的脸蛋儿围了起来。 又精心为她添上红妆,妆容恰到好处,更显得她华贵优雅,端庄大气。 今早的宫裙是明黄色的皇贵妃服制,苏婧瑶在妙霞的帮助下换上。 她穿上这身衣服后,再搭配上此刻淡漠疏离的眼神,恰似高高在上的西王母降临凡间一般,既有神女超凡脱俗的淡然,又蕴含着王母雍容华贵的高贵气质。 妙月走进来的时候,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眼眸中满是赞叹。 “主子,您不仅美貌冠绝后宫,气质仪态更是后宫女子的翘楚!” 一旁的妙云也赶忙接话道:“自然,后宫所有妃子都应该跪在主子脚下!” 苏婧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然后款步走到妙云面前。 她伸出食指,轻轻地在妙云的额头上轻点了一下,声音中带着一丝笑意。 “妙云这句话倒是说的不错。” 苏婧瑶就是十分享受这样高高在上的感觉,她不仅要后宫女子每日给她请安问礼,她还要大臣的朝拜,要天下百姓的参拜。 名垂千史,成为一代贤后。 这种感觉,会让苏婧瑶觉得自己一直为之努力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主子,奴婢已经将昨晚陛下去翊坤宫的消息小范围的散播出去了。”妙云轻声说道。 妙云说的小范围自然是该知道的那些人都已经知道了。 苏婧瑶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可是一旁的妙月却满脸的不解,皱着眉头。 “主子,昨晚是您晋封的大喜日子,您若是不装睡,陛下肯定不会去翊坤宫的,主子为何要让陛下去翊坤宫?” 苏婧瑶微微歪了下头,脸上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神色,嘴角轻轻一扯。 “他最后不是回来了吗?”语气极其平淡。 苏婧瑶对于一些现代知识掌握得还不错。 最近正是春夏交替之际,昨晚的天气又变化得极为迅速,狂风来得比较猛烈。 抬眼望向天空,云层更是呈现出浓积云的模样,且位置比较低,这般景象,一看就知道是强对流天气。 这样的天气状况,极易引发雷电。 如此好的一个机会,自然要多多进行试探,更何况,她还有着别的盘算 昨晚,凌悦将君泽辰叫去,想必她苦肉计已然在禁足期间练得登峰造极、炉火纯青了。 然而,即便如此,君泽辰在听见打雷后,不还是乖乖回到了昭纯宫吗? 现在的凌悦对她已经没有丝毫威胁。 不过,这丝毫不妨碍苏婧瑶利用凌悦,为自己挡刀,既然决定利用了,那就要利用得彻底。 苏婧瑶的眼中隐隐透出一丝狠厉的神色。 如今后宫中妃子众多,自然是要想方设法让这个局面变得愈发混乱才好,坐山观虎斗,她会清清白白登上皇后之位。 “主子,后妃们都到的差不多了,上官婕妤今日来的最早。” 妙云脸上带着一丝浅笑,笑中隐隐透着对上官婕妤的满意,说话的声音不疾不徐。 “谁还没到吗?”苏婧瑶微微抬起眼眸。 “慎妃(安锦研)还没到。” 妙云轻声回应着,脸上的表情依旧平静,对于慎妃的晚到没有丝毫惊讶之色。 毕竟,这也是主子的吩咐,主子和慎妃可是水火不容的“对家”。 陛下刚登基时,慎妃就曾前来投靠主子,可是主子那时在后宫还未能完全站稳脚跟,再加上慎妃当时极为得陛下厌恶。 主子明面上自然是不会与慎妃有任何直接的接触。 只是在背地里,自然会有些隐晦的联系。 当初,主子的宫装上沾了朱顶红的汁液,这朱顶红汁液有毒,当时主子只透露给了叶婕妤(叶雅琴)和楚美人(楚茵雪)。 楚美人刚刚进宫,加上她父亲吏部尚书还是老爷的下属,自然是不敢对主子下手。 可叶婕妤的父亲是武将之首的大都督,进宫来自然是想要争一争那最高位的。 这也是主子给叶婕妤下套的原因,可叶婕妤极为聪明,没有让自己出手。 颜美人(颜筱菲)也是个蠢货,她的父亲光禄大夫在后宫中给她留的人,正好是制作主子宫装的绣女之一,名叫景林。 景林不仅听从颜美人的吩咐在宫装上加了朱顶红汁液,为了防止自己暴露,甚至残忍地杀了绣女景欣,只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 可是这次宫装事件主子的目标本就是凌妃,自然不会让事情牵扯过大。 颜美人虽然是光禄大夫的庶女,可光禄大夫也是朝中重臣。 主子自然不可能让光禄大夫的女儿刚刚进宫就因为主子被罚,否则极有可能破坏光禄大夫和老爷之间的关系。 而且颜美人被罚,极易再牵扯到叶婕妤,事情只会越闹越大。 后来,主子就让慎妃将朱顶红透露给了林贵嫔,林贵嫔(林妙音)的家族不在京城,原本想着让林贵嫔背锅,可没想到林贵嫔竟然能够全身而退。 林贵嫔将这件事告知了在锦城时的密友沈碧婉,也就是如今的沈采女,不知两人做了何交易,沈采女竟然冒险给主子宫装投毒。 也就是说主子的宫装其实有两拨人都投了毒,不过这还仅仅是主子知道的,谁又能知道,这其中没有旁人浑水摸鱼呢? 而沈采女是最终背锅的人。 查到这里,主子自然也不想让陛下继续查下去,再查,谁都不会好过。 妙月想到这里,只希望这个慎妃,知道她现在的一切都只能靠主子,别生出些别的想法就行。 苏婧瑶不想在后宫中拉帮结派,毕竟她是皇贵妃,位同副后,在没有皇后的情况,她就是后宫之主。 对待这些妃子自然是要一视同仁的,不管是慎妃还是上官美人都不能有明显的偏帮。 上官美人还好,毕竟家世一般,还不得君泽辰的宠爱,位份也不高。 但慎妃,却是她暗藏的一把刀,这把刀必须隐匿在暗处,现在还没到合适的时机将其表露出来。 一边想着,苏婧瑶一边向大殿走去。 此时,所有的宫妃都已经到齐了,而慎妃是来得最晚的那个。 待苏婧瑶稳稳坐到华丽的凤座之上后,妃嫔们齐刷刷地全部起身。 除了凌妃和楚美人,此时所有的妃嫔都在殿内。 “臣妾/嫔妾参见嘉宜皇贵妃,皇贵妃万福金安。”众妃嫔齐声说道,声音在大殿中回荡。 苏婧瑶挺直了脊背,端坐在凤座之上,微微抬起下巴,神色冷淡,却又带着一丝威严和贵气。 “起来吧。” “谢嘉宜皇贵妃。”众妃嫔回应,随后依次落座。 慎妃坐在苏婧瑶左手边第一个位置上,脸上带着一丝自傲,她现在是后妃第一人。 林贵嫔坐在苏婧瑶右手的第一个位置,还是一如既往的柔弱娇媚。 叶婕妤安静地坐在慎妃的下面,脸上带着恬静的微笑。 白贵嫔(东宫老人白梦黎)坐在林贵嫔的下面,表情温婉,而上官婕妤则坐在白贵嫔的下面,神色间带着一丝对皇贵妃的讨好。 “今日慎妃是不是来得太晚了些,咱们姐妹可是早早就在昭纯宫等着恭贺皇贵妃呢。” 说话的是白贵嫔,她微微仰起头,嘴角上扬,眼神中带着一丝挑衅,话语不紧不慢地说出来。 苏婧瑶听到这话,目光缓缓转向她,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回忆之色。 当初白贵嫔刚入东宫时,第一次请安也是这般的伶牙俐齿。 苏婧瑶微微挑眉,虽说这白贵嫔一直不得君泽辰的宠爱,但是她的父亲是中书侍郎,这便给了她足够的底气。 只要白贵嫔不做错什么大事,即便有时候嘴上不饶人一些,也不会有人轻易对她怎样,位份也是自然而然地就往上升了。 慎妃听了白贵嫔的话,先是微微一怔,随后轻笑一声,笑声中带着些许不以为意。 “白贵嫔,本宫不过是因为昨晚大雨,没有睡好,起得晚了些罢了。” 说话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傲气。 随后慎妃又将目光投向苏婧瑶,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皇贵妃大度宽容,想来是不会介意的。” 上官婕妤听了这话,不禁冷笑一声,随后开口讽刺。 “慎妃,皇贵妃大度宽容,可是作为妃嫔却要恭敬守礼,你这个‘慎’字的封号还是皇贵妃特意赐你的,慎妃可要谨言慎行才好。” 上官婕妤说着,眼神中带着一丝锐利,嘴角微微撇起,甚至将‘特意’二字加重。 慎妃一听,面上原本的笑容顿时都不想装了,不管这个“慎”字究竟是什么寓意,她现在可是满宫中除了皇贵妃唯一有封号的妃子。 以前的太子妃,现在的凌妃见了她都要喊一声姐姐呢,呵。 慎妃狠狠瞪了一眼上官婕妤,咬牙切齿地说道:“以前以为上官婕妤是个闷性子,现在是有了靠山,胆子也大了。” 慎妃说到“靠山”二字时,还特意看了一眼苏婧瑶,眼神中带着一丝意味深长。 第85章 给皇贵妃请安2 苏婧瑶静静坐在那里,面色平静如水,眼眸中波澜不惊。 她悠然听着众妃嫔们的谈话,仿若置身事外一般。 中途,伸出纤细玉手,端起精致的花茶,送至唇边,轻抿了一口,动作行云流水,尽显高贵优雅。 “好了,慎妃(安锦研)今日确实来得晚,请安之后在昭纯宫偏殿将宫规抄写一遍再离开。” 她眼神看似平静,却又透着一丝威严,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慎妃听闻,先是微微一愣,随后脸上露出不甘愿的神色,她咬了咬嘴唇,装作不甘愿般坐在位置上。 表情仿佛敢怒不敢言,眼中闪过一丝怨怼,但又极力克制着。 苏婧瑶看着她此时的表情,心中有些好笑,宫中这些妃嫔一个个都是好演技。 叶婕妤(叶雅琴)微微蹙起眉头,目光悄悄在慎妃和皇贵妃之间来回游移。 她原本以为慎妃已经投靠了皇贵妃,毕竟自她入宫以来,陛下就不曾召幸过慎妃,昨日大封六宫。 “慎”这个封号自然不会是陛下赐的,定然是皇贵妃赐下的。 难道皇贵妃真的是为了让慎妃谨言慎行才赐下的这个封号? 林贵嫔(林妙音)也默默听着妃嫔们夹枪带棒的话语,眼眸中闪过一抹沉思。 如今上官婕妤(上官依)显然是站在了皇贵妃这边,婕妤之位也定然是皇贵妃定的。 否则陛下根本就不曾召幸过上官美人,怎么可能下令让上官婕妤连升两级,今日请安瞧瞧上官婕妤这巴结的样子,真是一点也不收敛。 不过这白贵嫔(白梦黎)平常倒是少见,说话竟然这般不知轻重。 林贵嫔抬眼看了一眼皇贵妃,心中不禁思索起来,陛下到底对皇贵妃是什么样的态度? 她进宫后听说陛下最宠爱的就是凌妃,可是凌妃现在因为皇贵妃之前小产一事,禁足降位甚至大封六宫也没有得到丝毫的好处。 而且皇贵妃小产也并非凌妃所为,凌妃也只是监察不力罢了,真正的凶手可是她...... 林贵嫔因此以为凌妃在陛下心中的分量不过如此,可是昨晚她的人又打听到陛下深夜进了翊坤宫。 昨晚可是皇贵妃封位的日子,难道陛下只是表面不在乎凌妃,实际上却十分在乎凌妃? 毕竟凌妃是陛下的发妻,甚至陛下在太子时期就为了凌妃不曾纳妾。 皇贵妃难不成是陛下为了保护凌妃而立在后宫的靶子? 因为凌妃家世低又不得太后喜爱,所以陛下一步步在为凌妃谋划? 林贵嫔坐在那里,脑海中犹如一团乱麻般思绪纷飞,混乱到了极致。 她绞尽脑汁也完全摸不透陛下对待凌妃和皇贵妃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态度。 眼中倏地闪过一丝难以名状的异色,自己必须得想个办法试探陛下。 她必须弄清楚凌妃和皇贵妃谁才是陛下真正的宠妃。 当初还未入宫时,只想着能够在后宫之中安然度日,然而,初次见到陛下,他龙章凤姿、俊美不凡的模样便深深烙印在了她的心底。 他可是这世间最具权势的男子,即使容貌一般,女人都趋之若鹜,更何况陛下是比她想象中更加年轻俊美。 每一次看到他,林贵嫔的心中都涌起一股强烈的占有欲。 娘亲说过喜欢的男子要靠自己争取,陛下对她似乎也有着别样的不同,那她自然要争! 她渴望成为宠妃,成为陛下唯一的宠妃。 她希望陛下能对她展露笑容,能对她无比温柔。 只是她入宫的时间还是太短,陛下生性本就冷漠,只要再与陛下多相处一些日子,她坚信陛下定然也会喜欢上自己的。 苏婧瑶见众妃嫔都没有想要继续讲话的意思,便缓缓开口。 “今日本宫有一件事情要宣布,再过半月便是春猎,本宫和陛下决定带领十名后妃前往春狩关,名单本宫也已经拟好,之后自会派人通知到各位妹妹,此次春猎,你们都要好好准备着。” 说罢,苏婧瑶的目光便落在了慎妃身上。 “如今慎妃位份是宫中最高的,春猎本宫和凌妃都会前往春狩关,慎妃就留在宫中,负责处理后宫事务。” 慎妃听闻,眼中顿时流露出震惊之色,皇贵妃居然不让她去? 她紧咬着牙关,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是,娘娘。” 叶婕妤看着慎妃这般模样,这才终于暗暗松了一口气。 若是慎妃也是皇贵妃的人,这后宫中本就没几个高位妃子,那皇贵妃岂不是真的能够只手遮天了? 随后,苏婧瑶又开口说道:“今日本宫也感觉有些乏累了,妹妹们都回去吧,慎妃留下将宫规抄了,顺便本宫和你说一下如何处理后宫事务。” 其他妃嫔皆恭敬有礼地退下了,最后,偌大的宫殿便只剩下了她们二人。 慎妃微微抬眸,目光紧紧地盯着端坐在高位之上的皇贵妃。 瞧着皇贵妃从刚刚的端庄大气,渐渐变得漫不经心,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来的运筹帷幄之感,只让慎妃觉得自己的心脏不由自主地颤起来。 当初觉得皇贵妃愚蠢的自己当真可笑,不过是被人耍的团团转。 可是就算现在知道了,她也只能依附于她。 有时候,她又暗自庆幸,庆幸当初刚入东宫时,没有愚蠢到与皇贵妃为敌。 慎妃心里很清楚,皇贵妃一直都在利用自己,然而,如果她不选择依附于皇贵妃,怕是连这个妃位都难以企及,更别说如今还能够稍稍压凌妃一头了。 叶婕妤家世强大,即便现在并不是很得陛下的宠爱,可单单凭着她雄厚的家世,一个妃位肯定是稳稳当当的。 再加上林贵嫔,进宫短短时间,便已然成为了一宫主位,用不了多久,想必也会晋封妃位。 “娘娘,您为何要臣妾留在皇宫?”慎妃小心开口问道。 苏婧瑶慵懒地斜靠在凤座的背椅上,纤细的手指随意地转动着手上那颗璀璨夺目的宝石戒指,整个人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淡然。 “这次春猎本宫会将凌妃、林贵嫔、叶婕妤等人都带上,她们的贴身宫女也都会随她们离开,你趁此机会安插一些人在她们的宫殿,本宫会将李嬷嬷留在皇宫协助你。”苏婧瑶悠悠地说道。 说是协作,不过是监督。 苏婧瑶谁都不信。 “是,娘娘。”慎妃连忙应道。 应下后,慎妃又有个问题想问,可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才好,犹豫了好一会儿。 她才终于鼓足勇气道:“娘娘,趁着陛下和高位后妃们出宫,您需要臣妾将楚美人的孩子解决掉吗?” 说这话时,慎妃的眼神中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凶狠之色。 楚美人位份低微,根本不可能亲自养育孩子,如今妃位就只有她和凌妃,保不准楚美人的孩子陛下会给凌妃。 而她与凌妃已然势同水火,她自然不能让凌妃得意。 “你还嫌陛下对你不够厌恶?” “这次春猎太后还在皇宫,楚美人这胎就算陛下不在乎,你觉得太后会不派人照看着?” 苏婧瑶都没办法做到在太后的眼皮子底下就能将楚美人的胎流掉而不留任何痕迹。 即便没有留下证据,若是楚美人的胎没了,太后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她。 更何况她刚刚登上皇贵妃的位置,若是楚美人小产,岂不是更显得她这个皇贵妃无能? “你不仅不能伤害楚美人的孩子,还必须保护好这个孩子,明白?”苏婧瑶淡淡道。 慎妃被皇贵妃毫不留情的话语说得不禁面露讪讪之色,眼眸微微低垂了一下。 “是,臣妾考虑不周。” 随后轻皱着眉头,有些迟疑问道:“那如果陛下将楚美人的孩子给凌妃呢?” 苏婧瑶脸上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笑容看似温和,可说出的话却让人感觉那般渗人。 “这个孩子可以从他的生母转到凌妃,也可以从凌妃转到你,慎妃就不想看到凌妃得到又失去?” 慎妃听了这话,先是微微一怔,紧接着嘴角便泛起一丝笑意,眼眸中闪过一抹光亮。 连忙应道:“是,娘娘高明。” 慎妃莞尔一笑,笑容中却隐隐透着一丝狠厉,心中对凌妃更是充满了厌恶和愤恨。 若不是凌妃,自己又如何会得到陛下如此厌恶,就因为凌妃,她如今在后宫中没有了陛下的宠爱,只能去依靠旁人。 既然如此,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凌妃好过。 长乐宫。 林贵嫔静静坐在榻上,身体微微前倾,一只手扶着榻沿,另一只手轻轻搭在腿上,眉头微微蹙起,仔细思考着如今后宫的局势。 皇贵妃如今可谓在后宫权势滔天,不仅家世显赫,还有皇子傍身,又深得陛下宠爱,甚至还掌管宫权。 面对这样的皇贵妃,她无论如何也不能与之正面冲突。 但陛下对皇贵妃到底是真心实意的宠爱,还是仅仅因为皇贵妃的家世和皇子? 再反观凌妃,没有强大的家世背景,也没有子嗣,她所拥有的一切完完全全都是陛下赐予的。 凌妃如今看似因为皇贵妃而被降了位份,可是陛下昨晚却偏偏去了翊坤宫。 那些新人妃嫔都说她是新人中最受宠的,在这后宫之中除了皇贵妃所得的宠爱,就属她的恩宠最多。 然而,只有林贵嫔自己心里清楚,她根本感受不到陛下的宠爱。 所以,她迫切地需要知道,陛下对待凌妃是否也是如对她这般冷漠。 她想要看看陛下是不是生性就如此凉薄。 她必须要确认自己到底是真的得宠,还是说……被陛下捧起来只为了给凌妃当挡箭牌! 春猎那几日,她无论如何都要试探出来! “玉琦,本宫记得凌妃在塞外长大,马术尤其好。”林贵嫔问道。 “是,主子。” “本宫的舅舅是这次春猎的中郎将,想办法递消息给舅舅,让她找到凌妃和本宫春猎时的马,到时候本宫有安排。” 她想要知道凌妃和她同时受伤,陛下会救谁? 若陛下救下凌妃,那她的宠爱就是为凌妃挡刀,她定然要想办法除了凌妃。 若陛下救了她,说明陛下对她是在意的,只是生性冷漠不爱笑,那等她成为妃位后,再想办法对付皇贵妃...... 第86章 出发 “主子,尚服局已然将主子的衣裙都送过来,这里面,有三套骑装,还有两套裙装。” 妙霞微微仰起头,面带喜色,眼眸明亮地说道。 接着她的目光落在那两套裙装上,笑意盈盈地继续道。 “主子今日就穿这身蓝绿色的裙装吧,真是漂亮,尚服局那边说这两套裙装,都是陛下特意吩咐用今年川州刚刚进贡的蜀锦来制作的。” “整个宫里呀,蜀锦可就只有十匹。” 主子的装扮向来都是由她负责打理,每次看到陛下送来给主子的这些精美衣裙和璀璨首饰,她心中都满是欣喜。 为主子感到开心。 苏婧瑶转头看了看这套裙子,嘴角微微上扬,轻轻点了点头。 尚服局平常给妃位以上的妃嫔制作的衣裙都是那种拖地的长长裙摆,苏婧瑶的众多衣裙也都是拖地款式,看上去就给人一种华贵大方的感觉。 而这次因为要出宫,所以制作的衣裙自然就不会拖地了,虽说少了些许华丽的韵味,但却多了一份飘逸灵动之美。 “嗯,还不错。”苏婧瑶轻声说道,君泽辰还是有些眼光的。 随后,苏婧瑶莲步轻移,缓缓走到挂着衣裙的衣架旁,围着衣架慢悠悠地转了一圈。 一只玉手轻轻柔柔地抚摸着衣裙光滑如丝的质感。 这就是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权力才能够带来的独特体验。 蜀锦是专供皇室使用的,在民间严禁售卖。 这上面的每一根丝线都是粗细均匀,闪烁着光泽,强度也是极高,这样的织锦完全兼具了耐久性和美观度。 苏婧瑶向着寝殿走去,妙霞跟在她的身后,双手推着衣架缓缓往里走。 进入寝殿后,妙霞一边帮主子更衣,一边轻声问道:“主子,这蜀锦这般珍贵,陛下没有给凌妃,叶婕妤得了一匹想来是她家世颇高,家族世代军功卓着。” “可林贵嫔却得了两匹,难不成陛下还真的挺喜欢林贵嫔的?” “陛下的心思,妙霞可别乱猜哦。” 苏婧瑶轻笑出了声,君泽辰现在的心,可不是那么好抢的。 装扮好后,苏婧瑶迈出昭纯宫,朝着乾元门的方向行进。 此次参与春猎的大臣、侍卫以及部分军队都会在此处进行集合。 苏婧瑶稳稳地坐在由十六人抬着的华丽凤辇上,一路行来,还偶遇了几个同样是要前往春猎的妃子。 除了凌妃和林贵嫔身为一宫主位,能够乘坐轿辇之外,其余人等都只能靠着双脚步行。 凌妃在轿辇中坐着,碰到坐在凤辇上的皇贵妃时,心中那股酸涩和嫉妒如潮水般汹涌而起,怎么也抑制不住。 抬轿的太监缓缓落下轿辇,凌妃强忍着心中的情绪,从轿辇上下来后。 她走到凤辇的一旁,微微俯身行礼:“臣妾参见皇贵妃娘娘。”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勉强的笑意,低垂的眼眸中满是不甘,可她又能如何呢? 只能强逼自己接受罢了。 “凌妃起来吧。” 苏婧瑶的声音平静而冷淡,丝毫没有了以往的亲近之感。 毕竟她“孩子”的逝去也有着凌妃的一份责任,她可是曾在君泽辰面前明确说过“无法原谅”凌妃的。 此刻的苏婧瑶挺直了脊背,端坐在凤辇之上,眼神没有分给凌妃一丝一毫,而是直直地看向远方,神情庄重威严,尽显母仪天下的仪态。 凌妃眼睁睁地看着高高在上的皇贵妃,心中满是压抑和无奈,却又无可奈何。 只能咬咬牙,随后转身坐回了自己的轿辇,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落寞和愤恨。 之后,苏婧瑶在这宫道之上又陆陆续续地碰到了一些妃嫔,她们前来行礼后,都恭恭敬敬地跟在凤辇之后,不敢有丝毫逾越之举。 苏婧瑶领着一众宫妃优雅地来到了乾元门,不多时,便听到一阵轻微的响动。 君泽辰威严的御辇也缓缓抵达。 苏婧瑶率先领着众妃嫔整齐行礼,口中齐声说道:“臣妾/嫔妾参见陛下。”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之色。 今日的君泽辰身着一袭玄黑色的龙袍,显得格外威严庄重。 他并未如往常那般将头发高高束起,而是巧妙地扎了一个利落的马尾,再配上精致的发冠。 这般模样,既透出稳重之态,又溢着蓬勃的朝气,看上去真有少年将军的独特韵味。 凌妃的目光紧紧盯着陛下这样的装扮,心绪不由自主地又被拉回到了往昔的时光。 那些曾经的回忆在脑海中不断翻涌,当初在塞外的陛下也经常这样的打扮,墨发飘扬在身后。 还不待她再多想些什么,君泽辰大步流星地走上前。 亲自伸出手,将皇贵妃扶了起来。 随后,苏婧瑶和君泽辰并肩而行,一同朝着第一辆马车走去。 这辆马车华丽无比,处处都透露出皇家的尊贵气息,由八匹神骏的宝马拉着,闪耀的辔头和精致的装饰令人瞩目。 他们二人走到马车旁,踩着早已放置好的脚踏,稳稳地登上了马车。 其余宫妃也根据位份分别登上了身后的马车。 此次皇家春猎会从皇宫的乾元门开始,穿过长长的宫道,随后驶向皇宫外的宽阔大道,接着一路从京城中心大道驶过。 这般安排也是为了让君国的百姓们能够亲眼见证皇家的威严。 最后,马车将驶离京城,抵达京城外的春狩关。 在御驾的外面,排列着十位正三品的一等侍卫,他们身姿笔挺,威风凛凛。 后面更是紧跟着五十位二等侍卫以及一百位三等侍卫,此外,还有由羽林将军率领的军队一路小心护送。 除了这些明面上的侍卫和军队,君泽辰自然也有着自己的暗卫,他绝不会让自己轻易置于危险之中。 这次春猎,苏婧瑶的父亲并未跟随,君泽辰这个皇帝都去打猎了,她的父亲自然就更加忙碌。 不过,她的哥哥倒是跟在了队伍的后面,只是宫妃们处于车队的最前端,根本无法见到朝臣。 还是等到了春狩关再想办法见见哥哥吧,想到这里,苏婧瑶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 第87章 互夸 苏婧瑶进入马车后,一直端庄着的笑容才缓缓地放了下来,整个人瞬间变得放松了许多。 她的脸上依然带着笑意,盈盈地注视着君泽辰。 “陛下今日似乎很不一样?” 说话间,眼眸中闪烁着好奇的光。 君泽辰饶有兴致地笑着反问:“哪里不一样?” 苏婧瑶听后,便开始装模作样起来,眼神认真又仔细地扫视着他。 从垂落的如墨般的发丝,到英挺的剑眉,再到深邃如星辰般的眼眸,以及棱角分明极具立体感的轮廓。 不得不感叹,不愧是小说男主,仅仅是凭借着这张脸,就足够让后宫中这些平日里不怎么见过男人的女子们为之疯狂。 争着抢着想要获得他的青睐和宠爱。 “陛下今日颜若琼脂隐晨曦,势如苍龙破云海。真真是俊美绝伦,气宇轩昂。” 苏婧瑶夸赞他的话语中带着十足的真挚,如水般的眸子里漾着浓浓的爱慕和欣赏之情。 目光牢牢地锁定在君泽辰的身上。 君泽辰格外喜欢她这样的眼神,以前他并不喜欢有人盯着他的容貌看,所以他常常会用威严的气势去震慑旁人。 然而,君泽辰越是与她相处,就越发觉得这个女子每次在他穿着打扮不一样时,看他的眼神都会有所不同。 所以今日他特意没有将墨发全部束起,不过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依旧威严一些,他还是选择穿上了一身玄黑色的龙袍。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君泽辰到是觉得现在的自己是‘男为心爱者修’。 “瑶瑶喜欢吗?” “喜欢!” 他喜欢听什么,她就说什么。 君泽辰伸出手,一把搂住坐在他旁边的苏婧瑶,目光又落在她一身蓝绿色的衣裙上。 稍稍思考了片刻后,嘴角微微上扬。 “今日的瑶瑶貌若芙蕖藏夏荷,仪似彩云涵飘逸。真真是仙姿轶貌,仪态万千。” 苏婧瑶对着君泽辰微微挑眉,娇嗔道:“陛下怎么老是学臣妾。” “因为和瑶瑶待久了,朕才知道何为夸赞。” 君泽辰笑着道,她的每次夸赞都让他愉悦,而且夸的还不一样,他不像她这么会夸,但所幸他学习能力不错。 苏婧瑶来到古代后看了不少的书,自然也喜欢懂她的人。 而君泽辰也当真不枉他的才华,不仅能够明白她的话,还能够反过来如此巧妙地夸她。 她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神情,双臂轻柔而又紧密地回抱住君泽辰的腰,带着几分眷恋。 随后,她微微仰起头,轻声问道:“陛下,春狩关最凶猛的野兽是什么?” 她姣好的面容上此时带着些许的期待之色。 “黑熊或者猎豹。” 听到这话,苏婧瑶不禁皱起了眉头,似乎有些担忧,“那春狩关内岂不是很危险?” 君泽辰见状,不禁轻笑一声,笑声中带着几分从容和自信。 “黑熊和猎豹都在密林深处,而且先帝在时,每年的春猎可都是朕拔得头筹,若想要拔得头筹的话,至少是要猎得一只黑熊或者猎豹才行。” 说这些话时,他的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骄傲之色。 苏婧瑶乖巧地点了点头,眼眸中满是崇拜,“陛下好厉害。” 一路上苏婧瑶和君泽辰都在打情骂俏的聊天,情绪价值拉满。 整个春猎会持续五日的时间,这时间长短也是朝臣定的。 第一日带领大部队前往春狩关,有一个盛大的出发仪式,也就是他们现在一路浩浩荡荡穿过皇城,到达春狩关后安营扎寨,熟悉周边环境。 第二日早晨进行祭祀活动,这个苏婧瑶作为皇贵妃会陪着君泽辰一起参与。之后君泽辰会带领小部分精锐小规模试探性狩猎。 第三日进行大规模狩猎活动,各队伍分散在猎场不同区域展开激烈追逐,傍晚举行篝火晚宴,分享狩猎成果,犒劳众人。 第四日继续狩猎,增加竞技比赛,如骑马射箭等,皇帝会对表现出色者进行赏赐。 第五日收拾行装带着猎物和荣耀返回皇城,长达几天的春猎也显示出了君国如今的繁荣和强大。 三年前,哥哥凭借着自身的才学在科举考试中一举夺得探花之位,而后便一直在翰林院担任职务。 一般来讲,能在翰林院就职已然是极为不错的职位了。 哥哥与君泽辰的年龄近乎相仿,倘若想要做出显着的实绩,日后能够企及爹爹的高度,那必然还得依靠君泽辰的提携才行。 然而当下的形势,对于君泽辰而言,爹爹的官职已然足够高了。 若是此时再提拔哥哥,是否会对君泽辰平衡朝堂造成影响? 这也正是苏婧瑶一直以来都未曾在君泽辰面前提及哥哥的缘由。 君泽辰是皇帝,所想所虑自然比她要多得多,而她对于朝政并不算精通,也仅仅只能大概分析一些浅显的道理罢了。 若是贸然地在君泽辰面前提起哥哥,她怕自己说错了话而让君泽辰心生疑虑。 这样反而对哥哥,乃至整个苏家不利。 苏婧瑶思绪万千,突然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随后她脸上带着些许讨好的神色,眼眸亮晶晶地望着君泽辰。 “臣妾想要一只能活蹦乱跳的白色长毛兔。” 君泽辰听到先是一愣,随后脸上则浮现出一抹戏谑的神情。 “瑶瑶,朕可是去狩猎,朕的猎物里可没有活蹦乱跳的。” “以前还在闺中的时候,哥哥第一次参加春猎就给臣妾带回了一只长毛兔,臣妾还养了它一年呢,陛下为何就不可以。” 苏婧瑶微微嘟起了嘴,脸上满是不满的神色。 君泽辰不由地皱了皱眉头,春狩关的密林中兔子倒是不少,但是野兔通常都极为矫健,而且颜色大多偏灰色和褐色。 白色的兔子一般都是家养的,更别说是白色长毛兔了。 他在春狩关狩猎这么多年,还真没碰到过。 君泽辰微微眯起双眸,记得她的哥哥苏靖轩正在翰林院任职。 他暗自思忖。 也不知苏靖轩的骑射技艺究竟如何,想来应该不算太好,要不然怎么就只给她带回了一只白色长毛兔。 等会儿召见一下苏靖轩,问问他这兔子到底是在春狩关寻到的,还是在回去的途中于市场上买的。 瑶瑶喜欢的东西并不多,他还是想尽可能地将她喜欢的东西都送到她的面前。 而且如今,她的脾气越来越大,要是不送,发起脾气来,他都有些承受不住。 “朕狩猎之时为瑶瑶多多留意,倘若真看到了这样的兔子,朕定会给瑶瑶带回来。”君泽辰和声说道。 苏婧瑶靠在他的身上,嘴角扬起一抹动人的笑容,随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第88章 见哥哥 待到抵达春狩关时,已经有提前安排的人早早地就比他们先一步来到春狩关,并且已经安好营扎好寨。 皇帝和宫妃们的行帐都搭建好,而其他人的行帐还在搭建中。 苏婧瑶等宫妃到达的时候,便直接进入了相对应的行帐。 行帐的位置都是和宫妃们的位份相关的,而苏婧瑶的行帐自然是距离君泽辰最近的那个。 经过长达两个时辰的马车颠簸,身体早已是乏累不堪。 苏婧瑶进入行帐之后,便让妙霞为她简单地洗漱了一番,随后就躺下身来休息了。 脸上略显疲惫之色,轻轻地合上双眼,很快进入了梦乡。 而君泽辰身为帝王,自然是不可能在此时休息的。 他的行帐,除了有一处是供他休息所用之外,还有一个规模颇大的行帐是专门用来召见大臣的。 君泽辰下了马车后就前往了大行帐,开始着手安排各种事宜。 时光悄然流逝,等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夜幕已然低垂了下来。 君泽辰端坐在龙椅上,一只手轻轻揉着眉心,似乎有些疲惫。 随后,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口说道:“福全,去将苏靖轩传来。” “是,陛下。”福全连忙应道,随后便快速退下前去传唤。 当苏靖轩进入行帐之时,心中不禁有些忐忑。 陛下为何会突然召见自己? 虽然妹妹如今已然贵为皇贵妃,但是苏靖轩并不希望妹妹与朝堂有过多的牵扯。 “微臣参见陛下。”苏靖轩恭恭敬敬地跪地行礼。 “起来吧。”君泽辰微微抬手示意。 “朕今日召你过来,其实也不是什么很大的事情,不过朕听说皇贵妃还在闺中的时候,你作为哥哥曾送了不少东西给皇贵妃,而皇贵妃对那些东西都很是喜欢。” 君泽辰目光深邃地看着苏靖轩,他知道的礼物就有那一副和田玉围棋。 苏靖轩虽然心中有些迷惑,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是,微臣以往每年在各个节日,还有皇贵妃的生辰,都会给皇贵妃准备礼物。” “朕听说你还送了一些宠物给皇贵妃,这几日朕在春狩关狩猎,也想着猎一只送给皇贵妃,不知爱卿对此有何意见?” 君泽辰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眼神却盯着苏靖轩。 “陛下不可,春狩关的动物都带着野性,皇贵妃喜欢温顺漂亮的,春狩关的这些猎物怕是不会让皇贵妃喜欢。” 苏靖轩皱起眉头,一脸认真地说道。 君泽辰听到苏靖轩的回答后,心中猜想果然得到了落实。 苏靖轩不过是为了讨妹妹开心,所以才特意带了只温顺漂亮的兔子回去送给她罢了。 “朕听皇贵妃说你之前春猎的时候给皇贵妃带回了一只白色长毛兔?”君泽辰不紧不慢地再次问道。 苏靖轩听闻此言,心头猛地一惊,妹妹该不会是让陛下也送她一只白色长毛兔吧。 “陛下,皇贵妃在闺中的时候很少出门,她时常羡慕微臣能够外出骑马射箭,所以在春猎之时,微臣为了能让皇贵妃开心,这才在回去的时候买了只温顺漂亮的兔子特意送给皇贵妃。” 苏靖轩恭敬地回答,脸上的表情十分诚恳。 “罢了,眼看快要到晚膳时辰,皇贵妃此时应该也休息得差不多了,福全,你带着苏爱卿去皇贵妃的行帐,想必皇贵妃定是很想念苏爱卿。”君泽辰摆了摆手说道。 苏靖轩一听,脸上顿时露出喜色。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妹妹了! “微臣多谢陛下。”苏靖轩连忙跪地谢恩。 君泽辰随后又缓缓说道:“不过爱卿也应该知道该和皇贵妃说些什么吧。”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意味深长。 “微臣明白。” 苏靖轩不是傻子,自然是明白的,这春狩关根本就没有白色长毛兔,他去见妹妹自然是要打消妹妹这个念头。 不是陛下猎不来,而是确实这里没有。 君泽辰满意地点了点头,“去吧。” 瑶瑶喜欢的白色长毛兔春狩关没有,可皇宫的百兽园里什么没有,等回宫后让人给她送去一只就是了。 苏靖轩在福全的带领下,穿过守卫在宫妃行帐外的侍卫,抵达了皇贵妃的行帐。 此时的苏婧瑶已然醒来,并且已经梳妆完毕,正准备着等会儿便要去陪着君泽辰一同用晚膳。 妙云面带喜色,脚步轻快地走了进来,声音中满是喜悦地说道:“主子,大少爷来了。” 苏婧瑶听闻之后,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惊喜。 今日在马车上故意和君泽辰提及什么兔子的事情,她其实心里也不敢完全保证君泽辰一定会让哥哥来看她。 “快让哥哥进来。”苏婧瑶连忙说道,声音中带着些许急切。 苏靖轩进来的时候,还是神色恭敬地行礼,毕竟如今妹妹可是皇贵妃,礼不可废。 他低着头,声音沉稳:“微臣参见皇贵妃,皇贵妃万安。” 苏婧瑶急忙上前,伸出双手扶起他,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哥哥,我们二人,无需如此多礼。” 苏靖轩起身之后,目光宠溺地看了一眼妹妹。 一年多未见,妹妹变得愈发漂亮了,少了往昔的青涩稚嫩,更多了几分妩媚动人。 也难怪陛下会如此喜欢,他的妹妹确实值得。 苏靖轩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欣慰的笑容,眼神中满是对妹妹的疼爱和自豪。 “妹妹如今可是皇贵妃,该有的礼节绝对不能少。” 随后,他带着些许打趣的口吻又说道:“妹妹今日让陛下送你兔子,该不会是故意为之吧?” “哥哥还打趣我,我还不是为了见你。” “如今我身在后宫,也不知陛下对哥哥的态度,不清楚陛下对苏家的态度,也从来不曾直白地问过陛下这些。” “这次春猎哥哥也在,我也只能想办法让陛下主动安排,见一见哥哥了。” 苏靖轩轻轻点了点头,目光中带着思索。 “妹妹不参与朝政是对的,陛下在朝堂上对苏家很好,后宫中又有妹妹,不少朝臣都跑来巴结爹呢。” “不过如今我们苏家势大,自然是不会在朝堂拉帮结派的,一些和爹关系好的大臣明面上都不太来往了。” “等妹妹成为皇后,苏家更是会独善其身,绝不会让陛下存有忌惮之心。” 说到这里,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 随后又轻笑了一声,“陛下在朝政处理上可是铁血政策,爹都不能完全猜测出陛下的心思,我和爹的意思都是妹妹目前不要在陛下面前提起朝政。” “如今陛下看在妹妹的面子上,对苏家很好了。” 苏靖轩脸上闪过一丝回忆,当初妹妹还没嫁入东宫时,当时还是太子的陛下,在朝堂上可是经常打压苏家。 只是这些他和爹都没告诉妹妹罢了。 虽然哥哥这般说,苏婧瑶的脸上还是带着丝忧虑。 “可是哥哥如今在翰林院都三年了,也不见陛下给你安排些实事,我有些担心。” 她对朝堂那些弯弯绕绕的事情并不清楚,朝臣之间的各种关系网也很模糊。 身处后宫,又不能在书信中和爹爹聊太多这些,所以她的消息确实比较闭塞。 “妹妹不必担心我。” 苏靖轩微笑着安慰,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自信。 “在翰林院中我可以交到不少朋友,这可都是以后进入朝堂的人脉。” “再加上爹和妹妹,你哥哥我的前途绝对不会差的。” “只是陛下的心思我和爹也不好猜,陛下既然让我待在翰林院,我自然是要好好待着的。” 毕竟对于皇帝而言,臣子的才能也许是受皇帝重用的一个原因,但是最重要的一点则是忠心,苏靖轩深知这一点,他自然会努力让陛下看到他的忠心。 苏婧瑶稍稍松了口气,她就怕君泽辰因为爹爹势大,再加上她在后宫地位过高,从而会打压哥哥。 毕竟皇帝都怕外戚干政。 第89章 全是装的 苏靖轩随后悠悠开始和苏婧瑶拉起了家常,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眼神中满是宠溺。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陛下的交代还是要说一下。 他带着一丝调侃打趣道:“妹妹,你在闺中的时候为难哥哥也就罢了,如今进了皇宫,陛下也真是格外宠爱你,” “你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陛下竟然也都愿意纵着你。” 说着,他还轻轻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无奈又带着些许笑意。 苏婧瑶带着丝疑惑,嗯? “我可是听爹说了,他之前下令四处寻找的蝴蝶鲤,如今就在你昭纯宫的池塘里。” “今日你想要兔子,陛下还专门召见我。” 平常他们这些臣子哪会看见陛下这个样子呀,每次被召见那可都是严肃着说政事。 “今日陛下既让我来看你,妹妹可别再耍小性子非得让陛下给你猎兔子了,我以前给你带回来那兔子,春狩关可是没有的。”苏靖轩带着几分笑意。 苏婧瑶听后撇了撇嘴。 封建皇权下的人真的对皇帝的包容度太高了,哦,不是包容度太高,而是简直将皇帝捧上了天。 仅仅是费了一点点心,就好似降下了多大的恩德一般。 “好啦,我知道了。”苏婧瑶有些不情愿地说道。 “陛下送礼还没有哥哥送的让我欢心呢,每次喜欢的礼物都是我开口要的。” 苏婧瑶嘟着嘴,一脸不满说道,脸上的表情带着些许嗔怪。 君泽辰喜欢她吗?肯定是喜欢的,他说她想要什么,他就给,苏婧瑶对此也是相信的。 但是她要的东西不过是君泽辰吩咐一两句的事,这能说明什么? 她又没要他的天下。 君泽辰的思维中就没有那种讨好女生的想法,还是比较直男,想到这里,苏婧瑶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行帐外的君泽辰原本正悠悠踱步而来,心里想着时间差不多了,过来陪她一起用膳。 哪曾想竟然恰好听到了从行帐内传出的她那句话。 他的身形猛地一顿,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仿佛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冷水一般。 所以他每次送到昭纯宫的那些礼物她都不喜欢? 她以前笑着说“谢谢陛下的心意”都是装出来的?! 想到此处,君泽辰的眸子一下变得暗沉,仿佛有一团阴云笼罩其上,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他越和这小女子相处,就越发觉得不太对劲。 以前的她善解人意,可现在动不动就耍起小性子来。 自从上次生辰时她亲口说过她不喜欢他送的那些没有心意的礼物之后。 他之后每次送礼可都是格外用心,不仅精心挑选,那些首饰和衣裙都是他亲自搭配好了送过去的。 那些珍稀的摆件也都是他觉得她可能会喜欢才给她送去昭纯宫。 每次送完礼,她都会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面满是真挚,笑意盈盈地说喜欢他送的礼物。 结果呢,全是装的! 外面守着的妙云见主子和大少爷聊得差不多,原本想着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才没阻止陛下前来。 可哪能想到主子最后竟然说了这样的话。 妙云悄悄打量了下陛下的脸色,阴沉的模样让她心中一紧。 算了算了,主子自求多福吧。 行帐中的苏靖轩看着时辰差不多后,便迈步走出了行帐,刚一出来,就一眼看见陛下笔挺地立在外面。 他顿时一惊,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后连忙行礼,“微臣参见陛下。” 君泽辰面色肃得犹如寒霜,根本没有理会他,直接大步流星地走进了行帐内。 妙云赶紧给苏靖轩使了个眼色,苏靖轩心领神会,便离开了。 此时行帐内安安静静的,仅有苏婧瑶和君泽辰两人。 苏婧瑶一抬眼,就瞧见他面色冷漠得如同覆盖了一层寒霜。 这是怎么了? 苏婧瑶走到君泽辰的面前,然后伸出双臂抱住了他的腰。 娇声说道:“陛下怎么了,今日陛下让哥哥来看臣妾,臣妾真的很开心,谢谢陛下。” 君泽辰伸出手搂住她的腰,微微用力将人往上提了一点,随后低下头,目光紧紧地盯着她。 声音中透着一丝冷意。 “朕让瑶瑶见家人,瑶瑶是真的开心还是假的开心,想必这次的礼瑶瑶是真开心,就是朕以往送的那些礼怕是假开心吧。” 苏婧瑶一听他这话,这才恍然,原来他脸色不好是因为听到了她的话。 “陛下送给臣妾的礼,臣妾每次收到都很开心,陛下不要多想。” 君泽辰一听,瞬间被她这话给气笑了。 他多想? 那刚刚他听到的又算什么呢? 苏婧瑶见他似乎更生气了,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想要逗逗他的念头,想要看看他现在对她的容忍度到底到了哪里。 随即,苏婧瑶故意装作什么都看不懂的样子,踮起脚尖,连续在他薄唇上亲了好多次。 嘴里还嗲嗲地说道:“陛下~你别生气嘛。” 君泽辰看着她这个样子,想要发作却又不知道该从何发起。 她现在是知道只要她撒撒娇讨好他,他就不会生气吗? 所以就连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 他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在她下一次亲上来后,扣住她的腰,带着丝凶狠的吻了上去。 君泽辰吻得那般用力,仿佛要将心中的生气都发泄出来一般,一直吻到苏婧瑶都感觉有些痛了才堪堪停止。 她可怜兮兮地望着他,眼神中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勾人的媚意。 “陛下还生气吗?”她轻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些许娇嗔。 随后,苏婧瑶纤细的手指勾着他的腰带,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后退着。 君泽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的动作,脚下却不由自主地跟着她往前走。 苏婧瑶一直退到床边,顺势就坐了下来,然后仰头看着他,眼中带着丝丝难以言说的诱惑。 “陛下,此时良辰美景,陛下要一直不理臣妾吗?”她的声音仿佛带着钩子一般。 君泽辰伸出手抬起她精巧的下巴。 “瑶瑶就不打算给朕一个解释?” 苏婧瑶仰起头,嘴角含笑,眼眸中闪烁着光芒,“臣妾最喜欢陛下了。” 君泽辰听了先是一怔。 小骗子。 就知道说些甜言蜜语哄他。 君泽辰便低下头,狠狠地碾磨着她被他吻得更娇嫩的红唇,带着一丝惩罚的意味,将人猛地压到了床上。 她现在真是越来越有恃无恐了,不管他如何生气,她只要稍稍撒娇勾引,似乎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躲过去。 可偏偏他还就吃这一套! 大半个时辰过后,苏婧瑶慵懒地将腿从他的腰上缓缓放下来。 君泽辰咬着牙,他原本是想要冷她一下,然后直接离开的,看看她还敢不敢这般放肆。 可是君泽辰又细细想了想,若是真的就这么冷着她了,原本是他占理的事情都会变成不占理,到时候他还要反过来哄着她。 身心愉悦的苏婧瑶可不管他此时心里是怎么想的。 她不喜欢他送的礼,他就应该好好反思反思自己,想想她为什么不喜欢。 还在这里给她摆什么脸色。 苏婧瑶在身体逐渐平复之后,慢悠悠地坐起身来。 洁白如玉的双脚赤着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优美的身躯线条自然而然地展露无遗。 她款步走到一旁的衣架前,伸出手拿起衣裙披在自己身上,随后又松松垮垮地系了个腰带。 她又迈步走到行帐门口,对着外面轻声说道:“妙云,将膳食端上来。” 做完这一切,她仿若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转身走到床边。 “陛下,臣妾饿了。” 君泽辰一直静静地看着她一系列动作,看着她最后若无其事的模样。 心中的那股气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从何处发泄出来。 君泽辰从床上下来,他身材高大挺拔,衣襟大敞,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瑶瑶还真是越来越让朕惊喜,你还有什么是朕不知道的?” 苏婧瑶仿佛听不懂他话里的深意一般,伸出双臂搂住他的腰。 眼眸中满是无辜。 “臣妾在陛下面前明明毫无保留,只是臣妾知道陛下宠爱臣妾,这才放肆了些。” 君泽辰看着她这副模样,咬了咬后槽牙。 最好是这样。 脾气大点没关系,是他宠的那也无妨。 只是她骗人这点,他以后得好好甄别一番,总是口是心非。 他还真以为他后面送的那些礼,她是喜欢的! 结果却是在他面前装。 君泽辰伸手牵住她的手,带着她一起走到桌子旁,随后两人一起用膳。 而今晚君泽辰也是毫无悬念地直接休息在了她的行帐之中。 第90章 救谁? 第二日。 大清早,君泽辰便神色庄重地领着苏婧瑶前往祭祀的地方。 苏婧瑶端庄地跟在君泽辰身后,在朝臣后妃众多目光的注视下,和君泽辰一步一步稳稳地登上高高的祭坛。 这场祭祀冗长而繁琐,差不多持续了快一个时辰才终于宣告结束。 祭祀完毕后,君泽辰没有丝毫停留,直接带着一众精锐奔赴狩猎场去了。 苏婧瑶此时已经累得够呛,再加上她本来就不怎么擅长骑马,回到行帐后便躺了下来。 今日她可要好好地休息一番,她还挺期待林贵嫔今日的表演,不过她可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此刻苏婧瑶这边倒是岁月静好。 祭祀结束后,凌妃第一个快步凑了上去。 她脸上带着一抹期盼,“陛下,臣妾想要骑乌骓。” 乌骓是当初陛下还是太子娶了苏侧妃后,怕她不开心送给她的一匹黑色骏马。 君泽辰听到她提起乌骓,脸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波动。 只是淡淡地说道:“嗯,福全会一直在营内,有什么需要去问他。” 说完,君泽辰身手敏捷地翻身上了一匹漂亮且高大的骏马,随后一夹马腹,骏马便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去。 他如墨的长发在风中肆意飘扬,而在他身后还紧紧跟着上百名精锐将士,一时间马蹄声响,尘土漫天飞扬。 凌妃以及后面的林贵嫔(林妙音)、叶婕妤(叶雅琴)等一众妃嫔,都有些痴痴地望着这样的陛下,眼神中满是倾慕和神往。 若是能得到这样的男子的宠爱,那才真的叫不枉此生。 很快,陛下骑着骏马疾驰而去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林贵嫔微微蹙着眉,神色复杂地看着凌妃。 乌骓难道是陛下曾经送给凌妃的? 若是如此,陛下对凌妃确实与众不同。 “凌妃娘娘,臣妾也想要去骑马呢,只是臣妾骑马可没有姐姐这般精通,不知可否和姐姐一起?” 林贵嫔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轻声开口说道。 凌妃闻言,转过头来看着林贵嫔。 这个林贵嫔不禁让凌妃想起了刚入东宫时的皇贵妃,也是这般柔柔弱弱的样子,说话也是这般的轻声细语。 难怪在这些新人当中她最得陛下喜爱。 “林贵嫔想去便去,不用征得本宫的同意。”凌妃神色淡淡地说道。 之后福全将想要骑马的后妃都带去了东马场。 最开始,东马场聚集好几个妃嫔,然而一个时辰过后,后妃们便都陆陆续续地离开了马场。 凌妃好不容易才出了皇宫,此刻骑上马后便根本不想下来。 林贵嫔也一直骑着马在东马场里慢悠悠地晃荡着。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想起舅舅跟她说过,今日陛下带着精锐打猎后会到东马场来挑选明日打猎时要骑的马。 所以她才一直在这里耐心地候着。 凌妃已然在马场跑了好多圈,此刻也悠然自得地骑在马上,慢悠悠地来回晃荡着。 林贵嫔骑着马不紧不慢地来到了凌妃的身边。 “娘娘骑马的技术可真是好,嫔妾就只会骑着马慢悠悠地走着。” 凌妃闻言,淡漠地看了她一眼,语气带着一丝清冷。 “既然马术不好,林贵嫔为何还在马场待这么久?本宫看其他的妃子可都回去了。” “回了行帐也是百般无聊,嫔妾对骑马其实还挺喜欢的呢,不过娘娘您这匹马可真是威武霸气,嫔妾的这匹马着实是太过普通了。”林贵嫔面带微笑地说道。 凌妃心中不禁涌起一丝不屑,她们的那些马又如何能与乌骓相提并论。 “本宫这匹马乃是陛下亲自所送,不仅品种极为稀有,更是一匹能够日行千里的良驹,自然和马场中那些普通的马大不相同。” 凌妃微微仰起头,神色中带着丝傲气。 林贵嫔嘴角勉强勾起一抹笑容,“是呀,陛下真是对娘娘宠爱有加呢。” 随后她又接着说道:“只是近两个月来陛下召幸嫔妾多次,也送了不少好东西给嫔妾,嫔妾今日这身用蜀锦做成的骑装也是陛下刚刚才赐下的。” “娘娘,作为妃嫔,可不能总是只想着骑马射箭,陛下还是更喜欢娇柔的女子。” 林贵嫔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一抹娇羞,可话语中却分明带着讽刺之意。 凌妃冷哼了一声。 “那本宫也告诉你,陛下最厌恶的就是心机深沉的女子。” 林贵嫔骑在马上,将马又往凌妃那边凑得更近了一些,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 “娘娘,那嫔妾会让您知道陛下是如何心疼心机深沉之女子的。” 凌妃微微皱起眉头,眼中满是困惑,似乎完全没有领会林贵嫔话语中的深意。 “娘娘,您看您的宝马,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呢?” 林贵嫔的目光带着一抹深意,直直地看着凌妃,随后又压低声音继续轻声说道。 “嫔妾呀,在您的马中下了点药,等会儿这匹马就会发狂哦。” “到时候嫔妾会叫来侍卫救您,只是不知道被侍卫碰过的妃嫔,是否还能如往昔那般得到陛下的喜欢呢?” 凌妃听到这话,心瞬间就沉了下去,她急忙想要下马,然而此时马已经完全不受她的控制,开始疯狂跑起来。 她绝不能让林贵嫔叫来侍卫,谁知道这个侍卫会对她做出怎样的举动!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凌妃咬着牙,紧紧握住手中的马鞭,狠狠地朝着林贵嫔的马屁股挥去。 林贵嫔脸上的笑容此时变得更加得意了,她的眼角余光瞥向马场入口那个威严的男人。 林贵嫔的马因为突如其来的一鞭子,也开始疾驰起来。 她嘴上同时发出惊恐的高呼:“救命呀,娘娘,您为什么要害嫔妾,嫔妾不会骑马,救命!” 君泽辰刚刚踏入东马场,就目睹凌妃挥动着一鞭子狠狠地抽向了林贵嫔的马。 他的脑海中瞬间回想起当初她也是这般挥向瑶瑶的马。 凌悦的嫉妒究竟要持续到什么时候才肯罢休?! 难道仅仅因为他宠爱林贵嫔,凌妃就将嫉恨又转嫁到了林贵嫔的身上? 怎么,凌妃是想看他要救谁吗? 林贵嫔是他的“宠妃”,倘若他去救凌妃,那这“宠妃”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林贵嫔本就是为瑶瑶树立起来的靶子,短时间内又怎么可能再树立另一个。 凌妃如今做事是真的越来越过分了,难不成她是要自己来当这个靶子吗? 君泽辰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狠狠地抽了一鞭子在自己所骑的马屁股上,然后朝着林贵嫔疾驰而去。 林贵嫔一看到他的身影出现,眼眶瞬间湿润了,泪水在一瞬间如决堤的洪水般流淌下来。 “陛下,这马跑得太快了,臣妾真的好害怕。” 林贵嫔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无尽的惊恐和无助。 她紧紧地攥住马绳,而君泽辰则迅速地将她从飞奔的马上一把抱到了身前,林贵嫔也顺势紧紧地抱住了陛下的腰。 她在他的怀中微微颤抖着,小声地啜泣着。 “陛下,臣妾真的好害怕。” 君泽辰的身子绷得紧紧的,眉头紧紧皱着,眼神中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 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想要将人甩下去的冲动,但他却硬生生地忍住了。 与此同时,跟在君泽辰身边的侍卫长在同一时刻敏捷地出手拦下了疯狂的乌骓。 马场的人也极为迅速地给乌骓喂下了超强剂量的蒙汗药。 凌妃一阵后怕地从马上下来后,就眼睁睁地看到陛下骑着马,而前面坐着的正是林贵嫔。 两人朝着她这边缓缓过来。 君泽辰面色冰冷地看了一眼凌妃。 “林贵嫔受了惊吓,朕送她回行帐。” 凌妃怔怔地愣在原地,心中满是不解和委屈,她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为什么陛下对她如此冷漠? 她呆呆地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第91章 相安无事 坐在陛下前面的林贵嫔,刻意地以一种更为娇柔的姿态,缓缓地靠在了陛下宽阔的胸膛之上。 她的眼眸低垂着,睫毛微微颤动,眼神之中却悄然流露出一丝不屑。 不屑之色若有若无地在眼底闪烁,仿佛在向凌妃示威一般。 君泽辰骑马从凌妃身旁疾驰而去后,林贵嫔的嘴角更是勾起了一抹带着浓浓嘲讽意味的笑容,隐藏着得意。 凌妃静静地站在那儿,将林贵嫔的所有神色都尽收眼底,目光紧紧锁定林贵嫔。 此刻才明白,刚刚林贵嫔的所作所为完全是故意为之! 林贵嫔并非真的想要侍卫来毁她的清白,只是故意那般言说。 她相信了林贵嫔的说辞,为了防止林贵嫔传来侍卫,辱她清白,才想着让林贵嫔的马也发疯。 可林贵嫔真正的目的却是让陛下亲眼目睹她故意加害于她。 不行,她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凌妃收起脸上明显的愤恨和不甘,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一些。 随后对着马场负责的太监语调沉稳说道:“去把兽医给本宫叫来。” 她的乌骓是被林贵嫔下了药,只要她能查出来,她一定要让林贵嫔受到应有的惩罚! 凌妃在马场中等待着兽医的到来,途中,她不许任何人触碰她的乌骓。 “微臣给娘娘请安。”兽医恭敬地行礼道。 “起来吧,过来看看本宫的乌骓为何突然发狂。”凌妃面无表情地吩咐道。 兽医起身后,走到已经躺下的乌骓旁边,然后将手放到乌骓的颈部靠近心脏的位置,仔细地感受着动脉的搏动节奏和强弱。 可是…… 兽医不禁皱起了眉头,面露为难之色。 “娘娘,乌骓被喂下了大量的镇定药物,微臣实在无法判定乌骓是否是因为药物而发狂。” 凌妃的秀眉倏地蹙起,眼眸中闪过一丝疑虑。 刚刚陛下身边的侍卫长直接用箭射伤了乌骓的腿,这才使得乌骓停了下来。 而随后马场的太监们便极为迅速地拿了大量的药物喂给了乌骓。 难道,难道是林贵嫔早早地就收买了马场的这些人? 想到此处,她的脸色愈发阴沉起来。 “刚刚是谁喂乌骓镇定药物?” 凌妃面色紧绷,显得格外严肃,林贵嫔显然是早有准备,甚至清楚地知道陛下会在狩猎回来后来东马场。 马场管事的奴才战战兢兢地走上前来,声音颤抖着说道:“娘娘,您的马匹突然发狂,奴才实在不知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但是为了防止您的乌骓继续暴动,造成更大的危险,奴才们都会给马灌下蒙汗药。” 凌妃瞬间涌起一丝慌张,这些奴才的做法并未有任何不妥,但是她肯定其中有林贵嫔的暗中操作。 但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 她有些手足无措,内心更是焦灼万分,陛下......还会相信她吗? 这时,一个太监急匆匆小跑着来到了凌妃的面前。 “奴才参见娘娘,娘娘,奴才是福全公公派来的,陛下让您去林贵嫔的行帐,说有话要问您。” 凌妃听到这话,心中更是猛地一沉。 自己被林贵嫔陷害,陛下似乎也不相信她,她感觉自己就像是掉进了一个无底的深渊,身上泛起阵阵冷意。 凌妃心神不宁地跟着太监一路来到了林贵嫔的行帐。 进入帐内,她有些机械地说道:“臣妾参见陛下。” “起来吧。” 君泽辰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淡,随后接着说道:“你们二人今日是怎么回事?” 他的眼神在凌妃和林贵嫔之间来回扫视,带着审视的意味。 还没等凌妃来得及张口回答,林贵嫔就已经泪眼婆娑地哭诉起来。 “凌妃娘娘,臣妾的马术本来就差劲得很,就算臣妾在说话间不小心冒犯了您,您也不该这样狠心让臣妾的马发狂呀。” “若不是陛下及时赶来,臣妾今日恐怕就真的要死在这马场了,呜呜……陛下。” 林贵嫔用手帕捂着脸,肩膀不停地抖动着,模样看起来委屈至极。 君泽辰坐在一旁,神色显得极为复杂,眼眸盯着凌妃。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该不该相信凌妃。 “凌妃,你可有什么要说的?”君泽辰低沉地问道。 凌妃几乎是脱口而出就想要阐明是林贵嫔给她的马下了药,是林贵嫔要喊侍卫来毁掉她的清白。 然而,话到了嘴边,她却怎么也无法说出口。 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倘若就这样贸然说了出来,林贵嫔会不会反过来狠狠咬她一口? 凌妃皱着眉头,直视陛下冷漠的眼神时,她心里也明白了,陛下不相信她...... 凌妃的心中涌起一丝自嘲,如今又有谁会来帮她呢。 她缓缓跪了下去,声音略微有些颤抖。 “陛下,臣妾真的不知道为何臣妾的马会突然发狂,臣妾原本是想要抽打乌骓的马屁股的。” “可是乌骓突然发狂,臣妾根本就没有控制住,臣妾也不知为何林贵嫔突然离臣妾的马那么近,那鞭子抽歪了,臣妾真的不是故意的。” 随后,凌妃转过头对着林贵嫔,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 “林贵嫔,本宫不是故意的,本宫也不明白为何乌骓会突然发狂,呜呜.....” 她的哭声中充满了无奈和委屈。 林贵嫔盯着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的凌妃,脸色微微僵住。 这个凌妃竟然完全将重点放在了乌骓发狂上,而对于抽打她的马一事仅仅说成了不是故意的。 好一招以退为进! 她原本还以为凌妃会向陛下哭诉冤屈,可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形…… 看来这个凌妃也并非如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简单。 不过,今日的试探也已经达到目的,陛下对东宫的发妻也不过如此这般冷漠。 相比之下,陛下对她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至于皇贵妃…… 皇贵妃如今权势过大,还不是与她公然作对的时候。 况且皇贵妃以前也仅仅只是陛下的侧妃而已,想来陛下对她的优待也不过是因为她的家世和皇子罢了。 只要她也能怀上皇嗣,顺利生下皇子,争取一下贵妃的位份,到时候再与皇贵妃一较高下也不迟。 林贵嫔的眼中快速地闪过一抹异样的色彩。 随后装作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说道:“陛下,是臣妾误会娘娘了,娘娘在情急之下伤了臣妾,想来也不是故意的。” “臣妾如今也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伤,陛下就不要怪罪娘娘了吧。” 君泽辰的神色依旧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但两个女人的哭闹让他心中不禁涌起烦躁。 他的目光落在依旧跪在地上的凌妃身上,淡淡说道:“起来吧。” 随后,君泽辰站起身,对着林贵嫔道:“朕还有事,既然你们二人的误会已经解开,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君泽辰对于这个结果无疑是满意的,事实的真相到底如何他并不想追查,也不想弄明白。 因为这两个人他都不想罚。 林贵嫔是他立在后宫的靶子,是给母后、其他后妃以及朝臣们看的。 而至于凌妃,君泽辰只希望她能安安静静地待着,安分一些,不要再生出什么事端来。 君泽辰走出去后,利落地翻身上马,骑着马快速地返回了东马场。 今日他之所以会来东马场,其实是为了给瑶瑶挑选明日要用的马。 毕竟瑶瑶不太擅长骑马,所以得给她挑选一匹既漂亮又温顺的马才行。 马场的太监一看到陛下又折返了回来,连忙一路小跑着过来行礼问安:“奴才参见陛下。” “起来吧,朕之前让人送了几匹白色的乌孙马过来,牵出来让朕看看。”君泽辰神色威严地吩咐道。 太监赶忙应了一声,随后急忙命令马场的人将那几匹乌孙马迅速地都牵了出来。 乌孙马毛发如雪一般洁白,柔顺且光亮,体型也是格外的健壮优美,整体给人一种飘逸却又富有力量的感觉。 它们的头部相对较为精致,眼睛更是明亮而有神。 君泽辰看着这几匹马,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微微地点了点头。 瑶瑶应该是会喜欢这样的马。 随后君泽辰伸出手,指着其中他觉得最好看的一匹乌孙马。 “给这只取名为雪凤,明日把它牵去送给皇贵妃。” 太监顺着陛下所指的方向看着那匹被叫做雪凤的乌孙马,连连点头应道:“是,陛下。” 陛下还真是宠爱皇贵妃。 选完马之后,君泽辰便转身离开。 明日参与春猎的官员和侍卫会分成好几批队伍,在春狩关茂密的丛林中进行狩猎,而最终所有猎物将会成为晚上篝火晚宴上的食物。 他正好可以带着瑶瑶去另外一个地方进行狩猎,想到这里,君泽辰的嘴角都不由得微微上扬。 而这边林贵嫔的行帐中,凌妃站起身,面色如寒霜一般冰冷。 “林贵嫔,你可真是好手段啊。” 凌妃的声音冷冷的,带着丝丝寒气。 “希望你能一直这么装下去,不过你再怎么装,也比不过皇贵妃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凌妃眼神冰冷地直视着林贵嫔,话语中充满了嘲讽。 林贵嫔愣了一瞬,随后微微挑眉,凌妃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是说皇贵妃是陛下心中的人? 陛下那般冷漠的人真的会有真心喜爱的女子吗? 皇贵妃确实美貌动人,陛下喜欢她也实属正常。 可那又如何,陛下喜爱皇贵妃,不也还是宠幸了她吗? 娘亲说过,男子的心总是要靠女人去争去抢的。 凌妃今日这般说,恐怕只是为了让她去对付皇贵妃吧? 真以为她会像她这般愚蠢? “凌妃娘娘,您可是陛下的发妻,在陛下心中,您连臣妾都比不过,又何必去攀扯皇贵妃呢?” 林贵嫔勾起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皇贵妃有大皇子,陛下在乎皇贵妃不是人之常情?” 林贵嫔眼中却闪过一抹精明,她又不是不能生育,而且不管凌妃说的对不对,她现在哪里有势力和皇贵妃直接对着干。 更何况,来日方长,只要日后陛下对她的宠爱逐渐加深,她能够在后宫真正站稳脚跟,到时候再去对付也不迟。 凌妃被林贵嫔这么一噎,顿时有些语塞,却又无法反驳。 是啊,她可真是差劲,以前比不过皇贵妃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连陛下的新宠也比不过。 凌妃的心中瞬间涌起一片荒凉,还有对自己深深的嘲讽,眼神也变得黯淡了下来。 第92章 各怀心思 今日祭祀结束后,苏婧瑶便悠悠地回到了自己的行帐中,慵懒地斜靠在榻上休息。 整个下午她也没有去和那些妃嫔凑热闹,去马场骑马。 她对自己半吊子的马术有着十分清晰的认知,可不想在骑着骑着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某个妃嫔,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刚刚她又听完了妙云绘声绘色、极其生动地讲解关于凌妃和林贵嫔在马场发生的纠纷。 真是有趣。 “主子,也不知道林贵嫔(林妙音)到底说了什么,竟然让凌妃气到将鞭子直接甩到了林贵嫔的马上,而且还正巧让陛下给看见了。” 妙云一边说着,一边笑着。 “嗯,就让她们斗去吧,凌妃可玩不过林贵嫔和叶婕妤(叶雅琴),真希望她们多来上这么几次。” 苏婧瑶的脸上挂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容。 君泽辰本就对后宫女子的这些算计厌烦至极,而她会让君泽辰在她这里感受到什么才是真正温馨的港湾。 这可是攻心的倒数第二个步骤。 至于凌妃和林贵嫔,苏婧瑶倒没有什么太多的心思去关注了,听一听用来打发时间倒是还不错。 随后,她又随口问道:“今日陛下召幸谁了?” 苏婧瑶作为皇贵妃,君泽辰第一日歇在她的行帐中无可厚非。 可是春猎这几日如果都歇在她这里,朝臣们难免会有些意见,苏婧瑶也不会让君泽辰每日来她的行帐。 “陛下用完晚膳后去了叶婕妤那儿。”妙云撇撇嘴,有些不太乐意地说道。 苏婧瑶微微点了点头。 君泽辰知道自己去找别的女人那是最好不过,她可不想去劝他雨露均沾,劝完了他还得生气。 不过今日林贵嫔这一番举动,虽然打压了凌妃,但是也便宜了叶婕妤。 毕竟她今日若是没有骑马受惊的话,按照君泽辰对她的“宠爱”程度,她应该是今日侍寝的那个人。 不过也说不定,叶婕妤家族中这次春猎来了不少人,明日后日的比赛多半会是叶家人出头亮眼。 君泽辰为了给叶家面子,先宠幸叶婕妤也不是没有可能。 夜晚如浓墨一般愈发深沉,很快就到了戌时末。 苏婧瑶刚刚准备放下手中的书,打算休息睡觉了。 毕竟明日还要骑马,可是很累人的,今日必须得好好养精蓄锐一番才行。 突然,妙云神色带着些许异常的走了进来,一路径直走到了床边。 苏婧瑶疑惑地看着她,轻声问道:“怎么了?” “主子,福全公公在行帐外等着呢,说是陛下邀您去后山的温泉共浴。”妙云低着头小心地说道。 妙云也很是疑惑,陛下不是去了叶婕妤的行帐吗,怎么又突然去后山泡温泉了? 苏婧瑶一听,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有病? 召幸了叶婕妤大晚上的去泡温泉也就罢了,叫她去干嘛? 难不成是准备一晚侍二女? 想着想着,苏婧瑶面色有些不悦,语气淡淡地说道:“告诉福全,本宫已经睡下了。” 她才不会去。 “是,主子。”妙云应了一声,便转身出去了。 出去后,妙云一脸为难地看着福全,略带焦急说道:“福全公公,原本奴婢以为主子还在看书呢,可是刚刚进去一看,主子已经睡下了。” “您也知道,平常陛下上早朝时都不敢吵醒主子,奴婢哪里敢去打扰睡梦中的主子呀。” 福全听后,皱着眉头,一脸的纠结,这…… 皇贵妃睡下了,确实不好打扰,要是因为这事儿惹得皇贵妃生气了,那最后遭殃的还是他自己。 随后福全也只能苦着脸回去找陛下,准备一五一十地如实回禀。 后山温泉。 君泽辰面色冷漠,他的手臂缓缓展开,慵懒地搭在温泉壁边。 双眸深邃而幽冷,思绪翻涌,正沉浸在对如今朝堂局势的思考中。 太子时期,为了能让自己的地位坚如磐石,他原本是想要将苏尚书令那只老奸巨猾的狐狸给拉下来。 好让自己的人取而代之,顺利上位。 可谁曾想,之后母后请旨册封瑶瑶为他的太子侧妃。 起初,他根本没想过一个侧妃会对自己在朝堂上的决策产生什么影响。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他的心却在不知不觉中一点一点地向着瑶瑶偏移。 苏老狐狸在那之后也开始向他示好,再加上君泽辰想着瑶瑶有强大的家世背景,在后宫之中也会更有底气,更何况还有大皇子的存在。 所以,君泽辰如今已然完全打消了动苏家的念头。 而叶家眼见着苏家女儿在后宫这般得宠,自然在今年的选秀时也将叶家女儿送了进来。 君泽辰在太子时期出征时就已经暗中培植起了属于自己的军队,再加上先帝去世后交给他的那部分军队。 如今的他也算是牢牢掌握了君国三分之一的军队控制权。 还有三分之一的军队常年驻守在边境,毕竟君国的疆域辽阔,东南西北各个方向都面临着外敌的威胁。 剩下的三分之一则是由中央的十二卫军事机构来统领。 理论上来说,皇帝拥有着十二卫的最高军事控制权。 不过,君国实行的是府兵制,府兵平时务农,农闲训练,战时出征,府兵的指挥权在一定程度上分散,地方的折冲府有着一定的自主权。 因此,叶家大都督在地方军事上拥有较大的权力,叶家家族更是广泛分布在君国的各个城池。 若不是君泽辰足够强势,对地方军事把控极为严格,叶家恐怕会轻而易举地掌握大量的军队和地方的军政大权。 但,虽然君泽辰对自己很自信,但是他也无法完全肯定叶家就没有在暗中秘密训练军队。 君泽辰登基后就一直渴望完全收拢皇权,实现皇权的高度集中。 如今的君国已然是十分富饶,百姓们也都安居乐业,但他绝不是一个安于守成的皇帝。 皇权集中后,他要大力发展军事,训练出更加强大的军队。 君国的铁骑要入侵每一个他能看到的其他国土,要将所有的土地统统纳入君国的皇土之下。 尚书令总领六部尚书,对君国的行政事务有着极大的统筹和管理权力,包括官员的任用、考核,各项政务的决策与推行等等。 各个城池的官员几乎都是由尚书令来调配,就算是叶家也绝不会轻易和苏家撕破脸。 所以,他要想实现皇权集中,苏家和叶家至少要收回一个,要么拿苏家开刀,要么拿叶家开刀。 但从私心上来,开刀的对象只能是叶家了。 君泽辰的眼眸中倏地闪过一丝如寒芒般的狠厉,决然之色在眼底迅速蔓延。 若是叶家听话一些,他也不必赶尽杀绝,但若叶家的欲望过大...... 福全来到后山温泉,见陛下静静地靠在温泉壁上,一直在闭目养神。 他小心走到陛下身后,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陛下,皇贵妃已经睡下了。”福全压低声音小声说道。 君泽辰的神色依旧平静得没有丝毫波澜,然而心中却透出一丝无奈。 小骗子。 已经泡了快半个时辰,君泽辰从温泉中站起身来,水珠顺着他矫健的身躯滑落。 福全赶忙拿了衣袍过来,恭敬地为陛下披上,随后又跪在君泽辰脚下,为他穿上龙靴。 君泽辰回到自己的行帐后,在床上辗转反侧,一直睡不着。 那个小骗子倒是睡得格外香甜。 君泽辰突然猛地翻身下床,一旁伺候的福全被陛下突如其来的举动惊醒,“陛下?” 君泽辰没说话,只是面色冷峻。 幸好瑶瑶的行帐就在旁边,君泽辰身形如鬼魅般快速移动,犹如一道残影,眨眼间就直接进了苏婧瑶的行帐。 此时的苏婧瑶已经完全沉浸在梦乡之中,毫无知觉。 君泽辰的动作格外轻柔,轻手轻脚地上了床,然后将人缓缓抱在了怀中,苏婧瑶依旧睡得沉沉的,并未被吵醒。 而出来为主子打水的襄绫,提着水桶小心行走在黑夜中。 忽然,她的目光捕捉到一抹男人的身影在夜色中一闪而过,并且迅速进入了皇贵妃的行帐。 襄绫不禁瞪大了眼睛,那是陛下? 可是今晚陛下不是召幸了主子吗? 为何又去了皇贵妃的行帐? 襄绫满心疑惑,脚步匆匆地回到行帐中。 “主子,奴婢刚刚好像见着陛下去了皇贵妃的行帐。”襄绫的声音带着些许紧张和惊讶。 叶婕妤原本正开心着,毕竟陛下今日召幸的是她,而不是林贵嫔。 她的脸上还带着一丝柔和笑容,听到襄绫的话,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继而绷住了脸。 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嫉妒。 自她进宫之后,陛下就不曾在任何新人妃嫔宫中留宿过,也不曾让任何妃嫔留宿乾清宫。 可为何偏偏,皇贵妃这般与众不同?! 也正是因为陛下对皇贵妃的这种不同,让叶婕妤完全不敢随意下手。 如今林贵嫔又得宠,还压在她的头上,这让叶婕妤心中愈发急切,她只能期盼着早日怀上皇嗣。 叶婕妤的手缓缓地摸上自己的肚子,希望这个孩子能早日到来。 随即,她的眼中倏地闪过一丝狠色,林贵嫔再得宠也无妨,一个锦城贵女罢了,哪有她在后宫的人手多。 毕竟叶家可是在君国出了不少高位妃子的,后宫的一些人手她进宫后就已经有了。 林贵嫔早就在不知不觉间被她下了避孕药物。 今日她也听说了凌妃和林贵嫔的纠纷,更是没想到陛下对林贵嫔的宠爱竟然超过了凌妃。 之前未进宫时,叶家早就打听过,陛下在太子时期可是为凌妃守身如玉了两年。 既然陛下能喜欢上林贵嫔,那对皇贵妃应该也不会再如以前对待凌妃那般,独宠一人。 陛下对皇贵妃的不同,正好可以利用利用...... 叶婕妤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 林贵嫔正沉迷在陛下的宠爱中,若是让林贵嫔亲眼看到陛下对皇贵妃的格外不同的宠爱,恐怕不用她做什么,林贵嫔自己就会和皇贵妃对上了。 到时候她只需要坐收渔翁之利。 第93章 凌妃相救 第二日。 苏婧瑶悠悠转醒,眼眸中还带着些许惺忪,揉了揉眼睛,并未察觉有任何异样之处,丝毫不知昨晚君泽辰竟来过她的行帐。 妙霞走进来,开始为她更衣梳妆。 因着今日苏婧瑶要去骑马,故而换上了一套精致的骑装。 骑装以湖蓝色打底,上面用银丝绣着精致的花纹,束腰紧紧地系着,凸显出她纤细的腰肢。 头发高高束起,用一根镶嵌着蓝宝石的发簪固定,英姿飒爽中又带着几分柔美。 “主子,您穿着这骑装看着格外不同,浑身透着几分飒爽的姿态,陛下见到您,肯定移不开眼睛呢。” 妙霞一边笑着说着,一边为苏婧瑶整理着衣衫。 苏婧瑶对着全身琉璃镜缓缓转了一圈,镜中的女子身姿绰约,英气勃发。 此时她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流露出满意的神色。 “嗯,不错。” 这琉璃镜是之前君泽辰在她生辰送来的,她用习惯了,所以此次春猎便也带了过来。 “主子,昨晚陛下邀您去温泉,您没去,后来半夜的时候陛下还是来了您的行帐。”妙霞说着,捂嘴轻笑了一下。 苏婧瑶一听,眉头倏地皱起,心里又有些疑惑,她昨晚睡得那般死吗? 不过这狗男人,又宠幸了别的女人之后跑来她这里。 要是知道他过来了,她一定毫不留情地把他踢下床。 君泽辰可真是将身心分离做到了极致啊。 她倒不是觉得君泽辰做错了什么,若是后宫其他女子受到君泽辰这样的待遇,恐怕要开心死了,可惜啊,她是个现代人,只觉得恶心...... md。 就这么一早上,心情全被君泽辰给破坏了,苏婧瑶面色不悦地走出行帐。 这时,一个小太监牵着一匹马快步走了过来。 “奴才参见皇贵妃娘娘。”小太监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躬身行礼道。 “起来吧。”苏婧瑶语气淡淡地说道。 “谢娘娘。” 小太监起身之后,忙不迭地说道:“娘娘,这匹马是陛下昨日亲自为您挑选的良驹,还赐名了雪凤。”小太监笑着介绍着这匹马。 苏婧瑶目光看向这匹马,通体雪白,毛发柔顺发亮。 确实不错,君泽辰现在也算是多少了解些她的审美了,颜色十分漂亮。 苏婧瑶往行帐外走去,步伐不紧不慢。 君泽辰应该比妃嫔们都要早到,毕竟此次狩猎的队伍理应已经开始进入密林去狩猎了,君泽辰身为皇帝,总归是要去鼓舞一下士气的。 果不其然,当苏婧瑶到达的时候,君泽辰正骑在一匹高大威猛的马上,他身姿挺拔,器宇轩昂,浑身散发着帝王的威严。 众妃子们则比苏婧瑶先一步过来,全都整齐地站着,身旁是马场为她们准备的马。 苏婧瑶走过来的时候,她们纷纷恭敬地请安,“嫔妾/臣妾给皇贵妃请安。” 站在最前面的是凌妃、林贵嫔、白贵嫔和叶婕妤。 一个个脸上都挂着看似温和的笑容,但笑容背后却都各怀鬼胎。 尤其是凌妃,眼中带着一丝极其复杂的神色,似乎有嫉妒,有不甘,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怨恨。 “起来吧。”苏婧瑶淡淡说道。 君泽辰一见到苏婧瑶,眼中顿时闪过一抹亮色,今日的她倒是不同。 随后便迅速从马上翻身而下,动作干净利落。 苏婧瑶微微屈膝,向君泽辰请安,“臣妾给陛下请安。” 君泽辰伸出手,将她扶起来。 接着,他对着众妃子说道:“皇贵妃不擅骑马,朕今日带着皇贵妃狩猎,你们若是对狩猎感兴趣的,福全会给你们每人安排五名侍卫,跟你们一同进入密林狩猎。” “是,陛下。”众妃嫔有些不甘地回应道,不擅长骑马的又不止皇贵妃一人。 林贵嫔的目光盯着陛下和皇贵妃,看着她们二人伉俪情深的模样,她贝齿轻咬着下唇,眼眸中流露出一丝不甘和嫉妒。 陛下对皇贵妃似乎真的格外不同。 林贵嫔缓缓地走上前去,脸上带着娇柔无比的神色,用轻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的声音说道。 “陛下,臣妾也不擅长骑马,不知可否和皇贵妃作伴?” 君泽辰英挺的眉头倏地皱起,像是被人触碰了逆鳞一般,脸上立刻露出了不悦的神情。 说话的语气毫不留情。 “皇贵妃与朕为夫妻,你跟着是要给皇贵妃做侍吗?” 在君泽辰的心里,瑶瑶如今是他的爱妻,而林贵嫔最多也只是个需要被他偶尔宠爱的“宠妾”罢了,她怎么敢有这般大胆、僭越的想法。 林贵嫔怎么也没想到陛下会说出如此绝情又伤人的话,尤其是如今皇贵妃还尚未成为皇后,陛下就这般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承认皇贵妃是他的妻子。 明晃晃的意思就是在毫不留情地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皇贵妃是妻,而她只是妾,她不配与他们同行。 林贵嫔的眼眸中迅速泛起一抹委屈的波光,有些委屈地说道:“陛下,是臣妾逾矩了。” 此时,凌妃的目光冷冷地看了一眼林贵嫔,心中冷哼。 是昨日陛下对林贵嫔的偏宠让她心比天高了吗? 自己早就提醒过她,在陛下心中谁也比不上皇贵妃。 不过凌妃心中也隐隐有着一丝期待,当初皇贵妃不也是一步步地将陛下的心夺走的吗? 这个林贵嫔有着勃勃的野心,又很会伪装,当面一套背后又是一套,时间久了,谁知道陛下的心是否不会再次改变呢? 苏婧瑶仿若未闻周遭一切嘈杂,面色平静如水。 若是林贵嫔真的跟去,她定会毫不犹豫地立马转身返回行帐。 随后,众妃嫔们开始纷纷行礼告退。 福全则将陛下的弓箭呈上来,放到了陛下雄健的战马上,君泽辰走到马旁,仔细地检查了一番。 等会儿可是要用这弓箭带着瑶瑶狩猎,自然不能出任何差错。 苏婧瑶不经意地看了一眼站在她旁边的凌妃,心中不禁有些奇怪,她怎么还迟迟不走? 正在她疑惑之际,林贵嫔的贴身宫女牵着林贵嫔的马从苏婧瑶身旁走过。 突然,那匹马像是发了狂一般,扬起马蹄,马蹄竟然直直地就要往苏婧瑶的身上踢去。 妙云本就会些拳脚功夫,此刻心中也是猛地一惊,下意识地想要挡在主子的面前,然而却有人比她更快一步。 苏婧瑶已经背过身,可身上迟迟没有痛感,转头定睛看了一眼。 竟然是凌妃! 凌妃正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目光看着她,而那马蹄已然重重地落在了她的背上。 她的嘴里忍不住发出一声吃痛的惊呼,“啊!” 君泽辰听到惊呼,迅速转头看过来,眼神瞬间暗沉下来,面色也变得冷凝如冰。 他反应极为迅速,眼疾手快地从一旁的战马挂着的箭篓中抽出一支箭矢,随后猛地一箭射出去,箭矢精准地穿过马的喉咙,马瞬间倒地死亡。 凌妃也因此并未受到太重的伤。 君泽辰急忙大步走到苏婧瑶面前,眼神中满是担忧地看着她,“有受伤吗?” 苏婧瑶的脸上还带着一丝惊惶未退,她有些后怕地摇了摇头,随后又赶忙转头担忧地看着凌妃。 “凌妃如何,妙云,快传太医。” 刚刚君泽辰被马突然袭击苏婧瑶的这一幕给吓到了,此时才反应过来是凌妃救了她,心中顿时生出一种略带复杂的情绪。 “福全,派人安排轿辇,送凌妃回行帐就医。” 林贵嫔看着死在自己面前的马,脖颈处还一直汩汩地流着鲜血,脸上布满了害怕的神情。 她颤抖着跪在地上,声音都有些发颤,“陛下恕罪,皇贵妃恕罪,凌妃恕罪,臣妾不知为何这马失控。” 君泽辰带着一丝冷漠的神情看着林贵嫔,昨日才闹了这么一出,今日又来了。 他冷冷说道:“福全,将马场的所有奴才押下去审问,林贵嫔回行帐去,朕查清楚前,不许出行帐一步。” 林贵嫔的眼中迅速泛起泪珠,无比委屈地看着陛下,哽咽着说道:“是,陛下。” 第94章 密林独处 等所有人妃嫔都退下后,苏婧瑶静静地站着,始终未曾开口说一句话。 君泽辰将人搂进怀里,声音轻柔,“瑶瑶吓到了?” 苏婧瑶轻轻地摇了摇头,“臣妾只是心中不知该作何感受,也惊讶凌妃竟然会不顾自身安危舍身救臣妾。” 她有些无措的目光看着君泽辰,仿佛在寻求着某种答案。 君泽辰的心涌起一抹心疼,他知道她心中的纠结和挣扎,毕竟她之前曾因为凌妃而失去了孩子,可今日凌妃却又救了她,如此矛盾的情况确实让人难以释怀。 “瑶瑶别多想,今日之事,朕一定会彻查清楚,倘若凌妃没有从中作梗,而是真心实意救了瑶瑶,朕定会给她应有的赏赐,瑶瑶不必纠结于此。” 苏婧瑶轻轻地点了点头,微微垂首。 然而,低垂的眼眸中却悄然地闪过一丝狠色。 凌妃倒是变聪明了,和林贵嫔打擂台竟然还知道将她牵扯进来,呵,真是可笑。 君泽辰察觉到她似乎还是有些不开心,于是宠溺地捏了捏她粉嫩的脸蛋。 “好了,朕带你去狩猎。” 说罢,君泽辰牵着她的手,一同来到神骏的雪凤面前,他扶着她,让她稳稳地骑了上去。 随后,两人骑着马晃晃悠悠地朝着密林的另一个方向行进,这边不会有参赛的队伍经过。 而君泽辰的侍卫则始终如影随形地跟在他们身后,时刻守护着他们的安全。 来到春狩关的第三天,是苏婧瑶首次踏入这片密林之中,脸上满是新奇之色,眼眸中也闪烁着兴奋的光。 在现代,生活在城市中,从来没见到过这般原始的丛林,树木高大又挺拔。 甚至进入到里面的时候,总感觉周围隐隐地泛着一丝阴森的气息,仿佛随时都会有大型猛兽猛然蹿出。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不停地四处张望着,充满了好奇和探究。 君泽辰见她已经恢复正常的神情,心中松了一口气,他可不想今日和她一同出来,却被刚刚发生的事情影响了难得的好心情。 “陛下,这丛林中若是突然有野兽冒出来攻击我们,岂不是会非常危险?臣妾心里有些害怕。” 苏婧瑶微微蹙着眉头,脸上流露出些许怯意,一双玉手紧紧抓着缰绳。 君泽辰温柔地拉过她的手,轻轻一扯缰绳,让两匹马靠得更近了一些。 “若是真有野兽出来,朕定会将它们一一射杀,瑶瑶不相信朕?”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苏婧瑶就看见前方忽地窜出了一只鹿,眼睛瞬间猛地亮了起来。 转头看向君泽辰,满脸惊喜,“陛下,鹿!” 君泽辰朝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他迅速地拿出箭矢,张弓搭箭,只听“嗖”的一声,箭矢疾射而出,猎物瞬间便颓然倒下。 苏婧瑶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古人狩猎,心中只觉得格外新奇。 以前在现代的时候也只是见过竞技场上的运动员射击活动的靶子罢了。 “好厉害呀。”她不禁发出一声赞叹。 “瑶瑶想试试吗?”君泽辰笑着看向她。 苏婧瑶用力地点了点头,身后的侍卫赶忙拿着君泽辰早就为她准备好的弓箭上前来。 这套弓箭在重量上明显轻了不少,她能够轻松地拿得动。 苏婧瑶伸手接过弓箭,随后君泽辰便带着她继续往密林深处走去。 忽然,瞧见一只野兔正静静地蹲在前方觅食,她们距离那只野兔还有着一段距离,那野兔还没有察觉到她们的靠近。 苏婧瑶轻吸一口气,屏息凝神,灵动的大眼睛满含期待地看着君泽辰,还俏皮地眨了眨,随后两条弯弯的眉毛灵活地向君泽辰示意。 她要射那只兔子! 君泽辰看着她灵动无比的表情,有些忍俊不禁,怎么这么可爱。 苏婧瑶将箭矢放置好,随后微微眯起了一只眼睛,一只手紧紧拉住弓弦,另一只手稳稳地握住弓身,就算不会但是姿势得帅气。 她使足了力气将弓拉满,然后松手,箭矢便激射而出,眼睛里满是期待地盯着前方。 一旁的君泽辰看到她射箭的方向和力度,心里就已经清楚她肯定射不中。 于是也按照她的节奏迅速地射出了一箭。 他这一箭竟然带着苏婧瑶的箭矢一同射中了野兔的腿! 苏婧瑶先是看了看那只受伤的兔子,然后又转过头来望着君泽辰,小嘴微微嘟起,带着些许嗔怪。 “陛下这样,显得臣妾好没用。” 君泽辰忍不住轻笑一声,眼神中满是温柔与宠溺,“哪有,这只野兔是瑶瑶射中的,瑶瑶很厉害。” 之后,君泽辰带着苏婧瑶在密林里逛了将近半个时辰,也射了不少小动物。 君泽辰倒还不觉得累,但是苏婧瑶却已经累得不行了。 她微微蹙着眉头,一脸娇憨地向君泽辰撒娇道:“陛下,臣妾累了,我们回行帐去吧。” 说着,她还费力地举了举手中的弓箭,似乎在表明她真的快拿不动这弓箭了。 君泽辰看着她有些疲惫的模样,眼神忽地一暗,今日的重头戏才刚刚开始,怎么能让她现在就回去。 “等一会儿再回去,朕带着你去跑马如何?” “臣妾没力气了。”苏婧瑶可怜兮兮地说道。 “瑶瑶不用出力。” 说罢,他就伸出手臂搂住了苏婧瑶的腰,一个用力,轻而易举地就将人抱到了自己的身前。 苏婧瑶有那么一瞬间的害怕,自己有这么轻吗?竟然就这么直接被提起来了。 君泽辰将她放置到自己身前之后,一只手紧紧地牵着缰绳,另一只手则牢牢地搂着她的腰,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缓缓响起,“瑶瑶准备好了吗?” 苏婧瑶原本有些疲惫的心情此刻也不由得带上了一丝兴奋,她的马术并不好,自然从来都没有纵马疾驰过。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君泽辰双腿猛地一夹马腹,刚刚还温顺无比的战马瞬间就像离弦的箭一般飞奔起来,而跟在君泽辰身后的侍卫们也在一瞬间疾驰起来。 苏婧瑶感受着马背上剧烈的颠簸,以及那呼啸而来的狂风,只觉得无比刺激,忍不住大声喊道,“好快呀!” 直到君泽辰骑着马到一处溪流旁边,两人才缓缓地停了下来。 君泽辰利落地从马上翻身而下,然后伸出双臂,抱着苏婧瑶也下了马。 苏婧瑶双脚落地的那一刹那,她的腿竟然有那么一瞬间的发软,差点站立不稳,幸好君泽辰一直紧紧地搂着她的腰,一刻也不曾放开。 君泽辰转过头去,看着身后的侍卫,沉声说道,“全部退后百米。” “是,陛下。”侍卫们齐声应道。 苏婧瑶在感觉自己的身子舒服了不少之后,推开了君泽辰,开始尽情感受自然风光。 这里溪水潺潺流动,发出悦耳的声响,清澈见底,可以清晰地看到水底的沙石和游动的小鱼。 旁边是高大而又繁茂的树木,郁郁葱葱,脚下踩着的草地松软无比,仿佛踩在棉花上一般。 因为临近水源,这里处处都透露着一种生机勃勃的气息,不少草丛中还生长着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花朵,将这片地方装点得如诗如画。 真的是非常漂亮。 苏婧瑶的眉眼间都带上了愉悦的笑意。 第95章 凌妃坦白 “陛下是一早就知道这里吗?”苏婧瑶歪着头问道。 “嗯,这个方向一般不会有大型的野兽出没,参赛的队伍都不会往这边过来,朕也是以前无意中发现这个地方的,今日就想着带瑶瑶过来看看。”君泽辰耐心地解释道。 苏婧瑶转过身来面对着他,然后一步步往后退,一直到后背靠在一棵大树上,她双手抱在胸前,嘴角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陛下,这景色臣妾也看了,要不我们回去吧?” 苏婧瑶心里很清楚这个狗男人在想什么,故意这般问道。 君泽辰则是朝着她一步步走来,每一步都带着一丝隐隐的压迫感。 走到她面前时,他凑到她耳边,“好,等会儿就回去,朕让瑶瑶更累些,这样回去便可以好好休息了。” 苏婧瑶美眸狠狠地瞪了他一下,这家伙荤话真是越说越顺口了。 君泽辰也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这么迷恋一个女人,对,就是迷恋,他对她简直是上瘾了一般。 君泽辰在她颈部的位置深深地吸了口气,甜美的味道让他沉醉。 随后细密的吻如雨点般落在她的身上,可仅仅是亲吻根本无法解渴,他猛地将她一把抱起,苏婧瑶也顺势环住了他的腰。 两人第一次在这样光天化日的场景下疯狂缠绵,他们都比往常更加地躁动,仿佛要将彼此融入自己的身体一般。 半个时辰后,苏婧瑶只觉浑身难受得紧,尽管为了避免自己的背被树硌到,她和君泽辰两人调换了位置。 然而时间一长,还是让她感到极为不适。 “陛下,臣妾真的是累极了。”苏婧瑶的声音带着些许慵懒和无奈。 在这方面,苏婧瑶不得不承认,她从未在君泽辰面前占过上风。 她将头轻轻地搁在他的肩膀上,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绵软无力又酸软不堪。 君泽辰轻柔地抱着她缓缓躺到草地上,苏婧瑶却不太愿意直接躺在地上,于是便趴在了他的身上。 君泽辰面带微笑,轻声问道:“这样有没有舒服一些?” 苏婧瑶束起的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在刚刚被君泽辰一把散开,现在如墨般的发丝肆意地铺散在她的背上和君泽辰的胸膛上。 绝美的脸与他近在咫尺,娇媚的模样如同一个魅惑人心的妖精。 君泽辰将她的头发别到她的耳后,目光中透着无尽深邃,“瑶瑶怎么这般美。” 让他食髓知味,欲罢不能。 今日他定然不会轻易放过她! 又过了半个时辰,苏婧瑶惑人的呻吟声才渐渐地停止,只剩下了急促的喘息。 她此刻真的是一丝力气都没有了。 君泽辰细心地帮她整理好衣物后,抱着她重新跨上了马背,然后一同回到了行帐之中。 苏婧瑶被他放到床上后,就沉沉地睡了过去,妙霞帮着她更换衣物时,她也没有任何的反应,看来真的是累到了极致。 君泽辰从她的行帐迈步而出,原本温柔的面庞在踏出的一瞬间,犹如被切换了一般,瞬间变得无比威严,仿佛戴上了一张冷酷的面具。 他径直走向他处理事务的行帐,福全亦步亦趋地跟着走了进去。 进入行帐后,君泽辰端坐在椅子上,浑身散发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说吧,今日那马是怎么回事?” “回陛下,奴才审问了所有马场的下人……总而言之,昨日凌妃的乌骓是林贵嫔派人下了药,而今日林贵嫔的马是凌妃下的药。” 福全将林贵嫔和凌妃分别是如何瞒着马场的人,又是如何将药下到马食中的一一道来,说罢,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了一眼陛下,心中不由得有些忐忑。 昨日林贵嫔的事情都已然过去了,凌妃到底又是在弄什么幺蛾子呢?竟然还牵扯到了皇贵妃。 君泽辰的面色阴沉冷凝,他着实也不明白,凌妃今日的这一出到底是意欲何为! 沉思片刻后,他霍然起身,抬腿迈步就朝着凌妃的行帐大步而去。 凌妃瞧见君泽辰进来,面色依旧平静如水,没有丝毫波澜,仿佛早就料到一般。 她不慌不忙起身,然后盈盈下拜,行了一个标准的礼,声音平稳。 “臣妾参见陛下。” 君泽辰丝毫没有要与她周旋的意思,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声音冷酷得仿佛能冻结空气。 “今日林贵嫔的马是你下的药?” 凌妃心中清楚,他这是来兴师问罪的,于是便顺从地跪了下去。 眼中噙着泪,微微仰起头,望向高高在上的男人,声音带着些许颤抖,又带着一丝决绝:“是。” “臣妾给林贵嫔的马下药,又一直跟在皇贵妃的身边,臣妾的身上有刺激马发狂的药,所以当林贵嫔的马从皇贵妃身边路过时,那马闻道味道便会攻击皇贵妃。” 凌妃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一抹决然之色,将自己所有谋算都说了出来。 君泽辰皱起了眉头,低沉问道:“你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若是她想伤害瑶瑶,又何必去救瑶瑶? 若是她想要陷害林贵嫔,可她这些拙劣的手段,君泽辰只需稍作调查便能知晓。 “为什么?”凌妃的脸上瞬间带上了绝望的神情,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昨日臣妾的马被林贵嫔下了药,今日陛下既然审问了马场的奴才,想必也查清楚了吧。” 她顿了顿,接着道:“若是臣妾不牵扯皇贵妃,陛下愿意去查吗?” “臣妾从来没想过害人,只是想让陛下给臣妾一个清白。” 凌妃说得楚楚可怜,她直白又赤裸地将这一切袒露出来,就是为了激起陛下心中剩余的那一丝愧疚和怜惜。 随后,她又接着说道:“臣妾也没想过伤害皇贵妃,只是.....” 凌妃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无尽的哀怨。 “臣妾如今无权无势,也没有您的宠爱,连有人害自己都查不出来,只能用这样愚蠢的方式来洗脱自己的污名,不想让陛下心中的臣妾变得愈发难看。” 凌妃说这些话时,神情卑微又委屈,那模样着实让人有些心疼。 君泽辰静静地看着她,一时间竟不知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过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起来吧,朕会处置林贵嫔,你也少和她们打交道,只要你在后宫安分些,朕不会亏待你,不要做一些无谓的事情。” 凌妃抹了抹眼泪,站起身来,温顺地应道:“是,臣妾知道了。” 凌妃看着君泽辰走出行帐, 脸上瞬间恢复了平静,如今她太被动了,必须一步步恢复陛下对她的信任。 君泽辰走出凌妃的行帐,脚步略显沉重,脸上满是纠结之色,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如今事情已然查得明明白白,若是不惩罚林贵嫔,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他面色带着明显的烦躁,眼眸中满是不耐,低声喝道。 “福全,通知林贵嫔,让她禁足半月,扣半年月例,这几日在行帐中也别想着出来,好好给朕反省反省自身。” 说这话时,君泽辰的面色阴沉,眉宇间的烦躁之意愈发明显。 这些女人难道就不能安静、老实一些吗?整天就知道算计来算计去的。 他没有罚得很重,是因为不管是林贵嫔还是今日的凌妃都是在通过伤害自己陷害别人,不过是为了激发他心中的怜惜,让他厌恶被算计之人。 可君泽辰看着这一切,只觉得可笑至极。 君泽辰不喜欢被人算计的感觉,凌妃今日的做法让他的心中升起了一丝不忍,毕竟她也是他的发妻。 可是,凌妃今日的所作所为不仅是在算计林贵嫔,更是在算计他。 倘若她能稍稍聪明一些,这件事或许就到此为止了,后宫的局势目前他不想去打破,前朝和后宫本就紧密相连,林贵嫔若没有犯下什么大错,他不会轻易地舍弃了她。 然而,凌妃只一心想着洗清自己所受的冤屈,却从未站在他的角度思考过。 今日这一出闹剧,只会让他为难。 福全应了一声,心中却暗暗思忖。 这样的处罚相当于没有惩罚,陛下这不是在助长林贵嫔的气焰吗? 后宫之中谁人不知林贵嫔出自锦城,本就不缺那点银钱,凌妃听到陛下对林贵嫔这样的处罚,会是何心情? 福全心中对陛下的做法有些不解,不过自己无权去质问陛下。 他只是微微低着头,脸上带着恭顺的表情,静静地站在一旁。 第96章 各有所思 夜幕如墨般缓缓降临,苏婧瑶其实并没有睡多久,就被妙霞轻声唤醒了。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晚上还有一场盛大的篝火晚会,而她身为皇贵妃,得陪着君泽辰一同参加。 今日的赛况,几乎和苏婧瑶预先设想的如出一辙,叶家的人在各个队伍中都顺利地拔得了头筹,君泽辰也毫不吝啬地奖赏了叶家。 晚宴结束后,君泽辰便跟着苏婧瑶回到了她的行帐。 浴桶中,苏婧瑶如瀑的头发被全部整齐地挽了起来,整个人显得有些松弛,慵懒地靠在君泽辰的身上。 君泽辰亦是一副慵懒至极的模样,斜靠在浴桶边,一只手随意地伸展开来,另一只手则环着她那纤细的腰肢,轻轻地摩挲着。 “今日和瑶瑶回来后,朕趁着你睡着的那会儿功夫,查清了今日林贵嫔的马发狂的原因。” 君泽辰的眼神深邃而幽暗,声音亦是淡淡的,仿佛不带一丝波澜。 “臣妾听说您今日罚了林贵嫔,是林贵嫔做的?”苏婧瑶微微抬起头,轻声问道。 “不是,是凌妃做的。”君泽辰的回答简洁明了。 苏婧瑶不禁皱起了眉头,缓缓转过头来,与君泽辰对视。 “凌妃为何要这样做,却又让自己受伤来救了臣妾?” “昨日林贵嫔用了类似的手段陷害凌妃,但是朕本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结果凌妃今日就设计报复了回来。” 君泽辰说话时,脸上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 苏婧瑶的眼神中带着些许对君泽辰做法的不赞同。 “陛下,既然昨日您知道林贵嫔陷害凌妃,为何要置之不理?” 她微微蹙起的眉头,语气略显迟疑的口吻,同时也有着些许不满的情绪。 “若是陛下当时公正处理,凌妃今日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君泽辰听到她的质问,心中竟觉得有几分好笑,明明今日她才是受害者,却还在这里为凌妃考虑,傻乎乎的。 “林贵嫔朕有用,瑶瑶也不必将她放在心上。” 君泽辰说这句话时,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可那话语中却透出一种格外冷漠的气息。 苏婧瑶听到这话后,眸子稍微瞪大了一些,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带着几分娇嗔地说道:“陛下和臣妾说这些,就不怕臣妾恃宠而骄了吗?” “你本来就是朕的娇娇。” 君泽辰的眼神变得炽热而充满占有欲,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进去一般。 苏婧瑶被他热烈的话语说得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双颊泛起微微的红晕,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过头继续靠在他的身上。 君泽辰的手一直无意识地在怀中女子如凝脂般的肌肤上轻轻抚摸着,而他的脑中却思绪万千。 他如今已然开始在各个城池派遣钦差大臣,目的就是为了找出叶家的私兵,这段时间若是想要让叶家放松警惕,那么叶家女就需要更多的宠幸。 到时候将叶家女抬到和林婕妤相同的位份,再让林贵嫔知晓叶婕妤暗中让她避孕的算计,这样这两人才能相互掣肘。 瑶瑶心思纯净,从来不曾将自己的聪慧用在对付后宫这些女人的身上,平常又将大多数心思都放在管理后宫和照顾星星上。 他担心在他没关注到的地方,这些心思狠毒的女人会暗中对瑶瑶不利。 以前父皇的淑妃不就曾给母后下过毒,妄图取而代之吗? 更何况淑太妃还曾给瑶瑶下毒,欲谋害他的大皇子。 如今淑太妃也只配在寺庙中带发修行,竟然还妄想跟随成王前往封地享福。 君泽辰想到这里,眼神中就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晦暗。 苏婧瑶靠在身后男人的怀里,感受着他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声,眼眸微微低垂,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君泽辰如今和她说起这些,那么她几乎可以肯定,林贵嫔就是君泽辰特意立在后宫的一个靶子。 对于这点,苏婧瑶自然是满意的。 林贵嫔这个靶子,可不单单只是给后妃们立起来的,在苏婧瑶这里,最主要的还是立给太后和那些朝臣们看的。 苏婧瑶如今根本就没有将这些后妃放在心上,她若想要成为皇后,太后和朝臣的支持才是最为关键的。 她可不想成为原书中的凌妃那样,徒有虚名,被太后厌恶,被朝臣们口诛笔伐。 到最后,除了皇后之位,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所以,凌悦到底算是赢了还是输了呢? 而且,凌悦可是一直都没有儿子,苏婧瑶若是没记错的话,君泽辰的儿子登基后,是有两个太后的,一个母后皇太后,一个圣母皇太后。 之后的情节她就没再看下去了,因为她几乎都能猜到凌悦最终的结局。 君泽辰确实是完成了他曾经对凌悦的承诺,让凌悦成为了皇后,然而这样的结局,让作为旁观者的其他人又怎能不心生唏嘘。 可是…… 林贵嫔(林妙音)和叶婕妤(叶雅琴),君泽辰究竟是为何选择林贵嫔作为他所谓的“新宠”呢? 君泽辰作为皇帝,后宫的安排往往体现着前朝的制衡,上次见到哥哥的时候,她只顾着询问他苏家的现状了。 看来她还是得去了解更多一些的朝政之事,至少要能够清楚如今朝堂上的局势。 也不知在春猎回宫之前,还能不能有机会再见一次哥哥,苏婧瑶的秀眉微微蹙起,眼眸中闪过一丝思索。 苏婧瑶轻轻叹了口气,仿佛带着一丝愁绪。 “怎么了?”君泽辰轻声询问道。 苏婧瑶眼眸中闪过一抹温情,缓声道:“陛下,臣妾知道这次春猎哥哥也会来,所以臣妾特意亲自为娘亲、父亲还有哥哥都准备了礼物,本想着托陛下将礼物给哥哥,让哥哥带回家中。” 说着,她轻轻蹙了下眉头,似乎有些懊悔。 “上次陛下允许哥哥来见臣妾,臣妾一时高兴得都忘乎所以了,竟然把这件事给忘了,所以还是得麻烦陛下了。” “明日射箭后,陛下可否帮臣妾将礼物拿给哥哥?” “既然是你亲自为家人准备的礼物,自然应该由你亲手交到你哥哥手上。朕明日让你哥哥来见你。”君泽辰无所谓道。 苏婧瑶脸上带着些许犹豫之色。 “可是前两日臣妾才见了哥哥,若是明日臣妾又见他,怕是不好吧。” 君泽辰满不在乎地笑了笑。 “朕的皇贵妃要见一见家人罢了,这点小事,朕还不能做主吗?瑶瑶不必多虑。” “陛下真好。” 苏婧瑶眼波流转,满含深情,随后转过头,伸出双手捧着男人的脸,吻了上去。 君泽辰先是微微一愣,随后眼神变得炽热起来,他伸出手扣住她的头,用力加深了这个吻。、 见见家人罢了,她开心就好。 两人紧紧相拥,如交颈的鸳鸯一般,难舍难分,仿佛时间都在此刻静止。 许久之后,君泽辰松开了她,苏婧瑶顺势软软地靠在他身上,胸脯起伏着,气息仍有些紊乱,朱唇微张,轻轻地喘息着。 过了好一会儿,她缓声开口道:“陛下,如今凌妃和林贵嫔积怨,回宫后,臣妾怕她二人会闹出更多的事情来,而且慎妃也和凌妃不睦。” 她微微仰起头,眼眸中流露出一抹忧虑,接着说道:“臣妾虽然不曾原谅凌妃让臣妾失去孩子,可是臣妾也知道凌妃心地善良纯粹,怕是斗不过林贵嫔和慎妃。” 她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一丝担忧,眉头也微微蹙起。 她之所以问出来,自然是想知道君泽辰现在心中到底是怎么看待凌悦的。 君泽辰听了她的话,眼眸中却倏地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凌妃善良纯粹吗? 若是善良,就不会在瑶瑶是她的救命恩人的情况下,随意对待她的宫装,让瑶瑶因此失了孩子。 若是纯粹,就不会那般急功近利,只为讨好太后,荣登皇后之位。 凌妃什么都想,既想要他的宠爱,又想要皇后的地位,所以当初才会宁愿放下身段也要留下来。 可她从未想过,他凭什么将这一切双手奉上,因为以前的承诺吗? 他不喜欢凌妃了,到底是他的错还是凌妃的错? 君泽辰不想思考这个问题,他是皇帝,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凌妃即使没有了协理后宫之权,也是宫中唯二的妃位,她总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 君泽辰的声音很是平淡,平淡得让人几乎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在这皇宫之中,每个人都在拼命地活着,不管是奴才还是主子。 君泽辰以前以为一颗心可以分成两半,可现在,那条等分线已经不知道偏到哪里去了。 就如凌妃今日所言,若不是涉及瑶瑶,他又何必查得那么清楚? 对于不在乎的人,君泽辰的心狠难以想象,否则他也不会踩着两位皇兄的尸体登上皇位。 登上皇位后,他的其他兄弟更是被他紧紧扼住喉咙,只能对他摇尾乞怜。 苏婧瑶听闻转过身,修长的双腿仿若灵蛇一般圈住了他劲瘦有力的腰,玉手也如藤蔓一般,搂住了他的脖子。 她的眼眸中满是楚楚可怜的神色,声音中带着些许颤音。 “可是臣妾也会害怕,臣妾也怕保护不好自己,更怕保护不好星星。” 君泽辰闻言,眉头倏地皱了起来,他双臂发力,将她抱得愈发紧实了些,女子柔软如棉的娇躯与男人坚硬如石的肌肤紧紧相触,似乎瞬间便传递出了满满的安全感。 “朕自然会保护瑶瑶。”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他以前觉得她如菟丝花一般柔弱无依,让人心生爱怜和保护之意。 后来他又发现,她虽然表面柔弱,可内心却无比坚强,然而这份坚强却反倒让他愈发想要保护好她。 登基后,母后让她管理后宫,她又展露出世家女的卓越才能,让他看到了她独立自主的一面。 可不管是哪样的她,他都一心想要护着她,渴望将她捧上高位,绝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 即便是凌悦也绝对不行...... 苏婧瑶在他的怀中轻轻蹭了蹭,如同一只温顺无比的小猫。 可惜,她只相信自己。 两人又泡了一会儿后,君泽辰抱着她回了床上,两人今天都已然足够疲惫了,沐浴完后的身子也都松弛而宽泛了许多。 不多时,便都进入梦乡,平稳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在静谧的空间中轻轻回荡。 第97章 朝堂风云 今日已然是春猎的第四日了,参加春猎的侍卫和士族子弟们一个个精神抖擞,他们将要进行一场激烈的骑马射箭比赛。 这是个人战,君泽辰也会参与其中,但不参与排名,他会从中选出前三,同时也会为前二十进行褒奖。 能够有幸参加春猎的士族子弟们,无不是满心期盼着能够得到陛下的青睐。 若是能够在这场春猎中拔得头筹,说不定便能从此一步登天,平步青云了。 苏婧瑶对此没有什么兴致,因而她大多时候都是待在行帐中,偶尔也会到行帐周围去逛逛。 不过跟随而来的后妃倒是喜欢凑这个热闹,在女子席位上看着君泽辰的英姿。 到了酉时初,射箭等一系列比试终于落下了帷幕,苏靖轩竟然拿到了一个相当不错的名次,成功挤进了前十。 君泽辰心中也甚是为瑶瑶高兴,她哥哥能力确实不错,倒是他之前未曾留意到苏靖轩在骑射方面的能力。 君泽辰当着众人的面大大方方地赏赐了苏靖轩,并且还特意让苏靖轩去探望皇贵妃。 这一举动可是让不少人羡慕不已,皇贵妃还真是宠眷优渥至极啊,苏家养了个好女儿。 等苏靖轩来到皇贵妃的行帐,妙云面带微笑,恭敬地将他领了进去,而妙霞则是在行帐外静静地守着,寸步不离。 “微臣参见皇贵妃。”苏靖轩进来后,恭恭敬敬地行礼。 苏婧瑶抬眸看着走进来的苏靖轩,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笑意。 今日的哥哥,身着一身笔挺的骑装,整个人看上去英姿飒爽,哥哥和她都更多地遗传了娘亲的容貌。 因而哥哥的长相偏向于美男子,风度翩翩,此刻穿上这骑装,就像画本子中描写的那种俊美非凡的郎君。 “哥哥起来吧,过来坐。” 苏婧瑶心里也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即便是爹爹娘亲来了都要给她行礼,所以她也不再去刻意阻止哥哥行礼。 毕竟她现在首先是皇家人,然后才是苏家人。 苏靖轩依言走过去,缓缓坐下。 “今日是妹妹想见我还是陛下给妹妹的惊喜呢?” 苏靖轩面带笑容地打趣,陛下是真的宠爱妹妹,不管是从妹妹皇贵妃位份,还是陛下为了讨她开心而不惜千里送鱼,都能看出来。 而且......最重要的是陛下如今对苏家的态度有了极大的转变。 苏靖轩有时候都不得不和爹笑着闲聊,戏称妹妹这美人计是爹对陛下使得最成功的一个计谋。 “自然是妹妹我想见你。”苏婧瑶娇嗔说道,模样带着几分俏皮。 随后,她的神色略微变得严肃起来。 “哥哥。” 她眼眸轻抬,缓缓说道:“如今后宫之中,林贵嫔(林妙音)算是陛下的新宠,可是......” 说着,她微微蹙起眉头,似乎在仔细思量着用词。 “这个宠爱,却又似乎带着些水分。叶婕妤,家世出众,却反而居于林贵嫔之下。” “哥哥对陛下这样的做法可有什么看法?” 苏婧瑶虽然有自己的势力,但是朝堂的事情自然她爹最是清楚了,她也不可能打听太多朝政,落下把柄。 苏靖轩眼神有些飘忽,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 “之前我一直不曾对妹妹说过。” “陛下在还是太子之时,就对苏家有所打压,只是后来妹妹嫁入东宫一段时间后,又怀上了皇嗣,陛下似乎对苏家态度改变了很多。” 听到这里,苏婧瑶的眼眸微微睁大,眼中流露出一丝惊讶和难以置信。 她可不曾听爹爹说过这些。 所以若不是她嫁入东宫改变了原主的结局,在原小说中,君泽辰是要除掉苏家吗? 想到这,苏婧瑶的眼中顿时出现一抹晦色,如乌云般笼罩在她的眼眸中。 “只是……” 苏靖轩怕妹妹对陛下心生不满,解释道。 “陛下很有抱负,他一心想要开疆拓土,可如今君国的百姓安居乐业,风调雨顺,朝中的保守派居多,要让他们同意陛下主动发起战争,相当艰难。” 陛下之所以对付苏家,是因为苏家是保守派的最大助力,其实不只是助力,算是保守派的领头人物了。 所以苏靖轩对陛下是没有不满的,他支持陛下开疆拓土的决策,甚至因此和爹吵过,但他也能理解爹,那些保守派的臣子拥簇着爹,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割舍掉的。 自从陛下因为妹妹对苏家态度转变后,几乎已经和苏家明牌。 若是苏家执意与陛下对着干,爹的尚书令之位就会被取而代之,只是陛下会看在妹妹的份上赐苏家有名无实的爵位。 既然陛下已经这样说了,爹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即使知道困难,还是与朝中不少大臣已经不来往了。 如今朝堂的水太深,陛下刚刚登基,心怀雄心壮志,布下的棋局也正在一步步扩大,苏家只能明哲保身。 苏靖轩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 “陛下若要和朝中保守派相抗衡,至少要收拢军权。” 陛下的性子可不是愿意被人掣肘的。 苏婧瑶蹙着眉头,问道:“叶家?” 苏靖轩点了点头。 “那陛下为何不抬举叶婕妤?如今如此冷落叶婕妤岂不是让叶家更警惕陛下?”苏婧瑶面露疑惑,眉头皱得更紧了,眼神中带着不解。 “爹说陛下已经秘密派遣了不少钦差大臣前往各个城池,想来这段时间,也许叶婕妤就会得宠了。”苏靖轩表情严肃地说道。 “这几日春猎,叶家也很是‘风光’。” 苏靖轩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深深地看着苏婧瑶,眼神中似乎有着别样的深意。 苏婧瑶自然是明白的,君泽辰这是开始捧杀了呀,他才登基半年左右,就做出这等大动静,真的不怕朝臣们的反噬吗? 算了,他是男主,总是有些光环在的。 之后,苏婧瑶又继续和哥哥聊了好一会儿时间,待哥哥走的时候,她也让妙云将准备好的礼物给了哥哥,毕竟,最重要的事情可不能忘了。 春猎的时光如同沙漏中的细沙,倏地一下便晃过去了。 回到皇宫后,苏婧瑶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楚美人的胎到目前为止也没出现任何让人忧心的问题,慎妃春猎那几日在皇宫之中也还算得上是安分守己。 君泽辰回到皇宫后,也正如苏婧瑶之前和哥哥聊起的那般,开始频繁地宠幸起叶婕妤来。 如今这后宫之中,叶婕妤和林贵嫔所受的宠幸可谓是旗鼓相当。 “主子。”妙云微微皱着眉头,眼中带着丝疑惑。 “最近林贵嫔不知是怎么了,老是针对叶婕妤(叶雅琴),还在暗中做了不少的小动作,若是仅仅因为叶婕妤得宠的话,似乎也不至于这样?” “无妨。”苏婧瑶轻轻摆了摆手,神色淡然。 “让她们去斗吧。” 苏婧瑶虽然不清楚为何她俩会斗得这般厉害,但是这一看就是君泽辰想要的结果。 说不定君泽辰也在背后推波助澜呢。 “昨日陛下还晋封许宝林(许诗盈)为才人了。”妙云接着又说道。 “许宝林?”苏婧瑶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她好像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 “许才人就是上次在桃林中的那位。”妙云解释道。 苏婧瑶这才点了点头,也不是很在意。 后宫中的这些女人,要是没点心计,又如何能在众多女人中脱颖而出呢? 妙云见主子不在意这些,便也没再多说什么。 “主子,靳太医来了。”妙雪走了进来,禀报道。 “让他进来吧。” 苏婧瑶慵懒地斜躺在榻上,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榻沿边,神情格外放松,身姿显得极为散漫。 离璟提着药箱缓缓地走了进来,然后恭敬地行礼道:“微臣参见娘娘。” “起来吧。”苏婧瑶眼皮都没抬一下,声音懒懒地说道。 离璟起身走到苏婧瑶的身旁坐了下来。 他伸出一只手,三根手指极为自然地搭在了苏婧瑶的手腕上,开始为她认真地把脉。 “娘娘,您的身子康健,并未有任何问题。”离璟面色平静地说道。 稍作停顿后,离璟又接着淡淡地道:“只是,您最近所服用的补药中被人放了避孕的药物。” 苏婧瑶一听,眉头倏地皱了起来,她的补药可一直都是李太医全权负责的。 “是谁?”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愠怒。 “是......陛下。” 苏婧瑶微微挑眉,难不成君泽辰还防着苏家? 她的眼眸中快速地闪过一丝暗色,神色中有着些许的不满和疑惑。 离璟看着她眼中对陛下所流露出来的怀疑,私心里其实并不想为陛下辩解什么。 但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缓缓开口说道:“陛下也许是担心娘娘的身子,您生下大皇子不久,前段时间又‘小产’,陛下不想让您怀孕也是正常的。”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道:“李太医给您准备的避孕药物并不会伤到您的身子,娘娘放心。” 苏婧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她登上皇贵妃之位后,整个人松懈了不少,后宫中这些妃子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严密监控下。 皇后之位必定是她的囊中之物。 她只要在近一年的时间里管理好后宫的诸般事宜,再让君泽辰的后宫中生下一两个皇子,最晚到明年,她必定能够在太后的支持下,在君泽辰的期待中,登上皇后之位。 然而,她现在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似乎刺激刺激君泽辰也不错,也许这样还能让君泽辰提前将皇后之位拱手奉上。 想到此处,苏婧瑶的嘴角不自觉地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男人的心,得让他痛一痛,这样才能一步步地调教成她喜欢的样子。 毕竟这辈子大半的时间都要和他相处,苏婧瑶可不想委屈了自己。 她前期的迁就,是为了后期能让男人毫无底线地一步步退让。 第98章 互相算计 景阳宫。 一月前,叶婕妤已然晋升为贵嫔之位,从慎妃的钟粹宫迁离而出,获赐居景阳宫,成为一宫之主。 “主子,不知怎的,林贵嫔竟会知晓您给她下了避孕的药物。” “这避孕药物可是老爷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寻觅得来的,仅需吃一次便能避孕半年之久,连太医都难以查出个所以然来,林贵嫔如何会知晓?” 襄绫站在叶贵嫔身侧,脸上满是疑惑,蹙眉问道。 叶贵嫔亦是满心的困惑,她当初给林贵嫔下药可是许久之前的事儿了。 那时,趁着林贵嫔初入皇宫时警惕性稍欠,便约她出来一同散步,而后又邀她品鉴美食,神不知鬼不觉地让她服下了含有避孕药物的糕点。 自从上次春猎回来,林贵嫔解了禁足后便开始接二连三地针对起她。 起初,她以为不过是因为林贵嫔嫉恨她在她禁足期间,得到了陛下的宠爱。 然而…… 时间悠悠回到两个月前。 春猎回来后的一个月里,叶婕妤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陛下不仅多次在夜晚召幸她,甚至有时在白日里也会亲临钟粹宫的承香殿,只为聆听她弹奏的古琴之音。 因着陛下这般的盛宠,连钟粹宫的主位慎妃都一改往日态度,不再对叶婕妤冷嘲热讽或是刻意恶意为难了。 叶婕妤一时间在后宫之中风光无两,如日中天。 此时正值初夏时节,东六宫荷花池中的荷花绽放得极为绚烂,美不胜收。 叶婕妤带着襄绫悠然地坐在荷花池旁的亭子里,脸上满是惬意与闲适,眼眸微眯,似乎沉醉在美好的景致之中。 她出身世家,如今又尽享宠爱,甚至陛下曾亲口说听她的琴音会上瘾。 这一切都让叶婕妤的心中充满了欢喜和雀跃,只要再能拥有一个孩子…… 叶婕妤微微低下头,眼眸中闪烁着期冀的光芒,手轻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仿佛在与未来的孩子对话。 林贵嫔自从解了禁足之后,对于陛下的宠爱越发觉得患得患失。 虽说此次禁足陛下并未对她严惩,然而陛下却也不曾前来关心过她。 甚至在她禁足期间盛宠叶贵嫔。 帝王的宠爱终究如同虚幻的泡影,孩子才是她最终的依靠。 于是,林贵嫔解禁后,赶忙派人联系自己的父亲为她寻医问药,她承宠的次数着实不算少,可为何始终未能有孕呢? 从小,娘亲就对她的身体精心养护,进宫前娘亲还信誓旦旦地说她是易受孕的体质,没道理这般长时间过去了,自己的肚子却依旧没有一点儿动静。 林贵嫔的父亲是锦州的贵族,而锦州又是君国最为富庶的城池之一,林家家主是锦州的高官,林家的分支还有人从商。 林家在锦州可称得上是有钱有权的世家。 林贵嫔解禁后写信给她父亲,林父为她费尽心思寻来了一名神医,又通过多方打点,将神医乔装打扮成太监,悄悄送进了宫中。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 也是由于神医的仔细把脉,林贵嫔方才知晓自己原本好孕的体质竟已被彻底破坏掉了。 甚至近几个月都绝无可能有孕,唯有半年后精心调养身子,或许才存在怀孕的可能。 林贵嫔在听到这些话时,只觉得一股难以遏制的愤怒瞬间涌上心头,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贝齿紧紧咬住下唇,双手也不自觉地紧紧握成了拳头。 之后神医又说道,这样的避孕药物乃是犁洲所独有的,只因其中一味药材唯有在犁洲才有。 这药材能不知不觉破坏女子身子,在君国是禁药,严禁对外售卖。 听到这里,林贵嫔又怎能不明白其中的蹊跷。 叶家的老宅恰恰就在犁洲,并且叶家在各个城池中都有着不容小觑的势力。 再者,回想初入皇宫之时,叶婕妤还曾热情地邀请她一同游玩,一同品鉴美食。 那时她刚刚入宫,心思单纯,虽有防范之心,却不曾想叶婕妤竟然如此心狠。 当时所有的膳食她都会看着叶婕妤先吃过自己才会动口,可万万没想到,她还是中了叶婕妤的奸计! 林贵嫔的眼眸中倏地闪过一丝阴狠的光芒。 叶婕妤刚入宫那会儿,竟然就致使她不能生育! 如今时间已然过去这么久,她根本没有任何证据能够去告发叶婕妤。 林贵嫔紧紧地咬了咬牙,牙龈都似乎要被咬出血来,她与叶婕妤此仇不共戴天! 之后,林贵嫔也极为顺利地将神医送出了宫。 林贵嫔解禁之后,本就因为叶婕妤备受宠爱,再加上陛下又宠幸了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贱蹄子,心情无比郁闷。 如今得知自己短期内根本无法怀孕,更是怒火中烧。 眼神中满是怨毒,面色铁青。 她派了人时时刻刻监视着叶婕妤,这不,就在今日,得知叶婕妤出门前往荷花池散步,林贵嫔立刻跟了上去。 结果刚一抵达荷花池,就望见叶婕妤正安然地坐在亭子中,脸上满是期待的神情,一只手还轻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林贵嫔在这一刻,眼中仿佛燃烧着熊熊的实质般的火焰,火焰中尽是愤怒和嫉恨,几乎要喷薄而出。 叶婕妤这是怀孕了?! 林贵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脸上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迈着看似优雅实则带着几分急切的步伐朝着叶婕妤走去。 只是眸子中全然是冰冷彻骨的冷意。 林贵嫔站在亭子外面,以前的时候,林贵嫔因为叶婕妤显赫的家世,两人之间在表面上一直都是以姐妹相称。 林贵嫔甚至都不在乎叶婕妤的一些礼数上的不周。 今日她站在亭子外,叶婕妤自然也看到了她,对着她莞尔一笑,随后微微颔首。 叶婕妤以为林贵嫔要走进亭子,见着她并未起身行礼。 然而,林贵嫔却故意在亭子外停顿了好一会儿,随后脸上的笑容瞬间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阴沉,她恶狠狠说道:“玉琦,叶婕妤上位不敬,给本宫将她带出来,罚跪半个时辰。” “是,主子。” 林贵嫔身为一宫主位,身后跟着七八个太监宫女,场面倒也颇有几分威严。 玉琦听到吩咐后,立马就叫了两个太监快步进入亭子。 叶婕妤听到林贵嫔突如其来的发难,刚刚还温和的笑容在一瞬间就僵住了。 她难以置信地说道:“林贵嫔这是何意?” 叶婕妤始终努力保持着淡定,根本不相信林贵嫔竟然会这般放肆,即便林贵嫔比她高一级,可她的身后可是有着叶家做后盾,更何况如今她这般得宠。 林贵嫔她敢! 林贵嫔慢悠悠地迈步走进亭子,语气冰冷地说道:“叶婕妤,本宫是一宫主位,你见着本宫在亭子外站着,你却坐着动也不动,本宫今日罚你便是教导你宫规,免得你日后冲撞了陛下和皇贵妃。” 说完,林贵嫔眼神示意,玉琦见状,立刻就准备对叶婕妤下手。 叶婕妤紧紧皱着眉头,面色显得有些阴沉。 她今日出来仅仅带了一个贴身宫女襄绫,这种情形下,今日显然躲不过去。 很明显,林贵嫔今日过来就是冲着她来的,那股汹汹的气势让人害怕。 “放开,我自己会走。” 叶婕妤作为叶家的嫡女,与生俱来的气度依然还在,她的声音冰冷又坚定。 说完后,她走到亭子外,然后缓缓跪了下来。 然而,即便跪着,她的背脊依然挺得笔直,仿佛有着一身折不弯的傲骨,姿态中透着一股倔强。 亭子外此时艳阳高照,炽热的阳光烘烤着大地。 林贵嫔看着跪着的叶婕妤,心中有一丝快意,但恨意却丝毫未减,即便这样也无法消解她的心头之恨。 跪在亭子外的叶婕妤因为阳光照射,眼睛有些难以睁开。 她冷声开口问道:“不知嫔妾哪里得罪了林贵嫔,林贵嫔何不明言?” 林贵嫔一步一步走到叶婕妤面前,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叶婕妤,随后缓缓地弯腰,将嘴唇凑近叶婕妤的耳边。 压低声音说道:“你对本宫做了什么,叶婕妤你心如明镜,本宫与你不死不休。” 叶婕妤听到这话,瞳孔猛地放大,眼神惊愕地看着林贵嫔。 她真的知道了? 林贵嫔没有理会叶婕妤的震惊,而是径直从叶婕妤身边走过。 然后冷冷地说道:“玉琦,派人守在这里,必须让叶婕妤跪满半个时辰。” “是。”玉琦连忙应道。 随后,林贵嫔便快步去了乾清宫,在陛下面前好一番哭诉。 叶婕妤跪满半个时辰后,派了宫女前往乾清宫,原本满心期待等着陛下到来。 却只等来了陛下召幸林贵嫔的消息....... 自那之后,叶婕妤与林贵嫔算是彻底地撕破了脸皮。 她们二人之间展开一场场明争暗斗。 可陛下似乎并没有特别明显的偏帮她们谁一方,导致她们二人不仅算计对方,还要算计陛下的宠爱。 叶贵嫔的思绪渐渐回笼,如今她与林贵嫔位份相当,自然也就不再惧怕林贵嫔了。 只是最近两个月遭受的种种磋磨,她无论如何都要让林贵嫔加倍还回来! 叶贵嫔的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然而笑意却泛着森森的寒意。 更何况,她如今竟然有了孩子...... 第99章 郁结于心 乾清宫。 “安顺,去把叶贵嫔叫来伴驾。” 君泽辰坐在龙椅上,随意地摆了摆手说道。 最近这段时间为了让叶家放松警惕,君泽辰时不时会将叶贵嫔召来乾清宫待着。 “是。”安顺连忙应道,刚准备转身退下。 这时,君泽辰忽然皱了下眉头,“等等。” 安顺刚准备退下的身子一顿,随后便恭敬地站在原地,等待陛下的进一步吩咐。 “皇贵妃近日在做什么?”君泽辰微微眯起双眸,若有所思地问道。 “回陛下,皇贵妃大多数时间都待在昭纯宫很少出来,每日除了管理后宫琐事外,就是陪着大皇子。”安顺低着头,毕恭毕敬回答。 “朕看这几日皇贵妃心情不是很好,昨日朕让李太医去给皇贵妃把脉,李太医怎么说?” 君泽辰眉头微蹙,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这几日他总感觉瑶瑶有些心不在焉的,笑容都隐隐带着一丝勉强。 可每次问她怎么了,她却只说没事。 “陛下,李太医说皇贵妃最近似乎有些郁结于心,之后又问了身边贴身伺候的宫女,说皇贵妃最近夜晚也多梦易惊醒。”安顺如实回答。 君泽辰的眉梢紧紧绞在了一起。 难道瑶瑶是因为他最近召幸叶贵嫔的次数多了,所以心里不开心? 只是最近叶家的事情正在紧密处理中,而自己又要处理太多的朝政,去昭纯宫的次数确实是少了些。 想到这儿,他微微抿了抿唇,然后沉声道:“安顺,叫皇贵妃来乾清宫伴驾。” 安顺听到陛下的吩咐后,退出去,派人去了昭纯宫。 君泽辰则继续处理着政事,为了让叶家放松警惕,君泽辰最近正在与苏家做局。 并且还将以前秘密想要处置苏家的几封书信“不小心”透给了叶家,叶家得到这般‘隐秘’的消息,算是彻底相信了苏家是已经被陛下厌弃。 也许皇贵妃的宠爱也不过是陛下用来迷惑苏家罢了。 而君泽辰当时写这几封信的时候,确实存着处置苏家的意思,只是后面因为瑶瑶改了想法罢了。 想到这里,君泽辰都对自己无奈摇头,从未想过一个女子会对他影响如此之大。 如今,朝中大臣纷纷与苏家离心,苏家的处境在朝堂上看着就“举步维艰”。 叶家的人如今在朝堂上嚣张跋扈,以往对苏家也算毕恭毕敬,没有撕破脸。 可如今,见到苏家人,都是鼻孔朝天。 叶家在各个城池的分支,自从从叶家主家那儿了解到陛下亲笔处置苏家的好几封书信后,对陛下派来的钦差大臣都和颜悦色了不少。 每日都带着钦差大臣吃喝玩乐,好不快活。 却不知道各个钦差大臣全部都是带着任务而来,在暗中秘密行动着。 君泽辰端坐在桌案前,面色冷峻,神情肃穆而专注,盯着眼前的奏折以及派去其他城池的大臣传回来的密报。 时而凝神思索,时而执笔批注,全身心投入到政务的处理中。 此时,安顺派去昭纯宫的小太监匆匆回来了,他弯着腰,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奴才参见陛下。” “起来吧。”君泽辰头也未抬,依旧沉浸在政务里,只是随口淡淡地说道。 “陛下,妙云姑姑说,皇贵妃昨日晚上没有睡好,此时正在休息。”小太监低着头,恭恭敬敬地禀报道。 君泽辰原本执笔的手一顿,心中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瑶瑶是病了吗? 君泽辰视线从奏折上移开,看向堆着还未处理完的奏折,犹豫了片刻,霍然起身。 “安顺,去昭纯宫。” 还是得去昭纯宫看看她,不看到她,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奏折等会儿回来再处理也不迟。 说罢,他便迈开大步,急匆匆朝着殿外走去。 昭纯宫。 君泽辰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一抬眼便瞧见妙云正守在寝殿门口。 他面色沉静,目光中带着一丝探寻,开口问道:“你们主子入睡了?” 妙云乍一看到陛下,先是微微一惊,但很快便恢复常态,她也早已习惯了陛下来昭纯宫时常不通报就直接进来。 “是,陛下,主子已经入睡了。” 君泽辰没有丝毫迟疑,抬脚迈步走了进去。 一眼便看到苏婧瑶身着薄纱内衫静静地躺在床上,她似乎睡得并不安稳,柳眉微微蹙起。 平日里娇艳欲滴的红唇此刻竟显得有些苍白。 君泽辰走到床边坐下,伸出手极其温柔地抚过她额前的碎发。 苏婧瑶却因为他的动作猛地惊醒过来,一下子睁开双眼。 目光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先是闪过一丝慌乱,随后似乎是有些害怕一般下意识地往床内缩了缩。 忽然又像是察觉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大。 苏婧瑶定了定神,轻声唤道:“陛下?” 君泽辰看着她这一系列的反应,脸色顿时一沉。 刚刚安顺跟他说她最近惊梦易醒,他原本还以为可能只是处理后宫之事有些乏累所致。 可此刻看着她的反应,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瑶瑶怎么了?”君泽辰压抑着内心的一丝焦灼,语气中透露出明显的关心和担忧。 苏婧瑶垂首,墨发垂在胸前,轻轻地摇了摇头。 君泽辰看着她这般模样,心中莫名地涌起一股无名火。 难道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和他说的吗? “这大半个月朕看你心情日益糟糕,每每问你怎么了?你却说你没事,原本朕以为你真的没事,可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像没事吗?”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一丝生气,然而这生气中却又明显地透露出对她的心疼。 苏婧瑶缓缓抬起头,嘴角勉强勾起一抹笑容,说道:“臣妾真的没事。” 君泽辰因为她的倔强,实在是有些无奈,长长叹一口气。 他伸出手,将抱着蚕丝被,蜷缩在里面的她拉到自己面前。 “瑶瑶是不是因为朕宠幸叶贵嫔心里不开心,朕之前就对瑶瑶说过,瑶瑶不用将宫内这些女人放在心上。” 苏婧瑶紧紧地咬了咬唇,嗫嚅着说道:“臣妾不在意,臣妾是陛下的皇贵妃,理应劝陛下雨露均沾,不应吃醋嫉妒。” 君泽辰望着她这般惹人怜爱的模样,眼眸中满是疼惜,只能尽量让自己的语调放得轻柔再轻柔。 他也不知道她是真的不介意,还是在假装大度。 “朕最近的确是朝政繁忙,来昭纯宫的时间少了一些,再过一段时间,朕答应你,每日都陪着瑶瑶,可好?” 君泽辰轻声说着,目光紧紧地锁住她。 “陛下,您的朝政才是最为重要的,陛下不用在意臣妾的,臣妾真的没事,只是昨晚没有睡好罢了。” 苏婧瑶嘴角微微上扬,极力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似乎真的不想要他担心。 “那李太医给你把脉,为何说你郁结于心,惊梦易醒,白日里连喜欢的膳食都用不了几口。” 今日见她也不似往日的容光焕发,反而带着丝病弱憔悴。 君泽辰的脸色愈发暗沉,他是真的有些生气,气她为何如此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苏婧瑶缓缓低下头,嗫嚅着说道:“陛下,李太医让臣妾多多休息,臣妾现在实在是有些困乏,想休息了。” 她的声音小小的,仿佛蚊蝇一般,但意思却再明显不过,她这是在赶人了。 说罢,苏婧瑶轻轻侧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君泽辰看着她这个样子,心头涌起一丝无力感,实在是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 可是此刻继续追问似乎也问不出什么结果来,只能等他将叶家的事情解决完之后再来好好陪陪她。 他叹了口气,目光中透着无奈和担忧。 随后,君泽辰面色阴沉地快步回了乾清宫。 一踏入宫殿,便立刻沉声说道:“安顺,让李太医每日都务必去昭纯宫为皇贵妃仔细请脉,皇贵妃若是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异常,必须即刻前来禀报。” 他的声音冷冽坚定,不容置疑。 “是,陛下。”安顺连忙应道。 第100章 误会 又悠悠地过了大半个月,君泽辰坐在桌案前,静静地看着他派去的人上呈的密报。 嘴角缓缓地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叶家,马上就要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正在这时,突然,安顺神色慌张地急匆匆走了进来。 “陛下!皇贵妃吐血昏迷,一直未醒!” 安顺的声音都在颤抖,心中忐忑到了极点,甚至都不敢去看陛下此时的神情。 君泽辰只觉得自己的心猛地一直往下沉,犹如坠入了无底深渊,“发生了什么!” 平常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君泽辰,此时眼神中透着明显的焦急和惊慌,声音也不自觉地拔高。 “妙云来报,皇贵妃知道您派兵围了苏家之事。”安顺小心翼翼地继续说道。 君泽辰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心中突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害怕,瑶瑶定然是误会了。 他与苏家不过是做局引叶家上钩罢了。 “朕不是让你瞒着皇贵妃吗?” 君泽辰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恼怒,额头上青筋暴起。 她近日心情不好,君泽辰原本不想让朝堂上的事情令她更添烦忧,可没想到安顺这点小事都没安排好。 “皇贵妃最近心情郁结,原本每日都待在昭纯宫,昭纯宫在奴才的把控下确实是收不到朝堂的任何消息的。” “只是皇贵妃今日出去散心,没曾想碰到了叶贵嫔......” 安顺的声音越来越低,头也低得更下了。 也不知道叶贵嫔和皇贵妃说了些什么! 君泽辰的眼中瞬间带着满满的寒冰,什么话都没再说,整个人如疾风般往昭纯宫奔去。 他到达昭纯宫时,李太医已经为皇贵妃请完脉,正安排人下去熬药了。 “微臣参见陛下。”李太医连忙跪地行礼。 君泽辰却看都没看他一眼,双眼紧紧盯着毫无血色躺在床上的苏婧瑶。 心中的怒火腾腾地往上冒,同时又心疼到了极点。 “皇贵妃怎么了!朕让你每日都来为皇贵妃调理身体,这就是你调理的结果吗?” 君泽辰面色阴沉,紧蹙着眉头,双唇紧抿,沉声质问着,声音仿佛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 李太医此时已是满头大汗,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不断滑落,声音也战战兢兢。 “陛下,娘娘日日郁结于心,微臣已经劝说过娘娘多次,让她千万不要多思多虑。” “否则的话,即使喝再多的药那也是无济于事啊,今日娘娘昏迷,也是因为受了刺激,怒火攻心所致。” 君泽辰满心困惑,实在是弄不明白,她每日究竟在思虑些什么? 他走到床边坐下,神色极为复杂地看着憔悴苍白如纸的苏婧瑶。 他的大手轻轻抚上她冰冷的脸蛋。 她的眉头紧紧蹙着,仿佛有满满的愁绪凝聚在那里。 是他最近对她关心不够,才没发现她的异常。 苏婧瑶似乎也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她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仿佛随时都要转醒。 终于,她睁开了眼,眼中还带着些许迷茫和混沌。 随后就看到君泽辰正坐在自己的旁边。 她的神情瞬间变得惊恐,犹如一只惊惶失措的兔子,身子猛地向后一缩,迅速地远离他,并且蜷缩起来。 随后,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强撑着身子跪坐起来,声音颤抖着说道:“陛下,您宠幸叶贵嫔,臣妾不会嫉妒的,也绝对不会去伤害她。” “是不是臣妾做错了什么?不管臣妾做错了什么,陛下怎么罚臣妾都可以,您准备的汤药臣妾也会乖乖喝的,求您放过爹爹吧。” 她的声音颤抖着,眸中满是对君泽辰的害怕和惊恐。 仿佛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一直以来的枕边人竟然会是一头豺狼虎豹,一直想要吸苏家的血。 君泽辰一瞬间无比震惊,脸上的神情已经控制不住。 心中满是疑惑,她在说什么? “朕何时说过要处置苏家?”君泽辰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脸上满是惊愕与不解。 苏婧瑶没想到君泽辰现在还要骗她,她有些绝望地摇了摇头,眼神茫然又空洞。 “我什么都知道,也看到过您亲笔处置苏家的书信,我会听话的,陛下不想我怀孕,什么药我都会喝的,若是陛下想要收回苏家的权势,也请陛下留苏家全族的性命。” 苏婧瑶的悲伤似乎已经要溢出来,连自称都变了。 君泽辰听着她字字诛心的话,双眼紧紧凝视着她此时的模样。 那种心痛的感觉仿若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着他的心脏,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她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她在害怕他。 君泽辰要所有人都对他敬重且畏惧,然而,却唯独受不了她用这样惊惶恐惧的眼神看着自己。 她的眼神中的悲伤几乎快要满溢而出,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哀伤,是对他的绝望。 “瑶瑶,朕从未......” 君泽辰刚要开口解释,这时,景阳宫的宫女面带喜色,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奴婢参见陛下,陛下,奴婢是叶贵嫔宫中的,刚刚太医给叶贵嫔把脉,说是叶贵嫔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 这位宫女满心欢喜地禀报着,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色。 毕竟陛下刚刚登基不久,还未有多少皇嗣,主子的这胎那可是无比宝贵呢。 君泽辰的牙齿紧紧地咬着后槽牙,这一刻,他甚至都不敢去看一眼苏婧瑶。 狠厉的眼神如刀子般直直地射向跪着的宫女,“滚!拖出去赐死,谁让他进来的。” 他的声音冰冷至极,不带一丝温度。 宫女满脸惊惶地抬起头来,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啊,奴婢只是奉主子的命令前来为陛下道喜呀,奴婢做错了什么?陛下——” 宫女惊慌失措地哭喊着。 安顺见陛下此时冷漠如冰,脸色阴沉得可怕,连忙上前一步,迅速地将人带了下去。 心中暗暗叫苦不迭,今天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呀!可真是乱套了。 君泽辰的身子一点点地转过来。 苏婧瑶听到宫女的禀报后,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双眼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呆滞的模样好似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这样一副让人心碎欲绝的模样,让君泽辰心痛到无以复加。 他想将她拥入怀中,给她温暖和安慰,想告诉她是她误会了,他怎么会对付苏家,怎么会伤害她呢? 可是他又怕自己的举动会再度刺激到她。 “瑶瑶......” 第101章 冷战 君泽辰极其轻柔的呼唤,宛如一阵微风般拂过,然而却并未换来苏婧瑶哪怕一丝半缕的眼神回应。 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毫无关联。 君泽辰坐在床边,目光扫了一眼周围低垂着头的宫人,低沉道:“都出去。”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没过多久,诺大的寝殿中就只剩下了君泽辰和苏婧瑶两个人。 苏婧瑶的手紧紧揪住被子,整个人以一种抱坐的姿势蜷缩着。 她低垂着脑袋,长长的发丝滑落下来,遮住了她的面庞,她也完全不去看身旁的男人。 君泽辰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痛楚,轻轻地叹了口气,心口处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一般,一阵一阵地疼着。 “朕向瑶瑶保证,绝不会对付苏家,至于避孕药,也是因为瑶瑶生下大皇子不久,前段时间又刚刚小产,你的身体实在是不宜再次怀孕。” “瑶瑶还小,朕让李太医为你调养身体,以后朕和瑶瑶肯定还会有很多孩子的。”君泽辰的声音中满是恳切与柔情。 苏婧瑶仍然低垂着头,不管他说什么,她都执拗地不愿意相信。 “陛下不用向臣妾解释,陛下面对叶贵嫔的时候也许又是另外一套说辞,如今叶贵嫔怀孕了,陛下还是去看看她吧。” 她的声音很低很低,带着一丝淡淡的哀伤。 “臣妾别无所求,臣妾也不懂得陛下朝堂上那些复杂的手段,哥哥曾经说过陛下很有抱负,是让人敬畏崇拜的天子,臣妾只求陛下最后能放过苏家。”苏婧瑶就那样小声地诉说着。 君泽辰眉梢紧拧,目光定定地看着她,看着她似乎对自己的话完全听不进去的模样,心中满是心酸和无力。 叶家的势力最终必然会被他收纳掌控,所以他不曾让叶贵嫔避孕。 因为在他看来,叶贵嫔之后不过是一个没有强大家世背景的普通后妃而已,即便她生下皇子也不会对瑶瑶构成任何威胁。 更何况,叶贵嫔若是生下皇子,林贵嫔和叶贵嫔之间必然会争斗得更加激烈。 如此一来,瑶瑶在后宫之中也会更加安全。 可是这些复杂的心思,君泽辰不想向她诉说。 现在瑶瑶已然觉得他对她的宠爱全是谋算,若是他将自己算计叶贵嫔、林贵嫔的这些事情如实地告知,瑶瑶会怎样看待他? 君泽辰不想让自己那些深沉的手段暴露在她的面前,他只想在她的心中永远是一个公正威严的皇帝,是一个温柔贴心的夫君。 若是他和她讲清楚了这一切,瑶瑶会不会因此而更加怕他,觉得他算计了后宫所有女人,包括她...... 君泽辰眼神中满是纠结和无奈,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一切。 最后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才缓缓地说道:“朕向瑶瑶保证,绝对不会伤害苏家。” 苏婧瑶微微颔首,接着轻声说道:“陛下,臣妾想要休息了。” 君泽辰见她无动于衷的样子,声音不自觉地都高了一些。 “是不是朕现在无论说什么,瑶瑶都不会再相信朕?” 他心里满是被她误会的苦楚,可是如今正处于对叶家收尾的关键时期,苏家的这场戏还必须得继续演下去。 她为什么就不能相信他呢? 苏婧瑶听到他突然拔高的声音,身子不由自主地地颤抖了一下,默默地往床内缩了缩。 “对……对不起,臣妾相信陛下……”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瞳孔中满是对他的恐惧,模样看上去可怜极了。 君泽辰看到她这个样子,心中顿时又涌起了一丝后悔,后悔自己刚刚的声音大了些。 她今日因为苏家之事本就气急攻心,现在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 “朕今晚陪着瑶瑶休息。”君泽辰的声音温柔,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 随后,他极为强势地抱着她一同躺在床上。 苏婧瑶的身体瞬间一僵,她却不敢有任何的反抗动作。 时间一分一秒地缓缓流逝着,君泽辰感受着怀中娇躯从被他抱着开始就一直僵硬无比,直到现在也没有丝毫变化。 他知道她还没睡着。 心中再次无奈叹气,随后慢慢地松开了她。 “瑶瑶好好休息,朕明日再来看你。” 说罢,他便缓缓起身,转身离开。 如果自己不离开,她怕是会一直睡不着,一直防备着自己。 待君泽辰离开后,妙云走了进来。 此时苏婧瑶已然坐了起来,靠在床头,嘴角噙着的一抹笑意若有若无,带着几分高深莫测。 妙云快步走到床边,眼中带着些许疑惑。 “主子,您怎么知道叶贵嫔今日一定会将苏家被陛下圈禁的消息告诉您?” 主子最近一直安静地待在昭纯宫,刻意营造出一副郁郁寡欢的假象。 而那所谓脉象不好也不过是靳太医帮忙伪造的而已。 妙云心里清楚,主子一直想要一个导火索,彻底和陛下闹起来,虽然妙云不知道主子为何要这样做,但是看着陛下心疼的样子,就知道主子做的都是对的。 但是昭纯宫被陛下保护得严严实实,朝堂的消息想要放进来还不被陛下怀疑,很难。 所以主子才会选择出去散心。 “本宫自然无法保证叶贵嫔会如何行事,但是叶贵嫔这近几个月来,不仅将陛下为本宫避孕的消息偷偷摸摸地告知本宫,还将陛下亲笔准备对付苏家的信也特意拿给本宫看了。” “其目的毫无疑问就是想要离间本宫和陛下的感情。” 苏婧瑶神色平静,娓娓道来。 “因为叶贵嫔心中害怕,害怕陛下即使对付苏家,但是却仍然会立本宫为皇后。” 叶贵嫔自一进宫就显露出极大的野心,若是苏婧瑶一直有苏家在背后撑腰,那叶贵嫔自然甘愿暂时屈居苏婧瑶之下,等待时机再谋定而后动。 可若是苏家覆灭,叶贵嫔自然不愿意看到苏婧瑶登上皇后的宝座。 “本宫今日出去,不过是给叶贵嫔一个机会罢了,如本宫所料,叶贵嫔恰好顺遂了本宫的心意。” 苏婧瑶当初特意将李太医为她避孕的消息传递给叶贵嫔安插在宫中的眼线,让那眼线将汤药的药渣给带了回去。 叶贵嫔从家族那里得知了君泽辰对苏家动手的决策,又在后宫之中看到君泽辰对她的防备,自然是气焰愈发嚣张。 妙云有些慨叹,“叶贵嫔野心还真是大。” 随后又愤愤不平道:“虽说叶贵嫔做的一切都在主子的算计中,可是主子也不能简单放过她。” “只是......她如今怀了身孕,那她不管做了什么,岂不是都有免死金牌?”妙云皱着眉头,颇有些不满。 叶贵嫔是存了心要加害主子的。 “伤害了本宫,就绝没有全身而退的道理。” 苏婧瑶目光中闪过一抹冷冽,淡淡地说道。 “主子是准备在陛下解决了叶家后,让叶贵嫔一尸两命?” 妙云的眼中倏地闪过一抹锐利的精光,问道。 “不,本宫清清白白,怎会做这样的事情呢?这一切自然由陛下去做。”苏婧瑶面色平静如水,淡淡地说道。 妙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对主子向来都是无条件的信任。 随后眼中带着一丝犹豫,再次开口问道:“那主子要一直冷着陛下吗?” “陛下刚刚离开昭纯宫时脸色很不好。”妙云微皱着眉头说道。 “这段时间陛下应该还会忙于叶家之事,本宫自然不会给他添乱,等收拾了叶家,再来算总账。” 苏婧瑶说这话时,眼中倏地闪过一丝狠厉之色,让人不寒而栗。 “至于陛下,冷着他一段时间也好,否则总是自以为是地给些他认为好的东西给本宫,却又什么都不说。” 君泽辰对她的感情已然到了一个瓶颈,她自然要好好地刺激一番。 不管是君泽辰还是苏婧瑶,两人都只让对方看到了自己美好的一面。 就像是在现代谈恋爱的初期,情侣之间都隔着一层朦胧的纱,互相给对方加上了一层美好的滤镜。 她如今和君泽辰也差不多是处于这样的状态。 君泽辰在她面前是无所不能的皇帝陛下,是对她温柔爱护的夫君。 苏婧瑶在君泽辰面前是敬他爱他的小女人,是与他具有情感共鸣的伴侣,是温柔善良,大度高贵的皇贵妃。 这次刺激君泽辰,不只是想让他将皇后之位提前给她。 最重要的还是让君泽辰主动暴露另一面。 这样,也是为君泽辰日后接受她的另一面打下基础。 君泽辰作为皇帝,他暴露他的恶,顶多是怕苏婧瑶不喜欢这样的他。 可苏婧瑶若暴露自己的恶,却没有试错的成本,君泽辰接受,她会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君泽辰不接受...... 她不会让君泽辰不接受! 苏婧瑶没有觉得自己能在一个皇帝面前装一辈子,因为每个人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很容易看清一个人,更何况是未来久居高位的君泽辰。 她能骗现在的君泽辰,也许是因为他刚刚登基,在被苏婧瑶勾心之前,的确没接触太多的女人,至少还没她在现代谈的男人多。 君泽辰这样的男人就需要被她这样的恶女训得服服帖帖。 他俩天生一对,臭味相投。 第102章 他不许 景阳宫。 “主子,您派去的昭纯宫的宫女被陛下处死了。” 襄绫面色煞白,浑身颤抖着,一脸惊恐地快步走到叶贵嫔身前回禀道。 叶贵嫔听到这话,眼中瞬间暗沉了下去,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 果然和她之前所想的分毫不差。 陛下就算是要对付苏家,然而却根本不曾有过要废了皇贵妃的念头。 陛下之前就只宿在皇贵妃那里,即便这段日子她和林贵嫔承蒙恩宠,可陛下也从未与她们同榻而眠过。 陛下的所有特殊待遇都只向着皇贵妃,陛下对皇贵妃的那份喜欢绝对做不得假。 哪怕苏家覆灭,皇贵妃依旧会被册立为皇后! 叶贵嫔咬着牙,眼中闪烁着阴鸷的光芒。 她怎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陛下瞒着皇贵妃对付苏家,还妄图册立皇贵妃为皇后,可这也得皇贵妃自己心甘情愿。 皇贵妃难道能够接受自己的枕边人是灭族的仇人? 哼。 今日这一招虽然风险极大,可收益却更大,皇贵妃此时怕是已经和陛下离了心。 如今她还有了孩子,陛下无论如何也不会对她太过绝情。 只要解决了皇贵妃,那林贵嫔也不过是个不能生的,到时候还不是任由她随意搓圆捏扁。 想到此处,叶贵嫔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昭纯宫。 时间如流水般悄然逝去,不知不觉间,已然过去了一个多月。 苏婧瑶整日闭门不出,只是每隔三日,便会召集六宫女官来处理六宫之事,并未因心情郁郁而对这些事务撒手不管。 太后如今则常在佛堂中虔诚礼佛,对于君泽辰的后宫之事似乎毫不关心,除非出现天大的事,否则她不会轻易出来。 君泽辰这一个月多月,每次过来都被无情地挡在昭纯宫门外。 只能满心无奈地听着李太医禀报苏婧瑶的身体状况,得知她在病中仍坚持处理六宫之事时,心中更是怜惜和担忧。 只能吩咐李太医转告,让她好好休息。 今日,被君泽辰派往各个城池秘密行动的大臣们终于全部返京,带回来的结果自然是让君泽辰极为满意的。 上朝之时,君泽辰神色威严地端坐在龙椅之上,大殿内气氛肃穆。 当着所有大臣的面,安顺宣读了圣旨: “朕承蒙上天眷顾,得以承继大统,君临天下,统御万民。 然近日经多方详查与确凿考证,叶家,本为传承百年之世家望族,却竟敢心怀不轨,在君国众多城池暗中私自训练军兵。 此等恶劣行径,分明是妄图谋逆篡位,妄图颠覆我朝纲纪,实乃忤逆大罪,不可饶恕。 故而着令自即日起,叶大都督即刻被贬为庶民,剥夺其往昔一切官职与荣耀爵位。 凡在各个城池训练私兵的叶家分支族长,皆罪大恶极,不可姑息,全部立即处死,以正国法,以安社稷。 叶家全族,即刻起全部流放边疆苦寒之地,永生永世不得返回京城,反省己过,以此为戒,以儆效尤。 钦此。” 大臣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不解,实在不太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为何会如此突然? 陛下不是要解决苏家吗? 甚至皇贵妃在昭纯宫闭门不出,难道不是陛下下令禁足? 叶贵嫔还怀了皇嗣,难不成这一切都是假象? 大臣们偷偷抬眼望向端坐在龙椅上的君泽辰,因为带着冕旒,长长的珠串挡住了陛下威严的面容,根本看不清帝王的神色。 此时他们只觉得心中阵阵胆寒。 如今的陛下,朝堂上冷峻的面容仿佛终年被寒霜笼罩,比起先帝来,更显露出一种令人心惊的狠绝。 行事手段犹如雷霆万钧般凌厉,令人完全无法揣度其心思。 君泽辰下朝后,脚步匆匆,脸上带着急切之色,迫不及待地想要赶往昭纯宫。 此时的昭纯宫大门依旧如往常一般紧紧闭着,君泽辰沉声道:“安顺,敲门。” “是,陛下。” 跟在陛下身后的安顺走上前去敲昭纯宫的门,这一个多月来,安顺都不知重复了多少次这样的动作了。 除了皇贵妃,这满后宫中谁敢把陛下拒之门外呀。 安顺敲了几下后,门内的小太监打开了门,看见陛下亲自过来,吓得连忙跪下。 “奴才参见陛下。” 随后,君泽辰一言不发,面色冷峻地径直踏门而入。 可小太监得了主子的吩咐,说是不让任何人进昭纯宫,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哆哆嗦嗦地说:“陛下,主子说她不见任何人。” 君泽辰路过小太监时,眼神冷漠地睨了他一眼,眼神中的寒意让小太监如坠冰窖。 随后君泽辰面无表情地快步进入了昭纯宫。 安顺跟在陛下身后,微微摇了摇头。 不愧是皇贵妃宫中的奴才,还真是有胆子。 妙霞看到陛下进来,心中一惊,随后连忙行礼,“奴婢参见陛下。” “你们主子呢?” “主子在书房。”妙霞低着头回答道。 君泽辰听后,眉头紧皱,他明明吩咐过李太医让她好好休息,六宫之事自然有女官去处理。 但此刻他也没再多想,一个多月未见,君泽辰心里只想着快点见到她,于是迈着大步就朝书房而去。 如今已然到了最热的天气,书房中摆放着的冰盆散发着丝丝凉意,昭纯宫倒是不缺这解暑之物。 苏婧瑶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纱裙,轻薄的纱质裙摆仿佛缭绕着一层朦胧的仙气。 满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如瀑布般肆意披散开来,仅用一根精致的簪子松松地固定着。 几缕发丝调皮地垂落在她白皙的脸颊旁。 她神色冰冷如雪,如一座绝美而不可侵犯的冰雕,端坐在桌案前,一只白皙纤细的玉手执着笔,在纸上轻轻移动着。 仿若九天之上的仙子悄然降临人间,美得让人窒息。 君泽辰迈步进来之时,一眼便望见了这样的她,心顿时一下又一下地颤动着。 他真的时时都被她吸引。 苏婧瑶感受到动静,如秋水般冰冷的眼眸缓缓抬起,望向他。 她面上依旧如平静的湖面般,并未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起身,走到桌案一旁,给君泽辰行了一个标准的礼。 “臣妾给陛下请安。” 君泽辰急忙向前两步,将她扶起来,心中顿感无措。 她和他之间,生疏了…… “瑶瑶不要生朕的气了可好?”君泽辰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乞求。 “臣妾并未生气,臣妾只是陛下后宫中微不足道的一个女人,陛下不管做什么都不需要和臣妾解释,臣妾也不会无理取闹。” 苏婧瑶的眼神坚定地和君泽辰对视着,目光中是真的对他的隐瞒毫不在乎,甚至是坦然接受。 没有期待,自然就不会有失望,她只需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便好。 君泽辰此刻一点儿也不想看到她冰冷的面容,他只想看到以前会冲她撒娇的小女孩。 他猛地搂着她的腰,双手将人紧紧抱入怀中。 “瑶瑶,在朕心里,你是最重要的,朕也许之前确实想过要对付苏家,但是因为瑶瑶,朕迟疑了,并且打翻了之前所有的决策。” “朕让瑶瑶避孕,也是为了瑶瑶你的身子着想。”他的声音低沉而急切。 “朕宠爱叶贵嫔,是……是为了对付叶家。” 君泽辰此时只想着将自己的内心完全剖开给她看,他不喜欢后宫女人之间的算计,但是他自己的谋算又何尝不卑劣? 他登上皇位,就是踩着鲜血一步一步走上来的。 他有着自己的抱负,为了实现它,也会采用各种手段,尸山血海,都抵不过史书上对他千古一帝的称赞。 而瑶瑶,是他心中唯一澄澈的一角,他将自己最柔软的心放在了她的身上。 他对其他人而言,是无心无情的皇帝,可在瑶瑶面前,他想做一个贴心的夫君。 “陛下总有那么多的理由......” 苏婧瑶乖顺地被他抱在怀里,声音悠悠传来,眼神中透着一丝哀怨。 “以后臣妾也会是陛下的棋子吗?” 苏婧瑶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着君泽辰,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君泽辰听到这个问话,身体一僵。 他不想告诉瑶瑶他的这些谋算,就是害怕瑶瑶会怀疑他。 “不会,瑶瑶不会。”君泽辰连忙回答。 “即使臣妾以后也变得不择手段,阴险狠毒,陛下也不会变吗?” 苏婧瑶轻声问道,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自嘲。 君泽辰没说话,眉头微微皱起,陷入了沉思。 瑶瑶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不择手段,阴险狠毒还是她吗? “朕的瑶瑶不管是什么样,朕都会喜欢,朕绝不会变。” 君泽辰将她抱起来,走到桌案边坐下,随后狠狠在她脖颈处深吸了一口气,他真的很想她。 他的抱着她的力度让苏婧瑶都觉得有些窒息。 可君泽辰似乎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表达自己内心的想念。 “这一个多月,瑶瑶不见朕,朕很想瑶瑶,即使朕不在你左右,却依然被你左右。” 为了早日见到她,他加快了对付叶家的进度,即使更冒险了些。 苏婧瑶靠在他怀里,听着他诉说一句句喜欢和思念,一颗心却没有半分动容。 忽然,君泽辰却瞥到了桌案上的宣纸上有几行字,是瑶瑶刚刚写的吗? 他伸出手拿到面前,上面写着: 情出自愿,事过无悔,不谈亏欠,不负遇见。 君泽辰猛然想起曾经她说过的话:三生有幸遇到你,纵使悲凉也是情。 她为什么写这个? 她要断了对他的情爱? 这个想法让他的心如坠冰窖,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宣纸,将其揉成了一团。 君泽辰和她对视,眼中充满了震惊和愤怒,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朕不许!” 第103章 和好 “为什么?” 为什么不许呢? 苏婧瑶白皙纤细的小手轻轻捧着君泽辰的脸,她的眼眸平静如水,就那样静静地凝视着他。 君泽辰皱着眉头,满脸的愧疚之色,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急切。 “这次是朕不好,瑶瑶原谅朕好不好?” “是叶贵嫔故意让瑶瑶知道,朕命李太医为你避孕,也是叶贵嫔,将朕迷惑叶家的书信拿给瑶瑶看,是叶贵嫔在离间瑶瑶与朕的感情。” 君泽辰边说边紧张地看着苏婧瑶。 “朕心中只有瑶瑶,这纸上的字朕今日当作没看到,瑶瑶别让叶贵嫔阴谋得逞。” 君泽辰搂住苏婧瑶,眼神中满是恳切和祈求,他害怕怀中的她真的会收回她那颗琉璃般纯净而又珍贵的心。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陛下,叶贵嫔错在目的不纯,可叶贵嫔并未撒谎,臣妾也不敢埋怨陛下,如您所说,避孕药是为了臣妾的身体,圈禁苏家是为了对付叶家。” 苏婧瑶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君泽辰,她的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哀伤,说话时声音虽轻却清晰无比。 “这次叶贵嫔的故意设计,臣妾郁郁寡欢几月,压抑,痛苦,无助。” “上次陛下因为凌妃,在臣妾生辰时抛下臣妾,臣妾酒醉解愁,却愁上加愁,还有很多次......臣妾都很难过。” 说到这里,苏婧瑶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泪光,她微微低下头,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 “臣妾不应该有这样的情绪的,是臣妾不懂事,没有明白陛下首先是帝王,其次才是臣妾的夫君。” 苏婧瑶再次抬起头来,眼神中多了一丝释然,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心似白云常自在,意如流水任东西,这才是臣妾想要的。” “陛下心疼心疼臣妾,让臣妾的心收一收可好?臣妾不想困在这些交织的情绪里无法自拔。” 苏婧瑶与君泽辰对视着,眼中透着满满的真诚,仿佛能直击人的灵魂深处。 她转头看了一眼被男人蹂躏得不成样子的宣纸。 “臣妾写这句话没有别的意思,若陛下看得起臣妾的能力,臣妾会做好您的皇贵妃,为您管理好后宫琐事,不让陛下因为后宫算计而烦心。”她说话时表情平静而坚定。 苏婧瑶缓缓地、一字一句地说着,每说一个字,君泽辰的心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一下。 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他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目光中交织着痛苦和不甘。 他知道她向来能言善辩,心思又是那般通透,可他着实没想到她竟能如此犀利,堵得他一时间哑口无言,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君泽辰不想和她相敬如宾,他希望她能和以前一样对他热情、亲昵,可若是此刻将心中所想说出来,又仿佛显得他不心疼她的感受。 而若是就这般答应她这番说辞,那是不是意味着以后她就只是他的皇贵妃,而不再是与他亲密无间的爱人。 君泽辰的眼中渐渐泛起浓郁的疯狂之色,眼神中满是执拗。 “瑶瑶是朕最喜爱之人,是朕的妻子,是与朕同担风雨,共享天下的皇后。”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仿佛在极力克制着内心翻涌的情绪。 “自从遇见瑶瑶,朕就像中了毒一般,独独对你上瘾,瑶瑶如今却对朕说你要收心?” 他的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那朕不能自控的心该放往何处?” 苏婧瑶原本强装淡定的神情,在听到君泽辰一句句饱含深情的话语后,瞬间被击打得千疮百孔、体无完肤。 她的眼眸微微颤抖着,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一行清泪顺着脸颊缓缓流下,泪珠仿佛带着无尽的哀伤。 “可陛下曾经最喜爱的人是凌妃,陛下亲口承认的妻子是凌妃,陛下亲口许诺的皇后也是凌妃!” 她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绝望与悲哀,“臣妾如何相信陛下?” 她的情绪几近失控,“臣妾不想像凌妃一样,失了本心,臣妾会愤怒,会嫉妒,会想让所有抢走陛下的女人都消失,陛下告诉臣妾,臣妾应该怎么做?” 苏婧瑶的每一句话都仿佛泣着血,声嘶力竭地小声嘶吼,仿佛要穿透君泽辰的心脏。 “不是的,瑶瑶,朕现在就封你为皇后,瑶瑶是朕唯一的皇后,是与朕白头的妻子,身份是你的,朕的心也是你的。” 君泽辰看着她委屈又悲伤的样子,心中反而莫名地松了口气。 她这样伤心,对着他发脾气,总比刚刚那般冷漠的样子要好得多。 至少这样暴露情绪的她,能让君泽辰清楚地看到她是在乎他的,是爱他的,这让他的心中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苏婧瑶情绪失控地发泄了一会儿,随后便缓缓低下头。 浓密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般一颤一颤的,微微抖动着。 听到君泽辰承诺封她为后时,低垂的眸子不易察觉地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紧接着,她像是终于放下了所有的倔强和刚强,身子软软地靠过去,将头靠在他的身上。 声音轻柔中带着一丝让人心疼的决绝。 “陛下以后若是不喜欢臣妾了,就告诉臣妾,即使再心痛,臣妾也会收回这颗心,不让陛下为难,也不让陛下烦心。” 君泽辰听到她这句话,整个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脸上浮现出一抹带着惊喜的神情。 瑶瑶的意思是她原谅他了? 君泽辰低下头,轻柔地吻上她带着泪珠的眼尾,动作格外轻柔,饱含着浓烈的情意。 “不会的,朕的整颗心都被瑶瑶占满了。” 说罢,君泽辰像是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感,吻猛地狠狠探入女子香甜的口腔。 他的吻霸道又蛮横,似乎要将刚刚因为怀中女子的话而产生的恐惧和不安全部在这一吻中释放出来。 原来,她不爱他竟会让他如此害怕...... 两人就这样缠吻了很久很久,苏婧瑶雪白的脸蛋上此时红晕艳丽得如同盛开的花朵。 眼尾带着点点水渍,既有刚刚泪水遗留的痕迹,也有因为男人凶狠的吻而再次溢出的泪水。 苏婧瑶靠在他身上,微微喘息着,慢慢平复着因为热吻带来的呼吸急促。 就在这时,安顺一脸生无可恋地走了进来,他的脚步略显沉重。 “奴才参见陛下,参见皇贵妃。” 君泽辰缓缓抬眸,眼神中满是不耐烦,如刀子一般直直地落在安顺身上。 安顺的身体忍不住颤颤巍巍起来,他艰难地开口道:“陛下,叶贵嫔在昭纯宫门口跪着求见您。” 安顺心中也是万般无奈,他也着实不想破坏陛下和皇贵妃相处的氛围。 可是叶贵嫔怀着快四个月的身孕了呀,若是皇嗣出了任何问题,也许陛下不会处罚他,可太后绝对不会放过他。 苏婧瑶听到安顺的禀报,刚刚还一脸娇羞的模样瞬间冷凝了下来,她从君泽辰的腿上下来。 声音平静地说道:“陛下,叶贵嫔怀着身孕,陛下去看看她吧。” “臣妾有些困乏,便回寝殿休息了。” 君泽辰狠狠瞪了一眼安顺,眼神中满是威严和恼怒。 随后他迅速起身,猛地反手拉住苏婧瑶纤细的手,紧接着一个用力,便将她轻而易举地横抱了起来。 “叶贵嫔心机深沉,谋害皇贵妃,以下犯上,不敬高位,既然她要跪在昭纯宫,那就让她好生跪着,直到皇贵妃高兴为止。” 君泽辰说完这些话,便抱着苏婧瑶稳步向寝殿走去。 苏婧瑶顺势伸出双臂搂住他的脖子,眉头微微皱起。 “叶贵嫔怀了身孕,陛下这样对她,太后会不满。” “是她不在乎皇嗣跪在昭纯宫门口威胁朕,太后难不成还会怪朕?”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 “而且想为朕孕育皇嗣的女人不知多少,叶贵嫔不知好歹,这个时候还敢求见朕,罚便罚了,瑶瑶不必在意。” 君泽辰说话时的语气中透着满满的不在乎,仿佛这些女人在他眼中不过是些可有可无的存在。 后宫这些女人谁生孩子不是生,生出来也不过是做星星的垫脚石和磨刀石。 君泽辰小时候拼命想要获得父皇的宠爱,而当他自己当上皇帝后,便也渐渐明白了父皇的心思。 他也不会给星星作为父亲的爱,成帝之路的坎坷星星终究要自己经历,他的爱只会让星星懈怠。 君泽辰抱着苏婧瑶来到寝殿,他将她放到床上,随后顺势也躺在她身旁,单手撑在床上,另一只手轻柔地将她的发簪取下。 君泽辰凑到她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肌肤上。 “瑶瑶,这一个多月,朕真的很想你。” 苏婧瑶因为他炽热的气息而微微瑟缩了一下,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眼波流转,神情妩媚动人极了。 既然皇后之位已经到手,今日就给他些甜头。 毕竟两人可冷战了一个多月。 苏婧瑶侧过头看着他,眼中满是盈盈笑意,“陛下是怎么想的?” 君泽辰因为她带着挑衅的话语,又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话语中饱含着暧昧和柔情。 苏婧瑶的脸上顿时浮现出娇羞之色,真是我见犹怜。 原来是狂郎太过,唤佳人侧卧,隔山取火。 苏婧瑶美眸含羞瞪了他一眼,便顺从了他。 大半个时辰过去了,女子的娇吟声还不停歇,芙蓉帐暖,还未兴阑人倦。 ...... ...... 第104章 卑微的叶贵嫔 被折腾得疲惫不堪的苏婧瑶,娇美的脸贴着男人结实的胸膛,如玉的小手轻柔地抚摸着男人轮廓分明、充满力量感的腹肌。 她最喜欢坐在他的腹肌上…… “陛下今日下了早朝便急匆匆地来了昭纯宫,再过不久,可就到午膳时间了,陛下今日不用去处理朝政吗?” 苏婧瑶轻柔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慵懒的餍足,眼波流转间满是风情。 君泽辰宠溺地抚摸着她如墨般的长发,手指在发间穿梭。 “朕前段时间最忙的事情便是处理叶家,今日这事已然尘埃落定,其他奏折稍微放一放也并无大碍。” “那陛下可知臣妾最近在忙着处理何事?” 苏婧瑶微微仰起头,眼中带着几分考验似的光芒。 “这一个多月,瑶瑶不见朕,朕也只能吩咐李太医,让瑶瑶好好休息,可瑶瑶却不听话,还是时常召女官来商讨宫务。” 君泽辰一边说着,脸上还带着些许不满,似乎在责怪她如此不在乎自己的身体。 “再过半月就是陛下的生辰了,臣妾最近一直在和尚仪局的两位尚仪认真商讨陛下生辰宴之事。” “这次陛下的生辰是陛下登基后的第一次万寿节,自然是极为重要的。” 苏婧瑶笑着娓娓道来,认真的模样格外动人。 君泽辰听后,心中猛地一阵颤动,随即一个翻身便将她压在身下,眼眸中满是深情和怜惜。 “瑶瑶怎么这么好?” 两人的眼神交汇在一起,一瞬间似乎有炽热的火焰要燃烧起来。 苏婧瑶赶忙羞涩地移开了视线,伸出小手推拒了下他那宽阔的肩膀。 “陛下重死了。” 她的声音娇嗔中带着几分可爱。 随后,苏婧瑶不想再和他继续这样躺着了,便从床上缓缓坐起,动作优雅地穿上衣裙,起身。 君泽辰被她推开后,顺势慵懒地靠坐在床头,深情又深邃的眼神始终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似的,目光中满是眷恋。 苏婧瑶整理好自己后,转身对着君泽辰柔声说道:“陛下,和您这样胡闹,臣妾差点都忘了叶贵嫔(叶雅琴)还在外面跪着呢。” “臣妾虽然不喜叶贵嫔,可叶贵嫔始终怀着皇嗣,臣妾出去和她说几句,让她回去吧。” 她的语气中透着一丝担忧。 君泽辰皱起眉头,他并不想让她去理会叶贵嫔,若是叶贵嫔因此伤了皇嗣,那她就自己承担后果。 可瑶瑶如此善良,若是叶贵嫔的孩子在她宫门口没了,怕是会伤心内疚。 君泽辰随后便点了点头,“小心些,别让她伤到你,朕不想见她,就在屋内等着瑶瑶一起用午膳。” 苏婧瑶微微颔首,眼眸中带着几分思量。 随后走出了宫殿。 昭纯宫的大门口,叶贵嫔此时腹部已经微微有些显怀了,她就这样直直地跪在地上。 算算时间,怕是已经快一个时辰了吧。 叶贵嫔一直低垂着头,当感觉到有人影靠近时,她满心以为是陛下出来了,赶忙抬起头。 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喜色,嘴里脱口而出:“陛下......” 然而,刚刚唤出声,待看清来人时,却发现站在面前的竟是皇贵妃。 此时的叶贵嫔早已经没有了往日趾高气昂的模样,她面容憔悴,神色带着几分乞求。 “皇贵妃,求求您,求求您,让臣妾见见陛下吧。” 苏婧瑶不紧不慢地走到叶贵嫔的面前,居高临下地微微低头,脸上带着一如既往无辜的神情。 “叶贵嫔见陛下所为何事?” “娘娘,叶家肯定是被冤枉的,娘娘让臣妾见见陛下可好,让陛下放过叶家吧,求求娘娘了。” 叶贵嫔看着苏婧瑶如往常一般善意的笑容,此刻竟鬼使神差般地将所有的寄托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因为她已经毫无其他办法可想了。 她怀着身孕,可陛下竟然也不来看她,还让她在这里跪了大半个时辰。 “叶贵嫔不是说陛下要处置的是苏家吗,怎么如今变成叶家了呢?” 苏婧瑶缓缓弯腰,凑近叶贵嫔的耳边,轻声问道。 叶贵嫔的瞳孔瞬间放大,满是震惊,皇贵妃什么都知道?! 她知道陛下和苏家做局,也许也知道陛下为她下了避孕药,既然她都知道,那她为何还要和陛下闹这么久?! 叶贵嫔微微转头,和皇贵妃对视着,看着她纯澈的眸子以及善意的微笑,只觉得犹如恶魔在她耳边低语,让她瞬间如坠冰窖,通体发凉。 叶贵嫔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苏婧瑶。 “臣妾一直以为自己是在背后推波助澜之人,可没想到,原来真正的推手是皇贵妃,呵呵。” 叶贵嫔自嘲地一笑,仿佛在嘲笑自己的自大,嘲讽自己自以为是的手段不过是走入了皇贵妃的精心布局之中。 “叶贵嫔,本宫可什么都没做哦,一切不都是你在算计本宫吗?” 苏婧瑶抬起叶贵嫔的下巴。 “而本宫从来不对敌人仁慈,既然敢算计本宫,怀了孕又如何,本宫想要你死,你便活不下来。” “不过本宫可不似叶贵嫔心狠手辣,本宫真心希望叶贵嫔能安然无恙的产下皇嗣。” 苏婧瑶在她耳边轻声说着,话语中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随后她没有理会叶贵嫔震惊又惊恐的眼神,直起身子后,继续说道:“叶贵嫔还是起身回去吧,今日陛下是不会见你的,再跪下去,你肚子里那唯一的保命符可都岌岌可危了哦。” 说罢,苏婧瑶便不再多看她一眼,转身迈着步伐进了昭纯宫。 “皇贵妃,你这么恶……” 叶贵嫔的话刚起了个头,还没来得及说完那个“毒”字,旁边的昭纯宫小太监就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死死地捂住了叶贵嫔的嘴。 “叶贵嫔,皇贵妃仁慈,念您怀着皇嗣,让您起身回宫,可千万别口出狂言惊扰了陛下,若是惹得皇贵妃不高兴了,叶家可就不只是流放这么简单了,您自己……” 小太监说到这里便戛然而止,只是阴狠无比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叶贵嫔,让叶贵嫔内心实在是惊恐万分。 她心里很清楚,若是真的让皇贵妃不高兴了,就算自己怀着身孕,陛下也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她。 此时的襄绫脸上也满是害怕的神情,她赶忙上前用力地推开了小太监。 然后颤抖着双手将神情呆滞的主子小心翼翼地扶了起来。 叶贵嫔跪的时间着实不短,起身后整个人都有些摇摇晃晃的,全身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了襄绫的身上。 襄绫使出浑身力气将她扶上轿辇,随后便往景阳宫的方向而去。 坐在轿辇上的叶贵嫔感觉自己的心已经沉到了无底的深渊。 陛下早就有对付叶家的心思,可叶贵嫔怎么也没想到叶家会训练私兵。 难道叶家真的有谋反的意图吗? 她实在是不明白,叶家作为已经传承了百年的世家大族,为何父亲要去训练私兵呢? 可是叶家的倒塌,就在这一夕之间,所有人都毫无防备,她甚至都不清楚父亲到底是被冤枉的还是真有其事。 今日陛下处置了叶家,可却并未处置她,想来也是因为她肚子中的皇嗣。 如今她已然成了罪臣之后,她不想死,皇嗣就是她唯一的保命符! 叶贵嫔的眼中带着希冀和坚定,双手牢牢地护住自己的肚子。 孩子,只要你是皇子,母妃就一定有翻身的机会! 苏婧瑶回到殿内,君泽辰已经从床上起来坐在了榻上,此时安顺已然在吩咐着下人准备膳食了。 她走过去,刚想要坐到榻的另一边,冷不防就被君泽辰抓住了手腕儿。 整个人被拽着坐到了君泽辰的身前,纤细的腰肢被君泽辰有力的臂膀搂住。 “今年朕的万寿节,瑶瑶送朕一个礼物吧。”君泽辰微微低下头,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陛下是已经有明确想要的礼物了?” 苏婧瑶微微挑眉反问道,随后又带着几分娇嗔地说道:“哪有礼物自己开口要的呀。” 君泽辰不禁轻笑了一声。 “万寿节那日,朕会下旨,封瑶瑶为后,让瑶瑶成为朕名正言顺的妻子,瑶瑶将自己送给朕,可好?” 苏婧瑶满是惊讶地转头看向他,眼眸中带着丝不可思议,似乎没想过他会这么快册封她。 嘴里喃喃道:“陛下?” 君泽辰吻住了她微微张开的小嘴,苏婧瑶呆愣了一瞬后开始回应。 在君泽辰心中,这个皇后之位本就是特意给她留着的,之前是想让母后和朝臣们能更加认可她,所以才先封为皇贵妃。 可如今苏家剿灭叶家有功,将瑶瑶封为皇后,那也是名正言顺。 更何况除了瑶瑶,没有人可以与他共御江山。 苏婧瑶的唇瓣被他吻得有些红肿,君泽辰才缓缓停下来。 “万寿节那日朕会下旨册封瑶瑶为后,一月后再举行封后大典。” “从今往后,朕与瑶瑶和衷共济,夫妻一心。” “朕开疆拓土,成就霸业,瑶瑶母仪天下,成为天下女子表率。” 君泽辰目光诚挚而热烈地和苏婧瑶对视,缓缓说出这些话,脸上始终带着一抹温柔的笑容。 苏婧瑶则是愣愣地呆在那里,她一直就喜欢有野心的男人,君泽辰和她是一类人,她会陪着他共同打造出君国的另一个盛世繁华。 君泽辰帝主江山,而她,驾驭帝心,控皇权,握帝柄,登临权力巅峰。 第105章 后宫局势尽在掌握 这次万寿节可谓极其隆重,苏婧瑶掌管尚仪局,此次要负责的事务繁多。 君国周遭的诸多国家皆会派遣使臣前来。 北边的苍狼国,东边的月辉国与灵玉国,南边的越霖国,还有稍远一些处于沙漠之地的沙棘国,其风俗文化与君国全然迥异。 而君国西边则是连绵无尽的高山雪原,至今尚不清楚山的另一边是否存在其他国家。 由于有使臣的将至,此次君泽辰万寿节的主要承办方实则为鸿胪寺与礼部。 他们需精心准备相应的欢迎仪式,细致安排外交礼仪等等事宜。 而苏婧瑶所要负责的事务亦是繁多。 不但要与鸿胪寺、礼部的官员紧密沟通协调,还需妥善安排好宴会的各类细微之处。 比如在宴会的接待方面,精心选拔出宴会当天的礼仪宫女,而后对她们进行严格的训练指导。 要筹备各种节目表演,仔细斟酌膳食,妥善管理礼品,还要详实记录整个宴会流程等等。 虽说苏婧瑶贵为皇贵妃,可算作是 CEO 级别,诸多事务无需她亲身力行,只需吩咐下去自会有不少人去操办。 然而今年的万寿节着实至关重要,每一个关键节点苏婧瑶为确保万无一失都会亲自加以确认。 幸而她身边的林嬷嬷经验丰富老到,妙云等四个贴身宫女也在她的悉心训练下成长得极为出色,很多事情她们已然能够独当一面。 自从她晋升为皇贵妃后,林嬷嬷和妙云等四个贴身宫女便成为了后宫最高等级的女官。 比起一些宫妃的权势都要大,甚至比起她们都更受宫中那些惯于拜高踩低的奴才们敬重。 昭纯宫书房。 “主子,楚美人(楚茵雪)这胎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了,前段时间凌妃和楚美人私下交往甚密。” 妙云站在苏婧瑶旁边,微微蹙着眉头继续说道:“看来凌妃也早就想要楚美人这个孩子了。” 苏婧瑶坐在桌案旁,一只手轻握着毛笔,专注地写着些什么。 听到妙云的话,她的脸上只是微微闪过些些思索,手上的动作并未有多大的停顿。 “凌妃被慎妃(安锦研)欺压,自然要想办法压慎妃一头,她不能怀孕,如今也不得陛下宠爱,更没有强大的家世,若没有皇嗣,慎妃会压在她身上一辈子。” 苏婧瑶神色平淡,语气也是波澜不惊地缓缓说道。 君泽辰对凌妃算是仁至义尽了,为了让凌妃在后宫不要太难过,一个月会有两三次去翊坤宫用膳,只是从不会在翊坤宫留宿,更不会召幸凌妃。 但后宫中一个月能见陛下几次的妃子都在少数,加上凌妃是二妃之一,在后宫中的日子还算好过,除了慎妃会给她添堵外。 妙云沉思了会儿,继续说着后宫的情况。 “如今许才人(许诗莹)在后宫也算小有恩宠,一个月内总能见一次陛下,不过,之前凌妃还是贵妃时,许才人投靠了她,得宠后,反而不见许才人与凌妃多接触。” 最近主子在忙着万寿节的事情,妙云也很忙,还有两天就是万寿节了,该安排的也都安排得差不多了,只需要底下人去执行。 妙云今日抽空整理了下下面人传来的各个后妃的消息,一一向苏婧瑶禀报。 苏婧瑶听到许才人又愣了一会儿,她最近实在有些忙,后宫女人又多,位份也在不经意的变。 这许才人是之前桃林的许宝林,才被升为才人。 “宫中这些女人位份低了,吃不好,穿不好,很容易被一些奴才吃回扣,本宫掌管六宫后,虽然在尽量避免这些事情,但是也无法完全杜绝。” 毕竟帮了后妃,便阻了奴才们的财路,不帮后妃,一些奴才又太过猖狂,后妃也会有怨言,只能说苏婧瑶会让后宫达到一个相对平衡的状态。 “这样的后宫,只要是有点野心的女子,自然是想方设法的得宠,许才人能够在陛下面前侃侃而谈,便有她的出众之处。” “这样的女子,得宠了,就不会甘心为人棋子,凌妃若是不能给许才人带来足够的利益,许才人另投名主也不是不可能。” 苏婧瑶淡淡分析着,她的表情平静,眼神却深邃而锐利。 妙云点了点头,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那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久经世故的淡然。 她在主子跟前待久了,也看淡了后妃女子的争宠。 不反感,不讨厌,不憎恶。 每个人都在为了自己而活,只是成王败寇,胜者为王。 妙云跟着主子算计这些女人也不会有任何同情心。 随后,妙云稍作迟疑后又轻声说道:“主子,叶贵嫔(叶雅琴)自从那日在昭纯宫跪了大半个时辰,回了景阳宫后,立马派人去了慈宁宫,说是怀孕期间想要和太后一起礼佛,为皇嗣祈福。” 说这话时,妙云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脸上满是嫌恶之色。 苏婧瑶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冷冷地笑道:“叶贵嫔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慧,知道本宫想要对她动手,迅速给自己找好了靠山。” “可惜,真正要动手的可不是本宫。” 妙云闻言,面露疑惑之色,不禁追问:“主子这是何意?” 苏婧瑶微微眯起双眸,思绪飘回到之前她有意无意试探君泽辰对叶贵嫔的处罚之时。 才知道君泽辰原本是想留着叶贵嫔和林贵嫔继续斗的,可没想到叶贵嫔却这般心急地主动找了太后。 如此一来,叶贵嫔在君泽辰那里便没有了任何价值,那君泽辰就不会放过她,而太后保护的是皇嗣可不是她。 甚至她去太后那里的次数越多,越容易难产,一旦难产,能活下来的恐怕只有皇嗣了。 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也是,一个世家小姐,即使被培养得再好,又如何能看透这些真正掌权之人。 想到此处,苏婧瑶神色慵懒,漫不经心地说道:“叶贵嫔那边不用多管。” “是。” “林贵嫔(林妙音)最近如何?”苏婧瑶神色淡然,问道。 “林贵嫔最近和慎妃走得很近呢,慎妃传来的消息,说是林贵嫔想要投靠她,以此对付叶贵嫔,还有……” 妙云说到这里,略微停顿了一下,抬眸小心地看了一眼主子,这才继续道,“还有您。” 苏婧瑶闻言,不由地微微挑起了眉梢。 所以林贵嫔是相信了慎妃和她不睦,再加上慎妃又不得宠,这才想着拉拢慎妃么? 苏婧瑶自从成为皇贵妃后,后宫的势力逐渐扩大,各个宫中安插的眼线也越来越多,有时候听到这些消息,觉得这些女人既聪明又可笑。 同时又觉得她们在这后宫之中真是屈才了。 倘若她们去到现代,定然能够在职场之中大放异彩。 “让林贵嫔折腾去吧。” 苏婧瑶轻轻摇了摇头,后宫的这些女人也许是无聊了,总得找点事情做才好。 苏婧瑶也懒得去阻拦她们的这些爱恨情仇,只要别来烦她就行。 如今的苏婧瑶宁愿处理繁琐的六宫事务,也不想去搭理后妃之间的这些琐事。 “对了,主子,叶贵嫔怀孕后寻求了太后的庇佑,林贵嫔也许是不能找叶贵嫔出气,最近一直在为难颜美人呢。” 妙云面带一丝幸灾乐祸的神情。 “前几天林贵嫔在御花园碰到颜美人,怒斥颜美人以下犯上,罚她在御花园足足跪了半个时辰。” 妙云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仿佛那场景就在眼前。 “不过颜美人也不是吃素的,听说当天就告到了陛下面前,不过意外的是,陛下罚了林贵嫔。” 妙云脸上带着笑意,似乎在嘲笑林贵嫔所谓的宠爱也不过如此。 苏婧瑶轻轻蹙了下眉头。 难不成君泽辰舍弃了叶贵嫔,是准备将颜美人抬起来和林贵嫔打擂台不成? 第106章 万寿节 万寿节当日,君泽辰的圣旨迅速传遍了六宫。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承天运,君临天下,后宫之安,乃国之要事。 今有嘉宜皇贵妃,性行淑均,婉嫕慈惠。 自其掌管宫权以来,后宫祥和,和睦安宁,上下有序,条理分明。 其以仁德为本,以宽厚为怀,处事公允,尽展贤能之姿,实乃后宫众妃之楷模。 品德高尚,举止端庄,温婉贤良,秀外慧中,实乃朕之贤助,皇室之幸事。 今朕特下此旨,册封嘉宜皇贵妃为皇后,赐居坤宁宫,正位中宫,母仪天下。 望其今后继续秉持贤德之范,引领后宫,绵延福祉,与朕共谱盛世华章。 钦此!” 圣旨宣读完毕后,安顺恭敬而小心地捧着皇后册宝,来到苏婧瑶面前,郑重地交到苏婧瑶手上。 苏婧瑶面带得体的微笑,眼眸中带着喜悦和庄重,双手接过册宝。 虽然早就知道君泽辰会在今日册封她为皇后,可是真的等来了册封圣旨以及皇后册宝,她还是心中喜悦。 当日,苏婧瑶也颁布了她成为皇后后的第一张懿旨。 这也是她和君泽辰商量过的,如今后宫中高位妃子太少,而今日的万寿节,君国各个城池的大臣,以及周边小国使臣都会来。 参与宴会的后妃只能是二品妃位以上,如今只有凌妃和慎妃,实在是显得小家子气了。 所以苏婧瑶准备在今日再次大封六宫,册封凌妃为德妃。 慎妃为贤妃,不保留封号,林贵嫔为林妃,白贵嫔为白妃。 其余妃嫔她也挑了些,都往上升了一级。 苏婧瑶端庄地坐在了坤宁宫崭新的凤椅上,凤椅雕刻精美,闪耀着金色的光芒。 她身着华丽的凤袍,头戴璀璨的凤冠,整个人显得雍容华贵。 坤宁宫早已被宫女太监们精心收拾妥当,还是按照苏婧瑶的吩咐改造过的。 苏婧瑶心中清楚,自己搬进坤宁宫是迟早之事,因而对于昭纯宫,她并未花费过多心思去特意改造。 然而,坤宁宫却是她亲自精心设计格局摆件,还特意嘱咐内务府务必仔细装扮。 乾清宫坐落于内廷的核心位置,气势磅礴,雄伟壮观,犹如一座巍峨的巨峰矗立。 而坤宁宫则处在乾清宫的后方,与乾清宫遥相呼应,两个宫殿宛如两颗璀璨明珠,稳稳地镶嵌在内廷的中轴线之上。 一前一后,完美体现出帝后至高无上的尊崇地位和无与伦比的特殊身份。 此刻,端坐在凤椅之上的苏婧瑶,秋水般的眼眸中满是欣喜。 微微仰起头,审视着坤宁宫的每一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没过多久,便听到外面传来君泽辰过来的通报之声。 苏婧瑶闻声,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随后莲步轻移,优雅起身缓缓走到殿前。 “臣妾参见陛下。” 她微微俯身行礼,声音婉转如莺啼,面带盈盈笑意,端庄优雅的姿态,将皇后应有的气度展现得淋漓尽致。 今日的她身着一袭华丽绚烂的正红色皇后宫装,束腰是代表着皇室显赫身份且唯有帝后可用的明黄色腰封,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更显婀娜多姿。 君国的宫装衣袖呈上窄下宽的样式,皇后的宫装采用的蜀锦,质地垂感极佳。 拖地的长裙,如行云流水般自然垂下,走动间飘逸如仙,整体看上去尊贵非凡又绝美动人。 她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被尽数挽起,露出天鹅般优美的颈项,头上戴着凤冠,周围又镶嵌着金镶宝凤钗,镂空缠枝凤凰瑞鸟纹银花钗,以及凤鸟海棠纹玉簪。 妙霞的梳发手艺堪称一绝,将她的头上装扮得琳琅满目,却又排列得错落有致,将皇后的华贵气质展现得淋漓尽致。 君泽辰迈步走上前来,看见这样的她目光中满是爱意与赞赏。 他将她扶起,笑道:“瑶瑶今日真是雍容华贵,与朕站在一起甚是般配。” 他今日亦身着同色系的龙袍,上面的金龙刺绣栩栩如生,威严而霸气。 苏婧瑶缓缓抬眸,如水的眼眸深情地望着他。 “陛下今日生辰,臣妾先祝陛下生辰喜乐。” “好,今日朕最喜乐之事,便是瑶瑶成为朕的皇后。” 君泽辰握住她的手,脸上满是幸福和满足,他执掌天下,娇妻相伴,人生还有比这更得意之事吗? 君泽辰带着她走出坤宁宫,眼神中满是温柔,一边走着,还时不时侧过头来看看身边的苏婧瑶。 苏婧瑶亦是嘴角含笑,微微仰着头,与君泽辰相视一笑。 两人一同坐上了华丽的御辇,前往太和殿。 贤妃、德妃、林妃、白妃早早就恭敬地等在外面。 帝后上御辇后,四位妃子行礼问安,随后,她们也各自登上轿辇,跟在御辇后,朝着太和殿去。 御辇极为宽大,再加上抬轿的太监,几乎将整个宫道都占满了。 御辇的身后,整齐有序地跟着十几个宫女,一行人浩浩荡荡,显得极为壮观。 当到达太和殿时,群臣早已悉数到场,此时,鼓乐之声骤然响起,声声激昂,群臣见陛下携手皇后进来,纷纷朝拜。 “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群臣的声音整齐而洪亮。 苏婧瑶和君泽辰并肩而行,优雅地走向大殿的最高位。 今日最高位上放置的是一张龙凤椅,恰好是两人宽的座椅。 这是君泽辰特意吩咐安排的,并没有设置单独的龙椅和凤椅。 之后,四妃按照位份依次坐在苏婧瑶和君泽辰的两边。 皇帝到来之后,宴会正式开始。 德妃坐在苏婧瑶的下首,目光有些复杂,时而看看苏婧瑶,时而看看君泽辰。 而贤妃则带着得意的神色,坐在陛下的下首,显然,她自己依然是后妃中的第一人。 德妃不着痕迹的瞥向帝后二人,他们并排而坐,气质和仪态都极其出众,显得是如此的般配。 可她心中却满是苦涩,原本她才应该是陛下身边受人敬仰的皇后。 可如今连这个四妃之位,都是皇后懿旨下发的。 回想起从前,陛下的心还未被皇后完全夺去时,德妃心中就充满了恐惧。 因为皇后善良纯洁,出身高贵,容颜绝美,聪慧得体,这样近乎完美的女人,德妃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会不被吸引。 所以那时的她虽然相信君泽辰不会爱上别人,可还是因为皇后而惶惶不可终日。 每一次因为陛下对皇后的特殊,她伤心难过时,都要让当时的陛下给她承诺。 然而,终究这些承诺都如同镜花水月般,轻轻一碰就碎了。 最可笑的是,她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皇后,却不知皇后根本不是她看到的那样不争不抢。 她的善良全是伪装,就连陛下也一直被她蒙在鼓里! 想到这些,德妃的手不自觉地紧紧攥起。 这几个月的时间,德妃在私下里可谓是费了不少心思,精心培养了不少人。 她迫切地需要一个皇子来稳固自己的地位,所以无论是楚美人和叶贵嫔那里,都安插了她的人。 因为她无法确定楚美人是否会顺利产下皇子,所以只能竭尽全力地抓住每一个可能的机会,因此也在叶贵嫔处安插了眼线。 也正是因此,她才知道,原本一直以为叶贵嫔是因为算计皇后,才导致了被陛下厌弃。 可竟是皇后一步步精心设下了圈套,让叶贵嫔傻乎乎地往里钻。 德妃回忆起以前皇后还是太子侧妃时的每一个举动,现在看来,似乎都有着深意,都在有意地离间她和陛下之间的感情。 而最终也成功地让她和陛下都深信了皇后的善良和退让。 就如同这次的叶贵嫔事件一般,在陛下的心中,皇后永远是那个被算计的可怜之人,是最无辜的存在。 德妃微微垂下头,眼眸中闪过一抹不甘,她紧紧咬住嘴唇,那只手更是紧紧地捏住酒杯,手指因为用力而显得有些发白。 都怪她当初太过愚蠢,轻易地相信了皇后! 她终究会将皇后虚伪的面具狠狠撕开,让真实的皇后彻底暴露在陛下面前,到那个时候,陛下还能像现在这般毫无保留地宠爱皇后吗? 德妃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狠厉和决绝。 宴会开始后,是群臣献礼,然后是妃嫔献礼,最后是皇后献礼。 献礼完成,就到了使臣出场的时间,这些是鸿胪寺早早就安排好的环节,一切都显得有条不紊。 之后通报太监尖细而高亢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太和殿。 “月辉国使臣携月辉国明月公主前来觐见——” “苍狼国大皇子携二公主前来觐见——” “灵玉国使臣携怡萱郡主前来觐见——” “沙棘国使臣携三位公主前来觐见——” “越霖国太子携雅芙郡主前来觐见——” 之后还有一些附属国的使臣前来,通报太监就并未再一一通报了。 君泽辰威严而充满气势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犹如洪钟一般,“宣。” 随后,有专门的宫人将各个国家的使臣依次领进来。 使臣们神色庄重,步伐沉稳地走到大殿中央,目光中带着敬畏和恭敬。 然而,群臣们真正关注的焦点,却是跟在使臣后面如花似玉的公主和郡主。 她们有的娇艳动人,有的温婉可人,有的则带着一种别样的风情。 苏尚书微微皱眉,目光严肃地看着这些公主郡主,随后又将视线投向高坐首位的女儿。 只见女儿神色淡然,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欣慰之情,他的女儿这般气度,是太多女人都无法企及的。 苏婧瑶没什么特别感觉,自然脸上神色淡然。 更何况整个宴会都是她和鸿胪寺的官员们在负责策划和安排,对于使臣带了些什么人来,她自然是清楚得很。 而坐在旁边的四妃,德妃先是露出惊讶的神色,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似乎如今后宫再来多少女人都与她毫无关系了。 倒是林贵嫔,她原本因为今日升妃还颇为得意,可此时看到这些公主郡主,心情一下子变得郁闷起来,脸色也微微有些阴沉。 第107章 使臣 使臣们恭敬地行礼之后,将各自准备的礼品呈献上来,献完礼,他们才按照安排,走向各自的位置,坐下时也是动作优雅,不失礼节。 随后,月辉国的使臣第一个稳步上前,他的脸上带着恭敬又庄重的神情。 微微躬身,声音洪亮而清晰:“尊敬的君国皇帝陛下,此次您的万寿节,月辉国极其重视,为了表达月辉国对您的无上敬意。” “月辉国国主特意献上月辉国最为尊贵的嫡公主,明月公主,以此彰显我国对贵国的深厚友好与尊崇之情。” 说罢,他侧身让开。 只见明月公主款步走到殿前,她的步伐轻盈,随后对着君泽辰行礼,身姿仿佛一朵盛开的花朵,娇艳欲滴。 “明月拜见皇帝陛下。”她的声音清脆悦耳。 苏婧瑶坐在上面,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明月公主,她身子娇小玲珑,看上去不过一米六的身高,显得格外惹人怜爱。 面容姣美如花,尤其是那一双含情目,最是吸引人的目光。 君泽辰的脸色依旧如那平静的湖面,没有丝毫波澜。 “月辉国的心意朕收到了,明月公主既是月辉国嫡公主,的确身份尊贵。” “今日大殿上有我君国不少优秀儿郎,若是明月公主有看上,朕可为你们赐婚。”君泽辰的声音低沉而威严。 “皇帝陛下,明月爱慕陛下,愿成为陛下后妃,尽心伺候陛下。” 明月的眼神充满了炽热和坚定,她入殿后,第一眼便被高高在上的皇帝所吸引。 虽说今日殿内也坐着不少世家公子,他们或英俊潇洒,或风度翩翩,但在她眼中,又有谁能与尊贵无比的君国皇帝相较。 林妃被这明月公主的大胆惊到了,她们君国的女儿谁会这般大庭广众下对男子表白,真是不要脸,狐媚子。 苏婧瑶始终保持着端庄得体的笑容。 “陛下,明月公主爱慕您,千里迢迢来到君国,臣妾以为可以册封明月公主为淑妃,也算不枉明月公主的身份。” 今日这些使臣的到来,其实背后的目的不过都是想要通过女人来软化君泽辰的心。 毕竟先帝后宫就有不少这些国家的女人,先帝也的确因此和这些国家相安无事,这些国家只需年年上贡即可。 而君泽辰有着极大的野心,自从灭了叶家之后,已经开始秘密地训练军队。 但是这些国家自然不能一次性全部攻打过去,当然要一个一个地去征服。 更何况现在还没到发动战争的时候,这些女人自然要收入后宫,以安抚这些国主的心。 而且大部分朝臣如今都不清楚君泽辰发动战争的计划,他们自然也是希望君泽辰能收下这些公主郡主,以达到和平的目的。 地下的大臣们原本听到陛下的拒绝还有意上前劝谏一番,毕竟哪有外国公主嫁给臣子的,这些公主们的行为都是受监控的,毕竟一不小心就是通敌叛国之罪,谁敢娶呢? 之后听到皇后深明大义的将明月公主收入后宫,不少谏官都欣慰满意地看向皇后,苏家真是教养了一个大度实体的皇后出来。 君泽辰听到苏婧瑶如此干脆利落地替他决定收下明月公主,内心瞬间变得极为复杂和矛盾。 他知道为了自己的谋划,的确应该将明月公主纳入后宫,这是当前局势所需。 可看到瑶瑶满不在乎的模样,如此轻易地就册封明月公主为淑妃时,他的心却又像是被什么重物狠狠撞击了一下,不禁沉了沉。 然而,既然她已经说出了口,君泽辰自然不能继续反驳,只能强压下心中的种种情绪,尽量让自己的表情保持平静。 他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有力:“明月公主身份尊贵,就依皇后所言,赐淑妃之位,赐居永宁宫。” 明月公主听到这一旨意,脸上顿时绽放出难以抑制的喜悦。 她连忙跪地行礼,声音中满是欣喜:“臣妾谢陛下,谢皇后娘娘。” 其余使臣们看到月辉国第一个上去献上公主,竟然就让公主得了淑妃之位,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不甘和懊恼的神情。 要知道在君国的后宫中,妃子最高的位份就是四妃,如今淑、贤、德三妃已满。 贵妃更是没有刚入宫就册封的先例,那他们所带来的公主郡主恐怕就只能得到妃位或者更低的位份了,这让他们怎能不心急。 之后,几个在君国周围稍有些实力的国家纷纷献上自己的公主和郡主,他们的目的自然都是大同小异。 这些国家偏居一隅,一个国家的规模仅仅相当于君国一个城池的大小,自然是极其不愿意与君国发生冲突和战争。 只能通过女人达到和平的目的,毕竟君国上一届皇帝就是如此 沙棘国是离君国最远的一个国家,即便君国日后要扩张领土,事实上也很难打到他们那边去。 再加上沙棘国地处沙漠,环境恶劣,君国也着实看不上那片荒芜的地方。 此次沙棘国来到君国,是为了极力讨好新帝,献上公主,与君国交好。 毕竟对于沙棘国来说,粮食和纺织品是他们生存的必需品,可不能轻易断了供应。 沙棘国的女子地位极低,三位公主都蒙着面纱,然而仅仅是单看眉眼,便能看出沙棘国的公主长相极其美艳,还带着一股独特的异域风情,让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三位公主走向殿中,缓缓摘下了面纱,美丽的容颜果然没有让人失望,确实是美艳动人。 君泽辰随意挑选了一个纳入后宫,而其余两位公主便被他赏赐给了亲王。 沙棘国的使臣完成了使命,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了地,很是开心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之后,整个宴会觥筹交错,大臣们纷纷举起酒杯,相互之间谈笑风生,时而开怀大笑,时而低语交谈,脸上是轻松愉悦的神情。 彼此之间你来我往地交流着,气氛热烈而融洽。 使臣们也不甘示弱,与君国的臣子们频繁举杯,在清脆的碰杯声中,尽情畅谈着各自国家的文化特色。 林妃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色实在不是很好,双眼有些失神地盯着面前的食物,却是一点儿东西都吃不下去。 她的目光不时地扫过那些即将进入后宫的公主郡主,心中只觉得一片茫然。 一想到如今的她不能怀孕,陛下的宠爱还可能被这些身份尊贵的公主郡主轻易抢走,她就感到一阵恐慌和焦虑。 林妃的眼神又时不时地装作不经意地朝着帝后二人的方向瞟去,看到陛下居然亲自为皇后夹菜时,她的眼眸中顿时闪过一抹惊愕和难以置信。 娘亲曾经说过,能成为皇后的女人必定是端庄大度的,而且手中握有权力,总是不懂得伏低做小,丝毫没有女子应有的娇媚和柔弱。 在她的认知里,哪一届的皇帝不是对皇后仅仅只有敬重而已。 可陛下对皇后的贴心举动,哪里仅仅只有敬重。 更何况林妃倒是渴望能够获得陛下的敬重,因为每次伺候陛下的时候,她都感觉自己不是他宠爱的妃子,而是一个不需要怜惜的婢子。 她一直以来都以为是陛下生性冷漠,毕竟陛下对潜邸的发妻,也就是现在的德妃也是这般冷漠无情。 可看着陛下对皇后的样子,似乎又不是这样,可是陛下真的会对女子付出真心吗? 万寿节宴会终于整个结束之时,已然快到戌时末了。 帝后二人相互携手,率先缓缓地离开了大殿。 苏婧瑶和君泽辰一同坐在御辇之上,夜幕笼罩之下,苏婧瑶整个人也彻底放松了下来。 她将身子倚靠在君泽辰上,微微嘟着嘴,慵懒说道:“陛下,好累呀。” 声音娇娇软软的,全然没有了方才端庄的皇后模样,仿佛变成了一个娇憨的小女孩。 君泽辰伸出手,温柔地捏住她纤细的腰肢,而后轻轻地给她揉捏着。 “这样舒服些了吗?” 苏婧瑶轻轻地点了点头,接着,她淡淡的声音响起,似乎只是随口那么一问。 “今日后宫中进了这么多的妹妹,陛下等会儿可要召幸她们?” 君泽辰的手忽地一下捏紧了她的腰,苏婧瑶一时之间毫无防备,不禁轻声叫唤了出来:“疼!” “今日瑶瑶给朕纳妃倒是熟练得很,不愧是朕亲自册封的皇后,真真是大度。” 君泽辰的语气中带着些许阴阳怪气。 苏婧瑶可没打算惯着他,她好心好意地给他纳妃,他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她这么懂事大度的皇后可不是随便就能找到的。 “难道臣妾说不纳,陛下便能拒绝了这些公主郡主吗?哼。”苏婧瑶微微皱起眉头,轻哼了一声。 “朕将她们赐给亲王世子也无不可。” 君泽辰微微眯起双眸,心中暗自思忖着。 不过若是真这样行事,确实会引起使臣的不满,也会让这些使臣的防备心变得更重,对于之后的行事颇为不利。 更何况两国若是交战,总归是需要一些理由的,这些公主和郡主放在后宫之中,“理由”便会好寻得多了。 君泽辰轻轻叹了口气,而后将怀中的人搂得更紧了一些。 “朕知道瑶瑶因为朕宠幸别的女人会介意,皇后需要大度,但是朕的瑶瑶可以吃醋。” 他的眼神无比温柔,专注地看着苏婧瑶。 “这些女人朕对她们只有利用,瑶瑶若是遇到像上次叶贵嫔那般,故意污蔑朕对瑶瑶的真心,定然要与朕坦诚相待,别被这些女人伤了,知道吗?” 君泽辰心中满是感慨,他算是怕了上次那么一遭了。 他之前也见过父皇的后宫中各种妃嫔之间的陷害,却万万没想到叶贵嫔竟然还能陷害到他头上来,离间他和瑶瑶之间的感情。 实在是狠毒至极。 第108章 有何不同? 苏婧瑶靠在君泽辰的身上,脸上呈现出一种近乎漠然的神情,然而。君泽辰却什么也看不到。 她的眼眸微微低垂,似乎藏着无尽的心思。 她其实压根就不在意这些女人,她清楚地知道,这些女人不过是为了让今日来使的国家放松警惕罢了。 毕竟君泽辰心怀壮志,想要将这些国家统统纳入君国的领土。 这些所谓身份尊贵的公主和郡主,说到底,不过是国家之间博弈的一颗颗棋子罢了。 苏婧瑶喜欢有着勃勃野心的男人,喜欢手握权势的男人。 君泽辰若是能够开疆拓土,让君国的领土扩大一圈,成为如同成吉思汗那般的千古一帝,那才是真正让苏婧瑶崇拜和欣赏的。 到那时,她就能够和君泽辰一起在史书上留下极为浓墨重彩的一笔。 而倘若君泽辰能力不足,最终被人推翻皇权而被取而代之,那她…… 苏婧瑶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决绝。 自然是要另寻他路,不管谁成为皇帝,苏婧瑶都可以成为谁的皇后,哪怕是在这封建制度之下,她也要让自己尝试一女侍二夫。 即便最终失败又能怎样呢,死了便死了,若是不能站在巅峰,活着也不过是苟且将就罢了。 然而,这些大胆而又决绝的想法,她自然是不能让君泽辰知晓的。 苏婧瑶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轻声说道:“陛下后宫中这么多女人,现在陛下喜爱臣妾,能忍受臣妾的吃醋,怕是以后只觉得臣妾是在无理取闹了,臣妾才不会相信陛下呢。” 苏婧瑶确实是不相信君泽辰,所以她这个皇后必然要努力得到群臣的支持。 这样的话,在最坏的情况下,君泽辰想要废后,都得好好掂量掂量,是否会引起朝臣和百姓的不满。 君泽辰伸出手,轻柔地将她的脸缓缓抬起来,深邃如渊的眸子紧紧地凝视着她,无比认真。 “朕会用一生去践行朕对瑶瑶的承诺。” 他心已经被她完全占满,而且他如今更多的心思都放在了朝政之上。 后宫这些女人也只是为了计划而定时宠幸一下而已,他对这些女人毫无其他心思。 君泽辰对她们唯一的要求便是,别让他觉得厌烦。 坤宁宫。 苏婧瑶在妙霞的伺候下,沐浴完毕。 她穿上了正红色的寝衣,这件寝衣是她特意让尚服局偷偷制作的。 领口开得极大,裙摆更是分叉到了大腿根处。 寝衣极为单薄,将她白皙细腻的肌肤完美地衬托出来,她的身段婀娜妖娆,高高耸起的部位在寝衣的包裹下尤为突出,呼之欲出。 君泽辰沐浴完走出来时,一眼便望见了她,眼睛顿时有些移不开。 眼底带着炽热的欲火,就那般直直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深邃如潭的眸子仿佛有着强大的吸力,似乎要将苏婧瑶整个吸进去。 苏婧瑶走到君泽辰的面前,她微微仰起头和他对视,随后轻笑一声。 将他胸口的水珠舔掉,感受到男人瞬间的僵硬,苏婧瑶的眼睛都不由自主地弯了起来。 随后,她还故意用自己突出的部分轻轻地蹭了蹭男人,眼波流转之间,妩媚至极,上挑的眼睛更是极为勾人地望着他,仿佛能将人的魂魄都勾走。 君泽辰伸出手搂住她的腰,缓缓往上一提,声音低沉而又压抑着熊熊的欲火。 “朕对瑶瑶本来就没有抵抗力了,瑶瑶竟然还要勾引朕?” 接着,君泽辰将她带到床头,苏婧瑶背对着君泽辰,她的手被君泽辰放置到床头的床柱上。 她转过头,眼中满满的都是惊讶。 他想在这里? 君泽辰第一次见到她穿这样的裙子,美丽的后背在薄纱掩映下一览无余。 腰臀的曲线因为她此时略微下腰的动作而显得更加诱惑,更何况还有若隐若现的修长美腿。 君泽辰压在她的身后,将她的手高高地举过头顶,低沉着声音说道:“朕觉得站着的瑶瑶似乎更美。” 说罢,也不给苏婧瑶丝毫反驳的机会,扭转过她娇俏的脸蛋,便迫不及待地堵住了她的唇。 之后,苏婧瑶就只能小手紧紧地抓住床柱,承受着男人狂风暴雨般的攻伐。 ...... ...... 第二日 苏婧瑶在辰时悠悠醒来,待妙霞为她精心梳妆完毕后,她走向坤宁宫的大殿,而后坐到象征着无上权力的凤椅之上。 很快,三宫六院的妃嫔们鱼贯而入,纷纷行起了三跪九叩的大礼。 苏婧瑶微微仰起头,眼神淡漠地扫视着下方行礼的一众妃嫔,看着她们那恭敬而又卑微的姿态,心中涌起一丝难以名状的愉悦感。 她就喜欢这些妃子明明都渴望这个位置,此时却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恭敬又卑微的低下高贵的头颅,跪在她的脚下。 此次万寿节,后宫中一下子新添了五位妃子。 明月公主被封为淑妃,获赐居住永宁宫。 苍狼国的二公主赛罕也得以封妃,并且赐下了“兰”字的封号,居处在毓庆宫。 灵玉国的怡萱郡主被封为贵嫔,赐以“萱”字的封号,成为萱贵嫔,安排居住在长春宫。 沙棘国的娜仁琪公主被封为婕妤,赐下“凝”字的封号,为凝婕妤,居住在钟粹宫的合欢殿,与贤妃(安锦研)共处一宫。 越霖国的雅芙郡主也封为婕妤,赐下“雅”字封号,成为雅婕妤,居住在长乐宫的紫兰殿,与林妃一同住在那里。 今日的坤宁宫可谓是妃嫔云集,好不热闹。 但苏婧瑶却并没有太多心思与她们过多周旋,也懒得去理会德妃(凌悦)和林妃嫉妒不甘的眼神。 只是简单地吩咐了几句之后,便摆摆手让这些后妃们退下了。 接着下令给新进宫的妃子们都安排了专门的礼仪嬷嬷前去教导,教导的时间定了半个月,只有学好了宫廷礼仪之后,才有机会得到陛下的召幸。 时光就这样悠悠地流转着,不知不觉间,楚美人(楚茵雪)的孩子也降生了,顺利地为君泽辰生下了三皇子。 楚美人生孩子的时候,苏婧瑶身为皇后,自然是要去亲自守着的,而君泽辰则忙于处理朝政事务,并未前来。 贤妃(安锦研)原本满心渴望着能够抚养三皇子,然而陛下最终还是如她和皇后先前所预料的那样,将三皇子记在了德妃的名下,让德妃来抚养三皇子。 贤妃看着德妃得意洋洋的表情,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阴沉。 三皇子她迟早是要抢过来的。 德妃则是满心欢喜、爱不释手地抱着三皇子,眼中满满的都是疼惜之情。 她终于有属于自己的孩子了,她曾经失去的一切,都要借助三皇子抢回来! - 御花园的牡丹亭。 德妃(凌悦)和林妃(林妙音)坐在一起,德妃的脸上始终挂着一抹看似和善的笑,笑容仿佛带着几分深意,却又让人难以捉摸。 而林妃呢,脸色则显得有些严肃,微微皱着眉头,目光中透着一丝冷峻。 “德妃今日找臣妾到底所为何事?” 林妃率先打破了这份沉默,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和警惕。 德妃微微侧过脸来,笑意不减地问道:“本宫听说你最近和贤妃走得近?” 林妃的眼神微微一闪,心中一紧,她与贤妃走得近,自然是为了能够和贤妃联盟,但是她也深知贤妃和德妃之间向来不睦。 她稍稍调整了一下表情,镇定回应:“臣妾与宫中姐妹都亲近,德妃何出此言呢?” 林妃并不直接去接德妃的话,而是巧妙地四两拨千斤。 “林妃入宫晚,也许并不知道本宫,贤妃和皇后之间的关系,但林妃若是想投靠贤妃,本宫劝你慎重。” 德妃依然带着那抹笑,只是那笑容此刻看起来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娘娘这是何意?”林妃皱起眉头,不解问道,眼神中满是疑惑。 “本宫在东宫时就与贤妃结仇,当初陛下在乎本宫时,极其厌恶贤妃,你说,贤妃能成为四妃之一,是因为谁?” 德妃慢悠悠地说着,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精明。 “皇后?”林妃发出疑问。 随后定了定心神,反问道:“德妃娘娘,臣妾当初骑马陷害您,难道您已经不计前嫌,还特意给本宫报信?” 林妃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怀疑。 “当初的事情本宫可以既往不咎,只是如今皇后势大,本宫自然要为三皇子谋一个好前程,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德妃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闪过一抹坚定。 林妃心惊,连忙说道:“臣妾何时与皇后是敌人了,德妃可别诬陷臣妾。” 林妃的脸色更加严肃了,眉头皱得更紧。 “皇后是陛下的心尖宠,林妃想要争宠,难不成不对付皇后,还要投靠皇后不成?” 德妃依旧是那副淡淡的语气,仿佛在陈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实。 “德妃,你一次又一次说皇后是陛下的心上人,可是陛下那般威严冷漠的男人如何会心有所属?” 林妃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甘和质疑,她始终难以相信陛下会对皇后有如此深厚的感情。 林妃看着德妃不怀好意的笑容,紧紧地皱着眉头,心中思索着自己到底应不应该相信德妃。 若是陛下真的心有所属,只爱皇后,那陛下对她的特殊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自己真的是皇后的挡箭牌? 林妃的脑海中现在愈发混乱,无数的念头在脑海中飞速闪过。 她仔细回想着入宫后发生的种种事情,又想到叶贵嫔,她和叶贵嫔斗得不可开交时,皇后却安然无事,甚至不知不觉让叶贵嫔被陛下厌弃,这一切难道都是巧合? 还是陛下在背后精心谋划? 想到这些,林妃只觉得自己的背脊发凉,一股寒意从心底涌起。 “林妃想知道陛下对皇后是如何不同吗?”德妃和林妃对视,笑着问道。 第109章 赏梅 “主子,您今日穿什么,前几日请安时,林妃(林妙音)说今日要举办赏梅宴,您可是答应了她要去的。” 妙霞站在一旁,轻声提醒着。 正坐在榻上专注看书的苏婧瑶听到妙霞的话,这才恍然想起林妃举办赏梅宴这回事。 她放下手中的书卷,脸上露出一丝若有所思的神情,随后慢悠悠地从榻上起身,款步向寝殿走去。 一边走一边轻声说道:“你看着给本宫装扮吧,应景就行。”说话时,她的眼神显得有些慵懒。 “是, 主子。”妙霞连忙应道,跟在主子身后。 苏婧瑶一边走着,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都有些谁?” “婕妤及以上的主子林妃都邀请了。”妙霞回答道。 苏婧瑶微微点了点头,林妃还真是邀请了不少人呢。 当苏婧瑶来到梅林的时候,众妃早已都到了。 她们看见皇后到来,纷纷恭敬地行礼问安:“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 苏婧瑶的声音不高不低,却有着一种威严。 “今日梅林的景色的确甚美,林妃有心了。” 苏婧瑶浅浅说道,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眼神柔和地看着梅林。 “皇后娘娘,臣妾是觉得一到冬日,各宫姐妹们都不愿意出门,又想着梅林的花开得灿烂,梅花又香气扑鼻,这才叫着众姐妹出来赏梅,皇后娘娘能来,臣妾也甚是开心。” 林妃笑着,脸上洋溢着喜悦,眼神中也满是期待。 苏婧瑶微微颔首,她站在最前面,林妃和德妃(凌悦)站在她左边,淑妃(月辉国明月公主)和贤妃(安锦研)则站在她右边。 德妃的目光看向前方,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明的情绪,仿佛隐藏在眼底深处,难以捉摸。 随后,她又不经意间与林妃对视了一眼,仿佛有着某种深意。 身后才入宫的外国妃子倒是显得兴致勃勃,好奇的观赏着君国特有的一些景色。 她们来君国不久,对君国的一些景色还带着新鲜感和新奇感。 “皇后娘娘,姐妹们也走了不少时间了,寒冬腊月,有些寒冷,前面是梅林的倚梅亭,臣妾安排了雪水煎茶,不如前去饮茶暖暖身子?”林妃笑着建议道。 “嗯,林妃考虑周全,过去吧。” 到了倚梅亭,里面果然如林妃所说摆好了火炉,上面正烧着雪水,侍茶宫女正有条不紊地准备着。 苏婧瑶坐下后,没过一会儿,宫女们便为各个宫的主子奉上了热气腾腾的茶水。 出来久了,虽然每个后妃都捧着各自的手炉,但还是隐隐透着凉意。 苏婧瑶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热茶,温热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身体舒畅了不少。 她微微眯起眼睛,脸上露出一丝惬意的神情。 十来个妃子在倚梅亭中或优雅地站立,或端庄地坐着,苏婧瑶作为皇后稳稳地坐在正中间,一些妃子为了欣赏美景则站立在亭边。 每个妃子的容貌都堪称翘楚,穿着颜色不一、华丽绚烂的宫裙,在冰天雪地的映衬下,比满林的梅花都更加美丽动人。 她们或巧笑嫣然,或轻声细语,使得整个倚梅亭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啊,皇后娘娘恕罪。” 忽然,一个宫女惊慌失措地轻呼一声,原来她不小心将茶水倒在了苏婧瑶的裙摆上。 苏婧瑶神色淡然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宫女,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她,并未说话。 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凝重,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皇后娘娘,这个宫女是臣妾宫中的,没想到竟然这般毛手毛脚,臣妾回去定然好好教训她。” 林妃连忙说道,随后又眼神带着怒火,狠狠地呵斥跪在地上的宫女。 “还不回去?在这儿跪着碍皇后娘娘的眼吗?” “是,皇后娘娘恕罪,林妃娘娘恕罪,奴婢告退。” 宫女战战兢兢地说道,然后慌忙退下了。 宫女退下后,林妃脸上又重新堆起笑容。 “皇后娘娘,那边不远处是听雨轩,您这裙子湿了在冬日怕是容易着凉,若是您因为臣妾着凉,臣妾心中愧疚,不如去听雨轩烤烤火?” 苏婧瑶淡淡地看了一眼林妃。 随后不紧不慢地说道:“那就去吧,你们继续品茶赏梅,本宫去整理下衣裙。” 她倒是要看看林妃是准备耍出个什么花样来。 “臣妾恭送皇后娘娘。”众妃齐声说道。 德妃看着皇后离去的背影,眼神中很是复杂,随后又看了一眼林妃,微微挑了挑眉,表情似乎别有深意。 苏婧瑶带着妙云进入听雨轩,这里没住任何人,只有几个看起来有些怯懦的打扫宫女在角落里忙碌着。 不过最近正是梅林绽放的季节,不少主子赏梅后都会选择来听雨轩歇脚,所以听雨轩内的东西倒是准备得一应俱全。 苏婧瑶袅袅婷婷地走到二楼,轻轻撩起裙摆,优雅坐下。 里面烧着通红的炭火,整个房间暖意融融,倒是让人感觉不到丝毫寒冷。 “主子,你说林妃到底打着什么算盘?” 妙云轻声问道,脸上满是疑惑。 苏婧瑶轻轻摇了摇头,眼底带着些思索。 “谁知道呢?” “不过奴婢已经偷偷让人将听雨轩围了起来,不会让主子出现任何意外。”妙云凑近苏婧瑶,小声地说着,脸上带着一丝笃定。 苏婧瑶刚刚坐下没多久,就见一个宫女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走了上来。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奴婢是林妃宫中的,这是林妃送来的雪茶,说是怕您在听雨轩冷着了。” “放下吧。” 苏婧瑶淡淡地说道,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宫女放下后就匆匆退了出去。 妙云凑近苏婧瑶,眉头紧紧皱着。 “主子,林妃刚刚偷偷进了听雨轩,在隔壁。” 妙云的声音极小极小,几乎是用气息发出的声音,眼睛里满是警惕。 苏婧瑶的眉头蹙起,脸上浮现出一抹凝重之色。 林妃到底想干什么? 突然,听雨轩楼梯处隐隐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虽细微却清晰可闻。 苏婧瑶原本淡然的面色瞬间一肃,难不成林妃是想给她找个奸夫? 这般想着,苏婧瑶秀眉紧蹙,轻抿着唇,缓缓起身,准备出去看个究竟。 结果,她刚走到门口,就和正好迈步进来的君泽辰撞了个满怀。 君泽辰反应迅速,下意识地伸出双臂,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打趣地说道:“瑶瑶这么想朕?还未见人,就投怀送抱?” 他的声音中满是调侃之意,眼神中闪烁着促狭的光芒。 苏婧瑶的脑子飞速运转着,君泽辰怎么会在这儿? 是林妃叫来的?可是林妃不是在隔壁吗? 她想干什么?听墙角? 苏婧瑶心中不禁嗤笑一声,难道林妃是想要试探君泽辰? 不容苏婧瑶继续深思,她很快收起思绪,并没有接君泽辰的话,而是嘴角含笑,轻声说道:“陛下怎么会来听雨轩。” “朕听说林妃邀请你来梅林赏梅,朕今日政务并不繁忙,安顺又说你此时在听雨轩,朕便过来了。” 君泽辰一边不紧不慢地说着,一边牵着苏婧瑶的手,迈步往里走去。 林妃独自一人在隔壁房间,为了不让人发现,她特意换了身宫女的装扮悄悄躲在这边。 自己倒是要看看陛下对皇后是不是如德妃说的那般亲密无间。 为了更好的看清楚,甚至……林妃悄悄命人在墙壁上弄出一条缝隙,可以模模糊糊看清隔壁的身影。 她此时正坐在桌子旁,悠然自得地饮着茶,听到陛下过来的声音,手中的动作才骤然停下,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 结果就听到了陛下亲昵地叫着皇后的闺名,甚至说话间语气是那般亲昵,全然不是面对她时的那种冷淡! 林妃的脸色渐渐变得阴沉起来,眼中闪过一抹嫉妒与不甘。 林妃脚步极其轻缓地移动着,仿佛生怕发出一丝声响,走到缝隙处。 她的目光透过缝隙看过去时,瞳孔瞬间睁大,脸上满是惊愕和不敢置信的神情。 陛下竟然将皇后轻柔地抱坐在自己的腿上,陛下的脸庞凑近皇后雪白的脖颈,一脸痴迷地亲吻着,那神情仿佛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而皇后闭着眼睛,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似乎在努力克制着什么,小嘴微微咬着,似乎是不想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林妃看着这一幕,紧紧咬着自己的银牙,心中满是愤恨,她的掌心被掐出红色的指甲印记。 但是她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就这么死死盯着亲密的帝后二人。 陛下不是不喜欢肌肤相触吗! 难道陛下是只对皇后才做这些亲密之事? 德妃竟然没有骗她,那她算什么?真的是皇后的挡箭牌?! 而此时的苏婧瑶被君泽辰牵着往里走着,她心里清楚林妃就在隔壁,所以一直都在尽量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和动作。 林妃想听,难道她就要表演给她看吗? 可是君泽辰这个可恶的狗男人,在没人的时候就特别喜欢对她动手动脚,她的沉默不语,反而让君泽辰误以为她默许了他的这些亲昵动作。 君泽辰坐下后就抱着她开始一顿胡乱亲吻。 苏婧瑶被他亲得身子渐渐酥麻起来,再这样下去,她真的就要在林妃面前上演一场春宫大戏了。 苏婧瑶急忙用力推开君泽辰,快速地从他腿上下来,脸色微红地说道:“陛下,臣妾想回去了。” 君泽辰微微皱眉看着她,眼神中满是不解。 她今天这是怎么了?以前不是挺主动的吗? 难道是在外面比较害羞? 随后君泽辰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看着她,害羞的瑶瑶别有一番滋味。 苏婧瑶被他有深意的目光看得浑身发麻。 她抬脚就想往外走,结果却被君泽辰紧紧拉住手腕儿,他稍一使劲儿,苏婧瑶又一个踉跄坐到了他的腿上。 君泽辰抱着她,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朕想在这里试试。”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暧昧。 第110章 将计就计 苏婧瑶坐在君泽辰的腿上,精致的面庞上,一双美眸微微转动着,眼神中闪烁一丝算计,脑海中的思绪如风车般飞速旋转。 林妃今日这般试探,十有八九是德妃(凌悦)与她说了些什么,毕竟林妃之前可是一心准备去拉拢贤妃(安锦研)的。 既然林妃今日要自讨苦吃,那她何不索性成全了她。 甚至,苏婧瑶心中还萌生出一个念头,要更进一步地推动林妃,给她更加强烈的刺激。 倘若林妃与德妃站在了同一战线,疯狂起来的林妃会带着德妃做出怎样疯狂的举动呢? 还真是让人期待。 转瞬之间,苏婧瑶白皙纤细的手如羽毛般轻轻抚摸着君泽辰的喉结。 口中懒懒地说道:“陛下,臣妾来这听雨轩是因为茶水不小心弄湿了裙摆,林妃还有其他妹妹们可都在倚梅亭眼巴巴地等着臣妾呢。” “瑶瑶是皇后,难不成她们还敢肆意打探瑶瑶的行踪?瑶瑶无需将她们放在心上,若是真有人寻来,安顺在外面自会妥善解决的。” 君泽辰抱着她,双手仿若有着魔力一般,在她身上四处游走、撩拨。 头则亲昵地搁在她的肩膀上,说话时温热的气息轻轻扑打在苏婧瑶的脖子处,带来一阵酥麻的感觉。 “陛下真是越来越坏了。” 苏婧瑶娇嗔着笑道,随后从男人腿上下来,转过身便坐到了桌子上。 她双手往后撑着,衣裙顺着肩膀处缓缓滑落,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 娇媚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君泽辰,带着丝丝挑衅,悬空的双腿微微分开,姿态撩人至极。 君泽辰被她突然的主动弄得身体一阵燥热。 这个小妖精真是要命。 随后,君泽辰便如饿狼一般欺身而上,开始狠狠地“欺负”她,苏婧瑶只能眼神迷离地欣赏着男人完全沉浸在欲望中的神情。 苏婧瑶微微仰起头,娇艳欲滴的红唇轻启,声音带着几分娇柔之意。 “陛下,叶贵嫔的孩子陛下要给林妃吗?” 在此之前,苏婧瑶曾和君泽辰讨论过叶贵嫔,她自然也清楚君泽辰已然准备在叶贵嫔生下皇嗣后便卸磨杀驴,让叶贵嫔走向生命的终点。 而她此刻故意这般询问,自然是有意要让林妃也听到。 “为何?”君泽辰剑眉微蹙,疑惑问道。 苏婧瑶强忍着身体异样的感觉,努力让自己的思绪保持清晰,轻声细语地和君泽辰分析着。 “淑妃乃外邦女子,自然是不能抚养皇嗣的,贤妃……陛下对贤妃厌恶至极,自然也不可能让她来抚养皇嗣。” “那妃位之中便只有林妃和白妃了,陛下您向来宠爱林妃,所以臣妾才会这般猜测呀。” 君泽辰双手稳稳地撑在苏婧瑶身体的两侧,额头有一滴晶莹的汗珠缓缓滑落。 听到瑶瑶说他宠爱林妃,眉头不禁皱了皱。 在他心中,对后宫的这些女子都是一视同仁的,那些他宠幸得多一些的,也不过是因为她们有可利用的价值罢了,并非如瑶瑶所说的宠爱。 “在这后宫之中,朕只对瑶瑶一人宠爱有加,其他女人于朕而言都相差无几。” “林妃贤妃都有较重的心思,朕倒是还真没想好叶贵嫔的孩子要给谁,不过现在还为时尚早,瑶瑶不必为此事过多忧虑。” 君泽辰缓缓俯下身子,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地说道:“瑶瑶今日精力倒是不错,还能在这时候东想西想,看来是朕不够努力。” 苏婧瑶美眸狠狠瞪着他,急忙用手捂住嘴唇,拼命克制着不让诱人的呻吟声喊出来。 一墙之隔的林妃整个人仿若泥塑木雕般呆立在那里,已然被打击得体无完肤。 原来陛下是可以如此温柔的...... 林妃的眼中燃烧着两团熊熊的火焰,充斥着浓烈的愤恨和嫉妒。 听着陛下那般绝情地说出只对皇后一人宠爱有加,甚至毫不避讳地明言她心思重,林妃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好似整个天地都变得昏天黑地起来。 她一直以来的感觉果然没有错,陛下对她根本毫无宠爱可言,她不过是陛下的一枚棋子,一个卑微的婢子罢了。 她从来没有从陛下那里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怜惜和爱护。 林妃仿若失去了灵魂般麻木地听着旁边帝后二人恩恩爱爱的声音,一股透心凉的感觉从心底蔓延至全身。 甚至在不知不觉间,她的眼中已流淌出了串串晶莹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留下一道道清晰的泪痕。 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听刚刚陛下和皇后所说的意思,叶贵嫔(叶雅琴)是不能抚养她自己的孩子的,那叶贵嫔生下孩子后又将会是怎样的一个下场? 难怪德妃(凌悦)不是皇后的对手,因为皇后对付所有人的刀,是陛下! 德妃知道陛下的心尖儿是皇后,所以如今得了三皇子后,就想着与她结盟,希望她能从皇后那儿争夺陛下的宠爱。 也许德妃以为她即使比不过皇后,那至少也是能让陛下喜欢的,毕竟她的宠爱是后宫里最多的。 然而,林妃此刻才如梦初醒般明白,陛下根本就不曾喜欢过她。 她是陛下为皇后竖起来的靶子。 所以她不能怀孕真的是叶贵嫔做的吗? 林妃脑子愈发混乱。 是不是只要皇后消失了,陛下的心就会多多少少地放到后宫其他女子的身上。 哪怕是平摊那颗心也好啊,总比现在陛下那颗心被皇后一人独占要好得多。 想到此处,林妃的眼中猛地闪过一丝阴狠毒辣与算计,眼神如同暗处伺机而动的毒蛇一般。 之后林妃为了避免被发现,只得如同雕塑般硬生生地在隔壁强忍着听了大半个时辰。 她的身体紧绷着,手指紧紧抠着衣角,牙齿也暗暗咬着,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原来陛下并非如同一座冰雕般冷酷无情,他竟然还会说出如此多温柔的情话,会如此柔情蜜意地哄女人开心,会如此轻松随意地开玩笑。 甚至还会像个色狼一般对女人表现出那般急切贪婪的模样。 林妃从来都没有觉得这般屈辱过! 她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眼中满是羞愤和不甘。 等陛下抱着皇后离开听雨轩之后,林妃才脚步踉跄、跌跌撞撞地走出听雨轩,每一步都好似灌了铅般沉重。 而在听雨轩的外面,德妃早就静静地候着了。 “林妃知道什么是宠爱了?” 德妃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问道。 林妃闭着眼,深吸了口气,何止是宠爱,皇后是陛下的真爱。 林妃压下心中交织的各种情绪。 “之前臣妾一直想要拉拢贤妃,若贤妃是皇后的人,那岂不是臣妾的一举一动都被皇后看在眼里?” 林妃面色惨白如纸,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一团浓稠的黑暗紧紧笼罩,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林妃,你现在看清这一切还不晚,若是你还不反抗,结局也许和叶贵嫔差不多哦。”德妃凑近了林妃,压低声音缓缓说道。 林妃震惊地看着德妃,刚刚她听到皇后和陛下的谈话,在讨论如何安排叶贵嫔的皇嗣,当时她就隐隐觉得叶贵嫔也许不可能有个善终。 德妃这话的意思是…… “德妃姐姐请明言。”林妃的嘴唇微微颤抖着,艰难地说道。 “本宫以前为了怀孕,了解了十分多关于怀孕相关的常识,不管是怀孕前还是怀孕中,都有涉猎。” “而如今叶贵嫔怀孕不过四个多月,便已显现胎大的现象。” 德妃的眼神变得幽深起来。 “胎大的母体不易生产,但也不是没有活下来的机会,可是本宫却发现太后给叶贵嫔安排了一个胎位矫正的嬷嬷,随时为叶贵嫔待命。” 林妃对这方面的知识了解得并不多,她先是一脸茫然,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反应过来,随后眼睛瞪得滚圆。 “太后想让叶贵嫔胎位不正,难产?可是这样皇嗣不是也会受损吗?” “在皇宫,为了保护皇嗣,可以剖腹取子。” 德妃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暗沉得吓人,仿佛深不见底的黑洞。 宫中的女人若是没有宠爱,没有家世,根本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只能如浮萍般任人摆布。 林妃被吓得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脚步一个踉跄。 她用力地压下自己拼命跳动的心,虽然她无比愤恨叶贵嫔让她不能怀孕,她也想要尽快解决了叶贵嫔。 可是叶贵嫔这样的结局却让她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林妃突然恶狠狠问道:“臣妾愿意和德妃姐姐结盟,不知姐姐有何计划?” 此时的她,表情狰狞扭曲,犹如一只择人而噬的野兽。 德妃凑得更近了些,几乎是贴着林妃的耳朵,一字一句地缓缓说道。 林妃越听下去,眉头便愈发紧蹙起来。 德妃想要对付的是大皇子,然而,她想要对付的却是皇后! 但大皇子确实是皇后的命脉,倘若德妃真的能够伤了大皇子,不知皇后会如何做? 第111章 三皇子危 坤宁宫。 苏婧瑶在寝殿外的暖阁精心放置了一个摇摇椅,摇摇椅上铺着一整块柔软绵密的垫子,而垫子之上又铺着张极为昂贵的白色狐狸皮。 躺在上面,只会觉得无比缓和又舒适,瑶瑶椅的周围环绕着的是苏婧瑶亲自打理的一盆盆精致盆栽。 此刻的她惬意地躺在上面,怀中抱着星星,摇摇椅有节奏地一晃一晃的,真是舒服到了极点。 星星似乎也对这一切极为喜爱,他睁着如黑宝石般大大的眼睛,模样可爱极了。 随着他一天天长大,容貌愈发显得精致起来,唇红齿白的小模样,活脱脱就是个小仙童。 “母.....后......” 星星趴在苏婧瑶的身上,奶声奶气地一字一顿唤着她。 苏婧瑶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眼眸中满是宠溺,她俯身狠狠亲了下星星白嫩的小脸蛋。 自己的儿子真是可爱到让人的心都要化了。 现在一见到她就知道甜甜地喊母后。 苏婧瑶笑着陪着他玩了好一会儿,星星就渐渐有些累了,小小的脑袋在她怀中蹭了蹭,不一会儿就甜甜地睡了过去。 苏婧瑶纤细的手轻柔地抚摸着星星的后背,动作无比温柔。 见星星睡着后,脸上刚刚还慈爱温暖的神情瞬间消失。 “妙云,把林嬷嬷叫进来。”她的声音清冷而沉稳。 “是,主子。”妙云轻声应道,随后便去传唤林嬷嬷。 林嬷嬷进来的时候,看到主子和小主子这般温馨美好的场景,心中不禁涌起阵阵欣慰之感。 “主子。”林嬷嬷轻声唤道。 “林嬷嬷,昨日梅林之行,本宫故意刺激了一番林妃,如今林妃多半已经和德妃结盟了,她们想要对付本宫并非易事,但是星星却不一样。” 苏婧瑶面色凝重,声音严肃。 “星星还太小,很多细微的东西都有可能对他造成伤害,从今日起,每日都要让靳太医来坤宁宫检查星星日常所需之物,每日接触星星的乳娘还有贴身宫女都必须严格检查。” 之后苏婧瑶将如何检查,检查何物都详细地和林嬷嬷交代了一番。 苏婧瑶不管如何斗,都绝不可能让自己和星星陷入危险之中,也不可能让星星受到所谓的伤害,去揪出敌人。 苦肉计可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是,主子,这些奴婢一直都有注意。”林嬷嬷赶忙应道。 苏婧瑶在吩咐完之后,心才稍稍安定了些许,后宫的局势瞬息万变,林妃已然彻底成为德妃的人。 呵,那就让她好好看看她们二人究竟能耍出什么花样来,可千万不要让她太过失望才好。 时光悠悠流转,距离上次的赏梅宴又悄然过去了大半个月。 “主子,最近这段时间一直都有人试图给大皇子的乳娘下毒,不过幸好都被奴婢给阻拦下来了。” “奴婢顺势追查下去,结果查到的所有证据全部都指向了叶贵嫔和淑妃(明月公主),但是我们安插的眼线曾见到德妃的人与叶贵嫔的人有所接触。” 苏婧瑶的眼眸中几缕暗色浮现。 林妃(林妙音)和德妃(凌悦)还真是长进了不少,竟然懂得找替罪羊了。 而且她们找的这个替罪羊一时半会儿苏婧瑶还真是不太想轻易去动。 叶贵嫔(叶雅琴)本身就已经活不了多久,加上有太后的‘看护’,不宜动手。 而淑妃是月辉国的公主,在君泽辰还未攻打月辉国之前定然是不能随意去动她的。 不过月辉国当初为了巴结君国,也为先帝献上了嫡公主,听闻月辉国的嫡公主是月辉国从小就为君国皇帝悉心培养的。 因此淑妃当日才会在大殿之上说出那样的一番话来。 这淑妃入宫的时间并不长,更是肩负着两国友好的重任。 若说毒害嫡长子这样的事情真是她做的,那月辉国送这样一个公主送过来难道是嫌弃自己国家历史底蕴太长,想终结了? 林嬷嬷见主子沉默久久不语,便接着又说道:“主子,那背后之人兴许是瞧见给乳娘下毒并未产生任何效果,于是又改换了方式。” “大皇子每隔半月就会更换一次褥子,此次送来的褥子,奴婢在检查的时候,竟然发现里面藏有柳絮。” 说这话时,林嬷嬷的脸上满是严肃和谨慎。 小孩子可是碰不太得柳絮的,极易造成呼吸急促甚至堵塞,小孩子娇弱,哪里能承受。 大皇子被褥之类的贴身之物,林嬷嬷向来检查得极为严密,也许背后之人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这样隐蔽的法子竟然也能被察觉吧。 毕竟柳絮藏得深,却不曾想林嬷嬷竟然会将被子剪开进行检查,之后再由坤宁宫的宫女仔细地缝合好。 只有在确定完全没有问题之后,才会给大皇子放心使用。 而这些细致入微的检查方式,自然是主子精心吩咐过的。 苏婧瑶不禁冷笑了一声,笑声中带着丝丝寒意。 “她们伤害大皇子的最终目的无非就是冲着本宫来的,若是本宫不做出些什么举动来,是不是就太对不起德妃和林妃这一连串的阴谋诡计了。” 随后,苏婧瑶又继续吩咐道:“把他们这些谋害大皇子的法子原封不动地施加在三皇子的身上。” 此时,她的神情变得异常冷漠,精致的面容上仿佛覆盖着一层寒霜。 林嬷嬷微微皱了皱眉,面露担忧之色。 “柳絮倒还好说,婴儿对这些是比较敏感,容易引发呼吸急促、咳嗽之类的状况,若是发现得早,倒是不会让三皇子有生命危险。” “可那毒药若是给三皇子的乳娘喝下,三皇子喝上几日乳汁,怕是就活不成了。” “敢伤害星星,死便死了,本宫阴狠毒辣,不就是德妃一心想要看到的吗?本宫自然要成全她。” “就是不知道德妃能不能承受得住本宫的狠毒。” 林嬷嬷的眼神也变得坚定起来,她点了点头,“是,主子。” 这一日,夜色已深,君泽辰歇在了坤宁宫,他抱着苏婧瑶,两人都进入了梦乡。 而此时门外的安顺,焦急的模样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德妃那边的人前来禀报,说三皇子呕吐不止,甚至还伴有呼吸急促的状况,已经接连去了好几个太医了。 可是现在,陛下对于德妃的态度已然发生了变化,他此刻哪里敢因为德妃的事情就贸然去惊扰了陛下和皇后啊。 然而……这可是三皇子。 方才安顺吩咐了一个小太监去翊坤宫查看情况,小太监急匆匆地跑了回来,气喘吁吁。 “德妃见陛下好久都没有过去,已经派人去请太后了,估计再过不久,太后就会抵达翊坤宫。” 安顺的心猛地一沉,若是太后都已经到了翊坤宫,那陛下和皇后确实没有理由不到场。 随后,安顺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宫殿,接着又一路向着寝殿走去,在屏风外面,他极其轻声地呼唤着。 “陛下……陛下……” 君泽辰皱着眉头,在睡梦中被吵醒,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苏婧瑶也因为这动静而醒了过来,睡眼朦胧地问道:“陛下怎么了?” 安顺听到两位主子发出的声响,知道他们已经醒了。 便继续说道:“陛下,娘娘,据说三皇子呕吐不止,呼吸急促,去了好几位太医,情况怕是不太妙,太后娘娘已经在去翊坤宫的路上了。” 君泽辰的眉头紧紧皱着,转头看了一眼还睡眼惺忪的苏婧瑶,柔声道:“瑶瑶继续睡吧,朕去看看。” 苏婧瑶强撑着打起精神,坐起了身子。 “陛下,母后都已经过去了,臣妾作为皇后,作为三皇子的嫡母,自然也是要去看看的。” 君泽辰点了点头,随后二人便迅速地换上衣物,朝着翊坤宫去。 幸而翊坤宫距离并不远,当她们到达的时候,太后还没有到。 德妃瞧见帝后相互携手而来,尤其是目光触及到皇后时,心中是熊熊燃烧的怒火,想要将皇后生吞活剥。 德妃着实未曾料到皇后竟然如此狠毒,她居然真的妄图取了三皇子的性命! 若不是自己手中恰好有那毒药的解药,今晚三皇子必定已经死在了睡梦中! 然而此刻,她却根本不能揭露三皇子出事是因为中毒,否则她又该如何去解释这解药究竟是从何而来。 她当初给大皇子下毒,是知道乳娘根本没有吃下毒药,只是想让皇后紧张,让皇后因为大皇子惊慌失措,暴露出她的真实面目。 所以后面才会用柳絮的方式,能伤害到大皇子却也不会让大皇子有生命危险。 可皇后呢?她有何证据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做的吗?就这般将所有手段原封不动的还了回来。 三皇子的被褥之中不知为何竟然出现了柳絮,柳絮极为细微,致使三皇子呼吸急促且咳嗽不止。 那么幼小的一个孩子,倘若不是有李太医在此,恐怕早就没了性命。 德妃满脸泪痕地跪在地上,身体微微颤抖着,声嘶力竭地哭诉。 “臣妾参见陛下,参见皇后,求陛下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三皇子是被人给害了,他还那么小,怎么会有人的心肠如此歹毒啊。” “德妃起来吧。”君泽辰微微皱着眉头说道。 随后,君泽辰将目光转向李太医,神色凝重地问道:“三皇子现在情况如何了?” 李太医连忙躬身答道:“回陛下,三皇子是因为呼吸不畅才导致咳嗽,微臣用了一些法子已经让三皇子的呼吸通畅了,没什么大问题。” “至于呕吐不止的原因微臣还在排查,目前来看三皇子已经脱离了危险。” 德妃死死地盯着皇后平淡如水的眼神,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 这次她一定要让陛下看清他的这位皇后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112章 真亦是假,假亦是真 苏婧瑶跟在君泽辰的身后,走到三皇子的小床边上。 此时的三皇子已然入睡,那张小脸却微微有些涨红,瞧着应是刚刚呼吸堵塞和咳嗽所导致的。 苏婧瑶的眼眸中满是担忧之色,目光仿佛能滴出水来一般,轻柔地落在三皇子身上。 语气中满是怜惜地说道:“陛下,三皇子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小可怜,才仅仅两个多月呢,就遭受了这样的一番罪难。” “倘若是人为造成的,必定要严惩不贷。” 君泽辰的眼神略显复杂,静静地凝视着三皇子。 自三皇子出生以来,他见得很少,仅在洗三礼时见了那么一次,再加上此次,总共也才见了两次而已。 三皇子,是他给予德妃(凌悦)的最后一份补偿,所以自三皇子出生后,君泽辰便再也没有踏入过翊坤宫。 甚至在更早之前,他就已经许久不曾碰过德妃,或许是出于某种心理因素,他无法再碰她。 “皇后心善,你掌管六宫,这件事交由你彻查,朕很放心。” 君泽辰说罢,又转头对德妃说道:“德妃,今晚就让李太医好好照顾三皇子,明日皇后自会将这件事查清。” 德妃听到陛下竟然让皇后去查,脸上怨恨的神情险些就没能控制住。 罪魁祸首明明就是皇后,皇后又能查出个什么来? “陛下,虽说现在尚不清楚三皇子为何会呕吐不止,但是三皇子的被褥中竟然被人添加了柳絮,而这被褥是由内务府提供的。” 德妃说到这里,抬眼看了一眼皇后,随后继续道:“皇后掌管内务府,如今内务府出现了这样大的纰漏,皇后难道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君泽辰听了这话,还没等苏婧瑶来得及反驳,便直接开口道:“德妃这是在怀疑皇后?” “陛下,如今这满宫中的皇子就只有皇后的大皇子和臣妾的三皇子,臣妾不得不心生怀疑,还请陛下明察秋毫。” 德妃一脸坚定地直视着君泽辰,神情中满是执着。 此时,听闻三皇子出事的太后也匆匆赶了过来。 殿内的众人赶忙纷纷向太后行礼,太后脚步不停,径直走到三皇子旁边,垂眸看了一眼。 “皇帝,皇后,三皇子如今情况如何了?”太后凝重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丝丝威严。 “母后,三皇子目前已暂无危险,朕已然安排了李太医今晚全程守在这儿照看着。” “哀家刚刚进来时听到德妃在怀疑皇后,皇后可有什么要说的吗?” 太后微微侧过脸,面色极其严肃,眼神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转头问道。 “母后,前几日臣妾在大皇子的被褥中也发现了柳絮,不过臣妾对大皇子向来都是极为细心的。” 苏婧瑶脸上带着一抹认真的神色,眼眸中满是笃定。 “不管是从哪里送来的大皇子的贴身之物,臣妾都会极其仔细地进行检查,绝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疏忽。” 德妃听着听着,眉头却越皱越紧。 皇后这话的意思难道是在暗指她对三皇子不上心吗? 苏婧瑶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发现之后,臣妾便暗中派人追查此事......” 君泽辰却是一惊,他怎么没听瑶瑶提起过此事,随即打断了她。 “为何没有告诉朕,大皇子是朕的嫡长子,身份尊贵无比,不管是谁胆敢谋害大皇子,都是诛九族的大罪!” 君泽辰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抹厉色,话语中满是威严。 一旁的德妃身子不易察觉地微微抖了一下,但很快她就咬了咬嘴唇,强迫自己保持淡定。 “陛下,臣妾也不过是今日才查出来个结果,只是......” 苏婧瑶说到这儿,稍微停顿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犹豫的神色。 接着说道:“这查出来的证据指向叶贵嫔和淑妃,如今叶贵嫔怀着皇嗣每日与母后礼佛,淑妃也是入宫不久。” “臣妾怀疑也许是背后之人故意诬陷,所以臣妾还在命人继续深入查下去。” 苏婧瑶微微蹙起眉,目光中带着一丝凝重。 “之所以没有告诉陛下,是臣妾知晓陛下处理朝政繁忙,既然这是后宫之事,臣妾身为皇后自当为陛下分忧解难。” 苏婧瑶的语气轻柔而坚定,眼眸中满是对君泽辰的体贴和关怀。 “只是臣妾还未将此事查清,三皇子却又出了事。” 苏婧瑶的神情带着些许懊恼和无奈,眼神中流露出丝丝忧虑。 随后,她将目光又转向德妃,语气中带着无奈和委屈。 “若是德妃实在不相信本宫,不知母后可愿意接下此事?” 她的语气中带着委曲求全,仿佛是想要提出一个能让所有人都满意的结果来。 太后先是将目光投向苏婧瑶,眼神中带着几分审视,接着又把视线挪移到略微惊惶的德妃身上,眼神中多了一丝锐利。 “德妃,皇后掌管六宫,若是没有证据,诬陷上位也是重罪,这件事还是交由皇后继续追查,若是皇后追查出的结果你不满意,再来申辩。” 太后表情十分严肃,每一个字都有着沉甸甸的分量。 德妃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嘴唇微微颤抖着,眼中闪过一丝不甘。 但很快她就咬了咬牙,紧紧地抿着嘴唇,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是,太后。” 她的双手交叠放在腰腹处,紧紧互掐着,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苏婧瑶心中不禁嗤笑一声。 太后找皇后的标准就是要能处理后宫之事,不能让她的儿子累着了,若是什么都要太后查或者皇帝查,太后又怎么会同意她当这个皇后呢。 想到这儿,她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嘲讽笑容,眼神中也闪过一丝不屑。 等君泽辰和苏婧瑶一同回到坤宁宫时,两人都有些疲惫。 苏婧瑶脸上带着浓浓的倦意,她走到床边,身子似乎都有些摇晃,懒懒地解开身上的衣裳,动作都透着无力感。 君泽辰跟在她身后有些好笑,躺下后伸出双臂,温柔地将她抱入怀中。 随后又想到星星被人算计之事,他语气中透着关切。 问道:“发现星星被人算计时,瑶瑶害怕吗?” 他知道她有多在乎星星,他一直以为自己将她保护得很好,却没想到在他没发现的地方,她一直默默地承担着一切。 “怕,这一次是臣妾发现得早,没让星星被人暗害,可若下一次,背后之人想出更阴险的算计,臣妾防不胜防时,该怎么办?” 苏婧瑶一边说着,一边紧紧地抱住男人的腰,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手指紧紧揪住男人的亵衣,似乎很想从男人身上获取力量。 眼神中也流露出一丝无助和恐惧。 君泽辰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动作轻柔而又充满安抚。 他深邃的眼眸在黑夜中闪烁着不明的情绪,犹如深不见底的潭水。 即使他是皇帝,高高在上,却也不能阻止后宫的纷争,就如同朝堂一般,水至清则无鱼...... “不管瑶瑶查出来是谁,朕都会严惩。”他神情坚定。 原本想派安顺帮她一起查,可是仔细想想,如今她是皇后,自己的帮助反而可能会让母后以及后妃们质疑她的能力。 苏婧瑶的眼中倏地掠过精光。 这次,她一定让德妃彻底翻不了身! 第113章 证据确凿 第二日。 苏婧瑶慵懒地躺在她的摇摇椅上,整个人显得格外闲适。 怀中抱着星星,脸上洋溢着温柔的笑意,眼眸中满是宠溺,正轻声地逗弄星星。 星星稚嫩的小脸上满是天真无邪的神情,嘴里时不时吐出几个含糊不清的音节。 自从星星会简单吐几个字后,让苏婧瑶觉得好玩了不少。 这时,林嬷嬷走了进来,她的步伐略显沉重,脸上带着一丝凝重。 “主子,德妃这件事该如何查?”林嬷嬷微微皱着眉头,语气中带着丝忧虑。 “目前证据指向叶贵嫔和淑妃,这样的结果太后和陛下定然都不会满意。” “若是想要继续查下去,就得去审问德妃的人,若是如此,便是明着说明德妃贼喊捉贼,德妃怕是要去太后那里闹,到时候再反咬主子一口。” 林嬷嬷跟随主子入宫不到两年,这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事情,不管怎么做,主子都似乎会吃力不讨好。 若是明着质疑德妃,主子在陛下那里的形象也可能会因此而受损。 苏婧瑶忽然嗤笑一声,笑声中带着一丝不屑。 她微微抬起头,看向林嬷嬷,慢悠悠说道:“林嬷嬷,做事为何要如此光明磊落,德妃都知道制造假的证据陷害旁人,本宫何不依样画葫芦?” 林嬷嬷先是皱着眉头,脸上带着一丝不解,但很快就恍然大悟,眼中闪过一丝钦佩。 “主子高明。”林嬷嬷忍不住赞叹道。 她们若是按照正常流程去找证据,确实既麻烦又不讨好,可为何一定要去找真的证据呢,假的自然也可以达到目的。 “让宫正司好好审问内务府送被褥到本宫这里以及到翊坤宫的宫人,说不定某个人就是德妃的人呢?” “再让德妃宫中的人与内务府的人来个里应外合,不就证据确凿了?” 苏婧瑶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放在星星的腋窝下,轻轻地将星星抱在面前,笑着道:“是不是呀星星,母后会将伤害星星的人都解决哦。” 林嬷嬷听完主子的话后,低下头开始沉思,似乎在脑海中反复斟酌着主子所说的话。 是呀,如今主子已然掌管六宫,口供这种东西,德妃都能够捏造,那她们捏造自然是更加容易。 更何况德妃宫中本就有她们安插的人,口供对起来不是易如反掌? 不管整个过程究竟是怎样的,只需要让宫正司审出她们想要的结果就行:那就是内务府的人和德妃宫中的人暗中勾结、狼狈为奸,蓄意谋害大皇子和三皇子。 “主子,奴婢明白了,不过......” 林嬷嬷说到这里,稍稍停顿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担忧之色。 “若是陛下不认同这样的结果,继续深入查下去呢?” 她担心陛下会发现主子在背后的那些算计。 苏婧瑶却是神色自若,轻轻挑了挑眉,语气坚定地说道:“无妨,你尽管去做吧,陛下那里不用担心,本宫自会处理。” 君泽辰若是敢去查,她就敢跟他闹。 “是,奴婢告退,定然给您一个满意的结果。”林嬷嬷恭敬地应道,然后退了出去。 这就是苏婧瑶喜欢权力的原因,什么叫玩弄权术,这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黑的白的不重要,结果正确不就好了?能达到目的不就好了? 这也是为何皇后总是看不惯宠妃的原因,若是君泽辰有个格外受宠的妃子,苏婧瑶身为皇后,那自然就不能对宠妃随意地生杀予夺了。 毕竟不管她的‘证据’准备得再充分,皇帝始终都有一票反驳权。 三日后,苏婧瑶坐在华丽的凤椅上,身姿优雅而闲适。 这时,宫正司的女官过来,将一份证据恭敬地递到了苏婧瑶的面前。 一旁的林嬷嬷带着一抹笑意,说道:“主子,宫正司呈上来的证据和证词完整,德妃就是罪魁祸首。” 苏婧瑶将证词拿到自己面前,神色专注而认真地仔细观赏了一番,目光在证词上一寸寸移动,似乎在检查每一个细节。 在确定没有任何纰漏之后,精致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满意的笑容,嘴角微微上扬,轻轻点了点头。 毕竟等会儿可是要将这份证词呈给君泽辰看的,自然是不能有任何差错。 林嬷嬷静静地站在一旁,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没能忍住说了出来。 “主子,这次奴婢在审问过程中,发现德妃真是好计谋啊,她竟然能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完全给自己找好了退路。” “哦?怎么说?” 苏婧瑶微微挑起一边的眉毛,动作显得有些慵懒随意,整个人漫不经心地问道,眼神中带着一丝不以为意。 “德妃虽然明面上将所有的证据全部指向了叶贵嫔和淑妃,但是恐怕她也是为了防止您继续深入查下去,从而查到她的身上。” “因此,所有和下毒,放柳絮相关的人都是林妃的人,而德妃自己却半点都不沾边。” 林嬷嬷详细地说道,她对德妃这种坑害同盟的做法有些不齿。 苏婧瑶闻言,扬起一抹笑容,带着浓浓的嘲讽之意。 “她倒是确实聪明了不少,一环扣一环的,若是本宫真的按照她的想法查下去,还真不知道德妃挖了什么陷阱等着本宫呢。” “可惜啊,谁让德妃遇到本宫这个阴险又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呢?她的算计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苏婧瑶的笑容越发灿烂,满是自信。 林嬷嬷也跟着勾起一抹笑,德妃的那点小聪明哪里比得上自家主子。 随后林嬷嬷似乎是想起来什么重要的事情,又开口询问道:“主子,谋害大皇子定然是德妃和林妃一起共谋的,咱们这次不揭发林妃吗?” 苏婧瑶微微摇头,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深意。 “不需要,保留林妃谋害大皇子的证据,本宫就喜欢看她们心慌的样子。” 苏婧瑶声音轻柔,但嘴角却带着坏笑,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是,主子。”林嬷嬷恭敬地应道,然后退了下去。 第114章 德妃被废 晚膳时辰已至,君泽辰来坤宁宫用膳。 此时,桌子上已然摆好了苏婧瑶平日里常用的膳食。 妙云则是皱着眉头,紧紧地抿着嘴唇,一脸忧色地站在一旁。 “你们主子呢?”君泽辰扫视了一圈后,开口问道。 “回陛下,主子在寝殿......” 妙云嗫嚅着嘴唇,似乎有些话想说却又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欲言又止的模样。 “用膳的时辰了,怎么在寝殿?”君泽辰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微微皱起眉头问道。 “今日林嬷嬷来坤宁宫禀报了大皇子和三皇子被人算计之事,之后主子就一直待在寝殿未曾出来。”妙云低垂着眉眼,轻声解释道。 君泽辰听闻,脸色瞬间一凝,随后快步踏入寝殿。 苏婧瑶正静静地躺在摇摇椅上,整个人蜷缩成了小小的一团,摇摇椅本就宽敞,此刻的她显得那般娇小,模样看上去着实惹人怜惜。 君泽辰走过去,动作轻柔地躺到了旁边,声音放得格外温和,轻声问道:“瑶瑶怎么了?” 苏婧瑶听到他的声音,目光转向他,一瞬间,似乎心中猛然涌起了一股无名火。 她什么话也没说,直接转过身子背对着他。 君泽辰愈发感到疑惑,他惹到她了? 思索片刻后,伸出手臂将人轻柔地带入怀中,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地问道:“瑶瑶在生气?” 苏婧瑶奋力挣脱他的怀抱,动作利落地从摇摇椅上下来,随后快步走到一旁的高脚圆桌前。 将放在上面的证词拿在手上,接着转身走到君泽辰面前,面无表情地将证词递到他面前。 语气冷淡地说道:“陛下看看吧。” 君泽辰连忙伸出手接过纸张,眉头紧蹙,认真地看着上面的内容。 等君泽辰专注地看了一会儿后,苏婧瑶的眼眶渐渐泛红,眼眸中闪烁着泪光,带着一丝哽咽,声音中饱含着委屈与痛苦。 “臣妾知道德妃讨厌臣妾,可是德妃不管对臣妾做什么,臣妾都可以接受,可她为什么要伤害星星。” 苏婧瑶的声音有些颤抖,仿佛每一个字都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臣妾的二皇子因为她已经……她还不知足吗!” 她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随时都有可能滑落下来。 此时,君泽辰原本正因为这些指向德妃的证据而陷入沉思之中,听到瑶瑶哽咽又委屈至极的质问,他的心猛地一揪。 他迅速起身,大步跨到苏婧瑶身边,伸出双臂将她抱进怀中,一只手还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动作轻柔而充满怜惜。 “德妃若是做出这样的事情,朕一定会严惩她,可她向来蠢笨,极有可能是被背后之人利用……” 苏婧瑶没等他说完,猛地推开君泽辰,眼神中满是愤怒。 “是,德妃被人陷害,陛下好好查查吧,只是臣妾万不可能让星星再置于危险之中。” 她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些许激动。 “臣妾知道,德妃恨臣妾不过是因为臣妾抢走了陛下,臣妾还给她好不好?这样她就不会伤害星星了。” 她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 君泽辰听到这话,眉梢突突地跳动着,脸上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神情。 “瑶瑶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苏婧瑶委屈的眸子中此刻已经灌满了泪水,因为他这短短一句话,泪水更是汹涌,脸庞上满是泪痕,看上去楚楚可怜。 “可是臣妾不知道怎么办,臣妾知道德妃是陛下的发妻,陛下在乎她,臣妾也尽量和德妃保持体面,可是星星是臣妾的心头肉,若是星星有半点损失,臣妾也不想活了,呜呜.....” 她的哭声越来越大,像是要将心中所有的委屈与痛苦都发泄出来一般。 君泽辰一看到她哭,心里就发慌,连忙上前,伸出手轻轻地擦拭她脸上的泪水。 声音中满是焦急和心疼,“娇娇,别哭,朕最在乎的就是你,刚刚那样说,只是担心让真正幕后之人逃脱。” 苏婧瑶打开君泽辰伸过来的手,动作有些决绝,随后她自己抬起手,修长的手指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此时她的脸上已毫无表情,一脸的冷淡,紧接着她挺直了身子,缓缓地跪在君泽辰面前。 声音冰冷说道:“是,臣妾无能,查出来的证据无法令陛下信服,臣妾恳请陛下亲查,还德妃清白。” 什么叫还德妃清白,她怎么能这样想。 君泽辰迅速地伸出手,抓住苏婧瑶的胳膊,将她扶了起来。 他的脸色阴沉,语气坚定。 “娇娇呈上来的人证,物证,证词齐全,证据确凿,德妃谋害大皇子三皇子,心思狠毒,手段拙劣,废德妃为庶人,永生幽禁冷宫,翊坤宫的宫人全部送去辛者库。” 君泽辰说这些话时,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漠。 “陛下,若是您怀疑臣妾,就请查清楚这件事,臣妾不想您是因为臣妾的逼迫惩罚德妃。” 苏婧瑶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嘴唇都有些微微发白,她倔强地说道。 “好了,别伤心,瑶瑶是朕的娇娇,朕怀疑谁,都不会怀疑你。” 苏婧瑶听到他肯定和信任的话语,一直紧绷着的心似乎终于卸下心防,眼眶再次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随后紧紧抱住了君泽辰的腰,整个人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一般,哭得撕心裂肺。 “陛下,臣妾真的好害怕星星出事......”她的声音哽咽着,充满了无助与恐惧。 “没事没事,乖,别哭,朕最害怕瑶瑶伤心。” 君泽辰心疼地看着她,每次她哭,他都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只想满足她的一切要求,让她不再哭泣,不再伤心。 翊坤宫。 福全宣完旨后,德妃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般,颓然地瘫坐在地。 她瞪大了眼睛。 不可能,不可能,她明明做的万无一失,不会有证据牵扯到她,不会的不会的。 她的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和惊恐。 “福全公公,本宫要见陛下,皇后的证据都是污蔑,都是污蔑,本宫要见陛下!” 德妃声嘶力竭地喊道,面部肌肉因激动而微微抽搐着,一只手紧紧地抓住福全的衣角,仿佛那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她心里疯狂地想着,她都已经想好了,若是皇后查出林妃,她定然会为林妃伸冤,到时候再让陛下或者太后重新审查此案。 她再将皇后谋害三皇子之事暴露出来,一定要让陛下看清楚他选择的皇后是多么的伪善狠毒! 可是怎么会牵扯到她身上呢?! 福全却是轻轻地摇了摇头,此时的德妃已是废妃,他怎么可能因为德妃去得罪皇后,甚至还可能惹得陛下不满。 随后,福全眼神示意了一番,两个小太监便走上前来,准备将德妃带去冷宫。 “别碰本宫,本宫自己会走!” 德妃怒声吼道,她狠狠甩开小太监伸过来的手。 凌悦就那样孤零零的一个人被送去了冷宫,她的贴身宫女梅香和菊香,甚至翊坤宫的所有宫人都被送去了辛者库。 凌悦缓缓地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家具老旧不堪,上面布满了灰尘,空气中甚至弥漫着一股酸臭的味道。 她的眼神变得空洞而绝望,心中满是悲凉,难道她真的要在这里待一辈子吗?! 想到这里,凌悦的身子颤抖了起来,她无助地蹲了下来,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头深深地埋在臂弯里。 压抑着声音,无声地哭泣,肩膀不停地抽动着,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地上,扬起一小片尘土。 “哟,这不是高高在上的德妃娘娘吗?怎么哭起来了呢?” 只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宫女慢悠悠地走了进来,三角眼微微上挑,脸颊瘦削,长相带着些让人不喜的刻薄。 她嘴角挂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说出来的话阴阳怪气的,对凌悦也没有半分应有的尊敬。 凌悦听到这突兀的声音,身子猛地一震,随后她迅速地用衣袖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强撑着站了起来。 “你是谁?”凌悦皱起眉头,眼神中满是疑惑和警惕地看着她。 “奴婢燕儿,是以后在冷宫伺候您的,不过,冷宫的规矩可不一样,这里可没什么主子。” 燕儿嘴角撇了撇,满是不屑地说道,眼神中还闪烁着一丝挑衅。 凌悦皱着眉头看着她,心中满是愤怒和悲哀,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宫女竟然也能欺负到她的头上了。 皇后,她就这么狠心吗? 竟然让陛下将她打入冷宫,难道她真的要在这里待一辈子? 不,她绝不能接受这样的命运。 凭什么皇后有皇子,有宠爱,她那么恶毒,抢走了她的一切,凭什么过得那么好! “燕儿,我有钱,你帮我求见陛下,让陛下来冷宫见我,告诉陛下,我有关于皇后的秘密,若是他不来见我,皇后和大皇子会死,他一定会来的,到时候我会把所有钱都给你。” 凌悦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急切和疯狂,她紧紧地抓住燕儿的胳膊。 燕儿听闻,眼中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心中暗喜,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第115章 套话失败 冷宫。 君泽辰踏入这个他此前从未涉足过的地方,每一步都仿佛带着沉重的气息。 他微微眯起双眸,环视了一圈四周,这里的景象实在是太过冷清与破落了。 此时的凌悦身着一套极为普通的宫裙,宫裙之上不见丝毫华丽的装饰。 她的面容未施半点粉黛,显得格外憔悴,头上也仅仅只是用一根朴素到几乎没有任何花纹的银簪随意地挽起了头发。 当看见君泽辰走进来时,凌悦的嘴角极其艰难地勾起了一抹充满悲凉意味的笑容,笑容中饱含着苦楚和哀伤。 “陛下……愿意来看臣妾了?” 凌悦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仿佛说出这句话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君泽辰却并未因此有丝毫的动容,他平静如水,低沉道:“若是朕不来见你,皇后和大皇子会遭遇不测,不是你威胁朕让朕来的吗?” “陛下如今对臣妾是无一丝情感了吗?陛下是否还会回想起曾经我们的柔情蜜意?”凌悦心如死灰,但是仍然期望能勾起这个男人哪怕一丝的怜惜。 “你仗着朕对你的愧疚,一步步算计时,就没想过会消磨掉朕对你的感情?如今你又有什么资格问出这些?” 君泽辰声音透着冷漠,他对凌悦已经仁至义尽。 “罢了罢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凌悦悲凉一笑。 随后凌悦继续道:“今日威胁陛下,不过是想见陛下一面罢了。” “陛下心里自然也清楚,皇后高高在上,手握六宫权柄,臣妾区区一个落魄之人,又如何能伤到她?”凌悦的语气中满满都是自嘲。 “那你见朕到底是为了何事?”君泽辰的脸上明显露出了些许不耐烦。 “臣妾说臣妾是被冤枉的,是皇后故意陷害臣妾,陛下愿意相信吗?” 凌悦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空洞,声音仿佛是从遥远的地方飘来,轻轻地问道。 君泽辰沉默着没有说话,凌悦的心中更是涌起无尽的悲凉。 “臣妾不求陛下相信,可是陛下能否亲自去查一查,宫正司的那些证词都是假的!” 凌悦的声音逐渐提高,带着一丝急切。 “那你告诉朕,皇后为何要伤害三皇子,皇后若是要伤害三皇子,三皇子还能顺利降生吗?” 若是瑶瑶要伤害三皇子,那为何不让楚美人直接小产?何必生下来后这般大费周章。 “朕之前也告诉过皇后,三皇子会由你抚养,是朕用来补偿你的。” “皇后大度善良,即使二皇子因你而小产,她也不曾害过你,甚至即使知道朕会将三皇子过继给你,她也没有做过任何伤害三皇子的事情。” 君泽辰的话语中满满都是对皇后的维护和信任。 凌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胸脯微微起伏着,眼眸中流露出一抹深深的无奈。 她心里很清楚,无论自己说什么,陛下都会坚定不移地相信皇后。 “臣妾并未说过是皇后伤害三皇子,而是皇后借着三皇子之事妄图除掉臣妾,宫正司的那些证据都是假的,陛下为何不愿意彻查清楚?” 凌悦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双手紧紧地绞着衣角。 皇后提供的证据本就是恶意捏造的,只要陛下愿意深入去查,就会发现幕后的黑手其实是林妃,而自己不过是被林妃利用的一枚棋子罢了。 并且也会知道皇后根本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实在是不堪担当皇后之位。 所以她才想方设法见陛下一面,若是任由皇后这样盖棺定论,那她这辈子都出不去冷宫。 “朕相信皇后的所有决断,若是你只是要和朕说这些,朕看你是毫无悔改之意。” 君泽辰冷冷说道,说罢,他毅然转身,便要迈步往外走去。 凌悦是他亲自下旨废黜的,若是他重新审查此事,瑶瑶会如何看待他? 他和瑶瑶之间的感情可禁不起一次又一次的离心。 查出来如果凌悦真是被冤枉的,那岂不是对瑶瑶不利? 可要是查出来凌悦并非冤枉,那他和瑶瑶的感情便岌岌可危了。 君泽辰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愿意继续查下去。 凌悦猛地一下子跪在地上,膝盖重重地撞击在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这个曾经与自己山盟海誓的男人现在竟然如此狠心,难道他就真的那么相信皇后吗! “陛下,等等!”凌悦急切地喊道。 “臣妾刚刚已经让人去请了皇后过来,算算时间,皇后应该快到了,想必陛下也不想让皇后知道您来了臣妾这里吧。” 凌悦面无表情地缓缓说道,声音仿佛不带一丝感情。 君泽辰迅速转身,暗沉的眸子如鹰隼般犀利地紧紧盯住凌悦。 “你叫皇后来做什么?”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威严。 “既然陛下那么相信皇后,何不听听皇后会对臣妾说些什么,陛下去后面藏着吧,臣妾不会让皇后知道您在这儿。” 凌悦依旧淡淡地说道,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的波动。 君泽辰只觉得自己有一种被算计了的感觉,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忽然,宫殿外似乎隐隐传来了一些轻微的响动。 君泽辰的神色瞬间变得警觉起来,他甚至来不及去细细思考,便身形一闪,迅速地进入了另一个隔门之中。 若是瑶瑶知道他来了冷宫见凌悦,会不会怀疑他与凌悦余情未了? 君泽辰有些慌张地转动着手上的扳指。 妙云推开冷宫略显破败的大门,苏婧瑶从凤辇上款款而下。 随后,她们一行人进入殿中,此时的凌悦已经静静地坐在了桌子旁,她的脸色异常平静,犹如一潭死水般毫无波澜。 看到苏婧瑶进来,竟然也并未起身,只是嘴角微微上扬,淡淡说道:“你来了。” 妙云见凌悦对自己的主子如此不敬,顿时柳眉倒竖,立刻声色俱厉地呵斥道:“大胆,见了皇后还不行礼问安!” 苏婧瑶轻轻抬起了一下手,妙云见状,只好心有不甘地退后一步,没再多说什么。 凌悦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笑声中仿佛充满了嘲讽。 “皇后,你是不是很得意?” 苏婧瑶微微皱起眉头,一脸淡然地反问:“本宫得意什么?” “你如今是高高在上的皇后,有嫡长子,有陛下的宠爱,而我也被你陷害进了冷宫,难道你还不够得意吗?”凌悦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悲愤地说道。 “陷害?凌悦,本宫对你还不够好吗?在东宫之时,本宫处处退让,甚至曾经在怀着大皇子的时候舍命救你。” 苏婧瑶说着,脸上流露出痛苦的神情,眼眸中更是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陛下登基后,本宫知道陛下心中只想让你做皇后,本宫为了帮你,腹中的皇嗣因此小产。” “即使如此,陛下之后将三皇子给你抚养,本宫也不曾有过一丝怨言,可是你呢?” 苏婧瑶的声音渐渐提高,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你如何对本宫,本宫都可以忍,可是大皇子还那么小,你却忍心伤害大皇子,你还有心吗?!” 苏婧瑶看向凌悦的眼神中满是失望与不解,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在强忍着心中的悲痛。 “从前那些事,到底是你真心帮我,还是步步退让,只为获得陛下的怜惜,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今日这里就只有你我二人,你又何必继续装模作样,惺惺作态呢?” 凌悦紧紧咬着牙关,眼神中满是怨毒,一字一句地说道。 苏婧瑶深吸了一口气,她的目光变得异常锐利,直直地盯着凌悦。 “原来你心里一直都是这样想本宫的,所以这就是你恨本宫的原因?可是你又何必给自己找借口呢?你恨本宫,归根结底也是因为陛下。” “却说出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是为了让你自己安心吗?”苏婧瑶质问道。 “不,是你步步为营,是你精心布局,让所有人都成了你的踏脚石。”凌悦的脸色变得阴沉。 “以前的事,你不愿意承认也就罢了,你昨日查出来的那些所谓证据,你敢以大皇子为誓,不是你捏造的吗?” 凌悦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苏婧瑶,试图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丝破绽。 凌悦没有想到皇后的嘴竟然这么严,无论她如何套话,苏婧瑶始终都不把心里话说出来。 苏婧瑶听到凌悦让她以大皇子起誓,脸上顿时有些无语。 “凌悦,当初本宫初入东宫,得你照顾,所以本宫一直不曾恨过你,因为本宫可以理解你对陛下的爱,理解你失去陛下后产生的各种情绪,但是这不代表,你可以肆无忌惮地伤害本宫。” 苏婧瑶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威严。 “你说本宫诬陷你,那本宫问你,大皇子乳母的膳食中发现的毒药,对乳母这样的大人不会有何效果,可是对大皇子这样的小孩子而言,就是致命的毒药。” “三皇子中的毒和大皇子乳母的毒一样,可三皇子却在太医到来之前就解了毒,是为何?” 苏婧瑶的眼神中满是质问,语速也逐渐加快。 “难道不是因为你本就有这毒的解药吗?” 凌悦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所以你早就知道我伤害大皇子,所以三皇子也是你恶意报复!” 凌悦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抓住她话里的漏洞,立刻说道。 此时的她满脸通红,眼中满是急切。 她已经顾不得是否承认自己毒害大皇子,今日她必须让皇后承认谋害三皇子的事实,否则她就真的完了。 “凌悦,你到如今还不承认吗?你伤害大皇子是事实,三皇子被下毒,被人用柳絮伤害,也是你宫中的人亲口承认是你做的,而你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诬陷本宫。” 苏婧瑶的脸色气得发白,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你有解药,所以三皇子不会出事,你只是利用陛下对皇嗣的重视和疼惜来对付本宫。” 苏婧瑶厉声说道,眼中满是愤怒和失望。 “不,不,不!” 凌悦瞪大了双眼,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慌乱地站了起来,双脚像是不听使唤一般,一步步向后退去,每一步都带着颤抖。 “不是这样的,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三皇子,那些翊坤宫中的宫人的证词是你安插在翊坤宫的眼线,你诬陷我!” 苏婧瑶面色冷峻,眼神中透着威严,她一步步向凌悦靠近,每一步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 “凌悦,那你有没有想过,你有什么值得本宫诬陷的?” 凌悦此时惊恐万分,眼眸中满是慌乱和无助,她望着一步步向她走来,充满压迫感的皇后,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努力思索着,她有什么值得皇后诬陷的? 她没有皇子,没有陛下的宠爱,甚至四妃之位都是苏婧瑶册封的,她有什么值得苏婧瑶陷害的? 她真的想不明白,她不知道,她不知道,可是皇后的那些证词就是假的,都是假的! “不,是你虚伪,是你恶毒,是你装着柔弱善良抢走了陛下!” 凌悦的精神几乎要崩溃了,她的面容扭曲着,她不知道该如何反驳皇后,因为皇后的每一句话似乎都有道理。 可是她不再是以前那个单纯的被她玩弄的凌悦了,不管皇后怎么说,她都不会相信。 她太会装了! 凌悦紧紧地咬着牙,眼神中满是愤恨,她看不懂她,更不知道她的目的。 她只知道,苏婧瑶抢走了她的一切! 此时,苏婧瑶依旧在一步步逼近,凌悦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在苏婧瑶快要靠近她的时候,她猛地伸出双手,用力地推了一下。 第116章 再次冷战 一直站在隔间的君泽辰因为角度原因只能看见凌悦,苏婧瑶一直背对着他。 他死死盯着凌悦,见凌悦竟然动手,瑶瑶即将站立不稳时,君泽辰心中一紧,快速出来,搂住她的腰,扶稳了她。 随即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声音在寂静空旷的宫殿中回荡着,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 凌悦只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剧痛袭来,她的脑袋猛地一偏,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她的双眼瞪大,眼神中满是惊愕和难以置信。 君泽辰却担忧地看着苏婧瑶,语气轻柔地问道:“瑶瑶没事吧。” 苏婧瑶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依旧平静。 凌悦躺在地上,看着眼前两人亲密的样子,先是嘴角扯出一抹冷冷的笑,随后这笑声越来越大。 她仰起头疯狂地大笑起来,笑自己的愚蠢,笑自己的悲哀,笑自己一败涂地的人生…… 君泽辰听到凌悦近乎癫狂的笑声,不由得皱起眉头转头看向她。 “凌悦,朕从未想过你会变成如今这样不择手段,心狠毒辣之人。” 君泽辰真的没想到,凌悦已经到了可以用毒药谋害皇嗣的地步,她简直就是疯魔。 说罢,君泽辰就牵着苏婧瑶的手,决然地转身离开。 苏婧瑶跟着君泽辰走了几步,随后微微转过头看着瘫坐在地的凌悦,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一边的眉毛微微向上挑起,带着几分挑衅与不屑。 对着凌悦做出了几个口型,“你,真,蠢”。 今日这出,自然都是苏婧瑶一手导演的好戏,燕儿是她安排的,燕儿能走到君泽辰面前传达凌悦的话也是她安排的。 凌悦让燕儿来坤宁宫找她,她也是卡着时间来的冷宫。 虽然苏婧瑶不准备在君泽辰面前装一辈子,但是却也不会因为凌悦这些拙劣的手段暴露。 凌悦看到苏婧瑶终于露出真面目,这才恍然醒悟,她刚刚一定是知道陛下在这里,所以一直在装! “君泽辰,我恨你!苏婧瑶根本不爱你,你从来没见过苏婧瑶真实的样子,你现在对她的宠爱有多么可笑,你知道吗!” 君泽辰听到凌悦的喊话,身子微微顿了一下,但脚步却并未停下,依旧带着苏婧瑶快步走出了冷宫。 “我恨你们!” 凌悦崩溃地坐在地上,她紧紧地捏紧拳头,使劲拍打着地面,即使手上传来阵阵疼痛,也远远比不上此时内心的绝望和无助。 难怪苏婧瑶能把君泽辰骗得团团转,刚刚若不是苏婧瑶那回眸一笑,让她惊悚万分,她都快被苏婧瑶的伪装所欺骗。 凌悦的全身都在剧烈地颤抖着,她突然觉得好冷好冷。 她从小就渴望得到爱,也渴望得到权势,因为她不想被欺负。 她好想回到以前阿泽保护她的时候,那个全心全意爱着她的时候,那个对她永远信任的时候…… 可是终究回不去了,她什么都没有了…… 御辇上,君泽辰和苏婧瑶之间略微隔着那么一点距离。 君泽辰敏锐地察觉到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生疏之感,让他心头涌起一丝无措。 他微微挪动身体,主动向着她的位置靠近,直至让两人紧紧地挨在了一起。 “瑶瑶怎么了?” 苏婧瑶端庄且冷漠地坐着,脸上的表情犹如冰封一般。 “臣妾就是如凌悦说的那般,表里不一,心思狠毒,嫉妒心重,陛下最好还是早日看清臣妾为好。” “瑶瑶是怎样的人,朕自然清楚,定然不会听从片面之言。”君泽辰急忙解释。 苏婧瑶睨了他一眼,随后问道:“陛下为何会在冷宫?” 君泽辰听到她的质问,心头莫名地一阵紧张。 “凌悦以瑶瑶和星星威胁朕,朕只是因为担心瑶瑶才去的,可到了之后才知晓,凌悦不过是骗朕过去罢了。” “那臣妾去了冷宫,陛下为何躲着不出来?” 苏婧瑶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冷淡至极的模样。 君泽辰的眼神中闪过慌乱,“朕是怕瑶瑶多想。” 他甚至觉得现在的自己不可思议,身为皇帝,不应被一个女人如此左右情绪。 可自己却又情不自禁地因为她的心情起伏而产生剧烈的情绪波动。 就如同此刻,君泽辰心中弥漫着前所未有的紧张,这种紧张让他的呼吸都微微有些急促。 苏婧瑶听了他的话后,并没有说话,依旧是端庄地坐着,眼神直直地凝视着前方。 君泽辰的心顿时变得忐忑起来。 她这是什么意思? 君泽辰的眼神锁住苏婧瑶,试图从她毫无波澜的脸上看出一丝端倪,可终究是一无所获,这让他的心更加慌乱了。 之后,两人之间的气氛犹如寒冰冻住了一般,一直僵持着,直至御辇在坤宁宫稳稳停下。 苏婧瑶走下御辇,动作优雅而端庄地给君泽辰行了一个礼。 她缓缓开口说道:“陛下,臣妾自进入东宫之时起,就从未有过破坏您和凌悦感情的心思,臣妾只求自己能够问心无愧。” “到了如今这般,臣妾也并不想您因为臣妾而做出任何日后会后悔的事情。” “这件事您可以重新彻查,臣妾绝不会有任何的不满,臣妾告退。” 说罢,苏婧瑶决然地转身,就准备迈入坤宁宫的大门。 君泽辰一听她说出如此冷漠决绝的话,瞬间慌了神,脸色骤变,急忙快步跟上,从后面猛地将苏婧瑶整个横抱了起来。 苏婧瑶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忍不住惊呼道:“陛下,您如此作为,成何体统!” 苏婧瑶紧紧咬着牙关,心中气恼不已。 她一直维持着的端庄大方的形象全被君泽辰给破坏了! 君泽辰抱紧她快步进入了坤宁宫的暖阁。 一直跟在苏婧瑶身旁的妙云很是机灵,十分有眼力见地没有跟进去,暖阁中便只剩下了帝后二人。 君泽辰抱着她坐在榻上,望着她冰冷如霜的神情,满心的无奈,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和委屈。 “瑶瑶怎么总是误会朕,朕真想把自己的心挖出来给瑶瑶好好看看。” “陛下的甜言蜜语还是对着凌悦说去吧,臣妾这颗心早就被陛下给凉透了。”苏婧瑶转过身子,不想看他。 “朕亲一亲,试试能不能捂暖。” 说罢,他竟不管不顾地直接亲了上去。 苏婧瑶震惊得瞪大了眸子,这个不要脸的色狼,君泽辰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耻了。 “陛下!”她又羞又恼地喊道。 君泽辰看着她终于有了些别的情绪,便不再逗她,而是神色极其认真,眼眸中满是诚挚。 “瑶瑶,朕对凌悦真的不再有一丝感情,朕满心满眼唯有瑶瑶。” 苏婧瑶奋力挣脱开他的怀抱,脸上带着些许恼怒。 “陛下每一次都这般说,但是臣妾丝毫感受不到陛下的情谊,臣妾对于陛下而言可有可无,也许用不了多久,陛下又会对着另一个女人说出一模一样的话。” 说完,苏婧瑶就往寝殿走去。 君泽辰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心中更是如坠千斤巨石般沉甸甸的。 “站住!”他大声喝道。 苏婧瑶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君泽辰的眼眸中透着深深的伤痛,声音也微微有些颤抖。 “是不是因为朕背叛了和凌悦的承诺,所以无论朕和你说什么,你都不肯相信!” 君泽辰幽深的眼神中此刻含着一丝受伤的神色,他紧抿着嘴唇。 当初他确实是轻而易举地就说出了对凌悦的承诺,可那个时候他才十八岁,那时的想法和现在截然不同。 当时的他太过年轻,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些承诺意味着什么。 是他年少轻狂犯了错,可她为何就不愿意给他一个机会,试着去相信他呢? 君泽辰在与父皇畅谈过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都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甚至都不敢轻易地给她任何承诺。 是后来,他自己真正认清了对她的喜欢,才对她许下承诺,可他的这些承诺在她心中是如此的廉价且毫无意义。 君泽辰只觉得心中充满了无力感。 苏婧瑶缓缓转过身来,两人的目光就这样对视着,她的眼神中带着坚定和倔强。 “是,每一次臣妾与凌悦发生冲突时,陛下只要有丝毫的犹豫,臣妾对陛下就会失望一分,就会怀疑一分,就会不信任一分。” 她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眼眶也微微泛红。 你当初是怎么对我的,现在自然要讨回来,什么叫有口难言,什么叫百口莫辩,君泽辰当然要好好体验一把。 苏婧瑶向来有仇必报,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当初的因,现在的果。 她可没忘记当初君泽辰多嫌弃她,现在虐虐他就当增进感情了,更何况...... 她有一个惊喜等着送给君泽辰。 第117章 拒之门外 “朕已经罚了凌悦,瑶瑶还要怎样?”君泽辰眉头微皱,话语脱口而出。 苏婧瑶在听到这话的瞬间,整个人先是如同石化般呆滞了一瞬。 随后她的神情显得有些委屈起来,原本红润的嘴唇紧紧地抿着,仿佛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君泽辰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瞬间涌起一股强烈的后悔,一种突如其来的懊恼情绪弥漫在心头。 他到底在说什么…… “朕不是这个意思,朕......” 苏婧瑶神情恢复,平静如水,语气冷淡地打断了他。 “是臣妾无理取闹,臣妾心情实在不好,陛下回去吧。” 君泽辰听见她毫不留情地赶人,心中的火气也如同被点燃的火苗一般,“噌噌噌”地往上冒。 “皇后,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赶过朕多少回,你知不知道朕从未这样低声下气地哄过任何人。” 之前赶你只是想让你心疼,让你的喜欢愈发浓烈,小打小闹罢了,这次赶你自然是想彻底打破你皇帝的威严。 苏婧瑶神色并未因为他的话有一丝的动容。 君泽辰深邃且带着锐利的目光和苏婧瑶对视,随后他的喉咙动了动,沉沉说道:“过来,朕当你没说过这句话。” 苏婧瑶听到他这话,脑海中豁然想起君泽辰当初在她的生辰之时,她因为君泽辰的失约而和君泽辰闹别扭,当时君泽辰也是这般模样说着类似的话。 “瑶瑶过来还是回昭纯宫?”声音中透着强势霸道还有赤裸裸的威胁,她记得清清楚楚。 可今日,她自然不会再顺着他,她就想知道君泽辰对她的底线到底在哪。 苏婧瑶毅然转身,进入寝殿,随后她的手轻轻一推,将寝殿的门关上了。 动作看似轻柔,却仿佛带着决绝的意味。 君泽辰的脸色愈发地难看,如同乌云密布一般。 他死死地盯着那紧闭的门,一动不动。 君泽辰在门口足足站了一刻钟,见里面的人当真不再理会他,他咬咬牙,一甩衣袖,衣袖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他带着满腔的怒气,大步离开了坤宁宫。 她别后悔! 寝殿内的苏婧瑶感觉到君泽辰已经离开,原本紧绷着的身子瞬间放松下来。 脸上是随意且无畏的神情,眼眸中闪过一抹慵懒之色,慢悠悠地踱步到她的摇摇椅旁坐了上去,身体微微后仰,整个人惬意地躺了下来。 她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如今,凌悦已经被她成功地彻底压制下去,而她贵为皇后,整个后宫的大权也都紧紧握在手中,朝堂之上,她的爹爹也是深得陛下重用。 至少现在凭借自己的身份和君泽辰闹一闹,多少还是有些底气和资本的。 然而,此刻面对君泽辰对她的感情,她也会感到有些迷茫。 波澜起伏的感情才能历久弥新。 凌悦这根刺虽然从君泽辰的心中拔除了,可她和君泽辰还有着长达几十年的人生要共同度过。 她要如何才能保证这几十年间君泽辰对她的感情不会变得平淡。 这也是后宫女人的悲哀,苏婧瑶必须绞尽脑汁、想方设法地去获取君泽辰的爱,可君泽辰却不需要付出任何额外的心思。 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总会有源源不断的新鲜女人入宫。 即便那些女人无法真正走进他的心,却也会在无形中消磨着苏婧瑶在君泽辰心中的地位。 苏婧瑶在现代从未真正涉足过婚姻,对于夫妻相处之道,她全然不知。 但她却清楚地明白,若是在这段感情中她一味地退让,那最后的结局恐怕不会比凌悦好到哪里去。 她至少必须确保在星星登基之前,君泽辰对她的感情不会发生变化。 可是这十几年的漫长时光,苏婧瑶并不想一直伪装下去,她喜欢权力,喜欢奢华的人生,想要的是肆意妄为,可不想委屈了自己。 君泽辰喜欢她的柔弱善良,喜欢她的坚强通透,倘若她一步一步地打破这些在君泽辰心中的美好形象,君泽辰真的就无法接受吗? 谋权先谋心,她想要走上太后之路,可不是靠着君泽辰如今这不痛不痒的喜欢便能达成。 她需要君泽辰刻骨铭心的爱。 乾清宫。 君泽辰面色阴沉地端坐在桌案旁,他身姿笔直,犹如一尊雕塑般一动不动。 一旁的安顺和福全则低着头,两人悄悄地侧过头来,彼此面面相觑。 福全用眼神无声地询问安顺,陛下这是怎么了? 安顺则是一脸无奈的神情,轻轻地摇了摇头。能让陛下如此生气的,除了皇后还能有谁? 君泽辰虽然目光落在面前的奏折上,实际上他的思绪早已飘远,脑海中正在疯狂地回想刚刚皇后冷漠至极的面容。 凌悦已经被他打入冷宫,甚至就在刚刚,凌悦推了她,他担心她受伤而条件反射般地打了凌悦一巴掌。 难道这样还不足以表明他心中已经没有凌悦的位置了吗? 他在乎的人只有她! 凌悦和凌家早已分割,她唯一的亲人便是远在边疆的父亲,当年君泽辰出征之时,凌将军曾在他手下做事,那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人。 所以,君泽辰即便知道凌悦做了这么多的错事,却也并没有牵连凌悦的家人。 而将凌悦幽禁在冷宫,也是希望凌悦能用一生来忏悔自己的过错。 难道瑶瑶想要他杀了凌悦吗? 可凌悦毕竟是他的发妻,若是真的杀了她,遭受世人非议的也会是瑶瑶自己。 君泽辰的脑子里思绪纷飞,想得越来越多,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贪心了。 以前嘴上说得好听,只要得到他的喜欢就足够了,可现在呢? 以前就算是生气发脾气,他稍微摆点架子,她也会识趣地给个台阶下,可现在呢? 竟然直接就将他给赶出来了! 越这样想,君泽辰的心就越发地往下沉。 “安顺。”君泽辰突然面色阴沉地沉声喊道。 安顺心里猛地一咯噔,慌忙应道:“陛下。” “你说,满后宫,朕最宠爱谁?” 君泽辰再一次问出了这个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一旁的福全听到这话,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他清楚地记得上次陛下问这个问题的时候,问的可是他,而他当时还说是贵妃也就是现在的庶人凌氏来着。 当时真该死,陛下没罚他可真是他走了大运了。 而安顺听到这个问题时明显地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来,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自然是皇后娘娘。” 满后宫谁能比得上皇后娘娘的恩宠,安顺可是真真切切地跟在陛下跟前,亲眼看过陛下和皇后之间相处的人。 且不说隔三差五就送去皇后那儿的奇珍异玩,单单是陛下独一份的温柔以及时不时就哄人开心的样子,他就从未在皇后之外的妃子处见到过。 君泽辰听了安顺的回答,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的神色也略微缓和了一些。 随后君泽辰又紧紧地皱起了眉头,看来问题还是出在凌悦身上。 “安顺,凌悦谋害大皇子三皇子,陷害皇后,将她幽禁冷宫,罚她每日跪在冷宫门口两个时辰忏悔己过。” 君泽辰面无表情地说完,顿了顿,随后又继续吩咐道:“三皇子交由贤妃(安锦研)抚养。” 他虽然心中十分厌恶贤妃,但是瑶瑶多次提拔贤妃他也不是看不出来,想来贤妃应该是她的人。 既然如此,将三皇子给贤妃抚养,她应该会高兴一些? “是,陛下。”安顺恭敬地应道。 “去将消息告诉皇后。”君泽辰吩咐道。 “等等,皇后喜欢画画,朕记得前几日太师给朕送来了湖州产的制作精良的文房四宝,给皇后送去,还有今年蜀州进贡的十匹蜀锦也全部给皇后送去,坤宁宫的池塘让内务府的人扩建,让玉龙城的人再运送些蝴蝶鲤过来......” 君泽辰几乎是绞尽脑汁地把能想到的礼物都想了一遍,然后不停地说着。 安顺的嘴角止不住地抽动着,陛下刚刚还那么生气呢,现在就开始想方设法地哄皇后了。 “好了,就这些,安顺你亲自去趟坤宁宫,把东西送过去,还有朕罚庶人凌氏以及将三皇子交由贤妃抚养,都务必告诉皇后。” “是,陛下,奴才这就去。”安顺应道,然后便匆匆退了出去。 安顺出去后,君泽辰这才将心思放回到奏折上,开始全神贯注地处理起今日的奏折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大半个时辰后安顺走进了御书房。 “奴才参见陛下。”安顺毕恭毕敬地行礼道。 君泽辰听到安顺的声音,停下手中的笔,抬起头来,俯视着安顺。 “起来吧,皇后见到朕送的礼,可有说什么,神情如何?” “陛下,皇后娘娘很开心,笑得也很温柔,还托奴才转告对陛下的感谢。”安顺脸色有些不太正常,微微有些发白。 他哪里看得出皇后娘娘到底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安顺去坤宁宫送东西的时候,皇后正静静地坐在凤椅上,整个人高贵淡漠,他都不敢多看。 毕竟皇后在陛下面前和他时不时见到的皇后简直像两个人。 皇后看到陛下送去的那些东西也只是轻轻勾起一抹笑,淡淡地说了声谢。 可他也不能直接就这样给陛下说呀,反正皇后娘娘也是笑了,他就权当皇后娘娘是开心的吧。 君泽辰听到这话的一瞬间,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当真?” 还不待安顺回应,君泽辰便立马说道:“朕看晚膳时辰也差不多了,今晚去皇后那儿用晚膳吧。” 说罢,便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安顺忐忑地跟在陛下身后,完了完了。 等君泽辰到了坤宁宫门口,看着紧闭的大门,脸色顿时沉了又沉,仿佛能滴出水来一般。 他猛地转过头来,狠狠地瞪着安顺,眼神仿佛要吃人一般,“这就是你说的皇后高兴?” 安顺也是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他从坤宁宫出来的时候,当时坤宁宫的门没锁呀。 安顺瞬间“噗通”一声跪下,声音颤抖着说道:“陛下恕罪,奴才妄自猜测了娘娘的心情,奴才有罪。” 君泽辰紧紧地盯着大门上那“坤宁宫”三个大字,眼神锐利得如同两把利剑。 许久之后,他才转过身去,咬着牙说道:“回乾清宫。” 第118章 赌气 坤宁宫。 苏婧瑶静静地站在内务府刚刚扩修好的池塘边,她的身形袅袅婷婷,一只手轻握着一些蝴蝶鲤的鱼食。 眼神有些散漫,注视着池塘中因为争抢鱼食而大力摆动鱼鳍的蝴蝶鲤。 游动起来的蝴蝶鲤,身姿优美,在水中摇曳生姿,美得真如梦幻一般。 一旁的妙云不经意间闲话似地问了一句。 “主子,这都大半个月了,您真的不去哄哄陛下?” “安顺公公来坤宁宫找了奴婢好多次呢,听说这段时间乾清宫的气氛那叫一个凝重,宫人们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之前有一个侍茶宫女,就因为在给陛下侍茶时不小心抖了下手,结果就被陛下毫不留情地遣出乾清宫了。” 妙云边说边轻轻摇了摇头,对于这些宫人们来说,乾清宫的差事可是人人眼馋的肥差,是大家抢破了头都想挤进去的地方。 “安顺公公一直在向奴婢打探您的心情,不过奴婢什么都没说,只说主子您从未生气,一如既往的和善。” 妙云说到后面时,脸上不禁露出了一抹笑意。 主要是她说主子没生气,说主子和善,安顺根本就不信。 可是安顺哪里敢信,他怕再次给陛下传递了关于皇后错误的消息,陛下不把他给生吞活剥了? “本宫如今已是皇后,只要不出错,也没必要一直哄着陛下,本宫帮着陛下打理六宫事务本就身心疲惫,陛下应该体谅本宫才是。” 苏婧瑶一边说着,一边又往池塘中撒了些鱼食,动作从容。 这个时候是君泽辰对她感情最为浓郁的时候,这时候不闹一闹,不摆些架子,不让君泽辰彻底打破底线,苏婧瑶实在想不到还有比这更好的时候了。 更何况,即使把君泽辰惹毛了,她也有个大杀器呢,苏婧瑶向来都是会给自己留好退路的。 想到这里,她的嘴角不由得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如葱般纤细洁白的手轻轻抚上了自己的肚子,眼神中透露出一抹难以言说的意味。 “可是主子,您这般一直和陛下僵持也不是个办法。”妙云皱着眉头,带着一丝忧虑之色。 毕竟陛下是君国的皇帝,和普通的男子始终不一样。 “最近陛下翻牌子了吗?”苏婧瑶神态自若,漫不经心地随意问道。 主子这突然换了话题,妙云一时之间都还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后,才回答道:“陛下近日心情不好,每日敬事房的太监过去,陛下都是不耐烦地直接赶走。” “不错,走吧,去乾清宫,把敬事太监叫上。” 苏婧瑶将手上的鱼食递给旁边的妙云,她的动作不紧不慢,轻轻拍了拍手。 妙云这下子更疑惑了,眼睛里满是茫然。 主子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随后,苏婧瑶不慌不忙地回宫殿整理了一番,便带着妙云仪态万千地向乾清宫走去。 安顺一看见皇后娘娘亲自来了乾清宫,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像花儿一般绽放开来,眼里闪着惊喜,赶忙进了御书房。 “陛下,皇后娘娘来了,在外面候着呢。”安顺的声音里都透着难以抑制的欢欣。 君泽辰听到皇后来了,身子明显地僵了一下。 他的眼眸快速地闪烁了几下,随后心中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抹欣喜,然而神色却依旧保持着平静如水,让人难以察觉他内心的波动。 他轻咳了一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让皇后进来吧。” 苏婧瑶莲步轻移地走进来后,站在桌案前,给君泽辰行礼,“臣妾给陛下请安。” 君泽辰幽幽地看着这个大半个月没见的人,她可真是心狠。 君泽辰压下心中莫名愉悦的心情,淡淡开口道:“皇后来乾清宫所为何事?” “臣妾听说陛下最近政务十分繁忙,特意为您送来了一份参汤。” 苏婧瑶温柔地说道,声音如清泉般悦耳动听,随后她抬手轻轻示意,让妙云将参汤呈了上去。 安顺赶忙恭敬地接过参汤放到陛下的面前,君泽辰的目光先是看了一眼参汤,随后又将视线移到了温柔浅笑的苏婧瑶身上。 他还以为她要一直不理他呢。 接着,他端起参汤,轻轻地喝了一口。 “瑶瑶的参汤味美,比御膳房的好喝。”君泽辰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满足和愉悦。 苏婧瑶嘴角微微上扬,笑了笑,呵,称呼都变了,也不知他在那儿意淫些什么。 嘴上却依然礼貌回应道:“陛下喜欢就好。” 可真是不好意思,这就是御膳房做的...... 苏婧瑶嘴角依旧带着如春风般温柔的笑意,轻声说道:“陛下近日忙吗?” 她的目光柔和地落在君泽辰身上,眼神中透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君泽辰专注地看着她,嘴角原本极力压制的笑意此时有些难以抑制了。 瑶瑶这是想让他今日陪着她吗? 想着想着,嘴角的弧度不自觉地又上扬了几分。 “朕今日的奏折已经处理完了,也差不多到晚膳的时辰了。”君泽辰缓缓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快。 苏婧瑶仿若没有听到君泽辰的话一般,没有接他的话茬。 继续有条不紊地说道:“今日妹妹们早晨来坤宁宫请安,都说陛下已经大半个月不曾踏入后宫,敬事房的掌事太监也来坤宁宫与臣妾说过此事。” 她的表情依旧端庄大方,说话时的语速不疾不徐。 “臣妾作为皇后,有义务劝谏陛下,朝政繁忙也需要注意休息,陛下的龙体才是最重要的。” “既然陛下今日不忙,臣妾正好将敬事太监带来了,陛下翻个牌子吧。” 说完,苏婧瑶轻轻向身后的太监示意,那太监便恭敬地端着牌子快步走到了陛下的身旁。 君泽辰自从苏婧瑶进来后,视线就从未从她的身上移开过,根本没有注意到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太监。 此时听完她的话,他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刚刚以为她服软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 他更是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亲自来让他翻牌子! 君泽辰的眼神瞬间变得如深潭般幽暗,压抑的怒气在眼底翻涌,神情也变得如冰山般冷峻。 锐利的目光紧紧地落在苏婧瑶身上,却一言不发。 苏婧瑶则微微垂首,对他的目光和情绪毫无所觉,依旧那般沉静。 “皇后如此大度,朕岂能辜负皇后美意?”君泽辰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今晚召淑妃侍寝。”君泽辰冷冷地说道,话语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 敬事太监见陛下终于翻牌子了,心中也很是高兴,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喜色。 苏婧瑶则莞尔一笑,如春花绽放般美丽动人。 “陛下,参汤多喝些,注意龙体,臣妾告退。” 说完,苏婧瑶眼眸微微弯起,犹如弯弯的月牙儿。 她轻轻转身,垂落在身侧的衣袖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长长的曳地长裙衬得她的背影高贵迷人。 身后的妙云亦步亦趋地跟着,主仆二人就这样离去。 等苏婧瑶彻底消失在殿内,君泽辰原本压抑着的火气终于如火山般喷发出来。 他面色阴沉得可怕,额头上青筋暴起。 君泽辰猛然抬手,将桌案上的参汤狠狠地扫落在地。 “啪!”的一声清脆而响亮的声响传来,让一旁的安顺身子都禁不住颤抖了一下。 他心中暗自叫苦,本以为今日过后乾清宫可以恢复正常了,没想到皇后娘娘这一来,反而是来火上浇油了! 戌时。 安顺满脸的无奈,他此时是真的不想去陛下面前晃悠,只想在陛下面前当个透明人。 可是淑妃(明月公主)此时已经在西侧殿等着了。 总不能一直晾着淑妃娘娘吧。 “陛下,淑妃娘娘已经在西侧殿等了两刻钟了。”安顺小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忐忑。 君泽辰眉头紧皱,眼神锐利如刀般地瞥了一眼安顺。 “没看见朕忙着吗?让淑妃睡在西侧殿。” 安顺有一瞬间的惊讶,眼眸中闪过一抹不可思议。 “陛下的意思是,让淑妃留宿在乾清宫?” 陛下登基后召幸的妃子可都没在乾清宫留宿过,除了皇后...... 君泽辰沉默不语,只是用眼神示意安顺退下。 他本来就不喜欢后宫这些女人,皇后今日还来气他,他是皇帝,难不成还不能随心所欲了?宠幸女人难不成还是他的任务了? 不过皇后那么大度,也不在意他的宠爱,他就顺了她的意,做给她看看。 安顺走到西侧殿,此时的淑妃正端端正正地坐在床上,娇美的面容犹如盛开的花朵。 “奴才参见淑妃娘娘。”安顺恭敬地行礼道。 “安顺公公起来吧,陛下还在忙碌政务吗?” 淑妃脸上带着纯真的笑容,笑容中带着一丝期盼。 “是,今夜陛下有些忙,可能不过来了,不过陛下吩咐,淑妃娘娘今晚可以歇在西侧殿。”安顺说道。 淑妃闻言,脸上有一瞬间的失落,原本明亮的眼眸也黯淡了几分。 随后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好,本宫知道了,安顺公公也记得嘱咐陛下不要劳累,注意龙体。” 淑妃对于陛下大半个月不入后宫,第一晚便召幸她原本很是开心,可没想到,陛下竟然这般忙。 召她来了乾清宫,却还在处理朝政。 一直以来淑妃就知道自己未来会嫁给君国的天子,她的母后也一直是这样培养她的。 母后从小就温柔告诉她,她只需要得到君国天子的喜爱,无需贪心其他。 因为作为外邦女子,她是不可能登上皇后之位的,甚至也许这一生都不会有孩子。 她的使命是获得天子的宠爱,让两国和睦。 如今她已是四妃之位,权势上她并无所求。 淑妃想着陛下俊美的面容,清纯可人的脸蛋上带着一抹羞涩,微微泛红的脸颊如同天边的晚霞般迷人。 她只要能得到他的一丝喜欢便好。 第119章 御花园‘偶遇’ 安顺刚刚得知消息,皇后娘娘此刻正在御花园中悠然自得地散步呢。 只见安顺眉头微皱,眼睛不时地眨巴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一只手不自觉地抚摸着手中的拂尘。 再瞧冷着一张脸正专注处理奏折的陛下,安顺心里不禁打起了嘀咕,双脚有些踌躇,身体也略微有些晃动。 迟疑着要不要将这消息告知陛下。 这几日陛下每日都会传召淑妃来乾清宫,可每回都仅是独自将淑妃安置在西侧殿,而陛下自己则睡在自己的寝殿中。 陛下这几日糟糕透顶的心情,安顺一直绞尽脑汁地想着法子去解决。 毕竟乾清宫的宫人私底下已经多次向他抱怨了。 再这样下去,宫人们的身体怕是都要吃不消了,无论是心理还是身体都在备受煎熬啊。 这一切的源头都是皇后娘娘,若是想要解决此事,恐怕还得让皇后娘娘服软才行。 陛下可是天子,怎么可能轻易拉下尊贵无比的脸呢? 不过安顺心里很清楚,皇后也是个极为高傲的人,陛下若是不稍稍主动些,递个梯子,皇后娘娘也没法顺着往下走呀。 安顺无奈摇了摇头,看来还是得他来推一把才行。 于是,他挪动着迟疑的脚步,朝着陛下身旁走去,极力忽略陛下身上那股令人不敢靠近的威严气息。 他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说道:“陛下,今日皇后娘娘似乎心情甚好,正在御花园闲庭信步呢。” 君泽辰的脸上毫无波澜,他神色平静地转过头来,幽深的目光盯着安顺。 “你是想让朕去御花园刻意偶遇皇后?” 他可是皇帝,他为她做了那么多,凌悦也罚了,各种她喜欢的东西也送了,她却根本就没有要跟他和好的意思。 “奴才不敢,陛下政务繁忙,是奴才多嘴了。” 安顺一听,顿时吓得脸色都变了,连忙低下头,诚惶诚恐地认错。 随后君泽辰便继续埋首处理奏折,可心思却始终无法完全集中起来。 她还真是对他一点都不在乎,他都召幸淑妃好几日了,也没见她有任何的反应,还真是他大度的好皇后。 一刻钟后,君泽辰看着面前的奏折,却无论如何都看不进去,烦躁无比。 他咬了咬后槽牙,声音低沉道:“安顺,淑妃(明月公主)不是喜爱千丝菊吗?朕陪她去御花园逛逛。” 安顺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惊呆了,脸上的表情差点就没能控制住,出现了一丝惊愕的扭曲。 御花园。 君泽辰伫立在御花园中心之处,双手负于身后,身形挺拔宛如苍松般屹立。 他面庞冷峻,眼神深邃且犀利,仿若在悄然地等待着什么,也像是沉浸在思索当中。 安顺瞧着陛下选了这么个位置,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陛下嘴上说着不来御花园偶遇皇后,这不还是来了么?还说什么是陪淑妃。 这里可是御花园的核心区域,不管皇后如何在御花园中闲庭信步,倘若要返回坤宁宫,最终必定会走到此处来。 淑妃的脸上带着一抹灿烂的笑意。 她真的没想到一向冷漠如冰的陛下今日竟然会亲自带她来逛御花园。 昨晚陛下对她冷淡的态度着实让她有些害怕,内心也一直惶恐不安,可今日陛下却如此反常地带着她来御花园。 难道陛下是想要和她培养感情吗? “陛下,御花园的花都好美,在臣妾的国家,冬日里根本看不到这般绚丽多彩的景色呢。”淑妃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 此时,大片大片的千丝菊正开得无比绚烂,每一朵都犹如绣球花一般大小,鲜艳的色彩在阳光下格外夺人眼球。 淑妃今日穿着一身厚厚的宫装,宫装的颜色鲜艳而夺目,将她衬托得十分娇俏明艳。 她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仿佛能融化人心,小巧玲珑的五官精致而秀美,尤其是那双明亮如星的眼睛,格外引人注意。 君泽辰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淑妃对他说话时,他才将视线缓缓移到她的身上。 淑妃的性格是格外活泼的那种,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仿佛踩着宫规的底线,却又不会越界。 声音明快爽朗,眼神尤其明亮动人。 君泽辰看着她的眼神,甚至觉得她很像当初刚刚入东宫的瑶瑶,一样的纯澈无瑕,似乎他就是她的整个世界。 君泽辰微微一怔,随即收回视线,将眼神移向别处,深邃的眼眸中让人探查不出任何情绪,如同深不见底的幽潭。 在他的周围,冬日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下,形成一片片光影,微风轻轻拂过,吹落几片花瓣,在空中悠悠飘落。 淑妃早已习惯了陛下一贯的冷淡,她嘴角依旧挂着浅浅的笑意,自顾自地欣赏着御花园中如诗如画的美景。 忽然,她的手猝不及防地牵上了君泽辰的手,还轻轻地摇晃着,娇柔的声音响起:“陛下,前面的山茶花好美呀,陛下可否陪着臣妾去那儿看看呢?” 君泽辰的手上顿时传来一阵冰凉的感觉,瞬间就将他有些游离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他微微一蹙眉,不动声色地将手缓缓抽了回来,接着便将手背到了身后。 心中有些奇怪的感觉,他不喜欢这些女人碰他。 随后君泽辰若无其事地朝着淑妃所指的山茶花的方向走去。 淑妃看着陛下冷漠的神情,以及他松开自己手的动作,心底涌起一丝失落。 但她很快就将这丝失落掩饰了过去。 没关系,陛下总有一天会接受她的。 随后,淑妃扬起明媚的笑容,紧紧跟在陛下的身后。 没走几步就到了山茶花面前,她轻盈地弯下腰,伸出手摘下了一朵山茶花。 白色的花朵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纯净,散发着阵阵淡雅的幽香。 她的眼神亮晶晶的,满含期待地看着陛下,笑意盈盈说道:“陛下,这山茶花真的好漂亮,陛下将这朵花簪到臣妾的发间如何?” 君泽辰微微皱眉,刚想要拒绝。 可就在这时,他却看到侧面一个身影正神情悠然地缓缓走过来,是皇后。 君泽辰的眼神闪烁了一瞬。 苏婧瑶身着一身素色的宫装,宫装质地轻柔,上面绣着精美的花纹,在阳光下若隐若现。 她披着一件狐绒大氅,雪白的狐绒将她衬托得越发高雅圣洁。 面容精致绝美,肌肤白皙如雪,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清澈动人,犹如两颗璀璨的宝石。 君泽辰的目光在苏婧瑶身上停留了一瞬,然后便接过山茶花,为淑妃插到了她的发间。 淑妃并没有看见另一边的苏婧瑶,因为君泽辰此时的动作,她的眼中瞬间闪过惊喜。 笑意盈盈地问道:“陛下,臣妾好看吗?” 君泽辰淡淡地“嗯”了一声。 然而,他的眼角余光却始终牢牢地落在一身素色宫装,身披狐绒大氅的皇后身上。 缓缓走过来的苏婧瑶将君泽辰的动作尽收眼底,心中不禁嗤笑一声。 真是幼稚至极。 男女之间最大的理解误差便在于此,女人被多个男人热烈追求,确实会刺激大多数男人的占有欲和主动性。 然而当一个男人妄图用同样的方式对待女人时,往往只会让大多数的女人躲避。 苏婧瑶始终保持着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走到君泽辰的面前,微微欠身,轻声说道:“臣妾参见陛下。” 君泽辰垂首,目光落在她的头顶,语气淡淡地说道:“起来吧。” 苏婧瑶起身后,淑妃也给她施礼,恭敬说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淑妃起来吧,今日的淑妃真是娇俏动人,配上发间的山茶花更是十分美丽。”苏婧瑶面带微笑,声音柔和地说道。 随后,苏婧瑶款步走近淑妃,步子轻盈,浅浅说道:“就是不知陛下是如何给淑妃插花的,竟然有些偏了呢,本宫来给淑妃摆弄一下吧。” 说话间,苏婧瑶走到淑妃的面前,两人离得极近,苏婧瑶本就身形高挑,此时很轻易地便将山茶花在淑妃发间的位置调整好了。 淑妃更是惊讶得瞪大了眸子,完全没有想到皇后竟然会对她如此亲近。 她有些呆愣地近距离看着皇后,只觉得皇后似乎更美了。 淑妃进入后宫也已经有好几个月了,几乎所有的后妃她都见过,可没有谁能比得上皇后娘娘这般美貌。 苏婧瑶调整好后,轻盈地退后一步,依旧是温柔浅笑的模样,目光柔和地看着淑妃,轻声说道:“真真是个美人。” 接着又对君泽辰说道:“陛下雅兴,有淑妃作陪,臣妾就不打扰陛下了,这就回坤宁宫。” 苏婧瑶微微曲腿,行了一个告退礼,“臣妾告退。” 说罢,她便转过身去,裙摆轻扬,优雅地离开。 君泽辰自苏婧瑶走过来的那刻,背在背后的右手就一直紧紧地握着,手背上的青筋都微微凸起,仿佛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他面部紧绷,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神情,双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不甘,有痛苦,还有深深的眷恋。 因为君泽辰在苏婧瑶的眼中,再也看不到曾经满眼都是他的模样。 以前的她,目光炽热而明媚,如同初升的朝阳般充满活力,又似高悬的明月般皎洁无瑕。 可如今,在她的身上,他只能看到属于皇后的贤淑和端庄,再无其他。 君泽辰的目光死死盯着苏婧瑶逐渐远去的背影,眼神中满是落寞和难以置信。 她现在真的对自己毫不在意了? 真的如此决绝? 淑妃完全没有察觉到君泽辰的异常,依旧一脸乖巧地轻声问道:“陛下,马上到晚膳的时辰了,陛下去永宁宫用膳吗?” 君泽辰回过神来,眼神变得异常冷漠。 “朕突然想起还有朝政未处理完,淑妃回去吧。” 淑妃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她的目光触及到陛下冷峻到近乎没有一丝温度的面庞时,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只能乖巧顺从地说道:“是,陛下朝政繁忙也定要用膳,臣妾告退。” 君泽辰点了点头,便转身迈着大步头也不回地离去,淑妃脸上带着丝茫然,神色有些落寞地也转身离去。 第120章 林妃的愤怒 长乐宫。 “啪!” 花瓶破碎的声音在长乐宫的大殿响起。 玉琦看着有些疯狂的主子,都不知道该如何劝说,此时大殿中只有林妃(林妙音)和玉琦。 一直压抑的怒火,林妃此时只想尽情的发泄出来。 “主子,陛下对淑妃(明月公主)只是一时新鲜罢了,您当初入宫时可是新人中最受宠的,一点也不比现在的淑妃差,等陛下腻了淑妃,陛下定会召幸您的。”玉琦在一旁劝说道。 林妃却越听越气,玉琦什么都不知道,她得到的宠爱算什么,她在陛下面前顶多算是个婢女,可是皇后呢,淑妃呢? 怕是陛下的心肝儿吧。 甚至林妃不知道陛下对其他妃嫔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只有她不得陛下喜欢,可如果陛下不喜欢她,又为何要召幸她? 林妃坐在榻上,气得胸口急剧起伏。 此时,林妃的另一个贴身宫女玉容走了进来。 “主子。” 玉容脸色不是很好,欲言又止的。 林妃有些不耐烦。 “怎么了?吞吞吐吐做什么?” “主子,今年的螺子黛陛下全给了淑妃,奴婢去内务府领的时候,螺子黛已经没了。”玉容皱眉说道。 “还有尚仪局做的这个月最新的首饰,你上次看中的那款步摇,已经被淑妃选走了。”玉容继续说道。 “什么!” 林妃本就很嫉恨淑妃,进宫后,淑妃不仅抢了她的宠爱,现在连喜欢的首饰都留不住。 玉容见林妃板着脸,继续添油加醋。 “主子,淑妃仗着自己独得陛下恩宠,去尚仪局选了不少首饰呢,还有尚服局的宫装也是淑妃最先挑,挑了好几件。” “奴婢去给您挑的时候,只能选剩下的,可是看了下剩下的衣裙,要么款式您不喜欢,要么颜色您不喜欢,奴婢都没给您挑出满意的。” 林妃因为玉容的话,越想越气。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如今四妃中只有淑妃和贤妃,贤妃不得陛下的喜欢,不用在意,她若要升到四妃,最主要的还是陛下的恩宠。 不能让陛下再继续宠爱淑妃了! - 君泽辰从御花园回到乾清宫后,独自坐在榻上,整个人陷入沉思。 他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开始不断蹦出以前瑶瑶和他撒娇时娇媚可人的模样,眉眼间的灵动与俏皮仿佛还历历在目。 之后,一幅幅他之前一次次让她伤心的画面也如潮水般涌来。 她怀着星星时,为救下凌悦,不顾自身安危,动了胎气。 他因为凌氏在她生辰之时失约,让她在当夜醉酒难眠,满心苦楚。 她小产之际,他没有严惩凌氏,可她也无半句埋怨,为了他委屈求全,只是默默地承受着一切。 花朝节那日,他去看望凌妃,又一次惹她生气失望。 还有叶贵嫔的陷害,虽是陷害,却让他和瑶瑶之间离心,也是第一次瑶瑶和他冷战了长达一个月之久。 漫长的时光仿佛在他们之间划开了一道深深的鸿沟。 这一次…… 君泽辰的眉头紧紧锁着,他又何尝感觉不到,瑶瑶似乎真的如上次冷战时说的那样,在慢慢收回对他的在意。 他喃喃道:“情出自愿,事过无悔。” 君泽辰当初看到这句话时,心中都不免一阵震惊,她还是如初见时那般洒脱。 初入东宫知道他心中只有凌悦时,她便能毅然决然地划清界限,只做她自己。 后来他坦诚地告诉她,他喜欢她时,她也回以相同的喜欢,勇敢又纯粹。 当知道他心中对她不是“爱”时,她也能果断地收回自己的“爱”。 收放自如,这般的透彻,就连君泽辰自己都无法做到,他是那种“我负天下人,天下人不可负我”的霸道。 这些日子,她还会如以前那般偷偷哭泣吗? 以前她就曾说过,眼泪只有在在意她的人面前流下才有价值。 君泽辰沉沉地叹了口气,他是不是对她还不够好。 “不谈亏欠,不负遇见。” 为什么君泽辰现在却觉得亏欠了她很多很多。 是他在东宫时,强迫她将心放在他身上,是他登上皇位后一次又一次许下承诺,只为了得到她那颗如同琉璃般纯净的心。 然而,当瑶瑶将心捧到他的面前时,他却做了一件又一件让她失望伤心的事。 君泽辰无意识地转动着手上的扳指。 这些日子每日召幸淑妃,也许是他想让瑶瑶如往常一般主动放下心结,也许是君泽辰自己放不下帝王的威严。 他也说不清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只是心中那股烦闷与懊悔愈发地浓烈,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君泽辰的思绪渐渐飘回到昨日在西侧殿的场景。 他不想让瑶瑶对自己情绪的影响这般重,所以在心中不禁反问自己,难道他就真的非她不可吗? 他试着让自己去和淑妃(明月公主)亲密,然而,他靠近淑妃时,心中却没来由地烦躁,那股烦躁在心中翻涌,甚至让他产生了一种厌恶的感觉。 看着淑妃娇怯的模样,可他的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以前和瑶瑶在一起时的画面。 他们两人互相喜欢,肆意地纠缠在一起,那般的热烈,那般的投入。 他们才像是交颈的鸳鸯一般,彼此之间充满了炽热的情感,互相怜爱,互相眷恋。 而不是如同后宫中的这些女人,似乎只是他的责任,是他不得不完成的任务。 想到此处,君泽辰的手握成了拳,手背上的青筋都微微凸起。 最后,他还是无法勉强自己,披上衣袍,胡乱找了个理由,便匆匆地走了。 只留下淑妃独自在西侧殿中,显得那般落寞和无助。 离开西侧殿的君泽辰,脚步也略显踉跄,他的心似乎也在这一刻失去了方向,变得迷茫又彷徨。 第121章 瑶瑶的算计 坤宁宫。 “主子。” 妙云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神情。 “玉容按照主子的吩咐在林妃面前挑拨,如今林妃(林妙音)已然彻底将淑妃当成敌人了。” “而且奴婢也按照您的指示,将您怀孕的消息透给了林妃。” 妙云说着,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几分。 “并且奴婢让玉容在林妃面前出谋划策,让林妃陷害淑妃伤您腹中的皇嗣,如此便能让林妃达到一箭双雕的目的。” “林妃对这个主意可是满意得很。” 妙云站在苏婧瑶的旁边,脸上洋溢着喜悦,仿佛是打了一场大胜仗一般。 毕竟林妃在主子面前蹦跶了这么久,做了那么多算计主子的事情,主子终于要出手解决她了,她自然开心。 “哦?那林妃想好什么主意来‘一箭双雕’了吗?” 苏婧瑶慵懒地半躺在榻上,一只手轻轻搭在扶手上,另一只手则拿着一本书,身着宽松舒适的衣裙,整个人显得慵懒又随意。 她微微挑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好奇。 “淑妃因为上次陛下带着她赏菊之后,就深深爱上了菊花,更是吩咐花房培育了各类品种的菊花。” 妙云说到此处,稍稍顿了顿,而后用眼神示意了摆在外厅桌上的菊花。 “主子您看,花房中如今最多的就是菊花了,尤其是千丝菊,咱们坤宁宫,花房也送了不少来呢。” 妙云边说边观察着苏婧瑶的神色。 主子是皇后,花房应该送更多的牡丹来,虽说牡丹很少在冬日开放,可是花房自然是有培育的办法的。 可是淑妃得宠,如今花房都是紧着淑妃的需求,自然没有更多的心力去培育别的花。 妙云继续道:“所以林妃就在这些菊花上下了不少功夫。” “每一盆送到坤宁宫的菊花上都沾了麝香,林妃也是聪明,为了麝香的味道不被发现,用菊花茶去了味道,再洒在菊花上,倒是真的闻不到麝香的味道了。” 妙云说着,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起来,林妃还真是够狠毒的,若真让她得逞,主子和小主子岂不是很危险? 苏婧瑶听后,神情并未有丝毫变化。 林妃的确有些小聪明,若不是自己入宫后就处于高位,一路精心培养了不少自己的人,并且安插在各个宫中,否则还真无法完全洞悉这些后妃的算计。 毕竟,一盆花罢了,难不成她每一盆都要大费周章地检查? 妙云又接着说:“不过主子放心,现在摆在殿中的菊花都是靳太医用药水完全洗净之后的,不会对主子您和皇嗣有丝毫的影响。” 妙云的眼神中满是笃定。 “靳太医说,为了让麝香不被发现,林妃并未在菊花上放置太多的量,为了让您不经意间流产,林妃这段日子每日都在菊花上撒了麝香。” “主子大概再‘吸食’个三天,也该爆发了。” 苏婧瑶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是事情尽在掌握的得意。 三天后,她会想办法让李太医“回家”,如今在她的提携下,靳太医已然是太医院的妇科圣手,地位颇高。 只要李太医不在太医院,靳太医便会来给她诊治。 到时候自然是她想有什么症状,就是什么症状。 妙云突然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又开口问道:“主子,自从上次在御花园遇见陛下后,陛下对您的态度软化了不少呢,最近一直在往坤宁宫送东西。” “而且陛下还多次让安顺来问奴婢,主子是否愿意见陛下。”妙云边说边观察着主子的表情。 妙云觉得陛下已经为主子改变了很多,这次主子故意冷落陛下,也是陛下一直在不断地讨好主子。 所以妙云对陛下最近的行为还是满意的。 苏婧瑶却微微皱眉,不知道君泽辰哪根弦突然搭回去了。 她原本以为这次她和君泽辰和好,应该是她故意动胎气后,君泽辰悔不当初。 可没想到君泽辰这次居然自己说服了自己。 不过他悔悟了,她就要接受吗? 她的计划可是早就准备好了,君泽辰不按常理出牌,差点打乱她的计划,她现在自然不能理他。 安排好的剧情还没走完,太容易原谅怎么会刻骨铭心,只有真正经历‘失去’才会知道什么是弥足珍贵。 “也没几日了,等本宫的戏演完吧。”苏婧瑶语气平淡地说道。 花房为何愿意抽调那么多人力去培育菊花,还不是因为淑妃向君泽辰请求,而君泽辰也应允了淑妃让花房之人全力培养菊花。 倘若三日后,君泽辰知晓他亲自下令培育的菊花竟险些致使她小产,不知他会是何种心情? 苏婧瑶不仅对自己狠绝,对他人亦是如此。 君泽辰身为皇帝,若不狠狠虐他一番,他是不会乖乖听话的。 第122章 主动靠近 刚刚过了晚膳时分,天边还残留着一抹如淡彩般的晚霞,将天际染成了一片柔和的橙红色。 君泽辰这几日甚至连召幸宫妃做做样子的心思都全然没有了。 既然她都毫不在意,那自己召妃嫔来乾清宫是给自己添堵吗? 往常处理奏折之时,君泽辰还能够暂且将心中烦闷的情绪搁置一旁,可一旦处理完奏折,脑海中便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和她相处的点点滴滴,挥之不去。 他压根不想她仅仅只是他的皇后,她是他的妻子,是他想要携手共度漫长余生的人。 君泽辰不知不觉走到了坤宁宫门口,静静伫立,仰头久久凝视着“坤宁宫”三个大字。 朱红色的宫门在渐渐黯淡的光线中显得愈发庄重而深沉,门楣之上的牌匾在余晖的映照下仿佛散发着古老的气息。 他的眼中弥漫着一种莫名的、复杂的情绪,让人难以捉摸清楚其中确切的含义。 安顺跟在他的身后,悄悄地抬眼打量着陛下。 我的陛下哟,您要进去就赶紧进去吧,皇后娘娘定然也是在等着您去哄呢,再这样僵持下去,恐怕这误会只会越来越深啊。 安顺只能在心头叹气。 君泽辰之所以一直站在门口迟迟未动,是因为他实在有些不知该如何去面对她,纠结了片刻之后,他终于深吸了一口气,抬腿迈进了坤宁宫。 此时苏婧瑶正安然地坐在桌前用着晚膳。 看见他迈步进来时,脸上未露出惊讶之色,她不慌不忙地放下手中的筷子,缓缓起身行礼,“臣妾参见陛下。” 君泽辰快步走到她的面前,轻声说道:“起来吧。” 说话间,他还迫不及待地伸出手去扶着她放在身前的双手。 苏婧瑶面色依旧平静如水,只是在听到他让自己起来后,不着痕迹地将手轻轻滑到身体两侧,巧妙地避开了他的触碰。 君泽辰的手僵在半空,眼眸微微黯淡了下,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 他看着苏婧瑶波澜不惊的样子,仿佛自己于她而言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这种感觉让他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一般难受。 “陛下用晚膳了吗,臣妾还在用膳,若是陛下还想用些,臣妾让人给您摆上碗筷。” 苏婧瑶躲开他的手后,稍稍往后退了一小步,接着不紧不慢地说道。 君泽辰的目光先是落在自己落空的手上,随后又移向她微微垂眸,波澜不惊的面庞。 心中只觉一阵又一阵的憋闷。 “朕已经用过晚膳了,瑶瑶继续用吧,朕陪着你。” 君泽辰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温柔,他此次前来不想再惹她不高兴。 苏婧瑶轻点了下头,脸上依旧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自然而然地重新落座,执起筷子,继续不紧不慢地用起晚膳来。 她用膳的模样还是如往昔一般的慢条斯理,君泽辰静静地坐在一旁。 眼神自始至终都牢牢地落在她的身上,目光中满是复杂的情愫。 而苏婧瑶却仿若未察觉到他炽热的眼神一般,旁若无人地自顾自用着膳,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君泽辰的目光不经意间流转,忽地瞟到了桌上摆放着的那盆千丝菊。 他的眉头倏地皱起。 看着这花,那日陪着淑妃在御花园赏花的场景便涌上心头。 他的心里不禁一阵揪紧,这千丝菊摆在这里,瑶瑶岂不是每日都会想起那日他在御花园的所作所为? 瑶瑶每日看着这菊花岂不是更不容易原谅他? “朕记得瑶瑶喜欢牡丹这类明艳的花,怎么摆了一盆千丝菊在这儿?” 苏婧瑶面色平静,淡淡说道:“淑妃喜欢菊花,陛下不是安排花房的人培育菊花吗?” “如今花房中培育了各式各样的菊花,绿菊,粉菊,墨菊,还有更少见的仙灵芝,十丈珠帘,都是极好看的菊花。” 君泽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面色也微微沉了下来。 “淑妃喜欢,花房培育一些给淑妃也就罢了,瑶瑶宫中的花,花房自然不能怠慢。” “淑妃想让花房培育的菊花品种十分少见,花房的奴才也精力有限。” “臣妾对花不算多执着,既然陛下吩咐了花房紧着淑妃的需求,臣妾也不想让花房的人为难,自是让宫人们放心培育菊花。” 苏婧瑶的语气依旧淡淡的,仿佛在诉说着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牡丹本就不是这个季节的花卉,培育起来也不简单,若是给花房宫人们太大的压力,也不好。” 苏婧瑶善解人意地说道,脸上带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可那笑容却不达眼底。 “朕.....” 君泽辰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什么也没说出口。 当时淑妃让花房培育菊花,他只是当做一个小事,并未觉得培育些菊花还能影响到送去坤宁宫的花? “朕明日就让花房的人继续培育牡丹,瑶瑶若是还有喜欢的花,也尽可以让花房的培育,瑶瑶是皇后,何必委屈了自己?” 君泽辰看着苏婧瑶,眼神中满是愧疚和疼惜。 “臣妾是陛下的皇后,理应对后宫众人宽容以待,保持后宫的和谐,不让众妃有怨言,一些小事罢了,陛下不必如此。” 之后君泽辰时不时找些话题,苏婧瑶一边回应一边不紧不慢地用完了晚膳。 用完晚膳后,苏婧瑶继续旁若无人般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先是神色专注地处理一些六宫之事。 处理完后,她又拿起一本书,坐在桌前翻阅起来,眼眸在书页上缓缓移动。 偶尔,她还会搁下书本,提笔在纸上写字。 君泽辰就一直默默地陪在她身边,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眼神中满是眷恋和痴迷。 看来今晚君泽辰是铁了心要留在坤宁宫了。 这么冷落他都没走,难道他是铁了心要跟自己和好? 快到亥时了,苏婧瑶和君泽辰分别洗漱完毕后,苏婧瑶端坐在寝殿的梳妆台前。 目光平静地落在镜子上,手中拿着梳子轻轻地梳理着自己的长发。 君泽辰坐在床上,眼神始终牢牢地落在苏婧瑶身上,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苏婧瑶细致地护完肤后,穿着单薄的亵衣款款走了过来。 “陛下,时辰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说完,她便自顾自地躺了进去,背对着君泽辰,单薄的背影显得有些清冷。 君泽辰先是微微一怔,随后暗暗缓解了些紧张的情绪,也躺在了外侧,身体面对着她。 他的手有些犹疑地朝着她的腰伸了过去,那只手微微颤抖着,仿佛带着一丝不确定。 当手轻轻放在她的腰上时,苏婧瑶明显感觉到了腰上的动静,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却没有理会他。 君泽辰见她没反应,不但没有退缩,反而得寸进尺地勾着她的腰。 手上微微用力,试图将人带入自己的怀中。 “瑶瑶。” 君泽辰轻声呼唤着,气息轻轻地在苏婧瑶耳边划过,带着一丝温热。 可是怀中的女人却依旧没有半分反应,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他的呼唤。 君泽辰只能将手上的力气加重了一些,似乎这样可以让他在她心中有更多的存在感。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抹无奈。 第123章 皇后出血 第二日,巳时初,乾清宫。 安顺满脸惊惶,脚步急促而慌乱地匆匆进了御书房。 他面色有些苍白,眼神中满是焦急,嘴唇微微颤抖着,“陛下,陛下,不好了。” 君泽辰原本平静的面庞瞬间眉头紧皱,两条剑眉紧紧地拧在了一起。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皇后娘娘晕倒了......” 安顺的话还未说完,君泽辰就像是被电击了一般,瞬间从威严的龙椅上猛地站起来。 速度之快,让人几乎看不清他的动作。 下一刻,他仿佛化作了一阵疾风,几乎是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朝着坤宁宫奔去。 君泽辰心急如焚地进入殿内,一眼就看见苏婧瑶的两个贴身宫女妙月和妙雪正一脸焦急地守在寝殿门口。 “奴婢参见陛下。”两人齐声行礼,声音中也带着明显的不安。 “你们主子怎么了!” 君泽辰迫不及待问道,眼神中满是急切与担忧,声音也不自觉地拔高了许多。 “陛下,主子她怀孕了......” 妙雪的声音不大,但却如同一道惊雷在君泽辰耳边炸响。 脸上瞬间闪过一抹难以抑制的兴奋。 瑶瑶怀孕了?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喜悦,“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没来禀报朕!” 说着,他就要抬脚迈步进入寝殿。 然而,妙月却急忙拦住了陛下,她的眼眶红红的,带着些哽咽的声音响起。 “陛下,主子今日不知为何晕倒,甚至还在流血,此时靳太医正在里面为主子诊治,还请陛下稍等片刻。” 妙月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仿佛随时都会落下来。 还没等妙月的话语完全落下,妙霞竟然神色惊惶地拿着一块带了血的白帕快步走了出来。 白帕上的血迹鲜艳刺目,红得让人触目惊心,仿佛是在诉说着某种可怕的事情。 妙霞看见外面的陛下,身子有些摇摇欲坠,她极其艰难地和陛下行礼,声音都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奴婢参见陛下……” 君泽辰的目光瞬间就锁定在了那块帕子上,眼神中瞬间充满震惊和恐惧。 心仿佛一下子沉到了无底深渊,不断地往下坠着,甚至害怕得他的身子都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 瑶瑶之前便已经小产过一回,难道这一次又要…… 若是瑶瑶没了孩子,他们还能和好吗? 君泽辰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往上涌。 “朕进去看看。” 说罢,君泽辰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这一次妙月她们也没再敢阻拦。 君泽辰一走进寝殿,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床上的苏婧瑶。 她的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如同一个毫无生气的瓷娃娃,双眼紧闭,陷入了昏迷之中。 君泽辰捏了捏拳头,关节都因为用力而发白。 随后他艰难开口问道:“皇后如何了?” “回陛下,皇后娘娘出了血,但好在皇嗣是保住了……” 离瑾低着头说道,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君泽辰高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松了口气。 幸好,幸好皇嗣保住了,若是皇嗣没了,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如何面对她。 君泽辰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沉声问道:“皇后为何会晕倒?又为何会差点小产?” “陛下,皇后娘娘体内似乎有麝香,幸而这胎已经快三个月,皇后娘娘一直也养得不错,娘娘体内的麝香含量不算重,因此并未造成最严重的结果。” “只是娘娘七八月前小产过一回,虽然皇嗣保住了,但仍然十分危险,腹中皇嗣需要精心养护才行,而且娘娘在孕期一定要少思少虑,否则极易小产。” 君泽辰听着离瑾的话,脸色如同被墨汁浸染一般,越来越难看。 浓眉紧紧地蹙起,双眸中满是阴霾,嘴唇也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直线。 心中更是如被巨石压住般充满了自责和懊悔。 她都已经怀孕快三个月了,可这段时间自己不仅没有好好陪着她。 反而还一直和她发脾气,甚至故意召幸别的宫妃来气她。 想到这里,君泽辰的心中一阵刺痛,难怪太医会让她少思少虑。 这段时间瑶瑶定然心里十分难受,只是她向来性子坚韧,从来都没有将这些情绪表现出来。 君泽辰随即又想到了麝香,他的眼神顿时变得如鹰隼般锐利,寒光四射。 即使君泽辰再不通药理,他也十分明白麝香对孕妇的巨大危害,瑶瑶怎么会接触到麝香? 这定然是有人故意为之,一股无名的怒火在他心中熊熊燃烧起来。 “给朕查!坤宁宫仔仔细细,里里外外所有的东西都给朕一一检查,还有皇后的膳食都是谁在负责,全部给朕查清楚。” “是,陛下。” 离瑾弯着腰低着头,退出了寝殿。 君泽辰坐在床边,目光落在苏婧瑶的脸上,眼神中满是怜惜与愧疚。 喃喃道:“瑶瑶,对不起,是朕错了。” 君泽辰就这样一直默默守着她看着她。 突然,君泽辰皱了皱眉,刚刚实在是太担心她的身体,以至于都没有想起来。 不是一向是李太医负责她的身体吗?刚刚那位太医又是谁? “李太医呢?”君泽辰皱着眉头问道。 一旁的妙云连忙回答:“陛下,李太医因为家中有事,今日告假了,靳太医是之前主子怀大皇子时,李太医推荐给主子的,当时陛下还让靳太医和李太医一同照顾主子。” 君泽辰点了点头,有了些印象,当初瑶瑶怀孕吃不下东西,确实是派了位靳太医一同调理她的身体。 妙云见君泽辰并未有其他反应,继续说道。 “靳太医如今也是太医院妇科的高手,且一直以来都了解主子的身体,所以李太医不在,奴婢便让靳太医来给主子看看。” 君泽辰颔首,然后又吩咐。 “让胡太医,古太医都来坤宁宫,和那位靳太医一起,将坤宁宫给朕仔细查看,如今皇后身怀有孕,不能再出半点差错。” 他的语气严肃而坚定。 “是,陛下。”妙云恭敬地回答。 第124章 刺骨的话 之后,三名太医神色凝重,动作小心地将皇后的贴身衣物一件件拿起,仔细查看,又认真检查着每一道膳食,以及坤宁宫的各种摆件也细细查看。 胡太医皱着眉头,脸上满是困惑,和古太医对视一眼后,两人面面相觑。 坤宁宫的物件基本上都已经检查得差不多了,并未发现有何物沾了麝香呀? 到底还差什么? 两人的眼神中都透露出苦恼和迷茫,若是查不出来,陛下那关可过不去。 就在两位太医都不知如何是好时,一个花房的小太监匆匆走了进来。 “妙月姑姑,今日花房的花送来了。” 小太监的脸上带着一丝讨好的笑容,显然和妙月比较熟了,进来后目光径直找上了妙月。 “好,都放桌上吧,等会儿我再让人重新摆放。” 妙月微微点了点头,轻声地回答道,声音中透着一丝平静。 此时,胡太医听到是送花的,眼眸中突然闪过一丝光亮,似乎有了什么新的想法。 他连忙走上前,急切问道:“妙月姑娘,这花每日都会摆放在坤宁宫?”胡太医眼神中带着探究。 “是的,胡太医,最近花房送了不少菊花过来,坤宁宫各处都会摆上一些。” 妙月认真地回答道,脸上带着一丝疑惑。 听罢,胡太医又迅速地和古太医对视了一眼,眼神中似乎传递着某种默契。 他随意地选了一盆菊花,伸出手将菊花凑到鼻前,闻了闻。 嗯?似乎不太对? 胡太医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妙月姑娘,你去打一盆水来,水中放一条小鱼。” 胡太医沉吟片刻后,郑重地吩咐,表情十分严肃。 妙月虽然心中满是不明所以,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迅速地照做了。 等妙月将放着小鱼的水端来后,胡太医将菊花花瓣摘下来,放入了水中。 刚刚靳太医说皇后娘娘体内有麝香,胡太医自然也是知道靳太医的医术的,那坤宁宫必然有麝香的存在。 而刚刚花房送来的花似乎并未有麝香的味道,但是菊花上却有一些极其细小的颗粒,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胡太医也不敢轻易保证菊花上沾染的就是麝香。 可麝香在水中有着极强的扩散性,穿透力也十分强,一旦溶于水后,能极大地刺激鱼,使鱼处于一种兴奋的状态。 胡太医盯着水中的鱼,全神贯注地观察着鱼的状态,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鱼果然在一刻钟后变得异常活跃,不停地在水中游来游去。 胡太医的心中顿时有了答案,便立即确认了。 古太医也在一旁,看着这一切,随后冲着胡太医点了点头。 的确是麝香。 离瑾为了避嫌,去其他地方检查其他东西了,这麝香自然是由陛下信任的太医检查出来才更具信服力。 寝殿内。 苏婧瑶浓密而卷曲的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似乎有了要从沉睡中醒转过来的迹象。 君泽辰满脸紧张和期待交织,目光锁定在她身上。 她怀孕了没有告诉他……难道她真的对他如此不信任吗? 就在这时,苏婧瑶睁开了眼睛,视线刚刚清晰,便瞧见君泽辰正坐在旁边。 俊美的面庞上满是浓浓的担忧之色,正一眨不眨地看着着自己。 她的眉头倏地皱起,脸上露出一丝难受的神情,随后挣扎着想要起身。 “瑶瑶别动,好好休息,你可知道自己怀孕了?” 君泽辰的声音极其轻柔,带着小心的询问,甚至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祈求。 他宁愿她根本不知道怀孕的事,也不愿她知道了却瞒着自己。 苏婧瑶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君泽辰,君泽辰从她的眼神中便明白了。 她一直都是知道的。 罢了罢了,想来是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让她对自己失去了信任,她不告诉他也是情有可原。 突然,苏婧瑶好似猛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肚子,脸上满是惊慌失措的神情。 “臣妾的孩子怎么了,臣妾晕倒时听到妙云说臣妾在流血。” 苏婧瑶的眼神中带着明显的惊恐之色,随后又无比小心地问道:“臣妾的孩子……还在吗?” “瑶瑶别担心,孩子还在,只要瑶瑶养好身体,咱们的孩子定能顺利降生。” 君泽辰连忙出声安慰道,他伸出手轻柔地握住苏婧瑶的手,眼神中满是安抚与坚定。 此时,胡太医进了寝殿,他神色严肃,恭敬地行礼。 “微臣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陛下,坤宁宫的确有麝香,微臣已经找到了。” 苏婧瑶的手指紧紧捏住被角,像是要从柔软的布料中汲取力量一般。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着,还透着掩饰不住的虚弱。 但眼神中却透着坚定,定要知道答案。 “是什么?” “回娘娘,每日送来您宫殿的菊花中有被洗去香味的麝香。”胡太医语气平稳地说道。 君泽辰在听到这话的瞬间,整个人震惊得僵在了原地。 脑海中迅速回想起昨日他来坤宁宫时,才和瑶瑶说起菊花。 当时那盆菊花就摆在饭桌上,离瑶瑶是那样近! 震惊过后,君泽辰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害怕,那菊花是他应了淑妃的要求,命花房精心培育的…… 君泽辰缓缓转头,与苏婧瑶对视。 苏婧瑶的眼神此时显得有些空洞,可她的嘴角却微微上扬,扯出一抹苦涩的轻笑。 “若是陛下不喜欢臣妾的孩子,臣妾以后就不生了,只是这个孩子已经来了,陛下就让臣妾将孩子生下来吧。” “你怀疑是朕做的?朕现在在你心中就是这样的人?” 君泽辰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苏婧瑶闭了闭眼。 若是她不那么理智,确实很容易就这样误会啊! 他给淑妃无上宠爱,打发似的送些东西来坤宁宫。 他用来讨好宠妃的菊花中有麝香,差点让她小产。 苏婧瑶这样想,有什么不对? “臣妾什么都不知道,臣妾只是一介深宫妇人,看不透陛下。” “不知道您是要对付苏家还是为您的宠妃开路,不论是因为什么,臣妾只求陛下能让臣妾生下这个孩子。” 苏婧瑶的话语决绝而冰冷,言语中对君泽辰没有丝毫的信任可言。 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把尖锐的刀子,直直刺向君泽辰的心。 君泽辰咬着牙,太阳穴处的青筋都在突突地跳动着。 “这件事朕会查清楚,若是淑妃所为,朕就杀了淑妃,会给瑶瑶一个交代。” “瑶瑶好好休息。” 君泽辰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他的这颗心几乎因为苏婧瑶的怀疑被伤得七零八落。 说罢,君泽辰转过身,步伐略显沉重,快步朝着门口走去。 “陛下。” 苏婧瑶轻轻柔柔地喊了一句,声音仿佛能穿透人心。 君泽辰的身形一顿,僵在了原地。 苏婧瑶继续缓缓说道:“臣妾曾经因为陛下满心欢喜是真的,可是现在的心灰意冷也是真的。” “如果不能成为陛下的偏爱和例外,似乎所有的坚持都没有意义。” 她的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忧伤,眼眸中透着丝丝缕缕的哀愁。 微微垂眸,像是在回忆着曾经的美好和如今的无奈。 “臣妾会做好陛下的皇后,也许,臣妾和陛下都放下曾经的一切才是最好的选择。” 苏婧瑶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望向君泽辰的背影,眼神中有着决绝。 “陛下高高在上,能够拥有许多如臣妾这般对您满心倾慕的女子,似乎少了臣妾的喜欢也并无大碍。” “臣妾如今只愿将这颗心好好封存起来,再不令其受到丝毫伤害,恳请陛下成全臣妾。”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着,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君泽辰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全身似乎都在这一刻变得僵硬无比。 他的嘴唇微微颤动着,却没有说出任何话来,他还能说什么? 他对她表达爱意还少吗?对她许下的承诺还少吗? 可她根本就不相信他。 她说他有很多满心爱慕他的女人,可是,他唯一想要的那颗真心,只有她。 君泽辰从未料到自己竟会深陷这般感情旋涡之中。 原来当真有那么一个人的出现,能够将他所有的原则与底线统统击破,能够让他放下自尊而不顾一切。 君泽辰的眼眸中倏地闪过一缕痛苦和挣扎,双手于身侧攥成了拳头。 无论苏婧瑶带给他的是欢喜还是现在的痛苦,君泽辰都坦然接受。 可唯独不能接受她的落荒而逃。 君泽辰此刻只想查明真相,他与她之间的结局,绝不允许以这样的方式收场。 他不要她只做他的皇后。 随后,君泽辰并未对苏婧瑶的话作出回应,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苏婧瑶看着君泽辰离开背影,在他完全出去后,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她慢慢地坐起来,靠坐在床头,脸上没有一丝身体不适的感觉,反而带着一种从容和自信。 君泽辰是她的,皇后之位是她的。 君国未来的皇帝是她儿子,君国未来最尊贵的女人只会是她苏婧瑶。 也许是因为君泽辰那颗心上确实有她的位置,并且君泽辰还有开疆扩土野心勃勃的欲望,这也是她欣赏的。 这样的男人,苏婧瑶愿意调教他,但是做她的男人,干净点比较好。 古代的女人也许能接受男人有许多的女人,可苏婧瑶接受不了。 既然君泽辰贪心地想要她的心,那就得让她看到诚意。 也许最后她愿意装一装呢。 第125章 陷害淑妃 连续三日,君泽辰每日满心期待地前来坤宁宫,却都被苏婧瑶以身体不适为由给打发走了。 今日,苏婧瑶感觉身体已然好了不少,于是便恢复了每日的晨起问安。 她在坤宁宫中仔细地梳洗打扮完毕后,款款地走了出来,而后坐在凤椅之上。 下面的嫔妃们整齐划一地齐声问礼:“嫔妾/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苏婧瑶的面庞上毫无波澜,神情也显得极为漠然。 只是轻轻说道:“都起来吧。” 稍作停顿后,苏婧瑶又缓声宣布道:“今日本宫也宣布一件事,本宫已有孕三月,之后晨起问安改为五日一次。” 一些消息灵通的妃子早在三日前皇后请太医时就大概知晓了皇后怀孕的消息,此刻倒是神色平静。 而那些消息不灵通的妃嫔则面露惊讶之色,皇后已经有了大皇子,竟然再次有孕了。 很快回过神后,她们便齐声恭贺:“恭喜皇后娘娘身怀皇嗣。” “既然今日各宫妃嫔都在,那本宫也说一下三日前发生的事。” 此时,坐在淑妃的下首的林妃(林妙音),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似乎有些心虚的样子。 而贤妃(安锦研)坐在皇后的右手边,脸上则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呵,这群新进宫的女人真是完全不了解皇后的手段啊。 一天天的尽是胡作非为,迟早会被皇后不动声色地给解决掉。 如今的她,既有三皇子傍身,又背靠皇后,在这后宫之中当真是顺风顺水。 只是…… 还有个三皇子的生母楚美人(楚茵雪)在宫中格外碍眼。 想到此处,贤妃看向楚美人的眼神中都不自觉地带着些毫不掩饰的不客气。 苏婧瑶顿了顿,随后威严的眼神如炬般扫视着各妃嫔的脸色。 “三日前,花房送来本宫宫中的菊花带有麝香,本宫每日吸食,差点导致小产。” 贤妃听闻,脸上立刻浮现出极度惊讶的神色,惊呼。 “天啊,宫中竟有如此胆大包天之人,竟然敢公然谋害皇嗣,皇后娘娘定要严查严惩。” 接着,贤妃带着一丝眼神,不怀好意地瞟向淑妃(明月公主),眼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不过臣妾怎么听说这花房的菊花都是淑妃命人精心培育的,怎么淑妃的菊花没事,皇后娘娘的菊花却含了麝香?” 贤妃毫不客气地问道,说话时,眼神盯着淑妃,仿佛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 淑妃坐在皇后的左手边,听见贤妃的话,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脸上露出些许焦急与委屈的神色,正欲开口为自己辩解。 林妃此时也带着一抹讽刺的笑意说道:“对呀,贤妃姐姐,妹妹们都是在今日才知道皇后娘娘怀有身孕呢。” “这谁这么大本事,提前那么久便知道皇后娘娘怀孕了。” 说完,还别有深意地看了淑妃一眼。 淑妃听见贤妃和林妃的一唱一和,心中顿时觉得无比委屈,眼眶都微微泛红了。 “皇后娘娘,臣妾吩咐花房的人培育菊花,实在是因为臣妾确实喜欢。” 淑妃急切地说道,眼神中满是诚恳。 “月辉国虽有菊花,却不会有君国那般多的品种,且有些品种的菊花长得大气又艳丽。” 她继续解释着。 “臣妾初来君国,并不知是否能培育喜欢的花,特意在乾清宫陪伴陛下时,询问了陛下的意见,这才吩咐花房培育。” 淑妃的声音微微颤抖着,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 “臣妾从未插手过花房宫人们的劳作,更不曾在菊花上加什么所谓的麝香。” 淑妃说到最后,眼中已经泛起了泪花,她从座位上起身,然后行了一个蹲礼。 “求皇后娘娘明鉴。”她的表情无比诚恳,语气中满是祈求。 刚刚走到大殿门口的君泽辰,恰好就听到淑妃说是得了他的同意才命人培育菊花。 君泽辰的脸色瞬间又不自觉地黑沉了下来。 他今日来坤宁宫,是想让满宫的妃嫔都看看,谋害皇后这种事,他是必定要严惩不贷。 他是过来给瑶瑶撑腰的。 君泽辰大步走进来,苏婧瑶看到他时,眼中有一瞬间的惊讶之色闪过。 随后从凤椅上下来,“臣妾给陛下请安。”苏婧瑶微微俯身行礼。 其余妃嫔也都纷纷起身,齐声说道:“臣妾/嫔妾给陛下请安。” 君泽辰快步走到苏婧瑶的面前,如往常一般弯腰准备去扶住苏婧瑶的手将她扶起来。 苏婧瑶的手却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君泽辰的眼神瞬间一沉,如寒潭般深邃,随后那只大手还是不容置疑且霸道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儿。 “都起来吧。”君泽辰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众妃嫔起来后,就看见陛下牵着皇后的手走到凤椅前,坤宁宫的宫人也极其有眼力见地迅速搬了另一张椅子放到凤椅的旁边, 两人一同坐下。 “朕今日过来,也是处理皇后被人谋害之事。” 君泽辰微微眯起双眸,眼神犀利地睥睨着下面的嫔妃,语气淡淡中带着一丝威严。 林妃听到这话,脸上有一瞬间的兴奋之色浮现。 若是陛下查出是淑妃用麝香害了皇后,新宠旧爱,陛下会如何选择呢?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 君泽辰犀利的目光如剑一般直直落在淑妃的身上,他面色冷峻。 沉声道:“淑妃,你可知罪?” 淑妃刚刚才安然地坐在椅子上,看见陛下来了还暗暗地松了口气。 可听到陛下毫无温度且带着威严的质问,她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儿,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自己什么都没做过,知何罪? 淑妃赶忙起身,她恭敬地行着蹲礼,声音中带着一丝慌乱和委屈。 “请陛下明示,臣妾不知。” 她的眼中蓄满了泪水,无辜的模样楚楚可怜地望着君泽辰,似乎在祈求他能相信自己。 君泽辰的脸色依旧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淡淡地说道:“将宫女碧荷叫上来。” 一旁的安顺立刻会意,向门口的太监使了个眼色,示意让碧荷进殿。 宫女碧荷神色慌张,脸上的模样十分胆怯。 她在殿内全是高高在上的主子的注视下,弯着腰,脚步颤颤巍巍地走到殿中间的位置。 “奴婢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她的声音都在微微颤抖。 淑妃看见碧荷时并不认识,反倒是她旁边的贴身宫女筱瑄率先认了出来。 “碧荷?” 筱瑄的语气带着丝疑惑。 淑妃听到筱瑄的反问,脸色一惊,满是疑惑地看着筱瑄。 筱瑄小声地对淑妃解释:“主子,碧荷是咱们永宁宫的二等宫女。” 淑妃看着陛下召进来的这个宫女,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寒意。 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个宫女接下来会说出对她不利的话来。 “陛下,皇后娘娘,奴婢只是之前曾在御花园的假山处碰见过皇后娘娘,当时皇后娘娘在无人处扶着肚子,甚至还有些轻微呕吐。” 碧荷的声音低低的,头也不敢抬起来。 “奴婢看见后也不敢宣扬此事,便回了永宁宫。” 她微微颤抖着继续说道,“有一日时辰很晚了,奴婢正和宫女清荷闲聊,奴婢看着夜深人静,周围并未有人,就小声地说了当时意外见着皇后的场景。” 碧荷说到这里,顿了顿。 “奴婢万万没想过谋害皇后呀,当时奴婢和清荷都感觉到有人出现过,只是夜深人静,奴婢并未看清是谁。” 此时,碧荷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有些闪烁不定,一直低着头,根本不敢去看任何一个高位主子。 淑妃听着碧荷看似无意实则充满暗示的话语,只觉得一颗心越来越往下沉,仿佛坠入了无底深渊。 她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嘴唇也微微颤抖着。 “陛下,臣妾并不知情啊,这个宫女臣妾真的不认识,陛下万不可听信这宫女的片面之言。” 淑妃一边急切说着,一边眼中流露出慌乱和无助。 声音也渐渐变得哽咽起来,喉咙里发出轻微的抽噎声。 此刻的她,脑海中回想着小时候的种种。 她是月辉国的嫡公主,母后向来对她极为宠爱,从小就没有让她接触太多阴暗的算计。 因为母后一直强调,她只需一心去讨好君国的天子便足够了。 在母后教导中,如果君国天子要杀了她,那么很可能就是有了攻打月辉国的打算。 可若是君国一直想要与月辉国保持友好建交,那么即使她犯了错,陛下也定然不会轻易罚她。 母后希望她能够开心肆意地活着,因为她这一生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要远嫁他国,要背井离乡,去完成她作为一国公主所肩负的使命。 入宫之后,淑妃便一直居于高位,而且深受宠爱,一直不曾有妃嫔这般明目张胆地算计她。 她以为后宫可以是自己后半辈子安心依靠的家。 然而今日,却是她第一次如此直接面对后宫复杂的阴谋诡计。 她一时间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辩解,双手紧紧地绞着衣角,眼神中满是迷茫和无措。 第126章 搜宫 苏婧瑶微微眯起双眸,目光沉静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碧荷。 眼神中透着若有所思的光芒,好似在幽深的潭水中流转。 这个碧荷,看来应该是林妃(林妙音)为了故意陷害淑妃(明月公主),而特意放入永宁宫的奸细。 林妃还真是有几分手段,竟然能在那么早的时候就往永宁宫塞进了人。 苏婧瑶的目光缓缓地又转移到淑妃的身上,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深长。 若是淑妃不能很好地为自己辩解,那自己是该拆穿林妃的阴谋呢,还是将计就计直接除掉淑妃呢? 不过,淑妃作为月辉国公主这一特殊身份,此时确实不宜对她进行处置。 虽说君泽辰说过,若是淑妃是害她的凶手,便会毫不犹豫地杀了淑妃。 可苏婧瑶也并不想让君泽辰因为她的心情而改变对敌策略。 毕竟君泽辰收拢军权的时间不算太久,现在正是需要养精蓄锐、排兵布阵的时候,还远远不到与这些国家起正面冲突的时机。 也不想因为惩罚了一个公主,而引起月辉国的猜疑,让月辉国提前防备着。 若是这个嫡公主死了,为了试探君泽辰对月辉国的态度,月辉国必然会送新的公主前来。 既然如此,这件事自然不能让淑妃为林妃背锅。 “陛下,皇后娘娘,如此看来,也许是永宁宫中其他宫人不小心听到了碧荷与清荷的对话,并猜测出皇后娘娘怀孕,然后告知了淑妃。” 苏婧瑶在心中默默思忖着这些的时候,林妃却已经开始了她有理有据的猜测。 林妃的声音不急不缓,让人一时间还真挑不出什么问题来。 她边说边微微抬起下巴,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自信和笃定。 君泽辰微微侧过头,将看似漫不经心的目光悠悠地落在了林妃的身上。 眼神中带着一缕难以捉摸的意味。 “朕听说林妃最近也派了宫女去花房看花?” 林妃只觉心头猛地一跳,然而她很快就稳住了心神,面色丝毫不变,反而微微一笑。 “陛下~臣妾可不喜欢菊花,只是花房中的人因为淑妃培育了好多的菊花,臣妾也只是派宫女让她们多培育些臣妾喜欢的花罢了。” 说话间,林妃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脸上带着无辜的笑容。 此时,苏婧瑶和林妃对视,嘴角一勾。 林妃看到皇后锐利又淡漠的眸光,心中更是一阵紧张。 自己之前有谋害大皇子的先例,皇后会不会因此直接怀疑到她的头上? “陛下,这样看来,林妃和淑妃似乎都有些嫌疑,便将花房的人都召来审问吧。”苏婧瑶的声音平静。 “本宫身为皇后,既然胆敢有人下毒谋害,那本宫对这样的行为也绝不会姑息。” 苏婧瑶说完后,转头看向君泽辰,眼眸中带着一丝询问。 “陛下,不知臣妾可否借您的福全一用?” “自然。”君泽辰微微点了点头,神色依旧平静。 “妙月,妙雪,福全,传本宫懿旨,搜永宁宫和长乐宫,任何角落都不许放过。” 苏婧瑶说这话时,声音干脆利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眼神坚定,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苏婧瑶身为皇后,自然有搜宫的权利。 林妃和淑妃听到这话,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搜宫在宫中可是十分严重的事情,简直就相当于扒了衣服在宫中跑一样让人难堪。 更何况,先不说皇后差点小产这事是不是她们所为,若是搜出了些其他东西,那可该如何是好。 在这宫中,又有哪个宫妃是真正干净的呢? “皇后娘娘,陛下,请三思啊,若是搜宫,宫中的宫人们会如何看待臣妾,呜呜.....” 林妃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伤心地哭了出来,她的肩膀微微颤抖着,泪水在脸上滑落。 淑妃也是一脸委屈地看着君泽辰,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她没想到,这个宠了她这么长时间的陛下竟然对她毫无信任。 她咬了咬嘴唇,委曲求全地哽咽道:“陛下,皇后娘娘,臣妾的永宁宫可以搜,希望皇后娘娘搜完能给臣妾一个清白。” 说着,她的眼眶也渐渐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苏婧瑶心里自然是清楚得很,搜宫对于宫妃们意味着怎样的侮辱。 她也深知搜宫就如同扯下了宫妃们的遮羞布,会将最肮脏不堪的地方彻底暴露出来。 毕竟就连她自己的坤宁宫,也绝不敢让君泽辰去搜。 她那些瓶瓶罐罐里藏着的东西,是万万见不得人的。 但没办法,谁让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呢? 她的坤宁宫,又有谁敢去搜? 不过搜宫以及审问花房之人必然会耗费不少的时间。 君泽辰担忧地看着苏婧瑶,随后对着宫妃们吩咐。 “皇后身怀有孕,朕陪着皇后去里面用早膳休息,你们所有人都在此等着。” 君泽辰之所以选择今日来审,就是因为此刻所有的宫妃都聚集在坤宁宫,这样便能不让她们有丝毫其余的举动。 若是谁胆敢有什么动作,那便更好了,简直就是自投罗网。 妃嫔们听见陛下的吩咐虽然表面上不敢流露出任何的不满,可是心里却依旧很不是滋味。 陛下就那么不在意她们吗? 君泽辰并没理会妃嫔的眷恋的眼神,毕竟好多宫妃几个月见不到一次陛下。 他强势地牵起苏婧瑶的手,作势准备往里走去。 苏婧瑶在起身之时,轻声吩咐妙云。 “妙云,给各宫主子们都端上些糕点和茶水。” “是,主子。”妙云连忙应道。 进入暖阁后,苏婧瑶如画的柳眉皱了起来。 玉手想要从君泽辰紧紧握着的大手中抽出来,然而任凭她如何努力,却依旧丝毫都挣脱不开。 君泽辰强势地带着她走到了已经摆放好早膳的桌旁。 锐利的眼眸扫视了一圈,而后沉声吩咐道:“你们都退下吧。”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所有的宫人都恭敬地退了下去。 君泽辰悠然坐下,脸上挂着一抹温柔宠溺的笑容。 “瑶瑶如今怀有身孕,受不得凉,这凳子冷,朕抱着瑶瑶吧。” 说完,根本不等苏婧瑶有任何的反应,直接就将她轻轻巧巧地放到了自己的腿上。 苏婧瑶柳眉再度微微一蹙,轻声说道:“陛下,凳子上有软垫的,不会凉,而且陛下抱着臣妾,臣妾还如何用膳呀?” “朕喂瑶瑶。” 君泽辰一边说一边夹起一个花糕凑到了苏婧瑶粉嫩的嘴边。 苏婧瑶看了一眼,轻声道:“太大了。” 君泽辰又用筷子将花糕夹断,然后将小的一半重新喂到她嘴边。 苏婧瑶轻轻吃下后,又接着说道:“有些干。” 君泽辰拿起旁边的水,轻柔地喂到她嘴边。 苏婧瑶浅浅地小抿了一口,随后又继续吩咐着。 一会儿说这汤有些烫,一会儿说那个点心有些甜,一会儿要吃这个,一会儿要吃那个。 既然君泽辰要在她面前佯装当个贴心的夫君,那她就索性试试他的耐心到底有多少。 君泽辰见她尽管依然冷着一张脸,但是只要她愿意接受他的亲近就好。 她如何为难他都没关系,甚至还乐在其中。 用完膳后,也是君泽辰亲自服侍着她漱口净手,真的是将她当作一个易碎的瓷娃娃般呵护着。 第127章 揪出林妃 君泽辰轻柔地抱着苏婧瑶一同躺在暖阁的榻上。 苏婧瑶一脸的漫不经心,悠悠问道:“陛下知道是谁谋害臣妾吗?” 苏婧瑶才不相信都已然过了三天了,君泽辰会什么都没查出来。 还特意跑来坤宁宫,当着她的面审查质问那些宫妃。 “瑶瑶觉得呢?” 君泽辰的手摩挲着苏婧瑶柔若无骨的小手,眼神中带着一抹意味深长。 然而苏婧瑶此刻却不想惯着他,或许是孕期脾气本就大。 他查出来就直接说呗,在她面前装什么深沉。 “臣妾觉得是陛下。”苏婧瑶面色平静,淡淡说道。 君泽辰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 他缓缓地抬起苏婧瑶的头,深邃如渊的眸子紧紧地和她对视着。 一字一句地说道:“瑶瑶是朕的心肝儿,朕伤害谁都绝对不会伤害瑶瑶。” 接着,他又像是很受伤似的说道:“瑶瑶对朕的误会就如同尖锐的针刺进朕的心里一样难受。” “臣妾猜不透陛下的心思,外面那有嫌疑的两个妃嫔可都是陛下的宠妃。” “一个是旧宠,一个是新宠,无论查出来是谁,臣妾只希望陛下能秉公办理。” 什么都让她猜,她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他自己展现出来的是什么样子,心里难道没点数吗? 君泽辰咬了咬后槽牙,还从未见过如此污蔑他的女人。 “林妃(林妙音)和淑妃(月辉国明月公主)朕都不喜欢。”他有些无奈道。 苏婧瑶淡漠的眼神和君泽辰的目光相交,眼眸中看不出丝毫的波澜。 冷冷说道:“陛下不喜欢林妃,可林妃却是选秀妃嫔中获得宠爱最多的。” “陛下不喜欢淑妃,却日日都让淑妃留宿在乾清宫。” “朕.....” 君泽辰皱着眉头,刚想要开口解释,苏婧瑶却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陛下,臣妾并不关心您到底宠爱哪个妃子,毕竟这后宫之中有那么多的美人,总归会有一个是能入您眼,让您喜欢的。” 苏婧瑶面无表情地说着。 “只是淑妃或者林妃,不管是谁妄图谋害臣妾的孩子,臣妾都绝不会轻易放过。” “若是陛下已经查了出来,就告知臣妾吧。” 君泽辰心里清楚,她如今已然是不相信他了。 这种情况,再多说什么也都是无益的。 “是林妃。”他沉声说道。 苏婧瑶的脸上并没有完全表现出相信的神情。 “希望不是陛下特意护着新宠,而让旧宠来背锅。” 君泽辰听到她这句话,差点就抑制不住自己心口沸腾翻涌的委屈。 她不相信他,所以不管他做什么在她眼里都是错的。 还没等君泽辰来得及为自己辩驳几句,福全以及妙月妙雪便快步走了进来。 “陛下,娘娘,搜查出结果了。”福全恭敬地禀报道。 “嗯,那就出去吧。”君泽辰有些烦躁地说道。 待君泽辰和苏婧瑶重新回到大殿,坐着等结果的妃嫔们脸上都已经或多或少地显现出了疲态。 毕竟她们必须得端正地坐在那里,这样坐久了,总归是会感觉到累的。 福全稳稳地站在陛下的旁边。 “陛下,这次的搜查,林妃和淑妃宫中都被搜出了麝香。” 林妃一听这话,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她明明已经吩咐玉容将剩下的麝香妥善处理掉了,为什么还能在她宫中搜出麝香来? 而此时的苏婧瑶却对着林妃莞尔一笑,笑容温柔无比。 可林妃却只觉得自己的背脊阵阵发凉,难道是皇后? 难道玉容是皇后的人? 林妃此刻已然六神无主,双手紧紧地互掐着。 用尽全身力气极力让自己保持着清醒。 是皇后要开始对付她了吗? 难道从一开始就是皇后让玉容怂恿她的? 皇后没有用以前掌握的证据来对付她,而是利用她来陷害淑妃,再假装差点小产,以此重新夺回陛下的宠爱。 甚至还想借此除掉她! 皇后这算计可真是够深的。 但现在淑妃宫中也搜出了麝香,她一定要将这件事全部都推到淑妃的身上。 福全显然也看见了林妃控制不住的惊慌失措的表情。 接着又道:“陛下,花房中的人奴才也都审查过了,大部分的宫人每日都只是在做着自己分内的事情,极少会去关注旁人。” “但是花房中的人曾看到林妃和淑妃的人都多次去观赏过菊花。”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不过......花房掌事太监说,只有林妃的宫女不经意间问过哪一片菊花是要送去给皇后的.......” 林妃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整个人被吓得直接从椅子上起来。 然后“噗通”一声跪在了殿中,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带着哭腔喊道。 “陛下,皇后娘娘,臣妾冤枉呀,臣妾真的不知道自己宫里是哪个宫女做出了这样的事情,福全公公你可否知道是谁?” 她的眼神慌乱而急切。 “定然是长乐宫有人背着臣妾偷偷行这等坏事。” 福全却根本没有理会林妃这番说辞。 “林妃娘娘宫中确实有好几人都去过,花房的人也都一一认了出来,奴才也已经审问过长乐宫的宫人了,人证物证都确切地证实了林妃娘娘您是谋害皇后娘娘之人。” 随后,福全又转向陛下。 “陛下,林妃如今确实是嫌疑最大的那个人,为了以防万一,奴才觉得可以将林妃的贴身宫女玉琦带去慎刑司严加审问,如此一来,一切都将会真相大白。” 林妃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就紧张了起来,她虽然坚信玉琦对她是忠心耿耿的。 可是慎刑司那样一个有去无回、有气进没气出的可怕地方,玉琦又怎么可能扛得住。 她进宫后的所有算计,玉琦可都是知道得清清楚楚。 若是玉琦没能扛住全都说了出来,那她可就彻底完了。 想到这里,林妃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慌乱,她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 “你这个狗奴才,玉琦是本宫的贴身宫女,岂能随随便便就拉去慎刑司审问,你说的物证应该就是麝香吧。” “本宫宫中和淑妃的永宁宫都有,你为何不怀疑淑妃,竟然直接就给本宫定罪。” 福全的眼神微微一暗,林妃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陛下本就通过暗线早已查出了林妃就是背后算计之人。 只是作为皇帝,陛下自然是要光明正大地进行惩处,而且也不愿意暴露一些在前朝后宫安插的眼线,这才在今日明着进行审查。 君泽辰紧皱着眉头,眼神中满是嫌恶,冷冷地盯着林妃,仿佛在看一只令人作呕的爬虫。 真是个心如蛇蝎的女子。 “林妃不同意你的宫女玉琦进慎刑司,难不成是想要自己进慎刑司?” 君泽辰那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缓缓响起。 林妃听到这话,惊恐地瞪大了双眼,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止不住地往外流淌,嘴唇哆哆嗦嗦地。 “陛下,陛下,臣妾......” 她满脸的慌乱和无助,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如此不堪的境地去辩解。 淑妃听到陛下对林妃冷漠的话语,心中不由得稍稍松了口气。 原本听到永宁宫中有麝香的时候,淑妃心里一阵后怕。 还以为自己今日定然是在劫难逃了,定然是有人蓄意陷害她。 毕竟她从未使用过麝香。 林妃瘫坐在地上,环视着周围,又看着高高在上的陛下和皇后。 神色间有些疯狂。 “陛下,淑妃宫中也有麝香,难道就因为您宠爱淑妃,便丝毫不怀疑淑妃吗?”林妃歇斯底里地喊道。 君泽辰听后,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本想转头看看瑶瑶的脸色,但还是忍住了。 这个该死的林妃,竟敢明目张胆地挑拨他和瑶瑶之间的关系! 此时,一直在旁看了很久戏的贤妃也慢悠悠地张嘴。 “陛下,淑妃宫中的麝香即使不是用来谋害皇后的,可妃嫔宫中也绝不应该有麝香这样的脏东西呀。” 贤妃说完,又看向淑妃,追问道:“淑妃,你就不解释解释?” 淑妃一脸坚定又无辜地望着君泽辰,急急说道:“陛下,臣妾真的不知这麝香为何会在永宁宫,臣妾是被陷害的。” 在贤妃下首的兰妃(苍狼国二公主)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淑妃。 在那个人的帮助下,兰妃成功地将麝香放入了淑妃的永宁宫。 原本以为谋害皇后的真凶能很好地把自己藏起来,让淑妃背了这个黑锅。 可没想到,这谋害皇后的林妃竟是个如此不聪明的人。 麝香这样的东西竟然不早早地处理掉,还让陛下的人给搜了出来。 林妃身边的玉琦此时已经呆若木鸡地跪在地上。 她心中一遍遍地问自己:真的要去慎刑司吗? 上次因为上官美人,她已经进过一次慎刑司了,她知道自己是绝对扛不住的。 只见福全已经命太监准备将她带下去了,玉琦顿时哭喊着求救:“主子,救救奴婢,主子。” 林妃看着玉琦哭诉的样子,心中满是不忍。 可是她此刻也是无能为力呀。 玉琦见主子竟然背过身去,心中更是绝望到了极点。 “陛下,皇后娘娘,这件事的确是主子为了陷害淑妃,从而谋害了皇后,奴婢都招,奴婢都招。” 林妃震惊地转过头,死死地盯着玉琦,“你......” 她的嘴唇颤抖着,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了。 第128章 功在千秋 君泽辰微微眯起双眸,修长而有力的手指有节奏地一下又一下敲响着凤椅把手。 “林妃谋害皇后证据确凿,赐白绫,淑妃宫中搜出违禁物,违反宫规,降为妃。” 林妃在听到“赐白绫”三个字时,整个人仿若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一下子瘫软在地。 她的眼神中满是绝望,眼珠子瞪得大大的,仿佛要从眼眶中蹦出来一般。 不,不,是皇后,皇后故意的,是皇后让她这样做的…… 此时的苏婧瑶终于听到了让自己满意的结果。 她微微扬起精致的眉毛,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之色。 “真是没想到林妃竟然这般仇恨本宫,也不知是什么样的父母教出了这样心狠手辣的女儿,还将她送入了宫中,成为后妃。” 林妃最开始没反应过来皇后话中含义,她都要死了,皇后还有必要继续讽刺她吗? 不等林妃多想,苏婧瑶继续道:“陛下,臣妾听说,林家现任族长,两年前抬了林妃的姨娘为平妻。” “也不知道林大人这位平妻是如何教导林妃的,竟然敢谋害皇嗣,甚至欲陷害月辉国公主明妃(淑妃)。” 林妃听着皇后的话,才猛然反应过来,皇后是要牵连她的娘亲,牵连她的家族? 君泽辰听了后也觉得林家实在不堪为世家大族。 “林妃谋害皇嗣,是大逆不道之罪,陷害明妃,有挑拨两国关系之嫌,林家实在教女无方。” “安顺,吩咐下去,下令林妃父亲林振国休妻,并收回林家一切爵位,林氏所有人官降两级。” 林妃惊恐万分,手脚并用地爬到君泽辰和苏婧瑶的面前,嘴巴张得大大的。 声音带着无尽的恐惧和乞求:“不,不,陛下,都是臣妾的错,求陛下放过臣妾的娘亲,放过林氏全族。” 君泽辰的脸上依旧毫无动容之色,仿佛眼前的林妃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林妃又急切地转向皇后,眼神中满是哀求:“皇后娘娘,臣妾求求您,臣妾做了很多错事,不求娘娘原谅臣妾,可是娘娘您放过林家。” “林妃,那你可曾想过放过本宫腹中的皇嗣,若是对你不严惩,如何彰显皇权威严,本宫腹中皇嗣如何安全降生?” 苏婧瑶冷冷说道,眼中没有丝毫对林妃的怜悯,只有一片冰冷。 “不,皇后,都是你,是你在背后推着我做这些事,一切都是你算计好的。” 林妃疯了一般地用手指着皇后,脸上满是刻骨的恨意。 随后她又对着陛下喊道:“陛下,都是皇后,皇后是故意的,她根本没有差点小产,都是装的,都是装的。” 君泽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不耐烦地说道:“福全,愣着干什么,林妃已经疯了,还不拖下去?” “是,陛下。” 福全连忙应了一声,随后便示意一旁的太监赶紧将林妃拖了下去。 “行了,无事都退下吧。” 君泽辰微微抬起双眸,眼神中带着威严,淡淡地吩咐。 “嫔妾/臣妾告退。” 众妃嫔们纷纷起身,恭敬行礼后,便缓缓退了出去。 “陛下不回乾清宫处理政务吗?”苏婧瑶微微侧过头,看着君泽辰,轻声问道。 君泽辰思索了片刻后缓缓说道:“今日耽误了些时间,朕的确要回乾清宫处理奏折了。” 他稍稍顿了顿,接着又继续道:“不过朕想让瑶瑶去乾清宫陪着朕。” 说话间,他的目光锁住苏婧瑶,眼中流露出一抹期待。 苏婧瑶的眉毛微微一蹙,“陛下,今日臣妾有些疲累了,想要在宫中休息。” “朕的寝殿瑶瑶也可以休息。”君泽辰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 他算是发现了,对待她,就不能太讲究。 无论如何都得把她放眼皮子底下看着,否则不知何时又东想西想,对他误会颇深。 苏婧瑶还想继续拒绝,君泽辰这般似乎她俩什么隔阂都没有的态度,她都差点以为自己已经演到原谅他的剧情了。 君泽辰伸出手牵着她的手,手上微微使力,将人从椅子上带了起来。 随后他的手臂自然地搂住她的腰肢,动作霸道而强势,不容她有丝毫的反抗。 就这样带着她去往了乾清宫。 到了乾清宫后,让苏婧瑶在他的寝殿休息,而他自己则转身走向御书房,开始专心致志地处理奏折。 苏婧瑶一大早起来后,怀着身孕折腾了这般久。 此时浑身透着股疲倦,她上了龙床,整个人慵懒地躺下。 合上双眼,闭目养神,脑海中则思索着早上发生的一些疑点。 林妃今日绝对逃不过去,这一切本就是苏婧瑶精心安排好的。 但是很显然,若不是苏婧瑶果断地派人去搜宫,从林妃宫中搜出了麝香。 恐怕林妃今日就轻轻松松地逃过去了。 明妃宫中的麝香会是林妃放的吗? 苏婧瑶不禁皱起眉头细细思量。 可她记得玉容似乎说过,林妃只让她将所有的麝香都处理了,并没有吩咐放到明妃的宫中去。 因为林妃的人并不是永宁宫的一等宫女,是不能随便进入永宁宫的大殿的。 而且,很明显碧荷才是林妃安排用来陷害明妃的人。 那明妃宫中的麝香到底是谁放的呢? 还是说这麝香确实是明妃自己的? 苏婧瑶脑海中的思绪不断翻涌。 若这麝香是除林妃之外的人想要陷害明妃,那谁会和明妃有仇? 也不一定非得是有仇,明妃最近在嫔妃们的眼中非常受宠。 因为嫉妒而趁机浑水摸鱼想要除掉明妃似乎也不是没有可能。 苏婧瑶就这么想着想着,不知不觉间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苏婧瑶觉得身子都有些发僵了,该活动活动了。 于是便起身,缓缓向御书房走去。 此时,君泽辰正端坐在桌案前,与工部尚书严肃地谈着事情。 他剑眉紧蹙,双眸中透露出威严而冷峻的光芒,神情无比严肃。 殿中的工部尚书小心翼翼问道:“陛下,如今国泰民安,君国的武器战甲,军船火铳都足够用来抵御外敌了,陛下为何还要建造军船呢?” 工部尚书心中隐隐有猜测。 他听闻陛下自从灭了叶家之后,便收拢了叶家在各个城池的军队。 并且还在秘密进行训练。 如今还要大量建造军船,难道陛下真的有打仗的想法? “朕的安排,爱卿去做便是。” 君泽辰只是淡淡地回应,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似乎并不想多说什么。 等到万事俱备之时,谁也不能阻止他去实现他的抱负。 苏婧瑶从寝殿出来后就径直走向了御书房,此时她静静站在一边。 听到工部尚书建造军船的话,心中便开始了思量。 月辉国和灵玉国都靠海,甚至月辉国是完全的岛国。 君泽辰建造军船,那首要目标就是月辉国或者灵玉国了。 但是海上作战,君国的军队不算有太大优势,自然不能两国同时作战。 那君泽辰会先攻打月辉国还是灵玉国呢? 苏婧瑶心中不断地盘算着。 见君泽辰一时半会儿和工部尚书聊不完,便转身继续回寝殿了。 她回到寝殿后,找了本书,慵懒地靠在椅子上,悠然自得地看着。 这一天,苏婧瑶都待在乾清宫,酉时的时候,她陪着君泽辰一同用了晚膳,之后君泽辰又去处理事情了。 苏婧瑶则在妙云的陪同下,在乾清宫的小花园中慢悠悠地闲逛了一会儿。 她时而看看周围的花草,时而微微仰头看看天空。 逛的差不多时便回寝殿休息了。 君泽辰在安顺地服侍下,有条不紊地洗漱。 他微微仰起头,任凭安顺轻柔地为他擦拭脸庞,神情中透露出一丝疲倦。 进入寝殿时,一眼便看见苏婧瑶身着宽松舒适的白色抹胸儒裙,慵懒地靠在床头。 一只手轻轻托着书本,正聚精会神地阅读着。 如瀑的墨发全部自然垂落,愈发衬托出她精致脸蛋的小巧。 此时的她尽显温柔娴静之态,脸上毫无妆容,却散发着一种柔和而淡雅的光泽,犹如羊脂白玉般温润。 君泽辰心中不禁感叹,自己好像很久没有看见如此模样的她了。 君泽辰脱下外袍,里面同样是洁白的亵衣。 龙床宽大无比,他动作轻柔地上了床后,直接顺势躺在了苏婧瑶的腿上。 苏婧瑶有一瞬间的惊讶,她将手中的书轻轻放下。 君泽辰这样躺在她腿上,倒是像一只受伤的猛兽在寻求安慰。 “陛下今日似乎格外的忙?”苏婧瑶柔和了声音。 君泽辰的脸背对着她,苏婧瑶无法看清他脸上的神情,只听到他低沉的声音传来。 “如今君国国富兵强,百姓安居乐业,若是朕想要主动挑起战争,打破这番平静,瑶瑶怎么看?” “陛下想挑起战争,是想要攻打君国周围的几个小国?”苏婧瑶微微挑眉,轻声问道。 “是。”君泽辰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 “陛下问臣妾这样的话,岂不是让臣妾违反宫规,干政的事情臣妾可不想做。” “瑶瑶但说无妨,这里只朕与瑶瑶二人而已。”君泽辰轻声说道,声音中满是温柔。 苏婧瑶直视前方,目光有些悠远,小手放在君泽辰下巴处轻轻揉捏。 “君国周边的几个小国,月辉国,灵玉国,苍狼国甚至包括最弱小的越霖国,都曾在君国国弱之时进犯,在君国强盛之时却舍下脸皮和君国签订所谓的和平之约。” 她的眼眸中闪烁着睿智,又带着一丝野心。 “陛下若想要灭了他们,将这些国家统统纳入君国的领土,并非是对这些国家的毁灭,而是赐予他们新生。” 苏婧瑶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微微停顿后继续。 “即使在这个过程,君国的军民会有伤亡,但,只要陛下能收复这些国家,即使有罪,也是罪在当代,但,功在千秋。” 君泽辰猛地翻转过身子,他的眼眸中第一次闪烁出如此明亮的光芒。 直直地看着苏婧瑶,眼神璀璨,仿佛能穿透一切。 他轻声喃喃着:“好一个罪在当代,功在千秋。” 苏婧瑶亦对着他展颜一笑,恰似一轮高悬天际的皎月,瞬息之间将整个寝殿照亮。 同时,也照亮了君泽辰一颗稍有些彷徨的心。 君泽辰有自己的宏伟抱负和勃勃野心,他以为这是他的孤勇,是他满腔的热忱。 哪怕是面对满朝文武的反对之声,他也要毅然决然地去达成。 然而此刻,他却惊喜地发现,竟有一个人与他有同样的想法…… 苏婧瑶只是觉得,既然当下君国已然具备这样的实力,去将周边的国家收复并使其同化,彻底融入君国的风俗文化中。 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就像现代的华夏,若是早早将某个‘小日子’收为自己的领土,也不会发生之后的一切。 现在君泽辰已然做好了建造军船攻打灵玉或者月辉的准备,那她便顺势助推一把,让君泽辰直接对月辉下手。 第129章 独宠 时光悠悠流转,转眼间,两个月又悄然逝去。 就在前段日子,许美人和颜美人双双被爆出怀有身孕,且二人都已怀孕满三个月了。 君泽辰随即便给她们各自提升了一级,许美人成了许容华,颜美人成了颜容华。 记得当时消息传来之际,君泽辰恰好就在坤宁宫。 苏婧瑶此刻回想起来,君泽辰那时脸上微微露出的有些不知所措的神情,仍旧觉得甚是好笑。 苏婧瑶大概算了下她和君泽辰冷战到和好的时间,大概一个月左右。 一个月前许美人和颜美人诊出三月身孕,那应该不是在和她冷战的时候宠幸的别的女人。 也是在那一日,君泽辰竟然破天荒地和她坦诚了先帝对他的要求。 怪不得在原书中,君泽辰登基之后,就如同种马一般,不停地宠幸女人。 然而,男人只要沾染了别的女人,又怎么可能不沦陷在女人的温柔乡中。 如此众多各不相同的女子,每个女子也都有着各自熠熠生辉的独特之处。 君泽辰实在难以保证不会有欣赏和心生喜欢的。 只要与其他女人有所接触,凌悦又怎能轻易守住一个皇帝飘忽不定的爱呢。 最终有那样的结局也算合乎情理。 苏婧瑶想起那日,思绪就陷入了回忆中。 她悠然坐在君泽辰的腿上,慵懒地靠在他的肩头。 白皙纤细的小手仿若把玩珍宝般轻轻拨弄着他骨节分明且修长的手指。 微微歪着头,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语气。 “七子?那陛下可还差得远呢。” “臣妾每个月要不要让敬事房给陛下端牌子去?” 此时的她,神色平静而淡然,仿佛只是在随意地谈论着一件平常之事。 如今后宫之中只有两个皇子,后妃们的肚子里虽然怀着三个,可谁又能确切知晓究竟是皇子还是公主呢。 确实是还差得远呐。 不过苏婧瑶自己倒没觉得如何焦急,君泽辰听到她这话,反倒先急了起来。 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满,语气略显急躁。 “上次瑶瑶就毫不在意地亲自让朕翻牌子,如今还要再次重演?瑶瑶是越来越不在乎朕了。” 苏婧瑶听了,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俏皮回应。 “臣妾难道不是在体谅陛下吗?” 君泽辰却不依不饶,紧紧搂住她,语气中带着些许强势。 “朕不喜欢瑶瑶这样大度体谅,朕喜欢瑶瑶吃醋嫉妒。” 因为只有那样的她,才会让君泽辰真切地感觉到这个女人是爱着他的。 自从上次冷战他单方面结束之后,瑶瑶看似对他还如同从前一般,可始终感觉少了一些亲密之感。 她的性子也不如以前那般柔软娇媚,而是愈发显得冷淡持重了。 虽然这样的瑶瑶他同样喜欢,然而却总是隐隐觉得与她之间有一种若有若无的距离感。 苏婧瑶若是知晓他心中的这些想法,怕是在心底也会忍不住吐槽一番。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君泽辰是原书男主的原因,他的身上是有些光环在的。 有身份地位,有容貌才情,也有帝王的城府算计。 人生之路算得上是顺风顺水。 即便是在争夺太子之位时,也能够凭借自身的城府与手段将一切稳稳收入囊中。 故而他的性子中总是带着一种自负。 尤其是在太子时期,年纪尚轻,自恋、自负和自大的模样可是表现得淋漓尽致。 当时面对这样一个男人,苏婧瑶自然只能投其所好。 百般地讨好,性子也是呈现出娇娇软软的姿态,该柔弱柔弱,该坚强坚强。 待到君泽辰登基之后,倒是成熟了不少。 在情感方面,因为她的各种刺激,会频繁地表达出喜欢,且表达得不在少数。 自恋的这层属性也消磨掉了许多,不再觉得女子就应当对他身心如一、百依百顺。 苏婧瑶在面对这样的他时,自然对自己的性子也做出了一些改变。 君泽辰在这段感情中变得稍微弱势了一些,那她便强势一些。 苏婧瑶实际上确实是发自骨子里的强势,所以相较于以前的君泽辰,苏婧瑶更喜欢如今这个会示弱的君泽辰。 尤其是他多次躺在她怀中撒娇的样子,格外的顺眼。 此时的苏婧瑶,肚子已经有了明显的凸起。 她轻轻地将君泽辰的手放置到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上。 微微挑眉,眼眸中带着一丝嗔怪。 “臣妾如今可是怀着陛下的孩子呢,陛下不想着如何让臣妾心安,怎么还想着让臣妾吃醋呢?” 君泽辰闻言先是愣了一瞬,紧接着赶忙回应。 “自然是瑶瑶的身体最为重要,朕也绝对不会再让瑶瑶有吃醋的机会。” 他的目光变得坚定而炽热,继续说道:“朕会打造出另一个盛世来,即便没有七子,君国也定能长盛不衰。” “朕的继承人朕自会精心培养得极为优秀,七子这个传统朕也会传达下去,做与不做则在于每一任的帝王。” 不是每一个帝王都能如他这般幸运,可以遇到像瑶瑶这样让他心神颤动的女子。 也许星星日后会成为一个比他还要冷酷无情的帝王呢? 君泽辰自从自己登基为帝之后,才真切体会到,能够真正舍弃后宫佳丽三千的帝王实在是少之又少。 对于帝王而言,七子真的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只是君泽辰自己如今不愿意去这样做罢了。 他私心之中只想培养他和瑶瑶的孩子,他的嫡长子,也是父皇唯一亲自取名并寄予厚望的皇子,君翊寰。 即使其他皇子成为翊寰的磨刀石和踏脚石,他也在所不惜。 君泽辰冷血无情,他的情感只寄托在真正能走入他内心的人身上。 而所谓与他有血缘关系的孩子,于他而言,仅仅只是为了皇室的传宗接代罢了。 苏婧瑶的眼睫微微颤动,既然君泽辰如此上道,那便给他一个小小的奖励吧。 她伸出双臂搂住他的脖子,将嫣红的嘴唇缓缓凑了上去。 君泽辰心中猛地一动,她已经好久没有这般主动了。 随后,君泽辰瞬间就反客为主,一只大手紧紧地放在她的后脑,低下头来带着几分凶狠地亲吻着她。 苏婧瑶的思绪悠悠回笼。 如今许容华和颜容华都已然有四个月的身孕了,而她自己,也已经怀孕五月,肚子凸起得十分明显。 苏婧瑶微微垂首,目光轻柔地落在自己的肚子上,嘴角不自觉地泛起一抹温婉的笑意。 叶贵嫔也顺利诞下了四皇子,当初苏婧瑶本以为叶贵嫔生产那日便会是她的死期。 可着实没想到,叶贵嫔竟然活了下来。 然而,在坐完月子的一个月后,终究还是没能逃过君泽辰赐予的一杯毒酒。 她的一生就这样草草了结。 随后,四皇子被交到了白妃的手中抚养。 君泽辰历经了一年多的精心筹备,战船早已让工部秘密地建造起来,弩箭、投石机、火铳、刀、枪矛等各类武器也都逐一建造完毕。 而军队更是进行了长达一年的严格训练。 从海战技能到泅渡登岛训练,再到适应海上环境,以及武器使用训练等等,全方位无死角地进行着培训。 不过,这些训练目前都只是在内海施行着,自然不能让别国有丝毫怀疑。 不管是月辉国还是灵玉国,尽管它们都知晓君国的强盛,却一直以为海上作战是君国的弱势。 真要打起仗来,也许君国能够获胜,但未必能够获取到十足的好处。 若是不能有十足打赢的把握,君国的朝臣和百姓也断不会愿意他们的陛下大费周章地去攻打两个靠海的国家。 所以,灵玉和月辉便偏安一隅,倒也自得其乐。 只等着君国变弱之时,便如同贪婪的豺狼一般,从君国叼走肥沃的食物。 君国强大了,它们便又装出一副示弱的样子,小心翼翼地苟活。 而君泽辰呢,他就是要打破当下这样的局势,彻底将所有异族收服。 如今的君泽辰,几乎就是在乾清宫和坤宁宫之间来回奔波。 最开始的时候,太后还曾劝谏了一番皇帝,可如今后宫中皇嗣也不算少。 在感情这方面,太后对皇帝向来是采取放养的态度,她劝说了几句见皇帝不为所动之后,自然也就不再多言了。 后来,太后又想着从皇后身上下手,想让皇后劝谏皇帝。 可皇后偏偏又身怀有孕,太后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朝臣中,有几个和苏家不对付的臣子,也曾上过奏折劝谏陛下,然而只得到了君泽辰“帝后和睦,天下安定”的回话。 之后,这件事便也不了了之,毕竟苏尚书令位高权重,桃李满天下,谁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去讨伐他的女儿呀。 更何况陛下还这般袒护着。 第130章 暗处的豺狼 又到了一年的春天,坤宁宫外的树木郁郁葱葱,仿若一片碧绿的海洋。 花草也都肆意地散发着清幽的香气。 傍晚的霞光透过窗户,如金色的纱幔般轻柔地洒了进来。 苏婧瑶正神态温柔地带着星星用膳,她微微侧着头,目光慈爱地落在星星身上。 因为怀孕的缘故,她面前的膳食都是食医精心调配的。 星星还小,稚嫩的小脸上满是乖巧,只能吃一些鱼羹、粥之类的食物。 星星自己乖乖地喝了一口粥后,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仰起小脸看着苏婧瑶的肚子。 “母后,想要妹妹。”他奶声奶气地说道。 苏婧瑶听了,不禁莞尔,伸出手轻轻地摸了下星星的头。 笑意盈盈地道:“嗯,母后也希望给星星生一个妹妹呢,不过星星不想要弟弟吗?” 星星听了,小嘴微微嘟起,一脸认真的模样,甚至还带着一丝委屈。 脆生生地说道:“儿臣有弟弟了,没有妹妹。” 说话时,他的小脸蛋红扑扑的,眼神中满是期盼,模样可爱极了。 “那星星喜欢你的三皇弟和四皇弟吗?”苏婧瑶依旧温柔地问道。 “喜欢,他们也喜欢儿臣。” 星星努力地组织着语言,说话时磕磕绊绊的。 但苏婧瑶却能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明白他的意思,脸上始终带着温柔的笑意。 然而,苏婧瑶的眼神却在不经意间暗了暗。 三皇子和四皇子如今愿意亲近星星,只是因为他们尚且什么都不懂。 等再长大一些,他们就会发现,他们和星星会有很大的不同。 星星是嫡长子,君泽辰现在对星星的培育就跟本不是普通皇子能比拟的。 只希望贤妃和白妃不要生出太多的妄想。 几个皇子年龄相近,等三皇子和四皇子再长大些,若是不能很好的引导,极容易产生嫉妒心理。 不过以后的事情,又有谁能说得准呢? 毕竟未来充满了变数。 母子俩正在用膳之时,君泽辰迈着大步走进了坤宁宫。 他进来后,看见正在用膳的母子俩,二话不说就伸出大手将星星提了起来。 随后坐在了星星原本的位置上,接着又把星星放置在了自己的旁边。 星星被父皇如此对待后,小脸瞬间气得鼓鼓的,一副气呼呼的模样。 可却只是敢怒不敢言,显然君泽辰这样的举动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随后,星星自己气哼哼地扒拉了几口粥,接着就从凳子上一蹦而下。 奶声奶气地说道:“父皇,母后,儿臣吃饱了,儿臣告退。” 说完,还小大人似的行了个礼。 苏婧瑶看着这父子俩默契十足的行为,不禁抿嘴轻笑,觉得甚是有趣。 “好,星星去玩吧。”苏婧瑶温柔地应道。 星星便迈着小短腿,一晃一晃地走出了暖阁。 其实星星现在也玩不了什么,因为君泽辰对星星比苏婧瑶想象中还要严厉许多。 星星说话比较早,如今已经能够比较流畅地和大人沟通了。 所以君泽辰早早地就给星星选好了太傅,每两日就要上一次课,而且课后还有功课。 星星明日有课,等会儿还要温习下上次的功课呢。 现在的太傅也不会传授星星多么高深的道理,主要还是侧重于培养皇子的品德。 比如沉稳冷静、坚毅勇敢、自律自省、大气豁达、善良仁爱。 这都是如今太傅的主要任务。 君泽辰对于星星的聪慧也是十分满意。 时不时会和太傅一起去考察他是否学习认真。 所以星星只有在坤宁宫见到君泽辰,并且在苏婧瑶面前,不会害怕,胆子大些。 平常见到君泽辰,只会恭恭敬敬,如小大人一般。 星星出去后,君泽辰带着关切的目光落在了苏婧瑶的肚子上。 缓声道:“朕听太医院那边传来消息,瑶瑶这胎是双胎。” 君泽辰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担忧之色,难怪她的肚子看上去比寻常孕妇要偏大许多。 想起当时生大皇子的时候她所经历的那番剧痛,如今肚子里还有两个,到时候生产时必定会更加艰难。 “是呀,臣妾也没想到竟然是双胎。” 苏婧瑶微微仰起脸,脸上满是慈爱的神情,目光温柔地落在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上。 随后伸出一只手,轻柔地抚摸着肚子。 虽然上次生产的经历让她心有余悸,有些后怕,但是好歹也算是积累了一定的经验。 而且苏婧瑶相信自己的身体,也相信一直悉心照顾她的林嬷嬷。 “不过这两个倒是乖觉,没让你像怀星星时,受罪吃不下东西,也许真是可爱的公主,到时候肯定像瑶瑶。” 君泽成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带着几分打趣的口吻。 说起这个,苏婧瑶就不由得有些气,星星越大真的就越像君泽辰。 特别是那如出一辙的眉眼以及薄唇,典型的渣男长相。 “若是公主定要像臣妾,哼。”苏婧瑶轻哼一声,娇嗔地说道。 “不过陛下今日怎么来得这么早?”苏婧瑶面露些许疑惑,轻声问道。 这段时间君泽成在政事上格外忙碌,苏婧瑶也能猜测到是君泽辰在准备攻打别国之事,一直在为此做着各种准备。 “朕在东洲训练铁骑,短时间内不会发起战争,多半得等到瑶瑶生产之后了。” “所以这段时间不会像之前那般忙碌。” 君泽辰原本在内海已经将军队训练得颇具规模,也已经将自己的想法详细地告知了几个朝廷大臣。 已经蓄势待发,准备让军队出发沿海。 可这十几天,君泽辰和几个大臣反复讨论了很多次。 最终,经过深思熟虑,还是决定延迟发动战争。 现在一旦发动战争,苍狼国不可能毫无察觉,若是被对方趁虚而入,对于君国来说实在是得不偿失。 但君国地大物博,军队数量众多,在东洲同时训练铁骑,到时候即使苍狼国想要横插一手,也得先看看君国的铁骑是否答应。 苏婧瑶并没有过多询问他政策上的决定,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毓庆宫。 漆黑如墨的宫殿里,仅有微弱得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烛火在无力地摇曳着。 跳动的火苗努力地释放着光芒,却也仅仅只能照亮这一小方天地。 隐约之间能够看见一主一仆的身影。 只是那个原本应该卑微恭顺的下人,此刻却似乎散发着一种别样的气质,竟让人有些难以忽视。 兰妃微微蹙起眉头,眼中闪烁着疑虑。 “你确定你得到的消息准确?” 她紧紧地盯着面前的下人,轻声问道。 此时的兰妃,脸上的表情有些阴沉。 当初皇后差点小产,为了能让君国和月辉国之间产生矛盾,兰妃处心积虑地想要陷害明妃。 好使月辉国误以为君国即将与他们开战。 因为苍狼国在君国的细作传来消息,说是君国似乎在秘密地训练军队,虽然无法确切地探查出军队究竟在哪里训练,训练的又是什么兵种。 可是他们苍狼国却可以巧妙地让月辉国以为君国要对付他们,这样就能让月辉国先下手为强。 两国一旦打仗,自然就会有渔翁得利者。 苍狼国本就是马背上的民族,生性好战,长久以来早已对君国优渥的土地垂涎三尺、虎视眈眈。 可君国太过强盛,苍狼国一时之间也难以有所作为。 但倘若君国将军队提前调去攻打月辉,那苍狼国岂不是就有了可趁虚而入的机会? 可惜,上一次精心策划的陷害最终以失败而告终,但是却意外地得来了新的消息。 一旁的宫女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微微垂首,让人完全看不清她的面容。 “自然准确,陛下不是要攻打月辉便是攻打灵玉。” 宫女的声音格外沙哑,仿佛嗓子已经坏掉了一般,每一个字从她口中吐出都带着一种艰涩之感。 宫女接着缓缓说道:“陛下正在内海训练军队,军队训练的内容大多是关于水上的战斗。” “呵。” 兰妃轻笑一声,脸上瞬间绽开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那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本宫这就写信回苍狼,让哥哥稍安毋躁,顺便让月辉和灵玉提前防备君国,只等君国攻打时,苍狼再趁虚而入。” 说着,兰妃嘴角上扬,笑容中带着几分算计和期待。 随后,兰妃又微微皱了皱眉,脸上带着一抹深深的思索之色,眉头紧紧地拧在了一起。 “只是不知君国何时会发动战争?” “不论何时,主子只需要静候佳音。”宫女在一旁说道。 随后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甘和恨意,“皇后娘娘还有三个月就要生了,主子不打算做些什么?” “本宫知道你恨皇后,可是坤宁宫不仅被陛下护得滴水不漏,就是皇后自己,都不简单,本宫如何做手脚?” 兰妃边说边轻轻摇了摇头,脸上带着烦躁。 她难道不想对付皇后吗,兰妃虽然是妃位,可是因为皇后把持后宫权利,做一些事情实在束手束脚。 随后兰妃又说道:“若是本宫对皇后做手脚,引起陛下的怀疑,岂不是让陛下也怀疑上苍狼?” “主子何必自己去做,冷宫不是有个已经快疯魔的人吗?” 宫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蛊惑,眼神更是阴狠。 “皇后肚子中可是怀的双胎,若是真的让皇后难产而死,主子可是少了劲敌,想要向外传递消息也不会像现在这般费劲。” 宫女边说边抬起头,紧紧地盯着兰妃,目光仿佛在催促着兰妃赶快行动。 兰妃听后,也渐渐陷入了沉思之中。 眼眸中光芒闪烁不定,似乎在权衡着利弊。 她入宫的时间比较晚,对于冷宫那位凌氏和皇后之间的纠葛确实不太清楚。 不过她这位宫女可是知道得明明白白、一清二楚。 凌氏对皇后的恨意的确不比她这位宫女的少,利用凌氏去对付皇后,这倒还真是个一箭双雕的好法子。 而且这样一来,也不会有人轻易怀疑到她的身上。 自从她入宫之后,一直都是一副不争不抢的样子。 倘若真的没了皇后,那么她和哥哥传递消息的确能够更加方便一些。 之后君国若是和别国开战,后宫肯定更是会进行消息封锁。 皇后的手段着实太厉害了,她想要将消息传出去实在是太难太难。 想到这里,兰妃开口道:“你恨皇后,你要如何让凌氏去冲撞皇后,都由你自己想办法去做,本宫不会插手这等事情,但也不会拦着你。” 兰妃神色冷漠,眼眸中不带一丝温度,声音冰冷。 “一旦事发,本宫也不会保你。” 兰妃说完,便微微仰起头,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是,这件事奴婢会自己去做。” 宫女低着头,眼中闪过一抹决绝。 她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就算是最后玉石俱焚,她也绝对不会让皇后好过! 第131章 诱骗凌悦 冷宫。 “凌悦。” 一道极其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仿佛是从破旧风箱中艰难挤出一般。 凌悦正一动不动地躺在冷硬如冰的床板上,她膝盖上的淤青就如顽固的污渍般,许久不曾散去。 每日都会有专人监视着她,让她硬生生跪满两个时辰。 此刻的她,头发如乱麻般蓬散着,脸色苍白得犹如白纸,眼眸空洞无神,仿若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你是谁?” 凌悦费力地抬起眼眸,有气无力地问道。 她不认识这个人。 站在床边的女子缓缓撕下了人皮面具,面具下竟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 “是你?” 凌悦嘴角扯出一丝嘲讽。 “没想到你也沦落到了这种地步。” “是,我失去了一切,都是因为皇后!” 女子沙哑又几近疯狂的声音猛地响起,犹如尖锐的爪子在墙壁上划过。 “你难道想要我去对付皇后?以前都没能对付得了她,现在我身在冷宫,能做什么?即使出了冷宫,皇后身边宫婢环绕,我又能做什么?” 凌悦的声音虽然虚弱,却满是无奈和自嘲。 她自然恨透了皇后,哪怕是死,她都想要拉皇后做垫背,只可惜,此刻的她什么都做不了,连这冷宫都无法出去。 “你怕是不知道吧,如今皇后怀着双胎,已经六个多月了,你就甘愿看着皇后这般幸福美满?你就不想着让皇后一尸三命?” 女子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蛊惑和阴毒,仿佛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凌悦看向面前女子的眼神中却突然闪过一丝憎恶。 “你现在孤家寡人,既然那么恨皇后,为何不自己去做?” “我如今和陛下情分已尽,若是皇后因我而死,我爹定然活不了。” 凌悦即使不在乎自己的命,也不可能完全不在乎爹爹的命。 女子突然发出一阵阴恻恻的笑,笑声让人毛骨悚然。 “凌悦,你为何这么天真,你爹,已经战死在塞外了,你现在和我一样,是孤家寡人。” “而我,之所以不做,是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情,你以为我是怎么活下来的?” 女子的眼眸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皇后死了,陛下岂不是痛不欲生?到时候外敌来袭,君国皇权岌岌可危,你不想看到这样的场面吗?” 女子的眼神中满是疯狂与决绝之色,仿佛陷入了癫狂状态。 凌悦听到爹爹战死塞外的消息时,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僵住,眼眸中满是惊愕和难以置信。 她的双手紧紧抓住床沿,手指因太过用力而关节泛白。 “不,我不相信,如今君国并未有外敌入侵,我爹怎会战死?” 她声嘶力竭地喊道,声音中带着绝望和悲愤。 “你伤害皇后,伤害皇嗣,所做之事本就是株连九族的罪,陛下让你爹体面的死去,也许你应该感恩戴德?” 女子的话语中,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尖刺,话里话外全是浓浓的讽刺。 “我爹是戍守塞外的将军,他一生都在为君国浴血奋战,陛下不会这么残忍的对我爹,你在骗我!” 凌悦的身体剧烈地颤抖。 女子冷笑一声,随后慢悠悠地拿出了一枚玉佩。 “看看,这是什么?” 凌悦疯了一般地一把抓住女子递到她面前的玉佩,瞳孔在一瞬间急剧放大。 竟然真的是爹爹的玉佩! 爹爹她…… 凌悦死死捏紧玉佩。 君泽辰,你好狠! 一旁的女子看见这样的凌悦,眼中泛着幽幽的冷光。 凌悦的爹自然没死,她不过是拿到了凌将军的玉佩罢了,就骗一骗凌悦这个蠢货。 “再过两月,就是中秋节,皇后会主持中秋宫宴,到时候晚上回宫会从桃林穿过去,那里回坤宁宫会更近些。” 女子的声音仿佛从幽冥地府传来般阴冷。 “你就不想做些什么?” 而凌悦此时完全沉浸在失去父亲的悲痛中,眼神呆滞无神,仿佛灵魂已被抽离。 女子继续道:“这件事做不做在你,这是一张人皮面具,若是你要出冷宫,可以依靠这个。” 说罢,女子从怀中抽出一张人皮面具,甩在凌悦的身上。 随后,女子又将自己的人皮面具戴上转身走了。 只留下凌悦独自在冰冷的冷宫中,被无尽的痛苦和仇恨淹没。 御花园。 今日,君泽辰陪着苏婧瑶在御花园中悠悠闲逛。 苏婧瑶的肚子已然愈发地大了起来,李太医曾特意叮嘱说她需要多多走动。 以此来增强体力和耐力,方能在分娩之时更好地发力。 君泽辰一只手轻柔地搂着她的腰肢,另一只手则小心地扶着她的柔荑。 珍之重之的模样,与他平常严肃庄重的帝王之态简直判若两人。 明妃(月辉国明月公主)自从入了后宫后,就喜欢皇宫的御花园,很美。 她也怀念当时和陛下逛御花园的时候,那时的陛下很温柔,陪她赏花,为她簪花。 可是现在...... 走着走着,明妃就看见了身边环绕着众多宫婢的帝后二人。 陛下身着一身耀眼的明黄色龙袍,身姿挺拔如松,俊美的面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皇后亦是身着一身明黄色的华丽宫装,即便身怀六甲,却依旧保持着仪态万千的风姿。 两人相携而行的样子,真真如比翼鸟般鹣鲽情深。 自从当初皇后险些小产之后,陛下就再也未曾召幸过宫中任何一个妃嫔。 明妃曾一度以为自己是与众不同的,有好几次她都主动前往乾清宫,然而每一次却都被陛下无情地拒之门外。 从那时起,她才如梦初醒般地明白过来,陛下的心中唯有皇后一人。 陛下看向皇后时,眼神中总是不自觉地透着无尽的柔情。 而看向她们这些妃嫔时,却唯有冷漠和威严。 明妃轻轻地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需要讨好君国的这位皇帝,可是如今看来,似乎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没再继续多想,按照宫中的规矩,她需要上前行礼。 于是,明妃走上前去,声音轻柔。 “臣妾给陛下,皇后娘娘请安。” 此时的君泽辰原本正对着苏婧瑶谈笑风生,看见明妃过来,一直微微上扬的嘴角瞬间恢复了惯有的严肃。 只听他淡淡说道:“起来吧。” 明妃起身之后,澄澈的眸子依旧如往昔一般,只是其中多了些许忧郁的色彩。 她微微抬眸看了一眼君泽辰,随后便极其识趣地悄然退下了。 苏婧瑶凝视着明妃渐行渐远的背影,微微启唇。 “明妃是一个清纯俏丽的女子,陛下以后的所作所为怕是会伤了她的心。” 说完又打趣般看了眼君泽辰,“陛下可别心疼。” 君泽辰清楚苏婧瑶话语中的深意。 他迟早是要收复月辉,到那时,若明妃能够接受这一切,那她可在后宫之中安度余生。 若她接受不了,君泽辰也不会心慈手软。 此时,君泽辰的眼底那抹薄凉缓缓浮现。 “朕这一生伤害过的人不少,倘若个个都要朕去心疼,朕这颗心怕是无论如何也承受不住。” 苏婧瑶将目光转向身旁正在绽放着的木槿花,缓缓走近,将身子靠过去。 微微扬起面庞,鼻子轻轻地嗅着。 木槿花的气味极为清淡,带着植物本身所特有的清香和甜美气息。 她轻声说道:“风露凄凄秋景繁,可怜荣落在朝昏。” 君泽辰听到这句话后,眉头不禁微微一蹙。 随后走到她的身后,从背后环住她。 “这样朝开夕落的花没什么好看的,瑶瑶,你今天也已经走了两刻钟了,我们回去吧。” 这句诗后面两句可不是什么好话,君泽辰此刻是一点儿也不想听到这种怀疑他对她的感情能否长久坚持的话。 苏婧瑶听闻,嗔怪地瞟了他一眼。 后面两句是“未央宫里三千女,但保红颜莫保恩。” 世人皆怜悯木槿花的繁荣和衰落只在早晚之间,而未央宫里有着三千女子,她们只是想保持自己的容颜美丽,却无法保证恩情能够长久。 所以呀,后宫女人真的不要去傻傻地期待皇帝永恒不变的爱。 许容华和颜容华在不远处矗立着,两人挺着微微凸起的身孕。 如今陛下已许久不往后宫来了,所以这两人便时常结伴出来散步。 今日着实是巧了,先是碰巧遇见了明妃,随后竟然又撞见了陛下和皇后。 许容华的目光定格在陛下搂着皇后腰肢,两人亲密无间的模样上。 一时间,只觉得内心一阵酸涩,一种深深的挫败感涌上心头。 突然觉得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枉然。 她曾一度以为自己在陛下的心中或许是不同的,陛下虽说对她未曾有当初对待林妃那般的盛宠。 然而却也对她表现出了极大的耐心。 她能够和他畅谈很多,从初遇时绚烂绽放的桃花,到之后饶有兴致地谈论君国精美的瓷器。 偶尔也会和陛下聊聊刺绣方面的事情,而陛下也会极具耐心地倾听。 她原本以为只要经过足够长的时间,陛下终究会被她打动的,她和陛下之间总会萌生出一些情谊来。 可此刻,陛下似乎收回了曾经给予她的所有耐心,更是彻彻底底地远离了后宫中的所有女人。 如今她已怀有身孕,陛下却从未前来探望过她。 就连送到印月阁的那些赏赐也都是皇后娘娘吩咐安排的。 一旁的颜容华,目光也落在陛下和皇后的身影上,竟也有些失神。 回想起当初,刚刚入宫之时,她还一心想要往上爬,甚至还曾一心想要攀附叶贵嫔。 可世事变化无常,当初的叶贵嫔和林妃都已落得如此惨烈的结局。 她如今只想着能够平安顺利地生下孩子。 颜容华喃喃自语道:“皇后娘娘真的是让人好生羡慕,宫中曾经得宠过的人可不少,可是,只有皇后真正地走入了陛下的心。” 许容华听闻,抚上自己凸起的肚子,心中满是不解和哀怨。 为什么皇后会如此幸运,什么都不用去做,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拥有一个帝王的全部的爱。 第132章 生产 时间宛如白驹过隙般飞速流逝,今日恰是中秋团圆之夜。 再有半个月便要到苏婧瑶的生产之日了。 如今在坤宁宫,每个宫人每日都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生怕一个不小心没能伺候好皇后,从而惹得陛下不快。 也因为苏婧瑶身怀有孕,此次的中秋宴会仅仅只办了家宴,太后也亲临到场。 一般像这样的宴会通常会持续一个时辰左右,然而苏婧瑶在宴会上仅仅待了半个时辰便有些坐不住了。 只觉腰酸得厉害。 君泽辰坐在她的身侧,担忧地看着她。 “皇后若是感觉不舒服,便先回坤宁宫歇息吧。” 苏婧瑶也并不矫情,柔柔弱弱地出声。 “陛下,母后,臣妾身体稍有不适,先行告退了。” 君泽辰微微点头,紧接着吩咐妙云。 “妙云,务必照顾好皇后。” 妙云回应后,便扶着苏婧瑶从高位上缓缓走了下去。 刚走了没几步,一个低着头、手里拿着酒壶的宫女从苏婧瑶的身边经过。 竟然一个不小心将酒水洒在了苏婧瑶宫装的裙摆上。 苏婧瑶的眸底瞬间闪过一抹冰冷之色。 “皇后娘娘恕罪,奴婢是不小心的。” 宫女的声音带着颤抖,瞬间跪了下去,身子也在微微颤抖着,像是极为害怕一般。 “抬起头来。” 苏婧瑶的声音不高不低,平平淡淡,让人听不出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宫女微微抬头,只是眼神依旧低垂着看着下方,丝毫不敢抬头直视上位。 苏婧瑶给妙云使了个眼色,妙云立刻心领神会,让人将这个宫女给带了下去。 整个晚宴都由苏婧瑶在负责,能够上来给陛下、皇后还有太后倒酒的宫女更是重中之重。 而刚刚那个宫女,苏婧瑶根本就不认识。 她的心瞬间就沉了下去,今晚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难道后宫这些女人又不甘寂寞了?要找些存在感? 苏婧瑶坐在凤辇里,秀眉微蹙,还在不停地思考着刚刚那个宫女,心里那股不祥的感觉愈发强烈。 沉甸甸的,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心头。 如今的她已然到了临产期,绝对不能出现任何的意外状况。 “停轿。”苏婧瑶忽然出声。 喜禄一听主子的吩咐,立刻扯着嗓子高声喊道:“停轿——” 他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十六人抬的凤辇稳稳当当、纹丝不动地停了下来。 妙云面露疑惑,轻声问道:“主子,怎么了?” 苏婧瑶面色凝重。 “妙云,你拿着本宫的令牌,去让今晚值守的侍卫长派一批侍卫前来护送本宫回坤宁宫。” 妙云听到主子这般吩咐,心中也隐隐察觉到今晚似乎情况不一般,当下不敢有丝毫迟疑。 “是,主子。” 待妙云叫来侍卫后,苏婧瑶这才放心地说道:“起轿回宫吧。” 抬轿的太监们抬着凤辇缓缓前行,依然选择的桃林那条路,这里是回坤宁宫最为近便的路。 夜深露重,前方和后方的宫女稳稳手持着宫灯,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摇曳。 苏婧瑶闭目养神,面容平静而又透着一丝威严。 “啊——” 突然,一声惊恐的惊呼划破了寂静。 只见一个抬轿的太监像是被什么东西猛然咬了一口,瞬间就没了力气,身子一歪。 紧接着,一旁的太监也惊慌失措地叫嚷起来。 “有蛇!” 凤辇在突如其来的变故下瞬间倾斜。 苏婧瑶被这猛然的一晃荡惊得瞬间睁开了双眼,眼中瞬间迸射出满满的冰冷。 一旁的喜禄保持镇定,立刻扯着嗓子高声喊道:“落轿!” 妙云扶着凤辇,急切问道:“主子没事吧。” 苏婧瑶只觉小腹有那么一瞬间猛地收紧,她连忙捂住肚子。 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面色也变得有些苍白,“没事。” 妙云突然感觉周围似乎又涌来了许多的蛇。 侍卫们迅速而又有序地完全将皇后包围了起来。 其中一个侍卫表情严肃,语气坚定地说道:“皇后娘娘安心,奴才们绝不让您出一丝差错。” 随后,侍卫们纷纷拔出手中的剑,动作利落地开始清理越来越多的蛇。 太监宫女们都已经吓得花容失色,满脸惊恐。 好在有侍卫在,不然他们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为了护着皇后,恐怕就得用自己的身体为皇后挡住这些可怕的蛇了。 喜禄严肃道:“妙云,我去禀告陛下,你守好主子。” 妙云点头后,喜禄一边用手中的灯笼奋力挥开脚下不断靠近的蛇,一边快速地朝着宴会的方向奔去。 这件事必须尽快禀告陛下才行。 而一直隐藏在桃树后的凌悦,眼中的恨意涌动。 她没想到苏婧瑶竟然这般谨慎,回宫的途中还安排了侍卫护送。 一身宫女装扮的凌悦趁着夜色,悄悄地混入了惊慌失措的宫女中。 一步一步向着苏婧瑶靠近。 苏婧瑶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眼神紧紧盯着那个低着头的宫女,心中暗觉不对劲。 为什么这个宫女面对这些蛇竟然不害怕。 “妙云,抓住她。”苏婧瑶低声喝道。 凌悦听见苏婧瑶已经发现了她,脸色一变,迅速地从袖子中掏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地直直朝着苏婧瑶刺去。 妙云站在主子的左手边位置,全神贯注地守着主子。 而凌悦则从苏婧瑶的右前方悄然靠近过来。 妙云听到主子急切的命令后,反应极其迅速,敏捷地翻过凤辇的杆子。 身形矫健地飞起一脚,狠狠将凌悦踢了出去。 苏婧瑶的脸瞬间沉了下来,眼色中满是冷厉之色。 这可以说是她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最为生气的一次。 苏婧瑶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凌悦,你真是找死。” 不过凌悦到底是怎么从冷宫中出来的? 自己安排在冷宫中监视凌悦的人为何没有发现凌悦不在? 凌悦又是如何做到控制这些蛇的? 到底是谁在暗中帮助凌悦? 种种疑问在苏婧瑶的脑海中如潮水般翻涌。 然而,因为刚刚受了惊吓,再加上凤辇的晃荡让她的身子本就感到不适。 此刻这种不适感愈发强烈起来,额头上甚至都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妙云,回坤宁宫,速速让人去请靳太医。” 苏婧瑶脸色有些难看,吩咐道。 此时,蛇已经被侍卫们清理干净了,太监们急忙抬起凤辇,朝着坤宁宫的方向行进。 他们都清楚,若是皇后娘娘出了任何差错,所有人都绝对难逃一死。 凌悦此时已然被侍卫们制服,苏婧瑶从她身边路过时,紧紧咬着牙关。 狠狠道:“让凌氏活着。” 她要让凌悦生不如死。 当苏婧瑶回到坤宁宫时,早已收到消息的林嬷嬷心急如焚,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看见主子的凤辇到了,她立刻指挥着众人将主子先抬进了产房。 苏婧瑶此时感觉到一阵又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似乎是要生了。 三个产婆满脸焦急之色,迅速围拢了过来。 紧张的眼神盯着皇后,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若是皇后出了什么事,她们定然也不会有好下场,怕是要大祸临头。 离璟在听闻苏婧瑶出事的消息后,温润如玉的脸上满是急切。 慌慌张张地赶了过来。 妙云给离璟简单而清晰地讲述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之后离璟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进入产房。 苏婧瑶此时紧紧地拧着眉毛,牙齿紧咬着下唇,小脸有些苍白。 一只手捂住高高隆起的肚子,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离璟望着她这般模样,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遏制的疼痛,他颤抖着双手快速地写了一道药方。 随后,神色凝重地吩咐道:“妙云,这副安胎药中加了一点催产的药物,娘娘今晚就需要生产,你赶快去将这药熬了给娘娘喝下。” 离璟走到苏婧瑶身旁。 温润的声音如春日的暖风般在她耳边轻轻响起。 “娘娘,不要怕,您不会有事的,皇嗣在孕期被您养得很好,两位皇嗣的胎位也很正,即使是提前了十几日出来,也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苏婧瑶原本就对古代的生产充满了恐惧,尽管她一直在心里不停地给自己打气鼓劲,可内心深处还是抑制不住地会有些害怕。 离璟有力又温柔的安慰,犹如一道温暖的阳光,极大地减少了她内心的不安和恐惧。 这个时候,君泽辰也匆匆赶到了坤宁宫。 一路上,君泽辰已然听完了事情的经过,眼底泛着刺骨的冷意。 “你们主子怎么样了?” “主子刚刚喝下催产的药物,应该马上就要生产了。”妙云连忙回答道。 “朕进去看看。” 君泽辰虽然面上看不出什么,可内心实在是太慌乱了。 一想到刚刚宫人禀报的那些蛇、匕首,他就感觉全身都在不停地冒冷汗。 君泽辰根本无法想象,若是瑶瑶真的发生了意外,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妙云上前,拦住了陛下。 “陛下,您不能进去呀,若是您进去了,主子定然会因为您的出现而更加紧张的,这样非常不利于主子生产呀。” 接着,妙云又赶忙补充:“陛下,里面都是经验极其丰富的接产婆婆,还有林嬷嬷也在,太医同样也在里面随时照应着。” “陛下您还是在外安心等着娘娘吧。” 靳太医在里面,妙云心里不想让陛下在这个时候进去。 若是发现靳太医和主子略微亲密,那...... 君泽辰眉头紧锁着,心中虽焦急万分,但妙云说的有理。 无奈之下,他只能在产房外面不停地来回踱步,脚步沉重而慌乱。 之后君泽辰似乎想起了什么,面色阴沉地冷声说道:“安顺,立刻将凌氏处死。” 妙云听闻一惊。 “陛下,不可。” 她连忙出声阻止。 君泽辰闻言,转过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妙云赶忙继续解释。 “主子在进产房前特意吩咐过,要让凌氏活着。” 说完,妙云就低下了头,眼中更是有一抹厉色一闪而过。 凌氏敢伤害主子,岂能让她就这般轻易地死去? 第133章 龙凤胎 历经了快两个时辰,苏婧瑶终于顺利生产了。 林嬷嬷带着两个接生婆婆,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她们分别小心翼翼地抱着皇子和公主,脚步轻快地走了出来。 林嬷嬷嘴角上扬,眼中闪着亮光,笑着说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主子生了一对龙凤胎!” 君泽辰快速地看了一眼孩子,心中虽然开心,但是也并未停留。 迫不及待地越过她们,脚步如风一般冲进了产房。 产房内的其余人很有眼色地不动声色退下。 离瑾弯腰低头,退出去时抬眸看了一眼已经昏睡过去的苏婧瑶,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也默默退了出去。 产房中一个接生婆婆正在收拾东西,跟在靳太医身后,她奇怪地盯着这位太医的背影,真是年轻有为。 不过和皇后倒是亲近...... 这次生产苏婧瑶没让妙云她们为她整理仪容。 她要让君泽辰好好看看,为他生孩子,她到底遭受了怎样的罪。 君泽辰坐在床边,宽大的手紧紧握住她的小手。 另一只手则轻柔地拂过她额前汗湿的发丝。 脸上满是心疼的神色。 喃喃道:“瑶瑶,你知不知道朕有多害怕。” 君泽辰完全不敢相信如果失去她,他会怎么办...... 听到她提前生产的消息,更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暴虐,他想杀人。 就在这时,妙云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陛下,让奴婢给主子清理一下吧。” 君泽辰这才回过神来,缓缓点了点头,不舍地移开了位置。 等妙云妙霞两人手脚麻利为苏婧瑶擦拭了身上的汗水,换了一身整洁的衣裙后,君泽辰轻柔地抱起她回了寝殿。 可能是因为心中也是一阵后怕,苏婧瑶并没有昏睡太久,很快就醒了过来。 她微微动了动眼皮,接着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还有些迷茫。 看见君泽辰,清丽的面庞上立刻浮现出委屈的神情。 眼眶微微泛红,就那样直直地看着君泽辰。 她纤细白皙的双手缓缓打开,做出一个求抱的姿态。 “陛下,臣妾好害怕......”声音中带着哭腔。 君泽辰赶忙抱着她,有力的双臂搂住她的后背,似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 君泽辰感觉自己的心脏就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攥住,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然而,即便他自己的情绪还尚未从害怕中完全恢复,还是用温暖的声音轻声安慰。 “没事的,没事的,瑶瑶没事了。” 君泽辰宽阔的大手轻柔而又带着安抚意味地一直缓缓抚摸着她的后背。 低沉的声音仿若呢喃般一直重复着“没事,没事......” 不知是在安慰怀中的她,还是在慰藉着自己那颗慌乱的心。 苏婧瑶在他怀中缓了好一会儿,突然,她的面庞上露出紧张之色,眼神急切。 慌忙问道:“孩子们如何?” “别担心,公主和皇子都很健康平安,朕已经让人妥善地将他们带下去安置了。” 君泽辰的语气温柔至极,他微微低下头,目光柔和地看着苏婧瑶,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苏婧瑶听后这才稍稍松了口气,随后眼中又流露出惊讶之色。 “公主和皇子?” 君泽辰这时嘴角也扬起了笑容。 “是呀,瑶瑶是朕的福星,为朕诞下龙凤胎,是我朝之大喜,朕预备大赦天下,为公主皇子的降生祈福。” 说着,他伸出手摩挲着苏婧瑶的头发。 苏婧瑶在他胸前轻轻蹭了蹭,语气轻柔地说道:“谢谢陛下。” 两人就这样温馨地待了一会儿,苏婧瑶之后不可抑制地想起了今晚发生之事。 她抿着唇,低垂的眼中渐渐布满阴霾。 阴翳的神色让她精致的面容此时显得有些冷酷。 她埋在君泽辰的胸膛处,但是脸却微微侧了过来。 吩咐道:“妙云,将凌氏带过来,本宫要亲自审问。”苏婧瑶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君泽辰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担忧之色。 “瑶瑶,已经快到子时末了,你刚刚生产,身体疲累,这件事朕会调查清楚,无需瑶瑶费神。” 想着凌悦今晚所做之事,他的眸底不自觉地泛起一片冷厉的光芒。 “不,臣妾今日想要问清楚一些事情。” 苏婧瑶的态度非常坚定,甚至透露出一股倔强。 君泽辰看着她这模样,知道自己拗不过她。 轻叹一声,只能无奈摆摆手,向妙云示意让她将人带进来。 妙云很快就将凌氏带进了坤宁宫的寝殿。 凌悦进来时,双手被捆绑着,一头原本乌黑的头发此刻有些凌乱,也不再如以前般润泽,像是一团枯草。 衣衫也满是脏污,上面沾染着不知是什么的污渍,看上去狼狈到了极点。 看来喜禄和妙云她们没对凌悦手下留情。 不过对此,苏婧瑶的脸上没有丝毫同情之色。 她只是冷冷地注视着凌悦。 而凌悦似乎也并不在乎苏婧瑶冰冷的眼神。 她进来后,目光环视着坤宁宫的寝殿。 坤宁宫和乾清宫不仅坐落在皇城的中心,也是整个皇城最高的建筑。 几个高大的柱子树立在寝殿内,真真是雕梁画栋。 整个寝殿布置得也极为奢华,金碧辉煌的装饰随处可见,精美的丝绸帷幔轻轻飘动。 地面铺着的地毯柔软又华丽,踩上去仿佛如踏云端。 床榻之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锦被更是用的上等云锦。 周围摆放着各种珍玩和华丽摆件,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整个寝殿在奢华中透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在华丽中彰显着一份独有的雅致。 而最为重要的是,整个寝殿似有若无的暧昧气息如袅袅轻烟般弥漫,让人不难想见,帝后二人在这寝殿之中是如何的亲密无间、恩爱非常。 凌悦望着这一切,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嫉恨。 原本这所有的一切都应该是她的! 凭什么被他人所占有! 不加掩饰的目光落在苏婧瑶的身上。 她身着单薄的亵衣,精致的面庞此刻依然留存着刚刚生产完毕后的疲惫之态。 但即便是生产之后,她也宛如一朵遭受了风雨无情摧残的娇花,让人油然而生一种极度渴望去保护她的感觉。 整个人软绵绵地倚靠在君泽辰的身上。 眼中是对凌悦的厌恶和仇恨。 倘若不是她向来行事谨慎,或许今日真的会是她丧命之时。 凌悦轻笑一声。 苏婧瑶凭什么恨她,苏婧瑶对她所做的一切,不论她如何还击都是理所当然的! 原来向来把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苏婧瑶也会有如此外露的情绪。 凌悦又看着君泽辰那对苏婧瑶温柔宠溺的样子,心中只觉得可笑。 君泽辰会因为苏婧瑶的勾引而背叛她,以后苏婧瑶年老色衰了,难道君泽辰还能一如既往地宠爱苏婧瑶吗? 可惜,她是看不到苏婧瑶的结局了。 凌悦很清楚自己难逃一死,所以进来后甚至没有行礼。 甚至大放厥词道:“苏婧瑶,你知道吗?我真后悔今晚没有一刀结果了你。” 君泽辰听到凌悦这般狠毒的话语,深邃的眸底瞬间涌起一片彻骨的冰寒。 “若是皇后今日遭遇不测,朕不仅要你凌迟而死。” “还要你当初宫中所有伺候你的人陪葬,甚至你的父亲,朕也绝对不会放过。”君泽辰语气冰冷地说道。 “哈哈,哈哈,可笑,父亲,我父亲不是已经死了吗?” 凌悦放肆地大笑着,笑声中满是凄凉与疯狂。 “阿泽,我好久没这样叫你了,如今我已是孤家寡人,死前只想拉着苏婧瑶陪葬,你以为我想在冷宫生不如死的活着吗!” 凌悦笑得有些近乎疯魔,扭曲的表情让人看了心生寒意。 “你真是疯了。”君泽辰的眼底是满满的厌恶之色,厌恶仿佛要溢出来一般。 可苏婧瑶听了凌悦的话,反而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凌悦以为她爹死了? 是谁告诉她的? 她在冷宫还见了旁人? 一连串的疑问苏婧瑶的脑海中不断地盘旋。 她微微蹙起眉头,眼眸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妙云,将凌氏带下去吧,本宫明日再审。” 苏婧瑶淡淡地吩咐道,她的声音平静,其中听不出太多明显的情绪波动。 说这话时,她的眼眸轻轻转动,视线从凌氏身上移开。 缓缓地抬眸,目光看向君泽辰。 “陛下,凌氏暗害臣妾这件事,臣妾想自己查。” 君泽辰听了这话,眉头瞬间皱起,眉心处形成了一道深深的褶痕。 眼神中透露出担忧和不赞同。 “你刚刚生产,正是应该好好休养的时候,如何还能劳心费神去管这些事情,朕会让安顺查清楚,定会给瑶瑶一个满意的交代。”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想要去抚摸苏婧瑶的脸庞。 “不,陛下,臣妾想自己查,难不成陛下还心疼凌氏?。” 苏婧瑶贝齿轻咬唇瓣,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哀怨和委屈。 模样可怜兮兮的,眼巴巴地看着他。 君泽辰瞧着她这副模样,心中的柔软瞬间被狠狠击中,也只能无奈顺从。 “好好好,你想查便查,现在这张嘴就知道诬陷朕。” “若不是你吩咐让凌氏活着,朕早就已经下令将她处死。” 说这话的时候,君泽辰深邃如渊的眸子与她对视,脸上是极严肃认真的神情。 他绝不容忍任何人伤害她半分。 苏婧瑶的脸上露出感动的神情,随后伸出双臂搂住他的脖子,声音轻柔。 “陛下真好。” 她之所以不让君泽辰去查,是因为现在这件事疑点重重。 她不想在这个时候轻易暴露她的一些人手。 冷宫中明明有她安排去监视凌悦的人,可为何凌悦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来? 而且凌悦为何以为他的父亲死了? 太奇怪了,她必须要亲自查清楚。 凌悦的背后一定有人在相助,而且这个人甚至一直隐藏在暗处紧紧盯着她,还极为恨她。 第134章 叶贵嫔没死? 第二日,天光才刚刚开始微微发亮之时,君泽辰迈着步伐从坤宁宫走了出来。 他身着一身庄重威严的朝服,整个人身姿挺拔如苍松,气势威严而摄人。 安顺则小心翼翼地跟在他的身后,低垂着头,毕恭毕敬。 就在这时,陛下威严的声音悠悠地传来。 “安顺,你暗中去将凌氏谋害皇后之事彻查清楚。” 君泽辰顿了顿,继续说道。 “记住,不能让皇后发现。” 安顺听闻,心中猛地一惊,陛下这是何意? 而君泽辰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眸子仿若深潭一般直直地凝视着前方。 瑶瑶,你到底瞒着朕些什么呢?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寝殿。 苏婧瑶悠悠地转醒,此时君泽辰早已离去。 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和忧郁,因为昨晚之事,心情始终沉甸甸的,犹如压着一块巨石,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但苏婧瑶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她面无表情地坐在床上,片刻后,淡淡地开口道:“妙云,去把靳太医请来。” 离璟来到坤宁宫时,苏婧瑶已经背靠在床头,一头乌黑的秀发整齐地梳理着,仪容也已然整理妥当。 她靠在那里,宛如一幅静谧的画卷。 “微臣参见娘娘。”离璟恭敬地行礼道。 “赐坐。” 妙云动作利落地端了一个凳子过来,放置在离璟的身旁。 离璟缓缓坐下后,苏婧瑶接着说道:“你看看本宫昨晚宫装裙摆上的酒渍,有没有什么问题?” 她怀疑洒在宫裙上的酒中带着吸引蛇的药物。 随后,苏婧瑶又吩咐妙云将昨晚被侍卫砍死的蛇带了些过来。 离璟曾经做生意,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不管是君国各地的特产,还是周边国家的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他都或多或少有些了解。 离璟闻了闻酒渍,眉头微微皱起,接着又仔细地看了眼蛇的种类。 “这蛇名叫岩栖蝮,是一种剧毒蛇。”离璟面色凝重地说道。 “娘娘宫裙上的酒渍已经干涸,微臣很难分辨其中是否含有吸引蛇类的物质。” “不过北方倒是有不少行走于刀尖之人,会训练岩栖蝮。” “将年幼的岩栖蝮放置在特制的容器中,用特殊的味道和一些特定频率的震动刺激蛇,便会让它们对这些信号产生反应。”离璟认真地解释着。 苏婧瑶听完后,却觉得疑惑。 这么多的蛇,竟然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被送进皇宫? 这实在是不可思议。 看来君泽辰得换一批侍卫了,真是无用至极! 随后苏婧瑶又转念一想,难道说侍卫中有人有异心,参与了这件事? 想到这里,苏婧瑶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妙云,昨晚那个宫女查出什么了吗?” “主子,昨晚那个宫女名叫鸢儿,奴婢已经仔细查完了她入宫后的所有记录,包括入宫前的身份,鸢儿似乎和叶家有不少关系。” 妙云边说边微微摇了摇头,似乎对这个发现也感到十分困惑。 “可是叶家已废,叶贵嫔已死,鸢儿难不成自己为叶家报仇?” 妙云见主子没什么反应,继续发出疑问。 “主子,鸢儿即使以前是叶家的人,也不至于赔了自己一辈子去为叶家报仇,难不成她背后另有其人?” 苏婧瑶脸上露出一抹凝重之色。 叶家..... 叶家是百年世家,且叶家并未被君泽辰整个灭族,能继续控制鸢儿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可叶家不养精蓄锐也就罢了,还在宫中明晃晃地暴露叶家的人。 就不怕君泽辰将他们一锅端掉? 当初君泽辰之所以不杀叶家全族,也是因为君泽辰刚刚登基,且先帝实施仁政。 登基后杀戮太重,容易引发朝堂百姓的恐惧。 而且叶家即使想要东山再起也不应该对付她一个女人。 能做出这样事情的人,必然是对她有着极深的恨意。 而在这宫中,最恨她的人,叶贵嫔,林妃...... 可她们已经死了…… 昨晚凌悦以为她爹已死,所以孤注一掷来杀她。 她爹在塞外,活的好好的,凌悦为何会有这样的消息? 定然是有人欺骗了凌悦,借刀杀人。 可若要凌悦相信,至少得有凌将军身死的信物。 而叶家部分族人当初被君泽辰流放到塞外边疆…… 难不成真的是叶家之人暗中联系过凌悦? 就在苏婧瑶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喜禄匆匆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焦急和兴奋。 “主子,奴才在桃林发现了这个。” 喜禄说着便将手中的东西呈上。 苏婧瑶随意地瞟了一眼,却发现喜禄呈上来的竟然是人皮面具,她的眼神瞬间瞪大,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离璟听闻,三步并作两步,快速地拿过人皮面具,极为专注地仔细查看了一番。 喜禄见靳太医在研究面具,便继续说道。 “奴才昨日命人沿着冷宫到桃林那段路,仔细查看了一番,原本没有任何发现。” “但奴才后来细想,冷宫本就有侍卫,甚至有我们的人监视凌氏,凌氏不可能轻易逃脱。” 喜禄边说边微微蹙起眉头,脸上是思索的神情。 “之后奴才又在桃林大范围搜查,竟发现一棵桃树附近的土壤有被翻越的痕迹。” “果然,深挖下去,发现了这人皮面具。” 苏婧瑶赞赏地看了眼喜禄,喜禄虽然平常话不多,但的确非常心细。 看到这个人皮面具,一直困于心头的疑惑终于有了答案。 叶贵嫔(叶雅琴),她没死! 苏婧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她几乎可以肯定有人用人皮面具代替了叶贵嫔,将叶贵嫔救了出来。 想到这里,心中不禁一沉。 也许皇宫侍卫中也有以前叶家的人,毕竟叶家作为将门世家,总会有漏网之鱼。 离璟查看一番后,面色凝重。 “娘娘,这人皮面具制作精良,极难拥有,神武门的侍卫每日都会搜查进出皇宫之人,他们经验丰富,这样的物件不可能从神武门通过。” “除非......没有经过神武门的检查。” 苏婧瑶想通了一些事情,神情也更加放松,只要一切浮出水面,自然不足为惧。 “五国联姻的嫁妆不会走神武门,而是由陛下的亲卫检查,并且只会检查是否携带武器之类的物件。” “人皮面具避开检查很容易。” 苏婧瑶边说边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离璟也皱起了眉头。 “所以主子是怀疑五国中有人和叶贵嫔联手?”离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眼中满是疑虑。 苏婧瑶也不能确定。 明妃,兰妃,萱贵嫔,雅婕妤,凝婕妤,她们作为联姻的棋子,作用就是为了保证两国的和睦。 为何需要帮助叶贵嫔? 难不成......这几国的妃子有人是来当细作了? 叶家想要通敌叛国? 苏婧瑶眼中浮现出一丝危险之色。 呵。 第135章 凌氏执迷不悟 “妙云,去将凌氏带过来。”苏婧瑶吩咐道。 随后又对离璟说道:“你先下去吧。” 离璟恭敬地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凌悦过来的时候,就瞧见苏婧瑶面无表情地静静坐在床上。 她站在寝殿中央,脸上带着一丝倔强和不甘,抿着唇并没有说话,也没有行礼,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 一旁的喜禄见状,眉头一皱,可不会惯着她这般无礼。 直接大步上前,毫不留情地将人用力按着跪了下来。 “凌悦,你昨晚说,你爹死了?” 苏婧瑶微微侧过脸,笑着问道,只是眼神中却闪过一丝锐利。 凌悦皱着眉头,眼中带着疑惑和愤怒。 “你什么意思?” “凌悦,你恨本宫,想要杀了本宫,甚至伤害本宫腹中皇嗣。” “此等大罪,就是砍了你爹的头都不为过,甚至你爹戎马一生的铮铮铁骨都因你背上骂名,你可开心?” 苏婧瑶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眼神冰冷地看着凌悦。 “你在胡说什么?我爹已经被陛下杀了,我爹已经死了!” 凌悦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吼道,她的脸涨得通红。 “自己说服了自己,就能得到心灵的安慰了?” “凌悦,其实你根本不在乎你爹是否还活着,你只希望给你自己一个杀本宫的理由罢了。” 苏婧瑶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满是不屑。 “你凭什么用你的想法来揣测我,我变成这样,难道不都是因为你吗?” 凌悦恨恨地看着苏婧瑶,眼中燃烧着怒火,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你变成这样是因为本宫抢走了陛下?因为本宫抢走了你的皇后之位?” 苏婧瑶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轻蔑。 “凌悦,你又凭什么觉得这一切天生就是你的?你的愚蠢配不上你的贪婪。” 苏婧瑶冷冷地说道,眼神中满是寒霜。 “你是不是想说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别人的推波助澜,你一直都是无辜的?” 苏婧瑶继续说道,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然而,贪心不足是你,手段卑劣是你,愚蠢无知是你,内心狠毒也是你,你配得上皇后之位吗?” 苏婧瑶每说一个字,眼神就更冷一分。 凌悦听见苏婧瑶对她的批判,模样恨不得扑上去咬苏婧瑶一口。 “苏婧瑶,手段卑劣的是你,内心狠毒的也是你。你初入东宫就伪装单纯柔弱,欺骗我,陷害我,离间我和陛下的感情,之后更是夺走了我的皇后之位!” 凌悦歇斯底里地喊道,声音尖锐刺耳。 “是,那又怎样,我既入东宫,成为太子妻妾,为何不争宠?” “既然要争宠,本宫就要做到最好,陛下的心本宫拿走了,是本宫的本事,你守不住,是你无能。” 苏婧瑶的声音依旧淡淡的,与凌悦声嘶力竭的声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每一句话却仿佛一把利剑,直直地刺在了凌悦的心上。 “是,我无能,从你入东宫的第一天我就嫉妒你,你有家世,有美貌,有才情,是世间所有男子喜欢的样子。” “你什么都有了,为什么还要抢走陛下?我什么都没有,你抢走的是我唯一拥有的。” 苏婧瑶摇了摇头,面庞上此刻全然写满了厌倦之色。 她着实已不想再继续和凌悦多言半句。 懦弱之人,才会苦苦祈求他人的放过,而聪慧之人皆明白,需及时止损。 当凌悦知晓君泽辰并不爱她的那一刻起,她就理应明白自己不可执着于虚无缥缈的情爱。 既然选择为了权利在宫廷之中争斗,那便要有坦然接受失败的勇气。 自己的人生,终归是要自己负责。 是选择浑浑噩噩地得过且过,还是活出千姿百态的绚烂,亦或是保持一份淡泊悠然的姿态。 皆取决于自己。 “本宫已无心与你探讨这个问题,本宫给你两个抉择。” 苏婧瑶的眼神淡漠得如同平静的湖水,波澜不惊。 而她口中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告诉本宫是谁在背后助力于你,本宫便大发慈悲赐你一死。” “倘若你抵死不肯说出,本宫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后再取你爹的首级。” “哈哈哈,你觉得我会告知于你吗?此次我诚然是失败了,然而恨你的人又何止我一个,总有人会将你从高高在上的神坛之上拉扯下来。” 凌悦倔强地仰起头,嘴硬地这般说道,可眼神之中却分明透露出了一丝慌乱。 若是爹爹没死,陛下一定不会让皇后如此胡作非为的。 她似乎还在妄图抓住那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却不知自己已深陷绝境,难以自拔。 “呵。” 苏婧瑶嘴角轻轻扯起一抹轻笑,笑声中带着不屑。 “是叶贵嫔吧。” 凌悦眼底的惊讶迅速蔓延开来。 她怎么会知道? “本宫原本想要给你一次机会,可惜你抓不住。” “本宫做事喜欢动脑子,更喜欢掌控一切。” “所以,本宫不会让你死,但,你爹会死。” “要不本宫将你爹的首级从塞外运回来,送到你面前,让你尽尽孝?” 苏婧瑶微微勾起唇角,笑容中满是嘲讽与狠厉。 “你不是说本宫狠毒吗?为君国浴血奋战的将士多了去了,可君国的皇后只有本宫一人,你爹,因为你,罪该万死,而本宫要你,生不如死。” 苏婧瑶说罢,眼神冰冷地看着凌悦。 凌悦听后疯狂地想要扑上来,嘴里喊着:“苏婧瑶你这个毒妇!” 喜禄见状,急忙大步上前,拦住了她,一只手死死捂住了她的嘴。 苏婧瑶挥了挥手,面无表情地说道:“将人带下去吧。” 随后苏婧瑶又对着众人说道:“你们都出去,本宫静一静。” 待所有人都出去后,苏婧瑶就躺下了。 她从凌悦的反应基本已经可以确定自己的猜测。 可在这几个国家送来的公主郡主中,到底是谁在帮叶贵嫔? 突然,苏婧瑶灵光一闪。 上次君泽辰好像说因为苍狼国的原因,推迟了攻打月辉,难不成是苍狼? 在这五个国家中,的确苍狼是武力最强的。 苏婧瑶眯了眯眼。 兰妃...... 叶贵嫔难不成想叛国,和苍狼里应外合? 君泽辰看样子也许知道兰妃是细作,所以将计就计。 但他应该不知道叶贵嫔还活着,甚至叶家余孽很有可能与苍狼蛇鼠一窝。 不过若是凌悦此事牵扯到五国之争,君泽辰不可能不去查...... 第136章 君泽辰查案 乾清宫。 君泽辰斜倚在榻上,一只脚微微屈起,姿态看似随意却又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 他的身子半侧着,手中漫不经心地拿着一本奏折在翻看。 “查的如何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虽然在询问,目光却并未从奏折上移开。 安顺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低头禀报。 “陛下,兰妃本就一直和苍狼暗中有过联系,按照您的吩咐,奴才并未阻止兰妃往外传递消息。” “因此侍卫们对兰妃会松懈些,也是因此弄了蛇进皇宫。” 安顺说到这里,心中也很慌张,说来也是他的粗心。 安顺“扑通”一声立刻跪下,声音颤抖着说道:“陛下恕罪,都是奴才的错,没有发现兰妃带了如此剧毒的蛇进入皇宫。” “这才导致皇后出了意外。” 君泽辰脸色也瞬间阴沉下来,他猛地坐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怒火,一脚踢在了安顺的肩膀上。 眼神带着令人胆寒的冷厉。 “朕的皇宫连这种剧毒的蛇都能进,甚至差点伤了皇后,你真是越来越无能。” 君泽辰的声音中带着愤怒和斥责。 安顺也是苦哈哈的模样,好在陛下这一脚并未踢得很重,没让他的肩膀废了。 “陛下恕罪,容奴才彻查此事,戴罪立功。”他的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君泽辰睨了他一眼后,又继续躺了下去。 “继续。” 安顺这才松了口气。 “奴才安排在兰妃宫中的人之所以没发现,也是因为这蛇进入皇宫后便被送去了冷宫,冷宫偏僻,有许多空置的房间,并不会引起注意。” “朕记得冷宫也有侍卫,他们是干什么吃的?” 君泽辰质问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无形的压力,语气中的寒意让安顺不禁为冷宫的侍卫捏了一把汗。 皇后这次提前生产,差点一尸三命,只要与此事相关的人,陛下怕是都不会轻易放过。 “陛下,奴才也是这次调查才知道,苍狼国竟然给兰妃准备了三张人皮面具,其中一张给了凌氏,凌氏才能从冷宫出来。” “想必能将蛇带入冷宫,也是因为这人皮面具的原因,做了些伪装。” 安顺之所以知道有三张,也是安顺通过君国各处的暗卫花重金买的消息。 毕竟苍狼国的人皮面具也是花重金买的,只要有钱,就没有不透的风声。 君泽辰皱起眉头,眉心处形成一道深深的沟壑。 喃喃道:“可兰妃为何要害瑶瑶......” 兰妃作为苍狼的细作,进入皇宫之后,一直表现得不争不抢,极力降低着自己在后宫的存在感。 就是不想他怀疑上苍狼。 她做这样的事情,有什么好处? 除非...... “奴才对此也很是困惑,兰妃实在没有理由谋害皇后娘娘。” “宫中极恨皇后的,只有罪妃林氏和叶氏,可是她们都已经死了。” “不过奴才想着兰妃的人皮面具,顿时有了另一个猜测。” “叶氏可能没死,叶家虽然已经分崩离析,但是底蕴仍在,只有叶氏有和兰妃交易的筹码。” “之后奴才便派人一直关注着兰妃的人,发现兰妃身边一个贴身宫女,十分可疑,声音沙哑,面容奇怪,疑似戴着人皮面具。” 安顺说到这里的时候,微微抬眼观察着陛下的神色。 君泽辰听到这里,心中的猜测也基本证实。 只是他也确实未曾料到苍狼竟然准备了人皮面具,看来为了能从皇宫中传递消息出去,当真是做足了准备。 但是兰妃既然敢伤害瑶瑶,那就做好万劫不复的准备。 君泽辰深邃的眸底仿佛无尽的寒潭,瞬间晕染出一片令人胆寒的冰寒。 他转动着手上的扳指,苍狼,迟早是君国的。 安顺看不出陛下有何神情。 继续道:“如今罪人凌氏一直被关在坤宁宫的密室,奴才无法审问凌氏,关于叶氏的猜测不好证实。” 安顺脸上满是为难之色,低垂着头。 “那就挖坟。”君泽辰冷冷说道。 安顺瞬间眼中一亮,对啊,只要看看叶氏是否死了,便一切都能明了。 “是,奴才稍后就安排人去做。”安顺连忙应道。 安顺正准备退下。 君泽辰忽然开口:“等等。” “皇后这几日查的如何?” 君泽辰微微眯起双眸,目光中透着一抹难以捉摸的复杂情绪。 他虽然答应了瑶瑶不查此事,但是瑶瑶并不知晓这件事涉及到了苍狼,也涉及到他之后攻打别国的安排。 所以,于公于私,君泽辰都必须查个清楚。 瑶瑶生产那日,凌氏被带去寝宫,明显以为她的父亲已死,故而孤注一掷想要瑶瑶的命。 可凌氏身在冷宫,如何得知? 瑶瑶当时听闻后,即刻便不再继续审问。 君泽辰当时便察觉她有事瞒着自己,不过她刚刚生产完,君泽辰也不想她劳心费神。 也就不再多问。 “陛下,皇后娘娘在桃林发现了凌氏出冷宫带着的人皮面具,心中应该都有了猜测。” 安顺低垂着头,语气恭敬而谨慎。 他并未说太多,更是不敢提及太多皇后的算计。 陛下自己都乐意被瞒着,他要是说多了,万一到时候皇后把陛下哄好了,那他可真是两头不讨好。 所以,关于皇后的事情,安顺都是陛下问什么,他才说什么。 君泽辰心中轻叹一声,瑶瑶的聪慧,他一直都心知肚明。 以前君泽辰还能自欺欺人地认为,她聪明却并不工于心计。 可最近,她在他面前却越来越展现出不同的一面。 自从他不再踏入后宫,瑶瑶在他面前似乎变得更加真实了,君泽辰为此感到高兴。 然而,她在算计他人时的缜密心思,连君泽辰都有些心惊胆战。 若是一旦他用怀疑的心思去揣度她,便会回忆起以前发生的种种,越想越让君泽辰感到心慌意乱。 他宁愿就这样,不去深究,不去猜疑。 坤宁宫。 每次坐月子的时期对于苏婧瑶而言,是最难熬的时光。 整整一个月几乎都被困在坤宁宫中,未曾踏出宫门半步。 不过,每日逗弄着公主和皇子倒也充满乐趣。 在公主皇子的洗三礼上,君泽辰便赐予了他们名字。 公主获名君嘉玥,“嘉”者,寓美善卓异之质;“玥”者,实乃神珠之谓,示公主珍若稀世之宝。 君泽辰希望公主未来能集世间所有美好于一身,拥有璀璨如珠的人生。 且直赐嫡长公主封号为瑞熙,遂称瑞熙公主。 目前君泽辰并未立下太子,瑞熙公主在所有皇嗣中,几乎称得上是最为尊贵的存在。 苏婧瑶为公主取小名曰“宁安”,愿其一生安宁康泰。 不管是君泽辰为公主取的名字还是封号,都极为贵重,因此苏婧瑶取的小名则更偏平安之意。 五皇子取名为君墨炎,“墨”者,乃博学之征、卓异之才之象;“炎”者,为热忱之态、蓬勃之生机之寓。 君泽辰期望皇子能饱读诗书,才华横溢,同时拥有向上之姿、满怀热忱之性,日后可成邦国之柱石良材。 苏婧瑶为皇子取的小名为“逸尘”,望其逍遥洒脱,不为尘世所拘。 公主和皇子的名讳,早在苏婧瑶孕期之时,君泽辰就已经选好。 当时尚不知胎儿性别,故而男女的名字皆准备了好几个。 如今喜得一对龙凤胎,恰好从众多预备的名字当中分别挑选出了这两个。 三皇子和四皇子皆是在周岁之时,君泽辰才赐予名字。 宫中皆在传言,皇后所生的皇嗣当真尊贵无比。 陛下对皇后宠爱有加,其所出的皇嗣皆是在出生之时便上了皇家御牒。 苏婧瑶出了月子之后,终于能够自由走动,心情亦是好了许多。 “走吧,本宫去瞧瞧凌氏。” 苏婧瑶换上了一身华丽无比的宫装,绫罗绸缎闪烁着绚烂光泽。 她的头发被高高盘起,精心梳理的发髻之上,华丽的凤冠璀璨夺目,光芒熠熠。 修长的脖颈上戴着一串璀璨耀眼的宝石项链,耳朵上的东珠耳环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更添几分灵动之美。 她的妆容亦是极为艳丽,尤其是眼妆,精心描绘的线条和色彩,使得她的双眼深邃而神秘。 当她面无表情地看向他人时,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极具威慑力,也极为摄人心魄。 妙霞在为自家主子打扮完毕后,不禁呆立当场,心中满是惊叹。 主子生了大皇子,如今又生完龙凤胎,也不过才十八的年纪,正是青春年少、貌若天仙的时候。 因为怀孕生子的缘故,她的身上又多了些许成熟与妖媚的韵味。 再配上皇后独有的大气又贵气的宫装,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便能轻而易举地夺走所有人的目光。 苏婧瑶轻笑一声,笑声清脆如铃。 “看够了吗?”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妙霞这才猛地回过神来,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红晕。 “主子实在是太美了。” “爹爹把东西送进来了吗?”苏婧瑶微微挑眉,随后淡淡问道。 妙霞立马严肃,回答道:“昨日就送了进来。” “嗯,走吧。” 苏婧瑶微微颔首,莲步轻移,身姿婀娜。 第137章 送给凌悦的“礼物” 密室位于坤宁宫西偏殿的地下一层。 通往密室的通道阴暗而潮湿,墙壁上的油灯散发着微弱而昏黄的光,使得通道内的阴影愈发浓重。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夹杂着丝丝令人压抑的沉闷。 苏婧瑶穿过通道走向密室。 密室的门紧闭着,那扇门看上去厚重而冰冷。 喜禄快步走上前去,熟练地从腰间掏出钥匙,将那把陈旧的锁打开。 门缓缓开启,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 一进去,苏婧瑶的目光便直直地落在了凌悦身上。 她被牢牢地绑在十字木架上,双手张开,手腕上被粗重的锁链紧紧锁住,勒出了深深的红痕。 她的身上四处都布满了血迹,衣衫褴褛,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嘴角也有着丝丝干涸的血迹,双眼紧闭着,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 不知是晕了过去还是单纯地闭着眼睛逃避残酷的现实。 喜禄进来后,毫不犹豫地端起一旁早已准备好的一盆冷水,猛地泼在了凌悦的脸上。 凌悦瞬间被突如其来的刺激惊醒,她猛地睁开了双眼,因为水珠的冲击,她的视线有一瞬间的模糊。 “呵,你来干什么?看我的笑话吗?” 凌悦嘴角扯开一抹凄惨的笑,声音沙哑而虚弱。 “本宫今日来是给你送一份礼物。” 苏婧瑶的声音漫不经心,仿佛在谈论着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更何况,手下败将罢了,你的笑话本宫看得少吗?”她的眼神冷漠,毫无波澜。 随后妙霞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是一个精致的四方盒,四方盒上面被一块红布严严实实地掩盖着。 妙霞走到凌悦的面前,喜禄伸手将红布掀开。 凌悦的眼睛瞬间瞪大,眼球几乎要凸出,从不可置信到极度的惊恐。 “啊——拿走,拿走!” 她疯狂地扭动着身体,试图躲避眼前的景象。 凌悦的脸偏向一边,似乎根本无法接受自己看到的。 “苏婧瑶,你简直丧心病狂,你蛇蝎心肠,啊——” 凌悦一直在怒骂,声嘶力竭,眼中的泪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止不住地往下流。 “难道不是本宫体谅你?你离开凌将军好几年了吧,作为女儿,既然不能在他膝前尽孝,那就死后表达孝心吧。” 说罢,苏婧瑶微微抬起纤细玉手,优雅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轻轻示意了一下。 喜禄赶忙将红布重新严严实实地盖了回去,动作利落。 妙霞也迅速而恭敬地退到了苏婧瑶身后,垂首而立。 凌悦这才将脸转了过来,她的双眼布满了血丝。 充满恨意的目光如利剑一般直直地盯着苏婧瑶,仿佛要将她刺穿。 “苏婧瑶,我爹一生浴血奋战,忠心耿耿,你实在人面兽心,竟然杀了他!” 凌悦的声音几近嘶吼,面容因愤怒而扭曲。 苏婧瑶却一脸无辜地看着她,眼神清澈却透着寒意。 “本宫杀了你爹?凌悦,不是你杀了你爹吗?难不成还要本宫帮你回忆下?”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嘲讽。 “那日本宫亲口问你,是否要老实交代是谁在背后助你,是你,亲口拒绝了本宫。” 苏婧瑶向前走了一小步,目光紧逼凌悦。 “怎么,你自己为了私欲不救自己的父亲,你难不成还想着本宫心善,会放过差点杀了本宫的仇人的父亲?” 她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语气愈发凌厉。 “万一你父亲为了替你报仇,将来又害了本宫的孩子,谁又说得准呢?” “毕竟能教出这般愚蠢狠毒的女儿,也不知你这位父亲是不是真的忠心。” 苏婧瑶的眼神冷漠,毫无怜悯之意。 她可不会对每一个军人都带着滤镜,更何况是古代的兵,没点儿心计也升不上去。 在她心中,一直坚定地认为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苏婧瑶,我爹是无辜的,你要如何就对着我来!” 凌悦歇斯底里地吼道,脖颈上的青筋暴起。 “无辜,那本宫肚中的皇嗣何其无辜,你考虑过放过本宫的孩子们吗?” 苏婧瑶讽刺地笑了笑,眼神中满是不屑。 凌悦狠狠咬着唇,牙齿几乎要将嘴唇咬破,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是喘着粗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随后,凌悦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整个人软了下来。 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精气神一下子消散得无影无踪。 “皇后,你现在已经完全不装了吗?” “你不是单纯吗?不是善良吗?” “你这个样子,陛下能接受吗?” 她一连问出三个问题,声音有气无力,却又带着浓浓的不甘和怨怼。 “陛下爱的你,不过都是你装出来的另一个样子罢了,迟早有一天,他会发现你的真面目,到时候,你会不会比我更惨?” 凌悦抬起头,双眼空洞无神,眼神中带着一丝近乎癫狂的期待。 “时间会告诉你答案,凌悦,本宫会让你一直活着。” 苏婧瑶神色淡淡,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凌悦却双眼失神,一直活着? 可她现在就想死,活着,对她来说太痛苦了...... 她的眼中闪过一抹决绝。 凌悦突然咬紧牙关,试图咬舌自尽。 一旁的喜禄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立刻将一块白布塞入了凌悦的嘴中。 苏婧瑶缓缓走到凌悦的面前,她伸出一双纤细却有力的手,狠狠掐住凌悦的腮帮子。 “本宫向来言而有信,既然你当初做了选择,本宫就会言出必行。” “你这一生就为本宫的公主皇子在本宫腹中受到惊吓而祈福,本宫不让你死,你就不能死。” 说罢,苏婧瑶手上猛地用力,凌悦的脸就偏向了一边,她的头被迫歪向一侧,口中的白布也松落了,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苏婧瑶转过身,正准备回去。 然而,她的身子却在刹那间僵住。 身后的凌悦却放肆地笑出声。 “阿泽,这就是你单纯善良的皇后,哈哈哈。” 笑声在密室中回荡,带着无尽的嘲讽。 君泽辰站在门口,面色如霜,毫无表情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的眼神深邃而冰冷,让人难以捉摸其中的情绪。 苏婧瑶与他对视,在转身的瞬间,她确实被君泽辰的出现惊住了一瞬,心跳似乎也漏了一拍。 但很快,她便镇定下来,恢复了从容。 “陛下怎么在这儿?”她淡淡问道。 君泽辰依旧沉默不语,双唇紧闭,目光锁住苏婧瑶,仿佛要将她看穿。 此刻的他,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如何开口。 凌悦所犯之罪是灭九族的大罪,君泽辰考虑到凌将军的忠心,传了圣旨到塞外。 告诉了凌将军,凌悦所犯之罪,准备让凌将军自尽,保全凌将军的体面。 可是君泽辰派去的人竟然发现凌将军已经身首异处,且首级不知去向。 而今日安顺前来禀报,凌将军的首级入了坤宁宫。 君泽辰原本还不相信,所以匆匆来了坤宁宫,结果她不在。 之前为了保护她,不管是坤宁宫还是以前的昭纯宫一直都有君泽辰的人,所以君泽辰畅通无阻地到了密室。 在君泽辰如冰刀般寒冷的眼神下,密室中的宫人噤若寒蝉,无人敢出声。 所以君泽辰几乎听完了全程。 苏婧瑶见他沉默不语,心中不禁无奈地喟叹一声,那叹息仿佛是从灵魂深处发出,带着深深的疲惫。 “陛下,臣妾的手脏了。” 苏婧瑶抬起右手,她的眼神却毫无惧意,仿佛根本不在乎君泽辰的看法。 刚刚捏过凌悦脸的手上,沾染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在昏暗的烛光下,血迹显得格外刺眼,宛如黑暗中绽放的诡异花朵。 君泽辰望着她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的模样,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他一直知道她有心计,有谋算。 却从未想过她能在这般情景下还能笑得如此云淡风轻。 甚至他毫不知情,她竟然派人去杀了凌将军,将凌将军的首级带了回来。 安顺一直跟着陛下,来到密室听到皇后说的那些话后,心中并不觉得皇后做错。 只是他也清楚,皇后在陛下面前一直展现出的是大度善良的形象,猛然间让陛下发现她竟是一朵“食人花”,陛下又怎能轻易接受得了。 安顺心中轻叹,身子都在不受控制地打颤。 两位主子可别再冷战了,他这把老骨头完全受不住这般折腾。 君泽辰看着她无辜的双眼。 下意识说道:“安顺,打水来。” 君泽辰的声音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安顺因为陛下的反应也呆滞了一瞬,陛下不生气? 随后立刻应道:“是,陛下。” 可苏婧瑶听到他要给自己打水,嘴角的笑容瞬间扩大。 如同一朵肆意绽放的罂粟花,艳丽却带着致命的危险。 她走到君泽辰面前,双手紧紧环住了他的腰,脸毫不犹豫地贴在他的胸膛处。 带血的右手更是毫无顾忌地在君泽辰背后肆意蹭了蹭。 安顺看到皇后这大胆的操作,眼睛瞪得极大,根本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皇后这是用龙袍擦手? 君泽辰都愣了一瞬,随后一只手也用力搂紧她的腰,低头,带着压抑的怒气沉声道:“放肆。” 苏婧瑶却仰头直视他,眼神中没有丝毫退缩,反而满是挑衅。 第138章 只要她爱他,他什么都接受 凌悦瞪大了双眼,看着君泽辰和苏婧瑶亲密的样子,眼眶逐渐泛红,泪水顺着脸颊便流了下来。 她的脸上满是绝望和不甘,神情仿佛世界在瞬间崩塌。 凌悦闭上了双眼,睫毛不停地轻颤。 她可真是输得彻彻底底。 “为什么是她,为什么是她......你喜欢她什么?” 凌悦的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颤抖不已,每一个字都带着深深的不解和痛苦。 君泽辰搂着苏婧瑶的腰,透过苏婧瑶的肩膀,厌恶地瞥了一眼凌悦,眼神中满是嫌弃和不耐。 随后又将目光牢牢地落在怀中的女子身上,仿佛凌悦根本不存在。 他带着苏婧瑶走出了密室,直到确定凌悦看不见为止。 君泽辰咬着后槽牙,脸上的线条紧绷得如同石雕。 手上的力道一会儿加重一会儿松开,内心挣扎犹豫了好一会儿。 最终还是将怀中女人推开。 他不想让凌氏看她的笑话,所以不愿在凌悦面前说什么重话。 但不代表他不生气。 君泽辰推开她后,转身便大步流星地离开,带起一阵风。 苏婧瑶有些无奈,急忙快步跟在他身后。 可是君泽辰修长的双腿一步几乎顶她三步,哪里追得上他。 “陛下!” 苏婧瑶小声吼道,声音在密室的通道里回荡,格外清晰,她声音中带着丝丝缕缕的委屈。 君泽辰的身子猛地顿了一下,像是被施了定身咒,脚步却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可君泽辰却感受不到身后女人的动静,他恼怒地转身。 却看见苏婧瑶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眼神委屈地瞪着他,眼眶中积蓄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委屈什么?! 一直被她骗的人难道不是他吗? 君泽辰眉头紧皱,嘴唇紧闭,一言不发。 黑着脸快步走到她身边,不由分说地牵起她的手就大步往密室外走去。 苏婧瑶低着头跟在他身边,小狐狸般狡黠的笑容在嘴角悄然勾起,笑容里藏着旁人难以察觉的得意。 回到坤宁宫寝殿,君泽辰满脸怒气,大力关上了寝殿的门。 “砰”的一声巨响响起。 妙霞满脸担忧地站在外面,急得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安顺则淡定地站在一旁,目光平静,只是微微叹了口气。 君泽辰将苏婧瑶抵在门上,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 高大的身躯形成一种压迫之势,低头紧盯着她。 “凌将军,瑶瑶杀的?”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火。 她居然敢杀人,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苏婧瑶却对他的愤怒视而不见,垂眸思考了一瞬,睫毛轻轻颤抖。 她抬眸看着他,目光坚定,点头眨眼,不为自己辩解分毫。 但是她又补充,说得极为严谨,“是臣妾下旨,派人去杀的。” 意思是不是她亲手杀的。 语气平静,不觉得有任何问题。 君泽辰见她如此诚实,竟然一时间愣住,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臣妾难道做错了吗?”苏婧瑶无辜的看着他。 古代的规则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凌悦谋害皇族,是诛九族的大罪,她杀了她父亲理所当然。 更何况她还仁慈地让凌悦做过选择,是凌悦自己放弃了她的父亲。 残忍的是凌悦,难不成还是她? 君泽辰神色复杂地看着她,眉头紧锁,内心纠结不已。 她做错了吗? 她没错,本来他就准备派人取凌父性命。 可他今日震惊又气愤的原因,是他没想到她会杀人。 更从未见过她今日这般气势逼人,咄咄逼人的样子。 她的眼神不再如往日般温柔,而是充满了凌厉和果断,简直和以前判若两人! “你没错,只是朕竟然不知道瑶瑶也是一个谈笑间,杀人于无形的人。” 君泽辰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可置信,声音微微颤抖,眼神中带着惊愕和陌生。 他想要知道这个女人瞒了他些什么,却又害怕她瞒着他的那些每一样都不是他能接受的。 苏婧瑶却挑起细长的眉,右手缓缓抬起,如玉般的手指放在君泽辰的脖颈处。 大拇指更是漫不经心地在君泽辰的喉结处缓缓滑动。 她的动作看似随意,却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从容。 君泽辰因为她的动作,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几下,呼吸也变得略微急促。 苏婧瑶的眼神平静又专注地放在他的喉结处,眼神中又似乎透着一丝迷离。 “陛下对待您的发妻总是仁慈得很,臣妾心中的愤怒无处宣泄,杀一个本就该死之人,臣妾有何不敢?” 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缕缕寒意。 君泽辰的面色瞬间变得阴沉难看,牙关紧咬。 “你怎知朕不会杀了凌父。” “陛下对叶氏和林氏的无情能用在凌氏身上,臣妾也许就不用亲自动手了。” 苏婧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中透着嘲讽。 “不过臣妾也理解陛下,每个人在人生不同的阶段总会有一两个特殊的人,所以臣妾也不愿陛下为难,便亲自动手了。” 说完,苏婧瑶抬眸,目光坚定且无畏地和他对视。 又淡淡说道:“只为,泄愤。” 说罢,左侧的眉毛上扬,带着一丝挑衅。 苏婧瑶的确能理解君泽辰,他的人生不是只有她一人,苏婧瑶的人生也不会只围着君泽辰转。 君泽辰见到她格外不同的另一面,面上并无波澜。 只是幽深的眼眸中隐藏着汹涌的波涛,显示了他内心极度的不平静。 她好像和他.....很像...... 苏婧瑶见他久久无反应,轻叹一声。 “臣妾心狠手辣,铁石心肠,凌将军确实无辜,陛下若是厌恶臣妾,可以就此离开。” 君泽辰上次听到她这样的说辞,只以为她在说气话。 原来她早就对他坦诚清晰,是他自己不愿意相信。 厌恶? 他怎么可能厌恶她。 君泽辰眉头紧锁,眼神中是痛苦和纠结。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对她的喜欢,最开始是见色起意? 也许是的。 可后来一步步的沦陷,让君泽辰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越是远离她,折磨的却是他自己。 三年了,他见过她很多样子,甚至体会过即将失去她的感觉。 君泽辰才深刻明白,什么叫有她是余生,无她是将就。 就是因此,他此时内心才会这样迷茫和无所适从。 因为她和他想象的样子完全不同! 君泽辰深吸了口气。 将人抱进怀中,“是朕没有保护好你,让你进入皇宫遭受了一次又一次的伤害,甚至凌悦这次还差点让你和孩子都......” “瑶瑶就算心狠,也是被她们逼的,朕怎么会厌恶你?” 苏婧瑶在君泽辰看不见的地方勾起嘴角,君泽辰还真是喜欢自欺欺人,不过他努力说服自己的样子真的很乖,恋爱脑是男人最好的嫁妆。 君泽辰松开她,继续道:“知道朕为何知道凌父死了吗?” 他目光紧紧锁住苏婧瑶,眼中透着严肃和复杂。 苏婧瑶摇了摇头,她杀人走了些别的渠道,只要不是君泽辰怀疑她,故意去查,按理来说,凭借君泽辰对她的宠爱和信任,他不应该知道的。 “因为朕本就想要杀了他。” 苏婧瑶瞳孔微微放大,略带惊讶地看着他。 “朕派去塞外的人发现凌父早就身首异处,你知道朕知道是你杀了他有多惊讶吗?” “朕不是觉得瑶瑶杀他是错的,而是朕没想过瑶瑶竟然敢杀人。” 苏婧瑶却因为他的话,眉眼瞬间弯成了月牙,笑意从眼底满溢而出。 “那臣妾和陛下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天生一对。”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几分娇嗔。 君泽辰呆滞了一瞬,天生一对吗? 随即郑重道:“嗯,朕和瑶瑶天生一对。” “朕以前对凌氏始终无法做到同叶氏,林氏一般心狠,但瑶瑶永远是朕最优的选择。” 所有伤害她的人,他都会解决掉。 君泽辰的眼神中满是坚定,可又带着一丝迷茫,仿佛在追忆着什么。 如果他和她早点相遇,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他的心只让她住进来,不会有别人,这样他就不会对除她之外的任何人心软。 可最近几次和她出现矛盾,她总会有意无意地推开他。 他怕她从一开始就在演...... 他从始至终无法接受的是她的欺骗! 不,是他的错,是他没保护好她! 苏婧瑶因为他的话,捧起他的脸,踮起脚尖,将娇艳的红唇主动凑了上去。 既然他这么有觉悟,自然要给奖励。 君泽辰最开始还装腔作势抿着嘴唇,后来实在忍不住,一把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如同饿狼一般凶狠地吮吸着她的唇。 苏婧瑶之前孕期,君泽辰为了照顾她,两人即使亲近,他也会克制自己,只是浅浅亲吻。 近一年时间没有碰她,她还是如罂粟一般,让他上瘾,让他沉迷。 君泽辰猛地将人抱了起来,托住她的娇臀。 苏婧瑶下意识地环住他的腰,后背紧紧靠在门上,双手自然地搭在他肩上。 男人的吻如雨点般落在了她的锁骨,带着丝丝疼意,却让苏婧瑶非常畅快。 她像一只胜利的白天鹅仰起优美的脖颈。 闭着眼睛,睫毛颤动,脸上泛着红晕,尽情享受男人霸道凶狠的嗜吻。 没过多久,地上便一片狼藉,衣物七零八落地散落各处,仿佛是被狂风肆意摧残过一般。 美人雪白的肌肤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空气中,如玉般的肌肤上布满了星星点点的红痕。 如盛开在雪地上的红梅,娇艳而醒目。 原本娇艳欲滴的红唇因为激烈的接吻,颜色变得浅淡如粉色。 唇周更是带着暧昧不清的红晕,仿佛在诉说着刚刚的激情。 “陛下,臣妾累了。” 苏婧瑶的声音绵软娇媚,带着深深的无力感,仿佛连说话都用尽了力气。 君泽辰剑眉一挑,深邃的眼眸中燃烧着未熄灭的火焰,心中的怒火还未发泄完成。 累? 他不累。 君泽辰抱着她颠了颠,转身抱着她往床的方向去。 苏婧瑶咬着下唇,贝齿在粉嫩的唇上留下浅浅的痕迹。 美眸含着怒气瞪着他,眼神中既有嗔怪又有无奈。 直到男人将她重重地压在床上,她双手无力地垂在两边。 如丝的帷帐缓缓落下,将两人的身影遮掩其中。 紧接着,娇吟声此起彼伏,声音婉转悠扬,充满了无尽的诱惑。 寝殿内鱼缸中一黑一红的锦鲤,开始了又一轮的交缠。 黑鲤似乎许久未曾进食,显得实在凶猛,它如掠夺者一般疯狂地和红鲤纠缠在一起。 只想吃到最好的。 黑鲤要填饱肚子,还要给这个一步一步挤占它生存空间的红鲤一个狠狠的教训。 两只鱼儿似乎让冰冷的水都有了温度,水波荡漾,不曾停歇。 一个时辰后,苏婧瑶疲惫不堪地趴在床上,发丝凌乱地散落在枕边,脸上满是红晕和汗水。 她双眼紧闭,一副完全不理人的状态,已经被耗尽了所有的精力。 君泽辰也逐渐恢复了平静,不管是身体的燥热逐渐平息,还是心理上汹涌的情绪缓缓归于安宁。 他的目光落在她光滑如玉的美背上,眼神中透着复杂的情绪。 看着她没心没肺,完全不在意他心情,背对着他休息的样子。 君泽辰刚刚才平复下来的心又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波澜。 明明应该心虚的是她,为何却是他在这里百般纠结。 她什么都不解释,只等着他自己去接受这一切。 可他对现在这样的状况又不知如何是好。 也假装不在意? 或者又甩袖走人? 可她毫不在乎的样子,难受的到底是她还是他? 君泽辰深深叹了口气。 最终还是将人轻轻地圈进怀里,头凑到她的耳边,压低声音,“瑶瑶爱朕吗?” 苏婧瑶转头看着他,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 似乎是没有想到君泽辰会问出这个问题。 随后她一个利落的翻身,跨坐在他的腰腹上,脸上绽放出如花般的笑容。 “爱,陛下是臣妾最爱的男人。” 她说的异常肯定,但笑容中似乎又隐藏着一些让人难以捉摸的东西。 爱他的俊美,爱他的下半身,爱他的权势,怎么不算爱呢? 她也确实没有喜欢过其他男人。 所以......不算骗他吧。 君泽辰和她炙热如火的目光对视,瞬间沉溺在她的眼神中,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 他猛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再次吻上了她的红唇,热烈而急切。 只要她爱他,他什么都接受。 此刻的君泽辰,眼中只有她,心中也只有她。 第139章 出征前的安排 被男人又狠狠啃了一通的苏婧瑶,只觉得浑身发软。 她像一只慵懒的猫儿般靠在君泽辰胸膛上,微微闭着双眼,眼尾还带着沁出的泪珠。 君泽辰修长的手指把玩着她如丝的头发,目光中透着思索。 突然开口道:“瑶瑶这么聪明,应该查到是兰妃和叶氏勾结,叶氏再去撺掇凌氏,谋划了整件事。” “嗯,臣妾知道。” 苏婧瑶的声音懒懒的,带着一丝疲倦。 “瑶瑶既然没有追究兰妃,只是控制了凌氏,也猜出了朕在利用兰妃?”君泽辰微微挑眉,问道。 苏婧瑶只是轻微地点了点头,连眼睛都未睁开。 君泽辰再一次在心中感叹她的聪慧。 “兰妃上一次陷害明妃,在明妃的宫殿中放了麝香,意图破坏君国和月辉的关系,证据朕已经收集好了。” 他的眼神变得深邃而锐利。 “君国是礼仪之邦,每次开战必有理由,以月辉有不臣之心,意图谋害皇嗣为由开战,攻略月辉,便是合情合理。” 君泽辰的表情严肃,语气坚定。 “再将兰妃陷害明妃的证据悄然传给月辉,引起月辉和苍狼的矛盾,这样君国将师出有名。” 君泽辰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苏婧瑶的反应。 以前他并不会和她说朝政上的事情,因为觉得她单纯,特别是贤妃都能把她哄得团团转。 否则怎么会次次都让瑶瑶给她晋升呢? 所以一些朝政上的事情,君泽辰便不会和她说。 可今日君泽辰却发现自己大错特错,后宫中这些女人都被他的皇后耍的团团转。 也许他自己都...... 苏婧瑶脸上稍带惊讶之色,没想到君泽辰会向她吐露这些。 不过君泽辰说的这些她大概明白,毕竟在现代也学了历史。 华夏史书上可没有入侵别国的记载,但是其他国家的史书上被华夏入侵的记载可多了去了。 君国和华夏的文化相似,都是先礼后兵。 攻略都必须主打一个师出有名。 苏婧瑶尤其印象深刻的就是“朱棣报汉高祖白马之围”。 朱棣为了给自己出征漠北找到理由,把史书都翻烂了,看到刘邦的白马之围,之后出师理由便成了为大汉民族报仇。 君泽辰出师月辉,还找了一个月辉公主谋害皇嗣的理由,已经极能站住脚了。 而君泽辰更高明的是,将月辉国的仇恨也转嫁到了苍狼国。 这样以后月辉的史书上也不会留下君国入侵的记录。 “陛下圣明,如此一来,师出有名,且君国还能站在道德的最高点,朝臣和百姓都会认同陛下的攻略。” 她的话语中带着欣赏和赞同。 随后苏婧瑶又蹙眉,带着丝疑惑。 “之前陛下想要攻打月辉时,因为苍狼而延迟,陛下如今是准备好了?” “是,朕会派骠骑将军带领海军出征月辉。” “同时,朕会亲自带领东洲二十万士兵出征苍狼。”君泽辰神色平静,语气淡淡地说道。 苏婧瑶却被他的话惊得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都呆住了。 君泽辰要亲自出征? 苏婧瑶一下子撑了起来,眼睛睁得大大的,眨了好几下眼睫,满脸的不可置信。 “陛下要亲自出征?!” “嗯,到时朕会让苏尚书令和几个朕信重的大臣一同监国,你哥哥苏靖轩和朕一同北上。” 君泽辰说这话似乎已经早有了安排。 苏婧瑶原本听到爹爹监国,眼中流露出些许诧异之色。 爹爹本就位高权重,更何况还有她这个皇后和大皇子在,君泽辰真的敢出征? 也不怕回不来?最后江山易主? 不过皇帝果然是皇帝,君泽辰将哥哥带走了,哥哥又是苏家唯一的男丁。 既然如此,苏婧瑶和爹爹自然不敢有何行动。 再加上君泽辰手上的兵,也无人敢叛乱。 还有其他几位君泽辰的亲信在朝堂上相互辖制,君泽辰出征这段时间君国内部应当出不了问题。 苏婧瑶脑子飞速转动着。 片刻之后,脸上带着忧虑,眼神中满是关切。 “陛下已经决定好了?” “嗯,朕很早之前便有这样的计划。”君泽辰的目光坚定无比,透着决然。 “兰妃的所作所为如今一直在朕的监视下,苍狼狼子野心,朕必收复。” 君泽辰语气坚定有力,已经下定了决心。 “朕还有一个月便要出发,朕会给瑶瑶留下调动皇城所有羽林卫的令牌,若是发生意外,瑶瑶可以保护自己,这是朕给瑶瑶的后盾。” 君泽辰温柔地看着她,他不在,自然要给她在皇城生存,留下足够的底气。 苏婧瑶心中不禁有些窃喜。 他出征这段日子,岂不是任由她肆意妄为了? “好,臣妾支持陛下的一切决定,只是陛下一定要平安回来,臣妾和孩子们都会等着陛下。” 苏婧瑶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 可她心中却是另一番想法。 若是回不来,苏婧瑶也许就得让自己垂帘听政当太后了。 至于当女帝什么的,苏婧瑶并没有这个想法。 华夏上下五千年,只出了武则天一个女帝,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官员的支持,文化的改变,百姓的认可,没有长达几十年的掌权以及大力推行新政改变,根本不可能登基。 武则天掌权那么多年,想要登基时不也是那么多朝臣反对吗。 她登上皇位前可杀了不少人,登基时也六十多岁了。 而且最后仍然将江山还给了李唐。 苏婧瑶并不想让自己那么累,更何况若是她有这个想法,也许她爹就接受不了。 因此,苏婧瑶还是觉得君泽辰回来最好,处理朝政太累了,她受不了这个苦。 想到这,轻轻地叹了口气。 君泽辰轻柔地伸出手,安抚般抚摸着她的背,目光中满是温柔。 “也许瑶瑶如今这个性子,朕离开的这段时间也更能放心些。” 出征北伐,原本最担心后宫这些女人心怀叵测伤害她。 即使留了羽林卫给她,也害怕后妃那些防不胜防的阴谋算计会让她受到伤害。 现在知道她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君泽辰心中反而放心了不少。 “叶氏,在朕出发后,瑶瑶便可随意处置,叶氏余孽朕在出征前也会解决好,不会让瑶瑶陷于危险的境地。” 君国内部的势力在他出征前就都在他掌控之内,唯一留下的祸患便是叶家。 当初留下叶家也是因为他刚刚登基,并且处理叶家的手段并不光彩,便并未赶尽杀绝。 可叶家胆大包天,竟然敢通敌叛国,简直是自掘坟墓。 “好,臣妾只盼望陛下能平安归来,臣妾也会打理好后宫,照顾好孩子们。” 苏婧瑶微微仰头,目光坚定地看着他。 君泽辰感觉到她的担心,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甜蜜,嘴角上扬。 “瑶瑶放心,一年时间,朕一定能收复苍狼。”他的眼神中充满自信。 但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君泽辰轻叹一声。 双臂用力将人抱紧了些,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这次瑶瑶出事,是朕的疏忽,不曾料到兰妃竟然和朕已赐死的叶氏勾通。” “如今兰妃宫中一直有朕安排的暗卫监视,她不会有机会伤害到瑶瑶,等朕出征后,瑶瑶如何处罚都行。” 他的脸上带着愧疚之色。 “朕必定打下苍狼国,将苍狼送给瑶瑶,赔礼道歉如何?” 君泽辰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苏婧瑶莞尔一笑。 “好啊,臣妾想要去苍狼骑马,让苍狼皇室为臣妾牵马可好?” 她的眼中闪烁着俏皮的光芒。 “能为瑶瑶牵马,是他们的荣幸。”君泽辰宠溺地看着她,眼神中满是纵容。 第140章 率军出发 “母后,父皇这段时间为何不检查儿臣的功课了?” 星星站在苏婧瑶的面前,小脸皱成一团,嘟着嘴巴。 满心的不开心都写在了脸上。 “怎么,母后给你检查功课不行吗?” 苏婧瑶端正地坐在榻上,一只手轻轻扶着榻沿,另一只手拿着星星写的功课,目光专注地审阅着。 因为君国融合了百家文化,除了近两三任帝王守成,并未开疆拓土外,从君国的祖皇帝开始,君国的领土就在一步步扩大。 君国经过长达三百年的统治,虽然统一了各个地区的语言,但是君国仍然保留了部分常用语言。 所以星星从小要学习三语,适应不同的政治和文化环境。 他的功课也是同时用三语来写的。 别说,苏婧瑶并没有学习过另外两个语言,也不难怪星星略嫌弃她。 “没有,母后给儿臣检查功课,儿臣会松懈。” 星星低下头,脚尖在地上蹭来蹭去,声音小小的,带着一丝不情愿。 苏婧瑶脸上绽放出温柔的笑容,手指轻轻地点了下星星的额头。 嗔怪道:“你这小鬼头。” 因为君泽辰对星星太过严厉,苏婧瑶对星星就实行鼓励政策,一般都会夸赞他。 苏婧瑶也明白小孩子的慕强心理,星星很努力地做功课就是希望能得到君泽辰的认可。 “最近你父皇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安排,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母后给你检查功课。” 苏婧瑶收起笑容,表情稍微严肃起来。 “之后母后可不会再对你宽容。” 苏婧瑶说得一本正经,眼神中透着认真。 君泽辰在的时候她可以做一个慈母,君泽辰不在的时候,她自然也要严厉起来。 星星脸上带着些疑惑,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扑闪着。 “母后,儿臣会很久见不到父皇吗?” “再过几日,你父皇就要出征,等你父皇凯旋,星星就可以见到父皇了。” 苏婧瑶的声音轻柔得如同春风。 “父皇不在,儿臣也会努力学习功课,不让母后忧心。” 星星挺直了小小身板,一脸认真,眼神坚定。 “好。” 苏婧瑶放下手中星星的功课,双手温柔地捧着他的脸,轻轻地揉捏了几下。 星星也笑着任由母后捏他的脸,眼睛眯成了弯弯的月牙,带着开心和享受。 正在这个时候,君泽辰走了进来。 星星一看见君泽辰,原本放松的小脸立刻严肃起来,还将母后的手从脸上移开。 恭恭敬敬地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起来吧。”君泽辰的声音低沉而威严。 苏婧瑶坐在榻上并未起来行礼,如今不在外面,苏婧瑶和君泽辰之间省了很多礼。 她的眼中带笑,饶有兴致地看着父子两人互相“装模作样”。 “去看看弟弟妹妹,然后回去把太傅让你温习的功课多看几遍。” 君泽辰的表情严肃。 他很少在星星面前和苏婧瑶表现得很亲密,一直保持着威严的样子。 星星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小嘴微微嘟起,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包子。 粉嫩的嘴唇翘得更高了,可怜巴巴地向苏婧瑶投去求助的目光。 身子不自觉地扭了扭,显然是不想走。 苏婧瑶知道星星其实还是粘君泽辰的。 她轻笑着从榻上下来,走到星星面前。 弯下腰,温柔地将他抱了起来。 随后,她转过身,娇嗔说道:“陛下,臣妾抱不动了。” 说完,将星星递到君泽辰面前。 星星先是有一瞬间的惊讶,眼睛睁得大大的,如同两颗明亮的宝石。 随后好奇的看着一向严肃的父皇,心中似乎忐忑,父皇会抱他吗? 君泽辰看着她期待的目光,心中一软,无奈地从她手上接过星星。 星星立刻环住了君泽辰的脖子,冲着苏婧瑶满意地笑。 显然是开心极了。 抱了一会儿,君泽辰将星星放下来,摸了摸他的头。 星星这才满心欢喜地退下。 等星星退下后,君泽辰走到榻前,略显疲惫地坐了下来。 将头放在苏婧瑶的肩膀上,声音中带着一丝慵懒,“瑶瑶在干什么?” “刚刚在检查星星的功课,他做得很好,不过星星最想得到的还是你这个父皇的认同。” 苏婧瑶微微侧头,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星星的确每次都做的不错,他的一般水准就是别人的高标准,因此朕也是了解他之后,对他表现得超出他自己的一般水准才会夸赞。” 君泽辰闭着眼睛,缓缓说道。 “免得小小年纪,变得骄傲了。” 星星从小众星捧月,身份太高,身边的人,包括太傅都对他和颜悦色。 也就君泽辰能压制住他。 苏婧瑶赞同地点了点头。 随后苏婧瑶似乎想起了什么,微微蹙了蹙眉头。 “陛下,许容华和颜容华前些日子接着产下皇子,许容华的是六皇子,颜容华的是七皇子。” 这个月君泽辰全身心投入在出征的筹备事宜中,每日忙得脚不沾地,几乎是连轴转。 苏婧瑶都难得见上他几面,因此他对许容华和颜容华生产的消息自然是一无所知。 再加上君泽辰之前特意吩咐过安顺,莫要拿后宫之事来烦扰他,全部交由皇后处理。 所以安顺即便知晓此事,也并未提及。 君泽辰从她这里听到这个消息,知道自己新得了两个皇子,脸上却并未泛起任何波澜。 轻轻“嗯”了一声。 “虽说只有妃位才能抚养皇嗣,但臣妾也不想许容华和颜容华母子分离,既如此,这规矩臣妾想改一改。” 苏婧瑶微微侧身,看向君泽辰,眼中带着询问之意。 “臣妾准备晋升两位容华为一宫主位,只要是一宫主位便可亲自抚养皇嗣,陛下觉得如何?” “嗯,瑶瑶做主即可。” 君泽辰许是真的累极了,他的头搁在苏婧瑶肩上,一只手亲密地搂住苏婧瑶的腰。 双眼微微闭着,长睫轻覆,似乎在闭目养神。 “颜容华父亲是光禄大夫,颜家也是世家大族,虽说是庶女,但生了皇嗣有功,九嫔之首的昭义也能当得,居毓庆宫主殿。” 苏婧瑶的声音轻柔而平静。 毓庆宫原本是兰妃的宫殿,可前几日兰妃被废,并被关进了慎刑司,毓庆宫便空了出来。 “许容华家世差了些,便封为修容,居长乐宫主殿。” 长乐宫之前是罪妃林氏居住的,主殿正好空了下来。 其中长乐宫的紫兰殿住着越霖国的雅芙郡主,也就是雅婕妤。 也不知君泽辰有没有细听她在讲什么,只是头轻轻地点了点。 既然他没什么意见,等会儿苏婧瑶就准备去书房把懿旨写了。 又过了几日,今日终是君泽辰出征的日子。 苏婧瑶一身华丽庄重的皇后装扮,来到城门高处。 她头戴璀璨夺目的凤冠,珠翠摇曳,闪烁着绚烂光芒,每一步都似有流光溢彩倾泻而出。 身上的凤袍随风轻轻飘动,衣袂翩翩,却难掩眉眼间的忧虑和牵挂。 城门外,猎猎旌旗在风中狂舞飘扬,发出烈烈声响,仿佛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 君泽辰身披厚重而闪耀的战甲,战甲上的纹路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犹如寒星点点。 他身姿挺拔如松,英姿飒爽,宛如战神降临人间,令人望而生畏。 胯下的战马似乎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征途,蹄子不停地踏着地面。 焦躁不安,打着响鼻,喷吐着白色的气息,仿佛迫不及待要奔赴战场。 君泽辰微微仰头,望向城门高处的苏婧瑶。 他的眼神深邃如海,坚定似铁,其中又透着对苏婧瑶的万般不舍和眷恋。 年少出征时,只带着一片憧憬和远离京城是非的畅快。 而如今因为京城有她,所以心中格外不舍。 苏婧瑶的脸上一直带着温柔浅笑,嘴角上扬的弧度恰到好处,眼中波光流转。 她和君泽辰对视,无需言语,彼此的心意已在目光交汇中传递。 君泽辰能感觉到她是欣赏他开疆拓土的决心的,他一定会凯旋归来,给她荣耀。 之后君泽辰猛地转头,动作干脆利落,看向身后士气高昂的将士们。 他高举佩剑,手臂伸直,剑身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大声喊道:“众将士!此去征战,为开疆拓土,为扬我国威!朕必将带你们凯旋!” 他的声音洪亮而有力,犹如洪钟大吕,充满了令人振奋的力量,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势。 将士们齐声回应:“愿随陛下,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声音震耳欲聋,直冲云霄,好似要将天空都撕裂。 只见君泽辰用力一夹马腹,动作凌厉。 战马嘶鸣,前蹄高高扬起,随后向着远方疾驰而去,扬起滚滚烟尘。 妙云一直跟着主子出宫和陛下告别,看着主子脸上带着离别的感伤。 微微下垂的嘴角,黯淡的眼神,让妙云也不知如何安慰。 这一年多,陛下对主子太好了。 妙云似乎也感觉主子对陛下有了较深的感情。 可还没等妙云想好如何安慰主子。 苏婧瑶立马说道:“走吧,妙云,去马车上咱们把宫装都换了。” 她的语气轻快,脸上的忧愁似乎瞬间消散。 妙云一脸疑惑。 “主子,我们不回宫吗?” “而且主子带了什么衣裳出来吗?” 她怎么不知道。 “嗯,本宫让妙霞准备了民间女子服饰,今日我们在宫外玩一圈再回去。” 苏婧瑶的眼睛里带着丝兴奋,有点小雀跃。 妙云看着主子略带压抑的开心,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她还以为主子是真的不舍呢! 第141章 合作 苏婧瑶钻进马车里,换下宫装,解开头上繁重的头饰。 随后换上了一身素色的衣裙,窄袖束腰的设计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纤细的身姿。 显得她十分清丽多姿,宛如一朵出尘的百合。 妙云知道主子要在宫外逗留后,不敢有丝毫疏忽,赶忙让护送她们的侍卫都换了不易引人注目的便装,悄悄在暗中保护主子的周全。 一切都准备妥当,苏婧瑶迫不及待地出发了。 满心欢喜地准备今日从东街头逛到西街尾。 以前和君泽辰出宫时兴致不大,是因为入宫没多久。 可现在在皇宫被关了整整三年,偶尔出来的一次,心中还是带着些许按捺不住的兴奋。 妙云跟在主子身后,不停地忙着付钱。 然而,主子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她一个人根本应付不过来。 无奈之下,后面又叫了几个侍卫一路跟着她们,帮忙拎拿物品。 一路上,尽管苏婧瑶戴着面纱,可她出众的气质还是引起了不少百姓的默默打量。 她身姿婀娜,步履轻盈,每一步都仿佛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味,和寻常百姓家的小姐格外不同。 等苏婧瑶感觉到双腿有些发酸的时候,走进了一家名为醉香榭的酒楼。 这家酒楼以酒闻名,名声在外。 酒楼的小二眼尖,瞧见她进门,立马满脸堆笑,恭敬地迎上前。 “这位小姐,您要坐大堂还是选个包间?” “大堂。” 她想体会下热闹的氛围。 以前和君泽辰出来,都是在包间里,想听一听民间的八卦都不行。 而此时的大堂里,有不少饮酒畅聊的人,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大堂还有个台子,台子上还有个正口若悬河的说书先生。 不过小二听闻却微微有些失望。 还以为今日来了个大顾客呢。 这位小姐一进来,便给人气度出众的感觉,身边还有奴婢环绕。 原以为是个世家小姐,一般的世家小姐都会选择包间。 不过小二并未将这份失望表现出来,脸上依旧挂着职业性的笑容。 “是,这位小姐。” 随后小二弯腰给她带路,动作谦卑,“这边走。” 苏婧瑶跟在他身后,被他带到一个靠窗的位置。 她环顾四周,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这里既不会太嘈杂,但是却也不失热闹,正合她意。 之后苏婧瑶随意点了几个菜,坐在窗边,悠闲自在,顺便听着隔壁一桌的八卦。 一个身穿蓝袍的公子哥,嘴角上扬,眼神带着几分戏谑。 “颜兄,听说你爹准备去吏部尚书楚家提亲,以后有个家世高的妻子,真是好福气。” 说罢,还端起酒杯轻抿一口。 坐在蓝袍公子对面的颜慕凡眉头紧皱,脸色瞬间沉下来。 “楚家嫡女已经入宫,我爹给我提亲的不过是个庶女。” 他的手握着酒杯,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蓝袍公子显然没想到颜慕凡是这样的想法,他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虽说颜家也是世家大族,颜慕凡的爹还是光禄大夫,甚至颜慕凡还有个亲妹妹在宫中成为了九嫔之首的昭仪。 可颜慕凡也是庶子,楚家即使还有嫡女,也不会让嫡女嫁给颜家庶子。 听颜慕凡的语气,像是极为不满楚家这位庶出小姐。 蓝袍公子心中虽然觉得颜慕凡眼比天高,但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并未将心中所想说出口。 “颜兄既然不满意楚家的庶女,何不拒绝?免得娶回来看着心烦。”蓝袍公子试探着说道。 “如今陛下出征,苏家监国,苏家还出了个皇后,皇后不仅有嫡长子,甚至前不久又生下了一对龙凤胎。” “苏家权势如日中天,朝堂上如今谁还敢和苏家做对。” “当初我颜家和苏家相比,也不输苏家,可如今,颜家在苏家面前不论如何也要低头,我爹想要拉拢楚尚书,自然需要我联姻。” 颜慕凡说到此处,将酒杯拍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 眼神中满是心烦气躁。 爹之所以让他联姻,还不是因为爹也觉得楚家庶女配不上嫡子颜书翰,所以才让他这个庶子来娶。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懑。 蓝袍公子却笑了笑,嘴角扯出一个不自然的弧度。 安慰道:“你亲妹妹可是生下了七皇子,等以后七皇子长大,最差也是亲王,你作为七皇子舅舅,身份尊贵着呢。” “楚家庶女若是不喜欢,以后再纳些喜欢的妾,也无妨。” 蓝袍公子一边说着,一边给颜慕凡的酒杯倒满酒。 颜慕凡并未再多说,只是沉默着,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嫉妒。 他从小就嫉妒颜书翰,什么都想和嫡子比较,嫡子的正妻是贵女,能称作贵女的都是家族嫡系。 而他却只能娶一个庶女,颜慕凡也知道自己比不上嫡子,所以也只是想着娶一个家世不那么高的嫡女就好。 可哪曾想,爹竟然用他和楚家联姻。 苏婧瑶饶有兴致地听着八卦,这时,她点的菜也陆陆续续上齐了。 只见桌上,她给自己点的都是些清淡素雅的素菜,色泽鲜嫩,散发着淡淡清香。 而那几个荤菜,则是特意为妙云点的。 苏婧瑶向来对荤食极为挑剔,只吃妙月做的那些养颜养神的各种汤膳。 不管是外面酒楼还是御膳房的荤食,她一概不碰。 一边用着膳食,一边在脑中思索刚刚听到的隔壁公子的谈话。 颜家要和楚家联姻,这事她倒是从未听爹爹说起过。 不过楚尚书的顶头上司就是她爹,若是颜家和苏家不对付。 楚家和颜家联姻,楚尚书就不怕得罪她爹? 想到此处,苏婧瑶微微眯起眼睛。 楚美人虽然生了三皇子,但是三皇子如今一直是贤妃抚养,御牒上的生母也是写的贤妃。 也许楚美人还想着将孩子抢回来? 苏婧瑶不禁勾起嘴角,带着几分玩味。 随后轻轻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酒香在口中慢慢散开。 贤妃如今位份高,家世也高,楚美人准备如何对付贤妃抢回三皇子? 更何况楚美人位份低,即使贤妃失去三皇子,也容不得楚美人抚养。 没过一会儿,大堂上的说书先生,竟然开始讲起当今陛下和皇后的故事。 听得苏婧瑶这个本人都一愣一愣的。 随后忍不住轻笑出声。 妙云在一旁捂着嘴轻笑。 “小姐,陛下和皇后情深意笃,琴瑟和鸣,宫外的百姓都知道陛下为了皇后不再踏足后宫,所以很多写书先生编了不少陛下和皇后的故事呢。” 苏婧瑶凑近妙云,小声说道:“你每日看着帝后的故事,还不够?” “今天也逛得差不多了,回去吧。” 慎刑司。 苏婧瑶回宫后休息了几日,终于想起了被君泽辰关进慎刑司的兰妃和叶氏。 带着妙云和喜禄还是准备去问清楚一些事情。 “主子,兰妃和叶氏关在不同的地方,你要先去看兰妃还是叶氏?”喜禄问道。 兰妃作为敌国奸细会有单独的审判和关押方式。 叶氏欺上瞒下,逃过一死,直接被关在了死囚房里。 “先去看兰妃吧。” 慎刑司这种地方很少会有贵人前来,慎刑司的掌事看见皇后亲自过来,一路战战兢兢地领着皇后去了关押兰妃之地。 这是一个非常封闭的监牢,甚至饭食只能通过一个小入口递进去。 门打开后,原本缩在地上的兰妃突然颤抖了一下,显然是受到了惊吓。 她双手抱膝,脸也埋了进去,蓬头垢面,甚至身上有明显受过审讯的伤痕。 也许这个门每次打开,都是将她拖下去受刑,所以她才条件反射般害怕得颤抖。 “兰妃。” 兰妃听到熟悉的声音,眼神闪烁了下,随后抬头,便看见与这里格格不入的皇后。 之后她便疯魔般喃喃自语:“我没有要杀你,杀你的是叶氏,为什么折磨我,为什么折磨我.....” 苏婧瑶微微皱了皱眉,她是被君泽辰折磨疯了? 兰妃的审讯结果,君泽辰之前给过她。 的确是兰妃用人皮面具代替叶氏,将叶氏救了出来。 而兰妃之所以帮助叶氏,是因为叶氏在孕期就发现了身体的不对劲。 知道君泽辰和太后也许会让她难产而死。 因此主动去找了兰妃,叶氏用叶家残余的势力以及后宫中的人手和兰妃做交易。 承诺以后苍狼和君国打起来时,叶家残余势力会从内部瓦解皇室,与苍狼里应外合。 兰妃初入后宫,没有人手,还要打掩护将消息递出去,便同意了和叶氏的合作。 但叶氏做这一切最主要的目标就是苏婧瑶。 她恨苏婧瑶,所以在兰妃不知情的情况下,拿到了兰妃剩下的一张人皮面具,并且给了凌氏。 兰妃现在极其后悔,她紧咬着牙关,眼神中满是懊悔,身子微微颤抖着。 她因为叶氏的行为露了马脚,甚至让君国提前攻打苍狼,自己还成为了君国的阶下囚。 “苍狼的赛罕公主也不过如此。” 苏婧瑶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 兰妃咬了咬嘴唇,眼睛用力瞪着,强迫自己直视苏婧瑶。 “若不是叶氏露出马脚,本公主也不会沦落至此。” 呵,苏婧瑶轻哼一声,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再给她,根本不想和她废话。 也不想跟她说其实君泽辰在她入宫后就知道她的一切细作行为。 “今日本宫来的目的,是给你一个选择。” “本宫也知道,你在苍狼并不受宠,若是受宠的公主,怎么可能被送来和亲,甚至当细作。” 苏婧瑶目光犀利,紧紧盯着兰妃。 “而你之所以要帮着苍狼传递消息,是因为你的母亲,弟弟,还有......你在苍狼的情人吧。” 赛罕公主带着丝惊讶看着苏婧瑶,瞳孔微微放大,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她怎么会知道这么清楚? 若是皇后知道,是不是陛下也清楚? “和本宫合作,君国的铁蹄踏平苍狼的时候本宫可以让陛下留你亲人性命。” “苍狼和君国谁胜谁负,你如何得知?哥哥早就准备好攻打你们君国,即使君国做好了准备又如何,苍狼的武士也不是吃素的。” 兰妃双手握拳,声音坚定。 “那你可知,你的哥哥知道你被抓之后,为了防止你泄露苍狼秘事,已经下令隐藏在君国皇宫的细作一旦有机会就杀了你。” “至于你的情人,早就被你哥哥杀死了。” 苏婧瑶面无表情,冷冷地说道。 君泽辰能容忍一个给他戴绿帽子的女人在后宫,他也真是能忍,不愧是当皇帝的人。 随后苏婧瑶微微侧头示意,喜禄将苍狼的书信递到兰妃的面前。 兰妃的手颤抖着伸了出去,手指碰到书信的那一刻,仿佛触电一般,整个人都呆住了。 真的是哥哥的笔迹?! 她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第142章 地形 “皇后想要跟我合作,需要我做什么?” 兰妃(苍狼赛罕公主)微微仰起头,胡乱地擦掉眼泪,红肿的眼睛里透着一丝急切。 苏婧瑶见她松口,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从容的笑容。 眼神更是透露出自信和笃定。 “赛罕公主,如今是你求本宫是否要放过你的家人,赛罕公主应该想一想有什么是值得和本宫交易的。” 苏婧瑶双手交叠放在身前,语气不紧不慢,神态中尽显威严。 “虽说我并未主动伤害过你,但是叶氏的确是我救的,也是叶氏差点害死你,你真的能不计前嫌,放过我,甚至放过我的母亲和弟弟?” 兰妃的声音微微颤抖,眼神中满是不安和怀疑。 她本就是因为苍狼的情人厄尔丹被哥哥控制,被迫前来和亲。 当初哥哥说只要她好好做一个在君国的苍狼细作,等苍狼攻下君国后,哥哥就会接她回去,还会亲自赐婚她和厄尔丹。 苍狼对女子是否嫁娶并没有君国那么看重,甚至子承父妻也是有的。 可现在明显君国早就知道她来君国的意图,那以前她以为轻松传递出去的消息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若是君国一早就为苍狼布下了陷阱,那苍狼还有胜利的机会吗? 兰妃的手无意识地抓着地上的草絮,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神情显得有些呆滞。 “本宫说了,只要你能给出本宫足够的利益,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苏婧瑶微微俯身,靠近兰妃,脸上依旧带着笑意,眼神却犀利如刀。 “而且,本宫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苏婧瑶直起身来,双手轻轻整理了一下衣袖,笑声清脆,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兰妃皱起眉头,低下头,眼中全是思索之色,目光闪烁不定。 君国主动发起对苍狼的攻伐,想必已经胜券在握。 哥哥原本的打算就是想利用月辉国耗费君国的兵力,可现在君国明显兵力充足。 浩浩荡荡的大军,气势如虹,苍狼胜利的机会渺茫得如同沙漠中的水滴。 哥哥已经杀了厄尔丹,那母亲和弟弟呢? 甚至哥哥竟然写信要杀了她...... 想到此处,兰妃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仿佛要将内心的愤怒和痛苦刺穿。 可是......和君国合作,也不异于是与虎谋皮。 她双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牙齿轻轻咬着下唇,心中犹豫不决。 她该怎么做? 苏婧瑶见兰妃陷入沉思,显然是在思考和纠结,也不催促,就那般悠然地站着。 双手闲适地交叠在身前,神色从容,目光平静地等着她自己想明白。 “我需要一个保证。” 兰妃抬起头,眼神坚定,语气不容置疑。 苏婧瑶轻笑一声,笑声中带着几分轻蔑。 “兰妃,你要知道,现在是你求本宫,不是本宫求你,即使没有你,君国也会胜利,若是你投靠本宫,也许苍狼死伤反而不会那么严重。” 她微微扬起下巴,目光中透着威严。 “否则,刀剑无眼,你的弟弟也是苍狼的武士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在战场上了呢。” 苏婧瑶以前看过关于苍狼的风俗集,知道苍狼地形险峻。 虽然君泽辰应该对这样的地形也有了解,但是如果有苍狼皇室提供的地形图,那么他们必定事半功倍。 更何况君泽辰还将哥哥带去了,若是哥哥出了一点意外,她都不知道如何给父亲母亲交代。 既然皇宫中有一个现成的苍狼公主,那就利用彻底。 “好了,本宫也不想和你废话太多,本宫要苍狼的地形图。” 苏婧瑶目光直直地盯着兰妃,神情严肃。 苍狼的地形图? 兰妃的确知道,她是苍狼的公主,厄尔丹是苍狼数一数二的武士,她陪着厄尔丹去过苍狼各个要塞之地。 兰妃的脸上满是挣扎之色,内心在激烈地斗争着。 她还在纠结,真的要叛国吗? 她真的要当叛徒吗? 可是,是苍狼先舍弃她的...... 哥哥还杀了厄尔丹...... 她不是背叛,她是想要救母亲和弟弟。 兰妃的身体微微颤抖,眼神时而坚定,时而迷茫。 - 得到满意答复的苏婧瑶离开了慎刑司阴暗潮湿的牢房。 她原本挺直的脊背此刻似乎也放松了下来,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 原本想要去见叶氏最后一面的苏婧瑶,此时只觉身心有些疲惫了。 她微微侧身,目光转向身旁的喜禄。 “喜禄,毒酒你送去给叶氏吧,本宫乏了,回去休息。” 说罢,她轻轻抬起手揉了揉眉心,眼神中流露出倦意。 “这次可一定要确保叶氏喝下这断命酒。” 苏婧瑶的声音略微低沉,眼神中透着一丝狠厉。 “是,主子,奴才一定办的妥妥的。” 喜禄连忙弯腰应答,脸上满是恭敬和谨慎。 君泽辰不在皇宫,苏婧瑶的日子过得格外的畅快。 后宫这些女子都不怎么作妖,这让她少了许多烦恼。 每日或闲庭信步般去看看星星的功课,或满脸慈爱地逗弄逗弄龙凤胎。 亦或是坐在桌前,有条不紊地处理一些六宫琐事。 这般悠闲又自在的生活,让她的心情愈发舒畅。 半个月后,兰妃的地形图终于被苏婧瑶拿到。 画地形图的画师是君泽辰军队中的人,专门绘制地形图的。 其实苍狼的地形图君国是有的,只是不完整,而苏婧瑶需要兰妃补齐这些不完整的地方。 因为恰恰是这些不引人注意的地方才是取胜的关键。 苏婧瑶仔细地审视了一番,便立刻派人以加急密报的形式将地形图送到君泽辰手里。 希望对他有用吧。 万里之外的苍狼国,君泽辰在过去一个月的时间里,势如破竹。 已经成功攻占了苍狼国的黎洲十二城。 黎洲是苍狼国中最为薄弱的城池区域,成为了君泽辰首要打击的目标。 若要直捣苍狼国皇城,还需要穿越清洲和禹州。 而这两地,皆是苍狼国首屈一指的富强之地,地形地貌复杂多变。 奇峰峻岭高耸入云,深谷幽壑纵横交错,湍急河流奔腾不息,广袤沙漠无边无际。 这般奇异而险峻的地形,使得攻打起来困难重重。 苍狼国正是仗着自身得天独厚的地形地貌有恃无恐。 即使黎洲被君国一时攻占,可君国只要一日不打到皇城,就根本不可能一直派军驻守黎洲。 因为一旦撤军,苍狼国便能轻而易举地恢复对黎洲的管控。 侵略君国,若是胜了,则从君国咬一块肥肉回去,若是败了,也不过是给些赔偿。 此时,君泽辰率领将领们在黎洲直接霸占了一个城主府,所有跟随他出征的将领此刻都聚集在大堂。 君泽辰神色严肃,身姿端正地坐在最高位上,冷峻的面庞犹如雕塑一般,毫无表情。 将领们包括苏靖轩则依次坐在大堂的两边,个个正襟危坐,神情专注。 以往君国与苍狼国之间曾有过多次激烈的冲突,然而苍狼国就如同顽强的野草一般,能被打倒,却始终无法被彻底消灭。 为了一劳永逸地完全解决苍狼国这个心腹大患,所以君泽辰才毅然决定亲自出征。 此刻,他手上正紧握着一份他命人秘密绘制的苍狼国地形图。 眉头紧锁,目光专注而犀利。 然而,由于诸多限制,很多军事要塞的详情,是无法确切知晓的。 毕竟派去苍狼国的细作也只能乔装成商人、牧民之类的身份。 那些戒备森严的军事要塞自然是无法进入。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士兵有力且急促的声音,“加急密报————” 士兵迈着矫健的步伐,迅速进来,而后恭敬地将密报呈上,身子微微弯曲。 一旁的安顺赶忙接过,将其递到君泽辰的手中。 君泽辰神色一凛,将密报打开,其中一份竟然是苍狼国的地形图,还有一份信纸。 君泽辰看到地形图的瞬间,已是十分惊讶。 密报中的地形图和他手中另一份地形图相比,不仅更为详细,而且标注更清晰。 君泽辰又将信纸拆开,缓缓打开查看。 夫君,见字如晤。 今托加急密报,将重要之物送至夫君跟前。 凭借些许巧计,从赛罕公主处获苍狼地形图一张。 此图详绘苍狼山川、城池、关隘等要害。 但夫君万不可大意,以防有诈。 苍狼东方山脉绵延,可藏兵奇袭;西方河道蜿蜒,需防敌军水军;南方丛林繁茂,或有伏兵;北方城池坚固,强攻恐损兵折将。 望夫君于战中,随机应变,明察秋毫,切不可盲目依仗。 妾于后方,心牵夫君安危。 愿夫君凯旋,与妾共赏山河。 君泽辰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信纸上,熟悉的字迹仿佛带着她的温度。 他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信上的内容,眼中满是思念和柔情。 他已经快两月没有见过她了,心中的思念犹如潮水般汹涌。 知道她在后方如此担忧自己,君泽辰的心中感动不已。 一股温暖而强大的力量在他的胸膛中蔓延开来。 第143章 战况 君泽辰猛地仰头大笑,豪迈的笑声在房间中回荡。 众将领们都惊讶地看着陛下,陛下怎会如此高兴? “众将领们,刚刚我们还在忧心清洲禹州地形地貌复杂,排兵布阵困难。” 君泽辰目光炯炯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将领,声音洪亮而有力。 “瞧瞧,皇后犹如神助,为我军送来苍狼地形图,朕的皇后,身处后方,却心系前线,此等深情大义,令朕感动万分!” 君泽辰的眼中带着激动,脸上更是洋溢着自豪和幸福。 “有此图,如同给我军增添了一双慧眼。” 原本因为要攻打清洲禹州而神情严肃、眉头紧锁的将领们,听到有详细的地形图,不禁面面相觑。 脸上先是闪过一丝难以置信,随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陛下圣明,皇后娘娘此举实乃我军之幸,我等必能势如破竹,让敌军闻风丧胆!” 将领们齐声高呼,声音中充满了决心与斗志。 君泽辰和将士们生活两月,情绪并未如皇宫中那般收敛。 此刻的他,脸上带着粗犷大气的笑容,笑容毫无保留,仿佛已经和将领们完全融入,不分彼此。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大堂中间,这里放置着用沙土堆积而成的苍狼地貌模型。 不过这个是根据君泽辰之前的地形图绘制的,显得有些粗糙和简略。 其中老将卫峥站了出来,他微微躬身拱手说道:“陛下,清洲矗立崇山峻岭之间,四周皆有悬崖峭壁,只一条峡谷通道可供通行。” “易守难攻,不知娘娘这张地形图可有何捷径?” 卫峥的脸上满是期待和急切。 君泽辰自信满满地将地形图递给卫峥,脸上带着豁达的笑,仿佛驱散了一切阴霾。 卫峥身旁几个将领一起围了过来,迫不及待地将地形图打开。 上面竟然清晰地标注了城池周边的隐秘小道以及可利用的地形弱点。 几个将领们的眼睛瞬间都亮了起来,充满了希望和惊喜。 苏靖轩也将目光落在妹妹送来的地形图上,眼中满是骄傲之色,胸膛都不自觉地挺了挺。 不愧是他的妹妹,如此聪慧过人。 随后,他俯下身,神情专注而严肃。 开始仔细地研究起地图来,眉头时而紧蹙,时而舒展。 突然,似乎发现了什么关键之处,苏靖轩食指指着地图的某一处,脸上满是惊讶。 “陛下,你看,此处山谷虽陡峭,但有条小径可绕至敌军后方。” 苏靖轩眼中带着兴奋。 “若能从此处突袭,必能打乱敌军部署。” 卫峥听闻,连忙凑上前来,仔细看了看苏靖轩所指之处。 随后用欣赏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苏靖轩,这位苏尚书令的儿子果然有想法,有谋略。 不禁微微点头,脸上露出赞许的神情。 君泽辰也顺着苏靖轩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目光瞬间变得犀利起来。 没有一会儿,君泽辰心中便有了想法。 “卫峥,你派一支精锐小队小心探查这个小径,若是真能绕过清洲城门,再由你带领五万精兵,轻装简行,从这条小径迂回。” 君泽辰边说边用手指在地图上比划着,神色凝重。 “叶澜,你带着苏靖轩,率主力军,从正面佯攻,吸引敌军注意。” 君泽辰的目光一直牢牢地落在地图上,脑海中不断地构想着战场的地貌。 开始有条不紊地排兵布阵,专注的模样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已不存在。 大堂中的将领们,叶澜和卫峥都是之前陛下还是太子时,就跟随出征过的。 此刻,他们眼神坚定地望着君泽辰,对陛下的谋略充满信任。 这次再次跟随陛下出征,他们的心中也都是满满的安定。 仿佛只要有陛下在,就没有打不赢的仗。 一时间,将士们的士气也达到了顶峰,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奔赴战场。 卫峥和叶澜听到陛下的吩咐,立刻单膝跪地,双手抱拳。 恭敬说道:“是,末将领命,必定完成任务。”他们的声音坚定有力,充满了决心。 君泽辰坐镇后方,一般不会亲临战场。 在座的将士们也深知陛下的安危至关重要,也绝不会同意陛下亲临战场。 君泽辰应该只会在君国大军攻打到苍狼皇城时才会御驾亲临,那时,陛下只需要等待胜利的果实。 又是大半个月的时光悄然流逝。 在这期间,卫峥、叶澜、苏靖轩还有其他将领都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探查和训练。 他们所处的营地,营帐整齐排列,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士兵们的操练声此起彼伏,震得周边的树叶都瑟瑟发抖。 到了行动的这一天,夜幕如巨大的黑色帷幕缓缓降下,将整个大地笼罩在一片神秘的黑暗之中。 卫峥、叶澜、苏靖轩等人带领着士兵们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向着清洲进发。 他们个个神色凝重,步伐坚定,手中的兵器在微弱的月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君泽辰安排了夜袭。 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主力部队按照计划开始行动。 士兵们如幽灵般悄然靠近城门,脚步声被刻意压低,只听得见沉重的呼吸声。 当黎明的第一缕曙光刚刚划破天际,主力部队突然发起了猛烈攻击。 一时间,喊杀声震天,战鼓轰鸣。 敌军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措手不及,匆忙全力应对正面的凶猛攻击。 而就在敌军的注意力都被正面的攻击吸引之时,卫峥带领的奇兵已如鬼魅般绕至敌后。 他们行动迅速而敏捷,仿佛黑夜中的猎豹。 突然出现的君国军队让敌军惊慌失措,原本严整的防线瞬间崩溃。 士兵们惊恐地呼喊着,四处逃窜,混乱不堪。 苍狼国大皇子博尔忽看着被攻破的城门,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咬牙切齿地怒吼道:“君国实在是阴险狡诈!” 可是,君国大军已经如潮水般汹涌地涌入城中,气势如虹。 苍狼国的军队在君国大军的强大攻势下,只能节节败退,狼狈不堪。 博尔忽咬着牙命士兵撤退。 历经半年时间,君泽辰率领君国军队一路势如破竹,收复清洲九城,如今已兵临禹州城下。 此时的苍狼国皇室,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苍狼国国主身形壮大,魁梧的身躯此刻却显得有些佝偻。 满脸的络腮胡杂乱无章,头发编成的辫子也失去了往日的规整。 脸上早已没了国主应有的淡定和从容,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焦虑和恐惧。 “博尔忽,君国大军如今已经到了禹州脚下,若是再不能阻止,我等苍狼皇室就是君国的阶下囚!” 国主手指颤抖着指向博尔忽,声音因愤怒和恐惧而变得沙哑。 “若不是你野心勃勃,想要侵略君国,甚至派了你妹妹赛罕去君国做细作,君国如何会这般强势攻打我们。” 国主一边说着,一边在殿内来回踱步,双手掐着腰,额头上青筋暴起。 博尔忽面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他紧握着拳头,关节泛白。 和君国皇帝的这十几次的战役,博尔忽才真正明白什么是迂回包抄,什么是诱敌深入,甚至各种声东击西,分进合击的战略。 苍狼重武,并不注重学习君国文化,但是博尔忽去了好几次君国,每次都会翻看君国的《三十六计》。 可是这本书晦涩难懂,博尔忽只是明白个大概。 不过曾经也用了《三十六计》中的调虎离山之计打赢了苍狼国东面的游牧民族。 甚至也巧用过其他计谋胜利了不少战役。 他是苍狼最具谋略的武士。 可这次和君国正面交锋,君国军队的战略次次都让他防不胜防。 每次打完回去细想,便会觉得君国的排兵布阵之巧妙。 然而,博尔忽绝不认输。 他的眼神中依然燃烧着倔强的火焰。 其中一名参与了和君国战役的将领,此刻已是满脸的惊恐和疲惫。 声音带着哭腔说道:“国主,君国皇帝御驾亲征,一直都是他在后方出谋划策,君国的士兵也士气高涨,再这样打下去,我国必输呀。” 随后他顿了顿,抬起眼睛小心地看了一眼大皇子,随后又迅速地看了下国主。 接着说道:“末将建议,苍狼投降,与君国言和。” 说完,他便低下头,不敢再看其他人的脸色。 还不等国主开口,大皇子就像是被点燃的炮仗一般,急不可耐地跳了出来。 “父王,此时若是投降,君国也不会接受,也许更会趁着我国士气低迷而发起更加猛烈的进攻,父王定要三思啊!” 国主眉头紧锁,在殿内来回踱步,脸上写满了进退两难的纠结和无奈。 “大皇子,既然你不想投降,那你可能想出办法对付君国?” 国主停下脚步,目光如炬地盯着博尔忽,眼神中充满了质疑和急切。 博尔忽垂眸沉思,紧紧地抿着嘴唇,脸色凝重。 片刻之后,他抬起头说道:“父王,我们在禹州来个空城计,禹州的异元城是君国进攻的第一个城池,我们留下一个空城给君国军队,请君入瓮,最后瓮中捉鳖。” 说罢,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仿佛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个计策上。 这是博尔忽这几次和君国军队交锋学习到的。 国主听得一头雾水,满脸的困惑。 但还是严声说道:“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不能让打击君国,苍狼便投降。” 就算成为君国的附属国,也不能成为亡国之君。 若是成为亡国之君,不是死就是囚犯。 他是苍狼高高在上的国主,岂能受此等侮辱。 第144章 乌云密布 太极宫。 这次并未跟随君泽辰出征苍狼的正三品怀化将军萧烈风,面色阴沉,双目圆睁,目光中透着咄咄逼人的气势。 “苏尚书令,已经一个月了,您是不是应该给咱们众大臣一个交代,为何私吞陛下信件?” “这一个月,我们可都不曾听闻到丝毫与陛下有关的消息。” 萧烈风向前踏出一步,双手握拳,仿佛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怒火。 “不会是你故意拦截了军情吧!” 他的声音如洪钟一般响亮,在朝堂之上回荡,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 苏宏禹脸色平静如水,手中稳稳地拿着笏板,身姿挺拔。 不紧不慢地说道:“萧将军,这一个月陛下确实未传任何消息回皇城,并未我隐瞒不报。” “前两日,才收到了陛下的加急密报。” 他的眼神坚定,丝毫没有被萧烈风的气势所影响。 “陛下这一个月被困苍狼禹州的异元城,城外被苍狼士兵团团围住,所以才无消息传来。” 苏宏禹的声音平稳而沉着。 “那陛下岂不是处于危险之中,尚书令既然监国,还不派兵援助陛下?” 萧烈风眉头紧皱,语气中带着不满。 这次陛下出征没有带上他,本就让他心中不舒坦,若是能出兵援助陛下,岂不是能立下大功? 想到此处,他眼神中闪过急切和渴望。 这可是大功一件,也许还能因此重新获得陛下信任。 此时另一位监国大臣缓缓开口道:“萧将军,稍安勿躁,镇军大将军已经收复月辉,此时正在北上途中,不日便会去援助陛下。” “若是陛下已经围困异元城一月,还无粮草,士兵们怕是凶多吉少。” “即使士兵们能够坚持,可无粮草便无力气,若苍狼破开城门攻击,陛下危矣。” 一个臣子忧心忡忡地开口,脸上满是焦虑。 其余臣子们也都面面相觑,眼神交汇之间,各怀心思。 有人低头沉思,有人窃窃私语,有人目光闪烁不定。 萧烈风本就看不惯苏尚书令,他斜睨着苏宏禹,心中猜测。 若是陛下出现意外,苏尚书令岂不是能直接扶持大皇子登基? 大皇子年幼,那苏尚书令和皇后便可把持朝政。 到时,朝堂岂还有他容身之地? 不管是朝中保持中立还是曾经暗中是叶家一派的臣子,都不愿意看到苏家一家独大。 陛下出现意外,只要不是大皇子登基,他们人人都有机会。 众人各怀鬼胎,朝堂之上弥漫着紧张而诡异的气氛。 - “主子,老爷有消息传来了。” 妙云神色匆匆,脚步慌乱地走进殿内,带起一阵微风。 苏婧瑶正悠然地躺在摇摇椅上,姿态闲适,目光专注地看着星星的功课。 有一说一,每次看他的功课,苏婧瑶都忍不住微微皱眉,感觉自己又得重新学习一番。 妙云来到苏婧瑶身前,将信件双手呈上,气息还有些不稳。 苏婧瑶接过信件,拆开,眼神随意地扫了一眼。 然而,原本还放松的神情瞬间凝滞,转而变得严肃无比。 君泽辰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没有任何消息了,最开始爹爹和几个监国大臣还极力隐瞒此事。 前两日好不容易传回信件,却得到君泽辰被围困的消息。 如今朝堂上表面看似平静,可是暗中各个臣子间都在蠢蠢欲动。 苏婧瑶紧握着手中君泽辰给她的令牌,手指不停地摩挲着。 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君泽辰给她令牌是否有别的意思? “妙云,立刻让羽林军首领来见本宫。” 等羽林军首领来了坤宁宫大殿,苏婧瑶挺直了脊背,神色严肃地吩咐好一切事宜后,紧绷的身体才稍稍放松了些,心中也才稍稍松了口气。 又过了几日,皇城仿佛被浸在了墨汁里,连续几日都是阴雨连绵的天气。 厚重的乌云如同一床巨大的灰色棉被,严严实实地笼罩在皇城上空,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细密的雨丝交织成网,也朦胧了皇城中所有人的心。 今日,贤妃带着三皇子踏入坤宁宫。 三皇子长得虎头虎脑,结实健壮,性子活泼逗趣。 一进坤宁宫,就像一阵小旋风似的,迫不及待地去找他的皇兄了。 “娘娘,大皇子可真是用功,要是三皇子有大皇子这般用心,臣妾也不必这么焦心。” 贤妃脸上挤出一抹羡慕的笑容。 “翊寰是大皇子,本就要做好皇弟皇妹们的榜样,上进些才不算辜负他的身份。” 苏婧瑶懒懒地坐在榻上,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扶手上,神情带着些漫不经心。 贤妃坐在另一边,身子微微前倾。 又有些试探地问道:“皇后娘娘,臣妾可是听说近日朝堂上局势变化有些复杂。”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眼神闪烁不定。 “白妃的四皇子又是叶家女生的孩子,白妃的父亲还是中书侍郎,以前朝中可是不少巴结叶家的武将,虽说叶家倒了,残余势力也被陛下清理了,可是这些人还在,万一......” 贤妃欲言又止,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担忧。 苏婧瑶倒没有很紧张,君泽辰的能力和手腕儿她也清楚些。 他给她留下羽林卫,让苏家监国,可能别有深意。 而且原本一路高歌,攻下苍狼几十座城池,在即将抵达皇城时,却阴沟翻船了? 苏婧瑶不觉得君泽辰那么好对付。 不过这些都是苏婧瑶的猜测。 还是说君泽辰也想利用这次机会,将以前暗中投靠叶家的势力连根拔除? 那万一君泽辰真的出现意外,她也绝不能让权势从她手中溜走。 不管是谁和苏家作对,她都要做好万全之策。 “朝堂的事情自有人处理,四皇子如今还小,白家是否会做某些事情还未可知,而且陛下神勇,也说不定即将班师回朝呢。” 苏婧瑶轻抿了一口茶,微微眯起眼睛,神色淡淡。 她刚刚说完,喜禄神色匆匆,脚步凌乱地走了进来。 “主子,前朝传来消息,陛下失踪了!” 苏婧瑶闻言,面上并未立刻显露出明显的情绪。 只是原本平静的眼底瞬间带了丝冷意,仿佛有寒芒在其中一闪而过。 君泽辰最好是装的,要是他这么废,她就...... 她在心中暗自咬牙。 贤妃脸上瞬间带上了不加掩饰地惊慌,猛地站起身来,直直地看着喜禄。 眼中似乎在和喜禄确认消息的准确性。 再三确认自己没听错后,贤妃慌乱地将目光落在苏婧瑶身上。 “娘娘,这......” “这几日后妃都必须待在自己的宫殿,没有本宫的旨意,谁也不准出来,派侍卫守住每一个后妃的殿宇。” 苏婧瑶语气沉稳,不慌不忙地有条不紊地吩咐,眼神中透着坚定和果断。 随后苏婧瑶轻笑一声,笑声中带着几分难以捉摸的意味。 “这几日怕是有好戏看了,贤妃,你先回去吧。” 贤妃见皇后依旧平静的面容,心中的慌乱奇迹般地减少了不少。 她赶忙行礼,“是,臣妾告退。” 苏婧瑶起身,踱步到窗户前,透过窗户看向窗外。 这场雨淅淅沥沥下了几天了,依旧没有停歇的迹象。 她微微眯起眼睛,是不是该来一场暴雨,彻底结束这令人烦闷又闷热的天气了。 君翊寰因为三皇子被带走了,走了进来。 “母后,儿臣的功课母后看完了吗?” 窗边的苏婧瑶听到星星清脆的声音,这才从纷繁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她转过身,脸上立刻浮现出温柔的笑意,牵起他的小手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看完了,今日星星的功课完成得很好。” 苏婧瑶的声音轻柔如风,带着满满的欣慰。 到了书房,苏婧瑶将功课拿给星星。 随后蹲在他面前,目光如水般温柔。 轻声问道:“星星若是见到神情严肃,身形高大的大人,会害怕吗?” 星星眨着大眼睛,满是不解,小脑袋微微歪着。 “会比父皇还要严肃,还要高大吗?” 苏婧瑶思考了一会儿,神情认真。 “不是一种严肃,也许有些人的严肃是充满恶意的,他会伤害星星,星星会害怕吗?” “不怕!儿臣虽然小,但是太傅说过,力量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而且儿臣是父皇和母后的孩子,气势就不能输。” 君翊寰扬起小小的下巴,小脸绷得紧紧的,满是坚定。 一双小手也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 “嗯,星星很厉害。” 苏婧瑶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眼中满是赞赏。 “那......有人欺负母后怎么办?如今你父皇也不在。” 苏婧瑶这个问题是故意为难君翊寰的,想听听他如何回答。 君翊寰的小脸瞬间严肃起来,眼睛里闪烁着倔强的光芒。 毫不犹豫地说道:“母后,儿臣会保护您!就算父皇不在,儿臣也会像个小男子汉一样站在您身前,不让任何人欺负您!” 说完,他挺了挺小小的胸膛,仿佛已经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苏婧瑶脸上的笑意更加温柔,她也会保护好他。 这个江山只能是星星的,苏婧瑶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觊觎星星的江山。 第145章 内乱一触即发 今日早朝,太极宫一如既往地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又吵得不可开交。 苏宏禹厉声责问:“萧将军,陛下只是失踪,你这是要造反了吗?” 萧烈风冷哼一声,嘴角上扬,带着满满的讽刺回击。 “到底是我造反,还是你苏尚书令造反,你苏家如今把持朝政,后宫又是你苏家女儿把持。” 他双手抱在胸前,眼神中透着不屑。 “大皇子也是皇后所生,谁能知道陛下失踪是不是你们苏家搞鬼,就是为了扶持幼子登基。” 萧烈风向前踏出一步。 “若是幼子登基,岂不是整个天下都成了你苏家的?” 萧烈风的声音愈发高亢,额头上青筋暴起。 “而且幼子登基,危害国之根本,你苏尚书令不配监国。” 臣子们听见萧烈风的话,顿时一片哗然,各个交头接耳。 “这萧将军说的也是不无道理,之前苏尚书令可是还隐瞒了陛下的消息。” 一位臣子皱着眉头,小声嘀咕着,眼神中充满了怀疑。 “非也非也,陛下也是信任苏家,这才让苏家监国。” 另一位臣子急忙反驳。 “陛下出征前,独宠皇后,皇后本应该劝谏陛下雨露均沾,却毫无作为,这次陛下出征,说不定也是皇后魅惑陛下,出的主意。” 又有一人凑到旁边,压低声音说道,脸上满是揣测与恶意。 “有道理,若是这样,就是苏家和皇后里应外合,这,这......” 众人纷纷附和,脸上的表情复杂多变。 朝中也有不少站队苏家的臣子,可自从苏家成为君泽辰的人后,已经疏远了不少臣子。 那些原本支持苏家的人,此刻即使据理力争,似乎也收效甚微。 他们涨红了脸,大声辩驳着,却被淹没在众人的质疑声中。 突然,一道尖锐的太监音划破了太极宫的紧张氛围。 “皇后娘娘驾到,大皇子驾到——” 这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原本嘈杂的朝堂立刻没了声音,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转向殿门方向。 苏宏禹也满脸的震惊,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家女儿牵着外孙的手。 一步步庄重而沉稳地走入殿内。 苏婧瑶一身明黄色的皇后服制,华丽的绸缎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头顶的凤冠璀璨夺目,每一颗宝石都熠熠生辉。 她身姿挺拔,步履从容,雍容华贵的气质尽显无疑。 大皇子虽然小小的身子,但举止端庄,礼仪周全。 他紧紧抿着嘴唇,肃着一张小脸,眼神坚定,小小的身躯散发出十足的气势,令人不敢小觑。 大臣们纷纷行礼,动作整齐划一。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参见大皇子殿下。”他们的声音在殿内回荡。 “起来吧。” 萧烈风起来后,眉头紧皱。 “皇后娘娘,太极宫是朝臣议政的地方,岂容你一介女子前来。” 萧烈风的语气中充满了不满和质疑,眼神中透着轻视。 “本宫贵为皇后,身负辅佐陛下、关心国政之责,国之兴衰荣辱皆系于身,何来‘一介女子’之说?” 苏婧瑶微微抬起下巴,目光如炬,直视着高大粗鲁的萧怀化将军。 眼神中没有丝毫的退缩和畏惧。 “今日之事事关陛下安危,本宫亦有权倾听谏言,岂容你在此无礼阻拦!” 苏婧瑶目光愈发犀利,仿佛要将萧烈风看穿。 萧烈风没想到苏家女儿竟然如此能说会道,一时间竟有些愣住了。 “那皇后娘娘对于陛下失踪一事可有何建议?”萧烈风回过神来,追问道。 “自然是全力派兵寻找陛下。”苏婧瑶毫不犹豫地说道,掷地有声。 “如今陛下已经失踪几日,毫无消息传来,国不可一日无君,微臣建议扶持端王上位。” 萧烈风昂着头,扯着嗓子大言不惭道。 脸上满是嚣张和跋扈,眼神中透露出贪婪和野心。 苏婧瑶眸底迅速掠过一片暗色,暗沉的光芒犹如深不见底的寒潭。 端王? 淑太妃的儿子? 看来淑太妃还真是不死心呀。 若是她没记错,在东宫时这淑太妃当时还害过她。 苏婧瑶的嘴角依旧保持着微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反而透着丝丝寒意。 “若是本宫不允,萧将军当如何?” 萧烈风显然是有备而来,自从陛下这次出征没有带他,他心中的不满就如同野草般疯狂生长。 此刻,他的眼神变得阴鸷。 萧烈风曾经投靠过叶氏,也许正是因此,受到陛下猜忌,官途也愈发不顺畅。 既然陛下失踪,他自然要把握好这难得的机会。 联合了不少以前暗中投靠过叶氏的旧部,这些人都因叶氏的倒台而备受排挤,心中早已积怨已久。 既然如此,何不搏一搏? 他大吼一声,“来人!”声音犹如惊雷,在殿内炸响。 一连串的士兵鱼贯而入,沉重的脚步声在太极宫内回响,瞬间包围了整个宫殿。 走在最后的是端王,他昂首挺胸,一脸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 大踏步地走了进来,步伐带着几分急切与炫耀,仿佛这太极宫本就该是他的领地。 自从君泽辰登基后,太极宫他就从未来过了。 一直待在君泽辰赐的封地,连母妃都无法相见。 这些年的憋屈与怨恨此刻在他心中翻涌。 苏宏禹看见端王,立刻斥责道:“萧烈风,端王,你们是想要造反吗?” “苏尚书令,可不能这么说,陛下如今下落不明,君国自然不能没有天子坐镇,如今皇子们又还太小。” 端王斜睨着苏宏禹,嘴角上扬,带着一丝不屑。 又将视线移到大皇子身上,伸出手指,恶狠狠地指着大皇子。 “你看大皇子,也不过三岁稚龄,如何能担当大任。” “为了天下安定,本王愿意接下天下重责。” 端王提高了音量,试图让自己的声音更具威严。 君翊寰小脸皱着,气鼓鼓地说道:“这天下是我父皇的,皇叔觊觎,会遭天下百姓耻笑。” 他小小的身躯挺得笔直,眼中带着愤怒。 苏婧瑶安抚地看了眼星星,摸了摸他的头。 随后直视端王,目光冰冷如霜。 “端王,只要一日不传回陛下身死的消息,本宫和苏家就一日不会同意你登基。” “皇后娘娘,你看看现在的形势,你一介妇人不同意有何用?” 端王放肆地大笑起来,眼神中满是嘲讽。 “如今皇城都已经被我围困,今日谁也无法阻止本王登基。” 端王脸上是志在必得的神情。 自从知道君泽辰要去攻打月辉和苍狼,他就在封地秘密训练军队。 守卫皇城的士兵不过三万,如今已经被他钳制住。 更何况他还从封地带领了五万士兵,再加上一些投靠他的武将,现在整个皇城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苏婧瑶却没有丝毫慌张,神色依旧从容淡定。 没过一会儿,在苏婧瑶的示意下,羽林卫如潮水般蜂拥而至,和端王带来的人拔刀相向。 一时间,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皇后,你不会以为就你这些羽林卫便能压制本王吧。” 端王的脸色变得阴沉,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 “陛下对你这个皇后还真是宠爱,竟然能调动羽林卫禁军。” 羽林卫的调度权只有皇帝有。 “端王尽可以试试,只要端王动手,本宫便会以大逆不道之罪,让你伏诛。” 苏婧瑶言语间实在太过淡定,甚至端王都在怀疑皇后是不是有别的后手。 可是如今他不成功便成仁,毫无退路可言。 端王狠狠道:“动手!” 声音仿佛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充满了决绝。 苏婧瑶自从知道君泽辰失踪后,便开始未雨绸缪。 为了给自己留下后手,已经让羽林卫去皇城周围的城池拿着君泽辰的令牌紧急调集军队。 但是短时间内也只能召集五万士兵,如今一部分正隐藏在皇城周围,一部分被她秘密放进了皇宫。 隐秘的安排,每一步都做得小心翼翼,生怕走漏了风声。 很快,苏婧瑶另一批军队也气势汹汹地进来了。 端王见状,嘴角冷冷一勾。 “不愧是皇后,果然留有后手,只是今日皇后不管有何算盘,都终将是一场空。” 他的眼神中满是轻蔑和自负,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本王若是没有做好万全之策,怎敢率领军队前来皇城。” 端王双手抱胸,下巴高高扬起,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很快,端王新一轮的士兵再次如潮水般围了进来。 密密麻麻的人群,让整个太极宫显得更加拥挤和压抑。 “动手!” 说罢,端王正趾高气扬地想要走向高高在上的龙椅。 可进来的士兵如同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端王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苏婧瑶也挑眉看着这些士兵,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随后似笑非笑的看着端王,笑容中带着几分嘲讽。 “怎么回事,本王叫你们动手!” 端王的声音已经有些气急败坏,双眼通红,犹如一只发狂的野兽。 萧烈风也心中一沉,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了心头。 他的额头冒出了冷汗,眼神中充满了惊慌失措。 发生了什么? 还不等端王和萧烈风反应过来,站在太极宫门口因为这场争斗而战战兢兢的臣子们,首先看见了进入大殿之人。 他们的眼睛瞬间瞪大,吓得一个激灵,双腿一软。 “微臣参见陛下。” 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恐惧和敬畏。 声音一个一个往里传,大臣们一个接一个跪下,声音在大殿中回荡。 “微臣参见陛下。”此起彼伏的声音,犹如海浪一般。 端王看着好端端的君泽辰,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滞在原地。 他的嘴唇颤抖着,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萧烈风也是满脸不可置信,脸色惨白如纸。 但是他不敢有丝毫的犹豫,跪在了地上,头也重重地磕在地上,整个身子都在剧烈地颤抖,仿佛筛糠一般。 君翊寰看见许久不见的父皇,一直皱着的小脸终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父皇,端王欺负母后!” 他小跑向君泽辰,抬头看着好久不见的父皇。 第146章 小别胜新婚 君泽辰身上还穿着沾染了硝烟与尘土的战甲。 许久不见的面容上带着几分沧桑之色。 原本还算白皙的皮肤因为长期征战粗糙了些,颜色也黑了不少。 却更凸显出他坚毅的轮廓。 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组合在一起,显得五官愈发立体俊美。 此时大殿内,因为君泽辰并未叫起,所有大臣都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君泽辰的目光如利剑一般,穿过仍呆滞地站在原地的端王,直直落在好久不见的苏婧瑶身上。 听见星星脆生生告状的声音。 君泽辰从战场上带下来的狠戾眼神瞬间直射在端王身上,仿佛要将他千刀万剐。 端王一个激灵,瞬间跪了下去。 君泽辰弯下腰,将星星轻松地单手抱了起来。 星星开心地环住了君泽辰的脖子。 随后君泽辰一步一步朝苏婧瑶走来,眼中带着深深的思恋。 跪在中间的臣子们都默默移动了自己的位置,跪到两边去。 君泽辰来到苏婧瑶面前,牵着苏婧瑶的手。 力度仿佛在传递着无尽的思念和坚定。 带着她一步一步走向原本端王妄图走上去的龙椅。 嗯? 他不会要带着她坐龙椅吧。 没等苏婧瑶继续想下去,君泽辰便落实了她的想法。 温柔却又不容拒绝地让苏婧瑶坐上去。 苏婧瑶用眼神拒绝,还冲着君泽辰眨了几下眼睛。 乾清宫的龙椅倒是坐了很多次,可这是太极宫的龙椅。 君泽辰却异常坚定,目光中带着执着,示意她坐下。 苏婧瑶吸了口气,缓缓坐下。 之后君泽辰才在她的旁边落座。 星星坐在君泽辰的左腿上,始终牵着苏婧瑶的手,温暖的掌心传递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平身。” 君泽辰声音威严又低沉,仿佛能穿透整个大殿。 大臣们这才拿起笏板,动作略显慌乱地从地上起来。 他们低垂着头,无人敢直视龙椅上的帝王,太极宫刚刚的闹剧简直让他们胆战心惊。 大臣们心中都满是疑惑,一个个眉头紧锁。 不明白为何陛下不仅没失踪,还这么早就回了皇宫? 难不成陛下是在做局? 苏宏禹也是满心狐疑,随后悄悄抬头打量,这一看不得了。 她女儿怎么坐在龙椅上了! 苏宏禹眼神不自觉在女儿和陛下之间来回游移,陛下是真的宠爱瑶瑶呀。 真是他的好女儿。 随后苏宏禹又一想,瑶瑶如此淡定,不会是陛下和瑶瑶一起做局吧。 此时的苏婧瑶心中也满是疑惑。 她掌管后宫,君泽辰走后,又能调度羽林卫。 对于端王的军队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宫,苏婧瑶自然略知一二。 然而,她当时手中并未掌握过多的兵力,与端王正面抗衡无异于以卵击石。 所以,她也只能强压下内心的焦虑,选择等待时机。 直到她派去周围城池调用过来的军队终于抵达皇城,一直悬着的心才松了口气。 所以今日才敢带着星星来太极宫。 可心里却一直在暗骂君泽辰,让她担惊受怕。 若不是此刻苏婧瑶要竭力保持自己端庄的仪态,眼神简直能化作利刃。 让君泽辰在她的目光中死了无数次。 现在太极宫的士兵全部有序地退了出去,宫殿又恢复了以往的庄重和肃穆。 在这无人说话的寂静时刻,似乎能清晰地听到大臣们因恐惧而胆战心惊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犹如鼓点一般。 和端王勾结的臣子们脸色惨白如纸,不断地咽着口水。 额头的细密的汗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冒了出来,顺着脸颊不停地滑落。 “端王,你可知罪?” 君泽辰的声音在殿中回响。 端王如今已经没有了刚刚趾高气昂的模样,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脊梁骨。 看见君泽辰活生生站在他面前,他就知道,自己精心策划的一切都已化为泡影。 他输得彻彻底底。 端王失魂落魄地跪下,声音颤抖着。 “知罪。” 他低垂着头,眼神黯淡无光,已经辩无可辩,也无力再辩。 君泽辰的目光如寒刃,又冷冷地落在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的萧烈风身上。 萧烈也能感受到仿佛能将他穿透,让他无处遁形的目光,腿都在打颤。 “萧烈风。” 君泽辰的声音犹如闷雷在萧烈风的头顶炸响。 萧烈风仿佛瞬间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全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如同筛糠一般。 他哆哆嗦嗦地颤抖着身子,“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陛下恕罪,陛下饶命,微臣是被端王诱惑,微臣是以为陛下身死,微臣是为了君国稳定,这才想着扶持端王。” 萧烈风语无伦次地说着。 “微臣绝不敢谋反呀。” 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磕头,额头撞击地面发出“砰砰”的声响。 萧烈风跪了下去后,刚刚殿中其他帮着萧烈风、跟随端王的臣子们一个个脸色煞白,双腿发软。 也都如丧家之犬般跪了下去。 他们也一边磕头,一边口中语无伦次地呼喊着。 希望陛下仁慈,饶他们一命。 一张张脸上写满了恐惧和绝望,狼狈不堪。 但是君泽辰以身做局,本就是为了一劳永逸,除掉朝堂上对他不忠的蛀虫。 他的表情冷酷无情,丝毫没有被这些人的求饶所打动。 “既然你们都知罪,安顺,宣旨吧。”君泽辰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是,陛下。”安顺恭敬地应道,随后从袖中取出圣旨。 安顺将圣旨打开,开始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御驾亲征,为保家国安宁,浴血奋战于沙场。 然端王,身为朕之手足,不思为国效力,不念兄弟情谊,趁朕出征之际,心怀不轨,妄图谋朝篡位,此等大逆不道之行,天理难容。 又有怀化将军萧烈风等一众乱臣贼子,助纣为虐,与端王勾结,意图颠覆社稷。 其罪当诛,罪无可赦。 今朕凯旋而归,必正纲纪,以安天下。 端王赐死,萧烈风等叛臣及其九族,一并伏诛,以儆效尤。 望满朝文武,以此为戒,恪守臣道,忠君爱国,勿蹈覆辙。 钦此。” 到此,一切尘埃落定。 乾清宫。 地上零乱地散落着华丽的宫装,还有女子私密的绣着精美花纹的肚兜。 铮亮的战甲也被毫不留情地随意丢在地上。 女子压抑的娇吟再也遏制不住,断断续续地从她微张的口中冒出来。 “陛下!你现在跟饿狼一样,不能轻些吗!” 女子娇嗔着,声音中带着几分嗔怪和求饶。 “不能。” 君泽辰无情地吐出两个字,语气坚决而霸道。 乾清宫的龙椅上,女子衣衫不整,坐在冰冷的龙椅上。 一只手紧紧捏住扶手的龙头,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君泽辰单膝跪在龙椅上。 两人的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一个白皙如玉,一个带着久经沙场的古铜色。 君泽辰的身躯已经被汗水浸湿,结实的胸肌随着急促的呼吸一起一伏。 汗珠顺着他坚毅的脸庞滑落,滴落在女子的肌肤上。 女子有些失神,双目紧闭。 睫毛颤着,小嘴微张,急促地喘着气,模样诱惑至极。 君泽辰忍不住低头吻住了她的红唇,疯狂地掠夺她甜美的气息,仿佛要将她整个吞噬。 大半个时辰后,君泽辰喘着粗气,抱着已经浑身无力的苏婧瑶向寝殿走去。 宽大的黑色龙床上,雪白肌肤的女子如同一朵娇柔的花,慵懒地趴在上面。 一头如瀑的墨发肆意地流淌着,似有意又似无意地挡住了大半的旖旎春光。 君泽辰迫不及待地紧紧将人抱进怀中,力度仿佛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 “瑶瑶,朕好想你。”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饱含着无尽的思念和渴望。 是,不用说苏婧瑶也知道他有多想,简直是深刻体会! 激烈的程度让她此刻仍心有余悸。 还没等苏婧瑶休息好,君泽辰又开始了...... 一时间,娇吟声如婉转的莺啼,此起彼伏。 粗喘声似狂风呼啸,不绝于耳。 声声不息,交织成一曲暧昧至极的乐章。 乾清宫外的池水,流水潺潺,涌动不止,仿佛也在应和着屋内的热烈。 后面实在太累了,苏婧瑶只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整个人像是漂浮在云端,意识渐渐模糊。 她也没心思问君泽辰究竟发生了什么,便沉沉睡去,呼吸逐渐平稳而悠长。 明日再问吧。 第二日。 苏婧瑶蹙着秀眉,在半醒之间,只觉浑身都不自在,仿佛有什么异物在作祟。 苏婧瑶缓缓睁开双眸,入眼便是男人横在腰间的大手。 她瞬间清醒过来,娇躯忍不住微微颤栗。 “陛下。” 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又努力隐忍着情绪。 君泽辰理解了她的未尽之意。 轻笑一声,宠溺说道:“好。” 随后抱着苏婧瑶一阵乱啃。 疯狂的模样,似乎只有这样激烈的举动才能宣泄他心中的想念。 苏婧瑶努力平复了下身体因他的举动而引发的躁动。 大早上的,这狗男人发什么情! 她的眼神中满是嗔怒与无奈。 第147章 见娘亲 苏婧瑶换了一身丝质的贴身抹胸长裙,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优美的线条。 裙身如流水般顺滑,外面罩了一件单薄的水红色纱衣。 轻薄的纱衣随着走动飘动,更衬得她一整个慵懒妩媚,风情万种。 她款步走到床边,玉手轻轻掀开帷帐,动作优雅至极。 “陛下还不起来?” 君泽辰闻声坐了起来,脸上带着几分懒散。 他伸手一拉,便将苏婧瑶拉到怀里坐着。 “今日朕让你爹和几个大臣处理乱臣贼子,不上早朝。” “那陛下也该起了,该用早膳了。” 苏婧瑶靠在他的肩膀上,微微仰头说道,声音温柔如水,带着丝丝娇嗔。 君泽辰却反而将怀中的女人抱得更紧了些。 “朕很想瑶瑶,当初在黎洲看见瑶瑶的书信,朕就想赶紧打下苍狼,赶紧回来见瑶瑶。” 他的声音低沉而深情,眼神中满是眷恋。 “瑶瑶想朕吗?” 君泽辰看似随意一问,那微微颤抖的尾音又透着不易察觉的小心。 “不想。” 苏婧瑶眼神中却带着几分笑意。 君泽辰听闻,惊愕地扭过她的头,满脸震惊地看着她。 “陛下知不知道你攻打禹州,一个月没有任何消息的时候,朝中臣子就开始蠢蠢欲动,臣妾每日都担惊受怕。” 苏婧瑶的声音带着几分委屈和埋怨。 随后苏婧瑶用力推开他,从他身上下来,动作带着些许气恼。 苏婧瑶走到榻边,一甩长袖,衣袖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坐在榻上,双脚弯曲交叠放在榻上,半躺着支在软枕上,眼神中带着质问。 “陛下不给臣妾一个解释吗?” 君泽辰连忙下床。 从一旁的衣架上随手扯过一件黑色丝质衣袍,往身上一披,腰带也是随意一系。 脚步匆匆地走了过去。 “当初在黎洲幸亏有瑶瑶送来的地形图,朕不到半年便攻下了清洲。” “之后准备攻打禹州时,朕发现了苍狼在禹州设下的圈套,便顺势而为。” “因为朕早就让已经收复月辉的镇军大将军前来援助,届时,朕的大军在禹州内部,镇军大将军在禹州外部,合力夹击苍狼军队,他们便逃无可逃。” 他也坐上榻,将人圈进怀中,认真地解释起来。 从昨日在太极宫见到君泽辰,苏婧瑶便也能大概猜出君泽辰的计划。 但还是问了一句。 “那为何会传来陛下失踪的消息?” “瑶瑶昨日不是感受到了吗?总是有人觊觎朕的江山,朕自然要一网打尽,让朝中人敬朕,怕朕,不敢有任何歪心思。” 君泽辰嘴角上扬,带着一抹冷酷,眼神中透露出威严和霸气。 苏婧瑶低眸沉思。 确实,君泽辰还真是算无遗策,出去一趟,将苍狼打下了,朝中蛀虫也除掉了。 “陛下如何得知端王会谋反?” “朕之前不让淑太妃前往端王封地,端王就对朕很是不满。” 君泽辰的脸色沉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之后朕一直有意无意地告诉端王,朕准备同时攻打月辉和苍狼,届时,皇城将无兵可守。” “果不其然,端王在封地开始偷偷训练军队,朕便知道他的打算了。” 君泽辰眼中有一丝不屑,同是皇子时,端王就不是他的对手。 竟然还妄想在他登基后打败他? 幸好苏婧瑶偷偷让爹准备的士兵并未发动,如果昨日端王的兵正常,而不是被君泽辰控制,苏婧瑶自然也留了后手。 除了羽林卫和周边通过君泽辰的令牌召集的五万士兵,还有她爹联合一些武将召集的三万士兵。 她不可能将一切寄托在君泽辰身上,万一君泽辰真的没了呢? 幸好君泽辰回来得及时,否则爹爹联合武将也不知会不会让君泽辰起疑。 不过应该也还好,出征回来的君泽辰将军权牢牢掌握在他自己手中。 掌控一切的自信和威严让人无法忽视。 他爹手上召集的这些兵力也只是为了应急,根本无法对君泽辰构成任何实质性的威胁。 “所以陛下将太后送去护国寺,是不想让太后插手此事?” 苏婧瑶微微仰头,目光中带着询问。 “嗯,若是母后察觉了此事,恐怕端王还未出现在皇宫,便被母后解决了。” 君泽辰轻笑一声。 君泽辰的外公一族,是世家大族,在各个城池都有分家,势力庞大。 若是太后知道,端王能不能进皇城都未可知。 难怪君泽辰要将太后支走。 “陛下什么都知道,却让臣妾担惊受怕。” 苏婧瑶的脸上泛起一丝嗔怒,娇躯用力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来。 “朕哪里知道瑶瑶胆子那么大,竟然敢直接去太极宫,而且朕的计划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才未告知。” “但是朕绝不会让瑶瑶出任何事。” 君泽辰连忙伸出手再次将她拥入怀中。 “不过让瑶瑶受惊,是朕不对,苍狼皇室如今已是君国战俘,等跟随大军回朝,到时候让苍狼皇室为瑶瑶牵马。” 君泽辰的语气中充满了讨好与补偿的意味。 “而且朕这次收获了不少苍狼的稀世珍宝,到时候瑶瑶去朕的国库中挑选,定会有喜欢的。” 苏婧瑶低垂的眼中有一丝亮光闪过。 稀世珍宝? 那确实不错,她得好好挑挑。 “等朕派去大臣接管苍狼,将苍狼彻底融入君国后,朕再带瑶瑶去苍狼游玩。” 苏婧瑶本就不曾多生气,不过是逗逗他罢了。 随即嘴角上扬,轻轻点了点头。 作为皇帝,有些东西确实需要隐瞒,她理解,毕竟祸从口出。 若是君泽辰不够严谨,他也活不到现在。 苏婧瑶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发出疑问。 “陛下刚刚说苍狼给你下圈套,那陛下是如何得知这个圈套的?” 她的眼神带着探究。 君泽辰眼神却不自觉地闪躲了一下,瞬间的慌乱稍纵即逝。 “一个故人之女在苍狼异元城隐居,知道朕带领君国军队兵临城下。” “又知道苍狼在搬离所有异元城的粮草,随后偷偷从异元城出来,给朕传递了消息。” 苏婧瑶闻言,眉梢轻轻一挑,眼神中透着一丝警觉。 故人之女? 最好别是情人。 苏婧瑶的眼底迅速掠过一抹冷色。 随后她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这位故人之女要回来吗?” “苍狼已经收复,她会跟随大军回朝。” “这次攻打苍狼,她也算立了大功,朕准备封她为县主,在京城再赐她一座府邸,让她能有个安家之地。” 君泽辰神色坦然。 苏婧瑶微微点头。 县主一般是亲王之女才能得封,看来这位故人之女还是有些分量。 不过君泽成没有将人纳入后宫,也就无所谓了。 苏婧瑶也就不再好奇。 这一日君泽辰粘了苏婧瑶一天,今晚苏婧瑶又在乾清宫歇息的。 如今乾清宫和坤宁宫的寝殿一样,处处都有苏婧瑶生活的痕迹。 精致的梳妆台,摆满衣物的衣房都有,苏婧瑶也渐渐习惯了,在哪里睡都一样。 如今正是春花烂漫之时,处处繁花似锦,娇艳欲滴。 今日的天色更是格外不错,湛蓝的天空宛如一块纯净的宝石,洁白云朵悠悠飘荡。 阳光柔和而温暖,洒在大地上,仿佛给世间万物都镀上了一层璀璨的金边。 苏婧瑶的娘亲往宫里递了折子求见,如今苏婧瑶作为皇后,想要见母亲自然是轻而易举之事。 自己亲自批了娘亲的入宫申请便大功告成。 妙云一大早就兴高采烈地去宫门口候着迎接了。 苏婧瑶闲坐在榻上,手中捧着一本书,却时不时抬眼望向门口,静静等待娘亲的到来。 苏夫人刚一进来,苏婧瑶便迫不及待地从榻上下来,莲步匆匆。 苏夫人准备行礼,苏婧瑶赶忙伸出双手扶住了她,动作轻柔而急切。 “娘,不必多礼。” 苏婧瑶的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眼神中满是关切。 苏夫人笑着和苏婧瑶对视,目光中是慈爱和欢喜。 每次看见女儿,苏夫人都是一脸的骄傲和自豪。 “好,在这内殿,我也就不多礼了。” 苏夫人说着,牵起苏婧瑶的手,走到榻上坐下。 “娘今日来可是有何事?” 苏婧瑶微微歪着头,眼神中带着好奇。 “我听你爹说,再过半月,大军就要班师回朝来,到时候你哥哥也回来了。” “如今你哥二十有四,之前他一直想要有所成就再成婚,所以一直没将心思放在婚事上,我给你哥之前看的大家闺秀,他都不满意。” 苏夫人微微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这次和陛下出征归来,是时候给你哥操办婚事了。” 苏夫人说道,一边说一边轻轻拍了拍苏婧瑶的手。 “娘有看中的贵女吗?” “我准备给你哥办一个曲水宴,到时候邀请京中适龄的公子小姐们都来,先让你哥自己挑挑,免得我给他选的,他总是不满意。” 苏夫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含着笑意。 苏夫人有时候也不懂儿子的心思,若不是儿子弱冠之年,苏夫人给他塞了个通房丫头。 苏夫人都要怀疑自己儿子是不是不喜欢女子了。 想到此处,苏夫人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自然是好,哥哥如今年龄也到了,确实该娶妻生子。”苏婧瑶说道,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 “嗯,这曲水宴,我想办在一个月后,到时候不知瑶瑶可要来给你哥哥掌掌眼?” 苏夫人一脸期待地看着苏婧瑶,还是很希望她去的。 “好,既然涉及哥哥的终身大事,到时候定出宫一趟。” 苏婧瑶微笑着点了点头,应下了苏夫人的请求。 第148章 清平县主 半月后,大军旌旗飘扬,马蹄声如雷,浩浩荡荡地回到了皇城。 君泽辰先是封赏了众将士们。 而后皇后的封赏,真可谓重之又重。 今日,安顺在庄严肃穆的太极宫当着百官之面,高声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之皇后,性行温良,端庄淑惠。 于朕出征苍狼之时,呈献苍狼地形图,襄助大军,功不可没,实乃巾帼不让须眉。 特赐尊号‘顺天慧敏皇后’,以显其贤能高德。 皇后之父苏宏禹,养女有道,训女有方,为朕之江山社稷劳心尽力。 今封为国公,赐名靖安国公,食邑千户,永享荣华。 皇后之母,慈爱端和,教女以礼,育女以德。 今封为荣国夫人,赐锦缎百匹、明珠十斛。 苏靖轩于攻打苍狼一役中,冲锋陷阵,勇冠三军,表现卓异。 擢升为兵部侍郎,望其秉持忠勇,为君国建勋。 钦此。” 苏宏禹和苏靖轩快步来到殿前,恭敬跪下,双手伏地,高声隆恩。 “谢陛下隆恩。” 等苏靖轩退回自己的位置,苏宏禹深明大义,继续说道: “陛下,承蒙陛下隆恩,获封国公,此等荣耀,臣感激涕零。 然臣自觉年事已高,精力渐衰,实恐难以胜任尚书令之职,有负陛下重托。 如今小女为后,陛下又对臣及臣之家眷恩宠有加,臣心中唯有感恩戴德。 但为了朝廷之清明,政务之顺畅,臣愿辞去尚书令一职。 让贤能之士担当,为陛下分忧,为江山社稷谋福。 还望陛下恩准。” 在苏宏禹看来,如今靖轩已经入仕,且官职不低。 苏家其他人也在朝中有建树,如今苏家真真算得上位高权重,加上苏家女儿还为皇后,更添几分贵重。 他也荣封国公爵位,是时候退位让贤。 苏家若是权势过大,朝中臣子心中也会不满。 如今这般,苏家已是满门荣耀了。 君泽辰挽留了下,但是苏宏禹仍旧坚持,之后便也就恩准了。 作为皇帝,君泽辰喜欢识时务的臣子,也喜欢聪明的臣子。 苏家能够养出瑶瑶和苏靖轩这样的子女,着实不错。 - 坤宁宫。 同日,君泽辰也颁发了册封前冠军大将军女儿齐绾音为清平县主的圣旨。 苏婧瑶之前就知道君泽成有这个打算,并不惊讶,但还是找爹爹问过清平县主的来历。 前冠军大将军齐振岳是太后的弟弟。 六年前,君泽辰出征塞外之时,齐振岳也在其中。 当时和苍狼国附近的游牧民族战斗,齐振岳一时失察,不幸战死。 齐振岳常年在塞外戍边,虽在京中有妻有子,然而命运弄人,他因为救了一名苍狼女子,竟深深地爱上了她。 那女子后来为他生下了清平县主齐绾音。 可这名苍狼女子竟是苍狼国禹州的郡主,身份尊贵。 她的家族自然不允许她与齐振岳相爱。 苍狼郡主的父亲以她母亲的安危相威胁,最终迫使她回了苍狼国。 而齐振岳痛失心爱的女子,心灰意冷,不愿回京。 无奈之下把女儿送回京城。 可齐家作为世家大族,族中规矩森严,根本不承认齐绾音的身份。 于是恳求当时还是皇后的太后照顾。 但太后本就是个极其看重出身门第之人,对于苍狼女子勾引她弟弟,还诞下女儿之事,心中颇有不满。 不过,毕竟是她弟弟的女儿,太后自然也不会对齐绾音太差,只是态度上并不亲近。 君泽辰十七岁那年出征归来,带回了齐振岳战死的噩耗。 齐绾音也在那时离开了皇宫,回了苍狼,回到她母亲身边。 那时的她才十四岁,在苍狼一待就是六年,如今也已二十岁了。 苏婧瑶打听到齐绾音的身世后,又想着之前君泽辰谈到这个女子不一样的神色。 一点也不信这齐绾音和君泽辰之间毫无纠葛。 齐绾音当年离开京城到底是因为父亲战死呢? 还是因为君泽辰娶了凌悦呢? 更何况她如今都已二十岁,却还未嫁人。 苏婧瑶坐在榻上,一手支着下巴,微微眯起双眸。 陷入对齐绾音这个女子的深深思考之时,妙云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脚步轻快地走了进来。 “主子,今日早朝结束后,大公子被封了兵部侍郎,还被陛下召去乾清宫了。” 妙云微微欠身。 “刚刚有人来报,说是大公子想要见您一面,如今在乾元门等您。” 妙云说着,目光中透着几分欣喜。 “那走吧,别让哥哥等太久。” 苏婧瑶听到这个消息,瞬间来了精神。 随即放下支着下巴的手,利落地起身。 不多时,苏婧瑶的凤辇来到乾元门。 苏靖轩早已等候在此,他一身朝服,身形笔挺如松。 只是面庞比起从前,黑了不少。 苏婧瑶坐在凤辇中,瞧见哥哥黑了许多,忍不住有些扶额。 是北方紫外线强吗? 怎么都黑了。 黑了可不符合她的审美。 不过,这想法也只是在心里一闪而过。 苏靖轩看见凤辇停下,妹妹的身影出现,连忙恭敬地行礼。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他低头弯腰。 在外面,苏婧瑶神色端庄,坦然接受了哥哥的行礼,缓声道:“哥哥起来吧。” 苏婧瑶从凤辇上下来,苏靖轩走上前,与她并肩往宫门的方向走去。 “哥哥今日见我有何事?” 苏婧瑶微微侧头,如水的眼眸看向苏靖轩,柔声问道。 苏靖轩神情略显忸怩,一抹红晕悄然爬上耳朵。 他抿了抿嘴唇,犹豫了片刻。 “妹妹可知道清平县主?” 苏婧瑶听到这个名字,眼底瞬间略过一抹异色,转瞬即逝。 随后,她嘴角上扬,似笑非笑地斜睨了一眼哥哥。 语气轻快地打趣道:“自然知道,这次收复苍狼,我听陛下说清平县主可是立了大功。” “嗯,是她告诉我们苍狼在转移异元城的粮草,陛下才猜测出苍狼也许准备使空城计。” 苏靖轩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 “那哥哥今日提起她,是为何?” 苏婧瑶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但还是佯装不知,眨了眨眼睛,好奇地问道。 “我回家后,听说娘半月后为我举办了曲水宴,我想让娘取消,可娘却说,半月后的曲水宴妹妹已经答应要去。” 苏靖轩皱起眉头,脸上带着无奈和苦恼。 “所以不管我如何劝说,娘就是不同意取消。” 他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哥哥为何要取消,以前哥哥总说男子不立业,不成家,如今哥哥年纪轻轻,已经官至四品大臣,是该娶妻了。” 苏婧瑶嘴角含笑,眼中带着几分调侃说道。 “我有喜欢的女子了,无需再办曲水宴。” 苏靖轩的脸微微泛红,略有些羞涩地说道。 “是清平县主?” 苏婧瑶挑了挑眉,目光中透着一丝好奇。 “嗯,这次回朝途中,我与清平县主交流颇多,她有气质,有学识,淡雅清冷,如同冬日初雪,我想让她做我的妻子。” 苏靖轩的眼中闪烁着光芒。 谈到清平县主,心中仿佛有一股暖流涌动,脸上不自觉地洋溢笑意。 苏婧瑶见哥哥这般模样,心中的好奇愈发强烈。 她微微歪着头,一双美目盯着苏靖轩。 追问道:“清平县主知道哥哥的心思吗?” “我还未和清平县主表明心意,毕竟时间太短。” 苏靖轩眉头微蹙。 “那这曲水宴倒是可以继续办,到时也邀请清平县主去如何?这样哥哥还能多了解一番清平县主。” 苏婧瑶神色认真地建议。 “而且娘举办这曲水宴又不是只邀请女子,也还会邀请京中其他贵族公子们,也不单单为你一人。” 苏婧瑶语气不紧不慢。 “娘已经被陛下封为荣国夫人,京中不知多少夫人们想要结交娘,想必请帖也都发了出去,现在说取消,这不是让娘没了面子吗?” 苏婧瑶神情略显凝重,目光中是对母亲颜面的顾虑。 苏靖轩不太了解贵族女眷之间的人情往来。 此时他低垂着双眸,陷入沉思。 片刻之后,抬起头。 “还是妹妹思虑周全,既如此,那这曲水宴如常举办吧,只是不知清平县主是否愿意来。” 苏靖轩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担忧,真真是一副陷入爱情中的模样。 哥哥多年不动情,没想到一动情,竟是这样的。 “无妨,我到时候以皇后的名义亲自邀请清平县主。” 苏婧瑶嘴角上扬,眼神温柔。 苏靖轩这才如释重负,松了口气。 若是清平县主不来,他怕娘亲给他选了别的女子。 苏靖轩脸上露出感激的神情,连忙拱手行礼道:“多谢妹妹。” 一路上,苏婧瑶和苏靖轩聊了许多。 她仔细听着哥哥的描述,对于苏靖轩心中的清平县主已经有了些了解。 小时候在皇宫长大的清平县主,仪态气质都很好。 又因为在塞外和苍狼都待过,见多识广,有善心,各种风俗文化都了解。 表面是个清冷美人,实际又温暖知心。 总而言之,在哥哥眼中,这是一个说不出毛病的完美女人。 - 远远看着皇后和哥哥并肩走在一起的许修容,眼中满是羡慕之色,久久无法收回。 她的神情落寞,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的滋味在心头翻涌。 自己有多久没见过家人了? 之前听说这次回朝的大军会有一女子跟随,且此女子立了大功。 许修容家世不显,消息向来闭塞,在这深宫中,常常处于消息的边缘。 可幸好如今和颜昭仪交好,也能从她那里偶尔知道些前朝的事情。 这位女子被册封为清平县主,是陛下的表妹,小时候还在宫内住过一段时间。 皇后和大皇子的地位太过稳固,她已经不再奢望自己能够打动陛下那颗冷硬的心。 可是她不想她的六皇子也得不到陛下的丝毫关注。 许修容倒是希望能有一个女子能重新撬动陛下的心,否则她们这些在后宫中苦苦等待、寂寞孤独的女子还有什么盼望? 许修容眼神中闪过暗色。 “清依,花点钱给清平县主递个消息,本宫要和她交个朋友。” “是,主子。” 第149章 两情相悦? 送走哥哥后,苏婧瑶重新坐上凤辇,脸上带着思索。 短短时间,便勾走了哥哥一颗少男心,倒是厉害。 “妙云,去乾清宫。”苏婧瑶语气冷淡地吩咐。 不多时,苏婧瑶的凤辇抵达了乾清宫。 一路上,宫女太监们纷纷避让,她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御书房。 君泽辰正专注地处理着奏折,感觉到一阵轻微的动静,下意识地抬头看去。 看到是她时,脸上不禁露出几分惊讶之色,手中的朱笔也暂时停了下来。 “瑶瑶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苏婧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随后,她走到君泽辰旁边。 “陛下忙吗?” “还好,一些日常的奏折罢了。” 见他不算忙碌,苏婧瑶轻抬裙摆,主动坐到了他的怀里。 君泽成顺势伸出手臂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她将头靠在他的肩窝,让君泽辰一时难以看清她的神情。 苏婧瑶带着几分试探的声音从君泽辰的肩窝处悠悠传来,似一缕轻烟,若有若无。 “陛下和清平县主熟悉吗?” 君泽辰听到这个问题,眼神瞬间如被风吹动的烛火,不自觉地闪烁了下。 “自然不熟,瑶瑶怎么这样问。” 君泽辰回答的声音略微有些发紧。 小时候虽然与齐绾音认识,但确实不算熟识。 “上次臣妾娘亲来坤宁宫,说是要为哥哥办一次曲水宴,邀请京中的公子小姐们吟诗作对,哥哥二十有四,也该娶妻生子了。” 苏婧瑶的声音轻柔婉转,却隐隐带着一丝别样的意味。 “若是臣妾想要为哥哥和清平县主赐婚,陛下觉得如何?” 苏婧瑶的手漫不经心地在他的胸膛处轻轻敲击着,每一下都仿佛敲在了君泽辰的心尖上。 “清平县主是朕的表妹,但是她从小并未在齐家长大,身世也比较坎坷,她的婚事交给她自己做主吧。” 君泽辰皱起眉头,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严肃,缓缓说道。 苏婧瑶原本随意敲击的手指猛地停止,仿佛被冻住了一般。 君泽辰是在拒绝她? 这是不熟? 这个时代女子的婚事大多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虽然齐家不承认清平县主的身份,可既然太后养了她一段时间,也是齐家人了。 难道君泽辰以前答应过她婚嫁自由? 虽说苏婧瑶并没说一定要让齐绾音嫁给哥哥,但君泽辰这个态度让她有些心烦。 “陛下对清平县主虽说不熟悉,但是定然也比臣妾熟悉,陛下觉得清平县主品行如何?” 苏婧瑶挂着一抹看似温和的笑容,可笑容却未达眼底。 刚刚在哥哥嘴中听到的全是对清平县主的夸赞,她倒要看看,君泽辰能夸出什么花样来。 君泽辰听闻,眉头微皱,陷入了沉思,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 并未察觉到怀中女子不同寻常的语气。 “齐绾音身份复杂,齐家不承认这个孙女,母后受她的父亲,也就是朕的舅舅嘱托,照顾她,因此她在宫中生活过几年。” 君泽辰缓缓开口,目光有些飘远,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 “也许从小看人眼色,她便也很懂事,听母后说,她曾经跟着公主们学习,比所有公主都要认真。” 君泽辰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赞赏的神情。 “原本母后不喜她,可后来母后却逐渐喜欢上她,常夸她知礼守节孝顺。” “她也是个不在乎名利之人,拿得起也放得下......” 君泽辰越说越投入,完全没有注意到苏婧瑶眼中的神色越发暗沉。 不熟? 苏婧瑶心中冷哼一声,这都快夸得停不下来了。 苏婧瑶不想再听,从君泽辰腿上起身。 动作之迅速,让君泽辰都有些猝不及防。 君泽辰面露疑惑,满脸不解:“瑶瑶?” 苏婧瑶脸上依然挂着浅笑,并未露出任何不满。 “娘亲半月后举办曲水宴,到时候京中不少公子小姐都会去。” “臣妾也准备邀请清平县主,至于清平县主看上谁,那便是她自己的意思了。” “通过陛下口述,臣妾也了解了清平县主的品行,曲水宴那日,臣妾定会好好为清平县主择选夫婿,陛下放心。” “嗯,她内心可能会比较脆弱敏感,瑶瑶尽可能让她自行选择。” 君泽辰眼神中透着关切。 “是,臣妾乏了,先回坤宁宫。” “好,等会儿朕来坤宁宫陪你用午膳。” 苏婧瑶脸上依旧挂着看似温婉的笑容,轻轻点了点头。 然而在转身的瞬间,她嘴角抿直,眼中带着寒意。 君泽辰的意思,难不成是觉得她会强迫这个清平县主不成? 既然哥哥喜欢,若是她强行给清平县主和哥哥赐婚,君泽辰难道还打算跟她翻脸不成? 哥哥夸这个清平县主清冷高洁,君泽辰又夸她懂事淡泊。 苏婧瑶倒是真想好好认识认识这个女子了。 只是君泽辰到底知不知道她苏婧瑶是什么性子? 若是这个女子和他有半分纠葛,不管清平县主喜欢谁还是不喜欢谁,她都会毫不犹豫地把她嫁出去。 苏婧瑶的眼神异常坚定,甚至有些狠厉。 苏婧瑶不在乎别人的人生。 她只在乎自己的利益和感受。 她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个好人。 君泽辰坐在龙椅上,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眉头微微蹙起。 总觉得她有些不对劲。 随即,他起身快走几步,一下子拦住了她的去路。 苏婧瑶毫无防备,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娇躯一颤,差点没来得及将脸上的神情收敛回去。 “不高兴了?还是吃醋了?” 苏婧瑶紧抿着双唇,沉默不语,眼神低垂,避开了他炽热的目光。 君泽辰见状,无奈地轻叹一声。 “朕和齐绾音并未有过什么,当初她离开京城才十四岁,虽说她当初想要嫁给朕,但是当时朕就拒绝了她,现在更不可能。” 君泽辰的语气诚恳而坚定。 齐绾音只是因为小时候受到排挤,所以自然地对他有一种哥哥的倾慕。 那时候齐绾音小,君泽辰当初没把这当回事,现在就更不会放在心上。 他思索了片刻,决定说出来,也是担心这个女人从别的地方听到些闲言碎语,到时候怕是哄都哄不好。 “不和瑶瑶说也是怕你多想。” 君泽辰的眼神中满是柔情。 “陛下知不知道你心虚的样子更让臣妾多想。” 苏婧瑶终于忍不住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嗔怪。 君泽辰连忙将人重新牵了回去,力度不大,却含着不容拒绝的温柔。 “在乾清宫陪着朕吧,有何疑问都可以问朕,不要憋在心里。”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仿佛能融化人心。 - 半月后,曲水宴。 如今的苏府已然晋升为国公府。 今日荣国夫人举办的曲水宴,可谓是热闹非凡。 京城未婚的公子小姐们几乎都来了。 不管是世家大族的嫡女,还是身份稍逊的庶女,皆在受邀之列。 这次曲水宴,荣国夫人将其举办在国公府的牡丹园。 园中各色牡丹争奇斗艳,一片繁花似锦的景象。 公子小姐们分席而坐,周围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微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 等会儿会有猜谜,赏花,赋诗等活动。 众多京城中的小姐们都是常年穿梭于各种宴会的,她们也都各自有着熟络的小团体。 一些优雅地坐在精致的绣凳上,巧笑嫣然,有的袅袅而立,手持团扇,身姿婀娜,一边赏花一边轻声细语地聊天。 清平县主齐绾音,年方二十,她十四岁以前在宫中长大。 虽然认识些京中的小姐们,但是今日来参加曲水宴的小姐们都比她小一些,故而彼此都互不相识。 此刻,她身着一袭湖蓝色的收腰长裙,裙袂飘飘,腰间系着一条白色的丝带,更显身姿婀娜。 她静静地站在牡丹园的池边,目光专注地欣赏着池中游动的锦鲤。 清冷的面容上没有丝毫的波澜,似乎对周围的热闹喧嚣毫不关心,宛如一朵遗世独立的空谷幽兰。 苏靖轩远远瞧见她独自一人站在那儿,便走了过去。 “参见清平县主,还习惯京城的宴会吗?” 苏靖轩语气温柔,脸上带着春风般和煦的笑容,声音温和地开口。 齐绾音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到是苏靖轩,眼中瞬间带上了一抹清浅的笑意。 “苏公子不必多礼,好久不曾参加这样的宴会,会有些不太适应,但是既然回来了,我也会努力克服。” 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温暖而不炽热。 荣国夫人远远看见自己儿子站在清平县主身边,眉头微皱,沉沉叹了口气。 清平县主身份虽说颇高,可毕竟是齐家的外室女,还在苍狼那等偏远之地生活了六七年,这品行性情她都一无所知。 想到此处,荣国夫人的脸上浮现出深深的忧虑之色。 曲水宴进行到一半,苏婧瑶才在众人的翘首以盼中到来。 喜禄嘹亮的声音瞬间响起,响彻整个宴会:“皇后娘娘驾到——” 宴会的人纷纷停止交谈,原本吟诗作画的公子小姐们也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人齐声高呼,声音整齐划一,恭敬地低下了头。 “平身。” 苏婧瑶微微抬手,脸上带着雍容华贵的笑容,声音温和地说道。 “大家继续,不用在意本宫。” 苏婧瑶笑着说道,倒是减少了些距离感,让人感到亲切。 她一来,身边瞬间围了一堆贵族夫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讨好的话。 荣国夫人见状,赶忙打发了她们,快步走到苏婧瑶面前。 随后带着她去了个清净之地。 “瑶瑶,那边那位就是清平县主,自从她来了,你哥哥就没离开过她身边。” 荣国夫人一边说着,一边无奈地摇了摇头,眼神中透着对儿子的无可奈何。 苏婧瑶顺着娘亲指着的方向看过去,正巧清平县主也抬眸看了过来。 她盈盈目光如水般清澈,随后冲着苏婧瑶行礼,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清冷动人却又不失端庄。 苏婧瑶也笑着看她。 果然是个气质出众的美人。 身姿婀娜,面容姣好,一颦一笑都透着大家闺秀的风范。 苏靖轩看见妹妹,脸上瞬间有些羞赧。 随即带着清平县主走了过来。 苏婧瑶笑着道:“清平县主果然是个美人。” “皇后娘娘才是国色天香,比这满园的牡丹还要夺人眼球。” 清平县主声音轻柔,犹如微风拂过琴弦。 她确实不曾料到皇后竟然这般貌美,容颜仿佛是上天精心雕琢的杰作。 “清平县主很会说话,人美话甜,哥哥,本宫今日觉得与清平县主投缘,想与县主多聊几句。” 苏靖轩忙不迭地点头,“那我和娘亲就先去招待其余客人。” 说罢,他的目光不舍地从清平县主身上移开,和荣国夫人转身离开。 等苏靖轩和荣国夫人离开后,苏婧瑶轻声问道:“县主可有喜欢的人?” 清平县主闻言,低垂眼眸,长长的睫毛如同扇子般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有。” 声音细如蚊蝇,随后眼神略带羞涩地看着苏靖轩离去的背影。 苏婧瑶看到她的神态,便也了然,随即调侃了句,“本宫的哥哥?” 清平县主轻轻点了点头,动作轻柔而羞涩。 那这两人倒是两情相悦了。 但...... 苏婧瑶不知为何,心里却总觉得怪怪的。 一丝异样的感觉在心头萦绕,让她忍不住微微蹙起了眉头。 试探问道:“若是清平县主与本宫的哥哥两情相悦,那本宫便让陛下下旨赐婚你二人如何?” “清平在京中并无家人,一切都听从皇后娘娘的意思。” 第150章 赐婚圣旨 苏婧瑶目光落在垂眸的齐绾音身上,眼神中先是闪过一丝疑惑,随后便露出一抹玩味。 有意思。 希望这位清平县主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 “县主去找哥哥吧,本宫就不打扰你们二人了。” 苏婧瑶微微眯起双眸,声音轻柔。 “是,臣女告退。” 齐绾音微微屈膝行礼,低垂的眼眸中看不出情绪。 转身退下时,脚步轻盈而不失端庄。 苏婧瑶款步走向一个较远的亭子,随后坐下。 荣国夫人也走了过来,在苏婧瑶身旁坐下陪着她。 这里较为清静,周围绿树成荫,微风拂过带来丝丝凉意。 苏婧瑶微微侧头,目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定睛看了一眼。 脸上的表情瞬间有了一丝变化,好像见到了熟人。 那不是之前在酒楼遇见的颜慕凡吗? 苏婧瑶的眉头微微蹙起,眼神中透着思索。 若是她没记错,颜慕凡应该就是颜昭仪的亲哥哥吧。 “娘,颜家和楚家还未联姻?” 苏婧瑶微微转过头,看向身旁的荣国夫人,眼中有些奇怪。 上次在酒楼听见颜楚两家联姻已经是十个月前了,既然颜慕凡来参加这次的宴会,那就是单身。 “颜家忌惮我们苏家,所以想要和楚家联姻,但是楚家却提出了条件,让颜家帮助楚家夺回三皇子。” 荣国夫人压低声音,小声说道,毕竟议论皇族是重罪。 “颜家如今有了颜昭仪生的七皇子,自然不愿意,所以两家的婚事就一直拖着,后面也没听见什么后续。” 荣国夫人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摇了摇头。 苏婧瑶的神色变得有些凝重。 “既然楚家有想要夺回三皇子的念头,即使颜家不帮忙,应该也会想其他办法。” 荣国夫人听了,眉头皱得更紧,额头上的皱纹都显得更深了几分。 “这个楚家心思确实不浅,三皇子如今已经是贤妃的孩子,贤妃家世不错,是侯爵家。” “不过平阳侯并无实权,三皇子养在贤妃膝下,以后也不会阻了咱们大皇子的路。” “若是楚家当真将三皇子要了回去,楚家有了皇子,野心膨胀,怕是会彻底和咱们家撕破脸。” 荣国夫人叹了口气。 如今苏家和楚家只能算是维持着表面的和平。 苏婧瑶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当初楚美人在东宫让宫女推倒了她,害她‘小产’,为了掩饰她的一些行为。 再加上不想楚家刚刚送了女儿进东宫,结果楚家女儿就因她而死,让苏楚两家结仇。 这才在君泽辰让她处置楚美人时,放过了楚美人。 现在...... 苏婧瑶的眼底逐渐晕染上黑沉的厉色。 无论楚家有什么算盘,一个美人罢了。 杀了便是。 “娘不必多虑, 后宫都在本宫的掌握之中,三皇子,楚家拿不走。” 苏婧瑶微微抬起下巴,神色坚定,语气淡淡却充满了自信和威严。 随后她又想到清平县主,目光转向荣国夫人。 问道:“娘,若是哥哥真的喜欢清平县主,娘会同意两人的婚事吗?” “若是他们两情相悦,我倒也不会阻止。” 荣国夫人脸上的表情略显复杂,微微皱着眉,似乎在认真思考。 “清平县主毕竟小时候也是太后教养长大的,礼仪学识比之京城这些贵族小姐们都不输,当家主母的能力也有。” 荣国夫人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认可。 “只是......出身不太好。” “但,平常贵族小姐也不曾有县主的爵位,有了爵位,出身似乎也不显得重要了,娘这心里呀,纠结得很。” 荣国夫人说着,轻轻叹了口气,脸上纠结和犹豫交织。 苏婧瑶回想起刚刚试探齐绾音的场景,心中都不禁暗暗赞叹。 齐绾音的回答当真是滴水不漏,毫无破绽可寻。 这婚似乎不赐都不行。 若是她不赐婚,以自己那陷入爱情无法自拔的哥哥的性子,在齐绾音的哄骗之下,怕是会主动去请陛下赐婚。 既然如此,那苏婧瑶便满足齐绾音。 她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苏婧瑶也挺想知道齐绾音后面究竟有什么安排。 她的眼中带着笑意,笑意宛如春日的湖水,看似波光粼粼,温暖和煦,实则在湖水深处隐藏着一丝意味深长,让人难以捉摸。 “娘,若是哥哥和清平县主确定了心意想要成亲,娘写信告知本宫一声,本宫去陛下面前为二人请求赐婚圣旨,就不必哥哥去了。” 苏婧瑶嘱托。 荣国夫人听了,脸上绽放出慈爱的笑容。 她轻轻拉起苏婧瑶的手。 “好,你哥哥有你这个妹妹,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个月的光阴转瞬即逝。 “主子,这是夫人今日送来的信。” 妙云恭敬地将信件递了过来,苏婧瑶接过后,轻轻拆开。 果不其然,如她所料,这是娘亲写来希望她去请陛下赐婚哥哥和清平县主的信件。 苏婧瑶缓缓起身,神色从容淡定。 “走吧,去乾清宫,如了他们的心愿,让这对有情人终成眷属。” 妙云却皱起了眉头,满心疑惑。 “主子,您不是说这位清平县主不简单吗?为何还要赐婚她和公子?” 苏婧瑶目光深邃。 “人只有达到了一个目标,才会朝另一个目标努力,本宫就想看看这位清平县主到底想要做什么?” 若清平县主真心喜爱哥哥,那苏家包括苏婧瑶在内,都不会在乎她外室的身份。 嫁入苏家后和哥哥伉俪情深,倒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可若她对哥哥只是利用,那她的目的是什么? 苏家与清平县主并无仇怨,她的最终目的无非就是冲着苏婧瑶来。 想想清平县主的生平经历,小时候受尽冷眼,爹不疼娘不爱,在君国被视作外族,在苍狼同样被视为外族。 也许就君泽辰没给过她白眼? 谁知道在这位清平县主的眼中,君泽辰究竟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呢? 不过是些老掉牙的故事,一颗默默关注着少年太子的痴心罢了。 苏婧瑶对这些根本就不关心。 再者说,清平县主又不在后宫,能算计苏婧瑶什么? 无非就是算计君泽辰的感情,或者离间她和君泽辰的感情? 那岂不正好? 上次对付凌悦,君泽辰并未生气。 那是因为苏婧瑶在君泽辰面前逐步展现了对凌悦的‘黑化’过程。 最终对凌悦那般狠绝,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她的‘二皇子’因凌悦而死,她怀着龙凤胎时还差点‘一尸三命’。 苏婧瑶对凌悦做出再过分的事情,都是情有可原。 君泽辰凭什么生气。 所以这位清平县主最好是真的如哥哥所说那般善良,否则...... 苏婧瑶可不介意自己手上沾点血腥。 她都已经是皇后了,难道还要和清平县主一般演戏装可怜吗? 至于哥哥,就当买个教训了。 哪个男人不被女人骗一骗,更何况被聪明漂亮的女人骗。 也不算吃亏。 - 苏婧瑶踏入乾清宫的时候,君泽辰正闲适地在暖阁的榻上休息。 手中拿着一本棋谱,看得专注入神。 “陛下近日倒是悠闲。” 苏婧瑶款步走近,声音清脆悦耳。 “朕看看棋谱,今晚朕准备和瑶瑶对弈一局,瑶瑶棋风越发多变,朕得好好准备准备。” 君泽辰说着,伸手将她轻轻拉到身前坐着。 “臣妾还未答应和陛下对弈,陛下怎么就准备上了?” 苏婧瑶微微嘟起嘴,脸上带着些许不满,娇嗔说道。 君泽辰挑了挑眉,她一般这么说话,必是有所求了。 “瑶瑶有何条件?” 目光中全是纵容。 “今日天气不好,臣妾心里闷得慌,陛下答应臣妾一个请求,也许臣妾就开心 了,自然有兴趣和陛下对弈。” 苏婧瑶嘴角上扬,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笑着说道。 “你算盘珠子都快打到朕的脸上了,还有什么事是朕的皇后做不到,还要来求朕的?” 君泽辰伸出手指点了点苏婧瑶的鼻尖,脸上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 苏婧瑶微微挑眉。 那可多了去了,皇帝的权力有多大,他自己没数吗? “上次臣妾回家参加娘亲举办的曲水宴,认识了清平县主,她仪态气质俱佳,臣妾与她也甚是投缘。” “当日臣妾便直接问过她是否喜欢哥哥,清平县主也是个直爽的,当下便承认了。” “这不哥哥和清平县主又相处了一月,今日娘亲来信,说二人已经两情相悦,所以臣妾特来请求陛下的赐婚圣旨。” 苏婧瑶双手交叠,放在身前,一脸诚恳。 君泽辰听闻,轻笑一声。 “你哥哥文韬武略,温润如玉,如今也年轻有为,和清平县主甚是相配,皇后娘娘都来求朕,朕自然得答应。” 君泽辰大手一挥,爽快地应下。 第151章 缠人 君泽辰龙飞凤舞地将圣旨写完,随后神色威严地吩咐。 “安顺,带着圣旨去国公府和县主府宣读吧,半年后,清平县主和苏侍郎成婚。” 说罢,将圣旨递了过去。 安顺双手恭敬地接过圣旨,脸上洋溢着欣慰的笑容。 也很是高兴能促成这样一对良缘。 连忙应道:“是,陛下。” 清平县主小时候在皇宫的时候,安顺对她也有些印象,想起那时的她,安顺不禁在心中暗自感叹。 就是一个可怜的小姑娘。 安顺退下后,君泽辰抱着苏婧瑶躺回了床上,嘴角挂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满意了?” “陛下不是下棋吗,臣妾让妙云将臣妾的棋盘拿过来。” 苏婧瑶娇嗔地推拒着他结实的胸膛。 心里清楚得很,别以为她不知道他此刻心里打着什么坏主意。 “晚一点儿再下棋。” 君泽辰将龙床的帷幔缓缓放了下来,顿时床内的气氛变得暧昧起来。 一件件衣裳从帷幔内往外丢出,先是大件的衣物,随后是小件的贴身衣物。 “不要这个姿势,膝盖疼!” 苏婧瑶娇喘着抗议道。 “娇气。” 君泽辰轻咬着她的耳垂。 “坐朕身上?” 君泽辰低沉地问道。 “嗯。” 苏婧瑶嘤咛一声应道。 ...... “没力气了。” 苏婧瑶香汗淋漓,直接趴在了君泽辰宽阔的胸膛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君泽辰见状,一巴掌轻轻拍了下她的娇臀。 调侃道:“小废物。” 随后君泽辰一个翻身,将娇软无力的人儿压在了身下。 - 自从君泽辰颁发了赐婚圣旨后,苏婧瑶就一直住在乾清宫。 自然是为了能逮着清平县主。 毕竟县主是爵位,若是想要进宫,直接给君泽辰递折子就行。 为了以防万一,苏婧瑶也只能天天在乾清宫守着,否则她怎么知道这位县主要和君泽辰说些什么。 就算是被君泽辰这个狗男人天天抱着啃,她也咬牙忍了。 苏婧瑶在乾清宫的暖阁处理完六宫的事务,便起身前往御书房。 皇帝这个位置,确实难当。 她在乾清宫待了半个月,君泽辰早上天还没亮就起来上早朝。 白日里,除了用膳的时间,也基本都待在御书房忙碌。 晚上不说也罢。 苏婧瑶生了龙凤胎之后,嫔妃每日的问安,也改成了五日一次。 她自然是怎么舒坦怎么来,反正这些嫔妃自从君泽辰不入后宫后,都是各自找乐趣。 有孩子的逗逗孩子,没孩子的绣花逗鸟,或是赏花品茗,什么都做。 她当上皇后,自认对后宫这些妃子还算不错。 除了不能给她们帝王的宠爱。 若是被底下奴才欺负了,苏婧瑶会派女官严肃去处理。 没钱了,来找她,她也会给妥善处理。 宫女奴才们只要做得好的,也会有赏钱,各宫都是如此。 大概就是把现代管理那一套和古代的知识结合一番,表面上后宫还是祥和友爱的。 不过,个别心思宽泛的嫔妃除外。 比如还是几个稍有姿色的妃嫔,一直盼着君泽辰能去后宫,总是私下里绞尽脑汁,想着法子引起君泽辰的注意。 但大多数嫔妃还是安于现状,享受着这份宁静和平和。 - 苏婧瑶坐在君泽辰的左腿上,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娇躯微微前倾。 “陛下最近怎么这么忙?” 苏婧瑶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声音娇柔。 君泽辰左手稳稳环住她纤细的腰肢,右手却仍执着笔,专注地批着奏折。 “朕哪日不忙了?” 君泽辰偏过头,目光扫了她一眼,嘴角上扬,轻笑了一声。 苏婧瑶抿了抿嘴唇,没再说话。 只是白皙的小手却一直在有意无意地轻轻抚摸着君泽辰的脖颈。 动作轻柔而撩人。 君泽辰原本还正经地批着奏折,可渐渐变得暗沉的眼神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波动。 “今天怎么了?开始闹朕?” 君泽辰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压抑的欲望。 “没有呀,臣妾这不是在等陛下用午膳吗?” 苏婧瑶的脸上挂着无辜的笑容,眼神却有些躲闪。 当然是因为苏婧瑶前几日得知清平县主递了折子进来,今日要进宫。 所以在御书房守着。 “瑶瑶是要当妖后?” 君泽辰左手搂着她的腰用力掐了一下,脸上带着几分佯怒。 “陛下可别胡说,臣妾明明是想当贤后!” 苏婧瑶娇嗔地瞪了他一眼,小嘴微微嘟起。 君泽辰无奈地摇了摇头。 “若不是朕堵了乾清宫和坤宁宫所有宫人的口,瑶瑶天天待在乾清宫缠着朕,朝臣和百姓早就高呼一代妖后了。” 君泽辰之前让她待在乾清宫,她总是找各种理由回坤宁宫。 这大半个月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倒是天天在乾清宫缠着他了。 “陛下既然不愿臣妾在乾清宫相伴,臣妾走就是了。” 苏婧瑶说着,作势就要起身离开,脸上满是委屈。 说罢,苏婧瑶扭动着身子,就要从他腿上下来。 可君泽辰的手却像铁钳一般牢牢搂着她的腰,让她丝毫动弹不得。 “朕与你玩笑罢了。” 君泽辰的脸上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眼神中却透着宠溺。 “前段时间收复了月辉和苍狼,两个国家的各种安排比打仗更加复杂,好不容易解决完了,灵玉国和越霖国又递了折子来。” 君泽辰微微皱眉。 “他们请求成为君国的附属国,年年朝贡,以往的附属国都是他们自治,但若是这样,朕如何一统天下。” “所以这次即使他们成为君国的附属国,朕也要让灵玉和越霖接受君国得文化熏陶和政治统治。” “所以这几日比较忙,瑶瑶听话点儿,先别闹朕。” 君泽辰说着,手上的力度又紧了紧,似乎在安抚她。 她在这儿,君泽辰是真的想要当昏君了,实在是影响他批阅奏折的进度。 苏婧瑶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思索。 难怪这奏折她看不懂,原来是外国的折子。 此时,安顺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知道皇后娘娘在,安顺哪里敢抬头看,只得一直盯着地面。 “奴才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 安顺的声音带着十足的恭敬,身子弯得极低。 “何事?” 君泽辰温柔的声线瞬间变得威严起来。 “陛下,清平县主在外面候着。” 君泽辰听闻先是疑惑了一下,眉头轻蹙。 思考了一瞬才想起来前几日清平县主确实递了折子进宫。 内容大概就是回到京城后,还未来看望他这个表哥,顺便为赐婚之事叩谢皇恩。 君泽辰自然同意了她的请安折子。 “让她进来吧。” “是。” 安顺应了一声,便匆匆退下。 “陛下,臣妾去里面等你。” 终于来了,也不枉这大半个月她一直待在乾清宫。 “以后你们就是妯娌关系了,她今日来谢恩赐婚,瑶瑶无需避嫌。” 君泽辰显然觉得他们二人一起接受清平县主谢恩,是再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用了,清平县主知书达理,之后定会朝坤宁宫递折子拜见臣妾的。” “今日县主既是来见陛下的,你们兄妹二人也好几年不见,臣妾在这里,县主脸皮薄,话都说不出口了。” 苏婧瑶微微摇了摇头,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清平县主和君泽辰确实算兄妹,明明应该是亲人的关系,在这古代却能谈婚论嫁。 苏婧瑶作为现代人,实在是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而且她若在这儿,还如何试探清平县主。 想到这里,苏婧瑶不再犹豫,往里面走去。 第152章 将错就错 一盏茶的功夫后,清平县主穿着一身水绿色的裙装走了进来。 裙摆轻轻摇曳,宛如春日里的碧波。 “臣女拜见陛下。” 清平县主微微屈膝行礼。 “起来吧。” 君泽辰摆了摆手,目光落在清平县主身上。 “臣女今日前来,特意叩谢陛下和皇后娘娘为臣女赐下的姻缘。” 清平县主站起身来,脸上挂着温柔的笑,笑容如同春风拂面,让人无比舒适。 “原本回到京城,就应该来拜见姑母的,可姑母却去了护国寺祈福。” 清平县主的眼神中透着一丝遗憾。 “陛下是臣女在京城唯一的亲人,今日前来,不知臣女可否与陛下闲聊几句?” 清平县主抬起头,那目光中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像是蒙着一层薄雾,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君泽辰微微颔首,神色冷淡却不失威严。 吩咐道:“安顺,赐座,上茶。” 清平县主坐下后,轻抿了下唇。 她娓娓道来,声音轻柔婉转。 “臣女身份卑微,曾经在皇宫被公主皇子们欺负,他们总是嘲笑臣女,臣女也只能默默忍受,多亏了陛下......” “后来臣女努力学习琴棋书画,只为得到太后的认可......” 她的神情时而悲伤,时而坚定。 与君泽辰说了颇多,眼神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泪光,似乎是希望让君泽辰回忆起两人以前的点点滴滴。 君泽辰的心思却全然在桌案上的奏折上,目光专注。 只是时不时会敷衍地回应下清平县主,但脑海中却仍在思量灵玉和越霖两国之事,盘算着两国之间的局势对君国的影响。 清平县主喝了口茶,润了润有些干涩的喉咙。 她看着君泽辰平静如水,不知情绪的面庞。 轻声开口道:“陛下,如今殿中只有你我二人,臣女心中有些疑惑,想当面问陛下,若有冒犯,还望陛下海涵。” 说罢,她抬眸打量着龙椅上男人的神情。 君泽辰随口应了一声,声音低沉而简短,“嗯。” “当初陛下曾告诉臣女,您对凌小姐许下一生一世,绝不纳妾的誓言。” “臣女也年龄尚小,虽有几分爱慕陛下,却也不愿意阻碍您和凌小姐的姻缘。” “可为何陛下如今的皇后不再是凌小姐?” 清平县主的声音微微颤抖,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失落。 攥着手中的帕子,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 那她当初的退让算什么?! 听到这里,君泽辰猛地回过神来。 他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咯噔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他强忍住想要转头望向里间的冲动。 君泽辰当初回绝齐绾音时,信誓旦旦说了许多类似此生不负凌悦的深情话语。 言辞恳切,决绝无比,彻底打消了齐绾音当初想要嫁给他的念头。 所以瑶瑶每次提起齐绾音,君泽辰都十分不自在。 她本就对他的誓言半信半疑,君泽辰自然更不想在她面前重新提起凌悦,更别说他提起对凌悦许下的那些海誓山盟了。 瑶瑶若是打破砂锅问到底,君泽辰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所以每次都轻描淡写地揭过去。 可千防万防,没想到齐绾音今日却跟他说这些。 瑶瑶不会听见了吧。 君泽辰轻咳了一声,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直接打断。 “好了,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君泽辰紧皱着眉头,脸上满是不耐烦的神色。 他的眼神中带着厌恶,一点也不想提起凌悦。 清平县主脸上明显愣了一瞬,表情仿佛凝固了。 没想到如今陛下竟然如此厌恶当初的凌小姐,连提都不能提了吗? 君泽辰匆忙转移话题。 “当初朕答应你,若是你回君国,便许你婚嫁自由,如今你和苏侍郎两情相悦,也是一桩美事。” 这么多年,发生了这么多事,但那些话又确实是君泽辰说过的。 如今他已经和凌悦情断,齐绾音这般问出来,不知道是在冒犯皇帝的威严吗? 君泽辰因为舅舅的缘故,一直将她当做妹妹,并未嫌弃过她的出身。 齐家不认齐绾音这个孙女,他和太后也不需要齐绾音联姻,婚嫁自由算是圆了她的赤子之心。 在里面一字不落听完的苏婧瑶这才恍然大悟。 难怪每次提起齐绾音,君泽辰总是那般不自在。 但苏婧瑶又实在没觉得君泽辰喜欢她,否则齐绾音为何会在苍狼待整整六年? 原来还是因为是凌悦,呵。 也难怪之前君泽辰夸齐绾音拿得起放得下。 干脆利落的舍下年少的喜欢,孤身一人去了陌生的苍狼。 的确需要莫大的勇气。 虽说清平县主在两个国家的身份都不低,可在真正的权贵面前,却永远都抬不起头。 就比如苏婧瑶的母亲荣国夫人,虽然嘴上说着不介意清平县主的身份。 但是心里还是会遗憾,甚至还是更希望哥哥娶一个家世清白的贵女。 在苍狼的清平县主,没有君泽辰这个表哥作为后盾,怕是处境更为艰难。 苏婧瑶微微垂眸,眼中光芒闪烁,思绪翻涌,想了颇多。 外面的齐绾音轻轻叹了口气,叹息声中带着无奈和伤感。 真是物是人非。 “臣女如今已经二十,在苍狼时,禹州的贵族都看不起臣女的身份,臣女便也一直未曾婚嫁。” 齐绾音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眶微红。 “如今回了君国,嫁给谁臣女都接受。” 君泽辰听闻,眉头紧紧皱起,脸上浮现出不满的神情。 “回了君国,你是县主,从小又是母后教养长大,身份尊贵,既然朕答应了你让你婚嫁自由,你便可凭心意嫁人。” 君泽辰的语气严肃而认真,目光中透着威严。 “怎么?苏侍郎不是你的意中人?” 齐绾音因为君泽辰稍微加重的语气,身子仿佛被一阵风刮过,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下。 随后,她跪了下来,声音清冷。 “陛下恕罪,苏侍郎年轻有为,还是皇后的哥哥,身份贵重无比,臣女自然是愿意嫁的。” 君泽辰目光瞬间变得如利剑般锐利,直直地落在齐绾音的身上。 她这话怎么像是被迫的? 瑶瑶明明说过,在曲水宴上齐绾音承认了喜欢苏侍郎,怎么现在又似乎不是这么回事? 瑶瑶逼迫她? 君泽辰想了想如今被她宠上天的女人,也不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君泽辰心中微叹,无奈地摇了摇头。 眼角下意识往里间瞥了下。 做事愈发肆无忌惮,齐绾音这番话今日他听了也就罢了。 等母后回来若是知道齐绾音受了委屈,怕是要误会她...... 罢了,将错就错吧。 “既然你愿意嫁,朕也就不多问了,你们大婚,朕和皇后一定随一份大礼。” 君泽辰微微仰头,神色恢复了些许平静。 “你回京城,朕也派人告知了母后,想来再过不久,母后也该回宫了。” 君泽辰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太多情绪。 齐绾音低垂的眼眸中略过一丝震惊,心中满是不解。 陛下为何不继续问她是否与苏侍郎两情相悦? 直到齐绾音离开御书房,都觉得不可思议,时间真的能让人改变如此之大吗? 齐绾音走在宫道上,目光有些游离。 突然,一个宫女行色匆匆地迎面小跑,竟直直撞到了她身上。 “县主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宫女连忙跪地磕头求饶。 齐绾音的面色瞬间带上了一层冷意,然而,她的言辞却依旧温和。 “起来吧,无事。” 宫女千恩万谢地退下后,齐绾音将手中的纸条攥得更紧了。 第153章 摊牌 等清平县主离开后,苏婧瑶才不紧不慢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步伐轻盈,却带着一丝犹豫。 没想到清平县主明明话里话外都在说她逼迫她了,可君泽辰似乎并没有生气。 君泽辰放下手中的奏折,将人拉进了怀里。 然而,此刻他却板着一张脸,佯装出不高兴的样子。 “朕上次让你不要干预清平县主的婚事,也是为了你好。” “清平县主婚嫁自由不只是朕答应的,母后也答应了,若是母后回来对你不满,委屈了可别哭。” 若是说这个世界有君泽辰不想解决,也难以解决的问题,那唯有母后和她。 他实在是不想瑶瑶和母后之间有任何嫌隙。 眼神中都透着无奈。 如今母后不在,就算齐绾音是无辜的,既然瑶瑶想让她嫁给苏靖轩,那便嫁吧。 “陛下是不是给臣妾定罪太快了!陛下就一点都不信任臣妾吗?” 苏婧瑶肃着脸,抬头看向他,眼中满是不满和委屈。 君泽辰深邃的眸子紧紧和她对视。 小骗子。 “瑶瑶骗朕还少吗?” 君泽辰目光中带着几分似有若无的戏谑,嘴角轻轻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和她相处了几年,君泽辰越来越发现,他们两人骨子里很像。 她和他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性子。 君泽辰作为皇帝,从来不以好人标榜自己,为了大一统,他以前可以心狠手辣地对付苏家,即使苏家无辜。 但为了怀中这个女人,他也可以改变策略,用叶家做他的踏脚石。 以前觉得她聪明却不算计,善良有自己的想法,可后来发现,她和他是一类人。 有时候自欺欺人不揭穿她,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段时间她在乾清宫待半个月也不知道背地里准备哄骗他什么。 想到这里,君泽辰无奈地摇了摇头,动作带着些许纵容,并不想深究。 苏婧瑶被他这话噎了一下,脸上顿时有些讪讪的,神情略显尴尬,双颊微微泛红。 君泽辰倒是够了解她,如果哥哥非要强制爱齐绾音,苏婧瑶只会毫不犹豫地成为哥哥的帮凶。 她自己本身就不是一个好人,齐绾音的意愿与她又有何干。 只是齐绾音心思实在太多,且苏婧瑶也有些不清楚她的真实目的,身份又实在复杂,与哥哥绝非良配。 她缓缓将头靠在他的肩窝,动作轻柔而依赖。 语气带着浓浓的委屈,声音也变得软糯起来,仿佛在撒娇一般。 “可是臣妾这次并没有逼迫她。” “嗯,她心思不纯,可这婚事朕已经下了圣旨了,她马上就是你嫂子了,现在后悔了?” 君泽辰微微挑眉,嘴角上扬,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说道。 “那陛下取消?” 苏婧瑶试探问道,眼睛紧紧盯着他,透着一丝期待。 “这是圣旨,岂是说取消就能取消的?” 君泽辰说着,伸手捏了下她的小脸,动作虽轻,却带着些许不满。 现在愈发无所顾忌了,什么话都说的出口。 “齐绾音是朕舅舅的女儿,舅舅和母后关系很好,所以母后对她也有一丝感情,朕看在母后和舅舅的面子上,便也将她当做妹妹。” 君泽辰的目光变得深沉,语气也严肃起来。 “赐婚圣旨若是毁约,不仅是触犯朕的皇权,也会让齐绾音丢尽脸面,到时候母后怕是会心疼她。” 君泽辰脸上带着些微忧虑。 “心疼她也就罢了,若是母后不满苏家,你如何是好?” 苏婧瑶闻言,脸上绽放出如花般的笑容,说道:“不是有陛下吗?” “这种时候倒是相信朕了。” 君泽辰无奈地摇摇头。 似乎是怕她又背着他做些什么,君泽辰眼底一片墨色,神色略显严肃。 “收敛些,别脏了自己的手。” 苏婧瑶缓缓垂下眼眸,眼神中透着思索。 君泽辰这是什么意思,是不让她做坏事,还是说,可以做,但是不能被太后发现? 算了,她做事自然只凭心意。 如今她都是皇后了,还有一个皇帝当靠山。 自然要肆意妄为,自然要志得意满。 她娇嗔地嘟起嘴,说道:“臣妾不相信陛下,还不是陛下以前做的事情不值得信任。” “刚刚清平县主说的那些誓言,陛下也对臣妾说过,臣妾也想问问陛下,哪些真哪些假?” 苏婧瑶一边说着,一边挑眉看向君泽辰,那模样仿佛是一个任性的孩子在故意刁难。 倒打一耙这种事,苏婧瑶如今已经驾轻就熟了。 君泽辰听到这话,不由地低叹一声,满脸无奈。 他最怕的就是她翻旧账。 君泽辰微微俯身,低头靠近她,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她的耳畔。 “朕对其他人的所有承诺都是被瑶瑶打破的,而朕对瑶瑶的承诺会用一生来告诉你答案。”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无尽的温柔和深情。 苏婧瑶听了,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那瞬间,她的眸中似有惊喜的光芒乍现,又似有感动的泪光在眼底涌动。 让一个男人爱上没什么了不起,让一个男人永远爱下去才是苏婧瑶的目标。 苏婧瑶永远会清醒理智地对待这份感情。 她需要他的沉沦,可自己却永远不会沉沦,他们两人的身份地位决定了苏婧瑶没有奉上整颗心的勇气和魄力。 她输不起。 随即嘴角一扬,笑容如春花绽放般明艳动人。 她将红唇轻轻凑了上去,如蜻蜓点水般很快就离开了。 “陛下怎么这么好。” 她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眼眸清澈如水,又带着几分俏皮。 她微微歪着头,又问道:“那清平县主怎么办?” 君泽辰的神色间稍有凝重。 确实有些难办。 齐绾音于他而言,原本并不重要,只是凭借以前对她的认知,觉得她品行端正。 那时候的她温婉柔顺,也不是个喜好争抢的女子。 君泽辰也相信母后的眼光,既然齐绾音能讨得母后欢心,自然应该是个不错的女子。 她在母后身边时,举止得体,温柔贤淑。 苏靖轩之前和他一起外出打仗,他对苏靖轩的品行、能力,都曾仔仔细细地考量过。 勇猛无畏,忠心耿耿。 齐绾音嫁给他,本应是一桩皆大欢喜的好婚事,母后定然也会为此高兴。 可现在看来,这几年离开君国,齐绾音似乎变了许多。 既然瑶瑶说了没有逼迫她,那齐绾音刚刚如此说话,究竟是何意? 是想要离间他和瑶瑶之间的感情? 想到此处,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寒意。 还是打算利用苏靖轩?利用苏家? 又或者说她回君国就有着别的不可告人的目的? 原本君泽辰以为当初齐绾音离开君国回到苍狼就已经放下了对他的感情,难不成还能因爱生恨? 他的表情愈发复杂,心中也觉得困惑,实在是不太能理解女人的一些想法。 他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 齐绾音在战役中立功,他封她为县主,甚至母后对她也有一丝情感寄托,若是能嫁给苏靖轩,这一生也该是圆满幸福的。 她究竟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君泽辰低头看着这个给他找麻烦,此刻还一脸看好戏模样的女人,气不打一处来。 “瑶瑶是不是早就知道齐绾音不怀好意?” 君泽辰深邃的眼眸中带上了一丝质问。 他的心思又不会放太多在女人身上,齐绾音回到京城后他也没见过她,对她自然就停留在以前的印象。 齐绾音也没有提出要进后宫之类的想法,君泽辰就更不会去关注她了。 “臣妾也是今日清平县主来和陛下如此说话,才明白的。” 苏婧瑶目光清澈坦诚,如一汪清泉,毫无躲闪地认真说道。 之前只是猜测罢了,她又没有读心术,确实不能轻易看清一个人的真面目,只能一步步试探。 “这件事朕会处理的,别再给朕惹麻烦,若是你不喜欢她,就应该早早和朕说清楚。” 君泽辰生气地掐了下她的腰,动作带着几分恼怒,却又不舍得用力。 苏婧瑶轻皱了下眉,脸上露出一丝痛楚,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随后得寸进尺地问。 “那陛下可否让县主主动取消这门婚事?” 苏婧瑶睁大眼睛,眼神中满是期待,仿佛一个急切等待糖果的孩子。 君泽辰看着她这般期待的目光,不禁心生疑惑。 不知道她又在打什么算盘。 君泽辰微微眯起双眸,眼神如同鹰隼般审视着她,想要从她的表情中找出一丝端倪。 “你倒是会提要求,给朕出难题?” 君泽辰脸上带着些许无奈,似笑非笑,让人捉摸不透。 “好不好嘛。” 苏婧瑶轻轻摇晃着君泽辰的手臂,声音娇柔得如同春日里的微风,眼神中透着一丝讨好。 模样娇憨可爱,让人难以拒绝。 苏婧瑶自然有自己的打算。 这也是苏婧瑶不让哥哥来请求赐婚的原因,要是哥哥做这些,君泽辰心里怕是早就不耐烦了。 甚至会觉得哥哥没有一个男子的担当。 不过,她之所以让县主主动提出取消婚约,也只是想顺势实现一个贤后的目标。 苏婧瑶来到这个时代,最初只是想尽情享受,想站在权力的巅峰。 可是如今和君泽辰比肩,她又想让自己和君泽辰一样名垂青史,在这个时代做出一些功绩。 可女子能做的事情实在太少,作为皇后,她的本职工作就是打理后宫,她始终都是君泽辰的附庸。 就算以后青史留名,更多的也是君泽辰的功绩,而她只是君泽辰的皇后罢了。 所以苏婧瑶想要效仿武则天做的一些事情,比如提升女子地位。 如今君国女子的地位远远比不上男子,女子结婚前也要遵守三从四德。 县主作为女子,若是主动取消婚约,更是会受到百姓和京城这些高门世族不堪的眼神。 而苏家作为受害者,苏婧瑶也是苏家的人,在这样的情况下,提出女子婚嫁自由的观念,并以皇后的名义颁布一些提升女子地位的法令。 自然更显得她深明大义。 苏婧瑶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心中已然做好了打算。 既然他说了爱她,利用利用也不过分吧。 “好好好。” 君泽辰无奈地点头,脸上带着几分纵容的笑意。 “朕的书房应该有不少你喜欢看的书,自己去找书看,朕还有奏折没处理完。” 随后又道:“今晚朕再从你身上讨回来。” 君泽辰咬牙切齿地说道,表情似是恼怒,却又透着宠溺。 目光中带着些许威胁的意味。 苏婧瑶听到这话,咯咯一笑,随后倾身亲了下他,动作轻柔而迅速。 亲完之后,她就从他身上起来了。 转身的瞬间,嘴角高高上扬,笑容中透着狡黠,犹如一只得逞的小狐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在眉梢眼角流露。 第154章 女子婚嫁自由 苏婧瑶完成了自己的目标,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脚步轻快地从乾清宫回了坤宁宫。 一路上,她的裙摆随风飘动,犹如翩翩起舞的蝴蝶。 如今坤宁宫的床是苏婧瑶让内务府重新制作的,比君泽辰的龙床还要大,看上去宽敞又舒适。 因为龙凤胎已经一岁左右了,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 苏婧瑶经常躺在床上,面带微笑,看两个小家伙在床上欢快地爬来爬去。 有时候,两个小家伙还会嬉闹着打起架来,你推我一下,我抓你一把,可爱又调皮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苏婧瑶就这么侧身躺着,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时不时地护着两个孩子,防止他们不小心摔下床去。 眼神中充满了温柔和宠溺,看着孩子们玩闹,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现代的她是一个孤儿,从未体会过亲情,可是来了这里,不管是来自自己父母的爱,还是来自自己孩子们传递给她的血脉亲情。 都让苏婧瑶无比温暖。 因为小公主的原因,君泽辰来了坤宁宫也不再像对以前星星那样,直接让人拎走。 而是会随她一起躺在床上,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伸手逗弄两个孩子,画面温馨极了。 从乾清宫回来又过了两日。 苏婧瑶处理完一些事情后,又如往常一样,靠在床边,陪着两个好动的孩子。 小公主简直无法无天,才一岁就知道欺负哥哥了。 若是哥哥还手,她还会迈着不稳的小步子,跑到苏婧瑶身边,奶声奶气地找她这个母后告状。 可爱又好笑。 这时,妙云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微微福身。 “主子,清平县主递了折子觐见。” 苏婧瑶听了,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君泽辰这么快就处理好了? “嗯,让她午后进宫吧,你派个人去接她。” 苏婧瑶神色平静,淡淡地说道。 - 清平县主进宫时,苏婧瑶特意梳妆了一番,身着华丽的宫装,端庄地坐在了暖阁的榻上。 她的姿态优雅,神情从容。 “臣女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清平县主恭敬地行礼,声音清脆却透着一丝紧张。 “县主起来吧,妙云,赐座。” 苏婧瑶微微抬手,示意她起身,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清平县主今日穿了一身素色的衣裳,清冷的面容上似乎带着深深的疲惫,眼神也略显黯淡。 等她缓缓坐下后。 苏婧瑶轻声问道:“县主面色看着怎么不太好,不会是本宫的哥哥欺负县主了吧。” 苏婧瑶的目光中透着关切,却又似乎藏着探究。 齐绾音听了这话,脸色瞬间更白了些,随后深吸一口气,开口。 “皇后娘娘,臣女今日前来,有一事相商。” 她交叠的双手握的更紧了。 “县主但说无妨。” 苏婧瑶微微坐直了身子,目光平静地看着她。 “臣女想要取消和苏侍郎的婚事。” 清平县主咬了咬嘴唇,脸上的神情坚定又带着几分忐忑。 苏婧瑶的目光瞬间锐利起来,直直地落在清平县主身上,久久不语。 她的眼神带着强大的压迫感。 清平县主在这样的眼神下,身子微微颤抖。 若不是陛下威胁她,她怎么可能取消这门婚事。 苏侍郎......他真的很好。 明明她已经将所有事情都抹去痕迹了,为何陛下能查出来? 最主要的是,为何陛下要去查她? 清平县主从凳子上起身,跪在苏婧瑶的面前。 “皇后娘娘恕罪,是臣女言行不一,臣女也知道臣女此番作为会让苏家失了面子,但臣女原本回到京城只是想要给自己找一个依靠。” 清平县主的声音带着哭腔,头深深地低着。 “苏侍郎是一个很温暖的人,但是臣女不管是因为小时候在君国的遭遇还是后来在苍狼的遭遇都已经失去了喜欢一个人的能力。” 清平县主一边说着,一边抽泣起来。 “臣女不想要耽误苏侍郎,苏侍郎值得更好的女子。” 清平县主抬起头,泪眼朦胧,言辞恳切。 “再过半月,太后回宫,臣女余生只想与太后一起,常年伴于青灯古佛,求娘娘成全。” 清平县主再次叩头。 苏婧瑶沉默着。 若不是苏婧瑶知道其中原委,怕是也会因为齐绾音的演绎而同情她。 随后说道:“既然清平县主心意已决,婚事本就应该两情相悦,县主不愿意,本宫自然不会强求。” “只是......不知你这个决定,本宫的哥哥是否知道了?”苏婧瑶问道。 “今日来拜见娘娘,征得娘娘同意后,臣女会告知苏侍郎。”清平县主连忙回答道。 “嗯,既然如此,县主便退下吧。” 苏婧瑶挥了挥手,神色冷淡。 “是,臣女告退。” 清平县主再次叩头,然后起身,缓缓退出了暖阁。 苏婧瑶凝视着清平县主出去的背影,她的背影似乎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落寞。 让她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君泽辰究竟做了什么,竟能如此轻易就让这位县主主动提出退婚? 她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榻上的小桌。 罢了,这清平县主瞧着也不像是个安分守己之人,也不值得同情。 半个月后,太后回宫,齐绾音说要常伴太后,难不成还要住进宫里来? 苏婧瑶想到此处,不由得转动着手腕儿上的镯子,眼神显得有些迷离。 也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也不怕清平县主能翻出什么风浪。 而且太后可是一个清醒的人,清平县主的一些小伎俩也许不用苏婧瑶亲自拆穿,太后便能一眼看出来。 太后对县主的感情,只会是在县主不触碰太后和君泽辰的利益之下,这丝感情才会存在。 像太后这样在后宫掌权多年的人,能有多少善心和同情心? 苏婧瑶冷笑一声。 这位县主可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这段时间,苏婧瑶也在紧锣密鼓地准备太后回宫的大典。 如今君国收复了月辉和苍狼,国库满满当当,大典自然要办得隆重非凡,以此显示她这个皇后和陛下对太后的重视和孝心。 又过了两日,君泽辰看在清平县主是烈士遗孤,加上清平县主在苍狼战役上立下的功劳,同意了清平县主取消婚约的请求。 一时间,京城像是被投入了一颗巨石的湖水,瞬间热闹了起来。 有为苏家感到不值的,他们摇头叹息,满脸愤愤不平。 也有嘲笑苏家被退婚的,刺耳的笑声在街头巷尾回荡。 更有觉得县主离经叛道的,甚至觉得县主在苍狼待了几年,不知礼义廉耻的。 各种难听的话语如潮水般涌来。 苏婧瑶容忍这样的风波传闻持续了几日,在太后回宫前两日,苏婧瑶终于主动向君泽辰提出女子婚嫁自由的请求。 甚至洋洋洒洒引经据典写了上千字的小作文,字迹娟秀而有力。 以皇后的名义上呈至乾清宫,由君泽辰审阅。 君泽辰看到皇后的折子时,眼神中先是闪过惊讶,随后惊讶渐渐化作了佩服和欣赏。 他的目光盯在字迹娟秀的纸张上,神情专注而认真。 其中有几段,是这样写的。 【《礼记》言:“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婚嫁之事,乃人之大欲。 若女子婚嫁不得自由,被迫从于权势、利益之安排,必心生哀怨,郁郁而终。 如此,家庭何得安宁?社会何得和谐? 又如《孟子》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陛下仁爱,当体谅女子之心,使其能如男子一般,自主抉择婚姻,方显陛下之仁德宽厚,泽被万民。 女子婚嫁自由,并非乱了纲常,而是顺应人情。 使女子能得幸福美满之婚姻,家庭和睦,社会繁荣。 愿陛下深思,施此仁政,成就千古美谈。 臣妾不胜惶恐,敬待陛下圣裁。】 这是其中一段内容,君泽辰看完后,目光久久停留在折子上,思绪万千。 他向来知道他的皇后有许多自己独特的见解。 可是清平县主与苏家联姻,本就不安好心。 所以君泽辰即使知道清平县主这些日子受了非常多的争议,终日在县主府闭门不出,也并未同情。 可是却没想到,她的皇后,竟然不计前嫌,提出如此具有深远意义的想法。 既帮助了清平县主,又为天下女子谋福祉。 想到这里,君泽辰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第二日,君泽辰身着龙袍,威严地坐在朝堂之上。 他在上早朝时将皇后的折子郑重地告知群臣。 群臣听到这个消息,顿时一片哗然,争论不休,观点各异。 有的大臣紧皱眉头,连连摇头。 有的大臣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但是朝堂中苏家以及与苏家交好的臣子自然站在皇后这边。 苏家能有今日的荣光都来源于皇后,他们自然不会与皇后唱反调。 甚至苏侍郎也赞同了妹妹的想法。 即使他是这件事的当事人,也不愿意清平县主因此受到世人非议。 所以当苏侍郎在朝堂上表明自己的态度后,持反对意见的臣子们见当事人都这般深明大义了,他们也只得闭上嘴巴,无法再说什么。 而且看陛下的态度,显然是对皇后此举大加赞赏。 若是再反对,岂不是和陛下作对了? 朝堂上的气氛变得微妙而紧张。 第155章 太后回宫 这日,阳光明媚,微风如轻柔的手指轻轻拂过。 皇宫之中,为了欢迎太后回宫一片喜庆祥和的景象。 苏婧瑶的凤袍上绣着的凤凰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要展翅高飞。 头戴璀璨的凤冠,每一颗宝石都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她精心装扮,一举一动都尽显端庄大气,嘴角微微上扬,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君泽辰身着明黄色的龙袍,龙袍上的金龙张牙舞爪,威严无比。 腰束玉带,更显得他身姿挺拔如松,眉宇间透着与生俱来的威严,目光炯炯,直视前方。 两人并肩而立,君泽辰的手微微搭在苏婧瑶的手上,静静等待太后的归来。 群臣身着朝服,整齐地排列在宫殿前的广场上,个个神色庄重,目不斜视。 一宫主位以上的嫔妃们也都盛装打扮。 人群之中,清平县主也在其中。 她身着一袭淡蓝色的裙装,料子上乘,裙摆随着微风轻轻摆动。 妆容精致,眉如远黛,眼波流转,可眼神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终于,远处传来了阵阵锣鼓声,声音由远及近,震耳欲聋。 太后的銮驾缓缓驶来,周围的侍卫们个个精神抖擞。 苏婧瑶和君泽辰向前迎去。 群臣和嫔妃们纷纷下跪行礼,动作整齐划一。 “恭迎太后回宫,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苏婧瑶和君泽辰亲自搀扶着太后下了銮驾,太后满脸笑容,看上去神采奕奕。 眼神中透着温和与慈祥。 “都起来吧!” 众人谢恩起身,苏婧瑶微笑着说道:“母后此番去护国寺祈福,定是为我朝带来了福泽。”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眼神中是尊敬和关切。 太后点了点头,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满是欣慰。 君泽辰也开口道:“今日这典礼,便是为母后接风洗尘,愿母后福寿安康。” “皇帝和皇后,都辛苦了。” 太后笑着说道,目光中满是慈爱。 “哀家听说绾音从苍狼回来了,还被皇帝封为了县主?” 太后笑着问道,毕竟是哥哥的女儿,之前也在皇宫生活过一段日子,这么多年没见,还是想念的。 齐绾音走上前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和欣喜。 她微微俯身,和太后行礼。 “臣女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金安。” 齐绾音的声音清脆婉转,行礼的动作标准而规范,双手交叠于身前,头轻轻低下。 太后伸手将她拉到了面前,目光中满是慈爱和怀念,仔细地打量了一番。 口中喃喃道:“你和你爹爹眉眼真是像。” 随后太后又笑着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段日子在宫中陪伴哀家如何?” “能够陪伴太后左右,是臣女的福气,臣女自然愿意。” 齐绾音笑着说道,她的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微微抬头看向太后。 随后,众人簇拥着太后走进宫殿。 太后在众人的簇拥下,步伐稳健,脸上始终带着和蔼的笑容。 大殿内,太后,皇帝,皇后坐在最上面,君泽辰坐在中间,他的神色庄重而威严。 几名高位妃子分别坐在两边,目光时不时地看向皇帝,如今她们要见陛下一面真是难上加难。 太后多年不见清平县主,让人在她的旁边加了个位置,并且将清平县主唤了过来。 清平县主走到太后身旁,微微欠身坐下。 “姑母,绾音这几年真的很想您。” 齐绾音说着,声音中带着些许哽咽,眼眶微红。 她拿起筷子,给太后夹了一道以前太后最爱的软溜珠康鱼。 太后满意一笑,眼中满是欣慰,“难为你六七年了,还记得哀家的喜好。” 太后轻轻拍了拍齐绾音的手。 “姑母喜欢就好。” 齐绾音莞尔一笑,却又似乎透着一丝苦涩。 “哀家原本听说皇帝给你和皇后的哥哥苏侍郎赐婚,如何又不想嫁了?” 太后微微皱起眉头,语气中是一个长辈对小辈的关切。 齐绾音闻言,抬眸看了眼面色毫无波澜的陛下,短暂而复杂,有无奈,有畏惧。 随后她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仿佛刚刚的那一瞥从未发生。 “姑母,是绾音配不上苏侍郎,绾音只想陪伴在姑母身边,这辈子绾音都不想嫁人。” 齐绾音勉强地笑了笑,显得极为牵强,眼角甚至隐隐有泪光闪烁。 她低下头,双手不自觉地绞着手中的丝帕。 太后看她这个样子,心中顿觉不对。 原本听说她要嫁入苏家,太后还很是高兴。 毕竟苏家是书香门第,皇后的品行也很好,想来苏侍郎也不差,绾音嫁入苏家,这辈子定然幸福美满。 可太后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她为何要取消这门婚事。 太后还未回皇城,就已经听到满城关于清平县主的风言风语了。 她这段时间怕是承受了很多的压力和指责。 虽然皇后提出女子婚嫁自由,免了不少百姓们对清平县主的议论,但是一些根深蒂固的习俗以及对女性的偏见,一时半会儿哪里消得了。 但是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太后也就不再多问。 苏婧瑶坐在一边,因为隔得近,太后和县主之间的谈话她几乎都能听到。 君泽辰也能听到,却仿若未闻,依旧神色自若,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突然。 楚美人的贴身宫女静湘满脸惊恐无措,脚步踉跄地小跑了进来。 “奴婢参见陛下,参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奴婢有事禀报。” 她跪在地上,声音颤抖,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皇后娘娘,楚美人中毒而亡!” 宫女的话音刚落,整个大殿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苏婧瑶坐在高位,眼神瞬间一暗。 原本苏婧瑶因为颜楚两家的关系,已经在心中谋划着要对楚美人动手了。 可是,她没想到,竟然有人比她还要先下手。 是谁杀了楚美人? 目的是什么? 原本楚尚书正在与旁边的大臣喝酒畅聊,脸上还洋溢着笑容。 不曾想竟然听到这般惊人的消息。 他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手中的酒杯“砰”地一声掉落在地。 楚尚书悲痛又气愤地大步走到大殿中间,脚步沉重而急切。 “陛下,谁如此狠毒大胆,竟然在后宫毒害妃嫔致死!” 楚尚书跪在中间,声音凄厉,眼神中满是愤怒与质问,目光仿佛要喷出火来。 “楚大人,楚美人在后宫被害,本宫定然会调查清楚,给楚大人一个交代。” 苏婧瑶微微挺直了身子,神色严肃,语气坚定。 既然后宫出了事情,苏婧瑶必然要承担责任。 若是由君泽辰处理,朝臣还如何看待她这个皇后。 “皇后娘娘,微臣知道当初在东宫时,微臣的女儿得罪了您,可是她也是楚家的掌上明珠呀,如何能死得这样不明不白!” 楚尚书的声音带着哭腔,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微臣请求陛下和皇后娘娘明察秋毫,给微臣女儿一个交代,也给楚家一个交代!” 他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盯着苏婧瑶。 当初若不是女儿得罪了皇后,陛下也不至于在女儿生了三皇子后,不闻不问。 甚至也不晋升,还将本属于楚家的三皇子给了别人。 苏婧瑶眼神锐利,犹如利剑一般。 “自然,后宫中不管是谁出现这种事情,本宫都会严查严惩。” 她的声音冰冷。 楚尚书这是在给她施压,甚至还在将矛头指向她这个皇后。 当初在东宫本就是他女儿害她,如今出了事还准备咬她一口? 苏婧瑶眼底的冷色愈重。 说罢,苏婧瑶转头,目光先看向太后,眼中带着愧疚,而后又转向君泽辰。 “母后,陛下,楚美人之事是臣妾的责任,臣妾现在就去调查处理,今日是母后的接风宴,陛下继续陪着母后,臣妾先告退。” 苏婧瑶语速不疾不徐,说完便微微福身。 太后显然对这些事情已经看淡了,后宫从来就清静不下来。 她轻轻叹了口气,随后微微点头,脸上的表情波澜不惊。 君泽辰皱着眉头,眼神中带着些担忧。 但后宫之事,瑶瑶向来不喜欢他插手。 苏婧瑶转身走出大殿,面色冰冷如霜。 坐在一旁的许修容和颜昭仪看着皇后离去的背影,互相对视了一眼。 许修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很快便掩饰过去。 颜昭仪微微眯起眼睛,若有所思。 随后两人若无其事地端起杯盏中的酒,轻轻抿了一口。 妙云跟在苏婧瑶身后,神色也有些忐忑。 一个妃子突然暴毙,而她们竟然毫无所觉。 妙云小心抬头看了一眼主子的背影,已经能感受到主子身上压抑着的低气压了。 苏婧瑶突然开口,“传靳太医去玉堂殿。” 第156章 贤妃下毒? 宜春宫,玉堂殿。 苏婧瑶到玉堂殿的时候,上官贵嫔(上官依)已经在了。 她站在殿中,神色焦急。 上官贵嫔是宜春宫的主位,听说楚美人(楚茵雪)出事,立刻就心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上官贵嫔恭恭敬敬地请安道,微微福身。 苏婧瑶漠然开口,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冰冷。 “起来吧,知道怎么回事吗?” “娘娘,这几日楚美人身体不适,所以一直在喝药,午膳时,喝了药之后,楚美人的贴身宫女静湘说楚美人就一直在休息。” “后来也是静湘发现楚美人睡过去的时间太长了,进入寝殿查看时,才发现楚美人已经去了。” 上官贵嫔脸上带着一丝感慨,眼神中透着惋惜和怜悯,轻轻叹了口气。 没想到前几日还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样没了。 苏婧瑶面无表情地走进寝殿,眼神犀利地打量了下床上的楚美人。 脸色发青,嘴唇乌黑,模样甚是吓人,显然是中毒之兆。 苏婧瑶只看了一眼后,便退了出来,脸色更难看了,仿佛蒙上了一层寒霜。 没过多久,靳太医也匆匆来了。 苏婧瑶直接让他进去看楚美人了,连多余的话都没说。 靳太医走进寝殿,撑开了楚美人的眼睛查看,随后又谨慎地撑开了她的嘴巴查看。 的确是中毒无疑,而且还是鹤顶红。 “今日楚美人食用的汤药,可否拿来给我看看。”靳太医询问旁边的宫女。 静湘战战兢兢地将剩余的汤汁端了进来。 靳太医接过汤碗,凑近闻了闻,“皇后娘娘,这汤药的确有毒。” 苏婧瑶听了,也紧蹙眉头,心中恼怒不已。 这是哪个蠢货,实名制投毒吗? “静湘,这药经了谁的手。” 还不等静湘回答,外面安顺尖细的声音骤然响起。 “陛下驾到——”声音拖得长长的,在殿外回荡。 伴随着声音,君泽臣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身后是一众高位妃子们。 应该是太后提前结束了接风宴,君泽辰和这些妃子们就都赶了过来。 “可有查出什么来?”君泽辰问道。 “陛下,这几日楚美人病了,在喝汤药,今日的汤药中掺了毒,这才导致楚美人惨死。” 苏婧瑶缓缓说道,声音平稳,但神色却十分凝重。 “臣妾正准备让人将今日碰过汤药的宫人带上来。” “嗯,继续吧。”君泽辰点了点头,表情严肃地应道。 之后苏婧瑶和君泽辰就坐在了殿内的座椅上。 妃嫔们看不清神色地坐在两边。 苏婧瑶微微示意了一下,很快,苏婧瑶的人带了三个人上来,御药房熬药的太监走了进来,送药到玉堂殿的太监,还有玉堂殿温药的宫女。 除了他们三人接触过这个药之外,就是楚美人的贴身宫女静湘了。 他们四人跪在大殿的中间,神情忐忑又恐惧。 首先开口的是御药房熬药的太监。 “陛下,皇后娘娘,御药房熬药的奴才不止奴才一个,身旁好几个太监熬着各宫的药呢,奴才一直都规规矩矩做事,实在是无法神不知鬼不觉的下药啊,求娘娘明察秋毫,还奴才一个清白!”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磕着头,额头上很快就出现了一片红肿。 之后另外两人也都是各自狡辩,拒不承认。 端药到玉堂殿的太监瞪大眼睛,声音急切。 “陛下,皇后娘娘,奴才只是负责送药,这一路上连药罐子都没打开过,怎么可能下毒啊,奴才冤枉啊!” 到了玉堂殿温药的宫女则哭得梨花带雨,抽抽噎噎。 “娘娘,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奴婢就是按照吩咐温药,绝没有做这伤天害理之事,求娘娘饶命!” 苏婧瑶冷冷开口,目光如冰刀般扫过四人。 寒声道:“楚美人的药只经过你们四人之手,若是无法确认你们其中谁是真凶,那么你们四人都以谋害妃嫔罪处置。” 她顿了顿,加重语气道:“处以极刑。”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婢/奴才是冤枉的。” 四人吓得魂飞魄散,拼命地磕头求饶,他们的身体颤抖得如同筛糠一般,额头在地上磕得“砰砰”作响。 突然,玉堂殿温药的小宫女颤抖着开口,声音带着哭腔:“皇后娘娘,今日来送药的小太监换了个人。” 送药的小太监被吓得脸色煞白,立刻磕头如捣蒜。 “娘娘,奴才只是帮忙送药,前两日送药的是小潭子,他当时身体不适,让奴才替送。” “哦?那他可接触了今日的汤药?” 苏婧瑶微微眯起眼睛,目光中透着审视。 送药小太监似乎意识到什么,脑袋点得如同鸡啄米一般。 连连说道:“这汤药就是小潭子端给奴才的,说是腿突然抽筋,怕打翻了楚美人的药,这才托奴才来送。” “来人,将小潭子带来。”苏婧瑶脸色阴沉,厉声吩咐道。 此时,殿中弥漫着一股凝重的气氛。 众人皆屏息凝神,不敢出声,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 没过多久,苏婧瑶的人就急匆匆地进来禀报:“娘娘,小潭子已死,但奴才在他的房间发现了鹤顶红。” 来人将鹤顶红展示出来,药粉被包裹在一个手帕里,手帕的一角还绣着一朵精致的小花。 白妃(白梦黎)似乎发现了什么,惊呼道:“皇后娘娘,这手帕不是贤妃(安锦研)身边的白芷的吗,臣妾之前在白芷身上见过。” 她手指指向手帕,脸上满是惊愕之色。 贤妃原本还在心中暗自高兴三皇子的生母死了,以后三皇子就再也不会有人惦记。 听到白妃的话,她身子一震,犹如被一道惊雷击中。 这才猛然惊醒,今日这出竟然是对着她来的?! 白芷听到白妃的话,目光紧紧盯着手帕,眼睛越睁越大,瞬间吓出一身冷汗。 这的确是她的手帕! 她的嘴唇开始颤抖,脸色变得如纸一般苍白。 苏婧瑶面色一凝。 今晚居然是冲着贤妃去的。 坐在一旁的君泽辰已经越发不耐烦了,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如今都不入后宫了,这些女人到底还要算计些什么? 他压抑着心中怒火,转动着手上的扳指。 眼神沉沉地看着贤妃,目光仿佛能将贤妃刺穿。 倒是白芷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带着哭腔喊道:“陛下,皇后娘娘,这手帕,这手帕确实是奴婢的,可是......可是奴婢不知道为何会在小潭子那儿呀!” 贤妃听着白芷的话,心也开始往下沉。 她定然是被人算计了。 可是如今宫中和她有仇的也就三皇子生母楚美人,陛下都不入后宫了,她也不曾得罪过谁,究竟是谁害她! “陛下,皇后娘娘,定然是有人蓄意陷害!” 贤妃抬起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眼神中满是祈求。 坐在一旁的颜昭仪(颜筱菲)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眼中满是轻蔑。 开口说道:“贤妃姐姐,楚美人不过一个小小美人,在这宫中地位卑微,似乎谁都没有害她的动机。” “可是如今三皇子在贤妃姐姐名下,姐姐不会是想要将生母除之而后快,彻底抹去三皇子生母的痕迹吧。”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能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说完,还挑衅地看了贤妃一眼。 其余妃嫔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目光在贤妃身上来回扫视,交头接耳。 贤妃的确是动机最大的,更何况现在证据也指向贤妃。 贤妃哑口无言,求助的目光急切地望向苏婧瑶。 “皇后娘娘,臣妾冤枉。” 眼神仿佛溺水之人在拼命抓取救命稻草。 第157章 许修容的算计 蠢货,果然在后宫就不能有猪队友。 苏婧瑶在心中暗骂,脸上却不动声色。 她身为皇后都会将坤宁宫保护得严严实实。 贤妃(安锦研)如今身居四妃之位,还有了三皇子,是飘了吗? 贴身宫女的手帕都能被别人拿去裹毒药。 “贤妃,如今证据都指向你,若是你的宫女白芷不能好好解释手帕的缘由,那楚美人被毒害之事与你便脱不了干系。” 苏婧瑶眼神平静地看着贤妃,目光清冷,没有一丝波澜。 贤妃也明白了苏婧瑶的话,转头对白芷厉声道:“白芷,你的手帕如何在小潭子那儿。” “主子,奴婢有一次陪着您去荷花池散步,当时这手帕掉到荷花池里了,您是知道的。” 贤妃听白芷这么一说,倒是想起来了,的确是这样。 颜昭仪(颜筱菲)继续讽刺。 “皇后娘娘,这话谁都会说,岂能相信这宫女的片面之言,有谁能证明她的手帕掉入了荷花池?难不成凶手正好看见,然后从荷花池中将手帕捞了上来不成?” “若是贤妃觉得手帕不足以是证据,娘娘不如搜宫?”颜昭仪挑眉问道。 苏婧瑶面上平静无波,心中却在快速盘算着。 今晚贤妃是躲不过去了,搜宫怕是能更加证据确凿。 颜昭仪如此咄咄逼人,难道是颜昭仪? 苏婧瑶的目光在颜昭仪身上停留了一瞬,稍纵即逝。 许修容(许诗盈)一直默默坐在一旁,低垂着眼眸,让人难以窥视她的内心所想。 苏婧瑶沉声道:“贤妃,你有何话可说?” 她的声音冰冷,犹如寒夜中的冷风,刮得贤妃肌肤生疼。 贤妃此时也冷静了下来,就算搜宫怕是也是更加证据确凿,绝不能搜宫。 她的眼神快速闪烁了几下,随即直接给白芷使了个眼色。 现在只能舍弃白芷了。 白芷看到贤妃的眼神,瞬间想起了在东宫时,主子也是让宫女顶罪。 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起来,仿佛秋风中的落叶,摇摇欲坠。 可是没有办法,她的家人都在平阳侯府为奴。 白芷哆哆嗦嗦地跪了下来。 “皇后娘娘,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看不惯楚美人有意无意地偶遇三皇子,楚美人有抢走三皇子之心,奴婢不允许任何人抢走三皇子,是奴婢下毒害她,此事主子毫不知情,都是奴婢的错。” 贤妃这才暗暗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也略微放松了些。 随即呵斥道:“贱婢,竟然敢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苏婧瑶转头对君泽辰说道:“陛下,既然白芷认罪,谋害妃嫔,应当处以极刑,贤妃御下不严,便降为婕妤吧。” “皇后处事公正,甚好。”君泽辰微微颔首,神色严肃。 楚美人(楚茵雪)中毒身亡,必须给楚家一个交代,虽说一个宫女顶罪,楚家会不满,但是这个宫女自己顶罪,确实无人能证明是贤妃指使。 楚家即使不满,也只能将不满对准平阳侯府。 此时白妃开口:“皇后娘娘,若是贤妃降为婕妤,那三皇子便不能由贤妃抚养了。” 她的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 苏婧瑶自然知道,若是贤妃还能抚养三皇子,楚家定会更加愤懑不平,连带着质疑她这个皇后的公正性,所以苏婧瑶才将贤妃降位为婕妤。 这次幕后之人谋划此事不就是为了将三皇子从贤妃身边夺走吗? 确实够狠,竟然直接将楚美人杀了。 想到此处,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嘴唇不自觉地抿紧。 “三皇子暂由明妃(月辉公主)抚养。” 如今月辉已经被收复,明妃不算外国公主,只能算是外族女子,自然可以抚养皇嗣。 明妃惊讶地站了出来。 没有想到自己还能捡一个皇子。 “臣妾多谢皇后娘娘信重,定会好好抚养三皇子。” 她连忙跪地谢恩,脸上满是惊喜。 “今日也晚了,都回去吧。” 苏婧瑶轻轻挥了挥手,神色略显疲惫。 说罢,苏婧瑶和君泽辰并肩先行离开了宜春宫。 等所有妃嫔都走了,颜昭仪和许修容才慢悠悠起身,动作不紧不慢。 准备离开时,许修容的一抹视线落在了自从陛下进来后,就一直默默低头矗立在角落的太医身上。 许修容的目光中带着些许疑惑,眼神在靳太医身上停留了片刻。 经常为皇后看诊的太医不是李太医吗? 这位太医倒是年轻。 许修容收回视线后,和颜昭仪一同缓缓出去了,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黑暗中的小径,颜昭仪和许修容并肩缓缓走着,两人的身影在微弱的月光下显得影影绰绰。 说着的密语只有她们能听见,身后的宫女们全都后退了好几步,不敢靠近半分。 “今晚的事情是你安排的?” 颜昭仪微微侧头,目光中带着一丝探究,轻声问道。 “是,也不是。” 许修容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在黑暗中显得有些阴森。 她当然不会亲自动手,动手的另有其人,她不过是推波助澜罢了。 这一两年陛下不入后宫,她便也默默蛰伏。 许修容不相信皇后无懈可击。 既然要打败敌人,必然要知己知彼。 所以许修容私下和不少东宫老人交谈过,甚至与白妃也偶尔聊过天,了解东宫时皇后的作为。 唐贵嫔给她的信息更是让许修容发现了皇后的不简单。 许修容刚刚进宫时,陛下的发妻凌氏是很受宠的,所以许修容去投靠了凌氏。 那个时候的凌氏厌恶皇后,但又觉得皇后心善,当时的许修容就觉得实在不可思议。 之后许修容和唐贵嫔交谈时,了解了她当初小产之事,以及当初唐贵嫔和贤妃共同陷害凌氏,让凌氏在陛下登基后,贬妻为妾。 当时的唐贵嫔自然不会将一切都想在当时的苏侧妃,也就是皇后的身上,毕竟苏侧妃在东宫的风评实在太好。 不争不抢,没有和任何人结仇。 可是,许修容站在现在去思考从前,却哪里都不对劲。 不管是唐贵嫔小产还是唐贵嫔设计凌氏,都有贤妃的身影。 当初林氏和叶氏还在的时候,皇后和贤妃的关系僵硬,甚至贤妃处处顶撞皇后,所有人都以为皇后和贤妃不和。 可自从皇后大权在握,贤妃哪里像和皇后不和的样子,不仅位列四妃,还抚养了三皇子。 贤妃也许在东宫时就已经是皇后的人了! 皇后在东宫的伪装,许修容不信陛下知道,而许修容要做的,就是让陛下彻底看清皇后的真面目。 只是这一切都是许修容的猜测,皇后做事滴水不漏,事情又过了那么久,她没有任何证据。 但贤妃若是皇后的人,那么贤妃定然知道很多,所以便只能从贤妃下手。 许修容眼底一抹狠色瞬间划过。 随后许修容又说道:“颜家不是想和楚家联姻吗?如今楚美人已死,楚家也不会有争夺三皇子的心思了,这不正好?”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透着几分得意。 颜昭仪嘴角一勾,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的确如此。” 第158章 朕帮你 帝后二人一同回了坤宁宫。 此时坤宁宫中只有床尾的烛火在微弱地燃烧着。 窗外,一轮冷月高悬,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给宫殿增添了几分寂静与冷清。 宁静的宫殿中可以清晰地听见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苏婧瑶靠在君泽辰的肩头,丝毫没有睡意,脑中却在飞速地思考今日发生的事情。 今日的事情和颜昭仪定然脱不了关系,就是不知有谁与她合谋。 可究竟是谁呢? 许修容? 白妃? 还是其他人? 可是她们对付贤妃是为了什么? 因为贤妃现在是她的人? 苏婧瑶的眉头微微蹙起,心中暗自思忖着。 这些女人如今还在背后做些小动作,只有两个目的,一是想要争宠,二是为了皇子。 不管她们的目的是什么,实际要对付的定然是她,而不是贤妃。 而她们想要对付她,很难,坤宁宫的人不是苏婧瑶的就是君泽辰的,至少这些女人想要杀她做不到。 那她们的目的是让君泽辰厌恶她? 君泽辰已经不入后宫快两年了,皇后是她的,嫡长子是她的,皇帝的宠爱更是集于她一身。 只要她们有野心,就只能从君泽辰身上下手。 可是她们准备如何离间她和君泽辰的感情? 苏婧瑶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贤妃...... 贤妃确实知道一些她当初在东宫做的事情,比如唐贵嫔小产陷害凌氏,以及凌氏在先帝灵前出丑。 除了这两件事,贤妃应当也不知道她其他的算计了。 君泽辰若是知道了她在东宫时就算计他,会如何? 虽然君泽辰已经接受了她狠毒算计的一面,可那也是苏婧瑶演出来地一步步“黑化”。 是苏婧瑶算计其他人,让君泽辰以为她是被算计的那个,所以最终从单纯善良,变成了现在的狠毒算计。 若是君泽辰知道她从未单纯善良过,一开始就在算计他,谋夺他的心,他会如何? 苏婧瑶闭着眼睛,脑海中思绪翻涌。 “啊。” 她的腰被用力捏了下,眉头瞬间紧皱起来,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睡不着?” 君泽辰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几分磁性。 他一边说着,一边搂着她的腰往上提了提,动作看似随意却又充满占有欲。 “在想什么?” “在想今晚发生的事。” 苏婧瑶软软说道,声音娇柔而直白,说完还往他怀里蹭了蹭。 随后又问道:“陛下觉得楚美人是贤妃害的吗?” 她微微仰起头,目光中带着一丝探究。 “不是。” 苏婧瑶挑了下眉,他倒是回答得干脆。 “那陛下觉得是谁?” “无论是谁,朕都会护着瑶瑶,不会让她们伤害你丝毫,这些女人若是闲得慌,就让她们斗。” “只要不伤了皇嗣,朕并不在乎其他。” 君泽辰手臂紧了紧,将她牢牢拥在怀中。 “每个皇嗣朕都安排了专人护着,所以瑶瑶放宽心,不管她们做什么,都不会影响瑶瑶的地位。” 他的语气沉稳而自信,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她是他的皇后,只要皇嗣不出问题,自然没人能动她,也不会引发百官的不满。 若是皇嗣有损,君泽辰也只是担心母后会对付她。 苏婧瑶听后却陷入沉思。 她又不是害怕这些女人害她,若是这些女人能害她,也不至于去陷害贤妃了。 多半是想要离间她和君泽辰的感情。 可显然君泽辰觉得她们二人如今无懈可击,感情稳定,儿女双全,朝堂后宫皆在掌控之中。 自信得很。 要不给君泽辰来点震撼? 给他顺丰顺水的人生来点儿刺激? 苏婧瑶嘴角勾起一抹坏笑,透着几分狡黠。 她也想知道,若是君泽辰知道她从始至终对他只有算计,他会如何? “陛下,臣妾身为皇后,若是容忍后宫妃嫔这般肆无忌惮的互相陷害,母后也会不满。” 苏婧瑶微微嘟起嘴唇,小声抱怨。 “不会,母后将后宫之权交于你后,不管是六宫事宜,还是内务府,瑶瑶都做得很好。” 君泽辰的目光中满是赞赏,眼神中满是温柔。 他对她的喜欢也许最开始有容貌的吸引,可是后来她处事的能力,她的聪慧,很多方面,都让他越来越喜欢。 有时候君泽辰以为自己已经很全面地认识她的时候,她又会重新带给他惊喜。 他的眼神变得深邃,仿佛在回忆着过往的种种。 温柔着声线说道:“朕之前去给母后请安,母后还曾夸赞过你,说你比她当初刚刚当上皇后时,更加厉害。” 君泽辰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上次朕出征在外,你一人守着后宫,还为朕送来苍狼地形图,朝臣们也赞赏朕的皇后。” 她从来没有让他烦心过,甚至每每听到众人对她的赞赏,君泽辰会从内心感到一股自豪,这是他的皇后,是他的妻子。 “前段时间瑶瑶向朕提起的女子婚嫁自由,朕和礼部商议了颇久,已经从部分城池开始实行。” “不管是朝臣还是百姓,都夸赞瑶瑶当得起母仪天下四个字。” 他的手轻轻抚摸着苏婧瑶的脊背,动作轻柔而缓慢,似乎在给她安慰。 “后宫几个女人的算计,瑶瑶不必放在心上。” 君泽辰声音淡淡的,语气中是对后宫女人的毫不在乎。 “可是臣妾想查清楚是谁陷害贤妃,若是臣妾什么都不知道,后宫中都不知道防范谁。” 苏婧瑶娇嗔地撒娇道。 “朕帮你。” 君泽辰宠溺地说了一句,眼神中满是纵容。 随后又捏了下她滑嫩的脸蛋,手指轻轻摩挲着。 “这下能睡着了吧。” “要是还睡不着,朕就换种方式帮你。” 君泽辰说这句话的时候凑到她的耳边,呼出的热气拂过她的肌肤,声音还故意压了压,带着几分暧昧的调戏。 苏婧瑶哼了一声,脸颊泛起一抹红晕,娇嗔地扭过头去。 “陛下不是说最近很忙吗,每日御书房的奏折都成堆地堆着。” 苏婧瑶打理六宫之事已经驾轻就熟,但是若是费太多心思在后宫女人的算计上,有时候也会心累。 毕竟人心难测,她也无法得知妃嫔们的所有想法。 君泽辰平常也忙,所以苏婧瑶能自己解决的事情也不喜欢让他做,她更喜欢他们两人势均力敌。 “朕既然能撑起这个天下,自然也能为瑶瑶扫平一切。” 君泽辰吻了下她的额头,动作轻柔而深情。 “不要让自己太累,朕会心疼。” 他的眼神中带着怜惜和疼爱。 以前觉得她单纯善良时,君泽辰就想要将她护在身后,希望她永远开心纯粹,没有烦恼。 只是,是他小看了后宫这些女人,也是他无能,让她受了很多伤害,所以即使她也变得算计狠辣,君泽辰也接受得很轻易。 人无完人,他自己都会因为环境改变自身,更何况是身处后宫的瑶瑶? 她在默默变得更加强大,这样的她,让他心疼却又似乎更加吸引他。 君泽辰看她的目光中既有疼惜,又有欣赏和爱意。 他不想她因为这些事情烦恼,即使知道她有能力去解决,去查清楚,君泽辰也想要帮她。 他们是夫妻,就应该同心同德。 苏婧瑶第一次听到这个男人说心疼她,以前的心疼,总是苏婧瑶用各种算计让君泽辰愧疚,让他的心,疼。 可今日,却是他,真心地心疼她。 苏婧瑶有些感慨,这一步步走来,还真是惊心动魄。 “陛下会累吗?” 在乾清宫陪了他一段时间,苏婧瑶知道君泽辰每天事情是很多的。 她的声音轻柔,带着丝丝担忧。 “不会,让福全去查,若是这种事情都办不好,他还有什么用。” 说罢,君泽辰就翻身眼神直直地看着她。 “瑶瑶今晚精力不错,正好,朕给你助助眠。” 还不等苏婧瑶有任何反应,君泽辰就堵住了她的嘴。 只听到一声嘤咛,原本苏婧瑶想要推拒的手因为他深入的亲吻反而搂住他的脖子,将人勾得更近了些。 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两人很快便赤裸相见。 君泽辰将人翻了面,一路从她肩头沿着脊骨吻了下去。 紧密的贴合,让两人都发出无法抗拒的呻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男人的手紧紧压住她的手腕儿,让苏婧瑶动弹不得。 “我累了!” “刚刚朕让瑶瑶休息,瑶瑶不是睡不着吗,现在累了等会儿便能直接睡着。” “陛下!” “嗯,换个称呼,朕放过你。” “夫君?” “唔!”她皱眉。 君泽辰加了点力气,显然不满意。 “阿辰?” 君泽辰无动于衷。 苏婧瑶咬牙切齿,她准备恶心他一下。 “阿泽~” 这是以前凌悦对他的称呼。 君泽辰脸瞬间变了变,眼神沉了下去。 “朕看你是欠教训。” “你混蛋!” 苏婧瑶皱着眉,用被子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抑制不住的声音闷闷的。 后面实在忍不住了。 “泽辰哥哥,我错了。” 君泽辰将她翻了过来,“再叫一次。” 苏婧瑶不想惹怒一头发春的龙,小声地再叫了一次。 君泽辰整个身子都绷紧了,似乎有一股莫名的气体上涌。 他克制不住地吻上她的红唇,更勇猛了。 狗男人! 第159章 监视 御花园。 自从楚美人(楚茵雪)被人毒害身亡,已经过了好几日。 安婕妤(贤妃-安锦研)被降位,搬到了钟粹宫的偏殿。 一直郁郁寡欢,身边伺候的人成了白兰。 降位以后她待在钟粹宫就没出去过,她从小就骄傲,入了东宫后也一直野心勃勃,可她抓不住陛下的心,后来投靠皇后,成为四妃之一,也算弥补了内心的骄傲。 可是如今,一朝回到解放前。 安婕妤(安锦研)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落差。 她本就没有宠爱,内务府对她也不如从前般殷勤,派宫女去取些东西,都得不到什么好脸色。 “这钟粹宫的偏殿是不是太暗沉了些,这大白日的,怎么光线这般差。”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颜昭仪(颜筱菲)刚刚踏入偏殿的门,就在嫌弃这里的环境。 与颜昭仪一道的还有许修容。 安婕妤看着不请自来的两人,眼神中透着厌恶和恨意,她可不会忘记当日就是颜昭仪说着要搜宫,一直对她咄咄逼人。 安婕妤怀疑就是这二人陷害于她。 “嫔妾给颜昭仪和许修容请安。” 安婕妤虽然不满这二人,可是如今这两人位份都高于她,只能请安。 颜昭仪是这里份位最高的,当初入宫时,所有人都瞧不起她庶女的身份,可是如今呢。 她是九嫔之首,还有皇子傍身。 颜昭仪趾高气昂地走到座椅边,首先落座,然后许修容也缓缓落座。 安婕妤虽然被降了位份,但是心中的傲气也不曾丢失。 “两位娘娘,今日来所为何事,难不成是来看嫔妾的笑话?” “安妹妹,本宫今日来,是想要救你。” 安婕妤皱着眉头,不屑说道:“颜昭仪怕不是忘了当日就是您在陛下和皇后面前对嫔妾咄咄逼人,否则嫔妾如何会有这样的下场?” “安婕妤,若不是你心虚,为何会不让人搜宫?” “不过本宫今日来,并非想要和你讨论此事。” 颜昭仪喝了口茶,最后皱着眉头将茶吐了出来,“你好歹也是婕妤,内务府就送了这些陈年旧茶来?本宫的贴身宫女都不会饮这样的茶。” 安婕妤从小锦衣玉食,从未受过此等侮辱,更何况还是一个庶女出身。 “颜昭仪饮不惯,就赶紧回去吧,嫔妾这儿,招待不起。” 此时许修容缓缓开口:“安婕妤,今日本宫和颜姐姐过来,只是为你不值,你别多想。” “本宫原本以为你投靠了皇后,即使降位,皇后娘娘也不会薄待了你,可不曾想,这钟粹宫偏殿怕是被内务府克扣了不少吧。” 安婕妤横眉看着她,“你们什么意思?” “安婕妤,如今后宫中所有女人都是可怜的,除了皇后,你以前投靠皇后,也不过是她身边的一条狗,你出了事,皇后救你了吗?” 颜昭仪说话毫不客气,讥笑道。 “呵,说吧,你们来到底所为何事。” 安婕妤也不傻,这两人今日怕是来策反她了。 “安婕妤,只有皇后倒了,后宫所有女人才能活,包括你,所以安婕妤愿意加入我们吗?”许修容和安婕妤对视,眼神中带着蛊惑。 她的声音浅浅的,继续道:“现在你都这样了,与我们合作,一起扳倒皇后。” 安婕妤只觉得面前的两人不自量力,若是她能对付皇后,当初在东宫就不至于被耍的团团转。 其他她也恨,她从小就骄傲,从不愿意屈居人下,可是陛下厌弃她,她在后宫无法生存,只能投靠皇后。 这两人太小看皇后了。 不过...... 安婕妤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也许能将计就计。 “你们想要我做什么?” “当初唐贵嫔在东宫小产,凌氏在先帝灵前犯下大错,其中都有你的参与,本宫想要知道,这其中有没有皇后的痕迹。” 许修容问道,她相信自己的直觉,她不信皇后以前是一个单纯善良之人。 安婕妤眼中也闪过复杂,她以为这些事情也许这辈子都会烂在肚子里。 也不会有除她之外的任何人发现皇后的城府,没想到,这后宫还隐藏着许修容这样的人。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已经过去那么久了,难不成嫔妾此时说当初的事情都是皇后指使的,陛下就会信了吗?” “你们未必也太天真了些。”安婕妤冷笑道。 “安婕妤,一个人的话不可信,两个人,三个人的话都不可信吗?我们不需要陛下相信,只需要在陛下的心中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这棵种子总会有长大的时候。” 许修容浅笑着说道。 很快,许修容和颜昭仪便带着笑容离开了钟粹宫。 - 坤宁宫。 “主子,原来你阻止颜昭仪收买内务府的人苛待安婕妤是这个原因,今日颜昭仪和许修容去了钟粹宫,还好一顿讥讽安婕妤,甚至挑起安婕妤对您的不满。” “可是主子,您为何要让她们这样做,若是安婕妤听了她们的话,做出这些事情来,岂非对您不利?” 第160章 见齐绾音 苏婧瑶看着哥哥写给她的信,目光久久停留在熟悉的字迹上,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哥哥想要见清平县主一面。 之所以有这样的要求,是因为君泽辰已经将清平县主囚禁在了县主府,而且已下达指令,择日也许便要赐其自尽。 清平县主出宫后,君泽辰便一直派人暗中监视着她。 不管是她之前假意喜欢苏靖轩,还是后来被查出携带毒药入宫。 君泽辰对她的印象可谓是一落千丈。 再加上君泽辰本身就是一个掌控欲极强的人,只要他决意要去查一件事,必然能够查个水落石出。 他手下的暗卫,个个训练有素,能力非凡,可比苏婧瑶在后宫安排的宫女太监们强太多了。 宫女太监们要么因眼界狭隘,要么因学识浅薄,很容易被他人的言语所左右,带偏方向,而且要他们保持忠心也是极为困难的事。 即使苏婧瑶掌控后宫这么多年,也深知其中的艰难。 一旦有人拿出大量的银钱贿赂,即便明知这是刀尖舔血的钱,也难免会有人心动。 清平县主既然被君泽辰死死盯住了,不管她做什么小动作,都休想逃脱。 她当初刚刚出宫时,还懂得养精蓄锐,一直乖乖待在县主府,试图降低君泽辰的戒心。 然而,仅仅过了三月的时间,狐狸尾巴便露了出来。 根据君泽辰的透露,齐绾音竟偷偷与苍狼的人联系,还妄图透露君泽辰的行踪。 因为再过一段时间便是秋猎,君泽辰届时会出宫,而齐绾音竟然和苍狼的人合谋,准备刺杀君泽辰。 苏婧瑶知道此事时,都觉得实在是不可思议。 齐绾音的结局已然注定,苏婧瑶虽然对齐绾音回来后的各种行为有着种种疑惑,甚至完全无法理解她为何会做出这些举动。 但如今,她也并不想在齐绾音身上再耗费过多的心思了。 可是今日却收到了哥哥的书信,请求见齐绾音一面。 难不成哥哥还真被齐绾音给迷住了? 苏婧瑶和哥哥的感情一直很好,哥哥的品行高洁,性情温和,才华更是在这个时代出类拔萃。 在齐绾音已经和哥哥解除婚约的情况下,哥哥竟然还要再见一次齐绾音。 为了防止齐绾音和哥哥说些什么,苏婧瑶还是决定亲自和齐绾音见上一面。 她将手中的书信收好,随后吩咐道:“妙云,准备马车,本宫今日去趟县主府。” 县主府外面有官兵严密围守,但是君泽辰上次给她的令牌并没有收回去。 等苏婧瑶到了县主府后,她从容地拿出令牌,官兵们立刻恭敬地让开道路,很轻松地就进去了。 苏婧瑶踏入县主府,目光打量了下这个府邸。 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小桥流水潺潺流淌,假山草木郁郁葱葱。 这个县主府精致奢华,每一处都尽显用心,君泽辰这个表哥对她实在不错了。 所以齐绾音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县主府的下人见到苏婧瑶,一脸茫然,并不知道她是谁。 妙云见状,提高了声音,厉声道:“皇后娘娘驾到,还不快让清平县主出来迎接?” 下人们听到是皇后娘娘,顿时惊恐万分,随即纷纷下跪行礼,头都不敢抬。 县主府的管家听到动静,匆忙赶来,连忙吩咐人去唤清平县主。 管家心中满是疑惑,完全不清楚为何皇后娘娘会来县主府。 县主不是已经被陛下厌弃,都要赐死了吗? 如今县主府都是他这个管家在主事,为了在县主被赐死前更多拿些油水,他几乎偷偷转移走了县主府所有值钱的东西。 今日皇后过来难不成是给县主撑腰的? 想到这里,管家的后背不禁冒出一阵冷汗。 管家强装镇定,在苏婧瑶身边赔着笑脸,弓着身子将她带去了大堂坐下。 还吩咐下人端了县主府最好的茶上来,“皇后娘娘,请用茶。”他的声音带着讨好和谄媚。 苏婧瑶没有任何反应,依旧面沉似水。 妙云见状说道:“将茶放下吧,娘娘现在不喝。” “是是是。” 管家弯着腰,小心翼翼地将茶放在桌上,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很快,齐绾音就过来了。 齐绾音看见皇后来了,还是忍不住微微瞪瞳孔放大,显然是有些惊讶的。 “臣女参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 苏婧瑶淡淡说道,声音清冷,随后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 妙云立刻会意,将大堂中所有下人都带了出去。 整个大堂瞬间就只剩下了她们两人,气氛一下子变得安静而压抑。 “县主坐吧。” 齐绾音走到一旁坐下,“皇后娘娘今日前来是为何?” “本宫心中有些疑惑,希望县主能解惑一二。” 苏婧瑶盯着齐绾音,表情严肃。 齐绾音捂嘴轻笑,笑声中却透着无尽的悲凉。 “娘娘是想问,为何当初我要和苏侍郎定下婚约,结果又取消?” 她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 “本宫只想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苏婧瑶的眼神愈发犀利,在她看来,不管做什么,都有目的,可齐绾音却在给自己走一条死路。 齐绾音自己都迷茫了,她缓缓抬头看了下县主府高高的柱子,眼神空洞。 “目的?没什么目的,只是不甘罢了。” “我勾结苍狼,意图刺杀陛下,本就是将死之人了,和你说说也无妨。” 齐绾音的声音变得低沉,仿佛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你知道我在苍狼过的什么日子吗?你知道我在苍狼受过多少侮辱吗?” “我的娘亲是苍狼身份尊贵的郡主,可她婚前与君国男子珠胎暗结,她在苍狼的所有贵族眼中,比妓女不如,你说,我在苍狼过的是什么日子?” 齐绾音已经能淡然地说出自己所有的不堪,只是眼中仍然透着对这个世界的痛恨。 “当我知道陛下攻打苍狼时,我很开心,甚至助陛下一臂之力,让他更加轻易地打下了苍狼,我以为我终于可以脱离苦海,陛下终于来救我了。” 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向往,可很快又消失不见。 “后来回程时,我没有看见陛下,一些士兵们都在调侃,陛下和皇后伉俪情深,陛下这是放心不下皇后,所以早早就回程了。” 齐绾音的声音开始哽咽,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我当时还在感慨,陛下和皇后年少情深,过了这么多年,仍然情深不减。” 她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下来。 “可是回到皇城,我才知道,陛下早就抛弃了他的发妻,他彻彻底底地爱上了另一个人!” 齐绾音的声音颤抖得厉害,身体也因为激动而不停地抖动着,双手紧紧握拳,指关节都泛白了。 “所以你假意喜欢本宫的哥哥,是为了报复本宫?” 苏婧瑶微微眯起眼睛,目光中透着审视和一丝寒意。 齐绾音的经历虽然让她感慨,但是这个封建世界过得苦的人太多了,各种原因都有。 至少苏婧瑶自认齐绾音的这些苦难并非她造成的。 若是因为这些报复她,苏婧瑶对齐绾音自然不会手软。 提到苏靖轩,齐绾音眼中水雾弥漫,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眼神变得无比柔和。 “当初回程路上,我与苏侍郎相谈甚欢,我也能感觉到他似乎有些喜欢我。”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仿佛沉浸在那段美好的回忆中。 “可是......我不配!” 齐绾音的泪水夺眶而出,双手捂住脸,哭得撕心裂肺。 她太脏了,怎么配得上光风霁月的京城公子。 这次回来,她只想要平平淡淡的过完自己这一生。 齐绾音放下双手,眼神中满是绝望和自卑。 “我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得到他的喜欢。” “所以我一直未曾给过苏侍郎明确的答复,回到皇城后,我才知道当今的皇后不是凌小姐,而是苏侍郎的妹妹。” “我不恨你,我也从未想过报复你,我恨陛下!” 齐绾音猛地抬起头,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 “当初在他娶凌小姐的时候,我曾委婉地问过他,我愿意为妾,只要能嫁给他,可是他拒绝了我,还那般信誓旦旦地说,他此生只会爱凌小姐。” 齐绾音的双手紧紧握拳,指甲几乎嵌入掌心。 “他怎么能如此狠心,怎么能这样对我!” “我心灰意冷,君国已经没有了父亲,齐家也从不认我,君国没有任何我的容身之地,为了成全陛下和凌小姐,我孤身一人去了苍狼投靠母亲。” 齐绾音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经被抽离。 “既然陛下后来娶了那么多的女人,那当初我的离开算什么。” “若是他不曾拒绝我,我曾经遭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我恨他,凭什么他可以心安理得地爱上另一个人!” 齐绾音越说越崩溃,声音中带着哭腔,整个人如同风中飘零的落叶,脆弱而无助。 她都已经接受陛下和凌小姐在一起了,她已经接受自己在苍狼不堪的半生,她也接受以后回到君国终生不嫁。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知道陛下移情别恋,既然他能娶别人,为什么当初她不行,她就这么不值得喜欢吗? 她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她这一生,没有人喜欢过她。 苏侍郎......喜欢的也是那个知书达理,通文达艺的大家闺秀齐绾音吧。 他从来不知道真正的齐绾音是什么样子的。 苏婧瑶轻轻叹了口气。 君泽辰十七岁那年的确自大狂妄,对于不喜欢的女子严词拒绝,也的确是他的性子能做出来的。 即使当初她嫁入东宫,不也听了君泽辰很多毫不留情的话吗? 只是苏婧瑶目标坚定,不管用什么手段,都坚信君泽辰会被她驯服,再加上,苏婧瑶谋求君泽辰的心,只是想要达成自己皇后的目标。 苏婧瑶想让君国以后每一代君王身上都留着她的血,将她的儿子送上皇位。 而且君泽辰从始至终并未对她造成过实质性的伤害,甚至苏婧瑶的所求,君泽辰都已经双手奉上。 所以苏婧瑶可以接受现在的君泽辰。 反过来想想,君泽辰当初做错了吗? 他只是拒绝了一个不喜欢的女子,当初也并不知道齐绾音会在苍狼遭遇什么。 即使君泽辰知道齐绾音去了苍狼不会比在君国过得好,但是回苍狼是齐绾音自己的决定,难不成君泽辰拒绝了她,然后又挽留她留在君国吗? 若是君泽辰本就不在意齐绾音,依照君泽辰冷漠的性子,不可能挽留,甚至说毫不在乎。 第161章 苏靖轩的喜欢 “你要报复陛下,所以想要嫁给本宫的哥哥,是想要利用苏家,利用本宫的哥哥去行刺杀之事?” 苏婧瑶眉头紧皱,目光如炬,声音中带着质问。 “甚至在太后回宫那日,你携带毒药,与后宫妃嫔勾结,杀害楚美人?” “是,我恨他,我要报复他,我原本想要远离苏侍郎的,可是若是要报复陛下,只有你和苏家可以让我达成目标。” 齐绾音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疯狂和决绝,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所以当有后宫妃嫔联系我陷害你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为什么一个滥情的男人能得到你的爱,你为什么要爱一个冷血无情的皇帝,你为什么要给他幸福,他就应该孤独一生。” 齐绾音歇斯底里地喊道,她的面容扭曲,如同一个癫狂的疯子。 她不知道她悲剧的一生应该由谁负责。 她只想要报复,他们没有经历过她的伤痛,如何懂她的痛,她以为她可以放下过往的一切。 可回到京城后,陛下的变心让她心底的仇恨重新燃烧,她无法原谅,如果可以毁掉这个世界,齐绾音宁愿和这个世界一起消失。 “那只是你的想法,他从未伤害过本宫。” 苏婧瑶虽然不爱君泽辰,但是君泽辰确实不曾伤害过她,即使以前有过一些摩擦,君泽辰让她“心痛”过,但是苏婧瑶也会设计君泽辰,让君泽辰也心痛。 苏婧瑶从君泽辰身上拿到了自己想要的,君泽辰不欠她。 但是这一路,他伤害了很多女人,除了齐绾音,后宫那些女人不可怜吗? 她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 若是苏婧瑶抱着同情弱者的心态,难不成她将君泽辰让出去?还是杀了君泽辰? 将君泽辰让出去,伤害的是她自己,杀了君泽辰,这个国家都会动荡不安,苦难的人会更多。 现在的君泽辰,不管是作为一个皇帝还是一个丈夫,对苏婧瑶而言,都是合格的。 “你想要利用哥哥和苏家去报复陛下,可曾想过,你所做的一切都会将苏家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刺杀皇帝在这个时代是多么严重的罪,齐绾音会不知道吗? 一旦被朝中其他臣子抓住苏家的把柄,苏家全族都会死。 “陛下不是爱你吗?不是为你舍弃了后宫吗?有你在,他不会伤害苏家。” 苏婧瑶摇了摇头,齐绾音不过是为自己的自私找借口罢了。 她真实的目的还是想离间君泽辰和她的感情,不想看到君泽辰幸福。 齐绾音见她无动于衷,又问道:“你就不怕你也和凌小姐一样,最终一败涂地吗?”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锐。 怕吗,苏婧瑶不怕。 如果君泽辰以后背叛了她,苏婧瑶会和现在的齐绾音一样,杀了君泽辰,但苏婧瑶从来会给自己留后路,孤注一掷不是她的风格。 所以苏婧瑶能理解齐绾音心中的仇恨,如果有人这样伤害她,苏婧瑶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只是不会像齐绾音这般疯魔,将自己都搭了进去。 苏婧瑶微微仰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眼中却毫无笑意。 “未来的事情谁都不知道,也许他背叛本宫的时候,本宫会和你一样呢?” 她的声音平静如水。 齐绾音看着冷静的皇后漫不经心地说出这样的话,愣了一瞬。 随即又反应了过来,先是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随后变得无比悲哀。 “哈哈哈哈。” 齐绾音低头轻笑,笑声中充满了凄凉,眼泪却止不住地从眼角滑落。 “原来......你不爱他。” 她的声音哽咽,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哭声。 “我这一生也就这样了,希望皇后娘娘永远别爱上他。” 她的眼神空洞无神,望着不知名的远方。 “本宫今日来,还有一事,本宫的哥哥想要见你,你是否要见他。” 苏婧瑶的声音打破了悲伤的氛围,她神色平静,指着桌上妙云出去时放着的酒。 “若是你要见哥哥,这杯酒见过之后再喝,若是你不见哥哥,这杯酒现在便可以喝了。” 刺杀皇帝本就是死罪,无论她多么可怜,总是逃不过去的。 齐绾音看着那杯酒, 眼神放空,仿佛灵魂已经脱离了身体。 是她对不起苏侍郎,不必再见了,她不知道和他说些什么。 “皇后娘娘,我很感谢苏侍郎,替我说一声谢谢吧。” 齐绾音缓缓走过去,脚步沉重而拖沓。 她伸出颤抖的手,拿起那杯酒,仰头一饮而下,随后无力地坐在了地上,身体瘫软如泥。 苏婧瑶缓缓起身,面无表情地走出了大堂。 她从不后悔自己走的每一步,不管这些女人多么可怜,苏婧瑶只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不同情弱者。 她的眼神冷漠而坚定,心中没有丝毫的动摇。 走出县主府,苏婧瑶进入马车,而哥哥已经等在里面了。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苏靖轩恭敬地行礼,脸上带着一丝紧张和期待。 “哥哥起来吧。” 苏婧瑶微微抬手,示意他起身,自己则坐在马车的中间,神情平淡,目光平静地看着前方。 苏靖轩有些纠结,双手不自觉地握紧。 “妹妹,我能进去看看她吗?” “哥哥不必进去了,本宫给了她两个选择,见你之后饮下毒酒还是直接饮下毒酒,她选择了后者。” 苏婧瑶的声音平淡如水,没有一丝波澜。 苏靖轩突然有些失神,眼神变得空洞,喃喃自语道:“还是晚了。” 苏婧瑶见状,眼神复杂,“哥哥就那么喜欢齐绾音?” 苏靖轩摇了摇头,自从知道齐绾音做了那些事情后,就不喜欢了。 只是感慨为什么小时候才貌双全,秀外慧中的女子怎么变成了这样? 他突然陷入了回忆,眼神变得柔和而遥远,嘴中开始说道。 “以前爹为皇子们授课的时候,我随皇子们一起在宫中学习过一段时间,那时候我就见过清平县主了。” 他的目光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了过去。 “那时候的她虽然寄养在皇后宫中,但是礼仪学识比之公主们都好,有一次爹被先帝叫去御书房,忘记了我,我在宫中无令牌也无法出宫。” 苏靖轩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怀念。 “是清平县主拿着皇后的令牌一路将我送出宫门。”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温暖的笑容,仿佛那一幕就在眼前。 之后每次入后宫他都会偷偷观察这个女子,她的身份特殊,在吃人的皇宫中,她很努力,努力的学习,努力地让人看到她,努力地让所有人都喜欢她。 所以她像个小太阳一样笑脸待人。 “后来.....我知道她喜欢当时的太子殿下,所以和爹爹说要去远游学习,离开了京城。” “结果远游回来后她因为陛下的拒绝去了苍狼。” 苏靖轩的声音越来越低,充满了无奈。 他不知道他对齐绾音是什么感觉,有过心动,也有过怜悯。 苏婧瑶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家哥哥,她从未听过哥哥提起这段往事。 原来哥哥这么多年一直没有看上别的女子,是因为心中一直有清平县主? “直到这次去攻打苍狼,我重新见到了她,回程的路上,我以为她放下了陛下,已经能够接受别的男子了,和她相处时,也不曾掩饰对她的喜欢。” 苏靖轩的目光变得柔和,仿佛又回到了那段与齐绾音同行的时光,声音中带着一丝遗憾。 “可是回到京城,见到陛下,她还是放不下以前的心结。”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甚至做了那么多的错事,与后宫妃嫔勾结,与苍狼余孽勾结。” 苏靖轩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失望。 “我知道她罪无可恕,今日见她,也不过是想告诉她,其实不管她在苍狼遭遇了什么,我都不在乎。”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眼神中充满了哀伤。 苏靖轩自从知道她伤害妹妹,刺杀陛下,就知道两人不可能了。 他今天只想告诉齐绾音,她是一个值得被喜欢的女子,想让她释怀地离开,而不是临死也带着满身的伤痛离开。 苏婧瑶不太能懂哥哥对齐绾音的喜欢,她其实也不太能懂君泽辰,因为苏婧瑶似乎丧失了爱一个人的能力。 她微微蹙起眉头,眼神中透着迷茫。 但是她理论丰富,不能共情,但能理解。 这就是所谓的救赎吧。 齐绾音这辈子都没人爱她,所以她缺爱,她这辈子都在努力地让所有人喜欢她。 而苏靖轩呢,是在爱里长大的孩子,他是苏家嫡系唯一的男丁,爹对他寄予厚望,他从来不缺爱。 苏婧瑶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感慨。 苏靖轩成年后,京城中想要与苏家结亲的人如过江之鲫,不知多少贵女每年到了花朝节都想要丢手帕到苏靖轩的面前。 可苏靖轩偏偏对这些女人不屑一顾,对贵女的示好视而不见。 原来是因为心底始终藏着一个女子。 “哥哥若是在当初打仗归来时,就告诉我这些,也许......”也许她会放过齐绾音。 苏婧瑶微微低下头。 她和苏靖轩的感情很好,哥哥所求,她这个妹妹无论如何都要满足。 也许爹和娘亲会不满齐绾音在苍狼的遭遇,但是苏婧瑶来自现代,对这些并不看重,只要哥哥喜欢,给齐绾音换个身份,从头开始有何难? 只要齐绾音能放下对君泽辰的仇恨,或者说只要哥哥能将齐绾音从仇恨的泥潭中拖出来,也许会不一样? 但若是齐绾音放不下仇恨,苏婧瑶也不会放过她。 苏婧瑶一开始觉得齐绾音在利用苏家,利用哥哥,自然不想苏靖轩与齐绾音有任何瓜葛。 可即使苏婧瑶早些知道了哥哥的想法,真正不能放下一切的也是齐绾音。 毕竟齐绾音回来原本是想要平淡过一生的,哥哥从来没在她的计划之中。 这个时代太看重女子的贞洁了,就算她和哥哥在一起了,也会永远自卑敏感,那是她过不去的劫。 苏婧瑶轻轻叹了口气。 所以齐绾音才会选择不见哥哥,哥哥于她来说是照亮她黑暗一生的光,可是太亮了,会将她灼烧得体无完肤,还不如就这样离去。 苏靖轩也长长叹了口气。 “是我没能救她。”他的眼神黯淡。 是他错过了她两次,一次是她孤身前往苍狼时没有留下她,一次是回到君国时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劲并阻止她。 苏婧瑶此时也不知道说什么,爹和娘亲包括苏婧瑶都想要哥哥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可只有哥哥自己知道,什么才是他想要的。 刚刚齐绾音的声嘶力竭并未让苏婧瑶心痛,可是哥哥此时的悲伤却让她眼中有了水雾。 他是她的家人,苏婧瑶想让他幸福。 可是感情的事情,她无能为力。 苏靖轩抬头看着妹妹。 “妹妹,她错了就是错了,从她伤害妹妹并报复陛下时,她就不是我的良人,既然她不愿意见我,我也就放下吧。” 第162章 一家三口用膳 乾清宫。 安顺站在御书房外,脸上满是犹豫之色,心里不停地纠结着到底要不要告诉陛下。 皇后娘娘从宫外回来后,心情似乎不太好。 可安顺又不太确定自己是否揣测错了皇后娘娘的情绪。 思来想去,安顺最终还是决定告诉陛下,毕竟陛下之前就吩咐过只要是皇后娘娘的事情就一定要禀报。 若是陛下晚上自己发现皇后心情不佳,还不如他现在提前说了。 安顺弯着腰小心翼翼地进了御书房。 “陛下,皇后娘娘回宫了。”他的声音很小。 君泽辰闻言抬起头看了下外面的天色,也快到晚膳时辰了。 “嗯,朕等会儿去坤宁宫陪皇后用膳。” 君泽辰说完,便又低下头继续批阅奏折。 安顺却没有离开,他犹豫了一下,继续道:“奴才感觉皇后娘娘似乎心情不好。” 君泽辰皱了皱眉,迅速转过头,眼神落在安顺身上。 “发生什么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威严。 “皇后娘娘今日见了清平县主后,又见了苏侍郎,回来后似乎就心情不佳了,奴才不知皇后娘娘和清平县主说了什么,也不知和苏侍郎说了什么。” 安顺低着头,声音愈发小了,“皇后娘娘和这两人说话时,都没有旁人在。” 君泽辰抿着唇,脸色有些不好。 难不成齐绾音又说了什么离间他和瑶瑶感情的事情? 他就不应该对她手软。 齐绾音因为苍狼的遭遇恨透了他,甚至要刺杀他,于君泽辰而言,简直是可笑。 他与她本就不熟,小时候对她不错也是因为母后,甚至君泽辰一直觉得她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所以对于齐绾音因为他当初的拒绝,因爱生恨要杀他,实在觉得不可思议。 是她自己要去苍狼,在苍狼受到伤害,她只要聪明些,难道跑不了吗? 想办法写个信回来,告诉母后,母后难不成会不救她? 君泽辰看在母后和舅舅的份上,也会想办法将她接回来。 也不知道她和瑶瑶说了什么,君泽辰心中有些忐忑,他可一点都不想和瑶瑶吵架。 如今每日打理朝政,提出的各种改革也在君国有条不紊地实施,君泽辰想要的盛世王朝正在一步步实现。 爱妻作伴,儿女环绕,君泽辰很幸福,他决不允许任何人破坏他和瑶瑶之间的感情。 随即君泽辰起身,“去坤宁宫。” - 苏婧瑶回到坤宁宫后,有一丝烦闷,只觉有一股气在胸口堵着,却没处撒。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事已至此,还能怎样呢? 哥哥自己消化吧。 君泽辰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她坐在榻上,目光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从背后将人温柔地圈进怀里,轻声问道:“齐绾音死了?” 苏婧瑶因为君泽辰的到来也并未有什么反应,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瑶瑶不高兴?” 她不是也讨厌齐绾音吗? “没有。” 苏婧瑶别过头去,不想多说,脸上的表情有些冷淡。 她不会和君泽辰说哥哥的事情,若是君泽辰知道哥哥这般恋爱脑,估计心中会不满。 更不能让君泽辰知道她心情不好是因为哥哥,那君泽辰绝对是能将气撒到哥哥身上的那种人。 随即她就转移话题了。 “陛下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早?” “奏折批完了,听见瑶瑶回宫,朕就过来了。” 君泽辰看着她,眼神中满是温柔。 但其实还有些请安折子,但是这些不重要,主要是以为她不高兴了,君泽辰不想两人之间有任何误会。 所以得来亲自确认一番。 他的双手将苏婧瑶抱得更紧了些。 突然,君翊寰走了进来。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他的声音清脆响亮,透着几分稚嫩。 苏婧瑶看到星星有些惊讶,随即脸上立刻扬起了温暖如春风的笑容。 “星星今日怎么过来了?” 星星自从去皇子所住着后,隔几日才会回来,他昨日才来了,按理说今日不会过来的。 君翊寰和父皇对视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小骄傲。 还不是父皇将他叫来的,肯定是父皇惹母后生气了。 他心里暗暗想着,脸上却不动声色。 君泽辰见她从榻上下去,快步走到星星面前,脸上温柔浅笑,笑容仿佛能融化冰雪,心中的不安瞬间消失。 他知道自己以前说了很多绝情的话,甚至做过一些不好的事情,但是如今他们儿女齐全,瑶瑶总会原谅他的。 他暗暗松了一口气,眼神中多了几分坚定。 “母后,今日儿臣的功课完成得很好,太师还表扬了儿臣,儿臣想要和母后一起用膳,再回皇子所。” 君翊寰扬起小脸,眼神中满是期待。 “好。” 苏婧瑶微笑着牵起星星的手,缓缓走到桌旁坐下。 妙云即刻便出去吩咐人准备上晚膳了。 君泽辰也从榻上起来,脚步从容地坐到了她的旁边。 不一会儿,膳食上来后,苏婧瑶贴心地给星星夹菜,目光中满是爱意。 “星星多吃点这个,在皇子所学习是不是很累?” “儿臣不累。” 君泽辰则温柔地注视着苏婧瑶,不时地给她夹喜欢的膳食。 星星从小便有礼仪嬷嬷教导礼仪,一般用膳时,他都会谨遵规矩,安静用膳。 可是陪着母后用膳时自然不一样。 “母后,你今日怎么心不在焉的,儿臣可不喜欢您的花膳,哼。” 星星撅起小嘴,撒娇般对苏婧瑶说道,模样可爱极了。 苏婧瑶这才意识到自己给星星夹了一道花膳,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这花膳是妙云做的新品,也许你喜欢呢?星星可以试试。” 她的语气轻柔,带着一丝哄劝。 “让星星自己用膳吧,瑶瑶吃自己的,不用管他。” 君泽辰微微皱眉,有些不满地说道。 有人夹菜就不错了,还嫌弃。 他瞪了一眼君翊寰,眼神中透着威严。 君翊寰也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今日可是父皇求着他来的,原本他还在做功课呢,肯定是父皇惹母后生气了。 他的小脸气鼓鼓的。 不过君翊寰也只敢在母后的坤宁宫对父皇这般不敬,要是在皇子所,父皇每次都板着脸教训他。 说他功课这里不好那里不好,明明太师都说了他做得很好。 想到这里,他心里就满是委屈。 可他只能默默承受,不敢说一句话。 苏婧瑶和父子俩用完膳,心情也好了不少。 眼中的阴霾渐渐散去。 哥哥的爱情就这样吧,反正还没开始齐绾音就没了,看哥哥那样子应该放下了,不过是些男人对女人的怜悯。 倒也不至于有多爱。 等君泽辰回了乾清宫,君翊寰也回了皇子所。 苏婧瑶慵懒地躺在寝殿的瑶瑶椅上,轻轻闭着双眼,听着妙云给她汇报最近后宫之事。 “主子,安婕妤传来消息,颜昭仪和许修容隐隐察觉到陛下似乎在调查她们,还一直在监视她们,她们准备私下和几个东宫老人小聚。” “然后将主子您以前做过的一些事,透露给陛下的人。” “安婕妤问您,她要如何说。” 苏婧瑶眼中陷入沉思,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让她如实说吧。” 这一次是颜昭仪和许容华逮着苏婧瑶的往事做文章,后宫这么多女人,万一什么时候又有别的女子重翻旧账呢? 现在趁着君泽辰对她感情正浓,那就彻底打破君泽辰对她的滤镜。 只有君泽辰彻底了解她是什么人,他们的感情才是真正的无懈可击,而不是君泽辰现在以为的假象。 不过苏婧瑶不喜欢孤注一掷,君泽辰知道后的反应很重要,也决定了苏婧瑶到底是摊牌还是继续否认哄骗他。 第163章 博美人一笑 “主子,许修容最近似乎在打听靳太医。” 妙云眉头微蹙,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了些。 “靳太医感觉自己最近一两个月都有人在跟着,而我们放在长乐宫的眼线也传回了许修容似乎有意无意打听靳太医来历的消息。” 妙云神色愈发凝重。 苏婧瑶原本正在专注剪花的手停顿了下,手中的剪刀微微握紧。 “这许修容似乎有些聪明。”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凌厉。 虽说苏婧瑶准备让君泽辰知道她在东宫就开始算计他,但是却不打算在她和君泽辰中间插个人进来。 两个人的事情若是插入了第三个人,总会变得复杂,而且极伤感情。 随后,苏婧瑶吩咐:“让靳太医离宫吧,离开皇城,近几年都不要回来了。” 她知道君泽辰的占有欲有多可怕,若是让君泽辰知道离瑾对她有爱慕的想法,君泽辰很难不杀了离瑾。 既然许修容已经开始注意离瑾,那看来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就在苏婧瑶正在思考的时候,妙霞脚步轻快地走了进来。 “主子,刚刚乾清宫的小太监来禀报,陛下今晚约您去万象神宫。” 妙霞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意,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 万象神宫是皇宫最高的宫殿,高约 300 尺,平常只有祭祀,朝会或者庆赏才会打开,今日陛下竟然约主子去那儿。 妙霞的眼神中都带着向往和好奇。 她也想去看看,听说万象神宫的顶层手可摘星辰呢。 苏婧瑶挑了挑眉,今日君泽辰倒是这么有闲情逸致了? “主子,今晚您要穿什么,奴婢给您好好打扮一番。” 苏婧瑶低头想了想,万象神宫很高,夜晚又吹着风,“穿本宫那件珍珠翠羽月华裙吧。” 妙霞点了点头。 “主子很久没穿这般仙气飘飘的裙子了,陛下定会喜欢的。” 苏婧瑶莞尔一笑,不置可否。 既然君泽辰今天想要跟她玩玩情调,她自然要全力配合。 很快,苏婧瑶用了晚膳,妙霞便开始精心地为她装扮起来。 妙霞手法娴熟,仔细地为她梳妆,在她的脸上轻施粉黛,又将一头如瀑的青丝盘成精巧的发髻,插上璀璨的珠翠。 时辰就差不多了。 精心装扮后坐在凤辇上,向着万象神宫的方向而去。 苏婧瑶满足了妙霞想要跟去的心思,将她带在了身边。 万象神宫的底层是个正方形,中层十二面效法十二时辰,顶层为圆形,四周环绕九龙雕塑。 这座宫殿不管是建筑还是施工技术都惊世骇俗,绝对能称得上当代的巅峰之作。 苏婧瑶从凤辇上下来的时候,君泽辰已经在殿门前静静地等着了。 他今日穿了一身月色的金丝龙袍,龙袍上的金丝线在月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长发半披半挽,几缕发丝随风轻轻飘动,少了平日皇帝的威严,更多了文人墨客的风雅。 君泽辰的眼神深邃而专注,直直地望着苏婧瑶。 她今晚穿的珍珠翠羽月华裙,裙褶处闪烁着如同月光般的光泽,如梦如幻,仿佛是从月宫中倾泻而下的银辉。 裙身上有精致的银丝绣成的各种纹路,上面点缀的珍珠散发着温润的光芒。 长袖上镶嵌着珍贵而独特的翠羽,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宛如仙子的羽翼。 君泽辰看见她后瞬间露出惊喜之色,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她在月光下,飘飘欲仙,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云端。 但是苏婧瑶走得很慢,温柔浅笑着,眼神中的光芒在夜晚中如同璀璨星河。 两人对视,带着无尽的柔情。 走到万象神宫的殿门还需要从殿门前方的空地走上玉龙阶梯。 可君泽辰似乎被她的眼神勾住了,原本想在殿门口沉稳地等着她走上来,可是却情不自禁从殿门前一步步往下走。 他的脚步起初还带着几分克制,然而随着苏婧瑶的靠近,脚上的速度愈发快,微风让他的长发飘扬,更添了几分不羁和急切。 君泽辰伸出双臂,一把搂住苏婧瑶纤细的腰肢,稍一用力,便将她轻盈地抱了起来,甚至抱着她转了几圈。 苏婧瑶毫无防备,手本能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他低沉的声音带着温热的气息在苏婧瑶耳边响起。 “月下惊鸿影,疑似画中仙,瑶瑶今日实在美丽动人。” 苏婧瑶的脸颊瞬间染上了一抹绯红。 虽然心里清楚周围的宫人们定然不敢直视他们这般亲密的举动,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亲昵,还是感到有些羞怯。 尤其是想到妙霞那个八卦精也在,指不定正偷偷摸摸地瞧着她呢,心中更是一阵慌乱。 “陛下,放臣妾下来吧。” 苏婧瑶的声音如蚊蝇般细小,带着几分娇嗔和羞涩。 君泽辰努力压下自己疯狂跳动的心,将她放了下来。 温柔地牵起她的手,一步步重新走了上去,宫人们则默默地跟在身后,低垂着头,不敢有丝毫的打量。 “陛下为何今日约臣妾来这里?” “最近瑶瑶心情不佳,但是朕却不知为何,自然想要讨瑶瑶开心。” “臣妾今日看见陛下不同以往的打扮,就已很开心,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形容今日的陛下最是恰当。” 苏婧瑶眼中尽是欣赏。 肤色白回来了,再加上这身装扮,是真的俊美。 君泽辰的嘴角忍不住高高上扬。 他就知道瑶瑶喜欢他这样的穿着打扮,心中不禁暗自得意起来。 进入宫殿里面,除了妙霞和安顺,其他人都恭顺地守在殿门口,不敢贸然进来。 万象神宫的里面,首先看见的便是宫殿中上下通贯的巨木柱子,其上刻着的蟠龙绕柱栩栩如生,每一片龙鳞都雕琢得细致入微,工艺之精湛,令人叹为观止,尽显威严之态。 在柔和的光线映照下,殿内的各种色彩相互交织、融合,形成一种如梦如幻的景象。 金色的光芒与红色的幔帐相互映衬,神秘而庄严的氛围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抬头仰望,圆盖高高在上,仿佛是通往未知世界的入口,蕴含着无尽的苍穹奥秘。 每一处细节,无论是精美的壁画,还是华丽的装饰,都彰显着皇权至高无上的威严和尊贵,无声地诉说这个时代的辉煌和繁荣。 君泽辰牵着她的手,一步步沿着阶梯而上。 他要带她去最顶层,让她领略最为盛世的景象。 可苏婧瑶才走了两步,双脚如同钉在地上一般站着不动了。 君泽辰疑惑地转过头,眼神中透着关切,“怎么了?”。 “好高,不想上去了。” 苏婧瑶眼中带着一丝狡黠,故意这样说道。 君泽辰抬头看了看上面,确实有些高,她平常散步都只走两刻钟,上这个梯子对她来说确实会累。 “朕背瑶瑶?” 苏婧瑶歪着头,灵动的眼睛冲他眨了眨,嘴角上扬,“当真?” 一旁的安顺低垂着头,身子绷得笔直,完全不敢看,心中却早已掀起惊涛骇浪,他都不敢相信这是陛下能说出来的话。 安顺在陛下还是皇子时就伺候左右,陛下除了在先帝和太后面前,可从未在谁面前屈膝过。 妙霞也低着头,可上扬的嘴角压都压不下去,今天真是来对了。 她的眼神忍不住偷偷抬着,满心欢喜地想要看帝后二人甜蜜的相处。 君泽辰毫不犹豫地蹲在她面前,声音沉稳而温柔。 “上来吧,朕的皇后娘娘娇贵,既然走不上去,自然由朕代劳。” 苏婧瑶忍不住轻笑一声,显然被他的话逗笑了。 随即,她动作轻柔地趴在他的背上,双手环住他的脖颈。 君泽辰感受着她的重量,背着她起身,步伐稳健有力,一步步往上走去。 到达顶层,君泽辰动作轻柔地将她放了下来,重新牵上她的手,带着她走了出去。 站在这里,可以仰望星辰,也可以眺望整个皇城。 “陛下为何带臣妾来这里?” 苏婧瑶微微仰望着月亮,月光洒在她白皙的面庞上,更添几分柔美。 “万象神宫是皇城唯一能感受到自由的地方。” 君泽辰的目光深邃而温柔。 “为何?” 苏婧瑶转过头,美目看向君泽辰,眼神中带着好奇。 “因为这里代表了至高的皇权,朕会带着瑶瑶同朕共览山河,俯瞰众生,无论你遇到什么事,都有朕给你撑腰。” 君泽辰的语气坚定而豪迈,他的手不自觉地抬起,轻轻抚摸着苏婧瑶的头发。 确实,这个时代,权利就代表了自由,掌控一切的自由。 她最近心情不佳,也是因为心中会忐忑,害怕君泽错无法接受她以前的算计,所以总有些心不在焉。 “朕今日,只想博美人一笑。” 说罢,君泽辰便对安顺使了个不易察觉的眼色,安顺心领神会。 突然,明月和星辰被绚烂的烟花挡住,一声又一声,在寂静的皇城回响。 苏婧瑶看见烟花的瞬间,眼睛一下子睁大,满是惊讶和惊喜。 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 烟花在君国只有重大节日才会放,因为放烟花的成本不算低。 即使对烟花不是很感兴趣的苏婧瑶此时也因为他精心的准备而开心。 苏婧瑶抬着头,明亮的眼眸中倒映着盛大华丽的烟花,璀璨的光芒照亮了她的双眼,嘴角的笑容就没有下去过。 而一旁的君泽辰却一直看着她,目光一刻也未曾离开。 夜晚的风轻轻拂过她的面颊,撩动着她的发丝,每一根发丝在君泽辰眼中都似乎美得惊心动魄。 他的眼神中带着痴迷,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眼前的她。 现在才戌时,皇城中的娘娘们,宫人们都不曾入睡。 一阵阵绚烂的烟火声响起,瞬间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不少宫妃纷纷从榻上坐起,蛾眉紧蹙,面露疑惑,唤来贴身宫女打听究竟。 宫人们也是交头接耳,停下手中的活计,竖起耳朵,试图从旁人的只言片语中探寻出这突如其来烟火的缘由。 毕竟,今日可不是任何节日,皇宫中为何会燃放烟花? 也许到了明日,众人才会知道这是陛下为皇后准备的烟花秀,只为让皇后展颜一笑。 这一精心安排的浪漫之举,怕是要成为宫中众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此刻,苏婧瑶是真的开心,她双手环住君泽辰精壮的腰,微微踮起脚尖,主动吻了上去。 君泽辰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大手扣住她的头,不让她有丝毫退缩的机会,加深了这个吻。 安顺和妙霞见状,极有眼力见地悄悄退了出去。 安顺低垂着头,脚步匆匆,不敢回头。 妙霞用衣袖掩住嘴,强忍着笑意,快步离开。 君泽辰的吻愈发狂热,越来越过分,他紧紧拥着苏婧瑶,甚至直接将她抵在了墙上。 坚实的墙壁仿佛也成了他们激情的见证者。 “瑶瑶想要吗?”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无尽的诱惑和暧昧。 狗皇帝最闷骚了,在东宫时就喜欢让她求他,现在明明是自己想要却偏偏问她是否想要。 既然他有这个兴致,苏婧瑶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古人的开放程度吗? 自然奉陪到底。 苏婧瑶轻“嗯”了一声,声音细若蚊蝇,却足以点燃君泽辰心中的熊熊烈火。 他就像一头失控的猛兽,将人抱着疯狂啃咬。 月色如水,洒在他们身上,城楼上,站在权力巅峰的两人,此刻忘却了一切束缚与规矩。 他们是自由的,是肆无忌惮的,是热烈的。 苏婧瑶的发丝在风中飞舞,君泽辰的衣袂飘飘,两人的身影交织在一起,仿佛要与这月色融为一体,成为这世间最动人的画卷。 第164章 发现一切 乾清宫。 “陛下,奴才安排在颜昭仪和许修容身边的人传来了不少消息,陛下现在可有空听听?” 安顺弓着身子,低垂着头,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今日这些消息可对皇后娘娘不是很有利,他满心纠结,都不知道说还是不说。 君泽辰头也没抬,手上依旧翻弄着奏折,随口问道:“和皇后有关吗?”语气平淡。 若是和瑶瑶没什么关系,他并不是很想听这些女人之间的弯弯绕绕。 安顺皱着眉,脸上的肌肉不自觉地抽动了几下,有关是有关,只是...... 他犹豫再三,小声说了声,“有关......” 君泽辰皱着眉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看着安顺,眼神中透着威严和质问。 “又准备算计皇后了?” “不是,她们只是在背后议论皇后。” 安顺连忙解释,额头上已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议论皇后什么?” “最近颜昭仪(颜筱菲)许修容(许诗盈)和白妃(白梦黎)唐贵嫔(唐素汐)等人走得很近,甚至她们还曾一起去见过安婕妤(安锦研),几人聊天时,聊起了唐贵嫔当初在东宫小产之事。” 安顺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更低了几分。 “安婕妤说,是皇后透露给她唐贵嫔被舍母保子,所以当初凌氏在先帝灵前大不敬是安婕妤和唐贵嫔合谋陷害的。” “还有......” 安顺感受着陛下越来越低的气压,只觉得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一时不知道如何继续说下去。 “还有什么?” 君泽辰强忍着怒火,声音仿佛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 安顺硬着头皮继续说:“唐贵嫔当初还未报出怀孕,但却在您的生辰宴上差点小产,导致皇嗣不稳,安婕妤说她也是听了皇后的暗示。” “大胆!” 君泽辰怒不可遏,猛地一拍桌子。 “这安婕妤从东宫开始,就算计颇深,心思狠毒,如今竟然敢污蔑朕的皇后。” 安顺被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是,陛下,奴才也不相信,这些都是奴才放在许修容身边的眼线传回来的消息,并不可信。” 安顺这话说得滴水不漏,眼线传回来的消息,说明是这几个妃子无意中讨论如何算计皇后时,发现了皇后以前做的坏事。 并非是她们当着陛下的面指责,越是无意,其实反而更加可信。 不过..... 安顺抬头看了眼陛下,还是得看陛下是否相信。 其实安顺是相信皇后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毕竟他可比陛下早太多知道皇后的真面目了。 君泽辰现在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去把许修容传来。”他的声音冷得像冰碴子。 这些事情已经过去太久了,即使是君泽辰想要查当初东宫发生的事情也实在太难。 可是君泽辰却在害怕,心中就像有个石头压着,沉甸甸的。 不,这些女人实在阴险毒辣,她们都想要离间他和瑶瑶的感情,瑶瑶当初刚入东宫,甚至和凌氏姐妹情深,怎么可能做出这些事情来。 而且瑶瑶说过,她爱他,所以对凌氏爱屋及乌,他当初想要凌氏做皇后的时候,瑶瑶也满心只想让他顺心如意。 这些女人胡言乱语,瑶瑶怎么可能在东宫就算计他,算计她们! 许修容来到乾清宫,心中带着抑制不住的小雀跃。 陛下今日居然会传召她来乾清宫? 这可是难得的殊荣。 “臣妾参见陛下。”许修容盈盈下拜。 说完,许修容久久却迟迟不曾听到陛下叫起的声音,她的心不禁“咯噔”一下,悄悄抬眼准备不动声色地打量陛下。 可刚一抬眸,就猝不及防地和陛下冰冷如霜的视线相撞。 她的眼神瞬间躲闪开来,重新低下了头。 许修容的眉头不自觉地皱起,心乱如麻,最近她似乎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陛下为何会用这样冷漠的眼神看着她? “你最近在调查皇后东宫之事?” 君泽辰淡淡开口,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可话语中的寒意却让许修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臣妾......臣妾只是和以前的东宫老人闲聊过罢了。” 许修容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心中暗惊,果然她身边有陛下的人,所以陛下已经知道了她们讨论皇后在东宫谋害皇嗣,陷害凌氏之事? 既然如此,陛下不应该对皇后生气吗,为何反而找她? 无数个疑问在她脑海中盘旋,让她愈发紧张不安。 “皇后做的所有事情都与朕坦白过,你们不要再做任何无意义地算计。” 君泽辰冰冷的声音传来,如同寒冬里的凛冽寒风,刮得许修容的心一阵刺痛。 许修容震惊抬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陛下,皇后娘娘可是谋害皇嗣,您对皇后娘娘这般偏宠,往后臣妾以及其他妃嫔的皇子们岂不是日日担惊受怕?” 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几分绝望和不甘。 “若是皇后谋害你们的孩子,这些皇嗣不会出生。” 君泽辰的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实,却蕴含着让人不敢忤逆的威严。 许修容听到陛下这般信任皇后的话,只觉满心的期望瞬间破碎,以往精心谋划的一切算盘都将成空。 她的身子如同一摊烂泥般瘫软地跪坐在地上。 “我们也是您的妃嫔,为何您独独只要皇后一人?”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不已,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君泽辰并没有回答她,而是又给了她重磅一击。 “当初楚美人被毒害,毒药是清平县主带进的皇宫,你知道吗?” 许修容心中顿时慌乱无比,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可脸上却强装镇定,不动声色。 “陛下,臣妾不知。” 她的目光躲闪着,不敢与君泽辰对视。 “你不用知道,朕知道就行,不管是你贿赂的宫女还是清平县主的口供朕都有,谋害楚美人,陷害安婕妤,如今还背地里笼络众妃,算计皇后,胆大包天,实不配抚养皇嗣。” 君泽辰的声音冰冷刺骨,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刃,直直地刺向许修容。 “不不不,陛下,臣妾知错,臣妾以后绝不会再与皇后娘娘作对,求陛下,求陛下不要让臣妾母子分离。” 许修容拼命地磕头,额头都磕出了鲜血,泪水和着鲜血糊了一脸,模样狼狈至极。 “安顺,许修容贬为庶人,移居冷宫,六皇子交由明妃抚养,安婕妤被人陷害,复位贤妃,暂由明妃抚养的三皇子还是由贤妃抚养。” 许修容听见陛下这般冷漠绝情的话,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瞪大了双眼,眼神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灵魂。 “将人带下去。” 君泽辰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许修容突然想起什么,疯狂地喊道:“陛下,你就这么相信你的皇后吗,她入东宫后就满心算计,这不是臣妾的陷害,这是事实,臣妾做错了什么!” “陛下您还有件事不知道吧,您的皇后私通太医!” 君泽辰锐利的眼神瞬间射向她,这个疯女人在说什么! “太医院的靳太医,之前臣妾从来不知皇后娘娘身边竟然有一个温润如玉的年轻太医。” “后来臣妾巧合之下打听到皇后娘娘生产龙凤胎时也是这位太医在身边,甚至当时生产之时在产房与娘娘亲密无间,这是一个接生婆婆告诉臣妾的!” 君泽辰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安顺,还不捂住她的嘴,带下去!” “陛下,你的皇后早就背叛你了,也许皇后娘娘察觉到臣妾在查这位靳太医,早早就将靳太医送出了宫,这难道不是做贼心虚吗?” “哈哈哈,陛下,您自己去查查您信重的皇后吧。” 许修容声嘶力竭地喊叫着,脸上的表情扭曲狰狞。 安顺听得心惊胆战,赶忙捂着许修容的嘴,拖着她退下了。 许修容绝望地看着坐在榻上毫无表情的陛下,眼神中充满了怨恨。 皇后娘娘是否和靳太医私通她还未查明,靳太医就被皇后送走了,皇后这般做贼心虚,定然与那个年轻太医有不同寻常的关系。 既然陛下不在乎皇后的狠毒算计,难道也不在乎皇后与别的男人不清不楚吗? 君泽辰现在脑中一片乱麻,东宫的算计,还有所谓的靳太医,她到底对他隐藏了多少?! 这个女人爱过他吗? 第165章 荷花池约会 “安顺,太医院的靳太医,他的所有来历,都给朕查清楚,过几日朕就要看到结果。” 君泽辰声音冷冽地吩咐。 “是,陛下。” 安顺连忙应道,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心中忐忑不安。 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安顺心里叫苦不迭,这两件事怎么就混在一起了呢? 这可如何是好?皇后娘娘那边...... “陛下,您答应了皇后娘娘今晚要陪她在荷花池用膳。” 安顺抬眼观察着君泽辰的脸色,声音微微颤抖,说完就赶紧低下了头,大气都不敢喘。 君泽辰自然知道她今日准备了一个惊喜给他,可是他如今心乱如麻,竟有些害怕见她。 随后君泽辰定了定神。 一切都还未查清,瑶瑶很爱他,不可能喜欢一个劳什子太医,如果那个太医真与瑶瑶有任何牵扯,也定是这个太医心思不纯。 想到这里,君泽辰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心底一片冷厉浮现。 “时辰差不多了,去荷花池吧。” 君泽辰吸了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而荷花池这边,苏婧瑶早早就到了。 既然上次君泽辰给了她一个惊喜,她自然要回一个。 荷花池边,微风轻拂,荷叶摇曳生姿。 一个奢华雅致的船舶静静地停靠在岸边,小桌上摆着精致的膳食和醇香的美酒。 苏婧瑶身着一袭薄荷绿的衣裙,裙摆上绣着粉色的花纹,如丝的薄纱轻轻飘动,与满池的荷叶似乎融为一体。 腰间系着一条粉色的丝带,更衬出她纤细的腰肢。 一头如墨的黑发挽成了一个优美的发髻,几缕发丝调皮地垂落在她白皙的脸颊旁,灵动绝美。 周围放置着冰盆,丝丝凉意弥漫,让人丝毫感觉不到闷热。 还点了驱蚊虫的淡香,淡淡香气萦绕在四周,令人心旷神怡。 君泽辰过来的时候,远远就看见她浅笑着坐在船舱内。 他的眼神有一丝复杂,带着些许的犹豫。 踏入船舱,安顺也紧跟其后上来,但是直接去了船头和喜禄一块,两人开始划动船舶。 苏婧瑶今天一整天都在精心布置这个船,所以还不清楚乾清宫发生了什么,也没发现君泽辰的不对劲。 君泽辰在她旁边缓缓坐下后,苏婧瑶面带微笑,玉手拿起酒壶,给他倒了一杯酒。 “今日伴着晚霞余光,环绕满池荷叶,良辰美景,臣妾先敬陛下一杯。” 君泽辰端起酒杯。 两人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苏婧瑶干脆地将一杯酒一饮而尽。 “今日臣妾想要为陛下抚琴一首,应此景,此酒,还有......” 她眼神定定地看着君泽辰,似乎饱含深情,“还有此情。” 君泽辰的心瞬间漏跳了一拍,她说此情,是要弹他们二人的夫妻情吗? 他原本心绪不宁,因为她的这番话顿时来了精神,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苏婧瑶轻盈起身,走到一旁的古琴旁坐下,葱指轻轻试了下音,她还从未在君泽辰面前弹琴过,此刻心中也不免有些紧张。 很快,悠扬的琴音响起,苏婧瑶弹的是《闲庭絮》。 这首歌的旋律清新自然,节奏舒缓流畅。 在这身临其境的荷花池边,更能让人感受到那份闲适和惬意。 一边弹奏琴音,苏婧瑶嘴中轻轻唱出了歌词。 “一船炊烟煮酒,月儿仍半开半待,青山听我谈笑,兰影也入怀” 君泽辰听着前奏,便能感受到一股闲适、宁静、惬意的氛围,不自觉地闭上了双眼聆听,沉醉其中,心中的烦忧都暂时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不曾想瑶瑶的琴艺竟如此高超,这首曲调他也未曾听过,歌词更是唯美动人。 等到了高潮部分,只听苏婧瑶缓缓吟唱出“闲时立黄昏,笑问粥可温,琴声浮或沉,听懂只一人。” 君泽辰猛地睁开双眼,瞬间与苏婧瑶看着他的视线相撞。 瑶瑶是希望他们与平常夫妻一般相濡以沫,平凡又温暖吗,她唱这曲,定然是爱他的。 苏婧瑶见君泽辰突然有些激动起来,眼中透着些许的疑惑和迷茫,不过还是将这首曲子弹完了。 这首歌是现代的一首国风歌曲,整体表达的是一种对悠闲生活的向往,对真挚情感的珍视,君泽辰每日忙碌于朝政,既然想要他放松,这首《闲庭絮》再合适不过。 他们本也是夫妻,除了帝后这个身份,苏婧瑶知道君泽辰很看重他们的夫妻情分,不管以后会怎样,但是现在君泽辰是重视的,那么这首歌他应当会喜欢。 苏婧瑶弹完起身,走到君泽辰旁边坐下。 他迫不及待地一把搂住她的腰,急切而又温柔。 “朕与瑶瑶夫妻情深,瑶瑶这首曲子让朕心神颤动。” 苏婧瑶虽然觉得他今日的反应有些奇怪,却也并未想太多。 “陛下喜欢就好。” 苏婧瑶微微一笑,明媚而动人。 她的眼神中满是柔情,轻轻地靠在君泽辰的怀里。 君泽辰压在心上的那块石头似乎终于落了一些下来,一个太医罢了,什么也没有,瑶瑶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他的心情如同拨云见日,豁然开朗。 两人柔情蜜意地谈笑风生,微风轻轻拂过他们的面庞,君泽辰爽朗的笑声和苏婧瑶清脆的笑声交织在一起。 吹着夜风,带着丝丝凉意,闻着荷香,香气沁人心脾,他们陶醉其中,好不快活。 - 钟粹宫。 白兰一路小跑着进了钟粹宫偏殿,脚步匆忙,气息也有些紊乱。 “主子,主子,大喜,陛下复了您的贤妃之位,三皇子也从明妃那儿接回来了。” 白兰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尖锐,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眼神中满是喜悦。 原本无精打采坐在榻上的安锦研听此,先是身子一僵,还没反应过来,呆滞着,双眼无神,如同木偶一般。 随后才如梦初醒般不可置信地问道:“当真?” 她的声音颤抖着,似乎不敢相信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 “是的,主子,许修容才是毒害楚美人的真凶,陛下已经将她贬为庶人,搬去冷宫了。” 白兰兴奋地说道,眉飞色舞,整个人都沉浸在喜悦之中。 安锦研眼神一暗,瞳孔猛地收缩,眸底闪过一丝狠厉,果然,就是这个女人陷害她。 呵,陷害了她,竟然还厚着脸皮找她联手对付皇后,她有那么蠢吗? 也不想想陛下都独宠皇后两年了,皇后不仅生下了嫡长子,还生下了龙凤胎,她们拿什么和皇后斗? 安锦研心中想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随后她脸上瞬间焕发出光彩,从榻上款款起来。 “给本宫更衣,本宫要去冷宫好好瞧瞧这位背地里陷害本宫的贱人。” 她的语气中带着威严和迫不及待。 “是,主子。”白兰应声道,赶忙去准备。 安锦研被降为婕妤几个月又重新坐上了只有一宫主位能坐的轿辇,她的手撑在扶手上,手指微微弯曲,眼神中全是傲气,目光直直地直视着前方,下巴微微扬起,尽显威风。 等安锦研到了冷宫,她眉头紧皱,嫌弃地看了眼冷宫的环境,仿佛在看一堆垃圾。 随后在冷宫宫女战战兢兢的带领下直接去了许诗盈的殿宇。 冷宫内,桌椅是破旧的,上面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和灰尘。 炎热的天气让殿内显得更加沉闷,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许诗盈如同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颓废地坐在冷宫破旧不堪的凳子上。 整个人耷拉着,双眼空洞无神,目光呆滞,不明白一瞬之间,她为何从高高在上、风光无限的修容娘娘,六皇子生母沦为了凄凉冷宫的弃妇。 “哟,许庶人,本宫来了,怎么不快过来行礼?” 安锦研走进来,脸上带着轻蔑和得意,声音尖锐充满嘲讽。 许诗盈缓缓抬起头望了过来,是贤妃,她复位了,华丽的宫装也换回了四妃才能穿的尊贵款式,昂首挺胸,威风凛凛又高傲无比。 “呵,我如今都这样了,还在乎是否给你行礼吗?” 许诗盈冷笑一声,声音沙哑而虚弱。 安锦研眼神瞬间一冷,她快步走到许诗盈面前,“啪”地一声,用尽全身力气一耳光直接扇了过去。 这一巴掌迅猛而有力,许诗盈被打得头猛地一偏,甚至身子都跟着剧烈摇晃,差点歪倒在地上。 “本宫与你有何仇怨,你要陷害本宫?” “因为你的陷害,本宫从府里带来的贴身宫女白芷身死,打你这一巴掌,都不能解本宫心头之恨。” 安锦研怒目圆睁,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你就好好在冷宫活着吧,本宫不会让你死,本宫会让你体会白芷生前的痛苦。” 安锦研想到白芷为了救她,被处以极刑惨死的模样,心中一阵刺痛。 安锦研虽然对这些下人不会有多少真心,威胁到她生命时她会毫不犹豫舍弃她们,但是白芷与她一同长大,感情深厚,死得这般惨,她又如何能不动容。 都是这个贱人,为了对付皇后拉她下水,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安锦研心中咒骂着,容貌在后宫不算顶尖,家世更是平平无奇,不过是有了六皇子,便想要对付皇后,真是痴心妄想。 “贤妃,枉你有这么好的家世,难道就真的甘心一直屈居人下吗?我既然入了后宫,争一争有何不对,只是我棋差一招,输了罢了。” 许诗盈眼神中燃烧着愤怒和不甘。 若是她有贤妃这般的身世,也不会每一步都走得这般艰难! 安锦研却不屑一顾,嘴角上扬,露出嘲讽的笑容。 “屈居人下又如何?本宫这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像你这般,不是勇气,而是飞蛾扑火。” 随后安锦研转过头,吩咐道:“白兰,每日派个太监来掌掴许庶人二十个耳光,让她好好反思自己的错误,既然身在冷宫,也不必吃的多好,穿的多好。” “贤妃!你小人得志!我即使进了冷宫也是皇子生母,你如何能罚我私刑?” 许诗盈怒不可遏,眼神仇恨地看着贤妃。 安锦研弯下腰,凑近许诗盈的眼睛,“你能耐本宫何?”她带着满满的挑衅。 说罢,她直起身子,骄傲地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冷宫,留下许诗盈在身后绝望地嘶吼。 第166章 皇后禁足 乾清宫。 安顺在拿到关于靳太医的调查结果后,眉头紧紧皱起,褶皱仿佛能夹死一群苍蝇。 他满心纠结,虽然安顺从心底觉得皇后不可能和一个太医有染,但是从靳太医的履历看,皇后的确和这位太医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 他低垂着头,走到陛下的身边。 “陛下,您让奴才查靳太医,已经有结果了,这些是暗卫上呈靳太医的履历。” 说完便默默地站在一旁。 不管了,陛下自己看吧。 君泽辰听到靳太医这三个字,眼神瞬间闪烁了一下。 他从安顺手中接过一沓纸张。 第一张便是这位靳太医的画像,因为靳太医在宫中待了几年的时间,不少宫廷画师都见过他,所以画他的画像很容易。 君泽辰看见这位靳太医的画像,握着纸张的手不自觉地用力捏紧。 面如冠玉,温文尔雅。 这不就是她喜欢的样子吗? 每次君泽辰打扮得公子范儿一些,她的眼睛都亮得如同繁星,可这个太医,本身就是风度翩翩的公子。 君泽辰冰冷的视线死死地盯着画像,仿佛要将画像中的人刺穿。 随后,他愤怒地将画像卷成一团,狠狠地丢了出去。 君泽辰努力压下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继续翻看靳太医的平生经历。 入宫前,他们两人就认识了,入宫后,这位靳太医一直是她的专属太医,还是他亲自派发的! 君泽辰的脸色愈发阴沉。 这几日,君泽辰一直在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以前在东宫的事情,不断在心底告诫自己,她现在爱他就好了。 可是现在,思绪却如同脱缰的野马,不受控制。 如果她进东宫对他就是算计和利用,那她究竟有没有爱过他? 她为何将这个靳太医送出宫去? 是怕他发现?怕他杀了他?还是她喜欢他? 一想到这些,君泽辰心中的怒火就如同燎原之火,熊熊燃烧。 此刻,他满心杀意,现在就想将这个靳太医碎尸万段! 君泽辰的脑中一片混乱,各种念头交织在一起,犹如一团乱麻。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得到一个怎样的结果,是她从未背叛的证明,还是她亲口承认的真相? 君泽辰的眼神暗了暗。 “将皇后请来乾清宫。” 他的声音低沉而压抑,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苏婧瑶接到传唤的时候,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那日和君泽辰在荷花池饮酒,她尚不知他将许诗盈打入冷宫,知道后,便猜到君泽辰也许已经知道了什么。 这几日君泽辰也是心不在焉,虽然表面上似乎与平常也没什么太大差别,甚至没有苏婧瑶猜测中的质问。 好像就这样平淡地接受了? 可今日安顺来坤宁宫唤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苏婧瑶心中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 苏婧瑶进了御书房,径直朝着君泽辰走去。 走到中途,视线被地上一个捏成一团的纸张吸引,不由得皱了皱眉。 她停下脚步,弯腰捡起,轻轻将其展开。 离瑾? 苏婧瑶看到离瑾的画像,心沉了一下,心中暗叫不好。 完了,这下子这个男人醋坛子怕是彻底打翻了。 她无奈地轻叹一声,抬头看了下君泽辰冷漠得如同冰山的脸,随后毫不犹豫地将画像丢掉,继续向他走去。 而君泽辰自苏婧瑶踏入御书房的那一刻起,目光就未曾从她身上移开,一直注意着苏婧瑶的一举一动。 看到她将画像打开时,神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之后见她又毫不在意地丢掉画像向他走来,君泽辰心中的那口气才稍微舒了一点出来。 “陛下这个时间不应该批阅奏折吗?怎么让臣妾过来了?” 苏婧瑶走到他旁边,微微歪着头问道。 君泽辰板着脸,紧紧抿着双唇,极力让自己不看她,双眼直视前方。 “皇后看了那张画像,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苏婧瑶微微挑眉,都开始叫她皇后了,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她看了下面无表情,眼神也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君泽辰。 心中暗叹,不愧是皇帝,表情管理真是绝,苏婧瑶一时间也摸不透他在想什么,生气的程度究竟到哪儿了。 苏婧瑶准备试探下,也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小声抱怨道:“臣妾腿酸了。” “皇后难不成走过来的?” 苏婧瑶小声“嗯”了一下。 君泽辰一时被噎了下。 苏婧瑶得寸进尺,嗔怒道:“陛下怎么了,不过是个太医罢了,这太医不是您亲自指给臣妾的吗?” 说完,她娇蛮地二话不说坐到了他腿上。 她走过来本就腿酸,这御书房又只有龙椅,就算要吵,也不能她站着。 “你。” 君泽辰被她大胆的举动弄得一时语塞,心中的气瞬间憋在了胸口,不知该如何撒出来。 但手还是下意识环住了她的腰肢。 “朕心中有很多疑惑,皇后能为朕解惑吗?” “陛下想问什么都可以。” 苏婧瑶微微仰起头,神色平静。 “你进东宫时一步步退让,都是假的,和凌氏关系要好,也是装的,对朕情深,全是演出来的,是吗?” 君泽辰问出这些话,声音都在颤抖。 他不知道怀中女人此时是什么心情,但是他自己却慌乱无比,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 只要她说不是,他就相信她。 苏婧瑶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轻声说道:“陛下如果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臣妾的回答重要吗?” “重要!” “回答朕。” 苏婧瑶抬眸,和君泽辰受伤又不可置信的眼神对视,让她的心也微微一颤。 君泽辰前几天应该就有猜测东宫的那些事情,只是这些事情时间过去太久,他没有证据。 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也一直不曾问过她。 今日将她叫来,是因为离瑾的事情被刺激到了,既然如此,说实话似乎也行。 思索只在一瞬,苏婧瑶坚定回答。 “是。” 她毫不退让,目光没有丝毫躲闪。 君泽辰的心一瞬间坠入深渊,沉甸甸的,想要说些什么,喉咙却仿佛被堵住了一般,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问她为什么要算计?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可这种近乎弱智的问题他如何问得出口? 算计他不就是为了至高无上的权利吗? 他不禁自嘲地冷笑,从没想过自己聪明一世竟然被一个女人如此戏耍,他每每向她表明心意的时候,她是用一种怎样的心情看待他? 一个跪倒在她石榴裙下,被她肆意玩弄感情的可怜男人? 君泽辰突然觉得自己荒谬至极,他捧在手心宠了几年的女人,竟然一直在他面前虚情假意地演戏! 君泽辰的手颤抖着,用虎口狠狠钳住苏婧瑶的下巴,力度大得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愤怒得几近失去理智,“你知不知道朕是皇帝,你说出口的这些话,朕可以让你.....” 他想要说出一些狠话,一些足以让她感到恐惧和后悔的话,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苏婧瑶自然明白他的未尽之言,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收回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如果苏婧瑶今天进来,被君泽辰要求跪在地上解释一切,而不是到了现在都被他抱在怀里,苏婧瑶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否认,她甚至会装一辈子。 是君泽辰给了她底气。 与其在以后的十几年里,提心吊胆地防着他什么时候知道这些事情,还不如现在说出来。 她向来宁愿别人受委屈,也不会委屈了自己。 可是君泽辰受伤之下的力气有些大,她的眉头紧紧皱起,眼中很快泛起了水雾,声音带着一丝哭腔,“疼。” “疼?你有朕疼吗?” 君泽辰双眼通红,咬牙切齿地吼道。 然而,话虽如此,他的手上终究还是缓缓松开了她。 “那个太医,跟你什么关系?” “一个下人罢了。” 她越是表现得这般不在意,君泽辰才越不会在乎。 君泽辰却低头逼近她,深邃的眸子直直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看穿。 “那朕杀了他如何?只要他在君国的皇土之上,朕想要杀他,他就跑不了。” “陛下要杀他,因为臣妾?陛下是觉得臣妾与他有染?” 苏婧瑶的声音带着委屈。 君泽辰内心并不相信她会和一个太医有染,但是东宫的事情历历在目,还有那个太医,一看就是她喜欢的类型,还在她身边待了那么多年。 她的欺骗和隐瞒让君泽辰心乱如麻,第一次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一件事。 杀了那个太医,不是就默认了她和那个太医不清不楚的关系? 轻飘飘地揭过?那她会不会更加得意忘形,肆无忌惮? 严惩她? 君泽辰咬了咬牙。 “从今天起,皇后禁足坤.....乾清宫。” 说罢,他将她从身上推开,然后别过头去,不再看她。 苏婧瑶疑惑地看了一眼他,罢了,看样子也不是很生气。 随后她如同在坤宁宫一般没什么拘束,进了他乾清宫的寝殿。 而晚上,君泽辰独自一人躺在东偏殿,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最后不得不让安顺拿了好几壶酒进来,消解心中的烦闷。 苏婧瑶在君泽辰的寝宫安睡,但时不时却能听到隔壁酒壶破碎的声音。 第167章 她不爱他 苏婧瑶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一个人从龙床上醒来。 缓缓抬眼环顾着乾清宫,眼神中还有些迷茫,神情恍惚。 哦,她被禁足了。 想到这,苏婧瑶轻轻叹了口气。 君泽辰昨晚睡的偏殿。 苏婧瑶在妙霞的服侍下洗漱装扮,眼神有些呆滞,似乎还未完全清醒,“现在什么时辰了?”苏婧瑶声音慵懒地问道。 “快巳时了,主子要用早膳吗?” 妙霞一边熟练地为苏婧瑶梳理着头发,一边回答道。 “陛下在御书房?他用早膳了吗?”苏婧瑶随意问道。 “安顺公公说,陛下昨晚饮酒到很晚,没睡多久,今早还是安顺公公去叫醒的陛下,陛下心情极差,下朝后就去了御书房批阅奏折,也不让人伺候。” 妙霞脸上带着些担忧,前几日她还看着陛下和主子亲亲热热,甜蜜得很,怎么突然又闹起来了呢。 随后又说道:“想来是没有用早膳的。” 妙霞不知道陛下和主子发生了什么,但看起来好像陛下更受伤? 她昨晚听见陛下在东偏殿砸酒壶的声音都心惊胆战,可主子却没心没肺的睡了过去。 妙霞偷偷看了一眼苏婧瑶,心中满是疑惑。 苏婧瑶嘴角带着一抹无奈。 “将早膳准备好,本宫和陛下一起用早膳吧。” 说罢,苏婧瑶就起身准备出去。 然而殿外的宫女看见她要出去,低着头,战战兢兢地拦住了她的去路。 “皇后娘娘,陛下有旨,您不能离开寝宫,有任何吩咐都可以吩咐奴婢。” 宫女心中惶恐,她们乾清宫的宫人可都知道陛下有多宠爱皇后娘娘,若是娘娘一定要出去,谁能拦得住。 而且哪有禁足将人禁足在乾清宫的。 苏婧瑶面无表情,这狗男人真的在禁她的足? 行,禁足就禁足。 “妙霞,你把本宫的早膳端进来吧,本宫不出去了,然后将今日本宫要处理的六宫事务都拿来。” “既然陛下禁足,本宫自当服从陛下的安排。” 说完,苏婧瑶冷哼一声,猛地转身回去了。 本来最近天气炎热,苏婧瑶也不喜欢到处走,君泽辰的寝宫宽敞又舒适,更何况她住在这里的时间和坤宁宫的时间不相上下,什么都不缺。 她皱着眉头,心中暗自思忖着,她倒想知道他要禁足她多久。 这一天,两人一个在御书房,一个在寝宫,各做各的事情,倒也相安无事。 只有安顺如履薄冰,这御书房他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陛下动不动就发脾气,安顺去劝他用膳时,刚一开口,就得到了一个凶狠的“滚”字。 声音犹如炸雷,吓得安顺浑身一颤。 宫女给他端茶,他瞥了一眼,便挑刺说水烫了,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怒火。 一会儿又抱怨御书房的冰盆不够,太热,脸色阴沉得可怕。 一会儿又嫌御书房的龙涎香味道太重,烦躁地挥挥手,仿佛周围的一切都让他感到无比厌烦。 君泽辰心里的怒火发泄不出来,只能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奏折上。 眼神专注而凌厉,每一个字都写得极为用力,仿佛要将心中的愤懑都倾注在奏折之中。 今日处理奏折的速度倒是快了很多,酉时就将所有奏折处理完毕了。 “皇后今日在做什么?” 君泽辰问道,声音不带一丝温度,眼神中却透着复杂的情绪。 “回陛下,皇后娘娘今日一直待在您的寝宫,并未出来。” 随后安顺想了想,还是决定将今早的事情说了出来,这每次陛下和娘娘吵架,哪次不是陛下去哄的娘娘,安顺觉得这次应当也不会例外。 “陛下,今早娘娘醒来时,第一时间就是关心您,知道您未用早膳,还吩咐妙霞准备早膳,想要来御书房和您一起用膳。” 安顺小心翼翼地说着,一边观察着君泽辰的脸色。 “只是,您禁足了娘娘,娘娘出不来这才做罢。” 安顺只希望陛下别在折磨自己了,罚皇后娘娘禁足,还禁足在乾清宫的寝殿,没有丝毫威慑力,反倒自己还住到偏殿去了。 陛下罚的是自己吧。 “娘娘很是担忧您,陛下。”安顺苦口婆心地劝说。 君泽辰只是无法接受她不爱他。 他只想想要试探她会不会心疼他。 君泽辰一直在找各种理由说服自己,也许最开始她满是算计,但是他们已经相处了那么多年,她也许是爱他的,他们有那么多甜蜜的瞬间,他们还有三个孩子。 她当真能对着他演几年的假情假意吗? 君泽辰起身往寝殿的方向去。 寝殿外的宫人们看见陛下,刚要行礼,都被君泽辰挥手阻止了,他悄无声息地走了进去。 只见苏婧瑶半躺在榻上,身子慵懒地斜靠着,手中拿着一本书漫不经心地翻看,神情惬意极了。 妙霞站在一旁,不时会询问主子书中的内容,学习一番,时不时也会从旁边桌子上夹一块水果喂给主子。 君泽辰看见这一幕,眼神沉了沉。 这就是所谓的担忧他? 她在他的寝宫待得不亦乐乎吧。 他的眼睛都有些红了,心痛如潮水般涌来,她不爱他。 因为他爱她,所以从来不舍得她受伤难过,甚至她受伤,君泽辰的心更疼,即使知道她骗了他很多,君泽辰也害怕罚她,因为他怕把她推得更远。 可是她呢? 轻松惬意的模样,仿佛根本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君泽辰此刻才明白,什么叫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他面对她,永远是输家。 君泽辰转身离开了寝殿,背影落寞。 安顺一直跟在陛下身后,懊恼得直跺脚,脸上满是后悔。 早知道陛下突然要去看皇后娘娘,就应该提醒下妙霞的,这下好了,他刚刚和陛下说皇后娘娘担忧他,转头就看见皇后娘娘在寝殿悠哉悠哉地看书吃着水果。 哎。 安顺无奈摇摇头,长长叹了口气。 君泽辰失魂落魄地坐在东偏殿的榻上,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声音沙哑而低沉:“安顺,给朕拿酒来。” 没有处理朝政的时候,他的脑海中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这几年和她发生的一切。 那些曾经甜蜜的瞬间,此刻都如同锋利的刺刀一般,狠狠地扎在君泽辰的胸口。 从来没有人告诉他,爱上一个人会这样痛苦和无能为力。 君泽辰喃喃自语:“朕从未想过,会如此……” 他一直觉得这个世界没有他拿不到的,更没有他可望不可求的。 可如今,面对她的感情,他却感到如此的无力和挫败。 安顺无法拒绝陛下,只能满心担忧地去给陛下拿酒。 昨天晚上陛下就一个人在东偏殿喝了一个多时辰的酒,昨晚陛下是直接将自己喝死过去的,若不是酒醉人,怕是陛下一晚上都睡不着。 白日又起的那么早,今天还没怎么用膳,现在又喝,这身体如何承受得住? 安顺一边拿酒,一边暗暗叹气,脸上的愁容愈发浓重。 他担忧地看着陛下,除了给陛下上酒,还将陛下的晚膳也放到了桌上。 君泽辰的酒量很好,若不是真的喝很多,是不会醉的,所以为了让自己醉,他端起酒杯,喝得又急又猛又多。 酒水顺着嘴角流下,打湿了衣襟,他也毫不在意。 安顺看着地上空着的好几个酒壶,心急如焚。 不行不行,在这样下去,陛下若是身体出了问题请了太医,那事情可就闹大了。 太后还在宫中呢。 若是太后知道皇后娘娘和陛下闹矛盾,甚至让陛下身体受损,到时候三个神仙打架,他得完。 安顺越想越害怕。 安顺看着此时不知想到什么,眼眶都在泛红,目光中带着哀伤的陛下,咬了咬牙,转身朝着寝殿匆匆而去。 守在寝殿门口的妙霞看见安顺,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安顺公公,你怎么过来了?” 妙霞的声音压得很低,生怕惊扰了里面已经歇息的主子。 “娘娘睡了吗?”安顺的声音带着急切。 “都亥时了,主子自然睡了。” 妙霞微微皱起眉头,表情有些不解。 这个时辰是主子养颜美容的时间,没有什么意外情况主子都是这个时间睡觉。 安顺眉头紧锁,一脸纠结地问道:“陛下在偏殿喝酒呢,快喝了两个时辰了,再这样喝下去,身体可受不住。” 他一边说着,一边来回踱步。 “安顺公公是想要主子去劝劝陛下?”妙霞试探性地问道,眼神中带着一丝犹豫。 “嗯。”安顺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期待。 “可是主子被陛下禁足在寝殿了。”妙霞面露难色。 “傻妙霞,若是娘娘和陛下和好如初了,这禁足还有何用?”安顺急切地说道。 妙霞想了想,也是。 那她进去看看主子是否熟睡? 第168章 想要你的爱 寝殿内的苏婧瑶其实并未睡着,安顺来的时候,她原本平静的内心就更清醒了。 躺在床上,双眼睁着,思绪纷飞。 她知道君泽辰在偏殿饮酒,也大致能揣测到他的心思。 君泽辰虽说无情,可实则也有情,对于真正走进他内心之人,他的容忍限度极高。 故而,即便明知她的欺骗,也狠不下心来罚她。 苏婧瑶轻轻叹了口气。 这两日,她也并非如表面上那般风轻云淡、毫不在意。 毕竟是三个孩子的爹,她可不想他因为喝酒猝然离世,致使自己不得不承担起天下的大任。 随后,苏婧瑶起身,穿着抹胸内裙,贴身的衣物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又随意从旁边衣架扯了件披纱穿上,披纱轻轻滑落,更增添了几分朦胧之美。 正在和妙霞要讨论要如何唤醒皇后娘娘的安顺看到娘娘出来了,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充满了惊喜。 苏婧瑶没理他们俩,径直往东偏殿走去。 安顺和妙霞对视了下,都不由自主的开心,妙霞有些欣慰,主子还是放心不下陛下的。 刚进来,苏婧瑶就眉头紧皱,脸上露出嫌弃。 酒的味道太浓重了,刺鼻的气味弥漫在整个房间。 他喝了多少? 苏婧瑶一边往里走,一边心中暗自思忖着。 随后便见到半躺在榻上,手上还拿着酒壶的君泽辰正在给自己灌酒,动作疯狂而失控。 地上全是空了的酒壶,横七竖八地躺着,一片狼藉。 今天晚上倒是没有砸酒壶了。 苏婧瑶不动声色地坐到榻的另一边,撑在榻上的小桌子上,带着不容抗拒的气势,将君泽辰的手中的酒壶抢了过来。 已经带着醉意的君泽辰明显不知道谁来了,一直闭着眼睛往嘴里倒酒,突然手上空了,顿时怒不可遏。 呵斥道:“放肆!” 他的声音带着醉意的沙哑,却依旧充满了威严,猛地睁开的眼眸中带着怒火。 苏婧瑶没有理会他的凶恶,转头镇定自若地吩咐道:“安顺,醒酒茶。”她的声音平静而沉稳。 安顺立刻将早早就准备好的醒酒茶端了上来。 “你们都出去吧。”苏婧瑶再次吩咐。 “是。” 安顺应了一声,和妙云一起退了出去。 君泽辰迷糊的眼睛费力地眨了下,看见苏婧瑶的身影时,还有些怀疑,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不确定。 昨晚他那么大动静,都不见她过来,是他今天喝多了,出现幻觉了吗? 他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看得更清楚些。 苏婧瑶将醒酒茶倒好,递到他的嘴边,君泽辰却还傻傻地看着她发愣,无神,仿佛灵魂出窍一般。 乖乖地就着苏婧瑶的手将醒酒茶喝下肚,一股温热顺着喉咙流下,君泽辰这才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真的是她。 他的脑子似乎也清醒了一些,不再像刚才那般混沌。 “皇后不是在禁足吗?” 君泽辰冷声道,带着浓浓的疏离感,眼神冷漠地看着她。 “陛下当日说的禁足乾清宫,臣妾又没出乾清宫。”苏婧瑶淡淡回答,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 君泽辰不再说话,只是紧紧抿着唇。 她总是有那么多的说辞,每一次都能找到理由为自己辩解。 “皇后过来做甚?”君泽辰的声音低沉而压抑,带着浓浓的质问。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看穿。 她过来是想要看看他是如何因为她伤心难过,彻夜难眠? 君泽辰之所以这样想,是因为在她平静的眼神中完全看不到一丝对他的心疼。 “喝酒伤身,陛下应该为自己的身体着想。” “朕的皇后可还记得,你曾对朕说过,酒虽不好,却可以安然入睡。” 当初的她都是演的,可今日的他,却是真情实感。 君泽辰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满是苦涩,仿佛黄莲一般。 “朕这颗心,因为皇后不受控制的疼痛,皇后会心疼朕吗?”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着,脸上带着从未出现过的脆弱。 苏婧瑶垂眸,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了眼底的情绪。 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 君泽辰见她沉默不语,他猛地坐了起来,动作有些急促,险些失去平衡。 伸出手,用力将人拉到面前,力气大得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你是不是在报复朕,你明明可以演一辈子的,为什么不继续骗朕。” 君泽辰的眼眶泛红,他坐在榻上,微微仰头,目光带着痛苦,直直地看着眼前冷漠的女人。 苏婧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缓缓地伸出双手,轻柔地捧着他的脸,随后毫无预兆地亲了下他的唇。 亲完之后,她睁着无辜的双眸,歪头问他,“陛下觉得我刚刚在骗你吗?” “我是你的,还不够吗?陛下为何那么贪心?” 君泽辰因为她突如其来的亲吻呆滞了一瞬,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后又被痛苦所取代。 “瑶瑶,朕想要你爱朕!” 他一直渴望能与她成为一对伉俪情深的夫妻,这种渴望自小就在他心中生根发芽。 当初迎娶凌氏时,他曾一度以为自己实现了儿时的期待,然而后来才惊觉事实并非如此,他对凌氏也并非自己以为的那般情深不悔。 这几年,他本以为自己和瑶瑶相互心动,相约白首,情比海深,却不曾想,到头来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不过是一场自己的独角戏罢了。 君泽辰的声音带着哀求,他猛地抱紧了她的腰,头紧紧地靠在苏婧瑶的腰上,双臂用力地箍住,身体都在颤抖。 爱? 苏婧瑶永远不会像现在的君泽辰这般,因为爱别人而伤害自己。 她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动作温柔却不带丝毫爱意。 “陛下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 已经恢复了一些清明的君泽辰,眼神暗了暗,心中涌起一股悲凉。 所有女人都喜欢他的权势。 苏婧瑶将他放在她腰上的手拿开,双手再次捧着他的脸,微微弯腰低头。 君泽辰不明所以地抬头看她。 苏婧瑶笑着道:“我最喜欢泽辰哥哥爱我。” 她的笑容艳丽而虚假,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你一直爱我,我会一直喜欢你。” 苏婧瑶的声音清脆,如同尖锐的闪电直直地炸响在君泽辰的脑海中,令他的思绪瞬间一片混乱。 君泽辰呆滞地看着她,难以置信的神情如同凝固的面具。 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深深的挫败,她怎么能说出这样野心勃勃的话?他就不值得她爱吗? 猛地,君泽辰的大手如同铁钳一般放在苏婧瑶的脖子后面,强大的力量将人直接压低。 他的双眼燃烧着怒火,凶狠地吻上了她的红唇。 充满了霸道和占有欲,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吞噬。 他的皇后真的很有野心,君泽辰懂她隐藏的含义。 她想要的一切,只有他能给,因为他是帝王,所以她会一直喜欢他。 也因为他是帝王,她只能是他的,总有一天,她会爱上他! 君泽辰的心中怒吼着,亲吻带着野兽般的凶狠和嗜虐,毫无怜惜之意。 苏婧瑶即使感受到疼痛也忍了下来,狗男人看在你此刻的爱没有作假的份上,让你发泄一下也好。 一刻钟后,苏婧瑶整个人如同虚脱一般躺倒在他怀中气喘吁吁。 红唇甚至破了点儿皮。 她略微平复了一番后,轻轻靠在他的肩颈处蹭了蹭,“陛下是不是不生气了?”她的声音轻柔。 君泽辰搂着她腰的手在她的腰肢处摩挲。 他对她从来都不是单纯的生气,是愤怒、失望、不甘、痛苦、卑微...... 这些曾经她在他面前上演过的种种模样,而如今,他却在切身体会。 君泽辰轻声“嗯”了一下,现在又能怎样?她如此肆无忌惮,不就是仗着他对她的宠爱和深情吗? 苏婧瑶扬起了笑容,终于哄好了。 她起身,“陛下和臣妾回寝宫吗?” 苏婧瑶伸出手,君泽辰先是看了她一眼,目光中蕴含着复杂难明的情绪,随后又将视线转移到她的手上,接着将自己的手放到了她的手上。 苏婧瑶笑着牵着他回了寝宫。 刚刚关上寝宫的门,君泽辰反手将她压在了门上,力量之大,让苏婧瑶的后背重重地撞在门上。 接着如狼似虎的亲吻再次袭来,让苏婧瑶的呻吟破口而出。 “疼,轻一点。” 苏婧瑶忍不住喊道,声音中带着求饶。 可狗男人却没有丝毫动容,亲吻更加激烈,脖颈,锁骨,香肩,一路往下,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愤怒和欲望都发泄出来。 可恶,他绝对在报复她。 苏婧瑶心中暗骂着,却无力反抗。 很快,一路上,衣裙如同纷飞的花瓣遍地散落,两人的身影如狂乱的蝶,从门边到了榻上,一段时间后,又到了桌上。 寝宫的烛火摇曳不定,昏暗的光线中,美人的肌肤却泛着水润白皙的光泽,宛如羊脂美玉。 她坐在桌子上,长发随着她仰头的动作如水般垂落,凌乱而魅惑。 君泽辰,q腰,手指深深陷入柔软的肌肤,眼神一刻也不愿意从她的身上离开。 目光中燃烧着炽热的欲望和无法遏制的占有欲。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寂静的寝殿中,暧昧的声音此起彼伏,如同奏响的一曲旖旎乐章,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 “真的累了。” 苏婧瑶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和哀求,呼吸急促而紊乱,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眼神中满是疲惫。 “可是朕想罚你。” 君泽辰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 苏婧瑶的手绵软无力地垂下,直接躺在了桌上,绝美的脸上写满了无奈和妥协。 就这样吧,她摆烂了。 双眼缓缓闭上,放弃了抵抗,任由君泽辰摆布。 第169章 为何非她不可 第二日。 君泽辰悠悠转醒,怀中背对着他的女人仍在酣甜沉睡,他的一只手被她枕了许久,却并未觉麻木。 他轻轻拥住她,目光落在她白皙如玉的美背上,上面赫然是清晰可见的齿痕。 君泽辰修长的指尖轻柔地拂过这些痕迹,眼神中的情绪犹如幽深的湖水,复杂而意味不明。 就这么原谅了她,是否太过轻易了些? 自己是天下之主,万人敬仰,怎就对她这般心软? 这两日,君泽辰的心情极度复杂,他甚至一次次地质问自己,他就真的非她不可吗? 他身处后宫,佳丽如云,个个都对他千依百顺,想尽办法讨他欢心,为何偏偏对这个时而倔强、时而柔弱的她如此执着? 君泽辰自幼身为皇后嫡子,在一众皇子中身份最为贵重,后来顺利成为太子,乃至登基称帝,位高权重,似乎这世间的一切皆能轻易被他掌控,信手拈来。 所有人都对他阿谀奉承,极力吹捧。 不管是当初在东宫的凌氏,还是如今登基后的众多后妃,君泽辰只需赏赐些许珍宝,与她们闲聊几句,便能让她们心满意足,感恩戴德。 可君泽辰自己,却从未在这些女子身上得到过真正的情感释放。 他向来波澜不惊,情绪稳定。 于他而言,女人不过是锦上添花之物,能让他在处理繁重朝政之后,身心获得片刻的放松,便已足矣。 然而,自从遇到她之后,君泽辰向来平静的心湖却不时掀起惊涛骇浪。 他甚少出现如此强烈的情感波动,或者说,能真正让他在意的人和事少之又少。 可她的出现,却让他的情绪如同脱缰的野马,难以自控。 君泽辰如同受虐一般,沉浸在这种从未有过的感受中。 他不明白,为何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能如此牵动他的心弦?为何她的冷漠和拒绝反而让他愈发渴望得到她的爱? 他难以接受她的不爱,这些痛苦压抑的情绪在翻涌,却又让他无法自拔的沉浸其中,心底对她的渴望莫名其妙地愈发强烈。 那是一种君泽辰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感觉,犹如一团迷雾,笼罩着他的心。 君泽辰缓缓闭上双眼,带着一抹近乎虔诚的心态,轻轻地吻上了她背上的红痕。 既然放不下,那便将她永远困在身边! 也许,她的坦诚相待,会成为他们两人之间全新的、别样的信任。 君泽辰这两年因为独宠她,在她面前卸下心防,无话不谈,他也不觉得还有别的女人能让他这样敞开心扉,他们两人都已坦诚清晰,以后的感情只会更好。 酥酥麻麻的触感如电流般瞬间传遍苏婧瑶的全身,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一颤,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是要从睡梦中挣扎着醒过来。 君泽辰感觉到她的细微动静,亲吻不仅没有停止的迹象,反而愈发炽热深沉。 他甚至更紧地搂着她纤细的腰肢,仿佛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 苏婧瑶终是被他温柔又热烈的吻弄醒了。 湿润柔软的触感让她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随后她娇柔地转过身子,双手如蛇般搂住男人精壮的腰,“陛下今日怎么还在?” 昨晚他还不累吗,早上也不缓缓? “今日没有早朝。” “朕陪你一会儿,便去御书房批阅奏折了。” 苏婧瑶微微点头。 随后轻声问道:“陛下头疼吗?”语气中带着担忧,小手还放在他的太阳穴轻轻按揉。 昨晚喝了那么多的酒,还“辛苦”了那么久,醒的还这么早,他的身体是铁打的吗? 君泽辰与她满是关切的眼神直直对上的瞬间,心头犹如被重锤狠狠击中,猛地一颤。 他突然惊觉,自己这几年被她骗似乎并非毫无缘由。 她随时随地给予的关心,在他忧虑时恰到好处、直抵心灵的宽慰,独处时突如其来、猝不及防的拥抱和亲吻,每一次都如同炽热的火焰,能将他的心点燃。 还有她总能敏锐地捕捉到他内心深处隐秘的想法,他们两人灵魂共振般的对话,他们曾一起探讨诗词歌赋,她是他旗鼓相当、难分伯仲的棋友,他们也曾一起谈论天下局势,每一次的交流都似一场心灵盛宴,让他沉溺其中。 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温柔眼神,她为他精心准备的生辰礼物,她为他画的画,一笔一划皆是深情...... 这几年间,一桩桩、一件件,多如繁星,数也数不清。 君泽辰此刻回想起来,只觉仿佛置身于一场漫长而又美好的梦境之中。 即便如今君泽辰心里清楚,这或许只是她的装模作样,可他却依然忍不住因为她的关心而心弦微微颤动。 “瑶瑶是真的关心朕吗?”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忐忑与期待。 “陛下以后是要把臣妾的所有行为都质疑一遍吗?”苏婧瑶娇嗔地开口,眼中满是委屈。 “不管是不是真的,但朕都会因为瑶瑶的关心而舒心。” 她都为他花费了如此多的心思,时刻留意着他的情绪,爱与不爱,难道不是应该由他自己去真切感受吗? 也许,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她已然爱上了他呢? 不过是嘴硬罢了。 苏婧瑶对他的回答还算满意,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她又不是机器人,难不成真能演一辈子不成? 相处了几年,是个人都会有感情。 两人醒来后温存了好一会儿,苏婧瑶面带娇羞,依偎在君泽辰的怀中,君泽辰则轻抚着她的秀发,眼中满是柔情。 苏婧瑶陪着君泽辰用了早膳后,君泽辰便起身前往御书房批奏折了。 而她也终于得以离开乾清宫,在宫女的簇拥下回了坤宁宫。 回来没多久,贤妃便来了。 她身后跟着几个宫女,手中皆捧着礼品。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贤妃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容,微微福身行礼。 “起来吧。”苏婧瑶微微抬手,神色淡然。 贤妃坐下后,懂事的宫女立刻端了热茶上来,动作熟练。 苏婧瑶坐在凤椅上,目光平静地看向贤妃,淡淡问道:“贤妃今日怎么来本宫这里?” “这两日臣妾都派了宫女来坤宁宫询问娘娘是否得空,可每次来都听说娘娘在乾清宫,这好不容易见您回了坤宁宫,臣妾便立刻过来感谢娘娘。” “臣妾知道,臣妾能复位,定然有娘娘的帮助。”贤妃说话时,眼神中满是感激。 贤妃在苏婧瑶面前收敛了往日的高傲,姿态放得极低。 “许修容的陷害让你蒙冤,如今也只是真相大白,本宫不过是觉得当初楚美人中毒实在蹊跷,便让陛下查了查。” 苏婧瑶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语气依旧淡淡。 贤妃心中自然清楚自己在陛下那里的分量,若不是皇后从中周旋,陛下恐怕就是将错就错,如何会在意她? 现在真相大白,三皇子也回来了,满后宫的人既然都知道她是皇后的人,自然要做实,也要让其他人不敢再轻易害她。 “不过贤妃,你的钟粹宫该好好治理一番了,堂堂四妃之一的宫殿,也能被人陷害?” 贤妃有些讪讪,楚美人之事当初是她太不将后宫这些女人放在眼里,可贤妃也想不到一个庶女出身的颜昭仪,一个家世不显的许修容竟然敢谋害嫔妃,还陷害于她。 “是,臣妾没有管教好宫人,是臣妾的错。” 随后贤妃继续道:“娘娘,虽说这次陛下罚了许修容,可是当初许修容和颜昭仪关系亲近,臣妾觉得颜昭仪定然也参与了此事,娘娘对她有何打算?” 贤妃眉头微皱,一脸关切地问道。 苏婧瑶抿了口茶,睫毛微垂,遮住了眼中的思绪。 这位颜昭仪虽说没有许修容那么聪明,但是运气不错,每次出事了,都有人替她背锅,自己倒是摘得干干净净。 苏婧瑶可记得当初她的宫装带毒,也有颜昭仪的手笔在。 “一个昭仪罢了,你是四妃之一,难不成什么人都要本宫来打算?” 苏婧瑶微微挑眉,放下茶杯,神色有些不悦。 她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她是皇后,自然要做到体恤后妃,宽宏大量,如今君泽辰独宠她,更不能让朝臣抓住她的任何把柄。 若是这位颜昭仪后面听话了,让她在后宫好好活着也并无妨碍。 贤妃听闻皇后的指示,脸上不禁浮现出得意的笑容。 她可没忘记颜昭仪当初来她的宫殿时趾高气昂的模样,下巴高高扬起,眼神中满是轻蔑。 现如今,风水轮流转,她自然要狠狠地还回去。 既然皇后默许了她的这些作为,贤妃自然要好好回报当初颜昭仪的所作所为。 她们是如何肆无忌惮地克扣她的份例,让她受尽委屈的,之后嘛,自然要原数奉还! 一个区区庶女,竟然敢让她服低做小,这笔账一定要好好清算。 “是,娘娘,颜昭仪臣妾会好好照顾她,还有冷宫的许修容,臣妾也定然不会放过。”贤妃咬牙切齿地说道。 “嗯,许修容如何,本宫就不管了,不过颜昭仪毕竟是光禄大夫的女儿,虽说是庶女,但是有了皇子后,颜家对她也算上心,别做得太过。”苏婧瑶叮嘱道。 颜家如今已经和楚家联姻了,按理说君泽辰应该不喜欢臣子之间交往过密,可君泽辰却并未反对。 苏婧瑶能隐隐猜到君泽辰的想法。 他对星星向来严厉,但是严厉还不够,如今宫中的皇子们,年龄相差都不大,等皇子们再长大些,都进入朝堂后,有颜楚两家撑腰的七皇子也许会是星星的大敌。 想到此处,苏婧瑶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邃,目光中透着思索。 但......也会是磨砺星星的一把刀。 所以君泽辰放任了颜楚两家的联姻,颜昭仪在楚美人中毒事件中安然无恙,怕是也有君泽辰故意放水的意思。 既然如此,苏婧瑶自然也就不打算对颜昭仪赶尽杀绝,但是让贤妃给颜昭仪找找不痛快自然是要的。 她轻轻抿了抿嘴唇,心中已然有了盘算。 第170章 太后召见 贤妃走了没多久,差不多就是午膳的时辰了。 苏婧瑶装扮一番后,前往乾清宫陪着君泽辰用膳。 用膳时,苏婧瑶姿态优雅,不时为君泽辰夹菜,眼神中满是温柔,一如往常般和他相处。 用罢午膳,两人又在乾清宫温馨地待了一段时间,苏婧瑶这才回坤宁宫处理一些事务。 还没在坤宁宫待多久,金华姑姑便匆匆而来。 苏婧瑶坐上凤辇,身姿端庄,目光直视着前方,眼眸中似有波光流转,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太后不愧是太后,苏婧瑶刚从乾清宫出来,太后便得了消息,既然太后等她出了乾清宫再召见,怕是不想要君泽辰知道。 也不知太后要和她说些什么。 等苏婧瑶到了慈宁宫,金华姑姑恭敬地领着她去了慈宁宫的暖阁。 太后正站在一旁,手持剪刀,全神贯注地修剪着盆景。 “臣妾给母后请安。”苏婧瑶微微福身,声音清脆而恭敬。 “皇后来了,过来吧,看看哀家这盆景修剪得如何?” 太后头也未抬,依旧专注于手中的活计。 苏婧瑶起身后,走了过去,仔细观赏了一番。 “母后这曲干式的松柏盆景,在母后的修剪和培育下,树干弯曲盘绕,宛如蛟龙,富有韵律和节奏,柔美和刚劲完美结合,甚好。” 苏婧瑶的目光中满是赞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看来皇后也懂盆景的艺术?” 太后终于放下剪刀,转过头看向苏婧瑶,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 “略知一二,都说盆景是无言的诗、立体的画、活的雕塑,所以臣妾也会在宫中摆放一些,不过臣妾摆放的是宫人已经修剪好的,没有母后的艺术品鉴。” 苏婧瑶微微低头,语气谦逊。 太后眼神中透着一丝欣赏,“皇后对盆景的形容倒是不错。” 聪慧得体,学识渊博,也难怪皇帝喜欢。 “哀家听说这两日皇帝在乾清宫饮酒?不知皇后可知原因?” 太后虽然表情并未有多少变化,但声音中还是透着丝丝冷意,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 苏婧瑶垂着眸子,睫毛微微颤动,该来的还是来了。 “是臣妾的错,没有疏解陛下的烦闷,这才让陛下饮了些酒。”苏婧瑶的声音中带着些许自责。 “皇后,皇帝如今独宠你一人,哀家看在后宫中已经有不少皇子的份上,并未阻止,你也的确聪明,把皇帝的心拿捏的死死的,但是不管如何,皇帝的身体都不容玩笑。” 太后的话掷地有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严厉的警告,目光紧紧盯着苏婧瑶。 苏婧瑶蹲了下去,身姿依旧保持着端庄。 “母后恕罪,是臣妾的错。” 太后低头看着皇后,思绪飘回到皇后当初初入东宫时。 那时,连她都看走了眼,以为她当真不争不抢,一副柔顺恬淡的样子。 可没想到却是整个后宫中最有野心的女人,不仅要皇帝的宠爱还要皇后之位,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她也的确做到了。 太后也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性,当初他喜欢凌氏时,太后就不曾阻止,因为太后从来不觉得凌氏具有吸引他儿子一辈子的能力。 皇帝迟早会厌烦他和凌氏的感情,后来也果然如她所料,甚至比她预想的时间更快,皇帝对凌氏便没了多少情感。 可是现在又将情感寄托在了皇后身上,可皇后与凌氏完全不同,这是太后的直觉,皇后掌控人心的能力很强。 当初她将宫权交给皇后,自然不是完全放权,也会暗中观察皇后的手段,皇后会充分考虑人性的贪婪,懒惰,野心,制定一系列的宫条。 将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甚至比她当初还要做得好。 这样的女人,也许真的能拿捏她儿子一辈子。 太后轻微叹了口气,这些想法在脑海中瞬间闪过。 “皇后起来吧。”太后的声音略微缓和了些。 “哀家今日召见你,不是兴师问罪,你和皇帝之间的事情哀家管不着,但是皇帝的身体若是有了任何问题,哀家便会唯你是问。” 太后的眼神中透着严肃与威严。 “是,臣妾谨遵母后教诲。” 苏婧瑶站起身来。 太后放下剪子,慢悠悠地走到一旁的榻上坐下,“皇后过来坐吧,试试哀家这里的茶。” 太后抬手示意。 苏婧瑶跟在太后的身后,随后在榻的另一边轻轻落座,端起茶杯,轻抿一口,举止间尽显高贵。 之后太后便和皇后畅聊。 她成为太后后,时间是真的多了,茶道、佛经什么都涉猎一二,皇后竟然也能对答如流,聊到最后还讨论起六宫治理。 苏婧瑶只能在心中暗自感叹,哄太后比哄皇帝难太多了,幸好她平常喜欢看书,看得也杂,否则还真不一定能和太后聊得来。 她面上始终带着微笑,认真地回应着太后的每一句话,眼神中透着专注和尊敬。 正在太后和苏婧瑶聊得起兴之时,一声尖锐的太监音蓦地传来。 “陛下驾到——” 听到这声音,苏婧瑶的眉头不易察觉地轻微皱起,心中暗自嘀咕:他来干什么? 眼神中闪过疑惑与无奈。 太后的嘴角则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眼神深邃,让人难以捉摸她此刻究竟在想些什么。 君泽辰大步流星地走进来,身姿挺拔,行礼时动作流畅而恭敬,“儿臣给母后请安。” 苏婧瑶正要从榻上下来行礼,可君泽辰眼疾手快,一下子就和她坐到了一边,手臂迅速环住她的腰,不让她有丝毫动弹。 苏婧瑶瞬间满脸黑线,他知不知道现在是在太后面前! 她试图不动声色地挣脱,却无奈君泽辰的力气太大。 太后的嘴角也忍不住抽了抽,看着自己儿子旁若无人和皇后亲密的样子,心中自然清楚他过来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为了给皇后撑腰?怕她这个母后为难皇后。 “皇帝怎么过来了?”太后微微眯起眼睛,语气中带着几分探究问道。 “儿臣自然是想母后了。” 君泽辰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目光却始终停留在苏婧瑶身上。 他原本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是安顺跟他禀报瑶瑶被母后召见了。 君泽辰心里也清楚,乾清宫是有母后的人的,他和母后感情很好,对于母后放在乾清宫的人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非是母后关心他罢了。 可是这两日他将皇后禁足乾清宫,后宫中人虽然不知情,但是乾清宫的人自然是知道的,再加上他自己在偏殿饮酒,怕母后知道后为难她,君泽辰这才匆匆赶来,连奏折都顾不上了。 太后倒是没想到,她离宫修行了一段时间,回来后竟发现自己的儿子不仅独宠皇后,甚至这性格都变了许多,居然连想她这种以往绝不会轻易出口的话都说得这般顺畅。 “皇帝是来看哀家的还是来看皇后的?”太后神情间略带不满。 但是君泽辰自然知道母后并未真的生气,随即便一笑置之。 “皇后不是才从你乾清宫出来吗?别人不知道你禁足皇后,哀家难不成还不知道?皇后是六宫之主,她犯了什么错,被你禁足?” 太后板起脸,神色严肃,目光凌厉地教训着皇帝。 苏婧瑶心里不禁有些想笑,太后刚刚可不是这么和她说的。 她微微低下头,努力掩饰住嘴角快要溢出的笑意。 君泽辰愣了一瞬,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母后叫瑶瑶过来不是训斥瑶瑶,是关心她的? 怎么反倒是他被训斥了。 “是,儿臣有错,皇后没错,朕并非禁足皇后,只是让皇后在乾清宫陪朕。” 君泽辰的表情有些许尴尬。 太后喝了口茶,眉梢都在跳。 她这个儿子真是一点没学到他父皇的无情和多情,先帝对待女人从来只有宠没有爱,越是多情的皇帝才越是无情。 所以太后也不曾奢望先帝的爱,她只要权利,只要先帝的尊敬就可。 现在太后也不清楚,到底是她的儿子本身就是个专情的人还是皇后勾心的手段厉害。 苏婧瑶听到君泽成维护她的话,美眸瞪了下他,眼中满是嗔怪。 虽然苏婧瑶没当过婆婆,但是在太后面前这般卿卿我我,真的不是在给她招仇恨吗? 将君泽辰放在她腰间的手不经意间拿开,手指轻轻拨弄着,可君泽辰的力度却实在大,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太后看着二人旁若无人般地亲密,眉头皱得更紧,随即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哀家今日乏了,皇帝和皇后退下吧。” 第171章 独自外出 崇武四年,君泽辰凭借其超凡卓越的军事才能以及强盛无比的国力,一举收复了苍狼、月辉、灵玉和越霖四国,从而为君国拓展了广袤无垠的领土,致使君国的皇土面积扩增 320 万平方里。 然而,君泽辰之举绝非仅仅是对四国领土的单纯占有,其重中之重乃是一场触及各国百姓灵魂深处的民族融合与统一大业。 在后续的几年中,君泽辰借助一系列极具前瞻性和远见卓识的举措,成功地促使四国由衷认同了君国的统治。 大力推行文字统一政策,使各国之间的交流畅通无阻,知识与思想得以在更为辽阔的范畴内广泛传播。 与此同时,巧妙施行文化渗透之策略,令君国的优秀文化在四国落地生根、抽枝发芽,逐步融入当地民众的日常生活当中。 而四国联姻这一行动,更是紧密地将各国的血脉相互联结,这种亲上加亲的关系为和平与融合筑牢了坚实的根基。 在政治统治层面,君泽辰施行了刚柔并济的策略,既彰显出了君国的无上权威,又赋予了四国一定程度的自治权力,让他们感受到尊重与信任。 经济融合领域,君泽辰也积极推动各国之间的贸易往来,促进资源共享,实现共同发展,由此使得四国的经济日渐繁荣昌盛,民众的生活水平得到了显着的提升。 崇武六年,君泽辰下发圣旨,其圣旨内容: 【朕承天命,统御君国六载,幸得祖宗庇佑,文臣武将协力,百姓安居乐业,国势日昌。 今四海升平,疆土广袤,朕念及历代先皇之伟业,为展宏图,开创盛世新篇,自即日起,改君国为圣君皇朝。 朕望我朝臣民,皆能秉持忠义,勤耕勉读,各安其职,共铸皇朝之辉煌。 朕亦当励精图治,广纳贤才,施仁政于民,使圣君皇朝千秋万代,永享太平。 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随着圣君皇朝的正式确立,君泽辰仁圣皇帝的威名远扬四方,吸引万国纷纷前来朝拜。 不论是身居沙漠深处的沙棘国,还是远跨重洋海域的其他国度,各国使节皆携带珍贵无比的礼物以及满怀诚挚的敬意,络绎不绝地踏入这片繁荣兴旺的土地,一同见证圣君皇朝的辉煌盛景与无上荣耀。 崇武七年,春。 仁圣皇帝携皇后开启了登基后的首次南巡,目的地是春天景致最美的江州地区。 虽说君泽辰此次南巡并未向天下隐瞒,然而君泽辰南巡的具体路径却被隐匿了起来,无人知晓君泽辰将会现身于哪个州、哪座城。 将军叶澜率领军队乔装成护卫,一路随侍护送皇帝与皇后。 君泽辰和苏婧瑶则伪装成普通的商贾人家,一路向南行进。 在江州的峄城,安顺提前购置了一套充满江南韵味的宅院。 君泽辰虽在南巡途中,但仍需每隔三日由专门的士兵送来奏折进行批阅。 这一路上,对于苏婧瑶而言,是她入宫以后最为惬意的时光,无需操持六宫事务,每日都能尽情欣赏皇朝的山水美景。 此次出行,苏婧瑶只带了妙霞和妙月。 妙霞为她梳妆打扮,妙月为她烹饪膳食,她们二人苏婧瑶实难割舍。 不过,苏婧瑶现今已在培养宫女以接替妙霞等四人。 她们跟随苏婧瑶许久,苏婧瑶也不愿耽误她们的一生,定会为她们寻觅一户好人家,让她们平安喜乐地度过此生。 妙云和妙雪留在宫中,也是苏婧瑶肯定她们的能力。 妙云如今是除林嬷嬷之外坤宁宫的主要力量,有她在,苏婧瑶离开皇宫也能安心。 妙雪擅长处理账本之类的事务,所以也就将她留在了皇宫。 书房中。 苏婧瑶和君泽辰来到峄城,如今已是第二日了。 昨日,君泽辰陪着苏婧瑶在城内微服私访,视察民情,对峄城的治理状况甚是满意。 今日,君泽辰便在书房中埋头处理奏折,明日还要去巡查水利工程。 皇帝南巡可不是吃喝玩乐,每日的行程都安排得满满当当,甚至这些举动都会被史书记载。 君泽辰专注于奏折之时,苏婧瑶在一旁着实觉得无聊。 她百无聊赖地在书房里踱步闲逛,随手翻弄着书架上的书籍,眼神游离,兴致缺缺。 虽说平日在皇宫中她也喜爱看书,可如今出了宫,外面的世界精彩纷呈,她的心早就飞到了大街上。 苏婧瑶慢悠悠地走到君泽辰身旁,娇嗔地说道:“夫君,我想出去。” 君泽辰闻言抬起头,“今日我奏折未批完,明日正事做完,我带瑶瑶出去游玩可好?” 苏婧瑶一听,脸色微微一变。 她又不是非要他带着才能出门,而且有他在身旁反而玩得不够尽兴。 “夫君,我想自己出去。” 苏婧瑶声音软糯地讨好撒娇。 “不行。” 君泽辰毫不犹豫地拒绝,眉头瞬间拧紧,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他这些时日带着她出门都有那么多人有意无意地打量她,她的容貌本就冠绝后宫,即使戴着面纱,可出众的气质和婀娜的身姿依然格外出挑。 他若是不在,觊觎她的人岂不是更多? 苏婧瑶听到他这般果断的拒绝,有些不满,“为什么?” 君泽辰连忙将人轻柔地拉到怀中,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温声道:“乖,明日我带瑶瑶出去。” 苏婧瑶抿着嘴唇,赌气说道:“我现在要出去。” 随后挣脱他的怀抱,直接转身吩咐一旁的安顺,“安顺,准备马车和护卫,若是夫君不同意,我就一个人出去。” 说完,也不等君泽辰同意,气呼呼地走出书房。 “瑶瑶!” 安顺一脸为难地看着陛下,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君泽辰脸色瞬间黑沉下来,厉声道:“派人保护好夫人,若是夫人有半点闪失,唯你是问。” “是,三爷。” 因为这个宅院中有着安顺雇来的下人,所以安顺对陛下和皇后的称呼都是爷和夫人。 坐在马车上的苏婧瑶,身旁妙霞陪伴着。 此时,马车正行驶在峄城最为繁华喧闹的街道上,突然,一阵嘈杂的吆喝声传了过来。 似乎是两个茶楼在相互争吵叫骂?但竟然听到女子洪亮的声音。 苏婧瑶来了兴致,“停下。” 马车缓缓停下后,她掀开一边的帘子,仔细瞧了瞧,是一个名为茗香逸阁的茶楼。 外面站着几个约三十岁左右的女子,正卖力地吆喝着茶楼开张,声音高亢:“今日茶楼开张,不仅茶水半价还有不少免费的糕点。” 苏婧瑶略微有些惊讶。 在皇朝,女子的地位着实不算高,普遍强调“男主外,女主内”,女子经商往往会被视为违背了女子的本分,从而遭受指责和歧视。 皇朝的律法对于女子从事商业活动更是有着诸多的限制,比如在财产权、契约签订权等方面,女子可能远远不如男子。 所以,即便是在京城脚下,女子经商这种情形苏婧瑶也未曾见过。 即便她以前在闺阁之中为了赚钱,开设了不少商铺,却也从未自己抛头露面。 此时,掀开另一边帘子的妙霞也好奇地探头看了一眼外面,“主子,这边也是个茶楼,叫翠澜茶轩,两边似乎在竞争?” “下去看看。” 妙霞将面纱给主子戴好,然后先下了马车,在马车外伸出手扶着主子,动作轻柔而恭敬。 第172章 再见离瑾 苏婧瑶一下马车,独特的气质瞬间吸引了茗香逸阁外吆喝的茶女们。 她们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目光中带着些惊喜和期待。 原本这辆奢华的马车缓缓驶到街道时,她们就在心里暗自猜测是不是有贵客,若是能让贵人进她们的茶楼消费,那是能吸引不少客人的。 其中一个茶女脸上立刻堆满了热情的笑容,脚步匆匆地过来。 “这位夫人,喝茶吗?” “你们这茶楼都是女子经营?” 苏婧瑶戴着面纱,看不清神态,只是声音淡淡的。 还不等茶女回答,另一边翠澜茶轩的掌柜便一路小跑了过来,他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腰微微弯着。 “这位夫人,若是要饮茶,何不来我们这翠澜茶轩,咱们翠澜茶轩可是开了好几年,峄城最好的茶都在我们这儿。” “看夫人似乎不是本地人,定要来试试峄城最正宗的茶。” 掌柜边说边伸出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一旁的茶女顿时柳眉倒竖,脾气显然也不算好。 看见对面的掌柜明目张胆来抢客人,立刻变得凶神恶煞,双手叉腰。 大声说道:“这位夫人自然想去哪里去哪里,再说了,满峄城,如何只有你们翠澜茶轩有正宗的茶,我们茗香逸阁不仅有好茶,还有女子极爱的各类花糕,还有评书,弹唱等各类娱乐。” “最最重要的是,我们有独特的泡茶技艺,夫人可要来试试?” 说到最后,茶女脸上又换上了亲切的笑容,殷切地对着苏婧瑶问道。 苏婧瑶抬眸看了下茗香逸阁,装修更偏女性的审美,色彩柔和,布置精巧,别有一番雅致。 只是此刻里面却没什么客人,若是苏婧瑶进去怕是她们的第一位客人。 苏婧瑶早有自己的打算,自然不会因为翠澜茶轩掌柜的几句说辞就改变,毫不犹豫地直接进了茗香逸阁。 翠澜茶轩的掌柜见状,急得直跺脚,还想再开口说些什么,但是苏婧瑶轻轻一抬手,妙霞便立刻上前一步,伸出手臂阻止了掌柜。 茶女见这位身份贵重的夫人真的进了她们的茶楼,十分兴奋,连忙跟在身后热情地介绍着。 一边说一边将苏婧瑶引到了大堂视野最好的位置。 “你还未回答我刚刚的问题,你们是女子经营的茶楼吗?”苏婧瑶坐下后,再次问道。 茶女以为这位夫人看不起女子经商,脸上的笑容瞬间凝滞,面露难色。 但还是咬了咬嘴唇,如实说道:“夫人,这间茶楼的掌柜的确是四个女子经营的,都是来自峄城偏远些的小镇,因为一些原因结识。” “一个是寡妇,丈夫前几年去世了,另外三名女子与丈夫......和离了。” 她们这些茶女也是因为各种原因与夫家不和,才出来自力更生。 她虽然自己早就能接受旁人对她们的指指点点,但是此刻心中也不禁有些酸楚,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苏婧瑶坐下后,缓声道:“把你们这里招牌的茶和花糕上一些吧。” 茶女见夫人并未对她们的经历有其他过多的反应,反而直接点了茶水,脸上瞬间绽放出笑容,忙不迭开心地应下,脚步轻快地退下去准备。 苏婧瑶当初进言君泽辰关于女子婚嫁自由之事,虽取得了一定的成效,可在这根深蒂固的封建时代,仍然难以抵挡强大的传统思想。 女子可以和离,但始终难免会遭受旁人异样的眼光。 若要阻止这样的偏见目光,其实关键在于女子自身要能够自立自强。 就在苏婧瑶沉思时,茶女将茶和花糕都端了上来。 苏婧瑶取下面纱,如凝脂般的肌肤泛着光泽,她将面纱递给对面坐着的妙霞,妙霞接过,仔细帮她收好。 轻抿了口茶,垂下如蝶翼般的眼睫,遮住了眼中的思绪。 味道确实还不错,手艺亦是精巧。 也许...... 她可以帮这几个女子,以她们为契机和跳板,大力鼓励女子自立自强。 苏婧瑶陪着君泽辰南巡,体察民情,女子的需求自然也极为重要。 即使在她有生之年不能彻底改变皇朝女子的地位,也能够为后世女子地位的提升打下坚实的基础。 既然要当贤后,就要当个有名有实的贤后,不能当个挂件贤后。 苏婧瑶一边悠然地品茗,一边思索着后续要如何做。 不知不觉,她的周围坐了越来越多的客人。 身着黄衣的女掌柜看着这样热闹的情形,满脸欣喜,对茶女兴奋地说道:“这位夫人实在貌美,气质也尤为突出,她坐在这里,吸引了不少客人进来呢。” 而苏婧瑶对此毫不知情,脑海中还在思考着要如何有效地实施这件事。 突然,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趾高气扬地走了进来。 茗香逸阁的几个女掌柜见到此人,纷纷紧皱眉头,神色间满是忧虑。 是峄城的霸王李公子,红衣女掌柜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地立马站出来问道:“李公子,您是要喝茶吗?” “我们李家经营了翠澜茶轩,需要来你们这里喝茶吗?” 李公子撇着嘴,满脸不屑。 “女子本就应该相夫教子,你们四个女子经营茶楼,实在有失风化,我劝你们尽快关门闭店,否则李家可不会放过你们。” 李公子双手抱在胸前,扬起下巴,不可一世的神态令人厌恶。 他原本以为茗香逸阁今日新开张,不会有人光顾,然而仔细打量大堂,却发现竟有不少客人,心中的火气瞬间“噌”地冒了出来。 李公子扯着嗓子高声喊道:“今日翠澜茶轩半价,饮茶本为风雅之举,你们在女子经营的茶楼中品茶,难道就不怕玷污了你们书生的清誉?” 来茶楼饮茶的客人,大多是读过些书,约着志同道合的友人一同前来的。 听到李公子这番话语,众人都显得有些迟疑。 可他们已经点了茶,此时离开,岂不是有失君子的信用? 李公子见这些人面露犹豫之色,继续加以威胁:“你们倘若在茗香逸阁饮茶,那便是与李家作对。” 原本在大堂中因苏婧瑶的美貌气质吸引而来,想要浅尝一下茗香逸阁的茶的客人,一听到李家公子嚣张跋扈的语气,都面露惧色,不敢再继续逗留。 毕竟李家在峄城可是财大气粗的豪绅,有权有势,他们实在得罪不起。 很快,大堂中就只剩下了苏婧瑶一人。 几个女掌柜望着空荡荡的大堂,心中气愤至极,却又无可奈何。 “李公子,我们是正常经营,你如何能这般威胁我们的客人?” 李公子不屑地斜睨了她们一眼,随后并未理会女掌柜的问话,大摇大摆地直接走到了苏婧瑶的面前。 “这位夫人看着貌美,想来也是有身份的,若是喜欢喝茶,要不去翠澜茶轩,本公子请你?” 李公子眯着眼睛,色眯眯地上下打量着苏婧瑶。 苏婧瑶面色平静如水,仿若眼前之人是空气一般,并未因此给他半分眼色。 通过刚刚这男人的粗鄙言辞,苏婧瑶更加深刻明白了如今女子经商的艰难和不易。 妙霞刚要起身拦住这位李公子,苏婧瑶的眼神示意了下,妙霞便未轻举妄动。 李公子见苏婧瑶毫无反应,立刻斥道:“你知不知道本公子是谁,峄城谁见了本公子不是恭恭敬敬的?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若不是见她容貌出众,他才不会如此耐着性子跟她说话。 “看你的样子是嫁了人了,不过你独自一人来这寡妇开的茶楼中饮茶,莫不是也死了夫君?本公子看在你美貌的份上,也不嫌弃你,可以纳......” 还不等他说完,苏婧瑶冷着脸,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茶直接泼到了李公子的脸上。 这张嘴他怕是不想要了! 李公子哪里曾想,在峄城竟有人胆敢如此对他,瞬间恼羞成怒,“你!” 他刚刚准备抬手动手,一个白衣男子风驰电掣般快步走进来,身姿矫健,他眼神凌厉,飞起一脚,力道刚猛,瞬间就将李公子踢了出去。 李公子猝不及防,整个人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重重地摔倒在地,狼狈不堪。 原本在暗处时刻准备保护夫人的护卫已经打算冲上来了,因为白衣男子只能继续按兵不动,保持高度的警惕,密切观察着局势的发展。 苏婧瑶惊讶地看着来人,没想到竟在峄城碰到了离瑾。 她们已经三四年没见了吧。 苏婧瑶的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有意外,也有一丝久别重逢的欣喜。 李公子被踢倒在地,只觉气血上涌,气的头发晕。 脸红脖子粗地吼道:“你们!你们!你们等着,我这就去叫人,定然让你们在峄城吃不了兜着走!” 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出了茗香逸阁,模样既狼狈又滑稽。 苏婧瑶定了定神,仔细地打量了下离瑾,发现他的面容并未有多少变化,依旧是温润如玉的样子,只是更加成熟了,眼神中多了几分沧桑。 她微微抬手,说道:“坐吧。” 离瑾依言坐下,微微低垂着眼眸,睫毛遮住了眼底复杂的神色。 “你特意找来的?” 苏婧瑶直言问道,她向来不信巧合。 离瑾轻轻点头,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嗯”。 从得到消息当今陛下带着皇后南巡,他就一直关注,直到她来了峄城。 “主......”离瑾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继续道:“夫人近来可好?” “我很好。” 苏婧瑶神色淡然如水,眼眸中透着一种宁静与满足。 她想要的,都在一步步得到。 此次出来南巡,她也不想一直充当君泽辰的挂件,即便自身能力有限,但是这间小小茶楼,她保定了。 两人有一瞬间的无言,随后苏婧瑶微微侧头,目光柔和问道:“这几年有遇到心仪的女子吗?” 离瑾听到这话,眼底透着悲凉,仿佛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没有一丝波澜。 没有任何女子能够走近他的心。 苏婧瑶见他沉默,轻轻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离瑾,是你自己困住了自己,这世间美好的女子比比皆是,只要你愿意敞开心扉去接纳,你完全可以拥有一个更加幸福美满的人生。” 苏婧瑶是自私的,当初离瑾对她有用之时,她绝不会劝他这些,只会想尽办法让他心甘情愿地为自己所用。 可如今已经过了数年,这次见面过后,也许他们从此再无交集。 倘若能够让他放下过往的心结,也是极好的,离瑾对她的爱慕,也许是因为她曾经在他深陷绝境时救他于水火,也许是因为她给予了他截然不同的全新人生。 离瑾把她视作救赎,因此不愿意接纳其他任何人,他需要学会自己放过自己。 离瑾紧抿着唇。 如果能放下,早就放下了。 他的确如她所说,从来不曾有过为其他人打开心扉的念头,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他统统不想理会。 不想交友,不想娶妻生子,只想在自己的世界里独自徘徊。 但既然是她期望的,他从来不会让她为难,还是应承了下来,“好。” 之后,苏婧瑶和离瑾安静地坐着,一同悠然地喝茶聊天。 苏婧瑶将内心的一些关于这个茶楼的想法告诉了离瑾,离瑾一直在帮忙打理她的产业,在经商方面天赋极高,倘若有他相助,茗香逸阁日后的经营想必会十分顺畅。 两人交谈之时,气氛融洽,相谈甚欢。 而宅院里的安顺却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有些头大。 刚刚保护夫人的护卫匆匆前来禀报,说是有人找夫人的茬,不过很快就被解决了,安顺听后,稍稍松了口气,也就不再在意。 可是没过多久,又有护卫神色紧张地来禀报,夫人现在正和一个男子相谈甚欢地饮茶,而之前的冲突也是这个男子解决的。 这…… 安顺顿时面露难色,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偷偷看了下正在书桌前严肃处理京中送来的奏折的陛下。 犹豫再三,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说了出来。 “三爷,夫人此时正和一名男子在茶楼饮茶。” 君泽辰手中的笔瞬间停了下来,笔尖在纸上留下了一个浓重的墨点。 他脸色一沉,“怎么回事?” 安顺不敢怠慢,连忙将夫人在茶楼遇到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解释了一番。 君泽辰听到她被一名男子英雄救美,深邃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阴霾,眼神都暗了暗。 “你派去的那些护卫都是干什么吃的,夫人被人欺负竟然能被陌生男子所救?” 君泽辰怒不可遏,霍然起身。 等君泽辰到了茗香逸阁,此时茗香逸阁外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刚刚离开的李公子带了众多护卫气势汹汹地前来,将苏婧瑶她们那一桌团团围住。 君泽辰稍微走近一些,当他看清与苏婧瑶同桌的男子时,身子都僵了一瞬。 竟然是他! 君泽辰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他就不应该让她离开他的视线! 第173章 情敌相见 李岩壮硕的块头犹如一座小山,身后又跟着十几个凶神恶煞的护卫,他们气势汹汹地围拢过来,将苏婧瑶她们严严实实地围在中间。 阵仗光是看着就让人感到胆寒。 茶楼的几个女掌柜吓得面无人色,双腿直打哆嗦,几个女子哪见过这样的场面。 但她们还是强忍着恐惧,硬着头皮走上前来,试图维护自己的客人。 “李公子,你如此仗势欺人,实在有失身份,若你再不离开,我便立即报官了。” 红衣女掌柜的声音虽然颤抖着,却仍努力挺直脊梁说道。 “呵,那便去报,刚刚是他们殴打我在先,本公子现在身上还有伤痕,即使你报官,处罚的也是她们二人。” 李岩双手叉腰,一脸蛮横地指着苏婧瑶和离瑾,嚣张的模样让人恨得牙痒痒。 苏婧瑶缓缓抬眸,目光平静地看着红衣掌柜,柔声出言安慰:“不必忧心,我自会处理。” 随即,清冷的目光转向李岩,神色淡然地问道:“你想如何?” 李岩见这妇人终于有了些许惧意,脸上立刻露出了得意忘形的笑容,满是轻浮与张狂。 “若是夫人愿意成为本公子的侍妾,本公子倒是可以高抬贵手,放过你身边的情人。” 离瑾闻言,眼神瞬间沉如墨。 他找死。 离瑾再次准备上去踢一脚,但是李岩这次有了些经验,看见离瑾过来的时候连忙后退,护卫也围了上来。 “大胆,你们愣着干什么,快给本公子打他!” 苏婧瑶原本想着让隐藏的护卫出来处理这个李公子,可等了片刻,护卫却没有任何动静。 她不禁皱了皱眉,神色间带着疑惑。 暗处的护卫早就看见陛下来了,没有陛下的明确指令,他们哪里敢轻举妄动。 安顺瞅着陛下的神色,也赶忙示意护卫们稍安勿躁。 君泽辰双手抱在胸前,神色冷漠,倒是要看看这个离瑾有些什么本事。 此时,离瑾被十几个李家的护卫团团围住,这些护卫个个手持棍棒,面露凶光。 离瑾虽然有些功夫,但对付起十几个人来还是显得十分吃力。 苏婧瑶紧紧皱着眉头,神色间有些担忧,目光四处环顾着。 护卫呢? 就在一个护卫趁离瑾不备时,挥起一棍子砸向离瑾的背上,苏婧瑶忍不住大声喊了出来。 “住手!” 君泽辰看着离瑾挨了些揍,心中那口闷气才稍稍舒了出来。 李岩望着在打斗中渐落下风的离瑾,脸上的神情愈发猖狂。 他大摇大摆地直接走到苏婧瑶面前,伸出手臂,准备强行拉着她往外走,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嚷着:“今天本公子受的伤,就让这个貌美的夫人来偿还!” 君泽辰看到这一幕,眼神中瞬间充满了彻骨的冷意。 随后完全没把离瑾放在眼里,侧身避开李家张牙舞爪的护卫,直接向苏婧瑶走了过来。 他飞起一脚,迅猛如雷,狠狠地踢向了李岩。 这一脚,君泽辰几乎使出全力,李岩如同遭受重击的沙袋,整个人向后飞去,瞬间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苏婧瑶看到君泽辰的出现,微微一愣。 他脸色阴沉得可怕,苏婧瑶瞥了一眼已经有不少外伤的离瑾,瞬间恍然,难怪自己的护卫迟迟没有出来帮忙。 他故意的? 幸而李家的护卫们见自家少爷又被人一脚踢飞了出去,甚至还大口吐血,一个个吓得脸色煞白,心中惊惶不已。 他们也顾不上再继续和离瑾纠缠,手忙脚乱地上去将李岩扶了起来。 李岩此时身子不停地哆嗦着,眼神迷离,意识已经快要陷入昏迷。 护卫们也不敢再有丝毫耽搁,七手八脚地簇拥着李岩,只想赶紧将他带回去医治。 其中一个看似护卫长的人,放下狠话:“你们给我等着,李家若是知道你们将少爷打成这样,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那些凑热闹的人见李家公子被打得如此惨状,一个个都噤若寒蝉,生怕惹祸上身,纷纷脚底抹油,全部匆匆离开了。 几个女掌柜此刻也是心内惶惶,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这可如何是好? 李家在官府有人撑腰,李公子在她们的茶楼被人殴打,她们的茶楼怕是要关门大吉了。 离瑾瞧见陛下,脸上并未流露出丝毫惊讶之色,纵然嘴角眉梢带着些淤青,却依旧面色沉静如水。 他抬起双手,作揖行礼,透着一种从容不迫的气度。 君泽辰仿若宣誓主权一般,手臂有力地搂住苏婧瑶纤细的腰肢,眼神冷漠如冰,直直地盯着这位曾经的靳太医、原名叫离瑾的男子。 他一身白衣,身姿挺拔,倒的确是风流倜傥。 只是不知这般精心装扮究竟是给谁看呢? 离瑾面对君泽辰充满压迫力的目光,也并未有丝毫的退缩之意,神色依旧平淡如水,目光不卑不亢。 君泽辰冷冷地收回视线,他动作轻柔却又不容抗拒,搂着苏婧瑶坐回位置。 两人相依而坐,亲密无间。 君泽辰微微抬眸,再次看向离瑾,薄唇轻启,说道:“坐吧。” “是。” 离瑾再次恭敬地弯腰行礼,而后才坐在了两人的对面。 自从陛下来了,妙霞便起身,站在了苏婧瑶的身后,微微垂首。 她小心打量陛下的神色,心中有些担忧。 陛下不会是生气了吧,主子和陛下可别再因为别人吵起来了,她只想看他们甜甜蜜蜜呀! 此时,茶楼的掌柜也算是瞧出了端倪,这位夫人和她的夫君身份定然非同一般。 只是…… 李家在峄城有权有势,根深蒂固,此番惹上了李家,恐怕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红衣掌柜眉头紧锁,面带忧虑之色。 “夫人,你们要不先离开吧,刚刚李公子受伤颇重,也许等会儿官兵便要过来了。” 苏婧瑶转过头,用安慰且丝毫不惧的眼神看着红衣掌柜,微微一笑。 “无妨,若是官兵来了,我们便和官兵走一趟衙门,今日有错之人不在你们,也不在我,是李家公子仗势欺人。” “刚刚的茶喝完了,你们再上些茶来吧。” 红衣掌柜原本还想再劝劝,毕竟她怕她们是外地人不知道李家在峄城的滔天权势,但是看着貌美夫人旁默不作声,却气势逼人的男人,话语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吩咐茶女开始为她们上茶。 君泽辰端起刚刚苏婧瑶喝过的茶杯,轻抿了一口茶,动作看似随意,眼神却暗藏锋芒。 他神色带着些漫不经心,看着对面淡然的离瑾。 “离瑾,听说你和我家夫人从小相识?” “是,小时候多亏夫人相救,又承蒙夫人照顾,才有如今的离瑾。” 离瑾面色平静,目光坦荡。 “你们小时候经常相见?” 君泽辰不动声色,手中轻轻转动着茶杯,继续追问。 “夫人是大家闺秀,岂是我能随意相见的?只是会有信件往来。”离瑾神色从容,语气平缓。 信件? 君泽辰眉头微蹙,转头看向身旁的苏婧瑶,目光中带着质问。 苏婧瑶一脸无辜,眨巴着眼睛回看他,眼神清澈。 离瑾为她打理生意,招揽人手,自然会有信件往来,都是很正常的交流。 可君泽辰却咬了咬牙,心中满是醋意。 他都不曾见过她小时候的模样,可离瑾不仅见过,还是她得力的帮手,而且别以为装出一副淡然的样子,君泽辰就感受不到离瑾对她的觊觎之心。 她进了后宫,都要想方设法地进入皇宫当太医,司马昭之心皆知。 “我家夫人从小就善良,博施济众,离公子不要有任何误会,人,得学会认清自己。” 君泽辰眼神中带着满满的警告。 苏婧瑶微微垂首,满头黑线,君泽辰是不是太幼稚了。 他没病吧。 随即苏婧瑶伸手掐了下君泽辰腰上的肉,神情略有些不满,眼神中带着嗔怒。 君泽辰毫无反应。 离瑾自然也听出了陛下的含义。 “是,夫人是皎皎明月,公子是灼灼骄阳,你们夫妻二人最是般配。” 离瑾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 当初她刚刚嫁入东宫那年的花朝节,离瑾就明白了她的野心,权势地位才是她向往的,她喜欢的是皇帝,而非某个人。 陛下和他不是一样的渴望不可得吗? 如今能见到高高在上的皇帝和他争风吃醋,离瑾也明白了她得偿所愿。 君泽辰听到离瑾的回答,脸色这才稍稍缓和。 他将苏婧瑶掐在他腰间的小手握在手中,还轻轻捏了下她腰间的软肉。 她掐他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心疼别的男人? 她今日出来见离瑾,他还没和她好好算账! 第174章 只喜欢他 坐了一刻钟的时间,君泽辰心里惦记着还未批完的奏折,起身准备带着苏婧瑶回去。 红衣掌柜见几位贵客要走,连忙小跑过来,脸上堆满了殷勤的笑容。 赶忙说道:“欢迎几位下次再来。” 君泽辰牵着苏婧瑶刚刚踏出茗香逸阁雕花的大门,峄城的参军便带着几十个官兵气势汹汹地赶来,瞬间将茗香逸阁围了个水泄不通。 参军昂首挺胸地站在最前面。 大声喝道:“就是你们将李家公子打到吐血昏迷?” 君泽辰神色淡然,微微仰头,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嗯,我打的。” 语气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大胆,你有将皇朝律法放在眼里吗?既然你已承认,那就随本官去一趟府衙,让城主为你定罪。” 参军气得吹胡子瞪眼,手指着君泽辰大声呵斥。 “好,我也想看看城主要如何审讯此事。” 君泽辰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眼神中透着威严,说罢便毫不犹豫地迈步向前走去。 参军愣愣地看着君泽辰,心中满是疑惑。 他原本以为抓住这个人要费一番周折,特意带了不少士兵来,没成想竟然这么容易就愿意去府衙了? 怎么还一副赶着去的样子? 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君泽辰心中有些烦躁。 他知道这些城池不少都是表面的繁荣,内里的肮脏不堪还需要大力治理。 然而,就如同朝堂上的那些贪官,一个被铲除,总有另一个不知死活地冒出来。 虽然打不死,但是时不时的威慑还是要有,既然今日遇到了,那就杀鸡儆猴。 君泽辰倒要看看这个峄城城主准备如何处理李家之事。 苏婧瑶的手一直被君泽辰紧紧牵着,动作温柔有力,神情却又冷若冰霜。 等她们到了府衙,没有丝毫耽搁,直接被带到了公堂。 苏婧瑶还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她好奇地打量了下。 看着公堂上高悬的牌匾,以及摆放整齐的公案和刑具,倒是和电视剧里看过的没什么差别。 没过多久,几个家丁抬着一张担架急匆匆地走了过来,担架上躺着的正是李家公子李岩。 他面色苍白,气息微弱。 跟随着的是李家主母,一位身着华丽服饰、满脸怒容的妇人,也是李岩的娘亲。 随后城主也走到了公堂之上的座位,缓缓坐下,姿态看似威严,实则透着几分心虚。 “升堂——” 一旁的衙役高声喊道,声音在公堂内回荡。 “本官听说堂下之人已经承认殴打李家公子李岩,是否确认?”城主板着脸,严肃地问道。 “是。”君泽辰面无表情,冷冷地回答道。 “既然如此,那本案本官就裁决了。” 城主说着,拿起惊堂木就要拍下。 “城主不问缘由?审案是否草率了些?” 君泽辰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城主。 “不管是何缘由,殴打致人重伤都是重罪。” “根据《君律疏议》的规定,李岩言语上调戏妇女,应处以笞刑,阻碍茶楼正常经营,并以权威胁百姓,强制百姓在自家茶楼消费,应处以流刑。” 君泽辰神色淡定,一字一句清晰地说出皇朝法律,语气不容置疑。 一旁的李夫人听闻,顿时瞪着君泽成。 “这些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我儿子向来知节守礼,岂会做出你说的那些事?” 君泽辰连一个眼神都未曾给李夫人,仿若她不存在一般,眼神深邃而锐利地看着城主。 极具压迫感地问道:“不知城主是否处理李岩所犯之罪?” “你大胆!李家公子都被你打成这样,还如何调戏妇女,威胁百姓?” 城主猛地拍了一下惊堂木,试图掩饰自己的心虚。 “所以城主是不准备继续查了?” 君泽辰的声音愈发冰冷,周身散发出一股令人胆寒的气势。 “本官只是实事求是。” 君泽辰给了他机会,既然他不珍惜,也便没了后悔的余地。 “既然如此,安顺,传朕旨意,峄城城主谷原包庇李家公子诸多不法之行,民怨沸腾,纲纪崩坏,是对朕之信任与百姓之托付的严重辜负。 现废除城主之职,着令州刺史即刻前往峄城接管政务,整肃纲纪,安抚百姓。” 君泽辰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说罢,君泽辰看也不再看谷原从震惊到惶恐的表情,转身,牵着苏婧瑶的手就走了出去。 安顺则自然留了下来处理谷原之事。 虽然在陛下和皇后娘娘面前,安顺向来和蔼可亲,可是安顺也经常与朝堂百官打交道,严肃起来时也是一身的威严。 谷原仿若被抽去了脊梁骨一般,瘫软地坐在位置上。 陛下?!! 他的脑海中犹如惊雷炸响。 他是听说了陛下南巡之事,但是却根本不知晓陛下来了峄城?甚至还与李家公子起了这般激烈的冲突。 完了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谷原的脸色煞白,眼神中满是绝望和恐惧。 底下的李夫人此时还处于茫然之中,尚未从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反应过来。 而一旁的李岩则再也支撑不住,彻底晕死了过去。 安顺有条不紊地处理这些事情,没过多久叶将军也带着侍卫进来,谷原仅存的一丝希望也彻底破灭,眼神变得空洞无神,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 君泽辰带着苏婧瑶回到了宅院,一路上他双唇紧闭,一言不发,径直将苏婧瑶带到了书房。 进了书房后,苏婧瑶她抬眸望去,君泽辰的桌案旁竟然放置了另一个桌案,这是给她准备的? 苏婧瑶眨巴着眼睛,先是看了看桌案,又将目光投向面无表情的君泽辰。 君泽辰并未言明,直接坐在桌案前,拿起一本奏折,便全神贯注地看了起来,仿佛身边的苏婧瑶不存在一般,对她完全不理不睬。 苏婧瑶微微蹙起眉头。 他是不是对离瑾太过在意了些?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怎么还这般耿耿于怀? 君泽辰现在这副模样,除了离瑾,苏婧瑶实在想不到别的原因。 见她十分认真地看着奏折,一副完全不关心她的样子,苏婧瑶也不想热脸贴冷屁,便起身准备出去。 她刚刚打开门,门口守着的下人便立刻上前拦住了她。 “夫人,三爷说了,您不能单独出去?”下人的语气恭敬却坚定。 苏婧瑶眼中闪过一丝恼怒,转头狠狠地瞪了下依旧没什么反应的君泽辰,随后气鼓鼓地坐了回去。 一只手撑在桌案上,另一只手百无聊赖地翻阅着桌上的书,两人都不说话,书页翻动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房中显得格外清晰。 君泽辰虽然看似专注于奏折,实则一直在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见她被下人挡了回来,也没有大吵大闹,心情这才稍微好了一些。 今日本来就不想让她出去,她自己跑出去,君泽辰几乎可以想象到会有不知死活的男人对她心怀不轨、言语不敬。 不过好在身边安排了护卫,他也算能稍稍放心。 可君泽辰万万没想到,离瑾竟然也在,他们两人还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甚至还一起悠然自得地品茶聊天。 每每想到这里,君泽辰就十分恼怒,心气都不顺了。 等会儿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她。 时间仿若细沙,无声无息中一分一秒地流逝,很快,金乌下坠,绚烂的晚霞如同锦缎般铺满了整个天际。 君泽辰终于批完了奏折,舒了一口气,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肩膀。 苏婧瑶原本心思并未全然放在书上,可后面看着看着,竟也渐渐入了神。 君泽辰悄无声息地走到她的身后,微微弯腰,双手犹如铁钳一般迅速掐住她纤细的腰肢,猛地一用力,将她直接放到了桌案上。 他自己则顺势坐在了凳子上,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苏婧瑶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手中的书“啪”的一声因为她受到惊吓掉到了地上。 “夫君忙完了?” “嗯。” 苏婧瑶在现代就最讨厌男友冷漠地回答“嗯”,装什么装,假正经! “我饿了,用膳去吧。” 她的脸色也冷了下来,作势就要从桌案上下来。 可君泽辰突然伸出一只手,死死捏住她的两个脚腕,力道之大让她动弹不得。 随后又漫不经心地将她的鞋子脱掉,眼神中透着危险的气息。 “今日瑶瑶很不乖,应当受罚。” 苏婧瑶也不甘示弱,猛地将脚踩在君泽辰的腿上,娇嗔道:“我做错什么了?” “你不想让朕陪你,是不是想要去见离瑾?” 君泽辰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醋意,这个女人因为他是皇帝而喜欢他,那离瑾帮她打理产业,难道她也会喜欢离瑾吗? 苏婧瑶有些无奈。 “我不知道会碰到离瑾。” 君泽辰双手掐着她的腰,幽深如潭的眸子紧紧盯着她。 “瑶瑶只能喜欢我一个。” 就算她不爱他,也只能喜欢他一个,她想要什么,他都能给她。 苏婧瑶再次无奈一叹,哄哄他吧,再醋下去,吃亏的是她自己。 她搂住他的脖子,眼神真挚而深情地看着他,“我只喜欢夫君一人。” 心动易起,心定难成,邂逅在缘,厮守在诚。 真挚的情感,不是刹那的欣喜和狂热,而是悠悠时光中的体贴和体谅,是细水长流的宠爱和理解,君泽辰的爱也许她无法用同等的爱回报,但她会回应这份情。 君泽辰闻言,按捺不住心中的冲动,站起身后俯身吻住她。 一场相识,一生珍爱,邂逅再多,难抵一个她。 美人衣衫渐解。 两人紧密相贴,圆月似乎都弯曲了,桌案之上,一番调疏。 不可言传,只可意会。 第175章 女子当自强 大半个时辰后,君泽辰轻柔地抱着她,步履沉稳地去了房间。 里面妙霞早早便将一切准备妥当,一大桶热水正冒着腾腾热气。 陛下和主子相处之时,向来不喜她们在旁伺候,妙霞备好水后,便悄然退出,还让妙月将精心准备的膳食端进屋里。 君泽辰将人放进浴桶中,紧接着自己也利落地跨了进去,而后将她抱在怀里。 绵软的身体仿佛有着无尽的吸引力,让他爱不释手。 “弄出来,不想怀孕。” 苏婧瑶慵懒地靠在他身上,有气无力地说道,声音中透着一丝倦怠。 苏婧瑶如今已不常服用避孕的药物,通常只有在安全期时,才会允许他弄进来。 君泽辰对于伺候她已然熟稔至极,满是宠溺地应了一声,“嗯。” 她不想生便不生,毕竟生孩子时提心吊胆的是他,而且怀孕期间她难受,他也“难受”。 两人清洗完毕后,苏婧瑶只觉双腿发软,随手披了件轻薄的纱裙。 君泽辰也随意套了件袍子,领口大大敞着,露出结实的胸膛。 他跟在她身后,见她走起路来晃晃悠悠,当即毫不犹豫地将人一把抱了起来。 外面妙月已将做好的膳食一一摆放在桌上,她也早就习以为常,为主子和陛下留出二人独处的空间。 君泽辰抱着她坐下,忍不住轻笑一声,“有那么累吗?” 苏婧瑶软绵绵地靠在他身上,并非是累,只是极致的欢愉让她身子乏得厉害,此刻望着这些膳食,竟是丝毫提不起胃口。 君泽辰见状,便自顾自地吃着,但时不时会将她喜欢的膳食夹起,问她,“吃这个吗?” 苏婧瑶偶尔在他的喂食中轻轻吃上一口,随后趁着两人温馨的时刻缓缓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 “夫君今日惩治了李家,诚然是惩治了峄城的这一霸王。但今日我出去所看到的,却是众多女子的艰辛不易。” 她的神色认真而凝重,目光中透着忧虑。 “皇朝虽说不曾明令阻止女子经商,然而,不管是在律法的条文之中,还是在当下的民情之上,都对女子怀着极大的恶意。” “也正因如此,才致使茗香逸阁的几个女掌柜经营茶楼的过程这般艰难。” “夫君对此,可有何想法?” 她缓声说道,目光看向君泽辰,期待着他的回应。 君泽辰一边夹着菜,一边全神贯注地听她讲话,俊朗的眉头微微蹙起,心中也在深入思考着她说的这些情况。 他从来不曾小看过女子,在他心中,女子的能力和智慧绝不逊于男子,只是受到诸多不合理的限制和偏见,难以充分施展才华。 即便他是一国帝王,想要彻底改变这些思想也绝非易事。 毕竟这个时代的权利都在向男子倾斜,位高权重之人只想着掌控他人,大多数男人的心里都是将柔弱的女人当作附庸。 君泽辰当初推行女子婚嫁自由也费了一番功夫,苏婧瑶也在这几年间写下不少与女子相关的文章,那些文字流传于市井中,只为以皇后之姿,向天下女子表明她们可以自主选择余生。 经过几年的潜移默化,也总算小有成就。 “瑶瑶所言甚是有理。” “一个国家倘若妄图通过压迫女子来凸显男子的伟大,迟早会走向衰败,女子的力量不容小觑,她们在国家发展中能够发挥重要作用。” “当初,瑶瑶为天下女子谋得了婚嫁自由,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为了让女子在婚姻选择中更加有底气,也为了真正将婚嫁自由落到实处,女子自强才是根本所在。” “只有女子自身强大起来,才能在世道中拥有更多的话语权和自主权。” 君泽辰微微颔首,目光中是赞赏和认同。 苏婧瑶听后,美眸中满是惊讶之色,微微张大的檀口和轻蹙的秀眉,无不显示着她内心的惊诧。 她原本以为君泽辰会有所犹豫,甚至可能会直接拒绝,毕竟君泽辰身为皇帝,其本身的控制欲向来极强。 在这样一个皇权至上的时代,打破世家的封锁,重组世间男子的固有认知,对他而言,似乎并非有利之举。 “夫君是真的想要提升女子的地位,还是因为我?” 苏婧瑶朱唇轻启,目光中带着几分疑惑和探究。 “瑶瑶是不是对朕误解颇深,为何你觉得朕不曾想要提升女子地位?” 君泽辰剑眉微挑,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无奈。 君泽辰作为帝王,自幼饱读诗书,所阅之书可谓多如牛毛。 然而,常看常新的当属史书和兵书。 他看的史书,不仅涵盖了本朝的兴衰历程,还有从前各个朝代流传下来的珍贵记载。 真正实现大一统的秦朝,在《会稽刻石》中清晰地记载了秦朝独特的婚姻观念。 比如,男女之间界限分明,非夫妻不可同室而居;若有家室的男人在外寻花问柳,妻子杀死丈夫可被判无罪;为人妻者,倘若再逃婚,子女便不能认其为母。 夫妻之间,谁犯错谁就该受罚。 君泽辰小时候读到秦朝的这段历史时,满心都是疑惑。 为何秦朝的女子能够在婚姻中如此洒脱自在? 继续翻阅诸多史书方才知晓,秦朝的女子不但能经商,还能涉足政事。 再深入探究其根本,乃是因为秦朝信奉法家,始终讲究公平公正。 而之后的汉朝,尊崇儒家学说,儒家的礼教观念逐渐对女子的行为规范和在世道中扮演的角色加以更多的限制与约束。 正因如此,女子的地位愈发低落。 直至如今的皇朝,这些观念早已在百姓心中深深扎根,根深蒂固,甚至连女子自身也默认了低男子一等的现状。 想要打破这般局面,绝非一朝一夕之功,必须依靠常年累月的思想文化变革方可实现。 君泽辰身为皇帝,虽不能直接为女子发声,但他的皇后却可以。 儒家思想能巩固皇权,君泽辰并不打算将其废弃,然而,摒弃儒家思想中的一些糟粕,又有何不可? 只有不断革新,才能推动整个国家的进步和发展。 君泽辰夹了一道汤膳中的鸡肉,喂到她嘴边,眼神中满是温柔。 苏婧瑶微微张开樱桃小口,咬住鸡肉,小口咀嚼着。 咽下去后,她才继续说道:“是我对夫君心有偏见,既然夫君也同意我的想法,我想要扶持茗香逸阁的几个掌柜,夫君也让中书省提一提完善相关律法的事情呗。” 她的目光中带着期待,眼神明亮而坚定。 “嗯,瑶瑶准备如何帮助茗香逸阁?” 君泽辰微微颔首,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既然夫君今日已经暴露身份,我自然可以以皇后的身份站在天下女子的前面,为她们撑腰。” “明日我派妙霞与几位掌柜接触一番,过几日再以皇后的名义邀请峄城的世家女子以及当地的文人墨客前去。” “如此一来,让众人亲眼见证女子经营茶楼的出色之处,使其他商家无法再凭借女子身份经营茶楼这一点,来贬低茗香逸阁。” 若是女子经商得到了皇后的肯定和支持,自然也不敢有人再继续用女子的身份攻击茶楼了。 毕竟谁敢对皇权不敬。 “瑶瑶思虑周全,倒是不错。” 君泽辰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眼中满是赞许之色。 也许这才是南巡的意义,之后他们还会去更多的城池,做更多的事情。 两人相视而笑,苏婧瑶嘴角上扬,眼波流转,娇俏地从桌上拿起一个晶莹剔透的葡萄,调皮地伸向君泽辰。 君泽辰笑着张嘴准备享用,却不想苏婧瑶狡黠一笑,将葡萄喂到了自己的嘴中,还故意挑衅地看了他一眼。 君泽辰眼神瞬间一暗,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扣住她的头,另一只手捏住她粉嫩的小脸,迅猛地吻了上去。 他的动作强势而急切,仿佛长驱直入的猛将,势必要将葡萄夺回来。 可是一番激烈的争夺过后,不过是将葡萄榨成了汁水。 葡萄汁从她的嘴角缓缓流出。 苏婧瑶因为君泽辰狂热的吻,眼神有些迷离,双颊绯红,此时的她看着像个夺人心魄的小妖精,妩媚动人。 亲完之后,君泽辰微微喘息着,还义正严辞地要求:“重新喂一个。” 他的目光盯着苏婧瑶,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 苏婧瑶闻言,咯咯笑了起来,重新拿了个葡萄,作势要喂给他,挑衅地看着他,最后却还是将葡萄喂到了自己的嘴中,用牙齿轻轻咬着,就是不给他。 眼见君泽辰的脸色越来越不好,苏婧瑶这才将咬着的葡萄送进了他嘴中。 两人随即再次忘情地深吻起来,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已不存在,只剩彼此的炽热。 第176章 安排远行 崇武七年,十月。 仁圣皇帝携皇后,终了历时五月之久的南巡之旅。 此间,皇帝与皇后遍历诸城池,视察政务,严惩贪墨之吏;亲察民情,以为制定相宜之策提供依凭;祭祀天地,诚祈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助推经济,力倡农商,鼓励女子从商;宣扬皇威,一展皇家之恩德与威严...... 皇帝皇后的一举一动,皆被史官铭记,注定将载入煌煌史册,为后世传颂。 崇武十年,十岁的大皇子君翊寰,历经太师和陛下的严格考验,终得许可,正式进入朝堂参政。 君翊寰自六岁起,每逢晨曦微露,便会前往卫老将军府中练武。 卫老将军是当年与父皇一同驰骋沙场、征战天下的骁勇老将,他目光矍铄,精神抖擞。 不仅手把手地教君翊寰骑马射箭,一招一式,严谨规范,还悉心传授他兵法权谋,一字一句,意味深长。 今日,君翊寰如往常一般去了校场,与士兵们一同挥汗如雨地训练。 待到夕阳西下,残阳如血,他才回到皇宫,此时已然酉时。 通常,他在校场训练完毕,都是径直返回皇子所,好生洗漱休憩。 然而今日,因得父皇召见,君翊寰回来后甚至来不及收拾一番自己,便脚步匆匆地来到了乾清宫。 “儿臣参见父皇。”君翊寰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声音洪亮却不失恭敬。 君翊寰历经四年练武生涯,虽然年仅十岁,却已近七尺之高(一米七不到)。 他身着一身蓝色蟒袍,袍角随风微微摆动,身姿挺拔如松,俊秀非凡,眉眼之间,完美继承了陛下的英武和皇后的柔美。 “起来吧。” “谢父皇。” 君翊寰起身,垂首而立。 “朕今日传你过来,是有要事吩咐,锦州最近不少城镇发生旱灾。” 君泽辰坐在龙椅上,神色凝重。 “粮食歉收,物价上涨,不少灾民沦为盗贼,扰乱秩序,还有不少百姓为了寻找水源和食物,被迫背井离乡,形成流民潮,给周边的城池带来不少压力和不稳定因素。” 君泽辰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眼神中透露出忧虑。 “朕想安排你前往锦州,处理此事,同时工部郎中和户部的度支郎中会从旁协助于你。” 这是君泽辰对大皇子的一次重大考验,此次锦州的旱情极为严峻,形势错综复杂,需要一个具备非凡智慧、大格局、卓越领导力,以及怀有同情心和强烈责任心的人去统筹全局,处理好这棘手之事。 而君翊寰从小便在自己的悉心教导下成长,四岁就去了皇子所接受系统学习,七岁便开始在朝中文臣武将中磨砺,今年便得以入朝参政。 若是此次能完美解决旱情,不仅能够赢得百姓的衷心拥戴,还能在群臣中树立起极高的威信。 “是,父皇,儿臣定然不辱使命。” 君翊寰稚嫩的面容严肃,目光坚定,双手抱拳,郑重地接下父皇交付的重任。 此刻的他,竟隐隐有了五分君泽辰帝王的威严之态。 “三日后,你便出发,今日去坤宁宫看看你母后,但你远行之事不许告诉你母后。” 君泽辰微微眯起双眼,语气严肃地吩咐。 他深知瑶瑶爱子心切,虽说也有对君翊寰严厉教导的时候,但是像这种深入灾情严重、且时有流寇出没的地方,即便他安排得再周全妥当,也难免会有意外发生。 一遇灾情,总有一些为了敛财而不择手段之人,私底下做出任何丧心病狂的事情都不足为奇。 甚至也许会有更严重的情况出现,比如朝堂中如今不满君翊寰入朝参政的臣子在锦州设下陷阱? 这些潜在的危险和变数,谁都难以准确预料。 但是君翊寰必须去,不管前方是否有阴谋诡计,他都必须去面对并努力克服。 倘若他能反过来巧妙算计背后使坏之人,君泽辰才会真正对他刮目相看。 当初他也是这般走过来的。 这般危险的境地,君泽辰着实担心瑶瑶知晓后会因牵挂君翊寰而寝食难安,所以此事还是隐瞒为好。 每次说到母后,父皇就好似变了个人似的,君翊寰虽然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可嘴角还是忍不住抽了抽。 “是,儿臣等会儿便去看看母后,也不会让母后为儿臣担忧。” 他知道父皇的心思,自己也不想让母后为此烦心,所以不管是平日里的学习,还是最近入了朝堂所遇到的诸多难题,君翊寰都缄口不言,不向母后吐露半分。 他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父皇说过,他这辈子都会护着母后,君翊寰亦是怀着同样的想法。 既然这是他必须经历且必须承担的事情,那他就决不会让父皇和母后失望,更不会让母后为他日夜忧心忡忡。 随后,君翊寰正欲退下。 “等等。” 君泽辰忽然出声喊住了君翊寰,接着眉头紧皱,一脸嫌弃地说道,“你刚刚从校场回来?” 君翊寰有些不明所以,愣了一下,但还是赶忙回答:“是。” “瞧瞧你这衣裳,竟有不少划痕,还有这脖子处,也有些小伤口。先去把衣裳换了,想办法把身上露出来的伤口也遮掩好了,别让你母后看见又心疼。” 从来不见她这般心疼过自己,对君翊寰却是从小就宠爱有加。 “是,儿臣这就去换掉。” 然后又伸手摸了下脖子,“嘶”,还真有点疼,确实有伤口。 君翊寰离开乾清宫,回到皇子所换了一身能挡住脖子伤口的衣裳,这才放心地准备前往坤宁宫。 没曾想,君翊寰路过御花园的时候,正巧碰见了颜昭仪。 颜昭仪瞧见大皇子,赶忙行礼,“臣妾见过大皇子。”声音里带着几分刻意的恭敬。 “颜昭仪起来吧。” 君翊寰微微仰头,神色淡然。 他作为皇后嫡长子,身份尊贵,整个皇宫之中只需给皇祖母,父皇和母后请安,其余人见到他都得毕恭毕敬地行礼。 “大皇子这是准备去坤宁宫?” 颜昭仪脸上堆着笑,目光盯着君翊寰,试探着问道。 “是。” 君翊寰简短地应了一声,眼神冷漠,丝毫没有要与颜昭仪多聊的意思。 颜昭仪见他如此冷淡,脸色瞬间有些不好看。 她的七皇子如今已八岁,自从五岁去了皇子所后,只有规定的时间才能回一趟毓庆宫,哪像这大皇子,想回便能回。 而且如今大皇子还早早地就入了朝堂,再过两年,也不知道她的皇儿能不能通过太师和陛下的考核,也能在十岁稚龄便入朝堂。 想到此处,颜昭仪心中愈发不是滋味。 君翊寰刚准备转身离开,颜昭仪却又开口说道:“不知大皇子可清楚你七皇弟如今在皇子所学习如何?若是有不会的,还得请大皇子你这位哥哥好好教导一番。” 颜昭仪话音刚落,正巧被带着瑞熙公主在御花园游玩的贤妃听到,瑞熙公主自然也听到了。 瑞熙公主今年也八岁了,从小在皇宫中娇生惯养,作威作福,就不曾受过半分委屈。 不管是从母后那儿听到的,还是从贤妃那儿听到的,瑞熙公主都对颜昭仪没什么好感。 她快步走到君翊寰的旁边,一把拉住他的衣袖,打断了颜昭仪的话。 “大皇兄,宁安好久没看见你了!”声音清脆悦耳,满是欢喜。 君翊寰看见皇妹,脸上的神情瞬间温柔了不少,嘴角微微上扬,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嗯,宁安又漂亮了。” 颜昭仪看到过来的贤妃和瑞熙公主,屈膝下蹲,行礼请安。 “臣妾见过贤妃娘娘,公主殿下。” 贤妃这些年经常在一些看似微不足道却又让人抓不住把柄的小事上刻意为难颜昭仪。 此刻,她还是如往常一般,故意在颜昭仪行礼的时候迟迟不叫起。 颜昭仪保持着行礼的姿势,身体渐渐有些颤抖。 虽然她已经习惯了贤妃这些年来的刁难,但是当着大皇子和瑞熙公主这些小辈的面这般不给她面子,她的脸色由白转青。 紧咬着嘴唇,双手在衣袖中紧紧握成拳头。 贤妃卡着时间,心中暗自得意了好一会儿后,这才慢悠悠地说道:“起来吧。” 随后,瑞熙公主扬起下巴,娇声娇气地说道:“颜昭仪,皇兄如今朝政繁忙,回坤宁宫的时间都很少,哪有时间教导七皇弟。” 她眨巴着大眼睛,天真的脸蛋上说出话的却毫不客气。 “本宫之前去皇子所看望五皇兄的时候,发现七皇弟学习上可不是很认真,颜昭仪还是在七皇弟回毓庆宫时自己好好教导教导吧。” 小小的她抬着头,目光直直地盯着颜昭仪。 “莫要让父皇忧心才是。” 颜昭仪脸上顿时出现了一抹尴尬之色,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是,公主殿下。” 她竟然被一个八岁的女娃子教训。 君翊寰时间紧迫,想着回坤宁宫陪母后用膳,实在不愿意继续和颜昭仪在这里周旋。 他眉头微皱,说道:“皇妹,走吧,今日回坤宁宫陪母后用膳。” 瑞熙公主小时候就喜欢缠着大皇兄,听闻此言,高兴得眼睛都亮了起来,连忙牵住他的手。 欢呼道:“好!” 颜昭仪看着君翊寰的背影,眼中透出一丝狠光,她不会让他们这般得意! 第177章 皮相尚可罢了 “瑞熙公主,皇子所不是您能进去的地方,您乖乖和奴婢回去吧。” 一个嬷嬷满脸焦急,小跑着跟在走在前面的君嘉玥身后,苦苦央求着。 君嘉玥梳着精致的双环髻,发髻上那一对青鸾金钗随着她的步伐微微晃动,身着一袭粉色的烟罗纱裙,裙摆上绣着的朵朵盛开的芙蓉花仿佛在随风舞动。 腰间束着的一条淡紫色的丝带,如同一缕轻烟般飘逸。 她虽然现在腿短,但是脚下生风,快步往前走着,裙摆摇曳,更添几分俏皮与灵动。 对身后嬷嬷急切的话语,君嘉玥仿若未闻,依旧目不斜视地向前走去,小巧的下巴微微扬起,眼神中透着倔强和骄傲。 在她心中,这皇宫中就没有地方是她不能去的。 “覃嬷嬷,只要你不和母后告状,不会有人知道本宫去了皇子所,如今宫中只有本宫一个公主,皇兄皇弟们都在皇子所学习,本宫也要去!” 君嘉玥边说边加快了脚步,小嘴微微嘟起,脸上写着任性。 她一个人又没人陪伴,实在是太无聊了。 而且君墨炎也在皇子所,他们是龙凤胎哎,她当然也能去了! 君嘉玥私底下从来不叫君墨炎皇兄,凭什么他先出来就是哥哥,父皇都说了,她后出来说明在母后的肚子里待的时间长,她可以是姐姐的。 想到这儿,小嘴一撇,“哼”了一声。 皇子所的宫人们远远看见瑞熙公主过来,一个个面露惶恐,却谁也不敢阻拦,只能战战兢兢地让她进去。 此时,皇子们正处于课间休息时分。 皇子所内,除了诸位皇子,还有各个大臣送进来的孩子,他们作为皇子伴读,一同在此学习。 君墨炎瞧见自己妹妹过来,脸色瞬间又黑了下来,走到君嘉玥面前,语气中带着几分恼怒,“皇妹,你怎么又来了!” 君嘉玥在旁人难以察觉的地方狠狠地瞪了君墨炎一眼,一脸娇蛮地说道:“我就是无聊,你们都在皇子所学习,我只能跟着姑姑们。” 她嘴巴撅得老高,满是不满。 “可是母后不是给你安排了琴棋书画的各种课程吗?你都学好了?” 君墨炎双手抱胸,目光紧紧盯着她,质问道。 “本宫冰雪聪明,姑姑们教授的知识自然早早掌握,否则本宫如何来皇子所找你们。” 君嘉玥扬起下巴,骄傲的模样就像一只开屏的孔雀,神采飞扬。 君墨炎忍不住抬手打了下她的额头,略带责备地说道:“没大没小,我是你皇兄,你却在我面前称本宫?” 君嘉玥耸了下鼻子,“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就在君嘉玥和君墨炎打打闹闹时,一个十一岁左右的少年正透过窗户,目不转睛地看着五皇子和瑞熙公主。 八岁的小女孩,白皙的脸蛋光滑细腻,透着淡淡的粉色,宛如春日里初开的桃花。 弯弯的柳眉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犹如璀璨星辰,明亮而清澈。 小巧的鼻子微微翘起,樱红的嘴唇如花瓣般娇嫩,每当她微微一笑,便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可爱至极,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一旁的三皇子见卫梓骁看着窗外不知在发什么神,慢悠悠地走过去,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梓骁,你看什么呢?” 卫梓骁被突如其来的一拍吓得慌忙回过头来,眼神有些慌乱,“没,没什么。” 他是五皇子的伴读,前段时间才刚刚进宫,并不认识瑞熙公主。 定了定神后,又好奇地问道:“三皇子,外面和五皇子说话的小女孩可是瑞熙公主?” 能这般大胆无忌地闯进皇子所,想来也只能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瑞熙公主了。 “是,没想到皇妹今日又来了,若是皇后娘娘知道了,定要罚她。” 三皇子微微摇头,看着君嘉玥的眼神却带着满满的宠溺。 卫梓骁低眸不知道在想什么,随后整了整衣袖,从容地走出塾屋,朝着五皇子的方向走去。 “五皇子,太师刚刚授课所讲的关于民生的问题,我们可要讨论一番?等会儿太师应该要询问了。” 卫梓骁微微躬身,面带恭敬之色,目光中透着认真与专注。 说完后,像是刚刚才留意到旁边的瑞熙公主,脸上瞬间浮现出惊讶之色,嘴巴微张。 “这位是......陛下唯一的公主,瑞熙公主吗?” 五皇子轻轻点了点头,随即说道:“梓骁说的有理,我们得好好讨论一番。” 他可不想等会儿被太师训斥,然后还要拿他和大皇兄比较,大皇兄是神人,现在皇子所的这些人谁的课业能做得比大皇兄好呀。 卫梓骁将目光转向君嘉玥,与她对视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随后赶忙行礼:“草民卫梓骁见过瑞熙公主。” 君嘉玥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一直看着他,眼神中满是探究。 之前来皇子所好像从未见过此人。 他长得......比君墨炎好看! 君嘉玥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犹如两颗宝石,光芒四射。 “起来吧。” 卫梓骁看着小姑娘不加掩饰的喜欢,心满意足,嘴角上扬,脸上的笑容一闪而过。 随后对五皇子说道:“好,我们这便去吧。” 转身的瞬间,卫梓骁的眼角依然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君嘉玥望着卫梓骁和君墨炎离去的背影,一时间竟有些出神,以前觉得大皇兄是除了父皇之外最最俊美的,现在这个卫梓骁的容貌在她心里快能与大皇兄比肩了! 一旁的覃嬷嬷看着公主发呆的样子,忍不住轻声提醒道:“公主,咱们回去吧,皇子们都在上课了。” 君嘉玥低垂着头,沉默片刻,似乎心中有了什么想法。 缓缓说道:“好,嬷嬷,我们回去吧。” 君嘉玥回去后,全神贯注地继续完成她自己的功课,但心中却随时注意着时辰。 很快,卯时要到了。 那他们应该下课了。 君嘉玥眼珠一转,将身边的嬷嬷们全部撵走了,随后装出一副一直在房间认真学习的模样,待确定周围无人注意,她灵活地翻身从一个窗户跳了出去。 君嘉玥脸上带着欢快的笑容,小跑着朝离宫的必经之道奔去,一心想要堵人! 随后,她便在宫道上故作镇定,若无其事地走着,小模样就像一只狡黠的小狐狸。 卫梓骁今日也特意避开了其他伴读,一直不紧不慢地走在最后面,当他来到宫门的时候,看见瑞熙公主,眼中还是难掩惊讶之色。 她竟然真的在等他! 卫梓骁强忍着笑意,快步走到瑞熙公主的面前,恭敬地行礼请安。 “你是卫老将军的孙子吗?” 君嘉玥微微仰头,目光直直地看着他问道。 “是。” 卫梓骁回答时,眼神中透着一丝拘谨。 “本宫听大皇兄说起过卫老将军,大皇兄在卫府受教颇多。” 君嘉玥一边说着,一边双手背后,小脑袋轻轻晃动着。 “是,大皇子天资聪颖,祖父也时常让我向大皇子学习。” 卫梓骁微微低头,语气谦逊。 君嘉玥点了点头,脸上满是骄傲,她也不会故作谦虚,在她心中,大皇兄本来就是天之骄子,就没有什么是大皇兄不会的。 “本宫出宫很少,有机会可以去卫府学习吗?” 君嘉玥眨巴着大眼睛,眼神中透着期待。 她就是觉得他长得好看,顺便和卫府的女子交个朋友,皇宫中就她一个女孩子,实在是太无趣了。 “公主若是想来,卫府定然欢迎,只要能征得皇后娘娘的同意。”卫梓骁小心回答。 君嘉玥皱了皱眉,小嘴一嘟。 “你府中没有姐姐妹妹吗,可以让她们邀请本宫去卫府游玩。” 这样她就不用去求母后了,而且.....她怕母后不同意。 若是苏婧瑶知道自己生的女儿因为男人的长相就被勾了心,恐怕都会怀疑是不是她生的了。 卫梓骁听着公主蹩脚的理由,心中轻笑一声,但并未表露出来,公主不仅长得玉雪可爱,性子也是这般直接得可爱。 “好,我回去让妹妹邀请公主。” 君嘉玥达到目的后,脸上绽放出满意的笑容。 “嗯,时辰不早了,你回去吧,本宫也该回去陪母后用晚膳了。” 说罢,君嘉玥就转身离开。 母后对父皇也是这样,再想要的东西在父皇面前也不能表现出来,她也不能让卫梓骁发现她的心思。 而且她可不是喜欢他,只是皮相尚可罢了。 “是,草民告退。”卫梓骁弯腰行礼。 君嘉玥昂着头,像一只骄傲的小孔雀,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在回坤宁宫的宫道上。 第178章 打他 一个偏僻的角落旁。 “你怎么了?怎么在哭?”宫女一满脸关切,微微弯腰,轻声问道。 “锦城的旱灾最近闹得可大了,我的家乡就在锦城,呜呜。” 宫女二双手掩面,肩膀不停地颤抖着,哭得梨花带雨。 “你别太担心,大皇子不是被陛下安排去了锦城吗,若是很严重,陛下怎么可能安排大皇子前去呢?” 宫女一轻轻拍着宫女二的后背,柔声安慰道。 “我有一段时间没收到家里的信了,最后一次收到的时候听说锦城不仅流寇泛滥,还发生了鼠疫和痢疾,我的家人不知道现在如何了,呜呜。” 宫女二抽抽噎噎地哭诉着,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滚落。 “人人都说陛下最喜爱,最看重的就是大皇子,如果锦城真如你说的那般严重,陛下如何会派大皇子前去。”宫女一眉头微皱,目光坚定地说道。 “听说大皇子也好几日未传消息回来了,只是陛下一直瞒着皇后娘娘,也许大皇子他已经.......” 宫女二说话时欲言又止,声音颤抖。 在回坤宁宫的路上,原本心情颇好的君嘉玥听到两个宫女的议论,瞬间呆滞在了原地。 随后怒声呵斥道:“你们在乱说什么,本宫的大皇兄就在京城,怎么可能去锦城!” 君嘉玥听母后说起过,最近后宫主子们都会节省开支,为锦城祈福,也听母后说起过锦城的危险。 可她全然不知自己的大皇兄去了锦城。 两个背对着小声讨论的宫女听见公主的声音,顿时吓得脸色惨白,头也不回,也不给公主请安,一溜烟便跑了。 君嘉玥还从未见过对她如此不敬的宫女,气得直跺脚,想要大声呵斥,想要让人去抓,可她今日是偷偷出来的,身边并未有人跟随。 她又气又急,脸皱成一团,“可恶,本宫还没看清这两个宫女长什么样子。” 两个宫女极其快速地跑走,很快便消失在了瑞熙公主的眼前。 走到某一个无人处的拐角,出现了一个太监。 “你们两人做得很好,这是给你们的好处。” 太监脸上挂着阴恻恻的笑容,偷偷给两个宫女递了东西。 两个宫女顿时喜笑颜开,眼睛放光,“谢谢公公。” “嘴巴严实些,如果被人发现,没人能保住你们。”太监压低声音,眼神中透着威胁。 “是,公公。”两个宫女连连点头,满脸谄媚。 而回到坤宁宫的君嘉玥,一想到大皇兄如今身处如此危险的锦城,心中就涌起一阵难以遏制的害怕,眼眶中迅速盈满了泪水,在眼中打着转,仿佛随时都会决堤而出。 她迈着小短腿,一路小跑着进了殿内。 “母后,母后,呜呜,儿臣想要见大皇兄,呜呜。” 君嘉玥一边抽噎着,一边哭着朝自己的母后飞奔而去,模样就像一只受了惊的小鹿,急切地寻求着安慰。 苏婧瑶正坐在榻上,听见君嘉玥的哭声,不由得有些惊讶,蛾眉微蹙。 这小魔王今日是怎么了?宫中还有谁能让她受这般委屈? “宁安,怎么哭了?” 苏婧瑶伸出手,轻轻将君嘉玥拉到身边,语气轻柔地问道。 “母后,儿臣想大皇兄了,母后可以让大皇兄来坤宁宫用膳吗?” 君嘉玥紧紧拽着苏婧瑶的衣袖,脸上带着泪痕,湿润的眼中充满了渴望。 “你大皇兄如今入朝参政,是很忙的,宁安不能任性知道吗?” 苏婧瑶轻轻摸了摸君嘉玥的头,耐心地说道。 “可是儿臣刚刚听说大皇兄去锦城了,昨日母后还说锦城天降旱灾,疫病丛生,儿臣不要大皇兄去那里,呜呜。” 君嘉玥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微微颤抖着。 她是真的害怕大皇兄会遭遇危险,她不要大皇兄生病,她想大皇兄了。 苏婧瑶听闻,眼神瞬间一暗,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她轻轻擦拭了君嘉玥脸上的泪痕,柔声安慰。 “你大皇兄怎么可能去那般危险的地方,定然是有人造谣,宁安是从哪里听来的?” “儿臣......” 君嘉玥这才想起自己刚刚瞒着宫人偷偷跑出去,一时间有些犹豫,小脑袋垂了下来。 君嘉玥见母后神情突然一凝,心中一慌。 赶忙认错:“母后,儿臣今日犯错了,刚刚偷跑出去,回来的时候遇见两个宫女小声讨论此事。” “母后不要生气,儿臣以后绝不再做这样的事。”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小手抓着苏婧瑶的衣角,可怜巴巴地望着母后。 “宁安知道那两个宫女是哪个宫的吗?”苏婧瑶神色严肃地问道。 “儿臣并未看见她们二人的长相,她们二人也十分没有规矩,听见儿臣的声音,不仅不行礼还直接就跑了。” 君嘉玥小脸蛋气得鼓鼓的,带着满满的气愤。 “没事,她们说的都不对,也到晚膳时辰了,用膳吧。” 苏婧瑶牵着君嘉玥的手,准备去用膳,只是在转身的瞬间,眼神和妙云对视了一下,眼底参杂着意味不明的复杂情绪,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 是不是这些年她对后宫这些女人太过仁慈了些。 妙云自然懂了主子的想法,微微颔首,轻点了下头,便脚步匆匆地出去了。 大皇子去锦城之事,整个坤宁宫的人都被蒙在鼓里,要么大皇子根本没去,要么陛下有意将消息封锁了起来。 妙云若要探清此事的真假,只得和宫外之人打听。 等妙云回来时,苏婧瑶已经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哄着君嘉玥回了她自己的殿中。 毕竟才八岁的小姑娘,心思单纯,哄一哄很快便能将烦恼抛诸脑后。 但是苏婧瑶的心情却十分沉重,她紧蹙着眉头,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也许宁安带来的消息没错! “主子,大皇子在一个月前便被派去了锦城,十日前,与京城的书信来往彻底断了。” 妙云的声音都在颤抖,艰难地给主子说着这个消息。 因为她太清楚主子对大皇子有多么看重,若是大皇子出了一点意外,妙云都不敢想象主子会崩溃成什么样。 苏婧瑶抿着唇,嘴唇微微发白,双手在衣袖中紧紧握成拳头,极力克制着自己汹涌澎湃的情绪。 “去乾清宫。”她的声音冰冷。 她必须知道自己的儿子到底是真的失联了十日还是他们父子俩在设局。 苏婧瑶深吸一口气,她现在不能慌,不能乱了阵脚。 不过,还不等她迈出殿门,君泽辰便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见她一副要出去的样子,剑眉微挑,眼中满是惊讶,“瑶瑶要出门?” “原本想要去乾清宫找陛下,既然陛下来了,便也不用去了。”苏婧瑶神色平静,语气冷淡。 君泽辰听她这样说,心中有些慰贴,却并未察觉出她的异样,牵着她的手就往暖阁走。 调笑道:“怎么想着去乾清宫找朕?你不是喜欢坤宁宫这个大床吗?” 苏婧瑶此刻哪有心思和他打情骂俏,蛾眉紧蹙。 “陛下,臣妾一个月不见星星,有些想念,现在将他叫来吧。” 君泽辰一听,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一时有些慌张。 “现在?时辰是不是有些晚了,最近星星需要学习和处理的朝政很多,等空了朕自然让他来坤宁宫看你。” 他说话时眼神闪烁,不敢直视苏婧瑶。 “无妨,如果他没空,臣妾去看他也好,只是臣妾今日心中总是不宁,不看到他心里不踏实。” 君泽辰沉默了一瞬,一时不知道如何继续编造谎言,他向来也不擅长编造谎言。 “瑶瑶,星星没事的......他......” 苏婧瑶自从君泽辰进来就在不动声色地试探,可是他略显慌张的回话,让苏婧瑶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完全控制不住脾气。 “星星去了锦城,是吗?” 苏婧瑶猛地打断了君泽辰的话,美眸中闪烁着怒火。 君泽辰愣了一下,心中暗叫不好,她怎么知道的? 心下一沉,看着她较真的眼神,君泽辰知道自己瞒不住了,无奈地点了点头,“嗯。” “星星真的失联十日了?” 苏婧瑶瞪大了双眼,声音颤抖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 苏婧瑶知道成为皇帝需要历经重重磨砺,但是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星星去历经这般生死考验。 她太清楚锦城现在是怎样的凶险状况,即使星星身边有人护着,可在疫病横行的地方,随时都可能有意外发生。 更何况如今所有人都虎视眈眈地盯着星星这个大皇子,若是有人存心谋害,苏婧瑶简直不敢去设想可怕的后果。 星星他才十岁啊! 苏婧瑶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心如被重锤狠狠敲击。 她向来都是自私的,在她心中,即使星星最后没有成长到她期望的出类拔萃,她也一定要将皇位捧到星星面前。 星星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她将自己大部分的爱都毫无保留地给了他。 然而,这种爱却并非纯粹无私,其中夹杂着她强烈的自私欲望。 苏婧瑶从没有问过星星是否想要当皇帝,从小便潜移默化地让星星接受她这个母后强加给他的责任,驱使他朝着那个至高无上的皇位坚定前行。 让他努力学习,让他不曾拥有快乐的童年,星星也从未辜负她这个母后的期望。 所以她对星星不仅有深沉的爱,更有愧疚。 “瑶瑶你要相信星星,他会处理好一切的,这都是朕给他的考验。”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殿中骤然回响,声音仿佛能震碎人心。 “若是星星出了任何事,我不会原谅你!” 君泽辰呆滞了一瞬,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一直低垂着头的安顺此刻只想降低所有的存在感,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天呐天呐,皇后娘娘居然打了陛下一巴掌?!! 君泽辰反应过来的时候,抿紧了嘴唇,这恐怕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打吧。 用舌尖抵了下被打的脸颊,暗沉的眸子紧紧盯着她,她现在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苏婧瑶也不知是气到了情绪极度不稳定还是其他缘故,竟然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十分想呕。 她一时没忍住,弯着腰,捂住嘴巴,想要呕吐,但是却又什么都吐不出来。 君泽辰完全顾不得生气,突然慌了神,“瑶瑶,怎么了?” 苏婧瑶却双腿一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君泽辰赶忙伸出手,搂着她的腰将人抱了起来,“快去传太医!” 第179章 所求唯你一人 君泽辰将苏婧瑶轻轻抱着放在床上,目光久久停留在她皱着的眉头上,不由自主叹了口气。 他静静看着她,眼神深邃而又充满复杂的情愫,脑海中不断升腾起过往的种种回忆。 从初见到如今,悠悠岁月悄然走过十一年。 岁月似乎对她格外的偏爱和怜惜,她的美貌不仅没有丝毫衰减,反倒在岁月的雕琢下,愈发增添了几分妩媚动人的风姿与韵味。 这么多年来,君泽辰一直心知肚明,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定然是比不上君翊寰的。 今日这般激烈的冲突,也算是彻底证实并确定了他长久以来心里的想法。 君泽辰嘴角不禁泛起满是自嘲意味的苦笑,带着无奈和酸涩。 登基至今,已然过去了十载,大权在握整整十年,他也迈过了三十岁的门槛。 岁月的沉淀让他身上的威严气息愈发浓重深沉,然而,他对她十年如一日的宠爱,让他在她面前没有皇帝应有的威严气势。 这是他惯着她的结果,君泽辰接受。 也许换个角度,她不将他视作皇帝,而是当作夫君,这不正是他内心更为渴望的吗? 世上所有人都把他当作皇帝,对他敬畏有加。唯有她在身旁,君泽辰才不会生出身处高处的寒凉与孤独之感。 他从出生起便注定了一生的尊贵非凡。 在尚未遇见她之前,满心满脑想的唯有登上至高无上的皇位,最终,他也的确如愿以偿地达成了这个目标。 登上皇位之后,世间万物似乎都变得触手可及,再也没有什么是他迫切渴望而不可得的东西。 然而,自从知晓她对自己仅仅只有利用之意,他唯一心心念念所求的,便是她的真心。 可无论如何做,似乎都得不到。 当初,他明了自己对她的心意后,便下定决心不让其他女子介入到他们两人之间。 哪怕因此未能完成父皇交代给他的祖训,他也不愿意再去宠幸其他女子。 只因为他害怕会让她伤心,同时也忧心后宫女子的野心膨胀会给她带来伤害。 对于自己的选择,他从未觉得有任何错,可又始终觉得自己有负于父皇的托付,所以,他才在心底发誓,一定要让他的继承人成为一个能够超越自己的贤明君主。 可君翊寰从小便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所有关于帝王之策的知识都仅仅来源于书本和老师的教导。 倘若不能亲眼目睹百姓的流离失所、水深火热,又如何能够真正激发他身为帝王的责任和担当? 倘若不曾亲身经历种种险境,他又怎能看清人心的复杂险恶,怎能明了朝堂阴谋诡计的弯弯绕绕? 君翊寰是她心尖上的宝贝,所以君泽辰从未考虑过其他皇子继承他的江山,从小便对他严加要求。 君泽辰能够理解她对君翊寰毫无保留的疼爱,也知晓她不顾一切想要君翊寰成为帝王的决心。 她是一个极具野心的女子。 但,既然他承诺过她,会让她得到她想要,他就不会食言。 所以他一直竭尽全力地想要平衡两人之间的矛盾,也是因此才选择隐瞒君翊寰远行之事,不想让她知晓。 只要君翊寰能够按照他设定的轨迹成长为一个出类拔萃的继承人,那么他们两人之间的矛盾或许就能够得以避免,不会有爆发激化的一天。 可一旦君翊寰在他所设定的轨迹之下出现了丝毫的偏移,就比如这次,她会陷入恐慌,会失望,会情绪崩溃难以自控。 若是他不立君翊寰为太子,她会杀了他为君翊寰铺路吗? 与她相处了这么多年,君泽辰心中早就有了答案。 所以他吃君翊寰的醋也并非假装为之,而是他心里再清楚不过,这个女人心里,君翊寰才是最重要的存在。 君泽辰伸出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喃喃道:“朕这一生,所求唯你一人,求而不得也是你,你还想让朕如何做?” 苏婧瑶只晕了一会儿,躺在床上后,意识就开始一点点地恢复。 迷迷糊糊中,听到君泽辰的喃喃自语,眼角不自禁地流下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枕头上。 苏婧瑶向来就是一个以目标为导向的女子,于她而言,唯有坚定不移地锁定目标,才能避免失败。 君泽辰的爱是她手中的利刃,能够协助她铲除那些旁逸斜出的枝丫。 可若是君泽辰伤害了星星,他就会成为那些应该被除去的枝丫。 然而现今,君泽辰的爱却成了束缚她的枷锁,她的心只允许掌控在自己手中,所有妨碍她达成目标之人,都应当被她毫不留情地清除或者挪开。 她想要成为太后,她一定要让星星登上皇位,哪怕不择手段也在所不惜。 这些年来,她仗着他的宠爱,在对待他时少了应有的尊卑,行事更是肆无忌惮、无法无天。 这样的人生本就是她渴求的,她已经沿着自己目标的这条路走完了百分之九十,剩下的百分之十她也绝不允许有任何意外发生。 她想要君泽辰因为爱她,无论如何也要保住星星,无论如何也要将星星送上皇位,即使星星没有达到他的要求,那又如何? 君泽辰手指触碰她的泪,温热的泪水烫伤了他的指尖。 苏婧瑶缓缓睁开眼睛,水润的眸子和他深情又受伤的眼神对视。 她猛地起身,双手搂着君泽辰的脖子,声音带着哭腔。 “对不起,我只是太害怕了,我不能承受失去星星,夫君,你会护着他的,是吗?星星不会有事的,是吗?” 君泽辰双手搂着她的腰,眸子低垂,心中暗自叹息。 你可曾在乎过我?还是,在你心中,在乎的只有星星? 君泽辰在她耳边沉声说道:“嗯,瑶瑶想要的一切,都会得偿所愿。” 他本就派了暗卫保护君翊寰,只是不曾让任何人知道。 既然暗卫没有传回君翊寰任何消息,想来他是安全的。 也许,这所谓的失联也不过是计中计呢? 君泽辰愿意给君翊寰极大的发挥空间,他也始终相信自己悉心培养了七八年的继承人能够交出一个令他满意的答卷。 苏婧瑶松了口气。 她看着他脸上因为她那一巴掌而留下的轻微红痕,小手轻柔地抚过,声音带着丝丝颤抖。 “疼吗?” 君泽辰目光灼灼地与她对视,炽热的眼神仿佛能将她融化。 “你的手别疼。” 苏婧瑶的眼中忍不住泛起更多的湿润,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随时都可能掉落。 明明让他爱上她都是她精心算计好的,可当她真的得到他的真心时,她的心也会不受控制地因为他的每一次退让、每一次包容而触动。 苏婧瑶下意识地将手压住自己的胸口。 不行! “对不起......”她的声音细若蚊蝇。 他想听的,从来不是对不起。 君泽辰双臂用力,将她搂得愈发紧了,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 他们已经携手走过了一个十年,以后,还会有第二个十年,第三个十年。 这辈子,她是他唯一的皇后,爱人。 他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待她全心全意的爱。 “不要和朕说对不起。” “可是你的爱是我算计得来的,夫君就真的毫不在意吗?” “百年真心向你,一生宠溺归你,流年偏爱属你,一世安宁予你,今生牵挂是你。” 君泽辰一字一句,说得缓慢而深情,每一个字都是从心底最深处掏出来的。 即使所有人都认为他一个皇帝不应该独宠皇后一人,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她的好,只有他知道,她是他的无可替代。 我见众生皆草木,唯独见你是青山。 苏婧瑶的心房瞬间被浓烈的情感填满,她情不自禁抬头吻上了他的唇。 她以往的吻是被动的,因为他的炽热已然足够,而现在的吻是主动的,她想要疯狂索取他的炽热。 妙云带着李太医进来的时候,正好瞧见帝后二人亲密相拥亲吻的场景。 她瞬间瞪大了眼睛,赶忙低下头,心脏砰砰直跳。 还好还好,看样子陛下和主子已经和好了。 随即和李太医悄悄地退了几步,站在了屏风的后面。 然而,帝后二人甜蜜的亲吻声却在安静的寝殿中清晰地回荡着,李太医纵然是一把年纪,此刻也不禁面红耳赤地低下了头。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妙云没听见什么动静后,这才先走了进来。 “陛下,主子,李太医来了。” 妙云的声音压得极低,不敢有丝毫的惊扰。 君泽辰轻柔地用手指擦过她嘴角残留的水渍,神色淡淡道:“让他进来吧。” “微臣拜见陛下,拜见皇后娘娘。”李太医躬身行礼,声音恭敬。 “起来吧,皇后刚刚情绪激动,不仅干呕,还晕了过去,来看看皇后的身体怎么了?” 君泽辰的声音沉稳有力,此刻他坐在床边,而苏婧瑶靠在君泽辰的身上,将手缓缓伸了出来。 李太医走上前去,手指刚一搭在脉上,心头就猛地一跳,随后又仔细确认了一番。 李太医立马喜笑颜开,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恭喜陛下,恭喜皇后娘娘,娘娘这是有喜了!” 苏婧瑶心中其实早有一些猜测,她这个月的月事迟迟未来,想着顺其自然便好,到时候给君泽辰一个惊喜。 没曾想是在今日被诊了出来。 君泽辰的反应可比苏婧瑶大多了,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神情,眼中光芒闪烁。 当初他知道她不想怀孕时,便也顺从了她的意愿。 这七年里,他们亲密的时候也一直小心防范着,不曾有孕,没曾想这个时候有了。 “大概多久了?” “一月有余了。”李太医恭敬地回答。 君泽辰在心中想了想,那次两人的确是激烈了些,第二天他才抱着她去清洗,难不成是那次? “退下吧,为皇后准备安胎药,这一胎还是由你全权负责,朕不想看到皇后出现任何意外。”君泽辰的语气严肃而又郑重。 “是,陛下。”李太医连忙应道,随后退了出去。 等所有人都退出寝殿,君泽辰才将声音放得极轻,轻声问道:“瑶瑶想生吗?” “既然他来了,臣妾只会欣喜地欢迎他。” 苏婧瑶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她的每一个孩子,都应该在她和君泽辰的满心期待中降生。 第180章 莫名的沈采女 昨日皇后娘娘知晓了大皇子去锦州之事,安顺从那时起就一直提心吊胆的,一颗心始终悬在嗓子眼儿,生怕陛下和皇后娘娘因此事闹出极大的冲突。 幸好,最终两人并未有太过激烈的争吵。 但是皇后娘娘究竟是如何得知此事的,安顺自然要彻查清楚。 今日,他终于将所有的调查结果都拿在手中后,这才敢出现在陛下的面前。 为了能有足够的时间查清此事,他还专门给了福全不少好处,让福全帮他顶班。 可真是太难了。 “陛下,奴才已经查清楚了,前日皇后娘娘之所以知道大皇子去锦州之事,是因为瑞熙公主听了两个宫女的谈话,而这谈话内容是沈采女收买了这两个宫女让人传播的。” 安顺弓着身子说话。 君泽辰听到沈采女,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沈采女是谁?”君泽辰眉头微皱,语气中透着几分不耐烦。 “沈采女是锦州沈家的贵女,是东宫的老人,当初因为给皇后娘娘的宫装投毒,被陛下您贬为了采女。”安顺解释道。 君泽辰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沈氏和皇后有何仇怨?” 君泽辰只觉心中烦躁不堪,如今是愈发厌烦宫内的这些女人。 可即便他贵为皇帝,也不能将这些女人随意抛弃。 至少养着她们,是君泽辰的责任,也是君泽辰唯一能给予她们的。 这也是君泽辰深感无奈的地方,如今后宫大权虽说都掌控在瑶瑶手中,可宫中女人众多,又哪能每一个都监视得面面俱到,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采女。 这次还利用年幼的公主对皇兄的担忧,心思当真是缜密至极,让人防不胜防。 他也只能在这些人蹦出来兴风作浪时将其解决掉,却无法从根本上杜绝此类事情的发生。 君泽辰无奈地揉了揉眉心,脸上满是疲惫之色。 “奴才审问了沈氏,当初皇后娘娘的宫装其实是罪妃林氏让沈氏所为,而据沈氏所言,她们二人乃是闺中密友,当初在锦州林氏帮了沈氏诸多,‘交情’实在深厚。” 甚至是安顺不能理解的“交情”。 随后继续道:“也是因此,沈氏才心甘情愿为林氏充当利刃,替她除去皇后。” “这次大皇子去锦州,正好锦州又是林氏和沈氏的家乡,也许正因如此,知晓了大皇子前往锦州的消息,这才借公主之口,将消息透露给了皇后。” “她的目的是何?” 君泽辰垂眸喃喃自语,眉头紧锁,目光深邃而凝重。 大皇子出发前往锦州之事,朝堂中知晓的都没几个人,众人只知道君泽辰安排了任务给大皇子,却并不清楚大皇子去了锦州。 后宫之中更是将此消息严密封锁。 朝堂之上有能力打探到大皇子消息并且野心勃勃的,也就颜家、楚家。 这个沈氏将此事告知皇后,显然她清楚他对皇后隐瞒了此事。 一个区区采女,哪里能获取这么多机密消息。 所以这沈氏也不过是层层算计中的小小一环,背后定然有人在出谋划策。 颜家在朝堂中上蹿下跳,君泽辰暂且容忍了,因为颜、楚两家本就是拿来给君翊寰练手的。 但这颜昭仪若是在后宫中肆意蹦跶,那她纯粹是自寻死路! 君泽辰眼底瞬间浮现出冰冷至极的神色。 “沈氏既然做了这样的事情,那便是已有求死之意,遂了她吧。” 君泽辰表情平淡,但声音仿佛来自九幽深渊般冰冷。 “颜昭仪那边派暗卫时刻监视着,皇后如今怀孕,容不得有丝毫闪失,一旦发现颜昭仪谋算皇后的证据,便立刻将其囚禁于毓庆宫。” 等君翊寰将颜家处理妥当,再处置颜昭仪。 若是现在动手,总归会打草惊蛇。 坤宁宫。 被父皇教训了一顿的君嘉玥此刻犹如霜打的茄子,耷拉着脑袋。 她也知道了自己中了别人的算计。 母后身怀有孕,还因为此事晕了过去,甚至动了胎气,都是她太笨了。 苏婧瑶靠在床头,君嘉玥像一只温顺的小猫,乖乖地躺在母后的怀里。 “母后,儿臣错了,儿臣不该撇下您放在儿臣身边的人,还中了别人的圈套,让您怀着孕为大皇兄如此担忧。” 君嘉玥的声音带着哭腔,小脸满是懊悔。 说完,小手轻轻地摸了摸母后的肚子,然后对着母后的肚子极为认真地说道:“对不起弟弟或者妹妹,让你在母后的肚子中也受了惊吓。” 苏婧瑶温柔地摸了摸君嘉玥的头发,脸上带着如春风般温柔的笑意。 “没有人会不犯错,况且宁安还小,只要愿意改正就是最棒的。”苏婧瑶的声音轻柔,仿佛能抚平一切伤痛。 “不过宁安能告诉母后为何要偷跑出去吗?” 苏婧瑶微微低头,目光慈爱地看着怀中的女儿。 “儿臣只是觉得卫梓骁长得好看,所以想要认识认识她。” 君嘉玥说完,小脸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卫梓骁?苏婧瑶在脑海中快速回想,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卫老将军的孙子,如今是逸尘的伴读,不过她倒是没见过。 宁安从小在皇宫中接触的男孩儿都是皇兄皇弟,偶尔见到外面好看的小男孩,想要认识也属正常。 “宁安,你是皇朝最尊贵的嫡公主,想要见他,召见便是,就算是你以后想要招他为夫婿,所有的主动权都在你的手中,不要让自己的情绪被他所左右,知道吗?” 苏婧瑶从未教过宁安如何锁住一个男人的心,如何得到一个男人的心。 因为她从出生起就是皇朝最尊贵的女人,男人只能是讨她欢心,而非她去讨男人欢心,甚至宁安即使以后想要养面首,苏婧瑶也不会阻止。 作为苏婧瑶的女儿,她的一生,就该肆意,就该纵情享受这个世界。 “母后,儿臣知道的,宁负所有人,不让任何人负我。” 君嘉玥昂着头,骄傲地看着母后,眼神中闪着自信的光。 苏婧瑶轻轻捏了捏她粉嘟嘟的小脸蛋,眼中满是宠溺。 很好,希望你一辈子都无忧无虑,因为你的父兄便能为你撑起一整片广阔天地。 你的丈夫......最好疼你一辈子,否则...... 苏婧瑶的眼底略过凌厉。 君嘉玥低下头,小巧的眉头微微蹙起,沉思了好一会儿,随后又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说道:“嗯......除了母后,大皇兄,父皇,再加上君墨炎吧!不能负你们。” “那是你五皇兄,从小就欺负你五皇兄,不许这么没规矩,你的礼仪嬷嬷是这么教你的?” 苏婧瑶故意板起脸,神色严肃地训她,眼神中带着几分假装的严厉。 “母后~儿臣仪态学得很好的,礼仪嬷嬷都会夸儿臣,除了礼仪,母后让儿臣学的所有课程,儿臣都很认真,母后不要和礼仪嬷嬷告状。” 君嘉玥连忙摇晃着苏婧瑶的手臂,小嘴嘟得老高,声音中带着一丝撒娇和着急。 上次母后因为她走路蹦蹦跳跳,专门找了礼仪嬷嬷,结果礼仪嬷嬷时时刻刻待在她身边,足足待了三个月,只要有一丝不规范的地方便要改正。 想到那段日子,她就觉得好累哦。 “那宁安改吗?”苏婧瑶忍住笑意,故作严肃地问道。 “嗯。” 君嘉玥嘟着嘴,不情不愿地答应了,小脑袋垂了下来,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可怜。 君泽辰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母女两人温馨中带着些许对峙的场景,他嘴角微微上扬,径直大步走了过去。 随后伸手将靠在苏婧瑶怀中的君嘉玥轻轻提了起来,“你母后怀着身孕,不要压着你母后了。” 他的声音虽然严肃,却透着浓浓的父爱。 君嘉玥被父皇突然提了起来,先是一愣,随后像个灵活的八爪鱼似的迅速攀着父皇,两条小胳膊紧紧抱住不松开。 嘴里还嘟囔着:“父皇~儿臣在跟母后认错道歉。” “嗯,宁安很乖,但是这次犯错还是要罚,朕让你抄写宫规十遍,抄完了吗?” 君泽辰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松动,神色严肃,并未因为她的撒娇而放过她。 君嘉玥从父皇身上滑了下来,低垂着头,小手绞着衣角,声音低如蚊蝇:“还没。” “明日给你母后检查。” “是,儿臣现在就去抄,儿臣告退。”君嘉玥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苏婧瑶看着女儿离开的背影,轻笑了一声,转过头看向君泽辰,“陛下现在也舍得罚宁安了?” 君泽辰坐在床边,伸手将她温柔地搂在怀中。 “宁安也长大了,该明白的得明白,她的单纯很容易被别人利用,这次是用来伤害瑶瑶,下次也可能是星星,可能是逸尘。” 还是要防患于未然。 苏婧瑶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今日朕过来是想要让你放下心好好养身子,朕派去星星身边的暗卫传了消息回来,星星安然无恙,再过几日,星星会带着让所有人满意的结果回来。” 苏婧瑶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靠在君泽辰的脖颈处撒娇般蹭了蹭。 成为太后的路上,她想让他永远做她的刀,而不是需要除去的枝桠。 第181章 大皇子回京 锦州,烈日高悬,天空被炙烤得扭曲。 干裂的土地张着大口,哭诉着旱情的残酷。 田野里,本该是金黄麦浪翻滚的时节,如今却是一片荒芜,颗粒无收。 君翊寰来到锦州已有几日,凝望着凄惨的景象,良久良久,只觉心中沉重得仿佛压着千钧铅块。 他在皇宫中向来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而此刻眼前的锦州百姓,却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在饥荒的折磨下苦苦挣扎。 君翊寰稚嫩而坚毅的脸庞此刻紧绷着,眉头紧紧锁在一起,心中既有忧虑也有愤怒。 锦州,原本是皇朝最为富庶的城池之一,可最开始旱灾降临的时候,锦州的一些商户竟利欲熏心,勾结世家和官员囤粮居奇。 他们肆意散布谣言,制造恐慌,牢牢控制着粮食的流通。 甚至丧心病狂地阻止外地官府粮食的正常输入,使得锦州的粮食价格始终居高不下,百姓们苦不堪言。 更令人发指的是,原本父皇派发到锦州用于赈灾的粮食,也被锦州部分贪婪无耻的官员贪污中饱私囊! 君翊寰身着朴素的衣裳,站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眼神中没有丝毫的退缩和畏惧。 一定要将锦州彻底整治一番,还百姓一个公道。 “殿下,疫病在流民中蔓延,情况危急!”下属神色慌张,匆匆跑来禀报。 君翊寰闻言,没有丝毫犹豫,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炬,虽然声音还带着几分稚嫩,却掷地有声。 “召集所有医者,搭建医棚,将所有患者移去,迅速隔离。” “设置关卡检查,限制人员的大规模流动,防止疫病扩散到其他城镇。”他的语速极快,字字铿锵。 “立刻张贴告示、派人宣传,向百姓普及疫病的预防和应对知识。” “......” 君翊寰有条不紊地接连下达命令。 下属接过殿下的令牌,便匆匆忙忙地退下去安排了。 工部郎中肖靖之始终跟在大皇子身边,看着大皇子如此果决的模样,眼神中先是闪过一丝诧异,随后渐渐浮现出一抹敬佩之色,仿佛在大皇子身上看见了朝堂中陛下的影子。 “肖大人,史书上记载了许多次旱灾,官府早就有应对旱灾的各种措施,可锦州如今却变得这般严重。” 君翊寰面色凝重,紧抿的嘴唇透露出他内心的愤怒。 肖靖之的眉头也紧紧皱起,同样面色凝重,“殿下是觉得锦州官员腐败无能?” 君翊寰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他的下颌微微扬起,目光中满是坚定。 如果及时开放粮仓甚至由官员组织商户救济灾民,不会出现现在这么严重的情况,只能是锦州的官府,官官相护,内里已经腐烂了。 “锦州官员不作为,微臣即刻便上奏朝廷。”肖靖之抱拳说道。 “不可,如今锦州最重要的两件事,一是解决饥荒,一是解决水源。” 君翊寰抬起手,摆了摆,神色严肃地说道。 “肖大人先以本殿的名义施压锦州刺史及官员,想办法让他们拿出粮食,最好是让那些和锦州大户之家勾结的官员从大户之家中拿出更多的粮食救济百姓。” “至于水源,还是得派官兵挖掘深井,寻找水源源头,不过这些都不是长久之计,这次父皇将你派来,想必最重要的便是修建水渠,为锦州引流.......” 君翊寰双手背后,目光望向远方。 “若是现在追究官员们的责任,会更加混乱,他们越是害怕,越是想要将功补过。” 肖靖之听着大皇子面面俱到的吩咐和安排,心中的惊讶层层叠起,愣了片刻后,才缓过神来。 “是,微臣这就去办。”肖靖之连忙躬身行礼,转身离开。 - 君翊寰在锦州已然待了一个多月,当下粮食虽说不上充裕,但也足以保证所有百姓每日能有一顿吃食,从而避免了出现逃荒,乃至人食人的惨象。 疫病亦被控制在了一定范畴内,诸事皆在朝着良好的态势发展。 然而,君翊寰未曾料到,竟有人在暗中企图刺杀他,手段繁多。 有明目张胆地雇佣江湖杀手前来行刺的,也有收买他的下人,妄图让他接触疫病的病源...... 君翊寰自是将计就计,鉴于锦州因旱灾已被他全面封锁,他便故意不向京城传递任何消息,令背后之人误以为他身染疫病,命在旦夕。 果不其然,一步步的诱敌深入,背后之人终究不再藏头露尾,明目张胆地派人前来锦州探查他的状况。 君翊寰自然装出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背后之人愈发猖獗,而君翊寰也总算揪住了他们的小辫子,多方打探后,才发现是颜家在作祟。 此后,君翊寰与京城己方之人秘密通信,暗中搜集颜家在锦州遗留的种种证据,同时让京城的人时刻监视着颜家的一举一动。 终于,在君翊寰待在锦州的第三个月,他不仅妥善安置好了锦州的百姓,甚至将颜家在锦州贪污、暗中牟利,乃至暗杀他的证据统统搜集齐全。 又过了一个月,君翊寰终于在众人的翘首期盼中回到京城。 朝堂之上,气氛庄重而肃穆。 那些曾经以年龄看能力、对君翊寰充满质疑和轻视的老臣们,此刻皆神色复杂,交头接耳,不住地感叹着后生可畏。 有的老臣满脸的不可思议,喃喃自语道:“大皇子竟有如此能耐,真是出乎意料!” 还有的老臣则捋着胡须,微微颔首,眼中流露出赞赏之意。 卫老将军更是十分欣慰,大皇子可是他看着成长起来的。 君翊寰走到朝堂中央,目光沉着而自信。 他双手恭敬地呈上颜家和锦州官员结党营私,阻碍旱情营救等一系列确凿的证据。 “父皇,儿臣幸不辱命,为锦州百姓谋得生机,也为朝廷揪出奸臣!”君翊寰的声音坚定,回荡在整个朝堂之上。 “好!” 君泽辰端坐在龙椅之上,带着骄傲的眼神看着君翊寰,眼中满是欣慰和赞许。 君翊寰从来不会让他和瑶瑶失望。 从朝堂上下来后,君翊寰连身上的朝服都未来得及换下,便马不停蹄地朝着坤宁宫的方向去。 一路上,脚步匆匆,神色急切,满心都是对母后的挂念。 回来时,听闻母后怀了身孕,君翊寰先是一愣,随后心中惊喜又欣喜,可紧接着,又听说因为担忧他在锦州的处境,母后在怀孕一月有余时动了胎气。 君翊寰满是担忧和自责。 他此刻满心只想着尽快见到母后,迫不及待地想告诉她,自己做到了,让母后不要再为自己担心。 等君翊寰来到坤宁宫时,苏婧瑶正端坐在榻上,眼神温柔而专注,专门等着他的到来。 她如今怀孕已经快五个月了,肚子高高隆起,格外明显。 “儿臣给母后请安。” 君翊寰恭恭敬敬地行礼,声音中带着几分激动。 苏婧瑶细细打量着眼前几月不见的儿子,黑了许多,也瘦了,倒是又长高了不少。 “星星过来。” 苏婧瑶怀孕身子不便,只能伸出手,轻声唤着他。 君翊寰赶忙走上前,苏婧瑶紧紧握着他的手,目光中满是关切:“这次去锦州害怕吗?” 苏婧瑶的确自私,她想要当太后,所以不管是君泽辰还是君翊寰都是她向上的阶梯,她爱他们,却更爱自己。 上次和君泽辰发生争吵,他们两人之间的矛盾是星星,却也不是。 君泽辰希望星星成为一个比他还要出色的帝王,即使一路凶险,即使星星也许会命悬一线,都是他应该经历的。 可苏婧瑶的想法却是,星星可以经历作为皇帝的考验,但却不能是以生命为代价,历史上不是所有明君都需要历经生死。 幸运的是,君泽辰懂她,苏婧瑶也理解君泽辰作为皇帝的坚持,但理解不代表她接受。 锦州的疫病只要星星沾染上,再加上锦州并没有皇宫这般好的太医和环境,一个意外便是失去性命,苏婧瑶怎么可能接受? “母后,这次是儿臣让您担忧了。” 君翊寰低垂着头,声音中满是愧疚。 “无妨,只要星星平安回来,母后就很开心,也很欣慰。” 她的儿子在按照她期望的样子一步步成长,星星终有一天会变成熠熠生辉的紫薇星。 “母后不要生父皇的气,父皇对儿臣的安排儿臣不会有任何怨言,甚至干劲十足,儿臣的野心不比母后低,儿臣会成长得比父皇更厉害。” 君翊寰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望着苏婧瑶,语气中全是自信和决心。 苏婧瑶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小小少年,脸上的笑意愈发灿烂,眼神中满是骄傲。 不愧是她的儿子。 君翊寰一直知道父皇和母后对他的期许,他从不觉得这是压迫,也不觉得沉重,反而觉得那是激励自己前进的动力。 自己只会做得比她们期许的还要好。 皇朝在父皇的治理下已是一片盛世的景象,君翊寰坚信,以后在自己的手中,会更好! 第182章 颜昭仪求情 很快,颜家贪污腐败、结党营私的如山罪证,悉数被呈交至大理寺。 光禄大夫当场被缉拿入狱,即刻接受严厉的审问。 颜昭仪得知这一消息,整个人瘫坐在榻上,慌乱无比,她该怎么做? 她父亲是光禄大夫,颜家是百年望族,怎会如此?! 颜昭仪的心沉重无比,全然顾不得自己平日里精心维持的端庄形象。 酷热难耐的大热天里,她慌里慌张地从毓庆宫一路疾行来到坤宁宫,刚到宫门口,便“扑通”一声跪在了滚烫的地面上。 她一边不停地磕头,额头与地面撞击发出“砰砰”的声响,一边声嘶力竭地喊道:“臣妾求见皇后娘娘,臣妾求见皇后娘娘。” 刚刚午睡醒来的苏婧瑶,睡眼惺忪,听到外面的嘈杂声,眉头微微皱起,面露不悦之色。 “妙霞,外面是有人在喧哗?” “主子,今日大皇子回宫,带回了颜家诸多罪证,陛下已经将光禄大夫下狱了,此刻正在大理寺关着呢。” 妙霞手脚麻利地给主子整理着衣裳,同时快速地回答道。 “就算本宫是皇后,也不能干涉朝政,她来求本宫有何用?更何况颜家在锦州刺杀星星,本宫还没找她算账,她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苏婧瑶一边说着,一边眼神中闪过一丝厉色。 七皇子在皇子所倒是和他的几位皇兄们都相处甚佳。 也就是颜昭仪这个母妃,一天天的不安分。 此时妙云也匆匆走了进来,她双眉紧蹙。 “主子,颜昭仪是带着七皇子一起来的。” 苏婧瑶听闻,眉头皱得更紧了,七皇子才不到九岁吧,因为君泽辰很是看中皇子,基本五岁之后就接到皇子所了,皇子们和后妃的接触也有严格的时间要求,七皇子倒不至于和她母妃一般野心极大。 如今颜家倒台,她竟还要利用七皇子来求情? “让他们进来吧。”苏婧瑶沉思片刻后说道。 颜昭仪牵着七皇子走了进来,她的额头上满是红肿的印记,还渗着丝丝血迹。 进来后,颜昭仪直接跪了下来,七皇子在颜昭仪的示意下也跪了下来。 颜昭仪声音颤抖。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儿臣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妙云,赐座。”苏婧瑶神色冷淡地说道。 “皇后娘娘不必了,臣妾今日前来只是想要求您放过颜家,以后颜家绝不会再阻大皇子的路。” 颜昭仪说着,眼眶泛红,声音颤抖,说完便又重重地磕了个头,额头再次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陛下如今对颜家如此严厉的惩罚,都是因为父亲暗中刺杀大皇子,想要为七皇子铺路。 原本锦州疫病,是一个极好的制造意外之所,可没想到,大皇子身边不仅带去了卫家和苏家的私兵,还有陛下的暗卫。 这些都是父亲在大皇子即将回京时传来书信告知的,但是父亲却不知道大皇子已经不动声色地收集了颜家的所有证据,还在今早的朝堂上当场揭发,让父亲毫无抵抗之力。 在来求皇后之前,颜家已经找过了楚家,可楚家却对他们避之不及! 颜昭仪的脸上满是绝望和无助,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知道皇后帮她的几率很小,但是只要有一丝希望,她就必须为家族做。 “颜昭仪,你颜家刺杀大皇子,本宫就不可能原谅,况且你颜家所犯错误岂只有这一件?” “不顾百姓安危,贪污救济粮草,和锦州官员,世家勾结,哄抬粮价,导致锦州严重到出了疫病,死了多少百姓,这是朝堂之事,本宫做不了主。” 苏婧瑶目光凌厉,神色严肃,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皇后娘娘,你说的这些都是颜家在锦州的旁支做的,和臣妾的父亲无关啊!” 颜昭仪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急切和哀求,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 是她因为被贤妃长年累月的欺负,心中的怨气越来越大,才想着让父亲趁着大皇子去锦州,一不做二不休,除掉大皇子。 只要没有了大皇子,剩下的所有皇子都是有机会的。 再加上七皇子有颜家楚家相助,登上皇位不是不可能,她做这一切没错,只是输了罢了...... 难不成她在后宫被欺压十年,以后她的儿子也要被欺压吗? 贤妃会放过她的七皇子吗? 颜昭仪的眼神中充满了不甘和悲愤,身体微微颤抖着。 “你说的这些本宫并不关心,只需要等大理寺的调查结果就是。” “皇后,你为何这么狠心,后宫中所有妃嫔你都能善待她们,为何你要容忍贤妃欺压我十年,是你逼我想要除掉大皇子的!” 颜昭仪声嘶力竭地吼道,她双目圆睁,眼神中满是愤怒,身体因为激动而不停地颤抖。 苏婧瑶听闻,轻轻冷笑一声。 “颜昭仪,如果不是本宫让贤妃手下留情,你如今还能不在在这里和本宫吵都是两说。” 苏婧瑶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冰冷地看着颜昭仪。 当初颜昭仪和许修容联手对付贤妃,依照贤妃睚眦必报的性子,若不是她拦着,颜昭仪还能活着吗? 贤妃后面对颜昭仪也不过是些小打小闹。 “不过本宫也不会否认,贤妃做的事情的确是本宫的纵容,你初入后宫时,在本宫的宫装上下毒,这么多年了,难不成忘了?” “还是你觉得本宫是一个以德报怨之人?既然你选择入后宫,并且入了后宫后,进入算计的泥沼,那就自己承担失败的结果。”苏婧瑶神色威严,语气冰冷。 七皇子看着一脸漠色的皇后,又看着跪在地上绝望不甘、几近癫狂的母妃,心中如同被巨石压着,难受得紧。 他紧抿嘴唇,眼中满是痛苦和无奈。 “皇后娘娘,求您看在儿臣的面上,放过母妃。” 七皇子声音带着哭腔,眼底带着哀求。 “妙云,将七皇子扶起来。”苏婧瑶微微皱眉,神色略显无奈。 “七皇子,你是皇家血脉,不管颜家最后如何,都不会影响你,今日你母妃就不应该将你带来。” “你也大了,在皇子所学习几年,自然能分清是非善恶,不管是本宫还是你父皇都只会根据证据处罚,一旦查证,按皇朝律法处置。” 苏婧瑶放缓语气,语重心长地说道。 七皇子叹了口气,满脸的疲惫和失落,“母妃,我们回去吧。” 若是外公真的做了那些事情,皇后娘娘也救不了外公。 “你是你父皇的孩子,你去求你父皇,让你父皇放过颜家!如果颜家没了,你以后怎么办!” 颜昭仪此时已经完全乱了分寸,声音尖锐刺耳。 她虽然是颜家庶女,但是也是从小被教育与家族荣光为一体,如今家族身陷囹圄,她如何能独善其身。 没有家族为靠山的后妃和皇子,以后还如何有成就,也许七皇子连个亲王都获封不了! 苏婧瑶无奈地摇了摇头。 幸好君泽辰有先见之明,这些皇子们都早早离开母妃在皇子所统一教导,这才没让这些个皇子们沾染后妃的谋算阴私。 “妙云,将颜昭仪带下去吧,禁足毓庆宫,将七皇子送去皇子所。” 苏婧瑶挥了挥手。 “是,主子。” 妙云应声道,然后走上前,强硬地扶起颜昭仪,带着她离开。 - 御书房内,君泽辰召见大皇子,眼中满是赞赏之色,肯定了他这次锦州之行的卓越表现。 父子俩人也交流了很多。 时间流逝,夜幕悄然降临,黑暗逐渐笼罩了整个皇宫。 君泽辰来到坤宁宫的时候,苏婧瑶已经用过了晚膳,正慵懒地缩在寝殿的摇摇椅上,手中捧着一本书,宽松的抹胸式衣裙如轻柔的云朵般,将隆起的肚子完全遮掩起来。 君泽辰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脸上带着宠溺的微笑,将她抱了起来。 嘴里轻声说道:“晚上别看书,伤眼睛。” 一边说着,一边动作轻柔地将她抱着放到了床上。 君泽辰在安顺的周到服侍下洗漱了一番,随后穿着宽松的亵衣也躺了上去。 他动作熟练地将头轻轻靠在她肚子上,眼神中满是温柔与期待。 这个孩子是他全程陪伴着,看着一点点长大的,每天晚上君泽辰都会和肚子中的宝宝对话。 当初怀星星的时候,君泽辰的心境和现在完全不同,怀龙凤胎的时候又正是他刚刚登基,政务繁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 只有现在肚子中的这个,君泽辰每日都亲眼看着,亲手摸着,还会时不时地对话,真切地感受胎动。 苏婧瑶见他如往常一般躺在她腿根处,嘴角上扬,一双小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 突然,君泽辰抬头看着她,眼中带着惊喜。 “瑶瑶,宝宝好像动了。” 宝宝这个称呼是苏婧瑶开始喊的,刚开始不知道是男是女,苏婧瑶就宝宝、宝宝这样称呼。 君泽辰最开始觉得肉麻,后来听多了,也自然而然地这样称呼。 苏婧瑶看着这样的君泽辰,心中满是感慨,有时候都觉得不可思议,这十年,他真的变化很多。 “嗯,最近调皮得很,怕是个男孩子。” 苏婧瑶的声音轻柔如风,带着几分猜测。 “到六月份,李太医应该就能完全把脉出来了。” “李太医这几日给臣妾把脉,说是大概率是皇子。” 君泽辰从她身上起来,双臂一伸,将她搂在怀里。 “瑶瑶想要公主还是皇子?” “臣妾都喜欢,公主皇子都好。” 苏婧瑶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些许倦意。 两人温馨地聊着天,夜越来越深,聊着聊着苏婧瑶就开始犯困,怀孕之后,她的瞌睡多了很多。 君泽辰感受着她逐渐平稳的呼吸,也渐渐睡了过去。 寝殿内,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跳动,帝后二人相拥而眠,画面宁静而又美好。 感觉仿佛只是一瞬间,君泽辰悠悠转醒,他缓缓睁开双眼,眼神迷茫地看着四周,满心疑惑。 自己怎么不在坤宁宫? 这里是...... 他定睛仔细瞧了瞧,竟是夕颜殿? 君泽辰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诧异之色,心中愈发不解,自己怎么会突然来到了这里? 他满心的狐疑,脚步不由自主地往瑶瑶的寝殿方向迈去。 踏入寝殿,只见床上背对着他,躺着一个女子。 是瑶瑶? 君泽辰的瞳孔猛地一缩,心头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怎么会这般纤瘦? 单薄的背影,看着犹如枯死之人,毫无生气。 君泽辰眉心处形成了深深的沟壑,甚至不敢往前迈去。 第183章 原主 床上的女子原本安静地躺着,突然,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她费力地转过了身子,开始猛烈地咳嗽起来,咳嗽声似是要将心肺都咳出来一般。 她慌忙用手帕挡住自己的嘴,整个身体因剧烈的咳嗽而不停地颤抖着。 君泽辰见她转了过来,心中不禁一惊。 她的脸和记忆中的瑶瑶似乎差距有些大。 女子双眼无神,原本灵动的眼眸此刻犹如一潭死水,眼窝凹陷进去,皮肤没有一丝光泽,一张脸上甚至没什么肉,尖尖的下巴显得格外突兀。 可君泽辰还是能隐隐认出,这脸似乎就是瑶瑶的,眉眼之间依稀还残留着曾经熟悉的轮廓。 没过一会儿,听到动静的妙云匆匆走了进来。 她的脸上满是担忧,脚步慌乱,“主子,你怎么了?” 边说着,边三步并作两步地快步走到了“苏婧瑶”身旁,动作小心而轻柔地扶着她,仿佛捧着一件易碎的珍宝。 “咳咳,没事。” “苏婧瑶”一边咳嗽着,一边艰难地挤出这两个字,脸上写满了无奈和麻木,似乎已经习惯了自己这副病恹恹的身体。 她也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作为苏家的女儿,她太无能了,无法获得太子的喜欢,就连在东宫立足都做不到。 “苏婧瑶”自嘲地笑了一声,笑容中满是苦涩。 也不知娘亲在苏府如何了,太子还真是狠心,竟然断了她和苏家的联系,可是断了也好,若是姨娘们知道她在东宫中这样的情形,怕是要讥讽娘亲。 妙云赶忙将熬好的药端了过来,用勺子舀起一小口药,轻轻地吹了吹,然后喂到主子嘴里。 “苏婧瑶”即使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却也还是乖乖地喝了下去。 她微微仰起头,配合着妙云的动作,不想让妙云为她太过担心。 她的身子在几次的风寒中,已经被彻底拖垮了,再加上她自己心情郁郁,长期的忧愁使得身体每况愈下,大夫对她的身体都无能为力了。 君泽辰看见妙云进来的时候,眉头皱了起来,心中疑惑更甚。 她真的是瑶瑶?为何差别如此之大? 虽然当初在东宫的瑶瑶也很柔弱,但好像,感觉不太对...... 而且她们好像完全看不见他? 君泽辰走到床边,主仆二人都没有任何反应。 “主子,奴婢去求太子殿下,让太医来给您看看吧。” 妙云说着,眼眶泛红,声音中带着哭腔。 之所以去求太子殿下,是因为妙云早在主子第一次生病就已经去求过太子妃了。 可自从太子妃知道太子殿下和主子圆房后,对主子的态度瞬间大变,对主子如今的处境更是丝毫不关心。 东宫的人向来都是看人下菜碟,主子的所有开销几乎全部是用的嫁妆。 皇后自从知道主子生病无法侍寝后,也对主子漠不关心,对皇后而言,主子也没有利用价值了吧...... 妙云想到这些,心中愤懑又无奈。 她看着这样形容憔悴的主子,只觉得心痛如绞,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妙云,不必了,太子如今对我深恶痛绝,不要再去讨烦了。” “苏婧瑶”有气无力地说道,声音虚弱至极,仿佛风中的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她缓缓摇了摇头,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无比吃力。 “主子,当初是皇后娘娘给殿下下药,又不是您主动勾引殿下,为何殿下要这般绝情,呜呜。” 她义愤填膺,却又感到无能为力。 “苏婧瑶”再次摇了摇头,她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眼神空洞。 她娘亲就没有抓住爹爹的心,若不是生下了哥哥,想必在府中也不会好过。 她也没用,没有办法得到殿下的欢心,也没办法给娘亲底气。 君泽辰听着主仆二人的对话,心下一沉,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复杂。 当初母后给他的确下过药,可那次他和瑶瑶并未发生什么? 这个女子真的是瑶瑶? 若是当初他因为中药和瑶瑶发生了什么,他的确会很生气。 那时的他,绝不允许他的女人算计他,即使是母后从中作梗,君泽辰心里也会不舒服,甚至会将脾气发在受益之人身上。 而且那时候他已有对付苏家的意思,若是因此厌恶她似乎也不是没可能,但是即使厌恶,不来宠幸于她,也不至于让她活的如此寒酸。 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若是他没有喜欢上瑶瑶,瑶瑶会和躺在这里的女子一样? 当初东宫的事情都给了凌悦打理,可凌悦并未学习过管理内宅事务,所以君泽辰给她安排了几个有经验的嬷嬷。 凌悦入东宫后并不喜欢学习这些,当时东宫就她一人,君泽辰也并不在意,不想学就不学吧,之后就都是交给嬷嬷们打理。 后来瑶瑶入东宫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瑶瑶小产,当初的唐奉仪也没了孩子,君泽辰才意识到凌悦应该学习管理内宅,而不是当个甩手掌柜,所以又重新拨了教导嬷嬷给她。 当初他的心只对凌悦敞开,安顺在他的吩咐下,也只会将凌悦的事情主动禀告。 凌悦她,知道床上女子活的如此不堪吗?还是她默认了手底下的人这样对她? 当初凌悦掌管宫权时,瑶瑶的宫装就在她的默认下被人毫不在意地对待...... 如果他没有喜欢上瑶瑶,是不是东宫的凌悦就会仗着他的宠爱伤害瑶瑶,就像现在床上躺着的这个女子一样? 君泽辰想到这里,眉头锁在一起,整个人陷入沉思之中。 心中更是犹如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交织在一起,让他心绪纷乱。 君泽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困在这夕颜殿,但是他就像被无形的枷锁束缚在了这里,每天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徘徊在死亡边缘的女子,眼中原本微弱的求生光芒一点一点地熄灭。 最终,那双眼被浓浓的死气所覆盖。 君泽辰痛苦地抓住自己的胸口,仿佛有一只大手在狠狠地挤压着他的心脏,让他呼吸困难,脸色变得苍白。 他为什么会看见这一切?她和瑶瑶到底是什么关系! 没过多久,也许是女子死去的消息如风一般传了出去,很快,凌悦走了进来。 君泽辰看见她的瞬间,有一瞬间的恍惚,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她是凌悦,那躺在那里的女子真的是瑶瑶吗?! 凌悦皱着眉头走到床边,睨了一眼已经失去生机的女子。 当初这个女子嫁入东宫时,凌悦就满心恐惧,害怕她的美貌会抢走太子。 还好,太子不喜欢她,即使和这个女子圆了房,还是不喜欢她。 “将苏侧妃好生安葬吧。”凌悦的声音平淡如水,听不出一丝波澜。 “主子,苏侧妃薨了,要告诉殿下吗?”梅香问道,脸上带着些许犹豫和担忧。 凌悦沉默了片刻,微微抿了抿嘴唇,“不用了,这几日殿下事忙,过几日本宫亲自和殿下说。” 君泽辰看着此时显得有些冷漠的凌悦,心中震惊又懊悔。 当初的他似乎从来没发现过她的这一面,后来即便知道凌悦接近他也许是怀着某些不可告人的心思的时候,也还觉得她本性不坏,可其实她的嫉妒心竟是如此之重。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君泽辰的目光再次落在躺在床上的女子身上,不知道究竟是他的错还是凌悦的错。 是他给了凌悦承诺没有做到,所以凌悦才会偏执地想要将有威胁的女子除掉,可凌悦最开始就在用她的单纯洒脱欺骗于他...... 君泽辰此时的心情异常沉重。 凌悦吩咐完后,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夕颜殿。 第184章 噩梦 君泽辰原本一直被困在夕颜殿中,无法脱身。 可突然,一种奇异的感觉袭来,他似乎能够跟着凌悦出去了,如同冲破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几天的时光又匆匆流逝了。 君泽辰竟看见了另一个自己! 凌悦面色平静地给“君泽辰”述说着“苏婧瑶”病逝的消息,脸上带着可惜的神情,像是在叹惋一个世家贵女的悲惨离去。 但不知为何,君泽辰看着这样的凌悦,总觉得她眼神中没有多少真情实感,只是做足了表面功夫。 “君泽辰”听闻这个消息,脸上露出了些许惊讶之色,随即很快恢复了平静。 但当他看到凌悦脸上悲伤的神情时,为了不让她因为别的女子多思多虑,便宽慰了几句。 苏侧妃去世后,皇后并未继续往东宫塞人。 然而,“君泽辰”因为父皇病重,朝政日益繁忙,在东宫的时间也少之又少。 直到登基前,父皇跟他说了那番意味深长的话后,他才终于下定决心,登基后由母后为他主持选秀。 君泽辰就这样一直以旁观者的身份,静静地看着另一个“君泽辰”的一生缓缓展开。 “君泽辰”登基立凌悦为后,三月后开始选秀,选秀结束后开始宠幸后妃。 最开始的时候,凌悦总是想尽各种理由来乾清宫闹。 她每次来的时候,眼神中都带着委屈和不甘,只想让“君泽辰”最宠爱的是她,不愿意后宫中出现任何一个宠妃,一旦有哪个妃子得到“君泽臣”稍微多一些的关注,她便会疑神疑鬼,觉得自己的夫君爱上了旁人。 后来在太后的严词教训下,她才有了一丝惶恐和畏惧,又看到“君泽辰”略有些不耐烦的神态时,才终于有所收敛。 之后“君泽辰”便开始正常的宠幸后妃,后宫中受宠的也就那些,安锦研,叶雅琴,林妙音,楚茵雪,唐素汐,许诗盈,颜筱菲..... 登基第一年,“君泽辰”满心都是宏伟抱负,一心想要在朝堂作出一番实绩。 凌悦作为皇后,却并未管理好后宫,几个后妃之间不仅明争暗斗,算计来算计去,甚至好些阴狠的手段都会算计到凌悦自己身上。 而凌悦前期几乎毫无反击之力,完全靠着“君泽辰”对她的信任,才得以在后宫中立足。 之后长了些教训后,仗着和“君泽辰”的旧日情谊,开始明目张胆地和妃子们争风吃醋,争夺圣宠。 经常用“君泽辰”曾经的承诺相“威胁”。 常年累月,“君泽辰”愈发感到烦躁,将更多的心思都放在了朝政上,也不怎么踏入后宫。 每次听到后宫的纷争,都是眉头紧皱,满脸的厌恶。 太后发现这样的情况后,毫不留情地收了凌悦的皇后册宝,将宫权也分了出去。 “君泽辰”在太后时不时以皇嗣为由的催促下,才勉强踏入后宫。 登基十几年后,“君泽辰”真正成为了高高在上的皇帝,心硬如铁,冷漠无情,即使是凌悦也无法让他动容半分。 坐在龙椅上,眼神冷漠,面无表情,仿佛世间万物都入不了他的眼。 “君泽辰”完成了他对凌悦的承诺,皇后之位永远是她的,宠幸后妃虽有其他原因,但也是因为凌悦不能生育,“君泽辰”自认为对凌悦已经仁至义尽。 他登基十几年,也终于成为了他父皇那样的皇帝,对待后宫中的女人一视同仁。 好看些的就多宠些,有才艺的就去坐坐,会说话的就去交流交流。 对于后宫之事,怎么放松怎么来。 只是偶尔坐在高高的龙椅上时,一种无人交心的孤独感扑面而来,表情寂寥又落寞,万人之巅,终是只有他一人。 君泽辰目不转睛地看着“君泽辰”,仿佛能与他的灵魂相通,感同身受一般。 冰冷的龙椅上,所有人都带着贪婪与渴望的目光向他索取着一切,然而,却没有一个人能够真正慰藉他的心灵。 不,他不一样,他有瑶瑶。 君泽辰皱着眉头,目光如炬地盯着坐在龙椅上的“君泽辰”,他不是他! 时间如白驹过隙,飞速逝去。 “君泽辰”依照父皇的要求,放任自己的皇子们相互争斗。 甚至他的皇子不止父皇规定的七个,而是多达十个。 只因皇后未能诞下嫡子,十位皇子的夺嫡之战激烈异常,最终,胜利的是颜筱菲的七皇子。 “君泽辰”为帝四十载,死后,七皇子在颜家的鼎力支持下称帝。 颜筱菲和凌悦都成为了太后,七皇子称帝后,颜筱菲自是得意非凡。 她身为皇帝生母,自觉比凌悦这个嫡母高出一头,更何况是一个没有任何权利的嫡母。 待到她儿子彻底掌控朝堂之后,颜筱菲更是彻底不再伪装,直接对凌悦投毒,而后又以突然暴毙为由,昭告天下。 此后,她如愿成为了唯一的太后。 君泽辰看着凌悦如此结局,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波动。 君泽辰甚至能够明白,“君泽辰”是故意为之。 他若真心想要保留凌悦在他死后的荣光,其实完全能够做到,但是“君泽辰”什么都没为凌悦留下,仅仅保留了她的皇后之位,也让她坐上了太后的位置。 只是.......她终究坐不稳。 这些人的人生如同快速放映的画卷,走马观花般在他的视线中一一展现。 君泽辰思绪万千。 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难道这个世界真有前世之说? 他到底在哪里?为何会看到这些?为什么他的瑶瑶会死在东宫? 不,东宫那个女子真的是瑶瑶吗? 君泽辰此刻脑海中犹如一团乱麻,混乱不堪。 突然,一阵轻柔的呼喊似乎划破无尽的虚空,悠悠传入了他的脑海之中。 “夫君,夫君,你怎么了?” 瑶瑶,是瑶瑶的声音! 君泽辰紧紧地闭着眼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要离开这里,他不属于这里。 君泽辰猛地睁开眼睛,一睁眼便看见了瑶瑶满脸疑惑地温柔目光。 他在做梦? 为什么会如此真实?他感觉自己真的在那个没有她的世界里度过了漫长的一生。 君泽辰一把抱住她,仿佛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他的心在胸腔中疯狂地跳动。 君泽辰将头深深埋在苏婧瑶的颈窝处,声音低沉而沙哑地说道:“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 “夫君梦到了什么?” 苏婧瑶有些奇怪,还有这男人害怕的事情吗? 她环着他的腰,给他安慰。 君泽辰沉默良久,双唇紧闭,并未说话,只是在她颈窝处缓缓地摇了摇头,头发轻轻蹭着她的肌肤。 “不记得了。” 一个没有她的世界,不需要记住。 当初他第一次见瑶瑶的时候,就忍不住心颤。 他不可能让瑶瑶无人问津般死去,他一直有保护好瑶瑶。 刚刚只是做噩梦罢了,都是假的。 君泽辰缓缓松开紧抱着苏婧瑶的双臂,抬起头,目光深邃地望着她,仿佛要将她的模样深深刻在心底。 而后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像是在确认她真实地存在于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