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丧尸王宠上天的娇软Omega》 第1章 铁锈味Omega穿越末世 一条宽阔的土路把荒原开辟成两块，目力所及是荒原边的几棵树，苏小茉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裙，在土路上挣扎着前行。 阳光毒辣，晒得她整张脸通红通红的，汗水渗出，几绺头发粘着脸，轻薄的睡裙贴着背。 “嘶！” 她带着哭腔倒抽了一口气。 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脚底往上窜，直击尾椎骨，疲软的腿再也支撑不住，她跌坐在地。 她没穿鞋，从睡裙撕下布条，缠在脚上，没走几步就烫出了水泡，她忍着痛往前走，直到踩到了玻璃。 血一点点地渗出，以她为圆心，向四周辐射出惊人的铁锈味。 她慌了神，迅速拔出玻璃碎片，双手紧紧捂住伤口，朝四周扫视，还是空空荡荡的，没一点人气。 她呼出口气，失望也有，庆幸也有。 她大概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她在路上遇到了几具尸体，一些断臂残肢，其中有人类的，也有一些似人非人的生物的。 腐肉软趴趴地粘在骨架上，灰白秽浊的眼球，布满细密青色血管的脸，凸出的尖牙，尖利的手指甲。 丧尸的特征，她在以前流传甚广的科幻小说见过，她猜测，这里可能是末世。 她顺着道路往前走，道路上有明显的车辙印，最近这条路有车经过，她有活着的希望，只是不知道这副羸弱的身体能撑到什么时候。 她抬头，太阳光穿过手指缝照在她脸上，也照在她手腕上挂着的手镯。 说是手镯，其实是由弯曲的针筒做成的，里面的蓝色液体是抑制剂，是她自己捣鼓调制的。 她来自一个科技高度发达的ABO世界，但敢自己调制抑制剂的、且非专业的Omega，少之又少。 谁不知道Omega娇弱，美丽，容易死，是被悉心照料保护的珍贵性别，享受着各种政策的优待。 但她不是什么玫瑰花味，柠檬味，小苍兰味的Omega,她的信息素是血腥味。据说她出生时，臭气熏天，每个医生护士都是吐着出来，就连她的亲生母亲，闻了她一下，马上把她推下病床，把她丢到福利院。 刚出生，她就分化成Omega，登记局的人犹豫了好久，说她的味道在登记库里是独一份，不是什么百分之几的桂花味加百分之几的皂香，而是百分之百的血味，并给她的信息素起了个还能听的名字——铁锈味，纯度100%。 太阳穴突突地疼，仿佛下一秒头就要爆炸，一阵天旋地转后，她晕倒在地，横躺在土路中间。 她不知道的是，当她微弱的味道发散的瞬间，四十公里外的G城，数不胜数丧尸朝着她的方向转头，眯了眯灰白的眼睛。 一辆越野车疾驰而来，所到之处沙土飞扬，油门踩到底，速度极快，排气管发出阵阵声浪。 里面坐了三个人，都穿着冲锋衣，风尘仆仆。 后排的女人手里拿着一张破旧的地图，“老大，我们正在穿过这一片无人区，沿着着条路走，大约四十公里后到达G城郊区的补给点，不过——” 她抬手转动手表，那是特制的表，价值昂贵，配备各种功能，拥有手表的人还可以互相传递信息。 “——据前方A033小队的信息，补给点已经被一伙丧尸占领，那伙丧尸有重点高等阶的，等阶不详。” 坐在副驾驶的男人在闭目养神，皮肤古铜，五官俊挺，乍一看侵略性十足。 他睁眼，眼神柔和却坚定，仿佛能包容万物。 他问道：“A033的小队成员的人数、具体异能、等级是什么？是否有伤亡？” “A033小队四人，两男两女，主要属于元素性异能，水、火、金、雷，其中一人注射过解毒抗清，有身体上的突变异能，一个长出翅膀，可以滑翔一段距离。” 女人开始滑动手表上的钢化玻璃屏幕，道：“等级是两年前的数据了，属于B+，活了两年，应该升级了。” “据他们说，之前并不知道补给点被丧尸占领，他们是被袭击的，但丧尸并没有认真攻击他们的想法，似乎在把他们当老鼠耍，没有死亡人数，但他们几乎都受了伤，分别断了左臂、右臂、左腿、右腿，没有感染病毒。” 正在开车的男人开启了车载音乐，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打节拍，“那果然是高等级的丧尸，还有点灵智。” “但是——” 他再一次猛踩油门，高级越野车的推背感让他感觉在飞，“我们可是全S级的异能者！呜呼！” “小心！” 副驾驶的男人抢过方向盘，来了个急转弯，轮胎发出刺耳的声音。 副驾驶的男人抬着下巴示意：“那里有个人。” 主驾驶的人被车晃了一下，头重重地磕在玻璃上，他揉着被撞疼的脑袋，“哎哟，老大，我能不知道吗？这里被划分在无人区里，一路上见到的只有断手断脚，有人，那也是死人，死尸！” 他边说边下了车，“不是，她衣服很干净。 主驾驶的男人也下了车，绕到那一团白色的前面，眼里闪过一丝惊艳，“哟，好嫩的小姑娘。” 苏小茉被火辣的太阳炙烤着，全身裸露的皮肤都粉红粉红的，缩在宽大的睡裙里，显得更娇小了，还有一张肉感十足的娃娃脸，毫无血色的双唇，让看到她的人都充满了保护欲。 主驾驶的人蹲下来，用手指蹭她的脸，“呜，老大，她的脸好滑。” 后座的女人也下了车，“末世里的女人没有长这样的，长这样的只有依附于人的菟丝子。” 那女人身姿挺拔，每一寸的肌肉都充满着力量，皮肤由于长久的风吹日晒，显现出一种野性的美。 她下了结论，“她估计是被某个大佬抛弃了。” “切，丽亚你就是羡慕嫉妒恨，人家大佬也生女儿好 第2章 好香好香好香 雷腾道；“嘿，不麻烦，老大你也老大不小了，正缺个媳妇，你看她有模有样的，要不老大你当她的新大腿吧。” 苏小茉依稀听到他们争辩的声音，睁眼，绷得很紧的下颌，滚动的喉结，他的身躯挡住了阳光，浓浓的荷尔蒙笼罩着她。 这个Alpha的气息太具有诱惑力了，她心跳开始加快，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原来这就是Alpha，她活了二十年，第一次离Alpha那么近，他的信息素是什么？ 她强撑着起身，差点没稳住，抓住了楚行一的手臂，但他的手臂太粗了，她的手指根本圈不住，没了着力点，她向后倒去。 楚行一扶住她的背，阳光正对着她的脸，他看清了她的全貌，娃娃脸，狐狸眼，像熟透的水蜜桃。 刺眼的阳光又开始灼痛她的眼睛，孤立无援的，痛苦的记忆涌上来，她四处张望，猛然意识到，这不是梦。 她穿越了，来到了新的世界。 眼前的几人应该是路过的小队，她徒步几公里，已经疲惫不堪，再也走不动了，这伙人说不定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女孩伸出两只手往下探，捏住楚行一的外套边缘，轻轻地扯着，仰起头靠近他，把粉红的脸蛋往上凑，但始终保持着低位，这是一个十足的讨好姿势。 她糯糯地说，声音很小，“求求你，救救我，我什么都会干的，不会给你们添太多麻烦的。” 楚行一随着她的动作，慢慢地把身体抬高，下颌绷得更紧了。 雷腾几乎被她击中，心一下酥了，管她之前是大佬的女人还是大佬的女儿，他做出一个拥抱的姿势，“救救救，我来救。” “雷腾，把车上的药箱拿下来。” 雷腾收回伸出的手，抓抓头发，把药箱递给他。 他解开苏小茉脚上的绑带，血不多，已经止住了大半，但血的味道很重，他没说什么，简单地倒了碘伏，包了纱布， 再把她脚底的水泡扎破，同样包了纱布。 “自己能走吗？” 苏小茉不想给他们添麻烦，点点头，走两步，脚一歪，往前扑。 楚行一把她拦腰抱起，她的气息往他怀抱里汇聚，他闻到一股浓重的血味。 那股血味扩散得极快，众人皆是一凛，苏小茉身体僵硬，心随之下沉到谷底。 她发情期来了。 在来到末世之前，她正处于发情期前夕，她提前买好几天的食物去到郊区的小房子里，那墙上涂着特制的材料，可以阻止味道扩散。 大概住了两天，发情期如约而至，她迅速给自己扎了一针，盖上被子熬时间，被子一盖，就来到了这地方，抑制剂带来的痛苦也消失不见，她以为发情期中断了，结果根本没有！ 楚行一的鼻腔充斥着浓浓的血香味，是血的味道，不似他之前闻的腥臭味，反倒充满了一种腻人的甜。 他疑惑，“你来月经了？” 末世的生存环境太艰苦，女人要么来一点点，要么完全停止经期，不然根本活不下去，丧尸会顺着血味涌上来。 苏小茉体内激素迅速飙升，后脖颈的腺体烫得惊人，脑袋晕晕沉沉，像五分钟之内灌了一整瓶劣质的勾兑酒，酒精快速渗入她的血液。 他穿着立领的冲锋衣，气味从领口里氤氲出来。 她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脖子，鼻尖凑到上去狂嗅。 好清新的味道，像是走入了森林深处，晨雾露珠混着青草汁液，怎么闻都闻不够，这个世界也有Alpha吗？ 怀里的女孩子不安分地把身子往他身上贴，他别过头，脑子里有根弦在绷着，浑身僵硬，全身通红。 随着双方体温的上升，信息素分子碰撞糅合的速度更快了，他那一点味道完全抵御不了苏小茉的强势进攻，很快就被她吞并，揉在她的信息素里。 她觉得他很好闻，但完全不够，太少了，实在是太少了。 苏小茉活了二十年，十二岁时发情期开始，经历了八年的空白期，全靠化学药物缓解压制，没遇到一个契合度高的Alpha，即使遇到了勉强可以的，对方也会被她的信息素反胃到。 回忆涌上心头，她生出尴尬与后怕，自卑感笼罩着她，她还没有问过他的意见，他会不会一直在忍受她，她的臭味是不是熏着他了。 她用最后一丝理智问道：“我味道怎么样？” 似微醺后的嗓音，上扬的尾音，勾人的钩子，令人春心荡漾。 ！！！ 雷腾跳脚，指着他俩，“勾引，这就是勾引，当我们不存在是吧！” 丽亚眼里充满了鄙夷，这就是为什么她能在末世活得如此滋润的原因，见男人就勾搭，大庭广众下，就像一只母牛！ 她大跨步走过去，想捏着她的手臂把她拽下来，楚行一抱着她转身，丽亚的手指只擦过他的背。 她看到他眼神里的警告。 楚行一抱着苏小茉上了越野车，坐在主驾驶上，她像一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嘴唇贴着他的脖子，在他身前乱摸，扯他的衣服。 他的太阳穴上有根青筋，突突突地跳动着。 越野车排气管发出阵阵声浪，丽亚追出去几步，喊到：“我们马上要经过丧尸占领的补给站，带上她，她就是活靶子！” 楚行一把车飙了一路车，直到雷腾和丽亚变成了两个小点，他的冲锋衣被苏小茉拉开，扯到了腰间。 他被苏小茉的动作弄得心烦意乱，一只手握住她两只手的手腕，按在方向盘上。 苏小茉的背磕在方向盘上，吃痛地呼了一下，声带里挤出细而娇的音节，眼睛里氤出水汽，疼痛让她清醒了小半，胸前传来压迫感。 男人的冲锋衣已推至腰际，虚虚地盖在两人的交叠的地方，现在他身上就只有一件白色背心，紧贴着他坚实的 第3章 关窗，掉头！ “你被下药了？” 男人的声音很沙哑。 下药？我是被那世界下了命运的蛊虫，挣不开，逃不掉，永远被欲望支配。 男人沉默了片刻，“你觉得你这样子，我怎么带你走？我没有解药。” 你有解药，你就是解药，你只要贴着我，咬住我的后脖颈，然后…… 男人斩钉截铁，“我不能。” 能的，你能的，你也动情了，我能感受到，救救我，求你帮帮我…… 男人的身体很烫，后槽牙咬得死死的，却只是压着她，和她对视，眼睛几近滴血。 而她也到了临界点，在发情期遇见了契合的味道，却只能嗅而不能干其他的事情，激素攀升，心率飞升，对于Omega来说，容易猝死。 她得不到回应，很快，身体如同千万只蚂蚁在啃噬，在争夺氧气，她喉咙紧缩，用力地呼吸着，像一个残破的音箱，被强制地拉响。 死亡的恐惧窜遍全身。 就像十二岁发情期初次来临，她也是这样的感受，站在悬崖边缘，脚下的土块扑簌簌地往下落，寒意从脚底向脊椎流。 我快要死了，快要死了，注射器，注射器，快，快点，给我…… 男人不解，“什么注射器，什么药。” 手镯，是手镯，把手镯拆下来…… 她感到胸前的重压消失，身子没了支撑，向一旁歪去，男人一只手扶着她，一只手胡乱地去摆弄她的手镯，终于碰到了某个机关，手镯落到他手心，竖直着，针头升上来，变成了注射器。 蓝色液体从针头里流出几滴。 她的手摸到男人的背部，揪住男人的白色背心，用尽全身力气，撞上针头，针头斜斜插进她的肚子，她忍着痛，继续贴紧着，直到最后一滴药。 楚行一感到女孩的身体已经疲软，血的味道也越来越淡，他把手镯重新圈在她的手腕上。 他把女孩抱进了后座，她浑身是汗，他别过头，脱下她单薄的睡裙，给她穿上冲锋衣。 她骨架纤细，身子娇小，冲锋衣刚好遮住臀部，她乖乖地躺在宽大的衣服里，双眸紧闭，脸颊还在发红。 他探了她的鼻息，微弱但均匀。 他摸了下脖子，感到火辣辣的，那是她刚刚咬的地方。 他突然有点烦躁，回到驾驶位，翻出雷腾的烟，他几乎不抽烟，除了现在。 他走了百来米，几乎闻不到一点血的味道，他开始点燃第一根烟。 雷腾对于烟的要求很高，他的烟几乎都是上品，醇香不呛鼻。 女孩的情况他从来没有见到过。 突然间散发出浓重的血味，突然间失去理智，又因为某种药剂，这些症状全部消失。 末世中，人的基因突变，发生未知的状况也可以理解。 “咳！” 他还是被烟呛了一下，干脆碾灭了烟头。 “阿西！” 他使劲地揉头发，对于这个女孩，除了“很有可能带来麻烦”，什么结论也下不了。 算了。 他回到车上，女孩还在昏迷着，他给她打了一点葡萄糖，驱车回去。 雷腾蹲着抽烟，丽亚背对着他，从现场焦黑的痕迹看，两人估计打起来了，他没问那么多，喊声“雷腾，开车”，自己则坐在后座。 雷腾看到楚行一脸色阴沉，灭了烟，调侃的话也止在喉咙里，回到主驾驶，发现后座躺着那个女孩，这是，决定带着了？带着就带着吧，那股味道消失了，带着也没关系。 他注意到她脸蛋发粉，嘴唇苍白，这是，欲求不满？ 他透过后视镜，楚行一和苏小茉之间的距离都能再坐下一个人了，哎呦喂，要不就让丽亚这母老虎坐吧，不然，丽亚的脾气随时都会撒在他身上。 楚行一一向说一不二，决定要带着的人，她多说也没用，她双臂抱胸，独自生着闷气。 雷腾把车开得很慢，丽亚锤了一下他的手背，“你这个速度，今天还能到补给点？天都要黑了，晚上气温那么低，冻死算了。食物也快没了，水也快没了，怎么有能量和丧尸打？” 雷腾皮糙肉厚的，手背却立刻泛红。 “哎哟，知道了知道了，物资还有很多啊，够两天了。” 他小声嘟囔着“这不是有病号吗”，瞥了眼后视镜里的楚行一，看着没什么反应，他踩了脚油门。 车速一次性提得太快，苏小茉整个人往前倒。 楚行一眼疾手快，手臂横着，拦了她一下，她正好睁眼，眼睛干净，澄澈，没有雾蒙蒙的水汽。 他却想到了她的胡言乱语，像魔咒一样萦绕在他脑海。 贴着贴着贴着，嗅闻嗅闻嗅闻，好香好香好香…… 他收回手，闪到一边，看着窗外飞驰的风景。 苏小茉也是浑身不自在，在发情期经历过的事情，尤其是和Omega或者Alpha经历的，每一分每一秒，触觉嗅觉味觉，都会刻在骨头里，刻进身体的记忆里，无限地放大。 她现在尴尬得要死，还不如就让她刚刚猝死算了。 她活越发往角落里缩了，像个小鹌鹑。 越野车高速行驶着。 她先天身体弱，还经历了发情期，高剂量的抑制剂，长距离的跋涉且没喝过一滴水没吃过一点东西，现在又在颠簸的车里，她觉得五脏六腑都要散架了。 她把半张脸埋进衣服，一声不吭，默默地忍受。 她现在要做的是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降低自己的需求，不然下一秒她就会被丢弃。 她晕得迷迷糊糊，清新的气味开始包裹着她，一只冰凉的手放在她额头上，她把头歪进他怀里。 头顶上响起一道声音：“还有多远？” “老大，还有十五公里。” “马上掉头！” 铁锈味逐渐蔓延，充斥着车厢。 众人的目光汇聚在苏小茉身上 第4章 你有异能吗 越野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原路返回。 楚行一问：“你不是注射了药吗？怎么还会散发出这种味道？” 苏小茉含糊不清地答：“可能是发烧了。” 楚行一没有犹豫：“再往回走五公里，原地扎营。” 丽亚立刻接上话：“老大！” “说了，原地扎营。” 天很快暗下来，他们靠着车扎起两顶帐篷，升起火堆，旁边铺了两个毯子，几人围在火堆旁，楚行一和苏小茉在同一块。 楚行一靠近她，给她打了针退烧药。 她脑子是迷糊的，身子不迷糊，一个劲地往楚行一那里蹭，手臂一定要圈着他的某个地方，她才乖乖不动。 丽亚努努嘴，和他交换位置，“都是女生，我照顾她比较方便。” 苏小茉鼻尖耸动，闻到其他味道，她不再贴着丽亚，头一歪，身子背对着她。 丽亚真想一巴掌拍烂她的脑瓜子。 楚行一查看手表上提供的信息，“这个无人区有可食的兔子出没，丽亚，跟我走，雷腾，看好她。” 两人很快提着兔子的耳朵回来了，此时苏小茉已经醒了，裹着毯子烤火，雷腾兴致勃勃地打听她的消息。 “你叫什么名字啊？从哪里来？是生存区、临时棚、安全区、还是军事基地啊？之前是跟着哪位大佬啊？犯什么事啦？你这个体质很奇怪啊？是不是有某种奇怪的异能？” 苏小茉把头埋在毯子里，眼睛盯着眼前的火焰，一声不吭。 她看到楚行一，眼睛发亮，但不知道说点什么，继而缩回毯子里。 他们开始处理兔子，把兔子头拧断，兔子双腿蹬两下，就没了动静，他们拿出小刀，划开兔子的皮毛，血淋淋的皮肉、内脏出现在她面前。 她瞪大眼睛，一副被吓到的样子，却还死盯着看。 楚行一划拉下两片完整的兔皮，掀开她的毯子，把兔皮压在她的脚底上，刚扒拉下的皮毛还带着兔子的体温，她不禁想到了兔子临死前的红眼睛，脚一缩。 丽亚在掏空兔子的内脏，把削好的细木条插进兔子的脑袋，放在火上炙烤，她嗤笑：“这就害怕啦？还是不想下地走路，想他一直抱着你？” “你不会想说，兔兔那么可爱，为什么要吃兔兔吧。” 她闻言，什么也没说，怯生生地伸腿，把脚放回了楚行一的手掌心。 她的脚柔软小巧，跟他手掌的长度差不多，不知怎的，他的后脖颈刺痛了两下。 他比着她脚的大小，很快做成了一双简易的鞋。 他一边穿绳一边问：“你叫什么名字？” “苏小茉。” “茉莉的茉吗？” 她眨巴眨巴眼，回答：“是。” “我叫楚行一，这是雷腾，这是丽亚。” 雷腾自夸自，“你应该听过我们吧，我们名气可大了。” 她摇摇头。 丽亚道：“温室里的小花，没必要知道外面的动向。” 楚行一问就问到关键地方，“你能向我们介绍一下你的情况吗？” 他目光锐利，盯着她的眼睛。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他有一种魔力，应该就是他们所说的异能，他能读懂她的心声，简直太恐怖了。 她浑身上下都是血的味道，这在末世里无疑活不过两秒，就被丧尸撕了，他们肯定想问她特殊的体质，为什么会散发出血的味道。 如果她实话实说，她是Omega，每个月会有五六天的发情期，铁锈味能飘到三里以外，并且，如果生病，剧烈运动，出汗，情绪激动，只要体温升高，血的味道会有不同程度的扩散。 她就是一个定时炸弹。 她就是一个拖油瓶。 她想活着，她也不想拖累救她的好心人。 她编不出谎话，也说不了实话。 眼皮一开一闭，大颗大颗的泪珠就滚落下来。 丽亚表示很无语，“不是，就让你说个实话，你哭个毛线啊，我们欺负你了吗？” 她摇摇头，泪眼婆娑，“不是，你们没有欺负我，我只是觉得自己很讨人厌。” 雷腾道：“哎呀，丽亚你吓到人家了。” 她赶忙摆摆手，“没有，不关丽亚姐姐的事，都是我的错。” 说完，她才意识到自己说话欠妥，这样的她散发着浓浓的绿茶味，更让人厌恶。 丽亚道：“我吓到她？一个莫名其妙的弱鸡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无人区，又莫名其妙地往人身上爬，又莫名其妙地在这里哭？末世这么多年，这样的茶里茶气靠男人活的，你们见得还少？” 雷腾把烤好的兔子举到丽亚嘴边，“少说两句，吃肉吃肉。” 楚行一撕开压缩饼干的包装，拧开水壶，递给她，“一天没吃东西了，先吃点。” “呦吼，身体那么娇贵啊，野肉吃不得，非得吃压缩饼干啊？” 楚行一加重语气：“丽亚，说话客气点，别那么冲！” 她喝了水，咬了一口饼干，一点味道也没有，听到肉，道：“肉，我可以吃肉啊，我最喜欢吃肉了。” 在末世，许多动物都感染了病毒，有部分动物变异成丧尸动物，有部分动物与往常无异，但体内留存部分毒素，一般人吃了轻则腹泻，重则死亡，异能者身体强壮，吃少部分没多大问题。 还有部分动物，被人工圈养起来，给那些上层人士享用。 楚行一问：“你有异能吗？” 第5章 诱饵 她又愣住了，心里升出一簇希望的火苗，如果她有异能的话，就可以自己保护自己了。 她小心翼翼地组织措辞：“你们觉得我有没有？” 雷腾觉得好笑，“有没有你自己不清楚吗？那一股力量从丹田蔓延到全身，再弱的能量都忽略不了。” 她听后，嘴里的饼干也不嚼了，屏住呼吸，仔细感受，用力运功，小脸憋得通红，丹田没有，但后脖子上的腺体痛。 楚行一点几下手表上的屏幕，屏幕发出绿光，绿光扫描她的眼睛，十几秒后，绿光没丝毫变化，他收起手表，道：“没有异能，普通人。” 雷腾疑惑，牙齿扯下一块兔子的大腿肉，“普通人能有这奇怪的体质？” 她此时又一次沉浸在悲伤中，没有异能，普通人，没有异能，废人，没有异能，行走的肉块，止住的眼泪再一次滚落。 雷腾摆摆手，“行行行，我不说了，不问了。” 他们在原地待了两个晚上，苏小茉的身体还没好全，一直低烧，十米之内还能闻到淡淡的味道，而他们的物资所剩无几，尤其是水，几乎都给了她，发烧的人，就是要多喝温水。 她知道自己给小队带来很多麻烦，想力所能及地帮小队干活，每次都被他们制止，“你快点好起来，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了”，她能做的也就是帮忙缝一下衣服，睡觉，吃饭，喝水，当丽亚对她阴阳怪气时，绝对不反驳，认真听，认真挨骂，拼命地点头。。 到了第三个晚上，物资基本用空，丽亚因为吃了几天的野肉开始肚子不舒服，楚行一摊开地图，三人围在一起，商量明天的行程。 “明天不管苏小茉身体怎么样，我们都得出发，如果她能好，再好不过，如果她好不了，雷腾留下照顾她，我和丽亚开车先走，拿完物资再回来。” 这话惹丽亚不高兴了，“为什么不是我留下来照顾苏小茉？每次都是我和你一起行动，雷腾的实力可比我强啊。” 雷腾瞧着氛围不对劲，插科打诨道：“诶，丽亚，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丽亚没理，“是不是担心你们出发后，我把你的小情人干掉？” 楚行一回答，“这件事是完全有可能发生的。” “所以你承认她是你的小情人了？” “……没有” “如果苏小茉又老又丑，浑身散发着馊味，你还会救她吗？不会吧。” “丽亚，你管的太多了。” 几人沉默了一阵。 楚行一打破沉默，问丽亚：“那你有什么想法？” 丽亚道：“消息更新了，有另一支四人小队从另一个方向经过补给点，全军覆没，全折在那里，他们异能等级都是A+，现在我们两个人去，完全就是送死，就算三个人去，也不能保证全身而退。” “但现在不一样了，我们有个活靶子，苏小茉现在散发的血味，丧尸最喜欢了，只要让她当诱饵，我们全身而退。” “苏小茉本来就要死在路边了，我们救了她，给她续了几天命，是时候该回报我们了。” 火堆偶尔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橙色的光映照在丽亚的脸上，五官的阴影显得她骇人。 “就算她只是路边的一个普通人，我照样救她，而不是抛弃，甚至拿她挡刀。” 他把“抛弃”、“拿她挡刀”这些字咬得很重，他看向丽亚，眸子黑而亮，像水面露出的石头。 丽亚和他目光相遇，对视之际，她看到了对方眼睛里的怪异之色，那一抹从两年前就产生的疏离感。 丽亚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知道他在讽刺她，她受不住了。 “是啊，未来的大指挥官，您善良，路上的一条狗都是您的城民，我，我就是个小喽啰，在末世里善良，我早被丧尸撕了。” 丽亚跑开，雷腾追了上去。 他望向帐篷，苏小茉躺在帐篷里，背对着他们，身体控制不住地抖动。 看来她听见了。 他过去拍了下她的肩膀，她徒然一缩，僵住了，而后慢慢回头，眼睛里还是刚睡醒的雾气。 “醒了？” 她坐起来，“嗯，有什么事吗？” “没有意外的话，我们明天要出发了，如果明天你烧完全退了，就和我们一起走，没有的话，雷腾会留下了照顾你。” “好。” 他取下腿上的绑带口袋，那里放着一把枪，“你会开枪吗？” 她摇摇头。 他简单地给她示范，告诉她一共三发子弹，最好要打中丧尸的头，然后把绑带系到她腿上，“给你防身用。” 她不安地问：“什么时候防身用？” 第6章 调虎离山 苏小茉的身体难得争气一回，第二天，她捏着体温计大叫起来，36.5度，她的烧已经完全退了。 她伸出瓷白的胳膊，放到每个人的鼻子前，“你闻，你闻，是不是完全没有味道了！” 雷腾点点头，给她一个大大的赞。丽亚则别过头去，不情愿地翻了个白眼。 只有楚行一，在那胳膊伸过来的时候，他没闻到什么，但一丝电流窜过他的后脖颈，微微发着烫，似乎有什么东西要长出来。 他揉着后脖颈上，“既然这样，我们一起出发吧，今天可不是好过的一天。” 几人收拾一下便开车上路，她和楚行一一起坐在后排，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楚行一似乎故意离她很远。 凉风习习，乌云压顶，越往G城的补给点走，天色越加暗，空气仿佛被抽走了氧气，让人的一呼一吸都很沉重。 楚行一翻开地图，道：“地图显示，我们已经进入了G城郊区，补给点在郊区的一栋别墅里，翠园路36号。” 丽亚接话：“安全区朝那里投放的物资还有70%，因为高阶丧尸的盘踞，一直没有拿完。” 车已经进了别墅区，雷腾把车速降下来，仔细观察周围的情况。 苏小茉往车窗外望去，外面除了整齐划一的小别墅，空空荡荡的，丧尸？连具普通的尸体也没有。 想到这里，她不禁抿了抿嘴，几天前她还对丧尸怕得要死，几天后居然开始期待见到动着的丧尸。 她把头伸出车窗，前后张望，“丧尸？哪里有丧尸？” 一阵轻轻的风吹过来，微弱到几乎不可闻的铁锈味分子随风而动，飘飘扬扬。 “小心点，别把头探出去，”楚行一的声音响起，抓着她的胳膊往里拽，“有些丧尸已经进化出异能，速度极快，一秒钟就可以削下你的头。” 她立刻把头埋到胸前，差一点，她的头就要像颗球一样滚下去了。 他们的胳膊贴着，彼此温度相融。 他的后脖颈又开始发烫，他不自然地咳嗽一声，离她愈发远了。 就在楚行一把她拉回车厢的瞬间，后面一间别墅的窗户里突然窜出一个丧尸，但很快，另一个丧尸飞出来，一爪子削掉了他的脑袋，把那只莽撞的丧尸踹进了草丛。 待他们的车走远，那只丧尸才敢在草丛里摸索他的脑袋。 他们每走一段路，身后的丧尸齐刷刷地出来，目送他们，他们不知道自己已经进了丧尸窝，正一步步陷入丧尸盘踞的中心地带。 翠园路36号。 黑色荆棘铁栅栏后是一座气派的白色洋楼，墙柱皆装饰着白色翅膀的天使雕像，二楼的白石栏杆上缠着粉色的蔷薇。 洋楼外是一座喷泉，喷泉中间站着天使孩子的雕像，带着诡异的笑容，没有瞳孔的眼仁注视着他们。 苏小茉打了个寒噤，问：“这里会有物资吗？” 丽亚不耐烦地道：“当然有，就投放在别墅里面，你怎么一路上那么多问题。” 吃人家的穿人家的还受人家保护。 她默默地闭上了嘴。 楚行一望着别墅，道：“太干净了。” 听完楚行一的话，大家都沉默下来。 何止是这栋别墅太干净了，他们一路走来，每栋别墅的窗户都擦得亮堂，闪着光，完全不像荒废了几年的样子。每条路都干干净净，树叶子都好好地扫到路两侧，更别提什么尸体啦血迹啦。 这个地方太不寻常了，很危险，但他们别无选择。不仅是每个人都饥肠辘辘，能量耗尽，而且前后左右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了，只能进去碰碰运气。 “小茉，你先待在车里，最好缩在座位底下，我们进去看看。” 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并且没有加姓，脱口而出，他忽然觉得有点不自然。 苏小茉应了一声，盖着他的冲锋衣，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团。 他咳嗽一声，快速下了车，走在最前面，丽亚最后一个下车，她瞥了眼后座缩在衣服里，只能看到个头顶的女孩，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可爱，只觉得柔弱没用，偷偷地按下车的按钮，然后大跨步地跟上了楚行一他们。 一眼望见的是简洁明亮的大厅，沙发和茶几皆是干净的月白色，用金纹雕饰，角落里摆着一台留声机和钢琴。 但是，不应该啊，按理说别墅里面早就被搬空，现在应该摆满了物资。 突然，蜿蜒到二楼的大理石楼梯角落里蹿出一只丧尸，他迅猛地朝他们袭来，左手凝着气，挥舞利爪。 雷腾双手凝起一个雷电盾牌，接下这一攻击。 接着，不知从哪里又窜出两个丧尸，分别朝丽亚和楚行一发动攻击。 这三个丧尸都是有异能的丧尸，他们几个来回，大概确定丧尸水平至少对标异能者的B等级。 他们可以应付得了。 但他们溜得很快，没有恋战，只是被擦破了皮肉而已，他们就直接撤退了。 这个大厅还是整洁干净，没一点打斗的痕迹。 甚至在丽亚的风系异能要刮下墙上的油画时，那个丧尸还紧张地扶了一下，以至于自己被丽亚攻击到了。 三个人背靠背围成圈。 雷腾喃喃道：“怎么回事。” 楚行一道：“先检查有没有物资，越快越好，我上二楼。” 他们还没来得及多想，又窜出另外三个丧尸，迅速向他们发起攻击。 这次，丧尸的等级高了一点，可以爬升到A-等级，他们反击得更加吃力了。 同样，他们很快就打算撤退了。 丽亚气喘吁吁，“这是车轮战，他们在试探我们实力的界限在哪里。他们怎么这么聪明？” 楚行一眼尖，他注意到雷腾的闪电击中一个丧尸手臂，击落下一块腐肉，而丧尸不是马上躲开下一个攻击，而是当腐肉快掉到地面 第7章 血香味的吸引 他从来不做没证据的论断，没来由的猜测，但这次，他隐约觉得，这群丧尸就是冲着苏小茉来的。 他们采用车轮战不是为了戏弄他们，只是为了拖延时间。 拖延时间干什么呢？ 那只高阶丧尸迟迟没有出现，可能现在就和苏小茉在一起。 他异能使用过猛，胸口淤结，竟喷出一口鲜血，他随手擦掉，强撑着站起来，道：“快去看看苏小茉！” “你也太看得起苏小茉了吧！” 是丽亚一贯的抱怨语气，他想反驳，但一股温和的力量通过肩头注入他体内，替他疗愈着伤。 异能交融，这是极其亲密的行为，但在末世，都快活不下去了，谁还会在意这个。 他往前走了一步，下意识躲开了丽亚的好意，“不必了”，朝门外奔去。 他昨天给了苏小茉枪，而现在没听到枪声，说明她暂时是安全的。 希望他的猜测是错的，他们不是冲着苏小茉来的。 就在楚行一一行人进入白色别墅时，四周躲着的丧尸迅速骚动起来，把苏小茉所在的越野车一圈一圈地围起来，但又不敢靠近，默默地伫立在旁边。 但喉咙里却不约而同地发出微弱的声音，在人类听来只是蚊子的嗡嗡声，在丧尸听来，这声音震耳欲聋，声浪快要掀翻了整片别墅区的屋顶。 那块无比香甜的肉就在这个车里，我从一公里外就闻到了，我敢肯定，这绝对是有史以来最美味的食物。 她就那么点大，我们怎么分，把她撕了也只能塞牙缝！ 笨啊，我们可以把她养起来，每天割一点，长好后再割一点。 这个想法得到了众丧尸的赞同。 等老大回来一定会夸赞我们的想法！老大怎么还不回来？ 苏小茉当然不知道车外已经为怎么分食她闹翻了天，她只知道车窗紧闭，车厢又闷又热，她怕是要窒息了。 这么久了，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他们不会是被丧尸吃了吧，不不不，不要想这些丧气话。 她开始掰着手指头玩。 要不，她探个头看一看，就看一看，应该不会那么巧碰到丧尸吧，他们一路走来都没碰到一个。 她用冲锋衣裹住整个头，贴着车门，慢慢地升上去，再慢慢地拨开衣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只见半边脸紧紧地贴着车窗，扭曲的面部肌肉里，一只睁大的眼球被玻璃挤压变了形，却还被脸的主人牢牢地扒在车窗上。 她被这景象吓了一跳，惊叫着往后退，摔了个屁股墩，磕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那是昨天楚行一给她的枪，她下意识地伸进衣服里握住枪把手，感觉到几分安全。 她注意到那双贴在玻璃上的眼球瞳孔是黑色的，看来还是个人类，但这几天听雷腾讲故事，她也了解，在末世，人类有时候比丧尸更可怕。 她瞪圆眼睛，露出她以为的凶横表情，“你是谁？” 贴在玻璃上的眼球开始转动，但转动得很僵硬，一板一眼。 她疑惑，对他眨了眨眼睛。 他的眼轮匝肌终于有了反应，开始学着她的眨眼的动作，也对她眨眨眼睛，就好像，他刚学会眨眼睛一样。 她又重复问了几句，他没有回应，只是在学着她唇部肌肉的收缩，也在问“你是谁？” 这人是不是被吓坏了脑子，该不会是精神病吧？难道是因为车窗紧闭，他听不到？ 她小心翼翼地把车窗摇下一个缝，他也不再贴着车窗，迅速后撤，像是被突然吓到一样。 这回，哪里有精神病的模样，一身白大褂，皮肤白到发光，浑身上下干净不染尘埃，五官冷峻，眉头紧缩，让人联想到苍白的白炽灯，泛着冷光的手术刀…… 他抬眸看向她，瞳仁漆黑。 ……以及切开皮肉的恐惧。 那一抹微弱的血香味透过车窗的缝隙飘散到空气中，被空气稀释只剩一点点，就那一点点，疯狂地刺激他的嗅觉细胞，刺激大脑神经，让他连连后退。 太阳穴突突地跳着，按道理，丧尸只是一具行尸走肉，他却在那一刻有了活人感觉，神经被刺激，大脑重新苏醒。 怎么会？怎么会有这么鲜香诱人的，的食物？ 胃中除了翻起贪婪的饥饿，还夹杂着无数种说不出的情愫。 他抬起漆黑的眼眸，望向她，想探个究竟。 女孩好像被他的眼神吓到，肩膀缩成一团。 车窗缓缓上升，隔绝了她的味道。 前一秒那个男人在十米开外，一眨眼，那张帅到人神共愤的脸就闪到她眼前。 她的心漏了一拍，往后撤去，甚至下意识想开另一侧的车门逃出去。 不对，雷腾说过，这辆越野车不是普通的车，它所有的部件都是特别制作的，其性能堪比军用坦克。 没错，只要她不开门，躲在车里，他不能拿她怎么样。 她朝他嘟嘴，侧着脸看他，挑衅地朝他笑。 来啊，你来啊，有种砸玻璃，砸车门啊！她不仅有车，还有枪！ 五秒过后，她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冷风，吹走了车厢里的燥热。 他拉开了车门，咔哒一声，轻轻松松地毫无阻碍地，拉开了车门。 她挑衅的表情僵在脸上。 他圈住她的手腕把她往车外拉，力道大到像是想把她的骨头硬生生捏碎。 “哈，好痛！” 他拉扯的动作微微停滞，就在这停滞间，楚行一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苏小茉！” 她迅速抽手，手臂细嫩光滑，灵活地从他手里溜走，打开另一侧的车门，奔向楚行一。 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孩奔向另一个人的怀抱，一股突如其来的情绪涌上心头，他不知道这又是什么情绪，只觉得不爽，不爽极了，牙齿发痒，迫切地想要大口大口地撕扯血淋淋的肉。 第8章 尸变 她举枪的手先是微微抖动，注意到他一潭死水的眼神，她手抖得更厉害了，又发了一枪。 他没躲，手指夹住第二枚子弹，轻轻一捏，子弹成了灰烬，随风散去。 子弹已经在他指尖化为灰烬，他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通过空无一物的指尖，看着不远处的苏小茉。 他的眼睛反射不出一点光亮，几乎看不出情绪，她却觉得有电流从尾椎骨窜到头顶，让她控制不住地全身颤抖。 楚行一他们那么厉害，他就跟捏死蚂蚁似的，而她这只连蚂蚁都不是的废物竟然给了他一枪。 现在被他咬一口变成丧尸都是对她的恩赐，现在不得被大卸八块，分而食之啊。 哦，对了，说不定他一开始就想吃她。 紧张激动间，她浑身散发的血气愈发浓郁。 谁知，他忽然双膝跪下，头软趴趴地低垂。 咦？她成功了？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手里的枪，枪柄处刻着缠绕花纹，像是某种标识。 天赋异禀，她真的是天赋异禀啊！第一次开枪就能正中脑门，救了楚行一他们，她终于不是没用的废物，要是丽亚下次再说她是废物，她可算有理由回击。 随着他的跪下，压在楚行一他们身上的威压消失，他们不再恋战，楚行一拉起苏小茉，迅速驱车离开。 身后，跪在地上的男人伸出手指，舔舐上面残留的血液，喉结上下滚动，仰头发出一声喘息，才得到餍足，几秒后就被空虚感环绕。 不急，她很快就会回来。 他发出指令，“RNB001越野车畅通无阻，禁止靠近。” 楚行一坐在主驾驶，苏小茉坐在副驾驶，其他两人则在后座运气疗伤。 还了他们的救命恩情，她的腰杆瞬间挺直，话也多起来。 “你们没事吧，现在我们安全了。” “我第一次开枪，枪法准得很。” “我们下一站去哪里？” 楚行一没有理会她的叽叽喳喳，目视前方，速度飙到最快，在一片死寂的城市里穿梭。 丽亚从鼻子里哼声，“你不会以为是你救了我们吧？” 她楞住，“不、不是吗？” “那丧尸分明就是冲你来的，要不是你，我们完全可以轻轻松松地通过，但是现在，不仅受了伤，还没拿到任何物资，还要带着你这个拖油瓶。” “若是你识趣，念在我们曾经救过你的份上，饶我们一命，自己下车！” 这番话把她从天堂拖到地狱，刚刚还是他们的救命恩人，现在变成了拉他们下水的仇敌。 她被怼得哑口无言。 楚行一开口，声音沙哑虚浮，“若是只有我们自己，也不能安然无恙地从这个丧尸盘踞的地方离开。” 他出城的机会少，但哪一次出的任务不是最危险的，面对的敌人不是最强大的，但这个丧尸，就释放的威压看来，实力深不可测，以至于，他死得太过于轻易，轻易到不敢相信。 苏小茉听到他的声音，才知道他受伤严重，“你怎么样了？” 他点点头作为回应。 无数双眼睛盯着越野车驶离G城，他们知道那辆车里有着天下最美味的食物。 他们离开G城后，有忍受不住的丧尸悄悄靠近，距离他们半公里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抹杀，灰飞烟灭。 “还有五十公里到下一个补给点，那里只有普通的一二阶丧尸，我们能应付，你还是一样，待在车里。” 楚行一说完，忽然想到什么，问：“你为什么把车门打开？” “我不知道，他直接——” 丽亚打断，“这个重要吗？那个丧尸说不定可以直接把车撕开。” 苏小茉通过后视镜看到丽亚偷瞄了眼楚行一，心虚得很明显，是，最后一个离开车的是丽亚，是她故意开锁的。 她想反驳，但还是把这口气憋了回去，背上这个锅，“我不是故意的。” 本来和丽亚关系一般，这时候不能再和她发生冲突。 雷腾喃喃道：“厌蠢症犯了。” 她心口堵得慌，小队里就三个人，她已经被两个人嫌弃了。 楚行一目视前方，已经出了G城，他们上了高速公路。 “那个丧尸的眼睛是黑色的，等级越高的丧尸瞳色越黑，外表越像普通人，很容易弄混。” 后排两人完全意会到他的意思，两次替她解释，这是打定主意要护着苏小茉了。 这是第二个这么维护她的人。 苏小茉转头看着他的侧脸，不是干净利落攻击性强的五官，但散发着正派可靠的气质。 正开着车，楚行一忽然感到眼前白茫茫的一片。 “老大，转弯，快转弯！” 眼看着要撞上拐弯出的护栏，她赶紧抢过方向盘，紧急转弯，车这才平稳地向前行驶。 雷腾的脑袋被撞出个大包，“怎么回事啊，老大？” 苏小茉还在抓着方向盘，感到脖子痒痒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蹭她，低眸一看，楚行一的鼻尖一下一下地抵着她的脖子。 她有点搞不清状况，“楚、楚行一？” 楚行一睁开眼睛，露出一双眸子，一半已经变成灰白，仔细看那灰白的范围还在蔓延。 她心里咯噔，急刹住车。 她回到位置上，尝试再叫一声：“楚行一？” 楚行一的理智被唤回，捂着眼睛揉太阳穴，“我这是怎么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沙哑，原来不是因为受了伤，而是因为正在尸化中。 裸露在外的皮肤有些许淤青，擦伤，不知道哪里是感染的伤口。 后排的两人透过镜子，也看到了楚行一灰白的瞳孔，面面相觑。 丽亚道：“解毒抗清有副作用，注射完身体会发生不明方向的异变，而且已知，剩余寿命不超过三年。” 雷腾：“我们没有解毒抗清了。” 第9章 果真是活腻了 楚行一大脑一片混沌，几种力量在他的脑袋里横冲直撞，几乎要把头骨撞裂。 他盯着她的伤口，用所剩无几的理智告诉她：“你被丧尸抓了。” 她这才发现手腕上浅浅的三道抓痕，应该是刚才那个丧尸拽着她的手，不小心抓到的。 巨大的变故让她一时接受不了，大脑空白，呆愣在原地。 丽亚压根没管，她随意地瞥了眼苏小茉的伤口，说着风凉话，“她迟早得被丧尸抓到。” 待到丽亚重复这个事实，她的大脑才猛地反应过来，瞳孔紧缩，浑身颤抖，陷入深深的恐惧里。 丧尸！她被丧尸抓了！她要变成丧尸了！她挣扎了那么久，最终的结局是变成丧尸吗？一具毫无理性，只凭欲望驱使的行尸走肉？ 丽亚已经做好注射准备，正欲往楚行一肩膀上打，却被他抓住了手腕。 苏小茉处于恐惧中，剧烈的情绪波动让她身上血香味信息素分子的浓度飙升，惹得他后颈部刺痛无比，直接扰乱了他的思绪。 苏小茉双手紧紧捏着两侧的衣摆，低着头咬住下嘴唇拼命压抑的可怜模样更是给他致命一击，他简直想把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献给她，只为搏她一笑。 这些情绪搅在丧尸病毒的攻击下，让人很难迅速捕捉，并意识到这些情绪的莫名其妙。 最终化为一句话，“给苏小茉。” 雷腾和丽亚同时叫出声：“什么？？？” “这里距离下一座安全区还有一天的路，完全尸化的时间因人而异，只要赶在完全尸化的前面注射就没问题，让我先抗着。” 他说完，丧尸病毒仿佛有灵性一样，攻击得更狠，他脑袋快要炸开，不得已狠狠地把头撞在护栏上。 哪里像撑得住一天的样子。 苏小茉受宠若惊，酥酥麻麻的电流漫过她的心脏，是给她吗？她没有被放弃，而是被选择了？ 楚行一腾出最后的力气推脱解毒抗清，雷腾按着他，丽亚一边扎一边道“你们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个未来的指挥官一个永远的菟丝花，哪个更有活着的必要？” 他们推搡着，药剂从丽亚手里脱手，就要掉到护栏外密密麻麻的丛林里。 他们挣扎间，丽亚手里的针筒突然不见，一转身，竟然在苏小茉手上。 苏小茉竟然有这么快的速度！ 她自己都吃惊了一瞬，她不是没有异能吗？难道是因为尸变？ “苏小茉！”丽亚惊叫，药只有一支，她可千万不要浪费在自己身上，但希望渺茫，她只能苍白地劝告，“二代解毒抗清没有经受过测试，副作用巨大，你承受不起，放下，放下它。” “可是楚行一让我打欸。” 她用懵懂的语气说道，想着气丽亚一下。 丽亚果然三言两语就被气到了，满脸都写着忍字，她深吸一口气，想要继续和她交涉。 下一秒，苏小茉就冲到楚行一身边，迅速地在他肩头注射，随着药剂注射到底，她没有要完了的惧怕感，而是觉得“真好，他有救了”。 虽然她讨厌丽亚，但丽亚说得没错，楚行一活着比她活着更有价值。 更重要的是，他选择牺牲自己救她，他是第一个这么对她的人。 从她出生起，所有人都对她没有好脸色，处处排挤她，随意欺侮她，而楚行一，从第一面起他就一直在保护她，最后也没想过放弃她。 注射完后，楚行一平静下来，睁开眼睛，两只眼睛都是一半黑一半灰白。 她道：“我很能忍的，能坚持到下一个安全区。” 这些年，她哪一次不在忍受着发情期的痛苦，第一次发情期在她十二岁，据说没有抑制剂的Omega死亡率在百分之九十以上，她都能硬生生地抗过去。 谁知，楚行一推开她，起身整理衣服，他的背脊宽大，挡住了阳光，落下一片阴影。 就像他毫不犹豫地挡在她前面，独自迎击实力不知比他强多少倍的丧尸。 然而，他转头俯视她，眼底变得分外寒凉。 “坚持到下一个安全区？你觉得可能吗？” 什、什么意思？ 他补充，“你确定不会半路变成丧尸袭击我们？” 楚行一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说出这些话，脑子里的声音拉扯着，只能随便摘一句脑子里占上风的话。 他觉得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真正的自己在灵魂出窍，飘在上空干着急。 他迈步就走。 苏小茉被突发情况击懵了，怎么刚刚非她不救，现在转头就扔，男人都是这样的吗？ 雷腾和丽亚紧随其后，只有她是被遗弃的小丑，恐慌感袭来。 她冲上去抓住楚行一，楚行一眼里的疏离让她心惊胆战，她默默放开他，转而在三人面前跪下。 “求求你们，救救我吧，我真的很能忍的，你们可以绑住我，我不会给你们添太多麻烦。” 见他们只是停住脚步看她求命，没有答应她的意思。 她开始往地上磕头，阳光毒辣，晒得地面滚烫滚烫，她皮肤娇嫩，磕在地面像是在接受炮烙的酷刑。 但这一切比不上她心里的羞愤，好像把她扒光展示，尊严尽失，尤其是在楚行一面前做出这样没有尊严的举动。 丽亚冷道：“这是你第二次这么说，如果不是你，我们会伤得那么重？他会被丧尸抓到？” 她忍了很久的眼泪夺眶而出，“我一直都是这么做的，我一直尽我最大的努力不给你们添麻烦，求求你们，再救我一次！” 她第一次向他们求救，只是求救，最坏的结果也只是他们不答应，求救的话语轻轻松松说出口。 这次，每说出一个字就像在她心口剜一刀。 她磕得越来越响，想借此压住自己多余的情感，压住自己的委屈、愤懑、恐慌、还有那一瞬间的心动 第10章 消失了 他单手朝天伸，发出一丝游离的闪电，闪电窜入云层，瞬间乌云压顶，往下射下细密的雷电。 四面都是山野，闪电劈里啪啦地击中树木，往上窜出火光，开始星星点点，很快便成燎原之势。 楚行一他们注意到远处的雷电不断向他们扩散，所到之处，树木被劈出焦黑，火花在蔓延，浓烟翻滚。 末世常常有极端天气，上一秒天气晴朗，下一秒飓风暴雨，山崩海啸。 楚行一喊到：“快走，快离开这里！” 苏小茉摸了把泪，来不及多想，紧跟在他们后面，突然，手腕结痂的伤口开始刺痛，那刺痛粘着手臂神经，蔓延到全身。 她感到全身的热气往头顶上冒，脖子和脸部都火辣辣的，很快，她闻到伴着体温的血味。 她眼前天旋地转，脚步悬浮，眼前几人的身影越来越模糊。 那雷声还在头顶上轰隆隆地响，惨白的闪电刺痛她的眼睛，烧焦的草木味逐渐蔓延到她的鼻腔。 求生的本能被激发，她狠狠捏自己一把，几乎把手上的肉都揪下来。 最后，她攀上了车门，被即将关闭的车门狠狠夹住手指。 她痛到头皮发麻，仍咽下惨叫，带着哭腔求关门的楚行一，“求你，救我。” 楚行一闻到空气里的血味，瞳孔里的黑色和灰白激烈冲突交融，互相抢夺领地，谁也不让谁。 丽亚往后视镜一瞟，迅速启动越野车，苏小茉踉踉跄跄，身子一歪，被车拖行着。 剧烈的疼痛几乎让她昏死过去，她小脸痛苦地皱成一团，视线被泪水模糊，往下一看，她依稀看到拖拽出的一条长长血路。 但她死活不松手，紧紧地抓住车门。 就算被拖死在这里，也好比被丧尸一口一口地吃掉。 可是，她实在没力气了，她放开了手，预期的感觉没有传来，她撞上坚硬的胸膛，太好了，是楚行一，她如释重负，安心地阖上眼皮。 她没力气注意，楚行一的眼睛已经全都覆上灰色。 她伤得太重了，就连楚行一咬上了她的脖子，突然长出的獠牙刺入她的血管，她也只是觉得被蚊子蛰了一下。 生命力一点点地抽离她的身体，她一点点地干枯下去。 而楚行一，灰白色的眼睛竟然开始一点点地变为黑色，只不过，这黑色像是黑洞，反射不出一点光亮。 吸血的力度越来越大，慢慢地，漆黑的眼睛恢复了光亮。 他吸血的动作越来越缓慢，最后看着毫无生气的苏小茉，失神喃喃她的名字，“小茉？” 听说人死后，最后消失的是听力，她听到丽亚和雷腾在喊楚行一，还听到楚行一的轻喃。 最后，一股强劲的风把她推出车门，她像一片枯叶蝶，在空中翻飞，就连坠地时都是轻轻的，灰尘都没扬起来。 脖子上的两颗黑洞干涸结痂，似乎再也挤不出一滴血。 那条被拖拽出的血痕散发出惊人的香味，远处的男人突然跪地，停止能量释放，黑沉的天瞬间澄澈一片，山野间一束一束的火苗也消失不见，只有几缕飘散的黑烟。 脑子里的声音嘈杂极了，脑子仿佛第一次处理这么多复杂的信息，他头疼欲烈。 所有的能量拼命往他脑袋里聚集，他昏昏沉沉，陷入一层又一层的梦魇。 偌大的会议厅挤满了人，台下的科学家满头银发，满脸憔悴。 他转头看到光滑的瓷板上反映出自己的模样，白大褂金丝眼镜，五官笔挺，皮肉紧致，意气风发。 再转头，身后是一大片显示屏，他抽出一条伸缩银杆，指着屏幕里转动的灰白晶体，“我们团队提取了丧尸脑中的晶体，并对其进行解码分析，甚至在不久的将来，可以直接和异能者的晶体融合。” 台下静默三分后，一片哗然。 他打开下一张展示图，也是一粒晶核，一半黄色一半灰白色，“黄色晶核异能者，在战斗中不幸被丧尸抓伤，他不愿尸化，在尸化进行一半时，让他的妻子结束了他的生命，这是正在尸化的晶核。” 他的灵魂慢慢地飘到会议室上空，耳边还不断回荡着台上讲述的的声音。 台上的人终于完成了报告，在激动的叫喊声掌声里，他看向了会议室上空的他，勾唇一笑。 然后，他出现大街上，四周是高楼大厦，却只有零星的几盏灯，那些高楼就像是蛰伏在暗夜里的怪兽。 人们低着头，病怏怏地游行，更多的则是静静地站在原地，齐刷刷地朝一个方向望。 他身边的姑娘，脖子上挂着个很闪的十字架，她一边在胸前画着十字，一边抬头朝远处望。 即使天色昏暗，他也能知道她眼里闪烁的是希冀。 她忽然转过头看他，“季教授，那个大众所归的人一定是你。” 这个姑娘好看得狠客观，他却不大关注，唯一想的是，原来他姓季。 大屏幕刷的亮起来，没给人一点缓冲的余地，上面并排着一列照片，他的照片在中间，照片下面的百分比不断增长，显然，他从一开始就远远甩开别人好几条街，最后，大屏幕上只有他。 F城第五任指挥官季司 他听到四面的尖叫，身边的姑娘扑上来抱住他的脖子，他倒是双手插兜，动也不动。 半梦半醒之间，他回到现实。 苏小茉释放的血气过多，实在是太香了。 周围的丧尸不顾他的禁令，靠近他给苏小茉划定的能量圈，还一直往能量圈边缘试探。 奇怪的是，能量圈的能量没有之前那么强悍，弱了不少，范围也缩小了一点。 他下意识抬手，刚准备加大能量。 不对，我是F城第五任指挥官季司，没有异能，怎么能做加大能量这种事情。 我是……丧尸？用的是丧尸的异能？ 我怎么可 第11章 F城 “阿扶，到哪了？” 后座闭目养神的女人睁开眼睛，向开车的男生发出询问。 她身材瘦削，红裙红唇波浪，翘着二郎腿舒适靠在后座。 睁眼询问，飞入鬓角的丹凤眼极具攻击性，浑身散发着上位者的威压与漫不经心。 红色跑车呈流线形，贴地行驶，发出阵阵声浪，在高速路上极为扎眼。 在末世，开着这么扎眼的车大摇大摆地走，无疑是送死。 即使是S级别的强者，也不会为了一时的炫耀给自己找麻烦。 但是后面这位，F城的第九任指挥官姜澜，自从她上位后，出行一律的各色跑车，车牌号是特制的姜字开头。 她上位那天，开着大红色的跑车城外城内环行，那英姿飒爽的样子，梁扶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姜姐，距离G城还有二十分钟的车程。” 梁扶说完，胸口传来闷闷的钝痛，他知道此行是为了什么，G城出现一个等级极高的丧尸，周围的丧尸自动自觉地听他号令，以他为尊。 这个丧尸很有可能就是季司，将要继任F城指挥官的前五分钟，在全城的人面前尸化，发狂，对周围的人展开无差别攻击。 而他周围的人都是指挥部、科研部、人事部、后勤部等等的重要人物，F城的领导力量损失惨重，几乎要被其他城兼并。 姜澜是指挥部的一员，是季司的左膀右臂，在混乱中上台，打败了一众男性强者，成为众多安全区为数不多的女性指挥官。 她要去找季司，她为什么要去找季司？ 梁扶之前听过姜澜和季司的花边新闻，他们说姜澜和季司有着不正当关系，姜澜靠着身体交易跨到季司身边。 他之前都会嗤之以鼻，凭借姜澜自己的胆识与能力，根本不需要靠任何男人！ 现在呢？她为什么要去找季司，她和季司之间真的有什么吗？ 他想着，脚下施了点力，跑车突然加速，姜澜皱眉，尖头高跟鞋抵住前面的座椅底部。 梁扶意识到自己有点走神，通过前面镜子看到姜澜略有些不满的神情，又将车速将至平稳。 姜澜：“不必了，开快点。” 梁扶不会对姜澜说出一个不字，甚至没有说不的念头。 于是他把油门踩到底。 前排开头的红色跑车飚的极快，贴着地面，却有种飞起来的感觉，把后面的车甩得远远的。 他油门坚定地死死地踩着，余光无数次掠过姜澜，姜澜没有任何反应，坐在速度那么快的跑车里，她坐得笔挺，像块木头。 等开了十几公里，天降异象。 远处的天空出现一大片乌云闪电，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劈里啪啦地往下射下闪电。 “姜姐，你看前面。” 姜澜早就睁开了眼睛，道：“先停车。” 末世里的异象经常是强烈的异能波动，通常是S级以上的异能者，七阶以上的丧尸。 姜澜：“这里，离G城不远了。不论是做人还是做丧尸，他永远是最拔尖的那个。” 梁扶心里悱恻，是不是季司还不一定呢？异能者变成丧尸，他的异能也不能转化为丧尸的异能，S级异能者还有可能变成一阶丧尸。更何况是没有异能的普通人，变成高阶丧尸的可能性更加微乎其微。 季司，他是个普通人，没有任何异能。 他唯一可以仰仗的，是他的科研能力。末世之前，他就有了生命科学鬼才之称，末世之后，更是凭借着他强大的天赋和充满诡谲的实验，从普通人差点爬到指挥官的位置。 姜澜透过镜子看到梁扶发愣的眼神，他眼皮有些往下耷拉，满脸写着不开心。 她道：“梁扶，你今天不专心，是我最近太纵容你了吗？” 梁扶的眼皮重新抬上来，黑眼仁亮晶晶的。 纵，纵容？这怎么有种宠溺的语气，如果他后面长了尾巴，现在一定是在欢快地摆着。 其实也差不多，几缕呆毛从他头顶上竖起来，左晃一下，右晃一下。 那异象忽然减弱，他准备继续驱车，被姜澜制止住了。 “啧，不专心，前面被布下了能量网。” 梁扶仔细一瞧，果然有一层淡淡的色彩，他释放能量球接触能量网，能量球刚挨到能量网，甚至还没有碰到，就灰飞烟灭，变成一缕烟散去。 “这是，怎么回事？” 梁扶说着，内心有点数，他能感受到一股排斥的能量，这应该是丧尸设置的，丧尸等级还不低，应该就是他们要找的高阶丧尸。 姜澜：“下车。” 他们等了一会儿，后面的车依次跟上，齐齐下车，一行人默默地注视远处的雷暴，等待姜澜下达命令。 他们观察分析着雷暴天气的量级，试探能量网的强度，不约而同地得出结论。 这个丧尸很强，强过头了。 但幸好，这次F城的S级强者出动了三分之一，还有姜澜从黑死城雇佣的异能团，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即使这样，他们宁愿打上千的五阶以下的丧尸，也不愿意打一个七阶以上的丧尸。 他们竟然如愿以偿。 姜澜带着一行人爬上了山，准备俯瞰远处的情况。 等他们上了山顶，那片雷暴消失了。 异能者的五感远远超过普通人，他们很轻易地看到远处躺着一个女孩，而那片能量网正是以女孩为中心，并不断地往她那里聚拢，能量也越来越弱。 有人小声嘀咕：“能量网慢慢变弱，说明那个丧尸在慢慢变弱。” 梁扶接上话，他显得有点兴奋，看向姜澜，“能量网消失说明丧尸也死了，总不可能丧尸只是单纯地失去了异能吧。” 姜澜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态，一贯运筹帷幄的上位者神情。 他们一路走来几乎没有看到任何丧尸，而现在，丧尸从四面八方 第12章 狐狸眼 不知过了多久，苏小茉终于清醒，睁开了一条缝。 头顶上悬挂着一盏灯，灯光惨白，刺得她眼睛疼，她下意识想伸手，发现动弹不得。 她的视线里只有一盏灯，高高的白色天花板，她闻到消毒水的味道，感受到空气里特有的寒凉。 忽然身边发出嘀哩嘀哩的响声，很快，她听到脚步声，杂乱的声音中，高跟鞋敲瓷砖的声音尤为明显。 一群白大褂的人给女人让路，她红唇大波浪，长相妩媚霸气，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俯身捏着她的下巴，道：“一个月，你浪费了我多少资源，我救了你，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姜澜说完朝她微微一笑，笑意不达眼底，像是狩猎时对猎物的微笑。 一瞬间寒意窜遍全身，她想要挣扎出来。 但实际上，她被固定在实验室的中间特制实验台上，全身上下插满了管子，精密的仪器密切关注她的身体动态。 姜澜看着她微弱的心率开始往上升，她满意地勾唇，“给她检查一下。” “放，放开我——” 苏小茉的声音沙哑得要命，说这几个字感觉有刀在割她的喉咙。 “救，救命——” 她虽然来末世没多久，但她清楚自己的特殊体质，铁锈味道的Omega，在这个世界肯定是独一无二的，被抓住之后，她的下场就是，实验体。 人体实验。 上次，丽亚他们救了她，以此为名，让她当诱饵。这次，这个女人救了她，以此为名，让她当实验体。 眼眶涌上了泪水，除了对未来的深深恐惧外，还有愤恨，愤恨自己的无能，有着特殊的体质，却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只能沦为案板上的鱼肉。 喉咙嘶哑着发出哭声，下一秒，一针镇定剂打进了她的身体。 她安静下来，他们才能好好地检查她的身体状况。 姜澜第二次感到血脉喷张，第一次是她拿下F城指挥官的时候，第二次是苏小茉苏醒的时候。 她隐隐感觉到，改变末世的力量将从苏小茉身上获取，而她，姜澜，也将成为改变历史的人物。 到时候，她不仅仅只是一城的指挥官。 苏小茉，你真是我的贵人，是我的第二个贵人。 这一个月，姜澜跟着检查的医护和科研人员，寸步不离，所有的工作都交给了梁扶。 一系列检查下来，苏小茉的身体指标都低于普通人，又正好在最低标准之上一点。 总结：体虚。 主治医生姓林，五十来岁，长期高负荷工作使得他头发全白，形容枯槁，但他眼神有光，神采奕奕。 他和其他的医生稍微讨论了一下，向姜澜报告情况。 林医生：“姜指挥，这位小姐的身体的确异于常人，如果普通人在这个心率，这个血氧量，基本活不了，但如我们所见，她现在的状况良好，对她而言是良好的。” 姜澜正用两根手指捏起苏小茉的手腕，脸上的不满显而易见。 姜澜的手指尖涂上大红的指甲油，从她的手腕慢慢上移，滑过她柔软的、没有一点肌肉线条的手臂，滑到她的瘦削的肩膀，再滑到她的喉咙，轻轻一按，感受她微弱的、但的确存在的脉搏跳动。 姜澜：“现在可以进行实验吗？比如打点丧尸病毒，等她尸变的过程中再分量加入解毒血清。” 姜澜感受到她手指下的脉搏越来越清晰。 林医生扶了扶眼镜，有点为难，虽说末世之前，姜澜是纯纯的中文系大学生，没有生理医学方面的学科背景，但好歹跟了季司那么多年，耳濡目染之下也该懂点常识吧。 不过这位小姐很可能是他们研究的突破口，姜澜有点心急也可以理解。 林医生：“这恐怕不可以。” 姜澜手指下的脉搏又减弱了一点。 姜澜：“那割下一片肉呢。几只两个月前抓回来的丧尸，现在关在地下实验室六楼，她的血液对他们有影响之前确定了，那血肉呢？” 她说着，手指狠狠地往下摁。 苏小茉被突然的窒息感吓到，喉管像是要被压碎，她立刻睁开眼睛，但整个人依旧被禁锢在实验台上，双手双脚被上了铐，她动弹不了。 看着姜澜那双挑衅的眼睛，她不甘示弱，瞪着一双狐狸眼，看着像瞪人，在姜澜眼里却是软咩咩的撒娇。 姜澜不再压着她的喉管，反而轻轻摸她卷翘浓密的睫毛，语气不善：“好漂亮的狐狸眼，虽然你是凭血勾引到季司的，但我更相信是你的眼睛。” 苏小茉莫名其妙，道：“我不认识什么季司。” 姜澜：“从你手上的伤口里检测出季司的DNA。” 伤口？她是被丧尸抓伤过，难道那个就是他说的季司？算了，她管不了那么多，小命要紧，她开始放狠话，“我都说了，我不认识什么季司，而且，你最好放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就敢绑我？” 苏小茉即使在放狠话，声音也还是软的，根本硬不起来。 姜澜脸上带了嘲弄的表情，“你是谁家的公主？” 看样子是个可以沟通的人，她内心升起一股希望，“楚行一你认识吧，S级的异能者，未来的指挥官。” “你是他家的公主？” 她梗着脖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有底气，“我是他未来的妻子！” 周围环境本就安静，听到这话，周围更加安静了，甚至能听到仪器滋滋的电流声。 心电图在她说这句话时猛地往上跳， 她的脸红了大片，她肤色白皙，红白对比特别明显，加上她一有什么激动的情绪，身上的血味散发得更加明显。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姜澜笑得直不起腰，而周围的医生科研员则是尴尬地别过头去。 她硬着头皮道：“楚行一都不认识，我建议你去查 第13章 未婚妻 苏小茉吓了一大跳，待到姜澜尖利的指尖离她的眼睛只有一厘米时，赶忙把头别过去，把眼皮紧紧地闭上。 但是姜澜没有停止，她强硬地扳住她的下颌，另一只手扒开她的眼皮。 苏小茉哪里是她的对手，一颗眼球完全暴露在空气里。 “救——唔——” 姜澜一只手按住她的嘴巴，把她死死压着，她动不了，也喊不出来，漂亮的眼睛淹没在泪水里，视线逐渐模糊。 姜澜：“别哭啊，你看看，眼睛都是红血丝，挖出来就不好看了。” 姜澜说着，念力一动，她眼睛周边的泪水脱离眼眶，漂浮在空中。 世界在她眼前清晰起来，恐惧也越来越清晰。 她看到姜澜那张美丽的脸扭曲起来，脸部肌肉抽动，仿佛下面有无数条恶心的虫在蠕动。 接着，她清醒地，清清楚楚地感受到眼球从眼眶中一点一点剥离。 “呜——呜——” 她发不出什么呜咽声。 旁边的一众人员不置一词，似乎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现在是血肉横飞的年代，他们见了不少这种场面。 她听到有声音在替她说话。 “姜指挥，现在这位小姐的身体还很弱，需要好好修养，保持好的精神状态，最好不要有额外的伤——” 姜澜：“嘘，林医生，这个眼睛我实在喜欢得紧。” “姜指挥——” 他还想说什么，但被身边的人拉住了。 姜澜说的话，除了梁扶，没有人敢当面忤逆，即使是资历深厚的林医生，也不能去触姜澜的逆鳞。 死在她手下的无辜亡魂太多了。 听说在某次会议上，有不长眼的人对她说了一句，唯小人与女子难养，她当众扒了他的裤子，把他的根一点点地扯下来。 就像现在这样，一点点地把她的眼球剜下来。 即使她没有做错什么，要说实在错了，就是长得太好看，眼睛太好看了。 姜澜好像故意磨她似的，没有一下子把眼球扯下来，而是扯一下再松一下，折磨眼球和眼眶相连的神经。 此时她脑袋什么也想不了，痛到全身发抖，全身的神经都在哀嚎。 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痛晕了过去。 姜澜这才利落地把她的眼球完全扯出来。 众人赶紧围了上去，查看苏小茉的情况，给她不断渗血的血窟窿堵上，他们只是为了人体实验的顺利进行。 姜澜还在拿着她的眼球细细观察。 在少女的脸上是灵动的眼睛，在她手上，这只是一个血淋淋的器官。 “狐狸眼？也不过如此。” 她随手一丢，眼球咕噜噜滚了几下，她蹬着高跟鞋朝门口走去，鞋跟还踩到那个眼球，刺溜一下，眼球被弹到不知哪个角落。 “哦，对了。” “林医生说，这位小姐要保持好的精神状态，那就把她的实验床改成公主床，记得要粉色的纱帘，还有，给她装个窗户，窗户外放个显示屏，让她欣赏欣赏风景。” 她阴阳怪气道：“她可是楚行一的未婚妻呢。” 姜澜心情极好，面色红润，眉梢都飞扬着，她来到地下实验楼的办公室，梁扶正站在门口。 看样子是刚开会回来，穿着一身得体的黑色西装，头发焗了油，梳得一丝不苟。 低头，双手插着裤袋，皮鞋一下一下地蹭着地面。 见到她来，把那副少年心性收起来，站得笔挺，整理领带，“姜姐。” “恩。” 她点点头当做回应，他跟着她进了办公室。 “下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地面上有什么事你看着处理就好。” “姜姐，U区指挥官的交接仪式刚刚完成，是楚行一” 她隐隐察觉到什么，自然地打开电脑，梁扶发的文件已经躺在邮箱里。 在末世之前楚家就是军区大佬，末世来临之时，凭借着这个优势，迅速划分了自己的势力范围” 梁扶给她发的是一段视频，指挥官的交接视频，由楚行一的爷爷交接到楚行一手上。 他穿着军服，站在城楼上，朝着四面敬礼，胸口上戴着家族徽章，是简化的狮子头图案。 楚行一虽然是楚家现存唯一孙辈，最有可能的指挥官之一，但她一直不对他抱什么希望。 他的行事风格太软，待人太仁厚，以至于在这种军人世家中，不如其他人有威慑力，不适合统领在血肉横飞的战场上杀出来的军队。 但他居然这么快就拿下了这个位置。 最后一个镜头，他几个方向敬完礼，向着镜头敬了最后一个礼，向其他安全区宣布他的地位。 拍摄的视角背对太阳，反光，他戴着军帽，整张脸阴恻恻的，眼睛陷在眼窝里，更阴沉了，让人不寒而栗。 倒是和他们家族徽章上的狮子有几分相似。 “姜姐，那把枪上面，也有狮子的标识。” 他们带走苏小茉时，她身上除了一件特制的名贵冲锋衣，还有一把手枪。 姜澜点点头：“我知道，今天那个实验体还说了，她是楚行一的未婚妻。” 梁扶：“此前，并没有任何关于楚行一未婚妻的传闻，如果她真的是楚行一未婚妻的话，她的身份应该也不一般。” 姜澜：“他有在找他的所谓未婚妻吗？” 梁扶：“一个月了，没有一点消息。” 说罢，姜澜的电脑上弹出信息，U区新指挥官上任的第一条公告，寻妻启示。 消息简短。 U区第二任指挥官楚行一未婚妻苏小茉于两月前在E至G城范围内走失，排除葬身丧尸之口的可能，有任何消息务必联系U区，需要任何酬金都可详谈。 梁扶：“E、F、G城中，只有F城是安全区，其他都是丧尸盘踞的区域，排除丧尸的可能性，那就只有F城了，他锁定我们 第14章 侵略 从G城到U区，丽亚和雷腾马不停蹄，终于把楚行一送回U区。 若是楚家独孙变成丧尸，U区不仅会人心不稳，楚家也会迁怒于他们，楚家爷子性子刚硬暴躁，甚至会迁怒G城那一片的区域，一个导弹过去把G城夷为平地。 他们稍微检查了楚行一。 面色苍白，面皮下隐隐有青色的筋。 楚行一从小是军事化的训练，一直是古铜色的皮肤，这样看他皮肤白了好几个度。 眼睛是黑色。 丧尸的眼睛颜色随着等阶的升高而加深，他们在G城见到的丧尸眼睛就是黑色，至少是七阶以上的丧尸。 但据他们所观察，楚行一尸变时，他的眼睛是变成灰白色，他不可能突然从低阶级变成高阶级。 不过，他们亲眼所见，楚行一瞬间把苏小茉的血吸干，像头野兽。 他们猜测，就算苏小茉的体质特殊，也不可能强大到瞬间创造出一个七阶以上的高阶丧尸。 若真如此，苏小茉一人抵一城，不，何止是一城，她的价值超出他们想象的范围。 楚行一有心跳，虽然很慢，但的确是有心跳。 丧尸是完全没有心跳的。 没有獠牙。 他的獠牙只出现了几分钟，就是在吸苏小茉血的时候出现了几分钟，之后就没有出现过。 丽亚和雷腾在得出，楚行一目前还是人类这一百分之九十九正确的结论后，把他交给了他们曾经去过的私立诊所的医生。 因为那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们还是不敢把楚行一交给楚家。 楚家是U区的绝对统治者。 丽亚这时突然感受到他们之间的差距，若是楚行一出事，便是U区的天翻地覆，若是她自己出事，仅仅是失去一个S级的异能者罢了。 雷腾在帮医生把楚行一推进检查室，他回来发现丽亚脸色惨白，比楚行一还像是被丧尸抓了。 他安慰道：“不用太担心，老大百分之九十九不是丧尸，一会儿就出来了。” 丽亚道：“他醒了会不会埋怨我们把苏小茉丢下？” 楚行一刚停止吸苏小茉的血，下一秒他就好像遭受了什么巨大的痛苦，直接晕了过去。 她几乎没有经过任何思考，一掌把苏小茉击飞。 雷腾回忆那场景，苏小茉像是没有重量，轻轻地飞出去，又轻轻地落下来，已经被吸干了。 他道：“苏小茉那个样子了，都被吸干了，根本活不了。” 丽亚稍微有点放心。 她靠墙滑坐，抱紧双腿，又说：“他会不会出来找我算账，毕竟我在这一路上没少和他对着干。” 雷腾有点莫名其妙，挠挠脑袋，“啊？咱跟了老大三年了，你可没少和老大对着干，哪怕是两年前的那件事，老大也没对你干什么啊？” “丽亚你怎么了，有点奇怪啊？” “没，我只是想到，老大一根手指就能把我们捏死。” 雷腾：“没事的，老大向来心软仁厚。” 丽亚前脚接到楚老爷子的电话，询问楚行一的状况，后脚楚天就造访了这家诊所，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人。 楚天是楚家的远房亲戚，本姓不是楚姓，后来说是感念楚家的恩情，改姓楚，楚家的直系孙辈就楚行一一个，为了开拓一下势力，就让他姓了楚。 时间一长，真把自己当楚家人，阿谀奉承，渗入U区的管理层，还会进行，把众多异能者共同的功劳揽在自己身上，向民众宣传，获取民众的支持。 “这不是丽亚和雷腾吗？” 他手放在背后，慢悠悠地踱步而来。 身材高胖，长相宽厚，笑起来也是一脸和气，这副形象虽然普通，但很容易获得民众的好感。 他身后跟满了荷枪实弹的武装人员，更加像领导视察。 他们一路小心翼翼，还是被发现了，只得走一步看一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楚天亲切地伸出手，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丽亚的手，一只手轻轻地拍着交叠的手。 “听说你们这次出的任务很凶险啊，经过G城，G城几个月前突然成了丧尸的聚集地，路过的异能者没几个是完完整整回来的。” 丽亚听了十分震惊，这个任务当初就是由楚天牵头，话里话外都在说楚行一是最好的人选。 楚行一闭关了一阵子对外面的状况并不熟悉，楚老爷子又出去参加区际会议。 他早就知道楚行一此行凶险。 丽亚瞬间就气炸了，咬牙死死盯着他，终究还是忍住了挥到他脸上的拳头。 这个楚天就是笑面虎，今天对他有什么冒犯，明天你的尸体就会被拿去喂丧尸。 雷腾眼里的闪电要摁耐不住了，凶狠地盯着他，丽亚赶紧对他皱眉，可是来不及了，雷腾的闪电已经朝着楚天击打过来。 楚天身边的人不是吃素的，他身边看似柔弱的助理把雷腾的闪电挡回去，武装的士兵七手八脚地压住雷腾。 楚行一不在，她没有依靠，不敢乱动，匆匆瞥了雷腾一眼，乖乖地站住。 他把丽亚的反应尽收眼底，心里很满意，面上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抚摸着丽亚的手，道：“辛苦了啊，为了我们U区的民众，以身涉险，是我们全体异能者的榜样。” 他边说着边朝旁边的助理转头，“找几家媒体，报道此事下，就说楚家公子为新型抗清以身涉险，全身而退。” 公子？ 他根本没有把楚行一放在眼里，就当成一个富家公子哥。 在末世，心软的人是做不成大事的。 “欸，我楚弟弟呢？” 雷腾接嘴，“就是受了点轻微的伤，找个医生看看罢了。” 言下之意，看楚行一出来怎么收拾他。 “伤？怎么不叫楚家的医生啊，怕不是成丧尸了吧。” 他慢慢地往丽亚身边蹭，撕开伪善的面孔， 第15章 野性 楚天一死，身后的士兵没了主心骨，呆愣在原地。 楚行一走到一个士兵身边，抽出他的长枪，稍一使劲，用力插进楚天的头颅中，把它高高挑起。 楚行一握着那柄长枪，向大门走去，回头道：“雷腾，丽亚，跟我回楚家宅子，其他的人，自便。” 雷腾迅速摆脱几个士兵的束缚，跟在他身后。 丽亚刚刚还被楚天肥厚的大手握住，手里还有楚天残存的手汗，才不到三十秒，春风得意的楚天变成角落里招苍蝇的无头尸。 楚行一的眼神让她陌生极了，她不禁打了个寒噤，把手心在衣服上随便蹭两下，也跟了上去。 楚天随行的助理狠狠剜了一眼角落的尸体，当机立断，站了楚行一的阵营。 助理的行为开了头，其他跟着楚天的士兵也纷纷倒戈。 诊所在城门口，楚家宅子在城内的最深处，从诊所到楚家宅子必须要穿过全城。 楚行一举着楚天的头颅招摇过市。 楚天死得太过迅速，他的笑僵在脸上，颇有种滑稽之感。 楚天的宣传活动很多，他仁慈、宽厚、兢兢业业、赤胆忠心、全心全意为民众着想，即使异能弱到忽略不计，但在全城的民众眼里，他是未来指挥官的有力人选。 而楚行一，他虽然是楚家独孙，异能稀有，但他总是默默做事，再苦再难的事他也不做任何宣传，因此支持度远远低于楚天。 “造孽啊，真是造孽啊，那不是楚部长吗？哎哟，他死了我们怎么办啊？” “那是谁啊，是谁，是谁胆子那么大，竟然敢杀了楚部长，还，还这么嚣张！” “楚行一，那是楚行一，他一定是觊觎指挥官的位子，才生出仇恨，杀了楚部长！” 他才走了十分之一的路途，街上一大半的城民自发为他哭丧。 城中有许多巡逻的士兵，看着楚行一搞这一出，也不知道做什么好，没有制止哭闹的民众。 楚行一当作没听见似的，继续往前走。 民众群情激愤，眼看越来越控制不住。 “楚部长兢兢业业，两袖清风，不应该是这个结局，为楚部长报仇！为楚部长报仇！” 一点火星掉入干燥的稻草，群众被这句话激发，一股脑地涌了上来。 甚至有人在人群里朝楚行一开了枪。 四周维持秩序的士兵这下赶紧把他们拦住。 楚行一一行人路途走了一半，正值城中央，该看到他的已经看到了，没看到他的也收到了消息。 他干脆停下。 一声巨响，他把那柄长枪插入地面，地面瞬间被捅出大窟窿，力量过于强大，甚至周围的地面仿佛也下沉了几厘米。 嘈杂声瞬间消失。 他扫视周围人，一个个呆若木鸡，长着几乎一模一样的脸，脑袋似乎也是一模一样的构造。 稍微扫视一圈后，他用念力拎起其中的一个人，最先挑起事端的那个人。 用插着头颅的长枪，干脆利落地崩了他的脑袋。 人群皆倒吸一口冷气。 他道：“看来你的楚部长头骨不够硬，没有帮你挡住子弹。” 他拿着枪再扫视一圈，众人惊恐着，纷纷往后退。 “楚家让U区成了最坚固的安全区，楚家军浴血奋战多年，只留下我一个孙辈，你们现在拿枪指着我的脑袋。” 他站在阳光下，坦坦荡荡，平静地讲述着事实。 声音通过能量波几乎传遍全城，也在他们的脑袋里回荡。 “这些年把你们一个个伺候得太好了，吃好喝好，现在有闲情逸致管我们楚家的事！” 他的话里隐隐有怒气。 “丧尸就在城外，我不介意打开城门，让他们饱餐一顿。” 多年来日子平静，他们把楚家军的付出当作理所当然，被楚行一指责后，退至两边阴影处，给楚行一让路。 恐惧是其一，惭愧才是其二。 他们之前不知道楚行一的异能如此强大，才敢当街冒犯他。 楚老爷子也不知道楚行一的异能发展到如此地步，当探子实时更新楚行一的行动时，楚行一已经把楚天的头扔到他脚下。 爷孙见面，楚老爷子竟然觉得有点陌生。 楚老爷子屏退一众人，问：“什么时候觉醒新的异能了？” 楚老爷子仁慈，重情重义，知道楚天狼子野心，但楚家人数越来越少，他也不忍心杀他。 楚行一没有正面回答，单刀直入，“爷爷，举行交接仪式吧。” 楚老爷子吃了一惊，这不像从前优柔寡断的楚行一。 他点点头，随即又叹了口气。 “这位子本来就是要交给你的，但是现在，唉，U城这些年接纳了大大小小的势力，扩展成U区，不只是楚家的了。” “他们现在认我，只是因为这些年的情分。” “楚天手里还有点力量，他一死，不知道这些力量会不会倒向我们楚家。” 他拄着拐杖慢慢走出楚家大门，太阳一点点地往下掉，橙黄的夕阳映照在楚家这一片中式建筑上，它的影子宽而厚，像是一头呼呼大睡的兽。 “你的几个叔叔舅舅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他们出去太久了，都不报个平安。” 楚行一知道，他们一部分在外面，一部分在土里。 他们不会在丧尸堆里，他们会在变成丧尸的一瞬间，用尽所有力量爆体而亡。 他没有这么做。 “楚家的力量，弱了。” “楚家人，不多了。” 楚行一：“我一人便可抵得上千军万马，这个位置，我要了。” 很快，楚老爷子宣布让位给楚行一，一月后举行交接仪式。 同一天，他站上城墙，给U区所有势力下了战令，谁能打败他，他就把位置给谁。 三天内，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有战必接，战无不胜，U区再无人 第16章 两拨人马 粉色的公主纱床上，苏小茉坐起身，看着窗外的风景。 他们为了实验体的心情舒畅，给房间安装了高科技的vr窗户，窗户外滚动播放美丽的山川河流。 纱布缠住她失去眼球的一侧，另一侧完好的眼睛呆滞地盯着外面。 小推车滚动的声音响起，她把头机械地扭回来，机械地躺下，机械地把衣服捞到手肘处，露出白嫩的胳膊，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针孔，淤青蔓延。 来人准备同往常一样，从她手臂上抽点血，但手臂上没有一块肉是好的，只能从她的脚背上抽点血。 可以预见，几天过后，她的腿也会淤青一片。 “林医生。” 她叫住其中的一个医生，那个唯一替她求过情的医生。 林医生停下脚步，苏小茉正看着他，那只漂亮的眼睛早就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林医生，我能问您些问题吗？” 林医生旁边的秃头医生道：“已经把你手脚上的镣铐解开了，你还有什么要求？” 自从眼睛被挖后，她乖乖地配合一切，从不反抗。 他们看在她很听话，加上实在弱的情况下，把她的束缚解下来，还能下床活动两下。 林医生制止住了他，让他们先走。 若是他女儿还在，应该有苏小茉这般大了，她小小年纪就要承受这样的事情，他不禁有点心疼。 但他也是听命办事，为了生存不能违抗上级的命令，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抽骨髓时，给她的脊椎处打上一点麻药。 “你有什么事情吗？” “林医生，我知道我的体质特殊，但不知道是怎么个特殊，能告诉我吗？” 林医生觉得告诉她也无妨，她有权知道自己的身体。 “我们对你的血化验了很久，各种手段都用过了，目前只能得出一点结果。” “一、能加强丧尸的能力，你的三毫升血让一个一阶丧尸短时间内升至五阶。二、对丧尸具有致命的诱惑，目前看来，等阶越低的丧尸对你的血液癫狂程度越大，对等阶高的丧尸的影响不明。三、你不会感染丧尸病毒，不会变成丧尸。” “那丧尸病毒对我没有任何影响吗？” 苏小茉的声音太小，他必须要靠近点才能听清她的话。 他回答：“这个实验我们会在下一个阶段安排。” 苏小茉低下头，一言不发。 林医生，“这个给你。” 他递给她一个小瓶子，瓶子里装着她的眼睛，用不知名的液体浸泡着。 “谢谢林医生。” 苏小茉说完，把被子一盖，重新回床上躺着。 下午，姜澜宣布启动下一轮的实验，给苏小茉注射丧尸病毒。 即使科研和医护人员一再劝阻，苏小茉如今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合适，姜澜还是强硬地把丧尸病毒打进了苏小茉的身体。 姜澜直接从库存里抽出一阶丧尸的一毫升血，掰着她的头，把针头压进了她的脖子血管里。 接着把针筒一丢，把烂摊子全都留给其他人。 “现在你们不干也得干，速度，立刻，马上！” 楚行一那边发布消息后，两天都没等到F城的回复，于是，楚行一直接把邮件发到姜澜的邮箱，内容只有两个字。 还人。 姜澜还是没有回复。 一天后，他们收到信息，楚行一正集结人马，直指F城。 待众人七手八脚地把苏小茉抬走后。 梁扶道：“姜姐，把苏小茉送还给楚行一吧。” “还？”姜澜轻蔑一笑，“她现在在我手上，就是我的！” 梁扶双手紧紧握住她的肩头，“姜澜，你难道要整个F城为你的私心陪葬吗？” 这是梁扶第一次喊她的全名，他的手很大，牢牢地钳制住她，她竟然不觉得被冒犯，反而生出一丝奇异的感觉。 当初街上乞讨的小屁孩，长大了。 她嘴上功夫毫不示弱，“不是我的私心，我是为了整个F城的发展。” F城自从季司出事后，一直在走下坡路。 “你上次去找已经变成丧尸的季司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试验从黑死城带回来的新技术？把季司变成傀儡？而对苏小茉的实验，也是为了能完善傀儡技术。” “可是现在季司的行踪已经消失了，为什么还要揪着苏小茉不放？” 姜澜挣开梁扶的手，呵呵一笑，“那你现在让我怎么办？” 梁扶：“我们远走高飞。” 他血气上涌，绯红从脸颊往上蔓延到耳尖，往下蔓延到脖子。 果然还是小孩子。 姜澜道：“你觉得可能吗？” 梁扶肉眼可见的失望，耳朵都耷拉下来，“不可能什么？不可能远走高飞？还是不可能和我远走高飞？” 梁扶的眼睛瞬间蒙上一层雾气，她别过头，不再看他。 “姜指挥！那位小姐心脏骤停了！” 他们一听这话，没功夫再说些什么，赶紧赶过去。 苏小茉的心率已经变成了一条直线，医生在给她做电击。 几个来回后，他们摇摇头，表示无力回天。 周围一片寂静。 梁扶当机立断，“取卵，给她取卵！” 姜澜也道：“现在取卵，她不行，给她多造几个孩子，总有一个行。” 医生面面相觑，也同意了这个想法，这的确是目前最好的处理方法。 梁扶在她耳边小声地说：“然后我们拿着她的卵子远走高——去另一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 姜澜没有反对。 她平静地看着医生拿出粗吸管一样的针头插进了苏小茉的卵巢。 突然，梁扶收到了前方侦察传来的实时画面，楚行一率领的军队从东面赶来，还有一伙浩浩荡荡的丧尸从西面赶来。 那伙丧尸排列整齐，步伐一致，移动速度不亚于楚行一率领的军队，这样的移动 第17章 投弹准备 楚行一和季司的队伍在半路上相遇，丧尸群对楚行一率领的精英来说是经验包，一大群人类对丧尸群来说是美味大餐。 丧尸群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哑吼叫，瞳孔紧缩，青筋爆起，獠牙分泌生理性的毒液，蓄势待发，只等直升机上季司的一声令下。 即使是精英，遇到这么一群训练有素、等级分明的丧尸，都会下意识地害怕。但是他们现在有楚行一带领，楚行一的强悍实力有目共睹，便定了军心，纷纷蓄起能量，准备迎击。 大战一触即发。 有丧尸控制不住胃里升腾的欲望，龇牙咧嘴往前冲，后排的丧尸也准备跟着往前冲时，从直升机上发出一股能量，把打头的丧尸击中，火焰熊熊燃烧，恐惧让丧尸嚎叫，朝直升机连连磕头，但没有一点用。 在两方交界的中心，他被活活烧成干柴。 楚行一的车窗缓缓摇下，他和直升机上季司的眼神相撞，相互会意后，摇上车窗。 “通知下去，行进路线往左偏移点，给丧尸队伍让路。” 这样，两支队伍朝着原定路线走，达成了奇异的平衡。 他们很快来到F城。 姜澜和梁扶被迫架上了城楼，千军万马地行进，地面仿佛在震颤，他们不禁有些心颤。 在他们拿到卵子准备出逃时，F城的异能者反水，把他们堵在地下实验室的出口，在得知苏小茉已死后，愤怒地把他们绑上了城楼。 他们能力再强也不是那么多异能者的对手。 城墙上插上一杆高高的白旗，风很大，旗子发出哗哗的声音。 F城派出一个代表向楚行一和季司交涉。 F城代表试探性地喊：“楚指挥！大老远过来，都累了吧，我们已经摆好宴席，为各位接风洗尘！” 楚行一释放音波：“别废话，还人！” 他的声浪几乎把城墙上的人掀翻，异能强的后撤一步稳住身体，异能弱的直接掀飞，直到撞上后面的墙才停下。 他们这才知道，楚行一近日的盛名并不是媒体虚报，他的实力深不可测。 F城代表：“苏小姐被姜澜误抓，实在是我们有眼无珠……” 他再也说不下去了，总不能说苏小茉已经停止呼吸了吧…… 季司从直升机里探出头来，风很大，他仿佛闻到了空气里苏小茉的血香味。 城墙上的人看到了他。 “快看，季指挥，季教授！” 一身白衣，肤色苍白，五官冷峻，像一把寒冰做成的利刃。 城墙上有人狠狠啐了他一口唾沫，“呸，什么季指挥，他根本不是我们的季指挥了，他现在是丧尸，他当年杀了F城的许多重要人物，F城现在没落了，和他脱不了干系！” “不对，他是不是和楚行一一伙的，城墙下的那些丧尸就是他带来的吧！” 季司一双墨瞳紧紧盯着姜澜，她身上有苏小茉的血味，十分浓烈。 他一跃下了直升机，利落地跳上城墙。 众人被他吓了一大跳，以为他是因为那些话动了怒，纷纷往后撤。 季司无视他们，直接走向姜澜，梁扶挣扎着挡在姜澜的前面，被季司一挥手甩飞。 当年季司无比风光，崇拜他的人不在少数，他消失了几年，如今重新出现，面貌与常人无异，尤其是一双象征着高阶丧尸的黑眼睛，对他又开始抱有希望。 等阶越高的丧尸，智能也越高，既然他对姜澜有反应，说明他可能回忆出了什么，他们盼望着季司能回忆起什么。 城墙上的人纷纷朝季司下跪。 “季指挥，这里是F城，是你的家啊！” “季指挥，看看啊，这是培养你的城，这是你付出无数心血的城，难道你要亲手毁灭吗？” 城中城民纷纷停下大包小包逃难的步子，看到那个曾经带领F城欣欣向荣的季司，一个两个全都跪下祈求。 “看啊，季指挥，那是季指挥！” “苍天啊，我们有救了！” “救救我吧，救救我吧，我不想当难民啊！” 姜澜看着季司的靠近，不禁退后了几步，他若想起来什么，真的会杀死她。 姜澜脖子上的十字架反射着光线，季司忽然想起一个月前的梦魇，那个梦里也有这样一个女生，不过，那个女生的神情是讨好的温顺的，而不是现在这样充满警惕与攻击性。 而这些人—— 他看着那些朝他跪拜的人，好像也曾经出现在梦里。 趁着季司有些恍惚，姜澜计上心头。 她拿出一个盖着木塞的试管，里面是红色液体。 “季司，你看，这是苏小茉的血，有了它，你就会能量大增，就能保护我们F城了。” 季司只听到“苏小茉”几个字，便接下那管红色的液体，谁知，试管在他手里爆开，那红色的液体一接触到他的皮肤，像有生命似的，争先恐后地往他的皮肤渗入。 姜澜暗喜，成功了。 丧尸傀儡术，这管液体里有她的血，接触到丧尸的皮肤，丧尸一旦吸收，她的血会从丧尸的血管里逐渐渗入到大脑，从而将她的意志渗入到他的大脑。 她居然真的成功了。 城墙下的人和尸看着F城的表演，有点摸不着头脑。 雷腾照例坐在驾驶位，问副驾驶的楚行一：“老大，怎么回事？那个丧尸不是和我们一伙的吗？都是救嫂子的。” 丽亚解释：“那个丧尸就是季司，他还在F城的时候，F城凭借着科技的优势进了百大安全区榜单，他变成丧尸时顺带杀死了一众元老级人物，F城受到重创，后来内部势力争斗，直到姜澜上位，F城才开始恢复元气。” 楚行一闭目，一只手搭在车窗上，手掌宽大，筋骨突出，手指腹布满茧，指尖掐着一只雪茄。 他是不抽烟的，近日瘾越发大了。 他在 第18章 靠男人 季司接下了炮弹，炮弹在空中炸开。 他双目猩红，伸手把F城众人护在身后，丧尸们跟随季司的意志，朝楚行一的队伍露出獠牙。 F城上下欢呼起来。 姜澜心里喜悦，以前季司被她利用，现在季司照样为她所用。 她面带挑衅，挽住季司的手臂，居高临下地俯视众人。 场面陷入僵局。 “你们，你们是在找我吗？” 柔弱的声音响起，苏小茉穿着护士服，宽松的衣服被风吹动贴在她身上，衣服里仿佛装着一具枯骨。 她脸色惨白，双唇没一点血色，强撑着上了城墙，随时就会晕倒。 林医生在旁边紧紧扶住她。 楚行一远远瞧见那单薄的身体，心窒了一瞬，后颈的信息素在疯狂分泌。 她也似乎感受到了他的信息素，垂眸往他的方向看。 他抬腿下了车，喊道：“小茉，跟我回去！” 姜澜情绪有点失控，苏小茉，她不是死了吗？被吸干血死不了，感染丧尸病毒死不了，硬生生地抽卵也死不了，贱人，就是死不了！ 现在这半死不活的样子，要是向楚行一告状，就他那个为女人攻城的疯样子，她肯定会被楚行一折磨死。 她运用全部意志力，指挥季司，“杀了苏小茉！杀了苏小茉！” 季司眼里红光闪现。 “你就是季司？” 季司一听到她的声音，红光瞬间恢复到黑色，他有些懵地看着姜澜挽着他的手，一用力，把她的手折断。 姜澜痛苦地在地上蜷缩，一旁的梁扶赶紧上前察看她的伤势。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这傀儡术怎么一听到苏小茉的声音就失效了？ 季司看着苏小茉，往她的方向走了两步。 “季司，你给我站那！” 楚行一一声怒吼，随即闪现到苏小茉面前。 苏小茉跟前忽然出现一堵人墙，她没站稳，楚行一捞了她一把腰，把她禁锢在怀里。 还没等季司发动攻击，苏小茉首先发了疯。 那股熟悉的味道环绕她，清晨碾碎的青草香，现在更加浓厚，让她晕乎乎的。 可是才持续了几秒，被车门夹烂的手指，被拖行时摩擦血肉的痛苦，被吸干的恐惧蔓延到她全身，她双手推开他。 她拼命挣扎，但力气太小，在楚行一看来就是在挠痒痒，他还以为她在跟他调情，直到她哭着用尽全身力气喊道：“楚行一，放开我！” 察觉到她情绪很不稳定，他立刻放开她，“好，好，好，我放开，我放开。” “后退，你们都后退！” 他们听着他的话往后退。 苏小茉一眼看到企图缩在城墙角落的姜澜和梁扶，双手抚摸上脸，白色的纱布下这是一个空洞。 是姜澜，就是这个女人，硬生生地把她眼睛给剜了下来。 “我要，我要她的眼睛！” 楚行一突然意识到那天眼睛疼痛的来源，那是眼睛被硬生生扯出眼眶的疼痛。 所以，所以，小茉她，她的眼睛真的被剜出来了。 他的心像是被爪子狠狠揪住了，若不是那天把她抛下了，她就不会受那么多苦。 而且，他竟然天真地以为她在F城受到好的照料，迟迟不来救她…… 季司把姜澜扔到她面前，钳制住姜澜，顺便递给她一把匕首。 苏小茉颤颤巍巍地拿起匕首，把尖头对准姜澜那对无所畏惧的丹凤眼。 即使是落败，她依旧双眼挑衅，没一丝求活的讨好感。 她瞪着眼睛，“我没有输，你以为你是胜利者吗？我呸，你只是在仰仗这些男人而已，你觉得他们是真心对你的吗？你长得天真，思想也很天真，你只不过有他们想要的东西罢了！” 苏小茉心里气闷，拿着匕首，始终不敢下手。 姜澜骂道：“呸，你个懦夫！” 一双大手覆盖上了她的小手，狠狠地把匕首压了下去。 惨叫的不是姜澜，而是突然冲上来的梁扶。 他捂着眼睛，血从他的指缝里流下来，他尽量镇静地说:“苏小姐，这一刀我替姜澜受了。” 楚行一道:“一只眼睛恐怕还不了！” 他把梁扶踢翻，继续握着她的手，狠狠戳进了姜澜的眼睛。 血顺着匕首流到苏小茉的手上，她第一次干这种事，吓得全身颤抖。 姜澜捂住眼睛，似乎被一只小蜜蜂蛰了一下，哈哈大笑，“吓到了，这就被吓到了，男人就喜欢你这一种，柔柔弱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跌跌撞撞爬上城墙，面对着F城的民众。 “我姜澜这辈子没靠过男人，唯一一次，就是设计季司感染丧尸病毒，本以为我会顺理成章地继位指挥官，谁知，那些老东西以我是女人为由，自动忽略了我。” “好，很好，我一个个地送他们下地狱！” “现在我是指挥官了，我兢兢业业，殚精竭虑，只是抓了个实验体，F城基业毁于一旦。” 她指着苏小茉，眼睛里喷射出怒火。 “你，就是你，你只是勾引了两个男人，就能把我辛辛苦苦打下的事业毁于一旦！可笑，简直太可笑了！” 她朝着季司的方向看一眼，又朝梁扶的方向看最后一眼，在梁扶恳求的目光里跳下了城墙。 梁扶紧随其后，没有一丝犹豫。 二人双双坠亡，开出一朵绚丽血色花朵。 众人看向苏小茉。 苏小茉淡淡道:“神经病。” 第19章 选谁 苏小茉走到城墙边往下看。 姜澜抱着必死之心，头着地，后脑勺处淌了一大片血。梁扶拖着身体慢慢地爬过去，将姜澜搂进自己的怀里，闭上眼睛，嘴角竟然漾起笑容。 “其实我还挺羡慕姜澜的，她有能力在末世占一席之地。” “小茉！你冷静点！” 楚行一以为她听了姜澜的话，一时想不开，赶忙大声呼喊她。 “你以为我会因为她的话感到羞愧吗？我只想活着，靠自己的能力业好，靠男人也好，只要能让我活着，我才不在乎是怎么活下来的。” 楚行一松了口气，“好，小茉，你先离城墙边远点，那里风大，现在你的身体要紧。跟我回U区，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她看着楚行一，眼里是探究和不解。 楚行一接着道：“不仅仅能让你活着，你能在末世里过上随心所欲、纵情挥霍的生活。在最坚固的安全区里有着最豪华的宅邸，最昂贵的珠宝首饰，最舒心的生活。” “还有肉，你不是说你最喜欢吃肉吗？在U区，用最干净的饲料和水源饲养着最干净最娇嫩的肉。” 苏小茉没有回答楚行一，而是问一直死盯着她的季司，“季司，这些你也可以给我吗？” 季司一见到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她的声音，她皮肤上的小绒毛，她血管里流淌的鲜血。 她的举手投足，她的一举一动。 他只感觉到胃不断地绞动，饿意灼烧着他，从胃到食道到喉管，这些都告诉他一个字，“饿”。 季司是丧尸，说不出话，他喉结往下压，用音波回答：“当然。” 他其实不确定他能不能控制住把她拆骨入腹的欲望。 但他知道，他想要她。 季司：“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楚行一在遇到季司时，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因为他现在的实力可以与季司一战高下，苏小茉也不会选择季司。 楚行一提醒苏小茉：“他是丧尸！” 苏小茉道：“丧尸？丧尸比人类安全多了。楚行一，我们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只有短短几天，你就这么无法自拔地爱上我了？还是爱上了我的血，想把我抓回去当实验体？” 楚行一：“他会把你一点点地撕碎。” 她之前听林医生讲过，对于高阶丧尸而言，她的影响不明。 她赌的就是这个不明！ 回去U区百分之百是实验体，而跟季司走，还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活下去。 苏小茉回答：“你就不会吗？” 季司把她打横抱起，跟着丧尸大军，出了F城。 丧尸大军欢呼，发出吼叫声。 楚行一双手撑上城楼，遥望苏小茉离去的纤细背影，心脏被狠狠地揪住。 认识几天就爱到无法自拔吗？ 他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他根本没想过为什么出动这么多士兵来救她。 他只知道，从他醒的第一天开始，她就在他心里挥之不去。 没有任何原因，这是本能。 脖子上的腺体又开始刺痛，他死死地掐着腺体，腺体痛到酥麻，他继续掐着，以此来麻痹自己。 他绝不会把她拱手让人。 只是，她现在身体太弱了，需要休息。 女孩在寒风里摇摇欲坠，却还硬撑着跟他们交涉。她走向季司的那几下，步子都是虚浮的，若不是季司抱起她，她下一秒就要狠狠撞向地板了。 过几天，过几天他再去把她接回来。 丧尸？一个纯种的丧尸怎么可能知道哄女生？ 到时候，他会把他所有的东西摆在她面前，打消当实验体的猜测！ F城众人见他们指挥官已死，苏小茉也被带走，便以为万事大吉。 还不长眼地朝楚行一作揖，“楚指挥，这么大老远来辛苦了，请城内一叙，喝喝茶。” 他们本以为楚行一会回绝，然后退兵。 谁知楚行一眼里闪过狠厉。 季司是F城的指挥官是吧，他带走了苏小茉，那他就带走他的城！ 他勾唇一笑：“好啊，那请我们将士也一起喝茶吧。” F城失去指挥官，不攻自破。 楚行一无心接手F城的事务，把F城随手扔给了林医生，“这是救小茉性命的报答，以后F城你来管。” 林医生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晕，“我不行的楚指挥，我就是一个医生。苏小姐取卵后生死一线，这也是苏小姐自己抗过来的，我只是做了医生该做的罢了。” “你说什么？” “我不行的楚指挥。” “不是这一句。” “我是一个医生。” “谁问你了！” “苏小姐取卵后生命垂危……” 楚行一：“你是说，取卵？” 第20章 他厌恶她 季司把苏小茉抱上了直升机，她就这么在他怀里。 四周只有扇叶搅动空气的呼啸声，她头脑昏沉，即使在巨大的噪声下，她也很快闭上了眼睛，也没功夫管自己究竟是坐在谁的腿上。 飞机在高空中遇到大风颠簸了一阵，她直接撞上了季司的胸膛。 “啊，嘶！” 梆硬，就像撞上了石头，她怀疑脑门已经被磕出来一个大包。 等等，丧尸？丧尸应该就是尸体吧？尸体应该就是硬邦邦的。 她下意识地把手放在季司的左胸上，试图感受他的心跳。 果然，没有心跳，连身体也是冷的，没有温度的。 她想着，正对上了季司的眼睛。 那双毫无生机的墨色双瞳盯着她，像是黑魆魆的深渊，像是未知的恐惧深海。 她突然心跳加快，快到酸麻感蔓延到后脑勺，全身战栗，喉咙像发烧似的干痒，一下一下地打冷战。 她是不是不应该选择丧尸的阵营，毕竟这群生物不属于人类的范畴，她不知道他们的情感理智究竟到达哪一个阶段，更不知道自己的特殊体质会对他们造成什么影响。 可是，往下是一块一块排列整齐是小镇城市，大片大片的山川河流，那么高跳下去，她会摔死的吧？ 她把希望寄托到季司身上，她揪住她的衣角，尽量忽视恐惧带来的生理反应，软绵绵地叫他的名字，“季司，你为什么要救我啊？” 她说话时，声音都颤抖得厉害。 季司对她仿佛没有任何反应，神情漠然，目视前方，喉结一下一下地上下滑动。 没有人看到，他的黑色瞳孔里，细丝的肉质结构不断地交缠紧缩，几乎要把他仅剩的一点点理智吞没。 自从他见到她的瞬间，他就被狂热的生物本能所吞没，他担心这样下去，他会伤害到她。 “苏小茉，”季司突然开口，从喉咙里沙哑地挤出几个字，僵冷且不耐，“不要碰我。” 他厌恶的反应吓了她一大跳，阴冷感从脊背爬上后脑勺，她身体不自觉地颤抖。 她立刻松开手，“对，对不起。” 她记得这招、这种语气对楚行一很管用啊，他们不都是男的吗？怎么不一样。 气氛凝滞，她真想从直升机上跳下去。 下一秒，季司从直升机上跳了下去。 苏小茉：“……” 这么讨厌她的吗？ 被丧尸的大佬头头讨厌，她还怎么在丧尸堆里混下去。 她的担心好像暂时有点多余。 直升飞机停在G城中心摩天大楼的顶端。 她晕晕乎乎下了直升机，脚没沾地，从直升机直接踩在了担架上，软绵绵的，她差点滑倒。 身边的医护人员紧急扶住了她小腿，冲她笑：“苏小姐，我们将给您的身体做一个全面的检查，并为您出一个治疗修养的方案。” “什么东西？” 她说着，已经随着众位医护人员的动作躺下了，并盖上了白色的被子。 他们推着她进了电梯。 她心下不妙，跳下了担架，因为身体太弱站不稳，直接摔倒在坚硬的地面上。 众人连忙去扶她。 “等等，不许过来，你们，你们是不是拿我去做实验！” 他们都是人类，她在人类面前，只有她特殊的体质是有价值的，他们都是为了把她完完全全地解剖而来。 “这里怎么会有人类，这里不是丧尸的地盘吗？” 她太过激动，竟然吐出一口血来。 医护人员的表情简直比哭还难看。 “人怎么还没接到啊？” 不耐烦的男声从后面传来，来人穿着紧身的T恤牛仔，黄毛耳钉，像是个发廊里的小哥。 他见她躺在地上，马上慌了神。 “哎哟我的姑奶奶，你怎么躺地上啊？太阳那么大，地面那么烫，您又体弱身娇，把您烫坏了我怎么向上面交代啊！赶快赶快起来，快点快点，还愣着干什么，把人扶起来啊！” “等等，你们带我去哪里？” “做检查啊！” “你说的上面，是季司吗？” “哎哟，”他左看右看，又走了几步往下看，回到原地抽了自己几下嘴巴子，“上面的大名不能随便提的，会被下面的丧丧听到。” “丧丧？” “就是指他们。哎哟，姑奶奶您先起来。我们在这里等了好几天了，上面传来消息，说您一定会来的。” 地面实在是烫，她一站起身，眼前发黑，她还以为是低血糖，站起来歇一歇就好了，谁知天旋地转，整个人向前栽过去。 “快，快点，苏小姐晕了，赶紧推手术室！” …… 好些日子过去。 她终于确定，他们的确是在给她养身体。 什么补什么给她打，什么补什么给她吃，每天睡好吃好喝好。 至于为什么丧尸盘踞的地方会出现人类？据黄毛说，是上面那位特地养的，G城中心一圈都是人类，外圈是丧尸。 “丧尸和人类能相安无事？” “哪能啊，当然不能，丧尸的本能就是撕咬人类。但是我们城中心和城外圈有着上面给我们设置的能量圈，丧尸近不得身。前些日子，能量圈的力量突然减弱，丧尸就冲进城里屠杀，那场面真的是血流成河。” 苏小茉身体恢复得很快，现在在黄毛和几个医护人员的陪同下出院，据他们说，她被安排在最内圈的顶楼大平层。 她一边换上新裙子，一边问：“前些日子，是两个月前吗？” 黄毛回答：“正是正是。” 还真是，那不就是她刚到末世的日子吗？不会真和她有关吧。 若是血流成河，她真的会内疚死。 黄毛：“后来上面那位终于回来了——” “上面那位，上面那位，他没有名字的吗？” “哎哟，不知道叫什么好 第21章 恶意 一个月不见又怎样，季司最好永远都不出现，让她能在G城平静地生活下去。 她兴冲冲地问黄毛，“顶楼大平层？是给我的吗？” 经过一个月的休息，她恢复得很好，皮肤白而紧致，整个人都容光焕发。 就连裹着眼睛的白纱布，都像是蕾丝边的装饰。 上面大费周章抢来这么漂亮的小情人，当然要好好地养着，一个大平层而已，给了就给了。 “当然是给你的。” 她惊喜极了，在她原先的世界，她所拥有的是福利院的一间小房间，还有郊区外低价买来的凶宅，顶楼大平层，她想都不敢想。 她伸出双手，眼睛发光，“那房产证呢，据说写我的名字也不算数的，要写自愿赠与。” 黄毛无语了，扶额，“姐姐欸，这是什么年代了，我们都不是G城的原住民，丧尸潮爆发，这里逃的逃死的死，房子都是空着的。当初我们来G城都是按着能力高低分配住宅的，哪来什么房产证？” 她很失望，那这样说她还是没有属于自己的小窝，“哦，知道了。” 他们收拾好东西，乘坐电梯从顶楼的病房下去，门口一辆加长林肯已经在等着了。 外面蓝天白云，碧空如洗，远处的高架桥上的车来来往往，大型商城的灯牌在白天一样的闪亮。 不远处的清洁工叔叔正在扫落叶，路上的行人也络绎不绝。 这里不是死气沉沉的空城，而是一座充满生活气息的现代钢筋森林。 “黄毛黄毛，我能先去逛一逛吗？” “首先，我不叫黄毛，我叫黄昔金，其次，我收到的指示是一出院就带你到指定地点。别以为你和上面有什么特殊关系，我就可以开绿灯——欸，小姑奶奶，哪去了啊？” 他一回头，已不见了苏小茉的身影。 围着苏小茉身边的医护人员和保镖面面相觑。 “愣着干什么？找人啊！” 才一秒钟，她已经窜到了另一条街，透过绿化带的树木看着黄金昔他们急得团团转。 她之前给楚行一注射时，也是速度快到离谱，她没怎么当回事，而这次，她真的怀疑，自己已经觉醒了异能，速度异能。 虽然不知道诱发因素是什么。 她随机拉了个背包的路人，要了纸和笔，随手一挥，潦草写了几个字，“今天晚上十点前，我自己会去水天一品，不用来找我啦！” 她向路人眨巴眨巴眼，“你能帮我给他们吗？” 路人吃惊，一手捂着嘴，一手指着她，“你是那个，那个——” 路人还没说完，苏小茉一溜烟又跑了。 一路上，只要她减缓速度，就会有无数人朝她眼神致意，对她指指点点。 她只觉得是自己的美貌又长进了一点，没去理会他们，自己进了商城，独自逛了起来。 这里的商场与末世来临时没什么两样，应有尽有，服装，大餐，电影院，电玩厅。 她一进门就被黄金白银的橱窗吸引，沉甸甸的雕花黄金项链挂在假人纤细苍白的脖子上，镂空的黄金布满了假人的锁骨。 她进门趴在橱窗上看着里面布灵布灵的首饰，抚摸自己空荡荡的脖子，以前，她打工赚了一点钱后，每次都会找不同的金店逛，在看遍金店所有的首饰后，买一粒金瓜子回去。 店员见她进来，问她要什么，她摇摇头，说自己看。 店员依旧寸步不离，恭恭敬敬地露出八颗牙的微笑，“苏小姐，您看需要点什么吗？” 她皱眉，“你怎么知道我姓苏。” 很快，门口熙熙攘攘地围了好一些人，还时不时地用闪光灯拍照。 “这不就是苏小茉吗？” “谁啊谁啊？” “就是上面那位从F城抢过来的。” “她比视频里的漂亮多了。” “她还需要自己来买首饰？” “她身上一点首饰都没有欸。” …… “上面那位抢她来干什么啊？” “准确地说是她自己投怀送抱的，可能是小情人吧。” “是实验体吧，F城的姜澜不是说她是实验体吗？” …… “不过，她逼死了姜澜，手段很厉害嘛。” “那还不是因为勾引到了大人物。” …… “还有U区的指挥官楚行一，说什么苏小茉是他的未婚妻。” “好放荡的女人！” 她总算知道为什么黄昔金不让她出来逛了，她在G城市民里风评很差。 金店的人还在她耳边叽叽喳喳，认为来了个大单子：“苏小姐，您看您需要什么？我们会给您送货上门。” 她回答：“我没有钱——” 金店马上接上：“不需要您付一分钱。” 她：“……” 突然，从人群里飞出一个鸡蛋，精准地砸在她那只没了眼球的眼眶，蛋壳碎裂，一个成型的小鸡仔滑到她的手臂，滑到她的大腿，留下黏黏乎乎的液体。 “啊！” 她吓得大惊失色，把那个小鸡仔踢得远远的。 而眼眶上裹着的白布被粘滑的液体润湿，她也不敢取下来，生怕把伤口露出来，被他们指着黑洞洞的眼眶取笑。 她一个人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人群里爆发出笑声，看着她被捉弄到的样子觉得好笑。 为什么他们对她的恶意那么大？ 若是季司或者楚行一在她身边，他们肯定不敢说一个不恭敬的字，因为他们有着绝对的实力，绝对的权力。 但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被认为是菟丝子的、只能依靠男人活着的小白花。 同时，他们也嫉妒她，能被两个末世里的大佬争抢。 她站在原地死死盯着地面，地面发射出刺眼的白光，她仍一动不动。 蓦然，人群发出的声音停止了。 第22章 金屋藏娇 “蹬，蹬，蹬。” 高跟鞋跟不紧不慢地敲击着瓷砖，她不禁浑身一抖，当初姜澜也是穿着高跟鞋蹬蹬蹬地走到她旁边，然后狠狠地挖了她的眼睛。 人群分成两边，出来一个女人，她穿着黑白职业西装包臀裙，长得和姜澜有七八分相似，但不同的是，姜澜是张牙舞爪的美，而她表情柔和，目光坚定。 她转过头对人群道：“别聚着，都散了。” 人群里小小声地说了一句，“她就是苏小茉，姜澜就是被她逼着跳了楼。” 她走到苏小茉身边，伸出手。 苏小茉一看她就觉得她是姜澜的姐妹，而他们都认为是她逼死了姜澜，于是下意识地后退，捂住胸口，做出防御的姿势。 “别害怕。” 她说着，把自己的领带取下来，再把她被粘液染脏的白纱布取下。 她的动作太自然太流畅了，她都没反应过来，白纱布就被取下， 她赶紧闭眼，不想自己的伤口赤裸裸地展现在别人面前。 “我是姜洁，是姜澜的姐姐，对于姜澜给你造成的伤害，我很抱歉。” “你不觉得是我逼死了姜澜？” “姜澜的个性是这样的，一边标榜自己是从不靠男人的独立女性，一边又嫉妒被男人喜欢被男人保护的女生，这样的结果是她咎由自取。最后她跳下城楼了也好，这是为F城做的最后一件事，也是对F城的亏歉吧，不然季司和楚行一的怒火可能要踏平F城。” 她的声音也很温柔，不疾不徐，语言组织有条理。 边说着边把她的眼睛裹上。 那领带上还有她淡淡的好闻香水味道。 “哎哟，我的小姑奶奶，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黄昔金调了监控，发现她在这里的商城，还被众多人围观，连忙赶了过来，生怕她少了一根头发。 他注意到姜洁手上的纱布，又看看苏小茉眼睛上的黑领带，瞬间明白了，她何止少了一根头发啊。 黄昔金让其他人在金店外面先等着，然后小跑上前，拉着她左看右看，确定没什么伤才放下心来。 “姜市长，多谢你了，是我的失职，没有把她看好。” 姜洁道：“的确是你的失职，没有把G城的情况向人家解释清楚，她第一次来到G城，想到处逛逛不是很正常吗？” 苏小茉星星眼对着姜洁道别。 姜洁看着苏小茉在保镖的簇拥下离开，把电话打给了季司。 “人很安全。” “恩。” “这么小心她，怎么不亲自来看她。” “……” 黄昔金本来打算直接到水天一品，中途接了个电话，马上掉头，带着她在G城城中心逛了一圈，一路给她介绍建筑。 那辆加长林肯被四周保镖黑车的簇拥下在城中心到处逛，惹眼极了，尤其是苏小茉出现在商城的照片立刻被G城市民发到G城的论坛。 G城没什么让人消遣的娱乐新闻，苏小茉成了头号对象。 “惊！苏小茉现身水天商城，被砸臭鸡蛋！” “正宫与小三的会面，逼死正宫妹妹却握手言和！” “苏小茉绕城一周，疑是向姜市宣战！” 但很快，这些新闻变成了 “俘获两城大佬的顶级小白花长相，我见犹怜！” “车牌号季999999，暗搓搓官宣！” “实时通报，林肯已到达人鱼女神像！” 黄金昔看着这些新闻，再看看苏小茉，这是上面那位向公众宣布她的地位吗？在他的庇佑下，即使她再一次出现在公众面前，她也不会受欺负了。 他们给她也配了部手机，她只看了前面那部分新闻，便熄了屏幕，眼睛没什么神采地看着街上的人们，街上的人们也纷纷向她行注目礼。 “昔金，从外面能看到里面吗？” “不能，这是特制的玻璃，只能从里面看外面，外面看里面是一片漆黑。” 她继续盯着外面看，景色很美，但这座城市不欢迎她。 他们很快就逛完了，晚上，他们来到了城中心的水天一品，被花园簇拥着，只一栋大楼直插云天。 说是大平层，其实有三层，黑白的简约风，冷淡地反射出水晶吊灯的光。 很宽很大很冷清，远处没开灯，那暗处仿佛藏着无数的厉鬼。 “小姑奶奶，这房子给你住了，那些什么衣服啊首饰啊这里都有。” 黄昔金拉开衣帽间，满满当当的高级衣服，鞋子，包包。 她随手翻了几件，都是XS码，她的尺码。 “还有啊，这是这大平层的房产证。” 她接过来看，一看那纸张就是新的，下面的盖章几乎都是同一个，签名也是一个，季司。 她挠挠脑袋，“怎么感觉有点不靠谱……” “靠谱啊，这是末世，哪来的什么官方政府，到处都是割据势力。有了上面那位的签名，这个意思是说，只要他活着，这个房子就是你的。比什么都靠谱。” 她默默收下了这个房产证。 “嘶，不对啊，我上午才说，怎么晚上他就知道了？是不是你向季司告状了？” 黄昔金一听到季司的名字，马上“呸呸呸”，双手合十，“抱歉抱歉。” 但转念一想，苏小茉直呼大名应该一点问题都没有。 他没回答，而是话锋一转：“这个是各个服务人员的联系方式，饿了打这个电话选餐，想要衣服就打这个电话，她们会拿最新款式的衣服来这里给你挑……” 感觉有点不对劲，这种感觉怎么像是……被包养了。 “我可以出门吗？” 这个问题把他问住了，上面没说能不能让她出门，上面的意思是想金屋藏娇吗？ 第23章 囚禁 “先别出去了。” 既然专门出那些新闻，应该是专门向市民宣布她的地位。既然特地这么做了，应该就是想让她出门时能够昂首挺胸，大大方方的吧。 但现在应该让热度过去，等完全过去出门才好。 黄昔金重重地点头表示认可自己。 “好了，你先休息吧，我先走了，有事找我。” 苏小茉抱着腿，陷在沙发里，抬头仰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再往落地窗望去，俯瞰城市，万家灯火。 她之前在地面上仰望着这种豪宅，想着如果有一天能住上这样的房子，她宁愿孤独终老。 而现在一个人真的住上了，她不仅觉得孤独，还觉得不踏实。 这房子毕竟不是她亲手奋斗过来的。 她开始四处乱逛，不知不觉中，她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 有什么东西在舔她，软软的，滑滑的，从手指舔到手臂舔到锁骨舔到后颈部。 脚踝沉甸甸的，寒冷而沉重的东西禁锢住她。 她一只脚踝上被装上了枷锁，铁链的顶端锁在沙发脚，她的脑袋一团浆糊，她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锁上的。 颈部濡湿，皮肤上沾了些黏黏的东西，湿凉，阴冷。 她惊恐地下地走，铁链被牵动，锵锵作响。 铁链很长，长到她可以走到房子的各个角落，但她解不开它，铁枷锁把她的皮肤都磨烂了。 她着急忙慌地想打开大门，谁知在门口，她的赤足滑过地板，拖出“刺溜”的声音，脚底的触感十分诡异，凉丝丝、滑溜溜、湿漉漉。 一阵诡异感爬上脊背。 她不可置信地垂下眼眸—— 她脚下竟然踩着一枚眼球，虹膜是墨色的，如同化不开的黑夜。 然后，一枚连着一枚，一枚连着一枚连着一枚…… 地面、墙壁、天花板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眼球。 它们凝视着她，直视、斜视、俯视、仰视，它们目不转睛，死死盯着她！ “啊！！！” 她尖叫着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浸湿了沙发表面，天已经大亮。 …… 季司承认昨晚有点失控了。 但他已经连续一个月离她直径一公里了，他实在是受不了了，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啸叫着靠近她，嗅闻她，她的汗液泪液指纹信息素，把她经过的每一个地方她留下的味道都吸得干干净净。 甚至把尖牙插进她的后颈，吸取她的血液。 他在她坐过的那辆林肯上疯狂地索取她的味道，直到再也吸取不到任何气味。 但是顶楼，她还在源源不断地释放她的味道。 他甚至能凭借她的体温她的味道勾勒出她的轮廓，知道她每一分每一秒的动静。 她现在在衣帽间看衣服，她拿起了一件衣服，是件纯白的无袖长裙，她又拿了一件衣服，是件粉色的旗袍，下一件衣服，是件浅蓝色的小上衣。 看来她喜欢浅色系的衣服。 她的每一件衣服都是他亲手选好，亲手放进去的，看来她很满意。 她开始走动了，赤着脚，与瓷砖地板亲密接触。 浴室，褪去衣物，他现在可以清清楚楚地勾勒她的曲线，没有一丝遮挡。 水声哗啦啦地响。 他现在甚至想把砸开水管，把经过她身体的水洒在自己的皮肤上。 她又开始动了，陷在沙发里…… 她好像睡着了，毫无防备地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沉寂已久的心好像砰砰直跳起来。 一个不留神，没控制住自己，他就打开了顶层的大门。 那一个魂牵梦绕的小小身躯缩在沙发的角落，散发出血的馨香。 他的身体后背裂开，伸出无数的小触足，触足上有着圆盘状的须须，它们在空气里疯狂地扫着她的气味。 一只小触足禁不住诱惑，触碰了她的脸蛋，才刚刚到脸上的绒毛，就被他强制召回，狠狠地掐断了那只触足。 触足断成两截，发出哀嚎，触足是他幻化的，他也承受着如同断指之苦。 但是，它不许碰她，更不许吓到她。 要是她不小心醒来，发现他是这样一个怪物，怎么可能会要他，她会逃得远远的。 倏忽，沙发上的女孩翻了个身。 他吓得马上缩进阴暗的角落。 等她安静下来后，他的腿已经不由自主地往前迈。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头脑里有嘈杂的声音嗡嗡作响，好想，好想把她吃掉，吃掉她，吃掉她，吃掉她。 不行，你不能吃掉她。 我也不会吃掉她。 他虔诚地单膝下跪，让她沉沉地陷入梦乡，然后从手指吻起，吻到她的手臂，她的锁骨。 他得让他们得到抚慰。 果然，头脑里的声音明显小了不少，甚至舒服地开始发出咕咕声。 而他，如果他控制不住，他会亲手杀死自己，杀死他们。 第24章 窥视 她感觉脑袋很胀，昏昏沉沉的，如同宿醉一般。 昨日的噩梦如影片一帧一帧地在脑海里放映，她侧头看向自己的脚踝，白白净净，没有一点铁枷锁磨出的红痕。 眼球！到处都是墨色瞳孔的眼球！ 她豁然起身，观察四周，空空荡荡的，家具都是一览无余的极简几何风，哪有什么眼球，更别提满墙的眼球。 难道是因为初到一个地方不适应？ 她越想越不对，昨晚被窥探的毛骨悚然感，被舔舐的粘腻感都那么的真实。 她立刻打电话给黄昔金，“喂，黄毛昔金。” “……下次我一定要把头发染成正宗的金色！” “我问你个事情，很重要的事情！” “怎么了姑奶奶，昨晚睡得不好吗？” “不好，很不好，”她不断来回扫视着大厅，冷冷清清的，让她感到直入骨髓的阴冷，“这间屋子你们有没有装监控什么的？” “监控？” 此时他在姜洁的办公室商讨下一步的研究方案，准备开大会给关于丧尸的各大实验开预算。 他捂住手机，问姜洁，“姜市长，那个水天一品小茉住的房子，有装监控吗？” 他虽然负责苏小茉的安排，但这个房子是季司给安排的，里面的所有一切也是季司一点点地放进去的。 他的确不太清楚里面是不是有监控，不过可能性不低。 姜洁回答：“我不清楚，这是上面那位给她安排的窝。” “小姑奶奶啊，那个，怎么突然问这个啊？” “我怀疑昨天晚上有人进来了，而且现在可能还在某个地方偷窥我。” 她小小声地说，趿拉起拖鞋，还提起脚看看下面是否有东西，轻轻地朝门口走去。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那里是最高的安保级别，铜墙铁壁，连蚊子飞进去都会被电死。” 她慢慢地往前挪步子，生怕声音惊动了谁。 突然，她闻到空气里的味道，准确的说有两种。 一种像是夜晚咸湿冰凉的海风，闭上眼感受，像是沉入了幽暗的海峡，阴冷，森然，深不见底。 另一种是冬天松树上的雾凇，冷冽清新，没有一点点灰尘杂质的味道。 前者对后者的味道压倒性地包裹着。 这味道，不就是季司的味道吗？ 她忽然感到了一道冰冷的吐息，如影随形，若有若无地喷洒在她的后颈上。 她的牙齿不受控制地颤抖，腿都被吓软了，完全不敢回头看。 按理说，季司救了她，把她带回G城，为她打点好一切，即使他的高等阶的丧尸，她也不该对她如此害怕。 但这种恐惧仿佛刻着生物的DNA里。 让她瞳孔放大，毛孔紧缩，浑身战栗。 “季司，是你吗，季司？” 她尝试着问，但没有人回答。 难熬的十几秒过去后，她往身后捞了一把，并没有什么，只有一堆空气。 她放下心来。 又往前走几步，但她发现，无论什么角度，她的脖颈处总是有似有若无的吐息。 她惊恐地发现，季司的那股气息紧紧地缠绕着她，就连她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是他的味道。 她的腿总算适应了，一步并两步，拉开大门，冲了出去。 结果门前放了一个打开的行李箱，她刹不住车，一头栽进了行李箱里面，塞了一嘴的东西。 一嘴的黄金， 行李箱满满当当地装了金银首饰。 门口橱窗的大金链子，还有金手镯，金戒指，鸽子蛋的钻石，各色的名贵宝石…… 这个箱子装满了昨天金店里的东西，怕是把整个金店都搬空了，献宝般地摆在门口，每一件珠宝都摆得整整齐齐，像是一条一条放上去的。 “喂，喂，小姑奶奶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好歹也放个屁让我听个响啊？” 她颤颤巍巍地举起手机：“黄毛，你把金店搬空了？” “啊，我可没那个钱？姜市长，这个钱你好像可以拿出来……” 她再也听不进去后面的话，她随手拿起珠宝猛嗅，这个，有他的味道，那个，也有他的味道…… 她回到屋子里，她发现，每一件家具都有他的味道。 他一直没离开，他一直在暗处盯着她，目不转睛，时时刻刻地盯着她！ 就在这时，她感到后脖颈微微发热。 这感觉，她发情期即将来了。 她这段时间身体一直很弱，一直都没有发情期，她还以为是她适应了这边的水土，连发情期一块进化掉了。 发情期来了，她就不能待在这里，至少，不能离季司太近。 他是个丧尸，她在他的眼里，就是个甜腻的行走的肉块，说不定，放着这里，就是在圈养着他的食物。 就等着一个完美的进餐时间。 她怎么会那么天真，她到楚行一那里是实验体，她到季司这里是食物啊！ …… 楚行一正在医院抚摸着一个平坦的肚子，那肚子里面，是他刚刚有生命迹象的孩子。 医院的彩超显示，孩子十分地强壮，甚至有些闹腾过头了，他拼命地吸收母体的营养，拼命地长大。 “丽亚，这次谢谢你了。” “这也算我补偿你两年前的救命之恩，还你一个性命。” 她的语气有点平淡，甚至冷漠。 当楚行一找到她，对她说，“给我生一个孩子”，她一开始震惊，而后是期待喜悦。 她的确喜欢楚行一很久了，但她一直把这份暗恋放在心里，知道他们差距巨大，只本本分分地当她的队友，当一辈子就心满意足了。 谁知道他突如其来对她表白。 她以为他终于放下苏小茉了，谁知他一拳打碎了她的幻想。 “数据显示，你的身体是最强壮的，最适合孕育胚胎，小茉和我的孩子放在你的子 第25章 压抑 季司为什么要时刻盯着她，难道是因为——喜欢？ 不，这怎么可能，季司是丧尸，怎么可能有着人类的情感。 只有一种可能，她的血对他这种高阶丧尸来说也有着吸引力。 他时刻盯着她只是因为她的血。 话又说回来了，他为什么不下手，还要在暗处盯着她呢？她分明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啊！ 黄昔金的声音还源源不断地从手机里传过来，“喂，小姑奶奶，你怎么啦，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赶快按铃让保安上来，我马上就到。” “等等！” 她努力地使自己镇定，“我没什么危险，就是刚来这里不太适应。” 没错，就是这样，季司还在暗处盯着她，她不能惹恼季司。 “黄昔金，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那头的黄昔金语气明显放松了不少，“那是当然的，你说。” “我想要借用一个实验室。” “啊？” “做什么用的你别管，能不能借我。” “哦哦，当然了，G城里有很大一部分是科研人员，实验室到处都是。” 不管季司想干嘛，她的首要任务是研制出抑制剂，不然发情期血的味道过于浓郁，她不敢想象到时候会发生点什么事。 半夜三更，狂风暴雨，她的鞋子里全是又冷又粘的污水。 实验楼的大厅和各个实验室早已空无一人，到处都是凌乱的、湿漉漉的脚印。 她特地挑这个时间点来，她不想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她，探究地打量的看好戏的目光，甚至是角落里随时会飞出来的鸡蛋菜叶，都让她感觉相当不安全。 她随便找个了个化学实验室，把橡胶雨衣挂在门口，穿上白大褂，戴上护目镜，开始捣鼓捣鼓药剂。 身体越来越热，后脖颈腺体的温度骤然升高，而且胸部胀痛，下腹部发痒，皮肤毛孔打开，面色潮红。 快点，她的快点。 所有的不同味道的抑制剂配方她都烂熟于心，但这里毕竟不是她原先的世界。 她拿起各个试剂，想着成分都差不多，结果第一次的抑制剂是臭狗血味，让她好一阵干呕。 她手忙脚乱，打碎了好几个试管，不知如何是好。 “叮——” 实验门开启。 一个修长的身影冷不防出现在她的面前。 男人身形挺拔，穿着垂至膝盖的白大褂，手上戴着蓝色橡胶手套。 他长相冷峻，唇线锋利，神色平静漠然，戴着大框的护目镜，即使白大褂有着一点泼洒的液体痕迹，整个人也显得十分洁净，与实验室仿佛融为一体。 对了，听说季司是人类的时候，是顶级的生物科学家，是生物界的天才人物。 不知道现在的他有没有当时的一半风采。 她看入了迷，直到他没什么表情地看向她。 她像被揪住后颈的小兽，汗毛直竖。 门窗紧闭，暴风雨仍在肆虐，门窗关得越严实，越能听见笛声般尖厉呼啸的风声。 她赶紧压下恐惧，甚至想要压下发情期，她努力压住自己颤抖的声音，“你好，季，季教授。” 他没有理会他，而是夺过她手里的试剂，往里面添加了几滴液体，然后递给她。 咦，他怎么知道她想要干点什么？ “额，谢谢啊！” 她接过试剂，手指不小心触碰到他，他突然把手撤走，试剂差一点就落到地面上。 ？？？ 用得着这样吗？ 他显得很暴躁，冷峻的眉眼压抑着一股可怖的戾气。 他扯掉橡胶手套，走到角落，在化学反应造成的白色雾气中，伸出一只手撑在墙壁上，神色漠然地吞咽唾液。 这反应，似乎在压抑着他的饥饿。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赶紧把试剂装入针管，压进自己的皮肤。 一边打针一边拔腿就跑。 临出门时，还把实验室反锁，把季司锁在里面。 然后继续拔腿跑，她的速度异能起了作用，几秒后她就冲进电梯，按下一楼。 她的心狂跳不止，太阳穴也在突突突地跳动。 幸好，他没有追上来。 电梯鲜红的数字指向一楼，但她没有下电梯，负一楼的按键旁边标注着丧尸解剖室，她鬼使神差地按下了负一楼。 想几个月前，她害怕刚剥下来兔子皮毛，几个月后，她竟然敢独自闯丧尸解剖室。 胆子果然都是被吓出来的。 即使死了的丧尸可能形状各异，但不可能比活着的季司更加恐怖了。 丧尸解剖室很贴心地分了丧尸的等级，她走入一阶丧尸的解剖室。 停尸台大概有十来个，还有十来个丧尸被浸泡在液体里，皆扒去了衣服，额头中心用铁棍贯穿。 一时冲动，让她有点后悔。 突然，一个雷电啪地在空中炸开，她吓得缩起了脖子。 “加油，加油，加油！” 她暗自给自己打气，径直穿过十来个尸体，走到操作台前，打开电脑，看看能不能获取一些丧尸的初步资料。 说不定可以弄清季司的种种行为。 电脑里关于丧尸的权威研究她都浏览了一遍，季司的署名出现的次数最多。 从研究丧尸的权威专家变成丧尸，也是够讽刺的。 她浏览着浏览着，不禁去搜索季司的生平。 他的家族往上五代都是享誉国际的科学大拿，遍布生物、化学、医学等领域，他继承家族基因，从小展现出惊人的天赋。 8岁少年班，12岁大学毕业，18岁教授，丧尸爆发时他20岁，20岁到30岁研究丧尸，获得了一系列的重大成果，是这个领域的领军人物。 那他今年岂不是32了，比她大12岁，恩，好像有点老了。 啥啊？她甩了甩脑袋，她的关注点也太奇怪了。 季司从小 第26章 衣冠禽兽 她又点开季司的一个会议视频。 他站在台上，自然是万众瞩目的天子骄子，一身白大褂，干干净净地站在台上，他的气质太过洁净，在人头攒动的黏糊糊的会议厅里，显得有点盛气凌人。 不得不说，如果是当年的季司出现在她面前，她会毫不犹豫地沦陷。 他的面前是一具丧尸尸体，他用镊子从丧尸体内夹起什么东西，对台下的众人道：“之前，我们都以为丧尸是因为感染了病毒，但其实不是，丧尸是被未知生物寄生。引起病变的不是病毒，而是寄生生物。” “我们从丧尸体内提取的粘液，不是我们所认知的病毒，而是寄生生物的分泌物。” 这一发现似乎颠覆了台下人之前对丧尸的认知，一片哗然。 他又道：“寄生生物先前在丧尸体内很小，在一阶丧尸里只有一个玻璃珠那么大，而后，他会朝着两个生长趋势发展。一是越长越大，最终只有一个占完全主导的寄生体，当然这是高阶丧尸的发展模式。二是越长越多，丧尸体内全都是低阶的寄生体。” “殊途同归，最后，人类体内的所有，包括内脏、血肉、骨骼，全都被溶解殆尽，只剩下皮囊。” 季司双手撑上桌面，“你以为你看到的是丧尸，实际上，他是披着人类皮囊的怪物。” “小茉，小茉，小茉。” 声音从头顶上传来，连续的几声机械般的呼唤声让她浑身僵硬。 抬头一看，是季司，他逃出来了。 “小茉对这群低等生物很感兴趣吗？” 她的脑子里一直充斥着人类季司说的话，“披着人皮的怪物”，怪物，怪物，怪物…… 真正的季司可能已经死了，死了，死了…… 她颤抖地用鼠标点了退出，电脑恢复原状，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用最平静的语气回复他。 “是吧，有一点兴趣，但也没有很大兴趣。” 背后的压迫感要把她吞没，他紧紧地贴着她的背，脸也贴着她的脸，笔尖一点一点地蹭她脸颊。 她没有开灯，因为过于害怕，一直呆呆地目视前方，因此她看不到。 有一股巨大的阴影，犹如流动的水波，一点一点地爬满了整个解剖室。 他的身后裂开一道狰狞的裂痕，从里面伸出无数条紫色的肉质触足，每一条肉质触足都散发着莹蓝色的星星点点的光芒。 这些肉质触足分泌出的粘液能将一切东西溶解殆尽。 他们向苏小茉袭去。 他们想要包裹她，溶解她，让她成为他们的一部分。 “季司。” 苏小茉淡然开口。 季司瞳孔里如雨后霉菌疯涨的蛛丝般的细丝散出，留下那个纯黑的瞳色。 她啪地一下打开接通解刨室的电源。 实验室灯光大亮。 季司身后的触足受到惊吓似的，如海上退潮般退去，缩入皮囊里。 苏小茉的脸上没表现出什么神情，但疯狂扩散的信息素明示了她强烈的情绪波动。 她分明看到巨大的阴影正在包裹住她。 救命，谁来救救她，现在的季司就是衣冠禽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虽然内心在疯狂叫嚣，但她依然表现得很正常。 “很晚了，能送我回去吗？” 快说好，快说好，快说好，既然高阶丧尸有智能，很有可能季司的意志还没被吞吃殆尽，快快快，季司可是大科学家，意志坚强点啊啊啊啊！ “你不是对丧尸很感兴趣吗？” 他不知从哪里忽然拿出个解剖刀，塞在她的手里。 “我带你去解剖一个看看。” 解剖，解剖你妹啊，快点放我走啊啊啊啊啊！ 即使这么说，她还是被强行拉走。 停尸台上的丧尸已经死去多时了，全身赤裸，额头中心插着铁棍，把他整个脑袋贯穿，身上呈现出僵冷的灰白色，尸斑遍布全身。 “这是一阶丧尸。” 头顶着白炽灯，她注意到，他穿着的大白褂里面是白衬衫和黑西裤，整个人看上去冷峻而优雅，两只手更像生来便不带油脂气一样，从指节，到腕骨，再到手背微微凸起的淡青色静脉，均如黎明的曙色一般洁净无瑕。 实在是太有迷惑性了。 即使知道他是一头怪物，但还是忍不住被季司的皮囊吸引。 “切开，从哪里都可以。” 她切开丧尸的皮肤，灰白色的皮肤刚一剖开，密密麻麻的卵便倾泻而出，如同一颗颗储满脓水的白色石榴。 她被惊到，霍然弹开。 那些卵一片粘着一片，就像是鱼子一样。 仔细往切开的口子看，里面仿佛储满了这样的卵，皮囊只是这些卵的容器罢了。 季司的皮囊下，难道也是这些东西吗？ “这些寄生物，能寄生在人体的每一个角落，挤满人体的皮囊，除了——”他把丧尸脑袋上的铁棍拔下，“——除了大脑。” 铁棍拔下后，丧尸仿佛解开了封印，双眼豁然睁开，头朝苏小茉的方向偏，全身开始动弹。 苏小茉下意识地往季司的方向躲。 那些卵开始一个一个蠕动起来，甚至长出人脸一样的五官，露出惊恐的表情。 它们退缩着，颤抖着，恨不得突破生物限制长出四肢，手脚并用地逃离面前的男人。 他们承受不住季司身上高阶寄生生物的威压，一个个爆体而亡，粘液顺着停尸台流下。 那个丧尸突然双腿蹬直，皮肤逐渐撑大，像一个越来越大的皮球，出现裂痕。 苏小茉感觉一块白色的布罩在她的身上，随即听到剧烈的砰的一声，黏黏乎乎的液体飞溅到白色的布上。 “小茉。” “丧尸不单纯是怪物，高阶丧尸，身体是怪物，但脑子还是人类。” “寄生生物的意志在和人类的意志做 第27章 她是救赎 她问：“寄生体有意志吗？” 她想要掀开盖在头上的白布，谁知季司一只手钳制住她的脖子。 他的拇指压在她的大动脉，隔着一层白布，她脖子的动脉都跳得异常弱。 “寄生体感受到的只有灼烧的饥饿，它们的意志就是进食。” 他朝她靠近，鼻尖蹭着她的喉管，只要轻轻一咬，血液就会喷薄而出，他将享受到极致的盛宴。 隔着白布，她看不真切，但能感受到他的气息一点一点地加重。 她腿都吓软掉了，他捞了一把她的腰，随即将她牢牢地禁锢在胸前，她只能软趴趴地贴在他的胸口。 没有心跳。 她想，果然是披着季司美丽皮囊的怪物。 “作为食物，我总得知道，把我吸干的究竟是谁，你是季司，还是寄生体？” 现在究竟谁的理智占了上风。 他似乎愣了一下，回答：“你不是食物，是我的——” 他还没说完，她手里的解剖刀迅速地插进了他的脖子。 她趁着他钳制住她的力量有点减弱，挣开白布——原来那是他的白大褂，像泥鳅一样从她手里溜走。 谁知季司比她更快一步，在她冲到门口时把他堵住。 “啊！” 季司抓住她的手放在解剖刀的刀柄上，施加力量让她往下划。 “啊！你干什么啊！” 她想挣开，但季司一直紧紧压在她的手上。 从脖子到锁骨到胸口的皮肤被划开，里面是一张一合的触足，释放着荧蓝的生物光芒，要是再靠近一点，就要被触足吸进去了。 “你不是对我的身体感兴趣吗？想看看里面是什么吗？我割开来给你看。” 他说这话时，语气里是藏不住的癫狂的兴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救命啊！我对季司的皮囊感兴趣，不是对那群恶心的寄生体感兴趣啊啊啊！ 如果是季司的意志肯定不会这么干的！ 这百分之两百是寄生体的意志啊！ “想进去看看吗？” ！！！ 进去？进那里去？他打算这样子把我吞了？？？ 她吓得手拿不稳刀子，把手滑了个小口，几滴血滴落在那堆触手里。 她仿佛听到了触手发出舒服的长叹，拼命地一张一缩，接着乖巧地蜷缩起来，再也不动了。 那条到胸口的裂痕开始愈合。 季司抓着她的衣角，渐渐地滑落在她的脚边。 季司的意志和寄生体的意志一直在他的身体里争夺地位，感染的时候，他能明确地感受到自己的意志一点点地在消磨。 他仿佛置身茫茫大海，化身深海沟的没有视觉的底栖生物，缓慢地没有目的地爬行。 只要他试图去试想寄生体的存在，就会听到低频率的嗡鸣噪音，再多听一秒，就会陷入不可言喻的癫狂状态。 他即将成为没有思想的容器，迎接未知生物的降临。 只是，他不甘心，他还那么年轻，还有一系列的重大实验等着他去完成…… 最终，未知寄生体占了上风，它成了季司。 只是，在夺取季司皮囊的同时，它还继承了季司的意志——对丧尸研究的痴迷与狂热。 于是，它从各个地方挖了科研人员，圈养在G城，让他们继续研究丧尸。 季司对它来说只是鲸吞小鱼中的一条，他意志的挣扎实在微不足道，它勾勾手指就能掐灭。 但它太无聊了，养一群小鱼也可以，大不了开心了吃掉就是了，外面不是还有一圈丧尸嘛。 直到有一天，它闻到了这世界上最浓郁的最香甜的血香味。 像是熟透的水蜜桃，稍微一闻便有了醉意。 但它大失所望，原来只是个人类少女，即使她在人类中应该是顶顶好看的，洋娃娃似的脸蛋，却配上一双摄人心魂的狐狸眼。 低级的生物，它不想吃，但是，她实在是太香了。 要不屈尊降贵接受这样的食物吧。 但是，如果吃掉，不就再也闻不到了。 于是，它设置了个小小的计谋，在楚行一手上留下丧尸的抓痕，在她的手上也留下痕迹——当然不是抓痕，要是她变成了丧尸，她的味道会大打折扣的。 愚蠢的人类，他们果然中了计，抛弃了她。 这样，她就不会相信人类，心甘情愿地投入它的怀抱。 但是，他们竟然敢伤她。 隔那么远，它都能闻到她气息里的伤感，它都还没让她伤心过！ 正当它要发作时，季司突然醒了。 究其原因，应该是因为空气中的血液分子太过浓郁，它实在太舒服了，放松了警惕。 他醒了。 他明明变成了丧尸，意志被吞噬殆尽，但他醒了。 他浑浑噩噩地回到G城，发现外圈的丧尸正在大举进攻城市。 对了，那个外圈和内圈的能量防护网好像是他设置的。 他一抬手，发现使不出能量，应该能使出能量的啊！ 他想唤醒体内的寄生体，但寄生体睡得太香了。 城市即将血流成河。 于是，他捅了自己，寄生体惊醒，给城市下了防护网。 从那以后，他和寄生体拼命地争夺身体的控制权，有时候，他自己都分不清哪个是他，哪个是寄生体。 他去F城，想把小茉接到G城养着，但她居然被折磨得少了一颗眼睛！ 寄生体比他还生气，在他的身体里疯狂地撞击，要是控制不住，它甚至可能屠城! 幸好，小茉选择了他，寄生体的怒火才得以平息。 小茉似乎跟他原先想的小茉不一样，她表面上是娇娇柔柔的小女孩，但她坚强，有自己的思想。 在直升机上，她居然坐在他的腿上，整个寄生体处于癫狂状态，他拼命地抑制住它，不能，不能伤害到她。 他直接从万里高空跳下去 第28章 她很怕他 寄生体完全安静下来，裂痕愈合，他仰着头看着惊恐的苏小茉，心里像被针扎得一样疼。 她很怕他。 怕到信息素不要命地往外释放，解刨室里几乎都是寄生体的卵，嗅到她的味道，恨不得立刻孵化，突破生物的限制，手脚并用地爬向她。 但他现在掌握了身体的控制权，体内的高阶寄生体沉睡，他没有办法释放出威压，震慑住那些低等的寄生体，让它们远离她。 “小茉，小茉，你听我讲！” 他的身体结构早已经改变，声带说不出话来，在苏小茉听来，这句话只是声调不同的吼声。 “你想干嘛，你到底想干嘛，放我走，放我走好不好，求你了，我求你了！” 女孩拼命地往角落缩，祈求他能放过她。 他没有办法，只好打开门，把她打横抱起，离开解剖室。 她惊恐时释放的信息素难闻极了。 没关系，他现在获得了身体的控制权，他有机会和她慢慢地解释清楚。 他一直把她抱到了大厅，一路上，她还在呢喃着放过他。 渐渐地，她恢复了点理智，问：“你现在真的是季司吗？” 他狂喜，道：“是，我是季司。” “那你能把我放下吗？我自己走。” 他把她放下时，黄昔金突然出现。 他一如既往地穿着紧身衣紧身裤，一手把伞上的水抖掉，一手拿着保温餐盒。 浅黄色的头发被雨打湿颜色更深了，湿的刘海挡住了眼睛，竟然有些非主流的帅气感。 苏小茉看到她，如同看到了救世主，甩下季司扑了上去。 “黄毛哥！你怎么来了！太好了！你来了！” 黄金昔双腿打滑，差点被苏小茉扑倒。 “放开我，放开我，小姑奶奶，我要摔了啊！” “你是来接我回去的？我们走吧！快点快点，再不快点雨就要下大了！” 她兴冲冲地说，即使不抱着他了，还紧紧地抓住他的胳膊，仿佛溺水的人抓住水里的浮木。 惊恐情绪下所产生的信息素的浓烈的血腥味，而现在她产生的信息素是近乎甜腻的香味，只闻一口脚步就有些飘飘然。 他经常闻到的是血腥味，而这黄毛小子一出现，她竟然能散发出这么香甜的味道，凭什么？ “我是来给你送东西吃的，我听厨师说你这一整天都没怎么吃饭，半夜直奔实验楼，就你这小身板，肯定饿了啊！这是牛排和罗宋汤。” 黄昔金这么一说，她突然感受到了胃在绞痛，果然这晚上受到了太多惊吓，完全顾不上饿不饿了。 “好好好，呜呜呜，你对我最好了，”她接过他带来的餐盒，拽着他往门口走，“我们回去吃。” 季司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黄昔金实在是难以忽略季司的气场。 “季指挥，看样子苏小姐已经累了，要不我先送苏小姐回去？” 季司没有回应，苏小茉一直死命拽他，要把他拉走。 他侧过头对苏小茉道：“感觉不太对。” 大厅的灯骤然熄灭，巨大的阴影覆盖住了整个大厅，四周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 怒涛的轰鸣声和狂躁的雨声如钢绳般在头顶鞭笞，伴随着狂风尖厉的呼号。 那股从脊椎窜上的麻意又来了，她可以无比肯定地分辨出这种情绪是恐惧。 又来了。 黄昔金拉着她，喊道：“快跑！” 一开始她还能和他一起跑，后来不知怎的，在黑暗中，他不见了。 她只能小心翼翼地呼唤两声，“黄毛？黄毛？” 算了，她担心引来季司。 难道在他抱她的时候，他真的是季司吗？在那时，她还在害怕的余韵中回不过神来，但她总有种特别的感受，感觉不那么害怕了。 她甩甩脑袋，算了，她不能再想了，先离开再说。 想着，她忽然感受到脖子后若有似无的触碰。 不！是！吧！ “啪嗒。” 打火机的声音响起，一束火焰在黑暗里窜出来。 她回头一看，是黄昔金。 “黄毛？你吓死我了。” 黄昔金举起保温餐盒，道：“你不是饿了吗？先吃吧。” “现在我还有心思吃？季司那个怪物马上就要追上来了，我们得快点走。” “……” “走啊！” “季司，不是怪物。”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尊重你上面那位，不跟你扯了，快走快走。” 他依旧纹丝不动，“季司他追出去了，不在这栋实验楼里，吃吧。” 他固执地把餐盒举到她眼前。 “行行行，万一刚出门就撞上了呢，我先吃，不然没力气跑，你赶快先找点帮手过来。” 他们彼时躲在楼梯角。 她把餐盒放在台阶上，自己坐在台阶的下两排，盘腿吃了起来。 黄昔金道：“找不到帮手的，他是整个城市的绝对主宰者，可以让城市分分钟覆灭。” “那你刚刚为什么拉我跑，你大可以直接把我献给季司。” 牛排鲜嫩多汁，汤也有味道，这是她半夜经受了这么多的唯一的安慰了。 “可能，我喜欢你。” 她差点把汤喷出去，这小子在搞什么啊？大半夜向她表白？ “不是，黄毛，你不是喜欢姜市长吗？别解释了啊，你看姜市长的眼神就是，想装作不在意，但又忍不住偷瞄，别提有多明显了。” 黄昔金没在意她说的话，而是问：“你喜欢我吗？” ？？？ 这大半夜的黄毛发什么疯？ 他没有等她回答，而是自言自语，“你不应该喜欢我，我身材瘦弱，一看就不能保护你，是低劣的物种。” 她嚼牛肉的动作瞬间停止了。 他一直举着打火机，橘红色的火光照亮了他们近在咫尺的面庞。 橘红色的火焰在 第29章 交尾 “这样弱的雄性生物，你为什么允许他抱着你，为什么允许他嗅闻你的味道？” 抱着？什么抱着，哦哦，黄昔金啊，好像是她主动扑上去的。 好烦，真的好烦，他到底想干什么，这个一直跟着她，对她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你不是黄昔金。” 在摇曳的火光下，黄昔金的皮囊逐渐褪去，露出了季司狰狞的脸。 地上爬满了润滑粘腻的肉质触足，蠕动的时候，肉质薄膜散射出荧蓝色的光点，如同幽幽闪光的夜光藻一般，倏忽涌现，又倏忽消逝。 莹莹蓝光下，她能看清她的神情。 顶级猎食者终于脱下他的保护套，露出了疯狂的神情。 在这种危急的状况下，她居然在想，这个寄生体的眼光顶顶好，寄生了季司的皮囊，而季司的皮囊在做出这样的表情时，也是顶顶好看的。 鼻梁高挺，轮廓分明，双眼细而长，下颚线极富骨感，流畅而凌厉，即使四面八方全是狰狞蠕动的触足，整个人也显得冷峻而优雅。 触足逐渐爬上了她的手，缠上了她的手臂，爬上了她的脚踝，把她牢牢地禁锢在原地。 她没有和男生相处的经验，但从他的话语里分析，她得出结论，他在嫉妒。 此时，她居然没有过多害怕的感觉，更多的是一种隐秘的兴奋。 顶级的捕猎者竟然因为她和别的男生拥抱而心生嫉妒。 季司的触足把她拉到他身边，低下头，俯到她的面前，与她鼻尖顶着鼻尖，狂乱地嗅了一口气。 季司双眼微眯，“你在兴奋，因为我。” 她脑子转得飞快，对他道：“我喜欢你。” 他很明显地停滞了一下，但紧接着地上的触足疯狂蠕动，“你喜欢黄昔金？！” “我喜欢你，季司。” 倏忽，触足安静下来。 她手上缠着的触足不再冰凉，反而有变得温热。 他喃喃自语：“喜欢？” “喜欢就是想永远和你呆在一起，你可以永远地嗅闻我的味道，尝我血液的滋味。” 他思索着，他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应该是海洋之类的地方，幽深静谧的深海地带，没有亲人，没有伴侣，每天的指令就是进食和交尾。 进食他一直都在做，而交尾…… 他的触足逐渐缠绕上她的腰，把她强硬地拉到他的腿上，仰头看她，“喜欢就是愿意交尾的意思吗？” 她的喉头一哽，分明从季司的眼里看到了希冀。 “当，当然。” 先哄着他吧，反正他也干不了什么，人类的交配和他们寄生体的交尾能一样吗？ 季司的身体估计早就坏了吧。 蓦然，她感觉到屁股下坐着什么东西，有点咯人。 不是吧不是吧，她不会怎么倒霉吧。 她连忙哄道：“交尾这件事需要双方都同意的哦，你喜欢我吗？” 喜欢？按道理他不应该喜欢人类这种低级的生物，但如果是她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他可以屈尊降贵地稍微喜欢她一下。 她的寿命太低了，等他和她交尾后，他得想个法子给她延长寿命，让她能长长久久地陪着他。 “我喜欢你。” 这个寄生体还有样学样的，他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那些触足开始往她的大腿缠绕，她感觉到有一条粗壮的触足已经溜进她双腿之间。 “是，是这样吗？” 季司把头埋在她的锁骨处，竟然罕见的有些不好意思。 “等等！” 她一把抓住那根触足，比起其他冰冰凉凉的触足，这跟触足热到发烫。 ”嘶！” 他倒抽一口冷气。 她刚刚抓得太急，用的劲有些大，可能把他抓痛了，他不会发怒吧。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感到他在她的颈部蹭了两下。 “没事，轻点就好。” 那触足在她手心慢慢地越来越大。 ！！！ 她好像知道那是什么玩意了…… 她用力也不是，甩开也不是，只好维持在原来的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手都要僵了时候，触足的动作终于停止了，在她手心软绵绵地抖动。 季司额头沁出薄薄的细汗。 季司偏头亲吻她的脸颊，呼吸急促，“等等，还有一根。” 她臀部坐着的那个硬邦邦的东西一直没有软下去的迹象。 他似乎刚刚意识到自己有两只手，她穿的是裙子，他掀开裙摆，开始用手去扒她的底裤。 “等等！” 她连忙捂住自己的部位。 “我的身体比常人的要虚弱，现在没有做措施，如果交尾怀孕的话，很有可能一尸两命，我就没办法长长久久地陪着你了。” 她大赞自己机智。 “你怎么会认为我会让你生育，生育会对你造成不可逆的损伤，”他顿了顿，声音越来越轻，“当然是，我生。” ！！！ 她见识到了物种的多样性，他生，他是海马爸爸吗！ 不对，先别考虑生不生了，他们根本就不是同一个物种，生殖隔离啊，怎么能生。 就算能生，谁知道生出来的是什么东西。 “再等等！” “怎么啦？怎么还要等？” 不知为何，现在听他的声音有些撒娇的意味， “我我我，我喜欢你，不见得我就要接受你啊！按照我们人类的规矩，你得先追求我，我们会约会，会成为男女朋友，最后我同意了才能进行下一步。” 他仔细想了想，人类好像是有这么个规矩，好像是叫谈恋爱，人类真麻烦。 “那我怎么追求你？” 这寄生体怎么她说什么就信什么，难道他单身太久了？这样子可容易被女孩骗得裤衩子都不剩了。 “首先，你要尊重女生的意愿，比如，我现在希望你放开我，勒着我有点 第30章 进来坐坐 清晨，水天一品，顶楼。 她在客厅沙发前，给黄昔金打去电话，几个电话过去后，依旧没有人接听。 她拿起手机刷最新的新闻消息，也没有黄昔金的消息。 他不会是遇害了吧。 都怪她，她就不应该当着季司的面扑黄昔金，但她那个时候又不知道季司对她打的是那个主意。 她昨天和季司回来时本想问问黄昔金的情况，或者打个急救电话什么的，但季司一直死死盯着她。 她刚来这里不久，也不知道这里的急救电话是什么。 电话响了，是姜洁。 “喂，姜市长，快去9号实验楼看看，黄昔金可能已经……”她还没说两句就带了哭腔。 “喂！你怎么咒我，小爷我好着呢！” 姜洁接过电话，道：“昨天有人发现了他，打了紧急联系人电话，现在在医院，没什么大事，就是撞墙上了。” 电话那头传来黄昔金卖惨的哭声，“姜市长，我不是撞墙上了，我是一巴掌被季司拍墙上了！那个墙都被砸出个人形，要不是我福大命大！” “你在医院吗？是我之前待的那家医院吗？我去看看你。” 姜洁替他回答：“不用麻烦了，你昨天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好好休息。” 姜洁挂断了电话。 他有些不明显的皮外伤，但更多的是内伤，说话是有气无力的，但为了不让苏小茉有太多的负罪感，强撑着身体说出中气十足的话。 姜洁挂完电话后，他剧烈地咳嗽起来，甚至呕出点血丝。 她在他的床边给他削苹果，一刀一刀削得很用力，连皮带肉的，然后狠狠地塞进他的嘴里，“你昨天晚上怎么想的，居然敢直接拉着苏小茉跑？” 他笑笑道，“那种情况下谁能不拉着她跑啊，季司身后是巨大的摇晃的触足的阴影，太吓人了。” 他也不叫什么上面那位，直呼其名，愤愤地咬了口苹果。 “如果苏小茉是个普通的女孩，你救也就算了，但我们一开始把苏小茉接到G城，就是受了他的命令。苏小茉是他的，你要跑自己跑啊！” “哈哈哈，姜市长，我发现你今天的戾气重的很啊，温柔的姜市长今天脾气怎么那么大？”他边说边往姜洁那里靠近，但不小心牵扯到伤口，又哎呀地叫起来。 “活该，你还大半夜地给她送吃的呢！” “姜市长，我也给你送啊，你每次工作到半夜，都是我给你送的，而且，给你送的是我自己做的，给小茉送的是我点的。” 姜洁挂电话太快，她反应过来时，只有电话里的嘟嘟声。 她现在去找黄昔金，万一季司又跟过去了，黄昔金可不得直接死在病床上啊！ 她挂完电话，准备回去补个觉，回头一看，一个人正漂浮在半空中，隔着落地窗盯着她。 她吓得直接从沙发上弹起来。 “季，季司？你怎么在外面？” 她想起来了，昨天季司送她回来时想要跟着她进房，她回绝了，“女孩子的房间男生是不能随便乱进的。” 说罢，她自己还有点心虚，这房子本来就是季司的。 但他乖乖地退后，面上的神情还有些懵。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进去。” 她一本正经地说：“我们得先约会，再恋爱，最后再同居，到时候你就可以进来了啊。” 季司点点头，没有反驳。 难道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一直都漂浮在外面吗？ 季司用能量波发出声音，透过玻璃，“我没有进去，我只是在外面。” 好有道理，她都没办法反驳。 她拉开窗户，“先进来吧。” 季司一字一顿地强调，“我们得先约会，再恋爱，最后才能同居。” 这纯情的模样，好像昨天扒她裤子的不是他一样。 “这不是同居，这是邀请你进来坐坐。” 他乖乖地坐在沙发上，没有像昨天那样动手动脚。 这么安静的情况下，两人的气氛有点尴尬。 她打开电视，电视里正在放着言情偶像剧，放什么其实不重要，有电视背景音显得不那么尴尬。 她到冰箱里给他找点吃的，寄生体喜欢吃的应该是荤菜吧，但她打开一看，全是女孩子爱吃的甜品小蛋糕之类的。 她只好找一盘不那么腻的端给他。 “喏。” 季司唇线锋利的口中猛然钻出一条紫黑色的触须，表面闪耀着斑斓的异彩，顶部却犹如海葵般砰然裂开，牢牢包裹住蛋糕，包括装着蛋糕的白瓷盘子，包括端着蛋糕的她的手。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触须就将蛋糕和白瓷盘子溶解殆尽。 连渣都没剩。 除了她的手。 她感觉到他的舌头——姑且称之为舌头吧——舔舐了一圈她的手，才去溶解蛋糕和盘子，然后再舔舐了她的手，最后才依依不舍地收回去。 留给她一手的粘液。 本来以为她已经被吓习惯了，但看到那狰狞的触足，她还是吓了一大跳。 但不敢表现的半分。 这个寄生体的情绪相当不稳定，若是她表现出一点抗拒、恶心、害怕的情绪，他怕是下一秒就把房子给溶解了。 “味道怎么样？” 季司道：“好吃。” 她问：“你为什么要在窗户外面？” “我想闻到你的味道。” 当她没说。 完了，他现在进来了，待会她找个什么理由把他弄出去啊！ 说她想休息了有男的在这里她不方便？还是说房子太小在这里住有失他的身份？还是就让他住了？不行，如果他一时失控了怎么办？轻则贞操没了，重则小命没了…… 她想着想着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等她醒来，季司西装革履地站在窗前，手里摇晃着红酒杯。 她下意识地检查自己，那不会是她 第31章 这500万没花完，不许回家 她一脸疑惑，低头看看自己的穿着。 黑色真丝吊带睡衣，因为她睡姿不老实，香肩半露，裙摆掀到大腿。 她连忙整理，“不好意思啊，衣帽间那么多衣服，但睡衣基本都是这样的。” “嘘，小茉，你的心思我都知道。” 她的心思他怎么知道，她的确想离开G城，逃得远远的。 “你在欲擒故纵，你们女人都是这样的把戏。” 他轻轻地抚摸她的脸颊，冰凉的手让她脸上的绒毛都要竖起来了。 她不舒服地别开脸。 “躲？我知道，你是想欲擒故纵，”他捏住她的下巴，“放心，我会配合你的，你逃，我追，你插翅难飞。” 她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脚趾都要抓出三室一厅来了，他从哪里学到这些油腻的发言啊啊啊啊啊！ 她一瞥，电视里正在播放着言情剧。 男主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面对着俯在他脚下的城市，手里掐着烟，邪魅一笑，“我还从来没有尝试过被拒绝的滋味，尤其是拒绝我一遍又一遍。” 他吸了一口烟，道：“在我如此庞大的商业帝国面前不为所动的女人，有趣，真有趣。” 有人推门进来，看样子是他的秘书，“总裁，这是那位小姐的详细资料” 未完待续…… 紧接着，开始播放第二集。 等等，她还记得她打开电视的时候，是从中间看起的，现在怎么才第一集。 电视上显示着时间是19：00。 她一觉睡到了晚上不要紧，季司不会看这玩意从白天看到晚上吧。 季司或许注意到她一脸懵，还有点走神的神情。 他活学活用道：“如果你想激怒我，那么你成功了，但是女人，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还底线，她现在满头黑线。 她抿嘴，一脸无语地想要推开他。 “不要动，再动我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 学歪了，真学歪了，季司本来只是一个单纯的寄生体，现在被人类霸总文学佘毒，变油腻了。 这么油腻的话，季司的冷峻美貌皮囊也撑不住。 她努力眨眨眼睛，噙着泪，“就算你得到我的人，也不会得到我的心！” 季司愣了一下，放开她，站起身背对着她。 她舒展懒腰，终于要结束了，她得想办法把他给掰回来。 “该死的，为什么看她流眼泪，我会这么伤心。” “……” 这个寄生体没救了。 “你想要什么才能和我在一起，钱是吗？我给你，这500万没花完，不许回家！” 话毕，他还真给她甩了一张卡。 “那我真去花了？” “我说了，没花完，不许回家！” 她麻溜地换了短袖大裤衩，随手扎了低马尾，戴上黑帽子黑口罩，路过季司时，他依旧板正板正地站在原地。 也是，一般剧里的小白花女主是不会要这卡的，一般会说什么“谁稀罕你的脏钱，我虽然穷，但也是有尊严的”。 他估计在思考她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无所谓。 她全副武装地来到图书馆。 科研人员居多的G城，图书馆一到十楼灯火通明，她先随便逛了一下，在末世的大背景下，图书也是与末世相关的。 比如各类的求生指南，丧尸的科普读物，最新的研究成果，就连小说类的也是畅想末世囤货，激发异能，霸道丧尸爱上我等类型。 她的目的挺明确。 了解这个世界大概的框架。 这里不仅有书，还有电脑室，是她的不二之选。 地图，对，她得先找到一副地图。 “这地图怎么乱七八糟的。” 她在地理的标签上找到了地图，但上面花花绿绿地标记着许多地点。 “这份地图过时了，看下面的标签，这是一年前的地图。” 她抬头一看，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穿着白衬衫，戴着金丝边眼镜，长相秀气，像是大学校园里受欢迎的学长。 他从高处抽出另一份地图，递给她，“这个是一个月前更新的地图，变化的应该不多。” 她道声谢，拿过来一比对，惊呼，“这变得那么快吗？” 地图上势力更替的很快，世界无时无刻不进行着权力的重组。 “一向如此。” 他打量着眼前的女生，包裹着严严实实的，还戴着墨镜，什么也看不到。 但从她小小的身形，伸出来的细嫩的手指，软糯的声音，以及对世界似乎一无所知的态度，他推测，应该在末世没有忧虑地活着。 她仔细对比着，得出结论，“这岂不是没有一个地区是宜居的？” 男生回答，“G城挺宜居的。” 她绝望地说道：“G城对我来说就是最不宜居的地方。” 男生问：“你有异能吗？” “没有。” “你有能庇佑你的亲人吗？” “我是孤儿。” “你有什么别人没有，并且能创造价值的才能吗？” “也没有。” “那全世界对你来说可能都不太宜居。” 她不得不承认，从F城到G城，的确都不太适合她平静地生活。 男生夹了几份资料，对她说声借过，她冷不丁地拉住他，“那长得好看可以吗？” 她身上的价值就是异于常人的体质，以及外貌能过关。 她总不能说她的体质吧，那会让全世界都变成她的地狱。 男生挑眉，看着这包得密不透风的女生，下意识觉得，好看应该是好看的，但再好看能比得过苏小茉吗？ 能因为美貌而在末世生存，甚至让两城大佬争抢的，应该只有苏小茉了吧。 “你，应该不行。” 他说完又要走。 “而且，最好不要单单靠外貌，美貌这张牌单出是死局，尤其在末世。” 参考苏小茉，眼睛 第32章 拒绝500万？ 季司阴沉着脸从书架后走出来，紧紧盯着苏小茉，他目光下移，盯着她抓着男生的手。 那只手，可以废了。 男生丝毫没意识到危险来临，他撇开苏小茉，一脸崇拜地看着季司，“你你你，你是季教授！” 在G城的科研人员眼里，季司以前是他们科研道路上万人敬仰的天才，现在则是护佑一方平安的保护神。 她转身想跑，但又担心季司情绪失控，伤及无辜。 果然，她回头，季司脚底下的阴影蔓延到男生脚下，接着逐步蔓延到他的背上。 等阴影完全包裹住男生，想必他会被季司整个吞下，顷刻间，骨头都会融成水。 她一咬牙，挡在男生面前。 “哎，这位小姐，我先来的，要签名请排在我后面。” 要你个头啊！ 他估计是特别想要季司的签名，被插队，一激动，嗓门尤其大。 周围认真翻阅书籍资料的都被吸引过来，加上季司大高个，宽肩窄腰，十分显眼。 “天啊，快看，是季指挥！” “他怎么过来这里了，他不是一直在外围吗？” “快，拍照拍照。” “虽然他是季司，但他现在被感染了，是丧尸，突然出现在市里，不会控制不住吧！” “我们要不要通知安保部门？” “安保？他就是最大的安保。” 周围的人纷纷朝后退了几步，围了个圈，在远处密切关注着这边的动态。 谁来救救她，她想找个地缝钻一钻。 她灵光一闪，恭恭敬敬地把刚刚找到的地图双手奉上，“季教授，这是您要的地图，都怪我手脚太慢，还让您跑一趟。” 她低着头，盯着季司的皮鞋，给了台阶就下啊给了台阶就下啊，只要接过地图，应一声好，他们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出图书馆。 季司一动不动，反而那个男生开始说话了。 他以为季司没有反应是对她的不满，连忙抢答，“季教授，您这位助手实在是不合格，一个地图找了半天，大大拉低了您的效率。” 她一把把男生拉到自己身后，“不是，这位朋友，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这番拉扯到季司眼里，就是她在护着他。 他沉声道：“他就是男二吧，终于出现了。” 哈？啥东西？他到底在脑补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一挥手，身旁的书架像多米诺骨牌似地往下倒。 四周传来惊呼声，看热闹的众人连忙躲起来，但不敢闹出太大动静，生怕惹恼了他。 她挨得很近，听到了布帛撕裂的声音，果不其然，季司的白衬衫裂出一个大口子，胸前伸出无数的触足。 这里可是图书馆，这么多人，季司一旦在这里发疯，后果不堪设想。 她一下子扑了上去，紧紧地抱住季司，用身体堵住他的触足。 “妈妈，看，蛇蛇欸！” 不知从哪里蹦出来一个小孩，跑到他们跟前，弯着腰，一脸天真地抓住季司的一根触足。 靠，怎么漏了一根。 那根触足在小孩手里左摇右摆，摇头晃脑，小孩甚至张大嘴巴，想咬一口。 她刺溜一下把那根漏出体外的触足扯回来，迅速塞回他的胸口，拍拍他的背，贴得更紧了。 小孩哇的哭了出来，“蛇蛇，我的蛇蛇！” 她偏头咬牙道：“小屁孩，闭嘴啊！” 季司没被小孩惹恼，甚至从背后伸出一条触足，点点小孩的脑袋。 小孩欢快地叫了起来，“蛇蛇，嘿嘿，蛇蛇，哈哈。” 他从背后又伸出几根触足，环着她的腰。 他的心情听上去很不错，“所以，你还是选择了我。” “啊对对对。” 她回应着，在背后摆着手势，让那个男生快点走。 男生在他们旁边看得早已目瞪口呆，他的确从事着研究类的工作，但对于独立的高阶丧尸，他还是第一次见。 惊讶过后，他的脑子抽抽了，义正言辞地道：“季教授，我很尊重您，不仅是因为您高超的专业水平，更重要的是，您曾经在采访中提到，您的伴侣终身只有一位，您已经有苏小姐了，怎么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其他女人拉拉扯扯。” 她：“……” 首先感谢这位朋友的仗义执言，然后，她觉得他的小命比较重要。 他推推眼镜，“如果您现在完全被寄生了，没有一丝自己的想法。那么我给这位寄生体先生一个忠告，季教授是我们的偶像，既然你已经占据了季教授的皮囊，也请相应的责任——” “——不要披着季教授的皮耍流氓。” 她拉下口罩，“你好，我就是苏小茉，别说了，赶紧走远点。” 求求了，能不能别说话。 周围人又开始骚动起来，咔咔咔拍照。 她只想马上安抚好季司的情绪，立刻把他拉走。 季司道：“你看上的就是这个货色？能力这么弱还敢向我叫嚣。” “不是，我没——” 她的话很快被男生打断。 他对偶像的看轻很不满，“我是个好货色，我是G市十大杰出青年之一，刚刚拿下G市科研项目——论不同成分的血液对丧尸寄生体幼卵的影响——的指标，并且即将被派遣和其他城区交流，前途大好！” “实在太聒噪了！” 季司的触足又不安分地抽出来，朝男生攻去，被她一把抓住。 “我和这个男生真是萍水相逢，没什么关系。” “那你为什么拒绝我的500万！” “我没有拒绝500万，我疯了啊，拒绝500万！” “那这是什么？” 他从兜里拿出一张卡片，是那张给她的卡。 她摸摸自己的兜，啊哦，好像是掉了。 那个男生比季司的反应还激烈，他见她低头翻兜，以为她是心虚地低头， 第33章 离开他 苏小茉不记得她是怎么逃离现场的。 她一路狂奔，速度异能的加持下她溜的飞快，跑着跑着，突然双腿腾空，怎么扑腾也着不了地。 她抬头一看，季司正揪着她的后衣领。 “嗨。” 转头一看，和他同样境遇的还有那个男生，他一脸生无可恋，苦笑着和她打招呼。 她都说让他走远点，他偏不，这下好了，惹到季司了吧。 季司把他俩拎到G城最大的商城。 “卡给你，今晚必须花完500万。” 她有点为难，商城的人肯定特别多，她真的不想像个猴子一样被围观。 “我看算了吧。” 季司冷不丁地问：“你喜欢我吗？” 她敷衍点头，“喜欢喜欢我喜欢。” “女人喜欢一个男人的方式就是花他的钱，”他拉着她往里走，“如果你没花完这500万，就是不喜欢我。” 他腿长，迈的步子大，她跌跌撞撞地往里走，边走边想，“其实我觉得你这句话道理有点歪。” “难道不是吗？女人不花男人的钱就是想和男人划清界限，不想欠男人的。”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她被他的思路带着走，“但是，他干嘛也要进来。” 那个男生也被季司拎了进来，他没有表现出不满，而是向季司投出崇拜赞赏的目光，“季教授好有男人的责任心，好有男人的担当，我就知道，季教授不是那种脚踏两条船的男人！” 刚刚好像是这人义正言辞地让季司不要甩流氓吧。 季司一进商场，果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显然，大家都没有处理过这样的局面，他们不动，他们也就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动。 甚至有人拿起电话思索着叫安保部门派人，但随即还是放下了，在季司面前，真的生死不由他们定。 “哪个，大家该吃饭吃饭，该看电影看电影，该购物购物，我们也只是来随便逛逛，大家不要太在意哈，给你们添麻烦了。” 她很有礼貌地站出来和大家解释，并朝他们一鞠躬。 紧接着，她被季司一捞，整个人飞出残影，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坐在时尚服装店的沙发上。 季司抬了抬下巴，“去挑吧。” 她硬着头皮逛了一圈，几个营业员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你们不推荐介绍一下吗？” 营业员双手交握，微微弯腰，摆出最标准的营业姿势，个个脸都笑僵了，听见她说话，均身体一僵。 终于走出一个，哆哆嗦嗦地拿起衣服向她推荐。 “这件，这件，这件是无袖的，白色裙子，特别适合您，对，就是特别适合您。” 算了，还是去下一家吧。 她拿起衣服对季司说，“就这件了，走吧。” 他站起身，身材高大，遮住了头顶洒下来的灯光，“一件，是不是瞧不起我。” “这么好养，他也可以养你。” 矛头莫名其妙指向了坐在季司旁边的男生，他坐在季司旁边显得很局促，“我又怎么了？哦，这一件，别小瞧我，我再怎么说也是略逊季教授的顶尖科研工作者，买下半个店的衣服，洒洒水拉。” 没错，他不能让季教授小瞧他。 季司瞥了他一眼，“半个店是吗?” 于是他插着口袋，在店里来来回回走了两圈，不时抬头看天花板，不时低头思考，不时还看看她。 走一段路，挑两件衣服，走几步，再挑两件衣服。 最后大手一挥，“这些不要，剩下的包起来，送到水天一品。” 再最后，在完全无遮挡的地方站定，貌似不经意地看向她，再抬头45度，展示自己完美的下颌线。 本来是装逼的时刻，她却觉得有些好笑，这波操作不就是电视剧里有钱人的买买买吗。 而且，他也完全不会挑衣服。 遵循着走两步，挑掉两件衣服，走三步，挑掉三件衣服，走四步，挑掉四件衣服的原则。 “哇，季教授好大方啊，不愧是季教授，我跟你说，季教授在科研时期，特别大方，他经常会和后辈分享他的经验，从来都不吝啬分享他的资源。” 那个男生星星眼地对着季司。 季司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插着口袋向他们走来，对那个男生道：“看到没有，只有我，才能给小茉想要的一切，不仅仅是这一个店，在商城里的所有店，这座城，未来还有无数城，只要她想要。” 那个男生频频点头。 好了，她知道季司的受众是谁了，他真的超爱。 真是个幼稚的家伙。 这么如法炮制地逛遍了整个商场，季司尽情地展示他的财力与大方，她打着哈欠敷衍着说爱他，男生崇拜地看着他的偶像，并催促她要好好对季司。 季司带着他们继续往上扫荡。 “你叫什么名字？” 男生严肃地说：“你是有男人的女人，不要随便向其他男人搭讪，问其他男人的名字。” 她无语，“那你不想季司记住你吗？” “我姓陈，单名一个磕。” “陈磕，你说这个季司他是真的季司吗？寄生体到底有没有完全占据他的心神？” 他犹豫了，“我觉得没有，不然他也不会发展现在的G城，他就是季司。” “会不会是寄生体为主导思想，季司残缺的理智指引他建立保护G城的。” “那只是你的猜测，怎么不是季司意志强大，控制了寄生体。“ “我想，关于季司的视频，你应该翻来覆去地看了很多遍吧，他喜欢什么样的女生你不知道吗？” 他道：“势均力敌的伙伴。” 而不是空有外表的花瓶。 她问：“所以说啊，现在这个是季司的可能性有多少，这个寄生体现在在花季司的500万，在享受着季司的名声。” “不， 第34章 跑路 一楼时不时传来声响，是昨天买下的东西送货上门了。 二楼有书房，她把地图展开，挂在书房的墙上。 昨天他们在商城路过一家书店，她基本把所有与安全区相关的书买了下来，现在堆叠在书房的角落。 她把窗户闭紧，屋门紧锁，再用激光笔把书房扫视一遍，破坏可能有的摄像头。 “OK！” 她开始查看地图，总体分为两部分，有颜色的是已知的区域，占五分之四，空白的是未知的区域，占五分之一。 已知区域里有一半是丧尸占领，一半是人类占领。未知区域多是海岛之类靠近海域的地方。 比如在附近，有一个国土形状像虫的国家，丧尸病毒最先爆发，那时的丧尸基本是没有理智的低级丧尸，见人叫咬，很快这个国家全面沦陷。 加上他们丧尸间的等级基本差不多，为了追求最高的领导地位，丧尸之间互相争斗，那个国家顷刻间沦为死国。 目前，这个地区没人敢去探测情况，因此是空白的。 她所在的国家分为24个字母区域，丧尸和人类分布得极其混乱，呈现你争我抢的趋势。 每一个字母城都是人类占领，但从一个城到另一个城，其中会路过无数丧尸占领的小镇乡村甚至以前的城市。 像她这样弱的实力，怕是在离开G城的路上就被丧尸撕了。 这样的难度让她有些退缩，要不，就留在G城吧。 果然，她的确被陈磕说动了。 “你现在是有速度异能，但等级太低了。而且快速的移动会消耗你大量的体力，这个异能用两下能把你累晕。” “说实在的，你离开G城，到其他地方去，讨不着一点好处。” “留在季教授旁边吧，你看，他把你从F城带回来，又为你打点一切，把你想要的都给你，做人不要太贪，你还想怎样？” “你不会想要自力更生吧？” 陈磕的语气愈加嘲讽，但他陈述的是事实。 不行，她不能留在G城，在季司身边，伴君如伴虎，她还不知道季司是个怎样的怪物。书中对丧尸的等级有所总结，但季司明显超出了人类的研究能力。 离开G城会遇到丧尸是肯定的，但呆在季司身边是个什么情况是未知的。 他现在对她还可以，以后呢？ 手机铃声响起，她一激灵，昨天她教季司怎么用手机，还给了她的号码，让季司想找她打电话，不要突然出现吓她。 “小茉，你们简直了，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咳咳咳！” 电话里传来黄昔金的声音，旁边还有姜洁的声音，“再笑血都要咳出来了！” 她听到是黄昔金，心情都放松了不少，“你慢点！今天怎么样，唉，我都不敢去看你，生怕季司他发疯！” 她对黄昔金有些愧疚，来G城这些天，一直都是他在照顾她，结果到头来，还伤成这个样子。 他撇撇嘴，“哼，季司，他那时怎么不睁开眼看看我是谁？我难道不是他最信任的左膀右臂吗？他啪的一下就给我摁墙上了！五脏六腑都给我震碎了！” 他的语气里是浓浓的怨气，咬牙切齿，直呼季司全名，很快，他转了话题。 “你们昨天真的笑死人了，现在全城围观，官方新闻没有报道，但是私下的论坛上爆了！” 他阴阳怪气地模仿，“你知道你在拒绝谁吗，你拒绝的是一个天神的爱啊！哈哈哈哈哈哈！” “还有还有，你们去商城扫荡，大家是这样说的，什么一夫一妻制啊，季司男女通吃啊，基圈天菜啊，我真没想到陈磕还有那一面。” 她打开电脑搜索，在现在这个娱乐新闻少之又少的时代，他们的确是个茶余饭后的好谈资。 看着看着，她也忍不住笑起来。 聊着聊着，她试探性地问他，“你觉得，我在G城能长久地待着吗？” 那边果然收了笑容，顿住，没传来什么声响。 “姜市长，最近不是要安排一些先进的科研青年到其他城区交流学习吗？” “恩。” “那您是不是要先过去安排一下？” “我在这里，你觉得烦？” “不是不是，欸，别走啊，姜市长，姜洁！” 她知道黄昔金是故意支开姜洁，感动道：“哥，你是我亲哥，我们果然是一家人！” “别介，我生是G城的人，死是G城的丧尸，”他顿了顿，“你想离开G城啊？我支持！在季司身边呆久了你怕是生死难料。” 他虽然一直帮季司干活，但这段日子跟苏小茉相处，早就把她当小妹看了。 “那离开G城我有什么地方去吗？” 他没有正面回答，理智地帮她分析，“在医院的日子，我们早就发现了你的特殊体质，很适合当实验体，我们没那么做，是因为季司没有下命令。但去了其他城，如果你的体质被发现，没有人保护你。” “黄昔金，你正经说话还挺帅。” 他无奈扶额，“……姑奶奶欸，我们在说正经事，你有没有办法隐藏你的体质？” 她想了想，既然她能在这个世界的实验室制造出抑制剂，那么她也可以继续探索一下。 “实验室借我用一下，我可以试一试。” “好，我找个人带带你，你别把自己玩没了。” “还有还有，哪个城适合我啊。” 她歪头夹着手机，贴在墙上边念边画圈，“我听说A城有人才引进计划，B城的文化产业尤其发达……” “不管哪个城，需要的要不是有异能的，要不是有才能的，不然只能干最脏最累的活苟活着。但是G城不一样，G城除了科研人员占比过大，由丧尸建立外，它无限趋近于末世前的城市，普通人也能活得像个人样。” “这么说，还是G城最适合？ 第35章 约会 她一惊，手里的笔掉在地上。 他怎么进来的，站在那里多久了，听到了多少东西？ 她尴尬地捡起笔，连忙在地图上随便画了朵花，“我不是说打电话给我吗？” “我打了，电话一直占线。” 他举起手机给她看，果真打了好多未接电话。 黄昔金的电话还没挂断：“喂，喂，小茉？” 她吓得赶紧按下挂断键，太过着急了，手都抖了好几下。 季司听出是黄昔金的声音，眸色暗了几分，“你是因为给他打电话，才不接我电话的？” 书房门窗紧闭，灯光昏暗，季司低头，盯着他，目光居高临下，下意识地释放威压，她感到风雨欲来前的压迫感。 黄昔金，危！她苏小茉，更危！ 她连忙顺毛捋，“要是你的电话先打，我肯定接你的啊，怎么会接他的呢？而且，我们通话只是为了聊聊，额，一些正事。” 她自觉心虚，声音越来越弱。 “正事，是那个吗？” 他走到那幅地图前，端详。 她站在他旁边，那个角度，她看见他的下颌角绷得极紧，喉结剧烈地滚动着，冷白的脖颈上凸出一根很粗的青筋。 根据她对他的了解，那应该是一根想要凸出来的触足。 他的情绪在波动，波动程度未知。 完蛋，看来他已经知道了，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没在路上被丧尸咬死，先被他吞了。 “为什么？从人类角度来说，我对你很好。” 他回头看她，如有实质的目光要把她压垮。 那种感觉又来了，害怕到全身不自觉地抖动，在他这种生物面前，只要释放一点点威压，她就想跪地求饶。 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 “你想怎样都可以，但黄昔金他是无辜——” 他打断她，“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跟他说，而不跟我说？” “啊，啊？” “他能给你想要的吗？我给你，来。” 他一把拉过她，把她圈在怀里，握住她的手，在她画圆圈的城市里一个一个指过去。 “你是想要这座城，这座城，还是这座城？” 他的脖颈上又爬上了几根触足，在颈部薄薄的皮肤下疯狂蠕动，很明显，他在兴奋。 昨天他明明按电视里的做法，也就是他们人类的做法，给女生花钱，但500万下去，她一点反应也没有。 果然，是他没有找对方向。 500万就能满足的女人，那也太廉价了，一点也不符合她的身份，也不符合他的身份。 他又道，“你需要几座城当彩礼？” 她附和着笑了几声，“那个，每个城都有他们的特点，我还没想好。” “那就先打下一个，就这个画了花的吧，你肯定最喜欢。” 她往地图上一看，她随便画了朵花的地方竟然是U区，U区，大可不必。 她在他的怀里，她能感受到他越箍越紧。 怎么忘了她的气味会对他造成影响啊，她马上推开他。 “等等等等，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按照人类的流程，现在应该到了约会环节，我来邀请你。” “约会？” “没错，结合你说的话，再结合电视里的观点，再结合你给我的《24孝好男友》《爱哭的男孩有人爱》《绅士约会指南》《男德》等书，我决定向小茉小姐发出约会邀请。” 接着，他们就像一对普通的情侣一样。 他带着她到G城郊区，坐着热气球起飞，渐渐高过地平线。 脚下是她第一次来末世的地方，那边一望无际的荒凉平原，再过去是G城郊区的富人区，再过去时他们分别的高速公路，再过去，她只看到地平线，再过去想必就是F城了。 他看见她往一个方向眺望，认真道：“看上了那座城吗？今天下午就给你打下来。” 故地重游，刚刚酝酿的伤感转瞬即逝，她噗嗤一笑，“你以为是打只鸡啊？” “我真的可以打下来，现在就去！” 他说着要直接从热气球上跳下去，被她抓住手臂。 “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她说完自己都有些吃惊，她居然会用可爱来形容他，明明这些天怕他怕的要死。 从热气球下来后，他硬拉着她，要给她拍照片。 “拍照？” “嗯嗯，拍照，他们说会拍照的男生加大分！” 她至今为止，还没在末世拍下一张好看的照片，全是别人乱七八糟的抓拍。 他们现在在翠园路36号。 黑色荆棘铁栅栏后是那座气派的白色洋楼，墙柱皆装饰着白色翅膀的天使雕像，二楼的白石栏杆上缠着粉色的蔷薇。 洋楼外是一座喷泉，喷泉中间站着天使孩子的雕像，带着诡异的笑容，没有瞳孔的眼仁注视着他们。 她还记得，当时她在车里，他贴着车窗看她，把她吓个半死。 “这是你的房子啊？我当时想进都进不去呢。” 她围着那座天使孩子的雕像转，一摸口袋，正好那只画地图的记号笔还在兜里。 但是天使孩子的周围是喷泉，她根本过不去。 像是读懂了她的意思，季司伸出几根触足，缠绕住她的腰，把她托举上去。 她给天使孩子没有瞳仁的眼睛涂上黑色，然后和他脸蛋贴脸蛋。 “季司，拍一张。” 接着，她又和季司合了张影。 周围被迫躲起来的丧尸齐齐懵圈，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啊，这样一幅和谐融洽的画面是他们应该看见的吗？ 老大不是应该把这个女孩一刀一刀地片下来吃掉吗？ 没听说过吃掉食物之前还得养啊？ 哦，他们知道了，老大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说不定食物被吃之前，保持心情舒畅，肉质会更加嫩呢。 晚上，就在那间房子里 第36章 实验室 黄昔金果真把她安排进了实验室，由陈磕带着。 话是这么说，但是陈磕并没有联系她，她给陈磕打电话对方也一直关机，直到进了实验楼大门，她还是不知道去哪里。 她照例把自己裹得爹妈都认不出来，凑到前台问，“请问陈磕在哪一个实验室。” 前台瞥了她一眼，嘴里嚼着口香糖，语气很不耐烦，“陈磕？找陈博啊，人家忙得很，哪个实验室都有可能。” 她给她报了几个实验室，她只好道完谢，硬着头皮一个一个找。 期间被骂退了好多间实验室，她又在众多目光中退了出去，心想现在的科研人员精神状态都不太稳定。 终于在顶楼看到了陈磕，她在门外挥手，陈磕淡淡地瞥了一眼，转头继续跟围在他旁边的一堆人继续讨论。 她此时累得气喘吁吁，从楼下被白眼到楼上，终于找到人了，人家还拿她当空气。 她独自穿上防护服，进了消杀室，再一点一点地挪到陈磕旁边。 “欸，你谁啊，你的工作证呢？进来干什么？” 围在陈磕周围的都是他的团队成员，有他的学生，还有他的合作伙伴，基本都是认识的人。 她看向陈磕，向他求助，但他把眼神投向别处，无视她。 “我，我是陈博新收的助手。” 有个尖利的女声道：“助手？陈博不缺助手，你该不会是陈博的狂热粉丝吧。” 陈磕从小读的是少年班，去年刚刚获得了博士的学位，今年二十五岁，在丧尸领域小有成就，被称为平替版季司。 因为陈磕本人也是季司的狂热粉丝，对这个称号相当满意。 作为本城扛把子的科研中坚力量，他自然是粉丝无数。 他们见她支支吾吾没有声音，道：“快叫保安，把她赶出去，怎么什么人都可以进来了。” 她在心里已经把陈磕骂了无数遍了，好你个陈磕，第一天就给我来个下马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深呼吸，好声好气道，“等等，我真的是新来的助手，陈博士，说句话啊！” 眼看着就有人拨通保安的电话，还有几个男的上来架她的胳膊。 “行了，既然来了，干活吧。” 他背对着大家，轻飘飘地落下几个字，便再也没有理她。 也行，反正现在也算留下来了。 周围人都狐疑地看着她，她尬笑着和他们打招呼，“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多多关照，多多关照。” 一个女生搬来一堆玻璃制品，“还有这些玻片量筒定管，一并洗了吧，小心点，碎了得赔，” 末了还指着旁边的设备，没好气地道：“离质谱仪远点，很贵的。” 不知洗了多久，总算洗完了，一抬头，人影都不见一个。 过了一会儿，门打开了，众人说说笑笑地走进来，看到她一脸疑惑，“看你洗得太认真，就没叫你，我们刚吃饭回来。” 陈磕也没搭理她，拍拍手召集大家，“大家都加把劲，我们实验的进度已经百分之二十了，加油加油！” 她看着身旁的试管，想把它们全都掀翻，然后指着陈磕骂，你什么身份我什么地位，竟然敢给我脸色看，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苏小茉，我现在一个电话过去给季司告状，让你们这一堆人吃不了兜着走。 还做实验，信不信我一个炸弹把实验楼炸了，让你做个屁！ 他嘛的，她现在就打电话，告诉季司你们欺负我！ “喂，那个谁，把这里擦一下！” 她陪上一个大大的笑脸，“欸，好嘞，我马上过去，稍等稍等。” 她本想吃个午饭，化气愤为食欲，谁知实验室的事情特别多，根本停不下来。 晚上，她戴好帽子口罩，看准时机，才终于能抢在他们前面，到员工食堂吃饭。 “哎，我们不收现金，刷卡，刷员工卡。” “阿姨，我新来的，还没入职，没卡，能通融一下吗？” 这边僵持不下，后面的人纷纷探头看是个什么情况，“快点啊，怎么这么慢啊！” “不行的，规矩，我们不收现金，要不你向他们借一下？” 她回头一看，后面的全是陈磕团队的成员。 她就近问了后面的一个小姑娘，“姐妹，能把卡借我一下吗？我给你现金。” 那个小姑娘也是个胆子小的，她看看后面的陈磕，又看看她，“我，我，你，你向别人借吧。” 后面的成员全都默不作声。 眼见着有人开始围观，她只好先退了出去。 她心里气极，不断做深呼吸调整自己，路过陈磕时，硬是挤出来一个笑容，“陈博，我能先回去吃个饭吗？” 陈磕没有接话，他前面的人接话了。 “那个谁，你还不能回去，晚上我们还有一部分的收尾工作，你走了，谁来洗东西？” 她闭眼，蓄力，中气十足地朝他吼道：“给老子滚远点啊，老子已经一天没吃饭了，你要老子竖着进来，横着出去啊，滚！” 那个人果然被她吓到了，她默不作声干了一天，还以为是个软柿子。 她狠狠地跺脚，不知有意无意，正好踩上陈磕的脚，瞪着他，掏出手机，开始按拨号键，“喂？” 陈磕的瞳孔果然颤动了一下，但没有阻止她，也没有把脚抽出来，“你谁打电话也没用，进实验室本来就要从最基础的做起。” 她继续恶狠狠地道，“没错，我在G城中心实验大厦，员工食堂——” 他果真有点害怕，“苏小姐，每一个进实验室的人，尤其是这种高端实验室的，都是经过层层考试选拔出来的，能允许您进，已经是最大的让步——” 她没有理他，“什么时候到，十五分钟吗？不行，十分钟之内要到！” “苏小姐，一天过去，我本来蛮欣赏你的 第37章 我脾气好，善良，不暴力 陈磕的表情一下子没绷住，指着她，“你——” “哎呀，老板等等，我今天心情好，想请我们实验室的朋友吃点，”她把音量放得很大，“一共，1、2、3，一共十个人，好好好，每个菜都来一盘。” 她也不管陈磕什么表情，走到队伍中间，道：“今天是我第一天加入大家，感谢大家对我的爱护，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希望大家能帮我指出，谢谢大家啦。今天请大家吃饭！”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作何表情。 她当下就把陈磕拉走，陈磕站得笔直，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但还是拗不过她。 众人见状，也纷纷跟了上去。 后面那个胆子小小的小姑娘小小声地道：“欸，刚才她点的那些菜好像是十二道锋味，特别贵，而且是旋转餐厅，好想到他们店里去啊。” 陈磕往后看她一眼，她立刻低头不再说话。 她看着陈磕吃瘪的样子，心里舒服，满口答应，“好好好，下次再一起去，还是我请。” 十二道锋味送餐的人到了，每一道菜都配了一个服务员，鱼贯而入，每打开一道菜还会在旁边详细讲解做菜的理念，甚至现场表演。 周围的哇声不断。 她戴着帽子口罩，这两天还装上了义眼，口罩有一个横向开口，吃饭时也不摘，众人问起是怎么回事。 她打着哈哈道：“毁容了。” 众人一阵惋惜。 陈磕黑着一张脸，哼了一声。 她一边给表演的人鼓掌，一边凑到陈磕旁边，“怎么啦，我亲爱的陈博士，是饭菜不合胃口吗？要不要再点别的店？” 陈磕一言不发，盯着眼前切好的羊排看，一口不动。 她马上大声喧哗，“哎呀，都怪我都怪我，不会点餐，让陈博没有胃口——” 陈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叉起羊排往嘴里塞，一边用力嚼，一边愤愤地盯着她看。 她依旧笑嘻嘻的，“谢谢陈博赏脸。” 他咬牙切齿，“好，你很好！” “哇，大家快听！”她摇头晃脑，凑到他眼前，“陈博夸我喽！” 众人吃得开心，看得开心，对她的行为也笑呵呵的。 “小茉！” 远远地传来熟悉的声音。 靠！她下意识地看了时间，九点十五分了。 今天一大早，他站在门口，听到她要去实验楼，说什么也要接她上下班，还说特地去搞了辆全球限量版豪车，说他的车就是她的面子。 她不想那么招摇，磨了好久，她才松口，可以晚上来接她，大概九点，不过要戴上口罩帽子，而且不准开豪车。 他还真来了。 “哇，那是你男朋友吗？好高啊，好像很帅啊！” “一身黑，好酷啊，你们是情侣装吧。” “他叫你什么来着，小mo？什么mo啊？” 陈磕比她反应还大，他腾地一下站起来，看着季司越走越近，“季——” 季司兴师问罪，“你们怎么靠得那么近？” 据他最近学的人类知识，公众距离是3.7-7.6米，社交距离是1.2-2.1米，个人距离是0.46-1.22米，亲密距离是0.15-0.44米。 而刚刚小茉距离这个男的—— 他深吸一口气，他们差点就脸贴脸，嘴对嘴了！ 他一直盯着苏小茉，但忽略不了旁边那个炽热的视线，“怎么又是你？” 陈磕因为被记住有些受宠若惊，“是的，是我，我叫陈磕。” “你怎么又勾引小茉？” 他伸手，想要刺破陈磕的皮肤，穿过他的肋骨，掏他的心，让小茉看看，勾引女人的男人，不守男德，心肝肯定是黑的。 小茉绝对不会要不守男德的男人。 她在旁边瑟瑟发抖，空气都冷了三分，这个气场，他肯定生气了。 她马上扑上去，挡在陈磕前面。 季司的手不小心碰到柔软的东西，他立刻明白了那是什么东西，缩回手，偏过头。 陈磕正在衣服上擦手，看见苏小茉挡在他前面，马上去扒拉她，“苏小姐，人家要和我握手，别挡着。” 她无语，不可置信地回头看他，这家伙一天两天的，能不能别天天作死。 虽然是她故意向陈磕靠近，但据她的了解，她不能解释为，“我和他没什么关系。” 于是，她晃着季司的手臂，“哎呀，我怎么会被他勾引呢，他没你帅没你有钱没你能打，而且，我不喜欢这种又小气又心机的男人。” 季司刚刚冒出的火气下去了，“嗯，没错，我不小气不心机。” 她跟大家道了别，拉着季司，慢慢往回走。 她挽着他的手，像哄孩子一样哄着他，“没错没错，而且你脾气好，温柔，还特别善良，不暴力，我最喜欢这样的男人了。” 季司听着感觉有点奇怪，但还是边听边给自己洗脑，“嗯嗯，我脾气好，善良，不暴力。” 他们出了实验楼。 陈磕提了点东西，小跑几下拦住他们，看着季司，“我不小气也不心机。” 接着他看向苏小茉，“我会好好教你的，能学多少就看你自己。” 然后，他把手里的饭后小蛋糕提给季司，之前扫荡商城时，他买了好多小蛋糕，“太晚了，垫垫肚子。” 他们僵持了一阵。 她拿了蛋糕还被陈磕看了一眼，道：“你觉得人家要这个垫肚子吗？” 要不伸出手让他咬两口。 陈磕没理她，“而且，我会证明我的实力，能够得到您的认可。” 他跑回去。 季司突然伸出触足把蛋糕吞了，吓得她赶紧看看附近有没有其他人。 季司念叨着，“我脾气好，善良，不暴力。我脾气好，善良，不暴力。我脾气好，善良，不暴力。” 第38章 离不离开 苏小茉早上在大门口见到陈磕时，她先是露出个大大的笑脸，但转念一想，季司今天特地送她过来，还在后面远远地望着她。 她的笑马上就耷拉下来，和陈磕隔得远远的。 陈磕倒是一直都没给她好脸色看。 一直沉默不语，两人进了电梯，他丢给她一个工牌，上面写着苏嬷嬷，照片也是把她高P成满脸麻子的大饼脸。 她黄哥说，这些搞科研的总有一股傲气，见不得她这种关系户，而且他上了新闻脸都丢光了，难免迁怒于她。 那干嘛还让他带她啊，这不是找罪受吗？ 她黄哥又说了，他是难得一见的天才，水平相当高，而且最近研究的科研项目——论不同成分的血液对丧尸寄生体幼卵的影响，可能对她了解自己的血液、研制出完全抑制的药品有很大的帮助，并且，他即将被派遣去其他城区学习交流，到时候可以带上她。 除了他俩关系不好外，他是她最好的选择，是她未来的大腿。 所以，她忍。 她一脸惊喜地答谢，“欸，谢谢陈博了。” 两人一起出了电梯，她跟着他进了办公室。 他坐上旋转椅，一脸公事公办的正经，“今天来得早，很好，知道要先学什么吗？” 她六点就到了，现在整座实验楼都没什么人。 “先考试吧？” “你？考试？”他正经的表情绷不住了，“末世十年，末世之前你也就十岁，末世后，请问你就读于哪所高校，是哪座城给你授权的学位？” 她在之前的世界，读了几年公办，但因为气味一直受人排挤，就不读书了，自己打工挣生活费，买点简单的实验器材，捣鼓捣鼓些化学药剂，顺便研制点抑制剂在黑市卖。 她的手艺已经出师挣钱了，考个试而已，看她怎么大杀四方。 她决定谦虚一点，“没怎么读过书，但是基本的我还是知道的。” “得，”他在办公室的电脑上下载了一份试题，选的是G城实验中心选拔人才的试题，“过来做题，一个小时交卷。” 半个小时过去了，麻蛋，幸好她刚才是谦虚的说法。 成分还是那些个成分，但是叫法完全不同，感觉是用一堆陌生的东西表示她熟悉的东西。 她那天晚上是怎么在头脑混沌的时候搞出抑制剂的？ 那天是季司帮她完成的，难道那天的季司，是真正的季司吗？ 她点着点着，不小心换到了桌面，欸，这背景不是季司吗？ 看样子是在某个颁奖舞台，什么什么最高成就奖，周围站的全是老头老太太。 “你在干什么？” 她点鼠标的手指剧烈抖动了一下，这家伙走路没声，喜欢吓人，倒是和季司一模一样。 她切回界面，“做题做题。” 陈磕盯着界面看，“好像没必要做了吧，估计做完也没有二十分，进实验室的最低标准是90分。” 她干笑两声，“陈博，相信我，我有无限潜力。” “出去吧，刚才安排了人带你熟悉实验器材。” 欸，他居然没有嘲讽几句。 她走后，他对着她的试卷界面来来回回看，深思良久。 咋一看是随便乱写的符号，再仔细看，却发现，她好像有着自己的一套体系，似乎，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他找了昨天那个胆子小的姑娘给她讲解，不得不说，她虽然胆子小，但功底还是相当深厚的。 “笑笑，你先回去吧，我给她讲就好。” 那个小姑娘见到他时立即把头埋得低低的，听到他的话，一溜烟就跑了。 “陈博，你是发现我的潜力了吗？” “我是希望你不要祸害其他人。” 两个月过去，陈磕对她的进步无比震惊，要是她真的没有基础的话，这个学习速度能称得上是天才中的天才。 并且，她时常提出新的观点，让他启发出许多新的灵感，这段日子，他的课题研究进入瓶颈期，他破例把她纳入团队，参加他的课题。 而苏小茉，她这两个月都快忙疯了，白天学习学习干活干活，晚上学习学习学习，还得抽出时间来陪季司，陪他约会，给他洗脑。 万幸的是，季司的情绪似乎变得相当稳定，听话懂事，甚至还很贤惠，每天晚上回来她都能吃到热腾腾的饭菜。 他也不在她那里留宿，认为不是男女朋友不能同居，就算是男女朋友也不能轻易同居，做完饭，陪着她吃完，然后在书房看看书，她要睡觉时，再向她道别。 又充实又幸福。 “所以你就忘了你进实验室干什么的了？” 她晚上干完活，收拾东西走人，给黄昔金分享最近的感悟。 “当然没有啊，我的体质多危险啊，所以我一直在改进抑制剂，每到发，就是你们这边说的生理期的时候，我的味道被抑制得干干净净。” “所以现在只能抑制生理期的咯。” 她苦笑两声，“额，呵呵呵。” “不过，最近过得挺平静的，似乎也不想走了吧。” 她脱下防护服，拿走门口挂在支架上的包，从走廊走到电梯门前，若有若无地应了声，“嗯。” “哎呀哎呀，亏我伤一好，就去给你搞了个其他城的身份证。” “黄哥黄哥，天底下最好的哥！” “别，我现在准备拿来当尺子画直线了。” “哎呀，先留着先留着，不能白费了黄哥的好心。” 她进了电梯，正好陈磕也在电梯里，他一贯是喜欢有能力的人，她这段时间表现优异，因此现在关系还不错。 他们互相点头打了个友好的招呼。 “黄哥，是哪座城啊？” “芭比城。” “芭比城？” 身边的陈磕听到了，道：“全球女生向往的福地，全球女性人才荟萃之地，自 第39章 表白 他们已经出了电梯门。 来往的人都会向他们打招呼，“陈博，苏姐，下了啊？” 陈磕一如既往地微笑，点头。 她来这里虽然才两个月，但能力突出，已经得到许多人的认可。 她微笑着和他们打招呼，“是啊，早点回去休息。” “再给我讲讲芭比城呗。” “你想听什么？” “比如，她们城里真的没有男人吗？那如果，有人来交流学习，或者是生了男孩呢？” “芭比城周围围了圈小城镇，性别为男的交流就到外围交流，要是生了男孩，哦，她们会检测孩子性别，男的就打掉。” 她感叹了一句，“好极端。” 陈磕道：“其实我能理解——” “但是好喜欢！” 陈磕无语地看了她一眼。 “欸，陈博，那她们生小孩不用男人吗？” 陈磕莫名脸一红，“那就涉及到一个很大的产业链了。” 他不再继续往下扩展，而是回到最初的话题。 “你既有了这个身份，又具备了在芭比城立足的才能，你在那里可以生活得很好。” 她的确有点想留在G城，在这里她的事业初步发展，还有朋友，甚至还有季司，但芭比城一下子就吸引住她了。 已经到门口。 他们自动自觉地拉开距离。 季司站在路灯下，灯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白色的灯光映出他五官俊挺的轮廓。 他照例一身黑，插着口袋，盯着眼前飞舞的蚊虫，目光随之移动，像极了狼狩猎的眼神。 直到看见她，笑眼弯弯，小跑过去，帮她拎包，收起了所有的利刃，眼神直接从狼变成了金毛，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 陈磕他直接被忽视，只能一个人默默地走开，没有人接，没有人送，他仰天长叹。 唉，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拿到一张签名。 他听了她的话，把豪车换成了一辆普通的车，停在两个路口之外，他给她拉开车门。 一路速度70迈，放着和缓的音乐，兜风似的。 她道：“今天好像格外的开心啊！” 他捂住自己的心口，虽然里面没有心脏，“有点开心，更多的，是紧张。” 她有些莫名其妙，“紧张，你也会产生这样的情绪吗？” “面对你会。” 她有点愣住了，觉得脸有些发烫，她面对窗外，用手扇风，“这里怎么有点闷啊？” 窗户缓缓落下，但她还是感到闷。 季司不会是讲这种话的人，这样的语言，太人性化了。 他语气有些欢快，“按照你们人类的说法，脸红是害羞了。” 这才是季司这个小寄生体会讲的话。 她不承认，“你学的还是不到位，还有许多种呢，比如过敏了，喝醉了，运动过度了等等等。” 季司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也没有和她争辩。 举目望去，灯光璀璨，车水马龙，这样的城市充满了生命的活力。 两人回到了水天一品，和之前的许多天一样，但空气里流淌的气氛，又与之前都不同。 电梯快到顶层时，他突然按了下一层。 “欸，你？” 季司伸出手捂住她一只眼睛，另一只手拉着她，“跟我来。” 眼前一片黑暗，其他感官被放大，季司身上特有的咸湿的海风和雾凇的清洌，拖着地面挪动的脚步声，密码锁解锁，开门，扑鼻而来的花香，浓烈熏人。 “你喜欢花吗？” 季司本体的喉咙早就被破坏，发不出什么声音，而现在的声音是他用能量波发出的。 由远及近，由近及远，像是海上航行时海妖的呼唤，诱人但危险。 她回答：“喜欢。” 她耸耸鼻子，这花的味道太过浓郁，几乎要把她醉倒。 “哎哟！” 她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手下意识地扶住，冰冷的桌面，再旁边往探去，似乎是个洗手台。 “小心点！” 季司又问，“你喜欢化学实验，生物实验，喜欢那座实验楼吗？” “嗯嗯，喜欢，我感觉，那是我终身的事业，而那座实验楼，是人类智慧的结晶。” “你最喜欢的化学反应是什么？” “焰色反应。金属发光剂中的铝粉和镁粉在氧气中充分燃烧会产生耀眼的白光，发色剂中的金属化合物金属和氧离子结合会发生剧烈的反应产生不同颜色的光芒。” 她说这段话时，颇有种炫耀的意思，毕竟她这两个月不是白学的，要是现在是真正的季司，他肯定会听懂这些小小的炫耀。 “在焰色反应中，并未生出新的物质，是原子中电子能量的变化，因此，焰色反应是物理变化。” “你是，季司？？？” 季司没有回应她，他放开手。 烟火在窗外轰然炸开，一朵两朵三朵连成片，把黑夜照的如白昼一般。 而眼前，是她熟悉的实验室，主实验室一比一复制，仔细一看，还多了许多没见过的先进仪器。 实验室的每一个空角落，都堆满了鲜红的玫瑰花。 让整个场面都充满了感性与理性交融的美感。 她人都是发懵的，“这？这是你准备的吗？” 难怪黄昔金说什么，上面要进一批实验器材，两个月前就开始准备了，原来是要提醒她。 他回头看季司，他已经向她单膝跪下，打开小盒子，里面是一颗水蓝色的宝石，里面仿佛有水波在流动，宝石周围镶嵌了一圈亮得刺眼的钻石。 他满怀希冀地看着她，“小茉，做我女朋友吧！” 第40章 李司源 他不是季司。 仔细看，他跪下时身后呈现出的人形阴影中，一直有什么东西在疯狂蠕动，仿佛被死死限制在人形阴影里，却仍然想逃离束缚。 他依旧是那个怪物。 腰腹、肩背、四肢均覆盖了坚实有力的肌肉，五官冷峻，气质优雅，但她知道，脱下季司美丽的外壳，他冰冷，粘腻，恐怖。 但他为了她学习人类的知识，学习人类无聊的情爱，揣摩她的想法，甘愿把自己束缚在人类的外壳里。 她看着他，眼神温柔缱绻。 从海底来的未知生物看不懂她的神情，他调动所学的知识，一般这种情况下，女方会惊喜地捂住嘴巴，接受礼物，然后双方互相拥抱。 他拉了拉她的裤管，眼神祈求。 他肤色极白，眉眼冷峻，忽然摆出脆弱祈求的表情，让她心生怜惜，尤其是眼眶微红，更让人卸下了防备之心。 “答应我，好不好？” 她整个拿走他的戒指盒，而不是伸手让他戴上。 “我答应你一半。” 他发懵，“答应一半？” 他紧急搜索下最近学习的知识，并没有找到“答应一半”这个先例。 他急着向她讨要说法，几乎都要急哭了，“因为我不是季司吗？因为我是一个栖居于他身体的，怪物吗？” 她蹲着，搂他的脖子。 她最脆弱的脖颈毫无遮挡地展现在他眼前，鲜血在大动脉汩汩而流，只要他一张嘴，就能咬断她的大动脉。 他这些天一直跟她保持距离，从三米到两米再到一米，一点点地靠近，一点点地适应。 在她扑向他时，他猝然闭上眼睛，控制着自己的渴欲。 “不是这个原因，我不在乎你是什么？” “那你是觉得我们占领了你们人类的家园？是你们的仇敌？你不能和仇敌在一起？” “也不是。” 她在实验室那么多天，也对他们有了一定的了解。 他们来自深海，历经了严酷的自然考验存活至今，很有可能是地球孕育的第一批生物。按道理，他们不会从深海登陆地面，自然的法则并没有允许，而唯一的变数是进化至今上天入地的人类。许多研究者怀疑，是人类把他们带到地面上来的。 恐龙之所以灭绝，有个广为人知的说法，小行星撞地球。而他们登陆，也有广为人知的说法，大量核废水的倾倒。 他们无法适应陆地的生活，求生的本能让他们选择寄生。 他们的确给世界带了极大的破坏，但究其根本，还是部分目光短浅的人类。 而季司，他保一方居民安康。 “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我自己，我还没有完全准备好。” 她的心还因为芭比城摇摆不定，还因为没有找到完全隐藏体质的方法，她不能一边想着季司，一边想着跑掉。 她把脖子上的吊坠取下来，把水蓝的宝石戒指当作项链挂在脖子上。 “这个实验室我很喜欢，这个戒指我也很喜欢，但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完全想清楚了。” 他神色黯然，哑声道：“好。” “好啦好啦，起来吧。” 他依然保持在半跪的姿势，跪在玫瑰花间，“你是不是更喜欢季司？” 季司的确是个天才，是个可以载入史册的英雄人物，她对他诸多好奇，尤其是进入实验室后，才知道他的成就有多么大。 就像陈磕曾经对她说，他的梦想之一就是能让季司指导他一次。 要是季司能醒，对现在丧尸的研究帮助是巨大的。 但那是对别人而言，不是对她而言。 她回答：“不是喜欢，他对于我而言，只是一个存在于别人口中，各种视频中，教科书上的——纸片人，但你是活生生的。” 她觉得自己的确是自私的，他和季司中选，几乎所有人会选择季司，但她会选他。 得到肯定的答案，他露出笑容，“小茉，你能给我取个名字吗？我不想叫季司了。” 她头脑中迅速蹦出一个名字，“司源。” “司源？” “司，是主持，管理的意思，源，是源头的意思，我觉得很适合你。” “司源，我喜欢这个名字，但是，大家似乎都有一个姓氏，”他想了想，“要不，我跟你姓吧！姓苏，苏司源。” 以你之姓，冠我之名。 “不，我不喜欢。” “为什么？” 她觉得他整个肩膀都耷拉下去，揉揉他头发，“不是因为你。我没有父亲，苏是我母亲的姓，但是她很厌恶我的气味，抛弃了我。” “怎么会，你的味道是人类中最好闻的！” 她脸一红，本来以为是那种狂拽酷炫叼炸天的大佬，谁知道是单纯的直球。 “姓李吧，收养我的福利院院长妈妈姓李，从小到大，都是她保护我的，我辍学也是因为她去世了。” 他的眼神中露出一种心疼的情绪，“好，我叫李司源，以后，换我来保护你。” “嗯，那你什么时候答应另一半。” 她背过手，走在玫瑰过道里，抽出一只玫瑰，放在鼻子下，“我考虑一下吧。 “什么时候答应，什么时候答应嘛？” “哎呀，我都说要考虑一下啦！” 他亦步亦趋，“明天好不好，那后天呢，大后天呢，大大后天呢？” “考虑一下，考虑一下啦，可能一天，一个月，也可能一年，两年，三年……” 他急了，“不行，你是人类，活不了那么久。” “我，活不了那么久？” 说这种煞风景的话，她简直有点无语，不是单纯直球，是蠢蠢直男。 她盯着他的眼睛，犹豫再三，终于开口，“如果我的味道不好闻，是人类中最难闻的味道，你还会喜欢我吗？” 他认真思考，仿佛真在认真假设这 第41章 号寄生卵 他犹豫再三，“我不知道，而且，也不会发生这种情况。” 忽然，在浓烈的玫瑰花香中，他精准地捕捉到熟悉的血香味，并且，这味道变得越来越浓烈。 这剂量让他头脑空白了一瞬，醉倒在这迷人的味道里。 他搂过她的腰，她用力推他，发现怎么都推不开，瞪着眼睛，瘪着嘴生气。 他识趣地放开她，还装作一副被推开的样子。 她更生气了，一阵胸闷气短，情绪就上来了，质问道：“你怎么知道不会发生！哦，你就是挑味道呗。” 她双臂交叠放在胸前，“末世人口减少，但还有十个亿呢，你现在才见了几个人？有一个亿没有啊，如果有一天你找到更喜欢更好闻的味道呢？你是不是就要把我抛弃？” 他知道她生气了，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些什么，一个劲地解释着，“不会的不会的。” “不会抛弃我是吧，那你打算怎么处理新找到的味道？丢掉那个新的味道？” 前一秒浓情蜜意，下一秒怒火冲天，他整个人都有点懵，他的确听人说过，女生的情绪起伏比较大，得哄。 哄？怎么哄，他好像没学过。 她抱着手臂背对着他，气鼓鼓的，似乎在等她说话。 他绞尽脑汁调动所学的知识，终于憋出来一句，“人类女性还是不要经常生气得好，容易得乳腺癌。” 谁知他哄完，她的情绪更大了。 “就你不是人，就你没有情绪，就你不生气，就你能耐大呗！” “不是，我——” “不是？不丢掉那个新的味道？那就是留下那个新的味道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是吧？哦，不对，说不定我才是外面的众多彩旗之一。” 他盯着她的嘴唇，粉嫩的两瓣，叭叭叭个不停，有点可爱，道：“你们人类女生都这么会说话的吗？” 她认为他在阴阳怪气，也不管他是个怎样厉害的怪物，咬牙切齿，“别逼我在这里扇你！” “我就知道，只要是雄性动物，不管是天上飞的，地上爬的，还是水里游的，都一个样，你们的目标就是把种子洒遍大地！” 她不想理他，扭头就走。 他突然拉住她，“等等，我还有话要说。” “好，你说吧，给你解释的机会。” “什么适合答应我另一半。” 她给了他一个白眼，摔门而出，“下辈子吧！” 他的声波穿过门，“那下辈子我去哪里找你啊，给个提示啊，要不下辈子记得带上那枚戒指！” …… 隔天，G城中心实验室。 陈磕耸了耸鼻子，“换了香水啊？这个味道挺好，比你之前的味道好闻多了。” “啊，没有吧。” 她之前为了掩饰她的信息素，曾经试过喷香水，结果是香水和她本身的味道一中和，简直令人作呕。 她就一直没喷，控制情绪稳定，人类的鼻子闻到的，只是一点淡淡的血腥味。 “那之前你闻到的是什么味道？” “像是铁锈味吧。” “好闻吗？” 她问的时候很期待，想要迫不及待知道。 陈磕怪异地看着她，“好不好闻，我的意见重要吗？你不是应该去问问季教授的意见吗？” 他仰头，似在回忆，“我记得，季教授好像说过，他最喜欢的味道是清爽的柠檬香，最讨厌的味道是血腥味，他感觉黏黏乎乎的，觉得那是冰凉、阴暗、死亡的味道。” “……这样啊。” “别管那些零碎没用的小细节了，我们的课题到了瓶颈期，进度迟迟不能推进。” 他说着，又去操作台观察那些培养皿，里面是养成的寄生卵。 好几个人围着显示屏，上面记录着温度，湿度，氧气含量等等，记录着给寄生卵操作的步骤，显示着寄生卵的成长状况。 “陈博，你看，又失败了。” 显示屏上的编号305寄生卵在他们悉心养护下已经孵化，鱼身人脸，有点丑陋，但好歹是孵化了。 但只有孵化时是活蹦乱跳，渐渐地，它的行动轨迹越来越来越短，精神越来越萎靡，到今天一动不动。 “怎么办啊，这已经是305个了。” “在实验室这么脆弱，到人身上疯长，直接把人身体掏空！” “我看，它们只喜欢人类身上新鲜的血，新鲜的肉。” “我们?是冷冻的吗？常温保存，与人身上的一般无二。” “你怎么知道不是血氧量差了点，不是哪里差了点，就是娇气！” 陈磕直接把培养的器具掀开。 众人惊呼，连忙上前，“欸，陈博，你干什么啊！” 只有她一个人赶紧后退。 因为参加这种课题，难免和寄生卵打交道，每次有触碰到寄生卵的任务，她都是以害怕为由，能躲多远躲多远。 避免自身的体质被发现，这里可是实验室，随时可以把她抓起来解剖。 黄昔金也特意打电话嘱咐，她对这些东西阴影很大，不要让她直接接触。 参加这样的课题，还不碰这些东西，有种白捡人家成果的嫌疑，还被白眼了好一阵，幸好她能力强，在其他地方出了力，才在团队有一席之地。 陈磕拿起一块玻片割破手掌，血滴到了305号卵上。 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305号动了一下。 他兴奋极了，立即关上盖子，命令道：“调节适宜环境，实时监测305号状况。” 众人见状，也立刻回到自己的岗位。 305号果然有了生命体征，但五秒后，生命体征消失了。 三十秒后，没有动静。一分钟后，没有动静。三分钟后，没有动静。十分钟后，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陈磕：“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刚刚明明看见它动了，它浑身都颤动了一下啊！” 第42章 血引发的血案 半晌过去，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有些失望，看来自己的血也不是那么神奇。她真希望他的血能起到一点作用，这个课题团队十几个人尽心尽力拼死拼活，结果卡在了这个环节上。 她摇摇头，失望地离开了实验室。 当天下午一辆回收车平稳地开在道路上，似乎没有任何异常。 但是，似乎有东西在撞击后面的铁皮，好像有什么东西拼命地要出来，终于，在铁皮车厢的缝隙里，几个圆溜溜的东西滚了出来。 路边的小孩以为是玻璃球，纷纷跟在回收车后，一点一点地捡起来，但他们捏一捏，发现很有弹性。 里面的人脸鱼转过身，他们大眼瞪小眼。 “你看，这些玻璃球里面的东西好丑啊！” “它还朝我龇牙。” “好神奇啊，这是新品种的金鱼瓶吗？” 一个小孩捏一捏，竟然把那东西捏爆了，一条鱼飞出来咬上他的脸颊。 “啊，好痛啊，鱼吃人了，鱼吃人了！” 小孩们见状，赶紧把手头捡到的珠子扔掉。 路边的大人见到小孩们一副呆愣的样子，走上前去察看，惊呼，“这是丧尸卵啊，赶紧叫救护车，快点啊！” 人们先是纷纷围上去，见到一地龇牙咧嘴的卵，抱着小孩赶紧向后退。 “有没有人带解毒抗清，一代二代的都行，哪个城出品的都行，针对哪种类型的卵都行，赶紧给那小孩打上！” 小孩见人围观，还一副担心惊恐的表情，自觉出了大事，不知所措，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G城怎么会出现丧尸卵啊？” “丧尸卵不是离开人体存活不了多久吗？” “天哪，它们怎么到G城内圈的，外圈丧尸又进来了吗？季指挥呢？” 回收车司机哼着小曲，悠闲地开着车，忽然听到警笛声，往后一看，众多警察跟在他后面。 “怎么了这是，G城还能出事？不会是外圈丧尸进来了吧，”他想了一下，“害，瞎操心，季指挥会保护我们的，再说，我小老百姓能做些什么，能活一天是一天。” 警察掏出喇叭喊，“前面的回收车，立刻停车，立刻停车！” 怎么是叫他？ 他不明所以，摸了摸脑袋，摸到几个滑溜溜的都西，伸手一看，竟然是丧尸卵，人脸鱼！ 他吓得大叫，方向盘没打稳，撞上了街边的树。 彼时，回收车已经绕了三分之一的G城，丧尸卵散了城市的大道，城市交通系统瘫痪。 一时间，G城人心惶惶。 —— 陈磕接到信息，带领全实验室的人奔赴现场。 她本来跟在他们后面，陈磕带着大家边走边说出这个消息，苏小茉听到，心想不妙，不会是她的血起作用了吧，下意识地逃避，借口肚子疼，在半路溜之大吉。 她溜进监控室，迅速删除了视频。 监控室门发出声响，她立刻切换监控视频。 “啊，你是陈博实验室的吧？” 她镇定下来，笑着回答，“是啊，我丢了点东西，不知道是不是被我放在什么地方，一忙就忘记了。有点急，看门没关，我就进来了，不好意思啊。” “哦，这样啊，没关系没关系，找到了吗？” “找到了，谢谢啊。” 她出了监控室，迅速闪进卫生间，咬着牙一直拍脑袋，仿佛这样可以缓解她的焦躁。 她想知道现场情况但又不敢露面，于是打开手机看现场直播。 “本台消息，今天下午三点左右，一辆回收车从G城实验中心开出，二十分钟后，回收车泄露出大量的丧尸卵细胞，从G城一环到三环三分之一的主干道均出现了丧尸卵细胞，目前道路淤塞，请广大市民朋友非必要情况不要出门。” 上面的弹幕显示，“居然是实验中心，我们G城的实验中心是出了名的严谨，怎么会出现这个问题？” “天哪，我们不会出现城内交叉感染，变成丧尸城吧？” 记者继续道：“G城实验中心已经派出专业人士，让我们来采访一下。” 记者穿过禁戒线，那辆回收车围着许多人。 她看到了陈磕和实验室一众人，还有黄昔金，姜洁等一众G城的管理层。 “陈博士，距离事故发生已经两个小时过去了，对这件事您有什么专业解释吗？” 陈磕：“在这里，我想和市民朋友表达歉意，这的确是从G城实验中心带出来的，确切的说，是从我负责的实验室，我们负责的305号实验体，本来这个305号是废弃的实验体，但没想到几个小时后实验竟然成功了。” 弹幕：“现在实验都那么着急的吗？刚做完实验就丢掉实验体？”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陈磕实验室的实力？给G城造成这样的破坏？” “上面的几个，闭嘴吧，没有他们实验中心，能有我们舒心日子吗？” “我们的舒心日子是季指挥给的好吧？” 陈磕对笑笑使眼色，笑笑接着他的话，“请看，根据我们的活性实验，这批丧尸卵已经失去了活性，对市民朋友不会造成隐患。” 平日里缩着脖子说话的笑笑今天正经大方，面对镜头毫不怯场。 “按照一般的认知，丧尸卵一旦离开人体，就会失去活性，但是这批丧尸卵，足足用了一个半小时才失去活性。这说明我们取得了突破性进展，请大家给我们一点时间。” 弹幕：“培养丧尸卵，我没听错吧？他们在培养丧尸卵？” “阴谋论，绝对是阴谋论！” “G城是不是让你们这些人吃太饱啊！科研的事一群白丁就不要瞎说，带什么节奏呢？” 她关了手机，看到这些弹幕简直要气得吐血，还阴谋论？ 她终究忍不住，再打开手机，冲上热搜第一的不是现场直播 第43章 矛盾再起 黄昔金正在现场协调人员，商量对策，他皱着眉头，显然焦头烂额。 他拉着记者摄影团队，“你这样，把这些丧尸卵失活的镜头放大再放大，先消除大家目前的恐惧心理。” “但是大家对陈博士的实验疑问很多，需要详细问吗？比如给大家讲解一下实验思路。” “不行，不说陈磕不会同意的，实验中心不会同意，我更不同意，G城的所以实验都不允许外泄！刚才就没有把词顺一遍，说的太多了！” 他说着说着，在警戒线附近瞥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他拍拍记者的肩膀，吩咐道：“你们先前姜市长那里，问问医院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苏小茉戴着帽子墨镜口罩，又在警戒线附近探头探脑，一下子就被发现了。 “哎呀，都说了，我是陈博团队的，真的，看我工牌！” “苏，苏嬷嬷？你这名字跟开玩笑一样，一看就是假的，走走走。” 她看着一排荷枪实弹的特警，也不敢硬闯，“我真的是！” “快走，别人避之不及，你还一个劲往里冲，有点让人怀疑啊？”那人掏出一副手铐，“走，跟我回局里。” “苏嬷嬷，你怎么才来？” 特警为黄昔金分开道，他拉着苏小茉往里走。 她一进去就要往陈磕那里冲，“陈——” 猝不及防，被黄昔金捂住嘴，拉到角落。 “干什么啊？我要去陈磕那里！” “你小点声！”黄昔金探头朝现场看，没有人发现他们，“找陈磕干嘛，认罪啊？” 她的气势瞬间就弱了下来，“你，你怎么知道是我？” “陈磕这个项目自启动起，我一直在重点关注，最近到了瓶颈期，一直卡着呢，怎么突然就有了进展，刚刚陈磕还对我说是他的血起了作用，我一听，放屁！怎么会是他的血。” “的确是我，我就试试看，滴了一滴上去，我也没想到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 “他信誓旦旦地说是他的，要是发现是你，非把你绑上实验台大卸八块！” “可是，牺牲我一个，造福千万家。” 他双手捧着她的脸，更确切的是，他啪的一下双手拍上她的双颊，用力往里挤，咬牙切齿，“在F城当实验体没当够，又来G城当啊，瞧瞧你，还挺乐意的啊。芭比城不去，非要来当实验体。” 她瘪着嘴，瞪他，嘟囔道：“本来就是。” 他放开，背对着她，思量再三，道：“你之前在F城实验体的数据，我搞到了，准确的说，在你进G城的第一天起，我就搞到了。” “你的身体秘密，以目前的科研水平，不够资格来解码你。但是，会给目前的科研带来一些进步。所以，我一直想把你弄进实验室，当实验体。” 她喃喃道：“现在机会来了。” “呸，就那么点科研进步，单靠我们自己也能达到，还需要你一个小姑娘献身？” “你啊，先好好保护好自己，等你七老八十了，那时我们的水平应该够资格研究你了。到时候，就算你不愿意，我也要把你绑到陈磕的实验台上。” 她听着，竟然觉得有些感动，对他张开双臂，“黄哥，你对我最好了~~” 他摆出一副嫌弃的模样，捂住自己，“你想干嘛，别碰我，可别被姜洁看到了。” “切，我还怕被李司源看到了呢。” “李司源？” “我给季司起的新名字。” “总之，你不要强出头，我们会解决的。” “可是那些尸变的人……” “我们已经派人去其他城区高价买解毒抗清，先安排实验室的人紧急做一些顶上，至于已经尸变的，我们也有后续的赔偿手段。” —— 她回到实验中心，主动参加了解毒抗清的制备工作，加班加点，除非累到头脑发昏，因为害怕出错，才停下来休息片刻。 直到所以能制备的原材料都消耗完，她才停下来，和其他参加制备工作的人员一起，直接在角落找个位置休息一下。 不知睡了多久，她醒来时，李司源的脸在她眼里放大。 “你！” 她先是吓了一大跳，接着赶紧用手捂住他的脸，但四处一看，她现在在水天一品。 “你怎么把我带回来了？没人看到你吧？” “我在外面等你，你一直没出现，我就进去找你了。没人看见，周围的人都睡着了。” “行了，我要回去了。” “该休息了，你的味道告诉我，你已经很累了。” 味道，又是味道，她听见味道就来气，她懒得和他吵，耐着性子解释：“现在有许多人尸化了，我能做的只有这么点事。” “尸化就尸化，我的属下又增加了，挺好。” “你不把他们的命当回事？” “我只把你的命当回事。” “呵，为什么呢？因为我的味道好闻，他们的味道不好闻？” 第44章 无能狂怒 他一听，从脖子到肩颈到背部的肌肉都绷得极紧，如同静止了一般。 这个问题似曾相识，他是不是在哪里听过，她上次好像问了个类似的话题，他如实回答了，但她十分生气。 他回去特地查了一下，问了网友们。 一只生猛的海鲜发帖： 今天向未来的伴侣表白，一切都很顺利，直到她问我，是不是因为喜欢她的味道才喜欢她的，我如实回答是，但她突然很生气，我应该怎么做呢？ 哥们，你可以这么说，但你不能只说这个。你应该加上，我不止喜欢你的味道，你的全部我都喜欢，只要是你，不管什么样我都喜欢。 楼上的，说到点子上了。女生讲究的就是这个，喜欢上她就要全面接纳她，不管是胖也好瘦也罢，就算是狐臭啊鸡皮肤啊，只要喜欢上了，她就是她。 是啊，就算她变成猫猫了，还是爱她。 喂，猫猫多可爱啊，你怎么不说变成猪头呢？那样更能证明你的诚意！ …… 嗯，果然还是人类男生懂人类女生，他悟了。 他认真地回忆了网友告诉他的答案，坚定地回答她，“不是。” 这次的回答不一样，她气已经消了一半，耐心地等他回答。 “你长得一般，只能说是个人类女生；身高似乎只有160，勉强达到了平均身高……” 他来自深海，对于人类的相貌没有鉴赏能力，觉得都长得一个样。他的基因告诉他，喜欢的高个子。 她听了觉得气息有些不顺，强颜欢笑，“很好。” 他受到了鼓励，心里头感谢各路网友的加持，越说越起劲。 “而且身体天生就弱，还连续工作，身体只会弱，虽然未来是我生，但你不一定能提供合格的卵细胞。据我估计，你应该不会超过人均寿命，活到七八十岁是奢望。” 她气极反笑，“没错，你说得对，你强，你寿命长。” 的确，以他的能力，他完全可以给他们的孩子提供最好的精子，并且，他会尽全力让她的寿命延长，成为他的终身伴侣。 “你没有任何自保的能力，是自然界的猎物，按照自然法则是要被淘汰掉的，你已经吃了苦头，丢了一只眼睛。” 他倒要看看，谁敢淘汰掉他的终身伴侣！至于眼睛，那是因为他没保护好她，仅此一次，绝不再犯。 “呵，”她自嘲地笑了一下，“对，我是独眼龙。” 他点点头，龙这个词他喜欢，据说是他们传说中的动物，应该配和她相提并论。 “还有呢，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啊，继续吧，一起说了。” “就算未来，你变成猪头，我也会和你在一起！” 他说出了网友的标准答案，给他的回答来了个升华，他点点头，表示十分满意。 她没想到她在他眼里居然一无是处，她转过身背对着他，眼泪不受控地流下。 “我可不想和你在一起，你这个冷血傲慢的怪物。” 她控制住哽咽的声音，冷冷道：“我只想和自然界中最弱的、活生生的人在一起。” 她快要控制不住了，但不想在他面前显露半分，于是跑得飞快。 他在原地发愣，他是怪物，不想和他在一起，想和人在一起。 他感到心口有什么东西在裂开，脸上有湿冷的液体流过，那是心痛，是伤心？ 可是很奇怪，他并没有心，怎么会伤心流泪呢？ 他突然感到十分愤怒，身体发痒，皮肤几乎全部裂开，触足伸的到处都是，疯狂地甩着屋子里能举起来的一切。 都是那群睁着眼睛说瞎话的网友，他明明一步步跟着做了，居然还会出错，都是他们的错！都是他们的错！ —— 她不知道去哪里，只好回到实验室，灯光大亮，但实验室里只有陈磕一个人，正在躺椅上闭眼休息，垂下来的手裹着纱布。 他听到声响，眼睛眯开一条缝，“是你啊，这几天哪去了？” “几天？” 她一看时间，距离事情发生已经过了三天。 “我去支援紧急制药组了。” “行吧，”他躺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说，“反正多你一个事情也不会有什么变化，要是季教授在就好了，他肯定有解决的办法。” 她敏锐地感觉到发生了什么，“咱们的课题被取消了？” “没有，黄昔金力保我们，姜市长也支持。” “难道是已经有人完全尸化了吗？” “的确，有几个，控制住了，被送往G城外圈了。” 她心里还是内疚，有几个鲜活的生命因为她没了。 陈磕坐起来，端详她，“哭过了？” “这年头，人命不值钱，尸化的事件每天都在发生，据说，今年尸化率是出生率的五倍，这还算好的，前几年，都是十几倍了。” 说完，他又躺下了，“都怪我啊。” “不怪你！” “怎么不怪我，血是我滴的，305号是我丢进回收箱的，”他把胳膊放在眼睛上挡光，“报应吧，现在重新培育，都310号了，没用！” 他的肤色很白，唇也没有一点血色，她还以为是灯光照的。 她也不知道怎么做，泡了点红糖水，递给他。 温热的杯壁碰了碰他的手背，他有些想笑，觉得自己是躺着休息的来大姨妈的女生，他难得开了点玩笑，“谢谢啊，我觉得我现在需要喝点血。” 此话一出，她还真在想自己的血对人类有没有作用。 他抱着那杯红糖水喃喃自语，“没用，怎么会没用呢？每个实验体的操作都是有记录的，我也是按照记录操作的，到底还有什么变量是我忽略的，难道305从进回收箱到进回收车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她心虚不语。 他腾地坐起来，眼前一黑，缓了一会，道：“我 第45章 监控暴露 她一惊，喊出声来，“监控？” “你那么激动干嘛，”他一口闷了红糖水，“说不定真的有人动了手脚呢？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 终于找到一个突破口，他感觉自己精神抖擞。 “等等！” 陈磕已经走到门口，“有什么好等的，再拖下去，说不定视频都被动手脚的人删掉了。” “相比有人动手脚，我想到另一个更有可能的原因，”她急中生智，当场现编，“你想啊，回收箱里不是有很多东西吗？说不定这么在颠簸中发生了化学反应。” 陈磕有点无语，“苏小茉，我们回收的物品都是分开放置的，这么基础的东西都忘了？你等着，明天考试！” 她只好低着头，一路煎熬，跟着他来到了监控室。 监控室的大爷向他们打招呼，“陈博，苏老师，有什么事吗？” 她一听，不是那天的大爷声音，顿时放下心来。 陈磕，“调个监控。” 陈磕看得很仔细，甚至是从305号寄生体培育的第一天开始看的。 要是看到最后那天，眼睛都花了，怎么可能注意到有一段十秒的视频被删除。 她放下心，搬个椅子坐他旁边，甚至想磕包瓜子。 陈磕见她一脸的随意悠闲，“盯仔细点，尤其注意下面的时间，说不定啊，有人删了一段。” 她的脸不自觉抽动了一下，准备转移他的视线，“欸，好，我仔细盯下面的时间，你盯画面。” 他随口应了一声“嗯”，没把她的话放心上。 他审得很慢，对她而言，一分一秒都是煎熬，她坐在那里简直像坐在火炉上烤。 “啧，别动来动去啊，我都没法专心了，”他不满地瞥她，“算了，从305号出实验中心的时候放起吧，倒放看看。” 她简直想掐自己人中，真是自己给自己挖坑，视频是删了，但他发现少了一段视频肯定会查的，一问就能问到监控室的大爷，那不就是她嫌疑最大了？ “陈博，你先看着，我上个厕所，马上回来。” 她到洗手间，推开了每间厕所的门，确定每间没人后，坐到最后一间的厕所的马桶上。 她在李司源和黄昔金犹豫了一下。 “喂，咋了啊小姑奶奶，几点了都？” 听声音，似乎是发动机的轰鸣声，他这几天应该去其他城区进抗清了。 她把来龙去脉和黄昔金简单地说了一遍。 “黄哥，救命救命啊！我该怎么办啊！” 陈磕这边还在看监控录像，看得头昏脑涨。 正值午休时间，他们实验室附近的走廊上空空荡荡的，突然在出现了一抹白色的背影，穿的应该是白色的大褂，应该是哪个实验室的人。 他凑近，眯了眯眼睛，这背影怎么那么熟悉？ 镜头只能看到背影，于是他开始调其他角度的监控器。 监控器慢慢摇到正面。 “啪！” 整个监控室全都暗下来，伸手不见五指。 事后，监控室的人解释说是供电系统出现了问题，时间太晚，可能要明天才能维修好。 他虽然心里狐疑，也只好先回去。 供电一恢复，他马上去监控室查监控，但再没有那个走廊上出现的人，仔细看下面的时间，也清清楚楚，似乎没有剪裁的痕迹。 难道真是昨天失血过多又熬夜，太累出现的幻觉吗？ 他打开手机，不知怎的，拨通了苏小茉的电话，“喂，你在哪里呢？” 她握手机的手紧了紧，“今天周末，我在医院看一下尸化病人的情况。” “这样啊，昨天供电系统突然出了问题。” “是啊，当时我还在厕所，还被吓了一跳，想着先等一等，后来还是监控室的大叔带我出去的，”她咽了下口水，“那个大叔说是你让他来找我的，谢谢啊。” “没事，那些病人怎么样？” “我现在在G城最大的中心医院门口，还没进去呢。” “那好，有什么情况告诉我一声。” “嗯嗯。” 他等她挂了电话。 一来一回的，很顺畅，并没有什么逻辑漏洞。 但他怎么觉得他们的对话似乎有点奇怪？ 算了，最近的事情弄得他心情烦躁，有些疑神疑鬼也正常，他暂时搁置下心里的疑惑。 他对监控室的大爷道：“我需要拷贝下监控视频，回去研究一下。” —— 苏小茉刚踏进医院大门，就看到了姜洁一行人，正好，她还担心医院不给探视呢。 姜洁也看到了她，打手势让她过去。 姜洁，“你过来是哪里不舒服吗？” “我来看看尸化病人的情况。” 姜洁的表情有点奇怪，十分疑惑不解，“你，来看尸化病人？” “嗯，都怪我。” “怪你？” 她忏悔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是啊，我现在在陈博实验室干活。” “哦，原来是这样啊。” 姜洁身后带了一众人员，甚至还有记者，她就默默地跟在他们后面，不抢风头。 他们上了医院顶层。 姜洁做好防护措施，和其他貌似管理层的人员，以及记者进了最近的一间房。 她在窗外看到，里面摆了四张床，上面坐着的应该是正在尸化的人。 按理说，尸化一般最多一天就完成了，但四天过去了，看他们的状态，尸化程度很轻。 她在走廊里走动，发现路过的每一间房全都躺着这样的病人，尸化程度大小不一，但大部分都被绑在床上，痛苦地嚎叫着。 她慢慢往前走，突然砰的一声巨响，窗户玻璃上趴满了几乎完全尸化的人，正在抓挠着玻璃，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她被吓了一大跳，但很快镇定下来。 这些人前几天还是活得平静幸福的G城市民，今天却 第46章 立下flag “我是市长！要注重的是整个市的利益，你明白吗！而且我对他们已经仁至义尽，他们能撑到现在全是靠打解毒抗清，跟打葡萄糖似的！” 姜洁说这话时眉头紧锁，脸上的肌肉仿佛都在颤动，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她呆愣地看着姜洁。 姜洁舒展开表情，一只手捂着眼睛，“不好意思，最近太忙了，情绪有点激动。” 她道：“对不起。” 姜洁：“我没事，我只是在市里协调，黄昔金比较辛苦，他到处去跑解读抗清。我昨天半夜两点钟收到他的来电，今早六点钟又收到他的短信，刚刚他又发来信息，看样子一直没合眼。” 她快速眨眨眼，不是，她昨天大概1点还去骚扰他，他竟然一句怨言也没有。 那一句，“几点了都”不是在埋怨她打扰他睡觉，而是在担心她的身体，劝她休息。 姜洁：“不知道为什么，这批人脸鱼在人体的繁衍速度特别快，特别顽强。” 她头都快埋到胸里了，每天都在心虚，当个罪人的感觉真不好受。 “姜市长，我去。” 姜洁向远处的记者打了个招呼，搂着她的肩往回走。 姜洁：“你们实验进展怎么样？” 她摇摇头，“没有什么进展。” 姜洁：“当时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们都在想，要是实验真有进展，不止是我们，G城全体上下不管付出多大代价，都不会有怨言的。” 记者招呼她，姜洁拍拍肩膀让她上。 “我们对一下词，待会就按照词说，记得啊，这是直播，得按照词来哈……” “来来来，现场准备，我们开始了！” 镜头逐渐从这个房间出来，移到旁边的一个房间，而她正如约定那样，坐在尸化程度轻到可以直接出院的人身边，说些体己话。 记者：“真是不期而遇，我们在医院遇到了陈博实验室的成员，苏博。看来了，大家对感染病人的关切都是一致的啊。” 姜洁作为市长和她握手。 她特地挂了工作证，镜头也给到工作证特写。 “苏博，观察病人恢复情况后，结合实验室的数据，您觉得这次的丧尸卵与以往有什么不同吗？” 她按照约定回答，“这次的丧尸卵攻击性——不够强，因此，大家都恢复得很快。” 记者：“一般情况下，注射解毒抗清后，身体会发生一定程度的异变。” “的确，但这次的丧尸卵太弱了，解毒抗清轻轻松松就杀死了，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负担，异变几乎没有。” 从她露面回答问题的那一刻起，身边的工作人员看着手机直播，露出担忧的神色。 她觉得有些不妙。 有工作人员站在她前面，摄像拍不到的地方，做着嘴形打着手势，示意她把墨镜口罩摘掉。 还把刷屏的弹幕举个她看。 “苏博，什么苏博，上次直播怎么没看到这个人物？” “实验室的人不敢露面了？随便找个人糊弄我们。” “还戴着墨镜口罩，就是随便找个人糊弄我们的！” “欸，你们看，她露出的手，又白又嫩，一看就不是常年做实验的。” “听声音啊兄弟们，就是小姑娘的声音，还博士，切。” “别管，大家先让她把墨镜口罩摘了！” 记者继续道：“苏博，请您从专业的角度帮我们更新一下实验的进度。” 这是最后一个问题，答完就可以解脱了。 他们约定的答案是：实验保密，但正在稳步向上发展。 这是一句空话，至于什么时候成功，没有期限，问就是正在发展。 她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实验，已经成功。” 弹幕静默了一瞬，接着铺天盖地。 姜洁，记者，摄影，在场的全部工作人员一脸懵，完全不知道接下来的操作。 “真的假的？培育丧尸卵？成功了？” “我不信什么阴谋论，来个懂行的人告诉我，这相当于什么？” “相当于当年初步测出人类的DNA序列，只要弄懂培育机制，就弄懂了无法培育的机制，反过来就行！” “别信这小丫头，吹吧，陈博还没发话呢，哪轮得到她啊！” “这是谁啊，来捣乱的吧，大家跟我喊，摘口罩，摘口罩！” “摘墨镜，摘口罩！” “摘墨镜，摘口罩！” “摘墨镜，摘口罩！” 记者打圆场，“我们的苏博真是会开玩笑，不过，这也说明实验工作进展得十分顺利，看来是胜利再望了……” 她十分严肃，“我没开玩笑。” 倏忽，窗户外飞起一个无人机，开始大声喧嚷，“摘墨镜，摘口罩，满口胡说八道！” “快关窗！” 已经来不及了，无人机甚至飞进了窗户里面，满屋子飞。 “摘墨镜，摘口罩，满口胡说八道！” 直播现场被弄得一团糟。 姜洁，“快，关直播，关直播！” 她大喊“不许关”，无人机飞过她身边，她一把把它抓住，出手快到几乎看不见。 她用尽全身力气，啪得把它摔到地上，摔个稀巴烂。 接着夺过记者的话筒，拽摄像头，把脸怼到镜头前，摘下墨镜，摘下口罩。 “大家好，我是苏小茉，大家都认识我，想必不用进行自我介绍。丧尸卵的培育，成功了，我再说一遍，丧尸卵的培育，成功了！实验成果将会在十天之后的G城科研成果大会上展示……” 姜洁等人把她拉出镜头，她死命地挣扎出去，拽着镜头。 “大家都知道，我是从F城来的，被叫做F城的巫婆，放在以前，是要被钉在十字架烧死的。我想，如果我现在回F城，结果也差不多。” “如果，十天后，我没有完成我的承诺，F城，我会手无寸 第47章 孤立无援 她出了医院，来到实验室的大楼前。 深呼吸调整自己，第一次以苏小茉的身份走进了进去。 一路上，大家都在对她行注目礼，甚至有些胆子大的还会继续和她打招呼。 她得先去找陈磕，单凭她一个人是怎样都不会成功的。 在等电梯时，陈磕悄无声息地站在她旁边，垂眸看她，神情冰冷。 她自知理亏，“陈博，今天我很冲动，没有提前和你们商量。” 陈磕，“来我办公室，这里不适合说话。” 等电梯的人挺多，但她和陈磕进去后，也没人敢横在他们中间。 两人在电梯里沉默不语，出去后，陈磕像风一样走得飞快，进了办公室就在电脑前打字，几乎每敲一个字都用了十足的力气。 她坐在沙发上默默等着，“我觉得我已经有了大概的方向，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 陈磕递给她一张纸，她还没接住，他就放开了手，纸在空中摇曳着落到地面。 她捡起来一看，是解雇信。 陈磕：“签了它，从此，我们再无瓜葛！” “陈博，今天的事情，我可以解释——” 他打断她，“你删了监控室的视频。” 他背对着她，控诉着，“你真厉害啊苏小茉，我们实验室替你背了这么多天的骂名，大家甚至都不敢光明正大地出现在阳光底下。你倒好，转眼就向大众宣布实验成功，你成了英雄！”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可以解释。” “好，我等你的解释。” 苏小茉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扭捏了许久后，举起手机，“我，我可以打个电话吗？” 他猛地转过身，一把拍掉她的手机，“季司还是黄昔金，哪个都不许，自己解释，我给你机会，解释啊！” “陈博，请您给我点信任，给我点支持，给我点时间，拜托。” “给你信任，给你支持，给你时间？你有给过我们实验室尊重吗？快三个月了，我们实验室的人为了实验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是，你发现了新的实验思路，可以，你跟我说，我们把你的名字放在第一位。但你呢？” 他用力戳她一边的肩膀，咬牙切齿道：“你在背后给我们捅刀子！” 她被他逼得连连后退，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实验成功了，功劳是大家的，如果实验失败了，我会揽下这个责任。” “我们不配，我们只配给苏小姐擦屁股。” “拜托你，相信我。” 他反问道：“你相信我吗？” 她怔愣在原地，她是不相信他的，不然，她现在就可以告诉他她的特殊体质，告诉他前因后果，告诉他一切。 他看见她的反应，“呵，就是啊，你也不相信我，不然，你看到我缠满纱布的手时，就会告诉我来龙去脉。” 他感觉眼泪快流下来了，连忙转过身。 眼泪不会让她觉得愧疚，只会让她觉得爽。 “算了，我理解，红糖水比真相便宜点嘛，”他的语气带了哽咽，“你走吧，祝你成功，祝你功成名就。” 她签下解雇信，道：“你解雇的是苏嬷嬷，我是苏小茉。” 她重新填了份申请，以苏小茉的身份，加入G城实验中心。 他们迟迟不敢受理。 —— 她想到水田一品还有一个实验室，完备程度不亚于实验中心。 就算没有陈磕和他的团队，她也可以完成任务。 她联系了医院方面，送了些健康的血液到水天一品，先从研究普通人血液成分开始。 没有得到任何新鲜的结论。 于是，她拿出一把解剖刀，捏在手心里，血液顺着刀尖流出来。 李司源这些天顺着网线去找给他出馊主意的网友，并进行了深度的学习。 他一回来，就听说了丧尸卵泄露，苏小茉立下承诺的事情。 他觉得有些好笑，她既然和他在一起了，连蝼蚁的死活都可以随便拿捏，更别提蝼蚁们的评价了。 这些蝼蚁们胆子真大，竟然敢露出哪怕一点的不敬，看样子是他对他们太好了。 “看样子，是得惩罚一下他们，比如安排丧尸进城屠杀之类的，这可比丧尸卵的伤害更大。” 他身边的人，也就是他带回来的网友，赶忙哈腰劝道：“苏小姐是人类，如果她发现您在伤害人类的话，会非常生气。” “生气？为什么，同类相食都是无比正常的事情了。” “人类与自然界的生物不同，我们有一项约定俗成的规则——伦理。” “行。” 此时，他已经到了水天一品楼下。 一股诱人的馨香从楼上往下飘。 他顺着味道来到了实验室门口，她在实验室里，根据浓度，她居然在放血。 他急吼吼地想推门，在推门前，连忙问旁边的男生，“小龄，待会见面我应该说什么？” “这个时候，苏小姐的压力是最大的，您应该鼓励她，并切无条件地支持她，告诉她，您永远是她坚强的后盾。” 他点点头进实验室，小龄在门外等待。 “李司源？” 她意识到，他是顺着血味来的，但她明明关紧了门窗。 手心的血还在流，血液一点点收集在广口瓶里，刚刚铺满了底部。 “小茉……” 他想把那些词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但刚叫完名字，意识开始模糊，触足不受控制，想钻出皮囊。 她当机立断，随便裹着手，盖上瓶子，贴着墙壁跑。 她的速度快出残影，但还是被伸长的触足绊倒了，瓶子也滚了出去。 但幸好，在被一条触足绊倒的同时，她倒在另一条触足身上，双手往前一撑。 她手上划痕没有愈合，还在流着血。 那触足吸收得干干静静，甚至分化出更小的触足，往她的伤口里钻。 她吓得大喊 第48章 季司回归 她觉得自己幻听了，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李司源”用掌根抵着额头，甩甩脑袋，喝醉酒似的步伐紊乱，最后撑在桌边休息，“李司源，我？” 她猛然想起那个实验室的晚上，“李司源”扯着她的裤管，说他是季司。 当时，她的血滴到了他胸腔里的触足上。 她赶紧上前，把手掌心往他脸上抹两把，淡淡的血痕在他脸上很快就消失了。 “你是季司？” 她有些恍惚，季司回来了，是不是李司源就回不来了。不对，按照上次的经验，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李司源很快就回来了。 季司看清了来人的容貌，许多残缺的画面涌入他的脑袋，“小茉？” “你认得我？” “我一直都认得你。” 他的声音很沙哑，但能辨别出来，变成丧尸的人基本只能发出吼的声音，能像他现在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事发突然，两人一时相对无言，空气十分安静。 季司：“哪里有电脑？” 她去翻自己的包，把笔记本电脑递给他，他打开一看，屏保竟然是他领奖时的照片。 她连忙解释，“那个，我现在在G城实验中心干活，您是大科学家嘛，大家都很尊敬您，以你为榜样。” 他没说什么，浏览着最近的新闻，第一个爆的热搜就是她。 她见他打开视频，她的脸赫然占满了整个屏幕，连忙躲开，“您先看您先看，我还有点事。” 她捡起地上的瓶子，小心翼翼地取了一滴管的血，放在显微镜观察，但她一直静不下心来。 且不说她的社死视频在播放，就单单季司醒了这一件事就够让她手足无措。 总感觉这样的人“死而复生”不应该这么平静，而应该在万众期待或者世界末日这样的大日子。 她要不要告诉黄昔金姜洁陈嗑他们，尤其是陈磕，他巴不得季司醒来。 至于黄昔金姜洁他们，他们其实一开始接触到的是李司源，对季司也只是听说过罢了。 “物镜要碰到玻片了。” “哦，对不起对不起，”她微微偏头，发现季司已经站在她旁边了，有点吓到，“您，您新闻看完了？” “以后再看，有点职业病。” 以后？他会一直在？ 他接过显微镜，血液样本已经弄脏了。 穿上大褂，洗手消毒，戴上手套，做好准备。 她在旁边不自觉地被他吸引，明明是同一个皮囊，李司源，总让人觉得优越气质下全是潜藏的未知，危险又迷人。而季司。他的气质如黎明曙色一般的纯净无瑕，让人觉得十分安心。 他打开装血的瓶盖，浓烈的味道直击他的鼻腔，他怔住了。 她连忙接过，“我来，让我来！” “没关系，”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只不过有点香。” 她突然闻到了季司身上的味道，掺杂在消毒水中的，森林雾凇的清新。 她接话，“的确，是有点香。” 他在显微镜下观察样本，两分钟后，道：“与常人无异。” “真的与常人无异吗？需不需要再看看。” 他语气平缓，“我现在脑子很清楚。” “不好意思，我不敢怀疑您的水平。” 他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陈述道：“你对我很客气。” 她有些听不懂他的意思，以为他在说反话，连忙道歉，“对不起季教授，您一醒过来就让您忙这种小事，真是不应该，您，额，有什么要吩咐我去做的吗？” 他不回答，一直盯着她。 她被他盯到头皮发麻。 “或者，您想出去逛逛G城吗？先去实验中心？您的后辈继承了您的遗志，不是，您的志向，现在都十分优秀。” 他看着对他点头哈腰的苏小茉，面色如常，看不出什么迹象，道：“不必了，先想办法把手头的实验完成。” 一连五天，他们都在实验室，想尽一切办法解码她的血液，然而，即使有这位天才科学家的主持，用尽了所有主流的甚至他自创的偏门方法，都没有成功。 所有的迹象都表面，她的血只是比常人香一点。 虽然一无所获，但她也跟着季司学到了不少，季司对她可以说是倾囊相授。 她和季司住在楼上，楼上三层打通，她住一楼，他住二楼。 他们几乎不怎么交流，她见到他时，他已经整洁干净了。 她起来吃早饭，他坐在餐桌边等她。 她也不是刻意起晚的，第一天她七点起，他已经等着了。她觉得怪不好意思的，于是告诉季司她第二天绝对会早起。 第二天她六点半起，他竟然也已经等着了。 第三天她六点起，他竟然还在等。 第四天她五点半起，他依然如磐石一般坐在餐桌前，面前是冒热气的早餐。 第五天，她跟他较劲似的，把闹钟设定在五点，她花了十分钟洗漱完，绝了，他居然还能坐在餐桌前，早餐还在冒热气。 今天是第六天，四点半。 她道：“其实，不用等我的，您可以自便的，该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这里是您的房子。” 季司：“这是你的房子，送你了。” 嗯？什么？他怎么知道我这里有个不知真假的房产证。 她还没来得及多想，就被眼前的早餐惊呆了。 猪肝菠菜汤，猪肝炒韭菜，乌鸡炖山药，牛肉炒洋葱。 她面前还有一碗粥，她搅动着粥，“糯米、红枣、红豆、枸杞……” 而季司面前只有一碗白粥。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试探询问：“今天，是要，抽血吗？但血好像，够用啊。” 季司：“今天第六天了，还有四天的时间。” 她前几天没有那么紧张，因为季司来了，如果连他都不能解码她的血，这世上基本 第49章 我陪你 她努努嘴，眼泪就出来了，“其实，我早知道会有这一天，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我还没有实现我的梦想……” “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我的梦想，过上平静开心的日子，有自己热爱的事业，有房有车有点存款，还有，”她有点不好意思地看他一眼，“还有一个做饭暖床的肌肉男妈妈。” 季司稳重的表情有些绷不住，“肌肉？男妈妈？” “胸肌腹肌三角肌，肱二头肌肱三头肌，我都摸不到了，呜呜呜呜！” 她觉得反正活不了，干脆破罐子破摔，“季教授，在我躺上实验台之前，可以给我点时间吗？我有点事要做。” 季司：“五天了，可以放几个小时的假休息一下，先吃完早餐。” 她嗷嗷吃，吃饱喝足才有力气干，吃完后一抹嘴巴，“季教授，您觉得我还需不需要来点生蚝。” 他看着被她一个人干掉的猪肝，还有面前吃剩的半只鸡架子，“不用，刚刚吃的够补了。” 他们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一起出门。 “季教授，G城是那个方向，走路十分钟。” “你要去哪里，我跟着你去。” 她思考了一下，“你确定你是季司，不会突然变成李司源？” “我确定。” 二十分钟后，KTV包厢，灯光昏暗暧昧。 他黑着脸，看着眼前一排的男模。 而她翘着二郎腿，手上拍打着一沓钞票，俨然一副富婆大姐的模样，“大家好，我姓苏，今天见到大家很开心，来，过来拿见面礼。” 胆子大的男模首先向前。 “来，让姐姐看看，”她挑起男模的下巴，近距离看他的长相，“小伙子不错嘛，来，赏你的！” 男模长得乖巧，低眉顺眼，声音很甜，“谢谢姐姐。” “欸，不错不错，”她心花怒放，把手伸进男模的衣摆，摸到结实的腹肌，“挺有料啊，抱着睡觉肯定舒服。” 他自觉地抓着她的手往上摸，“那姐姐就选我好不好？” 突然，她感觉身旁的温度都快结冰了，这气场这感觉，靠，李司源！ 她连忙把手抽出来，往他身边挪，抓着他的手臂，“司源，你听我解释，我可以解释的。” “我不是李司源。” 这声音，这语气，是季司啊。 她放开他，“那您干嘛生气啊。” “我只有是李司源的时候，才能生气是吗？” “哦，我知道了！”她一拍脑袋，“冷落你了是吧。” 她挥散了男模们。 果然，那震慑人的气场散了不少。 “喂，老板，叫几个女生进来，要那种长相冷艳的。” 不一会，一排女生进来了。 “季教授，挑吧。” …… “哎呀，干嘛啊，放开我放开我，你不是说给我几个小时的时间吗？” 她被季司拽出KTV，在街上拉拉扯扯。 季司暂时停住脚步，“我给你几个小时，你就为了干这件事？” 他突然感觉到脑袋发晕，似乎有什么东西拉扯着他的理智，让他往下坠，让他沉沦。 她没注意到他的异常，继续发泄自己的不满。 “不然呢，怎么啦，我一20岁的小姑娘，不抽烟不喝酒，就好点色怎么啦？”她气鼓鼓，“我都为人类献身了，这么点小小的愿望都满足不了？” 她声音越发大了，“我总不能连男人都没碰过就去死吧！” 路过的人纷纷侧目。 意识到自己的措辞语气都很不礼貌，她声音弱下来，“季教授，不好意思，我刚刚态度不好。” 季司拉着她，在路边拦了辆车。 她掰着季司卡着她的手，往后拉，“我不去我不去。” 季司情绪有点激动，声音更加沙哑，几乎分辨不出，“没让你做实验体！” 她听了他话，才乖乖上车。 季司在车上向她解释，“我有一个新的想法，血液里面有种新物质是我们没能发现的。这种物质能加速分子的扩散，所以你的血液味道扩散极快，这种物质说不定是催化丧尸卵的发育的根源。” 司机在前面开车，他贴着她耳边说话，音量压低。 “所以我们去实验中心是？” “实验中心有最新的设备辅助发现新物质。” “哦！原来是这样啊！”她拍手，“那到时我得再取一次血，所以今天早上临时补一补。” “是，取血而已，没让你献身。” 车平稳地行驶着，上了高架桥，季司望向窗外，欣赏着城市的安静祥和。 实验中心已经能看到了，她先咳嗽了一声，随即身体向季司倾斜，“那，结束后，我能回来这个KTV吗……” 季司没看她，“想都别想！” “可是我钱都花了……” “会少你这点钱？” “可是我人都挑好了……” “换一个！” 他们到了实验中心，陆续下了车。 她嘟囔着，“换谁啊！” 季司：“等事情结束后，我陪你，希望我还有那个时间。” 他话音没完全落地，已经迈开腿，大步往前走了。 她在他身后悱恻，“陪陪陪，今天正好有时间，让你陪你还生气了。” …… 陈磕办公室。 黄昔金躺在沙发上，驾着二郎腿，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你把小茉赶走了？” 陈磕端着热茶，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清脆地磕了一声响。 黄昔金端起来抿了一口，“哟，把人赶走，自己还不爽。” 陈磕，“你就说我应不应该赶她走！” “在你的角度看来，是该，何止该赶走啊，就该先扒她一层皮！” 陈磕，“你看看你，奔波了那么些天，顶着个黄毛都快掉光的头，还有那被人连续打了十几下的黑眼圈，不去好好休息，直 第50章 冤家宜解不宜结 陈磕站在窗边望着天，反复回忆黄昔金的话。 “小茉体质特殊，濒死丧尸卵的疯狂增殖，根源就是她的血，但她不是抱着恶意滴血的。” “小茉的体质一旦被世人所知，肯定会引来无数的争端，目前很少有人知道小茉的体质。” “她从F城做过一次实验体，据我所知，F城所有参与过实验的人员，都被U区现任指挥官楚行一杀得差不多了。” “以我们目前的科研水平，不够资格解码她，但她的意思好像是，她要自己解码自己，既然她寻求了你的帮助，就好好帮她。” “我知道，一开始没告诉你这些事情，委屈你了。” “但她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都能为了大家的利益冒险，你就不要为了个人利益在这里怄气了。” 他刚刚还在发泄自己的怒火，听完那些话，感觉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心里气闷，却没有任何办法。 黄昔金临走时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还有，我会时刻盯紧你，如果让我发现你为了实验，做对小茉不利的事情，你知道我的手段。” 他们不告诉他是有原因的，他一向自负，所谓“以我们现在的水平，不够资格解码她”，他嗤之以鼻，他会尝试所以可能，直接解剖，也不是不可能。 一串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喂。” “喂，陈博，苏小姐要借用我们的最新进的那一台实验设备，我们不敢拦。” “不用拦，就她一个人吗？” “她身边还有一个男人，戴着帽子墨镜口罩，裹得挺严实。” “知道了。” —— 说是一台实验设备，其实这台实验设备占据了一个大房间，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电板，让人一时不知道怎么下手。 她轻轻摸了一下，疑惑道：“这东西，看着不像这个年代的产物啊！” “的确不是，这些东西是五十年前产的，本来已经淘汰了，因为它可以量化每一步，过程细节显示得清楚。同时，十分繁琐，现代仪器直接瞬间出结果。” 突然，他踉跄了一下，她赶紧扶住他，挽着他的手臂。 “季教授，您没事吧？” 季司甩了甩脑袋，揉着太阳穴，“没事。” “季教授，您是不是太累了，这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要不先去休息一会吧。” “不用，我没时间了。” 她十分感动：“谢谢季教授。” 他拍拍她的肩膀，“你不用对我说谢谢。” “正是因为您对科研的呕心沥血、无私奉献，才能做出那么多惠及世界人民的开创性成就，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我们永远都不会忘记您！” 她言辞恳切，慷慨激昂，就差热泪滚滚而下。 季司估计不久后会变成李司源，就那么一点“活着”的时间，他不去享受生命，而在实验室里一天天的苦熬着。 简直是感人肺腑，感天动地。 他无话，默默地把手从她的臂弯里抽出来。 “季教授，您的身体健康是全世界人民都关注的大事，现在好不容易醒了，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虽然她这些天时不时会想起李司源，但希望他不要那么早出现。 “季教授，您先等我一下啊。” 她回到自己储物柜附近，储物柜旁边放了一台折叠床和毯子，还没有被当作垃圾处理掉，她抬着床抱着被子，哼哧哼哧地回到季司身边。 “季教授，您先休息一会儿。” 可别把李司源累出来了。 季司已经开始摆弄那些设备了，他回头看着她拉开折叠床，旁边桌子上还有粉色卡通图案的毛绒毯子，“你的床？” “是啊，因为在实验室干活很累，我经常动不动就睡觉，”她意识到自己语言不妥，解释道，“我不是偷懒啊，我一般把活干完才睡觉的。” 季司还真放下手里的东西，躺在她的小床上，缩在她的毛毯里。 她的床长一米八，季司根本伸不开腿，一截小腿露在外面，毛毯也不大，他平躺在床上，肩膀两侧都漏风。 有那么一点好笑。 “季教授别嫌弃啊。” “不会。” 他翻了个身，把毯子往上拉，盖住自己半张脸。 她打开自己的小书包，拿出一大叠装订好的纸，悄悄地溜了出去。 “那我先出去了，您休息。” “去找陈磕是吧。” 她把陈磕近年来做出的成果、还有准备未来进行的项目、甚至还有一些不成文的思路都整理好打印出来，甚至在纸的两边都留了足够的空白空间，以便写评语建议。 这几天，季司和她每次休息时候，她以学习为由，缠着季司审这些。 “季教授，陈磕是这里的地头蛇，我们在这里做实验，总得给人家点好处吧。” 此话一出，她自己都有点吃惊，躺着的是季司又不是李司源，她用得着编借口吗？ “陈磕，”季司慢悠悠地念他的名字，“他很优秀。” 要是把这几个字录下来在陈磕耳边循环播放，再多的恩怨，他都会因为兴奋过头原谅她。 她把门轻轻带上，“您先休息，我马上回来。” 她走路带风，一想到她要把这些东西甩陈磕脸上，全身上下的毛孔都舒畅了。 这个点，他应该在办公室。 她很快乘电梯来到了陈磕办公室所在的楼层，边走边模仿着待会甩资料的快乐。 直接甩他办公桌？ 她用力地甩手，嘴里还播放着音效“Pia”！ 算了，感觉不够带劲。 她往天上一挥，念叨着“哗啦啦哗啦啦”！ 然后陈磕知道这些都是真正的季司亲手批阅，他肯定眼含泪水跪着一张张地捡起来，小心地拂去沾在上面的灰尘，甚至每张都会亲一口。 爽，简直太爽了 第51章 失败 不受控的，她的手有些发抖，她按下接通键，“喂？” 手机里是熟悉的安全的沙哑的嗓音，“小茉。” “季教授，我还在陈磕的办公室，马上回来。” 那边没有回音，她打开免提，“季教授，您还在吗？” 她听到一下沉闷的声音，就像有什么重物突然砸向地面。 “季教授，季教授？” 电话没有挂断，但一直没有声音。 她丢下黄昔金往回跑，他在后面一边追着她一边问，“季司回来了？” 他们很快到了那间装实验设备的房间，季司躺在地上，面前桌子上的电脑屏幕还在发亮。 “季教授，”她双膝跪地，不知所措，不敢碰他，又唤了几句，“季教授，季教授？” 季司还是没有反应，她靠近他的耳朵，试探性地叫了声，“李司源？” 季司眼皮动了动，他们赶紧把季司扶起来，靠着桌腿。 黄昔金见季司睁开眼，正好对着他的方向，他连忙进行自我介绍，“季教授，久仰大名，我是黄昔金。” 他对他点点头，随即看向苏小茉，他的声音很微弱，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小茉。” 还是季司的声音。 “我刚刚出门的时候您还不这样啊，怎么突然就晕倒了呢？” 她说着就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针筒，撕开包装，细长的针头闪出一点精光，她闭着眼往手臂上扎。 他抓住她的手，“你的造血能力很弱，别随便抽血。” “可是，您——” 他摇摇头，“没有用的。” 他塞给她一个U盘，“给陈磕，找他帮忙，他能看懂。” “那您？” “我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他对着黄昔金道：“麻烦你送我回水天一品休息。” 黄昔金扶着他，她跟在他们后面，一起到了实验楼的大门，分离时他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突然揪住她的衣领，附身，贴着她的耳朵问，“你希望我是季司，还是李司源？” 她站在那里发愣。 五秒后，季司放开她，压在黄昔金的肩上，垂着头离开了。 她懵懵地来到了陈磕的办公室，陈磕坐在办公桌前敲键盘，他的桌子上放着那一大叠资料，是她刚刚落下的。 她发现自己没敲门就已经在办公室正中间了，想退回去敲门。 “不用了，进来吧，”他做出请的手势，“坐。” 他们面对面坐着，安静了一会儿，陈磕起来给她泡茶。 “你，”他把茶杯搁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要给我？” “哦哦，是的。” 她把U盘给他，他也不问是什么，直接插进了电脑，她绕到他后面看，U盘里只有一份文件，是一份实验申请计划表，署名：苏小茉。 陈磕往下滑，每一个框里只有一点点内容。 说实话，她看不懂这些内容，全是符号和英文。 陈磕来回看了好多遍，猛地拍桌子，大喊，“妙啊，真妙啊！真是太妙了！” 她不敢邀功，道：“这个是季——” 季司醒的事情要跟陈磕说吗？要不把她的体质一并说了吧，那张实验计划表应该也有透露一点。 她把眼神挪向他，他一直在盯着她，仿佛在等她解释。 陈磕突然绽放出笑容，“小茉啊，你真的很有天分啊，这个荣誉，是你应得的，我们不该和你分享。” 她连忙摆手，“不是不是，这——” 陈磕拿起那叠资料，“你看看，这些都是你做的吧，真是一针见血至理名言啊，我自愧不如。” 陈磕夸得太刻意了，轮到她沉默了。 她教了他快三个月了，她的实力到哪里他清楚得很，这些怎么可能是她做的，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嘛。 她扭捏的脸色跟哭一样难看，他刻意的笑容比哭更难看。 他带着僵硬的笑容道，“事不宜迟，我们，去，提取吧！” 事情简直发展的太过顺利了，他完全不问问血样本是哪里来的，撸起袖子就是干。 晚上九点左右，新的物质就提取出来了，肉眼完全看不见。 她累到全身都软绵绵的，散架似了，听到陈磕说成功了，她感觉还在梦里。 她道：“稀释100倍，倒给丧尸卵看看效果。” 陈磕眼里闪着光：“1000倍，滴个1ml给丧尸卵，还得是那种要死不活的丧尸卵。” 丧尸卵被放在特制的容器里，外表像透明的玻璃盒子，但强度很大，抑制丧尸卵的过度繁衍，通俗的讲，就是挤不爆。 玻璃顶上打开一个小孔，正好供滴管伸进去。 陈磕额头直冒汗，拿着滴管的手抖出筛子了，另一只手死死握住发抖的手，两只手一直发抖，滴管在玻璃口上怼来怼去，死活都塞不进去。 她弯着腰，一直盯着他的手，“对准对准，别紧张别紧张。” 他一个箭步往后退，她直起身无奈地看着他。 他道：“这是即将被载入人类史册的丧尸卵，我们给他取个名字吧，它是360号，我们给他取名666吧。” “有点冷笑话，快点过来啊，丧尸卵都要死透了。” 他慢慢走过去，拿滴管的手依旧很抖，她直接抓着他的手，迅速地怼进去，一滴看似清水的液体滴落在丧尸卵的身上。 他们盯了足足五分钟，什么反应都没有。 他道：“失败了。” 第52章 宰割 突然，丧尸卵开始分裂，一个，两个，三个，连成片，片成堆，瞬间占满了半个箱。 成，成功了？ 一阵激烈的叫喊差点震破她的耳膜。 “啊啊啊啊啊啊！” 陈磕很激动，激动得手足无措，先是疯狂地摇晃她的肩膀，然后死死地箍住她。 她人还在懵，就被陈磕塞进怀里，鼻子嘴巴都抵在他的胸口，更根本喘不过气来。 神经病啊，她快窒息了啊！ 她拼命踩着他的脚，他仿佛一点知觉都没有。 高兴归高兴，能不能不要逮着她造啊！ 突然，从她的身后伸出无数泛着点点蓝光的紫黑色触足，哐的一声巨响，陈磕被砸身后的实验设备上，触足插在陈磕的肩头手肘脚踝，捅出几个血洞。 她吓了一大跳，赶紧跑过去，“陈磕，陈磕，你怎么样了？还能听到我说话吗？” 陈磕虚弱地睁开眼睛，嘴唇里突然闷出血，越流越多，浸透了胸前的白衣服。 她不可置信地回头看他，对他吼道：“李司源，你到底在干什么？快点放开他！” 李司源愤怒道：“你为了他，居然吼我，你从来没有吼过我！从来没有！” 一根触足冲破气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奔陈磕而去。 她的速度更快，挡在了陈磕面前，触足堪堪停在距离她额头几厘米的地方。 其他触足要调转方向，寻找其他地方下手，她见状直接整个人扑到陈磕身上，威胁道：“你要是有把握不伤到我，你就试试！” 她担心李司源插在陈磕手脚的触足会趁机吸干他的血，伸手去掰，甚至用牙齿撕扯。 他狂笑不止，收回触足，她马上扶住瘫软的陈磕，撕下他的白大褂，包扎一直流血的伤口。 “陈磕，你怎么样，眼睛能睁开吗？” 一根触足用尽全力拍在他们身旁，声响剧烈，直接毁了半边墙，她吓得一哆嗦，眼睛闭得紧紧的，赶紧捂住陈磕。 “好，苏小茉，你行，你可真行！” 他挥舞着触足，在实验室大肆破坏，被撕扯的电线滋啦滋啦地闪着光，破坏的实验设备哗啦啦地往下掉。 她赶快伸手捂住陈磕的头顶，静静地等李司源发泄完怒火。 李司源开始还是像人一样笑，笑着笑着，突然发出低频的嗡嗡声，让人感到头晕目眩，仿佛面对着深海，在一直往下沉。 她迷迷糊糊中捂住陈磕的耳朵，反复道“不要听不要听”。 幸好，他们没有被掉落下来的设备或者电线伤到。 不知多久，她终于清醒了，陈磕的脸色却更加煞白。 她颤颤巍巍地摸他的胸口，心跳微弱到她根本感受不到，她吓得眼泪哗哗直掉，“陈磕，陈磕，陈磕，你的心跳呢，心跳呢！” 她赶紧给他做心肺复苏。 身后的李司源似乎已经安静下来，“没用的，死了。” 她转过头恶狠狠地盯着他，“如果陈磕真出了事，我一辈子都不会理你，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死都不会！” 这句话似乎对他起到了点震慑作用，他不再说话，甚至当她俯下给陈磕渡气时，他也只是站在那里生闷气。 心肺复苏没有作用。 对，除颤仪，实验室旁边有除颤仪。 她跌跌撞撞往门口去，路过李司源时，还狠狠推了他一把，他也很顺从地被她推倒。 她一打开门，黄昔金带着人守在门口，不知守了多久，旁边还有医疗人员。 “快，快去救陈磕！” 黄昔金示意了好几下，医疗人员也迟迟不敢进去，黄昔金询问道：“季指挥，我们可以进去吗？” 李司源一点反应也没有。 她大声吼着，“李司源，问你能不能进去！快回答！” 外面的人见她这样吼他，都惊呆了。 她推搡着医护人员，医护人员连连后退，围成一个扇形。 她气极，大步走到李司源面前，他还保持着被她推倒的姿势，坐在地上。 她伸出一只手，他以为是要拉她，也伸出手，谁知下一秒巴掌就甩他脸上了。 揪着他的衣领，啪啪啪连甩好几个巴掌。 “快点，让他们进来，立刻，马上！” 外面的人员更是退后了一大步，又不敢离开，全都挪着步子躲在黄昔金后面瑟瑟发抖。 黄昔金更是害怕，被后面的人挤着，都快进房门了，他只好拼命地抓着门框。 李司源没有发怒的反应，他伸出触足小心翼翼地揪着她的衣摆，“我让他们进来，不要一辈子不理我。” 她没时间和他周旋，只得先答应，“好。” 待到医务人员进来，给陈磕上了除颤仪，恢复了心跳。 她在旁边蹲着观察陈磕的情况，那个小触足还紧紧抓着她不放。 陈磕醒了，仿佛有什么话想对她说，她把耳朵凑过去，“谢谢……季司……最棒的实验……知足……” 接着又晕过去。 陈磕被抬走急救，黄昔金给她打个眼色也先走一步，她站起来独自面对满目疮痍，一瞬间，全没了，陈磕，还有辛苦提取的物质，还有这么多设备，据说再也找不到了，还有他们日日夜夜的努力，全都没了…… 那个小触足还在一下一下地扯着她。 她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刷地一下割断了触足，问：“你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他抱你。” 她怒了，“所以你就下死手？你知不知道，陈磕走到现在这个地位，他要付出多少努力？你知不知道，在末世培养一个顶尖科学家要废多少人力物力多少心血？你知不知道，陈磕是我的老师？他才二十六岁不到，他的前途无比光明无比灿烂，你居然想毁了他？” 他依然坐在原地，没有收回触足，就像坐在一朵绽开的紫黑色花中，斑斑蓝光流淌。 第53章 无处不在 听到季司的名字，他褪去乖巧的样子，露出野兽般的凶狠表情，“季司，呵，我就知道，你们每一个人都想要他回来！” 她也正在气头上，冲他大喊，“你觉得呢？你只是一个霸占他人身体的怪物，你以为我真的会对你这个怪物有感觉吗？我喜欢的从始至终都是季司这副躯壳！” 她添油加醋地讲着，丝毫没意识到危险即将来临，“对，没错，如果季司的躯壳里面住的是季司的灵魂，我会更加爱他，完完全全地爱他。” 突然，铺面而来的黑暗包裹住了她，她瞬间失去了知觉。 她醒来时在一间未知的屋子里，整个屋子都挤满了恐怖的紫黑色触足，一伸一缩的样子仿佛在呼吸，就连地面，电视机，书桌，椅子都覆盖上了薄薄的肉质膜，仿佛噩梦中的怪物的巢穴。 她伸手撑床，床也滑溜溜的，甚至连床上的被褥都覆上浅紫色的膜。 不用想，这都是李司源干的。 她下床踩到地面不小心滑了一下，但疼痛感没有传来，从墙壁、天花板、地板等四面八方都伸出触足，轻轻地把她缠住扶正，再默默地缩回去，融入这件屋子。 她全身上下都战栗起来，更奇怪的是，这些触足没有眼睛，但她就是觉得它们都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令人毛骨悚然。 她跑过去拉房门，滑溜溜的，根本拉不开，“李司源！李司源！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啊！”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 一摸身上的小刀已经不见了，她愤怒地用手指抓门，但根本没有任何用，那些触足连皮外伤都没有受到。 突然，一只小触足卷着一把小刀交给她，她抄起小刀往门上划，随着清凉的液体往下流，她听到嗡嗡的声音，用力越大，声音也越大。 她气得直接在地上躺了个大字，触足们赶紧给她盖上了被子。 “李司源，你不出现，行，给我开个电脑总可以吧？” 没反应。 “把手机给我总行吧？” 依然没反应。 “所以我不能跟外面的人联络？我是人，人是群居动物。” 终于有回应了，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在房间里回荡，“你不需要和外界联系。” 李司源没有走，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是他。 他因为短暂失神，身体权交还给了季司，但他可以轻易地把季司压倒，季司只是个人类，这个人类的意志被他死死地挤在一个小角落，但季司反复劝告他，“这个时候，我比你有用多了，她需要我。” “不，她不需要你，她需要的是我。” “你会帮她完成实验，完成在众人面前立下的誓言？” “她不需要向别人发誓，人类都只是一群蝼蚁而已。” “呵，人类是蝼蚁，她也是蝼蚁，蝼蚁需要在蝼蚁里立足的，只要她得到人们的认可，她会过得更加自在舒心。” 所以他才会答应给季司几天的时间，谁知，在这几天时间里，季司居然能做到和她同居，还睡在她的小床上盖着她的小毯子。 他想到这里，气得发抖，连带着屋子也跟着他一起抖。 他重复了一遍，“你不需要和外界联系。” 听到李司源的答复，她放下半颗心，他还是在的，他还没走。 她道：“可是我立下了约定，十天后的大会上没能出成果给大家，我会自行去F城，你先放我出去，等我完成了约定，再功成名就地回来，这不妙哉？” 李司源没被她忽悠，坚持己见，“你不需要向一群蝼蚁兑现任何承诺，他们不敢拿你怎么样。” 不论她撒泼打滚，软硬兼施，最后她用刀划破自己的手，血一滴一滴地落下，流到触足上，那周边的触足立刻膨胀起来。 谁知，另一些触足直接把沾血的触足划断，打开窗户，扔了出去。 她见到一点人世间的光亮，立刻冲过去，头已经伸出窗外，触足缠着她的腰，把她抓了回来，扔在床上。 一些触足幻化成季司的样子，把她压在床上。 他恶狠狠道：“你是不是想要召唤出季司？我告诉你，没用的，季司最后一点意志已经被我绞杀，他永远地消失在这世界上，永远！” 他胡乱撕扯她的衣服，衣服就像破布一样被他扔下床。 他吻着她的脖子，吻着她的锁骨，轻柔地吸吮，用力地啃噬。 她完全没有任何动情的现象，从他口里伸出的不是舌头，她只觉得无数条泥鳅在她身上爬，她感到的只有怪异。 她完全不服输，“哼，那你为什么害怕我的血滴到你身上，为什么，你怕季司，你怕人类！” “我再说一遍，我不怕我不怕！” 他的动作愈发激烈，触足缠上她的大腿根部。 她抓上他的背，虽然是冰冰凉凉的，但好歹是人类的触感。 她语气嘲讽，“哼，季司的意志被绞杀，但压在我身上的是季司的躯壳。” 他听后，单手把她双手反剪在床头，停住了，撑起身子看着她。 她灵活地抽出一只手，抚摸着他的锁骨，在他的胸肌上打圈，按压他的八块形状完美对称的腹肌，季司的身体很漂亮，肌肉流畅，块头也正好。 上一秒，他动作激烈得几乎要把她吃掉，下一秒，他却露出了乖顺受伤的表情。 他沉思良久，“我可以给你生个孩子，现在就可以。” “身躯是季司的，但孩子不是，孩子是我们两个的。” 她毫不客气地哈哈大笑起来，“生，你我，我们物种隔离，永远都不可能生孩子的。” “哦，对了，”她在他的鼻尖上一点，“你把季司喊出来，让他研究研究跨物种生殖，说不定就可以，哈哈哈哈哈哈！” 他很生气，一口吻上了她，口中伸出触足，往她的食道里塞，她仰着头 第54章 野兽的法则 他撑起身子，嘴边沾上了她的血，但是语气平缓，“你就这么希望季司回来？” 眼珠缓慢转动，视线如同锋利的刀刃，沿着她的脸一寸一寸地向下割。 一种超出人类承受力的压迫感当头笼罩下来。 下一秒，他扣住了她的脖颈，力道如铁钳般沉重。 几乎是瞬间，她的颈骨发出了不堪重负的脆响。 他的语气有些嘲讽，“你太弱了，以至于任何一个低级东西都敢觊觎你，都敢嗅闻你的味道。与其这样，不如现在就杀了你。杀了你，再去把那些低级生物通通杀光，世界就清净了。” 她的眼角滑落一滴泪。 对了，这就对了，这才是他的真面目，所有的装乖讨好全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想得到她的味道营造出的假象。 他之前是被渴欲套上枷锁的狼，现在他决定快刀斩断枷锁，重新变成人人惧怕的怪物。 她之前怎么会那么蠢，还在纠结他爱不爱她。 他道：“我真的太惯着你了，让你无法无天！” 与此同时，喉骨传来危险至极的咯咯折响，脖颈能承受的压迫力已达到极限。 他手上的力道控制得刚刚好，让她能感受到濒死，却还能出气说话。 她毫不怀疑，只要接下来有一句话没有说对，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折断她的脖子，然后，饱餐一顿。 她眼睫浓黑，双颊通红，竟有种奇异的美感，气味也愈加芳香。 他一边冷漠地掐着她，一边不可控制地垂下头，使劲嗅闻她呼出的气息，“奇怪，你怎么会越来越香。” “你看不上人类，却因为人类的味道……对一个人类产生了无法解释的迷恋……让你甘愿放下强大生物的尊严，去讨好这个人类……你远比人类强大，却被困在人类的躯壳里，当着令人不齿的寄生兽。” 她痛苦地呼吸着稀薄的空气，轻轻道：“我真可怜你。” 话音落下，她的颈骨传来裂响，似乎随时会因为巨力而绞折断裂。 她不带任何讨好的冒犯之语，让他真的对她产生了杀意。 她甚至闭上了眼睛，静静地等着死亡到来。 不知不觉间，她喉骨上的钳制消失了，大量空气涌入气管，她忍住咳嗽的冲动，下意识扶住脑袋，担心自己把自己的颈骨咳断了。 “你太犟了。” 沙哑的声音，是季司！ 她抬头看，果然，压在他身上的男人眼神清明，不带一丝发狂的欲望。 她扯着嗓子，声音已经沙哑无比，“季教授，你还在。” 这种熟人突然在床上赤裸相见的场面实在是尴尬到让人脚趾扣床单。 她轻轻地推着她，想坐起身，“季，季教授，你这次待多久？” 他没有动静，眼神逐渐暗下来，眼里有无数的蛛丝般的触足在交织。 他双手扶着她的脖颈，整个身子压在她身上，附身吻了下去，唇齿相缠，这次，她感受到的是人类的唇舌。 他拼命地吸吮她的舌尖，粘腻的水声，一声又一声很重的吞咽声传到她耳朵。 她浑身滚烫，头皮发麻，但没有反抗，只是攥紧了床单。 一吻完毕，舌尖上的一点血被他吸得干干净净，他放开她的唇舌，不敢直视她的眼睛，看向她旁边的枕头。 “我是为了血。” “我知道。” 接着，他开始说英文，“不要忤逆他，顺着他，他的智商没那么高，先活着，现在不是犟的时候。” “好。” “你现在在郊外的那座白房子里，黄昔金一直在外面，随时接应你。” “嗯。” “你的脖子我刚刚摸了一下，问题不是很大，戴个颈托就好。” “知道了。” 他说完后迟疑了，担忧地看着她，“你能听懂吗？” 她用英文回答他，“能，季教授，您，您为什么要帮我？” 他回答，“我不能陪你很久。” 她皱眉疑惑，琢磨他的意思。 很快，李司源出现了。 显然，他懵了一瞬，面部肌肉开始抖动，显然在发怒的边缘。 她软着嗓子，握住他的触足放在脸颊上蹭，可怜巴巴地跟他撒娇：“司源，我的脖子好疼啊。” 他甩开她的手，没好气，“季司跟你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 “他问我想跟你在一起，还是想跟他在一起？”她装作不好意思地瞧他一眼，“我说当然是跟你在一起。” 他显然不信，手指在她的脖子上打圈，脖子上勒出的红痕十分扎眼，“为什么，我刚刚想置你于死地。” “那是我的错，是我忤逆了你，冒犯了你，而且，你给了我机会活着，是我自己不珍惜。” 这个理由不够充分，他狐疑的目光梭巡着她的脸，希望能找出一丝破绽。 她的眼神闪亮而真诚，“你掐我时的力气好大，好有雄性的魅力，自然界中雌性当然是选择最强的雄性当伴侣，而你就是最强的雄性。” 他十分满意地点点头，“我认同你的看法。” 果然是野兽的思维，丛林法则，强者为尊。而她几乎要恶心到吐出来，她曾经居然真的想过，为这个伪装成人的怪物留在G城，人类怎么可能选一个随时会杀死自己的人当伴侣。 他的暴戾本性很早之前展现出来，她却以为能感化他、改造他。 她忍住想流泪的冲动，继续撒娇道：“那雄性是不是应该好好地爱护雌性呢，我现在脖子好疼啊。” 他竟然真的露出怜惜之情，“刚才血太香，一时失控，把你弄疼了。” 她眼泪再也忍不住，为自己刚刚萌芽却被掐灭的心动，为自己的愚蠢而导致身边人受伤，她啜泣着，“好痛啊，呜呜呜呜，真的好痛，呜呜呜呜呜……” 他赶紧把她抱出房间，找人喊医生。 果不其然 第55章 生个娃 她呆住了，身边的医生也呆住了，站在李司源后面的黄昔金失去了表情管理，一脸惊恐。 李司源还在滔滔不绝地讲：“在传承记忆中，我们应该在深海中结合，雌性把卵子产在海里，雄性再把卵子引入自己的生殖袋中，生殖袋会随着受精卵的长大而撑开，九个月后，我们就有自己的孩子啦！” 黄昔金，“季指挥，现在苏小姐的身体不太好，做不了剧烈运动。” 李司源的嗓音骤然拔高，转头盯着他，“你怎么知道小茉不愿意和我生孩子！” 黄昔金，额，这，他好像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吧…… 李司源抓着她的手，轻轻地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深情款款，“不久之后，这里就会有我们的孩子。” 她脑袋里瞬间浮现出一个长着人头的触手怪喊她爸爸，不对，喊她妈妈，太让人毛骨悚然了。 她面上完全不显害怕，轻柔地在他的腹部抚摸，“我很想和你有个小孩，能让我的孩子有你这样强壮的基因，是多少雌性梦寐以求的事啊！” 黄昔金再次面部表情失控，那说话的调调，诗朗诵似的，那犀利的用词，李司源似的，总之，假到不行了，谁会信，三岁小孩才会信。 李司源完全相信的样子，十分期待，“适合交尾的海域有点远，我们快点出发吧。” 她把食指压在李司源的嘴唇上，“不许，我不许你说这样的胡话，你知道怀孕多痛苦吗，生小孩多痛苦吗？九个月的日日折磨，我会心痛死的。” 话毕，她还真的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捂住嘴，小声地啜泣起来。 李司源急忙道：“不用担心，我很强壮——” 她嗔怪道：“不许说了，再说我生气了，自然界的哪个物种分娩时不是在鬼门关走一遭，我光是想想，我就，就心疼到不能呼吸，呜呜呜。” 李司源，“别伤心了，知道你心疼我了。” 她捧着他的脸，道：“等我脖子的伤好了，等我强壮到能保护你分娩了，我们就生，生好多好多个！” “嗯！” 她坐着，他单膝跪地，把他拥入怀中。 上一秒满脸情真意切，下一秒眼神冷漠，机械地轻拍他的背。 旁边的人都惊呆了，这一来一回的，让他们开见世面了。 黄昔金的表情就没有正常过，一直在崩，震惊——不屑——再度震惊——疑惑——呆愣。一直待在深海的李司源哪里懂得人类的话术，被她哄得一愣一愣的。 她一边拍他的背，一边拼命地指向桌子，眼神示意黄昔金，还腾出手赶紧在耳边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黄昔金看向桌子，花瓶，花瓶里的花，用来装饰显得有文化的报纸。 李司源抬起头，她马上丢掉了小动作，又怕他突然再度提起生孩子的事，道：“司源，我觉得头有点晕，有点累了，我想去休息一下。” 李司源把她带走，她还不忘背着一只手，摆出打电话的手势。 她依旧关在那间房里，李司源躺在她旁边，微笑道：“别害怕，我在你身边，我会保护你的。” 她尬笑了几下，配合道：“我知道，我相信你。” 累也不是开玩笑的，她是真的很累了，精神一直紧绷着，早就到了极限，但她睡得很不好。 就像在深海里缓缓下沉，光线越来越昏暗，压力从四面八方袭来，挤压着她的身体，似乎有鱼之类滑溜的东西在她皮肤上滑来滑去。 压力越来越大，空气越来越稀薄，她好像来到了一片地方，她看不见也摸不到，但有声音告诉他，这里有种地球上最恶劣的生存环境，终日寒冷，一片死寂。 她艰难地呼吸着，后背渗出冷汗，觉得自己正在被深海的压强挤压成一团血雾。 就在这时，她感到一股巨大的拉力，把她从无止境的下坠中拽了出去。 霎时间，天光猝然坠下，李司源钳制出她的下巴，“你刚才的气味很难闻，再有下次……” 他卡壳了，他想说，再有下次，我就把你的脖子扭断。 这样，她就会乖乖听话，不会发出那么难闻的气味。 但他总觉得说这话时，有点不对劲，于是把话卡在喉咙里。 她看着他，感觉很不对劲。 她看清了他脸上的毛孔，甚至看清了他瞳孔里交缠紧密的细丝，按道理，这些细丝组成了他墨色的瞳色，但她平时是看不清的。 但这次，她似乎可以数清楚有几条。 她动动耳朵，远处，从狗的鼻子里喘出的粗气，鸟扑散翅膀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还听到杂乱的嗡嗡声，最近的草丛中的嗡嗡声她听得很清楚。 那是，那好像是，是丧尸，丧尸在交流！ “我决定去行人经常出现的道路上潜伏，你跟不跟我一起走？” “傻子，他们都是开车的，我们根本跟不上！” “麻蛋，我怎么这么弱，不对，我应该早出生几年，那时资源多丰富，血管饱！生在那时，早成大佬了！” “就是，现在的日子越来越难混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司源还在盯着她，她还是不要走神了。 她回复，“味道难闻，可能是因为我做噩梦了吧。” “做噩梦？为什么会做噩梦？” “睡觉的时候会做梦，梦有美梦噩梦，这是很正常的。” “你在我身边还做噩梦？那就别睡觉了！” 她耷拉着脑袋，有点垂头丧气的样子，“……” 他抬抬下巴，示意她床尾放地面上放了点东西，她下床一看，是一个大纸箱。 他道：“姜洁说女生都喜欢这些东西，会带来好心情。” 她翻着，里面有着各种各样的彩妆，毛绒、芭比娃娃，幼稚的小玩具，还有一些零食，把东西搬开后，里面垫着一张报纸 第56章 死遁 李司源哼了一声，“除了我，不允许任何人看你，即使是我的触足。” 她不解，翻译一下，“即使是我的手也不能看你”，什么鬼东西？ 她坐在箱子前，给洋娃娃换衣服，“你的触足有自我意识？” 他回答：“有一些，主要是用来觅食的。” 突然，她感觉浑身发痒，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她的皮肤上滑来滑去，她伸手去摸，却没有任何东西。 她正觉得奇怪，低头一看，手臂上凸起了一块，那皮肤下似乎有点东西，那东西仿佛感受到了她的视线，慢慢地在周围游走。 “啊！” 她吓得把洋娃娃一丢，伸手按住那东西，但那东西滋溜一下，顺着她的手臂不知道爬到身体的哪一寸皮肤上。 有自我意识，触足，她是不是才吞了一截，它在她体内，活了！ 可能是这个原因，她的五感更强了。 他下床到她身边，“你怎么了，被什么东西吓到了？” 她一指一指地打开手，“没什么，我还以为有小飞虫呢。” “那如果，你的触足——” 她止住了，她想问，如果触足离开他，他是否能召唤回来，不行，她一问，他自然就会联想到被她吞下的触足，若是他真的召唤回来，她的五感就会降低到正常水平。 是了，她想起来了，她莫名其妙速度提升，或许是因为刚见面时，他在她手背留下伤口，伤口上沾了他的东西。 这怪物浑身都是宝，要是把他炖了，那她岂不是成了大佬。 他靠近她，眼睛微眯：“我的触足怎么了？” “没，你的触足，很强壮，”她说着摸了摸地面，地面上是缠绕得紧紧的触足，乍一看，面目狰狞，“也很漂亮。” 地面的触足仿佛听到她在夸它们，缠绕着她的手，不断往上，如同水生动物般粘腻。 “我允许你们碰她了吗！” 他挥手切断了缠在她手上的触足，触足簌簌落下，惊恐逃离，长了脚似的，他再一挥手，触足被他切成碎粒。 她清楚地感到身上的那截触足，从肩上溜到了背上，在瑟瑟发抖。 李司源灭完那些触足后看向她。 她很识相，立刻迎了上去，“司源，你没事吧，那些触足是你身体的一部分啊，你会痛吗？” 他还满脸戾气，听到她这么一说，赶紧切换成忍着剧痛的模样，嘴唇也配合着瞬间煞白，躺进她的怀里，“有点痛，谁让它们要碰你！” 在他靠过来的时候，身上的触足迅速闪到了另一侧。 她斜眼看垫着的报纸，上面是大会预报，还有两天。 那是报纸没错，但那是黄昔金专门给她传信息的报纸，上面中英夹杂。 有些藏头有些藏尾，有藏中间的，还有斜着的。 她趁着李司源不注意，眼睛都快转冒烟了，总算在密密麻麻的字里看出了关键信息。 第一则：陈磕脱离生命危险，醒来第一件事宣布会如期参加大会。 第二则：此次大会盛况空前，无数城区的重要人物将会出席 第三则：气味掩盖剂研制成功，假死药一天存活概率99%，两天60%，三天10%，研制者季司 第四则：芭比城派遣参与，陈磕随之前往芭比城交流学习。 …… 所以，季司才会让她联系黄昔金，这些，他都安排好了，大会那天出席，假死乘乱逃生，随陈磕前往芭比城，掩盖气味销声匿迹。 但他为什么费尽心血帮她，大会那天她的事情肯定会扰乱现场，就算那些大人物不出事，也会因为这件事损伤G城的名声。 还有黄昔金，他帮了她不知有多少回了，如果让李司源知道他通风报信，他估计凶多吉少。 就连陈磕，他才从死神手里逃出来，这次又为了她身陷险境。 她的命，有那么重要吗？让这么多人陪她涉险。 第四则：U区指挥官楚行一亲自出席…… 楚行一？什么东西？他已经好久没有消息了，他来干什么？ 后面的内容被一些小零食遮住了，看不太到。 她探头的动作让他注意到了，他放开她，她担心露陷，赶紧再次把他抱紧，顺便轻轻挪了箱子，被遮住的内容显现出来。 他道：“小茉，我觉得很幸福，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她心不在焉地回应他，眼睛却盯着报纸的内容。 “在我有记忆的时候，已经身处一片黑暗中，那里终日荒芜冷清，深不见底，看不到一点光亮。我接到的指令只有觅食活着，不知怎的，我来到了陆地，有光亮的，但没有任何意思，我接到的指令还是觅食活着，只不过换了一个地方。” “直到我闻到了你的味道，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欲望，有了追求的东西才算真正的活着。” “我希望你能一直在我身边，一直一直，好吗？” 她看着剩下的一句话，让她大为吃惊，丽亚秘密怀孕，三天前早产。 丽亚？怀孕？她根本无法把这两个词联系起来。 虽然丽亚对她不是很友善，除去这个，她很欣赏丽亚，丽亚有着猎豹般富有野心的眼睛，有着猎豹一样具有爆发力的体格，她聪明利己，靠自己的实力立足。 这样的人怎么会那么早生孩子，男人对她而言是累赘。 楚行一和丽亚的名字放在一起，丽亚的孩子是楚行一的？那样就解释得通了，丽亚一直对楚行一有好感，和他生个孩子也不奇怪。 但是，她总为丽亚感到惋惜。 她不禁叹气。 他握住她的双肩，“你为什么叹气，不愿意跟我一直在一起吗？” 她一脸无辜茫然，“啊，在一起吗？愿意，我愿意啊，非常愿意！” 楚行一既然有了丽亚，那他此次来G城应该是单纯地参加大 第57章 得不到就毁灭 “我苏小茉对天发誓，如果李司源愿意潜入深海为我带一块海蓝宝石，我愿意和李司源永远在一起，如有违背，如有违背，我将容貌尽毁！” 好毒的誓，她自己都觉得毒。 但李司源没什么反应，她接着发誓，“我将容貌尽毁，并失去所有的气味！” 他连忙捂住她的嘴，“呸，重说重说！” 她甜甜一笑，“反正我不会离开你，不需要重说。” 他掏出一个盒子，打开，正是之前他送她的那一颗浅蓝宝石戒指，里面似有缓缓流动的水波。 他给她戴上戒指，“你的蓝宝石，放着水天一品那里，我拿回来了。” 那颗戒指的凉意渗入骨头里，她觉得中指都冻麻了。 “这么小一颗，而且不是海蓝宝石，你忽悠我，呜呜呜呜。” “好好好，你好不容易有想要的东西，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会给你的！你在家里，好好等着我。” 他出了门，还不放心，直接把触足围满了整栋房子，上上下下，里里外外。 最近的海域离这里几百公里的路途，而且她要的是深海的海蓝宝石，不废个两三天是回不来的。 她先翻了翻黄昔金给她带的东西，翻来翻去，好家伙，连点攻击性的东西都没有，她还指望有把枪之类的东西。 她赶紧起身，四处摸摸，门锁上缠绕着触足，她尝试着按了两下，居然真给她按松动了。 看来，那小触足还能增强她的力气。 她暴力拆门，门锁都给她掰下来，接着她用力踹门，整个门都轰然倒塌。 自由了，自由了！ 她满心欢喜地冲出门，傻眼了，大厅内也全都是触足，甚至更加狰狞可怖，几乎都是几米宽，缓缓蠕动，还糊着粘腻的液体，就像是无数条大蟒蛇挤满盘踞。 她现在的视力好到出奇，感到更加无限的恐惧，她捂着嘴回到房间，“呕……” 她从没见过李司源的本体，他平日里展现的触足，至少还是泛着蓝光的秀气。 而刚刚那些，那些不会是他的本体吧。 “呕……” 有人在背后轻轻拍着她的背，“你怎么了？” “太丑了，好恶心，呕！” 她肩膀猛然耸动了一下，缓缓回头，李司源，他居然这么早就回来了。 他把身后的小书包翻转过来，倾倒下各种各样的宝石，珍贵珠宝像石头一样随便砸在地上，甚至碎掉了好几块玉石。 他道：“不止海蓝石，还有其他的珠宝，钻石，玛瑙，水晶。” 她蹲下翻捡，“你去深海里了？” “没有，我在水天一品放了很多，直接去那里装的。” 他的语气好像很平静，但他发现了她想跑，还发现她说这些触足恶心，居然没什么反应。 他不是应该掐死她吗？ 真是喜怒无常的家伙。 她迟迟不敢抬头，但头顶上又一直没有声音，她一仰头，人已经不见了。 她不敢在房子里乱走，担心激怒他，转了个身，先回床上睡觉。 她睡醒起来，发现房间大厅里的触足都消失了，但从窗户的痕迹看来，屋子的外围依然布满了触足。 出不去了，真的出不去了，黄昔金没有任何消息，他也不敢来传消息。 其他步骤人家都给她安排好了，结果她连第一个步骤都做不到。 醒了就一直在叹气，累了就一直在睡觉。 懒得装给李司源看，来吧，掐死她吧，死吧，毁灭吧！ “小茉，你怎么了，怎么这么不开心啊？” 她无语地瞧了他一眼，接着叹气。 “你想要什么，我给你带来。” “想要枪。” 马上，他就带着一溜的枪支供她挑选，她无聊地走动着，这些枪一看就是最先进的贵价货，她看到一把小巧的袖珍枪，脚步慢下来。 他马上把枪拿起来，贴心地装上子弹，递给她。 她收起来，什么也没说，再度叹气。 “小茉，你还想要什么吗？” “一把利刃，可以斩断一切的匕首。” 同样的，他又弄来了。 她把利刃压在他的肩头，一把一把试，直到有一把能割破他的皮肤，她才满意地点点头。 加上那匕首的刀鞘是粉红色的，她更喜欢了。 “小茉，我可以满足你的一切需求，除了离开我。” 如果她不满足呢？他是不是就会杀了她。 “我需要三个男模，你能满足我吗？” 他立刻回答，“不行，这当然不行，绝对不可以！” “你不是说都可以满足我吗？” 他咬牙握拳，似乎思考得很痛苦，“可以，一些低等生物而已，不过，他们只允许活一天！” “只要你不离开我，否则——” 她淡然开口，“否则，你宁愿毁了我。” 他没有答话，看来，这就是他的真实想法，如果察觉到她可能会喜欢上其他人，离开他，他就会杀了她，所以他时而发疯时而乖巧。 她又叹了气，“我要我的实验室。” 说完，她累了，又躺着睡觉了。 第二天，已经有一间房间被开辟成实验室。 她眼睛都在发光，终于不再叹气了，在实验室待了半天都不出来。 直到，他在门外闻到她浓重的血味。 他冲了进去，发现她已经躺在地上了。 她平躺在地，歪着脑袋，脖子上的划痕渗了一大滩血，手里拿着的是他送她的匕首。 他跪在她面前，不敢碰她的伤口，无声地呐喊，流不出一滴眼泪，但七窍忽然冒出清亮的液体，那是他的血。 “小茉，小，小茉，怎么办，怎么办，小茉，你醒醒，醒醒，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的血滴落在她的脸上。 同时，他的皮肤居然也开始渗出血来，把她抱起 第58章 大会开始 大会熙熙攘攘，盛况空前，持续五天，最开始的是一些籍籍无名的研究人员向各地的代表人物拉投资，作为预热，接着是各城轮番出场分享近些年来的实验成果，最后是G城主场压轴，最引人瞩目当然是陈磕实验室的丧尸卵培育计划。 按往年，一般是G城最先出场，但苏小茉迟迟没有现身，除了黄昔金，其他人也不敢靠近李司源所在地方。 他们能做的只有等着。 一直等到了最后一天。 他们在后台时刻监控着附近，一直期待着苏小茉的身影，什么也没有。 姜洁对着对讲机道：“最后一遍，最后一遍，监控室实时监控。” “报告，一号机没有任何发现！” “报告，二号机没有任何发现！” “报告，三号机没有任何发现！” “……” 姜洁看着候场的陈磕，他刚从医院的重症病房出来，才转到普通病房两三天，就被拉过来参加大会。 他闭眼沉思，胸腔起伏平稳，看上去丝毫不紧张的样子，但他手上戴着的手表心率已经飙升。 姜洁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我没事，”他问，“小茉还没有到吗？” 她摇摇头，“我去问问昔金，他去了白房子附近。” “喂？你到那里了吗？” 他抬头看着被触足缠绕的房子，如同一只蛰伏的怪物，而房子附近的天空，全都灰蒙蒙的，风雨欲来的感觉。 即使他走南闯北，一直代表G城外交，看到的东西多了去了，也被这样的架势惊呆了，姜洁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他还在原地发愣，“哦，姜市长，我在，我，我到了。” “你怎么了，感觉有点不对劲，找到小茉了吗？” “姜市长，我真的，不太敢找。” 他试探着踏进了大门，大门的触足立刻把他的脚缠绕住，一圈圈地箍得更紧。 “我靠我靠！” 他拼命地甩，触足往他身上蔓延，把他往里拖拽。 他用异能升起一座土墙，压住触足，把自已隔绝在外，才没有被拉进去。 “黄昔金，喂，黄昔金，你说话啊，你怎么了？” 他喘了一口气，“没事没事，就是太久不用异能了，有点不熟练。” 突然，面前的土墙被人破开，李司源抱着苏小茉冲了出去，她的脖子被简易地包扎了一圈，白纱布被染红了一半。 “快点，快带她去医院！” “好，快点！” 黄昔金被吓到了，谁知下一秒，苏小茉眨眨眼睛，他心下了然，目视李司源冲破疾风，带着她跑出残影。 他拿起电话，对那边担心的两人道：“小茉她会准时出现，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 一个时辰后。 “最后的最后，让我们请上我们万众期待的陈博，带上他的项目——论不同成分的血液对丧尸寄生体幼卵的影响，上台分享！” 台下掌声雷动，他们待了这么久，待到最后一天，都是为了来听丧尸卵的分享。 半开不开的摄像头全都打开，对准了台上的陈磕。 陈磕上台，本来是丧尸卵的培育分享，他换成了另一种项目，而且是未成形的项目，只有思路的分享。 台下是越听越沉默，但又不好在东道主面前驳人家的面子。 “礼貌的说，我不应该打断您，但是，是您不尊重我们，我们大家都是为了丧尸卵而来，就今天您讲的内容，G城是不是涉嫌虚假宣传？” 他没有话筒，声音却传遍了会议厅的每一个角落。 有人带头，台下的人都躁动起来。 “是啊，我觉得G城要给大家一个交代，这几天看在陈博的面子上，投了好几个G城实验团队的项目，陈博也要给我们面子吧！” “没错啊，还有，冲进视频热榜前十的苏小茉，她不是说也会来吗？人呢？” “那不会也是虚假宣传吧？” 姜洁在陈磕的耳麦里提醒，“这是U区的指挥官楚行一，近期大肆扩张，实力雄厚，并且他以护卫为由，带了大量的异能者进城，不能惹他。” 陈磕看着台下的楚行一，他坐在第一排的沙发上，旁边站着两个护卫，他手里甚至还带了个粉雕玉琢的奶娃娃，乖乖地躺在他怀里睡觉。 “大家稍安勿躁，大家被丧尸卵吸引过来无非是因为巨大的价值，丧尸卵的实验的确取得了进展，但很遗憾，样本在一次意外中被破坏了，我这次带来的，关于异能的激发和转移，这项研究不比丧尸卵差多少，同样具有光明的前景。” “并且，这个项目目前并没有开始投资。” 陈磕的名气很大，几乎每次投资的项目都能大赚一笔。 台下的众人都是来自各个城区的有头有脸的人物，代表城区的利益而来，此次机会，陈磕对各城区开放投资，项目成功，投资的城区都能分一杯羹。 楚行一摸摸小娃娃的脸蛋，小娃娃被他逗醒了，咯咯地笑起来。 他淡淡道：“解释这么多，依旧是诈骗。G城以科研闻名，却带给我们这样的结果，真是，让人心寒。我看，不如并入我们U区，让U区带带你们。” 全场寂静。 陈磕更是脸上挂不住了，一口淤血堵在胸口，就要往上涌。 耳机里他听到姜洁的爆粗口，“抄他大爷，这小子几个意思，敢在我们G城的地盘宣战，他真以为我们不敢动他是吧，真觉得自己天下第一，真?目中无人了，靠，老娘今天就要把他撕了！” “姜市长，消气消气，他不敢的，我们还有李司源。” 是黄昔金的声音，他回来了，那小茉呢，他是自己回来的？ 他不动神色地关了话筒，轻声问：“小茉呢，小茉哪里去了？” 黄昔金：“李司源不愿意放人，怕是没办法过来。” 第59章 父凭子贵 一个迅疾的身影从前门冲上讲台，速度过猛，差点没站稳当，拉了把陈磕的衣服作为缓冲，随即迅速放开手，像是碰到什么脏东西似的往自己身上擦擦，急忙看向后门。 后门的暗处也出来一个人，低调地坐在最后排。 不知从哪里喊出一声，“快看，苏小茉！” 所有的镜头都对准了她。 陈磕把话筒递给她，手指轻轻抵了抵话筒底部，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的眼睛，随即把位置让给她。 她微笑着接过话筒，揉了揉话筒底部，一粒药丸落入她的手心。 很好，很好，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 “大家好，我是苏小茉。” 她望向台下，腿忍不住发抖，还是第一次死，尤其是在这么多大佬面前死，有点紧张。 她第一眼就看到了楚行一，他的气质比之前具有攻击性，合体西装的包裹下，像一把凌厉的剑，十分陌生。 怀里还抱着个奶娃娃，奶娃娃似乎注意到她在看她，朝她咧嘴笑。 “十五天之前，我说过会为大家交出一份完美的答卷，很抱歉，那是我逞一时口舌之快。” 这倒是真的，她不禁脸红起来，干啥啥不行，吹牛第一名。 “这十五天，我寝食不安，梦里都是被感染的可怜的市民，内心受到深深的折磨。” “因此，我会兑现我的承诺，离开G城，前往F城！” 她边说边抽出那只有药的手。 太好了，长话短说，她现在只有把药怼进嘴里，口吐白沫，就自由了！ 楚行一打断她的动作，“苏小姐在F城诞下我的孩子，F城如今隶属U区，回到F城就是回到我和孩子身边。” 她愣住了，众人皆是愣住了。 她僵硬一笑，“楚指挥，我们不熟吧，这样的玩笑可不能乱开啊。” 楚行一突然落寞地道：“你不要我就算了，小孩是无辜的，你连她也不要吗？” 她明显地感觉到后门那位的气场不对劲，那凉飕飕的感觉离这么远她都能感觉到。 她有点着急，“楚指挥，您这样不负责任地发言，会让孩子真正的母亲心寒的。” 他不依不饶，“你就是孩子真正的母亲。” 李司源阴沉着脸，触足忽然炸开，从后墙爬起，逐渐蔓延到天花板，天花板上的灯滋滋响了两下，灭掉，被触足覆盖。 “啊，那是什么东西！” “有危险，保护部长！” “危险危险，警戒警戒！” “会长快，从前门离开！” “大会安保人员在不在！” 后面的人乱作一团，纷纷往前排涌来。 姜洁黄昔金赶紧从后台出来，姜洁到前面指挥，“大家冷静，从前门走，后面的，不要攻击，不要攻击！” 黄昔金则逆行，阻止他们对李司源的攻击，并安抚李司源，“苏小姐肯定是清白的，她爱您，您也要相信她！” 李司源收起了攻击性，一路向前，直接来到楚行一面前。 楚行一很淡定，甚至拿出奶瓶给孩子喂奶，拍拍孩子的背，逗孩子。 他伸出触足把孩子卷过来，楚行一并没有阻止，一脸自信的模样。 她对楚行一大骂，“楚行一，你神经病是不是，大庭广众之下毁我清白，你你你，你不要脸！” 李司源的触足编织成一个简易的坐垫，把孩子举高，剥去孩子的衣服，其他小触足时而挠挠孩子这里，时而挠挠孩子那里。 孩子咯咯地笑，伸手去抓那些滑溜溜的触足，甚至爬坐起来抓，孩子没抓到，从半空中跌落。 他立刻缠住了孩子，孩子的胆子也大，顺着触足往上爬，一点也不怕高。 众人都被吓到，“小心！” 李司源瞥了眼她，她手里还有话筒，叫得最大声。 她默默把话筒关了，低下头。 欸，不对啊，这怎么感觉像捉奸现场，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干，紧张什么。 她又打开话筒，“怀胎九月，我来到这里都没有九个月，哪里来这么大的孩子，你看看，这孩子能坐能爬的，好几个月大了吧。” 黄昔金默默靠近她，“小茉啊，可能，真的是你小孩。” 她生气了，“楚行一放屁，你也跟着放屁是吧！”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在F城，她好像被取卵了。 李司源，“是小茉的孩子。” 他神色落寞，触足却顺着孩子的心意把孩子抛上抛下，孩子玩得好不快乐。 楚行一翘起二郎腿，舒服地靠在沙发背上，一副我就说吧的神情，“小茉，我们孩子都有了，跟我走吧。” 李司源大怒，“我和小茉也会有小孩，凭我的基因，会比你的孩子更加漂亮，更加健壮！” 他们一齐看向她，她仿佛被他们的眼神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算了，她还是先吃药，早点死比较好。 楚行一开始嘲讽他，“你和小茉的孩子，丧尸和人类要生小孩，还是说，你要用季司的身体和小茉生一个？” 李司源的拳头紧了又紧，放了又放，道：“小茉说她喜欢我，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我。” 楚行一哈哈大笑，“喜欢？喜欢是世界上最虚无缥缈的东西，我和小茉有了孩子，这一辈子都不会是陌生人！” 双方剑拔弩张，不肯让步，嘴皮子不行，看来是要动武了。 她看得紧张，手里的药丸不知道要不要吞，下一秒，陈磕不知从哪个角落钻出来，给她递上一杯水。 “你怎么不躲起来，伤才刚好！” 她一出声，李司源和楚行一都转头看她。 “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 慧媚边笑边拍着沙发，捂着肚子，笑得肚子疼，“我听说过母凭子贵，还没听说过父凭子贵的，真是见识到了！” 第60章 死了，也是我的 慧媚摸了摸眉毛，眼睛往瞥偷瞄他们，讪笑，“不好意思，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前门突然冲出一个人，站定，朝李司源的触足隔空一拍，效果微弱，他的触足只是被风吹动了一下。 那半空的小孩看见她，朝她伸出双臂，含糊不清地道，“麻麻，麻麻抱抱，麻麻，宝宝……” 李司源也隔空给她一掌，她没躲开，抗了个严严实实，一下子砸到墙上，吐出好大一口血。 那一掌李司源出得很随意，力度也不大，却把丽亚掀飞，她实力下降不少。 那孩子哇的一声哭出来，狠狠咬着李司源的触足，“麻麻，呜呜呜呜，坏，坏……” 她抹了口血，用尽全身力气大喊，“楚行一，你就这么看着你孩子被人抓住，你不怕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吗！” 仿佛要印证这句话，李司源还真就把触足勒着孩子的脖子，孩子哭得更大声了。 苏小茉拦住他，“喂，李司源，孩子是无辜的，放开她！” 他听了她的话更生气了，“野种，活在这世上干什么！” 丽亚憋着一口气，冲向李司源，再度被掀翻，被她扶住后，没有任何犹豫，继续往前冲。 楚行一依旧无所畏惧，“丽亚，他要杀就让他杀，小茉的卵还冻了好多，孩子要多少有多少！” 李司源，“那好，我现在就掐死她！” 丽亚滑跪到李司源身下，扯着他的裤腿哀求道：“请您大发慈悲，高抬贵手，放过我的孩子，你也听到了，楚行一他根本不在乎这个孩子，让我，让我把孩子带走，我和孩子绝对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求求你，求求你！” 李司源，“我不明白，这孩子跟你没有血缘关系，你为什么要为她拼命？” 慧媚愤然，“因为这是楚行一的孩子，她爱楚行一呗，不然为什么愿意给他生个不属于自己的小孩，丽亚是吧，我听说过你，你在我们芭比的人才引进名单中，哼，真是看错人了，为了个男的把自己搞成这样，丢我们女人的脸！” 慧媚，“丽亚，你睁眼看看他，你跪着恳求别人的时候，他完全无动于衷！你只是他生孩子的工具！” 丽亚生产不久，身体虚弱，异能下降，早已经面如土色，她沉默了，呆呆地坐着。 随即，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大，她眼睛里又有了神色，“她是我的孩子，我生下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跟楚行一没有任何关系！” 慧媚越来越愤怒，“我承认，你对这个孩子有感情，但你是一开始就对这个孩子有感情到愿意把她生下来的吗？还不是为了楚行一！” 丽亚捂着脑袋，十分痛苦的样子，“是，没错，我是为了楚行一，如果他一点都不喜欢我，为什么选择让我为他诞下这个孩子，不选择其他人！” 楚行一：“丽亚，起来，别跪在那个怪物脚下，丢我的脸！” 丽亚：“你看，他还是对我有感觉的，当我是自家人！” 慧媚道：“那你是要孩子，还是你的楚行一？” 丽亚看看孩子，又看看楚行一。 楚行一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孩子，丽亚我都不要，小茉，跟我走！” 苏小茉无奈扶额，“大家都少说两句吧！楚行一，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他不听，转头去拉苏小茉，李司源丢下孩子，丽亚想去接但两眼发黑脚步不受控制地虚浮，慧媚一边接住孩子，一边扶住丽亚，随便给了她一个白眼。 丽亚刚生产不久，长途奔波，情绪激动，还受了伤，直接在慧媚怀里晕倒。 李司源跟楚行一打斗起来。 众人急忙躲得远远的，留苏小茉一个人在中间看着他们打斗。 她象征性地口头阻拦了一下，“不要打了，你们不要打了。” 显然，没有人理她。 好麻烦。 她仰头，吃药，灌水，吞药，好像没感觉，下一秒，她双腿一软，闭上眼睛，瘫倒在地。 “小茉！小茉！” “小茉！” 两人一前一后叫出声，冲向她，把她扶起来。 楚行一最先探她的鼻息，“呼吸？呼吸呢！” 李司源骂道：“姓楚的，别乱说话，人类没有呼吸，那不就是死了！” 众人也围了上来。 黄昔金最先试探，看了看她的瞳孔，摸了她的脉搏，告诉他们，“的确，没有任何生命体征。” 李司源抱着她，呆愣呆愣的，他感到怀里人的体温在不断散去，印证着已经逝去的事实。但是来得太过突然，他完全接受不了。 他一遍又一遍地摸她的鼻息，探她的脉搏，耳朵放胸口上听她的心跳，没有，什么都没有，一片死寂。 楚行一也是不可置信，“死，死了？就这么死了？” 往事种种在眼前浮现，从见到苏小茉起，他就有一种直觉，苏小茉一定会把末世搞个天翻地覆。 如今，她就静静地躺在那里，脸色一点点地变苍白，身体也一点点地变僵硬。 “小茉，你还没抱过你的孩子呢？起来抱一下啊，她真的又调皮又可爱，跟你一模一样。” 李司源狠狠推开他，“要不是你突然出现，带着野种，硬要带小茉走，她会这样想不开吗？她在G城一直是开开心心，平平安安的！你怎么有脸在这里叫小茉回来！” “是我害死她的，”他喃喃自语，“是我，可是我只是想给她幸福。” 他大喊，“是我，是我先认识小茉的，小茉一开始是喜欢我的，你看，她还咬了我的脖子，这就是标记，我是她的人！” “对，没错，我也在她脖子上咬一下，她就是我的人了！” 李司源：“呵，如果你咬她一下，她就能醒，重新在我面前活蹦乱跳，咬多少下都无所谓。” 他瘫坐了一会，撑起身体，眼神呆滞，一步 第61章 当娃娃摆弄 季司的药十分神奇，她好像死了，又好像活着。 她动不了，完全动不了，连抬动一下手指，滚动一下眼球都做不到，但她身体的知觉还在，她能感受到李司源紧紧地抱着她，她能听到李司源和楚行一的对话，也能思考。 就如同成了植物人。 李司源似乎把她紧紧围了起来，周围全都黑了。 黄昔金还在旁边劝说，“如果不早日下葬的话，苏小姐的灵魂会在一个地方四处游荡，永世不得安宁！” 没错没错，黄哥加油加油，继续劝，虽然过程曲折了点，但好歹也成功去死了。 现在就差带着她溜走了！ 李司源，“那就让她的灵魂在我身边游荡，永远！” 他的声音听上去仿佛心都碎成渣了，同时，她觉得有什么液体没过她的腿，淹到她的胸前。 那是什么？是他的血，还是他的眼泪。 但是为什么呢？他不是想要她死吗？这样他就不会受束缚了，为什么，他这样伤心？ 她听到他的啜泣声，在他围成的狭小空间回荡，像是海兽的悲鸣。 黄昔金递给他一样东西，他看也不看，直到黄昔金说：“这是苏小姐托我给你的。” 那是她的眼睛，放在一个小瓶子里，浸泡在福尔马林中。 黄昔金：“她说，她的生命就像这个逝去的眼睛，看着形态皆在，实则只是有机质组成的死物。如果你抱着她的尸体不撒手，那就是在迷恋死物，不是爱她。爱她就是要尊重她的选择，她选择离开你，选择了入土为安，她想平静地生活。生前，她的愿望得不到满足，死后，你忍心让她不得安宁吗？” 苏小茉听着她黄哥声情并茂的诠释，满意极了，他们在医院就商量好了这个措辞，专门针对李司源的。 李司源，“她都忍心离开我了，我就忍心让她不得安宁，一直在我身边。” 她在里面听着都想诈尸了！ 他不听任何人的劝告，直接把她带回了白房子。 他道：“小茉，我们回家了，我们可以在这里安安静静地生活，没人可以打扰我们。” 她真的是谢谢他了！ 李司源让她站立，抱着她，伸手去扒她的衣服。 变态啊救命啊，有人连尸体都要侮辱！ 李司源给她放了温水，把她放进浴缸里，温柔地帮她擦拭身体。 “小茉，你看看，知道你舒服，但也不要往浴缸里滑啊，容易呛水。” 他把她扶正，里里外外地擦拭赶紧后，给她穿上衣服，她的身子绵软，衣服不太好穿，他把她的身体摆来摆去，最后抱歉地对她说：“你看看，我连穿衣服这件小事都做不好，以后还怎么照顾你。” 最后，他选了一条好穿的衣服给她套上。 嗯，那应该是一条家居裙，料子挺软，裙摆还有花边，有些刺挠。 “哦，等等，差点忘了。” 他把她抱去梳妆台，撕开面膜给她敷上，又按两泵身体乳给她擦拭，最后，他拿起腮红往她毫无血色的脸上画上红晕，真诚地赞叹：“小茉，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类女孩子！” 嗯，她倒是第一次听到他夸她好看。 “小茉，肯定饿了吧，等我一下，我去给你做饭！” 没过多久，她似乎听到了几声爆炸，再过了好一会儿，他迈着哒哒哒的步子进了房间，焦味铺面而来。 “你尝尝，这是给你炒的茄子。” 什么油腻腻的东西靠在她的嘴边，她当然咽不下去。 过了一会，他自己发出咀嚼的声音，又把另一个东西放在她嘴巴。 “刚刚是茄子，你只尝了一口就不尝了，肯定不好吃，没关系，尝尝这个牛肉，我记得，你喜欢吃牛肉。” 她坐在那里无动于衷。 他自己再度发出咀嚼的声音，这才咀嚼了好久。 “好吃吧，我就知道，你应该会喜欢这牛肉，那就放在你房间里，记得吃哦，什么？你说你吃饱了，把牛肉放冰箱明天早上吃？好，都听你的！” 李司源怕不是要疯了吧，在搞什么东西，过家家吗？ 一阵天旋地转，她躺上了一片柔软的床，看来，他没有把他的触足覆盖这个床。 “好了，我们关灯睡觉咯，晚安。” 他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吻，关了灯，睡在她身旁。 不是，这就睡觉了？能不能放她走啊？第一天苏醒率是99%，第二天60%，第三天只剩10%了，她不想真死啊！ 她还没有自己的肌肉男妈妈呢呜呜呜呜呜，放她走放她走！ 黄哥陈博姜市长，来救救可怜的孩子吧。 她想着想着，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一阵哭声吵醒。 他抓着她的手。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抛下我，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骗我？” “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不是说要自由吗？我现在就放你出去，去哪里都可以，我陪着你，如果你不想要我陪，嫌我烦，我就在你背后远远地跟着你。我不是要限制你，只是为了保护你。” “你说你要点三个男模，给你点，我亲自去给你挑选，你想让他们活多久都可以，只要记得回家就行了。” “你还想要什么，哦，对，你想要研究出成果，我现在就给你抓顶尖的科学家，让他们给你打下手，甚至，甚至季司你也可以唤出来，我不介意的。” “只要你醒过来。” 苏小茉的手指忽然动了一下。 第62章 最后一晚 掌心里握着的手忽然动了一下，他惊喜中带着不可置信，“小茉，小茉，你醒了吗？” 没有得到任何回复，但他真的清楚地感受到她的手动了一下，难道是他的错觉？ 忽然，他伸向她的后背，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一抓，从她的背上抓到了他的触足。 他大怒，用力一捏，小小触足竟敢不知死活地在她体内游荡！ 但随即，他放开了触足，这样捏会把小茉的皮肤捏痛的。 他想到了什么，释放威压命令触足，“抬手！” 触足害怕，跟狗腿子一样，马上领命，触足一丁点大，哼哧哼哧地把她的手抬起来。 他脸上的肌肉不断颤抖，似笑非笑，抓住她的手放在脸上，“小茉，你回来看我了，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他想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的大事，感觉从他的残足中又捏断几根，尽数放入她的体内。 “抬腿！同时抬两条腿！” “伸手！伸手摸头发！” “坐起身！” 指挥着触足完成一系列的动作，乐此不疲。 她心里哭哈哈，完蛋了。 第二天，他明明晚上兴奋得睡不着，却装作早上刚刚醒来，笑着对她道：“早上好！” 她感到全身上下的触足都震颤了几下，聚在一起商量了几秒，在她身体里面窜，她浑身发痒，挠又挠不了，别提多难受了。 接着，她的身体被控制着亲了李司源一嘴。 李司源轻笑一声，搂住她的脑袋狂吻起来，直到把她的嘴亲麻了才肯罢休。 李司源摸摸她的头：“你以前从来不会主动吻我，今天可真乖。” 在指令结束的瞬间，全身上下的触足连忙躲到她的背后，瑟瑟发抖。 妈耶，她此时被恶心得瑟瑟发抖，被李司源发现了这个玩法，那她的身体不就随她心意折来扭去了。 李司源下达了另一个指令。 触足又开始行动起来，她慢慢地从床上爬起来，下了床，因为触足彼此之间不够熟练，她下床的时候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在地上。 李司源急忙扶住她，并把她脚上的触足掐灭，然后拍拍她的肩膀，“小茉，怎么这么不小心，摔了我会心疼的，以后小心点，知道吗？” 她的脖子被控制着点了点头。 今天，又是和昨天差不多的流程，只不过多了他自欺欺人的配合。 他喂饭时她张嘴，他洗碗时她在背后搂着她的腰，然后他们坐在二楼的摇椅上晒了一上午的太阳，她会主动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他问：“要是你能说话该多好，不过，这样我就满足了。” 毫无疑问，他笑得很甜，毫无疑问，她只觉得害怕。 第二天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自己的意识没有昨天那么清楚，并且越来越模糊。 晚上，她“主动”地脱去他的衣服，坐在他的腿上，一下一下地蹭着，她清楚地感受到身下的东西隐隐有站立之势。 妈的，这小子到底想干嘛！死变态死变态，恋尸癖这不就是恋尸癖吗？ 李司源扶住她的腰，不让她继续蹭。 好的，对不起，她误会李司源了，她才是大变态。 李司源语气有点生气：“不要乱蹭，这是季司的东西，不是我的！” 什么？季司的还能用？不对，她想什么呢？现在不是季司的能不能用的问题，是这小子要乘人之危！ 随即，他的声音又有些孤寂，“如果你能醒，你要季司也不是不可以，季司135，我246，周天休息，不，周天三个男模，我说到做到。” 真是谢谢他的大度了。 “不对，你看看我，咒你干什么，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在我面前吗？而且，主动亲我，主动爱我。” 是，她现在是在他面前，但他再不放她走，她真就死了死了滴！ 她陷在柔软的床垫上，平躺着，稍微抬起一只手，手心抓着的是他的头发。 不对，这感觉，他在干嘛啊，救命啊，黄哥救我姜姐救我陈博救我，还有那谁，慧媚姐姐救我，啊啊啊啊啊，我遇到变态了啊啊啊啊啊！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脑袋都舒服迷瞪了，隐隐约约听到身下的哭声。 “不是你，依旧不是你，假的，全是假的！” “你根本不会一直这么乖，你听话一次就要惹我生气十次，你起来，起来惹我一百次，我绝对不多说一个字！” 李司源啊，你终于知道是假的了，不对，什么是假的，真的，千真万确，他亲的是她抱的是她吸的也是她，她也完完全全地感受到了，他居然说是假的！白白被人占了个那么大的便宜。 等一下，季司醒的时候，李司源对他做的事情有印象，那那那，李司源醒的时候，季司不也能知道他在做什么吗？ 还是用他季司的身体做的，啊，好尴尬啊，此时她能动的话，早就在拼命挖个洞把自己的头埋起来！ 她也在这行干了一阵子了，吃瓜无数，虽然暂时没吃到季司的瓜，但是季司都三十来岁的人了，总不可能是处男吧，地位那么高的人，什么样女的没见过，说不定科研压力大的时候，指不定睡了多少个。而且她对他来说，就是个二十岁的小屁孩，是他的小辈，能对小屁孩产生什么反应。 她安慰完自己，就听到李司源恨恨道：“你要是再起来，我不介意把你阉了！” 额，这，还是别吧，别阉别阉，季司醒了会把害他成太监的她千刀万剐的。 他的手堪堪停在距离一厘米的边上，“不行，我答应过小茉，给你136，我不能食言，不然小茉醒了，就不理我了。” 他似乎依旧流完了眼泪，继续为她俯下身。 过了一会儿，又起来哭一会儿，讲些莫名其妙的话，又俯下身，来来回回的，她都快睡着了 第63章 救人 “陈磕，别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晃得我头疼，离窗户远一点，挡着小宝贝晒太阳了。” 黄昔金摇着摇篮，拿着个拨浪鼓，逗弄着孩子，“宝贝跟我学，黄，叔，叔，欸，叫金叔叔也可以哦，金，叔，叔。” 陈磕叹了一口气，坐了下来，猛咳了好几声。 慧媚在泡茶，撩起轻薄的袖子，修长的手指搭在淡青色的茶壶的瓷杯盖上，拉开茶壶，茶水倾倒出优美的弧线。 “刚出医院不久，不要太急躁了，”她给坐下来的陈磕递上茶，“来，阳光正好，最适合品茗。” 姜洁慢慢品着，闭眼享受，“陈磕，慧媚的技术可是一绝，这次不尝尝下次可就没机会咯。” 慧媚：“怎么会没机会呢，正好，要不陈博士跟我去芭比城？” 姜洁：“慧媚，哪有当着我的面挖人的？再说了，芭比城他不变性怎么进得去。” 陈磕自顾自着急：“小茉现在被抓走了，今天唤醒还有99%的可能，到明天就骤降成60%！” 慧媚笑道：“还真不把我当外人啊。” 姜洁：“她现在的身份证写的是芭比城，是你们芭比城的人了。” 黄昔金：“知道了知道了，这不是一直在商量吗？你说对吧，小宝贝，我们要去救你妈咪了哦。” 慧媚：“即使她和小茉有血缘关系，我还是觉得丽亚才是她的亲妈，上午的时候，小茉根本就没怎么正眼瞧她。” 黄昔金：“都说血浓于水，她们只是需要一个契机相认而已。” 慧媚哼了一声：“血浓于水，丽亚生她的时候也是混着血水生下来的，她是吃着丽亚的血长大的。” 黄昔金：“没想到，你还维护丽亚啊，你当时可是句句嘲讽啊。” 慧媚：“我现在是实话实说，当时嘲讽只不过是恨铁不成钢罢了。” 陈磕弯起指骨敲敲桌子，“好了好了，别讲那些没用的，怎么把小茉带出来，难道让她真死在那里吗？” 他们一齐沉默了。 黄昔金转头继续逗孩子，慧媚捏着茶盖撇去茶上的浮沫，姜洁继续一杯一杯地喝茶。 “我有点好奇，”慧媚道，“苏小茉值得两个大佬争抢，值得你们费劲心思地帮她吗？” 黄昔金：“老实说，我一开始只把她当作李司源的情人，后来发现她身上背负着那么重的担子，注定未来的生活充满波折、恐惧、死亡，但她却意外的乐观积极，一直都在努力过上她想要的生活。” 慧媚眼神一闪：“欸，露陷了吧，什么叫背负着担子？” 姜洁白了她一眼，“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难道我会信你来G城是因为姐妹情深？” 慧媚挽着她的手臂，妩媚一笑：“我来当然是为了小洁啊，难道是为了陈磕吗？” 陈磕自动屏蔽慧媚的媚眼，低头喝茶。 姜洁：“我和小茉交集不算多，而且她还与姜澜有仇怨，但她突然跳出来担上丧尸卵泄露的担子，既鲁莽，又意外的可爱。” 黄昔金拾掇陈磕，“到你了，陈磕，小茉被抓，你最着急了，我可记得，你们不对付了好久。” “她很有天赋，也十分努力，虽然我带她学习的时间不长，但隐隐可以见到未来大科学家的雏形。季司在二十岁的时候能独立完成课题，我觉得，她也能。” “我觉得，她是一个真心对身边人的人，虽然我们嘴上不对付，但她一直有把我的愿望放在心上。” 慧媚：“哟，在座的能走到这一步，各个都是利益为上的人精，为了苏小茉付出，你们好像什么都没有得到啊。” 陈磕：“还有一个原因，相信大家都跟我一样吧。” 他们异口同声地说出季司的名字。 姜洁：“保护G城，不是李司源的愿望，而是受了季司的影响，如果不是季司，像李司源这种等级的，还不得将G城全灭，变成丧尸城。我是G城人，从小在G城长大的，季司保护了我的家，我也要尽自己所能完成他交代的事情，把小茉送走，让她平平静静，快快乐乐地生活。” 黄昔金：“说了那么多，大家有没有什么想法？” “把李司源支开，把小茉偷走！把李司源打晕，把小茉偷走！劝说李司源，把小茉交出来！直接和李司源对打，把小茉抢过来！” 慧媚说完，发现大家都无语地看着她，补充道：“当然，都是不可能的！” 陈磕：“告诉他真相。” 姜洁：“按他的疯样，他会把G城掀个天翻地覆，泄愤！小茉一辈子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陈磕：“至少能保证她能活着。” 慧媚思索道：“也有可能是另一种情况，他尝到了失去她的痛苦，从此百依百顺呢？” 姜洁：“不敢猜测丧尸的想法，尤其是李司源，性情多变。” 孩子突然哇哇大哭起来，他们转头一看，黄昔金按着孩子，抽了满满一针筒的血。 “还有一种可能，把季司唤醒，陈磕，你懂小茉的血，把这管血提纯需要多久？” “现在就可以，”陈磕有点担心，“季教授残存的理智一出现，经常被李司源绞杀，这次如果唤醒了，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醒。” 黄昔金：“没办法了，这是最后一次。” 慧媚按着止血的棉花，拍拍孩子的背，“宝贝不哭，坏叔叔，以后不跟他玩了，跟姨姨玩啊。” 丽亚在门外偷听到了一切，再悄无声息地离开，她异能为风，来无影，去无踪，即使她刚生育身体虚弱，即使门内有着两个异能强者，她也能安然离开。 她醒来后发现自己在陌生的地方，孩子也不在身边，着急地到处寻找，发现四人似乎正在谋划着什么，凑近一听，发现一个大秘密。 苏小茉是假死。 第64章 告密 丽亚一人回到了楚行一所在的酒店，彼时，大家都见识到了，所谓G城丧尸保护神给G城带来的混乱危险，纷纷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好手头的事，联合施压让G城的安保部门打开离开G城的通道，一个比一个溜得快。 丽亚在人群中逆行，房内空无一人，她四处找寻，在酒店顶楼发现了楚行一。 他大刺刺地坐在天台边上，双腿悬空，身后是百米高空，偏偏他脚下胡乱地砸了些空酒瓶，看样子喝了不少的酒，身形微微晃动。 丽亚急急忙忙跑过去，“行一，小心点。” 他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看她一眼，眼色迷离混沌，他身上穿着白色背心汗衫，背部宽厚，肌肉块垒分明，往下线条缩紧，是劲瘦的腰肢。 他平时穿衣工整，少见如此野性的模样。 他抓着红酒瓶，仰头，直接灌了半瓶，红酒从嘴角流出，像是在喝血一般。 他平静地叙述道：“丽亚，小茉死了。” 不知为何，她觉得平静的语气里隐藏着汹涌的暗波。 “苏小茉死了，我还在，我永远会在你的身边。” 他闭着眼苦笑一声，没有任何征兆，向后倒去。 她一步冲过去，空气在他身边流动汇聚成风，把他托了上来，宽大的身躯沉沉地向她倒去，把她圈在护栏处。 他身上是厚重的酒味，汗衫发酸，他在她耳边轻轻吐气，“小茉。” 她不情不愿的倔强重复道：“我是丽亚，丽亚，丽亚。” 他忽然来劲，把她一扭一拽，一只手把她的两只手反剪在背后，一只手抓着她的头发，把她粗暴地按在栏杆上，她的头重重地磕在栏杆上。 一阵布帛的撕裂声后，没有任何怜香惜玉，长驱直入，猛烈地撞击，一下又一下。 离开的各城人士不少是有直升机的，时不时，在他们头顶呼呼飞过，扇叶划破空气，也划破了她赤裸的颤抖的身躯。 她似乎能从低飞的直升机窗户上看到那些人玩味打量的眼神。 海浪拍打撞击在礁石上，塞壬的歌声随之起起伏伏。 从她答应为他怀上一个不属于她的孩子，她就不再是那个骄傲的丽亚了。 充盈感在羞耻心的激化下更加强烈，她从撞击的力度感受稀薄的爱意。 他甚至不愿意睁开眼睛看看身下人，一个劲地念着，“小茉小茉小茉。” 她想，苏小茉那个娇弱身子，怎么能承受住楚行一的欲望，她才是与楚行一最为相配之人。 一想到有一天在他身下之人不是她，她就难受到心口绞痛，苏小茉假死的消息，还是烂在肚子里吧。 她配合着扭动腰肢，愈加放浪形骸，声浪一阵高过一阵。 他忽然捂住她的嘴，“小茉不会这样叫。” 她内心竟然涌起喜悦之心，他这话说明他知道她是丽亚，他知道她和他做的人是丽亚。 他的动作渐渐地慢了下来，轻声道：“有点松。” 把她当作小茉的委屈她忍了一下又一下，这一句轻飘飘的话瞬间把她击溃。 她挣扎着出来。 楚行一却把她翻了个面，嘴角瞬间撑得要裂开了。 液体顺着嘴角流下来，不知是泪水还是涎水抑或是别的什么，她被呛得猛咳嗽。 他再度捏起她的嘴角，卷土重来。 “楚行一，你刚害死我的小茉，就在这里快活？” 李司源找上门来，双眼布满了红血丝，眼底下有淡淡的青色，身上却不像楚行一一样邋里邋遢。 楚行一抽了分身就走，把赤裸的她甩在原地。 李司源没什么表情地撇了她一眼，像是在看桌子椅子这样的死物。 这种看物品的眼神让她感到了莫大的屈辱，她急急忙忙拿着地上的破布衣服遮盖身体。 李司源拿了把粉色的匕首朝他攻去。 那把匕首的柄和鞘都缀满了繁复图案，刀面闪冷光，削铁如泥不在话下，但以楚行一的实力，他削匕首还差不多。 加上李司源自毁，身体虚弱不少，实力最多能发挥出一半。 但几个来回过后，他的身上伤痕累累，像是故意把自己往刀上凑一样。 “今天，我要为小茉报仇！” 他大喊着，一刀刺入楚行一的胸口，他本站着不动等死，甚至还微微偏了身子矫正刀的位置，确保能一刀毙命。 但听到李司源的话，挪了身子，刀刺入他的肩头。 “我愿意死，为小茉死，但话要说清楚了，我，没有害死小茉，害死她的，是你！” 黄昔金一行四人刚刚提取出一定纯度的血液，正推搡着谁去引李司源出来，谁去注射血液，谁给他们打掩护，谁坐在原地发呆，就收到监控室的消息，李司源离开了白房子，来到了大酒店。 大家一致觉得，完了，他不会想杀各城人士泄愤吧。 他们虽然害怕，但责任让他们只思考了五秒，就被姜洁拉了出来。 此时，他们只敢躲在楼梯出口看着李司源单方面虐楚行一。 慧媚一眼就看见角落眼神无光的丽亚，“靠，这个丽亚，刚生娃不久不好好养着，在这里上演一出千里送比！” 陈磕：“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我看丽亚她也是一个痴情人。” 慧媚：“你们男的就这样，喜欢这种为了你们连尊严都不要的女人，” 陈磕：“……” 黄昔金：“不要说了，丽亚她刚刚还在我们那边休息，怎么转眼就跑到楚行一这里来了，那么爱吗？” 姜洁：“丽亚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醒来，四处看看不奇怪吧，她是不是偷听到我们讲话了，然后赶着告诉楚行一。” 三人都看着姜洁。 姜洁：“丽亚的房间就在我们隔壁两三个房间，她现在虚弱，我觉得这样好照顾点，出什么事方便搭把手……” 姜洁的声音越来越 第65章 下葬 若是她说了，楚行一定会抛弃她，像之前那样，连碰她的手都不愿意，她一死，他都愿意直接和她做了。 她若是在他伤心难过之际陪伴他，时间一久，他很有可能会认可她，接受她，他们一家三口就可以快快乐乐地生活。 即使现在受些委屈都不要紧，她爱他，她愿意忍。 黄昔金和慧媚有异能，因此身体素质也高过普通人，能轻易地探听到他们的对话。 他们异口同声地道：“真完了。” 黄昔金拽着那管血，准备随时往里冲。 丽亚的手掌被利刃割破，滴答滴答地流着，“苏小茉，她，她，她不是行一害死的！” 她要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死也不说出来。 楚行一不屑地啐他，道：“那药，是她事先准备好的，据说你一直关着她，她很有可能都不知道我要来，不论我出不出现，她都会把药咽下去。” “当初，她要是跟着我回U区，我会给她最轻松最快乐的生活，怎么可能会让她萌生想死的心。” 他戳着李司源的肩膀，“她在G城在你身边生活得并不快乐，甚至是水深火热，是你，是你把她给逼死的！” “我还没有找你算账，你倒杀上门来了。” “你胡说，她在G城生活得很好，她要什么我给她什么，从来都没有苛责过她！” 楚行一拔出刀刃，反手给他一刀，把他逼到顶楼边缘，“那你有问过她想要怎样的生活吗？你没有，你给的，全是她不想要的！” 李司源呆呆愣愣，似乎在回忆着和她生前的日子，“除了不让她点男模，其他的我都给了，她是因为这个生气吗？” 楚行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李司源啊李司源，你真是空有人类的皮囊，脑袋里全是蛆虫吗？” 黄昔金听了他们的对话，不禁发出感慨，“或许，当初小茉选择的是U区，她能过得好一点。季指挥说得对，即使是李司源这样的高级丧尸，智商可能不及人类这种尔虞我诈的生物。” 慧媚：“相较于智商这种说法，我觉得情商比较妥当，人类这种生物对它们来说还是过于复杂了。” 陈磕：“等等，我们是不是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小茉那里没人看着。” 姜洁：“那有怎样，白房子里外绕着触足，我们也进不去，一攻击，他不就回来了。” 四人又陷入了沉思。 李司源本来还呆呆愣愣的，听见他们的讨论立刻往他们的方向掀了个眼刀。 他们立刻缩起脑袋，不再说话。 “你是说，小茉是我害死的，我把她不想要的东西强加给她。” 楚行一火上浇油，“对啊，比如，她根本不想要你。” 李司源用劲，瞬间扭转了局势，把楚行一按在栏杆上，“你骗我！” “哈哈哈哈哈，我骗你，如果她要你，怎么舍得离开你，她自杀，最想离开的人就是你！” 李司源释放出强大的威压，周围的空气全都被他挤压下去，掀起一圈圈的能量浪潮，显然，他在爆发的边缘。 他一遍又一遍地强调，“我告诉你，她爱我她爱我她爱我，这是她亲口对我说的！她还亲我她吻我她抱我！” 楚行一的脸都被威压压变形了，还锲而不舍地反驳他：“李司源，你活在梦里吧，她怎么可能抱你甚至还亲你，她不觉得恶心吗，你这个恶心的怪物！怪物！怪物！这世界上没有一个人类会接受你这样一个怪物！” “你骗我！你骗我！你就是嫉妒我！嫉妒我！” 楚行一的颈骨被李司源掐得卡卡直响，他半个身子悬空着，脖子扭曲成一种不可思议的幅度，后脑勺都快靠到后颈了。 要不是他的身体素质强悍，估计早就头身分离。 他也不反抗他，语言的反驳已经够让他精神崩溃了，他继续道：“我嫉妒你什么？嫉妒你整日抱着小茉的尸体做一些白日梦？生前小茉不曾分一丝一毫的爱给你，死后小茉的灵魂飘在上空看着你卑劣的行为冷笑。” “即使小茉不愿意和我走，但她爱过我，我后脖颈的腺体，就是小茉给我的烙印，我是她的人，你充其量连条狗都不是，狗对她摇尾巴她还会摸摸狗的头，你瞧她有主动碰过你吗？” 楚行一的言辞愈发激烈，李司源已然失控，把楚行一从天台边缘拉回来一阵猛踹，尤其是他脖子后的腺体，他也是一阵踹。 楚行一发了疯似的，他越踹他越兴奋，血吐了一地，却笑得愈加猖狂。 丽亚早就受不住李司源的威压，狂吐血后晕了过去。 李司源气极，脸上一阵红一阵青，捡起地上的匕首，往自己的身上捅，扑哧扑哧地胸口都捅出筛子，他复原得极快，捅完又迅速恢复原状，如同他身上的残足，也在拼命长回原样。 痛但又不那么痛，比起心里的痛，这算是轻到不能再轻的挠痒痒。 楚行一躺在地上喘着粗气，望着天，阳光晒得他暖洋洋的。 他听着李司源每捅一刀的轻哼，不耐烦道：“这很痛吗？也捅不死吧，小茉都死了，有什么用。” 李司源上去往他肚子上插了一刀，楚行一的痛苦声咽下去后，反而笑起来，“再插两刀，往心口插，我下去陪她。” 李司源站起身，把楼梯口的四人卷到他面前，“我会把房子的触足解除。” 为了节约时间，他们省略了所有的繁琐仪式，准备下葬，李司源只说，希望给小茉一个海葬，便再也没出现过。 海里G城很远，他们在路上有充足的时间将她唤醒。 在观测到方圆三里都没有人影的时候，陈磕施针入药完毕后，担忧道：“估测，小茉醒的可能性是一半左右。” 话音刚落，她就醒了。 陈磕：“额，我估计小茉醒的可能 第66章 入海 按道理，李司源应该不知道她假死的情况，怎么她一醒，他就过来了，众人皆是疑问加惊恐。 他们四人毫无疑问是帮凶，被李司源知道了，他们的下场估计就是被剁碎了丢进海里喂鱼。 黄昔金身子一歪，堪堪地靠在姜洁的肩膀头上，“完了，我就是最大的帮凶，季指挥的消息是我传达的，药也是我送的。” 慧媚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开溜，“我可不是帮凶，我最多算是观众。” 陈磕看着她步步后撤的动作：“那你心虚什么？” 她醒来一脸懵，胡乱地去扒身边人，“药呢，还有药吗？我再死一次算了。” 她双手交叠放在胸前，重新躺回棺材里，面色安详，浑身却禁不住地颤抖。 陈磕给她喷上气味抑制剂，呛得她连连咳嗽。 这一路过来，他们给了她不少的帮助，绝对不能因为她让他们身陷囹圄，她躺在棺材里道：“你们先离开，我一个人应付他，大不了，我真死一次。” 黄昔金弹她脑门，“真这么勇敢，你腿抖什么？” 她啪的一声按住大腿，“胡说，我没抖！” 黄昔金撇撇嘴：“都是当妈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 他们插科打诨倒也没商量出个对策，就坐在原地，颇有等死的意味，反正他们逃到天涯海角，李司源都能追到他们。 大家默契地沉默着，顺便数数李司源要几分钟才能到他们那里。 姜洁突然开口：“黄昔金——” 黄昔金一直垂着脑袋坐着，但仔细看，他的骨子肌肉都是绷着不动的，他听到姜洁的声音，忽然抬起头打断她，“姜洁。”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全面，他平时看到姜洁笑容满面，谄媚劲都溢出来了，像个狗腿子一样姜市长姜市长的叫。 众人觉得不对劲，换了个舒服的看热闹姿势，噤声聆听，她也直直地从棺材里坐起来，趴着看他们。 黄昔金一口气憋了很久，忽然倾吐出去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肩膀也卸下来，“你先说。” 姜洁举了举手表，上面显示着李司源的行动轨迹，“有个奇怪的地方，李司源不是从G城赶过来，而是从海边赶过来的，会不会是我们误会了，有可能是他觉得我们走得太慢了。” 众人微微前倾的身子收了回去，她也重新躺回棺材里。 姜洁：“我觉得我们还有希望，走吧，按原定路线走！” 许久不发声的黄昔金忽又恢复到满面春风的模样，“走，听姜市长的！” 他们惴惴不安地继续踏上行程，在路上遇见了李司源。 李司源的状态很好，穿了西服打了领带，熨烫整洁的西服被他宽阔的肩背撑起，像是个行走的荷尔蒙实体。 而他神采奕奕，透着满骨子的精气神，气色好到有点不正常。 他挪开棺材的一角，露出她的半个身子。 她穿着白色的裙子，裙子繁复图案的白纱叠了一层又一层，上半身是鱼骨抹胸，把她的腰勒出完美的弧线，头上扎的是蓬松的小丸子，缀着珍珠发夹。 脸蛋白嫩，阳光下照射出的脸上的细小柔毛，似乎在泛着光，让她无比圣洁。 她全身上下的打扮都是李司源独立完成的。 李司源看着她，眼睛亮亮的，像星河散落，“我感觉，你的脸有点血色了。” 众人听到这话皆是大气都不敢出。 他伸手去触碰她的脸，忽然释放威压，怒斥道：“你们想死是不是！” 黄昔金扶住双腿发颤的姜洁，向他表忠心，“我心之忠，天地可鉴！” 她身体里的触足感受到主人的存在，蠢蠢欲动，在她的身体里四处游荡。 她就快忍不住伸手去抓了，李司源释放威压将触足们制止。 他最终也没有触碰到她的脸，若是他触碰到，哪怕一秒，他也能感受到皮肤透出来的生命的温度。 他们按照原地计划走，有了李司源的监督，他们速度很快。 丧尸病毒的起源地就是海洋，当初丧尸爆发潮第一个受其罪的就是沿海的居民，死的死，逃得逃，要不就变成丧尸盘踞，不论是渔村还是城市，都只剩空荡荡的骨架，咸湿的海风吹来的是灾难是死亡。 除了丧尸，变异的海洋生物甚至会长了腿在岸边游荡，撕扯每一个活着的生物。 没有人敢靠近海边。 他们几个到海边也是直发怵，慧媚和黄昔金是有异能的，对于到海边还有点兴奋，而陈磕和姜洁到了海边，草木皆兵，什么动静都能把他们吓得叫唤，往日沉稳冷静的形象都没了。 海葬很危险。 他们原打算在近海，花了天价雇了黑死城的人，清扫附近海域，在海面下潜伏着，小茉一下水就给她戴上氧气瓶，待李司源走后，再把她捞上去。 就勘探和清扫部分海域这项的难度巨大，万一碰到了什么变异海兽，安全回归的可能性大大降低，除了黑死城这群要钱不要命的家伙，他们也找不到什么合适人选。 他们一靠近海边，风轻云淡的海上天气骤变，黑云压顶，也不打雷，四周环境都是晦暗不明的。 再到了近海，他们矗立在海边的悬崖上，远处忽然降下一簇闪电，狂风卷起海上风浪，龙卷风似的朝他们奔来。 棺材是打开的，她也明显感觉到天色忽然暗下来，一阵一阵的阴风在她的脸上呼呼地刮。 她的眼球在薄薄的眼皮下滚动着，全身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 黄昔金觉得不妙，向李司源道：“现在的天气不是很好，赶紧下葬吧！” 李司源背对着他们，面对海洋，沉默不语，巍然不动。 黄昔金见他没有说话，示意众人按照原定计划行事，关上棺材，把她推下悬崖，下面自有人接应。 离海越近，他们越来越陷入不可名状 第67章 曙光 他一掌击在棺材上，把棺材掀开，女孩从棺材里缓缓升起，脑袋和四肢随着重力往下，发丝裙摆随着海风翻飞，他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往大海中心飞去。 他们心下不对，大声地呼喊他们的名字，说着海葬地在附近海域进行的编造习俗，企图忽悠李司源回来。 直到慧媚提醒，他们才发现脚下的海域，漂浮着几具尸体，那是全副武装的黑死城雇佣兵。 “小心！” 慧媚把他们扑倒，一只黑乎乎的东西从他们头顶掠过，他们转头一看，那是一只奇形怪状的四脚兽。 呲牙咧嘴，凸出的脊背绷紧，骨刺倒立，蓄力随时准备下一轮的进攻。 一只兽而已，慧媚和黄昔金的实力也不差，完全能应付得了。 四脚兽向天嚎叫，很快，他们被一群四脚兽困在悬崖边上。 她觉得自己在缓缓升起，随后急速前进，耳边是呼啸的罡风，把黄昔金他们的呼唤丢得远远的。 李司源他到底想干什么！是觉得近海不好葬，要把她沉在海中间吗？谋杀，纯纯是谋杀！ 李司源的残足把她包裹，冲进了海上龙卷风。 她在龙卷风中心，四周都是卷曲缠绕急速转动的海浪，她得之一隅安全的天地，耳边是水流互相拍打的声音。 龙卷风把他们卷向大海中心。 睁眼还是不睁眼，不睁眼可能就被水淹死，睁眼可能被李司源掐死，都得死，相当于上刀山还是下火海。 她被人翻了个边，和李司源面对面站立，他离她很近，说话的气息吐在她脸上。 “小茉，我好开心，今天是我最开心的一天。” 李司源眸光闪亮，全是希冀，他用力地拥抱她，把她揉进他的身体里。 她希望他能在这时细心点，发现她的体温是正常的。 很显然，他不知道被什么冲昏了头脑，“我回去仔细想了好久，是我害死你，把你不喜欢的强加给你。” 她无语，哪个自以为是的蠢蛋说的，这个一根筋的傻子还相信了，她到G城，他给房给钱给实验室，这些都是她喜欢的啊。 “可能因为这个，你从来都不喜欢我。” 喜欢？喜欢又不能当饭吃，比起喜欢不喜欢这种无聊的情感外，她更想要她的未来。 “因此，我决定了，陪你一起死，死后我们灵魂相遇，到时，你说你喜欢什么，我就给你什么，那样，你就能喜欢我了。” 这傻小子，等等，他想干什么？不会是殉情，在末世，脍炙人口的殉情故事不少，但他赶什么时髦啊！ 她猛地睁开眼，但李司源看不到，他紧紧抱着她，闭着眼睛，龙卷风忽然消失，他们急速往下坠。 完了完了完了！ “李司——” 咕噜咕噜咕噜~ 他们一头扎进海里。 他仿佛听到了小茉的声音，那是小茉在呼唤他吧，他微笑着，身体皲裂，蓝色的荧光从他的身体里渗出来，一点点地消散在海里。 她忽然，在海里呼吸起来，她震惊了一瞬，立刻用力敲打李司源的肩膀。 他无知无觉的样子，蓝色的荧光还在释放，他闭眼安详。 “李司源，我就是讨厌你这样极端的个性！” 她推开他禁锢的怀抱，咬破舌头，撬开他的唇瓣，渡血给他，他没有吮吸她的唇舌，一动不动，口里阴寒冰凉。 蓝色的荧光停止了释放，黑色的裂缝开始愈合，但他始终闭着眼， 他们一行四人被困在悬崖边上，黄昔金留下两面墙把姜洁和陈磕围住，和慧媚迎战。 他们背对背靠着，四脚兽们围着他们转圈圈。 “慧媚，听说你属性火，当年打遍天下无敌手，这次，请您多多指教了。” “黄昔金，坐到你我这个位置，使异能的机会少，身边不缺人保护，你觉得，我还能记得多少？” 他们说着，一只四脚兽朝他们扑来，爪子汇聚能量，朝他们攻来，黄昔金首先变化出土盾挡着，但直接被击碎，脸上出现了四道血红的划痕。 慧媚：“它们实力很强悍。” 四脚兽进攻了一下停住了，粗硬的眼皮眨了两下，跳回原地，跟着其他同伴转圈圈。 转了几圈后，双方都有点麻木。 终于，有另外一只飞将起来，朝土墙来了两爪子。 黄昔金心下一惊，但赶过去释放技能已经来不及了，他直接扑了过去，用肉体挡住了攻击。 皮开肉绽，身子撑不住，跪在地上。 土墙还是被劈开裂缝，姜洁从土墙里跳了出来，扶住黄昔金，眼里涌出泪水，“你干什么过来，我们有墙护着！” “墙？”他有气无力，“你看看我的脸。” 说完便倒在了姜洁的怀里。 慧媚赶紧上前护住他们。 那个四脚兽攻击完，赶紧溜回同伴身边，一个劲地往里挤，跑到最后一排。 其他四脚兽被它挤得退后了一大步。 忽然，它们两脚站立，列好队形，望着大海，闭上双眼，几十秒后，四散跑走。 就，没了？ 海上回归风平浪静，天色初明，曙光乍现。 陈磕疑惑，“天亮了？” 慧媚收起防御的动作，“小茉呢？” 或许是李司源留在她体内的触足起了作用，她不仅能在海里呼吸，身体也强悍无比。 她拖着李司源往岸边游。 海中风云诡谲，寸寸危机，说不定他们脚下便是巨兽的深渊巨口，她步步胆颤心惊。 游了不知多久，一个小艇靠近了他们，把他们拖上了甲板。 她上去拍拍李司源的脸颊，“醒醒，醒醒！” “要不，做个心肺复苏什么的吧。” 她抬头看那个好心人，他长相幼齿纯良，骨骼尚未抽条的样子，透着一股子青涩气。 心肺复苏？季司的身体早就被李司源改 第68章 消亡 “季司？你就是那个享誉世界的大科学家季司？” 那男孩激动极了，捂嘴大喊，眼睛里冒着精光，神色惊喜，不一会儿，他疑惑地挠挠脑袋，道：“季司不是变成丧尸了吗？据说现在保护G城的就是变成丧尸的季司，但我左看右看，您似乎很正常啊？” 季司躺在地上，没有答话，缓了一下，抬手看看自己，再抬抬腿，呼吸了一口气，坐起来看向她。 她看到他醒了，便从他的身上下来，跪坐在他旁边。 她在海里游了好长的距离，还带着个人，她穿着的衣裙太过累赘，因此在海里就被她脱去，她身上单薄，只剩了白色的内衣。 一阵湿冷的海风吹过，丝丝凉意，她下意识蜷缩起来，搂着身子。 他一把搂过她，宽大的身体把她罩在身后，脱下身上的衬衫包裹着她，向那个男生道：“麻烦拿块毛巾过来。” 那个男生眼神清澈单纯，看了看苏小茉，一拍脑袋，双手捂住眼睛，“哎呀，刚刚急着救你，就没在乎那么多细节，等我一下啊。” 她皮肤透明，脸颊通红，眼睛也被咸水揉得通红，眉睫墨黑，盯着甲板的某一处呆呆地看。 她感觉头脑嗡嗡地响，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似的，没骨头似的倒在季司的怀里，季司的身体微滞，把她箍得更紧了，身体互相熨贴，季司的温度逐渐向她过渡。 她呆呆愣愣的，伸手摸上他的胸肌，按一下回弹极快，没有一点裂痕，是有温度的有着磅礴生命力的皮肤组织。 甚至将手贴上去，心跳咚咚咚是那么的强劲有力，声音很大速度很快，在拼命撞击身体。 那个男生回来了，看着两人几乎赤裸的身体贴在一块，小男生似的羞红了脸，捂住眼睛，把一大块毛巾丢给他们，小声叨叨着非礼勿视。 毛巾很宽大，算是浴巾了，她的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裹在毛巾里面。 季司温柔地给她擦擦头发，她抬头看着他，眼睛雾蒙蒙的，嘴唇红艳欲滴，“季司？” “对，我回来了，谢谢你。” “谢我？” 还没等他说话，她突然晕倒了，他摇摇她的肩膀，手里的肩头又软又细，仿佛随时会被掐断似的。 ”小茉，小茉？” “应该是体力不支倒下了吧。” …… 她陷入了一层又一层的梦魇，愈加想醒过来，愈加下坠。 天光透不进一点的深海，她却能夜视看见万物，低头一看，她拖着一条摇曳的彩色大尾巴，这是怎么回事？ 她好奇地转圈圈追逐着那条尾巴，但怎么也追不上，突然，她被什么迅速卷走，到了个黑暗的地方，这是深海，还有什么会比深海更黑暗。 眼前出现一道开口，一条小鱼被卷进来，同时还被拦腰截断，她吓了一大跳，原来，这是在捕猎者的口里。 她躲着瑟瑟发抖，想必她进来得太快，捕猎者没来得及把她咬断嚼碎。 捕猎者又开始抓猎物回来，毫无疑问都被拦腰截断，甚至大点的还被嚼成几段，想必这个捕猎者的体型很大，口腔的空间也大，她还能挪上两圈。 但好死不死，那些猎物全都堆在她旁边。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待会他的口腔囊袋里积满了食物，他连同她也一口吞，到了胃里，她还是逃不过被消化拉成粑粑的命运。 她决定放手一搏，蹲守在他的利齿后面，等着下一个猎物进来她趁机溜。 光亮开了一瞬，猎物被卷进来，她速度不够快，跟着猎物一起，即将被拦腰截断。 她闭着眼睛等待死亡的来临。 “我该叫您季教授还是季指挥啊？我叫暮期，叫我小期就好。” “都可以。” 他正在给她更换额头上的毛巾，毛巾取下来十分滚烫，她躺在床上，脸上不正常地涨得通红，眉头紧锁，嘴里还嘟囔着不知道说什么。 他侧耳去听，听见她说“不要”“救命”之类的话。 他握住她的手，道：“我在这里，这里很安全。” 他转头问暮期，“还要多久才能到岸边？这里没有药，她烧得太重了。” “这里接近海中央，离岸边远得很呢，幸好燃料充足，顺利的话，可能还有一天吧。” “海上很危险，你一个小孩怎么敢出来，而且还跑得那么远。” “季教授，我只是长得显小，我不小，已经19岁了，成年不是小孩。” “至于为什么出海嘛？”他挠挠头，有些心虚的样子，“调皮呗，本来想着在近海转一转，近海挺安全的，但是天气说变就变，被海上狂风推到这里来了，吓死我了。” 她的手紧紧地抓住他，越抓越紧，他也没再问暮期什么事情，道了声谢谢，暮期就过去开船了。 “冷，冷……” 他给她掖了掖被子，俯下身子，把体温渡给她。 那排可以穿透所有坚硬物的利齿压向她，触碰到她的肚子时就停了，她和她的难兄难弟对视一眼，接着难兄难弟就被捕猎者的舌头推了出去，溜得极快，尾巴都看不见了。 不是，那她怎么办啊？ 她的大尾巴被卷住，又进了那暗无天日的地方。 这地方凉飕飕的，充满了死亡、阴冷、血液的味道，让她浑身颤抖，她拼了命也要离开这个地方！ 但是，好饿啊。 预期被胃腐蚀的痛苦没有到来，她自己的胃被酸腐蚀的痛苦先来一步，她吸了吸肚子，肚子扁成纸了，真是饿死她了。 虽然后面捕猎者又卷了些草一样的植物回来，也堆在她旁边，但她就算饿死，死他胃里，他也绝对不会吃人家嘴巴的食物！ 没多久，她快饿晕过去了，食物越堆越多，都堆到她嘴边了，她浅浅张嘴咬了口，嗯，真香！ 吃饱饭才有力气！ 她决定， 第69章 早 他们一行四人暂时脱离了危机，在附近荒废的村子暂住。 村子荒废多时，推开门，灰尘被风带动扬起，阳光透进来，到处都是黑灰缠绕的蛛网。 他们简单地打扫下，把受伤的黄昔金安置下来，他们出门时为了保守秘密，没带任何护卫，姜洁带了些常见的药品，此时正好就用上了。 加上慧媚用异能加速药物的渗透，他很快就醒了。 他醒来第一件事是握握姜洁的手，确定她的安全，第一句话是问小茉在哪里。 没有人回应，他心下了然，多半是死了。 事情发生得太快，他们还没有完全地接受这个事实，还心存幻想地讨论了一下活着的可能性。 慧媚安慰道：“或许，在最后一刻，小茉睁开眼睛，告诉李司源她还活着，然后李司源把她虏到没有人的小岛，从此，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当然，李司源失而复得，是幸福的。” 姜洁：“也有可能，他觉得自己被耍，恼羞成怒，掐死了小茉，然后一起坠海。” 慧媚叉腰，“姜洁，你怎么比我这个芭比城的人还不相信爱情。” 陈磕端坐着，“下海搜寻的可能性为多少？” 慧媚：“当然有高手可以，要不我回去请示一下城主？会有人为了捞个尸体惊扰海中巨兽吗？今天，就那几个四脚兽，咱们差点死在那里。” 黄昔金：“死了，死了好啊，一个大麻烦走了，咱们再也没有麻烦事了，一身轻松。” 下一秒，一双大长腿从破烂的低矮门槛上跨了进来。 “李司源？” “小茉！” 他抱着昏睡的她进来了，黄昔金扶着姜洁借力起身，把干净的位置让给她。 “她发烧了，有药吗？” “李司源”的声音与之前的不同，似有沙砾在他的声带里摩擦。 他小心翼翼地给她喂了药，正在量体温，估摸着得38度以上了。 黄昔金在身后细细观察，这些人中，只有他见过季司本人，待到他喂完药转过身，他道：“季指挥。” “季指挥？！” 她被发现了。 呜呜呜，这下只能断尾求生了，她咬咬牙，决定硬来，啵的一声，她溜得很远，大尾巴在后面甩出水花。 这就成功了？ 她也不敢细想，不敢回头看，一个劲的猛窜，大尾巴都要扇出火星子来了。 终于，她游了好久，觉着把他甩得远远的，才敢回头看，很好，她逃生成功了。 从巨兽口中溜走，这件事够她吹一辈子了。 从此，她的生活很平静，饿了就去吃点海草海藻什么的，困了就躲进洞穴里睡觉，她找的洞穴极小，就算那只巨兽用它的长舌头舔，也卷不走她。 一切都很顺利，她找到了完美的居所，附近奇迹般地长满了食物，没有敌人，也没有与她争食的小鱼。 平静到有些无聊，她开始想那只巨兽，想它为什么不吃了她，为什么单单留她一个，到底有些什么企图。 如果有企图的话，为什么不来找她？ 想到这里，她甩着尾巴给了自己一巴掌，真是犯贱，难道她嫌生活太滋润了，还想回去找它？ 她才不会那么做呢？她就要躺在家里睡大觉！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鱼有旦夕祸福。 她觉得食物种类太少，出去觅食的时候，被另一只怪物盯上了，那只怪物头顶吊着个大灯泡，无论她躲到哪里，在它面前都无所遁形。 这回，她逃不掉了，不是所有的捕猎者都会像那只一样，傻傻的蠢蠢的，连猎物从口里逃了都不知道。 那只怪物的牙上下咬合，嘎嘎作响，直接咬断了猎物的鳞甲后，盯上了她，盯上了她会摇曳的彩色大尾巴。 怪物的牙一张一合，她就被咬死了，后半段进了怪物的肚子里，前半段漂浮着，没有想象中那么痛。 “砰！” 她看到那只蠢蠢傻傻的巨兽，虽然她没见过他，但直觉告诉她，那就是他。 他狠狠地撞向怪物长长的嘴，怪物吃痛，张开嘴把刚吃进去的食物吐了出来，其中就包括她下半身的血肉和尾巴。 他扒拉着，一点点地把尾巴聚在他短短的鳍，然后游向她，小心翼翼地把尾巴和她的上半身对准。 那只怪物卷土重来，往后蓄力，猛地冲向他的背。 他身躯巨大，在水里很稳，但水波被搅动，刚刚对准的身子又乱了。 他带着她的身体一点点地往前游，面对着石壁，抚平附近的水纹，又开始扒拉对准。 那怪物在他后面游动，想找机会下手，它不撞了，张开大嘴，尖利的牙齿咬上他的背，穿透他的鳞片，丝丝血液渗出来，怪物觉得有效果，便继续努力咬。 他巍然不动，终于对准了，他嘴里叼着细细的水草，费力地把她身子的两端绑在一起。 她此时还能睁开眼睛看他，他的眼黑多于眼白，不仅行为蠢，长得也蠢，她都死了，身子成两截了，还废个什么劲啊。 赶快去对付后面的怪物吧。 那怪物的牙已经完全陷入到他的肉里，再也咬不动了，再这样下去，他也得变成两半。 她实在撑不住了，闭上了眼睛，肚皮向上翻。 最后一眼，她看到自己被他吞进了口里，挺好，只要不被怪物吃掉就好。 第二天，一只巨大的鱼翻着雪白的肚皮，沐浴着海上第一缕初升的阳光。 “啊！” 她被梦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房间的布局很熟悉，是在水天一品，她自己的房间里。 她掀起被子想下床，一脚踩到个圆柱状的东西。 季司在她的床边打地铺，被她的动作惊醒，睁开眼睛，他的眼下有淡淡的青色。 他起身，一手撑着床，一手摸摸她的额头。 床因为他的压力微微下陷，温暖的 第70章 余韵 “季教授，你怎么在我房，嘶，”她甩了甩脑袋，脑袋里似乎装了铅球一样沉，“脑子好乱。” 他抓住她的手腕，“别摇脑袋了，烧已经退了，可能是睡得太久，有点晕，起来洗漱一下，我先去做饭。” 他卷了地上的铺盖出去，临走帮她把拖鞋摆在床下，轻柔地关上了门。 她躺下闷头盖上被子，陷在柔软的床里，安稳到让她感觉心慌，似乎一切都结束了，平静快乐的日子在向她招手。 被子里温暖干净，充斥着淡淡的肥皂香。 她身上也穿着干净的睡衣，只是头发很油，一络一络地卷曲在一起。 她昏昏沉沉地走到浴室，浴缸里已经放好了热水，叠好的衣服整整齐齐地放在台面上。 洗完澡，她穿着白色柔软的睡裙，歪着头擦头发，水珠渗入她的衣服里，一出来一股鸡汤的香味，悠悠扬扬地钻进她的鼻子里。 季司正在厨房里搅着鸡汤。 他的头发还是乱蓬蓬的没有打理，穿着轻薄贴身的家居服，肩膀宽厚，弓着身子，浅浅尝了一下，摇摇头，又重新放下了。 他听到动静，回头看她，“你好了，桌子上有碗粥。” 她点点头，用擦头发的毛巾卷起头发，吸干水分，坐下来喝粥。 “不知为什么，今天凌晨我就有预感你会醒过来，然后熬了鸡汤，小火慢炖，现在还不够熟。我想你醒来胃口应该不太好，粥就熬得比较稀。” 白粥入口温热，米粒绵软，一口下去暖气从食管一直到胃，桌子上还摆了些开胃小菜，酸豆角辣白菜什么的。 “谢谢你，”她顿了顿，“季教授。” “没关系，”他稍微愣了一下，“是我要谢谢你。” 她端起碗来一口闷，粥是温的，但手直接接触碗底有点烫，她喝完后碗直接扔在桌子上弹跳了几下。 “你的手没事吧。” 他拉着她到厨房水槽前，握着她的手腕，用流动的水清洗，冰冰凉凉的感觉麻痹了手指间的刺痛。 她转头看见他英挺的侧脸正皱着眉。 “我睡了多久啊？” “快83个小时，不过医生都说你没事，但就是醒不过来。” 她一愣，有点呆，“那我上厕所怎么办？” 他耳尖微红，也没说什么话。 她转念一想，答案不是显而易见吗？他可是在她房间打地铺了啊！ 热气瞬间从脸冒出，把她蒸得像个大闸蟹，她有点僵硬地往回走，坐下，赶紧给自己倒了点水，举起茶杯的杯耳掩盖住自己的半张脸。 轻轻一嘬，嘴皮瞬间被烫了个包，她被烫到，手一抖，茶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滚烫的水溅到她腿上，烫出星星点点的红点点。 她倒吸一口气，捡起地上的碎片扔到垃圾桶里。 “你先别动，小心被割伤！” 季司赶紧过去看她的情况，下一秒，她的手指肚就被锋利的碎片割出了血。 血珠顺着伤口的痕迹渗出来，等等，血？ 她一手按住，下意识地慌忙看向季司。 他果然迈开腿，两步就冲到她面前，身形瞬间在她眼前放大，她没有时间撤退，下意识闭上了眼。 她被人悬空抱起，放到客厅的沙发上，季司翻着客厅大电视下面的抽屉，他找到一个药箱子。 抓着她的手给她消毒，包上创可贴，全程细致又迅速，没有拖泥带水，眼里隐隐有些担心，也没有其他多余的情绪。 他突然单膝下跪，吓得她立刻站起身来。 她看见他手里拿着一管烫伤药，道：“季教授，还是我自己来吧，麻烦您了。” 他没有拒绝，把药递给她，“腿上抹点烫伤膏，好得快些。” “水刚刚烧好，怪我没有提醒你。” “不是不是，是我自己不小心，心不在焉的。” “心不在焉？”他有点疑惑，随即自己解释道，“睡了那么久才醒，脑袋有点迷糊正常。” 门铃响了，季司过去开门，她蜷缩在沙发上给自己抹药膏。 “小茉，你醒了啊？什么时候醒的？感觉怎么样了？” 来人是姜洁，她坐到她沙发身边看她，左看看右看看，“气色不错，恢复得很好啊。” 她看见她身后还跟着两个阿姨，她们穿着统一的褐色工作服，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的样子。 姜洁挥挥手，“这几天辛苦你们了，今天的薪资照样领。” 两位阿姨道完谢就离开了。 她抬头找季司，季司已经不知去哪里了，她回到餐桌吃饭，顺便和姜洁闲聊了两句。 “然后黄昔金还伤得挺严重的，背上留下三道抓痕，到现在才刚刚结痂。” “啊，那个四脚兽那么厉害啊，怎么就突然走了呢？” “可能觉得我们太弱了，懒得打我们吧，”她低下头掰橘子，嘴角漾出一抹不太能察觉到的笑意，“现在黄昔金天天光着膀子，也不好好健身，一弯腰骨头都露出来了。” 姜洁把橘子塞到嘴里，“哼，谁让他不好好练习异能，天天东跑跑西跑跑的，这傍身的本领却忘记了。” 她顺着她的话讲，“黄昔金哪里是靠异能傍身的，异能对他来说就是锦上添花的事情。” 黄昔金要是听到她这么夸他，怕是脸都要笑烂，伤口都要笑裂开了。 姜洁塞满橘子的嘴忍不住向上扬起，“他也就那样吧，尽会在人群中打转打转。” 说着活着，她眼皮一掀，凑近姜洁，压低声音，“那个季教授，他是一直在我房间吗？” 她配合她，也窃窃私语，嘴角的笑根本压不住，“是啊，一直都在呢，日日夜夜，夜夜日日呢。” 她们正说着，季司拖着个行李箱过来。 他穿戴整齐，白衬衫西装裤，头发疏得一丝不苟，整个人板板正正，容光焕发，眼里 第71章 小贝 一连两个星期都没有见到季司。 她倒是知道季司为什么要让她看看电视，他没有隐藏自己回来的消息，大张旗鼓地进了实验楼，迅速理清了实验楼的弯弯绕绕，划分了实验团队和项目。 季司回归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每一个连了网络的城区，丧尸恢复成人，即将引起巨大的动荡。 她不知道季司为什么那么做，他自己也知道，他重新恢复的情况十分特殊，普通人能复刻成功的希望十分渺茫。 他期间偶尔在间隙中接受采访，问到什么事情都会友好回答，唯独问到他如何由丧尸转变为人类这个大家都在关注的问题时，他微笑闭口不谈，只让大家关注实验中心的后续消息。 大家都说他比原先更加随和，之前的他是挂在天上的太阳，望一眼便会炫目头晕，而现在则是一轮明月，光彩柔和，仍然被人仰望，却能让人长久地凝视。 G城失去了保护伞，本来以为外围的丧尸会一哄而上，意外的是，他们自动四散离去，G城外围没有任何能量圈保护，但没有丧尸靠近。 虽然如此，G城的安保部门必须重建，既防备丧尸攻击，也防备其他城的人搞偷袭，G城的异能者少到可怜，开了丰厚的条件，引入异能人才，这段时间，G城虽然在风口浪尖上，仍然有胆子大的异能者陆陆续续进了G城。 异能者在其他城区都是有专门的住宅区，与普通民众区分开，但G城没有专门规划，异能者和普通民众混住，G城一下子热闹了许多，也多出了一些邻里纠纷问题。 楚行一他们不知道她活着回来的消息，离开了G城回到U区，听说是一人独自回去，其他人发现他回去也跟着他走，丽亚也是，她在医院时听说楚行一离开的消息，拔了针管赶紧循着他的踪迹离开，姜洁他们担心丽亚，派了个异能者护送她回去，此时已经安全到了U区。 但他们没有把孩子带走，他们甚至没有给孩子取个正式的名字，丽亚倒是一直叫她小贝，大家也就这么跟着叫了。 小贝目前住在医院，这孩子体质特殊，长得很快，对其他婴孩来说的早产，对她来说似乎刚刚好，身体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她这个血缘妈妈没有去看她，甚至也没有提起过她，其他人倒是偶尔会去一两次，逗逗她，买点零食衣服玩具奶粉给她，住在医院，像个弃儿。 慧媚很关心这个孩子，她打电话联系楚行一，楚行一听了一句，让他们掐了她。她又问丽亚，问她还要不要小贝，丽亚抽抽嗒嗒，让他们照顾她。 很像当年的她，小贝的出生不受她的欢迎，就像当年的她，不受任何一个人的欢迎。 小贝仿佛也意识到她被抛弃了，哭闹非常，遇人就凶，有点自暴自弃，让大家都别管她，也像是过分苦闹，来引起成人的注意力。 她关掉电视，把自己绕成一个大粽子，悄咪咪地溜进了医院，找到了小贝的病房。 小贝脾气很大，力气也很大，她躺在摇篮里，一个积木啪地砸向窗户，旁边是特地请的育儿嫂，围着她旁边也不敢伸手，把她抱在怀里哄。怕一个不小心，她挠她们几爪子，更怕的是，她在她们怀里鲤鱼打挺，没抱住就摔到了地上。 她哇啊哇地大哭，也许是血脉相连，她感受到了她在附近，停止了哭闹，爬起来看向她的位置。 她心头一跳，一个侧身躲到看不见的死角，背后却撞向一个坚硬的胸膛。 “季司？你怎么来了？” 季司也如同她一般打扮，看见她禁不住笑了，“大热天的，包得像个粽子，不怕中暑啊？” 他稍微帮她拿下来几层，抬下巴，下巴冒出淡淡的青茬，道，“孩子挺可爱的。” 她道：“一点都不可爱。” 小贝的脾气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她当时年纪小，隐约能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向来是乖巧爱笑，察言观色，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第72章 那你呢 两人在门外看着小贝在哭，哭了两下，等不到人哄她，就懒得哭了，翻个身子，用乳牙撕扯着狐狸玩偶。 “季教授，您今天不忙吗？怎么有空看这个小家伙？” “怎么，黄昔金他们能看，我就不能看了？” “那倒不是，季教授日理万机，怎么废这个功夫在小娃娃身上。” 他微笑，转而看向她，“因为她不是普通的小娃娃。” 她下意识地警觉，皱眉，迎上他的目光，“你想做什么？” 两人谈笑宴宴的气氛瞬间结束，季司的嘴角压了下来，她也意识到自己口舌太快，失了言，闭上嘴看向小贝。 季司推门走了进去，她犹豫一下，还是跟在季司身后，育儿嫂对季司点了点头就退出去关上门。 他戳了戳小贝的凸起来的一边Q弹脸蛋，小贝咬牙切齿地转过身，看见季司那张放大的帅脸，表情一下子就舒展开了，向他张开双臂。 小贝啊小贝，那天就是顶着这张脸的人把你举那么高，要把你弄死呢，这才几天就忘记了。 随即，她仔细回忆，那天他只是把她举高，没有做出实质性的举动，她不恐高，反而还十分开心。 他笑着把她抱起来，坐在他的手臂上。 季司的体型把她完全地覆盖住了，小贝一开始没看到她，坐在季司手臂上时，向下看了她一眼，歪头一倒，脸闷在季司的怀里。 她这才看请了小贝的长相，没几个月大，就没有多少婴孩的稚气，眉眼都比普通小孩深邃一点，可以预见未来是个英气的长相。 还是季司先开口终结古怪的气氛，“小贝在G城会生活得很快乐。” “你也是。” 最后的一句话他的声音太小了，她的注意力又在小贝身上，她没听清，“你说什么？” 季司拍拍小贝的背，“我说，你再也不称呼我为‘您’了，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同生死，共患难过了，怎么还总是您啊您啊的，叫我季司就好。” 她犹豫着，“季教授，这不好吧，再怎么说，您是我的前辈。” 他听懂了她的话外音，“你想回去实验室？” 她打着哈哈，摆摆手，“奢望罢了，现在我都不知道以什么身份回去。” 她看着小贝，下一句话说得有点伤感，“再怎么说，我也是小贝的血缘母亲，楚行一丽亚把她扔给我们，我得照顾她吧。” 她伸手去戳小贝的脸，小贝忽然咬住她的手，咬得死死的。 还是季司有些生气地让小贝放嘴，小贝才不情不愿地放开她，伸手一看，果然被咬出了血。 唉，那只手指真是多灾多难啊。 季司把小贝放回床，皱着眉头让她睡觉，佯装生气的样子，小贝瞪了她一眼，不情愿地背对他们。 “小贝，我又没有惹过你，咬我干什么？” 季司拉着她出去，“她对许多人都有点恶意。” “她对你没恶意，以后你养她咯。” 说完她又想狠狠地抽自己巴掌，怎么每次跟季司才聊两句，就能把话聊得死死的。 “我不会不管她的。” “嗯嗯，黄昔金他们也对小贝很好。” 季司没有跟她争辩什么，“手指又伤着了，过来处理一下吧。” “这个啊，”她伸手给他看，“一分钟不管，它就愈合了。” 两人渐渐地走出了医院，她之前一直在逃避小贝的存在，今天见了她，总得给她一个交待，现在G城只有她有资格处理小贝的问题，总不能让她一直在医院待着吧。 突然一个小孩的成长未来压在她身上，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处理，也不知道找谁商量。 她望向旁边的季司，即使遮住了脸，但宽肩窄腰的身形一看就是个大帅哥。 季教授有大事要忙，不能拿这种事情烦他。 而且，再怎么说，她和小贝体质特殊这件事一直没变，以前没人有资格能研究她们，现在有了。 他察觉到她在看她，没头没尾地说：“你今天应该看一看电视的。” “啊，电视，我现在回去看看，反正也闲着没事干。” 他们出了医院，不知不觉地就一直在绿茵小道上走，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阳光正好，温暖不毒辣，晒得人身上暖洋洋的，时不时吹来凉爽的风，让人想伸一伸懒腰，要是天气一直这样好，能让他们不紧不慢地在绿茵小道遛弯，悠悠闲闲，能溜个下半辈子都不会腻。 “季教授，您来医院就是看看小贝吗？” 他垂眸，还是回答了，“是啊，这几天有点累，闲下来就过来看看她，陪她玩玩。” “几个星期了，季教授感觉身体还好吗？有没有做个检查什么的？” 一般丧尸变为人类身体结构都会有所改变，按道理不可逆，不可能变得跟普通人一模一样。 但是季司步伐矫健，也会吃会喝，能说话谈笑，看上去真就和以前的季司一样。 连声音，之前是沙哑无比，现在逐渐变得越来越正常，能完完全全地展现出自己的声线。 柔和的，声调也是平缓的，没什么起伏，就像播报新闻一样，冷静客观，这样的嗓音很适合在大场合发言。 她觉得像一把软剑。 季司停住脚步，“小茉。” 她的思绪被打断，“嗯，怎么了？” “我目前，没做过检查，没做过任何检查，也没有在医院呆过。” 她点点头，“我觉得还有有必要去检查一下。” “为什么？” 她重复他的问题，“为什么？这还需要为什么吗？” “好，我去检查一下，”他看向她，“你，陪我？” “可以啊，没问题。” 他走了特殊通道，医生很快过来给他检查，他问她，第一步需要检查什么。 “当然是做一个全身扫描，拍X光片什么的。 第73章 身份 她礼貌地笑着，抽出自己的手，道：“我的意见不重要，您赶紧检查吧。” 仪器载着他缓缓推进，他抓住了她的衣摆，“你的意见很重要。” “我的意见改变不了什么，”她垂眸，然后忽地俏皮一说，“季教授，您是不是害怕检查啊。” 季司没有被她的开玩笑似的态度带跑，“我不害怕检查，我怕……” 随着仪器缓缓推入，季司也放开了她，闭上了眼睛。 她道：“我希望您好好的。” 检查完毕后，季司和她一起到医生的电脑前查看结果，结果显示，他的骨骼完全跟正常人一样，该有的全都有。 她听到季司在她耳边缓缓舒了一口气，视线落到她脸上，如有实质。 “季教授，您现在很健康。” “嗯，我是不是应该再做一个血常规，取点肌肉样本？” “季教授，您的身体您自己看吧，不过，医院来都来了，一次性检查得详细点也挺好的。” 季司依她所言做了其他的检查，每做一个检查都会拉着她，问她觉得结果怎样，下一步还建议做什么之类的话。 最后他拿着一叠厚厚的单子，到了大半夜才把检查做完。 他当真就跟普通人一样，身体素质还比普通人好了不少。 他走出医院，如释重负，“终于，终于结束了。” 月上梢头，给世间万物都渡上一层光亮，温柔到好似这些光是它们自身发出的。 “季教授，早就结束了。” 季司：“我之前一直不敢相信，也一直不敢去做任何的身体检查，每天睡觉前有着莫名的恐慌，生怕第二天早上醒来，我便不是我了。” “所以，您每天都很忙，把一个小时掰成两个小时用，想多做点事。” “小茉，谢谢你。” 她往前快步走，借着月色不经意地抹去一滴泪，随后转头，“季教授，不用一直谢我，真的不用一直谢我，别谢我了。” 她鼻头发酸，回过头，走得愈发地快了。 “小茉，天色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她摆摆手，上了路边的一辆车，水天一品给她配了专车接送，她把手伸向车窗外，朝他挥了挥手。 回到家，也没开灯，她在沙发上呆坐着，不知呆坐了多久，往自己的左右脸甩了两个巴掌，喃喃道：“季司得好好的。” 她想起季司说的话，打开电视，G城的各个频道都在铺天盖地地宣传着，回放了一遍又一遍。 季司当着所有人的面，复活了已经死了的丧尸幼虫。 并当众感谢了她，念出了她苏小茉的名字，将很大一部分功劳给了她。 “我在这里邀请苏小茉小姐，加入我的团队，带领大家向丧尸的秘密更进一步。” 此举，无疑能够让她堂堂正正，挺起腰板，甚至让她受人尊敬地在G城生活，她可以不带任何遮盖出门。 她赶紧查看网上的评论，所有人都在庆贺季司的回归，没有一个矛头指向她。 季司在他们心里的地位比想象中的要高的多，他们不敢说任何的闲话。 第二天，G城实验中心的人就给她打了电话，让她带上证件到实验中心报道。 她一听，懵了，她能有什么证件，除了陈磕给的苏嬷嬷工作证，她早就还给人家了，还有黄昔金给的芭比城的身份证，上面是苏嬷嬷的名字。 再来，就是水天一品那个不知做不做数的房产证。 好了，她现在要考虑当下的生存问题了。 想着想着，电话又响了，上面是那个熟悉的名字，一蹦出来让她心惊了一下。 “喂，季教授。” “我在楼下，我们一起过去吧。” 她先下楼向季司解释一下吧，她答应下来，挂了电话，把名字改成了季司。 季司站在车前等着她，见她过来，给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季教授，我没有身份，好像不能——” “你先上车。” 她硬着头皮坐上了副驾驶，副驾驶上放了一份文件夹，她拿起来看。 季司很自然地帮她拉好安全带。 她拿起身份证，念出声：“苏小茉，G城人。” 里面还有一份密封的档案。 “按理说，末世人人都在逃命，档案应该遗失不少，或者根本没人管才对，但这里是G城，之前那个人不在时，城防坚固，高手众多，这些年来一向太平，因此大多数人都是有档案，用人单位也看档案。近期广纳贤才，进来时有档案便交，没有档案就自G城起重新写一份档案。” 她摸着档案，里面好像薄薄的，没有几张，“那我这份档案里写了什么？” “我重新打印了一份，往下翻一下。” 他启动开车，她哎了一声，戴上口罩，还拿了一副给他。 “没关系的。” “还是有点关系的，我不希望别人围观，你的名气太大了。” 他一笑，戴上口罩，顺便还戴上了墨镜，“这下可以了吧。” 她点点头，扫视着那份档案。 从小生活在G城福利院，从小到大一直乖乖地上小学中学高中，从小展露天赋，并斩获各项大奖。 她忽然笑出了声，拿起手机搜索，还真真搜到那些个大奖，甚至还搜到了报道的新闻，新闻里有她的名字，还帮她P了张合照。 他开玩笑道：“贴心吧。” “那的确，实在是贴心。” “我希望你能在G城生活得很好。” 他们不禁对视相笑，她愣了一会，别开视线。 车已经缓缓停下，没有到实验室，而是停在实验室附近的街道，正是她和他之前约定的接送地点。 她道谢下车，他也下了车。 “季教授，您可以直接把车开进实验楼的停车场。” “不用。” 他做了个请的姿势，两人一前一后 第74章 落定 不过陈磕再怎么说也有个小季司之称，有单独带团队的能力，手头还有好几个项目等着开发，应该是不会来了。 季司在工作上十分严厉，动不动冷脸是常有的事，最让人难过的不是季司对他们冷脸骂几句，而是季司用一副没救了、沟通不了的眼神看他们。 十分的羞辱人。 这不，季司发现有一个实验数据出错了，导致后续一系列的数据也出错，几个钟头白干，他们开始揪到底是谁的责任。 “0.1和0.01这两个数值相差极大，一眼就能认出来，但经过了至少三个人，没有一个人能认出来的。” 她刚刚来第一天，幸好没那么倒霉正好碰到那份数据。 季司很快就揪出了填数据的人，还有两个经手的人，惩罚也还好，就是扣点钱而已。 季司看着那份数据，没有着急让大家各就各位，而是低头盯着那份数据，他的表情幅度极小，但她还是能看到他的薄唇张了又闭，闭了又张。 他抬眸，精准地捕捉到了人群中的她。 “苏小茉，还有你，你也经手了这份数据。” 她疑惑，她目前在众多大佬中是个小透明，而且才刚来，怎么就能经手数据呢？ 公报私仇？不对，他们之间哪里来的仇怨。 “这份数据是你打印的。” 她抿抿嘴，有点无语，对季司的身份没有转化过来，下意识啧了一声。 空气都冻结了，她意思到她的啧有多么不礼貌，他可是季司，她总是一声声地叫他季教授，怎么能对教授发出那么不礼貌的语气词。 众人害怕中带着一丝看热闹的心，按季司的脾气，态度不端正的人下一秒就会被他踢出实验室。 但公认但又不敢公开讨论的秘密是，季司可能和苏小茉有一腿。 “季教授，我只是跑腿打印了，这也算经手吗？” 她发现她只是嘴上叫着季教授季教授，实则不像旁人那么怕他，要死也要死个明白。 “是，该领罚就领罚。” 他把数据文件丢到桌子上，示意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 下班时，她慢吞吞和其他三人一起去财务那里扣钱领罚。 “那个新提取出来的物质你们猜是什么？” “大概是某种增加丧尸卵活性的东西。” 季司在采访中的确有透露出丧尸卵培育的成功，但是上次提取出来的物质已经毁了，她也没被要求取血，那新的物质怎么提取出来的，难道季司已经掌握了什么前沿技术吗？ 前面的人刷了卡罚了钱，轮到她时，她亲眼看到她卡里的余额之间去掉了一半。 那可是今天早上刚刚领到的人才补助，怎么，扣钱居然是以万为单位的？？？ 同样被扣钱的人没什么反应，聊着天就走了。 她生着闷气，低着头，莽出了实验楼大门，敢情就她一个穷鬼，她还打算用那笔钱搬出水天一品找个住处呢，既然搬出了水天一品，所有的生活支出都得由她自己来，这下好了，钱一下子去掉了一半。 真是季扒皮！ 她边走边打电话，打个电话找司机接她回去，每一步踏踏踏得极重，一辆黑色的车在她的身后缓缓跟着她。 直到她站定才发现那辆车，季司长腿一跨，从车上下来。 “小茉，我送你回去吧。” 她再次按了拨号键，“不用了，谢谢季教授。” 季司走到她面前，身量极高，挡住路灯的光，看上去有些许压迫感。 “你生气了？” “没有啊，季教授赏罚分明，公平公正。” 他解释道：“我看到你单独拿了那份数据去打印，就打印了一张，态度认真充满热枕的人，在打印时会顺便看看上面的数据，就会发现错误。” 她虽然觉得他说的有点奇怪，还是觉得他故意找茬，但反驳不出来。 “在工作上，我不能给你优待，你是一个有潜力有实力的人，也不需要我的优待。而且，你也不希望任何的优待给你带来风言风语。” 她思考了几秒，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我懂了，谢谢季教授提醒。” 季司拉开副驾驶的位置，“我能送你回去吗？” 她义正言辞，“季教授，我不想搞特殊。” 季司喉头哽着，说不出话来。 她工作很认真，他也没有找茬没有多关照，一切按照规矩行事。 他们的状态回到了当初那十天只谈工作的状态，别提有多平静多自然了。 她干完一个月后，领了工资，还真别说，虽然扣的钱多，但领的钱更多。 她麻溜地请了两天事假，准备找房子搬出水天一品，她的诉求很简单，离工作的地方近，高层安静，小区安保到位。 她没有找黄昔金他们帮忙，而是自力更生。 正好，近期G城搞人才引进，批了一些便宜的政策房，她联系中介看了房，选了个两室一厅，精装房，拎包入住，坐北朝南，两面通透的房，倒数第二层，一梯两户。 她把小贝接回了自己身边，还请了个全天的育儿嫂照顾她，虽然小贝一直没给她好脸色看，动不动就摔东西砸东西。 黄昔金姜洁他们偶尔也来看小贝，小贝就显得友好极了，甚至还允许他们轮流抱她，一些逗小孩的鬼脸举高高都能把她哄得嘎嘎大笑，还真像个可爱聪慧惹人疼的小娃娃。 季司看得最勤，每次都会带点漂亮的小裙子啊，奶粉啊，甚至还会做一些辅食带过来。 她不信邪了，清清嗓子，掐着嗓子哄她，夸她好看，她似乎是白了她一眼，扭着身子背对着她。 ……小破孩，真烦人！ 就这么过了一个月，小屁孩搞得她身心俱疲，透亮的脸变得蜡黄，连上班都开始走神打瞌睡。 原来让人变老的不止是生孩子，还有养孩子。 第75章 想起了他 他穿着家居服，脚上套着拖鞋，显得十分柔软，把实验室带来的冷气一扫而空。 “馄饨是我刚刚包的，可以煮给小贝吃。” 提到小贝她就生气，她语带怒火，“我才不煮给她，她爱要不要！饿死算了！” 他疑惑，“怎么了，小贝多可爱啊。” “她可爱？” 她回头去看小贝，她果然又换了另一张面孔，趴在婴儿床的栏杆上，哈哈地对着他笑，仿佛站不稳似的，又坐了下来，挣扎着爬起来，伸出手要抱抱。 嘶，神经病啊，演技跟谁学的这！ 后来，不知怎的，季司就进来了，系着围裙，下厨煮馄饨。 她面对着小贝大眼瞪小眼，“哭啊，砸啊，摔东西啊，你不是很能耐吗？来来来，翻个白眼给我看看。” 小贝玩着洋娃娃，伸出小手给她梳头发，那洋娃娃前几天还被她折磨得只剩下一半的头发，稀稀疏疏的。 “哈。” 她笑得单纯可爱，把娃娃举给她看。 啧啧啧，真是会装啊。 不过，小贝有异能，但是身体也流着她的血，不知道她会不会分化成Alpha还是Omega，希望她当个Beta的普通人吧。 “小茉小贝，吃饭了。” 季司洗手拆围裙，抱起小贝，小贝早就伸出手仰着小脸等着了。 她很配合着季司，自己嘟着小嘴吹吹递过来的馄饨，再一口阿呜地吞掉。 季司道：“小贝长得太快了点吧，她上下排乳牙都已经长出来了，但是她才三个月吧。” “是啊，她还早产，几个月就出来了，还比其他小孩健康。” 甚至还能听懂她的话，对她翻白眼，还会演戏，还力大无穷，徒手折断铁衣架。 这以后不分化成Alpha都不合适。 季司：“她体质特殊，长得太快，希望不要早衰。” “我记得她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医院没有给她检查吗？” “的确有，身体健康，只不过各项数据显示，她已经一岁了。” “一岁！”她吃惊，“那不就是比别的小孩发育快那么三四倍！” 她猜测，身体上快了三四倍，心智上快个七八倍也说不定。 就算再检查结果还是那样，要弄清原因可不是检查一下那么简单。 他们默契地跳过了这个话题。 她低头吸溜馄饨，“皮蛋馄饨，倒是很少见，季教授的手艺一直都这么好。” “反正我们就隔了一堵墙，欢迎随时来蹭饭，”他佯怒，“还有，在外面就不要叫我季教授了，叫我名字，季司。” “季教授——” “季司。” “好，季司。” 季司哄小孩，她主动去洗碗。 就连季大教授哄小孩也是一样，做鬼脸挠痒痒，抱抱举高高，小贝倒是很配合。 她尤其喜欢被举高，季司一米八五的大高个，伸手把小贝举到与头顶齐平的地方，一上一下地转圈圈。 小贝很享受，张开手，像飞一般。 他们玩了许久，小贝睡着了，他也趴着婴儿床的栏杆上眯着眼，五官挺立，眉睫墨黑，平时疏上去的刘海盖着额头，说不出的温柔，她第一次见到了什么叫人夫感。 白天在同一个单位，可以同出同回，不会异地，晚上一人做饭一人哄小孩，一人哄小孩一人洗碗，在饭桌上谈论着小孩最近的情况。 季司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哄得了小孩干得了事业，帅气多金，身材完美，有权有势，难得的是情绪稳定。 而且愿意为她付出，支持她的事业，她什么都没说，他就能理解她的想法，帮她扫清难关。 这年头，连个正常男人都找不太到，更别提像季司这样哪哪都是顶配的男人。 总之，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她一直都知道季司的感情，他都这么明显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那也太没良心了。 她的视线灼热，季司眼睫轻颤，睁开了眼睛，保持在原来手枕着睡觉的姿势，领口宽大，胸肌半隐半现。 “怎么在看我啊？” 那种冷静的、平缓的、很难听出有什么情绪的声线，忽然说出这样一句有些暧昧的话，充满禁欲。 她甚至在想，这样的声音喘起来肯定很好听。 就像谁能想到天天穿着白大褂的人，身材能那么有料。 她被自己的僭越想法吓了一大跳，脸红到脖子根耳朵尖。 她马上拉开和他的距离。 季司长臂一揽，按住她的头，把嘴唇贴了上去。 软软的，温温热热的。 他没有撬开唇舌长驱直入，就这么静静地贴着，一动不动。 很可耻，她在个时候，居然想起了他。 第76章 暧昧 她离开了他的双唇。 他的手也只是轻轻搂着她的脑袋，没有用力，察觉到她的离开，也没有强迫。 她的脸已经红成一片，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她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神，“对不起，季司。” 他拍拍她的头，“已经很好了，我很满足。” 他走前把小贝从客厅的婴儿床抱到了房间，收拾了装馄饨的盒子，向她点点头，关上了大门。 她滑坐在门后，双手捂着自己发烫的脸，太丢人了，又不是没亲过人，但仔细回想，的确不一样。 以前是较劲的，逢场作戏的，充满强烈的刺激，混杂着冰冷非人的粘液。 这次蜻蜓点水，浅尝嘎止，轻柔的，带着试探与包容。 她伸手碰碰自己的唇瓣。 “小茉，你——” 门被人打开一个缝，她一抬头看见季司五官挺立的脸，白到透明的皮肤透着淡淡的粉色。 她收回手，仍坐着不动，“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季司递给她一个冰袋，指骨修长，青筋分明，指关节出都透着充满欲色的粉，“可以捂一下脸。” 他迅速把门带上，她没坐稳，脑袋在门上磕了一下，轻呼一声。 门后他在喊，“小茉，没事吧？” 她立刻把门抵住，“没事没事，你快回去吧。” 第二天，育儿嫂的事情还没处理好，她临时请的育儿嫂临时变卦，她看着用屁股对着她的小贝，算了，再怎么也是她的孩子。 她收拾了点她的随身用品，深呼吸，鼓起勇气抱起小贝，赶过去实验室上班。 小贝依旧没能在意她的良苦用心，在她的怀里弹跳不止。 她只能闭着眼睛向前走，“啊，小破孩，别挠我！” 一直到了楼下，怀里的重量突然减轻，抬头一看，季司抱起了小孩。 “坐我的车去吧。” 他把小贝放在后座，后座不知什么时候安装上了儿童安全椅，小贝一碰到季司笑得跟朵花似的。 他给她系上安全带，看着她脸皱眉头，“你的脸被抓破皮了，啧，等我一下。” 不一会儿，后座传来“小茉本来就是个小孩，还要带你这个小孩，你这个小孩还不听话”，就听到啪啪两声，刚刚笑得花似的小贝瞬间哇哇大哭。 他帮她把脸简单处理一下，去了实验楼。 这次，车没有停在附近，而是直接进了停车场，他抱着泪痕未干的小贝，她跟在他后面，一起进了实验楼。 他减速了两次，一次是在附近停车点，一次是在停车场出口的门口，他的余光在她的身上流转，她自动地忽略了，拿起副驾驶准备好的早餐，边吃边和后座生闷气的小贝互动。 他也就往前开了。 他找了一间没人用的实验室，把小贝放在里面，甚至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了电视机，零食，玩具什么的，让小贝不至于太无聊。 一连几天，小贝在实验室生活得很自在，总有一些同事得空了就来逗逗她，她也是一如既往地乖巧友好。 季司在午饭晚饭时抽出时间来陪小贝玩，喂她吃饭，她也在这个时候来看看小贝，虽然小贝从来都没给她好脸色看。 虽然季司的地位很高，大家不敢明目张胆地公开讨论什么，但电梯间厕所里饭桌上，这些风言风语滋长得最为快速的角落，几乎都在有意无意地谈论着季司和她的关系。 他们明面上维持着相互打招呼的良好关系，不会当众用奇怪的眼神睨她，但那些细细密密的话语她总是能不小心听到。 “你们知道吗？小贝是楚行一和苏小茉的孩子。” “我靠，这是一手消息还是二手消息？那个U区一手遮天的楚行一？” “当时不是开了科研成果展示大会吗，楚行一手里抱着小贝，当众说来G城找小贝她妈，我就在现场！” “疯了吧，你看到苏小茉那细腰没有，怎么可能生过小孩？” “F城，在F城生的！” 她们从厕所洗完手后，谈笑着离开了，她才从最后一间厕所慢悠悠地出来。 “季教授真男人啊，把人家跟别的男人生的野孩子带回来养，还带到上班的地方，一点都不避讳，怪不得我们没老婆呢，原来啊，是我们不如人家季教授大气。” “你说话小点声，别被人家听到了，小心被季教授封杀！” “对对对，你说的对，但是季教授清高的很，应该不会管我们这些凡人说的话。” “他不管，不代表没有人对他吹枕边风啊，他们现在都住一起了，同进同出，你看看，她都被人家安插到自己的团队好好看着了。” 她到茶水间倒水，几个男人在窃窃私语，她动作慢悠悠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们也没有发现她。 她干完手头的活，正值午饭时间，她赶去看小贝，季司把小贝放到他的大腿上，在喂小贝米糊。 “小贝，张嘴，啊，”他吹凉了米糊，塞进小贝的嘴里，“欸，小贝真乖。” 小贝乖乖坐着，一口接一口地吃，吃到一半突然打了个呃，米糊被她吐了出来，吐到了季司的白大褂上。 他拍拍她的背，拿起旁边装温水的奶瓶，“没关系啊，我们喝口水缓一缓。” 他动作轻柔熟练，小贝也对他言听计从，两个人真像父女一般。 即使没人外人在场，他也没有对小贝苛责，但按常理说，当个便宜爹心里总归是不舒服的。 季司把小贝哄睡着后，悉悉索索的不知道在干些什么，他的背宽，挡着她的视线也看不真切。 他站起身看到她在门外有些诧异，她做了个嘘的动作示意轻点声。 他关上门，“小茉，来看看孩子啊？” “是啊，不过她就只听一个人的话，我的话不管用，”她挠了挠脑袋，“我有点事情想对你说。” 第77章 争吵 她心存疑惑，但还是和季司一起去员工食堂吃饭，明目张胆地相对而坐。 她虽然和季司同进同出，但暴露在别人眼前的只是一闪而过，而这次，他们坐在一起，大大方方地接受其他人的打量。 “左看看右看看，看到什么了？” 她有点心虚，还没等别人打量她，她就开始打量别人，低着头，梗着脖子，眼睛滴溜溜地转。 她咳嗽了一声，“没什么。” 一个香酥大鸡腿就放到她的碗里。 “有什么想法对我说就好。” 她凑近了一点，组织了措辞，“季教授——” 季司用筷子大力戳了几下饭，弄出声响，这下大家不得不往这边看两眼。 她马上覆上他的手，“等等等等，季司季司。” 他喉头里嗯了一声，把松软的饭夹进自己嘴里，“说吧。” “为什么没有人在看我们，我一个人走在路上时，他们都会看我两眼。” “我在，他们不敢。” “也是，”她泄下气来，“要是我也能像你一样厉害就好了。” 他笑笑道：“你会的。” 他见她垂眉低眼的样子，“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她撕下一大块肉，“我没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啊，反正你一直都会在我身边。” 语气轻松，说出来的话却极尽暧昧，季司吞咽的动作都停了好一会儿，他回应，似乎在谈论天气怎么样的自然，“我会的。” 这餐吃得很愉快，有季司在身边，没有人敢把目光停留在他们身上太久。 她也顺利地转去了陈磕的实验室，陈磕不在实验室，躺在办公室的椅子上，脸上摊开放了一本书，呼吸平稳地睡大觉。 “陈博，我又回来了！” 他被吓了一大跳，书掉在地上，看见是她，捡起书重新盖上，闭上眼睛，随口应一句，“小茉啊。” “怎么啦，我可是从季教授那里进修回来的，不欢迎我啊！” “唉，你回来了，我可能就要走了，对了，我走的这段时间实验室就由笑笑接手，你呢，看样子能当个三四五六把手。” 她思来想去，“你不会要跟慧媚跑了吧。” “欸欸欸，别乱说，陈博永远都是我们G城的人。” 黄昔金推门进来，勾把椅子，和她并排坐着，面对办公桌后的陈磕。 陈磕掀起眼皮懒懒地看了他们一眼，只是叹气。 黄昔金觉得不对劲，“不是吧，陈磕，你真要走，为了慧媚远走他乡？” 她也不太赞同他的做法，“季司才刚回来不久，你不是一向崇拜他吗，现在你们可以一起工作了啊！” 黄昔金：“为了女人放弃了自己，陈磕，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 她接话：“你又进不了芭比城，只能在城外的小镇上住，等着慧媚来临幸你。” 陈磕终于起来反驳，“你们别一个两个的污蔑我好不，什么慧媚不慧媚的，我和她根本没什么关系，我已经在外派人员名单里了，去芭比城交流学习的。” “还有，为了女人放弃自己，我觉得这句话用在小茉身上比较合适。” 突然变成了活靶子，她显得有点委屈，“怎么了，我又怎么了？” 陈磕道：“小茉，我记得你的目标一直都是有一个平静的自食其力的生活。” “是啊，我觉得我现在的生活就挺平静、挺自食其力的啊。” 她说这话时尤其心虚。 平静吗？不平静，只要她露着一张苏小茉的脸，她总觉得四面八方的目光都朝她汇聚。 就算她没有露脸，每当她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她总是下意识地认为是在讨论她。 她也经常认为自己想太多了，大家都很忙，根本不会在意她的八卦。 虽然她经常听到，甚至是在回家的电梯里。 自食其力的话，一半一半吧。 她知道以她的条件是搞不到什么政策房的，也没有多余的闲钱去养小孩，连她进实验室，都是季司给她的。 她一直想尽力地忽略这些事情，得过且过，当一个不会过度思考的、甚至是完全依靠季司的小女人。 按照她的实力，她选择依靠季司，做一个小女人是最舒服的。 但她躺又躺不平，和季司在一起时又时时刻刻想着要努力，甚至看着季司那张脸，她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他。 黄昔金看着她的头越埋越低，也开口了，“小茉，我一直有个疑问，你到底喜不喜欢季司？你们现在的气氛就是特别的暧昧。” “他是我最好的选择。” 陈磕：“我就说嘛，为了女人牺牲自己，你就是为了小贝牺牲了自己，迫切想要一个平静的生活，直接就近选择，抓住了季司这根救命稻草，不见得喜欢他。” “你本来可以有更加自由的人生，你看看你现在为了小贝，才20岁，没有办法投入到你的事业中，季司也由着你，给你安排的活是最轻松的，那些东西我早就教过你了。” “不是在实验室上班就算自食其力。” 黄昔金眼看着气氛越来越紧张，赶紧出来打圆场，“陈磕你也真是的，生活得开心就行，糊涂是一天，清醒也是一天，何必如此苛责一个小姑娘。” “那么好的天赋被浪费在带小孩和讨好男人身上，呵呵。” 第78章 血包 她听着说不出的胸闷气短，站起来怒道：“陈磕，你有什么资格来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 陈磕也腾地站起来，“我有嘴，你管我用我的嘴说什么！倒是你，被说中了，恼羞成怒吧！” “呵，我有人依靠我就依靠，那是我的福气，我就接着了，怎么了？” 陈磕嘲讽道：“你依靠去啊，你要依靠就好好地靠着，安安静静地当个米虫，别吊着人家，人家季司想当这一个便宜爸爸吗？” “要不然，你就好好地泡在实验室，拿点成果出来，那么好的科研条件给到你，你什么东西都没做出来！” 她第一次被怼得哑口无言，愤愤地瞪他。 陈磕倒是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后，放松地坐下，毫无惧色地迎上她的目光。 他们一来一回的，话语极密，这伙儿终于有了一点喘息，黄昔金见缝插针，“大家认识时间都这么长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一定要吵吗？” 陈磕把矛头指向他，“那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小茉她是不是想稀里糊涂地把日子过下去。” 她才歇了一会儿，又跟陈磕吵了起来，“是，我咸鱼一个，就想稀里糊涂地过日子，你管得着吗？” 说罢，摔门而去。 她气愤不已，不知道往哪里去，兜兜转转的，来到了小贝的房间，坐在小贝的小床边的椅子上抱胸生闷气。 “说了那么多，不就是嫌我废物，没做出成果来吗？我才20岁，好吧，快21岁了，就要我出成果。” 其实，陈磕说得对，她有着最好的资源，有好几个能出成果的机会她都放任它们去了，不是年龄的事，纯粹就是因为她不上心。 而且，季司完全不需要她出成果，她虽然进了季司的实验团队，但就是一打杂的，还不如在陈磕那里学到的多。 “还说什么为了女人放弃了自己，全是狗屁，小贝，你说，我都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我，我还为了你牺牲？” 平心而论，如果没有小贝，一她能把全部心思抛到实验中，不用废心思搞好和小贝的关系、每天都在学习怎么养孩子、记录小贝的成长状况生怕她的体质给她带来危害。二她接受季司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小贝，季司将来是个好爸爸，不论从财力还是照顾家庭的能力，完全能负担得起小贝的一切。 她真的喜欢季司吗？她还真不清楚，她清楚的是，离开季司她会过得很麻烦。 麻蛋，越想越气，陈磕的考量是她不敢细想的真相，被人活活揭开一层皮，拿着显微镜观察的难堪不亚于在街上裸奔。 小贝是个会看人眼色的小孩，感受到她的心情很糟糕，随时可能砸东西，乖乖地坐在床上揪着毛绒玩偶的鼻子。 “小贝，你不是能听懂人话吗？你帮我解答一下，你陈叔说的道理对不对？” 小贝把娃娃的衣服脱下来，换上了另一身，手指没那么灵活，费力穿了好久才穿上去，“啊，呐，嗯。” 又不理她，又把她的话当作放屁，她气不打一处来。 “啊什么啊，呐什么呐，我是你妈，有种叫一句妈来听一下。” 小贝转了个身，扭着屁股，去玩其他的玩具，上衣和下衣开着，露出一截洁白的嫩肥肉。 突然，她看到一个快结了痂小红点，周围微微红了一圈，颜色很浅，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她抓着小贝的脚，让小贝不要跑走了，接着往下摁那个小红点，小贝哼了两声。 她敏锐地察觉到那是感觉不舒服的声音。 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季司白大褂上映着针筒的形状，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们提取的物质目前只能在她的血液里获得，但她一直没有提供血液，她没有细想原因，只觉得是之前的血液剩下来的，季司实验室的人比较珍惜。 现在才发现，哪里是因为珍惜，血，一直都是从小贝身上提取的。 小贝的脚在她手里挣扎，力气很大，她死命地握住，小贝生气，扭过头来咬了她一下。 她没忍住，甩了个巴掌给小贝。 这是她第一次打小贝，小贝被那一个巴掌甩得一脸懵。 “小贝啊小贝，对抽你血的人天天笑脸相迎，对你妈天天摆着个臭脸，动不动就发脾气，我就活该接受你的脾气吗？我哪里对不起你！啊！你说啊！” 她拿个衣架，把小贝摁到她的大腿上，脱了裤子，狠狠地抽她屁股。 小贝一直挣扎，力气特别大，她用了巧劲把小贝按住，一下一下抽得愈发狠，雪白的嫩屁股被抽得都是红痕。 在屁股上，她又发现了一处小小的，几乎要凑上去，把眼睛贴着才看得见的红点点。 “我还以为你多会看人眼色呢？连人家抽你几管血你都不知道，不对，你知道，傻乎乎地让人家抽，以后，人家把你送上实验台，你还在那里哈哈大笑，人家解剖你，你拍手给人家助兴。” 小贝哇哇大哭，哭声那是一个震天动地，震得她耳膜都在打鼓。 哭声吸引了一些看热闹的人，往门里一瞧，老子教训小子，也没有多管闲事。 黄昔金和陈磕在办公室商量了一下，还是跟了出来，拨开人群，道声哎呦，想要制止她。 她一个眼刀掀过去，意思是，离远点，不然的话，就算是他们，她也照打不误。 他们只能在旁边劝解，“别拿孩子撒气”之类的好话。 “对，我是忒坏一女的，孩子就是拿来撒气的，”她的衣架举得高高的，“再哭，再哭就把你的屁股打开花！” 话是这么说，但毕竟是和她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哭得稀里哗啦的她也不免有点心疼，手就没下太重。 但仍是每打一下，就留下一道红痕。 衣架带着呼啸的破开空气的呼声，稳稳地落入骨节 第79章 这个不行 “季司，跟你有什么关系，小贝是我的孩子，不是你的！” 她第一次对季司说重话，季司闻言也愣住了，松开了她的手，但依旧好声好气地说道：“小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小贝惹你生气了。” 陈磕，“没事干嘛拿孩子撒气，不拿自己撒气，窝里横！” 陈磕的话无异于拱火，黄昔金立刻捂住了陈磕的嘴，“别理他，他这个人就喜欢乱说话。” 陈磕掰开他的手，“我一向正直，刚正不阿。” 季司听了他们的话，猜想是她遇到不开心的事情，“我最近很忙，可能忽略了你的感受，你跟我说，是我哪里没有做到位？” “没有，你做得很到位，简直是太到位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她说的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无一欠缺。” “是我不识好歹。” 他不抽她的血，反而抽一个小孩子的血，不就是把小孩当成她的替代品，真是用心良苦。 她的眼眶逐渐积满了泪，仰头看他，“小贝是我的孩子，你知道吧。” 季司一向平静，他的表情此刻有些皲裂，“我知道啊，那也不应该打小孩吧。” 他伸手，想擦她顺着脸颊流下来的泪，被她躲过去。 他有些慌张无措，“你是觉得我越界了吗？” 她自己抹去眼泪，“何止是越界了，你们每个人都越界了！” 她把房间里的人一个一个推了出去，把门反锁，从外面能听见里面小贝闷闷的哭声。 “别管，别进，我的小孩，我自己有分寸。” 她推开他走了，留下一脸茫然的众人。 季司不解，小茉几乎没有对他发过脾气，一直都是笑脸相迎，他问陈磕，“小茉她究竟怎么了，怎么这么奇怪？” 陈磕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季司。 黄昔金疑惑，“就算是这样，按我对她的了解，她也不会跟小孩子置气的。” 她在晚饭时间偷偷溜进了季司的办公室，打开电脑翻找资料，电脑有密码，之前季司在她家里曾经打开过电脑办公，密码似乎是—— 她拿出她伪造的身份证，按照上面的生日输入，果然打开了。 季司回来不久，但他是个工作狂，电脑里的文件多如牛毛，密密麻麻，还全是代号，在代号为宝贝计划里，她看到了关于小贝血液的研究调查。 这些天，小贝贝抽取大概200ML血液，经过复杂的提纯手段，血液损耗十之八九。 他们这些天都在研究提纯血液的事情，正经的实验进度几乎为0。 还不如抽她的，至少百分之百的纯，实验进度也推得极快。 下面还列了计划表，先是血液，体液，皮肤，头发等组织，然后就是人体实验，各种丧尸病毒一点点地往上加。 更恐怖的是，她居然看到了取卵这一项。 F城的经历在脑海中渐渐复苏，她经历的痛苦小贝还要再经历一遍。 就像当初姜澜说的，她的孩子，孩子的孩子，孩子的孩子的孩子，只要身体没有研究透彻，她这一脉，这辈子都将在实验室中度过。 她以为逃离了李司源这个深渊，谁知逃离的是她的保护神，掉入的是真正的深渊。 没了李司源的保护，她居然还敢在知晓她秘密的G城生活下去，想着定居，甚至是结婚。 季司啊季司，那可是科研界的鬼才，构思巧妙，另辟蹊径。 她就是他的捷径。 她差点就陷在这个温柔乡里。 如今，无人可以依靠。 去找小贝的父亲楚行一？ 不靠谱，他身边已经有丽亚了，而且他偷偷把小贝带到这个世界，又不闻不问，不是一个有责任心的人，太不靠谱了。 她关掉了电脑，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季司的办公室。 当晚，她抱着小贝出了实验楼，小贝果然是个欺软怕硬的，被她打了一顿后，乖乖地缩在她怀里，睁着大眼睛，似乎是大气也不敢出。 “你去哪里？” 她听出是季司的声音，脚步一顿，呼吸迟滞，回头尽量大方道，“我带我女儿回家。” 说罢，抬脚继续往前走。 按道理，他的实验还没那么快到下一步，暂时不会和她撕破脸。 季司长腿一跨就挡住了她的去路，“我以为我们的关系已经进了一大步，你有什么话都可以对我说，到底是哪里惹你不痛快了？只要你说，我就去改。你想做女强人，我帮你，你想做小女人，我给你靠。” 她扑哧一笑，“季司，你也太自恋了。好啊，我告诉你哪里惹我不痛快了，我不喜欢做科研的男人，你放弃吧。” 季司闻言，更加不解了，“末世，做科研可以最大程度地帮助人们，只要科研发展到一定的高度，就能解决丧尸病毒等物种入侵的问题，这是可以解放全人类的大业。你不也是在做这个吗？” 季司拉着她的袖子，情真意切。 她道：“季司，一人和众生，你选一个吧。” 季司言语肯定，“一人和众生，我都要，而且，完全有条件可以都要。” 她眼神略有些迷茫，随之又坚定地问：“如果有一天，你将为众生献出生命，你愿意吗？” 他想都没有想就回答，“我愿意，而且，我已经为众生献出了我全部的时间和精力，这些构成的，不就是生命吗？” “季司，我是个自私的人，整天想着的就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若是让我选，我选我自己，那些灾祸不是我造成的，我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凭什么要我付出一切。” 季司的脸上露出了猜不透想不清楚的迷茫，“这种人类哲学问题当真是比任何的实验论文还难想。” “但是这个问题和你我之间有关系吗？” 她不禁嘶吼出声，“有！你是一个无私的人，我是一个自 第80章 拍卖 她抱着小贝离开了，她们没地方去，只能先住在原来的地方，从长计议。 小贝难得的乖巧，吃饭刷牙洗澡都乖乖地完成了，放到房间盖好被子就睡着了，一点都不需要她哄。 她在厨房蒸了点饺子，还是季司带来的。 她吃着吃着眼泪就流了下来，一口一口硬是吞了几个后，打了电话给育儿嫂，她还没说话，育儿嫂就推说她有亲人生病不能过来带孩子了。 她想到季司，转弯抹角地套她话，“王嫂，季司说了，您可以过来了。” “哦好好好，我明天就能来上班。” 口里的饺子肉馅太多，她嚼着嚼着有点想吐，“我突然想起我明天正好在家里，您过几天再来的，我到时候通知您哈，谢谢您了，拜拜！” 她吐了口中嚼烂的饺子，把剩下的饺子也一并倒了。 所以，他故意让她把小贝带去实验室，是为了取血方便吗，还是实验已经进行到了下一步。 一夜无眠，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到小贝的房间检查了门窗，又给大门换了锁。 但她清楚，只能解一时之急，要是季司来硬的，她根本抵挡不住。 第二天，她昏昏沉沉，往闹钟一看，十点了，趿拉着拖鞋，打开小贝的房门，一开灯，小贝端正地坐在床上，睁着闪亮的大眼睛看着她，就像电影里恐怖片的婴儿一样，吓了她一大跳。 “小贝你先等一下。” 她拉开窗帘，楼下，季司倚在车旁边等着，不时看一看手表，突然，他抬头看向窗。 她慌张地把窗户关上，动静很大，他肯定也知道了。 她不想去实验室。 她把小贝抱去厕所，擦洗一下，换上干净的尿不湿，把她放在椅子上，下了点面。 小贝全程安安静静，没有话，只是眼睛一直随着她的行动的轨迹打转。 她再往窗户一看，季司已经不见了。 这几天，她没有去实验室，也没有请假或者辞职，也不清楚实验室的情况怎么样。 每天忧心忡忡地陪小贝玩、照顾小贝、给小贝做点吃的。 她带着小贝去芭比城。 她不相信芭比城的慧媚不知道她的特殊体质，但芭比城仍然可以去，把小贝秘密送进去，找个好心人领养，到时她长大了容貌变化，再也没人能认出来。 她数了数这些日子挣的钱，省吃俭用的话还能撑一段时间，不足以支撑她到芭比城的路费。 更重要的是，她没有异能，怕是还没到芭比城，就在路上被丧尸吃掉了。 小贝正在看着电视舔奶酪棒，她坐在她旁边，抚摸着她的头发。 果真是个有心眼的小孩，大概看出气氛不太对，不哭不闹，不抗拒她的接触，安安静静当一个乖小孩。 她仰头长叹，带着这副体质来到末世，但自己确实个血包肉鸡，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好歹，小贝混了楚行一的血，是个有异能的小孩。 要不，去找楚行一吧，不行不行，不要再给自己多惹一个麻烦了。 “叩，叩叩，叩，叩叩。” 沉寂以久的大门突然响起敲门声，她警铃大作，快而轻地溜到门后，往猫眼里瞄，门外正是季司。 他敲完房门就在屋外等，“实验室的位置给你留着，不来工资也照发，不扣一分钱。” “有什么事情也已经冷静下来了，我们当面说好吗？” 他静静地站在门外等她的回应，听不到回应后打算转身离开。 “季司，我想先休息两天。” 他脚步顿住，“好。” 季司的话提醒她了，工资，钱，只要她有钱，她完全可以雇几个异能高手护送她们去芭比城。 只要钱到位，即使是雇几个黑死城的顶尖高手都没有任何问题。 几乎是立刻，她脑海里有了赚钱的雏形。 她领着小贝，重新搬进了水天一品的豪宅里，重金聘请，和小贝亲自面试了育儿嫂，保姆，营养师，并把所需要的费用全都记在了水天一品的名下。 她自己则一个人整日整日地泡在楼下的实验室。 两个月后。 黑市拍卖会谈判桌上，一个神秘人推上三瓶药剂，要求至少拍卖出五十万的价格。 “你们放心，不会让你们亏，更不会让你们名誉受损。” 拍卖会派出的代表是个留着八字胡的矮小男人，黑市鱼龙混杂，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大有人在。 但从来没有这样直接在拍卖会开始前三个小时，直接从门口闯进来，说带了宝贝。 这样的人，不是大佬，就是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崽子。 他眯眼瞧瞧神秘人的打扮，身躯罩在宽大的袍子里，颇有种实力不济、故意唬人的感觉。 后面站的两个西装保镖，肌肉鼓鼓囊囊的，也看不出什么实力。 他眼皮一掀，大拍桌子，“当我们拍卖行是什么张三李四王五陆六的杂碎都可以进来吗？” 他跳起来拍身边喽啰的脑袋，“立刻，马上，把这几个不知好歹的家伙赶出去，扒了衣服游街示众！” 他色迷迷地盯着神秘人，“这个小兄弟，扒光了先送到我的房间，戴着唬人的面具装什么神弄什么鬼！” “我看谁敢！” 声音清脆，满满的少年感，分不清是男是女，但是稚嫩的要死，即使是发怒的语气，也没有丝毫地震慑力。 八字胡男人斜眼一笑，“你看我究竟敢不敢！” 下一秒，一份推荐信怼到他脸上，鲜红的印章刺到他的眼睛，他以为看错了，瞪着眼睛看了几秒，又揉了揉眼睛。 “陈，陈磕？” “哎呦，我真的是有眼不识泰山，差点冲撞了大人物，您请坐请坐，”他笑得谄媚，连忙拉开椅子请人入座，瞪了旁边的小跟班，“还不快给贵客看茶！” “等等。” 神秘人一步 第81章 怀疑 老板娘穿着开叉到大腿根的旗袍，袅袅婷婷地走在复古的长廊中，艳红的指甲尖捋捋蓬松的短卷发，“连老娘的人都敢打，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 声音似男似女，透着一股子青楼老鸨的味道。 那个八字胡男人在她身边点头哈腰，“哎呦，您可不知道，狂得很。” 进了房间，长条桌子上放着展开的推荐信，右下角鲜红的印章差点闪瞎人的眼睛。 老板娘进去就捻起推荐信看，“咦哟，不得了的嘞，这可是大名鼎鼎的陈磕陈博士，G城的中流砥柱风云人物。” “还算识货。” 老板娘攀上他，他们目光对视后，他微不可察地往后退了几毫米。 老板娘长了一张男性骨骼明显的硬朗脸，仔细看喉结也很明显，但他涂抹厚重的脂粉，大红唇，一举一动却都是女人的风情。 “只是小兄弟，这陈博士的印章我这样的小人物又没见过，怎么知道真假的嘞？” 他起身，弹弹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呵，贵行拍卖珍宝，却连鉴宝的能力也没有，我看，陈博士亲自做出来的宝贝放在这里拍也浪费了。” “哎呦，小兄弟，开个玩笑嘛，不要那么激动，”他对八字胡男人道，“拿去鉴定。” 老板娘笑盈盈地对他道，“拍卖会两个小时后就要开始了，我这不是怕来不及，您又得等三个月吗？” 在等待期间，她问三个瓶子的作用。 神秘人回答后，很大方地拿出三个更小的瓶子，推给老板娘，“这是样品，你可以试用一下。” 半个小时后，八字胡男人急匆匆地赶来，他的老板娘正攀着神秘人身边的肌肉保镖接吻，两人亲得啧啧有声，难舍难分。 神秘人坐得端正，认认真真地喝茶。 下一秒，神秘人拿了喷雾在他们中间一喷，两人像是突然清醒，分开亲吻。 老板娘向保镖给出一个飞吻，坐下来补着脸上被亲花的大红唇。 那八字胡男人瞬间明白那三瓶是什么东西，“花姐，那不是什么好东西，那是春药！” “闭嘴，是不是春药我能分不清吗？”她娇羞一笑，“那是爱神的箭呐！” 他主动问：“鉴定好了？那是陈博士的印章吧？” 八字胡男人不情不愿地点点头。 “那好，希望你们能保密，毕竟，这么大的名头出来挣挣外快，说出去还是有点不好听的。” “还有一件事，”神秘人神神秘秘地道，“我自有办法让大家相信我的药剂。” 拍卖会正式开始，一件件拍品过去，几乎每一件都是高价成交，到了最后一件，拍卖行的老板娘自己亲自上台来卖。 “下面给大家结束的拍品是来自神秘的大科学家。” 下面有人起哄，“什么大科学家，说来听听呗，说啊说啊！” “身份当然保密，但大家耳熟能详。” 下面有人破天荒地来了一句，“不会是季司吧！” 全场立刻安静，季司的名头在公开场合不轻易拿出来说，每一次提到他的名字，必定是有着影响深远的事件发生。 季司不是一个科学家，而是一个符号。 花姐拍拍手，“好了好了，大家稍安勿躁，让我们看一下拍品！” 拍卖台中央缓缓升起，玻璃罩里放了一个暗纹礼盒，礼盒里面是三个小瓶子喷雾。 花姐的声音悠悠扬扬，“科学研究表明，喜欢一个人就是喜欢他身上荷尔蒙的味道，这里有三瓶喷雾，红色这瓶是Alpha气味剂，蓝色这瓶是Omega气味剂，红色侵略强势，蓝色包容以柔克刚，双方喷上气味剂，就能产生爱情，俗话说得好，那可是一眼万年。” “绿色这瓶就是消除气味，气味一消除，爱情就结束了，但余韵悠长，长期使用，虚虚实实的混合在一起，爱情不就这么回事嘛！” “这药剂花姐我可替你们试过了，”他娇羞地翘起兰花指放在口鼻前，“好用~” 台下的人打着哈哈说相信花姐，有花姐保障肯定行，但到了拍卖环节，十万起拍，竟然只加价到了十一万。 “花姐啊，虽说拍卖行拿不到明面上，但拍卖的宝贝总会有个名头有个来处，让我们真拍个不知道哪里来的药剂，谁敢，大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而且大家在座的都是懂行的人，药剂类的，有没有出具的安全保障，有没有做过人体的实验，成功率是多少，这些我们得知道吧。” “花姐姐，让卖家拿好他不知名的药剂，收拾收拾东西，回去吧！” “花姐，是不是拍卖行做不下去了，想临时坑点钱跑路啊，您看看前几份拍品的质量，一份比一份差，保值空间一个比一个低。” 这话可点醒了大家，若刚刚讨论药剂权威与安全问题只是小打小闹，不触碰到他们拍卖者的利益，这句直接忖度拍卖行的话可不得了，尤其是买了拍品的人。 “花满意，前面那些拍品你是不是在夸大其词，拍卖行是不是干不下去了，退款，我要退款！” “不对，不仅退款，还要请专门的专家鉴宝，卷钱跑路，谁知道会不会卖假货给我们！” 台下群情激愤，甚至人已经开始涌上了拍卖台。 第82章 证明 神秘人端坐在拍卖厅的二楼高台上，看着众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闹哄哄地涌动着。 八字胡男人见情况不对，愁坏了脑袋，“哎呦，大人，您想想办法吧，你的药剂究竟有没有经过各种测试有没有证书之类的。” 神秘人戴着面具，看不到他的神情，他头微微往下，小丑的笑脸如同在讽刺着急吼吼的众人，“我的药剂只是一根导火索，你们拍卖行早就江河日下了，怨不得别人。” 八字胡男人彻底急了，“你不是说有方法，方法呢？让大家相信药剂有用的方法！” 神秘人哼了一声，“方法？你们拍卖行不是号称黑市三大拍卖行之一吗？就这样？一、居然有这么多人闹事。二、你们居然允许这么多人闹事。太弱了，档次太低，配不上陈博士的身份，我在想要不要带着珍贵的药剂走人。” 他甩甩袖子准备离开。 “你敢走一个试试！” “你们敢闹一个试试！”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前者是八字胡气急败坏的声音，后者从另一个二楼贵宾拍卖房间发出来，就在神秘人房间的对面。 神秘人顿住脚步，大厅众人停止闹事。 大厅中有一个声音问：“你是哪里来的，报上名字来！” 那个房间伸出一只纤纤玉手，亮出一块令牌，不知是镀金还是真金，亮到反光，明晃晃写着“楚”。 台下人挤上前台，拍卖行的保镖们手拉手拦在他们前面，看到明显的楚字，叽叽喳喳都道，姓楚，楚家的人，楚家军人世家，末世前就有着政治背景，末世后特意打造了楚家的令牌。 如今占了U区，势力庞大，据说几个月前还大闹科研展示会，带了众多异能者，似乎想吞并G城。 这是楚家的人，不好惹的大老虎，难道这拍卖行有着楚家的靠山？ 他们疑惑着，有些慢慢退回位子上，有些心里还存在着疑惑，迟迟没有动。 一个牌，谁知道是真是假。 那边高台打开窗户，露出一张攻击性极强的美艳脸蛋，淡淡飘下句，“花氏拍卖行，楚家罩着。” “快看，快看！” “丽亚，那是丽亚！” “听说是楚指挥的夫人。” “楚指挥不是没有结婚吗？” “你管人家大人物怎么想的，现在她是他身边唯一的女人！” 台下又在叽叽喳喳。 台上人这回怒气上来了，“谁再多说一句话，把舌头留下来！我是来买宝贝的，不是听你们这群人叽叽喳喳的！花氏拍卖行不要什么杂七杂八的都放进来，降低档次！” “这个拍卖药剂我很感兴趣，但是究竟有没有用，请卖家提供相关的证据。” “不然，就是欺骗楚家！” 神秘人呆在原地，看着对面发怒的女人，好久没有动静，待她说完，神秘人的手才动了两下。 八字胡男人最会察言观色，他看出神秘人很在意楚家的人，这下可神气了，“想走，这回你可走不了，楚家的人来了，坑蒙拐骗趁早跪下道歉！扒光衣服游街示众！要是拍卖行因为你的东西名誉受损。” 他笑得阴狠，“我让你一块，一块，一块地出去！” 八字胡身后的保镖围了上去。 神秘人恢复了镇定，坐下喝茶，面具向上推开，露出小巧挺巧的下巴，旋即很快被宽大的黑袍挡住，“你们拍卖行名誉本来就不怎么样。” “你！来人啊！给我上！” 同样打扮的小丑黑衣人不知从哪里走出来，迅速占领了拍卖台，动静吸引了八字胡男人，他暂时做手势让保镖停下。 仔细看，小丑黑衣人他们穿的衣服是深灰色，不是纯正的黑。 一只小猫被抱上了中央的玻璃盒子上，抚摸着小猫的背，躁动的小猫被安抚下来，蜷缩着享受抚摸。 那名灰衣人从玻璃盒子上拿出一瓶Omega气味剂，往小猫身上喷两下。 灰衣人：“这是Omega气味剂，就如同花老板娘所说，包容并能以柔克刚。” 台上的丽亚道，“然后呢？你能让我们每个人都能喷上所谓的什么Alpha气味剂，然后爱上这只猫吗？” 她走出房间，倚在栏杆上，懒洋洋地掀起眼皮。 八字胡男人抚摸着自己的小胡子，对神秘人道：“我劝你最好别找死，丽亚是楚家的人，楚行一的女人，惹了她，别说你吃不了兜着走，就连我们拍卖行都会被她掀翻！还有，别以为你有陈磕的印章可以保你一命，谁知道是不是偷来的。” 神秘人：“把嘴闭上，吵死了！” 八字胡男人吼道：“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处境！” 丽亚的声音从不远处穿来，变得十分尖利，“啊，找死是不是！” 八字胡男人转头一看，丽亚脸上被洒上了一脸的水，身边的仆人拿着布给她擦拭。 再往下看，一个灰衣人举着喷洒的管子，往台上的丽亚喷水。 话音尚未落下，另一些灰衣人突然穿上设备，就像田里打农药似的，边走边往观众席喷水。 丽亚开始释放异能攻击喷洒她的灰衣人，那个灰衣人被风逼退了几步。 楼下席位的人虽然不是家财万贯，但好歹有点小钱能参加拍卖会，直接被人往脸上喷水的动作让他们感受到被冒犯。 有异能的直接释放异能攻击，没有异能的也开始手动攻击灰衣人。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八字胡男人趴着栏杆看，急得团团转，不小心也被喷了一脸水，那神秘人只顾着一口一口地喝茶，仿佛事不关己。 他抹了把脸上的水，“你干什么干什么？这里是拍卖行，不是你过家家的地方！” “你看看你家老板娘多镇定，难怪你只能当一条只会乱咬人的看门狗。” 眼前的小丑面具总能轻描 第83章 不做楚家的生意 神秘人把他的头拧向拍卖台的位置。 “看你妈——” 突然，他愣住了，心脏停了一瞬，随即狂跳不止，热气上涌，整张脸都红透了。 拍卖台上的小猫坐起来，它通体浅灰，伸出毛绒绒的爪子，小巧柔软的舌头一遍遍地舔舐，它的鼻尖耸动，仿佛闻到了什么味道，那双墨绿色的通亮眸子如同珍贵的祖母绿，打量着面前的人类，陷入了迷茫的境地。 八字胡男人痴迷道：“好香的味道，好美的猫，就连迷茫的眼神都那么惹人怜爱。” 周围闹哄哄的环境也突然安静下来，上百双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的小猫，发出赞叹，“好香，好美！” 小猫优雅地跳下玻璃台，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台下，一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猫的身体，把鼻子塞到猫的毛毛里拼命地嗅闻。 猫猫拼命地挣脱，从那人手里溜走，又一个不注意被另一人抓走，它左窜右窜，一楼被喷上水的人到处去抓猫，开始了你推我，我踩你的混乱。 丽亚从二楼跳下来，扭住角落里的猫，深吸一口，仿佛陷入了迷醉。 这下大家抓猫的动作不得已停止了。 都说猫是液体动物，它随随便便就从丽亚的怀里溜了下来，灵巧地通过大厅柱子上的凸起花纹，跳到了神秘人的怀里。 丽亚大声质问：“你是谁？” 神秘人没有给她一个眼神，只留下一个黑色的衣角。 丽亚心里不爽，除了楚行一，从来没有人会对她做出这种不尊敬的行为，她给了黑衣人一记掌风，被他灵巧躲过，留了半个手掌印在柱子上。 下一秒，她的脸上又被喷上了水。 不一会儿，全场人都被水喷清醒了，回过头来，那只猫也不过是只普通的猫。 大家坐回位子，有点表现得呆呆愣愣的，被神奇的气味剂震慑住了，有些一脸回味，似乎在回忆那一瞬间坠入爱河的眩晕感。 一直在台上的灰衣人解释，“大家都看见了，一开始给大家喷的是Alpha气味剂，给小猫喷的是Omega气味剂，最后结束了给大家喷的是抑制剂，并且，浓度只有十分之一，持续时长也只有十分之一，一般浓度的持续时长是一天，稀释过后的时长也是一天的十分之一，就算大家不喷上抑制剂，两个小时后会自动解除。” 为首的灰衣人解释完后，领着其他的灰衣人有序撤退。 “真的有这么神奇，我的天啊，这是高级版本的春药吧！” “什么科学家能做出这种东西，不是，应该问什么科学家会做出这种东西，季司最近回来了，不会是他吧。” “陈磕也有可能，现在顶级的科学家也没几个。” “等等，上头那个穿黑色衣服的，不会就是他们的头头吧。” “刚才是不是你在大声拆拍卖行的台，是你吧是你吧，缩着脖子小点声，小心人家把你敢出去！” 八字胡男人清醒后一直垂着脑袋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虽然神秘人还在那里喝茶，表面波澜不惊的，但心里肯定想着怎么搞死他，妈的，这么多年经常有些不要命的过来骗钱，怎么就真的来个有真本事的！ 他一个滑跪，就给神秘人捶腿，“我，我有眼不识泰山，我废物，我就是一天瞎眼的狗。” 他啪啪啪给自己扇了两巴掌，见他没有反应，又给自己扇了两巴掌。 “快滚，吵死了！” 他一脚把八字胡男人踢翻，那八字胡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为了他踢得更爽快一点，直接滚得像个球。 然后在旁边跪着作揖，“踢得好踢得真有劲！” 老板娘开心得很，笑意盈盈地从后台走出来，拿着一把花扇子扇风，“大家可都看到了，我花姐所言不虚吧。” 下面的人前一秒凶神恶煞要冲上去，下一秒满脸伪善地打着圆场的笑，异口同声地道：“不虚，一点都不虚。” “大家可别对我这个眼神啊，搞得我们拍卖行欺负你们似的，害，大家有许多都是熟人了，我当然是不介意什么，但就是上面那位。” 老板娘收起扇子，扇子头往上面的方向一指，“我就是怕卖家生气啊！” 下面的人连声对上面拱手道歉。 八字胡男人也道：“是是是，都是我们见识少了，宰相肚里好撑船，我们不值得您费心力计较。” 神秘人仍然一口一口地喝茶。 二楼包厢外的轻纱摇曳，许久都不见的人出来说话。 老板娘出来拉回正题，“大家，那我们拍卖开始了，这位卖主拢共只来了一份，目前只在我们花氏有展出，第一份就在您眼前的这个玻璃箱里，起拍价十万！加价最少五万，开始举牌！” “十五万！” “二十万！” “三十万！” “五十万！” …… “一百万！” 老板娘往台上望了一眼，敲下锤子，“一百万，一百万，这是我们今天拍品的最高价，还有没有要加价的，还有没有？” “第一次，第二次，第三——” “等等，一百二十万！” 老板娘的脸都笑开了花，满脸都是笑得太用力的皱纹，“丽亚小姐出了一百二十万，还有没有更高的，还有没有，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 “等等！” 神秘人从房间走出来，正与丽亚相对立，两两相望。 他道：“我不卖给这位丽亚小姐，楚家的生意，我做不了。” 丽亚皱眉：“这位先生，我承认刚才是得罪了你，但一码归一码，我可是给出了全场最高的价格。” 神秘人：“我出一百三十万。丽亚小姐，这场完全可以作为预热，有了大家这么多识货专家的宣传，我可以把我的气味剂放到更高一级的拍卖行去卖，拿到更高价格！” 第84章 调查 老板娘刚刚笑得快烂的脸瞬间僵住了，这两人，一个是楚家的人，一个不知来路却出手就能摆出这样的宝物，他哪一个都惹不起，若是在拍卖行干起架来，他花满意明天就得退出黑市！ 他赶紧出来打圆场，“二位都是我花满意的贵客，我可都得招待好了，先生，您不愿意把宝物卖给楚家的原因是什么呢？” 他的表情和语气极尽夸张，“楚家家财万贯，钱这方面一定不会吝啬的，您瞧，丽亚小姐带了一溜的高级异能者，就在我们拍卖行外面守着呢，雇佣这些异能者一天的花费那可吓死人呢！” 神秘人终于松口，“楚家家财万贯嘛，我是知道的，但是这气味剂，一理论上说对人没有任何害处，但依旧没有经过真人测试没有检测机构的相关文件，不清楚副作用。二是异能越强对气味剂的反应越小。三是目前这一版的气味剂是通用的，没那么强的针对性，若是丽亚小姐非要，我们可以私下针对性地给丽亚小姐做一个版本的。” 丽亚听出了神秘人的迂回战术，说是给针对性地做一个版本，待会一不注意那人直接溜走，她找也找不到。 她也开始好声好气地同他交流，“先生，谢谢您的好意，您说未经过真人测试，那您怎么会知道作用在人身上的有效时长之类的详情，您不必谦虚，我们全拍卖行的人都能证明这个效果。” “异能强则效果低，但还是有效果的不是吗？我已经爱上了那只可爱的小灰猫了，我也非常期待接下来先生出的针对版。” 毕竟要从他手里买东西，她还是客套了几句，末了，她强硬地道：“两百万，先生您看这个价格满意吗？” 神秘人依旧沉默不语，台下的人又开始互相交换意见，场面开始嗡嗡嗡的躁动。 丽亚吼道，“下面的，全都给老娘闭嘴！吵死了！” 她发泄了一句后莞尔一笑，轻柔地对神秘人道：“先生，您说呢？” 神秘人沉默不语，有种故意晾着丽亚的感觉，老板娘立刻接话，活跃起气氛，“满意，满意，我花满意可是相当的满意，先生一出手，便是我们拍卖行这半年来拍卖的最高价，从今以后，您就是我们拍卖行的贵客，以后只要是先生带来的宝贝，我们拍卖行照单全收！” 神秘人放松笔直的身体，伸出手扶着栏杆，手指一下一下地，不紧不慢地敲打着。 几乎全拍卖行的眼神都在他身上汇聚。 尤其是丽亚，她耐着性子，屡次退让，这人还晾着她，从容不迫，她的拳头已经握紧，长长的指甲陷在了肉里。 花满意的呼吸都滞住了，要是他真的继续和丽亚杠下去，矛盾激化，下一秒拍卖行就要被两人拆了。 神秘人终于发话了，“丽亚小姐，二百五，成交。” 在这种随时都要干架的氛围下，他居然还敢加价！ 气氛活跃了一瞬，再度凝固。 花满意掐着自己大腿肉，“先生——” 丽亚勾唇一笑，“成交，合作愉快。” 花满意几乎是一秒之内敲了三下锤子，语速快得像连珠炮，“第一次有没有，第二次有没有，第三次有没有，好，成交，让我们恭喜丽亚小姐！” 后台。 神秘人，“老板娘，钱款什么时候打上账户？” 伺候好了是财神爷，伺候不好就是活阎王，老板娘道：“等我们扣完手续费等等手续后，会以最快的速度打到您的账户上的。” “拍卖行有钱吧，从拍卖行先给我垫着，丽亚小姐肯定不会欠你们。” 老板娘没有片刻犹豫，他等了五分钟，腿一直抖动，五分钟后，到款的短信发来，他提腿就走。 “欸欸欸，您不仔细看看吗？” “不用了。” 老板娘扯住他的黑袍子，道：“一般来说，拍卖行会收取百分之二的手续费，但多亏了您，我们拍卖行的名声必然会大大增长，我们一分不收，并且还添加了五十万，就当是给先生的谢礼了。” “好，多谢。” 他拉开老板娘的手，迈开步子。 老板娘又拉住了他，“欸欸欸，先生再等一下。” “先生，这是拍卖行的令牌，这黑市里的人都是认识的，有了这令牌，不用陈博士的名头，您就能在黑市畅通无阻，没人不敢不给您三分薄面呢，还有这是我的私人名片，要是您还有什么宝贝记得想起我们呀，我们会给您开绿色通道的呢。” 他收起名片，再道声谢，抬腿就走。 “先生，这是我们拍卖行的伴手礼，里面是一套上等的茶具，您给个地址，我们给您送过去啊。” “不用了。” 他们这一番拉拉扯扯就来到了门口，他心下不对，忽然停住了脚步。 老板娘笑道：“丽亚小姐正在里面完成一系列的手续呢，我们啊，就给您开了绿色通道呢。” “谢谢老板娘了。” 神秘人下了台阶，隐于一片漆黑。 老板娘识趣，不再纠缠，他已经表明了拍卖行的态度，送了礼送了令牌送了钱，也没问人家的联系方式，该回头的客人最后都会回头，强留不得，他挥挥手，“日后多多照顾我们生意啊。” 拍卖行附近的角落。 约莫五六个人被一小女孩吊打，那人双臂垂下，眼睛发出蓝光，那几人随着女孩的视线忽上忽下，呕吐物纷纷从空中飘落，散发出食物发酵的馊味，女孩眉头一皱，把那几人丢得远远的，又开始忽上忽下。 女孩身后的女人指尖挑起旁边散落的灰色袍子，质量就像装肥料的袋子一样，她嫌弃地撇嘴。 “浮儿，差不多了，放开他们吧。” “说，那黑衣人到底什么来头？” 那五六人刚落地，还没来得及吐，纷纷跪地求饶，“丽亚小姐，我们真不知 第85章 还钱 “我，我在健身房健身，看见厕所里贴了小广告，说是要找圈子里的零玩，玩游戏，我就去了……” 丽亚从健身房的小广告摸索，小广告已经被撕掉了，她们去调了监控，发现是一个厕所打扫卫生的阿姨贴的，那阿姨说是贴小广告可以挣点外快，从而联系到了批发小广告的人，那小广告的人说是一个小孩带过来的，她又去找那个小孩，小孩们正在画着相同的广告，她拿着零食糖果诱惑，小孩们七嘴八舌，有说托梦的有说网上学的有说隔壁王大叔邻居吴大妈，最后才说是一个戴墨镜的温柔哥哥。 她赶紧去查当天的监控，可惜附近的监控一星期覆盖一次，根本找不到那人的踪迹。 —— 几个转弯后，神秘人再也不见踪迹，人群中多了一个穿着短袖大裤衩的女孩，身形瘦削，容貌娇美，只是一只眼睛用黑布蒙住，让人多了几分怜惜之情。 她戴上帽子，压低帽檐，步履匆匆，转眼就消失在人群里，出现在厕所里。 她觉得膀胱要爆炸了！如果老板娘还拦着她，她就躺平不管直接拉裤兜里，黑色的袍子应该看不出什么痕迹。 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班门弄斧，她紧张得要死，没有异能没有能打的帮手，只能一直喝茶一直喝茶来缓解自己的紧张情绪。 她坐在马桶上回想，到底有没有露陷。 首先，冷漠傲慢，她多次出言嘲讽八字胡，在拍卖时和丽亚杠上，并在最后离别时没有把老板娘放眼里，虽然她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太急了，又得迅速离开不让丽亚抓住。 其次，强大的实力。也就是说她的气味剂究竟作用怎么样？虽然没有在这个世界进行过什么临床检验，但在她的世界，她做出的气味剂一直都很叫座，没出现过问题，也没有人在黑市要什么检验表的。加上她用两个月改良了配方，应该问题不大。 最后，痕迹销毁。她雇佣的那几人应该没什么问题，对了，还有喷洒气味剂的罐子容量已经算过了，几乎喷完全场不会有剩余。 她不禁在马桶上大笑起来：“我竟然是个天才！哈哈哈！” 旁边厕所的人大力拍着隔板，“神经病啊，要拉就好好拉，shi都被你吓回去了！” “不好意思，对不起对不起。”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赶紧回家带着小贝去买买买！小裙子小帽子小首饰，毛绒娃娃玩具车恐龙，纸尿裤奶粉痱子粉润肤霜！ 对了，先去银行还钱。 “您好，这个账户名下的欠款已经还清，里面还有五十万的余额。” “啊，方便问一下是什么时候还清的吗？” “今天上午刚刚还清。” “哦，好的好的，谢谢。” 她之前并没有身份证，只有一个名为苏嬷嬷的工牌，为了把工资发给她，陈磕以自己的名义发了张卡给她。 后来，季司给了她身份，原先的卡就不再用了。 但这次急需用钱，除了基本的生活开支一直由水天一品负责外，实验室设备的修缮，实验所需的材料，给小贝的几个阿姨，还有这次拍卖行之行所需要的钱，都得她自己出。 她裤兜里的钱比脸上的痘痘还干净，她想起陈磕，直接用他的身份在银行贷款。 虽然陈磕那天对她说的话是为她好，但他一个死脑筋，说话那么难听，她都被他气出结节来了，她就是要让他欠债，有种上门找她要钱啊。 陈磕的社会地位比较高，当时行长直接把她请进了VVVIP室，要借多少有多少，利息几乎没有。 行！她但凡花钱直接从卡里扣，林林总总加在一起也有个二十来万。 她打电话给陈磕，“喂。” 陈磕道：“怎么了，穷鬼。” 她：“……你什么时候学会了阴阳怪气，还有，我不是穷鬼。” 他们的关系僵了两个多月，这会儿聊天时似乎又回到了当初。 她道：“别看不起人，我会还你钱的。” 陈磕：“给你你就收着，我还差你那三瓜俩枣吗？” “还有啊，季教授已经对你让步示好两个月了，每天都跑去水天一品等你，你可是从来都没见过他，别对我说你不知道啊，你自己的那张卡里他都给你打了好多钱，你愣是一分没用，他最近的情绪很不稳定，一点就炸。” 她出了银行，坐在银行外的大花坛上，一点一点地薅叶子，“哦，你是让我回去找他吗？” “我是提醒你，下次遇到他的时候小心点，谁知道他会不会一冲动把你绑了。” “不会，他又不是李司源。” 熟悉的名字一出来，电话两头都默然了一会儿。 “还有啊，你最近是不是在黑市混？” 她倒吸一口气，难道老板娘的人脉那么牛，说是鉴定印章，结果直接向本人求证？ “这个我可以解释。” 陈磕，“不用解释，我只是让你小心点。” “你是怎么知道的。” “……黑市厕所收费五毛，我收到了扣款通知，两个月了，还没收到过这么小的一笔。” 他就只知道这么点？ 第86章 丽亚的意 陈磕接着道：“去黑市卖点药剂搞点小钱不要紧，但万事小心，别把自己搭进去了。” 陈磕已经有钱到认为三百万是小钱吗？在这个时代搞研究那么挣钱的？不对，他应该只是知道她买了些原料，从而推测她去当小贩摆个小摊，不应该知道她直接去了拍卖行。 “哎呀，我都是当妈的人了，这点事我还是懂的。” 陈磕笑道：“你，当妈的人？好好好，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还有啊，我过一阵子要去芭比城了，城内当然是进不去，就住在城外专门的地方。” “什么时候回来啊？你是为了慧媚去的吗？” “归期不定，倒也不是为了慧媚，更多的是为了我自己吧，我要做的一个课题，和芭比城的科学家们志同道合。” “季司好不容易醒了，不向他多学点东西吗？” “学了，当然学了。只不过他有他的路，我有我的路，我是不会在他的团队打下手的。” “好了，就这样吧，记得到时候和大家一起来送送我。记得小心季司啊。” 挂了电话，难怪他对她的话里嘱咐多，不提之前的不愉快，原来是要走了啊。 不过，陈磕的确是一个有想法会行动的人，语气虽有伤感，但话里话外都是对未来的期盼。 她也该为了自己的路去努力，今天很幸运，遇到了丽亚，虽然她还是死性不改，傻子来了都知道她打算把气味剂给楚行一用。 那她为什么出现G城，只是为了G城的黑市吗？他们U区的地下商城的宝贝比G城不知道多了多少。 她回到水天一品，因为时间很晚了，通过小贝的房门的缝隙，可以看到里面是暗的，她轻手轻脚地打开小贝的房门。 “你在干什么？” 黑暗中，她请的一个育婴嫂拿着手机对着小贝的脸拍照，拍了几张又撩开小贝的衣服，继续拍，然后停留在聊天界面，迅速打字。 听到她的声音，那人吓得手好像触了电，手机都拿不稳，拿稳后，立刻熄了手机屏幕，把手机藏在身后。 她支支吾吾道：“您回来了，没，我没干什么？” 放屁，这明显是心里有鬼。 灯啪的一声，照亮了整个房间，育婴嫂低着头，身子微微颤抖。 她一步步地靠近，育婴嫂抖得更厉害了，“我说，我说——” “你在给小贝拍照吧，哎呀，要拍照就把灯打开啊，小贝长得这么好看，当然是要开着灯才能拍出小贝的美人坯子样嘛。闪光灯拍得虽然独有一番味道，但对小孩子的眼睛不太好。” 育婴嫂肉眼可见地卸下耸着的肩膀，“啊是是是，小贝长得太可爱了，忍不住忍不住。” 她拍拍她的肩膀让她出去，“很晚了，快去休息吧。” 她检查了小贝身上，没有外伤，小贝被她的动作吵醒了，眼睛骨碌碌地转着，不哭不闹，安安静静地任她摆弄。 她压压小贝的肚子，“这里痛吗？” 小贝摇摇头。 她连按了几处小贝都没有感觉，应该没有内伤。 事后，她去调了监控，那监控乍一看没问题，但她凭借着之前的经验，发现总是有些地方少了几秒，甚至几分钟，十几分钟，二十几分钟的片段。 她这些天忙得很，把小贝交给旁人照顾，但那些人都是她自己精挑细选过来的，那育儿嫂究竟在帮谁办事，就她一个，还是所有都是。 等等，有可能混进来，她超高薪聘请，让人直接上门应聘，若是应聘的人全都是别人的人，那她不管录取哪一个，都中了招。 要么就是丽亚，要么就是季司。 季司这些天打电话送东西守在她门口，她都一概不理，他也没有胡搅蛮缠，只是日复一日地把这些事情重复。 早晨八点，同往常一样，季司把车开到水天一品的楼下，下车，倚着车窗等她。 一个小时后，她不下来，他自己就会把车开走。 “季司。” 入秋，季司外面穿着浅灰色的羊绒大衣，里面是一贯的衬衫领带西装裤，他瘦了许多，下颌骨愈发锋利明显，胡子刮得干干净净，但总给人一种沧桑感。 季司看见她十分惊喜，下意识地侧身拉开车门，动作流畅，仿佛在脑海里已经演变了千遍。 季司的眼神缓缓下移，她也穿着大衣，但大衣的里面是浅色的纯棉睡衣，下面穿着毛绒拖鞋。 他又把门关上了。 “季司，我有事情要问你？” “你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她咽了咽唾沫，有点犹豫，季司打开车门，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递给她。 她接过水，季司道：“早上起来喝点温开水，对身体好。” “谢谢，”她最终还是问出口，“小贝身边的阿姨，是不是你安排的？之前，你就在小贝的身边安排过一个阿姨。” “你就是要问这个？” “这个还不重要吗？谁知道你想做什——” 她的质问戛然而止，要是季司想做什么就直接做了，她没他有钱有势有声望，根本阻止不了。 她库库库地把一瓶水干完。 他的笑容很勉强，“之前，我是介绍了一个阿姨到小贝身边，小贝还小，你又很忙，需要一个能力很强的阿姨。但我也知道，因为经济原因，请不起那么贵的阿姨，所有我给阿姨补了一点钱。” 他的声音轻轻的，飘在风里似的，“我说清楚了吗？” “就这样？” “最多最多，阿姨知道我关心小贝，还有你的状况，偶尔会发些照片视频给我，那些还在我手机里，你要看看吗？” 他举起手机给她看。 “那为什么后来阿姨说家里有事，一直都来不了，我说是你的吩咐，让她过来，她就来了呢？” 他哽住了，声音沙哑，“我承认， 第87章 求药 丽亚带着气味剂火速地回到了U区。 楚行一住在一座庄园里，入目是一片绿油油的高尔夫球场，再过去是一座喷泉，十二个铜质兽首朝着中间喷水，喷泉往里，是仿希腊的柱子撑起巨大的门，檐下是吞吃人的凶兽造型，仔细看，有些吃吞了头，留在挣扎的下半身，有些吃了下半身，上半身挣扎，露出惊恐的表情。 楚行一酗酒如命，住的房间不固定，甚至直接躺在某个角落，醉倒在哪里是哪里。 丽亚给自己先喷上Omega气味剂，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摸过去，终于在二楼敞开式的会客厅里看到了楚行一，他一头栽进沙发里，四肢瘫软，逐渐从沙发上滑下来。 丽亚过去接住他，把他扶到沙发上躺着，楚行一被拖动，清醒了一点，看见是丽亚，什么也没说，翻个身接着睡。 她温柔地喊着，“行一。” “钱花完了再回来。” “行一，钱花不完的。” 楚行一鼻腔共鸣，声音浑厚，“滚！” 丽亚从包里掏出个小瓶子，咬咬牙，喷到了他的侧脸。 楚行一撑着沙发，直接坐起来，摸着湿润的脸，阴沉道：“你给我喷了什么东西。” 她太过心急，有点心虚，声若蚊蚋，“驱虫的，我怕你被蚊虫叮。” 她说完转身赶紧往外撤，下一秒，她的腰被人抱住，耳畔响起粗重的呼吸声，鼻子闻到混着宿醉的发酸酒味，“你好香。” 她被丢在沙发上，胸口处是胡子的粗砾感，每一次的摩擦都会给她带来雀跃的震颤。 楚行一撑起身体，她看到那张颓唐的脸，眼里却发出欲望的火，他没有压下来，但细细密密的吻落了下来，她发出小猫似的幼弱声，双手抵住他的腹肌。 他的肌肉一向块垒明显，如今消瘦不少，自然状态下是带软的韧感，充血状态下是硬的。 哪里都是。 她倒吸一口气，“疼。” 饶是这样，他不依不饶，抓着她的手往脖子上放，哑声道：“疼就掐我。” 她的手轻轻放上去，做出掐的动作，楚行一继续命令：“用力，对，再用力。” 楚行一的脖子上全是充血的青筋，脸色通红，喉咙里却享受似地发出慰叹。 从白天到黑夜，精疲力竭之际，他还不忘记亲吻她的眼角滑落的泪。 自从酒店天台之后，他从来没碰过她，一看见她就塞给她大把大把的钞票，让她出去花钱。 而现在，极尽温柔，极尽缠绵。 “行一。” “小茉，你肯原谅我了吗？” 她从浑身炽热到如坠冰窟，又是苏小茉，又是她，她怎么就阴魂不散，每次都要来打扰他们，“行一，我是丽亚啊！” 一天过去，气味散去，楚行一的眼中逐渐恢复清明，随即是被欺骗的愤怒，“你偷了小茉的味道！” 一个巴掌扇得她脑袋嗡嗡的，脸颊火辣辣，嘴里有腥甜的味道，一颗混着血水的牙在口腔里搅动。 她带着哭腔呐喊，“我没有，我是丽亚，你睁开眼看到的每一个瞬间，都是我！” 细细密密的，极尽温柔的吻变成了毫不客气的拳打脚踢，其他地方的疼痛已经让她麻木了。 但最后，楚行一把她一脚踢飞，顺着滑溜溜的地板，撞到了柱子，她以为结束了，谁知楚行一不放过她，一下一下猛踹她的小腹，接着用力踹她的下体。 她这才感受到了什么叫撕心裂肺的疼，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拼命捂住肚子蜷缩起来，“救命……行一，我疼……放过我……求你……” 不知过了多久，她最后晕了过去，像个到处都是补丁的破布娃娃，被人扔在积满灰尘的角落。 她被庄园的仆人送往医院，一睁眼，不是愤怒，而是不甘，她不甘屈居人下，永远都活在苏小茉的阴影下。 她醒后没有住院，拖着到处都是淤青的身体，到U区的各大研究所，把那三瓶药拿去分析成分，明明是按照成分一比一配置，却没有任何作用。 那个神秘人说过，他配置是是面向大多数人的普通配方，但他可以专门制作针对性的配方。 事不宜迟，她马上出发去G城找那个人。 这时，电话打来了，拍卖行的老板娘说神秘人想要联系到她。 她马不停蹄地来到G城，那人还是一样的打扮，安安稳稳地坐在桌子的一侧，老板娘在桌子上摆了整套的茶具，亲自沏茶，“先生，知道您爱喝茶，我啊，特地为您学的呢。” 神秘人接过茶杯，抿了一口，似乎就抿了个表面，他看到她，把茶杯放下，茶还是满的。 “先生，您找我。” 为了掩盖伤痕，她把自己裹得严实，每一寸的肌肤几乎都没露出来，脖子上还围了围巾。 老板娘把茶端到桌子的另一侧，“那你们聊，我就不打扰了。” 神秘人：“你用了气味剂？” 她医院研究所两边跑，身上的气味混杂，他怎么知道？ 神秘人摸了摸脸上的面具边缘：“我能闻出来。” “先生，我有一事相求，希望先生能帮我特制一份气味剂，要多少钱我都会给！” 神秘人摸面具的动作停下，“看样子气味剂的效果不佳啊。” “不是不是，气味剂的效果很好，就是时间太短了，”丽亚面露阴狠，“而且，味道跟一位贱人的太像了。” 神秘人拿起茶杯，袖子遮住脸，喝了一口。 她很有诚意地在他面前九十度鞠躬，“先生，拜托了。” “你受伤了？” 她鞠躬时围巾没遮住脖子，淤青露了出来，她赶紧捂住。 “是因为气味剂被发现了？” “先生，这是我的问题，没有大碍的，只要先生把药做出来，有什么样的后果，我一人承担。” 第88章 她就是你的孩子 神秘人摇摇头，道：“用气味吸引过来的人，至多爱上你的肉体，不是爱你的品行你的灵魂，不是真正爱你的人。” “肉体吗？”丽亚自嘲一笑，“呵，肉体已经很好了。我的肉体属于我，爱我的肉体何尝不是爱我。拜托您了先生，您要什么条件我都能满足。” 神秘人的脸面对着她，脸上的小丑面具笑得狰狞，如同笑她的自轻自贱。 神秘人：“你回去吧。” 丽亚跪到他面前，抓住他的衣摆，央求道：“先生，您开个价吧。” 那神秘人忽然扯开她的袖子，露出一片青紫乌黑，他使劲地往伤口上按，“你好好看看你自己，都这样了，还要去找他，对他心存幻想吗？” 丽亚吃痛地倒吸气，把胳膊往外拔，神秘人死死拽住不放。 神秘人道：“要是以前，你一巴掌就把我打飞了，但是现在，你连从我手里抽出胳膊你都办不到！” 丽亚眼里闪过疑惑，神秘人接着道：“孩子生长速度异于常人，三个月就把你撑出满肚子的妊娠纹，吸干你浑身的经血，坐月子也不好好坐，直接下床奔G城找孩子，结果又受了伤，落下一身病，体质连我都不如了。 神秘人越说越激动，声音从干净清朗的男声变成女声。 “你回U区又干了点什么？不好好恢复身体，天天想着怎么打扮自己，好，我承认，女为悦己者容，但是你呢，为的是怎么吸引楚行一，让他爱上你吧，结果呢，你看看你的伤！” 丽亚认出那个声音，先是不可置信，后又转为愤怒，一把扯下他的面具，露出了那张戴着眼罩的清丽面孔，“是你，苏小茉，你个小瞎子，你就是故意来笑话我的是吧！” 她往她的胸前打出一掌，但她的速度极快，她根本打不到，尝试了几下就累得气喘吁吁。 “丽亚，你变弱了，之前你的异能是S+，现在呢？还有B吗？” 丽亚怒道：“我的异能再怎么弱也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丽亚蓄力又朝她打出一掌，她这次没有躲，闭着眼结结实实地挨了她一掌，嘴角渗出一点血，扶着桌子顺气。 丽亚打完这一掌，也累得不行，也顾不上自己穿得花枝招展的形象，直接瘫躺在地上，气喘吁吁。 丽亚看到她顺气后又吐出一口血，道：“怎么样，就算我是B，打你还是绰绰有余的，不过你发什么神经啊，能躲不躲？” 她擦擦嘴边的血，笑道：“看你一直打不到我，都快气炸了，生气对你身体的恢复不好。” 丽亚都被她气笑了，“看我过得不好，不是正合你意吗？” 她道：“我第一次见你时，你那叫一个英姿飒爽，肆意勃发，想生气就生气，大不了就打一场，你想想，那时候你多帅。你是我来到这里，第一个想要成为的女性。可惜造化弄人，我天生弱鸡。” 丽亚半晌不知道说点什么，憋出来一个“切”字。 她慢慢地挪到丽亚身边，挨着丽亚躺下，丽亚象征性地挪远两下，就挪动了几厘米。 她道：“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你和我不对付，欸，是不是那个时候，你就喜欢楚行一了。” 丽亚白了她一眼，“谁会和拖累人的弱鸡对付，楚行一，你当时不也喜欢他吗？” 她撇撇嘴，“我那时年少轻狂，第一次看到那么帅又愿意保护我的男生，我就心动了那么一下下，后来就没了，谁没为渣男心动过？” 丽亚：“你别点我，我喜欢他是我乐意，被伤害也是我活该！” 她单手撑起脑袋看她，道：“可是你是小贝她妈啊，你出事了谁来保护小贝？” 丽亚翻过身被对着她，犟道：“我不是，我只是个移动的子宫。” “你是你是你就是，小贝的一身血肉都是你给的，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肉，是你赋予了她生命，要不是你够强壮，小贝早就胎死腹中了！” “我查过，女性异能者生育后会使得自身异能暂时下降，而小贝天生神力，你功不可没。” “你也是爱小贝的对不对，你很关注小贝的成长，那些保姆育儿嫂都是你的人，监控显示经常少了十几分钟的视频，应该是你跟小贝在视频通话吧，而且小贝也很爱你，你们交流的内容小贝没有向我透露半个字，每天乖的不像话，我想，这也是你的教导。” 她掰过丽亚的头，“你们母女俩是双向奔赴啊！” 丽亚撇开她的手，头又瞥向一边：“闭嘴，吵死了！” 她继续道：“我这里赚了一点钱，联系上了黑死城的雇佣兵，还搞到了芭比城的身份，离开楚行一，我们带着小贝去芭比城吧！” 丽亚腾地一下坐起来，“我不会离开楚行一！你，快把气味剂给我！” 她慢吞吞地坐起来，幽怨地盯着丽亚，不情不愿道：“哦，凶死了。” 她拍拍手，老板娘走了进来，丽亚下意识地抓起面具往她脸上撞。 “诶哟，轻点轻点，刮到我脸了，”她把面具取下来，“花姐姐早就知道了。” 花满意向她们微笑致意，“是的，认识财神爷是我花满意的荣幸。” 丽亚看向她：“财神爷？” 她嘿嘿一笑，“我最近火速出了几个版本，赚的钱有亿点点多，丽亚，你可以把楚行一踢开，抱我大腿的。” 丽亚又“切”了一声，别过头不理她。 她提着一个小箱子，向她们打开，介绍道：“一如既往的三瓶气味剂，不过这次是针对性的改良版本，我们派人偷摸搞到了楚家那位的头发，提取DNA，这个版本是专门针对楚家那位的，童叟无欺哦。” 丽亚打开Omega那瓶，还没凑近闻，一股浓浓的铁锈味就飘了出来，上次闻的只有一点点她的味道，现在 第89章 生不了了 不待丽亚有什么动作，花满意就挡在了她的面前，“丽亚小姐，这可是我们拍卖行的财神爷爷，能让她在我们这里出点什么事吗？” 丽亚啪地一下盖上盖子，拎着箱子，推开花满意，道：“懒得和你计较。” 花满意拦住她，“丽亚小姐，还有钱没付呢？” 花满意掰开手指头细数，“除了这个气味剂本身的费用，还有我们雇佣的人员潜到楚指挥身边冒险取头发的费用，麻烦您结个账哦~” 丽亚皱眉，“花满意，我怎么说也是你们拍卖行的大客户了吧，你瞧瞧你的语气，是和大客户说话的样子吗？” 花满意手里的手绢轻扫过丽亚的脸庞，“哎呦，瞧你这话说的，这又不是非此即彼的关系，你们一个是我的财神爷，一个也是我的财神爷，我当然是两个都要尊敬的嘞。” 苏小茉挥挥手，“没事，送她了，雇佣人员的费用我出，拍卖行相互引荐我们的服务费我也出了。” 丽亚道声谢，转身，在门口停住脚步，“我不担心小贝，你把她养得很好，只不过偶尔会想念她。” “丽亚，你真的觉得小贝在G城安全吗？那为什么我想要带着她远走高飞呢？你要知道，她身上是我的血，而我的身边，是季司。” 丽亚顿住，“你说什么？” “丽亚，你懂我的意思。” 她走过去，往丽亚手里塞了一把粉红色刀鞘的匕首，在她耳边道：“楚行一之所以会对我的味道产生迷恋，可能是因为我咬了他，让他的脖子后面长了一个腺体，腺体会分泌激素让他对我的味道产生不正常的渴欲。” 派去取楚行一头发的人特别有职业道德，全程监控，记录下他的见闻和所作所为，摄像头拍到了楚行一，他喝得烂醉，一头栽在沙发里，双腿跪地，取头发的过程特别容易，一切都很顺利。 直到她看到监控里楚行一的后脖颈有一块凸起的地方，那是腺体，是这个世界的人不应该有的东西。 她思来想去，楚行一为什么会长出腺体，可能有两个原因，她曾经在发情期的时候咬过他的后脖颈，或者，他曾经吸了她的血。 丽亚：“你到底从哪里来？” “末世嘛，人变异一下很正常的。” 丽亚看着手里的匕首陷入了沉思，“你为什么要给我匕首，你想要我干什么？” “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她摊手，“匕首通身都涂满了我研制的药剂，拿这个往他的后脖子一刮，如果血液变成了蓝色，那就是腺体的部位，割掉它。” 丽亚把匕首摔她脸上，怒斥道：“苏小茉，你疯了，那跟抹脖子有什么区别，你这不是要楚行一的命吗？他可救过你，真心实意地喜欢过你，你心好狠呐！” 她反手给丽亚一巴掌，“他今天把你打成这样，明天就可以要你的命！今天让你生个孩子，明天就把你当好用的生育机器，哦，不对，你已经生不了了。” 丽亚：“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得不清楚吗？你已经生不了了！你被打的时候自己没感觉吗？” 丽亚想起当时小腹的坠痛感，捂住了肚子。 “你被送去医院，醒了拔完管子就到处跑，你就没感觉到身体的不对劲吗？” 丽亚喃喃道：“我，很疼，哪里都疼。” “那你还乱跑，医院的检查结果都不看吗？你以为你就在医院躺了几个小时吗？你子宫大出血，躺了三天，才刚做完手术，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居然还念着他。” 丽亚：“子宫大出血？你居然监视我。” 她眼里精光一闪，“你这么急急忙忙地拿气味剂走，该不会是为了赶回去再给他生一个娃吧？用你们之间的孩子维系你们的感情？” 丽亚把那箱子丢开，发了疯似地把她扑倒，按在地上掐她的脖子，苏小茉被她掐得脸颊通红，脖子青筋暴起。 花满意吓得华容失色，急急忙忙去拉。 苏小茉咳呛着对花满意摆摆手，继续任丽亚掐着。 丽亚放开她的脖子，她才得以喘口气，那把利刃忽然出鞘，尖头指向她的仅有的一只眼睛，她吓得眼睛瞪得愈发的大，一动不动，手指紧紧抓着黑袍子。 花满意被这一幕吓得尖叫，更不敢去拉丽亚，害怕激怒她。 门口守着的拍卖行护卫听到动静，破门而入，花满意帕子捂着嘴，立刻做手势让他们安静下来。 丽亚：“要是我把你另外一只眼睛也刺瞎了，我是不是就不能离开这里了。” 她急促地喘了几下才恢复一点点镇定，“花姐姐，不管丽亚今天做了什么，安全送她回到U区。” 丽亚道：“怀柔政策？你觉得对我有用吗？我恨透了你。而且，就算我做了什么，甚至杀了花满意，我也可以安全回到U区，你们碰不得我！” “丽亚，你不恨我，你也不恨楚行一，你是恨你自己，恨自己为什么要喜欢上楚行一，恨自己为了楚行一放弃了那么多。” 丽亚把尖头往下移了一厘米，“小瞎子，你的嘴巴真贱啊，再说一句，我把你变成全盲！” “丽亚，你不会的，我全盲了，谁来照顾小贝，你爱小贝！” 明明是弱势，随时会被刺瞎眼睛，她嘴里却字字逼人。 她还是有点害怕，软声道：“能爱屋及乌一下吗？” 丽亚立刻放了她，爬起来，捡起地上的粉红刀鞘，提起箱子，察看气味剂的瓶子是否有破损。 苏小茉劫后余生的摸摸自己的眼睛，摸摸自己的脖子，然后猛掐自己的手臂。 丽亚，“你干什么呢？” 她改为手指尖捏起一小块肉掐，痛感加倍，瞬间飙泪，泪花溢满眼眶，带着哭腔道：“我都说了嘛，那匕首上有药，你拿着尖尖对着我，万一那药进入我眼 第90章 回归 “行了行了，说那么多话干什么，”她推开挡在门口的众人，“给我让开！” 花满意看看小茉，她还在揉眼睛，似乎没什么异议，摆摆手让众人给她让路。 苏小茉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小镜子，掰开眼皮瞧，往左转转眼珠再往右转转眼珠，发现没什么事，才顺了顺气。 花满意面露忧色，担心地问：“丽亚小姐若是真的对楚指挥动手，楚指挥出事了怎么办、会不会找上我们拍卖——会不会找上您呢？” 她放下镜子，在她的世界，也有一部分人不相信或者是不愿意被自己的基因控制，让基因替自己寻找所谓的命定之人，他们就会找医生做手术，割掉腺体。 只不过腺体离重要的大动脉较近，手术风险很高，费用也很高，只有大医院敢接这个手术。 她听说的，闹出人命的也有不少案例。 她回答花满意，“像丽亚这样直接动手的，闹出人命的概率还挺大，不过，楚行一也不是普通人，像他这么强的异能，哪有那么容易死，放心吧，丽亚有分寸的。” 花满意想起丽亚突然把苏小茉扑倒的那个疯样，道：“丽亚小姐看着不像一个冷静的人。” 随即花满意仔细一想，“我看丽亚小姐痴情的很，而且她都把气味剂拿走了，或许根本不会对楚指挥下手。” 苏小茉撇撇嘴，“我看不一定，至少她真的产生下手的想法，不然，为什么把那匕首拿走呢。” “花姐姐，多找几个黑死城的人盯着丽亚，必要的时候帮她一下。” 花满意点头答应，眼睛转了一圈，疑惑道，“说来也奇怪，别人要雇个黑死城的人废老大劲、花老多钱了，怎么到了您这里，想雇多少有多少，价格压到最低黑死城的人也接呢？您是不是认识黑死城的上层，有什么资源？” 她摇摇头，“我认识的人少，哪里认识黑死城的大人物啊，黑死城只认钱不认人的，可能是我需要的人多，是回头客，给我打个折吧。” 花满意忧虑道：“害，前些日子我见过黑死城的联络人了，说是给你找的，他们立刻答应，一说是给我们拍卖行找的，就说人手不够，搪塞我们。” 他扶着椅子坐下，举着茶壶往嘴里灌，粗略的行为被他做的还有些娇蛮，“欸哟喂，最近黑市乱得很，就前几天，听说有人潜进G城排名第一的拍卖行，偷走了一件压轴宝物，一个重要的保险门也开了，里面是卖主买主的信息，不知道泄露了没有。” 她道：“对花姐姐来说，这不就是踩着同行向上爬的好机会？” 她走到窗边，打开窗户。 此处是拍卖行的最高层，第五层，但是黑市的房屋低矮破旧，算是老城区，第五层也足够俯瞰大半个黑市。 街边的商铺开了三分之一，白天商铺卖的和晚上卖的不一样，白天卖米面，晚上就可能在贩古董，商铺外面皆是摆了些摊位。 黑市除了拍卖行之类的建筑，其余的都不开灯，来黑市的买家也不允许带手电，外面的买家人手提着一个昏黄的灯笼，像黑夜里的游荡的鬼火。 她全神贯注，目不斜视，一个灯笼停留在一个摊位上，那个摊位上摆着的是各式各样新奇的石头。 摊位主人缩在小木凳上，揣着兜，闭着眼，脸上是岁月留下来的沟壑，他似乎是感受到了来人，胡子抖动，嘴巴微张开。 黑市不允许大声说话，卖家买家的交流也是窃窃私语。 她凝神，清楚地听到了摊位主人说的话：“客官，请自便，每块石头都贴了标价，看上您把钱丢到碗里，黑市通用货币是金银。” 那个提灯笼的似乎也说了什么话，但传到她耳朵里的声音也越来越模糊。 视力也是，那个摊位在她眼里变成黑夜里模糊不清的影子。 仿佛，她视力听力变强的只是错觉。 仿佛，他重新回来的信号也是她的错觉。 但是，凭她自己的实力，根本就躲不过丽亚的攻击。 花满意察觉到她的神情发懵，似乎在走神，连续叫了她几声，“苏小姐，苏小姐？” 她转过神了，道了声抱歉。 花满意继续道：“要是黑死城的人守着拍卖行，我们有了底气，这才是往上爬的机会，黑死城最差的那批也行，至少有个黑死城的名头，震慑一下那些小偷。” 她点点头，“也是，花姐姐，我们是栓在同一条船上的，花氏拍卖行的忙我自然要帮。” —— 丽亚在G城酒店暂时住下，放好东西后，独自前往医院检查，医生告知她子宫生育后没有很好休息，一开始就没有恢复好，并且近期子宫受过严重的伤，基本上是没办法生育了。 并且她不止是子宫受了伤，加上皮下出血，内脏受损，肋骨也有裂痕，医生感叹她为什么能在受了那么多伤的情况还能到处走动，像个没事人一样。 她已经好久没有回忆往昔了，说起来也不算久，一年前的时候，她经常出任务，受点伤是家常便饭，但为了任务为了活命，还要拖着伤跑，所以就习惯了。 医生挺惊讶的，经过全身检查，她的所剩的异能，顶多达到了B等级，这样的等级怎么敢去承担高难度的任务。 丽亚无奈笑道：“其实，我之前的等级有S+的，可能是因为生了小孩吧。” 医生推推眼镜，“现在女性异能者很少有生小孩的，那样会对自己的异能产生很大的影响，异能者靠异能立足，没有异能相当于生存受到威胁。看来，你很爱你的丈夫，也很爱你的小孩。” 丽亚摇摇头，岔开这个话题，“医生，我的异能还能恢复吗？” 医生讶然：“你当时生小孩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吗？你丈夫总该了解一下这个问题吧，异能的 第91章 气味变了 丽亚在G城住了一个月恢复身体，用的最贵的设备最贵的药品，既是养伤也是在弥补当初没能坐成月子的遗憾。 一个月后，她身体恢复了一大半，该好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但是她的异能几乎没有得到任何的恢复。 很快，她出了院，即使医生让她再卧床休息，她还是马不停蹄地回到了U区。 她收到消息，楚老爷子病危了。 她气喘吁吁地赶到U区医院，众人都在病房外低头肃穆，她想挤进病房，但被众人拦住，直到有人说了一句“她是楚家的儿媳妇”，她才被放进了病房。 病房里只有楚行一和楚老爷子两个人。 病房里是浓重的消毒水味，楚老爷子身上插满了管子，身体干瘦枯槁，被病魔抽去了所有的精血。 楚行一半跪在床边，他理了头发，刮了胡子，穿着干净的白衬衫西装裤，看上去很精神，但白衬衫上的过多的褶皱暴露了他这些天的混乱。 楚老爷子看到她，有气无力地张开嘴，做出一个来的嘴形。 楚行一眼里的厌恶一闪而过，但还是给她腾了位置。 楚老爷子的喉管插了东西，说话也说不清楚，大意就是，他承认她是他们楚家的儿媳妇，小贝是楚家的孩子，楚行一是独生子，是楚家的独苗，希望他们把小贝接回来，一起好好的生活。 楚行一只得答应，在楚行一答应的一瞬间，楚老爷子的心率滴的一声变成一条直线。 楚老爷子很快下葬，她也跟在楚行一身边忙前忙后的，他们把楚老爷子埋在一棵树下，她和楚行一站在第一排，其他人按照职位大小，亲疏远近站在他们后面，鞠躬完毕后，楚行一在她的耳边狠狠道：“你可以滚了。” 他给她留了个后脑勺，她没说什么，拿出那瓶气味剂往他的后脑勺喷，楚行一瞬间就停住了脚步。 她继续往他周围喷，道：“去去味道，我们干干净净地迎接新的生活。” 楚行一转过头看着她，她笑得一脸贤妻良母，帮他整理衣领，“爷爷让我们好好过日子，我们就好好过日子，过去的就过去了，我们不要再提了。” 身后的人惊呼丽亚胆子太大了，他们都知道楚行一抱着小贝去G城认母的事情，也大概知道丽亚就是一个子宫，子宫能和楚行一站在一起送走老爷子，纯属是不知情的老爷子的愿望，这个女人似乎真把她当女主人了。 楚行一握住她整理衣领的手，那双手虽然不那么洁白滑腻，但手心却特别的温暖，仿佛只要握着就拥有了抵御世界的力量。 而她身上的气息也特别好闻，轻轻一嗅闻，就想直接醉倒在她怀里。 他摇摇头，觉得自己太累了，爷爷又刚走，他才会对在他身边的女人产生奇怪的感觉。 他放开她的手，转身走了。 众人吃惊不已，难道丽亚真的要上位了？ 丽亚此后多次尝试，不是把气味剂直接喷到他身上，而是喷到他可能要去的各个地方，然后她再去以送汤等的理由靠近他，屡试不爽。 楚行一不再排斥她，甚至开始慢慢接触她，解除了禁令，让她可以自由出入各个地方。 每次她送的东西他都能吃得见底，甚至开始主动解开他们之间的心结。 “丽亚，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几年前，你把我们的队友推进了丧尸窝，只是因为她受了伤，会拖累我们，但实际上，我们努努力，是可以救她的。” 那件事是她做的，原因也与楚行一说的差不多，只不过，她真的不是故意推的，那个女生也喜欢楚行一，并且知道自己已经感染到无法再救回来，抓着她的手，营造出她推的假象，并且让楚行一亲眼目睹她被丧尸活活撕碎的样子，那个女生的最后一句话是，“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 她把这件事一五一十地对他解释了一遍。 她苦笑着，眼泪簌簌而下，“其实，我向你解释了很多遍了，你就是不相信。” 楚行一轻轻搂着她，拍拍她的背安慰她，“都是我的错，这些日子，让你受委屈了。” 她回抱着他，“只要最后是你，我不委屈。” 楚行一道：“我决定放弃苏小茉了，即使她还活着。” 苏小茉那边坐不住了，她在给小贝洗澡时，发现了新鲜的针头痕迹，她查了很多，后来才发现是她推小贝逛楼下花园时，到不远处帮一个小孩捡风筝，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小贝被抽了一管血走。 后来，她干脆不带小贝出门了，但这么小的孩子，总得打个疫苗吧，他请医生之间上门给她打，医生偷偷地刮了点皮肤组织走，说是皮试。 她觉得不对劲，专门问了其他医生，才知道这个疫苗根本不需要什么皮试。 丽亚那边一点消息也没有，她决定自己联系丽亚，还没等她开口，丽亚倒开口了，“给我再寄点气味剂过来。” 她呵的一笑，“丽亚，你用上瘾了吧，我跟你说的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我知道，小贝的安全，只要我把楚行一哄开心了，他把小贝接到身边那不是分分钟钟的事情。” 她在电话里大吼，“你还没看清楚吗？楚行一，他根本不爱小贝，他从始至终没有把小贝当作他的孩子，小贝只是他的工具，工具用完了他就丢了啊！” 她啪的挂掉了电话。 丽亚无奈，她摇摇瓶子，里面的液体已经见底了。 她又去见了楚行一，楚行一听到时她的声音，说声“进来”，从办公椅上起来拥抱她。 她明显地感到了这个拥抱与以往的不同，以往的拥抱很用力，像是要把他揉进怀里，而这个拥抱，用力两秒后突然垮掉。 楚行一：“丽亚，你的气味变了。” 第92章 撞见 丽亚神色一变，抚摸他的背，道：“我换了个香水。” 楚行一，“下次换回来吧，以前的香水比较好闻。” 丽亚问：“如果不是以前的香水你就不爱我了吗？你爱的是我还是我的气味。” 楚行一放开她，抚摸她的头发，“笨蛋，你的气味也是你的东西，这又不冲突。” 丽亚温婉地对他笑，便借口说要回去休息，开灯后发现一个四四方方的箱子放在她的床上，打开一看，是气味剂。 庄园守卫坐落在半山腰上，守卫森严，不知道这气味剂是怎么运进来的，除非，庄园内有卧底。 算了，那不是她要考虑的问题。 她拿出气味剂就要往身上喷，按喷雾的手指顿住了，最终还是没有喷下去。 她还是一如既往地亲自炖汤送到楚行一的办公室，撒娇让他陪她吃饭逛街楚行一拗不过，还是答应了，期间，他有意无意地问起她身上气味的事情，她一律搪塞过去。 这几天也就平静地过了下去，不过，她隐隐感觉到楚行一对他越来越敷衍，有时候她说着话，他却望着远处发呆。 后来，他直接推脱他忙，见她的次数越来越少。 苏小茉打电话给她，“丽亚，我给你送的新气味剂怎么不用，那是我改良的全新版本，药效持久。” 她听出苏小茉语气里的调侃之意，让她少管闲事，把小贝带好。 苏小茉给她下了最后通牒，“我想你已经清清楚楚地看到楚行一并不爱你，跟我走吧。一个星期后，芭比城的慧媚和我们G城的陈磕会一同前往芭比城，到时候，我会带着孩子跟在他们后面出逃，你，爱来不来。” 她觉得好笑，“不管楚行一爱不爱我，至少他的身边只有我，他现在不酗酒了，每天都为了我们的生活努力工作到凌晨，而且，你当季司是瞎的，想出逃有那么简单吗？” 苏小茉，“你管我当中是怎么操作的，你要来就来不来拉倒。” 苏小茉说完就挂了电话，她啐她一口，从衣柜里拿出性感的黑色蕾丝睡衣，拿了瓶红酒，一看时间差不多快凌晨了，这时候楚行一应该准备休息了。 她敲了敲办公室的门，许久没有人应答，但门缝中却透出光亮，她直接推门进去，办公室里并没有人。 她把红酒放到办公桌上，瞥见了重重文件下压着一个大大的G字，她好奇把那份文件抽出来，像本书似的厚厚的一叠，上面把G城并入U区的计划。 她瞳孔震颤，都过去那么久了，他怎么还揪着G城不放，难道是为了苏小茉吗？ 上面详细列了各种方案，每种方案还细致到了后勤如何保障，细致到了每笔开支的数目，甚至连油费都计算好了。 他的计划中也有详细地叙述了吞并G城的好处。 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G城被称为科研之城，如今又有季司坐镇，价值不可估量，他这样做肯定是因为G城能给U区带来的巨大收益。 翻到最后一页，她如坠冰窟，呆呆地冻在原地，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字，“小茉，你和孩子要等我”。 是楚行一的字迹，他的字向来龙飞凤舞，而这几个字一笔一划描得认认真真，若不是他写字收尾时总喜欢留个钩子，她还不敢认。 她拨通了楚行一身边仆人的电话，电话接通后，她的气一下子顺不上来，过了好一阵子，才颤抖地问：“楚行一在哪里？” 仆人支支吾吾的回答不出来。 她掐着那份厚重的文件，耐着性子友善道：“楚指挥让我给他送一份紧急的文件，他说，不论他在什么地方干什么事情，这份文件一定要亲自地交给他。” 仆人这才回答：“在双子塔。” 她驱车来到了庄园的双子塔，双子塔附近热闹非常，三四辆大巴车停在路边，大巴车上陆续下来衣着各异，风格各异的美女，嘻嘻哈哈地聊天补妆，排着队进入双子塔，一批进去又一批出来。 她听到引领她们的人说：“要是今天晚上被楚指挥看上，一辈子的衣食无忧。楚家子嗣单薄，若是能给楚家添个一儿半女的，这辈子你都能在末世横着走！” 有姑娘问：“丽亚不就给楚家添了个女儿吗，怎么没抓住楚指挥的心？” 有人答道：“据说啊，那个女儿只是借了丽亚的肚子，根本不是丽亚的种。楚指挥还能把她留在庄园，好吃好喝伺候着，那不是仁至义尽啊！要是我，我也愿意。” “那个孩子的生母究竟是谁啊？” “你的消息也太闭塞了吧，就是那个F城的苏小茉啊，听说她现在在G城，也不知道跟了谁，可能是跟了陈磕，上次楚指挥还专门去了G城找人家，人家根本不认那个小孩。” “苏小茉，怎么又是她，感觉天天都能听到她的名字，她不是个瞎子吗？” 丽亚直接把车停到嚼舌根的人边上，不屑地看了她们一眼，她们自知理亏，缩得像个鹌鹑。 她直接大摇大摆地走进双子塔，有护卫下意识地想拦她，被她狠狠扇了一巴掌，“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谁，还敢拦我？” 她一路杀到了顶层，一路都有人在拦着她。 “丽亚小姐，丽亚小姐，楚指挥在忙。” “丽亚小姐，您有楚指挥的指令吗？这里不允许其他人入内。” “丽亚小姐，您请回去，我们只是下面的人，受不了楚指挥的责罚。” 丽亚一路横冲直撞，他们倒也不敢真的拦住她，直到她一脚踹开门。 最后一声娇喘落入她耳中变戛然而止，世界都安静了。 楚行一衣冠楚楚地坐在椅子上，蒙着眼睛，身上跨坐着一个身姿曼妙的赤裸女子，搂着他的脖子上下起伏。 第93章 此刻即是永远 楚行一也感受到了什么，扯下眼罩，看见是丽亚，没什么表情，从椅背上抽出外套给女人披上，在女人的额头上吻了一下，把女人抱起。 丽亚怒气冲冲地跑过去拦住他们，一股熟悉的铁锈味飘入她的鼻子，心里跌入谷底。 那个女人则是挑衅地扭头看她，把头埋到楚行一的怀里，“楚哥哥，我害怕。” 楚行一安抚地拍拍她的背，柔声哄道：“别怕啊，我在，她不敢欺负你的。” 丽亚一把揪住女人的头发，“婊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身上的狐媚气味，从我男人身上滚下来！” 女人夸张地吱哇乱叫，楚行一抬腿往她的小腹上踹了一脚。 她毫无招架之力，狠狠地撞到墙壁上，手里抓着的文件夹甩到了楚行一的脚下。 她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咳呛不止，楚行一捡起那份文件，看一眼脸就黑得像锅底一样，一步一步地朝她靠近。 她现在哪里敢想兴师问罪，不久前被打得半死的恐惧涌入她的脑海，她忍着小腹的剧痛，一个劲地往里缩。 楚行一用文件大力地拍打她的脸，“你居然敢翻我东西，你真以为自己是谁啊！是苏小茉吗？只不过身上有点她的味道，就敢骑在我头上？” 丽亚被他扇得头发凌乱，眼神发懵，“你从来没有爱过我吗？” “呵，洗个澡吧，味道像个母猪一样，给我上我都嫌恶心，”他挥挥手让人把丽亚拖走，“我现在兴致好，别来烦我。” 她被拖行了一段，忽地跳将出来，扑向楚行一，用力掐着他的脖子，指甲死命地陷入他后颈的腺体里。 楚行一吃痛，反掐住她，把她狠狠摔到地上，又是一脚踹飞，摸了摸后颈，还是疼痛非常，眼神狠厉地盯住她，几步跨过去，抓住她的后脖颈就往墙上撞。 一下一下撞得鲜血淋漓，墙体都被撞出一个坑，丽亚觉得自己的脑壳似乎破裂了，血水氤氲了她的眼睛。 最后，似乎听到有人说不要吓到那位小姐之类的话，楚行一终于停住了，她被人拖了出去。 醒来时，她的床边坐了一个陌生的八字胡矮男子，看到她醒了，眼神惊喜，连忙把她扶起来。 “哎呦，丽亚小姐，幸亏您醒了，不然苏小姐可饶不了我。” 八字胡男人手忙脚乱，不知道在忙点什么，最后，他拿出一个平板，举到她眼前，上面赫然出现了苏小茉的脸。 “丽亚，感觉怎么样啊？” 她眼神迷茫，空洞地望着屏幕上那张清丽娇嫩的脸蛋。 苏小茉在屏幕前挥了挥，“喂，被打傻了，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跳起来，指着屏幕大骂‘贱人，你居然背刺我’，然后把屏幕摔烂泄愤吗？” 她依然空洞地望着屏幕，头上缠了白布，脖子上有颈托，像个僵硬的木乃伊。 苏小茉咽了咽口水，咳嗽两声，语气柔和，“你陷得太深了，我实在没办法才出此下策的嘛，我承认，的确做的不太地道，但我也不知道楚行一会下狠手，不把你的命当命啊！跟我和小贝去芭比城吧，小贝在梦里还叫着妈妈呢。” 她麻木地张嘴，“给我气味剂。” 苏小茉在屏幕前愣了好半晌，啪地把平板往地上砸，砸得还不够爽，用鞋跟狠狠地辗着屏幕，气急败坏，“你?的，我第一次见你这么贱的人，我靠，你真活该啊，你可真该死啊，我曹，啊啊啊啊，你去死吧，我不管你了，打死好，打死了一了百了，这世界上只有我是小贝的亲妈了，去死吧，我不管了，我再管我就?的是狗……” 丽亚平静道：“别说脏话，会教坏小贝的，还有，给我最强效的气味剂。” 苏小茉终于发泄完怒火，对那个八字胡男人道：“给她气味剂，通知U区的所有人，撤退！” 屏幕熄灭。 她如愿得到了气味剂，看包装，应该是苏小茉改良的3.0版本，乍一闻，没有任何味道，但过了两秒，那味道似乎麻到了舌根，在头骨中徘徊。 她立刻翻身下病床，八字胡男人只能扶着她叹气，“何苦啊，这是何苦啊。” 她全身上下喷了气味剂，整整一瓶都用得干干净净，拖着病体在庄园里寻找着楚行一。 他和昨晚的那个女人在床上缠绵，那是他们当初常去的那个小房间，隐蔽安静，周围没任何人守卫。 他们缠绵得很热烈，几乎注意不到她，她静静地走过去，跪在床边，轻吻那个女人翘起来的脚尖。 那女人惊叫了一下，楚行一才发现她。 她泪眼婆娑，低眉顺眼地乞求他的原谅，“是我昨天犯贱，只要行一你能原谅我，我做什么都可以。” 她很心急，跪行两步，流着泪看着他，“我可以在你们的旁边服务你们，给你们助兴。” 那女人笑得花枝乱颤，把脚趾塞进她的嘴里，“好啊，丽亚小姐，劳烦您帮我舔一下，哈哈哈。” 她仿佛天降甘霖，舔得啧啧有声，流着泪，表情屈辱却强装一副享受的模样。 “楚哥哥，你看呐，丽亚姐姐好爱你，头上的纱布都没拆呢。” 楚行一厌恶地看着她，本来想叫她滚，但是丽亚身上那股熟悉的气味回来了，而且更加强烈，更加让人迷醉。 他滚滚喉咙，哑声道：“上来吧，我们一起。” 那女人突然脸色一变，“不嘛不嘛，就让她跪着，多刺激啊。” 楚行一回瞪，那女人立刻乖乖闭嘴。 丽亚小心翼翼地爬上床，楚行一开始两个人都会照顾一下，但后来，那女人已经完全被他冷落， 那女人缠着他，他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滚出去！” 情到深处，他埋到她的胸口吸了一口，仿佛陷入了迷幻状态，语气虔诚，“丽亚，昨天是我不对，我再也不会那样对你了，原谅 第94章 绑架 苏小茉从黑市出来，黑死城的人护送她一段路，回市区的一小段距离是她自己走，在距离水天一品不远处，她被一群人拦住了去路。 她此时不是黑袍打扮，而是换上了休闲装，戴着一个黑色帽子。 明明是大路，但除了他们，四处都没有人，很宽敞，她犹豫了一下，准备绕道走。 而那群露着纹身的彪形大汉们跟着她的方向，集体挪了一步，挡住她。 她到底是个小姑娘，也没有任何异能，面对这些人心里直发怵，尝试着与他们交涉，“各位大哥，是找我的吗？” 领头的那个嗯一声，便念道：“花式拍卖行一战成名，气味剂千金难求，小丑黑衣，是你吧。” “哎呦，各位大哥，我去黑市也是为了那个气味剂，一瓶普普通通的低级气味剂都被炒出天价了，我口袋里实在没什么钱，就灰溜溜地回来了。” 旁边人看见她这个反应，问道：“老大，我们是不是找错人了，小丑黑衣是个男人啊，180大高个呢。” 领头的花臂皱皱眉头，“不可能，他的信息从来没有出过错，就是她，把她抓起来，带走。” 她摘了帽子，露出被包住的一只眼睛，表情严肃：“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不就是小丑黑衣吗，大家给我上！” 紧急时刻，她突然感到身轻如燕，三下两下躲过他们的抓捕，速度极快地在他们中间穿梭。 虽然没有武力，但瞅准机会往他们脆弱的地方踢两脚还是可以做到的，他们根本抓不住她，还被她耍得团团转。 她不可置信地运用自己的速度，感受到沉寂的触足在体内仿佛活过来似的。 触足还活着，李司源就没有死。 那为首的看不下去了，啐他们一群废物，自己积蓄起异能，道：“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速度快，还是我的火球快！” 有了李司源的帮助，那些攻击都不在话下，她一只脚抬起，做出起跑姿势，直勾勾地盯着火球。 那一团火球越积越大，亮得让人睁不开眼，直直地朝她攻过去。 她勾唇一笑，太慢了，实在是太慢了。 她正欲往旁边闪，突然，后颈的腺体穿来剧痛，她直接跪倒在地。 一天后，她迷迷糊糊，半梦半醒，随便牵扯，皮肤都好像灼烧般剧痛。 “老大，她没事吧？” 昨天她突然跪下，那火球直接砸到她背上，瞬间将她引燃，包围在熊熊大火里，他们都被吓呆了，感觉把她扔到旁边的水里灭火。 但是好家伙，他们又没有一个会水的，只能拿着根木棍慢慢地把她拨到岸边。 这么折腾来折腾去，人居然还活着。 花臂老大，“昨天抓了个医生来看，不是说不会有生命危险吗？” 旁边的小弟弱弱道：“昨天那个医生好像说，说这个小丑黑衣是，是苏小茉。” 花臂老大给了小弟一个弹脑门，“胡说，我们抓的是小丑黑衣，大家记住，小丑黑衣，什么苏小茉，我们不知道，这个名字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 她晕晕乎乎地醒来，“现在你们听说过了。” 众人皆是一激灵。 她低头看见自己满身的白色绷带，有气无力地问：“你们究竟想要什么？气味剂是吗？这个好商量的，用不着绑我一个病人。” 他们围在一起，悉悉索索地讨论着，时不时回头看她。 那个小弟再次弱弱道，“老大，你知道吗，那个F城掏她眼睛的指挥官，为了谢罪，从F城城墙上跳下来了，F城一蹶不振，落入了U区手里，指挥官尚且如此，那我们岂不是——” 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花臂老大神色紧张，“那我们干脆先把她杀了吧，死无对证。” 她感到触足在她的身体里到处乱窜，时而窜到皮肤下，时而窜到眼睛上，浑身又疼又痒。 好在触足的作用还是不小的，她现在的听力视力无敌，他们的话她听得清清楚楚。 突然，电话铃声响起，是她的电话铃声。 “喂，手机在那个桌子上，接个电话。” 花臂老大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接电话，“不对，你说接电话就接电话啊，你现在是被我们绑架。” “快点，把电话给我。” 花臂老大屁颠屁颠地把手机凑到她的耳边，留了个心眼，恶狠狠道：“要是敢透露一个字，我——” “知道了知道了。” “喂。” 电话里是丽亚急切但瑟瑟发抖的声音，“苏小茉苏小茉，我下手了，我得得手了，好多血，全是血，我叫了救护车……我实在害怕，我不应该叫救护车的，那样……那样他就会去地狱见阎王了，哈哈哈，但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很温柔，我不舍得……都是你，都是你让他，让我变成这样了……” 她无奈地笑，“丽亚你真的是，一刀捅了两个人，我怎么这么倒霉……” 丽亚那边声音很大，乒乒乓乓的，“快点，我得快点立刻这里，快找人接应我，我要带着小贝去芭比城。” “别收拾东西了，带点最重要的东西，我找人接应你。” 她瞥了一眼花臂，道：“帮我拨个电话。” 花臂：“你还使唤上了？？？” “大哥，我先把我的事情处理完，再来处理我们之间的事情，到时候，我全力配合。” 花臂不情不愿地帮她拨电话。 她安排了黑死城的几人秘密接丽亚到G城的水天一品。 “嗯，就是那样，一切按照原计划来。” 电话啪地被花臂摁灭，“到我们了吧。” “行，你们要什么？” 花臂恶狠狠道：“我要杀了你！” “做人要脚踏实地，这个不切实际，换一个。” 花臂愣了一下，随即跳起来大叫，“你都这个样子了，还 第95章 完结篇 “你好大的胆子，你就不怕我现在杀了你！” “大哥，你现在杀了我，你必死无疑，现在放了我，你还有一点转机。虽然你伤了我，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而且你帮我灭火，找医生来救我，绑架嘛，罪不致死。” 花臂收起了凝出来的火球。 季司大喊：“小茉！” 他赶来得很急，白大褂还没有换下，头发蓬乱，蹭的都是灰尘。 “对了，帮我保守小丑黑衣的秘密，谢谢了。” —— 她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浑身都是血色的绷带，触目惊心。 季司跪在她的床边，泪都哭干了，双目通红肿胀，再也挤不出一滴泪水，他轻轻触摸着她脸上的绷带。 她喉咙里呜咽，“疼。” 他触电似的缩回手，落下一滴血泪，被她的绷带吸收，“吹吹，吹吹就不疼了啊。” 他哄着哄着，崩溃大哭起来，“都是我的错，我之前一直都会派人跟着你，确保你的安全，但是，我却因为你不理我，生气，不再派人守着你。都是我的小心眼，才让那伙劫匪有机可乘。” “只要你好起来，要我做什么都愿意。” 这些天，他日日夜夜守在她的身边，寸步不离，突然，医生告诉他，她的病情恶化特别快，几乎没有救了。 她的声音愈发虚弱，“这次，我可能真的要离开了。” “我不许你离开，不许！你再撑几天好不好，我马上改变研究方向，不研究什么丧尸了，他们都是庸医，让我来救你！” 她笑笑，“季司，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你说，什么事情我都可以答应，只要你说。” “放小贝走，让她和她的母亲丽亚离开，让她们和陈磕同行，前往芭比城，这是我最后的愿望。” 那天，他给她接通视频，视频里，丽亚抱着小贝，和陈磕他们一起，在G城郊区，准备离开G城。 视频里丽亚问：“苏小茉呢？她怎么没我们一起。” 她虚弱地朝丽亚打招呼：“你们走吧，一定要过得舒心，过得幸福。” 通完视频后，他还兴致勃勃地向她分享楚行一的八卦，“听说楚行一被人袭击了，人醒是醒了，问是谁袭击他，他死活不说，让人别管这件事，这可不像他，怎么突然性情大变了。” 她想了想，“或许，这是他本来的性情，说起来，还是我的问题，是我把你们搞得一团糟，也是时候退场了。” 他神色一变，怒道，“都说了，你会好的，以后别再说这样的话。” 当天，他去异国寻找最厉害的烧伤科医生。 “小茉，不许死，等着我。” 他带着医生回来，谁知，人早就不见了，只留下一句话。 季司，我很好，活着，没死，不要来找我，我去找我的自由了。 她还特意把“活着，没死”加重了，留下最后一丝善良，她一死，他可能也会跟着去了。 —— “妈妈，小茉妈妈是不是要死了？” 丽亚吃惊，小贝虽然能说话，但都是几个字几个字地往外蹦，哪里能说一句那么完整的话。 丽亚，“小孩子不能乱说话，小茉妈妈只是生病了。” “那她什么时候病好，我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她。” “总有一天能见到她的。” —— 白天，废弃的仓库，升起一个小火堆。 “啊啊啊啊啊啊，死小孩，那块肉是我的，你都吃了那么多了！” 她皮肤白嫩细腻，丝毫没有受过烧伤的痕迹，但却换了一张脸，那张脸除了眼睛像狐狸一样扑闪勾人，其余的均平平无奇。 苏小茉咬牙切齿地盯着一个小男孩，他约莫五六岁的样子，一双黑不溜秋的眼睛盯着嘴里咬着的肉，杆还在她的手里，肉却被他死死咬着。 “行了行了，给你，我不吃了，饿死我算了。” 她秀眉一蹙，两只漂亮的狐狸大眼睛一闭，坐得笔直，双臂抱胸。 突然，有什么点了点她的额头，她把头瞥到一边去，不理他。 那东西蹭了蹭她娇嫩白皙的脸颊，她偏头直接咬了上去，睁眼挑衅地看着小男孩。 小男孩的手臂幻化成无数细条条的触足，在她脸上轻扫，被她死命地咬了一口，只敢委屈巴巴地看着她。 他另一只手臂向她递上去几包零食，“老婆，别生气，小源闹着玩的。” 她一拳打在他的头顶，“你是从我眼睛里钻出来的，非要说的话，你应该叫我妈！” “可是小源的传承记忆告诉小源，你是小源老婆，小源还要给你生两个小孩。” 她撕开零食，嘎吱嘎吱地嚼着，“小屁孩，闭嘴！” “小源不是小屁孩，小源已经很大了，比你还要大很多。” “行了，行了，懒得理你，休息够了没，我们出发吧。” “出发去哪里啊？” “我呢，在芭比城的实验室拿了个offer，入职去，我将要成为世界上顶尖的丧尸科学家。” 小男孩的身高不过到她的肚子，一手揪着她的衣摆，一手指着自己，“可是小源好像是丧尸欸，你要解剖小源吗？” “你是丧尸的老祖宗，我怎么配解剖您呢，我先把我自己解剖了，当然啦，我的身体秘密你要保守哦。” 小男孩想了想，认真道：“如果是你，小源愿意被解剖，其他人就不行。” 她捏捏他的脸蛋，“那我说什么小源是不是都答应呢。” 他坚定地点头，“没错！” “我们这次是去芭比城，小源愿意为了我，变成女孩子吗？” 他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他拉开裤子给她看，“小茉要把小源的两根割了吗？” “嘿，我说过什么你又忘记了是不是！” 他委屈地低头，“小茉说，男孩子要有性别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