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警官探案轶事》 第1章 护生相册之追击 西历二十世纪,华历最后一个己卯年,冬月从北境扫荡而来的寒潮瞬间席卷了整个华国,此时正值下午,一辆警车加足马力行驶在南境崇山峻岭间的开田二级路上。 开田路田保至凯南段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支前战争期间,被老百姓称为英雄路,后来被政府改造成了二级路。 南出海拔1200余米的凯南县城,往海拔只有100余米的田保口岸进发,短短30余公里的路程,先后途经海拔2000米的阿卡山一座,和海拔1400米的狼山一座,海拔落差最大超过1900余米,犹如乘车由“天路”从天而降。 反过来,驾车从田保镇北进,一路上驾驶员要经历从热带、亚热带、高寒山区,再到亚热带的魔幻经历。 就比如薛异人现在经过的这段路途,蓝蓝的天空,洁白的祥云,翠绿的高山、茂密的森林,还有谷底轰然作响的河流波涛,如同一块五彩的调色板,将开田路这条传奇路、英雄路,全部填充进南境边疆这个深深的高山峡谷中。 不过此刻驾驶员薛异人显然没有时间和心情,来欣赏南国高原这番绝美的风光。此时他正驾着车在二级路上一路狂奔,身后是死死缠住不放的一众追兵,车上一名老者显然适应不了驾驶员的急转急停,立刻头晕脑胀。 在反复的剧烈冲击下,老者不得不把头深埋进膝盖间的一个食品袋里,吐得昏天暗地。 薛异人从后视镜里看到后面紧追不放的追兵,心里暗暗骂娘:“他妈的,我本来要休假的呀,你们紧追着我不放干啥?”一面暗骂,一面将脚底下的油门踩到底,想尽快完成从田保到狼山服务区短短10余公里的夺命旅程。 眼见老者仰头靠在座位上,终于缓过劲来,薛异人赶紧问他:“董老,你倒是透露一下遇到了什么事?你是抢人家毒品啦,还是拿了人家的钱跑路啦?” 董老听了身边年轻人的话,急急巴巴地说道:“薛警官这话说的……总之一言难尽了……” 两人说着,后面追兵的动作越来越疯狂了,一车在后面疯狂的撞击警车后尾箱,一车在侧面疯狂的想开到前面去,将警车别停。 总算薛异人对这段路况比较熟悉,虽然这段路被改造成了二级路,但是毕竟还是属于山区道路,免不了有很多急弯陡坡,那名意图将车开到前面去捣鬼的驾驶员显然没预料到,前面是一个急弯。 刚冲到警车前面,薛异人一个急停,那辆车收不住去势,竟然在弯道发生了翻坠。 薛异人心里默念了一句:“爽!”试图故伎重施,但后面的追兵可不再那么容易对付。 况且给薛异人制造麻烦的,也不止紧跟在后方的这伙神秘力量,竟然还有不知情的同行也来对他进行围追堵截。 原来就在当天下午,凯南县公安局交通管理大队接到附近群众的举报,称有人驾驶一辆警车带领一伙社会车辆,正在开田二级路上疯狂飙车,看情形十分危险。不知道警车是不是从哪里偷来的。 交管大队接到群众举报,立即组织路面执勤警力赶赴现场,果然从山顶上看到半山的一辆老五菱警车,正在曲折蜿蜒的山区二级路上风驰电掣,后面跟着数辆型号不同的社会车辆,引擎轰鸣声此起彼伏。 跟在远处的交管队员迅速将情况向交管大队报告。 交管大队立即指派在附近卡点执勤的民辅警兵分两路,一路在前方道路口设置堵卡点,堵住前进的车辆,防止狂飙突进的车辆冲到服务区等车流密集区和人流密集区,造成更大的危害。 另一路作为突击警力在后面围追堵击,形成合拢围堵之势,在这伙无法无天的车辆被拦截后,依法实施暂扣。 这会儿,薛异人被一左一右两辆车同时包夹,纵使右边那车被薛异人急转方向,推向右边的挡墙上疯狂摩擦,激起一阵激烈的火花,对方也绝不减速。 薛异人想:“再这么下去,早晚要歇菜了。到那时我的跨年,我的约会,我的休假,通通都完了。” 这时薛异人远远地看到前方路面上有交管队设置了路障,不由得暗暗骂了一声:“同行是冤家,不知哪位大神举报的,竟然连你们也来找我麻烦。” 这时交管队员拿着大喇叭喊话了:“前面的车辆,你们已超速行驶,请立即减速,靠边停车,否则后果自负。” 封路的交管队员眼见来者不吃软的这套,便迅速在路面摆放起破胎器来,然后人员迅速往两边散开。 这会儿薛异人已经驶出弯道,逼进路障处,但后方车辆尚在弯道里,没有看到前方摆了路障,薛异人面临两难选择,要么服从指挥减速,停车,但铁定给追兵赶上,让他们虐死; 要么不减速,直接冲过去,最后胎破车翻人亡。这情形简直让薛异人一个头两个大,董老陡然看到前方的状况,在一边拉紧了手环,身体从头到脚,几近绷成180度,大声嚷叫道:“要碾着了,要碾着了。” 这时,薛异人突然看到路障旁边有一条岔往右边乡镇的岔道,猛然想起不久前,曾跟着一众新入警的同事,去附近寨子吃杀猪饭,为了抄近道,从这里下去,期间在山道上遇到浓雾,差点没有转出去。 想到这里,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先是一个狠加速,向前猛冲;后方刚驶出弯道的追兵,看到他直线要猛冲了,怕被他甩出太远,都加大油门急追。 但薛异人临近路锥,一个急刹,再向右猛打方向,瞬间将车开进了林间的乡道。 那些追车绝对想不到警车竟然会舍弃大路,选择一条去往乡间的小道。 更加想不到前方竟然有人设置了路障,在加大油门之下,纷纷收不住去势,与路障后面摆放着的交管车辆相互撞到了一 第2章 护生相册之领命 老余长得像那个年代大多数的老干警一样,头发花白,高高大大,但背略带点微驼,永远不苟言笑,不熟的人见到他,便会觉得望而生畏。 因为考虑到休假,要离开田保一段时间,薛异人便先回自己宿舍收拾衣物,这时他的心情还是相当愉悦的。 一会儿老余过来门口叫上薛异人,发动了一辆超龄服役多年的老五菱,两人坐上车,老余边开出派出所大门,边对薛异人说道:“小薛我跟你讲,这事情绝对没那么简单。 薛异人问:“余叔,难道这件事还另有隐情吗?” 老余道:“这名老华侨姓董,长期居住在东南亚,这两天突然申请入境,但是今天刚来到境内,就遇到车祸。一辆从上坡方向下来的面包车,直接撞击了老华侨所乘的车辆,把车顶翻在了路边。老华侨坐在后面倒没事,但是他的驾驶员却受了伤。” 薛异人又问:“难道余叔你从这起交通事故看出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老余道:“当时老华侨的车是下坡,这些人远远的看见他的车从上面下来,却直接从下边狠加速,正面硬撞了上去。我猜想,当时是因为现场有我们的民警在执勤,对方才没有下一步动作,掉头就跑了。” 薛异人疑道:“直接就跑了?” 老余道:“对,交警队的兄弟一个下午,都在根据那辆车的特征进行查缉布控,到现在都还没找到。” 两人说话之间,车子很快就开到了镇卫生院,与等候在那里的乡政府工作人员张主任接上了头。 据张主任介绍,老华侨自从被送到卫生院以后,经检查身体其他部位没问题,就是好像脑袋被撞坏了,神神叨叨的一直叫着不想活了。一会儿要去撞墙,一会儿要跑出卫生院,嚷叫着往院外面的河里面跳。 医护人员费了好半天劲才把他拉回来,现在打了一针镇静剂,又用布条把他束缚在床上,才没有继续闹。 两人说着走进了卫生院,老余继续说:“当时我也在事故现场,撞他们的那辆车上还有好几个人,看着不像境内的。小薛你瞧着吧,说不定这些人还会出现的。” 薛异人思绪早飞到了天外,听了老余的话,心想:“简单不简单的,跟我有多大关系呀,我只是来跑个龙套而已。” 话到这里,老余迅速和张主任商量了一下,很快作出决定,由警车在前面开道,乡政府的车带上老华侨跟在后面走。 商量毕,几人进入病房,解开布条,将老华侨转移到了院外政府车上。 老余在车上用车载对话机向所长报告:“已接到护送对象,现正准备向目标地出发,所长请指示。” “收到,有情况及时报告。”所长在那头说道。 报告毕,两辆车驶出卫生院,一前一后向着田保收费站进发。 平原地方和身处当代社会的人们都很难理解,为什么一条普通的二级路还要收费? 主要是在贫困山区修筑一条路的代价太沉重,政府资金不足,必须得引入社会资本进行建设,所以才允许他们建站收费,确保收回投资。只是到了后来国家财力逐渐雄厚,开始大力兴建高等级公路,才慢慢禁止了二级路收费现象。 车子一路上向着目标地正常进发,开始倒还没什么状况。副驾上薛异人正闭眼做着他休假的春秋大梦,突然听到后面一阵尖锐的刹车声,转头看见一辆面包车猛然契入车队,逼停了后面行进中的政府车辆,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好在车与车之间没有直接发生碰撞,政府工作人员也懒得深究,向左打了一把方向,继续向前行驶。 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令后车驾驶员没有预料到的是,刚到达收费站广场附近,前面别过政府车的那辆面包又跟了上来。 这时临近年末,急于驶入收费站的各类车辆较多,那年代还没有什么ETC,不论何种类型车辆,都只能老老实实跟在跟着排队。 忽听“咣当”一声,原来又是那辆面包车从后面跟来,追尾了乡政府车辆,这下真叫做,是可忍,孰不可忍。 老余径直把车停下,朝后面走到那辆肇事面包车的旁边,敲了敲窗,示意驾驶员露面。 面包车车窗摇下,驾驶员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大胡子。 老余道:“驾驶员同志,你今天是吃错了药,还是喝了酒?一天来搞我们的车子,是不是特别想到所里面去坐一下?” 那名大胡子操着一口浓重的外地口音回应道:“警官你搞个锤子了,你看你们的车子跑着跑着突然就停下来了,撞上了都赖你。” “哟呵!还打算赖上公车了。” 老余一听就急了,命令道:“别废话了,身份证、驾驶证,下车接受检查。” 大胡子听了老余的话,当即把车门打开,从里面钻了出来。 老余的个头在镇上已经算高了,那大胡子下来以后,居然比老余还高出半个头。 老余命令他:“面向车辆,双手抱头,听我指令。” 那大胡子不仅拒不服从民警指令,嘴里还骂骂咧咧:“警察就了不起啦,我人比你们还多。” 话音刚落,就从广场附近开过来三四辆同样车型的面包车,慢慢把老余围住了。 老余一辈子从警,多少见过些大场面,一看这情形就知道人家是有备而来,故意挑事的。因此一边战术性后退,一边对后面跳下来的薛异人发出指令:“小薛,赶紧回车上,向所长报告情况。” 薛异人赶紧回到车上,拿着对话机把情况向所长说了。 所长道:“刚收到上级紧急指令,需要把老华侨送到最近的狼山服务区,那里有专业部门人员前来接应,你把人交给他们就算完事。听你们说的情形,估计老余是走不了,政府车也走不了了,他 第3章 护生相册之接头 半个钟头以后,薛异人静静坐在停于林间小道的警车上,盘算着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 他回想起这拨人开始动作还是比较收敛的,至少见到警方还会躲避;到后来虽说有了恶意别车行为,估计也只是打算依仗车多人多,火中取栗而已。 直至后来,命都不要了,丝毫没有底线,似乎想把老华侨和护送的民警直接送走了事。 那么短短几个钟头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让他们变得如此疯狂? 也许真像自己猜想的那样,要么老华侨拿了不该拿的货,人家急着追回;要么掌握了大人物某样至关重要的证据,人家要灭口?但总归有一点是不会错的,这群人就是冲着老华侨来的。” 想到这里,薛异人觉得好一阵头疼,干脆不想了。下定决心趁那群人还没调转车头回追之前,加紧回到主路上,赶到服务区,把人移交了完事。 他先将车从乡道附近的岔道上开出来,左右瞧了瞧,发现外面并无追兵以后,才放心将车开回二级路上。 这一路开得一叫那个顺畅,用时不到十分钟,就看到了前方将到狼山服务区的交通标识。 他带着油门继续往前走,驶出不过数百米,突然发现前方车辆都停了下来,往前看,堵了长长两排。 向左边驾驶员一问,才知道原来过了狼山服务区,前面就进入高寒山区路段了,时值北境寒潮来袭,前方路段朔风陡起,结冰降雪,已不具备通行条件,交警为保安全,索性封闭掉整段道路,所有车都无法通行了。 他仅和驾驶员一问一答之间,后面又来了很多车堵住自己后面,这时即便打算掉头,亦已来不及了。 这里受特殊地形环境的影响,车载对话机早就没有讯号了,如果继续停留在这里,就只能等着敌人追上来,将自己干掉,然后将董老也干掉,或带走。 好在距离前方服务区也不剩多少里程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开动11路,步行吧。 薛异人把外面的情况对着陷入半昏睡中的老华侨说了,董老整个脑子早已被这辆癫狂的警车搅得天翻地覆,一听可以清清爽爽的走路,巴不得赶紧下车跑路。 当即他迅速应承下来,和薛异人弃了警车,跌跌撞撞朝服务区的方向而去。 薛异人走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妈蛋,还没问清所长接头人的情况呢。”想着没有讯号,回去也问不到什么,便起了先进服务区再想办法的念头。 旁边驾驶员都奇怪地望着这名奇葩的警官和着装富态的老者,竟然连警车都不要了,弃车而行。 薛异人正努力猜想接头人的样子,还好俩人一到服务区入口,就看到五六人骑着摩托车已等候在那里,似是在等待自己的样子。 受前方封路影响,很多人将车停靠在服务区内广场,此时此地可谓车山车海,人声鼎沸。 薛异人搀扶着董老从入口走进去,等候在那里的人见了二人,盯着董老看了一会儿,脸上显出欣喜万分的表情,其中一名瘦高个儿忙过来迎接,说道:“董老你们终于到了。” “对,我们到了,你们就是上级派来接董老的人吧。”薛异人答道。 瘦高个儿答道:“对对对,老人家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听了对方的回答,薛异人猛然被激得一愣,又想:“管他了,反正任务是完成了,我这颗悬着的心总算可以放下,下步顺利开启自己的休假计划了。” 这会儿接应人员过来搀扶董老,薛异人随口问了一句:“董先生就要交给你们了,虽然我知道你们都是专业部门的人员,但也不妨多问一句,几位同志你们都清楚,要把老先生带到哪个部门吧??” “警官你问得好,做事情就是要像你一样,多一点谨慎和小心才稳妥。对对对,我们陪着董老,等会儿会有其他人来接他走。警官你还有什么疑问吗?”瘦高个儿的话显得有点答非所问。 薛异人道:“没有了,就是刚才来时,老人家他晕车了。老年人嘛,你们都懂的,又吐又拉的,搞得挺狼狈的。在正式移交给你们之前,怎么都要带他到卫生间去清理一下,不然被上级知道了,会责怪我工作失职的。” 以瘦高个儿为代表的接应人员并未拒绝,觉得反正二人就在眼皮子底下,飞也飞不到哪里去,简单作了一个“请”的手势,指出了去卫生间的方向。 董老反而怕极了再搭乘身旁护送自己这名警官的死亡飞车,连忙谢绝道:“年轻人,既然你已经把我送到了,任务就算完成了,你也可以回去了,万分感谢了。” 薛异人赶紧强拉着董老朝卫生间走去,边走边说:“董老你怎么说也是华国生意人,在外代表着祖国的形象,回国了更加不能不顾及个人形象,是吧?咱们赶紧进去清理一下。” 董老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说道:“警官,真不用了。”但却抵不过年轻人的生拉硬拽,只有跟着往前走。 那些接应人员驾驶着摩托车,亦步亦趋跟在二人后面。 直到进了卫生间,董老还在不停埋怨:“年轻人你这是做啥呢,人已经来了,你把我移交给他们不就完事了吗?” 薛异人一脸急躁地把董老往卫生间深处推,说道:“老人家,你难道还不明白,真把你移交给他们,就等于送羊入虎口吗?” 董老道:“你这什么意思?他们不是你们自己人吗?” “什么自己人?首先上级并没有告诉过我,这些人长什么样,开什么样的车。我只是凭自己的猜想,既然前方早早封闭道路,我们过不去,那么他们是怎么过来的呢?况且还来得这么快,只怕是必然有鬼。”薛异人怕隔墙有耳,压低声音说道。 董老有些急了:“难道不可以查查他们的证件吗?” 第4章 护生相册之围堵 这时雇佣兵之中一个明事理的胖子赶紧站出来劝和,将两伙人隔开,说道:“都是为大老板服务的,一老一小两个菜鸡而已,那不还在卫生间里面吗。进去把他们揪出来就是了,大家以和为贵,以和为贵。” 胖子深知是大胡子先挑起的事端,一边把他往薛异人这个方向拉,一边低声对他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们人多,在他们的地盘打起来,我们不一定占得了便宜,不如等大头领到了,再收拾他们了。” 大胡子虽然不想低头,但听他说得有道理,嘴里也只能勉强“嗯”的一声,表示赞同。 见大胡子终于冷静了下来,胖子又回过头来对瘦高个儿表达了歉意:“我们初到贵宝地,还需仰仗各位的帮助,不如这样,先给小弟一份薄面,等完成了任务,我一定在城里给几位找上一群漂亮的姑娘,给大家消消火气。” 如此,瘦高个儿才肯息怒,在胖子的牵引下,与大胡子握手言和,共同向卫生间杀来。 董老见两方息兵罢战,越走越近,急道:“小薛同志,为今之计,你看该怎么办才好?” 薛异人斩钉截铁地回应道:“为今之计,唯有上山。” 董老看了看服务区后方黑沉沉的高山,疑惑地问道:“上山?” 薛异人道:“对,上山。这后面共有两条路,一条去狼山,那上面有边防部队驻扎,但距离我们太远,估计走不到半道就被追上了;另一条道是去我婶子妈家那里,叫山石村,其他的不讲,地形我管熟。我们先到那里,争取拖到增援人员赶到。” 董老点头表示赞同,便和薛异人蹑手蹑脚走到先前假接应人员停靠休息的地方。 眼见摩托车并未熄火,钥匙还插在上面,薛异人喜不自禁,趁对方全部人员在卫生间逐坑翻找两人,抓紧时间将车推出好远,才让董老也骑上来。一番加油加档,一口气从服务区内的岔道驶出去好远。 山石村离服务区并不远,距离华国南境的邻国趾南不过数里之遥,就出了国境线。 随着战火烽烟的远去,当地政府抓住机遇,吸引资金,利用边境地区依山傍水的优势,在这里办起了边民互市点。 集市就设在村口,每逢赶集日,身着各色民族服装的群众汇聚在一条长街,山里端的是热热闹闹,喜气洋洋,红红火火。 薛异人带着董老赶往山石村的当天下午,赶集群众散去了不少,但毕竟正逢年底,摆摊生意人都盼望抓住人流汇聚的黄金时间大赚一笔,因此虽说因天气降温因素,市场里仍然还聚集着好些人流。 市场里人潮虽不如高峰时,但客人越少,商贩越加卖力吆喝,耳畔到处充斥着商贩们讨价还价的声音。 董老年老体衰,加之一路颠簸,不一会儿,未到村口,竟已伏在薛异人的后背沉沉昏睡过去。他连喊几声,见无人应答,也只能顺其自然。 总算他早有预料,半路捡到一根布条,提前将老华侨与自己束缚成一体,才避免后面老者在崎岖的山道上因颠簸而掉下去。 薛异人将到村口,还未进入集市,已发现身后情况异样,明显是摩托车猛轰油门的声音。 回头一看,暗叫一声:“不好,还以为我自己神机妙算,往山石村这边走,多少能拖延一段时间。天杀的雇佣兵,这么快就从后面跟了上来。” 原来后面大胡子和他的一名手下已骑车追了上来,见状他急忙骑车往人堆里扎。 走了几米,眼见摩托车再往里走,实属不能,赶忙将摩托车停在路边,将董老从车上抱下来,朝市场里面跑去,想利用人潮,多拖一阵是一阵。 但雇佣兵二人组亦已进入村口,并四处搜索,市场就这么大,越往下走反而人流越稀少。 薛异人眼见再走下去,早晚“水落石出”,只有抱着董老又往回走,来到人流集中处。 这会儿,雇佣兵二人组已分开了队形,一人继续在人流密集处搜索,一人快步向集市尾走去,想用两头包夹的方式,将薛异人逼出来。 薛异人眼见这样,形势会越来越被动,看此情形,又得设法逃出市场再说了。 他先拣了一张废旧报纸铺在地上,把昏睡过去的董老放下来坐到上面,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裹住他的头,仅留一处可供呼吸的小缝。 想了想,狠下心来,伸手到地上抹了一些泥巴灰尘,涂在自己脸上,又涂在董老脸上。 薛异人奇异的举动被附近卖菜的村民看到,纷纷过来围观,他赶紧对村民说:“大哥搭把手,老人生病了,帮我把爷爷扶到我背上来。” 薛异人在村民帮助下背起了董老,拼命朝集市口跑去,边跑边叫:“让开让开,老人发病了。”一面将头尽量低垂,人群自动闪出一条路来,负责在人流集中处搜索的大胡子也没能认出他来。 薛异人将要到集市门口,只觉得腿越来越软,忽然叫了一声“糟糕”。原来雇佣兵二人组的摩托车恰堵在集市门口,拦住了自己的去路。 眼见将出集市,正在近处搜寻的大胡子忽然喊道:“门口那人站住。” 薛异人担心自己动作过于激烈,会被对方认出,不得不把脚步放慢下来,见大胡子一直在朝这边走过来,一时间浑身不知如何是好。 见敌人越走越近,薛异人假装腿软,身子一矮双手向车身推去。门外有个小斜坡,斜坡下面是道路,摩托车被薛异人一推,“啪”地倒向门外,向坡底滑去。 “你干什么?”大胡子猛的大喝一声。 薛异人听得此话,顿时魂飞魄散,迈着似乎带了铅块的腿,使劲朝门外跳去,顺势滚下斜坡。 耳旁一阵破风之声,几支弩箭跟着飞来,打在门边的铁条上,“当当”作响。 市场里的群众听 第5章 护生相册之反击 其它值班人员闻声出了办公室,站到走廊上四处观望。 一个中年民警见薛异人抱着一位老人慌里慌张冲进来,连声告诫他:“坐下坐下,好好说,发生什么事情来到站里不好办?” 薛异人心里只是乱,仍旧不停地说:“救命啊!杀人啦!”中年民警大声训斥他道:“安静,安静,这里是警务站。” 薛异人被一吼之下如梦初醒,才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到了极安全之地。 中年民警推了一张椅子过去,薛异人把董老抱了睡到长凳上,自己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尽管是冬日,但觉汗如雨下,腿软如酥。 值班室里烧着炭火,空气暖暖的,与外面相比好似身在暖春。薛异人在中年民警的安慰下,慌乱的情绪慢慢安静了下来。 这时一位脖子上顶着一颗大脑袋的年轻民警迈着大步走进门来,询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薛异人定睛一看,发现竟然是与他一同入警的民警张雷,忙叫道:“大头雷,你居然在这里?” 张雷也奇道:“薛警官,你哪时来的,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 薛异人急急巴巴的,这才发觉不知该从何说起。 想了想,就从自己驶入二级路开始说起,讲到自己奉命护送董老进城,路上连遭雇佣兵拦截,对方开始要截的是人。 再到后来,对方见截人不成,就动了杀心,非要二人的命不可,从郎山服务区一直追杀到这里。 张雷一听就忍不住笑出了声,说道:“薛警官你开什么玩笑,这年头,太平盛世,哪里来的雇佣兵?还想劫持你和老人,哈哈哈!” “我没开玩笑,雇佣兵就跟在屁股后面,估计一会儿就杀到了。”薛异人急道。 先前训斥他的那中年民警听后,面上略带嘲弄,戏谑地说道:“原来是这样啊。这样吧!你把被追杀的时间和经过路段描述一下,我们先登记,后面会帮你查清楚的,你就将老人带回去,等我们的消息吧。” 薛异人深知公门中人的尿性,对群众的求助,往往是能推就推,能拖就拖。一听他这话就急了,暗自盘算:“叫我回去,不是要我去送死吗?不行不行,我得想个办法呆在这里才好。” 赶忙说道:“我的通讯器材坏了,真的有雇佣兵,请你们相信我,赶紧向上级报告,请求支援。如果觉得不便,那就借用一下你们的电话,我好向上级报告情况。” 张雷还在那边笑着说道:“好吧,我们相信你。正巧你来了,今天逢集,我们在张三家买了一只黑狗,等下把菜弄好,酒备好,我们慢慢听你讲雇佣兵的故事。” 那中年民警许是一天执勤累了,听见张雷如是安排,知道晚饭有着落了,本来一颗急着下班回家的心就冷了。这会儿自个儿靠在椅子上,掏出一盒烟盒,慢慢拿出一支烟,慢慢地点上,又悠闲地吐了一个烟圈。 烟圈凑巧地朝薛异人飘过去,遇到炭火上水壶嘴冒出来的蒸汽,幻化成一阵缥缈的灰尘,碎了。 见老同学来,张雷让薛异人先休息片刻,拿起电话邀其他人共进晚餐。只听他大声问其中一名同事:“王戈,你几位到底巡逻回来没有?我这里有个同学来了,等着你们吃饭呢。” 薛异人正卷起衣袖擦去额头的汗珠,忽听得警务室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摩托车声,抬头朝窗外一看,见两名外乡人疯也似的骑车撞开栏杆,直接把车开进了警务站。 一天之内,连见两伙人冲撞大门,门卫疯了,从里面伸出头来连声阻拦:“停车,给我停车。” 但听得“啪啪”声响,几只弩箭飞射进去,一声惨叫后,值班室里再无动静。也不知门卫是否被击中。 当时张雷还在开玩笑:“还没到过年哈,哪家娃把炮仗往值班室里扔……” 话没说完,几支弩箭“啾啾”飞来,打碎了办公室的窗玻璃,深深射进了窗子对面的长凳,顿时木屑纷飞,羽尾还在嗡嗡颤动。 办公室里顿时大乱,几名民警立即缩低了头,靠在窗户下的墙壁上。 弩箭连续不断地飞来,得亏薛异人眼疾手快,一早把董老从长凳上拉了下来,要不然他就变成靶子了。 张雷眼见真有狼来了,滚过去一脚将值班室的铁门踹了关上。一边躲避,一边急问薛异人:“真有雇佣兵呀?你他妈是不是把人家媳妇给抢了,看这情形,非把二位弄死不可。” 薛异人惊呆了,虽说在边境线上,好歹警务站也代表政府。他本以为进了站里应该安全了,但料想不到雇佣兵二人组竟然如此无视一国法纪,在光天化日之下直接冲击政府机关,除了胆大包天和胆大包天,已经没有其他词语能形容此刻的情景了。 悠忽间,一股愤怒之气涌入薛异人的大脑,他猛然记起来,从进入二级路开始,这群人就像逐腥的苍蝇一样,紧咬着自己不放。 而自己除了一味逃逃逃,没有任何反抗,好似给了这群王八羔子胆量,助长了他们的威风。看来怎么的也要还以他们一点颜色看了。 想到这里,连忙问数警:“你们带枪了吗?” 张雷又急又气:“和平年代,谁没事带着枪玩呀。李叔,站里有枪吗。” 那姓李的中年民警手臂被飞过的弩箭擦破了些许皮肉,一边躲避一边说道:“你去那边的抽屉里看看,好像有一支老五四,只是……” 薛异人没时间听他说完,站起来跳上桌子,滚到另一边拉开抽屉,果真摸出一支“五四”式手枪来。拉开弹夹来一看,顿时大失所望——弹夹是空的,旁边仅有几粒快生锈的子弹而已。 薛异人骂了一声:“倒什么波伊霉!”又跳上桌面滚回人群。 雇佣兵发现了他,连扣扳机,顿时办公室里弩箭横飞,大家更加被打得 第6章 护生相册之机关 外面那名雇佣兵左右手持连弩,一手防里面,一手打外面,同时PK数警,竟然不落下风。 这种情形下,薛异人也不便多说什么了,抓紧时间过去扶上董老朝后门走去。 李叔道:“赶紧的吧,等我上到楼顶去,从背后给他两下,为你们安全撤离多争取些时间。” 薛异人即将从后门走出去时,听见张雷在后面提醒他:“去影视基地那里吧,年前我们一起去玩过的,里面有些机关弯弯绕,能多呆一会儿。” 山石村整体被群山环绕,中间有一个大湖,波光粼粼的,方圆数里,人称大地湖。 不久前,村子独特的地理环境被国内一位知名大导演看中,在此拍摄了一部古装剧,没想到在国际上斩获了大奖,山石村因此跟着出了名。 政府因势利导,引进影视公司在湖边建设了一个影视拍摄基地,内有山石吊桥、小岛迷宫、密室机关等一众基建设施,每逢年假,竟引得不少人慕名前来参观游览。 正巧警务室后面就有一个密室场景地,年前开业之际,张雷还带着薛异人等一众新入警的兄弟进去过,体验感与影视剧中的侠客侠女简直相差无几。 最近天气渐寒,游客减少,公司便把钥匙交给警务站,方便值班民警年节进入内部巡逻执勤,因此反而方便了薛异人带着董老进入密室。 薛异人刚扶着董老进入基地大门,就听到外边响起了一阵熟悉的摩托车声,他靠在门边朝外瞥了一眼,发现正是在二级路上追踪过自己的其中两名雇佣兵,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这么快就定位到了二人的位置。 薛异人靠在门边正不知如何是好,两名雇佣兵已经开始砸门了。 看着摇摇晃晃的铁门,他忽然心生一计,忙朝基地内室跑去。 原来记得上次来基地时,张雷说过内室修有暗道,通往远处,只是当时处于维修中,并没有亲自体验过。 拉着董老进了内室,是一间卧室的摆设,却不知道暗道机关在哪里,他忙乱地在床上、桌子上乱摸乱碰,听得踹门声越来越大,心里越来越乱,越乱越不知机关在哪里,脸上沁出了密密的汗珠。 忽听“啪”的一声响,大概是门被踹倒了。薛异人暗叫一声“完了”,正欲冲出卧室,突听“喀喀”几声,卧室中床尾所对的墙壁上,自动闪出了一个门户。 薛异人大喜,忙把董老扶进暗室。 然而一进去,才发觉里面的空间刚够两人站立,没有看到其他退路。心想:“管它的了,先躲起来再说了。” 伸手去关暗室的门,一碰之下,才发觉那门似有千斤重,怎么拉也拉不动。 追兵又开始砸内室门了,那门没几下就轰然倒地。 薛异人暗道:“倒霉,想不到老子竟然会栽在这里,真的完了。” 董老不停在胸前画十字,毕竟前面见了那伙凶残雇佣兵的手段,当此紧要关头,任谁也免不了心跳加速,额头冒汗。 便在内室门倒地的一刹那,薛董二人只觉得眼前一黑,脚下一松,整个人直向下掉去,落在一张弹簧床上。 原来机关分别装在了基地门和内室门上。 基地大门倒,暗室门开;内室门倒,暗道门才能关,同时脚下的机关开启,这基地是用来拍摄古装题材的,各种机关设计得颇有意思。 两人掉下来,忽觉眼前一亮,原来已经到了暗室之下。前面是一条窄长的竹制的栈道,穿过屋下幽暗的湖面,直通向远处湖心的小岛。 薛异人扶着董老上了栈道,小心翼翼地走在上面。头上的屋子不停传来乒乒乓乓的声响。 两人走上小岛。小岛面积虽小,但里面大有玄机。设计师根据古时华国诸葛孔明的“八阵图”,在里面布设计了一个阵法,没提前看过攻略的人倘使进来,没一时半会根本就绕不出去。 薛异人上次体验过,在树林里倒是不至于迷路。很快便穿越小岛,从另一边的路径,逃进了岸边的小树林。 两人来到小树林,尽管知道这里也不是长久可留之地,但毕竟经过数小时的奔逃,实在倦极,只能坐下休息。 即便是薛异人勉强能走,以董老年逾耳顺之身体,实在禁不住反复折腾,无法再继续奔逃下去。 况且董老到了这里,虽说暂时得以安生,但受连番惊吓影响,精神已濒临崩溃。 他背靠一棵巨树坐下,闭着眼一个劲儿地自怨自艾:“放弃我吧,犯不着为了我朽木一根,牺牲了各位的大好年华……” 薛异人知道值此生死存亡之关头,振奋董老精神的极端重要性。一旦队友精神完全垮掉,那就不用雇佣兵追杀,自己也会跟着垮掉了。 薛异人跳过去,用力摇晃董老的肩膀,叫道:“董老,你醒醒。” 董老仍只是闭眼自怨自艾:“放弃我吧,放弃我吧……” 薛异人别无他法,抬手给了眼前老者两个耳光,恰如当头棒喝,把对方打醒了。 董老颤抖着声音,发出质问:“你……你干嘛打我?” 薛异人怒道:“枉你自认华国人,华国人遇强则强的风骨一点没继承,老洋人一遇战就认输的尿性倒是深知其精髓……” “胡说,我祖父是国家英雄,我也当过兵,绝不是怂包……”董老睁开眼来,争辩道。 薛异人回应道:“你还知道自己当过兵?你也知道打仗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才能出奇制胜。当年Y国比之羸弱之下的华国,不知强悍了多少倍,一旦来到我们的国土,丧失道义和地利人和,最后还不是被大家合力赶回了老家。今天不过从境外潜进来几个蟊贼而已,怎么说这里也是我们的主场,就把你吓成这样。啧啧,这真是一代难比一代……” 董老显然也明白过来,对面这年轻警官是在 第7章 护生相册之真相 到了西历一九四五年,Y国临近战败,由于听到盟军在终战宣言中声称要对战争罪犯进行审判,深怕被追究的Y国政府,对一切不利于自身的公共档案进行了彻底、系统的销毁。 尤其是在军队之中,他们发动战争尤其是细菌战、生化战的证据得到了最彻底的毁灭和隐藏。很多Y国战争罪犯,甚至个别一级战犯都因此逃脱了审判。 毁灭的结果,就是战后数十年,除了华国自己以外,在A国和西国,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席德勒当年屠杀尤它人的罪行,但却没有几个人知道,当年Y国军队在华国所犯下的罪行,比起席德勒来,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事情要从半年前讲起,我有个侄女叫董如如,自小出生在A国普林顿,由于她的父亲即我的大哥董稼轩是国际知名工程学家,最开始家人想让她师从伯父攻读工科专业,但是在20岁的时候,她却放弃了即将到手的工科专业学位证书,转而学习新闻学、写作学。 原因是她小时候,父母经常会和她讲起西历一九三七年,Y国军队针对华国中京长达六周的大屠杀。 本来对从小在A国出生、A国长大的侄女来说,对中京大屠杀这段历史是没有什么认知的。 改变在于她读大学时,有一天在图书馆里看到了涉及中京大屠杀的一些照片,和父母打小讲述的内容十分相像。 她被照片里的内容震惊了,更是感到无比的愤怒。但是当她去寻找中京大屠杀相关的书籍时,她发现,在所有的西文非小说书籍里,居然没有一本提到这段历史的书籍。 由于打小受到父母的家国教育,当董如如看到自己的同胞在遭受到巨大伤害后,却得不到施暴者的道歉和赔偿,甚至得不到世界上一些国家公开、公正地承认,她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她决定转学新闻学,因为学了这门专业以后,就可以借自由新闻记者的身份对历史真相进行调查取证。 从一九九五年夏天开始,我的侄女董如如就从A国来到了华国中京,开始了对大屠杀事件和那段历史的受难者进行采样调查。 面对伤痕累累的幸存者,董如如听着他们讲述那段悲惨的历史,无数次流下眼泪,她自己似乎也回到了那段血雨腥风的历史。 在了解了相关历史后,董如如决定花时间先将采访记录写成一本叫《中京暴行》的书籍,让全世界尽快知道这段历史的真相,并于一九九七年顺利将该书出版。 让董如如没有想到的是,仅仅是最初计划的一本书而已,刚一出版,就在很短时间内打入A国最畅销书排行榜,引起A国及西国社会很大震动。 这让董如如大受鼓舞,因为在撰写《中京暴行》时,她同时收集了大量的华文、西文、Y文资料,以及大量没有出版的日记、笔记,政府报告。 她从中了解到,原来战争时期Y国不仅制造过中京大屠杀,从他们求新运动到战败投降期间,还在华国以及亚细亚各地犯下了系列诸如野蛮轰炸、生化战以及活体实验等各类战争暴行。 战后Y国一直想通过“入常”(成为合众国常任理事国),使其成为一个“正常国家”,但是由于在战争历史观等重大问题上屡屡发出挑衅的声音,让各国非常反感,导致他们在成为正常国家的道路上屡屡受挫。 特别是由于董如如出版的书籍,揭露了大量Y国至今从未承认和道歉过的虚假面目,大大影响了Y国正常化道路,让Y国极端右翼分子大为紧张、不满。 如果我侄女仅仅如此,后面也不会发生一系列的事件。 今年年初,家兄带着他们一家人来到罗国拜访我,期间,我发现董如如明显憔悴了许多。 家宴上我问及原因,她只淡淡地说主要是因为工作的原因让她感到疲惫。 当时我猜想她也许只是觉得不方便说而已,就找了个机会私底下与她交流。 这一谈才得知,当她决定继续公开调查Y国其它战争罪行后,Y国一些极端分子怒了,不断的骚扰她、跟踪她,并对她和家人发出了死亡威胁。 董如如自己想,我不就是揭露了世人不知的一些真相而已吗,何至于恐惧如斯。 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被揭露的真相还不够多。 在家兄一家临回国前,董如如悄悄塞给我一本画册,告诉我这本画册是她在走访调查时,A国建州一位有良知的典当行老板赠送的。 相册记录的是一位驻扎在大洋群岛的Y国士兵,战争时期为他跟随的将军所拍摄的华国和大洋群岛国家的照片,包括了几十张中京大屠杀和上百张生化战等涉及Y国战争暴行的照片。 相册原本属于一名A国海军,他在Y国战败后曾经登陆该国本土,从一名被遣返回国的Y国士兵那里得到了这本相册。 这名海军的妻子在其丈夫去世后,为了偿还人情,以物代偿将相册送给了另一名男子。 在该男子去世后,他的儿子才将相册寄到典当行,想把它卖掉。 不知是不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后来辗转被我的侄女董如如所得。 相册里面甚至有那名Y国将军亲自斩杀数十华国平民和用平民开展活体实验的记录。 如上面所讲,由于Y国政府在临战结束时对档案进行了彻底销毁,这本相册如能证实是客观而真实的,将会对佐证那段历史产生非常重要的意义,堪称无价之宝。 董如如悄悄的告诉我,根据推测,这名士兵所跟随的将军正是Y国后来逃脱国际审判的一等战犯田岸信。 田岸信此人在战后甚至再度成为了Y国首相,他的子孙都至今活跃在Y国政坛,其孙田岸文还有望在今年合众国大会上,通过投票选举成为合众国理事会的“执戟人”(首席行政 第8章 护生相册之上山 然后我在网上发布了第二部分照片,透露出自己打算将相册捐给华国政府的想法。 我得到了很多心怀正义之人的支持,表示如有需要可提供帮助。 但得到的更多是铺天盖地的污蔑、辱骂与死亡威胁。 我开始害怕了,开始随身带枪,并且每天出门穿着防弹背心。 这个时候我知道,是到了必须作出决定的时候了,我并不是一个容易被左右的人,我曾经失眠过很多晚上,认真思考这样做的意义,总的来说根子上还是觉得血液里面流的是华国人的血,总想为华国做点事情,并且很高兴这样做。 但是事情总不会一帆风顺,就在我准备启程回国时,意外收到几张不知何处寄来的邮件,打开一看,原来是我儿子在华国被绑架了。 邮件中说,如果决定要回国,那就带上相册一起,到达指定的地址,一手交货,一手交人。 要不然,就把我儿子宰成一段一段的,每天给我寄一段。 这下把我彻底弄不会了,看来怎么也得把相册带回华国了,差别无非有两种方式,要么交给华国政府,要么交给绑架我儿子的那群杂碎。 从理智上,我是非常想把相册交给华国政府的;但从情感上我又担心儿子出事,因此在摇摆不定中开始了回国之旅。 但万万没想到,这群王八羔子的,竟然丧心病狂到在我踏入国门不久,就想制造车祸,让我带着相册彻底消失。 讲到这里,薛异人道:“现在我知道这群王八羔子为什么急着让你消失的原因了。” 董老问:“为什么?” 薛异人道:“挡人家道了呗,你这样一说,我也想起前几天看到的新闻,Y国一名要员明天就要竞选合众国理事会的秘书长了,这可是对他们国家迈入正常化至关重要的事情。眼前一些重要大国如A国、西国都表示了支持。这个所谓的政要你猜是谁?” 董老答道:“正是田岸信的孙子田岸文,这也印证了我侄女董如如所调查的真相。” 薛异人道:“在这个关键时刻,要是你把相册顺利移交给华国政府手里,你想想对Y国意味着什么。当年田岸文的祖父因为所谓的证据不足,而被免于起诉,现在如果因为一本相册,让他祖父昔日暴行被重新翻出来昭告天下,那对Y国田岸家族意味着什么,对Y国又意味着什么?” 董老默默点点头:“我明白了,当选就没戏了,步入正常化就更加不要做梦了。” 薛异人道:“这就意味着,越临近选举时间,他们的行为就会越加疯狂,直到把他们认为的威胁彻底铲除。” 董老应答道:“是的,通过一路逃亡,我也想通了,战争暴行从来不是课本上那几行或有或无的文字。而是我们祖辈和同胞经历的血和亲历的痛。战后五十多年了,包括我和我侄女在内的无数人,为了那段历史泣血奔走,甚至付出了生命。只要我们记得,他们的努力就不会白费。” 薛异人道:“董老你说得很对,只有扞卫历史的真相,才能守护和平与正义。所以说,我们守护的何止是一本相册。往小了说,守护的是真相,不让他们的图谋得逞;往大了说,守护的是和平与正义,让悲剧不在后代身上重演。一句话,不逃了,坚决跟他们干。” 董老也未预料到一席话,居然激起了这名年轻警官如天的斗志。 但他十分好奇这年轻人要如何跟对方斗,因此怔怔地望着薛异人,期待他的下一步计划 见董老好奇地望着自己,薛异人便解释道:“我猜想敌人肯定是通过卫星定位系统观察我们,我们先找一个山洞隐蔽起来,头上卫星肯定看得见,追兵肯定会急速追来。等跑到山洞这里,就算是铁打的汉子也会顶不住……” 董老奇道:“难道你还想反过来伏击他们?” 薛异人摇摇头,说道:“我们没有必要和他们硬拼,拼也拼不过。晚上七点左右撤退,那时天已经黑尽了,趁着夜色保护,有隐蔽作用,雇佣兵肯定以为我们会一直躲在这里,没想到我们还会继续往上走。” “你竟然想和雇佣兵拼体力、拼消耗?”董老惊讶的反问。 薛异人答道:“对,其实大家都是人,他们或许在体能上比我们强了那么一点,但我从小就在婶子家附近的山上放牛打柴,来到了这里,哪里有个坑,哪里有个洞,我都门儿清,这我就比他们强。况且一路过来,我发现他们还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什么弱点?” “看体貌,这些雇佣兵应该都来自境外,也就是打南边而来,来之前他们应该看过攻略,知道这里属于亚热带气候。可是他们忘了,在华国有句俗话,叫‘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凯南整体上虽属温带、亚热带气候,可是到了冬天,个别地方特别是高寒山区,那可是年年结冰降雪,冷死个人咧。”薛异人说道。 董老看了看头上铅云低垂的天空,伸手接下几颗从天上掉下来的碎米雪,说道:“故国的雪,几十年没见过了……看这情况,雪马上要下到村里了,上面高山上,估计积雪已到脚踝了吧。” 薛异人道:“对,越往上走,雪越大,气温越低。我看这群杂碎都穿着单衣,像是没体验过南方冬天的冷。我们倒不怕,我参军时有过雪山生存经验。你看这里有个基地仓库,穿的、吃的管够。待会儿我们把需要的物资,像衣服呀面包呀弄够,其它的就一把火烧掉,让这群王八羔子冷得找不着北,物资也没有,衣衫单薄的上山,冷死这群王八蛋。” 董老道:“既然是影视基地嘛,最好仔细翻捡一下,看看有没有武器之类的。” “对头,带点武器防身,必要时候好跟他们干。” 二人说完,当即踹 第9章 护生相册之陷阱 情指中心主任听到厅长的话,说道:“武装直升机?这本钱下得也真够大的。” 厅长道:“现在问题的关键,就要看这一老一小,该如何逃过两伙人的前后夹击,撑到我方支援到达了。”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随即下达指令:“立即联系武警边防总队,与他们展开联合行动,共同抓捕入境武装分子,搜救失踪民警和护送对象。” 冰冷的南方冬夜,一支六人小队急匆匆赶路,来到大地湖南岸,领头正是雇佣兵的头领边巴,那位在下属面前从来不苟言笑的兵王。 历经无数次的战火洗礼,边巴头领坚毅的仿佛被冰峰切割过的面庞,具有大雪山南麓居民比较广泛的面容:高鼻深目,皮肤粗糙黝黑,满脸刚硬而密实的胡茬,实在称不上俊朗,但目光炯炯,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剑,冷冷扫过前方基地仓库熊熊燃烧的火光。 一名亲信跑过来向他报告:“头领,这两个家伙居然把仓库给烧了。” 边巴听了手下的话,脸色冰冷,犹如天上降下来的雪花。他问道:“先入境的大胡子几人呢?” 下属答道:“报告头领,大胡子与桑吉已经殒命警务站了,至于剩下两人,现在还在……还在……” 边巴一个凛冽的目光扫过去,那名下属赶紧答道:“他们现在还在下边的影视基地里转圈圈,要不要过去带他们出来?” 边巴恨铁不成钢似的说道:“两个蠢货,一个主题公园而已,就把他们困住了,活该,让他们去死。” 这时通讯兵背着单兵电台过来,将话筒递给了头领。 边巴听了一会儿,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真的怒了,纷纷停下脚步,满脸疑惑地望着头领。 边巴调整了一下情绪,冷冷地说道:“根据卫星侦察到的情报,这一老一少两个混蛋,居然停下来休息了,这简直是对我们职业雇佣兵的羞辱。 通讯兵听到头领的话,便迅速拿起话筒向境外总台报告情况:“目标已停下,我们争取天黑前拿到货,把他们干掉。” 心腹惊讶地说道:“他们居然还敢停下来休息。” 头领冷冷地说道:“是的,停下来了,找了一个山洞,还生起了火,烤起了东西,似乎根本不用担心我们的追击。” 其余雇佣兵一听就怒了:“就一老一小两个弱鸡,面对死亡之神的追击,居然敢停下来烧烤,太不把大家放在眼里了。” 因此所有人一致嚷叫着:“追上去,撕碎他们。” 边巴头领面对前方高山上的冰雪,眼里仿佛要喷出火来。看着心腹欲言又止,让他有屁快放,放完赶路。 心腹说道:“长官,根据情报,我们发现其中一名年轻人,居然是您在大雪山带过的学员……” 边巴头领毅然说道:“是我的学生又怎么样,现在不过是华国一名普普通通的民警而已,只要做了我的敌人,一样要被撕碎。” 个别士兵显然对荒山寒冷的气候有点迟疑:“可是长官,我们低估了南方冬天的冷,我们带的御寒物资不够,如果贸然上山,也许正中对手的计策……” 边巴头领一听就对那名手下的怯懦发飙了,单手揪住他的衣领,把他连人带装备一起提将起来,口里哈出的雾气喷在他的脸上:“小子,你把卵蛋缩在南边西贡姑娘的被窝里了吗?你忘了自己也是大雪山之乡出来的七尺男儿了吗?少两件衣服就把你吓成这样,要再多说一个不字,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给烧烤了。” 那名手下显然对边巴头领的凶悍多有领教,连声说道:“是是是,头领……” 边巴将手下一掼,扔到地上,手一挥,对通讯兵说道:“越往上走,越靠近国界,通知总部,我们会在一个小时内拿到相册,就不要再浪费人力从高山边境线过来拦截了。” 心腹便将头领的“旨意”往下传:“我们要保证在华国援兵赶来之前,把货拿到,撕碎他们。” 风急天高,雪浅步轻,过了好一会儿,雇佣兵小队终于爬上眼前的这座山,却发现刚刚走过的地方,还有中小乔木以及灌木等植被披着积雪、挂着雾凇,银装素裹,算是给大家体验用的。 等过了这座山再往上走,雪已经下得非常白了,山坡上连一棵挡风的乔木都没有,遍野荒凉,才感到真正的冷彻入骨,考验扑面而来。 众雇佣兵最多不过着一件外衣,更有甚者,还披挂着战术背心,冻得脊背发凉。 他们以已之身,度彼之态,以为薛、董二人此刻也应当是衣衫单薄地上山,不由得都怒了,骂骂咧咧道:“这两个混蛋,真的不怕死,竟然敢往高山之巅走,难道就不怕被冻死。” 互相埋汰之间,天气寒冷加之衣衫单薄,每个人肚子里的怨气越来越重,负面情绪侵蚀到他们内心,无形中消耗了不少体力。 根据坐标,过了前面的山头,走过脚下的山坳,再往上走才是连绵的荒野雪原。 当大家下到山坳,通讯兵根据总部提供的坐标,找到了对面山坡上对方所藏身雪洞的位置,迅速合围过去。 数小时风雪,雪洞外面已快看不出痕迹,但洞口还在,隐约还能分辨里面发出若隐若现的火光。 边巴头领虽然嘴上强硬,但多年的作战习惯还是提醒他,对任何人都要小心谨慎,赶紧示意队伍散开去隐蔽好。 边巴头领目测了一下,发现自己距离坡上的雪洞还有一段距离,这个距离在射击条件良好的情况下可以先用武器封锁洞口,然后派人抵近搜索,但在目前的条件下,风向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实在没办法进行狙击。 而且更扯淡的是,由于华国对枪支管控比较严厉,狙击枪等重型武器根本没办法带进国境来,只能分散带进一些轻型装备,像手枪呀 第10章 护生相册之雪原 对手竟然在第三个山洞里面布设了陷阱,当打头一人踩中地下的机关以后,洞口的连弩,洞顶的仿真枪,对面山壁上被磨得锋利万分的箭头,仿佛都因为几条丝线活了过来,没头没脑朝着一众士兵泼洒过来。 首先钻进去那人被地上陷坑切掉了小半个脚掌,疼得龇牙咧嘴。有人眼球被钢珠打中,肿得老高,显然不及时医治就要失明了。 有人脖子被弩箭射穿了拇指那么大一个洞,鲜血滋滋滋地往外面喷射。 虽然都不是什么立即要人命之伤,但其中跟着的医护兵粗略检查了一下,明显有两人失去了行动能力。 边巴看着狼狈逃窜的手下,更加鄙视地骂道:“果然宵小之辈,只会搞一些小孩子的玩意。” 但侥幸在山洞里逃过一劫的手下们可不像他们的头领这么想,因为他们深知,最简单的玩意儿往往也最令人防不胜防。 对方老少二人利用最简单的道具,就给了自己最大层面的杀伤,至少从心理上已经赢了一局。 这时通讯兵火急火燎地赶过来,对边巴头领说道:“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大老板问我们还能不能搞定,如果搞不定,就派人从高山国界线过来拦截了……” 边巴头领环视了高山一周,突然怒吼道:“都是群垃圾,还不赶紧往前追。” 受伤较轻的几名雇佣兵听到命令,立即抛下因脚伤而导致行动不便的那名伤兵和另一名眼睛接近失明的战友,往前追去。 他们脚踏冰晶、头顶雪片,跨过高地、越过沟壑,奔到另一座山峰的顶部,即见下面好大一片雪原,寒风吹着雪花漫天飞舞,在空中打着卷,白茫茫完全望不到头,根本不像南方的山景。 来到这里,由于气象条件复杂,卫星也无法再定位到一老一小的位置了。 其实薛异人也没有其他办法了,本想上山拖时间等待救援,但救兵不知何时才到,追兵反而越追越迫近了。 况且同行的董老走到这里,已达到老年人的生理极限,再往上已然不可能,只能先把他藏到雪原附近坡地上的一所废弃营房内,再设法利用自己熟悉地形的优势,与追兵缠斗一番。 那营房外墙原本就是白色的,加之被大雪覆盖,几与山石融为一体,外人如不抵近,绝难发现。 等安置好了同伴,薛异人便回到雪原,开始他的布局。 至于布局的效力如何,就要看自己这一战发挥如何,以及天意如何了。 一众雇佣兵刚走到雪原三分之一处,即见自己一直在追踪的那个年轻人,此时竟然现身了,而且就站在雪原中间,对着一众人挑衅似的勾动手指头。 大家都吃惊万分:“这小子他么的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都这种时候了,竟然还想玩一挑四?” 边巴头领迟疑了一下,出于战略上轻视战术上重视的原则,决定先派一人徐徐靠近,查看情况,其余两名士兵散开作包抄状。 最先靠上去那人在即将接近对手的一瞬间,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发现对方忽然凭空消失了,就连暂时被薛异人藏在废弃营房内,快要昏睡过去的董老都被惊呼声吵醒过来。 董老被敌人这声怪叫所吸引,忍不住爬起来,从窗口掏出个雪洞,瞧向外面,原来一直站在雪原中心的薛异人确已消失不见,只留下四周一众面面相觑的雇佣兵。 这时董老再次细细查看,发现雪原表面的白雪隐隐起伏波动,忍不住奇怪了,想了好一会儿了,才明白薛异人原来已经钻到雪地下面去了。 只见边巴当即指派围过去的两人跳进雪中与薛异人相斗,自己与其余一人,仍旧只是站在雪原周边,凝目雪地的变化情况。 原来他深知不清楚雪底下情况,不能贸然全部下去,否则上面没有留守人员,万一对方钻到雪地是计,必然招致全军覆没。 眼见两名手下跳入以后半天不见胜负,外面的边巴当即将枪口对准雪原上起伏不停的白雪,打算一发现明确的目标,立即给他来上一梭子。 但等了好一会儿,也无法作出明确的判断。只能继续屏气凝神,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下面的动静。 过了好一会儿,只见一堆白雪慢慢的隆起,边巴当即追过去,看到那人头顶上覆盖着的都是白雪,分不清到底是薛异人还是自己的手下。 只见那人头一伸出来,立即大口地喘着粗气,拼命挣扎,似乎想要从雪原中挣扎爬出。 雪原上另一名手下眼见那人抹掉头上白雪,一颗头锃光瓦亮的,确定是自己人,立即叫道:“我来帮你。” 刚跑过去,就见那战友的头又被拉入了雪中,好像一只脚被人拉住了向下用力扯一般,这一下去就再没有露出头来,永远消失了影踪。 饶是自称雪山生存大师的边巴,看了也止不住脊背发凉,不知道雪下究竟藏着的是那年轻人,还是本地的山精妖怪。 原来薛异人自小在婶子妈家附近的山岭上摸爬滚大,对此处地形非常熟悉。 后来长大了到大雪山当兵,曾在绝岭之上锻炼过雪地生存经验。先前他和董老在基地仓库发现了几个氧气面罩,这会儿派上了用场,在雇佣兵到达之前,他已经下到雪地下面,在各处朝雪面挖了一些排气孔,确保雪洞中存有空气。 每逢呼吸急促,心跳加剧,要么赶到雪洞附近透气,要么利用氧气面罩呼吸,避免窒息晕厥。 初到此地的雇佣兵哪里懂得薛异人在此处雪地之下布设的法门,在没入雪地以后,一味地屏住呼吸,凭体力硬拼硬打,虽然来时体力要比薛异人强,但终究不及他提前有准备。 就好比两个人在水底相对抗,一人常常可以浮上水面呼吸,另外一人始终给压制在水底,时间一久,胜负之数已昭然若 第11章 护生相册之师徒 薛异人在雪底下听得分明,那声音好生熟悉。 借着冰面反射,猛然看到一副高鼻深目的面孔,方才想起对方是他曾经在大雪山上的教官边巴。 薛异人想起了两年前,那时他刚到大雪山地区服役,华国西境国土和雪山南麓的D国都同时面临被X国蚕食的威胁。 面对一群从小到大连雪也没见过几次的新兵蛋子,华国西境军区特意从锡国邀请来具有丰富雪地作战经验的少校军官边巴作为教官,为大家培训雪山生存经验。 边巴边巴,人如其名,在D国话里代表雪山獒犬,就是说他像獒犬一样又凶又狠的意思。 薛异人以及一众新兵蛋子在边巴教官的带领下,共同经历了数月魔鬼般的训练。 边巴用最粗俗的话语责骂他们,用最火辣的皮鞭抽打他们,用最艰险的实战磨砺他们,将他们从一只故园只会钻草堆的小菜雀,培育成了可在雪山之上纵情翱翔的雄鹰。 后来边巴在执行一起特殊军事任务中,不幸身陷险境,连他自己国家的战友都认为他已凶多吉少,默默迎着夕阳步入了返回行营的路程。 这时反而是薛异人等一众华国新兵,并没有放弃营救曾经的教官,甘冒其险,突入G国阵营,击溃守卫,将边巴背了出来。 战事结束,教官真诚希望薛异人服役期满后,能和自己一样继续留在大雪山,一定能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 但薛异人告诉边巴,自己是吃村寨人的百家饭长大的,由于只有两年入伍时间,等军旅生涯结束,就要回到家乡工作,奉养多病的婶娘,恐不能像教官一样成为一名最优秀的雪山战士。 临别之际,边巴只能告诫他,将来即便不能成为一名最优秀的军人,也要争取成为一名最优秀的警察,这样一样可以守护世间的公平和正义。 再后来,大雪山南麓的国家政局发生了很大变故,一众新兵也和曾经的教官天各一方,想不到再见之时,薛异人真成了一名警察,边巴却做了一名职业雇佣兵。 这边冰雪堆中犄角旮旯里,薛异人还在回想着往事,对面的边巴又在劝降了:“小子,你在哪里,我看见你了,乖乖出来投降。教官不再是曾经那种粗暴的人了。” 一边说着话,手里也不闲着,一阵狂射把四周打得冰屑四溅,逼得薛异人四处躲藏。 薛异人知道自己和教官之间实力的差距,因此一边竭力躲避,一边尽力求和:“老师,是你来了。” 边巴队长道:“是的,我来了。我只为求财而已,你乖乖把相册交出来,可以饶你一命。” “教官,你知道你说的相册里面记载的是什么吗?”薛异人道。 “我不关心里面记载的是些什么臭狗屎。我只知道,我必须完成大老板交给我的任务。”边巴道。 “‘一切诸果,皆从因起,一切诸报,皆从业起’,这还是您在雪山喇嘛庙教给我的偈语……难道我们做事不应当先求一个因果吗?” 薛异人边忍住被子弹和四射冰屑擦伤手臂所带来的痛楚,对边巴说道:“教官,这本相册里记载了Y国在战争时期犯下的滔天罪行,他们曾经侵略凌辱我们,又把证据烧的烧,毁的毁,至今还在做着借尸还魂的春秋大梦。教官,我们曾经在大雪山上并肩作战,想必你也承受了家园被毁、亲人被凌辱的切肤之痛。” 薛异人的话瞬间让边巴头领想起了故国:那巍峨的雪山,飞溅的瀑布,无边的花海,温柔的姑娘…… 边巴道:“是的,我承认我们曾经并肩作战,但是现在锡国已经亡了,雷布察人没有了自己的家,世间一切因果都断了,再说那些也没有用了。” 薛异人还在竭力争取教官站到自己这一边来,说道:“教官,看在昔日的情分上,你就放过我们一马吧。” 边巴道:“我承认你们曾是我最优秀的学生,但是作为雇佣兵,既然收了大老板的钱,就一定要把任务完成,没有第二种选择。既然你不服软,那就只有死路一条。”说着,继续扣动手中扳机,朝昔日的学生杀去。 如此,薛异人在曾经教官的逼迫下,继续待在雪底下显然已不现实,只能瞅准时机,又爬回到雪原之上。 留守雪原的那名雇佣兵,眼见薛异人突然钻了出来,出现在雪地,心想:“这家伙的战斗力倒是跟雪山的獒犬有得一比。看看其他队友奋勇争先,反而损伤殆尽,最后居然让老子抢得了头功。” 他胸有成竹,提上一口气力,找准雪地结实处,向对方急追而去。 只见薛异人“啊”的一声,向前扑倒,双手在雪地中乱抓乱爬,显然已是气竭力尽,摔倒一次便再也爬不起来。 连营房上边的董老看到了,都将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万分担心薛异人被留守在外的这名雇佣兵捡了漏,直接就将他杀害。 蓦地,薛异人挣扎着爬起来再奔了一次,眼见前面巉岩峨壁,已到了山顶绝境处,前面万仞深谷,再也无处可去。 见此良机,那雇佣兵狂笑一声,抢上几步,提刀就向他腿部扎去。 这并不是想一刀将他刺死,而是要将他伤得逃跑不了,再细细拷问董老和相册的所在。 然而刀子才递出去,蓦地他左脚踏下,足底虚空,全身急坠,下面就是一个深谷。这一下奇变横生,竟似出现了妖法邪术。 刚从雪洞里爬出来的边巴和在远处细察动态的董老,眼见那名雇佣兵将要得手,却在一瞬之间消失,不知去向。 反而还在深谷边缘的薛异人突然一跃而起,身手矫健快捷,以避免被谷口滑落的巨量雪沫一同带下去。 原来薛异人适才狼狈逃窜、出力挣扎全是假装的,为的是一步一步将对手引到山峰极高处,那里两片悬崖 第12章 护生相册之尾声 华国祖先有句老话讲得好,乱拳打死老师傅。边巴头领虽然久经战阵,一身血火中磨炼出的功夫颇为凶悍,但也招架不住对方老是对着自己现在的伤腿和曾经的病手,反复的这么一刺一扎。 况且还要躲避不远处董老颇为难缠的仿真枪。那枪的威力虽比不上真枪,但经过改造后,身体每被钢珠击中,就必被刮掉一层皮肉,既痛又流血,令人防不胜防。 本来打算跳过去先将老者解决掉,但后面的薛异人却像牛皮糖一样,总是甩之不掉,不由得后悔先前放过他,的确是自己过于托大了。 悬崖地面本来就不平坦,兼之雪地湿滑,边巴头领闪退过程中不慎踢到石头,顿时一阵踉跄,给薛异人逮到机会,一刀扎中脚背。 他腿脚既吃痛,对远处的防备顿时松懈,给董老一枪打中手腕。 薛异人趁机扑上去,一招“鲁智深倒拔杨柳”,将边巴掀翻在地。 那兵王还想稳住身形,再扑上前反击,却不想早已到了深谷边,右脚踏空,身子便往向下栽去。幸而右手抓住了一块山石,身子悬挂在半空晃荡。 此时他早已顾不上什么面子了,眼见差之毫厘便会坠入深谷,成为一滩烂肉,立即张口求饶:“救救我。” 却说薛异人当初在大雪山上,同边巴并肩作战,多少有点情谊,眼见曾经的教官风雪中以伤体吊在山崖摇摇欲坠,不免动了恻隐之心,探头观望情况。 匪夷所思的是,夜晚雪原中虽然有白雪反光,目能视物,但毕竟比不上白天,边巴头领其实脚底下早蹬住一块突出来的山石,已稳住了身形。 眼见薛异人探头来瞧,他深恨先前自己托大,悄悄腾出一只手来,将腰中皮带抽出,腿上借力,身子小幅度跃起,手中的皮带便缠住了薛异人脖颈,几乎将他一起带落。 好在薛异人大半个身子还在上边,便借助全身的力量,与边巴头领抗衡。 稍远处的董老明明见同伴少年已将对方逼落,何曾预想过这一幕? 因此急忙蹦跳过去,一边把薛异人往回拉,一边将掉落的刀踢给他。 薛异人身形稍微稳住,就用刀去割皮带和下边的手臂。 怎奈边巴头领明白一旦放弃,等待他的便只有死亡,因此无论怎样被对方疯狂切割,鲜血肉汁四溅,依然死死缠住薛异人。 薛异人眼见匕首发挥不了作用,便扯尖了嗓子喊:“枪,给我找枪。” 董老转身在雪地中摸索半天,方才将边巴头领卸在雪地里的枪套找到,递给薛异人。 薛异人伸手接住,掉转枪口,连续打完大半个弹夹,将皮带以及缠住他的一只巨臂,都打得稀烂。 边巴头领再无一物可借力,终于坠落,化成深谷中的一堆雪泥。 薛异人翻身回到崖壁上,大口喘着粗气,庆幸又捡回一条命。 正心有余悸,突然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高山边界的某种异象,正朝下方疾驰而来。 只见十数个身着雪地作战服的士兵,利用雪橇快速向下边滑来,即将跨过界碑。 薛异人心态瞬间失衡了,一句国骂脱口而出:“我太阳你妈哟,一本相册而已,有必要出动这么大的阵仗吗。” 那些雪地士兵眼见已过界碑,便抬起枪口,朝下边射击。 更夸张的是,在他们上空同时还“呼呼”跟来两架武装直升机伴飞,舱门打开,露出冰冷的机枪口,开始疯狂向下面泼洒弹药。 薛异人用尽身体最后一丝体力,疯狂将董老推着往前走,舱门机枪射出的强劲火力,将两人刚才所站的位置打出几个巨洞,雪沫飞溅。 二人边在雪原上狂奔,边躲避直升飞机在他们身后射出的弹雨,照此情形下去,眼见薛、董二人是活不成了。 万分危急之时,一阵熟悉的乡音从雪原背后的国境线内传来:“对方武装人员,你已非法进入我国领土领空,请迅速放下武器,否则将使用武力回击。” 皆大欢喜,原来华国边防部队终于赶到了,薛异人用力抬头看时,只见我方无数士兵身着雪地作战服,同样利用雪橇快速滑行,时而上坡下坡、时而急转急停,如一群“雪山飞狐”,在雪地里快速驰骋。 山头闪现的士兵越来越多,不仅人数碾压对方,头上密密麻麻伴飞的直升机也如鹰逐燕雀,将对方非法入境的飞行器给团团围住了。 率先赶到的华国边防官兵立即依托雪原有利地形建立起防线,对胆敢跨入国境线的雇佣兵进行了坚决的还击。 那些突入国境线一侧的雇佣兵一时大意,猝不及防,倒下一片。 不过,薛异人已经看不到这种大场面了,甫一看到自家援兵赶到,他被抽空的体能已逼迫他自动闭上了双眼。 最后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团巨大的火球,也不知是对方越界的飞行器被爆了,还是苦熬了大半夜,红日终将东升,天亮了。 正当华国边防部队与突入境内的雇佣兵组织在高山边境线一侧激战正酣之际,山下武警与凯南警方展开联合行动,清剿潜入大地湖内的匪徒。 两名匪徒一时被困在湖心小岛上,本以为不过是华国工匠娱乐大众的小把戏而已,孰料转了大半夜,头晕眼花都没能逃出去与头领汇合。 两人料想再这样下去,即便见面也肯定逃脱不了雇佣兵组织内部的家法,思忖良久,竟然使出了最愚蠢的招,直接跳进湖里,游到对岸去。 可这是冬夜,且是高寒山区降着鹅毛大雪的冬夜,两人还未爬上岸,就已冻得四体僵硬。 好不容易避开了岛内机关,想在沿岸找到一些御寒衣物,却发现竟步入了荒山野岭。 原来警方只知道他们逃离了大地湖,并不清楚他们此时的情况,单纯为了以防万一,怕他们再次潜入 第13章 寻犬记之序幕启 自古以来,狗狗就是人类的好朋友。 远古时候,人们要靠狗来狩猎,防卫;即使到了近现代,人们依然要靠养狗来看家护院。有的失独家庭、孤寡老人靠养狗来排遣孤独寂寞。 但有道是你眼中的宝,在其他人眼里面,有可能就只是放到嘴边的一坨可口的肉。 过去在农村形容一个人游手好闲、手脚不干净,常用“偷鸡摸狗”、“懒得烧蛇吃”来形容,可见偷狗自古以来就是小蟊贼、小闲汉们的惯用伎俩。 以前是因为农村生产力水平落后,物质生活贫困,人穷志短,偷鸡摸狗就成了一些农村闲汉赖以活命的伎俩和手段。但现代社会物质生活条件明显变好了,却还有人去偷鸡摸狗,不由得让人费解。 寻常人仅从满足人们基本衣食温饱的范畴来思考这个问题,谬也。 常言道,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一段时间内偷狗盗狗行为猖獗,主要还是因为存在地下产业链使然。 伟大导师邓格思曾说: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一旦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胆大起来。 如果有百分之十的利润,它就保证到处被使用;利润达到百分之五十,它就铤而走险;有百分之百的利润,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 以今日的物价计算,农村一只成年土狗从被主人卖出,到被贩狗的二道贩子卖到狗肉馆,再卖给消费者,中间会从每斤十元左右,涨到每斤二十元,再到卖给消费者口中,变成了每斤四五十元上下,整个过程增长了几十倍的暴利。 家养的被通过正常渠道出售的狗尚且如此,那一只农村毫无成本的被偷盗的土狗,利润空间之巨大,可想而知,故而才会发生频繁的偷狗行为。 为什么反复强调农村?主要有以下几个原因: 一、乡村或城乡结合部,相比城市位置更加偏僻,网络监控不到位,隐蔽性强,方便下手。 二、农村土狗多为中华田园犬,因其体型相比一般宠物狗较大,能卖到更多钱,二道贩子收购价格相对较高,达几百至上千元。 三、作案容易,农村土狗基本都是放养,狗子满村跑。狗贩子借助收狗名义,边买边偷。收得到就收,收不到就偷。 四、好出手,犯罪成本低。抓到一只成年大狗就可能得到成百上千的利润,但被公安逮到最多罚点款、关上几天,不算多大事。除了可能被狗主人及其所属村民逮住群殴之外,犯罪成本极低。 过去蟊贼在农村偷狗,常有以下几种方法,一种是硬抢,一种是下药。 硬抢比较好理解,过去公安局披露过一个真实案例,在炎热的夏天一名偷狗人身穿大衣,在村子里四处游荡,瞅准目标之后果断下手,大衣敞开怀一把蒙住,狗吓得连声都不敢出。 后来经过一些专业人士指出,这类偷狗人都是惯犯,他们将特制秘药涂抹在大衣的内衬里,狗闻到同伴血液的味道后便会这样。 这种秘药可能来自老虎等大型猛兽的尿液、血液等,也可能是某种化学合成药品。 这样的老江湖在多年以前数量不少,他们凭借多年的经验和手法屡试不爽,但是现在很多手艺都失传了,偷狗人士更倾向于使用便捷的工具作案,比如抓狗钳、捕狗网等。 过去农村土狗主要职责是看家护院,警惕性比较高,但据一些人透露,越凶的狗反而越好偷,这是说当凶恶的犬只跳过来扑咬时,偷狗贼直接用打了活结的绳索将其套住就可带走。 然而胆小的土狗,它只会发出吠吠声响,然后拼命找地方躲藏起来,为偷狗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抓狗钳、捕狗网的使用需要点儿方法,但是用起来动静会比较大,容易被主人发现。毒饵、毒镖使用起来比较隐蔽。 下药有很多种。现在人一般用硼砂或者毒药,将狗毒哑,或直接用氰化钾毒死带走。也有用麻醉枪将狗麻醉了以后带走。 过去农村找不到麻药,偷狗贼就用粘性比较强的糯米做成的粑粑丢给狗吃,狗子吃了以后喉咙被粘住,发不出声响,违法犯罪分子就可以为所欲为。 根据相关部门统计的情况,约有近半数的狗,是被毒镖、毒箭、毒针、毒饵、陷阱等工具抓来的。 网络上一名知情人士透露,偷狗贼一般爱用毒狗针,是一种自制的针筒,可以通过吹箭、弓弩、飞镖等多种工具发射,一旦击中,针筒内的助力装置就会自动将药物注射进去。 他告诉记者,不论是毒针还是毒饵,一般里面的药物都会含有琥珀胆碱。琥珀胆碱是一种麻醉药物,见效很快,可引起心动过缓、心搏骤停等多种不良反应。 若超量注射该药,抢救不及时的话,可致人过敏性休克死亡。 人犹如此,狗更奈何。 第14章 寻犬记之老黑哲 凯南,总体上属亚热带气候。每年华历六月,老百姓纷纷说:六月六,吃狗肉。 又因凯南县八播镇临近两广,那边的民间一直流传“冬至鱼生夏至狗”的说法,是指根据两广当地的湿热气候来说,冬至吃鱼生配美酒可以清润,夏至吃狗肉可以祛除冬季体内遗留的余寒。 因此,每年一到夏至,豪爽好客的两地民众就习惯性聚在一起食用狗肉,呼朋唤友地聚在一起欢度盛夏,由此形成狗肉消费旺季,特别是西历2001年开春,本地遭遇狗瘟,肉狗存栏大批量减少,商家一狗难求。 但正如前文所讲,既有市场庞大的需求,便有一些好吃懒做、嗜赌如命的人,看到商家重金收狗,便想尽一切办法干坏事、弄快钱,由此导致一段时间内,凯南村寨频繁发生家养非食用犬只失踪事件。 最近,住在八播镇中的傅女士便遇到了这种麻烦,家里养的贵宾犬贝贝变得神神秘秘,好像得了病,又像吃错药,每天一清早起来就往外跑,叫都叫不回。 有一天傅女士悄悄跟在后面,发现它原来跟附近的一只老牧羊犬好上了,这一打听,好家伙,原来牧羊犬竟然来自附近的派出所。 这牧羊犬,仿佛设置了定时闹钟一样,每天早上派出所一开门,就巴巴跑去傅女士所住的学校公寓楼门口等着。 为此,傅女士向派出所反映过多次,要他们严加约束所内犬只,派出所却回应说:“它老了,作为一只功勋犬,资历比很多民警还老,只要它不扰民,在狗生的最后岁月,自由恋爱嘛,就随它去吧。” 民警们还说:“最近它情绪很不稳定,多次出走,好不容易看上一只伴儿,安抚住了它的情绪,既然它愿意,那就随它去吧。” 原来这只老牧羊犬叫黑哲,西历1994年出生在位于华国北境的冰城警犬训练基地,1995年7月来到南境开元州边境管理支队,这一呆就是六年。 六年时间里,黑哲既是执行重大边境管理任务、抓捕犯罪分子、边境检查的先锋力量,也是与大家形影不离、并肩作战的好伙伴,好战友,在边境巡逻的山林深处,在查缉的车流中间,到处都有黑哲的身影。 时光荏苒,转眼到了西历二十一世纪,开元边境管理支队亦已划归地方公安局。 黑哲因年龄偏大,加之多年征战和身体多次受伤,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已经无法再参加警队日常训练和执勤。支队便决定将它留在最后的执勤地八播派出所,度过剩余的狗生。 为了给黑哲的警犬职业生涯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2001年7月,派出所特别为黑哲组织了最后一次搜查任务。 期间,在警局训犬员小张的带领下,黑哲拖着年迈的身躯,连续尝试了几次,都未能爬上大车车厢检查。 它没有放弃,还在试图往上爬,但小张却心疼地抱住了它。 当模拟搜查结束后,小张撕去黑哲身上的“警犬”标识,为它带上大红花,全体民、辅警敬礼送别。 而黑哲像是懂了,拖着颤巍巍的身体起身回礼,向陪伴它的战友们无声回应着。 派出所民警都说:“那一瞬间太心酸了,很不舍。” 退役后,派出所曾考虑将它送给附近村社的爱心人士收养,但每次不过一两天,黑哲总又偷偷跑回派出所。 连续一两次,派出所已看出根据黑哲的身心情况,已不适合将它交给爱心人士领养,便将黑哲继续饲养在派出所犬舍中,由民、辅警轮流照看,直到终老。 退役后的黑哲虽步履蹒跚,但每次听到警笛声时,还是会努力来到车前,摇着尾巴想要一起去执行任务。小张每次都指示它回去休息。 发现民警不让它去,它就趴在门口,一直等到警车回来才肯回犬舍。 八月初的一个清晨,小张准备喂养黑哲时,发现它没在犬舍,四处呼喊也不见其踪影。 他急忙调取公共视频画面查看,发现黑哲下午悄悄离开了派出所,在门口还深深回望了一眼警务室。 所里的战友们知道后,立即在周边公路、村寨四处呼喊寻找,却杳无音讯。 这时遇到村中一名老人,老人告诉民警:“忠犬自感时日无多时,会选择离开家悄无声息地离去,避免主人伤心。” 次日,大家扩大搜索范围,最终在派出所附近的山上,找到了静静躺在地上的黑哲。 他们抱着黑哲从山上下来时,看到它躺卧处的正下方就是派出所大门。 原来,它至死想守候它守卫了六年的地方。 凯南县公安局人人都知道,现任局长蒙中林早年就是训犬员出身。据蒙局长讲,黑哲刚来开元时,瘦瘦小小,重度营养不良,个子比同龄犬都小,走路都会打颤,见到生人会躲。 在局长等一众训犬员的精心照料下,黑哲的小身板儿渐渐强壮起来,在训练场上也从刚开始的跃跃欲试变成顽强凶猛、经验丰富,逐步蜕变为开元警犬大队的“中梁砥柱”,并成功协助民警破获多起案子,多次立功受奖。 西历1995年年末,就在大家期待它堪当大任的时候,黑哲参与破获了第一起命案。 那是一起发生在二十年前的凶杀案,丈夫因婚外恋残忍地将结发妻子杀害,狡猾的凶犯拒不交代藏尸地点,没有确凿的证据,就无法给凶犯定罪。 黑哲来了,闻了闻二十年前遇害的妻子遗留下来的一件旧内衣,冲进寨子背后一条荒沟,十五分钟就找到了埋藏在一棵黄杨树下的尸骨。 很快,二十年的沉冤得到雪洗,凶手被绳之以法。 接下来几年,黑哲凭借敏锐的嗅觉,多次发现重要物证,先后为多起案件的顺利侦破立下汗马功劳。 因为出色的工作能力,黑哲在199 第15章 寻犬记之傅女士 战斗方案考虑得很周密,胜算把握也很大。几乎是一瞬间,黑哲从车上跃起,以泰山压顶之势,扑到手持冲锋枪的歹徒身上。 突然被一只从天而降的庞然大物压倒,那名歹徒受惊,手上的冲锋枪“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但当黑哲正准备转身去叼那支枪时,另外一个歹徒却识破了黑哲的意图,一把抓住黑哲的后腿,不让它去接近那支冲锋枪。 倒地的歹徒知道枪支被警犬衔走之后意味着什么,因此赶忙起身,想跳过去重新把枪支捡起来,却被黑哲再次咬住了脚后跟。 一人与一狗抱成一团,在地上滚来滚去。 另外一名歹徒见状冲过来,丧心病狂,用匕首朝黑哲身上猛地刺来。 黑哲头部和颈部挨了五六刀,刀刀见红,很快变成了一条血狗。 它知道,只要它松开嘴,就能躲避利刃的伤害,但是它更加知道,只要一松口,让歹徒重新拿到冲锋枪,就会有很多战友牺牲。 因此,即便身上痛得撕心裂肺,它仍然死死咬住前面那名歹徒的脚后跟。 虽然没能衔走枪支,但黑哲顽强地与歹徒生死相搏,打乱了对方的防守阵线,为警察合围争取到了宝贵时间。昏迷中,它听到了武警战士奔跑的呐喊声和歹徒绝望的叹息声。 黑哲是经过三天三夜的抢救,才从死神手里捡回一条命来。这次案件中,黑哲因为活捉歹徒立下奇功,荣记一等功一次,被人们称之为警界犬王。 从它退役后,精神一直萎靡不振,让大家担心万分。 万幸遇到了贝贝,才恢复了一些昔日的犬王风采。 大家都认为: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它好不容易找到贝贝焕发第二春,现在却有人想让二狗分开,说棒打鸳鸯就棒打鸳鸯,这怎么可以呢。 听了民警们的说辞,傅女士头脑这个炸呀,心想:“我管不住你们的狗,难道连自家的也管不住吗?”发了狠,连续多天把贝贝关在家里,不让它出去。 可事情并没完,有一天早上,好像是周六,傅女士一个不留神,给贝贝溜出去以后,居然再也没回来过。 傅女士想:“难道作为狗子,它们还会私奔?” 傅女士本是昆都人氏,因外公家在八播本地,她自小好长时间都在外公家这边居住,因而毕业时听从母亲的建议,从外地考来本地中学当教师。 作为八播上村的蒙氏一族,其老族长就是傅女士的外公,因为某些不为外人所知的原因,总是保持着对警察敬而远之的态度,久而久之,间接影响了年幼的傅香君,变得对警察相当有成见。 这次狗丢了以后,她耐住性子,尽量不想跟警察打交道,大半天过去了一直没有报案。 但是等到中午,狗子还是没回来,傅女士有点心慌了,听说最近附近村社频繁有狗失踪,怀疑是有人偷狗,心想:“不会是自家贝贝也被偷了吧。” 于是赶紧克服心理上的障碍,打电话求助,接警的正是八播派出所的民警王戈。 王戈也是最近才调来八播,工作之余常去学校打篮球,从而认识傅女士,一听是熟人,便扔给她一句话:“狗丢了不一定就是被偷了,也有可能是自己出去玩儿去了,先让家人到附近熟悉的地方去找一找。找不到了再跟我说。” 傅女士心里一想:“也是,先找找看。” 立即发动亲朋好友沿贝贝经常爱去的熟悉区域找,但找了差不多一个整下午,毫无所获,只有再次报警。 这次接警的人换成了一名辅警,很不耐烦的样子,对傅女士说:“自己去调学校门口的监控看看,判断狗狗的去向。” 傅女士有些生气了,说:“让我自己去查监控,那你们警察是干啥吃的?” 接线员说:“人失踪都是二十四小时以后才立案呢!我们的警官都很忙,像这种丢鸡丢狗的事情,我只能先给你登记备案,后面得空了再去排查。主要还是靠你自己找。” 傅女士恼火地挂断了电话,只有按接线员的建议去调监控,通过学校门口的探头视频,看到的确是一大早黑哲就守候在大门那里,很是“痴情”的样子。 后来贝贝出来,两狗子就一前一后沿路跑远了。 学校周边还好说,但出了学校就不好查了,在那个经济还不发达的年代,边境地区大部分人刚刚解决温饱问题,通信网络也不发达,哪里有闲余资金像今天一样到处装监控! 好不容易在一家国企厂房门口发现了一个监控,但门卫死活不让进,说道:“没有公安机关的文件,就不给调取。” 傅女士只有再次打电话到派出所,说道:“我知道你们的王戈王警官,麻烦你叫他接一下电话。” 接线员说:“王警官下午不在,再说了,那是国企,即使他去恐怕也不起多大作用,像这种情况怕是要所长出面才行咧。” 傅女士问:“那你们刘所长在吗?我也认得他。” 接线员说:“都说了,所长、王警官他们下午外出公干去了!” 傅女士单刀直入,问:“他们去哪里公干?” 接线员支支吾吾的,最后好歹答道:“好吧,既然大家都认识,那我就说了吧,今天从其它乡镇调来一个新人,他们正在外面搞接待,聚会呢。”然后给了傅女士一个地址。 傅女士在公寓地图上查了查,发现原来是个山庄。搞了半天,一伙警察居然出去嗨皮去了!这下把她这颗小心脏给气的。 原来周末派出所本来要轮休的,但是突然接到上级电话,说新人报到,必须全员在岗,估计局长稍后也要跟着路过八播。 调来的新人姓张名雷,跟王戈几人一起入的警,此次从其他乡镇调过来八播派出所任职中队长,大家都熟。 加之张雷家本来 第16章 寻犬记之蒙局长 傅女士眼见一局终了,但几人丝毫没有休息的意思,大概都想变着法儿继续玩“死”薛异人。 一时心里又好笑,又有点怜惜眼前这名质朴的少年男子。 眼见刘所长手里得空了,赶紧将自己的来意向他说了。 所长也像先前那名辅警接线员一样马虎地应付傅女士:“想必你也知道,即使是人丢了,也要二十四小时以后才立案哩。” 傅女士只有反复说明在自己走访中,已经发现最近不少群众都反映过,家养的狗失踪了,有的还就是在家附近不见的。 她说道:“我怀疑最近小镇出现了一伙专门偷狗的狗贩子,你们赶紧查一下,把他们都抓起来,不然就跑远了。” 刘所长说:“可这只是线索呀,并不是证据,你要有证据,我们立即抓人。这样吧,本来这种事我们是不管的,最多明天我让他们几个去附近给你查一下了。” 傅女士有些急了,道:“赶紧的呀,还有人跟我说看到坝心那边有个旧厂房窝点,一到晚上就人吵狗叫的,还有卡车停在外面,车厢里面一堆狗笼子。你们不去查,说不定他们今晚就跑了,贝贝也要找不到了。” 这会儿牌局轮到刘所长走低潮了,他未必不知道傅女士说的情况,而且最近也反复接到群众的报案,但自觉既然不是人命案,也不是一时间就能查到的,因此话说着说着,就有些敷衍眼前的女孩子了。 眼见王戈等一干人气势汹汹的,想绝地反击,吼叫道:“你一个杨白劳还想翻身,看我胡汉三终极大招。” 说完狠狠丢下一个“炸弹”,哈哈笑道:“海底捞月,翻倍。” 几人叫苦不迭,刘所长得空赶紧对傅女士说道:“真的最后一把了,那找狗的事情,从长计议吧。” 这时门帘掀开,一个声音吼叫道:“几个臭小子,老百姓的狗丢了你们不心急,那如果你们的战友也跟着丢了,你们心里急不急?” 几人急忙抬头,看到来人,一起把牌丢了,站起来,异口同声地叫道:“局长好。” 蒙局长本来有头发的,在最近一次大病中因手术需要被剃光了头,后来身体康复了,却再也没长出头发,变成了现在这个光头锃亮的样子。 包房里,一队民辅警直挺挺靠墙站着,眼见局长近一米九的大高个儿,压迫感十足地走进来,谁也不敢出一口大气儿。 站在最后面的所长,手背在后面,下意识地将手里的扑克牌往衣服里藏。 偏生局长一双眼睛死死盯住靠里站的所长,让他心里叫苦不迭,心想这下该用什么话搪塞顶头上司。 好在此时,那边的傅女士突然叫了一声:“舅舅。”让尴尬的局面得以有所缓和。 大家心里都想:“原来蒙局长是她舅呀。” 局长喉咙里“嗯”的一声,并没有回答傅女士,只再次用余光扫了一遍众警,冷冷地说道:“你们对群众的狗丢了漠不关心,那如果是群众的小孩丢了,或者是群众走丢了呢?” 这会儿所长赶紧小跑过来解释:“这不是在搞接待吗?想着吃完饭就去帮傅老师找狗。” 局长反问大家:“好吧,群众家的狗丢了你们想缓一缓,那如果是你们的战友丢了,你急不急?” 所长环顾四周,反问道:“谁啊?谁丢了,我们不都在这?” 局长再次冷哼一声,说道:“用你们灌了水的脑子想一想,我要是不下来,没遇见香君,也不知道战友丢了大半天了,你们居然还在这里自顾自的打牌,嗨皮。” 一群民、辅警心里的疑惑更深了,正等待所长向局长发问,却见局长转头对旁边的傅女士说道:“香君,你先去外边坐一会儿吧,我有话要对他们说。” 傅女士轻轻回应了一声:“好!”便出去了。 那带头的所长刚想发问,却听局长高喊一声:“立正,稍息,向右看齐!”一行人立时再次站得笔直。 局长先走到所长面前,满脸严肃地说道:“嗯,小子,刚当上几天所长,就有点飘了啊。” 所长满脸堆笑,对着老领导谄媚地说道:“诶,哪能呢……” 局长道:“问你话呢,严肃点!” 所长立刻变成一副庄重的样子,回答道:“是,局长,我一定深刻检讨自己在作风上的问题!” 局长说道:“明天之内,将个人剖析材料交到局办。” 说完走到王戈面前,说道:“王戈,王戈,谁见了都得叫你一声‘哥’,是吧!是不是刚从山上的警务室下来,又想回去呀!” 王戈敬了一个礼,严肃地答道:“报告局长,没有。” 所长接着走到薛异人面前,看似在对他说话,其实是同时对薛、王二人说道:“你们一个从山下上来,一个从山上下来,要永远记住,作为普通老百姓家的孩子,今后不论身处何职何处,都要永远记住自己从哪里来,要是脱离了老百姓,你就什么都不是了。” 薛异人高声答道:“是,我会永远记住局长的教诲。” 局长又走回到王戈那边,好似商量一般说道:“听说这段时间你和小薛搭档得不错,两人有没有考虑过,到县局去专职干刑警?” 局长这话把薛异人问得一愣一愣的,王戈听了却心里一阵窃喜,假装沉稳地回答道:“不论去哪里,坚决服从组织安排。” 却听局长话锋一转,冷冷地说道:“想得美,连自己战友都能弄丢的人,还想干刑警,做梦去吧。” 这会儿,一直被晾在一边的所长忍不住插话了:“局长,到底是谁丢了?” 局长低沉着声音答道:“我也是下来才知道的,最近凯南出现了一伙儿专业盗抢狗的蟊贼,胆大包天到居然连警犬都敢弄……” 薛异人道:“警犬?难道是黑哲被偷了? 第17章 寻犬记之薛警官 刘所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观察了一番局长的态度,只见局长抬手,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所长道:“在我看来,王戈学历高,人聪明,从前途来讲,比薛异人更值得花大力气来培养。” 局长反问道:“就这么简单?” 所长道:”当然了,这也是响应政策,提倡干部队伍年轻化、知识化嘛!” 局长摇了摇头,说道:“这只是针对普通干部而言,对于刑侦队伍来说,远不止需要这些,或者说,其他的素质可能更重要。” 刘所长知道局长说到这里,肯定要谈他的打算了,赶紧说道:“局长,请指示。” 局长道:“我问你,你认为干刑侦最重要的是什么?或者说,您对刑侦工作有什么认识?” 所长道:“公安局里,就连一只警犬都知道,刑侦就意味着脏累苦。” 局长道:“你说对了,在我看来,小薛这人爱琢磨,爱钻研,特别是毅力超强,盯住一个事情就有一直往里面挖的恒心和决心。对于刑侦来说,这远比知识多、学历高更加重要。没有知识可以学习,没有学历可以培养,但试想一个人面对罪恶,连最基本的血性和胆色都没有,那该如何培养?” 所长道:“但在这方面,如果王戈略有不足,我们也可以加强培养呀。” 局长摇头道:“我不是说王戈没有血性和胆色,我指的是,或者说我观察过了,王戈遇到困难容易产生挫败感,毅力不是很强,也就是说,他可能成为一名在其它行业上的优秀干部,或者更加适合从事其他普通一点的岗位,但刑侦真的不是特别适合他。” 所长道:“局长您门儿清呀,既然你都调查清楚了,为什么还要问我的意见?” 局长有些生气了:“胡说,民主集中制,先民主再集中,再说了,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难道我考虑过,就不能同时征询别人的意见?或者说,不经过调查,不去实践,如何证明我的考虑就一定是正确的?” 所长无奈地道:“您继续说……” 局长道:“这些年来,社会经济转型急剧,刑警队面临三多三少,老人多、新人少;案件多、人手少;刑事案件高发、案件侦破率难提升……再这样下去,不过几年,说句难听的话,恐怕连你我都要提枪上阵了。” 刘所道:“我这不正是从全局出发,怕他们经验不足,想留他们在基层多锻炼一段时间吗?” 局长道:“小算盘又打得啪啪响了,你对薛异人这孩子,究竟有多了解?” 所长道:“我知道他十几岁时去了警校,后来警校没毕业,突然被选拔进部队,然后在部队提了干,回来后被分配到地方所。” 局长道:“你了解得还是很片面呀,据我所知,他在部队共两年,中间整整有一年多的时间不知所踪,但是当他再出现,就直接提了干,其中的秘密,可能只有相关部门才了解了……” 所长静静地听局长摆谱:“去年他在冬夜雪山上的事,想必你也有所耳闻吧?” 所长道:“好像听人说过,就是遇到了境外突入的武装分子,然后安然无恙地逃了出来。” 局长道:“你们所知道的都是表面,我可以给你透露一下,当时他在阿卡山主峰上遭遇了外籍雇佣兵的围剿,一个人不仅活了下来,还将入境的雇佣兵全部干掉了,这是什么样的人,可想而知!他过去经历了什么?你我不得而知,但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遇到这样的人,如果不全力培养,那么就是这支刑侦队伍的损失。” 所长道:“局长您讲的这些,我的确闻所未闻。” 局长道:“所以说,看问题要全面,当然了,在调他们走之前,我们也要充分发扬民主。局里的想法,本来打算同时调两个人上去的,考虑容易造成你这里的工作脱节,现在决定,先调薛异人上去。你要有个心理准备,从长远考虑,今后王戈也可能会调走。至于小薛走之后的空白,我们已经打算从其他地方物色人员,来支持你的工作了。” 刘所恍然大悟:“还以为局长您调张雷来是给我们增添新鲜血液,感情是一人换一人,今后打算让薛异人去趟雷呀……” 局长道:“乱弹琴,铁不捶打不成钢,人不磨炼不健康,这是期待他早日成为浴火凤凰。你以为上次护送老华侨,我是随便安排一个人就能上的吗?” 刘所有些心痛地说道:“那是,换我可能半道就被歹徒扔到悬崖下了,这么一想,今后在您手底下做事,我有些惋惜到他的命运了……” 局长低头,故作不满:“我在你们眼里,就这么严苛吗?” 刘所:“……” 其他人出门后,有的上厕所,有的聚在一起抽烟聊天,只有薛异、王二人手上同时接到任务,急着到外面找傅女士了解情况。 二人刚走出包间,王戈的传呼机响了,忙着去一边回信息。薛异人只有自个儿去问傅女士的去向,走到大院,看到对面的水池上有一个亭台,亭台上面坐了一个少女,最多不过十七八岁,一身浅绿色衣裙,大眼圆脸,灵动而娇俏的样子。 等走近了,看到她一直就坐在靠角落的一副座头上,面对满池的春水,脸上却始终没有笑意。 薛异人一过来,她就已注意到,只是她认得薛异人,这名呆萌的年轻民警调来八播时间不长,却没见过芳名遍及八播教育界的美女老师。 薛异人走近了,好歹从那曾被长纸条遮住过的脑袋瓜里,想起了是刚才进过包间的傅女士,试探性叫了一声:“你,你是傅老师?” 傅女士半侧过面,生就一幅清丽而波澜不惊的面孔,戏谑地说道:“对了,你是薛警官,终于有时间了,哦?” 薛异人道:“对不起,傅老师, 第18章 寻犬记之回收站 这会儿薛异人知道对面的少女可能对学生板着面孔习惯了,始终在那里端着架子,听不进别人的任何一句话。 因此脑袋瓜一转,换了种聊天方式,轻浮地说道:“虽然是局长安排的任务,但好赖不过一只狗而已,既然这样,大不了等明天我跟王戈去随便走访一下,然后回来跟局长说,狗找不到,这事我也干不了,局长你开除我算了……” 这下轮到傅女士着急了,说道:“等你们明天再去找,黄花菜都凉了,贝贝也要被卖到其他地方去了。哼,我就说了,你们警察,都一个样子……” 薛异人假装一点也不着急,反问道:“我们警察,究竟怎么了?” 傅女士道:“还能怎么样,别以为我不知道,在派出所的、管治安的,一天就知道吃喝玩乐;搞刑侦的,逮着个人就往死里打,屈打成招;管交通的一天就想着罚款;森林警察嘛,一天有吃不完的野味……” 薛异人一听傅女士这话,就知道这少女对警察队伍偏见之深,简直到了胡说八道、道听途说以及乱七八糟的程度,便忍不住笑了,问道:“你都在哪里听说的?小港电影还是弯弯电影啊,忍不住了,笑死我了。” 傅女士一想到刚才的呆萌少年,本来还有点好感,现在变成了这样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癞皮狗模样,忍不住气上心头,回过身来,突然一脚踢向薛异人,嘴里骂道:“我的贝贝丢了,你居然还敢笑,踢死你……” 薛异人早预料到她会有此一着,预判了她的动作,急忙闪避。 傅女士一踢不中,就捏起拳头去追打,反被这少年男子瞅准了她击来的方向,一下子给握住了拳头。顿时收也收不回,挣也挣脱不了,还差点撞进他怀里,瞬间羞红了脸,一颗心小鹿乱撞的感觉…… 一男一女正在这里打闹,却听背后一人在那里喊道:“诶,薛厅,注意形象,你这是在查案呢,还是在干啥呢?” 傅女士眼见是王戈过来了,立刻恢复成课堂上正襟危坐的样子,整理了一下衣裙,说道:“王警官,你终于来了,等你好久了。” 王戈推了薛异人一把,说道:“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有这品行?” 薛异人忍住笑,回答道:“王局,严肃点,查案呢。” 王戈将传呼机放回腰带上,对傅女士说道:“傅老师,正经通知你一声,根据局里提供的情况,本地可能出现一个特大盗抢狗团伙,为了尽快侦破案件,请现在就把你所知道的信息提供给我们,我承诺,一定把你的贝贝以及群众的狗找回来。” 王戈一幅正正经经的样子,让傅女士也终于相信了,说道:“好吧,王警官,我只相信你……” 接下来,薛异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傅女士正打算跟王戈交代情况呢,却听背后有人喊他们:“几位吃饭了。” 薛异人道:“局长在呢,先吃了饭再说了。” 傅女士明白局长好赖是自己长辈,多少得给点面子,便只有放弃成见,跟着二人去往包间。 但是一进包间,发现桌上的火锅咕噜噜地冒着热气,居然上的是狗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转身就要往外走。 她舅舅叫她,她也愤怒地答道:“哼,我不吃了。” 转头见薛异人在后面跟着进来,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忍不住又踢了他一脚,跑远了。 薛异人挠挠头,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惹到了这名少女。只剩下里面一桌子人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一个个面面相觑。 夏夜,因为下雨的缘故,天黑得比往日更早。 镇东南角,某废品回收站,随着镜头视线逐渐拉近,显现出院子里现场各式的杀狗工具,以及一些用来制作狗肉的脱毛机,锅灶,和地上散乱堆积的狗毛。 血水横流,臭味四溢。旁边角落放着几具狗笼,笼子里是几只瑟瑟发抖的狗。 一条马犬被一个胖子用铁钳夹住脖子从笼子里拖出来,那马犬恐惧至极,发出剧烈的惨叫声,那胖子臭骂了一声:“叫咩么。” 踩住马犬头部,举起榔头砸了下去。 砸了第一下,榔头柄应声而断,马犬还活着,胖子又换了把斧头,再次向它挥去。 这次马犬最后叫了一声,头随着喷溅的血箭滚到老远。 这样的场景,即便同样身为杀狗贩子的瘦子看了也于心不忍,走出来责骂道:“你个扑街啊,跟你说了,脚上动脉血管割一刀,狗死得少痛苦一点了。” 那胖子将狗一脚踢到那边的脱毛机旁,还嘴道:“死一边去,你不看车上还有这么多笼子,都像你这么杀,整到明后天啦。” 那瘦子骂骂咧咧走进房间,从里面飘出他的声音:“扑街,整快点了,三缺一。” 胖子怒道:“妈的个波伊,一个个懒死,给我一个人做,这些狗今晚处理不完,明天货送不走,小心明天龙哥把你们当狗宰。” 瘦子在里面懒洋洋的回应道:“怕个鸡毛,那是你哥,又不是我哥。” 胖子边骂边做,雨渐渐地下大了,胖子忙不迭将手里的工具抛开,冲进里屋避雨去了。 一会儿,“汪汪汪”,从门里跳出三只大狼狗来,警惕地望着四周,随即从房间里面传出来噼里啪啦的麻将声。 夜更加深了,只剩下雨水滴滴答答的响,显得这个位于小镇边缘的废品回收站内一片死寂。 三只大狼狗端坐在院子里,三大块猪肉突然掉到狗面前,贪吃的狼狗看见了,忙跑过去叼起,跑到角落吃肉去了。 见状,围墙上的薛异人赶紧收起录像机,叫上王戈从远离狼狗的院子一侧悄悄潜入站内,查看狗笼子里有没有黑哲和贝贝。 王戈以前常去学校,薛女士的狗叫贝贝,极聪明的一只贵宾犬,很逗大家喜欢,他还是认得 第19章 寻犬记之两兄弟 王戈叫道:“先顾好你们自己吧,薛厅。”带着叫门的几个村民朝小镇方向跑去。 大汉们一时间搞不清证据在谁手里,便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按照薛异人的“安排”,去围堵带着照相机的王戈一行人,让几只恶犬去追傅女士。 雨后野外泥泞不堪,狼狗很快就迫近了傅女士,薛异人叫道:“今天踩了什么狗屎,白天被人踢,晚上要被狗咬,还加上一个拖后腿的。” 傅女士来不及听薛异人说什么,自小生活尚算优渥的她,何曾面临过如此糟糕的境遇,慌乱之下只知道哭喊着往前冲。 不知不觉,他们跑到了稻田里,眼前是一望无际的稻浪,夜间蚊蝇成团扑面而来,赖疙宝(蛤蟆)在耳边放肆地聒噪,脚下是深达小腿的泥水田,只能找着田埂上的坚实路面逃生。 薛异人自小到大,在山上野惯了,浑不觉出来跑跑有多累,但后面跟着的女孩子可就惨了。 这会儿,傅女士一脚踩滑,甩开了薛异人的手,扑倒在田埂上。 领头的狼狗追了上来,准备扑向傅女士,傅女士吓得大叫一声:“啊!” 薛异人刹住车,一个旋转狠狠一脚踢在狗头上,甩出去的狼狗再次扑过来,薛异人又是一脚踢在狗头上。 那恶犬却是咬住了他裤腿,死命撕扯,其余恶犬见状纷纷从远处冲过来撕咬。傅女士在一旁捡了泥巴石头,一边狠狠朝狗那边砸去,一边骂道:“坏狗,滚开。” 却听薛异人惨叫一声,没有被狗咬到,却被傅女士扔出的石头砸中额头,肿了一个大包。 薛异人捂住额头尖叫道:“大娘,朝哪里扔啊?” 傅女士眼见薛异人双拳难敌数张巨口,狼狈不堪的样子,还被自己给误伤了,却仍旧想法设法护住自己的周全,心里一时有点感动,一时又有点想笑,但终究没好意思笑出声来。 眼见恶犬即将咬到薛异人,便打了个口哨,高声向四周叫道:“黑哲,黑哲,跑哪里去了。” 三只恶犬眼见今晚立功有望,可以向主人多要两根肉骨头,愈加卖力地扑咬,却在这时,只见不远处稻浪纷纷分开在两边,忽然凭空一声犬王的嗷叫,一只硕大无比的身影半空中闪电般扑击下来,竟同时将三只围成一圈的恶犬给撞出老远。 那些狼狗摔到一边,还待回身还击,转身只见黑哲一双威慑力十足的巨眼正盯着自己,普通狼狗再凶狠十倍,终究不敌警队犬王的血脉压制。 狗脑袋里盘算了一下,估计连给人家当盘菜都不够资格,急忙哀嚎一声,连斗一斗的勇气都没有,纷纷爬起来夹着尾巴狼狈地往回跑了。 看着狼狗走远,薛异人摸了摸黑哲的头,示意感谢它的回身相救,对着远在田埂上的傅女士问道:“傅老师还能走吗?”表情里仍对她乱扔石头有点忿忿于心的样子。 傅女士心怀歉意,说了声:“应该可以吧,谢谢相救了。”自己慢慢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薛异人起来跟在傅女士后面说:“哦哟!这个‘谢’字从你嘴里面讲出来,听着怎么那么别扭。你还是傲娇一点我比较习惯。” “我一向恩怨分明,我只是谢你刚才帮我踢开了那只狗。” 对薛异人出言反击完毕,傅女士又恢复了那副桀骜不驯的样子,低头一瘸一拐的往前面走。 薛异人眼见傅女士脚摔得不轻,走路费劲,伸出只胳膊给傅女士让她扶着走。 傅女士愣了一下,想拒绝,但又不知前方还有多远距离,想了想还是去扶了。 走了一段,傅女士忍不住问:“你们怎么找到回收站来的?” 薛异人道:“你们不是报警狗丢了吗,正巧之前就有人报警,说这边的狗叫声严重扰民,我们顺便过来看看。” 薛异人说得毫不在意的样子,傅女士听了却激动起来,问道:“那你们这次是不是终于能肯定,他们就是最近数起盗狗案的始作俑者了?” 薛异人停住脚步,看着傅女士说道:“就是不能肯定了,警察办案是要证据的,某些人又不配合,所以才需要我跟王局化装侦查,收集线索”。 傅女士听了,带着心底那一丝丝的歉意,终于把掌握的线索提供给了薛异人。 在离镇上不远的废旧回收站,不怎么像收废旧物,有时有人拉废旧物来问价格,他们都爱答不理,但又经常见回收站的人开着那辆贴着回收废旧物品标签的面包车,到处在各个村社游荡。 他们路过哪里,村民会经常听到车里传出狗叫声,还是能听得出来有很多狗同时在叫的那种。 之前有人家的狗丢失,都严重怀疑是被这伙人偷了藏到回收站,丢了狗的人家也曾去过那里找过,但每次去都只看到回收站自己养的三只大狼狗,凶神恶煞的把守住院子,找狗的人也不敢靠近。 傅女士还透露,黑哲倒不是一开始就被偷走的,没几人有这个胆量,敢直接对警犬下手。 通过傅女士的走访,得知当时黑哲、贝贝二狗正在学校旁边约会呢,路过的狗贩子一下拿出捕狗网,一下就将贝贝套上车了。 黑哲一看女朋友当面被抢了,嚎叫一声,大意是:“哟嚯!不抢回来,身为犬王,今后脸往哪儿搁?” 便一直跟在面包车后面紧追不舍,一直来到废品回收站附近,马失前蹄,被狗贩子们用计打晕,关进了笼子里。 傅女士道:“和他们一起收废旧物的一个小伙,还是我外公家的邻居呢,黑哲和贝贝的有些事情就是他透露的……我想着有他作证,这些人总归不会抵赖,还我的贝贝,便带着他和几人上门要狗。但是没料到,这些人竟然这么凶,直接放狗来咬我们……” 一眼无边的稻田里,田埂上薛异人搀扶着傅女士一瘸一拐 第20章 寻犬记之战激流 于是黄文龙便驾驶回收站那辆老面包车在附近寨子转起了圈圈,妄图甩掉这只警犬。 出乎意料的是,黑哲记忆力相当的好,每次总在龙虎兄弟以为甩掉它时,牛皮糖一般又出现在车后。 黄文虎更急了,问道:“哥,甩不掉呀?” 黄文龙道:“他妈的,我就不相信,年年捉狗,今年还会给狗捉了。开车回站里,它要是再不识相,就在站里把它给做了。” 于是龙虎兄弟赶紧开着车往站里走,毫不意外的是,黑哲又一路跟了上来,大有你不放我女朋友,我就跟你丫死磕到底的态势。 这下把黄文龙气得,立即将一个手提电话丢给弟弟,要他邀约四五个捕狗大汉,等黑哲跟到回收站附近,共同谋划对它实施抓捕。 回收站的围墙拐角处,数名大汉埋伏在那里,悄悄看着跟在面包车后面的黑哲,待它越来越近,突然冲出去,打算杀这只牧羊犬一个措手不及。 饶是如此,几人麻醉枪、捕狗网齐上,正要抢收胜利果实之际,黑哲一个腾跃,从众狗贩子肩头一下子跳开,让众狗贩子手中工具走空,你的枪打在了我脚上,我的捕狗网盖在了他头上。 黑哲跳出包围圈,站在外围坐下,望着一群狼狈不堪的狗贩子在那边手忙脚乱,还不停狂吠,试图吸引附近群众过来围观。 这下胖子慌了,这狗逮也逮不住,放也不放弃,一直站在那里大叫,眼看这样下去,迟早将警察招来。 关键时刻,还是黄文龙想出了一个歪招,说道:“你不就是来救相好的吗。来吧,有本事带它走吧。” 于是从车上拉出贝贝,拿出一把大砍刀,架在它脖子上,假装要砍死这只宠物犬,妄图用贝贝的生命来迫使黑哲屈服。 常言道,英雄难过美人关。人尤如此,狗更何哉。最后,黑哲投鼠忌器,终究还是着了龙虎兄弟这伙恶人的道儿,在钻进车厢搭救红颜知己时,被一个狗贩子从侧边端起麻醉枪,一枪打在腰上,关进了车上的狗笼子里。 黄文龙本打算一不做,二不休,杀了黑哲毁尸灭迹,但是镇司法所的电话突然响起,要他们即刻去所里汇报近期思想状况。 黄文龙狠狠踢了黑哲一脚,丢下一句脏话:“他妈的算你狗命长,等回来就把你宰掉。” 龙虎兄弟这一去就是一整天,等到天黑才收到消息,废品回收站的“内幕”被上村人发现了,还被录像取了证。 这下事情搞大发了,要是被人抓住把柄,算二进宫,那就不是判几年的问题了。于是暗暗发了誓,对手下人说道:“管他是谁,一定要把证据拿回来再说;要是来人敢反抗,就往死里弄。” 田野里,黑哲跑着跑着就没影了,半空一个响雷,天上的降雨突然变大了,傅女士急道:“薛警官,雨下大了,我们要往哪儿走呀。” 薛异人道:“往前也好,往上往下也好,反正不能往回走。” 傅女士道:“黑咕隆咚的,往前也不知什么地方,我看狗也不追了,后面好歹还有些光亮呢,不如回去吧。” 薛异人道:“前边就要到河边了,据我所知,平时河岸停靠着好些船只,这里属于八播河的上游,我们可以坐船顺流而下,只要到达镇子,就好办了。” 傅女士嚷叫道:“这路也太难走了,又湿又滑,你看上面的天更黑了,怕是雨更大。不行,我要回去了。说不定回收站里一个人也没有,我还可以找回我的贝贝。”说着就要转身回去。 薛异人一把拉住她,说道:“你虎呀,回去有恶狗,还有狗贩子,他们肯定在组织清理窝点呢,听我的没错,赶紧往前走。” 这会儿,傅女士却使起小性子来,转身就往回走,若是平时,薛异人也就管她了,这会儿肯定不行。 眼见拉她不住,索性一把就将她抱在了怀里,轻轻在她耳边说道:“嘘,保持安静。” 傅女士急忙把他往外面推,说道:“身为警察,耍流氓是不?” 薛异人一把将她拉进稻田里,轻声说道:“你看……” 傅女士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差点叫出声来,只见雨夜中,黑压压一群人,带着七八条狗,打着手电提着马灯,压迫感十足地向这边围过来,那情形望着特别吓人。 二人急忙伏低身子,若非雨夜土腥味重,狗贩子放出的恶犬闻不出这边的味道,否则二人的踪迹早就被发现了。 那黄文虎望着这边,在远处大声聒噪:“他妈的,阿豹刚才明明是往这边追的。”指挥众人及狼狗从那边一点点翻找过去。 这会儿,傅女士倒是再也不敢提回去的事了,只紧张地问道:“怎么办呀?” 薛异人道:“我们有他们的证据,这些人阴魂不散,肯定要往死里弄我们。记住我说的,呆会儿我喊一声,就往河那边跑,记住途中千万不能泄气,我们离河岸已经不远了。” 说时迟,那时快,薛异人喊一声:“跑……”站起来拉住傅女士 就跑。 两人的身影给龙虎兄弟看见了,黄文龙急忙指令手中恶犬:“阿豹,给我追。” 薛异人和傅女士各自奔跑在雨中,后面是急追的恶犬,再后面才是龙虎兄弟。耳畔已经听到滔滔的河水声,但傅女士才跑出不到一百米,便甩开薛异人的手,弯下腰来喘着气说道:“实在跑不动了。” 跑在前面的薛异人出于惯性冲出去好远,转头感觉手松了,发现傅女士又蹲在田埂上使起了小性子,顿时哭笑不得:“大娘啊,都什么时候了,狗快咬到你屁股了。” 没有办法,又回过头来拉着傅女士继续跑,跑到一个三岔路口,尽头就是八播河,河边果然有数条船拴在岸边。 薛异人环顾四周说:“往这边,上船。”傅女士 第21章 寻犬记之江中斗 薛异人正背对着来时的河岸努力朝对面划船,忽听傅女士一声尖叫,转头一看,只见半空中黑沉沉一条大汉朝自己扑来,担心人多压翻小船,急忙抡起手中的木桨向来人扫去。 黄文龙人还未落地,手先抓住了木桨的另外一头,身体借薛异人手中的拉力,落在船体一旁的水中,仍未放手。 船体摇摇晃晃,马上就要侧翻,但黄文龙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哪怕拿不回对方怀中的录像机,也要让薛异人滚落水中,让机器着水损毁。 傅女士在船上不断尖叫:“要翻了,要翻了。” 薛异人头都大了,当此之时,保护设备还在其次,若船体侧翻,凭自己的身手与体力,尚有可能在水中逃出生天。但傅女士弱质女流,面对如此湍急的水流,指定十死无生。 思忖片刻,便决定一同跳入水中,让傅女士一人一船,随水流向下游飘荡,纵使不慎落入过桥人之敌手,也不至于让她船翻落水,立即就失了性命。 一个洪峰袭来,猛然将船体又带往河道彼岸,薛异人叫道:“躺在船里,抓住船舷,有机会对面会合。”说完一个猛子扎进河里。 闪电映射中,傅女士只看到江心里面,浑波浊浪之间,一个凶残奸诈,一个刚毅果决,两个打成一团,绞成一块。 傅女士依言四肢放平,紧贴船内,任由洪峰将船体颠簸着带往斜对岸。她没有水上驾船经验,在当木船即将靠岸时,发现总是差了一段距离,想跳又不敢跳。 这一犹豫,眼见更大的洪峰袭来,又要将木船冲到江心,她叫天无门,抓地无路,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将能叫的满天神佛,不管国内还是国外的,佛祖还是耶稣,通通都叫了一遍。 正祈祷呢,猛然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叫道:“念什么经呢,还不赶紧跳。” 傅女士正自诧异,一双大手“哗”地从水中伸出,将她托举在手中,拼命往岸上扔。 待她爬到岸上,转头回望河面,只见一名年轻警官身子裹着水草从水中猛地冒出头来,顿时喜出望外,叫道:“薛警官。” 原来黄文龙自小在河边长大,虽既不畏水,也不畏死,但若论起水下格斗,如何比得上部队出身的薛异人? 若薛人衣真起杀心,在河中早有一百种办法将他弄死。只是此时环境特殊,薛异人担心洪流之上,没有自己的护佑,傅女士的小命早晚不保。 因此数番激斗之下,总是计划着摆脱对方,趁上游飘来的一截朽木,双方都要躲闪之际,水中一脚踹开黄文龙,一个猛子朝傅女士离开的方向扎去,总算揪住了深插进船尾的一截断箭,任由波浪将自己带往对岸。 那黄文龙经此水下缠斗,几次发现自己被对方锁住,又被对方松开,方才知道对方意不在要自己性命,还千方百计防止他被卷入乱流。否则就凭自己这点三脚猫的水下功夫,早就沉江底喂鱼了 原来当在水下格斗,不可能获得像陆地上一样的固定支撑,想要保持平衡十分困难。因此落入水中,在双方进行缠斗过程中,身体一定要尽量处于俯卧或仰卧的姿势,靠脚蹼(脚背)打水推动前行。 这样保持得了平衡,才可能掌控方向,时刻避开水中的巨石、杂物,否则头部或肢体哪怕被任何尖锐物撞上一下,立刻就要歇菜。 黄文龙哪里懂得这些诀窍,当一落入水中,立即伸手去扼对方的脖颈。薛异人一个闪身,让他的双手扑空,并顺势来到了他背后,从背后锁住他的喉咙。 黄文龙一击扑空,再次翻转过身子,试图抱住薛异人上半身。但薛异人的双手灵活异常,一个并腿沉肩自由下沉,头部随即来到黄文龙下半身,抱住他的双腿,顿时让他身体失去了平衡。 这电光火石般的一锁一抱,若薛异人真起杀心,分分钟可让对方葬身河底。但薛异人志不在此,内心在百转千回之间,考虑此行毕竟不是为了来取人性命的,双手一松,都放过了对方。 但怎料树欲静而风不止,薛异人生了慈悲心,对方黄文龙却不死心,还以为前后两次被缚,都是因为自己一时大意,竟然也有样学样,跟着薛异人在水中玩起了自由落体,自然下沉去抱人家腿脚。 薛异人顿时又好气又好笑,有心给这狗贩子一点教训,故意让黄文龙拉住自己的一只脚,却突然伸出另外一只脚,一脚蹬在他额头,将他甩出老远。 那黄文龙头部受到重创,翻滚出去,正巧迎向水中一个急旋涡,若被卷入,肯定十死无生。薛异人在水底看见了,想一想叹了口气,又伸手过去,拉住他一条腿,将他从鬼门关拖了回来。 黄文龙一口气浮到水面,连吸了几大口空气,侥幸之下,赶紧往回游,与黄文虎等人划进江中的船会合。 此时上游洪峰已到,他一拉到船舷,立即大骂弟弟:“你他妈的,现在还划进来干嘛,赶紧跳船,上岸。”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几人跳离木船时,一个高达数层楼的洪峰袭来,顷刻间将木船吞没。 洪峰达到下游,将石桥桥墩一起冲走。桥面崩塌之下,连带进入桥头的几名大汉一起从岸边滑落水中。 眼见石桥在洪峰冲击下轰然倒塌,唯一的几条船也被水流冲得不知所踪,龙虎兄弟倒是再也过不来了,只能站在对岸望着这边干着急。 薛异人刚一跳到对岸,立刻气力虚脱,慢慢坐倒地上,手扶住胸口不停喘气。 傅女士却是少女天性,高兴地跳了起来,朝着对岸大喊:“有本事你们飞过来呀,咯咯咯。” 她眼见对面一伙人正在翻捡散落的竹筏,拿起竹竿来搭救落水的同伴,一群人将人拉上岸时手忙脚乱的,连忙喊薛异人:“喂喂喂,你快看,对面多像几条大狗掉水里!” 第22章 寻犬记之中剧毒 进到洞内,二人终于不再淋雨了,薛异人赶紧趁手电筒的电池还没有耗光之前,抓紧时间查看附近情况,防止并不宽阔的洞内提前被蛇虫鼠蚁以及凶兽之类占据。 这一通手电筒乱照,凶兽没有发现,却照到了傅女士的身上,发现了鲜见的一幕。 只见傅女士所穿的衣物,经由雨水淋湿以后,虽然出门时穿了好几层,但是由于没有厚衣服遮挡,薄凉的贴身衣物紧紧裹贴在身上,玲珑有致的身体在电光照射下一览无余。 傅女士的身材本来就属于饱满型的,加之平时从事艺术教学,正当妙龄,保养得当,此时在几件湿衣的映衬下,更加展现出腰肢的特别纤细,臀型的格外挺翘。 但她忙着抖落进入耳道的水珠,并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一回头,只见同行的少年男子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不由得脸红了,下意识地用双手护住了身体,愠怒道:“你在盯着看些什么呀?” 薛异人怕傅女士理解了自己的尴尬后,会让狭窄的空间更加尴尬,赶忙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递过去。 原来他外出执勤时穿的是一件防水的警用大衣,虽经风吹雨打和水泡,但内里总体还算干燥,至少不至于拧出水来。 当此之时,傅女士也不再客气,赶紧接过来裹住,只回问道:“我要穿了,你怎么办呀?” 薛异人道:“废话,不穿是吧,还给我。” 傅女士有点委屈巴巴的样子:“人家女生呀,老是这么凶巴巴的干嘛?” 薛异人没有回答她,只伸手从裤兜里掏出一样东西来,原来是一个打火机。 傅女士的眼睛亮了:“幸亏你还带了打火机。” 薛异人道:“有人最讨厌我们抽烟了,但要是平时不抽烟,此刻就不会带打火机;此刻要是没有打火机,你我恐怕都要冷死在这里了。” 傅女士吐了一下舌头,表示谁死自己都无所谓。 这会儿薛异人在洞口附近胡乱搂进来一些干柴杂草,在山洞中间笼起了一堆火,待火苗升起来,便对傅女士说道:“赶紧烤吧,傅老师,烤干了自己的,我那衣服还要还我的。” 傅女士还待叫薛异人转过身去,她好褪去中衣烘烤,但没等她说出口,那年轻警官已经知趣地背过身,去了角落处。 傅女士心里隐隐涌起一阵小感动,抓紧时间做自己的事情,待抬头时,看到对面男子亦已将中衣脱下,露出紧身背心包裹下鼓鼓囊囊的臂膀肌肉。 但见在火光映射之下,让人震惊的是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疤,宛如一条条毒蛇缠绕在他的后背上,有旧的,也有新的,从背心爬出来,又爬回背心,密密麻麻,狰狞恐怖。 印象里,这名青年男子调来八播时间不长,自己倒也见过一两次,但印象不深,表面看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名年轻民警,甚至远不如对王戈印象深。 但是如今看来,他怎么可能会是普通人?哪个普通人身上会有这种伤疤? 好奇是人之天性,傅女士有些抑制不住内心的悸动了,情不自禁向对面走了过去。 角落里,薛异人正全神贯注地整理衣物,冷不丁发现一物搭上了自己的肩头,冰冰凉似有人偷袭。 出于部队长时间训练的本能反应,他猛然抓住来人手臂,身体快速向后切入进去,就把背后那人往地上摔去。 肩上之人一声娇嗔,薛异人听出来了,发现不知何时傅女士已然摸索过来,让自己尚未完全松弛的神经发生了误判,陡然间做出了应激反应。 当此之时,薛异人急忙收功,但地面凹凸不平,慌乱之下先绊倒在地,从下往上看到傅女士还在自己头上。 眼见上空那少女即将脸朝下惯到地上,急忙一个侧滑,以双手硬接掉下来的傅女士。 说时迟那时快,薛异人双手一接到对方,身体立即向侧边翻滚掉对方下坠之力,这也是部队所教在极端情况之下,用于保护自己双手免遭骨折的技巧之一。 但见洞室之内,一男一女翻滚着,向火堆逼近,终于两人在即将压到火炭时,被薛异人一个急蹬,将身形逼得停歇下来。 此情此景,傅女士乖乖躺依在薛异人怀中,闻到他身上强烈的男子气息,心中烦乱至极,想要挣脱起来,却说什么也没有力气,只能红着脸一言不发。 薛异人感觉怀中香香软软,低下头来,看到她娇羞之态,娇媚不可方物,心中一荡,说什么也抑制不住冲动,便凑过去在她脸颊上亲吻了一下。 傅女士吃了一惊,突然生出一股力气,腾出手来,“啪”地一声,在薛异人脸上重重打了一个耳光,跟着在他胸口狠狠蹬了一下,跃起身来。 但她的脚本来已扭伤,这一跃没有站稳,反而再次摔倒,又跌到薛异人跟前,薛异人怕她摔伤,出于本能又将她接住,重新揽在怀里。 她怕被薛异人像上次一样轻薄,心里甚是焦急,把他往后一推,说道:“你过去,再这样的话,以后我就不理你了。” 却听薛异人“啊唷”一声,主动向后滚去,脸上露出痛苦万分的样子,傅女士低头看时,心里一惊,不知何时手上竟然沾满了血迹。 傅女士陡然见到血迹,心中骇然,失声问道:“你……你什么时候受的伤?” 薛异人淡然笑道:“没什么,就是在船上时,给村民射来的弩箭在后背叮咬了一口,没入了身子,不怕,只是贯穿伤,并没伤到要害,嘿嘿嘿……” 说完这句话时,因忍不住笑,带动伤口崩裂,又有不少血迸射出来,将胸前衣服染得通红。 傅女士什么都明白了,原来他在船上一边要撑船,一边要挡住她身子前面,为的就是防止村民放来的弩箭伤到她,当时还被她误以为是轻薄浪子,趁机揩油。 此 第23章 寻犬记之谷米饭 傅女士见他夸赞自己美丽,不管出于真情还是为了吹捧,心里总归还是受用的。 只是性子里多少有点倔强,还嘴道:“卖就卖了,总比来到这里,又冷又饿的好。说实话有点后悔了,当时为什么头脑一热,就跟着你跑了。要是跟着王戈,说不定早就有吃有喝,泡上热水澡了。” 说到这里,突然从身体盛五谷某处传来一阵“咕咕“声,原来是肚子在响,顿时,她的脸瞬间就红了,恨不能立即找个地方钻进去。 傅女士道:“怎么办,说实话,下午我也没吃呀!” 薛异人理解她的尴尬,没有再打趣她,只说道:“没办法了,我给你讲个故事,算是精神鼓励吧!” 傅女士点头道:“如果精神鼓励能抵抗饥饿,那我也认了。” 接着,薛异人便讲起了八播本地流传甚广的那个关于“贡米”的革命家传说。 原来早在华国明清时期,八播米就已被列为“贡米”,为世人所知,每年要“贡百担,进京供皇帝御膳和皇亲国戚享用”。 但外地人并不知道,后来这贡米驰名中外,也与革命先辈平公、云公有些渊源呢。 要知道八播本地属于两江革命老区,还在上世纪二十年代末,中央派当时年轻的平公、云公,来到桂省千代地区开展革命工作,当时历史上的桂省交通落后,信息闭塞,革命斗争环境极为艰苦。 当年十月,平公、云公带领起义军来到桂省与南境省交界处的富州县,手下一个招降的营长突然叛变,大批起义军猝不及防,惨遭敌人屠杀,平公也与大部队走散,只带领两个警卫在山里打转。 由于连日行军,伤病疲倦,加之饮食不洁,平公患上了慢性腹泻。正在力竭气衰之际,山野里遇到一户人家,叩门求助,老夫妇见平公个子虽然不高,但相貌堂堂、气度非凡,说话和气,立即将他迎进屋。 平公又饥又渴,上前问道:“老人家,我们几个忙于赶路,到现在整整一天没有吃饭了,不知家中可有充饥之物?” 老人随即答道:“家中已无现成可食之物,但嫁到八播的女儿家中近日稻米成熟,托人带来了谷子数升。现做点小米饭不知你们可等得?” 平公答道:“很好,很好。” 老夫妇随即生火,现磨稻子现筛糠,现打江水现淘米,不一会儿锅内就冒出了米饭扑鼻的香味。 然后,饥肠辘辘的平公顶住远途羁旅带来的劳累,从老夫妇手里接过来一碗米饭,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这小米和软香甜,平公胃口大开,一连吃了三碗,吃完以后,感觉浑身开始有力气,元气在逐渐恢复。 这时联络员带来了云公和大部队的消息,平公当即拜谢辞别老夫妇,一口气走出山沟沟,找到大部队,后来重新创建了两支革命军,开辟了两江革命根据地,书写了华国革命史上的重要篇章。 新华国建国以后,平公经历几起几落,一直惦记那碗曾让他在绝境中重拾斗志的米饭。 特别是平公再次复出以后,这年正逢华国大庆,打听到当初南境老夫妇招待他的小米,正是赫赫有名的“八播米”,特意批示调南境八播米进京,用以招待外宾。 再后来到了八十年代,八播“贡米”被列为国家级名贵米种,一步步走入城市千家万户,更加名扬天下。 薛异人讲到这里,傅女士的脸更红了,尴尬地打断了他的:“别讲了,你这到底是想从精神上激励我,还是想让我精神崩溃呀?” 薛异人正疑惑她的话,却听她的肚子“咕咕咕”,叫得比先前更响了。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出猪叫声:“原来是故事里的饭刺激到你了,嘎嘎嘎。” 听到这笑声,傅女士反而关心他起来,劝道:“你别笑了,小心伤口又裂开了。” 薛异人道:“好,我领你的好意了。但说实话,我想起这个故事来,不是单纯为了刺激你,而是从平公身上想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 说着向四周望了望,似是自言自语:“这死黑哲,一出来就不知跑哪点去了,要是它在就好了。” 傅女士本来想问他到底想到了什么办法,一听这话,再次误会了他,急了:“什么办法啊?啊,你不会是连黑哲也想吃吧,那可是你的亲密战友呀。” 薛异人听了,一口老血差点没直接从口里喷出来,说道:“你什么脑回路呀,我说的是这田野里遍地都是吃的。真拿你没办法,我怎么可能会连黑哲都吃。真饿到那份上,把你吃掉都更好一点,至少我一个人还可以跑得快一点。” 薛异人本来在开玩笑,傅女士听了却吓得紧紧缩成一团。 薛异人见了她这姿势,脑袋里发出一个大大的问号,惊道:“玩笑话,你也信?” 傅女士不说话了,只点点头表示:“只怕真有可能。” 薛异人疑道:“你从哪里看出来的呀?” 傅女士还是不说话,只用手指指他后背,示意他赶紧说说身上那些伤疤到底是怎么来的。 薛异人叹了一口气,解释道:“哎呀,这个跟你说了你也不信,小时候太顽皮,被我爹吊起来打的。” 说完也不想理会傅女士一直狂摇着的头,自顾自地说道:“不说了,先去附近找点东西填饱肚子吧。“ 其时雨倒是比先前稍微小了一点,薛异人顾不上身体的伤情,穿过洞口的雨幕,径直走到洞外的稻田,看到一地灌了浆,已近成熟的早稻,胡乱薅了一大把,抱回来扔到火堆里。 傅女士奇道:“没锅没水的,这怎么吃呀?” 薛异人道:“这就是我跟你说的贡米啊。我们现在待的这块地盘,放在古代可是贡米核心产区,只有皇亲贵族能吃得到。” 傅女士一脸不相信的表情,说道:“ 第24章 寻犬记之美人舞 傅女士听到这里,终于肯定了薛异人一次,说道:“听你说,这大米好像的确成了人间至美之物,以后谁做了你老婆,一年四季只煮米给你,没肉吃也可以啦,咯咯咯。” 薛异人笑道:“不赞同这个,米是米,肉是肉,米固然香甜,但若是连着三天没肉吃,那我可受不了。” 傅女士问道:“那你家里现在还有些什么人呀?” 薛异人道:“我申请调来八播,就是为了照顾多病的婶娘。自从婶娘病逝以后,在老家几乎没什么人了。” 傅女士听他这样说,便也谈起了自己,说道:“我跟你一样,爸爸很早就出国了,自己一直在华国跟着妈妈在,但是现在妈妈也有打算去国外找他。如果妈妈都走了,自己也差不多快成孤家寡人了。” 两人从吃肉提到各自家境,再提到下步要去哪里找贝贝,提什么来什么,但见外面一只庞然大物“哈次”“哈次”,突然分开洞口的雨幕走了进来。 二人定睛一看,竟然是跑丢的黑哲。 薛异人一见到黑哲,激动万分:“这么大的雨,黑哲你这家伙,死哪里去了,快过来烤火。” 却见黑哲进洞以后,没有急着过来主人这里,先在洞口抖了抖身上的雨水,接着叼起地上一物,走过来扔给薛异人面前。 薛异人定睛一看,突然惊喜地大叫一声:“傅老师,我们终于有肉吃了。”说着不顾黑哲身上的潮湿,忙不迭地将它抱了起来。 黑哲见得到薛警官的夸奖,也欢喜万分,嘴里发出“哼哼哼”的叫声,将头伸到他怀里使劲拱,显得对主人的拥抱表示十分受用。 傅女士低头看时,却惊恐地缩在了一边:“啊,大老鼠,难道今晚我们要吃老鼠?” 原来老犬王雨夜兜兜转转,不知在哪里捕捉到一只肥硕的田鼠叼了回来。 薛异人还待将田鼠提起来吓傅女士一吓,但突然想到她生性本来就喜洁胆小,如果再吓一次恐怕她就不吃了。 这时候还需要体力走路回去,到时候她走不回去,必然也会增加自己的负担。 想到这里,便出言安慰她:“没事的,田地里的野物很干净的。” 傅女士坚定地摇头:“我宁愿饿死在山上,也不会吃老鼠的。” 这会儿薛异人脑袋里面快速转了个弯,说道:“啊,不是的呀,你好好看一下,这东西,毛是白的,嘴是分瓣的。不是老鼠,是兔子,八播的新物种鼠兔。兔子肉你没吃过吗?” 傅女士恍然大悟,似乎明白了,把野物提起来,说道:“没见过诶,你别说,这还真的有点像兔子。” 薛异人一拍脑门儿,道:“对了嘛,要是老鼠的话,能长这么大吗?等我去把它打理一下。” 说着走到洞口,找了一些尖石块,就着洞口流下来的雨水,对所谓的“兔子”去毛开膛,清洗干净,找了一根树枝将它挂上,架在火上烧烤。 不一会儿,“兔子”表皮冒出吱吱吱的油水,散发着出诱人的焦香味。 这会儿薛异人忙着烧烤,傅女士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说着话,她埋怨薛异人不肯讲自己的过往,埋怨了一会儿,接着道:“那个薛警官,你想不想听一听我的故事?” 见薛异人只顾忙着火堆上的事情,对自己的提问不置可否的样子,便自顾自地提到她有着众多的追求者,其中不乏一些大款,而且是有私人游艇、直升机的那种大款。 襄王有意,自己一来二去,也差不多同意和人家交往了。是呀,本来自己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遇到这么一个“钻石王老五”,对她又好,又这么有钱,完全没有理由拒绝的哦。 但薛异人的注意力完全放到了手中的“兔子”上了,见烤得差不多了,先将“兔”头取下,丢给第一功臣黑哲。 那犬王接住了,放在嘴里嚼得“咯吱”有声, 傅女士见黑哲吃得香甜,忍不住扯下一条后腿放进嘴里,吃了一大口,顿觉嘴里填充肉香、油香,眼里透出满足的欣喜,连声说道:“嗯,好吃好吃,八播野味果然名不虚传。” 两人说着话,须臾间将这只“兔子”分食殆尽,骨头全部扔给黑哲。 东西吃完,傅女士抑制不住连续奔逃带来的疲倦感,竟双手抱膝,头伏在膝盖上,挨着一闪一闪的火堆,沉沉地睡了过去。 黑哲紧挨着她身边,双耳垂下,也睡了过去。 薛异人见傅女士睡着,强撑着爬过去将她身上的大衣拢紧,头上豆大的汗珠忽然冒了出来。 他知道箭上的毒素终究抑制不住要爆发了,先前他一直用强大的意志力暂时压制住毒素走入肺腑,现下支撑不住,几乎有立刻躺倒地上,大声哀嚎的冲动。 但又担心吵醒傅女士,于是只能盘膝坐下,强行用大雪山上喇嘛师傅教过他的运气法门,来引导毒素散入四肢,只待四肢麻木时,便割破皮肤放血排毒。 但那毒素着实霸道,薛异人运气良久,也只能避免它暂时不走入肺腑,伤及脏器。 昏昏沉沉,不知过了多久,猛然觉得胸口的滞闷有所缓解,原来毒素已被暂时压制住。 恍惚中感觉火要歇了,听到傅女士在寒冷中冷哼了一声,急忙清醒过来,打算到外面找点树枝来拢火。 当出到洞外,发现来时黑瞎瞎的天完全变了样,外面亮堂堂一片,揉揉眼睛,看到了天地间广阔神奇的一幕。 他也不管傅女士正在沉睡,急忙向洞内大声叫道:“傅老师,你快出来。” 黑哲听到主人的呼唤,先行爬起来,摇着巨尾跟过去。 傅女士揉揉惺忪朦胧的眼睛,手表早已进水,不知具体时间,估摸着已经到了后半夜,不知何时雨已经完全停了,按照薛异人的呼喊,摸索着走到洞口。 一 第25章 寻犬记之村斗乱 薛异人这一昏迷,箭伤失血加中毒,本以为能像上次一样很快清醒,孰料手脚再也无法动弹。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最初感觉身体被人在地上拖行,接着身子升起,靠在一处香香软软的肩背所在,如在云端飘飘荡荡。 有时略有知觉,听到河水滔滔,大略知道是在河边行走,有时暗香扑鼻,似乎一个女孩口对口,正在给他灌水。 后来听到人群大声呵斥,乒乓作响,好似火在周身焚烧,连眼皮也睁不开。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双手手腕给人固定了,有一股清凉之气从血脉中注入,而鼻翼亦有气体注入,胸口的滞闷顿时为之缓解。 他隐约记起来有一女子背着他途经某地,历经了极险之地,但这女子姓甚名谁,现在何处,通通忘了个干净。 只想大声张口询问,却发不出半点声音,真如地狱受刑,千般煎熬。 如此昏昏沉沉不知又过了多少日子,只觉每一次清凉之气注入身体,痛楚就比之前减少一点,心下也明白了,的确是到了某处安全之地,正在输液治疗。 这日输液之后,神志比之前大为清醒,缓缓睁开眼来,看到周遭是白色的一个房间,眼前是一张胖胖的圆脸,正盯着他看。 他吓了一跳,却见那“圆脸”也吓了一跳,急吼吼地跑出去了,边跑边听她乱叫:“医生,医生,他醒了。” 不一会儿,伴随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更多的脸聚拢在他面前,像在围观一名新出生的婴儿。 其中一个老迈的声音感叹道:“啧啧啧,真是神人,受了这么重的箭伤加中毒,居然这么快就清醒了。” 薛异人还待挣扎起来问个清楚,却不想刚动了这个念头,胸口就传来一阵剧痛,再次昏睡过去。 这一睡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隐隐约约听到似有很多人进进出出,来来去去,有时似有一双温柔手在为他轻轻擦拭,对他耳际喃喃私语,听不清在讲些什么,却无比的受用。 有时几个粗放的声音在床边大声嚷叫:“你他么的再不清醒,案子就给别人破了。到时你别说立功吃肉,怕连汤都捞不到一口浓点的喝。” 这样反反复复,不知过了多久,周围又恢复了宁静,那双温柔手不见了,周围粗放的声音也没有了。 终于在挣扎中醒来,发现睡梦中一切过往都好像是真的。 卫生院离镇中学校较近,又处在位置较高的半山,因此从病房看出去,很容易看到学校的操场,本来正值假期,应该很冷清的才对,此时却有很多人在那里聚集,并不断发出嘈杂的笑声。 薛异人问身边护理自己的小胖妹,说道:“不是放假吗,学校里面为何来了这么多人?” 小胖妹答道:“有人在为大家放电影呀,连放几天的那种。” 薛异人道:“这可新鲜,谁啊,有这么大的闲情逸致?” 胖妹答道:“谁放的不知道,听说是一大款吧。为了追求学校的一个女老师,博个好名声,专门出钱在学校为大家搞三天的活动,放电影、请明星演出啥的。” 薛异人道:“这就更新鲜了。” 胖妹非常八卦似的说道:“这还不算,我还听我一个姐们说,前两天那女老师受伤了,不过是脚伤而已,这土大款居然要开一架直升飞机来,送她去昆都的大医院治病……” 薛异人笑道:“哟嚯,年年有怪事,今年特别多。” 那胖妹特别花痴似的说道:“你说这女老师,不知怎么想的,就这,还考虑半天呢,大款单等她一点头,‘嗖’的一声,就带她飞昆都去了,要是有人这么追我,我早就……” 薛异人奇道:“这就怪了,土大款这么宠她,她去哪里受的伤?” 胖妹道:“这我可听说了,她是在前几天上村跟下村打架时受的伤。” 薛异人道:“村子械斗?” 小胖妹点点头,答道:“我刚休完假回来,具体情况不太清楚,好像是说上村人怀疑下村人偷了他们的狗去卖,去找他们要,结果下村非但不给,还拿箭射对方;上村就拿来烟花打下村,随后两边拿来焊好的杀猪刀和钢管,开始互砍,互砸…… 薛异人奇道:“难道派出所就不管吗?” 小胖妹道:“怎么不管?但是派出所民警喊破了嗓子不管用,后来拿出枪来朝天上打,才吓住他们。听说还打死了人呢。” 薛异人努力回想,却对这段经历没有半点记忆,只暗暗道:“难道这是我睡过去以后发生的事?” 正想着,小张等两三个辅警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一来就嚷叫道:“老天爷保佑啊,薛哥,你终于醒过来了?” 薛异人本想坐起来跟他们打招呼,但无奈身不由己,只能勉力躺在床上,向他们招招手。 小张将一些水果、鲜花之类的物品放到床边的桌子上,说道:“这是附近村民送的,他们听说你受伤了,都想来看你,但又知道你昏迷着呢,因此托我怎么也得把这些东西送来,聊表大家的心意。现在你醒了,我们就有主心骨了。” 薛异人道:“还说呢,我来到这里多少天了,好像都没有见你们来看我,难道是大家把我忘了?”说着,话语中带着一点委屈。 小张道:“哪里呀,最初的时候所里人都在,后来这不是所里没人了吗,我们忙着值班,来得就少了一点。” 薛异人问道:“没人了?所长,还有王戈他们哪里去了?” 小张道:“哎,你这一躺,真的是天塌下来都不知道。这会儿才想起找狗的事情。龙虎兄弟早跑了,就连废旧回收站都被人清空了,毛都没剩下一根。事发当晚,连王哥他们都差点没有回得来。” 这个消息在薛异人听来简直像晴天霹雳,一下子又紧张得咳嗽起来,连带胸 第26章 寻犬记之洪水河 原来龙虎兄弟纠集了这么一场大乱斗,不过是为了争取时间,转移违法犯罪证据而已。至于本村人还是外村人的性命,在他看来是无关紧要的。 于是蒙局长亲自坐镇八播,将各处警力分作了两拨,一拨由刘所长带头,负责处置风雨桥集体械斗案件,一拨人由王戈带头,负责抓捕逃走的龙虎兄弟,按当前进展,专案组已经一路追到外地去了。 薛异人见小张说了半天,都没讲到自己和傅女士,便问道:“那当时我在哪里?傅老师又在哪里?” 小张满不在乎地说道:“哎呀,当时乱成一锅粥,双方村民你来我往,打得就像古惑仔电影里一样,谁还忙得过来理你们?” 薛异人听了哭笑不得,埋怨地说道:“原来在整个事件里面,根本就无人关注我们。” 小张道:“也不是这样说了,你这次受伤,省厅都派人下来慰问了,你们寨子里有人来看你,后来见你没危险了,老家有人过世,就回去忙家里的事情了。事情闹得太大了,大家都没有时间一直守在这里而已。” 薛异人叹了一口气,说道:“说去说来,我始终还是可有可无嘛!” 小张恍然大悟地说道:“哎,我倒是听说了,当时上村被堵桥头的村民其实就是背你来的傅老师,也就是上村寨老的外孙女傅香君。你说下村这伙人无耻到哪种程度?自己干了违法犯罪的事情,还想着毁灭证据……” “当时下村人知道你们回来的必经之路是风雨桥,虽然晚上找不到你们,但是知道你们终究会路过那里,就派人一直守在那里。” “后来我可听带头的村民说了,当时傅老师为了护你,真的像一只母老虎一样。” 薛异人听了再次哭笑不得,说道:“小张,好好说话呢,好歹人家也是老师呢,跟我们一样,前面带着‘人民’二字的。” 小张道:“是是是……” 小张讲述道:听说当时傅老师为了背你回来,在自己脚严重扭伤的情况下,背着你连滚带爬,走了不知多少里路,好不容易赶到风雨桥,以为可以求助了…… 下村的人却守在那里,非要来抢你身上的东西,还扬言要把你丢河里喂鱼。 当看到村民蠢蠢欲动,傅老师立即大叫一声:“哪个敢动一下他试试?”立即和黑哲护在你身前。 当时傅老师那个突如其来的气势,直接把那些彪悍的村民都给镇住了。 下村村民便想分化瓦解两人,对傅老师说道:“傅老师不好意思,我们误抓了你家的狗,我们一定会赔你的。但是这男人拿了我们一点东西,我们一定得要回来。麻烦你让一下。” 那村民还以为计策得逞,上前就要把傅老师背上的你拉过来,谁成想傅老师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就将那村民推下桥,掉进了河里。 这下,其它村民大惊失色,责问傅老师:“我们只找他一人而已,跟你有什么关系。” 傅老师圆睁了双眼,对着下村一众村民说道:“你们听好了,他不仅是本地的民警,还是我傅某人的男朋友,你们要抢他,就从我身上踩过去好了。” 这下,给下村村民彻底整无语了,但他们里面毕竟还有一些人是本地的流氓恶棍,见僵持良久不是办法,便恶狠狠地说道:“他妈的女老师又怎么样,尊重你叫你一声老师,不尊重你就是臭婆娘一个。来,给我上。” 说着一干人便硬冲上去,拉人的拉人,搜身的搜身,傅老师突然发一声吼,当场把带头村民的耳朵给咬掉了半边。 那村民发起狠来,一脚就将傅老师踹倒在地。其余人想上去拉你,但黑哲凶神一般护在你身边,根本没人敢靠近。后来村民放来好几只恶犬,当场就被黑哲咬翻了。 那个被咬耳朵的村民还待上去补一脚,却不想上村人已经赶到,当场看到了这一幕,立即发疯似的来保护本寨老的外孙女。 后来啊,就是刚才说的事情,两村人发生了大规模械斗。在此特别说明,上村村民为了避免傅老师在乱斗中受伤,就把傅老师给拉走了。 听说傅老师被拉走的时候,哭得那个撕心裂肺,梨花带雨…… 就在前两天我来的时候,都还见到她守在病房里,就是最近不见再来了。 听说她的外公曾经因为家族的一些恩怨,本人很不待见警察,因此反对他外孙女和我们警察来往,这应该就是她后来不再出现的原因了吧。 小张说到这里,主治医生又来查房了,大声责骂道:“那个谁谁谁,你们几个怎么就说不听呢,都是国家工作人员,有一点自觉性好不好?” 小张等几人连声道歉:“是是是,王医生,我们这就走。” 便对薛异人说道:“薛哥,我们有时间再来看你了。”说完都出去了,留下薛异人独自坐在床上,想着小张说的那些事情暗自神伤。 讲话的人走了,但那主治医生并没有停止责怪,见那年轻警官傻傻呆呆的,便说道:“你们这些年轻同志,身体伤病,不好好休息,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薛异人知道这医生姓蒙,是卫生院的副院长,虽然嘴上说得很严厉,但其实心很好,是当地一个很有名的医生。 蒙医生边给薛异人输液,边对他说道:“我也听说了你跟傅老师的事,作为过来人,忠告你一句,因患难生情可以,但其它的别胡思乱想啊。那傅老师虽然亲妈嫁去了外地,但是打小在她外公家这边长大,可以说,她外公家这边的家族才是她的第一故乡。” 薛异人仿佛被人看透了内心的那点小心思,有点羞涩,又有点想掩饰,赶紧辩解道:“嬢嬢你误会了,我跟傅老师萍水相逢,没有什么的。” 蒙医生道:“你们骗不了我的,我是这镇上的老人 第27章 寻犬记之直升机 听这声音,敌在暗,己在明,看情形是掉进了毒窝。见出不去,后队也进不来,王戈急忙带领民警沿后山撤,打算寻找掩体躲避。 夜幕降临,后山脚下的树林里,点点绿光漂浮在半空,向专案组缓缓压来。王戈打开手电筒一看,只见十数只恶犬嘴里流着口涎,鼻子发出“嚯嚯嚯”的声音,缓缓向他们压来。 他当机立断,拔枪射击,枪弹打在狗牙上,子弹弹开,叮当作响,不知用什么材料改造过的,众人大惧。 王戈只好带领民警往东南方向撤,先前他在进站搜索前,仔细研究过该处地势,发现那边有一个三面环水的小岛,只有先到那里才不至于四面临敌,到时再想办法了。 原来,龙虎兄弟多次被派出所处理,心怀恶意,一步步故意将王戈带入贩毒集团罗织的危险境地,让专案组陷入了毒镖、毒箭与恶犬的重围中。 与此同时,远在凯南县公安局的情指中心,蒙局长正目不转睛盯着前面的电脑屏幕。值班长向他报告:“今天下午,专案组进入洪水河岸流浪动物收容站之后,突然中断了联络,到现在也没能联系上。” 蒙局长指令道:“让刘所长报告后队位置,命令他们迅速跟进,设法营救前队民警,同时,迅速联系洪州警方,请他们派出警力前往目的地搜索、增援。” 值班长再次报告:“后队民警在进入洪州途中遇到道路塌方,据他们反馈的信息,道路疏通至少要半天时间。” 蒙局长道:“不能干等着,让他们找路绕行,实在过不去,哪怕爬也要爬到目的地。” 八播卫生院病房中,电视里正插播一条新闻: 8月以来,凯南县公安局情指中心陆续接到八播、马岭、田保、柳井等多个乡镇家养犬只被盗的警情。 接报后,情指中心立即指派各乡镇辖区派出所,赶赴案发现场开展调查取证,并第一时间将案情向县局领导汇报。 获悉情况后,县局高度重视,公安局长蒙中林专门组织召开“8.5”案情研判分析会,指出“偷鸡摸狗”案件虽然涉案价值不大,但事关群众的切身利益,严重影响了群众安全感和满意度,要求各单位要秉承“小案不小办”的原则,强化案件侦破力度,尽快将嫌疑人捉拿归案,还辖区百姓一片安宁。 八播派出所主动作为,所长刘安民带领民警王戈等人,根据辖区发案情况,通过大量走访调查,最终锁定凯南县八播镇2名男子有重大作案嫌疑,遂立即将案情向分管局领导汇报。 接报后,县局立即启动多警种合成作战机制,要求刑侦、情指、经侦大队全力配合辖区派出所侦查破案。 经过长达半个月的分析研判,一个以黄文龙和黄文虎两兄弟为首的盗狗、贩狗链条式团伙逐渐浮出水面。 犯罪嫌疑人多为凌晨、傍晚等农村群众放狗时段,趁着群众忙于务工、收工,疏于防范,骑摩托车来到各乡镇寻找作案目标,作案成功后立即潜回八播废品回收站,将盗窃得来的狗处理后,迅速联系其位于县城的主要经销人沈某,销往本地和外地市场。 在掌握该团伙内部情况后,民警首先对位于县城的嫌疑人沈某藏身之处进行布控,并成功实施了抓捕。期间缴获了一批毒针、弓弩等作案工具,以及一大批即将销往各地的狗肉制品。 身在八播本的黄文龙、黄文虎有很强的反侦查意识,面对民警的突然出现,一方面纠集本村村民与警方对抗,一方面趁机组织人员清空位于废品回收站的犯罪窝点。 目前,沈某等因涉嫌违法犯罪已被公安机关依法刑事拘留,针对黄文龙、黄文虎等嫌疑人仍在进一步追捕中…… 这天下晚点,薛异人正在病房把玩着手术时从自己身上取下来的那枚断箭,突然听到楼下一阵狗叫声。 收起断箭,问进来的小胖妹:“谁家的狗在院子里叫?” 小胖妹告诉他:“嗯,是一只警犬,好像是你们派出所的。” 薛异人这才想起来,先前他叫小张把黑哲给放了,它跑到了医院,又不能进到病房来,因此自个儿在院子里叫唤。 这时薛异人的身体恢复了七八成,便穿上衣服走出病房,来到院子里。黑哲见了薛异人立即人立起来扑到他身上,一人一狗见了,分外亲热。 这时他看到很多人纷纷走出卫生院,有人还趴在窗子那里朝学校操场瞧。 他拉住一个病友,问道:“嗯,小哥你去看些什么呢?” 那人回答他:“少见啊,有人开飞机来学校。” 薛异人想起先前小胖妹跟他提到的事情,便跟着大伙儿走出卫生院,来到附近的山坡上,看到下方的学校操场上,果真停了一辆直升飞机,螺旋桨呼呼转动,发出巨大的声响。 那时候的老百姓很多人没有见过飞机,因此附近的人纷纷来看热闹。 直升机四周用彩绳隔成一个四方的停机坪,外围好些保安在维持秩序,防止有人误闯进去。 见到这情形,他才想起来小胖妹所说的,原来傅女士的脚受伤了,大款叫来一架私人飞机,接她去昆都治疗。 镇上群众将停机坪上的飞机围了个水泄不通,山坡上也有很多人站在那里指指点点。 一会儿,傅女士在一大群医护人员的簇拥下,坐着轮椅来到停机坪,顿时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而山坡上面的薛异人和黑哲,一人一狗夹在人堆里,显得那么的普通。 其时西山方向一轮红日马上就要沉沦下去,余晖照得四周人群一片模糊,有种东西迷住了薛异人的眼睛。 亲眼见到傅女士受到万众瞩目,而他自己只是万千普通人当中最普通的那一个,忍不住心里一阵酸楚,一阵失落。 他猛然想起来蒙医 第28章 寻犬记之狗斗台 傅女士微笑着对薛异人说道:“看来你这老战友还真舍不得我呀。那我们再讲些什么呢?哦,对了,你说王戈带着人去找贝贝了,那他们现在进展如何呢?” 薛异人道:“很不好说,很不好说。” 傅女士道:“又不涉及国家机密,有什么不好说的,大家都是老朋友了。” 眼见黑哲赖着不肯走,薛异人便提到最近公安机关打击贩狗团伙的事情,讲到龙虎兄弟清理了废旧回收站,带着贝贝逃走了,王戈等人一直追,当追到洪州洪水河畔,就失联了。 大款哥听到两人的谈话,突然转过身来接住两人的话茬,说道:“警官你说的莫不是洪州洪水河岸,好像就在边境线附近,南境最大的一个流浪动物收容站” 薛异人点头答道:“应该是了。谢谢老哥,后面的队伍已经赶去救援了,但是你知道的,最近天气不好,那边的路也不好,说不定正堵在路上什么位置。” 大款哥道:“我在洪州那边多少有些生意,了解一些情况,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开口。” 薛异人客气地答道:“谢了。” 傅女士听到这里若有所思,对薛异人说道:“你等我一下。” 说完上前,似与男朋友商量什么,只见两人交头接耳,大款哥不断地点头。 傅女士回头答道:“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怎么说也是因我而起,我们绝不会坐视不理。” 薛异人道:“好的,祝你们一路顺风,早日康复。” 正当他转身要走时,傅女士突然叫住他,说道:“你没理解我的意思,其实你和黑哲可以搭乘我男朋友的飞机,先赶到洪水河畔去救王戈他们呀。” 这下轮到薛异人惊讶了,结结巴巴地说道:“那……那……我们坐飞机去了,你的腿怎么办呀?” 傅女士叹道:“唉呀,我的腿一时半会没什么事,但是王戈他们事大呀。” 大款哥大剌剌地表示:“警官,这没什么的啦,你们坐这架直升飞机去,大不了我再叫另一架飞机来接就是了。” 傅女士笑道:“我男朋友很大度的,千万不要跟他客气。” 薛异人道:“为了我们的事,确实有点不太合适。” 大款道:“其实是我们得感谢你啦,说到底也是为了小傅,既然认识了都是朋友,有什么尽管跟我讲了。” 薛异人见说到这里,再拒绝便显得生分了,而且时间也不容他再拖沓,便问道:“我见你这机舱里通讯器材一应方便,能再求你一个事情吗?” 傅女士道:“都说了不要客气了。” 薛异人道:“队员的个人电话也联系不上,帮我找一下半路的专案组后队,我一个人去没用,只有找到他们,大家团结一致,才能完成任务。” 大款哥道:“没问题了,把他们的通讯器频率发给我,我即刻给你定位。” 洪州热带雨林沟谷,两旁山壁上高大挺拔的乔木遮天蔽日,沟里藏有一条二级路,夜里一场大雨,导致道路两侧山体滑坡,大量滚落的泥土占据了通行道路面积。 此时明月当空,两旁悬崖林木萧萧,猿啼哀鸣。沟谷里,凯南县局救援队只能借道二级路旁的便道前进,一群人在前面卖力地搬石头,以防车子底盘被尖锐物划伤。 刘所长带领队员在后面“吭哧吭哧”地推车,打算过了这段泥泞路,就加速前进。 大家正在卖力干活,忽听天上“呼呼呼”似有什么东西飞过,抬头一看,只见头顶竟然悬停了一架直升机。 大家纷纷歇下手中的活计,猜测是哪里来的大富翁,居然这么豪气,动用飞机出行。 刘所拍拍手中的泥巴,抬头望去,只见机舱门边露出了薛异人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和黑哲伸出舌头的巨嘴。 一群人仍站着傻愣,薛异人叫道:“看什么看呢,赶紧带装备上呀!” 一群民辅警见如此阔气的人,竟然是自己的战友,顿时戏嘘地吹起口哨来。 更有甚者,见薛异人潇洒自在地坐飞机,而自己在下边卖力地赶路,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嚷叫道:“我太阳,望什么望,赶紧下来推车。”边叫边朝上面“愤怒”地扔泥块。 刘所长及时制止了一群戏嘘者,朝上面喊道:“你那飞机能坐几个人呀?” 薛异人道:“带不走所有人,先上来几个嘛。” 所长道:“怪波伊长白毛,工作多少年,第一次执勤竟然坐飞机。” 想了想,指着几个人下令道:“你你你,还有你,给我上。其他人按照原定计划赶路。” 待四五人沿着悬梯钻进了机舱,所长忍不住责备道:“胸口通了天大一个洞,这才好一点点就敢出来鬼混,小心死在半路都没人知道。” 薛异人拍了拍黑哲的大头,“咯咯咯”笑道:我这老战友立功心切啊,再说了,十万火急的事情,等把王戈他们救出来再处罚我吧。” 还是在前一天下午,龙虎兄弟仓促赶路,到达收容站,经人引荐和出示信物,进入斗狗场找到贩毒集团的老大伤哥。 该基地名为流浪动物收容站,其实是境外贩毒集团在境内的窝点和中转站,犯罪分子利用宠物猫、狗来带毒。还豢养了一批改造过的恶犬,平时用来防护收容站。 龙虎兄弟早就知道了警方在他们人员中间安插有卧底,他们想着一不做,二不休,故意一步步将专案组引到这里来,好借毒贩之手,除掉他们憎恨的民警。 斗狗场的中央,是一个由铁栏杆围起来的高台,黑老大伤哥称之为“狗斗台”。 此时日已暮,但台内两只“比特犬”还在相互咬着死死不放,遍体鳞伤, “狗斗台”上血迹斑斑,其中一条黑狗头上的头皮已被撕开,场面相当血腥。 这时黑老大打了一个响指, 第29章 寻犬记之巨树上 黄文龙道:“哥,真没骗你,这些人真是缉毒警,是冲着哥你来的……” 伤哥听到“缉毒警”几个字,脸色明显一变,但还是懒得理会龙虎兄弟,说道:“管他妈什么警,给你几个人,再给你几条狗,先摆平他们,再来跟我谈其他的。”说完竟转身走了。 黄文龙没办法,便按照伤哥的安排,依言领了一组手下和几只犬,在当夜将王戈带领的专案组前队引入收容站内,并赶到了小岛附近。 伤哥豢养的几只恶犬一马当先,始终紧追着民警不放。众警用携带的棍子拦,用手中的瓦斯喷,恶犬对瓦斯的味道有些敏感,每喷一下就被吓住一次,但瓦斯的容量毕竟有限,一旦喷完,恶犬便争先扑上来撕咬众人。 这时众警手中的棍子也成了恶犬重点撕咬的对象,一旦咬中,就死不放嘴,直到将棍子咬个稀巴烂。 王戈眼见这样下去,早晚连棍带人成了恶犬的口中餐,当看到收容站与小岛有一座小桥相连,岛上有树,急忙让众警分出一些人来,去到岛上收集些枯枝木柴,放在桥头,生起火来,霎时间燃起来成为一道火墙,将众犬隔在岛外。 刚布置好不久,群狗便已赶到桥头,恶犬之后,是黄文龙带领的一组手下,呼喊敕令,让狗往上扑。但天下动物都一样,天生惧火,在火墙外盘旋嚎叫良久,却始终不敢逼近。 黄文龙及手下屡次上前,欲扑灭桥头的火堆,但总被警方手里的枪支吓退。一时警方出不去,他们也奈何不了警方。 其实黄文龙也没有尽全力,他盘算着只要将警察困住就行了,要他借刀杀人还可以考虑,真要由自己动手将警察赶尽杀绝,那将来可真是连一丝回头路都没有了。 但当次日他再见到伤哥,兴冲冲对他说道:“哥,几个警察已经被我困在岛上了,你看昨天说的这事……” 伤哥打断他的话说道:“你以为这样做就结束了?你老弟听说过投名状吗?” 黄梦龙摇头,道:“啥投名状?” 伤哥鄙夷地说道:“妈的,这都没听说过,回去赶紧看一遍《水浒传》,林冲上梁山之前,王伦都得让他杀一两个人,再来投奔。” 黄文虎听到要杀警察,脸都吓白了,说道:“哥呀,真要杀警察,那我们可真是回不去了。” 黄文龙也深知其中厉害关系,再次告饶道:“哥,除了这个,你再给指条明路?” 伤哥道:“好吧,小子,既然你是沈瞎子介绍来的,别说我不给他面子,反正警察也是你引来的,今天你不解决掉这个麻烦,到了明天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亲手把你交给警察,二是把你弟弟丢给它们。” 说着用手指了指那条上了嘴套的恶犬,示意手下放开。只见那犬刚被解开嘴套,闪电一般冲到台上,将正在打架的两只比特犬咬得肠穿肚烂,连腿肉一并吞进了肚。 黄文虎见到改造恶犬的凶残,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黄文龙见伤哥转身走了,忍不住狠狠给自己几个耳光,怨恨自己从自家贼窝掉进了人家的强盗窝,此后恐怕连脱身都难。 他本来设想过再度逃走,但当看到伤哥给他的手下又多了几名,恶犬又多了几条,手中本钱一多,人性中的恶又被激发。 想着一不做二不休,干脆靠这点人马,将王戈带领的专案组民警抓住,让恶犬撕碎。然后神不知,鬼不觉,丢到洪水河里,到时啥证据也没有,任谁也不能说是自己干的。 恶念一旦迸发,连他自己也控制不住,当夜便带领刀哥的手下再次向小岛发起进攻。 这次他从站里调来了高压水枪,几下将王戈等人布置的火墙冲毁,进入了小桥。好巧不巧,正当他们走到半处,由于上游连续降雨,洪水河突然涨水,洪峰很快漫过小桥,把过桥的一众匪徒连人带犬,冲得七零八落。 黄文虎尤其怕水,慌乱之下竟去拉前面逃命狗的腿,被那六亲不认的恶犬反嘴一口,咬在颈子上,差点洞穿大动脉,还没正式进攻就当了一回猪队友。 好不容易爬上小岛,这下完犊子了,大家都被围在小岛上了。 再说被困在岛上的专案组,总共就三人,王戈、民警王亮以及辅警小何,王亮在撤离时头部受了箭伤,能保住小命已算幸运,目前还有战斗力的只剩王戈和小何。 他们登岛后发现整个小岛原来完全被一棵大榕树所覆盖,站在底部仰望,树高数十米,树冠横向展开,形成连续的“林冠”。黄色无花果树与绿色藤蔓植物在榕树上相互交织,形成一棵共生树。 时值夏秋之交,树上遍布成熟果实,几人靠着身上带的干粮与树上香甜果实,虽被围困,倒也不至于挨饿。 就是小岛地势太低,只登岛一刻钟,河水再次涨潮,倒灌进小岛,不得已几人只有上树求生。 到天黑,上游来的水势越来越大,眼看小岛与外界相连的小桥也摇摇欲坠,朝不保夕,王戈领着小何,小何抱着王亮继续往高处爬。不多时,爬到了主枝。 巨树主干垂直向上,从主干往上又分出两条巨大的主枝向两边伸出,几乎横卧在澎湃激荡的波涛上,大半树叶浸到洪水里。 向上望去,伸出林冠的树木错落有致,“露层”附有竹梅、铁皮石斛、虎尾兰等多种植物,层层连接,将巨树变成了好大一片密林。 到后来,桥终于被大水冲垮了,几人在月光下放眼望去,只见四周一片汪洋,连河道附近的陆地也被淹了,仅余少数大树树冠从水中露出枝叶。 巨树四周,无数被连根拔起的芭蕉树、倒塌的建筑,还有牲畜的尸首漂浮在水面上,被水流从西北方带到小岛附近,又漂往远处。 几人眼见榕树摇摇晃晃,不知是否会被冲倒, 第30章 寻犬记之救援急 恶犬暂时掉下去了,但几人的踪迹已给黄文龙看到。他立即抽出贴身的匕首,朝这边冲杀过来。 王戈将打光子弹的手枪当暗器朝黄文龙砸过去,对着小何大叫:“快往高处爬。” 此时黄文龙将弟弟受伤怪罪于警方,为弟报仇心切,神力猛生,几下冲到了王戈近前,用匕首左刺右扎,动作甚是凶蛮。 王戈利用密集的树枝作为掩护,且战且劝:“你一定要当贩毒集团的马前卒吗?自首才是唯一的生路呀。” 黄文龙骂道:“去你奶奶的自首,怎么着也是死路一条,不如拉你们一起垫背。”说着继续挥匕乱舞。 枝叶纷纷被匕首划断,四处飞溅。 王戈手臂、胸口着了数下,照此下去,不多时便要命丧黄文龙之手。 所幸黄文龙是人非神,和专案组民警一样连续奔逃,又在水中负弟逃生,耗费体力较大,没有来得及休整,攻击了半天无果,不得不停下来歇口气…… 而王戈在适应了最初的慌乱后,已经想好了对策:“小何,用果子扔他。” 上面小何专拣烂掉的无花果朝黄文龙眼珠子砸,每打中一下,又粘又臭的汁液便会刺激住他的眼睛,让人万分难受。 但他握紧匕首,半闭着眼依然胡乱往前乱捅。王戈赶紧折断一条树枝,用锋利处朝黄文龙要害猛扎。 两人各逞所能,打出了一波小高潮。 这时水位还在涨,黄文龙回头看到黄文虎半个身体已经没入水中,担心弟弟被水冲走,心有不甘地退回来原来所在树枝,将弟弟拖往更高处。 查看了一番弟弟的伤势,被狗咬伤后发起了烧,虽然不会立即死去,但是进入昏睡状态,不仅打鼾,还说胡话。 他把最近一切遭遇都怪罪于这群紧追他不放的警察,重新拔出匕首,向主干冲来。 但不同的是,王戈已爬到更高处,黄文龙仰攻,被挡在下方。不多时,一脚踩空,被王戈用树枝戳破额头,鲜血迸散出来,染红了满腮胡须,使他看起来恐怖异常。 这样黄文龙攻不上去,王戈忌惮黄文龙凶悍,也不敢跳下来追击。打打停停,歇歇打打,时间一长,小何发现了林中的秘密,原来林中藏有不少飞鸟,做了不少窝,虽然打不到鸟雀,但是窝里却有许多鸟蛋。 王戈赶紧要小何取来鸟蛋,吃下以补充体力。 而黄文龙只能坐在下边喝西北风。 时间一长,黄文龙又饥又乏,大树下端成熟的果子早已被王戈等人摘光,只剩下一些又小又不成熟的果子,食之又苦又涩,根本无法入口。 他初始想为弟报仇,后来纯粹想抢走王戈等人手中的鸟蛋,夺取高处的果实,赖以饱腹。 但他连续进攻之下,力气越来越小,始终拿王戈无可奈何。 这时掉落水中的恶犬再度从水中爬出来,颤颤巍巍往上面爬,血红的眼睛望着王戈等三人,嘴中口涎牵线般流出来,一副我要吃你、你赶紧让我吃掉的神态。 黄文龙一早就发现了再次爬上树来的恶犬,藏身在树叶后面暗暗发笑。 那恶犬两腿后蹬,一只前爪抠在树上,一只利爪拼命去挠王戈几人。 几人立即行动起来,用树枝拼命将恶犬往下赶。 不多时,恶犬被三人用树枝戳瞎一只眼睛,再次落到下方的树枝上。 黄文龙看数人一犬恶斗,躲在一边树丛暗暗发笑,打算坐看几人被生吞活剥。 不料恶犬独眼环伺,很快发现了藏身暗处的黄文龙,思忖一番,估计两兄弟怕是比较好捕食。狼嚎一声,向黄文虎扑去。 黄文龙大窘,慌忙将弟弟藏到身后,抽出匕首与野兽对峙。 恶犬肩胛耸立,扑过去啃咬黄文龙手臂。 黄文龙左手回缩,右手前送,顿时将匕首插入恶犬肩膀。 恶犬发起狂来,身子一掀,将黄文龙掀翻水中。同时恶犬自身用力过猛,也往下掉。 黄文龙急忙抓住上方的树枝,避免被水流冲走。但恶犬咬住他的裤管,任凭他用力蹬踢,也不松口。 此时在高处的王戈揣度:照此情况,黄文龙坚持不了多久,一定落入水中;一旦黄文龙被水冲走,恶犬必定爬上树来吃掉黄文虎。 当恶犬饱腹后有了力气,则上边的三人也很难幸免。 想到这里,王戈赶紧跳下来,协助黄文龙驱赶恶犬。 二人合力,终于将恶犬另外一只眼睛戳瞎。 恶犬目不能视物,仅凭鼻子嗅人,很快陷入二人的前后夹击之下,哀嚎阵阵。 最终无奈松口,一脚踩滑,跌落树干,被水冲走。 待将恶犬赶走,黄、王二人相视一笑,像是亲密无间的战友,终于合作完成了一件无比振奋人心的大事。 但是突然间又感觉到无比的尴尬,这才想起来两人还属于敌对身份,急忙各自逃回树上原有的领地,严阵以待。 各自想了很久,皆意识到谁也吃不下谁,便再也没有相互发起攻击。 到得天亮,热带地区的潮水来得快,去得也快,又露出了小岛的真实面貌。 气温渐渐上升,太阳出来了,炙烤着大地上的一切,贩毒集团趁着潮水退去,越过浅滩,开始组织第三次进攻。 他们想了一个恶毒的方法,找来很多干柴堆在大树下面,放起火来,这时气温上升,风干物燥,火从最下边开始烧起,顿时浓烟滚滚,数里外可见。 一时火倒还没有烧到最上方,但浓烟滚滚,把王戈等人呛得不行。他急忙带领小何等几人转移到烟火较小的一处树冠。 贩毒集团见纵火一时也影响不了树上的警察,便同时派人上树,提枪拿棍,攻击王戈他们。 顿时林间人影闪动,你来我往,打得不亦乐乎;树下群狗环伺,都等着上面的民警承受不住攻击,掉下来 第31章 寻犬记之剿匪记 王戈见自己人终于来救,劫后余生,忍不住热泪盈眶。 他先将受伤的王亮绑在小何背上,让两人沿着悬梯往上爬,自己留在下边殿后。 大部分犯罪分子见到警察,天然有种像老鼠见到猫后,发自内心深处的畏惧感,只想跑得越远越好,当然也避免不了有个别头铁者,敢于冒出头来负隅顽抗,朝飞机射击。 对于顽固分子,飞机上众警采取的应对策略,就是用枪居高临下,果断地将其打下去。 等火势蔓延到树的这侧,王戈也终于抓到悬梯,晃晃悠悠离开了树冠。 但好巧不巧,正当飞机驶离巨树之巅时,眼尖的黑哲突然见到不远处的河岸,黄文龙搬出几个笼子,正丢上船,那笼子里恰恰有它最心心念念的狗女友贝贝。 说时迟,那时快,薛异人还没有来得及阻止,黑哲就从机舱里跳了出去,正落在树丛中,挂在悬梯上的王戈眼见一个黑影从身旁落下,即便伸手想救,也来不及了。 他不能像黑哲一样冲动地跳下去,那样即使不被烧死,也会落到地上摔死。他只能叫飞行员赶紧在附近找一块平坦之地,等安全降落之后,再想应对办法。 好在大树一侧火势还不算大,黑哲冲冠一怒为红颜,在跳下去之际,迅速用前爪抓住树枝,并一路过关斩将,向下躲过树上犯罪分子的合击,来到树下。 它不知道的是,第三次进攻犯罪集团派出了恶狗的最强阵容,他们是以狮、獒二狗为首,大、小花为辅,一群喽啰狗助阵的狗群,能轻易将一个掉落之壮汉撕成碎片的恶狗阵。 黑哲本意是想救贝贝,但操之过急,刚一落地就陷入了群狗的重围之中。 此时逃到岛外的黄文龙,其实早就想跑路了。 原来早在多天前,洪州公安局接到凯南县公安局请求协助搜索失联民警的函,便同时收到群众举报,在洪水河岸流浪动物收容站内发现有人涉嫌制贩毒、运毒、赌博为一体的恶性犯罪行为。 警方随即成立专案组展开侦查,经过大量调查取证,证实该收容站其实是境外犯罪分子用于在境内制贩毒的窝点和中转站,犯罪分子利用宠物犬和人体等载体进行带毒,还利用大型犬进行斗狗赌博。 随即,洪州公安局派出禁毒、治安两大支队,联合了洪州水务、海事等部门,联动从外地赶来的凯南县公安局,共出动200余警力,乘坐四辆大巴、10部警车,以及联合水警、渔政部门从洪水河上游搭载数辆执法船只,展开了联合行动。 为了防止走漏消息,警队悄悄从洪州市老公安局出发,绕道从洪城市环城路进入通往河岸县的二级路,来到洪水河畔的茅村洞山实施抓捕行动。 车队进入流浪动物收容站大门100米左右,就看到斗狗场周围,停有数十辆私家车。不了解内幕的人见了,还以为这些人是来游山玩水的。 随着带队的李队长一声令下,警队人马快速下车,一队化装后的民警来到收容站大门,假意说环保纠察队要进来检查站内环境卫生,先与哨楼上守卫周旋。 此时正值站内赌博下注高峰期,守卫当然不会轻易放警察进去,便与执法者开始扯皮。有的让他们出示警察证,有的口出污言秽语,让他们滚蛋。 另两队民警趁大门守卫松懈,快速从大门两侧山坡迂回进入站内。一队用消音枪击毙了一名毒贩,尸体倒地。队员示意安全,可以继续前进。 在后两队民警顺利进入站内,在把控住各处制高点和要害位置后,门外民警正式对流浪动物收容站大门进行清缴。 负责把守收容站门口的犯罪分子,在突然露出“獠牙”荷枪实弹的警队面前猝不及防,三下五除二被清剿了个干净,除少数负隅顽抗者被击毙外,大部分弃械投降。 随警记者也在第一时间随民警冲进流浪动物收容站,看到站内建有一个类似拳击馆的建筑,能够容纳五六百人的建筑里黑压压全是人,见到警察冲进来,便四处逃窜,有的站在高达四五米的看台上,直接往下跳。 在看台附近,记者还发现了里面设有专为狗打兴奋剂的医疗室,和训练狗的跑步机,看台上竟还有家长抱着孩子在观看。 经过近二十分钟的战斗,斗狗场内的局面已基本得到控制。 从看台上跳下去逃走的赌客,被外围组的民警堵住了上百人,还在现场发现大量的押注单和数百万元现金。 更劲爆的是,在“狗斗台”下方的地下室,警方发现了几个装满液体的大搪瓷桶被架在燃气灶上加热,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旁边的地上凌乱地摆着十几个塑料桶,里面装着的白色晶体状物质,都是用于制造冰毒的原材料,还有几十只没来得及运走的宠物狗。 原来大部分用于带毒的宠物犬都已被黄文龙带走了,留在此地的犬只都是贩毒分子实验过后的次品。 望着地上可怜的狗狗,一些眼泪软的女民警当场就哭了。 警方还在制毒现场抓获了以伤哥为首的几名犯罪头目,原来早先时候,黄文龙趁贩毒集团集中在小岛围攻专案组民警,便悄悄溜出小岛,进到位于“狗斗台”下方的制毒工厂。 前一天白日,伤歌命他将工厂里的毒品成品缝进狗体内,他累死累活一整天,花了无数精力将能带的毒品全部放进狗体,心里便默默起了将这些毒品据为己有的念头。 这时趁外面乱成一团糟,他想着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找船将这些带有毒品的宠物犬运走。 刚找到狗笼子,伤哥就带人出现了。原来伤哥听到警察即将对收容站发起清缴行动的消息,也动了跑路的念头。 各自心怀鬼胎的两伙人在地下室撞见了,伤哥以为黄文龙还 第32章 寻犬记之群殴乱 众狗还以为可以玩群殴,事实也是如此,黑哲见到对方乌泱乌泱一群,感到不敌,立即后撤。 群狗见状纷纷扑上来,然而老黑哲鬼心眼多,在忽悠着群狗急追它时,跟它们玩起了“回马枪”,趁狗们轻敌大意,突然转身扑上去,咬住当前一只领头狗的头皮,狠狠朝一旁扔出去。 那狗在空中划了一个漂亮的抛物线,“砰“的一声,重重掉在地上。 这就叫一战定乾坤,其他狗见到天降犬王,威风凛凛的样子,立即吓得集体往后撤。 吓退群狗,接下来黑哲要战的大小二花,属于狮、獒二狗底下的“哼哈二将”。 二花首先出战,黑哲与它两眼相对,面对面冲来,誓要以硬碰硬,试试彼此头盖骨的硬度。 然而就在双方将要相互撕咬时刻,黑哲一个侧身,头歪了那么一下,与二花擦肩而过, 胜负就在一念之间,黑哲一张大嘴在头歪的一刻,精准咬中了二花肩膀靠近脖子的位置。想象一下二狗猛烈对冲之时的惯性有多大,就知道二花的下场有多惨烈。 显然黑哲早就想好了应对策略,有备而来,本来错开身后背向而去,因为这一咬,两狗就变成了头对头。 区别在于黑哲是顺势扭转身子的,二花则是硬生生被拽着旋转了一百八十度,狗皮禁不住撕扯,从肩膀到脖子被撕开了一个血淋淋的三尖口,但听到一阵破布声响,二花不得不哀鸣着,躲到一边舔舐伤口去了。 大花看到弟弟的惨状,按捺不住了,嚎叫一声直冲过来。 眼看大花露出尖牙冲过来,黑哲这次又改变了战术,为保护老龄之后所剩无几的牙口,没有打算下口,而是仗着体魄直接开撞,大花冲出去的一瞬间,头脑里曾设想过三五种战法,偏偏没有料到对方会以蛮力对蛮力,出这一招,直接被撞了一个腚蹲。 黑哲这一手,既撞翻了别狗,它自己也撞出了一股莫名的爽感。 二花休息片刻,见自家狗哥受挫,赶紧加入战圈,局面顿时变成了两个斗一个。 黑泽平时训练从训导员那里了解到,在人类格斗中有一种技击技巧,先攻击别人的软肋,揪住别人的伤口一直打,打到它求饶为止,其它群体见了自然会被震慑住。 狗斗也是如此,既然先前就给小花造成了身体和心理上的二重创伤,此刻就应当“宜将剩勇追穷寇”,一鼓作气,逮住它打,一直到把小花打服为止。 只见黑哲趁大花懵圈之际,只有小花在场,以快制慢,首先跳上去猛地咬住它的耳朵,左右甩头,让它的四肢随着耳根的剧痛站立不稳,摔倒在地,随即将它整个身子摁在地上,死命往远处拖。 二花没有料到黑哲来得这么迅猛,这下受伤的肩膀被对方拖在地上猛烈摩擦,耳疼加上伤口那个刺疼,只有再次发出哀鸣,表示求饶。 黑哲松口,等大花回过神来上前相助,小花经历过两次毒打,被对方饶过小命,再也没敢过来造次。 大花再一次上场,再也不敢轻敌,无论从技巧还是毅力方面都做好了十万分的准备。 黑哲知道该用的技巧用完,该使的诈术也给对方识破得差不多,剩下的只有靠勇气和毅力来一场硬碰硬了。 只见两狗慢慢绕着圈子向对方逼近,好似古代的绝顶剑客,在正式决斗之前,大部分时间都用于试探,真正出招时往往只用一招,便定胜负。 大花首先出嘴,来咬黑哲两条前腿肩胛汇合处,黑哲腰身一拧,全力避开攻击,前腿发力,人立起来,咬住了大花的顶瓜皮。 到了这刻,大花丝毫不怵对手,带着压在它身上的黑哲人立起来,仗着体型大,立起来比黑哲高,自己把黑哲带得离了地,然后头一歪,身体一侧,把黑哲摁在了地上,利嘴终于咬住了它的肩胛混合处。 黑哲虽然被压在地上,胸脯受袭,仍然死死咬住大花的头皮,见对方试图与自己比拼力气,丝毫没有松口或换体位的迹象,便转换思路,想办法从大花一侧绕到了它的另一侧,这是第一步。 待成功以后,它身体猛的向后一坐,猛一发力,把大花身体像起重机起吊一样,吊得它近乎转了一圈,掼在地上。 趁大花头部“咚”的一声撞在地上,再度蒙圈,黑哲抓住机会,迅速换口,咬口位置从它头皮转移到了它脖子靠下的位置,犬齿直接穿透了大花皮肤,血水顺着黑哲的犬齿流入它的口腔,这更加刺激了这老犬王的战意。 二狗皆勇猛无比,区别在于大花只是一员听从号令能征善战的猛将,黑哲却是善于运筹帷幄计策百出的帅才。 饶是如此,黑哲损敌一千,自伤八百,自身胸脯也被咬得鲜血淋漓。 这会儿大花死咬着对手的胸脯不放,黑哲看准了对手不知变通,用胸脯被生生撕开一大块皮肉的代价,再次成功换口,咬住了大花的脖子。 那可是一狗之颈动脉要害之所在,只要一口瓷实咬下去,大花就只能等十八年以后再做一条好狗了。 大花眼看命脉被人家捏在手里,再不低头就歇菜了,不得已只有松口求饶,好在黑哲志不在彻底杀灭对方,见对方服输了,也便松口了。 见狮、獒二狗手下力主单挑的“哼哈二将”落败,更多的狗知道单打独头绝对不是这只老边牧的对手,再次玩起了群殴,纷纷扑将上来。 对付打群架,老犬王黑哲有的是办法,它采取的是速战速决的策略,迅速选准一个目标,盯死它,用整个身子鲤鱼前窜式跳跃过去,来不及咬伤咬透,下一刻又扑咬下一个目标。 这种快节奏重体力的扑咬就像山崩地裂,扑向谁,谁就会瘫倒在地,片刻间群狗东瘸西拐,哀鸿一片。 同时黑哲也付出了惨重代价,每 第33章 寻犬记之恶人行 黄文龙眼里一道黑影闪过,来不及躲避,黑哲的利牙“噗嗤”一声陷进了他肩膀。 他惨叫着,一声声地惨叫着,挣扎中,肩膀被犬王的牙刀割烂,胸脯也被利爪抓伤,若黑哲的利嘴再向右移,换口到颈部,等待他的只能是死亡。 但恶人毕竟是恶人,智商终究比犬类高出一个档次,黄文龙在生死挣扎之际,再次想到一条毒计,利用贝贝来威胁黑哲住口。 他用一只手勉力推开黑哲的上身,防止脖子直接暴露在犬王的利嘴之下。 另一只手朝旁边伸过去,胡乱薅开了笼门,抓出一只通体雪白的贵宾犬来,就要用含在嘴上的利刃来终结它的性命。 自古英狗难过美狗关,见状黑哲再次像上次一样迟疑了,咬住黄文龙的肩膀也松开了。 而黄文龙报答黑哲犬口留命的方式,便是用手接过嘴上的匕首,一下子扎进它的胸膛,然后一脚将它踢出七八米远。 黑哲失算了,愣神了,在它有限的狗生里,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恶人。 祸不单行,这时终极大BOSS獒王趁机出招了,黑哲甚至根本没看见它们是怎么从岛上跳过来的,甚至都没有看清它的面影,只感觉一阵风吹过,就被獒王撞了个正着,加上刀伤,半天没翻过身来。 趁着这个机会,狮王也再次呼啸着扑了过来,将刚站立的黑哲压趴在地上。 獒王再次旋风般跟上,从侧边一口咬住它脖颈,被毒贩用铝合金改造过的狗牙,像一柄尖刀插入了它的血管。 这次黑哲没有能立刻起来,它身上压着狮、獒两只牛犊般大小的恶犬,使它很难有再次翻身的机会,它只能勉力用粗壮的四肢支撑着站在大地上。 大、小花铭记了黑哲饶它们一命,没有再过来参与群殴,但小喽啰狗们却没这种理性,它们被三狗震天价的喊声煽动得群情激愤,纷纷以巨石为跳板,过到对岸来,环绕着倒在地上的黑哲一圈一圈地跑。 几乎所有的狗都扑向了一个点。狗们在这个点上一层一层地摞起来,都想用利牙痛痛快快地咬一口最下面的这只犬王黑哲,一雪前耻。 黑哲在两只致命恶犬的撕咬之下,彻底站不起来了,当喽啰狗们围过来继续撕咬,就变成了死神加速来临的信号。 狗们堆成了一座小山,将死亡信号无休无止地重复下去,使它身上的伤口差不多变成了一张渔网,那是名副其实的千疮百孔。 直到飞机转响,群狗从机舱里跳出来,在手持喷雾器全副武装工作人员的协助下,将喽啰狗及最里面的狮、獒二狗驱散,才露出最下边犬王的身体。 一直昏迷不醒的黑哲在血泊中闻到少许刺激性气体,突然抽搐起来,一下,两下,三下,然后睁开了眼睛,甚至还强挣着抬了一下头。 很快它看到了傅女士那张俏丽无比的脸庞。 原来自打薛异人走后,傅女士一直闷闷不乐的,大款这辈子阅尽人间春色无数,立即猜到她心心念念的,一直都是还没救出的狗贝贝,和派出所那群失联老友的安危。 老话说,千金散尽为红颜。大款哥对女人从来想的都是用心让她们对自己心悦诚服,至于强扭的瓜,他是懒得碰的。 想到这层,当即便让赶到学校的第二架直升飞机更改路线,带上傅女士一同去营救派出所被困的老友,了却佳人的一桩心愿。 他自来神通广大,生意遍布各地,早就知道洪州流浪动物收容站内藏有猫腻,便在飞机将要到达收容站附近时,先飞到一个朋友的庄园,从那里借来无数最威猛的斗犬,放到机舱后面,以备万一。 傅香君知晓到他的心意,这才转悲为喜。 但是当他们争分夺秒赶到时,黑哲还是为它的冲动付出了代价。 收容站内,警队刚刚清理完赌场,向内搜索,这才开始碰到硬茬。 围攻小岛的毒贩收到警方前来清剿的消息,纷纷返回营地武器库,拿出武器与警方对抗,大戏才刚刚开始。 一处岗哨下,警队搜索前进,被不法分子居高临下火力压制。 领队抬枪向内射击,忽听楼上一声惨叫,原来一名队员从岗哨后面摸上去时,开门的瞬间触动了门挂雷,被震下楼来,领队急忙让人将他拽下。 门挂雷爆炸的气浪同时震倒了岗哨上把守的毒贩,领队趁机冲上楼去,与毒贩展开白刃战,最终将其擒获。 其余队员冒着毒贩的枪林弹雨,冲击他们的防守阵地。 毒贩扔过来一枚手雷,一名队员发现,随手扔向远方,手雷在空中爆炸,爆炸气浪震断了这名队员的两个手掌,并将他推出四五米远。 与此同时,降落后的刘所及薛异人等人也遇到了抵抗,和毒贩在收容站内的小巷交火。 毒贩抬手冲过来扔过一枚手雷,被一名队员拿过一口铁锅扣住。 手雷随即爆炸,没有对其他人造成更大伤害,但这名英勇的队员却被四散的冲击波震得凌空翻了几个筋斗,落地晕死过去。 凯南刑警队继续呈战斗队形搜索前进,有意将带伤在身的薛异人放在中间加以保护,始终不让他掉队或冲到前面去。 忽听“咔嚓”声响,王戈头顶的瓦面突然出现一名毒贩,手里端起冲锋枪就要朝下扫射。 薛异人眼疾手快,摸出身上那枚折断的箭头,在扔出去的同时被毒贩射出的子弹擦伤额头。 但他扔出的断箭,很快要了毒贩的小命,确保了队友上方安全。 大部分队员平时只是从传言里听说薛异人身手了得,如今亲眼所见他只是一个抬手,便灭掉了对全队人身安全造成严重威胁的敌人,端的是又狠又准,禁不住纷纷扬起大拇指,表示夸赞。 薛异人有些羞愧地表示:“碰巧打中而已,碰巧… 第34章 寻犬记之犬摞人 洪水河上,黄文龙驾驶一艘装有五六个马达的“大飞”(一种走私快艇)快速奔逃。 后面专案组民警驾驶冲锋舟追击,王戈负责驾船,薛异人身上带伤,负责用手中的录像机取证。 趴在旁边负责劝降的是刘所,一边用话筒劝黄文龙弃械自首,一边不时往弹夹里面压子弹,防止黄文龙狗急跳墙,突然反扑。 后面冲锋舟追,上面直升机“呼呼呼”地跟着,但黄文龙充耳不闻,不为所动,依旧全速奔逃。 他持续不断地轰油门,船尾激起巨大波浪,紧跟在后的冲锋舟就在波浪上不停弹起落下,弹起落下,激起的水花迎面扑上来,船上数人瞬间湿透。 渔政执法船也跟来了,但黄文龙依然没有束手就擒的打算,他或直线全力加速,或最小半径急转弯,驾驶“大飞”在水面上划了一圈又一圈。 数条船与他数次擦肩而过,本来可以实施别停,但考虑到执法人员的安全,都让它过去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从洪水河中游一直追到下游四五公里处,眼看黄文龙就要出境了,他却明显放慢了船速,似乎要放弃抵抗了。 如此举动引起了冲锋舟上王戈等人的警觉,仔细一看,原来已经靠近洪水河下游,以水流湍急着称的石口滩。 见身后吨位庞大的渔政执法船跟上来了,始终无法摆脱追兵的视线,黄文龙便驾驶“大飞”调转方向,驶入主河道附近一条狭窄的支流水道。 警方一艘不熟悉该处水域情况的冲锋舟计划绕往前方进行包抄,却不慎步入浅滩,导致发动机熄火。 黄文龙驾驶的“大飞”在行驶一段路程以后,遇到了同样的难题,河道越来越浅,再走就要同样搁浅了。 这时他发现了一片长有人高的芦苇荡,可以躲藏,如获新生,赶紧将船开进去藏好。 追击民警探测到黄文龙隐藏的苇林水深一米,但是河面布满了茂密的植被,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黄文龙藏身何处。 民警当即根据地形将芦苇荡包围起来,从河道各处调来船只,进行地毯式搜索。 薛异人也分到了一艘冲锋舟,与王戈分开寻找不法分子。 苇林茂密,搜索中,突见黄文龙从一棵大树后面窜出来,一把匕首朝自己刺过来,他极速闪避,避免被直接捅个透心凉。 但黄文龙似乎不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依然挺直利器追杀过来,似乎打算抢夺更轻更利于浅滩上行走的冲锋舟,薛异人被迫带伤应战,与歹徒在船上足足搏斗了好几分钟,不分胜负。 激斗中,黄文龙一刀直刺过来,为避免冲锋舟真被他抢走,薛异人顺势牵引,使对方手中刀“波”的一声,刺破充气的舟体,眼见橡皮快速枯瘪下去,是绝不能再用了。 黄文龙正待再刺,突听背后一声枪响,发现原来是背后其他民警搜到这边了,赶紧跳进大树后面隐藏着的“大飞”,启动船只,继续往支流上游方向走。 薛异人跟着跳离冲锋舟,但慢了一步,被黄文龙驾驶船只一招“神龙摆尾”,喷了小半身淤泥,只能被迫落在大树下方的小岛上,眼睁睁看着“大飞”仅擦自己而过。 想要跳过去抓住船尾,追击,但无奈伤后力气耗费过大,只能斜靠在那棵大树下面的干地上休息。 找到此处的正是老搭档王戈,见状一把将他抄上船舱,两人继续向前追击。 傅女士等人驾驶直升飞机悬停在上方观察,只看到河道表面被大型乔木的树冠覆盖,完全看不清下方河面的情况,只有继续往前面走。 黄文龙加大油门,擦着淤泥继续向前驶去。他驾驶的船速十分迅猛,提前进入前方支流进行堵截的几名民警见状,被迫急忙闪开,以免无畏的牺牲。 黄文龙终于来到支流最为显要的石口滩,只见前方河道突然收窄,水流也变得清澈,那是国境线的交界处,清清的波涛下隐藏着巨大石块,并且流速很快。 黄文龙决定最后“梭哈”一把,将“大飞”油门轰到最大,猛地冲进去,但刚进入滩口,推进器便冒出股股黑烟,虽全力给油,仍止不住倒退,汹涌的河水已经涌入船舱内。 傅女士他们驾驶的直升机早就等候在滩口一侧,在两边的巨石上,所有狗狗全部蹲在上面守候,只等着黄文龙经过时,一声令下,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黄文龙进退无门,正打算弃船而逃,突然发现一道又一道的黑影朝自己扑来。 原来是傅女士指令两旁巨石上守候的犬只,全部跳进“大飞”里,将黄文龙一层一层地摞了起来。 黄文龙终于不得不伏法了,大家都知道他的恶行,故意不去立即驱散众狗,让这个一辈子都在对狗作恶的人,好好被群狗修理一下。 群狗也知道主人的意思,除了黄文龙脖颈等要害部位没咬之外,其余身体表皮逐一咬烂,连命根子也没放过。 接下来他将被押回开元受审,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天向晚,收容站的枪声歇下来了,洪州警方开始打扫清理战场。 此次端掉一个毒窝,收缴了堆积如山的冰毒制毒原料,但在行动中,也有数名执法人员伤亡。 大款及时赶到,协同傅香君安排直升飞机,接送伤势较重的警员去附近医院治疗。其余人则搭乘原车赶回凯南办案。 大家即将分别,傅女士突然叫住薛、王二人,说道:“我和大款哥就要结婚了,今后不会再回凯南来了。” 王戈淡然道:“恭喜你了,等结婚的时间定下来以后,一定要告诉我们一声,到时候去喝你的喜酒。” 傅女士道:“谢谢你啊,王哥。” 王戈与傅女士情谊厚重,相拥而别。 薛异人也想有样学样,却被傅女士直接摆手,拒绝了。 第35章 寻犬记之小边牧 九月初,凯南县公安局大礼堂,响起了隆重的音乐,警方正在召开防范盗抢案件宣讲暨“8.5”犬只盗抢案件退赃大会。 民警陆续入座,音乐停,县局领导到前排入座,主持人宣布:“大会正式开始,下面有请县公安局局长蒙中林作讲话。” 主席台上,局长首先进行案情通报,随后代表局班子领导讲话:“此次大会将充分展示打击城乡结合部犬只盗抢案件成果,充分表明凯南公安机关严厉打击违法犯罪、保障广大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的信心和决心……下步,凯南公安局将进一步振奋精神、乘势而上,继续保持对违法犯罪的高压态势,始终把人民群众深恶痛绝的多发性侵财案件作为侦查工作的主攻点,以实际行动践行‘人民公安为人民’的宗旨……” 台下,薛异人、王戈两位民警的座位是空的,旁边同事交头接耳:“这两人去哪里了,今天他们可是主角。” 台上,蒙局长继续发言:“现在我宣布,在‘8.5’专案中,八播所薛异人、王戈两位民警,在抓捕盗抢狗犯罪团伙中不畏艰险,表现突出,间接帮助兄弟州市破获特大制、贩毒集团,经县局领导班子研究决定,报请上级公安机关批准,分别为薛异人记二等功,王戈记三等功,下面有请二位民警上台领奖。” 局长看了台下没动静,大家左顾右盼,只见两人座位还是空的,局长问所长:“这两人呢?” 所长起来答道:“我知道他们在哪里,我这就去把他们找回来。”得到局长同意后,所长起身离开礼堂。 另外两名民警跟着所长起身,说道:“我们一起去。” 局长说道:“要去大家一起去。”全体民警起身,跟着局长一起走出礼堂。 “吃吧,黑哲,这些都是你最爱吃的,以后天天都有。” 公墓里,薛异人、王戈在黑哲墓碑前摆满了鸡腿、火腿肠…… 两人不断为黑哲擦墓碑,薛异人擦着墓碑上黑哲的照片说:“在下面好好干,下辈子投胎做个人吧,我们兄弟几个喝几杯。” 王戈白了薛异人一眼说道:“薛厅,我怎么感觉这话怪怪的!” 薛异人瞅了一眼王戈:“王局那你来?” 只见王戈二话不说,撕开火腿肠,吃了起来,递了一根给薛异人。 薛异人接过火腿肠,突然听到有人喊到:“好家伙,来看黑哲也不事先吱一声。” 薛异人和王戈一人嘴里叼着一根火腿肠,回头看到蒙局长和刘所长,马上把火腿肠拿到背后,身体立正,嘴里还叼着一截。 局长走过来,看了看他俩说:“你们是来吃独食还是来看黑哲的,给我严肃点。” 薛异人嘴里嘟囔着说道:“报告蒙局,下午我们还有案子要办,时间紧,任务重,故而先来跟黑哲告个别。” 局长没有再责备二人,看着黑哲的墓碑,蹲下来抚摸着黑哲的照片,在下边放上一支白花,其余众警依次在碑前放上白花。 局长告诉大家:“仅96年以来,开元州公安局已有100余只警犬相继离世,它们的寿命大部分都不满10年……” 又是开学季,学校门口欢快的音乐响起,校门口学生已经基本全部入学,只有个别少数快迟到的学生,匆匆忙忙进学校。 “差不多都进去了,收工吧,等一下还有案子要处理。” 在学校门口维持秩序的中队长薛异人对众警这样说,说完收椎桶,准备离开。 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你是哪个班的,怎么现在才来,快快快,都开始上课了。” 薛异人回头看去,一道俏丽的身影出现在学校门口,正在催促迟到的学生加快进校速度。 薛异人对突然出现的佳人有点猝不及防,赶紧打招呼:“嗨!开学快乐呀,傅老师。” 这人正是傅香君。 她笑了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道:“那你办案子时觉得快乐吗?” 两人对视微笑,傅香君转身回教室。薛异人看着傅香君转身的背影,内心五味杂陈。 一个男老师骑车从薛异人身边经过,正准备进学校,薛异人扶住他的自行车龙头,自行车“咣且”一声停下。 老师慌了,说道:“诶诶诶,薛警官,我这是犯了什么事?” 薛异人说:“就问你一个事,她,她不是和一个老板结婚了吗?” 男老师阴笑着说道:“谁,谁?那么多个她,你说的是哪个?” 薛异人面对学校,手指傅香君远去的背影说道:“就是那个她。” 男老师说道:“嗨!她呀,没成,那老板出国,要她一起,她不同意,婚约取消了……” 没等男老师把话说完,薛异人兴奋地跳上了警车,对同事说道:“开车,回警队。” 警车走动,薛异人手搭在窗子上,五指自然屈曲,嘴里哼着小曲。 同事问道:“薛中队,什么事这么开心?” 薛异人道:“机密,不该你知道的,少打听。” 下午放学时,学生陆陆续续离校,学校门口,薛异人穿着新买的皮衣,戴着墨镜,腰腚斜靠在摩托车坐垫上,眼睛时不时看一下学校里面。 学生陆陆续续走完,傅香君出来了,薛异人立马直起腰,一脚踢开摩托车支架,把车骑到傅香君身旁,和她并排走着。 薛异人说道:“傅老师,好久不见,有个亲戚在镇上新开了一家店,等下一起捧个场,吃顿饭?” 傅香君说道:“不会是狗肉馆吧?” 薛异人爽快地说:“那不可能。”突然语速放慢,还低着头。 然后看着后座对傅香君说道:“走吧,赏个脸。” 傅香君笑了一笑,说道:“别忘了,从前我可是坐直升飞机的。” 薛异人道:“飞机固然好,但遇到气流容易 第36章 职校连环案之失窃 多年以后,已荣任开元州公安局刑侦支队政委的薛异人,在接受省台记者专访时,撩起裤腿,指着脚踝上的伤疤,告诉记者回想起20余年来所办之案件,能冠之以“悍匪”称谓的,其中就有让他至今心有余悸的原职校三年级学生刘斌。 这年薛异人荣获了“华国优秀人民警察”荣誉称号,刚从京都载誉归来。 记者谈到他最近办过的一起案子,那是一个小年轻掉入了恋爱陷阱,为一个女子感情投入了数十万,最后女方反悔了,并且将小年轻在社交圈拉黑。 小年轻情绪激动,趁着女子和家人在商场购物时,干脆将这女子绑了票,要女子家人还他一个公道。 当时警方猜测小伙子身上可能藏有危险品,但围观群众越聚越多,驱之不散,还有几个二楼的小混子看热闹不嫌事大,以为小伙子拿假货逞威风,嘘口哨示意他有炮仗就赶紧点响。 小伙子头脑一发热,摸出打火机就去点导火索。 接警后,薛异人凭借在刑侦一线多年历练过的过硬身手,代表警方单刀赴会,在与小年轻谈判时,趁小年轻分神的一瞬间,死死摁住他手中的打火机,不让他点燃导火索,耗到同事们一拥而上,将其制服。 待一搜身,发现这小年轻竟然全身缠满了炸药,后来经称重,足足有十几公斤。 十几公斤,还是烈性炸药,当时商场大楼总共20层,最下面三层是商场,上面住着三四百户居民,一旦引爆,整个大楼都会倒塌,所有人都会随小年轻玉石俱焚,变成二十年代的“九一一”…… 记者问道:“当时你知道他身上藏有炸药吗?” 薛异人说道:“估计过有,但没预料到会有这么多。” 记者又问:“如果当时知道炸药有这么多,还会义无反顾地扑上去吗?” 薛异人脑海里闪现出傅香君和女儿的身影,迟疑了一会儿,毅然答道:“会。” 记者追问:“在您从警生涯中处理过的涉爆物品案子里面,还有比十几公斤多的吗?” 薛异人见记者问及过往,顿时来了兴致,答道:“有啊,二十年前,羊街镇那个案子,比十几公斤多多了。” “怎么个案子?” “丢了十几箱,大概一吨多吧,TNT……” 记者一时间没有理解一吨多TNT这个性质,自然生出疑问:“一吨多?TNT?” 薛异人为了加深女记者的印象,对她说道:“一吨多是什么概念呢,要知道,就在羊街案子的前两年,也就是2001年,河洛省郑都市金家超搞的那个连环爆炸案,先后造成100多人死亡,多座建筑坍塌。总用药量不到这个数的一半,而且用的还是制作不规范的硝胺混合炸药。” 薛异人讲到这里,怕记者跟不上他的思路,便停顿了一会儿,习惯性地伸手去摸旁边的水烟筒。 但记者示意他往下,他便继续说道:“这个意思是说,放在过去的战争年代,如果是高纯度的TNT,数量一两吨,已经够人民军队打一次小规模的战斗用了。” 记者理解了这个性质,惊叹道:“是什么罪犯这么丧心病狂?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薛异人道:“这个我们慢慢再讲,主要这个炸药失窃案只是个开头,后来跟着发生了连环案件……” “连环案件?” “对!” 薛异人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两眼有些迷离,仿佛在回忆当年这个案子的前后,他给别人讲案子,每次都是前因后果、人物来历,破案线索伸展得如同最棒的相声演员,逗哏捧哏,虽然内容纷繁,但却吐字清晰,有条不紊。 那个时代,正处在世纪交替,国家在西部搞大开发,在南境大江大河上修建了很多大型水利工程,这就涉及沿岸淹没区大量群众搬迁,其中数万人移居到了凯南。 他们沿323国道线聚居,很多人分到了一点土地和一点住房,除此之外一无所有,成为挣扎在社会最底层的外乡人。 为了生存,他们艰难求索,甚至必须为很小的一点利益争强斗狠,就成了生活的常态。当时案件的主犯刘斌,正是库区搬迁群众的后代。 刘斌兄妹四人,他在家排行老三,少年时聪明异常,学什么一点就会,后来凭借这点聪明劲儿考起了中职学校。 本来在过去考中专,要成绩特别好才有可能会被录取,靠着这份学历,将来谋求一份正当职业应该完全没问题的。 但是到了三年级,国家政策突变,中职学校不再包分配了,中职学生的人生前路顿时迷茫一片,刘斌更加觉得是老天爷在故意跟他作对,每天酗酒打架闹事。 特别是他以前跟着师傅学过一段时间的武术,放纵自己以后,常纠集一堆地痞流氓惹是生非,很快成了学校一霸,在校外也成了一害。 三年级时,有一晚学校看大门的老汉不让他出门捣乱,他竟掏出一把刀,当场将老汉捅翻,造成了对方严重伤害,被关进少管所教养一年。 而彼年彼时,薛异人的妻子正在家待产。 故事的开头,始于一辆运输炸药到高速公路施工场地的货车。 那一年,国家计划修建粤昆高速,其间要途经南境凯南地区,这里山高谷深,坡陡林密,无论削峰填谷,还是穿山打洞,都要用到大量优质炸药。 案件发生地羊街镇,323国道穿境而过,是南境有名的交通重镇,离县城不到十公里,因此政府很早就将凯南中职学校选址在这里。 但七八十年代南境对趾自卫还击战期间,作为边境要地,整个凯南都被划进了战区。当时的口号是一切为了前线,一切支援前线,经济发展和基层政权建设在羊街被暂时搁置了,导致一些违法犯罪分子后来靠路吃路,干起了 第37章 职校连环案之案破 事件发生后,凯南警方高度重视,立即启动对案件的侦查,通过还原指纹、脚印等方式,对作案现场进行了详细的勘察。 说起来,寻常老百姓总带着神秘的眼光看待刑侦工作,其实侦破一个案件无非是由内而外,或由外而内两种手段而已。前者主要从犯罪现场的勘查发现案犯的蛛丝马迹,后者从罪案的得利者挖出犯罪动机。 现在由外而内不用想,按照以往经验,最大可能是仇视社会的某些人试图对政府和公共场所进行破坏,否则抢银行也不用闹出这么大动静。 然而警方人员都觉察到匪夷所思,背后应当另有隐情,因为羊街本地乃至凯南全县虽然偶发违法犯罪,但也不至于会有土壤生出这么仇视社会和政府之人。 既然在重点人口管控方面没有发现特殊状况,警方一时懵了,不知道这些人偷了这么多炸药要去做什么。 是要做肥料么,今年化肥价高,TNT倒是有一定的肥地作用,问题是普通种地的村民谁会这么想?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呢?警方实在想不通。 找不到内因,那就只能到犯罪现场去找证据了,由于炸药是从汽车顶部被偷走的,而货车长时间停留之地只有羊街张三餐馆,案发第一现场便定了这里。 确定现场后,警方首先质疑案犯的作案方式,既然费了那么大劲儿把车厢顶盖给揭开,干嘛不多弄走一些呢? 一吨数量的TNT听着是不少,但一车炸药共计20吨,一吨才到总数的二十分之一,效率不高呀。 难道是作案时间不够?听着似乎有些道理,但胖瘦二名驾驶员前前后后停车一小时,吃饭用了半小时,作案人员要在这段时间内偷到比一吨更多的货物,应该不是难事。 那就是他们的目标只需要一吨,不用偷更多了?怎么想都觉得一两千斤的TNT,无论做多大案子都够了,而且已经有些超标了。 最后薛异人手底下的几个“诸葛亮”一合计,大家得出了一个不完全可靠的推论:之所以只偷这么多,完全是出于运输工具的限制,也就是说,用于盗窃的应该是一种小船。不仅是小船,而且是只能坐一两个人、轻巧纤细的那种独木舟。 得出如此结论的原因是,在张三餐馆旁边有一条流向羊江的支流,平时水量也不大,只有小船勉强可以通行。枯水期,更加只有独木舟能通行,当地人称“蚊子舟”。 好了,那就赶紧到附近村社排查谁家有这种“蚊子舟”,并寻找目击者,然后顺藤摸瓜,找出犯罪嫌疑人,说过来说过去,查案就是这么直接。 县局赶紧将排查指令往下面的所队发,下达命令的第二天,公安民警在河流的岸边,对停靠的一条小船进行检查,当时并没发现什么异样,但驾驶的小子竟然选择跳水逃生,这个举动引起了公安干警的注意。 干警们顺流追击,很快追上了已经精疲力尽的逃兵,没来及询问,这小子就上气不接下气地把事情的大致原委交代了,原来他只是负责提供船只和放风的小兵。 本来谈好了租船和放风的价格,结果事成以后,东家不仅没付佣金,还把他打了一顿,要他把嘴巴闭紧,见到警方躲起点,否则就让他一家人沉江底。 这小子甚至不知道团伙偷的是炸药,还以为今年化肥价格高,货车里是商家拉来羊街售卖的肥料。 根据小子提供的信息,次日上午,被盗的炸药大部分找到,两名组织者中的其中一人即刘斌,已被警方控制。 初步审讯,据嫌疑人刘斌交代,由于警方追得紧,大部分炸药被丢在了案发地点附近的山坡上,其余不知所踪,有待警方组织群众寻找。 将刘斌送进看守所,接下来就是进一步的调查审讯和寻找余下的炸药,不过这主要就是羊街所和治安大队的事情了。 正是18日职校案发当天下午,羊街派出所送来一份炸药盗窃案现场指纹和捺印指纹中的嫌疑人刘斌。办完公事,交待完接下来的办案要点,薛异人就要休假了。 此时距离薛异人调来刑警队,已经过去快两年了,这年冬天,他已任职副大队长。 有消息,薛异人即将升任刑警大队教导员,在局大楼过道一路走过去,熟人见到他,都在恭喜他,但他听了内心却毫无波澜。 唯一让他心有所动的,是听说八播所的王戈即将调来刑警队任职副大队长,对王戈的办案能力,刑警队里面每个人都有所耳闻,大家都热烈期待着,尤其以薛异人为最。 此时薛异人与女友经历两年的爱情长跑,克服家族反对等重重困难,已然结婚,这年他妻子傅香君身怀六甲,亦已调来凯南县城学校任教,可谓多喜临门。 就在他休假的这天晚上,突然接到王戈来县城办事的消息,由于听他说忙到来不及吃晚饭,便邀这位老搭档及队里的三五好友来家中夜宵。 他自来不擅长做菜,但结了婚以后,也学起做一两道小菜,妻子看他手脚笨笨的样子,便拖着更笨的身躯过来指导。 薛异人连忙扶她过去,要她好好在沙发上躺着,打趣道:“看你这个样子,比我还笨呢。” 妻子回击道:“再笨也比你麻溜。再说了,离预产期还有一些时间呢。” 期间,薛异人与妻子商量生产期间护理事宜。 “请一个人来照顾你好了。” “不用了,我已经跟八伯的蒙嬢嬢说了,先让她来一段时间。” “就怕麻烦人家。” “没什么了,她只是来一段时间,等妈妈回国了,就可以来照顾我了。” “后悔跟我在一起吗。” 傅香君靠在他胸口,用两个指头划着他的衣服轻声说道:“肯定后悔嘛,本来人家有当少奶奶的命,硬是被你给截胡 第38章 职校连环案之发案 王戈便一一跟他们握手,夸赞道:“强将手下无弱兵,都是青年才俊呀。” 几个“诸葛亮”同时说道:“向前辈学习。” 众警坐定,谈起过去几年的变化,以及近来各自所接的案件,忍不住发出唏嘘。 从他们的叙述中,傅香君了解到刘所去了经侦大队当掌门人,张雷接任了八播所所长,小张等一两名得力辅警在王戈等人的帮助下,已转了正。 众警都是执法办案的,聊着聊着自然涉及到了这些年发生的案子。 王戈便首先提到去年八播村寨发生的分尸案,当时在山南打工的李某夫妇回来踏青,被杀死在了回村的沙棘小路上,双眼球均被裁破并被分别移尸至半山腰和水沟边,用新砍的树枝覆盖着。 王戈通过对现场进行分析判断,对凶手作案后可能逃走的方向进行了查找,最终在水沟上游距离第二现场150米处,发现了残留有血迹的作案凶器。 现场勘查结束以后,王戈带领民警们对案发现场的十数个村寨开展走访调查。 此时查案的关键困难出现了,那就是民警与当地摩族群众在语言上存在沟通障碍。连语言都不通,各自你讲你的,我说我的,还查个鸡毛案。 这个时候,王戈想到了不久前调往看守所工作的老侦察员摩族民警王海,于是及时向局领导汇报,并登门拜访了王海,要求给予协助侦破案件。 王海领命后,利用本族的语言优势,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三番五次对有可能知情的人员进行了长达三十余小时的思想工作,最终获得了案发时段王生利等人曾在现场活动的重要线索,在掌握大量证据后,及时对有重大嫌疑的王生利进行了拘传。 经过政策攻心、连夜突审,王生利交代了其为财抢劫杀人的犯罪事实。 因为所讲述的是一起杀人移尸案,傅香君在一旁听得眉头紧蹙。 王戈回头看见了,担心有碍她身体健康,赶紧转移话题:“薛厅,听说这两天羊街发生的炸药失窃案也被你们给破了。” 小张也道:“是啊,薛队,我也很感兴趣,这伙人究竟是怎样在两个大活人的盯梢下,生生从车顶偷走了这么多炸药的?” 薛异人便眉飞色舞地讲起了案件侦破的前因后果。 原来羊街地势较高,冬天天气寒冷,昼夜温差大,人称“冷羊街”。特别是林密沟深处,到了夜间,白天蒸发的水汽会在特殊地域凝结,形成团雾,特别多发于深夜,这一现象除了当地人,或经常跑羊街路段的人,很少有人了解。 如此一来,整个案件发展过程就有了合理的逻辑推理,薛异人到实地勘查一圈后,大胆推测这是一个本地多人犯罪团伙有预谋的犯案。 他们首先选择夜间气温降低,雾气腾腾,在远处和车下面无法看清车顶上情况的时段动手。 首先由两个善于攀爬的案犯到达危险货物运输车停靠的院子,这里右边是餐馆主建筑,左边是山坡,山坡上有很多参天古树。 偏偏山坡下方与院子边缘接壤处有一道护栏,之所以设置护栏,皆因为护栏与山坡的狭窄缝隙之下,自南向北流淌着一条宽不过数米的河沟,正常年份,河里尚有深可盈尺的水。外地人不仔细瞧,还发现不了。 虽然冬天部分河沟会露出石头,但勉强可以行驶一条小船。小河流出数百米,即汇入一条较大的河流,地理上人称阳江。 两河交汇处的嘈杂水流声,偏偏又刚好掩盖了犯罪团伙作案时发出的些许嘈杂声响。 当时这伙人从山坡上找到一棵合适的大树,爬上去,用棕绳吊下来,到达车顶,敲开车厢的气窗,实施了盗窃。 此时接应他们的罪犯则利用船只从水面而来,先把船停在山坡下的河沟里,等待得手之后将所盗货物运走。 当上面的同伙获得炸药后,利用猴子叫声相互沟通,然后用绳索把炸药捆起来,从车顶向院子边缘的护栏背后,一直吊到下面的船上,一艘小船不能放多,划走之后,接下来是另一艘小船过来接着装货,直到所有船只装够,不再返回。 最后利用大树完成任务的同伙收起绳索,滑下树来,翻山越岭而去。 为证实这个猜想,薛异人带人一棵树一棵树地对山坡上的树干进行检查,终于在一棵巨树的树干枝丫处,取下了一小段绳索。 等到后来,他们从船舱里找到磨损的棕绳,与树上最先发现的绳子,通过比对指纹、查找品种等方式进行调查,完全吻合,证据链形成闭合,终于松了一口气。 薛异人讲到这里,小张便惊叹道:“果然是丝丝入扣,听着过程倒是挺紧张刺激的,有点像A国特效动作大片的感觉。但我就是疑惑,刘斌他就一无知少年,费尽心机搞这些东西究竟是为了什么,毕竟前面薛队你也说了,在羊街重点人口管控中,并没有发现特别仇视政府和社会的人和事。” 薛异人道:“对呀,所以在预审中刘斌一口咬定以为货车拉的是化肥,今年肥料涨价,想搞点零花钱用用。” 王戈等人“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说道:“拿炸药当化肥用,这理由听着倒是有些新鲜。” 薛异人道:“说的也是,这刘斌惯犯了,满口没有一句瓷实话。现在局里正在追踪逃走的第二名主犯,等逮到了,兴许就能打开突破口。” 王戈继续道:“还有,我始终关注着两个要点,第一,他们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知道运输炸药的车必经张三餐馆,而且在这里进行了精准守候;第二,刘斌虽然有过前科,但此次偷盗炸药与他之前的打架闹事相比,纯属改天换地了。我始终不相信,他就是最终的主犯,在他背后不知有没有高人指点。” 薛异人笑道:“听着你很有 第39章 职校连环案之诡园 此话一出,犹如平地起惊雷,在众警中炸开了锅,大家面面相觑,都知道局长这个时候打来电话意味着什么。 王戈道:“局长的意思,是让你赶紧回去,接手这件案子?” 薛异人点点头,说道:“不是简单的回去接手,他希望从这个案子开始,就由我挑起刑警队这副重担来……” 王戈一听就急了,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理智和温文尔雅,嚷叫道:“这老光头,是失心疯了吗,他不知道你家里的情况吗,不知道你正在休假吗?” 薛异人黯然道:“你又说不知道,在领导眼里,休息休假嘛,略等于个屁。况且老队长病重,除了我,队里他也无人可派。” 王戈道:“可是你走了,嫂子怎么办呀。” 薛异人道:“离预产期不是还有一段时间吗?再说了,还有你在呢?” 王戈这会儿哭笑不得,埋怨道:“感情我这次休息,完全是为你而准备呢。” 想了一会儿,又果断地答应道:“那你去吧,家里的事情就暂时交给我和小张。” 小张也答应道:“放心吧,薛队。” 王戈补充道:“记得回来请弟兄们喝台酒噶。” 这会儿,薛异人去房间里拿上装备打算出门了,他平素在家里是有准备的,一切的一切,只为了在万一情况下,能迅速赶赴现场。 这会儿,傅香君在朦胧中察觉到夫君又要出门了,迷迷糊糊地问道:“老公,你又要出去了啊。” 这会儿,配齐装备的薛异人是万万不能让妻子瞧见他一副戎装,奔赴战场前的样子的。便打了一个手势,让王戈走到沙发前,轻声对妻子说道:“嫂子,别怕,薛厅这两天破了大案子,局长打电话叫他赶着去领奖呢。什么事也没有啊,还有我们呢。” 傅香君便梦呓似的说道:“那赶紧去吧,记得领来的奖金上交啊,不要一个人出去鬼混。” 薛衣人听到妻子要他回来上交“奖金”的事,顿时气急败坏指着王戈,想骂他两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又怕吵醒妻子。 只见王戈在那边无奈地耸了耸肩,抬了抬手,表示又不是交我的奖金。 家里面,王戈刚把薛异人和他下属送出门,回到屋来,忽见傅香君突然坐起来,似有所感地说道:“糟了,肚子里这冤家怕是要出来了。” 西历2003年12月18日,冬夜凌晨,薛异人带领专案组民警冒着毛霏细雨,连夜出征,赶到职校案发现场。 这所职校是一所老学校了,建筑物整体老旧破败,地理位置三面环山,一面临街。 当他们去到学校时,眼见一团黑云笼罩在上方的天空,大冬天的,竟不时有闪电从云层里钻爬出来,又钻进夜空里,伴随着“嗡嗡嗡”的闷雷声。 由于当初选址位于一处老坟场之上,平时就经常流传各种稀奇古怪的传说,加上最近改建新楼,又在工地上挖出几具白骨,于是发生凶案的这晚,各种妖魔鬼怪作祟的谣言更加满天飞。 冬雨中,阴冷的校园已经完全没有了白天的喧嚣,虽然整个园区灯火通明,却显得更加神秘而诡异。 从进入校园开始,即便身经百战的薛异人也觉得头皮发麻,背上凭空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痱子。 特别是校园的角角落落,看似没有一个人,但似乎到处都是人影绰绰,老有几个声音围绕他耳边,“呵呵呵”地冷笑。 即便他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也不由得感觉到头皮发麻,这就是不稳定磁场对人大脑带来的强烈刺激作用。 在门口候着等待专案组到来的副校长,也是个胆小鬼,在从校门口到案发宿舍的短短几百米路上,硬是跟专案组民警讲了十数个诡异故事。 一会儿他说,每当老师们夜间巡逻校园,总会不断听到楼上空荡荡的教室里,凭空传来桌椅板凳自由移动的声音, 一会儿他又说,有一晚他来男生宿舍检查,见到了不干净的东西,一直跟在他后面,你走他就走,你停他就停。 后来等他想起妖魔鬼怪惧怕强光,鼓起勇气转回头用手电照过去,那个东西却不见了踪影。 专案组里面负责照相的民警小王,被这副校长的诡故事唬得一愣一愣的,接连往人堆里蹦。 急得走在前面的羊街所所长转过头来,狠狠盯了小王一眼,他才意识到自己警察的身份,立刻挺胸抬头,假装镇定自若地往前走。 这时,突然“喵”的一声,凭空从附近大树丛中跳下一只黑猫,朝数人扑来。 薛异人抡起手中的伞具,一下就将黑猫打出老远。 回头一看,发现所长及数人都被吓了得不轻,全部抱成一团。 从副校长这里,众警得知两名失踪者是女生杨慕斯和男生谢天,死者的名字分别叫李智、陈小军,后面二人均是出事后被夜查老师在宿舍里发现的。 原来晚自习时,值夜老师没有见到李、陈二人,便知道他们翻墙出去喝酒了。 临近毕业,由于国家政策调整,不再管包分配工作了,学生们思想情绪低落,也是可以理解的。偶尔出现一两个放浪形骸的,逃课酗酒打架,老师也拿他们没办法,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着只要不被校领导督查到就万幸了。 但刚分配来此校的年轻班主任刘文芬,可是一个相当负责的女老师。 李、陈二人都睡下床,据学生们反映,当晚自习大家回宿舍后,发现二人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学校,进来以后便闻到一股浓重的酒味。 李智睡得相当安静,一动不动,大家都以为他喝醉了,陈小军保持着一个姿势以背抵墙而眠,还打起了呼噜。 由于平时李、陈二人行为均有些乖张,大家见他们睡着,普遍的想法都是尽量轻手轻脚,不要吵醒他们,以免他们醒来 第40章 职校连环案之墙洞 那么会不会是谢、杨二人出于报复目的而杀人呢?目前倒还没有证据能说明。 于是赶紧跟校领导说了,让人回男生宿舍看李智,发现他脖子上一道深深的勒痕,已没了气息,在集体宿舍众目睽睽之下,不知什么时候,被人勒死在自己的床上。 薛异人带人赶到的时候,陈小军的遗体,正放在校门口旁边的一块空地上,搭着一块白布,等着法医前来尸检。 刘文芬老师告诉警方:“整个案发过程,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 由于事发太过蹊跷和突然,学校保卫科的人也知道保护现场的重要性,将三年级男生宿舍其他人集中安排到另一处宿舍看管,等待警方来进行调查询问,李智的尸体,便仍旧放在原来的床上,没有动过。 兵贵神速,薛异人到达现场后,立即将手里人分成两组,一组负责勘查现场,一组负责对案发现场的三年级学生进行走访了解。 然而现场勘查除了能确认李智是在熟睡时,被人用绳子勒住脖子造成窒息死亡和因施救陈小军时留下的血手印,便再也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痕迹物证。 案发现场原来是一个用于教学的大教室,后来女生住的老宿舍楼发现了隐患,变成了危楼,因此女生们就搬到了这里临时居住, 这里中间用墙板隔成了两个宿舍,左边是男生宿舍,右边是女生宿舍, 这时候新宿舍楼已经盖好,女生搬走了,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宿舍。薛异人打开手电,也没发现任何异样。 案发后三年级宿舍男生被集中隔离在了四楼教室,通过初步询问调查,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那么犯罪嫌疑人是如何在有其他人在场的情况下,悄无声息进入集体宿舍作案的,成了未解之谜。 薛异人正带领他手底下的三个“诸葛亮”勘查现场,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喧嚣声。 原来是其他楼的留校学生,知道这边宿舍楼发生了凶案,纷纷要求离开学校,当来到校门口,被保卫科所阻止,与保安发生了冲突。 保安厉声呵斥学生:“回你们自己的宿舍。” 学生中一个带头的便说了:“学校里面死了这么多人,不放我们走,谁知道下一个会不会轮到我们。” 保卫科长便反问带头学生:“你从哪里听说死了很多个?” 带头学生道:“这不是死了两个,还有两三个找不着人了,那不是明白的告诉大家,也活不成了么?” 保卫科长一时被学生的话说得哑口无言,只强硬地说道:“反正今晚你们不能走,要有谁敢走,全部抓进派出所去。” 学生们便激动了,带头的那个便问了:“不给我们出去,那方刚他们为什么可以来去自由?” 保卫科长顿时懵逼了,问道:“哪个方刚?什么来去自由?” 带头学生道:“别装憨,也别拿我们当憨包,方刚他们几个,上晚自习前就出去喝酒,刚才停电时又跑出去了。你敢说你不知道?” 保卫科长更加懵逼了,学生们眼见得理,便一窝蜂挤到大门口那里,保卫科寥寥数人,根本拦之不住。 薛异人早就站在人群外围,观察学生们的举动,此时见再不出手,学生们就要作鸟兽散了。便拿出手铐边敲击护栏,边走到门口一处高台上,清了清嗓子,说道:“是谁要出去呀?” 他一线执法多年,身上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杀气,此时往高处一站,学生们顿时感受到了极大的压迫感,纷纷往后面退去。 只有那带头的学生被其他人怂恿着推到前面,仍然挺起脖子说道:“我们只是觉得不公平而已,有的人想进就进,想出就出,我们不过是想回家而已,这都不可以。” 这会儿保卫科长见薛异人站出来了,终于松了一口气,仗着有警官撑腰,大声说道:“等警方调查清楚了,会放大家出去的,先回宿舍,都散了哈。” 大部分学生来校门口其实纯属凑热闹,本就没有勇气与学校和警方同时硬刚,听到保卫科长这样说,便依言散去。 带头的那个学生也要走,薛异人指着他说道:“嗯,你得留下,我们要跟你了解一点情况。” 如此,除了带头学生以外,其余人在民警及教师的劝说下,纷纷返回宿舍休息。 薛异人问道:“嗯,刚才我听你说,停电时候有一个学生跑出去了,姓方,是吧?” 带头学生点头。薛异人又问道:“你知道他是哪班的?” 这学生便提到了方刚是三年级的,晚自习时正是方刚约的李、陈二人出去喝酒。 这会儿薛异人便知道不经意间,掌握了一条重大的线索,赶紧问身边的派出所工作人员:“方刚是哪个村的人?” 那张姓工作人员答道:“知道,和死者李智、陈小军一样,都是五家寨的。” 薛异人说道:“这人很重要,赶紧让人去寨子一趟,把他带回来。” 张姓工作人员答道:“好的,薛队,我立即带人找他。” 这个时候负责勘查现场的同志有了进展,过来向薛异人汇报工作。 然而不汇报还好,一汇报反而让案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 原来陈小军居然是在床上被人从后背捅了一刀,失血过多导致的死亡。当时陈小军一直靠着墙壁,抵墙而眠,难道这墙壁真的会长出刀子来吗?真是见了鬼了! 找人的两组民警都派出去了,重中之重是进一步加大现场勘查力度,于是薛异人让民警在男生宿舍仔细地搜索每一片区域,尤其是犄角旮旯,看看是否藏着啥猫腻。 这一摸索,果然在陈小军床边的墙壁上发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洞,用白色牙膏敷住了,几乎与墙壁的颜色相同。 至于这个小洞是谁抠的,抠来做什么,学生们开始不 第41章 职校连环案之三绝 但不管怎么说,失踪的谢、杨二人同时具有作案嫌疑。 薛异人当即再安排了一组人,照学生们的说法,沿他们经常会去的地方找人。 薛异人更奇怪的是,谢、杨与李、陈二人,凭什么会产生矛盾呢? 问了“百答通”才知道,原来这杨慕斯竟然是学校里的名人,平时爱吃爱穿爱玩,活脱脱的一枚校园交际花。 说起来就很简单了,小小一个职校,美女资源就这么点,包括方刚以及李、陈二人在内的很多男生,都曾追过她,也曾被她拒绝。 杨慕斯本人也在男生们追逐过程中同时与很多人貌合神离、藕断丝连,似乎很享受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问题出在方刚在追求杨慕斯时,被她给戏耍了。 方刚好不容易求得一次约会,到了现场,发现老乡李智、陈小军也在,原来她竟然同时答应了与方、李、陈三人约会。 三名男生大眼瞪小眼,方刚便要杨慕斯给一个拒绝他的理由。 杨慕斯直截了当地说:“好笑,这么土,又这么穷的乡巴佬,居然也想来把老娘。” 方刚咬牙切齿地问道:“那你为什么还同意跟我桥边约会?” 杨慕斯便放肆地笑了:“好玩咯。” “怎么个好玩法?” 杨慕斯摊牌了:“老娘拍拖过的男人无数,就是没玩过穷鬼,换种口味试试咯。” 方刚仍然在全力争做一只合格的舔狗,接近哀求似的说道:“谢天那小子,除了有两个臭钱,哪里比我们更强?” 杨慕斯瞥了他一眼,懒懒丢下一句话:“先买件上点档次的衣服穿自己身上,再来跟我谈咯。”说完便扭着屁股扬长而去。 方刚在后面痛苦不堪,嚷叫道:“我一定会办一件大事给你看,证明我不比谢天差。” 方刚口中所提的谢天,便是杨慕斯现任的男友之一。 就在案发前一天,12月17日傍晚,方刚带着李、陈二人正躲在操场角落商量着发财大计时,碰巧遇见了同时躲在角落,抱作一团,卿卿我我的谢、杨二人。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几句话不对付,两伙人便起了冲突,谢某人少不敌,被揍了一顿,带着杨慕斯仓惶逃窜,临走扔下一句:“有种今晚自习后别走,校门口见。” 方刚在小弟面前出了气,回击道:“谁不来谁是狗,你敢来我干死你。” 后来,别说在校门口约架,谢、杨二人从晚到早,再从早到晚,再也没有出现过。 如此,专案组无数人兜兜转转,从凌晨进校,到天快放亮了,计划中的案情分析会一直没有召开。 这时派出所的人回来报告说在五家寨并没有找到方刚,而杨、谢二人也还是不知所踪。 薛异人抬起手腕一看手表,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马上就要向局长报告工作情况了,而案情连一个明显着落都没有。 从带头闹事的学生那里,警方了解到,方刚及李、陈几人是翻墙进出校园的,保安并没有看到,当时学生在上自习,没有任何目击者,因此,寻找失踪的谢、杨二人就成了当务之急。 于是他又想起了昨晚上学生中那个“百答通”,于是赶紧让人到宿舍把他从被窝里拎起来,问他知不知道杨、谢二人经常会去哪些地方。 “百答通”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说道:“诶,这两个人,谢天不好说,这个杨慕斯,家里面本来就是开洗浴中心的,从老妈开始,母女都跟公共超市一样,谁都可以进,家里是不可能在家的,肯定是在附近宾馆了。” 薛异人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一定在宾馆?” “百答通”答道:“杨慕斯,那就是一个马叉虫货,几小时没有人捶,就躁动得不行。但凡学校里面但长得帅一点的,或者有钱一点的,一大半都跟她有过关系了。” 薛异人惊讶地道:“这情况,你不早说。” “百答通”道:“你没问嘛,警官,你如果不问,我乱说的话,会对人家名誉造成不利影响的。” 这时,旭哥儿便知道要先讨好他,好从他嘴里套出更多信息,过去轻轻拍着他问道:“老实说,你对杨慕斯这么熟,是不是也和她有一腿?” “百答通”露出一副猥琐的表情,呵呵一笑说道:“所谓职校‘三绝’,刘斌的拳,杨慕斯的腰,和谢天的钱。特别是杨慕斯,那腰肢,那胸脯,我倒是想,可是她爱的多是又帅又有钱的。曾经我倒是钓过她一段时间,但还是被她给甩掉了。” 薛异人刚想顺着“百答通”的说法,让人去附近宾馆酒店查人,但突然想起这年头特种行业管理不严格,住宾馆酒店老板又不一定看证件。 羊街街面上四五十家宾馆酒店,一家家排查下去,找到猴年马月? 于是便示意大陈继续往深里套“百答通”的话,大陈问道:“那你知道他们具体在哪个宾馆吗?” “百答通”翻了翻白眼,说道:“我怎么会知道?” 想了一想,又继续说道:“不过杨慕斯这人,好吃好穿好玩好住,不上点档次的宾馆,她肯定不会去的,而羊街街面上,好点的酒店就那么几家,你们去一查一个准了。” 大陈怕接下来还有事情要问到“百答通”,便敷衍他道:“有时间来县局找哥,有人问找哪位,你就说找大眼陈就是了。” “百答通”满不在乎地说道:“另说了,还有没有事?没有事的话,就不要再来打扰我,我要补觉去了。”说完不管其他人,打着呵欠,趿拉着拖鞋径直走人了。 一名新警跟在大陈后面,见这样也行,忍不住抱怨道:“好像这跟我们在警校教的套路不太一样。” 大陈便给他上了一课:查案这种事情,该走的程序要走,但假若一本正经只按流程去办事,有 第42章 职校连环案之开会 正在这时,宾馆门开了,服务员带着一众警察闯了进来。 门开处,任谁也想不到房间里竟然会是这样一副香艳的场景,跟着进来的年轻女警顿时捂住了眼睛。 谢天自然生出惧怕反应,一下将杨慕斯掀翻在一旁,撤过床单遮住身子就要往窗子外边溜,只把赤条条的女友晾在原地。 对付这种场景,几个派出所民警平时扫黄打非,抓嫖多了,倒也见怪不怪。 只见一个民警迅速掀起被窝,将杨慕斯光着的身子盖上,随后大步跳过去,将准备往窗外跳的谢天揪住了。 那谢天头发被警方揪住了,蹲在床边,双手作揖,不住告饶:“高抬贵手,高抬贵手。” 民警见他这副怂样,顿时又好笑又好气,反问道:“放过你什么?” 谢天仍旧只是告饶:“我认识你们所长,睁只眼闭只眼,把我放了吧,改天必有重谢。” 时间紧急,民警倒也没有时间跟他多啰嗦,说道:“放过你,你犯了什么事了?” 谢天听到这里恍然大悟,想起来自己平时风流惯了,竟然忘了这一出,陡然一见警察竟然习惯性地想跑,可笑至极。 赶紧强装镇定说道:“是呀,我没赌没嫖,我和女朋友好好的在这里休息,你们……你们干啥呀?” 几个派出所民警没时间和他啰嗦,直接跟这对男女说道:“找了你们一晚上了,给你们几分钟时间,穿好衣服,我们要找你们了解点情况。” 五分钟以后,谢天穿好衣服,仍旧心有余悸,那杨慕斯平时见惯了警察突击检查的大场面,反而镇定自若的穿好衣服,点上一支烟,靠在床边吞云吐雾。 见警方找上门,谢天多少觉得这场景有点尴尬,也没有想说多少废话,便按照警方的提问,说出了18日晚自习前,亲眼见到方刚敲门,将李智、陈小军叫出去外面喝酒一事。 这也从另外一个方面验证了昨晚“百达通”没有乱说。 而在杨慕斯的讲述里,直接坦然将自己讲成了一个大情种,那个什么方刚呀,李智呀,陈小军呀,“百答通”呀,还有个叫刘斌的,都不过是自己的裙下之臣。 其他人都还勉强过得去,那个方刚和刘斌,简直是山窝窝里爬出来的一对土脏穷。 方某还好一点,穷么穷点,多少有点姿色(对,杨慕斯用的是“姿色”)。 那个刘斌,简直又穷又难看,矮黑紧小的模样,自己跟过他几天,除了单纯喜欢他是一群混混的头儿,盼望着能做大嫂这点诱因外,简直瞧见就烦。 因此平时跟他在一起纯粹就是想看他们打架,觉得一群人你打我、我捅你的够刺激。但没能在几天,刘斌被开除了,两人就没多少联系了。 只是前两天方刚又来撩自己,自己气不过打击了他们几句,所有的关系就是如此。 民警听到这里,已全然了解到数人就是马叉虫上加马叉虫的关系,便问谢天:“既然不关你们啥事,昨儿个到今天,为什么要躲起来呢?” 谢天未及回答,那杨慕斯一脸鄙夷地答道:“怂呗。” 谢天顿时显得尴尬万分的样子,让女友少说一点,但那奔放女生丝毫不顾忌任何人的脸面,自顾自地给民警们讲述了原因。 原来案发前一天,也就是17日傍晚,方刚带人找谢天约架,谢天初始答应了掐架,后来却害怕了。 杨慕斯却是极其盼望数人群殴一场的,才够刺激,便问他:“为什么又不敢了?” 谢天答道:“自古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对这种赖皮,躲起他一点就是了,有什么必要去触霉头。” 杨慕斯开始了边打击和边鼓动男友:“就方刚那种货色,你也怕?让我告诉你,他就是那种约我时大言不惭,真到了床上却两脚发软的怂货。打架也一样。” 谢天对女友的挑逗无动于衷,毕竟他也知道身边这女生是个喜欢追逐刺激和血腥的主儿,便老实说道:“方刚这小角色不足为惧,我怕的是他有一个大哥,就是前面跟你在过一起,因为捅人被开除掉的刘斌……” 谢天这么一说,便让杨慕斯也觉得有点害怕了,论及凶狠,她倒是知道刘斌的名气的。 二人还没打算躲起来,但是到了第二天晚上,听说三年级男生宿舍发生了凶案,那小女生的兴趣又被撩起来了,一个劲儿怂恿谢天带她去宿舍看看死人是咋个样。 这下真触犯了富二代谢天的逆鳞,谢天猛然发起火来,狠狠打了杨慕斯一巴掌,骂道:“看看看,看你妈个波伊,再不跑,下个死的人就是你了。” 他这一巴掌打得又重又狠,但不想那女生受了一巴掌却很显出很受用的样子,眉飞色舞地说道:“对对对,我们找个地方躲起来,谁也不见。不过你得答应我,地方由我找,到时你就把刚才打人的力气朝我身上其他地方使。” 谢天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也真不愧是‘职校三绝’呀。” 如此,二人便找了一个住处,手机关机,一直躲在房间里玩到了次日。 专案组这边,一直到了19日上午9时,局长还没有打过电话来询问案情进展,薛异人便知道局领导给自己的时间已经相当充裕了。 然而局领导的宽容,并不代表案件的侦破不紧急。相反,局领导已经背了很大的压力,这时全社会不知道有多少新闻媒体的眼睛,在同时盯着这起震惊民众的案件。 这是说,要不是局里面想方设法压着,不知多少媒体的长枪短炮已经攻破了职校这道小小的门。 因此到了上午九点,是必须召开案情分析会的时候了。这时派出去的所有组员,必须得全部返回作报告,至少领头的那个得返回。 而这样的会议,薛异人又叫作召开“诸葛亮会”。 是 第43章 职校连环案之匕首 大家理解过来,也跟着笑起来,会场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作为组长的薛异人,并不反对这种适当的玩笑,虽然难登大雅之堂,至少可以缓解大家紧绷的神经。 接着是寻访目击者组,这组的主要任务是通过走访,找出死者李智的第一现场。 听完报告,薛异人发现这组收获最大,他们在附近一家烧烤店找到了目击者,也就是店铺老板,证实前一晚19时许,方刚的确带着李智、陈小军二人来这里点了一顿烧烤,并且要了好几斤散装白酒。 其间,方刚不停夸耀着自己最近发了一笔小财,所以才会约二人出来潇洒。 这种夸耀,让李、陈二人不停追问方刚到底发了什么财。但方刚抵死不说,只说一切为了两位老乡的安全着想,不想给他们找麻烦。 后来几人就是不停地吃东西、喝酒,喝到不胜酒力的李智不停跑去附近的公厕撒尿、呕吐。 到最后,方刚也差不多醉了,见李智最后一次进去,老半天没出来,便进去附近公厕找人。 他进去半天没动静,再出来时,却在厕所那边叫唤还在烧烤摊上的陈小军,赶紧过去扶李智,说李智爬不起来了。 于是同样酒醉的陈小军,便钻进公厕去扶李智。 这时老板从店里已经看不到他们在那边做些什么了,只见一会儿以后,两人将叫李智的人扶出来,没有走大路,却是朝着学校的一处围墙而去。 老板便知道几人是翻墙出来,现在又要翻墙回去,这些逃课的学生都是如此,老板也见怪不怪了。 老板忙不得理他们,远远只见李智的两只手被两位老乡各自架在肩上,一双脚在地上拖得老长,显然已醉得不省人事。 老板所知道的只有这些,但寻访目击者组却在烧烤店附近的公厕,找到了一截缆绳,在上面提取到了数枚残留的指纹,这些指纹一些是李智的,其余的还有待查证。 同时,这组还在公厕通往学校最近的围墙附近,发现了几枚脚印,其中两枚大的是方、李二人的,证明方、李、陈三人的确是从这里翻墙进出的校园。 至于有一枚最小的脚印,连续在公厕和围墙上出现,证明在三人之外,还有一名神秘客出现,但没人看见是谁。 除此,学校走访组并没有发现更多的线索,在询问过程中,除从那个“百答通”学生提供了一些有用信息,很多学生都是欲言又止。警方也不敢急着追问,怕逼急了,这些学生乱说一通,误导案件侦破方向。 民主发言结束,接下来便是案件分析环节,也就是让大家各显神通、各开脑洞的环节。 薛异人向大家介绍:“我带来这个组里面,颇有几个智多星、孔明一样的人物,每次开‘诸葛亮会’都有收获,这一次也应该不例外。” 原来在薛异人的专案组里,有三个下属特别能出主意,虽然之前分属不同的部门,但给薛异人打听到了,便说服局长,每逢重大案件带几人出征,算是成立了一个刑事案件侦查支援组。 这三人一个叫陈元,眼睛特别大,局里人称大眼陈,有搞技侦的潜质。 一个是刚分配来的女民警,起了一个很具有江湖风的名字,叫郑如燕,大家都叫她如燕。本来一名乖乖巧巧的小女生,原来是搞财务工作的,却被薛异人带了来,作为专案组的后勤组长。 最后一个和陈元同姓,叫陈旭,以前是搞宣传摄影的,由于年轻又有点爱使小性子,大家都叫他旭哥儿。 这三人,组里开玩笑时都叫他们大诸葛,二诸葛和三诸葛。 三人知道组长介绍完,算是给自己亮了个相,再加上吃了组长买来的美味早点,因此任谁也不好意思不卖力气。 出主意的方向主要是凶手的主要作案方式和凶手的庐山真面目。 大诸葛陈元首先判定李智的死因,他是这样推测的: 其实在校外烧烤摊附近公厕,李智已经被方刚以及暗中出现的那个主谋给勒死掉了,然后伪装成李智严重酒醉不省人事的样子,那时陈小军已醉得很厉害了,只道李智也只是跟他一样醉,便由他与方刚架着李智回宿舍。 后来案发之后,方某趁停电跑出学校,再也没回来,直到现在也没找到。 从方刚外强中干的性格来看,单独作案是不太可能的,应该是在公厕得到了那个人的协助,后来方刚在学校再见到此人,吓得连夜跑出了学校。 随后,由二诸葛如燕来推测陈小军的死因: 陈小军所在的宿舍与隔壁宿舍仅一墙相隔,本来是一间大教室,因女生楼成危楼,曾短暂用墙板隔开作为男女生宿舍,后来因盖好新宿舍楼,女生先搬走,就空了出来。 警方曾经在男生宿舍,就是陈小军所睡之床的墙壁上,发现过一个被牙膏敷住的小洞,案发当晚,应当是凶手先破坏了学校电闸,然后趁黑偷偷潜入了隔壁女生宿舍,通过这个不起眼的小洞,用细长的匕首探过去,将在男生宿舍隔墙而睡的陈小军捅伤。 这就显示出凶手对死者活动规律了如指掌,提前预谋好的,否则怎么就有把握,一击就能中? 万一没瞄准,或者捅偏了,对方反抗或向同宿舍呼救,就算他再补刀,也难以确保不出岔子。 如燕在走访中曾经问过一位以前在隔壁宿舍住过的女生:“知不知道平时隔壁有人窥视你们?” 那女生“扑哧”一声笑了,说道:“知道呀。” 如燕问:“知道?难道你们不介意?” 女生说道:“介意什么呀,平时大家睡觉都盖着被子,换衣服躲着换,有个毛线看头呀。” 由此可见,很多人都知道三年级男生宿舍的这个小秘密。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凶手仿佛就混迹在学生当中 第44章 职校连环案之浮尸 这时负责看守三年级男生的民警突然进来报告:“组长,有重要线索。” 薛异人先止住他的话,对着电话那头说道:“局长,案件马上就要有眉目了,再给我一两个小时,无论如何也会给您以及局里一个满意的答复。” 局长在电话那头欲言又止,最后忍住了,说道:“我最多给你半个小时,如果还没有大的进展,你就先回来吧。” 薛异人挂断电话,问道:“什么情况?” 进来的民警先抱歉打扰了组长报告工作,然后说道:“老高说他们发现了方刚的踪迹……” 原来,经过民警反复做学生思想工作,终于又有人说出17日晚,曾见到刘斌来到学校附近,与方刚骑车外出的事情。 薛异人派出与学生进行沟通的民警,就是持有心理咨询师一级证书的旭哥儿。 作为入警不久的新人,旭哥毕业于名校,形象亲民,气质佳,虽然偶尔爱耍点小孩子气,但很有些邻家小哥哥的气质。 他领受了任务,认真分析了学生们的心理,认为学生们不说话,不在乎两个原因:一是不敢说,怕藏在暗处之人打击报复;二是不想说,反正大家都是从学生走过来之人,普遍都有愿不做出头鸟的念头。 现在对症下药,首要破的就是“不敢说”。 他在学生们面前痛陈以刘斌、方刚为首的混子学生,平时就将原为求学之地的校园搞得乌烟瘴气。 简单一句话,就激起了好些学生的义愤。 接着他又说道:“据我们平时的调查,你们这里好多人平时就受过他们的欺凌……” 旭哥开始举例子。 宋世平、王富光,去年被他们收过保护费。 王荣,因为期末考试不肯帮助他们作弊,被他们逮在厕所里修理了一顿,头发都剃成了阴阳头。 谢思思,长得好看一点,被刘斌、方刚反复追求、骚扰。 还有肖肖、李家发…… 像这样的例子,旭哥儿一举一大堆,很快激起了大家的义愤,一个眼镜男孩站了起来,很快又被同桌拉下去。 那眼镜男孩愤愤不平地对同桌说道:“像这些渣滓,怕他们个鸡毛……” 旭哥儿看到不少人跃跃欲试,但欲言又止,便知道这些人是担心做了出头鸟,以后被其它人打击报复。 他对大家说道:“当然了,受害者虽然有错,但不管怎么说,罪不至死;同样的,你们觉得不便说,有自己的顾虑,也可以理解,现在我们要分别找几个人来了解一下情况。” 说着单独点了几个人的名,要他们过来隔壁办公室单独聊。 等他们坐得几分钟,什么也不问,就让他们先回去,并提醒他们:“如果同学问起来,就说自己什么都没说过。” 旭哥儿玩的这手计谋叫离间计,相当老辣。待几名被请去谈话的学生再回到教室,其他人问他们:“你都跟警察说了些什么?” 那几人一脸懵波伊,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说。” 旭哥儿进到教室来,也什么都没说,只对几人说道:“谢谢各位的配合,那么,现在你们几位可以回去休息了。” 如此,其它同学便纷纷认为那几人都交代了,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自己凭啥一直兜着?不如赶紧把自己知道的告诉警方,早说早回家,有何不可? 于是便在散会之后,不止一人来到旭哥办公室,说出方刚与刘斌外出之事。 有的说方刚他们经常翘课去学校附近的某个村寨赌博。 还有一个小女生怯生生地说道:“方刚为了逗我,曾经夸口说17日晚,他要和刘斌去国道上做一件大事。等发财了有钱了,就回来娶我做老婆。” 旭哥儿赶紧将这些信息向专案组汇报,薛异人便根据汇总的信息,与大家进一步分析案情。 “诸葛亮”们认为:方刚与李、钱为同寨之人,极有可能事先向二人透露过刘斌盗窃炸药的一些秘密。 那么这就讲得通了,炸药盗窃案发当晚,的确有一个同伙跑掉了,这同伙相当大的可能性就是方刚。 虽然方刚在炸药被盗案当晚就跑掉了,但过后进入职校杀人灭口,也是有可能的。 作案手法先不考虑,既然刘斌没有作案时间和作案动机,那么跑掉的方刚就有重大作案嫌疑。 当务之急是赶紧撒人出去找方刚,因此薛异人才这么有信心,在电话里要局长再给他一点时间,保证给局领导一个满意的答复。 19日上午10时,专案组正在商讨案情,薛异人千等万等的走访调查组民警老高匆匆忙忙地回来了,一进门就赶紧喝了一大口水,结结巴巴地说道:“渴死我了……渴死我了……” 薛异人急忙问道:“他们说你找到方刚了,是不是真的?” 老高喘匀了气,才说道:“对,找到了……” “他有没有交代什么?” “他死掉了……” 这真是晴天霹雳,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犯罪嫌疑人,莫名其妙就死掉了。 待薛异人带领一众人赶到发现方刚的地方,岸边早已拉起了警戒线,水面上漂着一具浮尸,经学校师生指认,的确是方刚溺毙在了水塘里。 原来走访组在方刚家寨子附近走访无果,便按照学生们提供的线索,将视线转移到学校附近村寨,发动群众一起寻找失踪人员。 大约九时四十分,警方接到群众举报,在学校后面的水塘发现了一具尸体。后来走访调查组赶到,确认是方刚。 将方刚钩上岸以后,经现场勘查,发现水塘不是第一现场,方刚是昨晚零时许,被人勒死后,然后移尸至学校附近池塘。 也就是说,从死亡时间来看,昨晚方刚从学校出来不久,即被人杀害。 连着出现第三名死者,薛异人头都 第45章 职校连环案之翅膀 薛异人搭车赶回县城,并在车上打电话给王戈。 原来昨晚妻子在他走后,就有早产的迹象,连夜被王戈等人送到了县医院。 这一检查,情况还算勉强,只是羊水少了,需要住院补羊水。 那年头网络还不像今天一样发达,尽管如此,案情仍然引得万众瞩目,让整个县局的人从上到下,都感到十万火急。 在接到重点嫌疑人方刚的死讯后,开元州、县两级临时组建的赶来增援的重案队反应不可谓不迅速,在两个小时内,已经知会了临近五个州市,以羊街为核心,方圆数十公里已经驻上了排查警力。 这么大的动作,数个小时内,媒体特别是官方媒体还可以管控,但在老百姓口中早已变成了恐怖故事。 单单关于凶手的身份,便有说是职业杀手的,专门进校杀学生练习手感; 有说是退役特种兵的,回来后因发现身在职校的女朋友另寻他欢,一怒之下,开启了疯狂杀戮; 还有说是境外杀人王的,打算偷炸药来炸掉整个学校,但被人告密,所以一怒之下杀人灭口。 至于死亡人数,就说得更离谱了。 有说一个宿舍被团灭,还有说是一个小区,甚至是大半个学校被团灭的。 王戈自己本来就是执法者,他当然知道案情的扑朔迷离和凶手的残忍至极。 所以这晚他一直压着冲动的情绪,没有把薛异人家里的情况告诉他,怕影响他的工作思路,而是由自己带着小张,一直在医院守着老搭档的妻子。 一直坚持到了上午,突然接到局长的电话,原来是羊街炸药失窃案有了其他动向,要他放弃休假,赶紧赶回局里开会。 这时医生又来查房了,问家属到了么,说如果补羊水无用,就得考虑打催产针。 可怜的王戈分身乏力,不得已将医院的情况向局领导报告。 局长便发火了,说道:“你们两个简直是乱弹琴,战士在前方作战,家庭是稳固的后方。后方都不稳,战士在前线打个什么混仗?” 局长想了想,又接着说道:“好了,这个事情后面再批评你们了,局里也会跟医院打招呼的。现在我会将薛异人暂时叫回来,处理好家里的事情。会议就往后推两个小时吧。” 王戈知道局领导身上面临的压力,顿时千恩万谢:“感谢局长的关心。” 局长道:“等他回来以后,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好,就把他一起拉来开会。有重要任务交给你。” 进了县城,薛异人赶紧朝医院跑,刚到妇幼科,还没有进到病房,就见病房外边坐着一个面容俊秀的年轻人,正坐着冲瞌睡。 这人正是王戈,感觉到有人来了,睁眼一看,原来是产妇家的正主儿来了,睁开略微浮肿的眼睛,说道:“你回来了。” 薛异人答道:“是的,我回来了。” 两人肿眼对肿眼,相顾无言,一个为了紧要公事,连晚熬夜;一个为了兄弟义气,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医院。 这种情形,薛异人也不得不对他客气了起来:“老弟,辛苦了。” “少来这一套,这次你不请我去最好的州城‘七米九’餐厅吃一顿大餐,你都说不过去。”王戈嚷叫道。 薛异人听到这里,又开始敷衍王戈了,争辩说道:“我立个功才几百块钱,去那里吃一顿像样的饭,至少1000;再加上昨晚,你帮我领的那一笔根本不存在的奖金,我至少得损失好几千,这笔账怎么算?” 王戈道:“你卖血也好,还是找富婆卖身也好,我不管,反正弟兄们的这顿酒你是少不了的。” 薛异人哭笑不得:“还讹上我了?要不这样吧,饭就不吃了,我给你介绍个女朋友吧?” 王戈道:“女朋友就不要了,谁要学你,为了结个婚,折腾来折腾去,好几年光阴。” 薛异人道:“要不这样嘛,叫香君给你介绍一个,她学校那么多的同事。呶,上次那个大眼妹子还在一直追问你的消息呢。” 王戈最怕这个了,偏偏中了薛异人的分心计,连要他请吃饭也不敢提了,显得很痛苦的样子,说道:“那个妹子你最好帮我搪塞起点,我想起来就头疼……诶,不对呀,我发现一叫你请吃饭,你就给我打马虎眼……” 这个时候小张买了午饭回来,王戈对薛异人说道:“进去看看吧,如果还没有醒,就先出来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薛异人点了点头,进到病房,看到妻子因为医生所打的点滴具有安神催眠的作用,正在沉睡。他把露出的被子给她盖好,便轻轻退了出来。 同王戈两人坐到离病房稍远的长凳上,一起安静地望着对面墙壁上的胖娃娃画像发呆, 小张疑惑地拿着午饭在一旁问二位:“这饭,你们是吃还是不吃?” 薛异人感谢了小张一番,这会儿王戈又问了:“案子进行得怎么样了?” 提到案子,薛异人有些丧气地说道:“不好,刚发现一些线索,就断了,而且死者又增加了。” 王戈有些惊异地问道:“怎么,难道又有人被害了?” 薛异人点点头,便将案情的大致经过讲给了王戈听。由于几人都是执法者,经过保密培训,倒也不用担心有谁泄密。 这番案情重现,把一旁的小张听得一愣一愣的,他说道:“我怎么老是感觉背后像有一双大手,在无形地操控着一切。” 薛异人点点头答道:“对,我们也曾怀疑过一些重点对象,可是有作案时间的没有做案动机,有做案动机的人又没有作案时间,也就是说,证据链并没有形成闭环。” 王戈道:“我没有去过现场,不熟悉那里具体的情况,凭直觉,怎么感觉你提到的那个刘斌这么可疑?” 薛异人苦笑道:“刘斌,最不可能的就是 第46章 职校连环案之越狱 王戈在外面听到了,说道:“我倒无所谓了,反正我跟薛厅说了,只要请我到开元城里,吃一顿最好的大餐就行了。” 薛异人再次跟他打起了马虎眼:“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王戈见他又要耍赖了,赶紧走进来,说道:“当天在你家可是有人证的哦!” 傅香君道:“大餐是小事了,为了感谢你,我打算把同事小芳介绍给你。嗯,上次介绍你们认识的那个大眼妹子,还有联系吗?” 王戈显得痛苦万分的样子,说道:“如果你说的这个女生也在,那我宁可不吃你们的饭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们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连敷衍我的话,都是一模一样的。” 薛异人笑了:“那吃饭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了……” 这会儿,傅香君说道:“其实刚才我也听到你们的谈话了,我虽然不知道案情的整个过程,但凭个人直觉,怎么觉得这个凶手还没收手呢?” 薛异人素来了解妻子有一颗七巧玲珑心,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呢?” 傅香君反问道:“我在想,你们还有没有什么重要的证人,或物证之类需要保护的?” 薛异人想了想,说道:“好像算,好像也不算。” 傅香君问道:“这话何解呢?” 薛异人道:“就是说他们相互之间都认识,但是要说有多大关系也不好说,反正就是彼此之间那种,你懂的,马叉虫来马叉虫去的关系。” 傅香君道:“这就对了,自古杀人害命,都脱不了为钱和为情两种,而为情说到底,其实也跟钱脱不了干系。” 王戈道:“这个分析得有道理,就是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呗。” 傅香君道:“我感觉这个凶手就是传说中丧心病狂的那种,宁可错杀一千,也不会放过一人,我有种预感,还有人会受害的,你们得把那些个证人啥的,赶紧保护起来了。” 薛异人道:“警方执法办案是要讲证据的,既不能随便把人抓起来,也不能随便把人拘起来。” 傅香君道:“换个说法,你们不是反复提到有个恶人叫刘斌的吗?我怎么感觉他无处不在呀,赶紧把他抓起来吧。” 薛异人道:“放心吧,早就抓起来了,你就好好休息吧。” 傅香君听到刘斌已在看守所,更加质疑了,说道:“就关在你们那个破看守所吗?上次那个盗狗案呀,最后不是有两个嫌疑人悄悄从里面溜出来了吗?” 薛异人皱起了眉头,说道:“听你这么一说,也是啊,那里真有好大的隐患,但我现在处于暂停职务期间,看守所归刘副分管呀,估计他还堵在去羊街的路上呢。” 王戈道:“那也要赶紧提醒副组长,加强对谢天和杨慕斯的保护,要不然真出了问题,就来不及了。” 薛异人应道:“对头,我立即提醒老孟加派警力保护证人。” 但他的电话还没拨出去,留守羊街的副组长,以及三个“诸葛亮”的电话便接踵而至。 薛异人走到一边接打电话,回来时脸色惨白。 傅、王二人同时问道:“怎么了?” 薛异人道:“若真如你们所料,谢天被害了,杨慕斯也失踪了。” 王戈急道:“凶手残忍至此,真是视警方为无物。赶紧向局长报告,到看守所提审刘斌呀。” 薛异人如梦初醒,叹道:“我说怎么连我们办案人都理不清头绪的事情,你们怎么就会先知先觉呢?” 王戈道:“也不能全怪你,你在现场搞勘查讲的证据,我们只管天马行空地乱猜,这就叫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薛异人赶紧打电话将此情况向局长报告了,不料电话那头局长也跟几人有一样的想法,并且说道:“刚才派人去提人,发现晚了。” 王、傅两人面面相觑,望着薛异人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和黯然放下的电话,追问他:“又发生什么事了?” 薛异人声音发颤:“刘斌已经逃走一晚上了。” 二人如遭雷击,说道:“天哪,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薛异人便给二人转述了局长的话。 原来,据看守所工作人员讲,12月18日案发当天傍晚,刘斌一直称肚子不舒服,大喊鬼叫的,让值班的看守去给他买一种很难找的胃药。 据说这种药的催眠效果比较强,药买来以后,刘斌便让外面的人不要随意打扰他,他需要充足的休息。 实则他早就利用开锁技巧打开了房门,并事先用棉被在床上伪装了一个“假人”,让外面的看守误以为他的病已经好点了,猫在被褥里睡觉呢。 这时节好些民警放假了,值班看守眼见监房里几个监管对象都安静地睡下了,疏于防范,不多时也坐在外面的靠椅上打起了瞌睡。 刘斌趁看守睡着,从监所的窗子爬出去,走平房,避过外面的守卫和探照灯,然后趁门卫去门外边拿烧烤,从侧门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门卫看到有人影走出去,赶紧回监房查看刘斌,见床上人正在酣睡,便没在意。只摇了看守一下,示意他提高警惕。 刘斌出了监区,直接在路边抢了一辆出租车,待行至荒郊野外,将出租车司机打晕丢在一处山沟里,然后抢了车子,一路直奔羊街职校。 在刘斌心里,认定是方刚向他的两个老乡李智、陈小军透露了自己的作案计划,然后由李、陈二人向警方告了密,才导致自己东窗案发,因此,此次来职校就是为了实施他的杀人灭口计划。 那受伤的司机直到第二天中午,才从山沟里连滚带爬逃出来,找到人烟聚集处,打电话报警。 刘斌到了羊街,先从学校附近的林地取出自己藏着的一柄尖刀,随后找到方刚,伙同他实施了一系列丧心病狂的案件。 第47章 职校连环案之使节 谢天可是真怒了,一天先后两次被破门打扰,任谁也有股无名火气,失口骂道:“你们他么的有完没完?” 杨慕斯察觉情况不对,一个转头,看到进来的不是警察,而是连自己都害怕的那个杀神,便叫道:“刘斌。” 谢天听到刘斌,顿时整个人都痿了。他计划像上次一样掀翻身上的女友跑路,未及起身,却被一支土制手枪瞄准了头,顿时一动不敢动。 刘斌抬抬枪口,对谢天说道:“退回去,继续。” 说完轻轻抬过一条凳子,坐在床尾,枪口对着谢天的屁股,看着他被迫重新回到床上,继续两个人的即兴表演。 谢天觉得实在提不起兴致了,哀求他道:“斌哥,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刘斌不理他,只将枪弹上膛,继续威胁他道:“你们两个不表演,我现在就打死你。” 杨慕斯跟二人都熟,反正无所谓,对着男友说道:“快点呀,发什么呆!” 但谢天没办法,只有强打精神,对着身下的女生,疯狂进行着自己这一生最为尴尬的表演。 在他快接近巅峰时,刘斌走上前,从包里拿出一根缆绳,挽了个结,勒住了他的脖颈。 谢天两眼翻白,想反抗,却发现双手早已瘫软无力,只双腿无助地乱动。 刘斌望着谢天身下趁此时机达到巅峰一脸享受的女生,说道:“让你男人走在人生极乐时刻,也算对他不薄了。” 话说警队这边,警察内部系统出了这么大的篓子,薛异人也不建议追究谁的责任,毕竟就连办案人的自己也没预料到这一步。 这时候首要担心的是处于危险之中的杨慕斯,不知被刘斌带到了哪里,亦或是被他杀人抛尸了。 谢天被杀之后,凯南全县戒严,到处搜捕刘斌,以防止他逃到外县。 特别是沿羊街通往外乡镇的主干道和主要路口,不知布置了多少警力,全面排查过往司乘人员。 但在刘斌看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当发现逃不出去,竟然让杨慕斯带着他,走到一幢房子附近,从后面的窗子爬进了她平时的住处。 这个住处就位于学校附近的小巷,是杨慕斯的母亲为她在乡镇上布置的一套独幢民房,但杨慕斯很少来这里住,一般都是选择好一点的酒店,彻夜与人厮混。 刘斌逮到这个女生后,本想将她也弄死算球。但当看到从镇子不断溢出的警察,担心自己出不去,便想在手里留下一个人质,关键时刻,多少能抵挡一下。 再说了,他也想探究一番这个以前自己追求过的女神,内心对自己的真实看法。 毕竟这女生可真是颠覆了自己的认知,从始至终,男朋友都挂在了自己面前,死在她身上,但她竟然表现得毫不在意,其行为之乖张,个性之癫狂,简直和自己如出一辙。 刘斌问她:“男朋友都被我杀了,你一点也不害怕吗?你不关心他吗?” 杨慕斯自个儿坐在床上抽烟,顺便还想扔一支给刘斌,被刘斌拒绝了,只让她赶紧讲理由。 杨慕斯便说了:“世上那么多男人,我也不只他一个,死就死了,何必在乎?再说了,他又不是我杀的。” 刘斌叹了一口气,说道:“像你这样一个荡妇,真不知道当初我怎么会瞎了眼,会喜欢上你。” 杨慕斯轻蔑地笑了,说道:“荡妇?男人可以整夜出去鬼混,为什么女人就不可以?再说了,你说这些话我又不在乎,看你长得倒是精精神神的,我最关心的还是你能不能让我开心?” 说着走过来,径自去解刘斌的衣服,用纤纤玉指轻轻划过他的胸膛。 若是往常,刘斌早就提枪上阵了,可现在窗外道路警车呼啸,警察、以及联防队员在附近小巷奔驰来去,是个人都不可能在这种时刻,还生得出享乐的心情。更何况自己还是外面警察正在追捕的主犯呢。 刘斌诧异身旁这个令人啧啧称奇的尤物,到了这种场合、这种时候,脑袋里面还在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杨慕斯察言观色,见刘斌愁眉不展的,便说道:“万万想不到你居然也会害怕,那为什么还杀这么多人?” 刘斌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明知躲不过,就只有一直干到底咯。 杨慕斯又问:“既然你这么厉害,为什么第一次还会被抓到呢?” 刘斌想了一会儿,说道:“当时大意了,本来我以为弄到这些炸药,做得让人绝对晓不得,神仙也查不出来,谁料第二天公安就找上门来了……” 杨慕斯道:“所以你从根子上认为不是自己做得不够好,而是有人点了你的水?” 刘斌点点头,说道:“我进去以后反复想到这个问题,出来以后,曾去找过方刚,问是不是他干的,但他坚决否认。我信他个鬼,所以逼他和我一起,先在烧烤摊附近公厕干掉了李智。” 杨慕斯道:“然后你又逼他去杀陈小军?” 刘斌道:“他哪里还有这个胆子,勒李智时,他都是脚抖手抖的,等到再让他搞陈小军时,他直接精神崩溃,跑掉了。” 杨慕斯道:后来你又找到方刚,将他也搞掉了?” 刘斌点头答是,说道:“这个怂货,把消息泄露出去,差点让我再吃一次牢饭,关键是还不听话,我肯定是不能放过他的。” 杨慕斯道:“你就不怕警察把你抓到以后,直接让你吃枪子?” 刘斌道:“谁不怕呀?所以只能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因此我最佩服的人就是电视剧里的武松,所以我想学他,血溅鸳鸯楼,从上到下?一个也不留。” 杨慕斯见他说得轻巧,乌溜溜的眼珠子一转,又开始拱火了,说道:“你是杀人王,听说这次来负责查你 第48章 职校连环案之特勤 因此,上级要求凯南县局在追捕案犯刘斌的同时,务必成立工作组,到田保镇查清失窃炸药的真实去向,消除使节团来访隐患。 会议搭建了工作组的班子领导,却没有定下来成员是哪些人,就在局长一声“散会”中结束了。 其余人纷纷离开会议室,按照先前的部署,去忙各自的工作。 薛衣人和王戈见局领导没有特别安排,便准备起身去找分管领导对接工作,这时局长突然喊道:“你们两个等一下。” 王戈和薛衣人看了看会议室,其他人都已经走了,会议室除了他们两人,就只剩下局长。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能听局长的,跟着他来到大厅后面的茶水间。 局长示意,最后面跟着的薛衣人会意,回身将茶水间门关上。 薛异人心里对前期的案件侦破工作心怀缺憾,便一副假意巴结局长的样子,主动说道:“局长,留我们两人下来,是有什么……什么好事吗?” 局长说道:“确实是个好事,可能还会出国旅游,你们两个谁去?” 两人互相对望使了一下眼神,感觉不对劲,晓得局长话里有话,赶紧齐声说道:“有这么好的事……哪还轮得到我们?” 他们后半句说得很小声,是下意识地说出来,但又怕被局长听见,因此说完,齐齐将头扭朝别处,避免尴尬。 局长开门见山地说道:“时间紧急,就不兜圈子了,会上有的讲了,有的没有讲。这次来华使节团里,有一个A国人叫凯利。从这人的过往及这次失窃炸药的疑似去向中,我们基本断定,有人要杀他……” 两人同时问道:“谁要杀他?” 局长便讲起了凯利的来历。 凯利曾是A国军队中的一名中尉。 A国侵趾战争期间,凯利曾为了发战争财,带着一队荷枪实弹的军人,来到了趾国村庄,无情地将村内所有村民杀害,枪口也无差别对准了毫无还手之力的妇女、老人、儿童,只为了霸占这里发现的一处金矿。 作为平民,这个村庄里的人没有一点还击之力,凯利却丝毫没有怜悯之心,甚至将一名三岁的小男孩踹倒在地,开枪杀害了他。 屠杀一共造成上百名平民死亡,凯利亲手杀死了十余人,最后,他为了毁灭证据,甚至命令士兵一把火烧光了这里。 退役回国前,凯利作为战争英雄,获得了部队表彰,后来一名战地摄影记者将村庄的事情公布出来,凯利等人这才遭到了起诉。 为了能够活命,在被捕以前,他找来了4名儿童,笑容亲切搂着他们拍照,声称自己很“喜欢”趾南孩子,不会做残忍的事情。 不明真相的人,都会认为这是一个有亲和力,热爱孩子的男人。 但谁能够想到他的真实面目,却是一名屠杀妇女、儿童的刽子手? 此照片也登上了A国《世代》杂志封面。正是因为他拍了这张无耻的照片,最终没有被判死刑,而是变成终身苦役而已。 接下来,在A国总统命令下,凯利的终身苦役又变成了10年有期徒刑,但他仅仅只被软禁在老家一所公寓里,过了3年就被释放。 后来,他还和某家大商行的老板女儿结了婚,组成一个新家庭,过着让人羡慕的富豪生活。 但他忘了曾经的罪恶,有人却并没有忘记,这就是位于田保口岸的华趾友谊商场里,做跨境生意的趾籍珠宝商人阮氏武。 在凯利组织的那次屠杀中,阮氏武的家人几乎被屠杀殆尽。 幸运的是在他举枪的关键时刻,阮氏武和妹妹被战地记者救下来了,虽然侥幸得救,但他一直忘不了凯利那罪恶的眼神,从此余生一直在关注着这个恶魔。 如果他一直呆在A国,阮氏武是无论如何拿他没办法的,但谁也没想到,没想到这个恶魔摇身一变,竟然成了和平的使者。 也就是说,在此次使节团的队列里面,凯利偏偏就混杂在其中滥竽充数。 阮氏武恨凯利,因此他打算在商场安装炸弹,将凯利送上西天。 但华国境内枪支弹药一直管控严格,阮氏武便逮住此次华国运输炸药到高速施工场地的机会,联系到了外甥刘斌,向他提供了炸药运输车途经羊街的消息,要他设法搞到一些炸药,作为报酬,可以按货物十倍以上的价格付钱给他。 谁成想,刘斌一出手就直接搞了一吨,TNT。 茶水间里,王戈问道:“接下来我们的工作就跟阮氏武有关?” 局长道:“对,这次的任务,就是要你们其中一人打入敌人内部,寻找丢失的炸药,清除外籍人员在境内留下的安全隐患,同时协助上级警方保护凯利……” 薛异人忿忿不平地说道:“凯利?这个人我以前就听说过,在A国总统宣布赦免他的那段时间,新闻上还炒作过一段时间,简直是流氓加恶棍加战争罪犯,让我去保护这样一个人,你还不如叫我脱掉这身警服。” 王戈扯了扯薛异人的衣服,生怕他冲动之下,真脱掉警服。 局长道:“凯利确实十恶不赦,死不足惜,但现在是两国交好时期,再说他毕竟是以使节团成员的身份而来,我们要以大局为重,不能因小失大,这才对得起我们这身警服。” 薛异人还试图争辩:“那不就得了,既然他死不足惜,那干嘛还让我们冒死去保护他呢?” 局长恨铁不成钢似的说道:“早晚要当部门主要领导的人,也是快当父亲的人了,理智还不能战胜情感。能不能把你的脑子用起来呀,如果脑子生锈了,那就回基层所队再磨一磨。” 王戈赶紧为老搭档打圆场:“我大概明白了,凯利这个人他死不足惜,但他绝不能死在华国。” 薛异人转头惊讶地看着王戈,诧异他的风 第49章 职校连环案之演讲 王戈赶紧将任务接下,对着局长立正敬礼:“保证完成任务。” 然后傲娇地看着薛异人,在局长的示意下先出去了。 薛异人没理解局长的意思,也想走,局长喊道:“工作都没安排,就走了?” 薛异人诧异地问道:“不是已经决定让王戈去了吗?” 局长道:“那你知道接下来要干些什么吗?” 薛异人道:“找分管领导对接呀,难道还能让局长您亲自安排呀?” 局长没有说话,只亲自过来给他拍了拍衣领上的泥土,说道:“这一天一夜,又是公事又是私事的,辛苦了。” 薛异人平时习惯了局长的冷面孔,突然见到他变温和了,感觉到有点不适应,结结巴巴地说道:“局长,您有什么工作就只管安排吧。” 局长道:“公众场合,称职务正常,私底下应该叫我……” “舅舅……”薛异人会意,立即这样喊道。 局长点点头道:“对,我是个回不了家的游子,但我依然抱有希望,也希望将来你能……” 薛异人低声道:“我尽量……” 局长眼里有泪花,但很快振奋起精神来,说道:“我知道你有情绪,但请理解。” 薛异人毫不客气地说道:“对,作为领导兼长辈、亲戚,我认为你把危险和困难交给外人,这是不对的……” 局长道:“那你认为,现在什么工作没有困难和危险呢?” 薛异人道:“我始终认为,作为特勤是需要冒着极大生命危险的……” 局长道:“那抓刘斌呢?” 薛异人道:“本质上一个蟊贼而已,不足为惧。” 局长反问道:“那你为何前期就栽在这样一个蟊贼手里呢?” 薛异人:“这……” 局长道:“轻佻骄傲,始终是作为一名指挥员最大的忌讳,它会让你失去理智,错失很多的机遇。如果情报分析认为,刘斌真有这么好抓,那么省州的重案精英,为什么会全部汇聚到小小的凯南来?” 薛异人被局长的话震惊到了。 局长道:“不过话说回来,特勤任务终将结束,蟊贼终将伏法,重案队也会散去,但我们的队伍,终将在这样一件件的大案要案中,得到完全的磨砺,进而从个人到班子领导,集体获得上级领导和人民群众的充分信任……” 薛异人道:“所以您还是希望我回羊街去?” 局长道:“对,你接下来的任务,就是返回案发地,仔仔细细地勘查现场,绝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薛异人道:“现场已经勘查过了……还有再来一遍的必要吗?” 局长道:“不要忘记我曾经提到过的,局里面现在面临着刑侦人才断档,干部老化……” 薛异人似有所悟,说道:“您是希望我借这个机会,磨炼出一批刑侦专业人才吗?” 局长长吁了一口气,说道:“你终于开悟了,正如你所说,小小一个刘斌,蟊贼而已,在人民群众的铁拳面前,何足道哉?留下你的最主要原因,是希望你带领队伍抓住此次各级精英会战凯南的契机,以战代训,带出一支真正可靠的凯南刑警队精兵强将。” 薛异人道:“我懂了,回到案发现场,那里才是风暴眼。” 局长再次点点头,说道:“一句话,勘查最细的现场,办最铁的案子,带最过硬的队伍。” 薛异人立正,敬礼。 局长最后说道:“还有就是作为指挥员,守好你的位置,不要老是头脑一热就冲到前面去。敌人还是很凶悍的,要保护好自己,可以在战略上轻视,但千万不能在战术上轻视,那样你将会付出很重的代价。” 从12月19日傍晚,薛异人赶回专案组伊始,上级派来的支援组已先他一步赶到羊街,开始强化现场指挥部的技术支撑和装备保障。 支援组首先以职校操场为核心,搭建了一个专属于专案组的高台大院,非经专案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内部。 此时从省城发来的通讯卫星车泊在院外,开始发挥效力,工人将近十米长的天线朝高处一架,会议室的电缆线一拉,无线单台调频、指挥电话以及网络图像的传输,在数十名技术人员紧张的施工作业中开始了。 晚间,当薛异人再次赶回专案组,迎接他的已经是焕然一新的技术装备和完全强化过的刑侦队伍。 望着校门口荷枪实弹的武警特战队员,连薛异人自己都怔了一怔。 出来迎接他的是以县局刘能副局长为首的新专案组。 刘副局长打着一口官腔,向薛异人介绍上级公安机关派来的技术支援人员和法律指导人员: “这是省厅下来的张主管……” “这是州检察院派来的魏检察官……” 作为自己的上司兼分管领导,虽然薛异人平时对刘副局长的业务水平颇有微词,但当此场合,也不得不首先向他敬礼,报到。 然后在刘副的介绍下与各人一一握手、表达他们不辞辛苦前来支援工作的谢意。 随后,薛异人再次说道:“报告刘组长,民警薛异人向您报到。” 这会儿,刘能深知自己的实际水平,充其量也只能当个后勤部长,便客套起来,笑道:“诶,我名义上是这里的组长,其实也就是来给你们当个运输大队长,业务上还是以你带领的原班人马为主。” 薛异人谦虚地说道:“报告刘副,你是我的老领导了,您这样说,折煞小薛了。” 刘能道:“公事繁忙,大家就不用客套了,来,先进来熟悉一下你的办公室。” 薛异人便在老领导的引介下,进入大院内部熟悉情况。 晚19时50分,全部线路接通,建立指挥频道,第一时间,听到的居然是省厅厅长的声音。 晚20时正,卫星图像接驳进专案组 第50章 职校连环案之蒸发 但我们知道,他们利用了我们警务系统中的一些漏洞,和我们刑警队伍还不够完全成熟,视我们为无物…… 他还视校园里的学生为草芥,甚至视小团伙里的成员为虾蟹,想杀就杀,想害就害。 我知道,在此之前,我们的工作机制一定存在着瑕疵,虽然有缺憾,但我相信,从此刻开始,大家一定能补上,变得更好…… 我知道,你们中的很多人像我一样,是真想拿着枪上去和犯罪分子真刀真枪地干,而不想呆在这里,更多的与数字、数据以及文字案卷打交道,觉得特憋屈。 但我想说的是,所有工作都很重要,就像一台精密的机器,缺少了哪个零件,都会运转不灵。 此时整个州、整个县的政法队伍,有为我们搞后勤的,有在路面搞排查的,有在街头小巷走访排查的,有在路面维持交通秩序的交警同志,还有赶赴其它地方执行特别任务的……一切都为了保障我们,让我们更好地将犯罪分子缉捕归案,绳之以法。 他们的工作是为了防止罪恶不向外扩散,而我们,才是这里的风暴眼,是这台执法机器的核心元件。杀人害命的罪恶从这里开始,也终将在这里结束。 我最佩服的人,是下午我从县城出来时,遇到的一个普通的联防队员,当时路面有点堵车,我在路口看到他站在风雨中,一直在那里给过往驾驶员发放协查通报。 每过一个人,就发放一张,绝不会漏过一人一车。 当时一直吹着冷风,我问他:“一人一张的发,不觉得累吗?” 他说,薛警官,我在电视上见过你,我不觉得累,这是我应该做的。而且我一个小侄子就是在学校被刘斌他们这些渣子给带坏了,所以我特别想早点逮住他,亲口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坏,一颗老鼠屎,搅坏一锅汤! 瞧瞧!这就是我们普通的工作人员,尽管我连他名字都不知道,但依然要向他学习,踏踏实实守好自己的工作岗位。 我们就要在这里,踏踏实实做好案件痕迹和物证提取、检验、鉴定等工作。 外围所有的行动,都要从这里找到证据为支撑,犯罪分子就像一片硕大的树叶,我们每人找到的一点证据,就像是一只小蚂蚁,一点点把这片巨大的树叶抬起来,把它送上法庭,接受人民的审判。 我知道,刘斌也许个人承受过一些苦难,但绝不能成为他犯罪的理由,更不能成为将痛苦施加给别人的借口。 特别是他在盗窃炸药后,没有及时收手,而是采用杀人害命的方式,妄想毁灭证人。 在杀死第一人以后,也没有收手,而是想把所有知道真相的人,都和他那颗肮脏的良心一起杀死,丢到黑暗里去。 这是一场硬仗,我们中的有些人可能会受伤,有些人甚至会作出牺牲。 有的人可能会在之后立功受奖,但也有可能作出了很大贡献,最后默默无闻,不为人所知。 但这些都不重要,因为我们所有人都只怀着一个目的,将犯罪嫌疑人缉捕归案。 而且我们也应当有信心,必然会将凶手缉捕归案。 这是因为恒古不变的真理,跟正义的人民作对,跟广大的老百姓作对,必然要接受人民的审判。为民解难,保民平安,既是我们的责任,也是我们的骄傲。 当经历过这一切,试想一下,多年以后,你告老还乡,解甲归田,你在炉火旁,社会安宁和谐,再也不会发生这种恶性案件,也不会遇到这些个穷凶极恶之人。 当你的孙子问你,爷爷听说那年发生了大案,当时你去抓坏人了吗? 你不会支支吾吾的说,嗯,那时候我正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你会理直气壮地对孙子说,呶,当时刘斌那个悍匪,就是爷给办的。 爷当时亲手抓住他的耳朵,把他提溜上了法庭,接受了大家的审判。 薛异人说到这里,台下人抑制不住激动的情绪,再次响起了暴风般的掌声…… 薛异人实在讲不下去了,便唱起了那首每个人都耳熟能详的歌曲: 几度风雨几度春秋风霜雪雨搏激流…… 他唱得五音不全,但这声音却在此时此刻,如此的激荡人心,悠扬动听。 一时间,整个学校中,都在回荡着这首老歌: 金色盾牌 热血铸就 危难之处显身手 显身手 为了母亲的微笑 为了大地的丰收 峥嵘岁月 何惧风流…… 职校内外,案发主现场的各项取证工作正在扎实推进。 而外围漫长的追捕历程,成了一场任何单独个人都左右不了方向的猫鼠游戏。 警方的排查虽然会出现一时的盲区,但向外查不到踪迹,始终会有一刻灵光乍现,将视野范围重新往回推,一直推回到镇上的核心区域。 这一天,警方接到群众举报,学校附近某处住宅有人出来买水,形迹十分可疑,派出所民警罗民便带着一名联防队员来到这里敲门,对住宅的主人进行盘问。 买水之人正是刘斌,当时他带着杨慕斯出得门来,不理民警问询,径直去骑门口的摩托车,跟着他的女生也不趁机反抗,或呼救,而是极其配合地爬上去坐在座位后面。 罗民制止道:“停下,双手抱头,蹲下。” 刘斌不理,就像面前根本没人一样,骑上摩托车就跑,当罗民过来制止时,刘斌掏出随身携带的刀具,猛然向罗民刺去。 罗民惊呆了,见过愣的,没见过这么愣的,拿刀就捅警察。 事发太过突然,刘斌从小跟凯南武术名师学过格斗,拳法和器械都来得一些,一把折叠刀用得相当老辣。 罗民猝不及防,手掌先被刺了一刀,刀尖直透手背。 刘斌并没有打算放过他,跳下车来,朝他脖颈 第51章 职校连环案之盲流 刘斌现出真身的前一天,田保镇中趾友谊商场内,清晨的太阳还没升起来,许多商铺刚开门,还没到人流高峰期。 经营珠宝生意的趾籍商人阮氏武正在干着急,两名男子急冲冲走进他的商铺。 阮氏武看到两人,立马靠近并低声对两名男子说道:“怎么样,有斌仔的消息了吗?” 平头男子阿强说道:“斌哥平时去过的地方我们都找了,也问了一下他平时有过来往的人,但都没有他的消息,感觉像是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 爆炸头男子阿章使了一下眼神,说道:“会不会又进去了?” 阮氏武道:“按理说不应该呀!都跑出来了,怎么会又进去?” 阿强说道:“老板,现在怎么办呀?我们带来的货不够。” 阮氏武抱着双手说道:“让我想想,这次机会太难得,炸不死他以后就更难了,我们一定要想办法!” 阮氏武在店里面转过来转过去。阿强和阿章的眼珠子一直随着阮氏武的身影不断游动。 一对年轻小情侣走过来商铺门口看祖母绿。 女孩拿起其中一串说道:“这个不错!” 男孩说道:“老板,这个怎么卖?” 阮氏武看都不看一下,继续走来走去。 阿强知道老板烦着呢,对二人说道:“一边去,今天不卖。” 小情侣放下祖母绿,生气地说道:“有你们这样做生意的吗?”说完,到其他商铺去看珠宝了。 阮氏武突然停住身形,转过来对两名手下说:“斌仔应该是出事了,至少应该是躲起来了,不然不会联系不上。这样,你们继续找阿斌,其他的我来想办法。” 阿强和阿章同时说道:“那我们现在就去。” 两人离开商铺,阮氏武走进店里面靠在一张躺椅上,闭着眼睛,眉头紧锁。 商场楼下,阿强和阿章二人刚刚出大门,便看到门口有一老一小两个盲流,穿的邋里邋遢,正蹲在大门口卖炸药。 小的那个面前立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偷了点药,找不到买家,低价卖了。炸鱼、炸石头,便宜又好用。 老的那个面前立着:从小做炸弹,专炸A国人,炸不死不要钱。 两个手下头都大了,暗自心惊:“想不到这年头还有这么胆大和无知的人。” 阿强压低声音喊道:“喂,你们两个卖什么呢。” 看到有人出来,两个盲流和他对视了一眼,起身就往巷子里面跑。 阿强对阿章说道:“那两个人有问题,分开追。” 阿强大声说道:站住。”跟在后面,一直追到一处香蕉树林里,只见阿章冲在前面,已经逮住了年纪小点的那个。 两个盲流正是王戈和上级派来的一个老拆弹专家扮演的特勤。 阿章上去就想给王戈扮的小盲流一巴掌,嘴里骂道:“来我们门口卖危险品,卖你妈个波伊呢。” 阿强拉住了同伴的手,问道:“你是故意引我们过来的?” 王戈昂着头说道:“不然呢?” 阿强说道:“我们凭什么信你?” 王戈说:“就凭这个……”说着拿出了一串祖母绿作为链子串的黑色观音,这是刘斌从来不离身一直挂在脖子上的一件饰品。 却是警方在刘斌老家搜到的。 阿章看到观音,惊讶地问:“你怎么会有这个?” 王戈说道:“是斌哥让我们拿着这个来找人的。” 阿章又想一巴掌过去,说道:“我给你一巴掌,哪里偷的,不说实话,老子打死你。” 这时排爆手扮演的老盲流张叔在后面出现了,说道:“不要打我儿,我们真是来找人的。” 说得阿强、阿章二人半信半疑。 王戈和张叔突然一起跪下,王戈说道:“两位大哥,是斌哥让我们来找你们的,货我们这里有,管够,炸不死人的话,你们可以把我们两炸了。” 阿强望了阿章一眼,问拆弹专家:“你为什么又要把炸药卖掉?” 听见对方这样问,两人便装作一点不懂法的样子,解释两人当街卖炸药的原因。 只听王戈说道:“是斌哥让我们带着炸药来田保镇找阮老板的。但找了一天,人没有找到,照片也丢了,我们就只能在这里卖掉,多少赚点回家的车费。” 阿章又想动手揍王戈,骂道:“你们不知道倒卖枪支弹药是犯法的吗?” 张叔急忙哀求道:“不要打我儿,我没读过书,他也是刚认得几个字就从学校回来了,我不晓得只是卖点药给人家炸几个鱼虾而已,犯哪样法了?” 王戈也跟着叫嚷:“难道我卖一把刀给别人,人家拿了去杀人,警察也要拉我去关吗?” 面对这样两个“文盲”加“法盲”,阿强也是无法了,恨铁不成钢似的说道:“只要你卖,人家就要逮你进去,哪个管其他买家拿去用做什么?” 张叔似有若悟,憨憨地笑着说道:“怪不得警察平时会来家里面东瞧西望,连我家的铜炮枪都收走了。我跟他们说,那个只是用来打雀儿的,不打人,但他们却说,是枪就要收,原来是这个道理。” 王戈却说道:“爹,肚子饿死了,他们两个不相信我们,我们走了咯。”说着拉起张叔就要走人。 阿强急忙喝止两人,先问王戈:“你真有货?” 王戈道:“好几大筒,TNT,藏在山上的。” 阿强又问张叔:“你会整炸药包?” 张叔自信满满地笑着说道:“小时候就会咯,我爹给我的玩具都是炮弹壳。” 阿强便转身与阿章商量,要先收下二人。阿章质疑道:“会不会有假?” 阿强便说道:“使节团马上要来了,我们先将他们两个收到底下来办事。好歹也能先应付一下老板。” 阿章说道:“也是,要不先这样,我们把货 第52章 职校连环案之地洞 阿章说道:“老板已经在其它地方装过了,剩下的炸药,你就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装。” 张叔懵了,因为他只会拆弹,参加工作以来就没有做过炸弹。 但阿章在一边骂骂咧咧:“他妈的不会装骗老子的话,老子就把你两爷仔丢河里面去。” 于是张叔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在警校时,老师教拆弹时剖析的炸弹制作原理。 12月25日清晨,地处山地丘陵之中的风峪沟田家村,寒风吹拂夹带着毛毛细雨。 村里的田富正应邀去隔壁曾家寨曾正文家杀年猪。 在将即出村时,身为民兵队长的村小组长特别嘱咐他:“路上别忘了盯刘斌。” 当年这里可是革命老区,这里的人民都富有对敌斗争的革命传统和经验。田富正幽默地回应道:“忘不了,我手里拿着这把杀猪刀,他敢来我就给他一刀。” 但民兵队长又特别提醒他:“刘斌那可是个悍匪,万一见到了别硬来,先保护好自己,赶紧回来报告。” 田富正应了一声:“记住了。”到了曾正文家,雨小了点,这时主人家的女儿曾秀秀在厨房烧水,忽见一个皮肤白皙的陌生女子打着一把伞袅袅娜娜从门前走过。 她捏了捏自己的脸,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便问父亲:“这是哪里来的女子,长得这么好看!” 只见那女子把脸背着清晨的路灯,默不作声地朝远处走去。跟在后面的,是一个小个子男人,也把脸背着灯光,走了过去。 曾秀秀在学校念书时政治觉悟比较高,年年拿“三好学生”,最近几天村里关于抓刘斌的动员,她时刻牢记在心,立刻回屋向爸爸曾正文和杀猪匠田富正讲了。 杀猪宰猪是个体力活,这时桌上已经摆好了作为早饭的酒肉,可是田富正听了秀秀描述的情况,毅然决然地说道:“不吃了,我去跟着他们,你们赶快去报告,后面那男子极有可能就是刘斌。” 说话间便让曾家父女赶紧去村委会找干部,自己远远跟在后面盯梢两个陌生人。 早上九点,县城指挥部接到风峪沟村委会干部电话报告发现了刘斌的消息,火速派出两支侦察小分队,兵分两路赶赴曾家寨现场追击。 一个多小时以后,在风峪沟附近的山岭上发现了刘、杨二人的身影。 同一天上九点,含凯利在内的多国使节团进入友谊商场了,导游边带着人向前游览,边给他们介绍中趾友谊商场对两国边境贫困人口的减贫成效。 阿强带着王戈等一群人肉打手,蹲在商铺卷帘门背后,只待凯利经过这里,便一拥而上,将他乱刀砍死。 阿强怕“盲流”王戈认错,反复拿出照片让他确认。 这时使节团朝商铺门口走过去了,但凯利却被对面珠宝店丰满白皙的年轻女店员所吸引,一个劲拉着人家的手,要她试试将几串珠宝戴上去的效果,与其他人渐渐拉开了距离。 同团一名女士在远处喊道:“凯利,赶紧跟上。” 凯利嘴里应道:“好的,马上就来。”但眼睛却色迷兮兮盯着趾南籍女店员伏下身后,从衣领里面露出的丰满乱晃的胸脯,虽然嘴里应承着,脚下却不动分毫,一会儿要人家拿这串,一会儿又要人家拿另外一串。 另一名女士返回来将那金发女士拉走,说道:“不要管他了,他历来就是这个德行,等一下让导游回来找他。” 看到这千载难逢的机会,阿强便命令手下砍刀队出动。 但砍刀队还没冲出卷帘门,突见有一群人乌泱乌泱蹦跶出来,在对面摊子那里动手抢劫。 那群人跑路时,眼见旁边凯利手中正捧着几大串珠宝,便连他手中这点东西也要抢。 凯利嘴里连声说道:“漏,漏,漏。”怎么不肯放下手中的珠宝。 劫匪眼见他要钱不要命,便一拥而上,将他抬腿的抬腿,拖肩膀的拖肩膀,给掳走了。 眼见凯利被劫,“盲流”王戈装作误以为那群人是老板手底下的人,也挥舞着砍刀跟了过去。 阿强呆住了,待反应过来,急忙喊道:“他妈的给我停下,那不是我们的人。”但王戈已经挥舞着砍刀,跟着那群劫匪在拐角跑得不见了踪影。 原来这群劫匪也是上级警方派来的特勤,目的就是为了在特殊情况下,现身保护凯利。 商场门口,多国使节团参观行将结束,导游回头清点人数,发现少了一人。 金发女士正待上前告诉导游凯利落在后面的消息,转头却见拐角处,鼻青脸肿的凯利被人给扔了出来。 导游见他变成了这副尊荣,大惊失色,忙问道:“凯利先生,您这是怎么了?” 凯利门牙被踢掉了,说话漏风,指着黑洞洞的后面支支吾吾说道:“劫匪,劫匪……” 导游震惊了,反问道:“凯利先生,光天化日之下,哪里来的劫匪?” 那金发女士冷笑一声,以为先前他在摊子前调戏妇女,被人家丈夫给揍了,便轻描淡写地劝诫道:“凯利先生,你要是再不改改你这轻薄好色的品行,下次怕是要被人抬出来了。” 导游恍然大悟,会意金发奶奶说的话,连忙对凯利说道:“先生您摔得不轻呀,赶紧跟我过来这边的卫生院处理一下。” 原来那些特勤装扮的“劫匪”,也知道凯利的恶行,故而在保护过程中,一路拳打脚踢,将凯利折磨得痛不欲生。 末了,“盲流”王戈赶到,飞起一脚,正踢在凯利上嘴唇之上,将他打掉了两颗门牙。 听说刘斌在县城附近的村子被包围了,附近警力都赶来增援指挥部,后面还跟来很多帮助运送物资的群众。 风峪沟离县城不过几公里左右,勉强属于城乡结合部的范围,真不知道刘斌为何会带着人质逃到此处来。 第53章 职校连环案之巨鼠 阮氏武蹲在商场某处,等待着手下得手的消息,但直到发现凯利都快走出商城了,手下却没有任何消息。 他赶紧打电话问阿强:“怎么没砍死他呀?” 阿强急道:“老板,我们还没来得及动手,就有另外一伙劫匪,把凯利给掳走了,不知去向,我们正在找他。” 阮氏武气急败坏,骂道:“哪里来的劫匪?凯利这个老浑蛋又原封不动地走出来了。” 说完将电话挂断,赶紧打给阿章:“炸弹安好没有?赶紧给我起爆,我要炸死他。” 商场地下室,阿章接到老板大声骂娘的电话,急冲冲地催促张叔:“好了没有?” 张叔道:“快了快了,还差一条线路了。” 阿章快崩溃了:“还炸弹专家?一晚上了,连这个都没安好!” 张叔辩白道:“一般炸石头的我都会,但要炸楼还有点难度。要不,你带我去看看其它炸弹线路是如何安装的?” 阿章急得直想抽自己。 但老板催得急,便只有带他来到另外几处炸弹安放处,要他检查是否能引爆。 张叔看到最后一颗,忙捂住脑袋,大惊失色:“哪个背时砍脑壳的,竟然已经启动了倒数装置,还有不到半分钟就要爆炸了。你赶紧告诉我,地下室要往哪点出去?” 阿章不懂炸弹,还以为真要爆了,哪里顾得上这半路请来的老头?自己先连滚带爬地跑远了。 张叔假装害怕,在后面跟了一小截路,见阿章不见了踪影,高喊了一声:“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又折返回来,开始动手拆弹。 他先将炸弹轻轻取出,放到地上。 “滴答”“滴答”的声音,让人听了胆寒,这是一枚真的定时炸弹。 他看了一下装置,发现这枚定时炸弹竟然连时间显示装置都没有,这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最好的办法就是转移、安全销毁,但万一转移的过程中发生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爆炸物是犯罪嫌疑人遗留在现场唯一的也是最直接的证据,如果选择安全销毁,对案件侦破极为不利。 经过短暂思考后,张叔便下定决心和“死神”进行博弈。 他用工具刀将胶带和外包装一层层剥开,当看到里面的闹钟,他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闹钟上的定时指针已被破坏,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张叔定了定神,小心地切断导线,慢慢将炸药和闹钟分开,接着他看见了炸弹内的大量填充物…… 五分钟后,炸弹被成功拆除,眼见闹钟“滴答”一声停止,张叔额头惊出了密集的汗水。 当阿强带领砍刀队跑到门口时,使节团已经走出商场了。 阮氏武眼见大仇难报,但凯利还在自己视线内,便从阿强手里夺过一把砍刀,想要冲出去手刃那个老畜生。 这时门口突然涌出好多人,用枪指住阮氏武及他的一众手下,喝道:“警察,放下武器。” 阿强看到警察,顿时大惊失色,喊道:“你们不是刚才那群劫匪吗?” 羊街职校,薛异人立即电话提醒蒙局,村子地下暗藏玄机,并说道:“最好让我也过来吧。” 此时职校案发现场的各项工作已步入尾声,抓刘斌反而成了最急最重的任务,当指挥部听说薛异人对村子情况是如此熟悉,便同意了他的请求。 薛异人边往村子赶,边向指挥部介绍村子情况,在他的建议下,指挥部迅速从县城转移,来到村子外围,由蒙局统一指挥特警、武警战士和民兵等几股力量,采取三面包围,一面平推的梳蓖式战术,一点点压缩村子的空间。 原来曾家寨内部,到处是烧砖的窑洞,内部本来就四通八达,密布着暗室,后来发生地陷,导致窑洞之下更加暗道交错,内藏乾坤。 前些日子,刘斌就是带着杨慕斯进入暗道,成功躲过了警方的几轮搜捕。 蒙局首先组织警力发挥人多力量大的优势,逐次占领洞内暗室,搜救前面失踪的警力,让刘斌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 风峪沟,幽暗潮湿的地洞内。 搜救人员搜寻至一处岔道时,忽然听到前方有人不断发出呼救的声音。 声音传来处,发现那里有一个向下凹陷的地洞,搜救人员通过喊话,以及强光手电照射的方式,发现数名民警果然位于洞内,仍有生命体征。 搜救员用红外测距仪实测了一下,发现该洞深达十余米,洞壁垂直湿滑,难怪民警掉下去以后就爬不上来。 根据现场的情况,指挥员决定利用周围的石柱作为救援锚点。 在做好安全防护的情况下,对救援组进行了任务分工。 第一组由三名应急救援经验丰富的消防员负责地面绳索的保护和牵引。 第二组由一名骨干利用救援软梯进入洞内进行救援。当救援人员抵达地洞,经确认,被困的数名民警意识清醒,能与救援人员正常沟通。 虽然摔下去以后多数人腰部都导致出现淤青,但还能自由活动。 根据情况,救援人员利用绳索将被困人员进行固定保护,由地面救援人员利用倍力系统缓慢提升。 如此,失踪的多数民警纷纷在洞内各处不一的环境中被找到,可是还有一组人长时间杳无音讯。 不知道是由于误入的地方太过偏僻,还是已被刘斌所害。 指挥员正在焦急,忽然听到民警过来报告,说有村民在山的另外一边取水时,发现了几位民警的踪迹。 临时指挥部里,众警发出一片惊讶声,都奇怪数人为什么会从山的另一边钻出来! 原来这恰恰跟指挥部实施的第二步计划有关。 所谓第二步,即针对寨子地下的管网,利用该地水资源丰富的特征,从附近引来水流,灌注地势较低的地洞,迫使刘斌不敢往深处跑。 第54章 职校连环案之围剿 原来是外边的指挥部将水引进洞内,欲将刘斌逼出去,不想误打误撞,竟将洞内各处老鼠全部逼到了这里。 这时民警发现了更加奇异的一幕,只见这些老鼠汇聚在一起,不停啃噬着东南方的洞壁。 不一会儿,竟将洞壁的泥土啃穿了厚厚一层,露出一个洞口,有清凉的山风吹进来,所有人胸口的滞闷为之一解。 接着,所有老鼠都叠次从这个洞口钻了过去。 老民警赶紧命令其他人:“跟上去。” 数名女警胆战心惊,说道:“它们是老鼠呀,跟着他们干嘛!” 老民警道:“这些老鼠长期在洞内生存,一定知道哪个方向有出去的路。赶紧的,要不然等老鼠跑光了,我们就要继续被困在这里了。” 说着,能走的搀住不能走的,想走的架住不敢走的,纷纷跟在这一群老鼠“向导”后面,向远处走去。 不一会儿,众警果真听到巨大的水流冲击声,随之发现了天然的光亮,竟从一处地下水的出口钻了出来。 见最后一组人员都成功获救,指挥部便放手实施第三步计划,即用火烟熏,一步步挤压刘斌的生存空间,达到将他从耗子洞赶出来的目的。 这个过程在指挥长计划中,觉得哪怕慢一点也无所谓,反正时间掌握在警方这边。 经历了半天的作战,觉得时机已经成熟,刘斌应该是要从哪个洞口跑出来了。 当听说悍匪刘斌即将要出来,负责把守在洞口附近,以便守株待兔的特警,顿时个个手心捏了一把汗,握紧了手里的各式抓捕器械。 但始终不见刘斌出来,急得原本胸有成竹的蒙局也在心里打起了边鼓,真担心已将他手上的人质一起熏死在地洞。 这时,突然有群众大喊:“看那最上面站着些什么人?”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村庄鳞次栉比的老旧房屋之中,最高的一处建筑物顶上,站了一对男女。 原来刘斌走投无路,竟然劫持了杨慕斯,爬到村里地势最高的一处碉楼上,依托地利继续与警方负隅顽抗。 那碉楼修建于远古时期,主要用于眺望、防守,因此楼宇附近空旷无比,既无大树,也无其它遮挡物。 临时指挥部最初组织民警试图靠近碉楼,但发现只要从附近的掩体露头,就会遭到刘斌居高临下的火药枪袭击。 几名特战队员找来几块盾牌来遮在头顶,试图逐次靠近建筑物内部,却被刘斌从上面扔下来的炸药包给崩开了,数人或被震伤,或被弹开,只能撤离。 后续跟着的医护人员急忙跑过来将他们拖走抢救,现场情况就此陷入僵局。 危情并未结束,可恶的刘斌,这时竟然异想天开,在碉楼上大喊大叫:“下边的警察,赶紧给老子派一架直升机过来,我要坐飞机。” 警方拿着喇叭问他:“你又不会开,要飞机干什么?” 刘斌道:“他么的老子要出境,不然每过五分钟我就脱掉这女人一件衣服。” 说着,就用刀背拍打手中人质的身体,威胁杨慕斯脱光自己的衣服。 其实杨慕斯平素只是天性爱玩而已,此时遇到刘斌这种悍匪,顿时毫无讨价还价余地,只有先将外衣脱掉。 时间一分分的过去,直升飞机当然没有来,而杨慕斯的全身衣物脱得只剩一条粉色内裤了。 脱光衣服的杨慕斯顿时感到无比屈辱,试图双手环胸,双腿屈膝,遮蔽自己的身体。 然而刘斌并不愿意手中人质这么做,他粗暴地拽起这可怜女子的头发,强迫她站直,面向地上围观的群众。 杨慕斯心理崩溃了,骂道:“你这个变态……” 刘斌回应道:“以往你在跟每一个男人浪的时候,有没有觉得自己变态?” 杨慕斯道:“我是爱玩,但不爱让别人看。” 刘斌骂道:“我不仅要让这里的所有人看到你的衣服下面包裹着的身体,也要让你的家人都来看。” 指挥部紧急从附近调来精于谈判的老民警,但当他们赶到现场时,发现附近的大小道路上已经围满了群众,车子差点过不来。 这里面有好些是从一开始就来协助警方开展清剿行动的,但更多则是听说了消息,然后跟着来看热闹的。 看着情绪愈加激动的歹徒,警方硬着头皮试图谈判,结果无一例外都以失败告终,甚至连碉楼都无法靠近,就被刘斌的炸药给轰了回来。 刘斌仍在叫嚣:“让直升机来,送我出境,我在趾南有亲戚,我不怕你们,不然我会做出更劲爆的事情来,哈哈哈……” 他说到做到,接着又用刀逼迫那女生脱掉最后的底裤。 风浴沟位于各乡镇通达县城的必经之路上,在这里发生了如此恶劣的事件,如不迅速处置,势必会造成极为不良的影响。 特警总队长徐正赶到,一面跟蒙局协商,抓紧在附近有利位置布置狙击手,一面跟刘斌谈判,拿过话筒对他喊道:“我现在成了这里的最高指挥官,我来要给你当人质,你放了那女子。” 但现场群众在等待直升飞机的过程中,竟骚动了起来,或是观望太久迟迟不见结果,人群中竟然有人大声喊出来:“跟他客气什么,趁早枪毙了他妈了个波伊的。” 徐正的喊话被群嘲所覆盖,刘斌还以为下边这大官正在威胁他不投降就格杀勿论,顿时火冒三丈,同时点燃三四个炸药包,远远地扔出来。 爆炸声震耳欲聋,在地上炸出数个大坑,一时间场面大乱,警方谈判再次宣告失败,蒙局急忙赶到附近路段疏散群众,刘斌的情绪也变得更加失控。 这时,薛异人带着旭哥儿几人终于赶到,他先向在场指挥长和蒙局报告,此时,经历数天的搜捕,现场警务人员已是无人不识薛警官了。 徐指挥 第55章 职校连环案之决斗 指挥长问薛异人接下来的办法,薛异人便将旭哥儿叫过来,在他耳边说道要如此如此。 原来他让旭哥儿先用话语麻痹住刘斌,无论这悍匪要什么都先答应给他,稳住他情绪再说。 接着便要指挥部从最近的森林消防队调一架直升飞机来,在机舱里藏几个特警,等刘斌上去的时候必然会有一段时间与人质分开。 这时不管是刘斌先上,还是他手里控制的女生先上,只要两人分开,就有机会。 指挥部一时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便同意了他的提议。 如此各人按照分工各自忙活,徐正去协调飞机,救援队忙着准备软垫放楼下,以备不时之需。 旭哥儿便发挥他的特长,开始满嘴跑火车,与刘斌瞎扯淡。 刘斌说要直升飞机,旭哥儿说飞机低级多了,至少要豪华客机才符合他高手的身份,但调豪华客机要时间,不如你放了人质我们坐下一起慢慢等; 刘斌说要出境去趾南投奔亲戚,旭哥儿便说那边穷得鸟不拉屎,去什么趾南,干脆送你去A国,或者西国算了,那里遍地黄金美女,自由世界,打架也没人管。 一阵胡侃听得刘斌都懵了,他虽然聪明,靠极好的运气和极高的天赋考起了中专,但其实不喜读书,见识不高,便说道:“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 旭哥儿继续胡扯:“我们领导担心的是其实只有他们头上的乌纱帽,送你出去都是用国家的钱。等你走了,就编个理由说你死掉了,这样你不会乱来了,领导立功了,大家也都好在,是不是这个理儿?” 刘斌:“我……” 旭哥儿继续胡侃:“你不考虑你自己,你也要想一下你妈妈,从小吃了这么多的苦,政府也不是没有考虑过,打算让她跟着你一起到国外享清福……” 刘斌:“我……” 在旭哥儿一阵胡扯的时间,刘斌思绪一阵乱飞,飞到了遥远的世外之国,在那里,他和妈妈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没有暴君父亲,也没有警察,他想打架,就去附近找几个人来打一顿,也不会有人管他。 他想娶媳妇,直接去隔壁村拉来一个妹子,往床上一睡就完了。 正胡思乱想,而没有注意到,薛异人这时已经通过碉楼下面的一处地下通道,悄悄地爬进了楼内,然后借助里面的梯子,来到了楼顶附近,伺机以待。 这时直升飞机赶到,刘斌没有搭乘过飞机的经验,以为杨慕斯肯定坐过,便让她先拉着软梯上去,当杨慕斯到顶时,便由机舱里的驾驶员先将那女生拉进去。 待刘斌将要往上爬时,薛异人趁其不备,突然从角落里冲出来,首先一把扯下他挂在身上的炸药包和枪支,一脚踢飞到楼下,然后抱住他双腿,将他猛地拉了下来。 飞机为避免被劫持,迅速飞走,人质得救了,刘斌人机两失,呆在了原地。 然而正当薛异人打算上前用手铐去缚住刘斌时,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遥控器来,朝薛异人“吱吱吱”地冷笑。 薛异人忙问他:“这是什么鬼?” 只听见刘斌嘴里发出一声“砰”的声音,薛异人才明白过来,原来先前他给杨慕斯披上的衣服,里面竟然绑有炸弹。 对这种疯子的脑回路,薛异人简直也是拿他无法了。 只听刘斌继续笑道:“一个能造出这么多炸弹的人,你以为一点后招都没有吗?” 遇到这种穷凶极恶的人,薛异人也头大了,只能妥协道:“是我的不对,不要乱动,我把飞机叫回来就是了。” 刘斌嚷道:“不仅要回来,还要答应我另外一件事情。” 薛异人道:“你说。” 刘斌便严肃起来说道:“我听说你的格斗很厉害,也是传自我师傅那一派,但在他死后,我就没遇到什么高手了,都是些花架子。反而给人家说我的拳法不正宗,因此,我好想跟你痛痛快快地打一场。” 薛异人愣了,叫道:“都什么年头了,还玩这套决斗?” 刘斌见他不说话,以为他以警察之身份,看不起自己,不想跟一个劫匪进行公开的决斗,便恼怒起来,右手朝遥控器使劲摁去,厉声说道:“打,还是不打?” 这会儿薛异人听明白了,赶紧制止他:“别别别,我跟你打。” 刘斌道:“定出胜负之前,飞机必须回来,要不然我就引爆它。” 薛异人见他一直拿着遥控器,怕他失手引爆,赶紧说道:“好好好,打,你先把遥控器放下。” 凯南之地,自古以来武风盛行,刘斌的祖师,便是当地武术届的名人陈高。 陈高武术杂糅了长拳、八极等诸多门派,然而后来传到刘斌师傅这一代,在正统的“武林门派”中,变成了一个不入流的、没有武德的野生武术爱好者,在很多武术名家眼里,他都没资格参加“武林大会”。 被人诟病的原因是刘斌师傅后来改造过的陈氏拳法,攻击部位不限于眼睛、脖子、裆部,所有这些在现代格斗中被视为“禁忌”的地方,因而被那些所谓的武术名家所嫌弃。 然而,他创立的武术,却因够狠、够实用,通过诸多实战证明,他的理念经受住了时间的考验。 2001年,面对村霸12人团伙的无理挑衅,他和徒弟刘斌利用自创的拳法一举干掉了一人,重伤了两人,剩下一群打手团吓得落荒而逃。 最牛的是,最后还能被法院判定两师徒属于正当防卫。 师傅在世时,尚能有人以人情法理来约束刘斌,师傅死后,他越来越有名,但也越来越百无禁忌,在民间野蛮生长的他,早就习惯了野路子打架方式。 只见刘斌右脚“啪”地向前踏了一步,右拳变掌电闪一般向薛异人腰间摁下去。 薛异人始终忌惮他手中的引爆 第56章 职校连环案之水坑 楼下众警大惊,就要一拥而上,打算以结成“人网”的方式去兜住他。 却见刘斌赶上,一把拉住其手臂,将他其拉上来。 薛异人单膝跪地,嘴里流出丝丝鲜血,面色苍白,一幅警用墨镜斜挂脸上。 刘斌怒道:“你他妈的就这样看不起我……” 忽听远处高空呼呼声响,众人抬头看去,只见原来是飞机迫于无奈,又“呼呼呼”地转回来了。 刘斌说着就要激动地再次去摁遥控,这下逼得薛异人腾地站起来,不真正出手也不行了。 刘斌见对手终于振作了,兴奋异常,拿出了自己全部的看家本领,连续抢攻,众人听到楼顶打斗声大作,抬头看去,只见上面薛异人已不再闪避,全力缉拿悍匪。 原来之前薛异人在刘斌的连番攻击下,主要是担心自己用力过猛,怕激得他狗急跳墙。现在却反过来了,担心自己再不出手,激得他一怒之下走入极端,机毁人亡。 这样一想,他便决心改变战术,争取在最快速度内将刘斌拿下,当即出手不再克制。 薛异人的基础拳法也来自凯南陈高一派,后来又在部队里学到一些用于实战的格斗搏杀技巧,这些年忙于执法办案,虽于修炼功法方面有所迟滞,但真正动起手来,却远非寻常武者所可比拟。 刘斌见他终于出手,便不在格斗方式上有所禁忌,将多年街头实战的技巧全部发挥出来。 这样一来,现时代中两大武者全力抢攻,这一战顿时成了多少年以来,凯南武术届后起之秀罕见的大战。 但见一片晚霞映射之下,楼顶人影闪动。斗到分际,两人一齐从楼顶翻滚下来,兀自不肯摆手,人影咋分咋合,全然不顾下坠之势。 原来打着打着,刘斌便发现上当了,他发现薛异人根本就只惦记着那个遥控。 最初他怕展现不出真正的实力,便将起爆器别在腰间,好解放出双手与对手来一场公正的决斗。 但打一开始,薛异人便只管伸手朝他腰间摸去,搞得刘斌还以为对手要出手偷袭他腰间哪个要害部位。 薛异人自负眼疾手快,不料刘斌不挡他手,反踢他膝盖,使的是“围魏救赵”的手法。 薛异人大惊,这样尚未碰到他腰间,自己可能先被踢伤。 因此立马转身换了个方位,双腿扎马,伸手向他腰间抓去。 刘斌身材较他矮小,再蹬他双腿也够不到,突然间竟一跃而起,右拳“嗖”地打向他的太阳穴。 薛异人闪身,刘斌一击成空,反被对手拿捏住右手,动弹不得。 当下薛异人依然伸手向他腰间抓去,心想:“拿来吧你?” 不料十个矮个儿九个怪,刘斌虽力气不及对手大,身手却异常灵活,不求脱手,反借薛异人左手的拉力,身子一跃,左脚蹬上他的右大腿,借力飞起右膝狠狠向薛异人的腹部顶去。 薛异人强忍住被刘斌在腹部的重重一击,耍赖似的拿过起爆器。 刘斌感觉腰间一松,感觉什么东西被人拿走了,大惊之下,下手更是又狠又毒,逼得薛异人连连闪身,险情迭出。 他的目的在于以快打快,逼薛异人使出真正的实力。 但薛异人既已实现目的,便不打算继续跟他纠缠,而是趁机想脱离接触趁机开溜,反正单打独斗各自实力五五开,继续打下手胜负未料,生死未卜。 只要能脱离接触,呼唤大队人马一拥而上,能玩群殴,谁还玩单挑呀。 刘斌连进攻几次,都被对方闪身而过,再一摸腰间,想用那个“大杀器”来震慑对方,但一摸,只摸了个寂寞。 这下他顿觉受到了世间最大的羞辱,我当你是同门,想跟你同门较技;你却拿我当劫匪,只想拿我祭旗。 一时他疯狗劲发作,直上直下地攻击过来,伸手就勒对方颈子,同时闪电般伸出右脚,欲勾薛异人左腿。 薛异人身形虽然较之他高大,反应却同样灵敏,见刘斌来勾自己,竟毫不闪让,反抢先出腿向刘斌勾去。 两人完全不依章法,一交手便下死手。 两人交手几近十合,下方众人渐渐看出,刘斌的优势在于灵活,薛异人的优势在于力大而势沉。 这会儿,只见刘斌突然钻入薛异人双手内侧,一使劲欲用肩膀将其扛起。 这倒是刘斌托大了,他身形没有对方高大,力气也没有对方大,如何能将人家扛起? 薛异人心里冷笑一声,抱住刘斌,嘴里大喝一声,腰部猛地发力,反将刘斌整个扛起,重重地朝地下摔去。 下方众警眼见刘斌一招吃瘪,忍不住齐齐高呼一声“好”,静待那“啪”的一声,不料睁开双眼,见两人竟然同时摔倒在地上。 原来刘斌在即将坠地时,陡然间伸出左手勾住薛异人的颈子,双腿乘其下盘立足不稳,“嗖”地向对方双腿蹬去,薛异人重心顿失,竟和他一同摔倒,滚到地上。 接着就是两人展开地面技,你锁我的喉,我踢你的裆,都不再讲求什么技巧,但求能弄死对方。 楼顶面积不过方寸,两人你来我往,辗转之间,已同时抵达边缘。 这就显出两人的战术目的之不同,薛异人无论摔、拿、踢,最大的要旨在于逼迫对方分开,而刘斌则想缠住对方,要么对方死,要么大家一起死。 眼见无论如何用力都挣脱不了对方,越滚离楼顶边缘越近,薛异人心内骇然,平生也没几次急得像此刻,几乎想大声呼叫救命。天知道他此时有没有后悔没有听局长话,又自告奋勇冲到第一线来找虐。 这样两人缠斗之间,竟然收不住去势,同时从楼顶掉落下去。 田保国门一侧,王戈联系的趾南警方已经赶到,华国警方便将阮氏武及一众趾南籍人移交给了对方。 阮氏武蹲在 第57章 职校连环案之锤子 薛异人与悍匪刘斌在碉楼之上生死相搏,此时在医院,傅香君也在产房鬼门关附近徘徊。 产房外,被安排前来协助蒙嬢嬢的女警小刘,只听到医生在里面嚷叫道:“头露出来了,要露出来了,诶,又缩回去了。” 另一名医生叫道:“姑奶奶,你倒是配合一下呀,哪有生孩子像你这样的,非要等老公来才生。” 原来临近产子,医生要傅香君进产房,她却说道:“见不到老公,我就是不生。” 医生本想如对待寻常产妇一样厉声责骂她几句,偏又是特殊部门打过招呼的,搞得一众医生忙前忙后,束手无策。 后来还是一起守在医院的小刘,打电话给蒙局长,最后又由局长亲自打电话给主治医生,让她转达亲舅舅的话:“你老公已经在赶来的路上,只是有点堵车,你要配合,平平安安的,才能一家团圆。” 长辈出马,一个顶俩。如此,傅香君才答应配合医生,开始深呼吸,用力。 一会儿,产房里面传出一阵婴儿清脆的啼哭声,医生走出来说道:“家属在哪里,生了一个小公主……” 救援队穿戴好装备沉入水底,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将薛异人找到并捞起,但此时刘斌仍坠在下面,死死咬住他的小腿皮肉,喉管里“嗬嗬”有声,面目狰狞恐怖,好似被从地狱连带捞起来的修罗恶鬼。 如果不是毅力惊人,薛异人早就被刘斌一起拉到地狱去了。 救援队将两人一起拖上来,但始终拉扯不开刘斌的嘴,疼得硬汉薛异人直叫唤。 这时徐指挥长便下令了:“拿把锤子来。” 旁边的警察拿着锤子生生发出疑问:“要锤子做什么?把刘斌给砸死吗?” 徐指挥长来不及解释,急得抡起锤子就要亲自上手,他身边的工作人员会意,立刻拿过锤子,狠狠敲在刘斌的嘴上,生生敲掉了他一排牙齿,才将他拉开。 刘斌捂着满嘴的碎牙和血沫,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来,大概没料到这些公职人员,为救战友狠起来竟然比他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薛异人赶紧一瘸一拐地跳开,掀开裤管,只见脚踝那里深可见骨,竟然被刘斌活生生咬掉了一大块腿肉。 接下来刘斌被特警拖走,医护人员赶紧过来给薛异人处理伤口。 这时外围记者便冲将上来,说要采访深入虎穴勇救人质的警察英雄。 但薛异人此时哪有心情接受采访,当看到左近记者搭乘而来仍未熄火的采访车,突然生出一个想法,便指指身边那些正在收拾战场的民辅警,对记者说道:“呶,你看他们,还有他们,都是你要采访的警察英雄。” 说完瘸着一条腿,快速朝最近的采访车走去。 徐正身边的人担心与媒体的关系闹僵,想上去拦住他,先向领导请示:“这个人,要去哪里?” 只有徐正看了看手机里蒙局长发来的短信,明白他要去哪里,拦住了身边的人,下令道:“任何人不准拦他,小张,跟记者做好解释工作。小陈去给他开车,切记,要以最稳最快的速度,送他到县医院妇产科。” 不久后,人民广场,凯南公审公判大会在此举行,法官正在宣读近期针对一批大案要案大会战主要案犯的最后指控,并宣布极刑判决结果。 临刑前,犯人们整齐地站成一排,他们面如死灰,无精打采,早已没有犯罪时的嚣张气焰。 他们对受害人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唯有极刑才能给受害人家属一个交代。 他们当中有男有女,在法律面前是不分性别的,身后是看押他们的警察,警察负责带着他们走向人生的终点站,顺便送他们最后一程,也代表正义必将战胜邪恶。 刘斌案彻底了结之日,这天王戈带着一群人来到薛异人家,看望傅香君以及她出生不久的孩子。 几人提到了前面的公审,提到那悍匪刘斌,公审时还面如死灰,即将执行枪决的一刻,又突然威武起来了,高喊要上诉,要报仇。 小张捏着鼻子装作刘斌的声音,大声喊道:“薛异人,18年后我还要来找你决斗。“ 大家听他模拟得活灵活现,都笑了起来。 薛异人道:“这倒有可能,18年以后他又成了一条好汉,我那时垂垂老矣,打是肯定是打不过他了,只有躲。” 傅香君在一边奶孩子,说道:“你们不知道,当时你们在战场上是真危险,我们是真担心,但我们当妈的,也算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呢。” 王戈道:“嫂子不用担心,薛厅吉人自有天相,没事的。” 此时傅香君刚出月子,母女随时要休息,几人知道一群糙汉子在此实在是不宜久留,便由王戈提议道:“嫂子你好好保养,后面等有时间,我们再来看你和娃娃了。” 其余人会意,纷纷称有事告辞。 傅香君不方便起身,便由薛异人代为送客,待王戈等人走至门口时,薛异人使了个眼色,轻声说道:“晚上老地方见。” 王戈会意,假意大声地说:“今晚不消来加班了,多留点时间多陪陪媳妇和娃娃。” 几人走后,傅香君放下熟睡的孩子,收拾整理王戈等人带来的小被子、小衣服。 薛异人正在收拾茶具,突听傅香君说道:“听说那个被劫持的人质叫……叫杨慕斯的,最近在城里开了一家最大的桑拿洗浴中心,你听说了吗?” 薛异人明显心里一惊,假装不知:“一天忙得屁股都冒烟了,还有时间打听这些?” 傅香君便道:“哦,那我听说王戈他们都经常去呢,你会不知道?” 薛异人道:“人家连女朋友都没有呢,偶尔去放松一两次,不是正常吗?” 傅香君道:“你看,我一试就试出来了,你还是知道这个地方的哦 第58章 飞鸽案之三睡 远古人们已用信鸽通讯。华国明代中叶,人们利用鸽子竞翔取乐,并组织了相应的“放鸽之会”团体。 粤人有言:“岁五六月粤人有放鸽之会……择其先归者,以花红缠鸽颈。” 发展至今日,由世界鸽联举办的信鸽奥林匹克大赛已举办了70余届,项目包括鸽展、鸽王评比及名鸽竞拍等。 南境之南,九公山上特产种鸽,名“二名母”,在华国700公里赛鸽中段赛程上,可谓罕逢敌手,年年创佳绩,一时凯南“鸽”贵,人人争抢。 所谓的“放飞鸽”,以往主要指本地人牵线种鸽养殖户,为外地人寻找、介绍本地鸽子良种而收取费用,但当外地人将觅得的良鸽带走后,途中“良鸽”会在原主人授意下飞走,让受骗者人财两空。 后来,“放飞鸽”升级为不法分子利用为外地单身汉介绍结婚对象(俗称“鸽子”)的方式,向受害人索取不菲的彩礼、红包、见面礼、路费等财物后,“鸽子”寻机离开,消失不见,受害者人财两失,血本无亏。 君不见,青少年男女约会时,如果一方突然爽约,则会被另一方痛骂作“放鸽子”,可见“放飞鸽”虽然从表面上看不是啥重罪,却跟小偷小摸一样,被群众视为深恶痛绝。 西历2005年,薛异人并没有升职,但以副大队长的身份主持着刑警大队全面工作。 同年,老搭档“王局”也如“薛厅”所愿,终于来到了凯南刑警队,以副大队长的身份履行着大队教导员的职责。 说起王戈来到刑警队,真是一段颇为曲折的经历。 半年前刑警队老队长老张病退,薛异人便跟蒙局长讲道:“队里周转不开了,非得要一个人来跟自己搭班子不可。” 局长问他:“你想要谁呀?” 薛异人异想天开,直接点名要了八播所的王戈。 局长一听王戈的名字就直摇头,说道:“那可是个宁做鸡头不做凤尾的主儿,现在八播所‘大头雷’到外地挂职去了,所里由他说了算,估计他现在很不愿意放弃自己手里的工作来帮你。” 薛异人道:“那您直接从局里下个文,调他上来不就完事了吗?” 局长依然摇摇头,说道:“局里任用干部总得走一下程序,难道就不用征求人家个人的意见了?即便我是局长,他不愿意来,我也没办法,总不能强人所难吧?” 薛异人奇道:“连你局长大人都拿他没办法呀?” 局长道:“我只有两种办法,一种是由你去说服他,只要他愿意来,我保证同意。还有一种是……” “什么?” “劝你还是换个人吧?”局长毅然决然地说道。 看来走局长路线是彻底没戏了,薛异人只能再次打电话试图说服王戈,但王戈油盐不进,说去说来,各种大道理小交情讲遍讲透,他总归只有一句话:“我不会放弃这里的工作的。” 见电话沟通无效,薛异人便带了一伙儿新警,打着上门拜会师傅求教王戈点拨基层工作方法的由头,亲自跑到八播约他吃饭。 王戈还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个抠门的“薛厅”居然舍得请自己吃饭了,但没想到酒还未过半巡,他就着急忙慌地露出了马脚,说出了自己此行之目的,正是为了挖人。 王戈十分干脆地拒绝了他:“酒可以喝,饭可以吃,美女呢也可以一起看,但是去刑警队这个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见对方直接无视自己的请求,搞得薛异人大眼瞪小眼,哈着酒气说道:“去还是不去?” “不去……”王戈还是拒绝。 薛异人想了半天,突然说了一句:“我还会回来的。”便带着一众新警摔门走人了。 走出老远,才有人提醒他:“饭钱好像还没付呢。” 薛异人瞪了新警一眼,说道:“美了他了,来他的地盘吃饭,他是地主,居然还想要我们买单。” 王戈本以为这次薛异人应当死心了,但没想到次日清晨他又来了,并且自己带了一床被子来到所里。 王戈大呼小叫:“你这是要干什么呀?” 薛异人道:“被子都带来了,还能干什么呀,当然睡觉呀,难道还能当晚饭吃呀。” 王戈道:“所里宿舍紧张,已经没有你的床了。” 薛异人顺手将被子扔到大厅躺椅上,说道:“明着告诉你吧,如果你不同意,我就一直睡在这里,一天不同意我就睡一天,三天不同意,我就申请回所里来。” 王戈道:“你这不是耍赖皮吗?” “就是耍赖皮,古有刘备三顾茅庐请诸葛,今有我‘薛厅’三睡派出所请‘王局’,今后传出去必为美谈。” 王戈放声笑道:“你以为这也能行?告诉你,你这是东施效颦,随你的便。” “谁尿频?”薛异人读书不如眼前这老搭档多,歪着头问道。 王戈“呵呵”一声,转身回屋,继续睡他的周日大头觉去了。 本以为薛异人只是跟他开个玩笑,但是他太低估了这名“老赖”磨人的功力。 天黑时,王戈叫人去看薛异人是否还在,那人回来告诉王戈:“他真的睡了。” 这晚半夜下雨,天气转凉,王戈又让人去查看,派去的人回来报告说:“他居然打起了呼噜。” 王戈这才想起来这家伙当过兵的,那毅力真是非凡人可比。” 眼瞅着天将亮,周一有群众来敲门办事了,王戈想:“这下你总不能再厚着脸皮继续睡下去了吧。” 便过去踢了他一下,说道:“起床起床,我要开门了,赶紧走吧,给群众看见了多不好。” 但没想到薛异人充耳不闻,要的反而就是这个效果,继续打他的鼾。 这下轮到王戈无招了,“老赖”不起来,总不至于不开门吧? 于 第59章 飞鸽案之角力 薛异人笑道:“是是是,你清高,你了不起,但只要你愿意来,这个劳什子大队负责人,你来当也行。” 局长办公室,蒙局长笑着不语,默默地看着手下堪称一时瑜亮的两名得力干将,正在努力地掰扯着各种过往。 对于薛异人能请得动王戈,局长一点也不奇怪,其实王戈就是属于那种有时嘴上严厉,但内心特别柔善的一个人,因此才会反复上薛异人的当,着他的道儿。 此时人已被喊来,薛异人反而显得很谦虚的样子,说道:“王代所长,有什么话,我们就当着局长面讲清楚吧。” 王戈道:“我觉得,薛警官你就是太过于注重所谓的大案要案了,可事实是,我们老百姓身边发生的小事情,永远比这些所谓的大案要案多得多,重要性也一点不逊于那些案子。” 薛异人道:“可是命案必破,这也是老百姓的期望和要求。” 王戈道:“我们要看社会的变迁,要向前看,我相信,终归有一天,社会秩序会变好的,到那时所谓的大案要案就会越来越少,我们能遇到的,基本都是些老百姓身边鸡毛蒜皮的事情,那时我看你怎么办。” 薛异人急道:“刑警队,刑警队,就是专门设来破大案要案的。像这些小案子,就留给下面派出所和其他的部门去办好了。” “可是我们的执法办案总要走向法制化,队伍也要走向正规化,所以我一直不愿来,也是对你平时执法办案的方式,存在一些异议。” “干刑侦的,多数时候面对的都是这些社会的蛀虫、沉渣烂仔,你不用重典,他们不服呀。” “但终归有一天,社会治理的土壤会趋于良好,到时按你的理念,薛警官你大案遇不到,小案又不屑干,到时你会疯掉的。” “不可否认,你说的有些道理,所以在你来之前,我一直在盘算要不要向局领导建议,把刑警队拆分为普通刑案组和大案要案组……” 这时候局长在一边发话了,说道:“对头,我也如此设想过,把刑警队分为重案组和一般案件组,给你们一人带一队,考评结果就以干部职工的民主测评以及群众的风评为主。” 办公室主任走进来汇报工作,凑巧听到局长的话,诧异地问道:“局长您这是在玩制衡吗?看着他们两个斗?“ 望着局长笑而不语的样子,王戈知道局长这是当着数人的面公开表示,刑警大队长的位置一直虚悬,唯有能者得之。至于谁能当、谁不能当,那就各凭本事了。 想到这里,王戈便对薛异人说道:“虽然目前你是负责人,但我还是要在局长面前立一个军令状,今后与你做君子之争。” 薛异人还想再说些什么,局长一拍桌子,说道:“就这么定了,谁也不要有意见” 从这天起,刑警队里一干民辅警便看到,两个领头的就像疯了一样地暗暗角力、较劲。 大约从2004年年底开始,随着粤昆高速的正式开通,上级也择机在高速过境凯南之处设立了一个固定警务站,用于把守南境的东大门,从此这里就成了凯南乃至各级警务部门的常驻之地。 在最近的一次例行盘查中,薛异人带队在警务站口对一辆桂省至昆都的长途客车进行例行检查时,发现一乘客无身份证,其神情紧张,通过信息比对,发现该男子因故意杀人罪被昆都警方网上通缉,随即薛异人便对该男子进行了控制,并移交给昆都警方。 打击犯罪是警察的天职,作为自己的搭档,在为薛异人组抓获罪犯高兴之意,王戈组明显感受到了压力。 为了尽快追搭档,王戈便加强了过关排查力度,将盘查频次从一日一巡增至一日两巡,甚至一日数巡。 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薛异人抓获命案逃犯的第三天,王戈在排查一辆长途客车时,发现其中一名男子竟冒用他人身份证,他迅速将该男子带回站里审查,发现该男子曾因入户持刀抢劫被洪州警方通缉,直至被抓已潜逃近20年。 该犯罪分子被移交给当地警方处理后,队里众警发现王戈几乎晒黑了一圈,纷纷劝他:“何必这么拼呢?” 王戈笑着说道:“只要能追上薛厅的进度,再晒黑点也是值得的。” 王戈是那种对老百姓的看法很看重的人,比如就在前几天,为了抓一个蟊贼,盯着人家不放,连跑几条街,跳了几层楼,最后生生把小偷给累趴下了,只为了拿回他从群众身上顺走的一个钱包。 日常工作中,王戈除了跟薛厅较劲,还同自己较劲,作为大县中的大局,执法质量一直是凯南县局的一个老大难问题,他进队以后,主动负责起了法制工作,从接报警、受立案、案件侦办、强制措施、卷宗管理等环节进行全流程监督,搞得执法办案人员一见到他,就一个头两个大,恨不得甩头就走。 而薛异人就有些无视规则了,西历2005年下半年以来,开元禁毒支队在工作线索中发现,辖区内抓获多名吸毒人员的毒品来源,均指向一名姓杨的洪州籍男子。 经深挖扩线查明,该吸贩毒团伙均以杨某为首,在开元州特别是凯南县开展涉贩毒违法犯罪活动。 警方多次谋划实施抓捕,但这家伙的反侦查能力确实强,为躲避公安机关打击,经常变换落脚点,并在住所地周边都安排有岗哨,一有风吹草动便快速逃走。 同时,在“进货”返回凯南途中,他会经常变更路线,经常上下的高速出口也安排得有放哨人员,多次在返凯途中突然下车,翻越护栏,穿越无人之境返回驻地,从而躲避公安机关的侦查视线。 这天,凯南县公安局各非禁毒警务单位都接到了协调行动的通知,要求配合开元州公安局禁毒支队下属的各大队清扫 第60章 飞鸽案之大鱼 作为刑警队,虽然日常禁毒这块有专业部门主抓,但刑警队日常执法办案常常要接触社会的阴暗面,说一点也不清楚城区的吸、贩毒地图,那也是不可能的。 如此,整个凯南城区,从吸食的、以贩养吸的,乃至提供小包生意的掮客,连续不断被警察上门“关照”,所有这条线上的人,在这阵子个个都混得心惊肉跳。 这些警察还暗示,如果不想进去就得找点门路。于是线上人纷纷传言,要想不惹几个“黑警”生气,好办,警察们说了,塞钱就是了。 刑警队办公室里,上任不足仨月的王戈,望着保险箱里堆积得越来越高的钱,一个头两个大。 这堆玩意儿,毒资不算毒资,罚没不算罚没,转眼间积累到近百万了,还在不断的进账。 尽管王戈知道大部分嫌疑人的钱都不怎么干净,可现在的问题是靠敲诈回来的这些钱也同样不干净,他想:“这算什么?黑吃黑吗?” 想了良久,王戈便赶紧去找分管领导,说道:“这个薛老赖,半个月时间,竟然要回来100万,这么多烫手的钱,你说放在刑警队这里,将来我该怎么说呀。” 刘副局长笑盈盈地说:“你这人呢,就是小心过度。常言道,善不从警,慈不掌兵,既然是重症,就得下猛药。现在最大的上线藏起来了,不打破格局,逼他一逼,真神怎么会现身?” 王戈又道:“问题是这样下去不行吧!不管是被媒体曝出来了,还是被上级查出来了,都非常危险。” 刘副局长道:“这些钱,你一笔一笔记清楚就行了,只要没进自己口袋,怕什么呀。” 王戈道:“您还是没理解我的话,我自己肯定没有装自己口袋,但是这些新警,特别是新来的辅警,会不会有不往自己口袋里装的觉悟呀?这么干下去,可是培养黑警。” 刘副局长对他的担忧不置可否,说道:“要相信自己的战友,而且你也只能相信自己的战友,总不至于相信大鱼自己会从水里冒出来让你捉吧?你看现在水被搅浑了,我估计大鱼也就在这一两天,自己浮出水面透气来了。” 刘副局长的猜测没有错,果然不过三天,禁毒队便接到群众举报,杨某在某公寓现身了。 在外地听说了老地盘被搅成一片乱波伊麻麻的局面,尽管杨某也知道警方一直在等着他出现,但是必须得现身了,要不然即便警方不收拾他,上家刮地三尺也要将他搜出来。 于是杨某回到了凯南,召集他的上下线开会,解释他前一段时间玩消失的原因。 但是犯罪交易这种事情,有时越解释越乱,反正上下线同时一口咬定他违约,要他赔偿近期造成损失的钱。杨某当然不会轻易就范,会场里一片乱局。 警方果断收网,派出特警包围了会场,对毒品案的核心人物杨某实施了抓捕,还现场抓获了跟随杨某的张某、李某等团伙核心成员,缴获毒品、毒资不计其数,一举打掉了整个吸贩毒团伙。 望着堆得老高,又被全部上交出去的几百万现金,连王戈都觉得有点可惜了,更加有点怀疑人生:“这薛老赖,真是胆子大得离谱,但别说,还真管用。下步怎么也得跟上他的进度,要不然立的军令状就变成了一个笑话。” 这番思量,接下来他与薛异人的较劲,越来越让手底下的人看不懂了。 这不,这日上午连一名科室女警出个门,两人也要比拼一阵,当时薛、王二人正坐在风扇前纳凉,望着匆匆而去又赶回来的女警,王戈突然说道:“我断定她一定是去上厕所了。” “这从何见得?”薛异人道。 王戈道:“你看她出去时步伐沉重,忧心忡忡,回来时面带笑容,神采奕奕,除了上厕所,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能让她有这么大变化了。” 薛异人道:“这你就错了,我猜她一定是出去见了个很重要的人,要么就是跟男朋友吵架,出去时收了人家表示歉意的礼物,回来时肯定心情愉悦了。” 手底下众警看着快疯掉的两个头儿,便怂恿两人过去实际验证,薛、王二人大大咧咧走到女警身边,问道:“你刚才出去干什么了?” 女警道:“两位头儿,你们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薛异人道:“刚我们打了一个赌,我赌你去见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王戈道:“我堵你是去上厕所去了。” 女警翻了一个白眼,说道:“说你们个头呀。” 薛、王两人同时说道:“公布一下答案吧。” 女警答道:“我只是出去拿了一个包裹而已。” 薛异人奇道:“拿个包裹也会出现这么大的心理反差?” 女警道:“我刚买了一件很喜欢的衣服,可是尺码有点问题,要求退换,人家答应退货了,可是我不知道能不能穿得进去,刚过去试了一下,发现刚刚合身呀,原来不是我胖了,是衣服有问题。” 薛异人叫道:“就这?” 女警道:“当然啦,这世道,除了买买买,还有什么能让我更高兴的事情?”说完扭头就走了。 这次两人都失算了,薛厅猛地拍了一下额头,说道:“马失前蹄!” 王戈也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难猜,难猜呀。” 虽然无聊至此,实则众警都知道二人仍然是亲密无间的老战友,老搭档,工作中两人时常上演互救互帮的场景。 一天,薛异人在例行检查一辆出租车时,发现驾驶室后座一男子携带的挎包中,有一个用透明胶带包裹的纸盒,当打开之后发现其内部竟然是10余包冰毒。 正当薛异人抓住嫌疑人的一只手,准备对其实施控制时,这时嫌疑人的另外一只手,突然转后,摸向腰部裤腰带处。 第61章 飞鸽案之初恋 还有就是以前薛异人的妻子生孩子,当时正逢刘斌案关键时期,薛异人脱不开身,王戈便在医院守护了一天一夜,直到他家里的亲戚到来,才安然离开。 当然了,帮助是互相的,虽然有时你做得多一点,有时我做得相对少那么一点,但是老搭档之间是不会计较那么多的。 那一次,王戈父亲因病住院,由于王戈临时要因公出差,当时只叫了他的一个亲戚守护在医院,薛异人望着那亲戚手脚生疏的样子,担心他照顾不过来,在安排好队里的事务后,索性带着妻子一同赶往医院,以椅为床,轮流看护,直到老人并无大碍才决定离开。 时光呀时光,如果就这样一切岁月静好地走下去,那也无可厚非,但人之所以为人,偏偏最怕如果、但是…… 就好比,如果发生在折岭村这件足以影响王戈职业生涯乃至他人生走向的“飞鸽案”,不要来或者来得不要这么快…… 折岭村的故事,要从凯南县打算修通位于山间的一条公路讲起。 之所以叫折岭村,是因为村子本来就位于半山之上,后面还有一座更高的山岭——折岭。 折岭,位于九公山脉的南端,日日月月,岁岁年年,鲜红的太阳总是依傍着山岭升起。 过了山岭,那边就是趾南。当地人便称它为折岭,意思是到了这处山岭,就知道要出国了,应当知道该折返了。 过去交通不便,老百姓途经岭下,踏着石板路没走多远,转过弯,一个山村闪现在眼前。根据当地村民介绍,这里的村子就因此山峰而得名折岭村。 因为路途遥远,从村外来的人一想起来,便觉得村子一定非常闭塞落后。 但其实到过该村的人才知道,村里到处都是高大的楼房,别墅,还有很多在城里才有的休闲娱乐设施,在其他山村还挣扎在温饱线上之际,这里已经提前实现了小康。 但就是这样一个“模范村”,却至今连一条像样的进村道路都没有,寻常车辆进不去,只能靠人背马驼和大排量的摩托车才进得去。 西历2005年,为全面加强和改进农村工作,南境省决定向全省农村下派新农村建设工作队,为期5年,每年向一个建制村派驻一名新农村建设工作指导员,具体人员就由指定的县级部门抽调。 这是一项长期性工作,但原先负责挂包折岭村的县级单位,却从一开始就遇到了麻烦。 开年他们按照上级安排,打算为折岭村规划一条进村道路,多次动员村民,却屡次受阻。 至于受阻的原因也非常令人费解,当工作人员去问村长为什么不愿动员大家修路,村长却回应说早就动员过了,但所有村民都一致认为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村子打算在机会合适时,自己动手修一条大路,绝不要政府帮忙。 原来按照村民们的想法,村里靠养殖种鸽率先在凯南实现了脱贫致富,成了十里八乡有名的致富模范村。 现在修路,村子也打算继续发扬风格,动员村民集资修路,绝不像其他村一样,坐等政府帮扶。 工作人员没有办法,只有回来将情况向单位报告,单位又向县政府报告,县政府便决定重新调整挂包该村的单位,最后一来二去,这个任务就落到了县公安局头上。 局办收到文件,呈报给局领导,几个班子领导坐下来一研究,咋一听,折岭村群众多励志,不但不要政府帮扶,还想靠自力更生,再创美好幸福新生活。 但是班子领导越琢磨越不对劲,既然你要动员群众修路,倒是动员呀,倒是修呀,空喊半天口号,而没动静,搞到最后路没有修成,政府安排下来的工作也没完成,这算怎么一回事! 不管怎么说,既然中心任务来了,凯南县局怎么也得先派出工作组,到村子摸摸情况再说。 一群班子领导坐在会议室吞云吐雾,紧急磋商,但人未选定,工作未开始,突然有机要秘书走进来,局长拿起文件一看,原来是县局接到了多地警方要求协助调查折岭村“放飞鸽”案件的函。 特别是一名外地商人彭先生,特意从上千里以外的粤省来到凯南县上访,信访部门便将他引导到县级机关办事服务大厅,由县公安局领导亲自接访。 所谓的“放飞鸽”,以往主要指本地人牵线种鸽养殖户,为外地人寻找、介绍本地鸽子良种而收取费用。 但当外地人将觅得的良鸽带走后,途中“良鸽”会在原主人授意下飞走,如若受骗者返回索赔,这些犯罪嫌疑人要么避而不见,要么污蔑受骗者将“良鸽”卖了出去,让外地人有苦难言,人财两空。 通过以往的调查发现,凯南“放飞鸽”案件首要分子大都是曾经在外务工的青壮年,他们与在外务工时所认识的骗子合伙进行犯罪活动。 后来,“放飞鸽”升级为犯罪团伙利用为外地单身汉介绍结婚对象(俗称鸽子)的方式,向受害人索取不菲的彩礼、红包、见面礼、路费等财物后,“鸽子”寻机离开,消失不见,受害者人财两失,血本无亏。 因此,受骗群众反映强烈,到处上访,要求公安部门严厉打击“放飞鸽”犯罪活动。 县局接到的函件中,几乎所有“飞鸽案”的受害者,经历都与彭先生类似,只不过彭先生由于被骗金额太大了,加之觉得自己受了很大的精神刺激,一定要当地警方给他找回公道。 这天也恰逢县公安局的大接访日,听说有外地商人过来上访,涉及营造本地的营商环境形象,便由蒙局长亲自出马,负责接访工作。 很多“放飞鸽”案件中,都牵扯到当事人的大量隐私,报案人往往遮遮掩掩的,但这次情况不太一样,由于受精神刺激太大,彭先生也不害臊了,当着大厅一众人 第62章 飞鸽案之贞洁 估计出于真爱无敌的缘故,彭先生也不在乎这点里程和路费,当即答应了她的要求,之后坐了一天一夜的汽车,赶到凯南县城与小许见面。 第一次见面,彭先生对小许各方面都感到非常满意,特别是当看到小许扎着一对羊角辫,在表哥的带领下款款走进门来,娇俏明媚,欲拒还迎,羞羞答答的样子,瞬间让彭先生梦回了七八十年代。 反正望着纯洁得像一泓清泉一样的小许,彭先生高兴坏了,在县城饭店请二人酒足饭饱之际,也同意了小许关于邀请他到折岭村参观游览的想法。 第一次进村,彭先生完全忘记了路途有什么样的风景,因为一路上的交通状况实在一言难尽,大排量的杂牌拼装摩托车一路极尽颠簸,足够让他头晕眼花。 他只记得该村位于一处大山的半山腰,进村是小许表哥用摩托车一路载着他上山的,偶尔看时,觉得风景还算秀丽,但手里一个抓不稳,差点被颠下悬崖,逼得他赶紧闭上双眼,牢牢抱住前面驾驶员的腰。 他以为既然是山村嘛,肯定又闭塞又落后,但是当走进村,小村的现代景象却让他感到惊讶,只见村中央是一个宽大的广场,四周绕着约莫十数幢三四层高的大屋,从外面看进去,装修得还很很好,丝毫不逊于山下稍微繁荣一点的城镇。 负责骑车带他的小许表哥向他介绍道:“我们村自力更生,靠养殖种鸽致富发家,还多次受到政府的表彰呢。” 还没进村,便见到许多村民跑来迎接小许,甚至有小孩跑来帮她提包,然后就是小许发糖给大家吃,显得小许在这里人缘极好。 过了一会儿,小许回来的消息被小孩们带到了家家户户,一群老人围了上来,对着彭先生问东问西,先是夸赞小许打小孝顺温柔,长大后勤劳贤惠,只怕是上辈子积大德行善缘的好人家才能生出这样乖巧的女儿来。 又问小许从哪里带来这么一个望着有福气的先生,小许便都一一答复了,要表哥将车尾座上的油呀米呀面呀,拿下来分给大家。 接着小许带着彭先生朝她位于广场西南方向的家走去,一边走一边介绍自己凄惨的童年。 原来小许自小父母双亡,一直和生病的奶奶相依为命,本来读了一个差不多的学校,可以谋到一份好的工作,但是奶奶突然病重,为了给多病的奶奶凑够医药费,才不得已嫁到外省,只要男方同意给自己一笔医药费,用于医治奶奶的病就行,彩礼什么的完全不需要。 话说着就到了小许家,那是一幢二层小平房,望着比其他人家普通一点。 小许带着彭先生来到奶奶的病床前,那老奶见到未来的孙女婿,艰难地爬坐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拉着彭先生的手哭诉道:“小许是个好姑娘呀,都是我这老婆子拖累了她,至今快三十岁了,也没有嫁人……”说着就激动得用头去撞墙。 吓得彭先生赶紧过去拉住她,并且递过一箱营养品给她,要她好好养病。 这时附近许多村民也赶来了,手里面提着米面还有土鸡,纷纷说知道小许找到了好人家,要来祝福她。 村长跟彭先生一样,头上也是“地中海”,跟在群众后面来到了小许家,看到彭先生后,连连称赞他是有福之人,小许跟着他将来一定会有个好归宿的。 在小许家闲坐了一会儿,村长便说按照本地风俗,今晚就要为小许举行欢送仪式。 彭先生听了万分震惊:“村长,我这才是第一次来她们家呀,你们这就要打发小许?况且现在天黑了,等到下次也不迟呀。” 村长告诉彭先生:“择日不如撞日,这是本地民族的习俗,叫‘送女花’,一般都在晚上举行,表达的意思是晚上举行婚礼,太阳下山了,鸟归巢,人归家,姑娘出嫁也要回夫家了。” 彭先生还想说些什么自己都没准备好之类的话,但立刻就被村长的热情打断了:“按村里的习俗,只要你来了,就是村里人共同的女婿,这‘送女花’,一切由女方包办。” 一番话说得彭先生也不好意思继续推辞下去了,只有同意村长的提议。 由于女方没有父母,从小被奶奶带大,奶奶卧床也不方便,当即便由村长做主,为小许准备酒席。 当夜全村人前来庆贺,村民纷纷送来猪鸡猫狗等土特产作为贺礼。 广场燃起了旺旺的篝火,来客们围着篝火,跳起了欢快的舞蹈,唱起了悠扬的山歌,歌声从山上传出老远。 老彭以前没有来过南境,还以为这是本地少数民族特有的风俗。 晚上七八点钟,“送女花”也开始了。按照习俗,新娘坐上席,她的兄弟姐妹们依次入席,没有兄弟姐妹,就由堂兄姊妹代替。 新娘子小许一入席时就哭了,倾诉奶奶从小的养育之恩。 她的姐妹们也开始唱歌,表达对小许的不舍,一直唱到午夜,凑热闹的人才逐渐下去。 其热情招待,搞得彭先生将口袋中临时带的上万块现金都快散光了,才显得不那么见外。 “送女花“结束后,接着就是送入洞房,由于路途遥远,暂时只能送到乡镇上的宾馆。 其实在舞会上,羞羞答答的小许便被村民怂恿着,推过去与彭先生搭讪,让彭先生教她跳舞。 跳舞过程中,彭先生以为在场都是村寨人,大方热情,只见小许由于舞跳得不娴熟,胸口不断地摩擦碰撞到彭先生的身体,彭先生被几番挑逗后,光棍那么久被压抑的欲望终于被成功挑逗起来了。 于是轻轻搂住小许,柔情万分地问她:“今晚能不能与我同床共枕?” 小许羞羞答答地点头同意了,说道:“既然已经成婚,我便是你的人了,只要你今后对我好,我什么都会顺从你的。” 第63章 飞鸽案之贼窝 彭先生道:“那天我们明明就是一起上来的呀!” 小哥道:“扯呢!那天我在街头拉客,你突然过来找到我说,路过山脚看到这上面风景很好的样子,想上来看一看,于是付了我20块钱,要我拉你上来。” 彭先生急道:“胡说,我们明明还去了她家,她家有个生病的奶奶,她奶奶……” 小哥打断他的话道:“你不是烧糊涂了吧?你难道忘记了,后来你到了以后,说感觉到累,我们就好心供了你一顿饭,然后找了个地方让你睡觉,第二天你就下山了,哪里来的奶奶?” 彭先生急辨道:“那么,当天晚上村子为我们举行的婚礼又是怎么回事?” 小哥惊道:“先生,你不会是想老婆想疯了吧?以前倒是有个姓许的外来媳妇,不过在去年就出意外死掉了。难道你是见了鬼了?” “我不信,除非你再带我去一次她家。” “别说一次,去十次也是这种结果。” 说着将彭先生带往村边,只见原先小许家所在的房屋早已破败不堪,旁边只剩一座荒坟,墓碑上刻印着一张画像。 由于当天到达这里时间有点偏晚了,周围一切物是人非,彭先生在房屋周围转了好几圈,也记不清自己到底有没有来过这里。 眼见旁边有座荒坟,彭先生走过去细看时,指着画像说道:“你看,就是她。” 小哥道:“这就对了嘛,我没骗你,她早就死翘翘了,你要是把她叫得出来,算你厉害。” 彭先生气得四肢乱抖,说道:“你们……你们……” 转头看见旁边地里,一个老奶正背着一大捆柴草,从苞谷林里钻出来。 看了半天觉得这人似曾相识,突然失口叫道:“你停下……” 老奶转过头来看了彭先生一眼,突然像活见了鬼似的,背着柴草健步如飞地跑远了。 “小许奶奶……” 彭先生发疯般叫了一声,这才意识到被骗了,立即揪住小哥,叫道:“今天必须给我一个交代,不然我就要下山报警了。” 小哥见露馅了,当即大叫一声:“骗子进村了,大家快来瞧呀。” 他这一声嚎,很快惊醒了寨中人,只听一声呼啸,村长带着很多村民从各处冲出来,反过来围住彭先生,揪住他的衣领说道:“你故意来寨子找麻烦是不?我要抓你去见警察。” 看到有的村民还提着刀具,扬言要给自己一刀,彭先生吓得脸都变白了,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们……你们都是一伙的!” 村长翻了翻白眼,说道:“你这个白眼狼,来到这里,我们好吃好喝招待你,又找住处给你,想不到你竟然污蔑我们一群善良的乡民。” “抓他去公安局。”村民扬起手中的刀具,纷纷叫道。 还有的叫道:“打死他,丢到崖子底下算逑。” 这时,彭先生再单纯也多少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当即服软道:“各位乡亲大家好,是我走错路,认错人了,让我走吧。” 村长却不依不饶,说道:“想走?碾伤了人,哪里这么容易?” 彭先生脸都吓白了,结结巴巴的说道:“碾伤人?我哪里碾着了?” 村长便道:“你还狡辩,过来这边看?” 村长带他过去时,只见雇来的摩的师傅双手抱头,一脸懵波伊地蹲坐在地上,说道:“老板,真不怪我……” 只见摩托车旁边,两个老奶趴在车轮子底下,呼天抢地般哭诉:“赔钱哟,碾着我老婆子啦。” 村长一脸凶相地逼问他:“这笔账怎么算?” 这下,彭先生算是明白自己进了贼窝,只能自个儿认栽,求饶道:“这个,这个,你们放了我吧。” 其余村民纷纷叫道:“赔钱,不然就把老奶拉去你家躺起,给你一直养到老死……” 如此折腾,让彭先生欲哭无泪,只有乖乖将身上带着的现金全部掏了出来。 最后,彭先生不仅没有讨回他所谓的“公道”,反而又将手上的金表以及脖颈上的项链脱下来,交给村民,相当于出了一笔价值不菲的出村费,才从村长手里挣脱出来。 最让他尴尬的是,当他出村时,妇女见他身上穿的衣服料子不错,也叫他脱下来留给村民。 就是说当最后彭先生逃出折岭时,全身上下只剩下一条勉强遮羞的短裤。还是小许奶奶多少有点良心发现,对其他村民说道:“再扒雀儿就露出来了,留一块兜雀的布给他算了。”如此,他才保住了勉强的尊严。 彭先生是连滚带爬,走了十余公里山路,才遇到一个好心的骑三蹦子的大爷,愿意带他到柳千乡。 大厅里,彭先生讲到这里,突然膝盖一软,当着一众人的面,直挺挺给蒙局长跪下了。这情形,慌得一众工作人员赶紧跑过来扶起他,说道:“彭先生,你这是为何呀?” 彭先生顿时捂着脸,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说道:“活了几十年,想不到栽在了这个小山村,心里憋屈呀,贵局一定要为我找回公道呀。” 蒙局长斩钉截铁地说道:“这是肯定的,正好我们也要进村开展工作,那就一起吧,也正好指证出自我县这伙吃人不吐骨头的人渣、败类。” 将彭先生安顿好,接下来,县局班子自然要组织召开一次紧急会议,商定进村摸底取证的人选及事宜。 商定的结果,决定由刑警大队薛异人带组进村,至于带哪些人进村,由他会同各科室商定。 由于王戈目前在外学习,暂定他回来以后,临时负责刑警队的全面工作。 商量半天,蒙局长突然想起来快三天没见着薛异人了,便问道:“薛异人,他最近人呢?” 分管领导刘能副局长回答道:“这不是前天你才安排他去你挂的片区排查走访吗?” 蒙局 第64章 飞鸽案之古村 凯南民歌《百里大道歌》: 十里十哟是羊街; 二十里在积水湾; 三十鸡街路难过; 四十里路岔柳井; 五十良田数八播; 六十过后逢富州; 七十里后走马岭; 八十里路下田保; 九十折岭高万丈; 柳千一走百里多。 凯南县,作为华国南境国土面积最大的三县之一(其余二县分别是澜县和薛异人参过军的雪山县),多少年来,县情就有“老、少、边、战、穷、山”之说。 而在凯南所有乡镇中,要说集中了“老、少、边、战、穷、山”全部特征的,非田保、董里和柳千三地莫属。 “老”指的是这里具有光荣的传统。 “少”指的是这里各族共同在此居住和生活。 “边”指的是县境东南部国境线与趾南国五县一市接壤,占南境华趾边境线总长的百分之二十。 “战”,指的是自新华国以来,这里历经多次对外战争,一直持续到上世纪九十年代中叶,才转入战后恢复建设。 “穷”,指的当然是受自然条件以及作战等多种因素制约,这里的经济社会发展比国内其他地方晚。 “山”,指的是全县除八播、羊街及县城所在区域等少数坝区外,喀斯特地貌占70%以上,特别是高海拔地区,石漠化情况较为严重。比如薛异人曾经反杀境外雇佣兵的山石村。 《百里大道歌》所唱的,正是从凯南县城通往各乡镇道路的艰险境况。 而折岭村所属的柳千乡,自古以来更是华国向南去往趾南的要道以及骡马车队的歇息地,在凯南群众心中,是出了名的山高路遥。 其中,“柳千一走百里多”,说的正是从凯南县城到柳千乡要跑上整整五十来公里的山路,在将到柳千乡时,突然见到一座高岭,就是折岭。 这日位于凯南县城边的公安局大楼,附近村寨老百姓家养的鸡还未叫头遍,薛异人便带着工作组一干人乘坐一辆民用依维柯客车,从后门悄然驶出。 汽车在山区公路上一直向上颠簸了近三个小时,终于在县道折岭段的一处开阔地附近停住。 此时天蒙蒙亮,早有人提前在这里等候,他们是以柳千乡派出所杨所长为首的五名基层干警。 战争年代,开阔地这里曾是一线阵地与二线阵地的分界线。 在折岭发生的战事,虽不及同在一条边境线上的狼山那般激烈,毕竟也在折岭上进行过拔点作战,这里同样是华国军人曾经流血牺牲保卫过的地方。 此时一路走过,但见道路两边遗留下来的部分暗碉、暗堡和掩体,日复一日,静静地矗立在那里。 如今,虽然早已布满杂草,厚厚的墙体上斑斑驳驳,但依然坚固地见证着边关的风风雨雨。 到了折岭之下,由于县道只是过境这里,再往上走,就没有大路了,客车只能停靠在路边,用树枝草垛遮盖好,以防天亮后被村民发现。 早就听说进村的道路只是不足一米的砂石路,工作组早早委托杨所从乡镇上物色了四五辆改装过的大排量摩托车,人手一辆,骑到开阔地附近来备用。 就是说,向上走如果要速度快一些,唯一的选择只能骑摩托车。 算下来,彭先生已来过这里两次,前两次被自己误以为的纯真爱情冲昏了头脑,根本没来得及认真观察周围的环境,这次对这个地方就格外上心了。 只见道路两旁山坡,都是一垄一垄的山地梯田,此时已进入夏季,农家开始往田里面灌水,远远望去,整个山坡上波光粼粼,犹如鱼鳞反光一般,如果只是单纯来此旅游,环境还是蛮不错的。 等到了半山平台处,彭先生突然指着一排房子说道:“对了,上次我们就是在这里举行的婚礼,我还记得他有个表哥,当时就坐在前面这几间客栈大门口。” 杨所听彭先生这样说,不由得白了他一眼,说道:“这哪里是什么村子?不过进村前的一处客栈而已,我们连折岭村的村口都还没跨入。” 彭先生懵了,奇道:“难道主村还在上面吗?” 眼见他年纪一大把,却像个少年一般单纯,旭哥儿便出言损他:“我都有些怀疑了,难道你真是想老婆想疯掉了,或者是真见了鬼,居然不知道这里根本没有几户人家居住?” 彭先生辩白道:“那天来参加婚礼的人倒是很多,我很少来南境,不知道村里有村,村上有村的景象……” 薛异人过来搭话道:“也不怪你,战争年代这里曾是部队营房,战争结束以后,这里移交给地方,就成了村子的物资集散地,从山下运上来的东西只能到达这里,再往上走,就要开动11路了。” 的确,站在半山平台这里,四周视野相当开阔,向下望去,各处大小道路汇聚到山脚,又像蛛网一样散射开,无论从哪里来个生人,一眼就可以瞧得到。 过了平台,沿着青石板铺成的路一直向上,转过几株数层楼高的巨柏,走到一处山岭的豁口,突然看到下方坳地里有一个相当面积的小平坝,横亘在众人眼前。 最先映入大家眼帘的,是一棵棵看起很养眼的参天古树,其中包括枫树、楠木等不同种类的大型乔木,一株赛一株,将整个村子包裹在一把把绿色巨伞之中。 向平处望,只见中央是如现代小镇一般规划过而整齐有序的楼房,所有层数、朝向大致都差不多,相当于整个村落的中心。 村子的尽头,是一处垂直的山壁,有一道天然瀑布,山水从悬崖瀑布上飞流直下,注入下方一个规模还不小的湖泊。 尽管离得很远,但远远就能听到水的奏鸣,声音像优美的音乐又似阵阵的呐喊,美妙绝伦。 向上望去,山巅白云缠绕,山崖飞瀑 第65章 飞鸽案之教师 工作组若干人慢慢沿着小路走进坝心,很快发现了一些端倪。 按道理讲,此时正值清晨,日出东方,村里应当鸡鸣犬吠,叮咚声响,一片忙碌的景象,但此刻村子之中却连一点声音也没有。 走在街上,家家大门紧闭,别说让彭先生去指证犯罪嫌疑人家住哪里,即便连老实本分的小孩子都见不到一个。 一阵山风吹来,卷起地上的树叶,打在每个人的脸上,又掉在地上打着卷,仿佛众人进入了一个死村。 特别是彭先生看到这景象,简直傻眼了,原来乱了半天,自己只到达半山平台,连村口都没进来过,折岭村真正的主寨在这里。 一众民辅警在村里各处到处转悠,找寻村民存在的迹象,走过一条老旧街道,突然从一处偏僻的老屋角落,听到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循着声音而去,见动静是由山脚的一间旧瓦房中传出,大家轻推房门,发现里屋一张脏黑的床上,躺着一名瘫倒的老者,此刻正对着床边的痰盂,咳得地动屋摇。 如燕捂住口鼻,走近床边问道:“老人家,屋里只有你一人吗?” 老人意识尚还清醒,但腿脚不便,见有生人进来了,想抬手示意来人坐下休息。又没有力气,只得喘着气点头道:“只有我老倌子一个了!” “那其他人呢?”如燕问。 “说是公安要来村里抓人,都到山上去了。” 如燕又问:“那他们为什么不带你一起呢?” “老了,走不动了,他们嫌带着我累赘,就不愿意带我走,想着你们是公安,来了也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就把我留在家里了。” “难道村里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吗?” 老人想了想,说道:“应该没得其他人了吧!嗯,你们可以到村小学看看,那里应该还有一个人,不管谁跑,他是绝对不会走的。” 如燕奇道:“这里居然还有一个学校?” 老人点头答道:“是的,有一个小学校,但只有两三个年级。” 如燕道:“这人是学校的老师吗?他为什么不走呢?” “嗯,咳咳……他平时和村民们处不到一起,大家就不愿意带他一起走,当然了,他自己也不愿意去。” 边说边剧烈咳嗽起来,看情况应当是患了严重的肺病,时日无多的那种。 众警等他喘息片刻,才继续向他打听村子情况。 从老人这里,众警了解到,原来村民不知从哪里听说有警察来村子执法办案,便有人挑唆大家:“警察来了,谁也不能自个儿呆在家,必须得全部上山。” 那些本来不打算走的村民,都被村长及其马仔威胁道:“你们要是不跟我们一起走,下次就不要想分到钱。” 尚有些犹豫的村民只能支支吾吾,说道:“家里还有牛呀,猪呀没有喂呢!” 村长骂道:“牛呀,猪呀,都赶去山上就行了嘛。到晚间赶回来,还省了一天的料。” 于是村民们拖老携幼,能走的能牵的,哪怕是一条狗一头牛,全给弄到山上去了。 此时偌大一个村寨,竟然只剩下一名时日无多的老者,还是村民想着他垂垂老矣,警察来了也不会把他怎么样,任由他在家自生自灭,没把他带走。 他也没想过在大家面前现身,怕今后村子不再给他的儿女分钱,但想不到剧烈的咳嗽,还是将警察吸引了来。 从老者这里,众警还了解到,村里小学校还有一名姓王的老教师,由于日常性格比较孤僻,与大家合不来,大家慌乱中跑到山上去的时候,就自动忽略了他。 在村民眼中,这所小学校早就应当搬到山下,与中心校合并办学了,也不知为何,老教师抵死就是不搬,大概是觉得离家远,不想去,想死守在这里。 既然不合群,又穷得丢村子人的脸,那大家就不需跟他客气了,平时变着法儿撵他走,像什么故意挖断学校的水管呀,什么剪断掉学校的电线呀,甚至还有村民打算将学校屋顶的椽子拆掉,拿去修补村子的观音庙。 但老王这头犟驴,就是不服管,为了保卫学校的一堆破砖烂瓦,一直和村民们对着干。 他身无一物,老婆早就跑了,娃儿也到外面打工去了,成了村里最不受欢迎的人,也是最穷酸的人。 带队的薛异人眼见老者状况十分的不好,但自己也改变不了什么,只默默从口袋里掏出50元钱来,放到他家桌子上,便带领众警,退出了老者家。 接下来是分配任务,首先安排相对熟悉本地情况的杨所带上一组人,沿村子周边搜索,看能不能找到几个漏网的村民。 薛异人、如燕及彭先生等几人,则在派出所副所长高阳的引导下过去学校那边,查看是否真如老者所讲,学校里面还有个老教师留守在那里。 由于山里无信号,双方约定到了中午时分,无论有无进展,都要撤回村中央集合。 工作安排既定,杨所便带上大部分警力去附近山上找人,薛异人则带人去学校走访。 此时太阳完全出来了,照在对面的山上,将枫树叶照得金灿灿的一片,众警走在林间小道,踏着铺满落叶残枝和青草的山路,慢慢向学校方向而去。 这边留下来给薛异人带路的副所长高阳,也是个老烟枪,走在前面带路,一边走一边咳嗽,好几次拿出烟斗来,想起此时身处山林里,却不敢抽烟,只能吞吞唾沫,又将烟斗放回了腰间。 那小学校位于一个小山包上,从村里走出一两公里,远远见到对面山坡上,几间破烂不堪的瓦房突兀地横亘那里。 当中一个院子矗立着一根旗杆,因为林间雾气尚重,旗子始终低垂着。 众警还未走进学校,即见校门口土台阶上,一名中年大叔坐在,手里提着一根水烟筒,雾气 第66章 飞鸽案之蛇鼠 高阳一开口,就显得跟他很熟的样子,问道:“老王啊,学生都放假了,你为什么还不回家呀?” 王姓老教师低头抽着水烟筒,由于用力过猛,突然呛进一口冷烟,咳得他肺管子都快窜出来了。 咳了好半天,方才止住,说道:“最近没有人守学校呀,要是连我都走了,他们就要来拆房子了。” 如燕问道:“他们?指的是村民吗?” 王老师点点头,答道:“一群鼠目寸光的东西,眼里除了那两文臭钱,什么阳光底下的东西都容不下。” 高阳道:“问题是即便不拆,这里也快成危房了,学校像这样下去,估计也撑不了多久了。” 王老师道:“毕竟还有几个年级呀,要是让他们把椽子拆走了,冬天房子四处漏风,让娃娃们怎么住呀?” 高阳道:“山下中心学校不是多次要求校区合并吗?你搬下去就完事了……” 王老师道:“你说得倒轻巧,要是真搬下去了,这些小娃娃们该怎么办呀?山上至今路也没通,单靠走路,从这里到山下学校,最少要两个钟头,夏天沟谷里暴雨倾盆,冬天山梁上寒风刺骨,那滋味大人都受不了,更何况小娃娃们……再苦也不能苦了娃呀!” 王老师穿着土气,却梳着一个很洋气的偏分头,说起话来,一点也不像大家想象中乡村老教师的形象。 薛异人听他提到路的事,便走过去进行自我介绍,同时问道:“王老师,这次来我们也是为了搞清楚,村民们为什么就是不同意政府修路呢?” 王老师吸了一阵烟,没有回答薛异人的问题,却反问他:“有一种说法,说是村民们想靠自力更生,集资修路,警官难道你没听说过吗?” 听王老师反问起折岭村修路这档子事,薛异人便苦笑起来,说道:“口号倒是喊得贼好听,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影子都没见一个。如果真管用,何至于我们要靠双腿走路上来!” 王老师点点头,表示同情他的遭遇,说道:“你们到半山平台时,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一直跟在头儿身边的如燕便接过了他的话茬,说道:“除了视野好,到处望得见以外,好像也没发现什么。” 王老师道:“对了,最复杂问题的答案,往往就出在最简单的现象里。” 说着想透露些什么,但望了望旁边杵着的高阳,欲言又止的样子。 薛异人瞧见王老师这个样子,便知道他有些话估计是不想当着高阳的面讲,咳嗽了一声,说道:“嗯,高副所长,这里有我们就够了,要不你先去附近转一转,说不定会有其他收获。” 那高阳眼见领队的有意将自己支开,便对王老师说道:“老王,讲话要实事求的噶。” 薛异人甩出一个凌厉的眼神杀,示意高阳服从命令,高阳便只有一步三回头地走远了。 待看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薛异人才说道:“你不相信他?” 王老师道:“不只是他,是不相信柳千派出所以及柳千政府里的每一个人……” 眼见自己的同事被怀疑,薛异人显得很尴尬,结结巴巴地说道:“都是我们的同事,应该……应该不用怀疑哈。” 王老师听到这话轻蔑地笑了,说道:“不是我非要挑拨你们的关系,正如高副所长所说的,凡事都要讲究一个实事求是。如果本地执法人员主动作为,至于让折岭村发展成今天这个鬼样子吗?” 这话便让薛异人知道折岭村的水有几多深了,走到他旁边,一副正襟危坐并虚心求教的样子,说道:“王老师请讲。” 王老师抬头望了一眼天,又看了一眼坐在面前的年轻警官,见他态度诚恳端正,方才对他透露了折岭村不修路的内情来。 原来,折岭村之所以拒绝政府修路,根本原因不是他们想靠自力更生,而是由于该村一半以上的人家,都从事过“放飞鸽”。 由于“放飞鸽”的人家互为亲朋家族,时间长了,利益相互绑定,成了蛇鼠一窝。 每当有“买鸽”客户上门,就集体出动,犹如拿到了熟悉的剧本,自动扮演起相应的角色,来诓骗客人,最后由村长家将非法得来的钱,按每家每户出力的大小,进行分赃。 至于为什么任由进村道路破破烂烂,那是他们认为,如果政府将路修到村里,会给公安机关抓人带来很大便利。 该村有几户人家自愿搬到村外的半山平台居住,主要是因为住在那里,可将进村的千米左右路段尽收眼底。特别是白天,只要发现有陌生人进村,他们可以在第一时间看到,认为有必要躲避的就相互转告,跑到深山老林里躲藏起来,甚至直接逃出国境,投奔境外的亲戚。 的确,折岭村早年靠养殖赚到过一些钱,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这些年村子的“致富“秘诀,完全靠“放飞鸽”。 这么说吧,反正长此以往,主动贴近这条线的,都发了大财,修了大房子,过上了富裕生活。 至于还有点良心不愿同流合污的,都被大伙儿逼往山下去了,要么就是住到村子旁边更偏僻的山岭里面去了。 如燕听到这里,便笑道:“比如说王老师你……” 王老师笑了,说道:“委屈我一个人倒没什么,只是路修不好,会苦了寨子里面的娃娃。前面好多人问过我为什么不愿意走,我本来打算将三个年级的娃娃送走,才退休。要不然,娃娃们将来最坏的结局,只能跟那个外来媳妇小许一个样儿了。” 彭先生站在一旁,听他讲到小许,终于有机会插话了,赶紧说道:“小许看起来那么单纯的一个小姑娘,为什么要跟着他们干这种坑蒙拐骗的事呢?” 王老师见他一副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的衰样,顿时又气又好笑, 第67章 飞鸽案之小许 王老师收住笑容,再次反问他:“她是不是告诉你,她跟奶奶相依为命?” 彭先生点点头…… “她是不是跟你说,之所以愿意嫁到外省,是因为她奶奶生病了,急着为家人凑一笔医药费?” 彭先生点点头…… “她奶奶是不是告诉你,小许是为了照顾她,拖到至今三十岁了,仍未嫁人,是一名黄花大闺女?” 彭先生点点头…… “是不是进村时,村里人都夸她从小勤快贤惠?” 彭先生点点头…… 王老师说到这里,突然猛地将水烟筒朝地下一掼,金属底座“咚”的一声,吓了众警一大跳。 只听他斩钉截铁地说道:“演的,都是演的。” 众人奇道:“谁是演的?” 王老师道:“我的意思是说,她奶奶是演的,村民是演的,黄花大闺女也是演的……” 彭先生听他这样说,顿时如遭雷击,头脑一片空白,想起被骗的诸般事情,顿时全部想通了,黯然说道:“竟然会是这样。”说着摇摇欲倒,众警赶紧将他扶住。 王老师继续说道:“你们知道小许的真实身份吗?” 众组员包括彭先生都再次摇头。 王老师便道:“她就是村长的大儿媳妇,半山客栈的老板娘,村里最大的婊子,折岭村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有大半原因都跟她有关……” 接着,一个有关折岭村的秘闻便从王老师的口里蹦了出来。 原来,“飞鸽案”的主要嫌疑人小许,曾经也是被人从境外拐卖来此的妇女,不知遭遇了什么,反正在经历过最初的不适应与挣扎后,小许慢慢接受了这里的生活,并为傻子丈夫生下了几个孩子。 由于其不同于当地人的外表,附近居民都知道她是被村长家买来的外来媳妇,一些为儿娶妻难的家庭也看到了某种“希望”。 在发现不断有买家来家里询问她情况后,小许发现了一条生财之道,加之公公唆使,迫使她加入曾经拐卖自己的犯罪团伙,业务逐渐娴熟,从一名受害者变成了一名加害者。 她在村子入口前的半山平台开设了一家客栈,用于招待外来客户,其在折岭主寨的“婆家”,则变成了“飞鸽案”交易的最大后台场所。就是说,所有交易都在半山平台完成,但所有客户几乎都不曾进入过主村。 最初她应当只是一个协助者的角色,随着时光荏苒,由于公婆老、丈夫傻、小叔子愣,小许渐渐把控了徐氏家族的话语权,利用自己年轻貌美兼读过一些书的优势,安排起了每名家庭成员的职责任务和分工。由于安排得当,所有人都感到异常满意。 徐氏家族在邻国有亲戚,日常便由嫌疑人徐长福(小许公公)和徐小果(徐长福次子)负责将外籍妇女引诱至境内交给小许,再由小许寻找买家。 小许在成功做了几笔生意后,渐渐成为了当地地下婚姻市场有名的“跨境红娘”。 日常中,徐氏父子及家族其他成员通过折岭半山腰上的通道偷渡出境,在趾南当地找人向女孩吹嘘华国富足优越的生活,并许诺能帮她们在华国找到高薪工作。 在吸引到一些女孩后,徐氏父子便会帮他们从趾南境内偷渡至华国。 此时小许早已撕下伪善的面具,称在华国找工作就要先找“丈夫”,否则就将他们交到警察手中,采取哄骗威胁的手段控制被拐卖妇女。 由于语言不通,证件被扣押,这些被拐妇女只能选择相信小许,任由小许将她们当作“商品”进行交易。 据村民传言,每次小许将被拐妇女带至华国后,就会立即联系买主前来相看,一般要由有过交易经历的买主进行引荐,价格通常在5万元至15万元之间。 买主领走被拐妇女后,小许等人还会向被拐妇女家中汇去少量款项来稳定其情绪,达到进一步控制的目的。 当然,这过程为了笼络村民,她也会按时给村民分一些钱财。 村民们渐渐发现,每次只要乖乖配合演出,每家都可以分到为数不少的钱。 小许在寨中还设立了公共基金,用于村里的公益事业,目的就是为了将村民全部团拢起来,绑定形成特殊的利益集团。 这些年情况又有所变化,原来不知什么时间开始,小许发现了通过“放飞鸽”,可以循环利用之前买来的“鸽子”生财。 为此她专门训练了数名公关,用于套住客户,要求她们日常除了刻苦训练演技,还要做到关键时刻敢于牺牲色相。 也就是说,放在往常,老板娘只需安排人去执行自己的计划就是了,她是不会轻易下场的。 但这次听说外地来了一名大客商,预估成功后获利巨大,小许一会儿担心前面培养的公关太过风尘,而被人家一下子看穿;一会儿又担心后面带来的小妹火候还嫩,伺候不了大客户,导致功败垂成。 因此思来想去,便决定自己亲自下一次场,哪怕想尽办法,也要将这名外地来的客商吃光榨干。 所要的道具,不过是村民们日趋纯熟的演技,还有自己包中从网上买来那几片小小的“人造贞洁膜”而已。 王老师这一番古村秘辛透露下来,直接把彭先生听得一愣一愣的,原来心中一直幻想的所谓“白莲花”,竟然是本地最大的骗子。 而自己还一直幻想小许有可能是被坏人所威逼,多少有那么一点可以将断掉的姻缘重新续上的念想。 想到这,忍不住又像在县机关办事大厅里一样,捂脸大哭起来。 他这个样子,反而将王老师给整得不会了,忙问薛异人:“薛警官,他这是……这是?” 只有薛异人明白彭先生此时的心境,连忙对王老师说道:“先别管他,让他哭一会,发泄出来也是好的。” 如燕 第68章 飞鸽案之雷区 如燕奇道:“不就是上山找几个人么?有什么难的?” 王老师忙着换烟丝,对她说道:“这个问题,你可以问一下你们队长,他应该清楚本地的情况。” 薛异人便过来答道:“其实,我也只是知道一点皮毛而已,虽然那些年月我也出生了,但毕竟不是事件的亲历者……” 薛异人简单说了一番,才让如燕对整个事件有一个大致的了解。 原来在战争年代,为了争夺折岭,华趾双方曾在山上反复拉锯多年,埋设了大量地雷,至今好多区域还是无人能入的死地。就是说,山上好多地方是不能随便乱去的。 但如燕还不死心,想对折岭村有更进一步的了解,继续往深里问道:“我看过战争电影,打仗嘛,不就是相互拿枪拿炮,你打过来我打过去的,埋这么多地雷,最后又是为了什么呢?” 王老师道:“对了,这么多的地雷是如何埋下去的?这的确是一个问题。但话说起来就有些长了。” 王老师讲起雷区来历,原来趾南自古就与华国有着深厚的历史渊源,甚至有种说法,趾南在历史上好长时间,实际上一直是古华国的一部分。 只是后来古华国国势衰微,对南边各国的控制力不像强盛时期那么给力了,才让他们分离出去,分别成立了自己的政权,但即使这样,趾南仍属于华国的藩属国。 再后来,古华国被曾经的学生Y国以及后来居上的西国等强国摁倒地上一顿摩擦,自己家道中落,混得那叫一个日脓。 曾经的宗主国混得不好,属国们日子自然也好不到哪点去,趾南一度被西国和Y国、A国各种占领,反正就是轮流被各个强国蹂躏。 再后来,新华国好不容易再次站起来了,眼见昔日的小弟仍然被人踩在脚下,祖上阔气时才会爆发的地主气便不打一处来。 当然华国也有出于确保南边能有个稳固大后方的战略考量,便全力支持趾南驱逐西国、A国势力。 正当趾南扫除外患,重新实现了南北统一,华国人民满心希望趾南能够心怀感恩,至少在心理上回归大华国阵营时,它国内的政治风向却变了。 谁能想到呢,地球上国与国之间永远存在的,只有绝对的利益,而没有绝对的朋友。 到了西历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长期受华国援助的趾南恩将仇报,突然将打A国的枪口调转向北,打起了老同志的黑枪。 当时老华国百姓人人都说,趾南军队吃着华国送来的大米,穿着华国援助的衣服,端着华国制造的56式突击步枪,反过来侵略曾经的老大哥。 对于趾南这种白眼狼的做法,华国自然也不会一味听之任之,于是自卫反击战爆发了。 事实上,趾南“世界第三”的口号只是喊着爽,虽然当时新华国还不怎么强大,但想教训一下小小的趾南还是易如反掌的。 于是,就在二十世纪第七十九个年头,华国军队从南境起兵,一路攻城略地,不到两周,兵锋直指趾南首都的门户凉城之下。 华国百姓笑称,古今中外,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将侵略战争打成首都保卫战的,除了X国,就是趾南了。 笑话归笑话,虽然战争时间不长华国就撤兵了,但为了拖垮一直在趾南背后暗戳戳支持他的北境某大国,华国后来长期在位于趾南北部边境一侧的山岭骑线点上驻军,其军力分布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向南形成威逼之势,逼得趾南不得不将大军调到北边,倾举国之力来进行防守,害怕哪天华国突然一个心情不好,再对自家首都杀一个回马枪。 也就是说,华国仅用自家南境小小的几个山头,一打一守之间,就搞得羸弱趾南遍体鳞伤,二十余年不能恢复元气。 这样一来,南境凯南作为华国当时的主战场,也成了对趾反击战的前线,长期处于战备状态中,社会经济无法正常发展。 况且这里山路崎岖,丛林密布,后来转入防守时期,华国在防守方面比较吃力,因为不确定敌国军队的进攻路线,军队就想到了埋设地雷这种防御性武器。 说白了,位于凯南的折岭就是部队用于同趾南进行拉锯的其中一个雷场。 要说后来两国关系恢复正常化以后,政府也不是没有组织过大规模排雷,但做起来谈何容易! 南境之地,排雷任务划定区域山高坡陡、怪石嶙峋、蛇虫肆虐、交通不便。 有的地方垂直高差多在1000米以上,坡度多在40度至50度之间,个别雷场的坡度达60度至70度。 因雷场布设时间久远、雨水冲刷、山体滑坡等,造成地雷和爆炸物种类繁多、交织混埋、辨识难度大,有时就连参战过的老兵和常在林间行走的猎人都不一定记得。 那么在折岭上究竟埋了多少地雷?没人说得清,仅王老师熟悉的地雷就有五六种…… 比如吊雷,吊在树上,走路过程中,一旦头触碰到就爆炸了。 有些地雷看上去虽然只有月饼大小,可是爆炸起来威力却不小,专门针对人的肢体,将其炸伤炸残,给医疗卫生部门后续收治工作造成极大的负担。 专炸坦克的地雷重约10公斤左右,一个人踩上去倒也不会爆,但一旦爆起来惊天动地。 还有绊发雷,与其相连的钢丝隐藏在草丛里,路过的人一不小心手脚挂到钢丝,顿时整个人瞬间被崩飞。 对于老百姓的遭遇,一向奉行民本思想的华国政府感同身受,一线排雷部队不畏生死,英勇排爆,历经多次排雷行动和爆炸物品收缴行动,大大消除了战争遗留物品对边民正常生产生活的影响。 至二十一世纪,历经多年,山下的雷区已被扫雷队清理完毕,只在山上的原始丛林中,保留几处被永久封围的雷场。 第69章 飞鸽案之袭击 王老师见她大概懂了,便继续解释道:“本地村民能进入,那是因为他们祖祖辈辈都在这里生活,每一个山头,每一处沟谷他们都已非常熟悉,知道哪里能走,哪里是禁区。但若外人擅自闯入,万一不慎误入禁地,肯定十死无生。” 这时薛异人问道:“万一他们还不知道我们会一直守在这里,就下山来了呢?” 王老师摆手道:“这个更加不行,他们在山上秘密修建了物资补给点,大部分人在山上待上个三五天,乃至一周,估计都没问题,况且他们已经知道有陌生人进村,如果打听到你们不走,是绝对不会下来的。” 如燕问道:“难道就没什么办法找到他们了吗?” 王老师道:“不仅找不到他们,而且趁天还早,你们必须赶紧得走……” “那这又是为何呢?”如燕急道。 王老师道:“村民里面好多人,以前有过参战经历,现在在村长的撺掇下,以为你们是来破他们财路的,攻击性强,报复心极大,如果你们在此过夜,必然会遭到村民的报复。” 如燕道:“好端端一个村子,何至于糟糕到这种地步?” 王老师道:“说来话长,反正情况给你们摆到这里了,至于如何决策,就看你们自己了。我认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与其被动等待,不如回去重新进行谋划和准备,等时机成熟再来收拾他们。总之赶紧下山,省得夜长梦多。” 这样一讲,薛异人明白了老教师的良苦用心,知道自己带着工作组在不熟悉村情的情况下贸然闯入寨子,实则已让工作组陷入了十分危险的境地。此时此刻,必须要像王老师说的那样,撤回去再说了,便着手安排大家下山的事宜。 时值中午,负责到村寨周边找人的那组民警,已按照约定从山上撤回来,与薛异人等人在坝心汇合,还顺道带回来一名重要嫌疑人。 那人头顶一撮小黄毛,一双水泡眼,见到身着制服的女警如燕,视线就再没有离开过。看得如燕周身发毛,不由自主地用双手护住了胸口。 原来这小子蹲在山上烟瘾发作,忍不住回家来拿烟,一见到民警,转身就跑。 民警便猜测他有很大的问题,当即四面合围,将他逮住了。 民警当时还不知道他的身份,但这小子很嚣张,民警还没问话,他就自己叫嚷道:“我爹是村长,要是让他知道你们欺负我,他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原来第一组无意中竟然抓到了村长的小儿子徐小果,这也算是一个很大的战果了,必须得见好就收。 薛异人简单将从王老师那里听到的情况与杨所做了一番交流,便准备带着嫌疑人下山。 就在此时,突然从附近山林传出数声长啸,跟着众警来到街上的王老师听到这声音,脸色惨白,说道:“这是他们接头的暗号,村长知道他儿子被抓,带着村民下来闹事了,你们赶紧走吧。” 薛异人道:“我们走了,你自己怎么办呀?不如跟我们一起走吧。” 王老师道:“你们不用担心我,我在村子里那么多年,自有保全自己的办法。” 争执一番,专案组见说服不了他,就只能带着嫌疑人先行出发了。 一众人刚出发不久,就见前方来时的路上,已被人用数量众多的石头和木块阻塞了道路,目的正是企图阻止嫌疑人被带走。 从村寨到半山平台,整个村子就只有这么一条狭窄的山石路,两旁全是垂直的山壁,不进行清除的话,人是很难爬得过去的。 于是薛异人便组织大家赶紧清理障碍物,抬树的抬树,搬石头的搬石头。 正在这时,从附近的山林间“嗖嗖”飞来石块、木棍,薛异人发一声喊:“快闪开。” 但正在埋头苦干的组员们猝不及防,来不及闪避,好些人都被砸伤、刺伤。 自持武力值超群的郑如燕眼见情况危急,截住一根飞来的长棍,一马当先,跳到众人身边,为他们奋力拨开四处飞来的石块、木棍。 薛异人怕她独木难支,便也脱下外衣,抡起来当作盾牌,跳过去,和她一道加入抵挡飞石、尖矛的阵营。 如燕见头儿过来与自己并肩作战,扑打得更加卖力了。 蓦地,一根削尖了的长棍直朝她背心插来。 薛异人见她专注于拨开一块大石头,大叫一声:“小心。”一个纵身过去,将木棍拦下,握在手里。 定睛一看,发现木棍上加装了金属尖,显然是村民早有准备,顿时更加诧异了,不知何人组织的这场围攻,根本不计后果,手段竟如此歹毒。 紧接着,又是数根木棍带着尖啸声迅疾而至,薛异人踢飞一根,对其它的避之不及,只能抱着如燕在地上接连翻滚数圈,让木棍擦着两人身体而过,总算化解了此次危情。 此时被揽入怀的小女子如燕,抬眼望着尽力护她周全的头儿兼大哥薛异人,一脸宠溺的样子。 见个别组员还傻站在那边,薛异人急了,赶紧叫道:“望什么呀,有路了,赶紧走呀。” 前面组员护送着嫌疑人加速撤离,后面薛、郑二人护佑着众人且战且退,走得十分吃力,险象环生。 将到半山平台时,突然见到前方一个拐角处,出现了十余名老奶,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成一排坐在路中间那里,目的正是为了拦住大家的去路。 薛异人大声下令:“不要管她们,从两边绕过去。” 但有试图绕过去的民警,很快被她们扑过来抱住了双腿,哭哭啼啼地不给走。 被束缚住身形的民警便劝道:“老人家赶紧放开,你们这是在阻碍执行公务呀。” 但老奶们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道:“你们把我孙子抓走了,干脆把我也一起带走吧。” 正与 第70章 飞鸽案之做戏 但赶到的村民越来越多,眼见这样下去,一个人也走不了,薛异人当即决定由自己留下来断后,其余众警用摩托车带着嫌疑人以及彭先生先走。 个别老奶看到发动起来的摩托车,试图发挥传统技能,爬过去钻车轮子底下。 薛异人果断下令:“她们都是抗法者,不要管年龄了,用辣椒水喷她们。” 其余民警得令,立即掏出催泪瓦斯,对准抗法者的眼睛喷射。 几个老奶习惯了执法者的温柔以待,此时被刺激性气体往脸上一喷,顿时一发入魂,哀嚎震天,捂着脸乱蹦乱跳,一时倒也恫吓住了其它试图效法钻车轮的村民。 很快大部分人骑上了车,村民们见民警要跑了,扑打得更凶了。 个别民警见头儿深陷重围,自动跳下来,拦阻村民,替他解围。 如此,一众民警在狭窄的山道上打打停停,停停打打,不知不觉,已被追打出数里。 好在终于抵达山下的开阔地附近,警笛齐鸣中,有人拿着喇叭大声警告不法者切勿再靠近。原来是增援警力终于赶到,见村民依然紧追不放,盾牌列阵之际,发射催泪弹对聚集村民进行强制驱离。 薛异人审时度势,仗着此时己方警力充足,果断指挥警力,对带头闹事的几名死硬分子采取了强制措施,带回派出所调查处理。 其实,后边闹事的村民大多是受了不法分子的怂恿,跟着前来凑热闹以图领一份赏钱的,当此紧要环节,见警察动了真格,又是打枪又是喊话警告的,便集体发一声喊,拖着家人亲戚往四周山上作鸟兽散。 此次专案组进村,保持了高度克制,对暴力抗法的村民,也只使用了非杀伤性的警械,因此处置过程中出现多名组员受伤,算是一次不成功的执法行动。 就连领头的薛异人都因不慎,脸上多处被群众扔出的石块给划伤,与大家谈起话来都觉得窝囊无比。好在最后不管好赖,总算全体组员都撤了回来。 只说薛异人带领众人回到派出所,正在绞尽脑汁,盘算下步工作计划,突然接到了家里妈妈打来的电话,其欲言又止的样子,让薛异人都有点懵圈了。 本来工作推进就不顺,后院又起火,顿时让他心力憔悴,问道:妈妈你有什么话就讲嘛?” 妈妈憋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跟那女警的事情,还是回来处理一下吧……”说着估计在那头被另一人所打断,只剩下一阵“嘟嘟嘟”的声音。 薛异人拿着电话正发呆,突然蒙局长的电话也打过来了,说道:“要不你下午还是回来一趟吧。” 薛异人头更大了,问道:“难道这个事情香君也去你那里告状了吗?” 局长在电话那头有点懵:“香君告诉我哪个事情?是王戈回来了,我通知你回来开会……” 薛异人听到这里如释重负,赶紧答道:“是,马上就回来。” 凯南县城警官小区,六幢五楼,门开处傅香君正在做饭,一把菜刀,剁得菜板“砰砰”直响。 妈妈背着困了的宝宝,站在阳台僻静处,瞧见薛异人进来,对他示意了一下要保持安静的神色,指了指厨房那边,轻轻说道:“小宝要睡着了,我带她下去遛一圈。小君跟我提过你跟那个小女警的事情,这次她是真生气了,你自己解释吧。”说完轻拉开门,出去了。 薛异人走到厨房门口,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道:“我来做吧。” 见傅香君生着闷气,既不看他,也不答话,便从后面轻轻抱住了她的腰,在她后颈亲了一下。 傅香君深吸了一口气,用力解开他的手,说道:“你还知道回来呀。” 薛异人道:“老婆,你听我解释……” “解释些什么呀,我都亲眼看见了!” 薛异人道:“你都看见了啥呀——我们当时正在执行任务。” “执行任务就要靠得那么近?” 薛异人道:“可是我们扮演的就是小情侣,不这样做,怎么能行?人家盯着呢!” “靠近就靠近,为什么接下来还抱在了一起?” 薛异人道:“当时如燕一转头,就看到你停着车在后面看,没办法呀,只能假戏真做了。” 傅香君道:“抱起就抱起,后面居然还亲上了,你说这不是真情人,谁相信?” 薛异人接着说道:“都说了,做戏得做全套……” 傅香君听到这里,反而冷静了,把刀放下,转过头来,直直地盯着薛异人,说道:“好吧,这些事情你都解释得过去,那后来你们居然去了酒店,这算怎么一回事?” 薛异人这下无法解释了,只能坦白地说道:“这是计划的一部分,只能这样说……” “你知道那天晚上,我在楼下等了你们多长时间,你们到钟点房究竟干了些什么?” 薛异人道:“可是我们扮演的就是一对大半年不见的情侣,下午急着赶火车,当然只有去钟点房了,难道还能去一家五星级大酒店?” “编,接着编!” “真没骗你,工作需要而已……” “你看那个郑如燕,这么年轻,你都一大把年纪了,真要演情侣,局里那么多年轻人,也轮不到你啊。” “是啊,这个你要去问你舅,我也奇怪,为什么每次这种奇怪的任务,都一定让我去办?” “又是我舅,难道就不能找个新鲜点的理由?陈元、陈旭,再不成还有王戈呢。简直蛇鼠一窝。” 薛异人一听他们的名字就笑了,说道:“大陈、旭哥儿,列位大神平时看见如燕,都怕得要命……王戈?选谁也不能选他演热恋啊,一个老光棍,哪里演得出精虫上脑的感觉!再说还是跟如燕搭档,哈哈。” 傅香君成功被丈夫带歪了节奏,奇道:“为什么就不能是王戈?” 第71章 飞鸽案之直男 薛异人直截了当地说道:“王局,他就一直男,曾经把如燕得罪个透透的,如果跟如燕搭档,会被她打死的……” 讲到这里,突然一个人灰头土脸地从门口转出来,问道:“薛老赖,你说谁直男呢?” 这人剑眉星目,但此时一脸苦波伊样,正是王戈。 薛异人见他突然出现,诧异地问王戈:“你不说你不来了吗?” 王戈无奈地道:“我想了想,有些事情我怕不出面,怕是你永远都跟嫂子解释不清楚了……” 傅香君见自家丈夫的好兄弟上门了,立刻换作一副热情好客的态度,招呼他道:“王警官你来了,赶紧进来坐。” 王戈生怕动作慢了,傅香君就懒得听他讲了,便站在门口那里有些局促地说道:“这个事情,我只能从我的角度谈一下,为什么会跟郑如燕那个小姑娘,合作不到一块去?” 傅香君笑道:“都是些啥鸡零狗碎的事情,我根本就不在乎。来,赶紧进来,给邻居瞧见了多不好。” 如此,王戈想着有道理,进得门来,坐在沙发一角,想说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急得脸都红了。 薛异人看他这副表情,便反过来替他打起了圆场:“得儿,我的事他帮,他自己的事,还是得我来说。” 接着,便由他像说相声一般,将王、郑二人的过往,对傅香君讲了一一道了出来。 这年,王戈刚调来刑警队,因为在县城的房子还没装修,便先住进局里安排的职工宿舍。 巧了,作为外来妹的郑如燕,也是单身女一枚,暂时住在职工宿舍。 当时郑如燕还在财务科,基本没见过王戈,一次偶然相逢,便上演了一出小迷妹遇到老直男帅哥的戏码。 这天,郑如燕在电梯里第一次见到王戈,顿时被他忧郁的气质和迷离的眼神给迷住了,暗自想:“好帅呀,还是在同一层,肯定是新搬来的,以前都没见过。” 想着想着,就主动跟王戈打起了招呼:“诶,小哥哥,你也是五楼啊,好巧啊。” 两人都身着便服,因此互相不知道身份,王戈当时之所以忧郁,其实正在头疼一桩局长交办的案子,转头一看,发现面前一枚小萌妹正怔怔盯着自己看。 他素来在感情上一片空白,见一名异性贸然盯着自己,顿时心里有点发毛,张口就道:“什么小哥哥?哪里来的小哥哥,我年龄比你大多了,叫叔叔。” 郑如燕还想说些什么,但王戈心里一直想着案子,见电梯到了,直接甩脸走了出去。 如燕不肯放弃,一直跟在后面,眼见王戈进了尽头一间宿舍,便想着找个借口进门跟他搭讪。 转头一看,发现侧门边有桶矿泉水,单手提将起来,抱在身前,走到王戈宿舍门口,假装自己抬不起来,一副急着找精壮男子帮忙的样子。 碰巧被在门口换鞋子的王戈瞧见了,如燕便故意抱怨道:“我的个天,这个水桶太重了,我抬不起来,有没有哪位愿意帮我。” 王戈一见是先前电梯里遇到的女孩,一脸热心地走出来说道:“来,我帮你。” 郑如燕原本期待对方能直接帮自己把水桶扛进宿舍,就有聊天的机会,孰料王戈一下将水桶提起来,重重压回她自己的肩上,同时说道:“慢走,不送。” 如燕打定一定要他帮忙扛水桶到宿舍的念头,假装扛不动,说道:“没力气了……” 王戈正费心想着案子呢,眼见这女孩啰啰嗦嗦的,一把将水桶扛过来,打击如燕道:“扛不动,你就说扛不动,你非要说抬不起来,能不能再假点?” 说着扛着水桶一直向前而去了,跟在后面的如燕被他的连环喷整得有点懵,心想:“虽然人有点直,但心还是蛮好的嘛。” 到了自己宿舍,如燕便想着找个理由让他多坐会儿,碰巧看到桌上放着一追求者送来的蛋糕,立即心生一计,将蛋糕捧起来送到王戈面前,说道:“找不到什么好招待你的,干脆我将我亲手做的爱心蛋糕请你吃好了。” 正巧王戈没有吃晚饭,接过来瞧了一眼,吃了一口,突然质疑道:“谁做的?什么你做的,这分明就是外卖好不好?你看上面的标签都还在。” 这时如燕的内心已经开始有一点点崩溃了,但还是假装天真烂漫,撒娇道:“这个都被你发现了,讨厌,你再尝尝吧。” 王戈尝了一嘴,突然手机短信响了,拿起一看,是局长又在催问案子进度,立刻觉得头上冒火。低头一看,发现小迷妹怔怔地盯住自己,顿时烦上加烦,说道:“什么味道?我最不喜欢奶油了。”将蛋糕一把递还给如燕,就回宿舍了。 他这个动作急得如燕在后面捏紧了拳头,绞尽脑汁地想:“我就不信,点不醒你。” 想了想,跑到附近商场买了一瓶红酒,来到王戈的宿舍,轻轻敲响了他的房门。 王戈睡眼惺忪,开得门来,眼见又是那小妹子,便说道:“怎么了,又是你?” 如燕难得展现温柔可人的一面,说道:“我就知道你还没睡……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就想把从老家带来的好东西跟你分享一下。” 王戈揉着眼睛道:“一天忙得头都晕了,你要是不来敲门的话,我早就睡着了。” 如燕道:“红酒可以缓解疲劳,来上一两口,睡得更好。” 王戈见盛情难却,不得不将酒接过来,说道:“谢谢啊,下次我也从老家带点东西给你。”说着就要关门。 如燕急忙伸脚别住门缝,从背后拿出两只酒杯,说道:“一起喝嘛?” 王戈还是要关门,说道:“我从来都是跟一群大老爷们喝酒的……” 如燕已经抑制不住想打他的冲动了,咬了咬牙,甩了甩头发,轻轻抛了一个媚眼过去,细语嗔道:“ 第72章 飞鸽案之荡妇 王戈困极了,随口问道:“还一副对酒很有研究的样子,老实交代,平时你都能喝多少?” 如燕有点担心王戈不太喜欢玩得太野的那种女孩子,低着头羞涩地说道:“也不多,平时也就一杯,就醉了……” 说到这里,还待推门进去,忽听门“砰”的一声,从里面关上了,轻飘飘传出一句话来:“就这点小酒量,还想跟我较量,记住了回去每天早上起来整二两,练好了三个月以后,再来找我一决高下。” 如燕顿时火冒三丈,再也抑制不住性格中的暴力因子,刚想一脚将门踹开,转头见楼下的烟火夫妻,又一路你捏住我脖子,我揪着你头发掐着架从她身边过去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再次过去轻轻敲响房门。 王戈刚想躺下,听见门又响了,顿时也有点冒火,一个翻身爬起来,将门打开,见果然还是如燕站在那里。 等了半天也没见如燕要说什么,便开口问道:“妹子呀,我都说让你先回去了,你还想怎么样呀?” 如燕轻声细语地说道:“先把那瓶酒还我。” 王戈无奈地回身,将酒取来递给如燕,只见如燕接过酒瓶,两根手指一拈,就将瓶塞拔开了,接着将手里的杯子倒满。 王戈以为她还要跟自己拼酒量,笑道:“手上的功夫还不错呀,就是明知道酒量不行,还要决战,这不是自找苦吃嘛,哈哈……” 但还未说完,就见这女孩子将手一扬,杯中酒泼了他一脸,口里骂道:“老娘给你脸了?这就叫敬酒不吃吃罚酒。” 王戈突然遭了这么一下,睡意完全醒了,这才明白过来这女孩子想表达的意思,但是等擦干脸上的酒水,追出去时,人家早回宿舍,将门摔上了。 他想着此时如果再去敲门,难免有点瓜田李下的嫌疑,便赶紧打电话问手底下旭哥儿,将刚才的情况说了,顺便打听这女孩子的底细。 旭哥儿一听他的描述,便明白他说的是谁了,赶紧劝他道:“我的哥,这个事情你最好还是闷着点,如果她不来找你麻烦就算了,你最好不要自己去找揍!” 王戈奇道:“这人到底是谁呀?” 旭哥儿道:“局里新分来的妹子,练综合格斗的郑如燕呀?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王戈埋汰道:“警队里面练格斗的多了去了,谁关心得那么多?” 旭哥儿道:“她跟别人不一样,人家是只练皮,她是连性子一起练了,你知道我们私底下叫她啥?” “什么?”王戈问。 “暴力燕!就在昨天,有个富二代追她,一句话不对头,直接被她把胳膊都扭折了……” 王戈道:“真这么暴力呀?” 旭哥儿道:“对呀,像今晚这场面,你没有被她用酒瓶子爆头,已经很罕见了。所以我才建议你,最近如果她不找你,你最好能离她远一点。” 王戈道:“忙了一天,就想躺床上休息,突然遇到个小迷妹,谁知道她是这个意思呀。” 旭哥儿道:“这个不重要,现在的女孩子变了,反正你记住我的话,最近见着她,先绕起点走,冷处理,后面哥几个再给你想办法。” 王戈:“我靠,难道这就叫,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 薛异人讲到这里,傅香君实在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说道:“王警官,见过直的,还没见过像你这样直的,记得以前你好像也不这样嘛?” 王戈听了很尴尬的样子,解释道:“相信我,那天晚上我真的是很困了,连她讲什么都没听进去……” 傅香君道:“总之这个不重要,但必须得忠告你一句,宁得罪小人,不得罪女人,而且强悍的女人,你真的得罪不起,嘻嘻嘻。” 薛异人这才接上先前的话茬,说道:“这下你终于知道为什么不能派王戈去了吧。” 傅香君愣了他一眼,说道:“别以为这样就能糊弄我,王戈这里勉强说得过去,那局里其他人呢?谁不比你这大脑袋大眉毛大鼻子的莽夫强?” 薛异人说道:“都说了,这只是计划的一部分,上级给定的剧本,就是大叔与萝莉之间的故事……” 傅香君道:“打住,打住,我不想再听了,总之,你就想说局里就你行呗,是不是这个意思?” 薛异人瞬间一脸苦相,说道:“也不是这样了,比如说这次的案子,就吃瘪了,一众人硬是被人家搞得灰头土脸的……” 王戈因出差没能参与调查“飞鸽案”,等回来才听说工作组在折岭村吃了大亏,并不清楚原委。 这时突然听薛异人提起来,赶紧问道:“不就是诈骗吗,至于起这么大的冲突?” 薛异人黯然地说道:“准备工作没做好呗,等到了村,才发现掉进了贼窝,情况之复杂远超你我想象,不仅主要嫌疑人跑山上去了,还差点给人家包了饺子……” 傅香君见自家老公一副黯然伤神的样子,便不再说话,过去轻轻挽起了他的手,头靠在他肩上,以示安慰。 王戈疑道:“我只听说那个村里出现了一个妖艳货色,连外地几十岁的客商来了,都被骗得只剩一条底裤逃出来,难道你们也是被她用美色诱惑了?” 薛异人白了他一眼,说道:“要是真有美色,那还算好了,问题就是,我们连人家面都没见着……” 王戈有些惊叹地说道:“不会吧,凭你薛厅的能力,不敢说让区区村妇拜倒在你的胯下,至少不会让人家耍得团团转吧。” 薛异人道:“那是你王局,一出马铁定让她春潮荡漾,无法自拔……” 傅香君见俩难兄难弟凑到一起,聊着聊着就开始荒腔走板,也见怪不怪,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聊,我做饭去……” 她人虽走到厨房,耳朵却 第73章 飞鸽案之硬汉 耳听俩人一会儿互相吹捧,一会儿又相互打击,像说对口相声一样,活灵活现地展现了一名英俊潇洒的美男子,如何走进客栈,三下五除二就拿下了一名声动四方的妖艳贱货…… 听着听着,她感觉耳朵受到了极大的污染,正巧抬着一盘菜出来,便对二人说道:“你们能耐这么大,干嘛不也学那个小许,当一次演员?” 二人同时瞪大了双眼,问道:“你说啥?” 傅香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是说,你们为什么不能想个办法,反套路她?” 薛异人道:“哦,也是,那女子见了我,可能三下五除二就卸下防卫,全部交代了,嘿嘿嘿……” 却见自家媳妇“咦”的一声,显出鄙视万分的样子,说道:“老孔雀,不害臊,说的又不是你。” 薛异人奇道:“难道还有谁?” “看你这种粗手大脚的样子,可能一见面就把人家吓跑了。你也不看旁边的王警官,细皮嫩肉的,才是最合适人选。难怪人家郑如燕一眼就会相中,恨不得直接扑上去……” 这话说得王戈本人连牙齿都有点酸了,甩了甩头发,说道:“我怎么感觉你像在说唐僧?” 傅香君笑了,说道:“难说你进村当演员,会不会真的被女妖精给吃掉。哎,不说了,吃饭吃饭。” 说罢,饭摆好,薛异人正待打电话给楼下带娃的妈妈,突然手机竟然与王戈同时响起。 二人拿起来一看,同时叫道:“哦哟,饭是吃不成了。” 傅香君一看二人这样子,见怪不怪,便知道又有紧急通知了,也不跟谁客气了,说道:“去吧,去吧,反正一年也没几次能在家吃顿完整饭的。” 薛异人尴尬地笑了,对自家媳妇说道:“下次,下次。” 见厨房里煮了玉米棒子,赶紧拿了几个,塞给王戈。 待要转身时,却给傅香君拉住了衣服,薛异人回头问道:“怎么,难道还舍不得,要亲亲?” 傅香君踢了他一脚,警告似的对他说道:“亲你个大头鬼,这次我不管谁去当这个下套的人,反正你是不能去的哦!要是给我再听说些什么,这个家你就不用回来了。” 薛异人再次尴尬地笑了,说道:“哪能呢,还不是得服从你和上级的安排。”说着不顾妻子鄙视的神情,强行抱住她亲了一口。 跟着王戈下得楼来,来到僻静处,忍不住长吁了一口气,说道:“总算应付过去了。” 王戈“咦”的一声,非常鄙视地用一个巴掌指着他说道:“又替你背了一次锅,说吧,欠弟兄们几顿饭了。” 薛异人拦下他的手指,没有回答王戈的话,只继续喘气。 王戈看他似劫后余生的样子,提醒他道:“薛厅,这样下去可不行啊,用谎言去验证谎言,早晚一天会穿帮的……” 薛异人没有回答王戈,只在脑海里闪现那次出特勤任务的情形,由于工作中出了一些篓子,导致如燕落入了毒贩手中。 世人都知道,警察跟毒贩就是猫和老鼠的关系,现在猫落入了老鼠堆里,指不定会遭到什么样的折磨。 薛异人得知情况,心忧下属的安危,来不及请示汇报,便化装黑吃黑的毒贩,进入毒贩盘踞的商场楼顶营救如燕。 如燕以前玩过散打拳击,自信在警局里拳脚功夫第一,但那仅适用有规则的擂台比赛,真到了与亡命徒生死搏杀的决斗场,就完全不够看了。 在迎战毒贩阵营中一名大力士时,如燕祭出一记高鞭腿,不想直接被高个儿一只手拿捏住小腿,右手一抄,就扛了起来,丢给了后面的毒贩。 不是她技术不全面,实在是在绝对实力面前差距太大使然。 关键时刻,薛异人身着风衣戴着墨镜,如A国影星阿诺一般踩着满地碎玻璃,杀进了楼顶犯罪分子的包围圈,尽管画面很俗套,但一身硬汉风却让自小崇拜武力的迷妹如燕瞬间被折服。 在同样迎战大力士打手时,如燕原本以为将会出现两人惨烈鏖战的场面,孰料薛异人快步迎上前,仅用了一招八极“铁山靠”,就将那名大汉击飞,倒挂在了对面的隔断处。 随后,为躲避毒贩追击,薛异人带着她从商场顶楼杀到一楼,战场上男人荷尔蒙爆发的样子,紧紧将如燕包裹在风衣里,完全折服了她一个小女子,也因此任务结束后,使得如燕对他产生了一点小小的“情愫”。 从实际情况来看,薛异人不过把她当成自己的下属而已,工作中带一点大哥哥式的关心关爱。兼之刑警队太需要这么一名“女打手”了:身手过硬,学过财务,既能打又能管,执行特殊任务时,颇能发挥其它男民警替代不了的作用。 就因为这点小小的“情愫”,一直让薛异人举棋不定。有时头一热,想放她回财务部门,又有点舍不得。 但这样放在身边久了,时长成对出入,难免有点瓜田李下的嫌疑,让那些长舌妇、大嘴男躲在角落窃窃私语,渐渐传到了傅香君耳朵里,在一次执行任务之际,被她现场给捉住了。 偏偏这次任务还是上级预定的副本,必须得照着脚本演,要不然就会穿帮。最后任务是完成了,但却无法跟自己媳妇解释清楚了。 想着难免让人头疼,薛异人突然一摆手,说道:“不想了,走,开会去。” 县局会议室,刑警队长薛异人以及此次从各部门抽调进专案组办案的民辅警们,正在讨论着大家一进折岭村的些许收获,王戈刚刚从外地赶回来,被安排进组与大家一起参与讨论。 “几天不下山,说明村子早就对警察的到来有所准备呀!” “把我们当成了鬼子进村,我觉得很多村民应该是被人利用了。” “这是肯定的,我还听说……” 这时局长和刘 第74章 飞鸽案之色诱 薛异人便清了清嗓子,说道:“通过这次进村摸排,我们发现折岭村确实疑点挺多,村民极其狡猾,反侦察能力极强,已经形成了一个犯罪窝点……我觉得,他们应该是有组织有分工的,其中通过走访,发现村长徐某及其儿子徐某果、大儿媳许某有较大嫌疑。走访中我也发现,村子内部并不是铁板一块,更多村民应当是出于被威逼利诱,从而被裹胁着参与违法犯罪。要想进一步了解,还是得想办法深入村民内部进行摸排。” 局长面向众人说道:“对,这就是我们今天要讨论的重点,我和刘副局长以及其它班子领导刚才通过气,一致认为,我们可能需要一位同志乔装过后进入他们内部。当然了,会议之前,薛、王二位副大队长,也给我们提过类似的建议。” 薛异人轻声道:“这是家里媳妇先提出的建议。” 刘副局长补充道:“他们作为一个团伙,都是同村人,想作为他们搞婚骗的同伙进入,是不太可能的了,我们只能以受害方的角色进入……。” 刘副局长说完,看了看局长再看看大家,大家便都明白过来领导正在物色合适人选。 薛异人恍然大悟,说道:“说半天,原来是要搞色诱啊!” 薛异人话音刚落,会议室里众警会意,纷纷哈哈大笑起来。 局长敲敲桌子道:“正经一点,这不是色诱,是另一种形式的化装侦查,当然也可以说是特勤工作。” 薛异人嘟囔道:“这不还是色诱?” 局长没有理他,继续说道:“从我们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对方有多少人,都是些什么人,手中是否有热兵器或爆炸物品?这些我们都一无所知,这就给行动带来了很大的困难和危险,上次行动失利,也就是明证,所以请大家端正态度,不要觉得仅是一个小山村就轻视,更不要把工作当成儿戏。” 王戈道:“局长、刘副,我觉得既然是搞色诱……当特勤,在座的各位,恐怕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了。” 说完,摸了摸自己自从去到外地学习进修以后变得更加白皙的脸,显得自信满满的样子。 薛异人打击他道:“你就臭美吧!” 刘副道:“薛负责人被村民见过,这次肯定是不能去的了,除了王戈,大家还有没有更合适的人选?” 问完一遍,见大家没有回答,又说道:“任务本身带有一定的危险性……这样吧,为了公平起见,我提议举行不计名投票,除了可以推荐自己以外,每人还可以推荐一个人,最后以票数为胜!” 说完,面向局长征求他的个人意见,局长听罢,与众人都点头,表示此办法可行。 投票正式开始,参选对象每人都得到了一些票数,但经过唱票,最终还是王戈得到的票数最多,足以证明他受大家认可之深。 王戈拿着一沓票,骄傲地说道:“我就说嘛,老天都觉得我最适合干特勤。” 这会儿,薛异人摸着自己的大眉毛说道:“诶,我就不相信了,局长都否定我了,我的居然还有几票,除了我自己投的一票外,老实说还有谁这么看得起我?” 说着看了看众人,两位局领导首先摇了摇头。其余众警纷纷嘲笑道:“不会是你自己多添了几笔吧?” 王戈跟着“补上一刀”:“看你那傻大黑粗的样子,还色诱,去村子搬砖还差不多。”其余众警听了纷纷哈哈大笑。 这话说得相当损,薛异人明显不服气,抗议道:“谁说我就不成了,我至少有一点比你强,就是我谈过恋爱,结过婚,在某些方面比你有经验。” 王戈回应道:“可这次正是要找个让他们容易相信的受害者,从这方面来说,我岂不是又加了一分?” 薛异人瞪大了双眼,说道:“我可提醒你,从走访中我们可是听说了,女嫌疑人是个妖艳贱货,骗术相当高明呢,到时你老弟千万不要被人家三言两语,就缴了械,哈哈。” 局长听见薛异人越说越离谱,忙敲敲桌子,示意他说话要聚焦会议主题。 见他安静了,又提醒王戈:“王副大队长,有些道理呢,薛负责人说的是话糙理不粗,该听的建议你还是得听,而且要在行动中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呀。” 见王戈点了点头,局长又道:“好,那我宣布,工作组升格为折岭村‘放飞鸽’专案组,简称‘飞鸽案’。除去被抽调出外勤的同志,在家的各位,都要无条件配合专案组特别是王戈的行动,确保这次执法顺顺利利,将犯罪分子一网打尽。” 柳千乡热热闹闹的街天,大家你来我往忙着赶集,少数民族姑娘们穿着漂亮的裙子,两三人成群,打着小花伞在街上走着,时不时在饰品摊位上驻足,试戴漂亮的首饰和头饰。 王戈身穿花麻色衬衫,戴着墨镜和“黄金项链”,胳肢窝夹着一个黑色的钱包走在大街上,看见漂亮的姑娘就会拉开墨镜瞪大眼睛看两眼,时不时瞧见中意的,还会嘘两声口哨挑逗一下,姑娘们见着他一副浪荡子弟的样子,纷纷从两边绕开他走。 当来到一家名叫“折岭村土味饭店”的小店,一时不知从何下手的王戈,站在街上苦恼了。 这时一个大爷从后面走过来拍了拍王戈的肩膀问道:“老板,外地来的吧!” 王戈回头拉开墨镜看了看大爷,说道:“大爷你神机妙算呀,这都能算得出来。” 大爷说:“来这里是做生意的吗?做什么生意?” 王戈打了个哈哈说道:“实不相瞒,老家人听说折岭村盛产美人,这不,我都30多岁了,家里就我这么一个老光棍了,这次来呀,就是奉父母之命,找个美女带回家完成任务。” 大爷笑道:“那遇上我,是你烧香烧得好呀!” 王戈瞪大眼睛看着 第75章 飞鸽案之元宝 大爷带王戈上到折岭村,进入自己家院子里,小院是通过小矮墙围起来的。 王戈站在院子里,环顾四周,这时,两个漂亮的女子正朝大爷家走来,在将要接近靠近王戈时,一名高挑的女子羞涩地低下了头。 王戈也盯着她瞧得目不转睛,哈喇子都快淌出来了。 这时从大爷家偏房走出一个三四岁的小孩,一直站在门口看着女子。 大爷端着茶水和水果刚刚从家里面走出来,看到小孩,立马停住脚步,喝令道:“回去。” 但小孩依旧呆呆地望着年轻女子没有走,女子惊讶地看着小孩,气氛突然紧张了起来,像是担心有什么不祥的事情发生。 好在关键时刻小孩低声叫了句:“姑姑。”紧张的气氛才终于缓解。 大爷慌忙解释到:“这是我孙子,儿子、儿媳出远门打工去了,不方便带着孩子,就把他留在家里面了。” 大爷放下茶水和水果,指着高挑的年轻女子说道:“这是我的女儿小许,大学刚刚毕业。她呀,有孝心,贤惠,因为我身体不好,就想留在家里,陪我这个糟老头子。儿子就不一样咯,一天就想往外面飞。” 王戈和小许再次对视了一下,用点头的方式打了个招呼。 看到小孩一直胆怯地站在门口,王戈弯腰拿了一个苹果递给那小孩:“来小朋友,过来吃苹果。” 看小孩还是不敢过来,王戈拿着水果走了过去说:“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还是不说话,只是看着苹果,王戈将小孩抱了起来,说道:“叔叔陪你玩好不好。” 他没注意到的是,背后的小许看着王戈和孩子,眼睛突然红了起来,赶紧扭过头去,不敢看眼前的这一幕。 她回忆起了一些小片段:每次有人来,大家吃喝玩乐,胆小的小孩只能可怜巴巴坐在门槛边,没有人叫他,更没有人抱他。 想起这些,小许擦了一下脸颊的泪花,嘴角微微上扬,脸上多了一丝丝神秘难测的笑容…… 靠近山边的村长家,谁也不会想到,后花园里近300平米的草地上,竟然建了一个迷你版高尔夫球场。 此时村长正在打高尔夫球,村长打完最后一杆,球顺利进洞,后面的跟班大头见状,立即递过来一条毛巾给他,嘴里说道:“村长,又有客人来买鸽了。” 村长接过毛巾说道:“哦,这么快,主子是谁?”。 说着,走到茶桌旁坐下,给大头也倒了一杯茶:“来,坐下,喝杯茶。” 大头坐下说:“谢谢村长,是许三叔。” 村长点头道:“通知三叔,不要急于放鸽,先探探虚实,吊一吊客户的胃口再说。” 大头点头答是,又问道:“村长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吩咐?” 村长道:“小果他们在里面怎么样了?” 大头凑过来,在村长耳边说道:“那人说了,他正在想办法。” 村长点点头,示意大头可以下去了。 另一边,许三叔家王戈正和小孩在门口“骑马马”,小许忽然走过来对他说道:“他叫元宝,因为我们村很少有和他同样年龄的孩子,大人又整天忙这忙那的,他经常一个人玩,胆子也小,话也少,快三岁了,连简单的叫人也有点难。” 王戈放开元宝,站起来拍拍手,说道:“有时间,你可以带他进城,在大一点的城里,有游乐场,有儿童书店,随时都有很多和他年龄相仿的孩子,接触的小伙伴多了,可能会好一些。” 小许突然好奇地看着王戈说:“城里,你是从大城市来的,那里是不是特别好玩?” 王戈突然机灵起来:“没,我也是农村的娃,读书少,没文化,只能四海为家挣钱养家,哈哈哈。” 小许说:“那你怎么知道城里那么多的事情?” 王戈想到小许刚刚出现时,老许介绍小许时,曾说过小许是大学毕业回家的,按理来说,应该对城里特别熟,不应该如此好奇。 难道是老许故意说的,眼前这位看着美丽善良的姑娘其实根本不是大学生…… “嗨,问你话呢?” 脑海里正在整理线索的王戈,突然被小许的问话打断了思路。 因为想要从小许这里获取更多线索,放长线钓大鱼,王戈没有立即拆穿小许。因此急忙搪塞道:“因为生意上的事,偶尔还是会去看看这些大城,所以多少了解一些。” 小许有些好奇地说:“哦,那以后有机会,你一定要带我去看看。” 这时许三叔走过来,咳嗽了两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许三叔对小许说:“你去收拾收拾,今天王先生就住家里了。” 王戈急忙站起来说道:“不了大爷,我来时见村口那边有客栈,我住那里就可以了。” 小许急忙说:“咱家宽敞,就在这里住吧,家里就我和爸爸、元宝三个人,多个人也热闹些,而且我看元宝和你还挺投缘。” 王戈说:“那怎么好意思?” 许三叔说道:“我们农村人没那么多讲究,你就把这里当作自己家就是了。” 王戈道:“那谢谢许大爷了,我见村里风景不错,不知道往上走还有没有人家,特别想出去转转!” 许三叔见他要打听上面的主寨,急忙说道:“好呀,你们去吧,但村里有狗,你路也不熟,让小许陪你一起去”。说完,向小许使了使眼色。 小许道:“那我等一下再收拾房间。” 王戈拉上元宝说道:“元宝也一起吧”。 说完,两人一人拉着元宝一只手,朝村中走去。 三人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小许道:“我看你挺喜欢孩子的,你结婚了吗?” 王戈有些害羞地说:“没没,说来惭愧,我进你们村就为这事,哈哈哈。” 小许说:“原来如此,果然,我爸就 第76章 飞鸽案之智斗 小许道:“对对对,你还说你没文化。你看,你一出口就是诗啊歌啊。” 其实几句话下来,小许已经原形毕露,王戈心里更加怀疑她的身份了:“老许说谎,小许并不是大学生,只是比村民多读了一些几本书而已。” 同时他也更加确定,许三叔应该是嫌疑人之一,但还不能确定小许是不是。或者是王老师有些误会,小许只是被三叔裹胁了而已。 那么王老师口中那个身为村长儿媳的小许,是不是眼前这女孩? 走到这里,眼见马上就要到巨柏之处了,小许立即阻止道:“我们回去吧。” 王戈故意问道:“难道山里还有什么秘密,竟然不让进去?” 小许道:“也不是,那里面也有个寨子,只是里面的人比我们有钱得多,很看不起人,下寨的人也很少跟他们来往。” 王戈道:“这样我更好奇了。” 小许见实在拦不住了,便说道:“这样吧,我倒是有个姐姐,嫁给上村村长家的大儿子,只是村长一家平时都比较势利,我们交往不多。正巧他们家出去打工去了,等下我联系她,看看能不能拿到钥匙,明天去她家住一天。” 眼见小许托辞理由充分,王戈实在不便在勉强,便只有顺着来路往回返。 夜空中,许三叔家,天上的星一闪一闪的,像是一双双困极了又无法入睡的眼睛。 王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看着窗外闪烁的星和飞走的云,心里暗自盘算:“如今的局势,对自己来说应该还算不错,小许对我充满了崇拜,至于下步的工作,就看能不能从小许这里入手,打开突破口。” “那么如何入手呢?也许可以假意看上小许,并设法让小许爱上自己,进一步帮助自己更快摸清村里的底细?” 但是突然想到要利用这位聪明美丽多愁善感的姑娘,王戈内心竟然产生了一丝丝自责:“王戈,如果她真是被裹胁的,你就是个滚蛋。” 夜晚来临,半山客栈所在的下村,虽然道路崎岖不平,但路灯却异常明亮,亮到灯下一只蚂蚁爬过去,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许三叔家紧闭的院门门缝徐徐打开,王戈露出半边脸,看外面没人,身子才慢慢挪出来。 进村一天了,作为A组的他,由于通讯器材被临时放在了客栈附近的一个山洞,因此到现在还没有来得及联络山下的B组。 只见他背对着大路,面对门,悄悄把门合上。 “这么晚了还没睡呀!” 突然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把王戈吓了一跳。 转过身来却发现是许三叔。 王戈道:“大爷你吓死我了!” 许三叔:“我刚从王大爷家回来,你这是要去哪呀?” 王戈道:“天太热,出来透透气。” 许三叔道:“哦,我还以为你急着找媳妇去呢!” 王戈道:“没有大爷带路,我人生地不熟的,怎么知道哪家有好姑娘?说不定就被村民当小偷给抓了,哈哈。” 说完,两人都尴尬地笑了。 许三叔道:“年轻人,不要慌,明天我就把人家姑娘给你带来,走吧,回吧!” 王戈突然拉住许三叔说:“其实我心里已经有看上的人了……” 三叔突然发火:“有看上的姑娘了,还跟我来寨子做什么?” 王戈急忙解释:“大爷,您别急呀!我看上的‘她’,并不是别人,正是您的女儿小许呀!” 听他说居然爱上了自己的女儿,三叔假装很生气,仰着脸。 王戈转到许三叔面前解释:“您看,您女儿人也漂亮,又是高材生,您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就是您的半个儿子,彩礼多少,您说了算。” 许三叔听到“彩礼”二字,心里“咯噔”的一下,随即想道:“想不到这小子,这么快就上钩了。” 赶紧换了副笑脸说道:“你小子的如意算盘倒是打得不错呀,但我女儿是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整天跟我讲些什么婚姻自由、自主决定啥的,这事还得她点头。” 王戈扶着许三叔进屋说:“经过一天的相处,我们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只要您老同意,也向着我,我看没问题。” 山上,王戈一直在跟许三叔斗智斗勇;山下,埋伏在沟里的刑警队一直等着王戈发出的信号,好上山抓人,但是殊不知行动却从此刻开始,出现了纰漏。 天将亮,折岭村外的山沟里,潜伏了一夜的大陈、如燕等民辅警,正啃着带来的干面包、喝着取来的山泉水,勉强对付一顿早餐。 大陈吃得快了,正噎得慌,一只手去摸水壶,突然,放在石头上的通讯器材响了起来:“呼叫B组,呼叫B组,有没有情况,收到请回复。” 这简直比喝凉水还管用,大陈立马就觉得不噎了,对着对讲机说道:“报告,报告,还没动静。” 两组人就着对讲机,商量着要如此如此。 放下对讲机,大陈对辅警小王说道:“你说王戈都进去一天一夜了,还没动静,会不会中了人家的美人计,不想出来了。” 小王道:“他其它方面都那么厉害,就是一见到女人就紧张,如果不慎栽掉我看也不是不可能,先等着吧!” 大陈也嘟囔道:“他在温柔乡里倒是风流快活了,他要真不出来,我们难道就一直守在这里当吃瓜群众?” 如燕阻止他俩道:“头儿说了,任何时候都要相信自己的同志,先别忙埋汰了,等头儿开完会回来再说吧。”说完,和大陈一起继续啃手中的干面包。 柳千乡派出所会议室,蒙局长和刘副亲临此地,组织大家开会,着重商量下步工作对策。 局长道:“我们应该做两手准备,第一,如果A组(王戈)能及时发出信号,我们就按原计划进行。第二,如果A组今天之内还不给 第77章 飞鸽案之西餐 刘副补充道:“也就是说,我们在座的各位,一定要遵守保密规定,做到百分百管住自己的嘴巴。” 说完,薛异人手中的通讯器突然响了。 局长问:“A组有情况了?” 薛异人点点头,刘副等人急忙凑过来看,只听他将解码之后的讯息读出声来:“锁定嫌疑人两名,打算顺藤摸瓜,列出嫌疑人关系网格,请组织再给一天或半天左右的时间。” 会议室里,大家盼了好久,终于盼来了消息,高兴地鼓起了掌。 原来王戈还是设法在天未亮,所有村民都万分瞌睡之际,千方百计溜出村子,来到存放通讯器的地点,将消息传给了专案组。 派出所里,众人都很高兴,因为工作终于取得了一些进展。 接下来是工作安排,众警之中,唯有柳千乡派出所副所长高阳的神情略微有些不对劲。 其他人问他怎么了,他假装没事一般说道:“有点拉肚子,可能是昨晚吃错东西了。”说着捂住肚子,一副难以忍受的样子。 他的直接领导杨所骂道:“懒驴惰马屎尿多,还憋啥?赶紧去呀,还等着出发呢。” 折岭村,村长手中的通讯器突然“嘀嗒”“嘀嗒”地响了起来,当看到信号是连响了十次,六长四短,确定是联系人老鬼发来的情报。 村长急忙跑到院子地下室,神神秘秘地打开一道铁门,见身后没有跟着人,就钻了进去。 一会儿又开门出来,手里拿着一张打印纸,只见上面写道:“有鬼,注意生面孔”。 他一看就明白了,自言自语:“难道他是来做鬼的?” 天未完全黑尽,折岭村主寨,小许姐姐家二楼,一间单独小餐厅内,烛光朦胧,萨克斯悠扬。 靠近餐桌的墙上,挂着一幅西国画家牟奈的名画《野罂粟》,餐桌铺上了漂亮的台布,在小许引导下,王戈坐到了带有花边的椅垫上。 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么偏僻的小山村,居然设置了这么精致的小型西餐厅。 更兼有窗外落日映衬下,不远处的折岭主峰,一道瀑布白练也似从山壁上飞射下来,衬托得小村傍晚的风景是那么的旖旎动人。 王戈坐定,说道:“你还说你姐姐没有读过书,这里布置得这么好。” 小许笑道:“没读过多少书,未必就代表没有一颗向往美好生活的心。让你见笑了,这些都是我们从电视里面学的,其实还是很简陋。” 王戈道:“我应该向你们学习,虽然生活在低处,但常怀一颗向高处看的心,早晚有一天也会跟别人一样,站在同一高处的。” 二人边聊天,边享用刀切小牛排,就仿佛身在现代都市。小许道:“其实这里的条件没有那么好,牛排也不是随时有,得遇到附近人家杀牛时才有得吃。” 说着走过来,给王戈倒了一杯红颜色的酒,王戈问:“这什么酒?” 小许道:“葡萄酒呀!” 王戈惊讶地说道:“居然还有葡萄酒?” 小许道:“也是从电视里面学的,其实也没多难,自己种的葡萄自己酿的。 王戈道:“看你这样子,喝酒是常事了,老实说平时你都能喝多少?” 小许羞涩了,说道:“我很不喝酒,今天也是第一次,毕竟你是客人嘛,来,喝一杯!” 两人说着话喝着酒,这时小许手中的手机响了,她低头看了一下,眉头皱了一下,说道:“我出去一下。” 一会儿回来后,连声道歉:“小村其它还好,就是两点,没路没信号,要打电话得跑出村外,或者站在高处。” 王戈问道:“刚才有什么事吗?” 小许道:“卫生院里,奶奶的病又重了。” 王戈故意说道:“你奶奶在住院吗?” 小许道:“其实都是小病,也就是不愿意吃药,说是见我们年轻人挣钱辛苦,要帮我们省点钱,结果就拖成了大病。老人家嘛,你懂的。” 王戈一副豪迈的表情,说道:“放心,这些年做生意,多少赚了一些钱,奶奶的病都包在我的身上。” 小许高兴地应和道:“真的,你会帮我吗?” 王哥朝小许飞了一个眼,说道:“到时都是一家人了,还分什么彼此呢?” 小许见奶奶的病情有着落了,眉飞色舞说道:“人家好开心,那今晚破例了,我们不醉不归。” 两人碰杯,王戈突然试探性地问道:“听说这附近的寨子有人‘放飞鸽’,你有听说过吗?” 小许听到此话,脸色明显一变,说道:“也许……应该有吧,我不经常去附近村寨,晓不得这些话是谁跟你讲的。但就像人有好人坏人,哪里没有一些小偷小摸之类的渣滓呢?” 王戈又问道:“折岭也有吗?” 小许道:“有啊,这里小偷多。” 王戈惊道:“什么小偷?” 小许谄媚地说道:“就是我,小心我把你的心偷走。” 王戈笑道:“这个可以偷,现在我的心已经归你,即便走到天涯海角,也要被你牵着走了,哈哈。” 这时小许听到“天涯海角”,突然有些感伤似的说道:“男人啊,为什么总是想着外面的花花世界。你看这里的条件虽然闭塞,但物产却十分丰富,风景优美,后山一带更是一座宝库,要什么就有什么,难道你见到我之后就没有想过,以后来这里生活吗?” 王戈说道:“进村一直被你牵着走,居然没有认真欣赏附近的风景,听你这么一说,我要好好欣赏一番了。” 说罢回头望了望远山的瀑布,果然瞧见远处水雾氤氲中,升起一道斑斓的彩虹,从山的一侧拱起,又落到山的后头。 他被这奇景惊呆了,却没注意到身后,小许趁他不注意,悄悄将一粒胶囊放进了他面前的酒壶里。 王戈正看着山 第78章 飞鸽案之渣男 王戈看着小许轻薄贴身衣物之下若隐若现的身材,纵然是铁打的汉子,也忍不住心脏蹦蹦直跳,感到喉咙发干,大大地吞了一口唾沫星子,结结巴巴地说道:“小许,你……你喝多了。” 小许假装不胜酒力,支撑不起香软的身子,向他怀里扑去,嗔道:“都怪你,我都说了我不能喝酒了。” 王戈本能地想把她推开,却感觉她身上香香软软的,似有股磁力将自己的手吸住了,推也不是,抱也不敢抱,只能半推半扶,将她带回桌子边。 小许坐定了,仍旧倒了一大杯酒给王戈,说道:“来,我们再干一杯。” 王戈心想:“看这样子,果然是不胜酒力,不如乘胜追击,再来两杯,直接把她放翻了事,省得她一双眼睛看得老子心里七上八下的……” 说着拿过小许的杯子,也给她倒了一大杯,故意劝道:“你喝不了,就少喝一点吧。” 小许道:“都说了,奶奶的病今晚有着落了,我好开心。来,干。”说着一饮而尽,酒后一双眼睛似换了一个人,直勾勾地盯着王戈。 王戈被她瞧得没有办法了,只能跟着一饮而尽。 他本来预估这杯下去,小许怎么的也要醉倒了,但没想到,小许没倒,自己反而有点头眼发昏的感觉,而且看见小许又起身过来给自己倒了一杯。 他站起来,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晕倒,心里强作镇定,说道:“小许你醉了,今晚我们就到这里吧。” 但小许并没有醉,反而拿着酒杯过来,直接往他嘴里倒。 王戈心内骇然,心想:“这是怎么了,往常和薛老赖他们喝酒时,都是坚持到最后的,这会儿怎么才两三杯,就感觉要倒了。” 因此双手急忙往外推,想推开小许塞过来的酒,一推没推开,反而像是自己主动将酒拿到了嘴边,又喝了一杯。 这下头脑完全歇菜了,恍惚中似乎进来一个男人,一直站在对面那里笑,说道:“就你这个演技,居然还在我们大少奶奶面前秀,简直笑死人了。” 王戈心内更加骇然了,恍惚中似乎察觉到那人不是什么好人,本能地一脚踹过去,却感觉脚底下早已经变成了软泥,一下跌倒,再也没爬起来。 很快,王戈被人用什么东西在鼻翼前嗅了一下,强烈的刺激味顿时让王戈瞬间醒了过来,但还是觉得昏昏沉沉,头痛欲裂。 他不由得看了一下自己,发现手被反绑着,双脚也被拴了起来。 而小许则躺在摇椅上,换了一件旗袍,分叉快开到了大腿根部,像阔太一样晃着摇椅,手里端着一杯不知什么液体跟着身体轻摇慢晃。 这和王戈原先看到的小许完全是两个人,小许眼睛微闭着问他:“醒啦?” 王戈道:“想不到还是被你们识破了。” 小许道:“如果我们没有识破,你打算在什么时候发出信号?” 王戈没有理会小许的话,慢慢坐起来反问道:“元宝是你的孩子吧!” 小许突然神情紧张:“你乱说些什么?” 王戈接着说:“你看他的表情和看其它孩子不一样,别人根本不在乎这个孩子,只有你,我去抱他的时候,你会显得很激动。” 小许道:“我说了,他只是我弟弟的孩子?” 王戈继续攻心:“你很惭愧吧!长这么大,是不是还没好好抱过他?” 小许强辩道:“胡说,他跟我没任何关系。” 王戈道:“可是母亲看亲生骨肉的眼神,完全是隐藏不了的……” 小许听到这里,内心有股要崩溃的冲动,突然起身匆匆走出房屋,站在屋外,想着陈年往事。 最初的最初,很多女孩子命运的转折,不过起源于遇到一个渣男,或者一个骗子,比如小许。 十余年前,小许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她的父母像那个年代的大多数人一样,要么忙着土里刨食,要么忙着到外地打工谋生,反正就是将娃娃丢给爷爷奶奶照管。 长到十四五岁,正是豆蔻年华懵懵懂懂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女孩子的异常举动。 这个单纯的小女孩,最近不再好好读书,她开始逃出学校,到处闲逛、打游戏,每天流连在小城里的各种娱乐场所。 老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爷奶每天忙着地里的农活,能管她吃喝有衣穿就算不错了,有谁忙得过来关心孩子的成长环境与学习状况,小许因此误入社会结识了一群同样游手好闲的青年。 这其中就有渣男黎强,是某一天她在游戏厅里认识的。 黎强比她大几岁,天生长着一张能迷倒万千少女的脸,和一张鹦哥儿般能说会道的嘴。 因为说话幽默,又擅穿衣打扮,一来二去,吸引了一群年龄小的女孩子整天跟在他身边,成为他的小迷妹,其中就有小许。 黎强带着小许玩过几回,大方买过几回衣服,小许在懵懂无知的年纪,遇到了善于调情的情场浪子,很容易便催生了廉价的爱情。 在小许的脑海中,开始幻想着有一天与黎强浪迹天涯,对他产生了无尽的崇拜与信任。 比如有一天,小许突然提到长这么大还没有去过省城玩过呢,她不过随口一提,不想没过几天,黎强就说要带她去省城。 这让小许感动不已,想象中的浪漫旅途马上就要来临了,殊不知在她眼中英俊帅气的情郎,却是看她如羔羊的大灰狼。 当时黎强身边还带了另外两个小姑娘,让小许生了半天的闷气。 数人就这样没心没肺玩了几天,小许没觉得不妥,她的爷爷奶奶以为放假她到哪个同学家玩去了,也没有来寻找过。 思绪转回到现实,折岭村房间里,王戈大声道:“而且如果我没猜错,老头是你找来的托儿,你其实正是村长的儿媳,传说 第79章 飞鸽案之黑村 王戈说:“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为什么不跟小元宝母子相称?” 小许瘫软似地躺回椅子上,神情迷茫的样子,回忆起刚入村的场景。 思索良久,似坦白一般说道:“小元宝是在我丈夫死后才出生的,也就是说是他的遗腹子,但是村里人都说他是野种,所以我只能把他放在别人家寄养……” 那年与黎强在省城玩了一两天,后来一直同行的两个小姑娘突然不辞而别,小许本来有点起了疑心,但被黎强的几句甜言蜜语哄下来,内心竟然有了几分小甜蜜。 原来黎强对她说,之所以单独将她留下来,是因为他对她毕竟不同于别人。 这话于理性点的人一听,便知道是假话。但自以为与初恋男友处于热恋期的小姑娘,有几个还会保持那点理性呢? 两人又玩了几天,黎强突然假装腹痛,小许问起来,黎强竟然说道他已经时日无多了。 小许急了,追问之下,他才说原来经医生诊断,他罹患了不治之症,此次带小许出来玩,与其说是为了满足她的愿望,倒不如说遂了自己到省城一游的心愿。 这让小许瞬间手足无措,忙问自己能为他做些什么? 黎强便说起在华国边境的折岭之上,有一种南国仙草,只有找到它才能救自己的命,但毕竟在华国,自己曾想过去找仙草救命,但又担心路途遥远,怕是去不到半路,就身死他乡。 这时小许小小的脑袋瓜里,已经完全被影视剧里多情女子为救情郎,奋不顾身的浪漫画面给占据了,便义不容辞地承诺道:“只要能救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于是黎强便道出了自己的计划,大意就是有一个来趾南做生意的华国朋友,可以带着她入境,到华国境内去找仙草,等找到了救命药,自己再去接她回来。 对于小许的疑虑,黎强安慰她道:“放心,我的小命还系在你的手上呢。” 单纯而蠢笨的小许看不到这个计划里面的漏洞和潜藏的风险,根本没想过先联系家人,留上个口信啥的,就这样跟着黎强所谓的华国朋友上路了。 很快,那所谓的华国朋友将她带到了远离趾南家乡的一片山沟沟里,这里群山环绕,山清水秀,看着很像电视剧里长得出仙草的样子。但同时位置偏僻,难分东西,若非熟人带路,绝难再走回去。 那华国人将她移交给一家村民,说村民会带她去给情郎找仙草,等找到了以后,最多两三天,黎强就会找来带她回趾南,到时会有摩托车的三声喇叭响为信号。 小许甚至亲眼看见了所谓的华国人,冒充自己的亲哥哥,从村民手里接过一沓钱。 小许问时,那人就说这是他以前帮村民卖药的钱。毕竟山高坡陡,村民带点东西出去卖也有成本和风险。 那华国人拿完钱就轻飘飘转身走了,甚至没给小许一点反应过来跟上去的时间。 小许迫于无奈只能留下来,一心一意盼着天亮村民带她找到仙草,好早日回到黎强身边。 但没等到天明去找仙草,当天晚上却等到了一个傻傻呆呆的中年人,冒冒失失闯进了她的屋子。 她厉声质问对方是谁? 随后跟进来的村民公婆对她说了一番话,她才明白,原来自己已经被人卖到这里,要给别人当媳妇了。 小许哭诉道,我不想给你们当媳妇,我是来给男朋友找药的。 到此时她才明白事态的严重性,想要往外面跑,却根本抵不过村民公婆四手四脚的拦阻。 那公公还恐吓她,既然来到此地就要安心地在,虽然自己的儿子傻,但自己家却是村里有名的富户,同时自己还是这里的村长。 小许存了心要往外面闯,却被村长一巴掌扇回了床上。 落入如此境地,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了,小许能有什么办法呢? 因此只能先住下来,这一来,日日盼着黎强来接她回去,日日盼着摩托车响,有时还幻想黎强也是被人蒙骗了,总会来找她的,然而每一次都失望无比。 就像所有被拐卖的女子,几乎都面临着被强暴、虐待、囚禁,十四五岁的小许不懂男女之事,但着急讨老婆用于传宗接代的人家,却不会心疼她的年幼。 村长的儿子虽傻,但毕竟最原始的冲动还是有的,最终在村长夫妇的协助下,摁住了她的身子,撕开了她的衣服,掰开了她的大腿,强行让傻儿子完成了圆房仪式。 日复一日,当小许终于从其他村民口中明白过来,真正把自己卖掉之人其实正是初恋男友黎强时,时间一晃已过了三年。 三年之内,小许不是没有想过从折岭村逃跑,但是茫茫大山根本找不到出境的路。 村里人又恫吓她山上到处是地雷,逃不掉是小事,万一误踩雷区,把小命丢掉就麻烦了。 于是小许每次刚跑出家门没多远,就被村里人发现,然后逮回去,每次逮回去,又都免不了被公婆一顿毒打、挨饿、恐吓。 她的傻子丈夫下不去手,公公婆婆便上来打。 跑了几次,小许再也不敢了,也没有机会了,因为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其间,地方警察在走访中并不是没有发现过端倪,来解救过她,但大家都知道,在山村解救被拐妇女,一次出动的警力并不弱于解救被绑匪挟持的人质。 警方很清楚,虽然折岭部分人家经过发展养殖业,经济状况比其他村有了起色,但其实本质上还是个穷山沟。 在这片贫穷落后的山坳里,老百姓为了传宗接代爆发出来的战斗力,有时候比起悍匪来也是毫不逊色。 2005年折岭村。王戈一席话让小许瞬间又回到了现实:“其实你曾经也是受害者,有没有想过,不如配合警方行动,将村里的首恶徐家父子一网打尽,这样 第80章 飞鸽案之解救 王戈内心一阵悸动,一句冲动的话脱口而出:“毕竟我也没有成婚,也许你可以考虑,等你出来,我们一起带着小元宝浪迹天涯……” 这句话一出,连他自己一时也模糊了,不知是为了诓骗别人,还是出于真心。却让小许一下子想起了曾经的渣男黎强,正是他以前这样骗自己,从而毁了一名单纯少女的一生。而眼前这人,本来的目的也是为了来骗自己,要不是有人提前通风报信,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想到这一层,小许开始出离愤怒了。而王戈还喋喋不休在她耳边说道:“来吧,曾经你错失了一次投向光明的机会,现在机会又摆在你面前了……” 听到这话,小许一下子失控了,疯狂揪着自己的头发,说道:“为什么要逼我?” 王戈打算从心理上对她实施最后一击,大声道:“为了你,为了我,为了小元宝……” 突然小许大声叫道:“大头。” 只见门开处,忠仆大头提着酒壶走了进来,喊了一声:“老板娘,有什么吩咐?” 小许道:“掰开他的嘴巴……” 王戈知道酒壶里面放有迷倒他的药,望着走来的大头,突然死死盯住他,厉声吼道:“警察,你也敢?” 大头纵使再死忠,听到这话也不禁怔了一怔。 小许立即命令他:“你负责摁住他。” 大头得令,立即按照吩咐,掰开了王戈的嘴巴,小许抄起酒壶,一下子给他灌下去一大口,边灌边骂:“让你再说,让你再说……” 眼见老板娘丝毫不打算停歇,大头有些害怕了,急忙阻止她:“别呀,放了这么多药,他会死的……” 而小许并没有停手,对着王戈骂道:“你不过一名小警察而已,老娘吃过的苦比你吃的盐还多,你以为你是谁,还妄图改变老娘的人生。” 直到灌完小半壶,方才将壶身丢给大头,一边后退,一边拍着手狂笑道:“这下你终于安静了吧。” 离子时还有半个钟头,接近行动时间的警界点,按照约定,如果有把握的话,王戈会在此时发出提醒信号,但一直没有收到他任何提示,局长再次组织大家开会。 局长道:“预估情况有变,现在需要直接实施第二个方案,刑警大队薛负责人带队,治安老王以及派出所老杨配合开展行动,不求抓捕多少嫌疑人,首要任务是将王戈安全带回来。” “是,保证完成任务。” 局长说完,三人齐声回答,然后离开会议室。 众警上车赶往折岭,而没有注意到,此时派出所厕所黑暗的蹲坑里,一个民警的手机屏幕,正一闪一闪地发出亮光。 山上王戈已被小许下药迷倒,而山下众警还在一直等着他的信号,约定到了子时还没有消息,就直接上山抓人。 这时大陈手中的通讯器又响了:“呼叫B组,呼叫B组,有没有情况,收到请回复。” 大陈只有再次报告:“报告,报告,还没动静。” 此时赶赴乡镇上开会的薛异人终于回来了,如燕一见他就撇开了嘴:“开啥国际大会,一去就是一整天。” 薛异人很容易就听出她的话里带有怨气,只淡淡地说道:“很多事情等将来你到了我这个位置,就明白了。” 大陈道:“是不是真出了篓子,那我们得立即行动了,要不然派出去的特勤会有很大的人身危险。” 薛异人低头看了一下手表,说道:“我也有种不踏实的感觉,那就不等上级指令了,我宣布抓捕行动开始。” 徐家二楼房间,数支红烛高照,大红色的被褥透着暖色和喜庆,对床一个粉红色的梳妆台,上面贴着时新流行明星的大头照,显示这里极有可能是一名少女的闺房。 王戈躺在床上,脸色绯红,双眼紧闭,嘴里不停嘟囔道:“热,热……”说着自顾自地解开了上衣的衣扣。 此时换了睡衣,半露香肩的小许,就坐在他旁边,痴痴地望着陷入昏睡的王戈,不由得再次想起了自己的过往。 九零年代的折岭。当警方赶到寨子,却发生了解救被拐妇女时常出现的场景:明明是村民犯了法,嫌疑人却还能理直气壮,出动宗族势力与警方对峙,搞得像是警察要来抢他家私人财一样产。 当时警方带着小许在前面跑,徐家及其亲属在后面紧追不舍。 他们听到本家人的呼喊,一个个从附近犄角旮旯里聚拢过来,将道路堵得水泄不通。 有人拿出了干农活用的钉耙、铁锨,似乎准备跟警方大干一场。 绿水青山,的确美丽,但美丽的大山,如果没有富饶的经济底子,有时反而容易孕育出愚昧与野蛮。 这是因为,贫穷落后的小山村之所以能够几百年依旧炊烟袅袅,肯定有能让种族延续的办法,这种办法有很多往往是见不得人的。 那些人性中的黑暗让村民心知肚明,所以每一家都不希望自家的秘密,因为其他人家出事而连带自己也跟着泄露出去。 特别是和徐家干了同样坏事的村民,更加不希望由此打开一个口子,让来路不正的自家媳妇跟着警察跑掉。 所以他们事前就在村中集会,众口一致,提出绝不能让警察得逞,谁要是拉稀摆带,今后就不要再想在村里待下去。如此村民们维护别人家的利益,就变成了维护自家的利益。 冲突一触即发,在场的民警也是很为难,受害者他们是非常想救的,但若是动用武力,跟群众起了冲突,造成大量人员伤亡包括警方伤亡,带队者也是承担不起责任的。 事态呈焦灼状态,小许也犹豫不决,跑三步停一步,似乎在等待什么。关键时刻,公婆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抱出了小许刚出生的孩子,让她瞬间主动放弃了跟警方走的念头。 望着 第81章 飞鸽案之红烛 回到现时代,小许边回忆着往事,边似自言自语:“如果当初我的初恋男友,都像你一样的傻,那该多好?可惜他偏偏是个坏人。以前我是羊,入了狼口;现在你却做了羊,入了我的狼口。” 说着将一只纤纤细手,别进王戈的上衣中,轻轻摸着他硬朗而白皙的胸膛,不禁有点情难自制,双眼微闭,嘴唇轻咬,口里发出阵阵呻吟声。 “但今夜我不想再做狼了,只想为你做一只温柔的小雀,好不好?” 说着继续去解开王戈剩余的衣扣,正在这时,突然听到王戈嘴里嘟囔道:“小元宝好可爱,小许也好漂亮,好善良……” 此时小许听到这些话,勾起了两天之内与王戈相处的点点滴滴,心里因孩子而生的少许善念又萌发了,这种自相矛盾简直让她有些泪目了,猛地转过身去,拿过一把剪刀,悔恨加遗憾,狠狠扎进了自己的大腿上…… 那次解救,华国与趾南警方合力做了很多工作,付出了巨大努力,但最后反而是当事人自己放弃了,这其实是警方最不愿意看到的场面。 这不仅标志解救行动失败,还助长了村子其他犯罪嫌疑人的嚣张气焰。 但警方也没有办法,总不能强行将当事人逮走吧?最终只能黯然撤出村子,等待着以后时机成熟,再来处理折岭村的问题。 一晃快十年过去了,折岭村也真就发生如王老师所讲的,整个村子发生劣币驱逐良币现象,有点良心的人家不断被逼走他处或者被边缘化,没有娶媳妇的人家都想学着徐家,靠“买卖”来解决婚姻问题。 更加糟糕的是,在不断有买家前来询问情况后,被那个年代稍有学识的小许发现了“放飞鸽”这条生财之道。 从而一步一步将她从一名受害者,带入了曾经拐卖过自己的团伙,变成了一名加害者。 二楼里,闺房中,小许想着这些遥远的往事,忍不住扼腕叹息:“本来以为你只是一只路过的雁,拔你几根毛就放你走了。想不到你竟然是一只猫,而我却是一只连真面目都不敢露的小鼠。” 想了想,轻轻拍了几下巴掌,随即走进来一名十八九岁的少女。 小许道:“你不是说喜欢他吗?” 少女羞涩地点点头,只听小许又说道:“你刚从趾南来到这里跟我做事,一副清白身躯,与其让那些臭男人欺负,还不如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献给你心中这位男神。” 那女孩不禁有些惶恐,说道:“他这么好,我有些不敢……” 小许道:“反正该教你的,都教你了,今晚上,他就交给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说罢就退了出去, 那女孩颤颤巍巍走到王戈身边,瞧见他上衣的扣子已完全解开,露出白皙的胸腹,一颗少女心竟也和小许一样,有些情难自制。 想了想,就按照小许培训过的,轻轻躺倒他身边,拉过他的一只手,放进了自己的胸口…… 王戈在迷糊中,鼻翼闻到一阵摄人心魄的少女香,伸手可及处,是滑如凝脂的肌肤,忍不住将口鼻朝这边凑过来,同时双手也紧紧抱住了旁边的女孩。 桌上一对红烛影影绰绰,渐渐烧完了一半。 子时,薛异人带领刑警队再次进入村子,当搜索完半山客栈,发现一无所获,便进入了折岭主寨,为防范不法分子的侵害,队伍呈战斗队形,缓慢搜索前进。 整个村子又像大家第一次进入时,家家口口,关门闭户,没有一点活人居住的气息。 当然也有人会说了,村寨嘛,劳作了一天,此时全部进入梦乡,安静一点也是很正常的。 但折岭这种静,跟一般村子子夜时家家户户梦周公不一样。 通俗点说,这个时候如果有陌生人进来至少会有一两只狗叫,但村子此时却是死沉死沉的那种,风吹过,卷起满地的落叶,打在每个人的脸上,伴随山上不时传出的枭鸟叫声,让人听了觉得四周到处人影绰绰,毛骨悚然。 那么,此时王戈到底会在哪里呢? 半山客栈已搜索过,毫无影踪。 主寨搜索过半,还是毫无踪影。 薛异人只有将警队分成几个小组,重新进行搜索。 正百思不得其解,突然从其中一组那里收到消息,在西边山脚一所大宅里,发现楼上还透出灯光。 于是众警便赶往大宅,当进入宅子,看到一楼杯盘狼藉,茶水还热着,显然是之前有很多人在这里饮酒作乐,突然收到消息,才匆匆而走的迹象。 搜索队继续向上搜索,来到二楼一间闭室,顿时感觉屋内香气扑鼻,夹杂着一阵浓烈的酒味。 仔细看时,只见一人衣衫不整,躺在床上,嘴里还说着胡话,剑眉星目,不是王戈是谁? 薛异人冲过去,用力摇他:“王局,快醒醒。” 但王戈并没有醒,并冒出一股浓重的酒味,显然已严重醉酒。 此时不知道不法分子们还会不会返回来,搞突然袭击,薛异人只得赶紧下令:“后队变成前队,前队做好防范,沿原路返回。”亲自背上王戈往楼下走去。 背上的王戈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一路上在山风的吹拂下,酒力开始发作,导致胃出血,开始往外面喷血沫子。 幸而薛异人提早在专案组中安排了卫生人员,先对他做一番紧急救治,确保他不至于因伤情过重丢了小命,然后快马加鞭,下到山脚,安全送到乡镇卫生院, 到了卫生院一检查,发现血液中的酒精浓度之高,预估达到百分之几百,同时血液里可能还有其他的致幻剂,至于具体什么成分,需要转到更高等级的医院进行化验。 卫生院里,县医院的救护车紧急赶到,接送医生问道:“这警官是怎么了?” 薛异人答道:“酒精中毒。” 一个医生 第82章 飞鸽案之内鬼 县局会议室内,局长蒙中林和一众班子成员正襟危坐,听分管刑侦工作的刘能副局长汇报二探折岭村的情况。 但其实大家都觉得,还有什么汇报的必要呢? 毕竟凯南县警局系统发生了这种事,行动一再失败就不提了,派去使“反间计”的资深特勤反而着了人家的道儿,变成了待宰的羔羊。要不是后续警力随机应变,及时跟进,不知道这民警的小命还在不在。 但刘副局长一如既往地汇报着,其余众人沉默不语,会议室里的气氛一时压抑到了极点。 汇报完毕,蒙局长首先发话,问道:“王戈他们怎么样了?” 刘副答道:“在医院里,身体没事,但心理上遭了些罪,毕竟嘛,日日打鹰,反而让鹰叼了眼睛,任谁身上都不会好受的。” 局长又问:“薛异人呢?” “在医院陪他的老搭档呢。” 蒙局长看着一众人都有点垂头丧气的,清了清嗓子说道:“大家都提起点精神来,通过王戈等人的努力,目前还是拿到了犯罪嫌疑人的重要线索,这对案件来说也算很大的突破。” 办公室内勤随即在屏幕上打出一组人形图片,接着由刘副局长指着那些人继续汇报工作: 折岭村10名核心嫌疑人中,年纪最大的65岁,最小的19岁——也就是被关着的那位徐小果。 头号嫌犯是长着一张美人脸的许芳玲,业内人称小许,原为趾南国籍人,后来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成为华国籍,今年年底才满32岁。 经过侦查,小许最早与同村的徐氏父子(也就是她的公公和小叔子)等男性成员一起,牵头组成了折岭村这个“放飞鸽”诈骗团伙。 日常犯罪活动,主要由徐氏父子负责在趾南等地找“货源”,团伙成员除了同村人,还有数位以务工为名,长期负责在外地牵线搭桥寻找买鸽客户的工友——相当于团伙的公关或销售。 这些嫌犯都有着几乎同样的成长经历和生活环境。他们出身贫寒,不爱学习,未及成年便出门打工,然后早早结婚生子。 正如学校王老师所讲,小许原来自己也是作为“鸽子”被骗进折岭村的,年龄不大,但已是三个孩子的母亲。 后来她的傻瓜丈夫去世,小许渐渐把控了徐氏家族乃至整个折岭村的话语权,利用自己年轻貌美且有一定学历的优势,安排起了每名团伙成员的职责任务和分工。 再后来,便是大家都知道的,小许利用金钱开道,将村民全部团拢起来,绑定形成一个特殊的利益集团。在这个团伙中,当然是越靠近核心,受益就越大。 刘副局长正说着,会议室的门开了,头上包着纱布的王戈在薛异人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二人站定,大声说道:“报告。” 蒙局长面带忧虑地问道:“不是让你们在医院好好躺着吗,怎么就出来了?薛异人,你怎么看的王戈?” “报告,我有重大线索要汇报。” “讲!” 薛异人用目光缓缓扫了一眼在场众人,说道:“我们队伍里面有内鬼。” 所有人听了,脸色都是一变。 参会的政委将眼睛一瞪:“薛副大队长,乱说话是要担责任的。” 蒙局长抬抬手,示意道:“你让他接着说。” 薛异人道:“当天晚上,一起参加行动的,除了县局的,就只有柳千乡派出所的,嫌疑人一定是知道了我们的计划,收到通知,才提前撤离。” 刘副局长道:“你们怀疑,是警局系统内部有人将计划泄露给了犯罪嫌疑人?”说完看着王戈。 但王戈嗓子沙哑,说不出话,便依旧由薛异人代答:“不是怀疑,是肯定。” 局长道:“如何肯定?” 薛异人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因为柳千所的内鬼,已经被我们找到了……” 众人一时大惊,一同发问:“谁?” “柳千派出所的副所长——高阳……” “竟然是他,怎么查出来的?”众班子领导又是一惊。 薛异人接着镇定自若地答道:“是他们的所长亲自绑来医院的……” 此时,会议室内的炸雷一个接着一个,让众人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静静听着薛异人的讲述。 其实行动计划如此周密,但最后反而出了这种纰漏,鬼都知道警局系统一定出了内鬼。故而,在计划下次行动之前,各级各部门内部已经启动了紧急调查程序。 这天下午,柳千乡派出所召开紧急会议,传达纪检部门关于调查柳千乡干部涉黑涉恶腐败和保护伞问题的通知,很快便查出来,问题出在柳千乡派出所副所长高阳的身上。 那么,高阳是如何跟折岭村的犯罪分子扯上关系的呢? 其实话说回来,不过就是一名自持能力出众的年轻干部,因为急功近利兼之利欲熏心,而放纵自己滑向堕落深渊的故事。 作为派出所副所长的高阳,原本工作踏实,业务能力强,多次立功受奖,但在科级干部考察过程中,因被上面安排来的人横插一脚,没有被进一步提拔使用,从而丧失了工作进取心,在物欲横流的生活中迷失了信仰和自我。 正如很多贪腐之人,最初堕落不过是从接受别人的一包烟、一瓶酒开始而已,高阳也不例外。 那天接到报案,辖区有外地人因婚姻问题与当地村民起了纠纷,高阳和同事们一起赶往现场。 高阳对那次出警记忆犹新,正是这起案件,成了他人生的转折点。 现场,折岭村村长的大儿媳小许将他拉到一旁,谄媚地对他说道:“高警官,你帮我把这个事情处理好,事成之后,妹子会给你好处的。” 小许的请求,在高阳看来不过举手之劳,加上小许以利益相诱,随即将另在一名当事人狠狠训斥 第83章 飞鸽案之酒馆 事后在一次聚餐中,高阳理所当然地收下了小许给他的一沓“好处费”。 利用工作之便,出警时稍微“变通”下,就可以轻松赚取一笔“外快”,简直是太有快感了。 钱来得容易,又不“起眼”,在金钱的诱惑面前,高洋将法律和道德抛之脑后,一步步走向了贪腐的泥淖,成了不法人员违法乱纪的“保护伞”:出警走过场、帮忙打招呼、主动当后台…… 从此,折岭村土味饭店成了高阳的“御用饭店”,也成了他与小许地下交易的“黑窝点”。 有高阳“罩”着,折岭村的不法人员更加有恃无恐,最终发展成了地方的一颗“毒瘤”。 那么,高阳又是如何露馅的呢? 原来二次行动失败,撤回来当晚,薛异人便与杨所通气,要按照局里的工作安排,先回去述职。 会议室里,一切交代结束,薛异人说道:“大家准备准备,五分钟以后出发。” 此时,见大院里警车“呼呼”启动,高阳再次找了个借口离开大家。 杨所给薛异人使了一个眼色,自己跟在高阳后面出了会议室。 高阳来到厕所,基层派出所经费不足,通常为了节约用电,晚上厕所的照明条件只能借助月光看个大概。 高阳进了厕所,拿出手机发信息:“都走了,可以回家了。” 厕所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了,高阳吓得裤子都来不及提,表情扭曲,门边,薛异人及杨所都定睛看着他。随即,人被控制,手机被迅速没收,作为将来的呈堂证物。 县局会议室,薛异人讲完,大家都不吭声。 薛异人继续说道:“我建议县局内部也启动调查。” 分管政工的政委问道:“理由和依据呢?” 薛异人道:“虽然高阳已被抓,但目前不清楚折岭村‘保护伞’问题牵涉的层级还有多高,为确保下次折岭村行动万无一失,建议一定要先查出犯罪嫌疑人在警队的其他耳目,才能确保下次行动有力、准确。” 政委一拍桌子,说道:“我不同意。” 蒙局长毫不意外,眼皮都没抬一下。 政委沉着脸说道:“县局刑警队最近两次到折岭村执法办案,出的风头大了,连续多次被群众举报,连纪委都盯着呢。这个时候搞内查,是嫌自己的日子过得太舒坦了吗?” 薛异人皱着眉头,道:“但是……” 政委道:“但是什么?两次执法不顺,那是计划不够周密所致。至于柳千乡派出所个别人的问题,影响不了大局,只要下次咱们将保密工作做好了,一定会马到功成的。” 蒙局长见各方面意见难以统一,便说道:“薛异人,你和王戈先回医院吧,养好身体,如果有关部门来调查,就积极配合……”然后转头看着其他班子成员。 众班子成员面面相觑,不置可否。 刘副局长便下令道:“服从命令。” 见二人走出了会议室,蒙局长突然说道:“正如薛异人所讲,虽然抓了一个高阳,但目前不清楚折岭村‘保护伞’问题牵涉的层级还有多高,为确保下次折岭村行动万无一失,会议提议,向上级申请异地用警。” 说完,便问道:“各位有没有什么意见,如果有就在会上提出来。” 刘能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局长,申请异地用警这个事情是不是有点不太妥?” 局长道:“你到底指的是哪些方面?” 刘能道:“虽然警局内部出了一个败类,但我们队伍总体还是好的,一个高阳也代表不了队伍的整体风貌,这样就申请异地用警,会不会显得我们对自己的队伍太不信任?” 政委接话道:“我倒是觉得局长说得有理,连续两次行动出了这样的篓子,不自己先提出来整顿,难道还要上级来敲打吗?” 刘能道:“如果这是决定,我同意,但保留意见;如果这是建议,或是局长你一时的想法,我建议您再好好考虑一下。” 这会儿,局长便发挥他作为“一把手”定海神针的作用,说道:“我收到一些情报,时间紧急,容不得我们再拖延时间,先这样定下来,出了什么问题由我来担着。散会。” 折岭村,与此同时,这些天经历反复折腾的小许,突然收到消息,说整个村子都平静了下来,有种突然放松封控的感觉,但又明显感觉到山雨欲来之前的巨大风险。 这次她好不容量逃到境外,本来想直接就留在趾南了,但又舍不得这些年置办下来的家业,特别是她的儿女。 毕竟现在整个徐家,甚至乃至整个折岭村都是她一个人说了算,受了这么多的屈辱,多年媳妇熬成了婆,说走就走,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想了想,还是决定实施自己心中的计划比较妥当,于是便又回到了折岭。 在村子待了一两天,这天上午收到境外传来的一则消息,便坐在镜前精心打扮,反复完善自己的计划。 傍晚,临近华国柳千乡的境外趾南小镇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头戴斗笠的女子,袅袅娜娜,向着棕榈树下的一间小酒馆走去,回头看了看,发现后面没有人跟着自己,便径直钻了进去。 蓝色彩钢瓦搭建的小酒馆二楼,里间靠窗位置,一群身着迷彩服的粗豪汉子,正吆五喝六地划拳喝酒。 内中有一个带着一顶蓝色贝雷帽的异域男子,举手投足之间,指手画脚,威风十足,显然是这群人的头领。 小许见了这头领,便扭了扭屁股,靠过去嗔道:“表哥,您不一直在南边的西贡吗?什么时候有时间来这边境的穷乡僻壤了?” 那头领眼见小许今天穿了一件低胸裙装,举手投足间,腰肢乱晃,端的是性感妖娆,让人欲罢不能,忍不住一双色眼从上到下,把她打量了几十遍。 第84章 飞鸽案之烧烤 小许打趣道:“哟,还说想我呢,南边大城里的姑娘,哪一个不比我这沟沟里的小山雀长得标致好看?” 头领道:“再亲不过表妹亲,哪个敢骗你就把卵蛋割掉……” 说着,一把将小许抱过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一张充斥着酒味的大嘴便即朝她一张俏脸上凑过去。 小许还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哪能给他轻易得逞,立刻伸手在他大腿间狠掐了一下,逼迫他松手,同时轻推了他一把,站起来说道:“去你的,嘴里一句瓷实话都没有。” 这异域汉子,正是境外雇佣兵组织的一名小头领,也是小许从前的表哥,此次因收到小许求救消息而北来,当然更主要的是接到了上线组织交办的一项任务,便说道:“真是为了来看你,顺便接了一单生意。” 小许假意问道:“是什么生意呀,能不能跟妹子说一声。” 头领对这方面倒是守口如瓶,说道:“这个你不需要问得过多,反正就是要到你们村子附近的山上待上几天。” 小许这会儿便表现得委屈巴巴的样子,对头领说道:“那表哥可要多关心关心我,妹子最近简直要委屈死了。” 那头领假装关切十足地说道:“到底是谁呀,有这么大的狗胆,来骚扰我家妹子。” 小许相当严肃地跟他说道:“没有骗你,最近因为一些琐事,被华国的几个条子给盯上了,一直想找我麻烦。” 头领再将小许抱过来,放在膝盖上,一双粗手对着她上下其手,安慰道:“只要你从了我,这点小事,相信哥哥还是能帮你摆平的。” 其他雇佣兵平时吃喝嫖赌惯了,见两人在一旁又亲又摸的,对此等场景见怪不怪,只管继续打牌喝酒。 小许干涸许久的娇躯,在他一双大手的搓揉下不断发出娇喘,说道:“只要哥哥答应妹子,最近在边境接应妹子,哥哥说什么,妹子都答应你。” 此情此景,饥男渴女,酝酿到如此程度,头领再也忍受不了一波接一波肉欲的冲动,一把将她横抱起来,对手下说道:“你们玩牌,我也要玩二筒和三条去了。” 其余士兵见状哈哈大笑,眼见二人进了另一个房间,很快便从里面传出桌子“咯吱咯吱”的响声,不过一两把牌的时间,率先出来的小许整理着衣衫,头领也在后面提着裤子跟了出来。 便有人打趣道:“哟,头领,这才多长时间呀,就发射了。” 那头领料想不到小许生过孩子,一副娇躯还能保持粉白水嫩,让每个见到她的男人都把持不住,本来想多鏖战一阵,耐不住被小许一双玉腿高抬,蛇一般往腰上一夹,两股之间一阵战栗,顿时一泄如注,败下阵来。 此时匆忙出来,听见下属对他的揶揄之声,多少有些尴尬,辩白道:“这不是妹子一直在催我嘛,就只能先打打蘸水了。” 那手下道:“要是换我,保证几轮排炮打下来,到现在也还在对轰。” 小许日常听惯了俗人们的俗言浪语,轻轻走过去,每人背上拍了他们一巴掌,说道:“大哥莫笑二哥,大家都差不多,都是一群银样镴枪头。” 几人还想调戏她一番,小许因心中有事,便转身对头领说道:“家里急得很,兄弟又要结婚了,下次有时间妹妹再来好好伺候哥哥。但哥哥一定要记得答应小妹的事哦。” 说着便钻出了小酒馆,也不理后面嘘成一片的口哨声。 医院里,众警在薛异人带领下来看望王戈,慰问一番后,怕影响他休息,很快都走了,只剩王戈一个人靠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安静地发呆。 此次从众警的调侃声中,打听到二次行动失败对大家的积极性打击很大,而自己正是脱节的关键一环。 正不知明天将要去到何方,突然间只见房门洞开,一个人带着风又回来了。 王戈道:“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来人大剌剌往床上一坐,说道:“我就是有点不放心,特意回来给你整点东西吃,吃完就走。” 王戈道:“吃什么东西啊,你不是要回去陪老婆娃娃吗?” 来人听到这里,咧开一张阔口笑了,说道:“要陪啥呀陪,娃娃有他妈陪呢。” 王戈道:“娃有妈陪,那她妈自己呢?” 来人道:“他妈还有她妈陪,而你就一只单身汪。” 王戈再次撵他走:“不用陪了,你一年四季跟老婆在一起的时间,还没我们在一起多呢!“ “我就是想跟你单独整一口。”来人道。 “你看我这身体,还能喝酒吗?” “你不用,我喝酒,你喝饮料就行……” 王戈叹道:“你这人呀,无数次说要请我们喝酒,最后要么来不了,要么变成了你请客,我开钱。说实话,我都有点鄙视你了。” 来人听到这里,再次咧开一张阔口笑了,说道:“计较这么多干啥?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王戈骂道:“薛厅,既然带个厅字,不要每次到最后又装醉哈……” 毫无疑问,来人正是王戈口中的薛厅,薛异人。 薛异人想了想,赶紧将话题扯开,省得他一直翻旧账,说道:“别扯那些有的没的了,今天绝对是最真的一台酒。” 王戈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我最后一次相信你。” 说罢,两人走出病房。 滋滋滋…… 医院大楼附近郡主巷,路边一个不到一米长的烤架上,摆满了各类肉串,只见老板不停往上面撒各种各样的料。 嘴里不停吆喝:1元1串,10元12串。 滋滋冒油的肉串刺激着行人的味蕾,香味随着2米高的火烟散发到四周,路过群众无不被这股香味迷得神魂颠倒,驻足于此,你5串我12串,放到嘴里吧唧吧唧,嚼得根本 第85章 飞鸽案之局长 说罢,在老板的热情招呼下,突破围拢的人群,跟老板要了一捆烧烤和一提子散装白酒。 薛异人先给王戈拿了一杯冬瓜茶,说道:“这茶是以冬瓜和本地特产蔗糖为原材料,长时间熬煮成汤汁的饮料,具有清热解毒、生津止渴的效用,最适合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了。” 王戈有点不相信,说道:“不就是白糖加水吗?”说罢端起来尝了一口,点点头赞道:“有点意思。” 随后薛异人将自己酒杯倒满,抬起来说道:“把这杯酒干了,咱们就再见,明天各忙各的。” 王戈道:“既然你真心请我,那就单纯喝酒吃肉,其它什么都不要提。其实我没事,你们过于担心了,相反你,最近神经一直绷着,从来没有放松过。” 薛异人抬酒与王戈手中饮料碰了一下,先一口干了,呛得喉咙有点发哑,狠狠摸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说道:“是啊,绷得太紧,酒逢知己千杯少,今晚但求与你同醉,可惜今后就难了。” 王戈道:“其实我一直想说,到凯南以后,你算是我第一个认识的人,帮了我很多忙,也给了我很多关照。” 薛异人道:“也不是了,你在派出所干得好好的,是我把你拖到刑警队这滩浑水来的。” 王戈道:“也是呀,你说当时我就是不服气,你武夫一个,论帅没我帅,书没我读得多,凭什么你是部门负责人,却要我来给你打下手?” 薛异人再次约他干杯,说道:“别扯那些有的没的,以后谁干那个大队长还不一定,总之一句话,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 王戈叹口气道:“按会上的说法,说不定这两天我可能会被调查,或被调去其他部门。走人不要紧,只是这一去,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说实话,我还是会想你的。” 此时薛异人接连干了几杯高度酒,喷着酒气说道:“我也会想你的。” 两人说到这里,突然像意识到了什么,同时大笑起来,异口同声地说道:“他妈的,两个大男人说这些,恶不恶心!” 小摊上,薛、王二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突然一个雄浑的声音在后面说道:“是啊,两个大男人你想我,我想你的,恶不恶心?” 薛异人转身一看,发现后面是一颗光头杵在人行道那里,定睛一看,竟然是局长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后面,随即站起来立正报告。 王戈也想站起来,局长摆摆手道:“不用客套。”王戈只有又坐回凳子上。 局长问:“身体怎么样了?” 王戈答道:“还行。” 局长道:“看你这眼神,还是有点提不起精神来,案子还没结束呢,先鼓起劲来呀。” 王戈道:“对了,局长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 蒙局长道:“路过,闻到熟悉的味道,听到熟悉的声音,停车一看,果然是你两小子。” 王戈知道局长是特意来医院看自己的,但并没戳穿他的真实用意,只递过去一串羊肉串,说道:“局长来一串,凯南羊肉串,正宗老味道。” 局长接过羊肉串,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 王戈道:“局长您想要点什么其他的吗?” 局长沉默了一会儿,拿起来吃了一口,说道:“凯南羊肉串,好长时间没吃过了……” 肥瘦相间的肉块被竹签穿起来,在炭火的烘烤下与酱料完美融合,肉粒软嫩焦香,吃进口中,特有的浓郁肉香混合着佐料香,让人欲罢不能。 薛异人道:“是呀,记得读书那个时候穷,有时从学校偷跑出来,每个人凑上一块钱,只能买上几根羊肉串,和一瓶啤酒。大家慢悠悠沿着凯南中路那么往南走,目中无人地撸着串吹着牛,每人一口啤酒轮换着喝,行到阳江灯火阑珊处,正好酒喝完,肉吃完,连竹签子都要舔两遍,嘿嘿。” 王戈道:“少年时代的记忆就是让人难忘呀。” 这时局长看到薛异人欲言又止的样子,说道:“有什么话,就说吧。” 薛异人问道:“为什么不同意内部调查?” 局长挽起衣袖看了看手表,就是不说话。 薛异人道:“难道面子对你们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局长道:“面子不重要,团结才重要,团结才能做更多的事情。” 薛异人鼻子里面“哼”的一声:“还不是你们领导怕查来查去,最后查出自己是手底下的人,丢了面子。” 这话说得如此直白,把旁边的王戈吓得汗毛都快竖起来了,赶紧拉他衣领,让他不要再继续往下说了。 局长道:“如果你一直拘泥于这种思想,恰恰说明你还不成熟,还是要学王戈,多读一点书。” 这会儿王戈知道自己这老搭档倘使再说下去,怕是要坏事了,听局长话里提到自己,赶紧见缝插针说道:“报告局长,那下一步局里有没有什么新的指示?” 局长迟疑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们打算申请异地用警……” 薛、王二人听到这个消息,感到既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意料之中,是知道连续两次行动失利,县局已经不可能再承担得起第三次失败带来的压力,考虑其它执法手段势在必行。 意料之外则是因为县局居然选择了异地用警这种看起来明显比内调还更伤面子的事情。 薛异人想了想,对局长说道:“既然要这样,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可以休假了?” 局长哼了一声,说道:“想得美,再申请异地用警,哪怕外星球用警,作为刑警队带头的哼哈二将,怎么也得把你二位放在前面打冲锋。” 王戈也道:“这次行动失败,主要责任在我,过于低估了对手的狡猾!” 薛异人道:“连续出了两次篓子,我们还以为局领导已经不信任我们了…… 第86章 飞鸽案之迷药 两人不停说着话,一直在旁边保持沉默的王戈,从局长话里听出机会来了,突然站起身来,郑重敬了一个礼,说道:“局长,我请求领受任务,再次带队进入折岭村,有了前两次的经验教训,我保证这次一定能马到成功。” 局长也站起来,将他手放下,让他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说道:“本来也没有撤你的职,放心,工作多的是。” 王戈道:“我还以为局里已经放弃我了。” 局长道:“我也是从基层一步步干上来的,深知作为一名侦查员的辛苦。世间除了躺下,做什么事情不需要成本呢?” 王戈喉咙有些哽咽,眼睛里浸满了泪水。 局长对王戈说道:“虽然顺利申请了异地用警,但是警力全部到位,还需要一定的时间。现在接到上级通知,要求我们先行采取行动,局里决定将刑警队分成两路,一路就由你带队,先行登上折岭主峰,抢先占领骑线点,防止嫌疑人借道出境。这是一个相当危险的任务,根据上级发来的情报,到时可能主峰上会有境外武装势力捷足先登。所以你们要做好打一场恶仗的准备。” 王戈再次敬了一个礼,说道:“保证完成任务。” 局长道:“参加此次行动的也不止你和局里的战友,还有后续边防武警会跟进。按照上级指示,在巩固骑线点上的防线之后,那里将会交由有关部门来固守,你接下来的任务是下到半山腰,配合后续跟进的警力,对嫌疑人进行围堵。” 王戈明白了接下来将会是何等一场恶战,便厚着脸皮跟局长要人了,但还没开口,局长首先猜出了他的意思,问道:“想要谁?” 王戈看了看旁边的老搭档,局长一脸苦相,赶紧制止他,说道:“这次要把你们分开,除了他,随你选。” 王戈知道局长的意思,各块工作都需要干部带头,今后是很难有机会再和老搭档双剑合璧了,便不再提这个事情。 薛异人忙把头假装望向天花板,避免尴尬。 王戈突然想起一个人,道:“柳千所的杨所长……” 局长听到这个名字,眉头皱了起来,说道:“这个人,手底下的人出了这档子事,没撤他的职,已经是看在他多年坚守在一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了。” 王戈道:“我跟他交集不多,但从他的言谈举止来看,至少能证明他绝对是一名忠诚正直的好警察,求局长再给他一次机会。” 局长道:“一辈子的辛苦,差点就毁在一个败类身上了……好吧,我这里同意了,回头跟其他班子成员通声气,谁叫事前先给了你承诺了呢。但我提醒你,机会有且仅有这么一次。” 王戈再次敬了一个礼。 薛异人眼见二人说得热闹,便故意问道:“那是不是没我的事了,我可以回家陪陪老婆娃娃了?” 局长道:“想得美,这次怕是轮到你去做特勤了。” 薛异人惊道:“难道也要我学王戈,牺牲色相吗?” 局长骂道:“牺牲你个大头鬼,这次要你冒充女方家属,打入敌人内部,想办法拖住他们。“ 薛异人问道:“怎么拖?局长大人能不能给支个招?” 局长不耐烦地说道:“机会给你了,至于要如何把握是你自己去思考的事情了。” 王戈恍然大悟,说道:“薛大队长,这下可以发挥你的特长了!” 薛异人道:“啥特长?我又没有你长得帅,难道还有哪家富婆看得上我?” 王戈摇摇头道:“我猜到了,这次是要发挥你的大酒量。” 薛异人惊讶地道:“那是一整个山村,那些村民平时没什么娱乐活动,到了晚间都靠饮酒作乐,来一个就够我受了。现在要对付整个村子,我勒个去,你别抬举我了。” 局长等于默认了王戈的想法,于是强调道:“要永远记住,你背后站着的是整个警队……” 薛异人撇撇嘴,说道:“谢谢局长抬爱,要说到酒,其实王戈酒量比我大多了,只是他不喜欢表现而已。” 王戈听到这里,便有些黯然地说道:“要是酒量好,就不至于栽在一个小女子身上了。” 局长插话道:“现已初步查明,灌醉你的不是一般的白酒,而是一种浓缩酒精,俗称烈酒胶囊……” 薛、王二人同时惊道:“烈酒胶囊?” 局长道:“烈酒胶囊,每一颗含有百分之九十六的高浓缩性酒精,一桶酒里面下上几颗,估计喝酒的人会全部在十分钟内歇菜。通俗地讲,王戈你是被人给下了迷药。” 二人道:“是检测出来的吗?” 局长道:“我们是从徐小果那里问出了真相。” 薛异人又惊讶了,说道:“徐小果,就是折岭那个村二代?难道他已经服软了,交代了?你别提他还好,一提我就想关了监控,冲进去打他一顿。” 局长知道这下属的火爆脾气,赶紧制止他道:“不仅不要打他,还要对他特别好。” 薛异人道:“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居然能说服这样一个五毒俱全的村二代,来乖乖配合我们?” 局长想起立功的这位民警,一向严肃如他,都快忍不住笑了,说道:“就是你手底下的陈旭呀,那可真是一个人才。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几番吹捧,就让徐小果说出了烈酒胶囊的秘密。而且,快把你和徐小果吹成一家人了。” 听局长提到陈旭,薛异人便一点也不感到奇怪了,问道:“那接下来我要做些什么呢?” 局长道:“徐小果要结婚了,新娘子的背景已摸清楚,牵线搭桥的工作已经做得差不多了,接下来还要怎么设计剧情,那是你刑警队的事情了。反正总的就是一个原则,冒充徐小果的后家,就是女方的亲属,讨好他,笼络他,从他身上打开突破口。 第87章 飞鸽案之出征 徐小果便兴奋地透露了自己其实在追女过程中使用了阴招的细节。 原来有一次他在酒吧里面,见到未婚妻单身一人,便假意上去安慰人家,其实悄悄在那女孩子水杯里放了一颗烈酒胶囊,就让黑老大的女儿当晚对他服服帖帖的。 旭哥儿忙问:“这么猛的东西,在哪里能搞得到呢?” 徐小果便洋洋得意地说道:“这药是我从家里嫂子那里得到的,我可以给你一个网上购买的链接,下次如果你在哪个夜店遇到好货,咱们还可以共享一番。” 旭哥儿像求之不得似的说道:“一言为定。” 此时徐小果又叹道:“不知道为什么,老是觉得与哥很投缘呢?” 旭哥儿便说道:“你还不知道呀?原来我们队长是你未婚妻的亲戚,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我们队长就这么一个亲外甥女,以后还得靠你对她好一点呢。” 徐小果听了大喜道:“那是当然,以后成一家人了,还得靠舅舅多多关照。” 两人聊着天,徐小果突然看到一个凶神恶煞的警官提着一根警棍噼噼啪啪敲打着自己的手板心走了进来。 徐小果也知道从前少数民警的办事风格,正提心吊胆地猜测将会遭到何种非人待遇,突然见进来这人脸色一变,将警棍扔到了一旁,拉起他的手嘘寒问暖起来:“你饿不饿?在这里还好不好呀?” 其竭尽吹捧,差点让徐小果都有点觉得肉麻了。 徐小果疑惑了,问道:“你是?” 旭哥儿赶紧介绍,原来进来的警官正是旭哥儿所说女方的舅舅。 舅舅说道:“这不过是一场误会,我这外甥女打小就没了妈,只有我这个当舅舅疼她,今后,还得指望你们徐家对她好一点呢。“ 徐小果还是有点生疑:“你真是我未婚妻这边的舅舅?” 舅舅便叹道:“瞧你这孩子话说的,舅舅还有冒充的?” 说着,亲自给徐小果解下手铐,将他带出了审讯室。 徐小果的头脑还在懵圈呢,薛异人已经将他礼送出了公安局,并约定道:“改天大喜之日,我们不醉不归哟。” 徐小果带着点疑虑,亲自打电话给未婚妻求证是否真有这么一个舅舅,在得到肯定答复后,便吹着口哨,打算回家就笃定地告诉嫂子和老爹,从此家里有这么个警察亲戚罩着,只怕以后生意会是越来越好做了。 烧烤摊上,薛异人愣神想到这里,突听一个声音在喊他:“诶,薛警官,局长要约我们酒了。” 他如梦初醒,发现不知何时局长手里拿起了一杯酒,正在约二人:“多年不喝酒,今天也破例了。来,我们干了这杯酒,明天大战一场。” 薛、王二人感叹万千,这酒便算是局长的送行酒了,随即端起酒杯来,打算与上司对饮而尽。 正在这时,左边大树背后,一张娇俏的娃娃脸露了出来,责怪道:“两位头儿,喝酒怎么能少得了如燕呢?” 这人正是如燕,蹦蹦跳跳地过来,也不理旁边的局长,自顾自地倒上一杯酒,端起来。 王戈问道:“你不是走了吗?” 如燕道:“没有啊,本来打算走了,车上看到头儿又回来了。就跟了过来,想不到你们两个竟然约着在这里吃独食。” 薛异人赶紧提醒她:“也不止我们两个,还有局长在呢。” 局长这会儿谦虚了,说道:“最好不要算我,我明白,只要我在,你们这酒是喝不利索的了。” 说完一口将酒干完了,说道:“你们吃好喝好,我要回去了。” 薛异人见他没带司机,赶紧问道:“要不要叫车送你回去。” 却见局长摆摆手,慢慢走开了,说道:“好怀念年轻时候有人约酒的日子呀。” 望着局长远去的背影,如燕动情地说道:“原来局长也有一颗孤独的灵魂呀……” 正感叹着,突然被薛、王二人的碰杯声给惊醒了,赶紧跟着碰杯,说道:“干。” 却见这时,听见无数人的声音在同时在喊道:“你们喝酒,怎么少得了我。” 二人回身看时,只见大陈、小张,以及旭哥儿等一干熟悉的民辅警,纷纷像变戏法似的从各处犄角旮旯里冒出来。 望着聚拢过来的十数个人,以及他们手中纷纷抬起的酒杯,薛、王二人的眼眶渐渐湿润了…… 为确保第三次行动万无一失,次日清晨,王戈,旭哥儿、小张等人便按照县局工作安排,随选拔出来的特警,去往州城公安特训基地训练攀岩、射击等科目。 一大早,薛异人便带领大陈、如燕等年轻民警来到县局门口,送别去参加特训的王戈。 该说的不该说的,昨晚上的小摊子已经说尽了,薛异人便不再废话,率众警与王戈握手,拥抱,说道:“等你们凯旋,再约你一顿酒。 王戈撇撇嘴,说道:“拉倒吧,你倒好,昨晚醉得不省人事,等送你回到家才想起来,这次又是我出的血……” 薛异人便显出老脸厚皮的样子,说道:“那要怪你们了,拼命把我往死里灌。好了,不说这些伤感情的话了,下次,下次一定是真的了。” 王戈一点也不给面子,说道:“别跟我谈感情,伤钱。” 薛异人急忙岔开话题,说道:“这能证明什么?只能证明你的酒量比我好多了,哈哈。” 王戈道:“昨天晚上你死活不回家,还是几个兄弟想方设法前拉后抬,你才回去的,难道就这么害怕家里的那位吗?” 薛异人呵呵一笑,说道:“等你结了婚就知道了……” 王戈道:“不一定,我要是遇到对的那个人,一定不学你。” 薛异人便咧开嘴,露出不信邪的表情,翘着两个大拇指哥,说道:“那祝你心想事成。” 王戈道 第88章 飞鸽案之送亲 在县局大楼五楼窗口,此刻蒙局长等一众班子领导的眼睛,此刻也正在上面盯着王戈等人登上客车的身影。 政委说道:“这将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恶战,不知道他们能否闯过这一关。” 局长道:“谁知道呢!闯过去了,就浴火凤凰;闯不过去,也许今后刑警队就少了几名得力干将。” 政委道:“人生路上,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主宰,一切只能靠他们自己。” 刘副局长凑过来,叹口气说道:“薛异人的人生定型了,这一辈子算是卖给刑警队了,但王戈的人生还充满未知,既是不幸,也是幸运。” 政委道:“这要怎么说?” 刘副局长道:“你没看过《天龙八部》吗?里面有个叫虚竹的小和尚,一次子在跟高手对弈之际,无意中杀死了自己的一大片棋子,这在其他高手眼里,简直是疯了。焉知他自己将自己杀死以后,反而柳暗花明,开辟出了另外一片新天地!” 局长道:“你的意思是,有的人或许到了外面,反而会有更广阔的天地?” 刘副道:“是也不是,要看他个人造化了。反正任何人都影响不了任何人。” 政委问道:“这也是你建议我们不要下去送他们的原因?” 刘副点点头,表示就是这个理儿。 蒙局长道:“也是,人家在叙兄弟感情,你们几个老家伙下去横插一腿,多破坏气氛呀。” 政委道:“不说了吧,前方将士上了战场,接下来,我们也要考虑一下在后方能为他们做些什么了。” 在王戈等人匆匆赶往训练基地的同时,薛异人正紧锣密鼓开始实施他的计划。 村长次子徐小果大婚前一天,他们首先以教育局的名义,通知折岭村的学生家长带着自家小娃到山下中心学校开会,实则是先将部分群众控制起来,防止一些不明真相的群众被不法分子裹胁生乱。 柳千乡中心小学大礼堂,来自折岭村的大人小娃密密麻麻挤满了整个空间。 大陈告诉学生家长:“政府发福利了,今天、明天你们可以带着娃娃到县城游山玩水,包吃包住两天哟。” 听到这话,学生家长们交头接耳,纷纷点赞道:“看来政府的政策是越来越好了。” 大陈道:“当然了,如果家里有事想回去的,也可以回去,只是必须按照我们说的去做,有没有愿意回去的?” 这时王老师等几人举起手来说道:“我愿意回去。” 大陈点点头道:“谢谢各位对政府工作的支持,去游玩的待会儿在院子里面按秩序乘车。至于你们几位,跟我来这边。” 说着将数人拉到隔壁僻静处,点点头说道:“实不相瞒,这次回去,可能会存在一定的危险,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王老师义正言辞地说道:“都是明白人,理解!徐家一伙人多年来盘踞在折岭,将好好一个村子搞得乌烟瘴气,是到了正本清源的时候了。” 大陈说道:“看来都明白了,那就不消多说什么了,接下来我们商量一下准备事项。” 按照分工,大陈去做学生家长的工作,薛异人亲自带人到新娘子家做工作。 一切准备就绪,到了大婚当天,下午时分,折岭山脚下一阵送亲的唢呐在山间响起,山道上走来了一队送亲的队伍。 走到半路,新娘子的舅舅故意慢上半拍,溜到一处背阴处,见没有其他人在侧,便赶紧解开裤子放水。 同时,将礼服上的扣子解开,把帽子摘下来当扇子,一边用力扇风,一边在嘴里骂骂咧咧:“哎哟喂,望山跑死马。要我说,要致富先修路还不够,以后要加一句,讨老婆也先修路。” 一通尿水放得正舒爽,冷不防背后一个声音叫道:“舅舅,放水也不喊我一声。” 舅舅吓了一大跳,转头看去,见是一个大眼少年不知何时,已跟来站在自己旁边,正掏出家伙事儿,准备有样学样。 舅舅赶紧往旁边挪了挪位置,骂道:“你这什么爱好,尿尿也要凑一堆。” 大眼少年无意中望了一眼舅舅的家伙事儿,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赞道:“好一条夺命锁喉枪,果然威武霸气,挺拔俊秀,难怪能娶回这么漂亮的嫂子。” 舅舅放完水,打了一个冷战,叹道:“唉,老了,想当年凭这条枪,可是连挑大雪山七公主雄风尤在,可现在……” 大眼少年会意,猥琐地笑道:“难道已到了传说中的年龄——当年迎风尿三尺,如今无风尿一鞋?可你连三十岁也没到呀。” 舅舅道:“快了,等你结了婚,一夜当十夜用,一年当十年用,也就知道了,哈哈。” 两人正叽里咕噜说着些粗话,冷不防上方悬崖处一个女生“哧哧哧”嘲笑道:“两个老男人羞不羞呀,大白天的,在此遛鸟。” 此时舅舅已提好裤子,大眼少年正朝远处狂飙,听到这声音,一时吓得尿都差点憋回去,一面提裤子,一面嘴里骂骂咧咧:“郑如燕,你这是什么癖好?搞偷窥。” 那少年正是“大眼陈”陈元,郑如燕听了大陈的话,一脸鄙夷地说道:“藏什么藏,又说没见过。” 陈元便质疑道:“我又不是你男朋友,你在哪里见过了?” 如燕笑道:“经常一起在外蹲点,谁还不知道谁呀。” 舅舅舒了一口气,感叹自己藏得快,说道:“你们年轻人玩得真花,不陪你们了,我赶路了。” 面对如燕,大陈从来是拳脚上讨不了便宜,嘴上也讨不了便宜,见舅舅走远了,担心落在后面被如燕欺负,赶紧说道:“舅舅,等等我。” 扮演“舅舅”的,正是薛异人。 原来这次刑警队祭出的是“反间计”,他们利用村长为儿子娶媳妇的契机,直接找到女方家,告诉了她们男方 第89章 飞鸽案之攀岩 薛异人直截了当地说道:“情况呢就是这么个情况,你们可以选择继续完婚,也可以选择退一步,不结这个婚,但我会给你们提供第三种选择。” 女方父亲道:“遇到这样的人家,摊上这样的人和事,闺女呢我们肯定是不能嫁了,我倒是想听听警官你的办法。” 薛异人道:“另外一种选择,就是配合我们将这出戏演到底。” 女方父亲道:“今天你们找上门来,大家明白人,事情已经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你们要我们怎么配合,直接说就是了。” “只需将新娘子借给我们一天。”薛异人道。 女方爸爸道:“好,需要什么尽管说,怎么也要出一下这口恶气。” 于是,薛异人便贴近女方父亲耳边,说道要如此如此。 首先他们将女方家的亲戚多数换掉,在送亲队伍中塞入了大量警方特勤,冒充女方亲友团送亲到折岭村。 接着要靠这些特勤,上演一出“智取折岭村”。 做戏做全套,当天中午一众特勤在女方家正正经经吃过一顿送亲饭,所有人便带上新娘子往折岭赶。 那徐小果来到舅舅面前献殷勤,刚递出一支烟,被面无表情的舅舅一把推开,理也不理,径直走了。 徐小果愣了,奇道:“这舅舅咋跟前几天见时不太一样啊?” 大陈过来说道:“眼瞅着从小带大的亲外甥女就要被你带走,心里难受啊,你得好好表现呀。” 徐小果恍然大悟,忙不迭地道:“是是是,我一定好好表现。” 来到折岭之下,唢呐在山涧响起,夹杂在乡村的大山之间,与激荡回来的山体回音融为一体,就像女方的心理,激荡而又复杂。 新娘子看到附近优美的山景,心想:“要是这一切是这是真的,那该有多好。” 女方来自一个传统家庭,从小是个乖乖女,唯一一次跟女伴到酒吧玩,想不到就着了烂仔徐小果的道,被下药迷奸。 但她并不知道真相,还以为是自己不胜酒力所致,等次日清醒,发现自己失身于徐小果,还带着点昨晚麻烦好心男子送她到住处的愧疚。 许小果这渣男五毒俱全,偏偏长着一张百灵鸟的嘴,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短短一段时间,竟然哄得女方同意嫁给他。 新娘子正想到这里,猛然听到前方山坳里一阵响动,原来是迎亲队马上进入村子,小炮开始了。 这小炮是徐家自己做的,放上几挂,几里外都听得到。 迎亲队每过一户人家,就扔下一挂鞭炮,虽然很多人家带着娃下山去了,但整个村子还是笼罩在红色喜气的氛围里,显得热闹非凡。 张扬跋扈惯了的徐小果,看到迎亲队后面有小孩子跟着,便大方地撒钱给他们表达心情。 十几二十几块钱的红包丢下去,一群小孩子拼了命去抢,抢到钱又拿去半山客栈那里的小商店买鞭炮,拿回来村子炸个不停。 送亲队顺利进入村子,与此同时,王戈等一行人也来到了折岭山脚下,借着太阳隐入云层后的余晖,打量着面前这座神秘的高峰,一个个不禁惊叹不已。 以往他们进村办案时,也曾在远处默默地关注过它,但多少带着一点艺术审美的眼光,赞美它的挺拔秀美,惊叹它的鬼斧神工。 而现在,这座山峰扎扎实实耸立在一众警察的面前了,并且用一种十分骄傲的神态挑逗着脚下这群年轻的警察:“来吧,够胆就上来试试看。” 尽管之前已在大脑中想象过山岭的艰难,然而此时接近它,它的深处的秘密才真正显现出来。 只见摆在大家面前,狭小的断谷深箐,一个紧挨着一个,密密麻麻排向峰腰,虽然很多仅宽丈把,但若胆敢直接跳过去,很难不保证立刻掉进深渊里摔成肉泥。 那像被利斧劈过一般的断崖,一道连着一道,横亘在峰腰,高不过数米,但同样难以攀越。 枯枝败叶遍目可及,在沟洞之上,真真假假设下一道道陷阱,不知何处才能下脚。 老林子间枯藤老树盘根错节,雾气弥漫其间,枭鸟叫处,仿若进入了电视剧《西游记》中的精怪之地,令人望之寒气顿生。 但带队的王戈别无办法,因为他们既不能跨越国境,从相对和缓的南坡进入,也不能穿村过寨,从有路但遍布耳目的北坡进入,就只能从东边这里,找一条最不引人注意又最艰难的道路,用迂回攀登的方式“自讨苦吃”。 纵然清楚面前千难万险,但时间不等人,王戈望了望头顶,对着后面一群人,大手一挥:“上!” 这种登攀,既需要极大的意志力,又需要强壮的体魄,攀登之时四肢之间哪怕有一点小小的错乱,立即会坠入深箐,粉身碎骨。 就比如说在垂直九十度的绝壁之上,有时方寸之间,该迈左脚的地方迈了右脚,哪怕就是用尽牛大的力气,休想磨过身去。 况且,这还是众警在提前急训过攀岩科目的前提下进行登山,若是完全的生瓜蛋子,恐怕连第一道山壁也无法上去。 一道绝壁上完,平坦点的路段走不了几米,又一难题摆在众警面前——只见两崖之间只有一截树干,中间便是深不可测的悬崖。 看到这独木桥,一位民警抬腿便要迈上去,却被向导一把给拽回来。 那民警当时还对向导的蛮横有意见,待退回来之后只见向导抽出竹竿,向下敲打了两下,看似坚硬的树干很快断成两截,飞下悬崖,好半天才听到“砰砰”的落地声。 那民警一阵目瞪口呆,庆幸若不是向导及时将自己拉回来,可能现在掉下去的就是自己了。 其余民警心里生出一道疑问:“接下来该怎么办?” 向导见大家傻站着,立时叫道:“一起来呀。” 只见在向导 第90章 飞鸽案之奇袭 然后或蹲或爬,顺着这晃晃悠悠的,姑且能被称之为“桥”的树干,一寸一寸地挪过身去。 有时遇到较宽的断谷,无法建造天桥,就用挽着合口套子的绳索,扔上去抓挂住突出的岩石,或附近的树枝,再抻两下试试,看牢固与否。 随后找准一个附近的落脚点,“刷”地一下,荡秋千般飞到对岸,再将绳索扔回这边的战友。 再然后,身后的战友如法炮制,一一飞过山涧。 但有时也会出现失误,不少人荡到对岸,发现落脚点不合适,重新反荡回来,往往少不了被大树和山石狠狠“教训”一番,在身上留下或青或紫的印记。 偶尔,当几只云雀从他们身边一闪而过,大家从脸上透露出无比羡慕的目光,恨不得长出一双飞翔的翅膀,立时跟着众鸟登上峰顶。 好在最后有惊无险,全部都过去了。 行不多远,往往又会再碰到一道绝壁,没办法,附近有树的话,便砍了树木造成阶梯,紧紧斜靠在崖壁上,抱着树干小心翼翼向上爬。 当然,桥底下必须要有别的同志保驾,而负责保驾的人最后又要靠上边的同志,用藤条将他们接续吊上去。 如果没树,那就学着前面过悬崖的办法,用挽着合口套子的绳索抓挂突出的岩石,倚靠绳索如爬山虎般登顶。 就这样摸摸索索走了大半天,全部人员折腾得精疲力尽,浑身青紫,天将下午四五点,终于将到峰顶。 到了这里,大部分人体力已极大下降,王戈便命令:“各自寻找合适的地方休息。” 但众人都清楚,在这个上不沾天下不挨地的半山崖,哪里来的合适之地? 因此大家只能借助冰凉的山石和遍布苔藓的岩石,勉强喝水、打盹,靠在岩石上补充体力,以迎接即将来临的更加漫长的黑夜。 这时,众人忽然听到从山崖某处角落传来一阵呼噜声,细听之下,不像动物发出,更像是人睡着之后发出的。 于是四处搜索,发现沙山崖一处岩洞之下,居然有人搭了一个窝棚,还有人在那里放哨。 王戈从一侧突然摸到窝棚前,趁着日落天阴,摸到哨兵身后,两只大手一掐他脖颈,轻声道:“想死还是想活?” 那哨兵刚一睁眼,便看到了顶在自己脑门上的枪支。 这名哨兵并不是雇佣兵,只是被雇佣兵提前雇来把守折岭主峰的趾南村民,来到这里之后雇佣兵便不准他回去了,叫他接着在这里放哨。 在绝对实力面前,为了保住小命,哨兵很快就将峰顶的部署一一交代。 原来境外雇佣兵先人一步,已经派人占据了骑线,并修筑了简单工事。 当此之时,已近到敌军眼皮子底下,倘若现在撤退,反而会惊动雇佣兵,倒不如趁着敌明我暗,搞一次偷袭,可能打破僵局。 不一会儿,王戈计上心来,将命令传递下去。 从岩洞往上行不远处,有一个更大的窝棚,众警悄悄走近,隔着门都能听窝棚里面传来阵阵呼噜声,王戈率十名警察一脚将门踹开,并故意制造声势。 “你们五个跟我来!” “你们五个去那边。” 其余人故意将枪栓拉得“唰唰”直响。 窝棚里的人除了带头的雇佣兵,其实不过是邻国一些不懂武力的村民,因为禁不住金钱诱惑,被雇佣兵选择了来到山上当棋子。 此时他们听到叫喊,赶紧爬起来抓衣找裤,阴暗中看不清人数,只听到“咚咚咚”冲进来的脚步声,还以为是华国大部队来了,将他们包了饺子,纷纷呆在原地,稀里糊涂做了俘虏。 敌群中唯一一名雇佣兵还想反抗,刚将手伸向腰间手枪,便被眼尖的王戈一枪打在手背上,将武器震飞。 同时,为了震慑其余人,王戈假装端起冲锋枪扫射,这些被怂恿上山的村民眼见对方起了杀心,并不想拼命,十分自觉地跪地求饶,老老实实等着被困在一块,分开关押。 此时情况大定,山顶还看得见远处的晚霞,经过一番艰辛与努力,折岭主峰终于低下她高傲的头颅,被大家踩在了脚下。 站在峰顶,放眼看去,周围连绵起伏的群山像被狂风掀起的层层巨浪,向高地奔涌而来,团团簇拥在大家的周围,颇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之感。 偶尔当一阵山风裹挟着团雾顺着坡面吹上来,直扑峰顶,将大家团团裹住,亲吻着他们的脸庞,旋即又结成晶莹的露珠,跌落在地上, 旭哥儿不禁诗兴大发,闭目向天,张开双臂,在浓雾中兴奋地转着圈子,口中念念有词: 啊,折岭,你是这样的伟大。 啊,折岭,你是这样的秀丽。 你不应当藏在深闺, 你应当被世人颂扬…… 就在诗人低吟浅唱忘情书抒发时,怀中突然被人塞了一把冰凉而沉重的铁锹。 抬头一看却是领头的王戈,还说道:“就让你好好把它抱住,为我们作诗一首吧。” 这时老天爷仿佛要考验一下凯南县公安局这群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的信心与毅力,突然在对面山顶下起了“过山雨”。 所谓“过山雨”,乃是天气在特定气候与环境条件下的一种自然现象,老辈子所讲“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还有“山上下雨山下晴”,说的就是这种天象。 那边电闪雷鸣,众警正自庆幸这边没雨,风和日丽,突然一阵狂风吹过,暴雨随云层骤然而至,折岭主峰顿时陷入狂风暴雨的撕咬,与雨鞭疯狂的抽打之中。 一个炸雷在众警头顶响过,主峰像人发了疟疾似的,在发抖,在震颤,在呻吟。 接着更加震撼的一幕场景出现了,原来众警在上山之前都听说过这里有地雷禁区,但只是听说,一路上并没有遇到,因此对山上有禁 第91章 飞鸽案之鏖战 朽木滚落,碰巧挂开了一颗挂雷的引线,霎时间一阵猛烈的连环雷爆炸声传来,整个峰顶像要倒塌一样。 此时山上惊天动地,山下“激战”也将开始,乡民们无意看到山巅之上电闪雷鸣的一副末世景象,纵然见惯了山里大雨滂沱的景象,也觉得十分惊奇,纷纷跑来大路上瞧个新鲜。 因为人出来得太多,耽误了办事,婚礼主事便拿了大喇叭喊:“莫看了,莫看了,雨暂时下不到这里来,赶紧回来干活了。” 如此一番喊话,方才将众人的注意力重新吸引到婚宴筹备上来。 婚礼是在村里主路上举行,酒席在村子主路上一字排开,附近几个大院一同被村长征用来作为摆酒宴之地,此时还没到宴会的时间,大厨便在主路附近选好地址,搭好灶台,架起锅灶,一时间切菜炒菜,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小孩子的叫喊声汇聚起来,喧嚣而热闹。 女方家从鞭炮声听出女方送亲队即将到达家门口,七大姑八大姨赶紧出来迎接,将女方一众亲戚往屋里引。 徐小果由于从小没有了母亲,长兄如父,长嫂如母,此时长兄病逝,便由长嫂来代替母亲完成成婚相关仪式。 小许今天特意穿了一件旗袍,将妖娆的身体包裹得更加玲珑饱满,看起来简直比新娘子更像新娘子。 露天餐厅扯着几张篷布,上百张桌子一路排开,每张桌子上放上一只够装四五斤烈酒的大海碗,足够八个人或者十个人一起过足酒瘾了。 但此时大酒坛还没有抬上来,东边一间厢房里,王老师正带着几个作为警方内应的学生家长在摆弄着婚礼酒。 原来一大清早作为读书人的王老师突然放下了平时老爱摆着的那张冷脸,主动登门徐家问有什么可帮忙的,自己倒是可搭一把手。 徐家今天大喜之日,徐长福眼见平时从不屑于和自己来往的公家老师都来贺喜了,伸手不打笑脸人,便给他安排了一个发烟倒酒的差事。 当打听到即将要摆酒席,趁其他人不注意,王老师悄悄拿出一个小纸包,将烈酒胶囊倒进了酒里。 一边倒,一边叮嘱旁边其它几位协助自己的学生家长:“连公安局都不知道我们把这个药搞来了,汉子们喝的酒里面多整点,饮料少下一点,让不喝酒的老人、小孩吃了睡过去就行。” 折岭峰顶,雷声过后,阵雨过去,月亮上来了,峰顶四周飘来一阵雾气,将大家笼罩在仙气飘飘之中,似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但此次挑选出来都是千锤百炼的民警,大家都知道,这种异常的平静虽然望着没什么,往往不过是恶战之前的先兆而已。 峰顶之上,每一个人都保持高度的戒备,严密监视着向南区域一切可疑的行动。 果然,雾气还未散去,从国境线一侧的山坡上,传来了预料之中树枝被踩倒发出的断裂声,和排雷时发出的“切切嚓嚓”的挖掘声。 山高坡陡,林深草密,偶尔也会传出不速之客因在山坡上踩到松动石头,不幸向下滑倒的声音。 虽然雾气和繁茂的树木遮挡大家的视线,看不清究竟来了多少人,然而凭着满山坡发出的响动声,不难判断出折岭主峰,已陷入数倍于己的雇佣兵合围之中。 王戈再次叮嘱:“在正式确认他们持械跨过国境线之前,不准任何人随便开枪。” 大家默默点了点头,依靠高处的有利地形,不动声色地注视着来者的动静,甚至已听到个别敌人粗重的喘息声。 果然,雇佣兵呈半月型围住了峰顶骑线点,并开始在国境线外亮出各种器械,首先扣动扳机,将箭头飞蝗般朝阵地射来。 王戈示意众警安静,这不过是敌人的一次试探而已,用的还是冷兵器,况且并没有越过国境,自己万不能坐实先开第一枪的口实。 于是众警奇迹般压制住情绪,尽管箭矢横飞,撞击在山石上火星乱迸,还擦伤了一些同志的手臂,但大家仍保持出奇的冷静。 雇佣兵见阵地上毫无反应,知道上面确实没有什么危险,反而映射出了自己的虚惊,便放心大胆地越过国境线,向峰顶冲来。 当对方距离峰顶只有不到十米,确认对方已正式越界,并且还携带着枪支等热兵器时,每个民警都知道这意味着不消再跟他们客气了。 随着王戈的一声命令,一颗颗子弹在雇佣兵中四处穿梭,瞬间敌人倒下一片。 瞬间遭到火力打击的雇佣兵立即动用热兵器,用比众警更加猛烈的火力向山顶位置进行反向封锁和压制。 甚至有几名实战经验丰富的雇佣兵抓住时机,从侧翼逼近峰顶众警所布设阵地的前沿。 杨所眼见己方阵地有被敌从局部突破的危险,不顾个人安危,骤然起身,端起56式半自动跃出阵地,向逼近之敌一阵猛打,迫使众雇佣兵龟缩后退,暂时瓦解了敌方对峰顶阵地的威胁。 但杨所亦被雇佣兵射出的流弹击中胸腹,滚落坎坡之下。 所有民警见到这情形,急得纷纷请示:“王教,让我下去看看!” 但王戈异常冷静,他考虑:后援还没上来,战斗才刚刚开始,已经伤了好几名同志,可能更激烈、更残酷的战斗还在后面,接下来还要靠这些民警去完成拦截外逃村民的任务,千万不能一时意气用事,造成更大的伤亡。 想到这里,沉默片刻,违心地摇了摇头,但大家都看得出,战友生死不明,他的心情比任何人都更沉重。 “哒哒哒!” 敌人再次开始了反扑。枪声就是命令,所有人都在沉痛中把守好各自的位置,坚决不让来犯之敌越过雷池一步。 正在这时,敌人堆里突然响起一阵激烈的枪声。王戈揉眼一看,只见一名身着华国警服的汉子出现在下方,正在 第92章 飞鸽案之拼酒 原来杨所并没有牺牲,当他翻到坎坡后,所有人包括敌人都以为他已经倒下了。但他却被炸弹的声音所惊醒,明白己方阵地依旧陷入巨大危险之中,随即忍住剧痛,利用硝烟掩护向着向敌人堆里摸近,并趁着他们不注意侧边,突然将冲锋枪口对准两个敌人,狠狠打了几个点射。 连续听到枪声的敌人,误以为是华国穿插小分队从天而降,慌忙向后抱头鼠窜,在山坡上沿着趾南方向一路撤出好大一段距离。 王戈趁势组织了一波强火力作为掩护,将受伤的同志抢救回来。 杨所在子弹横飞中被自己人拖进掩体,捂着冒血的胸口,肺部一阵气喘,说道:“我……我终于对得起这身警服了……” 王戈哽咽着说道:“我相信,局里相信,大家都相信……” 杨所一句话说完,就此晕厥。 雇佣兵见对方一名指挥员受重创,一阵欣喜,立即向峰顶重新扑来。 后面还有人架起了RPG,从下往上瞄准,准备给山头上的众警来上一发。 就在这危险紧张的关头,折岭主峰上我方的火力突然增强,华国武警支援分队终于赶到了。 一直苦苦支撑的民警顿时斗志倍增,纷纷抬起手中武器,粉碎了雇佣兵的又一次进攻。 几番冲杀,几番拼搏,雇佣兵们终于明白,这小小的高地不是他们的胃口所能吞得下的,几十年前不行,现在也不行,僵持一会儿,揣度再不撤,估计反被对方包了饺子,不得不拖着伤员,狼狈向山下逃窜。 对方一名士兵不知怎么的,居然晕头转向跑进了靠近我方一侧的雷场,一条腿当即成了地雷的大餐。 华国警方在你死我活的严酷现实与人道主义面前,做出了最优的抉择。 他们找了几个急救包,用力向负伤雇佣兵所在的地方投去。 非常时期,能做的只能是这些了。 敌人暂时被赶跑,峰顶又恢复了宁静。 但峰顶以下并不轻松态,虽然据通讯员传来的消息,村下刚开席,但不知会不会提前有村民跑路,来不及寒暄,王戈便与带队上山的武警部队首长握手,表示按照计划,只要后续赶来的边防武警赶到,便交由他们防守山顶至半山一带。 首长会意,当即接领了骑线点阵地上的防卫工作,王戈则带领众警下到半山,沿半山到山脚一带进行布防,防止折岭村的犯罪嫌疑人借道出境。 折岭村内,到了下午17时,大宴即将开始,村里的老族长来了,新郎的舅舅也来了,七大姑八大姨,众位亲朋好友一起来到徐家正房,向行完礼的新郎新娘子道贺。 一会儿,宴席摆上来了,主人家徐长福和他的大儿媳小许便邀请族中长辈一同进入正席入座,同时吹响欢庆喜事的乐曲。 请来的乐队是由附近村子爱好吹拉弹唱的一组村民艺人组成,在结婚进行曲的音乐伴奏下,客人们开始相互劝酒。 作为乡村婚礼,自然与城里不太一样,讲究一个大俗即大雅。 一杯下去,略为头晕;一圈下来,人已开始恍惚;酒过三巡,可见大多数乡民们黝黑的脸上冒出红色,有人已然慢慢躺倒在桌上了。 小孩子端着饭碗,在院子里来回穿梭,夹一夹这桌的饭菜,倒一杯那桌的饮料,毫不顾忌。 寨子的土狗在桌子底下抢食骨头,一不小心碰到客人的腿脚,立即被客人踢上几脚,纵使疼得嗷嗷叫唤,仍不舍得嘴里叼着的那根肉骨头。 母鸡也带着一群小鸡仔儿跑过来凑热闹,“咯咯”声中,争抢地上的饭食及米粒。 此时,薛异人扮演的“舅舅”作为女方家送亲的主要亲属,被邀到里屋正位上与徐氏宗亲数位直系长辈喝酒,嘴里不停跟他们说着一些办喜事时用于应景的话,勉强算得上文质彬彬。 但是外面情况就不一样了,头几道热菜一上桌,同桌的乡亲们就开始轮流敬酒。 乡民们日常饮酒,图的就是娱乐开心,往往是手中的酒杯一端,一声先干为敬,酒杯底朝天。 更兼乡间酒宴图个喜庆热闹,酒至七八分的时候,按照风俗,还要行酒令,由席间首位开拳,轮番比赛猜拳。 开始是坐着划,随着气氛越来越浓烈,诸位乡民的嗓门越来越大,开始站起来划,走动着划,甚至跳着跳着地划。 婚礼上,女方家来折岭的亲属打从一入场,便被男方家本家男子作为重点对象予以关照。 出发前,众警私底下被告知,由于某些特殊原因,村民至少要十分钟以上才会全部醉倒,因此各人必须得撑住婚宴前的十分钟,不能在酒宴刚一开场就先倒下了。 但要等到那些十分好酒的村民全部醉倒,且自己也要撑住数十分钟不倒,谈何容易?因此一杯酒过后,扮作女方亲属的民警便各显神通,开始展示各种千奇百怪的躲酒方式。 里屋喝酒的薛异人惯常使用道具,就是在喝下一口酒以后,将酒在嘴里含着,趁其他人不注意,将酒轻轻吐进茶杯或者汤碗之中。 有人会问,像这样下去,茶杯也好汤碗也好,早晚要满,到时该怎么办? 既然薛异人被大家称之为酒场老赖,肯定有不止一种办法。 要么就在杯碗将满之际,接过一支烟,一不小心就将烟灰抖进去,然后装作醉酒,端起来要喝。 其他人见到便会担心怠慢了客人,连忙劝说:“脏了,脏了,莫要再喝了。” 薛异人假装难为情地重新换一个碗,顺着人情将其实全是酒水的杯碗一倒而尽。 要么就装作老眼昏花,在起身夹菜或敬酒之际,手一抖打翻了杯、碗,假装尴尬万分地道歉。 而类似情况一般会被乡民们当作不胜酒力,基本不会有人追究。 偶尔有个别人心生怀疑, 第93章 飞鸽案之拳王 最外边扮作新娘子“姑姑”的如燕,日常遇到饮酒场面要多会儿醉,基本上取决于同桌的男性质量。 就是说,如果遇到长得像大明星德华、霆锋一类的,可以一秒闪醉;要是遇到本山、长江之类的,可以千杯不醉。 男方家过来招呼如燕这一桌主要是新郎的七大姑八大姨,她使用的是一种具有强烈吸水作用的纸巾(是不是姨妈巾有待考证),在喝酒的途中将纸巾往嘴边一抹,所有的酒水便被吸进了纸巾。 作为女性客人,大家本来就知道她们酒量不好,只是礼节性的喝一点,不像男桌那边呼来喝去,因此饮抹之间,做得毫无痕迹。 作为新娘子“表哥”的大陈,则被一群乡民簇拥着划拳,大陈人称酒场拳王,以脑袋大,嗓门大,眼睛大等“三大”标签,驰名凯南夜场。 只见他划着划着,直接站了起来,手中的指头变化多端,已像等着对方多时,似乎要看透对方的心意,只用余光便看到对方划出来的手指,像一头斗红眼的水牛,谁也不服。 乡民们也爱凑热闹,听说这边出了一个会划拳的陈无敌,顿时感兴趣了,纷纷围拢过来,大陈见他们围成一圈,便放言道:“干脆你们排着队过来吧。” 那些乡民都是日常在酒场有些小脾气的人,谁看得他来到了自家主场还这么嚣张?因此纷纷撸起袖子,蜂拥上来。 细看其实很容易就发现大陈拳法中的“道道”,只见他伸手之际,各种花样迭出,有时出拳“慢三秒”,就是说在出拳之际,总是比人家慢那么一两秒,就在这短时间内,后发先至,让对方吃瘪。 还有就是“扣扳机”,本来出的是四,待收拳时扣回一指变成了三。 这样一来,大部分乡民纷纷败下阵来,却都不服气,重新在后面排队。 当然也有个别机警的,眼见事有蹊跷,便当场与大陈打起了酒桌官司,说划拳不能耍赖,指头全部伸出来,痛痛快快地来两拳。 遇到这种耿直的村民,大陈也有他的办法,说我大陈号称凯南夜场小拳王,玩的是人品,喝的是酒品,你去问问那些和我划拳的老表,有哪个见我赖过? 然而此时跟他划过拳的村民多半已瘫倒在桌下,乡民“醉”无对证,被大陈一番乱七八糟的言辞,忽悠得五迷三道,只能说道:“那拳不算,重新来过。” 如此,越来越多人倒在了桌子下。 当然也可能碰到个别较真的,大陈便认输,喝酒。喝酒之际,用的也是“头儿”的办法,表面上喝进去了,实则悄悄吐在茶碗之中,赖掉了。 放眼望去,徐家内外,来赴宴的人已经醉倒了一大片。 在众警组成的“酒肉兵”将近半个钟头有组织的攻击下,主宾们多半已东倒西歪,有的脸红脖子粗说着胡话,有的斜眉歪眼唱着荤调,有的拿着一大碗酒给另一个捏着鼻子灌,有的夹着块肥肉往另一个嘴里硬塞,有的还在一个劲地劝酒猜拳:“哥俩好!六月六啊!……” 大陈附近,方圆十米之内的酒客已被他全部放翻,此时他借口上厕所,从正屋大厅过道经过,对着薛异人比了一个顺利的手势,示意外围的警力已全部到位,随时可以全部冲进来。 为了给大家再争取一点时间,也为了不过早暴露自己的计划,薛异人多次向村长和小许劝酒,小许倒是终于歪倒在桌子上了,可村长这个老家伙,直到最后一刻也没有完全醉去,还在一个劲儿跟薛异人东拉西扯,说他年轻时候如何扛起两杆枪,大枪打鬼子,小枪打姑娘…… 薛异人被迫继续加大攻势,劝酒正激烈之际,突然从外面跑进来两个小年轻,慌慌张张地过去对村长说道:“村长,来了,来了。” 村长道:“什么来了?” 薛异人顺口道:“哦,两个小侄来了就好,正好来舅这边喝酒。”说完一人递给他们一杯酒。 他表面上说得云淡风轻,其实内里吓得冷汗直冒,暗自揣度在何处出的纰漏,警方经过如此严密的布置,不知村长老匹夫在哪里还布置得有耳目,到现在才现身。 两个小年轻颤抖着手直接将酒杯弹开,说道:“不,不是,是有外人来了。” 薛异人一把将两人拉过来,两只大手将他们脖子箍住,在他们耳边大声聒噪:“两位小侄坐下,慢慢地讲,来来来,先把舅舅给你们的酒喝掉。” 两个小年轻还是将杯子推回去,村长见二人如此,生恐怠慢了女方家属,便训斥道:“在客人面前这样放肆,太不礼貌了。” 其他人还站得起来的,纷纷跟着过来附和村长:“来来来,划两拳,哥俩好……” 这时两个年轻人心知讲什么都说不清了,一面向外跑,一边喊道:“穿着制服的警察来了,快跑呀。” 闻听此言,屋里人先是一愣,接着反应过来,还能动的,还能跑的,顿时乱作一团,有的把碗摔在地上,往门口跑;有的踢倒了凳子,绊倒了别人,哗哗啦啦,叮叮当当,一阵乱响。 薛异人眼见这样下去,怕是难以控制住疯跑的人群,心里一急,将枪掏出来,跳上桌子,大声叫道:“大家都不许动,我们是警察,只抓坏人,大家好好坐着就没事。” 村长自己五迷三道的,还以为是女方家舅舅喝多了,问道:“兄弟,你这是做啥呢?” 薛异人断喝一声道:“你自己平日里做了些什么,难道心里不清楚吗?” 后续警队陆续冲进了里屋,都拿着荷枪实弹,同时向几个方向对准,重点分出人手看住小许等重点嫌疑人,一齐吼道:“不要乱跑,再跑我们要开枪了。” 但还是有部分头脑发昏的人冲出了大厅,眼见小许等关键人物已被控制,局面大体可控,薛异人也暂时 第94章 飞鸽案之暗道 这个时候,村长纵使再五迷三道,也明白了这些所谓女方的亲戚,其实全都是警察假扮的。知道再不反抗就要通通歇菜了,便在心里暗暗谋划着如何反抗。 忽听“哇呀呀”…… 原来又有几个徐氏本家叫嚷着往外冲,连带好几个极亲的宾客跟着跳起来反抗,急得众警连扑带拷,在大厅里乱成一团。 趁着警察们忙于控制场中局面,村长歪头向儿子徐小果比了一下眼色,突然拧头就向抓他的薛异人撞去,并向场中大吼一声:“本家人快跑呀,警察要把我们全部拉去枪毙啦。” 薛异人料想不到徐长福这老家伙酒醉之下,竟然还有如此战力,一时疏忽大意,竟给他从自己手中挣脱束缚,拔腿就往外跑。 同时被另一名警察控制住的徐小果,也使出阴招,一把抓向那民警两腿间的阴囊,那警察命根子吃痛,手本能地松开了,徐小果也趁此机会,拔腿就往外跑。 薛异人急了,赶紧下令众警去逮两名主要人犯。 忙活了大半天,又是紧追又是围堵,终于将蹦跶到大街上的徐氏父子控制住了,转头一看,却感觉大厅里好像少了某个重要人物,再定睛一看,发现原来是小许不见了。 薛异人问如燕:“刚让你看着的小许呢?” 如燕道:“她说要吐,还要脱裤子拉屎拉尿的,我就让小瑞带着她到后院方便去了。” 薛异人一听,几乎要晕倒,责骂她道:“乱弹琴。” 原来厅里一乱,如燕看到徐小果张牙舞爪的样子,立即挑动了她好斗的武魂,再听说这渣男靠着手中两粒鬼屎药丸,见天祸害良家妇女,心里便气不打一处来。 眼看手中小许醉意酣然的样子,似乎已经失去意识,毫无反抗能力,心里便放松了警惕,只叫来一名女辅警帮忙看住她,自己跟着跳过去应付徐氏父子制造的乱局去了。 她一看到徐小果的样子就心里生烦,眼见他快逃到街上去了,立即跳上桌,然后踩着众宾客的肩膀,如蜻蜓点水一般向逃跑的犯罪嫌疑人飞奔而去。 终于一个跟斗,稳稳当当落到徐小果面前,嘴里喝止他道:“跑!再跑,看你翻得出姑奶奶的手板心。” 那徐小果却根本不管什么男女之别,对男民警能使阴招,对女民警也使阴招,当即一招“青龙探爪”,向如燕隆起的胸部抓去。 如燕“啊呀”的一声,早预料到了这小贼的卑劣手段,当即右手一翻,掰住了他的大拇指哥,毫不客气地往下一压,顿时“咔嚓”,一声清脆的指骨断裂声,徐小果顿时惨叫一声,半个身子都佝偻下去。 如燕在这边打得顺手,丝毫没有怀疑派去照管小许的女警经验有所欠缺。 她哪知道,那女警是临时从其它地方抽过来配合专案组开展工作的,并不了解小许手段之繁多狡诈,因此一听小许要拉要吐的,心里便先软了一半,应她之求带着她去背人处方便。 薛异人叹口气,说道:“小瑞很可能已经着了小许的道儿。” 如燕惊道:“醉成那种鬼样,不至于吧?” 薛异人道:“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要么就打个赌吧,如果真应了我的话,接下来的行动你就不用参与了,给我好好在这里看住人。” 说毕,赶紧带着人去后院查看,发现那女警倒在地上,果然已被人打晕,小许早不知去向。 这下如燕知道自己轻敌大意,闯了大祸,因此即便被头儿反复责骂,也没敢怎么还嘴,只顽皮地吐了吐舌头,表示愿受任何处罚。 薛异人急得直抓头,这下子真要疯了,若再给她逃脱一次,再逮她回来就难了。 越想越气,回头抄起一盆冷水,朝徐小果身上一浇,将他激得清醒了几分。 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捏住他的命根子,威胁他如不从实招来,就让他立即太监掉。 此时徐小果看到薛异人头上青筋暴起,活脱脱“恶警”一个,似乎自己哪怕话说慢一点,有可能就被他废了以后吃喝玩乐的本钱,因此赶紧道出了自家嫂子千杯不醉的真相。 原来小许不仅有能让人三步倒的“烈酒胶囊”,也有服下立即就能解酒的“解酒胶囊”。 更加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她不知道从哪里收到消息,竟然在最后关头及时将解药服下,靠着自己的超高骗术,利用了小女警的单纯善良,成功实施了尿遁,避免被警方一网成擒。 众警紧急聚集在徐家大院开会商量对策,薛异人说道:“附近大小道路都被封锁了,院子就这么大,肯定是藏进了哪个旮旯里,赶紧搜。” 此时,除负责看押重点嫌疑人的警力外,大家都进入院子,翻遍每个角落,寻找凭空蒸发的小许,但怎么也找不到,不知道她到底是从哪里逃出去的。 薛异人又说道:“问问徐家的亲属吧,也许能知道点什么?” 此时一直藏在后厨为警方充当内应的王老师听闻小许跑了,赶紧从里面出来,说了一番话,众警才知道,原来徐家后院,还有一个水井。 王老师说道:“以前村民还经常来这里取水,后来就被村长用围墙圈了起来,不让村民再进来,赶紧搜一搜,会不会就藏在下面?” 众警让他赶紧带路,找到水井,打开井盖,发现下面果然有一口深井,碧莹莹的井水让人望而生怖。 薛异人见井边有一条绳子,便想立即拉着绳子跳进去,慌得大陈等几个下属立即拉住他,劝道:“现在你是指挥员,让我们下去就行了。” 薛异人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小小一顶乌纱帽,害人不浅,早晚摘了它更舒坦。” 众警拽着绳子,拉着一名瘦小的民警往下,在即将到达水面之处,竟然在井壁之上发现了一处暗室,打开 第95章 飞鸽案之赛车 王老师讲起来,大家才知道,原来世间水皆往低处流,折岭上的水自南向北在村里汇聚,天长日久,竟然在村西边形成了一条深沟。 王老师记得,战争年代村民为躲避战火,有时也会扶老携幼进入沟里荫蔽处躲藏,当然也只是旱季才敢,雨季沟里会爆发山洪,形成激流,没人敢进去。 当年战争支前期间,边防官兵曾组织群众往山上阵地运输物资,还是民兵的徐父见天整些小偷小摸,白天偷偷将扛着的一部分炸药丢进深沟里,等到后半夜,又钻进深沟里将炸药取出来,往家里运。 那时徐父经常去山上湖里炸鱼,村民便问他哪里来的这么多炸药,徐父抵死不说,后来一次被大家灌醉,才泄露这个秘密。 想不到这么多年,徐家竟然已经在水井下修通一条暗道,并连通了深沟。 这沟谷越向北就越宽,当到达半山客栈附近,经岁月的打磨继而就成了一条大峡谷,最后所有水流汇聚到山下阳江之中,千回百转,又流向境外的趾南。 之所以王老师等人之前未曾怀疑,是因为深沟抵达的折岭主峰之下,有一个高山湖泊,那时排雷还以直排为主,往往用直列炸药一路炸过去,破坏力极大,高山湖泊恰是十里八乡的水源地,为了保障水源地水质,湖泊之畔恰有少数没有被清除的地雷禁区之一。 也因此,雨季偶尔会有爆炸物顺着深沟冲下来,发出“嗡嗡”的爆炸声,群众一般是不敢下去的。 此次执法,作为漏网之鱼的小许,正是通过井下这条通道,逃到了折岭主峰之下,意图在境外雇佣兵的接应下逃往境外。 话无多说,众警赶紧围成一团商量下井追击的人选,一致商定,由于徐氏家族女眷较多,需要女警看管,加之逃走的人不多,如燕等人就不用去了,只需留在此处看管嫌疑人。 商量片刻,便决定由薛异人带上大陈等两三警,加上王老师作为向导,下井追击。 如燕虽不服气,但谁叫她先前工作前出了篓子呢!不处理她已经是看在此时正处于用人之际等因素了,因此她虽然不高兴,但没有敢像从前一样吵着闹着随队前往。 薛异人让大陈等人吃下从徐小果那里搜到的“解酒胶囊”,数分钟后,对着人哈了一口气,果然嘴里一点酒味都没有了,真乃神药一枚。 接着,他将众人的装备匀了匀,随即一起下到井内暗室,通过暗道进入深沟,惊奇地发现深沟之内,又是另一片天地。 原来折岭村连进村道路都没修通,但沟谷里面不知何时,竟然被徐家修通了一条便道。 那便道修于沟谷间,因为沟谷一直向上,便道不能修直,便建成了盘山路。 此时星月出来,从下面仰视,但见沟谷里林木丛生,雾气缭绕,盘旋其间的便道公路宛如一条长龙,飞升到飞石嶙峋的折岭主峰下侧,宛如一个硕大的龙头,恰巧连接到龙身,气势极度恢宏。 众警在月光下陡然见到这番奇景,皆暗自吃惊,正揣测要多长时间才能走到尽头,忽听耳边“呜”地一声怪叫,似有什么东西风驰电掣般,从他们身边一路驶过去了。 大陈见到这番景象,一双大眼瞪得更大了,失口叫道:“妈妈的,难道刚才过去的竟然是山地赛车吗?好像一阵风就过去了,开得实在太快,太拉风了。” 这时,王老师突然指着对面沟壁之上的一个山洞说道:“看,那对面是什么,好像有一个工坊。” 众警跑过去,钻进工坊,发现地上散乱一片,原来不知何时,徐家竟然从外面运进来很多山地赛车零部件,在此工坊内组装成车辆,就可以借着便道,驾驶车辆一路直通主峰之下。 众警到处翻捡,发现工坊之内,还堆着成套未拆分的零部件,可见平时为求躲避警察抓捕所下工夫之深,纷纷连连感叹徐氏一家人可真是:麻雀儿啄了母牛屁股——雀食牛波伊。 但薛异人可忙不赢像其他人一样感天叹地,他看了看地上的零件,突发奇想,忙问下属:“有没有人玩过赛车,会组装这玩意儿的。” 众警大多数普通人家出身,哪里玩过这个呀?怕是多部分人自小到大连赛车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还有就是要不是薛异人在部队玩过,怕是大家都还不知道地上散碎玩意儿居然也能组装成整车。 听头儿这样问,众警都摇摇头,示意确实不会。 薛异人急道:“我会,我是需要一两个熟手来帮我,加快点进度。” 世间事偏偏就这么无巧不成书,恰巧王老师年轻时搞过运输,懂一些维修,听见薛异人这样问,他便毛遂自荐,说道:“我来试试。” 薛异人将发动机抱起来递给王老师,一边组装车辆,一边与他闲聊:“感觉你很熟练的样子。” 王老师谦虚地说道:“战争时期,我曾当过专职司机,专司从洪州飞鸟洞往这边运送物资,跟老师傅学过一些修车技术。想着汽车的原理应该都差不多吧,可以试一试。” 薛异人看了他的手法,连连赞叹:“这已经是老师傅的水平了。” 两人一起合作,很快便组装成了一辆成车,大陈找来一些汽油,拧开油箱盖倒进去,又跳上去扭了扭开关,总体感觉还行。 薛异人干脆地问道:“驾车熟不熟?不熟就换我,要么换王老师也行。” 王老师听见要他驾车,赶紧摇摇头说道:“我开大车,这车不熟,怕把你们带沟里去。” 于是众警不再废话,一起跳上车,直追小许。 前面山上,盘山弯道一个接一个,月光下道路两侧树木色彩斑斓,步步皆景。 沟谷里,两沟壁之间的距离本来就不甚宽广,此时路过前方大拐弯处,果见小许还在前面跑,大陈受此 第96章 飞鸽案之漂移 薛异人好奇地问道:“你不是没来过吗,怎么知道的?” 王老师答道:“天晴时在山梁上放牛,从远处看到的,但有树木遮挡,只大概看得到沟的形状,看不到下面的道路。” 说话之间,前面就到了五连弯,由于车上坐着众警,薛异人还是有点不放心大陈,便伸长手接过方向盘,说道:“这段我来。” 大陈虽退到了后面,却有点质疑自家头儿的车技,说道:“头儿,你行不行呀?” 薛异人道:“你们抓稳扶好就行了,是时候看哥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话说着,前面首先迎来一个九十度的急转弯,只见薛异人脚趾轻点刹车,右手猛地把手刹拉到一半,手中快速扭动方向盘,后驱的山地赛车车尾犹如神龙摆尾般,摆动起来侧身冲入了弯道之中。 众警顿时发出一片赞叹声,又接着发出一片惊呼声。 赞叹的是“薛老赖”果真在大家面前展现了一把传说中的弯道漂移技术,让众警平时在电影中看到的场景变成了现实。 惊呼的是车子转弯时大家的身子都快飘起来了,如果不是人多够重,压得住车身,估计车子就要直接侧翻了。 此时,前面弯道上小许驾驶的车在入弯时,跟后车一样做出了同样的操作,“滋啦啦”的轮胎,在沙石路面上发出一阵刺耳至极的摩擦声音,车身犹如游蛇般扭转,冲过了前面弯道。 有一说一,如果仅仅是一段弯道,那就完美了,封神了,从此在凯南警界留下薛警官一把漂移过弯的英雄传说。 但令人不敢懈怠之处在于,这是五连弯,稍有不慎,依然会遭遇车毁人亡的风险。 也就是说,接下来只要众警稍微怂一点,用正常的行驶方法,这样的弯道还是可以很安全地过去的。 但偏偏如果选择安全驾驶,付出的代价将会是直接被前方小许甩掉,只留下那一点点的车灯背影。 过弯之际,众警思绪万千,但薛异人的神经却始终紧绷着,确保自己的路线始终跟随着前车,因为他深知自己其实不熟悉前方路况,如果稍微落后,就有可能误入岔道,车翻人亡。 这时车子进入第二个弯道,薛异人脚下的车身也跟着二次摆动起来,他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按在档杆的握把上,右脚在踩住油门和刹车的同时,在出弯之际做出了跟趾的应急动作,完成了一个长距离漂移。 月光下,小许的红车和薛异人的白车恰巧平行行驶在五连发的上下车道上,如同两条游龙般摆动,白色车身在侧偏之际,几乎要与前面的红车贴在一起,灯光照射下,甚至都能看到车内小许的影子。 好吧,驾驶员本人倒是觉得自己酷毙了,但众警在车内不免再次经历了一番“飘起来”感觉。 薛异人从后视镜看到了众警想要掐死他的眼神,叹了一口气,在接下来进入弯道时,不得不选择了减慢速度,以确保大家能“完完整整”驶出该地。 众警倒是长舒了一口气,代价就是后车果真被小许甩掉,加速驶出了五连弯,再过一会儿,连她的车尾灯都见不到了。 薛异人历经多年的一线侦查追捕,脾气之火爆尤胜当年,见对方溜掉了,直接一句国骂扔出嘴边:“妈个波伊的。” 众警察不计较他国骂与否,却害怕再次遭遇他的“死亡超车”,尤其是大陈,见此时终于驶出弯道,进入了一条直路,担心前面再遇到五连弯、六连弯之类的特殊地形,便对薛异人说道:“头儿,我来吧。” 薛异人无奈地让出了驾驶位,坐到后面,同时叮嘱大陈:“已经到半山腰了,注意跟上就行了。” 大陈转瞬之间,将直路开到尽头,发现小许的车竟然又出现在了附近,同时自己前面的路也出现了好几条。 更加糟糕的是,此时月亮隐入了云层,因为双方距离较远,夜晚风大且视野模糊,明明中间这条路更直,不知小许为什么驾车却要朝两边走。 此时大陈才明白过来头儿平时下决断的艰难心境,按常理此刻应该跟着前车走,但人人都明白天黑路生,加之油箱见底,照老办法一直跟下去,大家是绝对不可能追上小许的。 那不如赌一把,直接穿越正中这条直路,倘若穿越过去了,就可以截住小许,万一过不去,那也只能停下来,看她逃之夭夭。 但可惜,世间最怕的“万一”终究还是来了。 大陈驶出不远,即发现小许不走这条路的真正原因,皆因为这条路中间竟然有沼泽地。 也就是说,大陈用一场豪赌,成功将自己陷进了野外的沼泽地。 万恶的沼泽地,只巴掌那么大一块,偏巧横亘在道路中间,让大陈给赶上了。 不仅赶上了,众警还惊悚万分地发现,这处沼泽深不见底,正在慢慢地将一众人搭乘的越野车,连带着众人往下面拖坠下去。 场景之惊险,直接将其中一名年轻民警给吓哭了,明明发现出口就在前方十米开外,但众人却谁也不敢先提跳车。 这会儿,他想着陷下去也是死,不如当个急先锋,带领大家往前冲,站在车里就要往附近干燥处跳。 紧急情况,便显示出当中领头者的冷静了,只见薛异人急忙拉住要跳车的年轻民警,说道:“不要。” 那民警带着哭腔说道:“头儿,我们没多少时间了。” 薛异人“嘘”的一声,说道:“你们看。” 众警顺着他指去的方向一看,只看到几缕“鬼火”离离落落飘荡在前方原野上,发出诡异的绿光。 王老师明白了薛警官所指的意思了,立即代他向众警解释道:“我们这是误入了死地呀……” 大陈也万分惊奇地问道:“什么叫误入死地?” 薛异人将下井时匀来的装备从腰上拿 第97章 飞鸽案之滚雷 原来所谓的“死地”,即指在边境山谷或山沟里,经常会有爆炸物顺着水流从山上冲下来,堆积在地势较低处,积淀成一层又一层,由此形成了人类难以进入或跨越之禁区。 怪不得小许先驾车跑路,过了半天大家还追得上她,原来是她包藏祸心,故意在前方停留半天,等着后面警察追上来,然后又利用追兵的心理,猜想他们一定会抄近道拦截自己。而那近道却是一条外人根本不知道的死道。 做戏做全套,薛异人甚至猜想,就连那些赛车零部件都是她有意留下来的。万恶的违法犯罪分子,正是利用了这些战争遗留爆炸物,在三叉道上摆出一个迷魂阵,让众警不知不觉误入了其中。 遇到这种情况,无论是谁将大家带进来的,恐怕都难逃自责,大陈更是如此,瞬间捂住脸,痛哭道:“怪我,是我……我对不起大家……” 薛异人此时展现了他作为领导者的担当,毅然决然地安慰他道:“这不能怪你,只怪敌人太狡猾,也怪我作为指挥员不熟悉情况,就贸然带你们来到这种鬼地方。” 但先前要跳车的那名年轻民警却真的给吓坏了,因为他们发现其时泥浆已淹没了大半个车身,有的已经漫进车厢来了。 紧急关头,薛异人决定带头冲锋了,他先用力向正前方甩出两颗照明弹,对众警说道:“看准了,等下跟着我,看准弹着点再跑。” 正如某个哲人所说,世间能有什么比勇于牺牲更能展现一个人的人格魅力呢? 他也不清楚前方松软的土层下,不知埋有多少爆炸物,思忖了一番,先拿出两颗震爆弹,利用震爆弹爆炸,瞬间诱爆土层表面地雷的时间,争分夺秒地冲了出去。 但他冲出不远,立即看到一个身影比他更快。 2米…… 4米…… 6米…… 轰! 这人踩上了一颗地雷,被冲击波摔出去老远,又扶着沼泽地上的一棵小树站了起来,抖动着被炸得只剩几根筋连着的左小腿,回头望了大家一眼…… “王老师!”众警失声喊道。 王老师接着奋力向前一滚…… 地雷接连爆炸,前方的生路被瞬间打通了。 此时,在老战争电影中重复演绎千遍的场景,竟然在大家眼目前上演了…… 薛异人站起来,本能地叫道:“同志们,为了胜利,冲啊!杀啊!” 大家同时高喊着,一个搀扶着一个,踏着王老师开辟的血路冲了出去。 硝烟散尽,大家在一颗歪脖子树下找到了王老师,他们看到的是一张焦黑的脸,和没几块完整皮肤的躯体,身后,是一条血路…… 队伍里面懂些卫生常识的民警急忙进行包扎,但却不知道从哪儿下手。 薛异人一把将王老师揽在背上,抄腿就走。 直路的尽头,安全区,薛异人抱着奄奄一息的王老师,望着他因失血过多而干燥发白的嘴唇,赶紧让其他人拿水过来。 但王老师拒绝了递过来的水,只告诉众警:“记住,我的名字叫王琦。” 薛异人发现按他的伤势,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立即问道:“王琦老师,你还有什么话要留给家人的。” 王琦老师摇摇头,只说道:“我得……得让你们知道,我为什么一直要坚守在这里……” 在王老师短暂的讲述中,原来他也有一段往事。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当年作为高级知识分子的他,去参军却差点当了逃兵…… 月前,连长老洗经过请战调来老阳山战场,带到一个“孬兵”。 这“孬兵”,正是年纪轻轻的王琦。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大学生。 当时王琦正在“装疯卖傻”。他除了吃吃拉拉,已连睡了三天三夜。 偶尔起来拉屎撒尿,逢人便扬言自己是连队的定时炸弹。因此,连队干部谁也不敢管。别说他睡三天三夜不起床,他昏睡百年谁也不当回事。 的确,那个年代大学生还比较稀有,王琦之所以来当兵,就像他自己说的,是以为顶着大学生的光环来当兵,一定能混个“官”当当。 但世事难预料,谁知道一入伍就被拉到了南疆的战场,他这心情郁闷得…… 逢人就要说,早知道就在老家好好干工作了,来到这个地方,呵呵…… 我的老家宝山,你去过吗?那可是个好地方,头顶香蕉,脚踩菠萝,绊倒还能拣把花生。 哪像他妈的这儿,头顶炮弹,脚踩地雷,跌倒肯定是被蟒蛇绊住了…… 他憋着劲递交了好几次申请,希望能调走,但上级不予回复,毛病一犯,就在连队里到处惹事,找人打架,被关了几次禁闭后,倒也变乖了,但就是连操都不出了,谁劝,他就敢骂谁。 连长老洗最看不上这号人,他说,当战士没有惯着的,你小子要爆炸就炸给我看看。他扔过去一支半自动步枪,有种跟我拼吗? 王琦懵了似的,枪落在手里居然不知怎么使唤。 “臭德性,当战士的竟他妈拿不动枪,还汉子呢?呸!听说你爸还是个战斗英雄,你摸摸自己裤裆下面,是不是还夹着卵蛋。” 老洗绝不是在做政治工作,他是尽在找人受不了的话说。 这是对男人人格的最大的侮辱,任何男人都会对此拼击,以血洗这种任何人不可能容忍的耻辱。 “呀——!” 他端着枪向老洗脏刺去。 “叭,”老洗一个防左刺,将王琦顶到一边。 王琦爬起来,叫嚣着再次冲来,结果又被老洗顶得坐在地上。这样接连几次,王琦再也没有力量了。 “这就是你当兵半年来练的本事?再练10年再来报仇吧!哼!” 老洗说完走了。 而王琦却大声地哭了。 连队指导员害怕出事要把王琦关禁 第98章 飞鸽案之取义 但他毕竟是有知识的人,信发后他就后悔了。特别是当他听说连长抛家舍业,主动请缨从后方来到南境自卫还击战场,顿时忏悔地低下了头,但心中又带点不甘。 他具体怎样表示忏悔的不知道,只是两天过去后,人们在早操队伍里,终于看到了很长时间没看到的魏琦的身影…… 一次,边防某部一支小分队奉命炸毁位于m山的敌军弹药库。 烟黄的月亮在向山梁沉坠,寨子里的狗儿停止了吠叫,黑黝黝的m大山静得像死过去一样。 然而,小分队每一个队员都明白:只有地雷随时有可能醒来,因为目前已进入雷区了。 树林中泛起了团团浓雾。 “紧跟我!”对于这个地带,连长老洗多次前来探查敌情,熟悉得很,因此,在地雷密布的险区,他可以左蹦右跳地走,后面的战士紧跟着脚印,如果不出意外,十分钟左右小分队就可以找到弹药库,顺利完成任务。 然而就在这时,一只野猪突然从草丛中窜出,莫名其妙地向队伍冲撞而来,绊发雷就这样爆炸了。 “不要乱动!”老洗在高喊的同时,突然一个沉重的东西砸在了他的背上。 他顺手抓过来一看,是一只打着绑腿的血淋淋的腿,他一阵寒栗:“谁的腿?快摸摸。” “啊!”一个惊叹声,“是我的。”战士刘红带着哭腔。 野猪已经被炸死了。但地雷的响声,无疑已经把敌人惊醒,部分敌人甚至衣服裤儿都不穿,提着枪就从营房里跑了出来。 借着地雷爆炸的火光,敌人看见了潜伏在下方草地中的小分队,立即端起枪支,将最前面的几个队员压制在火网里。其中就有撤退不及的王琦。 关键时刻,是老洗毅然冲上去,从火网中救出了新兵王琦。 虽然成功脱离火网,但这时更多的敌人已被吸引,为了顺利将大家带出去,老洗决定挺身上前,用身体在死地中趟雷,为部队打开通道。 这是你死我活的战争,根本没有时间扯多少闲白,只见老洗奋力向前一滚…… 时光仿佛跃进到折岭沟谷死地一般,地雷接连爆炸,前方的生路被瞬间打通了。 被压制的队员成功突围,但当找到老洗时,他已奄奄一息。 由于行动失败,在撤回来的路上,大家心情都很沉重。 尤其是王琦,一个人独自背着重伤员老洗,一路上谁换也不让。 老洗趴在王琦背上,血滴到了他的衣服上,老洗说道:“好样的,经历过枪林弹雨的洗礼,你是一名真正的战士了!” 王琦说话了:“连长,你教我做条汉子,可我,却不争气,偷偷向上级告过你,你一定要活着,看我立功受奖的那一天……” 但连长却没时间看到那天了,还没走到营地,他就在王琦背上咽了气。 是连长老洗用自己的生命,教会了王琦舍生取义的道理。 所以王琦退役后,决定回到折岭来教书,用余生来守护着这座英雄的山,和山里的娃娃们。 如今众警陷入死地,王琦再次用生命向大家诠释了舍身取义的道理。 薛异人要背王老师走,王老师抬手制止他:“来不及了,赶紧走……” 薛异人点点头,说道:“我明白……” 原来山上大雨滂沱,此时山水将要从高山湖里漫下来了。若不及时撤离,可能众人仍会继续被困沼泽地。 这也是王老师勇于牺牲自己的原因之一。 临死前,王老师让薛异人答应他一件事。 他说道:“那也是当初我的连长临终前嘱托我的,现在我把它托付于你……” 薛异人眼含热泪答应道:“你讲吧。” “答应我,将来怎么也要为村里的娃娃把村子道路修通,并尽量留住这所学校……” 薛异人点点头,王老师头一歪,在心满意足中走了。 众警爬出沟谷,站在附近山岭上,看到果如王老师所说,山水很快从高山湖缺口溢出来,全部淹没了下方沼泽地。 众警含着热泪向王老师致敬,然后继续前行,誓言一定要将小许等主要犯罪嫌疑人抓捕归案。 屋漏偏逢连夜雨,此刻高山上,很快王戈为营救乱跑的群众,同样误入了雷场…… 美丽的折岭湖畔,处处暗藏危机。 山顶泉水源源不断从高山泉眼流出,汇聚到下方湖泊,使湖水保持着万年不变的清凉。 特别是到了夜间,天空放晴的夜晚,湖岸的星空格外美丽,天上繁星点点,令人陶醉。 湖边不知名的花树,散发出清新的花香气息,让人心旷神怡。 但这番美丽景象只存在于战争前,战争过后,除少数猎人和偷盗走私的犯罪分子,敢冒险借道经过,就很少有村民敢来这附近了。 正如王老师所讲,一切改变都因为地雷。 地雷这东西,战争期间,因为攻防需要,华国军队埋,趾南军队也埋,接防要埋,换防也要埋,有的干脆用抬筐往下倒,地雷顺山坡滚,雨水一冲就埋上了。 一年一个雨季,一场雨埋一层雷,年复一年,雷越埋越多,形成了立体的封闭的雷场。 因此,从前属于战区的折岭边境,不断流传很多关于地雷的传说。有人说,一次半山湖畔山坡降了一场冰雹,开始满山的地雷被雹子砸得一声一声地爆响,后来那炸声就连成片,雷炸倒了大树,大树倒下又压发了雷,整个山坡被炸声与硝烟覆盖,形成了雷的交响奇观。 这种场景,王戈等人在峰顶时,已经有幸目睹过了。 某山坡有一条暗道,实际上是一条不宽的山洞,可以通到趾南那边去。 后来战争爆发,这山洞就封闭了,里边密密麻麻全布了雷。 过了几年,布雷的边防部队已换防走了,接防的部队决定重新打 第99章 飞鸽案之闯关 空气中也有毒,刺得士兵们双眼红肿。据说,从这洞里排出的雷是用筐抬的。 由于地质灾害频发,雷随土走,山下的老百姓,有时候行走在山林里,还没等回过神来,踩在脚下的地雷就炸了。 同一条路,前几天行走是安全的,可是过两天原路行走,就会有人踩雷被炸。 更有甚者,有些路走在前面的人没事,结果后面的人跟着走过去就被炸断了腿。 地雷也成了祖辈留给子孙的遗产。说来令人啼笑皆非,边境好些老人去世前给儿孙留下的遗产,甚至还包括手榴弹、地雷啥的。 后代子孙得了这些遗产,有人用于埋在地里,守护三七这些贵重的经济作物,结果第二天去地里时,忘记了自己埋有地雷,反而炸到了自己。 也有人怕牛羊等大型牲畜被偷,晚上偷偷在圈门口埋上一颗,防贼,结果家人半夜内急,冲到门口就被炸死了。 还有街道上两家人吵架,祖孙仨抬条凳子坐在一边观看,结果其中一家突然甩了一颗自制炸弹出来,当场将几人炸死。 如果遇到下雨山体滑坡塌方泥石流,不时发生地雷被水冲下山进入山寨的现象。由于雷区分布零散,管护难度大,边民缺乏相应的防护知识,触雷事件时有发生,不仅炸山上放养的牛,某村一年内曾被炸死二三十头牛。村民也经常被炸,甚至发生某村“87位村民,只有78条腿”的惨状。 湖畔阵地,由王戈带领着的负责承担拦截嫌疑人出境的警队,刚刚才击退一次境外雇佣兵的骚扰冲击,此时正枕戈待旦,随时准备防范敌人的再次骚扰。 原来此次小许未卜先知,提前服下“解酒胶囊“,正是收到了境外雇佣兵表哥头领通过单兵电台发给她的消息。 当时头领按照总部的安排,想打算带人抢占折岭主峰骑线点,但是等到了山顶才发现踢到了铁板,遭到华国警方与华国边防部队全力反击,一时损失惨重,狼狈逃下山来。 也因此做出判断,此次华国警方提前进行了防范,肯定会在当晚对折岭村采取大行动,于是赶紧发电报给小许,要她赶紧跑路,雇佣兵则负责在国境线一侧对她予以接应。 是的,谁能想到,小小的山村里居然藏着一部电台呢? 但此夜正值徐家次子大婚,作为长嫂的小许肯定不能贸然走人,要不然万一警方虚晃一枪,自己就成了惊弓之鸟,那就相当尴尬了。 于是便让忠仆大头提前将小元宝等一干至亲,先行带到边境线一带,防止一旦发生特殊状况,自己不用束手束脚。 而她早就作了长期打算,在自家后院挖通了一条暗道,关键时刻自己也有办法迅速逃离折岭,找到出境后的亲人。 折岭湖畔,国境线华国一侧,小许丢弃掉驾驶到此处的山地赛车,跳下来与提前等候在此处的大头会合。 来不及寒暄,她便抱上小元宝,静静蹲在草丛中,随时等待着雇佣兵对华国警方发起第二次冲击,好借道往境外冲。 又一场大雨过后,细雨笼罩了折岭山主峰之下的全部区域,民警们警惕地注视着阵地前方一些可疑迹象。 我方阵地前,敌人强攻不成,便打算实施偷袭。 凌晨,我方阵地前400公尺的茅草中,突然闪现一道微弱的亮光,紧接着在左侧又闪了一次。 作为观察员,负责藏在一棵巨树上进行观测作业的旭哥儿立即警觉起来,心想:“难道是萤火虫?不对,雨夜出来活动的萤火虫是极少的。难道是磷火?也不像,因为据说磷火通常是青蓝色的。” 见难以辨别,立刻将情况报告给了组长王戈。 王戈拿起望远镜趴在阵地边缘仔细观察,在一次又一次闪过的亮光中分辨出,这是雇佣兵使用的微弱电筒发出的光亮。 当即通知全体人员,迅速把好各自的位置,不准发出任何声响,防范敌人突施偷袭。 雇佣兵一边排雷,一边向阵地推进,当摸到阵地前百余米的时候,没了动静,半个多小时过去了,依然一动不动隐藏在荒草中。 民警们也是纹丝不动,埋伏在各自位置上,任凭细雨湿透了衣服,晚风吹得手脚冰凉,没有发出一点声响,静待敌方做出各种举动。 凌晨1时,敌方见我方一侧毫无动静,以为是自己谨慎过度了,便迅速开始向上方阵地活动。 然而,就在两人刚爬上阵地边缘,一串火舌突然从距他们不到三公尺的地方横扫过来,两名雇佣兵当即惨叫一声,一头栽倒在山坡上。 开枪的正是王戈,敌兵的一举一动早就被他看在眼里,之所以迟迟没有开枪,正是为了提醒旁边其他同志,要等他们越界后,放近了打。 听见组长手中的枪声一响,全体民警立即抓起手中武器,向敢于入境的敌兵泼洒弹药。 由于准备得很充分,这真是酣畅淋漓的一击!但雇佣兵们毕竟是经过严格训练,精心挑选的一群亡命徒,虽遭受突然打击,仍能迅速作出反应,寻找隐蔽位置,负隅顽抗。 同时,雇佣兵头领站起来大声疾呼小许等诸人:“赶紧通过。” 小许听到召唤,立即抱着小元宝疯一般往境外闯。 这时,除小许已冲出国境线,大头及小元宝等一干至亲却被拦截在了华国境内。 那么,都是一起往外冲的,为什么前后步伐会相差这么大? 原来雇佣兵头领一句话喊完,猛然发现华国警方的火力又增强了,他急忙伏在一块巨石之后观察,发现前方阵地上华国增援警力赶到了。 同时,枪声骤然变得密集,巨型手电筒强光照射在冲卡边民的身上,有喊话器在耳边高声震颤:“你已快越过国境线,请速速返回。”立刻震慑住了部分嫌疑人外逃的脚步。 第100章 飞鸽案之绝地 只是他们一时忘记了,这里毕竟是禁区,虽有几条相对安全的林间通道,但雨后许多土层发生了位移,地雷也跟着滑落,因此跑着跑着,一不小心竟然误入了雷区。 当即山间传来巨响,有人被反步兵地雷炸断了腿,断肢之痛,起始躯体由于受到巨震处于麻木阶段,尚能忍受。不一会儿麻劲儿过去,那种催心裂肺的疼才涌上心头,顿时伤者躺在山坳里哭爹喊娘,凄厉的声音充斥着山野。 枪声一响,先前被大头等人抱着的小元宝也没有冲过去,等到地雷一响,众人各自疲于奔命,大头也跑丢了,更加没人理他了,便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原来界碑那里有处陡坡,小许要先上去,便将小元宝递给了大头。 待大头刚想上去,头顶突然飞来几颗流弹,遇到这种情形,纵然小许在上面反复勒令他抱着娃爬上去,但死神就在上边候着,任谁见了也会心生恐惧,于是他急忙抱着小元宝缩了回去 原来此时薛异人带人赶到,看到小许已经逃出去了,知道一旦一众嫌疑人爬上那道陡坡,抓捕难度就大了,于是当机立断,鸣枪示警。 枪弹的威慑力终于迫使数名嫌疑人更加心惊胆战,慌不择路,返回国境,没入荒野山林。 民警们只能根据林间细微的声响,在遍布着灌木与荆棘的黝黑山林中追捕着亡命逃跑的嫌疑人。 警方在一番激烈追逐与滚地搏斗后,首先将离得最近的几名嫌疑人抓获。 接下来便是搜捕消失的大头,途经一片密林时,发现一处草丛在移动,民警借助手电筒光上前查看,一个身影忽然从草丛中窜出,拼命向边境方向逃窜。 “站住,别跑。” 原来大头将小元宝放在了一处他自认为安全的坳地,自己躲进了密林,想等待警方走过去了,再回去找他。 但他失算了,一缕光亮恰恰照在他藏身的地方,他很快就被发现了。 他自顾不暇,急得拔腿跑路,一时间也顾不上去抱小元宝了。 民警立即在密林中展开追击,在接近嫌疑人的瞬间,追在最前面的民警一个飞扑将大头摁倒在地,随后在其它同事的合力下将此他控制。 但那民警显然大意了,正当他误以为只要将大头拷起来,便代表着高枕无忧之际,冷不防被大头横跳起来,一个头槌顶在他胸口。 民警当即闷哼一声倒地,急切中招呼其他战友:“按住他,不要让他又跑了。” 其他人会意,纷纷包抄过来,山林中顿时响起一片惊呼声。 这时雇佣兵携小许已经撤离火线了,小许听到山坳里自家娃娃的哭声,当即对雇佣兵头领说道:“快去救我的娃娃。” 头领骂道:“能把你救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哪个忙得过来,去管什么鬼波伊娃娃?” 小许听他说得难听,威胁他道:“那佣金你还要不要了,想要钱,就按我说的做。” 本来平时职业雇佣兵只听命于钱,金主爸爸的话就是命令,但雇佣兵头领此役马失前蹄,先后在一两次行动中死伤不少同伙,吃了大亏,正在气头上。 此时听到小许颐指气使地朝他喊叫,蛮劲发作,抬手就给了她一个大波伊兜,骂道:“妈的,臭婆娘,你以为你是谁,逼急了老子连你也一块干掉。” 将小许打倒后,头领草木皆兵,担心被华国警方越境包了饺子,赶紧带着残余手下向远处撤走。 见雇佣兵终于被自己打跑了,众警跳出阵地,发出一片欢呼声:“敌人跑了,敌人跑了。” 但王戈却来不及高兴,因为此时他从远处山野,听到一个孩子的哭声混杂在被炸伤群众的叫声之中,并听出来那正是小元宝的声音。 他指示其他同志做好警戒,自己带着一名下属,循着声音来源沿下方草丛一路走去,很快来到距离防守阵地极远处一处坳地之中,终于找到了被一众亲属遗失的小元宝。 月光里,他发现了小元宝,赶紧抱起来,哄道:“元宝不要哭,叔叔带你回去。” 就在他顺着来路回去时,同样遇到了一个陡坡,这时雨后坡陡路烂,一个人上去都难,更何况手里还抱着一个小朋友,便呼叫上方同事赶紧过来,先将小元宝抱上去。 将小元宝递给同事后,正待爬上去,忽然听到脚下“咔嚓“一声,顿时不敢动了。 上面的民警伸过手来拉他,见他半天未动,担心发生其他变故,还加紧催促他:“王哥,快呀。” 王戈头上冷汗直冒,说道:“走,赶紧抱着孩子走。” 那民警没有完全听懂他的话,问道:“走?走到哪里?” 王戈道:“抱着孩子先走,我踩到了一颗地雷。” 那民警还以为他在开玩笑,笑道:“刚我看见了,这条路村民来来回回跑了那么多遍,哪里来的地雷?” “我没有开玩笑,大家来来回回走了那么多遍,偏偏被我给踩中了……” 那民警知道王戈素来一本正经,不像薛异人,时常会搞一些恶作剧出来,所说的情况应当是真的,当即脸色也跟着变了,问道:“那我能做些什么?” 王戈知道这种情况下自己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大声命令道:“看这地形,可能我脚下不止一颗,立即抱着孩子撤到安全距离外。” 小元宝见往日对自己很好的叔叔一脸凝重的样子,虽然不懂什么叫危险,但也明显感受到了危机,跟着“哇”地哭了起来。 那民警说道:“等我去叫人来救你。” 王戈道:“没用的,我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天这么黑,你一来一去至少要十来分钟,但我只要压力稍微稍微变化,估计就会发生爆炸。” 但那民警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同生共死的战友,说道:“王哥,你一定要冷 第101章 飞鸽案之铁头 本来应对这种危情,倘使薛异人在场,他部队参军时有过排爆经验,说不定能想出什么办法。 但可惜他并不在王戈身边,那么此时他身在何处呢? 原来当时薛异人正带着众警满山追捕逃窜的大头等嫌疑人。 当时众警控制住了大头,本以为只是普普通通一个山民,谁料大头竟然练过武术,猝不及防,接连被他用一颗铁头顶伤数人。 首先中招的就是拷大头那名民警,被大头仅用一个头槌,直接将胸骨撞到骨折。 接着在追捕中,两名民警先后被他撞脱下颌骨和撞塌了鼻梁骨,就连大陈都被撞破了额头,导致鲜血直流。 “他有铁头功,注意他的头。” 山野里接连响起一片叫喊捉住他的声音。 待薛异人将其它嫌疑人全部控制住,转头却发现自己带的这组人几乎被大头全灭,一时气上心头,喝令道:“闪开,让我来会他。” 大头双手被缚,以一会多,仅凭一颗铁头,就取得了以一杀三的骄人战绩,顿时觉得自己牛波伊哄哄起来,谁也不放在眼里了。 眼见又稀里糊涂冲过来一个冤大头,暗夜中他也不仔细想想,此时依然还敢直挺挺冲上来的人肯定有着不凡的身手,一时头脑发热,飞身一个膝顶,朝来人腹部撞去。 他料想这一撞,即使撞不飞来者,也能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但熟练对方仅用一招双手下沉交叉式,就将他这一招轻松化解了。 大头一击不中,跟着祭出连环招,直接一脑袋朝薛异人胸口撞过去。 “铁头功”乃华国北天龙寺三十六房秘术之一,习练者初始用头与墙壁或树木直接顶撞,开始颇觉苦恼。习之日久,逐渐不觉疼时,则头与砖石树木同其坚硬,则功夫有小成。 若用头撞人(俗称头槌),则被撞者无不筋断骨折。习者后期以头触石石立碎,触铁板亦能深陷,则功法大成。 大头与好些习武者一样,当初读书不成器,受功夫明星李大杰演的那部电影《天龙寺》影响,千里迢迢北上,到河洛天龙寺拜师学艺,刚学到一半,便被撵回了老家。 原来最早寺里的大和尚教习武术都是看后生们的资质,讲究一个有缘传艺的“缘”字。谁料市场经济来了,寺庙突然被方丈卖给了一家大公司。公司嘛当然要以盈利为主,眼看对大头这些穷后生也敲不出几两碎银子来,当然也不好意思明说赶人出寺的话,当即便以举办比武大会为由,言明要将优胜者选拔进更高层级的武道场修炼。 应当说大头还是有资质的,一上场就接连击败几个与他竞技的同门,但这场比武摆明了有内幕,大头不明就里,正憧憬着进入更高层级修习,方丈却对他说:“恭喜你大头,你已功夫大成,下山进入社会这所最高层级的武道场去闯荡吧。” 也就是说,本来大头如果能继续在天龙寺将功夫实打实练到家的话,那是能开碑碎石的。但大头人本驽钝,一时被怼得哑口无言,只能乖乖听话收拾行囊回到老家。 随后他便跟了徐长福这个老流氓,成了他家一名护院,专司为徐家解决那些私底下上门闹事的仇家。 这次折岭闯关,围捕他的警察毫不提防,他想着继续来上几手连环招,奏效的话肯定能继续重创其余警察。但可惜大头接下来面对的是凯南武术届后起之秀,历经无数次实战搏杀出来的年轻武王薛异人。 薛异人一见暗夜中一颗光头直愣愣向自己袭来,他可不愿意用自己的胸膛去硬接大头的头槌,毕竟刚才用手硬接他飞膝之际,已从手上的力道感觉到对方功力还是够深的。 他一时心中感叹小小折岭真是卧虎藏龙,心里飞速盘算着划不来跟他硬碰硬,先观察一番再说,因此连忙向后急退,避开了大头撞过来的必杀招。 大头一撞,二撞,三撞…… 大头心想:“哟呵!连续三撞,原本百发百中的头槌,竟然全部落空。”抬头想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后面来的这人跟其他民警不一样,看起来很不简单的样子。 不过让他就此服输,那也是不可能的,接下来他想试试对方的腿功,于是不再用头,直接一个飞踢过去。 这次薛异人没有再像前几次躲避,而是身子一沉,撸了一下裤管,有样学样,采取腿碰腿的方式,硬接大头的杀招。 半空中,两个人两条腿重重撞击在一起,瞬间又各自弹开,大头感觉自己的右小腿像是撞在了一根铁柱子上,一阵钻心似的疼,不敢再继续进攻,而是后退了两步,一脸警惕地看着若无其事的薛异人。 薛异人也感觉到了一些异样,点头赞道:“嗯,不错。” 大头也点头赞道:“是啊,自从下山以来,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对手。” 薛异人仰天一笑,说道:“是吗?刚刚一直都是你在进攻,我还没出招,接下来轮到我了。” 说着一个大跨步,对着大头就一巴掌拍过去。 大头“哈哈”一笑,心想:“你还没接过我的头槌,怕是还不知道我铁头的厉害,这一撞,要不把你手腕撞个骨折,我就不叫大头。” 想着凝神聚气,使出了铁头功的十二成功力,直挺挺将一颗大头朝薛异人巴掌迎了过去。 但听“砰”的一声,大头脑袋倒是结结实实撞在了一样东西之上,顿时如遭雷击,接连后退六七步,最终还是没能将对手的这一反击化解掉,“扑通”一声坐在地上。 抬头一看,对方哪里拍来的是巴掌?而是人家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的一把铁锨。 这还是人家心怀仁慈了,只用了铁锹平面,而没有使用切面,要不然恐怕大头的脑袋就变成西瓜了。 “哈哈哈。” 周围的民警见到这情况,先前被 第102章 飞鸽案之死替 遇到这种高手兼无赖,大头快气疯了。但他并不想认输,还要继续挣扎,用力摸摸头皮,“啊呀呀”连声怪叫中,再次挺直一颗大头,继续向薛异人扑击过来。 一撞,二撞,三撞…… 似乎碰不到对手一下,就不歇气。 当然薛异人也不会惯着他,在有秩序的闪退中,接连抡起铁锹拍在他脑袋上,一拍,二拍,三拍…… 直到手都拍得麻木了,才将大头彻底打趴下。 此时大头脑袋肿得像个西葫芦,已然晕死过去。 薛异人转过头去,用大拇指扫过鼻翼,骄傲地对众警说道:“看见没,牵牛要牵牛鼻子。治倔驴,就得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然后突然给它来点硬料,它就服你了。” 那边已逃出国境线的小许,眼见雇佣兵头领拔鸟无情,根本不再管后面人的死活,直接就带人跑路了,顿时蹲在山坡上欲哭无泪。 自己本来也想跟着逃走,但是突然听到坳地里小元宝的哭声,内心一阵悸动,心想:“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没有了小元宝,没有了家人,自己纵然携带着万贯家财跑到天涯海角,又有什么意思呢?” 于是站在国境线一侧的山岭上,犹豫了一下,打算回望一番自己生活了十余年的地方。 这一回头,恰巧借着月光看到了刚刚发生的一幕:山坳里,王戈为救她的儿子,竟然将自己陷入了禁区绝境。 看到王戈的战友终于走远,去给他搬救兵去了,而他独自站在下边一动不敢动,小许突然想起了一些往事,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她在心里想:“这王戈真不愧是世上第一傻瓜,同时又是第一好人,前面自己如此对他,而他却依然对小元宝这么好。” “但为什么偏偏好人就没好报,那么多人在这条路上走来走去都没事,反而让他踩着‘地瓜’。”她继续想。 正乱七八糟地念着这名华国民警的好,突然更加痛恨那群雇佣兵的冷血,毅然站起来,对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大声唾骂道:“走吧,滚远点吧,不要让我再见到你们。” 回头看到王戈,又想起与他相处的两天两夜,虽然时间不长,但每时每刻无不让人感受到他的温暖,此时见他落入绝境,竟然忍不住掏心掏肺,懊恼万分。 暗夜中,王戈正在思忖有何脱困办法,突然听到荆棘丛中传来“沙沙”声响,定睛看处,发现竟然是一名美艳少妇朝他走了过来。 刚想大声喝止,叫她远离这片危险区域,借着月光,闻到一阵熟悉的香水味,发现来者竟然是小许,忙问道:“你不是已经走了吗?还回来干什么?” 小许道:“你现在这样,如果我不回来,你是无论如何也走不出去的啦。” 她见王戈身子在颤动,急忙阻止他:“不要动,接下来千万要听我的。” 王戈苦笑一声,说道:“我还以为你特意回来嘲笑我一番呢,原来是为了来救我。” 小许道:“种善因,得善果,单凭你对小元宝这么好,也值得我一试。” 王戈再次苦笑:“种善因,得善果?但如果你指的是我现在这种情况,不一样是在笑话我吗?” 小许阻止他道:“不要多说话,接下来一定要听我的,我多少有些在雷区活动的经验。” 王戈知道小许坚持要救自己,就等于变成他的替身,同时将危险转移给了她,想想反正自己命不久矣,也谈不上什么抓捕她归案了,便坦然说道:“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程度了,你带上小元宝赶紧走吧,以后不要再回华国了。” 小许慢慢地蹲下,说道:“相信我,我真的能救你……” 王戈道:“我的战友不会放弃我的,他们会给我找来排爆专家,难道他们还不如你吗?” 小许道:“如果是真正的拆弹专家来了,也许可以,但是你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了,要知道在这么紧张的情况下,你再站上几分钟,必然会腿脚麻木,导致脚下压力发生变化,从而引爆炸弹。” 王戈道:“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几分钟就承受不住了。” 小许道:“就算你能多坚持几分钟,问题这里是坳地,你看你身边那些都是塌方带来的土方,一旦降雨,山水泥石流随时可能下来,你照样是死路一条。” 王戈唯一保有的那点自信,瞬间被她一席话打击得无影无踪,黯然说道:“既然我无论如何都没有生路了,那你还不走?难道非要留在这里,跟我一起被炸成飞灰?” “不至于,运气好的话,这颗雷只会将你的下半身,从这里到这里炸飞……” 小许一边轻轻扒开覆土层,检查爆炸物的情况,一边用手对着王戈的身体,从脚踝量到大腿根处。 王戈自嘲似地说道:“可是你忘了,这里可是地雷窝,鬼知道它还有没有连接着其它爆炸物品……” 这会儿,王戈突如其来的提醒,将原本自信的小许说得也有些手足无措了,小许听罢,突然训斥道:“都叫你别说了,深呼吸,深呼吸……” 一边说,一边轻轻将王戈的鞋带解开,对他说道:“你们男人有一句粗话,叫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今天我们怎么的也要赌上一把。” 说着将他已解开鞋带的警鞋,双手垂直用力摁住了,示意他道:“你可以试一试,慢慢把脚从里面取出来。” 这时,王戈突然跟她讲起了条件,说道:“我从来不喜欢欠人家的情,你要我配合你也可以,但你必须得老老实实回答我一个问题。” “有什么赶紧问吧,我一定会告诉你的。”小许淡然地道。 “你发毒誓,不许撒谎,否则我宁可死在这里,也不欠你的情。” 小许便仰头对天发起了毒誓:“我若骗王戈,今晚就让我在这里不得好死。 第103章 飞鸽案之终章 万幸的是地雷并没有爆炸,王戈终于成功了。 可同样不幸的是,小许只能一直像现在这样,死死摁着,待到时间一长,手臂麻木,压力发生变化,地雷爆炸同样是死路一条。 王戈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大声说道:“你坚持住,我去找人来救你。”说着转身欲向高处去搬救兵。 小许咬紧牙关,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出来,说道:“没有时间了,你不是要知道真相吗?” 王戈此时急忙去搬救兵来救人,哪里还忙得过来管刚才的事情,只说道:“一定要坚持到等我回来。” 小许却勒令他道:“你过来,走近一点!再走近一点,我先把答案告诉你,再去也不迟。” 王戈终是信了,回过头来,凑近她说道:“好吧,你请讲。” 待王戈凑近,小许突然抬头,诡异地一笑,迅猛亲了他嘴唇一下,对他说道:“答案就是……我就不告诉你,就是要让你一辈子都记得我。“ 说完匪夷所思地突然起身,一把将王戈推进了后面一个她早已观察好的大坑。 王戈口中所谓的地雷窝,估计由于火药受潮、雷体老化等原因,并没有立时爆炸,而被小许摁住的这一颗,也延迟了数秒才爆炸。 “轰……” 王戈猝不及防,陡然间落入大坑,上面炸声震天,头上泥土纷纷扬扬掉下来,几乎将他小半个身子所覆盖。 但他同时也避过雷爆冲击,捡回一条命。 待他拉住洞壁的藤蔓植物从大坑里面爬出来之际,看到小许已经顺着下边的山坡朝湖泊方向滚下去了,随之引发土里更多的地雷爆炸,像扔一截木柴般,将她残破的身躯高高冲起,抛进了深深的湖水里。 这时去搬救兵的民警,终于在路上遇到了薛异人,知道这位大哥当过兵,一定有排爆的经验,当即便抱着小元宝跪在地上,喊到:“救救我王哥……” 薛异人听到这个消息,首先愣了一愣,接着发疯一般朝坳地位置赶,待赶到坳地上方,恰巧目睹了这一场景,立时被强烈的爆炸冲击波,震得倒在地上。 待爆炸声歇,站起来看时,只见不知何时,王戈已从深坑中爬出来,站在那里呆呆地望着下方的湖水。 薛异人知道此时他的身边并不安全,急忙吼道:“王局,站在那里不要乱动,附近还很危险。” 但王戈置若罔闻,尽管头部已被震得口鼻出血,仍不管不顾地朝着湖边信步走去,就仿佛庭院踱步一般。 薛异人及众警都惊呆了,本以为又是一番惊天动地般的巨响,但他一路走下去,居然一点事都没有。 云层中的月亮又钻出来了,像个没事人一样,静静挂在天上,看着这世间的俗人俗物。 王戈就一个人站在湖边,似乎世界上除了他,已经没有了第二个人。 薛异人知道他能走过去算他命大,但是若再次乱动,就不好说了,便让民警赶紧联系排爆手。 恰巧此时听到消息从山上赶回来的边防官兵中,就有拆弹专家,当即一路沿着王戈走下去的路径,对土层下的情况进行了探测。 不测不得了,这一番排查,竟然从他走过去的路上,挖出了不下十件爆炸物。 奇怪的是,王戈从这条遍布危险的路面走过去,竟然毫发无损。 也许是因为连日暴雨,地雷中的火药受潮了;也许纯粹就是这结局太扯了,老天爷不忍看他被小许带走。 半月后,侦破折岭村“飞鸽案”表彰大会在凯南县公安局大礼堂举行,会议对成绩突出的单位和个人进行了表彰,不出意外,薛异人和王戈的名字又位列榜单。 同时,在县局的协调下,通往折岭村的道路也开始施工…… 但这一切对薛异人来说,已经索然无味。 生死兄弟王戈在此役过后,心理遭受了严重创伤,被紧急转往昆都特殊医院进行治疗,据主治医生透露,可能终生难以完全康复。 妻子听惯了流言蜚语,带着孩子回娘家了,当薛异人回到家时,面对一个空荡荡的家,桌子上只留下一张纸条。 上面简单写着:我带孩子走了,有朋友邀请我假期到国外住上一段时间,下一步如果在得开心,就不回来了。曾经爱过,恨过,不过那都已经不重要了,今后祝你工作和生活愉快! 晴天霹雳,就连从前一直“压榨”自己的局长,听说也要被调往外地交流任职去了…… 没有了兄弟,没有了家人,没有了一直“敲打”自己的领导,哪怕自己晋升了大队长,乃至局长,那又有何意义? 因此会议没完,他就溜了出来,来到“飞鸽案”最后一役出征前,与王戈等人聚会的那个烧烤摊。 老板还是那家老板,羊肉串还是那些羊肉串,就连冬瓜茶都是原来的味道,可惜早已物是人非…… 他一个人点了一瓶白酒自斟自饮,待喝到微醺,不禁借了老板的躺椅,躺靠上去,有点顾影自怜,又有点像阿Q,试图用精神胜利法麻醉自己。 他想:“大约人的这一生中,总有些兄弟是要散的。也大约会发生最惧怕最痛恨的长官突然要走的那天,自己反而有种舍不得的感觉。而老婆,大约也有跑掉的一天……” 正自怨自艾,突然一个威严的声音在他旁边响起:“男子汉大丈夫,老婆跑了,就去把她找回来,一个人坐在这里喝烂酒,这算什么。” 回头一看,竟然是蒙局长。 在他身后,赫然站着刑警队一班兄弟姐妹。 他们在雨中齐声喊道:“接嫂子,接嫂子。” 硬汉薛警官目睹这景象,瞬间泪如雨下…… 一天后,昆都某地。 出入境管理中心,傅香君正带着孩子来此办理出入境证明。 她正询问办事人员相关事项,忽然听 第104章 古墓来电之鉴宝 2008年夏,南境省凯南县八播镇,某村社。 电闪雷鸣中,老百姓期待已久的大雨终于要来了,此时刚沉沉睡去的村民李有田,听到雨点“噼里啪啦”打下来的声音,赶紧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习惯性地去摸床尾放着的衣服。 旁边躺着过门不久的妻子,贪恋一席缠绵过后的惬意,嘴里嘟囔着对丈夫说道:“终于下雨了,先前一直闷热,这样子正好睡。” 李有田叹了一口气,并没有责怪娇妻的慵懒,只好言劝慰她:“盼来盼去,就盼着这一场端午过后的大雨,没有栽的秧田都可以补种了。你睡吧,我要去看一看田水。” 说罢,穿好衣服,看见赤裸的妻子半边白臀露在外面,赶紧给她盖好被子,披上雨衣,拿上农具便朝屋外走去。 刚走出家门,天上大雨如箭头一般直射下来,打在他身上披着的胶布雨衣上。 他提着强光手电,冒着夜雨,走到寨子东边位于双乳山脚自家水田里,将田埂旁边的水沟抛开,好让山水顺着沟渠流进来。 此时山上已经“哗哗哗”,眼看很有希望靠着这场山水,将干涸的田野灌满,补种上这一年的希望。 望着半山上露出一角的庙宇,他放下农具,不禁虔诚地朝拜,既祈祷庄稼有所收成,也祈祷前半夜在新婚妻子身上辛苦播下的“种子”,能够顺利发芽。 正劳作间,突然听到旁边的山体一阵响动。扭头一看,只见附近山上土石洞开,露出亘古以来就隐藏着的一座古墓来。 由于山体从半处塌方造成的强大拉力,导致古墓塌毁,墓表及墓室都遭到了破坏,暴露出类似棺材的灰白色葬具一条。 李有田吓坏了,赶紧跳开躲避滚落的山石,一口气奔出老远,发现山体的响动声小了,担心沟里的水没有全部灌进田里,想了想,又大着胆子朝山那边走去。 等靠近自家田地,才发现水里面漂浮着几个坛坛罐罐,忍不住有些好奇,赶紧捡了起来。 刚抱在怀里,忽听山体再次响动,李有田在地动山摇中一口气跑出老远,回头看时,发现原来是山的更高处发生了塌方,将位于半山腰的古墓重新给掩埋了。 二次塌方,将李有田家唯一的一块上等好田给掩埋了大半,眼见一时难以清理滚落下来的积石,这节令多半是赶不上,要抛荒一年了。 庄户人家,以田为本,李有田想到这里,回到家,难免有点垂头丧气。 这时妻子提醒他:“你昨晚不是抱回来一堆坛坛罐罐么,到底是墓里滚出来的,不如趁赶集,拿到八播街上,说不定还能赶上识货的人,给上一些钱贴补家用。” 李有田心里一盘算:“有道理呀。” 便将昨晚捡到的几样东西丢进拖拉机后车兜里,“突突突”拉响引擎,便朝镇上驶去。 这天清晨,从粤地来的游客张先生,驾车刚走到粤昆高速八播段,同样遭遇前方山体滑坡,阻塞了道路,导致前方大堵车。 他乃是经营古董的生意人,早耳闻附近所在乡镇乃是被人称为小桂地的一块宝地,心里盘算着与其在高速公路上干等着,不如将车驶下收费站,在这里游览半天,待公路疏通完再上路,说不定还能捡点漏。 想着便向右紧打了一把方向,将车驶离高速,进入八播镇街面。 八播自古以来就是凯南大镇,这天正值集市,街上人潮汹涌,特别是身着少数民族衣服的姑娘们,此时雨后逢晴,都打着花伞出来逛街了。 张生走到一个街角,看到农民李有田正蹲在那里,面前摆着一堆东西,口里发出吆喝:“老古董,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赶紧来望一望,瞧一瞧。” 张生一眼就看出这些东西是有些年份的古代文物,具体是哪个朝代的还不敢妄下断言,只是有些奇怪他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便问道:“介个要多少钱?” 李有田本份人,老实说道:”我也不好说,反正是自家田里面挖出来的,你帮我看看值不值钱。” 张生拿起其中一样,仔细地看了看,心里暗想:“丢雷劳模,平白遇到个傻瓜,介下捡到漏,估计要发大财的啦!” 于是便似无心地问李有田:“你卖的你母鸡?看着倒也不咋样,到底要多少钱,开个价的啦?” 李有田仍旧答道:“你看着点给就行了。” 于是游客便一次性拿出500块钱来,对他说道:“介个样子啦,老哥我也是为了照顾你生意,一口价,你介几样我全都要了。“ 李有田见售卖价格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赶紧同意道:“好嘛好嘛,反正我也要忙着回去栽秧。你就全部拿去吧。” 于是李有田便将捡来的所有东西一股脑儿全卖给张生了,同时见这外地游客空手不好拿,干脆连自己稍微有点破旧的背篓一起送给他了。 如此,李有田挽回了一些田地被毁的损失,张生捡得了“宝贝”,高高兴兴地返程了。 只说李有田莫名发了笔小财,当即在街上置办了一些酒食,回到家就将四邻八舍中的壮劳力喊来,约到家里喝了一台酒,约定次日帮他到双乳山下清理田地里面的山石。 时光日复一日,李有田并没有将“贱卖”的这些坛坛罐罐放在心上,孰料很快将发生大事,让他追悔莫及。 原来这天下小雨,他因为妻子有喜了,一时高兴多喝了两杯,在家躺倒睡觉,妻子则因为家里电视坏了,去邻居家串门。 睡得拉鼾,突然听见妻子一把将门推开,进来嚷叫道:“电视上正鉴宝呢,你过来看看,那些古董是不是以前你卖出去的。” 李有田还想赖着不起,却被怀孕娇妻一番粉拳伺候,瞬间也没有了睡意。 便随她来到隔壁邻居家,恰巧看到电视上专家正从一 第105章 古墓来电之古国 李有田听到这个价格,掰着指头算了半天,才理解过来五位数的含义。 也就是说,被他随意卖掉的这些坛坛罐罐,此时被专家识别出来,竟然是来自华国汉代同时期的墓葬文物。鉴定的价格,随随便便一件陶壶,铜灯、玉瓦,估价就是几万、几十万。 李有田本人惊得目瞪口呆,料想不到自己一时兴起乱卖出去的东西,竟值如此高价。 娇妻更是在一旁垂首顿足,哭诉道:“你这个老憨呀,老天爷白给你的钱都装不稳,我就说嫁给你注定要受一辈子穷。那天去街上时我就喊你把价格往上多抬一点,想不到你几百块钱就卖出去了,还要搭上我一个祖传的背篓……” 此时两口子在邻居家大声哭闹,浑不知门外不知何时,同时挤进好多听闻消息,一同过来看热闹的村民…… 同时段,凯南县城警官小区,薛异人家。 此时他正抱着五岁的女儿,手里拿着汤匙,打算给女儿喂汤,眼睛却怔怔盯着电视上正播放的一档“鉴宝”节目。 只见一名男性藏家,背着一个古旧的背篓走上了鉴宝台。 这时女儿吃得差不多了,叫嚷着要换动画片看,薛异人眼看专家就要估出价格了,当此紧要关头,是万万不能换台的。 因此一边继续拿眼睛盯着电视,一边嘴里哄女儿道:“宝宝乖,等爸爸把这小段看完哦。” 傅香君走过来,将孩子抱过去,说道:“最近你一直在追着这个节目看,怕是钻到钱眼里了,是不是打算跟着那些人去挖古董?” 薛异人道:“要怪最近这个节目很火爆呀,在网络上也传得很广,甚至引发了本地的盗掘文物狂潮。” 傅香君道:“一个节目而已,至于吗?” 薛异人道:“如果不信,你也来一起看看嘛。” 傅香君拿出一样新买的玩具给孩子,哄她自己到房间玩,便依言坐下来,跟自家丈夫一起观看。 只见电视上那藏家说道:“我知道这些东西是汉代的,但身边一直有人质疑我的眼光,因此想把它们拿到电视台来,让几位老师鉴定一下真伪。” 说着,随即从背篓里拿出一盏外形像灯一样的文物来,让专家鉴定。 专家只看了一眼,连连惊叹道:“诶呀,这可是汉代的铜灯,是用失蜡法一次性浇铸而成,美观而实用。你们看它这个样子,是怎么使用的呢,原来它不但可以任意悬挂在横梁或钩钉之上,也可以直接用手提着,在宅院里走动照明。” 藏家脸上露出惊喜万分的神色,连忙用带着粤地口音的官话追问道:“还有介个样子的用处?” 专家补充道:“不仅如此,古人使用时,还可以在大挂钩上加一根漂亮的长杆,那就更加完美了。” 藏家随即又拿出一件玉碗,专家接过来观察片刻,连连点头赞道:“玉碗小巧而精致,外壁素面,没有任何刻划装饰,呈现质朴而雅致的审美情趣,一看就知道是汉代王公贵族使用的高级日用品。” 这时下边的观众已经跟着发出一片惊叹声。 看见藏家一连拿出好几件年代久远的珍品,专家不禁也生发出好奇之心,问道:“张先生,一般藏家都是一件两件,你一次性拿了这么多件来,问一句题外话,你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收来的?” 藏家张生说道:“半月以前,我路过南境凯南一个叫八播的地方,在街道上收来的。” 专家望了望他带来的背篓,说道:“看情况,当时你遇到的卖家手里肯定不止这几样,难道你只收到这些?按道理不至于呀。” 藏客便复述了他的奇遇:“当时堵车,我临时下收费站逛逛,从一个农民手里拿到了这些东西。后来路通了,接到朋友电话,说是先放行一批车辆,接着继续封路。然后我也没忙得过来仔细问下去,怕再封路的话,等的时间就更长了,赶紧收拾东西走人,想着以后有时间再去那里。不过那人说了,他还看见了铜棺,可惜太大,搬不动,准备回去叫人来帮忙,可惜山体再次发生了塌方,铜棺又被泥土盖上了,要不然挖出来肯定很值钱。他还说,等天晴就带人去挖……” 专家听到他这段长话,不禁再次借藏家带来的文物对古代历史表达了感叹:“铜棺?那可是王级的葬具。据史料记载,在南境几大古国之中,凯南可是传说中南町方国的地界……” 专家介绍起来,原来在华国东南西北中四境之中,自古南境就有八大方国:古南境国、古爱牢国、古南町国、古勐卯国、古南诏国、古果占壁国、古自杞国、古大丽国。 在当时的历史中,南町国本来偏居一隅,地位远远比不得古南境国及位于西境的雨郎国、古蜀国。但大汉昭帝始元5年(前82年),南町族群出了一位颇有志向的首领,名波,后世人因不知他姓,通常就把他叫吴波。 吴波因协助大汉平定姑缯、叶榆的反叛有功,汉王从这场战争中看到南町国首领拥有与古雨郎国、古南境国相同的实力,所以,也给予他封王的待遇,称为“南町王”,享受着国县并置的特殊待遇。 这样,南町国就继古南境国、古雨郎国成为横跨桂西、南境高原前沿的文明古国,疆域十分宽广。 同时,该国还在其他方国势力衰微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仍雄据西南地区。因其势力范围不局限于其核心腹地,故后人追忆与南町腹地相邻地区的历史,往往称该地为故地。 只是后来,由于种种原因,南町古国逐渐泯灭于历史的尘埃中。南町王墓及都城的真正所在,便逐渐不为人知。 按常规,离铜棺不远处应当会有南町方国一座比较大的城市,如果铜棺可以确定为王级葬具,那么这墓很有可能是南町王吴波的墓, 第106章 古墓来电之民谣 专家讲到这里,意识到占用了节目较多时间,便毅然举起了巴掌,标记出这批藏品的建议价格,不仅整个展播间沸腾了,场外观众也从这档栏目知道了南境有个南町古国,南町王吴波墓重见天日了。 电视外,傅香君跟着自家丈夫看到这里,突然生发感叹道:“可惜了,你从小长大的那个地方在山上,全是石头,要不然回去翻捡一下,说不定可以找到一两个值钱的古董,就不用愁还每个月的房贷了。” 薛异人白了妻子一眼,说道:“我看你才是掉钱眼里面去了。明着告诉你,别说没有,就算有,我自己身为公职人员,哪怕是捡到文物,即使是国宝级的,也只能上交给国家,最多能得到几百块钱奖金……” 傅香君道:“那是你,要是我才不管,先偷偷卖了再说。你还别说,你这一提,我才想起来,就在这个游客说的地方,叫双乳山的。其实小时候我也去过,经常有村民在那里捡到一些古钱币呀,和坛坛罐罐呀之类的东西。说不定国家派一队考古队去,还真能挖到古墓。” 薛异人叹道:“你说我就奇怪了,就几个古董而已,不能吃不能喝的,到底存在什么价值,能值这么多钱?” 傅香君推攮了他一下,说道:“你啊,其它方面厉害,这个文物古董,你要想了解它,还是得多读点书的。像你现在这个样子,过两年娃娃读小学了,劝你千万不要教姑娘读拼音哈,到时肯定会闹笑话的。” 薛异人大声抗议道:“我好歹也是大专出来的,有这么差劲吗?” 傅香君笑道:“就不打击你了,反正你多读点书,下次就不会把绳子的‘绳’,读成顺子的‘顺(第三声)’了,嘻嘻……” 接着,傅香君对薛异人解释了一番,才让他从专家在电视上的讲解之外,了解到本地的悠久历史。 原来探秘一个地方的历史和文化,不外乎考古发现和史料佐证。 诚如专家所讲,以凯南县为核心的南町古国,曾是古代华国南境八大神秘古国之一,与当时的古南境国、古雨郎国齐名。 然而历经千年,古南境国和古雨郎国在考古界和史学界的名气越来越盛。 然而势力一度超越二者的南町古国却几乎湮灭在历史中,几乎不为人所知,原因就在于史料的缺乏,和始终无法找到同时期的墓葬及文物。 换言之,找不到墓葬及文物,就发现不了史料;没有史料,所谓南町古国在历史上的真实再现,就只能是镜中花,水中月,或者只存在于本地老百姓的口口相传中,说服不了外地人的。 就像老外一天瞎咧咧华国的历史只有两三千年,除有一些不明势力恶意诋毁,也有部分原因在于实在找不到更多出土文物来佐证五千年历史。 当然了这根本不重要,对于存心不认同你的人,即便你把同时期文物全部摆在他面前,他也会假装看不到。 薛异人听她讲到这里,打岔道:“那这些文物古董,和你所说的南町古国又有什么必然的联系?或者说,找到了又有什么价值?” 傅香君骇然道:“怎么会没联系?往大了说,这是一个地方乃至一个民族增强文化自信的源泉。往小了说,地方政府也可以借此来发展旅游,文化搭台,经济唱戏嘛。” 薛异人恍然大悟,说道:“怪不得我常听新闻说,临近桂省还有几个地方,都在和南境凯南争抢着注册南町古国故地的商标,原来还有这层道道。” 傅香君点头道:“这个我也知道一些,南町古国的势力曾经遍布大半个南境,东到桂粤,北到昆都,西到洪州,向南甚至到达了今天的趾南。地方大,人口多,墓葬肯定不止一处。如果从他们那边发现的文物多,那他们抢注的理由就更多了。” 薛异人道:“怪不得那些人到处乱挖,原来是为了这个!” 傅香君突然问道:“你还别说,这个栏目热度这么大,你说上级要是知道了,像这种情况,会不会怀疑这些文物是偷来的,而让你去抓盗墓贼?” 薛异人道:“公安也做不到包打天下,像倒卖文物有文物部门管;盗墓呢,有辖区派出所和治安部门;如果是特别严重,涉案金额特别大的,才可能涉及刑警,但那也是文物部门会同公安采取的联合行动,派谁去还不一定。” 傅香君摇摇头说道:“这可不一定,如果这些文物真涉及南町古国,那问题就大了,我有预感,你们想置身事外,是不太可能的。” 傅香君的话刚刚说完,此时薛异人手中的电话就响起来了,拿起来一看,便责骂她道:“乌鸦嘴……” 傅香君笑了,说道:“如果真要去垮山的那地方,情况我熟,实在找不到的话,就回来问我。” 薛异人轻蔑地说道:“上好你的班更重要,作为弱质女流,你就负责带好你的娃吧,像打击罪犯这种事情交给我们警方就行了。” 傅香君见丈夫有点小瞧自己,赶紧补充道:“你还别说,我外公家那里,属于八播河与阳江交汇处,民间自古就流传一些关于宝藏的传说。比如,有一种说法是双乳山顶,古时候就埋藏有一个财宝库,其数量非常可观。有人推测,这一定是南町国时期遗留下来的财宝。” 薛异人故意惊道:“哦,那富婆有时间你一定要带我去看看……” 傅香君继续说道:“据说古人在埋藏财宝之时,往往会留下一些标记,比如说民谣之类的。凯南民间就有‘上十里,下半里,找不见就问老李’的说法。所谓‘老李’应该不会是指某个人,要不然姓李的早就被人翻遍了,但具体指什么东西,那就不得而知了。” 薛异人听她说得严肃,不忍扫了她的兴,抬抬手道:“好吧,继续说……” 第107章 古墓来电之群盗 凯南县志记载:在某地曾发现古人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符号,书上说具体地点暂时保密。以上这些,是否与民间传说的财宝库有联系,就不得而知了。千百年来,许多人无不为此而想入非非,梦想一夜发财。 上世纪八十年代,有人在我外公家那个村子附近的山上发现一个人为封存的山洞,而且封存的年代十分久远。村民们以为里面必定埋藏有什么宝藏,于是便把洞口炸开,结果却只发现里面有几具骷髅而已。” 讲到这里,傅香君听见丈夫手中的电话再次响起,便终止了讲述,说道:“看来还是没能引起你的重视,好吧,你去开你的会吧,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这番话的分量。” 说着,将节目调到她正在追的一部东北亚电视剧,里面的人正说着一些哈来巴去的车轱辘话,做着一些不知所谓的浓油酱汤。 薛异人赶时间,说道:“是了,小诸葛,如果此路不通,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傅香君忙着追剧,说道:“去吧,等你办完案子,我的电视剧也追完了,说不定就连东北亚这国的话我都学会了。” 这时,薛异人去小房间看了一眼,发现女儿由于上午起得太早,此时竟然自己躺在床上睡着了。 他给女儿搭好被子,回来看到傅香君依然坐在那儿看电视,悄悄走过去,猛的将她抱起来,就往大房间走。 这番操作,急得傅香君手脚乱动,大声喊叫:“大白天的,干啥呀。” 但她如何反抗得了龙精虎猛正值壮年的自家丈夫,但听薛异人一边劝慰道:“没办法了,说不定一去就要好久呢。”一边用脚关上了门。 不一会儿,喊叫声下去,只从里面传出了呻吟声…… 政法委会议室,薛异人要参加的这个会议,缘由是这样的。 半月多以来,在八播镇疑似汉代南町王墓遗址附近,当地群众听说有人从地下挖出了特别值钱的东西,一传十,十传百,都知道这些东西能使他们一夜暴富。 随即,成群结队没有文化,也不懂法的农民,扛着镐头和铁锨等各种挖掘工具,搭乘各类千奇百怪的交通工具,来到此处古墓遗址上挖掘找宝。 加上专业、半专业的盗墓团伙,近的从与凯南相邻州、县,远的从桂粤、河洛、陕州,浩浩荡荡涌向凯南。 此时的各处疑似南町王墓遗址上,比大集体时代大家一齐上阵开荒种地还热闹。 翻找了很久,由于始终没找到真正的王墓所在,这些人又将眼光外移,四处在他们觉得有可能的地方倒腾,一时间凯南境内大批不同时期的墓葬文物被翻出并遭到了洗劫,甚至连部分被怀疑随葬了金银的现代公墓都遭了殃。 那些团伙性质的盗墓者,租来挖掘机,使用当地最先进的机械化手段作业,直接挖掘古墓。 农民则动用手扶拖拉机,拖运挖出来的随葬品。 金银铜等值钱的玩意儿被直接送往街面给人收购,而文物贩子不收的随葬品如陶罐等,则被通通打碎。 这股风潮慢慢扩散至整个南境乃至临省,总之,群盗事件给各地同时期汉代古墓造成的破坏非常严重,文物损失无法估量。 那么群盗事件又是如何从本地扩散到遥远的外地呢? 外地的盗墓团伙主要就是看了专家的鉴宝节目而引起的,当听说南町王墓重见天日,找到文物就可以日进斗金,自然趋之若鹜。 本地则是由闻风而来的外地文物贩子带着大把的钞票,坐地收购本土出土的文物引发。 最初李有田那些邻居,效法李有田到山上开挖塌方的泥土,将找到的疑似汉代文物转手卖给文物贩子,转手就能拿到几千、几万人民币。 世纪初的数万块钱,还是很值钱的。这一消息不胫而走,极大刺激了那个年代渴望一夜暴富的农民,遂引发了大规模的群盗风潮。 面对如此糟糕的墓葬被盗状况,州、县领导们坐不住了。 时任凯南县主持政法工作的书记蒙中林,听到报告说最近各乡镇经济秩序混乱,影响社会稳定,立即赶赴主要事发地八播进行安全检查。 来到现场,他看到的情况是,墓葬群破坏非常严重。一眼望去,白骨盈野,棺木散乱,被砸碎的陶器、木片等随葬品比比皆是,狼藉遍地。 甚至还有村民见他拿着录像机在取证,以为他是外地跑来的文物贩子,专门跑过来问他:“你是不是收罐罐呢?我家里倒是有好几个,要不你给个价,我全部卖给你了!” 他立即意识到文物保护形势之严峻,刻不容缓。于是立即将实地调查到的情况向凯南县分管文物工作的主要领导报告,但并未引起他们重视,觉得不过几个蟊贼而已,翻不了天,派几个民警去抓回来就是了。 官大一级压死人,蒙中林随即给副州长播放了现场拍摄的录像。 副州长政治意识和大局观明显比县级领导高出几个段位,看到录像的情况立即拍案而起,当即给凯南县委书记打电话,明确指出疑似南町王墓群盗事件影响极其恶劣,必须立即行动,予以坚决制止。 他说了这样一番很不“官场“的话:“向上几十代、上百代,那里面埋的很有可能就是我们的祖先。这样干下去,以后子孙找不到祖坟,都不知道祖先是谁了,那是要犯历史性错误的,绝不能再做上对不起祖先,下对不起子孙后代的事了。” 书记擦着头上不断冒出的冷汗,连声答道:“是是是,我一定安排人调查落实,举全县之力,加强古墓葬和文物保护工作。” 鉴于当时的盗墓现象已经蔓延到全州乃至全省,恐县领导只是嘴上应付,副州长又立即以开元州政府的名义,发文通知各县采取有力措施,加强管理,责任到人,确 第108章 古墓来电之校尉 当然,此种情况除了能说明地方主政官员打击盗墓违法犯罪活动之坚定决心,也能说明当时盗墓现象之严重。 最后会议决定,由凯南县政府全面负责,开元州公安局、文化局积极协助,采取果断措施,严肃查处私挖滥采古墓葬和非法买卖文物行为。 会议随即出台了多项整治措施: 第一条是全力以赴进行盗掘行为查处和侦破; 第二条是在全州范围内开展宣传教育,动员群众保护文物; 第三条是要求各级政府高度重视,把文物保护工作列入各级政府的重要议事日程; 其中第一条又分为三个要点:一是打击坐地收藏墓葬品的文物贩子和盗墓团伙。二是对严重失职、纵容盗墓,以及出了“内鬼”,工作不力的领导干部,严肃追究责任。三是尽快追回失盗文物,减少或挽回损失。 可想而知,在这次州长办公会上,南町王吴波墓所在凯南县的主政官员们受到了何种严厉的批评,再往下就严重到该停职反省或引咎辞职了。 凯南县随即两次召开紧急会议,传达州政府会议精神,紧急动员部署,加强古墓葬群及文物保护和管理。 县里照瓢画葫芦,成立了由县政法委书记牵头的查处疑似汉代古墓葬群破坏事件专项行动领导小组,简称行动组,下设侦破、清理、宣传、督查等四个工作组。 此次薛异人接到电话通知赶来参加的联席会议,领导讲话已结束,正播放被官方发掘保护的墓葬情况。 八播镇,农民李有田家的土地附近,记者镜头随着古墓的构造、随葬物品的发现向远处移动,向观众作介绍: 整个墓室分四层。第一层是几块宽40公分、长3米、厚20公分的木盖板,用粘性膏泥密封着,故非常难以开启。 第二层是用规格同盖板的木板,沿四周镶嵌成一个巨大的长方形框,极像农村舂土墙的墙板和养猪的垛圈。方框中间置一口镶嵌完好的棺木,但无尸骸遗迹。棺木四周距厚板间隙约50公分。 第三层是在棺木下面垫上数量、规格同盖板的木板。 第四层是垫板下置四根枕木。从外观上看,是一口巨大的棺材内放置一口小棺材,考古学上把这种墓叫做二层墓。 接着画面滑动,播放一堆狼藉万分的墓葬被破坏状况,甚至波及到部分现代墓葬,因被不法分子怀疑随葬得有金银,跟着遭了殃。 一名家属站在被毁的亲人墓前,痛诉盗墓分子的无法无天。 针对群众的、强烈诉求,凯南警方快速行动,很快将盗墓风头被压住了。 十余天后,在凯南县人民广场召开了千人大会,部分带头盗墓者已被抓获,政法委书记蒙中林现场宣布处理决定,当场逮捕十人,宣判十余人。 会上还公布了部分缴获成果,收缴文物二十余件,古钱币两百余枚。 但这点追缴成果与不法分子用手扶拖拉机运走以及随意损毁的随葬文物,简直不值一提。 对于已被盗掘的古墓,当地文物部门进行了抢救性保护,虽然被盗严重,但依然清理出了一批陶器、木器、铜器等文物。 可以预见,如果没有被盗,这些古墓要出土多少珍贵的文物? 现在,行动组同时面临两个较大的难题,一是还有一批珍贵的文物没有追回来。二是要尽快找到真正的南町王墓,由专业部门进行发掘性保护。 也就是说,虽然表面的群盗风潮被打下去了,但是专业盗墓团伙并没有被抓到,今后,行动组要开展的工作将会更多,难度更大。 散会后,薛异人转身要走,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薛队,要去哪里呀?刚提拔为副局长,就连老熟人都不想理了?” 薛异人转过头去,只见一颗光头赫然矗立在自己面前,果然是刚才主持会议的蒙中林书记 薛异人道:“哪能呢?我以为书记工作忙,就没敢打扰你……” 蒙书记问道:“对群盗案怎么看?” 薛异人有些混不吝地说道:“怎么看?睁着眼睛看呗……作为公安一方,在此次行动中不过是打酱油的角色而已,完成上级交办的任务就罢了。” 蒙书记道:“如果真像你想的这样,那我就不需越过县局领导,单独把你叫你赶来开会,也不需把你留下来了。” 薛异人还是有点漫不经心地说道:“难道抓几个盗墓贼,还会生出什么隐情来?” 蒙书记叹了一口气,说道:“异人呐,不要觉得自己只是协助其他部门开展工作,就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薛异人否认自己的毫不在意,说道:“不会的。” 蒙书记道:“也不要因为觉得都是盗墓的小贼,就轻视他们。实话告诉你,现在群盗打下去了,真正的大盗呀,还潜在水底下呢。” 薛异人道:“这次来凯南的,难道真有传说中的大神吗?” 蒙书记点点头,说道:“据掌握的情报,有一伙以朱先生为首的盗墓分子,来自华国之北,曾经号称黄土之下到处埋藏文物的陕州。此次朱先生靠着手下一众熟识风水异术、阅读学术论文的能人相助,不仅收购了不少的珍贵文物,还妄图打算借此次南町古墓葬群重见天日之机,利用他们收罗的能人异士,妄图一举盗掘南町王吴波墓……” 薛异人觉得越来越离谱了,正巧最近网络上流行一部很火的盗墓小说,听着有点耳熟,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难道真有人能像传说中的摸金校尉,看一下天上的星星,和周围的山川地形,就能定出地下的坟墓吗?” 蒙书记道:“我一向相信现代科学,但同样反对某些人,对科学一时解释不了的现象,一律斥之为迷信。不否认,老百姓口口相传中,的确存在 第109章 古墓来电之奇人 蒙书记道:“有些事情讲出来你可能会觉得震惊,所以在讲之前,要跟你重申保密纪律。” 薛异人见他神情肃然,忍不住跟着庄重起来,点头答道:“是。” 蒙书记继续说道:“据我们掌握的情报,明确此次朱先生带来的团队中,有一个人叫南存辉,道上人称南境第一找墓高手,据说他自学分金定穴之术,能用手中罗盘、根据星斗的位置,在方圆百里内精准定位古代墓穴。但是,这人偏偏又不是通常意义上的盗墓贼。” 薛异人奇道:“精于找墓,但不是盗墓贼,那是什么?” 蒙书记道:“具体情况还不清楚,据传他出自北境四大文物世家的南家,家学渊源,风水找墓只是其中一项特长,其经历写出来简直就是一部传奇史。” 薛异人心里一凛,不由说道:“怎么听着玄乎乎的?” 但蒙书记并没有理会他话里藏着的些许揶揄,开始讲述南存辉的故事。 南存辉,出生于上世纪七十年代,具体年龄不详。 据传,这人在别家小孩七八岁还依偎在父母怀里求抱抱,他就已经开始了自己的开挂人生。 8岁他路过一处施工场地,看到挖掘机从地下捣鼓出一堆坛坛罐罐,其他人不以为意,他却毅然拿出自己的压岁钱,买下了被工人们当作废铁的一堆古钱币,运回家之后,仔细将每一个古钱币都清洗干净。 当时,他的父母看到这种怪异的景象,几乎要将他捉去看医生。 但是很快,他的父母就傻眼了,一个来他家拜访的文物收藏家看中了南存辉洗干净的东西,将之收走。据说这堆不起眼的“废铁”,让南存辉在八十年代足足赚了17万元的巨款。 “北境出了一个精通古钱币的天才少年!”这个消息传出去以后,很多古玩界的大拿纷纷慕名登门,一看究竟。 因为这个开局,9岁时他被华国着名文物鉴定专家、华国末代皇帝朴仪的堂弟——朴佐先生相中,收为关门弟子。 还在小学,他能保证自己在像其他少年一年正常接受教育的前提下,自学《二十四史》《华国古钱币》等书籍。 11岁,他开始独立地进行文物鉴定。 12岁时,他凭借着对于古钱币的研究,号称自己破解了“困扰华国古玩界千年谜题”的“鱼肠剑”,并且以此为题发表了多篇论文,陆续在国家核心期刊上发表。 自此,南存辉奠定了他在南境文物界的地位。 有人说:“能与南存辉站在同一水准上探讨古钱币学术问题的年轻一辈人,全国找不出10个。” 凭借这样的成就,南存辉在13岁时就受邀加入了华国文博学会,并成为其中年龄最小的会员。 14岁时,南存辉凭借过人的天赋考入京都大学考古学系,仅用两年便宣告本科毕业,之后继续努力深造,拿下了京都大学硕士研究生学位。 18岁,成为“京都大学客座教授”。 不到20岁,已经成为全球数十家博物馆的客座专家或者是鉴定顾问了。 从津门到陕州,从京都到江南,他一直被当成大师受人景仰,因为他从没走过眼,每一件文物鉴定都相当仔细。 越来越多的人以请来南存辉鉴定文物为荣,在他们的眼里,往往仅凭南存辉一句话就能决定上千万元的文物买卖,而他的酬金则是成交价格的10%。 坊间传言,南存辉还未成年就利用鉴宝和收购藏品赚了上亿元。 听到这里,薛异人惊道:“这么厉害?靠着正当职业就可以混得风生水起了,为什么还要跟这些不法分子搅在一起?” 蒙书记道:“这就要提到后来……” 薛异人道:“又是万事万物都逃不开的后来法则?” 蒙书记点点头,接着道:“世间名利如过眼云烟,往往来得匆匆,去得也匆匆。后来,在步入新世纪之后,他的名字就渐渐地消失在大众的视野。有人说,南存辉在赚到了大钱之后彻底变成了一个商人,在鉴定方面再也没有从前专业,因为也就‘泯然于众人矣’。有人说,他进入了一家神秘道门,沉迷于求仙访道。也有人说南存辉的故事完全就是那些商家编造出来的,因为后来他的很多信息都只在网上存在只言片语,没有任何正规报道。” 薛异人道:“这还是解释不了,他为什么要跟这些不法分子搅在一起?” 蒙书记道:“据民间传闻,他后来居然跑去和一些方士混在一起,沉迷于方术,而跟家族闹翻了。根据我的猜测,他就是纯粹想拓展一下个人业务能力之类的。这次正巧碰到此次有人来找南町古墓,有人愿意出钱出力,就搅在一起了,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或者他真的遇到了什么外人不得而知的重大隐情,而转变了人生方向。毕竟这世界大千宇宙,我们不得而知的东西,可是太多了。” 薛异人道:“原来是这样……” 蒙书记道:“反正他跟其他盗墓分子不一样,也许政府在今后的文物保护工作当中,特别是在发掘真正的南町王墓过程中,还需要借助这类人的能力。” 薛异人恍然大悟,说道:“也就是传说中的统战对象?” 蒙书记道:“差不多吧,这次你的主要任务除了协助文物部门完成相关任务,主要就是找到这人,然后把他安全带回来,交给政府。” 薛异人敬了一个礼,说道:“保证完成任务。” 蒙书记笑了,说道:“好吧,又到了例行环节,你想要什么人,只要是在我分管范围内的,我都能给你解决。” 薛异人脱口而出:“王戈……” 蒙书记迟疑了一下,说道:“我尽量吧,你知道的,这些年他几乎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养病,所以你也不要老是埋怨上级公安机关 第110章 古墓来电之测试 两年前,凯南县公安局,心理咨询室。 一名心灵导师正在对王戈正进行心理测试。 薛异人悄然坐在隔壁一间办公室,静静等待着结果出来。从某种程度来说,他是除被测试民警本人之外,局里面最紧张的一人。 首先进行谈心环节,目的在于掌握被谈话对象的思想动态。 心灵导师首先开腔:“为什么总是会为一名其实相处不算多的人感到难过?” 王戈答道:“人都炸成那样了,毕竟心里面总有点愧疚……” “你是警察,抓罪犯是天经地义,再说了,炸弹也不是你埋的,需要愧疚些什么?” “不好说,她曾经害得我几乎身败名裂,当然了,猫鼠游戏,并不总是猫赢,猫也有阴沟里翻船的时候。关于这一点,我还是想得通的。” “那你到底纠结些什么?” “其实我纠结的是,她害过我,但也救了我,好像算来算去,她在我脑袋里的印象是混乱的,总也理不清的那一种。” “从那个时候到现在,已经快过去一年了,你心里面怀着的这些想法,有跟其他人说过吗?” “说过,跟自己家里人,还有亲戚朋友。” “你怎么说的?” “就是把当时的情况跟他们讲了一下……” “只是讲经过等内容,但她让你觉得愧疚,这些想法有没有告诉他们?” “那倒没有。” “你为什么不把你觉得愧疚这种想法跟他们讲?” “因为我始终觉得作为一名人民警察,抓罪犯是应该的,但是我却对一个救了自己的罪犯产生了愧疚,好像有点不符合警察的条件……” “除了愧疚,难道就没有其他,比如相处以后,对她有那么一点点的好感?” “好感谈不上,就是觉得遗憾,遗憾在错误的时间竟然遇到了错误的人。” “你把这些事情一直藏在心里,跟任何人也不讲,肯定心里有障碍。” “是的,我经常梦见她被炸死以后掉进湖里的场景,还有她最后对着我的那诡异一笑,以及突然亲我的那一下。” “你反复梦见,是在发生这件事情之后,还是过了好一阵?” “发生之后……” “当时醒了之后是什么感觉?” “一身冷汗,全身抽搐。是很可怕的。” “可怕?” “对,可能是因为这个情况太复杂了。很少有人知道,她(可能)曾与我同床共枕,可当时我在昏睡中,连跟我同床共枕的人是不是她也说不清楚。我曾经恨过她,可是在我陷入绝境时,偏偏又是她救了我,说来说去,真是很复杂,心理压力极大。” “现在有些地方有一个规定,就是警察遭遇紧急状况后,会有心灵导师过来跟你们谈话,帮你们化解一下心里的压力。你觉得有必要吗?” “太需要了。” “如果当时48小时之内有人跟你们谈话,你觉得是不是情况会好一点?” “对,肯定会好一点。至少不会这么被动。” “那你觉得自己可以开始测试了吗?” “嗯,应该可以了。” 心理谈话告一段落,接下来是心理测试阶段。 不一会儿,咨询师擦着满头汗珠走了出来。 室外,焦急等候在外的局长等一干领导问道:“情况如何?” 专家摇了摇头,表示不仅没有通过测试,而且现在他的思维已经进入了臆想状态,得赶紧往医院送……” 局长问道:“具体表现是什么?” 专家道:“典型的创伤后应激障碍,简称PTSD。” 局长道:“说直接一点。” 专家介绍“PTSD”。 这种障碍一般会在遭受心理创伤后几天至半年左右发作,一般会持续一个月左右。 大多数警察,比如开过枪击毙过罪犯的人,总会在睡觉的时候,反复出现自己杀人的场景。 曾有一个民警,在开枪击毙罪犯后,甚至达到每天在怀中揣一把刀子,搂着刀锋才能入睡,为的就是害怕罪犯回来报复。 但王警官这种更复杂,作为一个理智之人,他选择了回避矛盾,找一个无人的地方,对着大树或者墙壁,压抑地吼着,狠狠地用拳头砸墙。你仔细观察他的双手、双脚总是伤痕累累。那就是在无法克制时,做出的自残行为。 局长问道:“折岭村这道坎,真的会影响他以后的职业生涯吗?” 专家道:“至少建议将他调离一线警队。” 局长道:“他曾是那么优秀,那么完美的一名警察,如果没有这件事,他的未来不可预测,一旦作出决定,至少他在警队的前途就完了,所以,这真是一个很难下的决定……” 其他领导听到这个结果,纷纷发出叹息声。 隔壁办公室,薛异人看到机要室秘书突然拿着一份文件急匆匆从门口走过,不禁大踏步跟出去,将他手里的文件一把抽过来。 那秘书眼见是薛异人,心里不由得一凛,劝告他:“薛哥,这好像不太符合规矩。” 薛异人道:“又不是什么国家机密,有什么不能看的?” 秘书道:“问题是局长已经交代过了,不让你掺和这个事情,就连让你在隔壁等待,都已经是很通融了……” 薛异人见他啰啰嗦嗦的,有些急了,说道:“亏你还是刑警队出去的!现在我的战友你老上司生病了,却不让我知道,这是什么道理?放心吧,出了什么问题,我会负责的。” 那秘书望着“蛮横”的刑警队负责人,想起以前薛、王二人特别是王戈对自己如何地好,一时没了脾气,只悻悻地说道:“好吧,你自己向局领导报告吧。” 办公室里,薛异人将拿来的文件一看,顿时火冒三丈。 原来这是一份关于建议将王戈调离刑侦一线工作 第111章 古墓来电之伪装 他大踏步冲过去,揪住那专家的衣领,一声断喝,顿时让整个大楼都在震颤。 那专家惧怕地说道:“你……你要做什么?” 薛异人额头青筋颤动,厉声道:“你他妈做的什么狗屁心理咨询,活生生把一个正常人给逼疯了?” 专家望着眼前杀神降世,畏惧十足地说道:“我是……是你们上级安排来这里开展工作的……” 薛异人喝道:“去,你去给老子重新做,要不然老子就把你从这里扔下去。”说着揪住衣领,就要把他往窗子那边拖。 专家被吓得不轻,连忙应付道:“好……好……重新做!” 突然听到背后一个声音训斥道:“薛老赖,你抽什么疯?” 薛异人转头望去,只见政委以及新任局长就站在他背后,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厉声阻止他的正是新局长也就是之前的老政委。 薛异人见老领导来了,站在那边不怒自威,不由得心里先矮了一截,低下头说道:“不做心理咨询还没事,一做人就被逼疯掉了,一定是他在搞鬼……” 局长道:“他是局里请来的知名心理专家,而且往日跟王戈无冤,近日也无仇,怎么可能会害他?” 薛异人辞穷了,嘴里嘟囔着说道:“这,这……” 局长见他已有悔意,立即命令道:“自己去禁闭室反省半天。” 薛异人冷静下来,认识到自己的确出于关心则乱,鲁莽从事了,于是敬了一个礼,老老实实关了自己一天禁闭。” 最后王戈还是去了法制部门,据说现任局领导曾反复向上级争取过让他留下,但不知道是哪个层级的领导一锤定音,反正王戈是从刑侦队里走人了,从此薛异人失去了这么一位老搭档、老战友。 薛异人正想着这些事情,突然听到有人重重咳嗽了几声,整个思绪又回到了现在。 只听蒙书记道:“你们两个是我看着一步步走到今天的,说句贴心的话,我没有孩子,有时你们比自己的孩子还亲,说实话但凡要是有希望,我都不想放他走……” 见让这名老领导为难了,薛异人有些后悔了,说道:“要不我还是换个人试试算了?” 蒙书记道:“不过这也不难,我试试吧,你先干着工作,等他回来后就让他来协助你,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以他的身心状况,估计在警队也不会长久了,况且……” 薛异人道:“况且什么?” 蒙书记道:“据小道消息,他要结婚了!” 薛异人完全懵波伊了,一记三连问:“结婚?跟谁结?他哪时找的女朋友?这么大的事情我居然不知道……” 蒙书记道:“保密,既是为你好,也是为他好。” 薛异人咬牙切齿地道:“等他回来,我一定严刑拷问,让他招供……” 当天中午,根据上级部署,薛异人首先组织侦破组召开第一次碰头会,敲定行动方案。 这次会议除去正在昆都医院复查身体的刑警大队教导员王戈,以及请假的民警如燕,侦破组的人员主要以薛异人所带原班底为主。 但会议进行了一会儿,薛异人突然感觉少了某样声音,便问道:“以往如燕像遇到这种大案要案,都是最积极的,这次她怎么会舍得请假呢?” 立即有民警反问道:“头儿,你作为主要领导都不清楚么?” 薛异人道:“她只说跟我请事假,鬼知道真实原因是什么?” “相亲。”大陈冷不丁答道。 众警一听这女孩竟然破天荒相亲去了,都不禁发出一片惊呼声。更有人笑道:“谁敢跟她相亲,怕是要随身带着盔甲,哈哈。” 薛异人道:“也没那么夸张吧,不过是女孩子好动一点而已。” 大陈立即挽起自己的袖子,毫不掩饰地指着手臂上一片痕迹说道:“呶,这就是两年前敢于跟她相亲的代价……” 众警顿时发出一片快活的笑声,薛异人眼见场面有点失控,赶紧咳嗽了一声,说道:“少讲点笑话了,进入正题,各位都提一提自己的想法吧。” 听见头儿如此提示,便有人第一个提议道:“朱先生作为陕州人,总归是外地人吧,从黄土高坡万里迢迢来到本地,一定会有接头人在这里等他。我们能否先找到接头人,然后从这人借机接近朱先生?” 还有人提议:“我们伪装成卖家吧。” 薛异人道:“说清楚点,具体什么意思。” 那民警说道:“我是说,我们伪装成等待出大货的农民,正寻找大买家。” 薛异人摇头道:“太宽泛了,需要更加具体一点的计划。” 提出此建议的人便沉默了,心里在做更周密的盘算,接着有人提出:“不如我们将诱饵加大,伪装成从境外来的金主,设法将所有买家聚集到一处,然后将他们一网打尽。” 薛异人点点头表示赞许:“那么你想伪装成哪个国家的金主呢?” 提出此建议的正是大陈,他说道:“头儿,你以前到过大雪山,不如我们就伪装成雪山南麓国家的人吧。” 薛异人摇摇头道:“提议本身倒还可以,但操作路径不对头,毕竟想一想,我们和雪山南麓国家的人容貌还是有差距的。再想一想!” 大陈脑袋里面突然闪过一道灵光,说道:“那我们就伪装成东北亚的G国人吧。” 薛异人若有所悟,说道:“说说你的理由。” “听说那个国家正在闹饥荒,我们多少可以找到一点理由,就是国家派我们出来做点生意,赚取外汇寄回祖国。” 有人提出了异议,说道:“容貌的问题解决了,但语言呢?有谁懂得他们的语言?” 有人道:“我们头儿会呀,你听他在斗地主时,一天阿西吧,阿西巴的,说得多带劲。” 薛异人顿时哭笑不得:“ 第112章 古墓来电之G国 薛异人道:“都到这个时候了,我们去找谁培训?我们身边有这种老师吗?” 旭哥儿道:“看电视呀,反正学会一些常用的词汇就行了。” 薛异人眼前一亮,顿时想起了媳妇最近追的一部东北亚电视剧,说道:“你说得对,我们可以从电视里面学。” 说着几人便搬来DVD,翻出一盘描述G国古代御厨的影碟,开始利用电视剧学起了G国语言。 与大家看了半天,见其他人倒是看得津津有味,薛异人突然觉得电视剧的内容实在太扯、太浪费他宝贵的时间,赶紧说道:“我觉得应该可以了吧。” 当即便有人他给大家来上一段。 于是薛异人思索了一会儿,嘴里叽里咕噜讲了一段,听得众警一片惊叹,纷纷赞道:“头儿真是神了,不到20分钟就学会了说G国话。” 薛异人闷波伊吃豆腐,笑而不答。 旭哥儿算是听出来了,说道:“你们知道他念的是什么吗?“ 众警便同问:“难道你听得懂?” 旭哥便说道:“我模仿他的G国语,原汁原味来一遍吧!” 于是旭哥便在众人期待中重新说了一遍,果真丝毫不差。 其余众警纷纷说道:“你也是神了,但是说的是什么意思呀?” 旭哥便进行了同声翻译: 养狗了没有? 养条狗一米大, 我养的四米大。 你养的是狗是马? 我养的是狗。” 他模仿得惟妙惟肖,众警顿时笑成了一片。 薛异人待众警将玩笑开够了,下令道:“时间紧迫,现在我们分成两组开始行动。我带一组人到各处古玩店走访。大陈你带着一组人到发现古墓的村落走访,看看那边的村民最近有没有什么新动向。” 众警站起来,敬了一个礼,答道:“是!” 高高的帽子,古旧的长袍,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烟袋,脖颈上挂着一串古旧的玉吊…… 临近中午,凯南县城古玩一条街,来自境外的金老板从车里踏出一只脚来,立即便有仆人为他遮住头顶阳光,迎他下来。金老板下得车来,站在原地整理了一下衣领,趾高气扬地迈开腿朝前走着。 小弟阿四跑在最前面,一边为他开道,一边嚷叫道:“让开让开,我们大老板来了。”引得不少人对身着奇装异服的二位侧目而视。 开元州的古玩地摊规模在整个南境市场中并不算太大。但最近在上面摆出来的东西非常扯眼:布满铜锈的刀币,刻有花纹和文字的陶片,沾有泥土的动物化石……都是真正的老货。 二位来自境外的买家,作为古玩爱好者,这几天驱车到达开元,就一直在各大古董店以及珠宝玉器城转悠,一刻不停对人兜售他们大G国的“悠久”历史,一会儿走进店铺,跟老板聊天喝茶。 这日来到凯南,听说最近凯南县城的古玩市场有点热闹,便驱车直奔这里的古玩街。 二人在街上逛得够久,金老板无意中暼见一家门面较大的店铺,便“呶”的一声,示意前面的小弟阿四先进去探探情况。 店铺老板见走进来两个趾高气扬的人,看着很像大金主的样子,立刻安排营业员抬了一条凳子过来,礼节性地给二位倒上一杯菊花茶水。 阿四殷切地将凳子先拿过来,用袖子拢住手腕,在凳子上使劲擦擦,递给后面进来的金老板。 金老板鼻子里面“嗯“的一声,坐下了,低头看见了前面摆放的塑料杯,嘴里“阿西巴”嘟囔了一声,老板听出来了,这是在嫌水杯不是专用的。 小弟阿四会意,立即将杯子推开了。 老板心里“咯噔”一声,问道:“二位老板高就?” 金老板一张嘴,就是“阿西巴”加“冲麻儿迷我”,一阵夹七夹八的东北亚G国话,高亢激烈的声音传出老远,把店铺老板听得一愣一愣的。 老板问阿四:“原来老板不是华国人?” 阿四昂首道:“当然不是,我们金老板来自具有高贵血统的白头山,是尊贵家族的大公子,此次前来华国,正是为了跟你们收几样东西。” 老板问道:“你们想收什么东西?” 阿四拿出一张照片来给老板看,说道:“要这个。” 老板看了一眼摇摇头,说道:“没有,没有。” 阿四道:“是不卖?还是没有?不用担心,钱管够。” 老板道:“既没有,也不卖,而且这根本不是钱的问题。” 阿四道:“难道还有钱买不到的东西吗?” 老板指着图片上的一面铜鼓解释道:“华国《文物保护法》规定,珍贵的文物不允许在民间流通。因此在我们这个市场上买卖的老货最高也就几万元,再高就不能在市场上流转了。” 这个时候金老板鼻子里面“嗯”的一声,手里烟杆在桌子上敲得“咚咚”作响,阿四眼看他又要发飙了,连忙安抚他的情绪,让他稍安勿躁。 同时阿四知道店铺老板还在质疑自己的身份,便低着头对他说道:“这位是从东北亚来的大金主,你不要怀疑我们的身份,你只管告诉我们,有还是没有?有的话,在哪里能找得到?要是提供消息管用的话,佣金多多的有。” 这下老板不得不直言了:“这东西一看就是国宝级的文物,是不能买卖的,如果乱交易是要吃牢饭的,甚至可能要……”说完用手在颈子上勒了一下,比出一个枪毙的手势。 这个时候金老板终于开口说话了,虽然还是叽里咕噜,但明显听得懂是带有G国语口音的华语,让不少进来的顾客听了都忍俊不止。 他说道:“什么华国、X国,都是我们大G国的一部分。铜鼓是G国的,大诗人桃白、李甫也是G国的,连宇宙启蒙也是我大G国开辟的……” 老板听了 第113章 古墓来电之鬼市 但生意人习惯了与人为善,表面上还是客客气气地对二人说道:“不如这样吧,我建议你去找三哥。” 小四奇道:“这个所谓的三哥又是谁?” 老板便将头贴近小四,轻声说道:“三哥,就是能帮你们解决问题的人……” 原来三哥是凯南地下文物市场的一名中间商,买家一般会按照自己的需求,将各种渠道搜集来的文物图片和相关信息交给他,然后再由他按照订单,自行设法找到文物,就像到餐馆点餐吃饭一般。 至于得到文物的过程是通过挖掘古墓,还是其他方式,暗自偷抢也好,明里交易也好,买家不需要知道这么多细节,只要钱给到位就是了。 小四说道:“三哥?听你这样一说,看来这个人很有名了!” 店铺老板道:“他当然有名了,他跟南来北往的大金主们都有联系。” 小四问道:“那你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吗?” 老板摇摇头,说道:“这个就不知道了,只有你们自己想办法找。” 金老板听到这句话明显又不高兴了,用他半生不熟的华国话说道:“我们可是具有高贵血统的白头山家族,要不是受到邪恶帝国压迫,导致我们经济困难,怎么可能会和三哥这种低贱的下等人交往?” 越说越激动,又是一通阿西巴,冲麻儿迷我,夹七杂八听得老板一个头两个大…… 阿四急忙拿出扇子来为自家老板扇风,安抚他躁动的情绪,嘴里轻声说道:“少爷,一切都是为了革命,为了伟大的国家利益,要暂且忍耐。” 金老板听到这里,方才息怒,站起来依旧趾高气扬地往外面走去。 柜台后面,老板鼻子里面“哼”的一声,心里早将他骂了一万遍:“大棒子,穷得都快要饭了,臭显摆什么呀,呸。” 阿四听见他的抱怨,在后面扔出一张面值5000元的纸币给老板,老板望着这钱有些陌生,说道:“哪国的呀?” 小四神秘地说道:“当然是大G国的G币,给你的小费……”说完抛出一个媚眼,看得老板心里“咯噔”一声,随即他拍拍屁股,扬长而去。 老板正拿着纸币对着阳光发呆,心想莫名其妙得到这么一笔钱,也算今天走运。 冷不丁看见自己读大学的儿子走进来,连忙问道:“儿子,帮忙看看5000G币,究竟能兑换多少华币?” 他儿子拿起来一看,鄙夷地顺手揉成一团,打算扔进垃圾桶里,说道:“废纸!” 老板赶紧顺手捡起来,埋怨道:“什么废纸?这是外国友人送我的!” 儿子轻蔑地笑了,说道:“你以为值多少钱?” “我就是不懂了,才问你能换我们多少钱?” “你自己不就是卖古董的吗?” “我卖的是古董,可这又不是古董。” 儿子说道:“跟古董也差不多。”说着再次将钱往旁边扔。 身为老板的老爹一把拦住,说道:“别扔,好歹五千块呢。” 儿子回头诡异地一笑,说道:“上厕所都嫌硬,连一碗加帽子的米线都买不到……” 老板:“原来5块钱都不值……” 金老板趾高气扬地从店铺走将出来,来到一处偏僻处,赶紧一把将缨带解开,扯下高帽子,拿着当扇子用力朝胸口处扇风,说道:“装波伊真他娘的累呀……” 后面小四气喘吁吁地跟上来,说道:“头儿,总算套出来一点值钱的消息……” 原来扮演“金老板”的正是薛异人,小四就是旭哥儿。 薛异人让旭哥儿赶紧将打探来的消息传给其他小组。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几天的乔装摸底,另一组人员已打探到了另一条关于三哥的有用信息。 他经常出没于凯南县城北的一处城中村,名字唤作田家湾,那里同时也是凯南的古物地下交易场所,行内人称“鬼市”。 之所以叫“鬼市”,是缘于这种地方从事古董文物的地下销售,市场一般在午夜时开始,黎明时分又散去,人们来去如鬼,故形象地称为“鬼市”。 那么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奇怪的时间点段开始? 一是因为这些东西并非卖家通过正规渠道获得,甚至有可能是通过偷盗得来的,所以不敢光明正大拿到集市上去交易。 二是因为这些古玩可能是富家子弟自家的东西,有时为了花钱而偷偷地拿出去卖,所以只好进行到这里来交易。 三是交易的文物价值可能超过了华国《文物保护法》之规定,不能在正规文物市场上流转。 大陈等人又通过其他渠道打听到了地下文物市场的具体位置,便趁夜幕摸进了位于田家湾的“鬼市”。 由于连日下雨,一到天黑就起雾,整个老城区淹没在一片迷雾之中。 走在路上,时不时听到路边老林子传来猫头鹰“咕咕咕”的叫声,让几人边走,心里边打退堂鼓,恨不能跟领导吱一声,赶紧撤回去了,但箭在弦上,又不得不发。 雾气中手电筒微弱的灯光,仅能看到周围三五米之内的情况,狭窄便道上两旁都是半人高的枯草。 路上遍布破瓦片、烂木头,四周各种倾塌的木质房子,如同进入旧时代的光景。 就在这时,突然有个民警叫道:“那边有灯光……” 大家朝不远处望去,只见地上有一盏小灯,照亮了雾气之中方寸之地。 走过去才看到小小的一盏马灯,后面是一个戴着帽子的人。 有民警立即习惯性地想问那人:“身份证拿出来?” 大陈立即制止了,对他说道:“鬼市有鬼市的规矩,必须要遵守三不问。” “哪三不问?” “即不问来源,不问真伪,不保证质量。” 那民警点点头,接着再和众人往前走。起始街面较窄,只能 第114章 古墓来电之情妇 不知走了多远,场面突然明朗起来,只见到前方街面忽然变宽,一片熙熙攘攘的景象,身着各色服饰的人等,在雾气和灯光中,宛如从不知名时空中突然穿越而来,显得神秘莫测。 街道两旁是大棚,下面摆着来自各地的器物,在地上凑成数排,玉器、铜器等各种东西一应俱全。 众民警都惊呆了,很多人在凯南县城生活了多少年,居然不知道在城里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数警在“鬼市”中逛了一圈,大概知道了平时不熟悉这里的缘由,其实就是利用一个破败的城中村,与普通人在日常生活中打了个时间差,只在夜间展现出它市井的一面,当白日来临,它又同灰尘一样消散于尘世之外。 这里限于摊贩的流动性质,大多不便打探消息,继续向前走,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好歹看起来有点像门面的小店,大家便鼓动大陈进去打探消息。 大陈也不啰嗦,跳进去就直截了当地问:“老板,最近看到三哥了吗?” 他这问法看似憨直,实则精巧,假使老板不想说实话,说没有看到,那也能证明三哥确实在这里活动过。 果不其然,老板以为他是熟客,便问道:“找他做什么?” 大陈假装生气地问道:“看你这话说的,找三哥不做生意,难道还想约他一起吟诗作赋吗?” 老板见这年轻人说得严肃,显得有些不悦,但生意人轻易不红脸,耐心解释道:“大家都知道的,干我们这行都得小心一点。对了,在鬼市大家都知道有事找三哥。” 大陈道:“明人不说暗话,其实我们也是朋友推荐来的,但毕竟对三哥了解不是很深,直接做买卖的话晓不得靠不靠谱。所以要从你这里加深一点对他的了解。”说着拿出一张钱递过去。 老板见这年轻人识相,便向他讲起了三哥的一些过往。 原来三哥姓张,早年靠盗挖古墓发了一些小财,尝到甜头的他,后来又开始专门组织人员从事文物买卖活动。 说得像正经的生意一般,其实就是专门为各地倒卖文物的不法分子当一名中间商,赚取一些差价,也就是传说中的掮客。 为什么要转行呢?原来在文物倒贩这条线上,“一线”盗掘人员干着最脏最重最危险的活,但一旦被逮到获刑最重,却获利最少。 盗贩过程中,一伙人从文物出土到销赃“各司其职”。盗墓一般由“支锅”组织团伙完成,团伙成员包括探墓、吊土、清坑等人,分工协作。 “支锅”负责提供经费和工具,并不直接到现场,清坑者清出文物后,全部交给“支锅”;“支锅”根据货物价值高低,一次性给盗墓团伙发放买劳务费用,其中盗墓团伙的头子拿—半,剩下由团伙成员一起分。 吊土干的是纯苦力,连看一眼出士文物的机会都没有,出一坑货最多能分到几千元辛苦钱。 三哥最早干的就是吊土,后来受到高人指点,转到文物贩卖这条暴利的线,每倒一手,价格翻番,做起来隐秘难查,受到的打击最弱。由此,生意越做越纯熟,在圈内的名气也越来越大。 具体来说,他改买别人挖出的货,成交一件就能拿到百分之五左右的佣金。 老板一番简明扼要的解释,让大家总算是明白了三哥是怎样的一个人,但是大家最关心的问题还是没解决,那就是去哪里才能找到三哥。 大陈问道:“那么他人在哪儿呢?” 老板摇摇头道:“这个就不知道了。” 原来近年来政府加大了对违规盗贩卖文物的打击力度,这一行也日渐不那么好做了。日常中,他习惯在城中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即便住店,也是让他的朋友、熟人或情妇开房间,他自己并不开房。 每当住个三五天或者一个礼拜,感觉不对劲了,再换个地方接着住。 民警听到这里,见老板歇住不讲了,也知道接下来的消息怕是得加大钞能力了。 大陈便递了一沓钱给老板。 老板丝毫不不客气地收下了,说道:“对嘛,生意场上有生意场的规矩。我虽然不知道三哥在哪里,但是多少知道三哥的情妇们住在哪里。” 大陈奇道:“情妇们?难道他还不止一个情妇?” 老板道:“那当然,狡兔还三窟呢!只要有钱,多一两个姘头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大雨,小巷深处,一间破旅馆里,三哥正与他的其中一个姘头鬼混。 这些日子他东躲西藏,好久没见到这个妖艳的小妇人。 因此一敲开门,见到她出浴后娇艳欲滴的样子,就忍不住精虫上脑,一把将她摁倒,反压在进门的隔断墙上,粗暴地将人家一条新换的浴袍撕扯开,就要将她“法办”。 那小妇人平素却不单他一个主儿,怕被邻居瞧见,急忙用脚踢上了门,捏住他的命根子,像绳子牵牛一样,将他往房间里引。 一番狂风暴雨过后,窗外雨渐歇,三哥累极,正埋头靠在姘头柔软的胸乳之间酣睡,嘴巴不时吧唧两下。 正梦见小时候吃母亲的奶,突然听到远方传来的警笛声音,一下子自然反应坐起来,去找衣服穿。 小妇人埋怨道:“才来得几分钟,你又要去哪里呀?” 三哥叹口气说道:“我这是被条子逼得没办法呀,听警笛声,条子是越来越近了,我必须得走。” 原来最近三哥发现自己多个下线被抓了以后,开始到处躲藏,由于行踪不定,给警方的抓捕行动造成了很大的困难。这也造成了警察每天在城中村奔驰来去,到处找寻他的踪影。 小妇人还是惯用牵牛法,一下就把他拉回床上,说道:“我不许你走。” 三哥有些急了,说道:“老子要吃牢饭了,你还想干啥?” 小妇人说道:“你一两个 第115章 古墓来电之三哥 小妇人依旧不依不饶,说道:“你这哪里是逃难,分明就是急着去找其他小狐狸精。” 三哥听见警笛声越来越大了,知道再不走就该歇菜了,伸手从腰包里掏出一沓钱来丢给小妇人,说道:“够了吧。” 小妇人撒起娇来,说道:“我不要,每次你都是拿钱哄我,可是我需要的是你这个人。” 警车似乎来到了楼下,三哥急了,一把将她推开,说道:“再不走,你老公就回来了。” 小妇人听他提到老公,明显一愣,那只牵牛的手一松,被三哥趁机脱离了她控制。 三哥边爬窗边应付她道:“等风声松点,我就会给你消息,回来带你走。” 旭哥儿一组从鬼市老板的口述中,了解到三哥最近和一个叫娟子的女人走得很近,通过进一步调查,基本确定了娟子在城中村的位置。 天刚亮,一群便装刑警搭乘私家车,悄无声息赶往娟子的住处。 本计划在她家附近观察一番三哥是否出现,经过密切的监视,到天大亮,并没有看到三哥,娟子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急匆匆地收拾衣物,看来是打算出门。 警察猜测她应该是收到了消息,要跟着三哥跑路。 现场指挥的小组长旭哥儿与众警讨论了一番后,下了命令,立即实施合围,抓住娟子。 令人啼笑皆非的是,这娟子不知是否平时受虐惯了,当警察突然出现在家门口将其摁住时,她还以为是自家那个死鬼姘头又回来了,要搞点什么鬼花样,其他的不担心,只担心自己的衣服又被扯烂,一个劲儿安抚民警道:“慢慢来,不要猴急,别扯烂我新买的阿玛尼。” 执法民警顿时捂住脸哭笑不得,赶紧表明身份:“别闹了,我们是警察。” 听到是警察,娟子便放心了,只说道:“我良家妇女一个,你们抓我干嘛?” 民警道:“我们怀疑你私藏嫌犯,要对你家进行搜查。” 娟子道:“平时就我一个,有本事你们就搜吧。” 于是民警便分组,有的去查看她住的房间,有的翻捡她准备带走的行李箱。 很快民警便找到了两份护照,一份是娟子的,一份写着某男性姓名的,都拿到娟子面前与她对质。 在证据面前,娟子只好低下头承认自己的确急着出去与一名化名叫三哥的人相会,意图一同出境。 原来就在刚才,三哥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让她带着自己的护照去附近八里河桥头相聚。 民警从娟子的话中得出结论,三哥很可能就在附近,并且离娟子家不远,如果他发现娟子已被抓住,一定会迅速隐藏起来。 于是他们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立即将娟子放了,然后跟踪她,等着三哥自投罗网。 于是旭哥儿发挥他的特长,开始对着娟子满嘴跑火车,大意是说警方急着追踪一个组织卖淫嫖娼的老鸨儿,结果误入民宅,抓错了对象。 由于本为风尘女从良的娟子过往也曾遭遇过突击检查,因此并没猜到警方的真实意图,只简单埋怨了两句警察不应当抓错好人,就急忙拖着行李箱走了。 民警千道歉万后悔,待她走后,悄悄跟在后面,来到一处桥上,只见娟子一直站在那里等,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都没有任何异样。 终于等到下午,来了一个穿着蓝色T恤戴着鸭舌帽斜跨包的男人,一男一女两人简单交谈了一下,娟子似是想跟他走,但被男人推了两把,明显是被拒绝了。 娟子见他打定主意要甩了自己,随即大声警告他:“你要敢走,我就把你的行踪告诉警察。” 这番话很快让男人反应过来警察已盯上娟子了,于是甩了她一巴掌,拿着纸袋就疯狂跑路,但没逃出多远,被突然从树上、从电线杆后闪现的警察一拥而上,死死摁住。 组长旭哥儿一把将三哥挎着的包抓过来,翻出里面的证件,证实这名男子正是他们要找的三哥,结局竟然如此简单,三哥就这样被抓住了。 一群人兴高采烈地押着嫌疑人往回走,孰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正当他们经过一处狭窄小巷时,突然被人兜头从小巷上方倒下来的几盆不知是辣椒粉还是胡椒面的刺激性粉末,一时呛得大家喷嚏阵阵,眼睛也辣疼,直接无法睁开。 旭哥儿急忙指挥大家闪避,拿出携带的水壶来倒水洗眼睛。趁警察们躲避间隙,又一伙人旋风般冲将出来,一边对着众警推搡踢打,一边将三哥连人带物给劫走了。 待警察们终于睁开眼睛,却发现三哥已经跟着劫匪逃窜到了附近的一处楼顶。 在楼顶的三哥企图跳进另一处巷子逃跑,当看到对面有围过来的民警,舍命从楼顶纵身一跃,成功跳到了小巷对面的屋顶上。 民警小张跟他的师傅王戈一样,追捕嫌疑人像鹰一样敏锐,面对不要命的嫌疑人从楼顶直接跳跨,他没有任何迟疑,眼一闭,跟着跳了过去。 楼顶的民警紧追着三哥不放,巷子里的民警也死盯着,一路直追。 一直跑了十余间房子,穿过四五条巷子,三哥从一间三五米高的房子上,顺势跳进了一处一米多宽的巷子。 但不走运的是,由于没有路灯,他跳进了一处死胡同,最终被民警赶到,将他合围。 关键时刻,“通通”几声,又是那伙劫匪及时出现,在墙壁上凿开一个大洞,让三哥赶紧钻过去。 民警想追,忽然从洞那边扔过来几串威力巨大的爆炸物,“咣咣”炸响,吓得大家本能地闪避。 烟雾缭绕中,民警们发现那只是一些改装过的电光炮而已,急忙跟着穿过墙洞,发现那边竟是一条湍急的河流,劫匪准备充分,已在河面提前准备好船只,此时载着三哥顺流而下,很快不见了踪影。 冲在前面的两名 第116章 古墓来电之刀客 一间破庙里,逃到此处的三哥气喘吁吁地问道:“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挺着一双大眼睛的年轻劫匪答道:“你不要问我是谁,反正你只需要知道,就你犯的这些事,一旦被抓住即便不够枪毙,也够你吃一辈子牢饭了。” 三哥经常在地下生意场上行走,知道对方救自己一定是另有所图,就是说大家一定都是道上混的人,不需讲太多废话,便直截了当地道:“把你们老板叫出来吧。” “劫匪”道:“好吧,我让我们老板出来跟你讲。” 说话之间,只见身着一身东北亚传统服饰的金老板霸气十足地从门外走进来,嘴里还叽里咕噜,讲着一大堆东北亚G国话。 原来这伙劫匪正是薛异人乔装的行动组,目的就是通过实施计中计,救出三哥,取得他的信任,然后以他为跳板,继续同幕后的大老板朱先生接触。 小组同时还带来一名文物鉴定专家,姓赵名普光,专门负责在关键时刻辨别文物真伪。 三哥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讲些什么,惊道:“我靠,你们这是在演古装戏吗?” 幸亏金老板身边还有个翻译大陈,就在薛异人边讲话之际,边替他做同声翻译:“这就是来自东北亚G国的金老板,此次来到华国,正是为了收一些大货,卖给境外的大金主,好为国家筹集外汇。” 三哥道:“怪不得我最近常听线上人讲,有几个来自境外的大金主正在到处找我,原来就是你们。” 大陈点头答道:“是的,我们不知道你身在何处,故而只能投石问路,等待民警抓你时再现身相救。” 三哥叹口气道:“就怪条子追得太紧,我已经好几个月没敢现身了。” 金老板叽里咕噜讲了一段话,大陈翻译过来,大意是说这不要紧,我们也是先收了西国买家的订金,被逼无奈才急着想找到货源,交给人家凑数,直接点吧,凭你的本事,究竟能搞到多大的货? 见对方一副病急乱投医的样子,三哥随即交代了自己的上下线,也就是朱先生。 大陈们之前推断的没错,据三哥交代,他确实是这个盗墓团伙里的中间商,业内人称“支锅”,专门负责为他人组织盗墓、收购、买卖文物。 在他的上边,正是外号名叫朱先生的北地男子,他才是整个犯罪链条的最高层级,也就是业内所说的“掌眼”。 也就是说,此次疑似发掘自南町古国墓葬的“大货”,基本落在了他手里,也只有他才知道所有被盗文物的去向。 金老板提出要看货,这时候三哥说道:“想看货可以,你们三个选一个,跟我走。” 三哥的话瞬间让众民警犯难了。那么谁去考呢?从安全角度讲,肯定是警察去,但是大陈以及薛异人不十分懂文物啊,去了也白去,看不明白呀。 这时候三哥一看,数人举棋不定,转身就要走。 情急之下,考古队的赵普光开口了:“那我去。” 三哥见对方人选定了,背过身打了一个电话,不一会儿,就见一个大小伙子骑着一辆摩托车来接人了。 由于城中村这里,赵普光也是头一次来,路也不清楚,所以坐在车后面儿什么也没想,净看道了,以便下次再来好记住道儿。 兜兜转转在城中走了大约二十分钟,终于进入一间大房之中的地下室,看到三哥从一辆越野车后尾箱拎出一样东西。 赵普光看到这件东西突然间觉得非常打眼儿,也非常诱人,因为屋里很暗,只能拿条凳子站上去,就着窗户底下的阳光仔细查看“大货”。 一看确实是南町时代的东西,顿时眼前一亮,来时所有的紧张和害怕,一扫而空。 赵普光说:“我得回去和老板商量一下,好给你定一个价。” 三哥透露道:“此次南町古国王墓重现天日,之前我已经牵线帮上家达成了好几笔生意,现在好些珍贵的文物都掌握在朱先生手里。要是有诚意,就多备些现金,争取将他手里的东西一并收了。” 赵普光道:“金老板的确急于收足大货,此次专程到华国为国家筹集外汇。临行前他交代了,西国人很喜欢华国的古董,只要是真货,数量越多越好,他们见一样收一样,此时正是赚大钱的好时机。” 三哥道:“朱先生并不只有他一人,要是你们诚意足够的话,我可以让他将其他人一并叫来!” 赵普光道:“英雄所见略同,来时金老板已经吩咐了,如果货是真的,就要你们把人以及货源备得足足的,千万不要藏着掖着,钱不是问题。” 三哥点点头道:“我这就去联系朱先生。” 赵普光兜来转去的真实用意,其实就是按照薛异人的计划,要将朱先生及所掌握的零星文物贩子想方设法汇聚到一起,然后一网打尽。 昆都市区,某城中村,最近从北边来了一批租客,大约十数个人。 这群人样子看着好生奇怪,皆操着一口陌生的北地口音,聚会时不爱坐凳子,却喜欢蹲在凳子上,或成一排靠在墙角抽旱烟。 吃饭时通通不要米饭,要馒头(他们统称为馍馍)、面条、饺子,然后用筷子插着馒头,左手端起面条边吸溜,边啃馒头。 这群人还十分谨慎的样子,除了带头自称姓朱一脸富态的朱先生,其余大多数人都不苟言笑。 更奇怪的是,某天晚上,房东太太看到其中的几个壮汉正在月光下冲凉。 其中一人解下身上的大衣,只见他腿上左右两边绑了两把长不到三尺的器具,直接就扔在旁边的地上,“叮当”作响,似是刀具。 房东太太年近四十,新近寡居,当来到后院,看到几个壮汉在月光下冲澡,清凉凉的井水从他们健硕的脊背之上一泻而下,如水银般落地,她两腿 第117章 古墓来电之集训 澡洗完,随即解开裹住刀身的布条,开始拿布擦刀。 那是一把长不到三尺的刀身,在月光下经井水擦洗后,发出蓝莹莹的光。 这群人来自号称地下遍地是文物的陕州,此次南下,正是为了给朱先生当保镖。 数人一齐在外面冲凉,朱先生站在屋檐下接打电话,一看原来是三哥打来的,说有大金主上门,做完这笔就能让大家狠赚一笔。 这一番话听来,立即让他喜不自禁,一口气跑回房间,将还没有洗澡躺在床上打盹的数名壮汉都悉数叫醒:“有生意了,有生意了。赶紧起床,等赚了钱就回家娶个米织婆姨生娃。” 便有一人问他:“都说米织的婆姨好,但是具体好个甚?主家先生,你见过吗?” 朱先生听他问便用陕州话回答道:“米织的婆姨,就是那红格莹莹的窗花花,大家不都在说吗?陕州的婆姨俊格蛋蛋,谁找上谁就金银满罐,端格铮铮的身板,柳条条的腰。粉格丹丹的脸蛋,白格生生的牙。总之,要是能娶上个米织的婆姨,就甚个都妥了。” 朱先生讲到这里,不止听到一人发出的唾沫吞咽声。 有汉子就好似看到了一名美艳的婆姨站在他面前,等待他抱起来放到床上一般,不禁大力跳起来,搓揉着双手说道:“美得很咧,咱们就不要在这日头底下晒暖暖了,有事办事,等赚了钱就赶紧回米织瞧一瞧。” 朱先生瞧见他们热情高涨,于是赶紧将手底下的账房叫过来,吩咐他道:“赶紧通知手里掌握着大货的老板们,都带着东西赶到八播集中,我们准备干一票大的。” 按照约定的时间,这日薛衣人正带着组员收拾装备、检查车辆,打算即刻从县城出发,赶往八播。 一行人先后登车,突然最后面的薛异人手中对讲机响了,拿起来一看,竟然是从指挥中心传来的,他急忙凑到耳边,只听见一道简单的指令发出:行动暂停,等候指示。 一行人本来满心期待接下来的行动,突见头儿站在外面不动了,纷纷探出头来问道:“头儿,怎么了?” 薛异人答道:“全体下车,县局集训,开会。” 众警纷纷叹气:“哎,还以为马上办完事就能休假了呢。” 待大家赶到县局会议室,见到蒙书记以及县局一众主要班子成员都在,蒙书记将开会的目的说了,大家才得知原来是高层获悉了侦破组的计划,觉得具有很强的操作性,但还可以再细化,为保证行动万无一失,决定专门聘请专家对侦破组民警进行文物专业知识方面的培训。 同时,会议还专门聘请了一名外语老师,为大家培训东北亚语。 薛异人正猜想外语老师长什么样,突然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传入耳际,一道袅袅娜娜的身影映入他眼帘——进来的人,赫然竟是自家媳妇傅香君。 原来傅香君最近在追一部引自东北亚G国,讲述一名女御医成长史的长篇电视剧,长达上百集的内容,她每集都没落下,跟着人家拿腔拿调,不知不觉,竟然顺利学会了东北亚语。 蒙书记的老婆也就是她舅母,正巧也在追这个剧,与傅香君私底下有过沟通和交流。当从自家书记丈夫那里听说了侦破组要假扮G国买家秀,但苦于语言不够精通的消息,便将外甥女会说G国话的消息告诉了自家丈夫。 蒙书记一合计,此时正是用人之际,秉持举贤不避亲的原则,立即将她引荐给了工作组,工作组三下五除二将她暂时借调到警务部门来开展工作,一番测试之下,发现她竟然能将G国话讲得七七八八,与标准答案八九不离十。 化装成境外买家的侦破组成员临时被通知去开会,这本来只是一个小插曲,不想当薛异人将建议推迟一天再交易的消息告诉朱先生以后,反而让这伙来自北境的不法分子更加确信,这群来自境外的买家之所以晚到,恰恰是为了吊他们的胃口。 培训会上,专家正在讲述南町古国的历史。 众所周知,青铜是奴隶社会的标志。从临近桂省已发掘出的铜棺规模就可以看出,古南町国的青铜技艺相当高超。 那还是西历1969年,筑路民工驮娘江边发现了一座古墓,在距地表150厘米处出土了一具罕见的铜棺。棺长达200厘米,重达400公斤。 铜棺的设计有很高的艺术水准,表面鎏金,底板较厚,上盖表面略呈龟背形,刻有生动的云雷纹。棺内有玉管、玉环、玛瑙串球等明器。 可惜铜棺在后来的思想革命中遭到毁坏,只剩下一块长53厘米、宽32厘米、重50斤的铜块。 从村民李有田的描述来看,双乳山上惊鸿一瞥的铜棺显然是南町王级的葬具。按常规,离铜棺不远应当有南町方国一座比较大的城市,如果铜棺可以确定为王级葬具,则这个城市应当是都城。 河洛省安阳殷商都城,就是先发现墓葬而后发现都城的。这说明,南町古国的都城虽然主要在凯南,但也曾经在桂省西林,两地都是南町古国的政治中心。 实际上,右江上游的驮娘江和阳江围成一个橄榄形,桂省西林在驮娘江边,凯南在阳江附近,这个橄榄形是南町古国的政治中心,两者互为京畿,其中核心中的核心,即在位于阳江之畔的八播。 培训间歇,薛异人悄悄将妻子拉到会议室后边一处偏僻的角落,问她:“你真的要加入此次行动吗?” 傅香君很官方地答道:“配合警方打击违法犯罪,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我也是这个国家的公民,有什么问题吗?” 薛异人有点怒了,说道:“那是别人家,在我们家,我已经替你尽了这个义务。” 傅香君突然反问到:“就懂G国语的人来说,如果我不来尽 第118章 古墓来电之公主 “可是大娘呀,倒卖文物的人不是傻白甜,而是一伙文物倒卖老手。他们狡猾而凶狠,手段毒辣,交易时很可能会故布迷阵,以假乱真,甚至很有可能会狗急跳墙,最后导致人亡宝碎……” “对呀,所以才需要我这种专业一点的人士,主动来协助你们,把戏演得真一点呀,这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有什么问题吗?” “反正我不想你去……” “这个你真决定不了,现在你没有了王戈,我要顶替他的位置,贴近你,帮助你,要不然让你一人独处于天地间,该会有多么的寂寞。” 猛然听妻子提到王戈,薛异人更加急躁了,争辩道:“他只是生病,暂时离职,还会回来的。” 傅香君像是要特意击碎他的希望,摧毁他的信心,说道:“不会回来了,他要结婚了,之后就是脱离警队,回归家庭……” 听到这话,薛异人更加震惊了:“结婚?跟谁呀?” 傅香君反问道:“让我想想,之前你都跟谁纠缠不清来着?算了不计较了,结了也好,正好不让那些个小女生得逞,把我老公抢走” 薛异人有点哭笑不得,说道:“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还讲出来做什么呀,再说人家如燕也要结婚了。” “那你知道这个小女生跟谁结婚吗?” “听他们提到过,但不知道是谁,到底跟谁呀?” “还能跟谁,王戈要结婚,这个小女生也要结婚,又是一个单位的,当然是他们两个了。” 薛异人听到这话,简直是如遭雷击。虽然之前就从局长那里就听说王戈要结婚了,但是万万想不到,竟然是跟如燕。 傅香君接下来说了一句话,让他更加震惊:“据说他结了婚以后,有脱离警队的打算。” 这些话如惊雷般接踵而来,而他自己却因处于风暴眼的核心,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世上最悲催的事情之一就是,女朋友结婚了,新郎却不是我; 比这更悲催的是,好兄弟结婚了,我是最后一个接到的通知; 还有更悲催的,好兄弟的结婚对象,竟然是曾经的绯闻女友…… 他正待拉住妻子打破砂锅问到底,忽听门外有人喊:“两口子在那边鬼鬼祟祟搞什么?出来继续开会了。” 傅香君提醒他道:“走了,开会了。” 说完,甩开丈夫的手走了,只留下可怜的薛异人傻傻站在房间里面,继续震他的一脸惊。 随着会上最后一件文物图片在大屏幕上被点击出现,针对工作组所有成员的业务培训会暂告一段落,接下来将召开小范围内的工作续会,除蒙书记还没进来,参会人员差不多都齐了。 薛异人一见这阵势,便知道书记还在办公室,于是赶紧趁休会这段时间找到他办公室,一到门口,果见他正坐在椅子那里认真批阅文件。 本想直接质问,但想了想还是克制住了,敲了敲门,待得到里面人一声“请进”的答复后,方才进入,随即问道:“书记,我们家有我在就够了,为什么还要把香君拉进来?” 书记道:“如果我说不是我要求的,而是她自愿加入的,你相信吗?” “自愿个毛线,以前她最讨厌我这个职业了。” “但是你没听她说吗?配合警方打击犯罪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人总是会变的。” “但是这伙人是一帮穷凶极恶的人,我自己去历险就够了。她什么也不懂,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要是出事,这算什么?” 书记道:“有我们这么多人保护着她,能出什么事?” 薛异人继续争辩道:“她就一个艺术老师而已,充其量舞蹈跳得好一点而已,哪有你想的这么完美!万一露馅,牺牲的恐怕不止她一个……” 书记见他这样担心自家的外甥女,不禁哑然失笑,说道:“你太小看你媳妇的能量了。” 说着站起来,轻轻拍了拍他肩膀,神秘地笑了一下,说道:“老话说,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你说的这事情,等到了会上再议。” 薛异人还想说些什么,但见书记已经走了,无奈他只能继续返回会场,坐到座位上参会。 续会上,为做到人赃俱获,万无一失,警方公布了这样一个计划: 首先派出由傅香君扮演的境外文物买家,先带一部分定金深入虎穴,与犯罪嫌疑人在约定地点谈判、周旋。 警方负责在后面盯梢,一旦充当特勤的买家确认盗墓分子全部到齐并将货带足,立马向蹲守在交易地点附近的干警发出抓捕信号。 此时,傅香君将会按照之前的计划,迅速脱离现场,确保自身安全…… 大家见会议持续了好一会儿,作为案件侦破计划核心人物的傅香君,却并没有出现在会场,正当所有人都在生疑之际,突然蒙书记朝主席台后面喊了几声:“演员可以出场了。” 原来特勤一直在后面装扮,此时听见领导招呼,上身着窄袖短衣、下身穿一件鹅黄色蓬蓬裙、头戴白色遮阳斗笠的傅香君,突然间就落落大方地走出来了。并且一见面就羞涩地欠身跟大家打了一个招呼:“阿尼哈撒优。” 其状态姿容,像极了东北亚G国电视剧里的世家公主,兼之一口完全能以假乱真的G国话一出口,简直惊呆了一众民警。 随后,她竟然当众在主席台跳起了一段G国传统民族舞,更加把大家看得目瞪口呆。 一时众警纷纷惊叹:“太像了,太像了。” 尤其是薛异人,历经这么些年的婚姻生活,他几乎已经遗忘,傅香君原本也是一名明艳活泼的少女,其有时智计频出,简直像个女诸葛。 此时他的耳边,不禁响起了那首知名的电G国视剧童谣: 胡大大胡大大娃娃哭啦。 想爸爸想妈妈想要回家。 雾 第119章 古墓来电之古庙 次日上午,十点多钟,接头人三哥骑着车,将包得严严实实的一面铜鼓带到了位于八播街头的某旅社。 这里作为首次交易的地点,既不偏也不闹,选得毫不引人注目,过了一会儿,化装成境外商人的“小四”大陈,与乘坐一辆白色豪华轿车的“公主”傅香君、“少爷”薛异人,相继来到了旅社。 三哥在与买家印证接头暗号,互探虚实之后,终于将铜鼓拿了出来。 大陈凭借会议上强化培训过的经验,心里默默惊呼:“啊,这应该就是会上赵普光所说的那面铜鼓了。” 但面上仍需表现出不屑一顾的样子,说道:“仍然只有这一件吗?只怕满足不了我们的胃口。” 三哥说道:“想会朱先生和看其他货当然可以,但跟前面一样,你们几个人只能选一个跟我走!” “那谁去呢?”这时大陈又犯难了,开始思索如何才能够将傅香君也带着去。 三哥一看数人举棋不定,像上次一样,转身就要走。 情急之下,大陈说道:“还有我们公主也要去,必须得带上她。” 三哥奇道:“难道你们车上还有其他大人物?” “当然啦,那是我们最大的老板。只有她去了,才能最终拍板决定。” 说完,大陈过去将车门打开,直接从车里面钻出来一位身着东北亚民族传统服饰的公主出来。 三哥眼前一花,赫然穿越到了东北亚G国李氏王朝时代。 他是低眉顺眼的小太监,而她是刁蛮任性的三公主。 某天,三公主听说自己将被皇帝赐婚给某位异国王子,但她对此王子并不中意,因此心里不爽快,想找个人来发泄一下。 当出得门来,看到门口小太监丧了吧唧的样子,下巴还冒出几根胡须,质问道:“小三子,你是不是进宫时没阉干净?” 三哥猛然摇了摇头,告诉她自己阉干净了。 三公主突然严厉地说道:“来人了,把他拖出去,再阉一次。” 眼见敬事房的大太监端着一只盛有劁猪刀的盘子走过来,阴恻恻地看着他笑,三哥顿时感觉到裆下阵阵发凉,一下子吓得三魂离了七魄,告饶道:“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三公主一看到他的狼狈样,顿时咯咯大笑。 大陈见三哥神情有异,猛地推了他一下,喝道:“发什么呆?” 猛然回到现实,三哥用力揉了揉眼睛,发现裆下的家伙事还在,忍不住暗暗舒了一口大气,急忙答道:“走神了,抱歉。让你家公主也开车跟在后面吧!但人不能再多了。” 普千村在凯南县城东北五十余里处。四面青山错落,奇峰挺秀,山间是一弯平坝,上有良田千百亩。 略显开阔的普干坝子之南,就是有名的双乳山。名为双乳山,其实只有“一乳”,乃是一个山包。据传远古时候本来有着一对圆润如真乳的两座山峰,后来不知何故,一山陡然陷落地底,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山前千亩良田之间,从老龙山发源的阳江,清流潺潺,似乎眷恋着这片肥沃的土地,徘徊流连不忍离去,因而在坝子中间曲盘成一个“太极图形 当走到双乳山附近,阳江围绕着山势绕了一个圈,最后在不远处与八播河交汇,一同汇入驮娘江 由让此地更加具有了某种“神性”。这里的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春种秋收,夏晒冬藏,与大自然融为一体,饱暖有余,怡然自得。 大陈其实之前来八播次数不多,对附近村社道路不是很熟悉,所以坐在车后面什么也不用想,只管用力记录,以便下次再来时,还能把道记住。 这样数人乘坐两辆越野车一前一后,走了大约四十分钟,被三哥带到了双乳山附近的一处山脚,据他所说,半山上有座小庙,最后的交易地点就选在上面。 大陈用心观察四周环境,其时天上星光皎洁,古庙居于半山,于林中只露出一处檐角,和檐角下的几只铁马。山风吹过,叮当作响。 车停下,三哥先下车,随后叫大陈下车,注意跟上他的脚步。 公主也想跟上,被三哥所阻止,说道:“只能一人上去……” 大陈不能让家嫂上去犯险,便只能让公主坐在越野车里休息等待,自己则在三哥的带领下,朝半山小庙走去。 三哥不知道此时警方已经悄悄跟在后面,摸到了双乳山附近,其中就有带队的薛异人,此次身为他妻子的傅香君主动请缨,配合警方深入虎穴打击最为穷凶极恶的文物贩子,作为丈夫,他哪里有不担心的。 虽然表面上强装镇定,但心里面一直“扑通扑通”地乱跳。 这就奇怪了,多少次他自己历经险地,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更加没有像现在这样在乎过自家老婆。 山下车里,公主独自在车里等待,山上三哥穿过林间小道,将大陈带到小庙门口,只见从外面望进去,黑压压一伙文物贩子,都挤在并不宽阔的厅堂里面。 当头一人,大腹便便的样子,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朱先生。 庙里旁边有一张临时被清理出来的供桌,上面摆满了文物古董。 作为接头人,三哥为双方进行了引荐,互相客套了一番,朱先生说道:“不是听说你们大老板也来了吗?” 大陈道:“是三哥说了,只能一人上来。” 朱先生便望着三哥笑道:“谨慎过度,谨慎过度,既然来了,至少应该露个面吧。” 三哥道:“只怕我刚才已经得罪了人家,现在得朱先生亲自去请了。” 朱先生轻笑了一阵,径直带着几人向山下走去,来到下边车辆停靠的地方。数人在大陈的引荐下,将车门缓缓打开,露出了金老板的庐山真面目。 在朱先生意识里,一般出门跑生 第120章 古墓来电之突袭 大陈看出来朱先生听不懂,就替二人当起了翻译:“我们公主说了,女子能顶半边天,当此国家困难之际,不论男女,都应当主动站出来,为国分忧。” 朱先生听完,率先鼓起了掌,说道:“有志气,有见地。好吧,陈先生,你上来看货吧。”说罢,留下两名手下守在车子附近看住公主,仍旧带着大陈往山上而去。 进到庙里,他赶紧将大陈带过去文物堆那边,开始与这名境外金主商定价格。 大陈问道:“这就是你们全部的货吗?” 朱先生点点头,开口道:“初次见面,第一次交易点,货不算多,算给你便宜一点,包干价一百万,所有东西全部拿走。” 大陈便打起了马虎眼,说道:“货是好货,但事先也不知道你们来了这么多人,将货备得这么充足,反而是我们失礼了,带的定金根本就不够。” 朱先生大方地说道:“不碍事,先把价格定下来,过后再付钱也是一样的。反正我们手里永远也不会缺货。” 大陈道:“那我得下去跟我们公主商量一下。”朱先生不说话了,也不嫌反复往返麻烦,再次跟着他下得山来。 大陈来到车边,低头俯身,惶恐万分地对着车里的公主说道:“尊贵的公主殿下,我要向您深刻检讨,由于来时低估了对方交易的决心,我们带来的钱不够。” 公主一听就怒了,说道:“你这个该被炮决、犬裂的家伙,做事情这么马虎,难道来之前你就没有提前打听过,他们有多少人,带了多少货吗?” 大陈唯唯诺诺地连声道歉:“是属下的失误。” 公主不依不饶,怒斥道:“工作不认真,记大过一次,要是再犯一次,我就告诉玉将军,将你及家人全部炮决……” 大陈假装害怕,擦着额头上的汗珠说道:“是是是,要是再犯错,属下万死难辞其疚。” 此时公主说着生硬的华语,朱先生一伙人跟在大陈后面,勉强能听得懂了。 当听到大陈因为一次工作失误,就要面临全家人被炮决,忍不住唏嘘万分:“这可比咱们社团内部的家法狠多了……” 只见大陈回过身来,对朱先生说道:“为了显示诚意,我们公主会留在这里,一直等到我拿钱回来。” 朱先生放低声音说道:“刚才金老板说将要你处死,有这么夸张吗?” 大陈道:“队伍即纪律,纪律即队伍,我们公主的时间是万分宝贵的,本来按计划这单做完,她还要赶到下一个地方交易的。要是因为这个事情耽误了她的大事,那我真是百死莫赎了。” 朱先生听他这样说,想到他们一名柔弱的女同志都留在这里当人质了,谅他们也翻不出来多大风浪,就放大陈走了。 朱先生之所以同意大陈出去拿钱,其实也有自己的小算盘,根本原因还是庙里的文物虽然多,其实没有几个能达到价值连城的,真正的宝贝都还藏在附近的大墓底下,需要一些时间取出来。 因此当听说大陈还要回去拿钱,反而松了一口气,赶紧催促手下人:“打电话催一下墓底下的,为免夜长梦多,拿到东西就撤,动作要快。” 大陈心忧兄嫂的安全,走到半路,立即摸出藏身上的信号发射器向附近潜伏的警力发出了抓捕信息。 当看到大陈走远,朱先生松了一口气,再次催促手底下的人:“还没摸到吗?怎么老是感觉怪怪的,再叫两个人下去帮忙。” 三哥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也跟着附和道:“奇了个怪哉,我也有同样的预感,怕是被人盯上了。” 为防变故,朱先生当即作了一个决定,先将带来的货打包再说。 事实证明,老江湖的预感还是很灵验的,就在他催促手下人加快速度打包放在庙里的文物之际,突然从山上冲进来一名手下,喘着粗气说道:“掌柜的,风紧,扯呼。” 朱先生心想:“不能够呀,人质还在我们手里呢,即便要来也不至于这么快呀。” 说着赶紧让人开车门,将里面的人质揪出来,盘问她的底细,当车门打开,却只有一件蓬蓬裙掉落下来,两个手下钻进车内,发现车子客舱底部早被切开,露出黑洞洞的一个大口。 至于那个自称人质的“公主”,玩了一手现实版的“金蝉脱壳”,利用早就锯开的车子底盘,逃走了。 朱先生大怒,当即叫来一个手下人,说道:“一定跑不远,沿附近给我找。” 这时又有手下从山上奔逃下来,一边跑一边大声招呼道:“主家,条子摸进庙门了,赶紧走呀。” 原来警方早已从山背后摸到了庙顶,潜伏在上面,当大陈抓捕的信号一发出,众文物贩子只见洞口上方绳索垂落,十数名特警缘绳而下,同时将震爆弹朝庙里扔来。 这一下猝不及防,整个小庙都晃动起来。一些文物贩子没见过这阵仗,立时双眼发黑,站立不稳,蹲在了地上。 当此之时,意志力稍强的文物贩子们趁警察刚下来,立足未稳,纷纷朝小庙外面冲,乱作一团。 山下一群人则护送着朱先生抓紧时间往北边走,想着只要冲到野地黑暗处,就有希望逃出去。 但警方早已对该地完成了合围,霎时间从野地北边过来了三五个警察。 不仅是北边,从四面八方冒出来的民警多达十几个,将他们通通围了起来。 照往常经验来说,按道理这警察都到眼前了,躲是躲不过了,一般人还不得老实伏法呢。 可是这些人不但投降,接下来的举动更加出乎意料。 但见彼此遭遇后,听见警察大声喊:“我们是警察。” 但这些人并未束手就擒,而是一边叫嚣着,一边张牙舞爪地朝警察对冲过来,右手挥舞着一个用衣服包裹的长长的物 第121章 古墓来电之野斗 小张在发现嫌疑人手里持有凶器后,害怕其他同事因临敌经验不足而受到伤害,抢先挥舞着长棍去捅嫌疑人,嫌疑人的注意力被成功吸引过来,回身便砍向小张。 小张用警棍格挡住,另一名民警趁机从后面扯住嫌疑人衣领,并用伸缩警棍捅向那名嫌疑人的腋下软肋。 嫌疑人反手一刀,砍向后面那名民警。 小张立即上前抱住嫌疑人的下身,与同事一起将嫌疑人掀翻在地。 后续赶到的民警拿着手电筒、手铐赶过来,共同将嫌疑人制服。 其时山上山下,毛风细雨中,野地里手电筒乱晃,到处是乱窜的不法分子和追捕过来的民警,刀器与棍棒相交,叮当作响,乱成一团。 小张这边处置得当,迅速制服了歹徒,但是另外一边局势就相当不妙了。 几名民警见几个盲流一样的不法分子到处乱窜,看似手中空无一物,便放松了警惕,直扑上去,想将其摁倒。 不料一名不法分子微微屈膝,忽然从小腿上凭空飞出两柄利刃,那人双手接住,当场砍翻了冲在前面的好几名警员。 其余警员受惊,拔枪射击,清脆的枪声在野地里响起,显得格外刺耳。 薛异人赶到现场后,在大陈的引导下,第一时间来到越野车附近,搜寻自家媳妇的踪迹,确保特勤人员的安全,这也是出发前蒙书记的特意叮嘱。 当他知道妻子脱掉外衣,从车底爬出以后,一定不会跑远,应当是躲在附近角落,便由大陈带路,沿双乳山下附近的坑洞以及山石处寻找,果然在一处屏风一样竖立的石块后面,听到了妻子的惊呼声。 其时傅香君的踪迹已被朱先生派出的手下发现,两人正在巨石附近打转,要不是傅香君自小熟悉这里的地形,机敏巧便,早就被人家逮住了。 饶是如此,两人数度照面,傅香君几次被对方扯住衣裙,又再度挣脱,可谓险象环生。 朱先生那手下是个老光棍,眼见对方是名美艳无比的少妇,一时兴奋得摩拳擦掌,只想尽快将之捉住,将就这荒山野地,左右无人,一亲芳泽。 当他看到大陈终于赶到救援,以为是前面走掉的买家又赶回来了,并不知道他只是化装进来侦查的民警,还以为又来了一个同伴,赶紧嚷叫道:“陈先生,恁个女子身材板正得很,要是能带回去做婆姨,一定美得很咧。”说完,发出了一阵明显的唾沫吞咽声。 大陈不动声色地走过去,将藏在背后的警棍掏出来,突然一棒子敲在他后脖颈,骂道:“你他妈眼睛长屁股上了,没看出这是我家兄嫂!” 待大陈将朱先生这名手下砸晕拷上,薛异人终于赶到,关切地询问他自家妻子在何处。 傅香君发现是自家丈夫赶到救自己了,忍不住喜极而泣,从藏身的巨石后面奔出来,扑到丈夫怀里。大陈机敏,不忍打扰夫妻二人聚会,悄然离去。 当薛异人找到自家妻子,听到附近传来的枪声,知道一定是同事遇到了紧急情况,正急需增援。便将外衣脱下来将她全身裹住,仍旧让她躲在巨石附近,等事态彻底平息后再出来。 之后他将配枪也拿给媳妇了,教她简单学会开关保险和对准敌人叩动扳机,防止野物以及别的生人误闯进这里来。吩咐结束,便左手提着手电筒,右手持一根警棍,直奔枪声密集所在处而去。 行出数百米,即见一个凶狠的匪徒手持利刃,正在袭击同事,数名警察东倒西歪,多半已受刀伤。大陈手持警棍,正掩护着其余民警边打边撤。 薛异人一看不法分子使出的刀法就明白了,这是北地而来的刀客,在历史上曾经赫赫有名,凶狠之极。 相传近现代陕州曾有一种名为“刀客会”的侠义组织,大多是由中下层人士组成,惯常使用一种临潼关山镇制造的长约3尺,宽不到2寸的“关山刀子”,因而被当地称作为刀客。 受古时侠义小说影响,他们行侠仗义,扶危济困,除暴安良。同时积极练武,武艺超群,在当地具有号召力,影响力。后来有的刀客被政府收购兼并,成了军阀。 其中最有名的当属杨虎将军,于1936年联手民国四公子之一的张良一齐,发动了震惊中外的陕州事变,兵谏光头政府抵抗Y国,成为真正改变历史走向的刀客。 此时北地刀客仍在拼死一搏,薛异人知道此种情形,但凡多耽搁一秒,同事就多有一人受伤,当下唯有自己能镇住这场面。因此半空中大叫一声:“闪开。”斜刺里纵跳过去支援。 不法分子眼见凭空跳出来一个不怕死的,继续手持利刃,按照刀客习惯性的进攻路线,从上往下朝薛异人劈砍过来。 为了确保安全,薛异人手持警棍,始终与刀客保持1米左右的距离,引诱歹徒要进一步作出实质性伤害,必须要向前跨步。 待刀客上前劈砍时,薛异人忽地身体右后转,将侧身迎敌变为与对手呈90度夹角的姿势,双腿微屈。 那刀客并不知道薛警官的实战能力有多强,以为一刀下来,铁定能将这名半途加入战圈的警察,一下劈成九九八十一块。 岂料他刀刚劈到半空,忽见薛警官改单手棍为双手握棍,先由下而下磕开他的刀身,再从侧边转了一个半圈,抡回来重重击打在刀客持刀的手腕上。 在训练中,教官曾经讲过,此招如果一击得中,可以轻松打断对方的手腕,就算打不到对方的手腕,自己双手持棍,一定能够将他的手中的凶器打落,同时震裂对方的虎口。 果然,双方兵器相交,歹徒手腕忽地吃痛,利刃“当啷“一声落地,摔在身前的石头上。 那刀客还待俯身拾刀,却见薛异人忽地左脚上步,警棍再度由下往上,划出一道诡异 第122章 古墓来电之诡电 随即,薛异人右手持棍,由下往上,伸至对方的腋窝,手臂前伸用力,往上翻抬,同时左手前伸,用掌根猛击在歹徒胸腹部。 这一撬一推,两手合作,瞬时发力,那刀客下盘失守,上身被一股大力击中,顿时向后飞出数米。 趁这时机,薛异人滑步跟进,右膝跪地,警棍由上往下猛击在刀客的头部,将其击昏。 这套组合招数,是历史上A国三角突击队特种兵对付趾南游击队员手持砍刀进攻时的迎战技术,薛异人从边巴教官那里学到了如何运用,历经多次实战检验,无一败绩,证实效果不错。 倒下那不法分子乃是众刀客的队长,其余人眼见己方阵营中最威猛一员大将被对方三下五除二制服倒下,一时皆被震慑住,群龙无首,不由得丧失斗志,争相退却,渐演变成奔逃之势。 但行不得多远,不一会儿便被大队警力赶到,堵住去向,像围捕一群乱窜的山猪,东捕西捉,全部伏法。 此次行动,朱先生一伙及召唤来的文物贩子们被一网成擒,同时缴获了难以计数本已流失在外的文物,算是一次相当顺利的抓捕行动。 但同时,警队在围捕过程中遭到不法分子激烈反抗,由于部分民警轻敌,以为几个小小的文物贩子而已,应当是手到擒来,不料其中竟遭遇一群北地来的悍勇刀客,猝不及防之下,多位民警受伤,两位民警受重伤,警队自身亦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但瑕不掩瑜,行动总之是成功了,大部分警员脸上还是露出了难以抑制的喜色,一群人欢欢喜喜地在野地里清扫战场,检查犄角旮旯是否还藏着漏网之鱼。 趁这个时机,薛异人赶紧去附近野地接回自家妻子,眼见她此刻安然无恙地躲在石头后面,虽然难掩惧怕的神色,但是心里却笃定自家丈夫一定会来救自己,那是一种夫妻之间历经波折之后,百分百的默契和信任。 特别是当她被自家丈夫一把揽入怀里,顿时心里充盈着满满的幸福感和成就感,又在一般的夫妻情之上,增加了一层弥足珍贵的患难战友情。 然而此时附近的形势容不得二人过多逗留,只温存得片刻,此时见天上又下起了雨,薛异人示意了一下,让她先跟着医护人员撤下去后方休息。 他想起了书记临行前的叮嘱,赶紧过去询问在田地里蹲成一排的文物贩子:“你们这里面,谁是南存辉?” 见没有人回答,他又将朱先生揪起来问道:“你们里面有一个叫南存辉的人,他在哪里?” 朱先生没有回答他,只说道:“为了引我们上钩,居然连外国人都装上了,真舍得下本钱。” 薛异人轻蔑地说道:“猎人不在钩上挂只野鸡,怎么能将最狡猾的狐狸引出来?” 朱先生冷冷地道:“日日打鹰,不想被鹰叼了眼珠子。算你狠,山水有相逢,我们还会再见的。” 薛异人再次轻蔑地笑道:“这些东西够你蹲一辈子大牢了,你下辈子再来找我复仇吧。” 这时,忽然有警察过来报告,说是在小庙侧边发现了一些情况。 于是大家阔步上山,赶到小庙旁边民警所说的现场那里,当到达目的地那一刻,大家简直都不敢相信自个儿的眼睛。 只见地上居然有两个不大的洞,旁边还遗留着铁锹麻绳之类的工具,大家都不由得生发出疑问,朱先生一伙不远千里来到此地,不过是为了做成一桩买卖而已,现在无缘无故在地上挖出两个洞,这是为了什么呀? 挖洞躲藏起来吗?可是野地里看着荒芜一片,四处都是警察,单单一两个地洞,有什么可藏的。 这时又有民警在刨出来的泥土里面发现了几样东西,瞬间大家的神经都紧绷起来了。 原来那堆泥土里头居然散落着一些玉石和青铜器的碎片。这不禁让经验丰富的随队文物专家赵普光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他么是在现场实施盗墓呀。 当赵普光将心中所想说出来,大家终于搞清楚了朱先生一伙为什么一定要来此地进行交易的原因——原来他一直在等着下边的盗墓贼盗取墓葬品上来,然后现场进行交易。这可真是打着灯笼进粪坑——找屎。 时间已到零时,当务之急是赶紧查明洞穴下边还有多少人。 针对朱先生一伙的询问正在进行。薛异人正指挥民警勘验盗洞,忽然副所长小张跑过来,在薛异人的耳边悄悄说了一个消息。 薛异人听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接质问道:“你就扯吧你……” 急得小张又在他耳边重新说了一遍,薛异人这才将信将疑地回应道:“真是年年出怪事,今年怪到家了……” 原来到了零时,八播所值班室那里,值班辅警昏昏欲睡,突然接到了一个诡异的报警电话,那头说道:“警察,救命呀,我们被困在墓底下了!” 值班辅警夜间昏昏沉沉的,似乎没听清,说道:“磨底?石磨吗?一个磨有多重,不重的话,叫人把它搬开就是了!” 那人声音断断续续,似有似无,说道:“不是石磨的磨,而是坟墓的墓……” 辅警一听半夜三更居然有人钻坟地里去了,顿时气得想笑,以为那人半夜拿警方开涮,质问道:“老实交代,喝了多少……” 对面那人似乎没有时间跟值班辅警掰扯那么多,直接说道:“如果你还不相信的话,直接问你们领导,今晚是不是带人出来办案了?” 听他说得一本正经,值班辅警方才将值班室里睡下的另外一人摇醒,问他道:“所长他们今晚是出去执法了?还是去喝花酒去了?” 这一问,那人揉着眼睛说道:“有执法,听说目标是抓一个叫朱先生的盗墓贼。” 于是值班辅警赶紧重新将电话拨回去,万幸 第123章 古墓来电之讯号 本来下墓时想着进度应当会很快的,后来不知怎的,这名负责在地宫外面放风的文物贩子跟其他人走散了,东走西逛,走投无路,被迫向警方拨打了求救电话,说他找不到一同下墓的同伙了。 现在他是想要跟着走下去,却找不到同伴;想要爬出来,却找不到回路。最恐怖的是,还有一名同伙中了不知名剧毒,像恐怖电影里面的景象一般,不停磨牙挠爪,看起来随时都要变异的样子,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这人说着情绪就失控了,大声叫道:“警察叔叔……不,警察爷爷,赶紧来救我出去,我宁愿坐牢……” 这时值班辅警突然想起来了,问了对方一个奇怪的问题:“你不是在墓底下吗,哪里来的手机信号?” 这名文物贩子自己也纳闷了,说先前大家在地宫一角,发现了一处类似信号塔的物件。不管是从外观的天线还是里面的构件,都与我们平时看到的基站十分相像。 值班辅警听他近乎胡编乱造,本来有点相信的现在又不信了,反而笑得前仰后合,说道:“你别扯了,坟墓里面有信号塔,你怎么不说有七仙女?正告你,乱报警、报假警,是要被追究法律责任的。”说着懒得理对方,立即就要挂断电话。 盗墓贼慌了,说道:“我好不容易才打通这个电话,现在还挂在黑咕隆咚的半山崖上……你别忙挂,现在我手电筒的电池也耗光了,什么也看不清了。我是说真的,不如你再问问你们派出所是不是今晚在阳江附近有一次执法行动,专门抓盗墓贼的。我就是其中一个盗墓贼,你们赶紧来把我抓走吧,我可不想不明不白死在这里面。”说着就哭了起来。 值班辅警一听就笑了,说道:“扯呢,哪有自己报警抓自己的。” 盗墓贼慌了,说道:“真的,这里信号时有失误,你看,又听不到了……” 值班辅警听不见对方讲些什么,索性挂断了电话,但坐了一会儿,还是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打电话将情况报告了副所长小张。 还在双乳山现场的小张倒是知道真有盗墓贼被困在了下面,赶紧将情况报告了薛异人。 薛异人记住盗墓贼的电话,将信将疑打了过去。 这一打,还真打通了,虽然信号时有时无,但大概听出来了。 原来南存辉带人下墓,主墓室没有找到,却在一处石室找到了一堆奇奇怪怪类似电线、线路的东西,那里有一处像机房一样的石室,里面有一个体积不小的机柜,甚至能看到类似太阳能电池板的部件,基本上符合现代基站的所有构件需要。 据领头的南存辉推测,这个东西真的可以发出信号,也就是说,在理论上,只要这台奇怪的设备被运行起来,也许在外面人类就有可能接收到从这里发出的所谓电磁讯号,着实令人震惊和费解。 南存辉等人被困地下,回也回不去,急于向下寻找其他生路,正巧一名同伙失去了行动能力,于是便留下了一名叫铁柱的文物贩子在石室附近守着,安排他如果一小时内见不到自己回来,就打电话报警。 叫铁柱的文物贩子将信将疑,心想:“扯呢,要有多无聊才会报警抓自己。” 但等了半个多小时,不见同伙回来,想起了南存辉说的话,看了看四周黑洞洞的不知名空间,忍不住心生恐惧,便按捺不住冲动,拿出随身携带的电话尝试着拨打。 初始肯定是没有打通的,但现实在逼迫他赶紧想办法,因为此时他看到笼子里面的同伴已经长出了尖牙,并且试图在啃噬笼子。 此时他不知道这名同伴已变成何种物种,便从旁边抱起一大块石头,大声问道:“你是人是鬼?” 被感染的同伴当然无法回答他,只翻着一双死鱼一样的白眼瞪着他,不一会儿,便从两只眼睛里面分别长出一条触角样的东西。 铁柱凑过去看时,那触角突然像打枪一样,“噗嗤”一声,从里面射出了一股类似白雾一样的东西,味道闻起来极像榴莲的味道。 总算铁柱人小反应却快,向旁边一跳就避开了,同时手中石头砸出,恰恰打在变异同伴的头上,将其再次击晕。 这会儿铁柱没办法了,只能认真去寻找讯号源。随着他在“基站”附近不断走动,神奇的一幕发生了,手机果真出现了一格微弱的讯号。 越往高处走,讯号越强,当爬到一处断崖的高台,竟然神奇拨通了报警电话。 八播河畔,盗墓现场,大雨滂沱,一场救援行动正在展开。 由于盗洞是文物贩子们在朱先生反复催促之下仓促挖掘而成的,很难保证坚固,加之连日大雨,土质洞口不断发生坍缩。 此时,从县城紧急驰援的救援消防队员经过观察,制定了种种方案,又反复推翻,确定很难通过盗洞再次进入下面。那么,是否还有其他办法可以进入墓室内部? 薛异人与消防救援队队长紧急商议。此时天差不多亮了,许多群众赶到这里来帮忙。 一名送水来的群众听到警方正在讨论如何进入墓室内部,突然插嘴道:“听说我们村以前倒是有人从其他地方进入过山体内部,看到很多画像,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墓室。” 薛异人问道:“谁呀?” 那村民说道:“是我们村里的老毕摩。” “那能帮我们请老人家来吗?” “不行呀,老人家快一百岁了,只怕走不动了。” “那就只有我们自己人去走一趟,请教老先生了。” 说着,薛异人便指派了大陈跟着村民赶往阳江之畔的古老摩人村落求教,自己则继续留在现场与救援队员磋商方案。 时间不长,大陈赶回,向薛异人汇报了此行打听到的情况。 原来从摩人大祭司那里,他了解到,在许 第124章 古墓来电之潜水 就是因为发现过秘戏图,后来除了新婚的年轻夫妇,村子定下村规民约,再也不允许其他人特别是青少年钻进去。 一女警听大陈讲到这里,不由得好奇问道:“什么叫秘戏图?” 另一名男民警答道:“就是春宫图。” 女警更加奇怪了:“春宫图?是用来做什么的?” 男民警干脆地答道:“传授性知识,也就是让两口子看了,知道到了晚上能抱在一起羞羞的。” 女警听他这么一说,顿时醒悟过来是自己问得太多了,涨红了脸,嘴里只嘟囔着说道:“这也需要教?” 那男民警对女警的抱怨不以为然,笑道:“你以为那年头像现代一样遍地电视、网络、书籍,给你了解性知识呀?什么都没有的!开明一点的大家族有两幅春宫图,可以在婚前给两口子提前普及一点性知识,还得藏着掖着,生怕别人看见。穷一点的只能靠自己悟,甚至有成亲一两年而不知如何做的。” 那女警“啐”了对方一口,骂道:“谁要你讲这么多的?就你最懂。” 薛异人听了大陈汇报的情况,走过来,似在和大家讲话,又像在自言自语:“培训课上老师讲过,石刻画,一般用于墓室、墓前祠堂、石阙等墓葬建筑的建造与装饰。所属绝大多数为丧葬礼制性建筑,因此,本质上画像石是一种祭祀性丧葬艺术。听起来,极像专家所描述的古华国汉代墓葬。” 大陈道:“可惜现在山崖已被抬高的水位淹没,寻常人如不借助潜水工具,极难再进入洞内。” 薛异人问道:“打听过洞口的具体方位吗?” 大陈点点头道:“知道。” 前面从报警人铁柱的语气里,人人都知道了墓室底下危机四伏,一干人等之处境真到了万分危急之时。 盗墓分子纵然有罪,但也要将他们活着带出来,交由法律进行审判。听报警人描述的情况,当真是救人如救火,救援晚到一分钟,可能就要多一人倒下。 侦破组当即开会商议,决定由具有潜水经验的薛异人带队,率领由大陈等三名侦破组成员,以及队长老侯为首的五名消防队员组成应急救援队,利用潜水设备从水下山洞进入墓室进行搜救。外面相关事宜就暂时交给旭哥儿负责。 此时已值清晨,雨渐歇,一丝阳光从云层中探出头来,直射到双乳山顶。阳江之畔,水流汤汤。薛异人一边穿戴潜水装备,一边给大陈等人讲解潜水注意事项。 正讲得兴起,自家媳妇傅香君突然披着衣服赶了过来,一见面就对他说道:“跟你们讲,从这里下去并不是最优选择。” 薛异人奇道:“不是先让你回去休息吗?” 傅香君道:“再给我一段时间吧。” 薛异人道:“给你什么一段时间?” 傅香君想了想,说道:“我是说,我想起了之前给你说过的那句谚语,我快参悟它的真实奥义了。” 此时众人都已穿戴好,薛异人忙着下水找路救人,哪还有空闲时间听她讲民间传说,说道:“什么谚语呀俗话呀,那可能都是老百姓平时说着玩的,况且现在我们也没时间等你慢慢去想了。” 傅香君道:“真的,也许等我参透谚语,才算真正安全的路。” 薛异人将面罩脱了下来,神色欢愉地说道:“好吧,亲爱的老婆,你回去慢慢想吧,我等你半个钟头。” 傅香君将信将疑,问道:“真的?那你先不要下去,就这样下去真是很危险的。” 薛异人道:“不用担心的,我没那么傻,再说了,你老公吉人自有天相,哪一次最后不是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这会儿,傅香君转身走了,但走出不到数十米,忽然意识到上当了,赶紧往回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水质浑杂的大河边,自家丈夫及一众消防队员“扑通”“扑通”,逐一从河岸跳入了水中。 她一激动,想要往前一点查看丈夫具体跳下去的路径,却被其它民警误会了,伸手拦住她,劝慰道:“嫂子请留步,薛队下去之前交待过了,你可以留在这里等他,也可以先回去休息,但是无论如何,他保证一定会安全回来的。” 听见民警这样讲,眼看着水面的涟漪逐渐消散,傅香君只有站在岸边干着急。 忽然手中电话响起,百无聊赖地拿起来一看,发现竟然是王戈打来的。 傅香君像是遇到了救星,急忙问道:“王局,你在哪里?” 王戈道:“我在盗洞这边呢。” 傅香君道:“你赶快过来,救救你家薛厅吧。” 王戈道:“好的,我刚回凯南,听说你们在阳江畔,就赶来了。” 侦破组民警见刑警队中的二把手来到了,纷纷立正向他敬礼。 王戈摆手道:“不用客套了,我还没正式上班,只是听说你们在这里,故而过来看一看,你们忙自己的。” 数警听他这样安排,各自去忙手中事情了。 王戈看着脚下浑黄的河水,问道:“真下去了?” 傅香君道:“他骗我说会等我参透谚语再作决定,不想我没走多远,他就跳下去了。” 王戈道:“这个薛老赖,等回来一定要罚他跪搓衣板……为什么不早点打电话给我呢?” 傅香君道:“不知道你已经回来了呀!我曾经劝过他,说应该有另外一条相对安全的路可以进去。当时还有一点懵圈,现在终于想起来了。” 王戈道:“想起来什么?” 傅香君道:“就是本地百姓一直流传的那个,‘上十里,下半里,找不到就找老李’的谚语,现在总算想明白了。” 王戈道:“时间紧急,你直接说吧,要从哪里进去才算安全。” 傅香君将他悄悄拉到一处偏僻之地,说道:“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我才告诉你。” 第125章 古墓来电之巨柏 王戈接话道:“特别是被过度开发之后,每天游人如织的那种?” 傅香君点点头,说道:“对,说实话现代技术不够成熟,很多极富价值的古墓,一旦被打开,就完全被毁坏了,还不如暂时被封存在地下,留待以后时机成熟再开发。” 王戈点点头,表示赞同,问道:“那你说的这个谚语具体要如何解答?” 傅香君郑重地说道:“上十里,下半里,说的是右江上游的支流娘江和阳江,以八播为核心围成了一个橄榄形,从地理位置上来看,两条河一在北,一在南……” 王戈接话道:“左西右东,上北下南,也就是说娘江和阳江一在上,一在下?” 傅香君点点头,继续说道:“我计算过,如果将橄榄从最中间剖成两半,从上往下数十里,从下往上数半里,正好是眼前这座双乳山所处的位置,也就是南町王吴波墓的入口之所在。” 王戈疑道:“从上往下数十里,好像没这么远;从下往上数就更不对了,阳江正好从山下环绕而过,怎么也没有半里呀?” 傅香君急得伸手想敲他一个脑瓜崩,但突然想起来眼前这位并不是自家老公,只是他的战友而已,伸出去的手又尴尬地收回了,悻悻地说道:“前面我劝你家薛厅时,就一直在想这一点,后来终于想通了。” 王戈道:“哦,怎么解释?” 傅香君释疑道:“古代不同时期,长度度量单位也不一样,因此,一里有多少长也不一样。古代一里的距离是直接以步幅来计算的。具体为,古华国秦汉时期六尺一步,一尺约23.333厘米,一步约1.4米……秦汉三百步为里,一里约420米……。” 王戈道:“所以说,所谓的下半里,其实指的是从河岸到墓葬入口的距离,也就是210米左右。” 傅香君舒了一口气,说道:“你终于懂了……” 王戈突然又质疑道:“还是有问题,这座山虽然整体上是一个独立的山包,但其实占地面积并不小,而且阳江环绕着山脚几乎走了大半圈,你怎么知道要从哪一处江岸起算?总不能拿着皮尺一段一段往上量吧?” 傅香君道:“我的确不知要从哪一段起算,但是大陈去找村寨的老毕摩回来之后,我曾经问过他一些事情,顿时就有些明白了。” “怎么说?” “大陈在寨中曾与一位老农聊天,听他说起在山上小庙后面,有一块李姓人家的地,大约半亩左右。十分平整肥沃,以前李姓人家曾有人在此出家,避世出家为道士在庙里长住,靠的就是这块土地出产的粮食果腹。” 王戈顿时反应过来,说道:“对呀,找不到就找老李,原来说的是这个意思。这山上都是石头,怎么会平白无故生出如此肥沃平整的土地?那些泥土哪里来的?那块区域绝对不简单。” 谈到这里,傅香君便建议道:“那就走吧,到实地勘查一下。” 说罢,二人便假装有事要谈,其实主要是为了避过你来我往的人流,直接朝山上小庙而去。 当来到小庙背后,果然看到好平整一块土地,上面栽植的玉米等庄稼长得肥肥壮壮,一片翠意葱茏的景象。 王戈将从山下拿来的一把铲子拿起来,使劲朝地下一挖,数尺都未见硬底,他捏起一把土来,放在鼻子边嗅了嗅,说道:“好深的腐殖土,一看就是从积水处运上来的。” 傅香君道:“也就是说,墓葬入口就在这附近,但地宫却可能与河面平行?” 王戈点点头道:“也可能不止呢,在水平面以下也不好说。” 傅香君道:“就是说,你家薛厅他们即使顺利找到了有石像的那个山洞,但最后依然免不了还要继续往下走?” 王戈点点头道:“当务之急,是要确定入口的位置。” 傅香君道:“我记得小时候来到山下,曾看到山上好大的几棵巨柏,可惜后来遭到雷击,就被人砍掉了。” 王戈道:“老话说,王侯门前柏,平民门前柳。你的意思是说,巨柏后面可能就是墓葬入口?” 傅香君点头答是,说道:“但是后来巨树被砍,我也记不得方位了。” 王戈脑袋里面闪过一道灵光,说道:“树被砍掉了,但是根还在呀?如此巨大的古树,大型机械上不来,没有大家伙,是无法将树根彻底清除的。” 傅香君赞道:“对呀。我们找到树根,沿着它往前走,基本就能确认墓葬的入口了……” 说着,二人便利用手中器械,沿着平地的四周敲敲打打,翻翻捡捡,不多时,果然在地之北发现了几棵巨大的树根,刨开泥土,倒了一点水上去清洗一番,发现岁月更迭,但年轮尤在,斑斑驳驳,依然长埋地下。 二人以几棵巨树的中间点划了一条中轴线,对着山体向前行出数十米,一道土质山壁赫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王戈俯下身去,尝试用铲子朝山里猛挖,不多时,山壁轰然洞开,一股带着霉臭味山风突然窜出来,呛得两人喷嚏连连,霎时间,一个黑黑的洞口出现在两人面前。 傅香君道:“看来这老李家不简单,只怕是出家为道是假,为的正是以小庙为掩护,白天修道,夜晚做盗墓之实。” 王戈道:“按我的猜测,他虽然找到了墓室入口,却并不一定到达真正的正墓,要不然也不会留下那句谚语,等待后人参详。” 傅香君道:“但不管怎么说,这里就是进入墓葬的通道之一,如果顺利的话,兴许还能赶在他们前面。” 只说应急救援队这边,数人甫一进入水中,立刻感受到了大雨过后,河水暴涨所带来的巨大冲击力,无论人力如何挣扎,始终抗衡不了大自然发威之际,所爆发出来的巨大力量,不一会儿,全部被河 第126章 古墓来电之铁柱 这会儿,就得看领队者的能力了。但见薛异人泡在昏黄的河水中,凭借一双护目镜后的鹰眼,按照村中老人所说的方位,努力为后面之人纠正前进的方位。 一行人紧紧跟随着他,生怕一不小心,就跟丢了,被水冲到下游去。在薛异人的导引下,大家向下潜入十几米,终于在一处山崖上发现了凹陷处。 薛异人立即带领众人自凹陷处钻入到山体内部,此时身体周遭水质已逐渐变得清澈,并且消散了外面主河道内水流激荡的涛涛声。潜水灯打出去,光束径直照到四五十米以外的幽深之处,光束之外是彻底的黑暗,仿佛悬浮在时光隧道之中。 沿一汪碧水之中不知潜行有多远,远远看见斜上方一个洞口,当夏季的阳光垂直射入洞中,呈现出美轮美奂的光影和色彩效果。 一行人瞄准洞口垂直上游,当再次从水面露出头来,发现身处乃一处好大的地下湖泊,头顶中空,触目所及为一处广阔的山洞所在,不平整的洞顶悬挂着很多石笋,似箭又似刀。 一番水中剧烈运动,数人急忙取下挂在面上的氧气罩,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洞内的新鲜空气。 蓦然停止游动,简直是太安静了,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此时就连擦拭脸上的水珠,都能在洞内反激起好大回音。 抬头看看头顶的气生根,蜘蛛网,有一种探险家进入古老洞穴遗迹的感觉。静谧,应该是最适合的形容词。 薛异人率先爬上岸去,凭借洞中透进来的丝丝天然光亮,回头清点所带来的人员,看到全部人员皆已平安游到洞内。 到了这里,潜水装备就暂时用不上了,数人便将它们暂时搁置在水边一处平台,等待回来时再取用。 此时,大家走到附近巨大洞壁之下,果然看到了如摩人大祭司所描述的汉代石刻画像。 这些图像皆为石刻,图中不止一处出现男女相跪拥吻场景,对男女性爱的动作刻画得较为生动。 只见女性在画面的左侧,男性在右侧,男子一只手绕过女性的脖子抚摸女子的乳房,另一只手放在女性的私处。 女子一只手搂着男子肩膀,另一只手放在男子抚摸私处之手的上方,显示出女性在面对性事时的矜持。 当然,洞内汉代石刻图像也不仅这一幅"秘戏图",种类并不单一。 薛异人在培训时了解过,“秘戏图”通过艺术手段反映了古人的思想渴求,传达出生殖崇拜、升仙愿望、繁衍后代等思想,是当时汉代文化的一隅。 不过,数人费尽周折来到这里,并不是为了欣赏石刻画像的,并且由于救人心切,根本没有多少时间在此驻足。 薛异人让大家赶紧查找附近有没有其他通道,能进入到山体更深处。 大陈带着众人查找一番,果然在西南方向的崖壁上发现了一处通道,站在下边望去,洞口漆黑一片,不知会不会通往另外一个世界。 然而已到此处,哪怕里面有毒蛇猛兽,也只能往里面探一探再说了。 数人扔出铁钩,爬上崖壁,钻进了通道,由于光线受阻,洞里更黑,初始空间还是一个较大的溶洞,挂满了石笋,随后山体收拢,一条小路弯弯曲曲斜向下延伸。 走在路上,平白感觉脊背一阵凉意。 走了好长一段向下的路,通道开始向上,并且变得狭窄无比,有一段甚至要躬着身子才能过得去。 再走一段,狭窄的视野忽然传来些许光亮,原来尽头又是个天然的大溶洞,四周洞壁靠着燃放着的几支火把,闪烁着影影绰绰的光影,照得附近顶处的钟乳石都清晰可见。 地面每隔几步就放着一个粗糙的木制囚笼,也不知道哪个年代运进来的。 数人慢慢从囚笼旁走过,初始只是看到笼子里有一些散碎的被铁链锁住脖颈和手脚的人类骸骨,越往里走,笼子里的骷髅越多。 逐渐看到竟然有一名活人躺倒在笼子,浑身散发出一股奇异的味道,也不知是死是活。 这里洞壁上都滴着牵线的水珠,显示数人应该已到了水平面之下,听着水滴连续不绝的声响,“哒、哒、哒”,大家缓慢地呼吸着,一切都是那么奇妙、壮观。 数人正打算查看笼中之人的状况,忽然听到远处发来一阵阵急切呼救的声音。 众人循着声音向着黑黑的前方找去,发现前方山壁传来一阵微弱的手电筒光,只见一个人正悬挂在半崖处,呼救的声音正是从他那里传出来的。 当走近了,才发现他坐在一处凸起处,薛异人走到崖下问他:“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其他人呢?” 甫一见到警察,那人立即从崖壁上跳下来,三步并两步就往深洞处跑,薛异人立刻带人过去,四面合围,将他捉住了,喊道:“你乱跑什么?” 这人个子矮矮的,鬼精鬼精的样子,口口声声说道:“我们下来找明器,见到警察,当然要跑了。” 薛异人道:“但看这种情形,我们分明是来救你的……” 这人听了,方才醒悟过来,赔笑似的说道:“职业病!职业病!” 众警察见他一副滑稽搞笑的样子,纷纷问道:“你们不是下来了十几个人吗?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其他人呢?” 小个子便将他们带到附近一处地陷处,指着旁边一大个黑瞎瞎的深坑说道:“这不是,他们都掉下去了……” 原来众文物贩子在向下探查,挖掘地洞之际,忽然遭遇地陷,一齐掉了下去。 这矮个子却因为细手细脚,挖洞都派不上用场,只配安排在附近望风,反而在大家掉落之际,逃过了一劫。 薛异人问道:“怎么,是你报的警吗?” 小个子点点头说道:“对,我就叫铁柱,实在没有办法了,队伍跟不上,回也回不去,还要守 第127章 古墓来电之异变 大陈问道:“你说的是刚才我们路过时看到的那人吗?” 铁柱听他提起笼子里的人,顿时十分惧怕的样子,将衣袖卷起来遮住口鼻,说道:“你们回去看看他的手脚,就知道了。但不要碰到他,也不要靠得太近,不然很有可能被感染。” 数人听他这样说,便将信将疑地回到先前的笼子旁,打开手电一照,果然发现这人的手臂、小腿上,长出了一些小瘤子一样的东西。 再仔细看,他的身体竟然像朽坏的山石、树木一般,日久便长出了苔藓和蘑菇。 大陈急忙捂住鼻子跳回来,问道:“这里面怎么会有信号?” 铁柱道:“我也不知道,之前我们经过一处类似机房的地方,所以才能找到信号。” 大陈道:“赶紧带我们过去瞧瞧。” 铁柱听到这里,摇摇头说道:“南大师交代过了,那地方轻易不能进去。如果贸然进去,不慎触碰到机关,就会发生十分诡异的事情。” 原来以南存辉为首的文物贩子,曾在掉落陷坑之前,通过一条暗道进入过一处奇异的地下世界。 由于铁柱没有跟着进去,具体情况如何他讲不清楚。反正就是一众文物贩子在地下世界遭遇了寄生真菌,好几名文物贩子变异成类似丧尸的物种,一直对盗墓组穷追不舍。最后逼得众文物贩子只有重新借助暗道返回到此处。 数人曾设想过按原路返回,但是上方盗洞洞口已在连番大雨冲刷下,发生多次坍塌,彻底断绝了他们通过原路返回的可能性。 这里氧气稀薄,不宜久留,要逃生,只能再次进入地下世界,查看是否还有其他通道。 但是暗道已被中毒的文物贩子所占据,一旦被啃咬,搞不好会全体中毒。 于是还没中毒的文物贩子只能在南存辉的带领下,重新在这里挖掘地道,不想屋漏偏逢连夜雨,突然发生了地陷,一瞬间数人全部掉了下去。 只剩下最后的小个子铁柱,在后面唯唯诺诺,伸手缩脚,关键时刻及时抽身,反而躲过了一劫。 救援组经过商议,决定先照来时的路将这人送回溶洞,顺便也减少一个包袱。 薛异人正待安排护送的人手,忽然感觉脚底松软,一瞬间山腹剧烈晃动,脚下站立不稳,宛如遭遇强震一般,眼看头顶笋石跟着摇晃,担心头顶石笋脱落砸到队友,急令大家躲避,同时自己也抱头蜷缩到角落。 灰尘漫天中,震动平息,薛异人抬起头来,查看大家状况,发现人倒没事,只是从溶洞过来的通道,被垮下来的山石所阻,堵得死死的,再也出不去了。 这个境况可真是:麻绳专挑细处断,赔了夫人又折兵…… 无数个形容倒霉不断的歇后语,一口气在薛异人脑海里面转了个遍。 但想来想去,所有的词语又皆不能表达他此刻的心情,毕竟根本解决不了突然遇到的困境,还是得想办法突围。 于是赶紧和救援队长老侯商议方法。 但老侯摆摆手,意思说:“这是天灾,我也没辙。” 薛异人叹了一口气,说道:“依我看,文物贩子们是从这个地洞下去的,我们也只能跟着他们下去,好歹有他们在前面开路,有危险也应该被他们先趟过了。 那队长老侯是个满脸胡须的粗豪汉子,下场救援他在行,让他出主意定决策,还真不咋地,一番思量之下,并未想出其他的好办法,只能先赞同薛异人的提议。 众人凑近查看文物贩子开凿出来的地洞,洞口本来就不十分平整,此时遭遇地震,竟然变得更加狭小。为保险起见,并不能让所有人都一起进去,只能先派一个身形矮小的下去探路。 说到身形矮小,众人一起将眼睛望向了铁柱,可是铁柱这个胆小鬼却缩在了一旁。说道:“我,我恐高,真不行的。” 大陈怒道:“真是懒牛惰马屎尿多,那会儿你是怎么爬到高处,去找信号打电话的?” 铁柱争辩道:“那时我急中生智,自然爆发洪荒之力,但现在你们这么多人在这里,怎么好意思叫我下去为你们探路?” 大陈瞬间火了,伸手就想给他一个大波伊兜。 遇到这号人物,连平素自号心大的薛警官也只能叹口气,摇摇头,制止了大陈,同时望向自己的队友。 在下来的这组人中,救援队员多半都是人高马大,只有警队里面大陈的个子相对偏瘦弱。 大陈见头儿的眼神再次望向自己,当即会意,不等头儿提出来,便知道该自己出场了,因为平素按照头儿的风格,但凡他要是觉得自己能下去,绝对不会假手于人。 当即不等头儿开口,立即毛遂自荐,说要下去探路。 当此之时,大家看到崖壁上火光越来越微弱,空气越来越稀薄,已来不及互相客套。 立即便相互协助,将大陈用绳子绑住,从狭窄的洞口慢慢坠下去。相约到地后,如果安全,就在绳头打一个结为记号, 大陈用尽浑身解数,不知身上剐蹭掉了多少层皮,终于钻了下去。 绳子越放越长,显然是巨坑仍深不见底,大家都紧张得大气不敢出一口。 正在这关键时刻,突听背后一声尖叫,只见一个人直直地冲撞过来,连声叫道:“变异了,变异了,快跑。” 给大陈拉着绳子的数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来人双腿一屈,抢过绳子,就从洞口滑了下去下去。 这下猝不及防,所有人皆被撞开,隔了半天,但听见“通”的一声,大家只拉得一根空绳子上来, 薛异人一看空空的绳头,脑袋里“嗡“的一声,一个念头闪入脑海:“糟了,大陈出事了!” 但糟糕的境况还不止于此,忽然数人听到背后发出声响,“嗵嗵嗵”的声响,似乎有人在不断用头撞墙。 第128章 古墓来电之坝子 薛异人拿着手电筒走过去,照射之下,看见笼子里面的人果然发生了变异,此刻面目狰狞,正在撕咬木质的笼子。 当此之时,大家都不自觉地纷纷往后退,生怕那人突然挣脱束缚,跳出笼子来。 薛异人右手抄起铲子挡在身前作防护状,示意众人在感染者还没有夺笼而出之前,先行通过绳子撤到地洞之下。 也还好,笼子虽然是木质,造得还算坚固,薛异人观察了一会儿,看到感染者一时挣脱不出来,便指挥众人,一边利用现有工具,尽力扩大洞口,以便让大家都能顺利进入。 见众队员逐一利用绳索没入了坑洞,薛异人独自在后,攀缘着绳子慢慢往下滑。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全部没入黑暗之际,不远处笼子里的感染者突然发力,一下撞断木柱,如疯牛一般挣脱出来。 所幸他双眼已完全被寄生真菌腐坏,一时不能发现进入地洞的众人,因此猛地跳过了巨坑,朝着山腹深处追踪而去。 下边薛异人隐入黑暗,初时所见头顶还有些许光亮,渐渐光亮越来越少,终至于眼前一片黑暗,耳际也是一片死寂,于是不禁感到害怕,而心跳也越来越快,似乎什么恐怖的景象会立刻出现。 下了大约十几层楼左右的高度,脚下明显一实,显然已经到了巨坑底部。 眼前再次闪现出一丝细微的光亮,他心内一骇,双手差点自绳上松开。 光亮越来越大,他的耳际好像还听到了类似流水的声音。 “难道这下面竟然有河流?”薛异人暗暗猜想。 眼前赫然一亮,只见左前方一道石门前,有光亮从门缝里射出来。 掉下来的铁柱早不知跑哪里去了,只见门前大陈当先,一众应急救援队员排在他身后,正一动不动面对一道石门站立发呆。 陡然看到这景象,薛异人一时感到头皮发麻,全身似乎都起了鸡皮疙瘩。 石门前有一块小平地,延展到众人身后不远处,就像被一把利刃将平地割断,在前方形成了一道悬崖…… 还好,当时铁柱只是一路滑落,将大陈撞得加速下坠而已,要不然十几层楼的高度,二人一路坠落,非得摔成八瓣不可。 悬崖上有一座小拱桥,从桥面的潮湿程度来看,下方应当是有一股水源。 贴近悬崖边仔细一看,下边果真有一条河。由于除了石门前的一小块空地之外,其他地方都是一片黑暗,所以看不清楚河流到底有多宽。 但从“哗啦啦”的流水声来判断,这条河的流量应当不小。 大陈等人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活像一组群雕。 薛异人小心翼翼穿过拱桥,来到人群背后,咬紧牙关硬起头皮,一下子摸到大陈的肩头,又迅速缩回来,感觉像触电一般。 只见大陈眼睛依旧盯着石门,嘴唇微动,似乎在说:“头儿!别打扰我。门里边好像有玄机。” 听他这么一说,薛异人才发觉门上有一个按钮。大陈说罢,轻摁按钮,石门洞开,里面果然有一个小石室。 众人依次走进去,看到石室的顶部竟然有一个电灯样的东西,光就是它发出来的,除此以外空无一物。 石室里还有一道门,还有一个按钮,大家依样画葫芦,打开来看,里面照样石室套石室。 众人一共穿过了八个石室,八个石室的布局都相同,极像现当代的房间布局。 然而当打开第八个石室时,门前除一个台阶外,只剩一片黑暗。 大陈信步上前,踏上台阶,便就在他的脚刚踏上台阶,一阵剧烈的光在大家眼前一闪,逼迫他本能地闭上双眼,霎时感觉眼前、脑海里似乎出现了某种景象。 大陈赶紧退了回来,当再度睁开,眼前又是一片黑暗了。 薛异人一如既往地担心前方会有什么突如其来的危险,让自己的战友受到伤害。因此第二次换成了他踏上台阶,只见他穿插到众人前面,毅然决然地说道:“让我来吧。” 这次连同大陈在内,大家都有了心理准备,自动闭上了双眼。 一阵光在薛异人脑海里一闪,他试着慢慢睁开双眼,适应眼前的光亮,只见一个奇异的光亮世界在众人面前出现了。 脚下是一级级的台阶,直直地向下延伸通向下面的平地。 整片平地一直向远处延展开去,大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苍茫辽阔的圆形平原。 平原分成明显两部分:一部分又白又亮,在这片广大、白亮的区域上,赫然便有一小块黑色的圆形陆地,上面似乎是城市,似乎又不是。 另一部分却是一大片森林,其上河道纵横,林木繁茂,竟似地球上的热带雨林。 在那苍茫一片的森林世界中,凭空生出一块又圆又亮的“明镜”来,让人觉得眼前忽然一亮。 其整个地下世界的布局和配合,像极了一个巨大的阴阳鱼图形。 众人沿着台阶向下走去,一直走到下面的平地才歇脚。 薛异人转头四望,发现大家所在的这处地下世界,四维奇峰耸立,中间一片平坦,犹如一个“坝子”(注:在华国南高原上,多山少平地,少有的一些山间小平原,当地人俗称“坝子”)。 粗粗估算了一下:走下来的台阶与平地的角度大概呈四十五度,约莫有七八百米长。 前面有一条大道,笔直地通向了远处一片森林。 沿着大道直向前走,不久就进入了林区。 这是一片奇怪的林子,里面多为一些地外常见的胡杨、罗布松、白皮松之类的林木。 林木之下长了一些矮小东西,像苔藓、白玉兰之类的植物。 整个林子弥漫着一股如童话世界般的神秘和冷清气息,不闻鸟叫虫鸣,仅余寂静而已,却又不同那种令人感到窒息和恐怖的死寂。 大陈在树 第129章 古墓来电之废城 开始大家为防变故,将手里的武器都拿出来,一直保持戒备状态。 后来当进一步熟悉这个奇异的地下世界之后,毫不惊讶地将它们都收起来了。 在山洞时,尚觉空气稀薄,呼吸急促,但到了此地,却发现竟然可以如地表一般自由呼吸,真是莫大的惊喜。 向前走了几公里,林木越来越稀疏,可能要出林区了。这时忽然传来了类似流水的声音,且渐渐变得大。 走在前面的大陈突然大吼一声:“有水。” 薛异人一看,前面的路竟然是一座拱桥,直直通向了远处一个岛屿。 大陈抢先跑到桥边低头一看,但见护栏之下,“哗啦啊”正向低洼处流去,白练也似的液体,不是地外世界常见的瀑布还是什么? 拱桥两边各有一道堤坝,两条约莫二十米宽的河流分别从两边桥洞穿出,缓缓流进左右两个坝塘里,多余的河水又漫过坝堤边缘,成片滚落到下面超大湖当中。 河水滚动之际,声振人耳,浪花卷雪,当一众人经历了洞中的滞闷,看了的确让人神清气爽。 天可怜见,一座不大的山包下面,竟然隐藏着如此奇观。若被顺利发掘,定当为新世纪以来最震惊世人的发现。 虽然整个地下世界始终给人一股灰蒙蒙的感觉,细看之下,还有点诡异的感觉,但已足以让全体队员欢呼雀跃了。 当下大家忘记了是带着任务进来的,一时变得像稚幼孩童一般,纷纷变得兴奋无比,直向桥的那头冲去。 直到跑了近百米才停下,都累得气喘吁吁,扶住桥头歇气。 大桥到了这里已是尽头,不远处的岛上极像是一座城的样子。 众人正欣喜若狂,忽听大陈喊道:“看头顶。” 薛异人抬头一看,只见上方极远处,有一块巨大的布幔,像极了一片蔚蓝的天空,西边“天空”之上挂着一个太阳似的东西。 其时“太阳”暖融融地照着大家,空气也清新爽快,似乎从地表来到地下之后,又重新穿越回了地表。 所有的景象,像有磁力般自动导引着大家在接下来的行程中,迫切地去探寻地下世界的真相,并在不长的时间之内,差不多把附近的地域逛了个遍。 首先摆在大家面前的,是一座城市的样子,面积约莫几平方公里,远远望去,并无建得多高的楼房,外观样式与地球上的建筑并无二致。为方便称呼,大家暂定此城为A城。 后来又在来时的那片森林世界里发现了一个不大的湖,以及一个环湖而建、布局依《易经》“中孚”卦布局的城市,称作“B”城。 经粗略测算,整个地下世界的面积可能达上百平方公里,湖泊面积大约占了它的三分之二,就是说几乎五六十平方公里的面积,都是水域。 地下世界采用《易经》里“五形八卦”来布局,内围的陆地和湖泊,其形互相吻合,明显就是太极图里一阴一阳两条鱼。 “阳湖”中的小岛遍植茶花、含笑等喜阴植物;“阴岛”上则多种喜阳植物,如巴西铁、君子兰、万年青等。根据“坤”“艮”“坎”“巽”“震”“离““兑”“乾”此八卦,分割成八块,每块所配之植物亦不相同。 如正南“乾”位,多栽种凤凰木、毛叶莠竹、指南草等。 正西“坎”位,多栽种雪松、银桂、水杉等。 东北“震”位,多栽种黄菊、金桂。最初进入地下世界时,大家走的那条路左右遍布胡杨、罗布松,此方位正是西北“艮”位。 除森林带外,其余地方还分布有小型的沙漠带、草原带、沼泽带等。由此来看,它就像一个小地球,本身就是一个完整的生态系统,设计自带蓝天、白云、太阳等。 据救援队中一名精通地理的队员分析,地下城的气候分为热带、寒带和温带三种。这种气候划分大概是依据植物正常生长所需要的气温来设计的。 在湖外的森林区之间,还留得有类似耕地的大块空地,经过对土壤成分分析,确认可以种植粮食。但可惜的是在地里找不到任何一粒粮食种子, 所有的观察结果都表明,大家对地下世界的认识还相当粗糙,甚至解释不了下来之时,石室内的发电、制暖、制氧等系统的制造原理。 向里走,就进入了城市的核心地界。随着越来越深入,大家起初还以为中心应当是一座古城的遗址。但是当逐渐走进城内,那些建筑物的高度和格局却分明告诉大家,这是一座接近现当代的城市。 它的风格,有点像七八十年代华国的旧城镇风貌,黑砖灰瓦小平房,绝无超过三层的楼房。 城内道路几纵几横,也绝无复杂之处。 初入城时,还能看到城市入口的标语牌,继续往里走,在十字路口甚至看到了类似红绿灯的东西。 诡异的是,虽然太阳就挂在天上,但整个城市却雾蒙蒙的,走了几条街,一个人也看不到。 这会儿随意走进路边一间房子,只能看到普普通通的老式房子,里面空空荡荡的,既无任何家具,亦无任何生活的痕迹,真是奇了个怪哉。 再往里走,城区面貌慢慢老旧了起来,仿佛一下穿越回上千年之前。 汉代民居,通常分为一堂二内(一堂在前,两内在后),或者一堂两室()一堂在中间两室在两侧)。住宅以此为基数,叠加上去就变成更加复杂的组合。 还在上边的时候,俯瞰下来可谓震撼壮观。此时走近,就仿佛突然遇见奇观,成百上千栋风格和颜色都非常统一的古民居房集中坐落在城市中心这里。 数人一路走着,眼前的街景,逐渐幻化作一幅幅古代的生活场景。 一位逛街的大爷,他正在吃的就是南町特产的糖心梨,而身旁另一位大爷正在向一位妇 第130章 古墓来电之菌生 这边注意看一下,一位披着纱巾的妇女在街道上迎面走来。由于当时的风俗还比较传统,她用纱巾遮盖住自己的面容,但为了看得更清楚一些,她偶尔也会把纱巾掀开,露出皎白的面容。 走过喧嚣的集市,来到古老的传统手工商业街区,只见一位小伙子正在作坊里制作木制厨房用品,在他身旁的商铺中,许多孩子在充当学徒,所制作的也是编织类厨房用品,孩子们年纪虽然不大,但已经是一把干活的好手。 另一处工坊里,眼前这位正在弹棉花的中年人,他用自己勤劳的双手养活了整个家庭。 一家饭店正在制作烤饼,汉代面饼的做法,类似今天的糍粑,古人将六谷捣烂后,把它做成饼状,再通过入炉烘烤的方式便可以得到“烧饼”。 当然如有客人提出其它要求,店家也可在捣烂后,直接入水炖煮,得到的便是“汤饼”。 一家小店,母亲和女儿正在专心致志看着手中一张带有标记的纸,与对面老板商量,觉得这个也好看,那个也好看。 如果猜得不错,这里应当是首饰店。古南町国地界是一个矿产资源丰富的地方,自古盛产黄金、美玉。 妇女们通常会佩戴很多金银首饰,特别是女儿出嫁之时,陪嫁越多,越能显示出娘家的衣食富足程度,今后女儿在婆家的话语权越大。 就像我们眼前看到这枚祖母绿戒指,耀眼璀璨,不知道会戴在哪位姑娘的手上。 境由心生,一行人正想着古代新娘子的模样,忽然就听到了唢呐声声,对面果真走来了一支迎亲队伍。 喜乐响动之间,队伍已经行至一座拱桥,再有一会儿就能到达工坊位置。 这时从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大家都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 首饰店突然剧烈摇晃,一屋子的金串珠链顿时跟着乱晃。 很快轿子被重重放下,或许说“丢下”更准确一切。 新娘子被颠了出来,她的额头磕在轿门上,只觉眼前发黑。 轿夫们扔下轿子,纷纷惊恐叫嚷:“快跑!山贼来了,山贼来了,要抢亲啦……” 随着人影跑动,男女老幼的身影也逐渐模糊,大家发现不知何时,已慢慢走出古城区,时光瞬间回到了现代。 此种光景也把大家的思绪带回到现实,记起来此行的目的,不知道要去到哪里,才能找到要营救的目标人物。 一时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一行人只能继续在城中游荡,看看能否发生奇迹。 忽然众人眼前皆一亮,赫然只见对面一家商店一样的门口,似乎站着三五个人。 由于门口挂着防盗栅栏,那些人一时进不去,只能站在门口那里干等着。 但要说站着也不完全正确,因为他们矗立在那里,就像一棵树,一块石头,无人拂动他们时,完全一动也不动。 历经好久的空无一人,一名队员有点兴奋,自告奋勇,打算上前询问那些人到底在干什么,难道是在等着人家开门吗? 由于距离有些远,他是跑着去的,与大家逐渐拉开了距离,只见他走到那些人背后,很有礼貌地问道:“你好,请问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他连喊了两声,见无人反应,便大着胆子,将手搭在其中一人的肩上。 就见那人突然下身不动,上身以一种轮轴般转动的诡异方式调整过来,一张脸盯住那队员,似乎像在观察一个外来的怪物。 由于距离太远,在这边的薛异人一行人实在看不清他们到底长什么模样。 就当大家以为那名队员应该问出了结果,突然听到一声怪叫。 原来这名队员陡然间发现了不对劲,打算撤回来,但是很快被那群怪人跳过来,给围住了,顿时不时从人堆里传来凄厉的怪叫。 另外一名在后面跟去的应急队员见队友还有一条腿露在外面,立即上前相救,试图将他拖出来,但是不及成功,就被那群怪人给围住了,跟着发出惊悚万分的叫声。 这叫声代表着他不仅没有救出队友,反而将自己也搭进去了。 其余队员正准备上前相救,薛异人突然像想起来了什么,叫道:“快跑。” 原来薛异人猜想到,那群人极有可能如同山洞里笼中人一样,被不知名的病菌感染过了,此时全部聚在门口,只怕是正在嗅查里面是否存在正常人的踪迹。 而两名上前的队员被围住,一定是被前面的感染者亲切“问候”了。 这便是连锁反应,当被围住的队员被问候完毕,一定也会被迅速感染,然后一同过来围攻这边的战友。 因此采用添油战术上前搭救,是毫无意义的,只能先行跑路,尽量保全住剩下来的人,然后再想办法。 事实正是如此,被围住的队员感染速度甚至比大家想象的还要快,很快就变异成了和前面洞中笼中人一样的寄生人,仗着脑袋里面还有这边老队友的记忆,从人堆里率先挣脱出来,化身“二鬼子”,带领一群寄生人朝这边追杀过来。 救援队这边,薛异人叫一声“跑”,顿时所有人都反应过来,知道再不撒丫子,自己就要被感染,身上跟他们一样长出苔藓和蘑菇来了。 口头教育不顶用,现实会立刻用血淋淋的事实使一个人信服,地下世界的诡谲凶险远超常人想象。 但见追过来的寄生人长得像一朵朵巨蘑菇,圆圆的脑袋上长了嘴巴、鼻子和耳朵,耳朵可以听声音,鼻子可以喷出雾状的孢子,嘴巴可以啃噬并扒开活人的皮肉,将孢子当作种子植入进去,几乎每一个器官都被改造成了用于繁殖的工具。 唯独眼睛没有多大用处,便从每个人的眼睛里面长出两个触角一般的菌菇,用于协助探查前方的踪迹,就像两个天线一般。 由于原 第131章 古墓来电之蜈蚣 只见一朵朵菌生人一边朝前追,一边不断伸缩脑袋,靠鼻子和舌头去感知前面的事物,竖直耳朵去侧边听声音。 负责为大家殿后的薛异人,边跑边回头看,很快发现了菌生人目不能视物这一特点,愣了一下,便屏住呼吸,悄悄紧贴住墙边,一动不动。 果然跑得最快的一朵菌生人从他身边经过,却毫无发觉。 薛异人立马从侧边冲向前,超过刚刚经过身边的菌生人,拉住跑在最前面的救援队长老侯,然后一把将他摁住,捂住他的嘴巴,示意他千万别动。 侯队猛然被人拖住逃跑的身躯,刚想反抗,很快发现薛警官拉住他的真实用意,只见原本疯狂的菌生人竟然没有发觉他,一朵朵像风吹蒲公英一般,从他身旁一晃而过。 这时其他队员也发现了这一情况,奇怪菌生人为什么不再追两人。 薛异人连连向大家打手势,让大家屏住呼吸,安静下来,靠在路边不要动。 菌生人往前跑了十几米左右,完全将众人忽略,大伙终于松了一口气。 突然刚变异的两朵菌生人感觉不对劲,怎么前方活人的气息突然全部消遁?这可于繁殖大大不利,于是旋转机械般的颈子,又折返回来,靠听力和触觉东摸西找。 薛异人急忙比手势,示意大伙赶紧捂住口鼻安静下来,于是两朵菌生人只能靠从身上长出来的触手到处乱摸。 本来就处于极度敏感和危险之中,忽然只听对面一声公鸭嗓般的尖叫,引得所有菌生人全部都折返回来。 原来是天杀的铁柱不知从何处冒出来,恰恰遇到冲过去的怪物,差点撞了个满怀。 本来怪物像一阵风般过去,要是铁柱不出声,也不一定会被发现,但他陡然见到先前下来救自己的救援队员全部站在对面,似像瞧不见自己一般,忍不住大声呼救:“警察,回来救我。” 他这一喊,所有怪物听到声音,都歇下脚步,朝这边望来。 铁柱见进墓搭救自己的队员转眼间变成了圆头圆脸的“怪物”,从眼睛以及手脚长出来的触手不断在附近的空气里扫来扫去,虽探查不了啥有用信息,望着却着实恶心。 不是他不想走,是脚下软了,根本跑不动。 他眼见菌生人的触角快探查自己了,干脆把一个袋子套在头上,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菌生人越来越近,特别是最先被感染之人的身体,已经高度真菌化,变得像烂木头一样容易腐坏,不停往地上掉渣。 很快,一只蜈蚣从菌生人的身体爬出,借助触手爬到了铁柱的袋子上,又从袋口爬了进去。 只见铁柱吓得屏气凝神,缓缓举起袋子,将蜈蚣从袋子抖落地上。 但蜈蚣并没有放弃,先是爬到这个老六的脚上,很快又爬到他的裤腿里面,顺着裤管钻了进去。 大家看他眼睛瞪得老大,龇牙咧嘴,痒酥万分,却又不敢妄动分毫,一时被他滑稽的样子逗得忍俊不止。 薛异人看见旁边的队友要笑出猪叫声来,立即用眼神制止他们。 只说蜈蚣不断沿大腿往上爬,突然在半山崖上发现两个圆不溜秋的蛋蛋,还以为是遇到了什么美味无比的食物,举起口器,就朝蛋蛋外面的皱皮上咬去。 铁柱一双小眼突然成倍放大,随着“啊”的一声惨叫,一蹦八米高,一边伸手从裤裆里掏蜈蚣,一边以时速百米的加速度起步,逃出老远。 这下可好,所有的菌生人都发现面前来菜了,纷纷朝动起来的“食物”紧追而去。 面对如此诡异的情况,就像前面救不了自己的队员一样,各人只能自求多福,但求不要再被菌生人嗅到,根本奢望不了过去营救。 但见一群菌生人尾随铁柱而去,很快消失在街角,一众救援队员赶紧舒了几口大气,祈祷他命大福大,能多活一分钟是一分钟。 由于担心菌生人咬掉铁柱以后,找不到新的目标,又会转回来,薛异人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带领一众队员又转回去,到达最初发现菌生人的房子外面。 回到这里的原因,主要是前面发现这里的房门有道铁栅栏,如果能进去,多少安全一点。谁知道那群怪物吃掉猎物之后,几时又会兜转回来。 果不其然,数人刚撬开栅栏进入房子,铁柱边跑边叫,屁股后面又尾随着一群菌生人,风一般从门前跑了过去。 薛异人急忙让人把门关上,然后把屋里能用的东西,全部搬过来,紧紧顶住屋门。 由于看到那群菌生人的感染力极强,担心还不靠谱,他又赶紧带着队员朝二楼以上跑去,想着爬高一点,倘使菌生人找到这里,多少能凭借地形,多抵挡几下。 就在前面几人刚踹门进去,突然从里面传来一声尖叫,当先闯入的队员首先被吓了一跳。 薛异人分开众人,只见不大的一间屋子里,挤了六七个人,此刻正拿着铁锨对着闯进来的数人大呼小叫。 仔细一看,发现他们身上并没有长出苔藓或菌子之类的东西,可以确信他们目前还是健康之人。 但毕竟猛然撞见,双方人都被吓得不轻,纷纷将能用的武器都拿了出来,指着对方。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薛异人立即站出来,大声制止道:“冷静,冷静。我们是来救你们的救援队员。” 对方长舒一口气,便知道进来的人不是坏人,内中一人开口问道:“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薛异人道:“怎么进来的?掉进来的。” 那人继续问道:“你们是警察?” 薛异人点点头道:“对,我就是带队来救你们的薛警官,你是领头的吗?” 那人摇摇头,说道:“不是,我们领队的是南存辉,南大师。” 原来这群人就是包括南存辉辉在内的文物贩子,不知 第132章 古墓来电之道士 救援队员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安全之所,怎么轻易放弃,大陈甚至相当“官方”地喝令道:“老实点,我们本来是来救你们的,不听话就把你们全部拷走。” 但对方依然寸步不让,眼看就要动手了,正僵持之间,忽然人群分开,走出一个特立独行的人来。 只见这人身着一件道袍,戴着眼镜,上顶一头短发,但头发却乱得像鸡窝,根本看不出来有多大年纪。 这人走出来以后,让属下放下手中武器,自个儿立掌,食指弯曲,对着进来的薛异人躬身行了一个道家单手礼,说道:“居士你好,我是南存辉。听说你们下来找我们?” 薛异人点点头,说道:“想不到闻名遐迩的南存辉,竟然是这样一副落拓道士的形象。” 南存辉微微一笑,说道:“所谓美丑,都只不过是一副皮囊而已,百年之后,皆要化为脚下一抔泥土,到那时所谓美丑贵贱,长埋于地下,彼此又有什么分别呢。” 大陈揶揄地说道:“看你身着道家的衣裳,说出来的却是佛家的话语,不觉得违和吗?” 南存辉毫不介意,说道:“所谓佛本是道,本出一家。又有什么分别?” 说罢,作了一个“请进”的姿势,自有人下楼去门边合适位置作警卫,他自引着薛异人来到临窗一处视野开阔之所,凭栏远望。 外面一幅烟波浩渺的湖景,薛异人望了望四周的环境,不禁生出疑问:“想不到小小一座山包之下,竟然隐藏着这么一处奇异的地下世界?” 南存辉唱了个喏,说道:“所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你望星辰浩渺,还有那脚下不起眼的动物植物,焉知一片花瓣一粒沙子,不会藏着一个宇宙?你观星辰浩淼,焉知不过身旁左近,山包之上的一片林子而已。” 薛异人神色凛然,俨然一副受教的样子,说道:“很难说,反正小时候我就经常幻想,宇宙不过一只巨大的动物,地球不过动物身上的一个小器官。有时动物动一动,翻一次身,整个宇宙就会毁灭一次,然后从头再来一遍。” 南存辉点点头,道:“所谓世间万物皆由心生,刚出世,你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当历尽千帆,看山已不是山,看水已不是水。待历尽繁华,返璞归真,最后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薛居士有这种想法,说明心中还保留着那一份本真,老道受教了。” 薛异人摆摆手,示意高深的道理自己并不懂,只指着眼前的一片清波问道:“那南大师,你博学多才,如果按世俗科学,如何解释眼前的这一切?” 南存辉笑道:“解释?既然你认为我连这都能解释得通,为何不直接叫我给你算一卦,看从哪里才能逃出去?” 薛异人听了,不禁哑然失笑,问道:听你这么说,你真会算命?” 南存辉呵呵一笑,说道:"当然要会一些蒙人的伎俩了,要不怎么在江湖上混饭吃? 薛异人道:“你如果一本正经,我多半以为是骗人的;现在你自己坦诚是蒙人的,我反倒有些好奇了,你到底用什么来算?” 南存辉道:“用六爻、梅花易数什么的,给人家做一做预测,象征性收一点生活费。警官,回答你之前,你得先告诉我,这不犯法吧。” 薛异人笑道:“在外面勉强可以算封建迷信、寻衅滋事啥的,但在这下面,呵呵……不如就给我算一卦?” 南存辉突然望着面前这警察,一本正经地说道:“好吧,让我算一算。你这个臭警察,今天必定会有血光之灾!” 薛异人鄙夷地说道:“你这个臭道士,我信你个鬼。” 说罢突然掀起衣服下摆,露出从洞子下来时,腰上被剐蹭掉的一大块血肉,隐隐还有血迹渗出来,不禁哑然而笑:“算得真他妈准。” 南存辉道:"哈哈哈…… 薛异人问道:“你怎么会找到这下面来的?” 南存辉道:“浅薄了吧?虽然我主修文物学,但对奇门遁甲、堪舆风水和法术方面,多少也是懂得一些的。" 薛异人道:“法术?世间真有这种东西?” 南存辉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骂道:“臭嘴!蒙人的玩意儿,差点又被人家当成寻衅滋事了。” 薛异人半笑不笑地指着他说道:“不要忘记我刚才说的,你一坦诚是假的,我反而越好奇。” 南存辉淡然道:“好吧,姑且承认法术这东西是存在的,就像特异功能一样,会这方面的高人还是有的,不过他们多是在民间隐藏,不会轻易显露出来。” “比如说呢?” “比如说,我在这方面有亲身经历,可以证实法术是存在的。八几年,我在8内蒙访道时,曾与一个与会‘五行遁术’的高人一起修炼过,并且炼出了一些东西。 "什么又是‘五行遁术’,可以说清楚一些么?” "就是人一下子,‘嗖’的一声,就消失了、遁走了,然后在另一个地方在出现。" 薛异人听到这里,说道:“听你这样一说,我想起来了,我也见过会用雷法的,可以请雷部正神在天上施雷……” 这话反而让南存辉惊讶了:“你在哪里看见的?” 薛异人卖了一个关子,才说道:“当然是在电视里面见到的,就是小时候看的《封神榜》啦,嘎嘎嘎……” 南存辉骂道:“你这个臭警察!” 薛异人回敬道:“你这个臭道士……” 二人相互打击了一番,南存辉忽然严肃起来,说道:“现在讲真,当时那个高人大约有五十来岁,梳个道士的发髻,却没穿道袍。总的来说,是介于半俗半道的一个人。他见我有天赋,非要传法给我。不过最后,我还是失败了,没有炼成。” 薛异人问道:“失败的原因在哪?” 南存辉道 第133章 古墓来电之虫瘿 南存辉哭笑不得:“什么不要钱?修道更加讲究法侣财地俱全,其中财就是修行资财,衣食所属。道教最开始以外丹修行为主,炼丹所用的丹炉,及炼丹所需各种名贵的金,诸如金银汞等,都是一般人是无法承受的财力。没钱,你去哪里找那么多道地药材?” 薛异人道:“本来见你说得轻巧,觉得干警察太累了,想跟你混,听你现在这么一说,还是继续干我的老本行吧。” 南存辉道:“当然,修不了道,除了没钱,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我的心还不够静。” 薛异人道:“你说缺钱还可以理解,说缺心,这个就太玄了。” 南存辉道:“也没多玄,就是世间的事,我们未知的,以及还不能掌控的,实在太多了。” 薛异人道:“都说你有大神通……想不到,世间还有你也掌控的事情?” 南存辉自嘲似的说道:“世间奥秘大如星斗,说我通晓世间一切法则,居士也未免太看得起老道了。” 薛异人道:“外间那些传言,都把你传成神人一般了,由不得让人不迷信。但后来又纷纷谣传你误入歧途了,那又是怎么一回事?” 南存辉苦笑着说道:“误入歧途只是小事。哲人说过,人类最大的错误不是愚蠢,而是傲慢。我的错误,最初就源于自己的傲慢……” 薛异人一听别人给他讲大道理,牙根就有点天然反酸,忙道:“说点我能听得懂的话。” 南存辉无奈地点点头,说道:“好吧,反正现在只能呆在这里,哪儿也去不了,就跟你摆一下谱。” 薛异人笑道:“摆吧,我正想听听世间的神通是如何炼成……不,臭道士是如何炼成的!” 南存辉没有理会对方的揶揄,接下来开始讲述他的经历: 多年以前,我的师傅身患绝症,按现代西国医术直接是无解的。 当然,西国医术无解,一般的华医也相应无解。 这里特指一般的华医,是因为很多不再现世的古医术,在现代科学看来,已经无限接近于巫术甚至邪术了…… 而一般华医传到现在,已然完全变成了行业忽悠愚昧民众的工具;而华药,不过是披着西国化学药效提取的中式包装。你看那些中成药的取名方式,多少成为了一种“治病”的暗示。 比如胃康灵,胃炎宁,保妇康、肾石通等等。一句话,一般的华医治疗体系已然成了世界级的笑话。 总之,在遍求西国医术,看到师傅反而深受折磨后,我毅然决定寻找其他的治疗方式。毕竟西国医术才现世几百年,而华医曾保障了国人几千年的健康,应该可以从中找到解救师傅的办法。 这么讲吧,我突然崇信起了古华医,就像相信古代真有“巫术”一样。我相信这世界万物是有联系的,普通的一个疾病,也许是你心理或者生活的失衡。疾病不再是孤立事件,治疗疾病也许成了一种自然或者自身生理的再平衡。 可以这么说,华医是种大智慧,是种万能平衡术。想想对不对?你见过的老华医,它既可以是妇科、儿科、外科、内科,也可以是心理医生,神职人员。 就是在那时,我得知西境有一座大墓现世,其中有一味华医典籍之上记载的珍贵之物,号称取来就可以为重症的师傅续命。 对的,你没看错,就是传说中的“长生不老药”。当年华国在西境考古期间发掘出一个大墓,出土了与诸多史书中记载的“长生不老药”。 墓室打开后,专家在墓内西耳室的西侧墙根,发现一堆五色药石,经过鉴定,发现这五色药石中含有紫水晶、褚石和绿松石等成分。 根据史书记载,这种药石可以延年益寿,甚至长生不死。 限于当年的技术,专家发掘到这里就终止了,宣称要等待技术成熟再作进一步发掘。 当然了,长生不死倒肯定是假的,要不然从古到今就不会有那么多帝王将相尚处壮年就扑街了,但取来后延年益寿倒应该会有一定的奇效。 总之为了表达对师傅的孝心,我打算瞒着师门下墓。真到了临行前一晚,还是没忍住向小师妹加恋人的陶陶透露了该信息。 这一透露倒好,她对能救师傅的方子也感到神奇万分,一定要跟着我去。 我自负机关、数术独步天下,想了想觉得应该没问题,于是就趁师傅闭关,带着师妹及一众同门去了。 具体下墓过程就不讲了,浪费时间,总之我绝没料到此行却成了老道此生一次最大的滑铁卢。 我们先是在墓中遇到了古籍中记载号称腐蚀性天下第一的虫瘿,折了几名同伴。 当时,一名师弟不过是捡到洞室之中的一块黄玉而已,不想竟从玉中飞出了一只蚊虫来。 师弟以为一只蚊虫,习惯性地将它一巴掌拍死在手臂上。 不想这一巴掌下去,蚊虫的体液迸射出来,竟当场将他的手臂烧烂了好大一块。 师弟痛得直跳起来,长声惨叫。 不想这虫子对声音极度敏感,当他的声波激荡在地宫,很快将更多虫瘿吸引过来,爬满了师弟的身体。 他急忙闪避,但没跑出几步,瞬间发出的惨烈叫声充斥了整个洞室,原来他身上密布的虫瘿,已经从他的五官钻进了他的五脏。 这下内外夹攻,哪怕大象也会因承受不住剧烈腐蚀而倒下,但见铁打的男儿,数分钟就被强酸腐蚀成了一具惨白的白骨。 虫瘿咬完第一个目标后,受到血液的刺激,生出更多的子孙,开始寻找下一个啃噬对象。 剩下的师弟们全都吓坏了,发疯似的到处乱跑,惊醒了更多在崖壁间沉睡的虫瘿,从石缝间喷涌出来,密密麻麻布满整个空间。 就在此刻,突然我们眼前“呼”地腾起一团火光,原来 第134章 古墓来电之触手 但是虫瘿并不像普通的蚊虫一般惧火,遇高温即四下溃逃,反而十分有默契地纷纷扑向点燃的火球,并且分裂出更多的毒虫。 原来,虫瘿体内自身包裹着一种变异的昆虫,一旦接触温度高于它体温的物体,立刻会死亡,随即马上就变成一种腐蚀液。 如果单只是腐蚀液,那也跟普通的硫酸差不多,然而虫尸的腐蚀液与被其腐蚀的物体融合,以之为产床,立刻会再生出新的虫瘿,继续侵蚀附近的高温物体。 也就是说,一变为二,二变为四,四变为十六……数量永远不会减少。 师伯知道了这一点,立即要我们往东边走,那里有一个地下寒潭,温度常年保持低温,只要进入潭内,在身上涂满淤泥,就能顺利躲过靠热量来感知目标并对其进行猎杀的虫瘿。 但是师伯却在保护大家撤离过程中,被蚊虫追上,自身遭受重伤,下半身的皮肉几乎被完全融化。 总算他道法高深,及时用一道符纸隐匿了上半身的信息,暂时留得一口活气在体。 两个师弟前赴后继,用了自己的牺牲为大家争取了时间,换得我将师伯的半截身子拖走。 虽然师伯被勉强救到了潭边,但是很快就没了气息。 转眼已事隔多年,每当我想起当时的场景,同门惨遭屠戮的画面仍历历在目,如同身在噩梦中,猛然惊醒,毕竟大半个师门都在此役中被团灭了。 接下来,我们还在墓中遇到了一种半机械化的高科技产品,其实是一种专门吸收血肉的改造植物。 那真是相当惊悚的一幕,当我们终于赶到地下寒潭,跳进水里,捞起潭底淤泥糊在自己身上,以为终于逃过一劫时,虫瘿倒是找不到攻击对象,纷纷折返了。 但没高兴得几秒,很快下一劫就接踵而至。 只见雾气密布的水面突然被破开,“噗嗤”一声,一条异常粗大带着金属闪光的机械触手精准伸过来,狠狠抽打在我身上。 顿时我眼前发黑,立时栽倒在水里。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潭中机械怪物的巨大触手便紧紧卷住了我,向潭底下拖去。 水流中,我异常清晰地看到机械怪物的正中有一口器,像是一个大黑洞,不停地蠕动着,并且分泌着液体,也不知是吃其它动物时渗出的黏液,还是机械搅动之际流出来的机油。 但不管怎样,要是一口被它吞进肚去,要么瞬间会被它体内的酸液所腐蚀,渣都不剩。要么被它的体液所消化,变成人家体内的一坨翔。 虽然我知道螳臂当车,无济于事,但怎么也得反抗一下,要不就毫无机会了,于是抬起胳膊一挡,顿时半边身子像遭遇电流过电一般,瞬间麻木。 眼见就要被怪物吞进肚内,从寒潭半边快速游过来一个人,一铲子将怪物的其中一只触手关节所铲断,同时另一只手拼命来拉我。 当时我肺里的空气已经用光,整个人要憋炸了,拼命想游到水面上换气,却全身没有一丝力气。 挣扎了一番,想着此生只怕也就这个狼狈样子就歇菜了吧,反抗的气力自然就小了。 就在快要放弃之际,一张柔软的嘴唇对准了我,随之一口香甜的空气自然度进了我的胸腔。 我贪婪吮吸着突来的空气,慢慢清醒过来。原来是小师妹陶陶跳入水中救起了我,一只手拿着铲段怪物触手的那把铲子,一只手正拉着我拼命向上。 在师妹的示意下,我浮出了水面,并且快速向岸边游去。 就在我俩即将上岸之际,又一只触手从水里伸出来,分成八瓣的口器瞬间吸附住紧跟在我身后的陶陶。 她尝试挣脱,但脚下一个打滑,没跟上我,一时被怪物赶上,瞬间将她半边身子吞了进去。 我不顾一切地游回去,想要将陶陶抢回来,但如果像我这样胡乱打下去,结果无非两种,除了死还是死。 正当我丧失理智之际,师兄赶了过来,制住了想要跳下去的我,告诉我怪物碗形身体下面的口器旁边,藏着一个西瓜大小的圆球,那就是它的脑袋。 他说:“那像西瓜一样的脑袋里面,藏着怪物的神经中枢,只要把那个脑袋切下来,怪物就会因神经中枢被破坏而无法行动。” 说时迟,那时快,趁着怪物忙于进食,师兄拿出一张符箓,口中念动真言,驱动一道电压击向怪物,真实目的在于引开主触手,为我的主攻打掩护。 我则跳进水里,穿过小触手的围攻,直朝怪物脑袋游去。 当主触手朝他袭去,师兄采用的办法用细绳尽量缠住怪物,使它越动缠得越紧。 随着怪物很多触手无法移动,无疑给了我很好的机会,我游到怪物的脑袋旁,见到那脑袋中间有一个口器,说口器又不太像,反而像一台搅拌机的内部,一众师兄弟就混杂在其中,在即将被吞入腹部之际,还若隐若现。 时间不等人,大师兄凭一己之力与怪物的强大主触手对战,已是十分吃力,根本容不得我还有时间思考。 说时迟,那时快,我一刀扎进了它的脑袋,并沿顺时针疯狂搅动,试图割断它的神经。 怪物也曾试图用它的次触手对我进行攻击,但我抱着与它同归于尽的想法,已经顾及不上那些伤害了,只一个劲的捅它要害。 随着怪物脑袋被搅烂,它触手的晃动频率也渐渐小了。就像一个终日轰鸣着的车间由于电源被切断,逐渐所有机器都停歇下来,最终只剩下那些齿轮由于惯性,还发出缓慢停转之际的呼呼声。 最后,怪物终于不再挣扎,像一团破布一样沉到了水底。 趁这时机,师兄也跳了下来,用法刀划破怪物的肚子,钻进去将师妹掏了出来,并将她往岸上送。 虽然救出了师妹,但是她的精魂已被怪物吸 第135章 古墓来电之符号 薛异人见他终于歇下来了,赶紧问道:“所以你最终是因为这件事,而改变了生命的方向?” 南存辉点点头,道:“为了救小师妹,我遍访名山大川,寻找能人异士,希望能找到方法,帮她修复精魂,让她能恢复神智。” 薛异人道:“你最终来到这里,一定是之前并没找到,后来又打听到一些消息,所以要南下试试运气?” 南存辉点头道:“西境一役,我一生的修为尽毁,师伯死去,最爱的小师妹变成了植物人,一群师兄弟死的死,残的残,我自己也成了半个废人。”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几年之后,我遇到一个奇人,给我卜了一卦,对我道出了几句真言:其一曰不要归家,祸及亲朋。 其二曰尘世炼心,浪荡于野。 其三曰龙改其行,利在西南。” 薛异人道:“所以从此你就在世人眼中彻底消失了?” 南存辉再次点头,道:“这些年,我一步一步走过来,用苦修来锤炼自己,时间越久越能感悟得到,于凡尘世间,最浅薄的人和事,往往也最动人。” 薛异人道:“所以你来南境,也是听说了在这座古墓能找到你所说的珍贵之物,救活你的小师妹?” 南存辉道:“是的,我得知南境之南,阳江与娘江交汇之所,南町王墓之中有灵药,服下之后能让小师妹神识归一,恢复行动。” 薛异人道:“凭你的能力,能找到此墓,是一点问题没有。” 南存辉道:“其实此行也跟那次下西境大墓有关,当时被异物袭击之前,我们也非毫无所获,至少在墓内还是发现了几个神奇符号。” 薛异人问道:“什么符号?” 南存辉道:“第一个符号‘交汇’,代表古人与外来物种有了接触。 第二个符号‘高山’,代表两个不同种族融合而成了大墓。 第三个符号‘大水’,代表墓底下其实隐藏着一片汪洋。 第四个符号‘山门’,代表通往修建的大墓途中藏着一扇石门。 第五个符号‘发光’,代表外族人启动机关后,会有远古巨兽发出耀眼的光芒。 第六个符号‘碟状物’,代表机关被触发后,外族人会乘坐碟状物离开。” 薛异人道:“你这一说,也对呀!这些符号当中的几个,怎么和我们下来时的石室场景这么对应得上?所以说你毕竟还没有死心?” 南存辉道:“死不死心不重要,胜败关乎实力。尽管知道了大墓的位置,但单凭我一个人的力量,始终是有限的呀。” 薛异人道:“你指的是哪方面?你的能力不是逆天吗?” 南存辉笑道:“脑力固然有用,但进入墓室之后,又不完全靠脑力。至少还有挖掘土方,打怪升级这些事,你不能指望我一个人干呀。华唐末年,蓝巢出动大军打算盗掘乾陵。几十万人,挖出了一条40余米深的大沟,却连墓道入口都没有摸到呢。” 薛异人似有若悟,说道:“所以你就答应为他们找墓,跟他们搅在了一起?” 南存辉道:“反正他们正好有钱有人,我替他们找墓,他替我出人找药,既互相帮忙,过后又两不相干,各取所需。” 薛异人道:“可是你知道,按照人世间的法律,这样做,终究属于违法犯罪的。” 南存辉道:“在来之前也没想那么多。只是为了求仙访道,寻找传说中的不老药,好救我的师妹。” 薛异人道:“那你觉得你找到了吗?” 南存辉道:“说起来真是天大的笑话,古籍中记载的所谓不老药,竟然是一种寄生真菌,虽然的确可以让人重新恢复行动能力,但被救之人过后却不能被称之为人,只能勉强称之为‘菌生人’!” 薛异人道:“就是说,那些追我们的丧尸一样的东西,其实是被你所说的寄生真菌所感染了?” 南存辉点点头,道:“我们不知这种病菌从何而来,你看我前面说的西境大墓中的符号,好几个到现在已还没有被参详得透,甚至老是感觉我们在这里的一举一动,都被一双眼睛盯得死死的。包括前面我们见过的‘机房’,我也千叮万嘱大家不能擅闯,否则必死无疑。” 薛异人奇道:“这些玄乎的东西我真不懂,不过我奇怪了,真菌而已,就像脚气一样,如果不严重,应该是可以治疗的。” 南存辉道:“世间的真菌,用一般的抗真菌药物的确可以杀灭,但这里的不知名真菌,应该是经过特殊手段改造过的……” 薛异人道:“也就是说,这些被感染的人已经是不可治愈,不可逆转的了?” 南存辉道:“他们不生不灭,存在世间的唯一念头,只剩下了寻找新的宿主进行再繁殖,这是它们唯一的本能。” 薛异人叹道:“但愿此次,大家能够逃出生天,我重新干回我的老本行,当一名累死的老警察;而你及早回头,继续做一名逍遥世间的臭道士,不要再被不法组织继续利用了。” 二人像多年未见的老友,正依窗站在湖边洋洋洒洒,相谈甚欢,一时没有意识到小楼之外,巨大的危险已经重新来临,并将他们团团包围。 原来人小腿短的铁柱不知在城中兜转了多少圈,居然奇迹般逃脱一大群跟屁虫的围堵,最后又转回到小楼附近。 开始他不明白寄生人为什么只追着他一人不放,有一阵又心生疑惑:“是不是其他人都被团灭了,菌生人找不到其他目标,才专门追着他撵。” 但当他重新路过商铺时,所有记忆涌上心头,方才想起先前自己从此处出发之际,而其他同伴正是在这里消失不见的。 他一抬头,陡然发现面前这幢两层的小楼,便生发出一股强烈的闯进去探一探的念头,似乎只有进去才能打破反复逃 第136章 古墓来电之跳湖 屋里本来有数人顶着门,正常人用寻常劲力根本撞不开,但铁柱的屁股快被菌生人咬到了,面临生死存亡之际,突然神迹一般爆发潜能,一下子连门带人将大门撞飞。 大门猛然洞开处,里外的人都傻眼了。 铁柱望着里面的文物贩子,暗暗吃惊:“想不到小小一间屋子里,竟然藏着这么多人。” 他更加气恼的是:“我被这么多菌生人一路围追堵截,你们居然好端端躲在这里,见死不救。” 愤懑之际,连声叫道:“让开,让开。”一连推开几名诧异的同伙,直闯进去,就仿佛带着一大群人进入亲朋家干饭一般稀松平常,丝毫不理会背后紧跟着一大群饥肠辘辘的菌生人。 铁柱率先闯入,密密麻麻的菌生人自后跟进,前仆后继般涌进一楼门面,里面的人想闭门堵住怪物也来不及了。 动作慢的文物贩子旋即被菌生人扑倒,咬开皮肉后,往身体里面植入孢子。 动作快的,嫌弃爹妈少生了两条腿,飞一般往里间和二楼撤。 而那些被咬过的文物贩子,不一会儿跟着发生了变异,身体以一种诡异的角度翻爬起来,加入撕咬者的队伍。 其时,薛、南二人正在二楼靠里间,一唱一和,相谈甚欢。 忽听外面“噼里啪啦”,南存辉恼火属下打扰了自己的雅兴,厉声质问:“搞么子呢,吵吵闹闹的。” 待走到门口一看,只看到楼下一片人叠人的场景,顿时也被菌生人的凶狠给吓得呆住了。 地下世界本来没有这么多人,但前面的文物贩子被菌生人感染后,就像雨后山坡出菌一样,可以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十六。 加之真菌繁育成的蘑菇本体柔软清脆,活人被感染以后,也跟着变得柔软易碎,因此大部分菌生人身体都是残缺不全的,仅凭听觉和触觉跑路,一旦遇到障碍物就容易发生断裂,接着从十六变成二百五十六。 前面身体还算完整的菌生人带头冲锋,后面四肢残缺不全的跟着补位,那些只剩下一颗头,一只手,一条腿的怪物,依旧在地面一蹦一蹦地跟着努力向前。 一切都只为了一个念头,尽快找到新的宿主进行繁衍。 负责把守楼梯口的大陈等人见到这状况,立即将能拿的武器全部拿出来,作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打算在小楼不成功就成仁。 薛异人从后面钻出来,一把抓住大陈的衣领,压低嗓音喊道:"大陈,傻呀,往二楼撤。" 大陈还想说点什么,南存辉也听到了薛异人的话,忙高声呼喊他的属下:“对,往二楼撤,只要拿东西把楼梯一堵,菌生人想攻不上来,总要多费一点时间。” 说时迟,那时快,还能跑得动的人立即想方设法爬上了二楼,将能搬的东西全部搬来堵在楼梯口。 那小楼三面临水,本以为能求得一刻安宁,忽听窗口又是一片聒噪声。南存辉透过侧墙窗户看下去,只见一堆菌生人正顺着一个梯子往墙头爬。 薛异人也头大了,他不知道这群变异者从哪里搞来的梯子,但他知道必须要尽快阻止这些怪物,不然侧翼就被截断退路了。 他将大陈手中装满子弹的手枪拿出来,朝着后墙那梯子就是一通射击。 但刚刚将那些怪物像撸糖葫芦串一样全部打下去,猛地听得头顶一阵咆哮,原来一群菌生人不知从何处爬上楼顶,砸开一个大洞,从上面跳了下来。 这下歇菜了,还活着的文物贩子们眼看菌生人如潮水般从各个角落涌入二楼来,环顾身侧三面被围,只剩一处后窗临水,为躲避菌生人袭击,纷纷砸碎楼上的窗户,跳入了后面的地下湖中。 大陈看到另一边的窗子上,菌生人跟在那些跳湖的文物贩子身后,一个接一个跳了下去,顿时呆住了。 这会儿,整个二楼也沦陷了,个别应急救援队员迫于形势,不得不跟着跳水了。 临屋湖泊之中,救援队员、文物贩子,以及追着跳下去的菌生人们,一齐在水中“扑通,扑通”,如同下饺子一般,激起无数水花。 薛异人见大陈一脸惊恐的样子,一把拉他的衣领,喝令道:“发什么呆,跳呀。” 大陈还在迟疑,薛异人见状将他往下一推,说道:“大哥,逃命呀,难道还要顾及警察的面子吗?” 说罢,薛异人、南存辉以及剩下的救援队员纷纷从楼上跳了下去。 数人一并跳入湖中,顿时感到冰冷的水中,一股大力将他们往推着另外一个方向走,想来湖泊表面上看着平坦,但应该是倾斜的,要不然水流也不会把他们像拨弄饺子一般,往一个方向擀。 这样各自逃命,不一会儿薛异人身边就只剩下了大陈以及救援队长老侯等少数几名队员。 至于南存辉及他的手下,早已被水流冲得偏离了小楼。 薛异人记起此行的重要任务,正待搜索南存辉,突然一道人立的浪头狠狠灌了他一大口水,才使得他明白身处此种境地,自保尚且艰难,何谈搜救他人。 更兼有左近的菌生人漂浮在水中虎视眈眈,不断试图像这边靠近。寻常人怕水,这些被感染者可不计较被水呛,只会在水的浸泡下越胀越大,渐渐像一个个气球飘荡在水中。 只说数人水中逃生,幸而楼下不远处就有一个大竹筏一样的东西,竹筏上还有木竿作桨,显然只要游到那边,生存希望就要大得多。 薛异人见状急忙大喊:“后面的人,抓住前面人的腿和衣服,不要松手。” 一群人听到指挥,立即会意,拼命聚拢。 经过如此调度,大家一人拉住一人的腿脚,不至于被水冲散。当头几名体力好的队员以薛异人为方向,率先游到竹筏附近,先将带伤的队员推上去,防止他们首先被菌 第137章 古墓来电之巨菌 至于以南存辉为首的文物贩子,这会儿救援队员自救不暇,也暂时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管他的生死了。 虽然登上了竹筏,但随着水流越来越急,显见下方有一个大断层,说不定就是瀑布。而且眼看这流速,若真顺着水流掉下去,摔在水中岩石上,可能就全部完犊子了。 湖面上,薛异人带领众队员竭尽全力用船桨拨弄着竹筏去向,使大家尽量朝湖岸方向靠,以确保多求得一线生机,早日逃出生天。 但就在大家离岸稍近之际,薛异人手里唯一赖以为支撑的木杆突然自中折断,他由于用力过猛,一头栽进了水里。 众队员急忙施救,却见薛异人不往回游,反而扎了一个猛子,“咕嘟”一声,从远处水平面冒出头来,急速向对岸方向游去。 原来距离湖岸不远处有一块盘踞于湖心的岩石,他陡然见到,便拼尽全力靠近,紧紧揪住石头棱角,指着后方的队员大声喊叫:“赶紧放弃竹筏,朝这边游。” 可是水声嘈杂,大陈一行还以为头儿是在打手势警示他,千万要撑住。一时误会了他的意思,继续用劲撑住竹筏,往远离巨石位置划。 就在这一瞬间,水流突然加速,木筏行至一处旋涡,打了个急转儿,错失靠岸的机会,更加急速地向下方漂去。 一众人用尽平生力气,想让木筏重新靠岸,但是人类的微弱力量,又怎能与大自然神力相抗衡! 果然,前方大约30米远处,就是喧嚣闹腾着的石滩,激流中怪石嶙峋,再往下就是深不见底的断层峡谷,万顷湖水化作一道宽达数百米的瀑布,在太阳余辉中闪耀着金光,直向下落去。 显然,众人已经驾驭不住木筏,木筏一定会被湖水木筏冲向险滩,然后随之解体,坠下瀑布。 离瀑布越近,水流越急,木筏就漂得越快,众人即便这时想跳水,也来不及了。 见状,薛异人头脑一热,也跟着从石头上跳进了水里,想用自己的力量将木筏拉住。 虽然一片好心,但这就显出他的幼稚之处了,集众人之力都难以挽回僵局,更遑论他单枪匹马,纵使一个人力量再大,又怎能逆转时空! 僵持的结果,便是大家前赴后继,一同被激流卷往瀑布之下。 断崖之上,一众应急队员还未来得及叫一声“妈妈”,就从水中集体凌空落下。 但听得半空水流震天价的“哗哗”声中,从崖壁一侧,空自传来一群人掉落时共同发出的致命“啊呀”声。 不知落了多少米,薛异人率先屁股着地,摔落在一处蓬蓬松松的大垫子上,一时恍如隔世,手软头晕。 好在触碰的地方相当松软,要不然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即便不摔在石头上,板板正正落在水里,也会如同摔落地板,当场给震得晕死过去。 薛异人摸了摸屁股下的垫子,突然感觉不太对劲,这手感,这触感,好像是掉到了一大块海绵……不对,是一大块肉上。 但仔细一想,哪里来的肉?即便是落在了其他人身上,也不会觉得这么软。 等他望望身侧的大陈和其他散落的队员,对视了几眼,忽然发现躺着的地方正像一把撑着的巨无霸遮阳伞,只不过伞盖是倒扣着的。 数人望着“遮阳伞”杆柄上的斑纹,同时在心里发出质疑:“这他妈难道是蘑菇?地下世界数十几楼高的巨型蘑菇?” 特别是肩负着领头责任的薛异人,大力揉揉脑袋,知道此时已经到了地下世界的下一级平台,光线不如在地下城里那么明晰。 定睛反复看了几眼,才确认身下那个软软的大垫子,颜色灰白灰白,下边是柄,上面是盖。 总算身子周遭还有几丝光线,借着微光再往下看,能大概瞧出些端倪。从“遮阳伞”熟悉的形状来揣测,确定是长于潮湿地下世界的鸡枞菌。 高度倒是测算不出来能达到多少,但在视线之内,每朵菌杆的直径都不少于三五米。而菌盖更是达到前所未见的数十平米,否则纵是落到此处,菌子大概率也兜不住众人向下急坠的力量,给砸得稀烂破碎。 作为土生土长的南境人,菌子薛异人是极熟悉的,特别是在凯南雨季过后,山上松毛林中,运气好的话,鸡枞菌一朵朵,一丛丛,遍野都是,捡菌子也成为不少人最美好的童年回忆。 只是任何人,无论在民间传言,还是新闻报道里,一般不会遇到特别大的菌子实体,网传最大的也不过一米多高,哪里像瀑布之下,动不动就十几层楼高。 从上往下,借着光亮,还能看到从上一层湖泊喷涌而出的湖水,正从悬崖边倾泻而下,气势恢宏大气,一共包括着三级下跌,依附于悬崖峭壁,一级形成着一处潭水。 其中一二级比较窄,但是水流湍急,第三级则是缓和一些,宽敞一些,落差有上百米,声势浩大! 待水流全部落入最底层以后,汇聚到下方一个更大规模的下级地下湖中,由于光线不明,不知方圆多少里许。 这几人之所以会落到现在这个方位来,恰恰是因为有一股湖水滚落之际,位置跑偏了,将他们给冲离了主瀑布。 要不是这样,也不会凑巧落到蘑菇盖上来。 饶是如此,上方水流依然像雨帘一般淋浴在大家身上,将大家冲得站不住脚,立不起身。 薛异人抹干眼睛周围的水,爬起来搜寻了一番,发现大陈以及救援队长老侯等五六名队员,幸运而又神奇般同时掉落在依附于悬崖边生长的几株大蘑菇盖上,侥幸捡得一条命。 再搜寻一番,发现同在蘑菇上的还有两名与同伴跟丢了的文物贩子。 至于其他文物贩子,就没有这么好运了,有的直接掉入下级潭水中,幸运地没有摔死,清醒过来,正在奋力往 第138章 古墓来电之白蚁 既然找不到,索性就不再找。数人劫后余生,只能暂且躺在蘑菇盖上休息片刻,以恢复体力。光线越来越暗,逐渐看不清楚稍远处的状况,也不知道失踪的个别战友是死是活。 但无论如何,失去踪迹的那名队友是必须得设法搜救的,要不然生死不明,回去无法向他们家属和上级领导交差。 因此蘑菇盖上几人简单商议一番,一致认为,必须得有人往下查探他们的情况,如若还有生命迹象就必须要施救,总不能把他们一直丢在下面。 说着,大陈自告奋勇:“我去吧。”主动提出要下去搜救。 薛异人因为还要留在上面观察附近的总体情况,因此只递给他一柄匕首,吩咐了一声:“小心点。”就同意了。 大陈得令,迅速用匕首插在大蘑菇上,从倾斜的柄杆之上一路滑落。 不知怎的,和大家一同掉下来的文物贩子居然也提出来要下去搜救同伴。 想着多一个人作伴总是好的,薛异人便默许了,做了一个悉听尊便的手势。 估计常年干些非法营生的缘故,这名文物贩子行动的速度居然比大陈还快,从菌柄一侧很快就超越了大陈,没入下边的林子阴影。 眼见两人大半个身子消失在黑暗中,突然从下方传来一声尖叫。 只见下去时落在后面的大陈又用匕首插着柄杆,一步一步爬了上来。 薛异人问道:“怎么又回来了?” 大陈喘着粗气说道:“他妈的,有蚂蚁。” 薛异人诧异地说道:“几年警龄了?几个蚂蚁就把你吓成这样。” 大陈道:“是大蚂蚁,很大很大的那种巨蚁,赶快拉我上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个小孩子般大的蚂蚁,在他身后的光影里探出顶着一对触角的脑袋,随后将不断挥动着巨颚和口器的身子全部显现出来,沿着柄杆爬了上来。 原来自来白蚁与鸡枞共生,鸡枞菌的假根和地下的黑翅土白蚁窝相连,有鸡枞的地方必然有白蚁相伴。 自然界中,鸡枞菌也跟其他菌类一样,繁殖方式靠它释放出来的孢子粉,也就是大家所说的种子。 在鸡枞菌的菌盖完全打开以后,它就会从菌盖下面的褶皱喷出孢子粉。 这些孢子粉在被释放出来以后,会飘落到附近的各种物体上面,特别是雨季容易附着渗透在各种枯木之上。 而白蚁最喜啃食各种枯木,当白蚁在啃咬这些带有鸡枞菌孢子粉的枯木之际,顺便带回去建造蚁巢,孢子随之洒落,就毫不奇怪白蚁巢能长出鸡枞菌了。 事实上,白蚁是并不想让蚁巢生长鸡枞菌的,因为菌子长出来以后,由于味美无比,意味着一旦蚁巢生长鸡枞菌,就极容易被人采摘。从而在破土而出的那一刻,导致蚁巢连带遭到破坏。 故而,白蚁一旦遇到靠近鸡枞菌的动物和人,天然有种敌意,误以为是要来破坏它的巢穴,从而派出白蚁“护卫”,对来犯者还以“颜色”。 这里的状况跟地外世界并无二致,唯独这里的鸡枞长得十分巨大,连带着蚂蚁也跟着进化得十分巨大,并且繁衍出了极具攻击性的彪悍习性。 眼看二人身后的白蚁开始煽动羽翅,对来客实施立体化攻击,若不及时营救,恐二人未达菌盖,便会有生命危险。 见状,薛异人急道:“一人抓住一人的裤腰,把他拉上来。” 说罢自己先扑下去,让后人抓住他的裤带,彼此连成一条“人肉链子”,去拉队友。 但是当头一只噬人白蚁已经逼近了大陈,并举起巨颚来,夹住了他的裤脚,把他往下拉。 数人刚将他的半个身子拉上来,随即见到无数半大小孩般的噬人白蚁,纷纷从黑暗处冒出颚头来,快速向上边逼近。 大陈退无可退,急中生智,见头顶晃荡着一根藤蔓,立即攀住爬了上去。 诡异的是,白蚁并没有放弃,竟然学着人样开始叠罗汉。 大陈赶忙缩起一双脚,可是顶头那只白蚁,已然顺着他的裤腿爬了上去。 生死之际,大陈双腿一夹,噬人白蚁顿时冒出一股酱汁,饮恨西北,大陈堪堪保住了性命。 这时,只见下去时速度最快那名文物贩子也爬了上来,攀附在另一朵蘑菇盖后面。 眼见白蚁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他迅速跳到距离大家不远处的一朵蘑菇盖上,躺在上面一动不动。 仔细看时,只见他手里拿着一个十字架,不住对着上天祷告。 这十字架还真管用,食人蚁本已快触碰到他,突然之间仿佛遇到了克星,纷纷掉头而去。 大陈看到那文物贩子趴在蘑菇盖上仅凭一面十字架,就把一群来势汹汹的噬人白蚁给吓退了,忍不住诧异地叫道:“他妈的,难道这些畜生跟吸血鬼是一家的,居然也怕上帝?” 却见薛异人俯身拉住他头上的藤蔓,将之拔弄过来,接住他按倒在蘑菇盖中,说道:“信什么鬼上帝?你看,巨蚁的上帝来了。” 说着从不远处滚过来一群“圆球”,原来是该死的铁柱竟然还没死,也掉了下来,只是在地下城中的菌生人像牛皮糖一样,同样被激流从上面冲下来,紧紧跟在他后面。 由于身体被水泡得发胀,活像一个个圆鼓鼓的“气球”,滚珠一般掉落在附近的蘑菇盖上。 都说十个矮个儿九个怪,他一跳到蘑菇盖上,立即以蘑菇盖为跳板,像玩蹦蹦床一样,从此蘑菇盖跳到彼蘑菇盖,渐渐逼近了薛异人等人所在之所。 而那些白蚁正是嗅到了菌生人的气息,天生惧怕被真菌孢子寄生,故而才会匆忙逃走。 原来菌生人不但会攻击人类,在没有多余人类可为它们提供宿主的情况下,体型与成人相当的白蚁愈加成了它们最好的宿主。 见其余队 第139章 古墓来电之肌汤 一群人随即在蘑菇森林的顶部,开始了玩命蹦极,不断在蘑菇盖上跃起,落下,再度跃起,简直堪称夺命狂奔。 背后是死命跟着的一大群菌生人。它们不会跳,却像弹力球一样,凭着本身的弹性,在蘑菇盖上蹦来蹦去。 偶尔有弹起来相撞,或者落下时走空,落下无尽黑暗空间的,便“吱吱吱”发出一阵怪叫,让人听了牙根发酸。 一众队员已蹦出相当长一段距离,回首来处,但见低处有噬人白蚁待人落之际而食,身后则有凶狠的菌生人口齿流涎,渐渐能跳的菌盖越来越少,终至于被四面八方的怪物逼近,围堵在一棵位于地下湖岸的超大蘑菇盖之上。 那蘑菇柄杆直径几乎达到六七米,菌盖更是像一套几室几厅的大平层房子一般,目测面积展开后有上百平米。 屋漏偏逢连夜雨,恰恰在这时,又有一群人从另外一个方向学着样儿,不断向这边蹦过来,后面同样跟着一群菌生人。 薛异人定睛一看,发现那群人居然就是在地下城走散的南存辉等人。 此时两人见了,异口同声地在对面喊道:“你他妈的居然还活着。” 说完同时哈哈大笑,一人骂道:“臭警察。” 另一人还嘴道:“臭道士。” 此时,菌生人的注意力顿时被分散,眼见那群跟在文物贩子后面的白蚁一只只长得又肥又大,顿时眼中伸出的触角乱弹,显出兴奋异常的饕鬄样子,转而大部分向包抄过来的噬人白蚁攻去。 在那些白蚁眼中,仿佛看到的是一群食客老饕提着餐叉飞奔朝自己而来,顿时吓得“唧唧唧”乱叫,纷纷后撤。 但蚂蚁作为低等生物,既已遇到,如何抵挡已怪物化的菌生人,一时被菌生人赶上,一阵撕扯,顿时肢节乱飞,酱汁与肉渣混成天一色。 南存辉眼见还有少部分菌生人死追着自己不放,环顾四周,避无可避,抬头见薛异人所站之处乃是一柄超级大菌子,无疑是一处暂时容身的好去处,顿时加大脚下踩踏力度,猛地朝那个方向跳过去。 薛异人突然意识到了接下来的画面,见状急忙阻止他:“不要过来呀。” 但为时已晚,数人聚集的这朵蘑菇为争取阳光,一味向上疯长,菌柄本来就不甚牢固,原本已承受了六七人的重量,早就左摇右摆。 此时加上后面跳过来的文物贩子,菌柄质地柔脆,“啪”的一声,竟从顶部断裂,整个菌盖随之倾斜着歪倒进旁边的湖水里。 数人“啊呀呀”叫着,如落汤鸡一般在水里翻滚,虽惊慌失措,同时也发现菌盖中空,居然不会沉没,依然有大半边飘荡在湖面上。 薛异人抓住褶皱,当先爬将上去,发现坐在上面,竟可以像船舶一般,用手划着水面,驱使它向前而行。 此时大部分菌生人正与白蚁大战,也有部分跟着众人跳进湖来,奋力追击。 薛、南二人各自指挥手下抵挡了一阵,发现这些怪物实在杀之不尽,照这样耗下去,肯定累死不可。 僵持片刻,发现又来了一群挥舞着巨颚的“超级怪物”,原来是巨蚁已被感染,变异成菌生蚁,加入了围攻者的队伍。 二人叫苦不迭,赶紧放弃抵抗,各自从柄杆处挖出几截天然带着角质层的菌体来加工成长条,分发给众人,作为船桨。 大陈不相信这东西真的可以划得动船,拿起来用力敲打在自己额头,顿时如同用树干击打在身体上一般生疼。 于是一众人便在连声埋汰大陈过于憨直的笑声中,一齐发力划着蘑菇船,像驾驶龙舟一样,同手同足,朝不知名的方向而去。 阳光已经彻底没入高处山背后,但湖面并未像想象中变得黑暗一片。 原来船体刚一隐入地下世界阴背处,就见一只身形如同大雁般的水生蜉蝣全身闪着银光,从他们身旁飞过,竟然长达二三十寸,像是空中飞舞着的白色幽灵。 在地下世界庞大空间中,水生浮游的生命很短暂,产下幼虫后,他们的身体会散发一种特殊的荧光粉,即便在它们身死后仍然会持续发光,好长一段时间才熄灭。 由于浮游群体庞大,所以整个地下湖都被笼罩在一层朦朦胧胧,且神秘无比的淡绿色荧光之中。 此时文物贩子组加应急救援组,总人数不过十个人,都坐在菌盖上望着身旁的奇景发呆。 菌生人不知随水飘荡到了何处,微笑倒是暂时甩脱了,但同时船速也越来越慢,大家的力气越来越小,明显是划不动了。 从昨天半夜下墓,直到现在,不知经历了多长时间,所有人的手表都进了水,看不出时间,计算不出过了多长时间,大略已到了次日中午。 此时干粮早已吃完,因此数人在连番奔逃之下,都饿得肚皮贴着背心。 有道是,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一众人空腹划着船,还能动者越来越少,船体越来越重,渐渐大家都没了力气。 忽见薛异人匕首翻动,就近从蘑菇船的菌柄处挖出一大坨来,放进嘴里大快朵颐。 正坐在船里懒洋洋指挥手下继续划船的南存辉愣住了,问道:“这样能吃吗?会不会中毒?” 薛异人边吃边道:“从小吃到大,没问题的。反正比饿死好。” 南存辉道:“这也是真菌变成的,你就不怕吃了以后,变得跟那群菌生人一样?” 薛异人道:“怕什么,在蘑菇盖上呆这么久,要变异早就变了。” 其余人见状,觉得很有道理,纷纷效仿他,从船体上挖出东西来放进嘴里。 众人这一品尝,纷纷点头:“别说,味道还真不赖。要是有个锅,煮点蘑菇汤就更好了。” 薛异人故意问道:“那要不要放点肉,一起煮成‘肌汤’?” 队员误会了 第140章 古墓来电之何罗 这时薛异人见有人挖得太狠了,赶紧阻止他们:“挖柄杆那里就行了,不要去弄菌盖,小心把船体给挖通了。” 这会儿大家都没有力气了,便让船随着水流飘荡。 突然救援队长老侯指着前面的湖面大喊一声:“快看!前面挂着一大片腊肠。” 数人借着蜉蝣生物朦胧的绿光向不远处看去,果见前面的湖面上空暗香扑鼻,连片倒挂着一根根硕大的香肠。 薛异人正诧异间,其他人已将船划过去,抵近一看,都道:“这哪里是腊肠?” 原来是一种经常生长在河边的植物,它的名称叫香蒲,不过别称也有,像水蜡烛、水烛、香蒲等等,都是蒲草的别称。 由于它开花以后,果实长得像一根根腊肠,所以也有人将它称之为香肠草。 但诡异的是,外部世界的香蒲草最高也不过1米左右,这里的蒲草,居然每根都整整齐齐长到十余层楼高。 远远望去,整个湖面都形成了一片巨型香蒲草果实组成的腊肠森林。 由于它的茎杆颜色不鲜明,它的果实颜色反而呈现出暗红,故而在远处大家看不到茎杆,只看得到果实,就像看到一大片香肠挂在天空一般。 此时正值香蒲草果实成熟期,一众人乘坐着蘑菇船,随水飘荡进腊肠森林里面,只见不断有种子从空中飘落下来,相互交织,在湖面形成了一片暗红色的雾气。 数人驾驶着船体穿行在暗红色雾气中,大陈伸手去接,只见每粒种子都有指头大小,显得美丽而又诡异。 划着船,突然从哪里传来一阵既像小狗,又像婴孩的啼哭声,大陈突然说道:“我们怎么感觉被什么脏东西盯上了?”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后背纷纷起了鸡皮疙瘩,纷纷说听到了同样的声音,但是回望四周,只看见附近一片红色雾气,便有人说道:“那些菌生人并没有跟来呀。” 大陈指指水面,说道:“我说的不是水面,而是指水底下。” 南存辉翻动手指,算了算,说道:“老道也觉得如此,看来在这二级湖之中并不简单。” 救援队员与残留文物贩子组成的逃命小分队,听二人这么一说,纷纷感觉到危险来临,顿时再次爆发出潜力,齐声喊道:“赶紧朝岸边划呀。”说罢一起使劲,再次像划龙舟一样将蘑菇船启动起来。 但也有人发出质疑:“雾气森森的,哪里才是岸边呀。” 只见南存辉再次掐动指诀,闭眼沉思道:“乾三连西北开天;坤六断西南八地。大利西方,往那个方向划。” 于是众人将船擦着香蒲草森林的边缘,一起朝南存辉所指的西部方位划去。 不知划了多久,果见不远处出现了一面湖岸线,并且隐隐还显出一座城邦的样子。 薛异人骂道:“老道士,还真有点本事。” 南存辉还嘴道:“臭警察,全靠你的‘肌肉’蘑菇汤给大家增加了力气。” 听到“肌肉”蘑菇汤,又有队员吐了起来。 薛异人见状哈哈大笑…… 笑声未绝,忽然只见腊肠森林纷纷往两边匍倒,从中间开出一条大路来,便似有好几台伐木机同时在大森林中伐木开路一般。 众人正吃惊是何巨物,竟能在湖中发出如此伟力,忽听“吱呀”一声,从湖面伸出一条青紫色的大触角来,几近十米长,带着金属的闪光,向这边一弹,就吸住了坐在船尾的大陈的腿脚,将他从船体中拉入湖中。 多亏老侯眼疾手快,拔出匕首就狠狠扎在那条大触手上。 那怪物触手吃痛,松开队员,瞪住两盏红灯似的眼睛,从湖中慢慢立起身子来。 只见它的本体像一只大鳄鱼的样子,表皮斑斑驳驳,褶皱层层叠叠,但是身上却凭空长出很多触手来,触角内侧有很多吸盘。 当它同时抬起两三条触角,就可以看到它位于身体最中央的大黑嘴。 大嘴有时用力向前伸出,便像动物世界的伸口鱼,露出里面的尖牙,有时候完全缩回去,就只留下一个不大的黑孔。 整个怪物在湖中完全直立起身子来,竟然如西国埃菲尔铁塔一般,比最高的香蒲草还多出那么一大截。 只见南存辉站起来,望着眼前这只巨物,嘴里喃喃自语:“我靠!谁能想到呢,在这与世隔绝的地下世界中,竟然还存在《山海经》里面描写的猛兽何罗鱼。” 手下问:“什么何罗鱼?” 南存辉道:“《山海经》之《北山经》记载:何罗之鱼,一首而十身,其音如吠犬,食之已痈。” 薛异人一听他拽古文就头疼,骂道:“说点我听得懂的。” 南存辉又道:“这段话可以翻译为:水中生长着很多何罗鱼,长着一个脑袋却有十个身子,发出的声音像狗叫,又有点像小孩子的哭声,据说人吃了它的肉就可以治愈痈肿病。” 只是大多数人并没有在认真他讲什么,陡一见到怪物现世,大家一起在船里“答答答”,响起一片上下牙打架的声音。 毕竟都是普通人,突然在地下世界见到如此怪物,还可能会主动攻击人,谁能不害怕呢? 唯有薛异人还在那里半开玩笑半为大家打气鼓劲似的说道:“我靠,这么多的触手,要是拿去饭店里做成铁板烧,够吃多少人呀。” 却听南存辉发一声喊:“做你大爷的铁板烧,史前巨鱼,快跑呀。” 顿时跳水的跳水,钻船体褶皱的钻褶皱,挖洞躲藏的躲藏,乱成一团。 那怪物一见船上的“小点心”们要开溜了,口里再次发出类似小狗“哼哼哼”的声音,对着将要逃散的人群,以触手为支架,立在水面高处像踩高跷一样,一伸一缩,向着大家急追而来。 第141章 古墓来电之结印 还没等到众人逃远,它用长长的主触手一扫,就将那艘船,连带里面没来得及跳下去的人全部打翻在水中。 接着,另一只触手再次飞袭过来,仿佛看中了大陈,非他不吃的样子,将他卷过来,弹出血盆大口就咬。 这口要是咬瓷实了,大陈非拦腰变成两截不可。薛异人和老侯两人见情势危急,猛扑过去,二人一左一右,合力掰住了巨鱼的两条触角。 此时两人心里都有一个共同的想法:“无论如何,决不能让它把大陈吃进嘴里,否则纵使不被咬死,也会被腹腔里的消化液给腐蚀掉。” 好在大陈面临生死考验,自己一时间也变得变成神勇无比,腰部以下虽然被史前怪鱼的触手卷住,动弹不得,手上却可以自由活动。 他观察发现这只怪物本体外皮糙肉厚,只有触角显示出油光水滑的样子,便用匕首在离自己最近的鱼口中乱戳,又用匕首切割它的触手。 怪鱼口足均受伤,又惊又怒,用自己最强有力的一只触角攀住石头,然后另外一只触手将大陈高高举起来,然后迅速向天上一抛,“丢”的一声摔落下来。 得亏已靠岸,掉下来时下面已是极松软的沙地,大陈甫一落地,便感觉运气极好,大半个身子没入沙土,没有碰到岩石硬土之类的,白捡回一条命。否则纵便是水面,这么高落下来,也非得震个半死。 饶是如此,这家伙的力量极大,被它狠到沙地上,胸腹仍被激荡得气血翻涌,极不好受。 薛异人在那边急声问道:“大陈,你还活着吗?” 大陈嘴里嘟嘟囔囔,不知在说着些什么,一边用沙子将自己露在外面的小半个头埋住,随后半个身子也埋进去,沙里呻吟着说道:“他妈的那么多人,为什么就追着我一人咬。” 有队员打算过去将他拉出来,他赶忙伸出一只手示意不要过来,拒绝道:“别打扰我,就当我已经嘎掉了。” 这会儿,忽见一人从旁边的沙堆中露出一个头来,欲哭无泪,说道:“我还不是,菌生人就追着我一人咬。” 大陈从沙中挖了个洞,一眼望出去时,只见隔壁这人长得就像那个香江明星曾起伟,赫然竟是前面跑散的铁柱,不知何时竟然逃到此处来,用沙将自己整个都埋起来。 一群人正自诧异铁柱的命为何能硬到如此地步,只见他又将头埋进了沙堆里,嘴里说道:“我怀疑这下面的怪物都是平头哥转世的,谁要是惹了它,它就盯着一个人不放。但是,除去因手痒不小心将怪物放出来之外,我并没有怎么惹他们呀。” 原来在自然界中,有一类真菌果真就像出自恐怖电影里的生物一样,将孢子附着在蚂蚁外骨骼上,分泌特殊酶溶解蚂蚁外骨骼,之后从骨骼缝隙挤进蚂蚁身体,附着在蚂蚁的肌肉纤维之中。 当真菌孢子开始在蚂蚁体内大量繁殖,宿主蚂蚁最初跟正常蚂蚁一样,忙于寻找食物和繁育后代,并未表现出多少异常,但数周过后,真菌孢子会占据蚂蚁体重的一半,便劫持宿主的身体和大脑,将宿主蚂蚁变成“僵尸蚁”。 此时,真菌控制宿主蚂蚁的肌肉纤维离开巢穴,藏身于一片距离地面恰当位置的树叶上,且刚好位于蚂蚁队伍的必经之路上,一切都像是被精确计算过一样,真是神乎其神。 到了这步,真菌开始疯狂吸收蚂蚁的身体营养,直到将宿主全部吸干,变成一副躯壳,壳内满满当当包裹的全是真菌孢子。 孢子们守株待兔,等待蚂蚁大军经过此地,突然像雨点一般洒落下来,感染路过的蚂蚁,“僵尸蚁”的形成过程再次循环。 一切诚如南存辉所猜测,地下世界的不知名真菌,本质上与寄生于蚂蚁身上的菌种没有多大差别,但应该是被不知名高等生物经过特殊手段改造过了,繁殖速度更快,攻击性更强。 当时,南存辉带领众文物贩子路过一处能发出信号的“机房”,千叮万嘱所有手下不能擅闯,否则必死无疑。 但偏偏就是铁柱手痒,想着领队不给大家进去,莫不是里面藏着甚宝贝,头儿想留在后面,自己一个人独吞。 想着不免觉得可惜,趁着众文物贩子忙着挖掘盗洞之际,借故偷偷返回“机房”,去拿刀撬房门外侧镶嵌着的望着像宝石的一颗颗珠子。 这番随意翻动,不料触动门上如同密码锁一般的封印,顿时内部一股黑雾冲破桎梏,直向石室外弥散开去。 倒霉悲催的是,此时南存辉的几个手下发现铁柱失踪了,回来找他,刚巧与黑雾碰上。 但听得一声惨叫,几名手下捂着脸倒下去。黑雾就像破损的电线遇到可导电物体一般,一旦沾染到他们的身体,吱吱地冒烟,接着发出一股焦糊的味道传来。 此时,一人突然出现,手持一捆红线,是用桐油浸泡处理过的那种,手中打了几个结,然后扑向在地上痛苦翻滚的手下。 这人正是听闻到动静返回此处的南存辉。但见他手中红绳就像纺织女工的纺线,快速地缠绕着。 他不是在试图消灭毒雾,或者尝试救出手下,而是在重新结印,试图封锁住这片区域,就像在电线短路时,用道法制造一片绝缘面,不让黑雾继续往外面蔓延。 但其中一名手下在翻滚几圈之后,手伸向了那人,说道:“救我,救我,我不想死……” 原来这人是他的表弟,这次一定要跟着他来,为的就是要跟他学点本事。 南存辉咬了咬牙,明知救出来也治不了,如果一定将其救出来,反而会造成更大的后果,正待举步后撤,却迟疑了。 想了想,一咬牙,在封印将结成之前,一把将其拖了出来。 他这个举动,其实害了自己差不多一半的手下,那从石室冲出 第142章 古墓来电之斗鱼 危急时刻,南存辉扑身而上,断喝一声,当胸用手结了一个“卐”字,朝着表弟天灵盖印去。 这一击即中,重重打在了他的身上,一股子黑气,几乎就要透体而出。 然而它很快就缩了回去,反身就是一拍,与南存辉硬刚对上。 南存辉自负凭借多年修为,全力以赴,却不想被这家伙随意一拍,反而自己跌飞出去。 但见表弟身体像个刚充气进去的皮球一样,突然发胀,接着浑身一震,身上分出无数股浓黑如墨的雾气,朝当场的每一个人都扑来。 具体的过程如何惨烈,不消赘述,总之当南存辉带领几名核心弟子手持桃木剑,步踏星罡,脚踩宫门,请神上身,重新将石室左近封印,先前带来的人已损失大半。 事毕他本想一掌将惹事的铁柱震毙,但是当铁柱绝望之中喊出一声“姐夫”之际,他的手掌迟疑了。 谁叫这么一名矮穷矬之人,竟然是师妹陶陶唯一的弟弟,也就是师傅的儿子。 他想了想,便决定饶他一命,留他在山洞看守伤员,是否能逃出生天,完全看天意,让其自生自灭,也算给他一个惩罚。 湖岸,众人听到大陈兀自将头埋进沙里喃喃自语,声音一会儿一个调,还以为他被摔傻了,得了失心疯,但当走过去时,发现旁边沙里还埋着个铁柱,纷纷惊呼:“你他妈还活着,怎么来到这里的呀。” 铁柱啼笑皆非,说道:“我也想问,跑着跑着就掉进了水里,一醒来就发现到了这里。” 这时有人想起了之前的遭遇,失声叫道:“铁柱现身,看来菌生人也不远了。” 惊呼声中,菌生人没来到,怪物却跟过来了,众人于是开枪的开枪,投掷石块的投掷石块,但俗世间的武器到了这只庞大的史前怪兽面前,仿佛小玩具一般,看着幼稚可笑。 大家发出的每一样武器,纵使能精准命中它身体,无异于隔靴搔痒,不起丝毫作用。 见状南存辉再次大叫一声:“别打了,菌生人又从水面上飘过来了,那边好像有座城池,快跑呀。” 说着果真见到稍远处的水面上,飘来一堆“气球”,仔细望时,正是密密麻麻泡得发胀的菌生人。 大家知道这些怪物是杀之不尽的,抵抗等于送死,于是放弃挣扎,一起落荒而走。 巨鱼不知怪物的威力,哪里肯轻易放弃到嘴的人肉小零食,两个墨绿西瓜一样的眼珠子一转,用自己强有力的触角,先攀在石头上一撑,又不时将触角伸向空中,反复几次,很快就追上了众人。 这境地,大家几乎都落在史前怪鱼的肚子之下了,薛异人一边跑,一边对它好好观察一番,很难说出它的颜色。 它身上的颜色似乎总是在变化,一会儿是蓝色,一会儿又成了绿色,甚至变成黄色。 一名文物贩子向后看了一眼,史前怪兽就像踩高跷一样尾随而来,距离他已不到几毫米了,那条最大最长的触角吸盘,都快吸到他的屁股了。 然而史前巨鱼并未动用那条最粗大的利器,反而将长在腹部的一条小点的触角落下来,直接吸住那名文物贩子的头,将他高高举起,像玩皮球似的,朝天上一抛。 待他落下来,齿轮一般的口器张开一接,就将一个大活人塞进了黑洞洞的腹腔里。 接下来它就像吃点心一样,每次跃进之际,一吸一扔,再一接,嚼也不嚼,瞬间就生吞吃掉了好几个人,大概是盘算着全部吃下去以后,晚上回到老巢,再吐出来细品。 其中被吃掉的既有文物贩子,也有救援队员。 这会儿轮到侯队了,他腿上有伤,跑不快,很快也被触手吸住了身子。 他知道自己腿受伤,菌生人也很快要追上来,今天是怎么也走不出去了。 前去无门,后退无路。如果再不果断抉择,让菌生人围住,大家就全完蛋了。 因此含着泪花在被巨鱼吞入腹中前,对大家说道:“北边来的弟兄们,仁义的,给我来一个痛快吧!” 原来他发现文物贩子背包里鼓鼓囊囊的,仔细观察之下,发现他们居然在下墓前提前准备有炸弹。 这是一种木柄手榴弹,材质是防水的,虽然刚才众人都落入了湖中水里,但是弹体内部的炸药应该是不会受潮的。 与此同时,薛、南二人继续效法之前勇救大陈,猛扑过去,与巨鱼的两条最大触手角力,一番折腾,虽短暂控制住它不去捉其他人,但人力毕竟有限,气力已渐渐不支,一旦让巨鱼腾出手来,展开反击,届时所有人都会一同完蛋。 薛异人在百忙之中听到侯队有与巨鱼同归于尽的意图,立时大声劝诫道:“老侯,不要。” 但所有人都知道,机会就这么几秒钟,转瞬即逝。 于是南存辉果断命令手下:“成全他。” 他的手下听令,立即掏出手榴弹,朝巨鱼跑过去,大声说道:“接住了。” 老侯将匕首横叼在口中,右手一抄,接过手榴弹,用大拇指推掉保险盖,张开口扔掉刺刀,咬住那手榴弹的导火索一拉,“哧哧哧”,冒出白烟。 见老侯宁愿牺牲自己,薛异人宁愿换成自己倒下,也不愿意看到自己的战友再次倒在自己面前,因此再次声嘶力竭般劝阻:“老侯,不要……” 但侯队死意已决,只见他瞅准史前怪鱼的大嘴,甩手就将炸弹朝里面扔了进去。 巨鱼哪里知道什么叫手榴弹,只见一样黑乎乎的东西飞了过来,还以为是啥可吃之物,用它平时猎食的吸盘一接,就扔进了口中。 但听到“砰”的一声闷响,手榴弹在它口腔中爆炸。它身体上的表皮虽然坚硬,但是口腔里的皮肉却很柔软。 老式手榴弹讲究的就是一个大威力,这一下把它的脑袋瞬间炸得就 第143章 古墓来电之地宫 为早点救出被巨鱼吞进肚子的几名同伴,数人趁此机会,赶紧拉住它剩下的触手,把它朝远离湖心的岸边拉。 由于没有了大脑用于指挥触手的行动,随着数人一起用力,它越来越无能为力,七手八脚,东倒西歪,终于被拖上岸来。 同时,由于中枢神经被毁,它的动作逐渐慢下来,浑身出现阵阵痉挛,色泽渐渐暗淡。 后来全身变成惨白色,一动不动了,大家才毫无顾忌地贴近去观察它。 只见这只巨鱼的体型非常庞大,靠近头部的触角直径都有几十厘米,触角内侧布满吸盘。 等见巨鱼没有了威胁,大家忙拿刀去剖开它腹部,争分夺秒地抢救队友。 腹部洞开,数人如同墨鱼产子一般,伴随着乌黑的体液从鱼肚子里面滑落出来,看上去一个个闭眼不语,多半已窒息,便由外面的队员紧急进行人工呼吸。 得亏巨鱼有暴饮暴食的习惯,没有将大家嚼细一点再吞进去,否则纵然被解救出来,此时也早变成一包肉渣了。 再一个要感谢的是它胃中并没有想象中的强腐蚀性酸液,要不然大家即便不死,也要被毁容了。 当薛异人在附近沙地翻捡开怪鱼的碎肉堆,找到侯队时,发现他已被大威力手榴弹的冲击波震得奄奄一息,耳鼻喉口,皆往外汩汩冒出黑血,眼见是难救得过来了。 此时侯队口中喃喃自语,薛异人听不清,急忙凑近他嘴边,听他诉说最后的遗言。 侯队:“一定要把……把剩下的战友们活着带出去……” 薛异人眼中噙满泪水,点头应道:“好!” 侯队艰难地抬起手来,指着地下城的方向对他说道:“拜……拜托了。” 先前将自己埋在沙堆里的大陈只听见一声巨响,待将头从沙子里露出来时,发现自己的队友被冲击波所伤,在空中划了个弧线,落在不远处,急忙爬过来,和薛异人一起施救。 但眼见侯队气若游丝,已回天无力。 尽管如此,数人还是想发设法,欲救他活命。 正焦急万分,忽听背后一个声音唱和道:“舍己救人,这正是我道门中人风骨。请受本道一拜。” 转头看去,发现是南存辉带领一众被救的同伴在后面行礼,随后盘腿坐下,为他念起经文,超度其亡灵。 薛异人看到他坐在那边念念有词,方才想起刚才这一炸,正是拜他的手下所赐,不禁埋怨道:“都怪你,偏偏要将手榴弹扔给他。” 南存辉辩白道:“要是没有侯居士英勇无畏,你我早就在巨兽肚子里翻滚了,还有什么机会在这里争来争去。” 薛异人:“臭道士……” 南存辉立即回敬了一句:“臭警察。” 随后,闭上双眼,口中喃喃自语:“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升,枪殊刀杀,跳水悬绳……” 还在当天上午,双乳山上,王戈、傅香君以几棵巨树的中间点为坐标,向前寻到一处土质山壁。当时王戈用铲子朝里猛挖,不多时,山壁被挖穿,一个黑黑的洞口出现在两人面前。 巧的是,王、傅二人刚进洞,同样遭遇了地震,一时间脚底下发软,山腹剧烈晃动。 灰尘漫天中,震动平息,王、傅二人从角落冒出头来,发现进来的洞口,被垮下来的山石所阻,堵得死死的,怎么也回不去了。 但好在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前方却出现了一处望不见的廊道。 二人退无可退,只能硬着头皮沿着廊道继续向前,首先进入一处十分宏大的石殿,里面矗立着数十根巨形石柱。 手电照处,只见大殿最深处有一张石桌,其上赫然供奉着一面巨型铜鼓。 在里面行走,感觉每走一步都透露着诡异。 傅香君颤抖着声音问道:“王局,接下来要往哪里走?” 王戈道:“跟着我,一步也不要踏错。” 说着,认真计算了一番,最后将目光锁定在铜鼓右侧的一根石柱侧。 接下来,他带着傅香君左一步,右一步,进三步,退一步,终于来到了那根石柱前。 到了此种境地,王戈也不禁有些紧张起来,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说道:“接下来,我们要一起用力转动这根石柱。” 傅香君惊道:“这么巨型的石柱,就凭我们两人?” 王戈道:“放心,我敲打过,石柱的底座中空,如同轴承一般与柱体相连,一定是可以转动的。” 傅香君见他说得庄重严肃,一时也紧张起来,当即按照他的说法,抱住六边形石柱底座那里,使劲顺时针转几格,逆时针转几格。 当转动完最后一格,只听一阵“恐龙抗狼”的声音在大殿中不断响起,位于大殿中央的一处石砖塌陷下去,露出一条深不见底的地道。 傅香君高兴地一下跳了起来,说道:“王局,你是怎么确定这里一定有暗道的,太准了。” 王戈淡然一笑,说道:“我大学修过土木工程,多少知道一些风水术数知识。这神殿十六根石柱的布置,一望就暗合巨门之数,汉代古墓常用这种机关布置。” 傅香君又问:“为什么叫巨门呢?” 王戈道:“就是说这种机关,多半是用在墓室地宫通道的门户之上,而这些机关的理论来源,多半也脱离不了易经等典籍。” 傅香君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懂得真多,不像我家那位,武夫一个,除了喝酒办案睡觉,其它真不咋的。” 王戈听到这里,白了她一眼,说道:“难怪婚姻会产生疲倦,都说了,要学会分析对方的优点。” 傅香君也翻了一下白眼,说道:“优点,我咋从来没见他有过有呀。” 王戈道:“至少他毅力比我强,难道你没发现吗,凡是经他认定的事情, 第144章 古墓来电之折叠 接着,王戈深吸了一口气,用手电筒向暗道中照去,只见一条花岗岩修筑的石阶,斜斜地通向下面,由于暗道太长,手电筒的照射范围有限,再往深处便看不到了。 傅、王走在暗道上,只见两边的石壁上不断涌现一幅幅石刻壁画。 这时王戈正硬着头皮往前走,突听后面的傅香君喊住他:“王局,赶紧过来看,这个小人儿怎么这么像你家薛厅?” 王戈回过头来看时,不禁赞同道:“大眉毛大鼻子,别说还真像薛老赖。” 这时傅香君又提醒道:“可是这个热气球又是怎么回事?” 王戈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果见薛异人及数人坐在一个飘着的热气球上,手里还抱着一个更小的小人儿。” 王戈再望时,忍不住“啊”的一声,指着小人儿说道:“啊,那小人儿……怎么,怎么长得有点像你?” 傅香君也早就发现了这一奇怪现象,再往回看时,发现前面几幅壁画上,赫然刻着一众应急救援队员被一群高大怪物所围,突然一群更小人儿出现,先救了薛异人,然后薛异人又救走了小人儿。 傅香君越看越心惊,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 王戈见她神色有异,赶忙提醒她:“注意后面……” 她退着退着,后脚不小心触发了地面上的一处机关,脚下一块石砖突然打开,王戈急忙伸手去拉她。 不料地下空间似乎有一股巨大的吸力,她下坠之势奇大,王戈一拉之下,不仅没将傅香君拉上来,反而连累他自己脚下一滑,跟着一起向下坠入。 好在二人一起掉进的地下空间,既不太高,也没有机关暗器之类的设施,二人怔了一会儿,发现并无危险,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又观察了起来。 王戈望了望头顶关闭的石门,从附近松软地面抠来几块砖头垫住,站上去双手往外撑,但怎么用力也无济于事。 傅香君问道:“能撑开吗?” 王戈道:“有开关进来,就一定有办法出去。” 黑黢黢的墓室里,两人不停用手触摸墙壁,试图在上面找到开关。 暗黑中,傅香君用手摸到一处石壁,说道:“感觉这个墙壁上应该是一幅画,同时墙上还有一个烛台。” 王戈随即从包里拿出火石,将烛台点燃,宫殿一般壮观的墓室瞬间在二人眼前显现了出来。 汉代人们模仿现实生活中的房屋,将原本紧凑的、拼接为方形的墓室,逐个展开、以长廊相连,逐渐延展成长为可以与地上建筑相匹敌的“地下宫殿”。 华汉被称为华国第一个“盛世”的大一统王朝,疆域空前广大,财富空前集中,时人对于身后事也秉持厚葬之风,表现为凿山为陵,深埋厚葬。 譬如新华国建国后在粤地发掘而出的南越王墓,从高约数十米的山顶处向下开凿,劈山为陵、再建地宫,寓意墓主远离红尘、灵魂永生。 南町王吴波墓,作为与南越王同时代的封王,其陵寝规模当然也不遑多让。 但听到王戈惊道:“好家伙,这是哪个老六的墓,比我的家还大。” 傅香君道:“这哪是比你家大,明明是比10个你家还大。” 王戈翘起大拇指赞道:“嫂子英明,幸亏被你摸到了烛台,要不然可能一直要打黑。” 傅香君一边摸一边看墙壁说:“赶紧找找,出口的开关应该就在这墙壁上。” 王戈应道:“好嘞!” 他正在找开关,忽听傅香君说道:“这墙壁上好像是一整幅画。” 王戈道:“这画很有规律,你有没有发现它的奥秘?” 傅香君仔细看着墙壁说:“这里有字,你快过来看。” 王戈过来,看到上面是一些自己根本看不懂的古代字,便说:“这些字有和没有,有啥区别吗?” 傅香君说道:“好歹也狠狠喝了几十年墨水,应该难不倒我。” 然后把烛台递给王戈,说道:“你帮我照亮一点,我想应该可以研究出来的。” 王戈看她摸了半天,问道:“发现什么门道了?” 傅香君点头道:“明白了。” 王戈问:“明白什么?” 傅香君说道:“这上面记载着,南町王墓乃是由几层空间折叠而构成。第一层是普通的地外世界,差不多就是入口;第二层就是薛异人他们进入的地下城,拢共分好几级,在最下级住着一群类人生物,就是前面我们在壁画上看到的小小人儿,他们才是地下城的真正主人;第三层则是我俩现在进入的总控室,相当于指挥中心。” 王戈奇道:“看这些壁画,只怕是千百年前就由古人刻画上去了,为什么那时就有人知道今天的人会进入地下城?” 傅香君道:“具体细节我也不清楚,估计是王墓里有台录像机一样的机关或装置,把每个人的经历都录了下来,在恰当的时候播放出来……” 王戈道:“也就是说,这石壁有点像电视或者电脑的显示器,此刻正在为我们播放着实时画面?” 傅香君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说道:“是,但也不全是,我猜想这墓中的时间和空间有些错乱,播放的也不一定是过去和现在发生的事件。” 王戈道:“也就是说,我们能从这里看到一些薛老赖他们将来可能发生,或者可能会遇到的事情?” 傅香君没有回答他,只盯着石壁仔细地看,突然表情紧张地指着一幅画对王戈说道:“不好,你家薛厅有危险。” 王戈道:“从何得知?” 傅香君道:“你看地下城中的生物,除去小小人儿,还生活着其它未知身份的危险生物。” 王戈也不禁惊道:“从大小来看,他们自从进入地下城以后,像是遇到了缩小镜,实物比例都被缩小了。” 傅香君道:“就是说 第145章 古墓来电之树尸 王戈想了想,叹道:“譬如遇到的只是一只最普通的蚂蚁,但在他们眼里赫然变成一只巨蚁,能够轻轻松松要他们命的那种?” 傅香君点点头道:“也可以说,现在我们之于对方,就仿佛时刻有一双上帝之眼在注视着他们。” 二人正在石壁之下窃窃私语,突然从墓室不知名角落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是谁?是谁闯入打扰了我的沉眠?” 古墓之中,猛然听到这人鬼难分的声音,王、傅二人同时被吓了一大跳。 顺着声音的来源,二人来到石墓背后,发现一个光着头,老到几乎只剩骨头的“和尚”。 王戈将手电筒光朝那边射过去, 只见对面山壁上依附一只高大的类人型生物,大约有两三米高,浑身包裹着束缚如树皮一样厚重的皮肤,有四肢和躯干,面部与人类面部类似,只是布满褶皱和苔藓,恰似一名“树和尚”。 王戈和傅香君同时问道:“是你在说话吗?” 树和尚点点头,说道:“你看这墓中,除了我们仨还有谁?” 傅香君问道:“你在这里有多少年了?” 树和尚闭着眼睛说道:“你问我多少年了?少说也有三五百年了吧。” 傅、王两人立时显得万分惊讶。 王戈问道:“那么,你现在是人还是鬼?” 树和尚道:“是人是鬼,我自己都记不得了。自两百多岁以后,看不见这个洞里面的一切,分不清白天黑夜,我也不知道这里过了多久,不知道自己是人是鬼。” 傅香君说道:“那就是僵尸?树尸?不老不死不灭,被天地人三界,摒弃在众生六道之外。” 老和尚微笑着摇摇头,用枯树枝一般的指头,指着已经不能自由移动的下肢,示意他已是连自己生死都掌控不了的人了。 王戈陡然见到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一样的东西,颤抖着声音问:“你是死了又活过来,还是根本就没死过?” 傅香君惊讶地看着王戈问:你死过呀? 王戈拍了一下傅香君的肩膀,说道:“嗨,我是在问他。” 树和尚面皮一皱,慢慢讲起了自己的往事。 原来他就是数百年前避世出家的李姓道人。 他找到南町王墓后,通过炼化一种寄生真菌,的确实现了所谓的长生不老,但同时也感受到了所谓长生不老带来的百年孤独,还有不知名真菌寄生体内所带来的无尽折磨。 由于洞内只有他一人,体内真菌惧怕外界的阳光,天长日久,老道士也失去了行动的意愿,不愿意在墓中穿行了。 渐渐地,僵硬的下肢变得跟树木一样在土地里扎根,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傅香君听他讲着往事,忍不住问道:“这么说,世上真有长生不老药?” 老和尚皱了皱枯槁的面皮,大约是等同皱眉头,说道:“长生不老药?其实也就是一种改良过的真菌。世人都渴望长生,但无亲无故,整天被困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还要饱受真菌折磨,长生不老又有什么意义。” 傅香君看着树和尚,想起了陷入危险境地的薛异人,继续问道:“在你腿脚还灵便的时候,可曾去过地下二层?” 树和尚面皮抬起,大约是在微笑,说道:“何止地下,地上我都去过,特别是偶尔口淡的时候,就上去附近的山地,找点牛肉呀羊肉呀啥的,打打牙祭。其实又有什么意思呢,反正吃不吃,也不会饿死。” 傅香君道:“你还吃肉?难怪民间传说,双乳山附近经常发生牛羊失窃事件,原来与你有关……” 树和尚点点头说道:“不得不承认,长时间的孤独会使一个人的脾气变得古怪、不可捉摸。有时我脾气上来,想玩一玩,会袭击过往的行人和动物,用根须将他们缠住,慢慢将它们包裹,拖入地下窒息而死,然后慢慢享用。” 树和尚说得云淡风轻,却听得傅香君紧紧皱起了眉头,埋汰他道:“你这老玩意儿,跟僵尸又有什么区别?” 口里说着,担心会激怒他,对方突施报复,脸上显出惊恐万分的样子,忙躲到王戈背后。 王戈其实心里也极度害怕,但此处明显只有他一人能撑住场面,便站直了,挺起胸膛说道:“后来玩着玩着,觉得世间一切事物不过如此,就开始懒得动了?” 树和尚点点头,接着说道:“如果我还能像以前一样自由移动,也许你们还在墓室之外,就已经成了我的点心。” 傅香君道:“我懂了,我们之所以能找到这里来,一大半原因,居然源于你的刻意引导?” 树和尚点点头,说道:“对头,我盼了几百年,终于盼到有几个新鲜面孔出现,并且还有能力摸进地宫来,所以才愿意放你们进来。” 王戈道:“就像小区设置了门禁,需要主人许可才能进入?” 树和尚再次点点头,说道:“主要是眼下我有一事相求,只能冒险放你们进来。” 王戈道:“冒险?你是说我们也可能对你造成伤害吗?” 树和尚道:“那当然,世上最难识人心。老道活了几百年,见识过的世道人心,可是比你们吃过的盐巴还要多哩。” 王戈眼见眼前这老者用树枝形的手指擦拭脸上的皱纹,担心他使诈,突然暴起伤人,急忙退后一步,将傅香君紧紧护在身后,说道:“说罢,需要我们帮什么忙?” 树和尚沉默了一会儿,方才说道:“我虽然长生不老,但如今对这个世界已无任何留念,最恼始终无法终结自己的生命,所以,只能祈求二位仗义相助,将我的生命了结了吧……” 傅、王二人听见他如此奇葩的请求,同时“啊”地一声,显出万分不理解的样子,都在脑袋里想着如何应付他的奇葩请求。 王戈说道:“你居然要我们杀 第146章 古墓来电之焚身 树和尚以他对人性邪恶一面的探查,以为二人是在等着自己开出条件,便道:“老实说,我也可以将出去的通道全部关闭,让你二人永远长存地下陪伴我。只是老道尝尽世间一切,却唯独没有尝过死亡,肯以此为条件,与你们谈判,已经是你们天大的运气了。” 王戈听到这里,明白过来身处幽暗地下,的确是这古怪树和尚的主场,倘若再僵持下去注定祸福难料,便借坡下驴,赶紧说道:“好,那如果我们帮忙,你也要帮我们下到地下二层,救出我们的朋友。” 树和尚见二人同意了,应道:“好说,在你们助我早登极乐之前,我可以告诉你们如何进入第二层,总控室有装置,你们可以借助它,从这里就看到下面的情况。” 傅香君眼见相救丈夫有望,赶紧说道:“装置在哪里?” 树和尚严肃起来,说道:“我提前声明,你们可以进入第二层救朋友,但那是一张单程票,下去了,有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傅香君听得有些悸动,一时又不知道还有何其它办法去救出自己丈夫。等于说,不下去搭救,他们必死无疑;下去救他,可能最后连自己都回不来了。 王戈看穿了树和尚的意思,对傅香君说道:“我懂了,从物理学上来说,从高纬度空间去往低纬度有好多种办法,但要从低纬度空间返回,却万分艰难。嫂子你要三思呀,去了可能就永远回不来了。” 傅香君道:“但薛异人还在里面,我在这里看到了他陷入死局,不能不管他,要不然也没必要下墓来了。” 王戈见傅香君去意已决,抬头看了看,然后对老和尚说:“你真的想了结自己?” 树和尚说道:“你看现在我留着这口气,还有什么意义吗?” 王戈说道:“我会留下来帮你的,但在帮助你之前,你得先告诉我们装置怎么使用。” 树和尚说道:“活着有人惦记,真的很好。你走到中间来。” 王戈走到中间后,说道:“我现在已经站在中心了。” 树和尚道:“你脚下有一块可以活动的区域,相当于开关。你用力踩下去。” 王戈用力踩了一下,果见从地面发出一道光,直射到墓室上空,呈现出如视频监控一般的彩色画面。 只见薛异人一行此时正徘徊在地下城邦的外围,由于找不到入口,屁股后面始终追着一大群形状可怖的怪物,眼看就要咬到他们了。 傅香君看到这一幕,心慌极了,然后追问树和尚:“到底有什么好办法,能带他们避过此劫?” 树和尚道:“当然,生命的本质无非就是一股能量而已,我可以助你先进入地下城邦,并且以能量的方式附身到地心人头领的身上,让他们无法察觉,自觉听你的命令,至于后面该怎么做,就看你自己的了。” 傅香君说道:“不用啰嗦了,来吧!” 树和尚说道:“你可想好了,一切如同刚才所说,这是一张单程票,墓室中现存能量,只能供你下去一次,去了,可能就回不来了。” 傅香君毅然说道:“我既然决定下去,就没想过回来。” 树和尚道:“好,你后面那面墙,自己找找上面活动的砖块,然后把它拿出来就可以了。” 傅香君踱步到后面墙上,果然摸到一块活动的砖块,应道:“找到了。” 言毕,毫不犹豫拿出了砖块,随即听到“啊”的一声尖叫,就从取出的砖块缝隙里消失不见了。 树和尚指着留在原地的王戈说道:“这其实就是一个能量转移站的开关,可以帮助能量在不同时空实现瞬移。好了,我帮了她,你也要兑现你的诺言了。” 但王戈一时接受不了家嫂于刹那之间,就从自己眼前消失的场景,并没有理会后面的树和尚,只不停地摸着那处缝隙,嘴里呼喊着:“嫂子,嫂子,傅老师……” 但纵然他喊破嗓子,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这时树和尚又在后面聒噪了:“喂喂喂,年轻人,答应我的事,可不要反悔哟。” 此时王戈只关心同伴的去向,看也不看后面的树和尚,只问道:“她真的永远无法再回来了吗?” 树和尚道:“一般说来如此,但是也有例外……” 王戈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回身问他:“什么例外?” 树和尚道:“墓室也是有自毁装置的,除非启动自毁装置,打破所有空间的隔阂,而他们又恰恰在墓室的自毁中逃过一劫。” 王戈道:“那自毁装置现在哪里?” 树和尚见他一副眼巴巴的样子,赶紧提醒他:“别忘了,此时启动自毁装置,可是连你也要一起陪葬的哦。” 王戈突然问道:“可是说,自毁装置启动之际,整个空间和地区都会毁之一旦?” 树和尚点点头,说道:“大概如此,老道倒不在乎,反正不过一死,但你就可惜了。” 王戈道:“那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自己在误打误撞中启动了自毁装置?” 树和尚道:“理论上可以,但总控室这里的能量已经用得不多了,除非他们还有其他办法能给装置注入能量,然后强行启动。但不管怎么说,这附近的山川地理,经此千百年难逢的搅动,总要发生一些地理大变迁。” 王戈低头沉思了片刻,自顾自说道:“看来我得设法出去,转移附近的群众。” 树和尚看他犹豫不决,担心他要变卦,赶紧提醒他:“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王戈听他在耳边聒噪,忍不住心里一阵火气,说道:“别吵了,我帮你,但你也要助我回到地面去……” 树和尚叹了口气,说道:“狡猾的现代人,果然不止提一个条件,既然要回去,那就来吧,毁灭我吧。” 王戈道:“想让我动手,想得美,要来,自己动手。”说罢丢了一个打火机过去,然后比了一个手势,教会他怎么使用。 随后,树和尚也教王戈站到一处墙壁,教他怎么启动装置。 在王戈行将消失之际,老道士亦点燃了自个儿,在火舌窜起来之际,被浓烟包围的他深吸了一口气,叹道:“原来顺应天道,自然死去,竟是一件如此美妙的事情。” 第147章 古墓来电之招魂 当傅香君意识归位,发现自己已来到了地心人城邦。 这是一座深埋于地心世界的千年古城,洞穴般的房间不知绵延多少远,立体来看,它依山势建了数层,设有洞府(用于住宅)、仓库(用于存储食物)、木圈(用于圈养牛羊)、厂房(用于酿酒),甚至还有一座佛塔,一眼望去,整座城状如蜂巢,沿山谷叠次而走,实在令人震撼。 傅香君此时身处城楼之上,刚试图站起来,脚底下一个虚飘,差点滚倒,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受了伤,不仅身上挂了彩,腿也瘸了一条。 一个小人儿跳到她面前,单膝跪下,谦卑地向她请示道:“尊敬的头领,城外面有一大群地表人,看着像是跑来求助的,要不要将他们赶走?” 其时,地下城内的怪物除去追击薛异人等人的这一伙之外,另有一伙,正从西北方向地下城邦围过来。 原来地心人刚经历了一场城邦保卫战,暂时打退了前来滋事的怪物,关键时候,女头领亲自上墙,拿起弓箭击杀怪物。 虽然大振了臣民士气,取得了胜利,将怪物赶跑,却在攻防中一个不慎,被怪物扔出的石器伤到了身体,昏死过去。 地心人医师用尽全力,方才将其唤醒。 这时身为族群大祭司的小人儿再次请示:“我族倒与地表人无仇,但究竟是要赶他们走,还是放他们进来,请头领定夺,不然就来不及了。” 傅香君听她说到这里,方才记起此次穿越过来的目的,正是为了相救身陷绝境的丈夫薛异人及他手下一行人。 想着立即下令:“打开城墙暗门,放他们进来。” 祭司立即对着城墙念念有词,渐渐地,城墙下方咔咔有声,似在洞开一道大门。 湖岸,一众人见到菌生人即将登岸,不断往前跑,前方城墙上有光照射下来,下方像有一个洗衣粉泡泡似的入口,但跑起来又无穷无尽,一直跑不到头,进不了城内。 就在大家都快跑不动的时候,突然从城墙里滚出好多坨球状石头,救援人员眼睛可以看到,巧妙地避开了石球。 后面跟来的菌生人就不同了,石球滚来滚去,把寄生人绊倒了,只有头和身体,并且身体被水泡得肿胀过大,没有眼睛的菌生人,倒了就很难再爬起来,一朵接一朵被压扁,在城墙下碎了一地。 救援人员看到这一幕惊呆了,靠在墙边一动不动。 见菌生人一下子爬不起来,石球滚到救援人员一边,发出“吱吱吱”的机械响动声音,然后滚到另外一个洞口。 南存辉似乎听懂了石球在说话,示意薛异人等救援人员跟着石球走,大家不约而同地跟着石球进了洞。 进去后洞门突然关闭,石球表皮的石块裂开,一个个和人类极其相似的小人儿从石球里面蹦出来,叽里呱啦讲了一些大家听不懂的话。 小人儿蹦出来的瞬间,薛异人头痛剧烈,脑海里突然闪现一个长相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古代人,正在和一群怪人打斗,场面十分惨烈。 他摇了摇脑袋,又稍微清醒了一点。 南存辉侧着耳朵听,耳朵不断动了几下,然后瞪大眼睛,一副惊讶的样子看着薛异人。 薛异人心领神会地看着他,有种不祥的预感,南存辉小声说:“不知这些小人儿会不会把我们当食物,就像古代人捕猎大象一般。得赶快离开这里”。 两人四处张望,却没有发现其他出口。 两人只能往后退,想找到后面关闭了的洞门开关,然后逃出去。 薛异人和南村辉不断在墙上摸,发现一个按钮后,薛异人用力按了一下,突然一股白烟冒出来,两人想逃,却瞬间被迷昏。 当白雾逐渐散开,二人睁开眼来,看到身旁不少男女老幼正朝城外慌忙逃走。 薛异人急忙拉住一位大娘问:“大娘,这是什么情况?”。 大娘:“你还不快跑呀,那些地表人要来杀我们啦!” 说完,大娘就急急忙忙跑远了。 原来这里正是远古时候的南町古国都城,万恶的地表人鸟尽弓藏,背信弃义,对南町国发动了战争,并且仗着兵多粮足,已经攻到了都城附近,一场大战即将展开,老百姓纷纷逃走。 原来从前,地表人曾依靠地心人平息了其他族群叛乱,后来无意中发现地心世界藏有宝贝,便悍然撕毁了盟约,想要完全抢占地心人的城市。 到了这里,南存辉竟是心怀家国天下的南町国文物世家唯一继承人,并且这里文物有着一股神奇的力量。 而地表人就计划靠抢夺这股力量来增强自身力量,统治世界,这股力量越强大,对世界的危害越大。 因此,地表人和地心人在相互争斗中梁子越结越深,埋下了深仇大恨。 被吸收力量的文物最后将会灰飞烟灭,连同地心世界彻底消失。 南存辉的使命就是和地表人抗争到底,阻止文物被地表人盗走。 地表人箭利刀快,此时能挽救地心人命运的,只有找到一种药水才能拯救危亡。 薛异人作为南存辉请来的外援,此时被一个地心人士兵引到一个道观里,道观门头挂着“降妖除魔”的牌匾。 走进道观,看到里面有一个作法的祭台,祭台中间望着像跳大神一般,正在招魂的正是南存辉。 原来,文物就收藏在这里,地表人太多,只能暂时靠施法将他们抵挡一阵。 而此时地表人首领已经带领大军杀进城来,想占领道观拥有文物,并消灭南存辉等人,只有这样,才没有人能够阻止地下人吸收文物力量。 薛异人恍恍惚惚记得自己来到地心世界是带有使命的,但又想不起来,如同梦魇一般,急忙喊道:“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穿越了。” 南存辉一脸迷惑地看着薛异人。 然后结印指向薛异人脑袋,薛异人拨开他的手说道:“你要干嘛!” 南村辉又是一脸迷惑地看着薛异人说道:“看来你是有些中毒了,那些菌子虽然不至于让你发生变异,但多少有些致幻作用。” 第148章 古墓来电之驸马 但不论南存辉怎么施法,薛异人还是老样子,迷迷糊糊的样子,似睡还醒。 这时,攻到外面的地表人正准备冲进道观,南存辉感觉一下子救不了薛异人,急忙把他拖到收藏文物的一个大空箱子里关起来。 就在外面两军混战的时候,薛异人在箱子里看到一个瓶子,打开瓶子闻一闻了一下,脑子里闪现出他潜伏到地表世界侦查的情况,当时他被地表人下毒,然后忘记了所有事情,但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来了。 南存辉和他是极好的搭档,共同保护地心古国里的老百姓,抵抗地表人,保护家园。 而他在地表当卧底的时候,偶然发现地表人的致命弱点,就是一种叫若水的东西,只需要一点点,就可以让来犯者化成河水,流到地下城,并可以在地下城封印达上千年之久。 薛异人记得自己在史书里面看到过,若水就和文物一起保存在道观里面,得赶紧确定一下这是不是真的。 此时外面已经打得不可开交,地心人势单力薄,已经抵挡不住地表人的进攻。 关键时刻,薛异人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脚踢开箱门,然后从箱子里面冲出来,将瓶口拿着朝天上一洒,吼道:“收。” 就在地表人纷纷被若水的力量吸收,化成白水,薛异人也被若水的气味一激,跟着清醒过来,发现南存辉正以一种奇异的结印手法对着他的额头。 又是南存辉救了他。 原来地心人怨念太深,与薛异人甫一接触,纷纷将过往意识注入他的大脑皮层,使他的认知在潜意识中形成了梦中梦,唤醒一层,又堕入一层。 南存辉费了好大功力,才将他的意识,也就是精魂给召唤回来。 要不然,他的意识早就堕入了不知名的空间。 薛异人清醒过来,发现此时所有人,包括那些小人儿,都围着他。 特别是其中一个身形似雌性的小人儿,一直在盯着他看,似乎对他特别关心的样子。 薛异人和她对视了一眼,突然起了一种很怪异的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这小人儿,而且还不止见过一面。 他以为自己还处于中毒状态,急忙煽了自己一个耳光,心里狠狠骂道:“他妈的,不会是单身了几天,就精虫上脑了吧。居然对一个陀螺般的女地心人起了非分之想。” 这时那女地心人将脸凑到他面前,叽里咕噜讲了一些话,薛异人听不懂,急忙问南存辉:“她都说了些什么呀?” 南存辉道:“她说大概在哪里见过你,似乎前世和她好过。总之就是对你非常有好感的样子。” 薛异人哭笑不得,说道:“我不过随口一问,你还真懂得心人语言呀!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孽缘!” 南存辉将他拉过来,压低声音说道:“其实我也是刚好懂得一些古代语言,然后结合她的表情所猜的。” 女首领又说了一番话,南存辉接着翻译过来,说道:“原来她是小人国部落的女首领,一见你就特别带感,看来有打算招你做驸马的意图。” 薛异人叹道:“他妈的,个子不到三坨牛屎垒起来高,真做了她的驸马,那老子不得天天守活寡,日子还怎么过?” 南存辉恨铁不成钢似的说道:“看她的神情,似乎是想表达,只有从了她,她才有足够的理由说服其他族人,带你们进到城避难,先答应她吧,保命要紧。” 薛异人表情痛苦万分地问道:“能不能换个人?要不大陈也行。” 他回望了一眼,发现精怪的大陈,此时早就借尿遁,跑远了。 南存辉不管三七二十一,将薛异人向女首领怀里推了一把,骂道:“臭警察,便宜你了,白捡了一个老婆,贫道要是没有入道,还有你的份?” 于是,薛异人被迫蹲下去和女首领进行了一次拥抱,并与她接了吻。 他以为肯定会有些反胃、恶心,但没想到,这一吻,唇齿之间,竟然很有些和傅香君在一起的感觉,那是自家媳妇常用的一种香水的味道。 这下他更加疑惑了:“难道这小人儿竟是傅香君之地下城分君?” 但管不了那么多了,目前还是保命要紧。于是女首领在前,带着众人穿过城墙,到了一道门前,想是入口,城门甚矮,弯腰而进,里面赫然便是远望时那座蜂状城池。 只见里面街市极窄,两人之间,竟难并行,普通建筑,跟薛异人见过的猫耳洞差不多高,需要躬下半个身子,才能钻过一道牌坊。 就算是两三层的所谓“高楼”,也只不过比大陈等人高出半个身子而已,很明显一个起身,就能跳到房顶上。然后一抬脚,就能屋毁城灭。 等走到内城,才见城里人,都是身怪不满一米的“小陀螺”。 那些儿童,更加如同小兔小猫一般。数人一路走过,眼见小人们或多或少,无论老少,都是三五成群,手执器械防身。 在这里,薛异人勉强能听懂一些他们的话语,原来他们满口说的都是相反的话,比如本来说“我要吃饭”,可能说出来的就是“饭吃要我。” 听着薛异人又疑惑了,明明其他地心人讲的简单话语自己还可以听懂,但女首领说的话却一句都不懂,显得诡诈异常,只道:"世间竟有如此小人世界,倒也少见。" 来到集市中心,这里的族人看到薛异人等人走过来,又高又大,以为他们个个是外面闯进来的妖怪,纵然祭司在前嚷叫路过勿慌,但臣民总免不了受到惊吓,一时奔驰来去,惊叫着纷纷逃走。 薛异人刚见到这情景时,尚觉得诡异;等知道那些人是惧怕自己时,才恍然大悟。 女首领似乎对这种场景见怪不怪,安抚了臣民一阵,见作用不大,便歇住了。好不容易遇到一家路边摊,有人正在吃饭,她就带领众人跑过去,等人家吓跑了,她就大喇喇将剩余的饭菜抬过来,要大家赶紧吃。 第149章 古墓来电之平叛 薛异人望着桌子上的小碗小碟,问道:“他们能吃的东西,我们也能吃吗?” 大陈也奇道:“这些鸟食一样的东西,要吃多少才管饱呀。” 南存辉佩服二位大神,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计较吃得好不好,顿时哭笑不得,说道:“能不能吃,要看你的小人未婚妻怎么说了!” 只听女首领说道:“这些臣民还算是善良的,他们只是因为害怕而做出的本能防范而已。在另一座稍大一点的城邦,有很多人直接对地表人恨之入骨,幸亏你们先遇到的是我们,而不是跑到大城求救,否则早被撕成碎片,喂给那些怪物了。” 薛异人问道:“难以理解,你们深藏地下,难道都跟地表人有过联系?” 女首领道:“不是有联系,而是以前大家本来都是地表人。” 随即,女首领率先端起碗碟,开始就着里面所盛的食物大快朵颐。 她边吃边讲述地心人的来历。 原来不知从什么年代开始,地心人祖先就诞生在凯南这片山林广阔、溪流纵横、田畴肥沃的土地,靠辛勤劳作生存繁衍下来。 在日复一日的生产生活中,为对抗各种各样的灾难以及抵御外敌入侵,地心人的祖先逐渐意识到,只有互相团结起来,才能更好地求得生存。 于是来自不同地域,具有不同语言和不同生活习俗的村寨部落,便联合起来,集成了九部联盟。 地心人的祖先管这个部落联盟称为南町。 从此,地心人居住的这一大片区域就成了南町故地,他们的君长亦被后人称为南町王。 距今1300年前,与华国一代雄主武帝几乎同时代,南町出了一位出类拔萃的王爷,他的名字只有一个字,叫波。后世经过考证,叫他吴波,史称波王爷。 波王爷眼光独到,奋发图强,一心推动南町的长足发展与进步。当时南町国南有趾南,东有哀牢,北有雨郎,西有南境。 这几个大方国常怀吞并周边小部落的野心,互相征伐是常事,由于南町国资源丰富,战略位置险要,方国之间打仗争的是资源,有时眼红心跳就冲杀进来薅两把,为此南町经常处于危险境地。 华汉武帝继位后,北伐野匈,西通异域,发展经济,振兴学术,四方百姓心向往之,波王爷从无数大事处理中看到大汉武帝的雄才大略,并非常向往华汉文化,于是制定了南町国“内附大朝”的基本方针。 大汉武帝五年,内政基本稳定,武帝开始着手解决趾南王叛乱的问题,他采取区别对待措施,对西南夷诸邦施加威压,加以利诱,凡愿意归附的施以财帛王爵利诱,为设置郡县作各种准备。 波王爷审时度势,很快率部归附了华汉,从此南町人民正式成为华国大家庭的成员,其世居之地正式列入华国版图。 在历次战争中,波王爷因为平叛归附有功,被武帝封为侯,使南町国与古雨郎国、古南境国形成鼎立之势。 平叛发生在公元前86年,华汉武帝病逝,昭帝继位,开始在南境、西川诸邦间推行郡县制,并派汉官到这些郡县任职,加强统治集权。 西川地区各部不服,趁机造反,甚至把朝廷派来的太守都杀了,之后反抗者又与汉廷将士大战,大汉派来的将军由于轻敌冒进,误入山间沼泽地,战死和溺水死者高达千余人。 为平定反叛,昭帝听从老臣们“以夷制夷”的计策,派出密使带着重礼找到南町国吴波,希望南町军队能配合中央军作战,吴波早就想找时机向华汉表达忠心,欣然答应。 限于当时生产力所限,南町国通常在出征前,把战争的胜负寄托于祭坛祭祀和卜算。 波王爷率部出征前,在国都气势宏伟的祭坛杀牛祭祀上天,熊熊的篝火中,大祭司从煮熟的公鸡中取出股骨,插上竹鉴,通过观察竹鉴的形状,断卜吉凶。 大祭司摇晃手中的竹鉴,突然开口说道:“此战将俘得银钱及牛马、俘虏无数,杀贼千百,大吉。” 南町民众皆大欢喜,军队士气高昂,择吉日吉时而出征。 南町人滨水而居、自幼习水、善于操舟、长于水战,波王爷率部借道洪州洪水河、通海进入滇湖地区,再通过金雄而入长理。 南町国军队装备精良,不仅有骑兵冲锋陷阵,还有一支用强弓毒弩箭武装的精良部队。 史书记载:“战斗者三千兵以上,弦毒矢利,以数发,矢注如雨,所中辄死。” 面对如此强悍的虎狼之师,各方国临时拼凑起来的反民顿时闻风丧胆。 在协助华汉平叛的战役中,波王爷率南町将士勇猛杀敌、所向披靡,半年破了西川,捕获俘虏几万名,得牛羊几十万。 由于战功显赫,波王爷不仅得到华汉昭帝册封和赏赐,由侯晋升为王,更使南町国进入全盛时期,扬名九州大地,载入史册。 奈何人力有尽时,公元8年,波王爷病逝,南町进入邯王时代。 此时华汉王朝皇室正统衰微,遭遇篡位的王莽,倒行逆施,认为“四夷称王缪于统一”,实行“削贬边夷”政策,下令贬南町王邯为侯,收回印绶。 邯王当然拒不从命。当时南町百姓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皆愤愤不平。 有的说,南町王的封号是华汉昭帝年间,因波王爷为华汉平叛有功而正式册封的。这些年,南町不仅平叛有功,而且守土尽责,我们犯了什么错,他王莽凭什么说收回就收回? 有的说,王莽不是代汉而立,而是谋逆篡位,凭什么要听他那一套! 有的说,不听话的就派大军剿杀,神波伊抖抖地恐吓讹诈,南町人是吃大米饭长大的,不是被吓大的,去他娘的削贬政策,简直不把南町人放在眼里…… 为惩罚南町,杀鸡儆猴,新皇王莽先后三次派出大军,在平乱大将军冯茂率领下,讨伐征剿南町。 首次讨伐,冯茂率军一万人,沿南町国东部边境到达洪州洪水河一侧,隔江与南町军队展开对峙。 第150章 古墓来电之渡河 本想一鼓作气越过洪水河,突然发现对岸的南町军队军旗猎猎,严阵以待,便没有敢大意攻击。 他还没考虑清楚如何开始攻击,然而此时在对岸,邯王已经想出了反击之策: 第一,摸清数十日内汉军可以徒涉的河段,在河岸挖好堑壕,多多备下强弓,趁敌军过河时,半渡而击。 第二,在上游河道,筑起拦河坝,先截流,再蓄水,派兵丁驻守。等敌人半渡时放狼烟为号,断开堤坝,水流突然冲下,可抵千百勇士。 第三,待敌人于乱流中惊慌失措之际,突然杀出,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原来,邯王提前了解到,汉军均是北境人,不习水性,若涉水过河,只要被水淹没半身,定会惊慌失措,成为南町军士的活箭靶。 但邯王手下将军也提出了异议:“上游支流都截断了,江中的水变小,很多地方就可以徒涉,这不是为敌方提供可乘之机吗?” 邯王说:“双方一直对峙,如果不给对方提供机会,对方一直不出动,如何消灭他们?” 手下将军们都听明白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整个计划说穿了就是这么个理儿,连忙点头称是。 河那边,冯茂果然发现河流断流的迹象,自以为征伐行动受上天庇佑,机不可再失,立即按地段分配好进攻队伍,站在高处,挥舞着手中的宝剑,大喊:“出征。” 华汉士卒顿时争先恐后跳进河道,疯狂往前冲! 此时浅浅的江水静静地流淌,田野被笼罩在一片薄雾之中,而对岸悄无声息,据提前派出的探子回报,南町军显然因连日防御,兵士疲惫已极,此时还在梦中。 汉军士兵争先跳进水中,起初,江水只淹过他们的脚踝,后来淹过膝盖,再后来淹到腹部。 等淹到胸部,士兵们的速度慢了下来,在水中脚步踉踉跄跄,艰难地向前跨迈进。 此时大部分兵士都已经到了江心,距离对岸只有不到小半路程,眼看着对岸近在咫尺,胜利就在脚下。 突然,一阵低沉的牛角号声划过长空,在清晨的山间回响起来…… 号声中,对岸壕沟中站起来一排南町箭士,张弓搭箭往江面上发射。 飞蝗般的箭头密密麻麻,走在前面的汉军士兵瞬间倒下一片。 第一批南町的弓箭手刚刚换下,第二批箭手又站起来,一个个汉军士兵倒在水中,前胸后背插满箭矢。 南町军士之间合作得如此娴熟,张弛有度,使汉军士兵进不得,退不得,很快江水就被大量的鲜血染红,无数尸体在水流的推动下,缓缓地往下游漂去…… 来自北境的将军们都被吓傻了。特别是率队出征的冯茂,从军几十年,都没有见过这种场面,他原本以为,南町不过一群原始部落人而已,只要大军所到之处,定然全部扫荡干净,绝无反抗之力。 然而结果却与他的想法反着来,这些南境士兵竟如此深谙兵法,手下的士兵行到江中,进退无路,只能被人家当作活靶子,一个个被射死,毫无还手之力。 他恼羞成怒,突然意识到,只有硬着头皮冲过河去,把对面的蛮夷弓箭手杀死,士兵才有可能获得一线生机。 因此,他疯狂地大跳起来,再次手下督促士兵们过河。 狭路相逢勇者胜,他下了拼死的决心,连身边亲兵都赶下河。 望着倒下的亲兵,他暗暗诅咒:“射吧射吧,南町人的箭矢总有射完的时候……” 这时,手下将领突然看见,不知什么时候南町人在对面山顶上烧起了狼烟,一直升到高空…… 他不想揣度南町人的心理,只顾催促士兵赶快冲上对岸,将他们通通杀光。 突然,上游“轰隆隆”传来水响,一股大浪滚滚冲来,刚才江水还只淹到腹部,转眼间就漫到了胸部,接着就到了脖颈…… 大部分汉军士兵脚下发飘,站立不稳,很难保持平衡,不少人倒下了,由于不熟悉水性,被越来越急的江水冲走。 江水继续上涨,侥幸逃回岸边的汉军士兵纷纷丢掉武器,双手乱抓、口里乱叫,往远离战场的地方跑。 冯茂看势头不对,急忙退回河岸,大声喊叫:“敢后退者,斩。” 如此,逃走的兵士惧怕被斩,纷纷返回来,但却只是零零星星,难成部伍。 眼见这一天再难组织有效的进攻,他只能鸣金收兵。 南町军和汉军之间的第一场大仗,以冯茂惨败收兵告终。 接下来,就是长达半年的隔河对峙。 原来,王莽篡汉之后,野心并没有得到满足,开始鄙视汉家制度,认为它不够精密,妄自改动官制,分裂州郡,并乱改税制,导致天下怨声载道,由此也导致在南境的战事准备工作,无法如期进行。 与汉相反,南町的武装实力、国家机器一直在独立运转,并未受到改制的影响,并且由于主场作战,打的是保卫战,全体军民同仇敌忾,战斗意志高昂。 两军一直对峙半年之久,才终于开打第二仗,由于旷日持久,双方的后勤补给线越拉越长,特别是汉军士兵属于进入敌境作战,从北境运送粮草过来太困难,本地面临着南町人民的坚壁清野,士兵们每日伙食从开始的两顿减为一顿,甚至只能靠到山上挖野菜充饥。 于是南町军抓住契机,派出奇兵,计划截断冯茂军的粮草线。 本来只是计划打击敌军后勤支援部队,谁成想引来了一条大鱼。 原来此次竟然由冯茂亲自押运粮草,次日中午,他的增援队伍就赶到了对岸。 时将中午,官兵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疲惫不堪。冯茂考虑到此处已进入敌境核心区,极可能遇到敌军,万一开战了还没有时间吃饭,非常容易导致军心涣散,未战而败。 于是只好下令停止前进,埋锅造饭,让士兵们先吃饱肚子,饭后就直奔目的地。 士兵们听到命令,立即东倒西歪,在大路边、树底下躺的躺、坐的坐,队形一下子散乱起来。 当官的连忙督促士兵动起来,四下找水淘米,挖灶生火,抓紧时间埋锅造饭。 第151章 古墓来电之三战 在马背上颠簸了一天一夜的冯茂,躺在秋天铺满枯黄树叶的荒草坡上,打量着对岸远处高耸入云、酷似女人胸乳的双乳峰,丰满挺拔,顶部还有两个圆球形的乳头,忍不住淫邪地笑了起来。 接着,他想到一个时辰后训练有素的大汉军扫荡蛮夷,肯定会像秋风扫落叶一般所向披靡、势如破竹…… 越想越得意,竟然笑出了声…… 士兵们饭还没有做熟,领兵大将军冯茂正躺在草地上想入非非,这时突然从东西两头的大路,以及附近山地密林中,四下冲出了多股马队,把冯茂的运粮队伍合围在圈子中。 躺平的汉军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全力奔驰的马队已经冲到散乱的官兵跟前,于马背上挥舞南町特有的长齿戟,毫不客气地招呼到汉军兵丁的身上。 参战过的汉军老兵立马想到半年前在洪水河畔的噩梦,跳起来不要命地往山林阴背处奔逃,只恨爹妈没有给生出四条腿。 汉军中很多是刚入伍的年轻农夫,新补充的士兵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立即被南町军挥动利器,斩断胳膊,打掉腿脚,鲜血喷射,哀声遍野。 第一轮冲击过后,马队又折转回来,开始第二轮冲击,汉军士兵四下奔逃,这下真正暗合了冯茂最初的揣测,一时无法重建指挥体系,立时军心涣散,漫山遍野,奔驰来去,根本分不清军官士卒,组织不了任何有效果的抵抗…… 第二仗,再次以汉军惨败收兵告终。 连着两次大败,消息传回北边汉廷,新皇王莽大怒,一纸诏书,废掉了冯茂的平乱将军封号,并将其召回赐死,接着派出新的平乱将军廉丹。 廉丹原本是王莽身边的军师,此时被启用,作为救火队长,深入到南境为新皇分忧。 他一进入南境,立刻改变打法,与当地太守合谋,以朝廷两次战败,不得不降格向南町军乞和为由,设计将邯王骗入汉军帐中。 当时连续大战,南町也面临着人口减少,后勤补给线变长等困难,急需一个合理的借口,让己方进行休养生息。 邯王以为堂堂华汉王朝,断不会使出如楚汉争霸之中“鸿门宴”这等艰险计策,因此没有听从手下谋臣意见,找一个中间地带进行谈判。 为了尽快定纷止争,他毅然决定孤身前往汉军驻地,谈判维和。 只是他经验不足,将战争中的人性想得太单纯了,甫一进入汉军营地,还未落座,立即遭遇从账后冲出来的十数刀斧手,朝他杀将过来。 邯王惊呼中计,但不肯就范,拔出佩剑,拼死力战,最终寡不敌众,被汉军杀害。 邯王一死,廉丹立即派出细作散布谣言,说两军已谈和,今后不用再打了,从此天下太平。 并趁南町军群龙无首,悄悄派出大军对南町军驻地进行合围。 一时卸下防卫之心的南町军士猝不及防,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接连丧土失地,不断向后收缩战线。 加之华汉接连祭出了经济战策略,利用南町不能生产盐铁的天然缺陷,于贸易通道上布设关卡,掐断两种物资的来源,造成南町军队既无盐吃,亦无兵器折损后用于补充之铁器,战斗力急剧下降,被迫退守到南町核心腹地阳江之畔。 第三仗开始,朝廷上万大军在新任平乱大将军廉丹的指挥下,浩浩荡荡朝江岸开来,大举向南町腹地进攻。 同时,汉廷还暗中串联西川军,从上游渡口用木船将援兵络绎不绝运过来,集中攻击南町军把守的江岸。 漫天秋色中,西川军身披蓑衣,脚蹬草鞋,如川边獒犬一般嚎叫着,不顾一切冲向岸上。 南町军弓弩手发挥了远距杀敌的优势,连蹬脚弩都用上了,一排又一排将弩箭发射出去,把冲在前边的西川士兵像割草一样放倒。 西川士兵本已生了畏战心理,关键时刻,但听得督战的军士长大声喊叫:“最先冲上岸头的,奖银十两,美女一名。” 头包蓝帕的西川军受此鼓舞,浑身像打了鸡血一般,冒着箭雨不断冲锋。 此刻,是个人都看得出来,汉军的进攻方式无论从组织还是指挥调度上,都与以往有很大差异,很有志在必得的意味。 阳江之畔,南町守军本来就不多,弩箭也快要用尽,领队的军士头领把握住时机,在堤坡上留下一大片敌方尸体后,按新接任王上的命令,下令撤退,向都城附近靠拢。 西川军全体“格老子”“日他娘”,骂着、喊着,如蚂蚁一般冲上堤岸。 当天,南町都城附近的战略要地全部失守,南町军士被迫退守到葬有历代先王陵寝的双乳山一带。 平乱大将军廉丹自率军攻占了阳江对岸的南町土地,把东西长达千百里的地区全部踩在脚下,并得到新皇嘉奖,很是得意了一阵。 但是随之而来的,却是无穷无尽的烦恼。因为每占领一个地方就要部署兵力,而兵力一驻扎下来,就必然要吃粮。 但此时身处占领区内,到处找不到一粒粮食,南町人早把粮食藏到了山洞里。 在南境广大的喀斯特岩溶地区,到处是溶洞,绝对是藏人藏物的绝佳之所在。 廉丹不断命令部队寻找溶洞,可实际情况是,溶洞好找,藏有东西的溶洞却不好找。 在寻找溶洞的过程中,很多落单的士兵又中了南町乡勇游击的埋伏。 南町军民也真够狠,粮食不给汉军留下一粒,猪鸡牲口全部赶到山里,连地里的蔬菜都拔了,只剩一片荒地。 面对如此局面,粮食必须要从阳江北岸运来,但身处高原山地,单靠马驮人背,供应数万大军,粮草补给着食不易。 汉军持续月余找不到对手,被南町人的坚壁清野弄得没吃没喝,这日突然听说发现了位于双乳山上的敌人大粮仓,一旦攻下来就吃饱肚子有望,因而全军倾巢出击,攻势非常猛烈。 第152章 古墓来电之陨石 冲在最前面,善于山地战的西川军在山崖间很能吃苦耐劳,一个个身手矫健,奋不顾身向前猛扑。 汉军占领南町地域后,最激烈最可怕的拼杀终于在双乳山核心区域打响。 由于山岭阻隔,单看某一个攻击点,双方投入的人数不是很多,但从总体上来看,南町腹地被多点攻击,四处爆发,到处都响起双方士卒的喊杀声、刀剑的撞击声,以及石块擂木滚下时发出的轰隆声。 驻守双乳山的,其实只是南町军的一支机动力量。 原来早在十多天以前,一名机动军将领接到南町新王命令,要他赶到双乳山,紧急布防,保卫储存在那里的粮食。 至于粮食仓库具体在什么位置,叫他别管,注意死死守住每个隘口就行。 考虑到汉兵势大,新王特别要求,于每一处防守阵地,只要求消灭掉敌人有生力量即可,坚守三天,按计划撤往后面第二个守卫点,不允许与敌人拼消耗。 但若是阵地守不到三天便被汉军攻破,就要追究带兵将领的失职责任。 这样,南町军在每一个守卫点上居高临下,构筑工事,布置檑木石块、强弓硬弩,让大汉士兵攻击者伤亡惨重、寸步难前。 守卫军士誓死抵抗,有节奏地开始了以三天为一个周期的阵地防卫战。 汉军方面,廉丹也下了死命令,敢退者斩,因此带兵的下级军官也多亲冒矢石,带头往上冲,每天伤亡盈野。 在崎岖的山崖间,从高处砸下来的擂木和石块,威力极大,武艺再好的人也抵挡不住,一旦碰到就非死即伤。 好消息是,汉军统帅部传达命令,只要顶住敌军的反击,连续攻击,不消三四日,南町军的擂木石块就必然用尽,到时不得不撤退。 同时,此地还有南町军的物资仓库,只要找到,每人可分到无数的赏银。 这无形又给汉军形成了一种进攻激励,因而攻击的势头一直不减,虽然伤亡不小,但占领的地盘也越来越多,包围圈越缩越小。 南町军千余人对阵华汉万余大军,眼看渐渐不敌,收缩到了双乳山中…… 不知厮杀了多久,就在所有人都认为胜负将定之时,决战前一晚上,发生了一件奇异的事件。 关于此事,史书上如此记载:“夜有流星坠营中,昼有云如环山,当营而陨,不及地尺而散,吏士皆厌伏。” 就是说激战到深夜,突然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先是天上有陨石坠落到两军交战之处,使两方士兵伤亡大半,连同山体,沉入地底,尤其是汉军,由于全体人员聚集在狭窄地带交战,无处闪躲,突然被陨石击中,顿时哀嚎一片。 紧接着,山一般的云朵跟着坠落,压迫感之强,将两军士兵吓得匍匐在地。 双乳山一带,顿时飞沙走石、风驰电掣,暴雨如注,待天气转晴,后续部队靠近一看,所有人都消失不见。 藏身附近的百姓似乎已忘却了此时正值两军交战,待风停雨歇,纷纷赶到双乳山附近瞧个稀奇,发现偌大的山区面目全非,连地域广大的双乳山都变成了单乳,成了一个不大的小山包。 部队没有了,敌军也没有了,战争自然也跟着消弭于无形。 这场战争最大的影响,在于南町军经过顽强抵抗,让南征汉军损失殆尽,由此让南境、西境其他方国看到了新朝的虚弱,纷纷起来反抗朝廷。 加之华汉腹地的农民起义此起彼伏,虽然都是饥民组成的农民军,但是汉军同样不敌这些民间武装力量。东边的赤眉,南边的绿林,不断扩大形成规模,而官军对他们的围剿均以失败而告终。 但王莽一直认为百姓起义并非因饥寒所迫,为此还出台了一些苛刻的政策,更是加重了“自杀”的过程。到最后,新朝内部也分崩离析,王莽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困境。 公元23年,王莽的帝王之秀走到了尽头,被义军斩首分尸,退出了历史舞台。 地下城邦,大陈正奇怪地发现女头领怎么看着有点面熟,薛异人突然推攮了他一把,说道:“赶紧吃,不要东张西望。吃完了这一顿,下一餐还不知道要到何时呢。” 地心人体型矮小,因此食量也极小,他们几乎把餐馆里所有的食物全部都搜罗到了一处,才勉强够几个人填饱肚子。 这时,地下城邦中忽然有一个探子模样的地心人跑过来,指手画脚地对女头领说着话,似乎预示着外面有什么紧急情况发生。 薛异人仔细地听,加上南存辉从旁翻译,才知道那探子比画的意思乃是:“从大城方向来了很多人,把小城给围住了。” 女首领说了,大家才知道原来地下城邦还分大城、小城,此时大城里的地心人听说有地表人混进了城中,纷纷向小城逼近,扬言要将地表人逮住,杀之而后快。 女首领脸色突变,大概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将碗筷放下,迅速带人上到城楼,果见城下密密麻麻聚集了很多地心人,大约上千人的样子,望着像小学生集会。 当先一人长得像个大小孩,手中正挥动着一样奇形怪状的兵器,站在那里声嘶力竭般叫喊,想来就是他们的头领或族长。 见薛异人等人也跟了过来,女头领赶紧摆手,示意他们找地方藏起来。 此时那族长正在声嘶力竭的叫嚷,女头领赶紧站出去,看样子是试图与大城的族长谈判。 薛异人在南存辉的辅助翻译下,大概听得懂是什么意思。 原来千年前,南町军民的幸存人员随着陨石一同坠入了地底,待醒来才发现竟然被封印在了小小的湖畔城池之中。 天长日久,他们的后代分成了两拨,一拨属于平常心看待那场战争的族民,平素居住在小城之中,就是女首领带领的这支。 另一拨居住在大城中,属于坚定的憎恨者,世代寻求冲破封印,找地表人复仇。 第153章 古墓来电之诱饵 族长生恨千年前地表人对地心人的背叛与迫害,因此当听说有地表人混进了地下城中,便立即带人过来逼宫,欲逮住几人杀之而后快。 女首领好言相劝:“都已千年了,把那些古老的成见放下吧,此时大家共同的敌人应当是外面被感染的菌生人。” 族长被仇恨蒙蔽了心,在城墙之下又蹦又跳,说道:“菌生人还被困在上面一层呢,两层隔着瀑布山崖,他们怎么会下得来?” 女首领道:“不瞒你,我们刚刚才经历过一场战斗,赶跑了怪物的先锋部队,据我所知,这群怪物也在不断地进化,从以前的白痴状态到现在的具有心智,只怕是已在暗地里组织第二次进攻。” 族长一心要将地表人捉到,杀了泄愤,对于女头领的好言相劝,根本显得毫不在意,只逼迫似的说道:“管不了那么多,如果再不答应,我就让人将小城给破了。” 此时女首领转回来,来到几人在城楼上的躲藏处,对大家说了一番话,大意是她要主动去给大家当内应,假借为大城的地心人族长告密,将他们带往远离一众人地表人的所在。 薛异人理解了她的意思,其实就是打算用自己做诱饵将族长引开,必要时牺牲小城以保全外来的地表人,他也不知道此时为何会突然生出对女首领的怜惜之情来,想也没多想,便伸出手去阻止,说道:“不要。” 反倒是南存辉伸手制止了薛异人的举动,对他说道:“既已来到此处,客随主便,顺其自然吧。” 薛异人无法了,接着,女首领又叫手下那名祭司将几人带往来时的墙洞之处,叫几人伺机逃出城去。 几人临行前,眼看着女首领下了城墙,来到族长面前,躬身行礼,对族长谦卑地说着一些软话。 祭司耳力甚好,先将远处的对话对南存辉转述了,再由南存辉翻译过来,大家才知道女首领讲了些什么。 原来女首领说道:“刚发现了地表人的踪迹,刚打算向大族长报告。但因为小城突然受到上一层怪物的滋扰,小人带领族人奋起抵抗,刚才将敌人赶跑,这才有时间向大族长禀报。” 族长道:“为什么不直接将他们杀死,或者将他们丢去喂怪物,顺便就报了国仇族恨,还要一直留着他们?” 女首领再次谦卑地对族长说道:“奇怪的是,这群人大概是心里有愧,居然帮我们抵抗了怪物,小城一时犹豫之下,不敢妄下决断,只有将他们关在一个隐秘所在,等待族长到了指示。” 女首领明显在扯谎,但这族长听了居然信以为真,赶紧说道:“他们在哪里,赶紧带我去找。” 从此处对话可见,地心人其实是一群思想很单纯的族群,突然遇到女酋长这种骗子,三言两语,就迅速中招了。 这时,祭司突然说道:“不好,女首领从不说谎,她这是要以身犯险,引大族长上钩。” 大家终于明白过来,由于小城城墙外围修建得并不是很规则,大城族长往另一方向而来,根本察觉不到湖岸的景象, 女首领的目的,正在于将大城的地心人引到湖岸有大批菌生人聚集的所在,让他们相互牵制。 薛异人等人站在上方望去,只见此刻更多菌生人登陆来到城下,它们的身子经水泡过以后,变得更加膨胀。 另外,还有无数杀马特模样的怪物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直奔向菌生人,大概就是女首领说的先前冲击城邦的那群怪物,此时经过休整,卷土而来。 这群怪物身形相较薛异人等地表人更为高大,望着极像电玩游戏里的半兽人。 估计由于没有头领带队,他们组织松散,只为了一个简单的糊口目的而来。 因此虽然有一个大体的冲击方向,然而彼此之间却也并不和睦,有的甚至还没有走出几步就打了起来,更有一些怪物不知是饿极还是发泄情绪,跑着跑着,直接趴在了其它怪物的身上,大口啃食起来。 这场景将上面众人看得目瞪口呆,但显然大城中人由于身处另外一个方位,并不知情,依然在女首领的刻意引导下,朝着怪物与菌生人的所在位置而来。 甫一转过城墙下的拐角,他们很快就与徘徊逡巡在城墙下的菌生人与怪物组成的大军搅和在了一起。 那些菌生人恍然间看到这么多的可寄生宿主,顿时喜不自禁,集体仰起头来,向外吐出一阵孢子迷雾。 还有那些怪物军团,恍然间见到出现一大群可口的食物,顿时集体头仰天,跟着发出如狼嚎一般的叫声,向地心人族群冲去。 由于大城人是突然与它们撞见的,此时族长惊吓之下,话语都结巴了,叫道:“怪……怪物……” 叫了半天,方才想起指挥族人向后撤。 但为时已晚,双方已经搅和在了一起,难舍难离。 除拼死护卫族长逃离的亲随之外,大部分地心人士兵血气方刚,不甘就戮,拿出刀剑,奋起抵抗,顿时,双方喊杀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大城中的人,拼命拿出武器砍杀菌生人,但恰如前面薛异人等人的处境一样,敌人根本就杀不死,只有越杀越多。 加之菌生人喷出的孢子同时也能感染怪物大军,顿时被感染的怪物越来越多,迅速变异,导致菌生人越来越多。 混乱的战场中心,所有菌生人无差别攻击周围能动的物体,一旦有士兵被推倒在地,周边的数位菌生人及怪物就会一拥而上,将他们重重围住,加以啃咬。 这种情况发生在城墙下的每一处,而在另一处,试图逃走的族长那边,虽然追上他们的菌生人和怪物不算太多,激战没有交战中心惨烈,但也是充满着争斗。 族长不愧是族长,如动物世界的狮王一般,是历经无数激斗才被大家公选为族长,战斗力自然要高出其它人一大截。 但见他抓住一个先前在激斗中失去双腿的怪物双腿,来回甩动,砸向地面。 怪物的脑袋被砸成数块,身子变成一段段飞散开来。 第154章 古墓来电之皮囊 偶有强悍一点的大城士兵倒地,周围的菌生人立马放弃了身边的目标,就像馋猫遇到可口鱼干一样,争先恐后地朝着倒霉士兵们冲去,大快朵颐。 受此诱惑,湖岸已经基本没有菌生人了。 趁此良机,众人在祭司向导的带领下,赶紧从墙洞钻出来,来到湖边,但只看到茫茫湖面,此时不知经历了什么气象环境,视野变得明朗起来,洁白如镜,没有一样能渡过去的工具。 时间不等人,此时薛异人想不出一点办法,心里急躁万分,催问道:“臭道士,你不是能掐会算吗?赶紧再卜一卦,看我们要往哪里逃?” 南存辉也是吃不了亏的主,回骂道:“臭警察,你没见过吗?算命人能算天算地,从来不会算到自己的死期。我他妈要是啥都能算出来,就不会下这个墓了。” 薛异人埋汰道:“关键时候就拉稀摆带。” 南存辉道:“不如我给你们支个招吧。” 大陈在一旁奇道:“啥招?” 南存辉道:“你过去跟他们说,警察,打架斗殴的,全部抱头蹲下……” 这番冷幽默说罢,所有人都忍不住同时笑了起来。也亏他们这种时候了还笑得出来。 正束手无策,忽然从湖面飘来一幅巨大的气囊,等近了,几人才看到,原来竟然是先前被杀死的湖怪。 大陈自作聪明地说道:“把它拉过来吧,等实在饿得没有办法的时候,就只能吃它了。” 薛异人作势踢了他一脚,埋汰他道:“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吃呢。你还不如过去捡两条残肢断臂过来,吃你的菌子肌肉汤呢。” 大陈听到这个,又差点吐了,骂了一句脏话道:“吃……吃我个球呀。” 薛异人听到“球”字,脑袋中突然灵光一现,问道:“你刚说了些什么?” 大陈道:“我说把皮囊拉过来吃掉。” 薛异人道:“不是这个,其他的。” 大陈羞愧地道:“我是说吃我个球……” 薛异人听到这里,一拍脑袋,如同突然开窍似的说道:“对头,我突然想起来了,以前在部队时曾经制作过热气球,这时刚好可以拿这副皮囊来试一试。” 南存辉疑惑地望着身边这名臭警察,问道:“要怎么做呀?” 薛异人道:“做起来其实并不难。关键是要有原材料。其实也就是一个气球,加一个燃烧器,然后再需要一些燃料就行了。” 大陈恍然大悟:“问题是,这鱼也不是气球呀。” 薛异人道:“刚才你提到球,我才想起小时候老家杀年猪,大人不要的猪膀胱。我们可以拿来吹成气球,然后抢着玩。” “臭道士”南存辉倒是一点就透,说道:“你是说鱼体里面可能会有它的膀胱,可以拿来吹成气球,可是这鱼的构造,能和猪一样吗?” 薛异人道:“谁知道呢,都变异了,说不定构造就跟猪一样,先把它拉过来再说吧。” 说着,众人纷纷跳下水,一起用力,将巨鱼拖上岸来。 南存辉命人从湖怪巨大的身体钻进鱼腹,翻拣之间,果然在鱼肚子里发现一个类似皮囊的巨大膀胱。 待众人将皮囊拖出来,南存辉道:“看来集众人之力,倒是可以把它吹涨。但是燃烧器呢?” 薛异人道:“燃烧器不重要,只要有可燃烧的东西,就能飞得起来。湖怪长这么大,肚子里面肯定有鱼油,可以刮鱼油,来做燃料啊。” 南存辉骂道:“臭警察,真聪明,古墓里面很多长明灯,就是用鱼油做的。” 说着和众人一起动手,将湖怪往岸上拖。 此时远处的战况已经到了更加惨烈的程度,喊杀声震天,肢体乱飞,逼得这边一众人,不得加速开动脑筋,制作用于逃离此处的工具。 等湖怪的膀胱被完整剥离出来,南存辉命令手下人:“发挥你们肺活量的时候到了,使劲用你们的嘴巴往里面吹气吧。” 于是众人便一起摁住气囊猛吹,不多时,湖怪的膀胱果然变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气球。 薛异人又让应急队员赶紧从鱼身上刮油,刮下来的油用衣服包着,到时加热之后,绝对能产生使皮囊上升的气流。 但一群人开心不了几分钟,很快发现那边情况不容乐观,由于坚持死战的地心人已经所剩不多,菌生人找不到攻击对象,开始四处探查。 生死攸关,各人开动脑筋,大陈发现触手可以拿来做成缆绳,南存辉发现鱼皮坚韧无比,稍加缝制,就可做成搭载众人的篮子。 同时,他无意中踢了鱼头一脚,发现湖怪的头盖骨坚硬无比,形似熟铁,取下来绝对适合做燃烧器皿。 就在简易热气球即将成型之际,战场那边的情形也发生了根本改变。 只见女首领踉踉跄跄朝这边跑过来,后面跟着大城的族长以及誓死扞卫族长的一众士兵。 原来女首领假意向族长求和,实际将大城的兵士带往菌生人聚集处,使怪物跟他们搅做一团,不得脱身。 她退缩到一旁,冷眼旁观,正准备开溜之际,就被族长识破了计策。 他发现带自己来到此处的小城女首领,虽然样貌和以前的女首领非常相似,但言行怪异狡诈,肯定不是原来的女酋长,应当是被人冒充的。 本来同为地心人,哪怕从前有一些矛盾,那也是针对地表人是和是战的内部分歧而已,但每逢遇到外敌,还是能同仇敌忾。 此次小城遭逢怪物滋扰,大城同样也不得安宁,并且比小城情势更加危急,大城族长带领族人费劲心力,才将怪物军团镇压下去。 他正诧异怪物的来源,突然就听说了小城有地表人闯入的消息,赶紧带人过来询问,欲查清怪物现时是不是地表人带来的。 但他轻信了眼前这个平素对他低眉顺眼的女首领,三兜两转竟被她带入了绝境。 此刻,好不容易杀死一堆怪物,突然被淹没成一个小土堆的怪物猛地倒飞出去,一道身影在尸群中涌现,猛然站起来一只又高又壮的大怪物。 第155章 古墓来电之罗汉 族长暗暗叫道:“坏了,原来地下世界虽然既有菌生人也有怪物,但从不会面,现在混在一起,竟然有怪物在战斗中发生了进化。” 正想着,只见那怪物变得更加恐怖,身形比之前长大了不止一倍,普通人类及怪物在变成尸体后,身体会出现霉斑,但这怪物身上居然不见这些痕迹,整个体型与锻炼已久的猛男一样,浑身的体格极其发达。 他一急,向身后的女首领叫道:“抵挡不住了,赶紧往城里撤吧。” 喊完这句,发现身旁皆无动静,一转头,发现女首领早溜了。 就在女首领打算抽身时,族长大喝一声:“哪里走。”拔出矛戈,远远投来,正中她背心,使她受了极重的伤。 薛异人赶紧将气球摇过去接应,顺手将她抱过来。 要不是此时族长一行又被其他菌生人给围住了,女首领非死即可。 此时南存辉见薛异人一直抱着女首领往前走,便问道:“走啊,你还抱着她干什么?” 薛异人此时说不清道不明,为什么对这个小人儿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情。 便说道:“我不知道她究竟是谁,为什么会来救我们。但如果没有她来救我们,我们早就感染变异了。我要带她着上气球,一起走。” 南存辉急道:“地心人只适合地下三层这种环境,如果强行带她走,她会灰飞烟灭的。” 薛异人道:“如果我不带他走,他要么被其他部族杀死,要么会被菌生人感染,一同变异。” 这时族长那边的手下眼见这边有可以逃走的热气球,拼死砍翻一两个菌生人,护佑着族长冲了过来。 南存辉无可奈何地说道:“罢了,罢了,世间恩恩怨怨,都是有定数的,赶紧走吧!” 众人上了热气球,点燃鱼油,气球缓缓飘了起来,终于上了城楼。 这时女首领比了一个熟悉的手势,从前与傅香君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一切汇聚到脑海里,薛异人才明白过来,女首领竟然真是穿越过来附身于女地心人的傅香君。 此时,尽管那边族长及护卫拼死搏斗,但以寡敌众,终究不敌菌生人,除族长外,几乎被啃杀殆尽。 族长拼死一击,狠命跳起来想抓住篮子下方,但终究是差了那么一点点,眼见气球即将从自己身边飞过,忍不住绝望地发出一声吼叫。 正在这时,菌生人已完成了对大城士兵的最后绝杀,全部围拢过来,族长被迫从地下捡一根长矛,准备作最后的反击。 便在这时,突然从上方扔下来一根绳子,直接套住他的上半身,将他拉了上去。 族长见到从篮子里伸出来的女首领的脸,顿时满脸疑惑,问道:“我一直想杀了你们,为什么反而要救我。” 傅香君道:“再怎么说,从前我们也是一家人,总不能看着你送死,再说了,大城小城里的人,还指望着你去保护他们呢。” 此时,一众菌生人沿着"香君号"飞走的方向快速追来,而气球却在不紧不慢地向前飞行。 族长已对先前的固执心生悔意,说道:“加上我,只怕你们这东西飞不远,放我下去吧。” 但傅香君并未放弃,拖着伤体依然要将他往上拉,还要其他人来一起帮忙。 此时,气球下方的菌生人又发挥它们的祖传技能,开始叠罗汉,一层叠一层。眼看就要抓到族长的脚,族长蹬翻一批,又叠起一批,似乎不堆到比气球高,就誓不罢休。 这种情形,便连一向足智多谋的南存辉见了,也忍不住脸露难色,心里七上八下,揣测这次是不是要彻底玩完了。 便在这时,只见傅香君虚弱地用手指了指燃烧着的鱼油,薛异人会意,立即用工具捧起一簇燃烧着的火苗,要朝下扔去。 大陈没反应过来,以为头儿失心疯了,急忙意图阻止,说道:“把油丢了,不就更飞不远了吗?” 却见南存辉过来阻止了他的阻止,说道:“女施主的意思,是说下边那些怪物怕火,可以用火攻……” 大陈还要争辩,薛异人开口了:“管不了这么多了,先救急吧。” 说着捧起火苗就朝那些怪物群中泼去,恰恰像泼进一桶汽油中,瞬间火苗在菌生人中窜起老高,并逐渐向下蔓延开去。 那些怪物的身体此时恰与枯枝无异,在气球高飞以及“吱呀”怪叫声中,像一座高塔一般,很快从上烧到下,整个倾倒了下去。 族长翻爬到篮子中,见傅香君救了自己,地心人的思维很简单,知恩图报,立即给她磕起了头,嘴里叽里咕噜讲着一些大家又听不懂的话。 南存辉翻译过来,大家才懂,原来族长已经感悟到是自己太执着,竟然被仇恨困扰了千年。 而气息幽若的傅香君,眼见自己用绵薄之力使族长放下了对地表人的千年仇恨,一时感到很是欣慰。 但同时,由于受伤加环境改变,当太阳落下去,傅香君将会灰飞烟灭。 薛异人等人急忙升起热气球,向上方的太阳追去,想尽快出去,利用现代医学拯救她。 但傅香君却对他说道:“根本来不及了,老道士已经说明了,每个人只能从高维空间穿越到低维空间,当越接近高维空间,越会加快灰飞烟灭的速度。” 薛异人听后顿时跪倒在地,抱着傅香君哭诉道:“你太傻了,我死就算了,为什么一定要下来救我。” 傅香君解释道:“不管之前如何恨过你,但总之深爱过,我并不后悔下来,这么做不仅救了你,同时机缘巧合之下,也化解了多年来地心人和地表人之间的仇恨,可以说功德无量。” 薛异人忽然放下傅香君,抓住南存辉的肩膀狂摇,问道:“我还能做什么?你一定有办法。” 但绝顶聪明如南存辉,此时也只能摇头,表示爱莫能助? 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薛异人突然想到,地心人可以靠阳光来补充能量,那么说不定爬得越高,日落就会越晚;日落越晚,傅香君就能多活几分钟。 于是他再次添加鱼油,热气球在气流的推升之下,一点一点升高。 第156章 古墓来电之撞山 眼看热气球升高有限,突然只听族长叽里咕噜说了一通话,原来他看到气球承载的重量有限,为了相助这对苦命夫妻多温存一会儿,自愿跳下去找存活的部族去了。 他道:“如果我还能活着,今后定然会与地表人友好相处。” 傅香君徒然抬起已渐渐消散的手,想阻止他,但族长杀伐果断,说毕就跳了下去。 众人伸出头去望时,唯见茫茫湖面只剩下几道波纹,早已不见族长身影。 热气球重量减轻,果然升高了很多。眼见局面无法挽回,薛异人和傅香君便利用这难得的机会,能与妻子多相处一刻是一刻。 傅香君则利用仅存的半边身子,依偎在薛异人怀里,看着即将落山的太阳,不禁由衷地感叹,晚霞真的好美。 虽然老天不让她跟薛异人今生今世永远在一起,但生命的最后一刻有丈夫在侧,也觉得非常满足了。 此时傅香君只剩一个头了,她说道:“我记得你曾经说好心一定会有好报的,今生我们有情无缘,不知来生还能不能再在一起。我现在好想像刚认识的时候,在稻田野地里听你吹叶子。” 薛异人手里没有叶子,苦思了半天,突然听得大陈提醒他:“用手意思一下吧。” 于是薛异人只能假装用手拿着一片叶子,放到嘴边去吹。 就这样,傅香君最终在自家丈夫假装吹奏的“曲声”中,面带微笑,走完了人生的最后一刻,身体随之化作点点繁星,消失在空中。 薛异人眼见妻子一瞬间消失了,纵使意志力再强大,也不禁痛哭流涕,大声喊道:“香君……” 此时,他像得了失心疯一般,扶着热气球四处张望,可是怎么也望不到傅香君的身影。 大陈等人怕他失控跳下去,赶紧将他摁住。 这时,只见南村辉拿出罗盘,四目紧闭,手指一划,开始卜卦。 薛异人在众人的连声安慰声中,情绪慢慢平稳下来,等待旁边那道士奇人的答案。 片刻,南存辉睁开眼来,对薛异人说道:原来她是从另一处特异的空间转移到地下城邦来的,放心吧,她不会死,只是回到了原来的地方,我们可以按照预订的方位去找她。 薛异人说:那现在该怎么办?” 南存辉接着又继续卜卦,说道:“佛道两家都讲究结缘,我只能给你一个方位,至于将来夫妻能不能重逢,那就要看天意了。” 随着太阳西沉,鱼油亦将用尽,气球已经升到了地下世界的最高层。 至此,太阳完全落下。四周一片黑暗,气球已缓慢地下降。 然而祸不单行,转眼间,几座山体突然横亘出现在对面不远处,危险气息越来越近,“香君”号正被地下城的风带往山体上的岩石吹去。 当务之急,必须得立即把气球升上去,不然确凿无疑会撞到山峰上,球与人玉石俱焚。 于是,人群里发出一片嘈杂声。 “怎么升呀?” “鱼油只有这么一丁点了。” “脱衣服吧。能升一点是一点。” 好在几人都是男子,倒也无所谓,大家纷纷脱得只剩一条底裤,将衣物丢进燃烧嘴那里,盼望着先躲过这一劫再做打算。 但尽管采取了这些措施,气球仍然只是上升了一点点,还必须得再上升十几米才能越过山峰。 如果气球还是只能保持现在的高度,那么气球还是会与高山相撞,大家也白白牺牲那几件衣物了。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之际,只听自从妻子消失后,一直靠在角落黯然神伤的薛异人在背后说道: “再见各位,我要下去了,如果能活着,说不定还能找到傅香君。” 他的动作如此之快,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大家转身一看,发现吊篮一侧已没有了薛异人。 “头儿。” “臭警察!” 大陈以及南存辉先后悲恸地失声喊叫。 但暗黑的星空,哪里还有那粗豪汉子的身影? 突然去除一个人的重量,气球猛地升高了许多,堪堪与山体擦身而过。 但一众应急队员都知道,此次与危险擦肩而过,靠的是头儿自我牺牲,至于没了头儿,今后命运如何,那就只有老天爷才知道了。 就在大陈等人哀叹痛失战友之际,忽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吊篮下边响起:“抓紧了,就要过去了!” 大陈听到这声音高兴地跳了起来,仔细一看,发现篮子下面居然还挂着一个人。 原来危急时刻,薛异人忽然跳到外面,攀住吊篮下面的绳子,双脚踩着山坡猛跑,这样既能减除一个人的负重,又能避免直接掉落,或被热气球甩开。 等吊篮到达前面的深渊时,薛异人就在大家的协助下,迅速抓住绳梯一纵,重新回到吊篮里,和他的战友们呆在一起。 南存辉抢先上前,紧紧与他相抱,说道:“臭警察,为什么要牺牲自己?” 薛异人鄙夷地推开他,说道:“少腻歪一点。我答应过侯队,要将大家活着带出去。但情况太危急,只能先牺牲自己,因为我相信,即便我不在,只要有你,一定也能将他们活着带出去的。” 南存辉仍旧觍着老脸说道:“臭警察,你的大无畏精神,真是把老道给感动了!” 此情此景,一众人没有办法不感动。 然而,人力有尽时,纵然大家用尽办法,包括薛异人毅然决然牺牲自己,也只能勉强保证不全军覆没。 自此之后,纵使天才如南存辉,也把控不了热气球失去动力,慢慢地在黑暗中下降。 静夜中,不知距离地面还有多远。众人在浓重的深呼吸中,手挽手,静静等待气球坠地。 过了好一会儿,气球“咚”的一声掉在地上,显示已经平安落地了。 事已至此,宁可一时进,莫在一时停,再留在气球上已毫无意义,众人便跳出吊篮,顺着山壁,向四周摸索而去。 大家记起傅香君曾说过,在指挥中心可以找到生门,然而身处黑暗的山腹,如迷宫一般的地下世界,如何才能正确找到傅香君说的,如指挥中心一般的墓室大殿,顺利开启重生之门呢? 走着走着,大家不禁陷入了沉思。 第157章 古墓来电之熵增 过了一会儿,南存辉突然说道:“后退无路,前进无门。不如我们来卜一卦吧。” 薛异人不禁哑然失笑,嘲弄他道:“你开什么玩笑?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想着算命。” 只见南存辉淡然一笑说道:“没有开玩笑,道术中本来就有占卜之术。只是我向来喜欢务实一点的东西,对这种纯粹靠领悟力来理解的东西感到很头疼,所以一直不愿意往深处学。” 薛异人道:“问题是,学深了真的管用吗?” 南存辉带着点无奈说道:“心诚则灵吧,不试一试,怎么会知道呢?” 此刻,薛异人心底似乎有一个声音反复鼓动他:“来吧,卜一卦吧,即使不灵,反正也好不到哪儿去。” 南存辉接着道:“所谓卜卦,不过是用各种方法来获得尘世间事物的信息,然后让你做出选择。卜祸福凶吉有很多种方式,水占星占,纸牌。当然也有用指头算的。其实说白了,算命不过是从复杂的线索中找到一条自己认为应该能行的进行联系,算是一种辅助个人决策的方法。” 薛异人道:“卜吧,卜吧,只要不把大家又带回菌生人和那群怪物堆里就行了。” 说着只见南存辉盘腿坐下,开始掐动手诀,进行卜卦。 南存辉这一算,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众人皆在等待中沉沉睡去。 只听到偌大洞室之内,充斥着南存辉口中叽叽咕咕的经文,还有因疲倦而睡去的队员的轻微鼾声。 坚强如薛异人,在强忍住恶心,将从气球上剔下来的一块肉团递给队友之后,也忍不住坐下打起了盹。 大陈问道:“腥气冲天的,带这些肉干嘛呀。” 薛异人闭着眼回应道:“当然是万不得已的时候吃掉了。” 大陈惊讶地道:“这也能吃?” 薛异人道:“至少比你的那个鸡肉强得多吧。别忘了,我在大雪山参军时,饿极了,可是连牦牛粪里的青稞粒,都扒拉出来吃过。” 一席话,说得大陈又反胃了。 忽然只见南存辉猛地站起来,坚定地对大家说:“走。” 然后率先向前方走去。 当此之时,众人知道除了信他,已别无他法。 一众人前前后后,站起来跟了上去,山洞里充斥着大家“嚓嚓嚓”的脚步声。 终于,在黑洞洞的山腹中行走了大约半个钟头,路过四五个岔道,南存辉带着所有人来到了一个有风呼呼吹过的过道。 只见上方岩壁上有一条缝,目测勉强可以容一人通行。 薛异人蹲下身躯摸地,只见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颗粒状尘土。 南存辉道:“别摸了,那是明砂,其实就是蝙蝠的便便。” 薛异人道:“既然蝙蝠能在这里面生存,应该快靠近通往地外世界的出口了吧。” 南存辉道:“说得有理,但除非你能变得像蝙蝠一样灵巧,能飞翔,还带有超声波,不然在黑暗的山腹中,即使能飞也会撞墙上。” 薛异人道:“那我可得在这里留下一些痕迹,免得最后迷失方向,又转回来这里都不知道。” 说毕,捡起地上的石头,在峭壁上开始刻下自己一路活动过的画像。 大陈靠近时,看到他刻的画像虽粗糙,但大略看得出是一名粗豪的汉子,于热气球中正抱着一名小人儿。 大陈看到这里便明白了,问道:“你这是想嫂子了吧。” 薛异人对他的问题不置可否,叮嘱他道:“你也来刻上一些吧,方便后世之人看到这些骸骨,知道大家的身份,还有人收敛我们。” 南存辉在前面喊道:“臭警察,少磨蹭了,赶紧往这边走。小心走失了。” 大家踩着松软的沙土,沿着缝隙继续往前走,不过几十米,突然感觉周遭的空间一阵晃动,步履踉跄间,脚下发软,前仆后继般滚入一处空旷之所。 数人燃起火把来,灯火照耀处,正是薛异人等人从河道进入过的山洞,头顶是一模一样的山体壁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又回到了原点。 就在众人继续在附近苦寻出路之际,屋漏偏逢连夜雨,忽然天地间一阵大震,头顶石块簌簌落下,大家急忙紧贴峭壁之下躲藏,所幸无人受伤。 当震动停歇,数人从山体凹陷处跑出来时,悲伤地发现来时的通道已合上,不仅没有找到下步出路,就连回头路都断绝了。 落入此种境地,一切被打回原点,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人又重新被困在墓室之内了。 如果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等着氧气被耗光,活活被憋死在这里面。 然后等若干年以后,后人突然打开这里,只看到山洞内数具枯槁的干尸。 眼看办法最多的南存辉也一筹莫展,薛异人问道:“你和傅香君不是都说过,这层空间有一个机关吗?” 南存辉道:“对,这里的确有一个时间演算器,如果启动,整个时空都会发生逆转,然后发生不可描述的事情。” 薛异人道:“那就赶紧想办法找到它,启动呗,难道还想等着在这里面过年?” 南存辉此时结结巴巴,一点也不像之前尖酸的样子,说道:“问题是……” 薛异人有些急了,说道:“都是两腿之间夹着一杆大枪的人,有什么话干脆点讲。” 南存辉方才说道:“即便找到,估计你媳妇在上次启用时,已经把发射器的能量给用得差不多了。” 薛异人道:“这个又要怎么解释?” 南存辉道:“你读书时学过物理吗?” 薛异人道:“学过,但学得不好,一见到那些公式就打瞌睡。” 南存辉不理会他到底学得好不好,直接解释道:“在现代物理学中,有一个名词叫“熵”。熵是一个描述事物混乱程度的概念,熵增代表着事物从有序变得越来越混乱,如果把宇宙看成一个独立的系统,宇宙在不停息地做加速膨胀运动,一直都是从有序变为无序的状态,整个过程是一个熵增过程。” 第158章 古墓来电之异术 薛异人懒得听这些艰深又拗口的理科知识,只一个劲儿地催问道:“这些跟时间演算器又有啥关系。” 南存辉道:“所谓时间演算器,其实是一种贼牛的机器,它能把时空的一切物质全部倒因为果,变成逆熵时空。比如说,如果你在时间的尽头启动时间演算器,原本加速膨胀的宇宙空间会瞬间坍缩成一个点,这个点就是奇点,宇宙的底层运作方式会被彻底颠覆,从混乱向有序演变。” 大陈在一边搭腔道:“这个我在电影里面看到过,也就是说时空会跟着发生逆转呗。” 南存辉点点头道:“原理就是这个意思,但要启动这个装置,需要相当大的能量,当有人启动过一次,也许后面就不无法再启动了。” 薛异人恍然大悟:“也就是说,电被用光了呗?” 南存辉点头答是,继续说道:“通俗点说,是需要为它再次补充能量。” 想了想接着说道:“道家有一派叫茅山术,这个相信你们在电影电视里面听说得多了。” 大陈一听就笑场了,脱口而出:“捉鬼道士李正英!” 南存辉白了他一眼,说道:“茅山术认为,阳气是一种超自然力量,如果非要用科学解释的话,便可以解释为生物电所产生的电荷,将一些材料,例如朱砂、赤硝等,反正都是阳气的良好载体,就好比电池可以储存电能一样,将这些载有阳气的材料呈不同的图案排列,便能使这种由弱电荷产生的磁场发生变化,起到不同的特定的作用,这便是所谓的"符"。” 薛异人问道:“这种鬼地方,去哪里找这些东西?如果找不到,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南存辉道:“有,但是需要付出不可描述的代价……” 薛异人道:“又开始卖关子了。” 南存辉被他怼得没有办法,说道:“你自己去看上面那里的壁画吧。” 薛异人抬头看去,只见上面的壁画很直观,两旁一群乐师正在吹着牛角,中间一人被仰面摁倒在一张拱几上,被献祭之人被漆成蓝色,戴上了头饰。 随后,刀斧手用一柄奇异的弯刀割开了他的喉管,牧师将盛满鲜血的器皿端起来,泼在涂满神像的墙上。 画像已经表达得这么直白,连再愚钝的人也能看个八九不离十。 薛异人指着那些黑红色的人形石槽问道:“是不是说要靠人去启动?” 南存辉比了一个大拇指,说道:“对,人体本身就是一个超强的能量体。要通过举行某种仪式,来搭建引导出能量的电路线。” 薛异人听他这样说,立即伸出自己的手,大剌剌说道:“来吧,怎么导电,看我这把身体,能量应该够多了吧。” 南存辉白了他一眼,说道:“你想得轻松,根据能量守恒定律,当你身体的能量每被导出一点,你的生命将会被损耗费一点,直到被吸干,最终走向死亡……” 大陈惊道:“就是说活人将会被榨干为止。” 南存辉点头道:“相当于至少要杀死一个活人作为祭祀品。没有这个祭祀品,就像中药唯独缺少了一味关键的药引,谁也没办法启动机关,当然也没人能活着离开。你看我们这里的六七个人,谁是可以随便牺牲的呢?” 薛异人异想天开,说道:“每个人放一点血出来,拼凑在一起,难道不可以吗?” 南存辉道:“当然不可以,每个人具有的磁场不尽相同,混用的话,极有可能会像线路搭错,短路走火。” 薛异人懵了,说道:“难道非要逼我们抽生死签吗?”说着,他都觉得有些无语了。 南存辉道:“要是靠抽签就能解决问题,那我也不用愁了。” 大陈道:“死去元知万事空,古人在墓室之内,布下如此复杂的机关,又是求什么呢?” 南存辉道:“求什么?跟你一样,睡觉时求不被吵醒,他们求灵魂安息地下,不被打扰呗。” 薛异人道:“说的也是。就好比你忙着睡觉,偏偏有那么一个人在你耳边嗡嗡嗡,你也会不得安宁,想给他一大耳光。” 南存辉接着道:“古人相信,人死后就会到达另一个世界。为了保证死后安宁,王公贵族们在建造坟墓之时,一定是想方设法地防止被盗,故此无所不用其极,在墓中设置种种机关暗器,消息埋伏,像巨石、流沙、毒箭、毒虫等等。” “然而机关暗器都是普通级的,那些精通易理的,往往还要结合阵法,对墓室内部进行再加固。” “在墓室阵法中,有一种未成文的山葬阵法,叫十八脉,是一种以猴子、猩猩等灵兽为祀物的灵阵,在盛行开山为墓的唐代颇为流行。” “其原理,是以异术为主、机关为辅,异术侵闯陵者之身,机关护陵椁之固。” “其中利用阴阳五行的特殊力量,残害触发了某种必要条件的生灵的法术,这便是大家经常听说的降术。” 大陈接道:“南境往南,降头术?” 南存辉道:“对。你没听错,最早的降头术就是从茅山术演变而来。相传远古时候有一个茅山派门人叫洛东昌,因擅自以茅山术中的禁术谋取私利,被当时的茅山派掌教发现,打断双腿后逐出师门。” “孰料,洛东昌被逐出师门之后,不但不思悔改,反而满腹怨恨,续而又将这种怨恨转嫁于所有人,干脆开始将茅山派的某些法术钻研为害人之术,自立降教,降术之名由此得传。” “扯远了,说回墓室阵法,整个十八脉,要分成十八个脉眼,同护墓主安宁,但这种以动物为主的葬地阵法,最大的缺点就是有效期短,多则百年,少则十数年,即告失效。” “由于使用动物可持续的时间不长,到了唐朝后期,有一些见利忘义的人开始尝试用童子来代替灵兽,以此来加强阵法的威力,并延长有效期限。” “由于此法有违天道,所以自十八脉诞生之日起,便被几代道家掌教所明令禁止使用。一旦发现违反,立即逐出门墙。” 第159章 古墓来电之木剑 大陈凑过来说道:“南大师,你这是讲科幻小说,还是恐怖小说,怎么听着怪瘆人的!” 薛异人这会儿充起了学识渊博的样子,对大陈说道:“阵法都没见过?老《三国》看过么,诸葛亮的八阵图,用来困住敌军的那个!” 南存辉不理会他的装腔作势,接着说道:“所谓阵法,不过是设计者根据自己对于《周易》等古籍的理解,利用无数古人智慧的结晶,将算术与机关术结合,创造出来一种类似科学与魔法的神奇存在。故而如果乱来,每多做出一步,里面的景物就会发生相应的变化。” 大陈问道:“那会发生什么?” 南存辉道:“如果掌握不了其中的奥秘,应付不及的话,大家随时会被掉落的石块砸死,飞出的箭头插死,当然更多的是,掉落到不知名的空间,被永远困死在里面。” 薛异人道:“说了半天,到底有没有办法?” “我也不知道,让我先算一算。” 说着,南存辉让人从背负的行囊中拿出一个红铜做的罗盘,上面有54层同心圆,密密麻麻的古体字在各个空格间点缀。 他平托着放在手上,然后念了几句不知是不是咒语的语言,接着罗盘正中的磁针开始左右摇晃起来,不住地旋动。 这诡异的情形,直接把大家全都看得紧张起来了,薛异人看他眉头紧蹙的样子,急问:“又发生啥情况了?” 南存辉道:“我给你开一道天眼,你自己看吧。” 说完,结了一个指诀,在他眼前一晃,当黑暗在他眼前逐渐散去,恰如电视机屏幕在逐渐打开,从雪花状变得五彩缤纷。 只见他眼前挤满了黑压压的怪物,极目所及,全部都是包围住这里的不知名生物,如同恶臭的霉菌一样密密麻麻,占据了整个洞室之外。 混乱的场地中心,摆满了尸骸,还站着的所有怪物,都无差别攻击周围能动的物体,一旦有怪物倒地,周边的怪物就会一拥而上,将它们撕碎,吃掉。 内中有一只最强壮的怪物,抓住一个先前敢来挑战的怪物的双腿,来回甩动砸向地面,“砰砰”直响。 这大个怪物如此嚣张,成功引起了其它同类的注意,纷纷放下互虐,向他扑来。 一会儿,它就被淹没成了一个小肉堆,那些在外围的同类以为最强者终于被他们干掉了,兴奋得如鼠类一般吱吱叫唤。 但他们的兴奋劲儿明显没能持续多久,覆盖在外面的怪物猛地倒飞出去,一道身影在人群中出现,正是那个最强壮怪物,手里还拿着一条掰扯下来的腿放嘴里大口啃着。 接着,他像一只猩猩一样,跳到怪物尸堆上张牙咧嘴,双拳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张扬着自己的强大。 其它怪物像是能听懂一样,立即臣服在它面前,俯首称臣。 接着,这个最强壮的怪物带着臣服他的怪物们,开始在场地四周上转圈,来回往返。 由于始终转不出去,又回到了开始的位置,疑惑地低吼几声,就好像在说:“他妈的,怎么转来转去都在这里?” 再转一圈,还是回来了,终于意识到自己是被困在这里了,不由得仰天怒吼起来:"嗷……" 接着,这头不甘被困于此的大怪物猛地向大厅这边冲来,重重一拳砸下去,瞬间薛异人等人眼前的“电视屏幕”上,立刻出现了几道细小的裂纹。 随即,它转头向跟着它的怪物喽啰们低吼几声,显然是在呼唤其它怪物一起过来,砸碎眼前困住他们的枷锁。 更多怪物冲过来,一起出手,顿时屏幕里面尘土飞扬,不一会就砸出一条大一点的裂缝。 虽然这条裂缝连怪物一根手指都还伸不进来,但是在屏幕外的人看来,却远比之前被菌生人在屁股后面追着咬更加惊惧和恐怖。 眼看众人纷纷后退,此时南存辉完全摆脱了平时看着的那副慵懒迷离的状态,把地上坐着休息的人都踢起来说道:“危急时刻,能喘气的都站起来,不然永远都不要想出去了。” 他这一吼,多年练气的效果显现出来,手下人都跟着踉跄地爬起来,显然从他的表情就知道了情况有多危急。 此时薛异人发现那屏幕竟然是可以触摸到实体的,急忙带领队员跳过守住裂缝,防止那些从不知名空间穿越过来的怪物,直接冲垮眼前这道唯一保护大家伙儿的屏障。 原来此处恰像一个保护罩,此时不知名空间的怪物正在外面“咣次咣次”破坏着罩面,并且已有怪物将爪子伸进来,试图挠这边的队员。 薛异人立即挥动手中的武器,将那些少数怪物通通打回去。 但普通的警棍,怎么能抵抗不知名空间的怪物? 薛异人大声问道:“都是些什么东西?” 南存辉骂道:我他妈怎么知道?想了一会儿又说道,大概是和菌生人一样,被不知名真菌感染变异的人类。 说着,丢了一把剑给他,薛异人接过来,怪叫道:“纳尼?木头做的。” 南存辉哭笑不得,说道:“大师开过光的,试试就知道了。” 薛异人“唰唰”两剑,果见那木剑像电影里的场景一样,变得通红起来。 于是他立刻手持红光闪闪的木剑,一个箭步冲到了最前面,那开过光的剑的刃口携带着巨大能量,不断与探头探爪进来的怪物们亲密接触,发生奇异的反应 一瞬间,怪物们的身体要么头,要么手,或者从中而断,或者被削掉半边,反正几乎每剑下去,就能够带走怪物身体的一样零件。 但外面的怪物越来越多,身边好多应急救援队员这一辈子最大的经历,无非是抓过几个匪徒而已,有的甚至手上都没有沾过血,哪里经历过恐怖如电影里的大战怪物画面? 甚至先前那些遇水发胀后,圆不溜秋的菌生人跟他们比起来,都是小巫见大巫,变得那么的微不足道,仿佛小孩子过家家一般。 第160章 古墓来电之飞船 更加出乎意料的是,那些怪物似乎本身是没有痛感的,最先闯进来的怪物不管是掉了一只手的,还是掉了半个头的,依旧前后簇拥着,想扒开缝隙往里挤。 也就是说,其实大部分怪物至此,还没发现大殿里藏着其他与它们不同的生物,它们扒开缝隙,只是想单纯突破屏障而已。 薛异人甚至还设想过,是不是如果大家屏气凝神,就不会被发现。 但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大家勉力支撑之际,一直躲在薛异人身后的一人,突然被一只跳上前来的双头怪物吓得背脊挺直,惊慌地尖叫了一声:“啊!” 这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殿里,显得格外响亮,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大陈回头一看,惊叫道:“纳尼,铁柱!你他妈不是跟丢了吗,什么时候又出现在这里了?” 更可怖的是,这些怪物虽然既无痛觉,也无视觉,但却有着不错的听觉。 一时间,所有怪物耳朵纷纷支愣起来,并且明白了大厅这边其实躲藏着不同类的生物。 受此惊吓,怪物阵营突然涌动了,朝着薛异人这边冲过来,一时间整个屏幕上凶光乍现,黑雾大盛。 见此情形,己方阵营似乎极有可能未与怪物正面接触,即全面崩溃,南存辉陡然站将出来,手中捏着一张符纸,口中高念着不知哪门哪派的咒语,听着让人觉得心里的热血慢慢沸腾,再也没有刚才转身想跑的冲动。 一时间,没有人再去责怪铁柱的冒失,其实在一路奔逃中,大家反正都习惯了,统一的动作就是纷纷扬起手中武器,没有武器的人,哪怕石头也要捡起两块来放在手心,尽管脚步在不断后退,但心里却抱定了作最后殊死一搏的打算。 气氛慢慢凝固,然而,与大家想象中怪物立即蜂拥而入的情形并不相同,怪物群突然似被从中间撕开一条裂缝,只见那只最强怪物猛地钻了出来,陡然站在最前面。 只见它掂量了一眼眼前的屏幕缝隙,忽然伸出巨爪,然后轻柔地撕开裂缝,轻手轻脚跳了出来。 这动作唬得大厅薛异人等一众人一阵疑惑:“他妈的,难道这只怪物竟然是个温和派的?” 就见后面的怪物想涌进来,被这大怪物回身低吼一声,全部吓得蜷缩了回去。 接下来,那大怪物做出了更加让人难以理解的动作,只见它伸出的巨爪中,其中一个爪尖微微向上勾动,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它竟然要与大殿中人类武力值最强者单挑。 薛异人懵了,一时不知它在挑衅谁,该接招还是不接。 就见南存辉在背后一个劲儿怂恿他上前接招,推搡道:“赶紧上呀。” 薛异人低声骂道:“我上,那他妈臭道士你呢?” 南存辉像被人捏住了鼻子一般,瓮声瓮气地说道:“我他妈当然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了。” 薛异人质疑道:“你的功夫也不赖,支我上前,不会是打算趁我缠住大怪物之时,偷偷地逃跑吧。” 南存辉不耐烦了,将他猛地往大怪物怀里一推,骂道:“哪儿那么多废话,去你的……” 来不及反应,薛异人手中的木剑便与怪物的利爪战在了一起。 大怪物凭借手中的爪子,几乎能够与木剑直接拼斗,而它屁股后面自带的一条尾巴更是恐怖,几乎是神出鬼没,每每在以利爪对战之际,稍不留意它就会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朝着薛异人要害扎来。 两方于场中激斗,蓝色能量波一圈接一圈朝他们身边扩散开来,许多人想上前帮忙,却因一时之间承受不住这股能量的冲击,止不住的脸色发白,缓步后退。 南存辉在后面一边做祭祀准备,一边为大家答疑解惑地下世界的来源。 按照他的猜测,千年以前古代地心人祖先与地表人最后发生那场大战之际,突然遭遇地陷,原来是有一艘外星飞船路过地球大气层,不知何故,竟然发生了坠落,坠落到南町古国的上空。 甫一落下,巨大的落地冲击力立即连带将单座双乳山,一起拉入了地底,一同沉入的,还有交战双方兵士及附近百姓。 天长地久,侥幸活下来的人员后代慢慢分成了大城、小城,大城主要是以族长为首的仇视派,主张与地表人不死不休。 小城当然指的是以女首领为主的和解派,主张与地表人和解,冲破封印,早日延续族群发展。 只说飞船坠入地底后,时间不长,内部开始自我修复,便在地下与南町王吴波墓融合,形成了一个独特的地下生态系统。 也就是说,整个地下世界,其实就是一艘抛锚的外星飞船而已。 傅香君所指的大厅,其实就是飞船的指挥控制中心。 至于飞船抛锚的原因不得而知,大约是由于里面拉载了某种危险的不明生物,要运输到某星系销毁,结果路过地球大气层时不慎发生泄露,导致押运人员全部死难,最后飞船处于无人驾驶状态,发生了自坠。 所谓寄生真菌,不过是危险生物的一种,但还不是最厉害的,在地下世界的不知名空间中,不知还有多少怪物,此刻正蠢蠢欲动,冲破封印,欲毁灭存活的人类,此时必须得设法启动飞船的自毁程序,将飞船连带怪物一起毁灭。 然而,身为修道之人,志在济世为怀,在自毁飞船前,南存辉必须得启动时空演算器,将薛异人等人传送出去,否则白白牺牲了所有人,在地下世界发生的一切,就永远不为人所知了。 这也是南存辉没有直接上前与怪物硬刚的原因,因为接下来他要做的工作,远比上场和怪物单挑,更加耗费心力和脑力。 在他的计划中,原本以为薛异人至少能撑个一时半会儿,至少给他争取一段预热时间。 但实际战况表明,看起来战意满满的临时搭档,并没有满足他的期待值。 第161章 古墓来电之穿越 只见交手不过十来秒钟,薛异人一剑刺空,头顶堪堪被怪物扫来的尾巴给打中,如长矛掷地一般被尾刺给伤到。 薛异人单膝跪地,用剑死死扛住上方大怪物咬来的大嘴。 虽然果断避开了被尖刺直扎入体,然而终究还是给击中,血花在一瞬间绽放。 就在几乎抵挡不住,怪物大嘴咬下之际,他的肩膀被大陈抓住,猛地朝着后面拖去。 战场中心加入了一个大陈,大怪物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像顽皮孩童遇到了中意的闯关游戏一般,挑起了它无尽的战意,爪子挥动,与薛、陈二人同时激斗起来。 薛异人手中多少有把木剑,剑上蕴涵的电意,每接触一下,便会让怪物酥麻入体,多少让怪物有点忌惮,不敢直接硬接。 但大陈就不一样了,手里仅有一根警棍,他刚上场,想挫一挫怪物的锐气,多少能挽回一些前面在湖岸之际,被湖怪当成皮球往天上扔的脸面。 哪知一棒过去,并未击中,落了空,那怪物有着同类不能比拟的敏捷,头一偏,朝大陈一爪拍来。 大陈多少也经历过一些实战,见状手腕回转,挡住了拍来的爪子。 然而虽然用警棍挡住了,但上面传过来的力量,却汹涌澎湃,将没有多少心理防备的大陈一下子震飞,“砰”的一声,后背重重撞在一面墙上,眼睛眉毛都挤成了一团。 见状薛异人“唰唰”两剑,赶紧跳过去救场。 这边南存辉等人准备妥当,趁这难得的空档,大怪物被二人缠住,小怪物们进不来,抓紧时间率领众人跳起了一种奇怪的舞蹈。 薛、陈二人于间歇中发现大家的动作虽然都比较缓慢,但一板一眼都在跟着南存辉迈着一种奇怪的步伐和动作。 一时间,洞内一群人像招魂,又像祈祷,以跬加步,忽前忽后,即阴即阳。 似有人用线牵着的木偶,表情虔诚,步罡踏斗。 随着几人的舞动,空间仿佛发生了变化,就像一汪静谧的湖水被扔进了几颗石子,波纹向四周扩散开去。 那是一种叫气的东西在洞室中动荡轰鸣,在与附近石室的某样仪器相互呼应。 原来南存辉不仅在进行着古老的仪式,同时安排了人摸到附近指挥中心,去启动时间演算器的开关。 怪物们也明显感应到了这股气场,纷纷不自觉地往后退去。 正在与薛、陈二人单挑的大怪物久战不胜,竟也开始有些焦躁了,见到身后的怪物喽啰们纷纷被气场激荡得龇牙咧嘴,自己一个分神,竟被薛异人的木剑给削掉了一只爪尖。 大怪物急眼了,心想单挑果然还是玩不过群殴,便回身“嗷”的一声叫,示意喽啰们不要再装了,赶紧从缝隙钻进来帮场子吧。 喽啰怪物们听到召唤,立时从缝隙处蜂拥而入,大陈见场面乱套了,赶紧招呼其余队员:“不用讲武德了,大家一起上呀。” 顿时大家齐上,与怪物混战起来。 那边在南存辉带领下,一群人忽然在南存辉的带领下,整齐划一地向前跨了两步,集体大吼一声:“破!” 大怪物本能地感应到对方在带头道士的指引下,这两步跳出去,将会发生何种效应,立即放弃与薛、陈二人缠斗,往这边跳过来,意图阻止打断数人的祭祀。 半空中,它一张大嘴夸张地张开,似乎在大喊:“不要。” 但既已陷入与薛、陈二人的纠缠之中,想一下挣脱出去,谈何容易? 就见薛、陈二人在下方一人抱住了它一条腿,但听“咚”的一声,生生将它扯落滚地,摔了一个狗吃屎。 不过,薛异人万万没料到,南存辉功法的最后绝招,竟然是以自己为祭祀品,为阵法强行注入能量,启动时空传送门。 只见他猛地跳到半空中,右手反过来,横剑朝自己颈动脉上一抹,一股鲜血激射出来,像几大滴水飞溅入烧得正旺的油锅,瞬间洞室内所有一切跟着发生了连锁反应。 薛异人回头看见这情形,明白过来南存辉打定了主意牺牲自己,顿时目眦尽裂。 此时能不能顺利将这奇人带出去,移交给有关部门已不重要,关键是历经地下世界这么一段时间内的生死相处,已让他对这“臭道士”产生了一种类似与王戈并肩作战时,才会有的特殊情谊。 眼看木已成舟,薛异人当即大叫一声:“不要。” 但数人已跟着那道士堕入了不知名空间,只留下几道消失的背影。 而洞室也无端地顿时随着南存辉的一声“破“,如同雷鸣一般炸响。 大殿裂缝处,像从哪里吹来一阵飓风,瞬间将无数怪物像清扫垃圾一般,通通吹向虚无的时空。 霎时间,墓内尘封千年的自毁机关,连同时间演算器,被南存辉以自己作为祭品,强行注入能量,发生了连环启动。 大怪物显然以前是经历过类似场景的,此时它已无心缠斗,只想快速逃离,找到一个合适的空间避过此劫。 但作为怪物,它虽然强悍,也不过是万千宇宙中的某类生物而已。 还未逃出几米,一大篷金色的叉形闪电,从半空劈头盖脸落下来,将它打倒在地。 霎时间地心时空发生了逆转,墓室跟着发生了坍塌。 无数巨石从头顶落下,砸在它身上,将它堆成了一座小山。 薛异人等人也来不及反应,只感觉自己脚底下一空,随即整个肉体加意识,都跟着往下面的虚空里坠落。 不知过了多久。 滴滴答答。 滴滴答答。 无数的水珠,叠次滴在薛异人的脸上,他勉强睁开眼来,只见头顶上是无边的稻束森林。 他使劲晃了晃头,脑袋里如同装进了无数根钢钉一般,扎得他懊悔不已。 随即,一股掺杂了青苔味的稻田水灌入他的嘴巴,耳边是无数青蛙、蟾蜍同时聒噪的声音。 他明白过来,自己穿越了时空,此时正躺在一处稻田里。 正束手无策,几束手电筒光由远及近,朝这边照过来。 随即有人在附近大声喊叫:“这里有一个,这里也有一个,好像是失踪的队员,赶紧呼叫救护车。” 薛异人听到这里,心里暗自飘过一阵窃喜,意识却一阵恍惚,又晕了过去。 第162章 古墓来电之地陷 当初地下城邦,薛异人一众人正于城墙之下被菌生人追击,走投无路之际。身处第二层世界的王戈看到傅香君消失,立即意识本地即将发生重大地理变迁,立即在树和尚的指点下,启动发射装置,将自己传送回地表世界。 双乳山应急救援临时指挥所,大账内,所有指战员全部集结,准备沿河道附近开展新一轮搜救工作。 纵使此刻暴雨正如注,但有那么多战友被困地下,上级传来指示,即使天上下刀子,搜救也要正常开展。 所有人正在听从现场指挥官布置搜救事宜,核心思想只有一个: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指挥官正讲着,突听“砰”的一声,似有一物重重落在帐顶。 众人待奔出去看时,发现一人已从上面滚落到帐门口之处。 数人将其拉起来一看,发现赫然竟是王戈,所有人异口同声地问道:“王教,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王戈抹干脸上的雨水,说道:“来不及了,赶紧报告蒙书记,立即组织疏散附近群众。” 随即,王戈通过电话将情况向正在镇政府坐镇指挥的蒙书记作了简略报告,蒙书记知他一向稳重,若连他都急成这样,那一定是在地下世界遇到了不可描述的状况。 因此没有多探究细节,只问了他一句:“要以何种理由?” 王戈道:“建议立即以开展防灾减灾应急演练的名义,将周边村寨群众转移到安全区域。” 蒙书记沉默了片刻,说道:“同意,接下来我会与县里其它班子成员通气,尽快做出决定。但你也要牢记,在未经有关部门许可前,在地下世界遇到的任何事情,都不要向外界透露。” 王戈在电话这头果断地答道:“是,书记。” 接下来,所有工作人员的工作重心,变成了以开展应急演练的名义,紧急疏散双乳山附近的群众。 天刚亮,双乳山附近乡村果然出现道路局部裂缝状况,房屋地基逐渐下沉等情况。 天大亮,双乳山底座已呈整体下沉状态,达半米多,且伴有嗡嗡作响之声,大雨滂沱中,局部山石崩塌,导致道路大面积断裂,直接威胁附近农户生命财产安全。 接到双乳山山体滑坡风险预警信息,八播镇政府第一时间组织村干部召开联席会议,确定双乳山附近3个村组整村转移,并分片分户成立5个转移工作小组。 随即,村干部包户到位,逐户上门沟通转移,派出所民警配合维持秩序,医护人员也各就各位。 王戈此时也成了转移工作组一员,双乳村96岁高龄的张阿婆成为他负责转移的重点对象之一。 时间紧迫,王戈和小组成员顶风冒雨,很快敲开了张阿婆的家门。 “阿婆,风雨越来越大了,住在这里太危险,我们接你走。” “不要紧的,我自己心里有数。” 看到上门的村干部,张阿婆起初并不愿意配合。 说得难听点,她就跟墓底下的树和尚一样,年纪大了,就不想动了。 此前,只要台风来袭,村干部都会耐着性子一遍又一遍往老人家里跑。 但张阿婆说,那么多年大风大雨,自家家老屋都没有问题,不过地动一两下而已,而且由于自己双腿行动不便,不想转移。 见晓之以理行不通,王戈只好打起了“亲情牌”。 他赶紧联系上张阿婆的孩子,一起给老人做思想工作。 于是老人的孩子便亲口给目前讲起了川西某地发生地震,导致山川移位,无数房屋倒塌,许多人随之被埋入了地下,至今都没有找到…… 外人有可能来对她进行诓骗,但亲儿子这番说道,却着实让老人联想到了这辈子历经多次自然灾害的惨状。 终于,村干部的诚挚感动了老人,张阿婆松了口。经过医生检查后,老人被抬上一直等在村口的救护车,朝村民安置点呼啸而去。 到傍晚时分,双乳山附近几个村组整村完成转移。这背后是工作组成员马不停蹄的真心付出。 同时,沿双乳山附近方圆两公里范围内,采取了拉设警界线、禁止车辆通行等举措,防范少数群众悄悄返回。 由此,双乳山附近村落,除去几十人选择去亲友家暂住,其余百余名村民全部来到了镇上集中安置点。 村民陆续来到安置点后,王戈又负责带领大家核对人员名单、安抚大家的情绪…… 但大家的辛苦并没有白费,一切应急措施都是值得的,当天傍晚19时05、19时38分,双乳山附近连续发生两次地震,震级测算分别达到6级、7级。 随着大地的不断震颤,山体崩塌,房屋倒塌的声音也不断传来,双乳山附近村组的房屋,被垮塌岩石完全掩埋的不计其数。 甚至整座双乳山,直接发生了地陷。 王戈及其组员凭借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拯救了几百名村民的生命。 也还是没拦住部分村民,偷偷返回家里拿东西,结果再也没能走出来。 等到地震消停,一切安稳,众人从安置点冒出头来,惊奇地发现从前矗立在八播坝子中心,望上去珠圆玉润的双乳山,居然已消失不见,变成了“平胸”。 有胆大的村民偷偷走进发生地陷处,只见下边地下水倒灌出来,已在曾经的山体位置产生了两个唇齿相依、面积达方圆数里的湖泊,由于形状极其像一对扁平的乳房,因此村民延续了过去的叫法,称之为“双乳湖”。 在地质灾害中,有一种地震形成的堰塞湖,堪称湖泊中的另类,它是由地震引发两侧山体发生崩塌,阻塞河道而形成的湖泊。 当灾难过去,这些曾经给人类造成巨大灾难和威胁的堰塞湖逐渐稳定,威胁解除,无比安静地躺在深谷之中,曾经灾难的记录者,变成为一道别致的风景。 “双乳湖”则更加震撼,系山体直接沉没,然后地下水倒灌,附近河流导入,将无数瑰宝及秘密一同埋在了深深的湖底。 第163章 古墓来电之终章 不知何故,幸存的薛异人、大陈等一众应急队员,竟然在发生地陷多天以后,悉数被村民发现于大湖南岸的一处稻田之内。 当时,村民李有田由于双乳山地陷,导致自家的田地全部被毁,幸而在远离山体的地方还留得一块水田,哀叹之余,聊以慰藉。 大晚上,他提着手电筒,来到这片杂草丛生未收割的稻田里,很快发现了几名失踪的应急队员。 数人皆为赤条条,只剩一条底裤躺在一处田埂上,相距不远。 李有田吓了一跳,以为是被湖水卷到岸边的尸体,想了想,发现灯光照射下,数人并没有被淹死后水浸泡过发白发胀的迹象。 抵近一探查,发现都还有气息,便赶紧冲回家,先电话报告了政府,随即救护车呼啸着来到村子,紧急将他们拉往医院救治。 除去少数侥幸逃出生天的文物贩子,那如人间惊鸿一瞥的江湖术士南存辉已不知去向。 有人说他以身殉道,和门人一同被深埋在了深湖之下。 由于灾害过后,警方曾发布过失踪人员的寻人启事,因此也有人说发现应急队员的次日,分明在八播街头见到了南存辉。 当时正值清晨,八播逢集,古旧的青石板老街上,一名穿着青色旧袍子的男青年,穿着同武打剧中全真教道士一般,斜襟道袍,裹腿,布鞋,头上挽着发髻,正在当街为人占卜算命。 只见他周围聚了很多人,刚出门的代女士也上前凑热闹,让其为自己算一算。 道士装男子优先看完代女士的手相后,突然说她姻缘不利,面临分手的危险。 原来代女士本已和男友恋爱数年,但由于前一天家人和未婚夫因彩礼问题起了争执,两家人闹了个不欢而散,听道士这么一说,受到惊吓,赶紧询问怎么化解。 随后,男子以消灾为名,向代女士提供了吊坠符纸等物品,让她放在枕头下,不出三日,未婚夫定然回心转意,破镜重圆。 当然了,做完这一切,为表谢意,代女士也分3次向其付了上千元的“点拨费”。 代女士离开后,越想越不对,尤其是遇到了一个亲戚,才知晓道士原来专门到过她家附近,向其打听过代女士的情况。 与其说代女士偶遇了算命先生,倒不说算命先生精准“守候”了代女士。 代女士恍然大悟,急忙和亲戚返回老街要回钱财,但发现算命男子已经跑路了。 意识到被骗后,古女士报警求助,民警通过调查很快于镇上客运车站将嫌疑人抓获。 据男子交代,自己只是恍惚记得以前曾看过一些占卜的书籍,并不懂算命。 但有几名同伴到双乳山附近旅游期间遇到了地震,死在当地,迫于无奈,他这才想到借用书本里面的知识,在街头赚点路费,好送同伴尸骨回乡安葬。 民警一听,“哼”的一声,表示你小子多少讲点义气,念你初犯,且自愿返还代女士的钱财,就不追究责任了。 随即民警问清了道士的原籍,竟然是北方人,提到最近警方要遣返一名罪犯回津门,如道人愿意,可以搭此趟顺风车返乡。 那么,这道人究竟是不是南存辉呢?遗憾的是,当薛异人听说这个传闻时,那人已经离开了本地,并且在半途下车了。 因此,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大多数人还是倾向于南町王墓同那些到墓内寻宝的文物贩子们,一同被永远被深埋在了幽暗的地下世界。 时光荏苒,自从上次双乳山地质灾害事件过后,老百姓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相关部门也得以腾出人手,对整个事件进行了复盘。 最后一致认为,由于地壳运动,从地心释放出大量不明气体,应急救援队员应当是在下墓之后,吸入了大量具有致幻作用的有毒气体,导致大家认知产生了错乱,迷迷糊糊在地下走了很多地方,最后在河流的另外一边,被再次地震给“抛”了出来。 但地质灾害的确造成了多人死难或失踪,包括薛异人的妻子傅香君,迄今渺无音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因此薛异人每隔一段时间,总要按照南存辉献祭前指定的方位,来到八播河畔,希望能有机缘找到妻子,一家人团聚。 这日恰逢八播“河灯节”,薛异人带着孩子来到八播河畔燃放河灯。 日暮天黑,成千上万盏河灯安放在八宝河上游的平地上,待摩人么公从上游风雨桥乘竹筏顺河念经,缓缓而下到达八播老桥后,那些河灯才开始被投进河内。 顿时水面上粼光闪耀,五彩缤纷,扑朔迷离。 沿河两岸,人群济济、追灯逐影。 薛异人也在孩子的央求下,将一盏河灯放进河里。 这河灯是一位大妈送给薛异人的,以前薛异人曾帮助过她,当两父女出现在河边,她便认出这恩人来。 薛异人本来要付钱的,但大妈怎么也不肯收,最后无奈,薛异人只有欣然接受了一盏河灯。 河畔,薛异人带着孩子将傅香君的照片贴了上去,眼看烟花易冷,人事易分,忍不住触景伤情,独自对着飘远的河灯吹奏起了叶子曲。 突然身后传来阵阵掌声,薛异人回头看去,只见原来一名女子正在河边翩翩起舞,身影似曾相识。 薛异人问大妈:“那女孩是谁?” 大妈说道:“是我女儿,多年前的一场重病让她变成了植物人,不想在前面的那场地震中,虽然我老倌子没能逃出来,但这女子竟然像有老祖公保佑一般苏醒过来。只是病了太久,还有点傻傻的感觉,每天都要坚持来这里跳舞,说些大家听不懂的话。” 薛异人叹服道:“这么神奇!” 大妈道:“不过医生说了,只要坚持治疗,过不多久,应该就能和常人一样。” 薛异人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大妈说道:“她叫念君……” 薛异人听后脑袋里面“嗡“的一声,似乎坠入了某个曾经刻骨铭心的场景。 随后大妈还给他当场讲起了念君从前的故事,以及念君清醒后,便常讲自己在梦里面走了很久,幸得一大师相救,才两她带回家来。 大师还说了,叫她在八播河畔等待,终有一日,会遇到一名公门中人,带着一名小妮子,来到这里找她。到那时,就可以跟着他走了。 薛异人听后愣住了,心想:“居然如此神奇,那么有无可能,念君就是傅香君穿越回来后,所附的真身呢?” 第164章 三擒武阿香之贩灵者 故老相传,南境之南,凯南九龙山摩人大祭司在圆寂之前,会指定一名孩童为转世继承人。 有人迷信转世孩童身上携带的灵气,会给自己及家人带来所谓的“福报”,因此每逢祭司圆寂之际,就会有人到民间到处搜寻“灵气”,倒卖给需要的人家,以此赚取钱财,民间称之为“贩灵者”。 警方严厉打击利用此类迷信活动实施诈骗钱财的违法犯罪行为,千里追踪,也要逮回“贩灵者”。 桐柏山红叶林区绵延上百里,传说乃天帝与尤族首领蚩神河洛大战洒落热血而致。 郭庄的后山,皆为黄栌。树叶硕大丰满,山风从峰腰一侧扫过,顿时所见半山红叶翻飞,簌簌作响,尽染层林,正是十月天时。 因晌午才下过一场大雨,洗刷了秋热,此时太阳刚出,照得满山红叶愈发耀人眼目。 几道湍急溪流从各处汇聚到半山腰,甫一遇到断崖,便化作一道大瀑布,在千百顷红叶林间直泻而下,冲击到山脚的平地,激起老大浪头,沿沟壑卷向远处的郭庄,冲散了村后的数十亩平整土地。 这天村子里的壮劳力,便一同来到这山脚激流旁开挖沟渠,为的是将这道洪流引往它处。 “嘿哟,嘿哟”,十几个赤了膊的壮实后生一起喊着号子,动用横木撬动一块巨石,内中有一个方脸的汉子,起身便见身量明显比其他人高出不少。 沟边俯身瞧着一花白胡须老汉,大声号令:“都加把劲哩,搬走这块山石,就歇一歇哩。” 正言语间,忽听“咯吱”一声,大杠竟自从方脸汉子手中折断,已移位的巨石又回复到原位。 人群中顿时发出一片叹息声。老汉见众人已经泄了气,便喊道:“都不着急哩,依我看,日头尚在,大雨一时半会还来不了,都先歇一歇。春来,带一两个人去村里重新取一条大杠来。” 想来这老汉在村里辈分较高,春来听他如是安排,便迅速带了人回村里拿材料。 村汉们便都停下手中活计,三三两两的找阴凉地方坐下。 那老汉歇了一会儿,突然似想起何事,对人群中一人说道:“来来来,柱子,刚才恁讲了个甚……甚田文军收到他小子的消息,带了一包钱来到车站……” 那名唤柱子的年轻后生在人群中小矮个儿,偏偏顶着个大脑袋,新近还剃了个锃亮的光头,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显出神神道道的样子,听白须老汉吩咐,便应了一声:“得勒,三爷爷。” 张口却是一嘴京普:“前面说到那田文军不慎让爱子被人贩拐走,前妻晓娟终日怨恨,自己心里头万分愧疚,每天到了那城市广场、汽车站发传单,贴儿子的大头像,又在网络上到处发寻亲帖子,言明提供消息者定有重谢。 “这日突然接到一个外地电话,称在冀北找到了他儿子,要田文军带上钱,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田文军和前妻晓娟说了这事,晓娟便怀疑遇到了骗子,但田文军说孩子照片我看了。晓娟说照片是合成的,我找人鉴定过了。田文军却心想万一是呢,好歹得试一试……” 原来小柱讲的是新近上映的一部亲情题材电影,大部分村汉们并未瞧过,听小柱说得新奇,都围拢过来听故事,只剩方脸汉子沟里提着半截断木,独自绕着巨石转圈圈儿。 有村汉便拿他开起了玩笑:“朝雄,当那石头是你婆娘哩,看着恁起劲?” 有人跟着起哄:“朝雄自从外地带回一个婆娘,门也不爱咋出哩,话也不咋多。跟俺们说说你媳妇白不白,晚上被窝里日恁媳妇得劲不?” 朝雄个头虽高,却分明是个内向人,听了村民的荤话顿时臊红了脸,支支吾吾回不上话。 三爷爷见故事被打断,顿时喝止村民:“讲啥哩,恁个龟孙,专心听故事。” 村民停止嬉闹,小柱便继续讲他的故事。 他讲到这天田文军凑齐了钱,坐着火车来到冀北,想着不放心,又在包里放了一把匕首,以防万一。 当时车站人来人往,田文军东张西望,拢紧背上的包,发现前方月台一个红衣男子朝他招手,旁边背对他站了一小孩,背影赫然就是鹏鹏的模样。 田文军刚想上前,想起前妻的话,警惕起来,使了个心眼,高喊了一声,鹏鹏。他这一喊,估计爱子若听到爸爸的声音,当会立即回头。 但那小孩无动于衷,田文军心里凉了大半,但又不死心,捡起地上的石头,用力朝小孩扔去。 恰打中旁边的纸箱,小孩受惊,猛地回过头来,田文军定睛一看,这娃娃细眼细眉,哪里是大眼圆脸的鹏鹏? 知道遇到了骗子,转身就跑。后面几个人紧追,大声喊别跑,站住。 田文军不搭理,只顾朝前猛跑,来人反而贼喊捉贼,说前面那小子是抢包的,前边给我拦住他。 还真有人伸手阻拦,田文军走投无路,被逼到了一座大桥上,便抽住包里的匕首,指着那群骗子说别闹,我这是救命的钱。 骗子们说,我们只想要你的钱,快点。 伸手就来抓扯田文军背上的包,田文军挥刀乱舞,骗子们纷纷闪让,田文军钻了个空隙,爬到大桥护栏外,作势就要往下跳。 骗子们纷纷嚷叫,真不要命了。 田文军哭诉道,你们都是什么人?这群昧良心的骗子估摸着田文军不敢跳,哪里管什么救命还是救苦的钱,又伸手来扯他。 田文军心一横,眼一闭,纵身就朝滔滔江水跳了下去…… 这小柱想是读过几天书,出门见过一点世面,加上自己些许想象,顿时把一个田文军寻子的故事讲得惊心动魄,只听得一众村汉无不咬牙切齿,愤怒叹息。 三爷爷说道:“这‘贩灵者’忒可恨,抢人家救命钱的骗子更可恨。” 有的村汉骂道:“这些拐人的鳖孙都应该绑来枪毙,对,毙一次还不够,要多毙几次。” 其余村汉纷纷追问:“那接下来呢?” 第165章 三擒武阿香之抄近道 一众村汉正巴望着呢,小柱却伸出了两个手指头停在半空,有村汉会意,便掏出廉价香烟给他来上一支。 小柱接下,美美地来上一口,正准备开讲,忽然就听到远处村里传来“当啷”“当啷”,似乎是盆勺的敲击声。一会儿狗吠声大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小柱见大家的注意力被吸引至他处,便叫道:“还要不要听了?” 村汉们却是谁也没多大心思听他讲了,都站起身来,伸长脖颈,巴巴望着村子方向,想瞧出点端倪来。 约莫过了一两支烟的工夫,远远见一个人跑来,近了才看出是春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一众村汉纷纷问他:“村子里发生了甚事,这么闹腾?”春来只顾喘气。三爷爷说道:“莫急,把气喘匀了再讲!” 春来憩了一会儿,匀过气来,方才对沟里汉子喊道:“朝雄,你媳妇被人抢走哩!” 朝雄急忙从沟里攀爬出来,问道:“说个啥,阿莲被谁抢走哩?”春来说:“你媳妇在接娃娃放学的路上,被人抢走哩!” 原来春来带人到村委会取大杠,半途要经过小学校,这时恰恰遇到下午放学,从校门口涌出的人流中,春来一眼就瞅见了包着头巾的朝雄媳妇,挤在人群中间等待接人。 郭庄四五十户,大多姓郭,朝雄的本名就叫郭朝雄,半年前去粤东打工,带回一个女人来,姓胡名阿莲,还捎带回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小女孩。 郭庄人实诚,虽然不清楚胡氏的家世背景,但眼见她手脚麻利,看上去人也勤快老实,虽不怎么和村里人说话,但村里人依照本地人的传统,以为是这个媳妇带着孩子,怕家里人找到她,所以不爱多跟外人接触,时间稍长,就把她当成了本村媳妇。 因朝雄父母病故前有所交代,便由同族长者张罗着,简单为两人办了婚事。胡氏捎带的女儿眼看着也到了幼儿园的年龄,就先送到小学校借读。 当时春来急着赶去村委会,可巧的是村委会和朝雄家在一条路上,都要经过学校。 眼见朝雄媳妇接了女儿,跟在自己后面,就回头向娘俩笑了笑,以示安好。那女子一张头巾包的头很满,只露出口眼鼻,也怯怯的望了望春来,以作回应。 这时春来有意识加快了脚步,走过一户人家,忽见几个人从墙角闪出,内有一个白脸着帽者,差点与自己相撞,却是错身朝幼儿园方向而去。 春来继续朝前走,突然回想起村里没这么些个人,心生好奇,叫同伴先走,又转回到墙角处悄然伫立,察看那些人的去向。 只见几个陌生人迎面走到朝雄媳妇母女身前,突然伸手将两人拦住了,掏出了一个本本样的东西,似乎在示意朝雄媳妇跟着他们去什么地方。 朝雄女儿见状立即躲在了妈妈身后。朝雄媳妇不停摇头,表示拒绝。 就见其中两个陌生人回身商量了一下,白脸者使了个眼色,一人回身挟住了朝雄媳妇的胳膊,一人在后面推搡着她后背,朝离开村子的一条土路而去。 朝雄女儿见妈妈被带走,顿时大哭,在后面追赶。 白脸者负责将朝雄女儿拦住,附身低语了一阵,似是安抚,然后迅疾跟离。 春来懵了,先前做工休息时,刚听柱子讲“贩灵者”的故事呢,转眼间就在眼皮子底下发生了抢人的事情,俺哩娘,岂不是大白天活见了鬼啦! 急忙闪出身来,追上去一把抱住朝雄女儿,但见几个人挟持朝雄媳妇走得好快,纵使那女子不停挣扎,不住回头,也止不住他们往前赶的脚步。 春来急了,边追边喊:“抢人哩,坏人进村抢人哩。”但这时正值午后农忙,村里几乎全部的壮劳力都在山脚挖泄洪沟,喊了半天,也不过有几个老婆子寻声从附近家里走出来,又问这问那的。 解释之间,朝雄媳妇已被挟持着消失在一片林子背后。春来有心继续往前追,又怕势单力薄,反而遭了“贩灵者”们的害。几番思量,便对老婆子们说道:“你们追,我去山上叫人。” 老婆子便都说:“中,快去叫年轻汉们。”便有人从院子里拿出了铁锅铁盆,丁零当啷,边敲边喊:“抢人哩,坏人进村抢人哩。” 春来一口气跑到山脚,只喘得心肝都好似跳到了嗓子眼。 等好不容易说清楚了村里闹腾的真相,村汉们刚听了“贩灵者”的故事,这时听说光天化日之下坏人居然敢进到村里抢人,如何不摩拳擦掌,跺脚咒骂!都纷纷喊叫:“走哩,拦住他们,打死这些生儿子没屁股眼的黑心人。” 朝雄提了半截木头,更是瞧着村子方向眼珠子瞪的牛眼也似,木头攒在手里几乎被搓掉了一层皮。 春来吼他:“你个鳖孙,媳妇都被人抢走哩,还站在这里死瞧个逑?” 一群人正打算往村子里冲,却见三爷爷闭着眼睛捋了捋花白胡须,突然睁开:“都等等。” 春来急了:“三爷爷,再不追,等他们到了大路坐上车,那就来不及哩。” 三爷爷道:“不中,依我看,晌午下过大雨,把通村的路冲烂哩,车进不来,“贩灵者”要带着个大活人出村也忒不容易,来来来,朝雄多带几个腿脚利索的娃娃从半山抄近路,务必在山梁上截住他们。春来你找个高点的地儿,找信号打电话给派出所。其余人该做啥还得做啥,去一两个人砍树做大杠,大石头得赶紧弄开,大雨将至,挖泄洪通道是政府派下来的任务,也关系到村子的安危,捉急得很哩!” 听三爷爷如此一说,大家都觉得有道理,于是各人按照安排,砍树的砍树,报信的报信,朝雄自带年轻人走山梁抄近道去截“贩灵者”。 那小柱本来被安排去砍树,却非要吵闹着要去追“贩灵者”,三爷爷禁不住他聒噪,只得同意。 第166章 三擒武阿香之国字脸 时值仲秋,那黄栌林子叶落满坡,铺得厚厚一层,兼之雨水泡过,叶子软烂,一脚踏上,就是深深一道印痕。 朝雄撒开大长腿,玩命朝山林深处钻去,黄栌林子一片乱红,都在他眼前化成虚影,被飞快甩在身后。 身后一众小年轻尽管赶不上朝雄的脚步,也都全然不顾山坡的泥泞,尽力不掉队太远,唯有柱子人矮腿短,追出不远,即落在最后,一会儿竟然连前人的背影都望之不见。 好在山坡林地长长的一条脚印向前延伸,循印而去,倒也不至于迷失方向。如此紧追慢赶,晚了一顿饭的功夫才爬到山梁。 出村的路到了这里,才能连到乡道,再从蜿蜒穿行于林区的乡道往西走四十余里,才是乡政府所在地。 刚到山梁,老远就听到前方“哗哗哗”的声音。 闪过几棵高大的樟树,即见前方好大一条溪流拦腰冲毁了村道,这边是一群提着锅碗瓢盆的老头老太太,正探头张望,却是因为水流而被拦阻,过不去。 那边则是朝雄带领的年轻后生,在和挟持住朝雄媳妇的几个“贩灵者”相互对峙,“贩灵者”的身后,又横亘着几个戴着旅游帽的男女,将前面两堆人与乡道上停放的车辆隔开。 原来“贩灵者”裹胁了朝雄媳妇想要出村,却因村道难行,一行人步履维艰,好不容易将到乡道,背后的老头老太太却已赶到溪流边。 这些老人虽腿脚不便,一时过不去河,但提着锅碗瓢盆乱敲,早惊动了附近一群进山观赏红叶的游客。 “贩灵者”正打算把朝雄媳妇往车那边塞,游客们就赶过来了,听了激流那边群众的嚷叫,顿时明白了发生何事,于是自发在车旁结成人墙,不给“贩灵者”轻易得逞。 恰在这时朝雄们赶到,几步跳过了激流,伸手要来拉人;“贩灵者”却急忙将胡氏往身后藏,不肯将人交还。后生们刚在山里做完重活,性子急,火气重,见村里人都赶到了,“贩灵者”居然还敢负隅顽抗,多半便发起狂来,管他三七二十一,伸手便挠,恰巧碰翻了一个白脸者的帽子,那人长长的头发翻滚出来,却原来是个女子。 这女子脸“唰”地一下红了,伸手便给了当前后生一个响亮耳光,那后生摸了摸脸,嘟囔道:“妈的,女子也敢来村里抢人。” 其余人因见到这奇怪光景,一时都歇下手来。趁这安静片刻,女“贩灵者”飞快掏出一个本本:“警察,正在执法办案”。 另一个“国字脸”补充道:“这是警察证,这女子因为涉嫌几宗拐卖妇女儿童案,我们要将她带走调查,望大家不要阻碍警方执法办案。” 这番话实在令人匪夷所思,朝雄们顿时被“国字脸”的话所迷惑,竟然让人好奇想听听“贩灵者”接下来还有什么奇谈怪论。 不想小柱后面从山上跳下来,看热闹不嫌事大,踮起脚尖在人群后面说:“一个小本本能证明什么,我还想说我是大明星牛德华呢。” 一石激起千层浪,后生们的火气顿时又被激发出来,纷纷嚷叫:“坏人们狡猾得很哩,为了几个钱,啥谎话怪话编不出来,莫理逑他们。” 有趟水过来的老人便醒悟过来,以为是胡氏的夫家人找到这里来,便在人群后面喊道:“说不定是女子家里人找过来了,我们答应过朝雄妈,要保证她儿媳妇不跑,莫说废话,赶紧把朝雄媳妇还给,不然让年轻后生打死你们。” 但“贩灵者”依旧将那女子严严实实藏在身后,丝毫没有交还的意思。僵持日久,后生们再不能青天白日让外乡人将本村媳妇攥在手里,不管是不是警察,既然好好说话不管用,那就不消客气了:“不给人,就弄死你们。” 推搡拉扯之间,有人使阴的,动起手脚来,朝“贩灵者”身上要害招呼。 这群“贩灵者”大概做的亏心事,居然不敢还手,为数不多的几个人被村民三两下,全给弄到了脚底下。更有甚者,眼见那车在发动,便跳到车前,试图揪出车里的司机。见司机躲在车里不肯出来,就掀车。 后面趟过河来的老人一边敲锅,一边乱喊:“抢人哩,救命哩!”平静的山间顿时像煮沸的开水,闹腾起来。 那车半边轮子离地,眼看即将被掀翻,司机睁大双眼,紧紧抱住了方向盘试图平衡住车子;原先拦在车前的游客眼见事情越闹越大,恐殃及池鱼,迅疾躲去了远处。 恰在这危急时刻,半空清脆的一声炸响,惊得几名掀车的后生抱头蹲坐在了地上,附近的空气顿时为之凝滞,唯听激流在山间哗哗的淌动声和山间回声。 却是“国字脸”见情势紧急,不得已拔出了配枪朝天鸣放。枪一响,此刻饶是再胆大的村民,也不敢再动粗,怔怔望着对方枪口冒出的青烟发呆。 见好不容易震慑住村民,“国字脸”知今日无论如何带不走胡氏,不再幻想能全身而退,便抓紧时机讲和:“乡亲们冷静,听我一言,我们真是南边过来的警察,这案子牵涉重大,大家不要再乱来,否则触犯了国法,无论对个人还是村子都不是好事。” 那朝雄不善言辞,好不容易找到一句话来说:“我晓得阿莲成过家,只因不堪虐待,才从夫家偷跑出来咧。” 便有老人接过话来说道:“即便这女子是被卖到这里的,但人家既然来到了这里,过哩还不赖,不愿意再回去,你们也不能把人强行带走。” “国字脸”眼见当下的形势,不如以退为进,设法盯住胡氏再做其他打算,便顺承村民的话提议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可以把她放了,但是在此期间你们必须要保证她不能离开村子,而且我们也要跟着回村,防止其他人借机生事。” 眼见村民议论纷纷,“国字脸”趁热打铁:“大雨要来,你们中不少人家的田地就在山下,与其和我们在这里干耗着,不如赶紧回去忙活,家里面要紧呀。” 第167章 三擒武阿香之山歌调 听人提到大雨,不少村民便抬头望天,果见原本晴朗的天空乌云已层层汇聚过来,荫蔽了附近的山林,道路都变得阴暗。 不少人便想:“反正这么多人看着,料定‘“贩灵者”’也掀不起多大风浪,一旦到了村子,有大家看着,更加把稳,不如回村再作考虑。” 于是一众村民便在吵吵嚷嚷中,自动让开一条路,算是默许了“国字脸”的折衷提议,由这群自称警察的“贩灵者”带着胡氏往村里而去。 一大群人回到村子,便去找村干部说理,奇了个怪哉,到了村委会,偏偏值班的文书就说从未见过长成这个样子的乡派出所民警;至于是不是县公安局的人因为不熟悉就不晓得了。 这里电话通讯因大雨中断,无法打电话求证,无奈文书只得派人出村求证,想着若真是公家办事,乡政府多半知晓。“贩灵者”则和朝雄媳妇留在村委会等待。尽管有文书叮嘱与此事无干的村民尽快散去,但好事者仍逡巡在村委会附近,数次告诫,仍驱之不去。 静坐一番之后,朝雄媳妇突然提出要回家看娃。“国字脸”思虑了一下,觉得这番情形之下好像也拒绝不了,只得同意, 但要村委会做出保证,朝雄媳妇绝对不能离开本村。文书便说:“这好办。”手指头轻点,安排了两个村民行负责监视,其中就有蹲在门口看热闹的小柱。 “国字脸”愣神了,本想安排自己人跟着,但不料村委会答复之快,反而不好再开口了。其余后生见事主已走,多半便一一散开,忙紧要的事情去了。 胡氏便在监管之下先到邻居家带回了女儿,那娃娃因先前的惊吓,此刻眼睛欲开还闭,口里仍嘤嘤嘤地啜泣,胡氏眼见她瞌睡,便找来背带将其绑在背上。 又提出趁天还未下雨,要去浣洗衣物。一行人便跟着来到村内公共水池边,胡氏自去做事,其余人在上面看着。 那朝雄夫妇都不是多话的人物,喜欢聒噪的小柱远远看着在池边洗衣妇人的背影,百无聊赖,便指着她胡乱问道:“莫非这女子真是被你买来的?” 朝雄本就因先前的事烦闷得很,听小柱乱讲,愠怒之下,左手抓住了他衣领,右手拳头握得紧了又松开。 小柱本就不爱跟在这个木头人身边,趁机说道:“既然不要我跟着,那就让我走好咯。” 朝雄作势要打,池边的妇人听闻身后动静,微侧了身子说道:“人家爱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你心里不在乎,哪里还用得着生气。” 另一个村民急忙过来相劝,朝雄歇住了手,小柱一缩脖子挣脱了,边跑边回头:“到时出了什么问题,莫要我负责就好。” 见小柱溜走,那村民想起自家的田地,便对朝雄说道:“要下大雨哩,家里的地怕要遭殃,心里头瘆得慌,你们莫要乱跑就好。”便也借口要到山脚挖沟,离开了夫妇二人。 洗好衣服,胡氏回头,见村民已走,丈夫还戳在那里生闷气,便劝道:“好好的乱发什么火。”朝雄道:“他们乱说……” 朝雄媳妇说:“只要自己心里头没得鬼,管他哪个爱说咋说。”于是端着洗衣盆慢慢往家的方向走。 回到家,眼看女儿已在背上睡着,便将其放到炕上。先到屋外晾晒好衣物,然后回屋笼了一盆炭火,水热上。瞧见丈夫进得屋来,腋下外衣被山刺划破了一个口子,叮嘱他脱下,取来针线坐来火盆边缝补。 待炭火伸出红红的焰舌,壶嘴儿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屋子里和暖起来,便喊朝雄坐过来烘烤,免得在山上水边沾染了湿气,半夜容易受凉。又打来热水,让洗把脸。 朝雄洗漱方毕,突然想起媳妇的身份,确实有好些地方让人生疑,但每每想问,总是开不了口,此刻因遭遇刚才的事,便鼓起勇气问道:“自相识以来,哪次问到那边家里的事,你总说慢慢来就好,这次的事情,咋也得讲个仔细哩!” 胡氏仍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性子,缝补完外衣给丈夫披上,又取过娃娃的鞋垫来描绣,不言语,只静静听朝雄讲。 见问得紧了,方才淡淡地回应:“反正你莫管这么多,从认识开始,我就只想跟你好好的过日子。” 朝雄还待再问,却听胡氏唱起了歌儿,那是南方某种少数民族的山歌调子,只听她用民族话唱了一遍,又用华语唱一遍: 回家,回家,牵着手回家; 回家,回家,家有唱不完的歌; 回家,回家,沿着阿妈编织的路; 回家,回家,家有吹不完的芦笛。 歌声响起,朝雄不由得联想起与胡氏相识以来的种种,那是成婚之夜,红烛高照,帷幕低垂,胡氏安然躺靠在他胸膛,啜泣着哼唱一首长长的歌儿,便好似从前的一幅幅画面: 三月阿莲在老家,关山桃花满山崖, 隔壁女伴上学堂,爹劝阿莲休学业。 山村满是石疙瘩,姊妹劳作累腰断, 种得玉米粒几颗,望见学校泪流干。 七月大姐嫁杨柳,坡上苞谷叶青青, 隔年归家来探亲,后面跟着靓小伙。 笑言邻村侯姓男,家境殷实人心好, 阿莲羞愧躲进屋,阿爹接钱笑相迎。 八月阿莲出闺阁,母坐火塘抹眼泪, 侯家大道通桂粤,大雨常逢车满道。 阿莲年幼坐山坡,丈夫提枪追山雀, 院子挂满百灵鸟,夫醉街头妻在陪。 九月阿莲破瓜痛,隔年诞下白胖儿, 儿刚满月娘家带,夫携阿莲忙生意。 上月邻村找货源,下月阿莲奔走忙, 桂粤收钱姑子笑,草房瓦房变洋房。 十月阿莲怀二胎,高山老鸹叫沉沉, 见夫流血红彤彤,一头惊醒是做梦。 劝夫趁早及收手,夫妻清贫能白头, 夫笑收手种荞麦,洋房瓦房变草房。 冬月随夫去送货,八播路口遇政府, 夫丢货物山上藏,政府搜山整夜忙。 天明霜重冰人衣,枪顶脑壳捉进牢, 小姑同被判大刑,阿莲产女放回家。 腊月毛雨冷飕飕,阿莲抱女火边哭, 叫你收手不趁早,生下六指女怪物。 太阳不出莫怪天,娃儿无爹奴无夫, 春来走遍桃花坡,只见眼泪不见哥。 第168章 三擒武阿香之A级犯 朝雄以前好过本村的一个女子,原来这女子在外地有相好,肚子里怀了人家的娃,但家里却死活不同意女子和相好的婚事,眼见肚子越来越大,便想找个安稳地方生产。 朝雄从前就对这女子有点心思,眼见对方出落得越发标致,头脑发热,也不计较她怀了别人的孩子,便答应了。不料就在成婚当夜,这女子肚子里竟然掉下一个女婴来。 刚出月子,亲娘便丢下孩子,消失在后山的密林,从此再未出现。好在那女娃健健康康,长到十余岁,眼见父亲贫苦,自愿辍学,去了外地打工,只在逢年过节回来一两次。 期间朝雄经人介绍又认识了一两个,却都嫌桐柏山里穷苦,居住不久,少则半年,多则两年,往往就跑走了。 这次阿莲却是朝雄在粤省打工时经远房亲戚介绍认识的,当时该女子自带了一个两三岁的女娃娃,显得温温顺顺的样子,自言受不了夫家人虐待,从老家跑出来,只想给女儿找一个安稳地方即可;本想委身于该远房亲戚,但人家却嫌弃她带着娃,怕麻烦,因此转而瞧上朝雄,只要求他好好待自己就行,也不计较给多少安身钱。 说罢朝雄也动了心,便将母女二人领回了河洛老家。 这女子自从嫁给朝雄,一不嫌山区偏远,二不嫌郭家贫苦,屋里屋外地忙,包揽了所有活计,把个朝天妈乐得合不拢嘴,逢人必夸好儿媳,因此虽然平时和村里人接触不多,但给大家的印象甚是良好。 老母亲一朝病危,咽气前拉着本家长辈的手,务必帮朝雄守住这份得来不易的姻缘,万不能让她作孽的夫家人找到这里夺了去。 山里人虽穷,却信守承诺,因此一听说朝雄媳妇出事,都急着赶去帮忙。 朝雄正在乱想,忽听阿莲停下了歌声,却是听到屋外有声响,以为打起了雨点,因此放下针线,急急起身朝屋外而去,收拾衣物去了。 等了许久,不见阿莲回屋,眼见孩子翻身喊娘,朝雄接连招呼了媳妇几声,不见应答。出了屋子查看,却只见到院子里衣物散落一地,除留下几个凌乱的脚印,哪里还有阿莲半点踪影。 早先时候,春来想到东边山头有座防火了望塔,位置开阔,便一路向东爬来。好不容易到达塔下,便举起手机找信号,果真找到了一两格,迫不及待地拨通了幺幺零。 待拨出,却是由于信号太弱,接警的人根本听不清楚他在讲些什么,春来便放大音量,在塔下面转,不想对方也放大了音量,就好像站在他面前讲话似的。 春来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好家伙,迎面果真站着好几个公安,仔细一看,其中就有一个见过的派出所民警;感觉头上也不太对劲,抬头一看,只见塔上也站了几个人,其中一个便服者,粗眉宽鼻大眼阔口,正拿了一副望远镜靠在栏杆上,凝神朝村里观望。 原来胡氏还真不是什么善茬,她既不是因不堪夫家人虐待偷跑出来的悲苦妇女,也不是被坏人带来到这里的。 胡氏真名武阿香,原籍南境省凯南县,三年前年仅24岁的她,是因伙同其家族倒卖“灵气”,诈骗钱财无数,而被华国公安部发出A级通缉令的重大犯罪在逃人员。 谁能想到,郭庄村民眼中的乖媳妇、乖妹子,居然才是真正的坏人、通天大盗。 而站在塔上的粗眉便服男子,正是此案负责抓捕武阿香也就是胡阿莲的刑警——凯南县公安局刑警大队主持工作的副大队长薛异人。 薛异人,今年不到四十岁,中等个子,短发,由于长期在外搞侦查,稀疏而硬朗的胡须常扎满唇边及至两腮。 这个相貌不甚出众的摩人汉子,咋一看,像地里劳作的老农,嘴角常带着几丝抿笑,感到尴尬就挠挠头,不知何时,学会了抽烟解闷,遇着事情先找水烟筒,蹲在地上咕噜咕噜猛吸一阵,仿佛能从缭绕的烟雾中得到安慰和启迪。 若给不熟悉的人看了,便会觉得他憨憨的,笨笨的。只有当他突然盯着某个人,从灰色的眼睛射出一道寒光,才会让人判定这“老农”绝对不简单。 但这次遇到的难题,可不是吸一阵水烟筒能解决得了的。这武阿香三年前悄然出逃,薛异人带领凯南刑警走遍小半个华国,直到上个月才查到她居然隐姓埋名嫁到了河洛中原腹地的小山村,并且改名胡阿莲的线索。 当谜底真正揭破之时,大家都彻底傻眼了:为了躲避抓捕,“A级案犯”武阿香竟然玩起了绝活,把自己也当成“灵妇”卖了出去。 南境省开元州一带倒卖民间“灵气”的现象,自新华国建国伊始,本已消失三十余年,自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后又开始渐渐冒头。 什么是“灵气”? 说起来其实有点玄幻,简单点讲就是宗教界的某个大佬圆寂后,他就会化身转世到一个小孩身上,这个小孩就叫做灵孩,由他继续行驶宗教内的领导权力,很有意思。 网络上很多人提到这种事啊!其实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你说他是,他就是了,反正随着时代的进步,大家各忙各的,也没人爱去反驳。 当然也有人说,这种事是真实存在的,并举出一堆例证,让你无法反驳。 这群人认为,反正吧,把自己不能见到的事,轻易地判断定为有无,那是一种缺乏理智的行为。 于是,从相信到极端相信再到非它不信,便成了“迷信”。 就是说民间始终有那么一群人,相信“转世灵孩”身上携带的灵气,会给自己及家人带来所谓的“福报”,因此每逢祭司圆寂之际,就会有人到民间到处搜寻同时段“灵气”,倒卖给需要的人家,以此赚取钱财,由此形成一条完整的产业链,有负责找“灵气”的上家,有负责收“灵气”的中间商,还有花钱买“灵气”的下家,民间一律称前两种为“贩灵者”。 第169章 三擒武阿香之武阿香 发展到后来,民间“灵孩”不够了,又开始倒卖起“灵妇”,就是在符合时间内产子的妇女。 对于利用迷信活动实施诈骗钱财的违法犯罪行为,警方一以贯之是严厉打击的,即使千里追踪,也要逮回“贩灵者”。 本世纪初,开元州打掉一宗“贩灵案”,被抓归案的人员居然达到一百余人,其中涉及“灵孩”数量三百余人、“灵妇”三十多人。 这百余名涉案人员大多是开元州富州和凯南这两个紧靠桂粤境的深山居民。 警方调查后发现,南境省与桂粤交界处的“贩灵案”最大特点就是,除极少数新生儿被人偷走当“灵孩”售卖之外,“灵孩”大多是被亲生父母售卖。 外界人不熟悉本地情况,便会生出疑惑来:“虎毒还不食子呢,竟然会有人把自己的娃娃亲手卖掉?” 其实说起来,世间万事万物脱离不了经济规律的支配。长久以来,凯南部分地区地瘠人贫,石漠化较为严重,群众生活其实并不富裕,就拿武阿香出生的八播镇关山村来说,裸露的岩石在山坡上处处凸起,稀薄的土壤,只能长出杂木苔藓、苞谷荞麦。 由于每年的纯农业收入只有一丁点口粮,很难养活这些山里人,很多人家生了儿子稍大就送出去打工,生了女儿不能打工养家,便不愿意再养,总要找点借口弄走。 那么既生了不养,又为何还要生?这就涉及计划生育推行的痛点,正如民间玩笑所说,“贫困山区有的地方连电都不通,夜间成年男女除了从事床笫之间的那点事儿,好像也无其他娱乐活动”。 虽然经过宣传,大多数的农村妇女也知道只生一个好,但是由于缺乏基本的生理健康知识,往往男女睡了就怀了,怀了就生了,生了就养下,养不起就想办法送人了。 偏远闭塞的山区,道路通讯不畅,政府实在难以判断谁家有几个孩子。 因东部的桂粤省离富州和凯南二县较近,经济条件较好,有需要借助“灵孩”转运的人家,凯南县本地的不法分子便另辟蹊径,开发出一条贩卖“灵气”的利益链条, 这也就是前面所说的,每逢祭司圆寂之际,他们就会到民间到处搜寻“灵气”,然后经中间人转卖至桂粤的下线(买家),从中牟利。 但的他们的父母也不直说倒卖“灵气”是为了赚钱,只说这些“灵孩”是有福之人,本来就不应该在这些穷乡僻壤受穷受苦,上世纪九十年代,一个七八个月大的“女灵孩”也就几百元,就是叫营养费、奶粉钱。 过去谁家有了“灵孩”,然后过几天消失了,彼此间心照不宣的是,“他妈背着出去了”。 至于去了哪里,恐怕就连家里的爷奶也不太感兴趣。 就拿世纪初开元州这宗“贩灵案”来说,令人瞠目结舌的是,当警方查找到“灵孩”的亲生父母,竟然无人愿意出庭作证和指控。更有甚者,当着警方的面直言不想再要回,“养不起,不想养了”。 其中不少中间人都形成了秘密的家族式的产业,武阿香所嫁杨柳侯家就是民间传说的“贩灵家族”。 武阿香及其丈夫、小姑子以及小姑子的丈夫,都是“贩灵家族”的一员。日常运作通常借由外出打工的名头,由男人负责联系和收集“灵气”,女人负责运输,武阿香的分工,即是利用哺乳妈妈的身份,在运输“灵孩”过程中同时担负起母亲的职责。 武阿香的娘家以及婆家人又都是尤族,背篓里有个孩子的民族妇女,无论到哪里都不容易暴露。 尤族传统,女子在家中的地位更高,按照武阿香大姑子的说法:“女人在家里是要管钱的。老婆嫁过来就要管家,承包家里所有的活计。” 当女人在地里、家里做活,男人们呢?按照传统,过去男人是基本不从事农业生产的。其最大的兴趣是上山打猎,过去用刀枪,现在因政府严管枪支刀具,男人们适应形势,变成下网捕鸟。 虽然山里经济落后,但是有很多美丽且叫声婉转的鸟。男人们先是捕来最灵巧的小鸟,进行声音训练,让它们成为“诱子”,最常见的是画眉和百灵。 时间长了,“诱子”完全被人驯化收买,能够把其他鸟类诱引到网子附近,让主人一网成擒。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无论村里还是集市,提着鸟笼子的男人总是几十人聚集。利用聚集的机会斗鸟、卖鸟。好的一只鸟雀往往能卖到成百乃至上千元,这就是尤族男子生财的秘诀。 他们往往又好酒,赶集必相邀,邀约必喝酒,喝酒必喝醉。因此八播、杨柳的赶集日,一到中下午的时间,路边就是喝多了随地躺下睡觉的男人,身边是聊着天的自家媳妇,等着他们酒醒再走。 西历2007年12月,凯南刑警接到举报,在八播镇一所废弃的制衣厂里,部分尤族群众利用斗画眉鸟的传统,每月农历初一、十五,就提笼架鸟前往厂区斗鸟,由此相互结识,使用尤族语言交换贩卖“灵孩”“灵妇”的信息。 薛异人便带领几个懂得尤语的警察乔装潜入,探听到某晚八播高速收费站将有一宗“灵孩”交易,于是便连夜蹲守,一举抓获了从桂粤方向搭车来收货的接头人。 武阿香正是在这次抓捕行动中落入法网。但是送货人的其中一员,也就是武阿香的丈夫侯衣鸿,甫一见到警察,拼了命的往山上跑,还把其中一个女婴丢进了林子。 警方顶风冒霜,搜捕整夜,最终在一处绝壁上的山洞抓获了侯衣鸿,也真难为他了,民警利用安全绳半天才进到洞内,也不知道他是怎样爬进去的。但是却没有找到被丢弃的女婴,可能被人捡走,也有可能被野物叼走了。 开元州中级人民法院审理认为,此宗“贩灵案”中,侯衣鸿积极收买“灵孩”并联系买主,起主要作用,属主犯。 第170章 三擒武阿香之河洛省 被告人武阿香受其丈夫安排,负责运输“灵孩”到桂粤境内转卖,起次要、辅助作用,系从犯。 侯氏家族中其他涉案人员一并依照法律进行判决。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发生了,侯衣鸿夫妇在法庭上并不认罪,他们认为收买人家不想养的子女,然后再转卖给有收养子女需求的人家,该过程有人愿意买,有人愿意卖,不存在强迫。 同时他们还觉得在运输过程中,武阿香像亲生妈妈一样照顾他们,喂养他们,不存在虐待,没有对社会和他人造成危害,就跟正常的生意买卖一样。 但是狡辩掩饰不了贩婴家族滔天的罪行,随后,武阿香的丈夫侯衣鸿以及她的小姑子、小姑子的丈夫分别被判了无期徒刑、有期徒刑,武阿香则因处于哺乳期被免于刑事起诉,此案到此终结。 然而令人大跌眼镜的是,经警方跟踪调查发现,武阿香在取保候审期间依然不老实,最后玩起了绝活,把自己也当成“灵妇”给卖了出去。 当她生下了一个右手有六个指头的女儿,虎毒不弃子,警方放松了警惕,她便趁这个空档,悄然逃出村外。 根据凯南刑警反复做亲属工作,确定武阿香携带出生的女儿潜逃至桂粤一带务工。三、四年间,凯南刑警走遍桂粤所有凯南人特别是凯南尤族打工的地方进行排查,始终毫无线索,薛异人便怀疑武阿香为掩人耳目,几乎不与本地人联系。 由此,继续在外地开展拉网式排查已经失去意义,于是薛异人便及时将情况向上级汇报,征得同意后,除留下一个小组继续在外省摸排重点区域,带领其余人员返回凯南,从武阿香逃走的源头进行核实。 武阿香的父亲是个固执而守旧的尤族老人,在女儿案发之后,一直不认为她犯罪。 专案组民警还记得最初进村做工作,只见莲父虚掩柴门,在黑黢黢的老屋子里面磨刀,民警反复问话无人答应,只听见屋内哗哗的磨刀声。 轻轻推开一点门缝,只看到柴刀磨亮后刺眼的反光。再后来警方上门,则发现他家大门紧闭,问及邻居,则答莲父或在街上,或在山上。连通缉告示,都被他扯了粘贴到邻居家的围墙。 莲母则有点老年痴呆,连女儿女婿全都被判刑,对于母亲却没有任何一点悲伤或怨恨。 当时莲母抱着外孙坐在大门口晒太阳,那正是武阿香之子,头发打着缕,衣服已脏得看不出任何颜色,正将一颗脏兮兮的牛奶糖往外婆口里塞。 当警方问及武阿香的消息,莲母只记得女儿的小名,警察连问了几遍,她也只会反问: “武阿香是哪个?” “武阿香是你幺姑娘!” “我幺姑娘喊阿花。” “阿花就是你幺姑娘武阿香呀!” “武阿香是哪个?” “……” 侯家姊妹共两男两女,大姐侯衣萍十几年前患眼疾,因为耽误了治疗,现在除了一点光线几乎什么也看不见了。 知道政府上门,还满地摸索小板凳递给来客:“我一直以为衣鸿两口子在外面打工。” 提到侯家小弟和弟媳,一脸愤懑:“两个背时砍脑壳的有几年没有回过家了,老人瘫在床上,也不兴寄点钱回来。” “那么,两口子在哪里打工,有没得联系电话?” “知道在桂粤打工,但是不晓得地方,有电话,但是难得打通,怕是换号码了,前两天他老俵倒是回来过,我帮你问问。” 通过侯家小弟的表弟,专案组民警了解到武阿香曾经和他同在桂粤打工,已被一个河洛人领走,极有可能嫁到河洛某地。经过做工作,这表弟放下思想负担,愿意提供那河洛人的联系方式。 转眼间到了西历2011年,恰逢国家公安部开展“清网”行动,公开悬赏武阿香,部分网络名人也通过网络集资悬赏武阿香,特别是网络公开悬赏给了凯南刑警很大压力。 为抓捕武阿香,各名人在微博上集资奖励线索举报人,奖励线索一天内被转发几十万次,连体育明星姚日月、歌手孟听苇都转发了,加上警方的悬赏,总金额从几万逐步累积到几十万、近百万。 这也刺激了国内不少不务正业的人,他们通过各种渠道,四处出击,打探消息,试图借助打击拐卖儿童妇女的名义抓获犯罪分子,然后将高额悬赏金收入囊中。 对于凯南警方来说,本来犯罪分子就是在眼皮子底下溜走,倘使此次再让闲杂人等捕获武阿香,那么今后如何再让凯南这支队伍取信于民、取信于上级! 这番重压之下,一旦取得线索,凯南警方立即由薛异人带队,马不停蹄,不远千里从南疆赶往中原。 首先通过与河洛省山阳警方的配合,获得了领走武阿香的那名联络人的供词,透露出武阿香以及胡阿莲的女儿右手都有六指的信息,从而判断案犯极有可能藏身于桐柏县龙树乡郭庄村,并且装扮得极为隐秘。 接下来侦查发现,深山里群众不通法理,宗族势力较强。由于还不能完全确认胡阿莲的身份,为减少阻力,保证抓捕成功,薛异人便献出计策,与龙树乡政府配合,给村里几十名青壮年劳力每人发了50元误工费,到山上挖泄洪通道,这天下午突然来到村里秘密抓捕胡阿莲。 本来计划颇为周密,不料晌午突然来了一场大雨,山溪暴涨,冲毁山道,一路上武阿香不断反抗。 过河途中,她扯住警察头发,突然要往下游跳,几名警察抱团拖住手脚,才将她挪到对岸。 刚要上车,林地里突然杀出几个多事的游客,拦在车身前,使民警迟迟上不了车,直接导致被村民追上来围住,第二次抓捕功亏一篑。 当薛异人通过望远镜看到村口的情况,忍不住狠狠拍大腿,长叹了一声。 这春来本拟报警,不想当面见到了正协同薛异人执行任务的龙树乡派出所所长张大福。 张所见春来爬了上来,便索性便跟他讲述了事情的原委,同时,从春来这里打听刚才的情况。 第171章 三擒武阿香之胡辣汤 但春来所知并不多,张所认为,如果民警没有与村民发生更大的冲突,那么应当是到了村委会找人说理。一干人便进行商讨,除留下人继续监视,其余人立即赶往村里解救被围的民警。 有趣的是,当路上薛异人向春来打听胡阿莲的日常,春来根本不相信平时老实巴交的胡氏会是个通天大盗:“平时朝雄和我们吵架,她媳妇都会劝他让步,有人打水,她都会帮一把手,像这么胆小和贤惠的人,别说买卖大活人,就是杀鸡卖狗我看都不太可能。” 一行人到达村委会,果见不少人围在那里。张所便扒开村民,先进去与干部会合,由于有本地派出所民警现身说法,在场的干部和群众自不用再怀疑薛异人等一干民警是“贩灵者”。 但是对于胡氏,事实证明持有和春来同样看法的人绝不止少数,当年轻的文书看过武阿香的照片,斩钉截铁地说:“不像,相貌不像,口音不像。” 随后赶来的妇女主任补充说:“村里没有像照片上的人,要说朝雄媳妇,照片上的脸瘦、脸黑,朝雄家的脸胖、脸白。而且听她的口音,没有南境的口音,倒有些桂粤腔,还有我们河洛人的口音。”在场的村民看过照片,并无一人觉得二者为同一人。 见专案组民警基本到齐,薛异人便一一介绍给村干部:“乡派出所民警你们都熟悉,就不用多说了,看看我们这边,这个大眼睛的帅哥叫大陈,专门负责搞技侦的。这个女民警,也就是听说先前被扯散头发的女孩子叫如燕,是我们的大管家,别看柔柔弱弱,拳脚功夫可有一套。这是我们的尤语翻译明跃。咦,我们的宣教主力兼大诗人旭哥儿呢?” 大陈以及明跃便与村干部一一握手熟识。如燕听了头儿的恭维话忍不住撇撇嘴。 那叫旭哥儿的年轻民警却因为先前挨了村民几脚,此刻正靠着墙壁生闷气,和谁也不爱说话。 薛异人走过去给了他肩膀一拳:“旭哥儿,打起精神来嘛,要不,给我们现场来首诗歌助助兴,嘎嘎。” 旭哥儿便苦笑了一番,说道:“蒙队,案件一点头绪都还没得,你莫要开我玩笑了嘛。” “振作点嘛,刚才的行动已经取得重大进展了,若胡氏心里没有鬼,她何须如此激烈反抗?由此可见,下一次只要我们谋划细致一点,相信案情很快会让水落石出的。”见专案组民警情绪不振,薛异人便安抚大家,顺便问到胡氏目前的状况。 大陈随即提到嫌疑人已在村民监视之下回家的信息,薛异人听后眉头紧蹙,赶紧让大陈带人去郭家传唤胡氏,防止意外情况发生。 针对之前的行动,因为并不是所有村干部都知晓事情的原委,便由张所进行了解释:“经过与乡党委政府商议,本来计划先将胡氏带到乡政府,采集证据后,再告知家属,但是谁也不会预料到乡亲们反应会如此激烈,这么快追赶上来,万幸没有人员受伤,也算是老天爷保佑了。” 妇女主任说道:“深山老林的,好不容易嫁进来一个媳妇,人本分,又贤惠,大家都深信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这时候你们突然出现,还要带她走,乡亲们当然不愿意,特别是有的本家担心若让你们带走了朝雄媳妇,怕以后在自家人面前难说话,行为难免过激了一点。” 薛异人轻点额头表示理解,便给村干部讲了胡氏的真实身份,一众人听后大为惊异,虽然之前晓得胡氏来路存疑,但是即便经过民警的叙说,也很难相信这妇人一副老实外表之下居然潜藏这样可怕的面孔。 薛异人便趁热打铁:“既然难让村民相信,那么看能不能由你们村干部来做工作,先将武阿香带走,随后再将调查结果反馈给村里?” 文书摇摇头说道:“村里人平时对朝雄媳妇印象不错,若没有充足的证据,使村民确信她的真实身份,便很难放心将人交给外人带走。在村里做工作也得有群众支持,若胳膊肘儿一个劲儿往外拐,恐今后村委会出门办事要遭群众的白眼,走夜路挨扔石头。” 见文书如此说道,薛异人挠挠头,内心揣度连说服村干部都难,更别提外面的村民了,只得等待去传唤武阿香的民警,在此期间继续商讨案情。 当谈到目前案件的影响力,薛异人提到了一则在进山前看到的消息:加上警方公开悬赏,各方的悬赏总金额已过百万,此时可能更高。专案组民警听到这样的消息,顿时感到惊讶异常,纷纷谈起自己的感想。 作为领头人,薛异人有一种小本事,就是让队伍在士气受挫的时候,找到感兴趣的话题,通过聊天来提振精神。 先前无精打采的旭哥儿见大家聊得开心,立即凑了过来:“莫若我现在辞职,然后设法抓到武阿香,就等于中了彩票大奖是不?反正干警察一辈子也攒不了这么多钱。” 虽不过才下午四五点钟,然而因天上飞雨,郭庄似已天黑,山里一旦下雨,即使时节不过寒露,也冷得让人颤抖。村干部便用炉子笼起了火,邀刑警们一同来取暖。 眼见到了饭点,大陈还未回来,那值班的文书去做饭,如燕便提出帮忙。薛异人点点头:“看看有没有方便快捷一点的,能快速解决战斗。” 却见文书将就剩下的一点面筋倒入铁锅,加入洗面筋的水小火烧至汤汁粘稠,这大山里别的没有,有的是山上采来的木耳、香菇以及荠菜、竹笋,还有剩下的一点野猪肉——那是前两天野猪下山糟蹋庄稼时被村民打下,然后送给村委会的——文书便都一股脑儿往里面倒进去。 再滴上一点香油,撒上香葱、芫荽,旺火煮出一大锅胡辣汤来。 他还连连说道:“味道可能不太好,大家只能将就了。” 一众民警半日奔波,饿极,端食起来,粘乎乎、香喷喷,觉得极解馋还极暖和的感觉。 第172章 三擒武阿香之旅游鞋 薛异人边吃边问文书:“村里辈分最高的老人有哪几位?” 那文书一脸诧异,薛异人便似自言自语:“也许将村里辈分最高的老人请来,晓之以理,先说服老人,再由老人来做年轻人的工作,兴许能将武阿香带出去。” 文书道:“现在下雨了,村里的人干不了活,兴许得全回来,三爷爷也回来了吧……咦,刚才派去的民警回来啦!” 说话之间,大陈已进了村委会大院,并未带回武阿香,背后却跟着一群泥浆满身、怒气冲天的村汉。 原来朝雄出门才发现媳妇不见了踪影,便想到莫不是又被可恶的“贩灵者”抓走了,因此背了女儿,急匆匆朝村委会赶来。 半路恰恰遇到因雨从山上撤下来的群众,便一五一十说了家里的情况。那群村汉刚知道村里出事,现在又听说朝雄媳妇再度被坏人抓走,哪里还按捺得住,一时都高喊:“日恁娘,同去,同去,找这群“贩灵者”算账去。” 恰巧遇到赶往朝雄家的民警,便围住了大陈,七嘴八舌地追问:“干啥要把朝雄家里的带走?” 外层的围住里层,有人耳背听不清楚,听说朝雄媳妇已被玷污,顿时义愤填膺:“打死坏人。”握紧了拳头要往里冲。 这会儿,幸亏三爷爷颤颤巍巍赶到了,“咳咳咳”的几声,压住快炸毛的人群。先把朝雄叫出来,问了情况,便要村汉们先冷静,到村委会说理去。一群人便扯住两个办事民警,直往村委会而去。 薛异人和村干部迎了出来,听村汉们七嘴八舌地追问:“把朝雄家里的藏哪儿去哩?” 薛异人大惊,没有回答村民的追问,只在心里暗想:“我们的人把她抓走了?还是又逃走了?但是各处负责监视的民警分明没有报告情况。” 却有张所长明白此时先证明南境民警身份的紧要性,便站出来指着薛异人等一干人说道:“各位乡亲听我一言,他们都是南境省过来的公安民警,绝对不会是“贩灵者”,而且我也能证明,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在这里,没有人去抓朝雄媳妇。” 三爷爷问道:“朝雄家里的哪儿去了,这活不见人,死也不见尸,南境过来的公安兄弟们,恁总还得给大家伙儿一个交代,才让人安生呐。” 薛异人说道:“首先要说明,这胡阿莲真名武阿香,是被国家公安部发出A级通缉令的重大犯罪在逃人员,警方追了她三年,这些天才得到消息从南疆赶过来。先前因为案情重大,迫不得已才采取强制措施,叨扰了各位村民,我代表警方给大家赔礼了。”说完深深鞠了一躬。 如此,村汉们的怨恨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便有民警趁机拿出通缉令来给三爷爷以及一干村民过目。 那朝雄即便真看了通缉令,一时间也断然不敢相信同吃同住多长时间的老实媳妇,竟然才是真的“贩灵者”,忽而怨恨上头,一时间几欲昏厥。 当村民知道了那妇人的真实身份,顿时议论纷纷,三爷爷又咳嗽了几声,追问道:“那朝雄家里的到底在何方,总得有一个说法,才中哩!” 薛异人便说道:“现在我们也说不清楚,这胡阿莲也就是武阿香,到底是再次潜逃,还是被什么人偷偷潜入村子带走了,一切要等勘查完现场才能说得清楚。但是各位乡亲,作为公民有配合警方调查取证的义务,请相信警方,配合警方,绝不窝藏案犯,也不要再阻挠警方执法办案。” 这会儿,文书看到了躲在人群后面的小柱,便走到面前质问他:“叫你看住朝雄媳妇,现在人哪儿去了,你得说清楚。” 见小柱理亏,抱头蹲在墙角不敢应声,便恶狠狠地警告他:“交代不清楚,取消你家低保。” 这三爷爷有知识,脑瓜儿转得快,见所谓的“贩灵者”反转成了警察,此时便明白替政府说话的重要性,便转过身去对村民说道:“既然是政府办事,那么各位也就散去哩,都到家附近找找看,若发现朝雄媳妇,及时报告政府,俺哩娘,可千万不能窝藏呀,那是要蹲大狱的。” 村民听见长辈如此说法,小半依言散去,有的便跟着民警走,打算一探究竟。 到了朝雄家,这是北方很常见的农家小院,几进低矮的平房,一棵高大枣树远远将枝干伸出院墙,走近了才发现院子没有大门,不甚高的围墙沿内里挂了一圈晾衣绳,衣物就散落在墙根一带。见有群众跟近,专案组民警迅速在院子外围拉起警戒带,将村民隔离,勘查起现场来。 这会儿各人按照肩负职责自行忙碌,薛异人屋里屋外转了一圈,摸着腮边粗硬的胡须暗自揣度:“描绣的鞋垫放在凳子上,娃娃还在熟睡,晾晒的衣物还未整理……由案犯外表憨厚实则精明的性格来看,三年前逃走都要带上刚出生的女儿,不太可能再在此时撇下女儿匆忙逃走。而从地上散落的衣物,极像遭遇了突发情况,被突然带离院子。那么,会有谁带走她?难道有另一拨警察?” 正揣测间,大陈过来汇报现场勘查情况,却是在附近菜地发现了登山旅游鞋的最新足迹,由于乡民很少穿这类鞋子,其足印与警用制式皮鞋更是大相径庭,大陈据此推断:“难道有警方之外的人介入?” 薛异人摸了摸鼻翼,暗暗舒了一口气:“连日的大雨,再狡猾的狐狸也难以掩藏行走的踪迹。这就基本排除有另一拨警察的可能了。对了,登山旅游鞋!旅游鞋!旅游!” 想到这些名词,脑袋像突然闪现灵光,想起了先前出现在村口的那群神秘游客:“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巧出现在那里?这个年头连老人倒地都无人愿扶,按说外出的人大多习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群游客为什么会这么热心?真的是出于正义吗,还是别有目的?” 第173章 三擒武阿香之悬赏金 越想越兴奋,不禁对大陈说道:“到附近的山地找找看,应当还会有类似的痕迹。”又把如燕叫过来:“把先前谈到的网络悬赏公告再读两遍。” 如燕便读起了公告。薛异人边听边想:“由于网络名人带头在微博上集资奖励线索举报人,奖励线索被大量转发,好处是有关武阿香的消息在网上大量汇集,一定程度上给我们的侦查提供了便利,让犯罪分子越来越难以藏身;但坏处也在于悬赏金越积越多,对于某些不务正业的人来说,近百万的资金,由于女性较为柔弱的形象,会让他们觉得有利可图,冒险一试的几率便非常大。” 薛异人有了破案思路,索性便召集大家开起了案情分析会:“从现场勘查到的情况来看,案犯不太可能再次潜逃,极像被人强行带走,那么,第一个问题来了,什么人会将其带走?” 问题既已被抛出,其他人员便凑拢过来,“竞猜”答案。 过了一会儿,见无人提出合理的答案,薛异人知道众人思路不畅,便给问题附加了条件:“这时各方悬赏的金额巨大,那么武阿香在大家眼里就不再是通天大盗,相反却成了黑屋子里一块人人可享用的蛋糕。谁想吃到,首先就得知道蛋糕在哪个盘子。而要想知道在哪个盘子,就得有嗅到蛋糕的本事。那么,谁可能会有这个本事?” “我还是认为警方的可能性比较大。” “村民。” “夫家人。” 大家纷纷提出可能。薛异人道:“对,我承认大家提出的答案都有可能。首先说最先排除掉的警方,姑且不论他们为什么不经通报当地警方,就在这里出现,即便真是他们带走了武阿香,毕竟是一家人,那么事情反而好办了;假如是村民,首先他们并不知道犯罪分子的价值,藏匿起来的可能性不大,即便真的藏匿,或者武阿香自己躲藏起来,那么至少确保她还在附近,由于接下来即将进行排查,那么事情其实也不难办。 这位猜想是夫家人的兄弟,大概是从村民口中听说了一些事情,但其实武阿香之所以出逃,其原因与村民所说并不相符。” 提出是夫家人的这位本地民警,因刚调过来协助办案,还未深入了解案情,故印象还停留在村里人的那一套说辞上,听了薛异人的话不由得咧嘴笑了。 薛异人继续说道:“目前必须得从最复杂的情况考虑,好吧,由于时间紧迫,我也就不卖关子了。我大胆认定,是来自山外的游客突然带走了武阿香,而据我推断,这群游客很可能就是传闻中的私家侦探。” 那朝雄因是涉案关键人物,此时被警方叫进来问话,首先要排除他(作为武阿香现任丈夫)窝藏包庇的嫌疑。 朝雄进了院子,被几番询问,交代无多,先被晾在中央。 眼看着一群陌生人身着藏青色制服在院子奔驰来往,又是翻拣物什,又是商讨情况,仿似这个突然与自己关系不大了,心里七上八下,搞不清楚一切所为者何。好一会儿终于再度有人过来问话,却是特意通知他,政府将要组织群众搜山,要他配合行动。 虽然此时朝雄对那失踪的妇人心怀怨气,但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她再作恶,对自己总归还是极好的,怎么也得先找到人再说。 便依言将女儿交给邻居照管,和其他群众在院子外集合。张所眼看人员到齐,作了动员讲话:“此次搜山经请示上级同意,目的正是为了找到失踪的群众武阿香,也就是朝雄家里的那位。 大家伙儿将分为二十组,每组前面由熟悉山情的乡亲们带路,沿大家认为最有可能藏住人的区域进行排查,重点是山洞、沟壑和林区小屋。由于时间紧迫,话就不再多说,立即开始行动,注意安全。” 随后从县上赶来了一拨支援警力,朝雄便按照公家安排,同其中的九个人编为了一组,附带上一条警犬,沿周边山林展开了排查。 嘈杂的人声加上警犬的狂吠,宁静的山林顿时手电乱晃,人影闪动。 此时天已尽黑,雨量慢慢增大,在林区穿行视线不佳,磕来碰去,无异于活受罪,但尽管天黑路难,朝雄等一干与案件休戚相关的人仍睁大了双眼,查看着路过的每一道沟壑,每一个山洞,生怕漏过了关键环节。 折腾到半夜,只说这山林深邃无比,尽管一众人倍加用心,但始终难有斩获,且雨越下越大,遭遇山洪的可能性在逐步加大,大部分村民便只得先行撤离,只留下民警把守住各个主要山口。 村民刚下山,随即收到政府通知,各人不得随意走动,更不得离开村子,待天明雨小些,大队的增援警力赶到,还要进行重新搜索。 那朝雄心里苦闷,虽撤回村里,却望着黑沉沉的大山,站在屋檐下一夜未眠。从檐角一刻不歇牵线落下的雨滴,便似他延绵不绝苦痛之心绪。 回想起自从阿莲嫁进家门,不是从来没有过疑点,最明显是的,两人成婚后,因阿莲没有户口本,一直没有和朝雄到政府登记。 每次问起,她都称正在委托老家的亲戚办理。还有除非必要,她从不跟村里人哪怕自家人多说一句话,连吃饭都从不上桌,都是等朝雄母女吃好后将就一点残羹剩饭果腹,每次问及,她就推说是老家的规矩,妇道人家不兴上桌。 特别是最近一阵,自家附近总会莫名出现一些陌生人转悠,朝雄左眼便整日地跳,与本家说起这事,长辈便劝慰他最近满山红叶正当时,多有外地游客进山,不必紧张。 朝雄便说起:“那天还听小柱说起有游客向他打听阿莲的来处呢,怀疑莫不是夫家人进山来打探消息?” 长辈便说道:“夫家人怕不会追到这深山老林来吧,再说还有大家伙儿帮忙瞧着哩,担保不敢来闹事,不然当作坏人抓起来,让他有来无回。” 第174章 三擒武阿香之高老山 朝雄听到这番说辞,再想起阿莲入门以来诸般的好处,便觉得所有的疑点都有了可释疑之处,一时放下心来。不想变故来得如此之快,让人应对不及。 那么,阿莲真是丢下女儿和这个家潜逃了吗?还是被夫家人带走了? 如此思前想后,眼看天将大明,终难寻得结果。正不知新的一天将会如何,却见从山上的林地里走下来一拨人,前前后后,加上跟上去的群众,喧嚷声震天,直朝村委会而去。 见不断还有村民赶往那边,朝雄好奇,也跟着而去。 刚到村委会大院,便听见里面传出男人的笑声和一名妇女熟悉的咳嗽声。 急忙拨开围观的群众,只见屋檐下面人影绰立,民警团团监视之下,安静坐着一个妇人,大头巾白脸庞,却不是自家妻子是谁。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朝雄媳妇的确被警方之外的人带走了。 直到警方讲了,朝雄方才明白事情的原委。原来当时,当薛异人提出有一拨山外游客带走了武阿香,让一众同行不免感到惊讶。 而当薛异人指出这群游客极有可能就是传闻中的私家侦探,因大部分人平时只在影视剧里有所听闻,更加觉得不可思议。 这时经扩大勘查范围,果真在附近林地也发现了登山旅游鞋的痕迹,还发现了名贵香烟的烟头,这些都不可能是一般乡民所为。 薛异人便据此引导大家:“诸位有没有想过这群游客为什么要在此时进山?” 经提示,吃过亏的大陈等人便想起了那几个坏事的游客来。众所周知,早在几天前,气象部门便发出通知,近期由于第九号台风影响,山阳将有大到暴雨,山里可能会爆发山洪,建议游客提前关注天气变化情况,谨慎出行。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这个建议无异于禁令,毕竟谁会为了欣赏风景而甘冒搭上身家性命的风险呢?但是如果怀有特殊目的,那么就不以为意了。 想到此处,大陈便说道:“是了,悬赏金如此丰厚,带走案犯的动机应当很明显了。” 薛异人点点头,估摸大家的思路跟上了节奏,便接着分析:“第二个问题,哪类人最有可能和警方同步侦查到武阿香的行踪。 旭哥儿笑道:“难道还有和我们一样的同行。” 薛异人点点头,说道:“诸位有所不知,在国内,有一种从事民商事务调查的服务行业,也就是通俗说的私家侦探,由于并未在法律上公开合法化,只能从事地下行业,导致他们不能像国外一样和警方合作。这就意味着他们游走在法律边缘,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束缚,某些时候走极端方式,效率可能比警方更高。另外,市场决定需求,根据以往的案例表明,为完成雇主委托的任务,他们会不断完善装备,加强培训,提高从业人员的侦查技能。 大陈肯定了头儿的分析,说道:“从带走武阿香的时机卡得如此之准,证明他们谋划能力很强。有完善的计划,又有执行计划的能力,除了传闻中的私家侦探,我也想不出更加合适的人设了。” 如燕淡淡一笑:“如果将此案当作绑架案,那么接下来应当探讨作案者的手段和方式了。” 薛异人笑道:“先制造混乱,绊住大家的手脚,然后趁你病,要你命,作案手法已经摆在这里了。” 也有民警对此不置可否,要求头儿继续往下讲。薛异人便道:“不妨直接一点,如果你是私家侦探,会将人带到哪里?” 这个倒不消费多少脑力。既有了前面的分析作铺垫,一切都好说了:“当然是尽快将武阿香带出山,对外公布消息,掌握主动权,坐等收钱。” 张所静静听着大家分析,想到若按此捋下去,私家侦探捕获到武阿香便公布消息,目的即已达到,但是现在山里交通通讯中断,必须得前出大山借助网络对外发布消息,由此可见,这场突来的大雨未尝不是好事,至少为警方争取了时间。 作为一名老公安,张所深知不论上述推断是否成立,但阻止案犯被不明身份者裹胁出山却非常紧迫,便说道:“据我分析,由于村子各主要出口都有警方把守,他们不太可能冒着硬碰硬的风险走乡道。唯一的可能,前面调查得知大山里有小路通达外面的山阳高速公路,我认为私家侦探极有可能知道并取捷径直出山外。事不迟疑,应当立即采取行动,阻止他们外逃。” 由此,专案组与山阳警方迅速达成一致意见,在郭庄成立指挥部,一路由张所坐镇此地指挥搜索,另一路则由薛异人带队,带上便携式通讯设备,立即沿山路沿外进行追踪。 商谈既定,双方便各自展开行动,张所便请示上级,立即封锁山阳高速以及国省道的各个主要路段,并请求增援警力进山协助搜捕。 稍后诸事完备,追踪队便即进山。单说这郭庄后山,从地理上属桐柏山高老山区,要横跨高老山和启母岭两座海拔近千米的高山,才能接近山外的高速公路。 当一众人刚进入林区,随即下起雨来,尽管还不大,但能见度极低,山道上雨雾弥漫,几米开外不见前人背影。 一干民警紧随向导身后,利用绳索前后连接,犹如盲人行路,跌跌撞撞。 途中经过多处断崖和激流,要借用绳索才能渡过。 还遭遇过泥石流从山间突然奔出,哗啦哗啦的只听见冲击声不辨方向,待出现在眼前时已来不及躲避。 一行人急忙往树上爬,差点有同志被卷走,幸亏系有安全绳才将其拽了回来。 好在泥流很快过去,大家在树上待了一会儿,找到落脚处也就得以安全离开。 有此遭遇,再遇到情况复杂的林区,薛异人便派出一两个人在前面探路,先证实安全了再让大队人马跟进,宁可慢一点,也胜于冒进;平坦的路段则采取急行军的方式抓紧赶路。如此紧追慢赶,一直追到山外的高速公路附近,也没发现私家侦探的踪影。 第175章 三擒武阿香之高速路 这时便有同志提出:“是不是早已上了车,驶离了该地?” “凭直觉,我们一行人近于空手在林区行走,尚属不易,私家侦探冒雨带着个大活人进山,不一定熟悉路况,不可能走得这么顺利,应该还是躲在了村子附近,和我们躲猫猫。”薛异人道。 “诶,那我们是不是应当立即返回郭庄进行重新搜索。” 薛异人附和:“搜山可行、必行,但属中下策,你看这林区苍苍茫茫,面积得有多大,即便将几倍的人力投入进去,恐怕也是大海捞针,而且随着雨量加大,张所他们估计也要撤离了,今夜我们赶回去也于事无补。既然假定私家侦探会从这里出山,那么总不至于连个前来接应的人都没有吧!不如由我们在这里蹲守,等时机成熟他们自己跳出来,逮个正着,这才是上策。” “将计就计,诱捕他们?” “对头,得,旭哥儿,把情况通报给张所,就说我们今晚在这儿住下,不走了。”薛异人道。 商讨既妥,这边旭哥儿便将行动计划通报给张所,请求暂缓封锁山阳高速公路龙树乡段,放接应的人进来。不一会儿,得到指挥部的同意答复,一众民警便在附近潜伏下来。 只说林区到了这里已全然处于下坡,从坡面往下看,天是黑的,雨是白的,闪电是青色的,不时有残树断枝凌空飞过。 第九号台风“米娜”从沿海登陆,到了这里尽管有所减弱,仍还是能由此一窥威力。 一众民警蹲守在山道两侧的林子里,盯着山下的高速一动不动,不敢走神。极低的气温本已让人觉得牙巴骨打颤,一众人裹紧了雨衣瑟瑟发抖,便似身体泡在冰水里。 最让人难受的是这猛雨,只见闪电中,雨幕一会儿垂直,一会儿又斜挂,啪啪啪打在身上,钻进每个人的眼睛、鼻孔、嘴巴乃至耳朵眼,让你眼睁不开、呼吸不畅、嘴里面全是水、耳朵也听不见。 尤其是如燕,产后不过数月,坚决要求随队执行任务,此时来到这深山,猛雨夹杂山里呼呼的风,吹得她脸庞几近麻木,其体寒肚痛,最是难捱。 众民警眼见如燕情况特殊,便自动以她为中心,靠拢过来,挤成一堆,多少能驱散一点山中的寒意。 如此严苛的环境,不禁令一众凯南民警想起了老家终日烧得旺旺的火塘,嘬得黑黢黢的水烟筒以及烘烤得酽酽的烤茶,口中不由得流出水来,也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口水。 尤其是薛异人,整整三年了,面对案犯几次得而复失,心里每时每刻都难以平静:“这次,真能判断准确,一举抓获犯罪分子吗?北来时可是给许局长下过军令状的。” 想到这里,心里忍不住打起了边鼓。不过转念又想:“好在山村已封锁,即使武阿香不在这里出现,也至少确保还藏在村子附近。” 想到这里,身心多少暖和了一点,便轻声和身边民警开起了玩笑:“天气冷得很,旭哥儿,来首诗御一下寒嘛?” 旭哥冷得上下牙嗒嗒嗒地打架,说道:“蒙队,你又来……又来开我玩笑咯,这么冷的天,说话都不利索,还能作得了诗……” 那如燕眼见外围的同志颤颤抖抖,实在可怜,便猜到头儿实际在借开玩笑分散大家对寒冷的注意力,便说道:“我娃娃不大,就给大家讲些妇道人家奶娃娃的趣事,第一个说的是我朋友,有天半夜起来喂奶,把娃抱过来发现头很沉,低头一看,原来把她老公的头搬过来摁在了自己的奶上……” 这番说道,大家便都笑了起来,如燕便给了身边的男同志一下:“色眯眯的笑什么笑,都说一孕傻三年,这个真不假,就说我,有一次周末准备带宝宝去亲子馆游泳,开车出去四五分钟,忽然觉得车里好安静,回头一看,宝宝椅上没人,急急忙忙赶回家,发现老公和宝宝正坐在客厅沙发上呆呆地望着我,活像看见妖怪进门。” 讲到这里,喜欢凑热闹的旭哥儿便凑了过来:“我刚毕业,说说大学里面的一些趣事。那时候穷,和女朋友没钱开房,就在校园里找草坪解决,但是好的草皮也难找,有时好不容易找到一块地儿,刚要踏脚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咳嗽声,这就是警告外面的情侣,草地有主啦……这天好不容易找到一块安静的芦苇荡,将苇草踩倒了,赶紧行起好事来。” 大陈道:“这也能行?” 旭哥儿责怪道:“别打岔嘛。这时候,突然半空有道手电光乱晃,有人高喊,保卫处来人了,快跑呀。就见附近芦苇丛跃起十余个衣衫不整的男男女女,仿佛鸟雀受惊一般,疯一般朝一个方向跑。我就纳闷了,哪里来的保安巡逻,低头一看,原来是我的手电被屁股摁亮了……” 旭哥儿讲到这里,便有同志打趣:“旭哥儿,你得讲清楚,到底是哪位的屁股摁亮了手电,是你女朋友还是你,哪个在下面,嘎嘎。” 如燕眼见有同志收不住,开起了黄腔,便借故岔开话题:“哇,好臭,大陈,是不是你放屁了。” 一直沉默的大陈便似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什么鼻子,这么大的雨放个屁你都闻得到……咦,不对,我没有……” 薛异人便道:“你以为,你如燕姐的鼻子,几十米开外都能嗅出娃娃尿不湿里的粑粑味。”如燕便得意地笑,突然醒悟过来:“头儿你坏,你才是狗鼻子呢。” 一堆人轻声开着或素或荤的玩笑,多少冲淡了一点山林的寒意。眼看到了后半夜,雨却渐渐变小了。 虽还有雾气,然而东方的天际已渐渐露出鱼肚白,下方的高速公路显出了它黝黑的躯干。一干刑警的心慢慢悬了起来:莫不是判断有误,案犯逃出了大山? 在极致的心理重压下大家失去了开玩笑的兴致,盯着山上和山下两个点,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第176章 三擒武阿香之龙剑飞 突然,湿漉漉的路面驶过来一辆皮卡,慢慢停在了应急车道上,那里有一个破损的缺口,与山道连接。 过了一会儿,有人从车里钻出来,解开裤子“哗啦啦”地放水,又拿出一支强光手电四处乱照。 蓦地,山上高处也出现了两只强光手电,一亮一闭,再亮再闭,显然是在与下方相互回应。 所有民警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眼看山上的手电光一点点向下方移动,雨水浸满了眼眶也来不及擦去。 终于,几个黑戳戳的身影直接从林子跳到了山道上。 薛异人后来才知道,这群人的领头儿,正是剑飞民商事务调查服务所的老板龙剑飞。 私人侦探本起源于西国,上世纪九十年代,华国内地出现了第一家私人侦探性质的调查机构,但很快被公安部发文禁止,刚刚兴起的私人侦探业务也随之潜入地下。 进入本世纪,随着华国加入“WTO”,根据世贸组织相关要求,国家工商又允许注册“侦探公司商标”。但可以注册,不意味着允许公司经营,由于国家政策不清晰,私人侦探依然“非法”,很多私人侦探公司便以“咨询公司”“调查公司”的形式存在。 龙剑飞,男,四十岁,当过侦察兵,退役后恰逢国家允许注册私人侦探公司的东风,便发挥专业特长,和昔日战友一同组建了剑飞民商事务调查服务所。 作为私人侦探公司,日常承接的业务种类较为单一,除了追讨债务外,很大部分就是婚姻调查。对于刑事案件,因为过于敏感,也因为难度较大,事务服务所一般不予承接。 另外老板在一般情况下也不会轻易出马。但这次情况比较特殊,龙剑飞突然接到了某境外组织的电话,声称事务调查服务所若能抓到某国字头通缉重犯,将给予各方悬赏总价2倍以上的奖励,并能提供该案犯的动态信息以为辅助。 这案犯正是潜逃的武阿香。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面对相当于事务服务所大半年利润的巨额奖励,龙剑飞不由得动心了,同时也好奇该组织的用心,多嘴问了几句。 在一番哈哈大笑后,那老外用生硬的国语警告龙剑飞最好不要多问,做好事情自然有钱赚。但对方多少还是有点张狂,透露了该组织其实为赏金猎人公司,靠追捕逃犯获得政府的悬红过日子。 该组织在国外并不鲜见,但这个老外有点不同,其专门与大国对着干,比如介入跨国犯罪分子的调查缉捕工作,然后与政府讨价还价,趁机抬高悬红,从中牟利。 此次国际赏金猎人公司之所以盯上武阿香,目的在于利用她在网络世界造成的巨大影响以及身后牵涉到的南境省“贩灵家族”,来要挟政府,出高价赎买武阿香,否则立即让案犯在世界上消失,而那些被拐卖的上百“灵孩”、“灵妇”将永远不可能再回归原生家庭。 这群老外也知道稳定压倒一切,这便是熟悉了政府的命门所在。 那老外透露讯息的同时,也恶狠狠地再次警告龙剑飞:“既然知道了本不应该知道的东西,就必须得接单,而且最好不要耍花招,否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对方“啪”挂断了电话。龙剑飞半天没回过神来,惊诧不知不觉爬上了国际犯罪组织的贼船。 不过冷静之后,龙剑飞仔细翻阅境外组织提供的资料,分析了一番,发现事情也不是难于登天。原因在于境外组织早已买通警方内部的人,在专案组民警侦查之际,可以同步获得武阿香的动态消息。之所以要国内公司出面,不过是为了行事方便而已。 望着落地窗外滔滔东去的黄浦江水,龙剑飞将手中的笔摔在了桌上: “干!” 由于有境外组织提供的情报,龙剑飞大可不必费力侦查,只需在武阿香现出真身后,不断给专案组下绊子,让警方不能成功,再择机火中取栗。 事实上,就在凯南刑警第一次进入郭庄进行侦查,龙剑飞也带人化妆成进山的游客,悄悄潜入了村子,散布谣言,挑拨村民的情绪。 后来在村口,当武阿香即将被带离之际,龙剑飞干脆直接跳出来挡住执法车辆。当看到办案民警被村民围殴却又因纪律所缚不能还手,站在远处的龙剑飞一伙儿几乎要笑出猪叫声来。 等到民警被困村委会,见时机成熟,龙剑飞便及时利用空当,出现在了郭家附近。等武阿香一出来,便让手下有的捂嘴,有的抱人,将其掳走。 龙剑飞本拟绑走了武阿香以后直接出村,但很快发现了村子各处有警力在值守,如果强行通过可能会吃瘪。 于是先将她带到了附近的山林,打算等待警方搜索无果,注意力向外转移之际,再行离开。 这时警方组织搜山,龙剑飞躲在上方,看到林区星星点点,心里忍不住吃惊,这么大的林区,就这么点人力,警方不是大海捞针吗!吃惊之余,又不禁佩服起政府来,在这么寒冷的雨夜,立即发动群众搜山,尽管实际效果可能不大,但也算是相当高的效率了。 估计当夜搜索无果,次日将会有更大规模的搜捕行动,那么自己必须得尽快设法将猎物带离该地界。 大雨一度让龙剑飞叫苦不迭。这大山外表看着美丽,但仅限于开发区域,深山老林之中,古木参天,遮天翳日,连当地村民都很少进到里面,原因就是有沼泽、野兽阻隔,村民绝不会轻易涉足。 但龙剑飞不知道厉害,境外组织即便知道恐怕也来不及告诉他。由于警方连夜搜山,龙剑飞被逼接连转移,无意中闯入了沼泽地,雨水弥漫中,两名手下不辨玄机陷落进去,又不懂泥沼逃生的办法,惊慌失措,无法摆脱。 本来若给予时间,有泥沼逃生经验的龙剑飞有办法将其救出来,偏生后面警方越来越近,龙剑飞怕被一网打尽,干脆弃人而逃,任由这两人被虫蚁叮得奄奄一息,直到两天后才被进山采药的村民发现。 第177章 三擒武阿香之侦探社 但是难道连猎物带本钱一并送给警方了?龙剑飞心有不甘,心一横,反抓武阿香出来,以之为盾,挡在身前,厉声吼道:“把我们的人放过来,不然让人质好看。”说话间,一柄匕首悄没声息顶上了武阿香的颈部动脉。 好在雨天警犬的鼻子不那么灵敏,搜山向导知晓这边是禁区,路过时自动绕开,龙剑飞才没有被逼进更深处。 雨越下越大,低洼处积水越来越深,龙剑飞迫于无奈只能往高处走;越往高处林木变得越稀疏,相反荆棘林却多了起来。 这种俗名猫爪刺的植物遍生鱼钩状的倒刺,一旦沾到人体极易扎进皮肉里,若没有经验强行扯掉,便会让伤口撕裂,血流不止。除龙剑飞外,其余私家侦探多半缺乏野外生存经验,乱入荆棘林,顿时手破脚烂,龇牙咧嘴,叫苦不迭。 且到了这里,受台风影响,下起了冰雹,农村话管这叫白帐子猛雨,夹带大粒的白色晶体,噼里啪啦打在身边的石头上,活蹦乱跳。 由于林木稀疏,无树丛庇护,一众人被打得皮青脸肿。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山洞,便一窝蜂似的钻进去避难,偏生闯进了狗熊窝,惊醒了一只正在沉睡的北方巨兽。 这只狗熊因天降大雨,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安身之地,以为这群“两脚羊”闯进来,是要与它抢夺领地,人立起来嚎叫着追将出来,把一群私家侦探撵得呜哇乱叫。 总算狗熊睡眼惺忪,不小心自个儿绊倒了滚下了山坡,才让龙剑飞们得以重回山洞,借窝安身。 闲下来龙剑飞观察武阿香,怎么也看不出这个普通得掉渣儿的农村妇女,究竟凭什么让全世界这么多的人围着她打转。 龙剑飞本人就是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据老院长讲,他是警方从“贩灵者”手中解救,又寻不到亲生父母,故而寄养在福利院,当时那老院长正在看一部粤语残片,随口就给他起了个武侠剧主人公的名字。 长大后他曾寻访亲生父母,但始终没有结果,天长日久,越是猜想父母的样貌,越是痛恨“贩灵者”,当知道妇人从事的就是这类勾当,恨不得立即将她掐死。但为了完成雇主交代的任务,又不得不强忍住心中的怒火。 而无论身边的人紧张还是悠闲,武阿香自始至终都不发一言,既不挣扎也不反抗。 也许她知道从第一次贩婴开始,警察早晚会找上门,既然命运如同水上的浮萍,一世注定随风飘荡,难得安生,那么落在谁的手里又有什么区别?还不如逆来顺受,少受点苦的好。 雨越来越大,警方意识到了这样搜索下去意义不大,在折腾一番后,便慢慢收缩,撤回了村子。 眼看时机恰当,龙剑飞随即利用设备通知山外:猎物已入囊中,需提供一条前出山外的便道,甩掉警方。于是境外组织便定位了前面薛异人走过的山中小道,让龙剑飞沿路撤离。 随即龙剑飞冒雨深一脚浅一脚朝山外跋涉,为谨慎起见,当接近山阳高速,还刻意留在附近的山头观察了小半夜,直到雨小才允许收货的车辆靠近。龙剑飞认为,警方一定已撤回村里,这个时候离开最为妥当。 然而龙剑飞还是低估了对方的意志,薛异人那可是经过三年上穷碧落下黄泉似的搜寻呀,到了关键时刻,怎还会轻易掉链子。 就在龙剑飞奔向高速公路,都能看到车灯前水雾氤氲中的飞蚊,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出现了。 只听得山道两旁平地一声雷,震得人两耳颤动,似乎有无数的人同时断喝:“站住,警察!双手举起来!” 随即无数的强光手电团团罩住了正在跑路的私家侦探。 震颤之际,龙剑飞立即分出一拨人应付扑过来的民警,自己则将武阿香扛过肩,直接扔向路上停着的皮卡。 这正是之前他制定的预案,一旦遭遇紧急情况,让手下顶着先,反正这拨人花钱雇来的,多半不了解真相,警方逮到也无用,只要自己能摆脱就成。 先行扑下来的民警立即遭到私家侦探的阻拦。 就见最能打的如燕身前,横戳了一大高个儿,那如燕性子火爆,眼看来人挡道,一脚飞踢过去,那高个儿似中看不中用,被一踢便跌倒。 待如燕将其撩开,高个儿却突然翻身,腿脚自下缠住她的小腿,反关节一拉,如燕也想不到对方有此诡计,仓猝之间失去重心,仰倒在地。 其余人遇到扑下来的民警,有的拦腰,有的抱腿,死乞白赖,毫无章法,只求能拖延住时间就行。 而龙剑飞则只顾朝皮卡的方向猛跑,打算接住扔出去的武阿香。眼见对方动作迅猛,薛异人立即拔出配枪,朝天鸣放。 但龙剑飞依然不管不顾,夺命狂奔,大概已预料到警方因距离较远,雨雾中视线不佳,担心误伤案犯,只敢朝天鸣放。 薛异人未想到这名私家侦探要财不要命,居然不撒手,见状使了个心眼,从边坡绕过阻拦的混混,直向龙剑飞扑去。 那负责接应的司机伸出双手,正待接住武阿香拖将进去。 就在这时,薛异人再度拔枪,“当当”两声,子弹打在车身旁波纹钢上,一颗朝一边弹开;另外一颗弹跳到车内,崩飞了司机两根手指头,那人手掌剧痛,缩回车内,不敢再现身。 “放下人质,否则不客气了。”薛异人大声吼道。 此时龙剑飞刚抓住半身飞入车内的武阿香。有过战斗经验的他明白,这是警方为免重伤自己,枪口向右稍稍偏移了一点,倘若还不放手,接下来就不是打护栏这么仁慈了。 但龙剑飞不明白的是,临行时上级曾给过薛异人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命令,是以薛异人见情况紧急,果断开枪,宁可误伤案犯,也要让搅局的私家侦探社明白警方的决心。 第178章 三擒武阿香之六指孩 原来那边大高个力气虽大,数招之后,终还是不敌整日在一线战斗的警队霸王花,原来如燕从警之前有过“八角笼”比赛经验,地面格斗技巧丰富。 大高个本可凭借体型优势与对手斗上个七七八八,但将如燕绊倒后,反倒让她发挥身形机巧灵活的优势,三两下一记“十字固”绞住头手。 还待反抗,被如燕发起狠来,拗折了肘关节,无法动弹。再看其他私家侦探,多半也被民警捆的捆,拷的拷,是以龙剑飞扫了一圈,发现这般状况,要以武阿香为人质与警方谈判。 薛异人略加思索,立即应承道:“ok,我想你们进山也不过是求财而已,犯不着因为伤害了人质而背上人命官司。你放了人质,我要你们的人也没用。”朝后比了个放人的手势。 如燕会意,迅速让后面的民警将一干人带过来。龙剑飞眼见属下悉数靠近,将武阿香猛的朝这边扔过来。 趁薛异人接人的瞬间,龙剑飞跳进驾驶舱,一脚踹开那司机,自己去动那方向盘,却把头伸出来,恶狠狠地警告:“你以为我会善罢甘休吗,在你们押解这个女人回南境的途中,我有一百种办法弄死她。” 车辆尾气喷发中,一众民警忙着查看案犯是否有损伤,顾不上对方飞驰离去。好在人质安然无恙,这就是警方想要的结果。 同本为求财的私家侦探拼个鱼死网破,于案件本身并无任何益处,将来找机会慢慢收拾他们。 天亮,负责巡逻的山阳高速交警在一处收费站发现了这辆破皮卡,龙剑飞一行早已弃车而逃。 武阿香虽然被成功带回,但麻烦在于她的实际容貌与警方资料相差极大,当被推选出来的村民代表看过照片,纷纷不认同二者为同一人,不认同也就意味着不同意警方将其带走。外面不了解情况的群众又将专案组民警围了起来: “放了郭家媳妇!” “不能随便把人带走。” 这武阿香在无数人的重重环视下,还能做到不开口,不动摇,抛开其违法犯罪问题,当真如戏曲里面唱的,“蒸不烂,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 面对无法获取更多证据支撑的窘境,薛异人对朝雄讲了事情的原委,本拟让他来做自家媳妇的工作,让武阿香当众承认身份,使围观群众让路。 不知这木讷汉子是出于羞愧还是怨恨,自薛异人讲完最后一个字,便一言不发,抱头缩回墙角,民警劝诫了半天也没用。 薛异人急得想给他两飞脚,但又克制住了,转头看到围观群众抱着的小儿,随即便想到武阿香还有儿女呢,说不定可以从这里打开突破口呢。 忍不住想给突然开窍的脑袋竖大拇哥,便让如燕将其武阿香的女儿带来,越快越好。 不多时,如燕抱来了小女孩,掰开手掌一看,原来那娃娃右手有六指,左手却只有四指。 那可怜孩子看见了母亲,忍不住呜嗷大哭。武阿香忙不迭抱住了哄她:“乖乖不哭,乖乖不哭。” 薛异人见她表露母性本能,知道机不可失,便拿出她儿子的照片:“我们知道有些事情你身不由己,这些年来带着女儿东奔西走的也过得很苦,不开口是你的权利,但是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儿子、姑娘考虑。只要你老实配合,坦白交代罪行,警方会为你争取减刑,这样你不过进去几年,就能出来和家人团聚。” 这些年一路逃亡,武阿香不知多少次在梦境里想见过亲生儿子,每每醒来一场空,忍不住肝肠寸断;又不敢联系家人,只能在梦里凭空猜测儿子的容貌,越想越模糊,当真如在地狱里煎熬。 那照片上分明是一个鼻涕满脸、衣物脏乱的农村留守儿童,但在武阿香看来,却远比世间无数的黄金、珠玉不知珍贵了多少。 甫一见到,便想抢夺过来,端详上一百遍、一千遍,但是那“可恶”的警察却偏偏不给:“人家都说有妈的孩子像块宝,但是你这当妈妈的,啧啧……也真够绝情的,你想想,从他出生你奶过几天,生病可曾哄过,高兴可曾陪伴过,你不说话,难道就让他一辈子见不着妈妈?” 这武阿香听了薛异人的话,看了看他手中高高扬起的照片,怔了一怔,许是想到了那可怜儿子,又许是想到这些年东躲西藏的辛酸,突然再也忍受不住,一低头,眼泪成颗从眼眶里滚出来;想仰面将眼泪憋回去,假装强硬,终于还是抑制不住奔涌而出的情感,抱住女儿呜嗷大哭起来。 这一哭,真真的鼻涕齐下,声嘶力竭,如孤狼山中嚎,又如孀妇坟前泣,既像冬腊月天平地起炸雷,又像炸弹突然空爆人群,只听得外面一群多愁善感的妇女跟着抹眼泪。 那薛异人也看着她哭,但却不敢有半点的松懈,静待她露出破绽的一刻,只见她嘴越张越大,涕泪横挂中,从不轻易示人的细小上槽牙露了出来。 薛异人心里一阵惊颤,悟到从前武阿香既瘦且黑,而她正是将镶嵌的金牙取下,从而让嘴型乃至脸型都发生了变化,由此便可确定这女子的真身。忍不住大力跳将起来,让旁边的大陈、如燕等一干民警目瞪口呆。 这薛异人发现失态了,便故作镇静,拍拍衣领:“大冬天的,哪里来的蜜蜂叮我”。 知道得把握住时机,便趴在武阿香耳边,不无威胁地说道:“不要再顽固了,你的牙齿和女儿的六指已经暴露了,现在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说服村民让路,不然真要等到你家人从南境赶来指认,那时就什么都晚了。 为加大威慑力,薛异人说一句,明跃用尤族话翻译一遍,那妇人听了家乡话知道再也隐藏不下去,止住了哭泣,过了半天方才说道:“让我男人进来。” 村干部劝了半天,方才把朝雄从墙角拉过来,就见朝雄低声听武阿香说了些什么,脸上露出迟疑的表情,慢慢走到外面,说道:“阿莲承认她犯过事情,正是政府要找的人,同意配合调查,我也同意,请各位乡亲、长辈让一让路。” 第179章 三擒武阿香之前男友 这会儿专案组民警又纳闷了,连当事人都同意配合警方调查,却还是有部分群众看热闹不嫌事大,堵在门口。 那其实是村里几个年长的光棍兼无赖,站在人群里聒噪:“朝雄这不中哩,这女子既然嫁过来,就是我们村里的人哩,与其让政府带走,不如把她过给我,肥水不落外人田,好歹也让我知道女人是啥滋味不是?” 有无赖眼馋娇俏的如燕,趁机调戏:“这个民警女娃娃,你说你长得白白净净哩,这地儿也山清水秀哩,莫不如留在这里,跟着哥过,哥哥虽然穷,但是身子骨可得劲哩,嘻嘻!” 气得如燕牙巴骨咬得咯吱咯吱响,若不是让薛异人连使眼色示意克制,说不定早已跳将过去,将几个无赖大卸八块,然后给扔出村委会去。 恰在这紧要时刻,外面传来几声老气横秋的咳嗽,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警方从上面请来的谈判专家,还去请了三爷爷来当说客。 三爷爷便清清嗓子,对村民说道:“我同意政府将这女子带到乡政府,也允许不服的人跟着到乡上做个见证,其他人就赶紧散哩,该作甚就作甚去。” 这时警方便采取了果断策略,用人盯人的办法卡住人群中的无赖,让那几颗坏事的老鼠屎刚想开口,便被各人搂住,实则摁住了使人不能发声的喉节,单独请到房屋偏僻处谈事情去了。 各谈判专家分了对象对几个顽固亲属又哄又吓:“这可是中央亲自下令抓捕的犯罪头子哦,要是配合调查,到时政府家的低保多匀给你们一两个;要是还这么死皮赖脸的,等办完事情,政府接着就办你们家。” 这么一番嘀咕,那几个亲属总算不再跟着警察,转而大声表态支持政府:可恶的“贩灵者”,活该你也有今天…… 于是,村民终于全部让开,由警方将武阿香带离。 甫一回到龙树乡派出所,专案组立即采集武阿香的指纹传回凯南,不多时从那边传来消息:数据比对吻合。从而在证据层面上正式确认了胡阿莲与武阿香为同一人。 接下来进行审讯,面对铁的证据,武阿香终于说出自己出逃后,为逃避凯南警方追捕,取出金牙改换容貌,化名为胡阿莲并设法将自己嫁进深山,不与家人联系的事实。 两天后,山阳市公安局。按照刑事案件以犯罪地管辖为主的原则,凯南警方将案卷全部接收,便要将一干犯罪分子押解回凯南受审。 那朝雄因为一连串的变故,早已因妻子刻意的欺瞒而非常不满。虽然先前武阿香早已声明,当初之所以不告诉他更多,目的便是为了能在关键时刻消去他的罪责,但是在专案组民警离开郭庄之际,这个木讷汉依然带着女儿躲在屋内,坚决不去镇上,似乎想通过这种方式表达满腔的愤懑。 只是当听说妻子将被押回南境受审,从此将天涯永隔,想起从前种种,忍不住又暗暗落泪,决定带女儿见最后一面。 警车前,朝雄背着女儿赶到,问此刻身陷囹圄的妻子:“我只想知道你的心里还有我不?” 那妇人答道:“从第一天认识你,我就只想跟你好好过日子而已。” 朝雄道:“中,只要不被判死刑,我就和女儿等你出来。” 警车慢慢开动,那六指女娃娃见母亲越走越远,痛哭流涕,朝雄便抱了跟在后面,想让女儿多看妈妈一眼。不想那当妈的却躲进了最里面,坚决不肯多见女儿一面,只从车里传出她经常唱的那首尤族山歌: 回家,回家,牵着手回家; 回家,回家,家有唱不完的歌; 回家,回家,沿着阿妈编织的路; 回家,回家,家有吹不完的芦笛。 只说“贩灵者”武阿香在河洛省桐柏山落网的消息一经传出,网络传媒铺天盖地,网民高呼大快人心,但却给薛异人的押解工作出了难题。 考虑到安全问题,所有民警都认为空中押解为首选,因为只要一上飞机就能安全返回南境,而只要到了南境省会昆阳,就到了自己家地盘,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这时负责办理机票事项的如燕突然告诉薛异人:“由于武阿香无身份证,郑都民航拒绝搭载。” 薛异人头一下子大了。经与凯南县公安局班子领导紧急磋商,专案组民警只能改变押解路线,选择从郑都乘坐火车到桂省兰林,然后再从兰林转车至凯南县,这样陆路行驶里程最短,也是除去民航以外最适宜的方式。 让薛异人头大的正是龙剑飞逃走前的恶意警告。 这时,远在千里外,家里的那位主儿傅香君电话又打过来了,让薛异人听了之后头更大了。 原来这个节骨眼上,傅香君竟然提到了她以前那个土豪前男友恰巧来河洛谈生意,这两天从电视新闻上见到老家有专案组在这边办事,便问她事情有没有办结?能不能为自己牵个线,赏光约专案组吃顿饭,算是犒劳家乡人了。 薛异人一听就火大了,说道:“大娘呀,约饭也不会看个时间,都火烧眉毛了,谁还有心情吃饭呀。”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一会儿傅香君又打过来了,却是直接回怼:“给脸不要脸,你不要后悔。”说完以牙还牙,反过来将电话挂断了。 薛异人想了想,压住火气,又拨通电话过去,好好解释了一番这边的情况,才安抚住了妻子的情绪。 接下来仍然是押解武阿香的难题。鉴于在桐柏山已见识过这群要财不要命的私家侦探的能量,一路上凯南刑警高度戒备,领头的薛异人更是两天两夜未眠,所幸最后还是顺利到达南境省凯南汽车站。 地方各级领导以及各级媒体早已等候在此,待武阿香被押解下车,记者长枪短炮,一拥而上,问薛异人:“请问薛队对此次押解武阿香回来,一路上遇到过什么特殊困难吗?” 第180章 三擒武阿香之火车站 薛异人想了想,反问带头女记者:“倒是可以跟你透露一些,但你能先把这段掐掉别播吗?” 那女记者想了想,便示意后面的摄影先将机子关停。数人跟着走到候车室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听薛异人讲述一路押解的惊险故事。 当时,数人登上郑都发往桂省的火车,前期一路无事,这天清晨,数警眼见火车即将抵达桂省火车站,料来再无变故,大部分疲倦已极,都在长时坚持中昏昏欲睡。特别是武阿香,竟然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这时,一个身着白色西服的男人,拎着一个皮包,身后还跟着一名漂亮的年轻女人和一名帅气的年轻男子,云淡风轻地朝卧铺车厢走来。 尽管他们轻手轻脚,尽量做到不打扰其他乘客的休息,但依然引起了薛异人的注意。 半闭着眼睛的薛异人望着那几人径直走到离武阿香最近的位置坐定,眉头紧皱了起来。 他有过军人行伍的经历,又历经多年一线执法办案,执行过很多次特殊任务,对杀气这种东西特别敏感。 在他眼里,走在最前面,相对引人注目的帅哥美女还没什么,那一言不发坐在最后面的西服男却更加引起薛异人关注。 只见他坐得离武阿香的位置最远,一个大礼帽将头盖得低低的,一副大墨镜遮住了眼睛及周围大部分脸部,却止不住眉宇间的一股戾气。 “不对呀,即便是龙剑飞易容化妆的,他也不至于生出这股戾气来呀。”薛异人心想。 西服男后面跟着的男女,各自带着一个箱子,随车的老乘警很负责任,听说有人进了卧铺,便走进来,说要例行检查。 “车票在的……” 年轻男将自己和另外两人的票递给乘警,薛异人从几人的对话里,听出来他们的卧铺车票是刚刚补办的,非常奇怪。 初站是在湘州南站上的车,最初乘警检查时出示的是站票,现在行程已过大半,才想起来补办卧铺票,为什么呢? 老乘警检查完车票,并没放弃进一步核查,继续问道:“身份证是在箱子里面吗?在的话打开给我看一下。” 那年轻男表面文质彬彬,却性格暴烈,一听乘警要检查手提箱,开口就责问乘警:“检查什么箱子?” 老乘警很是理直气壮地下达指令:“根据规定,乘车改换卧铺必须要检查,这是规定,请配合。” 年轻男被乘警的按章办事搞得没有办法,只能依言开箱,乘警看时,发现只有几件衣服,便要求女子也打开她带来的箱子。 女子谄媚的说道:“警官,真没什么了,都是些女人家的内衣内裤,有什么可瞧的?” 但老乘警抬手示意打开,年轻女子便只有遵照规定打开,经检查后,真没发现什么异样。 老乘警检查一番发现平平无奇,转头却发现了安静靠着打盹的西服男,便走过去,要检查他的皮包。 那年轻男一度想过去拦住乘警,回头看到西服男,却克制住了情绪,只说道:“检查我们的就好了,不要去打扰我们老板休息。” 却见那西服男抬抬手,将皮包递给了乘警。老乘警打开,看到里面是几张卡片,以及三人的证件,便没有再说话。 老乘警转身,都要走出卧铺车厢了,却突然再次转身,朝西服男喊道:“那位乘客,麻烦你把衣服也脱下来。” 这下真把年轻男给惹恼了,走过去一下拦在乘警面前,厉声责问道:“警官,你今天是故意找茬?” 他的声音惊醒了好些正在沉睡的乘客,纷纷转头朝这边望来。 西服男却云淡风轻地抬手,示意年轻男稍安勿躁,自己站起来,将西服脱下,递给了乘警。 中年乘警拿过衣服,顺着向下摸,摸到一块硬邦邦的物品,摸着外形触感又不太像枪支,便要求西服男拿出来。 西服男既没有过激的动作,也没有按照要求拿出来,老乘警却如临大敌,退后一步,厉声呵斥道:“不许动,老实把东西交出来。” 年轻男嘟囔着走过来,压低声音说道:“警官,一件衣服有什么好检查的?” 那西服男却淡然地示意年轻男:“现在是他不长眼,一心要找麻烦,那死掉了,就不怪你我了。” 见老板终于发话了,年轻人像一头突然从栅栏放出来的公牛,积压多时的情绪一下得到宣泄,说时迟那时快,右手猛地向后一闪,从腰间拔出一件物件来,不由分说地对着老乘警就射。 薛异人到底是沙场老将,警惕性高,在面对年轻男踱步过来的时候,身体就处于高度戒备状态,所以在当见到对方掏出弓弩的一瞬间,就不顾自身安全,高喊一声:“快躲起来,他有凶器。” 喊话的同时迅速扑上前去,先将老乘警一下子撞开,接着一把握住年轻男的手腕,猛地向上一拉,与歹徒扭打起来。 从这情形看出来,还是老将反应迅速,要是遇到一般人,看到有歹徒掏出凶器,第一反应就是害怕,然后躲闪。 饶是如此,如果不迅速控制住歹徒,歹徒一旦胡乱射击的话,火车狭窄的过道中,乱飞的箭头不仅会威胁到自己的安全,更会威胁到众多旅客的安全,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年轻男右手被薛异人捏住了,情急之下左手伸过来扣动扳机,胡乱向车顶位置射出数箭,结果谁也没有打到。 车厢里乱了起来,从睡梦中醒过来的旅客眼见车厢内利刃乱飞,顿时惊慌失色,便纷纷向卧铺门跑去,试图逃离这个充满危险的地方。 见歹徒行凶,大陈打了个机灵,二话不说就直接冲上去,趁西服男的另一名手下还没来得及拿出武器,从一边抱住那年轻女子狠狠地往地上摔去。 被薛异人撞到一边的老乘警多年车站执法,见惯了偷抢拐骗,本就嫉恶如仇。 眼见有人仗义出手,赶紧抓住时机,冲上去一把掐住年轻男的脖子,配合着薛异人控制对方的动作,将年轻男压制得动弹不得。 第181章 三擒武阿香之侦探头 但外行看热闹,内行才看得出门道,只有薛异人才发现被控制住的这两名年轻男女,其实实力并不咋的,反而一直安静坐在那边的西服男才是团伙的核心,纵使这边打成了一锅粥,他却兀自岿然不动。 于是薛异人朝老乘警叫道:“别管我,注意那个西服男。” 就在不明门道的旅客眼见两个歹徒被控制,以为事情行将结束之际,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薛异人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却见年轻男对着卧铺门的方向大喊一声:“你们他妈的都在等什么,都是吃干饭的吗?还不赶紧进来救我。” 他这样扯着嗓子一喊,众警顿时觉得坏了。只见卧铺包厢的大门被拉开,三四个大汉成一条直线快跑过来,每人手里都拎着弓弩,并将弦拉满。 特别是警队的领头羊薛异人,顿时觉得头皮发麻,他不怕自己受伤,只怕在场旅客瞬间成为歹徒的活靶子。 于是扯着嗓子对围观的旅客喊道:“所有人,赶紧走了,我是警察,听我的,都往后退。赶紧撤到车厢外面,这些人手里有凶器。” 大部分旅客听完警察的话,为了确保自己的安全,都非常自觉地走向后走,找地方躲藏。只有个别反射弧慢的依然伸长脖颈瞧热闹。 此时,年轻男的同伙已经纷纷拿起手中武器,将箭头顶上,弦拉满,毫不犹豫地对三名警察射出了利箭和手枪子弹。 薛异人下意识地先一脚将埋头沉睡的武阿香踹到地上。 而大陈则因为死死地摁住了年轻女,并未注意到后面的危险,躲闪不及,腿部中箭,鲜血直流。 生死存亡之下,薛异人再次变得冷静起来,猛地一声断喝,手部发力,一把抢过了年轻男手里的弓弩,然后对着他的腿部跟腱就是一箭。 他这样处理,完全是考虑到腿部严重受伤的歹徒,就算最后被同伙救走,也会在无意之中拖慢歹徒团伙的逃走速度,增加他们的负担。 而如果救不走,那就成了人证,警方可以摁着他顺藤摸瓜,找出其余的违法犯罪分子。 紧急着,薛异人开始在狭窄的车厢里左躲右闪,躲避迎面而来的弩箭和子弹,并捡起左近的箭头,伺机还击,压制对面的攻势。 很快一名歹徒就被他发射的箭头打中胸口,倒在地上吱哇乱叫,呼叫同伙施救。 但他的同伙见状,竟然丝毫不讲义气,忙着朝这边围过来,直接将他丢弃在一边。 那伤者悲伤至极,一下抱住路过同伙的大腿,与同伙纠缠起来。 趁这时机,薛异人赶紧躲在一排座椅后面,拔出配枪,左枪右箭,凭借着车厢门,与剩下数名持械歹徒在狭窄的火车过道上展开激烈争斗。 见到这乱纷纷的场面,老乘警协助受伤的大陈用手铐束缚住年轻女子,之后架着受伤的大陈,踉踉跄跄地退往过道处隐藏,尽量不给薛异人添麻烦。 薛异人一看不用再分心照顾受伤的同志,便彻底放开手脚,以一敌三,竟然丝毫不落下风,缠斗不过几分钟,凭借精准的技艺,再次击伤一名歹徒。 剩下两名歹徒眼见薛异人果断老辣,显然不是普通的刑警,不再敢轻举妄动,也学这边的警察找地方躲了起来,伺机还击。 激战正酣之际,火车鸣笛,提示即将进入桂省火车站,列车长接到通报,说车厢内爆发械斗,赶紧关闭发生状况车厢两侧的大门,任何人不准出入。 便在双方形成均势,任何人都不敢轻举妄动之际,一直安静靠在椅子上的西服男突然行动了。 只见他瞅准被薛异人推倒在地的武阿香,一个箭步跳过去,伸手抄起那女子,就将她挡在身前,朝同伙来的方向缓缓退去。 他这一下兔起鹘落,端的是不动则已,一动惊人,把个大陈和老乘警看得目瞪口呆。 情况到了这境地,双方都不用再掩饰了,最大的敌人终于现身,薛异人不敢射击,也从暗处站了出来,说道:“你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出手了。” 只见西服男挥手示意手下住手,蓦地将礼帽摘下,墨镜扯开,再伸手往脸上一抹,露出一副易容之后再复容的剑眉星目来,赫然竟是在前面山林里带走武阿香的私家侦探头儿龙剑飞。 龙剑飞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哈哈大笑道:“我说过,我不会善罢甘休的,在你们回来的路上,我有一百种办法将她弄死。” 到了这种时刻,薛异人依然抱有幻想,期望对方只是为钱而来,至少不会伤害武阿香的性命。 便好言劝诫道:“何必呢,在我眼里,这女子关系到上百个家庭的幸福和社会的平稳。而在你眼里,她不过是手里的一桩生意而已,有什么必要,非要升级到害人性命的地步呢。” 只见龙剑飞一改笑容,恶狠狠地说道:“没办法,把柄被人家捏在手里了,人家非要她死,我也只能听命行事。” 薛异人叹了一口气,说道:“哲人说过,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你这是在助纣为虐,放手吧,现在还来得及。” 但龙剑飞一意孤行,依旧死死勒住武阿香不放,毅然决然地说道:“不可能。” 薛异人反问道:“你就这么笃定,带着她,一定走得了?” “你想错了,这次我不是要带他走,而是为了要她的命……” “就算你杀了她,就一定保证自己逃出警察的重围?” “我只要弄死他,就算完成了任务,对方已经答应解决我的西国国籍;我带着她不一定走得了,但弄死她后,单枪匹马,担保谁也奈何不了我。” 到了这时候,薛异人已经非常肯定,龙剑飞回不了头了,便最后一次劝诫他:“你确定自己的算计一定毫无漏洞?” 龙剑飞点了点头,说道:“弄死一个妇人而已,就像碾死一只蚂蚁,哪有像你说的这么啰里啰嗦的。” 薛异人见他决意一条道走到黑,便猛然命令道:“你动手吧”。 第182章 三擒武阿香之女记者 却没有注意到歹徒手中还提着热兵器,猝不及防,一阵箭雨枪声过后,警方受伤倒下一片,其中重伤1人,伤达数人。 突然响起的枪声惊动了正在看台上候车的旅客,顿时叫声和哭喊声音响彻云天。 车站一时彻底陷入混乱,歹徒就挤在混乱的人群中,仓皇逃离了火车站。 当车站派出所的大队警力赶到站台附近支援时,现场已经不见了歹徒的身影。由于担心歹徒依旧混在人群里,众警立即会同火车乘警疏散站台周边的旅客,同时上报警员受伤情况。 此次被卷入混战的公安人员和火车乘警,被歹徒箭伤三人,枪伤一人,穿着西服的歹徒龙剑飞第一时间逃离了车站。 火车车厢内爆发的枪战彻底惊动了上级铁路公安部门和地方政府,待乘警再次核实身份后,发现车厢内仗义出手的竟然是来自南境的警界同行,忍不住对南境警方刮目相看。 为了将最后潜逃的歹徒缉拿归案,桂省铁路公安局还申请了地方军区的支援,在最短的时间内迅速调动上万名军警力量,部属四五道封锁线,投入缉拿凶犯的行动。 此时乔装打扮的龙剑飞,虽然侥幸逃出警方包围,但在上万名军警的严密封锁下,已经退路可退,逃无可逃。 仅仅2天后,他跑到一个山村农户的家里讨口饭吃,由于手里带着的枪不慎被老农发现,老农是个机灵的人,不仅好吃好喝招待,还给他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等他睡下后,老农赶紧出门到附近派出所报告 当夜,警方就将他包围在了村子后头的一处山坡上。 一番激战,他知道自己逃无可逃,如果再负隅顽抗,等待自己的只有被当场击毙这一个结果,便丢下手中武器,老老实实走出来,向警方投降。 女记者笑了,说道:“薛队,面对此情此景,请您再对电视机前的观众说一句您最想说的话。” “麻烦给我找一只水烟筒,美美的抽上一顿,然后再找个安静的地方,让我舒舒服服睡上一觉就行。”薛异人笑着回应道。 女记者料想不到这名刑警居然如此回答,还想打破砂锅问到底,但人家已经押着案犯走了,不由得懊恼得跺了跺脚,一副心有不甘的样子。 数月以后,凯南县公安局刑侦大队,薛异人刚到办公室,就收到了一封神秘邮件,上面详细叙述了境内某私家侦探受雇抓捕“贩灵者”武阿香受挫,最后加入国际赏金猎人公司的经过,并提示神秘客今已逃出生天,抵达南境,让薛异人乖乖等着麻烦上门。 薛异人阅后微微一笑,拿起鼠标,就打算将之删除。 正在这时,内勤进来报告:“薛队,有一个女记者,自称是你的老熟人,说要见你。” 薛异人瞬间纳闷了:“熟人?还是女记者?” 正发愣,内勤又报告了:“她说和老局长很熟,如果你拒绝的话,她就到政法委去告你的刁状,说到底,是见还是不见?” 这可抓住了薛异人的软肋,只见他飞快转动手中的圆珠笔,毅然答道:“那就请她进来吧。” 不一会儿,来人敲门,薛异人定睛一看,赫然竟是数月前在机场采访他的那名女记者。 内勤招呼女记者坐下,随后薛异人问道:”你这个只见过一面的熟人,还真是熟啊。” 女记者笑了,说道:“老话说,一回生二回熟嘛。” 薛异人问道:“说罢,这次登门,所为何事?” 女记者道:“无非就是上次采访你,没有达到我的目的呗。都知道你成天在外面跑,逮了你好几个月,好不容易从老局长那里听说你回来了,坐了一次办公室。” 薛异人哭笑不得:“果然什么都抵不过内鬼呀。咳咳,该说不该说的,上次不都讲了呗。你到底想知道些啥呀。” 女记者道:“我现在关心你的过去,据我所知,你在部队共两年,中间整整有一年多的时间不知所踪,但是当再次出现,就直接提了干,其中的秘密……” 薛异人面色凛然道:“你知道的,有些事情,有保密守则管着呢。” 女记者道:“我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保证绝对不会外泄,你就当我是你的小迷妹,想听你讲故事而已。再说了,所谓的保密事项,它不也有一个时限的吗,这过去了十几年的事情,有的东西也应该让它重见天日了吧。” 薛异人摇摇头道:“真的无可奉告……” 女记者道:“那就没有办法了,反正也是跟人打过招呼的,我就只有再次到你们老局长那里告你的状?”说着转身欲走。 薛异人劝慰道:“稍安勿躁,你到底想知道些什么呀?” 女记者道:“你在大雪山上的故事。” 薛异人:“这……” 女记者再次放下一枚“重磅”炸弹,让薛异人更加为难了,只听她说道:“如果你不怕老领导的话,我还可以告诉你,香君姐我也认识,我是她的远方表妹,最近刚从国外读书回来,你不说的话,大不了我去找她叙叙旧……”说着再次欲走。 薛异人实在没办法了,只能说道:“这样吧,我可以讲一个同我有类似经历的人的故事,你就当做……当做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吧。” 女记者高兴地坐下,正打算听薛警官摆谱,不料电话却响起来了,她无奈地道歉,然后出门接打电话。 待她再次进入办公室时,却见薛异人靠在转转椅上,眼睛微闭,嘴里正在低吟哼唱着一首地方民歌: 何处鹧鸪鸣? 何处锦鸡叫? 何处靓哥来? …… 虽然不懂得他们在唱些什么,但女记者却被悠扬的歌曲旋律所迷住,停下了脚步。 听着听着,她的眼神顿时亮了:“好熟悉的声音!” 只听薛异人似喃喃自语:“说起龙剑飞,其实我参军时就与他有过数面之缘……” 第183章 三擒武阿香之先遣军 时间闪回到西历上世纪末期,世界屋脊大雪山南侧的S国,与南亚巨无霸B国,同处在一片平原之上,由于小国S国的北境与华国南境唇齿相依,因此有种说法,在历史上相当长一段时间,S国都是古华国的一部分,只是后来由于古华国国力衰微,才让S国独立了出来。 说独立其实也不尽然,主要还是由于古华国难以管理到国境极南的土地而已,S国一直还认华国为自己宗主国。 历史上,B国也长期被西国殖民,时间走到二十世纪后半叶,B国从西国获得独立,民族自信心爆棚,意图将左近拒不臣服于它,包括S国在内一众小国悉数吞并,建立一个横跨南亚次大陆的超级大帝国。 虽然华国早已不承认古代宗主国有职责庇佑藩属国那一套,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曾经的小弟落难,就这样被人家一口吃下去,再加上B国也频频在位于大雪山北侧的华国领土上策动部族叛乱,因此华国其实也想换个地儿,在雪山南侧给B国一点颜色看看。 但华国毕竟是文明国家,明面上当然不能直接干涉别国内政,那就效法当年抗A援越,悄悄派出一支先遣军,换上S国的制服,潜入广袤的南亚大平原上,指导S国军人抵抗B国霸权。 这年春天,S国与B国的边境线上,廓尔喀城一役,华国先遣军与S国联手,毙伤B国来犯之敌千余。 B国不甘心失败,重新调集了近万兵力,卷土而来,誓要夺取战略要地廓尔喀。 廓尔喀,是S国首都的门户,相传古华国时期,S国曾有大部落鼓动反叛,占领了大雪山,辫子朝廷急调大将军福尔康率军收复失地,“六战六捷,杀敌千余,收复雪山”,并乘胜打过廓尔喀,兵临S国首都布城之下。 绝望中的S国部落首领不得不求和,表示愿意重新臣服辫子朝廷,向天朝政府每五年朝贡一次,从此,这一从属关系一直很稳定。 此时廓尔喀城的外围。浩浩荡荡的B国队伍,头包蓝色头巾,一眼望不到头,朝廓尔喀开来。 有传闻说B国军队要以一场大胜献给本国总理阿鲁台,祝贺他七十岁生日,因此B国的边防精锐部队,可谓倾巢出动。 19岁的斯瓦拉杰(下称拉杰)夹在队列中,受哥哥斯瓦普杰影响,参军来到边境。 应当说,由于近年来一直在攻城略地,B国部队士气高涨,战斗力还是很强的, 之前在此地担任守备任务的S国政府军一部,见B国先遣军来势汹汹,招架不住,未等友军完全进入接防,便向后撤退。 敌人如潮水一般从S国政府军让开的口子涌入。 此时,华国秘密派出的先遣联军接令,刚刚赶到阵地,便与B国军人遭遇。 一阵猛烈的炮击过后,B军由青年敢死队带头,头缠黑巾,赤裸着上身,腰上挂满炸弹,跟在坦克车后面,鬼叫着向先遣军阵地冲来。 凶悍的B军指挥官在后面拿着战刀,督促后续部队快速跟上。 远处的B军指挥部,少将卡里亲临前线,用望远镜观察S国阵地。旁边站着他的高级参谋。 参谋:“少将先生,恕我直言,对面S国就那么点部队,我们天上飞机轰炸,地上重炮打击,坦克碾压,几尺见方的阵地,即便蚂蚁和老鼠,也够死上好几遍,何须派上青年敢死队!” 卡里放下望远镜:“上校此言差矣,大多数我国军人的通病,就是太容易忽视这些弹丸小国的抵抗精神。你难道忘了帝国刚刚在廓尔喀是怎么失败的?” 参谋低头,表示服气。接过卡里递来的望远镜,观察前方阵地。 镜头里,死寂的S国阵地猛然间复活了,他们先用战炮将B军坦克履带打烂,紧接着,身穿奇幻迷彩服的S国士兵,端着明晃晃的刺刀从炸塌的掩体中跳出来,组成一道蓝色潮水,与B军青年敢死队组成的土黄色潮水在坦克周围相撞了。 联军接到的命令是,守住阵地8小时,等待后续部队赶到支援。 阵地前,以大胡子为首的S国士兵,惯用己方两三个人同时拼杀敌方一人,即便三人队被B军士兵从后偷袭,也绝不动摇,直到干死被围住的B军。 大胡子等三名S军士兵刚刚杀死一个敌人,一人伤重倒下,其他士兵见状无需商量,自行补上,形成新的三人队,围住下一个敌人继续拼刺。 片刻之后,B国青年敢死队拼杀殆尽,无一生还,后续部队骤然见到前方阵地的惨烈战况,历史上曾被大国部队碾压的恐怖记忆深入基因,眼睛里写满恐惧,意志开始动摇。 即便B军指挥官连着枪毙了几名逡巡不前的士兵,也止不住部队后退的步伐。 初经战阵的拉杰吓傻了,既不敢向前,又害怕被指挥官枪毙,只能躲在断壁残垣后,两腿瑟瑟发抖。 参谋放下望远镜,感叹道:“天呐,S国这支部队战斗力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强悍了。” 第184章 三擒武阿香之神庙山 卡里:“你刚刚从帝国中心调过来,还不熟悉情况,实不相瞒,这种状况已经持续几天了。” 参谋:“少将阁下,难道我们连他们的番号都没搞清楚么?” 卡里:“据掌握的有限资料,我怀疑他们是从S国北部边境调过来的一支神秘部队,仅此而已。” 参谋拿着望远镜的双手颤抖起来,自言自语:“前所未见,打了七天,帝国的情报部门居然连对手是什么人也没搞清楚!” 卡里道:“我们的情报人员,已经对S国军队进行了日夜监听,可是诡异的是,明明听得到他们的声音,却不知道是哪国语言,更别提翻译了。” 参谋像遭到雷击一样不动了:“难道还要重蹈廓尔喀战役的覆辙?” 卡里:“不,我已命令斯瓦普杰尽快破解敌军的通讯密码。只要证实是华国派出的部队,我们拿着证据到合众国告他们去。” 参谋长惊讶:“斯瓦普杰?研究特种战术的斯瓦普杰!我在帝国理工大学时就已听闻他的大名。” 卡里点头:“他现在是奇袭队的队长。” 军官斯瓦普杰(下称普杰)进帐,立正。 卡里:“监听有进展吗?” 普杰:“报告将军,实不相瞒,没有太大的进展,但是有一点感受……” 卡里:“什么感受?” 普杰:“这支部队的编码,有的听起来像风吹,有的听起来像鸟叫,还有的根本像情人窃窃私语,让我想起了……” 卡里:“想起了什么?” 普杰:“想起了我远在帝国首都的妻子,当然那时我们还是学生,晚上悄悄到校园的荷塘边约会,当时莲花已全部盛开……” 卡里:“浑蛋,让你监听对手军队,你却想起了学校恋爱!” 普杰低头说道:“是,少将阁下,奇袭队工作不力,我一定想办法,三天内破解敌人的通讯密码。” 卡里:“廓尔喀战事受阻,我军士气接连受挫,是时候考虑移师他处了。” 参谋:”普杰中校,听说你们最近在廓尔喀城附近反复活动,可有收获?” 普杰:“侦查得知,廓尔喀东南方二十里处有座神庙山,因为S国老百姓在山顶建有一座神庙而得名,虽然只是座海拔百余米的山头,却是千里大平原上的制高点。本来我们派出的小分队已经在山顶构筑起了工事,但是被S国神秘部队赶到,一番激战后,小分队全部战死……” 参谋:“我们完全可以增派兵力,夺回阵地。只要拿下神山,S国军队上百里边境防线都将成为虚设。” 卡里:“命令,移师神山,那里将是我们进军廓尔喀的重要突破口……” 神山阵地内。 先遣军将领李冲正在对一队少数民族通讯兵训话。 实习军官李书乔进入指挥部报到。 李冲:少尉,你本是到南境军区实习的青年军官,奉命到我部来送电台,现在形势紧张,然而后援部队没有赶到,我命令你,将你及手下半个排的兵力编入先遣军序列,待此次战事结束以后再行归建,可有意见? 李书乔:“服从安排!” 原来,S国士兵大胡子等人曾秘密到华国南境军事基地接受过培训,战斗力已今非昔比,华国南境军区高层还帮助S国培训了一批通讯人员,并采购了一批电台,让李书乔带到S国,给联军使用。 李冲将其中两个南境兵带过来。 李冲:我已经把通讯营、连、排的电话员,全部换成了南境摩人士兵,今后无论下达命令还是上报战情,都将使用摩人语言。现在由你们排负责把守神山阵地南面的C号阵地,单独交给你一个任务,贴身保护两个摩人通讯兵。通讯兵在,你在;通讯兵亡,你亡。 李书乔敬了一个军礼:“是”。 华国南境军区指挥部。 联指中心主任走过覆盖着牵牛花的长廊,进入首长的办公室,把一份电报递给首长:“首长,你看。” 首长接过电报观看,眉头紧蹙。 主任:“目前B国军队集结,大军进逼廓尔喀,但是我先遣军一部刚刚进入S国,没有完全展开,中央指示我们,动员一切力量支持先遣军。就是不知道采取何种办法为妥?” 首长:“办法是人想的,先遣军已进入邻国正面战场硬扛,我们作为他们的后方也要发挥组织的优势。马上联系B国的反抗军组织,广泛发动军民力量,破袭B国交通线,打击敌人的后勤补给,决不能让他们攻下神山。” 神山C号阵地上。 天上月亮忽明忽暗。 S国有部分领土毗邻华国南境,征召的兵源属于山地兵,大胡子也有着与华国老百姓一样的爱好,抱着水烟筒在战壕里吞云吐雾。 平原兵们靠拢过来:“吹牛大王,再给我们讲讲你们那边的故事呗。” 大胡子说道:“小憨贼,老子申明,老子么有吹牛,女娶男、走婚村,都是真事。骗你挨雷敲。” 平原兵:“要是不吹牛,什么地方才会有这样的习俗。” 大胡子:老子骗你是狗日的。给你们讲一个摸奶节的故事……” 其余士兵一听故事有味道,纷纷围了过来。 第185章 三擒武阿香之大狼犬 大胡子抽了一口烟,开始摆谱:“说的是每年七月半,我们那里的年轻女子穿衣服,往往只遮住一边的奶子,在鬼节那几天,只要是参与节日的就可以摸。” 那兵迫不及待地问道:“那遮住的一边呢?” 大胡子抬手敲了那兵一个脑瓜崩,释疑道:“至于遮住的另外一边,当然是为将来的老倌留的了。据老辈子说,以前到处打仗,好多男子没有成婚就已经死翘翘,成了孤魂野鬼,在世间游荡。你想呀,他们生前没有碰过女人,死了就想问个女子到阴间做婆娘。但是被人摸过奶破了身子的女人他们是不想要的,因此年轻女子们如果不想到阴间当‘鬼婆’,到了鬼节,就得牺牲自己的胸部换取平安。到了节日这天,男的呢,以摸到奶为吉祥,女的呢,以被摸奶为吉利。” 平原兵戏谑地笑了,说道:“这么说,从小到大你摸过不少咯。” 大胡子傲娇地说道:“大的、小的、圆的、扁的,摸过不少呢。” 稚嫩的平原兵再次问道:“你说,女人那东西摸起来啥感觉?” 大胡子仰起头来,想了半天,方才说道:“要说感觉嘛,你吃过馒头没,有的就跟那馒头差不多。莫说摸,老子还睡过不少呢,反正讲了你们这些生瓜蛋子也不会懂。” 大胡子的话顿时让那些没有结过婚的,青春勃动的兵们幻想不已、崇拜不已,纷纷聚拢过来打听:“给我们讲讲,睡女人啥感觉?” 此时,李书乔正带领警戒班的战士在前沿哨位观察近围情况,但大胡子一群人在后面聒噪,战士们纷纷表示后面友军的噪音妨碍了前沿观察。 李书乔返身回到主阵地,训斥大胡子:“最近敌人经常在夜间搞偷袭,你难道不知道要保持安静的吗?” 这群邻国士兵祖辈通用语都是华国话,因此基本上李书乔讲些什么他们都能听得懂。 大胡子牛皮吹得正嗨,被扫了兴,回嘴:“来就来,怕个卵子。老子又不像你们这些政府的童子军,表面上看白白净净的,但其实一仗也没打过,一上了战场两腿发抖,屎尿屙一裤裆。” 警戒班的战士不服气了,争辩道:“胡说,你们打得不赖,但我们也不是吃素的,要不是我们指导你们拼死顶住增援的敌军,廓尔喀早破了,哪里来的大捷!” 大胡子:“说我锤子啃我卵,是哪些狗焖的,还没等到我们来换防,就先跑了,要不然S国那么多将士就不会屈死了。呸。” 李书乔属下士兵警告大胡子:“我们李长官可是在大雪山上与B国特种部队在血火里面拼杀过来的,此次前来协助和指导你们,你嘴巴放干净点。” 大胡子之前一直还以为李书乔是隶属S国政府军序列的,因此当听说他竟然是华国派来的支援自家的,气势先自软了一截,但是口头上仍不肯服输,只将大拇指夹在食指和中指间,指着李书乔的属下骂道:“吃我雀儿的长官,有本事来干一架嘛。” 李书乔属下受不了挑衅侮辱,跳过去与大胡子厮打起来。 大胡子的同伴想帮忙,大胡子吼道:“哪个也莫过来,说好了一对一。” 这群山地兵就这样,不高兴就要找人单挑,过后也不会记仇,几碗米酒递过来,灌得你忘记前世今生。 李书乔点燃一支烟叼上,斜靠在堑壕边,对兵们习以为常的打架现象见怪不怪。 这时负责警戒的战士突然发现前方草丛里窸窸窣窣的,对身旁士兵说:“赶紧报告李营长,敌军又放狼犬来咬电话线了。” 正与李书乔手下打架的大胡子听到士兵报告,立即翻爬起来,把帽子往地上一掼:“这几只憨狗日的,上次没有抓到你,这次大家有口福了。树生,拿家员(工具),明天吃火烧狗。” 观察哨里,大胡子拿出一个大铁钩,用线拴上,然后拿出糯米饼裹在钩子上,做成了一个诱饵,朝外面甩出去。 李书乔问道:“敌军的狼犬会上当吗?” 大胡子道:“这是我们那边偷狗贼的神器,等一哈你就认得是囊个效果咯。” 暗夜里,电话线旁,敌军的大狼犬果然出现。正待咬电话线,发现了香甜的糯米饼,受不了奇异香味的刺激,一口吞了进去,顿时,富有粘性的饼子卡在了喉咙口。吞是吞不进去,吐也吐不出来,狼犬急得用爪子直挠嘴巴。 大胡子往回狠狠一拉绳子,锋利的铁钩顿时刺穿了狼犬的咽喉,拉着犬身往阵地上边移。 大胡子冲锋一般跑到狼犬身边,抽出匕首一刀戳破狼犬的喉管,将狼犬抱了起来。 李书乔担心敌军的冷枪手,正想劝阻,但大胡子已经将犬拖进了观察哨。 山下B军阵地。普杰正在指挥所训斥弟弟拉杰。 原来拉杰放跑了一个叫阿珍的S国女人。 哥哥在训斥他,但拉杰却陷入了回忆。 历史上,B国分为很多邦,邦与邦之间风土人情不尽相同,有的邦对禁欲有着比较高的地位。 但更多邦的法律却对强奸犯罪无比“宽容”,在世人看来本属强奸的案件,在那些地方可能就只是性骚扰,因此成为强奸罪比较严重的地区。 第186章 三擒武阿香之火烧狗 对于这些地区招来的士兵,如果不想方设法让他们泄欲,战斗力是无疑是很受影响的,因此上官对军中私设的军妓,就采取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有一天,B国士兵攻破S国一个小镇,杀了很多人,抓走很多妇孺,将她们带到军妓所,逼迫她们为部队服务。 军妓所内,B军殴打盲女阿珍,强迫她为士兵服务,拉杰因为自家母亲也是盲人,动了恻隐之心,拦下施暴的士兵,救了阿珍,将她送回小镇家里。 但是阿珍的父亲厌恶B国人,连门也没让拉杰进。拉杰吃了闭门羹,回到部队,当不久后再次登门,给她送去一袋粮食,发现阿珍一家人去屋空,已经搬走了。 普杰发现弟弟分神,喝到:“弟弟,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哥哥的训斥惊醒了拉杰。 拉杰:“难道你不觉得阿珍长得很像帝都的妈妈吗?” 普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从小你就喜欢阿猫阿狗,连受伤的兔子,你都要救下包扎。但是现在既然参了军,作为一名大邦国军人,绝不可以有仁慈之心。S国人,是大大邦国奴役的对象。这些女人,都是用来抚慰参加荣誉之战的军人的。能为战士们服务,是她们的荣幸。你私自放跑俘虏,已经严重违反了军纪,现在我命令你,把她带回来。” 拉杰:“但是她们一家已经搬走了。” 普杰:“胡说,一个盲女能走多远。要是找不回来,军法无情,做哥哥的也只能将你军法从事了。” 两人正说着,突然闻到了一阵奇异的味道。 士兵进来报告:“队长阁下,二郎有消息了。” 普杰从望远镜里看到先遣军阵地上的情形,顿时垂手顿足,痛哭失声:“二郎哟,天杀的呛骷颅(S国人)把你吃掉。我要亲手割下他们的头颅为你复仇。” 神庙山C号阵地。大胡子让树生找来柴火,将B军豢养的大狼狗往火里一扔,斑茅草捂住一烧,狗毛褪尽,表皮焦黄,就成了他前面所说的火烧狗。 他们背篓里不知道装了多少家乡带来的佐料,草果、八角、薄荷,一番捣鼓,阵地上下到处飘散着奇异的狗肉味。 普杰闻到了在山脚跳着脚大骂。 大胡子见了,让耳力好的听清了翻译过来,才知道原来这只狼犬是B国军官的至爱,山下那长官因为爱犬被吃,正伤心欲绝呢。 大胡子哈哈大笑,将啃完的狗骨头朝山下扔去。 其余士兵见状,纷纷效仿将骨头朝山下扔去,像下了一场骨头雨。 接着大胡子打开竹筒,倒出从家乡带过来的米酒,和一众士兵纵情吃酒。 李书乔知道这个时候阻止兵们,无异于树敌孤立自己,但他最近跟大雪山的喇嘛修习功法,吃素,不习惯阵地上乌烟瘴气,摇摇头,独自带着士兵到观察哨前探查敌情。 神庙山前沿阵地。是夜,B军以营为单位,配以坦克、骑兵对神庙山阵地发动了猛烈攻击,先遣军先用战炮在阵地前直击B军坦克,致其多辆坦克瘫痪。 疯狂的B军冒死前进,先遣军集中全部机枪、手榴弹还击,B国军人一批批倒下,又一批批冲上来。 A号阵地告急、B号阵地告急,唯有南面的C号阵地,由于战略位置不那么险要,B军没有进行大规模攻击。 联军士兵在打退了敌人的一次试探性进攻后,继续在阵地上捣鼓剩下的狗肉,吃肉划拳,好不快活。 李冲师长见形势紧张,紧急调动其他阵地的士兵增援东、北两方阵地。李书乔见所在阵地无事,主动请缨加入战斗。获准。 李书乔刚走,C号阵地下方的草丛里,月光照射下,露出了普杰闪闪发亮的眼睛。 留守此处负责指挥作战的联军副营长以为敌人主攻方向不在这里,被大胡子多灌了几杯米酒,困极,索性抱枪躺倒在前沿阵地,呼呼大睡。 发现联军指挥官走的走、醉的醉,普杰一打手势,后面跟着的奇袭队偷偷摸进阵地,将警戒的哨兵以及留守的副营长等几人,用几刺刀戳死。 大胡子和一众士兵正在划拳,突然发现从天而降的B军,赶紧摸枪。 普杰:“按照原计划,没用的一个不留。” B军奇袭队有备而来,不待联军反抗,顿时将联军中除了区分得开的南境兵外,杀得一个不留。 残存的联军士兵被捆成一串跪在阵地前。 普杰伸手从大胡子口袋里摸出密码本,皱着眉头看了半天。 大胡子:“憨狗日的,偷偷摸摸打进来算什么本事,有种把老子放了,单挑。” 普杰:“你就是S国通讯兵吧,这密码是用什么地方的语言写成的,说出来饶你不死。” 大胡子大笑:“叫我一声老祖公,就说给你听。” 普杰冷笑:“不说是吧,我有的是办法,这些都是跟着参军的老乡吧。” 挥动战刀,“刺啦”一声,将其中一名士兵的手脚卸了下来。 那兵顿时倒在地上翻滚哀嚎。大胡子目眦尽裂。 第187章 三擒武阿香之密码本 B军士兵又摁住另外一个联军士兵的双手,将刺刀猛地扎入他胸膛,活生生将心脏挑了出来,扔在大胡子面前。 大胡子:“憨狗日的,有种冲你爷爷来。” 普杰看着满地的狗骨头,大哭:“二郎啊,就是这些S国人吃了你吗,我终于为你报了仇。” 指挥所里,李冲猛然发现这边打红了半边天,但是南面阵地却死寂得可怕,顿时感到不妙。 急忙对身边参谋说:“眼皮子跳得厉害,赶紧让人去南面看看,莫不要出了啥子状况。” 参谋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参谋紧急报告:“南面C号阵地已经被B军占领了。” 李冲一拍脑袋:“日他妈,原来B军一夜攻击都是假象,目的在于抓走阵地上知道密码的摩人通讯兵。” 又骂管事的张副官:“你老祖公的,你手下一个排的兵力把守南面,反而让敌人摸进了阵地,现在应该趁敌人立足未稳,赶紧夺回C号阵地。这几个摩人通讯兵是全军的宝贝,宁可自己毁掉,也决不能落在敌人手里。给你们半个小时,若抢不回来,老子就要炮火覆盖阵地了。” 神庙山C号阵地。 此时天微微亮,张副官让少尉李书乔赶回南面,组织了一次进攻,不费吹灰之力就攻上了阵地。但B军已全部不见了踪影。 原先守在这里一个班的联军士兵被B军分了尸,肠子挂在树上、肢体扔得到处都是。胆小的士兵当场就吐了。 经清点,唯独不见了两个摩人通讯兵:大胡子和树生。 李冲闻讯赶往南面,只见C号阵地前沿摆着一溜裹着头巾的钢盔,远远看去,的确像B军正在把守阵地。 李冲质问李书乔:“为什么让敌人溜走?” 李书乔想起来,刚刚围住阵地时遇到过一小队联军,说是从其他部队赶过来,增援神山阵地的。 当时天气能见度不好,由于战事告急,而且这小队人在防区内进发,李书乔便没太在意。想来是敌人剥了联军衣服,化妆成友军士兵,却在那个时候就溜走了。 张副官问李冲:“不过两个通讯兵而已,大不了重新找人编写密码就是了,为何如此恼火?” 李冲叹了一口气,告诉张副官:“要编写出一组简单实用的通讯密码,谈何容易!” 原来在华国南境凯南,少数摩人聚居的村庄世代流传着一种古老的语言,山民们通过歌唱的方式进行表达。 出境前领队李冲便听说过部队有懂歌书的少数民族,于是从中得到灵感,命人将百余个军事术语与歌书中的常用词汇对应,编制出如天书一般的军事密码本。 现在B军抓走了通讯兵,通讯兵身上有军事密码本。B军也不是白痴,如果由此破解了通讯密码,后果不堪设想。 李书乔:“我见过密码本,除了大胡子本人,的确无人能懂。敌人拿到了密码本,一定着急带回B军大本营进行破译,我们还有时间。” 张副官分析了一下地形:“敌人从东北方而来,也不一定非要赶回大本营,只要与B军本部的密电专家对接上,一样可以破译。现在的主要问题是,他们会从哪里出去呢。” 李冲命人打开地图:“目前战区形成了以神庙山为中心,西有廓尔喀、东有黄石山,中间还有10几个村落组成防线的阵地阻击带,按照李少尉的描述,这伙乔装的B国人既然是朝着防线内进发,在狙击带内一定出不去了。最大可能,只能带着通讯兵从最南面绕过我军防线,再转而投向北边的B军指挥部,与接应的敌人会合。” 张副官:“这样花费的时间会比较长,据我所知,向南是河湖低洼地带,战前已命令焚毁全部船只,敌人过不去;中间唯一的旱地,是方圆几十里的黑松林,里面瘴气密布,连最勇敢的猎人都怯于进到深处,敌人不可能自寻死路吧。” 李冲:“事到如今,一切不可能都要视作可能,歌书密码事关战局,一定要夺回来。即使毁在我们手里,也不能让B国人夺去。传令,让防区严密监视,绝不能让这伙B国人冲出去。” 李书乔本来专职负责贴身保卫通讯兵,此时工作出了篓子,当仁不让向李冲请战:“首长,让我带队追击吧!” 李冲思虑了好一会儿,一拳砸在地图上:“拿不回密码本,就跟着B国人去喝他们的圣河水算了。 李书乔得令,立即率队朝B军奇袭队逃走的方向追击而去。 黑松林边缘。 广袤的南亚大平原上,生长着一片黑松林。 普杰带着奇袭队向南疾驰,脚步带起飞土,落花飞落肩头。 普杰对弟弟说道:“已经几天了,S先遣军队一直在后面穷追不舍,我们只有兵分两路,我带一路引开S先遣军人。拉杰你带一路进林子,一天之后在森林另一边会合,那里会有司令部派来的人接应。” 拉杰回应道:“是,哥哥,一见到司令部的人,我立即会同他们对密码进行破译。” 普杰:“林子里遍布陷阱,注意安全。” 奇袭队分成两拨,一拨继续向南,一拨进入了林子。 第188章 三擒武阿香之龙同志 李书乔带人从北边一路追到黑松林边缘。看到散落在路边的一个烟头,停下了脚步,身后的队员聚拢过来。 属下士兵捡起烟头,对长官说道:“少尉,这不是B国人的香烟吗,这种金片烟,我们缴获的战利品还有很多。” 李书乔望着烟头狐疑:“难道B军真的进了黑松林?” 黑松林内。天色昏暗,李书乔带人追到一处山坡下。 发现草丛里面有动静,李书乔赶紧比手势:“注意隐蔽。” 等了半天,草丛里面既无人射击,也无人回应。 李书乔:“对面的人,是敌是友,出来打个照面,不然就只能枪弹相见了。” 草丛里面钻出来几个人:“同志,别开枪,都是自己人。” 李书乔:“你们哪部分的?” 陌生人:“我姓龙,是奉命在B国潜伏的反抗军小队长,也就是游击队长。” 黑暗中,虽不能完全看清龙同志的相貌,但却勉强可以分辨出他的年龄其实不大,李书乔与他对了一下口令,一切都非常吻合,便说道:“哦,龙同志,身处异国他乡,你们辛苦了!” 龙同志:“我们奉命前来这一带执行任务,途经这里,对了,李同志,北面战事正紧,不知道你们到这里来做什么?” 李书乔:“B军奇袭队化妆成先遣军,抓走了我们两个通讯兵,我们一直在追击他们。” 龙同志:“怪不得,B军士兵被你们紧追不舍,所以慌不择路,逃进了黑松林。” 李书乔:“你见过他们?” 龙同志:“见过,还绑着一个人,因为当时都穿着先遣军衣服,敌我难辨,担心误伤,所以就没有出面阻拦。对了,被抓走的通讯兵对你们很重要吗?” 李书乔:“他们身上携带有军事密码本,事关战局成败,必须得拿回来,这个有时间再详叙,奇袭队往哪个方向去了?” 龙同志:“B军人数和你们差不多,刚过去不久,但如果硬拼你们不一定占得了便宜。得想一个好办法。” 李书乔求教道:“这里你们地形比我们熟悉,给我们支个招吧。” 龙同志道:“不如这样,我们经常在敌人后方活动,随身带有几套B军的服装,既然他们可以化妆成你们搞偷袭;你们也可以变成B军的接头人,引他们进入伏击圈,然后趁乱抢回密码本。” 李书乔:“这存在一个问题,我们的B国话都讲得不太好,如果B军士兵问起来,很容易露馅,该如何应对?” 龙同志:“这里正巧有一位将要被护送到华国参训的干部,他精通B国各地方言,反正都是为了打B国人,暂且配合你们开展这次行动。” 干部与李书乔握手,说道:“同志,尽管安排。” 李书乔:“多谢了。抢回密码本,我一定面呈联军将领李冲,上报指挥部为你们请功。” 林区内,黑麻麻一片不辨方向。拉杰带着一队B军士兵,押着联军士兵大胡子择路而行。 突然,对面出现了一队人。 拉杰赶紧让士兵隐蔽,当发现是B军着装,以为是B军指挥部派来接应的人员赶到了,赶紧站了出去。其实这群人正是李书乔几人化妆的。 游击队干部用B国话说道:“我们是司令部派来接应你们的密电专家,情况紧急,快把密码本给我,如果能当场破译,就不用带着S国这个累赘了。” 干部的B国口音如此地道,让拉杰信以为真,将密码本交给了所谓的密电“专家”。 “专家”拿过去看了半天,假意说道:如此高深的密码,世所罕见,我们得尽快赶回司令部,会同其他人进行破译。 拉杰和“专家”一起赶路。 “专家”:“拉杰哪里人氏?” 拉杰:“帝都布伦巴区人氏,刚到S国几个月。” “专家”:“幸会幸会,我也是刚到S国不久,以后请多多关照。” “专家”在前面越走越快,渐渐与拉杰拉开了距离。拉杰不由得怀疑起来,提高了警惕。 路过一片洼地,突然枪声四起,B军士兵很快被打倒了好几个。 拉杰率队还击。 大胡子抓住这个机会,挣扎着站起来往前跑,B军士兵开枪射击。 拉杰急忙阻止,但子弹已将大胡子打倒。 游击队火力压制,拉杰隐蔽,子弹“咻咻咻”从头顶飞过。 等抬起头来,大胡子已经被李书乔拖远了。 拉杰:“赶紧联系队长,密码本被S国人抢回去了。” 到了安全区域,李书乔和龙同志紧紧握手。 李书乔:“多谢同志们帮我们拿回密码本。” 龙同志:“这也是支持S国的反抗大业嘛,我们还有其他任务在身,就不多陪了,不过按照你们所描述的,刚才这股敌人数量不多,但这个区域一定还有其他B国士兵,返回一定要小心了。” 李书乔抱手致谢:“有缘再会。” 分别之后,天降大雨,林子里瘴气密布,李书乔找不到回阵地的路径,又遭遇B国增援队伍,一同的队员被打散的打散,牺牲的牺牲,在林子里越走越远。 第189章 三擒武阿香之菩萨像 不得不说,以普杰为首的“奇袭队”个个都是百里挑一,在出发前,曾经专门花时间从事特种作战训练,比如不使用指南针在丛林测定方位,以最小限量的口粮在森林里生活,再比如使用折叠的帆布小帐篷做成筏子渡过河流等项目。 这些都是以前B军专门针对搜索围歼S国地下反抗军,也就是游击队而专门进行的野战应急能力训练,所以每个队员的单兵素质都超常于普通士兵。 也因此李书乔设计拿到密码本以后,即使试遍了各种反追踪方法,依然没能摆脱奇袭队的追踪。 黑松林深处,盲女阿珍为躲避战乱,住在一间茅草屋内。 远处,枪炮声依稀可闻。 阿珍用剩下的食物做了一顿简单的晚餐,和弟弟小杰坐在屋子里等待着父亲回来团聚。 正是春夏交接,大平原上渐进入雨季,大风吹得松树林“哗啦啦”地响。 闪电疾驰而过,窗外明一阵暗一阵。突然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小杰:“姐姐,我害怕。” 阿珍:“来,抱紧姐姐,阿爸马上就要回来了。” 小杰:“阿爸去了哪里,什么时候能回来呀? 阿珍:“阿爸是厨师呀,这几天应征到附近的村落给联军做饭,应该快送吃的回来给我们了吧!” 突然,砰砰砰!有人敲门! 小杰以为父亲回来了,跑去开门:“呀,是带着枪的士兵,看衣服应该是联军。” 两名衣衫褴褛的联军士兵相互搀扶着站在门口,地上还有一名士兵,躺在简易担架里,不知死活。 个高、脸白者正是李书乔。躺在担架上的人是大胡子,混乱中被敌人子弹打中颈部,失血很多,已奄奄一息。 当时李书乔虽然救回了大胡子,但是这片黑松林着实诡异,和另外一名士兵抬着大胡子兜兜转转,居然走不出去。 虽在这里发现了人家,但李书乔是读书人,未经主人允许,是不会擅自入内的。 外面下着这么大的雨,虽然联军士兵没有说话,但小杰懂得了来客的意思,轻声向姐姐描述着联军士兵的状况。 阿珍沉默着,想到一幅画面:在沦陷区,敌伪乡保长来家里宣传,收留联军士兵者一旦被发现,全家杀无赦。当时小杰也在。 但出人意料的是,阿珍还是让小杰将两人请进屋:“赶紧让他们到柴火边去,暖和一下。” 李书乔进屋,看到屋子正中供着一尊菩萨像,像前燃着香火。 蓦地,大胡子喉咙“咕咕咕”的响动。 李书乔凑过去:“你想说什么?” 大胡子艰难地开口了:“老子快四十了,却连女人身子咋个样都没见过,就要去地下见老祖公了。” 说完眼巴巴地望着李书乔。 李书乔捂脸,顿时哭笑不得:“你一直这样望着我作甚,我又不是女人……” 想当初,以大胡子为首的联军士兵是多么的活跃,什么“摸奶节”,什么“走婚村”。种种乡野趣闻,把他自己说得似乎阅尽人间春色,享尽天下艳福。但是一朝牛皮被顶破,却对别人提出了这样非分的要求。 问题是,李书乔真不知如何满足他这个心愿。 但阿珍却懂。 就见她面对着大胡子,缓缓脱掉了上衣…… 她的背后就是菩萨像。衣服解下,里面是一副单薄却洁白的身躯,让李书乔不敢直视。 大胡子眼睛亮了:“女菩萨,谢谢你。” 风雨声伴奏下,大胡子轻声唱起了古老的摩人情歌: 何处鹧鸪鸣? 何处锦鸡叫? 何处靓哥来? …… 一曲未完,就此气绝。 李书乔轻轻合上了他的双眼…… “砰砰砰”,外面又传来敲门声。 小杰以为又是走失的联军士兵,急忙跑去开门,却发现是两名B国士兵。 领头的敌国士兵白白净净,戴着眼镜,人年轻,倒也和气,并未像别的B国士兵那样直接破门而入。 他用S国话对小杰说道:“我们和部队走失,在林子里迷了路,要进屋避一下雨。” 阿珍听到B国人的声音,脸色稍微一惊,闪过身来。 领头的B军士兵甫一见到阿珍,脸色一变,声音发颤:“阿珍,原来你们藏到了这里!” 阿珍:“是呀,搬走以后,阿爸就带着我和小杰来到了这里。” 原来领头的B军士兵就是拉杰。 拉杰:“我的战友希瓦受了伤,天又冷,我们可以进来吗?” 阿珍柔声说:“既然找到这里,就进来坐吧,不过我们还有其他客人,这些人和你们不是朋友,希望大家能相互容纳。” 拉杰警觉起来:“是S国人吗?” 阿珍摇摇头,又点点头:“算是吧。” 停顿了一会儿,又说道:“今天是菩萨的生日,谁也不准在这里妄动干戈,请把武器收起来。” 说完平静地面对着拉杰,挡住了进门的路。 拉杰沉默片刻,带头放下了武器,和希瓦走了进去。 茅屋内的李书乔,早已准备好一场血战。 属下士兵的手指扣在扳机上,枪口指向外面。 阿珍觉察到气氛紧张,拦住李书乔,用同样的话说了一遍:“今天是菩萨的生日,都不许动兵器,把枪收起来。” 第190章 三擒武阿香之军妓所 看到屋内那尊菩萨像,李书乔让属下将枪口压下,静观其变。 阿珍让小杰拿来凳子给两方的士兵坐下,然后让他先回内室。 茅屋前厅十数个平方,两个敌对国的士兵就这样面对面望着,中间隔着阿珍。 双方彼此提防着,随时准备应付你死我活的战斗。 唯有阿珍面不更色,一边吩咐他们坐下,一边去摸索来食物分给两方士兵。 虽然只是几个煮熟的土豆,但食物的温馨、茅屋的温暖以及女主人菩萨一般的心肠,让双方士兵紧绷着的神经慢慢松弛下来。 李书乔觉得嘴唇发干,掏出了一支香烟点上。 见拉杰稚气未脱的样子,心中敌意渐消,递了一支过去:“抽不?” 拉杰摇头,忙着给希瓦包扎。 当看到另外一名联军士兵的血不断透过衣袖滴到地上,突然对士兵说:“如果阁下愿意的话,不妨让我给你检查一下伤情。” 听到这话,联军士兵的心又紧张起来,手指摸到了枪柄。 李书乔从拉杰的眼神里看出他是真诚的,用手将属下的枪压住。 拉杰:“你们不用担心,并不是所有B国人都是坏人,就像我,几个月前才从帝都医学院毕业,跟着从军的哥哥来到S国。我在学校只喜欢音乐和绘画,不喜欢战争,但是国家征召,没有办法抗拒。在战场上各为其主,但是到了这里,我的眼里只有伤员。” 李书乔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拉杰检查了一番,说道:“你的动脉被子弹击穿,如不及时抢救,失血过多,恐有生命危险。” 查毕,顺便为联军士兵包扎起来。 阿珍听了拉杰的话,诚惶诚恐地跪到菩萨像前,含泪诉说此刻的心愿:“愿菩萨保佑兵大哥早日渡过灾劫。愿早日结束这场可怕的战争,拉杰可以回到帝都,和妈妈、妹妹相聚,S国人可以不必遭受灾祸。” 阿珍不知道大胡子已然气绝。伴随着祈福声落下的是,拉杰和希瓦的眼泪。他们想起了家乡的亲人。 拉杰的脑海里闪现出一幅画面:帝都老家,满眼矮矮的房子,狭窄错落的小巷。 拉杰家老旧的祖屋,隐藏在一道竹篱后。 拉杰参了军,妹妹搀扶着眼盲的妈妈站在门口,望着拉杰渐渐远去…… 李书乔却不相信B国士兵的眼泪,更加不相信一尊泥菩萨能护佑S国平民百姓免遭凌辱,要不然。自己就不用来到异国他乡支援抗争了。 李书乔想起了小时候,他跟着收养自己的婶子去庙里拜菩萨,问婶子:“这是什么呀!” 婶子回答:“这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只要大家诚心拜她,她就会保佑大家一辈子平平安安的……” 后来,李书乔长大,参了军,有一次奉命解救被B军抓走的老百姓,当赶到一座庙里,男女老少已全部被B军屠杀殆尽。 而这座庙里,供奉的正是观世音菩萨。 李书乔恼极,端起枪将菩萨像打了个稀巴烂。 想着往事,李书乔狠狠将烟头弹在地上,对拉杰说道:也许你说得有些道理,并不是所有B国人都是坏人,也并不是所有S国人都是好人,我可以不恨你个人,但却痛恨你们整个国家——给S国人民带来灾祸的混蛋国度。在这里我不会动手,但出了茅屋终有一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大雨依旧在下。 李书乔的言语充满了深深的恨意。但拉杰却不以为意,反而问道:“你知道我和阿珍是怎么认识的吗?” 拉杰想起,在军妓所见到阿珍的第一眼,不可抑制地爱上了这个柔弱的S国女人。 魔窟中,拉杰挡住一群面带淫笑的兽兵,阿珍害怕,紧紧靠在拉杰身后。 兽兵:“小子,你才长了几根毛,能拦得住我们这么多人。” 拉杰:“敢过来,小心我跟你们同归于尽。” 兽兵笑声中继续前进:“小子,我要让你亲眼看着我们怎么玩弄她……” 逆光中,普杰走了进来,抓住一个兽兵,狠狠将他摔在地上。 兽兵爬起来,刚想发火,看到站在眼前的是普杰,冷汗冒出来:“对不起,长官……” 普杰一字一句说道:“难道你们不知道他是我斯瓦普杰的弟弟吗?” 兽兵中眼睛里写满恐惧,不住后退:“我们在在跟他开玩笑呢……” 普杰喝到:“再让我见到你,小心将你的睾丸割下塞进你的嘴巴里。” 兽兵连滚带爬,说道:“是是是,我们立刻就滚。” 普杰恨铁不成钢似地望着弟弟,说道:“带她走吧,保得了你一次,保不了第二次。” 但阿珍却仿佛忘记了刚才的一切,一脸宠溺地依偎在拉杰胸口…… 第191章 三擒武阿香之歌书谣 但阿珍的父亲却因为亲人被B军杀死,极度讨厌B国人,很快将阿珍带走藏了起来。 后来,神风奇袭队受命到神山阵地抓“舌头”,拉杰自请随队参加任务。 普杰:“你怕不是为了寻找那个S国女人吧!” 拉杰:“不,哥哥,我对华国南境地区的民族文化有过研究,如能参加这次任务,说不定会有所斩获。” 普杰:“希望你能拿出斗士的勇气,将功折罪……” 李书乔从拉杰的话里听出他很自豪熟悉华国民族文化,不由得笑了。 索性将密码本扔给拉杰:“你还没来得及认真翻看吧!” 拉杰翻开,只见上面画着一些奇形怪状的图片,有的像树叶,有的像石子,还有的像衣物,像聚餐——天书一般难懂。 拉杰懵了:“这难道就是大家争得头破血流的密码本吗,可是根本看不懂上面写的什么呀。” 李书乔:“傻了吧,这些图画其实是高度浓缩的字符。每个字符代表一首特定的山歌。唱歌的山民只能参照图画进行记忆,我们根据歌曲的音节进行了编码,这就是你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歌书密码。” 拉杰赞叹道:“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李书乔道:“退一万步说,即使让你们破解了摩人歌书,也没有关系,我们还有尤族的、西族的,堪称歌书谣,能懂吗!拿去管用吗!” 拉杰将密码本还回,也笑了:“我懂了,S国历史上本来就是华国的一部分,虽然由于种种原因,分出来了,但同根同族,血浓于水,在华国广阔的疆域上,许多民族有着悠久的历史和璀璨的文化,B国军队高层那些妄图征服独霸天下的狂热分子,始终不会懂得迈不过眼前这座神庙山的根本原因所在。” 李书乔点点头:“假如有一天,和平了,我诚心邀请你来华国做客,共同研究和欣赏这些珍贵的民族艺术。当然前提是大家都得活着。” 拉杰:“一言为定。坦白说,我们没有子弹了,作为敌对方,你尽管可以杀了我;不过作为朋友我得提醒你,我的哥哥斯瓦普杰正带人来抓你,你知道,他可不好对付,神庙山阵地上那些残忍的事情正是他做的,你要小心了。” 雨渐渐小了。 拉杰:“为了不连累阿珍,我提议尽快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李书乔点燃最后一根香烟:“你们先走吧,烟灭之前我不会动手。” 阿珍听说拉杰将走,面朝门外的方向,就好像能够看得到一切。 拉杰对阿珍说道:“我答应你,如果战争结束,我还活着,一定回来找你。” 阿珍点点头。 拉杰走出去。 李书乔对阿珍说道:“这里应该是安全的,不要乱走。大胡子还在这里,就麻烦你先行照管一下了。” 李书乔跟在后面,出门数百米,见拉杰即将消失在东北方向的林子背后,手中的烟恰好燃灭。 一个生硬的声音响起:“拉杰,原来你在这里。” 借着月光,李书乔看到老对手普杰带着十数名B军士兵和拉杰相遇了。 让李书乔惊讶的是,他们手中居然扣押着另外一名魔人通讯兵树生。 李书乔为自己的大意惊得直拍脑袋:见鬼!本来以为树生在战斗中阵亡了。 结果他没死。而自己已经告诉了拉杰歌书的大秘密。 此时林中,普杰的身后不断响起枪声,枪声很近,是B军士兵常用步枪的单发射击,而枪响的间隙中,借着敌军的手电筒光以及月光,一副场景让李书乔不由得担心起来。 只见对面一棵树下,有一个B军的简易阵地,它仅仅由几个散兵坑形成,外面简单用土垒了些潦草的沙袋工事,枪支散乱地扔在地上,但没有人管。 几个B军士兵正在玩一件他们觉得非常有趣的事情:将树生绑在了一棵树干上,然后轮流用步枪精确射击这名可怜的俘虏。 其中一名B军士兵手里捏着一沓钱,显然正在和同伴们赌博,为保证公平,他们共用一支莫辛纳甘步枪。 伴随着枪响,和来自树生的惨叫,B军士兵中间爆发出一阵狂笑: “我打中的是腿!” “他又在叫了。” 每当一人打中,其他人就把手中的钱拿给坐庄的人。 他们用B国话大声欢笑和喧哗,浑不在意对于树生来说,这处境简直堪比地狱。 树生一直在叫:“我是树生!联军士兵!林子里面有没有好心的人呀!你们别猫着!给我一枪啊!” 你可以肯定他叫的绝不是B军,但开枪的是B军。 又一枪打在他肩头,树生现在连叫的力气都没了,只是哆嗦了一下,将头耷拉下来。他哭了。 李书乔揣度:B军士兵人数众多,硬拼无疑斗不过敌人。那么为了保全机密,只能选择突然发难,击毙树生。 但李书乔观察发现,此时拉杰背朝着这边,挡住了其余的B国人兵。如果想要解决通讯兵,首先得将拉杰放倒。 此时,望着属下士兵黑洞洞的枪口。 李书乔想:这一枪要不要开! 第192章 三擒武阿香之大洪水 拉杰看到这幅场景,知道哥哥手下的士兵又在玩虐待战俘的游戏了,于是他大声抗议道:“哥哥,你们这样,还不如一枪把他干掉了事。” 普杰轻蔑地说道:“你懂个屁,我们这是在和他玩心理战术,估计他很快就经受不住折磨,招出密码本的终极秘密了。” 拉杰恍然大悟,说道:“原来你们是为了这个吧,不用打了,我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此时,在李书乔举棋难定之际,他不知道的是,这年的五月中下旬,受特殊气候影响,大雪山上冰雪融化,导致流经B国境内的大河洪水泛滥,成了地上悬河,严重威胁B国下游安全。 为了确保位于下游的B国首都安全,阿鲁台政府下令炸开位于大河中游的古渡口——花坛口,造成人为的大河决堤改道,形成大片的河泛区,史称花坛口决堤。 黑松林里,突听“砰”的一声,背朝这面的拉杰踉跄了一下,没有倒下,反倒是被绑住的树生又被击中了一枪。 这一枪正打在他要害上,使他如愿以偿地闭上了双眼。 李书乔朝旁边望去,原来是属下的士兵过于紧张,以致枪弹走了火,从一个诡异的方位先击伤拉杰,继而将通讯兵树生穿胸而过。 B军士兵听见枪响,知道有人偷袭,急忙四散隐蔽。 普杰发现了对面的李书乔,看到被击倒的通讯兵,大为光火:“浑蛋,干掉他们。” 一边让医护兵抢救伤员。一边让B军士兵从四下里包抄。 身边流弹“嗖嗖”飞过去,李书乔无法抵御,且战且退,靠近茅屋。 李书乔不想连累阿珍,尽量避免进屋。 小杰发现了在屋外徘徊的李书乔,对姐姐说:“刚才的兵大哥在外面。” 阿珍猜到了李书乔的心思,为化解他的危险状况,冲出来劝他:“先进来再说吧。” 李书乔赶紧拉起阿珍跳进屋去,以窗台为掩护,打倒了一个逼近的B国士兵。 普杰带人围住了茅屋,见联军士兵抵抗顽强,就掏出手雷,准备将屋子炸毁。 这时B军医护兵过来报告:“被打伤的摩人通讯兵已经救不过来了。” 普杰想到李书乔手上的密码本,担心炸弹扔出去以后,连人带纸一起被焚毁,立即让士兵先不要扔炸弹,设法抓活的。 精通S国话的B军士兵出来劝降:“我们最佩服好汉,只要你放下武器,帝国军人将给予你优待。” 联军士兵回敬道:“去你姥姥的,B国鬼子,有本事炸死我们,别指望我们当叛徒。” 趁B军士兵想扯皮,李书乔从小杰那里要来柴火,一边烧密码本,一边透过窗缝观察。 只见当前一棵大树后面藏着满面虬髯的普杰,身后是呈散点状围住茅屋的B军士兵。 看来想活着出去是不太可能的了。 李书乔喝道:“不用耍心眼了,密码本要被我焚毁了,有本事就直接进来拿吧。” 普杰焦虑密码本真被联军士兵毁掉,急忙从大树后面跳出来,大叫:“快住手,我们可以谈条件……” 抓住这个机会,李书乔向对面开了一枪,却没有击中。 普杰又藏到了树木后面:“我就不相信有不怕死的联军士兵,再不投降,就炸死你们。” B军士兵再度掏出了手雷。 普杰开始倒数:三,二,一…… 密码本烧到一半。 大地震动起来,远处传来了如同涨潮的澎湃声,湿风吹过来,夹带着水沫,浇得所有人一脸湿。 这奇异的天象使B军士兵暂时忘记了进攻,纷纷手持武器望向天空。只见鸟儿空中黑压压飞过,像是在躲避着某种危险的到来。 李书乔望着天空,也感到惊讶万分。 阿珍牙齿打颤:“像是……像是有大水漫灌过来。” 李书乔:“难道是因为连日的大雨,加之高山雪融,大河涨水,上游的大堤决口了吗?” 阿珍:“不敢肯定,但我自小生长在大河边,水灾的场景,见得太多了……” 趁敌人分神,李书乔揣度:“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当机立断,拉着阿珍姐弟朝屋外冲去。 但是此时水已经出现在附近。 小杰:“姐姐,真的是大水,屋前、屋后都有,后面的山坡高,往那边跑……” B军士兵陡然见到脚底下的水,面面相觑,没来得及注意联军士兵的动向。李书乔不费吹灰之力冲出了包围圈。 几人一口气跑到坡面,这时天色已破晓,回首望去,西北面一里远的地方,高而宽的巨浪正以排山倒海之势向这边压过加把劲跑到更高处,只见远处大平原已变成了汪洋大海,小一点的树像是被推土机铲中,不断朝这边倒下。 大难将至,B军士兵因为地势原因看不到远处骇人的场景,只看到自己浸在水中的半边身子。 普杰安抚士兵:“不要慌张,雨水倒灌平原低洼地带而已。” 但B军士兵看到跑远的李书乔,纷纷大叫:“河童(B国传说中的河妖)来了,快跑呀。” 第193章 三擒武阿香之汪洋中 普杰命令属下士兵照顾好拉杰。带头朝李书乔追去。 但已经来不及了,其时巨浪到达茅屋附近,靠后的B军士兵首当其冲,被巨浪淹没,活像饺子下进了滚水锅,七零八落。 阿珍听到B军士兵的惨叫声,担心拉杰的生死,停住脚步朝坡下望去,仿佛能看到巨浪打翻茅屋,拉杰在浪涛里翻滚。 巨浪越过茅屋,继续朝山坡这边压来。 李书乔半截腿埋进水里。 小杰常在茅屋附近玩,熟悉地形,在前面引导。 李书乔拉着阿珍在浪头前飞奔,只希望能找到高一点,再高一点的地方避过浪峰。 但千里大平原上,像神庙山一样的高地少之又少。几人身下的水越来越深,行动越来越迟缓,不一会儿,跑动变成了游动。 李书乔:“到底哪里才有高地?” 小杰拼命朝远处看,发现前方百米开处有棵巨树:“大哥哥,那边有棵大树。” 李书乔:“赶紧往那边游呀。” 说时迟,那时快,巨浪扑了过来,将所有人都卷进了漩涡。 李书乔拉住阿珍,阿珍拉住小杰,几人好半天才从水里露出头来,喘着大气。 李书乔大叫:“快游。” 幸运的是,浪涛是朝着巨树那个方向卷去…… 当几人借助水流冲击之力,再度从水里探出头来,已经到达了树下。 水刚好涨到大树分叉位置,李书乔赶紧让小杰抓住大树垂到水面的枝叶,将他举到分叉处。 李书乔又让阿珍抓住自己的脚踝,拖带着她,两人一并爬了上去。待回头找寻属下士兵,一个大浪拍来,几乎将几人一起打下树去。李书乔吓得赶紧抱住树干。 等定下神朝身边一摸索,洪流滔滔,那可怜的士兵已不知被卷向何方。 几人栖身的大树乃是一棵罕见的巨松,高达百十来米,因为根系发达,坚韧稳固,纵使任由洪水拍打,也能抗住冲击。 但浪头仍在继续往上拍来…… 李书乔领着阿珍姐弟继续往高处爬。不多时,爬到了主枝。 只见巨树主干垂直向上,枝节纵横交错,树叶重重叠叠。 分出两条巨大的主枝向两边伸出,几乎横卧在澎湃激荡的波涛上,大半树叶浸到洪水里。 几人爬到主枝这里,脚下洪水涨势已不再汹涌,而体力已耗尽,只得半身泡在水里,坐着休息。 不知过了多久,树干的震颤越来越微弱,显示大的洪峰已然过去,几人虽然被困水中,但栖身的大树已不至于被推翻。 天放亮,放眼望去,四周一片汪洋,仅有少数大树的树冠从水中露出枝叶。 茫茫泽国,无边无际。 无数被连根拔起的大树、倒塌的房屋,还有人畜的尸首漂浮在水面上,被水流从西北方带到巨树附近,又漂往远处。 向上望去,寄生植物攀附在大小枝叶上,枝枝相连,将巨树变成了一片密林。 几人抓紧时间休息,补充体力。 不知过了多久,附近传来一阵哼哼唧唧的声音,像有野兽在低吟,又像什么人在痛哭。 李书乔扒开眼前浓密的叶子,发现另外一条横卧的主枝上趴着两个人。 其中一人赳赳武夫,带着个伤员,赫然竟是普杰两兄弟。 当时茅屋附近,普杰发现李书乔跑远,追出去后,转眼见后浪将一干B军冲得七零八落,而拉杰也在其中。 他忧心受伤的弟弟被卷走,迎着浪头往回跑。总算于乱流之中抓住弟弟,将他绑负在背上,水中拼命朝李书乔逃走的方向游。 他自负精力旺盛,虽在洪水中碰来撞去,始终不肯放开弟弟独自去逃生。 总算冥冥中洪流始终将两人朝着巨松的方向送,他恰巧抓住了一根朽木,靠着木头的浮力不至于被淹死,终于被巨松所拦住…… 赶紧用手抓住树身,背着弟弟往树杈子上爬。 当爬上了主枝,早已精疲力竭,查看了一番,枪支、食品等物件尽数遗失。 这时李书乔手中枪还在,检查了弹夹,发现还有两粒子弹。 他揣度:此时讲什么仁义道德都是假的,跟B军斗,必须先下手为强,以免让敌人反应过来反扑。 悄悄将枪口伸出树叶,对准了普杰后背。 普杰为弟弟检查伤势,触碰到伤口,拉杰呻吟。 阿珍听到拉杰的声音,知道情郎竟然和自己逃到了一棵树上,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听到阿珍的声音,拉杰睁开眼来,看到对面枝叶中伸出来黑洞洞的枪口,强力拉过哥哥垫在身下。 “砰”,子弹不偏不倚打在拉杰背上。 李书乔补射一枪,却打偏了掉在水里。待再开枪,没有了子弹,手中枪成了废铁。 普杰看到了藏身对面树丛的李书乔,大怒:“混蛋!”。 将弟弟推开,放在树干上。抽出贴身的匕首,朝这边冲过来。 李书乔将手枪朝普杰扔过去,对阿珍姐弟大叫:快往高处爬。 此时普杰为弟报仇心切,神力猛生,几下冲到了李书乔近前,用匕首左刺右扎,动作甚是凶蛮。 第194章 三擒武阿香之大鳄鱼 李书乔利用密集的树枝作为掩护,且战且退:“你不要密码本了吗?” 普杰用S国话回击道:“去他妈的密码本。” 此时他恨不得将李书乔碎尸万段,至于什么抓活口,什么破解通讯密码之任务,早已抛到了大雪山的背面。 枝叶纷纷被匕首划断,四处飞溅。 李书乔手臂、胸口着了数下,照此下去,不多时便要命丧普杰之手。 所幸普杰是人非神,洪流中负弟逃生,耗费体力较大,没有来得及休整,攻击了半天无果,不得不停下来喘口粗气…… 而李书乔在适应了最初的慌乱后,已经想好了对策:“小杰,用松球扔他。” 上面小杰用松球专朝普杰眼珠子砸。普杰四下躲闪。 李书乔赶紧折断一条松枝,用锋利处朝普杰要害猛扎。 两人各逞所能,打出了一波小高潮。 这时水位继续在涨。 普杰回头,看到拉杰大半个身子已没入水中,担心他被水冲走,心有不甘地退回了原来所在,将弟弟拖往更高处。 查看了一番弟弟的伤势,发现枪弹虽没有直接击中心脏等要害,但伤上加伤,已使他陷入昏睡状态。 他恼怒李书乔打黑枪,重新拔出匕首,向主干冲来。 李书乔已爬到更高处,普杰仰攻,被挡在下方。 不多时,普杰一脚踩空,被李书乔用树枝戳破额头,鲜血迸散出来,染红了满腮胡须,使他看起来恐怖异常。 这样普杰攻不上去,李书乔忌惮普杰凶悍,也不敢跳下来追击。打打停停,歇歇打打,时间一长,小杰发现了林中的秘密,原来林中有不少飞鸟,做了不少窝,虽然打不到鸟雀,但是窝里却有许多鸟蛋。 李书乔赶紧要小杰取来鸟蛋,吃下补充体力。 而普杰只能坐在下边喝西北风。 时间一长,普杰又饥又乏,初始想为弟报仇,后来纯粹想抢走李书乔手中的鸟蛋,维持体力。 但他连续进攻,从中午打到下午,力气越来越小,始终拿李书乔无可奈何。 只得歇兵罢战,坐在下方用B国话高声咒骂。 李书乔皱起眉头,问阿珍:“叽哩咕噜的,你能听得懂他说些什么?” 阿珍:“听得懂一些,大概是说你这个懦夫,有种下去决斗,一定抢走你的密码本,再将你碎尸万段。” 李书乔对着普杰讥笑道:“谁将谁碎尸万段,还不好说,但这密码本你肯定得不到了。” 将密码本从贴身衣物拿出来,开始往碎里撕。 半本纸质密码本被水浸泡过,不多时,在李书乔双手的大力搓揉下,变成了纸浆,一点点飘散到树下的洪流里。 普杰眼睁睁望着苦苦相争的密码本变成碎屑,从自己身边飘落,不知怎么想的,纵身跳进了洪流里,想捞起一些来。 直到呛了几大口污水,在知道自己在做无用功,慌忙爬上树来,坐在拉杰身边喘大气。 回过神来,又一阵破口大骂:“天杀的呛骷颅(S国人),你把宝物毁掉,我发誓割下你的头颅,吸干你的脑髓。” 连小杰也知道普杰此时仅为了图口舌之快而已,对着他做了一个鬼脸。 傍晚,天又下起雨来,越来越大。 阿珍指导小杰利用厚密的枝叶搭了一个简易窝棚,使雨水尽量淋不到几人。 普杰两兄弟头上较为空旷,在暴雨肆虐中饱受折磨。 普杰将衣服脱下来裹住弟弟,让雨水尽皆打在自己身上。 电闪雷鸣中,他背上全是伤口,让人望之心惊。 雨水渐小,但拉杰却发起烧来,说着胡话。 普杰手足无措,挥动匕首,朝天乱刺:“贼老天,刺死你,插死你。” 阿珍听到咆哮声,向小杰询问情况,得知拉杰伤重。 见李书乔全神贯注防备普杰反扑,要小杰悄悄丢几个鸟蛋下去。 普杰接住了,将蛋打碎,蛋液全部挤入弟弟口中,自己仅将蛋壳嚼碎,咔咔有声。 不多时,为数不多的鸟蛋告罄,普杰又高声咒骂:“等到天明,帝国援军到来,一定将你们五马分尸。” 但是等到天将明,并没有任何一方的援军到来。 拉杰陷入了昏迷状态,连胡话也说不出来了。 李书乔揣度:“拉杰情况艰危,普杰忙于照顾弟弟,应该不会再贸然进攻。坚守了一天一夜,再也扛不住困乏,坐着打起了瞌睡。” 突然听到阿珍尖叫,吓得跳起来,看见一只“大青蛙”爬到了身边。 出于本能反应,李书乔一脚就将“大青蛙”从高处踢了下去。 “大青蛙”被踢入水中,突然间,水面翻涌起水花,一个丑陋的血盆大口,在水花中突兀地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原来洪流滔滔,人畜皆不能幸免。 这只所谓的“大青蛙”,乃是一只大鳄鱼,于河湖中被洪流冲得五荤八素,饿极了逃到树上来,打算逮几只雀鸟充饥,但无意中嗅到了人的味道,兽性大发,想要吃人肉喝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