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余晖》 第1章 少年家主 大明万历四十年，才过完年，松江府就下了一场大雪，本来江南初春就阴冷，风一吹冷意更是透骨。 离府城不远东面，有座小镇，叫陈家寨。当晚小镇最大的宅子陈府灯火通明，正堂站着或坐着许多人。 众星捧月坐在上首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微胖少年，慵懒的斜靠在太师椅上，嘴角微笑，眯着眼睛，时不时露出精光。 此时身前正站着一个三十多岁一脸精明的中年人，兴奋的说：“少爷，去年我们府上粮店，布店，酒楼客栈生意大好总共赢利十五万八千两百三十两。 另外出海的三艘大船带回来的货物还在结算，再过几日就能算清，估计能有三十万两利钱，少爷天纵奇才！ 掌家三年来，我陈府蒸蒸日上，为少爷贺！”堂下各掌柜和两边侍女下人皆弯腰行礼：”为少爷贺！” 陈羽摇头而笑：“好了，陈管家马屁不用拍了，都用心做事，我陈家亏待不了你们！不早了都退下吧！”众人躬身施礼后一一退下。 陈羽转过头对侍立一旁的贴身丫鬟小月说：“今日母亲身子还好吗？去看看！没睡下的话我就去陪她说说话。” 丫鬟小月是陈羽奶娘的女儿，和陈羽同岁今年十三岁，长的眉清目秀，从小便跟在陈羽身边。 听见陈羽问话小月连忙脆声道：“老夫人今精神好着呢！前些时候还说等少爷忙完让少爷去呢！” “嗯！我这就去。” 陈羽快步来到后宅走进母亲徐氏房中行礼道：“给母亲请安！母亲今日身子可好？” 徐氏年约四旬身材微微发福，面目和蔼，见到陈羽就一脸笑容：“我儿快起来，现在家里一切都靠你了，你可别累着了，娘好着呢！ 我还要看你娶媳妇带孙子呢！可惜你爹福薄见不到了。”说着眼中露出泪光。 听到这话，陈羽连忙安慰：“母亲莫要悲伤，如今我们家日见兴旺，您可要保重身体，以后还有大把的好日子，享清福呢！” 徐氏听了叹道：“如今我就指望过几年你娶了媳妇生几个孙子，让陈家开枝散叶了。” 陈羽嘻笑道：“这有何难？赶明儿我就多娶几个媳妇，生他十几个孙子给您带。” “你这是生猪崽啊！还十几个，就会吹牛！对了！用你常说的，这叫忽悠！有几个就行了！”徐氏白了陈羽一眼破涕为笑。 又道：“你孝期已过，今年的县试可以参加了，若是考上秀才便要进县学读书，明日去拜访骆教谕。 我们两家关系虽然亲厚，但也别失了礼数！” 陈羽嬉皮笑脸的说：“母亲您放心吧！儿子是什么人？读书或许不行，拉关系送礼可是拿手好戏！” 徐氏闻言笑道：“这倒是，你老陈家历代都是读书种子，就是出了你这异类。 不爱读书，做生意倒是一把好手！不过秀才你可得考上，不然没有功名在身，可对不起祖宗呢！陈家毕竟是书香门第！” 陈羽接口道：“娘你放心吧！如今这世道，只要有钱，有关系，秀才的功名我唾手可得！”徐氏听了寻思片刻道：“既然你有把握，我也不多说了。” 陈羽又东拉西扯与她说了些闲话，便告辞回房休息了。 回到自己房中，丫鬟小月服侍陈羽梳洗完后，突然红着脸问道：“少爷！你以后要娶几个夫人啊？” 陈羽一愣眼神狐疑的看着小月，见她小脸通红神态扭捏不安。 心中已明大笑道：“等不急了啊！这才多大？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整天胡思乱想，滚出去睡觉！”说完用手轻拍了她脑袋一下。 陈羽躺在紫檀大床上默默回想：“十三年了，上一世只是个普通人平平淡淡过了四十多岁。 莫名其妙来到了这一世，总算运气不错，投胎还行陈家在松江府虽不算顶级大族，但也算是书香门第，从小锦衣玉食，倍受宠爱。 曾祖是进士，爷爷是举人，父亲因体弱多病考完秀才后便不在科举，娶的徐氏乃是松江徐氏三房嫡女，家族与当地豪强关系盘根错节。 只是从自己出生开始先是祖父，祖母相继去世，十岁时父亲又染病而亡，不得已，一心想做咸鱼的自己为了继续过腐败的生活，只能硬着头皮接掌家业。 靠着领先几百年的见识，家族在当地的关系总算将家业撑起。 今年是万历四十年离大明灭亡还有三十多年我还有时间，大不了远走海外，凭着万贯家财一样可以逍遥一世。 不过该准备的还是得准备，明日还要去府城拜访县学教谕骆有才，守孝三年已过，今年要考秀才了。 考上的话以后要在县学里混日子了，总要拜拜码头，日后也能过得滋润一些！”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翌日，大清早陈羽辞别母亲带管家和十多个家丁骑着马前往府城，大半个时辰便到了陈家在府城城南的宅子，稍作安顿便带着礼物前往骆家。 华亭县县学教谕骆有才乃是陈羽父亲的同年，两家本就是世交关系密切。 骆府离陈家不远，陈羽没多久便到了骆府门前，里面走出一位二十左右的青年，身后跟着一个与陈羽差不多大的少年。 高声笑到：“明远贤弟你总算来了，再不来父亲大人可就要生气了！ 陈羽双手作揖：“国栋兄见谅！，小弟这不是家事忙完就来探望世伯大人了！”来人正是骆家大公子骆杰字国栋。 骆杰身材修长国字脸双目炯炯有神，比陈羽年长七岁。 旁边骆家老二骆云字国梁也笑嘻嘻的道：“羽哥儿你好久没来了，我父亲昨日还说要考教你学问呢！说今年院试你要是不过关就惨了！” 一边的骆杰道：“好了快进来，父亲母亲大人都等着呢！” 陈羽随两人快步走入正堂，上首坐着一位年约五旬的清瘦老者，旁边是个差不多的妇人，正是县学教谕骆有才和夫人王氏。 陈羽快步上前躬身施礼：“见过世伯，伯母两位大人，小子近日琐事缠身，不曾来探望，还请恕罪！” 第2章 按部就班 骆有才温言道：“不必多礼，你父英年早逝，家中重担都在你身上，忙一些也是自然，你自己也要保重身体。” 一旁王氏也道：“羽哥儿莫要太过劳累，身子要紧。” 陈羽闻言道：“多谢两位大人关心，小子身体可好着呢！能吃能睡。”说完还拍了拍胸脯，堂上众人皆笑了起来。 闲聊几句后陈羽便随骆有才父子三人进了书房。 刚坐下骆有才就问道：“明远，再过一个月就要县试了，不知你可有把握？” 陈羽苦着脸回道：“世伯！我的情况您也知道，这三年来一直在忙家中的生意，哪有时间读书！估计凶多吉少啊！” 一旁骆云笑道：“羽哥儿，这三年你家可是红火的很啊！太白醇名满江南，南直隶各府都有你家的产业！日进斗金，财源滚滚！” 骆杰也笑着说：“明远经商确有天赋，外面人都在说你是招财童子！” 陈羽谦虚道：“不过是仗着家中长辈的余荫和一些运气罢了，不值一提！” 骆有才欣赏的看了陈羽一眼，捋了捋胡须说：“不错！脑子还算清醒，没有骄傲自满。” 又瞪了一眼骆云正色道：“要没有家中长辈的余荫和松江徐氏的威名，明远的那些产业早就被人巧取豪夺了。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没有功名在身，不过是蝼蚁罢了！” 骆云咋舌道：“好吓人啊！这么黑啊！” 骆杰嗤笑道：“破家县令，灭门太守，可不是白叫的！” 陈羽点头道：“不错，所以此次县试我必然要过，还请世伯相助！” 骆有才点头道：“你我两家是世交，此事我自会安排，不过这几个月你还是要多温习书才是！” 陈羽大喜道：“多谢世伯相助！” 此时骆府管家来报：“夫人说酒菜已准备好了，请陈公子入席。” 骆有才站起身笑道：“明远，时间差不多了先吃饭。” 骆杰也笑着说：“好久没一起了，今天明远你可要好好喝几杯！” 骆云哈哈大笑：“羽哥儿，我俩比试下酒量！” 陈羽笑道：“好，咱们一决高下。” 酒足饭饱后陈羽便告辞了。 陈羽走后，骆杰拿出陈羽临别时塞给他的一封信，打开后里面就一张银票，一看惊叫道：“父亲！一万两！” 骆云瞠目结舌道：“羽哥儿好有钱啊！” 骆有才不满的看了两个儿子一眼说：“大惊小怪！这是明远让为父去打点的，都学学明远，虽然年幼，但已有大家风范，遇事不慌！” 从骆府出来后陈羽一行人来到了府城最大的酒楼太白楼，自然是陈家产业。 掌柜早已在门前等候，上前躬身施礼道：“少爷，王护卫从浙江回来了，带来十多个老头，现正在三楼等候少爷。” 陈羽略微点头快步走上三楼，刚上三楼，只见一名身形粗壮年约三旬的汉子抱拳施礼：“少爷安好！”汉子身边十多个老汉也一起躬身施礼道：“少爷好！” 陈羽抬手道：“诸位不必多礼，一路辛苦了！” 王护卫叫王义是陈羽的护卫头领，原本是辽东的逃军，全家流落江南，陈父见他武艺高强为人忠厚，便收入家中做了护院头领。 这次受命去浙东寻找戚家军旧部，来训练家丁。 王义指着十多个半老头子道：“这些便是戚家军旧部” 此时为首的一名老军汉道：“少爷仁义，宽待我等，俺们必然为少爷好好训练家丁。” 王义介绍道此人当年是戚继光的亲兵叫戚大，此行以他为首。 周围的老军汉们也纷纷点头附和，陈羽笑着说：“那就拜托诸位了。” 着人带军汉们下去安置后，陈羽又对王义说：“下月还要辛苦你去澳门一次，多带银两招些会筑炮的洋人技师，还有最重要的重金求购盖伦帆船图纸，不要怕花钱！” 陈羽又对一旁的管家道：“老陈派人去南直隶各处多找些会造船的工匠我们还是得自己造船啊” 陈管家回应道：“少爷说的是，大船难买而且贵，海贸利大，但海上海盗和红毛凶残，船队小危险大，还是得扩大船队。” 陈羽道：“上海县那边的私港继续扩建，还得多买些靠海的地，我准备明年建盐场，私盐的生意也得做起来，还是缺钱啊！” 管家一脸担忧的说：“少爷，那帮盐商可不是善类，而且官面上关系盘根错节，咱们贸然进入怕是有大麻烦啊！” 陈羽笑了笑道：“所以我才请戚家军旧部帮我练家丁，等练成了，才会动手。 这私盐生意仅南直隶一地每年三五百万两银子都不止，财帛动人心啊！” 管家道：“原来少爷早有打算俺就放心了。” 陈羽摆摆手道：“这几年你要多辛苦些，你的功劳我不会忘记。 明让你家老大来我身边先做个侍从。”陈管家闻言大喜：“老奴谢过少爷”！ 自从陈羽掌家后第一时间便组建了侍从室，全由家中年青的家生子和买来的年幼的五到十岁的孩童，派人教授文字，习武。 再亲自训练后世军训内容，毕竟自己只是普通人，不懂具体打仗。 但几年下来，这些少年也有模有样，能做到令行禁止，一些年纪大了的少年已经被编入家丁队中做了队长，训练家丁，日后都将重用。 第二天一早陈羽便出了府城，也没回家直接去了上海县自家的私港。 陈家的私港在上海县东南一个叫蔡家村的小渔村，非常偏僻。 方圆数十里都被陈家买下成为陈羽的大本营，侍从室，训练营，制铁所，船坞，各类工坊都在这里。 刚进私港地界，迎面便走来一队穿黑色家丁服饰手持长棍的巡逻队，见到陈羽皆右手捶胸立正行礼，待陈羽走过便继续巡逻，短短数里就遇上数队人马。 没多久便来到了一座戒备森严的大宅，这座宅院占地十几亩，有三十多个院落组成。 四面用高三米的围墙围住，里面是陈羽手下各处负责人平时办公的场所，被称之为大本营。 第3章 陈家私港 陈羽一进大本营的正堂，便召集训练营，各工坊所主管前来汇报各自情况。 训练营总管陈忠三代皆是陈家仆人，人如其名，忠心耿耿，二十出头。 他双手抱拳：“回少爷话，戚军的老军汉今日已开始入营开始训练。 我家丁队共一千五百人，分五个大队，每队下辖三个中队，中队又下辖三小队。” 陈羽点点头说：“人先就这些吧，好好练，要都练成精锐种子，过些时候再扩编。”陈忠大声应是。 陈羽又对制铁所总管黄木根说：“鲁密铳现在一月能做多少？” 黄木根欣喜回道：“自从用少爷所说的的流水作业法后，鲁密铳一月能做一百二十条，产能提高了数倍。” 又道：“另外颗粒火药，火药定装包也已制成，现在火铳能做到三息一发威力大增。 七十步能破重甲，一百五十步破轻甲，无甲杀伤两百步，少爷所说的火铳刺刀也做出来了，只是人手有些不足了。” 陈羽点点头说：“人手不够就继续招，火铳数量要再提高，明年有大用你等不可松懈”。 接着陈羽对船坞主管廖大海说：“我已派人去澳门买盖伦船的图纸了，等买回来仿制就全靠你们了。” 廖大海说：“少爷放心，只要有图纸俺们必定能造出来。 可惜当年郑和大舰的图纸被朝廷毁去，不然哪用仿制西洋船啊！”陈羽点头道：是啊！可惜了！ 与众人商议完后，陈羽直接带着侍从们来到了制铁所海边的试枪场地。 早有人将包上铁甲的靶子竖了起来，一小队家丁分成三排已准备好了。 陈羽也不多说话，挥手示意开始，家丁们整齐的举枪排射，第一排射完，蹲下装弹，第二排跟进射击。 以此类推，所有动作整齐划一，一时时枪声大作，白色烟雾四起。 陈羽看了暗自满意，不多时三排家丁射击完毕，陈羽带着众多主管快步向枪靶走去。 走近一看，只见三层铠甲被子弹打的千疮百孔，残破不堪，果然七十步能破重甲。 陈羽大喜道：“赏，制铁所每人十两！” 周围众人羡慕的看着黄木根这老头。 黄木根一张老脸笑的像朵花一样大声道：“谢少爷赏赐！” 陈羽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们！” 又转头对其他人说：“只要用心去做事，我都不吝赏赐！” 陈羽接着又去了训练营，宽阔的场地中，一千五百名家丁正随着戚家军的老军汉们练习军阵变化，场面有些混乱。 陈羽在场边看了一会皱起眉头对陈忠说：“你让他们都停下，将老军汉们和各大队长招来我有话说。” 陈忠见陈羽脸色不愉，惴惴不安的领命而去，稍时家丁队停了下来，重新排成整齐的队列。 戚家军的老军汉们和三个大队长神情严肃的快步走了过来，显然陈忠告诉他们陈羽有些不愉。 陈羽和颜悦色的对老军汉们说：“诸位辛苦了，都没休息几日，就来操练。” 戚大有些不安的回道：“不打紧，俺们拿了东家的银子自然要好好干活，不知我等的战阵东家觉得何处不妥？” 陈羽温和的笑道：“戚老不要惊慌，原本呢并无不妥。 只是今日制铁所研制出新试火铳，射程，射速和威力都大幅提高，我觉得你们先去看看再考虑如何演练军阵为好！” 戚老汉狐疑的点头道：“既然如此，俺们就去看看东家所说的火铳。” 陈羽命人带着一帮老军汉去试枪场地，自己则带着侍从去了海边港口视察自家的船队。 陈家的船队由三艘大福船和两艘沙船一艘苍山船组成，船队的首领叫李渔，是金山卫的军户。 说起来也好笑，三年前陈羽初掌家业，咬牙狠心买了一艘大福船，准备从事海贸。 可总得有人掌舵吧，便带着十七岁的长随陈忠，陈义去了金山卫招人。 金山卫早已破败，军户们衣不遮体，面黄肌瘦，听到陈羽要招水手和船长，都踊跃报名。 水手好招，可有经验的船长早就被其他海商招走了，一时陈羽头大如斗！ 这时十七岁的李渔毛遂自荐对陈羽说：“少爷，我自幼便随父亲出海，熟悉日本，南洋航线，您看我做船长怎样？” 陈羽看着高瘦的李渔狐疑的问道：“那你父亲呢？” 李渔一听脸露悲色道：“去年出海被海盗杀了！” 一旁有军户接口说：“少爷，李小子可真是一把好手，去年和他老子一起和海盗拼命还杀了两个海盗。 可惜他爹要害中刀没能救回来！留下寡妻，老母还有几个年幼的娃，以后的日子还不知怎么了过呢！”说完叹了口气。 陈羽看着身躯单薄但神色坚毅的李渔暗想：“算了，就试试吧！” 开口道：“既然你有信心，我便信你，今天起你就是我陈家的船长！” 李渔闻言大喜跪地行礼道：“多谢少爷大恩！属下必不重托，为少爷效死！” 一时间感慨万千，自己找到活儿了，一大家子终于有条活路，心中对陈羽充满感激。 陈羽原本想以后再物色新人，谁知李渔给了陈羽一个惊喜。 将船上打理的井井有条，出海航行中遇见海盗时毫不畏惧，带头冲杀，保住了船货。 从此深得陈羽信任，坐牢了陈家船队首领的位置。 陈羽来到码头，接到消息的李渔早已等候多时，一见陈羽来了，便迎了上来躬身施礼：“少爷！” 陈羽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下月你又要出海了，都准备好了吗？” 李渔神情严肃的说：“一切就绪。”便不说话了！ 陈羽摇头笑道：“你这个木头人，今天新试火铳造出来了，这次出海都带上，这几天你们都熟悉熟悉。” 李渔惜字如金的说：“是，少爷！” 陈羽无奈道：“算了，不跟你这无趣的人说了，船上的一切都交给你，今年你出海我就不送了，要县试了，你自己保重！” 李渔一个立正大声说：“祝少爷高中状元！” 陈羽笑骂道：“滚蛋！少 第4章 县试过关 二月底，县试当天，一大早陈羽辞别母亲，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了府城贡院门口。 门口站着几个检查的衙役，管家老陈指着其中一个领头的对陈羽说：“少爷，此人是秦知县小妾的哥哥姓王。” 陈羽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走上前去。 那领头的衙役神情严肃的对陈羽说：“这位公子，没有夹带吧！搜出了可是要取消资格的。” 陈羽神态从容道：“本公子，满腹锦绣，怎会如此？搜吧！” 衙役验明正身又仔细检查了陈羽随身物品，最后开始搜身，搜完之后给了陈羽一块号牌。 陈羽按着发的号牌在贡院偏僻的一角找到了自己的小隔间，眼光一扫，左右两边都没人，不禁微微一笑。 进去后陈羽坐下，先将笔墨放在案几上，点上自带的小暖炉烧了一壶水，泡了一杯茶。 神态悠闲的摸了摸胸口衣襟内多出来的一小卷纸。 得意的暗叹：“钱果然通神，这不答案来了！” 没多久啰声响起，贡院大门关闭，贡院大堂内，华亭知县秦珏肃声道：“开始吧！发卷！”贡院内一众小吏领命开始分发试卷。 陈羽正气定神闲的品着茶，就看见刚才搜他身的王衙役拿着试卷走了过来，只见他一言不发，将试卷交给陈羽后，转身走了十几米后就站着不动了。 陈羽秒懂心想：“这是给我守门啊！” 陈羽打开试卷后，先研好墨，再从衣襟内取出纸卷，从头到尾先看了一遍，心中大概有了数，接下来就从容的开始抄写。 县试第一场考的是四书两篇，五经一篇，和五言六韵试帖诗一首，都是比较基础，比后面的府试，院试简单的多。 陈羽一边抄一边感叹：“好文采啊！好有才啊！要是有人帮我抄就更好了，哟！手好酸！” 抬头一看已经正午了，还有小半没抄完，陈羽摸了摸肚子，先吃饭吧！拿出食物饱餐一顿后，又打了个盹，醒来后继续埋头苦抄。 黄昏时分，陈羽放下笔，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叹道：“终于完成了！”随手将纸卷塞入暖炉内等到烧成灰烬后，陈羽起身交卷。 那站岗衙役面无表情的引导陈羽前去交卷离场。 陈羽出了贡院，手下众人早已等候多时，坐上轿子直接回了城外家中。 一到家中，母亲徐氏和丫鬟小月早就在正堂等候，见了陈羽便急声问：“小羽，考的如何？” “母亲！您就放心吧！儿子我满腹经纶，才高八斗，小小的童子试又怎难得倒我？”陈羽一脸得意的说。 徐氏听了没好气的说：“又忽悠我了！满腹经纶我不知道，满肚子肉我倒知晓！” 陈羽看了看自己微凸的肚子尴尬笑道：“最近肉吃多了！小月通知厨房，最近多上素菜，少做肉食！” 小月笑着说：“知道了，少爷！” 徐氏又道：“既然你有把握，我就放心了，接下来几场你可别掉以轻心。” 陈羽嬉皮笑脸的回道：“您放心，我省得！哎哟！好累啊！娘！我先去休息了，小月来伺候本少爷！” 徐氏无奈轻骂了一声，放他离去！小月连忙跟着陈羽身后走去。 两日后，日上三竿，后花园中，陈羽正惬意的躺在摇椅上吃着一旁丫鬟小月递过来的果脯零嘴，眯着眼睛晒太阳。 管家老陈一脸兴奋的跑了进来大叫道：“少爷，中了，第一场中了！” 陈羽神色平静的说：“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告诉老夫人吧！让她高兴高兴！” 暗想：“那么多银子，能不中吗？” 没多久，陈母徐氏一脸喜色走了过来，笑着对陈羽说：“小羽，这会儿倒是没忽悠我！明日第二场可要再接再厉！” 陈羽站起身来笑道：“您放心，接下来两场我有把握！” 第二天一早陈羽来到贡院门口，果然还是那个王衙役检查搜身，一切照旧。 果不其然，陈羽又中，三天后第三场，陈羽再中。 十多天的县试终于过去一千多人最后一百人过关取得府试资格，一个多月后将进入府试。 县试放榜当晚，陈羽家中一片欢腾大摆酒席，陈母喜笑颜开，陈羽酩酊大醉！ 华亭县衙后宅，知县秦珏也在与人喝酒，对饮之人便是那搜身王衙役。 秦知县笑着举杯敬了王衙役一杯道：“这次的事，你办的不错，本官总算不负人所托啊！” 王衙役连忙站起身来恭敬的回道：“不敢，大人谬赞了！” 秦知县又拿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递给他，说道：“这是你的酬劳，陈家公子可是出了名的豪爽大方，你不用推辞，收下吧！” 王衙役顿时眉开眼笑道：“谢大人赏！小人收下了。” 伸手接过银票放入怀中，接下来两人推杯换盏，喝的不亦乐乎！ 深夜秦知县醉醺醺来到小妾王氏房中，王氏问道：“老爷今日有何喜事喝的如此？” 秦知县一脸笑意搂着王氏说：“帮朋友办了点事，赚了笔小钱，明日替你买些新的首饰可好？” 王氏大喜，连忙曲意奉承，一室皆春！ 陈羽第二天酒醒后，便带着礼物前去骆府，刚到门口，骆杰，骆云两兄弟便迎了出来笑着说：“恭喜！恭喜！快进来父亲大人正等着你呢！” 陈羽笑着说：“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还来取笑我，一会儿，咱们酒桌上一决高下！” 三人亲热的走进府中，来到正厅，陈羽见了骆有才躬身施礼道：“见过世伯，多谢世伯帮忙，小侄才能过关，今日特来感谢！”说完让管家将礼物抬了进来。 骆有才见状也不推辞，捋了捋胡须笑道：“行了，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气了！今日一起喝几杯，替你庆祝！” 此时已经是正午，骆家早就备好酒菜，陈羽和骆家父子三人一同入席，说说笑笑，推杯换盏，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酒过三巡，骆有才对陈羽说：“县试一关你是过了，府试我就帮不了你忙了，我只是小小的八品教谕，与正四品的王知府不熟，你要自己想办法了！” 陈羽笑着点头道：“小 第5章 暗中交易 三月初松江知府王刚散衙后，在家中吃饭时接到了同年好友南京国子监祭酒徐守诚的信，看了之后王刚面露沉吟之色。 一旁儿子王复好奇的问道：“父亲大人！徐大人来信不知是何事？” 王刚叹了口气道：“还不是为了你，去年我向徐大人为你讨要国子监监生名额，现在信来了，名额有了！” 王复喜道：“爹！这不是喜事吗？你怎不开心？” 王知府叹道：“徐大人说他外甥下月府试，要我关照一番！” 王复眼珠一转道：“那不是正好吗！爹你照顾他外甥，他照顾我！” 王刚怒道：“要不是为了你这不争气的东西，为父用得着如此吗？” 王复一哆嗦嘴里嘟囔道：“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王刚眼一瞪刚要破口大骂，突然管家进来禀报：“老爷，外面有人送了一封信！” 王刚接过信，挥手让管家退下，信封上写了陈羽敬拜四个字，打开信封王刚一愣！ 王复凑过来一看，就看见里面并没有信，就有一张一万两的银票不由惊呼道：“好大的手笔！这陈羽是何人啊？” 王刚没好气的说：“还能是何人？自然是徐大人的外甥！” 王复喜道：“父亲大人！这陈羽如此懂事您就答应了吧！” 王刚点头长叹道：“只能如此了，不过此事我不方便出面，明日你出面，请陈家小子吃酒，你比他大三岁正好亲近亲近！” 又道：“别看陈羽年纪小，这小子可不一般，太白楼，太白醇都是他家的产业。 听说手中还有支不小的船队，生意可不是一般的大！你给我好好学着点，别整天游手好闲！” 王复大喜道：“那以后我上太白楼不是不用花钱了！哟！这小子我可要好好结交一番！” 王刚勃然大怒挥拳就打，王复抱头鼠窜，求饶不止。 第二天傍晚时分，府城太白楼三楼的包间内，陈羽和王复两个学渣一见如故。 没几杯酒王复便露出纨绔本色笑着对陈羽说：“陈贤弟，你这太白楼啥都好，就是没有陪酒的姑娘！如此良辰美景无美人在侧实在太可惜了啊！” 陈羽苦着脸叹道：“王兄你有所不知啊！小弟本来也是想找些美人来助兴，奈何年纪太小，家母不让啊！” 又道：“不过王兄你不日将去南京国子监，那里可是有秦淮风月啊！到时可有享不尽的艳福了！” 王复听了哈哈大笑：“贤弟莫急，过两年你也能去，到时你我兄弟就能把臂同游了！” 酒足饭饱后，王复心满意足的告辞而去，临行前眨了眨眼睛塞给陈羽一封信。 陈羽面露微笑接过信放入怀中。 回到家中打开一看果然是试题，陈羽笑道：“府试无忧矣！” 一旁丫鬟小月好奇的问：“少爷！有啥好事，你那么开心？” 陈羽笑着说：“做成了一笔生意，赚了点小钱。” 小月撇了撇嘴道：“不说就不说，神神秘秘的！”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四月就到了，陈羽这些日子，整日在家读书，不！应该是背答案。 他早已将真正的试题混在一大堆考题内花钱请人做好文章，这些天已经倒背如流了！ 四月初，府试当天，陈羽自信满满的走进贡院，府试也是三场，每场一天，三天一场。 今日第一场考的是八股文一篇和默写四书五经，时长一天，中间管饭，只是如厠时总有人寸步不离盯着你。 陈羽翻开试卷，眼睛一扫，随即开始动笔，时间飞逝，很快到了中午。 草草吃了贡院提供的饭食后，小睡片刻，继续默写黄昏时分终于交卷糊名，在衙役的陪同下出了贡院。 两日后放榜，果然中了甲榜，第二天陈羽再入贡院考第二场，这场考的是表判，就是拿出一个案例让你分析判断。 陈羽自然胸有成竹，洋洋洒洒一大堆，刚到下午便交卷走人。 两日后自然又中甲榜，很快一日后第三场开始，这场考的是策论，若是还中，便能参加七月的院试！ 此时一千多考生只剩两百多人了，最后还要被刷掉一半人，贡院中显得冷清了许多。 试题一共三道，陈羽老神在在，从容挥笔，黄昏时，陈羽终于写完，一看已有不少人交卷离开，暗叹：“自己真不是读书的料，默写都没人家做的快。”起身交卷离开！ 三日后府衙放榜陈羽甲榜第十，从此便是童生了，以后考过院试便是秀才了，陈府又大摆宴席，徐氏喜笑颜开。 陈羽在家没几天，便带着随从前往南京拜访大舅，南京国子监祭酒徐守诚。 七月的院试将在南京江南贡院内进行，届时南直隶各府的童生都将在此考秀才，陈羽自然要早做准备，疏通门路。 四月中旬，陈羽带着管家，护卫和侍从二十多人出发前往南京。 三日后南京城外，望着雄伟的城楼陈羽大声笑道：“南京我来了！”一旁的众人相顾而笑，觉得少爷终于露出少年人的性子了。 南京城的太白楼位于着名的秦淮河不远处，三层高，雕梁画栋，富丽堂皇。 酒楼后宅陈羽一行安顿好后，陈羽便前往国子监拜访母亲的大哥，舅舅徐守诚。 国子监值房内，年过五十的徐守诚一见陈羽来了，就笑着说：“小羽你来的够快啊！府试才没几天，就急着来南京？” 陈羽一脸感激的说：“这次府试多亏大舅帮忙，外甥才能过关，此次乃是专程来感谢大舅的！” 徐守诚听了似笑非笑的挪愉道：“不止如此吧！” 陈羽哈哈一笑说：“我这点小心思，自然瞒不过大舅您了，院试这一关还要请大舅帮忙才是！” 徐守诚用手指了指陈羽摇头叹道：“陈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个不爱读书的，想你父亲当年文采风流，若不是身体不好怕早就是进士了！” 陈羽苦着脸道：“我哪有时间读书啊，家里一大堆事要我处理呢！” 徐守诚闻言默然不语，想想也是，十岁小儿便要撑起家业不禁叹了口气说：“也难为你了！” 第6章 徐家兄弟 陈羽见他情绪低落便劝道：“大舅不必难过，如今外甥一家日子好过的很！” 徐守诚一想也是，如今陈家产业庞大，日进斗金，这小小少年，只用了三年，便有如此成就，若是能安心读书必然也能有大出息，可惜了！ 徐守诚展颜笑道：“你运气不错，今日南直隶各部大人公推老夫为此次院试的总裁官，晚上来家里一起吃饭！” 陈羽大喜：“恭喜大舅！晚上我定要多喝几杯！” 徐守诚没好气的说：“小小年纪，能有多大酒量，不准多喝！安顿好就去我家，你舅母和表哥们都很是想念你了！” 陈羽告辞离开，出了国子监，回了一趟太白楼带着礼物便去了徐府。 一进徐府，大表哥徐文信，亲热的拉住陈羽的手说：“小羽好久没来了，这次可要多留几天，在南京城好好玩玩。” 一旁二表哥徐文怀笑着说：“小羽快走，母亲正等你呢！” 陈羽开心的说：“好久没见舅母了，正要拜见她老人家！” 舅母李氏与大舅同岁自小就喜爱陈羽，见了陈羽笑的眼神都眯成一线开口道：“小羽几个月没见，又长个了，像个大人样子了，过两年该娶媳妇了！” 陈羽见势不妙连忙笑着说：“舅母，我还小，还得等几年，到时两位表哥差不多该成亲了吧！” 二表哥徐文怀立刻道：“大哥今年十八了，我才十六，大哥先成亲！” 李氏立刻怒道：“别推三阻四，你们一个都跑不了，平日日里偷偷去秦淮河厮混，以为我不知道？都不是好东西！小羽你千万别学他俩！” 陈羽尴尬的说：“我还小，家里事又多，不会去那里！” 李氏大声说：“长大了也不准去！” 陈羽连忙说：“舅母放心，我还要准备院试绝不会去！”徐氏这才作罢。 此时徐守诚散衙回来了，笑着说：“都在啊！都在说什么？那么热闹？” 陈羽连忙扯开话题道：“正说大表哥成亲的事。” 徐守诚点头道：“不错，文信都十八了，是该成亲了，改日我去托人问问哪家有适合的姑娘？” 目光转向徐文信道：“前几年让你成亲，你总是推脱年纪还小，今年你跑不了了，心中可有中意的人？没的话为父就替你找了！” 徐文信还没说话，徐文怀就先嚷道：“大哥看中了户部右侍郎王大人家的二小姐！只是怕人家瞧不上大哥！” 徐文信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爹，你别听老二乱说，那王家小姐我就远远的见过一面，没这意思！” 徐守诚闻言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有什么难为情的，过几天我去探探王大人的口风，要是还没许人，此事多半能成！” 舅母李氏也笑着说：“最好今年就成亲明年我就能抱孙子了！” 陈羽看着大表哥调笑道：“到时小弟一定包个大大红包！” 老二徐文怀道：“你是大财主，自然要表示表示，别忘了还有我！” 此时天色渐暗，众人开始吃饭，席间热闹非常，当晚陈羽住在徐家第二天才告辞而去。 出了徐家，陈羽回到太白楼好好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一早徐家两兄弟兴冲冲便找上门来。 陈羽无奈的看着两人道：“两位大哥，这么早干嘛啊？这南京城我哪儿没去过啊！要喝酒这时间也不对，就算去秦淮河那总得晚上吧！” 徐文信笑着说：“你想什么呢？还秦淮河！今日带你认识一些朋友，以后都用的着。” 徐文怀挑了挑眉毛接口道：“今日去紫金山踏青，有好多官宦子弟一起，还有不少官家小姐，王家小姐也去哦！” 陈羽顿时起了八卦之心有些好奇的说：“原来如此，行！我正好看看未来嫂子长啥样！” 随即陈羽命管家准备两辆马车，让太白楼的厨子带上食材，跟着一起出发。 马车上徐文怀得意的对徐文信说：“看吧，我说拉上小羽一起没错，要人有人，要吃的连厨子都带了！今天大哥你可要在王家小姐面前好好表现一下番。” 徐文信有些兴奋的说：“知道了，今天就让你见识下大哥我的手段！” 没多久马车便出了城，到了紫金山山麓，紫金山又称钟山，江南四 大名山之一，有“金陵毓秀”的美誉，是南京名胜古迹荟萃之地。 三峰相连形如巨龙，山、水、城浑然一体，古有“钟山龙蟠，石城虎踞”之称，早在三国与汉朝就极负盛名。 徐文信指路马车来到了山麓中的一个湖畔，湖边草地上已经来了许多宦官子弟，正三五成群的游览湖光山色。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群少女，正聚在一起小声说话，时不时传来清脆的笑声。 三人刚下马车，就看见两个十三、四岁左右，一胖一瘦的少年迎了上来。 徐文信向陈羽介绍胖的叫王子睿是户部右侍郎家的幼子，王小姐的弟弟。 瘦的叫石磊是督察院佥都御史家的公子。 又向两人介绍了陈羽，大家见礼后王子睿便开口道：“徐大哥，我今天可是费了老大的劲才把姐姐拉出来的，你可要好好表现一番，别让我白费力气！” 徐文信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的好！哥哥心里有数，日后必有回报！” 又指着陈羽说：“我表弟可是太白楼的东家，以后去那喝酒找他就行！” 陈羽听了朝他翻了个白眼，笑着对王子睿道：“大家都是朋友，以后来太白楼报我名字就行，都打对折！” 王子睿喜道：“哟！那可多谢了！太白楼的太白醇我可喜欢了！” 徐文信对几人说：“你们先聊，我去那边看看！” 在众人的哄笑中他快步走向那群女子所在之处，就看见一个眉眼柔和的少女羞红着脸被几个小姐妹推了出来。 远远看见徐文信说了几句话，那少女便随着他走向远处湖畔，两人窃窃私语，显得十分亲密。 陈羽惊异道：“前 第7章 麻烦初现 陈羽和王，石两人年岁相当，很快便熟悉起来，在草地上铺上布，四人席地而坐。 陈羽让厨子拿出牛羊肉串开始烧烤，没一会儿香气扑鼻，几个人吃着肉，喝着酒，谈天说地好不快活！ 陈羽见识过人，开始向几人谈及海外风物，什么天竺遍地黄金，南洋红毛女子衣着暴露，生性热情等等！没多久就把几个少年唬的一愣一愣的。 徐文怀还好，毕竟早被陈羽忽悠过，王子睿和石磊两人看着陈羽两眼放光，脸上满是崇拜之色！ 王子睿叹道：“老陈你真是好见识，早些认得你就好了！” 石磊闻言眼珠一转道：“我家还有个妹妹，与老陈一般大，不如我介绍你认识如何？” 王子睿听了立刻道：“我家也有，过几日一起！” 徐文怀大笑道：“行了，你俩又不是媒婆，我表弟这几个月还要温习读书，七月就要院试，你们别在这添乱！” 王子睿嗤笑道：“今年院试我和老石也参加，再说了你爹这次是总裁官，咱们能不过吗？又不是要做案首！” 石磊也笑着说：“老王，咱们要是不过，你让你姐别嫁他哥！” 此时徐文信回来了，见四人喝酒吃肉，好生惬意，不禁埋怨道：“有好东西吃，都不等我来，兄弟情义去哪了？” 陈羽取笑道：“有美人在侧，哪还需要兄弟情义啊！” 众人皆笑着说是！ 徐文信不以为意的拿了一串肉尝了一口，眼睛一亮一连吃了几串开口道：“小羽你家太白楼的厨子的确厉害，这肉串真是美味！”说完将一盘才烤好的肉串整个端走，向着那群女子走去！ 四人目瞪口呆，齐声怒骂：“见色忘义！” 日头西落众人打道回府，马车中陈羽对徐文信说：“不知大舅可托人替你提亲？” 徐文怀插嘴道：“昨日便让媒婆上门说亲了，王家一口答应。不然今日王小姐哪那么容易出来啊！” 徐文信满面春风说道：“过几日就办订亲酒，到时小羽你可要来！” 陈羽笑道：“那是自然！” 众人回到城中，陈羽和徐家兄弟，王子睿，石磊道别后回到了太白楼。 才坐下喝了口水，管家老陈走了进来开口道：“少爷，松江城太白楼秦掌柜派人来报信说府城韩同知家的公子邀您喝酒！” 陈羽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对管家老陈说：“韩同知去年才来松江府，我与他家公子素不相识，他怎会请我喝酒？难道家中的生意和他家有牵扯？” 管家老陈回道：“韩家在城西有座酒楼，经常从我们这儿买些太白醇回去，其他就没有交集了。” 陈羽点头道：“原来如此，太白醇产量不高，想来是要多买些回去，无妨！多个朋友多条路，告诉秦掌柜，给韩家的酒多一倍也就是了，约会替我回了，就说我在南京准备院试，考完后在约！” 陈管家点头答应。 几日后松江韩府，书房内松江府同知韩晓正提笔练字，宝贝儿子韩高突然满脸喜色兴冲冲的闯了进来，韩晓吓了一跳手一抖，好好的一幅字写废了！ 韩晓怒骂道：“多大的人了，怎还毛毛躁躁的，整日不干正事，到处惹事生非！说吧，又有何事？” 韩高嬉皮笑脸的说：“爹，是好事，陈家给信了，说每月给咱家的太白醇量加一倍！陈家小子还是很识时务的吗！一个口信过去就答应了。” 韩同知点了点头说：“既然人家已经答应了，你就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陈家也不是没根底的，适可而止！” 韩高眼珠一转道：“爹！我知道了，多了这些太白醇，咱家的酒楼生意必然大好，等不够了我再向陈家要！” 韩同知一听刚想骂他，可又想到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叹了口气道：“别太过份，注意分寸！” 韩高大喜道：“您放心，我心中有数！” 陈羽处理完韩家的事后，就没在意了，接下来的日子，不是和王子睿，石磊等人交往，就是在府中背书，不错就是背别人写好的文章！ 大舅徐守诚早就替陈羽安排好了一切，小小的院试，只要不是前几名，对于堂堂国子监祭酒来说并不算什么大事！ 再说南直隶高官家的纨绔们基本都是如此成为秀才，先在县学里混个两年，在弄个国子监的监生名额，等国子监肄业，就找个机会去补个缺！这本是朝廷照顾官员子弟的潜规则。 当然正真有才能的不会如此，还是会举人，进士一级一级往上考，毕竟正规科举出身的，才会有前途，如今国子监的监生大多是来混日子的学渣。 五月初五这天是徐文信和王家小姐的定亲宴，作为自家人陈羽大清早便赶到徐府帮忙接待宾客。 陈羽和徐文怀两人站在徐守诚身后负责引导来客入席，没多久，户部右侍郎王相带着王子睿来了。 互相见礼后，徐守诚向王相介绍道：“这是我外甥陈羽，此次来南京参加院试，日后有机会还望王兄多多关照！” 陈羽躬身施礼：“见过世伯！” 王相哈哈大笑道：“早就听子睿说起过你，见多识广，年少有为，今日看来的确不凡！” 陈羽从容笑道：：“世伯谬赞了！” 王相转过头对身边的王子睿道：“好好学学你陈世兄，别整天厮混！” 王子睿满不满意在乎的说：“爹，我和老陈！不！陈兄可早就是好朋友好兄弟！这次还要一起参加院试，以后还是同年，您就别操心我了！” 王相碍于人多，不能教训儿子，只得无奈摇头对着徐守诚苦笑不已！ 徐守诚笑着安慰道：“孩子还小，我家老大以前也一样，过几年就好，王兄不必忧虑！快请入席！” 王相才进去，督察院佥都御史石敢当带着石磊也到了，石敢当人如其名，面容严肃，不苟言笑，与徐守诚打过招呼就带着石磊走了进去。 石磊平时性子跳脱，此时乖乖的跟在后面，朝着陈羽和徐文怀挤眉弄眼，走在前面的石敢当突然回头看了他一眼，吓的石磊连忙跟上 第8章 如愿以偿 悠闲的日子过得飞快，七月院的时间试终于来了，南直隶各府的考生齐聚南京江南贡院。 大清早陈羽和王子睿，石磊早早的来到了贡院门口，等待进场，三人相约考完后太白楼一起喝酒庆祝！ 很快贡院大门打开，一群带兵丁出来守在门口，衙门的官吏开始挨个登记检查士子们的身份生怕有人冒名顶替，搜身自是免不了的。 院试与府试一样，不用考生带东西，所有物品都由官府提供，院试考两场，一场正试，一场复试，一共两天。 陈羽是三人中进去最晚的一个，出来却是最早的，太阳没下山就出来了！他早就将答案倒背如流，这两个月来都默写了几十遍。 出了贡院，陈羽并没回太白楼，而是等候王，石两人毕竟都是好友加亲戚，一起回去为好。 好在没多久，王子睿和石磊也出来了，三人相视而笑，也不多说话，便结伴回家休息准备明天的复试。 第二天复试，三人自然没出什么意外，都顺利考完，一出来，性子跳脱的石磊就搂住陈羽和王子睿的肩膀大笑道：“老陈，老王走，太白楼喝酒去！” 陈羽自然从善如流笑道：“今天叫你们见识一下本公子的酒量，咱们不醉不归！” 相识几个月了，王子睿和石磊早就知道陈羽酒量不行，却偏要逞能的习惯！ 王子睿斜眼看着陈羽讥笑道：“就你这点酒量，还好意思吹牛？我家二姐都比你厉害！” 石磊笑着说：“老陈，你就别硬撑了，你的底细大家都知道了，你还是在一旁观战，看我和老王一决高下！” 陈羽暗笑：“对付你们两个小子太容易了！” 嘴上怒道：“一会自见分晓，看谁先倒下！” 三人笑闹着来到了太白楼三楼临窗的包间，酒菜早已准备妥当，石磊当即就拿起桌上的酒壶，准备倒酒。 陈羽按住他的手道：“且慢，你别急，哪有自己倒酒的？” 说完双手一拍，立时从门外走进一群花枝招展的娇媚女子，笑吟吟的围坐在王子睿和石磊的身边，两人顿时惊呆了！ 陈羽笑道：“有美酒岂能没有佳人做伴？好了，咱们开始喝酒！第一杯祝咱们院试顺利过关！来干杯！” 一旁众女子殷勤的服侍王子睿和石磊喝酒，两个人哪遇到过如此场面，顿时迷迷糊糊，不知身处何方了！ 陈羽得意看着两人被身边的女子不断劝酒，暗笑：“和本公子比酒量？本公子和人比的是脑子！” 当夜王子睿和石磊大醉，被陈羽派人送回府中！ 第二天下午，陈羽正在房中小憩，王子睿和石磊两人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 石磊怒声道：“老陈，你太卑鄙了，说好比试酒量，你却使出了美人计！” 王子睿也大声说：“昨天不算，今晚重新比过！” 陈羽从容起身，冷笑道：“胜负已分，哪有重来的道理，昨夜我看你俩不是乐在其中吗？姐姐长姐姐短叫个不停！” 王，石两人听了不禁哑口无言，半响，王子睿道：“这次就算你赢了，下次我决不会再中你的诡计了！” 石磊眼珠一转道：“老陈！昨晚的那些女子你哪里找来的？要不今晚继续？” 陈羽哈哈大笑：“别做美梦了，偶尔一次就罢了，再叫一次你信不信你爹立马杀来？” 石磊想了想早上老爹看他的眼神，便熄了心思，开口道：“那咱们今天不拼酒总行吧！” 陈羽点头道：“走，一起尝尝厨子新做的菜式！”三人又勾肩搭背的一起去了酒楼。 七天之后，贡院放榜，三人果然榜上有名，只是名次低了点，都属于增广生，没有粮饷的那种，不过这本是三人需要的，名次好了反而不美，容易暴露学渣的本质。 陈羽在放榜的第二天便辞别大舅一家赶回松江了，出来三个月，家里还有一堆事等着陈羽处理呢！ 几日后陈羽回到家中，先向母亲报了喜，也没顾得上摆酒庆贺，便匆匆去了上海县的大本营。 原来去澳门的护卫头领王义回来了，已经带着盖伦船的图纸和两个铸炮的葡萄牙技师去了大本营。 陈羽来到大本营立刻就安排制铁所全力造炮，船坞仿造盖伦船，一时间所有资源向这两处倾斜，陈家开始全力造船铸炮。 安排好造船铸炮后，陈羽就直奔训练营，远远便听到枪声阵阵，来到营中，陈忠，各队队长，老军汉们都已列队相迎。 陈羽也不说废话，直接问戚大道：“家丁队可堪一战？”戚大回道：“安营扎寨军阵变化已经教授了，只是时间还不够再过三月必成强军！” 陈羽点头：“那就再等等，都好好练！” 由于颗粒火药和铳刺的出现，火铳的威力大增，戚家军原本的大车阵刀盾手配合火铳的战术也不合时宜了。 陈羽和老军汉们一商量索性就用排枪战术和后世三人一组的拼刺术。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陈羽就一直在训练营中熟悉战阵。九月初，制铁所黄木根回报说铁矿石不够了，陈羽召集众人商议，都觉得还是要有铁矿才行。 不经意间想起山东有铁矿啊！于是便对管家说：“派人去山东买矿山，顺便堪探矿山。” 交待完后，陈羽便离开了私港回到府城，去县学办了去学手续，开始了上学摸鱼的日子，三天两头和骆杰，骆云喝酒，游玩，过得异常逍遥！ 城西韩家的一品阁大酒楼中，掌柜一脸笑容的对韩高说：“公子，这几个月来，咱们酒楼生意红火啊！客人们都是来喝太白醇的，不知公子还能不能从陈家再多进点量？” 韩高看着账本上盈利的数字，眼中露出贪婪的目光，嘿嘿笑道：“这有何难？听说陈家那小子已经回来了，过几天我就下帖子约他来商议！” 掌柜的大喜道：“要是有足够的太白醇，酒楼的生意必定兴旺，公子你可是要发大财了！” 韩高听了哈哈大笑！暗想：“不如把这酒的配方抢过来，到时我家的酒楼也能开遍南直隶各处，那岂不是 第9章 财帛动人心 这天陈羽和骆云有说有笑的从县学出来，就看见管家老陈一脸忧色等在门口。 陈羽对他摆了摆手，先对一旁的骆云道：“我有事处理，先走了！” 告别骆云后，陈羽登上来接他的马车，车上管家老陈急声说：“少爷！出事了，昨晚上海县那里的酒坊有人闯入想抓酿酒的师傅！” 陈羽冷笑道：“还真有不怕死的！人抓住了吗？” 管家回道：“抓住了，连夜审了，都是些地痞流氓是韩家少爷韩高派来的，想抢咱们家太白醇的酒方！还有就是韩高约少爷明晚飞仙阁吃酒！” 陈羽一脸冷色的说：“来者不善啊！交代下去，把闯入的人都处理了，明晚我就去会会这韩公子！” 第二天晚上府城最大的青楼飞仙阁醉花厅，陈羽准时到来，一进门，对面一个身材消瘦面色轻浮二十左右的青年高声笑道：“可是陈公子当面？在下韩高有礼了” 陈羽也微笑相迎：“韩公子久仰了！”一旁的老鸨笑着说：“两位公子快快入席，姑娘们快伺候两位公子。” 数名娇媚的女子各自围着两人殷勤的劝酒，酒过三巡，陈羽看着韩高说：“不知韩兄邀我何事？”韩高沉吟片刻挥了下手，房中的姑娘都行礼退了出去，此时房中就剩下两人。 韩高道：“这次请陈公子来，主要是家父酷爱陈家的太白醇，可惜贵府太白醇产量太少，家父长道此等美酒该让天下爱酒之人都能品尝到。 在下不才，想为家父解忧，所以想入股太白醇两家合力提高产量，将此等美酒行销天下，不知陈公子能否成人之美，让在下能为父解忧以全孝道？” 陈羽闻言神色平静说：“韩兄孝心感人，在下佩服，只是不知韩兄入股章成？” 韩高闻言目光闪烁神态又有些兴奋，大声说我家愿出三千两银子，占五成股，不过酒方贵府要交出来，当然我家也不会亏待你，贵府的其他生意我韩家都能照顾，不知陈贤弟意下如何？ 陈羽听了不禁摇了摇头心想，好大的胃口！便推脱道：“此事重大，我还得和家人商议，容我考虑一段时间。”韩高听了，面色不豫阴沉的说：“贤弟可要想好，有些事拒绝的后果不堪设想啊！” 陈羽闻言仰头叹了口气心想：“一直扮猪吃老虎，结果真被人当猪了，看来太低调也不好。”陈羽身形一挺脸色一板，上位者的气势勃然而发，韩高顿时吓了一跳脸色惊疑不定。 陈羽认真的看着韩高慢慢说：“有些事做不得，有些人惹不得，韩公子好自为之，告辞了。”说完陈羽长身而起，转身离开。 身后韩高脸色复杂犹疑不定，又气又惧，不明白这小小少年怎会有如此气势。 陈羽出了飞仙阁也不在府城停留带着随从直接回了陈家寨，将此事告诉了管家，侍从。 众人皆大怒，有侍从直接说要带人除掉韩家，陈羽不允道：“没到这地步，擅动刀兵会引起朝廷注意，我等又不准备造反。 又吩咐管家：“尽快收集韩同知一家的消息，此等贪婪之徒，必定屁股不干净，有了消息便在本府南直隶各处宣扬，形式要多种多样，书评，童谣，戏曲，诗歌，要认真创作不要怕花钱！”众人皆笑着应是。 当晚韩高怒气冲冲的回到家中，对父亲韩同知说：“姓陈的小子好嚣张，一点都不给爹你的面子，我好意想入股太白醇，帮他扩大产量，他居然不愿，还威胁我！爹你可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韩同知一听脸色不豫说道：“你要抢人家的产业，别人当然不会给我面子，早就告诉过你，陈家并不是普通人家，背后可是松江徐家，哪那么容易对付？” 韩高急声道：“爹，这太白醇的酒坊可是个金矿啊！有了它我家的酒楼也能开遍南直隶各府，那得有多少钱啊！” 又道：“徐家的徐阁老都死了几十年了，现在他家最大的官不过是国子监祭酒，还是在南京，在这松江府能管什么用？” 韩同知摇头道：“你想的太简单了，徐家在松江关系盘根错节，乃是当地士绅之首，别说我一个五品同知，就是知府大人也要让他家三分！此事作罢吧！” 韩高不甘心的说：“要不爹你别出面了，我出面和陈家斗一斗，万一不行，您也能出来打个圆场，收拾残局！如何？” 韩同知沉思良久，点头道：“记住别出人命，不然可不好收拾！” 韩高大喜：“爹！您就瞧好吧！我还不信了，一个黄口小儿，我还收拾不了！” 韩高第二天就召集手下的青皮流氓前来商议如何对付陈家。 韩高手下的打手头子叫宋大彪，当年是江西南昌府附近的水贼，曾被官府捕获。 当时韩同知在当地做县令，见此人武功高强，为人义气便将他救下，收为己用，这些年宋大彪一直在替韩家干脏活！ 韩高对宋大彪说：“老宋！这几天找些人，去陈家各处产业找些麻烦！” 宋大彪有些犹豫道：“公子，上次派去陈家酒坊抓人的兄弟们都还没回来，怕是凶多吉少了，这陈家怕是不好对付！不知韩大人可有吩咐？” 韩高不满的说：“我爹说了，不出人命就行，你怕个屁啊！这松江府城出了知府家，我们怕谁？” 宋大彪一听原来是韩同知同意的，就放下了心，拍了拍胸口道：“行！公子您放心，今天我就让弟兄们去砸了陈家的产业！” 陈羽早就吩咐过手下，密切监视韩家的动静，在得知韩家的打手们出动后，陈羽家的护卫家丁也闻风而动。 一时间府城中你来我往，械斗不断，双方都墨守规则，不动刀枪，不出人命，衙门的捕头衙役们左右为难，谁家都不敢得罪，只能装做不知心中大骂！ 松江府城中的百姓一开始还有些害怕，时间一长反而凑起热闹，在一旁替陈家加油助威，陈家的太白楼生 第10章 胜负已分 大半个月后，知府衙门后宅，在南京国子监读书的知府公子王复居然风尘仆仆的赶到家中。 书房内王刚对儿子王复道：“你没事回来干嘛？陈羽向你求援了？还是徐大人让你来带信？” 王复摇头道：“都没，我这不是听说陈，韩两家在城中大打出手，便急着回来提醒您！爹，这忙你可一定要帮啊！以前我不知道徐家的实力，这次在南京待了几个月，可是开了眼界，上次徐家老大定亲，南京各部的大人们可都亲自前来道贺啊！” 又笑着说：“韩家这次怕是踢到了铁板，估计是没有好下场了！爹你可不能糊涂啊！” 王知府没好气的说：“老夫还用的着你来提醒？你就是不来，过几日我也会出手了！” 看着儿子懂事了，知道提醒自己，王刚老怀大慰！ 第二天早上王知府便派人将韩同知请来，韩晓进了官厅先给王知府见了礼，王刚并没回礼，只是手一摆请他坐下，韩同知面无表情的坐下后拱手问道：“大人招下官前来不知何事？” 王知府冷笑道：“贵府公子这大半个月来的所作所为韩大人一无所知？” 韩晓一听暗道：“坏了，知府大人出手了！陈家果然不简单，居然请动了这个老狐狸！” 脸上露出茫然之色讶异的问：“下官这些日子正忙着巡视各处水利，河工，实在不知发生何事了，不过既然大人提起，下官今日回家便问问犬子做了何事！若有不法，定然严惩不贷！” 王知府暗骂：“这个老阴货，看来早有准备！” 板着脸肃声道：“本官不管你知不知道，明日若还看见你韩家生事的话，就别怪本官不客气了！”说完端起了茶杯！ 韩同知强装镇定，施礼告退后，快步进了轿子，口中催促轿夫道：“快！快回府！”又吩咐随从：“叫韩高这小畜生回家来见我！立刻！” 韩同知到家不久后，韩高也赶了回家一见父亲便问：“爹，什么事那么急着叫我？” 韩晓大怒道：“你这小畜生，我让你有些分寸，别招摇，你倒好，弄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现在好了，今日知府大人警告我，若你再生事就要对我不客气了！” 韩高听了也有些慌乱连忙说：“那我立刻让老宋停下动作” 韩同知急声说：“快去，别再出什么事了！” 看着韩高匆忙走后，韩同知有些后悔不该心生贪婪，现在有点骑虎难下了。 在韩高匆忙叫手下停止行动时，陈羽正在太白楼和王复一起喝酒。 陈羽微笑的对王复说：“王兄援手之情，小弟感激不尽，来，敬你一杯！” 王复挑了挑眉笑着说：“贤弟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而已，就算没我家插手，韩家之流怕也不是贤弟的对手！徐大人可还没动呢！” 陈羽哈哈大笑：“不管怎么说，王兄今日之情，小弟记住了，日后必有所报！” 王复大喜知道人情落下了！放开了喝酒，大醉而归！ 韩高出了家门，立刻使人去找宋大彪，可左等右等都不见人来，心中便有了不好的预感。 一直到天色已暗，其他人都到齐了，可宋大彪连影都没见，韩高知道坏事了，只能回家找父亲商议！ 韩晓得知宋大彪失踪后脸色铁青的说：“老宋必定落入陈家之手了，这下糟了，老宋知道的事太多，这可如何是好？” 韩高安慰道：“老宋为人义气，不会出卖我们的！爹你就放心吧！” 韩晓想了想点头道：“不错，当年我就是看在这点上才救了他！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陈羽将王复送走后，管家老陈面露喜色快步走到陈羽身边说：“少爷！韩家的打手头子被我们活捉了！” 陈羽双手一拍笑道：“吩咐下去，给我好好审，将我教的手段都用上，胜负已分！” 陈管家领命而去。 第二天府城的百姓们突然发现没有热闹看了，陈，韩两家都没了动静，都大失所望！ 十天后，陈羽在府城家中正准备出门去县学点卯，管家老陈兴冲冲跑过来说：“少爷，那宋大彪全招了，还别说，这人的确是条硬汉，怎么打都不肯说，最后还是用了少爷教的法子，关了五天小黑屋才受不了的！” 陈羽笑着说：“既然招了，那就按照计划，把韩家干的事宣扬出去吧！” 管家老陈疑惑道：“少爷！为何不去衙门告官？都证据确凿了！” 陈羽解释道：“若是去告，的确能将韩家父子送入牢中，可又会牵连出越多与我家不相关的人，到时岂不是平白无故得罪越多人，别人还会说我家心狠手辣不留余地！我又何苦做这恶人？ 我们将消息放出去，到时韩大人识相的话自己就会请辞滚蛋！这等争斗还是点到为止的好！” 管家心悦诚服领命而去。大半个月后，松江府和南直隶各处突然传出韩同知一家的演绎故事，欺男霸女，逼良为娼，贪赃枉法，父子同逛青楼，等等！ 韩晓每日上衙时如坐针毡，惶惶不可终日，短短十多天，面容苍老了许多，而韩高也没了往日的嚣张，不再满城游荡惹事，乖乖的待在家里哪都不去了。 这日韩晓刚上衙，便被王知府招去，走进知府衙门大堂，韩晓心中忐忑却强装镇定的躬身施礼道：“不知大人招下官前来所为何事？” 王知府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幽幽道：“韩大人最近可听说了你韩家的传闻？” 韩晓怒道：“下官有所耳闻，不过是一些胡言乱语罢了，没凭没据陷害下官，若是让本官知道是谁所为，我决不会放过此等恶徒！” 王知府嗤笑道：“真的没凭没据？韩大人！本官已经听说南京督察院已有御史准备弹劾你了，你还是早做打算，不要事到临头可就来不急了！” 韩晓听了如受雷击，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苦涩的说：“大人之意下官明白了，下官今日身体不适，先告辞了！”说完踉踉跄跄的走了出去。 第11章 东林书院 当晚韩家书房韩同知父子两人相对无言同知大人面色枯槁对韩高说：“以为是头猪没想到是头大虫，悔之晚已，为父今日已上表请辞，过几日你随我归乡吧！” 韩高不甘道：“父亲你何必那么着急辞官？只是谣传而已，再说有没有人告发？” 韩同知看着利令智昏的儿子，心中悲凉，但仍然耐心回道：“那是人家留了余地，不想赶尽杀绝，若我还不识相，后面就是雷霆万钧了，到时你我父子怕是就不能全身而退了！” 韩高惊怒着说：“都怪那小贼，我找人杀了他！”韩同知大怒：“愚蠢，宋大彪还在人家手里，你忘了？人家能短短时间掀起如此舆论，背后力量何其之大！要是玩黑的只怕我们全家都没命。” 韩高听了心中大惧，不再出声，十多天后韩同知去职的旨意到了，朝廷总算给了体面没有治罪只是去职，韩同知一家带着万贯家财悄悄的回江西老家了。 府城骆家，陈羽正与骆家父子三人推杯换盏，骆杰一脸酒意，大声笑道：“明远厉害啊，不动声色一个五品同知便落马了，好多同年都让我引见于你。” 陈羽摇头笑笑道：“不妥不妥，最近小弟可不敢再出风头了，南直隶诸位大人只怕都盯上我了，还是低调几年为好！” 一旁骆教谕眯着眼睛，手捋了捋胡须感叹道：“羽哥儿想的不错，杰儿你不如啊！”此事一出，南直隶诸位大人只怕都记住了羽哥儿了，还是要低调，不过也有好处，一拳打开，百拳莫来，以后恐怕无人敢打羽哥儿的主意了！ 当晚陈羽醉倒在骆府，接下来一段时间陈羽便住在府城的宅子里，整日悠闲，不是在县学混日子就是与骆氏兄弟喝酒。 家中之事交由管家和侍从室，偶尔听听汇报签签文档，不经意间已是九月了，夏日已过，天气开始凉爽。 这天管家来报海边的盐场建好了，陈羽大喜连忙带人去新建的盐场，来到海边盐场。 盐场主管陈义早已等候多时，见了陈羽行过礼后，便介绍起盐场情况：“按照少爷所说的晒盐法我们这片盐场每年能产盐几百万斤，一斤一分银子都能有几十万两。” 陈羽点点头说：“盐出来了先屯着别卖，还不是时候。” 看完盐场，陈羽又在大本营处理了几天琐事，就回了松江府城。 路上回想起来，这几年自己过的苦逼，本来想做个纨绔子弟斗鸡遛狗，谁知，祖父，父亲接连亡故，说好的大腿呢？ 还好老娘家给力，倒也没人来夺家毁业，自己硬着头皮愣是将家业撑起，家业大了，又得有力量保护，恶性循环啊！现整一大摊子，我又不想造反，算了顺其自然吧！ 如今功名已然到手，韩家又被我杀鸡儆猴，想来短时间内不会有人再动我家的脑筋！终于能松口气，可以开始享受生活了。 想到这里陈羽不禁哈哈大笑！一旁的随从们面面相觑不知少爷又出什么状况了！ 十月秋高气爽，陈羽动了游兴，准备去南直隶范围内转一圈，特别是扬州！顺便了解下盐市和盐商！知己知彼嘛！ 陈羽向骆有才告了假，带着护卫侍从二十多人，离开松江府先去了无锡。 陈羽去无锡主要是去看看大名鼎鼎的东林书院！在这个时代想要过得逍遥快活，一定要了解大明的政治派别。 而东林党是绕不过去的坎，虽然这些年东林众人不受万历皇帝的待见，可陈羽知道日后东林将会如日中天，长期把控朝政，最后将大明推入深渊！作为东林的发祥地，肯定要去一探究竟！ 无锡，古称梁溪、金匮，北倚长江，南滨太湖被誉为“太湖明珠”，自古就是鱼米之乡，素有布码头、钱码头、窑码头、丝都、米市之称。 陈羽一到无锡就去了太湖，包了一艘大船，看着湖光山色，吃着太湖三白（银鱼，白鱼，白虾），听着吴侬软语唱的小曲，直到夕阳西下陈羽叹道：“这才是我想过得日子啊！” 护卫头领王义笑道：“公子您如今无事一身轻，正好在这多玩几天！” 陈羽摇头道：“世事无常，逍遥难求啊！天色不早了，船家！咱们回去了！” 船老大听了，将船调头驶回码头。 上岸后陈羽一行人便去了无锡城内的太白楼，当地的掌柜自然早就安排好了一切，陈羽一到就住进了酒楼的后院，众人吃过饭，都早早的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用过饭，陈羽便去了东林书院。 说到东林书院，就离不开顾宪成此人，他因触怒万历皇帝被革职回家，万历三十二年顾宪成会同顾允成、高攀龙、安希范、刘元珍、钱一本、薛敷教、叶茂才（时称东林八君子）等人，发起东林大会，制定《东林会约》。 顾宪成等人在东林书院讲学之余，往往讽议朝政，逐渐聚合成一个政治集团“东林党”。 由于许多东官员纷纷上疏推荐重新起用顾宪成。万历三十六年，朝廷封顾宪成为南京光禄寺少卿，但是顾宪成没有接受任命，继续留在家乡从事讲学议政。 在得知顾宪成今年六月中旬就去世了，陈羽大叹可惜，没能亲眼见到此人，他的那副对联：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流传千古！ 顾宪成虽死，不过顾允成、高攀龙、安希范、刘元珍、钱一本、薛敷教、叶茂才等人都在，一直在书院讲学。 陈羽混在各地慕名而来的学子当中，听了几天东林诸人的讲学，暗自摇头暗想：“果然都是些理想主义，满口微言大义，根本没有可操作性，指望官员都清廉如水，这怎么可能？” 至此东林在陈羽心中被划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行列！陈羽放下了结交之心。 这天陈羽听了一场高攀龙的讲学后，刚准备离开突然身边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挡在他身前拱手道：“这位兄台，小弟张溥，有礼了！” 第12章 偶遇张溥 陈羽一听眼睛一亮，暗想：“哟！这不是以后着名的学生运动领袖，大名鼎鼎的复社总瓢把子！” 开口回礼道：“在下松江陈羽，不知张兄找我有何事？ 张溥肃容道：“适才我见陈兄听了高先生之言，似乎不以为意，小弟有所好奇，想向陈兄请教一二！” 陈羽环顾左右道：“此地人多，我们不如找个清静之所，慢慢详谈？” 张溥点头答应，于是两人在书院附近找了个茶馆的隔间坐下。 等小二上茶后，陈羽抿了口茶道：“高先生他们的主张，廉正奉公，振兴吏治，开放言路，革除朝野积弊，反对权贵贪纵枉法，的确令人钦佩，可他们自己都已被削籍为民了，如何实施？可见他们的路行不通！” 张溥闻言不服道：“所以先生们要组建东林书院，让他们的主张流传天下，让更多的读书人认同！” 陈羽笑着说：“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东林君子们要皇帝免矿税，榷税，降低天下税负，让百姓休养生息，话是不错，那朝廷收不到税，还如何运转？ 如何赈灾？漂亮话好说，可如何解决问题呢？我可没听到东林诸君们说起！” 张溥毕竟还年幼，被陈羽说的哑口无言，陈羽见状话风一转，拿出看家本领，开始谈及海外风物。 从日本说到南洋，从天竺说到极北的俄罗斯，听得张溥目眩神迷，向往不已。 半个时辰后张溥对陈羽已是心悦诚服，临别时张溥依依不舍道：“陈兄明日可还来书院？” 陈羽笑道：“这几日我都会来。” 张溥大喜道：“那明日我再向陈兄请教！告辞了！” 张溥走后，陈羽心情大好，暗想：“这小子，以后能派上大用，要好好忽悠！不虚此行啊！” 第二天高攀龙继续宣讲了他的政治主张“除刑戮”、“举朝讲”、“用谏臣”、“发内帑”，革新政治，陈羽听了暗中摇头不已。 等高攀龙讲完之后，陈羽和张溥走出了书院，去了昨日的茶馆隔间。 陈羽刚喝了口茶，张溥就迫不及待的问：“陈兄你既然知道，高先生主张的不妥之处，为何不当面指出？提醒于他？” 陈羽大惊道：“张贤弟万万不可！” 张溥奇道：“这是为何？君子坦荡荡，又何不可明说？” 陈羽苦笑道：“凭你我的年岁，你觉得有资格去评论东林君子们吗？若是当面指出，只怕你我就被千夫所指了！” 张溥略一思索，立时醒悟谦声道：“小弟孟浪了，陈兄见谅！” 陈羽摆摆手道：“无妨，贤弟日后自己注意便是！千万别以为东林君子们真的都是正人君子！不会因言罪你！” 张溥不信道：“陈兄多虑了，我觉得东林诸位先生都是大公无私的正直之士，断不会如此！” 陈羽轻笑道：“无私？这世间何人会无私？也罢，你我一见如故，今日我就和张贤弟说说东林诸位君子的所作所为。” 张溥正色道：“小弟洗耳恭听！” 陈羽语气平缓的说：“你应该有所耳闻，这些年天灾不断，朝廷的那点税赋早已入不敷出了，所以朝中的大人们常常要陛下发内帑以渡难关。” 张溥点头道：“是有所耳闻！” 陈羽继续说：“可陛下的内帑经过三大征之后已然用完了，所以不管大臣们如何反对，陛下也不肯放弃矿，榷两税！” 张溥点头道：“这我倒不知！” 陈羽用嘲弄的语气说：“偏偏朝中的大人们明知陛下内帑没了，就靠矿，榷两税过活了，还要陛下免去两税？说什么陛下不该与民争利？有钱开矿的能是一般小民吗？真是笑话！” 张溥大感意外，突然道：“对啊！东林的先生们都说陛下与民争利，听陈兄这一说，里面果然有名堂！” 陈羽笑着说：“别急！还有呢！陛下没钱，朝廷没钱那总得想办法弄钱吧？于是呢，不知是陛下，还是户部提出要收商税！” 张溥立刻道：“这是好事啊！商人有钱，收商税用比收农税好，农人太穷苦了！” 陈羽双手一拍道：“对啊！这点张贤弟你都明白啊！可是偏偏就是东林诸位先生带头反对，将此建议说的一无是处，好像一旦实施大明就要完了！贤弟这是为何？你可知？” 张溥此时有种崇拜的偶像被破灭的感觉，往日里那些正人君子们的所作所为，现在看来何其的无耻！颓然的说：“我不知！” 陈羽笑吟吟的说：“很简单，君子们往日里，着书立传，访友聚会，所有的开销都是这些商人资助的，陛下要割他们背后金主的肉，他们怎肯罢休？” 张溥再也忍不住了，猛的站起来怒道：“明日我再也不去东林书院了，一帮伪君子，我羞于与他们为伍！” 陈羽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张贤弟莫要冲动！凡事要分为二来看，东林诸人其他先不论，学问还是有的，贤弟正是求学之时，此等名师怎可放弃？” 然后意有所指的说：“加入他们，汲取养分，壮大自己，最后取而代之，施展抱负，革除弊端，中兴大明！” 张溥越听眼睛越亮，霍然拉住陈羽的手激动的说：“陈兄果然真知灼见，日后你我兄弟，齐心协力，一同中兴大明！” 两人一起放声大笑！ 张溥走后，陈羽一脸自得，叹道：“小张啊！中兴大明的重任就交给你了，愚兄才疏学浅，难当重任，只能祝你一切顺利了！哟！到饭点了，吃饭最大，太白楼走起！” 两日后，陈羽告别了张溥，坐上了船沿着京杭大运河向扬州而去。 陈羽在船上悠哉悠哉的时候，张溥就已经充分发挥他的组织能力。 靠着陈羽给他的资助，他开始结交各地来的士子，频繁聚会由于为人豪爽，仗义执言身边很快就聚集了一群有抱负热血士子。 陈羽绝想不到，后世着名的复社的雏形居然这么快就出现了！而陈羽不过出了点银子，和无锡太白楼的场地！ 第13章 扬州偶遇 几天后陈羽站在码头上遥看扬州城，口中吟道：“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正自行得意呢！ “噗嗤！”不远处突然传来女子的笑声。陈羽抬眼看去，旁边一艘船上，下来一群人，簇拥着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看起来像是官宦人家，笑声便是那女子发出的。 那女子见陈羽看过来，不以为意，和身边的丫鬟小声的说些什么，时不时发出清脆的笑声。 陈羽摸了摸鼻子，自嘲的笑了一声，带着随从走向来接他的马车。 陈家在扬州太白楼的掌柜徐云是大舅家的远亲，也是大舅推荐的，此人四十多岁八面玲珑，能说会道，办事沉稳陈羽非常欣赏。 徐云一见陈羽立刻迎了上来，一脸恭敬的说：“少爷！都安排好了，您请上车！” 陈羽点点头道：“老徐，你是地头蛇，这几天就辛苦你了！” 徐云笑着说：“少爷您客气了，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陈羽登上马车示意徐云跟着，上了车陈羽坐靠在车窗边问道：“说说扬州盐商的情况！” 徐云沉吟片刻整理了下思路才开口道：“扬州盐商总会由四家大盐商把控，分别是林，黄，汪，马四家，以林家林贤为总会长。” 陈羽点了点头道：“浙江一带是哪家的销售区域？” 徐云立刻道：“是汪家，家主汪必成，四十多岁，平日里爱穿儒士服，为人嚣张，心狠手辣，喜欢附庸风雅，实则连童生都不是，不过有个女儿嫁给了盐业转运使宋承志做了小妾！” 见陈羽听的用心，又说道：“此人平日里仗着宋大人的势对林贤和其他盐商多有得罪，有风声传出下任盐商总会长由他担任！” 陈羽笑道：“那盐商总会就不是铁板一块喽！” 徐云也笑着说：“不错，少爷，将来咱们的盐一旦卖出来，主要对付的就是汪家，其他三家估计就嘴上叫叫，心里怕是巴不得看汪家的笑话呢！” 陈羽笑着拍了拍徐云的肩膀说：“老徐不错！打听的够仔细。” 徐云得了夸奖脸露喜色连忙道：“少爷您过誉了，这是属下该做的！” 陈羽指了指他哈哈大笑！说道：“你继续派人盯着这四家盐商，不可松懈！” 徐云有些兴奋的猜测道：“少爷！莫非我们的盐准备卖了？” 陈羽看了他一眼摇头道：“还不是时候，只是先做准备，卖的时候会先通知你，让你撤回去！” 徐云不解道：“我回去干嘛？” 陈羽肃容着道：“你留在这等着被盐商派人来杀？这帮盐贩子可不是吃素的，手上不沾血能做到大盐商？” 徐云这才醒悟，感激的对陈羽说：“还是少爷考虑的周全，不然我可就危险了！” 陈羽哈哈大笑！心里明白这不过是徐云拍自己马屁的小手段，徐云八面玲珑，心思缜密，哪会不知道一旦陈家卖盐作为陈家扬州太白楼的掌柜怎会没有危险？这人知情识趣真是人才！ 没多久马车来到城中一座宅院门口停下，陈羽这次并没有住进扬州的太白楼，主要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来了扬州，免得生意场上的朋友们知道前来拜访，惹人注意！ 等陈羽一行安顿好，徐云便悄悄告辞离去。 陈羽在宅子里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兴致勃勃的开始游览扬州风光。 扬州古称广陵、江都、维扬，位于长江与京杭大运河交汇处，，有“淮左名都，竹西佳处”之称。 瘦西湖闻名天下陈羽自然不能错过，瘦西湖的美在于蜿蜒曲折，似修长清丽的窈窕淑女，以“瘦”为特征，湖面时宽时窄，两岸林木扶疏，园林建筑古朴多姿，漫步于瘦西湖畔，万般诗情画意尽现其中。 陈羽站在二十四桥上看着如画美景又诗兴大发吟道：“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此时一旁又传来女子的笑声，隐约听见有女子说：“又是那个人，不会自己作诗，只会拾前人的牙慧！” 陈羽脸色一僵转身看去，果然还是那天的女子，虽然蒙着面纱，换了衣衫，但是看身形听声音错不了。 好在陈羽脸皮够厚，面不改色的向那女子一拱手，就转身去了别处，身后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 陈羽自然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游兴不减，离开瘦西湖去了北面的大明寺。 大明寺初建于南朝，距今已经千余年了，寺内最出名的当属栖灵塔，塔中供奉着释迦摩的舍利子，陈羽自然要好好拜拜！ 寺内前院还有一株琼花树，树叶繁茂，春天花开白如玉盘，有“扬州琼花，世间无双”之誉，可惜时间不对，欣赏不到！ 走进大雄宝殿，陈羽虔诚的给菩萨磕了几个头，口中念念有词：“求菩萨保佑我心想事成，逍遥一世！” 出了大殿已是中午，陈羽又在寺里吃了一顿素斋，味道还不错！吃饱了自然要走人了，刚出寺门居然又碰见那个女子带着丫鬟正要进寺。 双方都是一愣！陈羽先回过神，双手朝这女子一拱漫声道：“今次不吟诗了，草包去也！”飘然而去。 身后传来女子银铃般的笑声！ 从大明寺出来，陈羽便回去休息了，晚上还有重头戏，扬州风月，瘦西湖两边的秦楼楚馆晚上才开门，杨洲瘦马闻名天下，总要去见识一下。 华灯初上，陈羽带着几个随从又来到了瘦西湖，左看右看找了家最大的青楼“仙女阁”走了进去。 一进门年约一个三十风韵犹存的老鸨就热情的迎了上来挽住陈羽的手臂口中笑道：“这位公子好面生啊！可是第一次来？我们仙女阁的姑娘在扬州可是大名鼎鼎，不知您喜欢那种类型？” 陈羽不着痕迹的将手臂抽出来笑着说：“这位妈妈！找个临湖的包间，再安排两个会唱曲的姑娘！”一旁随从拿出一锭五十两银子递给老鸨。 老鸨见陈羽虽然年幼，但气度不凡出手大方，笑着接过银子，口中道：“谢公子赏！您请随我来。”亲自送陈羽进了包间，又找来两名面目姣好女子吩咐道 第14章 无心插柳 两名唱曲的女子，一个十五叫玉娇，一个十六玉燕，都是歌姬，还是清倌人，卖艺不卖身，那老鸨眼光毒辣看出陈羽年幼，并不是来寻欢作乐，所以特地找了两个还未出阁接客的女子来陪。 陈羽听着曲，喝着酒，看着瘦西湖的夜景对身边的王义道：“老王，你还别说，这扬州风月倒也不比秦淮差多少啊！” 王义装傻充愣的说：“少爷，秦淮河俺可没去过，这扬州也是第一次来，俺可从没进过青楼！今天陪少爷来，就第一次！” 陈羽笑骂道：“睁着眼睛说瞎话！平日里是谁整天自吹自擂，说什么御女无数，龙精虎猛？” 王义大惊道：“少爷！这都是谣言啊！千万不能被我家婆娘知道！不然我家可要鸡犬不宁了！” 陈羽哈哈笑道：“装，接着装，最近我发现你们拍马屁的功夫都大有提高，不错有前途！” 王义肃容道：“那是少爷威势日隆，属下等心悦诚服！” 此时楼下突然传来叫骂与打斗的声音，陈羽一愣，示意两个歌姬停下别唱了，又让王义出去看看。 王义快步出去，没一会儿进来回报道：“听说是大盐商汪家的公子汪秋与南京来的富家公子为了一个叫云裳的花魁起了冲突！” 陈羽一听也不以为意，继续让歌姬唱曲，自己接着喝酒，可楼下的动静越发大了，两名歌姬也有些心不在焉，陈羽叹了口气道：“扫兴啊！今日就到此吧！” 赏了两个女子一人五十两后，陈羽下楼，向外走去，来到楼下大堂，只见一片混乱，数人躺在地上呻吟，看样子双方已经分出了胜负。 一个二十多岁衣着华丽，身材肥胖，神态嚣张的青年，脚踩在另一个十七，八岁公子哥模样人的脸上怒骂道：“这是扬州！轮不到你这外地人耍威风，也不打听打听，云裳姑娘是谁的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做梦吧！” 那公子模样的男子虽然被打倒在地，可并不服气咬牙道：“今日小爷人带少了，姓汪的！你给我等着，我必报此仇！” 汪秋哈哈大笑道：“哟！还想报仇啊！来人！把这小子给我扔进湖里去，让他清醒清醒！” 陈羽此时已快要走出门了，身边王义突然拉了拉他的衣袖，凑到耳边轻声说：“那个公子好像是南京镇守太监刘进刘公公的侄子，我在南京见过！” 陈羽身体停了一下，小声说：“一会儿找机会救他下来！”说完快步上了已经停在门口的马车，直接就走了！ 大半个时辰后，陈羽在府中，与一身狼狈的刘文相谈正欢，刘文感激的说：“今日幸亏陈贤弟出手相救，不然我可大事不妙了！” 陈羽摆手笑道：“举手之劳而已，刘兄不必介意，只是路见不平而已！” 刘文正色道：“日后陈贤弟若是来南京，可一定要来找我，让我略尽地主之谊！” 陈羽笑道：“我与刘兄一见如故，就不必客气了，来不说这些了，咱们喝酒！” 接着陈羽又拿出看家本领，开始忽悠起来，刘文哪里顶得住，没多久看向陈羽的目光里充满了敬佩！ 酒过三旬，气氛热烈，陈羽正吹兴正浓，此时王义来报：“少爷！刘公子的家人来接他了。” 陈羽叹了口气依依不舍的对刘文道：“刘兄！我就不留你了，你快回去吧！免得家人担心！” 刘文站起身来，从怀中拿出一张贴子道：“这是我的名贴，陈贤弟来南京一定要来找我！今日就告辞了！” 陈羽送刘文出门上了马车后，才转身回去，这时跟在身边的王义笑着说：“少爷！您又忽悠了一个？” 陈羽得意道：“也不看看我是谁？一个初出茅庐的纨绔子弟，一抓一个准！这小子还是比较谨慎，没露口风。” 另一边刘文一上马车便问手下：“查出陈贤弟的底细了吗？” 手下回道：“陈羽，松江人氏，国子监祭酒徐守诚是他大舅，家中产业颇丰，太白楼，太白醇都是他家的，今年过了院试！” 刘文点了点头又咬牙切齿的说：“那汪家呢？” 手下道：“汪家是四大盐商之一，家中有女儿嫁给了盐业转运使宋大人做了小妾，向来嚣张！公子！强龙不压地头蛇，要不咱们先回去，让刘公公替您出气？” 刘文怒道：“我可咽不下这口气！明日你拿着我大伯的帖子，去知府衙门，我倒要看看他们的胆子有多大！” 第二天一早，扬州知府慕知行刚上衙，师爷沈崇就来禀报：“大人，门外有人拿着南京镇守太监刘进刘公公的帖子说有事相告！” 慕知府对师爷说：“可知是何事？” 师爷犹豫不定的说：“听说昨晚刘公公的侄子在仙女阁被汪家的公子打了！” 慕知府大怒道：“这个无法无天的混蛋，整天惹事生非，若不是看在宋大人的面上本府早将他绳之于法了，现在都惹到刘公公家了！来人！去将汪秋抓来！” 师爷大惊连忙劝道：“且慢！大人！万万不可！” 慕知府奇道：“为何？” 师爷道：“大人，此事与您何干啊！汪家是盐商，归盐业衙门管，咱们何必插手其中？刘公公是不好惹，可宋大人也背景深厚，咱们就把球踢出去，一旁看看热闹就行了！” 慕知府点头笑道：“不错，还是你想的周到，就如此办吧！本府就不见来人了，你替我去和他说！免得清流们说本府与阉党勾结！” 师爷笑道：“大人放心，此事交给学生了！” 没多久，刘文就得到管家的回报。管家气愤的说：“扬州知府面都没出，只是派了个师爷出来，说什么汪家是盐商，归盐业衙门管，让我去盐业衙门告状去！” 刘文气的浑身发抖怒道：“那就再去盐业衙门，看他们怎么说！” 管家劝道：“少爷，还是先忍一忍吧，咱们回南京让刘公公出面收拾他们，在这里咱们占不 第15章 扬州盐商 扬州太白楼上，沈崇正和汪必成喝酒，沈崇道：“汪家主！这次的事情我替你在慕知府这遮掩过去了，你回去后可要好好劝劝令公子日后别在如此莽撞了！” 汪必成一脸感激举杯道：“多谢沈先生相助，敬你一杯！”喝完一杯后，拿出一张千两的银票递了过去，说：“不成敬意，请沈先生喝茶！” 沈崇不动声色的接过银票，开口道：“汪家主客气了！我衙门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汪必成送走沈崇后立刻回到家中，见到汪秋怒骂道：“你这个畜牲，昨晚做的好事！惹上大麻烦了！” 汪秋满不在乎的说：“能有什么麻烦？不过是打了个和我抢女人的小子罢了，最后还让他跑了！” 汪必成一拍桌子喝道：“昨晚你打的是南京镇守太监刘公公的亲侄子！你想咱们全家陪你一起死吗？” 汪秋这才开始惊慌，忙道：“爹，你可得替我想想办法，我可不想死啊！” 汪必成冷笑道：“现在知道怕了？打的时候怎不怕啊？ 见儿子一脸惊恐，又安慰道：“好了，这事知府衙门的沈先生替你糊弄过去了，以后不要鲁莽行事了！一会儿带上礼物，你亲自去向刘公子赔罪去，记住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汪秋满口答应道：“好！爹我这就去！”才出门口汪秋便有些后悔暗想：“我昨晚这般羞辱姓刘的小子，若是现在前去道歉，那小子会放过我才怪！不行！我不能去，让别人代我去，多送点钱就是了，反正我家有的是钱！” 想好后汪秋找来自己的心腹，吩咐了一番，又拿出了五万两银票交给他，便让他去找刘文道歉！自己就像没事人一般，又去了仙女阁寻欢作乐去了！ 刘文见到了前来道歉的人，气的浑身发抖厉声道：“回去告诉你家主人，刘某不稀罕他的臭钱！今日之辱必有所报！”将来人赶走。 汪必成知道这事已经是第二天了，看着满脸不在乎的儿子，怒道：“你这畜牲，让你亲自去，你让个下人去，你是嫌仇不够大啊？要不是老子就你一个儿子，我就亲自将你绑去了！” 汪秋破罐子破摔的说：“爹反正就这样了，随他怎么样吧！再说这是扬州，不是南京，咱姐夫也是有背景的，那小子又没伤，没死，无非就是扯皮官司罢了。” 汪必成长叹一声，亲自带着礼物赶去刘文的住处想要当面道歉，赶到后才知道刘文一早就回南京了。 汪必成知道事情已无法挽回，跺了跺脚，转身去了盐业衙门，找转运使宋承志商量去了。 盐业衙门内，汪必成恭恭敬敬的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转运使宋承志。 宋承志听了一脸的怒色道：“汪东主，你这儿子怎如此不晓事，争风吃醋打架不要紧，刘公子也无大碍，可派个下人去道歉，这不是羞辱刘公公吗？此事本官爱莫能助！” 汪必成顿时跪倒在地哀求道：“大人，我家就一根独苗，千万救他一救啊！”说完取出了一个厚厚的信封递了过去。 宋承志看了一眼信封的厚度，脸色终于缓和下来，温言道：“你先起来，此事倒也不是没办法，刘公公虽然位高权重，但毕竟是内官，管不到外朝，若是硬来本官也不是好惹的！” 汪必成站起身感激道：“多谢大人相救！” 宋承志叹道：“可怜天下父母心，汪东主！令公子你可要好好管教了！” 汪必成恨声道：“我回去就将这畜牲赶到乡下去严加看管！” 宋承志点点头，端起了茶。 汪必成连忙识趣的告辞了！ 看汪必成走了，宋承志打开信封一看，只见十张一万的银票，捋了捋胡须，哈哈一笑想起小妾汪氏娇媚的模样，心中一片火热，快步向内宅走去。 汪必成一出盐业衙门，脸色大好，再无惶恐之色。管家问道：“老爷！宋大人肯帮忙了？” 汪必成点头冷笑道：“十万两，他能不帮忙吗？” 管家安慰道：“人没事就好，破财消灾！” 汪必成吩咐道：“回去你就派人将那个畜牲送到乡下老宅关起来，决不准他出来，等风头过了再说！” 陈羽早上在码头送别刘文后又在扬州游览了两天，便坐船去了南京，准备拜访大舅后才回松江。 两天后晚上徐府，陈羽和徐家父子三人吃完饭后，进了书房，才坐下，徐文怀便忍不住问：“小羽！你好厉害啊！不动声色一个五品同知就落马了！” 徐守诚和徐文信也有些好奇的看着陈羽，等他的回答。 陈羽面色平静道：“不是我厉害，只不过有心算无心，韩同知大意了，其一没详细了解我家的底细，其二他没想到王知府会插手，其三他自家的屁股太脏了！我不过是顺手推了一把！” 徐守诚笑道：“我当初听说韩家要对你动手还以为你马上会来求援呢！想不到你自己就办妥了，后生可畏啊！” 又对两个儿子说：“见识了吧！要多学学小羽，特别是文怀，你两年岁相差不不大，可你和小羽比起来差太多了！” 徐文怀撇了撇嘴道：“小羽厉害，不就是我厉害吗？咱们可是兄弟，都是自家人好吧！以后有他照顾我怕啥？” 陈羽哈哈大笑揽住徐文怀的肩膀道：“不错！都是自家兄弟，以后我罩你！” 徐文信也笑着说：“小羽！别忘了还有大哥我呢！” 徐守诚见他们兄弟关系亲密，也开怀大笑！ 接着陈羽又将这次在扬州遇到刘文的事告诉了徐守诚三人，又问道：“大舅！您和刘公公可有交情？” 徐守诚摇头道：“从不曾打过交道，我等与宦官结交乃是大忌，如今朝中争斗日见激烈，结交内官会受人以柄，你要谨慎！” 徐文信接口道：“刘文此人平日里主要是和一帮勋贵子弟混一起，像我等官员子弟一般不会结交，都怕被扣上阉党的帽子！不过 第16章 入股盐场 陈羽听了他们的话，目光闪动点头道：“没有恶名就好！” 徐文怀听了笑道：“你不会又想忽悠他了？不对！你肯定已经把他忽悠了！对吧？” 陈羽也不尴尬笑着说：“我们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徐文信笑道：“你可是和很多人都一见如故啊！” 陈羽笑道：“表哥你有所不知，我家做生意当然要多交朋友，只要不是声名狼藉之徒，交个朋友又如何？凭我肚子里的墨水，这举人怕是不可能了！” 又对徐守诚说：“大舅！乡试您能做总裁官吗？” 徐守诚笑着说：“老夫资格是有的，不过让我做总裁官我都不要！盯着乡试的眼睛太多，稍有差错便是大祸，我又不想升官了，在国子监养老挺好！” 陈羽一拍手道：“所以啊！我以后的路就是过两年来国子监混个肄业，再找关系补个缺，最好离家近，清闲点的！文职，武职都可以！” 徐守诚听了叹息道：“既然你无心读书了，将来只能如此了，我会替你留意！” 陈羽摇头道：“大舅，补缺的事以后我自有打算，您不必多虑！” 徐守诚点头道：“你是个有主意的，就随你了！对了，文信的婚事定在下月初十，也没多久了，你不如在南京多留些天，婚礼过后再回去。” 陈羽喜道：“行，我就多留些天，正好我也有些事要办。” 转过头满怀信心的对徐文信说：“表哥，到时候我替你挡酒，最近我酒量大涨，正要找人比试！” 此话一出连徐守诚都笑了起来，徐文怀笑道：“找人比试酒量太容易了，明天叫上老王，老石太白楼一比高下！” 陈羽欣然应战！ 第二天陈羽和徐文怀便约了石磊和王子睿一起喝酒，徐文信婚期将近忙着筹备婚礼，没空和他们一起厮混了。 石磊一见陈羽就笑着说：“听说你最近大展威风，谈笑间五品同知翻身落马！” 陈羽也不谦虚哈哈笑道：“都听说了啊！看来最近我得低调点了！” 王子睿接口道：“就是不知老陈你的酒量有没有长进？” 徐文怀嘿嘿一笑道：“他自觉最近酒量大进，今日找你们就是想比试一番！” 陈羽满脸自信的说：“这次就是要你们都心服口服，免得又找借口说什么中计之类的话！” 石磊听了二话不说，立刻倒酒，陈羽自是不甘示弱举杯相迎，四人你来我往，没多久陈羽便有些抵挡不住了。 石磊和王子睿见陈羽喝酒的速度慢了下来，两人对视一眼，越发殷勤的倒酒了。 陈羽一看不对暗想：“这几个牲口怎那么能喝？不行的想个办法！” 眼光一扫，突然发现窗外街上刘文正好向太白楼走来，像是来喝酒的样子，心中大喜探出头高声叫道：“可是刘兄？小弟陈羽在此，刘兄上来一叙！” 刘文本来就是来太白楼吃饭的，顺便也想看看陈羽在不在？听到有人喊他，抬头一看见是陈羽，脸上露出笑容道：“是陈贤弟啊！愚兄这就来！”说完快步走来！ 石磊和王子睿探出头一看见是刘文，知道今日难以报仇了，石磊咬牙道：“我就知道老陈他会耍诈！” 王子睿冷笑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老陈别以为每次都会有人救你！” 徐文怀笑着说：“我看你俩要报仇还是挺难的，老陈太狡猾了！”刚说完，此时刘文推门而入。 陈羽笑着拱手道：“相请不如偶遇，刘兄果然与我有缘啊！” 刘文还礼道：“今日来太白楼，本就是来看看陈贤弟在不在？不想一来就遇见了贤弟，我俩的确有缘！” 陈羽装做惊讶的说：“刘兄知道太白楼是我家的？” 刘文看了王，石，徐三人一眼似笑非笑的说：“想来贤弟也该知道我的身份了！” 陈羽打了个哈哈，连忙将三人介绍给刘文，几人互相见礼后刘文道：“几位既然都是陈贤弟的好友，如果不嫌弃的话，那以后便是我刘文的朋友了！” 大家都是年轻人，又有陈羽在中间活跃气氛，没多久就有说有笑互相熟悉了。 酒过三巡！陈羽叹道：“要不是这几个好兄弟，我都不知道刘兄的伯父居然是刘公公啊！” 又有些好奇的问：“当日在扬州，刘兄为何不表露身份，我想那汪秋再嚣张怕也不敢对刘兄动手吧！” 刘文此时有些酒意上头叹道：“我怕传出去，有御史弹劾我伯父，这几年听我伯父说为了福王就蕃的事，朝中大人们和陛下争的不可开交，伯父让我不可随意惹事！” 又愤声道：“一个小小的盐商之子，居然敢羞辱与我，早晚不会放过他！” 其他三人听了大奇？连忙追问，刘文也不怕丢人，将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石磊一听就怒道：“好胆！刘兄！我回家和我爹去说，让他弹劾扬洲知府和盐业转运使！” 王子睿嗤笑道：“就你的胆子，见你爹像老鼠见了猫，再说了，你爹怎么可能为了刘兄去弹劾？你爹是清流！我爹也是，徐家更是！” 刘文听了感激道：“几位兄弟好意心领了，此事我自会处理，你们不用费心！” 陈羽心中一动微笑道：“我到有个想法，可一举数得！” 徐文怀顿时眼睛一亮急声说：“小羽！你脑瓜子一向好，快说说啥办法？” 几人都露出好奇的目光看向陈羽，陈羽先出去让人守在包间门外，回来后放低声音道：“我在海边偷偷弄了个盐场，现在还缺点钱，你们每个人给我一万两银子，算一成股！ 到时我的盐场出盐，一来你们都能赚点零花钱，二来正好抢了汪家的生意替刘兄出气！” 刘文不好意思的说：“陈贤弟这不是让愚兄占你便宜吗？不行，钱能出，股不能入！” 陈羽给了徐文怀一个眼色，徐文怀立刻笑着说：“刘兄和小羽就别客气了，大家都是自己人，一起发财！” 陈羽劝道：“刘兄多虑了，大家并不是白白拿钱的，盐场一出盐，必然引起盐商和盐业衙门的注意，到时 第17章 刘进相邀 刘文还有些犹豫，这时石磊急声说：“刘兄！这有什么好考虑的，到时我们几家联手，不要说区区一个盐商，就是那宋承志又能怎样？到时那汪家还不是砧板上的肉，随你摆弄？” 王子睿笑道：“那时刘兄再去扬州故地重游岂不快哉？” 刘文想起当日被汪秋踩在脚下的情形，怒火中烧，一口喝尽了杯中的酒，将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扣，大声道：“行！这事就这么定了！” 几人大喜，纷纷举杯向刘文敬酒，没多久刘文便醉倒了，陈羽命人将刘文送回府后，笑着对三人道：“今日多谢哥几个帮忙了！” 石磊笑着说：“举手之劳而已，再说咱们都是兄弟！” 王子睿挤眉弄眼的说：“亲兄弟明算账，到时分红你可不能少我！” 徐文怀笑道：“跟着小羽有肉吃，他做的生意没不赚钱的！” 陈羽笑道：“有钱一起赚，我等兄弟自然要共富贵！来接着喝酒！” 刘文歪歪扭扭醉醺醺的被送进镇守太监府后，等送的人一走，立刻就挺直了身形，除了脸还有些红，眼神清明哪还有半丝醉意！ 他问了府中总管，得知刘进正在书房，便直接去了书房。 南京镇守太监刘进今年五十，身材微胖，长的慈眉善目。 原来是礼监司的秉笔太监，与礼监司掌印卢受交好，因为想回老家照顾唯一的侄子刘文，所以三年前自请外放来到南京。 刘文一见刘进立刻将陈羽之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刘进听后就笑了起来说道：“这小子倒是个有心人！前不久刚把一个五品同知拉下马，这会儿又来借东风了！” 刘文连忙问：“伯父！那您是答应了？” 刘进点头道：“由他出面与那帮盐商斗一斗也好，如今朝廷的局势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不方便出面替你讨公道，让他冲在前面，我在后面，再说还有另外几家，此事可为！” 刘文听了大喜道：“明日我便去入股！” 刘进看着自己的侄子摇头叹道：“小文既然你有心与他相交，明日你便新应该请他入府来见我，以示郑重！” 刘文惊讶的看着刘进道：“伯父，您要亲自见他？” 刘进没好气的说：“我这是给你卖人情，你天资不行，文不成，武不就，以后若是我不在了，希望有人能对你多加照顾！那小子有心机，有手段，有后台是块材料！” 刘文听了这才明白伯父的苦心，不禁眼睛红了起来哽咽道：“伯父！” 刘进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要做小儿状，我刘家就你一个独苗，我不对你好对谁好？不早了，早点去睡，明日早些带那小子来见我呢！” 第二天一早刘文就来到太白楼告诉陈羽伯父要见他，陈羽听了惊讶道：“刘公公要见我？”随即恍然笑着说：“刘公公对刘兄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刘文用复杂的眼神看着陈羽暗想：“陈贤弟果然厉害，马上就看出伯父的用意了，我果然差太多了！” 陈羽不敢耽搁随即跟着刘文去了镇守府，刘文带着陈羽直接进了镇守府的后宅书房。 进了书房陈羽就看见刘进穿着一身寻常衣服，一脸笑容的看着自己，心中一动恭敬施礼道：“小侄见过世伯！” 刘进闻言哈哈大笑道：“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既然你不怕被人划为邪党，咱家就当你是自家子侄了！” 陈羽正色道：“清者自清！我看刘兄平时作为就知世伯家风正派，绝不是清流所说的奸佞！再说清流们都是正人君子？我看未必！我与刘兄一见如故，又怎会为了一些流言蜚语而疏远呢？” 刘进一脸欣赏的说：“的确是个有主见的！”又转头对刘文道：“以后你们要好好相处，互相扶持。” 刘文笑着点头说：“伯父放心，我和陈贤弟义气相投，关系好着呢！” 刘进笑着对陈羽道：“见过了人，咱家也放心了，我还有事，就不留你了，你们年轻人自去吧！”说完端起了茶。 陈羽又恭敬的行了一礼，才和刘文一起出去了。 一出书房刘文就高兴的说：“贤弟，我伯父看来很看好你，往常他可从不夸人！” 陈羽微笑的说：“世伯谬赞了！以后还望刘兄多多关照！” 刘文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互相关照！”将陈羽送出府外。 陈羽离开后直接去了国子监将与刘进相见的事告诉了大舅徐守诚。 徐守诚仔细听了经过捻须道：“看来刘公公挺看中你，居然会亲自见你，不过你要记住，既然要与刘文相交必然要承受非议！” 陈羽坦然道：“我早有准备，科举的大道我是走不了的，只能剑走偏锋，不瞒大舅我以后想走武职！” 徐守诚惊讶的看着陈羽说：“你可要想好了，如今武官地位低下，除非有爵位！” 陈羽哈哈一笑道：“大舅不必担心！我做武官与其他人不同，我有钱有势谁吃饱饭来惹我？” 徐守诚听了哑然失笑道：“嗯！也是，你是个不吃亏的主，好了！你自己做主吧！” 陈羽出了国子监，就回太白楼命人安排盐场入股之事，几日之后事情办妥，陈羽便与大舅一家和一众好友告辞，准备回松江了。 十一月初十，一大早陈羽骑着马带着随从们刚出城门口，官道上迎面驶来十几辆马车由数十名骑兵护卫，一看就知道官位不低。 陈羽策马让开了道路，在一侧等候车队经过，突然一辆马车从陈羽身前经过时一个带面纱的女子探出头对着陈羽笑道：“这次怎不吟诗了？” 陈羽闻言一愣！那女子见状又笑了起来，陈羽这才想起这是在扬州遇见的女子。 此时忽然一阵风吹过将女子的面纱吹起，露出一张明眸皓齿的脸，女子惊呼一声！头缩了回去，放下了马车窗帘，不再出声。 陈羽目送车队进城后便吩咐王义道：“去打听下，是谁家的？” 王义拍了拍胸口笑道：“少爷稍等，我去去就回！”说完策马而去。 没多久王义一脸兴奋的回来对陈羽 第18章 训练完成 陈羽见王义一副八卦模样，没好气的说：“想什么呢！我就是问一下谁家的！我警告你，回去不许乱说，特别是我娘面前！” 王义挤眉弄眼的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少爷您别不好意思了！” 陈羽不怀好意的看着王义幽幽的说：“若是让我娘知道这事，你的风流韵事立马就传遍松江府，到时可别怪我！” 王义吓的一哆嗦连忙讨饶道：“少爷！俺就开个玩笑，老夫人那，俺决不会多嘴的！”又转头对其他随从大声道：“都给我听好了，今天的事回去都不准说，不然俺老王倒霉了，你们也别想好过！” 在众人一片哄笑声中，马队沿着官道远去。 两天后陈羽回到家中，先见过母亲，说了大舅家的事后，又匆匆去了上海县的大本营，十一月是船队回来的时间，陈羽自然要去接船。 一进大本营陈羽立刻召集了所有主管，首先便问训练营主管陈忠：“兵练得怎么样了？” 陈忠自信满满的说：“少爷！家丁队已训练完成！老军汉们信誓旦旦说绝对是强军，就差见血了，等上过几次战场后就是当年的戚家军也比不上了。” 陈羽听了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明日我就去看看！” 说完又对船坞主管廖大海道：“老廖！盖伦船造出来了吗？” 廖大海得意的说：“回少爷！俺们已造出三艘盖伦船了，俺早就说过只要有图纸这红毛的船随便造！” 陈羽接着又将目光看向制铁所的黄木根，黄木根不等陈羽开口就爽快的说：“少爷！火炮已经铸成了，三艘新的盖伦船上的火炮也已装备好了，红毛技师的确厉害！” 陈羽肃容道：“要把他们的本事都学会，最终咱们还是要靠自己造炮！” 黄木根嘿嘿一笑道：“少爷放心！那两个红毛几两酒一罐下去，啥都说了，他们的本事咱都学会了，只是还缺点经验而已，以后炮造多了就好。” 陈羽笑着说：“那就好，红毛们大都贪酒，你这法子不错！”堂上众人皆哈哈大笑！ 这时盐场主管陈义忍不住开口问道：“少爷！咱们的盐啥时候出啊？仓库里都堆满了！” 陈羽收起笑容正色道：“盐什么时候出，一来得看家丁队的成色，这帮盐商可没一个吃素的。二来要等时机！” 陈义不解的问：“等啥时机？少爷！” 陈羽并不解释只是摇头而笑：“你别急，我估计时机快到了。” 随后陈羽又对众人道：“大家都要严格按照侍从室下发的计划完成任务，不可懈怠！等李渔的船队回来，今年的赏金翻倍！” 此话一出，众人都喜形于色。 陈羽向来大方，平日里除了月俸外，过年时还会给大红包，一般是半年的月俸，此时陈羽说翻倍那就是一年的俸禄，在场的众人年俸就没低于三百两的，自然都很高兴。 众主管散去后，陈羽便在自己的公房内，查阅侍从室制定的计划，审查账目，签字，直到晚上。 第二天一早，陈羽精神抖擞的来到了训练营，校场上一千五百家丁手持装了铳刺的火铳，刺刀如林整齐的排成三个大方阵，等待陈羽的检阅。 陈羽站在校场的高台上满意的对跟在身边的陈忠道：“不错！看着还行，开始演练吧！” 陈忠挺身立正道：“是！”随后手一挥，一声刺耳的哨声响起，刺刀如林的军阵瞬间开始变换阵型，模拟各种攻击，防御战阵，进退有序，有章有法。 陈羽不住的点头，对一侧的戚大说：“戚老练的好兵，辛苦了！我重重有赏！” 戚大老脸笑成了一朵花道：“谢少爷赏！俺们应该做的。” 此时场上开始演练排枪射击，家丁队一排一排连续射击，后退，装弹，再射击，循环往复，连绵不绝。 陈羽看的眉飞色舞不住夸赞！一旁众人皆喜笑颜开。 看完军阵演练后陈羽正在勉励诸人，这时有人来报船队回来了，陈羽顿时顾不得多说了，立刻带着众人前去码头迎接船队。 码头上陈羽看着逐渐驶进的船队，数了数，三艘福船，两艘沙船，一艘苍山船，一艘没少，不禁放下心来。 一旁陈忠笑道：“少爷您就别担心了，李渔这小子可稳的很，一般不会出事！” 陈羽见自家船队没事，也笑着说：“能不担心吗？都是钱啊，今年大家的赏钱都在船上！” 没多久船队靠岸，只见李渔一马当先，神态从容又略显激动的快步走到陈羽面前躬身施礼道：“少爷！俺回来了！” 陈羽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回来就好！走！一起喝酒去！” 李渔大声道：“是！” 大本营的饭厅内各部主管聚集一堂，陈羽举杯大声道：“为船队的平安回来，干杯！”众人皆举杯道：“干！” 酒过三巡，陈羽对坐在身边的李渔问道：“这次出去遇见海盗没？” 李渔利索的说：“遇到了，被我们打跑了，少爷！新的火铳真是厉害！”说完就继续喝酒不在说了。 陈羽摇摇头拿他没有办法。心中暗骂：“这个木头人，我要你说经过啊！” 好在李渔的副手机灵，知道陈羽想听具体经过，便接口讲述。 原来在回程路过爪哇饭时遇见了三艘海盗船，李渔装做跑不快，故意放海盗上船，用火铳狠狠的杀了几十个，海盗们见势不妙，开始逃跑，本来能全歼三艘海盗船，可这时有一艘荷兰战舰驶来，李渔怀疑海盗背后是荷兰人，所以就没追赶，放他们跑了。 陈羽听完思索片刻后对李渔说：“你想的不错，大概率是荷兰人在背后，你船上的炮比不过荷兰人的，放他们跑是对的。” 李渔咧嘴一笑说：“俺又不傻，占不到便宜俺不干！” 陈羽笑着说：“明年出海时你就不用怕荷兰人的战舰了，盖伦船咱们也造出来了，还有新式火炮，明年你的船队起码能多三艘盖伦战舰！每艘六十门火炮，除非遇上大规模的舰队，不然你谁都不用怕！” 又神秘兮兮的说 第19章 时机成熟 李渔听了陈羽的话两眼放光，酒都不喝了，急问：“少爷！还有啥惊喜？” 陈羽哈哈大笑就是不说，暗想：“轮到你难受了，活该！” 李渔见陈羽不说，眼睛连忙看向其他人，其他人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他，更何况不知道，唯一知情的是制铁所的黄木根，可老黄怎会说？这老儿鬼精鬼精的，早就看出陈羽是故意难为李渔，自然躲得远远的。 原来制铁所已经将陈羽所说的开花弹造出来了，最近正在频繁实验，到时所有的火炮换上开花弹，陈家的船队就能纵横四海了。 李渔见没人知道，也没办法，只得接着喝酒了。 当夜陈羽是最后一个醉倒的，被侍从扶走时嘴里还嘟囔道：“我酒量明明那么好，怎么一出去和人比就不行呢？难道是内战内行，外战外行？” 扶着他的侍从们相视一笑，而早已醉倒的一众主管们都悄悄的退场，另找地方喝酒去了。 三天后陈羽回到松江府城，开始继续县学生涯，每日里与洛氏兄弟一同读书，准确的说是他们俩读书，陈羽在一旁划水。 十一月底这天陈羽在县学，刚到饭点，正要和洛氏兄弟一起去太白楼吃饭，突然有学子拿着朝廷最新的邸报叫嚷道：“首辅李廷机告老回乡了！” 陈羽听了大喜，上前一把上过邸报，那学子正要发怒，一看是陈羽，知道他有钱有势且和县学骆教谕关系密切，就没在说什么，只是面色不豫。 陈羽歉意的看了他一眼，随即仔细的看了邸报，确认无误后大喜道：“时机来了！” 一旁骆氏兄弟疑问的看着他，陈羽也不解释，和骆氏兄弟打了个招呼说有急事，匆匆离开县学，骆氏兄弟一头雾水。 一出县学，坐上马车陈羽便问王义：“上次韩家那个打手头子宋大彪还活着吗？” 王义想了一会才道：“那水贼啊！还活着，正和他那帮兄弟在私港做苦力呢！不！按照少爷您的意思是劳动改造呢！少爷你要找他干嘛？” 陈羽笑道：“找他卖盐！” 王义惊喜的说：“少爷！你说的时机成熟了？” 陈羽点头道：“机会来了，你派人将那个宋大彪和他的兄弟都带来，我要见他！” 王义咧嘴笑着说：“那小子功夫还不错，我亲自去带他来。”陈羽点头答应。 上海私港码头附近，曾经的水贼头领，韩家的头号打手宋大彪正和他的一干兄弟热火朝天的整修道路。 自从将韩家的肮脏事招出来后，宋大彪便被带到这里做苦力修路已经三个多月了，每日里起早贪黑，挥汗如雨，晚上还得上所谓的学习班进行思想改造，不过总算饭还是能吃饱，但和以前相比那真是天上地下，倍受煎熬。 宋大彪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才是个头。 这天一大早宋大彪刚吃完早饭，正和一干兄弟排着队准备出发上工去，突然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他一愣抬眼一看，只见一个身形粗壮一脸精悍之气的男子笑吟吟的看着他。 这张脸这几个月来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中，他决不会忘记就是这个汉子当初将他打倒在地，抓了起来，接下来严刑拷打，还关入小黑屋，想到小黑屋宋大彪不禁打了个寒颤，太可怕了！ 宋大彪眼中露出怒火嗡声嗡气的说：“姓王的！俺已经落到如此地步了，你叫俺干嘛？” 王义看着宋大彪调笑道：“哟！改造了几个月，还有脾气啊？本来还想帮你换个活儿，现在看来还得继续改造！” 宋大彪警惕的问道：“你想让俺干啥？杀人放火欺压善良的事俺可不干了！” 王义听了捧着肚子哈哈大笑，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收敛笑容正色道：“看来思想改造的确有用，这次是少爷要见你，有事安排给你，见了少爷好好表现，现在带着你的兄弟们跟我走！” 宋大彪听了愣了一会儿才兴奋的大叫道：“弟兄们，终于不用改造了，老天保佑啊！”一帮手下皆喜极而泣！ 王义在一旁感叹：“少爷的确是奇才，这劳动改造的威力果然厉害，看这帮贼人的反应就知道了。” 三日后松江府城太白楼后宅内，穿着一新的宋大彪拘谨的站在大堂中，陈羽端坐上首目光炯炯的看着他温言道：“这几个月你有何感受？” 宋大彪小心翼翼的回答道：“俺对以前的所做所为感到非常后悔，以后一定痛改前非好好做人！少爷您叫俺干啥俺就干啥，不过为非作歹的事俺不干了！”说完有些不安的看着陈羽。！ 陈羽笑道：“看来你改造的效果不错啊！思想有进步了，你放心，这次不是让你干欺压善良的坏事，这次让你替我卖盐！” 宋大彪一脸疑问的说：“盐不是都是盐商们在卖吗？莫非少爷您卖的是私盐？那帮盐贩子可不好惹，背后还有盐业衙门撑腰，少爷您就不怕麻烦？” 陈羽不耐烦的说：“官面上的事我自会处理，就问你干不干？” 宋大彪左右为难，他知道盐贩子的厉害，可一想不干的话只怕又要回去劳动改造了，那日子太难熬了，终于咬了咬牙沉声道：“我干了！” 陈羽露出笑容道：“好，肯干就好，我知道你担心和盐贩子起冲突，他们是不好惹，可我陈家会怕他们吗？你放心，只要老老实实做事，你的好日子还在后面。” 宋大彪听了陈羽的承诺这才放下心大声道：“那俺和一帮兄弟就全听少爷安排了！” 陈羽将宋大彪安排好后，又立刻赶往南京通知几家股东。 两日后南京太白楼三楼的包间内，刘文，王子睿，石磊和徐家兄弟聚集一堂。 陈羽面对众人疑惑的目光开口道：“这次我匆忙赶来召集大家主要是通知诸位，我准备卖盐了！” 刘文一听立刻喜道：“早该卖了，我都等不及了！当日之仇，非报不可！”又疑惑的问：“莫非你说的时机到了？” 第20章 何为时机 石磊急声问：“老陈！你今日可得好好给我们说下到底这时机是个啥？” 王子睿和徐氏兄弟也点头称是！显然大家都很好奇这所谓的时机是什么？ 陈羽喝了口茶笑着说：“都别急，今日我自要和你们讲个明白。你们可知道首辅李廷机告老还乡了？” 王子睿接口道：“这事谁不知道啊！李首辅上表请辞都几十回了，这月圣上才点头放他回乡。” 陈羽又笑着问：“那你可知李大人为何一直上表请辞？而陛下为何一直不答应？” 王子睿摇摇头表示不知，刘文接口道：“我倒是听我伯父说过，好像是因为国本之事，李大人恶了陛下，所以心中惶恐频频请辞！” 陈羽点头道：“不错！自从李大人因国本之事得罪了万岁后，就开始小心翼翼，万事不管，将所有事物交给次辅叶向高大人处理，生怕陛下找他茬，只想告老还乡以求平安，可陛下哪肯放过他，就一直吊着他，让他担惊受怕！” 石磊不解道：“那为何如今陛下肯放他回家？” 陈羽目光扫了几人一眼，笑而不答。王子睿和徐氏兄弟都茫然不知，刘文突然一拍桌子大声道：“福王要就蕃了！国本之争落下帷幕！” 陈羽哈哈大笑对着刘文竖起了大拇指道：“不错！定是如此，陛下才会放李大人回家。” “可福王就蕃和咱们卖盐有啥关系啊？”石磊问道。 陈羽幽幽道：“本来没啥关系，不过我们可以让它变的和我们卖盐有关系！” 看着一头雾水的众人，陈羽接着说：“福王殿下是陛下最宠爱的儿子，既然皇位不能传给他，那么陛下自然要在其他方面补偿与他！用啥补偿？” 徐文怀立刻道：“自然是银子和封地。” 陈羽点头说：“地好解决，无非将官田多划一些出去，可银子呢？万岁的内库早已空的能跑老鼠了，钱从哪儿来？如今陛下就靠着矿税榷税过日子呢！还要被清流们骂与民争利。” 刘文听了眼睛一亮不怀好意的笑道：“盐商们可富得流油，到时我们这弄点动静出来，我伯父和几位大人在出点力，万岁的银子就有着落了！一举多得啊！” 众人顿时恍然大悟，纷纷敬佩的看着陈羽，石磊叹道：“老陈！你太厉害了，到时你赚钱，大人们讨好了万岁，万岁又有了银子补偿福王，盐商们倒了大霉，刘兄的仇也报了！佩服！” 王子睿叹道：“幸亏咱们和老陈是一伙的，不然也太吓人了，他脑子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这都想的出来！老陈！我家还有个妹妹，你啥时来看看？” 石磊鄙夷道：“行了吧！你那妹妹还在流鼻涕呢！就别出来显摆了！老陈！我家妹子就比你小两岁正适合你！” 王子睿大怒道：“你妹子和你爹一个样，整天板着脸，娶回去谁受的了！老陈！你可别上当！” 徐氏兄弟哈哈大笑，徐文信笑着说：“你俩别争了，到时让小羽都娶回家不就行了？” 徐文怀眉飞色舞的对刘进说：“刘兄！你家有妹子吗？小羽家有钱，嫁过去肯定享福。” 刘文叹道：“可惜我家没有啊！” 陈羽目瞪口呆的看着几个人，搞不明白为何明明在讨论正经事，怎最后变成了推销妹子的相亲大会？ 陈羽急声道：“别！千万别！我的亲事我自己做主，你们别添乱，到时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太平！” 石磊眼珠一转调笑道：“老陈，你这么着急莫非有了意中人？快说说，是哪家的小姐？” 此话一出，王子睿也怀疑道：“不错，平日里老陈总不急不躁，四平八稳，今日有些不对哦！” 徐氏兄弟和刘文不禁用八卦的眼神看着陈羽，也纷纷开口追问。 陈羽暗道：“这帮混蛋，正事屁不懂，怎么碰到男女之事就立刻贼精了？我才露一点马脚他们就发现了？”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那张笑脸。 陈羽不耐烦的说：“我这么忙，哪有时间考虑这事啊！你们就别瞎猜了，都早些回去告诉家里的大人们，别家长里短的，正事要紧！” 众人都知道轻重，一阵笑闹后各自离去，陈羽心有余悸的擦了一把冷汗，暗道：“总算糊弄过去了，这些人怎那么热衷做媒婆，还好我家现在是我做主，不然十之八九会被坑，帮我找个我不喜欢的娘子。” 又转头一想：“我这婚事就算这两年不定下来，过几年还是免不了的，到时母亲和大舅必然插手其中，不行！这事得抓紧自己找，免得到时母亲做主给我来个盲婚哑嫁！” 陈羽心中定下主意立刻让人找来王义，王义匆匆走来问道：“少爷！有啥事？” 陈羽一本正经的对他说：“让你去打听个事，就是上次路上遇见的王家小姐，性格，喜好，所有的一切，仔细点！” 王义一听挤眉弄眼的笑道：“这事好办，包在俺身上了，少爷您放心，俺一定打听个清楚明白，您就等好吧！” 陈羽脸皮多厚，面不改色的说：“记住，别弄得人尽皆知，免得坏人名声。” 王义嬉皮笑脸的一口答应快步走了出去，嘴里小声嘟囔着：“少爷这是春心动了！” 陈羽大骂道：“话那么多干嘛，多做事少说话，年终的赏钱不想要了？快去办事！” 看着王义屁颠屁颠跑了出去，陈羽便回后宅休息了。 刘文一出太白楼就立刻回府见刘进，刘进正在书房中练字，见刘文急匆匆进来，放下手中的笔笑道：“你不是在太白楼和陈家小子喝酒吗？怎那么快就回来了？” 刘文急着将陈羽所说复述了一遍，刘进越听越惊，不由的站起身，在书房内来回踱步，他越想越妙一拍手大笑道：“此计可行！陈家小子果然不凡，到时咱家再和卢公公打声招呼这事估计就成了！盐业衙门有难了！” 转过头对刘文道：“你这兄弟了不得，以后前途无量啊！” 第21章 大舅出马 傍晚国子监祭酒徐守诚回到家中看到两个儿子都在家等自己吃饭，不禁奇道：“小羽不是来了吗？你俩怎没去太白楼打他的秋风？” 徐文怀没等大哥开口就抢着将今天陈羽的话说了一遍，徐守诚听了默然不语良久才叹道：“青出于蓝！小羽对朝堂局势洞若观火，陈家后继有人啊！” 徐文信点头道：“怪不得几年前他就一直问父亲大人摘抄朝廷邸报，原来是早有打算！” 徐文怀又问：“父亲，小羽此计可行？” 徐守诚捋了捋胡须笑道：“只要盐业出了乱子，到时石御史，王大人和老夫一起上奏弹劾盐业衙门，加上刘公公在礼监司的关系，陛下正着急找银子，天上掉馅饼了，此事十拿九稳！” 南京督察院佥都御史石敢当散衙回家后，看见儿子乖乖的在家中，板着脸肃声道：“今日你可是又闯了祸？” 石磊忙道：“没有闯祸！是有正事告诉爹你。” 石敢当黑着脸嗤笑道：“你能有正事？少替我惹些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 石磊弱弱的说：“是上次入股盐场的事，今日陈羽告诉我时机成熟了，可以卖盐了！”随后将经过说了一遍。 石敢当听了面不改色，只是眼光闪烁肃声对石磊说：“这事我知道了，你管好嘴巴，别传出去，以后好好跟陈家小子学学，长进些！” 石磊乖巧的点头答应。 户部右侍郎府内，王相一脸笑意的对王子睿说：“徐家倒是好福气，居然有这么个外甥，你可要好好结交！” 王子睿得意的说：“我今日还说将小妹以后嫁给他！”又有些惋惜的说：“可惜，好像他有意中人了！” 王相挥手轻打了他一巴掌骂道：“你这个不靠谱的东西，你小妹还流鼻涕呢！尽出馊主意！” 而此时陈羽正听着王义手舞足蹈的说：“少爷！俺费了老大的功夫终于打听全了，王家小姐见王莹是庶出，今年和少爷一般大，不过虽然是庶女却颇得王大人的宠爱，前次去扬州是带她母亲探望外祖家。”然后就不说话了。 陈羽催促道：“还有呢？性格，喜好？快说！” 王义可怜巴巴的看着陈羽道：“我和他们家的护卫喝了场酒，就打听到这些事。” 陈羽被气笑道：“这就是你说的全都打听到了？扣钱，今年一定要扣你赏钱！” 王义大急道：“对了！还打听到王大人是万历二十年的进士！” 陈羽听了一愣嘴里喃喃自语道：“万历二十年！”突然眼睛一亮叫道：“大舅就是万历二十年的进士！” 又看见王义一脸沮丧的样子，笑骂道：“算你运气，总算打听到有用的消息了，钱暂且先不扣了，以后给我靠谱些！” 王义听了终于喘了口气放下心来咧嘴笑道：“谢少爷手下留情，不然回去要被俺婆娘骂死了！” 陈羽摇头而笑，挥手让他退下。 第二天正好是休沐日，陈羽一早就到了大舅家，徐守诚一看他就笑道：“我们家的诸葛亮那么早来有什么事啊？” 陈羽笑道：“主要是来给大舅问安，顺便打听点事！” 徐守诚指了指他没好气的说：“行了，有事就说，能帮你，我一定尽力！” 此时徐家兄弟也来了，见到陈羽打过招呼，一起坐下好奇的看着陈羽。 陈羽毫不犹豫的说：“大舅！我记得您是万历二十年的进士，不知你和新任的兵部侍郎王在晋王大人可熟悉？” 徐守诚惊讶的说：“你倒是消息灵通，不错，王大人和老夫是同年，而且关系不错，你问这干嘛？哦！你想走他的门路做武职？” 陈羽点头道：“是有这打算，不过入武职的事不急，总得过两年。” “那你打听这事干嘛？”徐守诚问道。 陈羽也不怕难为情，直接道：“我看上了他家庶出的女儿，想请您替我出面探探口风！” 此时徐文怀大叫道：“好嘛！那日里要给你物色姑娘，你推三阻四，咱们就觉得不对劲，果然是有了意中人！” 陈羽多厚的脸皮，毫不惭愧的说：“那日我还没打听清楚，自然不能说出来，如今打听明白了，当然可以说了啊！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不是很正常？” 徐文怀看着陈羽叹道：“我最佩服你就是这点，睁着眼睛说瞎话，偏偏还有人信！” 徐文信笑道：“所以小羽才比我们都厉害！” 陈羽得意洋洋的对他俩拱拱手。 徐守诚微笑的看着他们笑闹，喝了口茶道：“此事好办，一会儿我就去王大人府上拜访，替你打听下，既然是庶女想来问题不大！” 陈羽自然开心，此时舅母李氏也来了，听到陈羽看上了王家的女儿，也跟着大喜连忙催促徐守诚快去王家，徐守诚无奈只得出门前去王家。 陈羽就留在徐家和徐氏兄弟还舅母李氏聊家常等消息直到用过午饭后，徐守诚一脸平静的回来了。 陈羽见状不由心中一紧，但表面上并无异色，一旁的李氏已经忍不住问：“老爷！王家怎么说？” 徐氏兄弟也急切的连声追问。徐守诚摇了摇头用手指着两个儿子叹道：“你们怎那么沉不住气，看看小羽，当事人都没着急！” 随后微笑的说：“我将来意和王大人说了，他虽没有马上答应，不过也详细的问了小羽家的情况，估计还要做一番了解，我估计问题不大，过几日等他打听好，我在拉上文信的岳父一起登门拜访！小羽的事准能成。” 一家人顿时喜笑颜开，纷纷开始打趣陈羽，陈羽自然不会害羞，东拉西扯的把话题转到徐文怀身上，于是众人又开始讨论徐文怀的亲事了，徐文怀悲愤莫名！ 三天以后，徐守诚拉上王相一起去了王在晋府上，三人见过礼后，徐守诚笑着说：“明初兄！可是考虑妥当了？” 王在晋没好气的说：“合着你今日拉王大人一起是来逼婚的？” 王相笑着说：“明初兄，此言差矣！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此乃喜事，更何况那陈家小子的确不凡，令 第22章 拜访岳父 王家后宅内，王莹此时正在作画，突然贴身丫鬟如意快步走来嘴里叫着：“小姐！徐大人又来替他外甥向老爷提亲了！ 听说老爷已经答应了，这会儿一起出去喝酒了。” 王莹听了手一抖，脸迅速变的通红，轻声说：“那陈公子的情况你打听到了吗？” 如意回道：“陈公子叫陈羽，与小姐同岁，今年刚考上秀才，听说很有本事。 太白楼太白醇都是他家的产业，其他的就不知了。小姐，今天老爷回来后肯定要和你说的，到时您问老爷，他肯定都了解。” 此时家中的丫鬟，婆子都得知消息，纷纷前来道贺，一时间王莹大羞，躲进了闺房谁都不见。 下午王在晋喝完酒回来，笑着对王莹说：“莹儿，为父可替你找了门好亲事！” 见女儿王莹红着脸低着头大笑着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这丫头这有何害羞？ 这几天我已派人详细打听清楚，他家就一个母亲，也不管事，性情温和，你嫁过去不会吃亏！” 又道：“熟悉的人都说陈家小子为人温和有礼，心胸开阔，嗯！除了读书好像不怎么样，只是个增广生，举人是考不上了，以后估计也是走国子监监生这条路。 不过此子做生意却是奇才，太白楼太白醇都是他的产业，说他日进斗金并不为过！” 王莹听了抬起头问道：“父亲！你不是常说日后帮我挑个进士做夫婿吗？为何这陈公子只是秀才您就同意了？” 王在晋捋了捋胡须笑道：“我就知道你要问这个，你可别小看这小子，此子才智手段皆有过人之处，寻常的举人进士万万比不了他。” 见女儿一脸不解，便将韩同知如何落马之事详细的说了一遍。 说完叹道：“才这么点年纪，如此了得，过几年补了缺入了官场，又有我和他大舅，户部王侍郎，石御史的帮衬必然前途无量！” 王莹听后又问：“我与他素不相识，他又怎会向我家来提亲？” 王在晋哈哈大笑道：“你们真没见过？你再好好想想？你俩有缘分啊！” 王莹听了一愣左思右想，突然脑海中浮现出那个遇见了三次的少年，顿时轻呼一声：“难道是他？”小脸又红了起来。 王在晋见女儿又害羞了，也不再打趣，温言道：“想起来了？明日那小子就会来府中拜访，到时你躲在后面看看，是不是他。” 而徐府此时一片热闹，舅母李氏面命提耳嘱咐陈羽准备各色礼物，陈羽听的头昏脑胀，最后李氏索性撇开陈羽，独自为他准备。 徐文信笑着对陈羽说：“这才开始呢！后面更麻烦，当初我也是这么过来的！” 徐守诚大笑道：“人生大事，自然不会简单！你们慢慢受着吧！” 又调笑陈羽说：“明日你随我一起去见你丈人，心中可紧张？” 陈羽不要脸的说：“去见岳父大人和娘子，都是一家人，怎会紧张？我欢喜都来不及呢！” 众人哄堂大笑！ 第二天早上，陈羽精神抖擞的随着徐守诚来到王家，见到王在晋立刻行了大礼道：“小子拜见世伯！” 王在晋看着眼前的少年神态从容不迫，眼神清澈平和，相貌清秀，满意的点头道：“不必多礼，起来吧！” 一旁徐守诚笑着说：“明初兄，见到真人你可放心了吧！” 王在晋瞥了他一眼又问陈羽道：“我知道你刚考取了秀才，不知你日后有何打算？ 陈羽知道这是在考教他，微笑的说：“小侄在学业上潜力已尽，明年就会去国子监入学，等肄业后小侄想去补个武职的缺！” 王在晋大奇道：“如今武人在朝中地位低下，你也是读书人出身，怎会有此想法？” 陈羽目光炯炯的看着王在晋反问道：“不知世伯以为如今这大明天下局势如何？” 王在晋收起笑容沉声道：“你以为如何？” 陈羽朗声道：“危机四伏，天下要不太平了！” 此话一出，连徐守诚的脸色也变了，有些担忧的看着陈羽。王在晋脸色有些难看，没有说话。 陈羽自顾接着说道：“两位大人不知有没有发觉这几年来天气越来越冷了？” 徐守诚一拍手说道：“哟！你一说，倒还真是如此！” 王在晋略有所思的看着陈羽等他继续说下去，陈羽担忧的说：“我发现此事后，便查了以前历朝历代，发现此现象一旦出现，起码要几十年时间！ 期间粮食会大幅减产，如果再遇到其他灾害，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徐守诚听了不以为意的说：“小羽你多虑了！有了灾荒朝廷会赈灾。” 陈羽反问道：“要是连续几年大灾之年，朝廷还有钱粮拿出来吗？ 如今朝廷的税赋早已入不敷出，我就不信各地的常平仓内有那么多粮食？” 王在晋点头对徐守诚说：“徐兄你不曾在地方为官，不知道！我这几年在浙江情况确是如此，粮食的确收获的少了。” 王在晋又对陈羽道：“就算如此，我大明地大物博，哪怕苦熬个几年也能缓过气来，你的确有眼光，有见识，只是还太年轻，好在是在家中，以后过头的话就不要说了！” 陈羽微笑的看着王在晋慢慢道：“世伯所言有理，本来我大明熬过几年是能过去，可此时若是有外敌入侵呢？” 王在晋大惊，不由站起身问道：“哪来的外敌？” 陈羽正色道：“辽东女真！” 听了这话，王在晋松了口气笑道：“小羽，你多虑了，只是一小撮蛮夷而已，不足为虑。” 又恍然道：“莫非就是这个原因你才做武职？果然少年热血，弃笔从戎，保家卫国！”说完哈哈大笑！ 徐守诚也笑了起来对王在晋道：“这个女婿你可还满意？” 王在晋满意的说：“可造之材，假以时日，必是朝廷栋梁！亲事我答应了！” 陈羽原本也没指望大人们相信自己的说词，只不过先打下埋伏，以后发生了不就更能说明自己的先见之明吗？ 听到王在晋亲口答应亲事，陈羽立刻躬身下拜 第23章 盐业风云1 王在晋回到内宅笑着对王莹说：“为父没替你选错吧！此子胸有丘壑，气度不凡，相貌也算英俊，你可满意？” 王莹羞涩的说：“女儿全凭父亲做主！” 王在晋哈哈大笑！ 徐守诚刚出王家大门就埋怨陈羽道：“小羽，你以后可别再说什么天下不太平之类的话了，刚才我都替你捏了把冷汗，大好的姻缘差点黄了！” 陈羽笑着说：“大舅！我什么时候会做没把握的事？我今日要是不显显本事，这亲事怕才要黄了，我这岳父可不简单今日摆明了考教我。” 徐守诚叹道：“你们啊！各个都不简单！对了，既然亲事都定下了，你就快些回去告诉你母亲，让他也高兴高兴！” 陈羽笑道：“明日我就回松江，今晚大舅你可要一起喝几杯！” 两人相视大笑！ 十二月初，一大早盐商汪家在松江府城的管事汪群刚到铺子就有手下禀报：“大管事！不好了，市面上出现了一种新盐叫“雪盐”色白如雪。 价格和我们的盐一样！好多家进我们盐的掌柜都派人来说不要我们家的盐了。” 汪群大惊失色急道：“可有那新盐？”手下拿出一个精美的瓷罐递了过来。 汪群伸手接过一看瓷罐古朴大方，上面用楷书写着雪盐二字，他打开盖子用手指捻出一小撮盐放再掌心细腻的盐粒在日光的照耀下愈发的雪白！ 汪群有尝了一口，没有苦涩味，他顿时瘫坐在椅子上口中道：“这可如何是好？对了！是哪家在卖？你们都是死人啊！去报官，让衙门将人都抓起来！ 手下愁眉苦脸的说：“大管事，小的们报官了，可知府衙门说：“盐是盐业衙门管的，不关他们的事！” 汪群大怒道：“衙门不管，你们不会带人去砸了那铺子？东家养你们是干什么的？” 手下苦笑着说：“俺们都去了，只是对方早有准备，好些兄弟都被打伤了。” 汪群沉吟片刻说道：“你带我去那铺子看看。” 汪群随着手下来到了城东一家商铺外，一看里面人来人往，都是来买盐的客商，有一个非常眼熟掌柜打扮的人正热情的招呼客人。 汪群仔细一想对身边的手下道：“这不是韩同知家的宋大彪？” 手下恨声道：“就是此人，好多弟兄都是被他打伤的。” 汪群疑惑道：“他怎么来买盐了？没和韩同知走？” 手下摇头表示不知，汪群叹道：“此事已不是我们能解决的了，我马上回扬州回报家主，让他处理。” 扬州汪府，这几个月因为汪秋被关在乡下老宅，没法惹事生非了。 所以汪必成清静了不少，这几天有些想儿子了，正寻思着过几天将他放出来。 此时管家突然跑了进来大叫道：“老爷！出大事了！” 汪必成沉声道：“出了什么事，如此惊慌？” 管家急声说：“刚才接到各地管事传讯说咱家的销售区域出现了一种叫“雪盐”的新盐抢了咱们不少生意！” 汪必成大怒道：“都是死人吗？不会报官吗？” 管家回道：“报了，可当地衙门都推说这事归盐业衙门管不关他们的事。” 汪必成气的浑身发抖厉声道：“我这就去找宋大人去！” 汪必成急匆匆的赶到盐业衙门，见到宋承志连忙将事情说了一遍。 宋承志听了勃然大怒道：“好大的胆子，汪家主你先别急，此事本官必定给你个交代！” 就在这时又有人禀报说衙门外有家铺子公然在售卖雪盐。 宋承志怒极而笑：“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那么大胆子，敢在盐业衙门外卖私盐！” 随即叫来手下，带着汪必成气势汹汹的走了出去，这时盐业衙门外已是人山人海，城中的百姓都在瞧热闹。 宋承志走进一看，见商铺牌匾上写着刘记两字，顿时一愣。 他压住怒火，走进商铺内对着一个掌柜模样的人问道：“掌柜的，你可知你家卖的盐乃是私盐？” 那掌柜见了宋承志一点都不慌张笑嘻嘻的说：“这位大人，您可别冤枉好人呢，我家卖的盐可都是有盐引的，怎么可能是私盐呢？ 不信的话大人可以查看盐引，我家刘公公怎么可能卖私盐呢？” 宋承志一听和汪必成对视一眼，暗想：“这是刘太监的报复来了！不过本官的地盘容不得你耍威风！” 宋承志沉声对掌柜说：“本官说这是私盐，它就是私盐。 来人，将这铺子封了，人都抓起来，本官倒要看看刘公公能如何！” 一众盐丁刚要动手，突然从旁边看热闹的人群中冲出来大批身穿飞鱼服腰挂秀春刀的锦衣卫拦在商铺外。 为首的锦衣卫千户一脸桀骜不驯的表情嚣张的叫道：“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冤枉刘公公贩卖私盐？ 封他的铺子抓他的人？想找死吗？给我打，敢反抗，格杀勿论！” 锦衣卫们顿时就对盐丁动手了，盐丁们不敢反抗纷纷被打倒在地，哀嚎遍地！ 宋承志哪见过如此场面，吓的脸色惨白，一动不动。 为首的千户见盐丁们都倒地了，得意的走到宋承志面前。 “呸”的一声在他身前吐了一口浓痰阴笑道：“这位大人，刘公公岂是你能随意诬陷的？瞎了你的眼睛！” 宋承志缓过神来，气的浑身颤抖，嘶哑的说道：“本官定要弹劾刘进，此事决不会罢休！” 那千户斜眼瞟了他一眼笑道：“大人自便，只怕到时你要来我南镇抚司住一段时间了！” 宋承志吓的一哆嗦，头也不回的回了盐业衙门。 回到衙门内宋承志脸色难看的对汪必成说：“汪家主！此事棘手了，如今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找到是哪里出的盐，把盐场抄了！” 汪必成知道宋承志开始害怕刘进了，苦着脸道：“我已经派人去打探了，可是需要时间，这段时间我可损失惨重啊！” 宋承志冷笑道：“还不是你那宝贝儿子惹出的事？现在人家的报复来了，刘家卖的盐手续齐全，我能怎样？ 你又不是没看到，锦衣卫这帮杀才都出 第24章 盐业风云2 汪必成脸色灰败的走出盐业衙门，管家迎了上来道：“家主！宋大人可想出什么办法？” 汪必成恨声道：“他一见锦衣卫出动就怕了，要我们自己去找出私盐的盐场，然后他再出面，那么多银子都喂狗了！” 又对管家说：“加派人手，尽快将盐的来路查出来，不要怕花钱！对了！汪秋那畜牲告诉他千万别回城，我怕刘家会对他动手！” 这时南京的镇守太监府内，刘文竖着大拇指对刘进笑道：“伯父！还是您高明，在盐业衙门外卖私盐，这两淮盐业转运使的脸可丢尽了！” 刘进眼中露出阴冷的目光幽幽的说：“咱家的人是好欺负的吗？这才到哪啊！一个小小的盐业转运使竟敢不给咱家面子，不知死活！” 刘进又笑着说：“接下来这出戏精不精彩，就要看陈家小子的手段了！” 刘文好奇的问道：“伯父！您看陈贤弟会如何做？” 刘进笑道：“我怎么知道？不过无非是将水搅浑，他好混水摸鱼罢了！” 松江府城太白楼的后宅内陈羽懒散的斜靠在太师椅上，手中拿着一壶果子酒，对着壶嘴喝了一口，笑着问站在身前一脸恭敬的宋大彪：“你确信汪家的管事认出你了？” 宋大彪点头道：“是的，俺看得清楚，那汪家管事认出俺了。” 陈羽转头对管家道：“估计很快就有人去咱们的盐场打探了，记住！别都留下，放几个回去报信！” 管家老陈不解道：“少爷！那不是就暴露了是咱家在卖私盐？” 陈羽笑道：“咱们那么多盐卖出去，怎么可能不被发觉，再说我就是要让他们发现，不然我怎么搞事？不搞事又怎能浑水摸鱼？” 汪群连夜跑废了两匹好马赶了近六百里路终于在第二天早上到了扬州，见到汪必成详细诉说了松江府城的事。 汪必成点头道：“你来的及时啊！我这里也得到消息，说这雪盐的确是从松江府那里运来的，这是对上了。” 随即汪必成吩咐管家派人重点查探松江府沿海一带。 五日后，派去打探的人回来了，松江陈家浮出水面。汪必成看着手中陈家的资料，并没有立刻去盐业衙门见宋承志，而是派人去了盐商总会约见其他三家位总商。 管家不解的问道：“老爷为何不去告知宋大人呢？” 汪必成冷笑道：“宋大人上次被吓的不轻，我再去求援你说我要出多少压惊费啊？不如去找那几个老狐狸，大家都是总商，总得出些力吧！” 下午扬州盐商总会内林，汪，黄，马，四大总商正围坐一起，一身儒士打扮的汪必成率先开口：“不知诸位可知最近松江府和浙江一带的市面上出现了一种雪盐？” 坐在他对面的是个四旬左右的大胖子穿金带银一脸凶相是马千里，他声音洪亮大声道：“这到未曾听说啊！难道这江淮之地能有我等不知道的盐？” 黄慕天六十多岁身材瘦小面相阴沉，闻言并未说话，只是目光看向坐在上首那个和他年龄相仿的老者，两淮盐商总会，会长林贤。 林贤慈眉善目神态从容，平静的说：“此事我倒是有所耳闻，只是详细情况还不清楚，浙江是汪家销售范围汪贤弟不妨仔细说下。” 汪必成道：“只知道盐是从松江府上海县流出，最大可能就是松江陈家。我也曾派人去打探，只是派去的人大多没回来，回来的都只说盐是从上海县陈家的地界运出来的，陈家是徐家的姻亲，在当地根生地固，不好办啊！” 马千里笑道：“陈家又不是徐家，再说徐阁老都去世几十年了，以汪兄的手段小事一桩，不必忧虑。” 一旁黄慕天轻声细语道：“不如贤弟先派人去谈谈摸摸底再说。 汪必成面色不豫，眼睛看着林贤沉声道：“再等等我家的生意就没了，还请林兄给个章成，道底该如何？说完就看着林贤。 林贤喝了口茶，慢斯条理的道：不知诸位可知道前几个月松江府韩同知去职？ 马千里立时大笑：“怎会不知啊！南直隶各府都传遍了，韩家父子真是会玩，父子同游青楼，把臂言欢，啧啧啧，好大的名声。” 林贤沉声道：“此事便是陈家那个少年手笔，我曾于南直隶诸位大人闲聊时听闻，诸位大人都心生忌惮。此事要慎重，先礼后兵。汪贤弟先派人去谈谈吧！” 汪必成闻言心中大怒，脸色难看，勉强道：“好，那就先谈谈，不过要是谈不通，林兄可要给我个说法。”林贤回道：“那是自然。”说完端起了茶。 汪必成站起身来双手草草一拱：“诸位告辞了。”扭头便走出去了。见汪必成走了，马千里也站起来说道：“小弟家中还有事，告辞了。” 两人走后黄慕天对林贤说：“林兄，莫非我等真的不管此事？毕竟我等四家一荣俱荣。” 林贤道：“怎会不管，不过这汪必成仗着有个盐业转运使小妾的女儿，嚣张无礼，盯着为兄会长的位置恨不得取而代之，先让他吃吃苦头也好。至于陈家，自然不能放过，不然谁都以为我两淮盐商好欺负。” 黄慕天道：“原来林兄早有打算，我就放心了。” 林贤淡然一笑，心想：“你个老狐狸整天装糊涂，谁不知你肚子里的弯弯最多，在座的谁不知道此事连南京镇守太监刘进都出手了，谁敢贸然参与进去？” 汪必成憋了一肚子的气，回到家中便破口大骂：“一帮混蛋就想看我笑话，早晚要你们好看！” 一旁的管家说：“老爷，现在怎么办？”汪必成粗声道：“还能怎么办！”先谈谈，明日随我去松江府，会会那小儿！ 马千里回到家中，对儿子马跃说：“汪家这次头疼了，陈家可是不好对付，”马跃大大咧咧道“爹你过滤了吧，一个黄口小儿算个啥？” 马千里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儿子：“你小子懂个屁，徐阁老虽死了几十年，但到年受过他恩惠的官员太多了，松江徐家谁敢小看！靠官面上动手 第25章 盐业风云3 几天后，知府公子王复突然前来拜访陈羽，陈羽有些惊讶的说：“王兄你不是在国子监吗？怎回来了？” 王复表情扭捏的说：“陈贤弟，这次我来是受人之托，来请陈贤弟赴约！” 陈羽微微一笑道：“可是受了汪必成之托？” 王复点头道：“他托了我在国子监的好友想要见你一面，我推脱不了，只好答应。不过贤弟你别顾虑，该怎样就怎样，你们之间的事我可不会参与。” 陈羽知道这是他的托词，笑道：“王兄不用过意不去，我本来就要见他一面，他约我何时何地见面？” 王复听了放下了心，也笑着说：“贤弟不怪我就好，明日晚间府城盐商会馆见面！”说完又和陈羽聊了会儿天，便告辞离去了。 第二天华灯初上，陈羽准时来到了盐商会馆，王复和汪必成迎了上来，三人互相见礼。 一进会馆，王复便道：“此次我受汪先生请托，邀陈贤弟前来商议两家之事，盼两位和气生财，你们慢慢聊，在下先告辞了！”走的干净利落。陈，汪两人笑脸相送，汪必成心里暗骂一千两子喂了狗！ 王复走后，房间里气氛顿时沉闷下来，汪必成看着陈羽沉声道：“近日来世面上的雪盐是陈公子的手笔吧？” 陈羽似笑非笑道：“不错，汪先生有何见教？” 汪必成厉声道：“松江，浙江之地乃是两淮盐业使衙门划给我扬州盐商总会销售的地域，陈公子如此就不怕盐业衙门怪罪？” 见陈羽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又用缓和的语气说：“到时盐场被查抄，陈公子就不怕人财两失？不如我盐商总会出钱收购陈家盐场，二十万两如何？” 陈羽闻言哈哈大笑道：“二十万两银子，汪先生莫要糊弄我，浙江一地每年汪先生便可获利百万两，区区二十万就想买断我的雪盐，汪先生说笑吧！ 汪必成见糊弄不了陈羽又威胁道：“陈公子就不怕盐业衙门找上门来？” 陈羽放声大笑道：“盐业衙门想抓人也得有证据证明我陈家贩卖私盐才行，我陈家世代书香门第，积善行德，乐善好施，松江府的士绅皆可证明，说我家售贩私盐定是陷害！” 汪必成见威胁不成脸色难看说：“那陈公子你意下如何？陈羽神色轻松说：“每年给我一百万两，雪盐给你销售。”汪必成大怒道：“好大的胃口！那就走着瞧！”两人不欢而散。 王复一回家中便来到书房见了父亲王刚。王刚问道：“两人见面了？” 王复点头道：“两人见面后，儿子就离开了，只是父亲这事我们为何要出面？” 王刚叹道：“要不是两淮盐业使宋大人的帖子，我才不会让你出面引见，此事麻烦啊！ 又说：“陈家那小子了不得啊！才三，四年间就有了好大的产业，最主要的是有了大船队成了海商，江南的大族那一家不和海商有关系？丝绸，茶叶瓷器，布匹，海外的香料，又有徐家站在背后，最近听说又和南京兵部王侍郎家结了亲，实力不可小觑！ 王刚喝了一口茶继续道：“扬州盐商背后势力庞大错综复杂，有内阁和六部的影子，但又不是铁板一块，各有各的利益，盐业这块利益太大，南直隶的大人们眼红已久，只是没借口介入而已，现在机会来了，听说南京镇守太监刘进都出手了，多事之秋啊！” 王复惊疑道：“那爹你岂不是被夹在中间，能躲得过吗？” 王刚苦笑道：“你觉得我能躲得过？” “那咱们站哪边啊？”王复问道。 “还能哪边，自然是陈家小子这边！王刚无奈叹道。随后又说：“希望今晚他们能够谈妥吧！” 汪必成连夜就走了，干净利落。两天后回到扬州立刻来到林府求见林贤，谁知林家管家说林贤前日外出访友去了！气的他破口大骂。 汪必成转身又去找黄，马两人，不出所料两人都不在扬州，汪必成脸色铁青的回到家中，却看到儿子汪秋居然在家中，不由怒骂道：“谁放你出来的？如今什么时候了，你不要命了吗？” 汪秋叫道：“爹，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我自然要和你一起，上阵父子兵嘛！” 汪必成听了脸色缓和下来，欣慰的说：“好，我们父子就好好和他们斗一场！” 汪必成将和陈羽的交谈经过详细的告诉了汪秋。汪秋怒道：“爹！既然文的不行，那咱们就来武的，咱们盐商哪个手上没沾过血，今晚我就带人去烧了那太白楼！” 汪必成咬牙道：“好，让那小子见识一下我家的厉害！” 夜半子时，城南太白楼已经打烊，楼内一片黑暗。而在太白楼对面的一间商铺的二层里间内，几个锦衣卫正喝着酒，为首的正是当日在宋承志面前大耍威风的千户。 有百户问道：“大人！咱们都守了好几天了，怎还没来人？” 千户喝了一口酒回道：“你急个啥？昨天不是有消息传来，两边谈崩了，再等等，这帮盐贩子可不是善类，说不定一会儿就有人来了！” 百户又问：“大人！您说这次回去，刘公公会如何赏赐咱们？” 这千户笑骂道：“功劳还没到手，你小子就想着赏赐了？放心！刘公公亲口对我说回去都官升一级！” 几个百户都喜笑颜开，纷纷对千户说：“俺们就提前恭喜大人升任指挥佥事了！” 千户听了大笑！ 突然屋外有人示警，一干锦衣卫立刻出了里间来到临窗的外间，悄悄的透过窗隙向外看去，只看见寂静的大街上来了几十个一手拿刀，一手举着火把的蒙面黑衣人正向太白楼围去！ 此时汪秋穿着黑衣高举火把，眼光凶狠的看着太白楼狞笑道：“今晚老子就火烧太白楼，让你们都知道我汪家的厉害！”说完正要将火把扔进太白楼中。 突然一声凄厉的响箭声传来，紧接着从大街两边的商铺中冲出来大批手持弩箭锦衣卫将黑衣人团团围住。 为首的千户大喊道：“放下兵器，跪地不杀！” 汪 第26章 盐业风云4 那锦衣卫千户冷冷一笑，手一挥，顿时弩箭如雨般射向一众黑衣人，惨叫声此起彼伏，没多久再也没有站直的黑衣人了，全数倒在地上。 汪秋的手脚上中了数支箭，正躺在地上哀嚎，锦衣卫们看出他是领头的，所以没射他的要害只射手脚。 千户走到汪秋身前，弯了下身体，用刀鞘将汪秋蒙在脸上的布挑开，笑着说：“汪公子！刘公子让我替他向你问好！”说完用刀鞘用力的抽打了一下汪秋的脸。 汪秋惨叫一声，脸迅速肿了起来，他用仇恨的目光看着千户恨声道：“既然落在你们手上，小爷就没想活着了，可恨当日没把姓刘的宰了！” 千户哈哈大笑道：“有种！是条汉子，放心！不会马上杀你，一家人总要整整齐齐的才好，等你老子来了，全家一起上路！来人！都带走！” 汪秋带人走后没多久，汪必成在家中眼皮就一直在跳，他心烦意乱的来回走动，一旁管家见了安慰道：“老爷！您要是不放心，就派人去看看？” 汪必成点头道：“嗯！派人跟去看看！” 管家领命出去叫人了。 大半个时辰后，派去的人惊慌失措的回来禀报：“不好了，老爷！少爷他们中埋伏了太白楼周围都是锦衣卫，少爷他被活捉了！” 汪必成如受雷击，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叫道：“这可如何是好？” 管家提醒道：“老爷！快去找宋大人吧！让他出面救公子” 汪必成猛然醒悟道：“对啊！还有宋大人！”立刻拿着银票找宋承志去了。 盐业衙门后宅，宋承志正搂着小妾汪氏睡的正香，突然被管家叫醒，宋承志怒道：“发生何事了？大半夜的？” 管家在屋外说道：“大人！不好了，汪家公子晚上带人去烧太白楼，被锦衣卫当场活捉了，现在汪家主在外求见大人！” 宋承志一惊，继而大怒道：“又是这个混账东西！告诉汪家主，此事本官管不了！” 这时一旁的小妾汪氏哭着求道：“老爷！我家就一个独苗，您就想想办法救他一救吧！” 宋承志看着汪氏哭的梨花带雨，无奈点头道：“看在你面上我就去见见他，不过此事我真的难办啊！” 宋承志来到前厅，汪必成一下就跪倒在地上叫道：“宋大人，您千万帮忙救救犬子啊！” 宋承志板着脸肃声道：“人是锦衣卫抓的，本官有什么办法？汪家主我让你们去查盐场，你们去烧那太白楼做什么？” 汪必成眼神闪烁的说：“我查到了，盐是松江府陈家卖出来的，我与他没谈妥，所以…” “所以你就想给他点颜色？烧了他家的太白楼？”宋承志冷笑道。 汪必成低头不语，宋承志又怒道：“查到了人，你不先告知本官，却私下与陈家接触是想干什么？独吞盐场吗？如今出了事，倒来找本官了，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告诉你！此事本官管不了！” 汪必成听了霍然从地上站起身冷笑道：“宋大人以为我汪家倒霉了，你就能安然无恙？笑话！这些年拿了我家那么多银子，出了事你就想撒手不管，天下哪有这般好事？” 宋承志一惊厉声道：“你想干什么？” 汪必成此时已经豁出去了，狠声道：“要是救不出我儿子，我就把这些年你让我干的事都告诉刘公公，相信他一定会感兴趣！说不定还能保住我父子的性命！” 宋承志看着汪必成狰狞的表情，眼中露出杀意，他还没开口说话，汪必成又说道：“宋大人，你是不是想把我先杀了？今晚我要是走不出盐业衙门，明日有些东西就会送到锦衣卫的手中。宋大人！三思啊！” 宋承志脸色不断变化，终于他泛起笑容温言道：“汪家主，何至于此啊！既然事情发生了，你我就好好想想办法。” 汪必成暗骂道：“这狗官给他来硬的他就软了，不见棺材不落泪！”表情不再凶狠，和声道：“只要大人能救出犬子，一应开销，汪某都出了。”说完拿出了厚厚的一叠银票放在桌上。 宋承志眼光一扫，看厚度知道起码有二十万两，脸色更加柔和沉吟道：“想要将令公子救出来，最好还是知府衙门出面，汪秋他不过是带人放火，又不是谋反，此事属于知府衙门的职权范围，锦衣卫无权管辖！等天亮了本官亲自去拜访慕知府！” 汪必成拱手道：“全靠大人了，此事若成，汪某必有厚报！” 第二天早上扬州知府慕行知刚上衙，师爷沈崇就禀报说：“大人，盐业转运使宋大人来访，人就在门外！” 慕行知奇道：“他来找我干嘛？” 沈崇轻声说：“听说昨晚有人去烧太白楼，被锦衣卫当场抓了，好像还死了不少人！” 慕行知皱眉道：“又是麻烦事，算了，我先见见他再说！”说完迎了出去。 衙门门口，慕行知和宋承志相互见礼后，一同进了官厅，上茶后，慕行知问道：“不知宋兄今日前来有何事？” 宋承志眼睛看了看周围，并未回答，慕行知手一挥，其他人都退下了，只留了师爷沈崇一人。 这时宋承志才开口道：“今日前来是有事要麻烦慕兄！昨晚汪家的汪秋带人去烧太白楼，被锦衣卫当场活捉，我受汪家主的请托，想请慕兄出面问锦衣卫要人！” 慕行知正在喝茶听了吓了一跳，手一抖，茶水撒了一地，他怒道：“这混账真是无法无天，往日里就惹事生非，若不是看在宋兄的面上本官早就将他抓了，如今都杀人放火了，宋兄恕我直言，此事你还是莫要再管了！” 宋承志叹道：“我知道此事慕兄有些难为，不过慕兄若是对此事不管不问，怕也是不妥？” 慕行知奇道：“有何不妥？” 宋承志道：“缉盗捕凶，本是地方事务，锦衣卫出手本就是越权，而知府大人对此不闻不问，就怕有人会说慕兄你已经依附阉党了！如今朝中的局势，此事若是传出去，朝中的清流们会怎么看？内阁的大 第27章 盐业风云5 宋承志说完又隐蔽的给了沈崇一个眼色，就不再说话，等慕行知考虑。 慕行知脸色阴晴不定，实在是难以决断，他不禁看向师爷沈崇，沈崇神态从容的说：“大人，宋大人说的是，若是大人对锦衣卫抓人不管不问，只怕会受人以柄，到时若是被划为阉党之流，大人的一世清名可就完了！” 慕行知考虑良久，终于叹道：“好吧！本官这就派人去向锦衣卫要人。不过宋大人！人要来了，还是得关在牢里，该治的罪，本官也不会容情！” 宋承志笑着说：“此乃应有之理，本官不会插手，免得慕兄难为！” 宋承志又对沈崇使了个眼色，沈崇会意，对慕行知道：“大人！那学生这就派人去向锦衣卫要人！先告退了！” 慕行知摆摆手，示意他去吧！ 沈崇走后，宋承志拿出一个鼓鼓的信封，放在案几上说：“这是汪家主对慕兄的一点心意，还望笑纳！” 慕行知面无表情的拿起信封，试了一下厚度，义正辞严的肃声道：“宋兄回去转告汪家主，该是汪秋的罪，本官决不会容情，不该他的罪，也不会强加在他身上！” 宋承志大笑道：“慕兄刚正不阿，令人钦佩！如此本官告辞了！” 慕行知笑着说：“宋兄慢走！不送！” 师爷沈崇带着知府衙门的公函来到锦衣卫驻地见到了锦衣卫千户，那千户看了公函二话不说就让他把人带走了，沈崇大感意外，连忙将汪秋带回知府衙门，随即面见慕行知。 慕行知也大感意外，不禁问道：“锦衣卫那么轻易就将人交给你带走，是何缘故？” 沈崇思索道：“学生猜测，估计刘公公也不想和大人正面冲突，毕竟大人和他无冤无仇，只要大人不放走汪秋，想来也不会留下话柄，毕竟缉盗捕凶不是锦衣卫的职责，他们名不正言不顺！” 慕行知点头道：“想来就是如此！不过汪秋这事终究难办啊！这要如何处理？” 沈崇笑道：“这有何难？就一个字“拖”等他们两方分出胜负，大人再做决断！” 慕行知哈哈大笑！ 另一边锦衣卫驻地，沈崇刚走，就有百户问道：“大人，为何将人交出去？刘公公这怎么办？” 千户冷笑道：“一个汪秋算什么？刘公公的目标从来不是他家，不放他走怎能钓出后面的大鱼？” 众百户恍然齐道：“大人英明！” 宋承志回到盐业衙门没多久，慕行知便派人传讯汪秋带回来了，如今关在知府衙门内！ 宋承志笑着对汪必成道：“汪家主，现在你放心了吧！” 汪必成听见宝贝儿子救出来了，双手抱拳感激道：“多谢宋大人相救，不知何时能让小儿回家？” 宋承志摇头道：“最近回家那是不可能的，毕竟锦衣卫也看着呢！再说你这儿子关关他也好，给他个教训，长长心！慕大人那儿招呼也打过了，不会难为他，你不必担心！” 汪必成想想也是，放下心来。 宋承志皱着眉头又道：“如今最重要的，是将那陈家的私建盐场卖盐罪证拿到手，其他的事情才好办！” 汪必成恨声道：“都是这小儿惹出的事，大人盐场的位置大致已经确定，只要大人派兵前去必能人赃并获！对了！我家出事后，林，黄，马三家都在看笑话，大人这次让他们也出出力，派人手一起去！” 宋承志听了汪必成的话并未立刻表态，而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汪必成心念一转马上笑道：“等抄了陈家，所有收获我家分文不取，全数归大人！” 宋承志这才点头道：“好！来人！去通知三位总商，来衙门议事。” 一个时辰后，林，黄，马三人来到盐业衙门，走进大堂，见到宋承志见礼后，林贤开口问道：“不知大人招我等前来所为何事？” 宋承志“啪”的一声拍案道：“有人建盐场卖私盐你们都不知道吗？林贤你这个总会长是怎么当的？是不是要本官换个人来做这个总会长？” 林贤脸色难看的看了一眼汪必成，只见他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知道被上眼药了，心中大恨！脸上却露出无辜的表情道：“大人容禀，此事前些日子我等都和汪家主商议过了，由他去和陈家交涉，难道汪家主没有告诉大人？” 一旁马千里不怀好意立刻对汪必成道：“我说汪兄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么大的事，怎能不禀告宋大人呢？莫非你想独吞？倒也是！财锦动人心啊！” 黄慕天幽幽道：“大人！我等可一直在等汪家主的消息啊！” 汪必成大怒道：“放屁！昨日我一回来就去找你们，你们个个都去探亲访友，一个都没在扬州！” 林贤冷静的对宋承志道：“大人，汪家主说我等都不在扬州，可如今在这里的又是谁？孰是孰非一目了然！” 马千里笑道：“汪兄！你莫不是得了癔症了吧？” “够了！都住口！别扯这些乱七八糟的了！本官今日叫你等前来是要商议出一个对策！其他无关话题不要说了！”宋承志怒道。 林，黄，马三人对视一眼，不再说话！ 宋承志一看暗骂：“都是老狐狸，没一个省油的灯！”无奈只得开口道：“本官的意思是，你们几家各出些人手，配合盐丁去抄了那陈家的盐场！几位意下如何？” 林，黄，马三人听了脸色大变，林贤皱着眉头道：“大人！据我所知陈家在松江府根深地固，又是徐家的姻亲，我们大动干戈，万一松江知府插手阻拦，我等又如何？不如大人先去涵松江府说明情况，打个招呼？免得到时骑虎难下！” 宋承志一听，思索道：“不错！言之有理，是本官考虑欠妥，此事的确先要会知松江王知府一声！” 汪必成大急道：“大人！要是那王知府不允怎办？这每过一天，陈家就卖出好多盐啊！” 马千里大笑道：“汪家主这是在教大人做事啊！” 黄慕天轻笑道：“汪家主，你少养些瘦马，这钱不就省出来了吗？” 第28章 盐业风云6 一出盐业衙门，马千里就神秘兮兮的对林，黄两人道：“两位可知道昨晚发生什么事了？”不等两人回答，他继续说：“听说昨晚汪秋带人去烧太白楼了，被锦衣卫当场活捉！” 林贤侧目道：“哦！还有这等事？怪不得宋大人急着要见我等！”表情却并不惊异。 黄慕天平静的微笑道：“马贤弟你的消息好灵通啊！你不说，我俩都不清楚发生什么事了！以后还要仰仗贤弟，有事早些通知我等！” 马千里仔细观察了两人的表情，暗叹：“他们果然都知道，这两个老鬼，不简单！”嘴上笑着说：“那是自然！兄弟要是有消息，一定告知两位老哥！” 三人寒暄片刻后，各自散去。 两天后松江知府王刚接到了两淮盐业转运衙门的公函，王刚看了一眼就皱起眉头，忙让人叫来儿子王复对他说：“今日盐业衙门来公函了，是关于陈家卖私盐的事！，一会儿你去陈羽家问问，探探他的口风，我该如何回复？” 王复有些兴奋的说：“爹！你说咱们帮了陈贤弟，以后盐的生意是不是也能插上一脚？” 王刚没好气的说：“那也是以后的事了，现在麻烦事才刚开始！” 王复笑道：“爹！这不是明摆着的？陈贤弟背后那么多南直隶的大人，岂会输？况且还有刘公公这尊大佛！盐业衙门的宋大人昏了头，居然为了一个盐商和刘公公扳手腕！” 王刚笑骂道：“快滚！问明情况，速速告知我，我还要回复宋大人呢！” 很快王复就找到陈羽，说明来意后，陈羽笑着说：“王兄回去告诉王大人，就说查无此事，乃是有人陷害，陈家没有卖私盐！” 王复又问：“如此就行了？不需要做些其他的？” 陈羽一副尽在掌握的表情笑道：“如此就可，让令尊放心，其他的事自然有人做！最多一个月，此事就能了结。” 王复见陈羽这般有信心，也高兴道：“你有把握就好！我这就回去禀告，对了！陈贤弟不知以后这盐的买卖我家能否参与？” 陈羽哈哈大笑道：“王兄也对生意感兴趣了？行！不过具体如何还要和大人们一起商量！不会让你失望的！” 王复大喜，屁颠屁颠的回去报讯了。 王复走后，陈羽收起笑容，目光看向南京方向，喃喃道：“大舅接到我的信该去拜访岳父大人了吧！” 此时南京，国子监祭酒徐守诚正在兵部侍郎王在晋家中拜访，书房中王在晋问道：“徐兄今日前来有何事啊？” 徐守盛苦笑道：“自然有事，是我那外甥，你女婿的事！”随即便将陈羽谋划的事一一说来。 王在晋越听越惊，听完后叹道：“这小子好计算，事无巨细，都考虑好了，前几天我还想他送来家中的盐如此的细腻洁白，不知哪里买来的，原来是他自己做的！行了，一会儿我就去兵部行文，严令南直隶各地驻军不得擅离驻地，等待兵部巡查调验！” 镇守太监府内，刘进正在询问一个锦衣卫百户：“这么说你家千户把汪秋交给扬州知府了！” 百户点头道：“千户大人说汪秋是个小虾米，放了他才能钓大鱼！” 刘进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回去告诉你家千户，这事做的好，咱家记得了！” 万历四十一年十二月，南直隶官场风潮渐起，起因是扬州盐业衙门发函给松江知府衙门，说松江府有刁民私开盐场售贩私盐，致使盐商损失惨重，让松江府协助调查。 而松江知府王刚则回函查无此事，本地私盐皆是从外流入，反而指责盐业衙门监管不力，放任私盐泛滥侵扰地方。 盐业衙门自然不肯罢休，指责松江知府包庇私盐贩子，两个衙门之间一时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而南直隶各部的大人们却不置可否，并未表态，呈现出诡异的平静！ 宋承志自从得知松江府的态度后，便下定决心，一定要抄了陈家的盐场来个人赃并获，可手上的盐丁说起来有三千人，可实际上才六百不到，其他都吃了空饷，又不能全都派出去，总得有人留守吧！左思右想他又想到了慕知府，他想向慕行知调借扬州守军。 宋承志来到知府衙门见到慕行知直接说明来意，慕行知听了吸了一口冷气，他很干脆的摇头道：“宋大人！此事爱莫能助，本官绝不会答应！” 宋承志见他态度坚决，便又道：“慕大人，不如你别出面，你将守备将军招来，我和他谈！有事的话也牵扯不到慕兄你！” 慕行知冷笑道：“宋大人！你说笑了，在我的知府衙门和守备将军借兵，能不关我的事？” 宋承志不禁语塞，暗骂：“这厮关键时刻又变精明了！”脸上露出歉意的表情道：“是我考虑不周，慕兄见谅！不若这样，我去和守备将军谈，慕兄装作不知！如何？” 慕行知也不愿太过得罪他，就顺水推舟的说：“此事本官不知，宋大人自便！”说完端起茶杯。 扬州守备府内，守备丁智笑着对宋承志道：“宋大人今日怎有空来找下官？” 宋承志与他还算熟悉，毕竟扬州的官员都从盐业上得过利，宋承志将来意说明后丁智长叹道：“宋大人！你来晚了，三天前本将接到南京兵部的命令，要求所属各部不得擅离驻地，兵部将派员巡查调验，违者严惩不贷！” 宋承志不甘心的说：“丁将军，你融通一下，借我五百人，六天就好！我盐业衙门出六万两如何？” 丁智摇头苦笑道：“宋大人！不是钱的问题，我等武官比不得大人您进士出身，我等犯错兵部的大人真的会杀人呐！下官实在不敢冒险！除非有知府大人的调令！” 宋承志失望而归，回到盐业衙门，他立刻找来林，黄，汪，马四人，对四人道：“松江知府的态度想必几位总商都知道了，此事只能我们自己来解决了！大家议议该 第29章 盐业风云7 宋承志刚说完，汪必成立刻道：“大人事已至此，只有靠盐业衙门派兵这一条路了！ 宋承志表情难为的说：“盐业衙门最多只能派出三百人，怕是人手还不够啊！” 汪必成马上说：“大人不必忧虑，人不够这好办，我们四总商各家都出些人手便是，我家多出些，两百人！” 宋承志听了大喜道：“好！汪家主有心了！”说完眼光看向其他三人。 林，黄，马三人见汪必成和宋承志一搭一唱，无奈只得答应一家出五十人，宋承志这才满意的点头。 宋承志又对汪必成说：“要悄悄前往，别太大动静免得被他们逃脱，没了证据可就不好办了。” 汪必成大声说：“大人放心！这次我亲自带人去。” 宋承志捋了捋胡须又对林，黄，马三人道：“给你们一天时间准备，后天都将人手交给汪家主！好了！都退下吧！” 三人面面相觑，林贤欲言又止终究没有说话。 林，黄，马三人回到盐商总会，马千里愤道：“转运使大人怕是被银子迷了眼，这般相信那姓汪的，林兄怎也不劝劝？” 林贤没好气的说：你也不是没说话？”黄慕天道：“好了好了，现在该考虑万一事不成该怎么办？”话音刚落，林，马两人目光立时对着黄慕天，黄慕天暗道：“大意了！” 马千里表情玩味的问：“黄兄怎知事不能成？”黄慕天尴尬的笑了笑：“我是说万一。”林贤打个圆场道：“都是多年的老朋友，大家都有些消息来源，不足为奇！” 不多时三人便散了各自回家，马千里一回家便写了封信招来心腹一番嘱咐后，手下便连夜出发，同样的事情林，黄两家也都发生了一遍。 两天后的凌晨汪必成带着六百五十人，乔装打扮出了扬州，汪必成昼伏夜出，一天后的晚间到了苏州府常熟县附近，因为生怕泄露消息，汪必成没有进城，而是决定就在附近的芦苇荡间安营扎寨。 而此时离他们三里之外的芦苇丛中数百名全副武装的火铳手正慢慢靠近将营地围了起来。 寅时！营地的哨兵正睡眼惺忪的打着哈欠，突然他听到嘈杂的脚步声，不禁抬头向周围看去，借着火把的光芒只见无数的人影向营地冲来，他大声尖叫道：“敌袭！”随即便倒在了在密集的枪声中。 半个时辰后，一身血污狼狈不堪的汪必成被带到陈羽的面前，陈羽笑道：“汪家主！久违了！想不到吧！咱们那么快又见面了！” 汪必成惨笑道：“是啊！谁能想到书香门第出身的陈公子，暗地里居然有那么大的力量！是汪某自不量力，自寻死路，事到如今只求给个痛快！”说完闭上眼睛席地而坐。 陈羽点了点头，看了身边的陈忠一眼，陈忠会意举起手中的火铳对准汪必成的后脑开了一枪，汪必成毙命倒地。 陈羽又对神色兴奋的陈忠道：“都收拾干净了吗？” 陈忠利索的回道：“都安排成盐贩子火拼的样子，不会留下咱们的痕迹。” 陈羽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天已经微亮了，便吩咐道：“既然都好了，那就按计划撤离吧！” 万历四十年十二月二十二日，一则骇人听闻的消息传出。 苏州府常熟县外一个叫沙家浜的芦苇荡内，发现了六百多具尸体，其中三百名是扬州盐业衙门的盐丁，还有大盐商汪必成及其手下，现场一幅火拼模样，还遗留了大批私盐。 消息顿时引爆了南直隶官场，南京督察院率先出手，佥都御史石敢当弹劾两淮盐业转运使宋承志，贪赃枉法，尸位素餐，任人唯亲管理不善，致使私盐泛滥，盐商互相火拼，盐丁死伤无数，罪大恶极！ 紧接着南京六部纷纷弹劾！ 而此时镇守太监府内刘进正对刘文赞叹道：“陈家小子果然好大的手笔，这活儿干的漂亮！” 刘文咋舌道：“六百多条性命就这样没了？陈贤弟年纪虽小，好大的杀性啊！换成我恐怕做不到！” 刘进肃声道：“这正是咱家欣赏他的地方！该狠心的时候不手软，文儿你要记住，朝堂上的争斗可容不得妇人之仁！” 徐守诚府中的书房内，王在晋，王相，石敢当四人齐聚，个个脸露笑容气氛融洽。 王在晋笑着对徐守诚道：“我先前倒是小看了这小子，想不到居然有那么大本事，把盐丁给一锅端了！徐兄你家后继有人啊！” 徐守诚笑道：“我也万万没想到，小羽他居然能做到如此地步，王兄这可是你的女婿！” 王相幽幽说：“你们两位就别互相吹捧了，还是说说下一步怎么走？” 石敢当难得没板着脸微笑的说：“该我们做的，都做了，后面轮到刘公公唱戏了！” 王在晋哈哈大笑道：“不错，接下来轮到礼监司出场了，我等就在一旁静静欣赏便是！” 松江陈府，自从那日回来后，这几天陈羽一直食欲不振，精神也有些萎靡，一直在家休养，主要是他也是头一次见到那么多死人，还是自己下令杀的，一时间有些不适应。 陈母徐氏见了以为儿子病了，硬找了好几个名医来诊治，好在都说陈羽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只是嘱咐陈羽在家调理身体，不准出去乱跑，陈羽无奈只得待在家中。 北京内阁值房，首辅大学士叶向高手上拿着南京各部弹劾两淮盐业转运使宋承志的奏章怒道：“南京这帮人可真会找机会，都迫不及待想插手盐业！” 一旁次辅方从哲不以为然的说：“此事的确是盐业衙门出了问题，南京的诸位大人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首辅大人又何必动怒呢？” 叶向高肃声道：“方大人，如今是什么时候？万岁好不容易答应福王就蕃了，他们却在此时大动干戈，万一影响到此事那如何是好？依我看这些奏章先压一压吧，等福王就蕃后再禀告圣上！” 方从哲暗 第30章 盐业风云8 东暖阁内，司礼监掌印卢受此时正拿着一叠奏章跪在万历皇帝的面前，万历皇帝有些惊异的问道：“卢大伴，这些奏章都说了什么？你特意拿来给朕看？” 卢受嘿嘿一笑道：“老奴知道万岁在忧心赏赐福王殿下的银子，老奴这是给万岁您送银子来了！” 万历皇帝哈哈大笑道：“你这老货，起来吧！给朕好好说说，这银子在哪？” 卢受站起身躬身道：“这些都是南京六部弹劾两淮盐业转运使宋承志的奏章，上面说宋承志勾结盐商，中饱私囊，管理盐业不善，世面上私盐泛滥，私盐贩子时常火并，侵扰地方！” 万历脸色沉了下来，伸手拿起一本奏章看了起来。 卢受看了一眼万历皇帝的脸色，又道：“这宋承志是首辅叶大人的门生，老奴怕这些奏章被首辅大人压下，所以提前取来交由万岁。” 万历皇帝看完手中的奏章后沉吟道：“这里面说扬州盐商奢华糜烂，行事嚣张可是真的？” 卢受点头道：“千真万确！” 万历奇道：“你又怎知道？” 卢受说：“前几日老奴接到南京镇守太监刘进的来信，信中说他侄子在扬州被一个盐商的儿子打了，扬州居然没有衙门敢管这事！刘进向老奴哭诉，想让老奴帮他出头！” 万历听了猛的一拍案几，怒道：“朕身边的人，一个盐商之子都敢欺负！这宋承志好大的胆子！” 卢受知道万历皇帝动了心连忙道：“万岁，正好借这事，杀杀这帮大头巾的威风，盐商们富甲一方，福王殿下就蕃的银子不就有了？” 万历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道：“顺便还能帮刘进出口气！是不是？” 卢受慌忙跪下道：“老奴不敢！此事全凭陛下做主！” 万历笑骂道：“行了，你这老货别装了，朕知道你的心思。”又叹道：“如今也只有你们和朕是一条心了！” 卢受正准备表忠心呢，有太监来禀告首辅大人求见！卢受连忙说：“万岁，此事千万不能交给首辅大人办啊！” 万历看了他一眼沉声道：“朕自有主张！宣首辅进来！” 叶向高走进来对万历皇帝下拜：“参见陛下！” 万历抬手虚扶道：“首辅不必多礼，起来吧！来人！看座！” 等叶向高坐下后万历问道：“首辅今日来找朕所为何事？” 叶向高看了站在万历身后卢受一眼道：“今日老臣收到南京各部弹劾两淮盐业转运使宋承志的奏章，事关重大，不敢拖延，所以特来禀告陛下！”说完拿出奏章。 卢受连忙上前接过，转交给万历皇帝，万历皇帝从中抽了一本，看了一会儿大怒道：“这宋承志就是如此管理盐业的吗？首辅你说该如何处理？” 叶向高心中知道宋承志保不住了，但仍然想试一试便道：“这些只是一面之词，宋承志的奏章还没到，臣以为不如另外派人去扬州查探清楚，再做处理！” 万历点头肃声道：“首辅所言极是！来人传旨！命南京镇守太监刘进会同南京督察院，刑部，大理寺，共同审理此案！宋承志停职待勘！” 叶向高见皇帝态度如此坚决，心生退意，暗自叹了口气躬身道：“臣遵旨！” 旨意传到南京，大人们弹冠相庆！ 镇守太监府内，刘文哈哈大笑对刘进道：“伯父！想不到这事真成了！陈贤弟还真有一套。” 刘进笑着说：“怎么？想不想亲手去报仇？”说完用考较的目光看着刘文。 刘文想了一下回道：“伯父！算了，再去汪秋面前耀武扬威一番，没意思了！此等蝼蚁不值得！” 刘进听了点头道：“不错！算是有些长进，记住，日后别再意气用事！当初扬州之事你若暂避锋芒，就不会那么丢人了，人啊！还是要识时务，知进退。” 扬州盐业转运使宋承志听完圣旨后，双目无神的瘫坐在地上，传旨的太监阴测测的说：“宋大人！接旨吧！” 宋承志颤抖的接过圣旨，突然身体一歪昏了过去。 扬州知府衙门内慕行知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值房内来回走动，一旁师爷沈崇劝道：“大人！您也别太担心了，咱们又没直接得罪刘公公！” 慕行知叹道：“虽未得罪，可也没帮忙啊！就怕殃及池鱼！” 沈崇眼珠一转叫道：“有了，大人！那汪秋不是还在衙门内关着吗？咱们来个快刀斩乱麻，将他判个斩立决不就和盐业衙门的事划清界限了吗？” 慕行知猛然醒悟道：“对啊！来人！升堂，带人犯汪秋！” 没多久，汪秋被五花大绑，嘴里还塞着布，被人拖进知府衙门大堂，慕行知连形式都不走，直接宣判汪秋斩立决，今日午时行刑！ 之后的一个多月，南京与京城间的信件不断，各种博弈，妥协，终于赶在过年前圣旨下了。 两淮盐业都转运使宋承志削职，抄家。盐商汪必成满门抄斩，家产充公，南京督察院右佥都御史石敢当升任两淮盐业都转运使，负责重组扬州盐商总会。 万历四十一年三月，从盐商那儿弄到银子的皇帝终于下旨：福王就藩，万历朝的国本之争终于落下帷幕！ 首辅叶向高深感朝中争斗日趋激烈，心生退意于是请辞，万历本就不喜欢他，顺势答应，叶向高致仕后万历皇帝并没有急着选出首辅，只是让次辅方从哲代行首辅职责，管理朝政。 万历四十一年四月，一切尘埃落定，盐商总会由四大盐商变成了八大盐商，马千里成了陈羽的代言人，只是林，黄两人居然还在其中，陈羽不禁感叹，能成为大盐商果然都不简单！ 三月底，又到了陈家船队出海的日子，这一年多来陈家全力造船有八艘盖伦船竣工，并配备了全部火炮，花了一百多万两银子，陈家的钱几乎全投了进去。 这次的船队光陈家不算盖伦船，福船就有十二艘，总共二十六艘装满了货物的大船，从金山卫出发驶向杭州湾，与浙江的海商船队会合，前往南洋。 第31章 南京日常1 陈羽在岸边看着庞大的船队慢慢的远去，口中感叹道：“都是钱啊”一旁的管家，侍从们哈哈大笑！ 送走船队后，陈羽也要动身去南京，大舅徐守诚已经安排他进南京国子监读书了。 四月初八，一大早陈羽回家辞别母亲后，带着护卫侍从前往南京。 两天后，陈羽一到南京就先去了徐家拜见大舅，徐守诚正好休沐在家，徐守诚一见陈羽就说：“家里都安排好了？让你来国子监你母亲没埋怨我吧！” 陈羽笑道：“大舅！哪能啊！母亲知道我来国子监高兴都来不及呢！怎会怪您？” 徐守诚听了也笑道：“她高兴就好！我也就放心了！”又道：“接下来你就好好在国子监待一段时间，别再生事了！对了！明日别忘去拜访你岳父家。” 陈羽笑着说：“大舅您放心，我有数，大人们这会儿估计听见我名字就头痛，其实吧！我最怕麻烦了，奈何这麻烦总找我，我也很难为啊！” 此时徐文信，徐文怀两兄弟来到了前厅，听见陈羽的话，徐文信笑而不语，徐文怀调笑道：“明明是你先挖好坑，引别人跳，还在这装无辜！” 陈羽眼皮一翻没好气的说：“跳还是不跳都是自己选的，能怪我吗？我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徐文怀坏笑道：“总是你有理，我是辩不过你，不过接下来你就在南京常住了，我拉老石和老王和你喝酒，就不知你的酒量有没有长进！” 陈羽佯怒道：“来的正好，今晚太白楼，不醉不归！” 众人哈哈大笑，徐守诚笑道：“行了！别闹了，你们年纪还小，都少喝点酒，晚上不准去太白楼，就在家吃饭！明日小羽你还要去王家。” 当晚陈羽在徐家住下，第二天早上陈羽便带着礼物去了王家。 王在晋知道陈羽要来，特意告假在家等他，看见陈羽带来十几车的礼物，瞠目结舌的问：“你这是干嘛？” 陈羽笑着说：“岳父大人！都是些南洋的特产，送给莹儿姑娘解闷！” 王在晋没好气的说：“用得着那么多？算了只此一次，下回别送那么多，太过高调！”说完带着陈羽进了书房。 王莹此时后花园作画，丫鬟如意急匆匆跑过来口中叫道：“小姐！姑爷来了！还带了十几车的礼物！这会儿正和老爷在书房说话呢！” 王莹红着脸嗔道：“你小声些，别人都听到了！” 丫鬟如意吐了吐舌头放低声音道：“知道了！小姐！咱们姑爷可真是阔绰啊！我偷偷问了管家，礼单上都是些南洋的奇珍异宝，大伙儿都说小姐你好福气！以后富贵一世。” 王莹满心欢喜的对如意说：“一会儿，你将我这幅画送给他，算是还礼！” 如意一看，笑着说：“哟！这不是在扬州瘦西湖遇见姑爷的情景吗？”画中一少年站在桥上，身形挺立，神采飞扬，眺望远方。 王莹羞道：“就你话多！一会儿记得送去！” 书房中王在晋神态轻松的问：“接下来在国子监读书了？” 陈羽恭敬的说：“是，接下来两年不出意外，小婿就在南京了。” 王在晋点头道：“你安心读两年书，年纪再大些，老夫替你补个缺！” 陈羽眼珠一转问道：“岳父大人！能不能安排个武职？” 王在晋惊异的说：“你还是想入武职？”又劝道：“有我，你大舅和王，石几位大人帮村你又何必再做武官，须知本朝自土木堡之变后，武官地位一落千丈，除非封爵。” 陈羽眼神坚定的说：“岳父大人！我确定要入武职，最好是靠海的卫所！” 王在晋恍然笑道：“原来你惦记自家的生意啊！是老夫想差了，罢了！上次常熟县动手的都是你船队的人吧？” 说完不等陈羽回答又说道：“也是，你生意做的那么大，手上的力量总要有所遮掩才是，此事老夫记得了。” 陈羽目瞪口呆的看着王在晋自问自答，暗想：“也好！免得我再解释了，你想啥就是啥吧！” 随即露出佩服的神色恭声道：“岳父大人英明！” 随后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陈羽便告辞了，刚要走出门口，一个丫鬟气喘吁吁的赶来，将一卷画塞进陈羽手中，说道：“姑爷！这是我家小姐送你的！” 陈羽认出这是当初跟在王莹身边的丫鬟，于是点点头对她说：“多谢姑娘！转告王小姐，画我收下了！”转身出门。 一出门陈羽便对身边的王义道：“去打听一下，王大人隔壁的宅子是哪家的？” 王义嬉皮笑脸的问：“少爷！您这是想.....” 陈羽笑骂道：“知道你还问？快去打听，尽快买下来，太白楼离这还是有点远，不利我与岳父大人沟通交流！” 王义点头哈腰的笑道：“俺明白！俺这就去办！少爷您就听好吧！” 晚间，王义一脸喜色的回来了，一见陈羽就大声道：“少爷都办妥了，那宅子买下来了，明日这家人就搬。” 陈羽点了点头点头问道：“没惹麻烦吧？” 王义笑道：“哪能啊！咱多出了一倍的钱，那家人开心都来不及了，哪能有什么麻烦。” 陈羽满意的说：“那就好，以后我就住那了。” 三日后，王在晋刚散衙回家，管家就来禀告说：“大人！咱家隔壁今日换了主人，原来那家人搬走了！” 王在晋问道：“知道是谁家搬来了？” 管家表情犹豫的看着王在晋没说话，王在晋催促道：“说啊！” 管家轻声道：“我看见姑爷身边的护卫在那忙里忙外...” 王在晋哭笑不得，骂道：“这小子！花花肠子怎那么多？” 几天后国子监，石磊挤眉弄眼的对陈羽说：“老陈听说你搬到王侍郎家隔壁去了？” 一旁王子睿一本正经的道：“不是听说！是事实，昨日他就住那了！” 陈羽斜眼看着两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说道：“你们两个不用妒忌本公子，回去让家里找个好人家结亲便是了，整日家长里短，像娘们一样！” 第32章 南京日常2 石磊对王子睿使了个眼色，两人露出不怀好意的脸色，磨拳擦掌靠了过来。 陈羽见势不妙，拔脚就跑口中叫道：“君子动口不动手！以众欺寡不算英雄！” 石磊冷笑道：“我俩可不是什么君子，有仇必报，今日你跑不了！” 王子睿帮腔道：“不错！敢说咱们是娘们，不给你点厉害看看，以为小爷们是吃素的？” 三人闹的正欢，徐守诚和国子监司业秦明正好走过，三人顿时停手，整了整衣衫，恭恭敬敬的向两人行礼。 徐守诚瞪了三人一眼，手指着陈羽对身边的秦司业道：“这就是我外甥陈羽！”又对陈羽道：“还不见过秦司业！” 陈羽立刻拱手施礼道：“学生见过司业大人！” 秦司业点头笑道：“陈公子不必多礼，早就听祭酒大人说起你，果然是一表人才！” 徐守诚对陈羽招招手说：“你随我来，秦司业有事找你！” 陈羽看了看徐守诚见他面无异色，知道没什么大事，便得意的瞟了王，石两人一眼，一脸笑容随两人去了值房，王子睿和石磊在原地咬牙切齿，愤愤不平。 来到值房，秦司业一脸热情的对陈羽道：“听说陈公子家有船队来往南洋，日本，下次出海不知能否带上我家的船一起？” 陈羽看了大舅一眼，见他朝自己点了点头，便笑着说：“司业大人放心，举手之劳而已，下次出海一起便是！” 这时徐守诚微笑道：“秦兄你就放心吧！这小子的船队大，海盗轻易不敢骚扰。” 秦明叹道：“徐兄你不知啊！去年我家的船被海盗抢了，损失惨重，所以厚着脸皮前来相救，不然日后可不敢再出海了！” 徐守诚同情的道：“怪不得前段时间秦兄情绪低落，不过以后便好了，海贸利大，走一次秦兄就能挽回损失了！” 秦明道：“希望如此吧！”又笑着对陈羽说：“那就有劳陈公子了！” 陈羽道：“司业大人言重了，许些小事，不足挂齿！若是没别的事，学生告退了！” 徐守诚对陈羽道：“你去吧！对了！以后莫要在国子监胡闹！” 陈羽有些不好意思点点头拱手告退。 散学时石磊和王子睿死皮赖脸的要跟着陈羽去他的新宅子，陈羽没法，只得随他们。 来到新宅子，两人直奔后花园，陈羽拦都拦不住，花园内石磊贼兮兮的指着一边的院墙道：“隔壁就是王侍郎家的花园吧？” 王子睿立刻调笑道：“那岂不是王家小姐经常在那赏花？一墙之隔啊！老陈你深谋远虑，佩服佩服！” 石磊兴奋的说：“老王啊！你说老陈会不会爬过墙去？近水楼台先得月！” 王子睿东张西望一番突然眼睛一亮，他快步走到一个角落大叫道：“老石！你看！有梯子！老陈果然有预谋！” 陈羽见状老脸一红怒道：“两个混蛋，干嘛呢？到我家来查案了？都给我走开！”上前将两人拖走，赶出家门。 两人得意的出了陈府，石磊对王子睿道：“老王，今日难得小胜一局，一起去太白楼喝几杯？” 王子睿笑道：“正该如此，太白楼！走起！” 两人勾肩搭背的向太白楼走去。 陈羽将两人赶走后暗道：“两个混蛋，果然都不是好东西，居然和我想的一样！”想到晚上说不定能见到王莹，陈羽又自顾自笑了起来！ 今晚风轻云淡，月光皎洁，陈羽早早的吃了饭后，就来到了后花园，站在墙边听隔壁的动静，没多久隐约传来女子的说笑声。 陈羽大喜暗道：“近水楼台果然没错，这王家姑娘上次只是匆匆见了一眼，都没说过几句话，今日说不定还能有机会聊聊天啥的！” 心动不如行动，陈羽立刻的从墙角拿来梯子，动作迅速的爬了上去。 才探出头，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只见墙下三步之外王在晋负手而立，表情似笑非笑，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 陈羽打了个哈哈，尴尬道：“岳父大人好雅兴！这是在赏月啊！” 不远处立时传来女子的笑声，陈羽寻声一看只见不远处的亭子里王莹和她的丫鬟笑的花枝乱颤！ 以陈羽脸皮的厚度，这种程度的尴尬不算什么，陈羽朝王莹拱拱手道：“原来小姐也在啊！” 王在晋冷笑道：“你爬那么高，这是想上天吗？” 陈羽腆着脸笑道：“岳父大人！小婿见今晚月色宜人，情不自禁想登高赏月！”话音未落一大片云将月亮遮住了，陈羽愣住了！ 王莹和她的丫鬟又忍不住笑成一团，王在晋也笑了起来！陈羽刚想再套近乎，王在晋大喝道：“臭小子！这次放过你，再有下次的话，老夫要你好看，快滚！” 陈羽屁滚尿流的下了梯子，暗叹：“今日运气不佳啊！”垂头丧气的回房睡觉了。 第二天国子监中，陈羽一直无精打采，石磊见状不禁问：“老陈你这是身体不适？” 王子睿也关心道：“去告个假，回家休息吧！” 陈羽摇头道：“我没事，只是昨晚睡的晚了，有些累而已！” 石磊一听犹疑道：“昨晚？莫非你昨晚真去爬墙了？” 王子睿顿时来劲了，贼眉鼠眼的说：“老陈，说说是啥情况？” 陈羽有气无力的说：“还能有啥情况！我刚探出头，老丈人就在下面看着我，我刚说月色宜人，就黑云遮月，倒霉透了！” 两个损友哈哈大笑，惹来众多学子侧目，陈羽连忙拉着两人出去，边走边说道：“都收敛点，我大舅说了，国子监内安分点。” 刚走出学舍，天空中居然飘起了雪花，三人愣住了，石磊道：“这都快五月了，怎还会下雪？什么鬼天气！” 王子睿打了个喷嚏道：“不行了，我得去加件衣服，一会儿要不咱都去告假，一起去太白楼喝酒赏雪？” 陈羽看着天空中的雪花暗叹：“这就是小冰河时期啊！”转头对两人道：“你们先去，我还有些事，晚些时候再来。” 第33章 南京日常3 陈羽出了国子监，王义立刻迎了上来道：“少爷！您又告假了？也是，这都快五月了居然还下雪，您快回去加件衣服，着凉了可不好。” 一阵风吹来，陈羽打了个哆嗦，快步上了马车，对王义道：“你一会儿派人去通知管家，让他安排下去今年开始咱家的粮店要全力收粮。” 王义奇道：“少爷！世面上又不缺粮，咱家收那么多干嘛？” 陈羽神情忧虑的说：“现在是不缺，过几个月就不一定了，这时候下雪，我看今年秋收怕是不妙了，咱们家人多，先多屯点，以防万一。” 王义一拍脑袋道：“对哦！这雪要是多下几天，这地里的庄稼怕是要被冻死了，种地的就惨了！” 说话间雪越下越大，陈羽刚回到家中，加了件衣服，就被王在晋派人叫去府中，一进客厅，就看见户部右侍郎王相也在。 陈羽向两人行礼后，王在晋就开口道：“听你大舅说你答应秦司业下次出海带上他家的船了？” 陈羽点头道：“是啊！岳父大人可有不妥？” 一旁王相笑道：“没有不妥！只是既然你带了他家的船，开了口子，那就多带几家吧！” 王在晋无奈道：“你带了他家的，其他大人们都动了心思，兵部的找我，户部的找他了！” 王相埋怨道：“都怪秦司业这个大嘴巴，害的我等不得清静。” 陈羽喜道：“这是好事，带一个和带一群都一样，船队大了海盗也不敢动手，反而安全。” 又对两人说：“其实过几天两位大人不说我也会提，明年船队出海各家都准备几条船，海贸利大，有钱大伙儿一起赚！” 王相哈哈大笑对王在晋道：“怎么样？我说你这女婿气魄，心胸可不一般！” 王在晋也笑道：“不用夸他了，这小子都要上天了！” 陈羽谦虚道：“大人谬赞了！” 王在晋又对陈羽说：“你上次说的天气变冷确有道理，想不到快五月了江南居然下起了雪。” 王相有些忧虑的说：“若是下几天的话，田里的苗怕会被冻死吧！适才我已派人去南直隶各处查探情况，希望不要大规模降雪！王兄！你参赞南京机务，可要费心了。” 王在晋肃容道：“老夫已经约了徐爵爷和刘公公明日商议应对！” 陈羽忍不住插嘴道：“岳父大人，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查查各地常平仓内的粮食有多少！万一要赈灾了，常平仓里没粮就糟了！” 王在晋点头对王相说：“王兄回户部后就派人去查，我会让督察院派御史一同去。” 王相点头站起身道：“这事耽搁不得，我这就回去，告辞了！” 王在晋也站起身道：“我也去督察院找右都御史魏大人商议。”说完和王相两人急匆匆的离去了。 陈羽见两人撇下自己离开后，心中一动：“老王你也有疏忽大意的时候啊！这场雪倒也下的及时。”转头问一旁的管家道：“让开！我要去见小姐！” 管家本来以为陈羽要走，正准备送他出门，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有些难为的说：“姑爷！这不太好吧，您这不是还没成亲呢？” 陈羽眼一瞪怒道：“这不是早晚的事？别废话，前面带路！” 王在晋的夫人和妾室都已过世，他也没再娶，唯一一个儿子王廷在河南做知县，家中就女儿在身边，王在晋不在，管家也不敢得罪陈羽，只得愁眉苦脸的带着陈羽去见王莹。 王在晋从督察院出来坐上轿子的时候天色已暗，他看着大雪叹了口气暗想：“总算将御史巡查的事安排好了。啊哟！不好！忘了那小子在我家中没走，来人！快！快回府！” 回到家门口王在晋急不可待的下了轿，快步走了进去，边走边问来迎接的管家：“我走后姑爷走了吗？” 管家唯唯诺诺的说：“老爷！你走后姑爷就去见小姐了！” 王在晋一跺脚怒道：“我就知道，这小子不会放过机会！你不会拦住他啊！” “老爷！小人怎敢拦姑爷啊！”管家委屈的说。 王在晋无奈摇头又问道：“他人还在？” 管家回道：“走了！与老爷您前后脚。” 王在晋来到后宅见到女儿正一脸笑容在屋檐下赏雪，板着脸肃声道：“那小子刚走？没对你做什么吧？” 王莹红着脸嗔道：“爹爹！陈公子是守礼君子，怎会做什么不好的事？” 王在晋一听放下心来，语气缓和下来说：“那这小子在这那么久都做了什么？” 王莹立刻眉飞色舞的说：“陈公子和我说了好多南洋，日本的风土人情，还有大海的雄伟壮观，他还说以后要带我一起去海上看日出日落！” 王在晋看着一脸雀跃的女儿暗骂：“这小子果然口吐莲花是个骗人精，这女儿怕是白养了，唉！女大不中留啊！” 王莹说着说着突然对王在晋说：“爹爹！陈公子约我后日一起去城外踏青。”说完用期盼的眼神看着王在晋。 王在晋皱着眉头问：“还有谁？” “还有王家姐姐，石家妹妹！”王莹飞快的答道。 王在晋勉强点头道：“去吧！记住女孩子家矜持点！” 王莹拉着王在晋的衣袖开心的说：“谢谢爹爹！那我先去准备东西了，如意！咱们走，你说后天我该带些啥去呢？” 王在晋看着女儿拉着小丫鬟如意一蹦一跳的回房去的身影，一股惆怅油然而生。 陈羽哼着不着调的歌，心情愉快的回到隔壁家中，王义在一旁有些担忧的说：“少爷！王大人回家后会不会直接来找你算账？要不您先去太白楼躲躲？” 陈羽顿时气笑了骂道：“他来找我算账？你黄汤灌多了？我干了啥坏事了？不懂就别瞎说，是不是嫌日子太好过？下回让李渔带你去海上去清醒清醒！” 王义慌忙求饶道：“不说了，不说了，少爷！我这也是担心你！” 陈羽看着他冷笑道：“再有下次！你知道的！” 王义连连摇头道：“没有下次了，少爷您可千万别扣俺钱啊！不然俺婆娘可饶不了 第34章 南京日常4 第二天雪仍未见小，陈羽出门去国子监时，路上已有积雪，进了国子监刚完卯，就看见徐守诚在学舍门口对他招手，陈羽向授经的博士行礼后走了出去。 来到徐守诚的值房，陈羽熟门熟路的为大舅倒了杯茶又给自己倒了杯开口道：“大舅！有啥事？” 徐守诚喝了一口茶无奈叹道：“还不是秦司业这个大嘴巴，国子监的人都知道了，昨日不断有人来找我说项，也要加入船队！” 陈羽笑道：“大舅！不必为难，都答应吧！，国子监的大人们也算是自己人，我这不是还没肄业呢！” 徐守诚见陈羽答应的爽快，心情大好笑道：“你才十四就想肄业了？乖乖再等几年吧！” 陈羽笑嘻嘻的说：“那是！我打算两年后肄业，到时肄业，补缺，成亲三喜临门！” 徐守诚指着陈羽笑骂道：“你这脸皮厚的没边了，行了！回去读书吧！”将陈羽赶出值房。 等下午散学时，陈羽和石磊，王子睿结伴出来，一路上遇到的监丞，典簿，各科博士无不对陈羽微笑点头，陈羽不断还礼。石，王两人异常惊讶！ 出了国子监石磊就忍不住问：“老陈！今是怎么回事？这些个大人都向你示好？往日里他们虽然不为难咱们可也没给过好脸色啊！” 王子睿也看着陈羽等他回答。 陈羽做了个数钱的手势笑道：“带他们一起赚钱，他们当然给笑脸啦！他们不是对我笑，是对银子笑！对了，明日都告假，咱们去城外赏雪，都别忘！” 石磊白了他一眼道：“知道了，你佳人有约，拉咱们做幌子，放心，一定准时到，不会坏你好事！” 王子睿则八卦的说：“老陈！你个王家小姐到哪步了？拉过手没？” 陈羽正色道：“我是守礼君子，不要问我这种问题！” 王，石两人齐声：“嘁”的一声勾肩搭背撇下陈羽回家了。 陈羽才上马车，王义就凑过来说：“少爷！涨了！” “什么涨了？”陈羽问。 “粮价啊！涨了一成！少爷你果然有见识！”王义佩服的说。 陈羽听了想了一下吩咐道：“告诉管家派快船给李渔传信，让他回来时去暹罗，占城多收些粮食回来，越多越好！” 回去家中没多久，陈羽又被王在晋找去，陈羽也弄不清搬来他隔壁到底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了。 一进客厅看到王相也在，正与王在晋说话，陈羽行礼后就听王相怒道：“昨日我亲自查了南京的常平仓，居然只有一半的粮，问下来都在推诿，简直岂有此理！由此类推其他各处估计也不会好！” 王在晋皱眉道：“王兄你不查下去了？” 王相苦笑道：“怎么查？应天知府，户部内部，几家勋贵都有份！动不得啊！” 王在晋沉思片刻毅然道：“让应天府补齐粮食，就既往不咎，至于勋贵这里我让魏国公出面，粮食一定要补齐，不然会出大事！” 王相起身对陈羽点了点头匆匆走了。 王相走后，王在晋转头对陈羽说：“明日你和莹儿出去要注意分寸，早些回来！ 陈羽心想：“就这事把我叫来？这老头太坏了！”脸色恭敬的点头道答应。 王在晋又道：“刚才你都听王大人说了，你有何想法？” 陈羽担忧道：“岳父大人！我刚才回来的路上已经听说市面上粮价已经涨了一成了！” 王在晋大惊，站起身在厅中来回走动，神色焦虑不安，半响后问陈羽：“你有办法不让粮价涨吗？” 陈羽摇头道：“您都没法我又怎会有办法？除非官府平价卖粮，将粮价打下去！” 王在晋摇头道：“官粮不能动了，要应付秋收之后出现的灾荒。” 陈羽双手摊道：“那就没办法了！不过粮价也不会涨太多，只要您能将常平仓的粮补上，至少今年就没事了！” 王在晋捋了捋胡须无奈叹道：“今年没事，可明年后年呢？按你的说法今后几十年天气都会变冷，这粮食..唉！江南鱼米之乡都如此，西北岂不是雪上加霜？大明从此多事了” 陈羽安慰道：“岳父大人！以后的事谁知道呢？反正您已经尽力了，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还有内阁和陛下在呢！” 王在晋依旧忧虑不止，他对陈羽挥挥手道：“你回去吧！老夫这就去见魏国公！”说完就看着陈羽不再说话。 陈羽在王在晋警惕的目光中无奈而去！ 第二天一早，天公作美，雪停了，数辆马车汇集在王在晋府前，不多时王莹带着丫鬟和随从出来登上马车随即马车里传出姑娘们莺莺燕燕的说笑声。 陈羽和徐氏兄弟，王子睿，石磊则骑着马在前开路，不多时车队便出了城门，城外一片雪白，陈羽对众人笑道：“我得主意不错吧！快五月的雪景怕是数十年都不得一见！” 徐文信笑道：“的确如此，谁能想五月居然有那么大的雪，此时人少，不如我们比比谁先到？” 众人轰然叫好！陈羽大声道：“输的人罚酒三杯！我来数数！三！二！..”还没数到一，陈羽就疾驰而去，只是没料到身边的几人都不是老实人，都几乎和陈羽同时冲了出去。 徐文怀大笑道：“就知道你要耍诈，这下公平了，各凭本事！驾！” 王子睿骂道：“一会儿灌醉你，看你怎么办！驾！” 石磊则一言不发，挥着马鞭策马急行！ 渐渐的几人拉开了差距最终陈羽一马当先率先到了紫金山麓的湖畔。 几人翻身下马，陈羽一脸得色说：“本公子的骑术可不是吹的，一会儿你们都乖乖罚酒！” 石磊，王子睿，徐文怀不怀好意的围了上来，陈羽见势不妙刚想逃开，头上就挨了一个雪球，随即一场雪仗展开。 徐文信先是在一旁看，不久后也手痒加入了。 等载着女眷的马车到来时，几人都已经换了一身衣服，陈羽吩咐随从搭起了帐篷里面升起暖炉，太白楼的大厨们在外面架起炭火开始烧烤食材。 众人都是世交又是姻亲，几 第35章 南京日常5 徐文信的未婚妻王兰笑着说：“陈公子！今天我们可是都是为了你才来的，你是得好好招待我们！”说着又看着王莹轻笑。 王子睿的幼妹六岁的王珂嚷道：“陈家哥哥！我姐姐说的没错，有啥好吃的快拿上来，我都有点饿了！” 石磊十岁的妹妹石珠一本正经像个大人般对陈羽道：“陈家哥哥，今日多谢你招待了！” 陈羽听了哑然失笑，很快大厨们将做好的各种烤串端了上来，瞬间帐篷内充满了诱人的香味，陈羽举杯道：“为友情！干！” 很快帐篷内的气氛就热烈起来，男子们推杯换盏，天南地北高谈阔论，女子们则聚在一起小声说话，时不时笑成一团。 等众人吃饱喝足后，陈羽便厚着脸皮邀王莹外面走走，在众人的笑声中王莹红着脸跟着陈羽出了帐篷。 湖边，陈羽笑对王莹说：“那日你的画我收到了，想不到莹儿姑娘画技如此了得！” 王莹有些羞涩的说：“公子过奖了！” 陈羽从怀中拿出一块镶满宝石的怀表递给王莹道：“这块西洋表算是我的还礼，给你把玩。” 王莹一看顿时目光被吸引住了，陈羽一看暗自得意，立时开始教授王莹如何看时间。 王莹聪慧，没多久便明白了，她拿着怀表暗想：“这就是他给我的定情信物吧！”不禁脸越来越红。 两人并肩看着雪景中的湖光山色，不觉中越靠越近，陈羽不动声色的握住了王莹的手，王莹先是一惊想要缩回手，可没挣开，随即便不挣扎了，只是表情有些僵硬，眼睛都不敢看陈羽了。 好在不久同伴们叫他俩了，原来不知不觉中日头要落下了，王莹急匆匆的快步走在前面，陈羽一脸笑容在后跟随。 回去的马车上，王兰对王莹调笑道：“陈家公子对莹儿你说了什么？怎么你的脸一直那么红？” 六岁的王珂不满道：“陈家哥哥肯定偷偷给王姐姐吃了好东西，太偏心了！” 石珠则板着小脸说：“珂儿妹妹莫要背后说人坏话！要说就当面说！下回我帮你一起说！” 王兰捧腹大笑！王莹也笑了起来，拿出怀表说道：“他送了这个给我！” 王兰拿到手里仔细一看叹道：“不愧是大财主！这怀表怕是要几万两吧！” 王珂羡慕的看着镶满宝石的怀表对王兰说：“姐姐！你让姐夫也送你块啊！顺便给我也带块！” 王兰笑道：“做梦呢！你姐夫可没钱，是个穷光蛋！”说着将表还给了王莹。 另一边辆马车，徐文信对陈羽说：“小羽你那块表怕是要几万两吧？” “几万两？你少说了个十！”陈羽冷笑道。 众人大惊失色，王子睿问：“你花了多少钱买来的？” “没花钱！李渔从海盗手上得来的战利品！”陈羽道。 石磊羡慕的说：“老陈！啥时候也你带我们去海上转转？” “对啊！小羽！带咱们一起去玩玩！”徐文怀期待的说。 陈羽摇头笑道：“近海可以，远海不行，太危险，惊涛骇浪中水性再好也没用！等明年我带你们一起去船上玩几天！” 徐文信苦着脸说：“小羽！你送的表，估计这会儿兰儿也瞧见了，你可出了难题给我啊！” 陈羽哈哈大笑道：“表哥！这我就爱莫能助了！这玩意在西洋也是稀罕玩意，难弄啊！” 回到城中，夕阳最后一抹余晖刚刚落下，陈羽将王莹送家门口，目送她进府后，才回了隔壁家中。 王莹一进前厅就看见王在晋神色轻松的在喝茶，笑着问：“爹爹！今日你终于没愁眉苦脸了，是遇上好事了？” “今日雪停了，老夫自然心情就好了！看你眉飞色舞的，那小子又给你灌了什么迷汤啊？”王在晋笑道。 王莹跺了跺脚娇嗔道：“爹爹！你老是取笑我！”随即喜滋滋的拿出怀表递给王在晋说：“他今天给我的。” 王在晋接过看了一眼暗自心惊，脸上却波澜不惊用平常的语气说：“是个稀罕玩意，你好好收着吧！”递回给王莹。 王莹爱不择手的拿着怀表说：“兰儿姐姐说这表值几万两呢！” 王在晋冷笑道：“她少说了个十！” 王莹惊道：“几十万两？太贵重了吧！要不我还给他？” 王在晋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笑道：“想什么呢！我家的宝贝当然值这个价，都定亲了，他送什么你就收好，以后帮他好好管家！” 王莹害羞的快步跑回内宅了。 陈羽此时正站在堂前欣赏王莹的那幅画，左看右看都觉得画中的自己英武不凡，对身侧的王义道：“你觉得这画怎样？” 王义一脸赞叹道：“少爷！少夫人这画真是没话说了，把少爷的不凡英姿全都画出来了！” 陈羽看了他一眼笑道：“最近有长进啊！不错，保持下去！” 王义笑着说：“天天跟在少爷您身边自然有长进！”心中暗道：“不然你又要扣俺钱了！” 陈羽指着画说：“明日找人将此画多多临摹，大本营各处正堂都挂上！” 王义躬身道：“遵命！俺记下了，明日就去找画师。”又殷勤的说：“少爷！您都忙了一整天了，早点休息吧！明儿还得国子监点卯呢！” 陈羽打了个哈欠道：“还真是，你一说我就觉得累了，行了！我去休息了！”说完就回房睡觉了。 接下来的日子，让陈羽无比舒心，读书点卯，和朋友们喝酒聚会，偶尔趁王在晋不在家，拉王莹出来四处游玩，等王在晋快散衙时再送她回去。 王在晋心知肚明，知道陈羽有分寸，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起了糊涂。 一直到了十月中旬，参加完徐文信的婚礼后，陈羽向大舅告假要回松江，因为不久后陈家的船队就要回来了。 十月下旬陈羽告别了亲朋好友，回了松江府家中，陪母亲小住几天就马不停蹄赶去上海大本营了。 十一月初三陈羽在私港码头上用千里镜看着辽阔的海面搜寻自家船队的踪迹，一旁管家老陈有些焦急的说：“怎还没到？三日前 第36章 船队归来 海平线上一艘盖伦船出现在千里镜中，慢慢的越来越多的船越过海平线。 一旁的众人终于也看到了，欢呼声响起：“船队回来了！”整个私港瞬间沸腾，人人面带笑容！ 陈羽面带笑容的看着越来越近的船队，突然眼神一冷，镜中好几艘盖伦船身有火烧的痕迹，不过好在二十六艘船一艘没少。 船队靠岸，神色坚毅的李渔照例第一个下船，他大步走到陈羽身前躬身施礼大声道：“少爷！俺们回来了！” 陈羽扶起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回来就好！走！酒宴已经备好了，为你们接风洗尘！” 大本营的宴会厅中，陈羽手持酒杯按惯例大声道：“为船队平安回来，干杯！”众人皆道：“为平安！干杯！” 陈羽放下酒杯坐下后对身边的李渔道：“路上遇到麻烦了？” “少爷！咱们船队大，盯着咱的海盗也多，回来时干了好几仗，咱们炮火犀利，都赢了，只是俺有些怀疑，怎么会有好几批海盗都盯上俺们了？荷兰人忍不住了？”李渔疑惑的说。 陈羽沉思片刻斩钉截铁的说：“不正常，十有八九是荷兰人，不会错了，肯定是他们通知了海盗。” 李渔冷静的说：“那俺们怎么办？” 陈羽冷笑道：“如今他们只是让海盗来试探而已，既然还没撕破脸皮，那咱们就装不知道。 你出海这些日子咱们船坞可又造了十艘盖伦！明年我们先把大股的海盗剿灭掉！看看荷兰人的反应！” 李渔用力点头道：“行！都按少爷您说的办！明年先干海盗！” 陈羽又问：“火铳手表现都怎么样？好用吗？” 说起火铳手李渔立刻竖起了大拇指笑着说：“好用！海盗们一上船就回不去了，都被排队枪毙！” 陈羽听了露出满意的笑容道：“那就好，明年多带些出海，都让他们见见血。” 转过头对训练营陈忠说：“明年再招三千人，好好练！”见陈忠面露难色又笑着说：“你别担心没人，这几年西北灾荒不断，有的是灾民派人去招便是了！” 陈忠听了舒展眉头道：“都听少爷安排，等人来了，俺一定好好操练！” 陈羽又对众主管道：“明年的任务过几天侍从室会将计划发给诸位，你等要严格按照计划行事，不可懈怠，好了，今日我等不醉不归，干！” 众人皆大声应是！ 第二天酒醒之后，陈羽便招来李渔对他说：“明年出海，你带船队去日本，南洋先不去，我带人去大员岛，先建个补给基地，顺便把附近的海盗扫了！” 李渔劝道：“少爷！还是我去大员吧！您就别出海了，太危险了！” 陈羽摇头道：“你不用劝我，如今我们船坚炮利，一些海盗反手可灭，大员岛对我们太重要了。 上海的工坊规模不可能再扩大了，以后大员将是我们的退路。不亲自去下，我不放心。” 李渔惊疑道：“少爷！难道是朝廷有人起了疑心？” 陈羽摇头道：“没有，不过是以防万一，留条后路！” 李渔沉声道：“那好，就听少爷安排！我带队去日本。” 陈羽笑着说：“你多跑几次日本，顺便把遇见的海盗都扫了，别都杀了，除了十恶不赦的其他的都带回来！” 李渔点头道：“俺明白，带回来劳动改造！” 陈羽哈哈大笑！ 接下来陈羽一直待在大本营处理各种事务，直到快过年时才回家陪母亲。 而他的护卫头领王义则苦逼的带着宋大彪一伙人千里迢迢去西北招家丁去了。 自从盐业纷争落下帷幕，宋大彪一伙兄弟就不再贩盐而是跟着王义做护卫了，这次招人王义自然带上了他们。 十二月王义率人来到陕西西安城，大地已是一片雪白，呼啸的西北风吹在脸上如刀割一般。 城门外搭建着密密麻麻的窝棚，数千的流民聚集在此。 王义取出酒囊喝了口太白醇，对身边的宋大彪说：“大彪！咱们运气不错，你看这里人可不少，如果招够人咱们就能快些回去了，这鬼地方可真他娘的冷啊！” 宋大彪咧嘴笑道：“王头，我看那么多灾民，咱只要一千五百，怕是半天功夫就招满了！说不定明日就能打道回府，还能在年前到家呢！” 王义大笑道：“那还等什么，兄弟们干活了！” 王义等人一亮出招人的牌子，立时无数的流民从窝棚内涌出，半天功夫就招齐了一千五百多身体健康的汉子。 可仍有不少流民不肯离去苦苦哀求，看着饥寒交迫的流民王义咬咬牙道：“全招了吧！少爷那儿我去说！” 最后王义在城外招了两千流民，签字画押后发了安家费，约定三日后启程。随后王义拿着王在晋的帖子进城拜见陕西布政使张崇礼去了！那么多人没有官府发放的路引是走不了的。 布政使衙门内张崇礼正在为城外的流民伤脑筋呢！突然师爷拿着王在晋的帖子前来禀告，张崇礼看了看帖子问道：“知道是什么事吗？” 师爷回道：“听来人说是招人去南直隶做工！” “招了多少人？”张崇礼问道。 “好像两千人！”师爷回道。 张崇礼听了猛的站了起来道：“把人带进来，本官亲自问问！” 王义走进衙门大堂，见到张崇礼下拜道：“见过大人！” 张崇礼点头道：“起来吧！本官问你，你家招那么多人去干啥？” 王义起身后从容道：“回大人，我家主人在南直隶各处产业都缺人，这次招的人都是去酒楼，酒坊，粮店，客栈，还有家丁护院。” 张崇拿出王在晋的帖子又问：“你家主人和王大人什么关系？” 王义笑着说：“我家主人和王大人的小姐定亲了，两年后成亲！到时大人有暇还请光临！” 张崇礼听了放下心来，笑道：“嗯！若是有暇本官一定来，既然如此本官这就命人发放路引！”说完端起茶杯。 第37章 谋划大员 王义带着两千多人，一路急行，终于在年前赶回了松江，一见陈羽王义便道：“少爷人都招回来了，就是多招了五百多。”说完有些不安的看着陈羽。 陈羽笑道：“行了！别装可怜了，多就多了，你把他们交给陈忠，回去好好过个年，今年你赏钱翻倍！” 王义大喜道：“谢少爷赏！那俺就下去了，俺家婆娘还在等俺呢！” 陈羽挥挥手让他快走。 四月陈羽在送完李渔出海后，自己亲率十艘盖伦战船和五艘福船带着八百火铳手和三百民壮启程向大员进发。 月底陈羽率队来到基隆登陆，基隆位于大员岛的北端，三面环山，陈羽对身边的王义道：“就在这里，建个码头，以后我们要从这里开始逐渐开发大员岛，最后这里将是我们最重要的基地。” 王义咋舌道：“乖乖！俺的娘啊！少爷您可真是雄心壮志呢！这岛那么大，得要多少人来干活？” 陈羽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所以老王你要多多辛苦，多找点人来干活。” 见王义苦着脸又道：“好好干，等明年少爷我国子监肄业了，补了缺，到时也帮你弄个一官半职，让你光宗耀祖！” 王义顿时有了精神兴奋的说：“少爷！您放心，等回去俺就去陕西招人，那儿流民多，招的快。” 陈羽不怀好意的笑道：“这会儿不用去那么远，对岸就是福建，过几天等这里码头和住的房子造好你就去对岸招些流民来，记住这次偷偷的找，别惊动官府！” 十多天后，简易的码头和临时的房子建好了，陈羽终于不用住帐篷了，而王义带着宋大彪也乘船出发去了对岸招人。 陈羽命民壮和一部分火铳手修筑基地工事，自己则带着舰队绕着大员岛寻找附近的海盗，顺便自己也客串一下海盗王。 陈羽让一艘福船前行，自己则带队分几个方向在后钓鱼，没多久就在千里镜中看见三艘海盗船围上了自家的福船，陈羽大喜命令舰队全速围上去。 此时海盗船上意气风发的颜思齐正对着身边的好友杨天生等人道：“看，这船吃水那么深，带的货估计不少，到时去日本一卖，兄弟们都能分不少银子了！” 杨天生笑道：“跟着颜大哥有肉吃，就是不知是啥货？” 颜思齐笑道：“登上船不就知道了？兄弟们跳帮！” 众海盗手持兵器身手敏捷的跳上了福船，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迎接他们的是一排黑洞洞的火铳，随着一声哨响，无数火铳开火，登上船的海盗像下饺子般中弹滚下海去。 颜思齐大惊怒道：“快继续冲，火铳装药需要时间，兄弟们上！”话音未落一排火铳声又响起了，跳上船的海盗们全数倒在了甲板上，哀嚎哭叫！ 颜思齐脸色铁青他拔出刀，正要亲自上前动手，突然了望手声嘶力竭的喊道：“有战船围上来了！” 颜思齐抬眼看去只见十数艘盖伦战船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黝黑的炮口直指己方，而被围的福船中涌出大量的火铳手，举铳瞄准自己。 颜思齐万念俱灰，颓然放下刀，叫道：“别开火！我等投降！” 有一艘船没听颜思齐的命令，扬帆逃命，只是才跑了不到一海里，就被铺天盖地的火炮命中，船毁人亡，剩下的海盗不禁暗自庆幸，还好没跑。 一个时辰之后，陈羽在旗舰上见到了五花大绑的颜思齐一等海盗头领，陈羽笑着问：“叫什么名字？” 颜思齐一副光棍模样道：“在下颜思齐，这位大人要杀就杀，莫要羞辱在下。” 陈羽一听暗想：“随便钓鱼居然钓出他了。”好奇的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大人？” 颜思齐冷笑道：“除了红毛，和官军谁会有那么多战船？大人不是红毛自然是官军。” 陈羽摇头道：“你猜错了，我不是官军！” 颜思齐大感惊奇道：“不知尊驾是何方神圣？” 陈羽傲然挺立道：“你记住，站在你面前的就是伟大的南海和日本海海盗之王“明远?陈”！”一旁的侍从们都强忍笑意，脸色奇形怪状，陈羽不满的看了他们一眼。 颜思齐顿时傻了眼，搞不懂这算哪门子的名字，陈羽才不管他明不明白肃声道：“我不会杀你，只要不是十恶不赦我一般不杀人，接下来你和你的兄弟们都好好改造，争取早日重新做人！” 颜思齐更加摸不着头脑了，感觉这辈子就此时最是怀疑人生。 陈羽说完便命人将颜思齐一干人带下去。 一天后来到基隆的颜思齐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劳动改造，重新做人，就是白天干苦力修路造房子听说以后还要垦荒，晚上被洗脑。 而陈羽则率舰队继续在大员附近钓鱼，过海盗王的瘾。 一直到七月，期间王义不负所望，从福建沿海偷偷招来了五千多流民，基隆的建设终于开始加速。 而大员附近海域的海盗也被陈羽一扫而空，陈羽海盗之王的名声开始流传！ 七月初商船来到大员带来了大批粮食种子，农具，物资，陈羽安排好一切后，带着王义恋恋不舍回家了，陈母徐氏已经派人来催了。 八月陈羽回到家中，立刻被母亲一顿埋怨，好不容易安抚好，南京的岳父又派人来信招他过去。 陈羽无奈马不停蹄又回南京，一到家就被隔壁王在晋叫去，进了大厅就看见刘进和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一左一右坐在王在晋身边。 王在晋笑着说：“来！见过魏国公！刘公公！” 陈羽上前躬身施礼，魏国公徐宏基笑着说：“陈公子必多礼！” 刘进和颜悦色的说：“好久没见你了，哟！又长个了！” 陈羽笑着说：“世伯见谅！开年后一直在忙家中的生意，没能来给您请安。” 王在晋咳嗽了一声打断了陈羽的话，刘进撇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王在晋对陈羽说：“叫你来，只为一件事，听说今年船队已经回来了？” 陈羽点头道：“今年船队去的是日本，所以回来的早。” 王在晋又道：“几个月 第38章 提前肄业 陈羽一听有些难为道：“行是行，不过只能去日本，南洋一带两年之内去不了了。” 刘进大奇道：“发生什么事了？” 徐宏基也看向陈羽脸带疑问。 陈羽叹道：“南洋的荷兰人眼红了，这次已经指使海盗袭击我家的船队，幸亏我家战力不弱，没有损失！就怕下次红毛撕破脸亲自动手，所以这两年船队不去南洋！” 刘进闻言骂道：“这帮红毛蛮夷，该死！” 徐宏基温言道：“陈公子不必为难，不去南洋便是，日本也不错，船队还能多跑几次。” 刘进一听点头道：“不错，船多跑几次也一样。”又对陈羽说：“下次出海咱家也多加几艘船，其中有礼监司卢公公的份子，你小子可得上心啊！” 陈羽眼珠一转道：“今日几位大人都在，小子有个请求不知当不当讲？”目光看向魏国公徐宏基。 刘进立刻接口道：“只要是南直隶范围内，我等三人都能做主，你说吧！” 王在晋闻言面无表情，徐宏基看了看王，刘两人一眼暗自叹了口气点头道：“陈公子有话就说，本公自无不可！” 陈羽大喜道：“小子家中事务繁忙，已无心读书，想请大人们帮忙补个武职的缺不知可否？” 刘进闻弦歌而知雅意说道：“你想去哪？” 陈羽腆着脸道：“金山卫！那离家近，方便！” 刘进哈哈大笑道：“这事咱家答应了，魏国公您看呢？” 徐宏基笑道：“陈公子弃笔从戎，有志报国，本公自然要成人之美！王大人您看如何？”说完表情玩味的看着王在晋。 王在晋面沉似水，端起茶对刘，徐两人道：“老夫还有话对这小子说，今日的事已了，就不送两位了！两位走好！” 刘进闻言哈哈大笑道：“行了，不用你王大人赶，咱家走了！魏国公和咱家一起去喝一杯怎样？” 徐宏基大笑道：“正要和公公亲热一番，王大人告辞了！” 刘，徐两人走后，王在晋收起板着的脸指着陈羽笑道：“你小子够机灵！魏国公还想平白无故来占便宜，没想到被你和刘进一唱一和给架住了。” 陈羽笑着说：“岳父大人！小子不过是觉得机会难得，三位参赞南京机务的大人都在，我怎能放过如此良机，就是不知能补个啥缺几品？” 王在晋沉思道：“你才十五，金山卫只有指挥使和几个千户，其他都空缺，嗯，指挥佥事四品如何？” 陈羽喜笑颜开道：“多谢岳父大人提拔！对了，我国子监还没肄业呢！岳父大人，我先去找大舅了！告辞！”陈羽迅速转身跑出去了。 王在晋愣了一下，哑然失笑道：“这小子太精了，想趁机教训他一下都让他跑了！” 陈羽一口气跑出门外暗中得意道：“想训我话！做梦！少爷我又不傻！这老丈人坏的很！还是大舅好！有求必应！” 对候在门口的王义道：“备车！去国子监！” 来到国子监见到大舅徐守诚将事情一说，徐守诚大笑道：“你小子好运气，魏国公可是出了名的贪，被你捡了个便宜！肄业的事我替你办，明日就好！” 此时银子的威力显现，司业，监丞，典簿，各科博士，都有份子出海，听得陈羽要肄业自然大开绿灯。 第二天一早陈羽来到国子监点卯，就被告知他已经肄业了！王子睿和石磊目瞪口呆，石磊唉叹道：“你从开年就没来过国子监，一转眼你却肄业了？” 王子睿怒道：“难道我们读的不是同一个国子监吗？” 陈羽不屑一顾的说：“论文采风流你们谁比的过我？别羡慕嫉妒恨了，好好读书才是正途！可怜的普通人！”说完拔脚就溜！ 出了国子监陈羽一阵茫然，自言自语道：“我现在干嘛呢？哦！对了！好久没见莹儿了！” 来到王家，王在晋上衙没在家，管家不敢阻拦陈羽，陈羽顺利的见到了王莹。 两人几个月没见自然有说不完的话，陈羽将几个月来在海上的经历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王莹听得心驰神往，用期盼的目光看着陈羽，陈羽自然大包大揽道：“等成亲了，我带你去海上转一圈领略一下海上风景！” 王莹开心的双眼都笑成月牙。不知不觉天色将暗，陈羽算算时间，估计王在晋快回来了，于是告别王莹回了隔壁家中，王在晋散衙回家得知后自然免不了大骂陈羽，王莹在一旁偷笑不已。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王在晋将陈羽带在身边，每日里随他上衙看他处理公务，熟悉军中事务，悉心教导。 而陈羽到了兵部充分发挥了自己的看家本领，银子开道外加忽悠，很快兵部上上下下都对他交口称赞，王在晋看他在兵部上下游走如鱼得水，生怕他把兵部风气带歪，没多久终于将他赶走！ 陈羽大叹可惜，他是多想和兵部的大人们加深彼此间的友谊，奈何泰山大人不允！ 九月，兵部下了文书，任命陈羽为金山卫指挥佥事正四品武职，南京官场无不侧目。 陈羽特地过府拜谢过刘进和魏国公后，告别了大舅和王家父女还有一众朋友启程前往金山卫赴任。 金山卫陈羽太熟悉了，指挥使候宗六十多岁，身体抱恙长期在家养病，指挥同知空缺，下面五个千户，都在帮陈羽干活，军户一大半在陈羽船队，可以说金山卫就是陈羽半个家。 九月中旬陈羽回到家后就去拜见长期在松江府城养病的指挥使候宗，两人是老相识，切确的说是生意伙伴，陈羽出钱雇佣候宗手下干活，只是干着干着都成了陈羽的手下了。 两人见面自是一番亲热，回顾了几年来两家互通有无，共同发财的过往，陈羽又描述了今后更加美好的未来。 指挥使大人表示，只要不是造反，金山卫就拜托给陈大人了，希望在陈大人的带领下共同富裕！会面在友好的气氛中结束。 第39章 新官上任1 金山卫所内，五名千户齐聚一堂，神色各异，其中岁数最大，年约五旬的张亮率先开口道：“诸位都知道了吧！陈家公子不日就来咱们卫所上任了！” 一名三十岁左右身形魁梧的千户吴天朗声笑道：“知道了，陈公子和咱们都是老朋友了，知根知底，出手又大方，以后咱们要过好日子了！” 面目阴柔的千户郑坤却道：“陈公子以前是有求于我们，所以客气，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成了我等的上官，还会如此吗？” 另两名千户祝千军和宋大江默不作声，不置可否。 吴天对郑坤道：“他是上官，不客气的话我们又能怎样？按我说，陈公子说啥咱就干啥，以他的为人亏待不了咱们！” 郑坤冷笑道：“你的妹子嫁给了李渔，你自然不担心了！” 吴天大怒道：“放你娘的屁！你想干嘛？扯上俺妹子！当初欺负过李渔家如今害怕了？想挑唆大伙一起对付陈公子？” 郑坤脸色一阵青白，显然被说中心事，其他几人对视一眼，都不说话，张亮劝道：“好了，都少说一句，今天大家好好想想该怎么对待陈公子！” 吴天站起身大声道：“俺就这态度，陈公子说啥是啥！张老哥告辞了！”说完大步走了出去。 郑坤也起身愤声道：“我就不信陈家小子能一手遮天，上面还有指挥使大人呢！俺这就去找候大人！”说完也走了。 剩下三人相对无言，张亮对祝千军和宋大江叹道：“俺年岁大了，等陈公子到任后就请辞回家养老了，你们俩都好好想想以后该何去何从！” 祝千军苦着脸道：“俺能怎么办，听天由命吧！能干就干，不行的话回家种地去！” 宋大江点头道：“俺也一样！” 万历四十一年九月十五神采飞扬的陈羽穿着一身崭新的指挥佥事的公服，带着大批随从来到了金山卫所。 得到消息的五个千户早早的等候在金山卫城门口，见到陈羽同时下拜：“参见大人！” 陈羽翻身下马笑吟吟的说：“诸位免礼！都是本官的老朋友了！不需如此！” 五名千户起身后，千户张亮抱拳笑道：“卑职等已在千户所备好酒宴为大人接风，大人请！” 陈羽笑道：“诸位客气了！”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众人跟随簇拥着陈羽进城去了。 卫所官厅内，所有的百户，总旗们一见陈羽到来齐身下拜道：“参见大人！”陈羽目光一扫，快步走向主位口中道：“免礼！” “谢大人！”众多军官起身。 等众人都坐下后，陈羽朗声道：“前几天本官拜访了侯指挥使，他已将卫所之事托付与我，相信诸位已经都知道了！” 说着目光特意看着千户郑坤，郑坤脸色僵硬，低头不语。 陈羽又道：“既然金山卫由本官做主了，那以前的规矩就要改改了！” 话音刚落，堂兄众多军官顿时议论纷纷，陈羽摆了摆手大声道：“从今日起，军饷都照实发，没有漂没！” 此言一出几个千户愣住了，而低级军官们则欢声雷动。 陈羽虚按双手示意安静，等众人静下来后，大声说道：“诸位不用怀疑，本官赴任前与南京兵部侍郎王大人已谈妥，以后金山卫的军饷都会照实发放！” “但是！以后金山卫决不允许有喝兵血吃空饷的事情！”陈羽话锋一转对着几个千户说道。 吴天站起身大声道：“大人咋说俺就咋干，俺手下以后绝不会有此等事！” 陈羽对他微笑点头，又看向其他几个千户，几人不情不愿的站起身抱拳道：“谨遵大人之命！” 陈羽肃声道：“本官也不是不近人情，若是有人不想在陈某手下做事，大可另谋高就。 念在以前的交情上，本官会和南京兵部打招呼，调任他处妥善安排！可若是阳奉阴违暗中使坏，那就不要怪本官心狠手辣了！” 郑坤听了猛的站起身问道：“大人此言当真？真的能调任他处妥善安排？” 陈羽目光炯炯的看着他沉声道：“看来郑千户是要另谋高就了，放心！本官素来说话算话，绝无虚言！” “除了郑千户还有哪位大人想走？”陈羽对几个千户道。 陈羽看向张亮，张亮慢慢站起身肃声道：“大人！卑职年岁大了，许多事已经力不从心，所以今日向大人请辞，回家养老！” 这时祝千军和宋大江对视一眼，双双起身道：“卑职也愿走，望大人成全！” 陈羽气极而笑道：“好！本官说话算话，都准了！半个月后几位就能等到兵部的行文！既然几位不愿留在金山卫，这酒就不必再喝了，都请吧！” 四个千户向陈羽施礼后走出官厅。 陈羽等四人出去后，举杯对其他人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来我先敬大家一杯！以后都是袍泽了！” 刚才堂中众多百户，总旗虽默不作声，但心中都起了小心思，此时听到陈羽敬酒立刻都露出笑脸热情的回应，一时间气氛又热烈起来。 四个千户走出官厅，祝千军便问郑坤道：“郑兄！你说候指挥使真说过帮我们安排好去处？”宋大江也急切的看着郑坤。 郑坤笑着说：“候大人亲口对我说的，哪会有错？候大人还说，陈羽势大不能硬顶，让让他又如何？ 换个地方咱还是千户官，一样过得逍遥！” 祝，宋两人听了大喜，拉着郑坤和张亮一同去喝酒，张亮推辞道：“老哥我就不去了，家里老婆子还等着呢！你们去就好了！先走一步！”说完就回家了。 张亮回到家中，老妻何氏上前问道：“老头子，今日请辞了？” 张亮笑道：“辞了！陈大人也准了，以后就在家养老了！” 何氏喜道：“回来就好！咱家也不愁吃喝，一家人团团圆圆最好！” 张亮叹道：“劳碌大半辈子，总算全身而退，俺运气还算不错！” 何氏问：“其他几个千户呢？” 张亮冷笑道：“郑坤鼓动宋大江和祝千军一起走人！我看宋，祝两人没准就被这小子卖了！” 第40章 新官上任2 郑坤和宋大江，祝千军喝完酒散伙后，回到家中，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前日在松江府城的情形。 那日郑坤赶到指挥使候宗府上见到候宗，将卫所的事说了一遍，问道：“指挥使大人！陈公子到任后我等该如何做？” 候宗面无表情的说：“你可知陈公子的背景？他是南京兵部侍郎王大人的女婿，和镇守太监刘进互称叔侄，我还听说这次任命魏国公都同意了！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郑坤如受雷击，半响说不出话，候宗问：“你慌什么？难道你得罪过他？不该啊！” 郑坤苦笑道：“我哪会得罪他啊！不过以前刁难过李渔一家，可也没太过分，可如今李渔在陈公子手下听说很受器重，我怕他报复我！” 候宗见他一副死了爹娘的样子，想到这些年了他鞍前马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心下不忍，便道：“摆了！老夫给你指条路，今日陈公子才来拜访过我，这会儿估计还在城中，你快去拜见，兴许他能放你一马！” 郑坤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喜出望外，连声道谢！候宗叹道：“别磨蹭了！快去吧！” 郑坤出了候家，直奔陈羽府城的府邸，他运气不错，陈羽正在府中，郑坤见到陈羽立马大礼参拜道：“小人金山卫千户郑坤见过大人！” 陈羽饶有兴趣的打量他一番笑道：“郑千户，好灵通的消息啊！都知道提前拜码头啊！对了！前段时间李渔还在我面前提过你呢！” 郑坤顿时吓出一身冷汗他声音颤抖的说：“小人以前有眼无珠得罪了李渔兄弟，还望大人恕罪，饶了小人性命。” 陈羽摇头道：“我要你命干嘛，行了！站起来，趴在地上像什么样子！” 等郑坤站起身陈羽沉声道：“你既然今日找到我，也罢！我就给你个机会，如果办好了，我会把你调个地方继续做你的千户官！如何啊？” 郑坤立时激动的说：“大人请吩咐，小人必定竭尽全力！” 陈羽道：“本官入主金山卫，自然要安排身边的人，现在的几个千户，除了吴天，本官都看不上，你想法子鼓动他们和你一起调走就好，怎么样？容易吧！本官是不想让人说闲话，不然对付几个千户易如反掌！” 郑坤咬了咬牙点头道：“大人放心！小人能办到！” 陈羽一拍手笑道：“好！本官就静候佳音！事成之后，调你去南京如何？” 郑坤大喜道：“谢大人！小人告退！” 郑坤想的出神突然被夫人潘氏摇了一下，回过神，潘氏担心道：“老爷！你没事吧？在想什么呢？” 郑坤苦笑道：“没事了！陈大人交代的事已经办妥了。” 潘氏喜道：“那咱们一家以后就能去南京了？” 郑坤点头道：“陈大人何许人物，不会骗我。这几天你收拾收拾，调令一到咱们马上走。” 潘氏点头道：“是啊！不然就怕宋，祝两家来闹腾！” 郑坤叹道：“我也是没办法，只能对不起他们了。” 十日后南京兵部行文到了，郑坤调任南京守备衙门任千总，祝千军，宋大江调任辽东军前效力！ 祝，宋两人知道被郑坤卖了，气势汹汹找上门去，可惜郑坤一家早就溜之大吉，去南京了，两家人哭天抢地悔之莫及。 张亮在家中听说不由叹道：“都是命啊！还好俺激流勇退，不然去辽东不要了老命！” 何氏咋舌道：“这陈大人好狠的心，把人调去辽东，这不是要人命啊！” 张亮摇头道：“难道还给他们找个好地方？笑话！当日他们若是有些脑子就不会跟着郑坤，不然再差也不会去辽东，自寻死路而已，陈大人是好得罪的吗？” 何氏奇道：“那日你也不是一起走了？” 张亮哈哈大笑道：“我是给陈大人腾位子，谁知误打误撞，那两个傻瓜以为俺和他们是一伙的，更是一条路走到黑，俺也算无意帮了陈大人的忙！你看着过几天陈大人就要给俺家送好处了！” 何氏啐道：“你们这些当官的没个好人，都脸厚心黑！” 果然没几天陈羽派人送来五百两银子，说是张亮以前少发的俸禄。 陈羽手上多了四个千户名额，自然要安排自家人，于是李渔，王义，陈忠三人顺势成了千户官，只是李渔还在大员，而陈忠在大本营练兵，只有王义一人到任。 当陈羽将兵部发的诰身交给王义时，王义激动的热泪盈眶趴在地上哭着说：“少爷的大恩大德俺永世不忘，来世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少爷的大恩！” 陈羽撇撇嘴道：“行了！老王，演的有些过了。” 王义擦了一下脸上的眼泪鼻涕，起身道：“少爷！俺没演，这是真情流露！” 陈羽不耐烦的说：“别说废话，知道接下来干啥了吗？” 王义眼珠一转道：“把不和我们一条心的都弄走，听话的肯干的好好调教，让他们变成我们自己人！” 陈羽满意的点头道：“不错！没白跟着我，你好好干，以后还有更大的官做。” 王义又贼兮兮问：“少爷！还剩个千户名额您准备给谁啊？” 陈羽似笑非笑的说：“怎么？这是替谁问呢？” 王义腆着脸笑着说：“这不是还多个名额吗？大彪那小子我觉得不错，以前做水贼时和官军干过仗，这些日子也任劳任怨，也算是自己人了，我看不如给他。” 陈羽哈哈一笑道：“看来你们交情不错啊！我记得当初就是你把他给抓来的，怎么现在变成好兄弟了？嗯！我知道了，告诉他好好表现，我会考虑的。” 王义知道陈羽这是答应了，喜道：“俺这就告诉他去，让这小子好好表现一番。” 接下来的两个月陈羽将金山卫上上下下整顿了一遍，将大大小小的官兵要么清退，要么安排到自家的产业中做工，总之不合格的一律清除，最后勉强就留下来一千人。 陈羽将自家的家丁全部加进来，勉强凑成一个卫所的兵力五千六百人，可船队，和大员都需要兵，不得已只得再招，好在船 第41章 新官上任3 万历四十二年的春节陈羽是在金山卫度过的，经过几个月的训练，金山卫的一千官兵总算有了军队的样子，至少能做到令行禁止，陈羽终于把宋大彪提了千户，将他留在金山卫配合王义继续操练士兵，自己则去了大本营。 来到大本营陈羽召集了各主管安排新一年的任务。 大堂之上陈羽意气风发的对众人道：“今年我们要加紧造船铸炮练兵，蓄积力量，等明年或后年与荷兰人争夺南洋！” 又笑着对陈忠道：“家丁队不用躲躲藏藏了，训练好的全数进金山卫，你是想去金山卫还是继续在这练兵？” 陈忠左右为难，两边都想，他犹豫道：“少爷！能不能两边兼顾？这离金山卫也不远啊！要不我这待几天那待几天？” 陈羽笑道：“行！只要你不怕辛苦，都随你！只是练兵不能耽搁。” 陈忠大喜道：“少爷放心，俺不会误事！” 陈羽又对李渔道：“你身上担子最重，又是船队还要开发大员，辛苦了！对了，那个颜思齐改造的怎么样了？” 李渔闻言难得露出笑脸道：“少爷！此人很不错！” 陈羽调笑道：“能让你这个木头人笑起来，看来你是看上他了！要不就让他做你副手，负责开发大员！” 李渔重重点头道：“遵命！” 陈羽对其他人说：“一会儿侍从室会下发计划，大家按计划行事，好了！都去忙吧！” 单独留下李渔和陈忠，对他们说：“你们两个要配合好，所有训练好的火铳手要轮换着去大员和船上，过段时间先将金山卫的一千人调去大员，等明年回来他们就是咱们自己人了。” 陈忠疑惑的问：“少爷！听说去大员每人能分一百亩地？” 陈羽笑道：“不错，男女老幼都算，五年免税，以后一成税，种子，农具没钱可以先借，不收利息！怎么你也动心了？” 陈忠咋舌道：“大员有那么多地？” “那里只要你能吃苦，地有的是！不信你问李渔。”陈羽笑道。 李渔重重点头道：“那里除了有一些原住民，有的是地方。” 陈忠喜道：“那我回去就告诉兄弟们了！” 陈羽道：“目前仅限于去大员的人员，太多人的话咱们物资供不上！过几年所有人就都能分地。” 陈羽在大本营待到了四月将一切都安排好后，回了金山卫，今年船队不再从私港出发，而是从金山卫码头出发。 今年的船队规模庞大，南京的勋贵，礼监司的大人物都有船加入，船只总数不算护航的舰队，达到了八十艘，全是大福船。 一干好友从南京来到金山卫，特意来看船队出海，连魏国公都派世子十二岁的徐胤爵前来。 四月初八众人在金山卫码头上，目送庞大的船队扬帆起航缓缓离去。 魏国公世子突然问陈羽道：“陈大人！怎不见护航的战船啊？” 陈羽心中一动平静的说：“几艘战船已经提早出发，在外海等船队了，世子对战船有兴趣？” 徐胤爵打了个哈哈道：“随便问问！” 一旁众人神色各异，刘文表情略有所思，陈羽对王子睿使了个眼色，王子睿开口笑道：“老陈！你如今也是堂堂四品指挥佥事了，怎么这金山卫如此残破，都不修缮修缮？” 众人顿时注意力都转向残破的金山卫城，看着破败不堪的卫城皆摇头轻笑。 陈羽大笑道：“都是自己人，不瞒大家，我修这玩意干嘛？我又不是来打仗的，带大伙儿发财才是我的主业！” 此言一出众人轰然大笑！ 徐胤爵脸上的疑色顿时散去，刘文也舒展开笑容。 陈羽趁机道：“诸位难得来此，在下已略备薄酒，咱们好好喝一顿！最近我酒量大进，喝遍金山卫已无敌手，正好和诸位比试一番论个高下！” 刘文笑道：“若是你做了内阁首辅那岂不是大明除了陛下谁喝酒都不是你对手了？” 石磊讥笑道：“老陈！一会儿你不会又用盘外招吧？” 陈羽面不改色的说：“我是那样的人吗？走！酒桌上论英雄！” 当日陈羽不出意外的第一个醉倒！ 第二天送走徐胤爵和刘文后，王子睿道：“老陈！看来魏国公和刘公公对你还是有些不放心呢！” 陈羽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没事！心存疑虑正常，日子久了，尝过甜头自然就是自己人了。” 石磊担心道：“就怕到时他们把你一脚踢开！” 陈羽冷笑道：“我的便宜是那么好赚的吗？崩了他们的牙！好了不说这些，带你两去海上转转！” 王子睿和石磊大喜，迫不及待的拉着陈羽登上早已准备好的盖伦战船。 一上船两人东摸西看，新奇无比，最后拉着陈羽要求试炮，陈羽无奈只得命人开炮给两人看，两人在船上待了两天直到晕船受不了，才回来。 徐胤爵回到南京国公府后向徐宏基讲述了此行经过，徐宏基道：“看来这小子的确只是想发财，没有异心，那就好！” 徐胤爵道：“他家好大的生意啊！父亲不如咱们把生意抢过来？” 徐宏基笑道：“想什么呢！这海上的生意有那么好做？我们能插上一脚就好了，树大招风，要是我家独吞，是祸非福！再说还有王在晋和刘进在那呢！” 徐胤爵恍然大悟一脸敬佩的看着平日里看起来贪得无厌的父亲道：“父亲你平时都是做给别人看的？” 徐宏基轻笑道：“不然陛下又怎会放心把守备南京的重任交给我家？你啊！好好学着点！” 而镇守太监府内刘进对刘文道：“既然陈小子没有异心咱家就放心了！” 刘文皱着眉头有些担心道：“我看魏国公世子好像对陈贤弟的船队动了心思，魏国公一向贪婪，我怕陈贤弟要吃亏了，伯父您可要帮帮陈贤弟！” 刘进哑然失笑道：“放心！没事！魏国公啊！可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何事能做何事不能做，他可是清清楚楚！” 刘文大惊道：“难道他贪得无厌的名声是故意的？” 刘进哈哈大笑道 第42章 开始准备 1 万历四十二年间陈羽的船队不断往来日本，带来了大量的银子，物资。 所有参与海贸的大人们赚的盆满钵满，对待陈羽这个聚财童子自然越发上心了。 万历四十二年七月陈羽升任金山卫指挥同知，刘进来信说礼监司卢公公对他非常满意，嘱咐陈羽继续用心做事，以后前程远大。 而南直隶各级官员闻风都动了心思，钱多的直接买船，钱少的几人凑一艘，结果江南一带都缺大船。 陈羽自然来者不拒，只要有船，路上听指挥就行。发财指挥，指挥发财的名声传遍南直隶。 陈羽靠着海贸的利润，大肆建造战船铸炮，在随后的几个月又造了十五艘盖伦战船，全部装备了火炮，至此陈羽一共拥有三十三艘盖伦战船。 舰队的规模和火力已经超过了南洋荷兰的舰队。 万历四十二年九月大员岛上，一身千户官服的颜思齐大清早就四处巡查各处工坊建设进度。 自从陈羽升任指挥同知后，便将颜思齐提了上来，专门负责开发大员。 如今的大员以基隆港为起始点，不断向外扩张，各类工坊都在加紧修建。 从福建沿海偷渡来的十几万穷苦百姓已经开垦了五十多万亩良田，到处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而颜思齐忙的四脚朝天，不过他倒是乐在其中，看着大员在手中不断的变化，心中充满了豪情对李渔和陈羽更是感激。 颜思齐刚看完船坞的建设进度，好兄弟杨天生满头大汗的跑来道：“颜大哥！去南洋打探消息的船回来了，把荷兰人的虚实都搞清楚了！ 爪哇岛上荷兰战船有三十艘，军队两千！吕宋岛上西班牙人战船二十艘军队一千五百人！” 颜思齐立刻道：“快将消息传回去，大人正等着呢！” 杨天生笑着说：“已经派人传讯去了，颜大哥！你说咱们大人啥时候会对荷兰红毛动手？” 颜思齐沉思道：“俺估计总得等大员的基地建好吧！” 杨天生欣喜道：“那不是快了吗！船坞，和制铁所过几个月就都能建好了，到时大员就是补给基地。” 颜思齐笑道：“你那么热心干嘛？想一起去打荷兰红毛？” 杨天生羡慕的看着颜思齐身上的官服道：“俺也想像颜大哥你一样，弄个官当当，光大门楣！” “放心吧！用不了多久的，俺听李大人说少爷正在加紧造战船，到时兄弟们都能上船做官！”颜思道大笑道。 陈羽在金山卫得到颜思齐的传讯后便对身边众人道：“明年便是我们与荷兰人一决高下之时！” 李渔疑问道：“荷兰人会亲自动手吗？不会又唆使海盗动手吧？” 陈羽悠悠道：“我为他们准备好了一桌大餐，由不得他们不上钩！” 十二月南京守备衙门内，王在晋居中而坐，魏国公徐宏基，刘进端坐左右两边。 他们身前，陈羽神色坚定的说：“三位大人，明年船队将要去南洋贸易了，我决心与荷兰人争夺南洋的话语权！” 话音刚落王在晋惊异的看了陈羽一眼，随后默默的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并未说话。 刘进大惊道：“陈贤侄，兵凶战危，咱们走走日本不是挺好啊！何必冒风险和红毛交战？万一败了，岂不是鸡飞蛋打了！” 徐宏基看了王在晋一眼皱眉道：“陈公子！可是有非战不可的理由？” 陈羽苦笑道：“魏国公明鉴，几位大人，咱们船队大，来往日本次数又多，明年若是再这样只怕大伙都赚不到啥钱了！ 日本弹丸之地实在是吃不了咱们那么多货啊！” 刘进疑惑道：“有那么多货？咱家加上礼监司不过十艘船而已！”转头对徐宏基怒道：“魏国公你们勋贵一共出了多少船？” 徐宏基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那个具体多少本公也不太清楚，大概三五十艘吧！可每家最多也就两三艘吧！” 刘进冷笑道：“每家两三艘，咱家算算南直隶的勋贵怕不下三十家吧！加上你魏国公家的，好家伙快八十艘船吧！不行！明年勋贵的数量要减少！” 徐宏基脸一板道：“刘公公！你说减谁家的？本公可做不到！ 再说了，南京六部的大人们船也不少吧！”说完意有所指的看了王在晋一眼。 此时王在晋咳嗽一声开口道：“两位先莫争，听这小子说下去！” 陈羽接着说：“三位大人，现在只有南洋才能吃下咱们那么多的货，所以这次是不得不战啊！” 王在晋沉思片刻道：“需要什么支持？让我出兵不可能！” 陈羽又看向徐宏基和刘进两人，刘进叹了口气道：“陈贤侄，你说吧！咱家尽量帮忙。” 徐宏基无可奈何的点头道：“说吧！本公也尽量。” 陈羽沉声道：“不需要大人们出兵，只要明年各家船队都跟着去南洋就好！” 三人一听沉默不语，半响后徐宏基幽幽道：“若是有人不去呢？” 陈羽看着他微笑不语。 刘进忽然道：“若是赢了呢？” 陈羽傲然道：“从此南洋就是咱们的聚宝盆！” 刘进大声道：“好！咱家就赌一把！这船照旧出海！” 徐宏基有些举棋不定，推托道：“此事重大，本公要和其他勋贵商议，过几日给你答复。” 陈羽笑道：“魏国公不用太急，明年出海前决定就好。” 出了守备衙门陈羽被王在晋叫到家中，一进书房王在晋便问道：“有把握吗？” 陈羽摇头道：“该准备的我都准备了，剩下的看天意了！” 王在晋突然笑起来说：“你今日算是在筛选伙伴？” 陈羽眨了眨眼睛奇道：“岳父大人！这是何意？” 王在晋不屑道：“小子！你玩这套还嫩呢！那两位不过给你面子配合你一下而已！” 陈羽沉默了一会儿，展颜一笑道：“识破了就识破了，反正我目的也达到了，他们继续派船就好！” 王在晋眯着眼睛喝了一口茶又道：“你让那么多船去南洋，想钓出荷兰人？你就不怕万一失败，那么多船货没了，只怕大明再无你 第43章 开始准备2 王在晋哈哈大笑道：“刘进肯定想到了，魏国公年纪尚青差了点火候，不过用不了多久也能想到。” 刘进一脸笑容的回到镇守府叫来刘文，将发生的事讲了一遍后问道：“看出什么来了？” 刘文想了一会儿道：“陈贤弟这是在考验人吧！” 刘进点道：“还有呢？” “还有，还有就是陈贤弟是准备与荷兰人拼命了！”刘文道。 “拼个屁，就那小子那么鬼精，他会和人拼命？”刘进没好气的说。 刘文摇头道：“伯父，我猜不出了！” “这小子用咱们钓鱼呢！胆子够大，看来他有把握打赢！”刘进哈哈笑道。 刘文不解问道：“既然打的赢，为何不直接杀上门去？” 刘进解释道：“无非要师出有名，打赢后再和红毛们谈判时，理直气壮。这小子的确是做官的材料。” 刘文有些担忧道：“想不到陈贤弟的船队已经能独自对抗荷兰红毛了，伯父他以后会不会.....” 刘进不以为然的说：“船队再厉害又上不了岸，能翻起多大风浪？再说这小子又不傻，不会有异心。” 魏国公徐宏基刚出守备衙门就想明白了，笑骂一声回国公府了。 第二天陈家船队准备与荷兰红毛干仗的消息开始在南京上层官员间流传，有份子的大人们开始私下打听消息，王在晋，刘进，徐宏基三人守口如瓶，只是说让人自行决定。 徐守诚家来探听消息的人络绎不绝，徐守诚烦不胜烦，不得已叫来陈羽询问，陈羽将理由转述一遍后对他说：“大舅，明年要不要去，让他们自行考虑吧！说实话我要借此事挑些可靠的伙伴！” 徐守诚父子三人恍然大悟！ 徐文信担心道：“小羽！难道你没把握？” 陈羽坦然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打仗的事谁知道结果？我又没打过海战！” 徐文怀问：“你会去吗？” “我去干嘛？那么危险！我还没成亲呢！”陈羽笑道。 徐守诚点头道：“既然如此，我知道了！” 当日陈羽便离开南京回了上海的大本营，只在过年时回家住了几天就又回去了。 陈羽在大本营中不断和李渔，陈忠，众多侍从推演如何海战，如何登陆作战，针对各种情况做了详细的计划。 二月初十黄木根突然来报开花弹正式定型了。陈羽带着李渔，陈忠立刻随他来到试炮场。 工匠们早已准备妥当，陈羽迫不及待的说：“开炮！”只听见轰的一声炮弹出膛，紧接着远处的炮靶在剧烈的爆炸声中四分五裂。 陈羽大笑道：“赏，重赏。”心中的最后的一丝不安一扫而空。而李渔和陈忠的目光再也没离开过开花弹。 陈羽又对黄木根道：“接下来全力造开花弹，其他的都停下，一定要为舰队准备好足够的炮弹！” 黄木根拍拍胸口道：“少爷放心！接下来俺会全力造炮弹，保证舰队所需。” 万历四十三年四月初一，李渔，陈忠率三十三艘盖伦战船，搭载四千火铳手从私港提前出发到外海，等待第二天从金山卫码头出发的船队。 陈羽第二天又在金山卫码头送别上百艘海贸商船，最后除了少数人害怕损失没有出海，大多数还是派出了船队和陈羽一起冒险。 送走船队后，陈羽突然想起明年就是女真首领努尔哈赤反明的时候了，连忙找来王义对他说：“老王！有件事又要辛苦你了，别人我不放心！” 王义一听立时道：“少爷您说，俺听着呢！” 陈羽沉声道：“我要你带人去辽东，将那里的山川地形都画下来。 你回家安排好就出发，多带些人手扮作商队，这事比较急，你一定要在年前回来，记住！” 王义少见陈羽如此郑重，他知道这事肯定很重要，点头道：“少爷，那我去安排了！” 两天后王义带着宋大彪和两百多人扮做商队，乘船去了辽东，船上宋大彪问王义道：“王哥！听说辽东的官府黑的很，咱们不会被黑吃黑吧？” 王义撇了他一眼道：“官府官军咱们都不怕，倒是那里土匪多咱们得小心点！” 又拿出一张帖子扬了扬说：“知道这是谁的帖子吗？” 不等宋大彪回话王义就说：“这是礼监司掌印卢受卢公公的帖子，少爷特地向刘公公要来的，有了它不论官府还是官军谁敢动咱们？” 宋大彪喜道：“那就好！那俺就放心了！” 半个月后王义在盖州附近的娘娘宫登陆，立刻兵分两路，按照不同的路线绘制地形。 靠着卢受的帖子，两路人马向北而行，沿途关隘畅通无阻，各处守军无不恭恭敬敬，不敢有丝毫为难。 王义才走，陈羽又动了心思想去宣大，那里有朝廷和蒙古右翼互市的榷场，陈羽要在那买些战马和招些蒙古骑兵回来做教官，准备组建骑兵。 而将大本营的一切安排好后，陈羽就直接南京找岳父王在晋向他要兵部外出公干的公函。 两天后南京兵部王在晋的值房内。 “什么你要去宣大？去哪儿干什么？”王在晋一脸惊异问道。 陈羽笑道：“想趁年轻领略一下塞外风光，明年这时候要和莹儿成亲了，就没时间了。” 王在晋狐疑的看了陈羽好一会儿见陈羽不露声色，才道：“想去多久？” “三，五个月！”陈羽飞快的答道。 王在晋沉吟道：“好吧！你多带些人手，注意安全，我给你兵部公函就说去买些战马。” 陈羽喜道：“多谢岳父大人！” “早些回来！”王在晋无奈道。 四月中旬陈羽带着二十多名侍从和三百火铳手一路向西北大同方向而去。 五月初十，正午时分，大同府阳和口守备千总廖勇吃了饭正准备登上关口巡视，就听手下来报说从南边来了三百多官军，为首的是个年纪不大的指挥同知，说要出关去榷场。 廖勇一听不怠慢，连忙赶到城门口，只见一个身穿指挥同知公服的少年笑吟吟的骑在马上，身后三百多名火铳兵整齐的排成两行 第44章 边关榷场 廖勇眼皮跳了下心想：“不知是哪家的衙内，跑来这里游玩，胆子够大的，是个不能得罪的主。” 脸上泛起笑容抱拳道：“下官廖勇，这位大人，可有出关文书？” 陈羽也不下马抬手示意身边侍从将兵部公函递给廖勇，笑道：“本官奉命来榷场采买些战马。” 廖勇接过公函，仔细查看一番后，将公函交回，一脸恭敬的说：“原来是陈大人，您请！”说完让开道路。 陈羽对他点头笑笑，便率队入城，廖勇殷勤的跟在陈羽身后道：“大人可要找一处地方休息？” 陈羽转过头看着廖勇表情玩味，廖勇脸上笑容更盛，陈羽沉吟道：“那就麻烦廖千总了！” 廖勇连忙上前引路没多久带着陈羽来到一处宅院，院子前有一大片空地，正好能给火铳手们搭营帐。 陈羽下马进院子转了一圈满意的道：“廖千总有心了！”递了一张三百两的银票过去。 廖勇接过银票，眉开眼笑的说：“大人车马劳顿，下官就先告辞了，若是有别的需要派人来吩咐一声，下官随叫随到。” 陈羽心中一动问道：“不知廖千总对榷场情况可熟悉？明日可否随我一行？” 廖勇拍了拍胸口道：“下官在这阳和口快十年了，榷场那是再熟不过了，既然大人有需要，下官明日就陪大人走一遭！” 陈羽大喜道：“好！那明日就麻烦廖千总了！”亲自送廖勇出门，廖勇连道不敢，恭敬的告辞离去。 廖勇出门后，身边的亲兵也是自己的侄子廖挺一脸疑问的说：“叔！您为何对这位如此殷勤？” 廖勇笑道：“这位大人那么年轻就是从三品指挥同知，必然背景深厚，此等人物我等平时哪有机会遇上？ 殷勤一些，总没坏处！万一入了大人物的眼，攀上高枝了呢？” 廖挺欣喜道：“叔！要是能跟着这位大人去南直隶就好了，听说江南繁华无比，还有天下闻名的秦淮风月！要是能去转一圈就好了！” 廖勇咧嘴笑骂道：“臭小子！想女人了？还想去秦淮河，少做白日梦！” 廖勇嘴上笑骂心里却一动暗想：“这位大人肯定在南京有大背景，要是巴结好了未尝不能跟着去南京。 到时就不用在这整天提心吊胆生怕蒙古骑兵翻脸杀过来！”顿时心中火热。 第二天陈羽才洗漱好，用过饭，廖勇便上门求见了，陈羽见到他笑着说：“廖千总来的正好，我正要派人找你呢！” 廖勇恭敬答道：“能为大人效劳是下官的福气，哪敢劳烦大人派人找卑职？” 陈羽见他如此殷勤知道必有所求，于是开门见山道：“廖千总过谦了，你我互不隶属，不需如此，若是有所求直接说出来，本官自会斟酌！” 廖勇一听知道机会来了，顿时下拜激动的说：“下官想追随大人以效犬马之劳！” 陈羽听了想了想道：“本官此次前来是要买些战马和招募些蒙古骑兵。 若是办的好，就算不跟着本官，也能将你调任南直隶，免得在这苦寒之地受苦，你看如何？” 廖勇大喜顿首道：“谢大人！下官和榷场中的蒙古人都熟，一定为大人将事情办妥！” 此地是大明与蒙古右翼土默特部互市的榷场，离阳和口不到二十里，在廖勇的带领下半个时辰后陈羽到了榷场。 这是一个方圆不过五里的小城，四周连城墙都没有，只是用木栅栏围住防范野兽。 榷场中南面都是商铺，大多是大明商人自建的，蒙古人都在北面的蒙古包里，双方泾渭分明。 廖勇熟悉的和守门的军士打了个招呼便带着陈羽直奔北面大大小小的蒙古包而去。 廖勇边走边道：“大人！您要买多少马？蒙古人肯卖给咱大明的战马大多都是阉割过的，而且母的不卖您确定要？” 陈羽想了一下道：“听说蒙古鞑子喜欢喝酒本官这次带了不少江南的太白醇看看能不能换些。” 廖勇喜道：“蒙古人好酒，大人有好酒准能买些战马，就是数量不可能太多！” 说话间就来到了榷场中最大的蒙古包前，廖勇介绍说这是土默特部驻榷场的头人所在。 一个年约四旬粗壮的蒙古汉子站在蒙古包前朗声对廖勇笑道：“廖千总今日怎有空来榷场啊！” 廖勇抱拳道：“吉布哈！今日找你有大生意，我家大人想从你这买些战马！”随即介绍了陈羽的身份。 吉布哈看向陈羽露出惊异的目光，连忙热情的招呼道：“尊贵的大人，快里面请！” 陈羽朝他抱了抱拳，走进了蒙古包，坐下后吉布哈送上了马奶酒，陈羽问道：“本官此来想向贵部买些战马，不知可否？” 吉布哈眼光闪烁的问：“不知陈大人想买多少匹？” 陈羽沉声道：“最少一千匹，越多越好，不要阉马！” 吉布哈摇头轻笑道：“不可能卖那么多！最多两百匹！” 陈羽笑道：“吉布哈首领，你先别拒绝，听听我说的条件。” “本官可以向贵部长期供应江南名酒太白醇，茶叶，丝绸各类商品。” 哈吉布摇头道：“陈大人，这些东西我们从其他商人那里也能换到，无非是价格高低而已，您想要大量战马不太可能。” 陈羽皱眉沉吟片刻突然展颜一笑道：“那长期供应粮食呢？这几年大明年景不好，想必草原上也是如此吧？” 廖勇接口道：“大人说的不错，这几年粮价居高不下。” 哈吉布闻言目光闪烁问道：“不知大人能提供多少粮食？” “你们需要多少，本官就能给多少！”陈羽掷地有声的说道。 哈吉布动容道：“此事关系重大，非是我所能决定，请大人等上几日，我即刻回去向素囊台吉禀报。” 陈羽笑道：“好！，本官会在阳和口留一个月，静候佳音！” 此时土默特部有两大势力，一是顺义王卜石兔，二是以三娘子和其孙素囊为首的势力，双方水火不容，差点兵刃相见。 朝廷深恐危及封疆，遂由宣大总督涂宗濬出面调停。 第45章 粮食换马 五月初大员基隆港，颜思齐终于等来了李渔的舰队。 颜思齐期盼的对李渔道：“李大人！这次能不能带上我们一起去？”一旁杨天生等人也热切的看着李渔。 李渔木纳的脸露出一丝笑容道：“都准备好，明日上船！” 众人顿时一阵欢呼，大家都想建功立业想要和颜思齐一样成为朝廷命官，光宗耀祖。 一天后船队完成了补给，向吕宋缓缓驶去。 五月二十五，在阳和口的陈羽终于接到消息，素囊亲自来到了榷场明日与陈羽详谈。 第二天一早陈羽带着卫队在廖勇的陪同下来到了榷场。 蒙古包前，陈羽和素囊相互见礼后，素囊热情的邀陈羽入账详谈，陈羽自然是欣然而往。 很快作为随从的廖勇和哈布吉从蒙古包里退了出来了，站在帐门口，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大半的心思都在关注着蒙古包里的动静。 蒙古包里每当传出笑声时，两人相视而笑，传来怒喝声时，两人怒目而视。 一个时辰之后一副吃亏表情的素囊和一副吃大亏表情的陈羽并肩走出了蒙古包。 素囊一脸苦涩的说：“陈大人！果然好算计，本台吉可吃了大亏啊！” 陈羽一脸心疼模样道：“本官才是大出血呢！台吉你赚大发了！” 和素囊辞别后，陈羽刚出了榷场阴沉的脸色就泛出笑容，身旁一直提心吊胆的廖勇立时放下了心，小心翼翼的问：“大人！买卖没吃亏吧？” 陈羽笑吟吟的说：“还行，各取所需。” 另一边哈布吉焦急的说：“台吉！莫不是吃亏了？” 素囊哈哈大笑道：“一个黄毛小子，本台吉赚大发了！走一起喝酒去！” 陈羽和素囊约定用粮食换战马，一匹马换一百石粮食。 而此时宣大的粮价已是三两一石了。 想大规模购粮更是想都别想，粮商们都知道今年欠收已成定局，所以都在屯粮。 而陈羽从占城，暹罗买来的粮食一两银子能买两石，所以当素囊开出一百石粮换一匹马的价时，陈羽一副咬牙切齿，万分不舍的样子，艰难的答应了。 六月二十，阳和口关前陈羽对来送行的廖勇道：“你安心在此待半年年，等本官和素囊的买卖做完，就调你来南直隶！” 廖勇躬身施礼道：“下官必不负大人所托！” 陈羽带着首批换来的五百匹马和一百多个买来的的蒙古奴隶，（都是些部族战争被俘的战士）回到南京时已经是七月初了。 兵部大堂，六月已升任兵部尚书的岳父大人一脸冷笑的对陈羽道：“听说你在宣大和蒙古人交情匪浅，还是素囊台吉的座上宾？” 陈羽愣了一下尬笑道：“谣言！小婿和素囊不过是一面之缘，向他买了些战马而已，哪有啥交情！” 王在晋摇头叹道：“要谨慎啊！你这年纪已是从三品指挥同知，需知木秀于林的道理！” 陈羽惊异道：“岳父大人！莫非有人看我不顺眼？” 王在晋点头道：“你升官发财又与刘进相交自然有人看不过眼，这次督察院有御史要弹劾你，还好老夫和右都御史魏大人素有交情，帮你压了下去。” 陈羽从兵部出来后并没有回南京城中的府邸住下，而是马不停蹄直接朝金山卫而去。 两天后回到金山卫时，关于南京督察院御史林不言的详细资料已经完整的送到了手中。 林不言，字庭之。三十三岁，万历三十五年进士，浙江金华人，东林党人师承高攀龙，与原两淮盐业转运使宋承志关系密切。 看到这里陈羽摇头道叹道：“果然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想了想，拿起笔给张溥写了一封长信，命人快马送去。 而此时的张溥因为受到了陈羽的资助，加之自身勤奋好学，天资聪颖，口才出色，有钱又有才，已经在东林书院中崭露头角，身边聚集了不少志同道合的年青士子。 三日后张溥收到陈羽的来信，看后微微一笑，提笔写了几封信寄往金华。 金华县林家，家主林不语这几天眼皮一直在跳，吃完早饭后对一旁的管家林大道：“文轩，文华两个人怎不在？还没起？” 管家林大唯唯诺诺的回道：“两位少爷昨晚没回府，都住在飘香楼！” “混账东西！”林不语怒喝道。 “派人去，把两个混账带回来！” “是，老爷！”管家林大领命而去。 林不语坐在椅子上沉思：“前几天二弟林不言写信回来说要弹劾某些权贵，让自己约束好家中子弟，嗯！看来是得管管了！” 大半个时辰后还没见管家将两个儿子带回来，林不语有些恼怒了，站起身正要亲自去，这时就看见管家林大一脸慌张的跑了进来口中叫道：“老爷！不好了！两位少爷被衙门的衙役带走了！” 林不语一惊，口中却喝道：“慌什么慌？仔细说下是何情况？” 林大喘了口气定了定神道：“俺使了银子问了县衙相熟的衙役，说是有好多士子联名将两位少爷告了！好像说是强抢民女，纵奴行凶致多人身死！” 林不语大怒道：“一派胡言！文轩，文华虽然纨绔也不至于如此吧！林大别人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吗？来人！备轿去衙门！” 林大一脸苦涩的说：“老爷！您有所不知，文轩，文华两位少爷房中好几个侍女确实是强买来的。” 林不语顿时如受雷击，身体重重的坐在椅子上，好半响才回过神来，眼睛死死地盯住林大幽幽道：“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林大猛的跪倒在地上哭诉道：“少爷们不让老奴告诉老爷，说是敢告密就要老奴的命！” 林不语闭上眼睛不一会重新站起身沉声道：“备轿！去衙门拜访龚知县！” 金华县衙内，知县龚之勤正一脸无奈的听着几位士子控诉林文轩，林文华两人的恶行，最后不得已表态若是属实将依律判决，这才送走了几人。 龚之勤一脸愁容的问计师爷，师爷也是头晕难为道：“大人！两边都是东林清流，怎会掐起来呢？这 第46章 迎头痛击 林不语与龚之勤见礼后，茶都没喝一口便急声道：“龚大人！到底是何事要将犬子收押？” 龚之勤将一叠状纸递了过去叹道：“林兄，本官也很无奈！两位公子所作所为，人证物证俱全，此事难办啊！” 林不语草草看完状纸，沉吟片刻道：“龚大人，不知此事可还有回转余地？” 龚之勤闻言心中一动微笑道：“也罢！本官就给林兄一些时间，你们两方都是东林子弟，可能是有些误会，也许说开了就能化干戈为玉帛！” 林不语听了不禁舒了一口气感激道：“多谢龚大人，感激不尽！” 接下来两天林不语分别拜访了几名士子，却都吃了闭门羹。 林不语想到两个儿子还在牢里，不由有些急了，派人快马加鞭将此事告知二弟林不言让他快想办法。 一天后南京的林不言散衙回家，刚进家门就看见林大一脸焦急的说：“二老爷！您可回来了！老爷给您的信，等您救命呢！” 林不言脸色一冷，快速接过信看了起来，看完信后他当即回了一封信冷笑着对林大说：“回去告诉大兄，按我的方法做，在家安心等候，不用多久侄子们就会回家。” 当晚林不语又写了一封信派人快马送往东林书院。 几天后林不言大张旗鼓的将几个家奴五花大绑押到县衙。 并呈上认罪书：恶奴欺主，林家两位少爷一时不查，现在林家已将几名女子送还回家，并给予足够补偿，取得苦主谅解，望县尊对两位少爷从轻发落。 龚之勤本来就不愿得罪林家，现在有了借口自然不会难为两位少爷，当堂一番训诫后就放人了。 而几位上告的士子也没有穷追猛打，仿佛是完成任务一样，居然就散了。 两天后东林书院，高攀龙打开林不言给他的信，眼光略微一扫，突然站起身，手用力一拍桌子叹道：“不言中计了！” 晚间南京太白楼灯火辉煌，在三楼的一间豪华包间内。 前佥都御史，现任两淮盐业转运使石敢当大人的公子石磊正在宴请南京督察院最年轻的佥都御史三十岁的江上游江大人！ 一旁自然少不了户部王侍郎的衙内王子睿。 三人神色热络的推杯换盏，石磊举杯对江上游笑道：“此事就拜托江大哥了！” 江上游哈哈一笑道：“贤弟转告陈公子，请他放心，小事一桩，静候佳音就是了！” 王子睿也笑道：“说起来这位林大人也是莫名其妙，羽哥又没得罪过他，居然弹劾他！” 江上游闻言微微一笑：“陈公子自然不会和林大人有过节，不过和东林背后的人未必没有过节吧！” 王子睿听了挠了挠头：“听起来好麻烦！来！江大哥干杯！” 酒宴散去，王子睿回到家中，先将酒宴经过告诉父亲王相后又好奇的问：“父亲！羽哥儿是怎么得罪了东林背后的人了？” 王侍郎笑道：“羽哥儿手握海贸大权，那可是金山银海，被人眼红也是正常。 这两年他又插手粮食生意，从海外进了大批粮食，始终压着粮价不让涨，挡了好多人的财路！” 又叹道：“幸亏有羽哥儿压着粮价，这两年年景不好，救了无数穷苦人家啊！” 王子睿思索道：“原来东林背后是帮大地主大粮商啊！可东林不是一直叫嚷要为国为民吗？” 王相笑道：“要看他们做了些什么？而不是听他们说什么！” “相比之下羽哥儿的所作所为，大人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这也是我们几家全力支持他的原因之一，此子心有善意，绝不会是白眼狼！”王相叹道！ 七月十五一大早，林不言刚走进督察院，还未点卯，便被右都御史魏老大人招去。（南京都察院不设左都御史） 林不言有些忐忑的走进右都御史的值房，见到魏老大人还没来得及施礼，“嘭”一本弹章扔在了他面前的桌几上。 魏老大人坐在官椅上眯着眼睛幽幽道：“仔细看看，是否属实？” 林不言慌乱的拿起面前的奏章飞快的看了一遍，越看脸色越白，看完后分辩道：“大人！此事乃是家中恶奴欺主所致，而且我得知后也已经妥善处理了！” 魏老大人冷笑道：“身为御史，不能约束家中子弟为非作歹，事发后，用几个恶奴顶罪了事，林大人！你以为大伙儿都是傻瓜？” 林不言见状还想解释一番，就听见魏老大人喝道：“从今天起，你回家思过，停职待堪！” 最后林不言失魂落魄的走出了督察院。 十日后内阁行文：御史林不言去职！此时方从哲已是内阁首辅，他对东林党可不会客气，南京的奏折一来他一看就批复同意，没一点犹豫。 随着林不言的去职，东林背后的势力对陈羽的试探偃旗息鼓，南直隶官场对陈指挥同知的能量有了新的认识！ 陈羽得知林不言去职后就从金山卫回了南京，举着公务的幌子，赖在兵部尚书家的隔壁，隔三差五的带着尚书家的小姐到处游玩，惹得尚书大人咬牙切齿。 而南京城中的官家小姐无不羡慕王莹嫁了好郎君，居然能如此自由自在！当然在大人们的眼里陈羽此举实在是不成体统！ 九月初炎热的夏天终于过去了，陈羽终于要被岳父大人赶回金山卫了，临走前在太白楼宴请了诸多好友。 席间刘文问道：“贤弟！若是那林不言大义灭亲的话，你会如何做？” 陈羽摇头笑道：“还能干什么？自然是甘拜下风！敬佩非常，我大明居然又出了一个海刚峰，在下定然要让林大人的清名流传天下！” 众人皆瞠目结舌，刘文露出敬佩之色：“贤弟啊！你真是算无遗漏！这林不言不管如何做，都要倒霉！” 陈羽沉声道：“非是我要下重手，此次不过是小小试探而已，日后还有的是明刀暗箭。” 徐家兄弟，石磊皆一脸懵逼，王子睿和刘文略有所思。 第47章 不可调和 陈羽缓缓道：“这些年随着海贸不断的扩大，江南一带新建的各类工坊如雨后春笋。 而建好工坊就需要做工的人，我等各家皆是如此！可人从何来？” 徐文信恍然道：“自然是招原本种地的佃户！” 陈羽点头道：“不错，这些佃户一年累死累活种地，年景好时还能混个温饱，可要是灾年只怕要卖儿卖女了。 工坊给的工钱高自然招了很多原先种地的贫苦百姓。” “而那些个靠收地租的士绅们自然不满，人没了靠谁种地？” 石磊摇头道：“羽哥！这年头灾民到处都是，招些灾民不就好了？” 陈羽苦笑道：“问题是进了南直隶的灾民绝大多数都被我等从事海贸的招走了！” 众人都被这个消息惊呆了！石磊颤声道：“我等几家人能吃的下那么多人？” 陈羽白了他一眼道：“想啥呢？是所有和咱们一起海贸的各家一起招的！” 石磊这才哈哈一笑：“我想呢！每年进南直隶的灾民起码上万吧！就我们几家怎么可能？” 几个人哈哈大笑，其中陈羽的笑容有几分尴尬因为大半人是被他招去的。 等众人笑声停下，陈羽接着说：“海贸越好，工坊越多，工坊越多，海贸就更好！所以以后招的人就更加多！ 我又从占城，暹罗一带买来大量粮食又遏止了粮价上涨！又挡了他们的财路。” 刘文一拍桌子叫道：“所以咱们和东林及其背后的势力绝不可能和平相处！必然要分个你死我活？” 陈羽默然点头，众人不禁赫然！ 没一会儿石磊满不在乎的说：“干就干，咱们怕个球！” 王子睿红着脸怒道：“在南直隶咱们怕谁？” 徐家兄弟相视一笑说道：“就和他们斗上一斗！” 刘文苦笑道：“我家本就是东林的眼中钉！” 陈羽哈哈大笑：“不错！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来！喝酒！” 晚间镇守府内，刘进一脸赞叹之色：“咱家本就是邪党中人，自然和君子们势不两立，就借着小陈指挥和君子们扳扳手腕。” 户部王侍郎府中，王相笑着对王子睿说：“知道你羽哥的厉害了吧？好好学着点！” 徐府徐守诚哈哈大笑：“我家的麒麟儿！”老妻白了他一眼道：“那是陈家的，你老徐家就两个傻儿子！” 徐守诚讪讪笑道：“都一样，都一样！” 兵部尚书府，王在晋不满的看着微醺的陈羽：“明日就要回金山卫了，晚上还喝那么多酒？” 一旁王莹插口道：“爹爹！羽哥儿，没喝多少，一般他都喝兑水的，忽悠别人呢！”说完才发觉说漏了嘴，吐了吐舌头溜了！ 王在晋和陈羽两人大眼对小眼，眼神一阵交锋，陈羽佯败！以退为进，落荒而逃。 九月，无锡，东林书院，散学后，张溥象往常一样和几几个志同道合的好友相伴一起去太白楼坐而论道。 他出色的辩才就是这样练出来的，因为陈羽曾经对他说过，理越辩越明，道越论越清！ 张溥深以为然，所以这几年来只要有空，他必然要去与人论战，风雨无阻。 当然也有些小心思，太白楼的酒菜实在是可口，当然这是不能说出来的。 如今的张溥早已不是三年前的小儿了，已经是个相貌俊美的英挺少年郎。 刚出书院大门，便有书院杂役来传话，说是高攀龙高先生有请！ 张溥暗想：“终于找我了！”便让几个好友先走一步，自己转回书院去见高攀龙了。 走进高攀龙的职房中，就看见除了高攀龙还有一个三旬左右的男子，神情不善的看着自己。 张溥一看就知道此人是林不言，他装作不知，向高攀龙躬身施礼：“见过高先生！不知先生唤溥前来有何事？” 高攀龙神情复杂的开口道：“来！乾度！这位是我的门生林不言，林庭之！ 停顿了一下他继续道：“前段时间你们之间怕是有些误会！算起来老夫也能算是乾度你的半个老师，这次替你们说和一番。 你俩都是书院子弟，有什么话说开就好，莫要祸起萧墙，同室操戈！让外人笑话！” 林不言冷笑道：“老师！您的一番好意怕是白费了，张朋友怕是早就投靠了那姓陈的奸党了！” 高攀龙有些不满的看了林不言一眼，刚要开口继续劝说。 张溥眉毛一挑，反唇相讥道：“你口中的奸党，乐善好施，扶危济困，这几年以一己之力，将江南的粮价压住，无数小民受惠！被称为万家生佛。” “而你这种所谓的正人君子，纵容家中子弟，强抢民女，草菅人命！呵呵！如此的君子不当也罢！” 林不言大怒道：“大胆！小儿放肆！” 张溥冷笑道：“你口中的奸党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叫理越辩越明，道越论越清！ 明日起三天我在太白楼等你来辩！到底谁是奸党，谁是君子！可敢？” 张溥又转头对高攀龙道：“这几年得先生教诲，感触良多，溥感激不尽！今日便向先生辞行！先生保重！” 林不言怒骂道：“忘恩负义之徒！” 张溥豁然怒视林不言道：“再告诉你一句陈明远的话！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想来你这等苟且之辈不会懂！” 说完向高攀龙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张溥的气势让林不言有些惊慌，而一旁的高攀龙更是有些后悔，这等英才正是东林所需要的，可惜被林不言搞砸了！ 张溥走后，高攀龙神情不豫的说：“老夫有些乏了，庭之你退下吧！” 林不言还想再说些什么，可见高攀龙脸色不好，也就灰溜溜告辞了。 张溥出了书院来到太白楼，将刚才发生的事和好友们一说，众人皆大骂林不言。 张溥摆手道：“诸位，不必动怒，林不言之流不过是跳梁小丑，我所忧心的是，若是书院里此辈之人多了，只怕日后书院堪忧啊！ 好了！不谈这些事了，过几日我就要离开东林书院，回苏州府了！今日咱们不醉不归！诸君干杯！” 张溥在太白楼等了三天，自然 第48章 漫长等待 万历四十三年九月，陈羽回到了金山卫后，除了去过几次大本营，就一直待在了在金山卫。 转眼间就十月了，天气渐凉，眼见船队回来的时候快到了，所有人的心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越来越忐忑，包括陈羽。 虽然明知赢得概率无限大，但是结果一刻没看到，总是不放心，此战的胜负关系到陈羽组织的政治小团体的兴衰。 十月下旬，南京的刘公公，魏国公，岳父，舅父，都派人来询问。 这不！徐膺爵，刘文，徐家兄弟，王子睿和石磊还有一些勋贵的二代们又齐聚破烂的金山卫城。 二代们每日里除了早晚一次去码头边转一圈，其他的时间，钓鱼，放火铳，放炮。 当然开花弹陈羽是不会给他们放的，玩的不亦乐乎！ 隔三差五还到军营里找陈羽拼酒，奈何军营是陈羽的地盘。 从伙夫厨子到端菜的亲兵都是同知大人的属下，能做手脚的地方太多了，结果自然是众二代醉的一塌糊涂！ 随着十一月的到来，二代们都有些沉不住气了，开始天天来军营找陈羽打探消息。 十一月十五，一大早徐膺爵带着二代们来到陈羽的官邸，一见到陈羽，徐膺爵就急切的问道：“陈世兄，有消息了吗？” 陈羽一副波澜不惊的回道：“还没消息！世子莫要着急，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徐膺爵一脸懵逼的看着陈羽，一旁石磊和王子睿相视而笑知道陈羽又要开始忽悠人了。 陈羽侃侃而谈：“世子！你看，舰队去南洋单程三个月，来回就是六个月。 和红毛打仗咱们就算一个月吧，打赢的话咱们总要把红毛的老巢给端了吧，那些个金银珠宝，总要带回来吧！ 也要时间，再算一个月，那就得八个月，我记得舰队是四月出发的，怎么也得十二月才会回来，我估计月底就会有快船回来传信！” 徐膺爵听完将信将疑，这时刘文劝他道：“小公爷！陈贤弟说有把握那就不会错了，他家的本钱可是投的最多。” 徐膺爵想想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世兄见谅！家父这些日子，天天派人询问。” 陈羽笑道：“人之常情，世子不必介怀！今日大伙儿都在，不如我等再来比试一番酒量如何？”说完露出跃跃欲试的神色。 徐膺爵闻言皮笑肉不笑的说：“世兄的酒量，我等都已经领教了，改日吧，我请世兄来我家比试，今日我等已约好去钓鱼，哥几个是不是啊？” 徐膺爵身边的二代们纷纷笑着称：“是”。 陈羽失望的叹了口气：“好吧！本想今日再次领教世子的酒量，奈何…” 徐膺爵一伙人“仓惶”退去后，刘文，石磊，王子睿三人哈哈大笑！ 笑完后，刘文正色道：“贤弟！你刚对小公爷说的话是真的？” 陈羽毫不犹豫的回道：“都是扯淡！” 刘文：“嗯”“啥？” 王子睿和石磊互相击掌笑道：“不出所料！” 陈羽接着说：“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更何况是海战？ 大海茫茫任何事都会发生，不过哪怕这次败了又何妨？我等年轻输的起！过几年再打过，总会赢的！” 刘文听了赞叹道：“贤弟所言极是，我等年轻，输的起，再来一次又何妨？愚兄不如矣！” 王子睿笑着对刘文说：“刘兄，我等凡人就不用和他这等妖孽比脑子了，这不是找不痛快吗？” 石磊接口道：“我等该和他比的是酒量，今日都看紧点，别让他再耍花样！我还就不信了，就他这酒量居然能喝过我等？” 时间飞快，万历四十三年十二月初三，金山卫指挥所大堂。 陈羽一脸无奈的坐在主位，徐膺爵为首的勋二代坐左边，右边是刘文，王子睿和石磊。 “陈世兄！莫怪！从今日开始我哪都不去了，就和你待一起了！”徐膺爵一副无赖模样。 陈羽一手按住头，苦笑道：“世子啊！何必呢，我和你一样不知道情况啊！” 徐膺爵有气无力的说：“我不管，反正就跟着你，有信传来肯定你第一个知道！” 陈羽也知道，南京的大人们都着急了，这几天信使不断，一日三回都不止！ 陈羽自己心里也七上八下的，可面上还是那副尽在掌握的模样老神在在的说：“世子不必忧虑，我料捷报就在这两日就会传来！” 徐膺爵朝他翻了个白眼暗骂：“老子被你忽悠了快一个月了，再信你我就是傻子！” 嘴上却道：“希望如此吧！” 一旁的二代们皆神色灰败，都觉得船队大好不妙！ 刘文，王子睿和石磊三人却一脸淡定，两边鲜明对比。 突然官邸外传来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陈羽豁然站起身面透喜色。 徐膺爵和二代们脸上则露出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的神色，刘文，王子睿，石磊则已大笑出来！ 这时李渔的大舅子千户吴天拿着一封信欣喜若狂的冲了进来口中大叫到：“大胜！大胜！舰队大胜荷兰红毛！大人！李渔的报捷文书！” 大堂之上，顿时沸腾起来，二代们手舞足蹈，陈羽则和刘文，王子睿，石磊击掌庆贺！ 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陈羽定了定神，接过报捷文书，正要仔细看，却见众人都围了过来，显然大家都想知道具体经过。 陈羽哈哈一笑，将文书递给刘文道：“刘大哥，不如就麻烦你，读给大伙儿听听！” 刘文笑道：“贤弟！如此怕不合规矩吧？”手却飞快的接过文书。 信中言：“船队五月到达苏禄国，吕宋岛休整后，六月继续南下。 七月初三在爪哇岛附近的满剌伽（马六甲）海域，遭遇荷兰舰队和海盗的攻击，荷兰舰队有三十艘盖伦船，海盗有各式船只一百多艘，双方数量相似。 战斗从清晨开始荷兰人老套路，船只抵近，想利用盖伦船火炮多的优势打垮对手。 但是万万没想到，陈羽的舰队有开花弹，在双方靠近互相伤害的过程中，荷兰人一个照面就损失了一半的战舰。 接下来就是 第49章 欢迎回家 接下来舰队直扑巴达维亚这个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总部，于七月二十日家丁队开始攻击巴达维亚城，先用火炮将城中的炮台全部消灭后，第十天破城全歼荷兰守军一千多人，缴获无数。 因为战利品太多，所以舰队停留了一个月，于九月返航因怕陈羽担心便派快船前来报信。” 听刘文读完信，陈羽全身彻底的放了松，压在心口大半年的阴霾一扫而空。 眼光扫过徐膺爵，想起这几天的情形顿时不怀好意的嘿嘿一笑道：“世子！如今可是安心了？南洋大胜，今日我等可要好好庆祝，今日谁都不许走，咱们不醉不归！来人！上酒！” 徐膺爵闻言暗骂：“就知道这王八蛋不会放过我！”可此情此景已容不得他拒绝了，徐膺爵勉强露出笑容道：“好！是要庆祝！今日不醉不归！” 陈羽大笑！当晚二代们溃不成军，醉的不醒人事！ 当晚，舰队在南洋大胜荷兰红毛的消息便传遍了南直隶各处，与之相关的大人们一片欢腾。 送走了勋二代们后，十二月初十金山卫码头，船队回来了，看着身前神采飞扬的李渔。 陈羽感慨万千道：“辛苦你们了！”李渔躬身激动的说：“不负大人重托，愿为大人效死。” 陈羽大声道：“我们回家！众人大声应道：“回家！回家！”翻身上马，率众而去。 随着船队的回来，舰队在南洋大胜红毛的具体经过，被各家得知，大人们现在的心情非常复杂。 一方面南洋的贸易权已经拿下，金山银海在召唤，另一方面陈羽显露出来的实力令人惊惧，大人们感觉到这小小少年已经难以掌控了。 万历四十三年十二月二十日金山卫指挥使侯宗病逝，陈羽被招回南京兵部述职！ 南京兵部，陈羽一进兵部大堂，就被吓了一跳，大堂之上，王在晋居中，魏国公居左，刘公公在右，一旁都察院的右都御使魏老大人，户部王侍郎悉数在场。 陈羽一看情形就知道，大人们不放心了，暗笑：“上船容易下船难，你们谁舍得放弃海贸的利益？” 恭恭敬敬的对众大人施礼道：“下官见过诸位大人！” 又对王在晋，魏国公和刘公公道：“三位大人！不知今日招下官前来是何事？那么大阵仗？” 王在晋面无表情，一言不发，魏国公好像在神游物外，不置可否，而刘进刘公公正专心致志的把玩手中的白玉扳指。 堂上气氛诡异，良久！坐在下首的魏老大人咳嗽了一声开口道：“陈大人！今日招你来，是因为有些问题需要你回答！” 陈羽从容道：“大人请讲，下官有问必答！” 魏御史一开口，堂上的诸位大人明显的松了口气。 魏老大人一看无奈摇头叹了口气，随即沉声问道：“陈大人！你可有不臣之心？”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陈羽身上，等他回答。 陈羽哈哈一笑正色道：“原来大人们担心的是这个啊！”又拱手道：“失礼，失礼！” 又道：“诸位大人既然说到这份上，下官和诸位大人也算是熟人，今日便说个明白。” “说句不恭敬的话我现在过的日子比陛下过的日子好多了，陛下过的多不自在啊！ 想立喜欢的儿子为太子都做不到，想弄点私房钱，收点矿税被清流们骂的狗血喷头！ 想喜欢的女人为皇后，还是办不了，被大人们气的几十年不上朝，诸位大人以为我会喜欢过这样的日子？ 刘进听着听着不禁双目含泪道：“是啊！陛下这些年苦啊！被那帮大头巾欺负惨了！”一旁王尚书闻言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 陈羽接着说：“我要是造反几位大人会帮我吗？我的生意伙伴会帮我吗？我的亲朋好友会帮我吗？”几人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所以啊我吃饱了撑的去造反，我现在要啥没有？缺啥就用银子砸！”陈羽一摊双手道。 众人听了都暗暗点头，疑虑放下大半。 陈羽又神情兴奋的说道：“此次南洋大胜，日本，南洋的航线全部落在咱们手中，这意味着什么？”银子！海量般的银子，金山银海！” 陈羽又用轻佻的语气说：“银子！它不香吗？” 于是大人们之间的话题彻底歪了，徐公爷和刘公公讨论啥地方有啥宝贝。 王侍郎和魏老大人在旁边故作矜持的时不时插一句，只有尚书大人仍然板着脸，不过眼神温和。 陈羽知道这一关过了。 从兵部出来，陈羽又被王在晋叫到府中，书房中王在晋板着的脸终于露出笑容：“你这一关算是过了！” 陈羽微笑道：“岳父大人！小婿本来就没啥多余的想法。是大人们太过多心了！” 王在晋没好气的说：“行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下月你就等着升任指挥使吧！” 陈羽撇嘴道：“要是能加个“都”就好了！” 王在晋幽幽道：”想做都指挥使，就要离开金山卫，你可舍得？” 陈羽立刻说：“说笑而已！小婿是不会离开金山卫的！再大的官也不换！” 王在晋笑骂道：“好了！滚蛋吧！明早就回金山卫，别在南京碍眼了！” 陈羽依依不舍的被赶到隔壁家中！没见到王莹心有不甘，于是爬墙头，奈何岳父技高一筹，早在后花园等候，陈羽掩面而逃！ 第二天一早陈羽便返回金山卫，十天后兵部行文下发，陈羽升任金山卫指挥使！金山卫所一片欢腾。 王义和宋大彪终于在年前回来了，带来了辽东详细的地图，陈羽立刻命人制作沙盘。 而此时和素囊的交易也基本结束，陈羽总共换来了三千匹战马，其中母马三百匹。 陈羽早已让人大规模种植紫花苜蓿，招募了大批学徒，让从草原带来的蒙古奴隶负责教会他们养马，几个月下来基本都已经学会。 而蒙古奴隶们又作为骑兵教官负责教授骑术，陈羽向他们许诺，只要用心教授，将给予他们想要的一切，食物，银子，女人，荣誉，和自由！蒙 第50章 财源滚滚1 万历四十四年一月，大本营，陈羽端坐上首，目光环顾两侧众人，众人皆静心屏息。 陈羽沉声道：“此次海战过后，南洋便入我手，其他势力已不足为惧，明年开始李渔你要派出舰队巡弋，收编海盗，日本和南洋的航线只能有我们的声音！ 开始售卖平安旗，无旗不准海贸，大明的海商减半收取！”李渔应命。 陈羽又对廖大海说：“船坞全力造战船，其他的船先停一下。” 最后转头对黄木根道：“制铁所任务最重，火炮，火铳，护甲面盔铳刺，火药炮弹，都要靠你们。 从今天开始制铁所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各部都会配合你，你们要尽可能多生产物资。” 黄木根大声说：“大人放心，俺们晓得！” 将大本营的事务都交代清楚后，陈羽又马不停蹄的赶往南京。 一月十五，陈羽在南京太白楼宴请上次出海的船东，宽敞的大厅中，人声鼎沸，南直隶的权贵们欢聚一堂。 陈羽见时间差不多了，便站起身，众人见状下意识的不再说话，满堂皆静。 陈羽神态从容，用洪亮的声音道：“今日邀诸位前来一来是感谢各家此次的鼎力相助。 没有诸位的支持就不可能有海战大胜，所以这次各家战殁人员的抚恤由陈家承担。 战殁的五百两，伤的两百两，其他一人五十两，另外各家如有货物损失陈家按照市价赔偿！”此言一出，全场欢声雷动！ 过了一会陈羽又道：“第二件事”陈羽故意停一下，然后更大声的说：“还是感谢，不过呢这次的感谢是要诸位大人出银子的。” 众人一时都摸不着头脑，便有人说：“陈大人别卖关子了！” 陈羽这才说道：“为酬谢诸位，我准备筹建四海商社专营海贸。 各位都应该知道今后，从日本海到南洋都已落入我等之手，此等良机千载难遇，金山银海再召唤！” 堂中众人皆神色激动，心潮澎湃，陈羽接着说：“一共一千万股，一股一两，我家占一半，还有五百万，在座各家自行商议。” 说完陈羽又举杯敬了众人一杯酒后，退场了，陈羽一走堂中顿时沸腾起来。 当晚南直隶诸位大人的府邸彻夜灯火不灭，当然，这就不关陈羽的事了，排排坐，分果果，大人们最擅长了。 一片和祥的气氛中来到了万历四十四年正月，商社组建的速度之快，让陈羽都觉得吃惊！ 才过完年，三月底，商社组建完成，大人们一旦发挥了主观能动性后，效率之高，可不比后世的（白骨精）差。陈羽不禁感叹：“都是高素质的人才啊！” 四月，陈羽在金山卫的码头送别李渔，目送着遮天蔽日的船队缓缓驶离，陈羽心中豪情万丈！好像成为海盗王的梦想已经实现了！ 送走船队后陈羽便去了南京，今年九月初八，陈羽就要迎娶王莹过门，有许多繁文缛节需要准备，陈羽也不懂，不过大舅母懂，反正就随他们摆布就是了。 在南京没几天就传来了辽东后金之主努尔哈赤于万历四十四年正月以七大恨誓师反明！ 一时间整个大明上到皇帝下到贩夫走卒，无不义愤填膺。 而此时陈羽正在太白楼陪一帮勋二代，官二代吃饭，不错！只是吃饭。 自从吃过几次亏后，以徐膺爵为首的勋二代们再也不在陈羽的地盘和他拼酒了。 陈羽喝了口太白醇，吐了一口长气，一脸陶醉之色叹道：“好酒啊！”刘文，王子睿，石磊皆举杯喝下！ 坐在他对面的徐膺爵一脸冷笑的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口茶叹道：“好茶啊！” 四周的勋二代同时喝了口茶齐声赞道：“好茶！” 陈羽无奈的看着徐膺爵道：“世子！才几个月没见怎该喝茶了，吾痛失酒友啊！” 徐膺爵端起茶杯幽幽道：“任谁在一个月中几次和世兄喝酒，每次都莫名其妙的醉倒，只怕谁都会像我一样改喝茶的！” 一旁众人强忍笑意，而陈羽面不改色的说：“啥叫莫名其妙？世子阁下，胜败乃兵家常事，这次输了，下次再赢回来吗！怎能不喝酒改喝茶？” “我辈男儿就该越挫越勇，来！小公爷今日给你个报仇雪恨的机会，再比试比试！”陈羽忽悠道。 徐膺爵嫌弃的看了陈羽一眼说道：“陈指挥啊！能不能不要提喝酒这事了？在座的谁不知道在太白楼你就是酒仙，千杯不醉！本世子有那么傻吗？” 所有人都哈哈大笑！ 陈羽若无其事的笑道：“嗯！世子不说，我倒没注意过，仔细想来确有其事，看来喝酒和打仗一般，都讲究地利啊！” 此言一出，勋二代和官二代们对陈羽无耻的程度有了新的认识，纷纷笑骂谴责！ 笑完之后徐膺爵突然问：“陈世兄！不知你对辽东那群蛮夷有何看法？” 陈羽收敛笑容正色道：“心腹大患！不可不防！” 徐膺爵不以为然的笑道：“世兄多虑了吧！这等跳梁小丑，我大明覆手可灭！” 陈羽仰头喝了口酒无奈道：“我就是担心当朝诸公都如世子一般想法！兵战凶危，大明上下若是都轻视女真人，这不是好事！” 自从南洋大捷后，所有的人都对陈羽的军事才华交口称赞，大人们一致认为陈羽是典型的“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帅才！ 南京各部和礼监司将南洋大战改头换面成剿灭一直侵扰沿海地区大批海盗，斩首数千，为不世奇功！ 主帅陈羽又是国子监出身，也算是士大夫，不是粗鄙的丘八，所以请功折子到了北京。 一路绿灯，从兵部到内阁，最后万历皇帝这里有礼监司卢公公帮衬，十七岁的陈羽才能升任指挥使。 众人听陈羽这么说，有些惊疑，刘文忍不住问：“贤弟！女真人真有那么厉害？” 陈羽点头道：“那努尔哈赤用了二十年左右统一了女真，你们仔细想想，厮杀了几十年还能活下来的士兵能是弱者吗？” “我大明几十年没打仗了吧！打过仗的将领还活 第51章 财源滚滚2 陈羽见众人情绪有些低落，不禁笑道：“诸位操心这些干嘛？天塌不下来！就算塌下来还有朝廷，还有内阁诸公，还有陛下在呢？我等此时要及时行乐才对！世子要不再喝几杯？” 众人缓过神来，发觉的确如此，关咱们啥事儿啊！这不是瞎操心吗？ 徐膺爵笑道：“行了！你就别忽悠我了，本世子绝不在这和你喝酒！对了！今日你约我来到底干嘛？” 陈羽嘿嘿一笑：“自然是好事了，大伙儿都知道如今南洋的商路已经彻底的打开，我大明的各类商品在西洋各国供不应求！ 所以今年咱们家里各类的工坊又要扩大了。”说到这里，陈羽停了下来眼光扫过众人，只见一众二代们都略有所思的样子。 徐膺爵眼珠一转道：“就是说又要大规模招人做工了？招人就招人吧！和我们有何干系？你直接把话说开，就别卖关子了！” 陈羽点头道：“行！我就直说了！今年在江南之地我等只怕招不到足够的人手了！江南有土地的仕绅对我等工坊可已是严防死守了，再要从他们手上招人怕是要找我等拼命了！” 徐膺爵哈哈大笑：“是找你拼命吧，林不言弹劾你的事还没过多久呢！”众人皆笑。 陈羽不以为意的说：“所以我想，人不能在江南之地招募了，得去其他地方招募，可大规模招人，其他地方的官府怕是多有怨言啊！” 徐膺爵乐道：“你把他们治下的小民都带走了，他们还做个屁官啊！不找你拼命才怪！” 陈羽轻声道：“所以我想小民是不能招了，可还有一个地方有的是人，这方面就得靠世子出面了！” 徐膺爵愣了一下，随即大惊：“你在打军户的主意？开什么玩笑？此事绝不可能！”说完怒视陈羽。 陈羽幽幽道：“招一个人我给世子二两银子，老弱妇孺有一个算一个如何？” 徐膺爵愤怒的表情顿时散去，眼珠一转道：“二两一个少了点吧，毕竟我等是要冒着天大的风险！” 陈羽含笑不语，只是眼光掠过徐膺爵朝他身后的二代们看去，徐膺爵转头一看，只见几个二代面露兴奋之色，大感不妙，顿时改口道：“不过既然世兄开口了，这个面子我一定给，一个人二两，老弱妇孺有一个算一个！我答应了！” 说完徐膺爵就匆匆带着勋二代们走了，好像怕走慢了陈羽要反悔一般！ 徐膺爵等人走后，刘文忍不住问陈羽：“贤弟！你就不怕他们真给你送来几万老弱妇孺？” 陈羽大气的答道：“不怕！就算全是老弱妇孺，我就当是做善事，又何妨？” 心中暗笑：“妇孺又怎样？妇女能顶半边天！” 王子睿有些狐疑道：“羽哥！你一向不做亏本生意，今日莫非酒喝多了？摆明的亏本生意！” 石磊点头道：“这帮勋贵可不是好东西，肯定给你拉过来大多是妇孺！羽哥！这次你可要吃亏了！” 陈羽神秘兮兮的说：“过段时间你们就知道了，妇孺有妇孺的作用，有些活儿，妇孺干的比男子好！” 还有一层好处陈羽是不会说的，一旦南直隶所有卫所基层军户全家都在为自己干活，那不就代表了自己就变相掌握了所有的卫所？至少能很大程度影响底层军户。 晚间魏国公府，徐弘基皱着眉头问：“他真的一个人二两，老弱妇孺都要？这是钱多了没地方花了？” 徐膺爵有些兴奋的说：“爹！好机会啊！咱们就多给他点老弱妇孺，本来那些个破落户日子就不好过，跟着陈明远说不定还是条活路！你就快答应吧，不然我就怕夜场梦多，其他几家手里可也有不少军户，万一人太多…” 徐弘基听到这里猛得站起身大声道：“好！有多少全给他，记住一点，只能是老弱妇孺！” 徐膺爵笑道：“爹！您放心，我有数！” 同样的情况在另几家勋贵家中重复上演。 南直隶的勋贵们在银子的诱惑下在五月到八月间一共给陈羽送来了十五万的老弱妇孺，从陈羽手中赚了三十万两银子，其中魏国公一家就拿了一半的银子。 就在南京的大人们都认为陈羽这次肯定亏本的时候，陈家在南京郊外出手买下了大片荒地，开始建造大型工坊。 八月初，陈家在南京郊外建成了能容纳数万人干活的织布工坊，而新式织布机的出现，则亮瞎了权贵们的狗眼！ 勋贵们这才明白怪不得陈羽老弱妇孺都要，纷纷懊恼不已！大骂陈羽不是东西，全然忘记当初卖人时的嘴脸。 而此时的陈羽正在南京的家中被母亲徐氏各种嫌弃。婚期将至，考虑到实际情况陈羽的婚礼索性就在南京办，因此八月初就将母亲接来南京。 堂上陈母徐氏和舅母李氏商量着婚礼的琐碎细节，一边将管家老陈，王义等人指挥的团团转，一边对陈羽横挑鼻子竖挑脸！总之就是见不得他一副无所事事的懒散模样。 正在煎熬中，此时恰好刘文前来拜访，陈羽马上借机脱身，一出府顿时松了口气，脸上也有了神采，刘文见状哈哈笑道：“看来我是救了贤弟啊！你要如何谢我？” 陈羽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的说：“先去太白楼喝口酒压压惊！刘大哥今日有事？” 刘文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强笑道：“是有事，有些难开口！” 陈羽一看就明白了，问道：“可是新式织布机？” 刘文默然点头。 “你我之间的交情，这等小事有何难为？”陈羽拍了拍刘文的肩膀说。 刘文有些感动的说：“贤弟！交情是交情，可这新式织布机得利太大，还是按规矩来，该多少钱就多少钱，你肯卖，为兄就已感激不尽了！” 陈羽摸了摸下巴，点点头：“行！刘大哥！我想个章程，三天后在太白楼公开售卖新式织机！” 刘文得了准信心满意足的走了，连酒都没喝，陈羽暗自后悔说的太早，最近已经没人和自己喝酒了，仰头长叹：“无敌是多么寂寞！” 第52章 发财指挥 三日后，华灯初上，南京太白楼中权贵云集，大家都知道今晚小陈指挥将售卖新式织机，只是不知具体是何章程。 酒楼的大堂中一片嘈杂，众人交头接耳，都在暗中打探消息，没多久陈羽从楼上的走了下来。 随着陈羽的到来，喧闹的大堂迅速的安静下来。 自从南洋大捷之后，作为国朝的天生将种，大明未来的军神，小陈指挥使在旁人眼中威势日隆，越发的威严了。 陈羽一脸微笑对众人抱拳道：“在座的诸位都是老朋友，能来太白楼说明都对新式织机的生意感兴趣！ 我也不说废话了，将这次的章程告诉大家！” 堂上众人都打起精神仔细聆听，陈羽用不急不缓的声音说：“此次新式织机不单独售卖，而是和南京郊外的织布工坊合在一起，接受诸位的入股！” 此言一出，大堂上众人顿时议论纷纷，陈羽停了一会儿，等声音小了。 才又道：“织布工坊估价三百万两，分为三十股，我家占十股，其他二十股底价十万两一股，诸位竞价，价高者得！”说完便转身上楼。 大堂之上立时一片喧哗，显然众人都有所不满。 没走几步的陈羽转过头不怀好意的笑道：“忘了告诉诸位新式织机的产能是旧织机的几十倍！”随后快步上楼。 太白楼三楼最大的包厢内，魏国公世子徐膺爵脸色不善的对陈羽道：“陈世兄不愧是发财指挥，指挥发财啊！ 我等勋贵要五股，这是五十万两，您可收好了！”说完放下一叠银票带着勋二代们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旁刘文苦笑着说：“贤弟！你就不怕得罪魏国公？” 陈羽毫不在意的说：“在商言商，没让魏国公去拍卖已经给他们面子了！”随后又嬉皮笑脸的说：“现在都是自己人了，我怕啥？” 刘文无奈的摇头，从怀中拿出一叠银票说：“我家和几位公公也入五股！”见陈羽露出推辞的样子不禁笑道：“你别客气了，这是生意！” 陈羽展颜道：“行！那我就厚颜收下了。” 最后剩下的十股全数被南直隶的权贵买去，总共卖了两百万两。 加上勋贵和刘公公的银子，一夜之间陈羽收了三百万两银子，发财指挥的名声传遍大江南北。 是夜，魏国公府中，徐膺爵一脸疑问对徐弘基道：“父亲！我们何必要送钱给那小子，只要想办法弄一台织机回来，找工匠复制不就好了？” 徐弘基冷笑道：“仿造是容易，可你出的布卖不到海外去，都留着自己穿吗？” 徐膺爵不服道：“他敢？咱们带兵平了他！” 徐弘基讥笑道：“你有兵，他没有？你还真以为咱们徐家在南直隶真能一手遮天？王在晋，刘进都是假的？” 徐膺爵听了有些灰心的低下了头。 徐弘基安慰道：“那小子自从南洋大捷后，大势已成，没那么容易拿捏了，何况他也算给了面子没让你去竞价拍卖！和气生财吧！” 镇守府，刘进笑叹道：“这小子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区区织机，又拉拢了不少权贵，后生可畏啊！” 刘文笑着说：“陈贤弟常说要把朋友变得多多，敌人变得少少。” 刘进拍了拍刘文的肩膀：“好好相处！” 王在晋府中，尚书大人看着刚被叫来的陈羽阴阳怪气的说：“听说今晚你又赚了三百万两？” 陈羽吃不准岳父的意思，脸上露出探究的表情问：“岳父大人！莫非有不妥之处？” 王在晋板着脸默不作声，一旁管家小声道：“姑爷！今晚咱们府上没买到织机工坊的股份！” 陈羽顿时笑了起来：“是小婿考虑不周，无妨，明日我就让人送两股来府上。” 王在晋面不改色的端起身前的茶杯，陈羽连忙笑着告退。 出了王府陈羽面色如常，而身边的的王义有些不满道：“尚书大人这算什么？就为了这等小事特意来训少爷？” “不过借机敲打我一番罢了，大人们的套路而已！”陈羽轻笑道。 陈羽走后，管家有些不安的问王在晋：“老爷！您说姑爷会不会生气呢？” 王在晋摆摆手：“无妨！这小子精的很，知道老夫敲打他的意思。” 时间如水，转眼就到了陈羽成亲的这天，这天从大清早开始，陈羽化身成提线木偶。 随母亲，舅父，舅母的摆弄，先祭完祖，算好吉时，随后带着花轿和百车礼物去王家接亲。 王家就在隔壁，不得已花轿只能绕一圈再接亲，花轿停好后，按照传统女方开始“拦轿门”将陈羽等人拦在门外。 徐文怀不等陈羽示意立刻送上了大大的红包，随即陈羽率接亲团进门。 接下来就是催妆了，好在王家也没难为陈羽，在诵读了三首花钱买来的催妆诗后，王莹终于被兄长王长安背上花轿。 花轿在外绕过一圈后进入隔壁陈府，又经过繁琐的程序，两人来到喜堂。 在大舅徐守诚的主持下，两人三跪，九叩首，六升拜。随后陈羽手持彩球绸带引王莹入洞房。 一进洞房陈羽立刻将两个跟随的丫鬟赶了出去，王莹有些紧张，陈羽挑去她的盖头篷后。 见她这等模样不禁笑道：“娘子莫怕，先吃些东西，一天没吃了吧？我也饿的慌！”随即吃了块糕点。 王莹被他一说顿时饥肠辘辘，那点紧张的情绪马上不翼而飞。 拿起桌上的糕点就往嘴里塞，边吃边说：“相公！你说的太对了，可把我饿坏了。” 陈羽见她不再紧张，又和她说了会话便出去敬酒了。 陈羽一来到喜堂，陈羽顿时被一众官二代，勋二代围住叫嚷着敬酒，陈羽暗自一笑：“早就等你们来了。”口中大笑道：“放马过来！今日一个都别想跑！” 当夜陈羽大发神威，众二代不敌退去，陈羽醉醺醺的走进洞房。 口中叫道：“娘子！”一把抱住王莹就亲了上去，随即房中的火烛熄灭，突然黑暗中传来陈羽的惨叫声，随即又是王莹的道歉：“相公！我不是有意的，你太…” 隔壁王 第53章 娘子会武？ 第二天，日上三竿，陈羽顶淤青的眼眶带着一脸愧疚王莹来给母亲徐氏请安。 徐氏一见儿子的模样大吃一惊：“这是怎弄的啊？” 陈羽尴尬的说：“母亲！没事昨晚喝多了，不小心摔跤了。我还有些事，让莹儿陪您说话。”说完有些别扭的走出房间。 出了徐氏房间没走几步，陈羽马上一手扶腰，一瘸一拐的模样，一旁前来听命的王义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小心翼翼的说：“少爷！您这是？您可要悠着点，身子骨要紧！日子还长呢！” 陈羽咬牙切齿的看着王义道：“你这个混蛋，夫人会武功你就没打探出来？还有她一紧张就会动手的坏毛病你也不知道？要不然小爷会没防备，被暗算了？今年后面几个月的俸禄你别想了！”说完话就去书房了。 王义张大嘴巴，一副怀疑人生的样子，好半响才回过神来，他一拍脑袋：“怪不得当初王大人家的护卫见我打听他家小姐的情况，笑的那么奇怪！原来如此！” “少爷！这可怪不得俺，尚书大人家早有准备，此乃非战之罪！” 书房中陈羽躺在摇椅上，用热鸡蛋敷着眼眶一边哀叹：“只能在家闭门谢客了，记着这几天谁都不见！” 王义点头哈腰的说：“明白！少爷！一会儿俺就吩咐下去。” 三天之后，恢复如常的陈羽终于出来见客了，太白楼中陈羽与好友们推杯换盏，不亦乐乎，席间王子睿突然问：“羽哥儿，这几日听说你被嫂子打了？养了几天伤？” 陈羽暗骂：“终于忍不住了，这帮王八蛋！”口中笑道：“被打伤？笑话！我陈明远好歹也是个指挥使，这些年从军也练过几手，怎会被莹儿打伤？” 听了这话王子睿和石磊相视一笑，而刘文有些吃惊的看着陈羽。 陈羽顿时明白了，王子睿和石磊一定知道王莹会武的事，刘文的确不知。 陈羽阴阴一笑对王子睿和石磊道：“原来你俩知道莹儿会武功！” 王子睿和石磊是被仆人抬回家的，嘴里还嘟囔着：“我没醉，还能喝！” 半个月后，陈羽假期到了，要带着母亲和媳妇回松江，自己则回金山卫，临行前陈羽带着王莹去了隔壁岳父家。 一进府，大舅哥王长安就亲热的拉着陈羽去了书房，而王莹则被她嫂子秦氏拉去说悄悄话了。 进了书房陈羽对王在晋施礼：“岳父大人！” 王在晋此时全然没有以前严肃的样子，满面春风的说：“明远！来，坐下说话！” 等陈羽坐下后，王在晋捋须道：“你回金山卫后，安稳几年，如今你的风头够大了。” 陈羽点头道：“小婿明白！这两年我会一直在金山卫。” “你明白就好，如今你已经入了东林的眼，以后行事务必谨慎，这两年东林虽然被陛下和首辅压住了，可福王已经就蕃，太子地位稳固，而陛下这些年身子骨也差了不少，东林又为太子出了死力，日后你麻烦不少！”王在晋有些担忧道。 陈羽平静的说：“日后的事谁说的准？该来的总会来，躲是躲不过的，除非东林转变立场不然终归要做一场！” 一旁的王长安有些糊涂的看着两人满脸疑问，王长安上个月才从山东调回南京都察院做御史，并不清楚陈羽和东林之间的恩怨。 王在晋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王长安的心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不过见父亲和妹夫都一脸平静，心中感叹，对陈羽这个妹夫越发佩服！ 在丈人家待了一整天，晚间陈羽才带着依依不舍的王莹回了家。 第二天一早陈羽便带着母亲和媳妇离开了南京。 在松江安顿好母亲和媳妇后，陈羽便直接去了大本营，一进大本营陈羽便招来了陈忠。 看着匆忙赶来的陈忠和一众军官，陈羽问：“说一下，骑兵组建的情况！” “少爷！骑兵一共两千五百人，目前已经在蒙古人的教导下展开训练，只是时间还短，骑术不精。”陈忠利索的回答。 “嗯，可以理解，骑兵没几年练不出来，慢慢来！”陈羽点点头。 “火铳兵训练的怎么样了？” “回少爷！火铳兵所有的训练都已经完成，大本营有五千人，金山卫有一千，大员岛还有一千，总共七千人！李渔舰队那还有两千没算，听廖大他们说绝对是精锐，就差实战见见血了！”陈忠兴奋的看向陈羽，眼中露出跃跃欲试的神色。 陈羽见状皱起眉头道：“这里哪有实战机会？对了，接下来按照辽东的沙盘，做兵棋推演，我会让侍从室一起加入制定详细计划，重点是遇到女真骑兵冲阵，火铳兵的各种应对。” “是，少爷！”陈忠恭敬的回答，不过脸上有些不以为然，显然他并不把女真人放在眼里。 陈羽笑了笑转头对王义说：“老王，告诉他，女真人到底如何？免得他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 王义咧开嘴笑道：“陈忠兄弟，这女真骑兵那可真厉害，咱们的火铳兵要是没摆开阵势被冲阵十之八九凶多吉少。 去年我可亲眼看了一场建州女真和叶赫女真之间一场上百骑兵之间的对决！那场景，哪个乖乖，了不得！建州女真那是砍瓜切菜，杀的那个利索！吓得我老王躲在林子里一整天，晚上才开溜。 所以听少爷的没错，女真人肯定是大患！” 训练营的众人听完脸上都露出郑重的表情，陈羽见目的达到了，拍拍手道：“接下来两年内再练三千火铳兵，所有演习要从实战出发！不可懈怠！” 众人皆躬身领命。 十月中旬，南京兵部王在晋拿着一封金山卫送来的公文，脸色阴晴不定，良久才叹道：“这个不消停的小子！” 晚间回到家里，王长安见父亲脸色不愉问道：“父亲！可是有事？” “还不是你那妹夫，这小子真是一刻都不停歇，居然说要带兵长途演练，让老夫同意！” 王长安惊鄂道：“您同意了？” 王在晋冷笑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以为 第54章 所向披靡1 “哈哈！那就拉出来溜溜！”陈羽拿着王在晋的回信笑道。 一旁陈忠等军官听了齐声欢呼，陈羽对陈忠道：“选五百人，明日你带队，和我一起去南京！” “遵命！”陈忠转身快步前往训练场挑人。 魏国公府，千总廖勇正跪在堂前回魏国公徐弘基的问话。 “廖千总！这次比试可事关我南京守备府的颜面，你可不要掉以轻心！”徐弘基沉声道。 “国公爷！您放心，这次卑职选的都是守备府的精锐，再说又不是海战，陈指挥虽然厉害，可陆地上还没啥战绩吧？ 卑职在阳和口和蒙古人可真刀真枪干过好多年了，不是卑职夸口，嘿嘿！俺还在想是不是给陈指挥留点面子，别让他输的太难看了！” 徐弘基满意的点头道：“那本公就放心了，做好了有赏！下去吧！” 廖勇行礼后退了下去，一出国公府，刚才还信心满满的廖勇此时愁眉苦脸，亲兵廖挺问：“叔！你又咋了？刚才还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现在怎么这样？” “在魏国公面前我能说不行吗？笨蛋！”廖勇骂道。 “叔！那咋办呢？” “还能咋办？去操练，哪怕是输，也不能太难看了！” 十一月初三，南京守备府的大校场内，旌旗飘扬，高台上南京的高官云集，为首三人自然是王在晋，徐弘基，刘文。 三人中，王在晋如往常一样板着脸默不作声，徐弘基却笑吟吟的和刘文谈笑风生！ 其他的人也分成两边，勋贵一边，士大夫一边，泾渭分明。 台下东面是金山卫，西面是守备府的士兵，为避免伤亡，此次军演双方，用木枪，木刀。 守备府的士兵都是精挑细选出的，各个都是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汉，此时他们正一脸瞧不起的对着金山卫的士兵指指点点。 金山卫的五百人，排着整齐的方阵，默不作声。 日上三竿，王在晋见时候差不多了，咳嗽一声，道：“魏国公！刘公公！时辰到了，不如就开始吧！”说完又看了一眼陈羽。 徐弘基无所谓的笑了笑：“行啊！本公对金山卫的精锐也很好奇，今日正好见识一番！” 刘进笑眯眯的说：“王大人！那就开始吧！时辰也差不多了！” 王在晋点了点头沉声对陈羽道：“开始吧！” 陈羽一脸严肃的躬身道：“遵命！”随即挥舞起手中的令旗。 台下金山卫队列中的陈忠见状猛得吹响了口中的哨子，顿时凄厉的哨声响起。 寂静的金山卫队列瞬间宛如苏醒的猛兽散发出肃杀之气，士兵们手持长枪随着队官的号令迈着整齐的步伐开始向对手压上去。 另一边廖勇率领着守备府的精锐，也呐喊着“万胜”缓缓的迎了过来。 高台上勋贵和文臣们见开始比试了，都打起精神了，不再窃窃私语。 刘进是三巨头中最为放松的人，不管谁输谁赢都与他无关，他笑着对王在晋和徐弘基说：“两位大人！你们看哪边能胜？” 魏国公徐弘基一脸轻松的笑道：“不管谁胜谁败，都是我大明的好儿郎，本公并不介意！” 刘进瞟了一眼他紧握成拳的手笑道：“魏国公果然豁达！”又看向王在晋。 王在晋暗骂：“你这老太监怎么事儿那么多？”平静的说：“守备府廖千总有和蒙古人作战的经验，想来此战应该略胜一筹！” 徐弘基听了笑道：“王大人过奖了，陈指挥可是号称大明的天生将种，未来的军神，本公可没把握廖勇能赢！” 心中骂道：“你这老儿要教训女婿，偏偏拿我守备府做筏子，文臣果然都不是好东西！” 刘进有趣的看着两人的表情不嫌事大的对不远处的陈羽叫道：“小陈指挥！过来！咱家有话对你说！” 王在晋和徐弘基一看同时暗骂：“死太监！” 陈羽正专心看着台下双方战阵逐渐接近，看着金山卫士兵沉稳的表现，心中暗叹：“这几年总算没白操练！” 突然听到刘进的招呼声，转头一看，老太监笑眯眯的对自己招手呢！只得乖乖的走过去。 刘进对走到近前的陈羽道：“小陈指挥！咱家问你，你觉得胜负如何？” 陈羽看了看王在晋和徐弘基的表情，心念一转，顿时抬头挺胸一脸自信的高声道：“回公公！此战金山卫必胜！” 王在晋听了眉头一皱，面露不愉，魏国公立时脸色沉了下来。 “哦！你就这么有信心？”刘进饶有兴趣的问。 陈羽自信满满道：“此次出战的官兵都是与红毛血战过的，而对手虽然也是精锐。 可南京承平以久，官兵都没见过血，就像剑没淬火，就算廖千总上过战阵，可他一人又有何用？” 听了这话，王在晋和徐弘基略有所思，突然一旁传来惊呼声！，几个人抬眼看去，原来守备府的军阵突然从进攻转成了防御。 陈忠在队列中看着越来越近的对手，高声叫道：“都稳住！听号令！对面的都是没见过血的新手，绝不是咱们的对手，预备！举枪！”吹响了哨声！ 瞬间无数原本斜着朝天的长枪，持平向前，伴随着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杀气冲天！ 对面廖勇看着缓缓逼来的战阵，心中开始打鼓，从对方士兵的动作，眼神中就可以看出都是见过血的精锐。 再看看自己这边，虽然操练的也不错可就是缺了对方那种尸山血海一往无前的气势。 他已经发现随着金山卫的逼近，自己的手下大多数人开始紧张，军官们的眼神慌乱起来。 廖勇大声叫道：“都别慌！稳住了！国公爷说了，打胜了重赏！”随着他的叫声，有些骚动的阵型稳了下来。 他本来想和金山卫对攻，如今一看不行，索性将战阵停了下来，组成的防御阵型！ 陈忠看着对面阵型有些慌乱心中不耻，暗笑：“就这样还想和俺们对攻？” 随即就看见对方突然变成了防御阵型，不禁点头：“看来这廖勇还算有点本事，这阵型练的不错！不过那又如何？他们挡不住咱们！” 第55章 所向披靡2 高台上，刘进指着守备府一方道：“这是为何？怎么停下来了？” 陈羽看了一眼笑道：“廖千总也算是良将，知道对攻怕是要吃亏，变阵防御了！呦！变阵很熟练吗？看来是下了功夫的。” 刘进先是看了看王，徐两人见两人都在注意听陈羽的话，便又问道：“那你看廖勇他们防的住吗？” 陈羽笑着说：“打仗，比得是训练，装备，还有勇气！廖千总的兵其他都不错，可惜缺了那种一往无前的勇气！”说完有些得意的看了看王在晋。 刘进指着陈羽笑着说：“得罪了你岳父，小心回家你娘子找你闹！” 说话间两方军阵终于接战，众人的主意全都被吸引过去了。 就看见双方互不相让，僵持在一起，校场内都是木刀和木枪砍或刺在身上发出沉闷的“噗嗤”声偶尔还夹杂着受伤的惨叫声。 校场内随着双方的接战，不断有士兵受伤倒地，金山卫的士兵哪怕是倒下都是默不作声，前排倒下后排顶上，就像是不知疲倦的海浪不断的冲击着堤坝。 渐渐的守备府前排的士兵被这种连续不断的攻击打垮了，纷纷开始后退，廖勇见势不妙，亲自带着亲兵冲上前去，试图稳住阵脚。 可当他来到前排，一接触，终于尝到了金山卫的厉害，对面的长枪刺过来又准又狠，只要盾牌露出缝隙，那枪头就会透过缝隙刺到身上或是腿上。 没多久廖勇大腿就中了两枪，被捅翻倒地，身边的亲兵队和他一般模样，他仰天躺在地上，双目无神，看着一双双脚从自己身上跨过，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这么快就垮了？自己好歹也操练的不差，就算不敌怎会连一炷香的时间都没有顶住？ 随着主将的倒地，守备府的阵型开始大规模溃散了，士兵们四下逃散，溃不成军，而金山卫在击溃对方后，也不追击，在陈忠的命令下开始整队，重新排成方阵，迈着整齐的步伐回到了出发的地方。 此时高台上众人发出阵阵惊呼！大家都没想到，这么快就分出了胜负，王在晋脸色平静只是眼神郑重，魏国公黑着脸一言不发，眼神有些焦虑，刘进虽然面挂微笑，可这笑容有些僵硬。 而勋贵和文臣们都惊骇的看向陈羽。 此时陈羽一脸兴奋，都没顾上和三人打招呼，快步跑下高台，骑上马，直奔金山卫方阵。 疾驰到阵前，勒住缰绳，陈羽振臂高呼：“我大明威武！我金山卫万胜！” 士兵们齐声欢呼：“我大明威武，我金山卫万胜！” 整个校场顿时沸腾起来，一旁观战包括高台上的众位大人也大声欢呼！ 高台上南京的三巨头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脸上泛起笑容，魏国公笑着对王在晋道：“王大人，陈指挥果然名不虚传，日后必是国之柱石！恭喜！恭喜！” 王在晋捋须道：“魏国公过奖了，这小子还年青，还需练历，招呼都不打就跑下去了，太毛燥了！” 刘进笑道：“年轻人朝气蓬勃，算不得失礼，一战而胜，真情表露罢了！” 三人相视而笑，尽在不言中！ 等陈羽回到台上，王在晋就痛快的答应了金山卫在南直隶境内的训练计划，并表示今日参战官兵都有赏赐！ 而魏国公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亲热的拍了拍陈羽的肩膀道：“陈指挥！日后有机会来守备府本公可要好好向你请教这练兵之道，你可不吝赐教！”说完便带着勋贵们告辞而去。 刘进笑眯眯的对陈羽点了点头也随之而去。 随着魏国公和刘公公的离去，台上的各部大人们也纷纷笑着向王在晋和陈羽告辞，陈羽心不在焉的笑着回礼。 王在晋见陈羽这副模样，知道他急着回去庆祝便没好气的说：“行了！知道你又要喝酒比试去了，老夫就不留你了，走吧！” 陈羽大喜施礼告辞，快步走下高台，与早已等候多时的徐家兄弟，王子睿，石磊，刘文等人结伴前去太白楼了。 当晚魏国公府，徐膺爵见父亲徐弘基一脸的微笑的自斟自饮，显然心情不错，不由好奇的问：“父亲！咱们比试输了，丢大脸了，怎么您心情还那么好？” “胜败乃兵家常事，丢啥脸？金山卫也是大明之军，他们越强，大明就越安稳，这道理你都不懂？”徐弘基不满的看着儿子。 见徐膺爵还是不明白便解释道：“本公担心的是如此强军万一掌握在居心叵测之徒的手中那就不妙了！如今看来是本公多虑了！” 徐膺爵一脸疑问：“现在您已经放心了？哪看出来的？” “你没听见陈明远高喊大明威武？金山卫的士兵也同样如此？心怀大明自然不会有反意，我自然就放心了，至于输了丢了面子，我魏国公府需要这些吗？”徐弘基说完又倒了一杯酒一口喝下。 徐膺爵露出恍然大悟佩服的说：“姜果然是老的！父亲大人高明！”心里不屑的想：“陈羽那么有钱，吃饱了撑的才去造反！老头子想太多了！” 徐弘基哈哈大笑！ 王长安在都察院没散衙时就已经知道金山卫大胜守备府的消息。 回家路上还在寻思如何替陈羽打个圆场，让父亲大人息怒，毕竟自从有了陈羽这个妹夫，家里就不缺钱了日子过得逍遥无比，自己能从山东郓城那个刁民遍地的穷地方调回南京都察院做御史固然有父亲的作用，可妹夫的钱财也必不可少！ 有些苦恼的王长安回到家中却看见王在晋居然怡然自得的在品茶，他有些疑惑的问：“父亲大人！妹夫胜了您不生气？” 王在晋白了他一眼道：“你妹夫有本事，老夫生个哪门子气？” “前几日您还说要教训这个狂妄的小子呢！”王长安有些糊涂的说。 王在晋哈哈一笑：“此一时彼一时，今日看来老夫是白担心了！” 王长安越听越糊涂，不知父亲担心什么，如今又放心啥？不过既然父亲不生气，那就天下太平。放下心来的他便陪着王在晋一起品尝陈羽送来的极品大红 第56章 那就试试 自从军演大胜后，陈羽的金山卫从万历四十五正月十五之后就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大练兵。 他带着所有能带出去的人马，在南直隶各处拉练顺带剿匪， 一时间南直隶地面上的山贼，水匪倒了大霉，十恶不赦的砍头，剩下的自然被送往大员劳动改造。 因此自然也得罪了不少与之纠葛的当地势力和官员，连续几个月发往南京和北京弹劾陈羽的奏章如雨！只是都如石沉大海一般，没溅起一点浪花。 相反所有带头参与弹劾的官员都被南京都察院和南镇抚司下狱论罪，终于再也没人敢再出头了。 万历四十五年十一月，在金山卫迎接完船队归来的陈羽，带着母亲和媳妇一起去了南京，准备在那里过年。 主要是母亲想念兄长了，王莹也想念她爹，陈羽就决定索性这年就在南京过！ 经过大半年的军旅生涯，陈羽变强壮了脸也黑了，唯一不满意的是好像没瘦，肚子还是圆圆的。 当陈羽的车队来到南京城外时，徐氏兄弟就迎了上来，徐文信拍着陈羽的肩膀道：“小羽越来越有名将风采了！” 一旁徐文怀笑道：“他本来就是！天生将种，国朝名将的名声早就传开了！” 陈羽揽住两人的肩膀笑道：“酒量无敌你们忘记说了！” 三人放声大笑！徐氏兄弟随后向车中陈羽母亲见礼后，一行人马去了徐府，在徐府用过饭后陈羽还要将媳妇王莹送去岳父家。 在大舅家两家人亲亲热热的吃完饭后，陈羽将思念父亲的王莹送回王家了。 王在晋知道今日女儿女婿回来，自然在家里，王莹一到家门口就跑出轿子迫不及待的进门去见父亲了。 陈羽和门口迎接的大舅哥王长安话都没说几句话，只得无奈的跟了进去。 等两人来到大厅，就看见王莹拉着王在晋的衣袖，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王在晋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听她说话。 陈羽和王长安两人也没打搅他们，只是默默在站在一旁，好一会儿，王在晋才发现两人，不由咳嗽一声，打断了女儿的话。 故作威严的道：“好了！莹儿！你先去看看你嫂子和侄子，为父有话和你夫君说！” 看着王莹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去了内宅，大厅里的三个男人无奈摇头。 王莹一走王在晋脸上的笑容自然收了起来，沉声对陈羽道：“老夫说你什么好呢？让你安分些，可你呢？ 这几个月你惹了多少麻烦？要不是刘公公和老夫替你压了下去，只怕你早就丢官罢职了！” 陈羽平静说：“岳父大人！我不过剿灭了一些山匪，水贼而已，能和他们勾结的官员能有多大本事？ 跳梁小丑罢了！再说如果这兵要是不练好，就怕到时候不是丢官罢职了，怕是命都没了！” 王在晋先是一惊而后怒道：“有老夫在谁能要你的命？你小子又想干什么了？” 王长安见父亲发火了连忙劝道：“父亲您先别急，听听明远怎么说再做计较！”又对陈羽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再惹老头子生气了。 陈羽不慌不忙的道：“岳父大人！我是在担心，北边女真首领努尔哈赤自万历四十四年誓师反明到如今快两年了，一直没有动作，不过我想应该快了！” 王在晋听了他的话愣了一下，脸色缓和下来摇头失笑道：“就是这个原因所以你就大练兵搞出那么多事？” 一旁王长安张大嘴巴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陈羽。 陈羽坚定的看着王在晋道：“最多明年，努尔哈赤必然有大动作，朝廷如果没有准备肯定要吃大亏！” 王在晋用手抚了下额头劝道：“老夫知道你年少热血，一心为国，可此事自有内阁和陛下做主，哪轮到你一个金山卫指挥使操心！” 王长安也劝道：“是啊！明远！咱们就安安分分的做做生意，发发财就好了！何苦这等折腾呢？” 陈羽苦笑着对王长安说：“我比谁都不想折腾，如今我家的银子几辈子都用不完，我巴不得和莹儿一起逍遥快活！可不行啊！” 陈羽又对王在晋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万一朝廷要征招小婿赴辽参战，我不练好兵一旦上阵那可就危险了！” 王在晋听了心中总算明白了，说了那么多原来是怕死啊！ 不由笑了起来道：“原来如此！行了！朝廷兵多将广，就算要征招也轮不到你！老夫还在呢！” 王长安也听明白了，妹夫这是怕死在阵前，想想也是，那么大的家业，怎么舍得去死呢？ 也笑着说：“明远你也太小心了，父亲大人还在呢！到时替你拦下便是，断断不可能让你赴辽。” 陈羽无奈的看着两人，心中无奈：“为何我明明是未雨绸缪，怎他们都认为我这是怕死？算了随他们了！” 说完此事，厅中的气氛开始缓和，陈羽也没再纠缠，开始述说这半年来在南直隶各处的见闻，剿匪的经历。 他口才好，没多久王在晋父子便被他深深吸引住，客厅中不时响起几人的笑声，直到管家前来禀告饭菜已经准备好了，三人才经觉天色已暗。 在岳父家中用完饭，陈羽将王莹留在王家小住几日，自己则回了隔壁家中。 接下来几天陈羽拜访了魏国公，刘公公，和一些南京各部的大佬之后，便开始了悠闲的日子。 不是和一干好友喝酒便是带着王莹到处游玩，小日子过的有声有色。 唯一不太和谐的就是南京各部的大人们都知道了陈指挥使拼命练兵原来是怕死！一众朋友没事就拿此事来打趣他，偏偏还得认，实在有些郁闷。 万历四十五年的大年三十夜的南京到处是一片欢腾，爆竹声四起，千家万户喜气洋洋！一副盛世景象！ 陈羽在家吃过年夜饭，祭拜过祖先，父亲后，留下王莹陪伴母亲，自己独自来到了太白楼，站在最高处临窗远眺。 陈羽默默的看着满城的烟火心中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想要守护这片土地的感觉！ “要不就试试？” “都准备了那么久了！花 第57章 如期而至 万历四十六年正月后金天命汗努尔哈赤对诸贝勒大臣宣布：“吾意已决，今岁必征大明国！” 于四月十三日以“七大恨”告天誓师，率军直奔抚顺，先以细作混入城中，随后里应外合攻下抚顺。 抚顺外围东州，马根丹两座城池也被攻陷，以三城为中心波及一百十五座台，堡，地过百里，后金共掠劫人畜近三十万。 辽东巡抚李维翰得知抚顺失陷，急令总兵张承胤率兵出击，四月二十一日双方激战于抚顺关东面。 明军大败，总兵张承胤及副将，参将，游击，千总等军将五十余人阵亡。 北京，四月的最后一天，傍晚，内阁首辅方从哲刚刚将今日最后一份奏折处理完，揉了揉眼睛，舒展了下身体，喝了口茶，才准备下值。 突然值房外传来急切的脚步声，有随员快步进来惊急道：“首辅大人！辽东急报！” 方从哲不满的看了随员一眼斥道：“慌什么？天塌了？”不慌不忙的接过揍报，打开一看，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刚回过神，就看见礼监司掌印卢受走了进来，老太监神色焦急的说：“首辅大人！万岁急召大人入宫！” 方从哲随卢受一路急走，进了暖阁就看见万历皇帝一脸怒气的坐在椅子上，一地的碎瓷片，显然皇帝也知道辽东的消息了。 方从哲定了定神，行礼道：“参见陛下！” 万历皇帝抬了抬手：“首辅来了！不必多礼，看座！” 方从哲谢恩坐下后对皇帝说：“陛下可是为辽东之事发怒？其实大可不必，此等蛮夷小族，不过是趁我大明不备，偷袭得手而已。 我大明兵多将广，到时只要调集大军前去剿灭必能一鼓而下，献俘阙下！” 万历皇帝闻言脸色缓和下来，点头道：“派谁去首辅可有人选？” 方从哲略一思索开口道：“臣以为杨镐，熊廷弼两人都曾在辽东为官，可选一人为帅！” 万历皇帝寻思了一会儿，颇为满意的点头道：“那就明日廷推！选一人！” 方从哲告退后，万历对一旁的卢受道：“大伴！你看首辅会选谁？”卢受小心翼翼的对万历道：“陛下！杨镐大人素来与首辅亲厚！” 万历笑骂道：“你这老货消息够灵通的！”又叹道：“这两人朕其实都不满意，杨镐当年在朝鲜的作为，唉！熊廷弼确实是人才，只是还是缺少练历！” 卢受惊讶道：“那万岁您还同意首辅之见？” 万历无奈摇头叹道：“朝中没人呢！这两人虽各有缺点，不过对付女真蛮夷应该没问题，将就用吧！” 深夜方从哲府中书房，杨镐正一脸恭敬的听方从哲说话。 “京甫！今日老夫在陛下面前举荐你和熊廷弼为帅，明日廷推，你可明白？” 杨镐一脸感激的说：“下官明白！多谢首辅大人，下官一定不负重托！” 次日在方从哲的主持下内阁和六部廷推杨镐为帅，报于万历皇帝。 皇帝应允，颁布诏书：以杨镐为兵部右侍郎经略辽东，调山海关，保定，铁岭，大同，广宁，开原，诸路兵马赴辽。 南京，五月十五，陈羽风尘仆仆的赶到兵部，来到大堂出人意料的看见刘进居然也在。 王在晋看见陈羽来了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刘进却笑容满面。等陈羽向两人行过礼，王在晋温言道：“一路辛苦了吧！坐吧！” “还行！不过几百里路！小婿这些日子已然练出来了！”陈羽笑着回答。 王在晋等陈羽坐下后便开口问道：“年前你曾说女真人今年必定会动手，老夫还以为你是杞人忧天，如今看来你是对的！” 陈羽猛然站起身问道：“他们动手了？” 刘进将一份朝廷的邸报递了过去，陈羽看了一会叹道：“辽东多事了！” “这次让你来，是老夫和刘公公都想听听你对辽东局势以后的判断！”王在晋说完又命人拿来了辽东的舆图。 陈羽站在舆图前沉声道：“抚顺是赫图阿拉通向沈阳的必经之路，清河则是赫图阿拉通向辽阳的必经之路。 努尔哈赤要进兵辽河流域，打下了抚顺后，还必须攻下清河，所以当务之急朝廷一定要支援请河，屯以重兵力保清河不失！ 另外要严查奸细特别是女真人和蒙古人一律赶出城去，我想抚顺陷落定然是里应外合！” 刘进用敬佩的眼神看着陈羽道：“果然是天生将种！抚顺正是如此被攻破的！” “那接下来朝廷还该如何应对？”王在晋又问。 沉默片刻后陈羽道：“前方先严防死守！后方调以重兵，准备充分后再徐徐图之，切不可急切与之决战！” 陈羽又解释道：“女真人已经准备了两年，而大明毫无防备，所以尽快决战正中女真人下怀，加之女真人熟悉地形，以逸待劳。我等不可为之！” 王在晋和刘进对视一眼都有些不以为然，刘进笑道：“明远！你就是太谨慎了，如今朝廷已经任命杨镐大人为辽东经略并调集诸多援军，想来对女真定能一战胜之。” 陈羽摇头叹道：“远水难救近火，就怕援军还没到，清河就蹈覆辙了！” 王在晋咳嗽一声：“明远！你远道而来，想必也累了，回家歇息去吧！” 陈羽默默对两人行礼后转身离去。 陈羽走后王在晋苦笑着对刘进说：“这小子就是毛躁，不合心意就犯浑！刘公公见笑了！” “哪里！哪里！赤子之心，难得啊！咱家高兴都来不及呢，怎会怪罪？” 两人相视而笑。 万历四十六年七月二十日，努尔哈赤亲统八旗军出征清河城。 他先用声东击西之计给明朝造成一种假象：后金军出动主要是攻打叶赫部贝勒金台石、布扬古，顺便割点田禾回去，以掩盖真实意图。 二十一日，后金军先进攻鸦鹘关。明守军不敌，鸦鹘关为后金军占领。努尔哈赤攻破鸦鹘关后，直奔清河城。 二十二日，清河城陷，守将邹储贤忠勇不屈，仍和城中兵民奋力抵抗。 在最后一刻，他把妻儿聚到官 第58章 朝庭震动 万历四十六年七月在后金军队围攻清河堡城时，万历皇帝曾下令调山海关、保定、铁岭、大同、广宁、开原诸路兵赴援，尚未出关，又特赐辽东经略杨镐尚方宝剑，得斩总兵以下官。奈何援军调动迟缓，在山海关等待诸路援军的辽东经略杨镐就得到清河陷落的消息，心急之下带着少量随从直接快马加鞭去了沈阳坐镇以稳定军心！ 一入沈阳杨镐便将清河逃将陈大道、高炫徇斩于军前，费了好大功夫总算稳住了军心民心。 而此时努尔哈赤早就带着战利品回了老家赫图阿拉城。看着丰厚的战果，努尔哈赤雄心万丈，决定继续挑衅明廷，他斩杀了屯民，留一名被掳汉人割去双耳，令其鲜血淋漓地送信与明廷。这封信措词强硬：若以我为非理，可约定战期出边，或十日，或半月，攻城决战；若以我为合理，可纳金帛，以图息事！意思就是，如果你们想战，那我随时奉陪。不想战，那就孝敬我金银绸缎，岁岁来贡。 当这封信来到万历皇帝的手中，可想而知皇帝有多愤怒，朝庭上下无不义愤填膺，君臣达成一致，定要报仇雪耻！而少数认为要徐徐图之的声音被淹没在滔滔怒火之中。 八月十九紫禁城暖阁，愁眉不展的方从哲对着皇帝道：“陛下！今年辽东的军饷要增加两百万两，只是户部已然没有银子了，还请陛下先发帑币救急，待日后户部有了结余在还与陛下！” 万历冷笑一声：“怎么连朕手上最后一点钱，你们都惦记上了？要朕出帑币？做梦！” 方从哲早就知道皇帝的反应，他并不意外于是又说：“如果万岁不愿那只有加征辽饷这一条路了！” 万历皇帝听了猛然站起身大怒道：“这就是内阁想出来的办法？是啊！你们没钱，朕也没钱，那只能百姓出了！”说完颓然坐下！ 方从哲低着头默不作声，暖阁中寂静无声，只听见皇帝粗重的喘息声，好半晌万历皇帝幽幽道：“要加征多少？” 方从哲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沉声道：“回陛下！每亩加派3厘5毫，共增加赋银200万两。” 万历皇帝疲惫的挥了挥手：“朕乏了！就由首辅安排吧！” 方从哲告退后，一直站在万历身后的卢受轻声道：“万岁！您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得，这帮大头巾没一个好东西！” 万历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你个老货，首辅是你能妄加议论的？” 卢受连忙跪在地上轻打一下了自己的嘴：“奴婢知错了！” 万历笑骂道：“行了！别耍宝了，朕知道你的心！” 又叹道：“也只有你们和朕是一条心！” 卢受一副感激淋涕的样子悲声道：“奴婢就是见不得他们欺负万岁，这些年万岁过的苦啊！” 万历看着卢受这张老脸满是眼泪鼻涕，感慨万千！俯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起来吧！你年纪也不小了！” 卢受站起身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万历摇头笑骂：“想说什么就说，别藏着掖着！” 卢受心中暗喜，恭声道：“万岁！奴婢想要举荐一名将才，或许辽东用的上！” 万历大奇：“是何人？” “万岁！不知您还记得两年前南直隶金山卫全歼来犯的海贼？”卢受边说边小心的看着万历皇帝。 “此事朕还记得，毕竟是这些年少有的大捷，还砍了几百个红毛的脑袋，指挥使好像姓陈年岁也不大！”万历思索道。 卢受喜道：“万岁爷1您真是好记性！正是此子，听南京的刘进说此人将才无双！刘进素来沉稳，想来不会妄言！“ 万历听了摇头一笑暗想：“这老货又收人好处替人办事了，也罢！功劳给谁不是给呢？” 挥了挥手：“朕知道了，你去和首辅商量吧！朕乏了！” 卢受走出暖阁时面带笑容心中想：“陈小子，咱家可没白拿你的好处，这灭国之战的功劳这下可少不了你了！”又想到每年从四海商社拿到的分红笑容更甚。 万历四十六年，九月初一南京兵部大堂，陈羽走进来就看见王在晋正和刘进说话，刘进满面春风，王在晋脸上却有些不自然，陈羽笑着向两人行礼：“岳父大人！刘公！您两位这次又是为何招小子来南京？” 刘进抢在王在晋前说道：“大好事！司礼监卢公公在万岁面前举荐了你，万岁应允了，这次大军云集必能马到成功，明远你只要跟在后面捡功劳就好！是不是大好事？” 陈羽惊呆了，这样都可以？转头看向王在晋，王在晋回想前几个月还保证不让陈羽赴辽的事，有些尴尬的将北京兵部的行文递给了他，陈羽打开看了一遍，还好，只是让他率部在年前到达沈阳听命，不禁松了口气笑道：“现在是九月离正月有近四个月，我从海路走一个月不到就行！总算时间宽裕！” 刘进挑眉道：“你就是晚点到也没事！卢公公特地和首辅打了招呼，没人敢难为你！” 王在晋咳嗽了一声，看了刘进一眼后接口道：“我知你素来谨慎，此次援辽还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只要南京有的老夫尽量满足。” 陈羽闻言眼睛一亮欣然道：“那就多谢岳父您了！还有刘公！” 次日当王在晋接到陈羽派人送来的物资清单后，破口大骂：“他是属饕餮的吗？好大的胃口！”但还是命人去调拨物资。 而此时天下间日子最难过的莫过于辽东经略杨镐，在沈阳好不容易稳住了军心，可援军迟迟没能到来，偏偏皇帝和内阁一个劲的催促他尽快出兵，另外还要担心努尔哈赤再度来攻，短短几个月苍老了许多。 为了应付皇帝和内阁的催促，九月中旬他绞尽脑汁想出了兵分四路，直捣努尔哈赤的老巢赫图阿拉城的计划，大张旗鼓的交于皇帝和内阁，果然朝庭的目光都被这份堂堂正正，气势恢宏的军略吸引住了，整个大明开始讨论，朝中的大人们居然大多赞成！也算是意外之喜。 总算老天保佑，各 第59章 不受节制 陈羽从王在晋这里狠敲一笔竹杠后，心满意足的回了上海的大本营。 召集众人将赴辽的消息告知下去，一经宣布下属顿时欢呼雀跃，陈羽惊异，要打仗了都那么高兴？ 王义解释道：“少爷！大伙儿都想封妻荫子！”陈羽释然。 时间飞快，九月底出征前的准备都已妥当，陈羽正要率部登船时，杨镐兵分四路的军略传至南直隶。 陈羽一听大惊失色，连忙快马赶往南京。 南京兵部，风尘仆仆的陈羽一脸无语的看着王在晋和闻讯而来的刘进沉声道：“将作战军略弄的天下皆知，杨镐他想干什么？ 生怕努尔哈赤不知道？兵分四路，他懂不懂打仗？我大明在辽东最大的优势就是兵多，地利与人和都在女真这方。 分兵就是将唯一的优势变成劣势，此战不用多想我军必败！” "岳父大人！刘公！此去我怕是回不来了“”！陈羽颓然叹道。 王，刘两人闻言面面相觑，顿时也觉得不对劲！刘进心中开始恐慌，越想脸色越难看。 他尖声道：“明远！果真如此？那怎么办啊！圣旨都下了！这如何是好！王大人你看呢？” 王在晋紧锁双眉，听了陈羽的话他也觉得杨镐此举大大不妥，但又确实无计可施，他看向陈羽：“明远！你看还有什么办法补救？” 陈羽苦笑道：“能有什么办法，我又不可能指挥大军，此战杨镐必败！不过要是能让我部不受杨镐节制的话，我肯定能全身而退！” 刘进和王在晋对视一眼交换了下眼色，都想起陈羽率军在南直隶到处拉练，这小子早有准备，果然够怕死的。 王在晋沉声道：“你按计划赴辽，莫要误了行程，剩下的交给老夫和刘公公！不受节制的旨意定能替你办到！” “不错！咱家会向万岁请旨！断不会误你大事！”刘进斩钉截铁的说。 当天数名信使从南京快马向北京疾驰而去。 七天后北京，内阁首辅方从哲晚间回到家中从管家手中接到了王在晋给他的信，一边打开信一边笑道：“他这是又有什么事？不是已经把他女婿安排去援辽了吗？” 看着看着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最后怒道：“笑话！小小年纪如此狂妄，敢质疑军国大事，不过杀了些海盗，以为自己真是孙武在世？还想不受节制？做梦！” 他对管家道：“告诉来人，此事绝无可能！”管家领命而去。 此时司礼监掌印卢受拿着刘进写给他的信，看了一遍又一遍，越想越懊悔。 这万一像陈羽所料，只怕这次援辽兵马大大不妥了，死点丘八不打紧，可万一送财童子死了那可不行！老太监皱着眉开始寻思，不一会儿脸上又露出笑容。 十月初开始南直隶官场一股关于辽东经略杨镐，昏聩无能，行事不密，泄露平辽军略至使天下皆知，若以他为帅，辽东危矣，大明危矣！ 又翻出他当年在朝鲜战事中的错漏之事，得出结论，此人无能之辈也！ 南京兵部和督查院带头弹劾杨镐误国，矛头隐隐指向首辅方从哲。 十几天后，北京的街头巷尾，也都在讨论杨镐与他的四路平辽，士子，百姓，议论纷纷，不久后朝中不少官员也认为杨镐为帅不妥！于是换帅之声四起。 没几天首辅方从哲渐渐感到了压力，终于他忍不住约见了卢受，内阁值房，方从哲愤怒的对坐在他对面悠闲喝茶的卢受道：“卢公公！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咱家想要什么首辅大人您不知道？”卢受幽幽的说。 “为了一个小儿，公公您未免太小题大做了！” “嘿嘿！陈指挥可是咱家的送财童子，要是被你们断送在辽东，咱家以后还怎么养老？首辅大人！咱家可没有辽饷可以年年分润呐！”卢受阴森森的说。 方从哲脸色铁青，眼中露出一丝恐惧，他知道卢受这是在警告他，不按他心意办，那就大家都别想好过！ 半响方从哲缓缓道：“既然公公如此看重这小子，那老夫就给公公这个面子！” 卢受笑道：“明日起外面的传言便会消失！” 而后方从哲面带微笑将卢受送出内阁，期间两人神态亲密的谈笑风生，惜惜作别！ 隔天京城街头巷尾的议论果然烟消云散，而朝庭官员们则在首辅大人的强力压制下纷纷闭口不言，整个事情就好像从未发生过一般。 十月初一，金山卫码头，两天前刚和母亲，媳妇告别好的陈羽，站在高台之上。 一身戎装神采飞扬的对着跟随他赴辽参战的官兵，发表了热情洋溢的战前动员。 指挥使大人表示：只要大伙服从命令听从指挥，一不怕苦，二不怕死，金山卫就一定能取得援辽的胜利，不负家乡父老，内阁诸公和皇帝陛下的重托！ 最后在“大明万胜，金山卫威武”的山呼海啸声中，金山卫全体官兵登船出发！ 高台上的陈羽看着全副武装的大军依次登船，心中豪情万丈，此情此景令人难忘，当然如果眼眶上的淤青如果没有的话，当然就更完美了。 两天前在家中，媳妇王莹不知怎的，突然想和陈羽一起赴辽，还美其名曰自己精通武艺可以贴身保护陈羽。 陈羽自然不肯，开什么玩笑？结果媳妇一生气和他切磋了一番，这才气消作罢。唯一的后果就是陈羽一只眼眶不小心挨了一记小拳拳。 大明万历四十六年十月初一，大明金山卫指挥使，注定成为海盗王的男人，伟大的经济学家，军事理论家，大明最着名的拼酒耍手段的专家，陈羽 陈明远。 怀着沉重的心情，告别了亲人，朋友，家乡父老，生意伙伴，率领八千步兵，一千五百骑兵，一百五十门火炮，八百多辆大车五千民壮各类骡马物资无数。 对外号称率兵五千，从金山卫码头上船，踏上了援辽之路，从而展开了其波澜壮阔的一生！ 第60章 辽东苦寒1 陈羽的计划是船队沿着海岸线北上，从黄海进入渤海湾，到盖州附近的娘娘宫登陆。 经耀州，海州，鞍山，辽阳再去沈阳见下杨镐看他有何打算，再随机应变。 一个月后陈羽登上了娘娘宫的地上，花了几天时间在这里搬运物资后又修了个简易码头，船队便回去了。 此时的辽东已是寒冬初始，不用多久海面就会结冰冻住，要明年三月海水解冻船队才会回来。 陈羽将大部队留在此地围绕码头建造水师大营，自己带着卫队和一千骑兵缓缓向耀州行去。 十一月的辽东对于南方人来说已是非常寒冷，好在陈羽准备充分，棉衣皮帽皮靴，即便如此仍是冷得厉害。 耀州守备游击赵辉是个典型的北方大汉，说话，声音洪亮，性格直爽，是陈羽最喜欢打交道的类型。 几杯酒下来便和陈羽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了。 趁脑热酒酣之时陈羽便问道：“赵兄我这一路所见贵部军士大多盔甲不齐，面有菜色，万一女真来袭，怕是有大祸啊！” 赵辉红着脸愤声道：“军饷本来只能发五成，还时常拖欠，今年还欠了三个月没发，兄弟们每日只吃一顿干，一顿稀！难得见荤腥。 不怕你笑话，这桌上的酒菜是都是弟兄们城外打猎所得要不是招待老弟，俺还得省着点吃呢！” 陈羽看着桌上几盘山货大惊：“已经到如此地步了？赵兄你堂堂游击将军也如此？这样下去不怕士卒哗变？” 赵辉惨笑道：“俺虽是游击，就这点军饷可怎么忍心再喝兵血？ 这两年年景不好，当兵至少饿不死，还能多少有点军饷养活全家老小。城外的百姓那才叫可怜呢，这个冬天还不知要死多少人呢” “那女真来了，怎么办？” “唯死而已！” 陈羽默然，半晌后斟酌道：“这样不行！我此次援辽补给点就在娘娘宫，耀州对我而言极其重要，不如这样。 赵兄，我出钱，你出力，你替我召集四周百姓帮我修建水师大营！ 至于贵部的军饷我管不了也不能管，不过我可以和贵部做点生意，我出钱收购木材，人参，皮毛这些辽东特产，也算是进一份心意，如何？” 赵辉越听眼睛睁的越大，他摇了摇头又掐了一把脸确定了自己没在做梦，猛的拉住陈羽的手。 激动的说：“陈兄弟！不，陈大人！您可算是救了大家伙儿的命了！俺替兄弟们和父老乡亲谢谢您！”说完就跪下对着陈羽行了大礼！ 陈羽一把拉住他奈何比力气实非所长，只得无奈看他行完礼，等他站起来才苦笑道：“赵兄不必如此，我也是为了自己。” 赵辉此时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把好消息告诉部下们，看他这副模样陈羽通情达理的说：“赵兄！不如今日就到这儿，你先去安排吧！我们兄弟来日在一醉方休！” 赵辉双手抱拳恭声道：“大人的恩德俺们必定会报答！今日先请大人好好休息，待俺将一切安排好，再来和大人痛饮！”安排好人招待陈羽后，赵辉半跑着离开了！ 当陈羽住进赵辉特意安排的城里最好的一处宅院后，整个耀州城欢声雷动，想来消息已经传遍全城。 身边王义竖起大拇指：“这帮苦哈哈也算是好福气！朝廷都不管，也就是少爷您这样的大善人才会管他们！” 一旁的陈忠也敬佩的叹道：“少爷最是见不得百姓受苦！的确是菩萨心肠！” 陈羽看了两人一眼哈哈一笑：“都瞎说什么？本官是这种大善人吗？这辽东到处是宝贝，这些傻瓜不懂，躺在金山上乞讨。 本官为了发财顺便他们赏口饭给他们！”说完快步进屋休息了。 王义和陈忠相视一笑，陈羽的性子身边的人谁不知道？最是心善见不得人受苦，偏偏嘴上却不承认自己是善人。不过正是如此才更得下属敬重！ 三日后当赵辉将一切事物都安排好后，亲自带着陈羽前往海州，由赵辉的陪同接下来海州，鞍山两城守将都如同耀州一般全数成为了陈羽的供货商。 顺带将附近的百姓们都招去建造水师大营，在寒冬到来之前有了活计，一时间陈大善人的大名传遍了辽南。 辽阳城，总兵府内，辽阳总兵刘綎手中拿着从耀州，海州，鞍山传来的信件，一脸疑惑百思不得其解。 问身边的义子刘招孙：“这金山卫指挥使脑子坏了？如此这般怕不是要几十万两银子扔出去吧！人傻钱多？” 刘招孙苦笑道：“大帅！听说这陈指挥在南方号称发财指挥，只怕不是一般的有钱。 前天您从沈阳回来不是说朝廷专门为他下旨不受经略大人节制！关系怕是通天了！” 刘綎笑着点头：“你是没看见杨经略的脸色，偏偏硬是忍着没发脾气！” 刘招孙思索道：“大帅！此人有钱又有关系，怕是不能得罪，既然他愿意花钱，就随他吧！再说我们也有好处！” .刘綎点头叹道：“这等好事我能不同意？下面的小的们日子都不好过，就算我不同意他们一样会干。 这帮狗日的大头巾，军饷居然能漂没五成？良心都被狗吃了。” 随着辽阳总兵府一声令下，耀州，海州，鞍山顿时开始全力配合陈羽，无数的百姓被组织起来，涌向娘娘宫水师大营。 十一月沈阳经略府，领略杨镐拿着辽阳总兵刘綎给他的来信一脸铁青，一旁沈阳总兵李如柏见状拱手问道：“大人？刘大刀这老儿惹到您了？” 杨镐摇头道：“不是刘綎这老兵痞，是南京那小儿！”说着将信递给李如柏。 李如柏接过信一看，吸了一口冷气惊叹道：“好大的手笔！早就听说此子有钱没想到居然那么有钱！” 杨镐闻言目光炯炯看向李如柏，李如柏顿时知道自己失言了，尴尬的说道：“俺也是听俺三弟来信说的，大人您知道俺三弟在锦衣卫当差，消息多些！” 见杨镐仍一言不发的看着他，无奈只得继续道：“听俺三弟说礼监司卢公公非常欣赏那小 第61章 辽东苦寒2 杨镐和李如柏当年在朝鲜就是搭档，关系密切，当年李如柏的老子李成梁还活着的时候，辽东可是一家独大，李如柏从小便风光无限，可自从老子死后李家便走了下坡路，不过还能靠他大哥李如松撑门面，可自从他大哥李如松在宁夏战死，李家就彻底没落了，重担落在他身上可他没有父亲，大哥的本事，为了家族吃了不少苦头，从一个嚣张跋扈的性子变成如今谨小慎微的样子。 十一月初十，陈羽在接到不受节制的旨意后，这才率部来到辽阳，辽阳总兵刘綎验过陈羽的兵部调令后，放大军进城。而刘綎则满脸笑容的与陈羽有说有笑并肩向城内而行，总兵府内早已设好宴席招待陈羽。 此时的刘綎已经年过六十，不过精神还不错，他身材高大，面容粗犷，声音洪亮，第一眼看到他陈羽便信了传言，传言中这老头能挥动一百二十斤的大刀，人称刘大刀！ 行至总兵府内，宾主入席，都是武人没什么讲究，大碗喝酒便是，酒过三巡气氛渐浓，刘綎道：“适才见到贵部入城气度森严，令行禁止，一看就知是精锐！看来陈指挥统兵有方啊！早就听说你是少年英才，名将种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陈羽眯着眼睛笑着说：“老将军谬赞了，您才是身经百战，大明的柱石，我等后进的楷模！” 刘綎听了捋须大笑：“老了，老了，不复当年了！” 两人一阵商业吹捧后，刘綎率先进入正题：“陈指挥到辽东也一个月了，不知如何看待此次援辽？” 陈羽沉吟道：“我一路经过耀州，海州，鞍山三城，皆武备松懈，士气低落，若辽东之军皆如此，此战怕是难了！” 刘綎拍了拍双手愤声道：“俺也是这么跟经略大人说的，可没用，没人听！” 陈羽又说：“我最担忧的还是兵分四路啊！已是天下皆知，努尔哈赤岂会不知？” 刘綎有些迟疑道：“经略大人该不止于此吧？会不会是疑兵之计？” “会不会过段时间就知道了，依我看来希望不大，朝中的大人们都以为女真蛮夷不堪一击，抚清之战不过是趁我大明不备偷袭得手罢了，杨大人兵分四路，齐头并进，直捣黄龙，堂堂正正，大气磅礴的军略正合大人们的胃口，要改的话我看难！” “在下还好，不用听调，老将军堪忧啊！”陈羽叹道。 刘綎默然不语，显然被陈羽说中心事。席间众人都沉默下来，各自担忧。 见大家有些消沉陈羽便扯开话题：“这只是我的猜测，不作数，都别想太多，车到山前必有路，此事还没定下，还早呢！，眼下却有一件好事，大伙儿想必都知道我要大量收购辽东的特产，有多少要多少，本官可是现银实付，诸位！这么好的发财机会可不多，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诸位可要抓紧！” 果然一说起银子，刚才还一脸担忧的众人顿时有了精神，纷纷露出笑脸举杯向陈羽敬酒，套近乎，陈羽来者不拒，笑脸相迎，谈起了生意经将刘綎在内的一群丘八们说的晕头转向，喝完了这顿酒，陈羽又多了一群供货商。 将辽南的地头蛇全部搞定，陈羽就完全放心了，接下来就是好好把水师大营造好，有了后路，这样就算打不过女真人，逃命总没问题。 接下来的日子陈羽就待在辽阳城内遥控指挥水师大营的建设。 王大牛是耀州城外王家村人，家里老娘，媳妇和两个男娃，一个女娃。老大八岁，老二七岁，女儿才三岁，家里有十几亩地。 前些年日子过得还行，这两年不行了，老天爷不是旱就是涝，要不就是虫灾，家里人只能饿一顿，饱一顿。 王大牛看着在院子里玩耍的王小丫，瘦小的身体，枯黄的头发，无奈的摇头叹气，心想：“明天去耀州城里看看有没有活做。” 突然村里响起了锣声就听村长叫道：“各家都来祠堂！”王大牛跟着村里的人一起到了祠堂，见人都到齐了。 村长说：“有活儿了，城里守将老爷说了，要修建水师大营，在娘娘宫，包吃包住一日三顿饭，餐餐有肉，一天另发五十文，做饭，洗衣服的婆娘也要，去的来我这登记，明日一起出发！” 有人道：“不会是骗俺们吧，干好了就不给钱了。”顿时村民们刚火热起来的心又凉了，只听村长骂道：“滚犊子，先预支十日工钱。” 说完打开脚边放铜钱的袋子，露出了铜钱。”王大牛立刻跑回家叫上媳妇一起登记，生怕轮不上。 和媳妇登记好，看着手里预支的一两银子，心里想：“娃们今年不会挨饿了，老天保佑俺们能多干些时间！”王大牛故事在辽南几座城池周边不断发生。 十一月到一月间足足来了五万多百姓帮助修建水师大营，不得已陈羽只能将大营规模一扩再扩最后整个大营足足有方圆七里，其中还圈进了两个五十多米高的小山丘，一东，一西，正好作为炮台，大营中壕沟交错，用来射击的工事密集，还特意留出马道供骑兵使用，巨大的营盘将水师码头包围住，堪称铜墙壁。 建成之时陈羽邀刘綎等人一同前往，远远的看见营盘辽东众将便惊叹不已，走进去后更是目瞪口呆，都暗中惊骇：“要是换自己来攻要死多少人呢？”众人看向陈羽的目光明显不同了，这位财神爷看来可不仅仅是会做生意啊！ 刘綎用复杂的眼光看着陈羽道：“了不得啊！陈老弟你这大营有名堂，盛名之下无虚士，老夫佩服！” 对众人拱拱手陈羽谦逊道：“老哥过奖了，小弟只是纸上谈兵，海战还行，这陆地上可没啥经验，还望诸位都是老行武，多提点建议，可别藏着掖着！小弟谢过了！” 当晚陈羽在水师大营宴请刘綎一行，酒战群雄，大胜而归！ 第62章 初入沈阳 万历四十七年一月初十陈羽接到辽东经略杨镐下令召集所有援辽军将于十三日至经略府军议。 陈羽自然要去凑个热闹，带着一千骑兵和刘綎一起出发。 两人一路疾行于十二日早晨来到沈阳，刘綎先去了经略府报备，约好第二天来带他去经略府。 陈羽则去了早已准备好的宅院休息了，天寒地冻骑了一天的马，他才没什么心思提早去见杨镐，反正不受节制，兼之金山卫补给自备，不用求人。 陈羽一觉醒来已是傍晚，精神已然恢复，自然要出去逛逛这辽东重镇，换上便装带着王义和侍卫出门而去。 沈阳作为辽东重镇虽远不及江南繁华，但也算热闹，作为从未来过辽东的南方人陈羽兴致勃勃的逛起了夜市，东买西逛，没多久随从的手上就都是大小物件了。 紧跟身后王义小心翼翼的提醒：“少爷！您看都到饭点了，咱们是不是找家酒楼用饭？” 陈羽回过头扫了一眼心中了然笑道：“行！就到这了，找家酒楼大伙儿都尝尝这北方的吃食有何特色！” 众人一听都松了口气，总算不逛了，再下去东西都没法拿了。 王义早就打听好，沈阳城最好的酒楼叫松鹤楼，就坐落在经略府的对面街角口，乃是沈阳城最为繁华之处。 不多久王义熟门熟路的带着陈羽来到松鹤楼，此时华灯初上正是饭点，松鹤楼内人声鼎沸。 迎客的小二一见陈羽一行的模样气度自然知道来了贵客，殷勤的将陈羽引入二楼临窗的包间。 点完酒菜陈羽站在窗前，遥看街对面的经略府。 此时的经略府仍是一片繁忙，大大小小的书吏和武官穿梭其中，成队的军士在四周巡逻。 陈羽问身后的王义：“老王！你说经略大人此时在干什么？” 王义笑道：“俺估计杨大人正生少爷您的气！来到沈阳居然不来拜码头，先睡觉了！” 陈羽哈哈大笑：“你可是小看了咱们的经略大人，他哪会为了这事生我的气？信不信一会杨大人就会来这与我偶遇？” 王义满脸不信的样子说：“少爷！你又在忽悠俺，堂堂的辽东经略会这么不顾身份来见您？” 陈羽冷笑道：“他看重的不是我，而是我身后的卢公公，岳父他们！ 辽东的形势只要了解情况的人都知道这是个大麻烦，弄不好就有倾覆之危，不先留点后路万一坏事了，岂不是没个退路？ 杨大人不会不懂这道理，至于脸面？要脸干嘛？能换官位和银子吗？” 果然没多久松鹤楼的大掌柜一脸笑容的走进来对陈羽道：“这位公子！有贵人邀您相见！” 陈羽欣然而往，王义张大了嘴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见陈羽走了连忙跟上。 陈羽随掌柜来到松鹤楼深处的一间房间外，对身后的王义摆摆手示意他留在门口后，推门而入。 刚进房间就听见一阵爽朗的笑声：“老夫听时常南方的同僚们都说金山卫指挥使少年英才！今日见了果然不凡！” 一名年约五旬面白如玉颌下三缕长须，样貌英俊的老者笑吟吟的看着陈羽。 陈羽看了大吃一惊，早就听说杨镐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果然名不虚传！这老儿都快六十了，保养的也太好了！ 陈羽一脸的谦逊躬身施礼道：“下官见过经略大人！大人谬赞了，下官愧不敢当！” 杨镐一点也不意外陈羽认得自己，他手一摆：“明远不必自谦，老夫虽长年在北方为官，但是在南方也是有许多好友，你有些事老夫还是知道一些。来！先坐！” 陈羽听了笑而不答，微微欠身后坐下。！ 等陈羽坐下杨镐接着道：“当年我与明初兄也是老相识了，自从他去了南方就再未相见，他身子可还好？” “多谢大人关心！岳父大人身体安康！”陈羽躬身道。 随后杨镐又东拉西扯的说了一大堆套近乎的话，奈何陈羽只听不答。 最后杨镐耐心耗尽终于忍不住道：“听说明远你和礼监司卢公公相熟？” 陈羽暗笑：“就知道这才是你的目的！忍不住了？” 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道：“礼监司卢公公的大名下官听说过，可从未相识啊！何来相熟？大人可是误听谣言？” 杨镐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之色，暗骂：“这小子油盐不进啊！”口中却笑道：“既然明远这般说，想来是老夫弄错了！” 他话风一转又道：“明远！你部远道而来，补给上可有短缺？需要的话尽管开口，看在明初兄的面上老夫尽量满足！” 陈羽想：“来了！开始拿补给来威胁了，还好少爷我从来就没指望过你！” 陈羽挺起身目光注视着杨镐沉声道：“多谢大人关心！此次金山卫的补给皆由南京自筹，就不劳大人费心了！” 听了这话杨镐脸上泛起一丝怒容，但很快压了下去，只是脸色冷淡下来，又不痛不痒的闲聊了几句后端起茶道：“今日老夫乏了！” 陈羽闻言起身施礼：“下官告辞！”转身快步离去。 门外的王义一见陈羽面无表情的走出来，知道两人谈话不是很愉快有些担心道：“少爷！没事吧！” 陈羽冷笑：“能有什么事？无非拉拢不成改用补给威胁而已！老套路！少爷我见多了！不过这人居然能忍住不发怒，的确好涵养！” “那俺就放心了！俺们的补给都是自己的！”王义咧嘴笑道。 回到包间陈羽草草吃过饭后便回去休息了。 杨镐回到经略府时李如柏迎上来询问道：“大人！谈的如何？” 杨镐摇头：“这小子老练的很，说话滴水不漏，想让他帮忙是不成了。” 李如柏怒道：“这小儿真是不识好歹，他难道不知补给都在大人手中？就不怕大人难为他？” “那小子可有个在南京做兵部尚书的岳父，补给人家自筹！”杨镐摇头感叹道。 李如柏听了神色复杂，沉默不语了。 第63章 人生如戏 第二天一早陈羽随刘綎去了经略府，走进大堂，里面已满是将领，总兵，副将，参将，游击，数都数不过来。 两人是来的最晚的，所以一进来所有的目光都看了过来，见到陈羽如此年轻，顿时议论纷纷，原本安静的大堂有些嘈杂了。 陈羽自不会怯场，眼光一扫，就看见大堂正中坐着三个人，经略杨镐居中，左边是巡抚周永春，右边是御史陈王庭也是监军。 两边各放了几排椅子，坐第一排的自然是总兵，以此类推。 刘綎率先跪下行礼：“参见经略大人，周大人，陈大人！”杨镐摆摆手：“刘总兵不必多礼！起来吧！” 刘綎道谢后起身走到左边的一张椅子坐下。 此时陈羽才慢慢向前走了两步，神态平静的躬身施礼：“学生陈羽见过三位大人！” 原本有些热闹的大堂上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在陈羽身上，有惊愕的，愤怒的，暗喜的，担忧的，看热闹的。 陈羽眼光一扫对其中的势力分布心中了然。 更让众人吃惊的是堂上的三位大人居然都没发怒，经略杨镐面色如常的抬了抬手：“免礼！” 巡抚周永春对陈羽笑了笑没说话，御史陈王庭板着脸一言不发。 陈羽挺起身直接走到刘綎旁边的一张椅子坐下。 后排的众多将领这时开始交头接耳互相打探，这位是何方神圣？ 坐在第一排的总兵们大多了解一些陈羽的底细，知道是狂喷经略大人的猛人，偏偏大人还得忍着，惹不起啊！ 不过还是有人没忍住，一员六十左右年岁的老将站起身愤怒的对陈羽说：“小小的指挥使，如何敢与我等总兵官坐在一起，给老夫站起来！坐后面去！” 此话一出，堂上众人脸色各异，杨镐面无表情但眼中泛出喜色，周永春双眉皱起，看了旁边杨镐一眼，没有说话。陈王庭不置可否，仿佛没听见一般。 此时堂上大多数人都用玩味的眼神看着陈羽，一旁的刘铤倒是想帮忙，见陈羽朝他使了个眼色，便没有说话。 只见陈羽身体一松往椅子上一靠，慵懒的斜着头轻蔑的看着对方，双手随意一拱道：“不知阁下是何人？”“老夫李如柏！” 陈羽轻笑：“原来是李总兵啊！”“久仰久仰！”接着阴阳怪气的道：“听闻当年李总兵在朝鲜见到日本人，畏敌如虎，胆小如鼠，我看传闻有误啊！李总兵胆子还是有的。” 李如柏闻言气的满脸通红，一副要冲过来和陈羽拼命的样子，一旁的众人将他拉住，陈羽又道：“本官有没有资格坐这里，三位大人都没说，你到是先冲本官犬吠，很是忠心啊！”说完故意看了看杨镐。 李如柏奋力挣扎口中叫着：“竖子，欺人太甚，老夫和你拼了！” 突然被众人拉住不停挣扎的李如柏挣脱了出来，霎时李如柏惊呆了，陈羽也惊呆了，刚才拦住李如柏的几位总兵似乎好像也惊呆了，可惜表情夸张了点。 此时刚挣脱众人阻拦的李如柏脸色异常丰富，先茫然，后尴尬，接着恼怒，最后又有一丝喜色！ 陈羽看了心中恍然，依旧一副旁若无人的嚣张样子一点没将快冲过来的李如柏当回事儿！斜眼看着李如柏心中念道：“三，二，一，倒！”果然，李如柏在离陈羽不到三步的距离“晕”倒了！ 顿时所有人都惊呆了！不知道真相的一脸佩服的看着陈羽，知道真相的包括陈羽都一脸佩服的看着晕过去的李如柏。 即为恩主杨镐出头怒怼陈羽，又让陈羽立了威，两面讨好，至于脸什么的，能换银子吗？当即有随从将李如柏抬去救治。 这时经略杨镐咳了下嗓子，开口道：“今日召诸位前来是要确定此次援辽军略，本官决定还是兵分四路，堂堂正正扫平建奴。”说完故意看了看陈羽。 “北路由马林总兵率一万五千人，及叶赫骑兵一万，由开原经三岔堡，入浑河上游从北面进攻。 总兵杜松率兵约3万人的主力部队担任主攻，由沈阳出抚顺关入苏子河谷，由西面进攻； 总兵李如柏率兵2万5千人，由西南面进攻；总兵刘綎率兵1万余人，会合朝鲜军共2万余人，经宽甸沿董家江（今吉林浑江）北上，由南面进攻。” 说完又对陈羽说：“至于陈指挥使，兵部许了你临机决断之权，你随意吧！”堂下的副将，参将们恍然大悟，难怪坐第一排！ 杨镐又道：“本来原定三月二十一日出兵，只是陛下和首辅大人一直在催促本官，本官决定提前一个月，二月二十一日出兵。” 此言一出，众将议论纷纷，刘綎站起身来道：“时间太紧了，我等兵甲，武器都缺，辽东二月天气太恶劣，我军火器众多，受限太大，还请经略大人三思！” 众将都随声附和请经略大人三思！然而杨镐心意已决，众将无奈只得从命。 陈羽在一旁冷眼旁观，暗自感叹历史的强大惯性，再过两个月在座的大多数将领都将永远在辽东广袤的土地上长眠！当然最重要的是都是陈羽潜在的供货商！ 想到这里，陈羽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顿时原本有些嘈杂的大堂瞬间安静了，经略杨镐皱起眉头眼光惊疑的看着陈羽。 陈羽大声说道：“经略大人之言，下官不敢苟同，明知我军准备不足，天气不利，加知女真熟悉地型，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皆无，还要一意孤行，兵战凶危，此战若有闪失辽东局势糜烂，经略大人！三思啊！” 巡抚周永春咳嗽一声：“此事陛下和内阁诸公都已知晓，陈指挥就不必多言了！” 杨镐看了周永春一眼脸色难看的说：“此事已定，尔等无需多言。各位都回去加紧准备，二月二十一按时出兵，违令者斩！” 众将齐声称是！只是声音都显得没什么底气。 杨镐宣布完军令后冷着脸便退堂了，周永春和陈王庭也跟着走了。 第64章 拉帮结伙 出了领略府刘綎有些好奇的问道：“陈兄弟！往日里你可不是这般性子，今日为何要强出头？得罪杨大人！本来老哥还想引荐几个老兄弟给你，这下怕是难了！” 陈羽苦笑着摇了摇头：“老哥的好意我心领了！如今这情况哪还有这功夫，早早回去准备吧！” 刘綎无奈点头叹道：“也是！早点回吧！” 陈羽和刘铤带着部下赶回了辽阳，两人连夜召集下属商议。 辽阳总兵府内，刘铤，陈羽坐在左右上首，下面一排是各自的手下，众将在得知杨镐的将令后，堂中气氛骤然紧张。 陈羽面带忧色对刘铤说：“这次老将军的南路军人数最少，虽然还有两万朝鲜军，可都是强征而来，战力不行。 不过是一帮拿着武器的民夫。按杨镐的安排此战必败！不知刘将军可同意本官意见？” 刘铤神色复杂艰难的点了下头，“好，既然老将军认可，” 陈羽接着说：“未胜先料败，若是南路败了，辽阳便危险了，辽阳失守，沈阳便是孤城，辽沈一失，整个辽东就完了，所以辽阳一定要守住。” 刘铤点点头又难为的说：“可是军令难违啊！”陈羽一听，知道老刘动心了。 哈哈一笑道：“没让您不出兵啊！”陈羽指着地图说：“你看南路的行进路线，一路山路崎岖，我军锱重众多，根本不可能按时到达。” 唯一能快速到的只有中路杜松总兵，杜松是猛将，可孤军深入，越猛死的越快。 陈羽嘿嘿一笑。又道：“杜松一完，马林就危险了，他俩离得近，路又比南路好走些。 我看第二个倒霉的就是他了。”老将军你带着人慢慢的走，不用多久，杨镐就要让你撤军了，他还能剩下李如松一路，老李惜命打仗不行，逃命没问题。守沈阳够了。 而老将军能守住辽阳就是大功，本官也能沾些光，说完哈哈大笑！ 陈羽笑完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捧哏的呢？一看吓了一跳一屋子的人用一种崇拜，敬佩，狂热惊惧，庆幸的眼神看着他。 这时刘铤赞叹道：“心服口服！不愧是天生将种！”堂下诸将这才纷纷夸赞！ 以陈羽的脸皮厚度这种水平的夸奖不可能破防，陈羽神态平静拱手道：“谬赞了！” 又对刘铤说：“辽阳，鞍山，海州，耀州的城防都要修整，朝鲜军正好帮忙嘛！打仗不行干活总会吧！”众将大笑。 于是从一月底开始，辽阳，鞍山，海州，耀州全部开始修缮城防。 当然，所需钱粮都是陈羽垫付，需要以后用货抵充。亏本生意自然不能做。 陈羽这么卖力的忽悠几位守将，最主要是几座城关系到陈羽的退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有退路就有胆子各种装逼，没退路就装是缺心眼！ 沈阳经略府官厅中，李如柏正在向杨镐禀报陈羽在四座城搞的动静，说完之后杨镐摇了摇头叹道：“随他吧，我管不了他。” 李如柏试探道：“大人！难道真要按时出兵？这实在是太仓促了！” 杨镐苦笑道：“几十万大军的粮饷已经把陛下和首辅压的喘不过气了，所以不断催促要尽快出兵，本官能怎么办？” “可如此仓促，怕是真会像那小子所说，恐有大祸啊！”李如柏担忧道。 杨镐听了眼中略有深意的看着他轻笑道：“你前几日不是刚卖了个人情给他吗？不如去问问他有何办法两全其美！” 见李如柏尴尬无语又叹道：“子贞啊，我俩几十年的朋友了，你谨慎些我能理解。 当年朝廷确实忌惮你李家，可已经那么多年了，自从子茂兄战死之后，便不同了，你又何必为了拉关系给一个小儿作践！” 李如柏闻言哽咽道：“京甫兄，你以为我想这样啊？可我不敢啊，自大哥去后，我家就靠我与三弟。 三弟自幼受父荫为指挥使，未经战阵，未被历练，其实不堪啊！”为子孙计，我不得已，而为之！说完泪如雨下。 杨镐闻言唏嘘不已！稍停便道：“此人在南直隶权势滔天，前几个月南京各部疯狂弹劾于我就是他的主意！” 他人还没到辽东，司礼监就有人放话，他若有事，我等抚督都要倒霉！ 没见周巡抚对他多客气。杨镐见李如柏又一脸惊喜，没好气的用手指了指他，叹了口气！。 李如柏又问道：“那日大人为何不顺他意？他之言还有有几分道理，” 杨镐又叹道：“我怎会不知啊！可陛下和方阁老怕拖的久了银子不够了，不断催促，本官能怎么办？” 李如柏担忧道：“可万一败了，还是大人倒霉！”李如柏眼珠一转道：“不如这样，出兵还是二月二十一，让他们都慢慢的走，不急，战阵之上，形势无常，陛下和首辅想来也能理解我等！” 杨镐暗自思量：不败总比大败好，不败最多革职，败了辽东完了，命也完了。脸上终于露出笑容，看向李如柏。 接下来暗中互通信息的活自然是李如柏干，事实上能做到总兵的没一个简单。 十几位总兵各个心照不宣的厉兵秣马一副求战心切已报皇恩的样子，只是雷声大，雨点小！ 唯一不以为然只有杜松一人，他对来传消息的李如柏大肆嘲笑并表示到时候头功被抢了可别埋怨！气的李如柏饭都没吃就走了。 几日后辽阳城内陈羽目瞪口呆的看着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的李如柏。 不是说好的一意孤行？主动进攻怎变成以拖待变防守反击？ 难道我真的改变了历史，难道我真的是天命之子？想起刚刚侍从送来的这个月的支出账册后，陈羽恢复了正常。嗯！赚钱最重要！ 李如柏边说新计划，边观察陈羽的神色，见他脸色震惊心中得意，越发卖力的介绍新的计划。 说完后李如柏一脸恭敬的对陈羽道：“陈大人！您看如何？若有不妥之处还请大人指教！” 陈羽看着他，心中感慨：“这老儿情商高，脸皮厚，豁的出去，就是胆子小了点！ 不过李家是辽东的地头蛇 第65章 拉帮结伙2 酒席上李如柏彻底放下脸面对着陈羽不住的吹捧，什么未雨绸缪，料敌先机，菩萨心肠，万家生佛之类… 一旁的刘綎听得目瞪口呆，心中暗骂：“这李如柏也太不要脸了，咋啥话都说得出口，不过陈兄弟好像就吃这套，要不俺也学学，不然以后好处都被这老儿弄去了？” 想到这里刘綎也老脸带花加入吹捧陈羽的行列，只是奈何胸无点墨，翻来覆去就几句。 万历四十七年一月底在辽阳总兵府内陈羽和李如柏这个辽东最大的地头蛇，准确的应该是供货商，进行了亲切友好富有建设性的交流。 双方先回顾了过去的友谊，又对共同关心的问题进行了坦诚的交流，双方一致认为加强交流，合作互信符合双方的共同利益。会谈圆满成功！ 酒宴后，陈羽便有了新主意，拉着李如柏和刘铤，三人在房中商议了一整日。 确定了新的计划，刘铤的义子刘招孙带小部人马和两万朝鲜军按原计划出宽甸堡只是到了就不走了以迷惑后金。 而刘铤大部与李如柏二合为一，从清河出鸦鹘关，陈羽当然和他们一起，人多有安全感嘛！ 再说，李如柏这个人，不！现在是老李了，老李这人吧，除了打仗不行，其他都不错，特别是能捧哏，有眼色，陈羽那个舒坦啊！ 李如柏回到沈阳，立刻便前往经略府面见杨镐，禀报了陈羽的新计划，杨镐听了沉默不语，不置可否。 李如柏见状知道杨镐在等陈羽的条件，接着说：“陈指挥说，如果大人同意，日后若战事不利，朝廷怪罪，他会帮大人分担一二，最不济也能运作大人去南京为官！” 杨镐闻言立时面露笑容：“此计甚好，本官同意了。”李如柏听了放下心来。 杨镐又有些不放心的问：“他可有书信让你带来？” 李如柏忙从怀中取出陈羽的书信交给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看我这记性！差点忘了这茬！” 心中对陈羽俞发佩服。陈羽早料到杨镐不见兔子不撒鹰，没个凭据空口白牙杨镐才不会答应，所以早就准备好书信。 杨镐不满的瞟了李如柏一眼打开信看了起来。 信中陈羽向杨镐保证一旦战事不利，定会让礼监司卢公公在皇帝面前求情，绝不会让杨镐独自承担罪责。 没一会儿杨镐笑了起来：“有了此信本官就放心了，子贞！辛苦你了！” 李如柏连道不敢！ 此乃大事，杨镐又派人去请巡抚周永春和监军陈王庭前来商议。 没多久巡抚周永春和监军陈王庭一同来到，李如柏知道大人们要商量了，便行礼告退了。 李如柏退下后，杨镐对两人详细的介绍了陈羽的计划后道：“不知两位大人意下如何？” 巡抚周永春立刻道：“这样四路变三路，兵力厚重了，加之陈指挥在南方可是号称用兵如神！本官觉得并不不妥。” 监军陈王庭冷笑道：“看来周大人很是熟悉这南来的小儿啊！四路齐发的军略可是陛下首肯的，轻易改动要是战事不利这个罪责谁来承担？本官不敢苟同！” 周永春也不发怒只是淡淡讥讽道：“论和陈指挥熟悉，想来还是你们东林众人！” 杨镐咳嗽一声打断了两人的交锋，神色冷峻的转头看着陈王庭沉声道：“陈大人！辽东这些年军备松懈士气低落这些情况陛下和首辅不知，你难道也不知？ 需知此战若是不利，到时辽东局势糜烂，本官固然没有好下场，难道你这个监军逃的了罪责吗？” 说到这里杨镐停了停，又用缓和的语气道：“老夫知道陈指挥使和你们东林有些过节，但此时可不是纠缠这些恩怨的时候，陈大人你可要好好思量！” 陈王庭脸色阴晴不定，好半晌才勉强点头道：“既然两位都赞同，那就这样吧！本官身体不适，先告辞了！”说完就起身走了。 陈王庭走后，巡抚周永春也要告辞，却被杨镐挽留，周永春无奈道：“杨大人，还有何事？” 杨镐笑着说：“周兄！没什么要事，只是想向周兄你了解下陈指挥在南方的情况！” 周永春哑然失笑：“杨兄！我不过和他岳父熟识，具体情况也不清楚，只知道南方盛传此子军略无双，是不世良将！ 其他的估计杨兄你都知道了吧！”说完眼露深意的看着杨镐。 杨镐哈哈一笑：“周兄啊！你就莫要藏着掖着，今日和我一起喝两杯，好好亲近一番！” 在辽阳的陈羽得到了李如柏的回信后，心中大定，开始和刘綎一起整军备战。 万历四十七年正月初一，晚间整个辽阳总兵府内喜气洋洋，辽南诸城的守将齐聚一堂，大堂上陈羽居中，刘綎，李如柏左右而坐。 陈羽站起身举起酒杯笑吟吟道：“今日是初一，也是新一年的开始，本官祝愿诸位开年行大运，武运隆昌，封妻荫子，升官发财！来！满饮此杯！” 众人皆口称：“谢大人吉言！胜饮！” 等众人喝完，陈羽又笑道：“给诸位升官我还做不到，但是带大伙儿发财本官当仁不让。 等酒宴结束，诸位这几个月生意的利钱就会下发，你等都要看仔细数清楚，到了明日本官可不认账了！” 此言一出满堂欢声雷动，辽南诸将皆一脸喜色的各自盘算着自己能拿多少银子。 刘綎满脸红光的笑道：“俺们还能信不过陈兄弟你吗！” 一旁李如柏暗叹：“俺晚来了几个月，这头批好处都被刘大刀这老儿拿了！”脸上露出酸溜溜的表情。 陈羽见状笑着对李如柏说：“李兄不必着急，日子还长，本官既然来了辽东，只要是陈某的朋友，有的是发财的机会！来日方长！” 李如柏顿时来了精神口吐莲花不住的奉承陈羽，堂中辽南诸将听得惊叹不已！ 连陈羽的亲信王义和陈忠都自愧不如，都寻思这老儿要是在宫里只怕要抢了礼监司卢公公的饭碗。 刘綎一脸警惕的看着李如柏暗自焦急：“这老儿比俺们不要脸的多，不能让他 第66章 大军开拔 时间来到了二月二十一日辽东经略杨镐在沈阳誓师伐金，随后各路大军开始出发，陈羽，刘綎率主力与李如柏会合。 刘招孙则按计划率少部人马与两万朝鲜军向宽甸佯动。 三部大军按照陈羽的军令，每日走十里，只准少不准多，才走了两天，整个辽东下起了大雪。 看着鹅毛般的大雪，陈羽和刘綎，李如柏商量后索性下令大军不走了，等待雪停后再出发。 就这样，拖拖拉拉，走了一个月大军来到了清河堡东面的虎栏岗。 此时天气已经转暖，大军行进速度开始加快，陈羽更加警惕，此地已是后金哨骑活动范围，周边群山林立，地势复杂。 陈羽谨慎的将他的骑兵营全部撒了出去，要求肃清方圆三十里的后金哨骑。 一千五百名骑兵以十人为一小队，共一百五十队，倾巢而出。 陈羽的骑兵营是陈羽花了大价钱打造的，每骑配两匹马，两把手铳，骑枪，马刀，护甲，护盾，面盔，皆制作精良，还配了两颗小型的震天雷。 刘綎和李如柏见了陈羽骑兵的装备不禁咋舌，都感叹陈羽的财大气粗，果然是狗大户！ 骑兵的战术也简单，远的用骑枪打，骑枪是专门为骑兵设计的秘鲁铳，近了用手铳，飞斧，战刀，总之一句话，银子堆出来的。 图日韩是蒙古人二十出头，身体粗壮，是两年前被陈羽买来的奴隶。 他还记得，成为奴隶时的朝不保夕，和刚进训练营时的忐忑不安，直到他看见伟大，光辉，正确，仁慈的主人。 至今他还记得那日的情形，伟大的主人说：只要好好训练骑兵，服从命令，将赐予他们想要的一切！果然，丰富的食物，美酒，丰厚的赏银。 虽然训练很苦，纪律很严，但图日韩都坚持下来，还成了小队长。 这次出战图日韩心想：“一定要多杀几个建奴，报答主人的大恩，顺便赚点赏金，想起丰厚的赏银，心中一片火热，嗯，是顺便。” 自陈羽下令后，图日韩便带着小队往清河堡方向查探，一路上到处是崇山密林。 图日韩将人马分成两队，自己带五个人在前，另外五个人在百步之外警戒随行。 图日韩见前面不远处有座小山丘便对左右说道：“走上去歇歇脚，补充下马力。” 一行人刚上山丘，正准备下马休息，突然负责警戒的韩老七叫道：“队长，有建奴！”图日韩就看见不远处一队后金骑兵向山丘驶来，显然也想来此休息，一共十二个人。 后金骑兵此时也发现了明军，见人数不多，直接向图日韩们冲来，看着冲过来的后金军，众人都有些紧张。 图日韩厉声叫道：“都别慌，按照战术条例来。”听到队长的话，众人逐渐镇定下来。 此刻，后金骑兵已快冲到了射程之内，两百步时，图日韩叫道：“放”随即一阵枪响，透过白烟十二个女真骑兵瞬间倒下了七个人。 后金骑兵毕竟悍勇，虽然只剩五个人，依然未停下，加速冲了过来。 七十步左右开始射箭，女真人箭术精准，当即数人中箭好在明军护甲精良并无大碍，短短距离女真人居然射出三轮箭雨。 只是可惜的是，冲到近处迎接他们的是数十只手铳，一阵枪响后，五个女真精骑倒在了阵前。 图日韩兴奋的笑道：“就是这样简单，十二个哟，一个五两，韩老七给俺们算算多少钱？”“一共六十两，俺们十个人，一人六两！” 韩老七笑着说道。图日韩又道：“都干活了，别愣着。”于是众人开始割人头，剥甲，牵马。 自大军行到虎拦岗后，骑兵营与女真哨骑的交锋，愈演愈烈，一日数次，规模也开始变大。 几日后大军快要进入清河堡之时，前方道路上居然上百女真骑兵呼喝挑衅阻拦。 大军中陈羽手指前方对刘綎和李如柏感叹道：“才这么点人马就敢冲到咱们面前耀武扬威，果然够骁勇，够嚣张！”话音未落就看见陈忠率一百多骑迎了上去！ 刘綎附和道：“这些女真人确实厉害，咱们的骑兵比不了！” 李如柏见缝插针的奉承道：“可惜他们遇上了大人您！这些日子死在大人骑兵营手中的女真精锐可不少了，我看这一百多鞑子最多一柱香，就没命了！” 果然女真人再骁勇，在经过两轮手铳的近距离射击后，没多久那些侥幸没中弹落马的女真精骑悉数被歼。 李如柏见状又是一顿马屁，拍的陈羽浑身舒坦，一旁的刘綎怒视李如柏暗骂这老儿不要脸。 一会儿带队拼杀的陈忠满身血污一脸兴奋的来到陈羽面前躬身道：“少爷！太爽了，可惜女真人还是少了点，杀的没过瘾！” 陈羽笑道：“你急个啥！后面的日子有的你杀了，看不出你小子杀性够大啊！” 陈忠咧嘴傻笑。 站在陈羽身后的王义羡慕的说：“老弟你是过把瘾了，可惜俺要保护少爷，要不下次换俺去，老弟你来保护少爷？”说完可怜兮兮的看着陈羽。 陈羽笑着点头：“大伙儿都有机会，别着急！” 转头对刘，李两人说：“我准备让大军在清河停留几天，咱们先将周围的女真哨骑清理干净！两位觉得如何？” 刘綎和李如柏都无异议。 随后几天，陈羽令三部所有骑兵倾巢而出，肃清清河城周围三十里内女真哨骑。 四月初，清河方圆三十里之内已无女真哨骑。 四月初七大军终于开到了七十里外的鸦鹘关，鸦鹘关门设障三道，故又称“三道关”。出关往东北行八十多里，便是赫图阿拉城。 地理位置至关重要，历来是兵家扼守要冲。三道关隘之间各距一里。 头道关在三道关村南，关城修至两侧山脊，墙高3米，基宽约7米，为方料石包砌，内填夯土而筑。 二道关设在两崖对峙的山谷之中，砌石为障。第三道关设在一拔地突起的巨石旁侧，此石柱高约30余米。 鸦鹘关东西面是连绵不断的群山，峰峦叠嶂，唯此处 第67章 鸦鹘之战1 大军进入鸦鹘关后立刻开始修缮城墙，而鸦鹘关外的女真精骑随之而来，双方的哨骑战异常激烈。 虽然女真精骑大多被歼，但他们仿佛不畏生死般，一批又一批不断在鸦鹘关附近抵近查探明军。 一连五天直至四月十二，关口外才逐渐平静下来。 鸦鹘关的守将府内，陈羽对刘綎和李如柏道：“两位大人，如今我等已到鸦鹘关，再往北就是就是女真人的地盘了，不知两位有何打算。 刘铤先道：“如今我等三部合一，已有四万五千大军，不如挥师北上去赫图阿拉。” 刘铤觉得我军行程顺利，且兵力浑厚，生出立功之心。陈羽笑了笑并不答话，而是看向李如柏。 李如柏摇手道：“下官唯大人马首是瞻！”李如柏自从抱上陈羽大腿后，已经彻底放飞。 刘铤闻言鄙视的看了李如柏一眼，暗想又被他抢先了，我怎没想到呢？如果陈羽知道他们的想法一定会感叹银子的威力。 前几日陈羽已经接到船队到达的消息，船队带来了大量物资，又带回各种辽东特产，自然为团结在陈羽身边各种大小供应商带来了大量银子。 李，刘两人获利最大，这几日喜笑颜开，都在盘算，如何更加紧密的团结在指挥使大人身边。 陈羽欣赏的看了李如柏一眼，又有些忧虑的摇头对刘铤说：“这些日子，后金军与我们的哨骑战激烈的有些过头了，我就在想他们损失那么大，还不断派人，是为了什么？” 我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是杜松，一定是杜松立功心切，速度太快，没等到马林就先动手了。 老奴必然找到机会准备对他动手，所以损失再大也要搞清李总兵的位置，估计宽甸那边也是如此！这几天周边哨骑情况已正常了。 我估计杜松已凶多吉少，现在只希望马林能顶住，老奴必然已去找他了。 李如柏闻言大惊失色道：“马林后面不就是我们了？”陈羽点头称是。 一旁刘铤道：“马林那还有一万叶赫骑兵，只要小心点，全身而退应该没问题吧！”陈羽叹道：“希望如此。” 接下来的安排很简单，派出哨骑去打探消息，才一日消息传来，杜松部于前日全军覆没，老奴正率军在尚间崖围攻马林部。 原来杜松突出冒进，已进至萨尔浒，分兵为二，以主力驻萨尔浒附近，自率万人进攻吉林崖。 努尔哈赤看到杜松军孤军深入，兵力分散，一面派兵增援吉林崖，一面亲率六旗兵4万5千人进攻萨尔浒的杜松军。 次日，两军交战，将过中午，天色阴晦，咫尺难辨，杜松军点燃火炬照明以便进行炮击，后金军利用杜松军点燃的火炬，由暗击明，集矢而射，杀伤甚众。 此时，努尔哈赤乘着大雾，越过堑壕，拔掉栅寨，攻占杜军营垒，杜军主力被击溃，伤亡甚重。 后金驻吉林崖的守军在援军的配合下，也打败了进攻的明军，中路军主将总兵杜松、保定总兵王宣、原任总兵赵梦麟，全部阵亡。 知道经过后，众将默然，都用敬服的眼光看着陈羽，陈羽拍拍手道：“诸位不用太过担心，天塌不下来，哪怕马总兵也败了，老奴吃不了我们。” 刘綎有些焦虑的对陈羽道：“咱们要不要出兵救援马林，毕竟他要是完了，就轮到我们了！” 李如柏立刻反对道：“我等仓促出兵救援，万一中伏呢？不妥！不妥！” 陈羽叹道：“来不及了！估计这会儿努尔哈赤已经对马总兵动手了，路上肯定有伏兵等着我等！” 刘綎听了摇头叹息：“希望马林部无恙！” 一日后消息传来，马林得知杜松军战败，不敢前进，将军队分驻三处就地防御。 马林为保存实力，环营挖掘三层堑壕，将火器部队列于壕外，骑兵继后。 又命部将潘宗颜、龚念遂各率万人，分屯大营数里之外，以成犄角之势，并环列战车以阻挡敌骑兵驰突。 随后与后金军激战一日马部损惨重，在一万叶赫骑兵的掩护下退往三岔堡，全军已无力再战。 此时大家都知道，轮到自家了，难免有些忐忑，可看到陈羽，一想不对啊！ 神机妙算，未卜先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指挥使大人在这，还怕个球啊！，得，反正大人让干啥，咱们就干啥！ 李如柏最为知机，立时大声道：“有大人在！俺们定能在这鸦鹘关打败女真人！为殉国的袍泽报仇雪恨！大明必胜！陈指挥必胜！” 堂中众将随之大呼：“大明必胜！陈指挥必胜！” 刘綎虽然还是有点抵触，不过大伙儿都这么叫，便也随大流一起喊起来了。 喊着两句居然就习惯了，又想起前几日收到船队带来的银子，不由得用更大的声音喊叫！ 一旁李如柏有些讶异的看了刘綎一眼暗道：“这老兵痞也是个不要脸的！不过想和老夫争，你还得学几年！” 至此满堂的将领无不对陈羽心服口服，陈羽终于将三部的指挥权拿到手中。 而此时击溃马林部的努尔哈赤正对他的兄弟和儿子们道：“原本本汗准备在击溃马林后要打刘綎，只是斥候传信说刘綎部还在宽甸磨蹭。 李如柏这废物到是来的够快，都到鸦鹘关了，要不明日咱们就去会会李家二少爷？” 一旁众人皆哈哈大笑！ 皇太极接口道：“父汗英明！此战明军四路人马已被击溃两路，我金国已是胜券在握，待明日再歼灭李如柏，辽阳，和沈阳可就要落在我们手上了！” 努尔哈赤点头大笑道：“不错！日后这辽东就是咱们女真人说了算！那些个汉人全都做咱们的奴才，他们的财产和女人也都是咱们的！” 一众女真将领皆大声欢呼：“抢银子！抢女人！” 大明万历四十七年四月十五日，后金之主努尔哈赤，率五万大军，兵临鸦鹘关。 第68章 鸦鹘之战2 面对气势汹汹而来的努尔哈赤，陈羽的安排很简单，鸦鹘关有三道关正好一部一关，第一道，刘大刀，第二道老李，陈羽当然在最后，逃起来最快嘛！ 众人商议好，层层抵抗，先期尽量消耗后金兵力，中期装作渐渐不支，放金军进来，最后一锅端。 陈羽计策一出，众将一副疑惑但随即又恍然的样子，这可是大明的天生将种，未来的军神，咱普通人，想那么多干嘛？ 刘铤本来还有疑问，正想仔细问问呢，结果李如柏已经开始吹捧陈羽了，说什么指挥使大人英明神武，谈笑间，强撸灰飞烟灭，之类的话。 刘大刀想想陈羽前期的预测，忍住不问了，脸上也露出赞许的笑容，一时间堂上众将皆笑语盈盈，丝毫看不出，马上就要战斗的模样。 陈羽见大家不问，也不多解释，言多必失的道理太懂了，总之不解释就对了。 不过陈羽还是提醒刘铤，别抡大刀冲前面，刘大刀辨识度太高，被努尔哈赤发现，戏就唱不下去了，毕竟努尔哈赤不知道刘綎和自己也在鸦鹘关。 将一切交代完后众将散去各自回驻地准备。 陈羽回到第三道关金山卫的各队大队长和侍从们已经制定好详细的作战计划。 陈羽看过后，发现没自己什么事了，自己没想到的，这帮人都想到了，不用干活，挺好啊！ 第二日，后金军经过一夜的休整，一早吃过饭，就准备攻城了，当然劝降之类的前奏少不了。 对着城下前来劝降的女真使者，李如柏站在城头大义凛然的怒骂老奴忘恩负义，背叛大明，属于猪狗不如，必将不得好死！云云… 努尔哈赤大怒：“攻城！” 后金军一上来就是五个牛虏，一千五百多名披着重甲，扛着云梯手持刀，盾，怒吼着如潮水般冲了过来。 城楼之上李如柏见状脸色有些发白，转头对身后看热闹的刘綎拱了拱手：“刘兄接下来看你的了！” 刘綎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行了！这里交给老夫就好！李兄你请便吧！说完一脸兴奋的开始指挥部署。 当女真人进入两百步内，随着刘綎一声令下，城上的佛郎机炮，虎蹲炮开始发射。 隆隆炮声中，后金军的队列被打出几条血色道路，炮弹经过的地方残肢遍地。 十几息后金的重甲步兵们冲到了城下，紧随其后的弓箭手开始向城头射箭，掩护攻城的步兵，很快几十条云梯架了上来。 后金军举着盾牌，冒着，擂木，石块，金汁，和箭支的攻击开始攀爬。 不得不说女真弓箭手的箭法了得，城头上的守军纷纷中箭，一时间滚石，雷木，向下扔的速度大减，女真重甲见状纷加快了攀爬的速度。 刘綎一见连忙下令火铳向女真弓箭手们攻击，于是明军的火铳手开始与女真的弓手互射，奈何火铳准头不及女真弓箭手，这场对决很快就决出了胜负。 弓箭手完胜火铳手，半个时辰后再也没有敢于将身体露出城头攻击的守军了，后金的重甲步兵们终于登上了城头。 而此时陈羽正在第二道关口，坐在李如柏为他搭建的高台上，拿着从南洋红毛手中弄来的千里镜，兴致勃勃的看着。 口中还不停的说：“女真人果然厉害啊！这才多久，就登上城了，老刘不会那么没用吧？”听的一旁的众人皆一脸无语。 身边的李如柏看着千里镜好奇的问：“大人！此是何物？相隔那么远能看到？” 陈羽哈哈一笑随手将千里镜递过去：“你也看看，这玩意如今可是宝贝，就是在红毛那里也是稀罕玩意！” 李如柏拿起千里镜学着陈羽的样子放在眼前一看，顿时吓了一跳，手一哆嗦差点把千里镜给扔了。 镜头里，第一道关口城头上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 陈羽见他这副模样不禁哈哈大笑：“老李还行！没把千里镜扔出去！怎么样？是不是宝贝？” 李如柏回过神一脸兴奋的说：“大人！果然是好宝贝，有此等神器后金军的一举一动怕是难逃大人的法眼了！此战我等胜算大增！” 说完小心翼翼的将千里镜还给陈羽，随后又是一顿吹捧，听的陈羽身后的众人都起了鸡皮疙瘩，纷纷自愧不如！ 陈羽笑眯眯的一边举着千里镜看前方的战况，一边有一句没没一句的发表感慨：“啊！哟！好！” 果然城头守军早有准备，重甲步兵才登上城头就看见几步外正对着他们的一排佛郎机炮。 随着炮声响起，登上城头的重甲步兵，大部中弹倒地，剩余的则被守军一拥而上刀砍，枪戳没多久全死了。 刘铤不愧是身经百战的老将，利用城头来来回回不断的消耗后金军，两个时辰后，后金军在损失了两到三个牛录后。 城下观战的努尔哈赤下令鸣金收兵，上午的试探性进攻结束了。 后金帅帐中，努尔哈赤一脸的平静，仿佛并没有因为上午的失利而恼怒，他用平缓的对众多将领道：“都说说，接下来该怎么打？” 代善沉声道：“此部明军战力不弱，不过依旧不是咱们的对手，强攻的话我看也就两三日！” 皇太极接口道：“攻下来不是问题，就怕李如柏见势不妙跑了，这两三万人跑回沈阳的话，咱们要攻下沈阳怕就难了！” 说完他突然看见努尔哈赤脸上略显得意，恍然大悟道：“原来父汗您早有准备！是了！五哥昨日就没在，想必父汗您派他去抄李如柏的后路了。父汗英明！” 努尔哈赤赞许的点头笑道：“不错！昨日本汗就命你五哥莽古尔泰率八千人马绕到鸦鹘关那一头，到时候出其不意两面夹击，看李如柏如何逃走！哈哈！” 帐中女真将领皆心悦诚服：“大汗英明！” 努尔哈赤又对众人道：“用过饭后继续攻，但别太用力，算算时间明日莽古尔泰该可以到了。 那时在猛攻，等明军注意力都吸引过来时，老五从背后攻击必能破城！” 第69章 鸦鹘之战 3 在第一道关城上指挥的刘铤知道后面才是真正的考验，后金军经过上午的试探，已经探明了城头上的火力部署，接下来怕是要全力进攻了。 此时在第二关的陈羽正色对身边的李如柏道：“只要老刘能顶住两，三次这样的进攻，今天就算过去了。” 李如柏笑道：“刘兄守得有章有法，我看今天没问题！” 陈羽点头：“老刘的确名不虚传！” 后金军下午又开始进攻，密密麻麻的士兵扛着云梯挥着兵器，嗷叫着冲向城头，城头上炮，铳齐放，擂木，石块，如雨般落下。 一时间，炮铳声，惨叫声，呼喝声，交织在一起，一幅血色景象。 一个时辰后城头上各类火炮声逐渐停了下来，炮管过热没降温下来之前，没法再打了。 后金军趁机攻上城头，与严阵以待的明军，展开血腥的肉搏战，双方刀砍，枪刺，很快城头上血流成河，尸体层层叠叠。 终于明军渐渐不支，被后金军压的缓缓后退，这时突然从明军后排扔出数十个冒着烟的震天雷落入后金军中。 顿时城头上地动山摇，攻上城头的后金军四分五裂，断肢横飞，前排的明军也受到了波及，损失不小，明军趁机又收复失地，将后金军赶下城去。 第二道关口上众人见后金军被赶下去了，都大声欢呼！只有陈羽眉头紧皱，思索了一会儿，他招来王义轻声吩咐了几句，王义领命而去。 王义走后陈羽脸露笑容和众人一起欢呼。 随后，后金军又发动了几次进攻，都被守军顽强的击退了，一直攻到天色已暗后金军才不甘的退去。 一个白天刘铤部损失了两千多人，后金军在城下留下了三千多人。 晚上陈，李，刘三人一起商议时陈羽挤眉弄眼的对刘铤道：“老刘，晚上安排好了吗？” 刘铤哈哈大笑：“你们就等着看戏吧！”李如柏闻言愣了一下，才想明白，不由敬佩的看着两人。 子夜时分，大股后金军趁着夜色，偷偷的集结到离城墙不远处的地方，随后快速冲到城下开始攻城。 此时前一刻还寂静无声的城楼，炮铳声突然响起，数十个冒着烟的震天雷落入后金军的队列中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城头灯火通明。 无数守军，涌上城头，严阵以待。后金军见守军已有准备无奈收兵。 第二天，后金军照常发动进攻，只是力度开始变小起来，刘铤经验老道，守得滴水不漏。晚上陈羽忽然找来两人说有事相商。 陈羽先对李如柏道：“把你手中的骑兵都借我，反正守城你用不上，明日我带本部人马出去有事，最多两日就回来，” 又对刘铤道：“我不在的时候，城防就靠你了。” 刘铤闻言脸色有些惊讶，但并未说话，李如柏有些慌张了，连声询问发生何事？ 陈羽沉声道：“其实从昨日一开始后金军的攻势就不太强，今日更是弱了很多，你们觉得正常吗？ 刘綎略有所思，李如柏则一脸费解。陈羽不等两人答话又接着说：我看努尔哈赤再等一个机会，什么机会呢？ 老奴久经战阵，经验丰富，绝不会和我们硬拼，我一直都在防备。” 昨日中午我便让王义将手中最精锐的哨骑都派出去了，让他们重点搜索，鸦鹘关和清河堡之间的山林。 刚才哨骑传来消息，我们身后三十里的一个山凹里，藏着八千人马，只是他们做梦也没想到，我能在不惊动他们的情况下还能够发现他们！ 说完得意的摇了摇手中的千里镜了。李如柏和刘铤羡慕的看着陈羽手中的千里镜。 陈羽笑道：“现在没有，过段时间有货了送你们几个。” 等我干掉了了老奴的后手，咱们再演一出将计就计给老奴看看，说完哈哈大笑！结果自然被两人敬佩了一把。 陈羽又道：“此战两个关键，一就是你们要守住，问题不大，二就是不能让山里的伏兵逃走一个人，必须全歼，不能让老奴知道。所以我要带走全部骑兵。 另外努尔哈赤会来前后夹击这套，难道我不会？等他败逃的时候身后突然出现大批骑兵攻击时，不知会作何感想？” 刘綎和李如柏越听眼神越亮，李如柏忍不住道：“大人！让俺老李跟你一起去吧！”刘綎也不由得意动，不过想到自己还得守诚只得作罢！ 陈羽拍了拍李如柏的肩膀说：“老李！你还得留在这迷惑老奴！放心！有功劳不会撇下你的！” 夜晚，陈羽悄悄的带着八千火铳手和五十门火炮，和鸦鹘关所有的一万五千骑兵，出关了。 城头上刘綎和李如柏目送陈羽率部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刘綎感叹道：“盛名之下无虚士，陈兄弟虽然年少但确实军略无双！老夫不如！” 李如柏嗤笑道：“老刘！这还用得着你说？俺可早就看出大人的本事了，跟着大人有肉吃，相信俺！没错的！” 刘綎笑骂道：“你这不要脸的老儿！走一起喝几杯去，反正也睡不着了！” 李如柏笑道：“陈大人啥都厉害，可这喝酒…哈哈！” 两人放声大笑！ 陈羽率部在夜色中默默前行终于在清晨时分到了离后金伏兵盘踞的山凹十里处，陈羽下令全体休整一个时辰。 因为再过去必定会被后金的哨骑发现，所以陈羽准备等部队休息好，让骑兵先冲阵将女真人堵在山凹里，等步兵和火炮赶到再围歼他们。 陈羽将打算告诉部下后，对陈忠道：“此战你的任务最重，你要率骑兵快速将山口堵住，要坚持到火铳手赶到！决不能放女真人出来，能不能做到？” 陈忠神色坚毅的说：“少爷放心，哪怕是死，俺也会堵住山口不让鞑子们出来！” 陈羽又对王义说：“老王！你指挥火铳手快速跟上，要最快的速度，咱们骑兵虽多，可战力不及女真人，你可别掉链子，时间晚了可就堵不住女真人了！” 王义拍了拍胸口道：“少爷放心，俺们的火铳手决不会掉链子，俺就是担心骑兵，毕竟 第70章 鸦鹘之战4 一个时辰后等大军休整完成后天色已大亮，随着陈羽一声令下，一万五千骑兵如红色的巨浪般涌向无名山谷。 沿途零星的后金哨骑慌忙射出响箭示警随即便淹没在巨浪之中。 山谷之中莽古尔泰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被明军发现更想不到明军居然有胆子来主动攻击，此时他正在用饭，身边还有两个面目姣好的汉女服侍，听见示警的响箭声慌忙下令大军披甲迎敌。 指挥骑兵的陈忠将一万五千骑兵分成五队，自己则率一千多金山卫骑兵留在最后。 一队三千人马，每队间隔三百米留出足够的空间供战马提速，并叮嘱每队主将，一旦冲击力减弱就率部向两边分开，留出正面让第二队冲击，一定要将女真人冲乱，尽量不让女真骑兵冲出来，毕竟明军战力不及女真，一旦被女真骑兵冲出来，后面的火铳手想要全歼就难了 一柱香的时间莽古尔泰匆匆忙忙的组织了两千人马堵在山谷口以便拖延时间，刚刚形成战阵，明军的铁骑便冲了过来，凭借强大的冲击力一时间女真骑兵人仰马翻，但是女真人毕竟悍勇竞然只凭两千人马硬生生顶住了三千明军的冲击，女真人不顾生死，死命的缠住明军，为后方骑兵争取时间。 双方在山谷口浴血搏杀，渐渐的明军第一波攻击速度慢了下来，不远处的陈忠见状手一挥明军第二波骑兵开始加速冲击。 此时山谷中的莽古尔泰焦急的看着山谷口的战斗又回头看着正在整队的骑兵心中默念：“再给我一柱香，等我们女真勇士准备好了，我一定要杀光这些明军！” 随着第二波明军骑兵的到来，拦在山谷口的两千女真终于有些顶不住了，阵型开始慢慢向后移动，看见希望的明军一时间士气大振越发奋勇向前。 终于一柱香之后，拦在谷口的两千女真骑兵死伤殆尽，前两拨攻击的明军大声欢呼！稍作整队后正准备攻入山谷中时，山谷内传出女真人苍凉的牛角号声，紧接着六千女真铁骑杀气腾腾的疾驰而来。 陈忠见状知道最好时机已过，如今只能缠住女真人不让他们冲出山谷，为火铳手争取时间，果断下令所有骑兵全部出击，他自己带着一千多金山卫的骑兵守在最后防止女真人突围。 此时形势开始倒转，轮到女真人冲击，明军堵山口了。 莽古尔泰手持铁骨朵一马当先嚎叫着：“杀光明狗！”率部冲向明军。 明军毫不示弱迎头而上黑色的女真与红色的明军两股铁流瞬间碰撞在一起，山谷中杀声震天，马嘶声，惨叫声，刀剑相击声不绝于耳。 女真骑兵展现出无与伦比的攻击力，像一把尖刀狠狠的插入明军的阵型中，领头的莽古尔泰悍勇无比，左冲右突，所到之处明军人仰马翻。 好在明军人多，战阵厚重，一时间女真骑兵虽然占了上风但也陷入了苦战之中，时间慢慢的过去大半个时辰后明军有点支持不住了。 而此时陈忠也早已率金山卫的骑兵冲杀了数回，只要哪里的明军要顶不住，陈忠就率部冲向哪里，毕竟金山卫的骑兵装备好，冲过去先扔震天雷，随后两轮手铳，接着飞斧，靠着精良的装备总算没让女真人突出来。 满身血污的陈忠回头望着远处越来越清晰的火铳手方队，又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女真骑兵咬了咬牙高声道：“再坚持一会儿！火铳手就要到了！杀！”又率队杀了过去。 随着大批火铳手的接近，冲阵的女真人也看见了，莽古尔泰知道这是生死关头，一旦被明军堵在山谷中，只怕要全军覆没了，于是女真人越发拼命了，而明军也知道火铳手即将到来，胜利在望，所以也咬牙苦苦坚持，阵型虽然更加摇摇欲坠但始终没让女真人突出来。 陈忠也不知道自己拼杀了多久，正当他以为挡不住的时候，远处隆隆的炮声响起，紧接着女真骑兵的后队中传来剧烈的爆炸，一时间双方骑兵都愣住了，女真人面对突如其来的爆炸惊慌失措，而所有的明军都欢呼起来，摇摇欲坠的阵型神奇的又稳定起来。 女真骑兵的士气则低落下来，莽古尔泰面色惨白，知道今日凶多吉少，面对从天而降会爆炸的炮弹，虽然心有不甘，也只得下令暂停攻击，全军退回山谷之中，而明军也已经精疲力尽无力追赶，双方默契的脱离接触。 三里之外，炮兵阵中，陈羽吹着口哨哼着不着调的歌：“背上炸药包，我去炸…轰得一声…”身边的护卫和侍从们一脸懵逼，不过看到炮弹准确的落入女真人的阵型中爆炸，都自动忽略了自家大人的表现大声欢呼起来！ 王义率领的火铳手此时终于赶到了山谷口，列好了方阵，遇到率骑兵后撤的满身是血的陈忠，心有余悸的说：“小忠！你没事吧？俺还以为你挡不住了！” 陈忠疲惫又兴奋的说：“都是小伤，俺没事，幸亏少爷的炮队及时开炮，不然的话怕是要被女真人跑了！王哥！下面看你的了，俺在旁边替你掠阵！” “放心！都交给俺！既然被堵住了，女真人就别想出来了！”王义拍着胸脯满怀信心的说。 王义将火铳手分成八个千人方阵，每排一百人共十排，五个方阵在前环形围住山凹入口，两个在后作为预备队，方阵之间留着骑兵通道。 山谷中莽古尔泰清点了残存的女真士兵，还剩三千多骑兵和一千步兵，看着在谷口外明军密密麻麻的火铳方阵，知道今日难逃一劫，他环视了身边残存的将领们惨笑道：“今日我等就是死也要咬下明狗的一块肉，女真的勇士们你们怕不怕死？” 女真将领们纷纷叫嚷：“怕个球！俺们早就够本了！贝勒爷带俺们杀出去！杀光明狗！”女真人们发出震天的呼喝声在莽古尔泰的带领下向着明军发起了决死冲锋！ 第71章 鸦鹘之战5 陈羽看着决死冲锋的女真人叹了口气：“活着不好吗？可惜了！好几千精壮的劳力啊！” 挥了挥手，下令开炮，五十门火炮顿时发出了怒吼。 前方的火铳方阵也开始射击，一排排枪声响起，连绵不绝，整个战场烟雾弥漫。 一个时辰后，所有的后金军都倒在了阵前，陈羽看着惨烈的景象叹道：“这就是战争！”随即吩咐打扫战场，搜寻漏网之鱼。 当晚陈羽率军又悄悄回了鸦鹘关，而陈忠则带着所有的骑兵绕去努尔哈赤的后方。 一进鸦鹘关，刘綎和李如柏就急切的迎了上来，没等他们问，陈羽就笑道：“幸不辱命！” 刘，李两人顿时放声大笑！刘綎竖起大拇指：“八千女真人，陈兄弟你了不得！” 李如柏兴奋的说：“大人！女真人主将是谁？是死是活？” “是老奴的第五子，莽古尔泰！死了！被炮炸死的！”陈羽满不在乎的说。 李如柏顿时激动道：“大功啊！俺就知道跟着大人有肉吃！” 一旁刘綎也不住点头，陈羽笑道：“这功劳大家都有份，等仗打完一起算！走咱们先喝酒庆祝一下！我可快两天没喝酒了！” 刘綎和李如柏相视一笑欣然而往。 沈阳经略府，在得知杜松全军覆没，马林败退的消息后，杨镐脸色铁青怒道：“杜松这个混蛋！本官早就告诉他不要冒进，他就是不听！现在落得如此下场。 还有马林这蠢才居然坐视杜松被围攻，不去救援！难道不知杜松完了就轮到他了吗？” 陈王庭冷笑道：“杨大人！那么快就想推卸罪责了？都推给死人，果然打的好算盘，就是不知陛下信不信你的说词！” 杨镐色厉内荏道：“本官怎会推诿罪责？如今只是两路人马败了，还有李如柏，刘綎，陈羽三路大军，鹿死谁手还不一定！陈大人你可不要妄言！” 巡抚周永春沉声道：“陈大人，我等三人此时一损俱损，你此时说这话是何意？” 陈王庭冷笑道：“你们两位一个制定军略，一个负责粮草补给，本官不过是个监军，可担不起战败的罪责！本官还要写奏折给陛下，先告辞了！”说完拂袖而去。 杨镐气的浑身发抖破口大骂：“无耻之徒！” 周永春看着陈王庭离去的背影冷笑道：“这么着急就想撇清干系，他就不想万一陈指挥这路大军胜了呢？鼠目寸光！” 杨镐闻言大奇道：“如此形势下周兄还是这般有信心？” 周永春掷地有声的说：“此番情形不正是陈指挥先前所料到的吗？我坚信他不会让我等失望！日后捷报传来这监军大人怕是要后悔莫及了！” 杨镐感叹道：“希望如此吧！周兄！当务之急我等还是先加强各地防御，准备粮草以防万一，老夫还要先写请罪折子，唉！这东林小人估计这会儿已经写折子弹劾我等了！” 北京紫禁城暖阁，万历皇帝午睡时做了个噩梦，他梦见辽东明军大败，尸横遍野，百姓流离失所，不禁放声大哭，泪如雨下。 他将梦里的情形告诉一旁伺候的卢受，卢受安慰道：“万岁！这梦里的情况一般都是反着来，您大可不必忧心！” 万历摇头担忧的说：“这些日子朕反复在想杨镐的四路齐发，越想越不妥，辽东地形复杂，各路兵马想要同时到达不太可能，就怕被女真人各个击破！” 卢受正要接着安慰皇帝，此时突然有太监来报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求见！ 万历皇帝猛的站起身高声道：“让他进来！” 就看见骆思恭快步进来行礼道：“陛下！最新的辽东战报！”说着将奏报递向卢受，卢受急走几步接过奏报转身交给皇帝。 万历迫不及待的打开一看瞬间脸色铁青怒骂道：“杨镐无能！混账东西！”说完将奏报扔在地上，身体重重坐下，不住的喘粗气。 卢受小心翼翼的捡起奏报看了一遍，轻声对皇帝说：“万岁！只是两路人马失利，还有三路大军，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您千万别气坏身子，若日后捷报传来那岂不是白白生气了？” 万历皇帝气笑了起来：“你个老货，胡说八道，四路人马一半没了，还怎么会有捷报？” 卢受朝骆思恭使了个眼色，骆思恭会意，他恭声对万历说：“陛下，卢公公说的未尝没有可能，我方刘铤刘总兵可是身经百战的老将了，李总兵也是将门之后，想来不会再出差错了。 还有陈指挥使，虽然年少可在南方威名赫赫，号称当世名将！战无不胜！” 万历这才想起前些日子还给过陈羽不受节制的旨意，他有些怀疑的问卢受：“此子真如此了得？不是你送的人情？” 卢受一副冤枉至极的模样哭道：“万岁！老奴虽然有时会顺水推舟送些人情，可军国大事上老奴可不敢，推荐陈指挥使，那是秉持公心。 南京的刘进对此子的军略推崇备至，不然老奴哪敢在万岁面前提起！” 万历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他对卢受道：“去宣首辅来！” 内阁值房，方从哲一脸惨白的看着手中杨镐的八百里急报，心中慌乱不堪，他将急报看了一遍又一遍正寻思一会儿该如何应付皇帝的怒火。 就看见卢受心急火燎的推门进来：“首辅大人！万岁急召！” 方从哲一把拉住卢受急道：“卢公！陛下他可是怒了？” 卢受不阴不阳的说：“辽东出了那么大纰漏，您说呢？首辅大人!” 方从哲恳切的说：“还望卢公看在往日的交情上指点一二！” 卢受脸上泛起玩味的表情看着方从哲却不说话，方从哲无奈的叹了口气，靠近卢受在他耳边轻声的说了几句话。 卢受听了脸上立时泛起笑容，也轻声对方从哲说了几句话，方从哲一脸惊讶的看着卢受，卢受点头一笑：“放心！”心中暗喜：“终于能从辽饷里分一杯羹了！” 暖阁中方从哲在皇帝面前从容不迫的侃侃而谈：“陛下！初战失利只因杜松不听杨镐的提醒骄狂 第72章 鸦鹘之战6 酒桌上陈羽对刘綎和李如柏说：“明日咱们开始慢慢放水，把老奴引进来，等陈忠的骑兵到他们身后了咱们就收网！” 刘綎和李如柏自然满口赞同，商量完正事，随即三人开始喝酒，没多久李如柏就先醉倒了。 刘綎身体摇摇晃晃的说：“明日俺还要守城，差不多了，今日就到这吧！”说完扑倒在桌子上，随即打起了鼾声。 陈羽醉眼朦胧的见两人醉倒，嘴里嘟囔：“此战过后，本官的酒量该是辽东无敌了吧！”话音未落，人就倒地了，一旁的侍从连忙将他抬回了房间。 陈羽刚被抬走，刘綎与李如柏便精神抖擞的起身，两个老儿勾肩搭背的一起往外走，边走边说：“去你那还是去我那接着喝？去我这！都没过瘾！” 鸦鹘关外，女真帅帐中努尔哈赤踌躇满志对众多将领道：“想来老五应该到了，明日开始全力进攻，尽量将明军都吸引过来，到时老五从背后攻击必能破城！”女真众将皆躬身领命。 第三日攻城后不久，后金军就发现守城的明军，战力有所减弱，攻上城头的次数越来越多，虽然依旧被明军赶了下来。 但是，就是有一种再加把劲，就能攻破城感觉，到了下午，所有人都知道最多明天就能攻破第一道关。 第四天中午，守军终于顶不住了，在炸毁了所有带不走的火炮后，明军退守一里外的第二道关口。 后金军并没有休整，直接就开始攻击第二道关，然而让后金军疑惑的是关口上的明军又变得十分顽强，战局又变得胶着起来。 双方恶战一整天直到天黑，才各自收兵，默默的回去舔伤口。 沈阳经略府，此时杨镐已经得知努尔哈赤正率军围攻鸦鹘关，他找来巡抚周永春问道：“周兄，你看可要派出援军支援陈指挥他们？” 周永春摇头：“一旦派出援军，沈阳便空虚了，不能冒险，万一战事不利，沈阳也决不能丢！” 杨镐迟疑道：“可是陈指挥那说不定正在等待援军！” 周永春反问：“他可曾救援？” “不曾”杨镐摇头。 “不曾求援就说明他有把握打赢！”周永春满怀信心的大声道。 杨镐狐疑的看着周永春，真心搞不懂他到底是哪里来的信心。 周永春脸上露出胸有成竹的模样心里则在想：“按照王在晋所说，他这女婿怕死的程度，天下少有，要是有危险怕早就脚底抹油了，哪会乖乖等死！” 深夜在第三道关口的城头上陈羽宽袍大袖迎风而立，他仰望星空，口中自言自语：“明日就是第三天了骑兵们该绕到老奴身后了吧！” 一旁的李如柏用敬仰的目光看着陈羽，并没说话。刘铤则在心里默默的想：“啥时候俺能学会像这老儿一样，马屁拍的那么自然，不着痕迹！” 一众部下则在不远处看着三个人的背影担忧：“今晚风那么大，三位大人要是着凉了，可如何是好啊！” 努尔哈赤也没睡，站在营帐门口他望着不远处的第二道关，自言自语：“明天，就是明天，莽古尔泰和正蓝旗的勇士不会让我失望的。 明日加强攻势，吸引明军，到时，莽古尔泰从背后攻击，必能全歼明军！” 万历四十七年四月十八日，一大早后金军便全力攻向第二道关，宁静的鸦鹘关立刻沸腾起来。 激烈的炮火声，厮杀声响彻云霄，城关上的明军奋力抵抗，虽伤亡惨重但仍然坚守城头。 中午时分，突然从第三道关口方向传来激烈的炮火与厮杀声，城上守军大乱，努尔哈赤大喜，发动总攻，全师而上。 数万大军如惊涛骇浪般涌向第二道关，终于登上城头的后金军越来越多，不一会儿城门被打开无数八旗骑兵冲入关口，向第三道关口涌去。 站在关口高台上因昨晚着凉而流着鼻涕的陈羽，当看到后金军全部冲入鸦鹘关时冷静的对左右侍从说，可以开始了。 随着一声凄厉的哨声，第一道关和第二道关的城墙在剧烈的爆炸声中轰然倒塌。 冲过第二道关的数万骑兵，刚从剧烈的爆炸声中回过神，霍然发现，身前伫立了巨大的火铳方阵，紧接着无数的炮弹落在骑兵队列中发生剧烈的爆炸。 迎面随着连绵不绝的枪声无数铅弹飞来，后金军像风吹麦浪般一片片的倒下，整个鸦鹘关笼罩在一片烟火之中。 努尔哈赤大惊失色，知道中计，慌忙下令撤退，带着残部刚出鸦鹘关，两边山道，陈忠率领的上万明军骑兵如猛虎下山，呼啸而至。 象两把尖刀插入后金军撤退的队伍中，不断的分割包围歼灭。努尔哈赤狼狈而逃，骑兵追出二十里，便缓缓而归！ 当晚鸦鹘关守备大厅，其实就是个大一点的营帐，原来的官厅白天被炸了，帐中一片欢乐气氛。 与之格格不入的一代军神陈羽，神色抑郁的看着侍从们提供的关于重建鸦鹘关所需银两的报告，手抚额头，一阵心疼。 见所有的将领都到齐了陈羽咳了下，四下顿时静了下来。 陈羽正色道：“此战歼灭后金军主力三万有余，加上前日的八千女真人损失了四万多人，斩将无数，老奴侥幸逃脱，全赖诸位用命，各位的功劳都会记下。” 众将欢声雷动！又对李如柏说：“派人快马暗中通知杨大人，让他亲自率军攻占赫图阿拉，老奴一定已经跑了，让他快来。” 李如柏奇道：“此等大胜为何秘而不宣？” 陈羽笑着说：“杨大人自然知道其中奥妙！老李你就别问了。” 刘铤不甘的道：“凭什么让他摘桃子？”李如柏目光闪烁似乎也有所心动，陈羽轻轻笑道：“我们的功劳够大了，犹过不及啊！” 又解释道：“杨大人现在要靠攻陷赫图阿拉救命啊！ 与其说杨大人是首辅大人举荐的，不如说是万岁首肯的。 咱们把功劳都占了，不就显得杨大人太蠢，那不就是首辅和陛下眼光有问题？” 这功劳我可不敢要！对着李如柏挪揄道：“要不 第73章 战后余波1 深夜，沈阳经略府中依旧灯火通明，经略杨镐这几天夜不能寐，提心吊胆，生怕接到陈羽战败的消息，此时刚刚准备休息，就听见下属禀报：“李总兵派人急报！” 杨镐顿时快声急道：“快，让人进来！” 送信的是李如柏的亲兵李欢，杨镐自然认识，他一把拉住李欢的胳膊厉声问：“鸦鹘关如何了？胜了还是败了？” 李欢并没回答而是使了个眼色给杨镐，杨镐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松开李欢，转头对周围的属下道：“都出去！” 等官厅中的书吏们都退下后，李欢这才面露笑容轻声说：“陈指挥用兵如神，鸦鹘关我军大胜！陈指挥交代大胜的消息要悄悄的告诉大人，说大人明白该怎么做的！”说完从怀中取出信交给杨镐。 杨镐欣喜若狂，自杜松，马林战败后的所有担忧恐惧一扫而光，他定了定神，先让李欢下去休息，这才打开李如柏的急报看过后思索了一会儿，便命人去请巡抚周永春。 很快周永春便急匆匆赶来，两人在杨镐的书房商量了许久后，周永春神色忧虑的急匆匆回了巡抚衙门，稍倾前方战况不利，经略大人要亲自率军驰援的消息传遍了经略府。 很快数十名传令兵从经略府快马而出，一个时辰后辽东经略杨镐一身戎装率三万骑兵出城而去。 刚出城门，监军陈王庭闻讯追来，他拦住杨镐怒斥道：“杨大人！你这是要做什么？你带走了沈阳所有的骑兵，要是女真人杀来，沈阳如何能守？” 杨镐面无表情冷声说：“守城哪用得上骑兵，军情紧急，陈大人你让开！” 陈王庭气的浑身发抖指着杨镐怒道：“本官定要在陛下面前参你，你这独夫！蠢才！” 杨镐冷笑道：“陈大人！你随意！”说完率部向鸦鹘关方向而去。 陈王庭看着大军疾驰而去，愤愤回城忙着写弹章去了。 此时的赫图阿拉全城一片慌乱，无数女真人将家中的物件搬上牛马车上，哭喊声，叫骂声交织在一起，努尔哈赤在马上看着这一切神情悲怆，默默不语！ 一旁皇太极安慰道：“父汗！胜败乃兵家常事！用不了多久我们一定能回来！” 努尔哈赤毕竟身经百战，自然也懂这道理，他振奋精神沉声道：“不错！本汗一生经历过无数凶险，相比起来这次算不了什么！来日我们必能重回此地！走！出发！” 残存的两万后金军护送着十余万女真族人向北而去。 杨镐率军出城才十里，便下令大军改变方向直扑赫图阿拉城，随行的总兵柴国柱大惊道：“大人不可！这太冒险了！” 杨镐哈哈大笑道：“放心！本官不会去送死，实话告诉你，鸦鹘关陈指挥大胜！歼灭女真四万有余，这会儿老奴怕是要带着族人跑了，我等也不用追的太急，免得女真人困兽之斗，只需慢慢前去接收赫图阿拉城，便是大功一件！” 柴国柱被这个消息惊呆了，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喃喃道：“这怎么可能？俺不是在做梦吧！” 杨镐感叹道：“本官刚知道时也觉得不可思议，可陈指挥偏偏做到了，难怪周巡抚对陈指挥如此的有信心，果然是用兵如神！” 柴国柱回过神惊喜道：“那卑职就提前恭喜经略大人攻占赫图阿拉城了！” 陈王廷回到官邸后立时就洋洋洒洒写了奏折私下派亲信快马发往北京，其中历数辽东经略杨镐和巡抚周永春如何狼狈为奸，独断独行，金山卫指挥使陈羽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云云。。。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信使才出门就被巡抚周永春派人拦下了。 巡抚衙门内周永春看过信后破口大骂：“小人！无耻！”一旁的师爷问道：“大人这信如何处理？” 周永春冷笑道：“自然要发往北京，只不过要等几天，等着和报捷文书一起给陛下看！” 三天后杨镐终于来到了赫图阿拉城，看着一片狼藉的空城恨恨的道：“算你跑的快！便宜老奴了！” 柴国柱一脸赞同的表情，心里却暗骂：“要不是你怕死，拖拖拉拉，俺们说不定还能抓住女真人的尾巴！” 随后大军开始搜刮赫图阿拉城看看有没有剩下的油水，顺便将附近没能逃离的女真人找出来杀掉，这可都是军功！花了两天时间杀掉了一千多老弱病残的女真人，还解救了三万多被劫掠的汉人百姓后，杨镐下令一把火烧了赫图阿拉城。 万历四十七年四月二十五日辽东经略杨镐亲临鸦鹘关。 经略大人和指挥使大人两个人在营帐中从白天商议到晚上，营帐中一会儿传出笑声，一会儿是争执声，一会儿又是怒骂声。 最后当众人进入营帐时，两位大人正一脸笑容的亲切交谈，见到众人进来，指挥使大人率先说道：“在陛下的高瞻远瞩下，首辅大人的亲切关怀下，经略大人的英明指挥下，我等圆满的完成了援辽重任，不负皇帝陛下的重托，不负大明百姓的期望！ 并当场作诗云：卫乾元之来复，向兵革之方坚。既登车而不顾，唯取义而忘旋…来纪念为国捐躯的将士。众将皆感怀痛哭。 随后经略大人则表示陈指挥使挽狂澜于即倒，临危不惧，用兵如神，在艰巨的困难下取得了鸦鹘关大捷，成为了整个援辽战役的转折，可以说没有鸦鹘关大捷就没有整个援辽战役的辉煌胜利，他代表皇帝陛下和内阁感谢陈指挥使和众位将士的无私付出。 并作诗：壮士怀德，寄身锋刃。魄毅鬼雄，金石为震… 当晚一封由杨镐执笔综合了各方利益的报捷文书，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当然监军大人的那份弹章也一同送去了。 随后的一两天内鸦鹘关大捷，女真人败逃，明军火烧赫图阿拉的消息传遍了辽东，所有的百姓，官员，军将，无不欢欣鼓舞。 监军陈王庭在官邸中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本官上了杨镐老儿的当！可恨！” 第74章 战后余波 2 万历四十七年四月的最后一天，北京，清晨北面的德胜门城门刚刚打开，城门口已经聚集着不少百姓，商贩，排着长队等待进城。 突然不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三名背上插着红旗的骑兵疾驰而来，城门口的守卫一看就知这是兵部的八百里加急，连忙催促门口的百姓，商贩让出道路。 没多久三名骑兵快速通过城门后直奔皇城而去。他们一路疾驰一边大声呼喊：“辽东大捷！辽东大捷！” 紫禁城暖阁内，这段时间万历皇帝由于忧心辽东战事，昨夜受了风寒本来就不太好的身体越发虚弱了，整个人病恹恹的半躺在龙榻上，年过四旬仍然风华绝代的郑贵妃正端着一小碗药，慢慢的喂他喝，一边埋怨道：“皇上！你也是五十多的人了，怎么还那么不小心，你要是有个好歹让臣妾怎么办？”又转过头对一旁伺候的卢受怒斥道：“卢公公！你也是老人了，是怎么照顾陛下的？” 卢受连忙跪下口称：“老奴该死！娘娘恕罪！” 万历皇帝宠溺的看着郑贵妃握住她的手："不关他的事，是朕老了！" 郑贵妃双目含泪悲声道：“陛下不老，臣妾还要和陛下长长久久呢！” 卢受也哽咽道：“陛下还春秋鼎盛，怎能算老？” 此时暖阁外隐隐传来喧闹声，郑贵妃皱了皱凤眉对卢受使了个眼色，卢受站起身对皇帝一躬身，转身一脸怒容的快步出去查看。 等卢受出去后郑贵妃又对万历道：“这几天您可要好好保重身子，外朝的事就交给方阁老他们处理吧！莫要再忧心了！” 万历叹息道：“朕放不下心啊！” 此时外面的喧闹声越发大了，郑贵妃刚要发怒，卢受带着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手快步进来兴奋的叫道：“万岁！大捷！辽东大捷！这是辽东经略杨大人的奏报，说完将两本奏折递给万历皇帝。” 万历皇帝一听顿时来了精神，从榻上坐了起来一把拿过奏折翻看起来，奏折中杨镐妙笔生花，将自杜松，马林兵败后，努尔哈赤重兵围攻鸦鹘关，危急关头金山卫指挥使陈羽如何识破老奴奸计，顺水推舟，引君入瓮，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最后大破女真斩杀四万。 而自己和巡抚周永春，监军陈王廷如何团结一致配合陈羽，终于攻占老奴的老巢赫图阿拉城！整个过程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万历看的心驰神往！良久感叹道：“陈明远可为帅！” 不知不觉中万历皇帝出了一身汗，立时感觉身体大好，他含笑对卢受道：“卢大伴！你推荐有功啊！” 卢受一脸笑容恭声回道：“老奴可不敢居功，全是万岁有识人之明！” 万历笑骂道：“你这老货！” 郑贵妃看到万历出了一身汗后精神大好，知道他已无大碍，也放下心也笑道：“这陈明远是何许人物？听你们说得好像很了不起啊！” 万历微笑着对骆思恭道：“骆卿，给爱妃说说陈明远是何许人？” 于是骆思恭又将陈羽的一切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郑贵妃听完感叹道：“那么年轻啊！可惜已经娶亲了！不然给他指个公主做驸马就好了！” 万历哈哈大笑：“这可不行！如此良将怎可为驸马？妇人之言！” 郑贵妃白了皇帝一眼嗔道：“是！臣妾本来就是妇道人家没见识，好了！陛下您这病也快好了，臣妾就不在这里妨碍你做大事了，先告退了！”说完风情万种的袅袅而去。 万历望着她的背影哑然失笑。又低下头准备再看一遍奏折，突然发现还有一本奏折没看呢！拿起来看了一眼就皱起了眉头，这时有太监来禀报：“首辅求见！” “宣！” 方从哲满面春风的健步走来对皇帝行完礼还没开口，万历便道：“首辅来得正好，看看看这两封折子！”将奏折交给卢受。 方从哲愣了一下从卢受手中接过奏折，看了卢受一眼见他没有表示什么，放下心翻看起奏折，没一会就看的一脸怒容。 万历皇帝沉声问：“首辅怎么看？” 方从哲愤声道：“小人之举！必须严惩！老臣建议辽东监军御史陈王廷，革职听勘！” 万历点头：“那就由首辅去办了，还有将这两份折子明发天下！东林这群混账！还有让杨镐和陈羽进京，朕要好好看看这力挽狂澜的陈无敌！” 方从哲大喜躬身领命。他知道皇帝这次被陈王挺彻底激怒了，明发奏折要让东林丢大脸，顺便杀鸡儆猴，警告太子身边的东林众人。 到了中午全京城都知道辽东大捷的消息，无数百姓自发的开始庆祝！而万历皇帝对陈羽的评价也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流传开来！ 陈羽做梦也没想到，从此，陈帅！陈无敌，陈不败这些称号伴随了他一生！ 此时的陈大少爷正在沈阳实践他许下的诺言“喝遍辽东无敌手”这一伟大的目标！ 真实情况像往常一样，第一场酒辽东的那帮老兵痞全军覆没，偏偏还表现的让陈羽“险胜”极大地满足了陈大少的好胜心，等他也醉倒后大伙儿翻身起来再喝第二场。 五月的松江气候宜人，早晨陈府内，挺着大着肚子的王莹正在花园内练拳活动筋骨，一边婆婆徐氏提心吊胆的看着儿媳晨练，生怕她肚子里的宝贝孙子提前出世，口中不断絮叨：“慢点！小心，呦！差不多了！” 好不容易等王莹活动结束，才放下心埋怨道：“莹儿！你也太心大了！早些时候肚子还小，你活动活动我也不说什么，可如今在过两个月就要生了，那么大的肚子你还这般，万一有事课如何是好？ 你怀上孩子的消息你不让告诉小羽，怕影响他，我答应了，可现在你也得答应我从今天开始不可如此了，最多在花园里散步可不能再打拳了！” 王莹吐了吐舌头笑道：“知道了！娘！明日开始我不打拳了，就散步！” 徐氏白了她一眼啐道：“你和小羽两个都不让人省心啊！”说完又满怀希望的看着王莹的大肚子 第75章 战后余波3 五月初六南京兵部，这些日子兵部尚书王在晋一直心神不宁，特别是前些日子得知杜松全军覆没，马林大败的消息后更是担心不已，深怕传来陈羽兵败身死的消息，草草处理完公务便早早的下旨回家了。 王在晋在书房中呆坐，满脑子都是万一陈羽身死，女儿怎么办？还有女儿肚子里的孩子，自己该如何才能帮她们守住家业！ 突然书房外传来儿子王长安欣喜的叫声：“父亲！辽东大捷！妹夫大破女真，斩首四万！” 当王长安闯进书房时就看见父亲王在晋一脸平静端坐书桌前，手中拿着一书卷慢慢的翻看。 “父亲！妹夫打赢了！这是朝廷的邸报！” “几岁了？还这般风风火火，多学学你妹夫！邸报拿来！” 王在晋不急不缓的接过邸报看了起来，脸上浮现出稳重的笑容，只是微微颤抖的手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王长安却并没有发现，他正用敬佩的目光看着父亲暗想：“这就是传说中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吧！” 王在晋看完邸报抬头对儿子说：“命人去准备宴席！过一会儿大人们就都要来了！还愣着干嘛？快去啊！” 王长安恍然！连忙出去安排。 果然没多久南京各部的大人纷纷来贺，其中自然少不了魏国公和刘公公！ 晚间酒宴散去送走魏国公和刘进后，王在晋转回书房，书房中户部侍郎王相，国子监祭酒徐守诚已等候多时了。 王在晋一进来，徐守诚便忧虑的说：“陛下将报捷文书明发天下，虽然意指东林，可也将小羽放在了火上烤啊！日后东林只怕更加仇视小羽了！” 王相笑道：“徐兄！你这是关心则乱！没这事东林就不仇视小羽了？” 王在晋点头沉声道：“不错！此事有危有机，如今小羽已经名满天下，更加需要练历，陛下已经给了机会，就看他表现了，不然日后如何在朝中代表我等发声？与人争锋！” 徐守诚闻言赫然吃惊的看着王在晋，一旁王相笑道：“徐兄啊！你还没发现其实我等早已和小羽密不可分了？小羽日后必然是我等中的主事之人！” 刘进带着刘文回到镇守府，书房中刘文一边替刘进倒茶一边羡慕的说：“陈贤弟这次可是一战成名天下知了，连陛下都夸赞他可为帅！那监军真是可恨，无耻小人！” 刘进摇头轻笑：“好好想想，还有什么？” 刘文一下愣住了！一脸茫然的看着刘进。 刘进无奈叹息道：“这两封明发天下的奏折背后代表了陛下对围绕在太子殿下身边的东林众人非常不满，借着辽东大捷敲打太子殿下！想要他远离东林！可太子也难，东林为了他可是出了血本，这二十多年来多少东林党人为了保住太子被贬！被罚！被杀！” “陈小子这次可是夹在中间了！陛下又有意将他留给太子，就看他如何做了，有趣！全当是练历了！” “陛下毕竟是陛下，一石数鸟！” 魏国公府，徐膺爵嫉妒的说：“陈明远真是好福气，本来还想他死了以后，就能接手他家的产业，谁知居然胜了！还被陛下夸赞了！”随即又幸灾乐祸的笑道：“这下东林更恨他了！东林好不容易弄到的辽东监军就这样没了！” 魏国公徐宏基赞许的看着儿子又问：“还看出什么来了？” 徐膺爵挠挠头思索道：“东林的监军倒霉了。。。啊！陛下！陛下在敲打太子！” 徐宏基哈哈大笑：“不错！有长进了！还有一点没说到，陈羽这小子只要入了太子的眼，以后怕就要一飞冲天了！” 而此时辽东大捷的消息也传到了松江，陈府自然已是一片欢乐海洋，徐氏和王莹听到消息时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对视一眼又一起笑了起来。 东宫，这几天太子朱常洛愁眉不展，自从万历将杨镐和陈王廷的奏折明发天下后，他自然知道父皇的意思是让他远离东林，可是这二十多年自己和东林众人亦师亦友，他们为了自己前赴后继与父皇争斗，付出无数，现在自己已是太子又怎能将他们一脚踢开？到时天下人会如何看自己？虽然也隐隐觉得东林的君子们虽然说起来一套一套但是做具体的事时好像差距有些大，但那又如何？这些年的恩情无论如何都是要还的，想到这里朱常洛神情坚毅起来。 万历皇帝等了好几天见朱常洛没有动静，知道太子不愿意按自己的意思行事，一声叹息后对卢受道：“宣太子来！” 太子朱常洛怀着忐忑不安的心进了暖阁，行礼后，万历皇帝并没有像他预料一样大发雷霆。只是先对卢受挥了挥手：“都出去！朕和太子有话说！” 卢受躬身领命，最后走出暖阁关上门，守在门外。 一个时辰后太子朱常洛面带喜色的出来了，卢受见了连忙行礼问安，朱常洛点头笑道：“卢公公！父皇让你进去！” 卢受快步进了暖阁就看见万历皇帝闭着眼睛斜靠在龙榻上满脸疲惫，卢受双眼一酸含泪道：“万岁！您要保重身子啊！” “朕没事！只是有些累了,”没一会儿传出轻微的鼾声！ 太子朱常洛回到东宫没一会儿，詹事府詹事韩爌就匆匆赶来见朱常洛神色如常不禁松了口气，朱常洛笑道：“孤让韩师傅担心了！” 韩爌肃容道：“此乃下官分内之事，殿下不必介怀！不知陛下招太子您去是何事？” 朱常洛犹豫了一下才道：“父皇说过些日子让我随他观政。” 韩爌大喜：“恭喜殿下！，从此无忧矣！” 朱常洛也展颜道：“孤也没想到，还以为父皇会因陈王廷之事训斥我！对了父皇还说过些日子等陈明远来了让我一起见见！” 韩爌沉默不语，作为东林中人他对陈羽自然不会有好感，只是韩爌为人正直，陈羽在辽东挽狂澜于既倒与国有功，让他昧着良心诋毁实在做不到，只能保持沉默。 朱常洛知道师傅们非常不待见陈羽，可父皇的意思很明确，陈羽这样的良 第76章 入京面圣1 万历四十七年五月底陈羽接到圣旨后恋恋不舍的告别了辽东那帮供货商兼酒友，同杨镐一起出发前往北京。 六月的北京气候宜人，陈羽一到北京就先去了紫禁城递了折子后，便被杨镐死拉硬拖的安排进他家的别院。 杨镐的别院，离紫禁城不远，而且还不小，陈羽带了三十多个随从都能住下，里面假山，亭子，池塘，错落有致，充分体现了杨大人的品味格调。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用过饭，陈羽就去了兵部报到，兵部门口，随从将陈羽的名刺递给门口的小吏。 没多久便有小吏笑着前来相迎说是堂部大人有请，陈羽欣然而往。 此时的兵部尚书是黄佳善，曾在陕甘戍边二十载，战功赫赫，精通军略乃是开战之初少数建议对待女真人要“徐徐图之”的重臣，奈何建议未被皇帝采纳。 陈羽还未走进兵部大堂，就看见一个身型清瘦面带病容的老者堂前而立，见到陈羽笑问：“可是陈帅当面？果然少年英才！国朝栋梁！” 陈羽连忙躬身施礼：“怎敢劳烦堂部大人相迎？下官当不起！” 黄佳善快走两步扶起陈羽：“当的起！若是没有陈帅，辽东已是糜烂，你于国有功！” 又感叹道：“老夫前几日已经上书陛下告老还乡，原以为见不到你了！来！快进来！和老夫具体说说辽东的情况！”说完热情的拉着陈羽走进堂中。 兵部大堂中黄佳善早已命人挂上了辽东的舆图，陈羽一看也不推脱，开始详细的述说起整个援辽的过程，而黄佳善不断的提问，陈羽耐心回答。 渐渐的兵部各司闻风而来的官员们都渐渐地汇聚到大堂中，众人神情各异的看着神采飞扬述说鸦鹘之战始末的陈羽。 当一脸疲色的陈羽从兵部出来回到别院时，已是天色将暗，一整天，兵部上下各司官员不断的提出各种问题，好在自己早有准备，各种装逼不断，将兵部众人忽悠的一愣一愣的，最后成功的将自己“不世名将”的形象牢牢的映在诸位大人的脑海中。 晚间，詹士府，詹士韩爌，刑部主事于玉立，中书舍人汪文言，兵部给事中杨涟，御史左光斗，齐聚一堂。 于玉立沉声道：“诸位！那奸邪小儿来京城了，此人在南边屡屡与我东林作梗，坏我东林根基，此次又立了大功，估计不日陛下就要召见他论功行赏，可以预见日后必是我东林的心腹大患！不知诸位有何良策应对？” 汪文言接口道：“不错！高攀龙高大人也来信说这小儿手段阴险毒辣，伪善至极将他的弟子弄的丢官罢职！若是再得封赏，只怕我东林在江南的根基要毁于一旦！定要想个办法压一压他的风头！” 左光斗闻言摇头：“此人这次在辽东力挽狂澜，于国有功！我等君子怎可如此行事？” 又对杨涟道：“杨兄！听说今日此人在兵部大大出彩可是真的？” 杨涟点头感叹：“不错！今日我也在场，听了辽东之战的始末，人虽年青确是不世良将！黄尚书也对其叹服不已！此事不妥！” 韩爌也赞许道：“此子是难得的将才，人才难得！” 于玉立皱眉道：“迂腐！此人在南边的所作所为分明是在掘我东林的根基，不在此时将他压下去，等日后他身居高位时我等怕是再难下手了！ 本官知道诸位惜才，可我泱泱大明兵多将广，难道就只有这小儿一人是将才？ 诸位心有顾虑老夫理解，也罢！此事就由我来出手！” 说完于玉立面沉似水的站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汪文言随即起身向其他三人拱了拱手告辞离去。 韩爌，左光斗，杨涟三人相视苦笑。 方府，书房中首辅方从哲一脸庆幸的对杨镐说：“京甫，你这次好险啊！幸亏陈明远力挽狂澜，不然老夫也脱不了干系！” 杨镐也后怕的说：“是啊！首辅大人，下官回想起来，真是心惊胆战！这女真鞑子实在凶猛！还好有陈指挥！总算结局不错。” 又有所期待的问：“大人！不知此次陛下召见是何意？” 方从哲撇了他一眼不满的说：“怎么你还有别的想法？这次你能功过相抵已是烧了高香，其他就别再妄想了！” 杨镐讪讪道：“没有！没有！下官岂能再有奢望，此次能全身而退已是心满意足了！” 方从哲摇了摇头：“你也不用不甘心，杜松部全军覆没，弹劾你的奏章无数，要不是辽东之战的结局还好，你此时已在天牢了！” 闻言杨镐的脸先是一白，随即眼珠一转：“首辅大人，下官此战过后也已经绝了升迁之念，只想找个安稳的地方修身养性！听闻南京的魏大人准备告老还乡了？” 方从哲眼中精光一闪：“你倒是消息灵通，不过南京督察院右都御史的位置光靠老夫可做不到！其他的还是要你自己去疏通。” 方从哲又提醒：“你不是和陈明远关系不错吗？他在南京说得上话，另外礼监司卢公公也与他亲近，三方合力，你的事就妥了。” 杨镐大喜：“多谢首辅大人指点！” 翌日，紫禁城暖阁，万历皇帝漫不经心的翻看着内阁转呈上来的奏折，一边懒洋洋问一旁伺候的卢受:“卢大伴！陈明远来了吗？” “回皇爷！陈指挥使前夜到的京城，昨日去了兵部交令便一直在家，闭门谢客，今日也未外出。”卢受恭声道。 万历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明日宣他进宫，让太子也一起来见见！” “遵旨！” 突然万历皇帝“咦”了一声，拿起一本奏折对卢受道：“大伴！于玉立这本奏折你可看了？” “皇爷！老奴看过！” “让朕给陈明远封侯！你觉得他是什么意思？” “老奴不敢说！”卢受一脸犹豫的表情。 “朕让你说你就说！”万历不耐烦道。 “皇爷！东林的大人们怕是容不得陈指挥使了，他们这是要捧杀小陈指挥！他们就见不得皇爷您看中的人立功！”卢受恨恨的说。 第77章 入京面圣2 内阁值房，方从哲见到前来宣召的卢受笑问：“今日卢公怎有空前来？” “咱家为何前来，首辅大人你会不知？”卢受皮笑肉不笑的说。 “哦！可是因为户部于大人的折子？”方从哲心知肚明的问道。 卢受哈哈一笑：“首辅大人！请吧！别让万岁久等了！ 方从哲来到东暖阁给皇帝见礼后，万历皇帝便拿起于玉立的折子口气不善的问：”首辅如何看于大人的折子？他这是什么意思？“ 方从哲神色欲言又止的回道：”陛下！陈指挥使年纪尚轻此时封侯臣以为不妥，另外于大人怕是另有所图！“ 万历皇帝听了眼中精光一闪：”哦！方卿意有所指啊！有话就直接说吧！朕不言罪！“ 方从哲一听暗喜：”来了“他神色郑重的开口：”辽东经略，巡抚人选未定，想来于大人他们东林中人有所想法！“ ”笑话！陈王廷的事他们忘了吗？他们怎么有脸？“万历皇帝愤声道。 方从哲低头不言暗道：”他们有什么不敢？他们有太子在手！不过辽东总督，巡抚的位置老夫得不到你们东林也别想得到！“辽饷”这块肥肉岂是那么好吃到的？“ 此时外面有太监来禀报：”太子求见！“ 万历皇帝自嘲一笑：”来的挺快啊！朕这个太子，唉！宣！“ 暖阁外太子朱常洛的神色有些不安，不久前东林的师傅们反复劝说让他向皇帝建议给陈羽封侯，并推荐户部主事王化贞为辽东总督，他虽觉得不妥，但是碍于师傅们的情面只得硬着头皮进宫求见。 朱常洛进了暖阁给皇帝见礼后，万历皇帝幽幽问：”太子今日有何事啊？“ 朱常洛唯唯诺诺的说：”回父皇，儿臣今日前来主要是听说陈指挥使到了京城，一方面想见见其人，还有师傅们都说陈指挥使于国有功因该封侯，儿臣也认同，还有就是王化贞王大人熟知辽东情况儿臣举荐他为辽东经略！“说完有些不安的低下了头。 万历皇帝强忍怒气先对方从哲道：”方卿！你先退下！朕与太子有话说！“ ”臣告退“ 方从哲走后，万历皇帝看着惊慌不安的儿子叹了口气道：”太子！你可知道东林众人为何要给陈羽封侯？他们是要陈羽死啊！二十出头封侯，三十封王？你难道不知？“ 朱常洛垂着头道：”儿臣也觉得不妥，只是师傅们。。。。“ ”知道你还听他们的？你可知道陈明远是朕特意留给你用的？万历气道。 见儿子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万历皇帝缓了缓口气道：“辽东一战，我大明能战的将领老的老，死的死，陈明远是少有的帅才绝不可动，日后还要靠他征战，太子你要记住，东林不可信！ 至于王化贞！他还不如杨镐，绝不可为辽东经略，也罢！总要给你些体面，回去告诉他们王化贞为辽东巡抚！还有！明日陈羽入宫觐见你一起来见见！好了！朕乏了，你退下吧！”说完万历皇帝疲惫的挥了挥手。 而此时的陈羽正慢丝条理的喝着茶，而坐在他对面的杨镐一脸期待的看着他，看火候差不多了陈羽才开口道：“不知杨大人去了南京有何打算？” “只要能去南京，下官必然以陈帅马首是瞻！决不食言！”杨镐信誓旦旦的说。 “户部于大人奏请为本官封侯之事想必杨大人也知道了吧！”陈羽幽幽的说。 杨镐心念一转立时接口：“下官听闻江南官场这些年奢靡之风大盛，不少官员贪赃枉法，尸位素餐，百姓多有怨言，待下官赴任必定严加整顿江南官场风气，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不负陈帅，卢公，首辅，陛下的重托！” 陈羽终于朗声大笑：“好！江南就是需要杨大人这般刚正不阿，嫉恶如仇，心怀百姓的风宪官！来杨大人今日咱们好好喝几杯！” 杨镐苦笑点头，暗叹：“老夫也逃不出魔掌了，算了！习惯就好！难道老夫还比不上那些丘八？” 第二天一大早陈羽穿着崭新的朝服特意坐着轿子去紫禁城，来到宫门口将牌子交给守卫，便回到轿子里等待。 一个时辰后，随从禀报宫内来人了，陈羽连忙出来，只见宫门口站着一个身穿大红衣袍的老太监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老太监笑着说：“可是陈大人？咱家卢受，”陈羽连忙拱手施礼道：“怎敢有劳卢公公亲自来接小子！”卢受道：“陈大人不用客气了，都是自己人，咱家和刘进可是老朋友。随我来，免得万岁等的急，”陈羽道：“卢公公您先请。”便跟着卢受进了宫。 来到东暖阁外，卢受先进去禀报，一会儿便叫陈羽入内，陈羽一进暖阁便见到万历皇帝神色憔悴的坐着，下首坐着太子朱常洛。 连忙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跪地道：“臣陈羽，参见陛下，万岁万万岁！太子殿下千岁！” 万历皇帝摆摆手道：“免礼，赐座！”朱常洛也点头微笑。陈羽谢恩。万历皇帝看着陈羽说：“朕早就想见见我大明最年轻的名将了，果然气度不凡。” 陈羽恭敬的回道：“陛下谬赞了，臣愧不敢当！”万历笑道：“卿不要紧张，随意些！”又道：“朕御极四十七年，这次差点失了面子，还好有卿，陈卿可要朕赏些什么？” 陈羽连忙站起躬身道：“陛下待臣已是极厚，臣已是感激涕零，不敢再有所求！” 万历皇帝含笑道：“卿不必过谦！有功便是有功，朕赏罚分明！有何要求大胆说出来，朕不怪罪！” 陈羽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开口道：“那臣就说了，陛下勿怪！” “说！” “臣不想升官，也不缺银子，就是不想离开江南！还望陛下成全！” 见万历皇帝和太子听了露出惊愕的神色。 陈羽又解释道：“一来臣父亲走的早，家中只有母亲，家母恋旧，臣不想离开母亲。二来臣家中在江南小有产业，所以也不缺银子，唯一的爱好就是和朋友们喝酒。” 万历皇帝沉声道：“你可想好了，不后 第78章 入京面圣3 陈羽走后，万历皇帝对太子朱常洛叹道：“看见了吧，纯孝之人，赤子之心，封赏都不要！这就是你师傅们的眼中钉！” 朱常洛露出惭愧的神色：“是师傅们做差了！陈卿不错！” 另一边卢受用欣赏的眼神看着陈羽笑道：“小陈指挥好手段！不争为争！简在帝心啊！” 陈羽笑道：“卢公公，小子是真不想要啥封赏，我又不缺啥，再说了万一陛下把我调走，家中的生意怎么办？升官不就是为了发财？银子我又不缺，出那风头干嘛？再说了陛下也不会亏待有功之臣不是？” 卢受哈哈大笑：“说得有理！” 宫门前陈羽对卢受拱手告辞：“卢公！杨大人的事还望多多费心！小子告辞！” “放心！交给咱家便是！你这几日好好逛逛京城，静待陛下的旨意！” 太子朱常洛回到东宫时，十五岁的皇长孙朱由校一脸期待的看着太子朱常洛道：父王，您见到了国朝名将陈羽了？他长啥样？是不是威猛雄壮？父王能不能让我去见见？一旁九岁的朱由检也一脸的期待的看着太子。 朱常洛摇头笑道：“就是个普通人比你大几岁，人还不错，挺精神的，想见....” 一旁伺候的总管太监王安闻言脸色一变立刻插嘴道：“殿下，陈大人是带兵的武将，两位皇孙贸然相见不妥啊！” 朱常洛刚想答应，听了王安的话愣了一下，想了想道：“是不妥！” 朱由校兄弟俩不由一脸失望之色。 朱由校闷闷不乐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一旁的随身太监李进忠道：“殿下不必生气，王总管素来与东林党人走的近，又怎会让殿下见陈将军？ 不过奴婢打听到这几日，陈大人下午都会去家中不远处的一家茶楼喝茶，殿下可以去喝茶装做偶遇嘛！” 朱由校眼睛一亮喜道：“好主意。”对李进忠道：“你不错！”李进忠暗喜口中说：“为殿下解忧是奴婢的本份。” 隔天陈羽正坐在茶楼二楼的雅座，一边喝茶一边听说书，今日正好要说鸦鹘关之战。 在说书人快要开始的时候，旁边的桌，来了两个人，一个少年，还有个长随，少年人比陈羽小几岁，一脸跳脱模样看上去就是个熊孩子，那长随正殷勤的伺候着少年。 陈羽也没在意，正惬意的斜靠着椅子眯着眼睛，吃着零嘴，不紧不慢的喝着茶。 只听那说书人道：“话说国朝名将陈羽年约二十，身高九尺，虎背熊腰，天生神力有万夫莫当之勇…”听到这里陈羽脸上惬意的笑容僵住了，不过还是耐着性子，继续听了下去，主要是点了一桌瓜果点心还没吃几口呢！ 忽然发现旁桌的少年不断的偷偷看自己，还用手捂着嘴笑，心生狐疑莫非认得自己？这时忽然发现那长随阴柔的样子像个太监！对太监，感觉像刘进。 那说书人说道：“陈羽一人站在鸦鹘关前，对着数万后金军，轻蔑的一笑，随即拿出一只紫色的葫芦，口中念道，宝贝请转身，只见从葫芦里射出万道剑光…”听到这里陈羽再也忍不住了，重重的站起身，一脸愤怒。 当一旁的少年以为陈羽要发飙的时候，陈羽打开了手中的扇子遮住脸，快步的逃了出去，那少爷见状哈哈大笑连呼有趣！ 陈羽逃出茶楼没走几步，就听见后面有人叫道：“兄台，留步！”只见刚才那少年跟了过来，见陈羽停步不前，少年走上前拱手道：“可是陈羽陈将军？在下朱笑久仰大名，冒昧前来，失礼了！” 陈羽回礼道：“承蒙朱公子看得起在下，不胜荣幸！”两人见礼后，朱由校便邀陈羽去前边的酒楼一叙，陈羽欣然而往。 席间陈羽揣着明白装糊涂，曲意逢迎，自然哄的朱由校晕头转向，一旁的李进忠惊呆了，觉得陈羽比那帮大头巾还能吹。 陈羽详细的说了鸦鹘关之战，自然重点突出当时有多危险，自己又是如何识破老奴奸计，又是如何将计就计，最后大胜，听的朱由校和李进忠不断惊呼！ 又将对辽东局势的发展做了预测，说过几年老奴肯定卷土重来，首先必然攻击叶赫女真，若大明应对不力，辽东又有危险云云… 宾主皆尽兴而归，这次醉的不是陈羽，看着被太监扶走的朱由校陈羽感叹道：“我的酒量果然不是一般人可比！看！皇孙都被灌晕了”全然不顾朱由校只有十五岁。 第二天朱由校醒来后，用过饭，弟弟妹妹们已经等他多时了，于是眉飞色舞的将昨日与陈羽相识的经过转述了一遍，听的弟弟妹妹们惊叹不已。 忽然发现老爹朱常洛就在门口站着！于是一帮小萝卜头纷纷借故开溜了，朱由校暗骂：不讲义气。捶头向太子老爹认错，朱常洛神色复杂倒没说什么，只是道：“下不为例！” 万历四十七年六月二十日皇帝下旨：金山卫指挥使陈羽擢升都指挥使仍守金山卫，使加兵部侍郎衔，荫一子锦衣卫百户。 原辽东领略杨镐调任南京督察院右都御史。 原辽东巡抚周永春擢升督察院右都御史。 兵部主事熊廷弼任辽东经略。 户部主事王化贞任辽东巡抚。 接到圣旨，陈羽又去紫禁城上表谢恩后，隔天便带着随从前往天津，在那里上船沿海路回家。 七月初一松江陈府，大清早还没用饭，王莹就觉得肚子开始阵痛，连忙对身边服侍的如意和小月叫道：“快！叫稳婆，要生了！” 随即陈母徐氏闻讯赶来，指挥大小丫鬟婆子开始忙碌起来。 徐氏在产房外焦急的来回走动，嘴里不断的念着：“祖宗保佑，菩萨保佑！母子平安！” 房中不断传来王莹的惨叫：“啊！哎哟！好痛！”和稳婆：“用力！头快出来了！夫人！用力！” “出来了！出来了” “啪！”随着一阵嘹亮的啼哭声，稳婆一脸喜色的走出来：“恭喜老夫人！是位少爷！母子平安！” “赏！重赏！”徐氏大喜！ 第79章 风起南京1 七月初一清晨，陈羽从金山卫码头下船后便马不停蹄向松江赶去。 日上三竿时终于来到家门口，远远就看见府中张灯结彩，还没下马，门口迎接的管家老陈便大声贺喜：“恭喜少爷！夫人生了一位小少爷！陈家有后啊！” 陈羽听了差点没从马上摔了下来，一脸懵逼的下了马，快步走进府中，见到一脸笑容的母亲连忙低声问：“娘！咋回事？莹儿生了？我怎不知道？” 徐氏哈哈大笑：“你走后没多久莹儿就怀上了，怕你出征在外担心，就没告诉你！怎么？惊不惊喜？” 陈羽这才想起出征前几日因为白天和娘子比武自己吃了点亏，那几日晚上就狠狠的“报复”回来，算算时间想来就是那几天播的种！不错，安心了，本官没有被绿！ 脸上瞬间露出灿烂的笑容大声道：“来人！传下去，本官所属各部皆有赏每人二两，不！五两！” 陈家所属金山卫，家丁队，各个工坊，起码十几万人，说话间上百万两银子就出去了！陈羽也不心疼，拉着母亲一起去看娘子和儿子。 房中陈羽握住王莹的手感慨道：“莹儿你辛苦了！你为咱家立了大功！” 王莹撇了撇嘴白了他一眼：“别灌我迷汤，出去打仗那么好玩的事都不带上我，好好想想怎么补偿我！” 陈羽大惊，敢情你以为打仗好玩？眼珠一转道：“等你身子恢复了，我带你游遍大明怎么样？”暗笑：“你以后就是个带娃的命！还想去打仗？洗洗睡吧！” “说话算话！” “一言为定” “击掌为誓” “好” “啪”的一声 徐氏含笑看着两人胡闹，插口道：“你们先别闹了，小羽！这孩子就等你来起名字了！好好想想！” 陈羽看着熟睡在王莹身边可爱的胖儿子，恶趣味又上来了随口道：“咱们家那么有钱，不如就叫陈有财？陈百万？” “哎呦！娘！干嘛打我！娘子！干嘛！别！你拿刀干嘛！” 陈羽落荒而逃。 陈府喜得贵子和陈帅荣归的消息当日传遍南直隶各地，最早来陈府贺喜的自然是松江王知府。 客厅中王知府笑容满面感叹：“陈帅此次归来，已是名满天下！又喜得贵子，真是双喜临门！” “知府大人！都是老朋友了，今日一定好好喝几杯！”王知府自然求之不得。 随后的一个月里陈羽就在家中接待前来贺喜的官员和生意伙伴，南京各部大人，刘公公，魏国公，都遣人送来贺礼，真真是小醉天天有，大醉三，六，九。 八月陈羽带着王莹母子，和母亲徐氏，全家一起出发前去南京，拜访岳父和大舅。 在大舅徐守城家用过午饭后，陈羽又带着王莹母子马不停蹄赶去岳父家。 王府门前，大舅子王长安早已等候多时，一见陈羽和王莹来了，亲热的迎了上来：“明远！妹妹！你们总总算来了，呦！这是小外甥吧！快，老爷子都等不及了！刚还在问呢！” 说话间王莹抱着儿子跟王长安打了个招呼就急匆匆一路小跑进去了口中道：“我先去见爹爹！” “莹儿！慢点！小心！” “妹妹！小心！慢点！” 陈羽和王长安相视苦笑，连忙跟上。 客厅中王在晋看见女儿抱着外孙快步跑来，本来严肃的脸顿时泛出温和的笑容连声道：“你这丫头！慢点！还抱着孩子呢！小心！” 王莹来到父亲身边亲昵道：“爹爹，我好想你，这是我家宝贝，爹爹他可爱吧！” 王在晋眉开眼笑的说：“可爱！我家莹儿生的能不可爱？” 此时眼角余光看见陈羽也进来了，王在晋连忙收起笑容咳嗽一声道：“莹儿！你先带孩子一起去你嫂子那去，为父和你夫君有事要说！” 陈羽恭恭敬敬向王在晋行礼道：“见过岳父大人！” 王在晋神色复杂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慨道：“好小子！老夫也想不到你能如此了得！” 王长安也道：“是啊！妹夫！那杜松，马林兵败的消息传来时，可把我们都担心死了！ 陈羽摇头叹道：“可惜让那努尔哈赤跑了，日后辽东多事矣！” 王在晋奇道：“你不是斩首四万，女真还有实力？” “您有所不知！一来女真人全民皆兵，老弱妇孺都精通弓马，二来他们还能去更北边抓生女真扩充自己，我估计快则一，两年，慢则三，五年，他们就会卷土重来！”陈羽忧虑道。 王长安笑道：“这不是还有妹夫你吗！下回再把他们打败就好！” 陈羽自嘲道：“下回？就是这次就有人看我不过了，要陛下封我为候！想我死呢！还下回？” 王在晋沉声道：“明远你莫忧虑，此事老夫已经和刘公公，魏国公还有各部的诸位大人商量过了，东林他们欺人太甚！我等会还以颜色！替你出气！” “对了！右都御史杨镐杨大人可天天盼着你来啊！” 陈羽听了笑着回应：“杨大人和小婿在辽东合作愉快，想来在南京也是如此！” 王长安接口道：“妹夫！你不知道，自从上月杨大人赴任督察院，每日里都拉着我嘘寒问暖，顺带打听你的事。让我好不自在！” “好事啊！大哥！顶头上司如此看中你，说明不日大哥你就要高升了！”陈羽对王长安拱了拱手道。 王长安顿时眉开眼笑。 王在晋看着直皱眉暗叹：“这傻儿子！还好有女婿。” 晚上陈羽是一个人回隔壁家中的，母亲留在大舅家，老婆儿子留在岳父家。 正准备休息，就管家就来禀报：“杨镐大人来了！” 一个多月没见，此时的杨镐又恢复到当初丰神俊秀的模样，举手投足间尽显名士风流。 每次见到陈羽都忍不住妒忌，想来自己的模样也算英俊，可和这老儿相比。。。人比人气死人！ “杨大人！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陈羽不阴不阳的说。 杨镐毫不在意陈羽的态度，朗声笑道：“陈帅！余月不见，本官甚是想念！冒昧前来，叨扰了！” 第80章 风起南京 2 夜风凉爽，陈府花园亭中，陈羽和杨镐相对小酌，对饮一杯后，看着杨镐一脸矜持的样子，陈羽暗骂：“不就是急着来要好处？还装模作样！” 索性开门见山的说：“既然杨大人你来了南京，大家就是自己人了，有些话我就说个明白，四海商社中你的股份和刘公公，魏国公一样，明日便可入股，年底分红有你一份！” 杨镐闻言大喜，他早就打听好了，四海商社可是个聚宝盆，每年的分红可是让南直隶的大人们盆满钵满！更不要说还能参加海贸。 他立时笑道：“陈帅果然爽快！本官自然也要有所表示！”说完在陈羽惊讶的眼光中从袖中拿出一叠纸递了过去。 陈羽接过随手翻看了几页，脸上露出笑容：“看来杨大人准备的很充分啊！这份礼我很喜欢！只是难度不小啊！” 说完用手扬了扬手中最上面的一张纸，其中赫然写着钱谦益的名字。 钱谦益万历十年出生苏州府常熟县，万历三十八年一甲进士，探花郎。授翰林院编修，同年其父去世，回乡丁忧守制。 如今已是东林，中生代，当之无愧的领袖，也是在江南士子中东林与张溥组建的复社争锋相对的主要对手。 张溥组建的复社秉承了陈羽的那套理论，主张不要光提问题，要着重解决问题。 在陈羽的支持下，张溥的复社广泛的参与到这些年南直隶官府的各种赈灾中，监督管理，引导民间舆论。 与之对比东林中人只会空喊口号，具体对策全无，因此在江南士林中，张溥的复社已经隐隐成为能够抗衡东林的存在。 杨镐显然已经做了详细的了解，打蛇打七寸，把东林的中生代领袖干掉，显然更加能体现自己的诚意和决心。 他胸有成竹的洒然道：“钱谦益此人，虽为清流，表面上一副大义凛然，为民请命的样子，他家在当地可是有几万亩的良田，可都是从他中举的那年开始逐年增加的。 这才几年啊！好大的家业。其中会没有巧取豪夺？天大的笑话！东林这次想要加害陈帅，本官定要他们好看。” 陈羽眼中寒光一闪：“是啊！树欲静而风不止，他们这次既然动手了，那也就别怪我将东林在江南瓶瓶罐罐都砸了！” 当晚宾主皆欢！ 几天后南京督察院下文南直隶各府，将派出御史巡查各地，严查不法，贪腐，整顿吏治。 随后南京兵部发文将核查南直隶所有卫所军田，一旦发现侵占军田严惩不贷。 紧接着南京刑部与大理寺宣布将派员协助督察院，兵部开展行动。 一天后南京守备魏国公表态称将全力支持南京各部之行动。 最后南京镇守太监刘进下令南镇抚司全力配合各部，锦衣卫出动。 平静的南直隶官场一副山雨欲来的景象，与东林有关的官员无不心惊胆战。 魏国公府，世子徐胤爵一脸不解的问徐宏基：“父亲！为何我们也要配合兵部清查军田？那咱们家占下的那些田岂不是要吐出去？” 徐宏基笑问：“你说如今这些田每年能赚多少银子？各个工坊和海贸能赚多少银子？” “自从粮价被陈羽压下来后，田地赚的钱已是不多，自然不能和是工坊海贸相提并论！” “那我家还要这些军田干嘛？这次摆明了陈羽要报复东林，这点面子总要给的，再说是东林先动的手，封侯！这是要他命！你看南京的大人们都发怒了，有人要杀他们的财神爷！”徐宏基沉声道。 徐胤爵赞许道：“父亲说得是，怪不得南京各部都出手了！这个面子是要给。” 镇守太监府，刘进对侄子刘文道：“知道我为何要派锦衣卫出面吗？” “难道不是伯父您帮陈贤弟出气吗？”刘文奇道。 “咱家这么做是给各方一个震慑，警告陈小子别做的太过，出气可以，别牵连太多，免得又起大风波，万岁的身体每况愈下，肯定不想再生事端。”刘进叹道。 九月初，常熟钱府，钱谦益向往常一般用过早饭，正准备出门前去当地的东林书院授课顺便打探一下消息。 自从于玉立上奏要为陈羽封候之后，在江南的东林党就没有不害怕的，钱谦益作为东林中生代的领袖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这些年东林在陈羽手中吃的亏可不少亏，陈羽是什么人？敢和他作对的都没啥好下场。 陈羽南归后，钱谦益就开始惴惴不安，他自知陈羽若是要报复东林，像他这样的没有官职，偏偏拥有巨大声望的东林党人就是最好的靶子，心里暗骂于玉立多事！ 钱谦益刚走出家门就看见不远处走来一队衙役，其中居然还跟着两个穿飞鱼服的锦衣卫。 钱谦益的脸色顿时苍白起来，带队的衙役一改往日恭敬的样子，肃容沉声道：“钱老爷！南京来的佥都御史江大人和知县孙大人传您前去问话！请！” 钱谦益强装镇定朗声道：“两位大人找我？有何事？我今日与人有约，尔等回去禀报就说明日我再去拜访两位大人！” 领头的衙役还未回话，一个锦衣卫就阴森森的开口：“钱老爷莫不是还没睡醒，要不要去南镇抚司里去清醒清醒？让你去就去，难道还要老子们动手？别给脸不要脸！”说完拔出半截绣春刀。 谦益谦眼皮一跳，浑身忍不住的开始颤抖冷汗直流他强忍害怕：“好！好！我这就随你们去。” 常熟县衙内，佥都御史江上游正慢斯条理的细细品茶，一旁常熟知县孙展鹏一脸苦色的作陪，江上游撇了孙展鹏一眼轻笑道：“孙大人不必惊慌，本官此来只为钱谦益！” 孙展鹏难为道：“江大人！这钱谦益可是东林的领袖之一，若是将他入罪，东林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只怕要起大风波！” 江上游挑眉冷笑道：“查的就是东林的领袖，才几年竟然侵吞了几万亩良田，也不知多少升斗小民被他害的家破人亡，既然屁股不干净，就该他倒霉！这官司就是打到御前，他也难逃 第81章 风起南京3 钱谦益走进县衙大堂内，就看见穿着御史官服神情严肃的江上游居中而坐，孙知县面无表情的坐在一旁。 钱谦益强笑向两人拱手施礼：“两位大人！不知今日这般阵仗叫钱某来所为何事？钱某今日还约了朋友，一会儿还要去赴约！” 江上游看着钱谦益强作镇定的模样嗤笑道：“只怕今日钱先生你赴不了约了！”说完看了看孙知县。 孙展鹏拿着一叠纸站起身走到钱谦益身前递了过去冷声道：“钱先生！你先看看！看完再说！” 钱谦益有些慌乱的接过纸，低头一看，没一会儿冷汗就流了下来，纸上全是他这些年如何侵吞百姓的田地，每一桩都详细无比，人证物证俱全。 江上游冷笑道：“钱先生！这些你做何解释？” 钱谦益浑身颤抖脸色灰白急声解释道：“这些都是家中恶奴所为，钱某全然不知！待我回去定然严加处置！还望大人明察！” 江上游听了怒声道：“笑话！钱先生！你当本官是三岁小儿？也罢！本官这就将你的说词上奏陛下！希望你这解释陛下会信！来人！将钱谦益收押！” 钱谦益失魂落魄的被衙役带走。 钱谦益被拿下的消息传出，江南与东林关系密切的官员无不人人自危，惊慌失措。 无锡东林书院内，高攀龙忧心忡忡的对赵南星道：“梦白兄！钱受之下狱，我看下一步就该轮到我等了！” 赵南星沉声道：“不错，那小儿眦睚必报，如今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我等速去京城暂避锋芒，太子殿下定能庇护我等。” 高攀龙犹豫道：“我等走了，可支持我们的士绅该如何是好？不管他们了？” 赵南星急声道：“管不了那么多了，最多日后补偿他们。高兄！不可再犹豫了，南京六部与那小儿关系密切，若是走的晚了落到他们手中，就悔之晚矣！” 高攀龙沉思良久终于下了决心点头道：“好！就去京城！” 不日以高攀龙，赵南星为首的几十个东林骨干星夜兼程赶往北京。 南京督察院，得到消息的杨镐连忙去了陈府告知陈羽。 听完杨镐的话陈羽大笑：“跑的好！” 杨镐大奇：“陈帅！这是何意？难道不该把他们都抓了？” “抓他们干嘛？全抓了就麻烦大了，太子身边的东林可要和咱们拼命了，以后啥事都别干，尽和他们扯皮了。 太子殿下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再说陛下也不会答应，陛下他只想朝局安稳！”陈羽叹道。 杨镐闻言略做思考顿时明白了，脸上泛起钦佩的笑容：“陈帅高明！那下一步该如何行事？” 陈羽冷笑道：“既然领头的都跑了，那就把他们背后士绅都好好查一查，挖了他们在江南的根基，省得以后给我添乱！” 此时杨镐才明白原来陈羽的目标竟然是支持东林的士绅。 他看着眼前神色温和的青年心中无限感慨，不愧是陈无敌，东林何其可笑居然与他为敌，心中更是下定决心一定要抱紧这条大腿。开口道：“陈帅放心！下面的事交给本官了，定然不让陈帅失望！” 由于高攀龙，赵南星等人北逃，与之相关的官员人人自危，不敢对督察院的行动提出异议。 接下来的一个月中江南几十名与东林关系密切的士绅纷纷被督察院拿下，随后其罪名被公之于众，皆是为富不仁，灾年恶意哄抬粮价，残害小民，侵吞官田，抢男霸女，为祸乡邻等等，桩桩证据确凿。 张溥的复社趁机在民间大肆渲染，至此东林在江南名声尽毁！ 紫禁城暖阁内，愈发苍老的万历皇帝拿着南京六部的奏折叹气道：“那小子还算懂事，就抓了了个钱谦益，也罢！立了那么大的功劳，这点面子朕总要给他，就让他出口气吧！召首辅来！” 一旁伺候的卢受轻笑：“陈帅知道万岁如此厚待，定然感激零涕！” 内阁值房，首辅方从哲正拿着南京来的奏折开怀大笑：“东林众君子这回踢到铁板了！” 最近一段时间因为辽饷他与东林纷争不断，东林有太子撑腰，而皇帝也有意让太子逐渐接掌权利，因此与东林的交锋方从哲已是力不从心，被迫让出很多利益，见到东林在陈羽手中吃亏心情大好。此时有太监来传旨：“万岁召见！” 方从哲神清气爽的进了暖阁，向万历见礼后，万历先开口：“南京来的折子首辅看过吗？” “老臣看过！” “首辅认为该怎么办？” 方从哲本想借此事将东林在朝的官员都牵连进来，可突然看到卢受对他眨了眨眼，他愣了一下心思一转随即开口道：“臣以为既然钱谦益等人罪证确凿，自然该按照律法行事，该判的判，该杀的杀！”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看了皇帝一眼又道：“至于南京六部还想继续深挖背后之人，臣以为不妥，如今朝局安稳来之不易，贸然行事激起事端，于国事不利，老臣看不如就到此为止！” 万历皇帝大笑道：“首辅老成谋国，正合朕意，此事就由首辅去办吧！” “臣遵旨！” 东宫詹士府，于玉立看着面前风尘仆仆的高攀龙，赵南星等人怒道：“公等怎如此短视，仓惶北逃，留在江南那小儿难道敢把你们都杀了？你们走了岂不是告诉天下人我东林怕了那小儿？支持我等的士子，乡绅会如何想？我东林以后又如何在江南立足？” 韩爌也叹道：“几位老兄此举欠妥啊！怕是中了那小儿的计了。” 高攀龙羞愧叹道：“是老夫想差了，悔之晚矣！” 赵南星不服气的冷笑道：“抓的不是你于大人，韩大人，你们自然不怕！这次不过是一时退却，暂避锋芒而已，只要人还在，等太子殿下登基，我东林失去的都会回来。” 于玉立怒目圆睁斥道：“江南东林声望尽毁！怎么回来？竖子不足为谋！”说完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 众人不欢而散。 不日内阁行文南京：钱谦益革去功名，永不叙永，其余士绅抄家，流放 第82章 风起南京4 十一月南京，大雪纷飞。而陈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只因几天前万历皇帝下旨为陈羽的儿子赐名：“平辽”以表陈羽之功。 南京的权贵无不侧目，暗叹陈羽简在帝心！ 初三，陈羽在太白楼为儿子庆生百日大摆宴席。南京的权贵悉数到场，首辅方从哲与礼监司掌印卢受都特意遣人送来了贺礼。 太白楼三楼的包间内，陈羽，王在晋，魏国公徐宏基，刘进，杨镐围坐一起谈笑风生。 刘进笑吟吟的说：“陈大人！万岁可是真看中你啊！生怕东林继续纠缠不清，特意为令郎赐名，其中之意你可明白？” 陈羽向北抱拳行礼：“陛下之恩，陈某铭记于心，誓死报答！”又叹道：“陛下之意我知道，可此次我也是身不由己，被迫还击！只要东林不再挑事，自然相安无事！” 魏国公笑道：“既然陛下出手，想来东林也不敢再有动作了！何况这次东林在江南声望尽毁，想要东山再起谈何容易！”又转头对王在晋道：“王大人！真是好福气啊！有如此乘龙快婿！羡煞旁人！” 王在晋捋须轻笑：“魏国公谬赞了！这小子只是运气好罢了！” “王大人您过谦了，本官在辽东亲眼见过陈帅沙场英姿，来到南京又见识了陈帅赚钱的本事，惊叹不已啊！”杨镐捧场道。 众人皆哈哈大笑！ 陈羽敬了几人一杯：“去南洋的船队这几日就要到金山卫了，听说收获满满，恭喜诸位大人发财啊！” 杨镐，刘进听了顿时喜笑颜开。 魏国公则眼神闪烁：“陈指挥！听说你在辽东大肆收购木材，皮毛，人参，不知这生意可否让大伙儿入一股？” 自从辽东之战后，辽东的特产大多数都被陈羽垄断，一方面大小军头们都给陈无敌面子生怕得罪他，另一方面陈羽给的价格高，要的数量大，没有商家可以和他竞争，毕竟手握日本和南洋海贸谁能比的过！ 魏国公早已眼热，今天趁机提了提。 刘进和杨镐露出期待的神色，王在晋面无表情眼底闪过一丝忧色。 陈羽心中暗骂：“不要脸的东西，那是本官拿命。。不！是花钱买来的生意！你那么快就想坐享其成了？呸！做梦！” 陈羽露出忧虑的神色叹道：“本来给大家入股一起发财那是没问题，可惜，我预计这生意做不长了！” 在座的几人都露出惊愕的表情，用询问的眼神看向陈羽。 “前些日子我接到李如柏和刘綎的来信，说经略熊廷弼和巡抚王化贞在辽东吵的不可开交！下面的军将都不知听谁的好，到处一片混乱！本来我想辽东最起码能太平几年，可如今辽东经抚不和，我怕不用多久女真人又会卷土重来！辽东又要乱了！” 王在晋听了沉吟道：“老夫还听说御史姚文宗狠狠的参了熊廷弼一本！” 刘进冷笑道：“姚文宗是首辅大人派去分羹辽饷的，熊廷弼怎会愿意？王化贞又是东林派去和熊廷弼争权的，熊蛮子的暴脾气谁人不知？不吵架才怪呢！” “所以我断定女真人一定不会放过此等良机，辽东又要有事了，这生意肯定做不长，说起来我花在辽东的本钱都还没收回来呢！唉！亏大发了！”陈羽双手一拍叹息道。 魏国公有些不甘心的说：“太可惜了！难道不能想想办法？” 杨镐开口劝道：“魏国公！你有所不知，只要辽东一乱努尔哈赤就一定不会放过机会，肯定会卷土重来，熊廷弼和王化贞有的头疼了，还好本官跳出了那个泥坑！” 刘进也劝道：“魏国公！辽东的生意就别再惦记了，那里就是个大泥坑，谁去谁倒霉！” 魏国公徐宏基见众人如此只得打了个哈哈：“本公也只是随口一说，并无他意！” 陈羽见魏国公不再纠缠辽东的生意就将话题一转：“诸位大人！还有一件事要和诸位商量，这次从支持东林的士绅手中查抄了五十余万亩地，我想不如就让四海商社出面买下，几位大人意下如何？” 刘进毫不在意的说：“咱家没意见，陈指挥使你做主就行！” 魏国公知道刚才得罪了陈羽，有心缓和，所以也随声附和。 杨镐新来，拿了陈羽那么多好处，自然更是不会唱反调。 只有王在晋有些疑问：“那么多地，你有那么多人种吗？” 陈羽站起身来到窗前看着外面的鹅毛大雪露出怜悯之色叹道：“南直隶这些年虽然也天灾不断，好在有我等的帮衬，百姓大都还过的下去，可大明其他地方呢？ 远处我管不了，也没法管，我想这次就从山东招些灾民来南直隶，一来给他们一条活路，二来南洋的西夷对我大明的各种货物趋之若鹜，来年各个工坊还要扩大生产，肯定又会缺人，如此也是一举两得！” 听了这话众人顿时心思开始活络。 魏国公心想：“原来如此！说得悲天悯人，还不是为了赚钱！”开口笑道：“如要帮忙本公不会推辞！” 杨镐大叹：“陈帅慈悲！此举又活人无数！”心里想：“怪不得人家能发财，真是厉害！” 王在晋点头道：“山东巡抚赵彦与我有旧，过几日我便去信说一下，想来没有问题。” 刘进也道：“咱家也会给山东巡抚个打招呼，招些灾民来南直隶断无问题！” 酒宴过后众人散去，王在晋留住陈羽问：“明远！你特意从山东招人有何深意？” 陈羽一愣随即笑道：“岳父大人果然目光如炬，什么都瞒不过您！ 小婿不过是未雨绸缪，其一登州蓬莱与辽东隔海相望，位置太过紧要，若是辽东有事，几日便能到，我一直想有机会在那里弄的码头。 其二最近商社的管事回报说今年山东大部受灾，百姓困苦，官府赈灾不利，白莲教在民间趁势煽动小民，其势不小，我怕到时乱起影响生意，咱们正好缺人招些灾民过来以免被白莲教裹挟。” 王在晋听了终于放下心来，他一直对陈羽不太放心，毕竟这女婿在海上手握 第83章 风起南京5 万历四十八年三月，陕西。 陕西布政司左布政张崇礼，在西安城外，面色惨白的看着干涸的土地上大片枯死的禾苗，厉声对下属说：“查，快查！各地常平仓有多少粮食！” 五日后，陕西按察司，各府的知府齐聚布政司衙门，布政使张崇礼手中拿着各处常平仓的账册，大声咆哮道：“本官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夏收之前都给我把粮食还进常平仓，谁办不到，就去按察司待着！” 四月的南京春寒已过，芳菲重来，陈羽这几日正准备带着全家返回松江，就被丈人王在晋招去府中。 进门一看杨镐居然也在，这几个月杨镐充分发挥了他长袖善舞的本事，和南京的权贵们打成一片，其中自然少不了王在晋。 杨镐笑意盈盈递过来一封信：“这是陕西布政使张崇礼，写给老夫的信。 陕西大旱，内阁行文开仓放粮，可张崇礼一查，常平仓里的粮食剩两成，嘿嘿！现在正把下辖所有的知府留在衙门里，没找到办法，一个不许走。 这老儿急眼了！到处求援，本官与他是旧识，他又知我等手中有粮。所以找来了。” 陈羽接过信大略一看，心中大喜：“刚想瞌睡，就来枕头啊！”抬头对杨镐轻笑：“看杨大人你的样子，胸有成竹啊！计将安出？” 杨镐矜持的捋须一笑：“本官琢磨着咱们南直隶不是正缺劳力吗？不如这样。第一步南直隶各府先用处理陈粮的名义，低价卖给四海商社两百万石粮食，商社再按正常价格买入，之间差价自然是各府，各部大人的分润。 第二步，粮食运到陕西，由陕西各衙门做保，四海商社出面将粮食赊给灾民，利息一厘，每户出一人，来南直隶做工还债。每多一个人，四海商社给当地衙门一两银子的酬谢！陈帅以为如何？” 陈羽听到这里不禁用敬佩的目光看着杨镐，暗道：“这不是明朝版的农民工进城打工啊！”杨镐这厮大才啊！ 杨镐见陈羽一脸的佩服，暗自得意：“老夫玩这套时，你小子还没生出来呢！” 陈羽满意点头：“杨大人此举正合我意，关于和陕西当面交接之事就全权交付你了！” 王在晋也点头称是。 陈羽回到松江已是四月底，至于从山东，陕西招人的事自然有杨镐和四海商社的管事们处理，他如今最重要的事还是整军备战。 辽东传回的消息说经略熊廷弼和巡抚王化贞已经彻底翻脸，熊廷弼怒走广宁，将沈阳留给了王化贞，辽东明军各部不知所措，陷入混乱。 而奴儿哈赤趁辽东明军混乱之际彻底歼灭了叶赫女真，彻底统一了女真。 陈羽知道女真人的反攻不远了。 金山卫所，陈忠正大声向陈羽汇报：“迄今为止我部有火铳兵两万，其中一万在大员，三千在辽东水师大营，本部七千。骑兵三千人俱在辽东。” 李渔接着禀报：“水师共有盖伦战舰150艘，其他各类船只300艘，两千陆战队。” 陈羽听完思索片刻对陈忠说：“以招随军民夫的名义再练三万火铳手，我记得这次从辽东带回来五千多匹战马，再练五千骑兵。” 又对李渔道：“水师的陆战队人还太少，起码要一万，你在大员要多费心。” 陈羽交代好扩军的事后又对堂中众人道：“各部要加紧储备物资，最快今年晚些时候，最慢明年辽东有将战事！诸位不可懈怠！” 陈羽在金山卫待到五月才离开回了松江家中。 松江陈府后花园内，王莹一身劲装，正在舞剑，只见剑光闪耀，人影腾挪。 一旁陈羽抱着十个月大的儿子不住的加油喝彩。 王莹活动完筋骨将剑交给丫鬟，一脸笑容的走过来，一把接过向她伸手要抱的儿子，得意的对陈羽道：“本女侠身手如何？” 陈羽一本正经的回道：“夫人的武功看起来的确不凡，但到底厉不厉害还是要比试一下才知道！ 也罢，一会儿为夫就辛苦一下，和夫人好好切磋一番！”说完对着王莹挤眉弄眼。 王莹一听脸一红啐道：“谁要和你这色狼切磋，本女侠去洗澡了！”说完将儿子交给奶妈快步逃了。 陈羽随之而去口中调笑道：“夫人慢走，等等本帅，一起洗啊！” 万历四十八年八月十五紫禁城暖阁内，万历皇帝脸色枯槁的斜靠在龙榻上，眼中无限眷恋的看着俯身在身前的郑贵妃。 拉着她的手发出虚弱的声音：“爱妃！朕快要走了，以后就不能再陪你了，没能让你做皇后是朕对不起你！” “不！陛下您不要说了！好好歇息，您一定会好起来的，大明不能没有您，臣妾不能没有您！陛下对臣妾极好，臣妾这辈子能遇上陛下是臣妾前世修来的福分，陛下没有对不起臣妾！”郑贵妃埋头皇帝怀中崩溃大哭！ 万历轻抚她的脸颊，轻声安慰，叨叨絮絮小声的和她一起述说年青时的往事，慢慢的郑贵妃也平静下来，静静的听，时不时还争辩几句。 良久万历皇帝的精神突然好了起来，他从塌上坐了起来，恋恋不舍的看了怀中的郑贵妃一眼，狠了狠心放开了手：“爱妃！你先退下吧！朕！朕还有事要交代！” 郑贵妃心中了然，忍住悲伤强笑：“那臣妾一会儿再来看陛下！”一步一回头的走了。 “传太子，首辅晋见！” “老奴遵旨”卢受哽咽道。 自从七月初传来皇帝病中的消息后，首辅方从哲就一直没离开过内阁值房，他此时听到皇帝召见，立刻就前往暖阁。他知道皇帝时日无多，万历不在了，他这个首辅也做不久了，心生退意。 东宫太子朱常洛听到皇帝召见的消息泪流满面，他知道父皇就要死了，而东宫的属官们表面悲伤内心喜悦，他们知道属于东林的时代来临了。 万历四十八年八月十八日，万历皇帝驾崩，庙号神宗。 八月二十八日太子朱常洛继皇帝位，年号泰昌。 首辅方从哲请辞，东林党礼部左侍郎刘一璟 第84章 混乱的九月 紫禁城奉天殿，泰昌朝第一次早朝，殿内的东林众人意气风发，特别是新任左都御史赵南星更是精神抖擞，一改几个月前北逃时的狼狈模样。 等宦官“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的话音刚落，他便抢先出列：“臣有奏！臣弹劾金山卫都指挥使陈羽勾结南京六部陷害忠良，残害江南士绅！夺人家产！望陛下明察，严惩此贼！” 右都御史周永春猛然站出冷笑道：“荒谬！赵大人你口中的所谓忠良，士绅，他们所做所为，三司早已查明，证据确凿，明颁天下！赵大人你此时为这等罪人翻案，安的是什么心？莫非只要是东林中人，犯了国法也罪不加身？” 首辅刘一璟紧皱眉头暗骂赵南星操之过急，此时东林虽然在朝中各部上层占据了各个要害部门，可中下层的位置由于时间太短人手还未安插到位，完全掌控还需时日，更不要说地方上了。 按他的想法，用几个月的时间将东林的骨干全都替换上位后，到时别说陈羽这个小小的武官，就是封疆大吏说拿下也就拿下了。此时挑起争端极为不妥！ 想到这里他上前一步对赵南星道：“赵大人！此案早有定论，是非分明，你不用再多说了。”向他使了个眼色。 赵南星终于退下不再说话。 龙椅上的泰昌皇帝听赵南星弹劾陈羽时就皱起眉头，回想起那日暖阁内万历皇帝的话：“大明良将凋零，陈明远是军中柱石，除非谋逆，否则决不可弃！东林与陈羽有仇，他们的话不可信！”心中暗有主意。 这时又看见周永春和赵南星吵了起来，不禁有些头痛，怪不得父皇几十年不愿上朝，好在刘一璟将赵南星压住。 一上午的时间就在朝臣们的争吵中过去了，龙椅上的朱常洛早已头昏脑胀，草草宣布散朝，迫不及待的回了后宫，前几日郑贵妃妃送了他八名绝色美女正等着宠幸呢。 九月初陈羽被王在晋等人召回南京，陈府内南京六部堂官齐聚，众人皆一脸忧色，杨镐焦虑道：“陈帅！如今东林已把持朝政，等他们站稳后只怕就会对我们动手了！” 一旁众人纷纷点头，用期盼的眼神看着陈羽。 陈羽轻笑一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诸位大人何必杞人忧天？ 难道诸位大人要放弃南洋海贸的金山银海？ 难不成这东林比女真人还厉害？ 有本官挡在前面诸位大人又何惧有之？” 此话一出堂内众人脸色齐变，王在晋沉声道：“明远！慎言！” 陈羽摇头道：“岳父大人！莫要误会，我不会造反！东林如果逼人太甚，大不了，我辞官出海就是，只要南洋海贸在手，我在哪里都一样逍遥快活！只是为诸位大人可惜了！” 杨镐深知如果不抱紧陈羽，一旦东林开始清算，只怕自己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他咬了咬牙高声道：“诸位大人！东林是些什么人，想必大家都知道，诸位认为他们会放过我等？几个月前我们是如何对他们的？大家不会都忘记了吧！ 只要我等抱成团，南直隶的天就变不了！” 各部堂官这些年早已经和陈羽成为了利益共同体，不用贪腐，每年有上百万两的海贸分红，日子不要太潇洒，听了杨镐的话，不多时就都点头赞成。 陈羽见众人统一了想法，满意道：“诸位大人也不用太过担心，本官从辽东得来消息，不用多久女真人就会卷土重来，东林的君子们有的好头疼呢，估计顾不得咱们了！” 晚间王在晋家中，王在晋怒目圆睁对陈羽呵斥道：“你今日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想造反吗？” 一旁想劝和的大舅子王长安听了脸色发白，手足无措。 陈羽毫不退缩的看着王在晋的眼睛：“岳父大人！若是有人要谋我家产，害我全家，难道我就要随了他们的意？您难道想看莹儿，平辽死？如今有几十万人靠着我吃饭，我能忍心抛下他们？这些年大明天灾不断，要不是我从海外买来粮食，抑制住粮价南直隶的百姓早就卖儿卖女，饿殍遍野，我若不在，他们怎么办？笑话！想要我的命，就是皇帝也不行！” 王在晋神色复杂，良久长叹：“你好自为之吧！” 镇守太监府内，刘进拿着锦衣卫送来的密报愁眉紧锁，思索良久终于起身将密报投入烛台中烧了，一旁刘文也神情复杂舒了一口气。 刘进叹道：“你不用瞎猜，咱家并不是要帮陈小子，咱家是为了大明，你我都知道陈羽并无反心，他只是一心想发财，若是这封密报交上去，他是那种束手就擒的人吗？只怕不反也得反了，你觉得江南谁能挡得住他？靠魏国公吗？笑话！大明危矣！” 魏国公府，世子徐胤爵对魏国公道：“父亲听说今日陈明远召集了六部的大人们说了一些居心叵测之言！我们要不要。。。” “愚蠢！这要是禀报上去，我魏国公府第一个就会被陈羽祭旗，只要那小子不反，咱们就装不知道，安心分银子不香吗？”魏国公斥道。 徐胤爵疑问道：“我们不说，可要是刘公公禀报上去了呢？” 魏国公冷笑道：“刘进这老狐狸才不会说呢，陈羽若是造反，皇帝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他。他有那么傻？” 九月辽东，赫图阿拉城的废墟不远处，无数女真人肩挑背扛，忙忙碌碌筑起了一座简陋的新城。 在儿子们和部下的环绕中，努尔哈赤意气风发，手中的马鞭指着新赫图阿拉城大笑：“想不到我等这么快就回来了！” 皇太极接口笑称：“都是父汗英明，天佑我女真！还要感谢辽东明狗的内斗！哈哈！” 在场女真人轰然大笑！ 九月二十日北京内阁值房，首辅刘一燝，次辅韩爌两人一脸愁容的相对无言，经过这些天，东林已经占据了朝廷各个要害部门的位置，正所谓“众正盈朝”正准备大刀阔斧进行改革，在这档口泰昌皇帝的身体突然不行了。 近一个月朱常洛除了将弹劾陈羽的奏章留中外， 第85章 辽东乱起 1 天启元年，自从北京传来消息，只要是弹劾陈羽的奏章都被皇帝留中，南直隶所有的高官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终于不用担心了，可以继续安心发财。 陈羽则显得异常平静，仿佛一切尽在掌握，所有的果皆有因，皇帝一心保住自己的原因无非是陈羽将海贸的的红利分了一份给如今的礼监司掌印李进忠，不！现在他叫魏忠贤，还是天启皇帝赐的名。 魏忠贤自从勾结上皇帝的奶娘客氏后，短短几个月，将王安拉下马，又除掉了大宦官魏朝，顺利执掌了司礼监。 在一年百万两银子的诱惑下，魏忠贤自然要保住财神爷，一有机会便在皇帝面前各种夸赞陈羽，朱由校本来对陈羽就有好感，因此只要是弹劾陈羽的奏章都被留中。 东林中人对魏忠贤恨之入骨却又毫无办法。 四月的辽东，皑皑的白雪已经融化，山林间绿意动人。 开原城头，总兵马林正一脸忧色的望着城外，对一旁的副将于化龙道：“城中的粮草屯了多少？”于化龙回道：“够全军一年有余。”又问老奴有何动静？于化龙道：“哨骑已在方圆五十里巡游，尚未有消息来！”马林沉声对众将说：“都打起精神，我总感到老奴要动手了。” 高大龙是开原城夜不收的一名小旗，此时正带着九个手下在离开元城东北五十里出的一座小山岗眺望远方，一会儿他跳下马，趴下身体，耳朵贴着地面，骤然，他跳了起来，大声的喊道：“敌袭！快走，射响箭！”翻身上马，向开原方向跑去，在响箭凄厉的竹哨声中，不远处无数女真骑兵疾驰而来！ 沈阳巡抚衙门，自从经略熊廷弼怒走广宁后，这里就是巡抚王化贞的一言堂。 此时他拿着开原的急报神情轻松的对身前沈阳总兵贺世贤与副总兵尤世功道：“想不到这女真人那么快就回来了，又凑了五万人马，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去岁的惨败这就忘了？本官定要女真人知道厉害！两位总兵你等速速调集兵马，本官亲自率军前往开原与老奴一决高下。” 贺世贤，尤世功大惊：“大人不可！” 王化贞顿时冷下脸：“有何不可？那陈明远能做的，本官就做不得？” 贺世贤苦着脸绞尽脑汁的回道：“女真野战彪悍，去年陈大人也是设下圈套才重创女真的。” 王化贞听了沉思一会儿，脸色缓和起来又问：“那贺总兵，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开原城高，马总兵准备充分，女真人难以短时攻下，我等只需坚壁清野，将女真熬成疲兵，到时在与之决战，定能一鼓而下。” 尤世功补充道：“当务之急是要严查奸细，特别是在城中的女真，蒙古人，将他们都赶出城，免得有里应外合之危！” 王化贞摇头道：“女真人确实要赶出去，蒙古人就不必了！”见贺世贤，尤世功还想劝说，他脸一板总结道：“开原有数万人马，马林早有准备，城中粮草充足，没个一年，后金军攻不下来。我们现在就是等，等老奴兵疲，我等在集结重兵，正面碾压过去，好了！两位总兵下去准备吧！” 贺世贤，尤世功无奈离去。 王化贞一上任就派人去草原联络蒙古诸部，许下金银，粮草，邀他们共抗女真，为此不惜和熊廷弼翻脸，只是蒙古人才不傻，好处管好处拿，想要出兵，俺们还得想想！一直在敷衍王世贞，只是王世贞还心存幻想，不想得罪蒙古人。 坐镇广宁的经略熊廷弼接到开原急报后立刻下令：坚壁清野，组织附近百姓向锦州撤离。 身边幕僚疑问：“大人何必要如此兴师动众？” 熊廷弼冷笑道：“若是本官在沈阳自然不用，可如今是王化贞这蠢货在沈阳，他以为拉拢蒙古人就能对付女真，笑话，蒙古鞑子能信？把他卖给女真人还差不多！本官就怕万一沈阳陷落呢？不可不防！” 女真卷土重来的消息传到北京后，奉天殿内天启皇帝对群臣道：“女真人又来了，诸位爱卿有何良策？” 首辅刘一燝率先出列：“臣以为陛下不必多虑，去岁女真大败，被斩首四万有余，想来实力已是大减，而我大明兵强马壮且粮草充足，又有熊廷弼和王化贞坐镇，必定万无一失，臣料想不久就会有捷报传来！” 天启皇帝又幽幽道：“可是朕听说熊廷弼和王化贞多有不和，万一影响战事那该如何？朕以为不如招陈明远为帅赴辽征战！” 左都御史赵南星立时出言阻拦：“陛下，万万不可，大战刚起，临阵换帅乃是大忌，万一出了疏漏，为时晚矣！ 至于万岁所说经抚不和之事，也好解决，万岁下一道旨意，就说功罪一体，熊廷弼和王化贞两人必定会精诚合作！” 东林群臣纷纷点头赞成，龙椅上的天启皇帝撇了撇嘴挥了一下衣袖，起身走了，心中暗想：“怪不得神宗皇帝和父皇都不愿上朝，原来不管你说啥这帮大头巾都有理由说你不对！太糟心了，还是做木工有趣。” 魏忠贤一见皇帝走了，连忙喊了声：“散朝”追皇帝而去。 此时辽阳城中，一脸庆幸的李如柏正和刘铤喝着酒，多亏陈大人神机妙算，我老李机灵，早早调来辽阳和你老刘一起混，不然现还在沈阳提心吊胆呢！ 刘铤脸上泛起促狭笑容道：“女真能攻开原，便能攻沈阳，也能攻辽阳，说不定明天老奴就来辽阳了！” 李如柏一听，吓得手一抖，酒撒了一地，看了刘铤一眼，发现他哈哈大笑，知道是吓唬他，大怒：“来，喝酒，今天老子非得把你这个老土鳖喝趴下，”刘铤大眼一瞪道：“谁怕谁！来，满上。” 李如柏和刘綎作为陈羽在辽东的代言人，熊廷弼和王化贞自然心知肚明，所以李如柏提出要去辽阳，熊，王两人都没有难为他。 一来辽东特产的生意两人都有一份，二来他们虽是东林但和陈羽没仇怨，所以也就顺水推舟给了陈羽面子。 第86章 辽东乱起2 开原城下，杀声震天，无数后金军象蚂蚁般涌向城墙，城头明军，炮铳齐放，箭石俱下。 半日后城下努尔哈赤见明军守得沉稳，便下令收兵回营，大帐中努尔哈赤对众将说：“开原城高，马林又早有准备，强攻损失太大，大家议一下该怎么办？” 在众人一筹莫展之时，降将李永芳上前道：铁岭参将丁碧前些日子和奴才有所来往，他愿意投靠大汗！努尔哈赤大喜道：留一万人马看住马林，其他人明日随我去攻铁岭！ 皇太极轻笑接口道：“父汗！不如将骑兵先都带走，中途调五千骑兵躲在不远处，到时看看马林有没有胆子出来，要是能出来，只要步兵缠住，待骑兵一到，开原唾手可得！不出来也无所谓！” 努尔哈赤指了指皇太极哈哈大笑。在场的女真众将领虽然都在笑，但是笑容各异，特别是几个有机会争夺汗位的儿子，自从去岁最有希望继承汗位的老五莽古尔泰被陈羽阵斩后，努尔哈赤便将更多的目光投向老八皇太极，皇太极也不负众望表现出色，令努尔哈赤非常满意，自然引发了其他几个儿子的不满，不过碍于努尔哈赤之威不敢表现出来。 第二天马林在城头看着女真人分兵，约四万人马向铁岭方向而去，开原城下只留了一万人的队伍，吩咐手下：“给铁岭传信！” 见副将于化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笑道：“是不是见城下没骑兵想出去杀一阵？” “卑职确有此想！” 马林指着城外的女真人冷笑：“全是步兵，太刻意了，真以为老夫是吃干饭的，骑兵定然藏在不远处！” 于化龙一惊仔细一想确实大有可能，心悦诚服的对马林抱拳：“大人英明！卑职佩服！” 马林自嘲笑道：“都只能缩在城里当王八了！还英明个啥？” 后金军一到铁岭随即攻城，激战一日，半夜参将丁碧偷开城门，后金军蜂拥而入，铁岭陷落，城中明军全数被杀！后金屯兵三日，将所获人畜，论功分赏给三军。 攻破铁岭后，努尔哈赤又率军来到了沈阳城下，想看看明军的反应。 努尔哈赤看着十数丈高的沈阳城对部下道：“此等坚城，不可强攻，你等有何良策？” 李永芳上前禀报：“大汗！奴才和城里的蒙古人有所联系，不如今夜让他们动手来个里应外合？” 努尔哈赤还没说话，皇太极立时阻止道：“不可，此时不可！城内守军还未曾受损，他们人手充足，此时不能让蒙古人动手！” 努尔哈赤点头：“不错，先不要动暗子！” 皇太极又接着说：“既然不能强攻，那就好好羞辱明狗一番，看看他们的反应，辽东那么多城池，总有能攻破的，要想办法让明军动起来，我们就有机会了！” 努尔哈赤点头赞许！ 城头上王化贞看着城外正做出各种羞辱动作的女真人，脸色铁青，他强忍怒气的对贺世贤道：“贺总兵！守城之事就交给你了，记住绝不可出城浪战！” 努尔哈赤见明军一副决不出城的样子，也是无可奈何，皇太极却笑道：“父汗！明狗们既然不敢出来，这不是好事吗？大城难攻，难道小城咱们攻不下吗？辽东那么大，咱们就辛苦一下，多跑些地方，不就收获满满了？ 要是明狗忍不住出来了，嘿嘿！那再想回去就难了！” 努尔哈赤听了大喜：“老八说得有道理，明军不出来，咱们正好四处掠劫，传令，明日起各部散开，都去多抢些金银，粮草，人口。” 一时间辽东遍地烽火，乡野间没能躲进城池内的汉人百姓被女真人用绳子穿成一串带走，哭喊声，求救声震耳欲聋。 不少城池中的明军看着城外哭喊求救的百姓目眦欲裂，少数忍受不住的军将率军出击企图救回百姓，只是一出城就再也没能回来。 女真人存心让小部人马押着被俘的百姓经过城池，只要当地的守军忍不住出击，早已埋伏在附近的大股骑兵就会蜂拥而至，全歼明军。 沈阳巡抚衙门，王化贞拿着各地守军的求援奏报怒声道：“不是早就下令坚壁清野了？为何还有那么多百姓没进城？” 一旁幕僚回道：“大人有所不知，此时正是春耕，百姓们也是没办法，若不耕种来年就没有粮食裹腹了。” 王化贞不禁语塞，他也知道百姓不种地官府是没有能力赈灾的，因为银子早就被上上下下分走了。 可眼睁睁看着几十万百姓被掠走，到时必定有御史弹劾，哪怕朝中的靠山怕也难为他说话，想到这里他开始担忧了。 时间转眼到了五月，本来在广宁的熊廷弼还在看王化贞的笑话，随着皇帝的圣旨下达：经抚功罪一体。顿时傻了眼，不讲武德啊！ 在皇帝圣旨的压力下，熊廷弼和王化贞两个对头开始频繁联络起来，最后两人决定决不能让女真人将那么多百姓都带走，起码得抢回来一些，这样才能向皇帝，朝廷，交差。 五月初的一个夜晚，辽南娘娘宫附近的水师大营码头，王义带着七千火铳手和大批物资乘着月色悄悄的登陆进了水师大营，至此水师大营内共有火铳手一万，另三千骑兵，火炮百门。 水师大营中早已得到陈羽传信的李如柏急切的拉着王义的手开始叹苦经：“王老弟，总算把你给盼来了！你不知道啊！这些日子老哥我过的苦啊！女真人到处烧杀抢掠，熊大人和王大人却严令我等不得擅自出击，可怜城外的百姓啊！哎！太惨了！不知陈帅有何示下？” 王义暗笑：“就你这怕死鬼，不让出击不是正合你意！觉得苦怕是因为女真来了生意就没法做了！没钱赚当然苦！”脸上露出惊异的表情：“我家大人不是早就让辽南的百姓入城避祸吗？怎的还有百姓被掳走？” 李如柏打了个哈哈，有些尴尬的说：‘我说的不是辽南，辽南的百姓早就入城避祸了，不肯入城的也都被强行抓进城了，陈帅之命俺们怎敢有违！俺说 第87章 辽东乱起 3 王义临行前陈羽有所交代，此行主要目的是一定要保住水师大营，其他的无所谓，还有就是绝不能打出金山卫的旗帜，辽东发生的一切与陈羽绝无关联。 李如柏在王义将陈羽的意思交代完后，没有留在水师大营，连夜赶去了耀州城，这老儿怕死的很，白天怕遇见女真骑兵，所以一般是晚上赶路。 几天后李如柏回到辽阳，城中的刘綎早就等急了，一见到他就急问：“这次来的是谁？陈大人有何交代？带了多少兵马？” 李如柏朝他翻了个白眼：“老刘，你急个啥？老夫昼伏夜行多辛苦，也没见你关心一下！” 刘綎嗤笑道：“那是你怕死，白天不敢走，咱们辽南这才有多少女真人？两天的路你硬是走了五天，辛苦？都是你自找的！快说！别废话！” “这次来的是王义那小子，带来了七千火铳手，陈帅的意思，保住水师大营是底线，其他的随意，只要别牵扯到他！”李如柏看着眼前的老兵痞无奈道。 刘綎听完开始沉思起来，李如柏有些狐疑的看着他试探道：“老刘！你不会想出啥幺蛾子吧！我告诉你啊，我可不会陪你一起发疯去找女真人的茬！” 刘綎一把拉住准备离开的李如柏：“别走！老李！你先听我说完，再决定干不干！” 李如柏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是刘綎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无奈道：“行吧！你快说完，我赶了一晚的路还要去睡呢！” “老李！据夜不收的查探，来辽南掠劫的是代善的正红旗，兵力在一万左右，而咱们这，你有一万五千骑兵，我这有五千骑兵，加一起两万！”刘綎说得正起劲就被李如柏打断话。 “老刘啊！你这老儿莫不是发烧了，尽说胡话，你确定俺们两万骑兵干的过一万女真骑兵？”李如柏两眼一翻道。 “老子话还没说完呢，你这怕死鬼急个啥？这不是还有陈帅的一万火铳手吗？还有水师大营里那么多炮，咱们好好合计一下，狠狠干他一票，那帮畜生最近可发大财了，抢了不少东西啊！”说完目光炯炯的看着李如柏。 李如柏开始还不情不愿的样子，可听到后面越听越精神，他捋了捋胡须沉吟道：“看起来好像是有搞头，老刘！你把握大吗？” 刘綎鄙视的看着李如柏：“刚才你不是还说俺发疯了，一听能发财就不怕死了？肯干了？” “他娘的！能发财当然要干他一票！你这老儿不也这样？没银子谁会和女真人拼命？”李如柏毫不羞愧的说。 两人达成共识后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直接派人联络王义，王义得到消息后，也没多想，那么多兵力对付一万女真骑兵，应该没啥问题，李如柏和刘綎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随后几天辽阳和水师大营间信使不断。 正红旗旗主代善最近心情不佳，自从分兵来到辽南后，没几天就发现这地方真是好邪性，乡野间居然都没抢到啥人畜。 当地的明军对女真骑兵竟然丝毫不畏惧，只要数量不多他们就敢出城厮杀，偏偏还滑不留手，一见女真大部队立马就开溜，决不恋战。 明军的小股骑兵不断在辽阳，鞍山，海州，耀州四城周边猎杀女真哨骑，装备精良且不畏死，特别是这几天，最精锐的哨骑损失不小。 代善正在寻思是不是换个地方抢，这辽南不是善地。 此时长子岳托一脸兴奋的走进大帐高声道：“阿妈！好消息！” 代善眉毛一挑露出期待的表情看向岳托。 “哨骑在娘娘宫附近发现了明军的水师大营，俺说最近哨骑损失怎么那么大，原来明狗怕他们的补给码头被俺们发现，那么拼命！阿妈！您快下令吧！去晚了俺怕明狗们就要跑了！”岳托急哄哄的说。 代善不满的看了岳托一眼，训斥道：“急什么！那里有多少人马？具体情况都还没弄清，着急个啥？在派人打探清楚再说！” 在代善眼里这个儿子一切都好，有勇有谋，可偏偏和老八走的近，想到这里代善就气不打一处来。 两天后情况都清楚了，明军的水师大营内有五千余人，另有一千骑兵营内辎重无数。代善终于下了决心，全军出动。 三天后王义在水师大营内看着外面旌旗猎猎的女真大军，不由得也有点心慌，不过想到码头上还停靠着的五艘盖伦战舰，他又安下了心，每艘战舰60门火炮加起来300门，女真人再厉害也不可能攻下大营。 代善没有派人劝降，他知道对面营内明军不可能投降，他们是去年杀了老五的那个明国将军陈羽的部下，女真和他之间的仇恨不共戴天！ 代善一挥手，随即数百女真骑兵从三个方向开始试探性进攻。 女真骑兵非常老练，队形分的非常开，很快就冲至两百米的距离，此时就是火铳的有效射程，大营内的火铳手开始射击，而女真骑兵俯身马背以减小目标。 随着火铳的发射陆陆续续有女真骑兵被击中落马，其余的骑兵很快冲至百米内他们开始举弓向营内的火铳手射箭！ 不能不说这个时代的女真人骑射无双，营内中箭的火铳手大多被射中没有护甲保护的面部，往往一击致命。 女真骑兵射了两三轮箭后并没有冲寨，而是调转马头划了个弧线回去了。 代善看着试探回来只剩下一半的骑兵眉头紧皱，他并没有发现对面明军的防御弱点，感觉打下来恐怕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他犹豫起来。 身边的岳托见此开口：“阿妈！下令吧！咱们全军出动，哪怕付些代价，只要攻下水师大营就等于切断了辽南明军的补给，到时辽南不就尽在掌握了？大汗若知道您替五叔报了仇一定很高兴！” 这最后一句话终于使代善下定了决心，他一声令下，一万女真骑兵铺天盖地的冲向水师大营。 第88章 辽东乱起 4 随着女真人的全军压上，水师大营内两座小山丘上的炮台中，几十门火炮不约而同的开始开炮，在女真骑兵的进攻的队列中剧烈爆炸，掀起血雨腥风，到处都是人和马的残肢断臂。 然而女真骑兵不畏生死在付出重大伤亡后冲过了火炮的弹幕，从各个方向冲击大营，一时间火铳声，弓箭的呼啸声，双方士兵的惨叫声，不绝于耳，随着越来越多的女真骑兵冲进大营，火铳手的伤亡开始直接大幅上升。 炮台上的王义对此情况早有预料，毕竟为了全歼代善他在营中只留了五千火铳手和一千骑兵，却要防守方圆近十里的水师大营实在是无法顾全，当然硬顶也不是不可以，却怕女真人扛不住就跑，两条腿怎么可能追得上四条腿的呢？ 再说火铳手的威力在于摆好阵形，依靠连绵不绝的射击形成威力，要是队列没摆开就被骑兵冲击，不要说一万骑兵，就是一千也能全歼五千火铳手。 为此他准备了两道防线，第一道就是营寨口，用炮火支援加火铳射击尽可能杀伤敌人，但是还不能打太狠，免得女真人被吓跑。 要是女真人冲进来了，火铳手就撤到第二道防线，以两座炮台为中心的防御阵地，在这里将是最后的防线，也是女真人终身难忘之所。 看见女真人已经快要突破，王义下令骑兵出击，冲击一下女真人进攻的势头，为前面的火铳手退居第二道防线争取时间。 骑兵营统领图日韩早有准备看见号令，抽出战刀率先策马冲锋，一千骑兵从侧面开始冲击女真人的锋线。 骑兵们手持骑枪冲近就是两轮射击，随后挥刀厮杀，双方骑兵纠缠在一起，女真攻势不禁为之一顿，第一道防线的火铳手趁机后撤。 一柱香之后，接到后撤命令的图日韩带着三百不到的骑兵撤回了出发阵地。 短短的时间损失了七百余骑，这还是多亏骑兵装备精良，看着人人带伤的部下，坚强的蒙古汉子流下了热泪。 见骑兵们攻破了明军大营，代善大喜对岳托道：“让勇士们加把劲，今晚咱们就在明狗的营中喝庆功酒！” 在场女真将领皆大笑称好。 突然有哨骑禀报：“后方三十里发现大股明军骑兵！” 代善怒道：“怎么那么晚才发现？不是哨骑最远在五十里吗？”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行使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哨骑们已经尽力了，是自己大意了。 稍一思索代善对众人沉声道：“要尽快击溃当面之敌，占领大营。留给我等的时间不多了！”说完拔出战刀策马冲锋，岳托和一众亲卫随之而去。 女真人都知道拼命的时刻到了，见主帅亲自冲阵，士气大涨，各个方向突进大营的骑兵越来越多。 与此同时女真人背后三十里处，王义的小老弟宋大彪一脸羞愧的对刘铤和李如柏道：“三十里已是极限了，刚才逃了几个女真哨骑，这会儿他们该知道咱们来了。” 刘铤哈哈大笑：“宋老弟，很不错了，能无声无息摸近女真人三十里，还多亏了老弟的骑兵，难怪王老弟能派你来！好了接下来就交给老夫了！” 他又对李如柏道：“老李你就和宋老弟一起慢慢跟上来！老夫先走一步了！” 说完不等李如柏回话提着他那一百斤的大刀，率领两万骑兵直奔女真而去。 李如柏没好气的啐了一口：“这老匹夫说的好像你让老夫一起去，老夫就会去？又不是去分赃！” 宋大彪见刘铤已卛骑兵而去，也不敢怠慢，下令五千火铳手加速向前，而两千骑兵散落在方圆五十里，他可不敢大意，谁也不知道周围有没有黄雀！ 水师大营的左侧炮台上，此时所有的火炮已经停止发射了，女真人太近了，已经全部进入了火炮的盲区。王义看着山丘下面，密密麻麻的女真骑兵不畏生死的一次一次冲击着第二道防线，又看见女真的帅旗也从后面上来了，他转过头，目光投向码头外的五艘盖伦战舰，所有战舰已经全部行驶到了预定位置，炮位上露出黑黝黝的炮管。 “可以开始了！”王义下令。 海面上的战舰顿时发出震天的怒吼，正在进攻的女真人随即被猛烈的爆炸笼罩，一轮炮击后，当硝烟散去，双方都惊呆了，战场成为了尸山血海，原本密集的女真队列变的稀疏，目测一下，就刚才的一轮炮击起码炸死了三千女真，下一刻守军爆发出惊天欢呼声，而所有的女真人面如死灰。 代善目眦欲裂，口吐鲜血大声呼喝：“撤退！快撤退！”他知道再不撤第二轮炮击就要来了，只是他怎么也不明白，到底是哪里打来的炮。 随着女真人的快速撤退，大营内的火炮又重新响起，不过他们很快就远离了火炮的射程。 王义没有下令追击，免得困兽之斗。接下来是刘铤的事了！他命人清点伤亡，结果吓了一跳，伤亡过半，其中两千阵亡，五百余人重伤，轻伤无算。 代善欲哭无泪的看着残存的三千人马，和一旁少了一只手臂的儿子岳托。 他先是万念俱灰，而后又眼露疯狂之色高呼道：“女真的勇士们！前方有两万明狗正向我们杀来！你们告诉我怕不怕？” 残存的女真骑兵并没有丧失斗志齐声呼喊：“不怕！杀光他们！” 远处传来隆隆的马蹄声，两万明军如同红色的浪潮直面扑来。 代善长啸一声率先冲了上去，身后的女真残部毫不犹豫的紧随其后，形成了一股黑色的箭头迎面而击。 代善浑浑噩噩不知自己冲杀了多久，等清醒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孤身一骑已杀出了重围，他松了一口气，顿时觉得浑身无力，身体重重的摔下了马。 他仰天躺在地上，神情开始恍惚，等再度清醒的时候突然发觉，四周有人将他围住。 他以长刀拄地，挣扎的站起身就看见一张笑盈盈的老脸，他认出这是李如柏，二十多年前他和他的父亲都是李家的家奴。 李如柏亲切的招呼道： 第89章 辽东乱起5 当刘綎打扫好战场回来时，见到了代善的人头，有些好奇的问李如柏：“你怎么舍得杀了他？活着的不是比死的值钱吗？” 李如柏一撇嘴：“你当我傻啊！活的交上去，这里发生的一切不就天下都知道了？陈帅是能得罪的吗？你个老兵痞不安好心，你不是也没留一个活口？” 刘綎哈哈大笑！ 当辽南大捷的消息传到熊廷弼和王化贞手中时，两位大人不约而同的舒了一口气，有这功劳在手，官帽子算是保住了。 随后又各自起了心思，本来两人约好，熊廷弼从广宁先出兵，一路稳扎稳打，推进到沈阳附近，与王化贞汇合，用优势兵力逼迫女真人撤退，这活儿也就好了。 如今突然传来刘綎和李如柏居然干掉了代善和他的正红旗，原本五万女真人只剩四万了。 王化贞开始考虑，既然战胜女真的机会大增，那为何还要将功劳分给熊蛮子？他招来贺世贤和尤世功问道：“贺总兵！本官问你一个问题，你要据实回答。” “大人请问！” “你部战力与刘綎，李如柏部相比如何？” 贺世贤毫不犹豫的回答：“绝对相差无几，最多刘老将军经验丰富一些，至于李总兵，卑职曾在其麾下任职，还是熟悉的。” 王化贞又将目光看向尤世功，尤世功连忙点头：“贺总兵说得没错！” 这时贺世贤突然拍了下大腿道：“啊呀！俺明白了！定是女真人去年损失太多精锐，新招的士兵过多导致战力严重下滑，这才在辽南吃了败仗！俺们都太过小心了！刘总兵和李总兵真他娘走了狗屎运！” 一听这话王化贞真是肠子也悔青了，他回想当日女真人在沈阳城下的羞辱，自己还偏偏严令不准出战，真是作茧自缚啊！ 不过还好，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只要击败努尔哈赤，一切属于自己的荣誉还都会回来，将来凭战功入阁也不是不可能。 在王化贞想入非非的时候，广宁的熊廷弼拿着刘綎，李如柏的战报，看了一遍又一遍，总觉得有些可疑，却又实在找不出问题所在。 口中喃喃：“这不可能啊！怎么做到的？与女真野战两万能胜一万？这是大明的骑兵？” 一旁的幕僚们也觉得不可思议。 此时有人禀报：“巡抚大人来信！” 熊廷弼接过信一看，霍然站起身怒骂：“这个白痴！居然以为女真战力下滑，生怕本官抢他功劳，要出兵决战女真！” 幕僚们听了面面相觑，良久，有幕僚开口道：“经略大人！当务之急还是赶快出兵救援王大人，朝廷已经明诏经抚功罪一体！若是巡抚大人有失，大人您也会被朝廷问罪！” 熊廷弼意兴阑珊的长叹：“唉！就怕来不及了！传令！全军立刻出动！去沈阳！” 当努尔哈赤得知正红旗自代善以下全军覆没的消息后，怒不可遏，率军直奔辽阳，准备为代善报仇。 行至半道，努尔哈赤冷静下来，他召集众将：“代善全军覆没，对我们来说是坏事，但也可能是好事。 你们说如果我们现在开始全面撤军明国会有什么想法？” 皇太极眼睛一亮高声道：“明军会以为我们怕了，想逃了！” 努尔哈赤恶狠狠的说：“不错！他们会追过来！到时将他们都杀光，为老二和正红旗报仇！” 辽阳城中刘铤得知王化贞准备与女真决战的消息后，吓了一跳，他以为巡抚大人疯了，李如柏嗤笑一声：“老刘！这你就不懂了！王大人认为咱们能干的事，他更能干，没看见人家信里说要咱两好好休整，恢复元气，那是生怕咱两立新功，抢了风头！还好俺说咱们损失惨重已无力出战，不然你看好，等他战败又会拉咱们做炮灰！” 刘铤嘿嘿笑道：“那是从前，现在谁敢拿俺们做炮灰？俺们立功了好嘛！” 李如柏哈哈大笑：“你个老货，贼精！” 六月五日沈阳城，辽东巡抚王化贞亲自送大军出城他满脸激昂的对着贺世贤，尤世功等军将道：“本官在这里预祝诸位将军凯旋而归！届时本官必定向万岁为诸位请赏！诸位当勠力同心，不负大明！” “卑职等自当奋勇杀敌，不负大人厚望！” 这次出战王化贞调集了沈阳的所有的机动兵力，一共两万五千骑兵和五万步兵，另有奉集堡总兵柴国柱的三万骑兵作为预备队，沈阳城内只留了一万守军。可以算是孤注一掷！ 贺世贤刚出沈阳时还比较谨慎，稳扎稳打，过了几天发现，女真人见到明军就丢下抢来的财物和人口，望风而逃，几天下来收获颇丰，不由对自己的判断更有信心了。 他胆子开始变大，开始不断的加快速度，追赶女真，不知不觉他率领的两万骑兵和后方步兵的距离越来越远。 六月十五日，清早，明军夜不收禀报，发现前方三十里有一万女真带着数万掠劫的百姓正在撤退。 贺世贤当即决定亲自出击，他命人同知后方带队的尤世功率步兵尽快赶来，自己率两万骑兵直扑女真。 此时总数七万五千人的明军，分成了三部分，第一部分是贺世贤的两万骑兵，第二部分是尤世功的五千骑兵加五万步兵，他们离贺世贤有五十里地。第三部分是柴国柱的三万骑兵，他们距离尤世功三十里。 当尤世功接到贺世贤的命令后，傻了眼，五十里加三十里，等步兵赶到黄花菜都凉了！但是他又担心贺世贤，于是决定亲率五千骑兵去接应贺世贤，又派人通知后面的柴国柱，让他加快速度。 柴国柱接到消息，他懵了，他现在离贺世贤有一百多里地，骑兵全力赶去到是能到，可还有力气打仗吗，马都要跑废了！只得尽量加快速度。 一个时辰后贺世贤很顺利的追上了女真人，经过一番厮杀，顺利的击溃了这股敌军，解救了三万百姓，缴获了大批金银。 这场战斗让他信心倍增，女真铁骑不过如此，还他娘的号称“满万不可敌？”那老子这算啥？伤亡 第90章 辽东乱起6 贺世贤又率军东行二十里，果然又发现了数千女真，他二话不说直扑而上，此时明军士气正盛，人人奋勇争先。 厮杀良久，贺世贤突然发现这股女真似乎战力不弱，虽然人数远远少于我方，但气势丝毫不弱，双方打的有来有往。 战场不远处的一处密林中，努尔哈赤得意的对众人道：“怎么样！明狗上钩了！” 李永芳媚笑：“大汗英明！要不要再佯败一场？” 努尔哈赤并没回答，只是用考教的眼光看向皇太极。 “犹过不及！该收网了！”皇太极斩钉截铁的道。 “好！传令！收网！” 陷入苦战中的贺世贤突然发现四面八方涌来大批女真骑兵，他明白中计了，此时唯一支撑明军的希望就是后方的援军。他大声的给部下鼔劲，总算稳住了阵脚。 此时作为救命稻草的尤世功好不容易赶到先前的战场，被告知离贺世贤还有二十里。 心中暗骂：“跑那么快干嘛？”无奈继续赶路。好不容易到地头了，却发现贺世贤已经被女真人团团围住。 逼不得已，尤世功只得全力出击，希望能打开缺口接贺世贤出来，只是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杀进去了，只是进去容易出去的话，想都别想了。 当奉集堡总兵柴国柱追上五万步兵的时候，天色将暗，他刚想传令全军安营扎寨，就接到传讯，贺世贤，尤世功中伏阵亡，全军覆灭的消息。 他二话不说带着所属骑兵调转马头直奔辽阳，至于那五万步兵听天由命吧！ 他知道女真人下一步的目标必定是沈阳，若是自己回沈阳肯定被王化贞抓壮丁，这位巡抚大人本事没有，就会添乱，一手好牌被他打烂，自己去了绝对没有好下场。 作为前经略杨镐的亲信他知道杨大人如今在南京和陈帅亲密无间，此去辽阳，想必刘綎和李如柏不会不给几分面子。 柴国栋的骑兵刚撤，五万步兵就一哄而散，钻入附近的崇山密林，速度快的令人瞠目结舌。 努尔哈赤收拾完战场，极速赶来，结果一根毛也没撩到。 他也不以为意，直接率军连夜直奔沈阳。 夜晚沈阳巡抚衙门，王化贞正踌躇满志的畅想着自己名满天下的高光时刻，这几天贺世贤不断传来捷报，令他好不得意。 突然幕僚神色慌乱的进来禀报：“大人！出事了，贺总兵，尤总兵兵败阵亡！女真前锋已经逼近沈阳！” 王世贞顿时觉得天旋地转，这怎么可能？白天还捷报不断，怎么到了晚上变成女真兵临城下了？ 第二天清早，王化贞在城头看着城外密密麻麻的的女真大军，万念俱灰。 而沈阳城内的一万守军也士气全无，好在努尔哈赤并没有立刻攻城，而是将沈阳围三阙一，留下了西门。 六月十六晚沈阳城内的蒙古人打开城门，沈阳陷落，巡抚王化贞被亲兵救走，只身而逃！ 努尔哈赤下令三日不封刀，为代善和正红旗报仇，一时间沈阳城内血流成河，十几万汉人百姓成了刀下之鬼。 全力赶往沈阳的熊廷弼得到消息后，黯然回师广宁，传令各部坚守城池，固守待援，随即上表请罪！ 辽阳城中，刘綎和李如柏也被急转直下的结果惊呆了，再怎么他们也想不到沈阳会失守，不禁感叹王化贞真乃神人！这大约就是陈帅口中的“猪队友”吧！ 接下来的日子不断有溃兵来到辽阳，除却柴国柱的三万骑兵，居然陆陆续续来了四万多人，一打听，原来大伙儿都不傻，知道女真人在辽南吃了败仗，所以辽南肯定比其他地方安全，就各自结伴来了辽阳。 加上努尔哈赤意在沈阳，没功夫管这些散兵游勇。 刘綎将这些人马重新整顿一番后，分入辽南各城，大大的增强了防御能力，也算是意外之喜。 七月初北京，当沈阳陷落，女真人屠城的消息传来，京城震动，大明震动，遍地哀声！ 大朝会，奉天殿内气氛凝重，悲愤的天启皇帝将辽东的奏报扔在首辅刘一燝的面前：“这就是阁老们推荐的国之柱石！居然能把沈阳给丢了！接下来是不是该轮到北京了？” 刘一燝面色惨白的跪下来，将头上官帽取下露出满头白发，颤巍巍道：“老臣有罪！伏请圣裁！” 天启皇帝见他满头白发又想起此人虽然识人不明，但往日也算是兢兢业业，眼中闪过一丝不忍，沉声道：“首辅年岁大了，回家颐养天年吧！” 刘一燝萧瑟的离去后，天启皇帝又将目光看向当日侃侃而谈的左都御史赵南星，奈何这老儿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就是不出声。 天启暗骂：“不要脸！”冷笑道：“赵总宪！那日你不是侃侃而谈，怎么今日不说话了？ 赵南星低头装起了鸵鸟，他又不傻，此时万言不如一默，让皇帝出口气也就是了，毕竟他还想继续做官呢！ 天启皇帝可不会因为他认怂就放过他，继而道：“首辅都已离去，你怎还有脸留在殿中？来人！将他给朕叉出去！” 赵南星如受雷击，这才做了没几个月的左都御史，又丢官罢职了。 等殿外的大汉将军将赵南星拉出去后，天启皇帝心中的怒气终于退去转头对群臣道：“当日朕说让陈明远为帅，主持辽事，你等都不愿意，导致沈阳陷落，十几万百姓成了女真的刀下之鬼，今日尔等还有何话可说？” 大殿上鸦雀无声，群臣静默，显然大家都害怕了。天启皇帝朗声道：“传旨！封陈羽为左都督，加兵部尚书衔，赐尚方宝剑总理辽事，二品以下可先斩后奏！即日赴辽！” 皇帝一下子给了陈羽那么大的权利，殿内群臣顿时纷纷议论。 不过大家刚才都被皇帝吓到了，又想到首辅和左都御史都因辽事回家养老了，还是算了，辽东就是个大坑，碰不得！况且首辅之位空出来了，当务之急是回去好好盘算一下，自己能不能更进一步！ 天启皇帝见平时没理也要辨出理的大臣们终于不出声了，得意的轻笑一声， 第91章 二征辽东1 沈阳陷落女真屠城的消息传到南京时，南直隶下至贩夫走卒的百姓，上至南京六部高官无不群情激愤！大明两百多年还从未听说发生过如此骇人听闻之事。 好在随后传来皇帝罢免了首辅刘一燝和左都御史赵南星，并任命陈羽为帅，总理辽事的消息。 朝野上下对女真的愤怒之情立时转变成陈帅去了会用多少时间平定女真？三个月还是六个月？ 一年？开玩笑！陈帅出马了哪用得上一年！你是有多看不起俺们大明的绝世名将？陈无敌对付区区女真需要一年？ 一时间江南无数赌场开出盘口。 南京兵部，从金山卫赶来接旨的陈羽一脸懵逼的被好奇的刘进问及多久能平辽的问题，看见在场的大人们都非常感兴趣。 陈羽无奈回答：“若是收复沈阳，最多半月，将女真赶出辽东最多三月，可要全歼他们我也不知要多久啊！” 刘进大喜：“收复沈阳，赶走女真就行了，那辽东到处是深山老林，女真人往里面一躲谁能抓到？想必陛下一定会满意！” 陈羽这才明白这是他替皇帝问的。 陈羽还未离开南京，关于陈帅预计半月收复沈阳，三月复辽的消息如旋风般传向整个大明。 在兵部和岳父王在晋安排好出征事宜的陈羽惊呆了，不禁感叹这大明上下果然藏不住消息！ 大明天启元年，七月十日，左都督陈羽率两万步兵，五千骑兵，三百门火炮一万民夫，从金山卫登船二征辽东！ 陈羽人虽未到辽东，就已向辽东传出第一道命令，紧守城池，不得出战，小城若无法守，可以撤往大城，免罪！卫城必守！等本帅来！ 这样做是为了避免各地守军，投降后金，能逃命为啥还投降老奴，毕竟背弃祖宗做汉奸被人戳脊梁骨的日子不好过。 辽东的防御体系，以城堡为依托，以军队为防守，而城堡依次分为镇城、路城、卫城、所城和堡城五级。陈羽下令后，所城各堡城的守军纷纷带着当地百姓迁入附近的卫城，无形中，辽东明军的兵力开始集中。 攻下沈阳的努尔哈赤休整了半个月，便率军攻击辽阳，他对刘綎和李如柏两人恨之入骨，但此时辽阳早已被刘铤修成了铜墙铁壁，加上刚从奉集堡撤出来柴国柱的三万骑兵，和数万溃军。老奴攻了一天就不攻了，伤亡太大。 转头进攻辽阳与广宁之间的西平堡，强攻三日，破城。随即兵围广宁，将熊庭弼团团围住。 后方大凌河堡守军见经略被围不敢不救，连忙派出两万骑兵支援广宁，结果半路中伏，损失惨重，从此不敢再派援军。 正当辽东明军士气低落之时，皇帝的圣旨和陈羽的将令传来，辽东的军心民心顿时稳定。 在辽东四处掠劫的后金军突然发现抢不到东西了，各处卫城越来越难打，伤亡直线上升，努尔哈赤毕竟久经沙场，立刻下令停止掠劫，收拢军队。 八月初在海上漂了二十多天的陈羽终于踏上了娘娘宫水师大营的码头。 “陈帅到了”的消息传遍四方，辽东军民无不欢欣鼓舞！ 努尔哈赤自然也得到了消息，他召集众将商议：“那个人来了！大家议一议，如何应对？” 费英东先道：“大汗！此人所部火炮犀利，若是硬打只怕损失惨重！得不偿失！” 何和礼点头附和。 不过安费扬古却不赞同，他怒声道：“你们都被火炮吓到了吗？你们还是不是女真的勇士？” 扈尔汉也点头道：“明军的火炮再厉害，靠近就没用了。” 努尔哈赤手下最重要的五员大将，除了在铁岭的额亦都，都发表了看法，二对二，努尔哈赤有些举棋不定，按说此次伐明虽然损失颇为惨重，代善都折了，可战果辉煌，连沈阳这般大城都攻破了，更不要说抢到了无数金银，人畜！此时撤退也是情理之中。 可见识到了沈阳的繁华，让他现在撤军，又心有不甘，于是努尔哈赤又将目光看向皇太极。 皇太极自然了解父汗的心思，他沉吟道：“咱们不防做两手准备，先派人将俘获的金银，人畜送回去，集结兵力依靠沈阳这座大城和陈羽碰一碰，若事不可为，就从铁岭方向回去。” 努尔哈赤满意的大笑：“好！就按老八说得办！” 陈羽在水师大营休整了三日便率军，慢慢悠悠的沿着，耀州，海州，鞍山三座城向辽阳行去，一路上并未发现有后金哨骑出现。 一路风平浪静来到辽阳，李如柏和刘铤带着众将早就在城门口迎接。见陈羽到来，众将大礼参拜：“参见大帅！”陈羽从马上跳下来笑着道：“都是老朋友了，不必多礼，起来，都起来。” 说完就拉着李如柏和刘铤，边走边道：“老李，老刘，好久没一起喝酒了，我最近酒量可是大涨，今日咱们可要好好比比！” 李如柏笑道：“今日俺老李舍命陪君子，领教大帅海量！”一旁的刘铤也笑着说：“正是，正是！”两人同时暗中鄙夷：“喝了那么多次酒，那一次不是你先醉，唉！今日又要先装醉，不能尽兴喝酒了。” 果然当晚，陈羽成功的将两人“干倒”了。 第二天酒醒之后，陈羽便在帅府召集众将，大堂上放着巨大的辽东地型沙盘，上面标注着敌我双方的势态。 陈羽对众将道：“前些日子老奴正围着广宁，现在我到的消息老奴肯定已经知道了，我断定努尔哈赤必定已从广宁撤退了，他怕后路被我们抄了，就跑不了了，我们现在不用急，要稳，各处仍坚守不出，我已派王义，宋大彪，率军协助马林去收复铁岭，先把门关住。明日我便率军攻击沈阳吓吓他。” 众将这才明白怪不得陈帅这些天，表面上磨磨蹭蹭，原来早就暗中行动了！此时堂下接到广宁急报：后金军撤围，去向不明，陈羽顿时收获了一片敬佩的目光。 李如柏自然不会放过这等马屁良机，刚要开口，一旁的刘铤已经神色有些扭捏的先道：“大 第92章 二征辽东2 萨尔浒附近的山道中，一支蜿蜒数里大军，在皎洁的月光下，蹒跚北行。 王义喘着气，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擦了一把汗对身边骑着马的宋大彪道：“大彪！周围都没人吧！” 刚从前方查探回来的宋大彪利索的回道：“大哥！您就放心吧！方圆五十里没人！” 王义听了放下心重新站起身：“继续走吧！等天亮了大伙儿再休息！” 王义和宋大彪早在陈羽刚到辽东的第一天就星夜带着一万火铳手和三千骑兵，五十门火炮一路急行，沿着耀州，海州，鞍山，辽阳，到清河出鸦鹘关在北上过萨尔浒前往铁岭，准备将女真的退路封住。 在辽南行军速度还挺快，因为辽南的女真被全歼，所以大军白天行军毫无顾忌，可到了辽阳附近大军为了避开女真哨骑，只能昼伏夜行，总算没出意外到了萨尔浒。 此时开原城内，马林神情复杂拿着陈羽的手令对着部下道：“陈帅令我等出兵攻击女真老巢赫图阿拉城，配合收复铁岭，阻断女真退路！大家伙儿都说下该怎么办？” 自从女真攻破沈阳后，在开原城下的女真大军就直接进驻铁岭城，而马林却丝毫不敢大意，将乌龟做到了底，不管外面有没有人，老子就是不出来。 大半个月后埋伏在城外的五千女真骑兵终于耗尽了耐心，不再隐藏，大大方方的从城下路过去了铁岭，开原众将无不庆幸不已。 此时听总兵大人说陈帅要大伙儿去攻击女真老巢赫图阿拉，心里不禁都有些打鼓。 副将于化龙沉声道：“总兵大人！陈帅可有具体要求？” “陈帅要咱们肃清新赫图阿拉城为中心方圆三百里的女真部落，村寨，将人口牲畜全带走，其他都烧了，敢于反抗都杀了！新赫图阿拉攻不攻破并不强求！” 于化龙眼中一亮：“陈帅这是要围点打援，逼铁岭的女真回援。” 马林点头道：“想来就是如此！” 其他军将终于明白原来陈帅是要大家去祸害女真老巢，抢劫人口牲畜，不用和女真硬拼，这是去发财啊！顿时不再慌张，纷纷表示绝对遵照陈帅的命令配合收复铁岭。 马林见众将士气大振，沉声道：“既然大伙儿都没异议，两天后全军出动！” 两天后马林率一万骑兵，两万步兵，直扑新赫图阿拉城，沿途所有的女真村寨都被焚毁，人口牲畜被带走，敢于反抗者悉数杀光，一时间赫图阿拉城周边浓烟四起，女真人哀嚎不断！ 赫图阿拉城派出大量信使向铁岭城的额亦都求援！ 铁岭城东面八十里处的丘陵地带，宋大彪浑身上下戴着树叶编织的草帽，蓑衣，像只绿色的大蚱蜢一般趴在山丘上，对身边和他同样打扮的王义道：“王哥，你还别说，大人这法子还真管用，咱那么多人披了一身草，要不走近了看还真看不出来！都过去好几波女真哨骑了！” 王义咧开嘴轻笑道：“这铁岭城的女真人也够小心了，不过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俺们不在山林里埋伏，而是在光秃秃的山丘上，少爷的确算无遗漏！” “王哥！你说这女真人还有多久到啊！” “急个啥？没看见好几波哨骑过去了，今天准来！哟！你看这不是来了？” 远处响起了隆隆的马蹄声，大批女真骑兵伴着步兵缓缓而来。 两日前，额亦都接到赫图阿拉的求援后，立时感觉不妙，作为沙场老将他敏锐的察觉到明军意在自己，只是赫图阿拉他又不得不救，所有女真贵族的亲眷都在那里，万一有失，后果他承担不起！ 他尽管知道明军在打他的主意，但还是果断的集合大军，出兵救援。 一路上他小心翼翼，不断派出哨骑侦查四周，特别是山林地带，只是两天了，臆想中的明军连影子都没发现，他开始对自己的判断有了怀疑。 骑在马上，额亦都眺望远方，前面是一片丘陵地带，一眼望去不高的山丘上翠绿的青草间孤零零的长着一些低矮的小树，“这地方该不会有埋伏！”他稍微放下心下令：“全速前进！” 当女真步骑全数进入丘陵地带后，突然行进的队列中响起剧烈的爆炸，女真步骑还没在慌乱中缓过神，赫然发现两侧的山丘上出现了大批明军火铳手开始向自己射击。 混乱中大批女真步骑被击中，额亦都连忙下令骑兵冲击，只是没想到的是骑兵们刚冲到山丘下就战马就纷纷倒地，原来明军早就在地上挖了密密麻麻的陷马坑，无奈之下女真人只能徒步向上冲。 女真人冒着密集的铅弹冲到半山腰时，山丘上的明军扔下了无数的震天雷，剧烈的爆炸将女真士兵的攻势瞬间瓦解，随后又是密集的火铳射击。 当三千明军骑兵阻断了女真的退路时，额亦都已是进退两难，此时唯一的生路只有向前冲出去。 女真统帅额亦都率着残存的骑兵挥舞着战刀冲向明军的炮营时，明军的火炮也已经瞄准了他，随着五十门火炮的覆盖性射击，在剧烈的爆炸声中，额亦都的帅旗四分五裂。 女真帅旗的倒下，敲想了女真人的丧钟，伴随着在凄厉的哨声，山丘上的火铳手停止了射击，装上铳刺，飞身而下开始冲锋。 是役，女真自额亦都以下一万五千人全军覆没！ 陈羽接到王义收复铁岭的消息是在夜里，他已经在沈阳城下两天了。 他并没有立刻攻击沈阳的原因很简单，他在等王义的消息，现在消息来了，铁岭收复，努尔哈赤回家的大门被关上了，只是老奴还不知道，要是他往铁岭撤那就回被围歼，要是运气好选择绕道蒙古，从草原上回去，只是这一路千里迢迢，还想带着大批战利品，怕是在做梦了。 大帐中陈羽一脸笑容召集众将：“诸位！王义已率部收复铁岭，这个消息努尔哈赤还不知道，不过我想他很快就会怀疑了，毕竟这几日咱们截断了铁岭和沈阳间的消息。明日一早我就攻下沈阳，看看努尔哈赤往那里跑？ 第93章 二征辽东3 深夜，沈阳城，原巡抚衙门内，女真高层齐聚一堂，堂中气氛凝重。 努尔哈赤虽然竭力掩饰自己心中的不安，但时不时紧握成拳的手，还是将他的内心表露无遗。 他将眼光扫过麾下众将，最后停留在皇太极的身上沉声问：“老八！你来说说，该怎么办？” 皇太极神色严峻：“父汗！额亦都已经两天没来消息了！我担心铁岭怕是没了。 这两天城下的明军既不围城，也不攻城，我看他们也在等铁岭的消息，一旦攻城必定是铁岭已被拿下，他们想让咱们从铁岭回撤，好全歼我等。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咱们连夜就走，从绕道蒙古回家！” 一听这话在场的女真众将顿时炸开了锅！ “不行！绝对不行！” “那么多粮草，金银，人口牲畜，怎么办？都留给明狗吗？不行！” 努尔哈赤见堂中大乱，大声喝道：“好了！都安静！一个一个说！” 安费扬古上前大声道：“大汗！铁岭有失不过是猜测而已，额亦都身经百战不可能那么快就丢了铁岭！” 扈尔汉也道：“大汗！就是要撤也该和明狗打一场，把他们打疼了，就不敢追咱们了！” 费英东嗤笑道：“两天前你不是带兵去试过那人的斤两了吗？怎么还不服气？” 原来两天前陈羽率军刚到沈阳城下，扈尔汉趁陈羽立足未稳，率五千骑兵冲击陈羽中军，只是还没冲到一半就被火炮轰的损失惨重，被努尔哈赤强令撤军，白白损失了一千精锐。 扈尔汉涨红着脸怒视费英东：“那日是俺大意了！”又转头对努尔哈赤道：“大汗！只要多给俺一些人，俺一定能冲垮明军！” 努尔哈赤想起那日明军犀利的炮火，心中有了决定，沉声道：“不用争了！本汗心意已定！咱们连夜就走，绕道草原回家，就带金银和一部分粮草，其他的就留下吧！” 见众人有些不情愿，又劝道：“人口，牲畜只是暂时留下，来年我们还能抢回来，征战几个月，勇士们也都累了，带他们回家休息吧！” 女真众将俯首听令。 当夜努尔哈赤悄悄的率军北上。 深夜陈羽接到哨骑禀报，大批女真出城北上，叹了口气：“算他运气好！” 李如柏急道：“大帅！咱们不追吗？他们可抢了不少东西！” 刘綎不怀好意的轻笑：“要不你去追，抢到多少都归你，俺不分！” 李如柏立时闭上了嘴，让他率军追击女真人，这等重任还是留给别人吧！ 陈羽见李如柏一脸失落安慰道：“老李，别急！等明日进了沈阳后，你和老刘带兵去赫图阿拉抄了老奴的窝，跟着本官想发财还不简单？” 李如柏顿时老脸笑成了一朵花：“俺就知道大帅不会亏待俺！老刘刚是你自己说的，俺抢到的你不分啊！说话算话！” “放你娘的屁！俺是说你去抢努尔哈赤，没说赫图阿拉！”刘綎怒道。 见两个老货又开始耍宝，陈羽用手抚额没好气的说：“行了，这分赃的事，你们慢慢商量，现在本帅要睡了，明日还要进沈阳城，你们都退下！” 第二天一早陈羽兵不血刃的收复沈阳，随后先克铁岭复克沈阳，女真北逃的消息传遍四方。 八月二十日，北京，内阁值房，首辅韩爌拿着兵部的八百里加急快报神情如释重负。 自从皇帝让陈羽挂帅出征辽东后，东林内部大为不满，户部，兵部齐齐发力暗中阻挠发往辽东的粮饷，韩爌虽是东林，但忧心国事，生怕因为粮饷影响辽东战事，他反复劝说各部，只是效果不大，发往辽东的粮饷迟迟没有到位，为此心急如焚，夜不能寐，如今接到捷报，终于放下心来。 他对次辅孙承宗感叹道：“稚绳兄！陈明远！不负众望啊！” 孙承宗哈哈大笑：“虞臣啊！这下你可放心了吧！一会儿下值后一起喝一杯！” 韩爌这些天的担心，孙承宗看在眼里，他同样在上下奔走，只是也无能为力。如今捷报传来，自是大为心喜。 紫禁城西苑，天启皇帝正兴致勃勃的做着木工，魏忠贤欣喜若狂的拿着奏报跑进来大声道：“大喜！大喜！陛下！陈明远收复铁岭，沈阳，女真鞑子仓惶北逃！” 天启皇帝顿时放下了手中的活儿，一把接过奏报翻看起来，少顷哈哈大笑：“说半个月收复沈阳就半个月，陈无敌果然不凡，朕早就说吧，让陈羽去辽东肯定有用，这帮东林推三阻四，要是早让他，去辽东哪会有那么多事？” “陛下慧眼如炬，烛照万里！老奴还听说一件事，不知当不当讲？”魏忠贤说完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 朱由校见状手一挥：“你个老货，什么事快说！” “老奴听说本月户部应该发往辽东的粮饷一直没有动静！” 朱由校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冷声道：“户部有什么理由？” “说是兵部没人来交接？” “荒唐！兵部又是怎么回事？” “兵部自黄尚书致仕后，尚书空缺，两个侍郎最近又病了！所以无人出面交接！”魏忠贤轻声道。 朱由校恨声道：“好！好！为了给陈明远找麻烦，他们连辽东战事都可以不管不顾！好一个众正盈朝！大伴！兵部尚书你可有人选？” 魏忠贤大喜：“老奴推荐御史崔呈秀，此人能文能武，胸有丘壑！” “那就他了！让内阁传旨！” 魏忠贤得了皇帝的旨意满脸春风的去了内阁，想起前几日崔呈秀在府中跪在地上拜自己为干爹时的情形，心中更是得意。 韩爌和孙承宗接到皇帝的旨意后大吃一惊，但想到这些天来，户部，兵部上下的推脱，相互商量了下，也就答应下来。 当户部尚书于玉立得知后，怒气冲冲的来到韩爌府中大声质疑：“虞臣！你是老糊涂了吗？崔呈秀乃是阉党怎可任兵部尚书？你就不怕他祸国殃民？” 韩爌面无表情冷声道：“于大人！前几日本官百般催促你将辽东的粮饷早日下发，你充耳不闻， 第94章 二征辽东4 新赫图阿拉城，努尔哈赤的王宫内刘綎，李如柏，王义，宋大彪还有马林欢聚一堂。 马林举杯对着王义笑道：“多亏王老弟你的火炮，不然要攻破赫图阿拉怕是难了！” 王义哈哈一笑：“马老哥你过奖了，能攻下赫图阿拉城是大家的功劳，俺可不敢当！” 李如柏迫不及待插话道：“你们先别客气了，大伙儿先商量下那么多缴获怎么分？王老弟！陈帅是什么意思？” 刘綎，马林不禁的都将目光投向王义。 王义斟酌道：“大帅的意思是女真人全要带走，送去做苦力，其他的金银粮草他要三成，其他的你们几位分！” 李如柏顿时眼冒金光咧嘴笑道：“还是陈帅体恤我等，知道俺们不容易！” 刘綎兴奋的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跟着陈帅，值！” 马林对王义道：“日后陈帅有事相招，俺万死不辞！” 由于刘綎和李如柏的到来，围攻赫图阿拉的明军实力大增，铁岭的王义和宋大彪随即率军加入攻城序列，虽然守城的女真人竭力抵抗，但是在几十门火炮的轰击下，赫图阿拉的城墙被轰塌，大批明军涌入城内，大半天后，城内女真人的反抗逐渐平息，赫图阿拉城陷落，明军缴获无数。 九月初沈阳巡抚衙门，大堂内挤满了从广宁接到陈羽帅令赶来的总兵和兵备道官员。 陈羽神色玩味的看着左下首原辽东监军御史姚文宗轻笑道：“姚大人！你倒是好运气，想不到还能见到你！” 姚文宗自从方从哲致仕后立马转向投靠了东林，靠着东林的关系侥幸逃脱了失陷沈阳的罪责，虽然丢了监军的位置，但仍然兼着辽东按察使，没有像熊廷弼和王化贞一般被下罪入狱。 姚文宗面不改色的回道：“陈帅说笑了！不知陈帅此次召集我等所为何事？” “本官奉旨总理辽事，如今女真北逃，辽东已无战事，总算不负陛下重托。只是辽东目前满目疮痍，百废待兴，今日召集诸位前来，是要议一下辽饷的发放，本官决定拿出一部分辽饷用于辽民的安置！正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站在右首的李如柏立时道：“大帅此举活人无数，功德无量！” 在场的总兵们虽然心忧以后到手的粮饷会减少，但面上纷纷表示赞许，听从安排。 兵备道的文官们听了陈羽的话顿时议论纷纷，姚文宗不置可否，闭口不言，只是目光看向身后的文官行列。 没多久一个身材瘦小，肤色黝黑三十多岁的文官站出来，神色倨傲的向陈羽微微拱手：“陈帅！此举不妥！辽饷的份额早已分配妥当，贸然改动怕是会引起风波，陈帅有爱民之心，不如奏请朝廷另发赈灾银量！” 一众文官立时点头赞许，姚文宗露出笑容神色玩味的看向陈羽。 陈羽眼中寒光一闪面无表情冷声道：“你是何人？” “下官兵备佥事袁崇焕！” “一个小小的五品兵备佥事，见了本帅如此轻慢无礼，你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来人，打二十棍，就在堂上打！”陈羽勃然大怒。 立时有亲卫上前将袁崇焕按倒在地，捆住双手，堵上嘴，扒下裤子，抡棍就打！ 姚文宗大惊失色刚要开口阻止，突然看见陈羽眼露杀气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一个激灵想起皇帝的旨意，二品以下先斩后奏，陈羽和东林的龌蹉，顿时冷静了下来。 文官们露出激愤之色，怒视陈羽，但有袁崇焕的前车之鉴，又看按察使大人都不说话，只能敢怒不敢言，而武将都低着头装鹌鹑。 一时间大堂中回响着棍棒击落到皮肉上沉闷的响声和袁崇焕的惨哼声。 一会儿亲卫禀报：“大帅！打完了！” 陈羽摆手：“将他叉出去！” 当袁崇焕被抬出去后，陈羽目光炯炯的看着姚文宗肃声道：“今年的辽饷本官决定要拿出一百万两，用于灾民安置，不知姚大人意下如何？” 辽饷一共五百万两，上半年两百五十万两已经分完。现在是下半年，等朝廷下发扣去漂没的，到手最多两百万两，还要拿出一百万赈灾，剩下一百万还要发军饷，哪怕辽东各级官员都不从中伸手，这钱只怕也分不过来。 姚文宗进退两难，当面拒绝只怕陈羽就要拿他开刀，可答应下来，银子从哪来？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陈羽才不管姚文宗呢，手一挥：“姚大人，你先等退下吧，接下来本帅要布置军略了！” 姚文宗暗骂：“屁的军略，女真人都跑了！”只得无奈的和一干文官退下。 文官们走后，陈羽板着的脸泛出笑容对一众总兵道：“都别苦着个脸，本帅知道你等也不容易，下半年的辽饷分到你们手中虽然会少许多，不过本帅也帮你们想了个法子。”说完瞟了李如柏一眼。 李如柏立时接口：“愿闻陈帅高见！” 陈羽满意的看了看李如柏：“本帅在南直隶的产业一直缺人手，此次辽东被女真人祸害不浅，许多百姓生计艰难，本帅想不如借此机会将这些百姓带回南直隶，也算是两全其美！ 尔等只要将各自辖区内没有生计的百姓组织起来，送往辽南水师大营即可，一个人本帅补助三两！老弱妇孺都算！尔等所缺的粮饷不是就有了？” 一听有银子赚堂下的总兵们顿时心思活络起来，纷纷议论起来。 陈羽咳嗽一声：“行了！今就到这了！都回去商量！” 等总兵们欢天喜地的走后，王义有些不解的问：“少爷！您今日为何要和文官们翻脸？还对袁崇焕动手？只怕这会儿弹劾您的奏章已经在路上了！” 陈羽哈哈一笑：“就是要他们弹劾！不弹劾我就逼着他们弹劾！” 见王义露出不解之色，陈羽解释道：“陛下非常希望我留在辽东，可我能留在辽东吗？家里还有一大滩事呢！再说这辽饷牵扯到太多人的利益，这就是个大坑！麻烦事太多。 所以我要闹出大动静，好趁机回家！” 王义这才明白笑道：“ 第95章 二征辽东 5 十二月的北京已是大雪纷飞，内阁值房中首辅韩爌愁眉不展，身前的案几上堆满了从辽东来的奏报，其中十有八九都是弹劾陈羽的。 这几个月陈羽将辽东兵备道的大批官员入罪下狱，特别是把辽东按察使姚文宗拿下，斩断了东林伸向辽饷的手，还从辽东带走了三十多万的百姓，东林诸公无不恨之入骨，为此这些天不断盯着韩爌要求严惩陈羽，韩爌头痛不已。 此时有太监来传旨，皇帝召见。 韩爌来到西苑，见到天启皇帝，行完礼还没开口，天启皇帝就怒气冲冲道：“首辅！陈帅刚把女真赶走，立下大功！朝中就有那么多人弹劾他，这些人究竟想干什么？” 韩爌大感为难，一方面从心底他是非常敬佩陈羽在辽东的所作所为，可另一方面他此时身为东林的领袖又不得不维护东林的利益。 此时皇帝开口，韩爌终于有了决断，他一脸肃容道：“陈帅在辽东所作所为于国有功！只是手段过于激烈，犹过不及！ 臣以为此时该将陈帅调离辽东，已保全国朝名将，陛下！陈帅毕竟还是太过年青！” 天启皇帝听了若有所思缓缓点头：“首辅的意思朕知道了，朕还要仔细思量。” 韩爌走后，天启皇帝对侍立一旁的魏忠贤道：“大伴！你觉得首辅之言如何？” 魏忠贤早就对辽饷垂涎三尺，只是他深知皇帝看中陈羽，不敢得罪，此时机会难得，他自然不会放过，开口道：“陛下！奴婢以为首辅之言有理！如今满朝非议，陈帅身处风口浪尖，不如先退一步，来日方长！” “可陈帅一走，万一女真卷土重来呢？” “陛下，女真此次连老窝都被陈帅掏了，哪还有胆子再来！” 天启皇帝终于放下心，露出笑容：“有道理！不过要重赏陈羽，不可令他寒心！” 韩爌下值后回到家里，不出意料，于玉立一干东林众人都在等他。 韩爌刚刚坐下，才喝了一口茶，于玉立便迫不及待问：“虞臣！你是怎么和陛下说的？陛下又怎么说？” 韩爌面无表情生硬道：“本官已建议陛下将陈帅调离辽东，至于陛下是如何想的，老夫如何得知？” 于玉立见韩爌如此态度眉毛一挑就想发怒，但转念一想又强忍怒气温和的对韩爌道：“虞臣！我知道你一心为国，对我等针对陈羽有所不满，可辽东经略的位置关乎我东林的大局，虞臣你可要仔细思量啊！老夫可以向你保证，只要将陈羽调离辽东，日后我等便不再针对于他！”说完起身郑重对着韩爌作揖！ 见状，韩爌面无表情的脸终于动容，他叹了口气：“中甫兄！不必多礼！我也知道你等的苦衷，只是国事艰难，大明已无良将，陈明远已经证明他是大明军中的中流砥柱！本官无论如何都要将他保住！至于谁接替陈明远去辽东，老夫看不清陛下的心思！经过王化贞一事，陛下对我等只怕已经有了看法！要按我等心意推荐人选，此事怕是难了！” 于玉立见韩爌终于让步，长声笑道：“虞臣！你想差了！此事不难，如今我东林众正盈朝，多推荐几个，不论陛下选谁，都是我等之人！” 韩爌神色忧虑的摇了摇头：“你忘了还有崔呈秀？和他身后的魏忠贤！” 于玉立原本兴奋的心情顿时冷静下来，他缓缓点头：“不错，阉党最近的确动作频频，崔呈秀这个无耻之徒为了官位居然认贼作父！看来阉党才是我等的心腹大患！” 一旁汪文言，左光斗，杨涟齐齐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里无数弹劾崔呈秀和魏忠贤的奏章送入了紫禁城。 礼监司内，魏忠贤怒火中烧，看着堆积如山的弹章咬牙切齿的道：“好你个东林！咱家惹到你们了？这是要置咱家于死地啊！你们等着！” 西苑内，天启皇帝看着匍匐在地，痛哭流涕的魏忠贤，用手揉了揉眉心安慰道：“大伴！你莫哭了，先起来，朕知道你的忠心，这些奏章都留中，你不必担心！” 魏忠贤站起身哽咽道：“奴婢不知是哪里得罪了东林的大人们！他们要置奴婢于死地！陛下！您不如让奴婢回家养老吧！奴婢怕日后死无葬身之地啊！” 天启皇帝眉毛一挑怒道：“有朕在，谁能让你死？大伴放宽心，不必在意！” 魏忠贤大喜：“谢陛下洪恩！” 南京，杨镐正和王在晋商议粮食换人的事，邸报传来，两人一看，哈哈一笑，王尚书道：“看来我们的大将军快回来了”杨镐点头道：“辽饷一年五百多万两，东林岂会放过！”说完两人便继续商议换人之事，只是神色越发轻松。 几日后，经过各方博弈皇帝下旨：加封左都督陈羽为平辽伯，南京协同守备，荫其母，其妻为一品诰命夫人，其子为锦衣卫同知。 今人感到吃惊的是东林对此居然毫无异议。 更出人意料的是皇帝力排众议仍然任命熊廷弼为辽东领略，不过这回的监军是由礼监司派出，最大的肥肉落到了魏忠贤手中。 东林最后一点好处都没捞到，于是乎东林深切的感到以魏忠贤为首的宦官集团对他们的威胁，阉党一举成为东林的头号大敌，从此双方开始激烈的争锋相对。 本来天启皇帝还要陈羽入京受赏，但架不住各方劝阻，生怕陈羽入京再起波澜，只得作罢。 辽东的陈羽接到圣旨后，和随圣旨一同前来的熊廷弼完成交接后并没有马上回南京，而是一直等到第二年四月，海面解冻后才带着大队人马乘船回家。 期间陈羽的号令辽东军将无不遵守，熊廷弼对此毫无办法，明面上只得装糊涂，暗地里祈祷这陈无敌快点滚蛋！熊蛮子遇上陈无敌有苦说不出，谁让你丢的地盘都是人家收复的？那是真是一点都没办法！ 天启二年五月初十，经过一个多月的海上漂泊，陈羽踏上了金山卫码头。 第96章 游历山东1 陈羽回来后第一件事便是举家前往南京，作为南京协同守备自然不再适合待在金山卫，金山卫指挥使由王义接任，好在陈羽的体系早已运转成熟，他本人做不坐镇都没关系。 到达南京之时，南京六部高官，魏国公，镇守太监刘进全数到场，在城门口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庆祝陈羽凯旋而归。 南京守备府，第一次参加“南京守备厅会议”的陈羽看着与会的三张熟悉的脸，表情无奈的听着岳父大人南京机务参赞兵部尚书王在晋细数南直隶各项事务。 一旁的魏国公眯着眼睛，仰着头一副神游天外的表情。镇守太监刘进刘公公则垂着头发出轻微的鼾声。 陈羽刚闭起眼睛一起摸鱼，就听见岳父大人的咳嗽声响起，神游天外的魏国公顿时回过神迫不及待的说：“王大人！都完了！那本公就先告辞了！昨日酒喝多了，到现在还没缓过来，本公先告辞了！对了！陈帅有空一起喝酒！” 刘进也抬起头瓮声瓮气道：“咱家昨晚也没睡好，要去歇会儿！小陈大人咱家先走一步了！” 王在晋没好气的说：“两位就先请吧！本官习惯了！”转头又对陈羽道：“你是不是也想走？” “岳父大人！昨日莹儿说身体不适，小婿实在放心不下！” “哦！那你快去！” 果然一提王莹，王在晋立时变了脸色，陈羽出了守备府，回到家中，在花园里见到抱着儿子的母亲和一副慵懒模样的王莹问道：“母亲！莹儿身体没事吧？” 陈母徐氏笑道：“有事！大喜事！莹儿又有了，我家要添丁了！” 王莹有些不悦的瞟了陈羽一眼，摸了摸还未显怀的肚子忧愁的说：“这孩子来的真不是时候，相公你答应过我，过些日子带我一起去山东游玩！这下全泡汤了！” 陈羽眼珠一转急忙道：“莹儿你莫急！等生好这娃，我带你游遍大明！决不失言，你看如何？” 千说万说，许下无数诺言，总算安抚住了王莹！ 十月，泰山着名的十八盘山道上三个气喘吁吁的年青人正边爬山边互相埋怨，其中身形微胖的青年对另两个说：“我这是有多傻啊，听了老王，老石，你俩的鬼话，大清早来爬山，哎哟，太累了！”姓石的青年反讥道：“是谁不要让人抬上去的？说什么太危险了，摔下来什么尸骨无存啦，哟！这得有多怕死啊！” 王姓青年也道：“就是嘛，还埋怨我们！” 三人正是陈羽和石磊，王子睿。 本来陈羽说好带王莹一起，结果王莹怀孕不能前来，便叫上了王子睿和石磊，两人从国子监肄业后直接进了督察院做了御史，凭着和陈羽的关系，杨镐对两人自然另眼相看，很是照顾，这次知道两人随陈羽出行自然准假！ 陈羽恶狠狠的说：“废话少说，两个酒色之徒，今日咱们就比一比谁先爬到山顶！”说完奋力向上爬去。 “比就比！谁怕谁！” “就是啊！输了的罚酒酒！” 王子睿和石磊自是不甘示弱！ 两个时辰之后，在玉皇顶上，三人衣衫湿透，风度全无的正大口喝着随从递来的水，丝毫没理会旁人惊异的眼光。毕竟和陈羽混久了，脸面这东西早换银子了！ 三人稍作休息，陈羽站在玉皇顶上看着泰山雄伟壮观的景色双手一背吟道：“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一旁两个损友一脸的讥笑道：“好诗，好诗！” 下了泰山在泰安城住了一晚，三人便去了济南城，济南城有三大名胜，趵突泉，大明湖，千佛山。三人自然不会错过。特别是大明湖，陈羽一听这名字，就想起前世那大明湖畔…哎哟！混身都不利索。当然去是一定要去的！ 三人住进济南城最大的客栈【湖畔人家】，包了个大院子，洗漱整理一番后天色渐暗，便一起去了客栈不远处的酒楼喝酒了，酒楼二层临窗的雅座，三人喝着酒，品尝着当地特色菜肴，欣赏繁华的夜景，说说笑笑，好不惬意！ 陈羽举杯道：“明日咱们先去大明湖。”石磊神色轻佻的说：“听说有许多宦官人家的小姐去那踏青。”王子睿笑道：“再多的小姐踏青也不关你事，小心被人当成登徒子抓你见官！”石磊斜着眼道：“本公子会怕见官？被人抓了就说是你们指使的！哈哈！” 陈羽道：“这山东除了几座大城，我等一路行来，沿途百姓大多贫苦，与南直隶大大不如啊！”王子睿摇头叹道：“前些日路过曲阜，这孔家富的流油，当地百姓被盘剥的卖儿卖女，还圣人之后，我呸！” 石磊灰心的说：“衍圣公家的屁股摸不得！咱们干不过他们！”陈羽在一旁暗想：“这些年，自己身边的这群贪官，纨绔怎都开始忧国忧民了，难道是我的人格魅力影响了他们？” 嘴上却道：“喝酒，喝酒，管那么多干嘛！” 第二日三人精神抖擞的出了客栈，前往大明湖，到了湖畔，看见已有不少文人士子在浏览湖光山色，三人沿着湖边慢行观景，有心作诗，奈何脑中空空，一无所出，齐声暗骂：都是草包，还穿儒士服带大头巾！忽然想起自己的监生是买来的！ 忽然看见不远处有两群士子，好像在争论什么，还有一些女子再旁围观指指点点。王，石两人立刻拉着陈羽一起去凑热闹，免得三人再尴尬下去，论脸皮厚谁比的过陈羽啊！ 走近前一看，一边士子衣着鲜光，另一边衣着简朴，双方正在辩论。原来上月朝廷又下旨要加辽饷。两群士子在争论该不该再加辽饷，有钱的士子认为该加，贫寒士子则说不该加，双方引经据典，争的不亦乐乎！ 陈羽三人听得津津有味，双方争着争着，又说到朝廷该不该将陈羽调出辽东这件事上，有钱的道：“陈帅用兵如神，有他在辽东，大明无忧！”贫寒士子们却道：“大明良将无数，缺了谁都不怕！” 双方又争的面红耳赤，突然两伙人的目光都看向陈羽 第97章 游历山东2 湖畔的遭遇并不影响三人的游兴，中午三人在湖畔找了家酒楼点了一桌菜正喝着酒，酒楼外突然一阵哭喊声，石磊招来小二一问，原来今年山东也有灾荒，有不少灾民跑到了济南城乞讨，最近城中小偷小摸多了起来，刚才是衙役在赶灾民出城。 石磊又问小二：“难道官府不赈灾？”小二道：“这几年，哪年不是这样，衙门才不管呢！”小二走开后，石磊摇头叹息：“怎会如此啊！大明这是怎么了？”王子睿沉默不语。而陈羽则意味深长的看着两人。草草吃完饭，三人便回客栈休息了，到了晚间王，石两人恢复好了心情，三人又开始说说笑笑。 第二天三人又去了趵突泉，在趵突泉旁的茶楼品着茶吃着瓜果点心听着小曲大半天就过去了，回客栈的路上经过巡抚衙门，看见一群衣衫褴褛的百姓手举状纸，跪在衙门前。 在他们面前还有个身着华服神色嚣张的中年人，正指着这群百姓骂道：“一群刁民，居然敢告我孔家的状，我倒要看看哪个衙门敢接你们的状纸！” 三人一打听，原来这群人是曲阜的农民，村里的田地都被孔家巧取豪夺走了。去官府告状，济宁府不敢接，只得来巡抚衙门试试。那嚣张的中年人是孔府的一个管事一路跟着过来的。 那孔府管事骂着骂着就开始动起手，狠狠一脚将跪在最前方的老汉踢倒在地，脚踩着老汉的脸恶狠狠的说：“你个老不死的，我孔家已经放你们一条生路了，背地里居然还敢到巡抚衙门告状，真是活腻了！ 今日老爷我就成全你们，来人，给我狠狠打！打死不论！”他说完身后的一帮壮汉就围了上去准备动手。 石磊此时再也忍不住了，他大步上前一把推开孔府管事，扶起地上的老汉怒视孔家管事厉声道：“住手！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巡抚衙门之前，竟敢行凶伤人！你孔家好大的威风！” 又转头对老汉温言道：“别人不敢，我敢，状纸给我，我替你们递进衙门。”说完一把拿过状纸，就要进巡抚衙门，王子睿也跟了上去。 此时孔府的管事又上前拦住两人，见两人衣着精致气度不凡，便口气温和的道：“两位公子，三思而后行，莫为家族惹祸！”见两人不为所动，便向衙门口的几个衙役使了个眼色，几个衙役立时上前将两人围住，伸手推搡口中道：“闲杂人等不得擅闯衙门重地！”将两人拦在门外。 石磊大怒道：“大胆！竟敢阻挠本官见巡抚大人？”衙役们一听顿时有些害怕了，手停了下来，眼光看向那孔府的管事。 那管事讥笑道：“就算你是官，可能有衍圣公大吗？”衙役们一听，虽然不再动手，人却不让开，口中道：“这位大人，可有提前约好？若是没有，就别为难小的们了。”那群跪在地上的百姓眼中刚刚生出希望的光芒又熄灭了。 此时石磊和王子睿两人又气又急悲愤的看向陈羽。 陈羽缓步走到两人面前，沉声对两人说：“记住！没有力量做支撑的正义，不值一文！”说完手一挥，立时有随从上前听命，陈羽道：“将我的帖子递进去，”随从立刻拿出陈羽的名刺递给了门口的衙役，守门的衙役一看，脸色大变，慌忙跑进衙门报信。 孔府的管家还不死心，想上前纠缠陈羽，口中道：“这位大人，可否看在衍圣公面上莫管此事？” “都给我拿下！”陈羽厉声道。 随即孔家管事一伙人被陈羽的护卫放倒在地，陈羽冷声道：“让他们跪着，这群百姓跪了多久，他就跪多久！” 不一会巡抚衙门大门打开山东巡抚赵彦一脸笑容从里面走出来，那孔家管事连声大叫：“巡抚大人！救命！小人是孔家管事！” 赵彦看都没看他一眼，对陈羽笑道：“陈帅大驾光临，本官有失远迎，恕罪恕罪！”陈羽微笑相对：“来的冒昧，巡抚大人海涵！”两人亲热的一同进了衙门。 堂上众人坐下，陈羽将经过说了一遍，又对赵巡抚道：“我两个朋友一时义愤，给大人添麻烦了！”赵彦笑道：“两位小友，赤子之心，勇气可嘉，此事无妨！”陈羽道：“那就麻烦大人了。” 稍晚赵彦又在后堂宴请了陈羽三人，陈羽投桃报李，向赵彦介绍了南直隶赊粮打工还债的方案，赵彦大喜，他正为灾民的事头疼不已。席间气氛越发融洽，宾主尽欢！ 第二日陈羽谢绝了赵彦相送，和石，王两人离开济南前往登州府，陈羽一直想在蓬莱建个补给基地这样物资来往辽东就方便多了。 登州府由于深入海洋，三面环海，防务很重，所以山东沿海十卫中有六卫集中在登州府，分别是登州卫、宁海卫、大嵩卫、威海卫、成山卫、靖海卫六卫。 陈羽三人一路游山玩水，几日后到了登州府城，府城和蓬莱县城在一座城里，所以既称府城又称县城。城外北面靠海处便是登州卫所在的备倭城。 登州城的景象与济南相比大大不如，街头萧条，百姓衣着褴褛，眼中了无生气。三人又去了备倭城，陈羽看着破败的城防，穿着破衣烂衫的卫所守军，对两人说：“当年戚帅就是在这里开始他不凡的一生，这才多少年，就如此模样了”石，王两人也摇头叹息！ 济南发生的事情，对两人触动很大，两个纨绔子弟开始了他们奇妙的转变，或许他们自己还没意识到。 陈羽则非常期待这种变化。想像一下将纨绔子弟改造成，心怀百姓疾苦，一腔热血的有为青年，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又在附近转了几天，三人决定打道回府了，当晚一起喝酒，酒意渐浓，陈羽忽然对石，王两人说：“想不想在登州做事？改变这里的现状？让这里的百姓过的像南直隶的百姓一样富庶？ 两人问言先是一愣，然后开始沉默，只是眼光越来越亮，石磊一脸的坚定大声说：“好，我干了！”王子睿也大声 第98章 游历山东3 第二日出发时，石，王两人狐疑的问陈羽：“你昨晚是不是趁我俩喝醉又忽悠我们了？”陈羽一脸无辜道：“我像是那种人吗？你俩昨晚豪情万丈，嚷着要救民于水火，中兴大明！”石磊道：“我不信！”王子睿：“信你才怪！” 在回去的路上，经过济宁城，刚在客栈住下，就接到巡抚赵彦的急信，陈羽打开信一看，原本温和的面容顿时冷峻起来，眼中露出寒光，一言不发的将信递给石，王两人。 石磊和王子睿接过信一看顿时义愤填膺，石磊颤抖道：“他们怎么敢如此？” 王子睿咬牙道：“老陈！这事你可得管！这帮畜生！” 陈羽冷声道：“先别急！等几天，看看他们会给我个什么交代！要是不让我满意，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赵彦在信中说道，案子他已判罚孔家归还田地，并补偿银两，只是没想到那老汉自家在归途中遇到“山匪”劫道，全家死于非命！信中末了赵彦向陈羽致歉，说是他考虑不周，遗憾之至，不过此事他会给个交代。 济南巡抚衙门内，赵彦脸色铁青对着身边幕僚道：“查清楚了吗？谁动的手？” “大人！查清楚了！动手的是任城卫。” “传令，将任城卫指挥使拿下，押来见本官！” 任城卫指挥使孙卫国这两天一直心神不宁，他仔细想了一下突然想起前几日有孔府管事前来拜访，让他出面处理几个泥腿子，还送了三百两银子。 孙卫国找来处理此事的亲兵队长孙大虎问道：“虎子！前几日孔府所托之事料理干净了吗？” “大人！料理干净了，一共大大小小十五口，一个没放过！”孙大虎回道。 “虎子，本官这几日老觉得不对劲，你说这孔家要杀几个泥腿子犯得着要请咱们动手？这其中会不会有蹊跷？” “大人！这活儿咱干都干了，再有蹊跷咱也没办法了！再说孔家衍圣公吩咐下来的事您能不办吗？” “这。。。倒也是，唉！算了，管他呢，反正天塌下来有孔家顶着！来虎子！一起喝两杯！” 三日后被押解到巡抚衙门的孙卫国狼狈的跪在堂中，口中不住大叫：“巡抚大人，卑职冤枉啊！是孔府衍圣公指使卑职干的，卑职不敢不从啊！” 巡抚赵彦冷笑道：“衍圣公指使你的？你有衍圣公的手令？书信？证据呢？拿的出来本官就放过你！真是笑话！利令智昏！带下去！” 曲阜孔府，衍圣公孔植胤对大管家孔祥道：“听说任城卫指挥使被巡抚拿下了？这事首尾做干净了嘛？别牵扯到咱们家！” 孔祥躬身道：“是孔小七亲自去见孙卫国托他办的事，就送了三百两银子，没有书信字据，就算明知是咱们家的意思，巡抚大人也无能为力！” 孔植胤点点头有些担忧道：“赵巡抚不足为虑，我有些担心的是此事有南边那位插手，我们杀了那几个泥腿子，没给他面子，以后怕是有麻烦！” 孔祥不以为意的笑道：“老爷！那位说到底不过是个武夫，怎能和您衍圣公相提并论？此事本就是他横插一脚，多管闲事，老爷您不找他的麻烦，就算是他的运气了，这山东的地面上除了几位王爷，谁敢得罪咱家？您太多虑了！” 孔植胤想想也是，舒展眉头道：“话虽如此，不过冤家宜解不宜结，那位如今正在济宁，你拿本公的帖子亲自去一下，就说我邀他来曲阜解开误会。” “是！老爷！我这就出发！” 孔植胤如此安排，管家孔祥嘴上答应心里却不以为意，他一直认为堂堂圣人之后的孔家怎能向一个武夫示好？太过丢脸，只是老爷吩咐下来，只能照办，带上随从坐上马车一肚子不情愿的向济宁城而去。 济宁城中，客栈内，石磊和王子睿正一起劝说陈羽：“赵巡抚已将那杀人的任城卫上下都抓了，给了交代，也算对得起那老汉一家的在天之灵了，老陈你又何必还要等孔家给个交代呢？衍圣公不好对付，还是算了吧，我们尽力了！” “呦!是谁几天前信誓旦旦，要我严惩凶手,一副和恶势力不共戴天的样子？这会儿怎么开始劝我息事宁人了？这才几天就不想救命于水火，中兴大明了？”陈羽调笑道。 石磊见状冷笑道：“咱们是怕给你惹麻烦，才好心劝你，既然你不怕麻烦，刀拿来，本少就陪你一起疯！” 王子睿幽幽道：“老陈！给我两把短火铳，我知道你有多余备用的！” 陈羽哈哈大笑：“你两个弱鸡，就是给你们刀枪，能杀几个？来先喝酒，我已经安排好了！” 石磊见陈羽不是开玩笑提醒道：“老陈悠着点，这可不是南直隶，是别人的地盘。” 王子睿也点头道：“别玩脱了！” 陈羽老神在在的样子：“本帅纵横天下，谁与争锋？” “酒还没喝就上头了！”石磊以手扶额。 “论吹牛，我等甘拜下风！”王子睿仰天长叹。 正说笑间有随从禀报孔府大管家求见，陈羽哈哈一笑：“交代不是来了吗？” “万一不是你想要的交代呢？”石磊道。 “就是！就是！”王子睿点头 “那就把他变成我想的交代！” 孔祥满脸自信的走进院子，对着陈羽微微拱手：“见过陈帅！我家衍圣公得知陈帅驾临，邀您过府一叙！还望陈帅尽快启程？莫让衍圣公等急。” 听了他说的话，陈羽脸上露出难以形容的表情，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孔祥，身边的石磊和王子睿则捧腹狂笑。 孔祥见状大惊暗想：“这群丘八莫不是有脑疾吧？怎如此不正常！此地不可久留！” 连忙又道：“话已带到，在下就先告辞了！”说完就转身匆忙要走。才走了两步，就被人按倒在地他大叫道：“干什么？我可是衍圣公的人，陈帅你就不怕衍圣公找你算账？” 陈羽缓步走到孔祥身前，低头对他说：“既然衍圣公那么不给本帅面子，派了你这么个东西前来羞辱本帅，那 第99章 游历山东4 济宁城这几天出了新鲜事，衍圣公家的大管家被人绑在大街上当众抽鞭子已经三天了，偏偏衍圣公还没反应，知府衙门也像瞎了眼一般没有丝毫动作，满城百姓天天看热闹，异常兴奋，毕竟衍圣公家的管家可不是一般的人物，看着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当众被打，百姓们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客栈中陈羽叹道：“三天了，衍圣公还没决断啊！算了！不等他了，咱们回家！传话出去，这刁奴本帅要带回南直隶行军法，孔家可以来收尸，不来的话尸体就喂狗了！ 一旁的石磊和王子睿一脸佩服的看着他暗叹：果然心黑手狠，这是要逼衍圣公动手啊！ 曲阜孔府，衍圣公孔植胤听了手下说完陈羽的传话，哪怕他涵养再好也不禁勃然大怒：”欺人太甚！竖子无礼！ 一旁的众位家老也都义愤填膺纷纷破口大骂，有人提议不如派人将孔祥抢回来？ 孔植胤忧虑道：“此人军略天下无双，能行吗？” “他身边又没大军，最多一些护卫能有多少人，咱们抢了人就走，怕个啥？” “也不能大意，最好多派些人马去，免得出差错！我修书一封交给济宁守备李名岳让他派兵协助。”孔植胤斟酌道。 一天后济宁守备府，副将李名岳拿着衍圣公的书信，脸色苍白口中喃喃道：“祸事了！祸事了！”他这个副将可是靠娶了衍圣公家庶出得女儿得来得，孔家得命令他可是不敢违背。身边亲信提议道：“大人！不如去找知府大人想想办法！” 李名岳眼睛一亮：“对啊！俺有救了，来人，快备马！” 兖州知府王佐最近一直闭门谢客，他早已从巡抚赵彦那里得知了个中缘由，抱着两不得罪的心态，坐看云起云舒。 此时正和幕僚们笑谈此事，就有人来禀报：李名岳求见！ 王佐皱起眉头暗想：“这李名岳可是衍圣公的人，此时来见本官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可不见又不好，算了！就见一见，看他怎么说！” 叹了口气：“让他进来！” 李名岳进到堂中，见到王佐顿时跪倒在地将事情缘由一五一十的讲清楚末了求救道：“知府大人，还请救卑职一命！” 王佐越听眉头越皱怒斥道：“李大人！你是昏头了？此等事情能听衍圣公的？私自带兵去从陈帅手中抢人，你有几个脑袋？来人！带李大人下去休息，没有本府的命令，不得离开！” 王佐突然发现惊慌失措的李名岳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他愣了一下，顿时明白自己上了这丘八的当，当即摇了摇头啐了一口，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不会连累自己。 当孔植胤得知李名岳被知府王佐扣在衙门里时，顿时灰心了，他摇头叹息道：“唉！算了！就别折腾了！面子丢就丢了！” 听了这话几时有人建议：“不如由我家亲自动手？” 孔植胤灰心怠倦的面容顿时冷峻起来眼中闪动寒光怒道：“放屁！我家亲自动手不论是何结果，就再也没有缓转的余地，尔等真以为顶着“圣人之后”的这块牌子，我家能为所欲为？谁再有此等想法，莫怪老夫心狠！” 此时孔家众人霍然发现平日里看起来有些优柔寡断的家主原来如此深谋远虑！ 半晌后又有人建议：“家主您不是和鲁王殿下颇为亲近，还曾经教授过世子殿下？不如去信求援？试试看！” 孔植胤这才想起鲁王，不禁展颜捋须道：“我这就写信，不，我亲自去见鲁王殿下！” 陈羽的车队出了济宁城沿着官道一路向南缓缓而行，石磊和王子睿看着随行的一百多名护卫，神情有些担忧。 没一会儿石磊终于忍不住对陈羽说：“老陈！你说咱们是不是走快点啊！都和人家翻脸了，你这还不急不慢，万一人家大队人马杀过来，咱们毕竟人少啊！” 王子睿也道：“老陈！知道你不怕，不过该小心还得小心！” 陈羽暗笑：“谁能比我更怕死啊！要有危险老子早就跑了，谁会在这瞎晃悠！” 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都放宽心！胆子别那么小，都是发过宏愿中兴大明的国之栋梁，怎能害怕这些小场面呢？有本帅在，没事的！” 陈羽早就派随行护卫的宋大彪外出调集了一千名四海商社的护卫队在附近跟随，都是装备精良的骑兵，还带着三门小炮，就是被上万人围住，陈羽都有信心冲出去。 召集到人陈羽才出济宁城的，不然他才不敢出城呢！ 石磊和王子睿狐疑的看了陈羽一会儿，两人不约而同的拍了下腿。 “失算了！老陈这么怕死的人，有危险他早就跑了！”石磊道。 “不错，关心则乱，宋大彪那厮前几天就不见了，肯定找援兵去了，这会儿没准就躲在哪里做那黄雀！”王子睿一语中的。 鲁王府，鲁王朱寿铮听了孔植胤的请求，招来王府卫队的指挥使范沉云道：“将孔家管家抢回来，死活无论办得到吗？” 孔家之事早已人尽皆知，范成云知道对手是名震天下的陈无敌，又知道他身边不过带了一百多个护卫，顿时觉得这可是个扬名天下的好机会，有机会从陈无敌手上抢人，太难得了！ 他强压兴奋之情沉声道：“只要殿下许我带上全部卫队，卑职决不会让殿下失望！” 鲁王心中暗骂：“对付一百多人，你居然要带三千王府卫队，真是废物！算了，带就带吧！” 又提醒道：“莫伤了那人，不然陛下那里不好看！” “卑职明白！”范沉云领命而去。 孔植胤见鲁王已经安排妥当后，就告辞而去，毕竟和蕃王在明面上不宜过多接触，鲁王对这点也心知肚明，所以也不挽留。 孔植胤刚离开不久，王府长史钱笑成匆匆赶来劝阻，在得知范成云已经带兵出发后，焦虑的对鲁王道：“殿下！您草率了！” 鲁王惊异的看了长史一眼问道：“三千对一百，抢个人有何不妥？” 长史冷笑道：“他曲阜孔家会缺几千私兵吗？ 第100章 游历山东 5 范沉云带着三千王府卫队一出动，兖州知府王佐立时得到消息，马上大张旗鼓的带人前去阻止，只是好不容易赶到城门口，王府卫队已经出城而去，知府大人捶胸顿足仰天长叹：“本官来晚了！”遂与手下登上城头向南眺望。 城楼上知府王佐神色轻松对身边的李名岳道：“李将军！你看鲁王卫队此去结果如何？” 李名岳神色迟疑的看了看四周，并未答话。 王佐咳嗽一声命四周随从离远些后又道：“行了！李大人可以讲了！” 李名岳倒也干脆直接肯定的说：“鲁王卫队必然凶多吉少！” “哦！本官愿闻其详！” “大人！陈帅的名声可是打出来的，没有把握他会带着这么点人，在城外慢慢晃悠？末将虽然愚钝，也能看出陈帅在钓鱼！” 王佐深深的看了李名岳一眼：“李将军！你很不错！” “大人谬赞了！” 突然四周传来惊呼声，王佐向远处眺望，就看见烟尘滚滚，有大批骑兵疾驰而来。 王佐还在发愣之际，李名岳对着守城军士大声下令：“关城门！全军戒备！” 随着济宁城门缓缓关闭，远处的情形越发清晰，大家赫然发现大批骑兵竟然是不久前刚刚出城的鲁王卫队。 此时的王府卫队再不复刚出城时的精锐模样，骑兵们丢盔卸甲，神色慌张，没多久冲至城下，见城门已关，大声呼救！ 李名岳不敢做主开门，看向王佐，王佐微微一笑：“李将军！开城门，既然胜负已分，接下来无非就是谈了！” 稍晚时候从逃回来的军士口中王佐终于了解到事情经过，鲁王卫队连陈羽的车队都没见到，才出城五里就被不知哪里来的千余人马一轮冲锋，给打垮了，指挥使范沉云不知所终。 听完那军士诉说，王佐和李名岳面面相觑，良久王佐感叹：“盛名之下无虚士！好个陈无敌！” 而此时王佐口中的陈无敌正百无聊赖的眺望济宁城方向，口中喃喃自语：“怎么还没有人来？莫非这孔家真的认怂了？不应该啊！” 石磊和王子睿听了不住的摇头暗骂：“这厮又开始装了！” 没多久有哨骑前来禀报：“宋千户于济宁城五里处击溃鲁王府卫队三千人马，俘虏王府卫队指挥使范沉云！” 陈羽听完破口大骂：“宋大彪这个王八蛋！竟然敢抢老子的风头，扣钱！今年的分红全扣了！宋大彪在哪？怎么没来？” “宋大人说，大帅一定会生气，可出来前老夫人和夫人都叮嘱过，决不能让大帅有半点危险，不然扒了他的皮，他说先等大帅气消了再来。” 石磊和王子睿听了哈哈大笑。 陈羽听了顿时愣住了，转而怒道：“我才是一家之主，一家之主！”只是声音越发轻下来。 鲁王府，鲁王朱寿铮在得知卫队惨败后，好一会儿都没说话，良久才开口：“还剩多少人？” 长史钱笑成回道：“伤亡到不重，回来了两千五百余人，听说其他的都被俘了，范指挥使好像也在其中，就是军械大多损失了。” 鲁王松了口气，人如果死多了就麻烦了，只怕事情就压不住，会起轩然大波。又怒道：“都是这个废物，就是带三千头猪，也没那么快杀完吧？这才多久？” 钱笑成安慰道：“王爷息怒！范指挥使毕竟对您忠心耿耿，再者对手是陈无敌，非战之罪！。。。” 鲁王长叹一声：“是本王草率了，未曾多想，上了孔老儿的当，接下来收场的事就交给长史多费心了！” 钱笑成点头：“王爷放心，此战之后各方都会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无，陈帅与我鲁王府又不曾有仇，不过是个误会，说开就好。至于孔府之事。” “孔家的是你甭管了，这老儿一肚子坏水，坑了本王，早晚找他算账！” “下官遵命！” 当晚兖州知府王佐出面，邀陈羽明日晚间在济宁城中最大的酒楼会面。 陈羽接到请帖后对石磊和王子睿说：“明日你俩先回去吧！我要耽搁几日了！”两人点头答应。 第二日走的时候不忘对陈羽道：“答应我们的事别忘了！”陈羽笑着回道：“有人替我干活，我怎会不记得？肯定往死里使唤！哈哈！”三人笑着告别了。 晚间陈羽准时来到了酒楼的贵宾厅，厅内知府王佐，衍圣公孔植胤，鲁王府长史钱笑成悉数到场，让陈羽没想到的是，杨镐这厮居然也来了。 几人见陈羽走进来，都站起身相迎，互相见礼后孔衍植笑道：“陈帅名满天下，英雄了得，久仰了！” 陈羽也笑道：“衍圣公过奖了！”又似笑非笑的对杨镐说：“杨大人神通广大，哪儿都有朋友啊！”杨镐神色不变的笑道：衍圣公和我素来相识，半月前得知与陈帅有所误会，就邀我前来说和。 陈羽暗中吃惊，果然不能小看这千年世家，准备充分，滴水不漏，深深的看了孔植胤一眼。 王佐笑道：“今日本官宴请诸位，也是做个和事佬，都是一场误会，大家说开就好！” 鲁王长史接口道：“陈帅的军略无双，鲁王殿下也钦佩不已，日前与我王府卫队切磋一场，与我鲁王府大有益处，受教了！” 那一战过后当晚钱笑成便来向陈羽表示鲁王府的歉意，而陈羽自然顺梯而下将被俘的王府卫队悉数放还，但是刀枪，盔甲和战马却扣住没给，陈羽表示没有补偿想拿回去不可能，王府长史只得把人先带回去，其他的要和鲁王商议好。 陈羽谦逊回道：“鲁王殿下客气了！” 钱笑成又道：“听说陈帅正在筹措粮食，赈灾百姓，鲁王殿下感同身受，愿捐粮十万石，聊表寸心！” 陈羽笑道：“鲁王殿下果然有慈悲之心，陈某多谢了！” 众人又闲聊了一会儿，钱笑成和王佐便告辞而去。 此时诺大的厅中只剩下三人，陈羽冷着脸对孔植胤道：“衍圣公想好没有，如何给某一个交代！” 第101章 游历山东6 陈羽如此不客气，孔植胤闻言有些尴尬，他朝杨镐看了一眼，杨镐立时哈哈一笑：“陈帅就是个急性子，衍圣公不要见外！” 又转头对陈羽道：“衍圣公得知南直隶为陕西灾民筹措粮食之事，立时决定捐粮十万石，撩表寸心。”说完给了陈羽一个眼色。 陈羽面无表情，手指在桌上慢慢敲打，孔衍植的表情开始慌乱，一咬牙：“二十万石，陈帅可以了吧！” 陈羽冷着脸：“不够！再平价卖三十万石粮给四海商社！这事算过去了。” 孔植胤原本苦涩的脸顿时泛起笑容：“好！一言为定！扶危济困，赈灾救民，我孔府圣人之后，自当尽心竭力。” 陈羽一愣知道自己被孔植胤演了，这老儿的底线看来还有多，只是话已出口，覆水难收，暗叹自己还是太年轻。 脸上泛起笑容：“好，如此误会解开大家都是好朋友，来，喝酒！”三人推杯换盏，不多时，孔衍植不胜酒力，告辞而去。 孔衍植走后，杨镐笑道：陈帅，你可割了衍圣公好大块肉啊！陈羽道：“他不敢不割，不识趣的话，江南没人会和孔家做生意了，再说见识了咱们的刀锋，又有哪家不怕？” 又对杨镐说起巡抚赵彦也对打工还债感兴趣，杨镐大喜道：“赵巡抚老夫熟悉啊！老朋友了，我明就去找他商议！”陈羽对这厮朋友多已经麻木了！ 孔衍植被管事扶进接他的马车后，立刻就清醒了，露出一脸怒容，但随即又平静下来，不住的叹气。 一旁管事道：“欺人太甚，老爷咱们就这么算了？”孔衍植道：“我们斗不过他，，现在江南他一手遮天，你看东林都拿他没办法，算了，破财免灾吧！” 管事想起鲁王卫队的下场不禁打了个寒颤，不再多言。 翌日杨镐便匆匆赶去济南急着找赵彦去商量赈灾救民的大事。 陈羽并未回南京，而是去了郓城。郓城县是水浒故事的发祥地，素有“梁山一百单八将，七十二名在郓城”之说。此地号称好汉之乡，宋江，晁盖都这里人。 陈羽一到郓城便派人去郓城周边打探闻香教的消息，自己则进了县城找了家客栈住了一晚，第二天开始兴致勃勃的游览这好汉之乡。 县城中最大的“好汉酒楼”二楼临窗的位置，陈羽斜靠在窗前，喝着酒，品尝着当地特色小吃，看着街上来往的百姓和叫卖的商贩，悠哉悠哉！ 宋大彪一脸警惕的站在一旁，眼神四顾，一副忠心护主的模样，只是眼睛时不时瞟向桌上的各色美食，美酒。 陈羽见状没好气的骂道：“行了！别装了，想吃就坐下来吃，这里谁认得我？有个屁的危险！” 宋大彪脸上堆起笑容：“是！少爷！你不生气了？那俺就吃了！” 陈羽冷笑道：“气自然消了，不过钱也扣了！” 宋大彪立时又变的垂头丧气的模样，喝进嘴里的美酒仿佛都变苦了。 陈羽不再管他，转头又看向窗外，突然看见从不远处走来一队白衣人，路经的百姓纷纷避让，隐约还听见“无生老母，白莲救世”的声音。 陈羽眼神一紧，连忙让宋大彪招来店小二问道：“这位小哥！刚才有过去那些是什么人，怎如此怪异？” 店小二先是看了四周一眼才小声道：“这位公子，您有所不知，刚才那些都是闻香教的教民，您可要小心，千万不要冲撞他们。” 陈羽大惊道：“闻香教不就是白莲教吗？衙门不管吗？” “公子！您小声些，衙门里也有他们的人，县太爷都不敢管！”店小二说完就慌慌张张的走了。 陈羽再也没有游玩的兴致了，草草吃完饭便回了客栈。 一日后手下传来的消息让陈羽大吃一惊，周边乡，镇，村，几乎都是闻香教众，小小的郓城周边就有几十万教众。 陈羽当即决定立刻起程回南京了，山东不安全，自然不能多待。 陈羽去的时候慢慢悠悠，回来的速度可不慢，一路小跑，回到南京，歇都没歇就去兵部找岳父王在晋了，进兵部一看，杨镐也在，两人正在商议山东这活儿怎么干？杨镐对这种，即能发财，又能扬名，还能交朋友的事特别上心。 陈羽有时在想，这杨镐如果不贪财的话，真有可能是大明的中兴之臣，名垂青史。不过没有如果，杨大人怎可能不贪财呢！ 见两人都在，陈羽连忙将在山东的见闻特别是闻香教的事告诉两人，两人大吃一惊。 王尚书道：“竟然有几十万教众？”陈羽叹道：“只是郓城周边就几十万，其他地方我没派人去查，怕打草惊蛇。” 两人闻言眼皮一翻暗道：“是不敢了吧，谁不知你小子怕死。” 陈羽又道：“在我看来，明年闻香教必然会造反！我们要早做准备了。” 王在晋和杨镐两人开始沉思起来，陈羽接着说：“我们先在徐州部署些人马，免得措手不及。”王在晋道：“这好办，过些时日兵部调一些就是了。” 陈羽又问道：“咱们要不要知会赵彦一声？”王在晋和杨镐不约而同的急道：“不可！” 王在晋解释道：“告诉他了，我们还怎么混水。。。？不！如何体现我等雪中送炭之情！” 杨镐一拍手：“不错！先让他们自己乱起来，关键时候我们再出场，收拾残局，顺便收好处！妙啊！”对王在晋竖起大拇指：“尚书大人，高明！”王在晋捻着胡须矜持的笑了笑。 陈羽在一旁吃惊的看着两人一问一答间，阴谋诡计就出炉了。暗想：“这个时代，大明的精英恐怖如斯！” 两人见陈羽表情惊讶，都笑了起来。杨镐笑道：陈帅不必如此惊讶，术业有专攻，我等朝堂争斗几十年，不足为奇！但最后还是要看陈帅的拳头够不够硬，不然再好的计谋也是笑话！”王在晋含笑点头。 陈羽又对杨镐说了石磊和王子睿的事，希望将两人安排到登州任职，杨镐表示没问题，和赵彦说下就好。 王在晋好奇的问道：“ 第102章 南京新貌 杨镐在一旁说道：“现在想来确是有些可疑，为何每次陈帅大胜，就会被召回来。这帮人莫非为了银子，在玩养寇自重的把戏？” 陈羽冷笑道：“这帮蠢货做梦都没想到，他们养的是条大虫，早晚把他们吞了。” 王在晋奇道：“这后金军就这么厉害？明远！我看你两次不是都打胜了？” 陈羽道：“老奴雄才大略，久经沙场，非常厉害，我第一次暗中偷袭被他跑了，第二次只要他稍微犹豫下就跑不了，可就一丝机会他还是抓住跑了。我敢断言，后金必成大患！”王，杨两人闻言点头。 十二月的南京大雪纷飞，不过南京的百姓并没有因为寒冷的天气，躲在家中，街面上依旧人来人往，酒楼，商铺生意红火，所有的人脸上都泛着幸福满足的笑容。 陈羽坐在太白楼上，看着繁华的街面，心中畅快无比，自豪之情溢于言表。身边石磊，王子睿两人沉思不语。 随着陕西几十万灾民流入南直隶各地，整个江南的用工荒立刻缓解，各类大小工坊全力生产出各类商品，然后随着船队卖到了日本，南洋各地，换回了大量财富，各地百姓日子越来越富庶，大人们的日子自然更加滋润。 原来南京各部号称养老院，这几年无数的官员削尖脑袋想来南京为官。 开怀畅饮之际，见上菜的小二是个新面孔好奇的问道：“小哥是新来的？原本哪里人？如今日子过得怎样？” 小二宋铁牛并不认得陈羽，见眼前的贵人相问，脸上露出纯朴的笑容道：“回公子话！俺是陕西来的，刚来酒楼一个月，这里样样都好，吃的饱，顿顿都有肉，就是规矩多点，和俺家乡比，那可是天上地下！” 陈羽大笑：“过得好就好，好好干，只要肯吃苦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宋铁牛是陕西的灾民，家里一共七口人，老爹老娘加媳妇和三个娃，见家里没吃了，硬着头皮赊了五石粮留给家人，自己怀着惴惴不安的心孤身一人随商队来到了南京。 被安排在太白楼打杂，想不到包吃包住一月还有三两银子工钱，拿到工钱时，宋铁牛放声大哭，掌柜笑着对他说好好干，以后的日子会更好，将来把全家人都接来享福。 宋铁牛暗中发誓要好好干活，把家人都接来过好日子。在南直隶有无数像宋铁牛一样的灾民，对往后的日子满是憧憬！ 问完店小二话后，陈羽愈发得意，看着若有所思的石，王两人显摆道：“两位大人！不知你们几时能把登州治理成如此繁华？” 十一月底吏部行文石磊为登州兵备道副使，王子睿为登州府同知。两人得到任命后在陈羽面前不止一次的表露雄心壮志，大展宏图的模样。 石磊露出鄙夷的表情：“好像南京的繁华是你治理的？我只知道某人至今为止都没在南京住过几天！” 王子睿讥笑道：“登州城虽然破败，可要是和金山卫城相比只怕好多了吧！某人治理金山卫多年，连个城墙都不修，怎还有脸吹嘘！” 陈羽冷笑道：“没在南京，那是因为本帅为国征战，没有本帅出生入死保家卫国，哪来尔等的岁月静好？ 至于金山卫城的修缮，那是本帅故意如此，兵法有云：示敌以弱！。。。” 三人笑闹间，魏国公世子徐胤爵快步走来朗声笑道：“陈帅！陈世兄，想请不如偶遇，几日不见，风采更盛，石兄和王兄也在啊！今日一定要和小弟多喝几杯！” 徐胤爵往日见到陈羽虽然不会无礼但也没几分敬意，今天如此热情，陈羽知道他必有所求。 几人见礼后，陈羽表情玩味的看着徐胤爵轻笑道：“世子！大家都是老朋友了，有什么事你就直说，能办我自然不会推辞！” 徐胤爵哈哈一笑也不尴尬说道：“有两件事，一来听说不久前兵部调集了五千骑兵前往徐州布防，不知有何动作？莫非是山东有事？世兄在未雨绸缪？” 陈羽暗骂：“都是狗鼻子”收起笑容板着脸冷声道：“这是兵部的事，本官不知。世子问这，又是何意？” 徐胤爵连连摇手：“陈世兄不要误会，小弟并非要刺探军情，小弟只是希望若是日后有机会能跟随世兄一同驰骋沙场，为大明尽忠！ ”说了半天原来是想一起混功劳“陈羽暗笑。 ”原来如此！世子放心，日后若是有机会，定然让世子得偿所愿！“陈羽敷衍道。 徐胤爵见状强忍怒气继续含笑而言：”二来，家中在北面有个亲戚想调来南京督察院任职，世兄您和杨大人相熟，想请世兄美言几句！“ ”此事好说，等我遇见杨大人说一声就好，不过至于能不能成事，我可不敢保证！“陈羽毫不在意的说。心里想：“空手套白狼，你长得不咋的，想的到挺美！” 徐胤爵暗骂：“谁不知道杨镐那厮就是你的一条狗，你指哪打哪！妈的！看来不出点血这王八蛋不会点头了！” 徐胤爵接着说：“听说贵夫人又有喜事，小弟特意准备了稍许薄礼，以示庆贺，还望世兄笑纳！”说完拿出一叠银票递给陈羽。 陈羽毫不客气的一把接过，数了数一共十万两，冷笑一声鄙夷的看着徐胤爵道：“世子，咱们都是明白人，如今南京为官可不是前几年来养老，大把的官员想来，更何况是督察院这等重要部门！十万两你让我办两件事，开啥玩笑？” 徐胤爵终于忍不住怒气，豁然站起身一拍酒桌，陈羽正以为他想动手耍狠，徐胤爵怒气冲冲的从怀里又拿出一叠银票，扔在桌上气道：“再加五万两！就这么多了，行不行你给个准话！别敷衍小爷！” 陈羽哈哈大笑收下银票笑道：“早这样不就好了！世子何必遮遮掩掩不利索，咱们都是老朋友，收钱办事天经地义，这事我答应了！” 徐胤爵怒道：“是两件事！” “行！行！是两件事！口误口误！”陈羽笑道。石磊和王子睿两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人互飙演 第103章 山东风云1 天启二年三月，山东郓城县城外南面的徐家村一家大宅内，经过二十余年的秘密发展，拥有教众几十万的闻香教主徐鸿儒踌躇满志的对周围教众道：“大明的气数将尽，我闻香教必能取而代之，届时诸位都是开国功臣，我等一起共享富贵！” 他对他最重要的助手，他的堂兄也是军师徐航道：“军师，到八月起事前各项事务都能准备妥当吗？” 徐航年约五十，身材略胖长得慈眉善目，他躬身回道：“教主，兵器粮草都已准备好了大半，八月之前绝无问题，只等教主下令！另外最近好像外面风声有些不对，郓城知县余子翼这些天闭门谢客，听衙门里的暗子回报，近来不断驿卒来县衙传信！我担心是不是哪里泄露了风声，咱们是不是要提前动手？” 徐鸿儒眼中精光一闪，沉吟道：“人多口杂，消息泄露在所难免，起事在即，命人盯住官府动向，随时禀报！” 济南巡抚衙门，巡抚赵彦拿着郓城知县余子翼的书信，脸色铁青，前些日子和杨镐商谈的好心情烟消云散，他冷声道：“来人！让杨总兵来见本官！” 总兵府离巡抚衙门并不远，没一会儿山东总兵杨肇基便接令前来，对赵彦行过礼开口问道：“巡抚大人这般急招末将前来有何事？ 赵彦长叹一声：”这是郓城知县余子翼的密报，你看看吧！“将信递给杨肇基。 杨肇基看完后同样眉头紧皱道：”信中说郓城附近有几万闻香教众，是不是夸大其词了？“ 赵彦冷笑道：”要真的夸大其词，本官看那郓城知县未必会上报，只怕闻香教徒的数量远远超过几万，他压不住了，才会上报。杨总兵！你麾下能集齐多少兵马？“ 杨肇基有些迟疑道：”下官仓促之间只能调集本部六千兵马，若是多给一些时间还能召集一万人马,只是大人，今年以来军饷迟迟未发，末将怕强令出兵会起岔子。“ ”补足粮饷你多久能集齐兵马？“赵彦追问道。 杨肇基咬了咬牙应道：”一个月，最多一个半月，末将就出兵！“ 赵彦得了准信，放下心来，见杨肇基脸色不好安慰道：”杨总兵莫有怨气，这两个月不止你部粮饷未发，整个济南府大小官吏都没发，本官将银子都换成了粮食，救济城外得灾民，本来已和南京谈妥，就差一些细节，让灾民去南直隶打工还债，如今，唉！战乱一起，唉！“ 杨肇基张大嘴巴吃惊的看向赵彦，赵彦自嘲道：”怎么？杨总兵信不过本官的话？“ ”末将不敢，巡抚大人高义，末将钦佩不已，若是大人有难处，不如先发一半饷银，其他的末将再想想办法。” “不可！这些银子省不得，你且去吧，粮饷随后就下发。”赵彦疲惫的挥挥手。 此时的北京热闹非凡，东林和宦官正斗的不可开交，东林党人魏大中与周朝瑞等人一起两次上疏弹劾大学士沈纮言及魏忠贤、客氏，论及“红丸案”时，又极力请求杀方从哲、崔文升、李可灼。 太监们当然针锋相对，而天启皇帝早已对东林党攻击奶娘客氏和心腹太监魏忠贤感到厌恶，东林的奏折全部留中，自己去做木工了。 南京诸公一边看戏，还时不时踹一脚东林，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一片欢乐景象。 陈羽过完年照例去了大本营安排新一年的计划，看着堂下各部主管，沉声道：“侍从室下发的今年各部的规划，如没有问题，各部就依照行事。今年很关键，大员岛的建设已初见成效，哪里将成为我们在大明海外最重要的基地。” 又对李渔说：“算算时间，荷兰人该快来了，水师要加强警惕，随时做好大战准备！”李渔一脸的从容大声道：“大帅放心，必叫他们有来无回。” 这几年因为有了辽东的木材，制约战船建造的瓶颈不在，盖伦战舰的建造速度大幅提高，陈羽的水师已拥有两百艘盖伦战船，其他各类船只三百余艘。舰队规模在这个时代是当之无愧的海洋霸主。 从日本海到南洋诸地，只要陈羽一声令下，就没有一片舢板能出海。西洋各国的红毛都乖乖的买了陈羽的平安旗，在海上陈羽就是规矩！ 陈羽自然信任李渔，笑道：“海上的事交给你，我放心，你也要多保重！”李渔感激的道：“没有大帅的提拔，卑职哪会有今天，为大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陈羽笑着说：“好了，好了，怎么连你都学会拍马屁了？”李渔神色有些扭捏的道：卑职有感而发！陈羽大笑！ 陈羽离开大本营回南京后，四月李渔也率舰队前往大员岛，随时防备荷兰人的报复。 今年李渔注定要在海上漂一年，反正他也习惯了，谁让他爹娘给他起了个“渔”字，注定要和大海过一辈子嘛！陈羽在去南京的路上，恶趣味的想。 回到到南京自然是老规矩，以“三巨头”为首的南京六部高官齐聚督察院开会，主持会议的当然是地头蛇，右都御史杨大人，杨大人首先回顾了去年南直隶各地取得的辉煌成就，又感谢了各部大人们为之付出的努力。 最后表示，在皇帝陛下高瞻远瞩的英明领导下，南京各部会紧密的团结在陈帅的周围，为大明，和皇帝陛下精忠职守，不忘初心！ 等杨镐废话说完，王在晋略带气恼的道：“方阁老都退了，东林党还不放过他，非要置他死地，皇帝要吃仙丹，他能拦的住？笑话！一群小人！” 杨镐也担心道：大学士沈纮，一向和方阁老交好，这次怕是有难了。 陈羽看着杨镐轻笑道：“沈大学士怕也是杨大人的老朋友吧！”沈纮是礼部尚书，方阁老曾经的亲密战友，自然和杨镐是老朋友了。又道：“两位大人不必担心，魏忠贤可不是省油的灯！东林拿他们没办法。” 第104章 山东风云 2 王在晋道：“我不是为他们担心，只是觉得东林这帮人，整日党同伐异，挑动朝廷纷争，正事不干，这大明如何是好？”话刚出口，就觉得不妥，老脸不禁一红。 杨镐笑道：“尚书大人一心为国，下官钦佩之至！”只是表情显得有些夸张。 陈羽叹道：“文不贪财，武不怕死，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难了！本官虽然是武将，可也怕死的紧，哈哈！” 有陈羽的圆场，王在晋不再尴尬，神色恢复平静，对陈羽说：“我前几日已经下令调了五千人马前往徐州，以防万一。”陈羽点头道：“可以了，有所准备就行。” 又道：“今年或明年荷兰红毛将会和我们再战一场，过些时日舰队就要出海了，”杨镐急忙问：“陈帅，可有把握？” 堂上所有的高官都略显紧张的看着陈羽，陈羽双手一摊道：“又不是我去打，我怎知道？”又用心痛的语气说：“这些年我在海上赚到的银子都扔在舰队上了。” 杨镐闻言，吸了一口气，暗想：“这得多少银子啊？”王在晋笑着指了指陈羽道：“明远你又在糊弄我等老朽了。” 杨镐听了放下心来，暗自惭愧：“为何每次听到和很多银子有关，老夫就不淡定了呢？唉！” 天启二年四月底，郓城徐家庄内，闻香教主徐鸿正儒悠然品茶，军师徐航急匆匆走进来：“教主！急报！济南的山东总兵杨肇基正调动兵马，意向不明！” 徐鸿儒猛然站起身，脸色阴晴不定，来回踱步没一会儿决然道：“必然是官府要对我等动手了！传令召集各处头领，两日后来此商议！” “遵命” 两天后徐家大院内群雄汇聚，沈智﹑夏仲进﹑张柬白﹑侯五﹑周念庵﹑孟先汉等各地闻香教首领悉数到来，河北的白莲教首领王好贤、于弘志也派人前来。 徐鸿儒头戴星冠，身披羽衣，腰佩长剑，满脸自信的对众人朗声道：“诸位！大明无道，气数已尽，改天换地正当时！本教主已决定，十日后起事！还望诸位勠力同心。” “改天换地，取而代之！教主万岁！”闻香教众人狂热的齐声大喊。 这次起事徐鸿儒吸取了当年随师父王森起义失败的教训，制定了周密的作战计划，为减轻将士的后顾之忧，徐鸿儒把起义军家属安置到当年宋末农民起义的根据地水泊梁山，这里山高水阔，易守难攻。 天启二年(1622年)五月十三日凌晨，徐家庄外，徐鸿儒骑在马上，身着战袍，手持长剑对着身前密密麻麻头缠红巾的闻香教众大呼：“取明戴之，就在今日！”一马当先向郓城而去。 凌晨，郓城知县衙门内，知县余子翼衣着整齐的躺在床上，面容憔悴，双目无神的看着头顶的房梁发愣，自从将闻香教与图不轨的消息密报巡抚衙门后，这几个月来他提心吊胆，夜不能寐，睡觉时都穿戴整齐生怕徐鸿儒杀来，好及时逃走！唯一令他庆幸的是幸好家眷没随他来郓城任职，不然一家人只怕逃都来不及。 突然屋外隐约传来嘈杂声，余子翼一激灵，翻身而起，拿起早已准备好的包裹，打开房门，此时师爷衣衫不整的慌忙跑来：“县尊！大事不好！闻香教杀来了！” 听到悬挂在头顶几个月的刀终于落下来了，余子翼反而镇定下来，他喝道：“慌什么慌！本官不是早有安排！叫上人咱们按计划走！对了通知过其他几位大人吗？” “都派人去了！” “那就好！走！” 不多时余子翼带着师爷和几个亲信从县衙后面的小门悄悄的出来向北门而去。 当守城的军士得知知县，县丞，县尉都已经从北门逃走的消息后，直接放下武器一哄而散。 徐鸿儒当日兵不血刃占领郓城，一进城就开仓放粮，救济百姓，附近百姓纷纷来投， 晚间徐鸿儒在县衙召集手下满怀信心的朗声道：”我闻香教果然顺天应时，官军不战而逃，此战诸位都有功劳，本教主不吝赏赐！” 军师徐航上前一步道：“教主！俗话说名不正则言不顺，如今我义军形式一片大好，明军不堪一击，教主该择日登基称孤道寡才是！“ 堂中的众多首领一听：“对啊！教主做了皇帝，俺们不就成开国功臣了，到时候岂不是公侯万代？” 纷纷叫道：“教主登基为皇！教主万岁！” 徐鸿儒强按兴奋之情，装做勉为其难的样子，勉强点头。 几日后，徐鸿儒自称中兴福烈帝，改年号为大成兴胜元年，大肆封分手下，闻香教义军士气越发高昂。 徐鸿儒起兵造反的消息传到济南，巡抚衙门内，巡抚赵彦对总兵杨肇基道：“杨将军你已召集了多少兵马？” 杨肇基一脸忧色回道：“末将现有一万兵马，只要再过十天就能多五千人，大人要不再等等？” “等不及了！这妖人居然已经称帝，自号”中兴福烈帝“！消息已经传开，要是再不出兵只怕陛下降罪的旨意就在路上了！”赵彦苦着脸道。 杨肇基张大嘴巴吃惊道：“这妖人疯了吗？凭着一群农夫居然敢称帝？末将这就回去召集兵马。” 杨肇基走后，赵彦心中越发焦虑，总感觉此次要镇压闻香教怕是没那么简单了，山东全省有几十万的灾民又遇上闻香教妖人造反，简直是一团乱麻。只得祈求老天保佑杨总兵此行顺利。 闻香教造反，徐鸿儒称帝的消息传到北京，天启皇帝大怒当即下旨：严令山东巡抚限期剿灭。 但此时东林和魏忠贤正斗得不可开交，作为东林领袖的首辅韩爌也身不由己的牵入其中，面对山东巡抚赵彦的求援奏章，也无能为力，最后就草草支援了五万石粮草，当然何时能运达自然不管他的事，至于援兵肯定没有，谁都知道大军一动那可是银子滚滚，如今朝廷哪还有余钱？ 第105章 山东风云 3 六月初，徐鸿儒挥师东进，渡过运河，攻克邹县，接着，义军挥师滕县，一鼓而下，义军声威大振，队伍发展到几十万人。 邹、滕二县北邻济宁，南接徐州，是运河漕运的重要地段，不容有失，杨肇基率军马不停蹄，早赶晚赶，还是迟了一步。 望着邹县城楼上的义军，杨肇基回首看了看因为连日赶路已疲惫不堪的军士，知道无法趁闻香教立足未稳之际进攻了，长叹一声下令道：”全军休整！“ 城头上徐鸿儒看着城外的大军，皱着眉头问计丞相徐航，徐航微微一笑：“陛下！不过是一万官军，又是远道而来，纵有滔天战力如今我看也所剩无几，反观我方，士气高昂，拥兵数十万，哪怕用人命堆也能耗死他们。 更何况邹，滕两县已入我手，漕运已断，急得该是明军，我等只要以逸待劳，等他们来攻便是，等到将明军熬成疲兵，我等召集四方义军将其围而歼之！” 徐鸿儒哈哈大笑：“丞相高见！” 第二天一早，全军用过饭，杨肇基就下令全力攻城，明军扛着云梯，如潮水般涌向城墙，弓箭手向城头射出密集的箭雨，掩护攻城部队，邹县不是大城，城楼只有三丈高，而且年久失修，许多地方的城墙都已破损，加之义军缺上弓箭手，很快明军就攻上城头。 城下杨肇基见状松了口气暗笑自己太过小心，一群农夫拿把刀，还是农夫。早知道昨日就强行进攻了。 很快攻上城头的明军将城门打开，杨肇基大喜，全军压上，一万人马全数冲了进去。 进城一看杨肇基突然发现情况与想象中大为不同，照理城门被攻破守军自然兵败如山倒，可眼前的景象，县城内的道路都被人挖了无数大坑小坑连环坑，根本不适应大队人马冲锋，而路边的屋舍内闻香教众仗着熟悉地形，且人多示众，拼命抵抗，由于环境狭小，明军的集团作战优势发挥不出来，一时间战况陷入胶着。 杨肇基思索一会传令：“放火烧！” 没一会明军点燃道路边的屋舍，很快义军从早已准备好的后路撤出屋舍，双方又在无数连环坑的道路上硬碰硬。这种情况骑兵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而此时弓箭手只能仰天抛射，以求杀伤后面的义军，奈何双方接触面太小，道路前只有几十人接战，后面的义军都高举盾牌，杀伤力大减。 从城头往下看，就看见通往城内的数条道路上，双方士兵在大小泥坑里相互厮杀，后方又有无数义军继续挖坑。两边屋舍燃起熊熊烈火，满城都是滚滚浓烟。 天色渐暗时，杨肇基无奈下令停止攻击，明军退守至城门。 清点完伤亡，今杨兆基大吃一惊，竟然伤亡过千，他开始心存退意。 与之相反，徐鸿儒大喜望过对徐航道：“丞相果然妙计连连，朕看明军坚持不了多久。” 徐航眯着眼睛笑道：“一盛，二衰，三竭！还早呢！只要我等沉下心，明军奈何不了我们！” 明军帐内，杨肇基关顾诸将问道：“大伙儿商议一下，这仗该怎么打？” 副总兵胡烈道：“大人，不能这样打下去了，城内地势狭小，再加上那帮缺德的把路弄成那样，咱们人少可经不起折腾！” 骑兵统领是杨肇基的儿子杨御蕃他今天闲在旁边看了一天的热闹，抱拳道：“大人！不如我们撤出来，先扫荡城外的反贼，如果能引他们出来那最好，不出来也没关系，我们正好先剿灭小部反贼，顺便收集点粮草。来的匆忙，时间久了怕是粮草不够啊！” 众将听了全数点头赞成，今天的仗打的太憋屈，沉吟一会杨兆基终于点头道：“那就明天撤出去，先剿灭城外的反贼。” 第二天天一亮，杨肇基便率军退出邹城，转而开始清剿乡野村寨的闻香教众。 没几天形势顿时逆转，邹城周边被闻香教占据的村寨全数被攻破，明军缴获无数。 邹城内，几个侥幸逃脱的闻香教头目正对着徐鸿儒哭诉：“是孟家，孟承光那老贼派人给官军带路，可怜我们好多兄弟，都被官军杀了！陛下要为我等报仇啊！” “是亚圣孟家？” “是！” “他们好大的胆子，放心！这个仇朕会报的！” 一旁徐航幽幽道：“孟家既然找死，那正好，不知堂堂亚圣后人满门被灭，不知朝廷会如何做呢？” “自然是严令官军尽快剿灭我等啦！”徐鸿儒脱口而出，随即指着徐航大笑道：“丞相，好计谋！那杨肇基难逃一败了。” 几天后的一个夜晚趁明军远离之际，大批闻香教精锐悄悄出城围攻城外十几里地外的孟家庄，当夜杀声震天，孟府被攻破，孟家家主孟子第六十六代孙，孟承光及其长子孟宏略被杀，孟府被付之一炬。 清晨得到消息快马赶来援救的杨肇基，看见孟承光和其子的尸体，满心懊悔，欲哭无泪，连声哀叹！ 杨御蕃不解道：“父亲大人！孟府之事虽然可惜，您为何模样？” 杨肇基木然回道：“这是谁？这是亚圣之后，居然被杀满门，孟府还被烧成白地，你说朝廷会怎么说？” “孟家又不是我们杀的，朝廷最多要我们杀贼报仇而已，啊！朝廷会逼我们限期灭贼！” 杨肇基看着明白过来的儿子惨笑道：“这是最好的结果，今日消息传出必定有无数弹章弹劾我，明日说不定降罪的旨意就在路上了。” 孟府被灭的消息，在闻香教的推波助澜下，快速的传遍了山东，山东官场，士林引起了轩然大波，弹劾山东总兵杨肇基的奏章无数，巡抚赵彦头大如斗，连夜派人传讯给杨肇基，让他一定要尽快剿灭徐鸿儒，不然只怕要大祸临头！ 杨肇基在接到赵彦的口信后，再也没有一丝侥幸，咬了咬牙挥手下令：“全军向邹城出发！” 万历二年六月二十八日，山东总兵杨肇基率军第二次攻击邹城！ 第106章 山东风云 4 战斗从清晨开始，一直打到晚上，双方才各自归营，回去默默舔伤口。 不出杨肇基所料，徐鸿儒还是那套，连环坑加上死缠烂打，打了一整天明军不过占据了小半个城，抬眼望去还有无数泥坑等着明军用人命去填。 晚间帐中商议对策时，众将都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杨肇基环顾四周见此模样叹息道：“明日再攻一天，若还如此，咱们就撤！” 副总兵胡烈忧虑道：“大人!不能尽快攻下邹城，只怕朝廷会问罪啊！” 杨御番关心道：“大人！那您怎么办？” 杨肇基坦然一笑：“所有的罪责，本将一力承当，尔等莫要多想，明日用心作战便是！” 邹城县衙内徐鸿儒笑意吟吟对徐航道：“丞相，你说咱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反攻？” 徐航回道：“陛下莫急，就在这两三日，沈智等人已经率军来到附近，只要咱们再磨死一些明军即可。” 休息一夜第二天天还未亮，明军就一发动攻击，经过浴血奋战，到中午时战线已推进至邹城衙门附近，闻香教的帅府就在眼前，明军上下士气大涨,杨肇基也振奋精神，亲自上前厮杀，眼看离徐鸿儒的帅旗还有一条街的距离，闻香教众疯狂抵抗，短短的距离对于明军却仿佛有若天堑，怎么也攻不过去。 一个时辰后，杨肇基毕竟是是沙场老将，冷静下来仔细观察了战场情况，立时对儿子杨御番道：“立刻派哨骑查探方圆二十里！快！别楞着！” 同时立刻下令暂缓攻击，又命副总兵胡烈去城门坐镇以确保后路。 对面的徐鸿儒一看明军退了，不禁看向军师徐航，徐航急道：“陛下！缠上去！别让明军跑了！” “传令，杀回去别让明军跑了！” 战场的形势骤然倒转，变成了义军攻，明军守，闻香教众见明军开始撤退，大家都知道胜利就在眼前，顿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杀向明军。 徐鸿儒站在高处，看着明军队列被杀的节节后退，忍不住仰天大笑，身边的教众也忍不住露出笑容，平日里虽然大家一直口称明军不堪一击，但其实都知道，这不过是宣传罢了，可此时胜利近在眼前，心中不由涌现出自豪之情。 可接下来的情形大出他们的意料，当闻香教众将明军击退道城门附近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大局已定，突然隆隆的马蹄声响起，明军的队列迅速向两边分开，武装到牙齿的大批精锐骑兵挺着如林的战矛，向一股湍急的钢铁洪流冲了过来，瞬间闻香教的队列血肉横飞，明军的骑兵就像刀切豆腐般轻易的将闻香教众杀的溃不成军。 原来杨肇基早已命人填平了占据下来道路上的大坑小坑，反正前方接战就这么点人，后方的军士就填坑，和闻香教一样只不过一个挖，一个填。 以徐鸿儒为首的闻香教高层眼中闪动这不可思议的眼神，张大了嘴，目瞪口呆。。 而刚刚为他们上完一节经典的骑兵冲阵课的明军见好就收，迅速的调转马头回去了。 吃过大亏的闻香教众再也不敢追击明军，只是在远处缓缓跟随，生怕骑兵杀回马枪。 当明军安全退回城门附近时，天色渐暗，此时派出去哨骑也已回来，不出杨肇基所料，二十里外数个方向都发现了大批闻香教军队，一个巨大的包围圈隐隐形成。 杨肇基当机立断，趁天还没黑全军向北突围，去济宁城。 好在闻香教缺乏骑兵，经过激烈的厮杀，杨肇基顺利的杀出重围，向济宁而去，只是来的时候一万人马，回去就剩六千余人，好在两千骑兵损失不大，虽然损失惨重但战力犹存。 徐鸿儒在击退杨肇基部后，声势大振，趁此机会以邹县为中心，并以此为根据地，派遣部队进攻曲阜，西攻巨野，还远征沛县、日照和郯城，横戈运河，纵横驰骋于鲁南广大地区，一时间山东全省震动，兖州知府王佐，鲁王朱寿鏳，衍圣公孔植胤不断向济南求援。 济南巡抚衙门，赵彦自从得知杨肇基兵败后，就没睡过一天安稳觉，短短一个多月时间，面容苍老许多，加上这几天鲁王和王佐，孔植胤一天一封求援信，真是度日如年。好不容易处理完公务刚想喘口气，休息稍许，德王府的长史伍英又前来拜访。 赵彦无奈振作精神出门相迎。堂上两人相互见礼后，伍英开门见山道：“巡抚大人，德王殿下忧心闻香之乱，派下官前来询问，不知大人多久能剿灭此贼。” 赵彦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笑道：“还请长史回禀德王殿下，闻香之贼时日已无多，不用多久山东地面就会平定。” 伍英露出惊奇的表情疑道：“大人莫不是开玩笑吧？闻香教如今声势浩大，有数十万之众，纵横鲁南，官军又是新败，怎可能不久就覆灭？巡抚大人您喝多了？没酒味啊！” 赵彦哭笑不得，咳嗽一声沉声道：“本官已于日前去信南京向陈帅求援，昨日信使回报，陈帅已经答应，不日将率军前来平贼。” “当真是陈无敌要来？”伍英惊喜道。 赵彦不悦的说：“这等大事，本官怎会戏言” “在下失言，大人恕罪！谢天谢地，陈帅一来，那闻香教定然覆手可灭，德王殿下终于不用担心了！在下先告辞了。”伍英满意而回。 伍英刚走，赵彦脸上的笑容立时不见了踪影，又还原了有气无力的样子，一旁幕僚奇道：“大人！既然陈帅已经答应出兵，您为何还闷闷不乐？莫非南京还提了其他要求？” 赵彦叹道：“没有条件，答应的很痛快，可越是这样本官越是难为啊！这人情一旦欠下，就怕以后还不清了。” “大人是担心日后东林。。。？” 赵彦默默点头。他担心的正是日后被迫站队。可如今山东的情况已经由不得他迟疑了。 早死晚死都是死，但是能晚点死，还是大部分人的选择。 第107章 山东风云 5 六月的南京天气已经逐渐开始炎热，而陈羽的日子比天气更热，准确的说现在的陈羽比热锅上的蚂蚁好不了多少。 原因很简单，夫人王莹在过一个多月就要生了，长子出生，陈羽远在辽东，现在第二个孩子出生总该陪着吧，偏偏前几日随着赵彦的来信，想待在家了陪孩子出生的想法又成了泡影，王莹大怒，这些天挺着个大肚子，天天数落陈羽的各种不是，包括她爹王在晋也在打击范围，她哥王长安更是被骂惨了。 这几天尚书大人回府都是静悄悄的，生怕被隔壁的女儿知道。 六月中，在家签订了无数不平等条约的陈羽，终于率五千火铳手出发前往徐州，与先期到达的骑兵会合，督察院右都御史杨镐随行。 七月初大军来到滕县附近，陈羽停了下来，开始派哨骑四处打探情况，陈羽一向谨慎，敌情不明绝不妄动。 而杨镐则直接去济南见赵彦商谈灾民打工还债之事，济南暂时还很安全，当然护卫不能少带，足足一千骑兵，杨大人也是个惜命的。 过了几天，陈羽基本摸清叛军情况了，另一边杨镐也派人传信说和赵大人谈的很和谐，赵大人是自己人了！ 陈羽随即决定明日出兵进攻滕县。当晚，陈羽夜观天象，夜空中群星闪耀，对部下说：“明天应该不会下雨。”众将皆道：“大帅神算！” 第二天清晨陈羽是被帐外的大雨声吵醒的！一脸懵逼看着倾盆大雨暗想：“尴尬了！”好在天大亮时，雨停了。 陈羽升帐，待众将到齐后，陈羽便下令大军开拔，兵发腾县。陈羽已经打探到占据滕县的闻香教头目叫沈智，手下集聚两三万教众都是当地百姓，战力可想而知，只不过滕县守军更不堪，暗自叹息：“这是个比谁更烂的时代！” 行军路上，骑兵统领徐胤爵，笑嘻嘻的凑上来道：“大帅！一会儿可要多照应小弟。”陈羽朝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就在我身边，有个屁的危险，你怕个啥？一会儿又不让你冲阵！” 徐胤爵此战随行可是当初答应过的，毕竟人家出的是真金白银，做人要讲信用。 来到滕县城下，大炮摆开，陈羽手一挥，顿时炮铳齐放，城头一片火光，闻香教众哪经历过这情形，城头上人仰马翻一片慌乱。才一炷香的时间，城门被炸开，骑兵蜂拥而入，不过很快就退出来了。 陈羽大奇，招来一问，在得知城里的路都是坑后大笑道：“闻香教里真是有人才啊！这等歪招都想出来了，可惜啊！遇上了我！”说完下令火铳手进城。 火铳手进城后城内顿时响起了激烈的射击声，两柱香后，部下回报城内闻香教众已经溃散，大军正在追击！ 陈羽当即传令：“不得滥杀。” 一旁的徐胤爵见了，满脸敬佩的道：“大帅仁德，仁义之师啊！” 陈羽悲天悯人状叹道：“百姓何辜，只是被奸人蒙蔽，都是大明子民，本帅又怎忍心刀剑相加！”心中暗道：“这小子好演技，国公家的果然没有省油的灯。” 徐胤爵心里道：“要不是想混功劳，小爷才不捧你的臭脚呢！谁不知你到处忽悠人去大员岛，这么多乱民，钱都买不到，你会舍得杀？” 一旁众将都眼露崇敬之色觉得大帅果然仁者无敌！ 一个时辰之后，陈羽进了滕县县衙，见到了被乱民关押一个多月的县令姬文胤。 此人也够倒霉，才上任三天，就做了阶下囚，姬文胤一身脏乱，见到陈羽，拜倒在地哭道：“多谢大帅救命之恩！学生感激涕零。”陈羽温言道：“姬县令不必多礼，下去歇息吧！” 倒霉的县令走后，陈羽对众将说：“甄别一下乱民，但凡闻香教的传头，不论大小押往济南交于赵巡抚。” 陈羽在滕县停留了三日，一直等到四海商社派人来接收乱民才带兵向邹县而去。 留下了空荡荡的的滕县，县令姬文胤欲哭无泪。 大军来到邹县，徐鸿儒在得知名将陈羽一日攻克滕县后立刻带着教众弃城而走，前往郓城，召集教众准备在那里决战。 十几万人经过济宁城，城上鲁王朱寿铮与知府王佐，一脸的惊慌。严令守军不得出击！ 陈羽则不紧不慢，跟着徐鸿儒，只不过哨骑四出，怕中埋伏。心里巴不得徐鸿儒多聚集点人，可以一起打包带去大员岛。 七月十五，郓城城下，徐鸿儒十多万大军摆开阵势，准备以多打少，与陈羽决战。 陈羽在马上，拿着千里镜看了一会儿对面，都是些衣着各色的百姓，手里拿着五花缭乱的武器，菜刀，钉耙，木棍。摇头叹息，心中有些不忍，吩咐左右：“一会儿打散了，尽量少杀人！” 徐胤爵脸色发白的问道：“大帅，咱们才这么点人，对面十几万啊！”陈羽笑道：“十几万拿刀的百姓而已，又不是女真骑兵！” 见徐胤爵身体都开始抖了，安慰他道：“你在我身边，我都不怕，你就安心看戏！”说完，手一挥，对侍从说：“开始吧！” 隆隆的炮声响起，对面的人群中掀起无数血雨，巨大的铳兵方阵踩着整齐的步伐，向前碾压过去，骑兵再两侧缓缓跟进。 三百步，哨声响起，火铳兵开火，只三轮齐射，徐鸿儒的中军崩溃了，无数教民哭喊着四出逃散。两侧骑兵见状开始加速冲阵。 陈羽身边，徐胤爵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张大嘴巴：“这，这就胜了？”陈羽傲然道：“就胜了！”心中满是自豪：“这个时代，只要让我摆开阵势，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挡我！” 接下来无非是抓俘虏，人实在太多了，到了晚上总算清点完，抓了十一万多人，算上腾县抓的两万多人，整整十三万。 徐鸿儒白天被炮炸死了，陈羽命人三天后再将他的人头送往济南，同时命令封锁消息。 第二日陈羽便押着俘虏们急匆匆的往徐州而去，不快走的话，人就带不走了，费那么大劲，不就是为了这么点 第108章 山东风云6 五天后，消息传出，国朝名将陈羽于山东郓城以九千之兵大破十万闻香反贼，阵斩贼酋徐鸿儒！天下震动。 等兖州府诸位大人回过神，发现治下的百姓少了大半时，陈羽已经带着人跑回了徐州，剩下的麻烦，就交给杨大人和山东的大人们扯皮了！ 陈羽将俘虏交给四海商社的人后就带着亲卫急急忙忙的赶回南京了，宋大彪则率军继续清剿剩余的闻香教徒。 陈羽马不停蹄赶回南京家中时，王莹已经在前一天顺利的生下了一个女儿，陈大帅最终还是错过了第二个孩子的出生。 济南，山东巡抚衙门大堂，巡抚赵彦，兖州知府王佐，鲁王府长史钱笑成，还有杨镐齐聚一堂。 堂中气氛凝重，山东的诸位大人脸色紧绷，眼中蕴藏怒火。 与之对比，杨镐杨大人，面带微笑，风度翩翩。 兖州知府王佐怒声道：“杨大人，陈帅几乎把滕县，邹县，郓城的人都带走了，未免做的太过分了！” 鲁王长史钱笑成接着道：“王府在城外被乱民抢走的财物，也被陈帅拿走了，鲁王殿下都气病了。今日杨大人，你要给我们个交代！” 杨镐慢斯条理的喝了口茶轻笑道：“陈帅带走的都是反贼乱民，知府大人不感谢陈帅也就罢了，何来埋怨？至于王府财物，又不是陈帅抢的要何交代？” 又道：“诸位大人丧城失地，陈帅千里驰援，难道有错？天下哪有这般道理？”一旁的巡抚赵彦见双方火气渐起，连忙道：“诸位大人，有话好好说，总能想到两全之法。” 王知府和钱长史闻言对视一眼不再发怒，杨镐见状笑道：“这就对了嘛！本官来此就是要商量个两全其美之法！” 杨镐道：“几位大人，虽然滕县，邹县，郓城的人没了可地都在啊！当地富户大多被杀，这地可就是无主之地啊！王府损失的那些财物与之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王佐和钱笑成越听眼睛越亮不觉脸上有了笑容。杨镐又道：“至于人，有地还怕没人？巡抚大人帮忙迁一些也就是了。陈帅说了这些好处他一份不要，相反还要把剿灭闻香教的功劳和诸位大人分润！” 顿时山东的几位大人一脸惊喜，笑道：“陈帅高义！这个朋友交定了！” 几位大人一商议，一份报捷奏折出炉了：巡抚大人运筹帷幄，陈帅千里驰援，王知府死守济宁城，吸引贼军，鲁王亲自登城杀贼，射杀三人，最后内外夹击，剿灭闻香教大军，阵斩徐鸿儒！随后奏折和徐鸿儒的人头被送往北京！ 北京，内阁首辅韩爌一脸不自在的看着山东巡抚赵彦的捷报，不禁头痛该怎么封赏？虽然知道肯定是陈羽的功劳，可朝中的大人们怎么可能同意重赏陈羽呢？ 自己虽是首辅，可敌视陈羽是东林的共识，如今对他视而不见，只不过是因为要对付头号大敌阉党。 思来想去，韩爌决定此事还是由皇帝决定，他不发表意见。奏折被送往礼监司。 西苑内天启皇帝正专心致志的做着木工活儿，魏忠贤面带崇拜之色，口中不断的赞叹，虽然皇帝没理会自己，但魏忠贤知道，皇帝心里正得意着呢！突然他看见门外又小太监缩头缩脑的向自己招手，心中一紧，知道肯发生什么事了，于是小声向皇帝道：“陛下，老奴先出去一下！” 朱由校摆了摆手，表示知道了。 魏忠贤躬身慢慢后退，来到门外，小太监禀报：“礼监司几位公公有急事找您！” 快步来到礼监司从几个秉笔太监口中终于知道事情原由，原来是山东的捷报，魏忠贤松了口气“还以为什么大事呢！“正想说照老规矩办，可转眼一想又问道：“内阁有何建议？” “首辅大人没有批示！” “哦！那先等等，先别给陛下！”魏忠贤脑中开始盘算，韩爌为何不做批示？心念一转顿时明白了原因。 晚间魏忠贤招来干儿子兵部尚书崔呈秀将山东奏报的事情对他一说，崔呈秀沉思了一会儿道：“最近东林频频对我等发难，不如我们借此事，将南京，和山东那帮人拉到我们这边？” 魏忠贤眼睛一亮：“怎么干？” “说来简单，既然陈帅又立了大功，我等自然要在万岁面前为其请功！您觉得咱们为陈帅请功，东林那伙人会有何反应？” “自然是竭力反对！”魏忠贤脱口而出。 “那南京方面和东林之间脆弱的平衡不是就被打破了？公公您又不是不知道那位可是有名的报仇不隔夜！更何况还有山东的鲁王，衍圣公！最重要的是万岁一旦发现东林有如此巨大的影响力会怎么想？”崔呈秀阴笑道。 “好！就这么办！”魏忠贤大笑。 隔日兵部尚书崔呈秀大张旗鼓的上奏皇帝，要为陈羽和山东众人请功，消息一传开东林群情激愤，大为不满，纷纷上奏认为闻香教之乱本就是山东方面失察所致，如今平定不过是将功折罪，如何能封赏？至于陈羽不过是打败了一群作乱的农夫，虽然小有功劳，但也不过如此，稍微嘉奖一下也就是了。 皇帝朱由校，自然认为崔呈秀言之有理，陈羽本就是他最为欣赏的大将，可面对那么多朝廷重臣的反对，也无可奈何，索性又将皮球踢给内阁庭推决定，他不管了，只是心中对东林越发不满。 韩爌接了旨意头痛不已，球转了一圈又回到了自己手里，索性遵旨照办，第二天召集朝臣们庭推决定，庭推结果自然不处意料，众位东林的大人们一致决定：山东上下将功折罪！陈羽赏金一百，荫一子。 皇帝朱由校得知消息后，一言未发，不过眼中闪动寒光。当晚皇帝在西苑做了一夜的木工活。魏忠贤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而此时杨镐杨大人正在督察院对着陈羽和王尚书大肆渲染他的丰功伟绩，如何舌战群儒，绝世风采不逊诸葛！两人一脸无奈的看着杨镐大吹特吹。暗道：“好想打这厮一顿！” 自此陈羽为首的江 第109章 南洋终战 陈羽自七月底回到南京后，便抛开了一切公务，全心全意做起了奶爸，女儿长得非常可爱，胖乎乎圆鼓鼓，陈羽整日抱在怀里，宠爱至极。 不过没几天就被母亲徐氏和夫人王莹给赶出来了，嫌弃他在家里碍事。 陈羽还没来的急发表感慨，就接到大员传讯：“李渔率舰队出发！” 陈羽在得知李渔的舰队已驶出大员前往吕宋寻找荷兰舰队决战的消息后，心里也是七上八下。 虽然知道赢的把握很大，但总是不踏实，又不能在人前显露不安，那个难受啊！没办法，想要人前显圣，就得付出代价，自己挖的坑自己填。 大员岛，颜思齐自从被李渔推荐成为开发大员岛的主管，每日忙的脚不沾地，虽然辛苦，但仍然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放松。 这天，颜思齐正带人巡视各工坊的建造进度，突然手下来报，李将军带着舰队来了，颜思齐忙带人迎接，见到李渔，颜思齐大笑道：“李大哥好久不见，今日咱们可要好好喝一杯。” 李渔非常欣赏颜思齐，两人的关系很好，见到颜思齐，脸上也露出难得的笑容道：“好！”颜思齐先带着李渔查看了大员各处的建设情况，晚间两人便去了颜思齐家中喝酒。 酒过三巡，颜思齐笑道：“李大哥，这次率舰队来可是为了荷兰人？” 李渔点点头道：“大帅断定荷兰人今年必来，我此来就是等他们来！送他们走！” 颜思齐立时一脸敬佩道：“大帅料敌先机啊！最近来往的海商都在传，有人看见荷兰人的舰队。” 李渔连忙问：“在哪看见的？”颜思齐道：“不清楚，不过我听到传言后就派人出去打探了，估计还得过段时间才会有消息传回来。” 李渔沉声道：“再多派些人，这次打完，整个南洋就完全属于我们的了，大帅说过，到时会论功行赏，到时候你这身千户的官服也该换了！” 颜思齐大喜，激动的道：“大帅的恩德我等永世不忘！为大帅效死！” 李渔的舰队便一直停留在大员等待荷兰舰队的消息。五月下旬越来越多讯息传来，许多人看见在吕宋附近海域见到荷兰舰队，数量庞大，有一百多艘。 李渔决定主动出击，六月底，舰队离开大员，朝着吕宋方向驶去。一场决定南洋归属的海战即将开始！ 自舰队离开大员岛，七月中旬到达吕宋附近海域后，就不断寻找荷兰舰队，始终听说附近有荷兰舰队可就是找不到。 一连两个多月始终没有找到荷兰舰队的踪迹，李渔如此沉稳的人也开始焦虑了，若是十月还找不到荷兰舰队的话，舰队只能返航了，毕竟这里离大员基地太远，所带的补给会不够。 十月初一，这天李渔心情有些烦躁，天微微亮就起来在甲板上用千里镜，遥望四周海面，突然发现距离舰队数里之外有两艘商船缓缓跟随。 李渔沉思一会儿，命人招来了望手，手一指问道：“那两艘船几时开始跟着咱们的？” “回大人！这两艘商船跟着咱们三天了！” “那三天之前呢？有船跟着咱们吗？” “三天前，也有两艘！”了望手肯定道。 李渔立刻下令：“将那两艘商船拿下！” 外围的战舰得到命令，立刻向两艘商船驶去，并发出旗语命令停船。 果然不出所料，那两艘商船慌慌张张的点头就跑，可在被轰了几炮后，乖乖的举白旗投降了。 派人一审，是西班牙人在通风报信，怪不得找不到荷兰舰队，原来在玩躲猫猫的游戏。 没有人通风报信后，终于在十月十日早晨，在吕宋西南海域发现荷兰舰队，西班牙人的联合舰队，加起来一百五十多艘战舰。 双方没有任何交流，不约而同的扑向对方，联合舰队虽然海战经验丰富但是毕竟数量相差太多，最重要的是没有开花弹，经过一整天的血战，天色渐暗时双方分出了胜负，联合舰队全军覆没。 夜色下，幽暗的海面上到处漂浮着燃烧的战舰残骸，熊熊火光中，上百艘小船不断的从海中救起落水的士兵。 李渔满脸血污，衣着狼狈的站在旗舰【上海号】的船头，神情凝重的望着燃烧的海面，突然他振臂高呼：“万胜！”随即整艘船上的士兵高呼：“万胜！”进而海面上所有的战舰发出：“万胜”的欢呼！ 十五天后大员岛，大清早颜思齐正要像往常一样去了望塔，才出门，突然听到巨大的欢呼声，颜思齐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继而一跃而起神色激动向着码头方向飞奔而去。 由于一直没有李渔的消息，在家中带娃的陈羽十月初再也按耐不住，离开南京，来到金山卫，焦急的等待舰队消息。 十一月初一晚。金山卫，陈羽草草用过饭，来到了卫城的最高处，在寒风中遥看码头，侍从拿来了披风给陈羽披上，突然从码头方向隐约传来了嘈杂声，声音越来越大，少顷整个码头灯火大亮，陈羽泯着嘴唇，用力的握着拳，终于巨大的欢呼声清晰传来，不知不觉中湿润了眼眶。 第二天南京正午时分，兵部尚书王在晋刚用过饭，正在值房里慢步消食，杨镐突然闯了进来，吓了他一跳，还没开口训斥，杨镐兴奋的道：“海战大胜！” 王在晋顿时也松了口气，自九月之后，陈羽政治集团的大人们都在焦急的等待海战的结果，这个胜利太重要了，关系到所有人的命运！ 李渔率舰队十一月二十才回到了金山卫码头，陈羽为李渔举办了隆重的欢迎仪式。 在得知海战的详细经过后，陈羽立刻下定决心要让西班牙人付出代价，随即传令：“从日本到南洋只要是西班牙的商船一律扣押，反抗击沉。” 西班牙人在万历三十一年屠杀了两万五千余华人，如今又勾结荷兰，攻击舰队，陈羽决定过完年就去吕宋和西班牙人算总账！ 又对李渔道：“明年又要辛苦你了，攻占吕宋岛有把握吗？” “大帅放心！” 第110章 葵亥京察1 陈羽回到南京后，将海战情况告知南京各部大人们。 得知西班牙人当中扮演的角色，王在晋大怒：“当年，神宗皇帝已经放过他们一次了，这次又来了，绝不能再放过他们。” 杨镐则看着陈羽问：“陈帅可有把握攻占吕宋岛？”陈羽自信的道：“易如反掌。”杨镐喜道：“那就好。” 随后杨镐神色凝重的说：“明年又是京察之年了！东林必不会放过大好机会，怕是要大肆报复了！” 王在晋回忆道：“丁巳京察后，东林在朝中势力被一扫而空，这次报复已是必然！” 陈羽冷笑道：“是啊！君子们又要惩奸除恶了！不过这次只怕他们事与愿违，最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杨镐大感意外的问：“陈帅有何高见？” 陈羽摇头笑了笑：“我能有什么高见，只是觉得这次若是东林肆无忌惮的党同伐异，只怕会惹怒陛下，自掘坟墓！” 王在晋沉思片刻缓缓点头：“不错！前几个月陛下已经为了东林针对魏忠贤和客氏的弹劾，专门召见了首辅，要他劝说东林莫要再起争斗，这说明陛下对东林已经非常不满了！” 杨镐眼睛一亮：“那岂不是我等又能浑水摸鱼了？” 京察是吏部考核南，北两京官员的制度，每六年一次，由吏部尚书，督察院左都御史牵头，吏部的考功司负责具体实施，都察院各科道御史负责监督。而最后考核的结果四品以上交于皇帝圣裁。 而南京的京察交由南京吏部和督察院负责，所以南京的官员并不太紧张，因为经过这些年，南京上上下下的官员都是一条船上的，至少明面上如此，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陈羽！ 北京十二月末最后一天，韩爌府中东林所有的朝廷重臣齐聚，众人谈笑风生，显得心情都很不错。 只有韩爌一人默默无语，吏部尚书张问达看向韩爌关心道：“虞臣！莫不是身体不适？怎一言不发？” 韩爌勉强笑了笑：“昨日没睡好，不妨事！” 户部尚书于玉立阴阳怪气的道：“首辅大人日理万机可要保重身体！” 于玉立对韩爌偏袒陈羽一直心存不满，特别是上次将陈羽调离辽东，结果最大的好处落到了魏忠贤身上，对韩爌更是不满。 韩爌面无表情的冷声道：“本官的身体，本官自知，就不劳于大人操心了！” 张问达见状生怕两人吵架，连忙圆场道：“好了两位！都是多年的老友，莫要为一些小事伤了和气，京察在即，我等东林中人更该戮力同心！” 赵南星接口道：“不错！此次京察，我东林占据天时地利，还望两位大局为重！” 赵南星自从因辽东之事前脚被皇帝免去左都御史后，后脚就进了信王府，几个月来深得信王朱由检信任！ 此时的他已经走出当日罢官时的阴霾，满面春风。 堂中众人纷纷点头，韩爌和于玉立两人终于不再相持。 堂中气氛又变得融洽，张问达又问韩爌：“虞臣！此次京察不知内阁有何章程？” 韩爌缓缓道：“前几日我问过陛下，陛下的意思按旧历！” 张问达大喜：“那就好！那就好！” 于玉立提醒道：“张大人莫要高兴太早，按旧历都察院可是有监督职权！”停了一下看了看赵南星，继续道：“右都御史周永春可不是我们的人！” 赵南星老脸红了一下，暗中恼怒：“这是在怪老夫？这事能怪老夫吗？谁让你们硬推王化贞这蠢货去辽东和熊廷弼抢权！老夫是被你们坑了！” 张问达沉思一会儿展颜笑道：“不妨事！督察院内除了周永春其他的可都是自己人！” 又指着副都御史杨涟，和佥都御史左光斗道：“有文孺和遗直在，周永春不足为虑！” 于玉立又问：“那南京呢？”他对陈羽忌惮至极，认为陈羽终是大患！ 张问达暗中恼怒：“南京一帮养老院，还京察个屁！”他不是南方人又长期在京城，虽然听说南京如今大为不同了，但心底还是认为一群养老的官员，远离中枢，不足为虑！ 脸色平静的说：“照旧历，南京自查！”见于玉立脸色不好，又解释道：“若我等插手南京之事，周永春必然不肯，到时起了纷争，影响大局！ 此次京察我等的目的是将，浙，楚，齐党在朝廷的遗毒一扫而光！就不要节外生枝了！” 于玉立终于沉默不再说话。 而此时杨涟却开口道：“张大人！为何你不提阉党？如此良机何不将阉党一网打尽？魏忠贤与客氏祸乱宫廷使陛下不理朝政，玩物丧志，此等奸佞怎可放过？” 张问达还没说话，韩爌忍不住喝道：“一派胡言！杨涟你住口！” 别人不知道，可内阁和六部的尚书们都知道天启皇帝聪慧的很，表面上不理朝政，其实遇到重大事情的时候皇帝每次都能看出关键问题，前首辅叶向高曾经私下赞叹皇帝天纵之才！而关于魏忠贤，客氏。皇帝三人之间的关系，和皇帝不识字的一些谣传，也是东林中某些人故意放出用来败坏皇帝名声的，可偏偏像杨涟这般耿直的年青官员却深信不已。 杨涟毫不畏惧的怒道：“首辅大人！难道下官说的不对？” 韩爌怒道：“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 “人人都这么说，还需要什么证据，陛下自登基以来上过几次朝？为何只要是弹劾魏忠贤和客氏，陛下就将奏折留中？”杨涟怒怼。 韩爌一时气的浑身发抖，说不出话，心中异常悲凉：“东林何时变成这般模样？老的只知道争权夺利，年青的鲁莽冲动只凭一时之快，不顾后果！” 众人见韩爌脸色不对，连忙将杨涟拉出去，围上前去不住安慰劝解。 良久韩爌缓过神来，用冷漠的眼神看着众人淡淡的说：“今日老夫累了！诸位请回吧！” 张问达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虞臣！既然你身体不适，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东林众人走后，韩爌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陈羽这些年的所做 第111章 葵亥京察 2 几天后魏忠贤宫外的府邸内，兵部尚书崔呈秀，锦衣卫同知田尔耕和许显纯被魏忠贤招来问计。 魏忠贤对崔呈秀道：“前几日首辅大人问了陛下年后京察之事，陛下已答复按旧历，你怎么看？” 崔呈秀捋须道：“陛下开始下饵钓鱼了！” 魏忠贤奇道：“你怎么知道？” 崔呈秀回道：“公公您不是说上次陛下知道内阁对陈帅的封赏后一言不发？” “不错！咱家还知道万岁他恼怒了！万岁从小便是如此，不管高兴还是愤怒就会长时间做木工活儿，没人劝得住！”魏忠贤叹道。 崔呈秀一拍手：“这就对了，陛下明明已经恼怒东林了，为何对京察之事又表现的如此平静？说明陛下再等机会！陛下英明啊！东林以为陛下昏庸荒唐，何其可笑？”说完放声大笑。 魏忠贤听的一脸懵逼，看了看田尔耕和许显纯发现这两人和自己一个样，心中暗骂：“这些个大头巾就是可恶，说话都云里雾里，故弄玄虚！”脸上露出疑问之色。 崔呈秀见魏忠贤一脸的不明白连忙解释道：“陛下是起了对东林下手的心思，可如今朝中东林势大，陛下也不能贸然动手，需要找到时机！” 见魏忠贤仍然不明白只得继续说道：“京察一旦开始，东林必定会报当年丁巳京察的一箭之仇，届时会有众多朝臣因为被牵连其中而对东林不满和害怕，而此时若有人能护佑其周全，那众多朝臣必然会前来投效，下官看来，此人非公公莫属啊！想来陛下也是这么认为的。” 听到这里魏忠贤终于明白，哈哈大笑：“原来如此！万岁英明啊！” 转过头对田尔耕和许显纯道：“从明天开始，多派些机灵的人，给我盯住东林诸人！” 天启三年，开年后三月初，癸亥京察在东林的推动下，南京诸公的冷眼旁观下，魏忠贤的满怀期待下，皇帝的暗中注视下，轰轰烈烈的展开了，整个大明的官场无不侧目。 礼部尚书顾秉谦一向谨慎，自为官以来，向来不得罪人，万事和为贵，因此为官几十年来，无论是东林的叶向高，韩爌还是浙党的方从哲和他的关系都不错。 本以为这次癸亥京察他还能向以往一般置身事外，可是最近他突然发现情况似乎不对。 东林清算，浙，楚，齐党，属于意料之中，可最近一些与之无关的官员都纷纷被贬，取而代之的都是东林中人，虽然这些官员品级普遍较低，可毕竟数量庞大，汇聚起来的力量不容小觑。 礼部这段时间也有好些低品官员被贬，这些官员顾秉谦都非常了解，都是和浙，楚，齐三党毫无关系。 这天散衙后，回到家中顾秉谦草草吃完饭，就来到书房中仔细思量最近发生的事，一件件，一桩桩，可思来想去始终抓不到关键，不知不觉已到深夜。 此时老妻汪氏担心其身体，放心不下，前来探望，走进书房对顾秉谦道：“老爷！夜深了，该休息了，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要注意身体啊！” 顾秉谦回过神，这才发现已是深夜，对老妻道：“啊！这么晚了，我一会儿就来，你先睡吧！” 汪氏见他还不肯睡，埋怨道：“你一个礼部尚书，怎么比首辅都忙？再不睡，天就亮了，明日还要上衙呢！” 顾秉谦不耐烦的挥手道：“行了！行了！老夫知道了” 等老妻走后，他突然灵光一闪“礼部尚书？” 顾秉谦赫然发现不知不觉中六部尚书除了自己和投靠魏忠贤的兵部尚书崔呈秀，其他四人都是东林党，崔呈秀有魏忠贤护着，莫非东林看上了自己的位置？ 他越想越有可能，不禁怒骂：“好大的胃口，这是要把朝廷上下一网打尽！也不怕吃撑啊！” 思索了一会儿，顾秉谦心中有了主意。 第二天一早顾秉谦连礼部上衙都没去，直接前往兵部拜访崔呈秀。 崔呈秀得知顾秉谦前来拜访，热情的快步出来相迎口中笑道：“今是什么风把顾兄给吹来了？快！快！里面请！”说完拉住顾秉谦的手亲热的走了进去。 两人来到崔呈秀的值房内，上完茶，崔呈秀一脸笑容问道：“不知顾兄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顾秉谦有些尴尬，毕竟自己也是堂堂的礼部尚书，公然投靠阉党，实在有些说不出口，一时间有些进退维谷。 好在崔呈秀一眼就看透了顾秉谦的心思，知道顾大人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于是他主动开口道：“看来顾兄也已经看出东林党的目的了！不然也不会来我这里！ 顾兄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东林都把刀架到你脖子上了，你还畏首畏尾，犹豫不决？ 不错，投靠魏公公是有碍名声，可相比失去官职权势，许些名声又算得了什么呢？你现在就是向东林摇尾乞怜，他们就会放过你？你我数十年为官兢兢业业，好不容易到了如今的位置，到头来被东林那帮夸夸其谈之辈取而代之，顾兄！你真的甘心？”崔呈秀说完双眼紧紧看着顾秉谦。 顾秉谦神色动容道：“崔兄说的不错,老夫真的不甘心，本以为两不相帮就能独善其身，唉！想不道东林尽然如此赶尽杀绝！事到如今，老夫和东林势不两立，魏公那里还请崔兄替我引荐！” “好！以后还请顾兄多加关照啊！哈哈！”崔呈秀大笑。 对于顾秉谦的投靠。魏忠贤迅速做出反应，传讯两天后在府邸宴请顾秉谦。 当日顾秉谦来到魏府门口，让他没想到的是，魏忠贤给足了面子，满脸笑容亲自在大门口相迎，顾秉谦刚要躬身行礼便被魏忠贤一把扶住：“顾尚书不必多礼，今日你来了就是给咱家面子，以后就是自己人了，咱家为人如何，日子长了你自会了解，来快请进！” 顾秉谦顿时眼眶湿润，有些哽咽道：“承蒙魏公厚爱，顾某感激不尽，魏公您先请！” 田尔耕和许显纯在一旁不禁感叹：“能做到尚书的果然和俺们普通人不一样，演啥像啥！ 第112章 攻占吕宋 天启三年，刚过完年的南京一片歌舞升平，繁华依旧，北京正进行的京察一点也没有影响到南京各级官员的心情。 督察院内，陈羽，王在晋，杨镐神情愉悦的谈论着北京发生的事。 过了一会儿抿了口手中的茶陈羽开口：“先不管北边的事了，不久后我就要让李渔带舰队去吕宋了，两位大人！一起想想怎样敲西班牙人的竹杠？” 王在晋不满的看了陈羽一眼肃声道：“明远！怎么能这样说？说过多少次了？是赔偿我大明的损失！是向大明谢罪！” 杨镐闻言眯着眼睛笑道：“不错！这才是头等大事，本官要好好想想，如何能既体现我大明的威仪，又能抚慰死难将士的在天之灵！” 陈羽无语的看着两人感叹：“真正的不要脸啊！”脸上却笑着道：“那就劳烦两位大人多费心了！” 随后陈羽就去了上海县的大本营，在路上感叹真是劳碌命，整日奔波，我太不容易了！虽然马车里垫着厚厚的垫子，但还是晃的很。 来到大本营，召集部下，陈羽直接布置任务，对廖大海道：“此次大胜后，南洋已没有能与我匹敌的力量了，船坞不用再大规模造战舰了，以后多造商船。” 又对陈忠说：“要扩军，现在才两万火铳手，我们在大员，南洋都要驻军，人太少，这次扩军三万步兵，五千骑兵。你任务很重！” 转过头对宋大彪说：“上了吕宋岛拿出你的本事，给我好好教训西班牙人！别辜负你王哥的苦心！” 一旁的王义拍了拍宋大彪的肩头：“大彪你小子可别给老子掉链子！这机会可是俺好不容易替你向少爷求来的。” 宋大彪咧嘴笑道：“王哥你放心，俺才不会掉链子呢！绝不会辜负大帅的期望！” 陈羽本来是想让王义去指挥陆战，可王义不愿离开陈羽身边，说别人保护陈羽他不放心，说宋大彪如今也算练历出来了，可以替他去吕宋，陈羽想想也有道理，就同意了。 接着陈羽目光投向李渔，这位他最倚重的部下表情严肃，神色坚毅，不苟言笑，像一块大海中的礁石，任凭风吹浪打，巍然不动！ 陈羽温言道：“又要辛苦你了，这次有一万火铳手和两千骑兵随舰队去吕宋，全都交给你了，你要多保重！”李渔恭声道：“大帅放心！” 三月底陈羽又一次目送舰队离开了，只是这次再也没有往常那种，犹豫，担心。只有自信和万丈豪情！ 天启三年，四月二十日，清晨马尼拉港口的平静被遮天蔽日的大明舰队所打破，随着李渔的一声令下马尼拉港被排山倒海的炮火笼罩。 两轮炮击过后，待硝烟散尽，整个马尼拉港成了一片废墟。 旗舰【上海号】上，李渔透过千里镜港口发现附近的炮台已全数被击毁，转头对宋大彪道：“大彪！接下来看你的了” 宋大彪一抱拳：“遵命！”转身快步离去。 很快明军的运兵船快速靠近港口。等到一万火铳手和两千骑兵全部上岸时，天色已渐暗。 等安营扎寨好了，已是晚上一更天（晚上7点—9点） 第二天一早明军除了在港口留下少量部队，全军出动直扑马尼拉王城，那里是西班牙驻吕宋总督府所在地，明军早已打探清楚，马尼拉城内只有五千守军，在兵力和火力都远超对手的情况下，宋大彪不认为西班牙人会蠢到出城与明军决战，必然会利用地利，据城而守。所以他决定堂堂正正从正面碾压过去。 马尼拉王城内，昨天港口方向响起隆隆炮声后，上至总督下至平民所有的西班牙人都知道大明的报复来了，自从半年前与荷兰的联合舰队覆灭后大家都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只是当明军终于到来时，心中的恐惧仍然不由自主的爆发了，整个城市顿时陷入一片恐慌，抢劫，杀人，放火不断在城市中上演。 西班牙总督急令镇压，但直到晚间马尼拉城内仍有零星的骚乱。 正午十分，明军在马尼拉城外摆开阵势，随着宋大彪的一声令下，一百多门火炮齐声怒吼，马尼拉城头随之火光四射烟雾弥漫，只是令宋大彪失望的是除了架在城头的大炮被摧毁大半，城墙几无损伤。 原来马尼拉城的城墙都是用整块整块巨大的花岗岩石砌成，坚固无比。 宋大彪又命炮火集中轰击城门，几轮炮击后发现城门早已被西班牙人用石块堵住了。 不过宋大彪还是想了个办法，明军先抬着云梯攻城做出攻城姿态，等城楼上的守军上城来防守，随后火炮洗地，攻击部队回撤，要是守军上城的人不多，那就佯攻变真打。 果然真真假假，来来回回几次后西班牙守军苦不堪言，士兵被不断的在城头消耗，而明军的损失寥寥无几，大多数都是被自家炮火误伤的。 两天后西班牙人在损失了一千多人后，再也忍受不了这种钝刀割肉，没有士兵再愿意上城头送死了，明军顺势攻上城头，城下的士兵随后清理掉堆在城门口的石块，明军蜂拥而入，此时明军上下包括宋大彪都以为大势已定，接下来无非是扫尾抓俘虏而已了。 很快城内的战况令明军大吃一惊，城内的西班牙人并没有放弃抵抗，而是躲在沿街的房屋内利用熟悉地形的优势，向明军射击，短短一个时辰内造成了明军大量伤亡，宋大彪连忙下令暂停攻击，由于西班牙人的房屋都是石块建筑，放火太麻烦，只得派人将城外的大炮拉进来一幢一幢房屋的轰击。 一时间炮弹消耗无数，就连海上的李渔都派了大量水手上岸运送弹药。 五天后西班牙人最后的阵地，马尼拉大教堂内，弥漫着死寂的气息，马尼拉城最后剩下的一千多名西班牙人，其中有官员，士兵，平民大多数人脸上都露出绝望的表情，正对着耶稣做最后的祷告！ 突然一名浑身满是血污狼狈不堪的军官冲进来用欣喜的声音大喊道：“明军接受投降了！” “上帝啊！这 第113章 山东变化 在宋大彪彻底占领马尼拉王城两天后，李渔来到了马尼拉城负责处理后续，关于一千多名西班牙人，除了放回去几个做信使，其余全数带去大员，等待他们的是日以继夜的开山修路，除非运气好，西班牙国王愿意为他们付赎金。 陈羽曾经交代过，马尼拉既然打下来，就是我们的，它会成为重要的补给基地和战略要地。现阶段人手不足，只要能将马尼拉港口和马尼拉城经营好即可，至于吕宋到其他地方可以扶持当地华人，和倾慕大明的当地势力去管理。 李渔当天就召集了马尼拉城华人领袖，许诺给予全力的支持，提供武器，装备，只要心怀大明，陈帅就绝不辜负。 当地华人感激澪涕，纷纷表示绝不负朝廷和陈帅的重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六月底李渔留下了三十艘战舰，带着俘虏和缴获的战利品返回大员，而宋大彪则继续留在吕宋，震慑四方。 八月。山东登州府城，兵备道副使石磊正在同知王子睿府中与之商议，七月后南京传讯要求在山东，登州，兖州，济南三府大规模推行，“农民入城打工运动”简称（农运）以争取山东底层民心。 石磊自从去年来到登州任职后便整日猫在登州卫，过年都没回家。 一门心思的拉拢腐化，几个月下来，登州卫，上到指挥使，下到把总和底层军士都认为新来的兵备道大人真是俺们军汉的知心人呢！ 和其他的大人们相比，不但人和气，看俺们眼神从来没有鄙视之色，反而像看亲人一样，时常和俺们唠家常，最重要的是大人介绍俺们活干，还给钱啊，钱还不少！ 石磊得意的对王子睿道：“才几个月，登州卫上下尽入我手矣！”说完还对着王子睿挤眉弄眼。王子睿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道：“有什么好得意的，不过是学了明远忽悠人那一套，邯郸学步而已！忽悠一帮苦哈哈有啥好得意的！” 王子睿这大半年来也没闲着，足迹踏遍了登州所有县，乡，村寨，深入了解情况，光官靴都坏了十几双，为即将开展的农运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王子睿把头一扬道：“知道我干了什么吗？”石磊一脸鄙夷嗤笑道：“不就是把家里的傻儿子和知府大人家的孙女结了亲，卖子求荣之徒，吾不屑为之！”王子睿大怒，挥拳而上，当即两人闹成一团。 此时有人来报，新任登州知县姬文胤来访，两人立时整理衣冠，一脸正经模样。 姬文胤自从被陈羽从闻香教手中救出后，看着空荡荡的滕县县城，悲从中来，放声大哭，家中好不容易东拼西凑了三万两，为自己谋了个知县实缺，这下全完了。 浑浑噩噩般过了两个月，突然接到调令，任登州县县令，人一下子活了过来了。 猜想一定是陈帅，陈帅他老人家补偿我了，想到家里因跑官欠的钱有着落了，对陈羽充满了感激。知道登州府同知王子睿是陈羽的好友，一上任，就来拜访！ 姬文胤进来后见到两人，恭敬的行礼：“见过两位大人！”王子睿道：“姬知县不必多礼，坐下说话吧！” 等姬文胤坐下后，王子睿正色道：“想来姬知县也知这次是陈帅向巡抚大人提了一句，你才能来此。”姬文胤忙道：“陈帅的大恩大德下官永世不忘。不知陈帅有何吩咐，下官愿效犬马之劳！” 石磊一旁笑道：“看来姬大人也是个明白人啊！”王子睿道：“姬大人来的正好，陈帅刚有事要我等办。”于是两人详细的介绍了“农运”计划，姬文胤越听眼睛越亮，等两人说完，姬文胤满脸敬佩之色叹道：“此等利国利民之道，一举数得，陈帅大才啊！” 王子睿道：“具体事宜会有四海商社的人出面办，姬大人要为他们提供方便和保护。” 正事谈完，三人开始闲聊，姬文胤听着王子睿和石磊谈及与陈羽之间的往事，眼中满是羡慕之色，恨不能自己也在其中。 王，石两人见状对视一眼更是大吹特吹与陈羽的交情，什么自幼相识，同窗之谊，路见不平，怒怼衍圣公之类。最后成功的将姬文胤忽悠成小弟！ 八月，山东的闻香之乱已彻底平息，济南城巡抚衙门内，巡抚赵彦，按察使唐坚，济南知府潘英，兖州知府王佐，登州知府葛宁和远道而来的杨镐正商议杨镐带来的关于在三府开展“农运”的计划。 此计划的前提条件是这三府之地，要清理东林势力！赵彦犹豫至今，终于在接到山东上下将功折罪的旨意时，才彻底下了决心。 所谓的“农运”是以陈羽为首的南京各部大人的集体智慧，是陕西灾民借债千里迢迢来南直隶做工还债的升级版，由于山东各方面情况都比陕西好，最重要的是离得够近，大人们不怕山东人翻脸不认账，所以特地设计了一套适合山东的新方案。 由四海商社出面，在山东，兖州，济南，登州三府大规模投资建立各种工坊，三地官府负责招募附近百姓做工，并保证其人身财产安全。当然四海商社会出让一部分股份给三地的官员。 （保证打工百姓的安全）这条是陈羽特别提出的，当时陈羽对着一脸不解的大人们说：“诸公！这么多年难道你们还没发现吗，人！才是最宝贵和重要的。 只有我们治下的百姓手里有钱了，他们就舍得花钱买我们生产的各种商品，这银子不是又从他们手里回到了我们手里？循环往复，无穷无尽。诸公好好想想，南直隶这些年是不是如此？” 诸位大人恍然大悟！终于找这小子这些年一直对那些泥腿子贱民超乎寻常”嘘寒问暖“的原因了，难怪能发财！皆倾佩不已！ 杨镐神采飞扬的笑道：“此计划一旦顺利实施，山东各府三，五年之内必然一改颓势，像南直隶各府一般富庶指日可待啊！到时各位大人必将青史留名。” 按察使唐坚沉声道：“此计划，利国利民，贫苦小民能因此得 第114章 陕西之变 七月，北京。吏部尚书张问达府中，右佥都御史周起元恭敬现在张问达的身前谨听教诲。 张问达面带微笑口气温和的说：“仲先啊！知道这次为什么要调你去陕西，你要做的头等大事是什么？” 周起元暗骂：“不是我送了你银子你会推举我去陕西做布政使？” 口中恭声道：“下官知道！” “哦！说来听听！” “下官此去，首要之事就是要肃清南京对陕西的影响力！将那四海商社赶出陕西！” “好！好！不愧是我东林的后起之秀！”张问达大笑。 月底陕西布政使张崇礼接到调令，调任南京礼部尚书，接任他的是东林党人右佥都御史周起元，他还未到任便放言，停止与南直隶的合作不再允许百姓去南京。可今年陕西还是大旱，贫苦百姓不能去南直隶干活，靠什么养家？ 八月中，陕西布政司衙门，交接完各类事宜后，张崇礼面露恳求之色对周起元道：“周大人！就不能缓一缓再停吗？明年！行吗？” 周起元露出不耐之色冷声道：“张老大人！这事不是本官所能决定的，想必您也清楚其中缘由，莫要再为难本官了！本官还有事，就不送了” 听了这话张崇礼心中最后一丝希望终于熄灭，他双目无神的向外走去，口中喃喃道：“这怎了得？”一旁幕僚一脸不忍之色道：“大人，您已经尽力了，天意如此啊！” 张崇礼大怒道：“狗屁的天意，是人祸，天杀的东林党，他们是不想陕西的百姓活啊！”说完老泪纵横。 三日后张崇礼带着随从幕僚，依依不舍的离开衙门，刚出城门，管家来报，说百姓得知大人要走了，都聚在一里之外的长亭，等着送大人！ 轿中，张崇礼听了，沉默良久后，声音沙哑的道：“绕路吧！本官愧对乡亲们啊！” 南京都察院内，杨镐拿着邸报，笑道：“自从东林在江南的根被咱们挖了后，这帮君子都去京城了啊！呦！周起元接替张大人了。他们倒是见缝插针，借京察抢官帽子。 张大人来南京也好，我看陕西就是个大坑，早晚要出大事。张大人也算运气好，出坑了！等他来了一起好好喝两杯！” 王尚书叹息道：“可惜了陕西的百姓了，好不容易有条活路，又被东林给断了，说起来我等也有责任啊！” 杨镐闻言一愣，慢慢的脸上的笑意不见了，有些难为的低声道：“关我等...”竟然说不出话了。 陈羽神色复杂的看着两人，心中千头万绪，其实不只是王尚书和杨镐，南直隶其他的高官们这些年下来与他们一样，不知不觉中都在改变，有些见不得百姓受苦了。 一时间三人陷入了沉默，好在三人很快回过神来，相视一眼，各自尴尬一笑，就过去了。 九月底，山东巡抚衙门大堂内，青州，莱州，东昌，三府的知府一起质问巡抚赵彦，为何不将三府纳入“农运” 巡抚赵彦一脸难为的对三位知府道：“南京方面的意思是想要加入“农运”当地不能有东林之人，诸位看现在南直隶各府可还有东林？连东林的众多书院都没法开下去了，只剩无锡的那座勉强维持。 三地的知府如今哪还顾得上得不得罪东林，他们早就打听好了，开办的各类工坊当地官员都能入股，南京的官如今为何那么吃香？还不是他们有入股工坊？不用贪就能发财，还有好名声这样的事，万万不能错过！ 眼看着别人要吃肉了，自己没份，别说是东林，皇帝也不行！绝对不行！纷纷干脆利落答应下来。 半个月后山东巡抚衙门，按察司，行文各府，要严查不法，整顿吏治，于是大批东林官员被查落马。而“农运”则在山东全面执行。东林势力撤底退出山东。 十月南京。杨镐兴奋的道：“陈帅，接下来要本官去哪里交朋友？”陈羽哭笑不得的看着这厮还没来得及说话，王尚书沉声道：“先缓缓吧！犹过不及，免得君子们狗急跳墙！”杨镐猛然醒悟，知道自己太急了。 陈羽慢悠悠的道：“今年的活干的差不多了，杨大人也该歇歇了，平日里去多陪陪张尚书喝酒，我见他心情一直不好！” 杨镐闻言则难为道：“张大人酒量太好，找他喝酒没有成就感！”说完还看了陈羽一眼。王尚书闻言大笑！ 礼部尚书张崇礼一到任，就找上门来，要三人想办法救救陕西的百姓。三人头痛不已，最后杨镐出了个注意，让有家人在南直隶干活的，全家移民，南直隶各府提供户籍，住处等方便。 张崇礼虽然还是有些不满，但是看到南京也已尽力了，也只能作罢。只是心中牵挂陕西百姓，心情一直不好！ 杨镐和他喝了几次酒，被他缠怕了。便提议他去南直隶各处走走看看，顺便散心，于是张崇礼被他忽悠去四处巡游了。 十一月，陕西巡抚衙门内，周起元一脸怒色破口大骂：“一群刁民，逃去南直隶，逃到哪就能过好日子？来人，命各地官府抓，敢逃就抓！谁敢阳奉阴违，本官必定严惩！” 自从周起元一到任，就下令不准百姓去南京，各地就有大批百姓偷偷的全家逃往南直隶各地，大多是家里有人在那干活的，寄信回家说南直隶日子好过，于是全家老少都逃了，当地官府则睁眼闭眼，装糊涂，反正四海商社会给人头费。 南京，在太白楼干活的宋铁牛这几天满脸笑容，酒楼的人都知道前几天他在陕西的家人都来了，掌柜的还曾特意放了他两天假，安顿家人。 宋铁牛将存下来的工钱在偏僻的地方买了个小院子，供家人居住。掌柜的还让他媳妇来酒楼洗碗，一月也是三两，活虽然辛苦，可看着几个娃大口吃着肉，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宋铁牛心中充满了对以后日子的期待。 第115章 东林内讧 十二月北京朝堂却热闹起来，吏部尚书张问达和户部尚书于玉立疯狂上书攻击山东整顿吏治，称山东巡抚赵彦，陷害忠良，迫害东林众君子。 右都御史周永春则言：“所谓的忠臣，君子，贪赃的证据确凿，不容狡辩。” 并弹劾张问达结党营私，包庇贪官，身为吏部天官，收受贿赂，贪赃枉法，是为国贼，请斩张问达。 太监们一看，好机会啊！大伙并肩子上，于是阉党们纷纷上奏弹劾东林众人，君子们自然下场应战，朝堂乱成了一团。 出人意料的是内阁首辅韩爌和次辅孙承宗一言不发，并未参与。 天启皇帝一看，得！你们继续吵，朕去做木工了。 韩爌下值后回到家中，才坐下喝了口茶，张问达和于玉立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韩爌挥手让阻拦的管家退下后，面无表情的说：“张天官和于大人闯进来见老夫有何事啊？” 张问达一脸冷笑道：“首辅大人这是抱上了大腿啊！连老朋友都不见了？” 于玉立一脸愤怒，怒视韩爌。 韩爌冷声道：“本官可不配有张大人这样的朋友，为了点银子就能昧着良心，推举周起元当封疆大吏。 为了报复陈帅又指使周起元断了陕西百姓的生路，别以为你做过的事没人知道！” 张问达立时语塞，满脸通红。 韩爌又对着于玉立冷笑道：“怎么于大人！你又有何话要和本官说道？是不是要本官好好查一查所有辽饷的去向？” 于玉立一肚子的话顿时被压了回去，脸色惨白。 张问达，又羞愤，又惊惧，强撑道：“我不明白你说什么？道不同不相为谋，张某告辞了！”和于玉立匆匆而去。 韩爌看着俩人狼狈的背影眼中厉色闪过，冷笑连连！ 第二日韩爌故意告假在家，果然东林众人皆至，纷纷劝说韩爌，替张问达和于玉立打圆场，韩爌冷笑着对众人说：“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诸位回去告诉张问达，于玉立，山东之事到此为止，本官就放他们一马。” 俩人知道后，松了口气，从此恨上了韩爌。 内阁值房，韩爌拿着陕西的奏报，皱着眉头对一旁次辅孙承宗道：“陕西今秋欠收已成定局，周起元又来要粮了！这才多久？自己不想办法，只会求救！张崇礼是怎么做的，不会学吗？朝廷要他来干嘛的？” 孙承宗劝道：“虞臣，消消气，周大人经验不足，总要给他点时间适应，以后总会好些的。”只是说话的语气听起来连他自己都不信。 俩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 韩爌无奈道：“只能开仓放粮了，可要是明年继续大旱呢？常平仓里还会有粮吗？要是没粮了怎么办？” 孙承宗有些迟疑：“不至于到如此地步吧？” 韩爌冷笑：“已经三年了，各地天灾不断，河南也连续两年大旱！五月时，黄河决口于睢阳、徐、邳一带，上下一百五十里内悉成平地。” 接着又自嘲：“我等日日殚精竭虑，不敢有丝毫懈怠，唯恐有负朝廷重托！可是有些人呢？满口大义，背地里利欲熏心！唉！偏偏我等还要顾全大局！唉！不如归去！” 孙承宗大惊连忙劝道：“虞臣！不可！你若致仕，要是让张问达之流入阁那才是大锅将至！” 韩爌苦笑：“稚绳！我只是感慨而已，你说的我都明白，除非陛下降旨，我决不会致仕。” 孙承宗总算松了口气。他心里明白，论才能和威望他比不了韩爌，能做次辅不过是运气好做过皇帝的老师罢了。让他做首辅的话，面对如此复杂的局面，只怕朝廷要乱作一团。 当山东官场得知北京的消息后上下都如释重负，暗想：“连东林的首辅都能搞定，陈帅果然有手段，没站错队！” 消息传到南京陈羽笑道：“得道者多助，看来首辅大人也是个明白人啊，终于看不惯这帮君子了！” 又道：“李渔不负众望，顺利攻克马尼拉，西班牙总督被炸死，现一千多俘虏正在大员修路，开荒呢！南洋他们的商船都让我给扣了，估计过几个月荷兰和西班牙人都要找我们谈了。” 杨镐喜道：“到时不如本官去谈？本官最喜欢交朋友了，” 陈羽笑道：“可不能来南京签，得去大员。再说和红毛谈个啥？咱们把条件开出去，逼他们签就是了，南洋海贸的利益太大，他们可舍不得放弃，只要有的赚他们必然会签。打赢的可是咱们！” 杨镐一听不用他去，有些失望，不过想到要去大员，还是算了，那才开发不久，还都是荒岛，没啥油水，也就罢了。 陈羽又对王在晋道：“战前我答应过舰队众将，此战过后给他们一个出身，此事就劳烦岳父大人了！” 王在晋笑道：“都指挥使太麻烦，指挥使，千总之类可以多给几个，下面的无所谓，让他们名单报上来就好。都是大明的英雄，不能亏待！” 与陕西不同，此时山东各处热闹非凡，自从山东各府站队南京后，南直隶各处的富商权贵，放下心来，在四海商社的带领下，大肆进入山东各府，圈地建工坊，招人，买矿，各种的买，买，买。 山东的所有的东西，相比南直隶太便宜了，南直隶一个打杂的小工，一月要三两银子，在山东一两就够，地价更是不能比了，官场的风险消失后，江南的官商们红着眼睛挥舞着银子，疯狂的买着能买到的一切东西。 而四海商社的管事突然发现许多招来做工的百姓居然被南京来的官商们截胡了。 这种情况当地的官府才不管呢，反正都是南边来的，只要人头费不少，才不管百姓们为谁做工！ 各府的大人们开心之余，开始各自盘算自家是不是也投几个工坊？赚点小钱。 毕竟能捞大钱的官还是少数，这年头地主家都没余粮。 一时间在山东官场开始流传“招商引资”这个词，大人们一见面就谈到，某某县，又引来多少富商，新建了多少工坊！引资少的自然会被 第116章 东林之败1 天启四年二月，癸亥京考落下帷幕。 在这次东林主导的京察中，齐党，楚党的领袖亓诗教、官应震、吴亮嗣、赵兴邦四人和大批官员被贬出京城。 表面上东林取得了辉煌的胜利，成功的报了当年的一箭之仇，可实际上最大的获利者却是魏忠贤， 通过这次京察他笼络了大批对东林不满的官员。 开年后在他的推荐下，皇帝同意礼部尚书顾秉谦入阁成为辅臣。 消息传开，东林顿时群情激愤，以督察院副都御史杨涟为首的东林众人竭力上书皇帝，要求诛杀魏忠贤！ 西苑内，魏忠贤匍匐在地，脸上满是眼泪鼻涕向皇帝哀嚎：“陛下！救救老奴吧！东林的大人们要杀奴婢啊！” 皇帝朱由校脸色平静的看完了杨涟的奏折，无非是老一套。 嫌弃的看了魏忠贤一眼，随手将奏折扔在一边，淡淡的说：“好了！大伴！先起来把脸擦擦。” 魏忠贤顿时一惊，知道自己演过头了，连忙站起身擦干净脸后，躬身而立。 朱由校缓缓道：“内阁怎么说？” “首辅大人没说什么！” “那你慌什么？他们有嘴能说，难道你是哑巴不成？废物！”朱由校厉声道。皇帝的心思表露无遗。 魏忠贤顿时明白了皇帝的意思，大声道：“老奴明白了！” “明白了！明白了就滚，别在这儿碍朕的眼！” 魏忠贤走后，皇帝朱由校轻笑一声，随即又兴致勃勃的干起木工活。 晚间阉党们聚集在魏忠贤府邸。众人神色皆有些忐忑，用期待的眼神看着魏忠贤。 魏忠贤看着众人沉声道：“今日陛下对我说，他们能上奏，为何我们不能？” 顾秉谦大喜：“恭喜魏公！无忧矣！” 崔呈秀接口道：“那明日我等也上奏弹劾！” 阉党们纷纷点头。 第二天大批弹劾东林的奏折涌向紫禁城。 西苑中朱由校看着的面前堆积如山弹劾东林的奏章，翻也没翻轻笑一声：“好了！又平衡了，朕果然英明！”又转过头做起了木工活儿。 内阁值房，韩爌正对孙承宗道：“这才开年，已有多地上报旱情，特别是陕西今年百姓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啊！” 孙承宗点头叹息：”我一会儿去户部问问，看还能拿出多少银子，多多少少总要准备一些。“ 一旁竖起耳朵偷听的顾秉谦马上接口道：”本来张大人在陕西用的方法不是很好？至少能解决一部分百姓的生计，这周启远为何不用？ 韩爌没有回答只是目光炯炯的看着他，顾秉谦有些招架不住，脸色渐红。 孙承宗叹道：“顾大人！你可知你入阁为何首辅与我都没反对？ 一来国事艰难，我两人已有些力不从心。 二来顾大人你素有才干，不是清谈之人虽投靠了魏忠贤，但你的苦衷我等也知晓，所以在陛下面前我等没有出言反对，如今入了内阁，就用心国事，不要动那些小心思了！” 顾秉谦听了一时间百感交集，既感动又羞愧，默默起身向两人躬身施礼。 第117章 东林之败2 张崇礼走后，陈羽呆坐良久，心里终于做了决定。此时杨镐劝道：“陈帅！不必再难为了，张大人虽令人敬佩可这事咱们真管不了！” 王在晋也点头道：“明远！我知你有怜悯之心，可此事还是从长计议吧！” 陈羽摇了摇头看着两人叹道：“两害相权取其轻，今年天下又是大旱，江南各府也遭灾了。 我不是因为张大人，而是再让东林搞下去，日后就没法收拾残局了。 你们看这两年他们都做了什么？阉党们虽然贪财，可至少还会干些正事。” 又笑道：“魏忠贤喜欢钱，那就给他，咱们其他或许不多，钱有的是，拿银子砸，砸死他！” 杨镐一脸羡慕的看着陈羽道：“陈帅豪气啊！”暗想：“魏太监要发财了，为啥不是我呢？我呸！本官才不是太监呢！” 王在晋也笑起来道：“看来过段时间又要麻烦杨大人去次京城和魏忠贤交朋友了。哈哈！” 北京，五月副都御史杨涟在经过精心准备后，弹劾魏忠贤二十四条罪状，揭露他迫害先帝旧臣、干预朝政，逼死后宫贤妃，操纵东厂滥施淫威等罪行。 最后指出魏忠贤专权的恶果是：致掖廷之中，但知有忠贤，不知有陛下；都城之内，亦但知有忠贤，不知有陛下。 督察院中，杨涟意气风发的将奏章传阅给众多御史，看过的人无不交口称赞！纷纷署名。 右都御史周永春冷眼旁观，心中暗叹：“过刚易折！这杨涟真是可惜了！”摇了摇头转身回了值房。 内阁，看到杨涟的奏折后，韩爌和孙承宗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 顾秉谦自上次之后，便收起了小心思，此时也不再插话。 礼监司，魏忠贤看到杨涟的奏章后大惊失色，杨涟的奏章击中了他的要害。他连忙跑到西苑找天启皇帝哭诉。 皇帝朱由校不耐烦的放下手中的活儿，接过奏章翻看起来，看完摇了摇头叹息：“朕的意思已经那么明白了，怎还不依不饶？看来朕还是太好说话了！” 对跪在地上的魏忠贤道：“大伴！放下心，此事朕会处理。” 隔日，皇帝下旨，训斥杨涟，罚俸三月！ 消息传到督察院，御史们群情激愤，一同上抗奏疏！ 皇帝大怒，将上书的七十多人全数训斥罚奉！ 六月，南京督察院，三人拿着邸报，杨镐笑道：“老魏逃过一劫了，好运气！”王尚书道：“陛下还要靠他制衡东林呢，怎会动他？” 陈羽摇头叹道：“东林把陛下当傻子呢？这次他们要倒霉了。” 杨镐大奇问道：“陈帅有何见教？”陈羽笑道：“魏忠贤可是真小人，这次东林差点要了他的命，他会善罢甘休？他手上还有东厂，能动刀子！” 王尚书点点头道：“东林这次是逼着魏忠贤狗急跳墙了，必然你死我活了！” 陈羽笑着对杨镐道：“时机到了，该杨大人出马了！” 北京，六月底，晚间一顶轿子趁着夜色悄悄的进了魏忠贤在宫外的府邸。 杨镐在轿中还在思索陈羽交代的，和魏忠贤交易的各种条件。 轿子一停，杨镐知道已进入魏府，整理一番衣冠，下了轿子。 抬眼一看，魏忠贤带着他的心腹，干儿子崔呈秀和锦衣卫都指挥佥事许显纯，两人一个是魏忠贤的文胆，另一个则是手中的刀。 杨镐一脸春风快走两步，双手作揖道：“怎敢有劳魏公公出堂相迎，下官愧不敢当！” 魏忠贤笑眯眯的说：“杨大人不远千里，来替陈帅送信，咱家迎一迎也是应当！杨大人进来说话吧！”说完转身率先走了进屋。 杨镐进屋入座后，才喝了口茶，魏忠贤就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杨大人，不知陈帅找咱家所为何事？” 杨镐捋须笑道：“自然是好事！”见魏忠贤一副急切的样子，也不卖关子了。 直接道：“陈帅知道东林大肆弹劾公公后，大为焦急，唇亡齿寒，特意派下官来，助公公一臂之力。” 魏忠贤喜道：“陈帅的为人咱家信的过，那帮东林也经常找陈帅的麻烦！就是不知，陈帅如何帮咱家啊？” 杨镐捻须而笑，并不作答。魏忠贤有些发愣，一旁崔呈秀连忙接口道：“不知陈帅有何条件？” 魏忠贤恍然，暗骂：“这帮大头巾，就是心眼多！”目光急切看向杨镐。 杨镐正色道：“陈帅希望东林倒台之后，南直隶各府，山东各府，维持原样，三品以下，南京一言决之，公公不得插手。” 大明各府的知府，不过是四品官，这话的意思就是南面的知府一级的官员全由南京任免。 崔呈秀闻言大怒：“陈帅他想干嘛？割据大明吗？” 魏忠贤并没发怒只是静静的看着杨镐，等他继续说条件。 杨镐笑道：“崔大人言重了，割据大明的罪责陈帅可当不起！陈帅答应为此每年出两百万两银子，不知公公以为如何？ 魏忠贤闻言大吃一惊，早知道陈羽有钱，没想到如此有钱，一年两百万两买自己不干涉他。 崔呈秀和许显纯张大了嘴巴，一副被钱砸晕的样子。 杨镐鄙视的看了两人一眼：“两个穷鬼！” 魏忠贤沉思片刻后道：“再加五十万两，咱家就答应了！” 杨镐听了心里大喜，脸上却做出一副难为，心痛，舍不得的样子，勉强答应。 魏忠贤见两家谈妥条件了，便又问道：“陈帅如何帮咱家对付东林啊？” 杨镐谈妥条件，一脸轻松的笑道：“公公可知汪文言此人？”魏忠贤还没说话，崔呈秀就先道：“此人乃是东林智囊，交游广阔。” 杨镐接着说：“东林见不得光的事大多是此人居中联络，可偏偏如今他已是一介布衣！”说到此处，杨镐看着魏忠贤，不说了。 汪文言去年被顺天府丞邵辅忠弹劾，而后又被御史梁梦环弹劾，被逮下狱。后虽无罪释放，但已无官职。 许显纯猛的一拍桌子，大笑道：“厂公，咱们一叶障目，那小子不是官，咱们把他抓进东厂一审，不啥都 第118章 东林之败 3 杨镐离开的第二日晚，汪文言向往常一般，饭后在家中院子慢步消食，突然一声巨响，家中的门被人撞开。 冲进来一群如狼似虎的东厂番子，见到汪文言，二话不说，直接绑了，蒙上眼睛，塞住嘴，拖进门外的马车里，另一些则闯进书房将所有信件，书籍打包带走。 汪家下人上前阻拦，被一帮番子用刀背，砍翻在地，哀嚎声中，一片狼藉。 汪文言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吓蒙了，等回过神来，已经在东厂的大牢里了。 蒙住眼睛和塞住嘴的布被拿走后，汪文言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在柱子上，周围都是血迹斑斑的刑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心中猛的一沉，暗道：“难以善了了！” 此时从牢房外走进来几个番子，汪文言一看，为首之人正是魏忠贤的头号打手，许显纯。 许显纯一脸笑容对汪文言道：“汪先生，好久不见，今日冒昧请先生一聚，还望先生海涵！” 汪文言冷笑一声看了看绑在身上的绳子道：“这就是许大人的待客之道？” 许显纯哈哈一笑，命人解开绳子，又搬来椅子，让汪文言坐下后，温言道：“今日请汪先生的来意，想必先生也知道！” 又道：“魏公公说了，只要汪先生能弃暗投明，荣华富贵唾手可得，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汪文言轻蔑的一笑道：“吾辈君子，岂能与阉党为伍？你以为都是崔呈秀？认贼作父？” 许显纯阴笑道：“希望先生的骨头能像嘴一样硬，哦！对了，想必先生还认为东林很快就能救你出去吧！先生想多了。” 说完脸色一板恶狠狠的道：“让汪先生尝尝东厂的特色手艺！”说完走出牢房。 第二天一早，许显纯双眼通红，一脸疲惫的向魏忠贤禀报：“厂公，姓汪的骨头硬，卑职审了一夜，这厮就是不说。” 一旁崔呈秀微微一笑：“许大人糊涂啊！人既然在我们手里了，招和不招有区别吗？” 魏忠贤本来还有些烦心，一听这话，顿时大喜，笑道：“不错，现在已由不得他了！” 东林众人第二天才得知汪文言被东厂抓走了，一众人找到韩爌和孙承宗，要他们救人。 可魏忠贤早有准备，正哄着天启皇帝一起做木工呢！两位阁老见不到皇帝，又进不了东厂，无法可想。 第二天当朱由校看到汪文言的供词中将东林众人如何利用京察，党同伐异，收受贿赂，庇护党羽，条条桩桩，触目惊心。 朱由校知道东林不可能干净，但万万没有想到会到如此地步，脸色铁青沉思半晌后对魏忠贤道：“宣首辅和次辅来见朕！” 韩爌和孙承宗来到西苑，见到皇帝行过礼，朱由校命人将汪文言的供词交给两人。 看完后韩爌也气愤不已但仍然辩解道：“陛下，汪文言被抓进了东厂，这份口供到底如何得来我等皆不知，这不过是一家之言。" 孙承宗也劝道：”陛下，这纸上都是朝廷的重臣，还是要慎重为好！“ 朱由校缓缓点头：”两位阁老说的也有道理，只凭一份口供要处置那么多重臣的确不妥，来人，宣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 不一会儿骆思恭满头大汗的赶来，自从东林和魏忠贤开始争斗，骆思恭便万事不管将锦衣卫具体事务全都交给了田尔耕和许显纯，生怕卷入其中，整日在家修身养性，今天突然被皇帝召见，心里惴惴不安。 朱由校对骆思恭道：”你亲自带人去抄张问达和余玉立的家！“ 又对韩爌和孙承宗道：”为显公正，两位阁老随行！“ 韩爌和孙承宗相视一眼，无奈点头遵旨！ 张府，张问达这几天虽然为了汪文言被抓一事，上下奔走，但其实他自己并不怎么紧张，东林中都知道于玉立才是和汪文言关系最为密切之人。此时他正在书房中仔细回忆自己与汪文言之间的交集，思来想去发现并未有什么把柄落下，不觉心情大定！悠然的开始品茶。 管家来报：”老爷！余大人来了“ 张问达来到客厅，见厅中于玉立神色苍白的在来回踱步，疑道：“于大人！你这是？” 汪文言被抓最紧张的就是于玉立，汪文言本就是于玉立的心腹和智囊，东林绝大部分的策略行动大多是汪文言出面联络，大人们身居幕后。而于玉立自己许多见不得光的事都是汪文言替他做的。 于玉立一见张问达就急声道：“德允兄，可有汪文言的消息？” 张问达见于玉立如此急切心中一惊暗想：“莫非他真的出了岔子？” 张问达肃声道：“今日两位阁老已经去面见陛下，相信不久就有消息传来。于大人！你老实告诉我，汪文言他到底知道多少事？” 于玉立颓然道：“所有的事都知道，还有来往的书信！” 张问达大惊指着于玉立大骂：“你！你怎如此糊涂！书信怎可留下？” 霍然想起自己为了某些原因在书房内也留着不少书信，连忙转身向书房走去。 突然府中大门被人从外面破开，就看见骆思恭带着大批锦衣卫闯了进来，张问达色厉内荏的怒斥：“放肆！骆指挥使你这是何意？” 往日里见到东林诸公退避三舍的骆思恭面无表情的厉声道：“奉上谕，查抄张府！” 张问达顿时身体一软，瘫倒在地上。于玉立则悄悄地向外挪去。 “余大人！留步！你也有份！”于玉立面如死灰，他突然看见骆思恭身后缓步走来的韩爌和孙承宗大叫道“虞臣兄！稚绳兄！救我！” 韩爌厌恶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孙承宗有些不忍对骆思恭道：“骆大人，查抄时还望给一些体面，莫惊扰了女眷！” 骆思恭点头道：“孙阁老放心，下官会吩咐下去。” 天色将暗时，锦衣卫才将两家查抄完毕，张问达家中抄出五十万两银子，古董书画无算，而于玉立家中居然藏了一百二十万两银子。 朱由校大怒！随即下旨：“张问达，于玉立押入天牢！” 第119章 东林之败4 西苑内气氛凝重，皇帝朱由校对着韩爌和孙承宗沉声道：“如今人赃并获，两位阁老还有话说吗？” 韩爌面色苍白叹道：“臣也万万没想到，这两人居然如此贪婪！臣有失察之罪，臣乞骸骨！”说完自己摘下了官帽，俯身而下。 一旁孙承宗急声道：“首辅不可！陛下！如今朝廷离不开韩大人啊！” 朱由校看着韩爌满头的白发，想到他这几年兢兢业业维持着朝政，心中不忍，叹了口气：“首辅起来吧！朕知道不关卿的事，这几年卿的辛苦朕都知道。罢了！朕就再给首辅一个面子，这张口供上其他三人，朕也不查了，都逐出朝去吧！” 韩爌听了皇帝的心里话，心中的苦楚再也忍不住，不禁泪流满面：“臣谢陛下隆恩！” 孙承宗在旁唏嘘不已！ 隔日皇帝下旨：逐，杨涟，左光斗，魏大中三人出朝！ 当晚魏忠贤府中，阉党们弹冠相庆！ 魏忠贤对崔呈秀道：“你这招真真假假果然厉害！陛下就查了张问达和于玉立两人！ 说实话咱家真的担心陛下接着去抄杨涟，左光斗，魏大中三人！要是抄不到，可就麻烦了！” 崔呈秀笑道：“就算抄不到也不关您的事，是那汪文言胡乱攀咬！” 魏忠贤用手指了指崔呈秀哈哈大笑！ 田尔耕和许显纯赫然相望，眼神中闪过忌惮之色，这崔呈秀好阴险！脸上露出笑容纷纷向魏忠贤道贺！ 魏忠贤叹道：“咱家这次总算出了一口恶气，只是杨涟，左光斗，魏大中三人留着始终是个祸害！咱家心有不安！” 崔呈秀哈哈一笑：“这又何难？三人已削职为民，如何对汪文言，咱们就如何对他们。不过要等他们出京城之后！” 魏忠贤大喜！眼光看向田尔耕和许显纯。 田，许两人连忙抱拳领命！ 崔呈秀又叹道：“可惜没能把韩爌这老儿拉下马！未竟全功！” 而顾秉谦从头到尾，只是含笑不语，听了崔呈秀这句话后，神情若有所思，眼神闪烁！ 杨涟自接到圣旨后，万念俱灰，一言不发在家中呆坐了一夜，回想这半生，数十年苦读的艰辛，科举路上的坎坷，直至三十五岁披荆斩棘高中进士第，随后意气风发，立誓中兴大明，后因拥立之功，官至副都御史，本以为可以一展所长，实现抱负，谁知落得如此下场！ 天亮时。杨涟大笑三声：“不如归去！”泪湿满襟。 三日后杨涟在告别众多好友后，离开京城回湖北老家去了。 城外，杨涟透过马车的窗口最后遥望了北京城一眼，对赶车的老仆道：“走吧！” 一个时辰之后，车厢中正在休息的杨涟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密集的马蹄声，随后马车停下了，赶车的老仆惊慌的叫道：“老爷！不好了！东厂的番子将我们拦住了！” 杨涟一惊，身体探出车厢，就看见许显纯一脸阴笑的看着他森然道：“杨大人！您这是想上哪儿去？” 杨涟毫不畏惧神色平静的说：“原来是许大人！想来魏公公还是放心不下杨某，我跟你们走！不过我这老仆无辜，还请放过！” 许显纯见杨涟如此不由暗中佩服，笑道：“既然杨大人如此配合，那行！这点面子要给！请吧！” 杨涟在看着老仆驾车远去后就被带上了东厂的马车，许显纯对手下使了个眼色，立时有番子向那老仆追去，不多时那番子回来朝许显纯点了点头。 晚间魏府。许显纯向魏忠贤禀报：“杨涟，左光斗，魏大中三人都已拿下，不知公公您打算如何处置？” 魏忠贤赞许道：“做的不错，这三人既然抓来了，那就快料理了，免得夜长梦多！” 一旁顾秉谦和崔呈秀对视一眼，眼中满是笑意！ 几天后有人在城郊发现了，杨涟，左光斗和魏大中的尸体，消息传来京城震动，督察院的御史们像发了疯似的涌向午门敲响了登闻鼓，一部分则赶去内阁。 顾府，顾秉谦和崔呈秀相对一笑：“开始了！” 皇帝朱由校听见鼓声响起，就命人去查看发生了什么事？不多时内侍回报：“城外发现，杨涟，左光斗，魏大中三人尸体，身上满是伤痕，显然被折磨致死！御史们聚集午门外要陛下给个说法！” 朱由校大吃一惊：‘怎会如此？’ 一转念厉声道：“把魏忠贤给朕叫来！” 魏忠贤今日休沐在家，接到旨意后，一问传旨的内侍，顿时大惊失色，不是暗中料理的吗？怎会被人发现？来不及多想匆匆赶去见皇帝。 西苑内朱由校看着匍匐在地的魏忠贤，冷笑道：‘你好大的胆子！朕要放过的人，你却杀了，你是在替朕做主了！’ “老奴该死！老奴想这三人往日常对陛下不敬！恶语中伤陛下和客奶奶，老奴是想替陛下出口气！本是想悄悄料理，不想出了错漏，酿成大祸，陛下就将老奴斩了，给大人们一个交代吧！”魏忠贤痛哭流涕道。 魏忠贤可不是东林，哪敢把皇帝当傻子耍，他知道这事根本不能解释，索性大方承认，皇帝是个念旧护犊的性子，只要老实认错应该不会将他如何！只能赌一把了。 朱由校听了这话后，满腔的怒火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默默不语良久后，才无力的挥了挥手道：“你先退下，最近安份点！” “谢陛下恩典，老奴遵命！”魏忠贤长舒了一口气。 朱由校又吩咐内侍“宣两位阁老来！” 内阁中韩爌和孙承宗听到消息后先是震惊，而后颓然，继而露出笑容。 韩爌道：“原想这把老骨头还能为陛下，为大明再效力几年，如今，唉！也罢！老夫早就想去南直隶看一看，只是琐事缠身，接下来倒是能一尝所愿了！” 孙承宗释然道：“一同去！老夫时常听虞臣你唠叨南边那位如何如何，也早想见识一番！” 两人相视而笑！ 两人随后入宫面圣，当晚夜深了才出宫。 两日后皇帝下旨：韩爌，孙承宗致仕，顾秉谦进为首辅，次辅崔呈秀！ 第120章 理清内部 夜间，魏忠贤府邸，堂中灯火通明，阉党一干重臣皆在，崔呈秀笑着对魏忠贤道：“厂公，此番朝中内外皆入厂公之手。为厂公贺！” 众阉党皆道：“为厂公贺！” 魏忠贤得意的大笑：“诸位大人都是有功之臣，咱家不会忘记。” 崔呈秀小心翼翼的对魏忠贤道：“厂公，那南边的协议咱们还遵守吗？” 魏忠贤思索片刻道：“再等等，先处理东林余党。 随后一个多月内，在魏忠贤的指使下，顾秉谦和崔呈秀将大批东林党，或抓，或贬，赶出了朝廷。 田尔耕和许显纯则伪造证据将东林党周朝瑞、袁化中、顾大章等人抓进东厂，严刑拷打致死。 凡是与魏忠贤有私人关系都得越级升迁，于是魏忠贤的党羽遍布朝野。 一时间魏忠贤九千岁的名号开始流传！凶焰滔天！ 七月南京似火炉一般，骄阳烘烤着大地，城外稻田里的稻谷被晒得焉了吧唧！ 陈羽抓了一把稻子仔细一看，摇头叹息，对一旁的南京各部的高官道：“今年江南也要欠收了！” 王在晋皱着眉头，对应天府府尹江上游道：“江大人可有应对？” 江上游从容答道：“下官早已有所准备，应天府的粮仓都是满的，足以应对任何情况！” 陈羽闻言眼中闪过满意之色，温言道：“江大人心系百姓，未雨绸缪，勇于任事。” 转头对诸部大人道：“像江大人这等人才，要加担子！” 江上游闻言大喜：“下官多谢陈帅提拔！” 陈羽笑道：“不是我要提拔你，是你自己做的好！” 又对周围一众官员道：“诸位要记住，这些年为何南直隶越来越繁荣富庶？ 是因为我等关心百姓疾苦，百姓过的越好，我等自然也水涨船高。这些年诸位大人的收入是不是越发丰厚？” 一旁大人们皆笑了起来。 陈羽接着说：“想发财，靠盘剥百姓，必不能长久，且风险大，容易激起民变！我等做法才是细水长流啊！” 此言一出，大人们各自叹服！ 因为杨镐远在山东，王在晋又要坐镇南京，所以陈羽随后带着大批督察院的御史，离开南京，巡视南直隶各府，摸清各地灾情，顺便考核官员。 两个半月后，晒黑脸的陈羽回到了南京，此时杨镐也从山东回来了，正等着陈羽。 陈羽一到，杨镐先是详细的介绍了山东之行的情况接着又把朝廷最新的邸报递给他，陈羽一看赞叹道：“魏忠贤好快的动作，东林溃不成军啊！” 杨镐神色复杂的说：“现在魏忠贤掌控内，外朝，权势滔天，陈帅，他会不会遵守与我们的协议？” 王在晋也担心的看着陈羽。 陈羽冷笑道：“魏忠贤可不会那么老实，他必然会先试探下我们的虚实，才会动手，我早等着他呢！” 两人见陈羽早有准备，便放下心来，毕竟这些年陈羽从未让人失望过！ 陈羽又道：“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理清内部，将有能力的人才提上来，没能力的去督察院组队监督，也算不枉此辈支持我等！” 王在晋感叹道：“明远，仁义啊！”又对杨镐调笑道：“杨大人手下的兵又要多了啊！” 杨镐得意洋洋的道：“多多益善！本官不嫌弃的，废物有废物的作用，本官最擅长废物利用！” 几日后陈羽一番话传出，各府大人皆道：“陈帅仁义！”一些能力欠佳的官员，本来心中七上八下，一听还能去督察院做御史，纷纷表示跟对了人，陈帅果然不是负义之人。 随后南直隶各府的官员调动，格外顺利，不管调进还是调出，大人们皆春风满面。 九月，松江知府王大人两月前致仕的，刚退下来一段时间不太适应，心情不佳，闷闷不乐！ 这几天府中的人突然发现老大人，整日笑容满面，似乎有遇到了大喜事。 大公子王复惊奇的问道：“父亲有何喜事？” 王大人笑道：“自然有天大的喜事，本月陈帅下令，南直隶各府成立资政议会，由各府致仕的知府担任议长！” 王复大喜道：“那岂不是父亲大人又成了松江资政议长？” 王大人点头，捻须而笑道：“过几天老夫，便要负责督造议会衙门！” 又叹道：“陈帅果然念及旧情，不亏待我等曾出力之人，议长年俸一万两！”特别加重了语气。 九月南直隶各府已经致仕或将要致仕的大人们，各个笑容满面，都忙着互相打听，某某担任何职，某某年俸多少？ 督察院中，王尚书赞叹道：“陈帅此举一出，南直隶各处归心矣！” 杨镐笑道：“此法也只有陈帅能用，其他人可没那么多银子！” 这时杨镐突然拿出一封信神色复杂说：“陕西的周起元顶不住了，后台倒了，手中又没粮，陕西现已流民四起，他害怕阉党借此清算，来信求援！” 说完将信递给陈羽，等他拿主意。 王在晋怒道：“这个小人，怎还有脸来信求援，陕西的百姓都被他祸害成什么样子了，不行，绝不能帮他！”嘴上这么说眼睛却直直的看着陈羽。 陈羽接过信边看边摇头笑道：“岳父大人不必如此作态，我知道大人可怜百姓，我又怎会为了个小人，忍看陕西饿浮遍地？” 陈羽又道：“几月前，我已吩咐四海商社，去占城，暹罗购粮，想来也快到了。” 一旁杨镐对王尚书笑道：“我就知道陈帅早有准备，不会无动于衷！” 看完信陈羽忧虑道：“陕西情况想来要比他说的严重很多！看来我们要加快速度。” 王，杨两人点头赞同。 陈羽接着说：“周起元是个小人，不过小人用的好，也能起大作用，大员岛开发缺人太多，反正陕西灾民多，让他出面，移民大员，多多益善！” 杨镐眼珠一转，笑道：“妙！咱们像在郓城那样干一票，陕西的富户可没被杀光，到时候留个烂摊子让周起元背黑锅，如今他只剩我们一根救命稻草了，这口锅他背定了。” 第121章 周起元的应对 陕西布政司衙门，此时的周起元与去年时刚赴任时的意气风发大为不同，他一脸的疲惫开口问身边的师爷：“南京有回音了吗？” 师爷张会中回道：“大人！估计这几日便会有答复。” 周起元叹道：“谁曾想朝局会如此变化，东林就这样败了？” 自去年上任时断绝了与南京的合作后，虽然陕西灾害不断，但是靠着张问达的关照，朝廷还是时不时挤出了一些粮食支援陕西。 可今年六月后东林被阉党击败，周起元再也得不到北京的支援，加之陕西今年又是大旱，夏收已注定欠收，到时全陕西那么多灾民，恐酿成大祸。 可想而知，如今的阉党内阁必然借此清算自己。 逼不得已周起元厚着脸皮，向南京去信求援。 正长吁短叹，哀怨时运不济之时，下属禀报：“南京回信了！” “快！快！信拿来！”周起元匆忙的翻看起杨镐的回信。 半晌后周起元放下信，神色复杂，师爷问：“大人！南京方面如何答复？” 周起元将信递给他惴惴不安道：“南京方面让本官将灾民组织起来，全部交给他们，送去大员，你以为如何？” “大人！今年的灾情可远比去年重多了，各府估算夏收不如去岁的一半，到时全陕恐怕将有百万多的灾民，到时后果不堪设想！ 南京有的是银子，他们既然要人就索性都给他们，若不这么做，万一灾民乱起的话，就不可收拾了。” 周起元犹疑道：“那么多百姓没了，朝廷怪罪下来怎么办？” 师爷回答：“大人先顾眼前吧，灾民若是造反，大人一样要被治罪。以后的事情以后再想办法，眼下等不得了！” 周起元长叹一声道：“那就照做吧！行文各府！”心里暗自后悔，当初被猪油蒙了心，踩进了陕西这个大坑。 师爷张会中脑中泛起昨晚四海商社的管事给的一千两银子：“总算不负所托！” 半个月后陕西各府接到布政司的行文后，不管是大人们还是小吏皆欢天喜地，断了快一年的财路又通了，而且这次是全家一起，有多少要多少。 这可是百年难遇的发财机会，往日那些眼中蝼蚁般的贱民顿时变成了闪闪发光行走的银子。 各地官府立刻展开行动，调集粮草大规模开始救助贫苦百姓，这可都是钱，死一个就少一份钱！ 当然前提是你愿意去大员。 李老四是个普通的农民，这几年，年年灾荒，日子过的经常有上顿没下顿。 今年实在活不下去了，只能带着全家老小和村里的人一起逃难来到西安城外的难民营，靠着官府每日两次施粥度日。 开始的时候官府施的粥，清薄如水，这几日突然发现稠浓了不少。 这天快到正午，李老四拿着破碗，带着几个娃正要去领粥，突然发现大群人围在告示栏周围议论纷纷。 上前一打听原来四海商社招人去大员岛开荒，每人给二十亩地，五年不缴税，五年后交三成，还免费发放农具，种子，官府做保。 李老四赶紧领完粥回到自家搭的破棚子，和媳妇商量，夫妻俩一合计，反正都快活不下去了，不如就去大员岛搏一搏，好歹也是条生路。 李老四匆忙的带着全家去登记，一到地方，好嘛！全村的人都在。随后没几天，李老四的全家，坐着四海商社提供的马车，惴惴不安，又满怀希望的去了大员岛！ 半年后南京，当陈羽和王，杨三人得知四海商社居然从陕西带走一百多万人去大员时，都惊呆了！ 杨镐结结巴巴的问王尚书：“陕西一共有多少人？” 王尚书声音颤抖的道：“算上隐户估计不会超过七百万吧！” 陈羽大笑道：“看吧，小人有大作用啊！” 杨镐手摸着下巴不怀好意的笑道：“不知周大人如何善后啊！” 三人大笑！ 陕西布政使衙门，周起元脸色苍白，双目无神的瘫坐在椅子上，口中道：“本官如何向朝廷交代啊！” 师爷张会中闻言一脸从容的说：“大人何须交代？陕西如今灾民全无，风平浪静，何须交代？” 周起元听了，顿时又了精神问道：“计将安出？” 张会中笑道：“隐户，大人现在要传令各府，登记各处被士绅遮掩的隐户。 如今陕西各地衙门上下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都拿了四海商社的银子，出了事，谁都跑不了，大人们肯定都会出力办好！这人口不就没少？哪需要交代！” “可这不是又得罪了各地的士绅了吗？” “大人！两害相权取其轻！得罪士绅，还是得罪朝廷？再说了陕西那么多灾民，难道士绅们就没责任？” 周起元大喜，连连夸赞。 陕西各府的知府们再得到周起元的善后方案后，自然照办，反正银子已经到手了，天塌下来有周起元顶着，再不济还有南京呢！ 一百多万人就在陕西上下官员的遮掩下仿佛从未出现过！ 南京三人组得知后，再次惊呆了。杨镐大人敬佩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王尚书言：“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陈羽仰天长叹：“我读书少，实在想不出赞叹的话来！” 北京内阁，崔呈秀拿着河南巡抚邱兆麟的奏折道：“河南今年又是大旱，邱兆麟来求援了！” 顾秉谦摇头：“河南才两年大旱，因该还能支撑，不用理会！对了！崔大人！可看见陕西的奏章？” “有！刚还见到呢！崔呈秀说完从案几上翻出一本奏折递给顾秉谦。 顾秉谦打开奏折看了起来，不多时突然口中“咦！”了一声！ 崔呈秀大奇！ 顾秉谦解释道：“前几个月周起元可是不断上奏，要粮要钱！怎么如今不提了？这陕西可是连年大旱！” 崔呈秀笑道：“他如今怎敢来求援？东林一倒，他此时只怕求神拜佛不要让我等记起他来！” 顾秉谦会意而笑：“这倒是，不过还是派人去查一下，免得陕西真的出了乱子！” 崔呈秀点头赞同。 毕竟两人才入阁，陕 第122章 阉党的试探 北京，随着天启五年的到来，经过几个月的清洗，魏忠贤的党羽已经遍布朝廷上下, 随即便开始全面清算东林中人。东厂番子到处抓捕东林党人和同情东林的官员，百姓，一时间人人自危。 魏忠贤府中，田尔耕一脸阴笑对魏忠贤道：“九千岁，东林还有些回乡去的人，尚未抓捕，不如提缉天下？顺便试探下南京的那位？” 一旁许显纯闻言杀气腾腾的道：“不错！东林还有高攀龙、周宗建、缪昌期、周顺昌、黄遵素、李应升等人辞官回乡，如今都在无锡的东林书院。 魏忠贤沉思片刻后道：“那就试试吧！” 许显纯早就听闻南直隶富庶繁华，连忙毛遂自荐道：“九千岁，下官亲自去抓人。” 魏忠贤森然道：“一个都别放过！” 田尔耕暗叹：“晚了一步，肥差被这小子抢去了！” 许显纯得了差事，一脸高兴得回到家，一进门就大声叫道：“夫人！在吗？快帮老爷我准备行装，老爷我要去南方公干了！” 妻子张氏闻声走出来惊喜道：“老爷！您要去南面？南京去不去？听说那里是大明最繁华的地方，奇珍异宝无数，您可别忘了帮妾身带点稀罕玩意回来！” “你个败家的娘们，废话怎那么多！少不了你的！快去准备，老爷今晚就走！”许显纯笑骂道。 南京，督察院中，陈羽拿着从北京发来的公文对王在晋和杨镐说：“魏太监开始报仇雪恨了，东林还有一些人在无锡呢，不久就要来抓人了。” 杨镐忙问：“咱们让不让他们抓？” 王在晋也看着陈羽等他回答，两人对魏忠贤很是忌惮。 陈羽笑道：“抓，让他抓，不过怎么抓我们说了算，估计他们想往大里抓，顺便试探一下我们。我们要是随了他们的意，只怕永无宁日了。” 许显纯自从出京缉捕东林党人以来，他并不着急赶往南方，而是一路慢行，遇城必入，一进城就直接闯入县衙，敲诈勒索当地官员，骚扰地方，大发其财，若有不从立刻扣上东林党的帽子，各地官员皆敢怒不敢言。 许显纯每日里看着手里不断增加的银子，心情无比畅快暗想：“这还没到南直隶呢，那里是大明最繁华的地方，到时定要狠狠敲一笔！” 拖拖拉拉大半个月许显纯才带着大队番子出了北直隶，刚进山东地界，就看见数百骑兵迎面而来。 许显纯以为山东得到消息前来迎接，笑着让手下上前询问，令他大吃一惊的是，对面带队的是山东巡抚衙门标兵营的参将姓何，何参将面无表情口气生硬的对许显纯说：“山东地方不靖，盗匪丛生，奉巡抚大人之命，前来护送。” 许显纯气的浑身发抖，这一路来何曾有人敢如此对他？刚要破口大骂，突然发现带队的参将正不怀好意的看着他，眼中隐含杀意，一激灵！脸上立时泛起笑容道：“那就有劳何将军了。” 就这样，许显纯被一路“护送”了半个月，期间每次路过城池，只要许显纯露出要进城的意思，随队“护送”的骑兵们就会拔出战刀威胁，可怜这半个月许显纯每日都露宿荒郊野外，苦不堪言，偏偏还不敢发作！ 这天终于来到徐州地界，何参将那张冰山脸终于泛起笑容抱拳道：“许大人，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末将告辞了！”说完调转马头大模大样的率队离去。 许显纯看着远去的骑兵，破口大骂：“你们给老子等着，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话音刚落，手下番子惊恐的说：“大人，你看！” 许显纯回头一看，只见徐州方向又有大队人马疾驰而来，许显纯顿时头一晕，万念俱灰，知道发财梦碎，暗叹：“俺只猜中了开头，没猜中结尾！” 徐州而来的人马来到近前，为首的将领，二十出头，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见到许显纯，也不见礼，反而阴阳怪气的说：“哟！这不是许大人吗？您可是稀客，大帅吩咐，让本公子好好招待许大人！” 许显纯一看来人，心中哀叹：“又是个惹不起的。”脸上泛起笑容道：“原来是小公爷，好久不见，今日定要好好喝一杯。” 许显纯的祖母是嘉善公主朱素嫃，所以也算是皇亲，对于勋贵们自然非常熟悉。 来人正是魏国公世子徐胤爵，陈羽特地安排让他接待许显纯。 至此许显纯彻底死心，只想快点到无锡处理完东林众人后，好回京复命，南直隶这地方他是再不想来了。 许显纯想快点办完事好走，偏偏徐胤爵不如他愿，隔三差五拉他喝酒，许显纯已是满腹怨气，又不敢发作。 拖拖拉拉一个月总算到了无锡，许显纯松了口气，带着番子，冲进东林书院。 进去一看，东林余党都在，只是旁边多了一大群南京督察院，刑部，大理寺的官员。 许显纯知道没办法再株连更多人了，也不废话，直接带人就走。 回去的路许显纯可不想再被“护送”。直接走漕运乘船回京，不过还是被徐胤爵一路送到漕运码头，直到上船。 令他最为恼火的是运河两岸都有大队骑兵日夜跟随，直至出了山东地界，显然是在防备他半途下船，骚扰地方。 灰头土脸的许显纯回到北京，立刻将经过回禀魏忠贤，他一脸悲愤哭诉道：“九千岁，南京哪群人跟本没把您放在眼里啊！” 魏忠贤听了并未说话，许显纯有些不解，一旁崔呈秀对他道：“许大人有所不知，你走后没多久，南边那位就派人送来了今年的两百五十万两银子。” 许显纯还是不甘道：“把他们都抓了，银子不都是我们的了？” 魏忠贤怒声道：“够了！抓他们，你去？把他逼反，谁领兵平叛？那位用兵如神，谁是对手？算了，相安无事便好。” 又道：“东林余党都处理掉，免得夜长梦多。” 不久后高攀龙等人被许显纯所杀。 南京督察院三位大人正谈笑风生，杨镐对陈羽赞道：“陈帅一手刀子，一手 第123章 对河南的渗透 五月河南归德府，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连续三年的大旱，让当地的百姓苦不堪言。 幸亏归德府紧靠南直隶，每次百姓们快活不下去时，都会去南直隶的濉溪，徐州，宿州，豪州，等地找活儿干以求温饱。 而这几个地方的官府每次在青黄不接时，都会尽力帮助归德府的灾民找活儿干，安排住处，几年来一直如此。 其实只要是靠近河南的南直隶各府都接到南京的命令，要求尽力救助河南的百姓。 两厢一对比，河南的百姓愈发的不待见河南的官员，大都称之为狗官。 而这帮河南的“狗官”却更加羡慕隔壁南直隶的同僚，又有钱，还有好名声！恨不得去隔壁为官，可惜人家不要。 归德府知府宋哲正这几年就没过过几天太平日子，不是在救灾，就是在救灾的路上，才四十岁，头发却白了大半。 对比南直隶的同年兼好友江上游，人家已是应天府府尹三品官，官大钱多，听说还被陈帅看重，前途似锦。 想起前几日好友江上游的来信，宋哲不由得，有些动心。 江上游在信中极力劝宋哲靠向南京，并断言日后大明的朝政必然会由南京主导，现在加入正是好时机。 宋哲找来心腹师爷，将江上游的信交于其看，等师爷看完，宋哲便问：“本府该如何决定？” 师爷稍作思考便道：“大人其实您已别无选择了，不靠南京不行了。”宋哲奇道：“此话怎讲？” 师爷道：“这些年，每遇灾荒，我等皆靠南直隶度过难关，今年归德府的官仓里一点粮都没了，而巡抚大人已经几次向朝廷求援，可至今都没有动静。 大人您要是拒绝了南京，他们只要放点消息出来，只怕归德就要大乱了。” 师爷又道：“南京早就有预谋，如今不过是瓜熟蒂落罢了！” 师爷又赞叹道：“不战而屈人之兵，此定是陈帅手笔，不愧是国朝名将！” 宋哲恍然大悟，继而下定决心，投靠南京。 宋知府不知道其实汝宁府知府秦川也已经投靠南京，只不过他是毛遂自荐，南京当然不会拒绝。 河南巡抚邱兆麟手里拿着杨镐给他的信沉思良久，终于有了决断，他写了封回信，派人送往南京。 如今天下不愿投靠阉党的中立派官员都想往南京靠，明白人都知道普天之下只有陈帅能挡住魏忠贤了！ 南京，杨镐拿着河南巡抚邱兆麟的回信得意的说：“河南的朋友答应了。” 王尚书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道：“意料之中，邱巡抚本来就得罪过魏太监，他不跟我们能跟谁？” 陈羽笑道：“几年的耕耘，终于结出果实，不意外！” 杨镐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你总是说，免费的才是最贵的。这几年一直救济河南，原来如此！” 陈羽又道：“还是不能太急，先把归德，汝宁两府消化，其他的慢慢来，跑不了的。”天启五年，六月，河南归德，汝宁两府，悄悄地开始推行南京的“农运”模式，只是并未声张，只做不说。 河南各地百姓闻风而动，纷纷向两府而去而各地衙门都装聋作哑。 北京，九月皇帝下旨赐予魏忠贤“顾命元臣”之印。 魏忠贤一时风头无两，成为大明最闪耀的政治明星，没有之一！ 而大明官场所有的官员们都开始被迫选择站队，阉党还是南京！ 十月河南彰德府，府城安阳，知府衙门内，知府张杰正与隔壁卫辉府知府谢之谦商议，何去何从！ 两位知府，是难兄难弟，手上都有一堆嗷嗷待哺的难民，撒手不管吧，怕起民乱，可手中没粮，拿什么管？ 谢知府在隔壁山东有同年，传讯说南京有意接管难民，只是需要全盘接受南京模式。 谢知府与张知府是儿女亲家，所以特地赶到安阳与张杰商量，顺便看看女儿。 书房内，谢之谦有些着急的问：“张兄，我该如何抉择？”张知府喝了口茶，轻笑道：“谢兄，你莫急，这可是好事。” 又道：“选南京，总比投靠阉党强吧，南京能解决咱们的困难，再说，归德，汝宁两府不是已经投靠过去了吗！” 谢知府点头道：“是啊，我也有所耳闻。”张知府悠悠道：“只怕巡抚大人都是南京的人了，不然怎没见他有动静？” 谢知府一听，猛的一拍桌子道：“不错，必然是这样，这老狐狸，都不露声色原来早就投靠南京了。” 谢知府站起身，对张知府道：“多谢张兄解惑，我这就回去，回信给我那同年。” 张知府顿时急了，连忙叫道：“谢兄且慢，还有我！”忽然看见谢知府似笑非笑的表情，老脸一红，好在谢知府也只是玩笑，两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十一月河南巡抚衙门内，开封、河南、归德、汝宁、南阳、怀庆、卫辉、彰德，汝州的知府大人们齐聚一堂。 巡抚邱兆麟一脸肃容沉声道：“想来诸位大人都听说了，今日本官找各位大人前来就是要告诉诸位，本官已经决定接受南京指令！河南全面开展“农运”计划” 话音刚落，归德，汝宁，彰德，卫辉，四位知府立时道：“谨遵巡抚大人之命！” 剩下的几位知府见状，没一个是傻子，谁不知加入南京好处多多，不加的话只怕官就没了，都纷纷表示坚决拥护巡抚大人的决定。 邱兆麟点头大笑：“今日是我河南的大好日子，本官在后堂设宴，诸位可要好好喝一杯啊！” 十二月，南京下起了大雪，督察院温暖的官厅中，三人正在小酌，王在晋呡了一小口酒，惬意的想：“河南事了，今年该没事了吧！” 杨镐看着窗外的鹅毛大雪心里满是懊恼：“怎么就没想到让管家多收购一些辽东的皮毛，这么大的雪，生意一定很好！” 陈羽一脸的期待：“石磊和王子睿两个家伙快回来过年了，很久没算计他们了！嘿嘿！” 第124章 大员条约和两洋舰队 大员岛，经过近一年的时间，李渔等来了荷兰与西班牙派来的使节，水师基地的大堂内，李渔一脸高傲的将早已拟订好的条约文本交给两国使节，并放言对方有三天的考虑时间后，在使节的抗议声中，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三日后在屈辱中，两国使节分别签下了条约，李渔则代表大明南京六部在文本上签了名！ 条约规定，两国承认战败，承认南洋为大明势力范围，各赔偿两百五十万两银，西班牙承认吕宋主岛为大明所有，荷兰允许大明爪哇岛建水师基地，大明人在当地拥有治外法权。承诺在与大明的贸易中依法纳税。 大明承诺保护两国在南洋的合法贸易，允许两国在大员派驻使节。 最后一条，该条约解释权属于大明！ 南京，陈羽拿着大明帝国与荷兰王国大员条约，大明帝国与西班牙王国大员条约，两本文本，后悔的心，有如刀割！却装作一脸的无所谓将两本条约，递给王，杨两人。 杨镐迫不及待的抢了一本立刻就看了起来，王尚书也一改往日的沉稳快速接过看了起来。 不一会儿，就听见杨大人捶胸顿足的哀叹道：“这么好的机会啊！名垂青史的机会啊！本官居然错过了，苍天啊！居然便宜了李渔！” 王尚书也露出后悔之色叹道：“失算啊！悔之晚矣！” 杨镐见陈羽无动于衷的样子，不由惊奇问道：“陈帅，你不后悔？”陈羽淡笑道：“这种机会以后多的是，不稀奇！” 心里却暗骂：“能不后悔？老子后悔死了！早知道亲自去了，名垂青史的机会啊！” 与三人不同，南京其他的大人得知后弹冠相庆，纷纷拉着一脸不情愿的三人喝酒庆祝暗笑：“叫你们装逼！后悔了吧！”一片欢乐气氛中三人大醉！ 几日后陈羽在大本营见到了李渔和随他一起来的颜思齐，颜思齐是陈羽特别叫来的。 一见陈羽，颜思齐满脸激动的行了个大礼：“参见大帅！”陈羽笑着道：“颜将军不必多礼！”又对李渔说：“干的好，辛苦你了！”李渔像以往一样，行礼后就沉默不语了。 陈羽温言对两人说：“年后我准备改组水师，成立南洋水师和北洋水师，颜思齐你在大员干的不错，北洋水师就交给你组建。” 颜思齐被巨大的惊喜砸晕了，他晃了晃头，重重的掐了下腿，回过神来，语无伦次的道：“大帅天恩，末将感激零涕，愿为大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陈羽接着对李渔道：“南洋水师的基地就在大员，那儿对我们太重要了，荷兰，西班牙人虽然被我们打服了，但南洋还是要警惕，有你在，我放心！” 李渔沉声道：“大帅放心！”陈羽笑着摇了摇头暗道：“这个木头人！” 又对颜思齐说：“北洋水师基地我准备放在登州卫，年后会任命你为登州卫指挥使，到时就开始建水师基地，现在你可以开始准备起来。” 颜思齐大声道：“末将遵命！” 颜思齐回到大员时，人还沉浸在巨大的幸福中，晕晕乎乎，李渔实在看不下去了，给了他一巴掌，他才正常。 颜思齐一脸感激的对李渔说：“多谢李大哥，要不是你小弟还在做海盗，过着朝不保夕，刀口舔血的日子，哪来如今的风光！” 李渔正色道：“别感激我，好好把大帅交代的事办好，比啥都重要，具体事宜，大帅的侍从室会下发计划，你要挑选得力的人手，全力照做就好。” 颜思齐点头道：“俺那帮兄弟个个都是好样的，特别是那个叫郑芝龙的，李大哥你见过的。” 李渔点头道：“嗯，此人不错，你小子有眼光。”颜思齐得意的大笑。 颜思齐下了船，便迫不及待的召集手下兄弟相聚，等人都到齐后，他一脸神秘的大声道：“大伙知道这次陈帅找俺去说了啥？” 郑芝龙笑道：“看大哥你一脸春风，肯定是有大喜事了，就别卖关子了，说出来让大家伙也高兴高兴啊！” 颜思齐这才将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众位兄弟，大家皆喜出望外。 众人自然不会放过如此良机，大好前途就在眼前，傻子才不去呢！自然满口答应，全都去。颜思齐大喜！ 北京内阁，顾秉谦和崔呈秀两人相对而坐，却又沉默不语，当中的案几上放着陈羽的来信。 良久，顾秉谦缓缓道：“我的意思，照办！” 崔呈秀也慢慢点头：“不错！那位不得罪为好！” 自从两人暗中合作把韩爌和孙承宗逼走后，顺利的双双入阁，等坐上了位置，才发现大明已经是一副烂摊子，到处是窟窿，稍不小心，只怕大乱将起。到时魏忠贤有皇帝护着，倒霉的只能是他俩。 所以彼此都开始未雨绸缪考虑后路了，而陈羽绝对是首选。 不久兵部行文，颜思齐任山东登州卫指挥使，杨天生、陈衷纪、郑芝龙为千户。 年前太白楼中陈羽特地宴请了回家过年的石磊和王子睿。 陈羽手持酒杯对两人笑道：“来，老王，老石，你们在登州干的好，我敬你们一杯，干！” 喝完一杯后，陈羽用期待的语气对两人说：“继续好好干，过段时间还有更大的舞台，等着你们，还有更多苦难的百姓等着你们救助！来两位青天，再敬你们一杯！” 石磊闻言讥笑道：“得了，老陈，别拿你这一套忽悠我俩了，这么多年了，还来这套烦不烦？ 王子睿也鄙夷道：“我和老石在登州玩的就是这套，老陈，你就能不能多点真诚，少些套路？” 陈羽脸皮多厚啊！闻言也不尴尬，哈哈一笑道：“好！不说了，来接着喝酒。” 让人意外的是先醉倒的居然是石磊和王子睿，两人被人抬走时嘴里还在道：“不对，有问题，怎么可能？” 陈羽看着两人被抬出了房间，拿着手中的那把鸳鸯壶摇了摇，冷笑道：“当然有问题，这么多年了，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王八蛋，总是合伙灌我酒？今天不过是利息！ 第125章 后金异动 天启六年。正月十五日，皇帝听从了霍维华、杨所修的提议，命纂修《三朝要典》，将梃击案，红丸案，移宫案，重新定义。 大概的意思就是，一切都是东林的错，是他们在里面，上窜下跳，搬弄是非，弄得朝堂动荡，宫中不安。 至此天启皇帝对东林盖棺定论！ 深夜，信王府一个偏僻的小院子，房间内，赵南星怒目圆睁，咬牙切齿的恨道：“昏君！忘恩负义，没有我东林几十年前仆后继舍死忘生哪来你父亲的皇位，不是我等将你从西李处抢出来，你最多只是个儿皇帝！” 坐在他对面阴影处一个头戴帽兜，黑纱垂面，身披黑色大氅的人尖声道：“赵先生，小声些！隔墙有耳！” 赵南星随即放低声音与黑衣人小声交谈起来。 深夜信王朱由检默默的坐在书房内，总管太监王承在他耳边恩轻声道：“赵先生和那位谈了三炷香的时间，那位从王府后门走了。” 朱由校面色阴晴不定，沉声道：“以后他们的消息就不要告诉本王了，本王什么都不知道！”说完挥手示意王承恩退下。 王承恩走后，朱由检口中喃喃道：“皇兄！你不该重用阉党啊！大明危矣！” 辽东赫图阿拉以东北一百里处一座新建的城内，经过近五年的休养生息后，女真人终于恢复了元气，简陋的王宫内，努尔哈赤对着部下和儿子们沉声道：“都来说说，如今我们已经恢复了元气，下面该怎么办？”说完眼睛看向皇太极。 这些年女真内部已经确立了皇太极作为努尔哈赤继承者的地位。 皇太极率先道：“父汗！我女真要发展壮大，无非两个方向，一是明国，二则是草原！” 说到明国时皇太极脸上闪过复杂的神色，有痛恨，有惊惧。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明国有陈明远在，咱们在他手上吃亏太多，没有万全把握，还是先不要轻举妄动。 那么我们就只有草原一个方向，我的建议是攻伐草原，先将与明国关系好的蒙古部落打掉，比如内喀尔喀部，从而震慑其他的蒙古人，再通过联姻笼络他们，将他们绑在我们的战车上，日后进攻明国我们就多出许多攻击方向，甚至能绕开辽东，从草原直接攻击明国京畿之地！” 努尔哈赤欣赏的笑道：“讲的好！老八你用心了！” 其他女真将领也用钦佩的目光看向皇太极。 皇太极趁热打铁道：“父汗！这次就让我带兵征伐吧！” 努尔哈赤先是点头，而后摇头笑道：“这次我亲自去，和你一起！” 在众人不解的眼神中又叹道：“这么多年征战，我也老了，下次带兵出战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征战了，女真的勇士最好的归宿就是战场！” 皇太极含泪道：“父汗雄风犹存，怎算老呢？大家伙儿还盼着您继续带领女真开疆拓土！” 努尔哈赤哈哈大笑！ 辽东，沈阳经略府中，熊庭弼目光炯炯看着众多将官沉声道：“此次招诸位前来，是前日接到漠南蒙古内喀尔喀部求援，说后金攻击在即，不知那位将军愿带兵支援？” 堂下辽东众将闻言，低头不语，装起了鹌鹑。熊庭弼眼光扫过，皆神色慌乱，目光躲闪，唯有李如柏和刘铤毫不在意，一副我有后台我怕谁的模样！ 熊庭弼知道他们都怕和后金军野战，可是内喀尔喀部却是不得不救，此部一向忠于大明，每每有事，皆率军应援。若是不救，日后大明在草原就再无信用。 眼光来回扫了几遍熊庭弼无奈道：“既然诸位不说话，本官就点将了，目光经过，刘铤和李如柏时停了一下，最后还是看着开原总兵马林道：”马总兵你率五万骑兵前去支援。” 马林顿时像死了爹娘一样，苦着脸躬身领命。其他的将领一看到有倒霉鬼接锅了，心中暗喜，开始互相小声交谈，堂中气氛瞬间回暖，熊庭弼见状暗自叹息。 一出经略府，满脸焦急的马林不顾众人惊异的眼光，一把拉住准备开溜的李如柏，恳求道：“子贞兄，救兄弟一把！” 李如柏有些尴尬的看了看周围众人，又有些不忍心，叹道：“马总兵先别急，找个地方慢慢商议。” 李如柏，刘铤和马林找了个酒楼包间，一进屋，马林“扑通”一声拜倒在地，哭道：“如今只有两位老哥能救我了。” 李如柏和刘铤连忙把马林拉起来，口中道：“何至于此！咱们再商量商量。总会有办法！” 等马林平静后，李如柏皱着眉头道：“辽阳虽然人马不少，可陈帅说过，不准我等妄动，怕水师大营有失。” 刘铤接口道：“不错，陈帅说过，命我等哪都不能去。” 马林听了一脸的绝望，这时李如柏一拍脑袋突然说：“马总兵，不如你慢慢走，等后金军打完，救不了了，这可就怪不到你头上了，只怪他们自己不顶用，坚持不到援兵来嘛！” 马林一听，眼睛一亮，越想越有道理，喜道：“小弟已乱了方寸，多亏李兄提醒！” 刘铤面上点头赞许，心里暗道：“两个胆小鬼，不过这倒也是办法。和后金军骑兵在草原上对决，的确太危险了！” 大半个月后，熊庭弼接到马林急报，他率军赶到时，内喀尔喀被后金打败，首领卓里克图败走漠西。为避免被女真围攻希望能撤军回来，熊庭弼无奈只得命马林回军。 其实马林的大队人马就在开原城附近的草原上转圈，只不过派了小股骑兵进草原打探消息而已，得知内喀尔喀被灭，马林才不会等熊廷弼的命令，直接率军回了开源城。 自此，心向大明的蒙古部落，开始摇摆不定。 努尔哈赤趁机侵占了一部分漠南之地，增大了战略回旋空间，进攻大明又多了一个方向。 熊庭弼对此无能为力，好在老奴对陈羽心有余悸，没有万全之策，暂时不敢再来。 当陈羽在南京接到辽东的消息，对王，杨两人道：“后金下一步就是对付 第126章 偷袭草原1 南京，杨镐对王在晋抱怨道：“陈帅他又开溜偷偷去辽东，留一大摊事给咱们。” 王在晋笑道：“我看你是乐在其中。” 杨镐得意的笑道：“这叫能者多劳。”又道：“不知陈帅去辽东干嘛？神神秘秘的，还让我们保密！” 王在晋正色道：“明远既然要保密，肯定有原因，我等照办就是了。” 此时陈羽正带着陈忠，和三万火铳兵坐上船，前往辽东。 四月初，陈羽悄悄的来到辽阳，李如柏和刘铤见到陈羽大吃一惊！当夜三人密谈。 从第二天开始，辽阳的骑兵就开始化整为零，分成小股，逐渐向西面的长定堡，长宁堡集结。 而陈羽的三万火铳兵，也以同样的方式向东胜堡集结。 沈阳经略府，熊廷弼接到辽阳李如柏和刘綎的急报：说是要带兵去草原演练，检验战力云云。。。！ 熊廷弼看了惊愕万分，去草原？演练？连忙召集心腹幕僚将这事一说，幕僚们同样摸不着头脑。 好一会儿，终于有幕僚斟酌道：“大人！往日这刘，李两部从不出辽南，这次突然要去草原，怕是他们背后之人的意思。” 熊廷弼缓缓点头：“不错，只是那位要他们去草原是要去干什么？” 幕僚苦笑道：“那位用兵天马行空，心思猜不透啊！不如大人招他们来问问？” 熊廷弼思索片刻摇头道：“不妥！知道了还不如不知道！再看看吧！” 熊廷弼心里对陈羽非常忌惮，此时陈羽是大明唯一能抗衡魏忠贤的存在。平日里他对辽南众将的态度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不多事。既然猜到是陈羽的意思后，他自然心生退意，不愿插手其中。 几天后长宁，长定，东胜三堡守将急报：“大批火铳手和骑兵在附近集结，疑似陈帅亲临！” 熊廷弼大吃一惊，擦了一把冷汗：“这是要对草原用兵啊！关键是无旨用兵！有这胆子除了魏忠贤只怕就是他了！还好！本官没有参与其中！” 月底，陈羽率三万步兵，五万骑兵，从长定堡出边，直扑科尔沁部。 刚出边墙，陈羽便命令柴国柱领一万骑兵为先锋，清扫沿途蒙古大小部落，不管人畜一律抓了，反抗则杀！ 一路昼伏夜行，于五月初来到了彰武附近，在彰武的是科尔沁左翼前旗，人数大约一万多。 清晨离彰武十里处，陈羽手持千里镜，看向前方蒙古部落，小部分牧民已经起床做饭，炊烟袅袅，整个部落一片宁静和祥。 陈羽问：“柴国柱绕到后面了吗？”李如柏一脸恭敬连忙答道：“柴总兵传讯来说已经到位了。” 陈羽冷声道：“开始吧！” 随着一声令下，数万骑兵如潮水般扑向前方的蒙古部落。 部落的守卫发现了大军，发出警讯，瞬间平静被打破了。 整个部落慌乱起来，少部分蒙古人手持武器骑上马，向明军冲来试图阻止，但很快就淹没在明军的铁骑之中。更多的则是落荒而逃，不过，一切注定是徒劳的。 一个时辰后在部落最大的帐篷中，李如柏笑着道：“大帅，全歼科尔沁左翼前旗，杀了两千，剩下男女老少共九千人，还有三万匹马，十几万头牲畜。大帅！咱们可发财了！” 帐中诸将都用热切的眼神看着陈羽，大家都知道陈帅向来大方。 陈羽笑道：“诸位都辛苦了，那么多天昼伏夜行，不过这才开始呢，科尔沁有的是骡马牛羊，到时一半的战利品折成银子奖赏诸位！” 众将闻言各个喜笑颜开，大赞陈帅仁义。 陈羽又安排人，将俘获的人畜带回去，边墙外四海商社的商队已经在等待接收俘虏物资了。 随后大军短暂休整后，便向一百五十里外科尔沁左翼后旗扑去。 科尔沁左翼后旗首领吉日格勒在得知左翼前旗被明军全歼的消息，大惊失色一方面他急忙派人向首领宰桑布和求援，另一方面积极的整军备战。 吉日格勒对族人道：“只要我们坚持几天，等援军来了，定要将这些明狗赶尽杀绝！” 就是这个决定注定了科尔沁左翼后旗的命运，在蒙古人眼里明军精锐骑兵的战力最多和自己差不多，和女真相比差远了，只要坚持住，等援军来了明军必败！ 只是他万万想不到的是这些年辽南的明军在陈羽的支持下，早已鸟枪换炮，除了没装备火炮，火铳，所有的盔甲，武器，全部与金山卫的装备看齐。其战力已发生了天差地别的变化。 一天后柴国柱率五万骑兵赶到，他惊奇的发现蒙古人居然没跑？摆出了一副固守待援的架势。转念一想顿时明白的蒙古人的打算，他笑着对副将说：“这吉日格勒既然想守，本将就随了他的意，传令将蒙古人围起来！” 副将不解的问：“大人！又不是女真人，咱们为何不一鼓作气干掉他们！”副将显然也非常看不起对面的蒙古人。 柴国柱笑道：“能少些伤亡就少些，等火铳手赶到，大炮一轰这帮蒙古人就知道他们有多蠢了！” 副将哈哈大笑！ 当吉日格勒看到五万明军并没有立刻发起进攻，而是将自己团团围住后，他心里隐隐有些后悔自己固守待援的决定，但这个想法随即又被他甩在脑后，长生天的子孙怎能害怕孱弱的明国军队？宰桑布和首领必定会率军来援的。 然而他再也等不到这天了。第二天火铳兵赶到，火炮摆开，当第一轮炮火攻击过后，吉日格勒的大脑一片空白，看着身边到处横飞的血肉残肢，仰天惨笑：“长生天！您放弃了您的子民了吗？随后跨上战马，挥舞战刀冲向明军战阵！随着密集的火铳射击声，他倒在了血泊中。 当蒙古人看见首领阵亡，仅有的勇气也消失殆尽，纷纷开始四下逃散。 而明军则有条不紊的由火铳兵清场，骑兵外围拦截，两个时辰后，战场逐渐平静。此战科尔沁左翼后旗被全歼，两万余人被俘，缴获牲畜无数。 第127章 偷袭草原 2 战后骑兵并未停留，直接向西面库伦旗而去，而陈羽则带着火铳兵和战利品回彰武了。 一到彰武陈羽将俘虏和牲畜送走后，立刻命令修筑大寨。 李如柏不解问道：“大帅，我等这次收获不少了，为何不回去？过段时间，科尔沁的援兵就要来了，说不定后金军也会来。” 众将都看向陈羽，陈羽笑骂道：“都不会动脑子了？这么多俘虏，牲畜，没人在这顶着，能回的去？” 众人恍然，李如柏一副惭愧的样子拍了拍脑袋：“噢呦！跟着大帅时间一长，俺都习惯不动脑子了！” 诸将皆暗骂：“又让这不要脸的抢先了！” 几日后，柴国柱带着大批牲畜和几千牧民回来了，库伦旗大部被歼灭，小部分逃走。 陈羽让柴国柱留一万骑兵在大营，其他四万则躲到西面一百里外，等科尔沁援军来后悄悄绕到其身后等待会机。 科尔沁部。首领宰桑布和在接到吉日格勒的求援后，第一反应，这是开玩笑吧！从来只有蒙古人去明国打草谷，几时听说过明军来草原的？前阵子内喀尔喀部被女真攻击，明军不是也没动静吗？ 经过详细询问他得知明军居然有接近十万之众后，倒吸了一口冷气，来者不善啊！冷静的考虑一番，他立刻派人向女真求援，自己则开始召集人马，以防明军偷袭，至于吉日格勒的左翼后旗只能自求多福了！女真人不来，宰桑布是不可能冒着巨大的风险快速去援救的。 几天后努尔哈赤接到了宰桑布的求援信，他笑着对众人说：”蒙古人确实没落了，如今居然连明军都敢去草原攻击他们！“ 女真将领们哈哈大笑！ 努尔哈赤又道：”不过科尔沁一直是我们的盟友，倒是不可不救，老八！宰桑布和可是你的岳父，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宰桑布和的女儿和妹妹都嫁给了皇太极，他们关系密切。 皇太极躬身领命：”父汗！不知是哪部明军攻击科尔沁？“ 努尔哈赤愣了一下，又看了一遍信摇头道：”宰桑布和没说，不过明军数量不少啊！“ 说完将信递给了皇太极，皇太极接过从头到尾仔细的看了一遍，疑惑道：”最近没听说辽东的明军有大动作啊？这是哪里来的明军？“ 努尔哈赤道：”可能是从关内调来的吧！反正这事就交给你了！“说完有些疲倦的打了个哈欠，去休息了。 自出征内喀尔喀部回来后，努尔哈赤的身体就每况愈下，女真的大部分事务已经交由皇太极处理了。 皇太极心中疑惑总觉得有些不对，不过又想到草原上可没有城池，只要来的明军不是陈羽部，数量再多女真勇士也不怕！ 他调集兵马的同时，还是谨慎的下令在明国的细作打探陈羽的行踪。 大半个月后，潜伏在南京的细作飞鸽传书：陈羽在南京！ 心中的大石落下，皇太极立刻出兵草原。 在得知皇太极率军来援后，宰桑布和马上集齐兵马气势汹汹向彰武杀来。 等待女真回讯的这段时间，他也没闲着，派出了大量的哨骑打探明军的动向，虽然损失不小，但也弄清了明军的大致动向。 在得知明军将大量族人和牲畜源源不断的往关内运送后，心急如焚，但因没接到女真回信，不敢轻举妄动，如今皇太极亲自来援，自然再也忍不住了。 彰武，明军大营，大帐内，李如柏拉来了一大堆战利品，好似一座小山，他老脸如花的对陈羽道：“大帅！这些个都是大伙儿精挑细选的好东西，拿来给大帅鉴赏！” 陈羽瞟了一眼，都是些刀啊！剑，盔甲，酒器之类的东西，最过分的是居然还有个像酒杯一样的头盖骨上面镶满了宝石。 陈羽嫌弃的撇撇嘴：“行了！你们的心意我领了，这些东西都拿回去！” 李如柏见陈羽兴致不高，连忙道：“别啊！大帅，这些可真的是宝贝！” 他拿起一把黄金上镶满各色宝石的弯刀说：“这把刀据说是成吉思汗的佩刀！” 又指着一具黄金盔甲道：“这也是成吉思汗的！” 见陈羽还是不感兴趣，他拿起了那个头盖骨做的酒器郑重的说：“大帅，这可是用宋理宗的头骨做的酒器，稀罕得很！” 陈羽终于忍不住骂道：“老李！你说我穿着黄金盔甲带着金刀，上战场做靶子吗？还有，用死人头骨喝酒，你不觉得瘆人吗？晚上做噩梦怎办？” 一旁众人哈哈大笑！难得见到这不要脸的老儿吃瘪。 李如柏终于觉得不妥：“对啊！陈帅比俺老李还怕死，这刀剑盔甲的确用不上，还有这头骨酒杯，用这玩意喝酒是挺瘆人的！” 一时间有些气馁，觉得这次的马屁拍的有些草率，不过转念一想：“陈帅既然不要，那正好我自己留下啊！好事啊！”脸上又泛起笑容。 玩笑过后陈羽叹道：“这宰桑布和到是谨慎，那么多天才出动！嗯！想来女真人也来了！” 李如柏一脸的钦佩，很自然的接口道：“他再谨慎，还是难逃大帅您的五指山！覆灭在即！” 陈羽摆了摆手：“老李！过了！过了！”脸上露出受用的表情。 一旁众人羡慕的看着李如柏：“这老儿的马屁功夫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 当科尔沁首领宰桑布和率五万大军，来到彰武，见到明军已经立了大寨，观察发现大营内只有三万步兵和一万多骑兵，再一看旗号，李如柏？ 当年李二公子可是名满辽东和草原啊！出了名的虎父犬子！ 宰桑布和的儿子吴克善立时轻蔑的笑道：“父汗，我们进攻吧，不用等女真人的援兵了，明军才一万骑兵，其他都是步兵，不用多久就能全干掉！” 宰桑布和一想：“也对，自己能干掉明军，为何还要等女真人来分战利品？”于是点头答应。 他们并不知道，此时在离彰武东面三十里处，宰桑布和的妹夫兼女婿皇太极，率一万五千名后金的骑兵，正准备做鱼翁呢！ 皇太极的心腹索尼问道： 第128章 偷袭草原 3 皇太极又随口问了声：“对面明国的将领是谁？” “回贝勒爷！看将旗是李如柏！” 皇太极立时倒吸了口冷气，本来轻松的表情凝重起来。 “李如柏和刘綎可是陈羽的亲信，莫非陈羽来了？可南京的消息传来说他明明在那里啊！” 皇太极陷入沉思，一旁的女真将领见状全都敛声屏息。 少顷后皇太极还是决定先观察下情况再说，毕竟来都来了，没搞清状况前就率军灰溜溜回去对自己的声望不利！ 于是他准备亲自带着少数人马抵近观察明军。 此时陈羽在帐中正对陈忠说：“一会儿悠着点打，别把人都吓跑了，开花弹不准用，火铳也别太密集，放近点在打。” 陈忠恍然道：“怪不得大帅你还让我带着实心弹，原来是来骗人用的。” 陈羽又对李如柏说：“你指挥骑兵，火铳兵顶不住时，让骑兵冲一下，别用力过猛，大鱼还没入场呢！” 李如柏笑着说：“大帅放心，演戏俺可拿手了！” 陈羽沉声道：“都给我演的像一点，后金军必然在一边看着呢，谁要是把他们吓走了，这次分银子就没他的份！” 众人皆笑着答应！ 没多久，宰桑布和就下令攻击，蒙古骑兵开始冲阵，大批骑兵冲到离寨七十步距离开始沿着大寨举弓抛射，试探明军火力弱点。 而明军则开始铳炮齐放，开始还击，双方你来我往，打的有章有法，只是伤亡都不大。 大半个时辰后，蒙古骑兵试探进攻结束，开始来真的了。 大量骑兵冒着的火铳的弹丸不顾伤亡冲到近前，甩出绳索套住木栏栅，靠马力拉开了一段缺口，紧接着大批骑兵顺着缺口冲了进去。 宰桑布和与吴克善见了顿时精神一振，吴克善大喜道：“父汗！我说吧，李老二他不行！明军的战力还是以前那样！”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这段缺口是陈忠故意留给他们的，缺口后面，大批骑兵早已等候多时，蒙古人刚冲进来，明军就迎头而上，很快双方纠缠在一起。 骑兵的冲击力一旦丧失，对火铳手的威胁大为降低。 退下来的火铳手趁机在一旁射击，配合骑兵大量的杀伤蒙古人。 很快，蒙古人的这次进攻被明军打退。 宰桑布和，吴克善在后面看的心急不已，明明已经冲进去了，可又被明军的骑兵赶了出来，总之就是差了一口气。 此时皇太极在远处观察战况，当他看见明军的大炮打出的都是实心弹，并不会爆炸时，脸上露出笑容，他终于确定了，陈羽没来！ 皇太极笑着对索尼道：“看！蒙古人帮我们试探好了，走！都去见见我的岳父大人！”后金大军开始加速。 陈羽在营中的一个不显眼的地方，拿着千里镜正到处找后金军的踪迹。 嘴里自言自语道：“怎还不出来啊？大营都被攻破了，再不来，就抢不到东西了啊！” 突然，看见东面扬起大片尘土，密集的马蹄声传来，陈羽大喜道：“我就说嘛，有东西抢，女真人怎会错过！” 一旁的李如柏手舞足蹈的叫道：“来了！他们真的来了！大帅神机妙算，决胜千里啊！”看见女真人来了，李如柏比陈羽都兴奋。 一旁的众将随之泛起笑容纷纷赞许，李如柏眼光一扫撇了撇嘴暗中嗤笑：“一帮土鳖，现成的马屁都不会拍，脸笑的都那么生硬，唉！俺老李！后继无人呐！” 宰桑布和和吴克善看见从远处疾驰而来的女真大军知道皇太极来摘桃子了，可又没办法，还要笑脸相迎，心中那个气啊！ 没多久，后金军便与科尔沁部会合，皇太极一脸笑容看着宰桑布和道：“看来我没来晚啊！” 宰桑布和强装笑脸道：“多谢四贝勒来援！一会打败明军咱们好好喝一杯！” 皇太极笑着答应！ 没过多久满蒙联军开始进攻了，一上来就是全军冲锋，六万多铁骑铺天盖地的向缺口冲了过来。 陈羽一看差不多了，便对陈忠道：“开始吧！” 瞬间数百门火炮发出了怒吼声，无数的炮弹落在冲锋的骑兵队列中剧烈的爆炸，掀起血雨腥风。 皇太极脑中一片空白，等回过神来，立刻声嘶力竭的大喊：“快走，是陈羽！陈羽在那里！那个恶贼又来骗人了！” 此时在隆隆的炮声中，密密麻麻的火铳兵，迈着整齐的步伐，离寨而出，向着慌乱不已的骑兵，正面碾压过去。 行进中，连绵不绝的枪声，演奏着致命的音符，收割生命。 宰桑布和和皇太极好不容易重整好军队准备撤退时，令他们绝望的一幕发生了。 柴国柱率领的四万骑兵出现在他们身后，分成四个万人队，冲了过来！ 宰桑布和知道败局已定，他惨笑一声对着皇太极抱拳道：“还望四贝勒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以后多多看顾我科尔沁部！” 皇太极顿时明白，宰桑布和已心存死志，他动容道：“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吴克善！” 宰桑布和听到皇太极的承诺后，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儿子吴克善。 他扬起战刀，口中大喊道：“长生天的勇士们！杀明狗！”带着科尔沁的骑兵冲向明军的战阵。 是役，科尔沁自宰桑布和以下全军覆没，皇太极，吴克善带着残存五千余满蒙骑兵逃生。 夜幕降临，在灯火通明的大帐里，陈羽悠闲的坐在椅子上一脸嫌弃喝着奶茶，嘴里不住的抱怨：“有点腥味，口感不行。” 李如柏忙道：“蒙古鞑子的东西都是一股腥味，大帅您要不然喝点酒？” 陈羽道：“行了，不说没用的了。” 对众人道：“都知道接下来干什么吗？” 四周将领们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眼神茫然的看着陈羽。 陈羽叹了口气道：“一帮傻狍子！你们把别人家的男人给杀了，留下孤儿寡母，让人怎么活下去啊！” 李如柏立刻笑道：“大帅仁德啊，知道孤儿寡母日子难过，我等仁义之师，自然要将她们带回大明好好照顾，当然大明生活开销大，牛 第129章 偷袭草原4 沈阳，经略府，熊庭弼面无表情的看着陈羽写给他的信，李如柏坐在下首，神情轻松的喝着茶。 李如柏是陈羽派来为这次行动收尾的，无旨出战，虽然陈羽不怕，但总是麻烦，为避免被人借口攻击，辽东经略熊庭弼自然是最好的收尾之人。 熊庭弼看完信犹疑的问李如柏：“陈帅真的不要功劳？” 李如柏咧开嘴笑道：“经略大人，陈帅现在还要这些虚名干啥？大帅知道经略大人最近不太好过，特意派俺来送功劳，顺便和大人交个朋友！宰桑布和的人头俺都带来了。” 熊庭弼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自从内喀尔喀部被后金击败后，大明在草原的威望全无。 朝中已有御史在弹劾他了，正在担忧，陈羽送功劳来了，双方各取所需，一拍即合！ 熊庭弼大笑道：“陈帅这个朋友，本官交定了！” 辽阳，刘铤一个人在城头望着科尔沁草原的方向，暗想：“会打仗的到底还是比不上会拍马屁的啊！ 这会儿老李这个不要脸的，准又从陈帅那里得到好处了，俺就是吃了老实的亏，才被留在这看家！” 这时飞骑来报，陈帅有信！刘铤忙接过信看了起来，一会儿，刘铤捶胸顿足道：“我就知道，好事都被老李碰上了，陈帅出马，必然大胜！” 五月中下旬，辽东的军头们都接到了刘铤的传讯，说陈帅大败科尔沁部，现正在科尔沁草原收购马，牛，羊。 有想法的可以去那做点小生意，陈帅等到九月就回来了，过时不候！ 大伙一听，呦！好机会啊！陈帅在那，安全有保证，草原上可都是牛羊啊！那还等什么啊！赶紧，去晚了牛羊就是别人的了！ 于是一时间大明铁骑纷纷从各个边墙而出，直奔科尔沁草原。 而陈羽并没去科尔沁草原，他就待在彰武，收购牲畜俘虏，每日里无数的牛羊，马匹汇聚到这里，又从这里送去大明。 蒙古各部自从知道科尔沁大部被陈羽歼灭后，都惴惴不安，生怕自己被明军盯上，都老实的躲得远远。 而后金又在陈羽手上吃了大亏后，努尔哈赤更是严令各旗不准妄动。 明军在科尔沁草原上打草谷异常顺利。大明的铁骑像蝗虫一样，在美丽的科尔沁草原上，带走了能带走的一切！ 南京，杨镐接到陈羽的来信，看后，杨镐一脸羡慕对王尚书道：“我就知道，他一出动就发财了，你看，他把科尔沁草原抢光了！” 王尚书忙接过信看了起来，一会就笑道：“好事啊，四海商社收购，不就是我们吗？明远一向大方，不会亏待我们的。” 陈羽在彰武并没有等到九月，提早了半个月就撤了，没办法，明军刮地皮的本事和战斗力反差太大，陈羽收不到东西了。 回去的路上陈羽还在想，是不是明年等韭菜长出来，再割一茬？ 九月初后金传来消息，努尔哈赤病亡，皇太极继汗位，年号天聪。 熊庭弼闻讯大喜！一份报捷文书八百里加急直入京师！ 奏报言：“五月，科尔沁部犯边，辽东上下一心，沉着应对，苦战两月，大败科尔沁部，阵斩宰桑布和。 七月率军追击科尔沁残部于彰武，遇努尔哈赤来援，众将舍生忘死，击溃后金军，重伤努尔哈赤，斩后金军一万五千人！” 奏报来到内阁，顾秉谦，崔呈秀不敢自作主张，将奏报交于魏忠贤处理。 魏忠贤一看，大喜：“老天送功劳给俺老魏啊！”于是一份新的捷报出炉了。 大意是，天启六年四月，锦衣卫探得，科尔沁部与后金联军即将犯边，报于魏忠贤。 九千岁得知后急令辽东经略熊庭弼注意防范，并定下军略，调动援军。 终于天佑大明，熊庭弼率军于彰武阵斩努尔哈赤，宰桑布和，斩杀六万满蒙联军，可惜老奴尸体被后金军抢回，未尽全功！ 这几个月来魏忠贤焦头烂额，主要是北京五月初六日巳时，城西南隅的王恭厂火药库附近区域，发生了大爆炸，共造成约2万余人死伤。 天下震动，有人谣传，阉党乱国，上天震怒，传警示人。 天启皇帝为此还专门下了罪己诏！ 魏忠贤这些天压力山大，此时辽东传来大捷，就有如大旱逢甘霖一般。 天启皇帝大喜，重赏魏忠贤。封魏忠贤之侄太子太保左都督魏良卿为肃宁伯，又进封为候，同年十月进封为宁国公。 十月陈羽回到南京，一见面，杨镐就对王尚书笑道：“咱们仗义疏财的陈帅总算回来了！” 王在晋接口笑道：“可不止仗义疏财，还得加上，扶危济困，救命稻草！” 见陈羽一脸茫然，便将邸报交于他看。 陈羽一看，全明白了，自己草原大胜，居然便宜了魏忠贤，而那则阉党乱国的谣言，在草原大胜，努尔哈赤毙命的消息下，烟消云散！ 陈羽安慰自己好歹还赚了不少牲畜和蒙古俘虏，关键都是些上好的骑兵！ 想到这里，陈羽心里也平衡了，笑道对王，杨两人说：“魏太监，运气不错。居然赶上了老奴死了！” 杨镐满是妒忌道：“踩到狗屎运了！” 王尚书笑道：“话不能这么说，魏太监虽然贪财，气量也小，这一年多来也算做了点正事，大明还算平稳，没出大乱子。” 陈羽也点头道：“比东林君子强的多。” 辽东，水师大营，已经是骑兵营统领的图日韩，正在伤脑筋，陈羽交代他，要多收编蒙古俘虏做骑兵。 图日韩头疼的不是招不到人，而是人太多了，陈羽要求招三万，报名的六万都不止。 那些蒙古俘虏看见同族都做统领了，就知道做陈帅的兵不会被不公平对待。 再一打听待遇，长生天啊！早知道俺们早就跑来了啊！陈帅你老人家就不必费力俘虏俺们了！ 最后图日韩只得去信问陈羽，陈羽大手一挥，都要了，让图日韩留一万在水师大营，其他送南京。 蒙古俘虏得知后欢声雷动！纷纷赞美伟大的陈帅是长生天派来拯救他们的 第130章 聚会南京 山东登州府城，王子睿和石磊，姬文胤三人站在城头，看着城中，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一片繁华景象。 王子睿一脸笑意，自豪的说：“才短短两年，谁能相信，当初咱们来的时候，府城中百业凋零，民不聊生？” 石磊故作严肃接口道：“是啊！谁能料到当年纵横秦淮河畔的王公子，才两年就成了忧国忧民，心怀天下的大明栋梁？” 王子睿闻言冷笑道：“本官这叫浪子回头，不像某人当年死皮赖脸跟着本公子去看花魁大赛，还装醉不付账。” 又转头对姬文胤道：“小姬啊！本官走后，你可要长点心，别被某些人骗了。” 此时石磊撸起衣袖握着拳阴笑道：“知道本官这两年在登州卫最大的收获是什么吗？打架！”说完挥拳就上。 姬文胤一脸无语的看着这两个不着调的人闹成一团。 脑海中思绪万千，就是这两人，两年来兢兢业业，一心为民，足迹遍布登州各处，才有了如今登州的盛世之景。 是什么让两个纨绔子弟变成如此？是陈帅吗？姬文胤心中对陈羽泛起无限敬仰！ 王子睿前几日接到调令，调任山东按察司副使。石磊接替他为同知，仍然兼兵备道，登州卫太重要了，不但是物资运输通道，又是北洋舰队的大营。陈羽不放心别人，石磊不能走。 第二天石磊和姬文胤一起送王子睿，出城三里后，王子睿红着眼眶道：“就到这吧！”又对两人说：“你们可要把我的心血看好！” 石磊哽咽的笑道：“现在是本官的心血了，快走吧，别磨叽了！” 姬文胤一脸不舍的道：“王兄保重！” 三人挥泪洒别！ 而此时北洋舰队统领颜思齐正在天津大沽口附近沿着海岸线寻找能建补给基地的地方。 陈羽命他在大沽口附近建个基地，本来大沽口最好，可那是天津水师的地盘。 只能在附近再建一个，还得悄悄的，用四海商社的名义平时只运货，战舰不允许停靠。 颜思齐找了好多天，终于在，大沽口和北塘之间找到个适合建基地的地方。 等他回到登州卫，才得知王子睿走了，他见惯生死离别，只是感叹以后没机会灌醉王子睿了，好在还有石磊，和姬文胤这个弱鸡！于是拉着两人去喝酒了。 南京，自从辽东来的五万蒙古骑兵被重新整编后，陈羽就离开了军营回了南京城。 “三巨头”例会上，陈羽对王在晋道：“我准备过完年，就对南直隶各处守军进行考核，去弱留强。” 王在晋考虑片刻道：“去年理清了文官队伍，是该轮到武将了，如今有了这五万蒙古骑兵作为威慑，时机确实成熟，可以开始了。” 一旁杨镐疑问道：“陈帅，那么着急可是又不妥？”陈羽摇头轻笑道：“未雨绸缪罢了！”杨镐暗道：“信你个鬼！肯定有本官不知道的原因，每次都这样装神弄鬼。” 王在晋则略有所思点了点头。 随后陈羽又道：“十二月我准备召集除河南外，南直隶与山东所有巡抚，布政使，按察使，知府，来南京议事。” 杨镐闻言眼睛一亮喜道：“早该叫他们来了，受了咱们这么多年的好处，都没来拜过码头，不像话！” 王尚书笑着说：“是该让诸位大人来一趟了，到时明远你可要给他们好好讲讲，今后的打算，画个香甜的大饼给诸位大人！” 杨镐连忙道：“这方面本官最擅长了，陈帅交给我吧！” 陈羽摇头失笑：“好，那就有劳杨大人了！” 三人又说了些闲话，陈羽就告辞回家了。家里两个宝贝还在等爹爹回去讲草原故事呢？ 十二月初，南京异常热闹，各府的大人齐聚南京督察院，！共商国是。 会议由督察院右都御史杨镐大人主持，杨大人首先代表陈帅，南京六部，感谢诸位大人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会议。 然后又回顾了这么多年，大家紧密团结在以陈帅为中心的南京六部周围，所取得的巨大成就。 接着又展望了美好的未来，表示只要继续沿着陈帅指引的道路上努力前行，就一定能取得更大的成就，拥有更美好的未来。 最后与会的诸位大人一致认为，在陈帅的光辉旗帜下，大家一定会砥砺前行，不忘初心，为陈帅，为陛下，为大明作出更大的贡献！ 在友好，热烈，生动，活泼的气氛下，大会顺利结束！接下来就是喝酒的环节，诸位大人，有仇报仇，有怨报怨！醉的一塌糊涂！ 这次南京会议，正式确立了陈羽在政治集团的地位，统一了共识，为以后政治集团的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随着大人们各自回去，会议内容的传播，各地官员欢欣鼓舞，都觉得长期饭票稳了！ 南京魏国公府，魏国公徐弘基与世子徐胤爵正在书房商议，徐胤爵道：“父亲，陈明远开这会到底什么意思？他难道准备造反？” 徐弘基并没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觉得陈帅是个什么样的人？” 徐胤爵思索道：“能赚钱，会打仗，为人大方，不过有点懒散，除了事关百姓一般不管闲事，很矛盾！” 徐弘基轻笑道：“你有没有发现，陈帅用人很有特点？只要有能力，他不管你是贪官还是清官。” 徐胤爵笑道：“他手下哪有什么清官啊！哈哈！” 徐弘基也笑起来，又道：“我看陈帅造反是不会的，不过听调不听宣是肯定的！” 徐胤爵有点紧张道：“父亲，哪天万一陛下要动陈帅，咱们怎么办？” 徐弘基叹道：“为父也不知道。” 镇守太监府，刘进一个人已经在书房待了一整天了，刘文在房外心忧不已，几次想推门而入，又强自忍住，突然书房内传来刘进的声音：“进来吧！我没事！” 刘文快步走进书房，刘进神色和平对他说：“文儿！你不用担心，伯父我没事！” 刘文松了口气，欣喜道：“伯父您没事就好！”随后却露出又欲言又止的表情。 刘进摇头道 第131章 皇帝落水 天启七年，开年后南京兵部下令，南直隶所属，各卫所指挥使，各省总兵官，来南京兵部述职。 兵部大堂，陈羽和王在晋并肩而坐，陈左，王右。 堂下诸将皆下拜行礼道：“参见陈帅！参见尚书大人！” 陈羽抬手道：“诸位免礼！”等众人起身后，王尚书沉声道：“招诸位前来的意思，想必你等也清楚了，这次陈帅和兵部已经下定决心，南直隶所属兵马一律去弱留强，没有例外。” 堂下顿时有些嘈杂，诸将交头接耳。 陈羽接口道：“诸位想留下继续带兵的，就要接受考核，不想带兵的，兵部会另行安排，有一点大家可以放心，诸位的待遇不变。” 此言一出，堂下随即安静下来，都知道陈帅向来仗义。 陈羽又道：“具体章程兵部会下发，诸位主要是配合兵部考核，若是阳奉阴违，就别怪本帅不念旧情！” 堂下诸将不论心中到底愿不愿意，表面上皆躬身领命！ 很快兵部就派员去各地考核，而陈羽则让蒙古骑兵随行，以震慑宵小。 随后的几个月，一切皆有条不紊的进行，陈羽和王在晋都放下了心。 北京，紫禁城西面不远的一处宅院外，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停在门口，车上下来一个浑身包裹着黑色大氅的人，他警惕的看了看四周，随后敲了敲宅院的大门，很快宅院的门打开了，黑衣人迅速走了进去。 昏暗的房间内，赵南星急切地问黑衣人：”都那么久了，怎还没动手？“ 黑衣人尖锐的声音响起：”赵先生，咱家可不是你东林的属下，你我不过是合作关系，各取所需而已。 赵南星猛然惊觉，他歉声道：“赵某失言了，公公海涵！” 黑衣人见状终于不再追究，缓声道：“赵先生的心情咱家能体会，不过做这件事，急不得，稍有不慎，可就是滔天大祸，我等只能耐心等待时机！” 赵南星无奈点头。 没多久黑衣人出门上了马车，马车缓缓向紫禁城而去。 新任兵部尚书霍维华最近比较烦心，主要是家中最宠爱的小妾潘氏，过年时偶得风寒，霍维华特地为她请了太医诊治，原以为几贴药下去就会痊愈，谁知，这病反反复复总不见好，看着宠妾日渐消瘦，霍维华心忧不已，遣人四处求取名医。 休沐日，霍维华正在潘氏房内探望，管家一脸喜色的前来禀报：“老爷！小的打听到城外清虚观有个叫玄青的道士擅长治风寒之症，附近的百姓都交口称赞。 ”那还等什么？还不快去请？“ ”老爷放心，已经去请了！“ 正午时分管家禀报：”玄青道长来了“ 霍维华亲自来到门口迎接，就看见一个须发皆白，面色红润的老道士站在门前。 微笑见礼后，老道士很是直接道：”听贵府管家说，大人的家眷得了风寒之症，老道恰好擅长，不如先去看看，大人你也好安心！“ 霍维华有些惊异，平时请来得那些郎中见到自己要么小心翼翼，要么满口奉承，从没见过像这老道士般随意，他暗想：”莫非这是个有真本事的！“ 霍维华精神一振客气的说：”道长请！“ 房中老道士手指按在潘氏的脉门上，半响后老道士展颜笑道：”贵眷之病，贫道恰巧能治！“说完从随身的药箱内取出几个瓷瓶。 又道："此为贫道特制的”仙灵露“专治风寒之症，贵眷每日服一瓶，三日后必然药到病除。” 霍维华大喜连忙命管家送上百两纹银，表示感谢，老道士也不客气，拿了银子悄然而去。 霍维华暗叹：“如此洒脱，果然是高人！” 三日后潘氏痊愈，霍维华更是钦佩不已！ 玄青老道出了霍府，在城中转了几圈后，进了一座僻静的宅院，走进房内他拿下了头套，胡须，脱下道袍，换上了寻常百姓的衣服赫然变成了一个相貌普通的中年人。 没一会儿，此人便出了门，来到了一座普通酒楼，进了包间，包间内赵南星见他进来，急声问：“如何了？” “幸不辱命” “好！好！那就好！” 以后的日子，霍维华家中但凡有人得病就派人去请玄青道人，一来二去，两人关系渐熟。 紫禁城一座偏僻的宫舍内，一个太监跪在一座灵牌前口中喃喃道：“干爹！儿子都已经安排好了！魏忠贤这狗贼不就是仗着皇帝宠信吗？要是换了皇帝看他有什么结果！干爹！您的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孩儿！等报完仇，孩儿就来陪您！” 灵牌上赫然写着王安的名字。 原礼监司掌印王安，几年前被魏忠贤矫旨所杀。 五月初三，皇帝朱由校突然想在西苑的湖中泛舟，魏忠贤连忙拉来了客氏一起陪同，没一会儿，朱由校觉得大船没意思，没法驶去幽静之处，于是要换小船。 魏忠贤觉得不妥，但是看见皇帝兴致那么高，不敢扫兴，只能安排下去。 他特意问身边的太监们：“找两个水性好的，伺候万岁去！” 立时有人推荐：“刘思源和高永寿两人水性上佳，且年青力壮。” 魏忠贤一看，两个十七，八岁的小太监，一个是王体乾的门下，一个是的自己门下，便放心的点了点头对两人道：“都给咱家小心些，万岁要是少了半根毫毛，咱家扒了你们的皮！” 高永寿和刘思源两人暗中对视一眼，脸上泛起笑容大声道：“九千岁放心，小的们知道。” 朱由校在两人的护持下上了小船，兴致盎然的开始指挥两人将船驶向幽静处。 魏忠贤连忙命大船跟上，哪知立刻被朱由校喝止，只得无奈的远远跟随。 时间一长魏忠贤也放下心来，开始和客氏在船上一起饮酒说笑。 此时一阵大风刮过，大船晃动了起来，将魏忠贤身前的酒壶打翻了，魏忠贤猛然惊觉的向皇帝的所在望去。 只见皇帝所乘的小船居然翻了，魏忠贤魂飞魄散，疯狂的大叫道：“快！救驾！会水的都下去！快！”自己也跳入水中去救皇帝。 一旁的客 第132章 霍尚书献药 一阵手忙脚乱后，朱由校被救上岸，总算人还清醒，就是冷的不行，魏忠贤急招太医为皇帝诊治。 寝宫内朱由校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时不时咳嗽几声，皇后张嫣神色担忧的坐在床边，双手紧握着皇帝的手，默默垂泪。 一旁几个御医轮流为皇帝诊脉，魏忠贤在一旁焦急的等待，良久几名御医互相商量了下，太医院院使田衡对皇后和魏忠贤道：“从陛下的脉象来看，陛下受了风寒和惊吓，问题不大，药方我等已商量好了，马上就按药方煎药。娘娘和魏公公不用太过担心！” 张嫣闻言后松了一口气急声道：“那快去煎药吧！” 田衡躬身领命，带着几个太医出去煎药。 才出了门口，突然发现院判李景神色有些恍惚，便关心道：“李兄！你身体不适？” 李景猛的回过神，干笑道：“没，没事，刚才在想给陛下开的方子是不是妥当，一时走神，让田兄担心了！” 田衡见李景没事，也放下心来，来到隔壁房间几人开始配药煎药。 御医们刚走开张嫣就对魏忠贤冷声道：“魏公公！你就是这样伺候万岁的吗？” 魏忠贤无奈跪下认错：“是老奴的错！老奴该死！” 张嫣正准备趁势再骂魏忠贤几句，这时朱由校拍了拍她的手，有些疲惫的说：“皇后！不怪大伴，是朕执意要上小船的。” 魏忠贤一听感动的痛哭流涕：“陛下，是老奴的疏忽，老奴该死！” 张嫣见皇帝还是护着魏忠贤，心中黯然，随后又安慰了皇帝几句，嘱咐好好休息，便告辞离去。 皇后离去没多久，御医们就煎好了药，朱由校喝了药没多久沉沉睡去。 见皇帝已睡去，魏忠贤对服侍皇帝的太监们沉声道：“都仔细点！不得再有差错！” 将一切都安排好后，魏忠贤回到东厂招来田尔耕和许显纯杀气腾腾的道：“今日之事，所有相关人等给我查！咱家就不信了，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陛下才动了游兴，就马上落水了？” “对了那两个小太监呢？带上来！” 田尔耕回道：“九千岁！那两个小太监当时就淹死了！” “好个死无对证！两个水性上佳的壮小伙居然淹死了！查！把他们的祖宗十八代都给咱家翻出来！” 田尔耕又吞吞吐吐回道：“两个小太监都是孤儿，从小入宫！” 魏忠贤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是处心积虑已久啊！ 他立刻对田尔耕和许显纯道：“将宫内上下的人都仔细再查一遍，这次陛下运气好，要是再有下回，我等就死到临头了！” 田尔耕和许显纯领命而去。 御医李景下职后，从太医院离开后回到家中，独自坐在书房中脸色阴晴不定，脑中都是几个月前赵南星对他说的话。只要听从安排，自家在书院读书的儿子立刻就会有名师教导，到时秀才，举人唾手可得，日后考取进士也不是不可能！ 又想到三月前自己去给兵部尚书家的宠妾治病时，已经听从了赵南星的安排，在药里做了手脚，使那宠妾久病不愈，已是落下把柄。 又想到今日赵南星传讯让自己在给皇帝吃的药里做些手脚，让皇帝不要太快痊愈，细思极恐。 只是此时再想回头只怕为时已晚，想到这里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信王府，当皇帝游湖落水的消息传来后，朱由检在书房叫来了王承恩问道：”赵先生这几天在做什么？“ 王承恩立时会意知道朱由检的意思，他轻声道：”赵先生这两天心情很不错，每日里都会喝些小酒，满脸春风！“ 朱由检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平静的说：”不闻，不问，但要关注！“ 南京，陈羽在得知天启皇帝落水的消息后，破口大骂：”魏忠贤这个白痴！死到临头了！“ 王在晋和杨镐大奇，陈羽长叹：”我们的太平日子不多了！“ 两人听了犹疑不定，王在晋很快反应过来：”陛下落水不是意外？“ 杨镐大惊：”武宗之事重演？“ 随即三人沉默不语。 北京，自落水之后，天启皇帝的身体总是时好时坏，太医院的御医们伤透了脑筋，却束手无策。 魏忠贤见皇帝久病不愈，也不再对太医院抱有希望，转而吩咐手下开始到处打听民间的名医，霍维华突然想起那玄青老道的”仙灵露“不是专治风寒吗？自家的宠妾不也是太医都看不好，喝了”仙灵露“不是就好了？ 治好了皇帝的病，那不就是天大的功劳？日后入阁成为首辅也不是没有可能啊！想到这里霍维华心中火热。 几天后霍维华带着玄青老道给的”仙灵露“入宫献药。 西苑内，在皇帝，魏忠贤，和太医院众多御医面前，霍维华信誓旦旦，将”仙灵露“的功效说的天下少有，表示皇帝陛下只要喝了此药龙体必能痊愈。 皇帝朱由校听了也是将信将疑，他将目光投向众位御医问道：”太医院以为如何？“ 田横等人面面相觑，不敢回答，主要是他们也被皇帝的病搞得心力憔悴，照理说早该好了，谁知会这样，如今已是信心全无。 最终太医院院判李景出列回话：”陛下，要不就先用些牲畜试一试？“ 霍维华立功心切，大声道：”用什么牲畜？臣来试药，陛下看着便是！“ 说完拿起一瓶”仙灵露“仰头喝下。 众人瞠目结舌！暗骂：”为了讨皇帝欢心，命都不要了？果然是个马屁精！“ 一个时辰之后，几位御医仔细的检查了霍维华的身体情况后禀告皇帝：”此药可以喝，不过先服一次，待众人观察后再看情况。“ 朱由校早就不耐烦了，霍维华都喝了那么久，还活蹦乱跳的，这帮庸医还要观察考虑。 他对魏忠贤道：”去拿来，给朕喝！“ 魏忠贤眼珠一转，从霍维华手中接过一瓶”仙灵露“并没直接交给皇帝，脸上露出忠心耿耿的表情对皇帝说：”陛下，只霍尚书一人试药并不妥，还是让老奴再试一下，若是无事，陛下再服也不晚！ 第133章 天启驾崩 皇帝喝了霍维华进献的“仙灵露”后果然没几天身体就康复了，魏忠贤大喜，霍维华更是欢天喜地。 皇帝身体康复的消息传开，阉党上下都松了口气，大家都知道，只要皇帝没事，九千岁这棵大树就不会倒，大伙儿的荣华富贵就能继续。 信王府，信王朱由检这两天总是平白无故的发脾气，已经打死了好几个小太监，王府上下都小心翼翼，生怕招惹到信王。 书房内朱由检满脸疑问自言自语：“不该如此啊！难道我猜错了？” 沉思良久后，他招来王承恩问道：“赵先生最近过得如何？” “赵先生还如往常一般，读书，喝酒！并无异常。”王承恩回道。 “哦”朱由检眼睛一亮，随即挥手示意王承恩退下。 月底皇帝朱由校在在西苑做木工时突觉身体不适，服了“仙灵露”后也不见好，到晚间更是直接昏厥过去。 西苑精舍内，朱由校静静的躺在床上，陷入了沉睡。 太医院院使田衡满头大汗小心翼翼的将插入皇帝身上的金针一一拔出后，对皇后张嫣和魏忠贤道：“陛下的病情暂时稳住了，不过那“仙灵露”不可再服。” 魏忠贤疑道：“前段时间，陛下喝了不是还挺好？怎会这样？” 田衡苦笑道：“我等推测此药会激发人体潜力，陛下前段时间病症并未好转，不过是被潜力激发掩盖住了而已！” “那如今陛下的病还能治好吗？”魏忠贤急问。 “我等尽力而为！”田衡叹息道。 御医们都已知晓皇帝的身体已经山穷水尽，无非是能拖多久就多久，只是不能明说而已。 皇后张嫣听了脸色铁青指着魏忠贤破口大骂：“陛下若有不测，魏忠贤你罪该万死！”说完怒气冲冲的走了。 东厂，被魏忠贤急招而来的霍维华得知皇帝昏厥的消息后强忍惊惧对魏忠贤道：“下官这仙灵露，乃是用五谷提炼之精华所成，怎会是那狼虎之药？那日九千岁您和下官都喝了，怎就没事？不过是一帮庸医推脱之言！” 魏忠贤盯着他看了好久，终究也无话可说，无奈放他离去。 霍维华一出东厂立刻派亲信去清虚观找青玄道人，自己在家中焦急等待。 关于“仙灵露”霍维华并没对皇帝说是从青玄道人那得来的，而是说自己偶得仙方，揣摩而来。此时他是有苦难言。 不久后亲信回报青玄老道三日前已外出云游，归期未定。 霍维华如受雷利，瘫坐在地，他知道上当了，可实情他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事到如今硬撑到底还有生路。当即严令家中之人不得再提起青玄此人！ 城外一座偏僻的酒肆内，赵南星满脸春风的举杯对一个中年人道：“此一别，江湖路远，我等恐再难相见，赵某祝兄台一路顺风！” 中年人并没喝酒，哈哈一笑：“赵先生言重了，不过是桩生意，事即已了，钱货两清，你我互不相欠。酒就不必喝了，在下告辞！”站起身转身离去。 还没走两步就被一只短驽透胸而出，中年人手捂胸口，当场毙命。 他身后赵南星手持一把短驽，摇头摇头摇头自嘲道：“老夫握了大半辈子的笔，想不到今日还能持凶杀人！陛下！都是为了你啊！” 八月初，皇帝的身体愈发不堪，浑身开始浮肿，已经起不了床，消息传出，满朝人心浮动。 魏府，魏忠贤看着所有的亲信苦涩道：“陛下！陛下他恐时日不多了！”说完泪如雨下，一旁众人皆露出悲色，只是不知是为皇帝难过还是为自己的将来担忧！ 魏忠贤擦干眼泪，振作精神沉声道：“事已至此，大家都好好想想我等该如何应对？” 崔呈秀道：“陛下无子，到时十有八九是信王继位，可信王一向亲东林，疏远我等！就怕到时会对我等下手。” 许显纯狠声道：“九千岁，干脆不如另立新皇，取而代之？” 魏忠贤摇头道：“陛下对我恩重如山，此事不行！” 顾秉谦缓声道：“如今朝中上下都是我等中人，哪怕信王继位又能如何？九千岁！当务之急是要掌握住宫内各处，莫被人钻了空子！” 魏忠贤点头叹道：“只能先如此了！” 皇帝病危的消息传到南京，陈羽神情凝重的说：“我们要早做准备了。” 杨镐大惊道：“准备什么？莫非陈帅你要造反？” 王在晋闻言似乎并不吃惊。 陈羽没好气的看着杨镐说：“我吃饱了没事做，去造反？陛下无子，若有意外，必是信王继位。” 王在晋脸色微变犹疑道：“莫非有所关联？”杨镐也有所怀疑道：“不排除，有可能。” 陈羽讥笑道：“天家无情，谁最受益，必然与之有关！如今我等要考虑，万一换了天子我等何去何从！” 杨镐有些迟疑的道：“不知陈帅何意？”王尚书也看着陈羽等他回答。 陈羽手指慢慢敲着桌子，皱着眉头道：“信王继位的话，东林必卷土重来，第一刀必是阉党，接下来一定是我们了。 这次估计要分生死了，他们必定汲取教训，不会再优柔寡断了，杀了我们，还能发财，何乐而不为？” 杨镐大怒道：“陈帅，你说怎么办，都听你的！” 陈羽笑道：“我的办法就是听调不听宣。如果来硬的比拳头，哈哈！陈某还没怕过谁！只要我们抱成团，谁也奈何不了我们！” 王在晋与杨镐皆点头而笑。 英国公府内，张维贤看完皇后张嫣写给自己的信后，对身前的宫女道：“回去禀告娘娘，我张家世受皇恩，绝不负陛下所托，信王的安危就交给老臣了，请娘娘放心！” 八月十一皇帝朱由校下旨：宣信王朱由检入宫！ 英国公亲率禁军护送信王入宫，魏忠贤无奈放行。 寝宫内皇帝朱由校半躺在龙榻上，强撑精神当着众人的面一字一句道：“朕去后，五弟信王继位！” 又看着朱由检笑道：“吾弟当为尧舜！” 信王朱由检伏地大哭！ 当日天启皇帝驾崩！ 第134章 阉党末路 1 天启七年九月，信王朱由检继位，年号崇祯，次年为崇祯元年，定天启皇帝庙号“熹宗”。 坐在皇极殿的龙椅上，看着群臣下拜，三呼万岁！朱由检心潮澎湃：“这大明终由朕掌握了，皇兄！你看着吧，大明必将在朕手上中兴！” 朱由检登基后对魏忠贤信任有加，仍将朝政大部分交于他处理，而魏忠贤也很识趣的将礼监司掌印的位置交出来给王承恩。 一时间君臣和睦，传为佳话。 暖阁内朱由检对王承恩道：“你派人先将朕这里魏忠贤的人都换成可靠之人，动静小点，慢慢来，不急！” 王承恩会意道：“奴婢，已经在安排了，都是王府的旧人，忠心可靠。” 朱由检满意的点了点头。 王承恩又道：“赵先生他们托奴婢传话想求见陛下！” 朱由检想了想摇头道：“还不是时候，你告诉赵先生他们，耐心等待！” 魏府内，魏忠贤对众人感叹：“原以为信王会疏远咱家，想不到，还是如先帝一般信任！看来是咱家多虑了！” 许显纯喜道：“恭喜九千岁！心事了却。只要陛下信任九千岁，我等也就心安了！” 一旁众阉党皆喜笑颜开，唯有崔呈秀和顾秉谦眼中闪过忧色，不过都没说什么。 顾府，顾秉谦和崔呈秀相对而坐，顾秉谦叹道：“魏公公一叶障目啊！” “是愚不可及！欲取先予的道理都不知！死到临头了！”崔呈秀破口大骂。 顾秉谦喝了一口酒有些颓废的说：“老夫这辈子也算值了，借你崔兄的东风做到了首辅，过段日子找个机会，老夫打算向陛下请辞！崔兄你也要早做打算！” 崔呈秀苦笑一声：“我不比你顾兄啊！我陷的太深，无力自拔！” 南京，在得知皇帝对魏忠贤信任有加的消息后，杨镐冷笑：“魏太监，死到临头还不知啊！” 王在晋摇头：“未必不知，或许只是心存侥幸，舍不得荣华富贵！” 陈羽笑道：“人为财死！只是我们要加紧准备了！” 此时南直隶军政整合即将完成。 十月初在确保了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崇祯皇帝开始了对魏忠贤的试探，他拿出一本奏章对魏忠贤道：“魏卿！有御史上奏，先皇已去，可奶娘客氏仍居住宫中，实在不妥！此话甚是有理，朕很难为啊！魏卿！你意下如何？”皇帝露出难为之色。 魏忠贤心里一惊，仔细观察了朱由检的表情，皇帝一脸真诚征求他意见的表情，又想到如今天启皇帝已经不在了，客氏的利用价值也没了，为了她和皇帝翻脸不值得，想到这里魏忠贤一脸恭敬俯身道：“此事陛下一言决之，老奴没意见！” 皇帝大笑道：“魏卿！果然通情达理，不愧是朕的肱骨之臣！” 魏忠贤心里虽然有些怀疑皇帝的用心，可接下来的几天，皇帝对他的态度一直如沐春风，朝政上事事征求他的意见，显得非常信任，魏忠贤又打消了疑虑。 十月底，不知不觉中，在英国公张维贤的配合下，紫禁城内的禁军已全部换成了皇帝信任的将领掌控，崇祯皇帝对魏忠贤出了第二招。 御史杨维垣上书斥责阉党的重要人物崔呈秀“内谀厂臣，外擅朝政。” 崇祯皇帝严厉的驳斥了杨维垣称之为"道听途说，无稽之谈！“让人惊异的是居然没有惩罚杨维垣！ 此举传递出不同寻常的意味，一时间弹劾崔呈秀的奏章如疾风骤雨般送进宫里。这次崇祯皇帝又招来了魏忠贤，将弹劾崔呈秀的奏章一一给他过目，最后难为道：”魏卿，朕知道崔大人是你看重之人，可如今非议太甚，朕就怕最后又牵扯到魏卿身上啊！不如先退一步，委屈崔大人一下。等风波平息在做打算！“皇帝又是作出一副为他考虑的样子。 终于魏忠贤退了一步，同意放弃崔呈秀，不过他也开始怀疑皇帝的用心，对皇帝试探道：”陛下！老奴年岁大了最近已是力不从心，想辞去提督东厂的差事，还望陛下恩准！“ 崇祯不悦道：”不可！魏卿，你可是皇兄指定辅佐朕的老人，怎能轻易离开？朕不准！此话不要再说！朕离不开你！“ 魏忠贤再次被年轻的皇帝迷惑住了。 内阁值房，崔呈秀颓然对顾秉谦叹道：”原以为是顾兄你先告老，想不到是我先离开！“ ”崔兄还不一定，魏公公说不定能保下崔兄！“顾秉谦安慰道。 ”魏公公他自身都难保了，还会管我？也罢，趁还有时间本官好安排后事！“崔呈秀叹道 果然不久后皇帝的旨意到了，崔呈秀致仕！ 看着崔呈秀黯然离去的背影，顾秉谦心里也下了决断！ 四海商社驻京城的会馆这几天异常热闹，不断有朝中高官遣人前来拜访，京城的大管事徐云，本是扬州太白楼的掌柜，陈羽看中他的才干将他调来京城做了大管事。 这几天他脚不沾地接待了十几位官员，大人们的所求几乎相同，都是来委托四海商社将家中的亲眷和财物送去南京，当然大人们都有同一个身份”阉党“。 对于京城这两个月发生的事情，徐云心知肚明，他早已传讯南京询问，而陈羽的答复直接了当，陈羽言：”哪怕是阉党，只要不是十恶不赦，都能来南京，南京欢迎“您”，当然四海商社是商会，商会自然需要赚钱，沿途所需花费和商会所承担的风险也需算清楚！ 最重要的当然是最后一句话，陈羽不会明说，但徐云早就明白，自家少爷是什么人。 徐云刚刚送走崔呈秀府上的管家，虽然崔府管家一脸怒气，但徐云仍然满是笑意的送他上了马车。 又一会儿徐云又迎来了顾首辅家的管事，两人见礼后亲热的一同走进会馆。 此时的崔府，一片忙碌，家眷和下人们都在整理财物，一副要离开京城回老家的样子。崔呈秀坐在厅中焦急的等待管家回来，他清楚知道，这天下能保住他家人性命的只有南京那位。 不多时管家气冲冲的回来了， 第135章 阉党末路 2 晚间崔呈秀叫来儿子崔铎素道：“明日一早，你就带你母亲一同随四海商社的车队出发，去南京，以后要安分守己，好好过日子，将我崔家的香火传下去！” 崔铎素大惊：“父亲大人！您不和我们一起走？” “我？我要是和你们一起走，只怕我们全家都走不了！”崔呈秀冷笑道。 第二天一早崔铎素带着母亲和财物，随四海商社的车队缓缓驶离北京。 紫禁城暖阁内，崇祯皇帝冷笑道：“当年那人就号称：”发财指挥，指挥发财“果然是什么钱都敢赚啊！ 王承恩疑惑道：”万岁！我们就看着崔家把财物带走？有几十大车呢！“ ”就先存在他那里，等朕收拾了魏忠贤，再一起算帐！“崇祯笑道。 王承恩又拿出一本奏折交给崇祯：”这是刚才顾首辅偷偷交给奴婢的！“ 崇祯略显惊奇，翻看起来，没一会儿就笑道：”这老儿倒是机灵的很，在向朕求饶呢！也罢！你就告诉他，只要听朕话，朕放他回去养老！哈哈！“ 在得到顾秉谦的输诚之后，崇祯对魏忠贤砍下了第三刀，在他的暗示下朝中的大臣终于有人将矛头直接对准了魏忠贤，开始弹劾，而这次崇祯的态度又不同了，皇帝一言不发，不再替魏忠贤辩解，如此鲜明的态度，满朝文武没人不知道皇帝的意思了，于是弹章如潮水般涌进宫内。 皇帝又将魏忠贤找来，将这些弹章交给他看，最后又表示：”魏卿！朕很难为啊！“ 魏忠贤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此时他惊慌失措一心只想保命，一时之间出了昏招，他居然对皇帝说：”老奴愿辞去一切差事，回家养老。“希望借此让皇帝放过他。他没有想过，失去宫内一切权力的九千岁还是九千岁吗？ 崇祯皇帝当即很爽快的答应了魏忠贤，并表示要安排他去凤阳皇陵养老，魏忠贤怀着不安的心，狼狈的离开了紫禁城。 消息一传开，阉党们目瞪口呆，随即迅速的各自寻找门路，以求躲过接下来的政治清算。 崇祯在魏忠贤出宫后立刻对王承恩道：“这老奴死到临头还妄想能全身而退，朕高看他了，大伴！速速将他在宫内的党羽都逐出去！” “陛下！不如直接杀了这老贼？”王承恩道。 崇祯摇了摇头：“先不急，免得困兽之斗，先给他一丝生望，慢慢来！” 王承恩敬佩的看着年轻的皇帝：“陛下英明！” 朱由检哈哈大笑！ 心中默念：“皇兄！这就是你倚重的人！皇兄！你错了！” 三日后魏忠贤带着多年搜刮的财物和一干亲信出了北京城前往凤阳。 魏忠贤前脚出城，皇帝便下旨：“招回韩爌与孙承宗。顾秉谦致仕！” 一天后大批东林官员重新官复原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东林赵南星重回左都御史的位置，重掌风宪！ 同日右都御史周永春告老还乡。 此举表明了东林要开始对所有的敌对势力清算了。 几天后崔呈秀自知难逃死罪，索性在家中自缢！ 田尔耕与许显纯则被打入天牢。 兵部尚书霍维华的运气显然不错，自从发现风向不对，他便调转枪头上书弹劾魏忠贤，出于某种不可说的原因，皇帝放过了他。 短短数天，曾经不可一世的阉党集团，轰然崩塌！ 南京，在得知魏忠贤回凤阳养老的消息后，杨镐不可思议道：“魏忠贤这就败了？都不曾反抗？” 王在晋叹道：“这恰恰表明魏忠贤没有反意，不然怎会束手就擒？” 陈羽哈哈一笑：“魏太监，糊涂了！也罢！相识一场，我总该去送送故人！” 杨镐眼珠一转，想到了什么，立时道：“陈帅！不如让本官去吧，也算是有始有终！” 陈羽摇头道：“不！这次我去，有些话我要亲自问问魏忠贤！”心里冷笑：“老子每年交了那么多保护费给魏忠贤，这次怎么也要回把血！老杨你想太多了！” 紫禁城暖阁内，赵南星红光满面慷慨激昂的对皇帝道：“陛下！魏忠贤祸国殃民，残杀忠良，卖官鬻爵罪恶滔天，离城之日居然带着一百多车的财物，数百爪牙，气焰嚣张啊，陛下！这可都是民脂民膏！此贼罪不可恕！望陛下明察！” 此时的赵南星再也不是当初躲在信王府内，日夜担心阉党前来抓捕的样子。 官复原职后，每日里前来拜见他的官员如过江之卿，大都生怕被这“东林之刀”盯上。 其中自然少不了曾经依附阉党的官员，他们最为害怕纷纷献上重礼。 赵南星这些日子，收礼收到手抽筋，做梦都会笑醒。当然他也没忘记东林的血海深仇，魏忠贤还没死呢！ 朱由检装作吃惊的样子：“朕念他年老，放他回乡养老，原来他还做了那么多恶事？传旨！着锦衣卫速速将其捉拿回京！反抗者！杀无赦！” 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领命而去。 骆思恭出了宫门回到北镇抚司，立刻调集人手，儿子骆养性知道后兴冲冲的赶来：“爹！带上我，这几年咱家可受够了魏忠贤的鸟气！非出口气不可！” 骆思恭点了点头：“也好，一起去，弄点功劳回来！不过可别冒失，听我安排！” 山东德州，陈羽风尘仆仆的在马上遥望远方，转头对身边的王义道：“魏忠贤到哪了？” “消息说后日能到阜城，阜城离此还有一百五十多里，少爷！赶了那么多天路，不如入城休息一日吧！身体要紧！”王义担心道。 “这点路算什么，想想辽东，那么苦都过来了，本帅身体好着呢！继续赶路！万一被皇帝抢先了，本帅的银子就没了！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陈羽说出了心里话。 王义撇了撇嘴暗道：“我就知道是这样，少爷平时那么懒散，也只有看见银子才会动一动，不！是很多银子！” 想到魏忠贤那么多年搜刮的财富，王义的心也火热起来！大声应道：“好嘞！少爷！大伙儿都加把劲！” 大队人马向阜城疾驰而去！ 第136章 阉党末路3 阜城驿站，晚间魏忠贤独自站在院中出神，不久前接到密报，皇帝已派人来抓自己，老太监知道自己的末日到了，事到如今后悔也没用了。 他招来心腹叹息道：“今晚等夜深了，你等都各自逃命去吧！” “九千岁！你怎么办？” “厂公！和我们一起走吧！” 魏忠贤轻笑道：“哪还有什么千岁？厂公？不过是个将死之人！咱家目标太大，皇帝是不会放过咱家的，一起逃，最后谁都跑不了，皇帝抓了咱家，运气好的话放你们一马也是有可能的。 好了！都快去准备，咱家还想看看到时会有什么人来送送咱家！都散了！” 说完这句话，魏忠贤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陈羽的身影，他喃喃笑道：“你会来吗？给了咱家那么多银子，不来送送咱家，那可就便宜了皇帝！哈哈！” 魏忠贤回到房中，换上了天启皇帝赐的蟒袍，又命人将桌子搬到院中，独自一人自斟自饮。 月上中天，院外传来大批人马到来的声音，很快院子的门被人撞开，骆思恭带着大批锦衣卫闯了进来，见到魏忠贤在独酌，笑道：“魏公公好雅兴啊！月下独酌，可惜陛下有旨要公公即刻回京，不然下官定然要陪公公好好喝一杯！魏公公请吧！” 魏忠贤瞥了骆思恭一眼，冷声道：“是骆指挥啊！先等等，咱家再喝几杯！”说完不再理睬他，慢悠悠又喝了一杯酒。 骆思恭还未说话，一旁的骆养性就忍不住大骂：“老阉狗，你以为还是九千岁啊！死到临头了还在小爷面前摆谱，活腻了，小爷先收拾你一顿，你个老阉狗就老实了！”说完就要上前动手，不过被骆思恭拦住。 魏忠贤眼中闪过怒火阴森道：“骆指挥，管好自家的小崽子，祸从口出，没准哪天脑袋稀里糊涂被人摘了！” 听道魏忠贤诅咒自己的儿子，骆思恭此时也不想再和魏忠贤废话了，他手一挥身后的锦衣卫就快步上前准备拿人。 突然院外传来手下锦衣卫的呼救声：“什么人！袭击锦衣卫不要命了？唉哟！好汉饶命！” 骆思恭脸色大变，随即让人住手，眼中露出恐惧之色暗想：”草率了！不该为了独占功劳撇下了当地驻军，想不到这死太监还有援兵！“脸上重新浮出笑容讨好的看向魏忠贤。 随后就听见大批人马围住了驿站的声音，等周围重新安静下来后，外面隐隐传来脚步声。 此时魏忠贤脸上泛起笑容，哈哈一笑高声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陈帅！好久不见！” 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果然还是瞒不过魏公啊！今晚在下定要和魏公多喝几杯！” 陈羽在侍卫的陪同下缓步走进了院子，眼光一扫，没有理会骆思恭，笑道：“幸亏在下来得及时，不然恐怕就来不及送魏公了！” 魏忠贤惨笑：“还好陈帅及时赶到，不然咱家少不得要吃一顿皮肉之苦！” 心中暗笑：“姓陈的你不替咱家出口气，咱家可不会便宜你！姓骆的小崽子，敢对咱家出言不逊，让你知道咱家的厉害！” 陈羽露出愕然之色，不悦道：“何人如此大胆，敢对魏公无礼？眼中露出寒光看向骆思恭几人。心中暗骂：“你个死太监，快玩完了还给小爷找麻烦！要不是看在银子份上，不！是很多银子份上，本帅干了！” 骆养性年轻气盛怒声道：“是小爷，姓陈的我告诉你，魏忠贤可是陛下亲自下旨抓的要犯，你。。。”话还没说完就被骆思恭一把捂住嘴，随后被其他锦衣卫拉住。 骆思恭满脸堆笑朝陈羽躬身施礼：“陈帅恕罪，小犬年幼不懂事，冲撞了您和魏公公，下官回去一定严加管教，还望陈帅饶过他这一遭！” 陈羽看了骆思恭一眼，又看向魏忠贤，见老太监面无表情一言不发，随即冷笑着对骆思恭道：“骆大人，得罪本帅不要紧，怎么能得罪魏公呢？既然你教子不严，那就和你儿子一起受罚，什么时候魏公满意了，这事就算过去了！”说完对身后的王义一挥手。 王义冷笑着带着人走向骆思恭，骆思恭不敢反抗乖乖的被绑，骆养性却不服气还想反抗，结果着实的被狠揍一顿，没一会儿院内的锦衣卫全数被五花大绑跪在魏忠贤面前，每个人的身后都有一个拿着马鞭的军士，陈羽笑着对魏忠贤道：“魏公您何时出气了，说一声！开打！” 随着马鞭抽落，一干人等顿时鬼哭狼嚎，惨叫连天。 半炷香后陈羽看向魏忠贤眼神中流露出：“差不多了，适可而止吧？” 魏忠贤撇了撇嘴看向陈羽：“不够！咱家气还没消！” 一炷香时间后陈羽：“再打人就残了，本帅不奉陪了！” 魏忠贤终于叹了口气：“罢了！时间不早了，咱家还要和陈帅聊几句，陈帅请！” 魏忠贤走向屋内，陈羽在后跟随。 一个时辰后，陈羽满脸晦气的独自一人走出来，此时骆思恭已经被包扎好伤口，换了一身衣服，见陈羽出来躬身施礼道：“陈帅！魏公公是陛下钦点，还请陈帅给卑职一条活路！卑职感激不尽！” 陈羽叹了口气：“骆大人误会了，本帅没有难为你的意思，魏公刚刚自缢了！就在本帅面前。 对了！魏公留下的财物，原本都是向本帅借的，今日特地约本帅前来归还！不过你等一路辛苦刚才又受了点伤，本帅留十车给你，就算是汤药费吧！骆大人以为如何？”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陈帅慷慨，魏公守信，此乃千古佳话！下官倾佩不已！骆思恭肃容道。 陈羽哈哈大笑：“骆大人果然是有趣之人，日后可要与本帅多多来往啊！” 清晨骆思恭看着陈羽带着一百多车的财物缓缓离去，松了一口气：“这杀神终于走了！” “爹！咱们就眼睁睁看着他走？” “你个小子，莫非要害死全家才甘心？昨晚的苦头还没吃够？” “可陛下那里怎么交代？” “实话实说，反正魏忠贤已死， 第137章 风暴之始1 当骆思恭带着魏忠贤的尸体回到北京向皇帝一五一十述说经过后，朱由检并没有发怒，轻描淡写的说了句：“朕知道了！”这件事就过去了。 骆思恭退下后，王承恩不解的问皇帝：“陛下！陈明远如此大胆，竟敢侵吞魏忠贤的财物，您不生气？” 崇祯大笑：“一个贪得无厌之徒，朕又何必放在心上？再怎么嚣张跋扈，能与魏忠贤相比吗？不过是个贪财的武夫，朕覆手可灭！” 朱由检在短短的几个月，就成功的干掉了魏忠贤，此时的他信心爆棚，再也没将陈羽放在眼里。没看见堂堂九千岁在一道圣旨下，乖乖的上吊自尽？ 崇祯元年的春节，大明南北两京的官员都过得不错。 北京因为除掉了心腹大患，彻底掌握了大权，朱由检心情舒畅，开始对大臣们论功行赏。 南京因为军政整合完成大人们又各自找到了新的位置稳定下来，饭票没丢心情自然好。而陈羽从魏忠贤这里回了一把血，更是整日喜笑颜开。 唯有杨镐杨大人时不时旁敲侧击，一直想知道陈羽从魏忠贤那里弄了多少钱回来！ 陈羽自然闭口不言。 开年后不久，崇祯元年第一次大朝，百官们三呼万岁齐身向御座上的皇帝行跪拜礼。 崇祯皇帝笑吟吟道：“众卿，免礼平身！” 百官们起身后，崇祯又笑着对前排的重臣道：“几位卿家看来这个年过得还不错！” 韩爌出列代表群臣谢恩：“全赖陛下隆恩！” 朱由检笑着摆了摆手，一旁的王承恩照例高喊：“有事启奏！” 话音刚落，户部尚书王永光就出列启凑：“陛下，自年前户部支出百官俸禄后，国库中已无银俩，下月的俸禄恐难以发放，臣请陛下从内库中调借五十万两，待夏税后归还！” 朱由检一脸疑惑：“王大人！朕记得年前户部不是还有两百万两银子吗？怎么那么快就没了？” 王永光无奈道：“陛下，您忘了，您登基后就下旨补齐去年九边所欠的饷银，共计一百五十万两！还有百官的封赏，年节的支出，零零总总三十多万两。” 崇祯皱起眉头，勉强道：“那就如此吧！” 皇帝原本的好心情就这样被银子折腾掉了，随后早早的退朝了。 散朝后朱由检问王承恩：“大伴！朕的内库里有多少银子？” “陛下！还有一百万两！” “怎会这么少？” “陛下！您年前免去了矿，榷两税，本来还能多五十万两。” 崇祯顿时想起，正是自己当时下的旨意，不禁心生悔意，要是晚一些时间，等去年的税，收上来就好了。不过事已至此，后悔也没用。 他吩咐道：“一会儿宣两位阁老和户部王大人来暖阁！” 内阁值房，韩爌和孙承宗也正为银子发愁。 韩爌道：“这次虽然陛下发了内帑，可现在离夏税收上来还有几个月，万一期间哪里又有灾害该如何是好？况且陛下的内帑也不是无穷无尽啊！” 孙承宗点头：“当务之急还是要开源！” 两人不约而同道：“商税！”不过又同时摇头叹息。 两人都知道商税虽好，可想要推行跟本不可能，从神宗皇帝开始就想收商税，每次提出就因群臣反对，不了了之。要收商税太难了！ 此时有太监来传旨，皇帝召见。 韩爌和孙承宗到暖阁时王永光已经在了。 朱由检一脸期待的看着两人道：“两位阁老，不知可有良策？缓解钱粮囧境。” 韩爌和孙承宗对视一眼后，一咬牙：“陛下！如今唯有重开商税！” 朱由检皱眉道：“从神宗皇帝起，商税几度提起，可都被群臣否决，如今再提，首辅你可有把握？” 韩爌愁道：“臣只能尽力而为！” “那就缓缓，再想想”朱由检可不想经历以前万历皇帝被群臣狂喷的遭遇。 朱由检摇头又对王永光道：“王大人!户部还有其他办法吗？” 王永光生硬道：“陛下！要不把宗室的俸禄先停了，百官的俸禄下月先发一半！” 一听这话皇帝脑中马上浮现出一群宗室拖家带口来宫内哭穷耍懒的情景，顿时大摇其头：“不妥！不妥！” “那臣就想不出了！”王永光双手一摊！ 朱由检以手扶额，头痛道：“几位大人都会去再想想，朕也再思量一番。” 此时赵府内，赵南星对礼部尚书李标和礼部侍郎钱龙锡道：“阉党已灭，我东林的血海深仇已报，只是还有一人至今逍遥法外！本官夜不能寐，寝食难安！” 李标和钱龙锡对视一眼，心里都很清楚赵南星指的是谁，不过两人与陈羽并无过节，所以听赵南星说起，并不接口，沉默以对。 赵南星见状知道不拿出诚意，这两人怕是不肯参与其中。 “两位大人最近可曾听说，国库空虚，陛下正为此焦虑！” 李标和钱龙锡暗笑：“自万历四十年后，大明的国库哪年不空虚？反正只要本官自家钱袋不空虚就好！” 赵南星并未介意两人毫不在乎的表情，继续道：“这几年天下灾害频发，各地上缴朝廷的税收渐少，唯有南直隶所交之税始终如一，不曾减少！ 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南直隶上下违反海禁，大肆海贸，本官暗中查探所得，南直隶每年海贸得利有数千万两之巨！”说到这里赵南星目光看向李，钱两人，不再说话。 李，钱两人一开始并不在意，可是当听到每年得利数千万两时表情开始郑重起来，见此时赵南星又闭口不言，不由暗骂一声：“这老狐狸！不肯吃半点亏！” 钱龙锡先开口歉声道：“适才有些走神，赵兄恕罪！还请继续往下说!" 李标也对赵南星微微欠身以示歉意。 赵南星这才继续道：“陛下不是正伤脑筋没钱吗？只要将南直隶的海贸收归朝廷，那国库无钱的窘境不是应声而解？ 两位大人若是此时随本官一起上奏，为陛下解了燃眉之急，到时未必不能更进一步！” 李标和钱龙锡虽然意动，不过仍然没 第138章 风暴之始2 赵南星的第二层用意并没有对李标和钱龙锡说明，他其实最恨韩爌，他心里一直认为东林被阉党所害主要是首辅韩爌袖手旁观所致。 只要皇帝宣布将海贸之权收归朝廷，侵害了陈羽的利益，而韩爌必然会从中劝阻皇帝，今上是什么脾气？少年得志，圣天子在朝，眼里可容不得沙子，到时皇帝心中必然不喜，韩爌若是去职，满朝大臣还有谁比自己更有资格坐这首辅之位？ 想到这里赵南星心中火热，立刻提笔，开始写奏章。 第二天早朝，赵南星就上奏皇帝说，由于这些年阉党的放纵致使南方海贸走私猖獗，其中官商勾结获利巨大，如今朝廷财源枯竭，不如将海贸之权收归朝廷，以解财源之困！ 满朝文武听了心惊胆战，大多低头不语。 一群勋贵们都向赵南星怒目而视，你赵南星是要干什么？要断俺们的财路？ 海贸走私为何屡禁不止？还不是大人们参与其中，特别是这些年北京的勋贵们通过魏国公的关系，搭上了四海商社，通过海贸大发其财。 更为要命的是赵南星此举摆明了是东林准备向南京开刀，这些年，京城大人们已经被朝中的争斗折腾怕了。 一会儿东林占上风，一会儿又是阉党获胜，大人们忙着不断的改换门庭。 如今东林又要和南京那位开战，谁胜谁负不得而知，料想没有几年不会有结果，咱们还是先在一旁观战吧！所以无人应声答话！ 皇帝朱由检一听大喜，刚想瞌睡来了枕头正要开口，突然发现满朝文武都默不作声，不禁有些狐疑，他将目光看向首辅韩爌。 韩爌咳嗽一声道：”海贸之事，异常复杂，散朝后臣在向陛下详细解说！“ 暖阁中，韩爌向皇帝详细介绍了他所知道南方海贸的情况，最后总结道：“陛下，不但南方绝大多数官员，勋贵，士绅都参与了海贸，连北京也有不少勋贵参与其中！若是朝廷贸然收权，只怕江南立时大乱，此事要从长计议！” 赵南星冷笑道：“只怕首辅大人也参与其中吧！” 韩爌理都没理赵南星，目光坦荡的看着皇帝道：“臣是否有私心，陛下一查便知！” 一旁的孙承宗怒视赵南星讥讽道：“听说这几个月去赵总宪家拜访的大人数不胜数，不如今日当着陛下的面，在场的大人家里都去查一查如何？赵大人！你可敢？” 赵南星立时有些慌乱，口中连声道：“荒谬！本官一向清廉，查就查！”只是语气渐低。 朱由检一看自然心中了然，不过对于赵南星他自有打算，于是咳嗽一声：“赵大人，慎言！” 又笑着对韩爌道：“朕是信得过首辅的。海贸之事朕已明了，的确不能操之过急，朕会仔细思量！” 等大臣们走后，朱由检冷着脸对王承恩道：“让骆思恭去查一查京城有哪些勋贵参与南边的海贸了！一群混账！” 晚间，骆思恭前来禀报：“陛下！北京参与南边海贸的勋贵都查清楚了！”只是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慌乱。他拿出一本小册递给王承恩。 朱由检一把从王承恩手中拿过小册翻看起来，第一页赫然写着英国公的名字。 皇帝顿时没有看下去的欲望了，他将小册重重的摔在地上怒道：“此事都不准再提！”朱由检知道，既然是英国公领头，那北京排的上名的勋贵必然都在其中。来硬的显然不行。 王承恩见皇帝犯难，便出了个主意：“陛下，勋贵们既然都参与了，那您也能参与啊！” 朱由检一听：“对啊！他们能做，朕也能做啊！”不过一想堂堂帝王和下属一起做生意分钱，太丢脸了，不由又纠结起来！ 王承恩一看就明白皇帝这是不好意思，连忙道：“万岁，咱们自己干，不和勋贵一起，由奴婢用礼监司的名义进行海贸。” 皇帝满意的看了王承恩一眼微微点头。 赵南星在等了几天后发觉不管是朝堂中还是皇帝都没有人谈起海贸之事，知道自己的打算落空了，他冷笑一声，提笔写了一封信派人送给河南洛阳福王府长史曹炜曹伟，曹伟与他是姻亲，又是好友两人关系密切。 自从河南巡抚邱兆麟站队南京后，在全省推行“农运”，河南的贫苦百姓不是去南直隶打工，就是去了南京来的商人所建的各类工坊做工。 原因也很简单，南京的老板们和蔼可亲，工钱高，发钱还爽气从不拖欠。 这样一来河南大地主们的田地少了许多佃户，长工，地主们不得不增加工钱招人来种地。 导致利润大减，纷纷叫苦不迭，只是河南上下官员此时已不再站在他们一边了，只能强忍不满。 而福王就是河南最大的地主，作为万历皇帝做喜欢的儿子，他的封地大到洛阳都放不下，连湖广和山东都有，损失也最大。 不过福王虽然骄横但也不是没脑子，知道今时不同往日，皇帝老子都死了好多年了，北京的皇帝侄子对他到底如何，也不清楚，所以也没敢轻举妄动。 福王府长史曹伟经常来信向赵南星诉苦，只是当时赵南星自身难保爱莫能助。 如今赵南星官复原职，执掌风宪台，一计不成自然再出一计，他想利用福王斗一斗陈羽。 洛阳福王府，长史曹伟接到赵南星的信后大喜，连忙去见福王，福王朱常洵见曹伟一脸笑容惊奇的问：“曹长史，有喜事？” “王爷！大喜！左都御史赵南星大人给下官回信了！” 朱常洵精神一振“赵大人怎么说？” “赵大人说王爷不用担心，不管出了什么事，他都会出手相助！让我们放心!” 朱常洵大喜：“好！本王早就想给那南京的小子点厉害看看，居然跑到本王头上撒野！ 曹长史！你明天就带人把洛阳城中的四海商社砸了！嗯！不过别出人命！” 福王毕竟还是对陈羽有些忌惮，知道要留些余地，毕竟双方也没深仇大恨。 曹伟躬身领命：“王爷放心，下官有数！”心里却暗笑：“一 第139章 风暴之始 3 第二天日上三竿，福王府长史曹伟带着王府卫队出了王城气势汹汹直奔四海商会。 洛阳四海商会的大管事赵烈，人如其名性情刚烈，三十出头原本是陈忠的副手，在第一次援辽的鸦鹘之战中立下战功，可惜断了左手手掌，无奈离开骑兵营。随后被陈羽安排进四海商社，一年前来到洛阳做了大管事。 四海商会内，这天赵烈照例安排好商会内的各项事务后，提起笔开始给在南京的妻儿写信，他家中一妻一女，妻子张氏温柔贤淑，女儿三岁，活泼可爱，自从他孤身来到洛阳，一年来，时常想念妻女，他打算明年接妻女一同来洛阳，一家三口享天伦之乐。 突然他隐约听见商会外有隆隆的马蹄声，作为一个骑兵他知道肯定是大队人马，大白天那么多骑兵在洛阳城内疾驰，莫非出了什么事？他放下笔，走到窗前一看，突然眼神一紧，就看见不远处福王长史曹伟带着数百王府卫队，向商会而来。 来者不善！作为四海的大管事他自然知道福王对四海商会有多痛恨！他连忙叫了个机灵的伙计出巡抚衙门报讯，自己拿起挂在墙上的战刀，佩于腰间。这把战刀是当年离开军营，陈羽特别赐予他的。对他来说意义重大！ 赵烈快步下楼来到商会门口，而此时商会内十几个护卫也已准备妥当，跟随赵烈身后。 曹伟率众来到商会门前，也不下马，对着赵烈阴阴笑道：“赵大管事！别来无恙啊！” 赵烈沉声道：“曹大人！今日如此兴师动众，所为何来？” 曹伟对着王城方向拱了拱手厉声道：“奉福王千岁令，砸了四海商会！” 赵烈怒声道：“老子看谁敢！陈帅的产业谁敢动？兄弟们拔刀！”说完同护卫们一起组成战阵守在商会大门口。 曹伟冷笑道：“本官再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让开！” 赵烈大笑道：“陈帅手下可没有怕死的孬种，兄弟们！陈帅会俺们报仇的！” 曹伟撇了撇嘴：“螳臂当车，愚不可及！给我上！” 王府卫队统领齐胜立时下令攻击，大批士卒冲向赵烈他们。 双方激烈的拼杀在一起，由于商会门口就这么点大，福王府人多的优势没法展开，一时之间居然攻不进商会。 曹伟在马上对着统领齐胜大骂：“一群废物！” 齐胜脸涨的通红，对着卫队军士大喊：“都他妈的没吃饱饭吗？给老子使劲！” 一炷香后曹伟终于忍不住了，越过齐胜，大声命令士卒放箭！ 终于一阵箭雨后，守在商会门口的护卫们尽数倒地，唯有赵烈满身鲜血以刀拄地，斜靠着门柱上，身上插了几支箭，任然挡在大门口，眼神凶狠的盯着曹伟。 曹伟一阵心惊，正要下令杀了赵烈，此时巡抚邱兆麟带着标兵营赶到，邱兆麟大叫：“住手！曹长史你住手！” 邱兆麟满脸惊慌由于来的匆忙衣冠凌乱，他疾步走到赵烈身前，见赵烈如此模样急声吩咐手下：“快！快送医！” 赵烈见了邱兆麟到来，心气一松，仰天而倒。 赵烈被救走后，邱兆麟这才转过身，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曹伟冷声道：“曹长史！你闯大祸了！” 曹伟对邱兆麟毫不在乎的笑了笑拱手道：“既然巡抚大人来了，下官就给大人一个面子，这会馆就不砸了！下官还要去禀报福王殿下，就不奉陪了！走了！” 邱兆麟冷冷的看着曹伟率队离去，也没阻止，身边的幕僚问道：“大人，就让他们这样走了？陈帅那怎么交代？” 邱兆麟疲惫的叹道：“此事闹大了，本官没法做主，就等陈帅示下吧！多事之秋啊！” 曹伟回到王府将经过禀告福王，朱常洵听到曹伟居然用箭将四海的大管事重伤了，连忙急问：“那赵烈人没死吧？” “下官走的时候还没死，被邱巡抚送医了！” “本王不是吩咐过不要出人命吗？你怎么杀了那么多人？”朱常洵埋怨道。 曹伟立时委屈道：“王爷下官也不想啊！那赵烈等人异常凶悍，下官久攻不下这才下令射箭的！” 朱常洵惊异道：“才十几个人？你带了几百个！”眼神中露出鄙视暗骂：“废物！” 曹伟脸色难堪的低头不语。 卫队统领齐胜，更是像只鹌鹑，头都不敢抬一下。 福王卫队打砸四海商社洛阳会馆的消息，像插上翅膀一般一天内传遍了河南。 顿时河南各府的官员都开始忧心忡忡，大家都知道随后可能就是狂风骤雨，南京的那位这么多年还没见他吃过亏，那位报仇不隔夜的性子，大伙儿可是在东林党的身上都见过，各府的官员迅速做出动作，纷纷加强了对各处四海商会的保护力度。 而各地的士绅们则幸灾乐祸，他们巴不得福王千岁好好教训南京那帮暴发户，最好把四海商社赶出河南！ 开封周王府，周王朱恭枵当听说福王砸了洛阳的四海商社，还杀了不少人！不禁摇头叹息：“福王，做的过了！” 一旁总管太监刘涛轻笑道：“王爷，不过是些护卫，管事，到时福王殿下赔些银两也就是了，南京那位还想怎样？” “南京那位怎么想本王不知，本王只知道河南要热闹了！吩咐下去，这段时间都安分点，别给本王惹麻烦！” 南阳的唐王朱聿镆，彰德的赵王，汝宁的崇王听到消息后一笑了之，都没将此事当回事放在心上。 卫辉府潞王朱常淓知道后哈哈大笑：“福王做的好，本王早就看四海商社不顺眼了，来人咱们也去把城中的四海会馆砸了！” 身边的总管太监沈云连忙劝阻道：“千岁，消息一传来，知府大人就派兵将城中四海商会保护起来了。” “晦气！那算了！”朱常淓失望道。 南京，深夜。陈羽在得知洛阳消息后，已经在院中独坐了一整天，连王在晋和杨镐都没见。 王义小心翼翼的走来轻声禀报：“少爷！陈忠求见！” 陈羽霍然站起暴怒道：“谁让他来的？告诉他，给老子 第140章 风暴之始 4 几天后关于南京陈帅暴怒，发誓让福王血债血偿的各种传闻，传遍河南。 福王府内，王府总管太监李高正在向朱常洵禀告外面流传的消息。 “赵烈曾救过陈帅性命，陈帅痛哭三日！已调集大军前来！” “陈帅一夜白头，眼流血泪，誓杀福王全家！” “陈帅要将福王全家送到大员去挖矿到死，女眷送入秦淮河的花坊，最便宜的那种！” 朱常洵听的胆战心惊大叫到：“放肆！够了！住口！” 李高担心的对福王道：“千岁，这些虽是传闻，可南京那位发怒了肯定是真的，王爷您要早做打算呢！” 朱常洵心中一动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王爷！杀人的又不是您，是曹长史假借您的名义擅自行动，酿此大祸，您事后已经将此贼押入大牢，准备交由陈帅处置！”李高在朱常洵耳边轻声道。 朱常洵想了想摇头道：“不妥！只是些传闻，本王就低头认输，传出去本王还如何做人？再想想！” 李高急道：“王爷，时间不等人，要是那位率军来了，那可真就晚了！” 朱常洵强自镇定道：“本王是神宗皇帝的亲子，今上的亲叔叔，他陈明远敢拿本王如何？此话以后休提！” 几日后突然传来消息王府在城外最大的农庄福禄庄一夜之间，里面的管事，庄丁全都不见了，那里可有数百人。 随后几天从山东传来消息，那里的田庄的情况也如出一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有传言说，人都被陈帅弄去大员挖矿修路了。 王府在外其他产业的管事，由于害怕纷纷逃回王府，不敢再出洛阳城。 此时朱常洛终于急了，连忙派王府总管李高去巡抚衙门报案，只是巡抚邱兆麟怎么可能理会呢？没多久李高怒气冲冲的出了巡抚衙门，显然双方没谈好！ 朱常洛得知大怒，但又无可奈何！ 随后朱常洵召集了王府属官商讨对策，王府长史曹伟高声怒道：“这定是四海商社的报复，王爷，您不如上奏陛下讨要公道！” 曹伟心中暗喜：”终于挑起两方争斗，总算不负赵大人所托！“ 朱常洵冷冷看着曹伟并不说话，暗骂：“就是你这个王八蛋杀了人家那么多人，本王不过让你去吓唬一下，你居然搞那么大的事出来！现在还想搞到皇帝那去！” 总管太监李高冷笑道：“曹长史所言差矣！上奏陛下王爷怎么说？说咱们杀了四海商会十几个人，如今别人来报复？你以为邱巡抚会为咱们说话？到时扯皮官司有的好打了，王府在外那么多产业还要不要？” 曹伟反驳道：“那李公公你说怎么办？难道就什么都不做？坐以待毙？” 李高没有理会曹伟，躬身对朱常洵道：“千岁，如今只能先派人手出城守卫各处产业，另外再去拜访邱巡抚，通过他向南京那位传话，两家好好谈谈，化干戈为玉帛. 事情闹得太大想来巡抚大人也不愿意吧！” 朱常洵点点头转头看向曹伟沉声道 ：“曹长史！你今日就带人出城守卫各处产业，绝不能再出岔子了！下去准备吧！尽快出发！” 曹伟万万没想到福王居然派自己出城，他是想煽风点火，可没打算自己亲自上阵啊！在洛阳城内不怕危险，可出城那可就不一定了！ 可是见福王态度坚决，不好推辞，心念一动便道：”王爷之命下官不敢有违，只是城外产业众多，人少无济于事，下官要充足的人手，可若是带走了王府卫队，王府的安全怎么办？“ 他言下之意就是派我出城可以，不过我可要带走王府卫队才行！不然，另请高明！ 朱常洵有些吃惊，随即一言不发眼神冰冷盯着曹伟看了一会儿，曹伟毫不畏惧直视朱常洵，良久，朱常洵怒笑：”好！好！本王的卫队你全带走，记住，别再让本王听到坏消息了！“ 一旁的卫队统领齐胜脸都绿了。 曹伟满意的笑道：”下官必不负王爷所托！“ 此时朱常洛已经完全明白自己被人耍了，上了赵南星的当。 而曹伟心里则在想：”此间事了，本官就该去京城为官了！从此青云直上，谁还伺候你这头肥猪！“ 曹伟走后，朱常洛对李高道：”你说的对，此人的确是个狼心狗肺之徒！邱巡抚当真对你说只要曹伟的命？“ ”千真万确，邱大人亲自对奴婢说这是南京那位的要求，到时王爷再赔偿点银子这件事就过去了！“李高道。 朱常洛叹道：”可惜本王的卫队，经此一劫不知还能剩下多少人！曹贼可恨！“ 他全然忘记了自己已将曹伟派出城送死的事实。 天色渐暗时，曹伟终于准备妥当，带着一千多王府卫队出城而去。他并没有分兵去守卫其他产业，而是直奔三十里之外的福禄农庄，那里的人都消失不见，正适合大队人马驻扎，他准备在此多住些时日，等京城的来信。 曹伟早就去信赵南星，将发生的事情一一告知，就等福王弹劾陈羽，赵南星便能趁机掀起滔天巨浪。 至于福王知不知道上当，如今已不重要，反正已经杀了陈羽的人，后面就由不得他了。 而自己只等不久后吏部的调令来了，拍屁股走人便是！曹伟得意的畅想着光明的未来！ 此时洛阳城，四海商会内，赵烈躺在床上神情激动的看着身前的王义激动的说：”王哥，你怎么来了？“ 王义奉了陈羽之命带了一万蒙古骑兵，日夜兼程赶来，一到洛阳附近，安排好大军，便入城来看赵烈。 王义欣喜的笑道：”你小子果然命大，中了那么多箭都没死，害我们担心了许久！对了！陈帅说了，一定替你们报仇！“ 赵烈含泪道：”王哥你替俺谢过大帅！俺命大，只可惜那些兄弟们命薄！“ 王义安慰道：”你莫担心，自己养好身子，兄弟们的后事大帅自会料理，大帅是不会亏待大家的。“ 赵烈身体还是虚弱，又说了几句话后，便沉沉睡去。 王义走出房间，这时下属 第141章 风暴之始 5 王府卫队统领齐胜，自从被迫要随曹伟出城后，趁准备的时候，招来了自己的心腹，校尉牛大能。 他将曹伟硬拖着卫队陪他出城巡视的事说了一遍。 牛大能顿时跳起来大叫道：“这不是让俺们陪他送死吗？大人！那四海商社护卫的战力你也见到了，才十几个人没穿护甲就硬顶了咱们那么多时间，最后还是靠弓箭才摆平，要是有个几百人，那俺们不是就送菜上桌？” 齐胜烦躁道：“那你说咋办？王爷已经下令，一会儿咱们就要陪他出城了！” 牛大能眼珠一转凑到齐胜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齐胜眼睛一亮，笑着拍了拍牛大能得肩膀道：“你小子还真有点门道，这主意不错，你爹娘没帮你起错名字！大能！大有能耐！哈哈！” 牛大能陪着笑暗中诽腹：“你爹娘可帮你起错名字了，你该叫齐不胜！” 曹伟带着卫队刚出城，就觉得身后凉飕飕，他转过头看了紧随他的齐胜一眼，就看见齐胜对着他露出讨好的笑脸，嫌弃道：“笑什么笑！磨磨蹭蹭那么久才收拾好，没看天色都快暗了？离福禄庄还有三十里呢！都给我速度快些！早些到，本官还没用过饭呢！” 齐胜大声领命吆喝道：“兄弟们！曹长史有命，大伙儿都加快速度，到了福禄庄就能吃饭了！” 一边牛大能也嚷道：“兄弟们！加把劲，到了福禄庄曹长史给大伙儿加餐！” 四周的军士们轰然叫好！ 曹伟听了脸都绿了暗骂：“一群饭桶！” 一个时辰后，天色已经暗下来，曹伟一行终于赶到了福禄庄，一到农庄卫队的士卒们立刻在齐胜的指挥下埋锅造饭，个个手脚利索，动作娴熟，兴高采烈。 曹伟在一旁一脸的疑惑，他虽不懂军略，但也听说过，不是该先布置防御吗？不过此时饭香传来，曹伟顿时觉得饥饿，算了，不管了，先吃饭！ 不一会儿，齐胜带着牛大能，两人手上端满了丰盛的菜肴，齐胜腰间还挂着一小坛酒。 进了曹伟的房间，两人殷勤的将菜肴放在桌上，又拿起小坛酒对曹伟道：“曹长史，时间太短，兄弟们来不及准备更多的下酒菜，还请大人多多包涵！不过这坛酒倒是不错，是南京的太白纯，是卑职特地孝敬大人的！” 曹伟目瞪口呆的看着桌上七八个菜肴，暗想：“这还少？才多久啊！王府卫队里莫非都是厨子？曹伟满是疑问！” 不过见齐胜对自己如此恭敬，曹伟客气道：“齐统领也辛苦了，坐下陪本官一起喝两杯吧！” 齐胜抱拳：“敢不从命！”顺势坐下，一边的牛大能马上替两人倒起酒来！ 酒过三巡，曹伟就觉得，这酒越喝越畅快，平日里自己也喝过太白纯，可总没有今日这种快感，觉得身边的齐胜也越看越顺眼，不禁打开话匣，开始和齐胜天谈说地，人越来越迷糊，最后说了什么自己也不记得了！ 而齐胜和牛大能听了开始还笑脸相迎，后面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浑身发抖！等曹伟醉倒后，齐胜对牛大能道：“大能！你给他下了什么药？怎么他啥都说出来了？” 牛大能挠了挠头道：“也没啥啊，不过是常见的蒙汗药，又加了几种迷魂药！找这些药，俺也花了不少功夫！ 对了，大人！原来搞四海商社的事都是曹长史设计的，连王爷都蒙在鼓里！俺们歪打正着，要不快派人去通知王爷？” 齐胜思索一番摇头道：“不妥，跟王爷说俺们为了活命，迷倒长史，送给四海的人？王爷会怎么想？这是吃里扒外！不能说，咱们就装作啥都不知道！” 牛大能想想也对，点头道：“大人说的对！不过现在曹长史怎么处理？” “先放床上去，四海商社的要是来报仇，咱们就把他交出去！” “大人！要是今晚他们不来呢？明早长史他就醒了！” “明天晚上我们接着灌他！” “四海的人会不会白天来？” “放屁！他们有那么傻吗？白天人来人往，他们才不会动手！你他娘的哪来那么多问题？”齐胜不耐烦的说。 两人一起将曹伟放到床上后，就出了房间。 刚出房间齐胜突然问起：“对了！大能！投降的白布你准备好了吗？” “大人放心！这活命的玩意俺怎会忘记”说完拉开腰带从裤裆里扯出一块三尺长短的白布！ 齐胜目瞪口呆的看着身前挥舞白布，咧嘴傻笑的牛大能。 “行了，有就好了，快放回去，这味儿太熏人了！”齐胜掩住鼻子。 “对了！还有庄外面示警的玩意都布置好了吗？别稀里糊涂让人莫进来，平白丢了性命！” “大人！您放心！俺吩咐过兄弟们，喝完的酒坛都放在农庄四周，里面都做了手脚，只要有人碰到，坛子就会碎！” “记着！别弄伤人的玩意，不然倒霉的还是咱们！” “大人！你怎也变得婆婆妈妈起来？”牛大能借着酒劲嚷道。 “妈的！你小子要造反啊！” “哎哟！大人别打人啊！俺不敢了！饶命啊！” 月上中天，王义带着大队人马，终于到了福禄庄五里外，他命令全军下马，用厚布包住马蹄，缓步前行。 不久后来到福禄庄前，王义遥看前方，庄内一片寂静，王义摇头叹息：“果然都是废物，警哨都没设！”手一挥，身后大批人马悄悄的摸上前去。 突然寂静的夜里传出刺耳的酒坛碎裂声，随即整个福禄庄灯火通明。 王义大惊还以为中了埋伏，大声下令全军上马强攻！ 此时就听见农庄内许多人大喊：“四海的兄弟，不要打！俺们投降！” 王义听了惊疑不定，下令暂停攻击，只看见农庄大门缓缓从里面打开，一个高壮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手中挥舞着一条白布，口中高喊：“俺们投降！好汉饶命！” 立时有部下冲上前去，押着他走过来。 终于！脸色惊惧，动作僵硬的牛大能被带到了王义的面前。 第142章 风暴之始6 王义盯着牛大能看了一会儿，突然闻到一股腥臊味，以为牛大能吓得尿了，踢了他一脚骂道：“长那么大个子，胆子那么小，尿裤子了？” 牛大能不敢躲闪，硬受了一脚委屈道：“这位大人！俺没尿裤子！” “没有？”王义狐疑的看了看牛大能的下身，发现没湿，最后终于察觉这味道是从那块白布上传来的。 立刻又骂道：“快把这块布收起来，这他娘的也太熏人了！” 牛大能马上将手中的白布闪电般塞进了裤裆里。 王义看的惊呆了！差点忘了询问庄内情况，等详细问清情况后，摇头失笑道：“你们倒是机灵！行了！大个子，你带路！” “这位大人！俺叫牛大能！” 当王义带着大队人马进了农庄，王府卫队统领齐胜，已经集齐人马空着手，列队迎接。 一见到王义，立刻笑脸如花道：“这位大人！不知如何称呼？下官齐胜，福王卫队统领，已恭候大人多时，请大人示下！” 王义瞟了一眼齐胜粗声道：“老子姓王，你就是齐胜？杀俺兄弟就是你带的头？” 齐胜大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道：“王大人！俺冤枉啊！是王府长史曹伟挑唆王爷针对四海商社，也是他下令射杀贵属，与下官无干啊！啊对了，下官还知道曹伟背后之人是左都御史赵南星！王大人！饶命啊！” 王义一听到赵南星的名字，立时踢了齐胜一脚：“住口！找个地方，你详细的说！” 齐胜立刻从地上飞快的爬起来，点头哈腰道：“王大人！您请！” “前面带路！大个子！你也一起来！” “大人！俺叫牛大能！” “行了！老子知道你叫牛大能！” 农庄的大厅里，王义听着齐胜与牛大能，你一言，我一语的将事情的经过说清楚后，哈哈大笑道：“你俩个真他娘的是人才啊！老子被你们说的肚子都饿了！牛大能你说福王卫队最擅长的是做饭？现在就去给老子做！做的好！你们的小命就留下了！” “大人！俺的兄弟们都被关起来了！俺一个人可不行！” “来人！带这小子去挑人，看紧点别大意！”王义吩咐手下。 “王大人！俺们是真心实意投降的，不会耍手段！”牛大能边往外走边委屈道。 王义不再理睬他，挥手示意快滚！随后对齐胜道：“你带路！将曹伟带过来，老子今要看看这王府长史长啥模样！好大的胆子！” 曹伟被抬到厅中时还沉睡不醒正在梦中做着青云直上的美梦。 王义冷笑着挥了挥手，立时有人将一桶凉水浇在曹伟身上。 曹伟被一身凉意惊醒，睁开眼突然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躺在地上，浑身湿透，不由大怒：“什么人！好大的胆子！敢如此对待本官！不要命了！” 等反应过来，脸色大变，看到对着他冷笑的王义，他在地上挣扎道：“这位兄台，若是在下哪里得罪了？还请给个机会，容在下解释！” 王义让人将他从地上拉起来，走到他面前森然道：“长史大人！最近你干过什么事，那么快就忘记了，老子给你长长记性！”说完就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曹伟被打的原地转了个圈，眼冒金星摔倒在地，左半边脸迅速红肿起来，还没缓过来，又被王义从地上一把抓起来，反方向又是一巴掌打倒在地。 “现在长史大人想起来得罪过什么人了吗？”王义甩了甩手，显然用力太大手有点痛。 曹伟躺在地上，嘴角流血惨叫道：“冤枉啊！攻击四海商社是福王殿下之命，下官不过是奉命行事，动手的也是王府卫队，与下官无干啊！这位大人明察！” 这时缩在角落的齐胜忍不住冲出来指着曹伟破口大骂：“姓曹的，你要不要脸，当时不是你让弟兄们放箭的？还有你昨晚喝酒时都说了，就是你奉了赵南星之命，挑唆王爷对四海商社动手。到时你就能升官发财！” 心中的秘密被人叫出来，曹伟大惊失色，完全不知道旁人时如何得知的，当他看见眼前的齐胜时，顿时明白了怒骂道：“你这小人，昨晚给本官喝的酒里加了什么？” 齐胜也不回答，重新缩回了角落。 “曹大人，还有话说吗？” 既然人家都知道了，曹伟也不再抵赖，他叫嚣道：“没错，都是本官策划，尔等只要敢杀本官，赵南星大人绝不会善罢甘休！”他自持有赵南星做后台，认为陈羽不敢杀他！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王义不再和他废话，命人将曹伟带下去。 此时牛大能带着他那帮兄弟抬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一路小跑的过来了，手脚麻利的在王义面前将饭菜摆开，殷勤道：“王大人！您用饭！”说完还替王义倒了一杯酒。 王义立时被眼前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吸引住，刚想吃，突然想起外面的大队人马，对随从问道：“外面的兄弟们都吃了吗？” 随从笑答：“回大人！兄弟们都在吃了，俺们今天可开了眼界，这福王府的卫队敢情都是做厨子出生，手艺真的不错，比俺们营里的火头军强多了，又快又好！” 王义哈哈一笑，举起筷子夹了一口菜进嘴里，顿时眼睛一亮有一连吃了几口。 一旁的牛大能用期待夸奖的眼神看着王义，王义摇头失笑举起酒杯刚想喝，突然想起了曹伟的前车之鉴。 脑海里随之浮现出喝酒之后，自己在众人面前大谈自己年轻时的风流韵事，然后家里的母老虎知道后拿菜刀在后追杀自己的情形，顿时放下酒杯叹道：“今日！今日就不喝酒了！” 牛大能失望不已！ 酒足饭饱后，王义好奇的问牛大能：“大个子！你那么好的手艺怎会进了福王卫队？” “俺爹娘就是给王爷家做饭的，有一次王爷吃的高兴许了俺家一个官身，俺爹觉得做官比做厨子有前途，就推荐俺去，王爷见俺长得高高大大，就赏了个校尉给俺！”牛大能咧嘴笑道。 王义又问齐胜：“你又是怎么坐上卫队统领的？” 第143章 风暴之始 7 几天后，洛阳城门外人山人海，离城门不远处的空旷地带，一千多福王卫队被人五花大绑穿成一串，跪在地上。 一旁四海商社的护卫手持长鞭，不住的鞭打，王府卫队的人不断哀嚎求饶，眼尖得赫然发现跪在最前面得居然是福王府长史曹伟，此时的曹伟再无往日的儒雅风度，蓬头垢面，衣衫破碎浑身血迹斑斑，口中还被塞着破布。 在更远处，上万得骑兵不断得变幻阵形，演练万骑冲阵！ 福王朱常洵，巡抚邱兆麟，王义三人站在洛阳城头上，随从都被远远隔开。 朱常洵脸色铁青对王义道：“陈帅到底是什么意思，王将军你就明说，又何必让本王来看这些？这是要羞辱本王吗？” 王义面色平静得回道：“福王殿下想多了，大帅的意思是让王爷您警醒些，下回莫要在上当受骗了，王爷您有所不知，末将追随大帅多年，从未见过大帅如此愤怒，好在王爷您及时醒悟，加之又是小人作祟，大帅这才就此作罢！” 朱常洵惧怒交加，最后留下一句“本王知道了！”挪动着肥胖的身躯拂袖而去！ 陈羽的打算就是借着这次福王的事，一劳永逸的震慑住河南的藩王们，免得他们时不时出幺蛾子！所以王义准备将城外正进行的那出戏，去河南各家王府前唱一遍。 福王走后，巡抚邱兆麟与王义相视大笑。 这次福王可是大出血了，不但一千多人的卫队没了，还赔了十万两银子。 最关键的是王府的厨子们得知家中的小辈被抓，心中担忧，这几天做的菜大失水准，福王为此大为不快！ 城外四海的护卫停止了鞭打，带着福王府的俘虏们向远处的军营而去。 一进军营，一干模样凄惨，浑身血迹斑斑的护卫们立刻变的生龙活虎般，他们脱去了破烂外衣，擦干净脸上的污迹和刚才鞭打他们的士卒有说有笑向伙房走去，领头的牛大能大声招呼：“兄弟们抓紧时间，一会儿王大人回来，大伙儿就开饭了！” 王府的护卫们纷纷笑着答应。 等王义回到营中时，牛大能早已准备好饭菜，和齐胜一起等候多时了。 王义一脸笑容的看着两人问到：“这鞭子是怎么弄的，看起来像真的一样，老子都有点害怕把你们打伤了，没人做饭！” 齐胜扭捏道：“一点小伎俩，大人见笑了！” “福王府还真是出人才的地方啊！来！别愣着，坐下来一起吃！”王义哈哈大笑！ 原来被真打的只有曹长史一人！ 很快王义带着“戏班”的全套人马，在河南的各家王府前轮流唱了一次戏，最后在卫辉府潞王的封地一刀砍了曹伟的脑袋，结束了这次“巡演”！ 河南的藩王们见识到陈羽的狠辣，终于不敢再起别样的心思。 北京，赵府，书房内赵南星神色平静看着眼前装在盒子里曹伟死不瞑目的人头，恼怒道：“小贼！你果然好运气，不过总不会每次你都会有好运气吧！” 又口中悲吟：“曹兄！是我害了你！不过你放心，本官一定会为你报仇的。”随后招来管家赵七吩咐：“近期让家中的护卫都警醒些！对了！再多招些人手！” 陈羽特意将曹伟的人头送给赵南星，在装人头的盒子里放了一张“礼尚往来”的字条。以表示我知道是你搞的鬼！ 赵南星自然开始担心自身的安全。 管家赵七躬身领命，刚要走赵南星又指着曹伟的人头道：“还有！把这东西处理掉。” 赵七有些难为不知是该隆重些处理，还是简单些处理？ 赵南星骂道：“这等蠢货，一点小事都办不好！随便找个地埋了便是！赵七！这些小事也要老爷我教你吗？越来越不长进了！” 管家带着人头惶恐而去。 紫禁城，暖阁内王承恩将一封密函交于朱由检面前轻声道：“万岁！这是福王府内传来的！” 朱由检惊奇的看了他一眼，打开密函口中道：“福王叔那里出什么事了？” “奴婢不知！只是听说和南京那人起了冲突！” “啪”的一声，朱由检看完密奏，将密奏扔在地上怒道：“都是一群混账！一个胡乱杀人，另一个纵兵威胁！这是当大明没有王法吗？你也看看，这算什么？” 王承恩从地上捡起密奏飞快的看了一遍，对朱由检道：“那万岁您是否下旨斥责？” 朱由检叹气：“两方都没上奏，又已谈拢，用何理由斥责？对了！怎不见锦衣卫回报？” 王承恩脸色犯难欲言又止。 朱由检看见王承恩的样子，突然想起来自己刚登基时听了东林众位大人的建议，下旨大规模裁撤锦衣卫，还召回了全国各地大部分的镇守太监。 想到这里朱由检泛起一丝后悔，不过很快就抛之脑后，自己可是圣天子在位，怎能靠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统御大明呢？堂堂皇皇才是正道。 王承恩见皇帝心情不好，连忙道：“陛下！这些烦心的事，您就别多想了，奴婢这有件喜事正要向您禀报！” “哦”听到有喜事，朱由检顿时有了兴趣，他看向王承恩。 “上次奴婢不是用礼监司的名义在天津卫置办了三艘大船吗？奴婢派人将皇庄内产出的一些布匹，绸缎，瓷器随船去了日本售卖！两日前船回来了，扣去开销，一共盈利二十万两！” 朱由检猛然站起身疑道：“才三艘大船，来回一趟三个多月，就能有那么多钱？” 王承恩见皇帝有疑，急声道：“万岁！千真万确，银子都带来了，奴婢派去的人就在殿外，您要是不信就亲自问问！” “快宣！” “遵旨” 很快走进来一个二十多岁一脸机灵相的太监，向朱由检跪下行礼：“奴婢王之英参见陛下！” 朱由检急声道：“起来吧！将海贸之事仔细讲与朕听，不可遗漏！” 王之英知道飞黄腾达的机会来了，为了能争到出海的差事，他可是咬牙向宫外放印子钱的借了五百两银子加上自己多年省吃俭用的三百两一共八百两送 第144章 风暴之始 8 暖阁内，王之英绘声绘色的向皇帝诉说此次出海的经过，重点介绍了大明的商品是如何受到倭国商人的青睐。 听得朱由检和王承恩心驰神往。 最后他总结道：“陛下！这海贸实在太赚钱了！” 王之英退下后，朱由检对王承恩叹道：“朕今日才明白，为何大臣们都私下海贸，那么赚钱的生意谁肯放过？就是朕也动心啊！大伴！朕若是有那么多银子，能为大明办多少事啊！” 王承恩知道皇帝终于动了海贸的心思，小心试探道：“那万岁您要不要按照赵大人的折子，将海贸之权收归朝廷？” 朱由检沉思片刻：“先不急，此事牵扯太大，要慢慢来，就算是朕明日就下令收权，他们还是会一样海贸，这些年水师大多破败，船舰老旧，已不堪用！ 当务之急是先要多造大船多运些货物售卖，换得银子加强水师的力量，等有雄师在手，这海贸之权自然会回到朕的手中！” 王承恩献计道：“万岁，不如派王之英去天津卫，这次他就是从天津出海，那里本来就有水师，又方便海贸！” 朱由检大喜：“大伴想的周全啊！传旨，王之英为天津卫监军，主理水师！” 山东登州卫，北洋舰队统领颜思齐接到巡弋舰队的传讯，说最近从天津卫出海贸易的几艘商船没有悬挂平安旗，不过船队中有天津卫水师护卫，巡弋舰队没有贸然拦截，请求示下！ 颜思齐不敢怠慢，急讯飞报南京，陈羽接到传讯后立刻传命北京四海商会徐云打探情况，半个月后消息传来，陈羽在得知是皇帝授意后长叹一声：“这天终于要来了！” 督查院内，陈羽将消息告知王在晋和杨镐后，王，杨两人不禁脸色大变，他们都知道一旦皇帝尝到了海贸的甜头，那是万万不会放过这块肥肉的，到时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 沉默许久后，王在晋沉吟道：“明远！你怎么想？” 杨镐的目光也看向陈羽，陈羽暗骂：“都这个时候了，还在装模作样非要本帅先开口，也罢！谁让本帅最为忠厚老实！” “这海贸之权，是我南洋舰队舍生忘死从西洋红毛手中抢回来的，不管是谁？都别想染指其中，陛下也不例外！”陈羽冷笑道。 杨镐马上接口：“陈帅说的不错！海贸之权事关我南直隶，山东，河南上千万百姓之生计，本官不才，愿附陈帅尾翼！” 王在晋向北长叹：“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陛下！恕臣不能从命！” 陈羽怔怔的看着这两个老不要脸的，暗骂：“书读的多，了不起吗？” 天津卫所，指挥使张春召来了麾下水师统领千户孙欣问道：“孙千户，你这次随宫内的王公公出海没遇上什么事吧！” 孙欣是张春的姻亲，也是心腹，他自然知道指挥使指的是什么！ 他露出微笑：“大人！遇是遇上了，不过那边的舰船看见是咱们的船在护送，估计知道是大人物的船，没过来拦截。这回咱们借这东风也小小的赚了一笔，一会儿卑职将您的那份送去府上。” 张春并没有听说赚钱而高兴，反而担忧道：“若是这宫里尝到了甜头，扩大规模大肆海贸，你说那边会有什么反应？” 孙欣一下子反应过来，他露出惧色：“那边必然反应激烈，在海上谁是那边的对手？茫茫大海几炮下来，死无葬身之地啊！大人那该怎么办？这次宫里可赚了一大笔！” “怎么办？我要是知道就好了！”张春颓然道。 两人相对无言。 怕什么来什么，几日后王之英带着圣旨赴任天津卫，接风酒宴上张春和孙欣强装笑脸恭贺王之英到任。 王之英神采飞扬的对两人道：“这次万岁亲自下旨，让咱家来天津卫扩大海贸，对两位大人来说可是不可多的的好机会啊！只要做的好，日后必定飞黄腾达！ 张，孙两人暗骂：”是离黄泉路更近了！“脸上强笑：”还要仰仗公公提携！“ 王之英又道：”这次出京，咱家的干爹礼监司王公公特地又拿出了五十万两银子，让咱们多买几艘大船，此事两位可要鼎力相助！！“ 张，孙两人对视一眼心中大惧，张春急道：”王公公！不可！“ 王之英惊异的看向张春，张春头冒冷汗，结结巴巴道：”王公公，海贸获利虽大，可风险也大，大海之中风高浪急不说，还有海盗，运气稍差就会血本无归啊！冒然扩大风险太大了！公公三思啊！“ 王之英听了哈哈大笑：“张指挥使你实在是过滤了，船上都是老手，咱们的船又大都是福船，等闲风浪不用担心，至于海盗见到我大明水师的舰船哪有胆子来犯！放宽心，没事的！” 说完就拉着两人喝酒，张，孙两人有苦难言，真实的情况又不敢说出口，苦酒难喝，没多久就醉倒了！ 一个月后天津水师码头，十艘满载货物的大福船整齐的停靠在码头，天津卫指挥使张春一脸关心的对王之英劝道：”王公公，不如这次您就别去了，有孙千户在，想来也是一样！ 心里暗想：“老子再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你抓不住就怪不得别人了！” 王之英摇头道：“咱家不去不行啊！万岁爷这次可下了血本，咱家不跟去不放心！” 一副勤于王事的样子，心里暗想：“咱家要是不去，不就便宜你了？这等小伎俩咱家在宫里见多了！” 张春见此不再多说。 晚间，卫所内，孙欣神情担忧道：“大人！咱们真的要对王公公动手？不如把实情告诉陛下，想来陛下也不会过于怪罪！” 张春冷笑道："告诉陛下，我天津水师每年都买平安旗走私海贸？ 告诉陛下，天津城里的大人们都参与其中？ 告诉陛下，从南洋到日本海都是南京那位的地盘？ 别人的下场如何本官不知道，本官只知道，我天津卫上下人等必然死罪！弄不好还要连累家小！” 有对孙欣道：“你放心，本官已和京城四海商会的大 第145章 风暴之始 9 一个月后，紫禁城暖阁，早朝刚散，朱由检才坐下喝了口茶，就看见王承恩神色慌乱的一路小跑进来，直接跪在地上哭到：“万岁！天津传来消息说王之英的船队没了！都没了！” 朱由检顿时脸色发白，这次出海他可是下了血本，从内库里拿了50万两加之上次的20万盈利，整整七十万两。 他厉声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仔细说！快！” 王承恩开始述说，原来几日前有商船发现海上漂浮着几具尸体，见到都是身穿大明服饰，不忍见其死无葬身之所，于是将尸体捞起带回天津准备择地安葬。 谁知到岸后有人发现尸体上有礼监司的牌子，不敢隐瞒所以报了官，随后天津卫有人认出这些尸体都是上次随船出海的，其中就有王之英，尸体上都有刀剑留下的痕迹，疑似遭遇了海盗。 听王承恩说完后，朱由检怒火冲天恨声道：“查！给朕好好查！到底是谁干的！” 此时谁都没想到，包括陈羽，就是一个商人的善心，引发了巨大的风暴！ 北抚镇司，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已经呆坐了一个时辰，自从接到皇帝要求彻查的旨意后，他知道这关难过了！ 骆养性在一旁劝道：“父亲，不如咱们就照实禀告陛下吧！海上就是那陈羽自家的花园，这次明显是陛下动了他的馅饼，他杀人报复而已！” “你这小子到底有没有脑子？阜城的教训还不够？直接告诉陛下是容易，然后呢？南京那位恨我入骨！那天咱们全家一起被人割了脑袋！”骆思恭骂道。 “不至于吧！到时陛下就不会放过他！” “说你蠢，还不承认！你以为陛下能拿他怎么样？以他现在的势力，要是陛下拿他没办法，你觉得咱们全家能有好下场？”骆思恭气道。 “父亲！你要是怕，那就找别人去告诉陛下嘛！”骆养性不服道。 “老子打死你个小畜生！还有没有规矩！”骆思恭大怒举起手作势要打。 突然他灵光一闪“找别人？有了！” 见骆养性一副害怕挨打的样子，笑骂道：“行了！这没你的事了，给老子滚！” 骆养性带着满脑的疑问走了，暗想：“老头子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了，神神叨叨的！” 两天后的一个夜晚，赵南星府外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一个黑衣人瞄准赵府的大门挽弓搭箭“嗖”的一声，一支重箭闪电般射向赵府大门，一声巨响后，赵府大门被射出一个碗大的窟窿。 平静的赵府立时沸腾起来，大量火把燃起，护卫和下人们惊慌失措。 那黑衣人得意的轻笑一声，跳下树，没一会儿消失在夜色中。 骆府，书房中骆养性得意的对骆思恭道：“爹！信送好了！” “是悄悄的吗？” “应该算吧！没人见到我的！” 骆思恭不解道：“啥叫应该算？你说说你怎么送的？” “本来俺想悄悄的莫进去把信放在赵府书房里，可一看赵南星家里都是护卫，妈的！比咱们抚镇司的狗还多，进不去啊！ 后来俺就想了个办法，回来找了把强弓，把信绑在箭上，往他家大门上射过去了，嘿！还别说！这重箭还真厉害，把他家大门都射了个大窟窿！”说完后还用手比了一个碗大的形状。 骆思恭张大嘴巴，气的浑身发抖指着骆养性大骂：“这就是悄悄的？” “没人见到俺，这还不算悄悄的吗？” 骆思恭看着儿子年青的脸，叹了口气：“唉！行了，没人见到你就好！” 赵南星听到家中护卫发出警示后，慌忙中只穿着内衣就直接躲入了卧房中的密室。 没多久，传来管家赵七的声音：“老爷！没事了！” “真的没事了？”赵南星在密室中不放心的问道。 “老爷！都查清楚了，是有人用箭向大门射了一封信，可能力量太大，把门射了个窟窿！”管家赵七解释道。 赵南星一听，连忙按动机关，从密室中走出来，对赵七道：“信呢！” 赵七拿出一封被折皱的信交给赵南星。 赵南星对管家挥了挥手，打开信眼睛一扫，顿时激动起来，他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又一遍，终于他哈哈大笑：“真是无心栽柳柳成阴啊！陈明远！老夫看你这次还怎么躲过去！赵七！备轿本官要即刻进宫！” 暖阁中皇帝朱由检，放下手中的奏折，用手揉了揉眉心对身边的王承恩问道：“大伴！什么时辰了？” “万岁！二更天了！您该休息了！”王承恩劝道。 朱由检摇头叹道：“国事艰难，朕不敢懈怠！”说完又拿起一本奏折翻看起来。 此时有人禀报：“左都御史赵南星大人求见！” 朱由检一愣，那么晚来见朕，肯定有急事，振作了下精神对王承恩道：“宣他进来！” 赵南星见了皇帝行完礼，直接将密信拿出对朱由检道：“陛下！今晚有人向臣家中投了一封信，臣看后觉得兹事体大，不敢延误，请陛下圣裁！” 朱由检接过信，没看多久脸色越来越难看，终于大怒：“这匹夫！安敢欺朕！来人！传骆思恭来见朕！” 说完后将信给了王承恩：“大伴！你也看看！这陈明远好大的胆子，原来在海上他已经一手遮天了！想出海都要向他买平安旗，不然的话，不能出海！” 王承恩接过信看了一遍，脸上泛起疑色：“万岁！莫非？” “错不了！十之八九就是他干的！”朱由检说完，看了看赵南星又闭口不言了！ 赵南星面无表情，心里暗笑：“京城里，谁家不知道，宫里派去海贸的太监连人带船都去见龙王爷了！这宫里哪藏得住秘密？” 没一会儿，骆思恭神色慌乱，匆忙的赶来了，他眼睛一撇见赵南星也在，心中暗喜：“妥了！” 随即向皇帝行礼：“参见陛下！” “这封信你也看看，里面是否属实？”朱由检懒得和他废话，这个废物查了那么多天，一点线索都没有。 骆思恭拿起信，装模作样的看了一遍，在皇帝严厉的目光下 第146章 大幕拉来 1 第二天早朝散去，皇帝将韩爌和孙承宗招来暖阁。 朱由检面带微笑对两人道：“两位阁老！朕最近有感京营战力孱弱，有心整顿一番，不知两位爱卿可有人选推荐？” 韩爌和孙承宗对视一眼，彼此茫然，不知皇帝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韩爌缓缓道：“陛下说的是，京营的确该整顿一番了，只是臣等是文臣，此事陛下不如问计英国公为好！” 孙承宗也赞同道：“英国公世代将门，乃大明军中泰斗，由他出面整顿最适合不过！” 韩，孙两人可都不是傻子，皇帝意图不明，军权又异常敏感，他俩可不会傻傻的去趟浑水。 朱由检摇头道：“英国公虽是最佳人选，威望甚高，可坏也坏在这点，一旦整军，到处都是亲朋故交，只怕他也难以下手！ 所以朕想找一个与京营牵连不大，又能征善战之人来整顿京营！两位阁老可明白？” 韩爌与孙承宗顿时一惊，皇帝的意思已经表露无遗，这大明军中如今称的上能征善战除了陈羽还会有谁？莫非？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开始担忧。不过韩爌那么多年首辅也不是白当的，他立时对皇帝说：“陛下考虑的周全，臣想不如将辽东经略熊廷弼调回来主持此事！” 孙承宗也道：“去岁，熊廷弼在草原大胜满蒙联军，阵斩科尔沁首领宰桑布和，重伤努尔哈赤，战功卓越，文武双全！臣赞同首辅之言！” 朱由检无奈的看着两人，暗骂：“老狐狸！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混过去吗？朕自己说，看你们怎么躲！” 朱由检面露苦笑叹道：“熊廷弼确是合适人选，不过他还要在辽东防御蒙古和女真，轻易动不得！朕意属平辽伯陈明远，两位阁老意下如何？” 皇帝终于说出了陈羽的名字，韩爌和孙承宗无奈点头答应。 两人回到内阁值房，孙承宗急声问：“虞臣兄！这可如何是好？陛下他招陈明远入京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韩爌苦笑道：“事到如今，我等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看天意吧！” “可万一陈明远不来呢？”孙承宗担心道。 韩爌冷笑：“陛下以为陈明远和魏忠贤一样，可笑！老夫断定陈明远绝不会遵旨！” “那以后会怎么样？” “以后怎么样，就不关我们两个老朽的事了！稚绳兄你还没看出来，朝政已稳，陛下已不再需要我等了！”韩爌叹道。 崇祯元年七月，皇帝下旨：加封平辽伯陈羽为平辽侯，召陈羽进京整顿京营！ 圣旨才下，消息就已经提前传到南京，杨镐嗤笑道：“陛下又再玩这套欲取先予的把戏了！以为别人都是傻瓜？” 王在晋摇头叹息：“不如先帝多矣！” 陈羽笑道：“以后本官的俸禄又能涨了！嗯，是本侯了！” 大半月后，前来传旨的秉笔太监高起潜终于来到南京城，他顾不得休息，直接带着人来到了南京守备府。 刚下轿子高起潜就是一愣，居然没有人出来迎接，高起潜心中暗道：“祸事了！咱家怎那么倒霉！” 高起潜心里压根没想接这活儿，礼监司谁不知此去南京福祸未知，大伙儿都不想去，最后只好抓阄决定，很不幸，高起潜抓中了！ 身后随行的几个小太监已忍不住对门口的守卫骂起来：“都瞎了眼吗！没看见钦差大人来了！还不让你家大人出来迎接高公公？” 高起潜大惊，转身怒斥道：“住口！不得无礼！” 又泛起笑容对门口的守卫道：“几位小哥，还请通报一声，我等京城而来，替陛下传旨，请陈羽陈大人出来接旨！” 高起潜此时只想快点读完旨意，好马上回京。只是他想多了！ 门口的守卫看着他们冷笑了一声：“都等着！”随后有一人进去禀报。 七月中旬的南京，骄阳似火，偏偏守备府外连一棵遮阳的树都没有，没一会儿高起潜就大汗淋漓了，好在此时守备府中走出来一名千户，他冷冷的对高起潜一拱手：“这位公公！大帅有请！” 高起潜无奈，这不进去也不行了！只得跟随入内，很快就到了守备府官厅门口，那千户对高起潜做了个请的手势，高起潜抬脚跨进官厅，身后的随从想一起进去时被那千户拦在门口，高起潜转身看了一眼，摆摆手示意随从在外等待。 来到官厅中，高起潜眼光一扫，南京六部的高官们都在，陈羽端坐正中。只是没看见魏国公徐宏基和镇守太监刘进，他心中明白，此行凶多吉少！不过好死不如赖活，活命的机会总要争取一下吧！一瞬间他就拿定了主意。 高起潜疾走几步，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猛的跪倒在地向陈羽大声道：“奴婢高起潜参见陈帅！祝陈帅心想事成，福寿绵长！” 陈羽楞了一下，随即明白了高起潜的小心思，失笑道：“高公公，请起！无需害怕，本帅怎会杀你？” 转过头对一众高官道：“那么多年来，本帅记得，除了战场上好像本帅从没杀过人吧！” 杨镐立时接口：“南直隶谁不知陈帅慈悲，菩萨心肠，怎会杀人呢？ 一众高官纷纷附和，心里暗笑：“你是不喜欢杀人，你喜欢拉人去劳动改造！” 高起潜又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这才站起了身，拿出圣旨对陈羽恭声道：”这是陛下的旨意，请陈帅过目！“ 立时有人过来接过圣旨，检查一番后交给陈羽，陈羽拿起圣旨并没有打开看，而是饶有兴趣的看着高起潜问道：“高公公如此传旨，不怕回去被陛下责罚？” 高起潜知道活命的机会来了，马上又跪下，口中激昂道：“陈帅您为大明两战辽东，舍生忘死，浴血奋战多年，难免落下病痛，如今突发旧疾，伤痛难忍，不良于行，奴婢相信就是陛下在此也会感念陈帅于大明之功，另选贤良！” 陈羽哈哈大笑：”诸位大人！你们看用这理由回复陛下如何？“ 六部的高官们都清楚，陈羽今日让他们来此的目的，这就是个歃血为盟的大 第147章 大幕拉开 2 北京，奉天殿内，朱由检坐在龙椅上脸色铁青的听着高起潜一五一十诉说南京传旨的经过。 前排的文臣韩爌和孙承宗面一脸忧色，赵南星强忍喜意故作愤怒状，李标与钱龙锡一脸惊骇。身后的群臣们皆目不斜视面无表情。 而另一边的勋贵武将们，英国公张维贤神游天外，定国公徐希在打瞌睡，成国公朱纯臣眼神茫然，不知在想什么，其他的勋贵们都低着头装鹌鹑！ 高起潜刚说完，朱由检猛的从龙椅上站起怒道：“此等目无君父之徒！该杀！” 他眼光扫过群臣，最后还是落到了韩爌身上，冷声道：“首辅！以为如何？” 韩爌无奈出列肃声道：“此人虽大逆不道，但其势已成，加之军略无双，自万历四十六年起，至今未尝一败，贸然行事，就怕适得其反，万一起了兵祸，就不堪设想啊！陛下还是徐徐图之为上！” 朱由检皱起眉头，对韩爌的话不以为然，在他以为只要他一道旨意发往南京，追随陈羽的文臣武将定会改弦易辙抛弃陈羽，此时他对韩爌开始不满了。 此时孙承宗也出列奏道：“陛下！这些年大明天灾不断，国库已捉襟见肘，要是再起兵祸，哪来钱粮？”说完他看了一眼户部尚书王永光， 王永光非常干脆道：“陛下，户部无银！” 朱由检强忍怒火将眼光投向赵南星。 赵南星一眼就看出了皇帝的心思，他站出来朗声道：“两位阁老！此言差矣！如今我大明阉党已除，众正盈朝，加之圣天子在位，对付一个武夫何须动用兵马？只需陛下一张旨意，必能传檄而定！” 朱由检听了正合心意，轻轻点头脸上露出笑容。 在场的可没有傻子，见皇帝露出笑容，纷纷站出来支持赵南星之言。 韩爌和孙承宗两人无力阻止，相对无言。 朱由检大喜，当即命王承恩传旨：“平辽侯陈羽，欺君罔上，大逆不道，罔顾圣恩，立刻缉拿回京，依法论罪！钦此！” 此时满朝文武终于知道原来皇帝早有预谋，大部分人都开始为陈羽叹息，而一些了解南京情况的则开始为皇帝担心了！ 勋贵们脸色普遍难看，不知道是因为断了财路，还是其他原因！ 当殿内的群臣激辩之时，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悄悄的走出了奉天殿，对殿外值守的儿子骆养性使了个眼色，骆养性脸色大变，快步向宫外走去。 此时四海商社内，大部分伙计和管事已经出城了，不光是京城，所有在北直隶的四海商社都已经撤离。 徐云最后看了一眼商社，先是叹了口气，随后又露出笑容：“我们还会回来的，走！”在几个护卫的簇拥下刚走出大门，就遇见急急赶来的骆养性。 骆养性急道：“徐掌柜，你怎么还没走？陛下已经下旨，这会儿怕是已经封城了，你随俺来，俺送你出城！” 徐云也不多话，拱了拱手，就随骆养性而去，不多时徐云几人坐上了一辆马车，在骆养性的护送下顺利出城。 骆养性送走徐云后回到北抚镇司，见到骆思恭好奇问道：“父亲！您为何要救那徐云？陈羽当初如此羞辱我们，你还要帮他的忙？” 骆思恭看了儿子一眼解释道：“徐云身为京城的四海大管事平日里和权贵们接触密切，知道太多事情！ 要是落在我们手里，你说那些与之有关的大人们会怎么想？ 所以他就是个烫手山芋，早早送走为妙！还能落个人情，何乐而不为？” 骆养性恍然大悟，继而又问：“可陛下那里怎么交代？” “交代什么？四海商社早有准备，逃了也不奇怪，更何况陛下的旨意下晚了！”骆思恭笑道。 英国公府，张维贤一边喝茶一边问儿子张之极：“京中四海的人都走了？” “都走了！儿子按您的吩咐，给五城兵马司都打了招呼！让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爹！下面的人发现骆思恭的儿子骆养性居然亲自把四海的大管事徐云送出了城！”张之极奇道。 张维贤轻笑一声：“骆思恭果然是个聪明人，难怪当初魏忠贤都没把他怎么样！” 暖阁内当得知四海商社的人都已经跑了，朱由检大大脾气，将五城兵马司和骆思恭骂了个狗血喷头！ 南京，当皇帝的旨意传来，南京六部集体上了抗奏疏大意就是：“东林祸国，蒙蔽圣聪，陷害忠良，此乱命耳，南京六部依律封驳！” 当然前来传旨和捉拿陈羽的太监和锦衣卫，南京也没难为他们，只是驱逐了事。 当南京将抗奏疏明发邸报后，一时间天下震动，整个大明目光汇聚在南北两京！黑云压城，山雨欲来！ 奉天殿内，崇祯手中拿着南京的奏折，勃然大怒：“这帮逆贼，这是想要造反！” 对着众大臣道：“诸卿如何应对？”此时殿中大臣鸦雀无声，都低头不语。 朱由检将目光看向赵南星，希望他能出个主意。 赵南星看见皇帝期待的看向自己，暗骂：“本官是文臣，只管出主意，那陈羽已经要造反了，皇帝你该找武将领兵平叛才是！看着本官做甚？”厚着脸皮一言不发！ 崇祯无奈狠狠瞪了一眼赵南星心中的小本本记了一笔，直接问首辅韩爌：“韩卿又何良策？” 韩爌面无表情的说：“臣早已劝过陛下，陈羽不同于阉党，于国有大功，且手握重兵，决不能操之过急，事到如今只能派人去安抚了！” 崇祯听了有些挂不住脸，自登基以来，哪受过这等气？魏忠贤都被自己顺利拿下，难道堂堂大明天子，要向一个小小的武夫低头？自己这个皇帝不就成了笑话？不行！绝对不行！ 想到这里朱由检强硬的说道：“难道不能派兵剿灭？” 韩爌劝道：“陛下！老臣已说过，国库空虚，没有钱粮如何出兵？”一副决不让步的样子， 朱由检见韩爌如此固执再也忍不住愤怒厉声道：“要是朕非要出兵呢？”话一出口顿时有些后悔。 韩爌叹了口气：“臣老 第148章 大幕拉开3 韩爌和孙承宗离开后，朱由检又将目光转向一群勋贵武将。 勋贵们瞬间像鹌鹑般把头都缩了起来，暗道：“开啥玩笑，和陈无敌打？没活够呢！” 朱由检突然发现勋臣中，英国公，定国公，成国公三人都不在，心生疑问，王承恩在身后小声道：“几位国公昨日都偶然风寒，抱恙在身，所以今日告假。” 朱由检脸色僵硬的点了点头，心下无奈。 最后当天的朝会由于事发突然，首辅和次辅双双离朝，群臣无首，朱由检迫不得已只能草草散朝。 散朝后，历经今日风波的大人们心思各异，有资格入内阁的文臣们脸上冷峻心中火热，纷纷打起了各自的小算盘。 赵府中，赵南星神情愉悦，身前放着一壶酒，自斟自饮时不时发出笑声，今日他终于得偿所愿，韩爌这个碍眼的老儿终于走了！ 首辅之位近在眼前，而在自己的筹谋下，年轻的皇帝终于要对陈羽这个死对头下狠手了，双喜临门啊！赵南星在自己的畅想中大醉。 户部，此时尚书李标正和侍郎钱龙锡也在一同筹谋，李标一脸优色叹道：“今日首辅和次辅仓促离开，朝局又将不稳，多事之秋啊！” 钱龙锡心下暗骂：“你这老狐狸是在试探老夫啊！”口中笑道：“尚书大人忧国之心，令人钦佩，不过下官以为当今圣天子在朝，又有大人这般的肱骨之臣在旁协助，小小风波不足为虑虑！” 李标闻言眼中一亮，谦声道：“钱大人谬赞了！本官以为钱大人才干出众，也是国之干臣啊！看来老夫日后还和钱大人多多亲近才是！” 钱龙锡哈哈一笑：“尚书大人客气了！” 两人不经意间结成了同盟。 暖阁内朱由检疲惫的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今日他耗费了太多的心力，身后王承恩轻柔的用手按揉皇帝的太阳穴，稍倾，皇帝突然问：“大伴！你说何人可入阁？” 王承恩心里一抖，陪伴皇帝那么多年，朱由检是什么性子，他最清楚。 皇帝生性多疑。且刚愎自用，前脚可以对你掏心掏肺，后脚就可能翻脸无情，王承恩心念一转恭声道：“奴婢不知何人能入阁，只知道入阁之人必是要和陛下一条心的！” 朱由检哈哈大笑：“你这狡猾的东西！”不再问他。 王承恩松了一口气。 又过了一会儿，朱由检示意王承恩停下，他坐起身重新开始批阅案几上堆如小山般的奏折，口中道：“传旨，明日廷推内阁阁臣，朕就不去了！” 王承恩领旨刚转身要走，耳畔又传来皇帝的声音：“大伴！赵南星不可入阁！” 王承恩愣了一下随即道：“万岁放心，奴婢一定将您的意思带到." 朱由检不再理会他，又埋头批阅起奏章。 散朝后英国公府上，人声鼎沸，勋贵们散朝后一股脑都来探望身体“抱恙”的英国公张维贤。来到府上一看，好嘛！定国公，成国公都在，勋贵们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等见完礼，大家伙儿都眼巴巴的看着三位国公，等他们拿主意，如何应对局势。 张维贤资格最老，年纪最大，他最先开口：“今日的状况大家也都知道了，陛下是铁了心要起兵，照理说只要陛下有命，我等勋贵自当为陛下披荆斩棘，奋勇杀敌，只是这些年军中的情况大家都知道，粮饷不足，士卒操练懈怠，战力堪忧啊！” 大家伙儿齐声暗骂：“还不是你们几个老家伙带头喝兵血，不然俺们又怎会有样学样？” 勋贵们纷纷露出忧虑之色，点头叹息！ 张维贤说到这里突然咳嗽起来，好半响才停下来，在众人的关心下，勉强说道：“老夫老了，身子不行了，就让成国公接着说。 成国公朱纯臣暗骂一声：”老不死！坏透了！“脸上露出笑容朗声道：”陛下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出兵平叛！“ 定国公徐希突然咳嗽一声：“南面还没反呢！” 南京魏国公家也是老徐家的，一门两公，大明绝无仅有。 朱纯臣尴尬的停了一下，又接着说：“既然陛下决心出兵，我等自然要从命，今日大家伙儿都在，正好选出领兵人选，由我三人禀告陛下！” 听了这话，勋贵们原本期待的眼神顿时散去，扯了半天原来还是要从俺们里面找个替死鬼！大伙儿顿时心生退意。 立时有人叫嚷到：“国公爷，今日俺家还有急事，俺先告辞！” “哎呦！俺肚子疼！得回家找大夫！” “俺差点忘了，俺家小妾今日生产！先告辞了！” 定国公徐希猛得站起身大喝道：“够了！都住口！听老子说完，你们再滚！” 勋贵们瞬间安静下来，徐希不再兜圈子，直接对忻城伯赵之龙道：“忻城伯，这此领兵非你莫属，你先别急！听本公说完！” 赵之龙脸色大变当场就准备翻脸，不过听到后面得话，强忍怒火，只是脸色难看。 徐希接着说道：“此次出兵，大伙儿都要出力，京营之中，你看中谁，就带谁，还有各府的家将亲随按照比例出人，我等三人也一样，任你忻城伯挑选！你看怎样？” 赵之龙见话说到这份上，知道已不能拒绝了，艰难的点头答应。 徐希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对一帮勋贵怒斥道：“行了，有急事的，看大夫的，接生的都可以滚了！” 勋贵没见倒霉鬼选出来了，虽然自家也得出人，不过只要不是自己，那就无所谓了！听到徐希送客立时做了鸟兽散。 赵之龙刚要走，徐希将他留下。赵之龙惊异的看着三人，徐希笑道：“方才人多，有些话不方便说。” 赵之龙心中一动，脱口而出：“莫非魏国公做了内应？要与我等里应外合！” 徐希哭笑不得：“哪来的内应，不要胡思乱想！我是有几句话嘱咐你，你最好牢记，到时万一兵败，说不定能救你性命！ 赵之龙的心，一会充满希望，一会儿失望，上上下下，起起伏伏，那个累啊！ 他疲惫的说：“定国公您就一口气都说 第149章 大幕拉开 4 在得知皇帝下旨今日廷推阁臣的消息后，赵南星一早就沐浴更衣，又拜了祖宗，精神抖擞的上朝去了。 走进朝堂突然发现诸位大人们看自己的眼光与往日相比有些不同，不过他随之恍然本官马上就要做首辅了，旁人对自己的态度自然有所不同，这是应有之意。 殿中王承恩早早的准备了十个箱子，每个箱子上有一个名字，这些人都是重臣，六部尚书，督察院左，右都御史，还有两个资深的侍郎。 王承恩一脸笑意给每位大人发了两支竹筹，竹筹分别上写着首辅和次辅。 随后命人用布拦出了一条长廊，箱子都在长廊内随后高声道：”诸位大人，将竹筹投入意属之人的箱内即可！开始吧！“ 随后大人们，挨个进入布廊中，投完一个出来后，再进一个。 半个时辰后众人投完，王承恩命人撤去布，当着众人的面一个一个将箱子打开，赵南星不可思议的发现写着自己名字的箱内居然一无所有？ 此时王承恩笑着对李标和钱龙锡道：”恭喜两位阁老！两位随咱家去见陛下吧！“ 一片贺喜声中，李标和钱龙锡对其他的大人们拱了拱手，便随王承恩走了。 赵南星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中，百思不得其解！但他又怎会甘心，稍一思索又提笔写了一封密奏，叫人送入宫中。 暖阁内，满面春风的李标与钱龙锡参拜过皇帝后，朱由检就迫不及待的问：“两位阁老！昨日朕所说出兵平贼之事，卿等以为如何？” 李标和钱龙锡顿时从喜悦中清醒过来，两人开始考虑这个头疼的问题，陷入了沉思。 就在朱由检等的快不耐烦时，李标开口道：“臣以为既然陛下已下定决心出兵讨贼，当务之急就要选一名稳重知兵之人，统率大军。” 朱由检听暗自点头脸色稍霁又问：“卿可有人选？” 李标一时间没有想到合适的人选，旁边的钱龙锡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一个人，连忙道：“陛下！臣举荐一人！” 朱由检顿时喜道：“是何人，爱卿快讲！” 钱龙锡郑重道：“臣举荐兵部武选司郎中袁崇焕！此人素来知兵，曾在辽东兵备道任职，后因仗义执言的得罪了当时总理辽事的陈逆，被入罪下狱！ 当时陈逆与魏忠贤相勾结，在辽东一手遮天，无人替袁崇焕喊冤，幸得陛下扫除阉党，重整乾坤，他才得以重见天日！ 此人受陛下之恩，必会忠心王事，不负重托！” 朱由检从没听说过此人，虽然钱龙锡力荐，但还是不太放心，对王承恩道：“将此人招来，朕要亲自见一见！” 此时有内侍前来禀报：“英国公，定国公，成国公，忻城伯求见！” 朱由检喜道：“来的正好！朕正想见他们！宣！” 不多时张维贤，徐希，朱纯臣和赵之龙走进来，对皇帝行礼后。朱由检问道：“三位国公，今日有何事见朕？” 张维贤肃容道：“臣等得知陛下欲兴兵讨贼，臣等勋贵世受皇恩，自然要为陛下解忧，我等推荐忻城伯统兵出战！” 赵之龙一副为君王赴死的模样慷慨激昂道：“臣赵之龙愿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朱由检看着几人，心中感动：“前日是朕错怪他们了，以为他们装病，原来他们已经替朕把将领都选好了，不愧是与国同休的勋贵！自己人啊！” 眼眶微红，脸上露出笑容感慨道：“卿等的忠心，朕记在心里！” 张维贤等人笑的老脸如花。 李标和钱龙锡对视一眼暗中感叹：“谁说武夫们不会拍马屁？这几个老丘八，三两下就把皇帝感动哭了！” 正当君臣们相得益彰时，兵部武选司郎中袁崇焕到了。 朱由检一看袁崇焕长得身形瘦小，肤色黝黑，再看一旁赵之龙相貌堂堂，身材高大，英武之气逼人，顿时心中不喜，不过碍于钱龙锡的面子还是缓声道：“袁崇焕！朕听闻你精通兵法，想听听若是你为帅，荡平陈逆，你会怎么做？” 袁崇焕自辽东被陈羽打过后回到京城又被罢官去职，官场陷入困境，好在此人性格坚毅，不肯轻易放弃，硬是赖在京城不愿回乡。 偶然的机会他结识了钱龙锡，一经交谈靠着出色的口才，钱龙锡认定此人有大才，所以在阉党倒台后，替袁崇焕谋了个兵部郎中。 今日被召入宫中袁崇焕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听了皇帝的问话，他知道他被天大的馅饼砸中了，心中的抱负终于有机会实现了！ 论兵法袁崇焕几十年来与人纸上谈兵还没输过。 袁崇焕稍作思考，随即开始向皇帝慢慢讲述他的兵道，从安营扎寨，到后勤补给，从骑兵冲阵，到步兵防御，如何在复杂地形下运用火铳大炮，林林总总，听得皇帝和诸位大人如痴如醉。 张维贤等人面面相觑暗道：“莫非大明除了陈无敌又出了无敌统帅？还好此人是文臣，不然俺们咋办？唉！这世道当真越来越难混了！” 赵之龙更是感触良多：“果然还是要多读书，此人军略无双，一定是大腿，要抱紧！”心中对此行信心大增。 一个多时辰后，袁崇焕终于停下了，朱由检心中感叹：“人不可貌相，朕差点错失大才啊！” 脸上露出笑容：“袁卿大才，朕定当重用！” 又对张维贤等人道：“几位国公以为如何？” “臣等佩服之至！” 朱由检大笑：“好！那就这般决定，袁崇焕为帅，赵之龙为副！征讨陈逆！至于粮饷，朕用内帑出了！” 虽然这次军费会把内库清空，不过这次交谈，袁崇焕给了皇帝莫大的信心，朱由检觉得只要这次打赢，钱财自然能从南京拿回来。 当天下午袁崇焕御前论兵的详细情况就传遍了京城，在家整理行装的韩爌得知后愈发的担忧，叹道：“不过读了几本兵书就以为是孙武在世！充其量不过是个赵括罢了！陛下错了！” 隔日皇帝下旨：“袁崇焕为帅！赵之龙为副，统兵二十万，征讨陈逆！” 第150章 大幕拉开 5 当朱由检收到赵南星的密奏，看过之后笑着叹道：“小人有小人的用处啊！大伴！你也看看！就按信中所说去办！” 王承恩小心翼翼的接过密奏，看完后感慨道：“陛下量才适用，奴婢佩服！” 赵南星献计，要皇帝下密旨给南京的魏国公徐宏基与镇守太监刘进要他们刺杀陈羽，奏折上说就是刺杀没成功也会使南京人心惶惶，说不定不战自溃！ 赵南星为了讨皇帝的欢心也算是尽心竭力了。 南京魏国公府中，魏国公徐弘基一脸疲惫，双眼通红，呆呆的坐在书房内，手中拿着昨天从北京发来的密旨！ 自从那日陈羽将来传旨的高起潜送回北京后，徐宏基再也没出过国公府一步，所有的军务全数放下不管。 他知道，要是他不知趣，魏国公府怕是就不复存在了，好在陈羽见他识趣，念在以往的情分上也没为难他，该给的一点都没少。 只是随后事态的发展更是让他心惊胆战，南京六部的抗奏疏明发邸报后，他知道局势再无挽回的余地了，只能每日祈求老天和祖宗保佑自家平安。直到昨日密旨传来，他再也躲不过去了！ 长叹一声，着人去找世子前来。 徐胤爵倒是没受到局势的影响，该吃就吃，该玩就玩。最近更是刚娶了个花魁做了小妾，正如胶似漆。用他的话：“想那么多干嘛？陈帅这人只要你不惹他，不碍事，他才懒得理你！” 听到老爹召唤，兴冲冲走进来道：“爹，找儿子有何事？”一看老子这副模样，吓了一跳。 徐弘基没说话，将手中崇祯的密旨递了过去，徐胤爵接过一看，惊叫道：“什么，刺杀陈帅？” 徐胤爵面如土色道：“陛下这是疯了？不！这是让我们死啊！” 徐弘基冷笑道：“陛下打的好主意！成功了，他兵不血刃除掉了心腹大患，还能顺便发笔大财，失败了也不要紧，反正死的是我家，与他何干？ 陛下以为陈羽同魏忠贤一般，覆手可灭！” 徐胤爵焦急道：“皇帝那是夜郎自大，井底之蛙！爹你可不能自寻死路啊！皇帝在宫里不知道陈帅手中的力量，爹你可是见过他的赫赫军威！” 徐弘基无奈道：“我就是知道，才左右为难，我家世受皇恩，可陈羽大势已成，此时动手，就如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徐胤爵可没活够，他才舍不得这花花世界，咬牙道：“爹！陛下既然不管我们死活，不如我们告诉陈帅，陈帅为人必然会记得人情。” 徐宏基沉默不语，徐胤爵自然明白父亲的意思了。他总算放下心，轻声道：“今晚儿子就去！” 当夜徐胤爵悄悄去了陈府求见陈羽。 一见面什么都没说就将崇祯的密旨交给陈羽，陈羽看都没看密旨，随手放在案几上，对着徐胤爵露出欣赏的笑容：“世子来的好快，本帅还在想世子要几天才会来见我？” 徐胤爵惊出一身冷汗暗自庆幸：“还好来的快！”脸色立时变得苍白，身体微微发抖。 陈羽见他惊慌的样子失笑道：“行了！相识那么多年，不用这般刻意了，有时间陪本帅多喝几场酒就好了！” 徐胤爵见被陈羽看穿了，索性也不装孙子了，露出笑容大声道：“只要你不耍诈，我奉陪到底！” 陈羽哈哈大笑！ 这些年来，随着自己地位越高，敢和自己说笑的人越少，除了王子睿和石磊两人，徐胤爵也算半个。 徐胤爵走后，陈羽走出房间来到院中，在夜色中伫立良久，仰望夜空神色复杂的叹道：“魏国公做了选择，刘公公你呢？” 南京镇守太监刘进刘公公最近几日突然抱恙在身，往日里最喜欢的戏曲都不听了。 整日躺在床上，偏偏又不请大夫，府中的小太监们都在担心他的身体，都在暗自为刘公祈福。 刘公公待手下极为亲厚，手下都希望刘公公长命百岁，大家能一直沾光。 这日刘公公突然走出房间，看气色还不错，又叫来了戏班子唱曲，大小太监们喜笑颜开，刘公公病好了。 三日后陈羽接到刘进的帖子，说晚上在太白楼请陈羽喝酒，有事相商，陈羽直接应下了。 华灯初上，太白楼三楼临窗的包间内，刘进穿着绯红色的公服，头戴巧士冠，凭栏而立，夜风中两鬓的白发随风飘扬。 陈羽走进房间，刘进并未回头，而是看着窗外喧闹的秦淮河，温言道：“一转眼十多年了，这秦淮河畔越发繁华了。 咱家还记得当年第一次见到小陈指挥，你还是个小小少年，一转眼已成了天下敬仰的大帅了。” 陈羽听到这声小陈指挥，恍如昨日，眼中露出伤感之色，走到刘进身旁，与他一同望着窗外的夜景沉声道：“当年公公的提携之恩，我一直都记得。” 刘进看了他一眼摇头笑道：“算不得什么恩情，那时咱家不过是见你能赚钱，各取所需罢了，反而这些年咱家从你这赚了无数的银子，说到底还是占了你的便宜啊！” 陈羽沉声道：“不管怎样，这些年公公总是站在陈某这边，我一直都记得。” 不论发生什么事，公公都可与我商量，有我在，公公不必忧心！” 刘进失笑道：“看来发生什么事你都知道了，魏国公来见过你了？我就说嘛，你是个重情义的人，哪会不念旧情！” 又叹道：“可惜陛下不明白！咱家今年快七十了，托你的福这些年享尽了荣华富贵，也算不亏了。 这条老命就还给陛下以报神宗皇帝之恩！小陈指挥你不必劝我，让咱家一人再看看这人间的盛景，下去了也好告诉神宗皇帝！” 刘进自始至终没提到刘文半句。 陈羽知道老太监死志已定，最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默默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楼下刘文两眼通红，一脸悲色见陈羽下来快步迎上来急声道：“陈贤。。陈帅！我伯父他可回心转意？” 陈羽拍了怕他的肩膀，黯然摇头，刘文失声痛哭起来。 当夜南京镇守太监刘进在府 第151章 大幕拉开 6 北京，自皇帝下旨后，袁崇焕便雷厉风行的开始出征前的准备，他知道这次机会千载难逢，一个五品郎中连跳几级成了正三品的兵部侍郎，更是要统率数十万大军，此战若胜，必定飞黄腾达！ 打仗最重要的就是粮草和精兵强将，袁崇焕本来就是任职兵备道，所以对粮草调运非常熟悉，他便决定自己专门负责调运粮草，准备安排赵之龙去挑兵选将。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他是不会说出来的，就是他所有的军略都是停留在纸面上，实际操作并无经验，作为一个“新出炉”一个兵法大家，自然懂得要扬长避短。 袁崇焕一脸真挚的对赵之龙道：“赵兄！陛下已经下旨，所以我等要尽快准备好出征事宜，本官负责调运粮草，至于调兵选将之事就拜托赵兄你了！” 赵之龙自那日宫中被袁崇焕那一席话折服之后，就下定决心要抱紧袁崇焕的大腿。 所以袁崇焕一提，他立刻拍了拍胸口：“袁大人放心，俺老赵定然不负重托，定然将京营所有的精锐替您选出来！” 接下来的一些日子，赵之龙可是出了死力，他走遍了京营各部，挑选出最精锐的士卒，又跑去各家勋贵讨要原本说好的亲兵家将，短短半个多月后硬是被他凑足了十三万大军。 加上保定总兵张成的四万，天津总兵陆强的三万，二十万大军齐了！ 英国公府，张维贤，徐希，朱纯臣三人又聚在一起，自从上回被袁崇焕惊艳的表现刺激到后，各自回到家中缓过神，顿时就觉得总有哪里不对劲。 虽然三人这辈子都没有上过战场，但从小就在军中长大，熟悉军务，加上本是将门出身，家中自有兵略传承。 没多久就发现袁崇焕讲的那些都是大略，细致之处往往一笔带过，不过此人口才确实了得，若是没有准备的确容易被迷惑。 三人都是老奸巨猾之徒，可不是年轻的皇帝那么容易哄骗。 既然起疑，自然要调查清楚，很快袁崇焕从中进士之后所有当官的经历全被查的一清二楚，原来此人在辽东不过做了两年兵备道，从未出过城，上过战场，经历战阵。 张维贤叹道：“一时大意，被夸夸其谈之徒钻了空子！” 定国公徐希苦笑道：“终日打雁，反被啄了眼，老脸都丢净了！” 成国公朱纯臣急道：“一个从未打过仗的带着二十万大军去和陈无敌较量，这不是开玩笑吗？不行！我要去禀告陛下！”说完就站起身。 “不可！”张维贤和徐希同时叫道。 朱纯臣停下脚步，惊异的看着两人。 “陛下什么性子，你还没看出来吗？面子比天大！你这么跑过去直接告诉陛下，袁崇焕是个骗子，陛下会怎么做？”徐希叹道。 张维贤接口说：“陛下会认为你用心不良，居心叵测，反而会硬撑袁崇焕到底！韩首辅，孙次辅的下场你没看见吗？成国公！你还要去？” “那怎么办？赵之龙这傻小子可带走了我家好多亲兵家将，都是费了大心思才练出来的！”朱纯臣气急道。 张维贤和徐希也苦笑起来，他们两家也是一样情况。 明军中最为精锐的便是主将的亲兵家将，军头们吸兵血得来的银子，大多是扔在亲兵家将身上。 因为一旦调任只有亲兵家将会跟随主将一起走，其他士卒不会动，所以这也是明军战力不强的原因之一。 张维贤沉声道：“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嘱咐赵之龙，让他多长个心眼，情况不对别硬拼！” “那快叫他来啊！” “已经派人去了！” 没多久赵之龙急匆匆赶来，见三人都在有些奇怪，他向三人行过礼后问张维贤：“国公爷，您叫我来有啥吩咐？” 张维贤将一叠纸交给他道：“你先看看，看完再说！” 赵之龙耐下性子，慢慢看了起来，他越看脸越白，看完后对着三人颤声道：“这都是真的？” “错不了！” “三位国公！你们可害苦俺了！”赵之龙大哭道。 张维贤三人尴尬不已，鬼才知道袁崇焕会半道杀出！ 徐希对赵之龙安慰道：“你也莫急，到时情况不对你就跑啊！” “要是跑不掉怎办？可怜我家上有老母下有年幼的孩儿啊！”赵之龙耍起了无赖。 “够了！住口！”张维贤怒道。 “老夫知道你小子害怕跑回来会被陛下治罪，你放心！到时老夫会保你无事，陛下面前这点面子老夫还是有的。” 赵之龙立刻止住了哭声张维贤躬身礼：“多谢英国公！” 赵之龙出了国公府，脸色阴沉的回到军营中，副将麻绯见他脸色不好就问：“伯爷您这是怎么了？莫非还有什么事没准备妥当？明日俺们就要出征开拔了！” 赵之龙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大骂：“开拔个屁！赶着去投胎啊！”见麻绯一脸懵逼，又叹气道：“不是骂你，老子是在骂那袁崇焕！”于是将英国公府中的经过说了一遍。 麻绯听完后张大嘴巴，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结结巴巴道：“那陛下和国公爷们都被这袁黑子骗了？” 赵之龙垂头丧气的点了点头。 麻绯急道：“那伯爷您快想办法啊？明日大军可就出动了！一个生瓜蛋子指挥二十万大军去和陈无敌打仗这不是开玩笑吧？到时俺们怎么办？” 赵之龙有气无力的回答：“走一步看一步吧！” 此时有人禀报：“袁帅有请！” 赵之龙猛然站起身：“老子正要找他算账！” 麻绯连忙劝道：“伯爷！息怒！袁黑子现在是大帅，您可千万别冲撞他，不然可就吃眼前亏啊！” 赵之龙颓然道：“好吧！俺就在去听听他有何高见！” 袁崇焕刚从宫里回来。 因为明日大军就要开拔，皇帝将袁崇焕招去想听听他具体的军略。 暖阁内袁崇焕将他精心设计的军略呈给满怀期待的朱由检。 朱由检打开一看，顿时有些失望，他一直以为袁崇焕的军略肯定非常复杂精妙，谁知简单到不能再简单，上面只有了了 第152章 大幕拉开 7 大帐中袁崇焕将对皇帝说过的话又对赵之龙说了一遍，赵之龙面无表情的听着，更加确定这是个水货，心中暗骂：“你他娘的能和永乐皇帝相提并论？就是和老子比，你提鞋都不配！” 表情不耐烦的听袁崇焕说完后，赵之龙站起身一抱拳冷冷道：“在下营中还有事，先告辞了！”扬长而去！ 袁崇焕愕然！：“前几日还对本官恭恭敬敬，今日怎么就如此无礼？莫非本官哪里露出马脚了？” 赵之龙回到营中，副将麻绯还在等候，见他回来了，连忙迎上去道：“伯爷！袁黑子又说什么了？” “他娘的！别提了！这王八蛋的军略就是直奔南京，还说这是当年永乐皇帝用过的办法！” 麻绯目瞪口呆：“这不是千里送人头？” “谁说不是呢！俺们得想办法自救才行！”赵之龙思索道。 两人在营中开始冥思苦想自救之法。 赵之龙突然想起定国公徐希的交代，一拍脑袋：“有了！”随即悄声对麻绯说了几句话，麻绯眼睛一亮抱拳道：“伯爷！交给俺，俺这就去安排！” 不久后一骑出营，向南而去。 第二天袁崇焕在陛辞后，率大军向南进发，途中在河间府汇合了，保定和天津的援兵，二十万人马浩浩荡荡杀向南京。 南京，刘进的葬礼结束后，陈羽便准备出征。 陈羽的战略也很简单，御敌于山东之外，如今山东日渐繁荣，陈羽是绝不舍得在山东境内与朝廷兵马交锋的，万一打烂了，损失的可都是自己家的银子。 自从皇帝下旨出兵征讨后，陈羽调集三万火铳手，五万蒙古骑兵北上德州，准备御敌于山东之外。 崇祯元年九月十五，南下的朝廷兵马与北上的陈羽在河间府景城县附近相遇，双方摆开架势，一上来就是决战事态！ 南京一方，陈羽将三万火铳分成了十个三千人的方阵，摆在正面，五万蒙古骑兵分列两边保护侧翼。 朝廷方面，袁崇焕也中规中矩，京营居中，保定和天津兵马两侧。二十万人马军阵延绵数里旌旗如云，战鼓声震彻云霄！ 相比之下对面南京这边，就孤零零几面旗帜，连个帅旗都没有，八万人默不作声，只偶尔听见马嘶声。 帅旗下，袁崇焕一身戎装神采飞扬朗声对众将道：诸位！“报效君恩！就在今日！本帅就在此恭候诸位凯旋归来！全军出击！” 随着战鼓声响起，二十万大军宛如一片红色的海浪向对面涌去。 南京军，陈羽穿着与士卒一般的黑色盔甲，按照惯例，在军阵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用轻松的语气对陈忠道：“等会儿对面被打散后，就别开炮了！能少死点是一点！” 陈忠恭声道：“末将明白，大帅慈悲！” 陈羽又对王义道：“一会儿你指挥骑兵，对面要是逃走，你尽量多拦下点，别都给跑了！” 王义接口道：“都是上好的劳力，抓来直接能用，放心！大帅！俺明白！” 五万蒙古骑兵自从被陈羽重新操练过后，已经脱胎换骨，原本蒙古人个人战力就不差，缺的只是纪律性，和装备，两方面的短板被补齐后，蒙古骑兵战力大增。王义对此满怀信心！ 陈羽无趣的翻了个白眼，这两人，陈忠是个老实人，王义是个老油条，都不擅长吹捧，陈羽寻思着要不把老李从辽东调回来？ 此时对面战鼓声响起，陈羽手一挥，瞬间凄厉的哨声响起，王义和陈忠快速离开，军阵顿时弥漫出肃杀之气！ 南北两军相距不过五里不到，很快朝廷一方的骑兵从两侧已经迫近，南京的蒙古骑兵随之迎头而上，双方一经接触令人吃惊的场面出现了，蒙古骑兵像两把锋利的大刀毫不费力的将两侧朝廷骑兵杀得人仰马翻。一时间北军骑兵陷入慌乱之中，自顾不暇，再也无力攻击南军的火铳方阵。 袁崇焕一看连忙传令中军步兵加快速度，企图用兵力优势碾压陈羽的中军。 随着大军离南军不足一里地的时候，令他魂飞魄散的场景出现了，隆隆的炮声响起随即自家大军中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在一片惨叫声中残肢碎尸漫天飞舞，进攻中的朝廷大军瞬间停滞，继而哭喊着向后拼命逃散。 此时南军的火铳方阵开始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前缓缓推进，在打散了几股试图抱团抵抗的北军后，方阵中的陈忠见战场上已无成建制抵抗的兵马，便下令军阵解散，火铳手去抓俘虏。 袁崇焕双目无神瘫坐在地上口中喃喃道：“完了!全完了！”身边的亲兵见势不妙，连忙架起他，扶上马带着就跑。 赵之龙在看见两侧骑兵战事不利时，就吩咐麻绯让所有的亲信包括勋贵们的亲兵家将都放慢速度，等炮声响起时，他已处在了军阵的最后面。一看前面如地狱般的景象，心中庆幸不已：“还好老子机灵，要不然真成炮灰了！”随后调转马头也不会大营了。直接向阜城方向逃去。 两侧的骑兵本来就快抵挡不住蒙古骑兵的冲击了，看到中军溃散，顿时不再厮杀，直接四散而逃，王义见状也不去追赶，毕竟四条腿的能跑，还有十几万两条腿的等着抓呢！一声令下蒙古骑兵加入了抓俘虏的行列。 天黑时，去抓俘虏的兵马才回到大营，白天的战斗不到一个时辰，抓俘虏到用了四个时辰。 大帐中，强忍饥饿的陈羽看着案几上香味扑鼻的饭菜，惊异的对一旁殷勤伺候的牛大能道：“骑兵营天天都吃的那么好？” 牛大能咧开大嘴笑道：“回大帅话！骑兵营的伙房现在都是俺们福王府出来的兄弟干活，早不是原来那批了！大帅您要是饿了就先吃吧！” 陈羽暗骂：“王义你个王八蛋！那么好的厨子居然藏在骑兵营。” 说到曹操，曹操就到，王义一脸笑容的大步进来口中叫道：“大帅，你看俺把谁抓来了？” 忽然见陈羽面色不渝，又看到了一旁伺候的牛大能暗道：“坏了！少爷这是发现大能这宝贝了！ 第153章 大幕拉开 8 当赵之龙和袁崇焕一起被带入陈羽帐中时。他还在哀叹自己真是霉运当头，遇见袁崇焕就没有好事。 本来他已经跑到清凉江边了，只要过了江必定能逃出生天，谁知刚准备找船过江时，袁崇焕也跑来了，还带着大批的追兵，你说你袁崇焕跑也就算了，偏偏还穿着引人注目的帅袍，对面的骑兵不追你追谁？没见本伯爷连盔甲都扔了？ 他被王义的骑兵围上后自然不会抵抗，乖乖的交代了身份做了俘虏。 陈羽没有理会神情痴傻的袁崇焕，反而看着赵之龙和声道：“可是忻城伯？来人松绑！” 赵之龙被松开后，迅速对陈羽躬身施礼：“见过陈帅！此时相逢在下惭愧！” 陈羽摇头笑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忻城伯不必介怀，来想必你腹中也饿了，来坐下一起用饭！我这的厨子可是福王家的，旁人可没这口福！” 一旁的牛大能眉开眼笑。 赵之龙早就饿惨了拱手道：“那在下就不客气了！”一屁股坐下和陈羽，王义，陈忠一同吃起来。 被两人撇在一边的袁崇焕眼神中闪过一丝怨恨随即又变得呆滞。 吃过饭后陈羽就安排赵之龙去休息，赵志龙走后，陈羽慢慢的走到袁崇焕面前先命人将其松绑后，嗤笑道：“袁大人，莫要再装傻了！你是什么人本帅一清二楚，放心，本帅不会杀你！” 陈羽作为一个靠忽悠起家的人，自然知道但凡是口吐莲花之辈，都有一颗大心脏，怎会那么容易痴傻？ 袁崇焕一听陈羽不杀自己，脸上痴呆的表情迅速恢复了正常，他整了整衣冠对陈羽微微一拱手毫不客气的说：“陈帅你可不要厚此薄彼，本官也饿了要用饭！” 陈羽哈哈大笑，随后脸上的表情迅速变得凶恶森然道：“袁大人！你又中计了！来人拉出去打十大板，给他长长记性，见了本帅如此无礼，看来当年在辽东的教训还没吸取！” 袁崇焕大惊，正要破口大骂，就直接被人用破布塞嘴，拉出去挨板子了！ 戏弄完袁崇焕后，陈羽才对王义和陈忠问道：“一共抓了多少人？” 陈忠抱拳道：“大帅！抓了十一万人，其他的都跑了！” “跑就跑吧！十一万也不少了，明天一早陈忠你带他们回山东，山东的官道大多年久失修，赵巡抚已经多次找杨大人抱怨了，这些人正好去修路！” “王义！你明日带着骑兵去京城逛一圈，现在正是吓吓咱们陛下的好时机，朝廷一时之间抽调不出太多兵马，最可能是调来山海关的守军，凭咱们骑兵的实力，对付他们不再话下。 记住给本帅打出”清君侧"的旗号，大张旗鼓，动静越大越好！嘿嘿！”陈坏笑道。 陈羽交代完后，王义问道：“那赵之龙和袁崇焕怎么处理？” 陈羽一拍脑袋：“差点忘了，明早先把赵之龙放回去给皇帝报讯，袁崇焕晚些时候再放，免得他又出幺蛾子！” 王义不解道：“袁崇焕一看就是个坏种，不如杀了了事，大帅为何要放他走？” 陈羽没好气的说：“那么久了还没长进，你说是袁崇焕领兵和咱们打好呢？还是换个我们不熟悉的好？” 王义恍然暗想：“少爷果然比袁崇焕坏多了！” 南北之战的结果，随着溃兵的逃散，迅速传遍了河间府，随后向整个北直隶各府蔓延，各府的大人们惊慌失措，生怕陈羽乘胜攻击，纷纷如临大敌加强戒备。 好在随后陈羽派飞骑传讯：不会牵连无辜，此去只为清君侧！北直隶各府的大人们终于松了口气，随后八卦之心大起，开始在一旁看起戏来。 紫禁城暖阁，从袁崇焕率大军离开后，朱由检每日都要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随时禀报大军动向。 自昨日骆思恭禀报大军于河间府景城县附近与陈逆大军相遇，准备决战的消息后，一整天皇帝都心神不定，一会儿在想，胜了的话该怎么处理南京的群臣？一会儿又想陈羽这贼子到底有多少银子？林林总总浮想联翩，就是从没想过大军兵败这件事。 晚间，英国公府中，张维贤，徐希，朱纯臣三人脸色阴沉，听着经过乔装打扮悄悄回来的赵之龙诉说景城之战的经过。 听完后张维贤脸色难看的问：”你就看见那些火炮的弹丸会爆炸，然后大军就败了？其他的状况呢？“ 他是三人中最紧张的那个，因为京城三大营都由他掌握，一旦陈羽大军进攻京城他毫无疑问必然是守城之人，所以迫切想了解具体情况，以便做好对策。 赵之龙睁大了眼睛惊道：“老公爷！那玩意炸起来方圆数丈无坚不摧，连人带马都能把你炸上天，还要怎样？要不是俺多了个心眼，早成炮灰了！” 张维贤开始担心起来，自言道：“这可如何是好？万一那人率军来攻，这可如何抵挡！” 定国公徐希劝道：“张兄！你先别急，还没到那一步！” 又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赵之龙道：“行了！别遮遮掩掩了，那边既然放你回来，肯定对你有所交代，都说出来吧！大伙儿一起商量商量！” 赵之龙见被徐希看穿了，讪讪笑道：“陈帅对俺说，只要答应他一些小小的条件，这次就算了，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他准备造反？”朱纯臣惊怒道。 “怎么会呢！陈帅对俺说这次本来就是陛下逼人太甚，先是打海贸得主意，而后又命魏国公和镇守太监刘进刺杀他，刘进不愿意所以自杀了，陈帅对刘进一向敬重。 再说陈帅也没先动手啊！还是陛下决意出兵，他才被迫还击。现在俺好多弟兄还被关着呢！”赵之龙埋怨道。 张维贤三人一听，还有这事？纷纷摇头叹息：堂堂天子，怎能如此行事？ 半响后张维贤颓然道：“说吧！他什么条件？” 赵之龙连忙将陈羽的条件悉数说出：南直隶，山东，河南三处官员任免由南京自决，大明的海贸由四海商社负责，朝廷无权插手，辽南之 第154章 大幕拉开9 三人一听惊呆了，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赵之龙，这他妈的就是你说的，小小的条件？换个稍大一点的，不就是要做皇帝了？ 赵之龙被三人看的心慌意乱，忍不住又道：“俺看这条件很正常啊！南直隶，山东，河南本来就是他的地盘，辽南更不用说了，至于海贸，朝廷海禁那么多年了有个屁的海贸！” 三人听过后想想也是，朱纯臣皱眉道：“可最后这条件太不容易了，赵南星可是左都御史，朝廷重臣，陛下是不可能将他交出的！” 张维贤点头道：“以陛下那么爱面子的性格，决不会同意，向南面交出朝廷的左都御史绝无可能！” 赵之龙琢磨了下也觉得难度太高，可想到陈羽说起赵南星时的愤怒表情，头痛啊！ 此时定国公徐希面露微笑：“咱们想太多了，其实很简单，陛下是绝不可能交出朝廷的左都御史，可赵南星要是已经不是左都御史了呢？不就不是问题了吗？” 一言惊醒众人，张维贤哈哈大笑：“还是老徐你有一套！” 朱纯臣和赵之龙也钦佩不已！ 赵南星的命运就此被注定了。 第二天早朝时，皇帝发现许多大臣都有些心不在焉，想到自己也因为关心战事而心浮气躁，便早早的散朝回了暖阁。 暖阁内朱由检刚坐下，都还没喝口水，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一脸惊慌的快步进来禀报：“陛下！袁大人的大军！败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谁败了？”朱由检大吃一惊！脸色迅速变得苍白。 骆思恭心惊胆颤的又说了一遍最后道：“忻城伯就在宫外！此战详细情况陛下可以问他！” “让他进来，快！” 当赵之龙满身污血，狼狈不堪的出现在朱由检面前时，皇帝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消失殆尽了。 赵之龙按照昨日英国公府中商量好的说词对皇帝复述了一遍，当然被俘之类的自然不能说，主要重点描述自己怎么浴血奋战杀出重围最后回来报信！ 朱由检听完后又问：“你可知道袁崇焕下落？” 赵之龙露出惊愕的表情：“袁大人还没回来？末将乱军之中没注意，袁大人在阵后，末将还以为他已经脱险了！” 此时王承恩从外面快步进来：“万岁！袁大人回来了！” 很快袁崇焕同样一身凄惨的模样出现在朱由检面前。 当他看到站在暖阁中的赵之龙时，两人对视一眼，确认了眼神，心照不宣。 袁崇焕俯身而下悲戚道：“臣有负陛下重托，死不足惜，苟且偷生只为见陛下最后一面，如今心愿已了，陛下洪恩！臣来生再报！” 说完起身撞向一旁立柱。 “嘭”的一声袁崇焕满脸是血的倒在地上。 赵之龙暗自敬佩：“这王八蛋果然够狠，这招都想出来了。” 朱由检本来对袁崇焕满腔怒火，结果还没开骂，就见到这出，顿时动了恻隐之心：“听忻城伯讲，此战主要是陈逆用了会爆炸的炮弹，导致士卒慌乱，引发溃败，非战之罪！ 袁崇焕忍辱偷生只为了要见朕一面再死，可见其确实忠心！”想到这里连忙对王承恩道：“快！快传太医！” 谁都没发现满脸是血昏迷不醒的袁崇焕的嘴角微微一翘。 很快太医院院使田衡赶来，迅速的帮袁崇焕止血包扎，诊脉后对皇帝说：“陛下！袁大人运气还好，只差一线就回天无力了，如今好好休养几个月就没事了！” 田衡的话打消了朱由检心里最后一丝怀疑，他连忙对王承恩道：“将袁卿带下去好好修养！” 又对赵之龙道：“知道陈逆之后的动向吗？” “想来此时陈逆已率军向京城而来了！陛下要早做准备！”赵之龙急道。 此时有内侍禀报：“兵部尚书喻安性求见！” “快宣！” 喻安性是崇祯安排顶替霍维华的新任兵部尚书，此时霍维华已被皇帝打发去了工部做侍郎。 喻安性快步进来，对皇帝行礼后急道：“陛下，兵部急报，陈逆部，大将王义率五万骑兵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向京师而来！两三日内即可到达！” 朱由检终于惊慌起来，十多万京营的精锐都挑出去打没了，剩下的老弱病残还怎么抵挡？ “快！宣英国公，定国公，成国公！”朱由检急道。 张维贤，徐希，朱纯臣一到暖阁，朱由检快速将王义部五万大军打着清君侧的旗号直扑京师的消息告诉他们，然后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三人，就好像看着救命稻草一般。 张维贤三人对视一眼暗自得意：“关键时刻，还是得靠俺们勋贵啊！” “陛下不必担心，京营精锐虽损失惨重，但仍有十多万人马，野战或许不行，可守城却是绰绰有余，更何况陈逆部来的都是骑兵，不可能攻城。 当务之急，先要做好城防，储备物资，以防万一。”张维贤从容道。 朱纯臣接着道：“陛下可再招各地援兵入京勤王！” “陛下！陈逆不是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吗？不如先派人前去问问究竟，也好拖延时间，如此！不管是京师防御，还是调动援兵都大有益处！”徐希最后补充道。 朱由检听了三人的一席话，终于放下心来，感叹道：“三位国公，果然是国之柱石，朕得之甚幸啊！” 此时李标和钱龙锡两人也闻讯赶来了。 朱由检又将情况对两人说了一遍，最后道：“两位阁老，你们觉得派谁去陈逆那里为好？” 李标和钱龙锡顿时难住了，朝中的大人们去发财肯定抢着上，送死谁愿意啊？ 正在难为时，赵之龙挺身而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悲声道：“陛下，臣愿去，臣死不足惜！臣去后万一有所不测，家中老小还望陛下照看！” 朱由检心中感叹：“板荡见忠臣！”双眼微红哽咽道：“赵卿！你放心去，朕必不负卿！” 张维贤，徐希，朱纯臣三人暗中竖起了大拇指：“这小子会演戏！有前途！” 赵之龙暗中松了口气：“兵败之责，总算躲过去了！” 不过演戏要演全套，赵 第155章 城下之约 1 十日后王义终于带着五万蒙古骑兵来到的北京城外，之所以姗姗来迟，主要还是因为陈羽的吩咐，要把动静弄得越大越好。 所以他带着大军只要经过城池就开始大肆渲染：南京陈帅并没要造反，而是皇帝听信了奸臣的谗言，先是派人刺杀，刺杀不成又派兵攻击，陈帅被逼无奈这才反抗，此去京城不过是清君侧而已，一旦奸臣除去，大军即刻退回南京。 北直隶各府的大人们这才知道，原来里面有那么多不为人知的的故事，不过听归听防备还是要防备的，只是很多人在得知南京并不是要造反，原本强烈的勤王之心，随之淡去了。 以至于王义那么多天一路行来居然没有任何明军在前方拦截，骚扰。只是紧闭城门而已。 此时的北京城外，早已坚壁清野，城头上的守军，正严阵以待。 既然到了京城外，自然要表演一番，万骑冲阵是常规项目，当然压轴戏肯定是火炮表演，陈羽特意调了十十门火炮来配合王义的表演。 不过由于火炮行进速度太慢，所以还要过几日才能到。 不过王义也不着急表演，他在等皇帝见到赵之龙，知道南京条件后的反应。 赵之龙那日前来，一见到王义就一股脑将张维贤等人商量好的计划都说出来了，包括袁崇焕在皇帝面前的表演，听的王义目瞪口呆，暗叹：“难怪只有少爷才能对付得了这帮老阴货，要是换成俺，被卖了还在替他们数钱！看来少爷才是大明最阴险的！” 紫禁城暖阁内，气氛凝重，皇帝朱由检，两位阁老，三位国公，外加兵部尚书喻安性，默默的听着赵之龙转述陈羽的条件。 朱由检脸色铁青，浑身颤抖，口中不住喃喃：“好大胆！乱臣贼子！他怎么敢？” 首辅李标神情肃穆与身边的钱龙锡时不时交换眼神。 张维贤三人面无表情，内心稳如泰山。 兵部尚书喻安性是除了皇帝外最为焦急之人，他才不管什么条不条件，赵南星的死活，京城和皇帝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赵之龙刚说完，他就抢先对皇帝道：“陛下！兵部已下令调集山海关，辽东，宣府大军前来勤王，仓促之间远水难救近火，如今陈逆已兵临城下，还望陛下早做打算！” 朱由检脸一白皱起眉头，目光看向李标和钱龙锡：“两位阁老！是如何想的？” 李标和钱龙锡内心当然赞成答应条件，但是看皇帝不甘心的样子，作为成熟的大明官僚，自然要想皇帝所想。 李标怒声道：“荒谬，陈逆胆大妄为，这等条件岂不是要割据大明？臣以为绝不可答应，让他来攻城吧！老臣会在城头等他！待四方勤王之兵来援，老臣倒要看看陈逆有何下场！” 钱龙锡迅速跟进表态：“臣愿为陛下赴死！” 英国公三人此时自不会迟疑：“愿为陛下赴死！” 朱由检动容道：“危难见真情！有诸卿在，朕又何惧陈逆！” 此时有内侍来禀报：“贼军在城外有异动！” 朱由检一脸刚毅之色大喝道：“诸卿随朕一起去城上看看，贼军在玩什么把戏！” 此时王义正带着蒙古骑兵在永定门外表演拿手好戏，万骑冲阵。 五万骑兵从十里之外向永定门疾驰而来，宛如黑色的巨浪般铺天盖地。 大军冲至离城一里处，又迅速分为二，沿城奔袭，阵型丝毫不乱，两股骑兵在分经过左安门和右安门后调转马头划了个完美的弧线，又重新回到了原地。 城头上的守军相顾失色，此等精锐，何人能敌啊！正在人心惶惶之际，皇帝来了！ 随着皇帝亲临，城头上的守军低落的士气随之大振，高呼万岁！ 王义远远见到皇帝来了，冷笑道：“皇帝既然到了，总要送上见面礼！传令！再冲一次！” 黑色的浪潮再次涌向永定门，城楼上，朱由检第一次看到这等万骑冲阵的场面吓得脸色苍白，一旁的李标和钱龙锡更是不堪，浑身发抖。 张维贤等人见了神色凝重，他们听赵之龙说过陈羽麾下骑兵精锐，可亲眼看到仍然被震撼到了，暗想：“幸亏谈妥，不然可就糟糕了！” 此时永定门守将见皇帝和阁老们有些害怕，连忙将刚才的情形禀报了一遍。 朱由检这才稍稍定下心，脸色好转不少。他瞥了一眼李标和钱龙锡，发现他们更加慌张，心里平衡不少：“不是光朕才害怕！” 没多久铺天盖地的骑兵又冲至离城一里处时，当所有的人都以为他们要转向时。 突然发现奔袭的骑兵居然没有降低速度转向，反而纷纷举弓搭箭。 赵之龙眼神最好，他急声大叫：“不好！陛下快走！”说完不顾礼仪上前拽着皇帝就跑！ 朱由检一脸懵逼，等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他拽着跑了十多步。 这时张维贤等人也反应过来，连忙转身向城下跑去一边大声急呼：“陛下快走！” 李标和钱龙锡反应最慢，此时才看清状况，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的往城下跑。 一里地的距离，数十息之间，骑兵呼啸而至，蒙古人展现了他们的看家本领，冲至城下沿城奔袭中抛射，霎时密密麻麻的箭支，如倾盆大雨般覆盖城头。 等朱由检再次回到城头时，城上的惨状令他不寒而栗，城头上血流成河，到处都是被箭射杀的士卒尸体。 朱由检充满感激的看了看身边一副忠心护主状的赵之龙，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幸亏有赵卿！不然朕。。” “陛下洪福齐天，就算没有臣，陛下也不会有事！”赵之龙朗声道。 朱由检又看了看身边的人，突然发现李标和钱龙锡怎么不见了，连忙问王承恩。 王承恩表情有些奇怪轻声道：“陛下，刚才首辅大人脚扭伤了，次辅钱大人运气稍差，那个，那个臀部不小心中了一箭，两位阁老如今都已经去治伤了！” 因为害怕再遇危险，皇帝草草的结束了巡视，回宫了。 第156章 城下之约 2 山海关内，辽东巡抚高第看着手中的勤王令焦急的对面前的山海关总兵杨麒道：“陈逆大军已快到京城，杨总兵你立刻率大军去京师勤王。” 高地是阉党倒台后，崇祯皇帝亲自提拔的辽东巡抚，朱由检吸取了当年辽东经抚不和的教训，将经略和巡抚的职权分开，经略熊廷弼负责关外，巡抚高地负责关内。 皇帝有难，作为朱由检一手提拔的高地自然万分紧张，山海关内一共有十五万大军，他硬是在三天之内调集了十万人马，其中骑兵四万，步军六万交由总兵杨麒前来勤王。 总兵杨麒自然不敢懈怠，立刻起兵前往京城。 他常在关内，虽然听说过陈羽的威名，但从没亲眼看到过，作为武将自然有自己的骄傲，此去勤王，要是能在皇帝面前立下大功，岂不是日后飞黄腾达，前途无量？ 想到这里，心中火热，下令大军加快速度。 山海关离京师六百多里，中间地势平坦，正常速度，骑兵六，七天就能达，如果不惜马力三天就到。 杨麒立功心切带着四万骑兵愣是五天就赶到了京城。 宫中朱由检自昨天在永定门见识到了骑兵的厉害后，他心里原本坚定的信心就开始动摇了。 一晚上都在反复权衡，一个声音：“答应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实力恢复了再报仇雪恨！” 另一个声音：“堂堂帝王，怎能向乱臣贼子低头？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终于早朝前朱由检对王承恩低声吩咐了几句。 王承恩领命后脸色虽没变，内心翻起滔天巨浪！ 突然有内侍前来禀报：“山海关总兵杨麒率十万大军赶来，前锋四万骑兵今日便到。” 朱由检精神大振，放声大笑：“高第没让朕失望啊！”山海关的援军到来无疑给他注入了莫大的信心，连一晚没睡的疲惫都被驱散了。 王承恩见状有些迟疑的看着皇帝，朱由检眼睛一瞪：“快去办，两手准备！” 早朝时群臣们也知道山海关援军到来的消息了，殿中的气氛终于不像前几日那般压抑，大人们的脸上露出少许的笑容，虽然还是比较僵硬。 只有一人例外，赵南星自从知道袁崇焕兵败，陈羽大军打出清君侧的旗号向京城而来后，惶惶不可终日。 他知道“清君侧”，清的就是自己这个奸臣，这几日皇帝召集重臣商议，唯独撇开了自己，显然局势对自己非常不利。 经过几天后冥思苦想后昨晚终于被他想到一个办法。 王承恩刚叫：“有事启奏”话音未落，赵南星一脸悲壮的出列躬身奏道：“臣左都御史赵南星有奏！” 一下子满朝文武的目光全都汇聚到他的身上，大伙儿都知道，这位就是陈羽表面上“清”的目标。 一时间八卦之心大起，都想知道总宪大人如何摆脱困境。 在他身前的首辅李标，拄着拐杖艰难的回头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微微摇头，显然不太看好他。 朱由检皱了皱眉头，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赵卿啊！准奏！” 赵南星“扑通”猛的跪倒，以头抢地，声音如杜鹃啼血般道：“臣肯请陛下将臣交于陈逆处置！若能换得陈逆退兵，死臣一人，活京师百万人，臣死而无憾！” 满朝文武都被震撼了，这老小子好厉害啊，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是在将皇帝的军啊！了不起！ 朱由检脸一抽，心中大恨，口中却沉声道：“荒谬！堂堂大明，怎会用朝廷重臣做筹码与乱臣贼子做交易？赵卿！此话休提！你退下！” 赵南星心中冷笑道：“你以为没有个承诺，就能混过去吗？做梦！今日教你知道本官的厉害！” 赵南星霍然抬起头看着皇帝悲吟道：“臣知道陛下的难处，臣承蒙陛下看重，执掌风宪，无以为报，今日就一死以报皇恩！”说完站起身冲向殿中立柱。 朱由检大急：“拦住他！快！”心中哀叹自己太倒霉了，短短两，三天，自己居然遇上两次撞住，恐怕在大明所有的皇帝里这是独一份吧！ 赵南星很“自然”的被一旁的群臣抱住，口中尤自大喊：“让老夫去死，尔等松开手！” 抱住他的大臣们口中劝阻，心里却暗骂：“你他妈的要撞往没人站的柱子去撞啊！俺们这边人那么多，你撞个屁！”眼神中都露出：“老赵！差不多就可以了”的意思。 赵南星趁乱撇了皇帝一眼，见皇帝还在犹豫，便继续大哭：“苍天啊！老夫连死都不能吗！” 殿中乱成一团，勋贵们还不嫌乱，指指点点，加油的，叫好的，好不热闹！ 终于朱由检怒喝道：“都住口！成何体统！”见皇帝发怒群臣不敢再喧哗，殿中这才安静下来。 朱由检又和声对犹在悲泣的赵南星道：“赵卿！你的赤诚之心朕明白！满朝文武也明白！你放心！朕决不会将你交给陈逆的！” 赵南星终于不再继续表演，他颤颤巍巍站起来，对皇帝谢恩后，退回位列。 满朝的大人们纷纷感叹，今日不虚此行！见识了大明最顶尖层面的攻防演技战！ 经赵南星这一闹，朱由检再也无心早朝了，援军到来的喜悦，硬生生被破坏了，早早的散了朝。 回到暖阁朱由检终于不再掩饰心中的愤怒对王承恩森然道：“查清楚了吗？” 王承恩小声道：“有些眉目了，太医院院使田衡回忆说，每次院判李景负责煎药后，先帝吃了后，病情就开始反复！” “把人拿了，仔细审！动静小点！” “奴婢明白！” 太医院院判李景，自从天启皇帝驾崩后，着实的担心了一阵子，只是后来新皇继位，加之看见连霍维华都没事，心这才放下。 不过这几日由于朝廷大败，陈羽大军兵临城下，剑指赵南星，他又开始担忧起来。 此时有内侍来请说宫内有贵人抱恙，请李院判去诊治，李景不疑有它，收拾了药箱随内侍而去。 他身后，太医院院使田衡，神色复杂，摇头叹息！ 第157章 城下之约 3 山海关援军到来的消息自然瞒不过王义，在得知杨麒五天就从山海关赶到京城后，他冷笑道：“又是一个立功心切的蠢货！近六百里路，连跑了五天，人马皆疲，这是勤王还是送死？” 当即他就下令全军出动，要在北京城外拦住杨麒，顺便再打击一下宫内皇帝的信心！ 正午时分，王义的五万蒙古骑兵在北京城西面广渠门外三十里处拦住了杨麒的四万骑兵。 王义二话不说，除了留下一万骑兵防备身后北京城内出兵接应，余下四万骑兵分成四个万人队，从四个方向开始攻击杨麒部。 在王义心里认为此时他手里的蒙古骑兵，具有精湛的个人骑射技艺，装备了精良的护甲，再加上绝对服从命令的纪律性，哪怕遇上女真精锐也会不落下风。 杨麒看见对方骑兵来袭，也调兵遣将分兵相迎，只是他没有想到，对面的骑兵居然不和明军硬拼，反而用起了蒙古人的看家本领冲到弓箭射程后，就绕着你跑，在奔袭中不断射箭，偏偏箭法精湛，明军与之对射，奈何技不如人，不多时就有大量明军被射中落马。而对方的损失寥寥无几。 明军拼命冲向对方，企图靠近拼杀，可对方非常狡猾，你一冲他就跑，你不追了他就贴上来射你，典型蒙古人的遛狗战术。 一个时辰后，杨麒加速赶路的恶果出现了，明军的战马开始乏力，追不上又跑不了，伤亡开始大增。 杨麒此时已经开始后悔，不该立功心切，撇下了步军，不过此时他突然发现不知不觉中战场已经越来越靠近北京城了，目测不足十五里距离，心中大喜，突围有望，他当即下令全军向北京城冲去。 王义在不远处看见杨麒部不顾伤亡冲向京城，口中嗤笑道：“想的倒挺美，一开始就冲进城老子还真拦不住你，到了现在才想逃命，晚了！” 随着王义一声令下，已经团团围住明军的蒙古骑兵不再遛狗抛射，收起了弓箭，拔出战刀，阵型从一个大圆圈瞬间化作四把尖刀，从四个方向杀入抱成一团的明军。 而王义留下的一万预备队，也分出五千人从正面杀过去。 当蒙古骑兵一经杀入明军战阵时，杨麒大吃一惊，这还是大明的骑兵吗？ 四股蒙古骑兵就像四把锋利的尖刀，轻易的就将抱成一团得杨麒部分割成几部分，随后开始利用战力的优势，不断蚕食被冲散的小股明军，冲击，分割，收割，再冲击，分割循环往复。 短短的十多里距离，仿佛就像天堑一般，明明近在眼前，却始终遥不可及。 一个时辰后终于有小部分明军忍受不了，开始放弃抵抗高呼投降，随后没多久投降之声传遍了整个战场，战马上杨麒一身狼狈，双目无神，听见四周传来的投降声，终于松开了手中的战刀。 此战杨麒的四万骑兵除了寥寥无几逃出生天，全数被俘！ 广渠门城头上，朱由检，李标，张维贤等人再次见识了陈羽大军的赫赫军威。 看到山海关援军全军投降后，所有人都知道山海关后面的援军不会来了，来了也难逃被俘的下场。 朱由检脸色苍白一言不发转身回宫，一旁的重臣们神色复杂，眼光闪烁，而张维贤，徐希，朱纯臣三人交换了眼神：“和谈的时机到了！” 当晚皇帝躲在暖阁谁都不见，而城外的王义忙着收编俘虏，没空在城下耀武扬威。 双方相安无事，不过谁都知道，接下来的几天内必然会有一个结果出现，要么皇帝答应条件，要么大军破城，大明有可能又要换皇帝了！而陈羽可能“挟天子以令诸侯”做那曹操！ 紫禁城内一座偏僻的宫舍内，李景一脸绝望，颤抖的将刚才写好的认罪书交给了面前的王承恩。 王承恩仔细地反复看了几遍，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对李景幽幽道：“这几日李院判你这在这安心住下，贵府会有人去告知，李院判不用担心，对了！千万别想一死了之，好好听陛下安排，你的家人不会牵扯进来！” 李景绝望的眼神终于露出神采他急声道：“王公公！此言当真？” “咱家骗你作甚？此事又不光彩，陛下不会牵连太多！”王承恩叹息道。 “好！好！罪人一定听从安排，绝不会寻死！”李景喜极而泣。 暖阁内，朱由检拿着李景的供词看了一遍，冷笑道：“原来这就是赵先生的手段！”他已全然忘记当初他的默许和纵容。 随后吩咐王承恩：“可以动手了！让骆思恭去，朕不想见他了！不！先留他两天，再看看吧！”说完长叹一声！ 赵府，早朝时赵南星虽然用计逼得皇帝不得不亲口说出，绝不将他交出去的话，不过才一个下午当得知山海关第一批援军前军覆没的消息后，赵南星有预感，皇帝的金口玉言也不保险了。 可此时面对陈羽的绝对力量，就算他有百般计谋又有何用，正在思考对策，有内侍来到：“皇帝召见！” 赵南星以为皇帝找他商量对策，连忙匆匆随内侍入宫。 一进宫，没走几步路，赵南星就感觉不对，这不是去暖阁的路啊！ 赵南星心中起疑，不动神色的随口问道：“陛下不在暖阁？” 那内侍随口回道：“陛下在暖阁！”话一出口那内侍脸色大变。 赵南星毫不迟疑，转身就跑，口中大呼：“有刺客！“只是没跑两步他又停了下来。 看着越走越近的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道：”骆指挥使！你要干什么？本官乃是左都御史。。“ 骆思恭叹息道：“赵大人，你何必如此？你那么聪明！想来也知道是谁的意思了，您也算朝廷重臣，莫失了体面，随下官走吧！” 当赵南星在宫舍中遇见李景时，顿时如受雷击，脸色惨白的瘫坐在地上。 一旁骆思恭叹道：“赵大人！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先在这住几日，等陛下的旨意吧！” 第158章 城下之约 4 第二天一早，大军刚用过饭，王义就接到炮队到来的消息，他哈哈大笑道：“现在活儿齐了！该上大餐了！” 一旁收拾碗筷的牛大能疑惑道：“大人！俺们菜都上完了，哪来的大餐？” “大能！没说你，一会儿老子带你看烟花去，包你永世难忘！”王义神秘的笑道。 永定门外，十门火炮一字摆开，随着王义的下令，火炮发出怒吼声，黝黑的炮口闪过火光，永定门的城头瞬间被剧烈的爆炸笼罩。 一轮炮击过后，当城头硝烟散尽，城头的惨状令幸存的守军魂飞魄散，原本平整的城头地面出现了十个大坑，到处散落着断肢残臂，惨不忍睹。 王义瞟了身边牛大能一眼，见他张大嘴巴，两眼发直，高壮的身体还微微颤抖，就用力踹了他一脚笑骂道：“回神了！没出息，这就吓傻了？” 牛大能回过神，大声的喘了几口气：“乖乖！俺滴娘呐！太吓人了！这么厉害谁能顶的住？” 王义哈哈大笑：“那是自然！你看城里不是出来人了？” 牛大能抬眼一看，就看见从永定门出来一个骑着马手中挥舞白布的人，口中隐隐在叫喊着什么？ 牛大能撇了撇嘴嫌弃道：“他那块白布太小了，要是在晚上看都看不清，和俺准备的那块布，不能比！” 王义瞬间回忆起那晚牛大能手中挥舞的那块气味浓烈的白布！得意之心顿时散去。 来人越来越近，原来是赵之龙，他神色焦急，满头大汗口中不住大喊：“不要开炮！不要开炮！” 终于他快马到了王义面前，跳下马喘着气道：“王兄弟，为何要开炮啊！咱们不是商量好，先给陛下传讯商谈吗？” 王义一拍脑袋：“啊呀！俺给忘了，该先给皇帝送个口信！不过老赵你既然来了，干脆你带话回去得了，俺就给他一天考虑，明天没答复，俺可就攻城了！” 赵之龙翻了个白眼苦笑道：“一天时间太少了，三天怎样？陛下总要时间考虑啊！” “想都别想，大帅对俺说过，和你们打交道不能被你们牵着鼻子走，不然肯定被坑！一天！就一天！”王义一副害怕被骗的样子。 赵之龙心中暗骂：“论坑人谁比得过你家大帅？你个王八蛋一看就不是好人，还在老子面前装老实人！” 面上露出无奈的表情勉强道：“行！行！明天天黑前给你答复！一言为定！天黑之前可别再开炮了！” “大帅果然没说错，俺一不留神就被你骗走了一个白天！”王义一副吃了大亏的模样！ 赵之龙走后，牛大能好奇的问：“大人！要是皇帝不答应条件，您真的攻城？” 王义没有回答，脑海中想起临别时与陈羽的对话：“此去决不能进北京城，咱们才是受害者，这一点很重要，进了城，咱们就变成乱臣贼子！你要想办法逼着皇帝答应条件！” “少爷！可不攻进城去，皇帝能答应条件？这也太难了！” “不难！我让你去干嘛？动动脑子，吓唬吓唬皇帝，我让你带的火炮是干嘛的？想想本帅平时都是怎么干的！” 王义心下暗叹：“少爷！你安排的活儿好难啊！” 赵之龙回城后立刻进了宫，向皇帝禀报了王义的最后通牒。 当天朱由检就召集了群臣商议，往日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大人们，像哑巴似的都一言不发，就算朱由检点名答话，也不过干巴巴的说句：“臣无能！无法可想！”应付了事。 很快一整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深夜，暖阁内朱由检看着李标，张维贤等人神色黯然道：“如今诸卿还有何法可想？” 李标迟疑道：“要不，固收待援，等各地的勤王兵马？” “首辅大人！您没见到白天陈逆部已经开炮了，那火炮的威力，惊天动地，绝非人力所能抵挡！”赵之龙急声道。 朱由检又看向张维贤等人，张维贤神色郑重向皇帝俯身而拜缓缓道：“臣等世受皇恩，此时唯有一腔热血，老臣这就回家召集亲兵家将，守卫永定门！ 臣！英国公张维贤拜别陛下！吾皇万岁！”说完起身转身向外走去。 他身后定国公徐希，成国公朱纯臣，一同俯身下拜后，起身随之而去。 朱由检想叫住他们，但张开嘴又不知说些什么，眼眶泛红的目送三人离开。 赵之龙见状悲泣道：“陛下！为了赵南星一人，难道就要断送大明两百年江山吗？”说到赵南星的名字时特意加重了语气！ 他说完后也向皇帝拜别，只是出去的脚步稍微有些慢，眼角还时不时瞟向李标。 朱由检听了此话心中猛跳，脸上却露出悲色：“忻城伯！唉！” 李标听了赵之龙的话一愣，灵光一闪顿时脱口而出道：“陛下！对啊！朝廷的左都御史不能交，可赵南星要不是左都御史了呢？” 赵之龙听了大喜之余，加快脚步迅速离去，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了“谢天谢地，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 李标刚把话说出口，顿时后悔了：“这话不该自己说的啊！”当看到赵之龙突然快步离去，顿时明白他被这群丘八算计了！ 他们都不知道此时朱由检心中重重的舒了口气：“终于有人想到了，朕的准备总算没白费！” 此时早已在隔壁房间等待多时的王承恩带着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匆匆进来对皇帝禀报：“陛下，骆大人有急事启奏！” 骆思恭将李景和赵南星的供状交由皇帝，朱由检仔细看了一遍怒道：“赵南星好大的胆子！简直无法无天！居然敢弑君！”说完将供状交给李标。 此时李标那里还不明白，那么多人就自己一个蒙在鼓里。 但事已至此，也无可奈何，他苦着脸接过供状一看，吓了一跳！ 朱由检好不容易找到个背锅的人自然不会再放过，直接厉道：“此事就交于首辅处理了，明日早朝朕要知道结果！首辅！可明白！” 李标知道皇帝在警告自己，只得无奈道：“臣！遵旨！臣这就去准备！” 第159章 城下之约 5 张维贤走出暖阁后，身后朱纯臣担忧道：“陛下万一还是不愿答应，我等如何是好？难道真的要拼命？” 张维贤霍然转身目光炯炯的注视着他厉声道：“成国公！我等勋贵与国同休，若是陛下不愿退让，我等自然要誓死效力！ 你莫要平日里演戏演多了，忘记自己的本份！难道要老夫给你长长记性不成？” 张维贤一发怒朱纯臣顿时吓到了，连声摇头道：“老国公，俺不是这个意思，俺只是有些担心。” 徐希也劝道：“英国公息怒！成国公无心之失，他断不会忘记本份！” 又对朱纯臣斥道：“平日里胡闹也就算了，此时危难之际，千万不要犯浑！” 又安慰道：“你父亲英年早逝，你袭爵又早，心中害怕也是人之长情，但一定要记住，我等家族富贵全系陛下一人！” 三公之中朱纯臣年纪要小一辈，不过因为老子死得早，他年纪青青就已袭爵成为国公。 这时赵之龙满脸喜色的从后面赶上来急声道：“成了！事情成了！首辅大人说出口了！” 接着快速将经过说了一遍。 张维贤顿时也松了口气摇头叹道：“这条老命总算还能再活几年了！” 朱纯臣更是喜上眉梢。 徐希用力拍了拍赵之龙的肩膀：“忻城伯，做的好！” 朱纯臣又问：“老国公！那现在咱们做什么？” 张维贤笑骂道：“干什么？继续把戏演完啊！你傻了吗？都回去召集家将，一会儿永定门集合！” 此时黑夜即将过去，天空已渐渐泛出一丝亮色，几人都知道，没多久早朝快要开始了。 赵南星在宫舍内一夜没睡，满脑子都在思考对策，弑君之罪可是要诛灭九族的。 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可是让家中老小幸免，却未必不可能，皇帝要利用他做交易，他又何尝不能反过来呢？ 这时门被从外面打开，骆思恭面色温和的走了进来，赵南星木然的看了他一眼，随后低下头作出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 骆思恭见状微笑道：“赵大人，昨晚睡得的可好？ 赵南星充耳不闻，没有一点反应。心里暗喜：”来了！“ 骆思恭无奈道：“行了！这里没有其他人，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不要浪费时间了！陛下需要你配合演一出戏！你做的好，陛下就放过你的家小！” 赵南星缓缓抬起头，讥讽道：“不知陛下要赵某如何配合？演完之后陛下如何保证会履行承诺？” 骆思恭怒道：“陛下金口玉言，岂会食言？”随后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再说下去了。 又无奈道：“赵大人！那你要如何保证？” 赵南星微微一笑：“很简单，老夫要亲眼看着家人，去到城外陈羽的军中，之后老夫就会配合！” 骆思恭脸色大变，心中却暗自佩服：“此计绝妙！天下皆知陈羽不爱杀人，从未听说过南京有过祸及家人的例子。 宁将家人托付给生死仇人，也不相信皇帝，这赵南星不愧号称“东林之刀”，临死都要给皇帝难堪！” 骆思恭苦笑道：“赵大人！你可真会出难题啊！本官这就回禀陛下去！”对赵南星拱了拱手，转身快步离去。 暖阁内朱由检听了赵南星的要求，气的双目赤红：“这老匹夫，竟敢如此羞辱朕！” 一旁的王承恩劝道：“陛下，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还没多久就要早朝了，陛下小不忍则乱大谋！赵南星一个将死之人，您又何必再作计较？” 朱由检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天空越来越亮了，他沉着脸道：“就依他说的办！” 骆思恭领命快步离去。 凌晨王义睡眼惺忪的听着身前骆思恭和赵之龙，你一言我一语，讲述完其中复杂的过程，越听嘴巴张的越大，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最后问道：“赵南星的家眷呢？” “就在城门口！王将军你要不要？”骆思恭焦急道。 “唉！这他娘的算什么事？都带来吧！回去俺交给大帅处理！”王义勉为其难道。心里感叹：“总算把事办成了！不容易！唉！是大家伙儿都不容易啊！ 骆思恭，赵之龙两人大喜！ 永定门的城楼上，赵南星看着家眷们缓缓走入城外的大军之中，双目含泪仰天大笑。 随即对身边因为害怕他跳城自尽而神清紧张的骆思恭道：“老夫心愿以了，走吧！快早朝了吧！陛下怕是等不及了！” 骆思恭松了口气：“赵大人！请！” 这晚满朝文武都没怎么睡，所有的人都在担心，万一皇帝还要坚持下去，导致城外大军攻城，这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其实已经有许多人想到了，处理赵南星的办法，不过他们和皇帝一样，这事自己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 除非你和你的后代以后不想当官了，交出朝廷重臣与陈逆做交易，这不是乱臣贼子是什么？当晚有无数人在诅咒赵南星。 就在满朝文武人心惶惶之中，皇帝上朝了，随后出现的一幕，令众位大人们瞠目结舌。 先是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举报赵南星勾结御医李景暗害先皇，随后赵南星和御医李景当堂供认不讳，最后首辅李标，迅速依律请斩两人。 皇帝义愤填膺当即准奏，整个过程，入行云流水般，丝滑顺畅，波澜不兴。 满朝的文武对与这等结果自然皆大欢喜，纷纷怒斥赵南星的恶行。 赵南星的亲信们自然也要向皇帝表明立场，纷纷与赵南星划清界限，表示强烈拥护皇帝陛下的决定。 迅速处理完赵南星之事后，首辅李标又启奏，劝说皇帝忍辱负重接受陈羽的条件，其道：君不见，勾践卧薪尝胆！终灭吴国。 最后表示作为首辅由他来承担所有责任！ 皇帝大怒自然不准，可是架不住首辅大人的再三恳求，最后开始犹豫不决。 此时大人们都知道该自己出场了，纷纷引经据典劝说皇帝不要辜负首辅的心意，最后皇帝含泪勉强答应。 在场的勋贵们暗中赞叹不已！ 在君臣团结一致，众志成城中，早朝散去 第160章 各方反应 当河间府景城之战落下帷幕后，陈羽大胜的消息犹如旋风般，开始传向四方。 山东各府是最早得到陈羽大胜的消息，不管是各级官员还是百姓，原本吊在半空的心终于落下，无不欢天喜地。 从皇帝下旨征讨陈羽开始，笼罩在心头的阴霾彻底散去。 其中最为高兴的当属巡抚赵彦，尤其在得知将有十多万俘虏作为劳力，修筑山东全省的官道后，更是整日笑的都合不拢嘴。 陈羽在王义率军走后就带着火铳兵和十多万俘虏返回山东，他要将这些免费的劳力交给山东巡抚赵彦。 德州，在将免费劳力们交给赵彦后，陈羽便率军直接回南京了，他丝毫不担心皇帝是否答应条件，在他看来，朱由检必然会答应的。 原因很简单，陈羽没亲自去京城，还严令王义不准进城，这么做就表明他无心造反，只是皇帝欺人太甚，南京只是被迫还击。 皇帝肯定不会与他拼命。丢卒保车已是必然。 此举还能瓦解大明各地官员的勤王之心，使得其不至于太过敌视和抵触南京。 他相信哪怕王义做不到，京城里那么多老狐狸也会让皇帝答应条件。 只是没有想到事情的经过会那么精彩纷呈,跌宕起伏。 南京兵部，王在晋惊讶的看着不请自来的杨镐道：“杨大人！你今日有事？” 随后仿佛想到了什么又笑道：“杨大人！要是有战事的消息，老夫会即刻派人相告！你不用着急！” 杨镐摇头笑道：“关于战事，本官从未担心过。以陈帅之能，取胜无非是时间长短而已。今日前来有一事相托王大人您！” 王在晋眉毛一挑饶有兴趣看着杨镐笑问：“杨大人有何事相托？” 杨镐脸上泛起笑容：“不知陈帅的千金可曾许了人家？本官家中的孙儿正好与陈帅的千金同岁，不知王大人可否相助？” 王在晋顿时收起笑容，暗骂：“老夫的宝贝外孙女这才多大？你这老儿就来提亲？你想的美！” 声音冷淡的回答：“此事老夫不清楚，再说老夫也做不了陈家的主，杨大人你找错人了！” 杨镐听了也不尴尬，毫不在意的笑道：“无妨！无妨！本官只是打听一下！” 随后杨镐对着王在晋一阵东拉西扯，两人又有说有笑起来。 南直隶高官中论脸皮厚，杨镐称第二的话，没人能第一。 说笑间，飞骑来报：“陈帅于河间府景城县附近，大破袁崇焕，俘虏十一万人，缴获无数！另派王义率五万骑兵直奔北京！陈帅不日返回。” 王在晋哈哈大笑：“好！杨大人！一会儿一起喝一杯！” 杨镐眼珠一转暗想：“喝酒好！你喝高了那就更好了！这机会不就来了？” “那就太白楼吧！今日本官做东，叫上户部王大人，国子监徐祭酒一起喝个痛快！”杨镐立时接口道。 不一会儿大军获胜的消息就在城内传开了，南京城里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最热闹的还是各个赌坊，有人兴高采烈大叫：“俺就知道！陈帅出马一日功夫必能取胜！哪用的上几日！合该俺发笔小财！掌柜的，兑票！” 有人捶胸顿足懊恼：“俺以为朝廷几十万大军，再不济总能抵挡个几日吧，谁知道这么废物！算老子倒霉！” 陈府，花园内王莹正练着拳脚，陈母徐氏怀中抱着孙女坐在椅子上和站在身旁小脸满是兴奋的孙子陈平辽正一起为王莹喝彩加油。 外间突然传来喧闹声，王莹停下拳脚，管家老陈这时快步进来报喜：“老夫人！少夫人！少爷大胜！不日回南京！” 陈母笑了笑随口道：“陈管家！你去发赏钱吧！”又低下头逗弄怀里的宝贝孙女了。 王莹撇了撇嘴：“还以为什么事呢！不就是打赢了嘛！”说完又继续练起拳脚。 太白楼中杨镐殷勤的给诸位大人倒酒：“来！为陈帅大胜干杯！” “来！为我南京日后再无后顾之忧干杯！” 徐守诚和王相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既然杨镐这么热情他们也不好拒绝。 王在晋倒是心知肚明，不过他自持酒量不差，加之心中又有警惕，所以也就听之任之。 一个时辰之后，几人都已昏昏沉沉，唯有杨镐精神抖擞，还在不停的劝酒。 见时机成熟，杨镐旧事重提，王在晋此时早已没有了警惕之心，昏昏沉沉之际随口就答应了。 一旁的徐守诚和王相更是不堪，放声大笑：“好事！等明远回来我等一起为你孙子保媒！” 酒宴散去，王在晋三人已被人送回府。 杨镐独自坐在酒桌前，面带笑容，眯着眼睛仔细的端详着手中的鸳鸯壶。 口中赞叹道：“早就听闻陈帅与人比试酒量时善用此物，今日一试果然不凡！” 到了晚间清醒过来的王在晋懊悔不已。 明白过来的徐守诚和王相哑然失笑，随后心中开始对王在晋幸灾惹祸起来。 洛阳福王府，当朱常洵得知朝廷的二十万兵马被陈羽一天之内击败后，浑身惊出一身冷汗，不由暗自庆幸，还好悬崖勒马，没有莽撞。 原本郁闷心情随之散去，胃口大开，王府中人皆露出喜色：“王爷！他！他胃口又好了！” 福王胃口好，心情就好，赏赐自然会多！ 辽东沈阳，经略熊廷弼，自从知道皇帝发兵征讨南京后，陷入了两难之中。 辽南之地的守将都是陈羽的铁杆，皇帝都已下旨，自己作为辽东经略，如果没有动作的话，只怕以后皇帝会秋后算账！ 可要是下令拿下刘綎和李如柏，难度太高，那两个老家伙手里可是有兵的，还是强兵！ 万一动了刀兵只怕辽东又要乱成一团，到时候女真人和蒙古人再一掺和，只怕最后还是自己倒霉。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按兵不动，看看结果再说。 皇帝发兵的消息传到辽阳时，李如柏先是吓了一跳，随后就没当一回事了，刘綎奇怪的问：“老李！陛下发兵征讨陈帅，你不担心吗？” 李如柏看了刘綎一眼不削一 第161章 星星之火1 北京，自京城外王义率军南归后，首辅李标随即辞去官职，致仕回乡。 当然李标并没有白白付出，皇帝念他为自己背了黑锅,将他两个在外地为官的儿子调来京城安排进了督察院做了御史。 随后皇帝又命重臣们廷推选出首辅，这回礼部尚书周道登被选为首辅，次辅钱龙锡，阁员成基命。 周道登是宋朝理学的鼻祖周敦颐的后裔，不过此人为官的最大特点就是装孙子，从不与人争执，一旦遇到难题，立刻退却，丝毫没有担当。 不过就算如此，运气来了城墙都挡不住。周道登喜从天降！ 十月，王义率军归来，向陈羽详细的禀报了京城之行的详细经过，当陈羽得知赵南星居然选择将家小送来南京时，也不禁赞叹：“这老儿，死都不肯吃亏，还要给皇帝添堵！” 随即吩咐：“就让他们回乡吧！不要难为他们，祸不及家人！” 陕西巡抚周起元自开年后就愁眉不展，直叹自己时运不济，为何这陕西年年灾荒啊？一年还比一年严重！ 去年的大灾被南京弄去一百多万人，好不容易抹平了，怎今年又是大旱之年啊！ 一旁幕僚们也无计可施，有人提议向上次一样，找南京卖人。 师爷张会中摇头道：“上次已将陕西所有的隐户查出，这次没法收尾了，更何况为了查隐户已将陕西的士绅全得罪了，此计不妥！” 一干人愁云惨雾，周起元无奈道：“本官先向朝廷求援吧！” 北京内阁，首辅周道登拿着陕西的奏报，皱着眉头对两位次辅钱龙锡和成基命道：“朝廷国库空虚，已无钱粮，两位大人有何良策？” 钱龙锡道：“不管怎样，多少挤一点钱粮，其他让周起元自己想办法。”成基命道：“首辅大人不如请陛下再开内帑！” 周道登摇头道：“陛下的内帑已空了。” 成基命忽然道：“要不向南京求援？” 周道登急道：“慎言！不可提及南京！”成基命霍然惊觉，闭口不言。 陕西饿殍遍野的消息传至南京，礼部尚书张崇礼就拿了把椅子，每日不是堵在守备府的正堂门口，就是督察院的门口。 这日督察院堂内陈羽，王在晋，杨镐三人，看着门口张崇礼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摇头苦笑。 陈羽温言劝道：“张大人您莫急，我等正在想法子，决不会眼睁睁看着陕西百姓没个活路。 你先回去，我等商议好就告知张大人。” 张崇礼一脸倔犟：“陈帅你们商量，老夫就在这听！” 三人相视无奈摇头。 陈羽正色道：“既然如此，即日起南直隶各府为陕西百姓募捐钱粮，本官个人出一百万两，其余人等自愿。” 杨镐咬咬牙一脸心疼的道：“本官捐十万两，张大人你可别再堵本官的大门了！” 王在晋也点头道：“本官也捐十万两！” 张崇礼这才罢休，站起身来对陈羽道：“陈帅，要尽快啊！早一天少死一些百姓。”这才颤颤巍巍的走了。 半个月后，南直隶各府共筹集了两百多万两。 四海商社以每石不到二两的成本价出售了一百多万石粮食，再倒贴运费向陕西送去。 张崇礼得知后大喜，喝了几杯，醉倒在地，不久家人发现其已然离世。 陈羽得知后痛惜不已，为张崇礼举行了隆重的葬礼，各府大人悉数到来，陈羽总结了张崇礼不平凡的一生。当场做诗云：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福祸趋避之。 不久后北京下旨：张崇礼，谥文忠。 南京筹集的粮食还没运到，陕西就开始有零星的流民作乱。 陕西，延安府谷县城外的一个偏僻的山村大宽坪，延绥镇定边营的逃军王嘉胤此时对着身边二十几个随他一起逃出来的弟兄们愤声道：“这吃人的世道，在军中被将爷们吸血，以为逃出来能过几天安心的日子。 想不到这狗日的府谷知县，更是吸髓敲骨，俺们村就这点地，居然今年要交三十两银子的税！这不是逼俺们全村都死吗？” 身边的好友吴延贵怒声道：“既然那狗官不让俺们活，不如俺就杀进这谷府县城，宰了那姓张的狗官！” 一旁的兄弟们纷纷叫嚷道：“王大哥！你带着俺们干吧！反正活不下去了，不如和这狗官拼了！” 王嘉胤点了点头咬牙道：“干了！大家伙儿都回去准备准备，明日随我去县城摸摸状况，咱们回来再商议怎么干！” 第二天再摸清谷府县守备情况后，王嘉胤立刻就决定当晚就杀进县城，谷府县所谓的城防守备在当过边军的王嘉胤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就一伙老弱病残加几个歪瓜裂枣。 当晚王嘉胤带着几十个兄弟杀入了府谷县衙，取了张知县的人头，抢光了库房中的官银，趁城内官兵慌乱之时，冲出城去。 回到乡里王嘉胤立刻开始招兵买马，他知道这次不过是出其不意，官府一旦反应过来必然会派兵前来剿灭，趁还有时间一定要多招人马。 他知道这年景百姓们都快活不下去了，只要有口饭吃必然来投，他将枪来的银子分给手下，嘱咐他们去各处招人。 没出他的意料，附近活不下去的百姓，一听只要加入王嘉胤的队伍就有饭吃，立时从者如流。 短短几天王嘉胤就聚集起数千人的队伍，稍加训练后，先是掠劫附近的富户，将抢来的粮食分发给百姓，随后又将前来镇压府谷县守军杀的大败而逃，一时间声威大震！ 在打败府谷县守军后，附近的不沾泥，杨六郎听闻王嘉胤仁义的名声，也率众来投。 实力大涨后，没多久，乘清水营守备空虚，晚间王嘉胤率兵强攻大胜，清水营守将败逃。 天亮时王嘉胤占领黄甫川堡。 不久后，为了躲避官军的剿灭，王嘉胤率部南下。 王嘉胤以黄河为凭借，频繁往来于陕西，山西，两省，最后盘踞在黄龙山一带。 至此陕西各地活不下去的百姓开始纷纷效仿，星星之火已点燃，陕西的局面开始崩坏！ 第162章 星星之火 2 陕西巡抚周起元见各处都有流民作乱，慌忙调兵镇压，只是刚扑灭这里，那里又作乱！急的焦头烂额，此时，南京支援的粮食来了，南京运来一百万石粮。 周起元大喜，连忙召集幕僚商议赈灾事宜。堂中周起元一改颓色大声道：“有了这批粮食，陕西灾情必能缓解，各地的乱象就可平息了，传令各府来领粮食！” 一旁师爷张会中见状连忙道：“大人，且慢！”周起元一愣，刚想问原因，却见师爷对他使了个眼色，于是周起元摒退了众人，只留下了师爷，这才问为何？ 师爷一脸笑意道：“大人如今陕西的粮价十两一石了！且有价无市！” 周起元眼睛顿时一亮，沉吟道：“那些有乱民的地方就不用发了。” 师爷会意道：“各府有乱民的地方可不少啊！” 周起元悲天悯人的叹道：“可怜那些被连累的百姓！” 结果一百万石粮食发到灾民手中十不存一，都被各级官员中饱私囊了。而陕西的农民起义，也如星火燎原般，不可收拾了。 南京，陈羽得知情况后对王，杨两人叹道：“可惜了张大人的一片心！”杨镐咬牙切齿道：“连本官的银子都敢贪，好大的胆子！” 王在晋的脸色也不好，他也出了十万两。 陈羽嗤笑道：“死到临头了，还不忘捞银子。”转头对两人说：“我们现在要加强对河南的渗透，用两年时间让百姓真心拥护我们。” 王在晋闻言泛起笑容说：“自从陛下退让之后，河南的大人们终于放下心，全力配合商社开展农运计划，河南这些天变化喜人。” 杨镐得意的道：“陈帅，你就放心吧，本官如今和河南各位大人可都是好朋友了！农运这事就交给我们好了。”陈羽笑着点头。 山东登州府，同知衙门内，石磊，姬文胤正一起喝酒。 石磊接到调令回南京，姬文胤接任登州府同知兼兵备道。 石磊感慨的道：“一晃又快两年了，这次轮到我走了，小姬啊，我回南京后这里以后就交给你了，你可得用心。” 姬文胤红着眼眶道：“石大哥，放心，这里也有我的心血，我绝不会让人破坏它！” 石磊笑道：“你难过个啥，本官这是要高升了，该高兴才对。” 又可惜道：“可惜老王在济南，看不到本官高升，不能在他面前显摆！” 姬文胤露出笑容说：“王大哥肯定也会替你高兴。”两人大醉。 第二日石磊与姬文胤道别后，便回了南京。 回到南京石磊连家都没回，就兴冲冲的来见陈羽，一见面就迫不及待的问：“老陈！这回安排我去哪儿？ 我可告诉你，我可不回南京，你帮我找个像以前登州那样的，哦！对了！官可不能比老王的小！” 陈羽取笑道：“呦！做青天大老爷成瘾了！来来！告诉本帅！石家少爷是如何从一个纨绔子弟，转变成一心为民，铁肩担道义的大明栋梁？” 石磊老脸一红，随即就面色如常的反讽道：“俺是年少无知时，误交损友，被某人花言巧语，蒙骗入坑的！你老实说，你是啥时候开始起的心思，算计我和老王的？” 陈羽哈哈一笑，随即转移话题道：“你我兄弟那么久不见，说这些陈年往事做什么？来！太白楼走起！今日不醉不归！”说完后起身向外走去。 石磊撇了撇嘴，用鄙视的眼光看着陈羽背影暗骂：“那么多年，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耻！” 太白楼的包厢内，陈羽一脸从容看着正检查酒壶的石磊讥笑道：“对付你本帅用得着动手脚？笑话！” 石磊轻蔑的看了他一眼道：“就你这酒量，但凡找个会喝酒的，就能灌醉你，你不动手脚能比的过我？我信你个鬼！” 陈羽大怒：“少说废话，来喝酒，我就不信了，本帅在辽东可是喝遍辽东无敌手！” 石磊闻言嘲笑：“如今还得加上南直隶，山东与河南！” 随即立刻警惕道：“等下再喝，你先告诉我，这次叫我回来要干什么？说清楚再喝酒。” 陈羽听了暗叹：“都变精明了，难忽悠了。” 脸色变的正经起来沉声道：“陕西的情况知道吗？” 石磊怒道：“听说一些，那里已饿浮遍地，这帮狗官还吞了南京支援的粮食，当真都该千刀万剐！” 陈羽慢慢将心中的计划说给他听，石磊听完，沉默不语。 这次安排石磊去的是陕西，也不是去做官，是去做山大王，陕西的乱局已经开始，陈羽需要未雨绸缪，先行落子！ 陈羽知道这次的安排石磊去做的事情，非常困难，而且危险！只是自己思来想去，实在没有比石磊更适合的人选了。 正当陈羽以为他要拒绝时，石磊突然兴奋的说：“老陈你说我要起个啥名号显得比较威风？” 陈羽面露难色的说：“老石，绰号这玩意叫的顺口就行了” 石磊看着陈羽耻笑道：“当年在国子监，进学第一天我就知道你是来混日子的，想不出就想不出，找啥借口？” 陈羽自然不会尴尬，笑道：“你随意，你喜欢就好！”当晚石磊大醉而归。 陈羽心中知道，石磊是可怜陕西的百姓才会答应去陕西做山大王的。 几日后的一个清晨石磊带着陈羽为他准备的大队人马，悄悄的走了，为了保密陈羽没有去送行，只是默默的站在城头看着石磊一行渐渐远去。 与此同时王子睿接到调令，调任河南，河南府知府兼兵备道。 陈羽特意派了一万骑兵随他上任。 一个月后在陕西洛南附近突然冒出一股响马，首领人称石天王，石破天！ 这股响马很奇怪，专杀土豪劣绅，对普通人秋毫无犯，还时常救济贫苦百姓。没多久义薄云天石天王的名号便流传开来。 此时的陕西，已是山大王遍地，石天王的名号混在一大堆这个王，那个王，之中毫不起眼。 第163章 星星之火 3 雒南县，十月，县城最繁华的街面上，悄悄的出现了一家叫“福气来”的酒楼，酒楼的掌柜姓齐，相貌普通毫不起眼，不过人却非常和气，整日里笑容不断，酒楼还有个大厨，姓牛，长得高高大大，性格大大咧咧，见了谁都咋咋呼呼的。 不过说也奇怪，牛大厨一见到齐掌柜就点头哈腰，仿佛齐掌柜是他亲爹一般，众人都暗叹：“一物降一物！” 酒楼的生意非常好，进去吃过的人通常还会再去，听说牛大厨曾经在福王府做过厨子，后来不知什么原因离开了。 后厨的几个帮工小子每次问他，牛大厨都会大发脾气，众人猜测一定和女人有关，久而久之，关于牛大厨的心上人被福王府中的贵人霸占，牛大厨伤心离开福王府的故事便传开了。 于是不断有媒婆登门前来说亲，牛大厨表情难为，却也勉为其难的接受了，只是媒婆们介绍的姑娘大多长的一言难尽，不是寡妇，就是相貌奇特，总之牛大厨都没相中。 齐胜和牛大能都是陈羽派来协助石磊的。 自从南北之战过后，各地的官府对四海商社的警惕性大为提高，石磊所行又见不得光，所以迫切需要新的消息来源。 齐胜这人善于交际，而且眼光独特，牛大能厨艺过人，派他带牛大能来陕西开个酒楼，打探消息最为适合不过。 酒楼的后院内，石磊此时的模样，如果被他爹石敢当看见一定会打的他连他妈都不认得。 石磊此时弄了个大光头外加一脸的大胡子，脸上还找人贴了一道长长的刀疤，刀疤从额头斜着掠过左眼，整个人一看就凶相毕露，不似好人！ 用是陈羽的话，这叫专业！显然石磊都记住了。 此时齐胜正在向石磊禀报雒南县知县唐国平的情况。 唐国平的经历跟当年姬文胤的情况差不多，也是个举债谋官的倒霉蛋，姬文胤至少在山东为官，他却被吏部扔到了陕西，陕西这里可远远比不上山东，哪有什么油水可言。 不过唐国平此人倒也还行，并没有穷凶极恶的搜刮百姓，官声还算不错。 石磊听完拍了拍齐胜的肩膀笑道：“老齐！不错啊！这才多久，知县的底细都被你打听出来了，怪不得老陈将你派来，你是个人才！” “石大人过奖了！”齐胜谦虚道。 “石大人！还有俺的功劳，要不是俺在酒里加了点料，齐掌柜哪能轻易从衙门王师爷那里得到消息！”牛大能在一边表功道。 石磊哈哈大笑。 得益于齐胜的情报，石磊短时间内就将雒南县附近的，石门镇，石家坡，包括卢灵关林林总总的情况全都摸透了。 仔细考虑后他将卢灵关选作了第一个目标，原因很简单，卢灵关连通河南的灵宝和卢氏，万一有危险，可以直接逃去河南，和陈羽混了那么多年，石磊自然知道后路的重要性。 卢灵关守备千户高松最近很苦恼，年关将近，可粮饷还没下发，多次派人去兵备道询问，得到的答复都是快了！再等等！ 他虽是千户官，可手下只有五百不到的人手，大多还是老弱，都是些为了混口饭吃才来当兵的。 如今快过年了，手下的兄弟们都在指望那点可怜的粮饷，养家糊口。 这些天不断有手下在询问他粮饷啥时候能发！ 他心里明白这粮饷必定是被那些大人们私吞了，如今在陕西粮食的价格已经到了十两一石还买不到！大人们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发财机会！可手下这些兄弟也得活命不是？ 最后一咬牙，他决定去卢灵关外西面的秦家庄，向秦老员外借一些粮食回来。 秦老员外叫秦守仁乃是此地首屈一指的大地主，家中良田万亩，奴仆数百。 秦家在当地啥缺德事都干，抢男霸女，放印子钱，许多当地的百姓为此家破人亡。 只是每每有人去官府告状，当地官府一听是秦家，最后都会不了了之。 概因他有个好儿子，如今的陕西按察司副使秦明。 往日农忙时，秦老员外都会派人来卢灵关通知高松，让他带兵帮忙干活，当然赏钱是没有的，最多管饭。 秦府的管家秦大福曾对高松说过：“能为秦大人家干活儿是你们这群丘八的造化！”高松敢怒不敢言。 如今高松已无法可想，只能硬着头皮去秦家庄一试了！ 在秦家庄内，高松在偏厅见到了管家秦大福。 高松一脸恭敬对秦大福道：“下官这次来是想向贵府借一百石粮，等兵备道将粮饷下发后，即刻归还！还请秦管家禀报老员外一声！下官感激不尽！” 秦大福听了嗤笑一声道：“高千户！你可知道现如今一石粮食要多少钱吗？十两！还不一定能买到！一百石就是一千两，你一个小小的千户用什么还？ 至于你说的粮饷，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到你手中呢！这事不用问老太爷了，我就能给你答复，不可能！你请回吧！” 高松大急苦苦哀求道：“要不！七十石？不！五十石，秦管家求您了，没这点粮兄弟们的家小可就活不下去了啊！” 秦大福满脸冷笑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高松垂头丧气的回到卢灵关，手下三个百户看见千户大人这般模样，知道粮没借到，顿时都愁云惨雾，其中一个叫高大柱的愤声道：“大人！既然这帮畜生不让俺们活下去，不如俺们就反了，抢他娘的，就是死也能做个饱死鬼！” “住口！你小子疯了？你想大伙儿都死啊！”高松大怒。 “再没粮!大伙儿就要饿死了！”高大柱不服道。 高松叹气道：“再让我想想，总会有办法的！” “俺们又没钱买粮，借又借不到，除非去抢，可周围的百姓早就没粮了，都在啃树皮吃野菜！”高大柱哭道。 高松口中喃喃道：“是啊！只能抢了！” 突然他眼睛一亮，对着正哭泣的高大柱骂道：“你小子别哭了！老子想到办法了！” 在场的几个百户顿时来了精神，眼神期盼的看着高松。 高松缓缓道： 第164章 星星之火 4 卢灵关北面二十里外，茂密的山林里有一座简陋的山寨，门前挂着块牌匾，上面歪歪扭扭的写了“天王寨”三个大字。 据说是石磊亲自用左手写的，至于为何要用左手写?石磊言：“本官书法精湛，在南直隶小有薄名，万一被人认出字迹就大大不妥了！” 至于真实的原因，不得而知。 聚义厅内，石磊正手舞足蹈对着统兵的顾海讲述他的计划。 顾海是陈羽特地为石磊挑选出来的，他是陈羽的侍从出身，为人谨慎，心思缜密，且文武双全，几次征战都立有战功。 “本官！不！本大王的意思是三日后，咱们把人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去秦家庄将秦守仁这个老王八蛋干了！ 另一部分埋伏在卢灵官与秦家庄的必经之路，等官军出来救援！咱们趁机包他个饺子！至于具体安排就有劳顾统领了！”说完他得意的看着顾海。 此次陈羽交给石磊的人不算多，只有七百。 火铳之类的考虑到容易暴露身份，自然没带。 不过都是精兵强将，各个身手不凡。 顾海思索了片刻，觉得问题不大，抱拳道：“下官！。。在下遵命！” 石磊第一次指挥打家劫舍，显得特别兴奋，追问顾海：“顾统领觉得本大王的计划如何？和老陈相比呢？” 顾海暗自诽腹：“怎么和大帅以前一个样？”心下无奈脸上露出笑容大声道：“大王韬略不凡！与陈帅只差一线！在下佩服！” 石磊听了露出失望的表情叹道：“看来本天王还需努力！”不过马上又沾沾自喜道：“天下第二，也不错了，起码比老王强多了！” 三天后卢灵关，晚间高松对着已换好衣服准备妥当的高大柱道：“大柱啊！一切小心，能不杀人就尽量不杀！抢到粮食后，你向北走！那都是荒山野岭，到时咱们在演场戏就行了！” “大人放心！俺都明白！少杀几个就是了！”高大柱大声道。 “是能不杀，就不杀！你小子悠着点！”高松看着一脸兴奋的高大柱，叹了口气，无奈的挥了挥手。 “那大人俺就出发了！”高大柱转身快步离去，口中小声嘟囔：“抢劫哪有不杀人的，千户大人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了。” 高大柱带着两百人蒙着脸悄悄的出了卢灵关西面的秦家庄而去。 高大柱刚带人出来就被负责监视卢灵关的探子发现，快马禀报石磊。 此时石磊也正要出发，接到报讯，一脸惊愕，问身边的顾海：“这卢灵关的高松他想干嘛？ 两百多人，大半夜穿着百姓的衣服手持刀枪，难道？不好！这王八蛋也看上了秦家庄！高松这老小子这是要抢本大王的生意啊！老顾！你快想个办法！” 顾海听见了自己的新绰号后，脸色僵硬的回道：“大王！您先别急，咱们如今在暗处，先看看高松准备干什么，再做决定！” “也对哦！本大王现在是黄雀，不用着急！”石磊恍然道。 二更天，秦家庄最高处角楼上的守卫秦老三，一脸疲惫的打了个寒战低声咒骂道：“这鬼天气，真是一年比一年冷啊！”说完紧了紧衣领。 突然他看见远处有许多人高举着火把向秦家庄而来，火光的照耀下隐约看见刀剑的寒光。 身上的倦意顿时不翼而飞，他迅速敲响了身边的铜锣大喊：“土匪来了！” 平静的秦家庄顿时沸腾起来，庄丁护卫们手忙脚乱的拿着武器从屋内冲出来，点燃火把，用大木桩子将大门顶住。 秦守仁此时早已睡下，当他被庄内的动静惊醒时，管家秦大富惊慌失措的跑进来大叫：“老太爷！不好了！有伙土匪朝咱们庄来了！” “慌什么慌？土匪有多少人？”秦守仁问。 “大约两百多！” “找个机灵的从后面出去，到卢灵关叫救兵！另外把庄内的壮丁都叫出出来，告诉他们，只要守住一个时辰，救兵就会来！对了每人发一两银子！快去！”秦守仁有条不紊的安排道。 见老太爷如此镇定，秦大福也不那么慌乱了，迅速领命出去安排。 庄外，高大柱一脸冷笑：“老子就是故意让你们发现，既然要抵抗，就别怪老子杀人了！大人知道了也无话可说！兄弟们把冲车推上来！” 一辆装载了一根巨木尖角的冲车被缓缓推了上来。 庄内的众人见到冲车顿时脸色苍白，这玩意城门都能撞开，撞秦家庄的大门这不是杀鸡用牛刀吗？ 此时秦守仁也走出来了，看见冲车，也被吓了一跳，他立刻判断出守不住，马上对秦大福说：“你快去喊话，问问他们的条件，能答应就答应！” 没一会儿，秦大福脸色苍白战战兢兢的站上围墙上大声喊道：“外面的好汉！且慢动手！我家老太爷说了，好汉们有啥要求尽管提！只要能办到，秦家庄绝无二话！” 高大柱哈哈大笑压着嗓子道：“俺们要一千石粮，五千两银子，秦老太爷要是答应的话，把钱粮交出来，俺们立刻就走！” 秦守仁听了顿时脸色铁青：“好大的胃口！”心里有些不舍了。 这稍一犹豫，高大柱可不会等他，手一挥身后顿时射出几十支箭，围墙上的不少庄丁惨叫着被射落下墙。 秦大福反应快，看见有人举弓迅速跳下墙头，躲过一劫。 秦守仁见此不在犹豫示意秦大福答应条件。 秦大福这次可不敢再上围墙喊喊话了，找了个铁锅扣在头上，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喊道：“好汉们别再动手了！老太爷答应了！” 高大柱喜道：“那快点把粮食和银子都搬出来！俺们拿了就走！” 秦大福又喊道：“请好汉们退出一里地，咱们庄好搬运！” 高大柱知道他们这是不放心，生怕庄门一开自己趁势杀进去，撇了撇嘴没在说什么，带着人缓缓退开。 见好汉们都退至一里外后，秦家庄的大门缓缓打开，里面的庄丁们开始搬运粮食出来。 没多久高大柱带着粮食和银子欢天喜地的走了，走之前还大喊道：“俺们商 第165章 星星之火 5 秦大福在目送“好汉们”推着粮食和银子远走后，回到厅中向秦守仁禀报。 刚进大厅，还没说话，秦守仁就劈头盖脸的怒骂道：“你好好想想，最近庄里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秦大福吓了一跳小声道：“老太爷！那帮土匪不是说他们是商洛山的吗？和咱们庄，最近得不得罪人有啥关系？” 秦守仁冷笑道：“连攻城用的冲车都用上了，这还是土匪吗？蠢货！指不定是哪里的官军假扮的！” 秦大福顿时记起几天前高松登门借粮的事情，连忙对秦守仁如实说了。 最后有些不安的说：“老太爷，当时我想这帮丘八都穷的没饭吃了，借那么多粮肯定还不起，所以就拒绝了高松。” 秦守仁听后狠狠得打了他一巴掌：“此事你为何不告诉老夫？自作聪明！明知道他们没饭吃了，没饭吃，人就会拼命，他们又不是一般的小民，他们手里有刀！ 算了！既然知道是他们，抢去的东西都能拿回来，以后你长长记性！” 秦大福连忙点头答应绝不再犯。 秦守仁冷笑道：“一个小小得千户，竟敢动我秦家得脑筋，真是不知死活！”又吩咐秦大福：“天亮后马上派人去通知我儿！” 此时石磊终于知道了卢灵关的官军们神神秘秘到底干什么了，他眼珠一转大笑道：“这高松倒也是个人才，居然想出这样的办法！只是他手下也太蠢了，连冲车都带去了，这不是此地无银吗？ 老顾啊！本大王寻思，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咱们就按老计划，我去灭了秦家庄，你带人把高松一锅端了，别太狠，高松他们本大王还有用！” 顾海见石磊一副非要亲自去秦家庄过把山大王瘾的样子，想想秦家庄对石磊来说并不危险，无奈点头答应。 荒郊野岭之中，高大柱正眉飞色舞的对高松讲述秦家庄之行的详细过程。 高松一开始还面带微笑，听着听着脸色开始发青，当高大柱讲到冲车出场时，他浑身颤抖怒骂道：“你个混球！你害死大家伙儿了！老子他娘的瞎了眼，派你去干这事！” 高大柱愣住了不解道：“大人！俺又没暴露身份？怎会害死大家伙儿？” 高松惨笑：“冲车！这附近谁家有冲车？” "就算咱们有冲车，可其他官军也有冲车啊！没凭没据凭什么说是俺们干的？”高大柱强辩道。 “大人们只要有所怀疑，会和俺这个小小的千户说证据？ 总兵老爷见了那帮文官都得点头哈腰！算了！事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一不做二不休，大柱，走！去灭了秦家庄！”高松眼露凶光，恶狠狠的道。 高大壮这时心里已经后悔了，懊恼之际一听这话，连忙大声道：“俺都听大人的，娘的！早就看秦家的人不顺眼了！" 一行人正准备回头去秦家庄，突然发现不知不觉中，他们被一群身穿护甲手持强弓硬弩的人包围了。 看着逐渐迫近的人群和闪着寒光的弩箭，高松长叹一声，松开了手中的战刀。 秦家庄，秦守仁毕竟年纪大了，折腾了大半个晚上，将事情安排好后，就去睡了，万万没想到，才躺下，庄内又响起了铜锣示警声，无奈再度起身出来查看。 秦大福哭丧着脸对他说：”老太爷！外面又来了一伙土匪！“ 秦守仁眼前一黑，身体开始摇晃起来，幸亏秦大福一把把他扶住，他深吸了一口气稳住心神，对秦大福道：“再去问问，这伙人有啥要求？” 秦大福再次头顶铁锅向墙外大喊：“好汉先别动手，有啥条件可以说！”话音未落一支箭从他的双眼之间透脑而出，秦大福顿时毙命。 秦守仁见了顿时心里一沉，他知道今晚秦家再劫难逃，不过他仍心存侥幸，想奋力一搏，他大声对着护院庄丁叫道：“都给我顶住，马上就要天亮了，官军很快就到，今晚所有人都赏五十两银子！死伤翻倍！都顶住！我秦家不会亏待你等！” 听到这话，原本有些害怕的庄丁护院们鼓起余勇想要奋力反抗，奈何这伙土匪比上一波的厉害多了，只要敢在墙上露头的都随秦大福去见阎王了，箭法太准了。 很快这伙人冲到墙边，两三人一搭人梯，后面的两三下就跃上围墙，随即跳入庄内和庄丁们厮杀起来。 一经接触，庄丁们更是不堪，往往一个人杀的三，四个庄丁连连后退，渐渐的跳入围墙的人越来越多。 当弓箭手跳上墙开始居高临下射箭时，所有人都知道秦家完了！ 庄丁护卫们再也不顾秦守仁的呼叫，纷纷跪地求饶。 半个时辰后，一切归于平静，石磊终于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进了秦家富丽堂皇的大厅。 秦守仁瘫坐在地上，强忍害怕，看着缓步走进来的石磊，拱手道：“这位好汉！不知我秦家哪里得罪了？还请告知，让老夫死个明白！” 石磊往大厅正中的太师椅上一坐，翘起了二郎腿，冷笑道：“你秦家害过多少百姓家破人亡，你心中没点数吗？” 秦守仁听了缓缓点头：“老夫明白了！好汉原来是替天行道！天道轮回，是我秦家命中有此劫难！” 石磊奇道：“你这老儿倒是有些奇怪，事到如今你不是因该向本大王求饶吗？” 秦守仁放声大笑：“阁下！大家都是聪明人，贵属各个身手不凡，怎可能是寻常匪类？况且老夫已经见到阁下面容，你又怎会留我性命？” 石磊收起玩世不恭的样子，沉声道：“你家做了那么多恶事，你难道都没半点愧疚之心？ “世道如此，你不吃人，人便吃你，我秦家做的这些事，放在整个大明的天下之中又算得了什么？ 弱肉强食，物竞天择罢了！”秦守仁叹道。 石磊沉默半响突然展颜笑道：“我不信！我的一个好朋友告诉过我，世道不该是这样的，只要我们努力改变它，它终将变成我们心中的那样！” 随后又恶狠狠的道：“行了！不和你扯了，爽快点交代出你家藏银子的地 第166章 星星之火 6 石磊满载而归回到天王寨时，天已大亮。 聚义厅中，精神抖擞的石磊看着疲惫不堪又心惊胆战的高松笑问：“高千户，知你猜猜本大王昨晚去干嘛了？” 没等高松回答石磊就自夸道：“昨晚本大王替你去擦屁股了，秦家庄已经不复存在，所有的人都没了！”说完露出凶狠的表情，一副你应该懂的样子。 高松被吓得不轻，暗道：“这是哪里来的凶人！秦家庄大大小小不下千人，好大的杀性啊！” 脸上露出僵硬的笑容唯唯诺诺道：“多谢大王相助！高某感激不尽！不知大王有何事需要高某效劳？” 高松知道，这凶人不杀自己必有所图。 “哈哈！看来高千户也是个明白人，知道本大王有用的上你的地方，行了！不说废话了，来！先把这张纸签了！”石磊笑眯眯的递给高松几张纸。 高松接过一看，顿时脸就绿了，原来纸上详细记录了高松如何派人冒充土匪勒索秦家庄的全过程。 高松知道这玩意要是签下了，那就再没有退路了，可不签，马上就没命，权衡了一下，签吧！至少还能活段时间，至于以后，以后再说吧！ 石磊见高松稍一犹豫就签下了大名，哈哈大笑道：“高千户！以后咱们就是自己人了。对了，你现在出去让你手下的兄弟们都签了！” 等高松苦着脸出去后，石磊又得意的看着顾海道：“老顾啊！你看本大王演的怎样啊？” 顾海面无表情的木然道：“大王演技出神入化，在下佩服！”任谁都能看出有多敷衍。 石磊才不会介意呢！卢灵关到手，意味着后路已通，不管是物资还是人手，再也不用像以前一样化整为零，偷偷摸摸一点一点进陕西了。 有了后方的支援，他终于可以干他最想干的，打造一个心中所想的大明，虽然地盘小了点，但是这里没有任何约束，不像在登州虽然也非常有意义，可毕竟有很多事不能做。 陈羽绝对想不到，他的这个发小，心中已经有了如此远大的理想抱负。 石磊通过高松彻底掌握了卢灵关之后，又用起在登州卫的那一套，发粮，发饷，还给军士的家眷们介绍活儿干。 一个月不到，卢灵关的守军们都感受到了石天王对他们的“浓浓厚爱”，都觉的石天王这人外表虽然长的凶恶，可内心却是个菩萨心肠！ 千户高松自从签了那张“卖身契”后，开始两天还有些提心吊胆，生怕石天王让他出去打家劫舍。 几天之后他安心了，他看见这石天王每日都在和那些个士卒谈心，唠家常，还时常去士卒家中串门。 那张凶神恶煞的脸整天都笑容满面，看起来有种莫名的喜感！ 高松感叹：“从未见过如此不务正业的山大王！不过这样也好，以后至少不愁没粮饷了，想不到朝廷不发饷，土匪发饷！” 王家村，王老六是秦家的佃户，自那日商洛山那边来的土匪，一夜之间将秦家庄灭门后。 他虽然心中虽拍手称快，可也担心起以后的生计。 做秦家的佃户，虽然辛苦，还时常吃不饱，可毕竟还能勉强活下去，如今土匪来了，自家老娘，老婆，和一个五岁的儿子，四口人以后该怎么活下去？ 正在担心未来时，村里响起铜锣声，王老六知道这是村长在召集大家。 走出去一看，村里的打谷场有一群骑着马，身穿着黑衣，手持长刀的人，簇拥着一个面目凶恶的大光头。 王老六一惊：“坏了！这莫非就是灭了秦家庄的那股土匪？他们怎么来这里了？” 此时那大光头正笑着和村长说着什么。只是那张凶恶的脸哪怕是笑，都让人感到很可怕。 村长的脸色非常奇怪，有惊喜，怀疑，担心，恐惧，总之非常复杂。 没多久那大光头就率众离去。 此时大伙儿才敢走过去去，村长大声道：“刚才土匪！不！刚才石天王说了！明日村里每家都出个人去秦家庄，石天王要给每家分地，对了！还免费给种子！” 一听这话，大伙儿都愣住了，这是真的？又那么好的事情？一时间所有的人都不敢相信。 过了一会儿有人问：“村长，会不会是想骗俺们去入伙做土匪？” “对啊！肯定是这样！” “天下哪有这等好事？八成是向绑票俺们想要赎金！” “放屁！你家有个屁的钱！饭都没吃了，还赎金？”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开始争论起来。 “嘡！”这时村长敲了一下铜锣，大伙才安静下来。 村长大声道：“大伙儿都别胡思乱想了，明日，每家出个年纪老的去看看，不就行了？” “村长这注意好！想来土匪们总不见得老头，老太都收吧！” 王老六回家后将事情一说，他老娘立刻说：“村长说的对！明日俺去！就算有危险，我一把老骨头还怕个啥？” 王老六心里虽然担心，可想起自家的老婆孩子，也无可奈何的点头答应了。 第二天石磊一大早就在秦家庄摆开架势，准备大干一场，只是左等右等，这人怎么都还没来啊！ 不是应该附近的百姓蜂拥而来吗？是哪里出错了？昨天自己可是奔波一天，附近的几十个村都走遍了！ 正忧心时，一旁的高大柱突然指着远方喜道：“大王！来了！有人来了！” 石磊大喜：“我就想吗！免费分田地，怎会没人来？” 抬眼一看，不远处一群衣衫破旧的老头，老太步履蹒跚的向秦家庄缓缓行来！ 顾海此时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高松和高大柱虽然不敢笑出声，但也表情扭曲。 石磊毫不在意，立刻吩咐道：“都别愣着，没看见都是老人家？把桌椅都搬出去，咱们都去庄外分田地！” 说完率先走了出去，看着他的背影，顾海收起笑容毫不犹豫的搬起一张桌子，跟了上去。 身后高松和高大柱神色复杂的对视一眼，也搬起桌椅随之而去。 石磊听见后面的动静嘴角微微上翘，他现在越来越能感受陈羽当时的心情了 第167章 星星之火 7 自从老娘出门后，一个上午王老六在家心神不宁，总在担心，身边的媳妇见了对他说：“当家的！你要是不放心娘，要不你悄悄的去瞧瞧！” 王老六听了这话顿时再也忍不住了:“行！那俺先去看看！”说完快步走出家门，身后传来媳妇担心的声音：“当家的！你也要小心！” 刚出村口，就看见老娘一脸的笑容，身上还挂着一个不小的布袋，虽然看起来有点累，但并其他没有什么不妥。 王老六快走几步，从老娘手中接过布袋，瞄了一眼，“粮食？”掂了一下，还不轻，大约二十斤。 王老六又惊又喜还没开口问，他老娘就笑着大声道：“儿啊！这石天王可真是个大好人呢！不但给俺家分了五亩地，还借粮食给俺们！菩萨保佑！俺们家有救了！” 王老六一下子被巨大的幸福感冲晕了，直到老娘推了他一下，才清醒过来，急问道：“娘！俺们家的地在哪？俺要去看看！” “先把粮食放回家！俺带你去看俺家的地！” 很快秦家庄发生的事情开始向周边流传，附近的石门镇，石家坡的百姓心中都在期盼石天王啥时候来俺们这啊！ 而当地的富户，开始不安起来，有些人家举家搬往雒南县城。 而另一些则暗中派人联系石天王试探他的态度，看看能不能谈谈条件。 当然最多的是向官府举报，希望官军前来剿灭石破天一伙。 西安城，秦府，当按察司副使秦明见到家中的妻小后，得知父亲已死的消息，泪流满面，发誓要为父报仇，剿灭石破天。 他亲自去了巡抚衙门求见周起元，将老家被占，老父被杀一事讲述一遍，周起元自然大怒：“秦大人！节哀！本官这就调兵剿灭此贼，为你家报仇！你且回去吧！” 秦明走后周起元便收起怒容，表情又恢复平静，并没有像刚才说的一般，马上调兵剿灭。师爷张会中奇道：“大人！您？” 周起元冷笑道：“开什么玩笑？一股土匪，秦明他居然找本官调兵剿灭，他以为他是谁？大军出动不要钱吗？再说如今陕西的大军都在围剿王嘉胤这反贼，哪来多余的兵力！” 师爷这才想起，这次粮价高起，大人们不但贪下了南京的粮食，连军中的粮饷也没放过，此时要调兵，那帮军头们一定会索要粮饷！当初这主意还是他替周起元出的。 秦明在家等了几天，都没看见周起元有动静，稍一思索顿时明白了原因。 无奈之下他写了一封信给雒南县令唐国平，他奈何不了周起元，可威胁一下七品县令那是毫无难度。 雒南知县唐国平自从知道附近出了一股土匪灭了秦家庄后，就知道麻烦了，按察司副使的老家被占，父亲被杀，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不过雒南县的情况他自己清楚，不过七，八百的兵马，守城都很勉强，出去剿贼开什么玩笑？ 接到秦明的信后，他找来师爷王侃商量，王侃，字如其人口才了得，最喜欢侃侃而谈。 王侃接过信看了一遍，冷笑道：“大人您不必在意秦明的威胁，若是往日按察副使的确是得罪不起，可如今陕西盗匪多如牛毛，还有反贼王嘉胤到处作乱，各府的大人们都为此焦头乱额了，只要咱们雒南没有人造反，攻城掠地，谁会在意一股土匪？ 秦大人用此向您发难，大人们多半会认为他小题大做，因私忘公，不顾大局！大人若是还觉得不妥，不如去信商州，请教知州大人！” 唐国平大喜，连忙去信商州，几天后商州知州杜青松回信言：“只要没人造反，其他不必理会！”唐国平终于放心了。 石磊可不会去管有没有官兵来清剿，他分完了秦家庄的地，眼光又看向附近的石门镇与石家坡。 很快石天王的队伍就占了这两个地方，镇里的巡检司本来就只有十几人，遇上他们逃都来不及，全部被活捉。 石磊一占据这两处，自然又开始甄别当地的富户，罪大恶极的处理掉，田地充公，没有恶迹的，就逼他们降地租！ 两地的百姓自然欢天喜地。 接下来一段时间，石磊忙的不可开交，每日带着高松和高大柱，足迹走遍方圆百里内的每一个村落。 对比高松和高大柱的苦不堪言，石磊每天再累，睡了一晚，第二天起来又是精神奕奕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 不知不觉中，年节来临了。石磊安排好一切后去了隔壁河南灵宝县，与王子睿会面。 灵宝县的一座普通宅院内，王子睿一见到石磊的模样就长大了嘴巴，露出难以置信的目光。 不过马上就兴奋的笑道：“哟！这不是义薄云天石天王吗？好大的胆子，敢来本官的地盘晃悠，就不怕本官将你拿下，用酒灌死你？” “不是因该你这狗官见到本天王大叫好汉饶命吗？你以为本大王是老陈？用酒灌死我？下辈子吧！”石磊摸了下光头恶狠狠的道。 两人一起放声大笑，双手重重的拍在一起。 两人坐下后，王子睿对石磊埋怨道：“老石你怎真被老陈忽悠来做山大王啊！陕西现在乱成一锅粥太危险了！” 石磊摇头道：“是我自愿来的，我知道，不来老陈也不会怪我，可我想到陕西饿浮遍地，我忍不住啊！” 又道：“你不知道，这两个月我在陕西救了上万的百姓，杀了不少土豪劣绅，贪官污吏，真是畅快啊！” 王子睿担心道：“你要注意安全。” 石磊大笑：“你不用担心！老陈他帮我配了一帮人专门制定计划，我只要动动嘴，强橹灰飞烟灭！ 再说我那里有危险，还不有你吗？” 王子睿笑道：“这次老陈给了我一万骑兵，我留五千在卢灵关附近专门接应你，骑兵统领施聪是老陈侍从队的，你有危险就往这跑。” 石磊笑道：“我又不傻，有危险肯定跑。” 两人说说笑笑大醉一场。第二天石磊便回陕西继续做他的山大王去了。 而王子睿则去巡查四方。 第168章 星星之火 8 崇祯元年年底，陕西的局面越发不堪，王嘉胤和王自用部四处攻城掠地，官军望风而逃。 陕西在一片混乱中来到了崇祯二年。此时巡抚周起元再也压不住陕西的消息了。 崇祯二年正月，陕西巡抚周起元、延绥巡抚岳和声奏报称“洛川、淳化、三水、略阳、清水、澄县、韩城、宜君、中部、石泉、宜川、绥德、葭州、耀、静宁、潼关、阳平关、金锁关等处，流贼恣掠。” 相比之下，周起元还不是最倒霉的。 三月，三边总督武之望面对这种纷繁复杂、进退维谷的局面，忧惧成疾，在固原总督府自杀身亡，大明的医学专家，妇科圣手终年77岁。 北京，奉天殿中，朱由检拿着陕西的奏报对前排的重臣道：“陕西之事，卿等有何良策？”说完看向首辅周道登。 周道登回道：“臣以为当务之急是要选出持重之臣出任三边总督之职，统筹剿匪，避免陕西各府陷入群龙无首，各自为战的窘境！” 朱由检点点头又问：“首辅可有人选？” 周道登难住了暗想：“老夫那有什么人选？有也不敢推荐，没看见次辅钱龙锡此时低着头看着脚尖，大气都不喘一声，概因前次推举了袁崇焕导致大败，现在还担心皇帝你秋后算账呢！” 只能厚着脸皮道：“臣一时之间，还没想到！” 群臣间顿时传出一阵哄笑，显然大家在嘲笑周道登的胆小如鼠。周道登孙子装惯了，也不在意。 朱由检皱起眉头，眼光扫过钱龙锡停了一下，眉头皱的更深了，又越过钱龙锡看向其他重臣，目光所到之处众人无不低头避让。 群臣们谁不知道陕西如今就是个大坑，谁去谁倒霉，没看见陕西乱成这样也没见有人弹劾周起元？要是陕西是个好地方，周起元早被御史们的唾沫给淹死了！ 朱由检突然他发现前排低垂的脑袋中，兵部右侍郎杨鹤昂首挺胸，迎着自己的目光豪不退缩，顿时起了兴趣，还没开口，就见杨鹤站出来朗声道：“臣杨鹤愿去陕西！为陛下分忧！” “哦！杨卿！你若去陕西可有具体方略？”朱由检喜问。 “臣以为陕西盗匪四起，概因连年饥荒所致，贼人大多本是良民，只因活不下去而从贼。臣此去当招抚为主、追剿为辅，只要陛下给予些钱粮，相信贼匪到时自会散去！”杨鹤自信答道。 朱由检点了点头，觉得杨鹤说的有道理。只是他没想过朝廷要是有钱粮的话，陕西哪会成这样？ 很快皇帝下旨：杨鹤任三边总督，主持陕西剿匪！ 西安，按察司衙门，陕西督粮参政按察使洪承畴看着眼前一脸恳求之色的副使秦明皱眉道：“秦大人！令尊和贵府的遭遇确是令人痛惜，可如今陕西全境贼寇肆虐，王嘉胤，王自在之流到处攻城掠地，朝廷的兵马已捉襟见肘。 此时不可能为了贵府之事特意出兵剿灭小股贼寇啊！，想来巡抚大人也是如此想的。” 心里暗骂：“现在才想到来求本官了？早干嘛去了？” 秦明此时该想的办法都想过了，只是往日关系不错的大人们一听要出兵剿匪要么直接推脱，要么顾左右而言他，总之一言难尽！ 洪承畴此人一向脸厚心黑，手段狠辣，野心极大，往日里秦明总是若即若离，不敢太过亲近，生怕被其利用，但此时为报父仇也顾不得了。 秦明猛然站起身对着洪承畴行了个大礼：“只要大人能替我秦家报仇，日后下官必唯大人马首是瞻！” 洪承畴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秦大人请起，无须如此，此事本官先答应了，不过还需找到合适的机会，秦大人要耐心一些。！ ”下官明白！全凭大人做主！“ 杨鹤忧心陕西局势，很快就到任了。刚一到任就接到消息，贼寇王左挂率兵进攻韩城。杨鹤手中无将，情急之下，令洪承畴领兵出战。 洪承畴毫不退缩，当场接令，这个机会他已经等了很久，想要直上青云，还有比此时更好的机会吗？万马齐喑之时，我洪承畴异军突起，陛下自会看在眼里。 很快洪承畴就率军赶赴韩城，王左挂部此时不过是几千拿着木棍，锄头的农民，连刀都没几把，又怎会是洪承畴的对手，韩城之下被洪承畴从后方突袭，立时溃不成军，四下逃散。 洪承畴解了韩城之危后名声大振，杨鹤手中本无大将，见洪承畴善战自然对他青睐有加，更是依赖。 洪承畴自韩城之战后，从中发觉了一个增加声望的好办法，就是剿灭小股贼寇，积小胜为大胜！ 一来能熟悉用兵之道，毕竟自己从未领兵出战过，经验欠缺。 二来小股贼寇对自己威胁小，安全有所保障，升官虽好，但也得有命在！ 三来贼寇人是不多，可抢来的财货不少，还能发财，何乐而不为？ 不过他有自知之明，此时的他绝不是王嘉胤，王自在等部的对手，所以他极力避免北上剿贼，而是开始顺势在同州府内四处剿灭小股贼寇。 自韩城起慢慢南下，渐渐靠近商州！ 石磊并不知道，最大的威胁，离他越来越近。 此时雒南县衙的大堂之上，石磊一脸神气，身体仰靠着太师椅，双脚搁在案台上，正斜着眼睛看着只穿着睡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倒霉鬼雒南知县唐国平。 石磊这两个月靠着义薄云天的名声，无数贫苦百姓纷纷来投，地盘有些不够了。 于是便打起了雒南县的主意，先派精锐化妆入城，凌晨时分里应外合，一鼓而下，人都没杀几个，雒南县就到手了。 石磊知道唐国平的经历和当年姬文胤差不多，只不过地方更穷，想要收回本钱遥遥无期。 想到这里石磊眼珠一转，口中恶狠狠的道：“来人！将这狗官！拉出去砍了！” “不要啊！大王饶命啊！”唐国平魂飞魄散的大喊道。 第169章 星星之火 9 石磊一摆手，阻止了准备拉人的手下，粗声粗气的对唐国平说：“想要活命，可以，不过得看你表现，你自己估个价，小命值多少钱？” 唐国平闻言先是眼睛一亮，而后听到要钱赎命，又泄了气。 有气无力的说：“下官真的没钱了，为了做这官，下官还欠着一屁股债呢。 只是这雒南贫瘠，百姓困苦，下官实在不忍心再盘剥，到任一年下官只弄到八百两银子，大半用来还债了。” 石磊听了暗笑：“其中还有齐胜开酒楼送的三百两吧！这个倒是能调教调教！” 便恶狠狠的说：“看在你这狗官还算又几分良心，本。。本大王同意你赊账，分期还钱！” 随即大笔一挥，写了一张五万两的欠条，九出十三归，期限十年，递给唐国平画押。 可怜唐国平接过纸一看，两眼发黑，可为了活命只得签名。 一签好，石磊立刻便道：“如今你也没钱还，就替本大王打工还债。” 不等唐国平说话，马上有人交给他一叠文书，石磊道：“这些都是你的活儿，好好按照上面的计划行事，不可敷衍，做的不好，本大王要你的命！” 唐国平连忙看起文书，上面都是些组织分田地，救灾，开荒，修路，等等之类，基本就是县令应该干的事，便放下心来。 感激的对石磊说：“多谢大王不杀之恩，下官必定竭尽全力，早日还清债务！” 石磊忍住笑，挥手让他退下，去干活儿！ 唐国平走后，石磊拿出地图开始寻思下一步从哪儿再弄块地盘，好多开点荒地种粮食。 商州知州杜青松得知雒南县被石破天占据后，心急如焚，商州贫瘠，武备本就松懈，加上整个陕西都乱成一团，杜青松知道求援也没用。 这时一旁的师爷有些犹豫的说：“大人，听说石破天这个贼寇有些不寻常，打下地盘并不滥杀胡抢，只杀民愤极大的富户乡绅，善良之家秋毫无犯。 还组织百姓开荒修路！像个能讲道理的。不如派人去谈谈？” 杜青松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叹道：“只能如此了，派人去问问，要如何才能停手？” 隔日石磊见到了杜知府派来传讯的人，也不废话，对来人说：“商州的城池我可以不攻，但是丹水以北的乡村都归我管，合理的税赋我交，官府不得干涉，回去问问知州老爷答不答应？” 杜青松得知石磊回复后大吃一惊，丹水以北岂不是小半个商州了？ 找来师爷商议，师爷道：“大人若是不答应的话，您觉得商州城守的住吗？” 杜青松没好气的说：“哪能指望那帮丘八，要是他们靠谱些，本官怎么会到如此地步，要和个反贼谈条件？” 师爷道：“那就只能答应了，不然他率军杀来，还是一样。现在至少大小城池都在我手，至于城外，听天由命吧！”杜青松无奈答应。 四月开始，丹水以北，商州住在城外的大小富户乡绅开始举家往附近的城池搬迁，自然也有不走的，只是命运难测。 石磊则开始组织人手接管乡村，他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分田！每户每人五亩地，交三成税，五年后地归自己，交两成税！ 一经宣布顿时无数小民欢呼雀跃，义薄云天之名，响彻云霄！ 石磊整日里带着唐国平，走遍穷乡僻壤，开荒，分田，修路，修水渠，就像当年在登州一样，仿佛有无穷精力。 唐国平越来越觉得奇怪，石天王这人见到百姓们就像见到亲人一般，脸上永远挂着笑容，嘘寒问暖，不管啥困难都尽力解决，这哪是什么山大王？分明是一心为民的青天大人！ 唐国平找了个机会问石磊道：“大王，您为何如此善待这些百姓？” 石磊冷笑道：“我不是也善待了你？百姓们种地交租给我，你打工还债给我，不一样吗？少废话，快干活去，不然扣钱！” 唐国平只得垂头丧气的去干活了，第一次试探失败。 石磊暗骂道：“这点小心思，还想盘本官的底细，做梦吧！” 身在洛阳的王子睿一直注视着石磊的动静，在得知石磊在商州分田的消息，惊呆了，随即恨不得立刻也跑去陕西做个山大王分田地去。 而南京的陈羽知道后哈哈大笑！当晚又喝醉了。 七月时石磊此时已经完全掌握了丹水以北商州城附近的所有的乡村。 开始逐渐向商南方向发展。 商南县城外，石磊带着唐国平和几个随从，坐在官道边的小酒馆中。 石磊毫不嫌弃的喝着酒馆中的劣酒，一边喝一边对唐国平道：“老唐，来来商南几天了，你看这里比咱们那如何啊？” 唐国平撇撇嘴不屑道：“不能比，此处百姓都如行尸走肉，全无精神，咱们那儿，如今百姓皆斗志昂扬，埋头苦干，不能比！” 说完这话，唐国平有些发愣，总觉得怪怪的有些不对，石磊放声大笑，笑的意味深长！ 笑完后用手拍了拍唐国平的肩膀，道：“商南这的活儿就交给你了！好好干，今年的利息给你免了。” 唐国平哭笑不得，暗叹：“又有干不完的活了！” 就在石磊还想在商南多看看时，顾海派人来报，同州府方向有大批官兵南下！ 石磊无奈，将唐国平留在商南干活儿，自己返回秦家庄！ 秦家庄此时已经不叫秦家庄了，改叫天王寨了，庄口还挂着石磊用左手写的那块匾额，经过的人看到都会笑着点评几句。 大厅中，顾海详细的介绍了有关同州方面官军的消息。 听完石磊思索道：“有一万多官军啊！咱们有多少人？” 顾海有些得意的说：“有三万了！” 石磊在分田地之时，顾海就忙着招兵买马。 由于百姓们全部分到了土地，自然害怕官军来抢回去，为了保住自家的地，踊跃加入石磊的队伍，石天王也有了三万大军。 见顾海得意，石磊有心捉弄他，故意瞪大眼睛道：“那么多人？不会是像上次一样都是老头，老太吧！来混饭吃的？” 顾海 第170章 倒霉的洪承畴1 洪承畴率军来到潼关后，便停下脚步，他知道再往前过了太峪口，就进入了商州地界。 这时他突然想起秦明的老家就在那里，暗笑：“秦明运气不错，本官正好经过那里，顺便帮他报仇便是！” 不过他为人谨慎，没有把握决不会轻易动手，于是洪承畴派出探子进商州打探石破天一伙儿贼寇的详细消息。 之后传回来的消息令他大吃一惊，探子回报：“商州附近乡村皆落入贼手，不过这伙儿贼寇很奇怪，除了杀土豪恶绅，对其他人秋毫无犯，还分田地给百姓，当地的百姓都交口称赞！ 贼首石破天，绰号“义薄云天！” 洪承畴猛然意识到这伙儿贼寇所图不小！要慎重对待！ 雒南县城，午市刚过，“福气来”酒楼内掌柜齐胜坐在柜台前算着账。 一边牛大能看着齐胜上下翻飞拨弄算盘的手指，口中赞叹道：“掌柜的！您真是天生干这行的！这手速！俺十辈子都学不会啊！” 齐胜瞥了他一眼嗤笑道：“行了！别拍马屁了！不就是想知道这个月能发多少赏钱吗？ 我说你小子每个月十两工钱，加上客人的打赏，也不少了，别总去对面的“红袖招”鬼混了，老大不小，该存点钱以后娶个媳妇了。” 牛大能委屈道：“你以为俺不想啊！你也看到了，那些媒婆给俺介绍的都是些啥啊！那玩意儿能娶回家吗？” 齐胜哈哈大笑安慰道：“那些个姑娘的确长得着急了点，大能！你别急，总会找到称心如意的！“红袖招”这地方还是少去为好！” 牛大能两眼一翻嚷道：“掌柜的！你别骗俺，叫俺别去，你自己晚上不也偷偷去了，俺都看见你和那红袖招叫春娘的老鸨，搂搂抱抱，你侬我侬好不亲热！” 齐胜大惊！“俺那么小心，都被这小子发现了？” 外面传来小二的招呼声：“几位客官！这是要用饭！” “没错！小二，给马喂些食！” “好嘞！您几位请！” 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五六个人，为首的一人年纪四十左右，相貌堂堂，举手投足间气度不凡。 此人一身商人的打扮，身后几人一看便知是管家和护卫。 齐胜和牛大能对视一眼，不再说笑。 立时有小二迎上去“客官们可是要用饭？” “不错！可有包间？” “有！有！几位楼上请！”小二殷勤的在前面带路。 这人走过柜台，齐胜连忙站起身拱手道：“这位客官请！” 那人眼光对着齐胜的双手一扫，微微点头没说话，走上楼去。 齐胜眼神猛的一紧，脸上笑容更盛。暗道：“此人好重的威势，来头不小！” 几人走上楼梯，齐胜对还赖在身旁的牛大能大声道：“有客人了，快去后厨准备吧！别在我这碍眼了！” 见有生意来了，牛大能也不再磨蹭，回了后厨。 齐胜等几人上楼后，赶紧招来一个伙计轻声嘱咐几句，那伙计匆忙走了出去。 楼上包间，点完酒菜后趁小二出去，管家便道：“大人！这酒楼不会有问题吧？这雒南县城可是那贼寇的地盘。” 洪承畴摇头：“还看不出来，不过那掌柜的手，白白嫩嫩，因该和贼寇无关吧！ 酒楼之中消息最易打听，我等就在此多待几天！” “大人！这太危险了，万一被人知道您的身份，那可怎么办？” “我们一路行来，你等没发现？这商州一副太平景象，城中连地痞流氓都不曾见到，又有什么危险？”洪承畴笑道。 管家想想也是，不在言语。 很快酒菜被端了上来，洪承畴吃了一口，眼睛一亮：“不错啊！” 一旁殷勤倒酒的小二笑道：“客官，您有所不知，咱们酒楼的牛大厨当年可是福王府做菜的厨子！” “那后来怎会来这呢？”一旁的管家问道。 “唉！”小二叹了口气道：“听说牛大厨的心上人被福王府内的贵人霸占了，所以牛大厨伤透了心，这才远走他乡！” 管家感叹道：“原来如此！可惜了！” 洪承畴笑道：“可惜什么？你这都信？不过是吸引人的噱头罢了！不过这酒楼到时有些门道，看来掌柜的不一般啊！对了！这掌柜的是啥时候来此开酒楼的？” “俺想想！好像是去年，十月吧，齐掌柜带着牛大厨来的，对！是十月！” 洪承畴一听，心一沉，对身边几人使了个眼色，站起身道：“小二哥，突然想起还有急事要办，我等先告辞了。”说完快步走出包间。管家连忙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对小二道：“剩下的赏你了！”和护卫们快步跟上。 店小二一脸的惊愕喃喃道：“这都没吃几口就走了？也太浪费了！”拿起桌上的银子下楼去找掌柜了。 楼下正算帐的齐胜突然见到刚才的那人带着几个随从匆匆下楼招呼都没打直接骑上马，快速离去。 小二这时也从楼上下来对齐胜道：“掌柜的，这些人好奇怪啊，菜都没吃几口就问俺，咱们酒楼啥时候开的，俺说去年十月，他一听就突然说有急事要走了！不过银子倒是给了！太奇怪了！” 说完将银子交给齐胜，又赶紧道：“掌柜的，那客人说多下来的是给俺的赏钱！” “知道了！臭小子，个个都贼精，少不了你的！快去收拾去！” 小二走后，齐胜脸上浮出笑容：“发现了又怎样？既然来了，想走可就难了！大能！你小子快出来！有活干了！把你特制的酒拿出来，一会儿有人来取。” 洪承畴一行人刚出城就被一群土匪模样的骑兵给围上了，护卫们还想反抗，不过被洪承畴阻止了，几个人被蒙上眼睛绑起来后，被扔上了马车，颠簸了一夜，被带到了天王寨。 洪承畴被拉下车，松了绑解开眼上的布，抬眼一看“天王寨”三个歪歪扭扭的字映入眼帘。 他心一沉，脑中飞快的思索脱身之策，背后突然被人一推。 “快走，大王还在等着见你呢！” 走进富丽堂皇的聚义厅，洪承畴就看见一个凶神恶煞般 第171章 倒霉的洪承畴2 在石磊眼中，眼前这人他一眼就看出，此人绝不是一般的探子，这种气度一看就知道是个官，肯定还不小，不由佩服起齐胜的眼光，这是一条大鱼！ 石磊越看洪承畴越感兴趣，洪承畴可不知道石磊的想法，他见着凶恶之徒盯着自己看，眼中还露出莫名的兴奋之光，心中一紧暗想：“从未听说这凶人欺凌女子，莫非。。。”平静的面容终于色变。 连忙抢先抱拳道：“这位好汉！在下不过是一介商人？不知哪里得罪了好汉，在下有薄礼献上，还请好汉多多包涵！”说完一脸心痛的从怀中取出几张银票递了过去。 一旁立时有人上前接过银票，随后交给石磊。石磊一看顿时泛起笑容：“三千两！不错啊！果然是块肥肉！，来人！在仔细搜一下，一定还有！” 洪承畴交出银票时就已后悔：“自己不该如此轻易露富，全怪这变态的凶人眼光太过恶心，害的自己方寸大乱，出了昏招。” 很快洪承畴身上的银票全到了石磊手中。 ”一千，两千，。。一万两！加上前面的三千，一共一万三千两！”石磊哈哈大笑！ 洪承畴内心滴血，这可是他在同州的剿匪收获啊！他强忍心痛对石磊抱拳道：“好汉！我身上的银两都已经献上了，不知可否放我等回家？” 石磊见他还想蒙混过关，恶狠狠道：“身边都有那么多钱，家里一定有更多，写封信回家，再拿十万两来，老子就放你回去！” 洪承畴终于知道自己被戏弄了，这凶徒根本就是猜出自己的官府身份了，于是也不再演戏。 他整了整衣衫沉声道：“阁下究竟要如何才能放我等离去？要不就杀了我等，何必戏弄？” “老子看你演的不错，配合你而已，既然你不演了，那就快交代你是谁，来商州干嘛？”石磊森然道。 洪承畴昂首挺立，闭口不言。一副死都不说的样子。 石磊笑道：“你以为不说老子就猜不到你的身份？今日就让你开开眼界，来人将陕西的官员图册拿来，老子一页一页翻，就不信找不出你的名字来！”说完对身边的顾海使了个眼色。 这玩意怎么可能有？顾海无奈的在心里鄙视一下他，躬身道：“是！大王！随后转身出去。 洪承畴终于脸色大变，暗道：”这贼人到底什么来历？这等名册都有？” 不一会儿，顾海手捧一大叠册子走了进来，放在石磊面前的案几上。 “大王！陕西官员名册尽在于此！” 石磊眼睛盯着洪承畴，口中埋怨顾海道：“你将那么多都拿来干嘛！你看此人相貌堂堂，气度不凡不可能是小官，只要将陕西知府以上的名册拿来就行了！唉！跟了本大王那么久，还是没点长进！” 洪承筹心下大惊，脸色虽然没变，可眼神中露出不安之色。 石磊微微一笑心中有数，随手拿起一本册子翻开念道：“按察司副使秦明，“嗯”长得不像，秦老头，本大王见过，不是他！” 将这本册子放下，又拿起一本正要念，洪承畴再也忍不住了，他听道秦明的名字时以为石磊早就知道他的身份，所作一切不过是又在戏弄他，士可杀不可辱。 他怒声道：“够了！你不用在戏弄我了，本官陕西督粮参政洪承畴是也！你杀了我吧！” 石磊闻言顿时跳了起来，将手中的册子随手一扔，对顾海哈哈笑道：“怎么样？大王我厉害吧！居然真的诈出一条大鱼！参政！嘿嘿！” 顾海也大吃一惊，终于心甘情愿的向石磊拱了拱手表示钦佩。 洪承畴此时看着被石磊仍在地上的拿本册子，哪是什么名册，就是个普通的账本！顿时心如死灰，堂堂陕西督粮参政，被一个贼寇反复戏弄，罢了！他一头撞向一旁的柱子。 可惜他今日实在运气太差，不小心脚一滑，柱子还没撞到，人就摔了个狗啃泥！ 石磊大惊，一旁众人连忙将洪承畴按住捆绑好，生怕他咬舌自尽，不知是谁又脱下袜子塞进他的嘴里，一股咸鱼味直冲大脑，洪承畴顿时生不如死，他拼命挣扎，但无济于事。 石磊可舍不得他死，来到他身边劝道：“洪大人！蝼蚁尚且贪生，你说你这一死，家中的万贯钱财不就便宜他人了吗？你死了，万一家人被人欺凌，怎么办？退一步海阔天空！ 此时洪承畴早已没有自尽的心思了，只是被臭袜子的味道熏得受不了，他拼命朝石磊摇头眨眼，石磊以为他还想死，于是又是一轮长篇大论的劝说。 最后洪承畴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两眼呆滞的看着屋顶。 此时石磊才命人将他嘴里的袜子拉出来，不过还是作出一副随时准备塞回去的样子。 随着袜子离开口中，洪承畴长吐了一口气沙哑的说：”快！快给我水漱口！“ 等洪承畴漱完口，石磊这才确定他不想死了，于是又命人将松绑，找了张椅子给他坐下休息。 见他心情平复后，才道：“老洪啊！这点挫折算个啥？寻死觅活的，这花花世界不好吗？” 洪承畴已经看穿了石磊的伎俩，生怕又中他诡计，直接打断他的话道：“你到底想干什么！直说，本官要是办得到，就办，办不到你就杀了我！痛快些！” “好！爽快！老子就喜欢和老洪你这样的人交朋友！”石磊笑道。 “本大王的条件很简单，你不准带兵来商州！能做到吗？”石磊沉声道。 “就那么简单？”洪承畴难以置信道。 “当然，还有一些小小的要求，希望老洪你能答应！”石磊又露出笑容。 洪承畴叹了口气心道：“我就知道，此贼没那么容易放过我！” 无奈道：“都说出来吧！” “本大王这还缺点粮食，和一些兵器，希望老洪你能鼎力相助！ 随后石磊将旁人都叫了出去，身边只留了顾海一人，便和洪承畴两人开始讨价还价。 厅外众人只听见洪承畴不断怒骂：”不可能，太多了！少点！你杀了我吧！” “开什么 第172章 倒霉的洪承畴 3 既然条件谈妥，该优待自然还是要优待，更何况还坑了人家那么多银子。 石磊立刻安排洪承畴一行人先去洗漱换衣，略做休息，晚间再为他接风洗尘。 洪承畴随即去了石磊安排的住处休息。 这一天的遭遇，令他身心俱疲。 稍作休息后洪承畴叫来了隔壁房间扮作管家的亲信洪福。 对他讲了自己答应石磊的条件：粮食五千石和一批兵器。 洪福大惊：“大人！那么多东西您真的给那贼寇？” “不给怎么办？先让他们高兴高兴！咱们还在人家手里呢！等本官回去了，自然要报仇雪恨！”洪承畴恨道。 洪福张大嘴巴一脸的惊讶：“大人！您不是还答应不入商州吗？” “蠢货！和贼寇讲什么道义？只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洪承畴不屑道。 “大人高明！”洪福恍然大悟。 而另一边石磊正对顾海道：“晚上我请洪承畴喝酒，你在一旁倒酒，等他迷糊时，我会问他军中的详情，你都仔细记好，到时候趁他还没回去，你带兵一举击溃他所率的大军！” 顾海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石磊道：“大人！洪承畴是傻瓜吗？他会告诉你这些军机？” 石磊拿起一坛昨日齐胜派人送来的酒，晃了一晃坏笑道：“喝了这酒，就由不得他了！” 随后又从怀中取出一把鸳鸯壶嘱咐道：“这可是本大王的珍藏，千万别搞错！你先好好试一下！” 顾海目瞪口呆！ 晚间，聚义厅中，石磊与洪承畴推杯换盏好不亲热。顾海则在一旁殷勤的为两人倒酒。 两人都是能言善道之辈，加之都心怀鬼胎，酒桌上气氛热烈，双方毫不要脸的互相吹捧，石磊更是对洪承畴频频劝酒。 洪承畴既然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回去之后就翻脸，此时自然对石磊分外热情，来者不拒。 不多时，洪承畴已面红耳赤，只觉得这顿酒实在是喝的畅快！ 石磊那张凶恶的脸此时看起来也变得和蔼可亲，开始和石磊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了，就差拜把子了。 石磊见时机已到，便开始询问洪承畴大军的部署，洪承畴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最后连回去后打算立刻率军来报仇的事情也交代了！ 终于洪承畴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鼾声如雷。 石磊怒骂道：“老子就知道，这狗官不是个好东西，原来早就打算回去后就翻脸不认人！还好老子早有准备！” 顾海在一旁已经麻木了：“这都是些什么人呢！无耻已经不足以形容这两个人了！” 洪承畴第二天醒来，感觉神清气爽，暗道：“这贼人处的酒倒是真不错啊！嗯！回去时一定要带一些。” 随即叫来洪福，一起去见石磊。 他与石磊约定，将粮食和兵器派人送到卢灵关附近，到时一手交钱一手放人。 很快石磊吩咐手下牵来了一匹马，洪福向洪承畴一抱拳翻身上马，迅速离开了天王寨。 洪福走后，石磊笑着对洪承畴道：“老洪！这几天就先委屈你在此地小住几日，等消息来了，咱们一起去卢灵关。” “那就叨扰了！”洪承畴脸笑皮不笑。 “不用客气！咱们都是好朋友嘛！”石磊毫不脸红的说。 随后几天石磊又陪着洪承畴喝了几次酒。 只是令洪承畴疑惑的是，这酒虽然不错，可用没有那日晚间喝的有味道。 还有就是一直陪在这贼寇身边的那个英气逼人的年青人这几天都没在。 不过洪承畴也没多想，算算时间也快了，不用多久自己就能龙归大海，到时也要让这贼寇尝尝自己受过的苦。 顾海得到了洪承畴大军分布的情报后，连夜出了卢灵关去河南借兵。 两天后被王子睿安排在卢灵关附近五千蒙古人完成了换装，全数扮成贼寇模样。 又为了避免被人认出蒙古人的发辫，清一色全都剃光了头发，都成了个石磊一般的大光头，包括顾海！ 晚间五千骑兵悄悄的穿过卢灵关，北上同州，向潼关而去。 此时离潼关二十里处，洪承畴所部的驻地，大帐中总兵杜文焕刚听完洪福所传洪承畴的话，他皱眉道：“那贼寇收到东西真的能将洪大人放回来？不会有诈吧！” 洪福急道：“杜总兵，那贼寇已被大人糊弄住了，到时肯定会放人，大人还说，只要他一回来立刻就率军清剿这贼寇，到时送出的东西还能拿回来。” 杜文焕出身将门，是当年在辽东战死的杜松的侄子，不过他可比他的叔叔杜松谨慎多了，此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有自知之明，打的过的，毫不犹豫拼命打，一旦事不可为就装病致仕，宁愿不作官，也不逞能！ 这次也是杨鹤手中实在没人，无奈启用在家“养病”的杜文焕。 洪承畴这人，杜文焕经过这段时间已经了解，是个有本事的，既然他觉得有把握，杜文焕也没再多想，点头道：“好吧！洪大人的安危要紧，本将这就去准备！” 两个时辰后，洪福带着数十辆满载着粮食和兵器的大车，在一百多骑兵的护送下离营而出，向卢灵官进发。 离他们不远处的丘陵上，骑兵统领施聪对着身边的顾海道：“顾兄！要不要现在就攻击，将他们一起拿下？ 顾海思索片刻摇头道：”算了，现在天还没黑，潼关的守军离这也不远，万一来援就麻烦了，就让他们替咱们运粮也好，等天黑在动手！” 月上中天，杜文焕的大营内，一片宁静，大多数军士已经熟睡，不过杜文焕却还没睡，作为一个谨慎之人，他战场之上除非亲眼所见，他从不会相信任何人。 这是他多年征战总结的经验，他可不想像他叔父杜松那样兵败身死。 能将洪承畴抓住的人，他可不敢小看，万一那贼人前来偷袭呢？所以洪福一走，他就嘱咐手下加强戒备，此时大营看起来很安静，其实已经高度戒备了。 只是他万万想不到，洪承畴中了损招，早已将大营内的兵力布置，配备，防守的弱点一股脑儿都说了。 他走出营帐 第173章 倒霉的洪承畴 4 突然杜文焕眼神一紧，就看见远处数条火龙，向大营方向迅速移动，他知道这是大批骑兵。 这时耳边响起刺耳的铜锣声！“敌袭！”哨卫疯狂的大喊！ 大营内的士卒迅速从营帐内冲出来，披甲整队，进入防御状态，杜文焕长长的喘了口气，庆幸还好自己谨慎，果然能抓住洪承畴的不会是简单角色。 可还没高兴多久，令他目瞪口呆的场面出现了，疾驰而来的骑兵仿佛未卜先知般，绕开了所有的正面防御，猛攻大营防御的薄弱环节。 很快大营被轻易冲开了数个缺口，骑兵们随之蜂拥而入，此时杜文焕知道大事不妙，果断的带着亲信从后营而出，作为一个沙场老手，他并没有向潼关方向逃，而是逃往不远处的华阴县。 很幸运的躲过了埋伏在潼关方向的伏兵。 大营内的士卒发现主将不见后，果断的不再抵抗，四散而逃。 由于是黑夜，顾海见对手已经溃败，也没有下令追击，见好就收的收拢了队伍，带着缴获，趁天还没亮快速返回卢灵关。 天亮后杜文焕返回驻地，此时的大营已是一片狼藉，所有的粮草辎重都不见了踪影。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昨夜溃散的士卒大部分陆陆续续的回来了，数了数还剩七千多人，只是武器盔甲大部分遗失，士气全无！ 另一边卢灵关北面靠近同州的荒野中，洪福带着几十辆载满粮食兵器的大车，停在离石磊数十米处，每辆车上都有一名一手高举火把，一手提着火油罐的军士。 洪福独自驱马来到石磊近前抱拳道：“石天王！我家大人答应的东西就在这里，不知石天王可否先放了我家大人？” 石磊并没有理睬洪福，皱起眉头对身边的洪承畴道：“老洪啊！这东西都拿来了，还来这一套，你也太信不过我石某人了！“ 洪承畴暗骂：“君子可以欺之以方，本官就是太忠厚，才被你这贼子骗得那么惨！” 脸上笑道：“石兄莫怪！防人之心不可无，洪福他也是关心本官！” 石磊眼珠一转笑道：“行！既然话都说开了，那本大王也就不啰嗦了，我先派人验货，要是没问题，老洪你就可以走了！” “那就请吧！”洪承畴笑道。 很快手下人去检查一番后回报石磊：“没问题！” 石磊一脸不情愿向洪承畴拱了拱手叹道：“我与洪兄你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原本还想多留洪兄几日，怎奈何洪兄归心似箭，也罢！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来日若是洪兄有遐，可一定要来看望本大王啊！” “一定！一定！那洪某就先告辞了！”洪承畴迫不及待的说完，随即快步走到洪福处，翻身上马，头也不回的疾驰而去！ 看着洪承畴远去的身影，石磊冷笑道：“要不是怕事情搞得太大，引起朝廷的注意，老洪，你以为你走的了？” 洪承畴深怕石磊反悔派人来追，一路疾驰，直到进了同州地界才停了下来。 他仰天怒骂：“姓石的贼子，本官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等他回到驻地，顿时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这哪还有他离开时的半点样子？ 营帐中他大声质问杜文焕：“这是怎么回事？本官才离开几天啊？” 杜文焕绵里藏针的回道：“那日大人您派洪福前来传信，末将就起了疑心，早早做了准备，防备贼寇突袭。 果然晚间贼寇杀来，原本以为大营防御稳如磐石，谁知贼军仿佛知道我军的部署，专攻防御弱点，大营这才失守！ 现在回想起来，末将真是百思不得其解，莫非真有人能未卜先知？” 说完故意一脸不解的看着洪承畴。 洪承畴顿时回想起那日喝的酒，这酒有问题！好个贼子！ 事到如今后悔也无用，既然不能将兵败的锅扣到杜文焕头上，那么只有合作这一条路了。 洪承畴脸上的愤怒之情立时散去，他谦声道：“原来如此，本官一时情急，杜总兵莫怪！” 杜文焕自然是个识趣之人，再说此事大家都有错，既然洪承畴没有让自己背锅的意思，自己自然不会抓着不放。 他抱拳道：“多谢大人谅解！” 如今对他俩来说最大的事情，就是要把昨夜大败掩盖下去。 两人既然在此事上达成共识了，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 杜文焕先道：”大人，昨夜遭袭，所幸士卒损失不大，可粮草，兵甲皆匮乏！不知大人可有办法补充？” “兵器盔甲倒是不妨，待本官写了批条你今日就可去潼关领来，只是这粮草，有些难啊！” 洪承畴叹道。 如今全陕西都缺粮，杜文焕也知道，见洪承畴都没办法，他又能怎么办？叹了口气道：”要是咱们能像贼寇一样到处抢粮就好了！” 洪承畴猛的眼睛一亮哈哈大笑。随即在杜文焕耳边轻声嘱咐一阵，杜文焕越听越喜。 “大人高明！末将佩服！” 不久之后，同州境内突然冒出了一股流寇，匪首姓石叫石破天绰号“义薄云天”这股流寇专抢富户，且手段残忍，所到之处鸡犬不留。 同州境内的陕西参政洪承畴“闻讯”率军追击，可惜流寇狡猾，不断声东击西，同州境内数十家富户家破人亡。 大军围剿了足足一个多月终于在靠近商州地界的荒野将其歼灭，可惜贼首石破天只身而逃，未竟全功！ 没错，这就是洪承畴想出来筹集粮草的办法！ 让人假扮石磊做流寇抢劫，自己在后面装模作样追击。 既能恶心石磊一把，又能补齐损失的粮草，还能发笔财！ 结果靠着在同州剿匪之功，洪承畴越发的被总督杨鹤看重。 石磊再得知此事后，怒骂：“姓洪的王八蛋！别再让老子见到你！头顶流脓，脚底生疮的东西！” 而正当洪承畴春风得意之时，令他最不想面对的事情来了，杨鹤见他能征善战，文武双全，下令调他北上去剿灭王嘉胤。 洪承畴无奈，只得带着大军北上，之后的结果与他预料的一样。 在面对王嘉胤这等作战经 第174章 袁崇焕的好运气 1 北京，自从被迫答应陈羽条件后，皇帝朱由检一直都在反思，为何对付魏忠贤那么轻而易举，到了陈羽这武夫身上怎就不行了？ 最近他终于想明白了，朝中缺少忠心且有能力的大将之才！要是有一个这样的人物，朕哪还会受如此的奇耻大辱？ 勋贵们虽然忠心，可能力上稍有欠缺，如成国公，新城伯之流，而英国公，定国公虽然德高望重，可毕竟年纪太大了！ 再说都是武人，领兵可以，统帅全局绝对不行！ 如今唯一的办法只能从朝中的文臣当中选人了。 文臣之中辽东经略熊廷弼当为首选，不过此人与陈逆态度暧昧，上次勤王动作迟缓，其人忠心可疑。不可靠！辽东要换人，可文臣中有谁能替换熊廷弼呢？ 自从杨鹤去了陕西，朱由检觉这种想法就变得更加迫切了。 很自然他又想起了袁崇焕，他问王承恩：“最近可知道袁崇焕在做什么？” 王承恩一听马上回道：“袁大人前不久，刚刚伤愈，最近奴婢听说他一直在总结上次兵败的教训，时常拿着兵书去几位国公家请教！” 朱由检暗自点头：“知耻而后勇！可造之材！” 对王承恩道：“明日早朝后你将他叫来，朕要看他有没有长进！” 王承恩暗喜想起前些日子袁崇焕送来的重礼：“总算不负所托！” 口中笑道：“袁大人真是好福气，万岁您还惦记他啊！” 朱由检叹道：“朕这些日子一直都在想，袁崇焕此人本事肯定有的，尤其是忠心可嘉！只是缺少练历，若是他能多一些经验，想来将来必能有大用！” “万岁您，高瞻远瞩，目光如炬，袁大人若是知道万岁那么看重他，必然感恩戴德，誓死效命！”王承恩拍马道。 “行了！快去！你这老货！”朱由检笑骂。 袁崇焕自伤好之后，自然想谋求复出，可这次兵败的后果如此严重，又有谁敢再为他说话呢？ 他的恩主钱龙锡自他伤后都没来看过他一次，不过是遣人送了点不值钱的补品来而已。 所有的人都对他敬而远之。 不过袁崇焕终究不是一般的人，挫折对他来说，不过是老天对他的考验，他自诩能迷惑皇帝一次，就能有第二次，第三次！ 君不见，有志者事竟成，百二秦关终属楚？ 所以伤一好，袁崇焕立刻行动起来，先是悄悄送了厚礼给王承恩。 然后他又厚着脸皮带着兵书战册，特意趁人多的时候前往英国公府上拜访，名义自然是请教兵法！ 英国公张维贤哪会待见他？门都没让他进，直接让人将他赶走。 国公府的管家还对着他破口大骂：“你个骗子，害的俺们国公府还不够惨吗？府上那么多亲兵家将至今还在山东开山修路，做苦力，你怎么还有脸上门来？呸！快滚！” 袁崇焕要的就是这结果，在国公府门前众人的嘲笑声中面不改色的又去了定国公府。 定国公徐希一听袁崇焕来拜访，略作思考，就明白了他的心思，不过也没见他，只是吩咐管家婉拒。 袁崇焕就一家一家拜访下去，虽然没有一家勋贵肯让他进门，但是大多数也没有恶语相向，毕竟谁家都不是像英国公家底气那么足，不怕得罪任何人！ 当然袁崇焕也有失算的时候，就是在拜访忻城伯家时。 赵之龙一听袁崇焕来了，怒气冲冲从门内冲出来挥拳就打口中叫嚷道：“我叫你学什么成祖皇帝的奉天靖难的军略！你也配？妈的！害得俺的兄弟们都在山东受难！” 袁崇焕大惊倒地，他自然不会还手，还手也打不过，不过看见赵之龙眼中有喜色，心念一转顿时明白大声叫道：“忻城伯，你打吧！是我袁某无能，累死三军，不过求你留我残命，袁某还要报仇雪恨，一雪前耻！” 果然赵之龙打出的拳头除了第一拳打在眼眶上比较疼，后来几拳看起来气势汹汹，落在身上根本没用什么力。 很快暴怒的赵之龙被人拉回了府中，他由自怒骂道：“都放开我！老子今天要打死这大明的赵括！” 赵之龙自从在永定门上救了朱由检，随后又在和王义的谈判中出力良多，早就简在帝心。 对于袁崇焕的看法，他比任何人都要深刻，此人脸厚，心黑，为了逃脱罪责能当着皇帝的面，以头撞柱，手段惊人啊！ 兼之能说会道，熟知兵法，此等人物，皇帝肯定还要重用他！ 皇帝最忌惮勋贵和文臣交往密切，今日袁崇焕来的正好，两人又能合作一把，演一出戏给皇帝看，各取所得！ 果然袁崇焕没让他失望，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 被拉进府中的赵之龙瞬间怒容全无，笑容浮现，一旁的随从皆目瞪口呆！ 当然，看好袁崇焕的绝不止赵之龙一人，这人就是钱龙锡。 钱龙锡自上次袁崇焕大败后，虽然皇帝没苛责他，不过也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这些天来钱龙锡也小心翼翼的夹着尾巴，万事不出头，躲在周道登的身后。 对袁崇焕也是敬而远之，袁崇焕养伤之际，他从未去探望过一回，只派了管家探望了一回。 不过陕西事起之后，他敏锐的察觉到机会来了，皇帝迫切需要统兵的人才，而袁崇焕绝对是首选。 他对袁崇焕的看法与皇帝一样，认为此人只是缺少经验，若是补上短板，必成大器！ 将此人捏在手里，日后可能就是自己成为首辅的重要筹码！所有人都知道周道登这“龟孙“首辅之位做不久！ 于是再得知袁崇焕伤愈后，他立刻派人去请袁崇焕来府中。 袁崇焕知道钱龙锡请他过府一叙后，马上就猜到自己的机会又快来了，果然一进钱府就看见钱龙锡亲自在厅前相迎。 袁崇焕快走几步弯腰行礼面容迅速变得悲戚道：“恩相！元素愧对恩相啊！” 钱龙锡扶起袁崇焕，眼中硬是挤出几滴眼泪哽咽道：“本官从未责怪过元素你，只是天意使然，非战之罪！好在一切都已过去，来，先进来，我等慢慢说 第175章 袁崇焕的好运气 2 袁崇焕苦笑道：“承蒙陛下宽宏大量，没有降罪，下官已是邀天之幸，哪里还敢奢求其他啊！ 钱龙锡暗骂：“没有想法，你一家一家勋贵排着去拜访，做给谁看？” 用恨铁不成钢的口气斥道：“元素啊！为一时的挫折你怎可自暴自弃，平白浪费大好才华？ 你且安心，过些时日，本官定会再陛下面前再次举荐你！” 袁崇焕站起身双手作揖感激道：“大人如此待我，下官无以为报，若是有朝一日，大人有所求，下官必定涌泉相报！” 两人相视而笑，宾主尽欢！ 袁崇焕回到家中，得知皇帝明日召见的消息，喜出望外，不过他并没有冲昏头脑，开始思考皇帝的用意！ 自己被皇帝看重的无非两样，一是忠心，这一点不算什么，对皇帝忠心的人数不胜数。 二就是兵略，虽然在陈羽面前一败涂地，但那可是公认的大明第一，打不过很正常。 联想到此时陕西烽火遍地，朝中缺少知兵的文臣统帅一方，答案已是显而易见。 那么皇帝会将自己放到哪里去呢？陕西？不可能，杨鹤才去。 除了陕西，剩下只有山海关和辽东了，山海关的辽东巡抚高第是皇帝一手提拔的，动他可能性不大。 那么只能是辽东经略熊廷弼了，此人向来与东林不和，还与当年的魏忠贤有所牵连，更重要的是他对陈羽在辽南的势力态度暧昧，不清不楚。 皇帝如今对陈羽恨之入骨！没错一定是辽东！袁崇焕断定皇帝要将自己放到辽东！ 至于让武勋们坐镇一方，有陈羽的例子在前，皇帝是绝不会这样做的。 既然确定了地方，那自然就好准备了，袁崇焕开始查找辽东的各种消息，以备皇帝的考教。 第二天，早朝后，暖阁中袁崇焕终于又见到了皇帝。 他双目含泪，神色激动的俯身而下悲声道：”罪臣袁崇焕，叩见陛下，万岁万万岁！臣对不起陛下啊！辜负了陛下的重托，累的陛下受辱，臣罪该万死啊！”一时间泪流满面！ 朱由检被他一哭，也想起了当时的苦楚与屈辱眼眶微红，面露悲色。 身后的王承恩更是小声的哭出来了，暖阁内凄凉一片。 良久朱由检叹道：“都过去了，袁卿，你先起来！” 袁崇焕用衣袖擦了擦眼泪，抬起头站了起来。 朱由检一看吓了一跳，袁崇焕本来就不佳的相貌，哭过后更是一言难尽，最过分的是他的左眼眶居然还有一片大大的淤青，整个人看起来给人一种滑稽的感觉。 先前的悲意瞬间被冲散了，朱由检强忍笑意哑然道：“袁卿！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袁崇焕尴尬的苦笑还没回答，王承恩便在皇帝耳边轻声的说了几句话。 朱由检心里暗自点头，口中斥道：“忻城伯真是胡闹！袁卿你大人大量，莫与他计较，朕回头会教训他！” 袁崇焕自然知道皇帝不过是说说而已，皇帝才巴不得文武越不和越好！ 口中劝道：“陛下莫怪忻城伯，其实都是臣的错，忻城伯也是心中苦楚，激愤难平！” 朱由检叹道：“是啊！都不容易！好了不说这些了，袁卿你可知道朕为何今日招你入宫？” “臣！略知一二！”袁崇焕奇峰突起。 “哦？说来与朕听听！”朱由检大奇！ “陛下在担心辽东！”袁崇焕斩钉截铁的道。 朱由检心下赞叹，口中冷冷道：“辽东经略熊廷弼战功卓着，朕有何可担心的？” 袁崇焕将他昨晚精心准备的说辞对着皇帝缓缓道来，最后总结道：“臣若是去辽东，必然竭尽全力要将陈逆的势力压制在辽南，不使其影响扩散！以解陛下之忧！” “啪！啪！”朱由检抚掌大笑：“好！袁卿考虑周全啊！” “不过，对后金也要严加防范，不可大意！”朱由检补充道。 “陛下提醒的是！臣差点疏漏，幸得陛下提醒，臣一定牢记！”袁崇焕一脸郑重的回道。 这本就是他留给皇帝补充的地方。 朱由检心中得意，笑道：“以袁卿之才，不会想不到这点，朕多此一举了！哈哈！” 看着君臣和睦，其乐融融王承恩又感动的眼眶微微泛红！ 袁崇焕见了心中感叹：“吾道不孤！” 很快，皇帝再次召见袁崇焕的消息飞快的在重臣们之间传递开，晚些时候双方交谈的内容也被传出。 当晚北镇抚司内，骆思恭嘱咐骆养性：“今晚你将辽东的消息整理一遍，特别是关于熊廷弼的，不可有遗漏，明日说不定陛下就要看！” “爹！难道陛下要动熊廷弼给袁崇焕让路？”骆养性好奇道。 骆思恭叹道：“陛下这是在秋后算账！陈羽如今是陛下的眼中钉，肉中刺。 熊廷弼在辽东对陈羽的势力态度暧昧，陛下又怎会放心再让他镇守辽东？总之他运气不好！陛下找到替换他的人了！” 骆养性撇了撇嘴：“您说的是袁崇焕吧！这嘴炮又来糊弄陛下了！” “住口！你个混小子！老子迟早要被你气死！陛下是你能议论的吗？” “我哪敢议论陛下啊！只是看不惯那姓袁的！”骆养性翻了个白眼。 第二天早朝，立刻就有御史弹劾辽东经略熊廷弼，说他是阉党余孽。 随后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又呈上了当年草原大胜的真实情况。 皇帝勃然大怒，询问辅臣们该如何处理，次辅钱龙锡最后又翻出当年沈阳失陷，几十万百姓沦为女真刀下之鬼的旧账！ 最终皇帝下旨：“辽东经略熊廷弼，欺上瞒下，罔顾圣恩，立刻押解回京，三司会审！” 接下来皇帝又问众臣：“何人可接替熊廷弼？” 又是钱龙锡挺身而出，再次举荐了袁崇焕。 皇帝表现出犹豫的神情好似心有顾虑的样子，此时大殿之中忠心耿耿的臣子们自然知道该干什么？ 纷纷出列支持次辅之言，最后皇帝勉为其难的下旨：“袁崇焕任辽东领略，总理辽事！赐上方宝剑！三品之下，可先斩后奏！” 袁崇焕咸鱼翻身！ 第176章 袁崇焕在辽东 1 随着熊廷弼被锦衣卫带走，辽东进入了袁崇焕的时代。 沈阳，经略府大堂内，辽东除辽南外，所有游击将军官职之上的军将全数到齐。 大家伙儿神色凝重，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所有人都知道，经略大人今日招大家伙儿前来，无非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没有人愿意第一把火就烧到自己头上。 不多时，袁崇焕神情严肃的走进大堂，居中而坐。 满堂将领悉数下拜：“参见经略大人！” 袁崇焕并不急着让大家起身，而是慢条斯理的先喝了一口茶，闭上眼睛细细的品味了一下，这才道：“诸位请起！” 堂下的老油条们，都明白这是大人在给俺们下马威，俺们了解！ 纷纷笑容满面的起身抱拳：“谢！大人！” 脸上完全看不出一丝不满！ 袁崇焕眼光一扫，突然怒道：“为何不见辽南诸将？” 堂上一片寂静，无人回答。 众人心里暗骂：“李如柏和刘綎为啥不来？你心里不清楚？不敢找他们的茬，冲俺们耍啥威风？” 此时开原总兵马林一脸无奈的抱拳道：“回禀大人！辽阳李如柏，刘綎两位总兵偶遇风寒，身体抱恙，前几日就派人托末将告假！末将也已上报经略府！” 此时马林心里已经将李如柏骂的狗血喷头了，可是谁让他欠了这老儿的人情？ 事到如今马林只能祈求老天袁崇焕的第一把火不要烧到自己头上。 袁崇焕似笑非笑得看着马林道：“看来马总兵与他们交情非浅啊！他两人抱恙，他们的属下们也都得病了？还是他们都去给李如柏和刘綎去端茶煎药了？” 马林尴尬回道：“李，刘两位总兵确是如此说的，具体详情末将也不知！” 袁崇焕冷笑一声不再纠缠。 他咳嗽一声对满堂将领朗声道：“本官赴辽之前，陛下有感这些年辽东之军，军备懈怠，战力孱弱，特意嘱咐本官要严加操练，陛下对诸位抱以厚望，诸位可明白？” “愿为陛下赴死！”老油条们齐声大喊！ 袁崇焕看着这帮口号喊起来震天响的兵痞们，无奈得撇了撇嘴又道：“为此本官决定即日起，辽东之军皆不准从事经商，一应士卒三日一练，届时本官会来巡查，若被查出未按规操练，就休怪本官行军法！” 袁崇焕图穷匕现！堂下众将都明白第一条才是经略大人划的重点，原来是不准咱们和四海商社做生意啊！ 可没了做生意赚的钱，就靠那点被漂没后可怜的粮饷，哪怕俺们少喝点兵血，手下的士卒也不够养家糊口啊！ 堂下众人顿时议论纷纷。终于有人忍不住叫道：“经略大人！没了做生意的补贴，这粮饷能否照实发？” 袁崇焕冷声道：“粮饷之事，自有兵备道统筹，本官管不了！不过既然辽南诸将今日没来，他们的粮饷本官可以做主，分给尔等！” 袁崇焕自然知道辽饷事关朝中大人们的钱袋子，他又怎敢虎口夺食？要是这样做的话只怕皇帝都保不住他！不过辽南的那份粮饷他倒可以做主。 丘八们损失了大头，不给点补偿怕也不行！ 大伙儿一听，虽然仍旧不满，但好歹经略大人也稍微给了点补偿，聊胜于无吧！没办法！ 袁崇焕他不敢动四海商社，对付俺们可是轻而易举，尚方宝剑在手，要是那个不长眼，只怕正好被这袁崇焕用来祭旗立威！ 只得无奈点头领命！ 在诸将散去后，袁崇焕特意留下了锦州总兵祖大寿。 袁崇焕知道整个辽东除了辽西的军将由于地理位置的关系和陈羽来往不多，其他的人都和陈羽不清不楚。 不可能随他的意，全心全意对付陈羽，所以他准备拉拢祖大寿培植成自己的助力。 祖大寿对袁崇焕的心思一清二楚，这是大喜事啊！一想到从此以后能抱上经略大人的大腿，心潮澎拜。 果然一进后堂，袁崇焕非常直接了当，开口道：“本官在辽东需要助力，不知祖总兵愿不愿意成为这样的人？” 祖大寿二话不说直接俯身而下恭声道：“末将愿为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袁崇焕大喜，亲自将他扶起，随后设下酒宴为祖大寿接风！ 几日后，袁崇焕下令锦州总兵祖大寿调任为沈阳总兵，吴襄接任锦州总兵。 辽东之地暗潮凶涌！ 辽阳城，当得知袁崇焕将辽南的粮饷全数分给别人，并且不允许各部再与四海商社做生意后，李如柏跳着脚怒骂道：“这天杀的王八蛋，明刀明枪不敢来，尽会耍阴招，不行！绝对不行！” 突然看见身边的刘綎一脸享受的喝着小酒，还时不时往口里扔几个花生，惊异道：“老刘！出了那么大的事，咱们要损失那么多银子，你就一点不担心？不生气？不着急？” “俺担个啥心？天塌下来，有陈帅顶着，你瞎操个啥心？来！先喝酒！”刘綎毫不在意的说。 “哦！也对哦！不能做生意损失最大的是陈帅，俺赚的的那点散碎银两是算不得什么！喂！老刘！你个老货，慢点！别把酒都喝完，给俺留一口！” 南京，在接到李如柏传讯后，陈羽笑着对杨镐说：“袁崇焕学聪明了，知道玩阴的了！那我就逼他一逼，看他有没有胆子先动手！没有实力玩什么阴谋诡计！” 杨镐有些担心道：“他不会真的动手吧？” 王在晋哈哈笑道:“他不敢！最多是小小试探！好不容易咸鱼翻身，要是大动干戈，第一个绕不过他的就是陛下！，他又不傻，我看呢！这未尝不是他存心做给陛下看的！” 陈羽一拍手道：“岳父大人高明！，以此人的为人，确实很可能存心如此！又准备糊弄皇帝了！看来我等是不得不配合他再演一出了！” 杨镐叹道：“人生如戏啊！” 三人放声大笑！ 辽东经略府，夜晚，袁崇焕正奋笔疾书，没一会儿，奏折就写好了，他看了几遍，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命人送去京城。 在给皇帝的奏折中他详细的讲述了计划，料想皇 第177章 袁崇焕在辽东 2 很快，李如柏和刘綎就接到了陈羽的回信，信中很简单就几句话：“别人来不了，那咱们就辛苦一下，上门去收购！带足人手，有人阻拦的话，就给他点利害看看，不用怕事大！” 李如柏拿着信对刘綎坏笑道：“老刘！你的活儿来了，陈帅让你打架去！” 刘綎接过信一看哈哈笑道：“好久没动手了，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不久之后，李如柏和刘綎就带着五万骑兵和四海商社的车队开始了“上门收购”的旅程！ 李如柏和刘綎商议好的行军路线就是沿着边墙，一路北上到开原后再掉头沿着西边的边墙转一圈回辽阳。 目的也很简单，显示实力，对内告诉大家伙儿，俺们不怕袁崇焕，他不让你们来，俺们理解你们的难处，俺们上门收购！ 对外警告蒙古人和女真人，辽东不是你们可以染指的地方！ 第一站长宁堡，长宁堡守将，游击王真见到李如柏，刘綎率军前来喜出望外！还以为陈帅又要带着大家去草原发财，一见李如柏就迫不及待的问：“李总兵！可是陈帅又要去草原？兄弟们都盼这天好久了！” 当得知并不是去草原，只是来收购”土特产“！陆强虽然有些失望，但送上门的银子，自然不会拒绝。 至于经略大人的命令俺们自然要遵守，俺们没做买卖，俺们的货都扔了，被人捡去了这可不管俺们的事！ 沿途经过的寨，堡，得知李，刘两人率大军上门收购无不欢呼雀跃，于是官道边多出来许多被整理好的货物。 沈阳经略府，袁崇焕得知情况后勃然大怒：“无法无天！这两个老儿好大的胆子！” 眼睛看着祖大寿厉声道：“祖总兵，可敢随本官去会会这两个老儿？” 作为亲信祖大寿自然知道该轮到自己出力的时候，他站起身抱拳道：“末将遵命！” 祖大寿不知道的是当晚经略府中有快骑向开原而去！ 离沈阳最近的边寨长勇堡，清晨！城头上参将赵卫国和一干下属目瞪口呆的看着城外。 不！俺们看错了！不是城外草原，是边墙内的旷野中，两军对垒，一方看将旗是经略大人和祖总兵，另一方是李总兵和刘总兵。双方剑拔弩张！ 身边的游击许云颤声道：“大人！末将没看错吧？ 赵卫国晃了晃脑袋又揉了揉眼睛道：“本官昨晚可能酒喝的太多了！这。。这不可能吧？“ “大人！您看将旗！" 赵卫国终于确定了眼前的一幕是真的。 “那俺们要帮谁？徐云说出了所有人想问的问题。 赵卫国眼珠一转突然身体开始摇晃大声道：”一定昨晚酒喝的太多了，本官现在都还没清醒，怎么就觉得天旋地转的呢，眼睛都花了！不行！本官去睡会儿！走了！走了！” 一旁众人猛然醒悟纷纷摇头晃脑嚷道：“就是！就是！昨晚陪大人喝多了，俺们眼都花了，先去床上躺一会儿，清醒下！” 于是瞬间城头上空无一人。 两军阵前，袁崇焕和祖大寿，李如柏和刘綎四人四骑，两两相对，双方相隔数米。 袁崇焕横眉怒目厉声道：“你等现在退回辽阳，本官还可网开一面，不然休怪本官无情！” 李如柏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用小拇指挖了挖了鼻孔，不削道：“俺们的军饷都被你贪了，俺们活不下去，出来做点小买卖你都不让？ 天下哪有这般道理？买卖做完俺们自然会回去！经略大人你快让开道，别耽误俺们的时间！” 袁崇焕气的浑身发抖，还没说话，一旁的祖大寿抢先破口大骂：“李如柏！你好大的胆子，敢如此对经略大人说话！就不怕祖某手中的刀吗？” 李如柏轻蔑的看了祖大寿一眼，理都没理他，转头对身边一脸兴奋的刘綎说：“老刘，你的活儿来了！该你上了！” 刘綎一脸兴奋大喝道：“奉陈帅令！阻拦大军者，格杀勿论！”说完扬起了手中一百多斤的大刀。 刘綎一扬起刀，身后的五万骑兵仿佛接到了讯号，凄厉的哨声瞬间响起，骑兵们拔出战刀，战阵中肃杀之气弥漫开来！大军缓缓向前。 袁崇焕顿时惊呆了！脸色苍白，冷汗直流，他没有想到对面的刘綎这般的不靠谱，双方主帅都在阵前，都还没回去，就要攻击？ 难道这是要和本官同归于尽？好不甘心啊！本官壮志未酬就遇到个疯子！ 而他对面的李如柏更是脸色大变对着刘綎破口大骂：“老刘你个疯子，没见俺们两个还在阵前吗？你就不会等俺们回去后再下令吗？” 刘綎一愣，恍然道：“俺一高兴给忘了！现在咋办？” “他娘的！俺怎么知道！俺老李真是倒霉，误交你这个缺心眼的老儿！不知道俺死后，俺的银子便宜了那个王八蛋！”李如柏哭丧着脸惨叫道。 祖大寿一看刘綎的动作，想都没想挥刀示意！也发出了信号，身后军阵中战鼓响起，大军蓄势待发！ 不过下一刻他也意识到自己处境不妙！额头冷汗直流！ 四人眼神互相交织，皆不知所措！ 双方谁都不敢先停手，生怕对方要是不停的话，那不是连个垫背的都没了？ 长勇堡的城头，听见哨声和战鼓声，参将赵卫国小心翼翼的探出半个头向外瞄了一眼，顿时吓得又把头缩了回去，口中自语：“俺没看见，俺什么都不知道！” 千钧一发之际，开原总兵马林终于赶到，他神色惊慌的大喊道：“住手！不要动手！” 开原总兵马林自接到袁崇焕的信后，自然明白了袁崇焕的意思，作为和李如柏，刘铤都有交情的自己，的确是最好的说和之人！能让经略大人记下人情，他自然乐意。 他日夜兼程马不停蹄，终于在最后一刻赶到！ 袁崇焕见马林赶来，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好险！” 祖大寿连忙示意大军停下！ 另一边刘綎做着同样的动作。 受到惊吓后，双方终于心平气和的开始谈判，最终还是袁崇焕退了一步，不再干涉四海 第178章 袁崇焕在辽东 3 沈阳经略府，深夜，袁崇焕独自在书房思考，今后在辽东的策略。 虽然这次对峙的过程惊险万分，差点小命不保，不过自己通过这件事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一来，向皇帝表明了自己始终牢记使命，压制陈羽势力在辽东的扩大的决心。 果然皇帝的反应，没出意料，对自己更加满意。 二来，这次虽然丢了脸，但也成功的得到了李，刘大军不出辽南的承诺。 这样一来辽东内部已经稳定，现在只差对外，若是能将女真人和蒙古人全都稳住，这样自己在辽东的地位将坚如磐石！ 想到这里袁崇焕有些头痛，怎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和蒙古人还有女真达成默契，使之不再侵扰边境呢？ 自己又该付出些什么呢？ 想到这里，他不禁又想到了祖大寿，此人是辽西的将门，必定熟悉蒙古诸部，想到这里，袁崇焕心中豁然开朗！ 脑海中大致的方案已经形成，一切等和祖大寿谈谈过之后再做确定！ 第二天他找来祖大寿询问道：“祖总兵，今日叫你来主要是有一事相询！” “大人请讲，末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祖总兵常年在辽西，应该了解喀喇沁部吧！” 喀喇沁部一直是大明和女真都极力拉拢的蒙古部落，其首领苏布地，非常狡猾不断的在大明和女真之间左右摇摆，反复横跳，偏偏双方还不对他翻脸。 祖大寿听了心里一惊，暗想：“经略大人这是想问啥？到底有何目的？” 辽东的将门大多与蒙古诸部暗中都有联系，只要不是双方交战的时期，蒙古诸部的贵人们会和大明的军将做一些小买卖，各取所需。 祖大寿吃不准袁崇焕的意思，脸上露出迟疑的表情。 袁崇焕一看就知道祖大寿的担心，但祖大寿是他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人物，他索性先将自己对辽东的全盘考虑说了出来。 总结起来的意思就是，现在辽东内部已经稳定，皇帝对我也很放心。 如今就差蒙古人和女真人了，如果能和他们达成某种交易，从此不来大明搞事，辽东若能长治久安，我袁崇焕能靠这样的功绩青云直上，而你祖大寿也能因此升官发财！怎么样？干不干？ 祖大寿听完袁崇焕的计划后，大喜望过，能不打仗，还能升官发财，谁不喜欢？ 辽东那么多将门世家，跟蒙古人有交情的比比皆是，偏偏这馅饼落在我祖大寿的头上，真是祖宗保佑，合该我祖家兴旺发达了！这个机会绝不能放过！ 想到这里祖大寿立刻道：”末将与喀喇沁部的首领有一面之缘，可替大人从中牵线搭桥！“ 袁崇焕大喜：“好！此事就交由你来办！记住！不可声张！” “末将明白！” 喀喇沁部首领苏布地，这两年日子非常不好过，喀喇沁与大明一样，年年饥荒，加上去年大明的皇帝下旨停了“互市”，更是雪上加霜，本来一遇到这样的年景，大伙儿都会去大明这“打草谷”抢些东西回来。 可这些年大明那里出了个杀神，连女真人都不敢惹他，前些年还把科尔沁给抢了个底朝天，惹不起！大明那里太危险！ 作为一个合格的部落首领，苏布地非常精通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墙头草，他自己一直宣称效忠大明皇帝，却让儿子固鲁思齐布投靠后金，典型的两面下注。 这天他的儿子固鲁思齐布 跑过来高兴的对他说：“父亲！辽西的将门祖家派人来说，想和您做笔生意！” “祖大寿？他不是去沈阳了吗？”苏布地有些惊异。 “那您见不见来人？”固鲁思齐布问道。 “当然要见！让他进来！”苏布地。 来人是祖大寿的养子祖可法，祖可法向苏布地行礼问好后，将祖大寿的亲笔信交给他道：“只是总兵大人给您的信！”其他并没有说什么。 苏布地打开信一看，不多时喜上眉梢对祖可法道：“回去告诉你家大人，我欢迎他来喀喇沁部做客！” 祖可法走后，儿子固鲁思齐布立刻好奇的问：“父亲！祖大寿要来和您谈些什么？您那么高兴？” “自然是大好事！祖大寿信里说辽东经略袁崇焕想和我们还有后金谈一谈不再兵刃相见的事宜。”苏布地笑道。 固鲁思齐布有些不解的问：“这算大好事？咱们以后不去明国打草谷了，是好事？ ”蠢材！袁崇焕要咱们不打草谷，必然要给好处，还有！最重要的是他还想通过我们联系后金，袁崇焕可不敢亲自联系后金，以后达成的交易也必然通过我们才行！这不是又能多拿些好处了？苏布地解释道。 “明日你就去后金，告诉皇太极此事！”苏布地向儿子吩咐道。 当已是天聪汗的皇太极得知此事后，同样大喜，此时的后金日子和不好过，不但缺粮，连布匹都缺，一听袁崇焕有这提议，正中下怀，立刻派出了范文程前去和谈。 很快三方代表在喀喇沁部展开谈判，由于各有所求三方商谈的非常顺利，只是最后有一个问题难住了祖大寿，和蒙古人谈妥可以签下契约文书，可跟后金怎么签？谁敢签？ 这可是个大问题，别到时东西给人家了，转过头后金翻脸不认账了呢！ 祖大寿无法独自决定，只得回报袁崇焕。 袁崇焕得知后，也头痛不已，签肯定不能签，这玩意以后就是张催命符，本来就是借口为拉拢蒙古人不偏向后金才做的交易，要是皇帝知道自己在其中还私藏了和后金的交易，后果不堪设想！ 怎么办？苏布地和范文程也在想这个问题，最后范文程提议，由苏布地作保，袁崇焕终于勉强答应！毕竟为了他的”远大前程“就赌一赌吧！ 最后三方在喀喇沁部达成协议，袁崇焕将粮食布匹卖给喀喇沁部，至于喀喇沁部再卖给谁，他不知道！也管不了！而喀喇沁部作保后金不再攻击辽东。 三方达成交易后，袁崇焕迅速以拉拢喀喇沁部的名义奏请皇帝重开与蒙古人的“互市！”皇帝出于对他 第179章 皇太极的野望 后金天聪三年，此时距离皇太极在草原再次败于陈羽之手，已经过去了三年多了。 赫图阿拉新城的王宫内，皇太极认真的听完范文程讲述这次和谈的详细经过后，突然又问：“照这么看来，那陈羽是真的和皇帝闹翻了？” 皇太极在陈羽手上吃了几次大亏，一直心有余悸，哪怕去年传来陈羽大军兵临北京城逼大明皇帝求和的消息，他都将信将疑，生怕又是陈羽和皇帝联手骗他入坑的圈套，不敢趁机攻击辽东。 范文程自信的点头道：“大汗，从袁崇焕那么急切的想和我们和谈来看确实如此。 不然仅凭苏布地的口头保证，怎么可能答应下来？三岁的小儿都知道口说无凭，堂堂的辽东经略会不知道？” 皇太极缓缓点头，眼神中露出兴奋之色：“本汗终于可以报仇了！”一个出人意料的计划在脑海中大致形成。 范文程吃惊道：“大汗！咱们才谈好，就要翻脸？” “攻打明国没那么快，不管怎样总要先把袁崇焕给的好处吃进嘴里再说！”皇太极哈哈大笑！ 范文程也跟着笑起来。 “不过！去草原逛一圈却是不错的选择！你以为呢？”皇太极话锋一转，看向范文程这个他非常欣赏的汉臣。 范文程出身于官宦之家。曾祖父范锐，曾出仕为嘉靖朝的兵部尚书；祖父范沈，官职为沈阳卫指挥同知。 范文程是万历四十六年，后金军攻下抚顺时被掳为奴的，不过此人身处逆境仍然力争上游，迅速转换立场投靠后金，积极的为努尔哈赤出谋划策，奈何老奴对汉人始终报有警惕之心，一直都没重用他。 直到皇太极继汗位后，这才熬出了头。 此时皇太极突然说要去草原逛一逛，范文程脑海里迅速思考起皇太极的用意。 很快他就有了猜想，不禁被皇太极的大胆的想法震惊了！ 他敬佩道：“大汗！莫非您想绕过辽东，直接攻击大明的京畿之地？” 皇太极大笑：“那陈羽可以，本汗自然可以！你说本汗一旦兵临城下，此时又传出本汗舍近求远，绕过辽东是因为害怕陈羽的传言，你说明国皇帝会怎么想？” “明国皇帝会更加痛恨陈羽，弄不好明国就要大乱！大汗此计绝妙，一举两得！奴才佩服！”范文程道。 皇太极突然又问：“你觉的苏布地此人如何？” 范文程思索道：“非常狡猾，两面下注之人！” 皇太极哈哈大笑：“这样的人，识时务，用的好了就能发挥大作用！这次草原之行就要靠他了！” 不久后皇太极亲率精骑开始对蒙古察哈尔属部多罗特部落，发动了攻击。 在敖木伦，多罗特部被后金军击溃，皇太极俘获1.1万余人。 随后靠着苏布地的游说，又拉拢了一部分对察哈尔不满的蒙古部落，会盟草原。 九月以盟主的身份调动科尔沁、喀剌沁、敖汉、奈曼及喀尔喀诸部，一起征伐察哈尔。 林丹汗不敌，后金追至兴安岭，获胜而归。 至此，在击败察哈尔蒙古后，皇太极绕道蒙古、直接进攻明京师的条件基本形成。 击败察哈尔后，回军途中皇太极终于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苏布地。 看着眼前一脸亲切笑容皇太极，苏布地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口中却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并表示到时会派儿子固鲁思齐布领兵出战，助大汗一臂之力！ 皇太极满意的大笑。 作为一个优秀的墙头草，苏布地一回到喀喇沁立刻去信袁崇焕，告知了皇太极的打算，并解释了自己不得已的苦衷！ 沈阳经略府，袁崇焕气急败坏的大骂：“无信的蛮夷，禽兽！本官。。唉！” 他做梦也没想到，皇太极会玩这一手，不攻辽东，直接去北京问候皇帝！严格说来的确没有违背承诺！此时他心中后悔莫及，但又有苦说不出！ 一旁祖大寿满脸惊慌的看着他口中急道：“经略大人，现在该如何是好？” 这几个月，祖大寿一家，用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来形容都不为过！袁崇焕将他的兄弟，侄子们全数提拔，祖氏满门都获封官职。 祖大寿的兄弟辈祖大乐、祖大成、祖大弼，子侄祖泽远、祖泽沛、祖泽盛、祖泽法、祖泽润、祖可法等，都成了上自总兵、下至副将、参将、游击的各级军官。 此时眼看大祸临头，他自然心急如焚！ 袁崇焕毕竟不是普通人，他迅速冷静下来，对祖大寿分析道：“我们与后金并没有直接交易，这一点不怕！ 现在要考虑的是绝不能让皇太极兵临京城之下，不然就怕到时陛下不再信任本官！” 以他对皇帝的了解，一旦皇太极兵临城下，皇帝肯定会想：“朕委你重任，将辽东托付给你，要什么给什么，不就是让你防住女真和蒙古吗？一夜之间女真突然出现在京城下，是不是你和他们商量好的？” 可难就难在这点，自己又不能对皇帝全盘托出，好提前调兵去蓟州布防。 祖大寿为难道：“大人！此事太难了！”显然他也明白其中的原因。 袁崇焕颓然道：“事到如今，只能尽人事，天听天命了！” 随即他立刻写了奏折上奏皇帝，奏折中他旁敲侧击隐晦的告诉皇帝，皇太极可能绕道蒙古攻击京畿之地！同时又写信通知了蓟辽总督刘策要他加强戒备。 北京，深夜暖阁内朱由检刚处理完今日的最后一本奏折，伸了个懒腰，正准备去休息，王承恩快步走进来急声道：“万岁！辽东袁大人的急奏！” 朱由检一惊，连忙接过奏折翻看起来，没一会儿就笑道：“袁卿也太谨慎了，他居然告诉朕后金皇太极要绕道蒙古，攻击京城？要朕加强戒备！大伴！你说这怎么可能？“ 王承恩也点头道：“后金要绕道蒙古，其相隔千里，且途中都是崇山峻岭，这不太可能吧！" 朱由检摇头叹道：“袁卿前些时候不是还让朕同意蒙古人互市，以便拉拢蒙古诸部不靠向后金吗？唉！还是缺少历练 第180章 巨变之前 1 紫禁城作为大明天下最藏不住秘密的地方，第二天关于袁崇焕的急奏，京城内该知道的大人们就都知道了，大部分人都把这消息当成笑话，一笑了之。 忻城伯赵之龙却不敢等闲视之，袁崇焕是什么人？他会突然莫名其妙告诉皇帝后金准备绕道蒙古进攻京畿之地？开什么玩笑！ 一个为了升官连命都敢赌的人，会冒着被皇帝觉得其不成熟，不靠谱的危险，讲这样的话？ 他不敢大意，马上去了英国公府拜访张维贤，进去一看，徐希和朱纯臣两人也在，见礼后他立刻将来意说出，表示出担忧之情。 张维贤忧道：“我等也正为此事担忧，蓟，辽的防务本就懈怠，去岁陛下为了省钱还裁撤了不少人马，名册上只剩九万余人，再加上吃空饷之类，只怕人数更少！ 徐希冷笑道：“九万？老夫看有个六万人就顶天了!" 朱纯臣苦着脸道：“蓟辽一旦被突破，从那个方向到京城可就是一片坦途了，可京营如今哪还有什么战力？精锐都在山东做苦力呢！这可如何是好？” 说到这里四人不由齐声大骂袁崇焕！要不是这个骗子，大伙儿也不会如此担心！ 不过骂完之后，还得想办法啊！怎么办？没一会张维贤三人一起将目光投向赵之龙。 “别！千万别！三位国公！这次俺绝不会领兵出战，上次是陈帅仁厚，给了俺体面。 这次可是后金鞑子！就靠京营剩下的那些老弱，这不是肉包子打狗啊！”赵之龙一脸的惊恐。 “ 谁说让你领兵出战了？老夫还没死呢，京畿守卫之责轮的到你？你是在盼老夫和定国公，成国公都早些死？你能上位？混账东西！” 张维贤笑骂道。 赵之龙一听不是要自己领兵，终于放下了心。脸上露出疑问，看着张维贤。 张维贤沉声道：“你现在就去四海商社问问那边，能不能将咱们的人都放回来，告诉他，就算老夫欠他一个承诺！要快！” 赵之龙领命而去。 南京，陈羽得知皇太极准备绕道蒙古攻击京畿的消息，并不比袁崇焕晚多少时间， 当年草原之战后，陈羽在草原也留下了不少的暗子，汉人中有“汉奸”，蒙古人自然也有“蒙奸”。 消息传来后，王在晋和杨镐都大惊失色，他们自然知道如今的京畿之地，哪有实力抵御女真的攻击，皇帝这次只怕真的要大祸临头了。 作为大明的臣子，尽管崇祯皇帝已经不这么认为了。两人脸上都露出担忧之情，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都期盼的看着陈羽，其意不言而喻。 陈羽心下暗叹：“那么多年下来，哪怕皇帝视他们如仇寇，大明还是在他们心中依然占据重要的地位！和我极为亲近之人都如此，大明气数未尽！” 脸上露出笑容，两位大人不必过于忧虑，接到消息之后我已下令将山东的京营俘虏尽数放还，想来多了这十几万精锐，京城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杨镐大笑道：“本官就知道，陈帅乃是仁义之人，怎会忍看神京沦陷？” 王在晋也如释重负般露出笑容。 在他们看来有了这十几万精锐，京城肯定能保住。 王在晋和杨镐都没有发现陈羽眼中的忧色。 杨镐又突然问道：“陈帅！那这次咱们出不出兵？是做渔翁呢？还是袖手旁观？” 杨镐没了担心，心思立刻转移到能不能在其中捞取好处了。 陈羽强笑着点头道：“我已下令大军在德州集结，至于何时出击，还要再看看情况！” 陈羽心里并不担心京城的安危，和此战的胜负，在他看来有自己的参与，后金不可能获胜。 唯一担忧的却是战后，战后天下会如何看待自己？你陈羽已经天下无敌了，又掌控了南直隶，山东，河南还有辽南！ 因为知道你和皇帝不和，女真不敢攻打辽东，绕道千里攻击京城！ 你肯定快要造反了，就算暂时不造反你也会做曹操！ 天下人必然都会如此认为！ 可就连自己身边的王在晋和杨镐都心怀大明。 此时只要有心人趁机煽风点火，说什么陈羽深受万历，天启两代皇帝的重恩，却心怀不轨，欲图取明而待之！之类的话。 只怕到时天下非议！自己的内部也会人心惶惶，麻烦多多，毕竟大明两百多年还是深得人心！ 王在晋和杨镐离去之后，陈羽立刻命侍从室推演各种可能，从中找出最佳对策。 几天之后，陈羽阴沉着脸拿着推演结果，沉默了一整天。随后向辽南的李如柏，刘綎和北洋舰队颜思齐分别传令。 密云，蓟辽总督刘策在接到袁崇焕的书信后，将信将疑，只是这件事知道了和不知道，对他来说其实差不多。 蓟辽的军备比英国公他们所预料的还要差，此时在蓟，辽的总兵力算上老弱一共只有五万出头，要防守那么大的地方怎么可能？无奈之下只得传令各个边墙要塞，加强戒备，至于效果只能听天由命了！ 京城的四海商会，赵之龙心急火燎的赶来刚对徐云说出来意，徐云就笑着对他说：“忻城伯不必着急，昨日我已接到南京的传讯，山东的京营人马几日前已经动身前来了！想必不用多久就会到京城。 赵之龙惊喜之余，转瞬间又大惧暗想：“糟了！看来这事千真万确了，女真人真的要来了！” 马上匆匆告辞赶回英国公府！ 回去后将结果一说，张维贤不再等待，命徐希，朱纯臣，赵之龙三人去京营着手准备后续事宜，自己入宫求见皇帝。 暖阁内，朱由检有些惊异的问：“英国公！急着见朕有何事？” “臣听说辽东经略袁崇焕上奏后金可能绕道蒙古攻击京畿，臣以为此事不得不防！还望陛下慎重！” 张维贤自然不会说出他已经确定后金会绕道蒙古的消息，何况这事没法向皇帝解释，只能借着袁崇焕得奏报，隐晦的提醒皇帝，加强戒备。 朱由检犹自笑道：“老国公，您多虑了，后金绕道蒙古相隔千里，且其 第181章 巨变之前2 内阁值房，周道登正在同钱龙锡，成基命一起说起袁崇焕的奏折。 “听说今日英国公，去见陛下了，说是要加强京畿的戒备，以防不测！”成基命说完看着钱龙锡，似乎意有所指。 钱龙锡眼皮跳了一下，板着脸道：“本官也听说了，英国公不过是未雨绸缪罢了！到是成大人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成基命哈哈一笑：“本官不过随口一说，钱大人莫要多心！” 周道登见两人机锋暗藏，连忙打起哈哈：“两位大人！来！喝口茶，这可是本官珍藏多年的好茶！都来品品！” 钱龙锡和成基命不约而同鄙视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沉默不语。 周道登不以为意，他本就是个混日子的，在他看来，只要别生事端，一切就都好，反正自己能坐这首辅之位，本就是意外之喜，多做一天就是赚一天。 成基命和钱龙锡两人却不同，英国公入宫提醒皇帝加强戒备的消息传来后。 所有原本以为袁崇焕在杞人忧天的大人们瞬间警觉，纷纷意识到此事不简单。 成基命当着钱龙锡说这话就是在试探钱龙锡知不知道此事的内幕。 所有人都知道袁崇焕是钱龙锡力荐给皇帝的。 此时钱龙锡内心波涛汹涌，他也意识到情况不妙。 万一后金兵临城下，不管结果如何，以皇帝的性格袁崇焕必然没有好下场，而自己一定会被牵连。 今日成基命对自己的试探肯定不怀好意，显然他也想到了这点。 只是钱龙锡万万想不到袁崇焕为了自己的前途胆大包天，与蒙古，后金暗中交易，最后被坑！还惹出如此大祸！ 下值后钱龙锡匆匆回家，写信派人快马询问袁崇焕。 可袁崇焕怎么可能告诉他实话呢？几日后钱龙锡接到袁崇焕的回信，信中只是说听到有传言后金要绕道蒙古，他只是担心，所以提醒皇帝注意云云。 钱龙锡是什么人，他立刻感到其中有问题，马上开始自救。 当夜钱龙锡就上了奏折给皇帝，其中的大概意思就是说袁崇焕此人有问题，关于后金绕道蒙古之事有蹊跷！陛下不得不防！并竭力与袁崇焕划清界限。 聪明人远不止他一人，礼部，左侍郎周延儒对右侍郎温体仁道：“长卿兄！不知你对那则传言如何看待？” 温体仁微微一笑：“周大人看来是意有所指啊！” “袁崇焕此人有问题！万一此事成真，钱龙锡躲不开关系！东林误国！”周延儒断然道。 作为“孤党”得周延儒可不是一般的人，自幼便是神童，聪慧过人，万历四十一年，他连中会元和状元，当时只有二十二岁。 从知道英国公入宫劝说皇帝加强戒备后，他敏锐的察觉到自己入阁的机会来了，不过他向来不结党，势单力薄，但是拉上温体仁这老狐狸就不同了。 所以也不遮遮掩掩大大方方道：“本官想与长卿兄联手，不知长卿兄意下如何？” “固所愿也！”两人击掌为誓！ 当朱由检接到钱龙锡的密奏后大吃一惊，他将密奏给了身后的王承恩道：“大伴！你也看看，这钱龙锡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袁崇焕真的有问题？不该啊！朕如此信任，重用他，袁卿没理由背叛朕的！” 王承恩先是看了钱龙锡的奏折，刚想也提醒皇帝要戒备。 可又听到了皇帝的自言自语，以他对皇帝的了解，此时的皇帝肯定还是信任袁崇焕的。 原本的说词到了嘴边立刻就变成了：“万岁您说的是，袁大人没有理由背叛万岁，难道后金能给袁大人的能比万岁您更多？” 朱由检哈哈大笑：“不错！这钱龙锡莫非是因为上次的事，害怕了？朕上次又没怪罪他！这胆子，唉！” 不过他还是找来了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询问道：“最近锦衣卫在辽东可有什么消息传来？还有京中有何动静？” 骆思恭一听就知道皇帝在问那则传言，他看了一眼王承恩见他对自己微微的摇了下头。 顿时会意，开口道：“陛下！辽东并未有异常消息传来，不过京中这几天英国公，定国公，成国公，忻城伯正在整顿军备！其他的就没什么了！” 他并没有将山东做苦力的京营官兵陆陆续续回来的消息告诉皇帝，英国公自己都没告诉皇帝，他一个小小的指挥使就不要多嘴了，免得惹祸上身。 朱由检点了点头，挥手让他下去。 骆思恭回到北抚镇司，招来骆养性道：“这几日你辛苦一下，将家里在城外产业中的财物都带进城找个地方存着。” “爹！难道那消息是真的？”骆养性大惊！ “住口！你别管真不真，反正英国公他们城外的庄子都在往城内搬东西，跟着做不会错！”骆思恭解释道。 “那陛下他还不知道？” “陛下他对袁崇焕信任有加，再说此事又没发生，谁会去触这个霉头？王公公都没敢提！” "那陛下他，啥都不知道？“骆养性听了目瞪口呆！ 辽阳，李如柏接到陈羽信后，大喜道：“老刘，又有活干了，陈帅让俺们带上人马坐船去天津，准备再干皇太极一次！” 刘綎眼睛一亮，上次草原之行，自己被留在辽阳看家，没能一起去发财，虽然陈帅回来后没有亏待自己。 可看着李如柏这老家伙，整日里拿着他从草原缴获来的拿着黄金盔甲，皇帝头骨做的酒器，不住的在自己面前炫耀，唉！那滋味真是不好受！ 这下好了，自己也能一起去了，哈哈大笑道：“这次俺一定也要弄套黄金甲之类的玩意，在你面前炫耀一翻！” “你他娘的少做白日梦啊！俺们是去京城，难不成你还想去紫禁城里去抢一遍？”李如柏骂道。 “是哦！紫禁城那就算了！”刘綎有些泄气道。 李如柏哈哈一笑：“老刘，别泄气，俺们是不能抢，可皇太极他会抢啊！等他抢好，俺们再从他手上抢回来就是了！” 登州卫，颜思齐在接到陈羽的命令后立刻开始调集船只，准备去辽南运送大军。 第182章 京畿之战1 十月初二，后金皇太极亲率六万大军，取道蒙古，以蒙古喀喇沁部骑兵为向导，经过近一个月的艰难跋涉，终于到达大明边墙。 十月二十六日，后金军兵分东西两路，随即开始进攻隘口龙井关，大安口，喜峰口，二十七日破关而入。蓟州烽火点燃！ 紫禁城暖阁，气氛凝重，一众大臣皆敛声屏息，朱由检大发雷霆：“为何早些时候没发现？王洽！你这个兵部尚书是怎么做的？”此时皇帝早就忘了，曾经有多人提醒过他要加强蓟辽戒备的事情。 几个月前渝安性致仕。王洽接任兵部尚书时还欢天喜地，洋洋自得。 而此时的王洽满头冷汗，又不敢和皇帝说理，只能将眼光看向其他人求救，首辅周道登自然不会理会他，钱龙锡更是低着头大气不敢喘一声。 成基命无奈开口道：“陛下，此时不是追究过失之时，当务之急还是先加强京畿戒备与调集各地援兵入京勤王！” 朱由检狠狠瞪了王洽一眼才道：“兵部有何举措？” 王洽擦了把冷汗飞快道：“兵部已下令调集昌平总兵尤世威，大同总兵满桂，宣大总兵侯世禄，王承胤率兵来援，此几路大军不日就能到达。 另外辽东经略袁崇焕也已率兵出山海关日夜兼程赶来，正想方设法在蓟州拦截后金军。 其他援军路途遥远，还需时日！” 朱由检总算点了点头，没再继续骂他，转头对群臣道：“蓟辽防御朕就让袁崇焕负责，京畿之地的防御诸卿可有人选？” 重臣们都默不作声，大伙儿都知道这次推荐的好不要紧，要是推荐错了那就要倒大霉了，此时多说多错，不说不错！ 朱由检无奈，暗骂：“一群废物！”看着低头不语的首辅和次辅，此时他突然想念起韩爌与孙承宗，这两人虽然倔强，但是遇事不躲，有担当，心下更不待见这届内阁了。 此时有内侍来报，英国公，定国公，成国公，忻城伯求见！ 朱由检大喜：“快宣！” 张维贤一马当先，身后跟着徐希，朱纯臣，赵之龙，向皇帝见礼后，张维贤急声道：“老臣自请统帅京畿兵马！” 自从山东的京营官兵回来后，京营实力大涨，守住京城已有把握，此时他最怕来的晚了，这差事被皇帝胡乱给了哪个无知蠢货，那真的就大事不妙了！ 为了身家性命，不！是为了大明江山，老夫一定要统帅京畿兵马！ 朱由检一听眼睛就红了，想起了前些时候，就是张维贤不辞辛劳，提前加强京畿戒备，今日又是他主动请缨，国之柱石啊！颤声道：“老国公！你。。朕答应了！” 而暖阁内的大人们见张维贤主动请缨无不松了口气，接着就是对着张维贤等人一顿吹捧！ 张维贤即已达到了目的，便向皇帝告辞了，他现在可没时间和大人们一起扯蛋！ 此时突破关墙的皇太极并没有立刻攻击南面的遵化和西面的三屯营两处军镇，反而诡异的停下脚步，全军休整了。 营帐中皇太极看着满是疑问的部下们指着地图笑问：“你等来看，咱们面前就是遵化，和西面三屯营，两个军镇。你们很奇怪本汗为何不立刻打掉它们？ 知道袁崇焕他现在最想干什么吗？他最想把我们在蓟州拦住，不让我们去北京！ 所以他一定会先派精锐人马来遵化阻截我等大军，以图拖延时间，好让他的主力提早到达蓟州城！ 要是咱们先把这两处军镇打掉，他的精锐就不会来这了，而是直接去蓟州！ 此地地形复杂，适合埋伏，蓟州地形开阔，若是骑兵要跑很难围歼！ 所以本汗决定先在此处吃掉他的精锐，再攻遵化和三屯营。都明白了吗？” “可是大汗！他们若是先进城的话，我等要歼灭他们只怕不太容易！”有人提出疑问！ 此时范文程接口笑道：“那就让这两地的守军不敢放他们进城！” 一众后金将领都糊涂了，都一脸迷茫：“这怎么可能？” 皇太极指着范文程哈哈大笑：“说的对！今日起都去四下散布，袁崇焕是咱们的人，就是他引咱们入关的！都懂了吧！” “大汗英明！” “果然是妙计啊！” 一众后金将领交口称赞皇太极，至于范文程嘛！一个汉人奴才，他不配！ 三屯营，总兵府内。总兵朱国彦自从得知后金军破墙而入后，立刻向山海关求援，日夜期盼着山海关方面的援军快些到来。 可今天突然听到传言说，这后金军就是袁崇焕引来的，越想越可能，是啊！后金不进攻辽东，舍近求远，绕道千里，不与袁崇焕勾结怎么可能？ 这时副总兵朱来同神色惊恐的快步走入堂中抱拳道：“大人！满城都传遍了，都说是袁崇焕引后金入关的？要是山海关的援军来了，咱们怎么办？放他们进来吗？” 朱国彦强自镇定沉声道：“没有证据就不要胡说，不过是后金的谣言，他们想让我等自乱阵脚！” “哎哟！我的总爷！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哪还用的着证据？您要早做打算呐！”朱来同焦急道。 朱国彦怒道：“住口！就算此事是真，难道我等就不守三屯营了吗？荒谬！ 此事本官自有决断，传令下去，谁再敢胡言乱语，本官就要行军法了！” 朱来同无奈退下，不过他一出总兵府就立刻召集了自家手下的心腹对他们说：“总爷他太固执，还想死守城池！就咱们这点兵马，这不是螳臂当车吗？” “对啊！大人！您可别学总兵大人啊！弟兄们可不想死的这么不明不白！” “是啊！”“是啊！” 手下的千户和百户们纷纷嚷道！ 朱来同咬牙道：“不错，总爷想为国尽忠，那是他的事。兄弟们可不想就此白白赔了性命，大伙儿都回去准备准备，到时候，见机行事！” 山海关内，袁崇焕指着地图对心腹大将赵率教道：“本官的计划是你先率精骑迅速赶往遵化，以城为凭尽量拖住住皇太极，本官率主力赶往蓟 第183章 京畿之战 2 袁崇焕的打算很清楚，他需要一个智勇双全的大将，率领少数精锐，尽量在遵化拖住皇太极的大军，好让自己的主力可以早一步到达蓟州城，蓟州城乃是重镇，城墙坚固，防御完善，袁崇焕有信心在此阻击皇太极的后金大军。 至于为什么他不率主力一起前往遵化呢？答案很简单，他知道如果不能背靠城池，以明军的战力，在野外与女真野战绝不是对手，所以他率主力走的是另外一条道既从山海关——永平——丰润——玉田——蓟州。 赵率教此人文武双全，是不可多的的将才，不过危急时刻，袁崇焕也只能让赵率教领兵前去阻击后金。 赵率教此去九死一生，袁崇焕心知肚明，忍痛割爱！一个武将的性命和自己的前程相比不值一提！ 赵率教率四千精锐骑兵，出山海关狂奔三天，终于在十一月一日傍晚时分赶到三屯营，到达时全军人马皆疲。 三屯营城下，赵率教见城头还挂着大明的旗帜，不禁松了口气心道：“总算赶到了，今晚进城休整一下，明日再去遵化。”随即命人传讯城头守军。 城内总兵朱国彦得知赵率教带着援兵已到城下，顿时陷入了两难境地：“怎么办？放他们进城，万一传言是真，这不是引狼入室吗？，可万一真是谣言，不让其进城，也是不妥，本官真是太难了！” 苦苦思索间，副总兵朱来同又来了，他一脸紧张高声道：“总兵大人！您可千万别放赵率教进来啊！他可是袁崇焕的心腹大将，要是袁崇焕私通后金，他必是知情之人！大人三思啊！” 这番话终于使得朱国彦心中的天平起了变化，他决定暂时不让赵率教进城，一切等明早再说，他还需要再看看情况。 于是他对朱来同道：“你去城头告知赵总兵，就说天色已晚，大军不方便进城，让他们再城外住一晚，对了！口气婉转些，莫要太过得罪，还有送一些粮草下城，就当是招呼不周！” 朱来同听了松了口气，抱拳领命而去。 一出总兵府他突然想到：“不对！总兵大人只是说今晚不让进城，万一明早他又改主意了呢？不行，俺得想个办法，赶他们走！”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城下，赵率教等了许久仍不见城内守军打开城门，不禁有些气恼：“俺们一路赶来救援，你朱国彦这是何意？”怒意渐起！ 此时城头终于有人出来答话，赵率教一看，认得！是副总兵朱来同，此人胆小如鼠，蓟镇人尽皆知。 就听见城头的朱来同大声叫道：“赵总兵！听说这次袁崇焕引着后金大军攻我大明，不知他分了多少好处给你啊？你那么拼命赶到俺们三屯营是不是想诈开城门替袁崇焕向后金的主子邀功请赏？” 赵率教大吃一惊，怒喝道：“一派胡言！本将星夜疾驰前来救援，你怎可如此恶意中伤？朱总兵呢？叫他出来见我！” 城头朱来同冷笑道：“总兵大人才不会见你呢！无耻的叛贼！快滚吧！俺们才不会上你的当！” 赵率教此时已经明白，一定是后金造谣，朱国彦此时绝不会放他进城了。 他寻思：“三屯营到遵化不过五十里，要不挺一挺再赶一赶？”不过他看到一众部下皆神色疲惫，于是下令全军向西找地方安营扎寨。 此时遵化和三屯营之间的山林中，后金贝勒阿济格同贝勒阿巴泰率左翼四旗和固鲁思齐布带领的蒙古军队正张网以待赵率教。 此时固鲁思齐布正对着阿济格大拍马屁，他指着前方不远处的开阔地道：“贝勒爷您选的地方果然高明，此地势平坦，大明的援军要是进不了三屯营必然在此安营扎寨，到时我等大军攻其不备，必能大获全胜！” 阿济格自幼被努尔哈赤宠爱，皇太极也对他极为亲厚，所以养成了粗暴直爽的性格，没有城府，他闻言哈哈大笑，好不得意！ 一旁的阿巴泰年纪大且战功卓着，但由于是侧妃所生，在兄弟中地位比较卑微，论功行赏往往得不到公平对待，在皇太极登汗位后他多次受到羞辱和处罚。 他见此情况心中暗骂：“苏布地这一家就没好东西，都是墙头草和马屁精！”但也露出笑脸点头夸赞阿济格！ 固鲁思齐布见阿济格吃这套，顿时口中滔滔不绝，死命的讨好阿济格，阿济格越看固鲁思齐布越顺眼，脸上笑意不断。 而阿巴泰越听越烦躁，几次想打断固鲁思齐布的废话，但想到自己在皇太极心中的地位，还是强忍住了不满，好再此时哨骑传来消息，明军来了！ 赵率教带着大军西行十五里，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他见前方有一处开阔地，松了口气：“总算找到安营扎寨的地方了，今晚就在这里过一夜吧！希望明天能顺利到达遵化！” 不过出于谨慎，他一边命令一部分人布置营地，其他人戒备四方，又派出哨探去前方不远处两侧的山林查看以防万一。 山林中阿济格本打算等明军安营扎寨好，开始休息时在发动进攻。 不过看见明军向山林派出哨骑侦查，知道不能等下去了，于是下令立刻进攻！ 随着阿济格的一声令下，埋伏在两侧山林中的满蒙联军倾巢而出，如山洪般涌向疲惫不堪的明军。 赵率教看见大批后金军从前方山林中冲出来时，心一沉，知道大事不妙，女真人散布谣言的目的只怕就是为了对付自己所带的援军。 此时，他有两个选择，一，退回三屯营，在背靠城城墙，与后金周旋，想来朱国彦不会不救。 只是如此一来，再想去遵化，恐怕就是妄想了，袁崇焕拖延后金军的计划就要落空。到时只怕皇太极就能越过蓟州直入京畿。 二，就是趁天黑，向遵化方向突围，此地离遵化不过三十多里，自己带的都是精锐，未必冲不过去！ 想到这里，赵率教下令全军向遵化方向突围，四千明军毫不示弱的向着蜂拥而来的满蒙联军迎头而上！ 第184章 京畿之战 3 赵率教久经沙场，经验丰富，稍作分辩就亲自带头朝着蒙古人的战阵冲了过去。 身边的亲卫们护住他的两侧，其他人马紧随其后组成了一个巨大的箭头，有意无意的避开了女真精骑的锋芒。 双方一经接触，果然不出赵率教所料，蒙古人的战力比起女真人差远了。 明军的精锐轻易的杀进了蒙古人的阵中，瞬间扬起阵阵血雾，蒙古人一片人仰马翻。 不多时全军便与蒙古骑兵绞杀在一起，后金骑兵被阻挡在蒙古骑兵的外围，由于地势的关系，大多只能干瞪眼。 不远处阿济格借着火光看到如此情形破口大骂：“废物！蠢才！” 固鲁思齐布在一边涨红着脸，异常尴尬，而阿巴泰在一旁暗笑：“叫你再拍马屁！” 阿济格又看了一会，转头对固鲁思齐布厉声道：“俺再等一刻钟，要是你们蒙古人还是这般模样，就别怪俺心狠手辣，让人射箭了！” 固鲁思齐布大惊失色急道：“贝勒爷莫急，我这就去督战！” “那你就快去，记住了，一刻钟！”阿济格冷冷的道。 战阵中，赵率教浑身污血，奋力挥刀拼杀，渐渐发现身前的蒙古骑兵渐渐稀疏，抬眼眺望，果然，已经快要杀透蒙古人的战阵了，突围有望！ 他大声急呼：“都加把劲！快出去了！” 身后的明军听见齐声欢呼气势大振，更加奋力拼杀，终于蒙古骑兵败象渐露。 此时阿济格不再等待，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厉声下令道：“放箭！一个都别放过！” 此时外围的后金军纷纷举弓搭箭，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密密麻麻的箭雨朝着厮杀中的明军和蒙古人射去。 正在激烈拼杀的明军和蒙古骑兵在箭雨中惨叫着纷纷中箭倒地。 固鲁思齐布目眦欲裂惨叫道：“贝勒爷！不要啊！我的人都在啊！” 此时他满心后悔，脑海中想起父亲苏布地的话：“和女真人在一起要留个心眼，别看他们表面上对你笑嘻嘻，要小心他们暗地里捅你刀子！” 赵率教眼看就要杀出重围了，正想招呼手下再加把劲，突然被一支重箭射中面门，瞬间落马，而此时身边的亲卫们也被箭雨覆盖，倒在了他的身边。 此战赵率教以下四千精锐骑兵全数阵亡！ 三屯营的朱国彦得知赵率教率军西去后，又开始患得患失起来：“要是赵率教真是奸细，那怎会就此轻易离开？莫非他又去遵化诈门？也不对！得派人去看看！” 想到这里他便下令派出哨骑尾随查看。 哨骑还未回来时，手下就来禀报：“西边有动静！” 朱国彦连忙登上城头，向西面眺望，只见远处火光冲天，还隐隐传来阵阵的厮杀声！ 他心中一沉，预感自己做了蠢事，果然没多久派出去的哨骑回来禀报：“赵率教部被女真围攻，情况不妙！” 朱国彦顿时感到天旋地转，身体摇摇欲坠，好在一旁的亲兵将他扶住。 他一脸的懊恼厉声道：“朱来同在哪？让他来见本官！快去！” 等了好一会，都不见朱来同过来，此时去叫人的亲兵神情慌乱的跑回来口中急道：“大人！朱副总兵他。。他带着手下一千多人跑了！” 听了这话朱国彦如受雷击，神情恍惚喃喃道：“我早该想到，朱来同这胆小鬼的话不可信！” 本来三屯营兵力只有五千余人，这下好了，又被朱来同带走了一千多，城内剩余的兵马人心慌慌。这还怎么守城？ 朱国彦如行尸走肉般回到总兵府，在大堂中枯坐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他将家中的财物拿出，又招来所有的下属。 看着他们叹道：“本官错信小人之言，铸成大错！如今三屯营已然守不住了，尔等也不用枉送性命，拿上这些财物，趁后金还未攻城，都走吧！不必担忧，是本官让尔等走的！“ “我等走了，大人您怎么办？” “赵总兵既已殉国，本官也无颜苟活于世！便留下与三屯营共存亡吧！都记着将朱来同这贼子逃走之事禀报朝廷！好了！尔等休要再多言，都去吧！快走！”朱国彦挥手道。 隔天，十一月三日，阿济格率军攻击三屯营，一个时辰后，后金军破城而入，朱国彦在总兵府内自尽！ 同日皇太极率大军猛攻遵化，巡抚王元雅虽拼死抵抗，但遵化守军人数与战力均不及后金军，加之城内有奸细放火，制造混乱，没多久后金军破城，城内守军大多被杀，巡抚王元雅在巡抚衙门内自杀殉国。 遵化陷落，皇太极剑指蓟州。 而此时袁崇焕率主力日夜兼程赶往蓟州，于十一月十日赶到蓟州，到了蓟州城，袁崇焕终于舒了口气，千赶万赶终于先与皇太极赶到蓟州，虽然损失了赵率教，但对于自己还是值得的。 袁崇焕对自己在蓟州拦住皇太极充满了信心，他暗想：“只要能不让皇太极进入京畿之地，那么这件事在皇帝面前还有挽回的余地，要是能打败皇太极那更是大功一件，说不定皇帝会更加信任自己！” 这时从密云赶来的蓟辽总督刘策也率军到达蓟州城，几乎与袁崇焕前后脚。 刘策进城后万万没想到一见到袁崇焕就被他怒斥：“刘大人！谁让你来的蓟州？你难道不知道陛下已经下旨，蓟辽的防御由本官负责？ 本官可不曾记得，下令让你带兵来蓟州城！你快快回去，万一陛下有事召你，你不在密云，如何是好？” 刘策顿时楞住了，自己拼命赶来蓟州增援，难道做错了？开什么玩笑？自己可是蓟辽总督！蓟州本是自己的防区。 可袁崇焕一点没说错，皇帝已经下旨，蓟辽防御由袁崇焕接手。袁崇焕并没让自己来蓟州，道理上确实如此。 可想起来总是有哪不对劲，自己狂奔数百里驰援蓟州做的不对？没道理啊！ 刘策一肚子的苦水无处可讲，无奈之下只得又率军赶回密云。 其实最大的原因袁崇焕自然不会告诉刘策，他仍然想和皇太极谈一谈，能不能再和他做个交 第185章 京畿之战 4 袁崇焕决战蓟州的想法是不错，但他漏算了一点，就是蓟州的地势和遵化已经完全不同。 在遵化两侧群山延绵，道路狭窄，皇太极的大军想要绕过，费时费力，如果袁崇焕能在遵化堵住他，说不定皇太极只能强攻。 蓟州地势就完全不同了，此处皆是平原，正适合骑兵驰骋，后金的优势在于野战，自然要扬长避短，傻子才会强攻有所准备的蓟州城！皇太极怎么可能随他的意！ 果然皇太极率军绕过蓟州，随即兵分两路，一路前往顺义，一路剑指通州。 至此袁崇焕的打算全部落空！ 第二天在得知皇太极绕过蓟州直奔京畿后，袁崇焕面如死灰，无奈之下只得再次率军绕道河西务，再去京城。 北京，自从十月二十六日蓟州燃起烽火，直到此时，大部分后知后觉的大人们才突然发现原来后金的威胁离自己如此之近，而自家在城外的产业都还没来得及搬回城内呢？ 于是慌忙开始往城内搬家当，可十一月一日起京城便开始戒严了，短短的三四天，又能搬回来多少财物？产业离得远的，只怕一来一回这点时间都不够！ 戒严之后进出京城可不容易了，没有英国公的点头，哪怕是兵部开出的条子也都别想进出城了。 张维贤此时哪里还敢卖人情，要是被奸细混进来还得了？这可是事关身家性命，不！事关皇帝陛下的安危！绝不可有丝毫懈怠！ 众多前来相求的大人们无一例外的全被拒之门外。 大人们无不心急如焚，那群只知道烧杀抢掠的女真蛮夷一旦到了京畿之地，自家的产业会如何？结果可想而知。 于是纷纷开始咒骂：“袁崇焕！你个杀千刀的！一定是你个王八蛋勾结了后金，引狼入室！”一时间弹劾袁崇焕的奏章如潮水般涌向紫禁城。 京城戒严三天后，暖阁内，朱由检看着案几上无数弹劾袁崇焕勾结后金，引狼入室的奏章，心中对袁崇焕的信任终于开始动摇，他对身边的王承恩道：”大伴！你说袁崇焕他真有二心？” 王承恩头上冒着冷汗，结结巴巴道：“这。。！老奴委实不知！” 此时锦衣卫指挥骆思恭在外求见，朱由检心中一紧：“宣！” 骆思恭神色凝重的快步进来急声道：“陛下！刚刚传来急报，山海关总兵赵率教在遵化附近遇伏，全军战殁，后金军于十一月三日猛攻遵化与三屯营，一日内破城，巡抚王元雅，总兵朱国彦殉国。” 朱由检猛的站起身怒道：“袁崇焕在干什么？他在哪里？” “袁大人率军正日夜兼程赶往蓟州！”骆思恭回道。 朱由检听了，终于舒了口气，他也知道只要能在蓟州拦住后金大军，那局势还不算太糟糕！他喃喃自语：“袁卿啊！你不会再让朕失望吧！” 王承恩和骆思恭听到皇帝的低语，对视一眼随后又低下头，静默不语。 五军都督府，张维贤对徐希，朱纯臣，赵之龙道：“遵化已经失手，要是蓟州也没拦住后金的话，就该轮到我们了，都议议，该怎么应对？ 说完他将目光看向赵之龙，徐希和朱纯臣也转头看向了赵之龙。 没有办法，几人之中只有赵之龙一人上过战场，虽然过程不尽如人意，不过好歹也算上过阵，不问他问谁？ 赵之龙心下暗骂：“你个老家伙，怎么薅羊毛总往一只羊身上薅？老子欠你的？” 只是地位最低的人是没有权力反抗的，他苦着脸道：“还能怎么应对？无非是坚壁清野，固守待援罢了！，这些俺们都在做了。” 朱纯臣问道：“就不能御敌城外？好歹咱们的实力已经恢复！” 朱纯臣家在城外有大批的田园农庄，能带进城的财物虽然都已搬回城内，可还是有很多不方便搬的东西留在城外。要是被后金大军糟蹋了，也是心疼啊！ 张维贤与徐希也一同期望的看着赵之龙。 “俺是什么时候变成了你们这帮王八蛋的希望了？俺是孙武附体还是白起在世？又指望俺出城去送死？”赵之龙心中大骂！ 连连摇头脸色难看的道：“三位国公，千万别心存侥幸，京营所谓的“精锐”别人不知道，您几位还不知道？ 无非是矮子里面挑个高的，这“精锐”那是糊弄别人的，可千万别把自己都糊弄了！靠他们！能守住就不错了！” 一听赵之龙这话，张维贤三人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显然也都明白。 见赵之龙脸色难看，徐希解释道：“忻城伯！你莫要以为我等在难为你！ 这次既是危机，却也是我等武勋从新崛起的好机会，要是能在陛下面前打个胜仗，日后再那些文臣面前老夫等就有底气与他们扳扳手腕了！ 我等对你寄予厚望啊！这么多年真是受够了他们的鸟气！唉！” 赵之龙这才脸色好转，抱拳道：“俺明白了，只是俺真的力不从心，辜负了几位国公的苦心！” 心里骂道：“妈的！还不是见俺年轻好骗，你们怎么不去指望别人？” 张维贤叹道：“如此良机，我等却只能白白放过，真是愧对祖先啊！” 其他几人同时暗骂：“还不是你祖宗张辅带着俺们祖宗战死在土木堡惹出的祸？ 害的俺们武勋一脉被大头巾们欺负了那么多年，是祖宗对不起俺们好吧？哎呦！呸！呸！祖宗恕罪！” 赵之龙此时也觉得太可惜了，他灵光一现突然道：“三位国公！其实未必没有办法，要是南便那位肯出手的话，我等未必没有机会！ 他越想越兴奋，口中滔滔不绝：“凭那位的本事，一旦率军前来，区区后金又算得了什么？” 此话一出，其他三人顿时眼露精光，显然一言惊醒梦中人，是啊！俺们大明有陈无敌在！ 朱纯臣立刻道：“不错，陈无敌。。不！平辽候也算是咱们勋贵一脉吧！” 徐希皱眉道：“问题是他愿意出手吗？还有陛下会怎么想？” 张维贤沉声道：“先别管陛下怎么想了，先联系上再说，这次机 第186章 京畿之战 5 十一月初三，当陈羽来到山东德州，王义和陈忠率领的四万骑兵和三万火铳手早已整装待发。 王义一见到陈羽就兴奋的嚷道：“少爷！。。大帅！俺们啥时候出发去干皇太极？” 在他身边的陈忠也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 “急什么？还不到时候呢！安心等待。”陈羽懒洋洋回道。 “大帅！咱们要是去的晚了，就怕皇太极那家伙抢了东西就跑了！” “你现在过去，他就不会跑？我看你是迫不及待又想去京城耀武扬威了！听说你上次差点将皇帝射成箭猪了？是不是很得意啊！”陈羽冷笑道。 “没有！没有！上次是意外，俺可不敢故意射皇帝，那次是意外，谁知道这帮兔崽子箭射的那么准！”王义见陈羽口气不善，连忙矢口否认。 王义自己不敢再问，随即向身边的陈忠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来问。 陈羽看着陈忠一脸难为想问又不敢的样子，叹了口气道：“本帅在等李如柏和刘綎的消息，只要颜思齐将他们送到天津，咱们就出发！ 这次好好打一仗，争取把女真人包个饺子！打完这仗只怕要好久不能再动手了！唉！” 王义和陈忠听了前半句心中还挺高兴，可听完整句话后，顿时摸不着头脑了。 “少爷这是什么意思？打完这次，就要好久不能动手了？这是啥意思？”两人一脸的疑惑。 看着疑惑的两人，陈羽振奋了下精神笑道：“好了！都别瞎想，如今最重要的是打好这一仗，特别是王义你，和女真的骑兵硬碰硬你行不行？” 王义顿时抛下了心中的疑惑，大声道：“大帅您就瞧好了，俺决不会给您丢脸！俺手下的那帮兔崽子早就等的嗷嗷叫了！” 陈忠用羡慕的眼光看着王义，恨不得能取代他率骑兵去与女真对决。 十月二十五，辽东娘娘宫的水师大营码头。 李如柏看着海面上遮天蔽日的舰队，用力拍了拍颜思齐肩膀笑道：“颜老弟！俺们总算把你给盼来了！” 刘綎在一旁也露出笑容。显然他也期待已久了！ 这次为了运送辽南的大军，颜思齐到处征调商船，在四海商社的协助下好不容易弄到了一百多艘大福船，生怕运力还不够，北洋舰队更是倾巢而出。 千赶万赶终于在十一月前赶到辽南的水师大营。再晚的话，海面就要结冰了，大帅交代的任务可就砸了！ 颜思齐惭愧对两人道：“让两位老哥久等了！两位老哥要是都准备好的话，咱们就上船吧！” 李如柏和刘綎自然也明白不久后海面就会结冰，也不再废话，立刻下令大军开始登船。 这次辽南一共四万大军出动，骑步各半，都是两万。 另外北洋舰队会派出两千火铳手带着二十门火炮随行。 一天后舰队缓缓驶离水师大营向着天津而去。 十一月十三日，天津卫水师大营，指挥使张春站在码头上眺望海面，脸上满是期盼！这几日他天天都是如此。 前些日子接到了在北洋舰队当千户的孙欣来信，信中告知了他北洋舰队不日将来天津，让他做好准备，注意保密。 自从蓟州燃起烽火，京城开始戒严，天津城里的大人们自然也惊慌失措。 大伙儿都知道，后金军是奔着京城而来，可天津离着北京也不远啊！万一皇太极顺便“到此一游”的话，那岂不是糟糕了吗？ 咱们天津的军备远不如京城呢！怎么办？对了！咱们天津有水师啊！ 天津城里的大人们立刻有样学样，天津戒严！城外坚壁清野，张春更是三天两头被招至城内，被大人们千叮万嘱一定要留下一些大船，以备不时之需！ 显然大人们也在打乘船逃跑的主意，张春自然也乐观其成，毕竟逃跑带着大人们一起，以后朝廷要清算的话，至少有高个子能顶雷！ 接到孙欣的来信后，张春虽然不知道详细的情况，但一点是肯定的，陈帅要出手了！ “陈帅！他要来了！”张春原本不安的心瞬间平静。 海面上北洋舰队的旗舰，山东号的甲板上，颜思齐，李如柏，刘綎三人神色焦急的举着千里镜遥望天津方向。 渐渐的，一条黑色的海岸线，出现在镜中，三人大喜道：“看见了！”顿时甲板上的军士们齐声欢呼“俺们要到天津了！” 随着舰队渐渐靠近天津港，沿途零星的渔船，商船也看见了庞大的舰队。 望着高悬大明日月旗的舰队，大明的子民无不发自内心的欢呼起来！ 水师码头上张春看着慢慢接近的舰队，热泪盈眶：“大明万岁！陈帅万胜！”情不自禁的高呼起来！ 身后原本惊慌失措的手下们听见指挥使大人的呼喊声后，顿时明白过来：“陈帅！是陈帅来了，大明有救了！” 整个水师大营沸腾起来！继而整个天津卫所欢声雷动！ 天津城头，天津总兵陆强正在巡视军备，后金入寇京畿，他自然不敢大意。 他明白这可不是上次的景城之战，上次陈无敌不会下狠手，这次可是后金那群禽兽，他们可不会讲什么仁义道德，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家伙。 突然他隐约听见天津卫所方向隐隐传来欢呼声！ 他不敢大意，连忙派人前去查看，等了很久，派去的人都不见回来，于是他又不断派人前去打探消息，结果都一去不回。 两个时辰后，正当他按耐不住，准备让大队人马出动时，就看见天津水师方向，有大批骑兵疾驰而来。 陆强大惊，连忙下令发出警讯备战，一时间天津城顿时一片慌乱。 巡抚衙门内，天津巡抚韩樵听闻警讯惊慌失措，连忙召集城内的大小官员商量对策。 城头陆强看着骑兵渐近，正准备下令放箭，突然他看见领头的一骑居然是天津卫指挥使张春，只看见张春一脸的喜色，对着自己大声呼叫着什么！ 很快张春来就到城下，情况不明，陆强不敢开城放他进来，放下了吊篮，将他拉了上来。 张春上的城来，跳出吊篮立刻拉住陆强将前因 第187章 京畿之战 6 李如柏并没有让大军进城，只是下令将天津城围起来，不准任何人进出，主要是为了封锁消息。 随后就带了亲兵队，和陆强一同前去巡抚衙门。 见李如柏没让大军进城，陆强终于放心下来，一脸笑容在前替李如柏引路，边走边道：“李总兵！不知陈帅可曾前来？” “此为军机，陆总兵莫要为难俺老李！”李如柏毫不客气的拒绝道。 陆强也不觉得难堪，继续笑脸相迎：“末将失言，冒昧了！李总兵海涵！” 李如柏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陆总兵莫怪，陈帅军令如山，俺老李不能多说，不过这次你们天津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混些功劳！” 陆强一听脸上笑容更甚。 没多久巡抚衙门就到了，陆强还想让人进去通报一声。 李如柏毫不客气的一马当先闯了进去，口中笑道：“陆总兵，你好歹也是二品的武职，见这帮大头巾何必唯唯诺诺？里面又没比你品级高的！怕个鸟！” 陆强跟在后面一脸苦笑，暗自诽腹：“俺要是有你一样的后台，鸟他们才叫见鬼了！” 巡抚衙门的官厅内，大人们都一脸惊慌，窃窃私语，居中而坐的巡抚韩樵皱着眉头面脸苦涩。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盔甲震颤的声音，他料想是总兵陆强来了，心中不悦：“这些武夫越来越没规矩了，通报都不会了，直接就闯进来了？” 刚想开口训斥，就看见一名老将神色倨傲的大步流星走了进来！韩樵愣住了！ 李如柏走进大堂，就看见满堂的文官，不禁哈哈大笑：“原来大人们都在啊！正好，俺一起交代！” 韩樵大怒刚想开口怒骂，就听见这老将大声道：“奉陈帅令！天津上下自今日起，任何人不得出城，城中严查后金奸细！违者杀无赦！” 韩樵刚到嘴边的话顿时又咽了回去，他满脑子都是“陈帅令”！ 满堂的官员们都惊呆了？怎么回事？那位来天津了？愣了一会，满堂竟然发出了欢呼声：“有救了！老天有眼！” 此时韩樵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正好陆强走了进来，他自是故意晚进来的，免得尴尬。果然巡抚大人尴尬了！ 陆强心下暗笑，口中连忙将事情原委向大人们解释了一遍。 听完陆强的话，韩樵喜忧交加，一旁的大人们回过神来，也是一般模样，显然大家都有顾虑，毕竟皇帝对那位可是恨之入骨。两难啊！ 李如柏见状没好气的道：“诸位大人这有何担心？陈帅说了，一切都推在他身上，与诸位无干！不过要是如此的话，后面的功劳也与诸位无关了！” 韩樵心念一转，飞快决定道：“此危难之际，陈帅挺身而出，挽狂澜于既倒，我等身为大明臣子，自当尽心竭力，助陈帅一臂之力！下官遵命！” 说完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瘫坐在椅子上。 此时满堂的大人们也想明白了，不管咱们答不答应，人家还是要这样做的，至于以后，反正有巡抚大人顶在前面。 李如柏欣赏的看了韩樵一眼暗叹：“这帮大头巾都是精明人呢！” 他向韩樵抱拳道：“军情紧急，那本将就告辞了！巡抚大人切记，至少五日内大军前来的消息不可泄露！” “李总兵，你不留在天津？”韩樵大惊！ “巡抚大人不必担心后金，陈帅不日将会亲至，这帮杂碎的好日子到头了！”李如柏森然道。 处理完天津的事情，辽南的大军修整了一夜，第二天就悄悄北上赶往遵化，前去切断皇太极的退路。 京城，十一月六日大同总兵满桂，宣府总兵侯世禄，率军到达北京，皇帝大喜，亲自接见了两人，对其大加赞赏！安排两部，驻扎德胜门外。 此时的皇帝对袁崇焕在蓟州拦住后金还是满怀信心，特别是在十一日得知袁崇焕先于后金到达蓟州城时，还笑着对王承恩道：“袁卿是不会辜负朕的！” 十一月十四日，自接到皇太极绕过蓟州，向通州进发的消息时，朱由检终于惊慌起来，他也意识到北京保卫战不可避免了！ 早朝时，朱由检脸色冷峻对内阁三人道：“袁崇焕上奏他已日夜兼程赶来京师，同时要求统一指挥城外的援军，阁老们以为如何？” 周道登唯唯诺诺道：“臣无异议！恭请圣裁！" 身后钱龙锡脸色灰败默不作声。 成基命欲言又止，最后也没说话，他与钱龙锡同属东林，此时大庭广众，有些话不好说。 龙椅上朱由检厉声道：“恭请圣裁？什么事都让朕决定，朕还要内阁做什么？后金马上要兵临城下了，诸卿怎么都不说话了？平时不是一个个引经据典，能说会道？怎么这会儿都变哑巴了？” 群臣见皇帝大发雷霆，怒骂三位阁老，更加不敢说话，生怕引火烧身。 此时礼部左侍郎周延儒站出来朗声道：“陛下！绝不可将援军交予袁崇焕！” “哦！这是为何？”朱由检冷着脸道，心中猛跳！ “事到如今，陛下您难道一点都不觉得此次后金入寇其中有蹊跷吗？ 袁崇焕先是在遵化阻击后金，却只派了区区四千骑兵，以至赵率教全军覆灭。 后又在蓟州阻击，都未接战，然后皇太极又绕过蓟州直奔京师！怎么看都向有意在纵敌深入，臣以为不可不防！“ 周延儒这一番话真正的击中了朱由检的心病。 此时群臣们也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朱由检神色苍白强辩道：“此无稽之谈，周卿言重了！朕想袁崇焕不止于此！” 只是皇帝说话的语气已经不那么自信了。 周延儒是聪明人，自不会硬扯皇帝的伤疤，不再多言，退回位列。 一旁的温体仁悄悄对周延儒竖起了大拇指，两人相视而笑。 思索片刻后朱由检终于下了决定：“城外援军统一受英国公节制指挥。袁崇焕自成一军！” 旨意一下，所有人都知道皇帝不再信任袁崇焕了！只不过还没完全放弃！ 第188章 京畿之战 7 皇太极自绕过蓟州，就命阿济格，阿巴泰等人带左翼四旗和蒙古诸部攻击顺义，而自己则率军前往通州。 十一月十五日，皇太极率兵抵达通州，此时的通州早已戒备森严，严阵以待后金攻城，皇太极不愿强攻，于是绕过通州，直去北京。 同日阿济格，阿巴泰部攻破顺义后也率兵向北京而去。 时隔一百八十年，三个甲子后，大明的都城即将又一次遭到外族的入侵！ 上一次是瓦剌的军事天才也先，这一次是女真族雄才大略的天聪汗皇太极。 北京，四海商社内，大管事徐云一个人在密室中，拿着刚才飞鸽传来密讯，对照着几本典籍逐一的翻译，一炷香后徐云一脸兴奋的走出密室，马上命人去请赵之龙。 赵之龙那日受张维贤之命前来相求，徐云立刻就将消息传回南京，今日终于得到准确的回信。 五军督府，张维贤皱着眉沉声道：“刚才接到消息，皇太极绕过通州，向京师来了，另外顺义已经失守，还有就是袁崇焕明日就能抵京！估计和皇太极差不多时间到！都说说，该怎么办？” “真是有够巧的，他又和皇太极一起到了，怎么看都像是商量好的！”朱纯臣冷笑道。 “等他来了，骗他进城立刻将他拿下！”赵之龙脱口而出。 徐希摇头道：“没那么简单，陛下还没完全放弃他，我等不能出手。” 张维贤幽幽道：“现如今现在最希望袁崇焕倒霉的人又不是我等！咱们那么急干嘛？" 其他三人顿时恍然，同时露出笑容。 此时有人进来禀报：“四海大管事徐云派人请忻城伯前去，说是有消息了！” 四人顿时都站起身，满脸惊喜。 张维贤对赵之龙沉声道：“速去速回！” 赵之龙向三人一抱拳，快步离开。 四海商社，徐云亲手将译好的信交到了风风火火赶来的赵之龙手中笑道：“幸不辱命，这是大帅的回信！” 赵之龙接过后只看了一眼，脸上就露出欣喜若狂的神色，他收起信对徐云抱拳道：“多谢大管事！今日事急，几位国公还在等俺，多有失礼，在下先告辞了！”又匆匆离去。 回到五军督府赵之龙刚拿出信还没说话，手中的信就被张维贤一把抢过翻看起来。 徐希和朱纯臣凑到他的身边一同看了起来。 赵之龙也想凑上去，结果被朱纯臣一把推开：“你急个啥？都没地方了，一会给你看！” 赵之龙幽怨的看着三人，暗中诽腹：“太过分了，国公了不起啊！拿俺当啥了？用完就扔？唉！俺啥时候能当忻城公啊！” 三人看完陈羽的信后，张维贤沉思道：“那位的意思是让我们尽量在京城缠住皇太极，他已经派人去切断后金的后路，准备关门打狗！可他并没有说要什么交换条件，只是说到时见面再说。” 朱纯臣惊喜道：“要是能全歼皇太极，那我等武勋可就要翻身了！祖宗们的在天之灵也能安息！” 另外三人齐齐对他翻了个白眼，张维贤笑骂道：“想什么呢，又不是俺们可以全歼皇太极！” “先别管他会提什么条件，这次的机会太难得了，不管怎么样，我等都要奋力一搏！”徐希一脸的坚毅。 赵之龙脸色大变暗道：“不会是又让俺奋力一搏吧？你们用嘴一搏？” 张维贤一看赵之龙的脸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怒声道：“不要胡思乱想，这次没人能置身事外，老夫亲自领头上阵，谁要是临阵脱逃，就别怪老夫不念旧情！” 说完特别看了朱纯臣一眼，显然有些不太放心他。朱纯臣顿时表态：“老公爷放心，俺成国公家没有孬种！” “好！这才是咱们武勋一脉的样子！”张维贤大笑道。 礼部，周延儒春风得意，自那日早朝他率先质疑袁崇焕后，隔日皇帝居然下旨让自己做了礼部尚书，此时温体仁正一脸羡慕的对他贺喜道：“恭喜周大人！看来大人入阁之日不远了！” 看着温体仁酸溜溜的表情周延儒笑道道：“长卿兄莫要着急，内阁之位很快就会落入你我之手，陛下对东林的态度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 温体仁眼睛一亮幽幽道：“听说袁崇焕明日就要到了，不知陛下会将他如何？” “此等不忠不义之徒，自然要将他拿下，以正国法！为国锄奸，我等义不容辞！”周延儒一脸正气断然道。 周延儒和温体人这两人严格的说应该算是阉党，不过当时魏忠贤掌权时阉党内的争斗也非常激烈，两人先后都被自家人罢官。 不过谁能料到当日之祸，却是今日之福，魏忠贤一倒，两人就重新复起，不过一直都被东林的内阁压制而已。 如今皇帝已经厌恶东林，他们自然不会放过如此良机。 很快两人商议后就立刻上奏皇帝要求惩处袁崇焕！ 晚间紫禁城暖阁，朱由检拿着周延儒和温体仁奏折，看了一遍又一遍，脸上的表情纷乱复杂，有怀疑，失望，被人辜负的伤心，最多的还是愤恨。 一旁的王承恩大气都不敢喘，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 良久，朱由检仿佛下了决心，阴沉着脸道：“招三位阁老，和几位国公来！” 王承恩迅速领命而去。 没多久，所有人都来到了暖阁，等众人行礼后，朱由检没有说话，只是挥手示意王承恩将周延儒和温体仁的奏折交给众人传阅。 周道登看后，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又装起了缩头乌龟，一言不发。 钱龙锡面如死灰，浑身颤抖，他知道一旦袁崇焕论罪，作为举荐人，自己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此时的首辅，次辅，一个不敢说，一个不配说。 成基命无奈，思索片刻开口道：“陛下!拿下袁崇焕不难，只是万一他所带的大军出了乱子怎么办？毕竟此时还需他们抵御后金！” 朱由检听了楞了一下，是啊！毕竟有数万大军，棘手啊！他将目光投向张维贤。 张维贤三人一脸的严肃，心里乐开了怀：“要是昨天，俺们还 第189章 京畿之战8 十一月十七日皇太极的大军和袁崇焕同时到达北京，另一边阿济格也率军到达。 袁崇焕还来不及进城面圣，后金就已展开攻击，双方随即展开大战，北京保卫战正式拉开。 德胜门的城头上，赵之龙和徐希两人一身戎装眺望城外。远处后金军阵发出阵阵欢呼，显然皇太极正在鼓舞士气。 城下满桂和侯世禄两部互为犄角，侯世禄稍微靠前了一些，徐希皱着眉指着侯世禄部道：“侯世禄太靠前了，让他退回来些，背靠城池，我等也好用火炮支援！” 赵之龙苦着脸回道：“来不及了，看皇太极的样子马上就要进攻了，此时军阵不能退！” 徐希立刻道：“你下去准备，要是侯世禄顶不住，你接应他退下来，背靠城墙老夫用炮支援你们，咱们要拖时间就得人多防守，不能让援军白白消耗！” 赵之龙心下暗骂：“俺就知道，你这老鬼硬要拉着俺，说啥你经验丰富关键时刻能定乾坤之类的话都是糊弄人的，无非是想让俺顶在前面！” 但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下城准备去了！ 徐希看着赵之龙的背影嘴角微翘：“小兔崽子，难不成还要老夫亲自上阵不成？一点都不懂尊老！没规矩的东西！” 来到城下，副将麻绯面面笑容的迎上来：“伯爷！您怎么下来了？您放心，下面有俺看着呢，您就在上面多歇会儿！” “还歇个屁！老子让徐希这老家伙赶下来了，让俺做好准备，接应候世禄！快！给本伯爷披甲！这回儿真要拼命了！” 麻绯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暗想：“乖乖！了不得了，伯爷都要上阵了，俺也要多披一层甲，小命要紧！” 动作麻利的开始帮赵之龙披甲。 没一会儿赵之龙和麻绯每人裹了三层重甲，人都壮了几圈。 赵之龙看着身上的重甲，用力拍了拍，满意的点头道：“这下安心了！” “伯爷您这身打扮，旁人一看就知道是一员猛将，风采过人呐！”麻绯拍马道。 赵之龙微笑的脸立时呆滞住了，他突然想起景城之战时的袁崇焕，一身帅袍惹来了追兵。 又看了看自己身上这套亮银色的盔甲越想越不妥，对麻绯吩咐道：“还好你提醒了本伯，快，给俺换一套不起眼的盔甲！” 麻绯稍微一愣，立时反应过来：“还是伯爷您考虑周全，俺差点犯了大错！” 于是两人又是一顿忙活，好一会儿总算收拾妥当了。 此时就听见城外后金的号角响起，两人对视一眼：“大战开始了！” 皇太极看着明军的战阵，指着候世禄所部道：“这是哪个蠢货，居然不靠城池难道他有信心硬撼我军的兵锋？” 身后范文程举目一看，笑道：“这是宣大的援军，看将旗是候世禄，此人一直在宣大，不曾与我大金交过手！” “原来如此！那就让他见识一下我大金铁骑的厉害！先攻他！”皇太极沉声道。 候世禄在军阵中遥看后金军阵开始缓缓向前，心中凛冽，他也算是久经沙场，自然知道自己所部前突了一些。 不过这是他故意为之，不前面一点，后金如何会先攻击自己？ 身后就是京城，城头上无数的眼睛注视着自己，要是能率先打出一个漂亮的仗，自家必然能入皇帝的眼，到时飞黄腾达不在话下，一句话，富贵险中求！ 在他右后方的满桂此时正一脸不屑的表情，对身边的副将道：“候世禄想立功想疯了，他以为女真人和他平时对付的蒙古骑兵一个样？看吧！一会儿准吃大亏！” “总爷！那一会儿，咱们是不是要去接应一下！”副将道。 满桂本就是蒙古人，自然知道女真的厉害，本来还想看候世禄的笑话。 不过听了副将的话，他脑子也转起来了：“对啊！候世禄不敌后金，危难之际俺满桂横空出世，拯救危局，想来陛下一定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想到这里，吩咐道：“都准备好，一会儿接应他们！” 很快缓缓移动的后金军阵慢慢的加快了速度，接近一里时，后金的骑兵开始加速冲阵。 候世禄一看后金军的气势，就感觉自己的决定不妥了，不过此时已经由不得后悔，他大声的呼喝为士卒鼓气。 很快后金的骑兵就进入了弓箭的射程，双方不约而同的举弓互射。 密密麻麻的箭雨相互交织，明军前排的士兵纷纷面目中箭惨叫倒地。 而女真骑兵明显伤亡不多。 显而易见明军的射术差了后金军一大截。 数十个呼吸后，后金的骑兵撞入了明军的战阵，明军的战阵中顿时惨叫声一片，身披重甲的后金骑兵那怕是落马了，大多数仍然能站起身挥动武器与明军搏杀，悍勇无比。 很快明军密集的战阵被撕开了几个大口子，后续的后金骑兵顺利的沿着突破口杀了进来。 候世禄一见不好，连忙亲自率骑兵冲击对方，阻断后金的连续冲击，试图为步军战阵减轻压力。 可一经接战，自家的骑兵顿时一阵人仰马翻，他立刻感受到如山的压力。 但此时容不得他退缩，他咬紧牙关挥动战刀大声呼喊：“都缠住他们！，一会儿就会有援兵！”手下的骑兵也开始拼命，努力的纠缠住对方。 而此时冲进步军战阵中的后金军悍勇无比，明军虽努力抵挡，但仍然被杀的节节后退，渐渐的明军的步兵战阵到了崩溃的边缘。 此时满桂见候世禄情况不妙，下令所部向候世禄靠拢试图救援。 怎奈皇太极早有准备，蒙古人的骑兵直冲满桂而去，满桂自顾不暇。 候世禄眼看着步军濒临崩溃，满桂部又被牵制住无力来援。 绝望之时，突然发现后金骑兵突然发生了混乱，很快他就发现一支明军骑兵从旁边杀来，截断了后金的后续攻势，自己的压力大减。 连忙招呼手下且战且退，回援步军。 他并没有发现这是谁的队伍，这支骑兵装备精良人数三千左右，人人身披重甲，不过好像没有将旗。 此时 第190章 京畿之战 9 原来城头上的徐希，一看候世禄受到攻击，就命赵之龙率军出城，前去救援。 赵之龙这次带的三千人马可是京城里各家勋贵的最后的底蕴，各个身手不凡，骑术卓越。 京城里那么多家勋贵这次一共凑了六千亲卫家将，分成两拨，另一半在张维贤手中。 现如今哪怕是英国公府上都没剩下家将了，武勋们为了这次机会倾尽了所有。 赵之龙也够鸡贼，他并不从德胜门出去，拐了个弯从西直门悄悄出去，出其不意的打了后金军一个措手不及！ 后金阵中皇太极发现从西面冲出一支骑兵时，大吃一惊，观察了一会儿，发现此部战力不弱，心下明白此时一举击溃候世禄的机会已经不再，便下令暂缓攻击。 赵之龙浑身包裹着重甲，手持长枪在后金的军阵中横冲直撞，好不畅快，没一会儿，透过面盔他看见候世禄已经成功后撤。 他又顺势冲向攻击满桂部的蒙古大军。 恰在此时，后金阵中响起收兵的号角，满蒙联军开始纷纷撤退，明军苦战多时早已筋疲力尽，也没敢追击。 候世禄率骑兵赶回了步军阵中，终于稳住了阵脚。 而阵内的后金军此时听到收兵的命令，纷纷掉头快速撤离。 候世禄则下令军阵向后方城墙靠拢，经此一战，他再也没有一丝出风头的想法了。 随着候世禄和满桂部退回城下，战场归于平静。 而赵之龙自然不会放过如此可以展现自己英勇无畏的机会！ 他带着骑兵在两军之间的宽阔地带来回奔驰，口中大呼：“大明威武！大明万胜！” 还别说，明军的士气真的被他激发起来，不管是城下还是城头所有的人都开始高呼：“大明威武！大明万胜！” 在万众瞩目中赵之龙率军回到城内！ 徐希此时已经下城来迎接他了，赵之龙一下马，就被被他揽住肩膀大声笑道：“忻城伯！好样的！打出气势来了！” 赵之龙也笑道：“多亏老公爷指挥得当！俺才立了些许微薄之功！” 随即两人会心的哈哈大笑！ 相比起徐希和赵之龙两人的兴高采烈。广渠门城头上的张维贤此时正神情严肃的看着城外。 城下，袁崇焕，祖大寿两万步骑与宣府总兵王承胤五千人马，分成三部呈品字形，正严阵以待。 不远处后金阿济格正对着阿巴泰，多尔衮、多铎，豪格笑道：“对面是袁崇焕的所属，有没有胆量随我一起试试他们的斤两？” 多尔衮、多铎是他一母同胞的兄弟，听见大哥如此说，自然要支持纷纷开口叫好！ 阿巴泰见对方有数万人马，又是背靠城池！自然觉得这样做有些莽撞。 不过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了下去，他可不想扫了阿济格的兴，不然回去后又要被皇太极穿小鞋了！于是也点头同意。 豪格虽是皇太极的长子，但辈分上小了一辈，此时没有发言权，不过想立战功的心可一点不小。 他此时寻思着怎样才能在此战中异军突起，回去后“天聪汗”老子能对他另眼相看！ 阿济格骄狂的大笑道：“咱们兄弟一起杀明狗去！走！”后金大军在他的指挥下如潮水般涌向突前的祖大寿部。 祖大寿自然对后金先攻自己心有准备，作为知情人他心里非常清楚，若是不能再京城之下打败后金，将功折罪，以后。。就怕没有以后了！ 他带着骑兵毫不示弱的迎了上去，一时间杀声震天，后金的优势是战力强横，明军的优势在于人数多，且背靠城池。 此时城头上的张维贤下令火炮开始发射，以减轻城下明军的压力。 火炮发射的实心弹丸虽然杀伤面不大，不过只要被弹丸击中，那可是绝无幸免而且死状及惨，对人的内心冲击极大。 当城头响起隆隆的炮声，阿济格心中隐隐有些后悔，不该在如此靠近城墙的地方接战，不过事已至此，后悔也已无用，快点杀败明军才是最要紧的。 他观察了一下战场，祖大寿所部虽奋勇抵抗，不过败象已露，正渐渐后退。 而南面的袁崇焕本部已经开始慢慢赶来，不过大多数是步军，为了保持阵型速度不快。 他又转头看向北边的王承胤部，不由的大吃一惊，不知什么时候豪格率部居然擅自离开，独自去攻击王承胤部。 王承胤部此时已被豪格打的节节败退，正向祖大寿方向慢慢的靠拢。 阿济格知道此战的关键就是要在袁崇焕所部赶来之前尽快击溃祖大寿和王承胤，不然一旦被袁崇焕围上可来就不妙了！ 骑兵在还没有冲起来的时候，遇上密集阵型的步军可就不占优势了。 想到这里他心中暗骂：“豪格你个兔崽子，坏了老子的大事！要是不你擅自去攻王承胤，咱们早就打垮祖大寿了！” 这时阿巴泰也发现情况有些不妙，两人对视一眼，心下无奈只得加紧攻击，希望尽快击溃祖大寿。 此时的豪格心中满是豪情：“明狗果然不堪一击，俺才带了一千多人，对面五千多都被打的节节败退！ 果然还是要多动脑子，要是俺跟着十二叔后面，又怎能显出俺的才华？回去后阿玛肯定会对俺大加赞赏！” 王承胤此时的心里与豪格截然相反，心中正在怒骂：“老子招你惹你了吗？ 老子看你们打祖大寿，乖乖的呆在原地动都没动，你们这帮疯子居然还分兵来攻！欺人太甚啊！” 不过此时说啥都没用了，只能硬着头皮苦苦支撑，顺便向祖大寿靠拢，意图抱团取暖。 没多久之后，王承胤部终于会师祖大寿，两部背靠背，艰难的抵挡后金的猛烈攻击，并缓缓的向袁崇焕的本部方向退去。 袁崇焕神情焦急，不住的催促手下：“快点！快点！” 身后的何可纲苦笑道：“大人！这已是最快了！要是把阵型跑散了，那就全完了！” “本官知道！可祖总兵已经岌岌可危了！”袁崇焕叹道。 第191章 京畿之战 10 袁崇焕知道此战事关自己的生死，可胜不可败，这时他也是一身的重甲手持长刀，显然准备拼命一搏了。 城头上的张维贤对战场形势看的最为清楚。 他知道此战的关键在于，是后金先击溃祖大寿和王承胤两部，还是袁崇焕率先赶到围攻后金！ 张维贤很快就做了决定，他对身边的朱纯臣和儿子张之极道：“你两人现在立刻率军冲一下后金，替袁崇焕拖延下时间，不过记住千万别被后金缠住，咱们本钱可不多！” 朱纯臣疑惑道：“老公爷！咱们为啥要帮袁崇焕这王八蛋的忙啊？” 张之极也不解的看着父亲！ 张维贤怒道：“谁在帮袁崇焕的忙？俺们是在关键时刻一战定乾坤，这是在立功！都傻了？现成的功劳都不要了？” 朱纯臣和张之极这才恍然，随后一脸的敬佩看着张维贤。 “还不快去，还愣着干啥？要不是老夫年纪大了，早就亲自上阵了！快去！记住不要被缠住，袁崇焕一到就撤回来！”张维贤催促道。 在祖大寿和王承胤越来越难以抵挡后金攻势的时候。 在袁崇焕即将绝望的时候。 广渠门的城门大开，朱纯臣和张之极带着三千骑兵直冲后金军而来。 很快他们顺利的杀入后金军阵中，后金军一阵大乱，祖大寿和王承胤压力大减。 所有的明军看见城内的骑兵前来支援，随之士气大振，濒临崩溃的战阵奇迹般的稳定下来。 阿济格此时也已经没有办法了，看见袁崇焕的步军战阵越来越近，他知道再不走就危险了。 当机立断马上下令撤退，只是一时间哪那么容易撤啊，双方大部分人马都交织在一起。 明军此刻又怎么愿意放跑后金军？所有的明军都拼命的缠住后金军，不让他们脱离。 而朱纯臣和张之极又不断的来回冲阵阻断后金骑兵的速度。 此时袁崇焕的步军终于赶到，瞬间战场形势反转，后金军陷入了即将被包围的境地。 此刻袁崇焕心情激荡，要是能全歼此部后金军，自己的罪责就能起码少了一大半。 要是后金军中多几条大鱼的话，皇帝一高兴，说不定还能加官进爵。 想到这里他勇气倍增，带头杀入了后金阵中，身后的士卒一看经略大人都亲自冲阵了，士气高昂，个个奋勇争先！ 渐渐的在明军的合围即将完成。 阿济格等后金将领皆面露绝望：“死也要多找几个明狗垫背！” 城头的张维贤浑身颤抖：“祖宗保佑啊！这天大的功劳终于要落到俺手中了！” 袁崇焕，祖大寿，王承胤三人眼看胜利近在咫尺激动不已：“大胜啊！这是在陛下和满朝文武的注视下全歼上万后金军，没有丝毫水份，滔天大功啊！” 关键时刻，令阿济格，袁崇焕，张维贤和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场面出现了。 朱纯臣一看：“哟！袁崇焕赶到了！俺们的活儿干完了，这活真他妈的危险，俺堂堂成国公都带头冲阵！还好祖宗保佑，大功告成！” 他大声下令：“回城！” 张之极虽然觉得有些不妥，可想到父亲的嘱托，也就没说什么，于是三千骑兵拐了个弯朝广渠门而去。 所有人都惊呆了！ 阿济格立时抓住了良机，趁势脱离即将形成的包围圈，向运河方向逃离。 袁崇焕欲哭无泪暗叹：“苍天无眼，自己时运不济！”无奈只得稍作追击后，就此收兵。 城头上的张维贤目瞪口呆，心中的懊恼无比，后悔派出了朱纯臣这个蠢才！错失了天大的功劳。 朱纯臣回到城中，立刻满脸笑容的快步来到城头见张维贤，满心欢喜的以为张维贤会好好夸奖自己。 果然看见张维贤浑身发抖，满脸通红用手指着自己，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他快走两步双手握住张维贤的手感动道：“老爷子！您别为俺们担心，俺和之极都没事！ 您眼光真是老辣，俺们一去果然有用，袁崇焕终于赶到了！” 张维贤听了更是气血上涌，双眼开始向上翻白了。 这时张之极看出父亲有些不对，连忙上前拍用力打他的后背，大声叫道：“快！快拿水来！” 朱纯臣也发觉张维贤不对劲，赶紧一起扶住张维贤。 张维贤喝下水后终于缓过来了，他知道此时责怪朱纯臣也无济于事，苦笑道：“你两人可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吗？” 没等两人回答，他又接着说：“要是你们在留一会儿，袁崇焕就能把后金军都就下来了！唉！都是命啊！也怪我！没交代清楚！” 张之极反应过来惭愧的说：“是儿子愚钝，没想到这点！” 朱纯臣却不以为然道：“老爷子！这可不一定，咱们都知道袁崇焕肯定有问题。 万一俺们留下来，他却出了妖蛾子呢？俺们可就这点家底了，万一赔光了可就真完了！ 反正过些天陈无敌就要来了，拼命的活儿交给他就好了，俺们就在一旁摇旗呐喊得了！” 张维贤惊异的看了朱纯臣一眼：“这小子平时一副贪生怕死的蠢样，想不到关键时刻想的那么透！大智若愚啊！” 朱纯臣憨厚的笑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你以为俺不知道啊！俺又不傻，全歼后金军俺也想，不过危险也大，拼命这种事还是留给别人吧！” 紫禁城暖阁，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此刻正绘声绘色的向皇帝讲述德胜门之战的经过。 当讲到赵之龙出其不意从西直门出击时，朱由检不禁赞叹：“忻城伯！有勇有谋啊！” 再听到赵之龙最后在两军阵前大呼：“大明万胜”时更是情难自禁，热泪盈眶！ 此时王承恩也一脸喜色的快步走进来向皇帝禀告道：“陛下！大喜！英国公在广渠门外趁后金与袁大人混战之时，突施奇兵，成国公与英国公世子亲率骑兵突袭建功，大败后金军！” 作为一个合格的总管太监，既然皇帝已经抛弃了袁崇焕，自己报功的时候自然要降低，淡化袁崇焕的功劳和作用。 果然朱由检笑容满面的感叹：“老 第192章 京畿之战 11 今日德胜门，广渠门两处战斗后金都没有占到便宜，特别是广渠门之战，后金军损失不小，还差点被包了饺子，全军士气低落。 傍晚后金大帐中，豪格跪在地上被皇太极骂的狗血喷头，一旁的众人全都噤若寒蝉。 唯有阿济格一脸的冷笑毫不在意。别人惧怕皇太极，他可不会怕。 此时的皇太极虽然继承了汗位，不过在族中的地位还不算稳固。 阿济格和他兄弟多尔衮的正白旗，镶白旗可是他非常倚重的力量。 皇太极的本意是让大儿子豪格跟着阿济格练历一下，以后可以独当一面。 可没想到豪格立功心切，擅自行动，差点酿成大祸。 不过他虽然恼怒豪格的鲁莽，但心里对阿济格也有了不满：“本汗信任你才将儿子交给你带，你怎么能那么不上心？还是你对本汗的安排不满？” 脸上却泛起歉意的笑容对阿济格道：“十二弟，这次是这个畜生不懂事差点害了你，本汗让他给你磕头赔罪！” 转头对豪格喝道：“畜生！还不给你十二叔赔罪？ 皇太极脸色平静的看完儿子给一副理应如此模样的阿济格磕头赔罪后才道：“好了！先不说这事了！大伙儿议一议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一众后金将领都默不作声，显然今日的失利，让大家的心理都又有些影响，开始谨慎起来。 此时又是范文程站出来微笑道：“大汗！既然强攻北京不行，不如大军先休整几天。 顺便在京畿一带逛一逛，散散心？又不是哪里都像北京城那般防守严密！” 皇太极眼睛一亮，哈哈笑道：“好主意！明国京畿富裕，我等正要好好见识一番！” 大帐中的女真将领无不摩拳擦掌眼冒精光：“是啊！这里可是明国的京畿，有的是银子，女人，奴隶！俺们要发大财了！” 皇太极见大伙儿的士气又上来了，满意的看着范文程赞赏道：“范卿！大才啊！” 范文程心中得意又献上一计：“奴才还有一计，能让大汗轻而易举的除掉袁崇焕这块绊脚石！“ 皇太极正在为袁崇焕的大军伤脑筋听到这话精神大振。 “计将安出？”皇太极惊喜道。 “咱们一路上不是抓了明国官员吗？在他们面前演一场戏，就像在遵化和三屯营那样做一遍。 以明国皇帝的性子只怕袁崇焕要倒大霉了！我等就能兵不血刃除掉这块绊脚石。 一旦袁崇焕获罪，他带来的那些援军会怎么想？”范文程幽幽道。 皇太极哈哈大笑！ 当晚后金关押俘虏的营帐突然起火，一些被俘的大明官员趁机逃了出来，还很巧的“捡到“了不少马匹。 后金军因为忙于“救火”并没有过多的追击。 这批逃跑的俘虏中，偏偏就有两个太监，这两人是提督大坝马房的太监杨春和王成德。 这两个太监深夜逃回京城，在城下大叫有紧急要事禀告皇帝，守城之人不敢迟疑放下吊篮拉两人上城。 深夜暖阁内，朱由检脸色铁青的听完了杨春和王成德的哭诉！ “你们确定没听错？袁崇焕和皇太极有密议准备骗开城门？”朱由检森然道。 “万岁啊！此事千真万确，又不是只有奴婢们听见，今晚逃出来的大人们都听见了。 女真人的守卫喝醉时都这样说，等骗开城门他们就能好好抢一票发大财！” 此时骆思恭从外面走进来禀报：“陛下，问过今晚一起逃出来人了，与两位公公说的一致！” “好个袁崇焕！哈哈！朕瞎了眼！”朱由检发出瘆人的笑声。 在有心人的推动下，第二天一早，全京城都知道原来是袁崇焕勾结后金来京城的，愤怒的官员和百姓们涌向紫禁城强烈要求皇帝严惩袁崇焕！ 午间皇帝终于下旨，召袁崇焕入城面圣！ 城外袁崇焕接到皇帝召见的旨意时还心存幻想，他可精心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还想继续糊弄皇帝呢！ 袁崇焕并没有对前来传旨的是骆思恭起疑，他先对祖大寿交代一番后，笑着对骆思恭道：“有劳骆指挥使了！” “不敢！袁大人您请！”骆思恭微笑相待。 很快袁崇焕进了吊篮，被吊上城头。 出了吊篮袁崇焕突然发现城头上的守军看自己的目光中充满了敌意，他心中隐隐有了不详的预感。 他又看了跟在他身边的骆思恭一眼，更是发觉不对。 哪有跟的那么紧贴的，这分明是押送！“不好！本官草率了！不该轻易进城的！” 他满脸笑容的对骆思恭试探道：“骆大人！不知陛下这几日心情如何？龙体可安康？” “陛下这几天对袁大人您可是非常想念！”骆思恭答非所问。 袁崇焕心中确定大事不妙！ 不久两人入宫来到了暖阁门口，骆思恭对袁崇焕拱手道：“袁大人稍待！本官进出禀报陛下！” 袁崇焕一路上提心吊胆，他最怕的是不能见到皇帝，此时已经到了暖阁门前，自然放下担心。 他坚信凭自己的口才一定能再次迷惑皇帝转危为安，他笑着对骆思恭点了点头。 很快有太监出来让袁崇焕进去。 袁崇焕走进暖阁眼光一扫，突然发现暖阁内周延儒和温体仁两人也在，正朝着自己不怀好意的冷笑。 而皇帝此时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眼中露出寒光。 袁崇焕心中大恐：“这两个阉党怎会在此？坏了！如今只能奋力一博了！” 他一脸悲壮快走两步来到皇帝近前，猛的将身上的战袍扯开，露出满是伤痕的上半身。 跪地哽咽道：“罪臣无能！没能拦住后金大军，至使京畿震动，陛下心忧，实在是罪无可恕。 事已至此，臣已无颜辩解，臣此时只有一愿，就是想与后金决一死战，以报陛下的知遇之恩！ 此战过后不用陛下下旨，罪臣若是还活着，也会自己了断！” 说完俯身而下，以头抢地！ 朱由检看着此时跪伏在身前的袁崇焕，裸露在眼前的上半身，满是伤痕，因为动作过大，一些伤口重新崩裂开，鲜血直流。 显然 第193章 京畿之战 12 不过朱由检仍然板着脸，冷笑道：“你以为如此这般朕就会放过你吗？ 杨春！王成德！告诉袁大人，昨晚你们在后金营中听见了什么？” 一旁的周延儒和温体仁听见皇帝这样说，都皱起了眉头。 心下暗叹：“陛下还是太年轻，又上了袁崇焕的当，要审袁崇焕这等狡猾之人，哪有一上来就翻底牌的？” 果然不出所料，袁崇焕在听了两个太监的话后，立时质问道：“两位公公，你们可曾亲眼看到本官和皇太极在一起商议？” “你们商量这等事怎会让旁人看见！” 袁崇焕冷笑一声转头对皇帝道：“陛下！此等拙劣的反间计怎可轻信？天下哪有如此巧的事！ 戒备森严的大军中突然起火，偏偏守卫居然都去救火，一个人都没留下，出逃时还能捡到马匹，此等奇事当真是闻所未闻！” 朱由检也觉得不对了，哪有那么多巧合碰到一起的，心中疑道：“莫非真是后金的反间计？朕冤枉了袁崇焕？”顿时陷入了沉思。 周延儒一看不好！皇帝又下不了决心了，开始迟疑，袁崇焕一旦脱罪，自己还怎么趁机扳倒东林的内阁？自己还怎么做首辅？ 只是此时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尽力而为了。 他开口道：“陛下！袁大人想要自证清白其实很简单，不如将辽东众将一起叫来问一下就清楚了。 要是他与后金有所勾结，辽东众将之中必然有人知情！ 不如让骆指挥使去将祖大寿等人招来，一问可知！” 他说完饱含深意的看向骆思恭。 朱由检一听顿时恍然：“对啊！朕果然是当局者迷！” 沉声对骆思恭道：“你快去将祖大寿等人叫来！” 袁崇焕心中大骂周延儒，脸上泛起欣喜的笑容：“臣问心无愧！到时一切必能真相大白！” 骆思恭抱拳领命，又看了周延儒一眼，微一点头，转身离去。 刚走出暖阁，就看见儿子骆养性迫不及待迎上来，一脸好奇的问：“爹！里面怎么样了，袁崇焕这王八蛋认罪了吗？” 骆思恭没好气的骂道：“哪那么容易？” 又简略的将经过对儿子说了一遍，随后感叹道：“袁崇焕果然不简单，到这般地步了，居然还能说动陛下！” 骆养性挤眉弄眼的道：“可惜啊！他再厉害也想不到周延儒周大人已经打通了爹你的关系！这次他插翅难逃了！” 骆思恭猛然停下脚步，用手一把堵住骆养性的嘴，眼睛左右看了一下，发现四周并没有人。 这才放开手低声怒骂：“你怎么知道此事？老子特意避开你个兔崽子与周延儒会面的！” 骆养性翻了个白眼，咧嘴笑道：“爹！您儿子我多机灵，你昨晚神神秘秘，一个人大半夜出府，啥人都不带。 俺担心你有危险，悄悄在后面跟着呢！谁知一跟就跟到周大人家了！对了！爹！周延儒给了你啥好处？” 骆思恭听了哭笑不得，轻打了一下骆养性的脑袋：“你这小子长了狗鼻子？整天盯着老子干吗？ 说话小心点，别咋咋呼呼的！这件事你少打听！” “爹！那现在你咋办啊？把那帮辽东的兵痞叫来能问出个啥？ 他们可是和袁崇焕穿一条裤子的！”骆养性担心道。 骆思恭哈哈一笑：“是啊！辽东众将他们一来自然会帮袁崇焕脱罪！可要是他们非但没来，还率军跑了呢？” “啊！爹！你这招好毒啊！”骆养性惊为天人！ “我毒你个头！兔崽子你别跑！老子今天要大义灭亲！”骆思恭举手就打！ 骆养性抱头鼠窜！ 城下军帐中，骆思恭一脸忧色的对祖大寿道：“祖总兵，昨日有两个小太监从后金军中逃回来对陛下说袁大人勾结后金。 如今陛下对袁大人起了疑心，要召祖总兵你前去对质！唉！您快安排好大军，尽快随我入宫替袁大人洗清罪责吧！” 祖大寿心中大惊暗道：“莫非消息泄露了？有可能，后金都是些不讲信用的蛮夷！” 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叫屈道：“陛下怎能听信一面之词啊！ 昨日袁大人还带着我等与后金血战，怎么可能勾结他们？骆大人！您可要为咱们说句公道话啊！” 骆思恭叹道：“本官就是觉得袁大人被人陷害，才告知祖总兵你详情。 不然的话，本官决不会多言！好了！祖总兵！你快些安排，早些随我进宫，替袁大人洗冤，本官先回城上等你！” 说完一步三叹的回城了。 回到城头，骆思恭神情复杂的看着城下的大军叹道：“袁大人！一切看你的命了！” 祖大寿等骆思恭一走，神色阴晴不定：“皇帝必然掌握了证据，说不定此时袁大人已经下狱，召俺去作证只不过是说辞罢了，还不是想一网打尽！ 这姓骆的锦衣卫会有那么好心？这帮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还会替俺们打算？真是笑话！此地不宜久留！先跑了再说！”他下定了决心。 祖大寿先找来了堂弟祖大乐交代了一番，随后再召集了辽东众将商讨对策，他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然后叹道：“现在陛下要我等一起入宫，接受询问！诸位以为如何？” 不知内情的副总兵何可纲一脸坦然的道：“清者自清，我等快去替经略大人作证吧！” 一些同样不知内情的军将也纷纷点头赞许。 祖大寿朝堂弟祖大乐使了个眼色。 祖大乐立时会意，他清了清嗓子大声道：“诸位！我等昨日还在广渠门外与后金血战，怎么可能与后金勾结？ 袁大人亲自冲阵，大伙儿都是亲眼所见怎会有假？必然是朝中有人陷害袁大人，想将我等一网打尽！我等怎可上当入城？” 何可纲摇头道：“就是有人要陷害袁大人，我等才要快去替袁大人作证洗冤！” 祖大乐冷笑道：“何大人！你以为你入城后就能见到陛下吗？ 笑话！他们既然要陷害袁大人又怎会让俺们见陛下？ 俺敢断定俺们一入城就会全被拿下，然后屈打成招，到时候俺们的口供倒是有 第194章 京畿之战 13 祖大寿神色凝重对着辽东诸将沉声道：“本官以为，我等绝不能入城，万一我等全数被抓，那还会有谁替袁大人洗冤？” “可如今陛下要俺们入宫啊！俺们要抗旨？”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陛下一时之间被奸人蒙骗，过段时候必然会醒悟！我们先回山海关！立刻走！”祖大寿断然道。 辽东诸将想想也是，毕竟入城送死，大伙儿都不愿意，走一步算一步吧，反正总兵大人顶在前面！ 很快祖大寿带着两万辽东援军仓惶向着山海关方向而去！ 城头上骆思恭静静的看着祖大寿率军离去，叹道：“袁大人！天意如此，你命该如此！” 而在他的不远处，英国公张维贤，成国公朱纯臣神色复杂看着远去的大军，朱纯臣忍不住道：“老公爷！” “怎么？不忍心了？” “哪会啊！袁崇焕这王八蛋谁会可怜他！俺只是可惜要是这两万援军在的话，咱们守城就更有把握了！”朱纯臣可惜道。 “祖大寿心里没鬼为何要跑？这样的援军走了也好！你也不用可惜，看！下面不是还有王承胤吗？”张维贤笑道。 “对啊！宣大的援军战力不弱，老公爷要不咱们就让他们进城，免得被白白消耗了！”朱纯臣喜道。 两人相视而笑！眼神闪烁。 辽东援军那么大的动静，驻扎在他们旁边的王承胤大惊，不知发生什么事，连忙派人前去询问。 等得知消息后目瞪口呆：“祖大寿跑了，俺们怎么办？后金再来攻城俺们还顶的住吗？” 正惶惶之时，王承胤接到了张维贤的命令，全军入城驻扎，王承胤绝处逢生！ 暖阁内当骆思恭禀报祖大寿率军跑了的消息后。 朱由检勃然大怒，一脸杀气的怒视袁崇焕。 周延儒，温体仁内心弹冠相庆，表面神情严峻。 袁崇焕如受雷击，瘫倒在地，面如死灰，他万万没有想到，祖大寿居然跑了！ “来人！将这贼子押入天牢，朕不想再见到他！”朱由检恨声道。 袁崇焕被入罪下狱的消息一经传出，满城百姓皆欢呼雀跃，高呼：“陛下英明！” 内阁中，周道登知道消息后，仿佛卸下了千钧重担，长长的舒了口气：“本官终于可以告老回家，享清福了！” 钱龙锡讥讽道：“首辅大人！您每日在内阁不是喝茶就是打盹，与在家中享福有何不同？” 周道登眼中精光一闪冷笑道：“钱大人！本官要是你的话，此时就不会在此讥讽他人，早早去向陛下请罪才是！运气好的话，还能留下性命！” 钱龙锡大惊失色，想不到这“万年龟孙”居然会反击，又想到自己的处境不妙，顿时哑口无言。 成基命叹道：“两位大人都少说两句，我等这就一起去向陛下请辞吧！辅臣的体面总要留下些！” 晚些时间皇帝下旨：首辅周道登，阁员成基命致仕，次辅钱龙锡下狱论罪！周延儒为首辅，次辅温体仁！ 在北京城中风云突变之时，皇太极此时已率军驻扎在南海子（南苑），在此休整，而后金的将领们则带着所属开始了“京畿之游”！ 京城周边的百姓倒了大霉，后金军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老弱就杀，青壮做奴隶，女子被奸淫，带不走的就烧，一时间京畿之地如同炼狱一般。 至于大人们在城外的庄园，产业更是后金军的重点目标，自然不可幸免的被付之一炬！ 北京城头，张维贤，徐希，朱纯臣，赵之龙看着城外自家庄园方向燃起的火光和浓烟，心如刀绞。 朱纯臣含泪道：“天杀的女真人，你们抢就算了，干嘛还烧啊！” 张维贤和徐希同样脸色僵硬，显然他们感同身受！ 赵之龙表情悲愤，内心幸灾乐祸：“烧吧！反正俺家在城外就几个破烂的小农庄，看来以后千万不能在京畿置办产业了，要置办也得去南方！ 几天后，后金军抢完了京城附近，终于又想起了正事，皇太极率军回到了北京，在得知袁崇焕被明国皇帝下狱论罪，祖大寿率军逃回山海关时哈哈大笑！ 他笑着对后金众将道：“小小的计谋，不费吹灰之力，明国皇帝居然自断臂膀，当真是愚蠢！”又对范文程夸奖道：“范卿功不可没！本汗记住了！” “为大汗效力是奴才的本份！”范文程谦虚道。 见他居功不自傲，皇太极心中更是满意。 十一月二十七日，皇太极移师左安门。 随着皇太极的一声令下，后金军推着攻城车如潮水般涌向左安门。 城头上，张维贤略显紧张的看着进去火炮射程的后金军大声下令：“开炮！” 很快架在城头的红衣大炮纷纷发出怒吼，巨响中实心弹丸向着后金军的人潮飞射去，在后金军阵中划出一道道血色的痕迹。 十多个呼吸后，参与攻城的后金军冲到了城下，进入了大炮射程的盲区，城头上的火炮停止了发射。 弓箭手开始向后金军射箭，而后金军毫不示弱，与城头守军对射，掩护攻城部队。 后金的弓箭手优势在于箭法准，而守军的优势在于北京城高，居高临下。 双方互射伤亡差不多，不过虽然后金没有压制住明军的射手，但也成功的掩护了攻城的大军将攻城车推至城下。 很快又有大量的云梯架上了城墙，无数的后金军呐喊着爬上云梯，配合攻城车中的士兵一起攻城。 城头的守军扔下檑木，石块，倒金汁。一时间左安门杀声震天！ 不久后攻城车中的后金精锐率先跳上城头，这些精锐，人人披着厚甲，悍勇无比，四周的明军抵挡不住，很快就在城头占据了一块地盘。 城下的皇太极大喜，他没想到第一次就能攻上城头，身边的将领们齐声欢呼起来！ 城头上张维贤冷笑一声手一挥，早已准备好的重甲骑兵队手持长戟呼啸着冲向后金精锐。 后金军虽然悍勇但是遇上重骑冲阵，自然无法抵挡，很快攻上城头的精锐全数明军骑兵被歼灭！ 第195章 京畿之战 14 城下的皇太极这才想到，北京城可不是一般的城池，上面的城墙极为宽阔，能容纳大队骑兵奔袭。 随后后金军又数次攻上城头，但是都同样的被明军的重骑兵赶了下来。 皇太极皱着眉头，下令收兵。 看见后金军退去，城头上的守军欢声雷动！ 此时城头上又响起了隆隆炮声，朱纯臣此时神气活现的站在红衣大炮旁对炮手们喊道：“都打准点！打的好本公有赏！” 当炮声响起，朱纯臣吓得大叫：“唉哟！你们这帮棒槌！不会等本公离远点的时候再放炮？吓死本公了！” 不远处张之极装作没看见，没听见的样子，心中尴尬无比。 更远处张维贤笑骂道：“这小王八蛋，真能演！唉！可惜我家的这个死脑筋啊！” 看着后金第一次进攻退去，张维贤知道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大声叫来朱纯臣和儿子。 朱纯臣走来笑着说：“老公爷！后金不是退兵了吗？俺还想多放几炮呢！要是都像这次一样，咱们这城守得坚如磐石！” “爹！成国公说的没错！咱们把骑兵放城头，皇太极他没辙！”张之极一脸的赞同。 “放屁！皇太极要是那么简单，能打到这来？ 你们两个都给老夫打起精神，都去各处仔细巡视，不可懈怠，这才多久？看着吧，后金马上就要又来了！” 城下后金阵中，皇太极对众将道：“北京城宽，明狗将骑兵放在城上，确实棘手，都想想如何应对？” “不如咱们同时攻几门，让明狗顾此失彼，等试探出哪里最弱，再重点攻击！”济尔哈朗献计道。 皇太极思索片刻，点头同意，很快后金的第二次攻击开始。 这次后金选择同时攻击，左安门，广渠门和旁边的东便门。 张维贤连忙让朱纯臣去东便门，儿子张之极去广渠门，分别时他特意对张之极道：“记住！不管如何危及，哪怕城门被攻破，城头上决不能被后金占据！” 张之极一脸的迷茫，不过还是点头道：“俺记住了！爹！您放心！城头决不会有失！” 一旁的朱纯臣微笑的看着这对父子，笑容意味深长！ 此时的广渠门已由王承胤的宣大援军防守，张维贤不太放心，所以让儿子亲自去。 至于朱纯臣这小子心思太多，就怕危险来临，他又耍滑头，自家儿子虽然一根筋，但胜在听话。 后金军的第二次攻击又开始了，声势浩大，攻势如潮。 很快后金军就发现广渠门的王承胤部战力较弱，于是后金开始调集重兵猛攻广渠门。 广渠门的城头上，杀声震天，后金的士兵密密麻麻不断的从攻城车上，或云梯跃至城头。 王承胤部奋力拼杀，奈何战力不行，被杀的节节后退，没多久，广渠门城头多处被后金占据。 此时的王承胤显然也豁出命了，亲自带着亲卫队四处救援，只是这边刚打下去，那边又被人攻上城头，一时间整个广渠门上一片混乱。 好在危急时刻张之极带着援军赶到，一番苦战后终于打退了后金军。 王承胤浑身污血，大口喘着气，收起战刀，拱手向张之极道谢：“多谢世子相助！” 张之极从马上下来，一脸庆幸道：“总算赶来及时，没出岔子，王总兵不必客气！” 王承胤此时已经完全明白，靠自己这点人马不可能守得住广渠门，正担心后金下波攻击该怎么抵挡。 张之极来的正好，要是能将守门之责让给他，自己不就不用担责了吗？ 王承胤眼珠一转，顿时口中的马屁对着张之极像不要钱似的汹涌而出。 张之极被拍的飘飘欲仙，浑身舒坦。 见时机成熟王承胤趁机道：“既然世子来了，这广渠门不如就由世子全权指挥，末将愿附尾翼！听从调遣！” 张之极心思简单，早就想独当一面，奈何老子总嫌弃他头脑一根筋，不肯让他单独领军。 一听王承胤的话，张之极心中大喜，口中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顺势接过了指挥权。 城下皇太极并没有因为进攻失利发怒，反而一脸笑容大声道：“既然弱点找到了，那就加把劲！看来不久后咱们就能进北京城逛一逛了！” 后金众将哈哈大笑，眼中露出嗜血，贪婪的目光。 左安门上，张维贤神色凝重的看着广渠门方向，嘴角微微上翘：“发现弱点了？小心崩了你一口牙！” 东便门上，朱纯臣有些担心的看向广渠门：“张老头！你就不怕把自家儿子坑进去？之极太老实了！” 德胜门上，徐希用力拍了拍赵之龙的肩膀感慨道：“忻城伯！老夫若是年轻二十载，必然和你一起前去！此去多加小心！” 赵之龙心中狂骂：“张老头都让自己儿子上阵了，你这老狐狸怎不效仿？这会儿和俺扯啥年轻二十岁？” 脸上露出慷慨之色道：“马革裹尸，战死沙场，乃是我等武勋之家的无上荣光！为了大明！为了陛下！赵之龙死而无憾！”说完翻身上马，带着骑兵向广渠门而去。 一旁宫内派出的随军太监听的热泪盈眶，提起笔快速的将赵之龙的话记下。 徐希满脸不舍的向赵之龙的背影挥手，心中暗骂：“你个小兔崽子！竟敢讥讽老夫贪生怕死！太没规矩了！等你回来，叫你知道老夫的厉害！” 口中长啸：“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 “老家伙果然一点不肯吃亏！在咒老子呢！”赵之龙大骂。 在苍凉的牛角号声中，后金军再次如蚁群般涌向广渠门。 张之极带着骑兵一遍又一遍在广渠门上来回驰骋，杀的天翻地覆，畅快淋漓。 后金的精锐在重骑面前毫无抵抗之力，他心中豪情万丈：“父亲大人！您还说俺不能单独领兵呢，你看俺都杀的后金血流成河了！” 正在畅想之际，突然听见有人大喊：“不好了！城门被撞开了！”张之极大惊来到墙边往下一看，只见大批后金军从冲车后面涌进城门，城下王承胤正率军拼死抵抗。 张之极想都没想立 第196章 京畿之战 15 城外观战的皇太极看着广渠门上明军的骑兵大肆收割自家精锐步甲的性命，正想要收兵罢战。 突然城下的后金军发出了振天的欢呼声：“城破了！！” 皇太极被这突如其来的喜讯惊呆了。 回过神，仔细一看，果然广渠门的城门被冲车撞倒了，他大声下令：“全军出击！”城外的后金大军顿时开始向广渠门冲去！ 张维贤紧张的望向广渠门口中喃喃道：“之极啊！一定要记住爹的话，守住城头！” 此时广渠门内已经涌进来数千余名后金军，张之极和王承胤正陷入苦战，这时赵之龙正好率军赶来，三部合力终于将战线顶住，只是城外的后金军正源源不断的冲进来。 赵之龙看见张之极大惊道：“小公爷！你怎不在城头？老公爷没交代你吗？千万别下城！” 张之极这才想起父亲的嘱托，一拍脑袋：“哎呀！俺一时心急，给忘了！” 赵之龙顿时哭丧着脸道：“你不守住城头，还怎么放下千斤闸关门打狗啊！你爹没告诉你啊！” “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你快上城，这里我先顶一顶，快去！”赵之龙说完带着亲卫又冲上前与后金拼命了！“ 张之极抬头望向城头，只见后金军此时已占据了大半的城头，少数的明军还在死命抵抗。 他知道由于自己的鲁莽，可能导致京城失守，皇帝怎么办？满城百姓怎么办？” 想到这里他双眼赤红，嚎叫着沿着马道策马冲向城头，显然打算死战了！ 可下城容易上城难啊！后金军的精锐堵住了上城的马道，骑兵冲不起来，奈何不了他们，张之极陷入苦战。 此时皇太极的大军已经离广渠门不到一里之地了，赵之龙浑身浴血。 看着不断涌入城中的后金军，眼睛中露出绝望，口中叫道：“今日老子就是死也要多带几个后金杂碎一起下去！杀！” 正当后金军满怀希望，守城的明军充满绝望之时。 千钧一发之际，朱纯臣犹如神兵天降率军从东便门赶到广渠门城头。 城头的后金军顿时又尝了一遍骑兵冲阵的滋味。 朱纯臣大展神威，银鞍白马，重甲长枪，所向披靡！ 很快城头被明军夺回，顺便放下了千斤闸，并顺着城门倒下火油，燃起大火，彻底阻断了城内，城外的后金军。 此时轮到冲入城内的后金军绝望了。 朱纯臣在城头冷笑着挥了挥手，城上的明军居高临下举弓就射。 密密麻麻的箭雨朝着后金军倾泻，后金军惨叫声一片。 一个时辰后，在守军的合力之下，五千余名后金精锐被全歼！ 广渠门的明军欢声雷动！ 张维贤听见广渠门方向的守军欢呼的声音，终于放下心来。 城外皇太极看着近在咫尺的胜利不翼而飞，捶胸顿足，懊恼不已！ 战后，赵之龙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老公爷！俺一直以为你是个靠谱的，俺错了，老徐比你靠谱！” 身边徐希此时正在一旁安慰他，脸上笑容不断。 至于是不是真心，不得而知！ 听到他的自语，顿时眉毛一挑大骂：“小兔崽子，老徐叫谁呢？” “没！您听错了，俺没说过！”赵之龙矢口否认。 张之极一脸的羞愧垂着头，跪在地上被张维贤狂喷口水。 朱纯臣在一旁假惺惺的劝解：“之极还年轻，老爷子您就消消气，这不是城门没事吗？俺们还杀了那么多的女真人，妥妥的大捷！” 此计是那日祖大寿率军离去后，张维贤和朱纯臣看到王承胤部时，一起想出来的。 随后又和徐希，赵之龙商议后定下，只是谁都没想到最后会出这么大的岔子。 张维贤一听朱纯臣的话，心中明白这是在要功劳。 本来他是想替儿子抢个首功，好让他不久后能顺利袭爵。 毕竟自己年纪大了，可如今儿子不争气，差点坏了大事！能怎么办呢？ 张维贤不再骂儿子，转过头对几人道：“此战成国公为首功！几位都没异议吧！” 朱纯臣顿时眉开眼笑。 紧接着赵之龙用期待的小眼神看着张维贤，仿佛在说：“接下来该轮到俺了吧！” 张维贤见状摇头笑骂道：“知道了！接下来就是你！次功！行了！都满意了吧！” 赵之龙满心欢喜：“哈哈！”笑出声来。 分好功劳，张维贤沉吟道：“经此一战，估计皇太极不会再攻北京城了，他可能会去周边的城池，我等又该如何应对？ 还有，南边那位何时能到？” 徐希皱眉道：“那位没有消息来，我等决不能轻举妄动，咱们筹码不多，要用在关键时刻！” 朱纯臣笑道：“只要守住京城，就是大功，其他的咱们就别多操心了，安心等消息就好，这不是还有内阁和陛下在吗？” 很显然朱纯臣大功在手，就不想在冒险了。 至于武勋一脉想要从文臣手中抢回失去的权利之事，在他想来哪有那么容易？张维贤，徐希两个老头在做美梦！ 赵之龙看看张维贤和徐希，又看看朱纯臣，有些为难。 不过当看到徐希眼神不善的盯着自己后他怂了，开口道：“俺这就去四海问问！” 朱纯臣见状不削的看了赵之龙一眼，撇了撇嘴就转过头不在理会他了。 紫禁城暖阁，朱由检得知几位国公在广渠门又是大胜还全歼了五千多的后金军，龙颜大喜！狠狠的夸赞了几人。 一旁的周延儒和温体仁对视一眼，脸上同时露出忧色，显然他们都在担心武勋重新崛起。 皇太极在北京城下吃了大亏后，立刻吸取了教训，不在强攻北京，转头离开北京，准备去掠劫良乡，房山，固安等地。 而此时的陈羽已经在固安县静静地等了近十天。 从十一月四日接到李如柏，刘铤登陆天津的消息后，陈羽便率军北上，一路上昼伏夜行。 一过保定府就打出了保定总兵张成的旗号扮做保定府的勤王援军。 一改前期的昼伏夜行，慢慢悠悠大模大样的向北而行，十四日到了固安，陈羽又停下了 第197章 京畿之战 16 十一月十日遵化城，此时除了喀喇沁部的蒙古人，只有八百多女真人和一些降兵。 喀喇沁部的蒙古人攻破遵化后就不再向前，是因为在战前苏布地和皇太极的约定。 苏布地并不打算和大明决裂，而皇太极还要靠他带路去大明自然不会逼迫他，很干脆的答应他的条件。 固鲁思齐布站在城头，思绪又回到了前些天的那个夜晚。 自己的上千名手下就在阿济格的一声令下，和明军一同倒在了女真人的箭下。 这些天来每个夜晚他都会梦见这些冤死的部下哭喊着向他求救。 而皇太极得知此事后的态度，不过训斥了阿济格几句，随后就不了了之了。 想到这里他心中充满了怒火，但形势比人强，说到底还是喀喇沁部得罪不起女真人。 他只能暗中诅咒阿济格早日倒霉，死在明军手里。 固鲁思齐布如今看见女真人就心里不痛快，但又拿他们没办法，一琢磨，索性出城打些草谷，顺便散散心，想到这里他立刻行动，带着手下出城而去。 留守的女真将领对蒙古人的去留并不在意，在他们眼里蒙古人有和没都差不多，带路活儿既然干完了，其他的无所谓。 固鲁思齐布想的是挺美，可惜遵化附近的百姓早就为了躲避战火，大多都已经逃的远远，剩下的不过是些朝不保夕的贫苦人家。 蒙古人在附近并没有刮到什么油水，心有不甘的固鲁思齐布慢慢扩大了掠劫的范围，将父亲苏布地的话忘在了脑后。 十一月十五日，玉田县北面的燕山余脉，连绵的丘陵地带。 李如柏和刘铤率大军经过十天的昼伏夜行悄悄的到了此地，再向北百多里就是遵化。 两人商议了一下，决定暂时停下脚步，先派精锐哨骑前去打探消息。 一天后哨骑就有消息传来，说五十里外发现数千蒙古骑兵在掠劫百姓，还顺手抓了几个蒙古骑兵回来。 一审，遵化的情况全知道了。 李如柏和刘綎大喜，正愁不知道后金在遵化的兵力部署。 在得知只有八百后金军和一些降兵在遵化，随即决定先将眼前的蒙古人消灭掉。 营帐中，李如柏喜道：“此战只要将这五千蒙古人干掉，打下遵化就十拿九稳！” 刘綎嗤笑道：“老李！你废话就别说了！有什么好主意就说出来，没有的话听俺说！” “打仗本来就是你老刘的活儿，俺老李干的是收尾的活儿，当然是你说啊！”李如柏理所当然的道。 刘綎思索道：“以俺们的兵力对付五千蒙古骑兵不在话下，难就难在不能让他们跑回去给后金传讯。 最好就是找个合适的地方将他们引进来！” 听了刘綎的话，李如柏开始思索。 随后斟酌道：“适合的地方肯定能找到，只是如何将他们引过来？” 刘綎两手一摊：“俺想不出来，要不直接硬上，反正打垮蒙古人后，俺们直接快速攻下遵化，皇太极也来不及援救！” “不可！皇太极要是早得到遵化被咱们打下的消息，肯定就会有所警觉，那大帅再想逮住他就难了！”李如柏摇头道。 刘綎皱着眉头叹道：“说的也是，俺们万万不能坏了大帅的计划！可什么东西能把蒙古人引过来？” “银子！” “女人！” 两个老不要脸的同时叫了起来！ 刘綎一脸嘲笑的瞟了一眼李如柏的下身：“老李啊！俺一直以为你只喜欢银子，想不到最近连女人都惦记上了，你这年纪还行不行？” 李如柏轻蔑的对刘綎一笑：“俺李二公子，当年游戏花丛的时候，你老刘还不知在哪个旮旯里刨土吃呢！” “奶奶的！约个时间俺们两个比一比！吹牛谁不会？” “比就比，谁怕谁！”… 营帐外，亲卫们皆神情严肃，只是抽动的嘴角，显露出了内心的想法！ 营帐内的争执很快就结束了，两个老不羞迅速的做了分工。 刘綎负责找合适的伏击地点。 李如柏负责银子和女人！ 当晚李如柏带着两千骑兵，连夜赶往玉田县！ 清晨玉田县城头上的守军被大批骑兵的阵阵马蹄声惊动，慌乱中发出警讯。 随即整个县城陷入了恐慌，所有的人都以为后金军来了！ 玉田县令李江听到警讯，心中暗叹：“这一天终于来了！好在家眷前些天已经去南方老家了，本官也算是无憾了！” 他冷静的从床上起来，穿上官服，庄重的戴上乌纱帽，向着京城方向一丝不苟的磕了三个头。 随后望着早已悬挂在梁上的白绫，脚步缓慢却坚定的走了过去。 终于他走到了白绫下方，站上了凳子，双手分开白绫套住了自己的脖子。 此时他听到外面传来了欢呼声，他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听错了，摇头自嘲道：“看来本官还是怕死啊，居然还心存侥幸！” 随即准备踢开脚下的凳子。 突然门外传来管家的叫声：“老爷！援军！援军来了！咱们有救了！” 李江晃了晃脑袋，确定了自己没有听错，他迅速的扯下了白绫揉成一团，跳下凳子，快步走到床边将白绫藏入被子下面。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 随后他打开门还没开口问究竟，管家已经迫不及待的说：“是天津的陆总兵带大军来了！不是后金！” 李如柏这老儿知道此行的目的不怎么说的出口，灵机一动就借用了天津总兵陆强的名头。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李如柏被迎进了县衙。 李如柏自然不可能将具体打算告诉李江他们，只是简单的说要借女人。 当李江和所有玉田县的官员们得知对面这位“陆总兵”居然是来借女人的，还要借很多！大伙儿都不禁目瞪口呆！ 怎会有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陆总兵这是有多“饥渴”？大清早带兵来找女人！ 显然所有的人都误会了。 李如柏见李江呆住了，急声道：“李县令！军情紧急，你赶快替本将安排啊！” 李江回过神，心中暗骂：“找女人和军情有个屁的关系！” 他擦了擦头 第198章 京畿之战 17 知道哪里能借到女子，这就好办了，县衙的官员全体出动，带着衙役们奔赴城内各类大小青楼！ 一个时辰后县令李江一脸尴尬的对李如柏道：“陆总兵，本县所有的青楼女子都已在县衙外了！只是。。只是数量不多！” “不多是多少？” “七十多个！” “这点人怎么够？李县令，要是耽误了军情，本将可不会放过你！”李如柏怒道。 李江冷汗直流，愁眉苦脸道：“陆总兵，本县实在没有再多的女子了！” 这时一旁的师爷又献计道：“大人！不如将青楼里的老鸨，也算上，多多少少还能凑二，三十人！这样人数就过百了！” 听完这话，县衙的官员们皆露出恳求的眼光全数看向李如柏：“咱们堂堂的大明官员都成了拉皮条的，你还想怎样？” 李如柏也知道这玉田县已经尽力了，总不能真的去抢良家女子吧！大帅知道了可了不得了！ 叹了口气：“好吧，一百就一百吧，对了！还要多准备些女子的衣服，五百套！还有马车！都快去准备！” 玉田县的官员们看见陆总兵点头了，大伙儿终于都松了口气！ 急急忙忙又去准备衣服，马车。心中只想快点送这陆总兵去“办事”，天知道他还会提啥离谱的要求！ 日上三竿，得知一切都准备好了，李如柏走出县衙，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上百名花枝招展的女子，在二十多个老鸨的带领下，齐声对着李如柏施礼道：“参见将军大人！将军大人万福金安！” 李如柏的思绪瞬间回到了几十年前，那时父亲李成梁还在，李家在辽东如日中天，自己游戏花丛时也没遇上过如此壮观之景象！ 口中不由自主喃喃道：“姑娘们好！来人！看赏！呸！想什么呢！老夫糊涂了！” 李如柏咳嗽几声，然后大声道：“姑娘们！既然大家都准备好了！那快就上马车，军情紧急！耽误不得！” 众老鸨心下暗笑：“这老家伙还真心急，这大白天就想急着干那事！ 军情紧急这借口，还真挺新鲜的，亏他想的出来！就是不知他这年纪还行不行！” 由于玉田县的大人们并不知“陆总兵”借女子的真实情况，他们与老鸨们说的是，城外大军需要姑娘，会给赏钱，县衙作保！ 既然是生意，和谁做都一样，老鸨们自然一口答应！这可是“大生意”，况且还有县令作保。 于是姑娘们在各自老鸨的带领下，上了马车，向城外而去！ 李如柏带着姑娘们，在城外汇合了两千骑兵后，向北而行。 玉田县城头，县令李江看到大军离去，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颤声道：“陆总兵！他！他怎么率军走了？” 身边的官员们全数脸色大变：“咱们拼着不要脸面，替这帮丘八拉皮条，还不是为了大军相助守城，结果他们居然走了？这还有没有天理！” 纷纷破口大骂！ 县令李江如行尸走肉般回到县衙内的房间，他又从被子下将白绫拿出来，重新挂上房梁。 对着白绫叹道：“还好没将你扔掉！看来再过几天本官还是用的上你。” 此时马车上的老鸨们纷纷发觉不对了，怎么越走越远了。 离开城边时老鸨们还在暗笑这老将还知道不好意思，要离城远点再来“办事”。 可眼下情况不对，马车外的景象越来越偏僻，老鸨们开始担心起来，纷纷开始叫嚷着要回城，不做生意了！ 只是此时哪还由得了她们，见她们吵闹，马车外的骑兵齐齐拔出战刀，杀气腾腾看向她们。 瞬间所有的哭闹声消失了！ 李如柏见了微微一笑叹道：“陆总兵啊！对不住了！这次借了你的名头，以后俺老李请你喝酒！” 远在天津的陆强突然打了几个喷嚏：“这鬼天气，好冷啊！回去要再加一身衣服了！” 经过一晚上的颠簸，终于到达了营地，老鸨们和姑娘们互相搀扶着下了马车。 就看见那员老将就现在她们在面前，身边还站着一个跟他年纪差不多大的老将。 心中怕得要命，可又不敢骂他，纷纷放声大哭起来！ 这一百多个女人的哭声那可是惊天动地。 刘綎在一旁看了哈哈大笑！ 不过这并难不倒李如柏，他无视身边一脸幸灾惹祸的刘綎，大声喝到：“都住口！发赏钱了！”说完打开了放在脚边的大箱子。 只见箱子里满是一锭锭白花花的银子！ 一瞬间，哭声神奇般的消失了！ 李如柏得意的对刘綎扬了扬眉，转过头对一众老鸨道：“你等都过来领赏，老夫还有事情要交代你们！” 众老鸨又惊又喜：“原来都是真的，只是离得远了点，难怪这老儿要瞒着咱们！ 只是这的人也太多了吧，这生意怕是要做好久了！嗯！的确是大生意！” 顿时李如柏那张老脸在她们的眼里又变得丰神俊秀起来。 纷纷围上去笑道：“老将军！您放心！奴家一定让您满意！” “您想怎么样都行！” “奴家多叫几个姐妹一起来陪老将军！” 李如柏心下骂道：“老子要找也得找年轻的，你们一帮半老徐娘也配馋俺老李的身子？做梦！ 哦！不对！正事要紧，俺都被这帮娘们弄糊涂了！” 李如柏板起脸高声道：“都住口！听本将说完！不然都没赏钱了！” 老鸨们终于安静下来，李如柏开始对她们讲述他的计划。 在得知自己是来帮大军引诱蒙古骑兵的，老鸨们又惊又怕，没一会儿又纷纷哭了起来！ 李如柏知道她们害怕危险，耐心解释道：“尔等不用害怕，俺们大军就在一旁，你等看起来危险，其实安全的很！” 可怎么劝都不行，这些个女子都不愿答应，一筹莫展之际，李如柏突然听到一个声音。 “老将军！除非你陪着奴家一起，不然奴家死都不干！”一个体态丰腴颇有姿色的老鸨脆声道。 一众老鸨一听顿时醒悟：“对啊！和这老儿在一起，肯定安全！他总不会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吧 第199章 京畿之战 18 李如柏和刘綎准备伏击蒙古人的地方是一条悠长狭窄的山谷，两边的山并不高，但坡度很陡，骑着马很难上去。 山谷口，此时李如柏连同他的数百亲卫们个个都身着女装，上百个姑娘们正嘻嘻哈哈为他们上妆，梳女子的发型！ 席娘子，就是第一个开口要让李如柏一起的那个老鸨，刚刚仔细的替李如柏梳好了一个桃心髻。 她一拍手，口中笑道：“李将军！还别说，您要是是个女子，还真是称得上眉眼如画，绝世佳人呐！” 李如柏老脸通红叹道：“席娘子！俺这两天已经被老刘这混蛋耻笑够了！你就莫要在伤口上撒盐了！” 席娘子正色道：“老将军所做的一切都为了大明，谁会耻笑？谁敢耻笑？奴家心里只有敬佩！” 李如柏惊异的抬头看向她，就见这女子满脸敬佩之色，眼中透着真诚！ 心下感叹：“这女子倒是个有见识的，俺老李为了大明，甘愿扮作女人，的确是了不起！” 不由得挺起胸膛，情绪又好起来了！ 席娘子见状笑的眉眼如花，活像一只母狐狸。 这时刘綎一脸肃容走过来道：“老李！开始准备吧！蒙古人离咱们不远了！” 李如柏一袭红衣，嘿嘿一笑向着刘綎万福道：“奴家遵命！” 刘綎大惊失色，落荒而逃！ 王家村是一个在遵化和玉田县之间的偏僻小山村。 村里最好的一间宅院内固鲁思齐布搂着主人家的女眷上下其手。 屋内的角落，宅院男主人的尸体仰天躺在地上，死不瞑目。 女子不停的哭喊反抗，奈何身弱力微，无力抵抗侵犯，眼看着身上的衣服都快被扯落。 固鲁思齐布满脸淫笑：“小娘子！你越反抗俺就越喜欢！” 突然屋外有人禀报：“台吉！南面发现大批逃难的明国百姓，人数有上千，还有大量的马车，上面都是女人和财物！” 固鲁思齐布顿时停下了动作，看着眼前的小娘子，又想到那边有很多这样的小娘子，好吧！俺肯定选多的。 他拍了拍女子的脸笑道：“小娘子！太可惜了，时间来不及了！” 说完拔出刀，寒光一闪，那女子身首异处！ 固鲁思齐布大步向外走去，很快村里的蒙古人都离开了，留下了满地的尸首和熊熊烈火！ 顺着道路上的痕迹，固鲁思齐布带着大军很快发现了那群逃难的明国百姓。 果然前面的马车上都是穿的花花绿绿的女子，他在马上俯身用战刀挑起了一件掉在地上的红色肚兜哈哈大笑：“好多女人！快！快追上去！” 身后的蒙古骑兵都兴奋的欢呼起来，纷纷加快了速度，向前冲去。 一盏茶的时间，前方的明国百姓突然逃进一座峡谷中，消失在眼前。 很快固鲁思齐布率军来到了峡谷口，又看见了不远处奔逃的猎物们。 如果是平时，固鲁思齐布绝不会进这种容易被伏击的地方，可现在是什么时候？ 皇太极在北京“问候”明国的皇帝，整个大明的军队只怕此时都去勤王了。 谁还会跑到这种荒山野岭来埋伏俺们？开玩笑！ 固鲁思齐布没有一丝犹豫，直接率军冲进峡谷！ 没多久，五千蒙古骑兵全都进了峡谷。 固鲁思齐布终于追上那群“女子”，此时的距离已经能够清楚的看清对方的面目。 令他疑惑的是，为何不远处的那群女子长得如此的五大三粗，不少人居然还长着胡子。 特别是有个穿红衣的长得简直不忍直视！他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 李如柏扯下身上的一袭红衣哈哈大笑：“姑娘们！接客了！呸！妈的！老夫太入戏了！老刘你的活儿来了！” 说完他带着“姑娘们”让开了道路。 “姑娘们”的身后露出了杀气腾腾的大军。 刘綎骑在马上高举起一百斤的大刀：“杀！鞑子！” 身后大批的骑兵挥舞着战刀越过他，冲向蒙古人！ 固鲁思齐布此时已经知道自己中了埋伏，他回头望向来路，果然峡谷口也出现了大批明军。 他见两边的山并不高，还想奋力一搏争取逃命，于是下令一部分人弃马向两边山上跑。 令他绝望的是此时两边的山上也出现了大量的明军，开始居高向下射箭了！ 固鲁思齐布当即立断大叫：“投降！” 蒙古骑兵见首领投降，仅存的一点勇气也消失殆尽，不久后全都放下了武器！ 两个时辰后，所有的蒙古人都被五花大绑关押了起来。 营帐中，刘綎一脸不爽的喝着酒，准备了那么久，原本以为今日能杀个痛快，谁知遇上了个孬种，蒙古人投降的太快，他都没有杀过瘾，心中郁闷！ 李如柏笑意吟吟看着五花大绑跪在身前的固鲁思齐布，眼神闪烁，不知在动什么鬼主意。 固鲁思齐布惊慌脸上推起笑容看着李如柏道：“李总兵！您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我父亲苏布地一定都会答应，银子，马匹，女人也行！只求能饶我一命！” “老李！这个孬种留着干嘛？拉出去杀了喂狗得了！来人！把这废物拉出去杀了！”刘綎怒道。 帐外的军士立刻进来，抓住固鲁思齐布的头发就往外拖。 固鲁思齐布挣扎着大叫：“不要！两位将军饶命啊！俺还有用！俺能带你们去遵化！” 危急时刻固鲁思齐布灵光一现，想到了救命稻草！ 李如柏和刘綎相视一笑，显然这是两人事先商量好的计策。 有了固鲁思齐布这个带路党，第二天晚上李，刘两人不费吹灰之力，轻易的收复了遵化。 随后又是三屯营，特别是收复了马兰峪后，切断了皇太极的退路之后，两人不再隐藏行踪，沿着边墙一路向东横推。 在北洋舰队支援的二十门火炮的协助下，沿途洪山口，潘家口，汉儿庄，大安口无不一鼓而下，所有的女真人全部被赶尽杀绝。 投降的明军百户以上全部斩首示众！至于蒙古人三抽一，大家比运气！ 遵化城内固鲁思齐布一脸惊恐的看着李如柏颤声道：“俺替你们骗开了 第200章 京畿之战 19 固安县衙内，王义，陈忠和被迫而来的保定总兵张成三个人正一脸无奈的看着陈羽和固安县令凌之群下象棋。 此时两个臭棋篓子正下的不亦乐乎，陈羽一个当头炮，口中大喝“将”！ 凌之群一脸冷笑：“陈帅！落子无悔，这次你可不能再悔棋了！” 陈羽闻言大惊，连忙收回落下的棋子道：“且慢！待本帅再想想！还有！上一盘你不是也悔棋了？” 凌之群捋了捋颌下花白的胡须不屑一顾道：“上一盘是你趁老夫不注意，偷偷走了两步！” “胡说八道！本帅怎会做如此的事？你们几个都来评评理！上一盘本帅偷偷走了两步？” “怎么会！俺们可是一直在看，眼睛都没眨过一下，肯定是凌知县老眼昏花看错了！”... 自大军来到固安县，开始两天这凌知县还提心吊胆，生怕陈羽纵兵祸害百姓。 几天之后熟悉陈羽的性子，这老儿胆子就大起来了，整日里一副自来熟的样子，拉着陈羽不是喝酒就是下棋。 陈羽难得遇上一个不怕自己且有趣的人，自然很是欣喜。 王义和陈忠两人见此情形不由开始担忧：“少爷以后只怕除了与人比酒量之外又多下象棋的爱好！难道俺们以后还要学下棋？唉！” 正在各自担心以后要被迫“多才多艺”之时，探马前来禀报：“皇太极率军离开京城，向良乡，房山而来！” “那不是往咱们这而来了？”王义，陈忠面露喜色。终于不用整日里看少爷和这老儿的臭棋篓子了！ 听到军情来报，凌之群识趣的告辞离去。 等他走后，陈羽站起身展颜笑道：“也歇了那么久，是时候活动筋骨了！ 想来这会儿老李和老刘应该已经拿下遵化，堵住后金的退路了！咱们就在这固城县等皇太极上钩如何？” “大帅！您说这次咱们怎么打？” 陈羽微微一笑转过头目光炯炯的看向保定总兵张成道：“张总兵！这次就要麻烦贵部演一出戏将皇太极引过来了！” 张成眼中露出兴奋的神色，他知道大馅饼砸到他头上了，跟着陈无敌去打仗，能不赢吗？ 这可是勤王之战！日后叙功，俺保定总兵的名头上说不定还能加个都督之类的头衔！ 猛然抱拳躬身道：“末将遵命！大帅请吩咐！” 陈羽的计划就是用保定援军的名头，引诱皇太极来攻固安，将他引进城，自己躲在城内等他上钩。 而王义带着四万骑兵抄他的后路两面夹击。 王义听了有些担心道：“大帅！皇太极有五万多人马，您在城里太危险，不如和俺在一起，城里留下陈忠就行了！” 一旁的陈忠重重的点头，显然赞成王义的说法。 “城里才最安全！你们都忘了当年在山东藤县，那帮闻香教对付咱们的办法吗？ 用那招对付咱们不行，对付皇太极绝对有效！”陈羽哈哈大笑。 王义和陈忠顿时想起来了，当年那帮农民满城的挖坑，山东总兵杨肇基都吃了大亏。 如果不是遇见火铳和大炮，对付起来的确让人头痛。 王义和陈忠终于放下心，不在劝说陈羽。 一日后王义带着骑兵和满城的百姓离开固安。 而保定总兵张成则开始了他的“挖坑”生涯。 在数万人马的努力下，固安县短短几天，模样大变。 东西南北四个门通往县衙的大街原来的石板路，石板不见了，全都变成了大小的泥坑。 两侧的民房内撒上了火油，所有的小胡同都被堵上，每个街口修筑了藏兵的工事，越靠近中心越多。 整个县城从城头往下看，就剩下东南西北四条不宽的道路，而中间就是县衙。 县衙门前，知县凌之群神色复杂的看着不远处一身灰土和士卒们有说有笑一起搬砖运土的陈羽。 心中暗想：“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大明日后会何去何从？”凌知县满心疑问！ 晚间县衙内陈羽笑着对张成道：“明日你就带着人马去西边”逛一逛“，记住别离城太远，免得跑不回来！” “陈帅您放心！逃命俺。。不！演戏俺最擅长了，决不会误了大事！”张成拍着胸脯大声道。 陈羽哑然失笑,是啊！在大明的官场要是没有合格的演技，只怕很难混出头！ 第二天一早，张成带着三千骑兵大张旗鼓的离开固安城，开始了他的表演！ 此时的良乡，房山已是人间炼狱。 大明京畿的富裕今女真人欣喜若狂。 在他们眼里此地简直是梦中的天堂！ 数之不尽的金银财宝，绫罗绸缎，奴隶，女人这一切尽在眼前，唾手可得！ 所有的女真人和蒙古人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欲望，开始疯狂的烧杀抢掠。 皇太极自然不会阻止，此时的大军正需要鼓舞士气，还有什么能比杀人，抢劫，发财更起作用？ 几天以后在大明百姓身上狠狠发泄了北京城下失利的怒气后。 后金大军带着丰厚的战利品，离开良乡，房山，寻找新的发财目标。 房山县外，阿济格看着身后火光冲天的县城，笑着对第一次来大明的多尔衮，多泽道：“这次明国之行，是不是大开眼界？” “明国真是太富裕了，要是能一直在这就好了！”多尔衮眼中露出热切的目光。 “大哥！您就带俺们多找几个这样的县城，这次回去后，不知啥时候才能再来呢！”最年轻的多铎央求道。 阿济格哈哈大笑：“放心！明军孱弱，守不住他们的财富和女人，咱们这次一定抢个够！ 小子！听说你这次抢了好几个明国小娘子！悠着点！” 一说到女人，所有的后金将领脸上露出淫荡的表情哈哈大笑！ 多尔衮此时突然意有所指的道：“大哥！大汗他们此时只怕也已离开良乡了吧！” 阿济格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附近最近的县城只有固安。 后金的规矩谁打下来的地盘，谁抢。 想到这里，阿济格赞赏的看了多尔衮一眼：“你说的不错！俺们要加快速度尽快到固安，不然连汤都喝不到了 第201章 京畿之战 20 阿济格带着大军马不停蹄一天后终于到了固安附近，多铎兴奋的说：“大哥！前面不远就是固安县了，咱们总算是先到一步！” 阿济格哈哈大笑：“你莫心急，前面有的是银子和女人！” 笑声还未落下，突然看见远处有大队骑兵向自己的方向而来，很快就发现是明军，人不算多只有三千左右，不过都是骑兵。 阿济格还没说话，多铎已经迫不及待地道：“大哥！先让我练练手，这些明狗就交给我吧！”说完没等阿济格答应，就带着亲卫冲了出去。 身边的哥哥多尔衮无奈的紧随而去，阿济格笑骂道：“小崽子！也太急了！” 他并不认为三千明军会对多铎他们有威胁，所以并不在意，反而一脸笑意的在一旁观战。 不出所料，对面的明军连交战的勇气都没有，直接调转马头向固安县逃去。 没一会儿多铎满脸晦气的回来叫嚷道：“这明狗也太胆小了，见了小爷就跑！” 阿济格笑着安慰道：“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固安就在前面，到时候让你杀个痛快就是了！ 后金众将皆哈哈大笑！ 另一边张成也在边跑边笑：“还以为俺们要在城外晃几天呢？白天危险不大，晚上可就不一定了，万一被后金逮住可就大大不妙了。 俺们运气还真不错，刚出城就碰上后金军了！” 想到这里张成大声道：“都给老子跑快些，跑回城就算立功了！” 身边的骑兵们哈哈大笑：“总爷！您就放心吧！俺们跑的可不比您慢！，您还是担心下自己吧！” “妈的！一群没良心的兔崽子！” 固安县城头，陈羽举着千里镜边看边对身边的陈忠笑道：“张总兵运气不错啊！刚出去就遇上后金军了，本来还以为总要个一两天！” “大帅说的是，张总兵运气一向不错，当初景城那会儿，就他和天津的陆总兵逃走了！”陈忠笑道。 “这么说来他还是个福将！哈哈！” 很快张成便回到城内，骑兵们笑嘻嘻的跳下马，牵着马开始踩着泥坑向城内走去。 陈羽笑着拍了拍张成的肩膀：“张总兵，接下来还要辛苦你了，等后金军都进来了，本帅才会出场！” “陈帅您就放心，固安现在这样子，就算您不出手，俺都有把握拖住这帮杂碎！”张成恨声道。 这些天陆陆续续有百姓和官军逃来此地，所有的人都知道后金大军在京畿附近烧杀抢掠，手段残酷，令人发指！ 陈羽自然也知道，他冷声道：“都是些畜生，过些日子全都送他们下地狱！” 陈忠奇道：“大帅！此战不要苦力了？” “都是畜生，不能算人，怎配做苦力？” 一旁的张成咂舌暗想：“敢情当初被抓到山东做苦力的兄弟们，还算是高人一等啊！不！是高畜生一等！也不对，好别扭啊！” 当阿济格来到城外，居然发现城头上没有一个守军，他以为明军已经弃城而逃了。 不禁大笑：“明狗果然不堪，居然不战而逃，走！快进城抢个痛快！” 大批后金骑兵快速冲进城门，不过没一会儿又慌乱的退了回来。 阿济格大奇亲自上前一看，眼前的景象令他也不知所措。 前方的路上满眼尽是泥坑，明军堵路中间向骑兵射箭，偏偏骑兵们还冲不过去，怪不得骑兵都退出城了。 回过神他冷笑道：“以为这样就能挡住大金的勇士？做梦！传令让步军上来，老子就不信了，敲不开明狗的乌龟壳！” 很快后金的步甲们就在冲进满是泥坑道路中与明军拼杀起来。 后金军虽然勇猛，可道路实在是狭窄，明军又准备充分，后金军攻了大半个时辰，不过向前推进了十几丈。 阿济格一看按照这速度打一个月也不一定能攻占固安。 他大声下令：“从两边房子里攻！” 令他无奈的是，前脚后金军冲入房屋，后脚房子就烧起来了。 藏在里面放完火的小股明军顺着预留的通道撤到后面的房屋。 只要后金军追来，人多他们就放火，人少就围攻你，加之熟悉地形，极其难缠，后金军损失惨重。 不远处张成冷笑道：“硬拼老子打不过你们，玩阴的你们这帮没开化的畜生就差远了！” 说完又下令道：“可以稍微放点水了，引他们进来一点！” 不久后后金军突然发现对面的明军战力开始减退，向前推进的速度加快了不少！ 阿济格也敏锐的发现了这点，兴奋的叫道：“明狗们顶不住了！都加把劲！” 后金军士也气势高涨，卯足了劲拼命猛攻，只是没多久他们发现又攻不过去了。 县衙的高处，陈羽拿着千里镜笑道：“张总兵的确是个有想法的，这放火的活儿，都给他玩出花来了！嗯！这个后退退的妙！” 陈忠笑着点头，一旁的凌之群却愁眉苦脸：“照这样下去，固安县只怕啥都不剩了！老夫还如何做这县令？” 而此时的皇太极也快到固安了，不过当他得知阿济格已经在攻打固安时，他停下了脚步。 阿济格的小心思他心知肚明，思索片刻后他笑道：“也罢！固安县就让个老十二吧！本汗去别的地方！” 皇太极又看向范文程：“范卿！你觉得本汗去哪里为好？” 范文程看着皇太极似笑非笑的表情，知道这话问的不简单。 范文程开始思索皇太极的用意，当想到已经三天没有接到遵化的消息了。 顿时他有了猜测，试探道：“大汗！奴才以为咱们一路来的太匆忙，不如回程去看看？” 皇太极此时确实已经有些担心了，遵化方面已经三天没有传来消息了。 他心中隐隐有些怀疑，他最担心的那个人可能此时正躲在哪个地方，注视着自己。 他故意让阿济格单独留下攻打固安，也是想让他吸引一下明军或是那个人的注意力。 皇太极与范文程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后，笑道：“范卿之意，正合本汗之心！咱们就去蓟州！” 第202章 京畿之战 21 正午时分，固安县衙内，陈羽几乎同时接到了王义和李如柏的传讯。 好消息是李如柏，刘綎已经顺利的堵住了皇太极的退路。 坏消息是王义回报皇太极已经率军离去，意向不明，王义询问是否收网！ 陈羽皱着眉头叹道：“皇太极果然警觉，算他运气好，告诉王义先收网吧！” 此时的阿济格早已派多尔衮去北门，多泽去东面围攻，自己留在西门，企图靠多面围攻打垮明军。 只是到了午间，几个方向几乎都没有大的进展，反而自身的损失开始加大了。 阿济格意识到遇上硬骨头了，开始心生退意。 另一边，满腹怨气的阿巴泰这时正带着大批从房山掳掠来的百姓和财物行至离固安十五里处。 他望着固安县的方向心中羡慕，嫉妒，暗想：“现在阿济格他们一定已经在固安县城内快活了吧！ 每次都是这样，你们大口吃肉，只留点残羹剩饭给我！” 想到这里他不由恨声道：“总有你阿济格倒霉的一天！咱们走着瞧！“ 话音未落，他突然感觉大地在微微震动，这种震动他非常熟悉，是大批骑兵奔驰所造成的。 很快他就看见成千上万，数之不尽的明国骑兵从南面向着固安县的方向而去。 阿巴泰大惊失色：“俺啥时候有了铁口直断的本事了？阿济格那么快就要倒霉了？” 这时疾驰的明国的骑兵也发现了阿巴泰的存在，分出了数千人马朝他这边冲来。 此时阿巴泰有两个选择。 一，冲上去拦住明军为阿济格争取时间撤离，可仅凭自己身边的一千人马对上那么多明国骑兵只怕浪花都没起一朵，自己就没了！ 二，快速逃离，去向皇太极报讯，说不定还能立功！ 答案显而易见，阿巴泰毫不犹豫的下令后金军丢弃所有的“战利品”向北面逃去！ 阿巴泰逃走之时，固安西门城头上的阿济格也看见了远处疾驰而来的明国骑兵，他自然明白自己中计了！ 可此时他已经进退两难了，五千步甲分成了三个方向，要重新收拢的话，只怕没那么容易。 县城内的明军不会眼睁睁看自己撤离，一定会死缠烂打拖延时间。 四千骑兵倒是在城外，可对面的明军一看就知道有三，四万，数量相差巨大。 除非自己能够击退明国骑兵，不然的话城内的五千步甲只怕会全军覆没。 想到这里他有些后悔，不该兵分三路围攻，不然的话这点数量的明军哪怕不能击溃他们，自己全身而退总有把握！ 情况危急之下阿济格当即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决定！ 他让所有的骑兵都进城，上城头守城，然后命人堵死了城门！目的很简单，他要固守待援，等皇太极来救援！ 这个决定注定了所有后金军的命运！ 当所有的后金骑兵进城后没多久，城外的大军就将固安城紧紧的围住了。 王义张大了嘴巴，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这是要干嘛？自投罗网？不对！负隅顽抗？还是差点意思，俺和少爷一样，书读的太少，说不上来！” 随即一脸的笑容等待看戏！ 县衙内的陈羽看见后金军的举动也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笑道：“他们还不知道本帅在这里，难怪如此反应！” 陈忠有些急切道：“大帅！要不咱们就开始吧！” “行！接下来你指挥！“ “凌知县，咱们再来两盘棋？” “别走啊！本帅绝不悔棋！你放心！” 阿济格等所有的骑兵进城后就下令步军停止进攻，就地防御。 令他有些意外的是城内的明军并没有反攻，而是待在原地。 阿济格趁机将另外两个方向的后金军都调到西门，明军都没有阻止。 很快双方脱离了接触，相隔半里之地，互相怒视！ 阿济格松了口气，以为对面明军害怕了，不敢反击。 他笑着安慰此时神色惊慌的多尔衮和多铎：“不用担心！你们看，城内的明狗不敢攻咱们，城外的又都是骑兵，攻不了城，不用多久大汗就会来帮咱们解围的！” 说完还故意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突然他惊讶的发现两人的肩膀同时在颤抖。 紧接着就听见多尔衮颤声道：“大哥！你看城内明军，他们还有伏兵！” 阿济格猛然转身，眼神一紧就看见原本与自己血战的明军纷纷退开，大批手持火铳，排着整齐队型的明军取代了他们的位置，向己方缓缓行来！ 阿济格顿时面如死灰，他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明国内大量准备火铳的只有那个人！ 不过作为女真的勇士，阿济格也有自己的骄傲，在自知不能幸免之时，他反而冷静下来。 他对着所有后金将领们大喊道：“女真的勇士们！你们怕不怕死？还敢不敢跟我去杀明狗？” “贝勒爷！俺们不怕！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俺们早就够本了！贝勒爷！您下令吧！” 所有女真的将领都知道，他们杀了那么多明国百姓，要是落在明军手里，不可能有好下场，自然都准备与明军拼命，找垫背的。 而所有的蒙古人皆眼神闪烁，显然都另有想法。 阿济格对蒙古人的小心思心知肚明，不过此时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明军的火铳手已经慢慢迫近，即将进入射程。 他搂住多尔衮和多铎在他两人的耳边轻声道：“一会儿装死，都机灵点！” 随后用力推开两人大笑道：“大哥先走一步！杀明狗！”带头冲向明军的火铳手。 多尔衮和多铎悲伤的看着阿济格的背影呼喊：“大哥！不要。。！ 战场上出现了奇怪的一幕，所有女真人都随着阿济格发起了冲锋，而所有的蒙古人都待在了原地不动。 由于城中的街面只有十数丈宽，且布满了泥坑，后金的骑兵冲不了阵，所以对火铳射击实在太有利。 所以陈忠特意安排了前五排的火铳手只管射击，其他人则在后面将装好弹的火铳传上去。这样就能保持不间断的火力！ 看着后金军最后决死的 第203章 京畿之战 22 当硝烟散尽，街面上女真人的尸体，层层叠叠，地面上血流成河。 幸存下来的蒙古人，吓得魂飞魄散，瑟瑟发抖，全都高举双手，跪倒在地！ 两个时辰后，天色渐暗。 收拾完战场的陈忠，王义和张成眉飞色舞,一起来到县衙内，身后一身狼狈的多尔衮和多泽被五花大绑的带了进来！ “大帅！抓到两个装死的女真头目！还好俺们仔细，每个都补一刀，不然还真让他俩混过去了！”王义笑道！ “大帅！这两个估计身份不一般，围在他们身边可有不少护卫！俺们还没审，先给您带来了！”陈忠补充道。 “大帅！阿济格被击毙！大胜啊！”张成激动不已。 此时陈羽正皱着眉头，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执棋悬在半空，仿佛有些举棋不定，眼睛却时不时观察凌之群的面部表情。 只是这老儿亏吃多了，学精了，再也不会向之前那样，关键时刻面露喜色或是难色。 正在难为，听见王义他们的话，陈羽放下棋子脸上露出笑容，还没开口。 凌之群冷笑着站起身：“今日就下到这吧！改日。。不！从此老夫不再下棋了！ 陈帅您的运气举世无双，老夫自愧不如！甘拜下风，先告辞了！” 说完向王义几人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只是轻快的脚步表露出他的内心与口中的语气呈截然相反的状态，显然这老儿心中很是喜悦。 王义几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都露出敬佩之色：“能陪大帅，那么多天喝酒，下棋，没被逼疯，还能面不改色，这老儿非同一般，了不起！” 陈羽无可奈何的摸了摸鼻子心中暗叹：“又薅光了一只羊！” 转过头，笑着对王义三人道：“都辛苦了！” 然后目光投向了多尔衮和多泽淡淡道：“说出自己的身份，别心存侥幸，外面还有很多蒙古人没死呢！不要自找苦吃！” 多尔衮看了看身边的弟弟多铎，此时的多铎已经害怕的浑身颤抖，他叹了口气道：“正白旗，多尔衮，多泽！”随后就闭口不言了。 陈羽听了微微点头：“这两人带下去，先别杀！” 多尔衮一听陈羽没有杀他们的意思，心里也松了口气，毕竟自己和弟弟多铎还那么年轻，能不死总是好事！ 一旁的多铎已经瘫倒在地上，大声喘着粗气，庆幸暂时保住了性命。 多尔衮和多铎被带走后，王义询问道：“大帅！那些投降的蒙古人都要杀了吗？” 他有些吃不准，毕竟他手下的骑兵可都是蒙古人，当着他们的面不太好下手！ 陈羽对他的顾虑心知肚明，点头道：“这事不用你管，明日一早，你就打出本帅的旗号，去跟着皇太极，别太着急打！” “要是皇太极先动手呢？”王义眼珠一转故意问。 显然他心中跃跃欲试，想要和后金的骑兵较量一番。 “废话！他要先动手，这还要本帅教你吗？”陈羽笑骂道。 陈羽又看向张成：“张总兵！明日大军离去后，那些蒙古俘虏你处理掉，都算你的功劳！ 然后带上所有的首级，慢慢跟上来，本帅要在京城堆个京观！给天下人看看，这就是残害我大明百姓的下场！”陈羽杀气凛然。 张成眉开眼笑：“末将遵命！大帅放心。俺一定做的干净利落！一刀杀了这帮畜生算是便宜他们了！” 心中大喜：“大馅饼来了！四千颗蒙古鞑子的人头，俺要飞黄腾达了！” 第二天一大早，王义就率骑兵离开了，稍晚后陈羽带着三万火铳手也离开了固安，向北而去。 固安城头，凌之群看着陈羽远去脸上神色复杂，此时耳畔突然传来阵阵的惨叫声。 他知道保定总兵张成开始杀蒙古人了，这老头连忙向城下赶去口中急声道：“张总兵！留几个畜生给老夫砍！” 阿巴泰是在天黑前追上皇太极的。他快速的讲述了事情的经过急声道：“大汗！十二弟有危险了，快去救援吧！” 皇太极听完后脸色难看的和范文程对视一眼，两人都知道形势不妙了。 大明敢围歼后金大军的除了南京的陈羽还有谁？这个恶魔他又来了！ 他不是已经和明国皇帝闹翻了吗？怎会如此？这些汉人的心思也太难猜测了！ 形势危急，皇太极迅速做了决断，他对阿巴泰道：“此事你谁也不许说，千万不能让蒙古诸部知道！现在你立刻带着你的人离开，快去！” 阿巴泰楞了一下，马上明白了皇太极的用意，他迅速离去。 阿巴泰走后，皇太极召集了蒙古诸部的首领，对他们大灌迷汤，意思就一个：咱们那么多人聚在一起，抢东西的效率太慢。 而且战利品也不够分，不如分开抢，大明京畿富裕，有的是地方发财，大家分开，谁抢到归谁，这样比较公平。 蒙古人早已对后金分配战利品产生不满了，每次分战利品，大头都被后金拿去。 此时听到皇太极这样说，正中下怀，纷纷笑着点头答应。 当晚皇太极就带着大军不再向蓟州而行，直接改道又向北京而去。 他准备快速通过北京，再过密云，从古北口破边墙回去。 至于蒙古人，正好给他打个掩护，拖延陈羽到来的时间。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后金军一离开，蒙古人立刻四散开来，到处抢掠。 王义本来还一门心思的想找皇太极较量一下，带着骑兵马不停蹄的追赶。 结果一路上到处是蒙古骑兵在掠劫村庄，城镇，四处烽烟。 无奈之下，在请示陈羽后带着骑兵到处救火。 皇太极成功的牵制住了陈羽的速度！ 十二月初八，北京，五军督府，此时陈羽率军前来的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北京城。 赵之龙眉飞色舞的道：“陈帅几日前在固安县全歼了阿济格部，正在追赶皇太极，现在皇太极已经向咱们这来了。 看样子是想从北面逃回去，陈帅让咱们想办法拦住他，只要能拖延皇太极几日，等他赶到就好！ 三位国公！要是能抓住皇太极，那咱们武勋不 第204章 京畿之战 23 朱纯臣冷笑一声：“又不是咱们抓的皇太极，拿什么和那些大头巾斗？” 朱纯臣上次立了大功，这次显然不想再冒险了，在城外拦截后金军开什么玩笑，又不是守城！他可不是赵之龙，一心想要升爵位。 赵之龙笑道：“成国公，您想想，陈帅他要这功劳干嘛？ 就他和陛下的关系，陛下不拿刀砍他就算是客气了！ 俺敢断言，这次所有的功劳他必定都会分给别人，咱们不要白不要！” 听了这话朱纯臣不再说话，显然也被打动了，能不拼命白得功劳，这样的事他最喜欢。 不过他又道：“那陛下会不会同意呢？我等出兵不可能瞒的住陛下！要是陛下不愿呢？” “陛下又不傻，借刀杀人，这种好事怎会不答应？ 况且陛下不是一心想着中兴大明吗？如今还有什么能比全歼皇太极更大的功绩了？”赵之龙哈哈笑道。 朱纯臣终于露出笑容，不再反对。 张维贤和徐希对视一眼，难掩心中的喜悦，哈哈大笑！ 赵之龙趁热打铁道：“那三位国公就定个章程吧，咱们怎么干？” 张维贤斟酌道：“把勤王之军都带去，满桂，候世禄，王承胤所部战力都不算弱，拖延几日而已，想来不会有大问题！” 徐希捋了捋胡须轻笑道：“都别忘了，还有一支大军，此时不是正在通州吗？ 更何况还有密云的蓟辽总督刘策，老夫就不信，那么多大军就拦不住皇太极几日的时间！” 几人同时眼睛一亮，对啊！祖大寿这家伙正在通州，这里拦不住，刘策在密云再拖延一下必然能成事！ “老徐！还是你想的周到，走！咱们一起去见陛下！”张维贤沉声道。 自从那日祖大寿因为害怕，逃离了北京，但他知道，此事总要给个交代，逃得了初一逃不过十五。 在回山海关的路上，惶恐之时，救星来了，他接到首辅周延儒的信。 信中说：只要回来勤王，就能在皇帝面前为他脱罪，当然条件自然是以后祖大寿得是他的人。 祖大寿将信将疑，回到通州，果然接到了皇帝既往不咎，戴罪立功得圣旨。 祖大寿绝处逢生！ 而周延儒因为成功的召回了祖大寿，朱由检对这个新的首辅越发满意了！ 暖阁内，朱由检见张维贤等人联袂而来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有些紧张道：“老国公！又有何事发生了？” “陛下莫担心，是有大事，不过并非坏事，只是兹事体大，老臣等不敢擅自做主，恭请陛下圣裁！” 张维贤说完后对赵之龙示意由他来说。 赵之龙开始向皇帝讲述他们的计划。 当然肯定不能直白的告诉皇帝他们准备配合陈羽，全歼后金。 而是告诉皇帝，他们准备利用陈羽全歼皇太极。 虽然只有几字之差，不过意思已经是天差地别！ 等赵之龙说完，张维贤最后总结道：“陛下！若是此战全歼皇太极，我皇皇大明必将威震四海，而陛下之名也将如日中天！” 老家伙非常聪明，吃准了年轻的皇帝最在乎的东西！ 果然皇帝并没有因为要和陈羽合作而大发雷霆，反而眼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 朱由检强忍着答应的冲动，开口道：“此事朕知道了，朕要好好想想！” 张维贤一看皇帝的样子就知道事情成了，皇帝不过是想矜持一下，心中暗笑。 开口道：“还望陛下早些决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臣等先告退了！” 张维贤四人出了暖阁，彼此对视，脸上皆露出笑容。 张维贤等人走后，朱由检对身边的王承恩道：“大伴！你觉得此事如何？朕该不该与那逆贼联手？” 此时皇帝的表情充满矛盾，既兴奋又痛恨，更多的则是期望！ 王承恩知道，自从陈羽率军在固安大胜女真的消息传来后，皇帝可是在暖阁内摔坏了好几个茶杯！ 还找了个由头将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召来大骂了一顿！ 不过此时皇帝的态度明显改变了，显然心中已经意动，问自己的意见，不过是要找借口罢了。 王承恩立时接口道：“奴婢以为此事陛下不如就交于英国公他们去办。 英国公向来对陛下忠心耿耿，想来他是不会让陛下失望的！” 朱由检脸上终于露出笑容：“那就交给英国公去办吧！嗯！传朕的口谕！” 朱由检毕竟还拉不下脸，明发旨意。 “老奴这就去给英国公传话！” 王承恩走后，朱由检开始幻想，要是真能全歼后金，自己岂不是做到了，哥哥，父亲，爷爷都没做到的事？ 自己的中兴大明将不在是一句空话，崇祯大帝实至名归！ 想到这里他口中喃喃道：“皇兄！朕不会让你失望的！朕一定会中兴大明！” 内阁中，周延儒皱着眉头对温体仁道：“温大人！听说南边那位在固安县大胜后金军，如今已向京城而来了，皇太极怕是要逃了！” 温体仁冷笑道：“是啊！没看到最近武勋们都摩拳擦掌，看来都准备借那位的东风，想要翻身！” “是啊！本官就是担心这点，要是接下来南边“那位”全歼了皇太极，只怕以后大明就要武夫当道，是祸非福啊！”周延儒叹道。 温体仁沉声道：“大明决不能如此，一群丘八，懂什么治国，哪怕放皇太极跑！也不能让他们得逞！” “可陛下未必这么看！这次后金入寇，可是狠狠的打了陛下的脸。 要是能全歼后金，陛下的面子就能保全，想来陛下也愿意放下心中芥蒂，与那位合作一把！”周延儒担心道。 “那就让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温体仁断然道。 随后他又似笑非笑的看着周延儒：“首辅大人你不是已经先行落子了吗？” “哈哈！什么都瞒不过温大人你啊！不过光一个祖大寿还不算十拿九稳！”周延儒感叹道。 温体仁微微一笑：“要是再加上密云的蓟辽总督刘策呢？” 周延儒心念一转，佩服的看向温体仁道：“那就万无一失了！” 蓟辽总督刘策这次 第205章 京畿之战 24 王承恩很快就追上了张维贤四人，他一脸笑容喜道：“老国公！陛下口谕，此事就全交由英国公您了！” “陛下没有明旨？”张维贤惊异道，不过随后就恍然了！ 王承恩对他苦笑的点了点头。 回到五军督府，张维贤对赵之龙道：“忻城伯！这次就有你带着京城的援军出战！机灵点，别和皇太极硬拼，拖住他们就好！” “放心吧，老爷子！俺早就想好了，无非是拖时间而已，这不是还有祖大寿吗？俺误不了事！”赵之龙信心满满。 赵之龙出了督府，立刻就带着已经整装待发的满桂，候世禄，王承胤三部出城，准备拦截皇太极。 通州，此时的祖大寿，面前有两道命令。 一道是张维贤发出的军令，让他立刻率军来北京，与赵之龙会合，一同阻击皇太极。 另一道是首辅周延儒让他拖延时间，尽量晚去阻击，最好放后金逃命的命令。 一个是英国公，大明勋贵第一人，深受皇帝信任。 另一个当朝首辅，文臣之首！ 怎么办？祖大寿看着两道命令，冷汗直流。 英国公要阻击后金，首辅大人的意思是放后金逃命。 这里面肯定涉及到文武之争，水太深了，一时不慎恐怕就是灭顶之灾！ 他招来了堂弟祖大乐商议，祖大乐问道：“大哥！若是往日俺一定选英国公。 可咱们如今这地步还有的选吗？不听首辅大人的意思，只怕咱们祖家就立刻烟消云散啊！” 祖大寿摇头道：“英国公发的是军令，首辅大人的信，可不是首辅大人的亲笔信！就怕到时他翻脸不认啊！” 祖大乐眼珠一转笑道：“这还不容易？先听英国公去会合。 然后阻击皇太极时关键的时候稍微放点水，俺们战不过他，他跑了这能怪谁？” 祖大寿咬牙道：“只能这样了！咱们这就去北京会合。” 一天后赵之龙与祖大寿在北京和通州之间会合，而此时皇太极正率军向他们而来。 晚间，后金军大帐中，包括皇太极在内的所有人都心情沉重，愁眉紧锁，此时大家都知道阿济格全军覆没，退路遵化又被明军夺回的消息了。 皇太极沉声道：“明日咱们就要经过北京，明国皇帝一定会派兵阻击咱们，都说说！该怎么办？” 帐内一片寂静，无人出声，显然后金将领们都没有什么好办法。 皇太极将期望的目光投向范文程。 范文程沉思片刻开口道：“大汗！当务之急是我等要趁陈羽清理蒙古人之时迅速离去，所以要抛下一切不必要的东西。” 还没等皇太极说话，其他的后金将领们纷纷出言反对：“这怎么行？这些“战利品”可是俺们用命拼来的！” “都住口！听范先生说完！”皇太极怒喝道。 等四周又平静下来后，范文程又道：“当然那些百姓也不能白白放过，咱们可以对他们说陈羽这次来北京是要来做皇帝的。 而这些百姓就是大汗送给陈羽登基的贺礼！ 听到这种谣传，不知明国皇帝还会不会将所有的兵马对付咱们？奴才以为明国皇帝只怕立刻提心吊胆了，哪还顾得上咱们！” 皇太极越听眼睛越亮，等范文程说完大笑道：“先生大才，此计绝妙！” 又转过头对众人道：“都按范先生的意思办，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都莫要心疼，下次咱们还能再来抢！都快去办！” 当夜数万被后金掳掠的百姓带着“传言”被放回。 赵之龙在汇合了祖大寿两万辽军后，总兵力达到了四万，人数已经不比后金军少了。 他立刻制定了详细的阻击计划。 他知道凭借明军的战力在城外绝对挡不住后金军。 不过好在如今皇太极急于逃命，这样就有操作余地了。 赵之龙将大军分成前后两部分，祖大寿一部，自己一部。 间隔二十里，分别立下大营。 在他想来只要每部人马能够抵挡个一，两天。拖延的任务不就完成了？ 当他将计划对众将说完后，众人面面相觑。 满桂疑问道：“伯爷！万一后金绕过营寨走呢？” “那咱们的骑兵就主动骚扰他们！”赵之龙道。 “可咱们的骑兵打不过啊！”候世禄担忧的说。 “本伯为何要立下营寨？”赵之龙一脸笑容。 “原来伯爷的意思是，打不过，俺们就撤到营寨里防守！”王承胤恍然大悟！ “不错！不管是骚扰，还是打不过进营寨防御，咱们拖住后金的目的就达到了！ 祖总兵！你意下如何？”赵之龙将目光投向祖大寿。 祖大寿抱拳沉声道：“末将明白了！不知末将是在前还是在后？” 赵之龙刚想说让祖大寿在前，可心念一转：“皇太极如今是在逃命，只怕越后面后金军越要拼命，不错！ 还是将最危险的留给别人，俺先打头阵！” 赵之龙慷慨激昂的大声道：“本伯爷身负陛下的重托，怎可躲在后方？此战本伯先打头阵，祖总兵你在后！” 在众将钦佩的目光下，赵之龙的作战会议圆满结束，众人散去开始各自准备起来。 二天后，皇太极率军到来，看见了不远处明军的大营，二话不说就绕营而走。 赵之龙在大营前冷笑道：“就知道你想跑，没那没容易！” 随即下令满桂部向后金军的尾部展开攻击。他鸡贼的很，才不会迎面而上的硬抗后金的兵峰。 很快明军的骑兵就冲进了后金军的后阵，双方激烈的展开了厮杀。 皇太极早就料到会遭遇如此情况，他对济尔哈朗道：“你带后军的五千人马杀退他们后，再跟上来！” 后金军的主力没有理睬明军的骚扰，留下了一部分兵力后继续向前。 皇太极没想到的是，明军大营又冲出数千骑兵，继续向自己而来，这次是侯世禄的兵马。 他又命豪格带三千人马迎战，自己继续向前。 此时王承胤对赵之龙抱拳道：“伯爷！该末将上了！” “好！你去吧！记住别被缠住，顶不住就撤回来。”赵之龙笑道。 “ 第206章 京畿之战 25 一看见后金主力掉头，明军的大营内立刻响起收兵的鼓声，满桂，侯世禄，王承胤三部明军立刻且战且退，而此时赵之龙则带着三千精锐接应他们。 不久后，众将终于摆脱后金军的纠缠，退回到大营中。 后金军阵中，一众女真将领皆满腔怒火纷纷叫嚷道：“大汗！一鼓作气，打快垮明狗的大营吧！” 皇太极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已经在这里耗费了大半天的时间了。 他眼光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济尔哈朗的身上，沉声道：“给你五千人马，攻明狗的大营，只需看住他们即可！能办到吗？” 济尔哈朗知道此时留下凶多吉少，不过作为皇太极最为信任的大将，他毫不犹豫回道：“大汗放心！俺一定将这些明狗看住！” 皇太极眼眶微红，深深的看了这个堂弟一眼，带着大军向北而去！ 济尔哈朗随即率军猛攻明军大营。 明军大营内,赵之龙见皇太极壮士断腕冷笑道：“看你还能断几次！” 又对满桂等人道：“咱们先守一会儿，等后金主力走远些，咱们再把眼前的后金军吃掉！ 然后去支援祖大寿，想必祖大寿总能缠住皇太极到晚间，这一天不就拖住了？” 众人都精神振奋暗想：“这次要是成功拖住皇太极的话，可是大功一件！到时陛下必会重赏俺们，升迁有望啊！”皆喜笑颜开。 很快济尔哈朗的攻击就来临了，众将开始调兵防御。 皇太极率军才走了十多里，就遇上了祖大寿的大营，此时他再也不想分兵了，也没有可分之兵。 他知道成败在此一举，能不能逃出生天就看这一战了！ 他对着女真众将鼓舞士气道：“对面是祖大寿，想来明军已经没有多余的拦截之兵了，只要打垮他们，咱们就能回家，女真的勇士们随本汗杀光他们！回家去！” “杀明狗！回家！”后金的将领们红着眼睛，挥舞着战刀策马冲向祖大寿的大营。 祖大寿自从被赵之龙单独分到了后阵，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最怕和其他人兵合一处，万一放水的时候被人发现，那就大为不妙了。 赵之龙的安排正中他的下怀，不久前他还嘱咐手下们，一会看见后金军骚扰一下就行了，千万不要拼命。 辽东的将门大都有保存实力的惯例，所以大部分将领对祖大寿的话不会起疑。 认为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毕竟手下都拼光了还做个屁的总兵？ 此时的祖大寿已经接到了赵之龙的传讯，知道皇太极留了一部分人马，断尾求生。 他满心以为在自己这里，皇太极也会如此。 当祖大寿看到皇太极二话不说，直接全军扑来，顿时惊呆了！ “你们脑子坏了吗？那么大的地方绕开俺们不行吗？在忻城伯那里，你不是就这么做的吗？ 要拼命你们找别人去啊！”祖大寿欲哭无泪。 但此时的情形，已经容不得他犹豫，只能拼命了，此时放水与自杀无异！他大声下令全力防御！ 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由于他的吩咐，手下一些将领，特别是他的堂弟祖大乐以为这次不过是虚应差事，糊弄一下就可以了。 所以扎营的时候草草了事，许多防御工事都没设齐。 在后金军的全力进攻下，才小半个时辰，祖大乐的防线率先被后金军突破。 后金军沿着突破口，蜂拥而入，随之向两边扩展，明军大乱。 祖大寿连忙亲自前去支援，奋力拼杀，奈何此时冲进大营的后金军越来越多。 危急之下，祖大寿再次拿出看家本领，全军逃命！ 看见总兵大人跑了，辽东之军顿时四散奔逃。 幸运的是皇太极不想浪费宝贵的时间在这群废物身上，明军溃逃后，便率军直接北去！ 等后金军离去后，祖大寿收拢溃军清点伤亡，短短一个时辰，两万辽军居然损失了五千人。 好在皇太极急于逃跑，没有追杀，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残破的营帐中祖大寿对着祖大乐破口大骂道：“你这个混蛋，你是怎么安营扎寨的？ 害死了那么多弟兄，你要不是俺兄弟，老子一刀砍了你！” 祖大乐涨红着脸低声道：“大哥！是俺的错，俺没想到这皇太极发疯了，有道不走，偏来攻大营！” “不过大哥！这也不是坏事啊！咱们也拼命干了，还损失了那么多人马，力战不敌，不能怪咱们啊！ 大明的兵马，除了“那位”谁是后金的对手？大哥！这下英国公和首辅大人两边，这不是都有交代了？”祖大乐越说越高兴。 祖大寿听了不住的点头，随后拔出战刀手一扬，祖大乐吓得立刻大叫：“大哥！饶命啊！” 却看见祖大寿手腕一转用战刀在自己的左臂上划了一刀，顿时鲜血直流。 祖大寿面不改色的笑道：“如今就差不多了！” “差不多？还差什么？”祖大乐不解道。 “你他妈的给老子过来，还差给你一刀，大哥我都挨刀了，你小子还想躲？”祖大寿不怀好意道。 “大哥！您轻点啊！俺怕疼！ 哎呦！好痛！来人啊！快！快！帮俺包扎！” “走！咱们去支援忻城伯！”祖大寿笑道。 “大哥！这招高！打着支援的旗号去，忻城伯只怕是有苦说不出了！” 当皇太极突围而去的时候，赵之龙正围着济尔哈朗的五千后金军猛攻。 只是女真实在悍勇，自己两万人马居然久攻不下，眼看天色将暗，赵之龙心急如焚。 此时祖大寿率军正好赶到，一看：“好巧啊！俺们来的正是时候！” 二话不说顺势加入了围攻的行列。 济尔哈朗本就已经是困兽犹斗，在一万多辽东军的加入下，胜利的天平终于倾向了明军。 天黑之前，战斗结束！济尔哈朗以下五千后金军，无一生还！ 晚间当赵之龙听完祖大寿讲述阻击皇太极的经过后，虽然心中存疑。 但想到还是多亏祖大寿及时赶到才能在天黑之前，全歼后金军，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吩咐诸将今晚好好休息，明 第207章 京畿之战 26 紫禁城暖阁，朱由检一脸的惊怒，对跪在身前的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厉道：“陈逆的传言从何而来？查出来了吗？” 骆思恭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恭声道：“查清了，此事是后金皇太极告诉放归百姓的。” 朱由检神色阴晴不定，转过头对王承恩道：“宣首辅，次辅还有三位国公来！” 他心里虽然知道这不过是皇太极为了逃命使出的反间计。 可万一陈羽动了不该有的心思那就不妙了，不可不防！ 此时此刻他需要听一听辅臣的建议。 内阁值房，周延儒与温体仁正在谈论此事。 “天赐良机啊！想不到皇太极这次还真帮了我等的大忙！ 陛下听了这传言，只怕会寝食难安啊！”周延儒笑道。 温体仁附和道：“张维贤和徐希这两个老儿怕是要跳脚了！” 当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辽饷”两人心知肚明！ 此时内侍前来传旨：陛下召见！ 周延儒和温体仁相视一笑，欣然而往。 五军督府，张维贤，徐希相对无言，愁苦之色溢于言表。 一旁的朱纯臣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劝道：“两位老爷子！莫要再难为了！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皇太极放出这这等谣言，以陛下的性子只怕马上就起疑了！ 加上周延儒和温体仁两人再从旁鼓动，陛下肯定就要下旨召回忻城伯了！” 张维贤长叹道：“老夫明白！只是不甘心啊！那么好的机会，下回不知要等到何时了。” 徐希默眼中露出不甘之色，沉默不语。 很快皇帝召见的旨意到了，三人黯然失色。 周延儒和温体仁来到暖阁时张维贤等人还没到。 周延儒先朝骆思恭看了一眼，见他朝自己微微点头，心中顿时明了。 两人向皇帝行礼后，朱由检淡淡点头道：“今日有件事，朕要听听两位阁老和三位国公的建议，两位阁老先等等，英国公他们一会儿就到。” 很快张维贤三人就到了。 见人都到齐了，朱由检沉声道：“这两日京中的传言，想必卿等都知道了！” 说完他将目光向周延儒。对于这个新的首辅他还是很满意的。 周延儒朗声道：“此事虽是传言，但事关社稷，不可不防！ 臣的意思是先召回忻城伯，以防不测！” “一派胡言！后金大军即将一网成擒，仅凭皇太极为了逃命编出来的谣言，此时召回忻城伯，那就功败垂成了！ 放虎归山贻害无穷，日后可就再无此良机！”张维贤怒斥道。 周延儒听见张维贤发怒，并不生气。 反而笑着安慰他：“本官知道英国公心中不甘，不止英国公不甘，本官心中也是如此！若是能一举铲除后金这个大患，谁不愿意？ 可事关社稷安危，两厢对比孰轻孰重，英国公三思啊！” 周延儒三言两语就将此事上升到了皇帝的安危，社稷的存亡。 张维贤顿时语塞，老脸涨的通红怒视周延儒。 论耍嘴皮子，武勋们哪是文臣的对手？ 徐希见状不妙，自然不可能让张维贤孤军奋战。 他出言补救道：“陛下！首辅大人顾虑臣等都明白，无非是害怕京城有失。 可如今京城之中粮草充足，数十万京营皆在，哪怕没有援军，不论是谁，没个一年半载绝不可能破城！ 忻城伯手中的兵马，在臣看来，多他不多，少他不少！ 可要是陈羽并无谋逆之心，有了忻城伯的兵马，就能将后金永除后患！陛下，三思啊！” 朱由检觉得谁说的都有道理，左右为难啊！ 一边是全歼后金的丰功伟绩，强哥胜祖！ 一边是陈羽潜在的威胁，不可不防！ 此时温体仁一脸笑容出言道：“陛下！不用难为，定国公虽所言非虚，但守城之兵自是多多益善，那里会嫌少？ 至于全歼后金之事，并非没有办法！” “哦！温卿快讲！”朱由检眼神一亮急切道。 “陛下！皇太极此去还要经过密云，不如将拖延之事交于蓟辽总督刘策去办！ 如此不是一举两得？那陈羽若是没有二心，在京畿之地全歼后金和在密云全歼后金有何不同？”温体仁胸有成竹道。 “哈哈！温卿说的不错！老国公，你觉得怎样？” 朱由检认为找到了最好的办法：“是啊！皇太极此去千里迢迢，朕又何必冒险在京畿之地将他拿下？” 张维贤三人在听了温体仁提起刘策的名字时，就已经知道皇帝的选择了。 此时只得无奈点头同意。 朱由检见所有的人都达成共识，便立刻下旨召回赵之龙！ 晚间，北镇抚司，骆养性挤眉弄眼的对骆思恭道：“爹！外面这几天都在传，陈羽这次来是要做皇帝的！你说是不是真的？” “混账东西！这是你该说的吗？你活的不耐烦，别连累俺们家！”骆思恭大怒。 “爹！这里又没旁人！俺也就在你面前问问，今日陛下叫了那么多人去，都说些啥啊！”骆养性好奇问道。 骆思恭叹道：“文武之争！陛下招忻城伯回军了！” “那不是就放跑了皇太极，陛下他怎会如此做？”骆养性大惊失色！ “温体仁说将拖延之事交给刘策去办，一举两得，说动了陛下！” “刘策不是他们一伙的？摆明了放皇太极跑不是？哦！也对，后金没了，辽饷也没了！难怪啊！”骆养性若有所思。 “明白就好！别到处乱说，小心惹祸上身，这些人咱们都得罪不起！”骆养性叹道。 第二天，天蒙蒙亮，赵之龙正要率军前去追赶皇太极，就接到了皇帝回军的旨意！ 万般无奈只得班师回朝，一进城他就直去五军督府，来到堂中就看见张维贤三人都在。 “三位国公！陛下为何要如此啊！眼看就要留住皇太极了！”赵之龙急声道。 “有传言说陈羽入京是要做皇帝，陛下信了，所以让你回来以防不测！”张维贤木然道。 “周延儒和温体仁告诉陛下，刘策可以在密云拦截后金！两个小人，谁不知他们打的主意！”徐希愤声道。 朱纯臣冷 第208章 京畿之战 27 在赵之龙回到京城的一天后，王义率四万骑兵终于赶到了。 城外赵之龙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后满脸惭愧对王义道：“王老哥！兄弟对不住了，没能拖住皇太极，他们已经走了两天了！” 王义气笑了：“这皇帝还有没有脑子？这等传言都信？俺家大帅要是有这心思哪怕京城有百万大军也拦不住，多你几万人马有个屁用！ 大帅几天后就能到，这些话你对他说，行了！俺不和你扯了，俺先去追皇太极！” 王义马不停蹄带着大军北上了。 宫内，朱由检知道后，隐隐有些后悔，他自语道：“就算是朕错怪他了，不过还有密云的刘策在，全歼后金的可能已然存在！” 身边的王承恩和前来禀报的骆思恭听见后对视一眼，心下叹息。 皇帝心中寄予厚望的蓟辽总督刘策，此时与当初的祖大寿一般，看着身前皇帝的旨意，和首辅的亲笔信，浑身颤抖，面无人色。 他的处境比当初的祖大寿凶险万倍。 此次大战被袁崇焕耍的团团转，寸功未立。 偏偏蓟辽都是他的防区，后金在京畿一带烧杀抢掠，无数百姓流离失所，这些还不算。 关键是京中所有官员在京畿的产业全都毁于一旦，最大的锅是袁崇焕，接下来就是自己。 如今袁崇焕下狱入罪，这口锅只有自己顶，妥妥的死罪肯定还会连累家人。 按皇帝的旨意办，拦住了皇太极，确实能将功折罪。 但这条路看似活路，其实是万劫不复！辽饷不保，不用多久,自己一家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按周延儒的意思办，他答应可以照顾自己的家小不用被牵连。 刘策知道只要皇太极跑了，辽饷就能保住，相关的大人们的确会手下留情，放过自己的家小。 这条路看似死路，但对于自己的家眷来说却是活命之路！ 想到这里他有所决定，又将周延儒的信仔细的看了一遍，然后放入烛火中烧成灰烬。 五天后皇太极顺利的通过了密云，随后没费什么力气攻破了古北口，破墙而出逃出生天。 而皇太极到达密云的这天，刘策在总督府内服毒自尽！ 两天后王义率军赶到，见此情形，黯然回军！ 陈羽也是被四处掠劫的蒙古人拖住了脚步，当他率军赶到北京时，王义已经走了五天。 张维贤亲自出城相迎，此事只能他来做，毕竟他是皇帝最信任的人，除非谋逆，不然谁都别想动他。 不过为了安皇帝的心，他还是特意带上了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 虽然骆思恭心不甘情不愿，偏偏儿子骆养性知道后硬是要跟着。 骆思恭考虑到以后还要让他接自己的班，有些事的确应该参与了，便点头答应了，骆养性喜出望外。 军帐中张维贤对陈羽歉声道：“这次是老夫考虑不周，让陈帅失望了！” 陈羽无奈摇头道：“英国公不必如此，此乃天意，怪不得你！” 两人都知道，不可能抓住皇太极了。 陈羽又对骆思恭道：“骆指挥使好久不见，本帅很是想念啊！” 骆思恭暗骂：“谁被你惦记谁倒霉！” 不敢怠慢躬身行礼道：“下官见过陈帅，不敢有劳陈帅惦念，下官惭愧！“ 突然看见儿子楞在一旁，连忙推了他一把：“快给陈帅见礼！” 骆养性此时心里正在感叹：“这家伙就比俺大个几岁，居然已经是大帅，小爷啥时候能和他一样这么风光就好了！” 正心驰神往之际，被推醒，回过神愣愣的抱拳行礼：“参见陈帅！” 骆思恭大惊：“没看见你老子我都乖乖弯腰行礼！你小子什么身份？见了这位居然就抱个拳？”心中惶恐。 连忙怒声道：“放肆！无礼，畜生还不跪下赔罪！” 陈羽看到骆养性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好像一只傻猴子！突然心念一转，走到骆养性面前。 转头对骆思恭冷笑道：“骆指挥使，令郎真是一表人才啊！本帅看来日后令郎必然前途无量！” 说完用力在骆养性脑袋上敲了三下！ 所有人惊呆了，以为陈羽恼怒骆养性无礼，出手教训！ 都在暗笑骆思恭没事带这傻儿子来干吗？给自家惹祸吗？ 骆思恭吓得脸色惨变连忙跪倒在地口中叫道：“陈帅恕罪！小犬无礼！卑职回去一定严加管教，还请陈帅绕过他性命！ 骆养性被打的蒙住了，回过神就看见老爹跪在地上替自己求饶，顿时清醒过来，知道自己惹祸了。 他倒也干脆直接跪下大声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俺的错和俺爹无关，要杀就杀俺一个人，和俺爹无关！” 张维贤也以为陈羽是借机发泄心中的怒火，一个无礼的小兔崽子，杀了就杀了吧！又不是杀骆思恭！就没有出声阻拦。 陈羽森然道：“子不教父之过，不过念在你们父子情深，本帅今日就不杀你们，来人抽二十鞭！就在这里打！” 马上就有士卒上前挥鞭就打，两人不敢反抗，乖乖挨打！ 很快二十鞭就打完了，陈羽冷笑着盯住骆养性的眼睛又指了指他的脑袋道：“长长记性，千万记住了！” 随后不再理他，转头对张维贤歉声道：“让英国公见笑了！” 此时张维贤更加认为这是陈羽在发泄对皇帝的不满，故意羞辱骆思恭父子。 摇头笑道：“陈帅也是性情中人，我等武人快意恩仇，发泄一下也好，无妨！无妨！” 又略显尴尬的说：“不知陈帅这几日有何打算？” 陈羽知道张维贤这是在替皇帝问，索性也不隐瞒直接道：“本帅先在此等王义回师后就会南归，英国公不必多虑！ 对了！过几日保定总兵张成会带来不少蒙古人和女真人的首级。 到时本帅要在京师外筑京观，以告慰这次死难的百姓和将士们的在天之灵！ 只是万一本帅到时有事，不知英国公可否替本帅主持相关事宜？” 说完似笑非笑的看着张维贤。 张维贤心中大喜，知道陈羽这是送好处结善缘。 毕竟再多的军功对陈羽来说根本无用，用赵 第209章 骆思恭的无奈 1 英国公被人抬走后，陈羽一脸的笑容感叹道：“英国公的确不简单，连喝个酒都要装醉，生怕被本帅套住话！ 说话滴水不漏，怪不得被几代皇帝看中！ 不过他做梦也没想到，本帅在他眼皮子底下，玩了花样！” 陈忠在一旁不解的问：“少爷！您又玩了什么花样？” “西游记看过没？” “看是没看过，不过在酒楼茶馆听说书的人讲过！ 这跟您玩的花样有什么关系？”陈忠还是不明白。 陈羽哈哈大笑：“今晚你就知道了！看本帅猜的对不对！” 西游记的话本，万历二十年由南京的书商出版，一经推出立刻风靡大江南北。 茶馆酒肆都有说书人在传唱。 陈羽料定骆思恭和骆养性必定有一人能领会自己的意思，今晚三更肯定会来。 张维贤一进城门立刻在马车中睁开眼睛。 在旁边相陪的骆思恭立刻道：“老国公！咱们是不是现在就去见陛下？” 张维贤暼了骆思恭父子两人一眼没好气的说：“自然要快去见陛下，不然老夫为何要装醉？ 妈的！这小子喝个酒都用鸳鸯壶，果然浑身上下都是坑！嗯！以后还是少见为妙！ 对了！骆指挥使，你身上的伤不打紧吧！” 骆思恭暗骂：“你个老不死，要是真关心老子，刚才老子被打时怎一言不发？” 口中却感激道：“多谢老公爷关心，陈帅已经手下留情了，卑职的伤不打紧！” 张维贤暗中感叹：“此人确是八面玲珑，被人羞辱还能甘之如饴！可惜和俺家一样，儿子都不争气！” 没多久两人入宫见到皇帝，张维贤将经过讲述了一遍。 朱由检听了，半晌没说话，此时他心中越发后悔了。 突然他看见骆思恭身上有鞭打的痕迹，眼中露出异色。 骆思恭连忙解释了一番，末了道：“是犬子无礼，得罪了那人，臣只是受一点小伤，陛下不必挂怀，莫为臣父子这等小事坏了大局！” 朱由检心中明白，骆思恭父子是替自己受过，又见他如此顾全大局，动容道：“朕都明白！骆卿受委屈了，快去太医院诊治吧！” “臣！谢陛下隆恩！”骆思恭哽咽道。 张维贤看了心下赞叹不已！ 此时王承恩脸色难看的快步走进来，对皇帝低声道：“陛下！昨日皇太极破古北口出边墙了。” “啪”的一声，朱由检用力一拍身前的案几怒道：“刘策在干什么？朕不是让他阻击后金吗？” “刘大人在密云总督府服毒自尽了！”王承恩道。 朱由检听了顿时愣住了，是啊！人都死了还能怎样？ 张维贤虽然知道已经不可能抓住皇太极了，但是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忍不住摇头叹气！ 骆思恭心里则在想：“周延儒好毒啊！这文武之争果然凶险，堂堂蓟辽总督说自杀就自杀了！” 骆思恭出宫后回到了北镇抚司。 走进大堂就看见儿子骆养性额头红肿，两眼发直的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手在空中挥动。 口中还发出：“嘭！嘭！嘭！”的声音。 骆思恭大惊快走冲到儿子身前捧住他的头急声道：“我儿你怎么了？莫不是被陈羽敲坏了脑子？为父这就去叫御医来！” 骆养性回过神，挣脱来骆思恭的双手嚷道：“爹！你干嘛？叫什么御医？” 骆养性又仔细的观察了儿子一番，在确定一切正常后怒道：“你小子神神叨叨干嘛？老子还以为你被敲坏了脑子！” 骆养性这时一脸兴奋的对骆思恭道：“爹！俺明白了！原来陈帅打俺三下头是这个意思！” 骆思恭顿时又紧张起来：“你确定真没毛病？不行，为父还是要请御医来看看才放心！” “爹！俺没事！俺告诉你，今天俺一回来就越想越不对劲，没道理堂堂大帅针对俺这个小虾米不是吗？”骆养性言之灼灼。 “放你的屁！他是针对陛下，你算个什么东西？别给自己脸上贴金！”骆思恭讥笑道。 骆养性不满的看着骆思恭：“爹！你先听我说完不行吗？” “行！你说，老子洗耳恭听！” 骆养性一脸兴奋继续道：“爹！西游记你总听过吧，那菩提老祖要传法给猴子时不也在他头上敲了三下？ 今日陈帅在俺头上同样敲了三下，这不是告诉俺今晚三更让俺去找他！难道他发觉俺是可造之才，准备好好栽培俺？爹！以后俺们骆家也要出大将军了！哈哈！” 骆养性越说越开心，不由自主的开始畅想起自己光明灿烂的未来！ 骆思恭开始还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听着听着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面沉似水陷入了沉思。 骆养性畅想完了，回过神发现父亲呆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大惊：“莫非俺爹脑子被打坏了？不对啊，陈帅没打俺爹的头。” “爹！爹！你没事吧？要不要叫御医来看看？”骆养性一边说，一边用力摇动骆思恭的肩膀。 “停下！老子没事！都快被你晃晕了。” “您没事就好，爹您说今晚三更俺去不去？” 骆思恭一脸的苦涩叹道：“傻小子，陈羽这是在让为父去见他！英国公说的不错，此人浑身都是坑，遇见他就没好事！ 咱父子见一次他，就被打一次，唉！还不知他又要让咱们干什么为难的事了！” 骆养性张大嘴巴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心有不甘的说：“爹！你不会搞错吧！他是让你去？你那么怂，怎么可能做将军？” “哎呦！爹你打俺干嘛？俺错了，不敢了！住手啊！” 两人一阵“互动”后，安静下来。 骆养性担心的看着骆思恭：“爹！要不咱们装糊涂不去了！行不行？” “来不及了，要是没你这档子事，还能混过去，如今不去的话，他可会要咱们父子的命！ 他是算准了我不得不去！”骆思恭叹道。 “还有陛下在呢！俺就不信陛下会不管？” “陛下啊！唉！傻小子，陛下心中除了自己，还有谁是不能舍去的？赵南星的事你那么快就忘了？” “爹！俺和 第210章 骆思恭的无奈 2 陈羽在送走张维贤后，就接到了王义的传讯。 皇太极跑了，意料之中，随后陈羽下令让李如柏，刘綎率军来北京会合。 因为有些事情做起来，要大军在旁才能更顺利。 安排好一切后，陈羽立刻派人去祖大寿的大营传他来见自己。 有些事他还没有弄明白，作为袁崇焕的亲信，祖大寿必然知情！ 辽东的援军并没有被皇帝允许入城驻扎，祖大寿本来在南面广渠门下驻扎。 不过陈羽一来他立刻移师北面的德胜门，将广渠门让了出来。躲得远远的，生怕陈羽找他麻烦。 只是这麻烦岂是想躲就能躲过的？当接到陈羽的军令后，他惊恐万分。 身边堂弟祖大乐同样害怕的颤声道：”大哥！要不俺们跑吧！“ ”跑到哪里去？山海关吗？笑话！如今那人只怕就盼着俺们跑，他就能顺便收拾掉咱们！“祖大寿惨笑。 “首辅大人呢？咱们不是他的人吗？他能不管？” “你想多了，首辅大人会为了俺们这群丘八和那人对干？你没听说蓟辽总督刘策自尽的事？大头巾们可比咱们手黑多了！ 那人现在大军云集北京，谁敢得罪他，就是陛下不也拿他没办法？ 罢了！俺这就去见他，是死是活听天由命吧！”说完祖大寿大步向帐外走去，去见陈羽了。 半个时辰后祖大寿来到广渠门，被人带进了陈羽的大帐中。 一见面祖大寿立刻拜倒在地：“末将参见陈帅！” 陈羽一言不发，任由他跪在地上，祖大寿也心知肚明，下马威嘛，俺懂！乖乖的跪着一言不发。 一盏茶后，陈羽幽幽道：“你是个聪明人，本帅也不想多费口舌，浪费时间，将袁崇焕和蒙古人，后金之间事说出来！” 祖大寿心中大恐，脸色苍白的抬起头看着陈羽哀求道：“末将不敢隐瞒，只求大帅慈悲放过我祖家满门！” 他知道这绝对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只是此时不说不行了。 “说吧！放不放过你，本帅自有考量！” 很快祖大寿就将袁崇焕如何计划，实施，最后和蒙古人，后金达成协议的全过程，说了一干二净。 祖大寿说完后又匍匐在地。 陈羽边听边在心中感叹：“这袁崇焕这样的官迷还真是少见！ 为了升官居然想出这等办法，最后还胆大包天的去实施，与虎谋皮当真是不知死活！ 不过话说回来，要是后金不是皇太极当大汗，袁崇焕的计划未必不能得逞，天意弄人啊！” 祖大寿听到陈羽口中的叹息声后，浑身颤抖惊恐万状，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时， 听见陈羽肃声道：“起来吧！” 祖大寿心情顿时像从地狱的门口回到了人间，还没等他喘口气就听见陈羽又道：“你和周延儒之间是怎么回事？” “扑通”一下，祖大寿又跪了，他仿佛又回到了地狱门口，为了活命连忙又一五一十说出了投靠周延儒的过程。 此时的陈羽正在感叹：“大明果然是人才济济，赵南星，袁崇焕，周延儒，可惜才能都用错了地方！” 在知晓了一切后，陈羽的脑海中，一个计划形成了。 “起来吧！你运气不错，今日本帅心情好，就饶你一命！来，签下认罪状，出去挨二十鞭这事就算了！以后该怎么做不用本帅教你了吧！”陈羽脸上露出笑容。 “大帅慈悲，大帅洪恩，卑职感激不尽，愿为门下走狗！” “哈哈！本帅可不是张居正，你更不是戚继光！行了，出去受罚！” 祖大寿起身签下认罪状后，乖乖的出去领鞭子了。 祖大寿走后，天色以渐暗。陈羽看着天色喃喃道：“周大人呐！你坏了本帅的好事，总该赔偿本帅一番才是啊！” 内阁值房，周延儒突然打了个喷嚏，将一旁的温体仁吓了一跳。 “首辅大人！天寒露重，您可要保重身体啊！”温体仁一脸的关心。 “失礼失礼！多谢温大人关心，本官身体无恙！”周延儒微笑以对。 在得知皇太极跑了，英国公和武勋们的梦想破灭了之后。 周延儒和温体仁之间的关系立刻变得微妙起来。 温体仁怎会甘心居于人下？还是个只有四十出头的“年轻人”之下？ 周延儒对此心知肚明，不过此时由于城外还有个“庞然大物”在，所以双方都在克制。 三更天，骆思恭带着儿子悄悄地出城，来到了陈羽的大帐中。 骆思恭终究没有顶住儿子的哀求，让骆养性跟来了。 营帐中陈羽睡眼惺忪的惊异道：“那么晚！骆大人来见本帅作甚？” “陈帅！您就别再捉弄卑职父子了！您有何事需要卑职效力尽管开口，卑职绝无二话！” 骆思恭和骆养性父子俩跪在地上恳求道。 “都起来吧，现在不是白天没有旁人，骆指挥使，坐！小骆指挥也是，都坐下! 都是老朋友了，在本帅面前不用太拘谨！来，喝茶！” 骆思恭父子同时心中大骂：“信你个鬼！俺们父子见你两次就被你打两次！” 父子两人小心翼翼的坐下后，眼光一扫，身边的茶几上哪里有茶？杯子都没一个，心中更是惧怕。 陈羽心中暗笑，见火候差不多了，沉声道：“不知骆指挥使和首辅周大人关系如何？” 骆思恭心顿时一沉：“俺就知道，这姓陈的找俺没好事！” 骆思恭此时额头开始冒冷汗了，摸不准陈羽为何要提到周延儒，他知道事关首辅，肯定又是个大坑！想到这里，他有些迟疑。 谁知此时骆养性已经忍不住道：“爹！你就快说吧，你不是和首辅关系不错嘛，上次袁崇焕的事你俩还合作了一把！早些把事办了不就好了？” “你个坑爹的货，老子就不该带你来的！”骆思恭怒视儿子。 陈羽哈哈笑道：“骆指挥，令郎说的不错，早些把事办完，大家就都安心！ 本帅只是要骆指挥带一句给周延儒！” “不知陈帅要卑职带什么话给首辅大人？”骆思恭颓然道。 “告诉周延儒，他坏了本帅全歼皇太极的 第211章 大明的戏精们1 骆思恭和骆养性父子心惊胆战的走出军营回到城内后。 骆养性颤声问：“爹！要是周延儒不理睬他，他真会再来一次“清君侧”？” “你知道怕了？唉！谁知道呢？咱们父子既然卷入其中了，那就只能听命行事了！ 你先回去，俺去给周延儒传话！唉！祸从天上来啊！”骆思恭满脸苦涩。 当骆思恭来到周延儒府中时，周延儒才刚刚睡下。 最近这段时间作为内阁首辅的周延儒忙的不可开交，没有有睡过一天好觉。 听到骆思恭来拜访，周延儒暗自心惊，他知道骆思恭深夜前来，肯定发生了大事。 匆忙起身后，来到厅中，顾不上见礼就匆匆问道：“骆指挥使！这么晚来找本辅何事啊？” 骆思恭满脸苦涩对周延儒拱了拱手：“首辅大人！卑职今夜来是替城外那位向您传话！” 周延儒顿时心提了起来暗想：“我与那位素无瓜葛，他要骆思恭传什么话？ 不对！这次武勋们那么兴师动众想要围歼皇太极，背后莫非有他的影子？ 嗯！错不了了，必然是他，不然张维贤和徐希不会这般冲在前面。” 想到这里周延儒沉声道：“那位有何话要对本辅说？” 却见骆思恭一脸的难色欲言又止，周延儒知道传的不是什么好话。 他又温声对骆思恭道：“骆指挥不用为难，经管直说，本辅不会怪罪！” 骆思恭就在等周延儒的这句话，听到后立刻飞快道：“那位说首辅大人坏了他全歼皇太极的大事，要大人给个交代！不然，不然他就要再来一次清君侧！” 听到这话周延儒终于维持不住首辅的气度，一下子脸色变得苍白猛的站起身惊怒道：“他怎么敢？本官乃是百官之首！一介武夫，胆大包天！” 骆思恭心中暗笑，面无表情的又道：“他还说，能清赵南星，就一样能清大人！” 听到这话周延儒又跌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半晌说不出话来。 骆思恭也不催促，默默静候。 终于周延儒抬起头对骆思恭颓然道：“他！他有何要求？” “他说要和大人见面详谈！” “你去告诉他，本辅答应了，明日晚间本辅出城见他！” 骆思恭走后，周延儒再也没有睡觉的心思，脑中不断的思考对策。 作为首辅他又怎会甘心被陈羽威胁？只是此时城外陈羽大军虎视眈眈。 他知道一旦撕破脸，有赵南星的前车之鉴，皇帝是不会冒险保住他的。 至于其他人，武勋们一定会拍手称快，温体仁这老贼只怕做梦都会笑醒吧！ 想到温体仁对自己的威胁，周延儒下了决心喃喃自语道：“罢了！既然得罪不起，自然要合作一把！” 第二天晚间，在骆思恭的安排下，乔装打扮的周延儒悄悄的来到了城外军中。 两个时辰后，周延儒一脸喜色的走出来，与在外等候的骆思恭一起登上马车迅速离去。 马车中，骆思恭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俺啥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的样子。 周延儒心中冷笑：“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置身事外？别做梦了！” 开口笑道：“骆指挥使！你难道不好奇陈帅与本辅谈了些什么？” 见骆思恭没有动静，他又接着道：“本官真是想不到啊！陈帅此人如此的好打交道，怪不得在南直隶能一呼百应！ 本官与他一见如故，相谈甚欢，还真是多亏骆指挥从中牵线搭桥啊！” 骆思恭终于苦笑道：“首辅大人！您这又是何必呢？卑职官卑职小，实在不敢参与大人们的大事啊！” 周延儒冷笑道：“骆指挥，要不是昨晚你找上本官，本官也不会惹到如此的麻烦！ 如今想事不关己？未免也想的太美了！” 骆思恭无奈抱拳道：“大人言重了，若是有事，尽管吩咐，下官决不推辞！” 周延儒捋须大笑！ 骆思恭回到北镇抚司，骆养性立刻窜过来凑到身边：“爹！首辅大人和陈帅谈妥了？” 骆思恭看他一脸兴奋的样子，觉得这小子果然像只不安分的猴子。 怪不得陈羽要找他做冤大头，换成自己，遇上这样的傻小子只怕也不会白白放过！ “嗯！谈妥了！过几日朝中就有好戏看了！”骆思恭有气无力的看着傻儿子说道。 五日后大朝会，在王承恩宣布早朝开始后。 周延儒站出位列，朗声道：“陛下！臣有奏！” “哦！首辅有话就说吧！”朱由检有些意外道。 “陛下！如今皇太极已逃出边墙，京畿已无兵祸，臣以为是时候让城外的勤王之军遣回原处了！”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顿时面面相觑，心中大恐，此时城外的援军，除了祖大寿就是陈羽的大军了！ 首辅大人这是要在太岁头上动土了，他难道不怕那位一怒之下将他“清君侧”？ 还是陛下已经找到了对付那位的办法？借首辅的口说出来？ 大人们纷纷将目光看向皇帝，却发现皇帝也是一脸惊愕的表情！ 不好！首辅大人这是得了失心疯了，俺们要小心，这事太危险，千万别被殃及池鱼！ 文臣与武勋们顿时齐齐低下了头，开始装鹌鹑！ 朱由检此时惊怒交加，陈羽驻军城外，本就是他最大的担忧。 所以英国公出城相迎他并没有说什么，反而乐观其成。 就是想知道这头猛虎几时离去，在得知不久后陈羽就走的消息后，他终于放下心。 可今日周延儒突然当众提出此事，这不是添乱吗？朕是下旨好，还是不下旨？ 下旨了，万一惹毛了陈羽，他改主意不走了，在此待个一年半载，难不成这京城的门就一直不开了？ 不下旨，不就是告诉天下人，朕害怕陈羽这逆贼吗？ 这如何是好？ 朱由检进退两难，满腔怒火看向周延儒。 而周延儒面对皇帝的怒火有如清风拂面，神情依旧从容淡定！ 温体仁这时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和耳朵听到的。 “周延儒这是不想做官了？还是真的疯了？ 天赐良机啊！天与弗取，反受其咎！看来老 第212章 大明的戏精们 2 温体仁立时出言道：“首辅大人，此言差矣！各地援军历经数场血战，已是精疲力竭。 还是让其休整些时日，再离去为好，也能显出朝廷对将士的抚慰之心！” 朱由检一听这话，脸色立时由阴转晴。 群臣们见了哪还不明白？纷纷出言赞成，朝堂中的气氛马上又变的和祥一片！ “温大人！不知这一些时日是多久？三五天？还是一个月？或是一年？还请温大人给本官一个准信？ 难不成这北京城的城门就一直不开了？ 难道装聋作哑，隐患难道就不存在了？掩耳盗铃何其愚蠢！ 你就是如此为大明，为陛下解忧的吗？”周延儒掷地有声，石破天惊！ 温体仁惊呆了！你周延儒这是要干嘛？直接掀开了所有人的伤疤？ 群臣惊呆了！这是直接抽朝廷的脸啊！不！抽俺们的脸不要紧，俺们不要脸！这是在抽陛下的脸啊！ 朱由检惊呆了，这就是朕自己选的首辅？是朕疯了，还是他疯了？ 此时的周延儒仿佛似一名绝世剑客，散发出无敌的气势，奉天殿中鸦雀无声！ 周延儒对此情形了然于心，他微微一笑朗声对皇帝道：“陛下！微臣不才，愿为陛下解此忧患！” 朱由检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脑中思绪翻腾：“难道他不是发疯，是真的有办法？” 满朝文武全都被震撼了，难道大明又出了一个张居正？ “周卿！你准备如何做？” “陛下！微臣知道，世人皆畏惧陈明远的赫赫军威，此人确实是大明的绝世名将，战无不胜！ 可是陛下，在微臣看来世人皆被一叶障目了，只看到了其人的武力，却忽视了另一样更重要的东西！” 周延儒侃侃而谈，一副名士风流的模样。 说到关键之处，他又闭口不言了。 皇帝和群臣们听了他的话，脸上都露出思考的表情：“咱们都遗漏了啥？” 偏偏此时周延儒又停下不说了。 朱由检知道这是要自己表态，无奈道：“周卿，继续说！朕在听！” “人心！诸位大人都忘记了天下的百姓都心怀大明！ 自太祖皇帝”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比之历朝历代，我大明得国之正，绝无仅有！ 两百多年来的历代君王，纵有平庸，但无一失德。 陛下更是天纵奇才，登基后扫除阉党，以正乾坤！ 臣以为，就凭借这亿兆百姓，心怀大明的心，陈明远不足为惧！”周延儒满脸正气。 此时奉天殿中响起了朝臣们的讥笑声：“扯了半天，俺们还以为有啥绝妙好计呢？原来还是瞎扯淡，人心有用的话要刀剑干嘛？” 朱由检也露出失望的表情心中暗叹：“书生意气啊！不过忠心可嘉！” 口中轻叹道：“周卿，退下吧，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朕不怪你！” 周延儒目光坚定的看着皇帝，慷慨激昂道：”陛下！臣知道，臣之言诸位大人们都不信， 可诸位大人如今又有何办法呢？不如让微臣试一试，万一有用呢？” 朱由检心中有些不悦了：“朕已经给你台阶下了，怎还不依不挠？” 冷声道：“首辅，退下吧！” 温体仁哪肯让周延儒全身而退？此时他又站出来冷笑道：“不知首辅大人想如何试？” 温体仁也撕开了脸皮，既然你周延儒想死，本官自然要推你一把！ 周延儒全然不惧朗声道：“臣知道陛下的顾虑，明日！微臣会以内阁首辅的名义下令陈明远率军退回南京。 万一触怒于他，到时所有的后果，臣一力担之，绝不会连累陛下和朝廷！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臣亲自前去传令！” 此言一出，满堂寂静，这是什么？忠臣加孤臣，堂堂大明的首辅，豁出命去了！ 此时哪怕是周延儒曾经的合作伙伴，现在的对头温体仁也露出了敬佩的目光！ 以张维贤为首的武勋们皆惭愧不已，不过惭愧归惭愧，送死俺们是不会去的。 朱由检更是感动的热泪盈眶：“这就是朕选的首辅！这就是大明的首辅！” 此时周延儒有转身对群臣道：“可有哪位君子明日愿随本辅一同前往？” 他的目光所及群臣皆退避三舍，目光转到武勋处，突然一个身影踉跄地扑了出来。 周延儒大惊！世间当真有如此的忠臣？ 此时赵之龙大脑一片空白！“俺这是在哪？俺要干啥？对了！俺想起来了，是哪个王八蛋踢了俺屁股一脚？完蛋了！怎么办？” 就听见皇帝惊呼：“忻城伯！你！唉！朕，朕就不拦你了！” 赵之龙泪流满面，他是真的哭了，绝不是演戏。 悲声道：“臣等武勋，与国同休，怎能让首辅大人独自前往，臣虽不才，愿附尾翼，以报皇恩！” 张维贤带头喝彩：“忻城伯！真乃我等武勋之光！” 一群没良心的武勋们顿时齐声高喊：“武勋之光！” 朱纯臣撇了撇嘴暗骂：“刚才俺看见就是你和徐希暗中说了两句话后，这傻小子就被人一脚踢出去了！” 随后口中也大声喝彩！ 张维贤和徐希怎么会相信周延儒是这样的忠臣？略作商议自然要派出一人试探。 赵之龙肯定是最适合的人选，因为他和陈羽熟啊！不派他去派谁去？想来陈羽也会手下留情！ 周延儒微笑的走到赵之龙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长笑道：“吾道不孤啊！” 随后转身对皇帝下拜：“陛下！臣先回家安排一下，明日臣就不向陛下辞行了！吾皇万岁！大明万岁！” 赵之龙紧随其后拜别皇帝！ 两人联袂而去！ 大人们皆目光悲切，在宽大的衣袖遮掩下，用力掐自己一把，终于泪流满面。 龙椅上朱由检看着周延儒和赵之龙离去的背影，黯然垂泪。 中午时分，整个北京城都知道了周延儒和赵之龙两人的事迹。 无数年轻热血的士子们聚集在两人的府邸外，表达钦佩之情！ 其中自然少不了温体仁的手笔，敬佩归敬佩，送你一程还是要做的。 天下皆知你的壮举，到时你总不能反悔不去吧！ 而 第213章 大明的戏精们 3 城外军营，李如柏一见到陈羽就欣喜叫道：“大帅！俺老李终于又见到你了！” 陈帅一脸笑容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大笑：“老李，许久不见啊！看你的样子过得不错，这次干的漂亮！” 李如柏顿时眉开眼笑，一张老脸笑的像朵花一样。 一旁的刘綎心中懊恼：“又被这老儿抢先了！” 陈羽自然不会漏过刘綎。 “老刘你也辛苦了，你们的功劳本帅不会忘记！” “俺就知道，大帅是不会忘记俺们的！”刘綎喜笑颜开。 李如柏又问：“大帅！既然皇太极已经跑了，俺们还来北京城干嘛？皇帝他又不会赏赐俺们？” 说完后眼神中却露出莫名的神采。 陈羽一看就知道这老儿恐怕在浮想联翩了。 又一看其他人，好嘛！各个表情都是如此！ 不过也难怪，此战过后，所有人都知道放眼天下已无人是自己的对手！ 心中叹息：“自家的手下都以为我要谋朝篡位了，更何况他人？只能这么办了！” 陈羽叹息道：“今日你们都在，正好有些话我要交代清楚！” 在众人惊异的眼光下，陈羽肃容道：“本帅知道你们心中的想法！不过咱们决不能这么干，此乃取死之道！” 众人虽然都不说话，不过脸上的表情都不以为然。 “大明有两京十三省，亿兆百姓，咱们才多少人？ 把你们都撒出去，每个地方能有多少人？要是有人作乱，管的过来吗？ 更何况接下这么大的盘子，当地的百姓总得管吧！钱财哪里来？ 给的少了，百姓们会抱怨，南直隶怎么日子那么好？ 给多了，哪来的钱？你等都知道自己的俸禄是多少。 要是接手了天下，你们说本帅还发的起这些俸禄吗？”陈羽叹息道。 果然一说起钱，所有的人都立刻明白了，是啊！就是金山银山，也经不起整个大明一起糟蹋啊！ “大帅！那还是算了，俺们过小日子要紧！可千万不能背上这口大锅！”李如柏赶紧道。 他一听到会影响自己的小日子，连忙将心中的期盼抛到脑后。 想想也是，要养活那么多百姓，地主家都没余粮啊！大帅虽然有钱，可也经不起这样糟践！ 王义担心道：“少爷！那俺们该怎么办？还是回去过自己的小日子？” “不错！回去过小日子！不过走之前本帅还要演场戏给陛下看！ 不然以后咱们的小日子都不会好过！”陈羽笑道。 见大家一脸的不解，于是又将自己和周延儒的交易说了一遍。 当然不可能全盘托出，只是说要合作演一出戏给皇帝和天下人看！ 听到这话，这帮无良的手下，各个又来了精神，纷纷出谋划策，各种坑人的主意层出不穷。 陈羽暗自感叹：“看来还是本帅生性纯良啊！” 赵之龙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中，暗想就算自己和陈羽关系还行，但参与到此事中，只怕也是九死一生！ 于是招来了妻妾儿女，将经过告诉了她们，妻妾儿女们顿时哭声一片。 整个忻城伯府，愁云惨雾。 这时张维贤，徐希，朱纯臣联袂而来。 赵之龙一见顿时放声大哭道：“三位国公救命啊！” 赵之龙的妻妾儿女们仿佛像是接到了讯号，顿时将三人团团围住。 大的抓衣袖，小的抱大腿，口中号啕大哭，眼泪鼻涕不住的往三人身上蹭。 “住手！啊哟！老夫的胡子！忻城伯！让她们都住手！老夫有话要交代与你！” 张维贤手上抱着赵之龙三岁的小女儿，小姑娘龇牙咧嘴的正用力拉扯他的胡子。 一旁的徐希和朱纯臣同他一般模样，人手一个小不点，一脸的狼狈。 赵之龙一听眨了眨眼继续大哭，家中大小随之嚎哭不已。 徐希高声道：“快停下！我等的话关系到你的性命！莫非你真的不要命了？” 赵之龙顿时止住了哭声，而家中的大小也神奇般的安静下来，纷纷转头看向他。 赵之龙手一挥，家小们瞬间放开了张维贤三人，排着队，整齐的走出了大厅。 不过她们就在厅外等候，一副随时回来的模样。 朱纯臣吃惊的笑道：“忻城伯！莫非你在家中都在练兵？” “俺家可是将门，行军之法自然要日日操练！”赵之龙毫不羞愧的说。 张维贤放下怀中的小丫头，心疼的捋了捋自己的长须没好气的说：“行了！别扯了！说正事！ 忻城伯！你莫以为老夫等派你去送死！你仔细想想，周延儒是这等仁人志士？他真的不怕死？” 赵之龙一拍脑袋：“对啊！他怎么可能不怕死？这其中有问题！” “所以我等就让你跟着一起去，万一有好处，你不是也能沾点光吗？”徐希笑道。 朱纯臣接着说：“再说咱们和陈羽之间都是你在联系，所以此去的人选非你莫属！” 赵之龙眼珠一转：“三位国公！你们说的都有道理，可万一你们猜错了呢？ 那俺不是就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可怜俺一大家子，就剩下孤儿寡母了！” 说完又哭了起来，而厅外等候的“赵氏军团”顿时又要冲进来。 “且慢！”张维贤大喝一声！ 随后他飞快道：“这次你回来，老夫立刻奏请陛下为你晋爵！” “一言为定！”赵之龙从地上立马站起身，伸出右手。 张维贤气的踢了他一脚：“小兔崽子！老夫的话都不信了？” “没！没！俺怎会信不过老国公您呢？”赵之龙讪讪笑道。 “好了！该交代的都交代了，老夫走了！”张维贤扭头就走，边走边心疼的摸着自己的胡须。 徐希拍了拍赵之龙的肩膀：“小子！等你回来老夫请你吃酒！”说完也走了。 赵之龙以为朱纯臣也会和他说句话再走，谁知人家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直接走人。 晚间，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大家伙心中都起了疑问？首辅大人真的是如此的英雄人物？ 暖阁内朱由检招来了骆思恭询问道：“周延儒与那逆贼可有联系？” 骆思恭心中暗道：“肯定啊！ 第214章 大明的戏精们 4 第二天一早，周延儒和赵之龙两人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出了广渠门，两人的身后还跟了三名随从。 身后的城头上无数人的目光注视着他俩的背影！ 相比于胸有成竹的周延儒。 赵之龙此时的状态，和昨日相比已经大为不同！ 此时的他神情坚毅，步履沉稳。一身亮银色的盔甲，在晨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广渠城头，朝中的重臣们全数到场，皇帝虽然没有亲自驾临，不过也派来了王承恩。 周延儒和赵之龙并排而行，出城才走了几步，周延儒突然停下脚步。 目光炯炯的看着赵之龙，赵之龙顿时摸不着头脑了：“他干嘛不走了？难道后悔了？也不对啊！” 顺着周延儒的目光，赵之龙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与首辅大人平行了。 他连忙后退了一大步，歉声道：“俺一时没注意，首辅大人恕罪！” 周延儒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四平八稳的向前走去。 此时城头上发出惊呼声，周，赵两人举目远眺，原来远处有大批骑兵向城门而来！ 不多时骑兵已至，带头的是王义，他带了三百骑兵。 他冷笑着对周延儒道：“首辅大人的来意，我家大帅已然知晓，大帅说了，只要你有胆量闯过两关，大帅就立刻退回南京。 不过这两关可不好走，要是丢了性命，那也怪不了旁人！”说完不等周延儒答话就率众离去。 周延儒心中恼怒：“你怎可那么快就走了？本官一肚子的慷慨陈词还没讲呢！” 脸上微微一笑，丝毫没有将王义的威胁放在心上。继续大步向前。 身后的随从们眼中皆露出敬佩之色：“这就是宰相的气度啊！” 而赵之龙一看见王义，就不停的向他挤眉弄眼，只是王义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走了。 王义并没有离开多远就下马了，他带着骑兵们在不远处竖起了几十排稻草人，组成了一个圆形的稻草人阵，中间留下了一条狭窄的通道。 没多久周延儒就来到了通道之前，这次他吸取了刚才的教训，该说的话要趁早说！ 豪迈的大笑道：“本辅还以为陈明远有何手段？想来是高看他了，无非是刀剑加身而已，这等伎俩未免也太小看本辅了吧！” 笑声还没落下，他就大步走了进去，赵之龙紧随其后，而几个随从则乖乖的等在远处。 在他踏进通道的同时，一旁的骑兵就开始一边策马绕着稻草阵奔驰，一边举弓抛射。 瞬间稻草阵被箭雨覆盖，阵外的随从们吓的魂飞魄散：“首辅大人！他！他不会被万箭穿心吧？” 广渠门的城头上，此时大人们也都看出了门道，知道陈羽这是在与周延儒对赌。 当周延儒和赵之龙被箭雨覆盖时，也忍不住大声惊呼！ 当然大人们心里是如何想的，不得而知，不过表面上每个人都露出关切，担心的表情。 通道中，此时的周延儒当看见无数的箭支当头落下，两眼一闭：“吾命休矣！” 几息后他感觉并没有感觉到自己被箭雨射中，不禁睁开眼睛。 就看见密密麻麻的箭雨仿佛像是长了眼睛般，避开自己的身体，都落在四周。 他又看向赵之龙，果然如同自己一般，也毫发无伤。 赵志龙此时看着落点精准的箭支，眼中露出赞叹之色，他自然知道其中的难度。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感叹：“这家伙一定有问题！” 当两人毫发无伤的走出通道时，身后的城头上无数人的欢呼声震耳欲聋，响彻云霄！ 此时王义脸色难看的又带着大批骑兵们来到近前，这次他离两人非常近。 王义冷声对周延儒道：“恭喜首辅大人过了一关！ 下一关首辅大人不用再走了，就待在原地！一会儿要是大人还活着，我家大帅即刻回军！” 只是在说到“呆在原地”这四个字时，王义特地加重了语气。 此时所有人都没发现，在王义说话的时候，他身后的骑兵里，有一个人飞快的下马，蹲在地上用火折子点燃了什么东西。 王义说完后调转马头带着骑兵们飞快地离去，速度奇快无比！ 周延儒和赵之龙听了这话，一脸的不解，等在原地算什么考验？ 而他们的随从则快速的将消息传至城头，城头上的大人们也都摸不着头脑。 纷纷冥思苦想，这最后一关会是什么考验？ 很快答案揭晓了，当隆隆的炮声响起，城头的大人们瞬间脸色大变：“这！这是最后一关？炮决？不好！ 这炮弹可不长眼睛，这么近的距离弄不好城头上也可能被炸，先走为妙！” 瞬间，原本再城头看热闹的大人们都消失不见了！ 而此时两人的随从也已经开始拼命的向城门逃去。 周延儒和赵志龙听见炮声后脸色顿时大变，射箭可以控制，火炮可不长眼睛啊！ 天知道这玩意会落在哪？哪怕没砸到自己身上，可这玩意会爆炸，万一炸到自己那怎么办啊！ 两人冷汗直流，脑子疯狂的转动，突然两人一口同声：“待在原地！” 果然没一会儿，身边响起剧烈的爆炸声，硝烟，尘土随之将两人笼罩。 当炮声停下，大人们从新涌上城头，只看见周延儒和赵之龙所站之处，被烟尘笼罩。 隐约可以看见那片地上出现了十数个炸出来的大坑！ 所有人都沉默了，王承恩一脸的黯然，张维贤几人难以置信，温体仁内心欢呼雀跃，口中悲声不绝。 大家都知道周延儒，赵之龙必死无疑了！ 当大风将烟尘吹散后，周延儒和赵之龙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众人的眼中！ 所有人惊呆了！令人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 “是啊！这怎么可能？炮弹难道也能长眼睛？”周延儒和赵之龙心中同时疑问道。 不过两个戏精并没有忘记抓住大好的机会，同时开始了他们的表演。 周延儒，赵之龙齐声大呼：“天佑大明！大明万岁，陛下万岁！” 很快满城尽是欢呼声！ 远处陈羽笑着对众人道：“戏演完了，咱们准备回家了！” 第215章 大明的戏精们 5 在陈羽退兵之时，周延儒与赵之龙此时正被文臣和武勋们各自拥簇着，向紫禁城走去。 这时的周延儒虽然满身灰土，但神情镇定从容，与身边的大人们谈笑风生，半点都看不出他刚刚历经了生死！ 而赵之龙此时已经笑的嘴都合不拢了，心中美滋滋的想：“忻城侯！就要成侯爷了！果然富贵险中求！” 紫禁城的暖阁中，朱由检一脸惊讶的问：“这么说，那陈逆直接回军了？” 骆思恭恭声道：“是的！陛下！首辅大人在炮击过后，一显露身影，城外的大军就退走了！” “周卿！了不起啊！文弱书生直面数十万大军，面不改色！不愧是我大明的首辅！”朱由检赞叹道。 没多久周延儒，赵之龙和一群重臣们就来到暖阁，对皇帝行礼后，朱由检满是欣慰之色赞许道：“周卿与赵卿立了大功！替朕解忧，朕定当不吝赏赐！” 赵之龙听了喜上眉梢，连忙谢恩！ 周延儒却一扬眉朗声道：“陛下！您难道这样就心满意足了吗？ 难道您没有看出这次陈明远为何退兵的深意？”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不是因为你赌赢了那一位吗？怎么？你还想干嘛？如此的好运气可不是次次能碰上的！”大部分的人都这么在想。 朱由检听了若有所思道：“周卿！你这是何意？” 周延儒先是用眼光扫了一圈，发现所有的人都用期待的眼光看着自己。 他满意的点点头，这才缓缓道：“陛下！您不觉得臣与陈明远的两场赌斗实在是匪夷所思吗？ 第一场，数百名神射手，数轮齐射，居然没有一箭射中？ 第二场，炮轰！惊天动地！当时臣也以为自己绝无幸免，可是结果却安然无恙。 虽然臣不知他用的是什么手段！但所有的迹象都表明一点！ 陈明远不敢杀臣！ 这是为何？” 周延儒此问振聋发聩！ 听了这话所有的人都若有所思，纷纷点头。 朱由检听了更是佩服，催促道：“周卿！接着说！” 周延儒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脸上的表情变得激昂起来大声道：“这就是前日臣在奉天殿时所说的人心！ 陈明远知道，一旦杀了臣，那他只有谋反的一条路可走！ 可是如今天下人皆心怀大明！所以他不敢冒天下之大不为！杀臣容易，天下归心却是难！” 此时温体仁出言反驳道：“首辅大人！那陈明远兵锋已经天下无敌，要用人心对付他只怕无济于事吧！” 暖阁中的所有人虽然都不说话，但眼神中都露出同样的意思：“俺们承认你是英雄好汉，箭炮临身，面不改色。 可也不能把俺们当傻子耍？人心它是有用，这点俺们承认！ 可你要说它比得上刀剑，这未免太过了！ 好歹在这里的都是朝廷的重臣，又不是目不识丁的小民好吗？” 朱由检脸上也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 周延儒见所有人又露出怀疑的神色心中暗笑：“今日就让你们开开眼界，什么叫口吐莲花，不！是舌战群儒！” 他大声问道：“诸位可还曾记得太祖皇帝是如何“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的？” 当年蒙古人的武力不也是天下无双？可为何被太祖皇帝赶出了中原？ 当时太祖皇帝也是屡受挫折，但最后还不是成就了丰功伟业？ 若是光凭武力比较，那怎会还有如今的大明？ 太祖皇帝正是拥有了人心，这才能越挫越勇，最后驱除鞑虏。 而元蒙正是失了人心，纵是一开始百战百胜，可最后却越战越弱，丢了江山！ 陛下！您还不明白吗？” 周延儒大喝一声！ 朱由检被周延儒的一番话说的热血沸腾。 “是啊！当年朕的祖宗就是拥有了人心，才能成就大业！ 如今也一样，天下人皆心怀大明，朕为何要惧怕陈明远？” 想到这里，朱由检大声喝彩道：“周卿之言，振聋发聩，朕受教了！” 皇帝旗帜鲜明的一表态，在场的诸位大人们几时纷纷赞叹首辅大人的确目光深远，胸有锦绣！ 朱由检此时心中充满了豪情，他感激的看着周延儒道：“周卿一言点醒梦中人，不错！天下的百姓皆心怀大明，朕何惧陈明远这逆贼！ 如今皇太极已经逃了，不足为虑，看来是时候对付这个逆贼了！” 听了这话，暖阁内的大人们齐齐色变。 特别是以张维贤为首的武勋们各个脸色僵硬心中大骂周延儒：“敢情是要俺们拿着“人心”去和陈明远拼命！这大头巾好毒啊！ 可看陛下的样子，分明是心动了！” 赵之龙更是目瞪口呆，心中悲鸣：“完蛋了！俺又要完蛋了！” 文臣们心中齐声赞叹：“首辅大人果然手段了得，这是要对武勋们下手了，好一个借刀杀人！” 而此时周延儒心中也被皇帝的想法震惊了，这也太举一反三了吧！ 本官啥时候说过马上就能对陈明远动手了？ 不过这并难不倒他，周延儒沉声道：“陛下！此言差矣！对付陈明远，如今不能用强硬手段！只能徐徐图之！” 朱由检迷糊了，说能对付的是你，现在又说不行了，你啥意思啊？耍朕玩？ “周卿！你这是何意？”朱由检不满道。 张维贤等人终于松了口气，赵之龙更是一副死里逃生的模样。 文臣们也疑惑起来，首辅大人这葫芦里卖的是啥药？ 周延儒微微一笑，胸有成竹道：“陛下！刚才臣说了，陈明远最畏惧的就是人心。 所以对付他最好的办法就是用人心！ 所以朝廷一定要扬长避短，明知他武力强横，我等自然要攻其弱点！” 听了这话大家伙儿更不明白了！都是一脸懵逼的表情。 不过今天大家伙儿的智商被周延儒这反复的碾压，此时已经没有了想法，都安静的洗耳恭听。 周延儒见此更加得意，他笑道：“办法很简单，朝廷要在民间与士林中掀起舆论。 重点宣扬陈明远深受两代君恩！却知恩不报，还意图割据大明。 对陛下毫无敬意，听调不听宣 第216章 大明的戏精们 6 “陈逆他会寝食难安，而他的手下更会人心惶惶，长此以往，所有依附于他的势力便会离他而去。 到时只要陛下的一道旨意，只怕就能让他束手就擒！所以此时朝廷万万不能舍长就短，逼他起兵造反。 而是用人心，民意困住他的手脚，使他的影响减弱，势力不再扩张。 而陛下趁势励精图治，此消彼长，最后水到渠成！” 周延儒说的神采飞扬！朱由检听的如痴如醉！ 张维贤等武勋们面面相觑暗叹：“好毒的计策！” 温体仁心中妒火中烧：“好个巧言令色的周延儒，咱们走着瞧！” 然而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周延儒所谓的毒计，就是陈羽自己安排的。 从知道后金将要入关，陈羽发觉王在晋，杨镐等人对大明王朝的眷恋之心后， 就开始了未雨绸缪，安排了侍从室进行了推演，结果不容乐观。 自那时起陈羽开始反思，这十多年来一直顺风顺水，自己的地盘越来越大，武力更是绝冠天下，看似强盛，其实根基不稳。 大明还未失去民心之时，若是取而代之，后果难测，此时决不能冒险。 最好的办法还是夯实基础，笼络人心，等到大明彻底失去民心，那时才是登高一呼的时候。 那日率军来到京城后，从祖大寿口中得知袁崇焕和后金的交易，袁崇焕的法子给了陈羽很大的启示。 袁崇焕为了官位，能和蒙古人，皇太极达成交易。 那周延儒为了首辅之位的稳固，自然也能和自己达成交易，更何况自己可不是异族，周延儒交易起来毫无心理负担。 果然，通过威逼骆思恭父子，自己顺利的见到了周延儒。 不出所料，周延儒听了自己的打算，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合作。 至于计划也不算太复杂，简单说就是，周延儒献计给皇帝，利用民心，舆论攻击自己。 而自己再强大的“压力”之下，趁势收缩势力范围，抛出河南，辽南，实在不行山东也能舍去！当然这还需要双方谈判。 对自己的好处就是，可以迷惑朝廷和皇帝，让他们以为自己胸无大志，只想偏安一方做个“土豪”。从此自己就可以安静的在角落里看戏。 对周延儒的好处就是，不费一兵一卒，从陈羽手中夺回数地，自然算是为皇帝立下大功，首辅之位无忧！ 而皇帝终于找到了正确对付自己的“方法”，从此不再将自己放在眼里。 一举三得！所谓的三赢！准确的说，自己赢三次！ 此时陈羽正在与李如柏和刘綎详谈，自从暗中和周延儒达成交易后，陈羽也要开始准备。 “老李，老刘不知你俩可愿来南直隶任职？” 李如柏一听喜出望外道：“大帅！俺等这一天好久了！江南繁华。 若不是要替大帅您看好辽南，俺老李早就想去见识一番了！ “俺都听大帅的！您让俺去哪俺就去哪！”刘綎也是一脸喜色。 两人都知道这是陈羽在酬功，毕竟那么多年来，两人为陈羽镇守辽南劳苦功高。 要是去了南京，陈羽绝不会亏待自己，所以非常爽快的就答应了！ “那好！你俩这次回去，将自家精兵强将，还有瓶瓶罐罐都带上，等待本帅的命令！” 李如柏大惊：“大帅！您这是何意？难道辽南不要了？” 刘綎也瞪大了眼睛，一副吃惊的样子。 “怎么？不愿来江南了？”陈羽表情似笑非笑。 “没！没！江南好，辽南那鬼地方俺早就呆腻了！”李如柏矢口否认。 陈羽叹了口气：“都回去准备吧！时间不多了！” “那大帅！俺们就走了！” “去吧！” 走出陈羽的大帐，李如柏惊异的问身边的刘綎：“刚才你怎不说话？” “俺说啥？说了大帅会听俺的？俺费那劲干嘛？” “你就不担心吗？ “担心个啥？那么多年你见过大帅被人坑过？安心等命令吧！伤这脑筋干嘛？刘綎嘲笑道。 李如柏一拍脑袋：“还是你这老儿看的明白，这些年俺尽看到大帅坑别人！” 李如柏和刘綎是从山海关方向回去的，陈羽和他们同一天离开北京。 一天后保定总兵张成带着上万颗蒙古人，女真人的首级“姗姗来迟”！ 陈羽自然已经不会有意见，他早就走远了。 北京城，英国公兴高彩烈的开始主持“筑京观”的事宜。 周延儒则开始推动所谓的“计划”！ 皇帝朱由检则又开始幻想自己中兴大明了！ 南京。 王在晋府中，书房中杨镐神情忧虑的对王在晋道：“王大人！陈帅这次去不知能不能抓住皇太极啊！” 王在晋撇了他一眼轻笑道：“杨大人恐怕不是在担心能不能抓到皇太极吧！” 杨镐哈哈一笑：“难道王大人您就不担心吗？” 显然两人都意有所指。 此时门外传来王长安的惊喜声：“父亲大人，杨大人！妹夫打退后金，不日就要回来了！” 听到陈羽回军的消息，王在晋和杨镐同时松了口气。 “行了！老夫知道了，你快去告诉你妹妹，别让她担心！老夫和杨大人还有事商量！” 门外的王长安一脸的不解：“父亲大人怎么一点都不惊喜啊？好奇怪！算了，先去妹妹家报讯吧！” 等门外的儿子走后，王在晋对杨镐叹道：“总算明远没有糊涂，知道快些回来！” 杨镐笑道：“那日我等表现得那么明显，以陈帅的心思只怕早就明白你我的担心了！ 说不定这次回来，还有意外之喜！王大人要不咱们再赌一局？” “你做梦！休想！老夫才不会再上你的当！”王在晋怒道。 杨镐听了一脸的失望，他本来还想再试试能不能将家中的姑娘们推销给陈羽家。 大半个月后，陈羽率军回到南京。 南京守备府，陈羽一脸笑意的对着王在晋和杨镐讲述他和周延儒的交易。 王在晋和杨镐越听越惊讶，最后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 “陈帅！接下来日后和周延儒谈的事就交给本官吧！”杨镐欣喜道。 王在晋则断然道：“ 第217章 暗潮涌动1 晚间，苏州，张府。 张溥才用完饭，此时正书房看书，管家进来禀报：“老爷！南京来人请老爷您去，马车就等在门外！这是陈帅给您的信！” 张溥心头一紧，知道肯定有大事发生了。 他接过信打开一看，上面只有四个字，事急！速来！ 他连忙吩咐管家帮他准备几套换洗的衣物。 不多时，张溥出门登上陈羽派来的马车，在数名骑兵的护送下，向南京而去。 此时的张溥再也不是当年陈羽遇见时的小小少年了。 而是名满江南的“复社”领袖！江南士林中的风流人物！陈羽在民间的口舌！ 马车中，张溥陷入了沉思，他知道不是有重要的事，陈羽不会急着找他。 那么多年来，陈羽最多只是来信，从未像今天这般派人来接。 到底会是什么事呢？ 张溥知道，这次陈羽率军北上“勤王”，成功驱逐皇太极后，就回来了。 并没有在北京多待几天，也没有和皇帝打招呼。 莫非与这有关？想到这里张溥隐隐有了猜测。 两天后的傍晚，张溥的终于赶到了南京。 陈羽亲自在门外相迎，两人一见面，陈羽笑着一把揽住张溥的肩膀道：“张贤弟！你总算来了！快！快进来！咱哥俩今日要好好喝一杯！” “明远兄！先说正事，再喝酒！” 张溥也是个靠嘴皮子吃饭的人精，自然知道陈羽打的算盘。 “谁不知道你擅长边喝酒边坑人？还以为是十多年前，本公子年幼无知？”张溥心中冷笑。 陈羽听了毫不羞愧的哈哈笑道：“行！先谈正事，完了咱哥俩再喝酒。” 两人直接进了陈羽的书房。 书房中，陈羽开始告诉张溥他与周延儒之间的交易。 张溥听完后陷入沉思，陈羽也不催促，静静地等待。 良久，张溥终于开口道：“明远兄！接下来的论战怕是有些不妙啊！” 陈羽点头道：“不错！其中的分寸确实难把握，不能输太多，张贤弟你要多费心了！” 张溥苦笑道：“在江南士林，民间，做到这一点不难，可其他地方我可就无能为力了！” 陈羽大喜道：“江南才是我等的根基，至于其他地方，就看他们自己选择了，不妨事！” 张溥一听，顿时有了猜测惊呼道：“明远兄！你这是要顺势考验人心？” 陈羽肃容道：“疾风知劲草！若是这等小小的风波都扛不住，此等人对我等来说又有何用？” 张溥钦佩道：“明远兄！言之有理，看来我这次回去在复社之中也要来一遍，免得日后埋下隐患！” 两人同时哈哈大笑，陈羽道：“好了！正事已了，该喝酒了！” “不可！小弟肩负重任，还要赶回去仔细安排。 这酒就等此事结束后在与明远兄畅饮！小弟先告辞了！张溥义正辞严的拒绝了。 坐在回去的马车上，张溥冷笑道：“与你喝酒还要防备你耍花样，傻子才和你喝呢！” 陈羽在门目送张溥的马车远去，一脸笑容的自语：“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张贤弟啊！你怎还想不明白，早晚你都得陪本帅喝的！” 陈羽在安排好接下来最重要的论战后，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儿回府了。 而此时在朝廷的全力推动下，关于陈羽有负朝廷深恩，意图割据大明的传言，迅速的蔓延开了。 河南洛阳，福王府。福王朱常洵最近胃口又不好了，整日的长吁短叹！ 王府总管李高看着王爷“日渐消瘦”心里那个急啊！ 他清楚的知道福王殿下忧虑与最近外面的传言有关。 自从不知哪里来的关于南京陈帅的非议，在很短的时间内传遍河南后。 福王殿下就接到了北京宫内传来的旨意，从那天起福王殿下就夜不能眠，食不知味。 午间朱常洵用膳时，吃了没几口，又放下了筷子，挥手让人将菜肴撤下去，随后开始长吁短叹。 李高终于忍不住劝道：“殿下！您就再吃点吧！这样下去您的身子可要顶不住啊！” 朱常洵摸了摸自己肥硕的大肚腩叹道：“本王难啊！陛下要让本王针对南京，可南京那位是好对付的吗？，本王的卫队到现在都没回来呢！本王难啊！” 朱常洵自从上次吃了陈羽的亏，心有余悸，这次哪怕皇帝下了密旨，他都不敢再动手了。 李高眼珠一转献计道：“殿下！不如您就装病吧！反正陛下又不是给您一个人下的旨！ 河南可有不少王府呢！咱们不如就躲在后面看看热闹就好！” 朱常洵一听：“对啊！本王病了，皇帝总不能怪罪本王没有动作吧，好歹本王还是他亲叔叔呢！” 想到这里，心情顿时好了起来，心情好，胃口自然就好了。 “来人！传膳，本王又饿了！” 李高在一旁满意的笑了起来。 果然过了几天有消息传来，卫辉府的潞王朱常淓派人砸了当地的四海商社。 巡抚衙门内，邱兆麟躺在床上一脸的病容看着河南各府的传讯，神色复杂。 这大半个月来，关于陈羽的传言非议愈演愈烈，无数的官员，士子和百姓议论纷纷！ 在河南利益受损的各个王府，乡绅的推波助澜下，舆论对陈羽越发不利。 每天都有士子和百姓跑到当地的四海商社门前大骂陈羽！ 各府的官员们都不知所措，人心惶惶，纷纷去信巡抚衙门，问计邱兆麟如何应对！ 邱兆麟此时偏偏重病缠身，他早就去信南京，可南京的回信非常简单，只是说静观其变！ 邱兆麟躺在病榻上，无力的叹道：“老夫命不久矣！管不了那么多了！就让各府自行决定吧！” 一旁的幕僚们皆神情焦虑，但也无计可施。 三天后，邱兆麟过世，河南群龙无首，局势彻底失控。 河南各地的四海商社开始被人骚扰，刁难，见此情况各府的官员们，不约而同的装起了糊涂。 一时间除了河南府因为有王子睿这个知府的强力弹压，其他各府的四海商社开始逐步撤离。 没多久，王子睿被召回南京，他走后，四海商 第218章 暗潮涌动 2 曲阜孔府，孔植胤神色阴晴不定，周围的家老，管事们都议论纷纷。 “想不到南京的那位也有今天啊！” “什么那位？明明是乱臣贼子！” “也不知家主会怎么做？” 四周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 孔植胤皱起眉头咳嗽一声，众人皆闭口不言。 孔植胤沉声道：“关于外面的非议，我孔府不参与，都吩咐下去，谁要是敢掺和就别怪老夫动家法！” 有家老问：“家主！这么好的机会，我等为何不参与？上次那陈羽可是狠狠的羞辱了咱们家啊！” 所有的人都不解的看着孔植胤。 孔植胤冷笑道：“南京那位擅长的是玩刀子，又不是耍嘴皮子，非议再大能伤他半根毫毛？ 情况不明，贸然参与岂不是自寻死路？ 再说这不是还有鲁王殿下吗？我孔府不急！” 众家老心中暗笑：“家主又想坑鲁王殿下了！” 济宁城，鲁王府，鲁王朱寿铮自然也接到了皇帝的密旨，他招来王府长史钱笑成和卫队统领范成云。 他将皇帝的意思说了一遍，开始期待两人给他出个主意。 长史钱笑成皱眉道：“陛下又没有具体说要我等如何行事，只是笼统的要王爷配合这传言非议，这未免太。。难了！”他本想说太过儿戏。 卫队统领范成云上次可是被生擒活捉过，让他再去惹陈羽，他哪还有这胆子啊！ 连忙对朱寿铮道：“殿下！那位可不好惹，咱们还是先等等看看情况，万一像上次一样冲锋在前，那不是又被坑了？” “范统领说的不错！殿下，咱们鲁王府还是先等等看看风向！”长史钱笑成道。 鲁王朱寿铮想了一下，点头叹道：“那就先等等吧！ 山东济南，巡抚赵彦看着各府的传讯冷笑道：“这才好日子过了多久？ 就忘记是谁让他们过上这样的日子？ 传令下去，若是有士子，百姓闹事，全力弹压！哪个府出事，知府就别当了！” 随着赵彦的一声令下，山东全省胆敢在外面非议陈羽的士子，和百姓们顿时倒了大霉， 所有的士子被革去功名，至于百姓嘛，只要是与南京有关系的工坊，一律对其关上了大门！ 这些人顿时傻了眼，纷纷开始求饶，可惜为时已晚，各地的衙门皆道：“忘恩负义之徒，罪有应得！” 南京，此时的陈羽正对着王子睿解释为何要招他回来，王子睿此时一言不发听着陈羽讲述。 等陈羽讲完后，他突然问：“咱们退出河南，那老石怎么办？” 陈羽脸色难看道：“我已去信给他，让他将那里交给顾海，可他不愿回来！我也头痛啊！你说怎么办？” 王子睿神情凝重的沉声道：“绝不能让他一个人留在陕西，太危险了！我去陪他！” 陈羽听了前半句话，刚想点头赞许，结果又听到后半句话，不禁傻了眼！ 此时王子睿对着他挤眉弄眼道：“老陈！你不知道，自从得知老石在陕西分地的消息后， 我有多羡慕他！要不是为了替他守好后路，我才不想当什么知府呢！ 我告诉你，老陈，这次我是非去不可了！谁都别想拦住我！” 说完从头上摘下了假发套，露出了光溜溜的头顶！ “这是跟老石学的，他如今就是这样子！”王子睿得意的看着陈羽。 陈羽惊呆了，麻木了！ 半响才回过神喃喃道：“难道你们都认为做山大王比做官有前途？” “那是自然，你没见老石多开心？能按着自己的心中的想法，打造一片天地。 完全没有做官时的层层束缚，所以老石愿意回来才怪！”王子睿眼中露出羡慕的神色。 “你去可以，不过令尊王大人这儿，你要说清楚，不能又赖在我身上！ 每次老石他爹看见到我都没个好脸色！我可不想在背你这口锅了！” “行！只要能让我去，怎么都行！”王子睿满口答应。 南京督察院，此时南京督察院中，南京六部四品之上的大人和南直隶各府的知府大人都被杨镐和王在晋召集而来。 众位大人们都知道，招他们来此肯定和最近的传言有关系。 大人们心里也在猜测陈帅他会如何应对，不过作为陈羽最坚定的支持者，也是既得利益者。 南直隶的大人们都属于绝对的立场坚定，他们对河南那帮蛇鼠两端的同僚的行径都嗤之以鼻。 见人都到齐，杨镐和王在晋相视一眼点了点头。随后杨镐就命人将一份承诺书发给了所有的人。 杨镐大声道：“鉴于最近关于陈帅和我等南京各部的非议，陈帅觉得有必要澄清真相，绝不能背上不忠不义之名。 为安天下人之心，所以委托本官和王大人在此宣读承诺：“即日起，陈帅承诺只要大明不亡，陈帅所属大军决不出南直隶一步，若违此诺，人神共诛之！” 一众大人都被吓了一跳：“陈帅这是要干嘛？自缚手脚！” 回过神又一想：“这样也不错，大伙儿不用跟着冒险造反了！” 最后扪心自问：“陈帅真要造反，承诺有用吗？” 众人纷纷又露出了笑容，不过大家又疑惑了，一纸承诺而已，用的着兴师动众叫大伙儿来吗？ 答案马上揭晓！ 杨镐又道：“为了取信天下，就请诸位大人都在承诺书上联名作保！如此方能显示我南直隶所属的诚意嘛！” “原来如此，本官就想嘛！哪次背黑锅，陈帅没拉大家伙儿一起的！”诸多大人心下恍然。 当所有的大人们都在承诺书上签了名按了手印，杨镐笑道：“今晚太白楼，陈帅宴请诸位大人！到时诸位大人可要尽兴啊！” 大人们一听纷纷交头接耳。 “刘大人！最近听说南京喝酒都流行自带酒具了？” “可不是嘛！孙大人我告诉你！听说前段时间右都御史杨大人请兵部王尚书喝酒。 用了陈帅的绝招鸳鸯壶！尚书大人一朝不慎，就被坑了！ 从那时起，诸位大人们出来喝酒都自带酒器了！” 杨镐与王在晋听了，皆脸色僵硬！ 第219章 杨镐入京1 当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杨镐就动身前去北京与周延儒商谈条件了。 此时已经快到年节了。 南京城外，杨镐一脸的悲切之色对前来相送陈羽和南京六部的高官们道：“老夫此去，吉凶未卜。 若是遭遇不测，家中老小还请陈帅与诸位大人多多看顾！ 老夫在此拜谢了！” 说完郑重的作揖行礼！ 陈羽和众人哭笑不得，只得郑重还礼。 陈羽无奈道：“杨大人放心！您此去最多有惊无险，本帅都已安排妥当！您就放心去吧！” 几日前陈羽已经传讯京城通知了周延儒，骆思恭，还有张维贤他们，杨镐即将入京的消息。 陈羽放言：若是杨镐有不测，必然率军为他报仇，到时血流成河，在所不惜！ 可杨镐这戏精怎会放过如此的良机？不好好显示出自己慷慨而行的壮举，日后还如何与人吹嘘？ 于是又是一番激昂的演说，听得众人都咬牙切齿，想将这厮从马上拖下来打一顿才好。 杨镐自然不会给众人这个机会。 一番表演之后，杨大人终于过足了戏瘾，心满意足的上了马车带着上百人的卫队，踏上了去京城的路。 杨镐走后，陈羽对身后的王义道：“安排好人手保护杨大人了吗？” “大帅放心！杨大人沿途都有四海的护卫队在不远处跟着呢！ 大帅！莫非您以为杨大人此去真会有危险？皇帝会对他动手？他们有那么大的胆子？”王义有些惊异。 “皇帝和周延儒不会，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明着来他们不敢，暗地里就不好说了！”陈羽冷笑道。 北京，周延儒在得知杨镐即将入京的消息后，随即就入宫求见皇帝。 朱由检最近心情不错，主要是因为近一个月来，朝廷在舆论战中大占上风。 刚才听了骆思恭的禀报，从各省传来的消息，天下的官员和百姓们对陈羽为首的南京六部皆有不满。 不少封疆大吏纷纷上书，表示对其的愤慨与唾骂。 当然大人们也只是口头表示表示而已，行动肯定是没有的。 不过就算如此，朱由检仍然非常高兴，认为周延儒的计策确实有效，定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心中感叹：“朕的眼光没错！周延儒大才！” 此时听到内侍禀报：“首辅求见。” “快宣！” 很快，朱由检就看到周延儒面带喜色的走进来。 他脱口而出道：“周卿！可是有什么好消息？” 周延儒还是那副从容不迫的样子。 他先向皇帝行礼，又不着痕迹的看了骆思恭和王承恩一眼，没发现异常。 这才微笑道：“陛下猜的没错！陈明远忍不住了，他来信说要和微臣谈一谈！信中说杨镐已经启程了！” 说完他从袖中取出一封信。 皇帝身边的王承恩连忙接过信，转交给皇帝。 朱由检接过信快速看了一遍，脸色又沉了下来。 怒道：“这逆贼还是如此嚣张，竟敢威胁朝廷，朕就不信，朕杀了杨镐他还能反了不成？” 最近的天下的民意让朱由检的心气重回巅峰，他又忍不住想快速解决掉陈羽了。 周延儒大惊道：“陛下？不可！” “周卿！既然天下的人心尽在朕手，那为何还要与这逆贼谈？”朱由检不满道。 周延儒苦笑道：“陛下！虽然民意尽在我手，可一时之间朝廷哪有可以一战而胜的大军啊！ 如今朝廷缺钱，缺粮，各地又是天灾不断，陛下！时机未到啊！” 朱由检这才想到：“对啊！朝廷如今啥都缺，的确不能贸然动兵！” 不由叹息，脸上的表情又变得意兴阑珊了。 周延儒一见，又开始帮皇帝打鸡血了。 “陛下不必灰心，陈明远来信与臣，表明他害怕了！表明臣的计策起起效了！ 臣的用意本来就是想用人心，民意困住他的手脚，使其不在扩充势力。 如今他来信要谈，这不是表明心中畏惧了？纵是他在信中言语威胁朝廷，只不过是色厉内荏罢了！ 真的毫不在意，来信做甚？” 听了周延儒的解释，朱由检又转忧为喜，不住的点头。 王承恩与骆思恭心下感叹：“这人好厉害！陛下的心思完全被他牵着走！” 不过朱由检仍然有些不甘心，他想了一会儿，又道：“周卿言之有理，不过兹事体大，朕觉得还是让温卿和英国公一同商议为好！” 周延儒没有半分不满，毫不犹豫的说：“陛下考虑周全，臣也是这个意思。” 朱由检见此心中对他更是满意了。 王承恩快步出去传旨，没多久，温体仁与张维贤就到了。 朱由检将信交给两人看。 张维贤看后，并没什么想法，此事说穿了与他并无多大关系。 不管成败，都是文臣们的事，不过他也接到了陈羽的信，信中陈羽拜托他保证杨镐的安全。 张维贤之前欠了陈羽的人情，自然要还。 在他想来保证杨镐的安全，这点面子皇帝一定会给他。 温体仁看过信后第一反应就是大怒：“周延儒欺人太甚，这等大事都不与自己通气！” 随后心中越发起疑：“这事情发展的好顺利啊！这边一攻，那边立刻求和，怎么看都有些不对劲啊！ 这也太快了吧！莫非这周延儒与那位暗中有勾结？” 朱由检见两人都看完信出言问道：“两位爱卿！不知有何见解？” 温体仁立刻对皇帝道：“陛下！臣不知首辅大人想与陈明远谈什么，如何谈？”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惊，温体仁这话，话中有话啊！这是暗指周延儒和陈羽有勾结！ 朱由检顿时皱起眉头：“是啊！和这个逆贼谈什么？如何谈？” 不禁露出犹疑的目光看向周延儒。 周延儒心中大骂，脸上却波澜不惊，他目光炯炯的看着温体仁冷笑道：“温大人！您也是内阁的辅臣朝廷的重臣，难道不知道此时朝廷的窘境？ 陕西叛乱四起，久拖不绝，各地天灾不断，百姓嗷嗷待哺，京畿刚刚遭遇大劫，百废待兴！ 此时不与陈明远谈，何时与他谈？ 至于谈什么 第220章 杨镐入京 2 所有人听了这话不禁目瞪口呆，朱由检张大了嘴巴，满脸的不可思议：“周卿他！居然有如此的打算！这未免太过。。嗯！自信了吧！” 王承恩，骆思恭瞪大了眼睛心中暗想：“首辅大人！俺们知道你能吹，不过这吹得有些匪夷所思了！” 张维贤撇了撇嘴暗笑：“陈羽那小子像是吃亏的人吗？开什么玩笑？” 温体仁先是一愣，马上大笑道：“首辅大人！你莫非是没睡醒，在说梦话？这怎么可能？” 周延儒摇头叹道：“温大人！本官当初提起人心的作用，你不信！今日本官说能逼陈羽退让，你还是不信！ 不过不要紧，不久后杨镐就要来了，到时你亲眼见到的话，不知还会如何说？ 本官实在是叫不醒装睡之人啊！” 温体仁大怒反击道：“是啊！首辅大人一开口，陈明远立刻服软，乖乖派人来谈条件，就是不知道他给了首辅大人您什么条件啊！” 周延儒心中一紧，脸上却面不改色道：“本官问心无愧，既然温大人怀疑本官，不如这次就让温大人与杨镐谈吧！此事本官不再插手！” 两人唇枪舌剑，虽然只是寥寥数语，但却惊心动魄，先是温体仁质疑周延儒吹牛。 而后周延儒嘲笑温体仁昏庸无能，自己做不到的事就觉得别人也做不到。 再到温体仁反击周延儒与陈羽相互勾结。 最后周延儒撂挑子不干了！ 除了皇帝，在场的众人都在感叹：“精彩至极啊！不愧是首辅与次辅！俺们佩服！” 朱由检见两人吵了起来，不禁有些头痛！不过温体仁的话提醒了他。 倒不是他疑心周延儒，只是首辅的威信过大，对皇帝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思索片刻开口道：“周卿最近辛苦了，年节将至，不如就好好休息一下！ 与杨镐相谈之事就交给温卿还有英国公办吧，骆思恭从旁相助！” 周延儒脸色难看的答应下来。 温体仁满面春风的和张维贤骆思恭一起躬身领命。 走出暖阁时，原本脸色难看的周延儒居然又露出笑脸，仿佛刚才胜利的是他一样。 周延儒笑着和张维贤与骆思恭打招呼告别后，又对着温体仁微微一笑拱手道：“这几日就辛苦温大人了，本官回家歇几天，过个好年！”随后潇洒的离去了！ 今日发生的事情，早就在周延儒的意料之中，哪怕温体仁没有对他提出质疑。 过几天他也会让别人来质疑自己，皇帝多疑的性格自己早就了解。 更何况此事的确进展过快，早晚都会有人出来质疑自己与陈羽有勾结。 晚不如早，提前说出来反而是件好事，到时温体仁办不好此事，最后皇帝还会来找自己，不是更能显出自己的能力？ 本来他就想用此事来坑温体仁一把，结果温体仁自己忍不住跳出来，正好一举两得！ 至于温体仁能办好此事？开玩笑，不勾结陈羽能办这事？做梦吧！ 温体仁见周延儒这般模样，心中惊疑不定：“莫非老夫上当了？” 骆思恭心中暗笑：“有俺在，温大人！你踩坑了！” 温体仁见周延儒走了，转头对张维贤道：“既然陛下将此事交予我等，英国公不如随本官一起内阁商议一番！” 张维贤想到陈羽的所托，点头道：“也好，老夫正好要和温大人说些事！” 至于骆思恭，他是没有拒绝的权力的。 锦衣卫指挥使在旁人眼中是大人物，在英国公和次辅面前也就这回事儿。 一进内阁值房，张维贤茶都没喝就先道：“温大人！本公不管你怎么和杨镐谈，有一点本公要先说好，就是绝不能伤到杨镐，其他的本公一律不过问！你可答应？” 温体仁大惊道：“英国公！你这是何意？莫非你与那陈明远有勾结？” 说完眼睛看向一旁的骆思恭，只是骆思恭此时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 张维贤冷笑道：“温大人！你就别看骆思恭了，老夫敢说这话，就不怕陛下知道！ 总而言之杨镐绝不能出事！” 温体仁才不怕这老兵痞呢！他怒声道：“本官要是动了他呢，英国公你想怎样？杀了本官吗？ “老夫杀你干嘛？陈明远的信你白看了？上面说啥你不记得了？ 到时他率军前来谁能拦得住？你要敢杀杨镐，只怕陈明远就会杀你全家！ 他可是出了名的报仇不隔夜！”心胸宽广“莫过于陈明远，这句话温大人没听说过？ 老夫好心提醒你，你别不识好人心！”张维贤没好气的说。 温体仁顿时火气全无，心中惊惧：“是啊！老夫怎忘了这一茬，不好！上了周延儒的当了！ 现在怎么办？”温体仁开始担忧起来。 张维贤见温体仁这般摸样，知道他害怕了，懒得再理会他，索性起身走了。 这时骆思恭开口安慰道：“温大人！您先别急，杨镐还要些时日才能到，您还有时间。” 此时骆思恭心中正在暗笑温体仁自讨苦吃。 温体仁看了一眼骆思恭，突然想到：“皇帝将这事又不是交给我一个人，本官干嘛硬要一力承担如此重任？这不是有个现成的背锅人选吗？” 温体仁表情恢复了镇定，咳嗽一声对骆思恭道：“既然英国公不愿管此事，骆指挥使你就要担起重任，好好想一个妥当的方略来与杨镐商谈！ 本官和英国公会从旁全力协助你的！回去好好想，此事办的好，本官定会在陛下面前为你请功！去吧！本官就不留你了！” 说完端起了茶杯。 骆思恭的表情呆滞住了，他不可思议的晃了晃脑袋，终于确定他没听错。 温体仁这无耻老贼居然把锅扣到了自己头上，这还有没有天理？俺拿的是锦衣卫使得俸禄，可不是内阁辅臣得俸禄！ 只是自己官卑职小，实在奈何不了内阁次辅，只能低头认栽！ 当骆思恭愁眉苦脸的回到北镇抚司，骆养性见了连忙追问究竟。 骆思恭叹着气将事情说了一遍，骆养性也傻了眼：“爹！这么说，最后这活儿变成您的了 第221章 杨镐入京 3 骆养性眼珠一转，突然一拍大腿喜道：“爹！这是好事啊！” 骆养性一愣：“你说什么胡话？这能是好事？” “爹！温体仁可不知道咱们和首辅，陈帅也是一伙的！ 这事本来就是首辅准备坑温体仁的，既然如今温体仁找您背锅，无所谓啊！ 咱们知道，这事除了首辅能谈好，其他人都不行！可别人都不知道啊！ 反正最后还是要首辅大人出来收拾残局，只要结果是好的，陛下就不会怪罪！ 中间的过程坎坷些又不打紧！ 咱们还能再其中，两面都卖人情！这不是好事吗？” 骆养性思索了一会终于露出笑脸夸奖道：“行啊！有长进了！那你再说说咱们怎样两面卖人情？” “这还不容易？咱们只要把事情弄曲折些，最后首辅大人出面力挽狂澜，日后陛下不是对他更为器重？ 另一边的杨大人，如果他冒着生命危险，历经了千难万苦，最后和首辅达成了协议，是不是也能在陈帅面前倍加光彩？ 俺们做的事就是让双方增加难度，越凶险越好！ 爹！不是俺说您，您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了，这么简单的事都要俺教！”骆养性得意忘形了。 “小兔崽子！你这是想翻天了！老子不打死你，别跑！”骆思恭抬腿就踢。 父子俩一阵商议，随后兵分两路，骆思恭去见周延儒，骆养性则悄悄城去找杨镐。 此时杨镐的车队已经离京城不足百里。 晚间，狂奔百里的骆养性终于赶到，见到杨镐说明了来意。 杨镐对此等既能扬名又能体现自己铁骨铮铮，表达对陈羽忠心的事，自然不会拒绝。 他沉吟片刻，脸上泛起笑容：“小骆指挥辛苦了，回去转告骆大人！他的好意本官心领了，日后定会在陈帅面前多多美言！” 骆养性喜笑颜开：“杨大人您客气了！俺不辛苦！俺这就回去做准备！”说完就要告辞。 “且慢！”杨镐突然出声挽留。 骆养性一愣心想：“这还有何事啊？” 脸上露出询问的神色看向杨镐。 只见杨镐笑眯眯的说：“本官刚才想了想，如果本官从进北京城开始才遭遇“凶险”不太妥当，不符合常理！ 不如从明日就开始，小骆指挥意下如何啊？” 骆养性惊呆了：“世上怎会有如此无耻之人？明日就开始？俺们调集人手也需要时间好吧？” 杨镐见骆养性面露难色，笑道：“小骆指挥不用难为，本官知道时间紧迫，城外的“凶险”就不用你操心了，本官自己办！” 骆养性这才回过神，干笑道：“杨大人考虑周全，卑职佩服之至！那就说定了，卑职告辞！” 骆养性落荒而逃。 另一边，深夜，骆思恭来到了周延儒府中，将自己打算告知了周延儒。 周延儒赞许的笑道：“骆指挥使有心了！” 随后他又沉吟道：“你的想法不错，不过就这样白白放过温体仁这老贼，本官不甘心啊！” 说完眼含深意的看着骆思恭。 骆思恭头皮发麻，心中大骂：“他娘的！怎的麻烦事都落到老子头上？俺也太倒霉了！” 只是又不敢出言拒绝，只能硬着头皮回道：“那卑职在回去好好想想！” “那就拜托骆大人了！”周延儒含笑端茶送客。 第二天骆思恭父子俩碰头时各自说完经历后，齐声大骂：“该死的狗官！” 杨镐在历经了数场“刺杀”之后终于来到北京城外。 这一天，正好是大年三十。 广渠门外杨镐从马车中探出身，看着巍峨的北京城叹道：“一晃那么多年了，本官又来到了京城！只是早已物是人非！进城吧！” 城门口此时突然冲出来大批的锦衣卫，将杨镐的车队团团围住。 随行的护卫们纷纷拔出战刀，而锦衣卫们毫不示弱同样拔刀相向，形势一触即发！ 此时杨镐从马车中出来，高声道：“都住手！” 随后又对护卫们道：“把刀都收回去，放心，没事的！” 说完眼露寒光看向带队前来的骆养性大喝道：“尔等意欲何为？” “锦衣卫奉旨，捉拿逆贼杨镐！杨大人！请吧！”骆养性脸上露出阴森的笑容。 此时城门口已经汇聚了大批“闻讯而来”的官员和百姓。 杨镐眼光一扫，心中大喜！朗声道：“尔等鹰犬可知道本官为何千里迢迢来到京师？” 骆养性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暗骂：“这位的戏可真他娘的多！” 口中老实的配合道：“莫不是杨大人良心发现，来向陛下请罪的？杨大人！你可是后悔了？兄弟们说，是不是啊！” 锦衣卫们纷纷配合哈哈大笑。 将鹰犬的嘴脸表演的淋漓尽致。 杨镐满意的微微点头又大声道：“荒谬！本官此来，乃是为了大明的安危，为了天下苍生免受涂炭。 所以不远千里，来到京师，纵使刀斧加身，虽九死而不悔！” 此时的杨镐大义凛然，且相貌堂堂，气度不凡。 骆养性相貌平平，又是恶名远扬的锦衣卫。 两厢对比，周围的官员和百姓们自然对杨镐心生好感，纷纷怒视锦衣卫们。 骆养性见杨镐一副还要滔滔不绝的样子，连忙上前几步轻声哀求道：“杨大人！可以了！” 杨镐这才罢休，大声道：“本官，随你们去，不过本官的护卫们都是无辜之人！不能去！” 骆养性高声道：“只要杨大人你乖乖的随咱们走，其他人陛下并没有旨意要抓！ 杨大人请吧！” 杨镐从容的下了马车，走到了骆养性带来的囚车前。 在骆养性以为他要上去时，杨镐又停住了脚步。 骆养性大急，快步走到杨镐身边，只听见杨镐低声道：“上枷锁！” 骆养性一拍脑袋，连忙高声道：“上枷锁！” 随后他小心翼翼的亲自帮杨镐上好枷锁。 杨镐这才上了囚车。 骆养性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高声道“咱们走！” 这时围观的百姓们已经忍不住向锦衣卫们投掷臭鸡蛋，烂菜叶了！ 骆养性连忙加快速度，直奔北镇抚司。 第222章 杨镐入京 4 一进北镇抚司，骆养性连忙将杨镐请下车，解开枷锁。 恭恭敬敬的将杨镐迎进了为他精心准备好的“牢房”一座幽静的独院。 院中此时已经备好了酒菜，还有两名面容娇媚的侍女。 骆养性躬身对杨镐道：“杨大人！您先在此歇息，卑职还要去复命，晚些时候再来看您！” 杨镐摆摆手笑道：“小骆指挥去忙吧！本官饿了，正好尝尝北镇抚司的饭菜！” “卑职告辞！” 紫禁城暖阁，朱由检皱着眉对王承恩道：“这么说，温卿他们已经派人将杨镐抓进北镇抚司了？” “是的，陛下！奴婢听骆指挥说杨镐在来京的路上就遇到了几次刺杀，所以骆指挥使索性将他带进北镇抚司，免得出了啥意外！ 骆指挥使还说在北镇抚司谈的话，也能保全朝廷的颜面！” 朱由检听了不住的点头，他突然又道：“那温体仁和英国公对商谈有何具体的方略？” 他听见王承恩的回话中，话里话外都是骆思恭，不禁有些奇怪？ “温大人他将所有的事都交给骆指挥使了！老国公他这几天身体有恙，在家静养。”王承恩有些尴尬的回答。 温体仁是皇帝亲口指定处理此事的人，英国公是武勋第一人，连皇帝都多有敬重，所以王承恩也不敢多说什么。 “让温体仁，和骆思恭来见朕！老国公就算了，年纪大了就让他静养吧！”朱由检脸色沉了下来。 内阁值房，温体仁正询问骆思恭：“人已经来了，那商谈的方略骆大人可曾想好？想来不久陛下就要问起了！” 骆思恭脸上露出难色：“温阁老！下官一介武夫，哪会有什么方略啊！要不严刑拷打逼杨镐答应？” “放屁！逼杨镐答应有何用？算了，还是老夫自己想吧！”温体仁用看废物的眼神瞥了骆思恭一眼怒斥道。 骆思恭脸上惶恐心中暗笑。 此时有内侍前来传旨皇帝召见。 两人不敢怠慢，连忙去见皇帝。 暖阁中，朱由检一见到温体仁就问：“温阁老，杨镐已经到了，不知你准备如何跟他谈？” 温体仁眼珠一转马上想起了周延儒的那套暗想：“你会吹，老夫难道不会吹？” 于是他一脸自信朗声道：“臣要对杨镐晓以大义，劝他迷途知返，那杨镐也是老臣，也受了几代陛下的深恩，想来定会回心转意，重投朝廷怀抱！” 一时间温体仁滔滔不绝，从上古三皇五帝，谈到唐宗宋祖，总之就一个意思：大义为先！ 朱由检迷惑了：“周延儒与朕谈的是人心，这会儿温体仁又开始谈大义了！算了，先让他去谈吧！” 好不容易等温体仁说完，朱由检连忙道：“温阁老言之有理，那就照此去谈吧！朕静候佳音！” 温体仁走后，朱由检问身边的王承恩：“大伴！你说温阁老的话，真的有用？” “陛下！温大人的话奴婢虽然不懂，但觉得应该是很厉害的样子！”王承恩回道。 温体仁出了暖阁松了一口气：“总算把皇帝先糊弄过去了，可接下来怎么办？ 和杨镐怎么谈，像周延儒一样开出那么多条件？这怎么可能？头痛啊！” 他对身边的骆思恭道：“骆大人！带本官去见杨镐吧！” 北镇抚司，当温体仁看见杨镐时，杨镐正兴致盎然的听着小曲，骆养性在一旁殷勤的替他倒酒！ 看见温体仁和老爹来了，骆养性连忙放下酒壶，挥退了唱曲的女子。 一脸笑意的替杨镐介绍：“杨大人！这位是当朝次辅温体仁，温大人！” 杨镐笑容满面的起身，还没说话，就听见温体仁怒声道：“骆大人！一个犯官居然能在此喝酒，听曲，这就是你治下的北镇抚司吗？你怎么对的起陛下的信任！” 骆思恭还没回话，杨镐冷笑一声：“温大人！老夫堂堂的南京右都御史，何时成了犯官？ 你可有陛下的旨意？若是没有，岂能信口雌黄？ 老夫来此乃是给朝廷和陛下面子，你若是想在老夫面前耍威风只怕是打错了主意！” 温体仁听了不禁语塞。 皇帝并没有明发旨意说南京叛乱，虽然大家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可毕竟没有撕破脸皮。 温体仁一时间有些尴尬，好在骆思恭及时圆场道：“两位大人，一场误会，都先坐下来，边喝边谈，莫伤了和气！” 有了台阶温体仁自然要下，顺着骆思恭的招呼坐了下来，而一旁的杨镐也见好就收，毕竟在别人的地盘，太嚣张不适合。 在骆思恭的撮合下两人互敬了一杯酒，也算是误会解开。 随后骆思恭开始起头对杨镐道：“杨大人，您这次来京城到底是何章程？还请明说，我等也能回禀陛下！” “本官入京自然是好事！这么说吧！最近有谣传说陈帅有负大明，还说什么意图割据之类的话。 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陈帅这十多年来为了大明几度赴辽浴血奋战，就说最近，要不是陈帅来援皇太极能跑吗？指不定现在还赖在京畿呢！ 两位大人你们说是不是啊！”杨镐一副义愤填膺的摸样！ 温体仁知道对面这人老奸巨猾，而自己确实又无计可施。索性就开门见山道：“杨大人，您就明说，想来做什么，不必遮遮掩掩了！” 杨镐一听笑了，立刻知道这温体仁或许精通为官之道，但是绝对不是治国的料，两边谈判哪有跑上来就问别人底牌的！ “陈帅为了大明，为了陛下付出那么多，温大人你说本官此来做什么？ 自然是为了替陈帅讨封啊！温大人！难道还应该有别的事？” 温体仁顿时傻了眼：“怎么会这样？不是因该南京的陈羽受不了天下非议来服软的吗？怎么变成讨封了？ 难不成本官去告诉陛下，杨镐前来是为陈羽讨封的？陛下会怎么想？ 不好！是周延儒，一定是周延儒在坑老夫！” 杨镐这样一说，温体仁就不知道还怎么谈下去了。 双方目的南辕北辙，第一次商谈最后不欢而散。 第223章 杨镐入京 5 温体仁回到府中越想越不对劲。 周延儒言之灼灼南京必然退让！ 怎么轮到本官出马，居然变成了讨封？ 到时陛下会怎么想？陛下一定会怀疑是不是老夫与陈明远有勾结！ 如今怎么办？不行！老夫不能再参与其中了，这必定是周延儒用来算计老夫的毒计！ 既然准备脱身，温体仁自然立刻行动。 他的办法很老套，就是装病，当晚温阁老就“病倒”了！ 当朱由检得知温阁老病了，不能主持谈判了，气的摔了好几个茶杯！ 他对着前来禀报的骆思恭冷笑道：“白天还在朕面前满口大义，这晚上就病了? 骆思恭，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告诉朕！” 骆思恭自然不会替温体仁隐瞒，将温体仁与杨镐交谈的经过说了一遍。 朱由检听完后愣住了，心中也混乱起来：“怎么回事？周卿不是说杨镐此来是向朕来服软的，怎么温体仁去了就成了来讨封的？怪不得温体仁要病了！” 王承恩在旁边看到皇帝忧思的样子，连忙提醒道：“万岁！不如让首辅大人来问问？” 一旁的骆思恭心中叹道：“两边的活儿总算都干完了！本官太不容易了！” 周延儒在府中得知皇帝连夜召见自己，就知道温体仁怂了。 他没有耽搁，迅速随着传旨的内侍入宫面圣。 周延儒进了暖阁，朱由检见了没等他行礼就急声道：“周卿！你来了！赐座！” 一边的内侍连忙搬来了座椅。 周延儒从容淡定的先向皇帝施礼后，缓缓坐下。 骆思恭在皇帝的示意下连忙快速将今日的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等骆思恭讲完，朱由检便开口问道：“周卿！这到底是怎回事？为何杨镐说这次入京是为了替那个逆贼讨封的？” 周延儒装模作样的稍作思考，然后长笑一声道：“陛下！温大人只怕被那杨镐糊弄住了！” “周卿！此话怎讲？” “不过打个讨封的幌子，来服软罢了！”周延儒冷笑道。 朱由检顿时恍然：“是啊！朕要面子，那逆贼肯定也要啊！用讨封的名义来服软，这逆贼倒是狡猾！” 脸上终于露出笑容道：“周卿言之有理！明日还是周卿去与那杨镐谈吧！” “此事不是温大人在办吗？”周延儒故作惊异。 “啊！温阁老，他病了！周卿你就能者多劳吧！”朱由检有些尴尬。 周延儒点了皇帝一下，就见好就收的躬身领命。 第二天一早，在骆思恭和王承恩的鉴证下，在北镇抚司，周延儒大战杨镐。 两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渐渐的杨镐抵挡不住，开始退让，抛出了辽南！ 周延儒乘胜追击终于拿下了辽南！他还想扩大战果时，杨镐高举免战牌：“今日老夫累了！不谈了！” 第一场交锋周延儒获胜，战果辽南！ 王承恩和骆思恭两人心中感慨：“今日算是开了眼界，这两个大头巾也太能说了，黑的能说成白的，死的能说成活的。 偏偏还能引经据典，俺们听了还觉得有道理！实在是厉害！” 周延儒与杨镐罢战后，两人惺惺相惜，又开始论酒。 两人推杯换盏，仿佛像是多年挚友一般，周延儒自持年轻且本来酒量就不弱。 对杨镐的劝酒来者不拒，两人你一杯我一杯，显然又对上了。 奈何首辅大人万万没有想到，南京同行们喝酒都玩盘外招。 纵是你年青力盛也抵挡不住鸳鸯壶的威力！ 当晚周延儒大醉。 第二场论酒杨镐完胜！ 暖阁中朱由检得到消息后，放声大笑！ “周卿果然料中了！这逆贼怕了！” “陛下！奴婢今日可是大开眼界啊!首辅大人那当真是辩才无双！ 那杨镐虽然不弱但还是不敌！陛下真是慧眼识英才”王承恩感叹。 第二天周延儒和杨镐继续激烈交锋，今日谈的是河南，结果也在意料之中。朝廷顺利的收回了河南的治权。 杨镐稍作抵抗就放弃了，周延儒对此心知肚明，也猜到了陈羽的打算。 他知道南直隶陈羽是绝无可能退让的，不过山东还是有可能，不过肯定有难度。 果然第三天，周延儒还没提到山东，杨镐就道：“周大人，这两天本官已经让出辽南与河南。 我方的诚意表露无疑，只是本官丝毫没看见周大人的诚意啊！ 难不成周大人真以为空口白牙真的能得到那么多好处？” 周延儒心中一沉，他知道虽然和陈羽达成了交易，不过最后究竟能得到多少，付出多少，其中没那么简单！ 他沉吟道：“杨大人！此事本官还需禀明陛下，不如今日杨大人您先歇息一日，明日我等在继续！” “那老夫就静候佳音了！” 暖阁内朱由检皱眉道：“周卿，你说朕真要封赏那逆贼？赏什么？” 周延儒笑道：”自然是给个空头封号！国公总行了吧！ 陛下！一个空头封号，换回河南，辽南的治权有何不可？ 更何况这国公的封号也没那么好拿，微臣还要再他身上把割一块肉下来！“ 朱由检一想：“是啊！一个国公的名号比起河南，辽南，还有山东算得了什么？” 脸上露出笑容：“周卿！朕就给他一个国公的名号！” 周延儒大喜！ 征得了皇帝的同意，第二天周延儒一上来就抛出了“国公”的诱饵，对着杨镐大肆进攻。 果然杨镐又节节败退，山东诸府一个个拿下，最后谈到登州府时，杨镐死活不在退让。 周延儒知道这是陈羽的底线了，也就不在强求了。 就在双方达成协议之后，次辅温体仁的病突然好了。 暖阁内，重臣汇聚，周延儒刚对皇帝禀明双方的协议，而皇帝和所有的人都为之赞叹之时。 温体仁突然道：“陛下！若是陈明远得了封号，却不交出三地的治权，朝廷又该如何？”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对啊！万一他反悔了，朕能怎么办？”朱由检脸色变得阴晴不定，又将目光投向周延儒。 重臣们也不约而同的看向周延儒。 周延儒心中冷笑： 第224章 陈帅的新爱好 周延儒神色镇定的从怀中拿出一本奏折，高举在手环顾了一下四周。 朗声对皇帝道：“陛下！这本奏折中有陈明远的亲笔承诺。”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停，用不屑的眼神看了温体仁一眼才又道：“其中还有南直隶所有四品之上的官员联名作保！ 我等达成协议后，此折将明发天下！不知温大人可放心了？” 所有人一听，首辅大人果然手段了得，次辅大人又被扇了个耳光！ 朱由检才不会管周延儒和温体仁之间的矛盾呢，他巴不得两人不和。 他大笑道：“周卿，此次劳苦功高！不过后续之事，还要你多多费心！” “臣！遵命！” 周延儒心中得意，首辅之位稳如泰山，目的达成！ 开年后朝廷明发邸报：封陈羽为镇南公，总理南直隶军政！ 邸报中还澄清了最近的谣传，说什么以往是因为奸臣的挑唆，使得镇南公与朝廷多有误会。 如今奸臣伏法，镇南公与朝廷冰释前嫌，过往种种都已烟消云散。 所谓的奸臣自然是死去一年多的赵南星。 此次京畿之战大胜后金皇太极，就是在陛下的英明指挥下，镇南公不畏艰险，浴血奋战所取得的！ 谣言可休矣！ 当然最后还附上了陈羽的承诺书。 南京，陈羽看着邸报苦笑道：“看来本国公以后只能乖乖待在南直隶了！” 只是眼神中闪过莫名的神色。 随着朝廷邸报的明发天下，仇视陈羽的人无不拍手称快，感叹陈羽这头猛虎终于被困住了手脚。 而依附陈羽的官员们也没啥损失，特别是河南，山东的官员。 南京给了他们选择。 一，留在当地，三年之内官职不会变动。 二，来南直隶任职，只能保证俸禄不变，官职另行安排。 两地大多数的官员们都欢天喜地的带着全家奔赴南直隶，江南的繁华谁不喜欢？ 至于辽南，李如柏和刘綎早就收拾好家当，一接到命令直接登船走人，对于辽东这苦寒之地，半点都不留恋！ 四月的南京，草长莺飞。 秦淮河上最大的一艘画舫上，身穿便服的陈羽脸色尴尬指着面前三个不满八岁，脸色惊恐的小姑娘。 对身边一脸坏笑的徐胤爵颤声道：“她们就是柳如是、顾横波，寇白门？” “是啊！陈公子，您当日提起八个姑娘的名字，小弟为此花了大力气，总算找到了其中的四个！”徐胤爵笑道。 “你当本。。本公子眼花吗？这不是才三个？” “其中马香兰早已过世二十余年了！” “嗯！对了！死的时候五十有七！”徐胤爵不怀好意的补充道。 陈羽的脸色越发黑了，挥了挥手无力道：“那就算了，让三个小姑娘回去吧！多给点赏钱！” “公子！不要啊！求求您，能不能留下小婢？”那个叫柳如是的小姑娘祈求道。 徐胤爵指着她笑道：“找这个丫头最费劲，她居然改名叫柳隐了，陈兄依小弟看不如这个你就收下吧！ 这丫头命苦，是从小被人掠卖的！” 陈羽看着在身前跪着哀求的柳如是，心中一动：“本帅来逛秦淮，不带个姑娘回去的确不妥，带个年轻的回家就更不妥了！ 小姑娘倒是可以回家给女儿做个侍女，妙啊！这个理由好！想来莹儿她也不会为了她找本帅切磋武艺了！” 想到这里陈羽脸上露出笑容对柳如是点头道：“行了！起身，跟本公子走！” 陈羽逛秦淮河自然是要做给别人看的，马放南山了，肯定要风花雪月。 不然北京的皇帝又怎能真正放心呢？ 拉上徐胤爵也是这个用意，总得有人替自己宣传一下吧！ 以徐胤爵的聪明，明日自己逛秦淮的事，肯定人尽皆知！ 陈羽回到府中，将柳如是交给王莹手中道：“夫人啊！这丫头叫柳如是，是老爷我白天的收获，现在归你了！” 王莹知道陈羽去秦淮得目的，又见他只是带了个小丫头回来，还算识相。 “见过太太！”柳如是乖巧的向王莹行礼！ 满意的笑道：“老爷放心！交给妾身安排就是了，呦！这小丫头还真漂亮，正好去服侍咱家的姑娘。” 陈羽心中松了口气：“总算过了家中母老虎这关了！” 这时八岁的女儿陈多多一脸兴奋的冲了进来，口中叫道：“爹爹！听说你给我找了个玩伴？” 灵活的大眼睛直接看向柳如是，其中满是笑意。 陈羽以手扶额，头痛道：“多多啊！你已经长大了，姑娘家要文静些，不能像以前那般风风火火了！” 陈多多的笑脸立刻晴转多云，眼眶微红，满脸委屈的看着陈羽。 “又是这套！”陈羽无奈败退而走！ 陈羽一走，陈多多立刻和王莹母女俩抱成一团哈哈大笑。 站在一旁的柳如是眼中满是好奇。 不出所料，第二天关于陈帅游秦淮，还带了个姑娘回府的消息如同旋风般传遍了南京。 随之而来的就是各家大人们开始盘算，陈帅是不是该纳妾了？自家的姑娘是不是机会来了？ 于是，王在晋和徐守城两家姻亲，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来客不断，都在拐弯抹角的打听陈羽纳妾之事！ 两家人不胜其烦。 北京，朱由检在得知陈羽开始风花雪月时，终于放下心来！ 他自语道：“一介武夫，不过如此！” 不久后，镇南公府每旬都会招一批江南的名妓前去府中“献艺”。 于是江南无数的青楼女子，都开始有了梦想，梦想有朝一日被镇南公看上，从此一步登天！ 有好事之徒称之为“江南之梦”！ 五月中旬。镇南公府宽阔的大堂中，数名着装妖娆的舞姬正轻歌曼舞，妖媚的眼睛不住的向厅中被垂帘遮挡而隐约露出的那个身影暗送秋波！ 垂帘之后，身着男装的王莹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小声嘟囔道：“一群狐狸精!让你们跳的累死！” 身边的陈多多小声的好奇道：“娘！这些姐姐们怎么越跳越精神，她们不累吗？” “还不是你那个混蛋爹！骗为娘说什么人一定要有梦 第225章 麻城风云 1 六月，湖广黄州府，多云镇。 此地紧邻南直隶的庐州府与安庆府。 陈羽坐在镇上最大的酒楼上，临窗向外俯看。 此时的陈羽个大光头油光蹭亮，一脸的大胡子，左边脸颊一道长长的刀疤直到嘴角。 旁人一看就感觉一股凶煞之气扑面而来。 街面上人不少，百姓们的衣衫大多陈旧，行色匆匆。 沿街还有许多乞丐和卖儿卖女的流民。 身边的王义惊讶道：“湖广熟，天下足，想不到连此地都有那么多乞讨之人？” 陈羽叹道：“湖广这几年也是接连大旱！” “少爷！这对咱们来说不是好事吗？”王义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说的不错！对了，龟峰山那里都安排好了吗？” “您放心！俺都安排妥当了，包您满意！”王义拍着胸脯道。 自从王子睿去了石磊那里一起追寻梦想之后，陈羽也动了心思。 自让出河南后，石磊和王子睿的后路就断了，危险大增。 陈羽不放心，于是想了个办法。 自己扮做山大王，从湖广的黄州府开始，向西北发展，直到勋阳府。 这样就能与陕西商州的石磊顺利会师了。不但能够支援石磊，王子睿。 还能过一把做山大王的瘾，一举两得。 之所以选择湖广不选河南，主要是河南刚刚交还给朝廷，马上乱起来，所有的人都会怀疑是自己在搞鬼，所以不妥。 而湖广就不同了，此地紧邻南直隶的庐州府与安庆府，一旦有事就能逃之夭夭，安全有保证。 最关键的是这里没人认得自己。 所以在将南京的一切安排好之后，陈羽借口追寻“梦想”。 忽悠了王莹顶替他坐镇南京，就带着王义，陈忠溜之大吉！ 龟峰山由龟头、龟腰、龟尾等9座山峰组成，方圆两百里。 因其地形山势酷似一只昂首吞日的神龟而得名“龟山”，是大别山中的名山。 陈羽的大寨立在龟峰山的山腰上，本来是一伙毛贼的老窝，在陈羽到之前，毛贼们都已经被收拾了。 宽广的聚义厅中，霸天寨的大当家“陈霸天”兴高采烈的宣布道：“从今日开始，咱们山寨就算是开张了！ 王大！你可曾准备了什么目标让本大王开门大吉？” 化名王大的王义一脸狗腿的摸样笑道：“大当家您放心，俺早就准备好立杆子的目标了，包您满意！” 陈羽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行了，说说目标是哪家？” “麻城！”王义大声道。 一旁的陈忠有些担心道：“王哥！你挑的目标未免大了些吧！ 咱们虽然厉害，可万一动静太大，惹来了朝廷的注意，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立旗之战，就是要打出威风。 不打痛黄州官府，不让他们知道厉害，他们不会和咱们和平相处。 就打麻城，再说本大王到湖广可不是来小打小闹的！”陈羽断然道。 谁会想到名震天下的镇南公陈羽，会来到这等穷山恶水之地来做山大王？ 陈羽这次带了两千多人，都是精锐，而且在靠近多云镇的安庆府境内还有数万大军随时准备支援。 所以陈羽信心满满。 麻城历史悠久，因“献寿仙子”麻姑而得名。其治下的孝感乡是“湖广填四川”的起始地和集散地，是巴蜀公认的“祖籍圣地”。 县衙后宅内，县令郭亮对管家郭贵道：“明日夫人和少爷小姐就要去城外庄园了，一切都安排好了吗？” “老爷您放心，都准备妥当了，明日小人亲自护送去。”郭贵点头哈腰道。 “嗯！记着，多带些人手，最近流民又多了，免生不测！”郭亮嘱咐道。 “是，老爷，小人记住了！” 麻城靠近大别山，每年酷暑之时，城中官宦人家的家眷都会去城外的山庄避暑。 这几年湖广都是大旱，才到六月，天气就格外炎热，所以大人们的家眷们早早的就去避暑了。 第二天中午，郭亮才用过饭，正准备去小睡一会儿，管家郭贵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 口中大叫：“不好了老爷！有贼人将咱们家的山庄给占了，夫人，少爷，小姐都被抓了！” 郭亮猛然站起身怒道：“那你是怎么逃回来的？” “是贼人放小人回来报信的，贼人们说，说让大人准备一万两银子。 五天之后去龟峰山赎人！还说过时就要撕票！”郭贵哭道。 郭亮一听贼人们只是要钱，总算稍稍放心。 他突然想起自家的庄园旁就是县氶王云，主簿孙怀，县尉李群的庄园，连忙又问：“王县氶家，孙主簿，还有李县尉家呢？” “都被抓了，小人还看见李县尉家的管家想反抗，结果直接被贼人一刀杀了！”郭贵惊魂未定的说。 果然没一会儿，县氶王云和孙主簿，县尉李群神色焦虑的联袂而来。 三人显然也知道县尊大人家，与自家一般遭遇，所以上门一起商讨对策。 王云急道：“大人！怎么办？您可得拿个主意啊！” 孙怀和李群也一脸焦急的看着郭亮。 郭亮思索片刻对三人道：“目前看来贼子们只是要钱，不管怎样先将人救出来再说， 五天后咱们先给钱赎人！” “大人！可一时半会儿怎么凑的出那么多银子？贼人们要的是现银！”王云愁道。 “无妨！先用衙门内的税银顶上！”郭亮显然考虑好了。 “可大人，这税银总得要交啊！”孙主簿急道。 “人救出来后，将这些毛贼剿灭，税银不就回来了？”郭亮冷笑道。 “大人高明！卑职这就去调集人马，等人一救出来，定要杀光这些贼寇！”李群杀气腾腾道。 麻城县有五百多兵丁，在李群想来对付一群山贼，那是绰绰有余，这次他准备全都带去。 至于县城的安全就交给县衙的衙役们，想来问题不大，于是他将想法告诉了郭亮。 而县令郭亮考虑到此去又是救人，还有税银的安全，也就点头同意了。 只是吩咐李群早去早回。 第二天一早，县尉李群就带着银子和大队人马前往龟峰山。 第226章 麻城风云 2 没多久，李群就到了大王村。 大王村并不大，总共才不过几十家一百多口人。 看见那么多官兵到来，村里顿时一阵鸡飞狗跳。 随后一个叫王大的村长战战兢兢的来到李群面前胆怯的道：“这位官爷！不知来俺们村有啥事？小的有什么地方能替官爷效劳！” “你就是村长？” “小的正是！” “你甭害怕！本官带兵去剿贼，路经此地，借宿一宿。 快去腾些地方出来，还有准备些酒菜，速去准备！”李群不耐烦的道。 “官爷！睡的地方能腾出来，可酒菜吃食，俺们村实在是没有啊！”王大愁眉苦脸的说。 李群大骂道：“你他妈的少废话，没有也得有，要不然本官就把你们村当成贼寇剿了！” 王大顿时惊恐万状急声道：“有！有！小人这就去准备！”说完话慌慌张张的去准备了。 “都是贱皮子！不给点颜色看，就不老实！”李群骂骂咧咧道。 很快村里的村民们就被王大挨家挨户的叫出来，腾屋子，做饭，开始忙碌起来。 有些奇怪的是村民们都是一些精壮的汉子，不过李群并没有在意。 没一会儿李群就被王大请进了村里最“豪华”的一间砖瓦房内。 房子中间的桌上已经摆好了几盘现炒的兔子肉，野鸡之类的山货，中间还有一小坛酒。 李群眼睛一亮，对着王大夸奖道：“不错嘛！居然还有酒！” “这是小人自家酿的，拿来给大人尝个鲜，大人莫要嫌弃！”王大一脸讨好的模样。 “看不出来，你一个村夫居然还会酿酒？来！陪本官喝两杯！”李群笑道。 “那小人就从命了！”王大一脸讨好的将酒坛打开，殷勤的替李群倒酒。 随后两人你来我往，喝了起来。 没多久李群就感觉头昏目眩，眼角的余光中隐约看见王大对着他冷笑，随后就不省人事了。 李群醉倒后，陈羽从里屋走了出来对着王义笑道：“老王啊！看不出你的演技大有长进，看来从京城那帮人身上学到了不少啊！” “大当家，您夸奖了，俺怎能和那帮人比，最多学了个皮毛！”王义谦虚道。 陈羽用脚点了点地上的李群，又看了看天色外面已经二更天了，思索道：“这会儿陈忠也该拿下麻城了吧！” “十拿九稳！他们就是全在，也挡不住小忠！” “行了！别吹了，赶紧收拾下，咱们明早就去麻城，本座要和这帮狗官们好好谈谈！” 王义说的一点没错，此时的陈忠已经无声无息占据了城门，大队人马正往县衙而去。 麻城县衙内，县令郭亮此时并没睡下，家眷还在贼寇手中他又怎能安然入睡？ 此时的他正在祈求上苍，李群此行能够顺利的从贼人手中救出家人。 突然，外面传来呼救声：“有贼人！哎呦，好汉饶命！” 郭亮大惊，正想出门看看情况，这时房门被人从外面被踢开，闯进来数名身穿黑衣手持兵刃的大汉。 一见郭亮直接将他掀翻在地，像困粽子般将他绑了起来。 郭亮大叫道：“放肆！本官乃是朝廷命官！嗯。。。”黑衣人嫌他太吵直接用布堵住了他的嘴。 郭亮被带到县衙大堂时，他看见王云，孙怀与他一般摸样。 陈忠命人取出郭亮口中的布，沉声问道：“可是郭知县？” “本官正是！大胆贼。。嗯！”郭亮还想威胁贼人放过自己，谁知又被堵上了嘴巴。 陈忠哪里有空和他废话，验明正身后直接命人将三人关押起来。 县衙内一间狭小的房间内，麻城县“三巨头”各自灰头土脸的坐在地上，虽然身上的绳子未被解开。 不过贼人们总算将堵在口中的布拿下了。 “县尊！您说贼人会不会杀我等？”县氶王云害怕道。 “要杀的话，早就杀了，本官看贼人们估计想和咱们谈条件吧！”郭亮冷笑道。 孔怀颤声道：“县尊！莫非就是他们劫了咱们的家眷？” “八九不离十！哪有那么巧的事？前脚李县尉一走，后脚就有贼人摸进城来？” “那李县尉他！？” 郭亮苦笑：“李县尉多半也落在他们手上了！” “大人！贼人们会不会还是要钱？” “贼人们如果再要钱，咱们哪还有银子？大人！这可如何是好！“ “如果是要钱就好了！本官就怕他们不要钱！”郭亮长叹道。 王云和孔怀两人听了神色愈发害怕了，显然他们都知道如果不要钱的话，只怕要的东西大家伙儿给不起啊！ 清晨麻城的百姓们突然发现，守城的官兵好像都换过人了，都是生面孔，不过好在态度都很和蔼客气。 而县衙的大门紧闭，往常门口的衙役也都不见了踪影。 百姓们都觉得有些怪异。 日上三杆，陈羽终于赶到了麻城。 县衙大堂内，麻城的“三巨头”这回又被从新带了过来。 当他们在堂中看到垂头丧气的李群时，都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心中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 四人两两相望，愁苦满面。 陈羽哈哈一笑大声道：“好了！诸位大人！时隔一天，再度相见，是不是感慨万千啊！” 四人被陈羽的笑声惊到，回过神才发现此时的堂上一个满脸煞气的光头大汉，正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 郭亮强忍害怕对陈羽拱手道：“这位好汉！不知如何称呼？” “本座，龟峰山陈霸天！” “原来是陈大当家！久仰久仰！下官麻城知县郭亮，有礼了！ 不知大当家莅临麻城，下官有何效劳之处？” “你这狗官倒是有些意思，好了，本座不说废话了。 过来！想要全家活命签下这张文书！”陈羽不在嬉笑，粗声粗气道。 郭亮颤抖的接过陈羽递过来的文书瞄了一眼，顿时魂飞魄散，瘫坐在地上。 口中惊呼：“这！。。这怎么可以？” 王云，孔怀，李群凑过去一看，皆浑身颤抖，冷汗直流。 文书上写着：本人麻城知县郭亮自愿加入霸天寨，尊寨主陈霸天为首领， 遵守寨主的规矩 第227章 麻城风云 3 陈羽杀气凛然的看着堂下的四人森然道：“签下它，全家活命，不签得话，全家一起去地下团聚！" 沉默良久后，郭亮眼神木然，神情悲怆，仰天大哭道：“陛下！恕臣不能再为陛下，为大明尽忠了！” 他说完向北三叩首！ 此时！包括陈羽在内的所有人都清楚了他的选择，陈羽的眼神中露出了敬佩的神色。 突然，峰回路转，就看见郭亮快速站起身又向着陈羽重新跪下。 恭敬的三叩首：“拜见寨主！寨主万岁！万万岁！” 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 陈羽深吸了一口气，心中不住的对自己说：“淡定！天下不要脸的多着呢，这个不过是其中一个比较出色的。 好吧！本帅承认，这个真的很出色！出色的好想打他一顿！” 有了郭亮的带头，其他三人争先恐后的都签下了文书。 既然签了入寨文书，那自然就是自己人。 陈羽对四人道：“从今日起你们就是霸天寨的人了，接下来本座决定，从麻城治下的范围开始打土豪，分田地。 你等熟悉此地的情况，明日就协助本座的人将此事办好！” “寨主！不可啊！”郭亮惊叫道。 “寨主！您要是这样做，到时消息一传出，朝廷只怕就要派兵前来啊！寨主三思！”郭亮苦劝道。 郭亮一直以为这陈霸天最多是在麻城称王称霸而已，有自己的遮掩，总还能应付朝廷一段时间。 到时自己找机会将家人悄悄送走，最坏的结局不过是自己陪着这个山大王一起死罢了！ 谁知道此人一上来就是分田地，这是要士绅们的命啊！如同直接扯旗造反。 其他三人也哀求道：“寨主！不可啊！” “都怕个屁！官军有啥可怕？来的少本座就一口吃了它，来的多本座不会跑吗？ 大别山就在此地，到时往山里一钻，难不成朝廷的大军真能和本座一直耗下去？你们都不用害怕！ 都好好干活去！”陈羽一副自大的模样。 四人见状皆唉声叹气，自觉这艘贼船看来是开不久的，只是已经从贼，徒呼奈何啊！ 四人退下后，陈羽对王义道：“明日开始分田地，你就监督这四人，免得他们不老实！” 又对陈忠道：“老王分田，你就招兵，告诉百姓们，分到田还要有力量保住它，不然都是白搭！想来百姓们一定会加入咱们！” 第二天当分田地的告示贴出后，满城的人终于知道，原来麻城居然被一群山贼给攻下了。 这伙山贼居然要给贫苦的百姓分田地？贫苦的百姓们得知后，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怎么可能？直到有人叫起来：“城外真的开始分田地了！”大伙儿一股脑地涌向城外。 陈羽首批分的是官田，土豪劣绅家的没那么快，总要甄别一下，免得误伤善良。 几天后，麻城被山匪攻占，贼人们还在当地分田的消息终于传到黄州府城黄冈。 黄州知府衙门，此时黄州府城内的的大小官员悉数到场。 知府刘训涛一脸威严沉声道：“今日本官召集诸位前来只为麻城之事！一伙山贼居然占了麻城，还在当地私分田地！简直是无法无天。 本官的意思是即刻派兵剿灭，免得事态扩大，最后不可收拾！ 不知诸位大人都有何高见？不如畅所欲言！本官洗耳恭听！” 说完话后刘训涛看向坐在他下首的同知卢云。 知府大人的意思大伙都清楚，就是将麻城之事定性为山贼闹事，而不是造反。 以便将事情捂住，不然若是有人造反的话，到时黄州府大小官员都免不了要吃挂落。 卢云斟酌道：“知府大人！不知这伙贼寇有多少人？” “听说有一两千人！” “大人！下官以为既然人不算多，不如即刻出兵剿灭！”卢云赞同道。 通判王珏也点头道：“事不宜迟，越快越好！” 府城官位最高的三位大人达成一致后，其他的官员自然不会反对。 刘训涛对黄州守备参将马勇道：“马将军！你即刻调集大军去麻城剿贼！” 马勇苦着脸难为道：“知府大人！末将所部自年后起，已经数月没发军饷了！” 刘训涛一听顿时皱起眉头：“是啊！大军出动，粮草先行，没钱肯定不行！” 而其他的大人们一听马勇要银子，都瞬间神游天外了。 刘训涛与卢云，王珏小声商议了几句，这才对马勇道：“本官从税银中挤三万两，算是开拔银给你！你尽快出兵！” 马勇得了银子自然满口答应：“末将准备妥当就出发！” 三日后马勇率五千大军，从府城黄冈出发向麻城而去。 麻城，当黄州府的大军一出动，陈羽就得到了消息。 他找来了王义和陈忠问道：“这些天咱们招了多少人？” 陈忠喜滋滋的回道：“三千多人了！大。。当家！再过些时日，等更多的百姓分到田地，人还会更多。” 不出陈羽的所料，贫苦百姓们分到田地后，被陈忠一鼓动，立刻踊跃投军。 “先别招了！黄冈的官军出动了，等打完这仗咱们在招人！” 一听到官军出动，王义和陈忠满脸笑容。 王义问：“大当家！有多少官军来啊！” "五千多！” “太好了，终于能过过手瘾了！”王义大喜。 陈羽提醒道：“都别大意，这次咱们可没有火炮，火铳，骑兵也只有三百多。 再说新招的都还没训练呢，派不上用处！” “大当家！您就放心，这事就交给俺，俺就带一千人，加三百骑兵，足够了！”王义狂拍胸脯。 十多年的征战，王义早就是陈羽麾下最出色的将领之一。 见他如此兴奋，陈羽也不好扫他的兴，便点头答应道：“悠着点，咱们人可不多！” 王义当天就带着人马出城而去，他可不习惯乖乖的被动挨打，这次他准备主动出击。 此时所有的人马已经都换上了官军的衣服，这还多亏了攻占了麻城，不然一时间还弄不到这么多衣甲。 王义一出麻城就率军直奔罗田县，他打算用骑 第228章 请君入瓮 1 罗田县，知县田之舟自从的知麻城被一伙山贼占据后，立刻就加强了戒备。 不过他也自知罗田县的军备和麻城差不多，山贼们能占据麻城，那罗田也不在话下。 田之舟显然是个非常有想法的人。 他所谓的戒备就是在城外二十里广派人手，同时自己收拾好家当。 一旦山贼们来了，就示警，好让自己有逃跑的时间。 而对于县令大人做出的部署，县衙所有的官员和城内的富户们都交口称赞！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贼人们无非是要抢劫发财。 咱们提前收拾好家当跑了，贼人抢不到，自然就会离开。 至于百姓们，嗯！百姓们又没钱，想必贼人们也不会拿他们怎样。 那时俺们再回来，失城的罪责不就没了？ 可这些天传来了贼寇在麻城分田地的消息，田之舟坐不住了。 分田地意味着什么？贼寇们有长远打算，他们要长留此地啊！ 显然逃跑的主意不适合了。 田之周召来了所有的官员，将自己的担心一说，大家伙儿都知道麻烦大了！ 可如今还能有啥办法呢？向府城求援？这是个办法，只是远水难救近火。 这时师爷符荣献计道：“大人！与其坐以待命，咱们不如派人去麻城与那里的贼寇谈谈条件。 让他们说个数，要多少银子，才能不来罗田。” 田之舟听了这话，暗自点头：“向贼寇们求和，虽然丢脸，不过总比丢官，丢命强。 再说嘛这银子可以问乡绅，富户们拿，到时候说不定本官还能发笔财！” 想到这里田之舟脸上露出勉为其难的表情叹息道：“好吧！为了一方平安，本官！唉！只能如此了！” “大人高义！为了一方百姓，忍辱负重，实乃我等之楷模！下官等，钦佩不已！” 一众属官显然都想到了其中的奥妙，纷纷赞叹。 大伙儿正兴高采烈之际，有人前来禀报：“启禀大人，城外有大队官军前来。 说是知府大人已派出大军剿贼了！” “有多少人马？来将是谁？”田之舟神情紧张的问道。 田之舟没办法不紧张，知府大人派兵剿贼是好事，可万一大军路经罗田县可不是什么好事！ 在府城丘八们不敢胡作非为是因为有知府大人在。 出了府城谁还能管得了他们？麻城在府城的正北面，罗田在东北方向。 如今却有官军到了罗田，不用想就知道这群丘八是来打秋风的。 “回大人！来将自称是叫王大的千总，是大军的先锋探马，一共三百多人都是骑兵！” 一听只有三百人，田之舟松了口气，原来是骑兵，怪不得能撇开大队人马，跑到罗田来。 “他们有何要求？” “那王千总说，一路跑的累了，想进城歇歇脚，吃顿饭。” 田之舟皱眉开始思索：“放他们进城，万一他们撒野，那就不妙了。 可不放进城，这年头贼寇越来越多，以后总要求到人家，两难啊！” 难为之际，师爷符荣又道：“大人！不如让学生去与王千总谈一谈，约法三章后再放他们进城修整！” “也好！不过若是他们的要求过分的话，情愿得罪，也不能让他们进城。” 很明显田之舟在心疼银子。 符荣心知肚明，轻声问：“大人！多少适合？” “最多三百两！不能再多了！” “学生明白！” 很快符荣就来到城头，乘坐吊篮下了城。 城下的王千总自然就是王义假扮的。 一见城里来人了，王义怒气冲冲的大骂道：“他奶奶的，老子们千里迢迢来替你们剿贼，难道进城吃顿饭，歇歇脚都不行？” 符荣一见连忙开口道：“王千总息怒！学生符荣，乃是衙门的师爷，奉县令大人之命来与千总大人商议进城之事！” “这事也要商量？奶奶的，你信不信老子直接杀进城去？就这小破城还想挡住老子们？” 王义说完拔出了战刀，身后的骑兵们也跟着拔刀威胁。 符荣大惊失色:“果然是群不讲理的丘八！” 口中连声道：“王千总息怒，非是大人不让入城，只是想与王千总做个君子之约。 只要千总大人，能约束手下，不惊扰百姓，县尊大人愿出三百两劳军，不知王千总可否答应！” 王义装模作样的想了一会才勉强道：“三百两也就能给弟兄们每人分个一两银子。 算了！谁让本官心善，答应了！不过酒菜你们可得准备好！” 符荣见王义答应了，总算松了口气，他擦了把脸上的汗，笑道:“那就一言为定！” 说完伸出了手掌。 王义看了笑骂道:“大头巾就是麻烦！” 与他击掌为誓！ “开城门！”符荣随后就示意守城的士卒打开城门。 城门一开，另他魂飞魄散的一幕出现了。 这王千总居然不守信用，直接率军冲了进去，占据了城门。 符荣此时大感不妙，他颤声问道:“你们到底是谁？” “你猜呢？”王义似笑非笑的反问道。 “是麻城的贼寇？” “没错！老子们就是龟峰山霸天寨的！ 行了！不说废话了，老子问你，知县可在县衙内？老实回答，不然老子的刀可要见血了！” “知县大人，在，在县衙内，大人们都在！” 这时符荣可不敢犹豫，王义的刀正在他眼前晃呢！ 这时守城的官军们也已经全被抓住了，王义大笑道:“兄弟们！走！大伙儿都去见见知县老爷！” 说完策马向县衙而去。 县衙内，田之舟此时还在心疼这三百两银子呢？ 正寻思从哪里将损失找回来呢！ 就看见见有衙役跑进来大叫:“大人！不好了，官军是贼寇假扮的！他们杀进城了！” 田之舟顿时如受雷击，瘫坐在椅子上口中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满堂的官员惊慌失措，都顾不上发愣的知县大人，快速的一哄而散，各自逃命去了。 只是大家伙儿刚出大堂没几步，就纷纷吓的面无人色的退了回来。 迎面王义手持战刀威风凛凛的朝着他们大笑道:“诸位大 第229章 请君入瓮 2 王义大步走进县衙大堂，眼光一扫，就看见坐在官椅上至今仍是一副难以置信表情的田之舟。 他扬起战刀一劈，刀光一闪，田之舟身前的案几瞬间一分为二。 所有的官员们惊出一身冷汗，田之舟自然也被吓到了。 他强忍害怕，勉强开口道：“这位好汉，有话好商量，若是有要求可以尽管提，下官一定尽力而为！” 王义哈哈大笑：“看来县令大人很识时务啊！这样就好，老子的条件很简单。 县令大人现在就派人向知府大人派出的大军求援！能办到吗？” 田之舟的脸色立刻更加苍白了，他知道贼寇们想利用自己埋伏官军。 而自己如果这样做的话，就再没有退路了，以后只能从贼了。 可不这么做，只怕要立刻人头落地，两害相权取其轻，如何选择显而易见。 田之舟苦涩道：“下官遵命！” 马勇自从率军出了府城，并没有全力行军赶往麻城，而是将大军一分为二。 美其名曰：一路大军去收复麻城，一路大军直捣龟峰山。 麻城这路自然是自己带领，他将龟峰山这一路交给了亲信，千户冯晓。 马参将的打算很清楚，难得有机会出来，不趁机打秋风，未免太傻了。 手下的千户，百户们自然心领神会，大人这是要带着俺们去发财呢！ 于是沿途的城镇倒了大霉，只要被大军经过，都会被要求“助饷”！ 当然马勇也不敢做的太过分，有些地方实在没油水，他也不强求。 随便给点就好，俺们啥都要，粮食，草料，布匹都行，俺们不挑。 这样磨磨蹭蹭走了五天，居然连一半路程都没走完。 不过马勇并不在意，麻城的贼寇就在那，反正也跑不了，早几天剿灭和晚几天剿灭没啥区别。 可打秋风的机会可不常有，大人们的心一年比一年黑，发的的军饷一年比一年少。 要是不借这个机会“回一把血”只怕以后连自己这个参将都要去街上要饭了！ 千户冯晓带着两千人马也是一路兜兜转转，本着绝不漏过一个村镇的宗旨，坚决贯彻参将大人的指示。 短短几天他也是收获满满，队伍中多了许多大板车，上面都是些粮食，活鸡活鸭，吃的，用的，穿的，反正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冯晓将战马都用来拉车了，整个大军看上去就像一支商队而不是军队。 这天，队伍经过离罗田县三十里的地方，冯晓向东遥望罗田县心中感叹：“可惜马大人不在啊！ 不然倒是可以绕道去罗田逛一圈，那是大县城肯定油水多。” 冯晓知道，凭自己小小的千户绝不可能被罗田县令放在眼中。 县令老爷们可都是堂堂进士出身，哪怕是参将大人，在进士老爷的面前也得点头哈腰！ 正在大叹可惜，突然他看见从罗田方向有人骑着马疾驰而来，口中还呼叫着什么！ 师爷符荣此时骑在马上，心中忐忑不安，没错他就是那个被派出来求救的那个倒霉鬼！ 当时知县大人答应了贼人的条件，而作为大人的亲信“求援”的重任自然落在了他的身上。 很快符荣就被带到了冯晓的面前，他急切的向冯晓道：“这位将军！快，快！有贼寇正攻打罗田县，学生奉知县田大人之命前来求援！” 冯晓先是神色狐疑的看着符荣，不过在看了田之舟盖有县令大印的求援信后，怀疑之色就散去了！ “符师爷！不知贼寇有多少人马，什么来历？”冯晓问道。 “来路不知，不过有三百多人，这伙贼寇凶残的很，如今正在攻打县城，冯千总您快快出兵吧！ 知县大人说了，只要能解围必有重酬！” 听见重酬两字，冯晓的脑子飞快地转动：“反正是剿贼，剿哪儿的贼都一样，何况还有重酬。 不过得问清楚，这重酬到底有多重，不然万一打退了贼寇，知县老爷反悔了，那俺们拿他也没办法不是？” 冯晓眼珠一转，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对符容道：“符师爷，并非本将不出兵，您有所不知啊！ 弟兄们都几个月没发军饷了，此时在让他们去和贼寇拼命，万一有所伤亡。 留下家中得孤儿寡母，这咋办？你让本将如何说的出口啊！“ 冯晓硬是从眼睛里挤出几滴泪水。 符容一看心中暗骂：“死到临头了，还在做梦发财！” 脸色郑重道：“冯千总不用担忧，知县大人说过，但有伤亡，抚恤全由罗田县中的富户承担，另外大人还说过，带队的将官另有两千两纹银重酬。” 一听这话冯晓不再犹豫，立刻道：“既然如此，那本官就无后顾之忧了，符师爷，兵贵神速咱们快去救援吧！” 冯晓留下了一百士卒带着车队慢慢跟来，自己就率军直扑罗田而去！ 一个时辰之后，大军终于赶到罗田，就看见数百贼寇正在西门聚集。 贼寇们显然也看到大批官军来了，还没等冯晓下令攻击，就溜之大吉了。 冯晓心中大喜，不用拼命就能赚钱，大好事啊！ 他也不下令追击，直接对符荣道：“符师爷！总算是不负所托啊！贼人们都跑了！ 您看说好的酬劳是不是该兑现了？” 说完一脸期待，又有些紧张的看着符荣。 符荣自然知道冯晓的小心思，这丘八是在害怕大人们说话不算话。 他笑道：“冯千总你放心！说好的酬劳绝不会变，您先在城外等一会儿，学生先进城禀告大老爷！” “那是应该！符师爷您先请，末将就在城外等候！”冯晓陪笑道。 很快符荣坐进吊篮上了城。 城头上王义竖起大拇指对着符荣道：“好小子！有一套，你立大功了，日后在寨主面前俺要替你请功！” 符荣脸上泛起尴尬的笑容连声道：“不敢！不敢！能为寨主这等英雄好汉效劳，是学生的荣幸！” 心中大骂：“老子可是堂堂的举人，用的着一个山贼的奖赏？赏老子最后被朝廷砍头吗？” 可又想到自己如今已经从贼了，而且还替贼人立了汗马功劳 第230章 请君入瓮 3 就在冯晓在城下等的心烦意乱之时，罗田县的城门打开了。 符荣满面春风的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群民夫推着数十辆大板车，上面全是刚做好的饭菜，一看就知道是来劳军的。 冯晓连忙迎上去：“符师爷！知县大人如何说？” “哈哈！冯千总快随学生进城，知县大人说了，要好好感谢冯千总你，已经在县衙内设宴，为你等接风！” 冯晓听了大喜：“有劳符师爷了，末将安排一下，就随您去！” 很快冯晓安就安排大军在城外扎营。 随后他带着手下的把总们一行十多人，随着符荣一起有说有笑的去了衙门。 冯晓一行踏入衙门时，符荣突然捂住肚子对他急声道：“冯千总！学生腹痛，先去方便一下，知县大人就在堂中，您先请！” 说完一副快来不及的样子，急步去了后衙。 冯晓心中暗笑脸上却一脸关心模样道：“您不要紧吧！那快去吧！” 见符荣狼狈的走后，冯晓突然发现这县衙里怎一个衙役都没看见？这也太过冷清了吧。 不过这一丝怀疑很快就被快要拿到银子的热切心情给冲散了。 他整了整身上的衣甲又对身边的手下们道：“都打起精神，一会儿见了知县大人别给本官丢脸！” “放心吧！大人！俺们省的！”手下的把总们笑嘻嘻的回道。 当冯晓进了大堂，却看见堂中居然空无一人，他心中泛起一丝不安。 随即大声叫道：“知县大人可在？田知县！” 空荡荡的官厅无人应答。 冯晓心知不妙和一干手下慌忙转身向外跑去。 只是已为时已晚，此刻外面涌出大批手持武器的士兵，将官厅团团围住。 冯晓和手下的把总们满脸惊恐，拔出战刀缓缓退入官厅，一边叫道：“你们是什么人？是不是有误会，我等可都是官军！” 把总们一起叫道：“大家都是自己人！有话好好说！” 就在这时，身后的官厅中有人大笑道：“没有误会！冯千总你是官军，俺们可不是！” 冯晓猛然转过身，官厅中，此时也已经布满了士兵。 一个身穿千总服饰，神色威严的中年人正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嘴角边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冯晓看了看逐渐逼近而来的刀剑，神色复杂，有惊慌，后悔，不甘，更多的则是害怕。 几息之后，他叹了口气，松开了手中的刀颓然道：“俺认栽了！能不能让俺死个明白！你等究竟是什么人？” 把总们一看主将放弃抵抗了，自然也都放下了武器不再抵抗，任由对方将自己绑住。 王义大笑道：“龟峰山陈霸天麾下，王大！就是老子，都牢牢记住了！” 随后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老子什么时候说过要杀你们？ 莫非你等都一心寻死？这等要求倒是少见！” 冯晓一听自己不用死，心思立刻活了起来连忙道：“王头领！千万别误会！ 兄弟们没想死，还没活够呢，您高抬贵手！” “哦！原来不想死，那知道该怎么做才能不死吗？王义似笑非笑的样子。 “俺知道！俺会下令城外的手下投降！”冯晓立刻会意道。 “不用了，你城外的手下此刻都已经落入老子的手里了！再好好想想？”王义哂然一笑。 “绝不可能！俺们城外可有两千人马，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没了？”冯晓一脸的不可置信。 “哈哈！怎么不可能？别说两千人，就是再多一倍，吃了老子送你们的饭菜，一样都白给！”王义得意的笑了起来。 “你不讲武德！居然如此的下三滥！”冯晓忍不住怒骂。 不过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自家的小命还攥在人家手里呢！忙又改口道：“俺说错了，是王头领，神机妙算！俺们自投罗网！” 王义冷笑道：“老子给你们下药是为你们好，真要明刀明枪干一场，就你们这帮歪瓜裂枣，只怕会死的干干净净，别他娘的不识好人心！” 冯晓陪笑道：“王头领说的是，俺们哪会是您的对手？肯定一败涂地！” 心中暗骂：“老子落在你手里，自然你说啥就是啥，你就是说自己天下无敌，难不成老子还能说不是？” “行了！不跟你扯了，明日你带老子去找你的上司，马参将！到时候让你见识见识，老子的厉害！” 王义自然看的出冯晓心中的不服气，如今马勇的人马去掉了两千还剩三千，而自己有一千三百。 凭借自家的战力已经有把握可以正面击溃马勇了，虽然也能再用计坑马勇一把。 不过考虑到还有什么能比正面击溃朝廷大军，更能激励士气和增加威望的方法吗？ 冯晓以为王义又想像骗自己一样，骗马勇前来，顿时苦着脸道：“王头领！马大人可不会像俺一样蠢，您确定要俺带您去找他？” “你以为老子又准备用计？笑话！一个马勇算什么东西，想当年老子在。。。在江湖上闯荡啥场面没见过！别废话了，明你带路，咱们出发去找马勇。” 冯晓一听心中暗喜：“这贼人好生自大！居然想正面对抗朝廷大军，当真不知死活！” 口中还假惺惺劝道：“俺带路没问题，可王头领！您三思啊！马大人可不好对付！” 王义冷冷一笑，不在理会他。 第二天一早，王义留下了一百人，看守俘虏。 自己带着罗田县的大小官员和冯晓军中所有的总旗以上的军官，离开了罗田县城去找马勇决战。 王义坏的很，他将俘虏们文武混搭，关进了囚车，身份高的两人一辆，身份低的四至六人一辆，文官们优待不上枷锁，武官全上枷锁。 为此罗田县的囚车都不够用，还紧急找来木匠，连夜赶工新做了几十辆囚车，总算将人都装上了。 囚车上，冯晓这时终于看见了，曾经一心想见的罗田知县田之舟。 冯晓心中对田之舟恨入骨，要不是他派师爷符荣来骗自己，自己又怎会落到如此地步？ 冯晓冷笑道：”田大人，你不是为贼寇立了大功，将俺成功 第231章 歧亭之战 1 此时的马勇刚刚过了新洲，正向歧亭镇而去。 马勇的队伍同冯晓一般，三千人的大军延绵数里，像一支巨型的商队，其中多是鸡鸭活禽。 时不时还有一两头活猪冲出队伍，企图逃走，而士卒们连忙追赶捕捉，热闹非凡。 马勇对此毫不介意，还一脸欣慰的叹道：“要是没有那些贼寇占了麻城，俺们这会儿还在府城喝西北风呢！哪会有如此多的收获？” 身边的亲兵，也是他的侄子马寻问道：“叔！那俺们就拖些时间，别太急着剿灭贼人吧！” “不是俺不想如此，可拖得太久知府大人只怕会怪罪啊！”马勇无奈道。 马寻眼珠一转又道：“叔！要不咱们剿贼的时候故意放他们一条生路，让他们逃，俺们慢慢追，这总行吧！ 俺们收复了麻城，可贼人运气好，逃了，俺们尽力追赶，知府大人总没话说了吧！” 马勇听了眼睛一亮点头道：“这法子不错，俺们就这样干！” 王义率军出了罗田，就直奔歧亭，从冯晓的口中得知前两天马勇还在新洲停留，按照自己的速度肯定能在歧亭拦住马勇！ 两天后傍晚，歧亭镇外，慢慢悠悠一路打秋风的马勇和一路急行的王义终于相逢了。 最先接触的是双方的哨骑，很自然，哨骑们各自发出了警讯！ 没多久王义和马勇都知道对面的情况了。 两军不约而同的摆开防御的架势。 马勇是因为考虑到身边的瓶瓶罐罐太多，立时开战万一好不容易搜刮来的东西遭受损失那就太心疼了。 王义是因为赶路赶得太急，士兵的体力消耗太大，所以打算先休整一天恢复体力。 两人见对方没有立刻进攻，都松了一口气。 马勇笑着对侄子马寻道：“看来贼寇们心慌了，不敢攻击。” “叔！那肯定啊！对面才一千多人看见咱们三千多人，能不跑，在俺看来，就算是胆大了！ 叔！要是他们跑，俺们要追吗？” 马勇笑道：“不急，先安营扎寨，你派人去歧亭镇去，让镇上的巡检司派点人过来，替俺们看好家当。 没了后顾之忧，俺们在陪贼寇们慢慢玩！” “对哦！家当最重要！俺这就派人去！” 另一边的王义一看马勇开始安营扎寨，知道今天不会开战了，也开始安营扎寨。 这一夜双方相安无事，不过彼此都知道明日大战难免。 第二天一早，用过饭后，双方大军出营，战鼓声，号角声四起。 马勇仗着人多的优势想一鼓作气打垮贼军，他一上来就全军压上。 明军在战鼓声中分成了三个战阵，从三个方向，向王义杀来。 明军的五百多骑兵率先开始冲阵，企图为后续的步兵打开缺口。 王义一看冷笑道：“倒是中规中矩！不过想的太美！”随后下令骑兵出动。 此时王义身后，田之舟和冯晓都在，他俩是王义特意放出来观战的。 目的就一个，让他们感受一下自家的赫赫军威，日后也好降服他们。 田之舟和冯晓见王义要和朝廷的大军硬碰硬，心中都在嘲笑这贼寇真是不知死活！ 看来自己马上就能脱困了。 两人对视一眼，田之舟小声道：“贼寇一会儿如果败了，还请冯千总对本官多加看顾！” “知县大人放心，到时末将一定尽力护住大人！”冯晓轻声回道。 两人做了几天的“同窗好友”，加上同病相怜，之间的关系已经缓和。 此时看到贼寇的骑兵已经出动，两人眼露喜色：“三百对五百，这贼寇还真是自大！” 马勇看见对面的贼寇居然也派出了骑兵与自己硬拼，不禁笑道：“这贼寇好生无知，他难道以为一个人骑上马就算是骑兵吗？真是无知无畏啊！” 一旁的马寻也笑道：“叔！乡野间的贼寇，哪懂那么多？他们能凑出那么多会骑马的，就很不容易了！等接战了贼寇们就知道厉害了” 马勇点头叹道：“是啊！俺们这点骑兵可是花了大价钱啊！” 说话间两边的骑兵已经碰撞在一起，贼寇的骑兵们展现出的攻击力，让所有不看好他们的人大吃一惊。 他们像一把尖刀，不！是一把大铁锤，一下子把马勇的骑兵砸的人仰马翻，没一会双方互相穿阵而过。 贼寇们损失寥寥无几，而朝廷的骑兵居然少了一半。 马勇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这怎么可能？什么贼寇能那么厉害？” 马寻一脸的不可思议：“叔！俺没眼花吧！这。。” 田之舟和冯晓两人脸上的表情凝滞住了，眼神中露出惊骇。 王义心中冷笑：“怎么不可能？这三百人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各个身经百战，整个大明除了俺们这有，皇帝都没有！” 他又转头看向田之舟和冯晓，将两人呆如木鸡的摸样，微微一笑：“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土鳖！” 而此时战场中的骑兵们已经重新调转了马头，开始第二轮攻击。 三百骑兵默不作声，胯下的战马逐渐开始加速，手中的战刀闪着寒光，犹在滴血。 配上冷峻的表情，冲天的杀气，仿佛是一群从地狱中归来的恶魔骑士。 明军的骑兵总终于忍受不了心中的恐惧，纷纷逃离战场。 此时马勇终于回过神，连忙下令大军暂停攻击，退回大营转为防御。 骑兵一战而败，他就知道今日只怕要凶多吉少了！ 哪怕对方的步兵没有骑兵的战力，可在如此战力逆天的骑兵配合下，对付自己只怕也是轻而易举。 为今之计只能依靠大营就地防御，以拖待变，也算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只是马勇过高的估计了自家兵马的素质，步兵们刚刚目睹了骑兵被人砍瓜切菜般杀的落花流水。 正心慌意乱呢，都在想：“对面贼寇那么厉害，俺们这是要去送死啊！“”结果就接到马勇回营防御的命令。 顿时都松了口气：“不用送死了！不对！回到大营里才算安全，得快回去！” 于是大家伙立马回撤，三个军阵开始还能慢慢的后退，此时尚能维持住阵 第232章 歧亭之战 2 马勇被此刻的情形惊呆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发生如此状况。 不过此时已容不得他多考虑了，他调转马头带着马寻和亲兵们营都不回，直接就跑。 王义一看对面居然放羊了，他又怎会放过如此良机呢？ 立刻下令全军突击。 骑兵们开始不断的冲击已经溃散的朝廷兵马，牵制其逃离的速度，打散抱团的抵抗。 等步兵围上来后，朝廷的兵马见逃走无望，纷纷放武器，举手投降！ 到了正午时分，战场打扫完毕，此战除了先逃散的两百多骑兵和马勇带着的几十名亲信外，其他两千多人悉数被抓。 而这时王义正在马勇的大营内，看着眼前成群的鸡鸭，还有十几头猪，堆积如山的各种破烂，被深深的“震撼”到了。 他对冯晓道：“你们都有收破烂的习惯？怎什么都要？带着这些玩意儿，还能打仗？” 此时的冯晓心中再也没有逃脱的奢望了，他苦涩的回道：“王头领！俺们也没办法，今年一次军饷都没发过。 兄弟们还有家小要照顾，这些东西拿回家都用得上。” 王义摇头叹息：“朝廷怎能如此对待当兵的！” 冯晓垂头不语。 不过很快王义又笑道：“别垂头丧气了，你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俺们大当家正好要招兵买马。 你们要是运气好被选中了，以后就有好日子过了！” 冯晓暗骂：“做贼寇也算是过好日子？还他娘的运气好？老子倒霉透了！” 脸上露出勉强的笑容：“以后还请王头领多多关照！” 五天后包括罗田县的俘虏们，全部来到了麻城，麻城县衙内，数十名被甄别完毕没有大恶的文武官员齐聚大堂，田之舟和冯晓都在其中。 堂中气氛庄严肃穆。 陈羽居中而坐，他的左下首，原麻城知县郭亮昂首而立对着堂下的一干人等高声道：“诸位！承蒙寨主的恩典，诸位有幸加入我霸天寨， 今日在下受寨主重托，作为诸位的领誓人，为诸位举办入寨仪式！” 说到这里他略停了一下，向陈羽微微一躬身，随后继续高声道：“最后问一遍，诸位之中还有谁对入寨宣誓书存有异议？若是有，寨主说了绝不勉强！” 他将目光看向堂中众人。 众人皆一脸真诚纷纷道：“我等都是真心加入，绝无半点勉强！” 心中大骂：“要是不加入，只怕过几天，坟头的草都要三尺高了！” “既然诸位都无异议，现在当着寨主的面，诸位都跟着我念：我宣誓！ 自愿加入霸天寨！尊寨主陈霸天为首领。。。永不背叛，寨主万岁！” 所有人神情庄重，高举右手，紧握拳头，大声的跟读！ 陈羽身后的王义和陈忠一脸佩服的看着陈羽。 心想：“还是少爷会玩花样！这鬼扯玩意儿，居然还玩出了神圣的味道！太牛了！” 等众人发完誓，陈羽站起身朗声道：“大家伙儿都发好誓了，以后就是我霸天寨的兄弟了。 以后都要好好干活，为山寨添砖加瓦，本座是不会亏待大家的！ 郭知县！带兄弟们下去，安排活儿！” “遵命！寨主放心，属下会安排好的！”郭亮恭声道。 经过短短几天的接触，很快郭亮就了解到陈羽的喜好，寨主眼里没有好人坏人之分，除非是十恶不赦之人。 他只在意你能不能干好他安排的活儿，干的好，有赏！ 干不好，虽然也没啥惩罚，不过从此只能去干卖苦力的活儿，做不了主事之人。 郭亮迅速的抓住了机会，将分田之事办得井井有条。 而陈羽缺的就是这种人，用谁不是用呢？陈羽就将此类的琐事全数交予郭亮， 顺便还能在降官之中竖个榜样，一举两得！ 有了人手，陈羽分田的速度开始加快，并很快从麻城向罗田方向发展。 黄州府城黄岗，知府衙门内，堂上气氛凝重。 知府刘训涛居中而坐，左边同知卢云，右手边通判王珏。 三人都紧锁眉头。 守备参将马勇一身狼狈跪在地上，正慢慢讲述兵败的经过。 当然马勇是绝不会说自己因为要打秋风所以兵分两路，而是说接到罗田县的求援， 所以分兵去救，结果被里应外合，派出的援军，全军覆没。 虽然乃是胡扯一通，不过却歪打正着。 随后又说到了歧亭之战。 他自然不会说对方骑兵战力逆天，将自己的骑兵打的落花流水。 这样说的话，大人们是绝不会信的，三百贼兵对六百官军，一个照面官军损失一半？ 你这是讲笑话给本官听？还是你与贼寇们有勾结，一起来糊弄本官？ 若不是亲眼所见，马勇自己也不会相信。 而是对大人们说，由于派出的援军覆没，使得贼寇得知了自己的情况，在岐亭镇附近设下天罗地网。 有心算无心，自己中了埋伏，面对上万贼寇的围攻，自己寡不敌众，无奈突围，回来报讯！ 等他讲完，三位大人们陷入了沉默。 显然三人都在考虑，黄州府出了如此凶悍的贼寇。 看其行径分明是准备造反，只不过还未举旗。 马勇之败说明光靠黄州府的力量已经奈何不了贼寇，必须上报布政使大人了。 良久后，刘训涛长叹道：“也罢！本官这就去信武昌，向布政使大人求援！” 又对跪着的马勇道：“马参将，你先回家去吧，一切等布政使大人决定。” 马勇脸色灰败，他知道一旦上报布政司，自己肯定要入罪，就算不死，可官帽子肯定是没有了。 他站起身，失魂落魄的向外走去。 刘训涛苦涩的对卢云和王珏道：“本官写好信，还请两位大人一起联名。” 卢云和王珏默默点头，他们都知道这次知府大人恐怕是前途不妙。 黄州府治下出了如此厉害反贼，最大的责任肯定是他扛。 而自己两人肯定也会受到牵连，以后的仕途只怕前途无亮了。 正一片愁云惨雾之时，突然有人前来禀报：“门外有一个自称是马参将麾下千总冯晓的人，求见大人，说有 第233章 缓兵之计1 刘训涛愣了一下，此时正走出去的马勇也停下了脚步。 一脸惊讶的转过头对刘训涛道：“知府大人！末将就是派此人此人率兵救援罗田县的，他不是被贼寇俘虏了吗？” 在坐的都是人精，一听这话自然知道此人只怕是被贼寇放回来传话的。 刘云涛稍作思考就道：“让他进来！” 很快冯晓走了进来，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卑职冯晓见过几位大人！” “你就是冯晓？贼寇放你回来有何话要与本官说！”刘训涛冷声道。 “那贼寇陈霸天让卑职带话给大人，他只要麻城，罗田，黄安三县的乡村。 只要大人不在派兵清缴，大家便相安无事，他会让出县城，释放被俘官员。” 冯晓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自从被逼宣誓后，冯晓就再也没有回头路走了。 被陈羽安排回来传信，这差事有好有坏。 好的就是离开了贼窝，能回府城安排家眷远走避祸。 坏的是万一大人们拿自己泄愤，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他此时最希望的就是知府大人答应寨主的要求，这样就能相安无事了。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知府刘训涛并没有大发雷霆，反而和声道：“冯千总！起来吧！ 你一路辛苦，先回去歇息，此事本官还要考虑一下，再做答复。下去吧！” “卑职告退！”冯晓以为知府心里已经答应了，所谓的考虑不过是一时放不下面子而已。 他如释重负的走了出去。 冯晓一走，所有人都惊异的看着刘训涛，还没等人开口询问。 刘训涛便对马勇道：“马参将！你也出去吧，对了！派人盯住冯晓。” “末将遵命！”马勇知道知府大人此时肯定要与同知和通判两位大人商议此事。 有些话不方便给自己听到，而自己也有很多话想问冯晓，所以不再磨蹭，快步的走出去了。 马勇走后，同知卢云立刻对刘训涛疑问道：“知府大人！您真要答应这陈霸天的要求？” 通判王珏也犹疑的看向刘训涛。 刘训涛微微摇头冷笑道：“本官自然要答应他，不将他稳住，他岂不是要继续四处攻城掠地？ 此时我黄州府哪还有力量挡得住他？ 不答应他，布政司大人如何有时间调兵遣将？” 卢云失声道：“大人您这是缓兵之计？” 王珏担忧道：“可与贼寇和谈，对大人您岂不是。。。” 两人都知道，知府大人一旦答应贼寇的条件，虽是缓兵之计，可对他来说，他的官途只怕已进入了倒计时。 刘云涛哈哈一笑：“两位大人不必为本官担心，老夫的个人荣辱，与大明社稷相比，不值一提。 两位的情谊，老夫心领了！”此时刘训涛心中滴血：“马勇这蠢货弄没了那么多兵马，这么大的事，本官怎么压得住消息？江夏的布政司衙门离这才多远？” 卢云和王珏都眼中露出敬佩之色，摇头叹息。 守备府内，冯晓本来就是马勇的亲信，对马勇自然不会隐瞒。 将自己的遭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马勇。 马勇听完后，大吃一惊，颤声道：“被抓的人都签了誓言书？” 冯晓惨笑道：“谁敢不签？卑职过几日还要回去，这几日要安排家眷远走避祸，还望大人行个方便！” “你准备让家眷去哪？” “卑职早就想过，去南直隶！除了那里，哪都不安全！” 马勇点头道：“不错！只能去南直隶，那里有镇南公在，朝廷管不到。 你快回去收拾，家眷今晚就走，本官也要有所准备了！” “多谢大人！”冯晓感激道。 当晚，冯晓的家眷在马勇的帮助下，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府城。 马勇这么热心帮助冯晓自然是害怕他说出分兵的真相，本官放你家眷走人，你总不会再出卖本官了吧！ 一天后，江夏布政司衙门。湖广左布政洪如钟，按察使恽厥初，总兵许自强三人表情各异。 洪如钟与恽厥初脸的怒气，许自强则一脸的无奈。 “想不到黄州府居然出了那么大的岔子，贼寇们居然敢攻城掠地了！ 许总兵你立刻调兵，前去剿灭！”洪如钟断然道。 许自强一脸难色道：“大人！末将仓促之间只能调集本部五千余人，可按刘知府所言贼人过万，且凶悍异常，万一。。” 许自强用求救的眼光看向按察使恽厥初。 恽厥初此人向来知兵，知道许自强的难处，替他解围道：“洪大人！许总兵也有难处！粮草军饷皆缺，一时间确实难以调集太多人马！ 贼寇能击败黄州守军，说明实力不弱，没有万全把握不可轻易出兵！万一再败就怕整个湖广都会乱起来。” 洪如钟听了恽厥初的话，开始沉思，恽厥初此人他非常了解，才德兼备，一向稳重。 且身兼兵备道了解军中事务，他既然替许自强说话，必然是确有其事。 他皱眉对许自强道：“那你需要多少时间才能调集足够的兵马？” 许自强略微思索就道：“卑职准备调集两万人马，若是粮饷备齐，大约要一个半月时间就可出兵。” “那好，本官就给你一个半月时间！至于粮饷。。” 洪如钟看向恽厥初道：“就劳烦恽大人了！” “下官义不容辞！” 麻城县衙，自从放冯晓回府城传信后，陈羽自然不会闲着，分田之事交给了郭亮。 他便开始和王义，陈忠一起练兵。 岐亭之战结束后，龟峰山陈霸天之名响彻四方，加之给贫苦百姓分田的义举，每日前来投军的青壮络绎不绝。 大半个月居然招了一万人，幸亏有了麻城和罗田官库，终于勉强帮所有人配齐了衣甲和武器。 此时的陈羽除了带来的两千精锐，还有马勇部的四千降兵，加上一万新兵，总兵力达到了一万六千余人。 太阳底下，麻城外的旷野中，一万新兵和四千降兵，排着整齐的队列肃立不动，已经一个时辰了。 陈羽挺立在他们的最前方，虽然汗透衣甲，但仍然纹丝不动。 在他的身后无数敬佩的眼光汇聚 第234章 缓兵之计 2 远处的城头上，郭亮和田之舟相视满脸惊骇！ 田之舟惊呼道：“这这些人怎么可能是山贼？郭兄你怎么看？” “田兄！我若是你就绝不会在此胡乱猜测，自从签了那份誓言书，我等还会有退路吗？ 不瞒你说，我如今只盼寨主他越强越好，我等以后因祸得福也说不定。” 郭亮话里意有所指。 田之舟脑海仿佛响起一声惊雷，连忙对郭亮施礼道：“多谢郭兄指点，在下差点糊涂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陈羽终于下令队列解散，绝大多数的新兵们们顿时躺倒在地上不住的喘气。 陈羽眼含笑意的看了一眼，对陈忠道：“用过饭后带他们绕城跑圈。” “您放心！俺明白。”陈忠脸上也露出笑容，显然也没安好心。 陈羽叹道：“没时间练其他的了，只能先做规矩，在再练腿脚，打不过总得跑的过吧？” 王义和陈忠脸上露出疑问。 “大当家！您不是刚派冯晓去府城谈条件吗？那知府手上的兵马已经被俺们打光了。 他敢不答应条件？就不怕俺们直接占了府城？”王义忍不住问道。 “知府大人肯定会答应条件，不过嘛！他转身必定会上报江夏布政使司。 黄州府那么多大军没了，这消息可压不住的，不主动上报，等上面来查可就罪加一等了！”陈羽调侃道。 “原来是缓兵之计？”王义和陈忠恍然。 “大家都需要时间罢了，所以咱们要抓紧操练了，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陈羽沉声道。 “俺们明白了，您放心！” 王义和陈忠都知道了时间紧迫，于是新兵们开始了他们地狱般生活。 卯时（5时——7时）起床吃饭，开始全副武装绕麻城跑圈直到辰时（7时——9时）。 然后站军姿队列，直到巳时（9时——11时）。 午时（11时——13时）用饭，休息。随后继续跑圈直到未时（13时——15时）结束。 申时（15时——17时）休息，用饭。 酉时（17时——19时）思想教育。 戌时熄灯休息。 这就是南直隶简化版的新兵训练大纲。 好在麻城靠山，此地的青壮自幼走惯山路体力都不错，加上每日里荤腥不断，没几天就适应了训练。 唯一令大家伙儿头痛的就是酉时的思想教育，还得学认字。 所谓的思想教育无非是大伙儿一起诉苦，将自家遭遇到的所有不公和欺辱都说出来。 随后在鼓动他们，想要保住现在的好日子只有团结起来，和狗官们拼命！ 手段虽然简单粗暴，效果却非常惊人，一帮新兵上完课，训练起来嗷嗷叫，每个人都憋足了劲。 唯一识字这一项，却让新兵们苦不堪言：“字这玩意儿它认识俺们，可俺们不认识它啊！” 不过还有一个人比新兵们还要头痛，此人就是麻城知县的师爷符荣。 从那日他将冯晓骗来立了大功后，王义就对他青睐有加，也不管符荣愿不愿意，整日将他带在身边，帮他处理所有的琐事。 偏偏他本来就擅长处理这些琐事，将王义交给他的事情都处理的妥妥当当。 为此王义时常感叹：“符师爷！你他娘的天生就是干师爷的料！” 符荣心中大骂：“你他娘的才是天生做山贼的料！ 老子堂堂的举人，要不是被你抓了，怎会沦落到替山贼做师爷的地步了？老子真是他娘的有辱斯文！” 新兵一开始训练，王义就叫来了符荣笑着对他说：“老符啊！有个大活儿要交给你去干！干的好，寨主重重有赏！” 符荣先是一惊心中叫苦：“不会又是要去骗谁吧？上次那是老子运气好，加上冯晓贪心，才能将他骗来，不可能次次运气都会那么好！ 老子怎么那么倒霉，这姓王的贼人咋老惦记我？” 脸上露出害怕的神色。 王义一看讥笑道：“你怕个屁啊！放心！这活儿没啥危险，不会死人！ 听说你还是个举人老爷，你们读书人不是常说，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吗？ 行了！甭怕！就是让你教那群新兵识字！不害怕了吧！没出息！” 符荣听了松了口气，暗中诽腹：“面不改色的只怕都被你杀了！老子怕死不行吗？” 口中恭敬回道：“学生遵命！” 一天后符荣后悔了，这群泥腿子真是朽木不可雕，才一天他就感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他想尽了办法，这群笨蛋半个时辰大多数人，十个字才能认出三个字，更别说写了。 不过符荣毕竟是干师爷的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县里本来不就有县学吗？教书本就是他们的擅长，老子干嘛劳心劳力？” 于是他禀明王义，说自己还要找些帮手，人手太少忙不过来。 王义大手一挥：“你自家看着办，老子就看结果！” 符荣大喜，回头就拿着鸡毛当令箭，他将县学中的先生还有秀才们全部征用，按照人头分配任务。 终于！他舒坦了！清静了！头不痛了！ 轮到县学中的先生和秀才们头痛了，纷纷大骂符荣！ 符荣才不会在乎这些呢！按他的话：“老子都从贼了，脸早就不要了，还怕啥？ 冯晓在府城等了三天，知府刘训涛终于将他招去，答应了陈羽的条件，并让冯晓带了他的亲笔信回去。 信中刘训涛口气温婉，恳请陈寨主善待当地的官员和百姓还有被俘的士兵。 又花言巧语说什么如果陈寨主愿意招安，他一定会为寨主担保，起码能够谋个参将之类的官职。 总之就是鬼话连篇，骗死人不偿命！ 陈羽看过信后，自然明白刘训涛的打算，这骗人的活儿本就是他的擅长。 都是狐狸，在我面前玩啥聊斋？ 他也不客气，直接派人开始向黄安县方向发展。 大肆给百姓们分田地，当地的士绅纷纷躲进黄安县城，咒骂陈霸天这个贼寇不得好死！。 而百姓们则欢呼雀跃，皆称陈霸天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从此龟峰山陈大当家有了一个新绰号“救苦救难”陈霸天！ 时间很快 第235章 黄州府会战 1 武昌府，江夏，布政司衙门，经过近两个月的精心准备，湖广总兵许自强从湖广各地调集了两万三千人马。 整个湖广十六个府，除了勋阳府和黄州府，全都调集了精锐。 勋阳府不出兵是因为要防备陕西的反贼进入湖广，至于黄州府嘛，没兵了。 按察使兼兵备道恽厥初还特意调来了两千湘西的镇筸军。 官军的人数达到了两万五千人。 衙门大堂内，一幅巨大的舆图前，满脸自信的许自强对着洪如钟和恽厥初道：“两位大人！此次进剿贼寇末将准备兵分两路。 一路由副将黄明领军，共一万三千人，为了防备贼寇提前得知，特意避开汉阳府，已经在在德安府安陆集结，准备向东攻击麻城。 一路由末将率领，一万两千人在黄石集结出发，北上直扑麻城。 相信两面夹击，必然能剿灭贼寇！” 恽厥初看着舆图突然问道：“万一贼寇逃进大别山里去了呢？” 许自强一愣，皱起眉头开始思索，半晌后无奈道：“那只能在山外和他们耗了，等贼人粮尽！贸然进山不妥。” 恽厥初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他也知道万一陈霸天逃进山里，官军绝不可能抓到他。 不过只要消灭了大部分贼寇，收复麻城，此战也算达到了目的。 洪如钟突然沉声道：“贼人除了进山，还有可能向南直隶方向逃去，许总兵！宁愿放他们进山，也绝不能让他们逃往南直隶。 许自强顿时傻了眼：”布政使大人啥意思？贼人逃到南直隶，那不是好事吗？ 进了南直隶就不关俺们的事了。 自然该有南京操心，可大人为何要这样说？“ 他一脸不解的看向洪如钟。 恽厥初也愣了一下，不过他迅速反应过来，和洪如钟对视一眼，两人眼神中充满了忌惮之色。 洪如钟咳嗽一声对许自强解释道：“其中的原因，许总兵你就不必知晓了，你只要记住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贼寇进入南直隶。” 洪如钟和恽厥初两人都知道，朝廷好不容易将镇南公这头猛虎圈在了南直隶。 要是因为自己剿匪，使得贼寇进了南直隶，万一引起镇南公的不满，以其为借口，重新出山。 只怕那时自己将会承受陛下的雷霆之怒啊！ 所以宁愿陈霸天进山，也不能让他去南直隶。 此等原因自然不好对许自强这等武官说。 许自强一头雾水，回到了总兵府。 副将黄明迎了上来急声道：“总兵大人！洪大人和恽大人怎么说？” “大人们说情愿让贼寇逃进山里，也不能逃去南直隶！偏偏还不说缘由。”许自强一脸的不解。 黄明赶忙拿出舆图一看惊叫道：“这怎么可能？那岂不是从多云镇到罗田县之间数百里都要封锁？总兵大人，咱们兵力不够啊！” 许自强皱着眉看着舆图道：“倒也不用完全封锁，不过一定要先派一支大军抢先堵在那里！” “大人！可这样的话咱们就得分兵，听说贼寇战力不弱，万一。。。”黄明担心道。 许自强沉思良久，终于想到了办法。 他沉声道：“本官这一路人马，一分为二。 一路先去多云镇和罗田之间，堵住贼寇去南直隶的路。 另一路到新洲布防，此两路大军先不急于进攻。 等你的西路军率先攻击后，看贼寇的反应，再做打算。” 黄明考虑了一下，发觉这的确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于是抱拳道：“大人！那末将就出发去安陆了！” “去吧！本官一会儿还要去禀报布政使大人！” 麻城县衙，一幅巨大的舆图前，陈羽开始了战前部署。 他指着多云镇和罗田县的方向沉声道：“本座若是官军必定会先这这一带派兵堵住退路。 然后从西面的汉阳府和南面进攻麻城！” 王义和陈忠同时皱起了眉头，他们都知道这次湖广的官军必然会倾巢而出全力以赴。 而自己这边虽然人数也不算少，不过大头都是新兵，指望他们上阵杀敌，恐怕不行啊！ 王义思索道：“寨主！如今咱们都还不知道官军有多少人，这仗恐怕不太好打！” 陈羽笑道：“洪如钟他撑死最多调个三万人，了不起了，再多的话他湖广一共十五个府，两个州，其他地方就不要了？” “寨主！就算三万人马，分三个方向每部分也有一万人啊！咱们真正能派上用的只有两千多！”陈忠有些担心。 “本座这几个月让这些新兵苦练脚力是干嘛用的？这里山那么多，路又不好走，大伙儿带着官军多去转转，看看风景不好吗？”陈羽哈哈一笑。 王义恍然道：“那咱们就带着官军们跑，然后找机会干掉他们！” “不过这样得想办法先干掉官军得骑兵，不然一不小心被骑兵缠住就不妙了！”陈忠补充道。 “所以此战的关键就是要先干掉骑兵！”陈羽断然道。 “咱们只有三百骑兵，虽然战力无双，但人还是太少，湖广的官军的步骑比例再少，两成骑兵总有吧！ 安三万人算，得有六千啊！每个方向最少两千骑兵。”王义有些苦恼道。 陈羽对两人眨了眨眼：“别忘了，咱们过了这么多时间，咱们又招募了不少骑兵。 有个一千骑兵，符合常理不奇怪吧？何况黄州府也被咱们俘虏了不少！ 至于南面的也不会速度太快，不然他们就不怕本座直接去江夏逛一圈？ 还有，咱们东面的官军绝不敢轻举妄动！要是让贼寇们进了南直隶，镇南公可就要发彪了！ 所以最先动手的一定是西面的官军。” 陈羽说完哈哈大笑。 王义和陈忠知道大帅又从南直隶调来了七百骑兵，顿时信心大增！ “那咱们就先打德安方向了！大当家！让俺去吧！”王义自高奋勇道。 “不！这次西面本座和陈忠去，你带五千新兵留在麻城吸引另两个方向的官军。” 堂堂的陈霸天怎能放过一战成名的大好机会？陈羽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王义。 王义顿时耷拉下脑袋一脸的失望，他眼 第236章 黄州府会战 2 德安府城安陆。晚间城内最大的青楼，醉花楼中。 一间雅致的屋内，安陆知府童文军的大公子，童知行正搂着醉花楼的头牌，花魁慕仙儿，在她的耳边窃窃私语。 慕仙儿眼波流转，面泛桃花，时不时发出娇羞的啐声。 双手无力的抗拒着童知行在她身上作怪的手，一副欲拒还休的样子。引得童知行不住的大笑。 突然慕仙儿从童知行的怀中挣脱出来，对童知行央求道：“童公子！您别那么急行吗！现在时辰尚早，奴家先陪公子说说话，喝几杯，晚些时候奴家在侍奉公子。 “仙儿姑娘说的是，是本公子唐突了，来本公子先干为敬，算是向姑娘赔罪了！” 童行知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喝完这杯酒，童知行调笑道：“不知仙儿姑娘想和我说些什么悄悄话啊？” 一双色眼不住在慕仙儿凹凸有致的身躯上来回扫动。 慕仙儿眼珠一转，娇滴滴的道：“童公子，最近怎么府城多了许多军士啊！前几日还有几个当兵在醉花楼闹事呢！” “我要是告诉了仙儿姑娘其中的原因，不知姑娘有何表示啊？” 童知行说完故意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其意自明。 慕仙儿无奈只得重新坐回了童知行的怀中，才坐下就被童知行一把搂住。 紧接着童知行的双手又开始在慕仙儿身上作怪了，慕仙儿连忙阻止道：“童公子，你还没告诉奴家原因呢？” “本公子告诉你原因后，你可就得开始侍奉本公子了！”童行知双眼露出急切的神色，一副猴急模样！ “讨厌！您就快说吧！奴家又跑不了！” “隔壁黄州府出了一群贼寇，占了麻城不说，居然还打败了黄州府前去剿贼的官军。 布政使大人知道后，就调集兵马准备清剿，咱们安陆就是其中一个集结地。。。。 听我爹说，过几天会有个副总兵来，到时那些丘八就走了，不会再来打搅我的小美人了！” 说完童行知一把抱起慕仙儿，在她的惊叫声中，大步走向房间内的大床。 童知行色欲熏心之下，将他所知道的关于安陆方面的情况说了个一干二净。 深夜，慕仙儿悄悄的起身穿衣，身旁的童行知此时正鼾声如雷。 她悄悄的出了房间。随后快步走进了相隔不远的一间房间门口，还未敲门，房门便已打开。 慕仙儿闪身而入，房门随即被迅速关上。 房间内，慕仙儿对着一个面目阴沉的中年人，快速的将打听到的事，说了一遍后。 又道：“这位大人，您的要求奴家都做到了，不知奴家的弟弟您几时才能将他救出来？” 说完眼神期盼的看着这个中年人。 这个中年人不是别人，就是当年被刘进派去扬州对付盐业衙门的千户夏无垠。 盐业事了后，他被刘进提拔为南京锦衣卫指挥佥事，几年之后升任指挥同知。 刘进死后，夏无垠顺理成章的投靠了陈羽。 说实话他也没人可以投靠，南边的锦衣卫北面的朝廷谁敢用？ 不过此人能力不错，深得陈羽赏识。这次陈羽化名出南直隶“追寻梦想”。 夏无垠自然要紧紧跟随，为陈羽提供情报支持。 能找到安陆，夏无垠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 先前他一直在汉阳府到处探听湖广兵马的调动情况，结果一无所获。 情急之下只能派出大批密探扩大范围，总算在德安府的安陆发现了有兵马集结。 打探消息，最好的地方自然是青楼酒馆。 他赶到安陆，经过查探很快就得知醉花楼得花魁慕仙儿是犯官之后，因罪流落风尘，家中还有一个年幼的弟弟，同样被发卖为奴。 他找到慕仙儿，以救出她弟弟为条件，让慕仙儿为他打探各种情报，慕仙儿自然一口答应。 于是就有了刚才的一幕。 夏无垠得知消息后心中大喜，他笑着从怀中拿出两封信，对慕仙儿道：“慕姑娘你不用担心我会食言，令弟如今已身在南京。 我已经为他换了个身份，送入了私塾，日后说不定还能科举为官，重振你慕家的门楣！这是他的亲笔信！” 慕仙儿神色激动的接过信翻看起来，没多久就泪流满面。 她站起身对着夏无垠盈盈下拜：“恩公的大恩大德奴家永世不忘！” “慕姑娘请起！救出令弟本就是答应姑娘的条件，交换而已，你不必如此！ 还有一封信，慕姑娘不妨先看看！” 夏无垠一脸笑容。 慕仙儿打开了第二封信，扫了一眼顿时惊喜交加颤声道：“这是镇南公的邀请函！” “不错！有了这封信函，慕姑娘你明日就可离开这醉花楼，去南京献艺！想来此地无人敢阻拦与你！ 只要到了南直隶会有人给你安排新的身份，以后就和令弟好好过日子吧！”夏无垠叹息道。 慕仙儿失声痛哭，又拜倒在地，等她抬起头时，才发现房中以空无一人，只剩下桌子上的两封信。 慕仙儿心中暗下决心：“自己的事肯定与镇南公有关系，此去南京一定要好好报答镇南公的大恩！” 第二天日上三竿，童行知醒来，发现慕仙儿没在身边，以为她出去漱洗了，也没在意。 昨夜他尝到了慕仙儿的滋味，的确销魂。 此时心中盘算着将这尤物带回家中做个小妾，从此不就能独享美人了吗？ 他立刻叫来了老鸨询问慕仙儿的赎身价格。 谁知老鸨一脸难为的道：“童公子！慕仙儿一早就出发去南京了！” “你怎会放她走？莫不是糊弄本公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明白！不然老子砸了你这醉花楼！”童行知大怒。 “童公子息怒！奴家也没办法啊！今日一早，有人送来了镇南公府的帖子。 指名道姓的要慕仙儿去国公府献艺，还给了期限，奴家怎敢阻拦啊！那可是镇南公的帖子！”老鸨苦着脸叫道。 童行知听到镇南公府，就知道自己无能为力了。 和陈羽抢女人，要是被自家老子知道只怕立刻会打断自己的腿，然后五花大绑送去南京请罪！ 第237章 黄州府会战 3 几天后湖广副总兵黄明赶到安陆，立刻召集了各府统兵的将领，宣布了总兵许自强的军略。 城外的军帐中，气氛凝重，各府的参将，游击们神情肃穆的听着黄明讲述详细的军略。 宣布完军略后，他又问诸将道：“诸位，此次剿贼，布政使洪大人，按察使恽大人和总兵许大人，对我等寄予厚望！ 希望诸位要戮力同心，不负几位大人的厚望。” 各府领头的将领们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都拍着胸脯大声表态：“俺们必定尽心竭力，剿灭贼寇，为朝廷尽忠！” 随后他又特别嘱咐此次襄阳府的参将李林道：“李参将！此次贵部骑兵最多，本官就将指挥骑兵的重任交予你了！” 李林眼神中露出兴奋之色，大声领命。 李林这次带的全是骑兵，一共一千五百人。 本来他是不会带那么多骑兵来。 那日接到军令后，得知自己就要领兵剿贼去了，就招来了手下的几个千户，商议谁和他一起去。 原以为几个千户肯定你推我躲，谁知一说要去剿贼，个个都奋勇争先。 一问才知道，这帮手下都想着借剿贼的名义出去发财。 李林一想：“对啊！剿贼！剿贼！重点剿的自然是贼人手中的财物！ 可这次那么多府都出兵了，竞争激烈啊！俺如何才能多剿些呢？ 对了！要比别人速度快，四条腿的总比两条腿快吧！” 襄阳的骑兵本就比别的地方多，他就索性全带骑兵，免得步兵拖了他发财的后腿。 今日黄大人居然将所有骑兵都交由自己指挥，自己的决定果然正确无比。 军令刚宣布完，各地的将领们随即开始互相交流起来。 “听说贼寇们，攻占了麻城？当地的富户都被抢了！” “不止呢！听说还分了田地，对了！还有罗田县和黄安县！” “那不是都发财了？这帮贼寇真是好运气啊！” “羡慕个啥？都还没想明白？轮到俺们好运气了，剿灭了贼寇，这些财物不就都是俺们的吗？” “对哦！还是老兄你脑子转的快啊！” “哎呦！老子失策了，该学李参将一样都带骑兵来！” 一帮人顿时狂拍大腿，后悔不已！ 黄明听的脸都绿了，他咳嗽一声又大声道：“诸位！诸位都莫要掉以轻心，这伙贼寇可是击败过黄州府的官军！其他的的事，以后再说吧！” “黄大人您放心！俺们只是说笑而已！” “就是就是！俺们不会耽误大事的，黄大人您就放心吧！” 众将皆笑着回道。 黄明无奈摇头，拿这帮兵痞也没办法。 他也清楚，要是没有好处，这帮人就不会卖力气。 不过他们说的也有道理，这次的确机会难得。 自己独领一路大军还是主攻方向，莫非是天意让俺也发笔横财？ 想到这里，黄明的脸上也露出笑容。 军帐中的气氛变的奇怪起来，一群武将都两眼发光，神情愉悦！ 第二天一早，黄明带着一万三千人马，其中三千骑兵。 离开安陆，向黄安方向扑去。 陈羽自从接到了夏无垠传来的消息后，就带着大军出发前往黄安。 他此时的兵力不算少，本部就有三千精锐，其中一千是骑兵。还有四千黄州的降兵，五千新兵，总兵力一万两千人。 与安陆方向的官军相比，人数已经差不多了，不过新兵们训练时间太短不堪大用。 降兵们虽然经过了几个月的思想改造，但是将他们留在王义这里，陈羽并不放心。 带在身边最好，此时的冯晓正围着自己寨主长，寨主短的忙着献殷勤呢！ 两天后陈羽的大军来到了黄安县城，随即传信黄安知县令他立刻开城投降。 一炷香后若是不降，大军立刻攻城！一众官员杀无赦！ 黄安县城原本因为黄州知府刘训涛与陈羽达成了协议，陈羽并没有攻占。 只是占据了周围的乡村，不过如今官军既然重新开战，陈羽自然不会留着这座县城在面前碍眼了。 城头上黄安知县安若素强自镇定的对一众属官道：“诸位大人，这陈霸天已下了最后通牒，何去何从诸位都说说吧！” 所有人都脸色发白，身体微微颤抖，但都强忍着一言不发，显然大家伙儿都在等知县大人开口说头降。 他们打的是啥主意，安若素自然明白，无非是想让自己承担投降的罪责。 安若素心中大骂：“都死到临头了还在和本官耍心眼，不知死活！” 他冷笑道：“诸位大人都不说话，那本官就替诸位做决定了！” 在众多官员期盼的眼神中安若素慷慨激昂道：“我等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本官身为县令，守土有责！。。” 安若素话还没说完，县氶，主簿，县尉脸色大变不约而同大叫道：“大人不可！” 安若素脸上泛起笑容继续道：“然百姓何辜？刀兵一起，生灵涂炭！诸位大人！可还有话说？” 几人颓然道：“我等都愿降！” 安若素点了点头随即下令：“开城投降！” 对于黄安知县安若素的选择，陈羽并没有意外。 大军入城后，还是老一套给一种官员奉上“入寨誓言书”。 安若素为首的一众官员面无人色的签下了大名。随后被带下去关押了起来。 大战在即，陈羽可没空去调教他们了。 陈羽在黄安县休整了一天后，留下了冯晓和四千降军，带着八千人马向西而去。 黄安城头，冯晓神色复杂的看着陈羽率军远去。 陈羽离去前对他交代，只要他守住黄安三天，就算完成了任务。 三天后可以往山里撤。 此时冯晓脑海中两个声音不断地想起。 一个说：“机会难得，趁陈霸天不在，自己投降官军，就能将功折罪！” 另一个声音：“别傻了！签了那玩意，你还会有退路吗？ 大人们真的会信你弃暗投明？笑话！最大的可能是把你的脑袋送到上面去，当作自家的晋身之阶！” 冯晓晃了晃脑袋，眼神逐渐清明，他喃喃道：“大当家！您可千万别骗俺啊！” 第238章 黄州府会战 4 大军缓缓离开黄安，长长的队列中，陈羽一脸笑容回头看向身后的县城，笑的意味深长！ 身边的陈忠一看见这笑容，顿时知道冯晓即将倒霉了！ 虽然不知道陈羽具体会挖啥坑给冯晓，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 冯晓守黄安绝对是陈羽抛出去的诱饵！ 他忍不住问陈羽：“大当家！您说冯晓真会守三天？” “不守？难道投降？他就不怕官军拿他的脑袋去邀功？”陈羽冷笑。 “那万一官军将他团团围住，他守了三天，没法突围怎么办？” “啊呀！本座怎没想到这点！那！那只能委屈冯千总多守几日黄安了！” 陈羽一副捶胸顿足的样子，奈何演技不佳，任谁都看的出，太过敷衍。 陈忠感慨：“冯晓这小子，落到大帅手上只能自求多福了！” 没有考验过冯晓和降兵们，陈羽又怎会放心让他们和自己在一起？ 万一交战之时，背后反水岂不糟糕？用冯晓为饵，吸引官军顺便考验一下他，一举两得！ 陈羽率大军并没有离黄安多远，就停下了脚步。 他一方面向汉阳府方向派出了大量的哨骑，侦察官军的动向。 另一方面，四处寻找有利于埋伏骑兵的地形。 五天之后，当黄明率大军进入黄州府后，他当即提高了警惕，哨骑四处。 只是一连几天，别说是贼寇的影子，毛都都没看见一根！ 黄明暗想：“莫非贼寇得知大军到来，都逃进山里去了？” 不过想想不可能！这伙儿贼寇凶悍的很，连县城都敢打，绝对不会不战而逃。 反正到马上就能到黄安县了，到那里再看看再说，说不定贼人们都在县城里呢！ 第二天哨骑回报：“黄安县城被数千贼寇占据！” 黄明大喜：“终于找到他们了！” 随即下令兵发黄安。一万三千大军直扑黄安。 大军一到黄安城下，黄明就下令将城围住。 李林见状提议道：“大人！不如围三阙一，免得贼寇拼命，咱们也能少点伤亡！” 李林此时心中暗自焦急：“奶奶的，失策了！俺带的都是骑兵，没法攻城！ 要是城破了，俺岂不是啥都分不到？这些贼寇怎那么傻，居然待在城里等死？” 黄明瞟了他一眼，心中不屑：“带来的都是骑兵，谁不知你打的鬼主意？算计过头，傻眼了吧！” 口中却笑道：“一群贼寇，懂什么守城？围三阙一太看得起他们了！” 谁都知道李林的小心思，不过肥肉在前，可没有谦让的道理！李林要怪就怪自己运气不好。 其他的将领们纷纷幸灾乐祸的笑道：“李参将！黄安就交给俺们好了，你先歇歇，这后面不是还有麻城和罗田吗？” 众怒难犯，李林脸色僵硬勉强笑道：“在下只是随口一说，并无它意！” 心中怒骂：“后面要是还这样，老子喝西北风啊！这群王八蛋！” 黄安县西门城头，冯晓用布蒙着脸，心惊胆战的看着城外，此时朝廷的大军已将县城团团围住。 为啥要蒙住脸？自然是害怕别人认出自己。 城下被派来劝降的官军正在大喊：“降者不杀！不然城破鸡犬不留！” 冯晓冷笑：“糊弄人的鬼话！老子以前又不是没干过这事？“ 随即大声鼓舞士气：“弟兄们！别听他们的鬼话，这群王八蛋肯定会拿俺们的脑袋，去领赏的！ 俺们只要守三天！大当家就会来救俺们！ 大家伙儿都想想，寨主他老人家多厉害啊！城下这帮废物怎会是对手？” 还真别说，冯晓一提到陈羽的厉害，所有的降兵们顿时都回想起不久前的那场大战。 “对哦！寨主他太厉害了，还有那些骑兵简直不是人！” “城下官军战力最多和俺们差不多，怎么可能干的过大当家？” 降军们的士气立竿见影的大为振奋！纷纷对着城下劝降的官军破口大骂！ 城下的黄明怒骂：“不知死活，攻城！”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战鼓声响起，密密麻麻的官军推着攻城车，抬着云梯冲向城墙。 很快数辆攻城车和数十架云梯，架上了城墙，官兵们呼喝着顺着云梯向上攀登。 城头上冯晓冷冷一笑：“真当老子是贼寇啊！老子野战不行，守城可不弱！” 随即手一挥，城头上无数的箭矢，石块，擂木，金汁向城下倾泻。 在云梯上攀爬的官军们顿时惨叫声一片，纷纷摔了下去。 而城下的官军连忙射箭，掩护攻城的士兵。 城头上也不甘示弱，还以颜色。 双方的箭术半斤八两，不过由于城头的是高处向下射，占了地利的优势。 而城下的官军射手人数众多，以数量弥补质量。 弓箭双方不分上下，由于射术大都差强人意，所以双方箭手的损失都不大。 从攻城车中跳上城头的官军毕竟人数太少，寡不敌众，很快又被赶了回去。 官军组织了数次进攻，都无功而返。 城下，黄明发现城头的贼寇守的有章有法，而官军始终攻不上去。 抬头看了看天色，已是正午，于是他下令收兵，暂停攻击。 城头的守军看见官军撤退，顿时欢声雷动！ 冯晓更是喜笑颜开，突然他发现蒙在脸上的布，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 顿时大惊：“俺不会被人认出来吧！” 城下黄明皱着眉头对众将道：“看来这贼寇确实很不一般啊！居然精于守城，好生奇怪！” 众将都愁眉苦脸，显然都没想到好办法！ 此时唯一心中高兴的就是李林：“让你们撇开俺，让你们吃独食！崩掉大牙了吧！一群黑心贼，他娘的活该！ 不过他心中也明白，这黄安最后必定守不住，无非是时间长短而已，黄安城里的好处自己是拿不到的。” 黄明沉思良久，突然灵光一现，还真被他想到了个办法。 他展颜笑道：“贼寇们虽然有些本事，不过他们有个最大的弱点，就是人不多！ 咱们一会就四面围攻，奇正相辅，那里人少咱们就主攻，人多就佯攻，随时变化， 让贼寇们疲于奔命！ 第239章 黄州府会战 5 黄安城头上，冯晓兴奋过后，重新冷静下来。 他知道官军绝不会善罢甘休的，接下来真正的考验即将到来。 自己最大的劣势在于人少，才四千守军。 城外的官军有一万多，一旦他们四面围攻的话，只怕自己就要捉襟见肘了。 果然，官军们用过饭后，开始了四面围攻。 这一招果然奏效，攻上城头的次数越来越多。 冯晓亲自带着精锐四处救火。 最危险的一次，官军已经冲上来了数百人，守军已经抵挡不住了。 关键时刻冯晓下令用火油点燃了整个城头，才堪堪守住。 天色渐暗时，官军终于鸣金收兵。 看着官军退去，城上的守军此时已经再也无力欢呼了。 所有人都知道，最迟明天，这城只怕就守不住了。 冯晓此时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身上，脸上被火油燃起的黑烟熏的漆黑。 比外表更凄惨的是他的内心：“这才一天啊！寨主他要俺守三天！ 这样子，明天就守不住了！怎么办？ 这个晚上莫非是俺的最后一个晚上？ 寨主啊！您老人家可要快来救俺啊！” 冯晓祈求上苍，盼望陈羽快来相救。 城下，军帐中。 黄明一脸的怒容正破口大骂：“你们都长没长脑子？ 本官先前是怎么和你们说的？ 告诉你们要避实就虚，先佯攻迷惑对方，调动守军，等他们露出破绽，再出其不意，重兵猛攻。 你们呢？争先恐后，一上来就猛攻，最后还被人一把火烧了下来了。 他娘的！都想发财想疯了！知道刚才伤亡多少人？ 一千多人！照这样打，再过几天还能剩几个人？” 一众将领，都满脸惭愧的低着头，乖乖的被训。 不过大伙儿心里对副将大人的话都不以为然：“俺要是佯攻，别人攻上去了咋办？ 首功不就没了？分战利品的时候，有啥理由开口多要？” 副将大人您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攻下城最大的功劳就是你的。 俺们不过想多分点好处，不过分吧！” 黄明骂了一阵，气总算消了。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的话这群混蛋是不会听的，明天他们该怎样打，还是会怎样打。 不过看城上的贼寇的样子，也顶不住了，明日必然能破城。 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多余的话，本官也不多说了，明日你等自己看着办吧！ 莫要像今日伤亡那么大了，都好好想想，后面还有麻城和罗田呢！” 众将一听：“对啊！后面还有麻城和罗田呢，的确要悠着点儿了，伤亡过大，后面会影响收获！” 于是纷纷表态，明日一定会按照大人的部署，稳扎稳打。 众将之中，唯有参将李林心不在焉，众人的收获与他无关，他自然不会关心。 此时他的心思早不在这儿了，白天别人攻打县城的时候，他就已派出了哨骑四处去寻找其他的贼寇。 李林才不相信，这黄安附近只有城内有贼寇，城外必定也有。 再说贼寇们抢来的财物，不可能全都带在身边，必然狡兔三窟，分别藏匿，换作自己也会如此。 李林从黄明处出来，回到自己的营中就看到手下的千户，把总们都喜笑颜开。 他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惊喜道：“找到贼寇了？” “大人！找到了！咱们的哨骑在北面三十里处一个偏僻的山坳里发现了贼寇的一支车队，足足有几十大车财物，正在扎营，估计是想休息一晚。 派去的哨骑还看到，贼人们不小心有一辆车翻了，掉下来的箱子里都是金银珠宝！”手下们兴奋的回道。 “贼寇们有多少人？” “有三百多人，不过都有马！大人！咱们快去吧，万一贼寇们跑进山里了，咱们就拿他们没办法了！” “大人！贼寇们肯定是将搜刮的财物运进山中，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手下们都一脸焦急的看着李林，等他下令，显然大家伙儿都已迫不及待了。 李林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住心中的冲动对众人道：“都先别急，贼人就在那，三十里路，骑兵用不了多久就能到，今晚贼人跑不了！ 现在天色还没全暗下来，咱们一旦出动，其他人肯定会猜到咱们找到大鱼了，到时都跟上来捡便宜咋办？” “对啊！那帮王八蛋一定会跟上来捡便宜，大人！那咱们怎么办？” 李林思索片刻冷笑道：“咱们立刻化整为零，现在开始小股人马开始出营，在北面十里处集结。 留五百人在营里掩护，一千对三百，这块肥肉老子吃定了！” “大人高明！俺们这就去办！” 李林的骑兵营随即开始了蚂蚁搬家，出去五十人，回来三十人。 旁边的军营内，所有人都在嘲笑他们：“这帮孙子这会儿怕是眼急了，四处去找油水！天都黑了还这般拼命！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黄明自然也知道了李林部的动静，他笑着摇了摇头，也没放在心上，显然也是这般认为的。 黄安北面三十里处的密林中，陈羽遥望黄安县城方向隐约可见的火光。 口中自语道：“看来冯晓今日算是守住了，也算不容易了！” 又对身边的陈忠问道：“官军的哨骑发现银子了？” “发现了，兄弟们还故意弄翻了一辆装银子的马车，一地的银子肯定看见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今晚老子要开张了！”陈羽恶行恶状的哈哈大笑。 亥时，黄安县北面十里处，李林的一千骑兵终于集结完成。 李林一声令下，骑兵们就用棉布包住了马蹄，默默的向北而行，不过速度并不快，一来晚上不敢点起火把，怕被贼人提早发现。 二来骑兵跑的快，动静太大，也会被发现。 最后十里处，李林谨慎的下令，全部人马下马步行。 一个时辰后，子时。 李林终于看见了在不远处山坳中的贼寇营地。 借着月光和营地中的篝火，李林清楚的看到数十辆大车停在营地的中央，四处还有一些警戒的贼寇，看起来大部分贼寇已经在营帐中休息了。 李 第240章 黄州府会战 6 当营地中的贼寇们发现了大批官军冲了过来，纷纷连马都不要了，爬上了两侧的山崖三两下就消失在夜色中了。 李林并不在意逃跑的贼寇，黑灯瞎火的，跑了就跑了，银子留下就好。 此时的李林正大声命令手下打开贼寇留在大车上的箱子。 随着一个一个箱子被打开，白花花的银子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所有的人眼中都露出迷醉之色。 李林从中取出一锭银子，在手中掂了一掂，大声笑道：“俺们发财了！” 四周的骑兵们皆大声欢呼：“俺们发财了！” 一时间发财之声不绝于耳，久久未能停歇。 突然，所有人隐约听到了整齐的脚步声，随即凄厉的哨声响起。 官军们回过神，纷纷惊惧的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原来不知何时起，山坳的入口处。 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贼寇，排着密集的战阵，无数的弓箭手，弯弓搭箭，黝黑的箭矢在月色下闪着寒光，对着自己。 李林大惊失色，此时他自然明白这一切都是圈套。 看着近在咫尺的贼寇，无数闪着寒光对准自己的弓箭。 李林握着战刀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没一会儿满是手汗。 他举目四顾，所有的手下们皆面无人色，用祈求的目光看着自己。 “战的话，必定全军覆没，可投降了贼寇们会放过自己的性命吗？”李林心中天人交战。 山坳口的军阵中，陈羽见对方既不投降，也不反抗，自然猜到了官军们的想法。 他笑着下令道：“降者不杀！” 听到“降者不杀”的声音，李林终于松开了手中的战刀，颓然道：“俺们降了！” 身边的手下们齐齐松了口气，纷纷扔掉了武器，翻身下马，向山坳外走去。 黄安县。 第二天一早，官军们用过饭，黄明随即下令开始攻城。 看着官军们如潮水般，涌向城墙，冯晓别无他法，他下令用火油和木材点燃了，东，南，北三门的城头，只留了少数人马负责添柴倒油。 其他的人马全部集中在西门，进行最后的抵抗。 这是他一晚上才想出来的办法，只要手中收集的火油没用完，其他三个方向不怕官军来攻。 可问题是手中的火油也不多了，最多只能再支持一天。 他此时也已经将县城内，所有的火油，干柴，棉布搜集一空，准备拼死一搏了。 城下的黄明一看见贼寇们又玩起了放火的把戏，冷笑道：“你家的火油用不完吗？烧光了你们还能用什么抵挡？ 传令，暂不进攻！等火烧完了再攻！” “副将大人上次说的对，能少一些伤亡，总是好的，毕竟后面还有两个县城要攻克呢！ 等火烧完了，继续四面围攻，贼寇们人少，败定了！俺们又何苦和贼寇硬磕？” 一帮军头们听到副将大人下令暂停进攻，也没有异议。 黄明才不想和贼寇们硬拼，贼寇为何要放火？说明四面围攻起效了。 贼寇人少，顾此失彼，所以才在城头放火，以便拖延时间。 “拖延时间”黄明想到这里，猛然一阵心惊。 可左思右想并没有发现自己的部署有疏漏之处啊？ 他不放心，将心中的疑惑对大家一讲，军头们纷纷笑了起来！ “大人！您多虑了，城内的贼寇哪是拖时间啊？ 分明是贪图县城的繁华，没来的急跑，被俺们堵住了！” “大人！除非贼人们还有一支大军，在我等攻城时从背后偷袭咱们！ 不过大人，贼寇真能有能和俺们野战的大军？俺是不信！” 黄明听了众人的话，也觉得有道理。 “城中的贼寇拖时间又怎样？难不成真的会有援兵来救他们？ 来了正好！本官将他们一锅端了！” 黄明突然发现，今日李林怎没来？接替李林来的是他手下的一名千总。 “你家李参将怎没来？”黄明眼中露出怒色。 “回禀大人，李大人他，大清早就去营外巡视了。” 虽然李林一夜没回，消息也全无，但此时留守的千总仍然全无担心。 “一千骑兵，就算遇上贼寇，打不过总跑的过吧！ 大人如今说不定正带着财物回来呢。”千总美滋滋的暗想。 黄明一听，也就没再说话，毕竟收获没人家的份，总得让人发泄发泄吧！骑着马外面跑跑也好。 城头上的冯晓见官军没有攻城，也明白其中原因。 “不过官军不攻正好，要是今天再挨过去，明日可就第三天了！ 寨主他老人家该露面了吧！俺可是已经用尽了浑身的懈数了。 明天！最多到明天！寨主一定会来的！”冯晓不断的为自己打气！ 中午时分，李林营中的留守千总，终于发觉情况不对了！ 这么久的时间，非但大人没派人回来传讯，连自己派出去查探的哨骑都没有了回音。 千总再也不敢隐瞒，连忙前去向黄明禀报经过。 黄明得知后，虽然大怒，但此时不是发脾气的时候。 李林此时下落不明，多半已经落入贼手，可以确定除了黄安城内的贼寇外，城外也有一支贼寇的大军！ 他立刻又召集了众将，将李林的事讲述了一遍。 所有人的脸色变得郑重起来，李林可是整整一千骑兵啊！ 就这样无声无息没了？不管是中了埋伏还是其他的可能，有一点可以确定了。 城外也有一股实力不弱的贼寇！ 有人立时提议道：“大人！不如我等还是加紧进攻，先将县城的贼寇消灭了，免得腹背受敌。” 黄明这时也进退维谷了，城外的贼寇如今肯定在不知哪个地方盯着己方，就等自己露出破绽，好一击致命。 他沉吟片刻思索道：“贼寇们躲在暗处，说明他们实力不济，不然早就对我等出手了。 虽然李参将已经凶多吉少，不过至少让我等知晓了贼寇的存在。 为今之计，一定要将此部贼寇引出来！不然我等寝食难安。” 众将纷纷点头：“大人！您就说咋办吧！俺们都听您的。” 黄明一咬牙：“既然贼寇不肯出现，那咱们就 第241章 黄州府会战 7 午时刚过，官军开始对黄安发起了总攻，官军的攻势犹如潮水一般，一浪高过一浪。 守军虽然竭力抵挡，但是渐渐的招架不住了，攻上城头的官军越来越多。 此时的冯晓带着精锐不断地四处冲杀，他知道不拼命的话，今天他就没命了。 虽然身上多处受伤，但他没有退却，任然死战不退。 守军们见主将如此，也都鼓起余勇，奋力拼杀。 城下，黄明看了看城头冷笑道：“该出来了吧！再不来救援，黄安可就被本官攻下了！” 黄安北面十里处的密林中。 陈羽笑着对陈忠道：“既然官军这么急着想见本座，那就如他们所愿吧！走！去会会他们！” 苍凉的号角响起，无数的士兵走出了山林，组成了整齐的军阵，开始向黄安缓缓移动。 陈羽的大军一出动，没多久黄明就知道了。 他随即下令停止攻城，城头的官军们听到号令，迅速撤退下城。 而守军此时已经精疲力竭，也无力追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官军从容退去。 冯晓气喘吁吁的以刀拄地，斜靠着城垛，抬头眺望北面。 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条黑线，渐渐的变成了无数的黑影，到最后整齐的军阵清晰的映入在眼帘。 “援军到了！大当家没有忘记俺们！寨主万岁！”死里逃生的冯晓振臂高呼。 “寨主万岁！”城头上残存的士兵们齐声高呼！ 城下，官军除了留下一千人马防备城中的贼寇，剩余的一万多人马迅速组成军阵，缓缓迎了上去。 两军相隔三里，黄明和陈羽不约而同的下令骑兵出击。 双方的骑兵开始加速。 这是两千对一千的战斗。 黄明在阵中冷笑道：“这伙贼寇倒是自信的很，居然敢以寡击众，他们以为自己是女真人还是镇南公的手下？” “大人！山里的土鳖，哪会知道骑兵的门道，估计都以为会骑马就算是骑兵吧！”身边的将领们都哈哈大笑。 黄安县城头，冯晓站在墙垛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城外的战场，身边挤满了一起看热闹的士卒。 “大人！您说咱们寨主能赢吗？” “你这不是废话吗？寨主的骑兵多厉害，你们又不是没见到过！ 行了！都别说话了，骑兵们要接战了！” 城头上所有的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城外的战场。 战场上双方的骑兵快速的接近，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终于两股洪流碰撞在一起。 片刻后所有观战的官军目瞪口呆，黄明满脸的不可思议颤声道：“这！这怎么可能？” 他身边所有的将领都和他一个模样，张大了嘴巴，一脸的震撼。 只看见贼寇的骑兵们犹如砍瓜切菜般，才一个照面就将官军杀的落花流水。 他们所到之处，一片人仰马翻，很快双方交错而过，所有人都被此时战场的情景吓到了。 官军们竟然损失了接近一半的人马，而贼寇们的损失寥寥无几。 整个战场一片寂静。 不过很快，寂静就被打破了，贼寇的骑兵们又开始催动战马，向官军们杀去。 官军残存的骑兵见状，再也没有对决的勇气，拼命的催动胯下的战马，没命的逃离战场。 城头上冯晓用力拍打着城墙大笑道：“俺就知道会这样，寨主的骑兵绝对天下无敌！” 陈羽哈哈一笑，轻飘飘的挥了一下手。 以两千精锐为箭头的军阵向官军逼去。 而此时的骑兵们开始向官军的侧翼发动了进攻。 黄明在骑兵溃败后，就慌忙下令停止前进，进行防御。 这时所有的官军都被陈羽的骑兵吓坏了，大明之内怎么会有这等强军？ 俺们这是走了啥霉运啊？ 一阵手忙脚乱后，总算赶在骑兵到来之前变阵完成。 黄明刚喘了口气，擦了把头上的冷汗，暗自庆幸：“还好自己动作快，要是没变好阵型被这等骑兵一冲，这仗就别打了，只怕大军立刻就败了！” 只是还没高兴多久，贼寇的骑兵们又给他上了一课。 贼寇们的骑兵并没有直接冲阵，而是冲至六，七十步的距离，划了一道弧线绕着官军军阵举弓抛射，遛狗开始！ 顿时密密麻麻的箭雨倾盆而至，官军的军阵中立时溅起无数的血花，惨叫声一片。 官军侧翼的阵型立刻一阵混乱，而此时骑兵们又向官军后阵而去，紧接着后阵又是一片慌乱。 黄明满头大汗竭力的呼喊着：“稳住！稳住！”只是贼寇的骑兵箭法太过犀利，官军基本上中箭的部位都是面门，射中了基本就是个死。 官军的混乱开始蔓延，与此同时对面的步甲军阵的攻击也到了。 两千精锐步甲为箭头的军阵轻易的撕开了黄明寄予厚望的防线，后续的大军沿着缺口向纵深突击。 半个时辰后，在步甲和骑兵的夹击下，官军再也维持不了阵型，大批的士卒开始溃散。 一见官军阵型溃散，陈羽的骑兵不在遛狗，迅速抓住机会直接冲阵。 几个来回后，上万的官军被完全分割开来，步甲们开始围歼被骑兵分割出来的部分。 而骑兵们继续寻找新的猎物，如此循环往复。 此时的黄明木然的看着眼前的景象，眼神中透着绝望，身边的亲兵们焦急的大喊：“大人！快走吧，大军败了！” 黄明回过神惨笑道：“你们都走，逃命去吧！本将不走了！” 他心里清楚大军惨败，作为主帅他难辞其咎，若是逃回去，朝廷降罪必然会连累家人。 还不如在战场上殉国，保全家眷。 黄明怒目圆睁举起战刀高呼道：“大明万岁！杀贼寇！”策马向陈羽的帅旗方向冲了过去！ 身边的亲兵们红着眼睛挥舞着战刀紧紧跟随而去。 而陈羽此时正看见官军的帅旗居然向自己的方向移动，不禁失笑道：“倒是个有血性的，传令下去，尽量活捉，本座到要看看这是何许人物？” 说完看了身边被五花大绑的李林一眼。 李林满脸通红的怒声道：“俺要不是中了你的奸计。。。” “莫非你还以为光明正大与 第242章 黄州府会战 8 李林听了陈羽的话，顿时沉默了，刚才的战斗，他从头到尾都看见了。 这贼寇的骑兵简直是厉害的匪夷所思，贼寇说的没错，堂堂正正自己也绝不是对手。 想到这里满腔的怒火与悲愤顿时不翼而飞，他颓然的垂下了头。 两个时辰后，战场终于平静下来。 骑兵们已经四处去追击溃逃的官军了。 步兵们正欢天喜地的绑俘虏，打扫战场。 副将黄明运气还不错，没有死。 在陈羽特别吩咐下，士兵们有意的射杀了他的战马。 他从马上滚落在地，晕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已经被五花大绑。 当他和其他被俘的将领们一起被带到陈羽面前时。 陈羽环视众俘虏，凶神恶煞大声道：“本座，龟峰山，陈霸天是也！你等降是不降？” 黄明立刻对着陈羽破口大骂道：“你做梦！天杀的贼寇！有种杀了本官！ 怎么？不敢了？来杀啊！ 本官要是眨一下眼睛,就不算是条汉子！ 早晚朝廷会将你们这群贼子赶尽杀绝！” 此时被俘虏的一众官军将领，人人露出惊恐之色：“副将大人他！这是不想活了！ 这贼头看起来就不是善类，糟糕了！可千万别连累到俺们啊！” 在俘虏们都认为贼寇头领肯定会勃然大怒，将黄明杀了的时候。 陈羽看着黄明冷笑道：“湖广副总兵黄明是吧！就这么想死？ 还是害怕兵败后被朝廷治罪，连累家小，所以一心求死？ 行啊！想死本座成全你！” 陈羽又转过头眼露寒光对所有被俘的官军将领恶狠狠道：“还有谁和他一般，都想死说出来，本座一律成全！ 一众官军将领听了脸色刷白，纷纷避开陈羽凶狠的眼神。 “不过嘛！死归死，按有你手印的入寨誓言书会交到朝廷手中！”陈羽话音一转。 所有人听了心惊胆战：“这贼寇好狠毒啊！这可如何是好？死了他都不放过啊！” 黄明更是傻眼了：“这可咋办？死了白死？” 先前的慷慨之色骤然褪去，脸上一副不知所措的神情。 陈羽微微一笑：“来人！送黄副将上路去！” 立时就有军士上前去拉黄明出去。 黄明立时挣扎大叫：”住手！俺愿降！寨主饶命！” 陈羽挥退了上前的士卒，又冷笑着看向其他人：“你等如何决定？不要再考验本座的耐心了！” “俺们愿降！，愿降！” 众人见黄副将都降了，俺们降了也不算丢脸是吧！ 既然降了，那态度就得端正些吧！全都利索的下跪拜倒在地。 黄明一看暗骂：“一群软骨头，无耻，下流！” 就见他的膝盖一软，却很干脆的跪了下来，速度之快令人乍舌！ 众人暗自赞叹：“不愧是俺们的副将大人！” 晚间，陈羽移师黄安县城，此时去抓俘虏的骑兵们也都回来了。 陈忠满脸笑容的向陈羽禀报：“大当家，此战俘虏五千余人。 歼灭四千，其中有一千多人是冯千总守城时消灭的。 官军逃走了大约四千人。” 冯晓在一旁笑得嘴都合不拢了，一脸期待的看着陈羽，显然在等陈羽夸奖他。 陈羽对有功之臣自然不吝夸奖，笑着对冯晓道：“冯兄弟这次做的好，等战后本座会重重嘉奖！” “大当家过奖了，这都是俺因该做的，俺可是发过誓，要报效咱们山寨，报效寨主！” 冯晓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 陈羽听了哈哈大笑。 陈忠在一旁暗自担忧：“大帅身边的马屁精越来越多了！唉！日后竞争激烈啊！” 第二天陈羽留了一千人看守俘虏，自己直接率军前往新洲。 在黄明的口中，陈羽已经知道了许自强的部署。 经过黄安一战，手下的五千新兵也算是见过血了，虽然离独挡一面还差的远。 不过跟在后面捡便宜因该是可以了。 陈羽通过对比兵力，战力认为解决许自强的时机到了。 此时的湖广官军只剩下两部分，一部分在东面多云镇和罗田之间，此部有五千人。 另一部分就是驻扎新州的许自强部，他有七千人，其中还有两千所谓的湘西的镇筸军，听说战力不凡。 只要打垮许自强，这次大战基本就结束了。 接下来只要逼迫洪如钟答应条件，自己定下的支援石磊战略就能顺利实施。 兵贵神速，陈羽准备趁许自强来不及调整部署，先将他歼灭或者击溃。 三天后新洲。 湖广总兵许自强已经从溃兵口中得知了黄安之战的结果。 他简直不敢相信，陈霸天这伙儿贼寇居然能正面击败黄明一万三千大军。 这还是山贼土匪吗？事关重大，他做不了主，立刻飞报武昌。 他知道那陈霸天下一步大概率是要对自己动手了，于是许自强开始在新洲加强防御，修筑工事。 同时下令东面的大军向罗田方向靠拢，以便必要时可以互相支援。 武昌，湖广布政司衙门。 洪如钟和恽厥初两人接到许自强的传讯后，大为惊骇。 知道这次湖广的麻烦大了。 洪如钟怒声道：“副总兵黄明搞得什么鬼？一万多大军居然被山贼打败，连自己都没逃出来！” 恽厥初神色郑重道：“黄明此人并非无能之辈，能将他打败，这伙贼寇非同一般！ 下一步贼寇的目标必然是另两路大军，要是再让他们得手，局势就不妙了！" 洪如钟听了脸色微变，强做镇定道：“恽大人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许自强也算是一员老将了，有黄明的前车之鉴，本官料想他应该有所防备了吧！” 只是洪如钟说话的语气有些不怎么自信，显然他也在担心接下来的战况。 恽厥初摇头道：“许自强比黄明强不了多少，下官还是不放心，洪大人！不如下官亲自去新洲，坐镇指挥！” 洪如钟听到恽厥初主动请缨顿时大喜，出于对恽厥初的了解，这位搭档绝对比许自强靠谱。 他点了点头，一直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那就有劳恽大人了！此去多加小心！” 第243章 黄州府会战 9 陈羽率军一路急行，三天后又到了歧亭镇，此时陈羽突然又不走了，全军开始休整。 陈忠不解的问：“大当家！咱们不去新洲了？” “本座什么时候说过要去新洲？”陈羽一脸的狡猾。 冯晓在一旁瞪大了眼睛吃惊的看着陈羽：“寨主他，他昨日明明当着大家的面说要去新洲啊！” 陈羽说完突然眨了眨眼对冯晓问道：“冯兄弟，本座几时说过要去新洲的？本座怎不记得了？” “啥？去新洲？俺没听您说啊！”冯晓一脸茫然的回答。 陈忠叹了口气，满脸无奈。 开过玩笑后，陈羽收起笑容沉声道：“许自强知道咱们得实力后必然在新洲加强戒备，咱们再想占便宜就没那么容易了！ 本座要将他调出来，在咱们预设的地方和他一战！” 听了陈羽的话，陈忠和冯晓都皱起了眉头开始思索怎样才能将许自强调动出来。 “武昌！”陈羽断然道。 陈忠和冯晓顿时明白了陈羽的用意，是啊！直奔武昌，湖广的布政司衙门。 许自强能不来阻止吗？他一动，只怕就要步黄明的后尘了！ 两人敬佩的看着陈羽。 “寨主您真是用兵如神啊！属下以为天下只有镇南公才能与您相提并论！” 冯晓狂拍马屁。 陈羽和陈忠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大军在歧亭休整了两天后，陈羽率军一拐弯扑向黄陂县。 此时恽厥初也已经赶到新洲。 许自强一见到按察使大人亲至，顿时松了一口气暗想：“按察使大人来了就好，俺只要听从命令就行了！”一副卸下了千钧重担的样子。 恽厥初自然一眼就看出了许自强的小心思，不过他也懒得计较。 此行的目的本来就是要接管大军。 他没多说废话直接问许自强：“许总兵，可曾探明贼寇的动向？” “昨日贼寇们还在歧亭，已经停留了两天！” 恽厥初一听就皱起眉头：“这贼寇是何用意？按常理不是该乘胜进攻才是啊！” “大人！会不会贼寇虽然赢了一场不过自身也损失惨重，加之末将在新洲早有防备，所以他们不准备来新州了？”许自强思索道。 恽厥初点了点头，不过并没说话，他来到舆图前开始沉思。 许自强也来到他的身边，看着舆图。 渐渐地两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不约而同的叫道：“黄陂，武昌！” 许自强惊出了一身冷汗颤声道：“恽大人！如今该怎么？” “你问本官，本官问谁？”恽厥初怒道。 猜测到贼寇可能去武昌，”恽厥初也失了方寸。 偏偏此时哨骑来报：“贼兵向黄陂而去！” 听到了确切的消息后，”恽厥初反而冷静下来。 他立刻下令道：“将东面的大军调回来，两军合一再与贼寇决战！还有传信黄陂，武昌加强戒备！” 恽厥初知道所谓的加强戒备不过是尽人事而已，湖广能调动的大军绝大多数都已调来了。 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决不能让贼寇攻破武昌！那里可是湖广布政司的所在地，一旦被贼攻破湖广的天就塌了！ “大人！咱们不再防备贼寇逃往南直隶了？” “蠢货！如今都这般模样了，贼寇还逃个屁！要是打不赢就连武昌都保不住了！” 恽厥初气的粗话脱口而出。 许自强讪讪而笑：“末将糊涂了！这就去下令！” 龟峰山附近。 王义自从带着五千新兵出了麻城几天后到了龟峰山附近，便不再向前走了。 他派出了探子查探官军的动向。 他心里清楚，决不能远离大山，自己带的是五千样子货，吓唬吓唬人可以，玩真的不行！ 反正自己的任务是牵制住东面的官军，并不需要干掉他们。 很快官军的动向就被王义掌握了，主要是得益于陈羽给百姓们分田的举措，当地的百姓们都是霸天寨的耳目。 当王义接到陈羽传讯大胜官军，并要求他尽量拖住东面官军，延迟对方回援的任务。 王义头痛啊！“俺带的都是样子货，不能打怎么办？” 有难题找师爷！王义找来了符荣，将情况对他说了一遍，随后就一副你快想办法的摸样看着符荣。 符荣得知寨主又打赢了，自然高兴，寨主越能打自己的小命就能多活一些时日。 可又听到王大这贼头给了个难题，要自己出主意心中感叹：“老子果然是做师爷的命，在官府如此，在贼寇这里也难逃！” 埋怨归埋怨，主意还得出，他沉思一会想到了办法。 符荣斟酌道：“王头领！既然咱们战力不够不能打，寨主又要让咱们尽量拖住官军，那只有带着官军们跑！把他们跑累了，不就行了吗？” “可他们有骑兵，跑的比咱们快！” “那还不容易，周围的百姓都是咱们的人，给他们的马下点药。跑不动不就行了？” 王义听了大喜道：“对啊！这招妙啊！老符你他娘的不愧是做师爷的！这主意够损！” 说完重重的拍了拍符荣的肩膀。 符荣脸上刚刚泛起得意的笑容，立刻变成了疼痛难忍的表情。 王义心中暗笑：“少在老子面前得意！小心老子的拳头！” 东面的官军是由汉阳的守备参将邬秋率领。 他那日被许自强派到东面来防备贼寇进入南直隶心中就充满了怨气：“难得有机会出来打秋风，结果把老子派到了这种鸟不拉屎，龟不生蛋的破地方！” 多云镇——罗田靠近南直隶的地方都是贫瘠的山地，当地的百姓只有两种，穷和更穷！ 邬秋来到这地方一开始还在想，多少能榨出点油水，谁知一看，得了！没戏！此地简直是耗子来了都要哭着走！ 既然没油水，自然就没动力，在发现王义所部在龟峰山附近没有动静。 邬秋自然也不会搞事：“反正本官的任务是阻止贼寇进入南直隶，其他的不关俺的事！” 于是就盼望着和贼寇们相安无事。 奈何他想的太美，没多久他骑兵营的马匹就因为“不明原因”纷纷的病倒了， 最后原因虽然查到了，是 第244章 黄州府会战 10 终于这天他接到了许自强回军的急令，看着军令他傻了眼，他此时的位置在多云镇附近。 许自强令他三日之内赶到新洲，这怎么可能，要是此时自己在罗田附近，还有一些可能。 可此时远在多云镇，而且都被贼人遛成狗了，全军已精疲力尽，莫说是三天，就是六天都到不了新洲啊！ 只是军令难违，邬秋硬着头皮强令全军开拔，目标新洲。 命令传下，全军怨声载道：“没有油水，每天像傻子一样跑山路！如今又要赶往新洲，这是不把俺们当人看啊！”士卒们皆心生怨气。 王义一看官军们不再理睬自己，掉头走了。 自然明白官军们也得到消息，要回军救援了。 王义开始寻思：“这帮傻狍子被老子遛了三天，想来已经没体力了，要是后面再被骚扰两天，说不定俺就有机会了！” 王义有了想法，自然说干就干，于是邬秋又倒霉了。 一边行军，一边还要防备后面跟随的贼寇，王义鸡贼的很，跟的不远不近，二十里。 一旦邬秋停止脚步，王义就摆出一副逃跑的样子，到了晚上王义还会派出小股人马来骚扰，官军被弄的欲仙欲死。 邬秋也曾一怒回军狂追，可贼寇们实在是太能跑了，加之有当地的百姓给他们通风报信，最后贼寇的毛都没摸到，反而自己跑趴下了。 三天之后。 傍晚，离罗田五十里处的平湖关附近，邬秋抬头看了看天色，擦了一把汗大声道：“今天不走了，大伙儿扎营休息！” 士卒们听到后连欢呼的力气都没了，纷纷直接坐在地上大声的喘气。 邬秋也没有马上催促他们起身扎营，这些天连他自己都累的不行。 晚些时候士卒们终于扎好大营，开始埋锅做饭，此时大营内终于有了些许生气。 邬秋独自站在营帐口，神色忧虑的眺望北面，他知道贼寇们此时就在不远处。 “再过一会儿，等夜深了，他们又会来了吧！”邬秋长叹道。 此时的王义所部也在埋锅造饭，不过军中的气氛与官军截然相反。 王义站在装菜的大锅前，拿着勺子正给士卒们挨个盛菜，边盛便大声道：“都他娘的别吃了太撑了，一会儿还要打仗！ 喂！你个兔崽子就是说你呢！奶奶的，居然多拿了一块肉，撑不死你啊！” “王头领！就让俺多吃一块吧！一会儿俺保证多干掉几个官军！” “就是！就是！王哥！就让俺们多吃块肉吧！一会儿俺们绝对不拉垮！” 士卒们哄笑道。 “妈的！老子遇上你们这帮饿死鬼投胎，真倒霉！吃吃吃，就知道吃！ 伙夫！给这帮兔崽子每人再加块肉！”王义笑骂道。 符荣神色复杂的看着这一切，心中对王义的身份越发的怀疑了。 “这是山里出来的贼寇吗？越看越像爱兵如子的名将！哎呦！”出神之际就感觉肩膀又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 不用想，肯定是王大这贼头。 果然抬起头就看见王大站在自己面前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老符！在想啥呢？那么出神？” “没啥！学生没想啥！”符荣讪讪而笑。 “少他娘的胡思乱想，好好跟着老子们干，日后有你的好处！”王义的话意味深长。 符荣眼睛一亮恭身道：“敢不从命！” 子时，官军大营内，大多数士卒们已陷入了沉睡，只余下少数警戒的士兵还强打精神，警惕的观察四周。 邬秋并没有睡，也睡不着，他知道一会儿贼寇又要来骚扰了。 他走出了营帐，接着火把的光芒，凝视远处的黑暗口中喃喃道：“猫捉老鼠吗？想不到我等官军居然沦落于此，被贼寇当作了老鼠戏弄！” 此时警戒的士兵突然发出警讯，大营顿时一片惊慌马乱，士卒们睡眼惺忪，骂骂咧咧的出了营帐：“狗日的贼寇！这还有完没完？每天晚上要来一次！他奶奶的，一帮缺德鬼！” 大多数士兵都以为贼寇们今晚不过向往常一样，骚扰一下就走，所以都没放在心上。 很多人衣甲都不齐，武器也没拿，就走了出来应付一下军令。 邬秋见状大怒：“混账！都不要命了？都快去披甲，拿武器！” 突然远处黑暗中亮起了大片的火把！ 邬秋转头看去，眼神骤然一紧，冷汗直流。 只见远处，火光中无数全副武装的士兵挺着长枪，踩着整齐的步伐，大步过来。 此时营中所有的官军才明白，贼寇这次不是骚扰，是真的杀来了！ 连忙跑回营帐中，披甲的披甲，拿刀的拿刀，一阵的手忙脚乱。 王义那会放过如此良机，亲自率护卫们就冲了上去。 而邬秋此时也带着亲兵顶在了最前方，意图拖延时间，好让后面的士卒组成军阵。 于是两个首领的各自带着一伙人对上了。 两人一照面就知道对方是领头的，邬秋怒骂道：“天杀的贼寇！今日本官要将你千刀万剐！”说完举刀就冲向王义。 可惜他低估了王义无耻的程度，就看见王义嘿嘿一笑：“放你妈的屁，想杀老子？你下辈子吧！” 说完从身后拿出了一具短弩对着邬秋就射。 王义的护卫们自然也是一般的摸样举起弩箭一同发射。 邬秋惨叫一声：“无耻。。。”与他的亲兵们一同被射翻在地。 “将主爷死了！”后面的官军魂飞魄散的大喊起来！ 王义自然帮着官军一起大喊：“主将死啦！” 大营中其他的官军们一瞬间都楞住了，随后迅速的四散而逃。 天微微亮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 此时王义正在邬秋的营帐内，听着符荣禀报今晚的战果。 符荣喜道：“王头领！今晚大胜啊！咱们杀敌一千余人，俘虏了两千，最关键是敌将邬秋授首！寨主他知道了一定会夸奖头领！ 头领，咱们下一步是不是也去新洲，助寨主一臂之力？” 说完用热切的眼神看向王义，一副立功心切的样子。 王义摇头轻笑：“老符啊！要有自知之明啊！咱们今日要不是运气好先把那 第245章 黄州府会战 11 新洲。 恽厥初和许自强等了三天时间，没等到邬秋的大军。 反而等到了黄陂县的求援信，和一封左布政洪如钟措辞严厉的催战信。 恽厥初看后面无表情，冷声道：“没有优势兵力，冒然出兵，不可取！” 而许自强心惊胆战道：“恽大人！洪大人可是要我等快点出动啊！“ ”本官在这，此地就是本官做主，布政使大人那里自有本官一力承担！ 一会儿本官自会去信武昌，告知洪大人！“恽厥初断然道。 ”行！行！末将都听大人的！“许自强自然不敢违抗恽厥初的话。 此时黄陂城下，冯晓带着三千人马正耀武扬威呢！ 他奉了陈羽之命前来黄陂，目的很简单，引新洲的官军出来。 而陈羽这时正在黄陂和新洲之间寻找适合埋伏的地点。 黄陂县城头知县武子腾神色苍白的问身边的县尉黄广：“求援的人都派出去了吗？” 黄光忙不迭的点头道：“卑职已经派人分别去了武昌和新洲，不过大人！远水难救近火啊！” “本县如今一共有多少守军？”武子腾的声音隐隐有些颤抖。 “加上衙役和民壮一共一千五百人！” “本官没问衙役和招来的民壮！” “守军！守军有三百人！”黄广结结巴巴的回道。 “你！你到底吃了多少空饷？本官记得名册上不是有八百人吗？”武子腾大怒。 “大人！您忘了，这事卑职早就向您禀报过了！”黄广有些急眼了。 听了这话武子腾这才想起吃空饷这事，自己拿的才是大头。 他叹了口气没再继续追问下去，转而道：“你看咱们黄陂能守住多久？一天还是两天？” 黄广瞪大了眼睛：“啥？一天？两天？能守住一个时辰就算烧高香了！ 县尊大人这是啥意思？哦！俺懂了，大人这是在鼓舞士气！” 黄广闻弦知意立刻表现出胸有陈竹的样子高声道：“大人！一，两天绝对没问题，运气好的话十天半月都能行！” 说完还拍了拍胸脯，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 这时轮到武子腾瞪大眼睛了，他看着信誓旦旦的黄广心中暗想：“此人莫不是得了失心疯？本官一介书生都知道最多守个一到两天，他一个武官怎会不知道？ 对了！想来这是他要安抚人心，军心，故意如此！看来此人还是有些想法！ 可惜了！也罢，本官最后再助他一臂之力吧！” 此时的武子腾已经将黄广当作了最好的替罪羔羊。 他暗中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贼寇攻城他就逃走。 至于说什么守几天之类的话不过是迷惑旁人罢了！ 不然谁替他争取逃走的时间？ 想到这里武子腾沉声道：“说的好！既然黄县尉，如此有信心，守城之事就全交由你来安排，本县所有人从此刻开始都要听从黄县尉的调遣！违者休怪本官无情！” 黄广惊呆了：“县令大人这是要干嘛？让俺带着大家伙儿一起投降吗？ 不好！老子中了这狗官的奸计了，这是要把失城之责扣在老子身上啊！ 好生歹毒啊！妈的！既然你不仁就别怪老子不义了！” 等武子腾带着县衙的一众官员走后，黄广找来了手下的亲信，他的堂弟巡检黄光。 黄广将自己的猜测对黄光一说，黄光大惊：“这狗官好狠的心啊！哥！那咱们怎么办？” 黄广眼露凶光恨声道：“左右都是个死，咱们不如就从贼吧！你晚上悄悄出城去见城外的贼寇，只要他们愿意接纳咱们，咱们就开门献城！” 黄光有些害怕道：“哥！您可要想清楚啊！这一开城门咱们就回不了头了！” “不然你说怎么办？乖乖的等死？外面有三千贼寇，咱们守城的都是什么货色，你不清楚？这城能守得住？ 一旦城破，咱们兄弟必然被杀，知县大人此时早就逃了，再编个罪名将失城之责往俺们头上一扣，俺们死了都得背黑锅！”黄广冷笑。 终于黄光被他说动了，点头道：“那行！哥！俺晚上悄悄出城。” 黄陂城下的冯晓此时心中却在难为，照理说他带着三千人马攻破黄陂绝对没问题。 可问题是他这三千人已经不是他原来的那批降兵了，寨主他老人家给了他三千新兵。 原先那批降兵经过了黄安城的血战，通过了寨主的考验，被留下用来对付许自强了。 冯晓也知道新兵们都是样子货，也就能糊弄人而已，一旦开打实在是没底。 不过一时也想不出好的办法，只能带着新兵们在城下演练阵型，先吓唬吓唬城中的守军。 三千大军组成整齐的方队，雄赳赳气昂昂的绕着黄陂县城耀武扬威。 晚间，营帐中冯晓还在冥思苦想，该怎么办才能攻下黄陂。 突然手下来报：“城内有人前来求见，说是有大事要和头领商议！” 冯晓一听心念一转，脸上露出笑容：“这么晚了，从城内出来找俺商议大事？能有啥事？ 无非是活命之事！把人带进来！” 黄光忐忑不安的被带进冯晓的营帐中，一看见冯晓立刻下拜：“小人黄陂县巡检黄光，参见将军！” 冯晓装作惊奇的样子问道：“你这官倒是奇怪，三更半夜来拜见我这贼寇，是何道理？” 见冯晓问起原因，黄光连忙将城内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说完后眼巴巴的看着冯晓，等他的回应。 冯晓心中大喜沉吟道：“这么说你哥黄县尉准备加入咱们？” “将军！千真万确！” “那好！既然你等想要弃暗投明，本官!不！俺自然答应。破城后你们的功劳俺不会忘记！” 黄光回到城头，黄广急问：“对方答应了吗？” “哥！答应了！约定子时咱们开门！” “那就好！” 子时。 黄陂县城的北门悄悄地打开了，冯晓立刻命人进去接管城门。 他也是比较小心，生怕对方诈降，未免中计，先派了五百人进城控制住城门后，才全军进城。 第246章 黄州府会战 12 等大军彻底控制了黄陂县的四门后，冯晓终于放下了心。 此时天色已微微泛亮。 他笑着拍了拍黄广的肩膀：“黄兄弟！你可是立了大功了，日后俺老冯一定在寨主面前为你请功！” 黄广满脸喜色：“小人久闻寨主他老人家的威名，今日能弃暗投明，能加入山寨，三生有幸！ 日后还请冯头领多多关照！” 冯晓听了这话心中感慨：“怎么总感觉俺混的山寨前途越来越光明？莫非朝廷真的还不如山寨？妈的！不能再胡思乱想了，俺脑子要出问题了！” 他晃了下脑袋抛开了杂念，又笑着对黄广：“黄兄弟！随俺一起去拜见县令大人吧！” “俺正要找那狗官算帐！” 黄陂县衙后院。 县令武子腾这一夜也没睡，他正忙着收拾家当呢！ 整整一夜的时间，总算将家当都装上了马车，二十辆马车被塞得满满当当。 看着整装待发的马车，武子腾长舒了口气叹道：“本官若想逃过失城之罪还是要靠这些财物啊！十数年的辛苦可能一朝散尽！” 身边的管家劝道：“大人！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大人您日后能再复起，这一切都会回来！” 武子腾苦笑道：“希望如此吧！” 突然院墙外传来大批脚步声和盔甲震颤的声音，就听见有人大笑道：“龟峰山陈霸天麾下冯晓见过县令大人！” 紧接着县衙后院的大门被人撞开，大批士兵冲了进来。 武子滕大脑一片空白：“怎么回事？贼寇怎无声无息的进城了？黄广呢？” 等他回过神，就看见黄广站在一名看起来是头领模样的贼寇身后，正朝着自己冷笑。 瞬间，武子腾全都明白了，他颤抖着用手指着黄广怒声道：“无耻小人！本官瞎了眼将城防交给了你这贼子！” 黄广冷笑道：“笑话！知县大人！你动的什么心思别以为俺不知道，既然你想让俺背锅，怎能怪俺弃暗投明？ 哟！那么多家当都收拾好了，是不是准备不辞而别了？知县大人？” 黄广看着几十辆大车啧啧感叹。 武子滕见黄广识破了他的打算，终于哑口无言，沉默无语。 在一旁看笑话的冯晓此时终于开口道：“县令大人！这些个财物，俺就替俺家寨主笑纳了！” 武子滕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当陈羽得知冯晓居然一天就攻下了黄陂县，也是大吃一惊：“这小子那么猛？带着三千新兵都能攻城掠地？” 等看完了冯晓的信才明白，原来如此，笑着感叹道：“歪打正着！冯晓倒是好运气！” “这下新洲的官军总该出动了吧！”陈忠的脸上露出笑容。 陈羽的大军已经在黄陂与新洲之间等了数天，但官军始终没有出动的迹象。 此时传来黄陂被拿下的消息，在陈忠想来新洲的官军肯定要来了。 陈羽思索了一会儿摇头道：“不一定！想要新洲的官军动起来，拿下黄陂还不够！” 随后他看着挂在帐中的舆图，指着武昌道：“咱们直接去武昌！去见见布政使大人！ 老子就不信，新洲的官军还坐的住！" 既然做了决定，自然要立刻动身，率军出发之时，王义的捷报也传来了。 陈羽看了哈哈大笑：“老王够鸡贼的，居然靠跑，打赢东边的官军，这下保险了！新洲的官军不动也得动了！” “大当家！既然官军要出动，那为啥咱们还要去武昌？”陈忠问出了很多人的疑问。 “本座要名震湖广，咱们的寨子要扬名立万，还有什么能比在湖广布政司跟前打败官军，更加好的办法？ 更何况老王是怎么打败官军的？你们说本座兵临武昌，布政使大人能不着急吗？ 那新洲的官军还不得死命的赶路？ 咱们也一样，以逸待劳，现成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大家伙儿听了这话皆心悦诚服 肚子里有墨水的感叹：“俺们寨主不愧是寨主！肚子里全都是阴谋诡计，不！ 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没啥墨水的：“俺们寨主就是牛逼！” 两天后新洲。 恽厥初和许自强的心情与陈羽截然相反，邬秋阵亡东路军溃败，黄陂失守通往武昌的大门洞开。 两个坏消息砸的两人头晕目眩。 紧接着布政使洪如钟急信又随之而来，这次的来信洪如钟语气远比上次严厉。 信中他严令恽厥初快速回军江夏，再也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看完洪如钟的信，恽厥初沉默良久。 身边的许自强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焦急的看着恽厥初，等他做决定。 终于恽厥初长叹一声：“出发吧！” 许自强如释重负：“末将遵命！” 洪如钟和恽厥初两人他可都不敢得罪，这两位意见不一，他夹在中间那是里外不是人。 布政使和按察使两位大人要是对付他，简直使不费吹灰之力。 总算还好，按察使大人终于让步了，谢天谢地！ 恽厥初选择回援武昌的路线是从新洲——阳逻镇——武昌。 没有办法，这是除了黄陂——武昌以外最近的路。 目的也很简单尽可能快的回到武昌，以城为凭，挡住贼寇。 大清早，武昌布政司衙门，官厅中武昌府的官员全数到齐，出了个别人，所有的人脸上都是迷茫之色。 大伙儿都在想：“布政使大人！大清早把咱们叫来干嘛？” 主位上的洪如钟此时也是万般无奈。 黄陂陷落的消息传来，他知道官军大败的消息再也瞒不住，也不能再瞒，贼寇马上就要兵临武昌了。 他咳嗽一声苦涩道：“今日召集诸位前来，有一件事要告知诸位，前去黄州府剿贼的官军西路军败了！ 贼寇两日前已攻下黄陂，不日就要来武昌！”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大惊失色，怒骂声，惊呼声不断，官厅中顿时嘈杂起来。 “啪”的一声，洪如钟用力拍了一下身前的案几。 怒声道：“肃静！” 当官厅安静下来后，洪如钟继续道：“本官决定，武昌即日封城，许进不许出！” 此话一 第247章 武昌之战 1 洪如钟才不管这些，对着他的标兵营参将周永使了个眼色道：“周参将！武昌的城防就交给你了。 你告诉诸位大人，武昌城防准备的怎么样了？” 周永立时会意，他朗声道：“大人放心，末将都已安排妥当，贼寇短期之内绝对攻不破武昌城！” 周永知道，他要是不这么说，只怕布政使大人立刻就会治他一个动摇军心的大罪。 听到周永的回答，官员们总算稍稍放下一点心。 由于湖广总兵许自强和副将黄明都不在武昌城内，逼不得已洪如钟只能让自己的标兵营统领参将周勇负责武昌城的防御。 而此时周永虽然表面上信心满满，可心里却知道如今武昌城内除了自己的标兵营一千五百人战力还过的去，其他都是些老弱，精锐早已都被许自强带走了！ 如今的周永只能在心里期盼许自强快点回来，接过这口大锅！ 洪如钟从周永的口中听到了他想听到的答案，神色赞许的点了点头。 随后又对一众官员沉声道：“从今日起诸位大人要全力配合守城，谁敢懈怠本官必定严惩不贷！” 他说完眼光看向坐在他下首的武昌知府廖湘。 廖湘连忙站起身代表武昌府的官员躬身道：“武昌府上下谨遵大人之命！” 所有的官员随之躬身领命！ 等众人退去后，洪如钟留下了廖湘与周永。 此时洪如钟卸去了伪装，自信满满的面容露出了疲惫之色。 他对两人叹道：“适才人多，本官有些话不能说，有些事要告诉两位。” 廖湘和周永顿时脸色大变，心中越发不安。 廖湘忍不住道：“莫非派出去的大军全军覆没了？” “那可如何是好！”周永惊叫道。 “慌什么慌！”洪如钟对周永训斥道。 “西路的黄明，和东路的邬秋都败了！只剩恽大人和许自强这一路大军无恙。 本官已令他们回援武昌，估计五日左右能到。” 洪如钟停了一下，等廖，周两人恢复平静后才又道：“所以这五日我等一定要齐心协力，守住南昌。 本官已下令各府再调援军，到时定要在武昌城下全歼贼寇！” 洪如钟故意没有说出贼寇何时会到武昌城，尽量都说有利的一面。 “大人！那贼寇何时会到武昌？”廖湘追问道。 廖湘可不是周永，身为武昌知府，武昌关系到他的身家性命，自然不会被洪如钟糊弄过去。 洪如钟无奈回道：“可能今日或明日！” 廖湘和周永大惊失色。 心中暗暗叫苦：“援军要五天才到，可这五天怎么熬过去啊！” 知道了想知道的情况，廖湘和周永便匆匆告辞离去。 周永是去巡视城防，廖湘则急着赶回知府衙门召集下属，准备守城的物资。 到了午间，贼寇不日兵临的消息完全传来了。 武昌城内一片慌乱，百姓们家家户户都在抢购粮食，原因很简单，谁知道贼寇们要来多久？手中有粮，心中不慌！ 而大小官员们都在收拾家当，时刻准备着城破逃命！ 要不是此刻的武昌已经不能进去，不然大人们的家眷和财物早就逃出武昌了。 大人们暗地里纷纷咒骂洪如钟：“你个老阴逼，故意隐瞒兵败的消息，想大家伙儿陪你一起死！” 武昌全城陷入了一片恐慌,那么多年武昌的百姓，官员几时遇见过这等事？贼寇攻城？ 不少青皮流氓和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开始兴风作浪，混乱随之爆发，抢劫，杀人，放火并逐渐蔓延全城。 洪如钟逼不得已下令全城戒严，傍晚时分混乱被控制住。 只是所有人的心中对武昌能否守住都产生了怀疑，连带守城的士兵全都士气低落。 靠近武昌东门的一座破败的院落中，打扮成贩夫走卒摸样的夏无垠对着同样打扮的几个手下沉声道：“人手都召集好了吗？没有泄露咱们的身份吧！” “大人，已经召集了一百五十人，大多是亡命之徒，还有就是些受过欺压对官府不满之人！都在附近。 他们只知道咱们是白莲教的，其他的一无所知！” “做的好！不过也要小心，官府已经戒严了，莫要被人发现。”夏无垠嘱咐道。 “您放心！附近巡逻的官兵都受了俺们的好处，他们以为俺们是帮会份子，不会找麻烦！” 夏无垠终于露出笑容：“事成之后，回去每人提一级，计大功一件！” “多谢大人恩典！” 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武昌城头的守军看见远处两名哨骑疾驰而来，其中一人射出了响箭。 所有的守军都知道贼寇来了！连忙发出警讯。 两名哨骑刚进城，没过多久远处的地平线上，无数贼寇的大军慢慢浮现出身影。 洪如钟闻讯后带着大批官员登上城头观望，只看见离城三里的地方，一万多贼寇组成的巨型军阵。 突然巨型军阵出现了变化，慢慢的分出了三个两千人的军阵，开始分别绕着武昌城而行， 贼寇们踩着整齐的步伐，列队前行，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般，城头的官员门看了更是心惊：“此等雄师，武昌城真的守得住？” 洪如钟指着行进中的军阵问周永：“贼寇们分兵这是要做什么？” “大人！他们是想围城！”周永叹道。 听到周永的话，旁边的官员一阵惊慌，心中更是怨恨洪如钟：“这下好了，想跑也跑不了了！” 洪如钟又问：“周参将！若此时你率军攻击，有没有把握击败一个小阵？” 洪如钟的言下之意自然是问周永有把握带着大家伙儿突围吗？ 周围的大人们都竖起了耳朵 “有没有把握你不清楚吗？俺手上就一千五百人能派上用，贼寇如此精锐却有两千人。 老子自己逃命肯定没问题，要是带上你和大人们，还有大人们的家眷，这不是在做梦吗？ 周永心中大骂！ 口中斟酌道：”带着少数人突围不成问题！“ 洪如钟瞬间明白了，这就是没把握。 而在场的大人们也都明白了，想跑没戏！ 第248章 武昌之战 2 军阵中，陈羽指着武昌城笑道：“到了武昌，总要给布政使大人打个招呼！ 冯兄弟！这活儿就交给你了！” 冯晓大声道：“寨主！您就瞧好吧！” 屁颠屁颠的领头带着大军向武昌城前进，城头上洪如钟见了脸色大变：“这是要攻城了？ 贼寇远道而来，都不休整一下？” 一旁的官员们也都惊慌失措，有人已经叫喊：“布政使大人，快下城吧，此地危险！” 一些人已经开始脚底抹油了。 洪如钟此时进退两难，要是马上下城，旁人会怎么看？贼寇一攻，城布政使大人就躲起来了，这么做守城官兵怎还会有士气？这武昌也别守了！ 可不走的话，弓箭可不长眼睛，你认得它，它不认得你，就是皇帝在此，该被射中还得中。 洪如钟心中后悔啊，本官是吃饱了撑的，来城头看贼寇，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古人诚不欺我！ ”大人莫慌！贼寇们没带云梯和攻城车，不像是要攻城！“ 周永的提醒及时的为洪如钟解了围。 而已经开始逃命或准备逃命的大人们也纷纷停下了脚步。 洪如钟脸色一板，怒声道：“慌什么慌！都是朝廷命官，莫要失了体面！” 冯晓带着大军行至离城一里处，便停下了。 他深吸一口气，猛然大声道：“霸天寨，陈霸天寨主问候布政使大人！全家好！” 他身后大军也齐声高呼：“寨主问候武昌城的大人们！全家好！” 震天的呼喊声响彻云霄！ 城头上所有的人被来自贼寇的问候，先是惊呆了，随后被震撼了，最后吓坏了！ “问候全家啥意思？” “老兄，这你都不明白？贼人告诉你，要是抵抗的话，就杀你全家！” “笑话，本官今年才到任，家眷还没接来呢，哪有全家？” “啊呀！老兄够倒霉啊！才到任就要丢命了！” 一众官员们开始窃窃私语。 洪如钟猛然醒悟：“本官又中了贼寇的奸计，这分明是攻心之计！此贼太奸诈了！” 这城头他是一刻都不想在待，连忙带着一众官员们下城去了。 城下。 “干的漂亮！”陈羽夸奖道。冯晓乐的眉开眼笑。 “大当家！俺们啥时攻城啊！” “都别急！等把新洲的援军干掉，那时武昌自然瓜熟蒂落！”陈羽自信满满，尽在掌握的样子。 接下来的几天，大军除了每天例行一次对武昌城内的大人们“问候”，其余时间都在休整。 布政司衙门。 廖湘和周永又被洪如钟招来，廖湘倒还好，知府衙门离布政司衙门没几步路。 周永却要从城头跑回到城中心，每次被招来都是满身大汗。 不过洪如钟才不会在乎一个参将的感受呢，哪怕如今要靠他守城，武夫们不就是干这活儿的？本官找你是看的起你。 “城外的贼寇既不攻城，也不撤，这是为何？”洪如钟不解的问道。 廖湘与洪如钟一样，都想不明白。 “末将以为贼寇怕是在等恽大人和许总兵的援军。”周永无奈道。 洪如钟和廖湘两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贼寇有把握击溃恽大人？”洪如钟简直不敢相信。 “只怕是如此！”周永木然道。 “你是说贼寇在等击败了援军就会攻城？”廖湘追问道。 廖湘最关心的自然是守城之事。 周永默默点头。 三人都知道，若是贼寇当真在武昌城下击败恽厥初和许自强的大军，武昌城的军心民心只怕立刻崩溃，这城怎么可能还守得住呢？ 堂中的三人各自想着心事，沉默不语。 良久！洪如钟黯然挥手，示意各自退去！ 廖湘一脸愁苦的从布政司回到家中，一进书房就看见儿子廖群，看见自己就神色慌张，一只手不知拿着什么东西藏在身后。 廖湘脸色一沉怒道：“身后藏了什么东西，拿出来！” "爹！没什么！“廖群还想隐瞒。 廖湘一个箭步上前拉住他藏在身后的左手，夺下了一本薄薄的小册。 冷笑道：“这是什么？神神秘秘！”一边翻看起来。 廖群神色复杂，欲言又止，最后又沉默不语了。 廖湘很快就看完了小册，他不可置信的看向儿子颤声道：“孽障！你知道这是什么？入寨誓言书！入的是霸天寨，就是城外的贼寇！ 你想害死全家吗？” “爹！我怎会害全家啊！我这是在就全家！只要签了它，咱们全家都能保全！不然城破以后，那才是全家遭殃！”廖群激动的叫道。 廖湘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问道：“此物是谁给你的？还有谁知道此事？” “爹！您就别问了，这东西又不是我一个人有，如今这武昌城内，哪位大人家没有？我这本还是今才拿到手的！” “当真？” “爹！儿子还能骗你吗？” 廖湘如首受雷击般坐到在地，口中喃喃道：“怎会如此！” 布政司衙门内，廖湘和周永走后，洪如钟独自一人走进了书房。 他从案几上拿起了一本薄册，赫然就是一本入寨誓言书。 他冷笑着自语道：“你这贼子的确厉害，攻心之计环环相扣，你就那么有信心能击败回援的大军？ 本官不信！大不了本官这条命交给你！” 说完将这本薄册放入烛火中烧成了灰烬！ 洪如钟寄予厚望的恽厥初和许自强，正日夜兼程的赶往武昌。 傍晚时分，大军离武昌还有七十里，恽厥初就下令全军安营扎寨。 许自强自然不会有异议，两人都知道，连着几天的赶路，大军已经疲惫不堪。 若是不能好好的恢复体力，万一遇上贼寇，那就不妙了。 所以两人商议好，最后这七十里路准备分两天走，已保存体力。 两天后回援的官军和陈羽的大军终于在武昌城北面十里处相遇。 准确的说，应该是被陈羽拦住了去路。 陈羽一方除去了封锁东，西，南三门的六千人外，剩余七千人，又留了一千人防备官军从北门出来。迎战的一共有六千人。其中骑兵一千。 其中的原因自然是封锁城门的都是新兵， 第249章 武昌之战 3 清晨。武昌城外，两军对垒。 武昌城头，洪如钟为首的官员们，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城外。 所有的人神情紧张，大家都知道此战的胜负决定自己的命运。 洪如钟突然对周永道：“一会儿你听本官的命令带兵冲击贼寇的后阵，支援一下恽大人！” 周永脸色惨白，他知道布政使大人这是要孤注一掷了，偏偏掷出去的是自己的小命啊！ 可不答应的话，只怕马上自己的小命就没了。 无奈点头道：“末将遵命！这就去准备！”随即拖着沉重的步伐下了城头。 一旁的官员们则纷纷对着洪如钟夸赞：“大人此计高明，前后夹击，想来恽大人一定能抓住机会，一举击败贼寇！” 至于周永能不能活着回来，无人关心。 周永来到城下，手下的几个千总围了上来。 “大人！您怎么下来了？” 洪大人令我等一会儿出城攻击贼寇的后阵，为城外的大军制造良机！ 手下们顿时傻了眼，惊叫道：“这不是要俺们送死去吗？凭什么？咱们才一千多人，顶个屁用！” “那怎么办？不去的话大人会放过俺们吗？”周永怒声道。 “左右是个死，大人！不如俺们也从贼吧！还能死里求生！”有人突然提议道。 “对！俺们帮贼寇们夺城，当做投名状！” “大人！您说怎么样！” 周永思索片刻道：“先不急，咱们看看情况，若是恽大人他们占上风，咱们就打贼寇拼一把。 要是贼寇占上风，咱们就夺城从贼！” “行！俺们都听大人的！” 洪如钟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标兵营此刻起了异心。 此时恽厥初仔细观察了对面的贼寇一阵，对着许自强沉声道：“本官以两千镇竿军为前锋，全军压上。 许总兵，你带着两千骑兵从两翼攻击，对面贼寇骑兵不多，你击溃他们后再来支援本官。 记住！此战可胜不可败！” “末将遵令！”许自强策马而去。 恽厥初大喝道：“击鼓！进兵！” 官军以两千湘西镇竿军为箭头，在震天的战鼓声中缓缓前行。 许自强的骑兵从两侧开始逐渐加速，像两把弯刀插向陈羽的两边侧翼。 军阵中的陈羽冷冷一笑：“一群土鳖，今日叫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骑兵！” 手一挥，王义笑嘻嘻的带着骑兵率先出阵，毫不示弱的迎向官军的骑兵。 随后在苍凉的号角声中，陈羽同样以两千精锐为先导，毫不示弱的迎向对方。 双方一上来就是决战的架势。 冯晓带着一千人被陈羽安排在后阵防备城内的官军，他看了看城门方向，有看了看逐渐远去的军阵叹道：“这武昌城里的官军有啥好防备的？都是一群胆小鬼，好几天了，都不敢出来。 可惜俺这员猛将，被留在这里看守废物，寨主啊！您老人家这是杀鸡用牛刀啊！” 冯晓自从守住了黄安又攻克了黄陂之后信心爆棚，认为以前做官兵时，并不是自己无能，而是没跟对人，这不！自从入了山寨，打一场赢一场！ 他开始感叹：“官军做的窝囊憋屈，山贼却做的畅快无比，原来俺真的是天生干山贼的料！” 武昌城头当看到双方大军同时摆出决战姿态开始行动时，所有人都紧绷心弦，目不转睛的看着战场。 特别是洪如钟，此时他神情紧张，衣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 站在他身边的廖湘虽然同样神情专注，但是却少了些许紧张，显得更为从容。 而武昌城其他的官员们大多数与廖湘一样。 廖湘眼光一扫，心中了然：“家里的孽障果然说的是实话，看来这誓言书之事是真的。” 随后露出怜悯的目光看向洪如钟。 此时战场中，双方的骑兵率先接战，指挥骑兵的许自强顿时感受到了如山的压力。 对面的贼寇虽然比自己人少了一半，可战力简直逆天，自家的骑兵一经接触就好像熟透的桃子“噗噗”的往下掉。 这可如何是好？情急之中他大声呼叫：“缠住他们！别让他们在冲起来！” 他心里非常清楚，贼寇骑兵此等战力，若是双方穿阵而过，贼寇再冲一次的话，自家的骑兵只怕要溃散了。 为今之计只能死死的缠住他们，不让贼寇再次冲阵，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果然双方一缠斗，官军的损失变的小了起来，虽然还是被贼寇压着打，不过暂时还能坚持住。 许自强此刻心中开始祈求恽厥初的步兵能够尽快的击溃贼寇的步军，来支援自己。 恽厥初此时也看到己方骑兵情况不妙，他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万一自己不能赶在许自强的骑兵溃败之前，击溃贼寇的步军，一切就都完了！ 他急令大军加快速度，尽快接战！ 陈羽在军阵中冷笑道：“骑兵不行了，步兵就行？想的挺美，可惜也只能想想！” 冯晓在阵后大声笑道：“俺就知道！是这样！寨主的骑兵天下无敌！” 城头上当看到己方的骑兵被贼寇压着打，洪如钟了脸色瞬间刷白，身形微微晃动，不得已他伸出手，扶住墙垛，这才稳住了身体。 此时他又看到官军的步甲加快了行军的速度，稍一思索就知道了恽厥初的打算。 他心中开始祈求上苍保佑，恽厥初能尽快击溃贼寇的步军！ 只是期望是美好的，而现实总是残酷的。 双方步军一接战，结果同样令大人们大失所望，镇竿军虽然号称精锐，可也要看和谁比？ 在面对陈羽的百战雄师面前，同样的两千前锋箭头，镇竿军虽然不像骑兵那样拉胯，可还是被对方杀得慢慢后退。 恽厥初虽然竭力鼓舞士气，官军们也在奋力拼杀，可并不能弥补战力的差别，最后全军陷入苦战之中。 城头上所有的人知道，此战若是没有意外，官军必败！ 洪如钟双目赤红，须发怒张，大声呼喝道：“传令，周永出击！快！快出击！” 此时他再也没有像平时一样，悲喜不形于色，一身威严的湖广布政使摸样 第250章 武昌之战 4 一旁的廖湘大惊，猛然道：“不可！大人不可！周参将乃是守城的关键。 虽然城外战况不利，但我等还有各府的援军，只要守住几日，就还有转机！ 此时绝不能派周永出战！” 洪如钟听了廖湘的话，顿时冷静下来：“不错！武昌还没陷落，本官还有机会！” 想到这里对廖湘感激道：“多谢廖大人提醒，本官糊涂了！传周永来见本官！” 此时，城下的周永早已通过部下，了解了城外的战况。 当接到洪如钟的军令后，周永心如死灰长叹一声！随即眼露凶光咬牙道：“既然大人你非要俺出城送死，那就别怪末将不义了！” 他正要下令向贼寇献城，突然又接到洪如钟招他上城的命令，他又愣住了！ “不用出城送死了？那俺咋办？还反不反？”周永的脑袋里一片混乱 过了一会儿，周永终于决定先去见洪如钟看看情况再说，毕竟不用出城送死，自己好歹也是朝廷命官，再反的话，有些过意不去。 他又叹了一口气，嘱咐手下不要轻举妄动，等他回来再做决定后，去城头见洪如钟了。 当他重新来到城头，见到洪如钟，此时的洪如钟在短短的一两个时辰内，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满脸憔悴，神色疲惫。 他正要躬身施礼，却被洪如钟一把拉住。 “周参将无需多礼，你与本官也算是相识多年了，不用那么生份！ 先前让你出城迎战，是老夫考虑不周，差点白白害了你的性命。 老夫给你赔罪了！” 说完洪如钟郑重的向周永施了一礼！ 周勇完全愣住了！“布政使大人给俺赔礼了？俺一介武夫，大人居然给俺失礼赔罪！ 这是要干嘛？不对！大人们可从来没把俺们武人放在眼里过啊！ 是了！城外败局已定，这是又用得着俺了，要靠俺守城！这帮大头巾，心太坏了！” 想到这里周永双眼顿时泪如泉涌，哽咽道：“大人折煞卑职了，卑职担不起啊！” “担得起！周参将！那么多年你为本官鞍前马后实在是辛苦了，你放心！只要这次能守住武昌，下一任的湖广总兵就是你！” 洪如钟安抚过后又开始为周永画大饼了！ “卑职必不负大人重托，誓死守卫武昌城！”周永慷慨激昂。 一旁的大人们纷纷赞叹：“这分明是我大明版的“将相和”，两位大人的今日所为，日后必定传为佳话！” 城头上，一时都是满满的感动！ “真情流露”之后，洪如钟又最后看了一眼城外的战况，随后带着一众官员毫不犹豫的离开了。 此时城外的战场上，许自强仍然咬着牙奋力拼杀，只是身边的骑兵数量越来越少，若不是他带头在冲杀，只怕下属们早就败逃了。 突然一支重箭从他胸口贯入，巨大的冲力将他掀落下马，落马的瞬间他下意识的望向恽厥初的方向，口中喃喃道：“卑职，尽力了！”随即陷入了一片黑暗！ “总爷死了！总爷死了！”骑兵们惊叫道。 本就濒临崩溃的骑兵们，在得知许自强阵亡后，立刻四散而逃。 步兵军阵中，当恽厥初看见许自强的骑兵溃散后，立刻明白此战输了。 “不过事已至此，自己还有什么选择？难道降贼？笑话！本官就是死也不会从贼！” 想到这里他亲自带着新兵上前拼杀，显然是打算战死沙场了！ 王义在击溃官军骑兵后，也不追击，直接率领骑兵们直奔恽厥初的后阵，开始绕着他们不断地射箭。 本就不支的官军军阵，更加混乱不堪，没多久阵型终于溃散。 无数的士兵四散而逃，恽厥初神情茫然的看着四散逃命的士兵，心中无限悲凉：“堂堂官军被数量相等的贼寇，短短的两个时辰击溃，本官无能啊！” 他看着不远处向自己围过来的贼寇，举起了手中的战刀冷笑道：“想要活捉本官？做梦！” 他直接挥刀向自己的脖子抹去，突然他的双手被人紧紧抱住，耳边就听到亲兵们的惊叫声：“大人！不要啊！” 原来是亲兵们将他抱住了。 经过两个时辰的激战，陈羽迎来了胜利的果实，官军大败，四散而逃。 随着陈羽下令：“降者不杀！”，战场上被围住的官军终于放下了武器，举手投降。 此时的武昌城头寂静无声，所有的守军都惴惴不安：“贼寇们如此厉害，俺们真的守得住武昌吗？” 士气已低落至极。 布政司衙门内。 “恽大人被俘！许自强阵亡！消息确定吗？” “回禀大人！确定无疑，很多人都看见了！” “本官知道了，都下去吧！本官想静静！” 洪如钟无力的挥了挥手叹道。 属官们退下后，洪如钟独自来到了书房中，此时书房的书桌上摆了一壶酒，而大梁上已经悬挂了一条白绫。 他坐下后，默默地开始自斟自饮。 显然洪如钟也作出了选择，他在等待城破的那一刻。 傍晚，在收拾完战场后，陈羽在军帐中见到了恽厥初。 此时的恽厥初被五花大绑，外加堵住了嘴，主要是防备他自杀。 恽厥初在陈羽接下来的计划中是不可或缺的人物，陈羽可舍不得他死。 恽厥初怒视着陈羽，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陈羽谨慎的问道：“恽大人？你有话说？先说好！本座让你说话，你可不能咬舌！答应的话点点头！” 恽厥初不住的点头，他此时已经没有了死志，主要是被口中破布的味道给熏坏了。 取下口中的破布后，恽厥初长长的舒了口气，随后怒视陈羽道：“本官既然落到了你的手里，就没想着活着回去，你休想本官加入你等！" 很显然陈霸天喜欢逼人立誓的恶习，大人们都有所耳闻了。 陈羽哈哈一笑：“恽大人！你放心！本座不会逼你加入山寨，山寨里也没有你能干的活儿，俺又何必白费粮食呢？" 看见恽厥初没想再死了，陈羽心情大好，开起了玩笑。 “你这贼头休要取笑本官，你到底想干什么？直 第251章 武昌之战 5 恽厥初一脸狐疑的看着眼前这个长相凶悍的贼寇，心中暗想：“反正本官都落到这般地步了，就先听听这贼寇的条件，再做打算吧！” 他对陈羽点了点头：“你说吧！本官洗耳恭听！” 陈羽见状心中暗喜：“就怕你不愿听，既然肯听，老子就不怕你不答应！” 先命人为恽厥初松绑，随后又送上酒食。 要忽悠人，总得从营造一个好的环境开始。 “恽大人！请！”陈羽举起酒杯。 恽厥初也不客气，放开手脚，和陈羽你来我往的喝了起来。 酒过三巡，气氛融洽，见时机差不多了，陈羽笑道：“本座的要求很简单，恽大人！你来看！” 说着陈羽命人取来了湖广的舆图，打开后用手指着湖广靠近河南的位置划了一道横线。 “本座需要这些地方，若是恽大人能劝说布政使大人同意的话，本座立刻退兵，从此不再来犯！” 恽厥初瞪大了眼睛：“这贼头划的横线，东起黄州府多云镇，西到勋阳府，横跨德安，襄阳数府！ 湖广最北面的地方都被囊括其中，他这是要干嘛？” 口中冷笑道：“好大的胃口！那么多地方谁能做主？你不如杀了本官吧！” 说完他放下酒杯，一副绝不可能的样子。 “杀什么杀啊！本座是这么不讲理的人吗？ 恽大人，你先别急！本座还没说完呢！来！先喝酒，咱们边喝边聊！”陈羽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恽厥初看了陈羽一眼虽然没说话，但还是举起了酒杯继续喝了起来。 陈羽微微一笑：“果然能做到按察使的都不简单啊！ 既表示了不满和自己的气节，又没有完全拒绝。 这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 陈羽解释道：“本座划的这些个地方，所有的城池都不要，只要乡村！ 另外该给朝廷交的税，一律照旧！ 恽大人！如此怎样？” 恽厥初脸上露出惊异的表情：“这什么意思？你不是想造反吗？还愿意交税？” 陈羽脸上露出悲天悯人的表情叹道：“本座造什么反？不过是见到乡亲们这些年过得太苦。 遇到天灾，还要受到土豪劣绅的盘剥，都快活不下去了，于心不忍，想给他们一条活路而已！ 说本座造反，言过于实，最多算个自保罢了！” 恽厥初冷笑一声指着舆图质问道：“陈寨主，你言不由衷吧！这些地方一直能到陕西商洲。 对了！陕西这两年贼寇四起，莫非陈寨主也想去陕西凑热闹？” 说完似笑非笑的看着陈羽。 最近两年由于陕西流寇四起，相邻的各省都如临大敌，生怕陕西的贼寇跑到自己这边来。 湖广也是如此，为此洪如钟和恽厥初商量后，在勋阳府城勋县附近设有重兵，就是为了防止陕西的流寇入境。 这次围剿陈霸天，也没有调动那里的大军！ 陈羽听了他的话，暗骂一声：“老狐狸！眼够毒的！” 口中笑道：“那地方太苦了，不能去，不能去！恽大人说笑了！ 不知本座的要求，恽大人以为如何？”陈羽连忙转移话题，不再说关于陕西之事。 恽厥初眼中闪过一丝疑色，不过很快又散去，毕竟以自己如今的处境，哪还能去关心其他的事情。 不过听这贼寇的意思，似乎确实想要和谈，说不定本官还能有脱身之日啊！ 想到这里，恽厥初一直面无表情的脸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微微点头道：“若是如此，倒也能商议一番，不过此事还需布政使大人点头，本官一人可做不了主！” 说完将目光投向陈羽。 仿佛再说：“快放本官回去，好和布政使大人商议！” 陈羽哈哈大笑道：“此事容易，今晚本座就能让恽大人见到布政使大人！” 恽厥初大喜顿时站起身脱口而出道：“那本官这就回武昌去见布政使大人！” 话刚出口就看见陈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这种眼神自己非常熟悉。 自己经常用这种眼神去看一些自以为是的蠢货！ 恽厥初顿时老脸通红，不知所措！ “来！来！恽大人莫要心急，要进城，总得让本座先攻破武昌吧！咱们先喝酒！” 陈羽给了他一个台阶下，毕竟恽厥初还有用，不能让他太难堪！ 恽厥初缓缓坐下，很快脸色就恢复如初他自嘲道：“是本官想差了，陈寨主如此人物又岂会白白放走本官！” “恽大人！你莫要以为本座在开玩笑，今晚武昌城必破，不用多久你就能进城去见布政使大人了！” 陈羽一脸傲然得样子。 “你说什么？今晚破城？你。。”恽厥初又被惊到了，满脸的不可置信。 子时，武昌城内，还是那个院落中，夏无垠对几个手下道：“一会儿城外的大军会四面攻击武昌城。 等守城的官军注意力被吸引，疲于奔命后，你等看到信号就让人去夺东门，城外的大军会配合你们，切记！咱们是白莲教！” “大人！俺们明白！您放心！” 东门城下，冯晓焦急的等待着总攻的信号。 再次被陈羽委以重任，主攻武昌城，冯晓自然要好好表现一番。 此时他看着武昌城口中喃喃道：“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老子当年的确是入错行了，做官军哪有做贼寇爽啊！带着千军万马，攻城掠地，大丈夫当如是也！” 武昌北门城头，周永借着火光看向远处黑暗中的贼寇大营，眼神中闪过一丝喜色：“贼寇们白天刚历经大战，今晚看来不会攻城了，老子能去稍微歇会儿了！” 今日对周永来说，可算是毕生难忘的经历，差点被派出去送死，又差点决定从贼， 最后又被许诺升任总兵官，大起大落着实被折腾的不轻。 他刚想下城去，突然远方原本安静贼寇的大营，亮起了无数的火把，大批的士兵排着队列鱼贯而出。 周永心中叫苦，不过该做的还得做，他立刻下令全军戒备，准备迎接贼寇的进攻。 没多久周永又接到手下禀报，其他三门的贼寇也又异动，好像都要准备攻城了！ 第252章 武昌之战 6 周永此时冷汗直流，他绝没有想到贼寇们如此果断，当夜就会攻城，而且是四面围攻。 武昌城内的守军，除了自己的标兵营，其余都是老弱之兵，再加上强征来的民壮。 靠这些人怎么可能守的住武昌？ 此时他手下的千总，把总们正眼巴巴的看着他，从他们的眼神中周永看出了其中的含义。 “是啊！又何必白白送死呢？何况大人们又何尝真正高看过我等一眼？罢了！” 想到这里，周永轻叹道：“我等开城投降！去传令吧！” 说完解下了身上的佩刀，扔在地上。 手下们大喜：“卑职这就去传令！” “俺们终于不用死了！” “该轮到官老爷们倒霉了！哈哈！” “你想啥呢？官老爷们早就准备好誓言书了，死不了！” 周永闻言大奇问道：“誓言书？怎回事？” 手下们七嘴八舌将誓言书的事解释了一番，周永怒道：“怎不早告诉俺？俺要是早知道，白天就献城了！这群狗官！” 东门，当夏无垠的手下带着一百五十人冲到城门口，就看见城门大开，守城的士兵们都空手列队，领头的举着白布不住的挥舞，口中不断高呼：“俺们投降！大王饶命！” 此时冯晓一马当先也冲入了城门内。 见此情景两边的人马都愣住了！ 周永的开城投降，让夏无垠和冯晓都猝不及防。 不过对夏无垠来说无所谓，武昌城破对他来说，能少花些力气，再好不过了。 对冯晓来说确实大大的不爽，关键时刻，正要大显身手，结果对手投降了，本官的怒火无处可发啊！ 大叹：“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北门城下，陈羽笑着对身边的恽厥初道：“恽大人，你快去见布政使大人吧！去晚了只怕就见不到洪大人了！” 恽厥初神色复杂的对陈羽微微抱拳，立刻快马加鞭赶往布政司。 他知道，要是不快点赶到，只怕洪如钟真的会自杀殉国。 湖广布政司衙门内，此时洪如钟已略带酒意，自语道：”想不到老夫居然会被一个山贼逼到如此地步，可笑！可叹！“ 此时外面传来管家惊慌的声音：“老爷！贼寇入城了！周参将他从贼了！您要不先躲一躲？” 洪如钟猛然站起身刚想破口大骂，不过随即又颓然坐下，苦笑道：“本官知道了，你自己走吧，本官还能去哪？” 他向着北京的方向恭敬的三叩首含泪叹道：“陛下！臣无能，不能为陛下效力了！“ 缓步走向悬挂的白绫，当他站在凳子上将脖子套进白绫中，突然听到有人在大喊：“洪大人！洪大人！” “这声音好熟悉啊！是恽厥初，他不是被俘了吗？怎会来此？” 洪如钟停下了动作。 恽厥初是在洪如钟的书房门口见到他的。 一看到洪如钟，他顿时松了口气：“下官还以为见不到大人了！” 洪如钟苦笑道：“本官原本是要上路了，不过听见你的声音，心存侥幸！” “不至如此！大人！此事或有转机！”恽厥初一把拉住洪如钟走进书房。 一进书房，恽厥初就看见了悬在梁上的白绫，他愣了一下，转而露出敬佩之色。 洪如钟老脸一红自嘲道：“无能之辈，除了一死以报陛下之恩，还能做什么呢！” 恽厥初摇头苦笑道：“下官又何常不是如此？” 随后恽厥初将陈羽的条件详细的说了一遍。 洪如钟听了沉思许久才开口道：“此人所要之地大多是穷乡僻壤，他究竟是何目的？” “下官猜测，此人真正的目的必定与陕西有关，具体如何却是猜不到！ 不过那贼寇不是一般的人，给下官的感觉此人从未将我等放在眼里， 浑身透出一种睥睨天下的感觉！” 洪如钟点了点头暗想：“要是不厉害，能把我们逼到如此境地？” 他斟酌道：“这些条件倒是不算什么，只要我等稍微运作一下换一个名义，想来不是问题！ 不过如何能保证此人言而有信呢？” 洪如钟此时已经看清光凭湖广之力，绝不可能对付的了这陈霸天。 可要是上奏朝廷的话，陈霸天的结局如何他不知道，不过自己的结局绝对不会好！ 他看向恽厥初，想从他口中知道答案。 恽厥初双手一摊：“下官保证不了，不过按常理来说，他如今都攻破了武昌，此时应该到处烧杀抢掠。 可他却没这么做，反而派兵维持城内的治安，下官以为此人之言可信！” 洪如钟点头道：“那明日本官召集城内的大人们，一起见见这位英雄好汉！” 恽厥初顿时会意笑道：“合该如此！” 在性命无忧之时，大人们又恢复了往日的深思熟虑，要背黑锅那就大家一起，没道理就咱们两个人扛下所有。 当贼寇入城的消息传开后，武昌城内的官员们惊慌失措，绝大多数人都拿出了入寨誓言书，忙不迭地签下了大名，随后乖乖的待在家中，等待命运的审判。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入城的贼寇们并没有挨家挨户的闯入家中抓人，反而在城内维持秩序，与城中的百姓秋毫无范。 等到天亮时，诸位大人反而接到了布政使大人的传召之命。 大家伙儿都糊涂了，不过这命令是贼寇们传来的。 大人们不敢怠慢，连忙赶往布政司。 一到布政司衙门，就看见布政使洪大人，按察使恽大人，还有知府廖大人都已端坐。 此时所有人都有了不祥的预感。 大家伙儿向三位大人行过礼后。 果然，按察使恽大人先开口，将贼寇陈霸天的要求详细的说了一遍。 所有的官员们的脸开始发青。 随后，知府廖大人又将大家伙儿现在的处境又仔细的深入浅出的分析了一遍。 大人们得出结论，此刻大家生死一线。 所有人的脸青的发紫了。 最后布政使洪大人要求大家伙儿献计献策，将陈霸天的各项条件，在不改变其原意的前提下，如何符合大明律的要求。 所有人仿佛看见自己的背上多了一口锅！黑色的 第253章 官匪的紧密合作 洪如钟眼光对着众人扫了一圈后，看见那么多愁眉苦脸的表情。 缓缓的点了点头，心中畅快：“本官为了守城殚精竭虑，尔等私藏入寨誓言书。 都以为本官不知道吗？如今让尔等一起背锅也是应当！” 他又沉声道：“此事具体如何办，诸位今日就在堂中写下来，最后由本官和恽大人还有廖大人一同汇总。 诸位大人，时不我待啊！” 说完他双手一拍，立刻有大队贼寇抬着案几，拿着笔墨纸张分发给众人。 一众官员又傻了眼：“这是啥？让我等自述罪状？布政使大人果然厉害！” 大家都知道一旦献计献策，万一事情泄露，谁都逃不了干系。 白纸黑字写明了，为贼寇出谋划策。满门抄斩跑不了！ 只是此时也没其他办法，看样子要是不写的话，立刻就会“被殉国”！还是全家一起的那种。 所有人乖乖的坐到案几前，提起笔开始冥思苦想。 见众人开始动笔，洪如钟，恽厥初，廖湘三人，相视点头，满腹心事的一同去后堂见陈羽了。 昨晚洪如钟和恽厥初谈过之后，又叫来了廖湘，三人商量到天亮，这才想出了大伙儿一起背锅的方法。 而他们此时最急切的就是想让贼寇快点离开武昌城，要是贼寇待久了，只怕再怎么掩饰都不可能压住消息了。 后堂中早已准备好了宴席，而陈羽此时正坐在主位，大吃大喝，时不时还点评几句。 “嗯！这鱼不错！” “寨主！这鱼叫武昌鱼，产于梁子湖，乃是武昌特产！” 冯晓在一旁，殷勤的又是介绍美食，又是倒酒。 陈羽看见洪如钟三人进来，也不起身，笑着对三人道：“三位大人，都来坐下，陪本座一起喝几杯！” 神情自然的就像招呼自己的下属一般。 洪如钟眼中闪过一丝怒色，不过很快就掩饰下去，脸上也泛起亲切的笑容：“陈先生难得来武昌，老夫与先生一见如故，今日自然要和先生多喝几杯！” 说完很洒脱的坐在了陈羽的左下首。 恽厥初和廖湘也满面笑容的分别入座。 冯晓在一旁暗中咋舌：“寨主他人家当真是天生的英雄人物，这气势！布政使大人都比不上啊！ 俺果然跟对人了！” 等三人坐下，陈羽举杯道：“久闻武昌人杰地灵，本座有幸到此一游，果然名不虚传！ 今日能遇见三位，也算不虚此行！这杯酒敬三位，庆祝我等喜相逢！” 洪如钟等人心中大骂：“见到你，你是喜了，老夫等倒了大霉！” 口中附和道：“能与陈先生此等英雄人物相识，我等也是喜不胜收。” 只是脸色都有些尴尬。 陈羽心中暗笑：“老子就喜欢看你们强颜欢笑的样子！” 脸上的笑容更盛，又举杯道：“这第二杯酒，祝我等日后合作愉快！来干杯！” 洪如钟三人无奈，再次举杯，一饮而尽！ “这第三杯酒吗，就祝三位大人，日后官运亨通！” 陈羽一脸真诚的样子。 三人被迫又喝了一杯，心中感慨：“这三杯酒只怕是此生喝的最苦的的酒了！” 酒过三巡后，洪如钟三人都是能言善道之辈，刻意迎合下，酒桌上气氛渐浓。 洪如钟对着廖湘使了个眼色，廖湘会意随即笑问道：“陈先生，不知您要在武昌停留多久？下官也好安排先生好好游览武昌的美景，美食！” 陈羽心中暗笑：“终于忍不住了，想让老子快走！也是啊！老子多待一天，他们遮掩的难度就越高！” “武昌好地方啊！钟灵毓秀，美景，美食，与本座在山中过的日子比起来，天上地下啊！ 这一比较，本座苦啊！” 陈羽醉眼迷离大叹苦水！暗中笑道：“不出点血，就想让老子走，怎么可能？” 冯晓一听暗中竖起了大拇指：“想不到寨主不光用兵如神，这敲起竹杠来都那么轻车熟路！” 洪如钟三人顿时明白了陈羽的言下之意，三人对视一眼，心下无奈！ 陈羽叹完苦经，没多久就醉的“不醒人事”!被一旁伺候的冯晓扶去休息了。 显然陈大寨主是让大人们有时间商议。 陈羽走后，三人都沉默不语，良久后廖湘突然笑道：“这哪是山大王啊！若是换一身官服本官还以为是见了上官呢！” 恽厥初听了感叹道：“想不到廖大人也有此等感觉！本官当日见到此人就觉得不简单！” 洪如钟此时心中翻起惊涛骇浪：“此人必定也是官府中人，他身后到底是谁？来湖广到底有何目的？” 脸上的表情不断地变化，陷入了沉思。 恽厥初一看连忙劝道：“洪大人！此时可不是探究那人是何身份的时候！ 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将他们送走，不然时间长了，我等可就无法遮掩了！” 洪如钟猛然惊醒：“不错！这贼人的身份以后慢慢在探究，将这贼寇送走才是最为紧要的。” 三人围坐一起，开始商议到底给多少银子适合。 衙门后宅内，陈羽一脸清醒对着陈忠和冯晓笑道：“你们猜，大人们会准备多少银子欢送咱们走？” “怎么着也得有个十万两吧！”陈忠毫不在意的随口猜道。 冯晓听了眼冒精光心中翻江倒海：“十万两银子，俺不知要多少年才能赚到啊！对了，加入山寨后俺也立了不少功劳，不知这次回去后俺能分到多少银子？” 冯晓脸上露出期盼的神色。 陈羽一看冯晓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幽幽道：“冯兄弟啊！咱们山寨可是包吃包住，从来不发俸禄的！” 冯晓听了就感觉自己被大铁锤当头一击，顿时感觉人生灰暗，脸色垮了下来。 陈羽和陈忠两人见了哈哈大笑。 冯晓这才反应过来，寨主又在开玩笑了。 等天色渐暗时，布政使衙门大堂中，众多的官员们终于将各自想出来的办法写了下了。 洪如钟，恽厥初，廖湘三人，分别整理归纳，又重新抄录下来，最后又让所有的人签下了姓名，按下了手印。 第254章 武昌事了 洪如钟看着手中的整理后的册子，对恽厥初和廖湘叹道：“走吧！再去和陈先生谈谈吧！” 后堂中，陈羽仔细的翻看书册，不住的击节赞叹。 书册中表示，鉴于少数偏远地区的百姓过于贫苦。 为改善百姓生活建议由官府出面，在划定的区域内成立农会负责管理乡村所有的事务。 据想出这个办法的大人说，他是参考了当初南直隶在河南开展的“农运”才想到的。 至于自己的军队，大人们认为既然有农会，自然要有力量保护。 那成立“农管队”自然非常必要，毕竟穷山恶水出刁民，武器兵甲当然要配齐。 农管队可以作为当地官府治下的武装力量的补充，算作民团之类的性质。 万一陕西的流寇进入湖广，危急时刻还能助力官府不是？ 书册的最后部分则是关于这次事件的解释。 大人们共同认为，因为忧心陕西的流寇进入湖广。 所以布政使洪大人，按察使恽大人，还有武昌知府廖大人，共同制定了一次规模庞大的演练，以检验湖广官军的军备，战力。 经过几个月来在黄州府，武昌府的数场演练，湖广官兵充分的体现了，文不贪生，武不怕死的英勇气概，完美的完成了既定的任务。 这一切都说明了，在皇帝陛下的高瞻远瞩下，在首辅大人的亲切关怀下，在布政使大人的英明指挥下，在湖广军民的全力配合下，此次的演练圆满完成了检验战力的目标。 湖广的官员们是经的起考验的。 湖广的将士们是经的起考验的。 湖广的百姓们是经的起考验的。 大明万岁！陛下万岁！ 看完手中的书册后，陈羽满意的点了点头，不过并没有说话。 手指在身前的桌子上，慢慢的敲打，好像在思索什么，又好像在等待什么！ 洪如钟三人秒懂，最后廖湘一脸心痛的的表情，开口道：“陈先生此次不辞辛劳来到武昌，我等代表武昌百姓准备了许些薄礼，聊表寸心，还望先生笑纳！” 说完取出了一份礼单。 身旁的冯晓连忙伸手接过礼单，转手交给陈羽。 陈羽打开眼光一扫，上面琳琅满目都是些武昌的特产，陈羽毫不犹豫的看向了礼单的最后一页。 随后合上礼单，满意的笑道：“三位大人实在是太客气了，盛情难却，陈某就厚颜收下了！” 当晚，陈羽带着武昌百姓的“浓浓厚爱”十万两银子，依依不舍的率军离去！ 城头上洪如钟，恽厥初，廖湘神色复杂的看着远去的大军。 恽厥初突然道：“听说三边总督杨鹤杨大人最近成功的招安了不少流寇！” 他始终认为陈羽的真实目的在于陕西。 洪如钟冷笑道：“流寇四起的原因是因为连年天灾，百姓们缺粮，加上官府的盘剥。 杨大人招抚流寇成功那是因为给钱给粮还免罪，可要是他以后没粮给，没钱给了呢？” 言下之意非常的不看好杨鹤。 廖勇笑道：“如今与陕西商州相邻的可是陈先生的农会，我等也算是因祸得福！” 三人对视，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三人都认定，这陈霸天的真实身份绝不是什么山大王！，自然也不会是流寇。 至于到底是什么身份，本官不想猜，也不愿猜，更不敢猜！ 一旦陕西的流寇要来湖广，第一个头痛的就是他了。 陈羽离开武昌回到麻城后，立刻开展行动部署，黄州府的农会迅速的建立起来。 紧接着就是德安府，襄阳府，勋阳府，短短的数月间各地的农会纷纷建立。 至于各府的农会会长，自然是签过入寨誓言书的大人们。 而大人们也都欢天喜地的去各地赴任，并没有表现出半点抗拒的样子。 原因也很简单，湖广布政司发了公文，去各地赴任农会会长的大人们算是挂职， 原先的品级，俸禄不变。 这也算是洪如钟对陈羽的示好！当然至于有没有其他的目的，陈羽也不会在乎。 因为他最重要的目的达到了。 就这样，自崇祯三年六月起到十二月，半年的时间，陈羽终于在湖广打通了一条与陕西商州石磊的联系通道。 不过陈羽并不急于和商州的石磊，王子睿联系，在他看来湖广这边可是他的奇兵，不到关键时刻绝不能暴露与石，王两人的关系。 王义和陈忠都在猜测：“大帅这是不知道又想坑谁了！” 此时的陈羽已经归心似箭，正赶往回家的路上，离开南京半年了。 再不回家露面，所有“关心”他的人，可都要寝食难安了！ 南京，镇南公府。 宽广的大厅中，数名身材婀娜，面容娇媚的舞姬在丝竹之声中轻歌曼舞。 垂帘之后，身着男装的王莹正对着女儿陈多多低声的埋怨：“你爹爹这个混蛋，半年了，还不回来！ 再过一个多月就要过年了！” 陈多多眨了眨可爱的大眼睛小声笑道：“娘！你是不是想爹爹了？” 王莹脸一红，轻拍了女儿的额头一下啐道：“少胡说八道！为娘这是拳头发痒了，要好好叫训你爹爹一下！” 陈多多拍手笑道：“那我岂不是要有弟弟或者妹妹了？” 说完看着王莹惊愕不解的面容解释道：“听祖母她老人家说，当年爹爹在出征辽东前就是和娘切磋了几天的拳脚，才有了哥哥！ 这次娘你又要和爹爹切磋了，那不是我就又有弟弟或妹妹了？” 王莹满脸通红一把将陈多多抓起横在了膝头，对着屁股轻打两下怒道：“再胡说八道，小心你屁股开花！” 陈多多努力的扬起头，撅着嘴正要求饶，突然眼睛一亮大叫道：“爹爹！快来救多多！娘要让我屁股开花！” 王莹冷笑道：“叫你爹爹没用！他人不在这！今天不管是谁来都救不了你了！” 话音未落，就发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紧接着耳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娘子！想死为夫了！” 王莹瞬间手脚发软，浑身无力，陈多多趁机逃出了她的魔掌。 笑着拍手道：“爹 第255章 江南之梦 1 回到南京的陈羽，一连几天在家中被迫与娘子“切磋武艺”直到脚软。 王莹才网开一面，放他出门。 重获自由的镇南公，又开始了风花雪月的腐败生活。 每日里带着一群“老纨绔们”出入秦淮河畔，深夜才回府。 没多久从魏国公世子徐胤爵口中传出一条惊人的消息：明年八月，镇南公要在秦淮河畔举办第一届“江南之梦”花魁大会！ 届时将邀请大明各地的名妓前来献艺！ 据说镇南公为花魁准备了神秘的礼物！ 此条消息一经传出，整个江南之地立刻沸腾了。 继而在年前的这段时间整个大明，上至朝廷高官，下至贩夫走卒，所有人都对此津津乐道！ 南京都察院中，杨镐哈哈大笑道：“陈帅不愧是陈帅，每每都有惊人之举！啊！对了！来人备轿，本官要出城一趟。” “大人！您要去哪？” “先出城，去哪儿再说！” 南京兵部，王在晋正在处理公务，突然都察院上衙的儿子气喘吁吁的跑来惊呼道：“父亲大人！出大事了！妹夫！他。。” “明远怎么了？”王在晋猛然站起身大惊道。 “妹夫他要在明年八月，举办江南之梦花魁大会！”王长安急道。 王在晋一愣，随即微微一笑：“明远考虑的周全！办的好！” “父亲大人！孩儿是在担心妹妹！”王长安大急。 王在晋脸色立刻变得僵硬起来，不假思考的就对王长安道：“今日为父公务繁忙，晚上就不回府了！” 王莹可是个醋坛子，明知道陈羽出入风月场所不过是掩人耳目。 但就是忍不住生气，半年前就曾回到娘家，对着王在晋哭闹。 尚书大人对自家的小棉袄丝毫没有办法，打不得，骂不得，还要担心她气坏身子，结果只能外出公干，躲起来。 最后听说儿子王长安被他妹妹揍了一顿。 此时他第一反应自然是先躲为妙，让儿子顶在前面。 王长安苦着脸道：“父亲大人！您不回来，我可怎办啊！妹妹她打人尽打脸，上回我在家养了好多天才敢出门见人啊！” “蠢货！你就不会让杨大人派你外出公干？” 王在晋还是不忍心儿子受苦，替他出了个主意。 王长安顿时眼睛一亮：“父亲大人！这主意妙！孩儿先告退了！”说完急匆匆的走了。 王在晋等儿子走后，立刻命人备轿，离开了兵部。 他知道，女儿要是在家没见到他，肯定会来兵部闹。他先走为妙！ 王长安急急忙忙的赶回了都察院，求见杨镐，却被告知杨大人已经外出公干了！ 杨镐是什么人？陈帅的夫人是能得罪的吗？这种事离得越远越好！本官先走一步。 当王长安怀着悲壮的心情，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家中。 一进门就看见妹妹王莹手持一根木棍，横眉怒目的站在大厅门口对着自己冷笑。 王长安大惊：“妹妹！这次怎用兵器了！” “哥！你比较抗揍！”王莹幽幽道。 北京，紫禁城暖阁。 朱由检翻看着手中的折子，笑道：“镇南公真是艳福不浅呢！花魁大会！” 口气充满了嘲讽之意。 身边的王承恩附和道：“万岁！镇南公沉迷美色，也是在为大明尽忠嘛！ 听说镇南公夫人是出了名的妒妇！ 陛下不如再赐镇南公几名美人，共襄盛举！” 说完他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朱由检指着王承恩哈哈大笑：“你个老货，这主意妙得很！传旨！赐镇南公美人八名！” “遵旨！” 只要能让陈羽不痛快的事，朱由检必定会做。 而前来禀报的骆思恭心中则在叹息，脸上却同样露出笑容。 南京守备府。 陈羽，王在晋，杨镐三人围坐。 陈羽在翻阅着这半年来各地传来的情报，王在晋和杨镐两人悠闲地品茶。 陈羽重点看的自然是陕西的情况。 自从杨鹤到任三边总督，立刻实施了他的战略，剿抚兼施、以抚为主。 对王嘉胤这等领头的流寇调集重兵穷追猛打。 另一方面对待其他的一些贼寇则怀柔招安，许诺只要肯归顺朝廷，不但免罪还能做官。 这一套组合很快就收到了效果，收降了贼首王子顺、张述圣、姬三儿，降贼王虎、小红狼、一丈青、掠地虎、混江龙等颁布免死文书，把他们安置在延绥、河曲一带。 看到这里陈羽微微摇头叹道：“杨鹤可惜了，这些贼寇已经尝到了烧杀抢掠的甜头，怎会安心乖乖的做良民？ 陕西，山西更大的乱子还在后面！” 杨镐听了笑道：“这不是好事吗？陕西越乱，陛下就不会关注我等了！ 对了！陈帅！听说因为花魁大会，陛下还赏赐了八个美女给您？” 杨镐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 陈羽和王在晋两人的脸色顿时僵硬起来。 那日皇帝派人送来八个美女，王莹得知后，又是一顿折腾，陈羽和王在晋翁婿两人苦不堪言，当然最倒霉的还是王长安，又被他妹妹打了！ 陈羽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聚精会神的看起了情报。 而王在晋则怒视杨镐，大有一言不合挥拳相向的架势。 杨镐不为所动，表情依旧风轻云淡。 这两个老儿如今越发的像小孩脾气了！时不时就会争几句。 “咦！洪承畴被任为延绥巡抚了？此人倒是官运亨通啊！”陈羽惊异道。 “陈帅！此人有何不同？”杨镐见陈羽提起洪承畴的名字有些好奇。 陈羽指着情报：“杨鹤主抚，他却主杀，还杀降！公然与顶头上司唱反调居然还能升官？ 此人不简单！” 王在晋叹道：“此人老夫也有所耳闻，据说他在上奏折子上写了，君恩似海，臣节如山！八个字，所以深得陛下看中！ 看其人之言行，称得上杀伐果断，脸厚心黑！的确不是一般人！” 杨镐听了有些忧虑道：“陈帅那商州雒南那里会不会有危险？” 显然他也有些担心石磊和王子睿的安全。 这两人不但是陈羽的发小，他们的父亲也是南京政治集团的核心人 第256章 江南之梦 2 南京，南镇抚司。 官厅中，一脸无奈的夏无垠看着跪在自己身前一脸倔强的慕仙儿叹道：“慕姑娘，你这是又何苦呢？ 你我之间的交易已经完成，互不相欠了，你还是回去和令弟一起好好过活吧！” “民女一家深受镇南公的大恩，无以为报，大人！您给民女一个机会吧！” 慕仙儿恳求道。 “放肆！谁告诉你此事与镇南公有关？不要胡乱猜测！”夏无垠大惊。 “大人！民女能找到这里，还需要解释吗？”慕仙儿反问道。 夏无垠不禁语塞，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心中感叹：“好聪慧的女子！” 慕仙儿又趁热打铁道：“大人！镇南公要举办花魁大会，必然会有居心叵测之人趁此机会暗害镇南公，民女到时还能助大人一臂之力！” 这句话终于打动了夏无垠，在得知陈帅要办花魁大会。 作为南京锦衣卫的头领自然要参与保卫，这慕仙儿本来就是花魁，有她加入的确是一大助力。 想到这里夏无垠终于做了决定。 他沉声对慕仙儿道：“慕姑娘，本官再问你一遍，可是真心加入？一旦成为锦衣卫的暗子，你可就没有退出的机会了！” “小女子绝不后悔！”慕仙儿斩钉截铁的回答，脸上满是坚定。 慕仙儿自从拿着陈羽的帖子，逃离了安陆，一进南直隶就被夏无垠安排的人直接送到了南京。 在见过自家的幼弟后，更是下定决心，一定要报恩。 靠着在青楼学来的狐媚手段，慕仙儿轻而易举的从送她前来的人口中得知了一些蛛丝马迹。 随后她顺藤摸瓜，辗转一个多月的时间，居然被她摸到了锦衣卫衙门。 不过此时夏无垠并没回来，慕仙儿就冒充夏无垠养在外宅的小妾天天去衙门问。 最后整个南镇抚司都知道了夏大人在外面养了个如花似玉的小妾，偏偏还始乱终弃。 当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暴殄天物！ 等到夏无垠回来后得知一切，哭笑不得，于是发生了刚才一幕。 北京，北镇抚司。 骆思恭忧心忡忡的在堂中来回踱步，不住的长吁短叹。 一旁的骆养性忍不住问道：“爹！您有遇上什么难事了？说给俺听听，兴许俺能给您出出主意！” 骆思恭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表露出来的意思很明显：“你小子不行！” 骆养性不服道：“爹！您可别小看俺，俺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你交代的哪件事俺办差了？” “你还有脸说，你参与过的哪件事，没让老子跟着提心吊胆？”骆养性怒道。 “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局！” “小兔崽子，你的皮又痒了？” “爹！您这么推三阻四的，莫非又是和镇南公有关？” 骆养性灵光乍现。 骆思恭一脸惊异的看着儿子暗想：“这小子脑瓜转的还挺快！” 终于叹道：“镇南公年后要办花魁大会，这事你知道吧！” “知道！知道！大名鼎鼎的江南之梦谁不知道啊！ 到时整个大明各地的花魁齐聚南京，此等盛事当真令人惊艳。 陈帅真是大手笔，大气魄！”骆养性脸上满是羡慕与佩服。 “爹！莫非就是此事？”骆养性又问。 骆思恭点了点头。 “那陛下想要干嘛？” “陛下没说什么，不过我等必然要派人前去查探消息，不然万一陛下问起，岂不糟糕！” “爹！只是打探消息而已，又不是行刺陈帅，您担心个什么劲呢？” “你知道个屁，咱们是没这个心思，可其他人呢？女真，东林还有咱们不知道的。 万一咱们被牵连到怎么办？骆思恭一脸的担忧。 骆养性眼珠一转拍手道：“爹！不如这样，咱们事先和陈帅打好招呼，顺便一起帮忙对付那些居心叵测之人。 一来这样消息就有了，二来还能卖个人情给陈帅，爹！您就派俺去吧！俺和陈帅熟啊！” “三来你还能参加花魁大会，欣赏各地的美人是不是？”骆思恭冷笑道。 “爹！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圣贤书上都这么说的，俺又没错！” “小兔崽子！花魁是淑女？还是你是君子？要是让老子知道你敢养个花魁在外面，小心老子扒了你的皮！”骆思恭大骂。 “爹！您这是答应了！谢谢爹！俺这就去准备！”骆养性的耳朵自动的过滤掉自家老子的后半句话，一脸兴奋的跑回家收拾行装了。 骆思恭神色复杂的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小子，爹老了，以后要靠你自己了！” 内阁值房。 温体仁笑着对周延儒道：“首辅大人！可曾听说镇南公要在南京举办花魁大会？” “本辅有所耳闻！想来镇南公这是要重新开辟一个新战场了！ 这样也好，朝廷和陛下都能安心！”周延儒笑着随口道。 “首辅大人说的是！”温体仁随声附和道。 周延儒自从“成功”的将陈羽这头猛虎束缚在南直隶后，深受皇帝的倚重和信任。 大权在握后，他开始培植起自己的党羽。 忘记当初自己是以孤臣的形象表现给皇帝看的。 忘记了当初的谨慎，不在将温体仁放在眼里。 温体仁则表现出甘拜下风的样子，不再与周延儒争权夺利，事事谦让。 时间一长，周延儒对他放下了戒心，两人的关系又重新变得融洽起来。 温体仁从周延儒不经意的回答中，更加确定了周延儒和陈羽有勾结。 辽东，新赫图阿拉城。 简陋的王宫内，皇太极对范文程道：“最近有没有那人的消息？” 范文程自然知道那人指的是谁？ “奴才得到的消息说那人自从和明国皇帝达成协议后，就一直待在南京，整日风花雪月。 最近据说他要举办什么江南之梦的花魁大会，邀请天下的名妓前去南京献艺！” 范文程躬身道。 “嗯！风花雪月的确是韬光养晦的好办法！也只有明国皇帝这个蠢货才会信！”皇太极嘲讽道。 “范卿，此人实在是我大金的死敌，有他在一日，本汗寝食难安啊 第257章 江南之梦 3 不经意间，春节临近，这一年的新春整个大明难得的进入了少有的平静。 陕西的流寇们除了二王（王嘉胤，王自用）仍在陕西与山西之间不断活跃，其他的贼寇在三边总督杨鹤的招抚下，基本都归顺了朝廷。 且不论贼寇们是否真心归顺，但至少这段时间并没有闹出什么大动静。 大年三十，紫禁城暖阁，天色渐暗。 朱由检像往常一般，孜孜不倦的批阅奏折。 王承恩看了一下灯漏，轻声提醒皇帝：“万岁！时辰差不多了，几位娘娘都在等您了！” 朱由检恍然：“那么晚了，朕差点忘了今晚是年三十，该吃团圆饭了！” 乾清宫内，周皇后，田贵妃，袁贵妃三人围坐一起，正在说笑。奶娘们抱着一岁多的太子朱慈烺，和不满一岁的长平公主朱媺娖在一旁围观。 田贵妃笑着说：两位姐姐你们可听说南京的镇南公要办什么花魁大会！ 听说到时天下的名妓都会去南京献艺，你们说这镇南公荒不荒唐，堂堂的国公居然办什么花魁大会！“ “听说南京繁华绝冠天下，要是能亲眼一见就好了！”袁贵妃眯着眼睛一脸向往。 周皇后闻言微微皱眉提醒两人：“两位妹妹，莫要在陛下面前提起镇南公！” 田，袁两人年纪还小，天真烂漫，不知道皇帝有多痛恨陈羽，周皇后却知道。 她又看了看时辰皱眉道：“陛下他还在批阅奏折？” 一旁伺候的高起潜连忙道：“王公公派人回话了，万岁就来！” 此时懿安皇后张嫣来了，笑着对三人道：“几位妹妹在聊什么？说出来让嫂子也听听！” 天启故去后，朱由检对这个为自己出力良多的嫂子多有敬重，怕她一人在宫中寂寞，每逢过节都要请她过来，热闹一番。 三人一见张嫣来了，连忙起身行礼：“见过皇嫂！” “妹妹们都快坐下，都是一家人！不用那么生分！ 快说说，刚才你们在聊什么？那么开心！”张嫣一脸的好奇。 今年二十五岁的张嫣膝下并无儿女，这几年一人在宫中寂寞的很，每次过节都是她最高兴的时候，因为人多热闹。 田贵妃心直口快，见皇嫂问起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皇嫂！刚才咱们在聊镇南公在南京举办花魁大会的事呢！” 周皇后咳嗽一声，田贵妃耷拉着脸不再说话了。 张嫣看了一眼周皇后笑道：“妹妹不用忌讳，今日是年节，在座的又都是自家人，再说如今陛下与镇南公已经冰释前嫌，咱们女人家私下里说说也无妨！” 周后无奈点头，田贵妃和袁贵妃顿时高兴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讨论起南京的繁华，奇珍异宝。 张嫣也兴致勃勃的加入其中，最后周皇后也忍不住了，四个年轻的女人叽叽喳喳，时不时笑成一团。 此时皇帝的声音传来：“都在说些什么？笑得那么开心！让朕也听听，高兴高兴！” 朱由检看见几人笑成一团，不由得起了好奇心。 四人见皇帝来了，连忙起身行礼：“见过陛下！” “皇嫂莫要多礼，今日是家宴！都坐下！皇后告诉朕都在高兴什么？” 周皇后有些难为，抬眼看向张嫣求救。 朱由检一愣，脸色微沉，疑心病又起了。 张嫣见了微微摇头，开口笑道：“其实也没说什么，刚才妾身和几位妹妹在谈论南京得奇珍异宝，还有花魁大会！" 朱由检一听到南京两字心中就不悦，不过皇嫂得面子还是要给的，他强笑道：“此事朕也听说了，还赏赐了镇南公八位美人！” 田贵妃见皇帝笑了天真的以为他没有生气，开口央求道：“陛下！能不能带臣妾一起去南京看看那花魁大会？” 这话一出口，张嫣和周皇后顿时皱起了眉头，暗道不好！ 果然朱由检在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啪！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怒道：“放肆！你忘了是什么身份，花魁大会是你能去的地方吗？” 田贵妃吓得懵了，随后小声的抽泣起来！ 袁贵妃一脸的不知所措。 周皇后连忙求情道：“陛下！田妹妹年纪还小，很多事她都不知道！陛下就饶过她一回吧！” 朱由检寒着脸对周皇后斥道：“你也是，朕将后宫交予你，你就是这样教导她们的？” “臣妾有罪！求陛下宽恕！”周皇后委屈的跪了下来。 看见皇帝大发雷霆，乾清宫内所有的人都瑟瑟发抖的跪下了，生怕皇帝的怒火烧到自己身上。 此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皇帝！大过年的，你这是再给本宫脸色看吗？” 懿安皇后张嫣终于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自己这个小叔子太过分了，好好的团圆饭弄成了这样，这可是自己一年中难得不感到寂寞的时候。 朱由检一愣，就看见皇嫂板着脸怒视自己，顿时有些尴尬，发觉自己确实有些过了。 他咳嗽一声：“皇嫂，朕不是这个意思，您别误会。” 他撇了一眼王承恩，王承恩顿时会意道：“陛下，天寒地冻，几位娘娘跪在地上要是受了风寒就不妥了，您看。。。” “都起来吧，此事算了，日后记住谨言慎行！朱由检顺阶而下。 可此时他想下台阶，张嫣却不愿意了。 她继续冷声道：“南京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怎么连说都说不得了？本宫还不信了，明日本宫就启程去南京一游，顺便见识一下花魁大会！” “皇嫂！你！朕不准！”朱由检又气又急。 张嫣冷笑道：“本宫就是要去，皇帝你敢拦！本宫就敢死在你面前！”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朱由检完全愣住了，他做梦也没想到，皇嫂居然连死都说出来了，这可怎么办？ 要是自己强行拦住她，万一她真的自寻短见，那自己的名声还要不要？ 可要是让她去南京，也不妥啊，危险之类的先不说，先帝的皇后独自游览南京。 这听起来就不对劲，到时候流言蜚语，皇家的面子还要不要？ 朱由检头大如斗！ 第258章 江南之梦 4 一场团圆饭草草的收了场，朱由检连守岁的心思都没有了。 回到暖阁，愁眉不展思索着这事该怎么办处理 “皇嫂明日就要出宫，拦还是不拦，朕该怎么办？” 朱由检进退维谷。他将目光投向王承恩：“大伴！你说朕该怎么办？” 王承恩心中哀叹：“咱家就知道，遇事不决王承恩！” “万岁！懿安皇后向来刚烈，她既然要去南京，陛下不如就让她去散散心也好。 不过要悄悄的去，您多派些人手保护就是了！ 懿安皇后此去江南正好可以探一探镇南公的虚实。” 王承恩清楚皇帝的担心，不过他也狡猾的很，他生怕皇帝犯了牛脾气，最后把事情弄的不可收拾，最后自己也跟着倒霉。 所以立刻点出了张嫣生性刚烈。 又委婉的建议让张嫣微服私游，顺便打探陈羽的虚实，如此也就一举两得了。 果然朱由检被他说动了。 想起当年皇嫂面对魏忠贤都敢直斥其非，想来自己要是阻拦，她的确会说到做到，死给朕看！ 最重要的是皇嫂此去能打探陈羽那逆贼的虚实，的确是一举两得。 朱由检点了点头叹道：“只能如此了。传骆思恭来见朕！” 骆府，骆思恭一家正热热闹闹的吃着团圆饭。 骆养性大大咧咧的正对着两个弟弟，骆养志和骆养心道：“年后大哥就去南京了，你们俩在家好好照顾父亲和母亲，不准调皮闯祸，等俺从南京回来多带些新鲜玩意给你们！” ”大哥！家里最不着调的就是你了，你哪来的脸对俺们说这话？“ “就是！就是！爹！俺们也想去南京，到时候俺们俩还能替你看住大哥不让他闯祸！” 骆养志和骆养心一脸的羡慕妒忌。 “两个小鬼，少做白日梦！还敢说大哥的坏话，看打！” 兄弟三人笑闹了起来。 骆思恭与妻子赵氏笑眯眯的看着三个儿子打闹，眼中满是欣慰。 谁都想不到，人人畏之如虎，谈之色变的锦衣卫指挥使家中却是如此温馨。 此时传旨的内侍来了，骆思恭匆匆随之而去。 骆思恭来到暖阁见皇帝面色阴沉，心中打起鼓来，知道肯定又有棘手的事情发生了。 果不其然，皇帝面无表情的道：“明日懿安皇后要去南直隶散心，你安排好人手护卫左右。 对了！皇嫂此行不欲有人知晓！明白了吗？” 骆思恭瞪大了眼睛，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他用求救的表情看向王承恩。 王承恩垂着头看都不看他一眼。 骆思恭明白，这事儿躲不过去了。 “臣遵旨！臣会安排好，陛下放心！”骆思恭心中苦涩。 骆思恭没有回家，直接去了北镇抚司，又命人去家中叫骆养性过来。 很快骆养性匆匆赶来。 “爹！陛下又安排啥事给你了？大过年的都不消停！”骆养性随口埋怨道。 “你个混球，别嘴上不把门胡言乱语！”骆思恭踢了一脚骆养性的屁股。 “今晚你去多召集一些好手，明日一早护送懿安皇后去南直隶散心！ 对了，都穿便服，决不能暴露懿安皇后的身份？ 此行不但要护卫好懿安皇后的安全，还有决不能有任何的流言蜚语流传出来！ 不然什么后果，你自己清楚！” 说完后神色担忧的看着骆养性，他心中实在不放心儿子。 骆养性听完后非但没有担心，反而一脸好奇的问：“爹！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懿安皇后怎会想去南直隶？” 骆思恭怒道：“这是你关心的吗？那么想知道宫里的事，明日老子送你去宫里净身，以后就能一直留那里打听消息了！” 骆养性一个冷颤双手护住裤裆惊恐道：“爹，你好狠啊！俺还没留后呢，净了身咱老骆家可就断香火了！” “放心！俺们老骆家还有你两个弟弟，断不了香火！”骆思恭恶狠狠道。 “行了！别耍宝了！记住我交代的话了吗？” “记住了，爹！保护懿安皇后安全，不让男人接近她。” 骆养性非常准确的找到了重点。 “行了！快去挑选人手，时间不多了，还有！你自己要小心！”骆思恭说完拍了拍骆养性的肩膀。 “爹！那俺去了！您回家替俺和娘还有弟弟们说一声，俺就不回去和他们告别了！” 懿安皇后张嫣回到自己的寝宫后，先是生了一会儿闷气，不一会儿又露出笑容。 她的贴身宫女紫衣见张嫣一会儿生气，一会儿又笑，担心的问：“娘娘！您没事吧！” “本宫没事，你不用担心！” “那娘娘！明日您真的要出宫去南京？陛下会让您走吗？” 听紫衣说起去南京，张嫣眼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紫衣！你想不想去南京？” “当然想啊！这皇宫里实在太无趣了！娘娘！可陛下他会让您去吗？” “陛下啊！他会同意的。”张嫣悠悠道。 张嫣对自己这个小叔子还是非常了解的，自己刚才表露出宁死也要去南京的样子。 按朱由检的性子，是绝对不敢阻拦自己的。 想不到自己一时气愤，结果反倒能去南京一游，也算是意外之喜。 此时有宫女禀报：“王公公求见娘娘！” “你看，这不是来了吗？” “让王公公进来！” 张嫣收起脸上的笑容，重新板起脸，看上去一副余怒未销的样子。 王承恩走进来恭恭敬敬行完礼：“娘娘！陛下答应娘娘去南直隶散心了，只是让娘娘一定要小心安全。 还有就是娘娘此行千万不能走漏风声，不然朝中非议，陛下会很难为！” “本宫知道了！” “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王承恩一走，张嫣原本冷若冰霜的俏脸立时泛起了笑容，一时间显得明艳动人。 “娘娘！您真是太美了！”紫衣羡慕的靠着张嫣的脸说道。 张嫣轻抚自己的脸颊，摇头轻叹：“就是再美又怎样？当年在陛下眼里也不过如此！” 显然张嫣又想起天启皇帝。 “娘娘！这些都过去了！您就别想这些不开心的事了。 明日还要启程去南直隶 第259章 江南之梦 5 大年初一，天蒙蒙亮，一辆马车载着张嫣和她的侍女紫衣，从皇宫的侧门出来。 早已等候多时的骆养性连忙带着人手围了上去。 “见过大小姐！大小姐万福金安！小人骆富贵！是大小姐此行的管家。” 骆养性隔着车厢恭声道。骆养性替自己此行起了个假名字。 车厢中的张嫣轻笑一声：“大小姐吗？有意思！那就叫大小姐吧！ 此行就麻烦骆管家了！” “为大小姐效劳是俺的福分！” 骆养性心中暗自得意：“果然，只要是女人都喜欢听别人说自己年轻！懿安皇后也不例外！” 骆养性露出笑容，转头对着一干手下大声道：“出发！” 一行数十人，伴着马车缓缓向城外而去。 从京城到南京此去千里迢迢，其中自然会有危险。 不能光明正大的去，人手不可能带的太多，所以骆养性灵机一动。 派人前去京城的四海商社，伪装成普通人家，以送家眷去南京的名义加入了四海前往南京的商队。 四海的商队可是有大批随行的护卫，加上镇南公的赫赫威名，没有什么不长眼睛蟊贼敢来捻虎须。 京畿一带自从被女真人祸害过后，绝大多数的高官或富贵人家，都不约而同的将家眷和财产向南京转移。 最好的选择当然是四海商社，每天都有人和车随着四海的商队前往南京。 所以张嫣一行在城外加入了四海的商队，丝毫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时间一到，长长的车队开始启程，张嫣透过车厢的窗户看着渐渐远离的北京城，心中五味杂陈。 自十五岁那年选秀入宫，离开家乡河南开封府祥符县，从此再也没有离开过紫禁城。 十年的时间，一个女人最好的年华，都赋予这深宫之中，虽然贵为皇后，但个中滋味只有自己才知道。 今日离开了京城，张嫣有一种逃脱牢笼的感觉，看着车外白雪皑皑的景色，心中生出无限的欢喜！ “娘娘！不！大小姐！原来京城外是这个样子？怎么有那么多人在要饭？ 不是说京城富庶，乃是天下首善之地？ 大小姐！您快看，好大的一个雪人！” 身边的紫衣像一只小麻雀，叽叽喳喳个不停，城外的一切在她眼里，都是那么新奇有趣！ 张嫣微笑的看着一切，心中更加期待南京之行。 暖阁中，朱由检看着窗外的漫天飞雪，轻声道：“皇嫂启程了？” “懿安皇后出宫了，骆养性护送。他们搭着四海的商队一起去南京，安全无虞。万岁放心！”王承恩恭声道。 朱由检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开始批阅奏折。 南京，镇南公府。 书房中，陈羽毫无形象的躺在摇椅上，闭着着眼睛，口中有一句没一句的正在考教十一岁的儿子陈平辽。 陈平辽与陈羽一般模样，躺在一个小一号摇椅上，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神情得意。 显然看上去并没有被陈羽难住。 作为陈羽唯一的继承人，压在他身上的担子可不轻。 除了读书之外，每月还要跟随王在晋和杨镐熟悉南直隶各种政务，每天的时间都被安排的满满。 年节对陈平辽来说，弥足珍贵，这可是他一年里唯一能不用学习的日子。 此时书房的门被人轻轻的推开，陈多多轻手轻脚的悄悄走进来，一副鬼祟摸样。 她对着看着她的哥哥，用手打了一个保密的手势，慢慢来到陈羽的后面，伸出小手准备捂住陈羽的眼睛。 陈平辽这时仿佛啥都没看见，反而开始和陈羽天南地北的扯了起来。 正当陈多多的小手即将按上陈羽的眼睛时。 “多多啊！怎么没和你娘还有祖母在一起啊？”陈羽的声音响起。 “啊！娘这几天精神不太好，祖母让她多多歇息，爹爹！祖母说我又要多一个弟弟或是妹妹了！真的吗？” 陈多多脸上丝毫没有被陈羽发现的沮丧，反而笑着问陈羽。 “祖母说的没错，你们两个要多一个弟弟或妹妹了！” 陈羽心中得意：“找本帅切磋是有后果滴！这婆娘消停了，老子闯荡江湖的梦想可以实现了！花魁大会，本座来了！” “太好了！”陈多多拍着手笑嘻嘻，利索的也躺上了一张摇椅。 随后一大两小在书房中又开始了闲聊。 金陵帮，是南京城内唯一的帮会，也是唯一获得官府承认的合法帮会。 南京城内城外的三教九流，都在其控制之下，只有很少的人才知道，金陵帮其实是南镇抚司直接控制的帮会。 他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更好的掌控南京的角角落落，让所有的魑魅魍魉无所遁形。 年后。 坐落在南京夫子庙附近的金陵帮总舵内。 书房中金陵帮帮主方振鹏皱着眉头对副帮主厉若愚道：“昨夜夏大人招我去了南镇抚司，要我等负责有一位湖广来的贵客，在南京的安全。 夏大人说了，要是贵客少了一根汗毛，金陵帮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难道贵客是湖广的高官？”厉若愚有些好奇的问。 “不是！是一位绿林好汉，龟峰山大当家，号称救苦救难陈霸天！”方振鹏苦笑道。 厉若愚眨了眨眼睛，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又问道：“绿林好汉来南京干嘛？” “这不是镇南公要办花魁大赛吗？你看见年后秦淮河上的画舫越来越多了？ 离南京近的歌姬们都先到了，离得远的也因该在途中了。 这位好汉就是为花魁大赛而来！”方振鹏一脸的无奈。 厉若愚沉思道：“既然夏大人下令了，那就让我去吧！有我在，帮主你就放心吧！” 方振鹏听了愁眉舒展，放心笑道：“有厉老弟亲自出马，老哥我就放心了。” 厉若愚号称金陵第一高手，刀剑双绝，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高手。 有他出马方振鹏自然放心。 崇祯四年三月初。 从北京出发的四海商队，经过了一个月的长途跋涉，终于来到了南京城外。 商队一到南京自然就散去了。 骆养性望着巍峨的南京城长舒了一口气 第260章 江南之梦 6 骆养性来到马车前轻声道：“大小姐！南京城到了！现在进城的人太多，咱们是不是等一会儿，人少了再进城？ 车厢中传来张嫣清冷的声音：“骆管家！你安排吧！我不急！” 骆养性一抱拳，随即指挥众人带着马车停靠在官道旁。 车厢中紫衣透过车窗看着城外如织的人流惊奇道：“小姐！南京好繁华啊！你看普通百姓穿的衣服比咱们京城的百姓好多了。 官道上又整洁，连乞丐都没有！” 张嫣心中暗自感叹：“怪不得当年先皇一说起镇南公总是夸赞不绝。 南京的气象确实不同凡响！” 此时突然从城内侧门出来一队人马。 奇怪的是这队人马并不是官军的打扮，反而像是帮会成员，各个一身劲装，腰间挎着刀剑。 为首一个满脸英气的中年人大声高呼：“金陵帮厉若愚奉方帮主之命恭迎湖广龟峰山陈先生大驾光临！” 此人的声音聚而不散，恍若就在众人的耳边响起。 顿时城外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 “小姐！难道这就是话本中所说的江湖中人？英雄好汉？”车厢里紫衣一脸新奇的样子。 张嫣眼中也露出好奇之色。 车厢外，骆养性张大了嘴巴，心中狂呼：“真的有武林高手？他妈的，内功高手！老子竟然真的遇见了！” 此时几名身形彪悍的汉子护卫着一辆普通的马车从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缓缓的驶出来，停在了厉若愚的面前。 车厢的帘子掀起，一个身着锦袍的光头汉子走了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汇聚到此人的身上。 就看见此人脸上有一条长长的刀疤，配上油光发亮的大光头，一股凶煞之气扑面而来。 “本座！陈霸天！贵帮主客气了！”陈羽微微点头。 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陈先生！请！” 厉若愚等人，恭敬的簇拥着陈羽进了南京城。 很显然这就是陈羽冥思苦想出来的江湖之梦！ 一行人进城后，围观的众人议论纷纷。 骆养性一脸的崇拜之色：“那个高手对着这个光头如此恭敬，莫非这光头更加厉害？光头大佬！肯定是这样！ 高手就是高手，连名字都那么霸气！陈霸天！称霸江湖！ 俺爹起名不行啊！养性？修身养性吗？唉！ 反正俺在南京还能待很久，一定要找机会向高手们学几招！” 骆养性暗自下定决心。 随即他脸上露出笑容向旁边的行人打听金陵帮的消息去了。 车厢中紫衣兴奋的叫道：“那大光头长的好凶恶！陈霸天！好霸气的名字！小姐这一定就是江湖中人啊！” 张嫣摇头轻笑：“江湖中人有什么可羡慕的，都是以武犯禁，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罢了！” 没多久，城门口的人潮终于散去，骆养性护卫着马车缓缓的进了南京城。 金陵帮总舵附近的一座精舍外，厉若愚恭敬的对陈羽道：“陈先生！在下就在您的隔壁院落，有事您尽管吩咐！” 陈羽点了点头，带着几个护卫走进了精舍内。 精舍内陈羽走进了书房，身边的一个护卫按动了角落的机关。 书房中一人高的书柜缓缓的移开，露出了一个向下的通道。 两名护卫率先走了进入，陈羽在后跟随。 没多久，陈羽从不远处的另一个院落中的一座假山中走了出来。 南镇抚司的夏无垠早已等候多时，看见陈羽躬身道：“参见大帅！” 陈羽摆了摆手：“不用多礼，今日的安排，本帅很满意！夏指挥使有心了！” 夏无垠一听瞬间心花怒放：“大帅这是升任俺做指挥使了！” 南镇抚司虽然一直是他打理，不过夏无垠的官位只是指挥同知。 所以地位并不算稳固，万一哪一天空降来一个指挥使呢？ 此时听到了陈羽的亲口允诺。 夏无垠立刻拜倒在地：“谢大帅恩典！卑职愿为大帅肝脑涂地！” “行了！你在湖广做的不错，本帅有功必赏！是你该得的！起来吧！” 等夏无垠起身后，陈羽又道：“这次花魁大会夏指挥使你有何看法啊？” “回大帅！卑职以为大帅此计绝妙，必然会有居心叵测之徒趁此机会前来兴风作浪！ 卑职打算找个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那就辛苦你了！” 陈羽见夏无垠明白自己的意思，也就不在多说，直接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离开回镇南公府了。 马车中陈羽换过衣服，重新戴上了假发套，扯去了脸上的刀疤，看着镜中的自己露出得意的笑容。 陈羽走后不久，骆养性带着张嫣的马车停靠在陈羽所在精舍对街的院落门口。 骆养性跳下马，恭声对车厢里的张嫣道：“大小姐！到了！” 随后骆养性打开院落的大门。 张嫣在侍女紫衣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走了进去。 院落中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占地虽然不大，但却非常精致。 张嫣满意的点了点头，对骆养性道：“辛苦你了！这地方不错！” “大小姐过奖了！俺因该做的！不辛苦！”骆养性眉开眼笑。 此地紧邻夫子庙，乃是南京最为繁华的地方之一。 周边的住户非富即贵，所以安全有保障，骆养性可是花了大价钱才租到这院子。 “对了！大小姐！今日您就先好好休息！明日开始俺就会好好带您游览南京城！ 俺先告退了，俺就在外面的院子，您有事叫一声，俺就到！” 张嫣点了点头，带着侍女紫衣和几个丫鬟婆子进了后宅。 房间里的浴桶中，张嫣浑身浸泡在水中，神情愉悦的长长舒了口气。 仿佛长途跋涉的劳累被一吐而尽。 欺霜赛雪的肌肤，凹凸有致的身体在水中若隐若现。 一旁伺候她沐浴的紫衣羡慕道：“娘娘！您真是太美了！我要是个男人准会为您上刀山下火海！” 张嫣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啐道：“少胡说八道！” 脑海中不禁泛起天启皇帝的面容，随后她叹息道：“长的再美，又如何呢？” 紫衣此时显然也想起了天启皇帝已经不在了， 第261章 江南之梦 7 第二天日上三竿，张嫣戴着遮脸的面纱，和侍女紫衣一同在骆养性的护卫下，走出大门。 兴致勃勃的准备开始她的南京之行。 此时对面院落的门也打开了，在厉若愚的陪同下，陈羽走出了大门。 “陈先生！帮主今日在秦淮河畔的霓裳楼为您接风！ 还特意请来了安陆的名媛慕仙儿小姐为先生献艺！”厉若愚满脸笑容道。 “哦！贵帮主有心了！” “陈先生！您请！” 陈羽随即登上了马车，在一行人的护卫下，向秦淮河而去。 “小姐！小姐！那个不是咱们昨日在城门口看见的江湖好汉吗？他们这是要去哪？” 紫衣的大眼睛闪动着兴奋的光芒！ 骆养性显然也看到了他心中大叫：“原来高手们就住俺对门！这是老天要让俺近水楼台啊！ 要是能习得传说中的内功，那以后俺不就成了北镇抚司的第一高手？ 一定要想办法和高手们拉上关系！” 想到这里骆养性暗自下定决心。 张嫣微微摇头：“江湖中人，离他们远些，免生事端。 骆管家！今日咱们去哪？” 听到张嫣的询问，骆养性回过神，眼珠一转。 他本来想今日带着张嫣就在住处附近的夫子庙逛逛。 不过既然看见了高手们，自然就想跟去凑个热闹。 “大小姐！今日咱们不如就去秦淮河。 俺昨日打听到，近期不断有前来参加花魁大会的各地有名的歌姬到来。 这几日秦淮河畔可热闹了！各地的歌姬们都在公开献艺，以图打响名声！” 张嫣一听，也不由的开始心动，她迟疑道：“我等女子打扮，也能去看？” “大小姐您不用担心，这南京可是和大明其他的地方不一样。 宦官家的小姐们经常出来游玩，最多在脸上蒙上面纱！ 昨晚俺上街打听消息，就看见很多女子在逛街游玩。 俺也很好奇，后来一问才知道，南京的治安好，青皮无赖都被送到城外的劳改营做苦力去了！ 城内就一个帮会，就是昨日咱们看见的金陵帮，是官府唯一承认的合法帮会，负责城内所有三教九流的管理。 俺还听说，镇南公的夫人经常出来逛街游玩，所以南京官员们的家眷也都有样学样！” 张嫣闻言点头道：“上行下效，难怪如此！好！那就去秦淮河看看！” 既然安全不成问题，张嫣自然也想去看看热闹，毕竟她也还是个年轻的女子。 骆养性大喜望过，连忙亲自驾车，一行人向着陈羽去的方向驶去。 霓裳楼，秦淮河畔最大的青楼，不过这座青楼很特别。 它分为两个部分，前楼与后楼， 前楼是寻常的酒楼，后楼是青楼，每楼楼高三层。 前楼与后楼每层都有连廊相连，而两楼的中间空地上则搭建了一个巨大的舞台。 专门供歌姬或舞姬表演之用。 白天前楼来喝酒吃饭的客人们都能欣赏歌姬们的才艺！ 后楼则是晚间才开放，供客人寻欢作乐。 霓裳楼的幕后老板非常神秘。 有小道消息说此楼的老板乃是一位南京城的高官，不过具体有多高，无人知晓！ 没多久张嫣一行，便来到了霓裳楼。 店小二殷勤的走上前：“几位客官！里面请！ 今日湖广安陆的大家慕仙儿慕姑娘正好应邀在本店献艺，客官们真是好运气！ 听说慕姑娘号称歌舞双绝！” “可有包间？俺家小姐喜欢清净！” 骆养性说完眼睛向酒楼内一扫，没有发现高手们的踪影，不禁有些失望。 “有！有！包间都在楼上！客官们请！”小二飞快的回道。 骆养性恍然：“俺糊涂了，高手们都是有牌面的，肯定在包间。” 小二带着一行人上了二楼，此时时间尚早，酒楼中的客人并不多，二楼内的包间还空了许多。 霓裳楼中所谓的包间不过是用屏风隔出来的房间。 骆思恭四处张望，突然眼睛一亮，在二楼正对舞台的隔间内看见了高手和光头大佬的身影。 骆思恭立刻指着那个方向对张嫣恭声道：“大小姐！那里位置好，方便欣赏歌舞！” 张嫣一看眉头微皱，显然她也发现了，陈羽他们。 此时身边的紫衣道：“小姐，那个位置好，看的清楚。” 张嫣略微思索，想到南京的治安应该不错，也就点头答应了。 “小二！就那个位置！”骆养性指着陈羽旁边的包间。 店小二有些奇怪：“刚才不是还要清净的地方？这会儿又改主意了！” 不过客人永远是对的，店小二脸上泛起笑容：“行！哪都行！客官们请！” 张嫣一行人在陈羽隔壁落座，陈羽自然也听见了动静，不过他并没在意。 酒楼吗！来客人很正常，更何况这里位置好，有人落座也是因有之意。 没多久，得知安陆大家慕仙儿在此献艺的客人们陆陆续续的来到了霓裳楼， 原本颇为清净的酒楼热闹了起来，人们都在谈论即将登场献艺的慕仙儿。 张嫣第一次如此近的感受到民间的热闹，心情变得愉悦起来。 她开始期待起慕仙儿的登台献艺。 隔壁，金陵帮帮主方振鹏恭敬的对陈羽道：“陈先生！时间差不多了，您看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行！本座也听闻慕姑娘歌舞双绝，今日正好一饱眼福！” 方振鹏对厉若愚使了个眼色，厉若愚站起身，气沉丹田朗声道：“龟峰山！陈大先生有请慕仙儿姑娘登台献艺！” 他的声音立时将酒楼中的嘈杂声压下，所有人都不禁露出惊容。 此时整个酒楼中回荡着厉若愚的声音。 所有人都感觉到这个人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响起，久久不散。 张嫣一脸的惊异，身边的紫衣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骆养性更激动的浑身颤抖喃喃道：“内功！就是内功！俺一定要学会它！” 厉若愚的话音刚落，丝竹之声响起，楼前的舞台上出现了一个娇媚的身影。 这女子凤眼含春，长眉入鬓，嘴角含着笑意，一袭紧身的红裙凸显出婀娜的身姿。 女子向着陈羽 第262章 江南之梦 8 慕仙儿行过礼后，悠扬的洞箫声响起，慕仙儿曼妙的身姿立刻开始随着箫声翩翩起舞。 她舞姿仿佛像是流落人间的精灵，如梦如幻。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个红色的身影吸引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曲舞罢，在所有人惊艳的目光中，慕仙儿又向着陈羽的方向行了一礼。 随后在热烈的掌声中袅袅而去。 包间中，紫衣一脸的崇拜之色，小手拍的通红兴奋的说：“小姐！小姐！慕姑娘的舞跳得好美！” 张嫣同样的一脸赞叹之色：“果然名不虚传！” 站在她们身后的骆养性也咧嘴笑道：“这姑娘跳的好看！可惜瘦了点，不是俺喜欢的类型！” 紫衣有些好奇的问：“不知骆管家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子？” “俺娘说了！娶老婆一定要找腚大的，好生养！”骆养性说完还用手比划了一下大小，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 紫衣顿时捧腹大笑，张嫣嘴角抽搐了一下，心道：“这骆养性倒是个老实人！” 骆养性心中暗自得意：“这会儿娘娘一定会以为俺是个实在人！俺爹一直说俺是蠢才，俺才不蠢呢！” 突然一个暴烈的声音响起：“慕姑娘留步！我家主人山西范无病想请慕姑娘为他再舞一曲！ 要多少银子姑娘尽管开口！” 慕仙儿也愣了一下，脚步微停，转过身就看见二楼的一个包间内。 一名脸色轻浮衣着华丽的年轻人朝着自己不断地挥手，他身边站着一个身形巨大的壮汉。 慕仙儿皱了皱眉头，露出不悦的神色，当即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酒楼中所有的客人都愣住了，怎会有如此无礼之人？随后纷纷破口大骂！ “哪里来的狂徒？如此无礼？” “银子多了不起吗？就可以为所欲为？” “南京可是有王法的地方，休要放肆！” 那个叫范无病的年轻人面对众人的指责毫不在意叫嚣道：“本公子就是有钱怎么了？ 本公子犯了王法吗？一群穷鬼，妒忌本公子有钱！只会无能狂吠！” 有几个年轻人气愤不过便要上前与他理论，不过在看到范无病身边那个巨型壮汉后，眼中闪过犹豫之色，终究没有过去。 范无病得意的哈哈大笑。 此时陈羽的包间内，方振鹏一脸歉意的对陈羽道：“陈先生海涵，外面那狂徒在下这就派人去处理！” 陈羽摇头一笑：“无妨！年少轻狂，人之常情！没有妨碍我等，就不必多事了！” 方振鹏见陈羽没有不快，也就放下心来，又开始陪陈羽一起喝酒。 隔壁，张嫣见慕仙儿不再献艺，又听到范无病的无礼之言，便有了去意，示意骆养性离开。 骆养性还没和高手们扯上关系呢，心中自然不太愿意，不过娘娘既然要走，那肯定要走啊！ 他叫来小二，结了帐后，同几名护卫一起簇拥着张嫣走出包间。 刚出包间，就看见不远处的包间内刚才叫嚣的范无病也走出来了。 张嫣皱了皱眉头，向楼梯口走去。 范无病应为慕仙儿没有理会他，不能一亲芳泽心中失望，不过他也知道这里是南京。 不是张家口或山西老家，在这里可不能由着性子来，所以也不敢过分。 美人不在了，自然要走。 他走出包间，正要下楼，突然看见一个带着面纱，身材曼妙的女子，在丫鬟和护卫的簇拥下向自己这边的楼梯口走去。 作为花丛老手，他一眼就看出这女子绝对是个人间尤物，虽然看不清面容。 不过他可以肯定，面前这女子比之慕仙儿更胜一筹！ 范无病顿时色心大起，他快走几步，拦住了张嫣的去路。 神色轻佻的笑道：“这位小姐留步！在下山西范无病，不知可否请小姐喝几杯？” 张嫣可从来没有遇见这次等情况，吓得连连后退，身边的紫衣更是满脸惊慌。 骆养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当着自己的面敢调戏懿安皇后。 顿时暴怒：“放肆！你他娘的活腻了，敢调戏俺家小姐！来人给我打！” 挥拳就朝范无病脸上打去。 范无病本是花花公子，身体自然不能和骆养性相比。 一时躲闪不及眼眶中了一拳，倒在了地上，他连忙大叫道：“范大山！你傻了！快给我打死这几个杀才！” 他身后那个叫范大山的巨汉立时挡在了范无病的身前。 骆养性猛然发觉一座大山横在了自己身前，他抬起头终于看清了眼前的大汉。 这汉子居然比自己高了快两个头，骆养性的身材在北方人中已经算是高大，可与这汉子相比简直就像小孩。 对手虽然雄壮的不像话，但骆养性并不畏惧：“块头大算什么，你挡的住老子的刀吗？” 他伸手向腰间摸去，顿时一愣！“哎呀！糟了！到没带出来！“ 南京城规定，除了官府还有金陵帮，任何人不得在城内带兵器！所以骆养性他们的刀都放在住处。 此时骆养性终于色变，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先对紫衣使了个眼色，示意紫衣带懿安皇后去高手们的包间求助。 随后与六名护卫一起扑向那巨汉，打算蚁多啃死象。 只是随后的结果证实了骆养性的想法完全是又傻又天真！ 那个叫范大山的汉子举起斗大的拳头，对着骆养性七人，一人一拳。七个人全都倒下！ 不！准确的是八拳，骆养性倒地后又挣扎着起身，又被那汉子补了一拳这才又缓缓地倒下。 骆养性此时眼含泪水心中大悲：“俺要是会内功，怎么可能就被两拳撂倒？对了！娘娘！不知找到高手求助了吗？” 他躺在地上勉强转头看向张嫣的方向。 此时张嫣和紫衣被吓得六神无主，哪还能领会骆养性的眼神啊！ 两人互相搀扶着不住的后退口中哭叫着：“你！你！不要过来！” 范无病口中发出淫荡的笑声：“这位小姐，莫要害怕！本公子只是找你聊聊天而已！” 说着就伸出手想要掀开张嫣的面纱。 张嫣吓得急退几步，突然脚下 第263章 江南之梦 9 张嫣喃喃低语：“陛下！是你吗？” 随后缓缓睁开因为害怕而闭上的眼睛。 瞬间一张凶神恶煞般的脸映入眼帘！ 张嫣惊叫一声吓晕了过去！不过微微颤抖身体还是让陈羽发觉了她是在装晕。 陈羽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神情有些尴尬：“看来本帅的新造型，普通人还是欣赏不来啊！” 紫衣此时看见娘娘又被那个光头大佬搂在怀中心中更是害怕：“前有色狼，后有色虎，这南京真是太可怕了！ 这骆管家太不靠谱了，还说南京安全？南京简直是强盗窝，不！是色狼窝！” 她强忍害怕对着陈羽哭叫：“你这。。大恶人。！还不放开我家小姐！” 此时范无病也对陈羽怒骂道：“不长眼的东西！竟敢动本公子看中的女人？活的不耐烦了！ 范大山！把这小子扔下楼去！” 陈羽看都没看范无病一眼，他尽量露出自以为最无害的笑容和声对紫衣道：“姑娘莫要害怕，本座不是坏人！ 你家小姐吓坏了，过来！扶住你家小姐！” 只是自以为温和的表情在紫衣看来这个大光头太可怕了，他脸上的笑容好变态！ 紫衣急步走来，迅速的将张嫣扶住，而此时张嫣也恰到好处的醒了过来。 两人犹如受惊的兔子般，接连退了好几步，互相搂抱着惊恐的看着陈羽。 躺在地上的骆养性，当看到光头大佬走出包间时心想：“娘娘终于有救了！”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可又看到张嫣立足不稳的倒在光头大佬怀中时：“不要啊！老子完蛋了！回去就是不被杀头，也会被净身！” 这一刻骆养性的人生是灰暗的！什么神功盖世，什么升官发财，通通烟消云散。 他现在最大的心愿：“把根留住！” 当范大山蒲扇般的大手离陈羽近在咫尺之时。 一只普通却又不普通的手，以常人看来并不算快的速度，恰如其分的抵住了范大山巨掌。 这只手掌的主人金陵第一高手厉若愚神情自若的转头歉声对陈羽道：“陈先生！您看这两个闹事之人如何处理？” “按你们的规矩办！”陈羽才不关心范无病和范大山的下场呢！ 因为他此时发现了躺在地上骆养性。 这小子眼神关切的看着那两个惊慌失措的女子！ “骆家小子怎来了南京？看来这女子身份不简单，居然能让这傻小子当护卫。”想到这里陈羽又将目光投向张嫣。 而张嫣和紫衣看见光头凶汉又目光炯炯的看向自己，越发的瑟瑟发抖了。 “范大山！你快用力啊！将这小子干掉！”范无病见范大山居然被一个普通的中年人顶住了，不由的着急叫道。 此时的范大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可就是推不动抵住自己的那只手掌。 他嚷道：“少爷！这人有古怪！俺推不动他！” 范无病的眼神变得有些害怕了，一个是如山的巨汉，一个是普通身材的中年人。 自家的范大山已经满头大汗，而对方居然神情自若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坏了！遇到高手了！”范无病可不傻，该退让的时候自然要退让。 他连忙笑着对厉若愚拱手道：“这位英雄！。。” 只是在他刚开口时，令所有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就看见厉若愚轻笑一声，手掌向前微微一振，范大山庞大的身躯顿时被掀翻在地。 而后就看见范大山抱着自己的手臂大声哀嚎，显然他的手臂的骨头断了。 厉若愚又转头看向脸色僵硬的范无病冷笑道：“范公子！你有何话要对某家说？” “在下！山西介休范家范无病！今日失礼！得罪了阁下！还请恕罪！”范无病心中开始害怕起来，所以抬出了山西范家的招牌。 山西范家乃是晋商之首，显然范无病打算抬出范家招牌，看看对方会不会给面子！ 厉若愚还没说话，陈羽惊奇的问道：“介休范家？范永斗是你什么人？” “那是在下的伯父！这位先生认得在下伯父？”范无病露出讨好的笑脸，他以为陈羽和自家伯父有交情。 谁知陈羽问过之后就不再看他。 转而对一旁的金陵帮帮主方振鹏道：“今日本座乏了，回去休息了！” 随后对着张嫣点了点头，在随从的簇拥下，向楼下走去。 厉若愚对方振鹏一抱拳，就紧随陈羽而去了。 范无病尴尬的又向方振鹏施礼道：“这位先生。。”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方振鹏手一挥：“来人！将这两人送去城外劳改营，罚一个月的苦役！” “帮主！那个大个子手臂断了，干不了活啊！” “那就让这油头粉面的小子，一个人干两份活！” 方振鹏厌恶的看了一眼范无病，随后就带人走了。 此时范无病已经被金陵帮的人困住了双手，堵住了嘴巴，像牵狗一样被拖了出去。 而范大山也没在反抗，扶着自己的手臂，乖乖的跟着一起走了，见识了真正的高手后，这个莽汉也不敢在撒野了。 直到这时张嫣和侍女紫衣才明白那大光头并没有坏心思,是自家误会他了。 两人对视一眼，不禁都有些惭愧。 此时骆养性和一干侍卫一瘸一拐的围了上来：“大小姐！您没事吧！”骆养性急声道。 “骆管家！你也太没用了，要不是有金陵帮的人出手，大小姐可就危险了！”紫衣一脸鄙视的表情。 骆养性等人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臊的满脸通红，却又无话可说。 好在此时张嫣开口道：“算了！紫衣，也不能全怪骆管家，那个大个子太厉害了！ 行了！我也累了！走吧！” 此时霓裳楼前楼的掌柜也过来赔罪了，他对张嫣拱手道：“今日让这位小姐受惊了！ 为表歉意，接下来直到花魁大会结束前，只要小姐光临本店，所有的费用全免！” “开什么玩笑？我家小姐在贵店遇险，你等就是这等赔偿？真当咱们是要饭的？” 骆养性大怒道。 掌柜的一看，知道对方肯定也有来头，为避免麻烦。 他咬了咬牙又 第264章 江南之梦 10 骆养性听了掌柜的话，不禁有些迟疑了。 他知道这张请柬的价值，要是公开身份的话，请柬对懿安皇后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 可如今娘娘的身份不能公开，想拿到这等位置的请柬难度太大了。 他在来的路上就开始头痛，该如何帮娘娘安排到好位置，观看花魁大赛。 总不能让娘娘和一帮百姓们挤在外围看热闹吧！这画面实在是不可想象！ 想到这里，骆养性有些迟疑的看向张嫣。 张嫣听了也微微心动，显然她也知道这张请柬的分量，而身边的紫衣已经眉开眼笑了：“小姐！小姐！咱们就收下吧！” 张嫣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转身向楼下走去。 骆养性一把拿过请柬，恶狠狠对掌柜道：“算你运气好！俺家小姐不计较了！” 说完快速的跟上了张嫣，今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再也不敢有所大意了。 前楼的掌柜看着他们的背影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转身向后楼走去。 霓裳楼中的一间屋内，夏无垠此时一脸沉思的样子。 作为霓裳楼的幕后老板，刚才前楼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他都已经知道了。 此刻他正在思索陈羽的举动，能让陈帅注意的人绝不是普通人。 介休范家，范永斗！晋商之首，夏无垠自然知道。不过今日陈帅特意问了一句，肯定另有深意。 还有那蒙着脸纱的女子，陈帅看了她好几次，陈帅所属都知道自家大帅不是好色之徒！ 能注意到这女子，必然有其原因。 作为陈帅的鹰犬，夏无垠自然要认真对待。 这时前楼的掌柜走了进来，看见自家老大正在沉思，掌柜的也不说话，静静的在一旁等候。 良久夏无垠回过神，看见掌柜的来了沉声问：“请柬送出去了？没有显得刻意吧！” “大人放心！对方没有怀疑！” “那就好！” 晚间。 秦淮河上的一条画坊内，北直隶河间府的名妓尚云溪对着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怒声道：“范管家！你家范公子，去哪里了？ 三天前他就该来见我，为何今日都未露面？ 难不成他就不怕误了大事，范家主的雷霆之怒？” 范无病的管家范昆一脸狼狈的辩解道：“尚小姐息怒，我家少爷一定是遇到事了，不然早就会来见姑娘，还请尚姑娘恕罪！ 小人已经派人去找无病少爷了，相信不久就会有消息了！” 没多久一个伙计模样的人前来禀报：“范管家！找到少爷了！” “少爷在哪？” “少爷他！他今日在霓裳楼中，调戏女子，被金陵帮拿下，送入了城外的劳改营，罚苦役一个月！” 范昆听了目瞪口呆，尚云溪气急而笑：“一个月？一个月后黄花菜都凉了！” “尚小姐莫要着急，小人这就去想办法将少爷救出来，绝不会耽误姑娘的大事！”范昆拱手道。 “希望如此！”尚云溪说完怒气冲冲的走出房间。 范昆和报信的伙计下了船后，转头看向画舫鄙夷道：“一个婊子，想用咱们家的钱为自己扬名，居然还那么嚣张！ 真不知道家主是怎么想的！还下令要我等全力配合，简直荒唐！” “范管家！您还是快想办法，将无病少爷救出来吧！那劳改营里的活儿，咱少爷可干不了啊！”伙计劝道。 范昆叹了口气，上了马车向城内的晋商会馆而去，显然他去找关系了。 骆养性护送张嫣回到住处后，等张嫣进了后宅，立刻将今日一起出去的六名护卫叫进了自己的屋内。 “大家伙儿都记住，今天在霓裳楼中发生的事谁都不许说出去！ 一旦被人知道，咱们没有一个人能活命！” “大人！您都不能活？”有人问。 “俺要是想活命，只有一个办法！你们想知道？”骆养性冷笑道。 几名护卫都好奇的看着他。 “俺给自己一刀，入宫做太监，想来陛下就会网开一面，饶俺一条小命！” 护卫们大惊失色，情不自禁的都夹紧了裤裆。 “这办法怎么样？想不想试试？”骆养性幽幽道。 “大人！俺们就是死，也不会说出去的！您就放心吧！” 护卫们脸色惨白的回道。 后宅。 张嫣浑身浸泡在水中，仰着头靠在浴桶边沿上，一闭上眼睛就不由得回想起那个温暖的怀抱。 她用力摇了摇头，仿佛想要将脑海中得胡思乱想甩掉，可是再闭上眼睛，又会不由自主得想起来。 “小姐！您没事吧！您说今日发生得事，骆管家他们会不会说出去？”紫衣有些担心得看着张嫣。 她自然也知道今日之事要是传出去的话，娘娘得名节就毁了！到时所有的人都得死。 “不用怕！骆管家是聪明人，本宫相信他会安排好的。”张嫣对着紫衣轻声安慰道。 见张嫣如此说，紫衣自然就放下心来。 脸上从新露出了笑容：“小姐！今日多亏了那个大光头，想不到这人虽然长得凶恶，却是个好人！我看见他抱住小姐你，差点误会他也是个色狼呢！” “你这死丫头，瞎说些什么！” 张嫣得脸迅速变得通红，身体的深处涌现出一股燥热，情不自禁的夹紧了双腿。 “小姐！您说江湖中人是不是都像那个大光头一样，喜欢行侠仗义，铲奸除恶？” 紫衣的小脸，浮现出向往的表情。 “怎么？你这丫头想去闯荡江湖了？行！本宫准了，明日就将你送给那个光头！” 张嫣装作恶狠狠的样子。 “小姐！您又取笑我了，我这辈子肯定是要跟着小姐您的，又怎么可能去闯荡江湖呢？” 紫衣叹了口气，显得有些失落。 张嫣听了也变得沉默起来。 两人显然都想到了自己这一生，只怕只能在那个寂静的牢笼里度过。 骆养性在完美的解决了消息泄露的风险之后，心思重新变得活跃起来。 他又开始做起了高手之梦。 “要不俺明日借着感谢之名，前去拜访高手？套套近乎？ 不错！就这么干！有恩不报非君子，我骆养性，不！骆富贵，滴水之恩 第265章 江南之梦11 第二天一早，趁张嫣还在内宅未出，自己正好空闲之时。 骆养性独自一人悄悄带着礼物去了对街光头大佬的住所拜访。 院落门前，他对着两名身着金陵帮服饰的护卫拱手道：“两位小哥！在下是昨日。。。” 一句话都还没说完，其中一个护卫一脸瞧不起的样子开口道：“俺们知道！就是昨日被那个壮汉一拳撂倒一个的那帮护卫。 俺记得你，挨了两拳才倒的。 你是来道谢的吧！不用了，俺们金陵帮就是干这个的，不用谢！回去吧！” 骆养性顿时尴尬的不行。 他涨红着脸勉强又道：“还请两位行个方便！进去禀报一声！昨日俺受了恩惠，若是不能当面道谢！实在心有不安！” 两名护卫听了这话，收起了脸上轻蔑的表情。 “看来你倒是个知恩图报汉子！不过你到底想见谁？ 昨日出手的是俺们的副帮主，还有一位是陈大先生！” “能不能两位都见？”骆养性自然一个都不想错过！ 两个护卫哈哈大笑：“要见咱们厉帮主，咱们能替你通报一声。 要见陈大先生，就无能为力了，陈先生是本帮的贵客，帮主交代过任何人都不许去打扰！” 骆养性听了有些难为：“鱼和熊掌难道真的不可兼得？算了，能拜访一位就一位，总比一个都见不到好！” 他正要开口说话，突然院落的大门打开了，他看见光头大佬和高手兄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骆养性眼睛一亮：“天助我也！看来俺注定会是成为武林高手的男人！” 他高声叫道：“见过两位恩公！在下代我家大小姐谢过两位的相救之情！” 说完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 陈羽一见骆养性这傻小子一大早就等在门口，心念一转自然就明白了这小子打的什么主意！ 毕竟是男人谁没有一个成为武林高手的梦想？自己也不例外。 昨日回来后特意问了厉若愚，在得知要练到厉若愚的程度，天赋，名师缺一不可。 还得是从小就开始练，厉若愚每天练武的时间最少三个时辰。 陈羽听了自然就打消了成为高手的梦想，本座哪有那么多时间？ 当然！本座怕苦又怕累，这个最重要的原因肯定是不能告诉你们的。 陈羽故意走到骆养性面前，板着脸冷声道：“你家感谢人的方式倒是比较特别，主人不出面，派个下人来道谢，诚意十足啊！” “俺可不是下人！俺是。。”骆养性涨红着脸却说不出话了。 陈羽眼中露出一丝笑意口中却逼问道：“你是什么？说不出来了？荒谬！” 转过身不再理会骆养性，直接登上了准备好的马车。 厉若愚瞥了一眼骆养性摇了摇头，也上了马车。 此时骆养性才大叫道：“俺是管家！不是下人！” 马车内传来陈羽的笑声：“管家难道算是主人？” 骆养性满脸的沮丧，口中喃喃道：“俺怎么可能是下人？不对！光头大佬没说错，俺是娘娘的下人！ 可是天下间又有几个人在娘娘面前不是下人？武功高了不起吗？莫欺少年穷！” 马车内，陈羽一脸的笑容，他终于可以确定，骆养性这个傻小子没有认出自己，不过那个女子又是谁呢？来南京又是何目的？ 骆养性垂头丧气的回到住处，此时张嫣已经梳洗好了，正在花园内的亭子内喝茶赏花。 紫衣眼尖，看见骆养性就招呼他过来。 骆养性强打精神，一路小跑来到两人跟前。 “大小姐！好！紫衣姑娘好！” “骆管家！看你好像精神不太好啊！是不是昨日受伤了？” 张嫣嘴角含着笑意问道。 “没！怎么可能？那个大个子虽然力气大，但想打伤俺可没那么容易！” 骆养性一副俺很耐揍的样子。 “听说刚才你去了。。。”张嫣话还没说完。 骆养性立刻矢口否认道：“没有！没有！俺刚才哪都没去！俺刚才在练武强身！” 丢脸的事，骆养性怎么愿意让别人知道？俺也是要面子的人。 张嫣强忍笑意：“我怎么听说大清早，有人带着礼物跑到对面去求见高手？ “好多人都看见了，骆管家你就别遮掩了！”紫衣没忍住直接笑了起来。 “所有人都知道了？俺明明没看见人啊！”骆养性一脸的不可置信。 “大家伙儿都看见了！”紫衣神色郑重的点了点头。 骆养性瞬间如同斗败了的公鸡，挎着脸一五一十的将刚才发生事说了一遍。 “这么说你是打着道谢的旗号，想去学武功，最后别人以为本宫！。本小姐不知礼数所以把你赶走了？”张嫣听完又好气又好笑。 “大小姐恕罪，俺一时糊涂，办错事了！”骆养性低头认错。 “算了！也不能全怪你，我也疏忽了，一会儿你去下个帖子带上重礼，就说明日我亲自去道谢！”张嫣摇头叹道。 “娘娘不可！您怎能亲自出面？”骆养性大惊。 “住口！这里没有什么娘娘，只有张家大小姐！”张嫣冷声道。 “是！您说的是！”骆养性无奈点头，他心中开始担心起自家的小骆养性的安危了！ 下午，陈羽回来后看见了拜帖：“京城张家大小姐？ 难道是她？嗯，因该是她！不然骆养性那小子不会随身护送。 皇帝倒是有魄力，连嫂子都舍得派出来！到底想干什么？ 想不到本帅搞个花魁大会，懿安皇后都出马了，这倒是有趣了！ 本帅倒要看看皇帝你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陈羽怎么也不会想到，张嫣回来南京的原因居然是和皇帝憋气。 此时他满脑子在想，如何利用恩人的身份，从张嫣的口中打探出她来南京的目的。 第二天，张嫣带着紫衣和骆养性亲自登门拜访。 门口的护卫早就得到了吩咐，将三人带进往客厅。 只是走到在客厅门前，领路的护卫突然对骆养性道：“你在这里等着，陈先生吩咐过，下人不能进客厅！” 骆养性大怒：“下人就不是人吗？再说了俺是管家！不是下人！ 第266章 江南之梦 12 那护卫冷笑道：“管家不过是个大点的下人而已，看你的样子好像做了管家，很了不起的样子，你又不是紫禁城的总管，得意个屁啊！” “俺一定要进去，俺不进去，俺不放心，万一你家主人对我家小姐无礼怎么办？” 骆养性红着脖子不肯让步，心中却在哀嚎：“俺离做大内总管越来越近了！” “笑话！我家先生要是有坏心思，你就是在，又能怎么样？不过一拳头的事！” 那护卫毫不留情面的说出了残酷的事实。 骆养性虽然反驳不了，但他绝不放心让张嫣和紫衣两个弱女子进客厅。 硬是拦在张嫣身前。 张嫣一开始听到对方要让骆养性留在厅外时，还有些担心。 听了几句后立刻就明白，这是此间主人故意报复骆养性昨日的无礼。 心中不禁有些好笑：“这个光头的气量好小，江湖中人不是都应该生性豪爽，胸襟宽阔吗？”心中越发的好奇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张嫣咳嗽一声对骆养性道：“好了！骆管家，你不用担心，就在此等候，出不了事情的！” 随即带着紫衣进了客厅。 骆养性无奈只得等在原地。 他转过头一脸悲愤怒视着那个护卫，暗中对天发誓：“以后俺要是不幸做了大内总管，一定要把你小子全家都叫到宫里来陪俺！” 他脑海里开始幻想在宫里如何的折磨这小子的全家。想到这里他脸上露出奇怪的笑容。 那护卫被他笑得的心慌意乱：“虽然俺知道俺长得高大威猛，又有英雄气概！可俺喜欢女人啊！ 这厮直勾勾的看着俺，还对俺笑，莫不是对俺起了心思！不行！俺要趁早让他断了这个念头。” 护卫神情严肃对着骆养性大声道：“俺下月就要和俺村里最美的姑娘成亲了，俺很喜欢她！” 骆养性回过神，惊异的问：“你说啥？俺没听清楚！” “这小子在和俺装糊涂，刚才俺那么大声怎么可能没听见？” 护卫心中大怒，恨不得立刻将这厮打一顿。 不过生怕惊扰了贵客，只得耐着性子又对骆养性说了一遍。 骆养性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懵逼心想：“你成亲关俺屁事？那么大声对俺说，你这是想要俺包个红包给你吗？ 难道南京还有这等规矩？成亲前找陌生人要红包？图吉利的意思？” 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今日不宜得罪此人，他往怀中一摸，糟糕，没带钱。 只得忍痛将手上的一只大金戒指拿了下来抛给了对方：“这玩意儿送你了！” 护卫愣住了：“什么意思？定情信物？” 虽然很想把戒指扔在这厮的脸上，可偏偏又有些舍不得，这玩意怕是的要好几十两银子吧！一时间左右为难。 骆养性一看对方拿着大金戒指一言不发的在发愣，不禁暗想：“这厮好生无礼，俺都送上了贺礼，道谢都没有一声吗？ 莫非他这是嫌少？可俺现在身上没银子啊！怎么办？” 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沉思。 张嫣走进客厅，就看见那大光头大马金刀的端坐中间，神态悠闲地自顾自在饮茶。 看到自己进来都不起身相迎，不由得眉头微皱冷声问道：“今日妾身前来感谢阁下昨日相救之恩，可曾失礼？” “张姑娘这是在责怪本座无礼，未曾相迎？”陈羽眉毛一挑反问道。 张嫣没有说话，其意自明。 “既然诚心登门道谢，为何还脸上蒙纱，藏头露尾算那门子得诚心？”陈羽冷笑道。 张嫣一听面纱下的脸顿时就红了，暗啐：“这大男人怎如此小心眼！” 身边的紫衣怒声道：“你这人怎么如此无礼，我家小姐是女子怎能随意抛头露面？” 陈羽摇头轻笑道：“本座昨日就说过，不用你等道谢，是你等非要来登门道谢！偏偏还不肯露出真面目！可笑！ 也罢！张小姐回去吧！你的谢意本座就算是收到了！” 说完起身就走！ “且慢！”张嫣怒声道。 她何曾被人如此指责过，她一把摘下了面纱，露出绝世容颜：“如此阁下满意了吗？” 不过刚摘下面纱她就有些后悔，自己这是怎么了，怎得被这光头一激，自己就这样做了！ 不过表面上她仍然强装镇定怒视陈羽，只是脸上红晕暴露出她内心的羞涩。 陈羽内心暗笑：“丫头片子，中计了吧！” 闻言转过头，看见了张嫣的面容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张嫣见陈羽眼神清澈，不禁松了一口气，但心中又有些不忿：“本宫就这么没有吸引力？啊呀！我在瞎想什么啊！” 陈羽神态从容丝毫没有受到张嫣绝世容颜的影响。 他洒脱的抱拳笑道：“是本座误会了，张姑娘的面容的确需要面纱遮掩！本座失礼，姑娘海涵！” 张嫣见这光头干脆的认错道歉，心中不知怎得生出喜悦之心。 口中却反讽道：“阁下的道歉果然有够诚心！小女子领教了！” 陈羽心下暗笑：“看不出来，她居然还是个好胜的女子！” 口中叹道：“也罢！明日午间河间府大家尚云溪姑娘在霓裳楼献艺，本座请姑娘一同观赏，算是赔罪如何？” 张嫣心中喜悦，口中却嫌弃道：“你这诚心勉勉强强，也不怎么样嘛！” 只是她说话的口气像是在撒娇一般。 陈羽一愣，心中有些吃不准了：“怎么回事？本帅和她有这么熟吗？还是她故意如此？想要利用本帅？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时间脑子里无数的疑问。 而张嫣一出口就发觉不对，自己难道着魔了，居然对这光头凶汉撒娇？ 她心中慌乱，连忙戴上面纱，转过身急匆匆的向外走去。 紫衣早已被惊的目瞪口呆了，此时见张嫣离去，连忙在后追赶：“小姐！等等我！” 大厅外，骆养性见张嫣急步出来，顾不得再思索礼重还是礼轻的问题，连忙迎上去道：“大小姐！您没事吧！” “我没事！咱们走吧！”张嫣一副急着回家的样子。 骆养性若有所思：“ 第267章 江南之梦 13 张嫣回去后，心慌意乱的坐在房间里，脑海中一片混乱。 “本宫这是魔障了？难道是这大光头对本宫使了邪法，为何本宫一见到他就感觉很亲近？” 一旁的紫衣看着张嫣脸上的表情不断的变化，有羞涩，担心，怀疑，还有一丝向往。 不由的有些紧张的问道：“小姐！您没事吧！” 张嫣回过神摇了摇头，突然对紫衣问道：“紫衣！你可曾听说过，这世间有什么办法让人对一个陌生人产生亲近的的感觉？” 紫衣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这怎么可能？对陌生人有亲近感，除非像话本里那样，才子佳人，一见钟情！缘分天注定的那种！小姐您？。。。” 紫衣突然脸色大变，显然她想到了今日发生的事情！ 她欲言又止的看向张嫣，想说些什么，却又不敢说的样子。 张嫣一看自然就知道紫衣小脑瓜里想的是什么？ 她没好气的用手指点了一下紫衣的脑袋啐道：“你这丫头胡思乱想什么呢？ 本宫只是见那光头看到本宫的容貌，并没有心生邪念，所以觉得此人的人品不错而已！” 紫衣松了口气，拍了拍胸脯叹道：“奴婢也觉得不可能！娘娘您何等身份？再说那光头长得如此凶恶，和娘娘站在一起简直是鲜花与牛粪！不！是美女与野兽！” “你这丫头又胡说八道了！小心本小姐撕了你的嘴！”张嫣笑骂道。 张嫣在和紫衣聊天过后，心情平复了下来，不过她对江湖中的诡异伎俩，仍然心存疑虑。 她又让人招来骆养性询问。 骆养性一听，心里就在打鼓：“娘娘问这话是何意？难道光头大佬对她使了邪法？ 不可能！如此的高手要是有坏心对付一个弱女子，直接霸王硬上弓，那多省事？ 哪会这么麻烦！不好！难道娘娘对光头大佬有了好感？ 是啊！武功盖世，生性豪迈，快意恩仇，纵横江湖，俺若是女子一定也心生爱慕。 娘娘久旷之身，加之在深宫内孤单寂寞，遇见此等江湖豪侠自然容易被吸引！ 这可如何是好？” 骆养性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好一会儿才迟疑的回道：“大小姐！此等江湖手段，一般都是靠下药，或者是迷烟，迷香才有如此效果。其他的俺就不清楚了！” 听了骆养性的回答，张嫣终于放下了心，她能确定今日的大厅之内，没有点香，自己也未喝过茶。 看来这大光头确实不是坏人，只是气量有些小！一点都不让着点本小姐！想到这里她突然对这光头又恨的有些牙痒。 张嫣泛起笑容满意的点了点头，挥手示意骆养性退下，此时她开始期待起了明天。 骆养性退出后宅，原本强装的笑脸立时垮了下来。 他几乎可以确定娘娘对光头大佬有好感。他感觉被人叫骆总管时间越来越近了。 “怎么办？如今是三月，离花魁大会举办还有快半年的时间，娘娘和大佬朝夕相处， 时间长了必定暗生情愫，万一更进一步暗结珠胎也不是不可能啊！到时俺怎么办？ 俺骆家怎么办？” 骆养性陷入了绝境，他是知道若是皇帝知道此事，那么所有的人全家都会死。 “奶奶的！只能死中求活了，如今只有尽力将此事遮掩住这一条路了，不然谁都别想活！” 骆养性咬了咬牙暗中做了决定。 南京城外劳改营。 范无病一身的囚服，愁眉苦脸的正在打扫茅厕，闻着熏人的味道，心中不断地在咒骂：“该死的贱人，害的本公子落到如此田地，这活儿是人干的吗？ 还有范昆这混蛋在干什么？怎还不来就本公子 老子要是出去了，定要让这个贱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知道他拿金陵帮没有办法，只能将怒气发泄在那女人身上。 突然“啪”的一声，范无病感觉背上一阵剧痛，耳边传来怒骂声：“小子！扫个茅厕你磨磨蹭蹭干嘛？后面还有几十个等你清扫呢，你莫不是晚上不想睡了？动作快些！” 原来是负责看守他的人，抽了他一鞭子。 “好汉饶命！别打了！我这就加快速度！”范无病慌忙讨饶。 此时一个声音传来：“哪个是范无病？” 范无病眼睛顿时一亮：“范昆来救我了！” “我就是！”他连忙的叫道。 “你小子倒是好运气，路子够野的，行了，不用服苦役了，跟老子走，有人来接你了！” 来人用羡慕的语气说道。 范无病喜出望外，忙不迭的跟着来人向劳改营外走去。 在营外，范无病一见范昆就怒骂道：“你这废物，怎那么久才来救我？你可知道本公子在里面受了多大的苦？扫了一天的茅厕！” 范昆苦笑道：“少爷！您就先别埋怨了，云溪姑娘等了你好几天，要是再见不到你，她只怕要向家主告状了！” 范昆也是老奸巨猾之人，他知道只要提起家主范永斗，范无病必然偃旗息鼓。 果然范无病在听到范永斗的名字，声音立刻低了下去忿忿不平的说：“尚云溪这娘们，大惊小怪做什么，不过是迟了几天而已，居然还要找家主告状！” 自家伯父有多少心狠手辣，范无病可太了解了，他可不止一次亲眼看见伯父的手段。 想到这里范无病打了个冷颤：“我换身衣服就去见她！” 说完快速的上了马车。 画舫中尚云溪一见到范无病就嘲讽道：“范公子！您在金陵城逍遥快活，居然还记得来见妾身啊！” 范无病有些尴尬道：”云溪姑娘恕罪，在下有事被耽搁了，不过还请姑娘放心，在下一切都已准备妥当，绝不会误了姑娘的大事！” 范无病此行的目的就是花钱，为尚云溪扬名，至于其他的，他都不知道。 “希望如此！”尚云溪端起茶杯。 范无病心中虽然恼怒，但很识趣的告辞了。 他知道这个女人连家主见了都客客气气，实在不好得罪。 范无病一走，尚云溪的身后出现了一个婆子打扮的中年女人。 “姑娘！这浪荡子可靠吗？听说金陵 第268章 江南之梦 14 第二天，日上三竿。 张嫣早已梳妆完毕。 骆养性前来禀报：“大小姐！陈先生来了，正在门外等候！” “那就走吧！”张嫣带着紫衣脚步轻快的向外走去。 虽然隔着面纱看不到张嫣的表情，但骆养性能感觉到张嫣愉快的心情。 “只能尽力遮掩了！”骆养性轻叹道。随后快步地跟了上去。 门外，陈羽见张嫣出来了，朝她微微拱手，就上了一辆马车在前方带路。 张嫣见他并没有邀请自己上同一辆马车，不禁松了口气。 “这人倒是还算知礼！” 她刚才还在担心，万一那人邀请自己上那辆马车怎么办呢？ 张嫣带着紫衣上了马车，在后面随行。 没多久，一行人就到了霓裳楼。 陈羽等张嫣下了马车，神情自若的走到她身旁。 “张小姐！请！” 骆养性见状刚想上前阻拦，还没有动作就被陈羽身边的护卫拦在了后面。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不再上前。 张嫣第一次离陈羽那么近，就感觉这人身上散发出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瞬间让人感到强烈的安全感。 她晕晕乎乎不由自主的跟随着陈羽的脚步上了楼，直到来到了二楼包间与陈羽一起并肩坐下，才突然清醒。 面纱下的脸顿时涨的通红，不过坐都坐下了，还能怎么办？ 张嫣只能强做镇定，装作风轻云淡的样子。 站在她身后的紫衣早已一副吃惊的样子，她万万没想到娘娘她居然和一个男人并肩而坐，虽然是两张椅子。 此时骆养性刚刚来到包间门口，刚想进去，却被人拦住。 仔细一看居然是昨日那个护卫。 那护卫神色复杂的看着骆养性说道：“你莫要进去！就在门口等着，原因你知道的！” “俺知道！俺是下人！不！俺是管家！”骆养性脱口而出。 那护卫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只要不是主人，就都是下人！” 心里却在想：“这小子，一根筋啊！昨日那个金戒指还是还给他吧！不然他要是缠上俺，那可就糟了！” 随后果断的从怀里取出昨日骆养性给他的“定情信物”还给了骆养性。 骆养性拿着戒指瞪大了眼睛看向那护卫心想：“什么意思？是看不起人，还是嫌礼太轻？欺人太甚！” 那护卫见骆养性又盯着他目光炯炯的样子，不由得心中发毛：“信物都还给他了，他还不肯放过俺？欺人太甚！” 于是两人紧盯着对方，不一会齐声喝道：“你想怎样？” 包间中的众人注意力顿时被吸引过来。 陈羽惊异的看了一眼他们：“怎么回事？” 张嫣也露出惊奇的表情。 见陈羽发话，厉若愚招手叫门口的两人进来。 一进门那护卫就迫不及待的将事情的起因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最后还对着骆养性怒声道：“俺喜欢的是女人，你就别在对俺痴心妄想了，俺不是随便的人！”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都用奇怪的眼神看向骆养性。 骆养性也惊呆了！“我看上这小子了？我还给了他定情信物？我准备一直纠缠他？” “冤枉啊！那日此人拦住俺不让俺进客厅，所以一俺生气就用眼睛瞪他！ 谁知后来此人又对俺说他下月要成亲，俺以为南京有风俗，成亲前向陌生人要贺礼，讨个吉利！ 俺一时没带银子所以就给了他一个金戒指！ 今日他突然把戒指还给俺，俺以为他这是嫌弃俺给的贺礼太少！” 事关自己的声誉，骆养性迅速，准确，完整的将经过解释了一遍。 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陈羽摇了摇头对张嫣笑道：“贵管家到是个有趣之人！” 张嫣轻笑一声，并没有说话。骆养性是自己人，总要给他些体面。 误会解开，骆养性和那护卫又重新回到了门外。 骆养性以为既然误会解开了，不打不相识嘛！正好可以套套近乎。 于是露出笑脸想和那护卫聊上几句。 谁知还没开口，就见那护卫冷笑道：“你以为你的鬼话俺会信吗？从你的眼中俺就知道你对俺贼心不死！别和俺说话！俺不会理你的！” 说完将头转向了另一边。 骆养性心中暗叫：“不好！麻烦了！万一大家伙儿都和这厮一样的想法，那俺的名声不就毁了？不行俺得想个办法，挽回俺的声誉！” 骆养性陷入了沉思。 那护卫一直用眼角的余光注视着骆养性，见他陷入了沉思心中冷笑：“果然！俺猜的没错，这厮又在动坏脑筋了。” 包间内，张嫣笑盈盈的端起一杯茶：“妾身以茶代酒，敬陈先生一杯，以谢那日相救之恩！” “姑娘客气了！我等江湖中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理所应当！” 说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一副豪迈的摸样。 张嫣掀起面纱露出樱桃小嘴，微微珉了一口茶，随后又不经意地问：“那日听说陈先生是湖广人士？” 陈羽暗笑：“来了！开始打探老子的底细了！” “不错！陈某乃是湖广龟峰山霸天寨的寨主！在湖广也算是小有名声！” 说完故意眼露凶光看着张嫣。 张嫣还未说话，一旁帮陈羽倒酒的紫衣顿时吓了一跳惊呼道：“那不就是山大王？” “说的没错！本大王正好还缺的倒酒的小丫鬟，本大王看你这丫头挺不错，日后回湖广就带上你吧！”陈羽嘿嘿笑道。 紫衣吓得小脸刷白连忙躲到了张嫣身后一副害怕的样子。 张嫣轻笑道：“陈先生！您就不要吓唬紫衣了！这丫头要当真了！” 陈羽哈哈一笑，不在吓唬紫衣。 “其实紫衣姑娘说的不错，陈某就是个山大王！不过嘛！本大王可不是一般的山大王！” 就在张嫣露出好奇之色时，陈羽说到一半不说了，对着张嫣指了指空空如也的酒杯。 张嫣无奈只得亲自拿起酒壶替他倒了一杯酒。 “陈某这山大王，从不打家劫舍，谋财害命！” ”那你靠什么为生？“张嫣有些好奇。 房里房外所有的人都露出相同的表情。 第269章 江南之梦 15 “是啊！不打家劫舍，某家这个山大王靠什么为生啊！” 陈羽脸上露出悲切的表情。 “这些年，天灾不断，湖广也不例外，陈某的龟峰山方圆数百里的乡亲们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偏偏还要受到士绅，官府的盘剥，你们说要活下去该怎么办？”陈羽沉声道。 “打土豪，杀狗官！”门口外的骆养性脱口而出。 陈羽惊异的看了他一眼，对他点了点头。 “大佬他对俺点头了！”骆养性心花怒放，高手之梦终于有了点希望，不再虚无缥缈。 “那位兄弟说的没错，不过陈某并没有杀那些个劣绅，狗官！ 只是带着弟兄们和他们讲了一番道理，最后总算有了一些收获，地租和税都降了下来。 乡亲们得以勉强过活！” “这怎么可能？士绅和官府怎会愿意？”又是骆养性说出了大家的心里话。 陈羽冷笑的指着脸上那道长长的伤疤：“这刀疤就是和他们商谈时留下的！ 陈某付出了代价，他们怎能不付出代价？” 大家伙儿看着这条可怕的伤疤，心里都明白了所谓的商谈有多凶险！ 随后所有的人又同时看向了骆养性，显然大家伙儿都在等他继续提问。 “那后来呢？”骆养性果然不负众望。 “后来嘛！陈某就带着乡亲们，开荒种地！能多救一些人是一些！” 陈羽长叹道。 此时所有的人都用崇敬的目光看向这个外表凶狠的光头大汉。 “那陈先生您来南直隶，就不怕官府为难您？”张嫣突然问道。 张嫣可不是涉世不深的小姑娘，怎么可能轻易相信一面之词？ 陈羽心中暗笑：“本帅就等你问了！” “镇南公何等英雄！岂会难为某家？ 张姑娘实不相瞒，某家此次南京之行乃是应镇南公之邀而来！” 此言一出，所有人又都愣住了。 这湖广的陈先生今日带给大家的震撼实在是太多了。 就在这时，一直从未出声的厉若愚沉声道：“陈先生说的没错！他此行正是受镇南公所邀！ 镇南公曾评价湖广陈先生：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陈先生在湖广一带活人无数，百姓们称他为“救苦救难”！” 说完后厉若愚向着陈羽躬身行礼！以示敬意！ 厉若愚的话实锤了刚才陈羽所说的一切，并无虚言。 所有人都露出敬佩之色皆随着厉若愚向陈羽躬身施礼。 张嫣此时终于相信了眼前这个光头凶汉所言非虚。 怪不得金陵帮一直派护卫随侍左右。 只是万万没想到，此人居然有如此胸怀，如此义举，当真不凡！ 张嫣站起身，将身前的酒杯斟满，举杯动容道：“先生义举，泽被苍生！妾身感同身受，敬先生！” 说完掀起面纱一饮而尽。 陈羽眼中闪过一丝欣赏暗中赞叹：“是个明事理的好姑娘！可惜了！” 口中笑道：“某家不过做了该做之事，张小姐多礼了！ 还有诸位，无须多礼！” 此时楼下的乐声响起，陈羽笑道：“某家的往事今日就先不说了，尚云溪姑娘就要登台献艺， 听说尚大家在河间府可是大名鼎鼎啊！” 听了他的话，众人重新将目光投向舞台。 就看见一个身材修长，眉目间略带英气的女子缓步走到戏台中间。 先是对着所有的观众行了一礼，随后立刻就随着乐曲声舞动起来。 尚云溪的舞姿与昨日慕仙儿恰恰是两个极端。 慕仙儿娇柔抚媚，尚云溪英姿飒爽。 一曲舞罢楼中掌声如潮！尚云溪在此施礼答谢后，突然向着陈羽的方向盈盈一笑！ “陈先生认得尚大家？”张嫣有些好奇的问道。 “素不相识，今日第一次见到。张小姐为何如此问？陈羽惊讶道。 张嫣心中冷笑：“那姑娘都对你笑了，还装不认得，你这光头坏的很！” 随即她又突然又想到：“这光头认不认得尚云溪与本小姐何干？我这是怎么了？” 面纱下的脸瞬间变得通红，还好有面纱的遮掩，无人发觉！ “妾身看见尚姑娘对先生笑，以为两位是旧识！”张嫣装作随意的样子。 陈羽哑然失笑道：“某家一个种地的泥腿子，怎会认得尚姑娘这等美人？ 说实话，这次要不是镇南公相邀，像霓裳楼这等酒楼，某家是万万不会来的。 有这等闲钱，某家还不如多买些粮食回去！” 听了这话张嫣又是一阵羞愧，其他人则肃然起敬。 此时包间外传来一阵骚动，陈羽向外望去，就看见尚云溪笑语盈盈的向这里走来。 张嫣面纱下的俏脸立时板了起来：“还说不认得！美人都自己投怀送抱了，男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睁眼说瞎话！” 尚云溪走到近前，笑着对陈羽道：“可是湖广陈先生当面？奴家尚云溪见过先生！” 陈羽并没有起身还礼，神色平静的看了尚云溪一眼淡淡道：“某家与姑娘素未平生，不知姑娘此来何意？” 张嫣见陈羽这么冷淡的对待尚云溪，不知不觉中嘴角露出笑意。 尚云溪见陈羽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也不生气恼怒。 反而大大方方的说道：“奴家听说先生持有花魁大会的贵宾请柬， 此请柬的持有人，都能在花魁大会上投出一票，所以奴家想结识先生，助奴家一臂之力！” 尚云溪毫不遮掩的说明了来意。 陈羽听了冷笑道：“某家这一票给了你，那你用什么来回报某家啊！” “先生所求，但凡云溪可以做到，绝不推脱！”尚云溪一副任君采拮的样子。 所有人都愣住了，陈羽也愣住了！ “镇南公的江南之梦花魁大会居然有如此大的吸引力？能让尚大家不顾一切，都愿意让这光头凶汉做入幕之宾？” 所有看热闹的人都议论纷纷。 尚云溪说完眼神灼灼的看着陈羽，心中暗笑：“怎么样？老娘这样的大美人，就在你面前了，唾手可得，你这光头忍的住吗？” 正当她以为这光头大汉必然同意之时。 陈羽轻笑道：“姑娘的好意，陈某无福消受！如是没有其 第270章 江南之梦 16 听了陈羽的话，尚云溪终于保持不住脸上的笑容。 冷声道：“先生是觉得云溪不美吗？” 她故意又挺了挺高耸的胸脯。 包间内顿时响起一片咽口水的声音，显然金陵帮的护卫们给出了答案。 尚云溪得意的看了看陈羽。 此时张嫣在面纱下的俏脸已经冷若冰霜，握着茶杯的手微微的颤抖。 显然被气的不轻。 “怎会有如此不知羞耻的女子？”张嫣心中恼怒。 “陈先生是答不上来？还是不好意思回答？”尚云溪的语气开始咄咄逼人。 陈羽眉毛一挑，正要给她点教训，突然发现张嫣居然在生气，他眼珠一转。 对着尚云溪冷声道：“某家怎可能看上你这等庸脂俗粉！快快退去！” 尚云溪不服道：“难道先生还见过比奴家更美的女子？” 她说完突然发现陈羽将目光投向坐在他身边的一名蒙着面纱的女子。 尚云溪顿时向着张嫣发难。 “想来这位姑娘就是先生青睐的女子吧！姑娘可否将面纱取下，让云溪输的心服口服！” 张嫣一下子愣住了，一边的丫鬟紫衣忍不住骂道：“你这女人好不羞耻，人家陈先生看不上你，你却来招惹我家小姐，这算什么？” 尚云溪也不说话，只是冷笑着看着陈羽。 陈羽面沉似水，并没有说话，只是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张嫣。 此时张嫣头脑一热，猛地站起身，摘下了面纱，露出了绝世容颜。 包间内顿时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被张嫣的容貌震撼了。 张嫣微微一笑：“尚姑娘！如此你可满意了？” 说完她又将面纱戴上。转而对陈羽道：“陈先生，你可算是欠了妾身一个人情？” 张嫣非常聪明，冲动过后立刻明白自己又被这大光头算计了！ 所以也不客气，立刻讨要人情。 陈羽有些尴尬的笑了一声：“张姑娘说的是，某家欠你一个人情。” 此时尚云溪面对张嫣的绝世容颜哑口无言，黯然离去。 门口的骆养性看着尚云溪的背影心中不屑：“就你这不知羞耻的骚娘们，也配和娘娘相比？” 突然他脑中灵光乍现：“要洗清俺喜欢男人的谣言，最好的办法不就是找个娘们睡一晚吗？还有什么能比找个花魁睡一晚更有说服力呢？ 这骚娘们为了光头大佬的请柬，啥都肯干，咱们娘娘这也有一张啊！天助我也！” 骆养性终于想到了办法，整个人的心情都放松下来。 而他旁边的金陵帮护卫却越发的紧张起来：“这厮一定想出了什么坏招了，俺要加倍小心了。” 尚云溪脸色难看的出了霓裳楼，坐上了马车。 脸上的怒容顷刻就消失不见，重新露出了笑容。 一旁叫兰姐的婆子惊异的问道：“姑娘！您没生气？” 在她看来，自家姑娘今日可是受了奇耻大辱，那么多人面前自荐枕席，却被无情拒绝。 怎么还笑的出来？ 尚云溪笑道：“范家的那个废物不就是栽在那姓陈的手里？今日我不过是心血来潮，故意去探探那人的底细！果然收获良多！” “姑娘！您有何发现？” “那人身边的护卫大多是金陵帮的，连厉若愚这个高手都在。 说明镇南公对此人非常看重，要是能将此人拉拢过来，必然会对咱们此行的目的大有助力！” 尚云溪眼中闪着精光，断然道。 “可是那这光头明显对那个女子有意，姑娘！咱们想要拉拢他，难度不小？”兰姐皱眉道。 “兰姐！你错了！此人越是喜欢那女子，我就越有把握将他为我所用！” 尚云溪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小姐高明！咱们可以对那女子下手，逼迫这光头听命！”兰姐恍然大悟。 另一边，在尚云溪走后没多久，陈羽和张嫣也一同离去。 陈羽回去是要见夏无垠，听他汇报情报。 而张嫣则是太过害羞，今日的举动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不可想象。 此时的懿安皇后，心中如同小鹿乱撞，要不是有面纱的遮掩，只怕她都不敢见人了。 院落门口，陈羽等张嫣下了马车后，对她拱了拱手，潇洒地告辞离去，回了对门。 张嫣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大骂：“这光头果然不是个好东西，利用完本小姐，都没交代如何还人情，就开溜！ 偏偏自己还要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真是太气人了！” 当陈羽穿过地道，来到另一座院落中时，夏无垠早已等待多时。 对陈羽行礼后立刻禀报：“卑职昨日已经安排将范无病放了，派人严密监视。 发现此人与尚云溪关系密切，此人大肆出钱出力，为尚云溪扬名！ 至于其他尚未发现。” 陈羽点了点头赞许道：“做的好，本帅那日提了一句，夏指挥就有动作了！” “大帅谬赞了，这是卑职的本分！” “范无病这小子你就不用重点查了，他不过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棋子。 尚云溪要严密监视，这女子可不简单！”陈羽冷笑道。 “大帅！既然这女子有问题，那不如直接抓了？”夏无垠有些担心陈羽的安全所以想直接抓人。 “不用那么急，时间还早呢！现在冒出来的都是些虾米，用来吸引咱们注意的。 离真正的大鱼出现还早呢！”陈羽轻笑道。 至于张嫣，陈羽没有说。 夏无垠自然不敢问，不过他已经暗中调集人手，保护张嫣的安全。 骆养性等张嫣进入后宅，立刻找来了一同前往霓裳楼的手下。 他神情郑重的警告几人：“今日那个金陵帮小子的话，都不准说出去！ 要是让俺知道谁嘴巴不严，后果你们知道的！” “大人！不！骆管家！您怎么可能对那小子有意思呢？这不是胡扯吗？” “对啊！那小子瞎扯淡！照俺看啊！说不定是那小子看上了骆管家！倒打一耙！” “就是！就是！俺们才不会信呢！” 几个手下，七嘴八舌的说了一通，不过每个人看骆养性的表情都有些奇怪。 骆养性知道这群混蛋都没安好心，只是又能怎么办呢？ 他暗自 第271章 江南之梦 17 骆养性在得知今日张嫣不再外出后，就积极的开始了行动。 他对着几个手下道：“到南京也有几日了，还没去过秦淮河畔呢！ 今晚大小姐不出去了，正好有空！兄弟们一起去秦淮河见识见识这天下闻名的秦淮风月，俺做东！” 几个手下对视了一眼，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毫不犹豫的点头道：“俺们早就想去那里逛逛了！让大人破费了！” 几个人都知道这是少指挥使给大伙儿的封口福利。 天色渐暗时骆养性在安排好张嫣的护卫措施后，带着几个手下出了门，向秦淮河畔而去。 他可是早就打听好尚云溪的画舫停在哪里，丝毫没有浪费时间，直奔目的地。 一行人到了秦淮河边时，已是华灯初上。此时秦淮河一日中最为热闹的时候刚刚开始。 秦淮河边无数的画舫，灯火通明，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其上文人，士子们高谈阔论，把酒言欢。歌姬们低吟浅唱，舞姬们翩翩起舞。 岸边小贩们向着游客们兜售着各种商品，一片盛世繁华的景象。 “奶奶的！这秦淮河畔了不得啊！怪不得来过的人都赞不绝口！俺们今日算是开了眼界！” 骆养性和一干手下皆惊叹不已。 “大家伙儿都找找，尚云溪那娘们的画舫停在哪？俺打听过！就在这附近！” 骆养性有些急切叫嚷道。 一干人开始东张西望的寻找尚云溪所在的的画舫。 “大人！您看！这不是那天挑事儿的小子吗？”一个手下突然指着不远处叫道。 骆养性顺着方向一看果然是那天调戏娘娘的小子。 顿时心中开始犹豫，是先报仇呢还是先洗清自己的清白！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先得报仇，睡花魁哪天都行，万一这小子回老家山西去了，就没法报仇了！ “冤家路窄啊！看来老天爷都不放过这小子！”骆养性眼露凶光嘿嘿笑道。 “大人！咱们怎么办？这里是南京，不是咱们的地盘！万一出了事。。。”几个手下都有些顾虑。 “不用怕！又不是要杀人，回去找几个面生的兄弟过来，装作起了口角，打他一顿出口气！” “是！大人！俺回去叫人来！”其中一个手下立刻领命而去。 随后骆养性等人就不远不近的暗中跟着范无病。 范无病自从那次过后，他老实了两天没有出门，在晋商会馆中避风头。 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花花公子，色中饿鬼，能够忍住两三天没有女人相伴，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今日终于忍不住，出来寻欢作乐，不过霓裳楼他是在也不敢去了。 生怕又被人抓进苦力营清扫茅厕，那活儿简直不是人干的。 不过好在秦淮河畔有的是青楼画舫，他不愁没处去。 他此时去的地方是一艘巨大的楼船，楼船有三层，因为一到晚间就会挂起红色的灯笼，所以当地人称之为红楼！ 范无病兴致勃勃的带着两个长随快步的向红楼而去。 他可是听说了，今晚红楼中，不但湖广安陆的慕仙儿会登台献艺，还有苏州府的名妓方晚晴也将到场。 方晚晴的名气可不一般，不但貌美如花，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而且交游广阔，有谣传说她与南京的一些高官过从甚密。 范无病今日是打定主意，要抱得美人归，当然能两个一起那是最好，不然的话，其中一个也行。 范无病来到楼船前，负责接待的小厮热情的向他迎了上去：“这位公子！可有相熟的姑娘？ 咱们楼里的姑娘在秦淮河上可是堪称一绝，各个貌美如花，多才多艺！ 可要小的给您推荐几位？” “少说废话！本公子今日特意来看慕仙儿和方晚晴的，你别用那些个庸脂俗粉来敷衍本公子！”范无病不满道。 “原来公子是特意来见慕，方两位姑娘的！公子的消息果然灵通。 两位姑娘今晚正要在本楼献艺，不过两位姑娘献艺的地方位置不多，公子您。。。” 一看这龟公的表情，范无病就知道原因了，无非是要银子买座位罢了！ 本公子没钱吗？本公子穷的就剩下钱了！ 范无病表情不耐烦的从怀中取出一锭五两左右金子，扔在这龟公的怀中：“够了吧！少罗嗦，快带本公子去见两位姑娘！” 那龟公顿时眼睛一亮口中喜道：“公子您请！”殷勤的在前面带路。 骆养性见范无病上了船，就立即走了过去正要上船就被一个老鸨摸样的女子拦住：“这位客人！可有预约？本楼不接待外客！” 骆养性怒声道：“刚才那人能进去，老子怎就不能进去？” 那老鸨一脸鄙夷的打量了一下骆养性的衣着笑道：“刚才那位公子可是本楼的贵客，乃是专程来看慕，方两位姑娘献艺的，自然能进。 客人你是来做什么的？” 骆养性脸涨得通红，他自然知道这老鸨以貌取人，范无病穿着华丽一看就是有钱公子。 自己今日穿的一身劲装一看就知道是个看家护卫。 “老子也是来看两位姑娘的！不行吗？” “行！怎么不行？看两位姑娘献艺，一人茶水费五十两，瓜果点心另算，客人您还要进吗？” “那。。有没有便宜一点的！俺不看两位姑娘了！” 骆养性一听价格，顿时声音低了下来，钱是英雄胆，一个人五十两，自己一共六个人就是三百两，这还只是茶水钱，老子哪来那么多钱？ 那老鸨露出了然的表情又笑道：“这位客人，便宜的自然也有，每位茶水钱五两！其他另算！” 骆养性从怀中取出了三十两银子，交予那老鸨手中一脸心疼的说：“俺们就喝茶！” 老鸨见了银子脸上终于露出热情的笑容：“客人您请！本楼其他的姑娘也不错，要不奴家替您挑几个？” “不用了！俺怕最后俺没钱付账！” “客人您说笑了！没钱付账也不打紧！奴家看您这身体很壮实，在本楼干几个月的活儿抵账就行了！” “滚！老子卖艺不卖身！不对！妈的！老子不卖！”骆养性义正词严 第272章 江南之梦 18 范无病兴致冲冲的上了三楼，此时慕仙儿与方晚晴还未登台。 带路的龟公将他引到一个靠前的座位后便告辞离去。 范无病大马金刀坐下后，立刻有一个面容娇媚女子坐到了他的身边，殷勤的倒酒侍奉。 范无病眼光向四周一扫，此时三楼中已然来了不少慕名而来的文人士子。 范无病顺手搂住服侍她女子笑道：“姑娘怎么称呼？不知慕，方两位姑娘几时出场？” “奴家叫惜月！两位姑娘要等客人都来了才会出来！ 奴家先陪公子喝几杯！” 范无病自然不会拒绝，搂着惜月开始你喝一口，我喝一口调笑起来。 楼下那老鸨将骆养性等人带到一楼大厅的一个靠角落的位置：“客人！您几位慢慢喝茶！若是需要姑娘，招呼一声便是！” 老鸨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连一个倒酒侍奉的人都没安排。 几名手下都脸泛怒容的看着骆养性，北镇抚司的校尉们何时受过这等鸟气？ 让他们出乎意料的是骆养性并没有发怒，反而露出笑容。 “莫要生气！坐在角落，没人招呼不是正好方便我等行事？ 咱们今日又不是来找乐子的！ 一会儿大家伙都散开，咱们去替那个小子扬扬名声！”骆养性幽幽道。 骆养性的计划就是在红楼的客人中宣扬：山西介休范家范无病公子，口出狂言，今晚要做慕仙儿与方晚晴两位姑娘的入幕之宾。 并表示再多的银子他也出的起，南京若有人不服，尽管来战，本公子就是有钱！ 骆养性交代完后，几名手下嘿嘿一笑就陆续散开，散布谣言去了！ 没多久在一楼大厅寻欢作乐的酒客们就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一个山西的土鳖，竟然敢口出狂言？真当咱们南京无人吗？” “听说这小子前些日子在霓裳楼时，就曾对幕姑娘无礼！还调戏女子，最后被抓去了苦力营，想不到才放出来又故态萌生了！” “此等人渣，怎配留在南京？该一辈子待在苦力营！” 此时突然一个声音响起：“那小子此刻就在三楼！” 骆养性喊完后又躲进了角落里。 很快范无病的“豪言壮语”从一楼蔓延至二楼，三楼。绝大多数的人都知道了。 三楼范无病此时正搂着那叫惜月女子旁若无人的放浪形骸。 突然他发觉四周好像安静了下来。 他以为幕仙儿与方晚晴出场了，连忙移开了在惜月身上过怪的双手，稍稍整了整衣衫，抬头一看他愣住了。 就看见三楼的大多数客人都眼神不善的看着自己。 “这是怎回事？本公子得罪他们了？还是与他们有仇？” 就在他满脑疑问之时，一个年轻的士子对着他问道：“你可是山西范无病？听说你今晚要将幕，方两位姑娘收入囊中？” 范无病一听想都没想就道：“本公子今晚来此，自然想一亲芳泽，不然来干嘛？难道进了青楼是来读圣贤书的？笑话！” “大胆！无礼！” “有辱斯文！” 一旁的众人开始指责他。 虽然范无病说出了大家伙儿的心里话，可这话怎能说出来呢？ 不说出来，咱们这叫风流！说出来就叫下流！读书人的体面还要不要？ “老子又没招惹你们，欺人太甚！”范无病这时心中也恼火了。 他猛然站起身大骂道：“一群伪君子，你们就不想睡两位姑娘？ 老子花银子来青楼找女人关你们鸟事？怎么？想和本公子比银子谁多？ 老子用银子砸死你们这帮穷鬼！” 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范大山还在养伤，他身边就带了两个长随。 想到这里他脸色变得有些僵硬。 “这小子欺人太甚！银子多了不起啊！揍他！” 不知何时骆养性混进了三楼，他躲在人群后大声叫完后，随手拎起一壶酒向范无病的方向砸去。 见有人开了头，立刻就有跟随之人拿起桌上的瓜果点心向范无病砸去。 三楼大厅顿时一片混乱，女子的尖叫声，客人的怒骂声，龟公们的劝阻声还有范无病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 骆养性借着混乱带着手下，悄悄的下了船。 三楼的一间装饰雅致的房间内，幕仙儿与方晚晴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幕仙儿一身红裙娇艳如花，方晚晴一身素雅淡青长裙显得知性典雅。 “仙儿妹妹！这次花魁大会后你还会安陆吗？” “小妹不回去了，这次小妹有幸得到镇南公府之邀，脱离苦海！怎会再回去？” “妹妹真是好福气！远在湖广居然能被镇南公邀请！”方晚晴脸上露出羡慕的表情。 “小妹也不知是怎么回事，那日小妹接到请柬真是如同做梦一般！”幕仙儿一脸的感慨。 “那你去过镇南公府了吗？镇南公是不是特别英武？好想见镇南公一面啊！大明的绝世名将，无敌统帅！”此时方晚晴一脸的崇拜之色！ “小妹哪有那福分！去是去了，可没见到镇南公！只是在那跳了好久的舞，就被送出来了。”幕仙儿失望的叹道。 “妹妹不用失望，许多被邀请去镇南公府的姐妹都如同你一般！”方晚晴见幕仙儿表情失落随口安慰道。 幕仙儿眼神一紧：“这女人找过很多人打听过此事？” 夏无垠交给幕仙儿的任务就是让她多结交各地来参加花魁大会的名妓，从中发现可疑人物。 这些天，幕仙儿不断地穿梭于青楼画舫，借着献艺的名头结交了好些有名的歌姬，舞姬。 幕仙儿脸上露出不信的表情反问道：“晚晴姐姐！苏州离南京那么近，你没见过镇南公？” “镇南公何等人物！我一个风尘女子怎又能有幸见到？”方晚晴叹道。 “姐姐不用难过，凭姐姐的样貌才艺，这次花魁大会必然能独占鳌头。 到时自然就能见到镇南公，说不定还能被镇南公收入府中，从此一步登天！”幕仙儿调笑道。 “妹妹莫要取笑我，依我看你才有可能一举夺魁，被镇南公收入囊中！” 此时外面突然传来的喧闹声，紧接着有 第273章 江南之梦 19 范无病在两个长随，还有红楼护卫的掩护下，狼狈的逃出了出来。 此时还有不少义愤填膺的年轻士子继续追着他打。 范无病一逃出来就看见一辆马车从不远处驶来，停在他面前。 上面有人对着他叫道：“公子快上车，管家让俺们来接您！” 慌乱之中范无病没有多想，快速的爬上了车，都没顾得上替他掩护的两个长随。 就急声道：“快！快走！” 马车随即快速的离去。 过了一会儿，马车中惊魂未定的范无病透过车窗见后面没人追来，这才安心。 “妈的！本公子最近流年不利啊！喝个花酒都会被人针对，明日一定要去庙里烧个香，去去晦气！” 突然他感觉马车停下了心中有些疑惑：“那么快就到晋商会馆了？不可能啊！” 他透过车窗发现马车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连忙掀起马车前面的帘子探出头问道：“怎么回事？” 就看见骆养性一脸冷笑的看着他，身边跟着一群大汉。 范无病瞬间就认出了骆养性，他颤抖的用手指着骆养性：“怎。。怎么是你？” “范公子记性真不错，还认得俺啊！”骆养性脸上泛起“亲切”的笑容。 “这位兄台！千错万错是我的错，我有眼无珠得罪了贵主人，我愿意赔偿！ 您说个数！范某绝不还价！” 范无病知道大事不妙，连忙开口求饶！ 骆养性哈哈一笑：“范公子果然豪爽，你这个朋友俺交定了，来啊！兄弟们先和范公子亲热亲热！” 手下的一群锦衣卫，摩拳擦掌笑眯眯的围了上来。 “你。。你们要干什么？啊哟！别打了！救命啊！” 范无病没叫几声就被堵住了嘴巴。 一盏茶后，被暴揍一顿的范无病，满脸青紫的躺在地上惊恐的看着向他走来的骆养性：“你打都打了，还想怎样，难不成你要杀人？” “范公子放心，俺又不是不讲理的人，怎会杀人？最多替范公子去掉你的烦恼根！ 以后范公子您就不会因为女人，惹上麻烦了！” 骆养性脸上又露出“亲切”的笑容。 范无病一听魂飞魄散，他挣扎着跪在骆养性的面前哭叫道：“大爷！好汉！您就放过小人吧！小人以后再也不敢了！” 骆养性缓缓蹲下眼神阴冷的看着范无病：“想要留下烦恼根，也不是不可以，说吧用什么来换？考虑仔细了，机会只有一次。” 此时的骆养性终于展露出锦衣卫的本色，残酷，冷血。 范无病此时知道对方不是开玩笑，看这帮人的样子他们绝对会说到做到。 此时他的脑中疯狂转动拼着命的想要抓住一线生机。 “银子？不！银子这帮人虽然想要，但肯定还不够，那只有女人了！对！哪有男人不喜欢漂亮女人的？” 想到这里他对着骆养性叫道：“五万两银子，外加秦淮河任意一家青楼的姑娘，只要您看中哪位，小人就买来送给您！” 骆养性摇头笑道：“范公子，你莫要说大话，一般得青楼女子有银子就行，老子也不稀罕。 除非是花魁娘子，你买的下来？看来范公子没有珍惜这个机会啊！” 说完骆养性一挥手，几个手下嘻嘻哈哈的围了上去！ 当范无病被按在地上褪去了裤子，当一把锋利的匕首缓缓靠近他的“要害”时。 “尚云溪！尚云溪怎么样？她是花魁！”最后关头范无病惊恐的大叫道。 骆养性先是一愣，脸色微变，随后一挥手示意手下放开范无病。 “你和尚云溪什么关系？你能做她的主？”骆养性森然道。 那日尚云溪可是给众人留下了深刻的映像，先是对光头大佬自荐枕席，遭拒后又对娘娘出言不逊。 看上去就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怎么这废物小子居然会和她有关系？得仔细问问了！ “我家伯父与她关系不浅，我能尽力说服她答应！” 生死关头范无病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将他知道的都说出来了。 骆养性对手下使了个眼色，一干人又将刚穿好裤子，庆幸自己把根留住的范无病，像困猪一样五花大绑蒙眼塞嘴，扔进了马车。 骆养性打算回府慢慢细审这小子。 此时尚云溪在画舫中正对着那个叫兰姐的中年婆子问道：“有消息了吗？” “小姐！昨日才通知下去，查那个湖广来的光头来南京的缘由，因该没那么快查出来！” “让他们加快速度，早些知道此人来南京的目的，我就能想出收服他的办法！” “那明日我再去催一催！” “嗯！这样最好！”尚云溪满意的点点头。 南镇抚司夏无垠此时正翻看着两份卷宗。 一份是户部司务厅司务齐恒，一个从九品的芝麻官小官。 此人今年五十，辽东抚顺人，家中无妻，曾有一子，在辽东战殁，如今家中只有一个老仆。 在南京户部司务厅司务的位置上从万历四十八年至今，已有十多年的时间。 调查此人是因为昨日监视尚云溪的人，发现了尚云溪的贴身婆子暗中与齐恒有了接触。 虽然只是一次短暂的相遇，但是当时齐恒的脸色大变，引起密探的注意。 随后调查出齐恒又是辽东人，尚云溪的背后是女真人，基本可以确定。 而另一份卷宗才是让夏无垠真正头痛的人物。 户部浙江清吏司郎中袁飞，此人是户部的掌舵人左侍郎王相的得力助手，铁杆心腹。 偏偏他却是齐恒当年的举荐人。 王相在陈帅心中的地位夏无垠心知肚明，他绝对不会有问题，不过他的手下可就说不准了。 事关陈帅的安危，夏无垠考虑再三还是决定连夜向陈羽禀报。 夜晚，镇南公府，书房。 陈羽听完夏无垠的讲述，沉吟的片刻。 突然道：“夏指挥使！你没有发现一切都太顺利了？ 先是尚云溪大张旗鼓的表露出对花魁大会志在必得之心。 随后你又轻易的发现了她的下人与齐恒有联系？” 夏无垠思索了一会儿点头道：“大帅说的是，尚云 第274章 江南之梦 20 陈羽又道：“我要是女真人，必定会先用诱饵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将真正的手段藏在最后，等到花魁大会决出胜负的那日再出手。 到时本帅会亲临现场观看大赛。 如此良机不出手岂不可惜？” 夏指挥使！你可明白？” 夏无垠露出敬佩之色抱拳道：“大帅洞如观火！卑职钦佩之至！” “行了！天也不早了，回去吧！”陈羽惫懒的打了个哈欠对着夏无垠挥了挥手。 “卑职告退！” 夏无垠出了镇南公府，回到南抚镇司后已是深夜，但他并无睡意。 此时他满脑子都在想陈羽所说的话。 “我若是女真人，要怎样才能将大帅一击致命呢？ 行刺？下毒？难度太大了，大帅出行必然守卫森严。” 夏无垠思来想去都没有头绪。 不过好在离花魁大会举办的时间还长，他还有时间。 子夜。离南京户部不远处的一处狭小的宅院内。 户部司务厅司务齐恒神色复杂的看着手中的一封信。 这是一封家书，准确的说是他当年在辽东战殁的儿子寄来的家书。 这样的信，每年都会寄来一封。 信中儿子说，他过得很好，孙子也很好，女真人并没有食言。 信中还嘱咐他要保重身体，女真人答应，这次过后就能放自己和孩子一起回来全家团聚。 齐恒又仔细的检查了信中的暗记，没有发现异常后这才放下心。 当年儿子被俘后，他接到女真人的通知，偷偷去与儿子见面时两人的约定。 其实他也知道，一旦答应女真人的条件，他就再不能回头了。 只是自家只有儿子一根独苗，为了延续家族香火，实在是逼不得已。 这些年儿子又在女真人那里娶妻生子，在得知自家有了孙子后，齐恒就更加无力反抗了。 随后他将信放入了烛火中，看着书信化为灰烬，他长叹一声：“希望如此吧！” 骆养性带着范无病回到住处后，招来留守的手下。 “大小姐没事吧！有没有问起我？” “大人放心！大小姐没事！大小姐没问。 不过！。。紫衣姑娘好像出来过一次，没见着您，就回去了。” “这还叫没问？你长没长脑子？紫衣姑娘不就是大小姐的传声筒？” 骆养性顿时垮下了脸心想：“糟了！今晚的事瞒不过去了！算了！先审审那小子再说。” 柴房中范无病有一次被毒打兼审问了一遍，骆养性并没有得到什么新的东西。 范无病已经将所有知道的事情全盘托出了，骆养性得出结论，这就是个废物点心！ 第二天一早，骆养性乖乖的将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禀告了张嫣。 当然他肯定不会告诉张嫣，昨晚他原本是准备去睡个花魁，洗清冤屈的。 而是义愤填膺的禀告：”自那日后，俺就到处派人寻找那小子报仇雪恨。 总算老天开眼，昨晚终于发现了那小子的行踪，略施小计将那小子拿下。 如今关在柴房，请大小姐示下，该如何处置！“ ”骆管家，你没将人打死吧？”张嫣似笑非笑的问。 “没！没有！绝对没有！就是打了个半死！”骆养性有些尴尬。 晚上对范无病下手稍微过头了一些，范无病被打断了一条腿。 本来这要是在京城，根本不算事，只是此地是南京，加之娘娘的身份不能公开。 范家要是闹起来，就麻烦了！这事只能娘娘出面找光头大佬解决了。 骆养性早就打好了如意算盘。 张嫣一看骆养性这副样子，就知道他下了狠手，不过他这样做也是为自己出气。 这事如何善后？张嫣皱起了眉头思考起来。 骆养性见张嫣皱起了眉头，显然没往光头大佬那里想，不禁有些着急。 但他又不能提醒娘娘，只得对着张嫣身边的紫衣狂使眼色。 紫衣一时也不明白他这事什么意思，骆养性逼不得已用手撸了一下自己的头。 紫衣眼睛一亮，顿时明白了骆养性的意思。 “大小姐！咱们可以找陈先生帮忙啊！他和金陵帮关系那么好，肯定能解决此事。” 紫衣提醒张嫣道。 张嫣闻言缓缓点头道：“只能如此了！”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骆养性和紫衣一看，心中都有些惭愧，是俺们太没用，此等小事还要劳烦娘娘出手。 其实他们都不知道，张嫣听完骆养性的话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个大光头。 只是她怎么好意思先开口呢？张大小姐的面子还要不要？ 所以她故作沉思状，就是想让骆养性和紫衣来提议， 所以在骆养性狂使眼色给紫衣的时候，她也在替紫衣急啊！这丫头怎么还没想到啊！ 好在最终紫衣还是说了出来。 此时的张嫣内心是复杂的，即欣喜又害怕，欣喜自己又能见到那光头了，害怕自己越陷越深，最后无法收拾。 陈羽第二次在厅中见到张嫣时仍然没有起身相迎。 他随意的对着张嫣点了点头：“张小姐坐！今日登门不知有何事？” 张嫣一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无非想要她摘去面纱。 如今自己也大致了解了这光头的性子，绝对是个惫懒的货色，而且气量小的很，真是很难想象此人是怎样有如此成就的。 她没好好气摘下了面纱，坐在了陈羽的下首。 “客人来了，主人家茶都没一杯吗？” “本座家中没有茶，只有酒，客人可要？” “陈先生这是自诩酒量过人？”张嫣突然问道。 陈羽一听眼睛顿时一亮，不过随即又暗淡下来。 “某家自幼好酒，奈何对手难寻啊！”陈羽叹道。 南直隶的大人们早就都不愿意和他喝酒了。 如今陈羽只能借着生辰啊！年节啊！这等节日才能过过酒战群雄的瘾，其他时候想都不用想。 听了张嫣的话顿时来了兴致，不过一想到张嫣是个女子，还是算了吧！ 张嫣一看陈羽的表情自然明白他的心中所想。 “陈先生可是以为妾身不善饮酒，还是看不起女子饮酒？”张嫣故意不悦道。 “没！绝对没有！张小姐不要误 第275章 江南之梦 21 张嫣冷笑一声：“没有误会那就上酒来！今日妾身还不信了，陈先生的酒量当真难寻对手？” 自从天启皇帝驾崩后，张嫣独自一人在宫中太过寂寞，就爱上了喝酒。 可能是她有喝酒的天赋，几年下来酒量大涨，在寝宫内已经找不到对手了，她还给自己起了个酒中仙的名号。 光头的自吹自擂正中她下怀，她打定主意要让这可恶的光头知道自己的厉害。 陈羽狐疑的看着张嫣，犹疑道：“张姑娘你这是当真？” 张嫣被他看的满脸通红，不过仍然坚持道：“君子无戏言！你就说敢不敢吧！” 陈羽心中大喜：“正好！老子正想知道你为何要来南京的原因，自投罗网啊！” 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思索了一会儿才勉强点头同意。 张嫣见陈羽答应了心中更是大喜：“一会儿定让你这光头大吃一惊！” 心怀鬼胎的两个人同时相视一笑，各自得意。 “来人！上酒！”陈羽大喝道。 很快随从布置好了酒桌，陈羽又特意让人准备了酒菜，毕竟和女人比酒已经是欺负人了。 总得让她先吃点东西吧！本帅自然也要先吃一点，不然太伤身，比酒量又不是拼命。 张嫣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心想：“这光头想的还挺周到。” 两人默默的吃了一会儿后，陈羽觉得差不多了就道：“张姑娘！开始了？” “且慢！酒桌上的规矩先说好！”张嫣终于图穷匕见。 陈羽先是一愣随后恍然大笑道：“某家就说嘛！张姑娘果然有事！也罢，某家先帮你办事！ 免得一会儿张小姐你醉了，误了事！” 刚说完却看见张嫣凤目圆睁的怒视着自己连忙改口道：“是某家醉了，没法为姑娘办事了！” 张嫣这才作罢，她对身边的紫衣使了个眼色。 紫衣立刻将范无病之事对陈羽讲了一遍。 陈羽听完叫来了侍卫，简单的吩咐了几句，侍卫点头领命而去。 “张小姐不用担心了，金陵帮会处理此事，只要人没死，都不是什么大事！” 张嫣见他毫不犹豫的替自己解决了麻烦，脸上露出笑容心想：“看在你识趣的份上，本小姐一会儿就留点面子给你。” 张嫣的笑容宛如百花盛开，陈羽见了也禁不住愣了一会儿。 暗叫不好：“这女人连美人计都用上了，怎么办？莫非她真有把握赢本帅？看来还是得见机行事！” 陈羽的见机行事自然是耍花招，当然不到最后关头，陈帅肯定不会如此。 和女人比酒还要使盘外招，传了出去不太像话，虽然是以陈霸天的名义。 张嫣见陈羽发愣了心中泛起些许得意，不过马上又羞涩不已。 此时在一边伺候的紫衣终于感受到了骆养性曾经的心情，她心中哀叹：“娘娘她！她危险了！” 当日的这场酒谁胜谁负，事后双方当事人都未曾提起，而唯一知情的紫衣也从未对人说起。 当时所有的人只知道，当日陈先生和张大小姐，相谈甚欢，最后是紫衣姑娘扶着张小姐走出大厅的，而陈先生并未出门相送。 从这一点来看，谁胜谁负似乎有了答案。 不过还有一种说法，陈先生赢了张小姐，不过毕竟男女有别，陈先生觉得胜之不武，所以就闭口不谈当日之事。 总之两种说法听起来都有道理，只能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张嫣刚回到住处就支撑不住醉倒了，直到晚间才悠悠醒来。 “小姐！您醒了？先喝口水吧！”一直守在她身旁的紫衣连忙端了一杯茶过来。 张嫣以手扶额，坐起身皱着眉道：“紫衣，我回来了吗？发生了什么事？我几时回来的？” “小姐！您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好像记得。。对了我和那光头比酒！一开始这光头好像快不行了，可后来又行了！ 其他的我都不记得了！”张嫣努力的回想着当时的情况。 紫衣拍了拍胸脯暗道：“还好娘娘不记得了！当时的情形要是娘娘记得的话，她一定会懊恼后悔的！不记得就好！” “小姐！陈先生的酒量后劲十足，最后您不敌输了，后来咱们就回家了！” “那本宫没有失礼吧！” “没有！没有！小姐您多虑了，奴婢还在一旁看着呢！您绝对没有失礼！” 紫衣忙不迭地矢口否认。心中狂叫：“娘娘！您那还有啥礼啊！都没了还怎么失？” “那就好！本宫放心了！”张嫣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本宫没事了，紫衣！你也累了！下去歇息吧！” “是小姐！”紫衣疲惫的向外面的隔间走去，今天发生的事对她来说实在太过冲击心灵，此时她早已经心力憔悴，是该好好休息一下，回回神。 紫衣走后，张嫣原本镇定自若的表情立刻变得慌张起来，她哪是忘记了啊！她全记得！ 她清楚的记得自己借着酒意，指着那光头的鼻子大骂他小心眼，最后还靠在光头的肩上感叹自己命苦福薄，命运不公。 记得最清楚的是那个光头居然还趁机搂住自己的腰，说什么要带自己回湖广的山寨做压寨夫人！ 总算最后自己还有一丝清醒，叫嚷着紫衣带自己回家，不然什么便宜都被占了！ 还有这光头喝酒绝对有问题！ 张嫣看着窗外的明月，想着想着不禁痴了。 而外间紫衣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明月喃喃道：”月老在上，这是您替娘娘安排的姻缘吗？” 两个女子一里一外，在皎洁的月光下，想着各自的心事。 陈羽晚间回到家中，一个人在书房感叹：“想不到一个女子都有那么好的酒量，好在本帅早有准备，不然今日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看的出来，她这次来南京不像是带着某种任务而来，反倒是像离家出走的样子。 这女子倒是有些意思！” 晋商会馆，范无病的管家范昆此时已经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自家的少爷昨晚一宿没回来。 反倒是跟着他的两个长随回来了，居然还说少爷是上了自己派的马车走的。 自己几时派过马 第276章 江南之梦 22 范昆正伤脑筋之际，范无病被金陵帮的人抬了回来。 范昆一看大惊失色，此时的范无病脸肿的像猪头，浑身衣衫凌乱。 最重要的一条左腿被上了夹板，显然腿被人打断了。 范无病一见到范昆就放声大哭：“是那个贱人家的护卫干的！你快找人替我报仇！” 范昆还没说话，金陵帮的人就冷笑道：“还想报仇？你小子可真是不知死活！ 我们帮主发话了，要是那户人家的主人出了任何意外，你们范家在南直隶所有的人就都别走了！ 还有你小子！花魁大会结束前，你就乖乖的待在这里，要是敢走出去半步，这辈子你就在苦力营中呆一辈子！” 范无病听了终于不再叫嚣着报仇了，苦力营那是人待的地方吗？还一辈子，一天都受不了啊！ 范昆知道这是金陵帮在警告自己，不要想暗中报复。 他向金陵帮的人拱手道：“几位放心！此事本是我家少爷的不是，在下又岂敢报复？ 改日在下还要替少爷登门谢罪！” “你这样想就最好不过了！告辞！” “几位慢走！” 金陵帮的人一走，范无病立刻对着范昆大骂：“你疯了吗？还要去向那个贱人赔礼？” “少爷！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今咱们都在人家手里，不得不低头啊！ 您放心，等花魁大会结束，咱们离开了南京，自然就是报仇之日！” 见范昆这样说了，范无病终于不再叫嚷着立刻报仇。 他恨声道：“听你的！就再等等！” 户部，司务厅。 齐恒一大早就来上衙了，点完卯就开始整理起公文。 突然他动作一顿，眼光停留在一份公文上。 “调运一批粮食去湖广？看来这就是了！”齐恒暗中点头。 “齐兄！今来的挺早啊！”这时一个声音传来。 来人是齐恒的搭档，司务厅的另一个司务白峰。 齐恒笑着道：“今日起的早，索性早些来。 对了！白兄！这份向湖广运粮的公文几时来的啊！昨日我怎没见到过？” 白峰走近看了一眼笑道：“这是昨日快要散衙时，王大人亲自命人送来的，还特意关照要优先下发。 当时我正要走，结果被抓壮丁了！忙了好久才回家。 对了齐兄！你快签字，一会儿我就让人发出去。” 齐恒点了点头，迅速的签完了字。 又对白峰歉声道：“昨日我家中有事先走了一步，白兄受累了！ 今日散衙我做东，请白兄喝几杯！” “齐兄太客气了！”白峰喜道。 午休之时，齐恒与白峰打了个招呼，就出了衙门，向平时一直吃饭的小饭馆走去。 走了一盏茶的时间，齐恒来到小饭馆，小饭馆只有一个掌柜和一个伙计。 看见齐恒来了都热情的与他打招呼：“齐大人！您来了！” 齐恒含笑对他们点了点头，随后像往常一样，坐在了一个角落里。 很快小二就将齐恒的饭菜端了上来。 “齐大人！您慢用！” 齐恒拿起筷子，开始不紧不慢的吃了起来。 用完饭后，并没有急着走，又叫了一壶茶慢丝条理的喝起了茶。 直到他看见兰姐的身影走进了小饭馆之时，才起身结账走人。 “齐大人！慢走！” 齐恒一边向掌柜的和小二点头示意，一边与兰姐两人擦身而过，一副陌生人的样子。 兰姐走到了齐恒做过的位置，坐下后，手在桌子上一抹，她的掌中多了一张纸条。 随即兰姐又大声道：“小二！快来收拾一下，这么脏，俺怎么吃饭呢？” “来了！来了！客官稍等！就来了！”小二忙不迭的跑过来收拾桌子。 没多久兰姐从小饭馆出来，向秦淮河畔走去。 画舫中尚云溪拿着纸条冷笑道：“那姓陈的来南京果然是另有目的，看来他和南京的关系不浅啊！ 弄些粮食居然能让户部直接调拨！此人对我们有大用！” “那小姐！接下来怎么办？” “派人手全力监视那女人的动向，只要一有机会就将她抓起来！ 我倒要看看，到时那光头是不是舍得，让这难得的美人香消玉殒！” 尚云溪的眼中闪过一丝恼怒，被陈羽当众拒绝的羞辱她又怎会真的不在意呢？ 张嫣自从那日和陈羽喝过酒后，一连几天都没好意思出门。 生怕一不小心遇见那个可恶的光头，实在是尴尬。 不过骆养性却是天天厚着脸皮前去登门拜访，虽然他见不到陈羽。 不过在他充分发挥了死皮赖脸的优点后，总算和厉若愚还有一干金陵帮的护卫混了个脸熟。 天蒙蒙亮的时候，他就来到对门，观看厉若愚练武，时不时加油喝彩变着法的拍马屁。 等厉若愚练好了，马上端茶送水，又专门买来了早点，伺候的无比周到。 那殷勤的摸样若是让他老子骆思恭见了，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大义灭亲！ 金陵帮的一干护卫们皆感叹：“俺们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不过暗地里也开始向有样学样，人往高处走嘛！伺候好了厉副帮主，前途光明！ 厉若愚一开始并不愿意让骆养性在一旁观看自己练武，不过考虑到陈先生和这小子的女主人的关系，也就没有拒绝。 反正也只是活动活动筋骨，真正的秘传不可能当众演示，所以就默认了骆养性在一旁观看。 不过几天下来，厉若愚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骆养性的存在。 事实证明江湖中人，遇上了官场的那一套，那是半点抵抗力都没有的。 如今的厉若愚一提起骆养性就夸赞：“富贵这小子，勤快，懂事，有礼数，是个好小伙儿！” 当然传授武功这种事，厉若愚是绝口不谈的。 骆养性也不灰心，这才多久？他坚信总有一天厉大高手会感受到，他一心向武的决心。 最终教授他绝世武功。 张嫣在龟缩了几天后，终于静极思动了。 她命人叫来了骆养性。 “大小姐！有何吩咐？” 骆养性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他刚从对门跑回来。 第277章 江南之梦 23 张嫣对骆养性的行踪了如指掌，骆养性能天天去对面串门，离不开她的纵容。 至于她心里的打算嘛！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骆管家！咱们来南京也有些天了，一直都在城内，不知这南京城外有何名胜古迹可以游览？” “回小姐！南京城外东北面的栖霞山最为有名，当年万历皇帝南巡时曾驻跸于此。 山中的栖霞寺更是千年古刹，始建于南齐，乃是天下四大丛林之一。 听说里面的菩萨非常灵验！” 骆养性明显是下了一番功夫。 张嫣还没开口，身边的紫衣就已经忍不住对着张嫣央求道：“小姐！咱们就去栖霞山吧！顺便拜拜菩萨！” “那明日就去栖霞山！”张嫣点头应允。 “那俺这就去准备！” 能出城游玩，骆养性自然也开心，他满脸笑容的转身就要出去准备。 “这几天你可见过陈先生？”突然张嫣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骆养性原本的笑脸顿时变成了愁容。 心中恍然：“原来这几天娘娘对俺去对面不闻不问，是想让俺打听光头大佬的消息啊！ 怎么办？只能装傻了！” 他转过身，脸上露出憨憨的表情：“小姐！这几天陈先生足不出户，俺没见到他！” 张嫣眉头一皱，有些不满的看了一眼骆养性：“我知道了！下去准备吧！” 骆养性感受到张嫣对他的不满，慌忙告辞离去。 一出来骆养性立刻就开始为明日出行做准备了。 栖霞山离南京城足有四十里远，没有两天肯定到不了。 总不见得让娘娘她和俺们一起骑马赶路吧！ 各种吃食，丫鬟婆子，伙夫都得带上，这样一算准备的东西太多了！ 还有安全也是问题！ 骆养性找来了一干手下，开始布置任务，好在带来的都是精兵强将，没一会儿，大家就分头出门去准备了。 一直到天黑，所有的人都回来了，各种物资都已采买齐全。 骆养性总算放下了心，明日可以出行了！ 秦淮河畔，尚云溪的画舫中。 “小姐！咱们的人发现今日那户家人的护卫四处采买食材，看样子是像要为出游做准备！” “知道他们去哪吗？” “他们采买的东西很多，估计不会去离城太近的地方，最有可能就是栖霞山！” “那就召集人手！要是他们明日向东走，必然是去栖霞山！” 尚云溪眼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等那个女人落到我手中，陈先生！你会如何选择呢？” 第二天一早，张嫣带着紫衣登上了马车，在骆养性的护送下，出了东门，一行二十多人缓缓向栖霞山而去。 张嫣一走，陈羽自然立刻就知道了。 “知道她去哪了？” “因该是去栖霞山！还有，卑职发现尚云溪的人在暗中跟着她们，似乎不怀好意！ 大帅！咱们是不是先出手，把那女人抓起来！” 前来禀报的夏无垠提议道。 陈羽沉思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不急！不能打草惊蛇！ 女真人在大明的探子都藏的很深，这次机会难得，不将他们在南直隶的人手连根拔起，岂不可惜？” “那张姑娘的安危？” 夏无垠表露出一副担心的样子。 他很聪明，看的出那位张姑娘似乎在大帅心中颇有份量。 陈羽看了夏无垠一眼突然笑道：“夏指挥使！尚云溪要对张姑娘不利到底是为了什么？” “肯定是为了您！不！是为了陈先生！” “所以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张姑娘最多吃点苦头罢了，只要人不离开咱们的视线，让尚云溪蹦哒几天又何妨？” “大帅高明！” 夏无垠一副佩服的模样，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这是大帅您自己说的，张姑娘要是有了意外，可不能怪卑职！” 陈羽对他的小心思自然一清二楚。心中感慨：“没一个是省油的灯，都是人精！” 夏无垠告退后，陈羽陷入了沉思，他知道张嫣决不能在南京出意外。 不然的话，好不容易和皇帝缓和下来的关系只怕立刻就完蛋了。 自己所有的付出与退让就变得毫无意义。 虽然自己在夏无垠面前表现的胸有成竹，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 可心中也在担心出意外，加之张嫣的身份又不能让人知道。 越想头越大，现在只能希望骆养性这小子机灵一点，别出岔子！ 张嫣出城之后，看见好风景就停下来欣赏一番，一路上走走停停。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一共才走了二十里，骆养性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按照他的打算，今日该走三十里，因为三十里处有一座小镇，今晚本来打算住在那里。 谁知娘娘她游性大发，自己又不敢打扰娘娘的雅兴，这一耽搁天就黑了。 摸黑赶路太过危险，如今只能指望附近有没有人家可以借宿一晚了。 于是他叫了两名手下，骑马去附近打探一番。 此时张嫣也意识到，今晚大家伙儿要露宿野外了。 有些担心的问骆养性：“骆管家！附近有没有客栈？” “大小姐放心！俺已经派人去打探了，就算没有客栈，就找户人家借宿一宿，想来没有问题！” 骆养性强装笑脸的回道。 张嫣点了点头，不在说话。 很快出去打探的手下回来禀告：“大人！前方不远处有一户农家，俺和主人家谈好了，对方愿意让俺们借宿。” 骆养性脸上露出喜色：“太好了，不用露宿野外了！快！前面带路！” 一行人又前行了一里左右，终于看见了一座农家小院。 农家的主人，一个年约六旬的老妇人已经在站在院门口迎接她们了。 “客人们来啦！快！快请进！老婆子已经替贵女眷准备好房间了！ 家里太小，其他人只能委屈住柴房了！” 老妇人一脸歉意的样子。 “无妨！无妨！只要我家小姐能住就行！老人家您不用客气了！”骆养性抱拳感激道。 此时他并没有让张嫣下车，而是随着老妇人一起进了小院。 骆养性四处观察了一下，小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中间是两间主人房 第278章 江南之梦 24 骆养性随着老妇人走进了左侧为张嫣准备的房间。 左右看了看，房间虽然不大，但是非常干净，骆养性满意的点了点头。 老妇人见状笑道：“客人还满意吧！俺们这里经常有错过宿头的客人来借住，老身和孙女天天都会打扫！” “满意！对了！老人家！怎不见你家的男人？”骆养性突然问道。 “客人有所不知！最近南京城因为要开什么花魁大会，酒楼客栈的生意大好， 家里的男人们都进城干活去了，最近工钱给的多！” 老妇人脸上满是笑容。 “家里就留下您和您孙女两个人，您不怕危险？” “客人您说笑了！这里是南京，敢为非作歹的人都被官府送进苦力营了，哪有什么危险！” 听了老妇人的回答，骆养性终于放下心了。 荒郊野外，一座孤零零的农家小院，里面就住着一老一小两个女子，不问清楚骆养性这锦衣卫就白当了。 骆养性回到外面对着马车内的张嫣道：“大小姐！可以下来了！” 骆养性等张嫣带着紫衣还有几个丫鬟婆子一同随那个老妇人进了屋后。 随即对手下们吩咐道：“晚上都警醒些！千万别出了岔子！” “您放心！俺们省得！” 随后随行的伙夫开始做饭，丫鬟们则出来烧水，以备张嫣洗漱。 那老妇人本来还想帮忙一起做饭，不过被骆养性拒绝了。 出门在外，小心为上，更何况娘娘就在身边！ 老妇人被拒绝也不生气，反而又热心的拿出一些草药递给了骆养性。 “都是些不值钱的草药，晚上点着了能驱赶虫子，气味还不冲鼻。 还有凝神静心之用，客人你就收下吧！” 骆养性有些尴尬的笑着对着老妇人道了谢。 心中惭愧：“看来俺是小人之心了！” 骆养性收下草药后，连忙又送了一些给张嫣去。 他还特意嘱咐丫鬟婆子们，一会儿就给大小姐屋里点上，大小姐可不能让虫子给咬了！ 很快伙夫就做好了饭菜，骆养性先是给张嫣送去后，才招呼手下们一起吃饭。 大家伙儿吃完饭，已经月上中天。 骆养性安排好值夜的人手，才来到柴房中休息，手下们早已替他打好了地铺。 此时已经有人点燃了驱虫的草药，骆养性一闻那老妇人说的没错，味不冲鼻，反而有股淡淡的青香。 劳累了一天的骆养性，躺在地铺上，没多久就陷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骆养性睁开眼睛，就觉得神清气爽，不禁感叹：“这老妇说的倒是没错，这驱虫药果然有凝神静心得功效，一会儿俺再问她讨要一些。！” 突然一声急切的喊叫声传来：“大小姐不见了！！骆管家！你快来！” 听见紫衣的哭喊声，骆养性魂飞魄散。 他连滚带爬的冲进了张嫣住的屋子，就看见紫衣泪流满面的瘫坐在地上。 口中喃喃：“怎么不见了？娘娘去哪了？” 骆养性一把将紫衣从地上拉起来喝道：“快！告诉俺怎么回事？” 紫衣看见骆养性来了，了无生气的眼神顿时有了一丝神采。 她快速道：“我早上醒来，想要去服侍娘娘起身，谁知这床上空无一人。 骆管家！你说娘娘会去哪里了？” 这时外面的手下进来禀报：“大人！昨日的那个老妇人不见了，俺们在房中的床底发现了两具老人的尸体，想来这才是此间真正的主人。” 骆养性又对着昨日守夜之人道：“昨晚听见动静吗？” “大人！没有啊！” “那娘娘难道长了翅膀飞走了？”骆养性气急而笑。 “大人！有发现，那房里有个地洞！” 骆养性立刻来到张嫣睡得床前，掀开床铺，不出所料床板下是空的。 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跳了下去，下面并不深，才一丈多一点，有两条狭窄的通道。 一条通向主人的房间，另一条通向院子后面树林的方向。 他又看泥土的痕迹，显然是新挖不久的。 顺着通道骆养性从树林中的一处草丛爬了出来，果然在附近发现了不少脚印。 只是出了树林却再也找不到丝毫痕迹了，显然对方行事非常周密。 “怎么办？娘娘就在俺眼皮底下被人掳走了，这如何是好！ 要是被陛下知道了，自家必然被满门抄斩！” 骆养性这时也六神无主了，一干手下们更是面无人色，显然所有人都想到了自己的下场。 “骆管家！快，咱们快回南京，找陈先生帮忙！” 关键时刻紫衣的话好似一道惊雷，惊醒了浑浑噩噩的骆养性。 “说的不错！陈先生，还有金陵帮的厉帮主，一定能帮咱们找回娘娘！” 骆养性翻身上马，玩了命的向南京城赶去。 而此时，被骆养性寄托了全部希望的陈羽，在书房中正阴沉着脸默默的听着夏无垠的禀报。 而地上满是瓷器的碎片，很显然陈羽刚才大发雷霆了。 “张姑娘被那群人装进了箱子，带上了尚云溪的画舫。” 此时夏无垠额头上的冷汗，不住的往下滴，他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那位张姑娘在大帅心中的份量。 刚才他一说张姑娘被掳，陈帅立刻就变了脸色，还砸了茶具。 此等情况在陈帅身上发生的情形少之又少，夏无垠心中暗暗叫苦。 “昨日明明提醒过大帅，大帅偏偏没有放在心上，如今张姑娘出事了。 看大帅的样子，要是张姑娘掉了一根汗毛只怕自己的前途就没了！” 想到这里他连忙又补充道：“卑职早已经在尚云溪的画舫中安插了人手， 画舫的四周都有好手准备接应，只要张姑娘有危险，卑职的人立刻就会营救！” 听了这话，陈羽脸上的阴沉之色，终于散去了不少。 “有些事，本帅不能告诉你，你也不需要知道，这是为你好！ 你只需要知道张姑娘对本帅和南直隶都非常重要。 她绝不能受到一丝伤害！” “卑职明白！大帅放心，张姑娘绝不会有事！” 夏无垠立下了军令状。 第279章 江南之梦 25 张嫣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在箱子中了，她发现自己被人捆住了手脚，堵住了嘴巴。 知道自己落入了歹人之手，这一刻她想到了很多。 从牙牙学语蹒跚学步，到及笄之年入宫选秀。 从五千佳丽中脱颖而出，成为皇后母仪天下。 从初为人妇的羞涩甜蜜，到后来皇帝因为谗言与自己渐行渐远。 在皇帝驾崩后，自己独自一人在清冷深宫的孤单寂寞。 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一幕幕往事不断的浮现在眼前。 她突然发现脑海中所有熟悉的面孔渐渐地模糊起来，最后只剩下一个长相凶狠的大光头对着自己露出坏坏的笑容。 “怎么会是他？我这是疯了吗？还是上天在告诉我，最后他会来救我？ 他会来救我吗？” 不知过了多久，张嫣突然发现箱子不动了。 她清楚的知道像自己这样的女子，落在歹人手上会是什么下场。 她已经下定决心，找到机会就立刻自尽，绝不能被人侮辱。 此时箱子被人打开了，张嫣看到了尚云溪那张略带英气的笑脸。 “张姑娘！好久不见啊！招呼不周，还请姑娘恕罪！啊呀！奴家都忘了，张姑娘还说不了话！ 兰姐！把张姑娘扶起来！” 兰姐一把就将张嫣从箱子里提出来，将她放在了一张椅子上。 张嫣终于发现了原来自己在一艘画舫上，她立刻猜到了自己此时就在秦淮河上。 尚云溪凑到张嫣的面前用手摸了摸张嫣绝美的脸颊，口中轻叹道：“这样的美人，就是女子见了都会心动不已啊！ 我相信张姑娘是个聪明人，应该不会做傻事！” 她说完将塞在张嫣口中布拿了出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要钱？还是其他？” 张嫣非常冷静的问道。 尚云溪笑了笑，拉来了一把椅子，坐在了张嫣的身前。 “其实，奴家对张姑娘你并不感兴趣，奴家只想找个机会和陈先生好好聊一聊。 只是无奈陈先生对张姑娘情有独钟，奴家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你只是为了那张请柬就把我抓来了？” 张嫣吃惊的看着尚云溪，随后又摇了摇头否认了这个猜测。 “这女人怎的如此疯狂？就为了做花魁？不对！这不可能！必然另有原因！” 想到这里，张嫣神色又平静下来。 “张姑娘真是冰雪聪明，奴家怎么可能为了此事，将张姑娘请来做客呢？ 你不用猜了，等陈先生来了，张姑娘你自然就会知道原因！”尚云溪眼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 她已经开始迫不及待的想看到当陈羽看到心爱之人被抓时的反应了。 骆养性赶到南京城的时候已是午间了。 当他连滚带爬的出现在陈羽面前时第一句话就是：“姑爷！您快救救小姐吧！” 陈羽被他吓的差点岔气了，他瞪大眼睛颤声道：“你说什么？姑爷叫谁呢？老子啥时候成你家姑爷了？” 陈羽也曾想过骆养性会以什么借口来求救，只是万万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这么不要脸。 面对陈羽的惊天三问，骆养性毫不羞愧的回道：“您就是俺们家的姑爷！ 俺听俺家大小姐说过，她和您已经私定终生了！花魁大会后她就随您回湖广做您的压寨夫人！” 陈羽哭笑不得的看着骆养性心中大骂：“你个王八蛋，自己闯了大祸，就想出这等馊主意，要老子来替你擦屁股！” 不过此事也只有自己能办，这黑锅背定了。 “你先说清楚，你家小姐到底出了什么事？”陈羽明知故问道。 骆养性连忙将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最后眼巴巴的看着陈羽。 他已经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陈羽的身上。 在赶来的路上他一直在思索如何才能让光头大佬替自己找回娘娘。 最后绞尽脑汁才想到这个不要脸的办法。 娘娘对光头大佬有好感大家伙儿都能察觉出来，自己再推一把也没啥关系。 只要能找回娘娘，其他的到时候再说，车到山前必有路！ 陈羽听完后，故意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沉默不语。 “姑爷！您快想想办法！俺家小姐此时一定在盼望您快去救她！” 骆养性大急苦苦哀求。 “行了！本座知道了，你先去休息吧！此事就交给本座了！” 听见陈羽终于答应，骆养性心神一松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口中喃喃道：“这下好了！大小姐终于有救了！” 骆养性走后没多久，陈羽便收到了尚云溪的信。 信中告知陈羽,今晚在画舫恭候大驾，并警告陈羽不得将消息泄露给金陵帮知晓。 不然就永远见不到心上人了。 晚间，陈羽应约独自来到了尚云溪的画舫前，尚云溪笑语盈盈，身披薄纱，站在船头相迎。 微风拂过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勾人心魄。 “陈先生果然是多情种子，为了张姑娘孤身前来，奴家佩服！” 陈羽大步上船来到尚云溪的面前，冷声道：“张姑娘人呢？先让本座见到人，在谈其他！” “先生莫急，张姑娘就在船上，您一会儿就能见到她！” 尚云溪说完上前挽住陈羽的手臂，带他一起走进船舱。 “你就不怕本座趁机将你拿下？”陈羽恶狠狠的盯着尚云溪的眼睛。 “先生说笑了，奴家还巴不得被先生这等英雄人物拿下呢！” 尚云溪一脸媚笑一语双关的回道。 陈羽心中暗骂：“这娘们骚话说的比本帅溜！不愧是专业人士！” 口中冷笑道：“本座还想多活几年，你！本座承受不起！” 说话间尚云溪带着陈羽进了一间房间，陈羽眼光一扫，房间内并没有看见张嫣的身影。 “张姑娘人呢？”陈羽眼神不善的看向尚云溪。 “先生真是心急，张姑娘不就在这里吗！” 尚云溪走到房内的床边，慢慢掀起了床帘。 床上张嫣与尚云溪一样身披薄纱，不同的是张嫣的手脚被绑在了床边。 整个人成一个大字仰面躺在床上，还被堵上了嘴。 最要命的是，薄纱下面啥都没穿。 第280章 江南之梦 26 张嫣见到陈羽，先是露出激动之色，随后突然想到自己身上除了一件薄纱啥都没有。 立刻就羞涩的“晕了”过去。 陈羽此时也是大吃一惊暗想：“糟糕了！这是逼着本帅做姑爷了，还好老子用的是马甲！ 要不然日后本帅曹操的名声可就要传遍天下了！” 此时尚云溪笑道：“怎么样？奴家的安排先生可还满意？张姑娘当真是人间绝色啊！ 浑身上下一点瑕疵都没有，如此的美人，奴家见了都人不住心动。 陈先生！张姑娘的命运就在您的一念之间！” 看见尚云溪开始威胁自己后。 陈羽摇头叹道：“尚姑娘！你实在不该让本座见到张姑娘啊！” “你什么意思？你告知金陵帮了？厉若愚来了？”尚云溪大惊。 “笑话！本座对付你需要金陵帮出手吗？”陈羽哈哈大笑！ 尚云溪一听金陵帮不知道此事，顿时松了口气。 脸上重新露出笑容：“陈先生！奴家知道您英雄了得，可是如今你独自上船，奴家这船上可有不少人手啊！” “人多要是有用的话，本座在湖广又如何能与拥兵数万的官府好好商谈？” 陈羽终于又显露出睥睨天下的气势。 他大喝一声：“动手！” 尚云溪立时就听见房间外传来激烈的搏杀声，她神色复杂的看着陈羽。 心中暗自后悔：“老娘小看了这个山大王，果然能让镇南公看重的人，都不会简单！” 不过她的神色并不惊慌，只是人慢慢向床边靠近。 “尚姑娘！本座若是你就绝不会再走一步！” 看见尚云溪向张嫣这边移动，陈羽语气森然的警告她。 尚云溪闻言停止了移动，脸上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对着陈羽道：“陈先生为何要苦苦相逼呢！奴家对先生又无恶意，只是倾慕先生，想与先生多多亲近而已！” “敢拿张姑娘威胁本座！这也是没有恶意？曾经敢威胁本座的人，坟头的草都三尺高了！” 陈羽一副凶恶的表情，将山大王的风采演绎的淋漓尽致！ 不多时外面搏杀的声音消失了，显然胜负已分。 “大当家！贼人们都已被拿下了！如何处置？”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 “先都留着，本座一会儿再处置！” 陈羽说完就径直向张嫣走去，显然他是准备为张嫣松绑。 此时被绑在床上的张嫣，紧闭的双眼稍稍睁开了一丝缝隙，眼中露出喜悦的光芒。 “这光头果然是上天安排来救我的人！”此时的张嫣心潮澎湃。 可突然她又想到此时身上除了一件薄纱，身无寸缕，这可如何是好？ 也罢！反正看都看了，就便宜这光头了！想到这里她又连忙将眼睛闭上继续装晕。 只是等了一会儿，都没感觉到自己被松开，于是张嫣又睁开了眼睛。 她突然发现自己的脖子边多了一把匕首，一个婆子打扮的中年女人正一脸冷笑的看着自己。 张嫣瞬间认出了这就是那个农家老妇人，她的心沉了下去。 “张姑娘认出来了？老身叫兰姐是伺候小姐的婆子。”兰姐对着张嫣得意的笑道。 此时原本脸色难看的尚云溪，重新变得神采飞扬。 她拍了拍手赞叹道：“陈先生果然了不得，幸好奴家留了一手，不然今日奴家可就一败涂地了！” 而原本从容镇定地陈羽，终于变了脸色。 他阴沉的看着尚云溪冷声道：“莫非尚姑娘你真的不畏生死？” “先生说笑了，奴家蒲柳之姿能与张姑娘一起命赴黄泉也不算亏！” 尚云溪毫不畏惧的直视陈羽。 陈羽沉默了半响，终于叹道：“本座认栽！你划出道来！本座若是能办，就办！” “先生果然是有情有义的汉子，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张姑娘能遇上先生真是好福气啊！，可惜先生看不上奴家！” 尚云溪装出求而不得的样子。 此时被绑在床上的张嫣突然开始剧烈的挣扎，丝毫不顾及横在脖子边的的匕首，准确的说她就是向着匕首撞来的。 兰姐大惊，连忙用力按住张嫣。 只是此时的张嫣早已置生死与度外，脸上露出决绝神色，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绝不能连累光头。 陈羽自然明白张嫣的意思，心中大骂：“你个傻娘们，尽给老子添乱！” 口中急呼：“张姑娘不可！” 尚云溪也花容失色：“兰姐！小心！” 她自然也担心兰姐误伤了张嫣，好不容易逼道光头认输，可千万不能再出意外了。 张嫣一阵挣扎虽然没有自杀成功，不过口中的布却被弄出来了。 她哭叫道：“你别管我！别信这女人的话，妾身死不足惜！” 尚云溪见张嫣没有得逞，松了一口气。 又转头对陈羽道：“陈先生！您看，张姑娘对您如此情深意重，您怎可辜负她呢？” 陈羽神色复杂的看了看张嫣，随后对着尚云溪颓然道：“你快说吧！有何条件，本座答应就是！” 陈羽也万万没想到张嫣居然会寻死，这傻娘们对本帅如此，这可如何是好啊！ 张嫣见自己的行为反而使得陈羽更加被动，又急又悔放声大哭！ 尚云溪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她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一张纸，又拿来了笔墨。 笑着对陈羽说：“陈先生只要签下这份誓言书，您就立刻能抱得美人归了！” 陈羽一听誓言书三个字，眼睛一跳；“这不是老子在湖广玩的那一套吗？” 他结果这张纸一看，果然，与自己的誓言书异曲同工，不过是效忠的对象变成了女真人。 陈羽装作脸色大变：“你是女真人？莫非你要本座当汉奸？” 心中却在冷笑：“你做梦也想不到，本座就是陈羽吧！” ”先生误会了，奴家只是想让先生帮个小忙而已，怎会逼先生做什么汉奸？ 更何况我大金远在辽东，于南京相隔万里，先生多虑了！” 尚云溪矢口否认。 “究竟是何事？你爽快的说出来，本座替您办了就是。” 陈羽又作出一副不肯签字的样子。 第281章 江南之梦 27 尚云溪冷笑着走到张嫣身前。 此时的张嫣由于刚才的挣扎，身上的薄纱已经散开，胸前的风光一览无遗。 尚云溪用手抚摸了一下张嫣胸前傲人的存在，口中叹道：“如此的尤物，唾手可得，陈先生您还在犹豫什么呢？” 张嫣顾不得羞涩，怒声道：“莫要答应她！妾身死不足惜！” 陈羽尚未答话，尚云溪就又笑道：“张姑娘！难道你不知，你越是如此情深意厚，陈先生就越舍不得你？” 张嫣顿时哑口无言，她用悲切的眼神看着陈羽口中喃喃道：“都是妾身害了你！” 此时此刻陈羽终于顶不住了，心中大骂：“这娘们戏真多，这是把本帅往火上架吗？妈的！不能再这样搞下去了！ 在下去真得要不可收拾了！” 想到这里他熟练的用左手拿起笔，蘸了蘸墨，干净利落的在纸上龙飞凤舞的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作为挖坑老手！不！是一个深谋远虑的人，左右手都会熟练的写字是必备的技能。 尚云溪有些激动的拿起了纸口中赞叹道：“想不到陈先生居然文武双全啊！写的一手好字！” 说完将纸张对折后放进了一个盒子内。 “莫要再说废话，还不快放人！” “先生莫急，还请先生先将奴家的手下都放了！” 陈羽冷冷的看着尚云溪警告道：“本座的人撤走后，你若还不放人，就别怪本座不顾一切了！” 随后陈羽大声对着外面的手下喝道：“都给本座退下船！” “遵命！”船上陈羽的手下纷纷撤离。 没多久房间外传来尚云溪手下的声音：“小姐！对方都下船了！不过没离开。” 尚云溪知道这是陈羽在防备自己出尔反尔。 不过此时她目的已经达到，也不打算再节外生枝了。 她对兰姐使了个眼色，笑着对陈羽道：“那奴家就不打扰先生安慰美人了，奴家先告退了！” 她拿着装了誓言书的盒子快步走出了房间。 显然她在防备陈羽对她出手，在她心中，陈羽可是能和厉若愚相比的高手！ 此时兰姐也紧张的看着陈羽，直到尚云溪安全的离开后。 这才放下了手中的匕首，也快速的走了出去。 她们离开后，陈羽快步走到张嫣身前，拿起兰姐留下的匕首，割断了张嫣手脚上的绳子。 还未说话，张嫣就扑倒了自己的怀中，用力抱着自己大声哭道：“你怎么那么傻！为什么要答应她！她不会守信的！” 面对如此的尤物投怀送抱。此时的陈羽心中对天发誓：“本帅没有邪念，本帅是正人君子！” 双手却不由自主的揽住她，不断的轻拍她的后背，安慰道：“莫要害怕！都过去了！我没事！” 张嫣哭了一会，突然发觉这光头的身体变得僵硬起来。 这才想起此时自己几乎是赤身裸体，她推了推陈羽羞涩小声叫道：“你。。我。。” 陈羽有些尴尬的放开了张嫣，掀起床单迅速将她裹住，随后在张嫣的惊呼中，把她拦腰抱起，大步向外走去。 陈羽抱着张嫣下了船，随即登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 在进车厢之前，陈羽转头看了一眼尚云溪的画舫，却发现船已经离开了岸边。 显然尚云溪害怕自己夺回誓言书，先逃了。 “老子要抓你，你跑的了吗？”陈羽心中冷笑。 张嫣自从被陈羽抱起后，就开始装起了鸵鸟，她将脑袋紧紧的贴在陈羽的肩头，紧闭双眼一言不发。 直到进了车厢，发觉陈羽还没将她放下，她张开眼睛想提醒陈羽。 却发现此时这光头正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己。 张嫣顿时明白，他又再捉弄自己，她想都没想一口就咬住了陈羽的肩头。 “哎呦！你是狗吗？某家好心救你，你这女子就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吗？” “你这个大恶人！让你欺负我！”张嫣此时也不管不顾了，反正便宜都被占光了，咬你又怎样？ 她犹如被激怒的母兽，恶狠狠的盯住陈羽。 “嗯！挺有精神的！本座就放心了！”陈羽哈哈一笑，将她放了下来。 张嫣这才明白这光头是在担心自己。 心中既是感动又有些恼怒：“这光头心眼太多了！总是戏弄本小姐！” 陈羽又道：“车里有衣服，不过是男装，你自己换上，换好了叫我！” 说完陈羽出了车厢。 没多久，车厢里传来了敲击声，陈羽知道张嫣已经换好了衣服。 心中暗笑：“刚才不是还挺凶的？这会儿就不好意思了，都不敢出声！” 陈羽进了车厢，就看见张嫣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 神情严肃的看着自己。 陈羽心中大惊：“她这是想干啥？让本帅对她负责？” “你是不是在骗那个贱人！”张嫣的这句话吓了陈羽一大跳。 “我字都签了，还怎么骗？莫非张姑娘你有办法？” 陈羽的表情先是茫然，随后又变得有些惊喜！ “陈霸天！你别给我耍心眼！老实告诉我！” 张嫣终于露出了懿安皇后的气势，刚才她仔细的回想了船上的经过，越想越可疑。 这光头的手下那么厉害，完全可以悄悄的把自己救出来。 可他偏偏要答应那个贱人的要求，签了誓言书。 害的自己觅死寻活，丢了大脸。 里面如果没有问题，鬼才信呢！ 陈羽暗骂：“这娘们怎的穿上了衣服就变聪明了？妈的！看来本帅又得编故事了！” 陈羽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你猜的不错！我是故意签字的！” 张嫣听了这话顿时大怒，她猛的一把抓住陈羽胸前的衣襟道：“我当时要是死了，岂不就白死了？” 一边说一边用力的摇晃。 陈羽一时不防，坐着的身体顿时向后倒去。而张嫣被顺带着直接扑在了他的身上。 陈羽惊呆了！张嫣也惊呆了。 两个人傻傻的看着对方，渐渐的，车厢里的气氛变得奇怪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张嫣突然发觉自己的屁股上多了一双手。 “色狼！”张嫣猛然站起身，快速的远离了陈羽，一脸警惕的看着 第282章 江南之梦 28 陈羽举着双手尴尬道：“意外！是意外！情不自禁！” 张嫣咬牙切齿的说：“陈霸天！你好歹也是江湖高手。 居然被我这弱女子推倒，我就这么蠢吗？会信你的鬼话？ 不要过来！离我远点说话！” 陈羽刚刚想靠近张嫣一点距离好解释一番，听了这话无奈的又退回了原处。 “本帅这江湖高手手可是冒牌的，被你冷不丁一推不倒才怪！”当然这话陈羽只能自己心里说。 陈羽看着余怒未消的张嫣，露出无奈的表情叹道：“张姑娘有所不知，自从那日我拒绝了尚云溪之后。 就接到官府传来的消息，说是有人在暗中查探我来南京的目的！” “就是那个贱人？”张嫣忍不住骂道。她此时心中对尚云溪的痛恨，犹如滔滔江水。 “对！张姑娘说的对！就是这贱人！”此时此刻陈羽当然是从善如流，满脸的同仇敌忾。 “继续说下去！”张嫣见他还算识相，一双美目白了他一眼。 “我这次受邀来南京主要的目的就是采买一批粮食回湖广。 不过张姑娘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有些尴尬。 镇南公虽答应帮忙，但此事决不能传出去，不然的话，朝廷那边就会有麻烦。” “所以一发觉那贱人在打探你的消息，你就有了防备。 然后在得知我被那贱人抓了之后，你就将计就计，故意被迫答应条件！” 张嫣顺理成章的说出了答案。 啪！啪！陈羽一脸赞叹的拍起了手。 “张姑娘真是聪慧过人啊！要是那尚云。。不！那贱人也如同姑娘这般聪明，不！一半聪明，那就不妙了！” 为了平息张嫣的怒火，陈羽也是拼了，奉承的话像不要钱似的，汹涌而出。 没多久张嫣心中的怒火就烟消云散了，终于不再追究她差点自杀的事情。 就在陈羽暗中庆幸自己顺利过关之时。 “那你我之间的事，你准备怎么交代？” 张嫣眼中闪过复杂难明的眼神幽幽道。 陈羽听到这句话，心念一转，电光石火之间。 他丝毫没有半点犹豫，立刻一脸真诚的回道：“若是姑娘不弃，花魁大会之后姑娘就随我回湖广，做我的压寨夫人！” 张嫣听了陈羽的回答红着脸啐道：“谁要做你的压寨夫人？少做清秋大梦！” 脸上总算露出了笑容。 “果然不出所料，这娘们又对老子耍心眼了，她怎么可能再嫁人？ 开什么玩笑，就算自己愿娶，她也不可能嫁！ 她这样问，必然是在试探老子。” 又过一关的陈羽心中暗自得意。 随后的行程中张嫣又开始旁敲侧击的询问陈羽的家世。 对此陈羽的回答干脆利落：“今年三十二，家住龟峰山，男，尚未成亲，所练的武功乃是大名鼎鼎的少林童子功！” 总之就是一通胡言乱语。 最后在张嫣的怒骂声中，狼狈的逃出了马车。 张嫣在将陈羽刚下马车后，骤然醒悟自己又上了这光头的当了，于是又是一阵咬牙切齿！ 陈羽下了马车，心有余悸的擦了把头上的冷汗。 心中大骂：“这娘们太精了，还好老子机灵！” 顾不上再与张嫣告别，直接翻身上马，溜之大吉！ 张嫣的住所内，骆养性，紫衣，还有一干手下，所有的人都焦急的等待消息。 “陈先生不知道找到大小姐了吗？”紫衣无助的看着骆养性。 骆养性愁眉苦脸的叹道：“俺也不知道，不过他既然答应下来了，俺想他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那你是怎么对陈先生说的？” “俺直接对他说，姑爷！俺家小姐被坏人抓走了，您快去救她！” 骆养性并没有隐瞒，直接说了出来。 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骆养性。 “敢情您直接做主，把本小姐给嫁了？你好大的胆子！”一个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听到这个声音，骆养性打了个冷颤：“这不是娘娘的声音吗？难道。。娘娘回来了！” 他向院门口一看，张嫣一身男装，横眉冷目的怒视着自己。 “小姐！您终于回来了！”此时紫衣已经忍不住哭喊着扑了上去。 张嫣与紫衣两人抱在一起，痛哭起来。 “怎么办？俺的时间不多了！”骆养性趁此机会，脑子疯狂的转动。 没多久，张嫣放开了紫衣，冷笑着看着骆养性：“骆管家！你想好怎么解释了吗？” 骆养性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瞬间泪流满面悲切的喊道：“小姐！您不知道啊！那日您不见了，俺四处寻找，都没找到。 俺当时就想以死谢罪，可不行啊！您没找到，俺不能死！ 后来紫衣姑娘提醒俺,让俺去找陈先生帮忙，俺就狂奔三十里回到南京城。 路上俺就在想，人家陈先生与咱们非亲非故，他凭啥帮俺们找您？ 于是俺就想了这个办法！ 不过！小姐！这只是权宜之计，这不管您什么事，到时往俺身上一推，陈先生要杀要刮俺一力承担！” 骆养性越说越慷慨激昂，不明真相的众人都被他所感动。 他的策略就是突出自己的忠心耿耿，另外就是扮可怜。 他料定既然娘娘回来了，自然是陈先生出手了。 现在娘娘不过是脸面上，一时过不去而已，只要给个借口，娘娘必定高举轻放。 等他说完，张嫣还没说话，紫衣就忍不住替骆养性求情了。 “小姐！骆管家说的都是真的，多亏了他请来了陈先生，才能救出小姐您，您就别怪他了！ 实在不行，奴婢替您去做压寨夫人就是了！” 此时紫衣的小脸露出，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表情。 “胡闹！” 张嫣拍了紫衣的脑袋一下，又对骆养性道：“这次就当你功过相抵，若下次再敢擅自做主，后果你知道的！” 说完就带着紫衣进了后宅，今日经过了太多的事，张嫣已经精疲力尽，此时只想好好睡一觉。 秦淮河上的画舫中，尚云溪满脸笑容的看着陈羽所签的誓言书得意的笑道：“英雄难过美人关，陈霸天！你不过如此啊！” 第283章 江南之梦 29 自从张嫣被陈羽救出之后，整个人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再也没有之前的矜持。 时不时拉着陈羽陪她游山玩水，顺便比试酒量。 只要陈羽露出一丝推脱之意，她立刻就泪眼蒙蒙，仿佛在控诉陈羽始乱终弃。 弄得陈羽头大如斗，不过想到花魁大会过后她就要回京，陈羽只得硬着头皮奉陪。 好在张嫣还算有分寸，她仿佛只要陈羽陪着她，就已经心满意足，并未提出其他的要求。 而尚云溪也只出现在陈羽面前一次，所求不过是让陈羽和张嫣投她一票。 其它则并无要求。 夏无垠对女真人情报网的巡查，并没有大的进展，只是将户部清吏司郎中袁飞的嫌疑排除了。 然而对女真人会采取什么手段刺杀陈帅则一无所知，夏无垠头痛不已。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来到了七月。 再过一个月，整个大明瞩目的江南之梦花魁大赛的决赛即将开始。 而经过激烈的角逐最终进入决赛的三名花魁娘子也已经被选出。 分别是安陆慕仙儿，姑苏方晚晴，河间大家尚云溪三人。 镇南公府，王莹已经有五个月的身孕了，肚子明显的隆起。 此时她懒散的躺在摇椅上，闭着眼睛正在养神。 她的身边陈羽在左，陈多多在右，父女俩在一旁伺候。 “爹爹！爹爹！再过一个月花魁大会就要决出花魁了，到时你能不能带我和母亲一起去看？ 陈羽不露声色的瞟了一眼，正在闭目养神的王莹。 发现她闭着的眼睛明显的开始转动，心中了然，这是借女儿之口在问自己。 陈羽正要说话，这时有侍女禀告：“老爷！舅老爷来了，正在厅中！” “大舅来了！我这就去！” 陈羽转头对王莹道：“此事一时半会儿还决定不了，等我回来详细告诉你。” 说完陈羽便去见徐守诚了。 躺椅上的王莹睁开眼睛，对着女儿眨了眨眼睛。 陈多多嘿嘿一笑，顿时跟着也去客厅了。 作为王莹在家中的密探，陈多多还是非常尽责的。 “大舅！今日您怎有空来我这？”陈羽见到徐守诚热情的招呼道。 “明远！今日我来是有一事相求！” “大舅！您说，能办我一定办！” “再过一个月就要秋闱了！此次乡试过后，老夫想邀你来鹿鸣宴观礼！ 你可不要推脱！这么多年了，你可一次都没来过！南直隶的士子们可一直都想见你一面！” 徐守城作为南京国子监祭酒，自然是秋闱的总裁官，这个位置在南直隶没人能与他争。 “大舅！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肚子里有几两墨水！让我去观礼不适合！找杨大人吧！他适合！” 陈羽一听这事就极力推脱，鹿鸣宴观礼太麻烦了，各种繁琐的礼仪，从头到尾，没两个时辰搞不下来。 “你怎么不合适？你如今总理南直隶，前几次你在外征战，就算了！这次鹿鸣宴你一定得参加！”徐守城不满的瞪起了眼睛。 “大舅啊！杨大人代我去不是一样吗？” “这次你们一个人都跑不了，都得去！杨大人和你岳父，老夫都叫了！ 还有张乾度这次也参加秋闱，你确定不去？” 徐守城最后搬出了张溥，他知道张溥和陈羽关系，料定陈羽不会再推脱。 “张溥这次也参加秋闱？这小子终于想做官了？居然偷偷摸摸不让我知道！ 行！大舅！我去！” 听到陈羽答应，徐守城的脸上终于露出笑脸。 此时陈多多突然跑进来大声叫道：“舅公！爹爹！我也要参加鹿鸣宴！ 鹿鸣宴会放烟花爆竹吗？是不是像过年一样？热不热闹？” 徐守城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多多啊！鹿鸣宴可没有烟花爆竹，最多是给至圣先师上个香而已！你不会喜欢的。” ”大舅！鹿鸣宴何时举办？“陈羽突然问道。 “就在你的花魁大会结束后的一天！怎么样？不耽误你吧！” 徐守城朝着陈羽笑了笑，显然意有所指。 徐守城心满意足的离去之后，陈羽陷入了沉思。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原来是瞒天过海，暗度陈仓！有意思！” 这些天陈羽如同夏无垠一般，都在思索女真人会用什么手段对付自己。 今天听到大舅将杨镐和岳父都请去参加鹿鸣宴，那南京的大人们多数都会前去观礼。 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时机了？抛出了一个尚云溪吸引注意，真正的目标却是鹿鸣宴。 不过对方是用了什么手段，让大舅找了那么多大人一起参加鹿鸣宴？ 大舅肯定没问题，但提议和鼓动的人呢？ 晚间，陈羽在书房中见到了前来禀报的夏无垠。 “大人！卑职仔细查探过了，这次并没有人对徐大人提议，只是有人在士子中传言说大帅会亲临鹿鸣宴，士子们都大为兴奋，议论纷纷。 结果传到了徐大人耳中，可能徐大人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吧！所以提议大帅亲临！” 夏无垠一脸惭愧的样子，显然是没有找到始作俑者。 陈羽摇头轻叹：“对方这招高明！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你不用自责，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 “大人！卑职还是建议大人不要参加鹿鸣宴，实在太危险了！ 对方处心积虑，若是大人又所闪失，我南直隶危矣！” 夏无垠苦劝道。 “笑话！本帅既然已经答应，必然是要出席，本帅倒要看看一些跳梁小丑有何手段！ 夏指挥使！从今日起派人暗中监视孔庙中所有的人，不要声张。 里面必然有女真的人，本帅虽然还猜不出他们的手段，不过既然已经露了马脚，被发现不过是早晚得问题。”陈羽冷笑道。 在鹿鸣宴入席之前，所有中举的士子们都会先来到文庙，在一众官员的见证下，拜见至圣先师！ 而此时南京的高官们会在一旁观礼，所以陈羽确定女真人必然在文庙动手。 更何况文庙内平时只有不多的几个小吏负责日常管理，钻空子太容易了！ 第284章 江南之梦 30 南京的文庙一共有三处，分别是夫子庙，六合文庙，江浦文庙。 而观礼的所在必然是在夫子庙。 夏无垠离开后，陈羽口中喃喃道：“想把那么多人一网打尽，除非。。。爆炸？” 陈羽猛然站起身。 夏无垠刚出镇南公府，立时被叫了回去。 听到陈羽的猜测，夏无垠的脸色立刻变得惨白。 “卑职这就去查！” “不用急，对方处心积虑，估计该准备的早就准备好了，你现在查，必然查不出什么了！ 再说了，现在查，不是告诉对方，我们知道了他们的打算吗？狗急跳墙反而不美了！” 陈羽冷笑道。 “大帅高明！卑职知道怎么办了！”夏无垠一脸敬佩之色。 “行了！行了！去吧！少拍马屁了！” 陈羽笑着对他挥了挥手。 秦淮河的画舫中。 尚云溪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内自己的面容感叹道：“离开家乡十年了，不知道阿玛和额娘都怎么样了！他们还记不记得我？” “小姐！其实这次行刺您不如让那个姓陈的去做！您就不要出手了！”兰姐满脸担心的表情。 尚云溪摇头道：“上面传来消息说这光头以后能派上大用处，让我以后不要找他，会有别的人联系他！” “他们怎么能这样？小姐您孤身一人去行刺镇南公，不论结果如何，您可就回不来了！” 尚云溪凄凉的一笑：“兰姐！自从接到这任务，我就知道我这次必死无疑，我们不过是吸引注意的棋子罢了！真正动手的另有其人！” “小姐！要不您就远走高飞吧！莫要再管这些恩恩怨怨了，找个没人认识您的地方，从新开始。” “来不及了！族中对我家恩重如山，我要是一走了之，我阿玛，额娘，兄弟姐妹们怎么办？ 就当是报恩吧！更何况陈羽这恶贼杀了我们那么多族人，怎能不杀？” 尚云溪的表情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此时离她不远处，另一条画舫上，姑苏名妓方晚晴临窗而立。 她遥望尚云溪画舫的方向口中喃喃道：“讷敏妹妹！你莫要怪我！为了族中的大计，总会有人作出牺牲！” “小姐！消息来了，镇南公会前往观礼！”她身边突然出现一个丫鬟对她说。 “好！万事俱备了！接下来就看天意了！”方晚晴露出明艳的笑容。 时间终于来到了八月，初九，清晨江南贡院门口。 已有大批前来参加乡试的举子们在门前等候入场。 举子们神情各异，有自信从容，有神色紧张。 不过江苏太仓士子张溥与大多数人的表情截然不同。 此时他愁眉苦脸的在一辆马车中，见到了他此时最不愿见的人，陈羽。 “张贤弟啊！你来南京参加乡试怎能不告诉老哥我呢？ 要不是有人告诉我，我都不知道贤弟你已经到了南京！”陈羽一副幽怨的样子。 “行了！明远兄！不就欠你一顿酒吗？考完了小弟就陪你喝！”张溥无奈道。 “不是一顿，我来算算，上次你欠我一顿，加上这次偷偷摸摸前来，再加一顿。 万一你考了个解元，总要庆祝吧！那就是四顿酒了！” “你不要欺人太盛！三顿说成四顿！当我傻吗？”张溥大怒。 “啊呀！时间到了，贡院的门开了，愚兄先告辞了，贤弟莫忘，欠为兄四顿酒！” 陈羽速度飞快的离开了马车。 镇南公府，花魁大会的决赛前夜。 “准备的怎么样了？” “大帅放心，按照惯例明日夫子庙就将戒严，该进去的人都已经进去了。”夏无垠沉声道。 “莫要出了岔子，本帅可不想听到夫子庙被炸塌的消息！” 陈羽不放心的提醒了一句。 “万无一失！卑职用性命担保！”夏无垠决然道。 第二天一早，陈羽刚到临时的住所，张嫣就前来“拜访”了。 看她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陈羽无奈只得带着她去了霓裳楼。 花魁大会，会在午间决出最终的胜者。 此时的霓裳楼已经被官府和金陵帮接管，所有进入的人员都必须持有特别的请柬。 原因自然是镇南公即将亲临。 二楼，陈羽的专座包间内。 “陈兄！你说镇南公会坐在哪里？”张嫣突然好奇的问道。 “肯定是三楼啊！没看见官兵和金陵帮的人把三楼都戒严了？”陈羽懒洋洋的回道。 “这谁不知道啊！你又敷衍我！”张嫣随即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 “他一定就在我们上面的位置！”陈羽无奈的回答。 “那咱们能不能偷偷上去看看？” “你。。本座办不到！” “真是没用，就会欺负我！” “姑奶奶！你到底想怎样？” 陈羽心中明白，张嫣马上就要离开南京了，此时这般摸样不过是在掩饰内心真实的情感。 一旁的紫衣和骆养性皆面无表情，这样的戏码在这几个月中，上演了无数次。 只要娘娘一装出要哭的样子，光头大佬必定退让，没有例外。 不过花魁大会结束后，娘娘明日就回京城了，从此之后两人天各一方，此生再无相见之日！ 想到这里，骆养性和紫衣都不由心下叹息。 不多时，花魁大会的决赛正式拉开帷幕，慕仙儿，方晚晴，尚云溪三人分别登场献艺。 只是此刻包间内的两人，都没有关注花魁们的表演。 张嫣眼神茫然的看着前方，陈羽抵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包间内一片沉默，与外面热烈的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知过了多久，花魁大会终于决出了最终的胜者，尚云溪险胜慕仙儿与方晚晴。 成为了本届江南之梦的花魁。 整个霓裳楼沸腾了，掌声如潮。 陈羽和张嫣两人同时被惊醒了，陈羽对着张嫣笑了笑：“决出胜负了！” “是啊！决出胜负了！”张嫣勉强笑道。 此时外面有人进来对着厉若愚说了几句话。 厉若愚快步来到陈羽身边抱拳道：“陈先生！镇南公有请！” 陈羽站起身对张嫣道：“我去去就来，你等我一起回去。” 又对骆养性道：“护着 第285章 江南之梦 31 骆养性听了陈羽的话先是一愣，随后立刻警觉：“大佬这是提醒俺，可能有危险！ 对了！莫非是有人要行刺镇南公？” 他立刻带着护卫们将张嫣团团围住。 此时舞台上尚云溪正向着众人万福行礼，突然她的目光投向张嫣，对着她微微一笑。 张嫣此时也注意到了尚云溪，她突然发觉尚云溪的眼神中带着决绝的意味。 她顿时大惊：“这贱人难道要行刺镇南公？不好！那光头也在啊！” 她刚要呼叫，不过又想到光头早就知道这贱人的来历，肯定早有准备。 说不定这会儿正等着这贱人自投罗网呢！ 张嫣耐下性子，脸上的表情恢复了平静。 此时，尚云溪又含笑与慕仙儿和方晚晴说了几句话。 便在所有人羡慕的眼光中随着前来引路的侍卫前去拜见镇南公了。 霓裳楼三楼，此时戒备森严，到处都是护卫。 尚云溪来到一间包间的门口，引路的侍卫抱拳道：“尚大家！请！大帅就在里面等您！” 尚云溪深看着眼前的房间，她心中告诉自己，马上就要见到此行的目标了。 在衣袖的遮掩下，一把淬毒的飞镖已经被她握在手中。 她知道，自己最多只有一次机会。 尚云溪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泛起明媚的笑容，跨进了房间。 走进房间，尚云溪就觉得脖子上一阵剧痛传来，紧接着眼前一黑，顿时不省人事！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一进门就被人打晕。 出手的是夏无垠。 既然知道尚云溪不怀好意，他又怎会给她出手的机会？ 夏无垠蹲下来，在尚云溪身上检查了一番。 搜出了毒镖和尚云溪口中用来自杀的毒药。 陈羽见状点了点头吩咐道：“按计划行事！”随后就离开了房间。 回到二楼包间，陈羽立刻对张嫣道：“我们先走，一会儿这里要乱了！” 张嫣在见到陈羽平安回来后，终于放下心来。 她有心想问上面的情况，不过听了陈羽的话，顿时会意，站起身跟着向外走去。 一行人刚出霓裳楼，就听见里面一阵大乱，有人高呼：“尚云溪刺杀镇南公！已被当场格杀！ 楼内的人都不准走动，等候搜查，违令者格杀勿论！” 听到喊声，张嫣听出这是厉若愚的声音，她眼中露出疑问看向陈羽。 “此事回去再说，我们先走，不然太麻烦了！” 所有人都知道，镇南公遇刺可是天大的事，南京怕是要草木皆兵了。 陈羽和张嫣迅速的进了马车，众人快速离去。 霓裳楼中，方晚晴惊恐的对慕仙儿道：“尚云溪她居然敢行刺镇南公！她到底是什么人？” “不知道镇南公有没有事？菩萨保佑啊！”慕仙儿一脸的担心。 夏无垠的动作很快，没多久就将和尚云溪有关联的人全部一网打进。 到了晚间，官府出了公告，大意就是：一，镇南公并没有受伤。 二 ，现已查明刺客尚云溪乃是女真人的暗子，她所有的同党已经全部落网。 三，明日镇南公将亲临鹿鸣宴观礼！ 公告一出，南京城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陈帅没事就好！ 随后所有的人都开始咒骂该死的女真人，真刀真枪干不过咱们陈帅，开始玩阴的了！卑鄙！下流！无耻！ 陈羽将张嫣送回住处后，就准备告辞离开。 “明日我就要回京了！”张嫣幽幽道。 陈羽停住了脚步，皱眉道：“那么急？不在多留几日？” “早几日，晚几日有何分别？”张嫣叹道。 “晚上我请你喝酒，算是为你践行！” “不！今晚我请你！” 张嫣说完，没等陈羽答应就转身离去。 晚间，陈羽在安排好一切后，便去张嫣处赴约了。 人非圣贤，与张嫣相处数月，陈羽心中对她自然已有感情。 只是懿安皇后这个身份，恍如一座大山隔在两人间，一切只能怪天意弄人了！ 当陈羽到来之时，骆养性已经早早地在门口迎接。 “先生！小姐在后宅等您！” 骆养性眼中露出复杂的神色，他知道今晚娘娘要和光头大佬告别了。 至于告别的方式，他不愿意想，也不敢想。 他此时唯一的想法就是，明日就能回去了，在南京发生的所有事情就随之烟消云散！。 “怎么不叫姑爷了？本座记得那日你一口一个姑爷叫个不停！” 陈羽一见到骆养性这傻小子就忍不住开他玩笑。 “俺就是敢叫，可你真的敢做小姐的姑爷？”骆养性暗中诽腹，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您说笑了，您快请，小姐还在等您！” 骆养性将陈羽送到后宅，目送陈羽进去后，长叹一声，便返回了前院。 陈羽走进后宅就看见花园内的亭子中，已经布置好了酒菜，而张嫣一袭紧身长裙，显露出傲人的身姿，正语笑嫣然的看着自己。 陈羽快步走了过去笑道：“看你这架势是想在酒桌上报一箭之仇？美人计都用上了！” 听到陈羽说自己漂亮，张嫣心中喜欢，不过嘴上却毫不客气的嘲讽道：“某些人喝酒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自己不清楚吗？本姑娘犯得着找你报仇？” “可惜！我可恨不得张姑娘你天天找我报仇啊！”陈羽又感而发，张嫣一走，自己又少了一个酒友！ 张嫣听了突然凝视着陈羽幽幽道：“你这是真心话？” 陈羽一愣心想：“这娘们想干嘛？莫不是真想做俺的压寨夫人？这怎么可能？朱由检这小子会发疯的！” 他还没开口回答，见看见张嫣叹了口气：“是我想多了！明日一别，你我从此天各一方。 日后再想相见怕是难了！来！敬你一杯！算是多谢你的相救之恩！” 陈羽心下黯然，直接举杯一饮而尽。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的喝酒。 渐渐的陈羽酒意渐浓，眼前张嫣的身影逐渐模糊，耳边隐隐听见张嫣的声音：“还说没使手段？就这点酒量上次居然能赢本小姐！你这光头真是一肚子的坏水！ 紫衣！来搭把手，将这坏蛋扶进去！ 第286章 梦醒江南 清晨，陈羽醒来，情绪低落，昨晚发生的事情他自然记得。 而张嫣起身离开之时，自己已经醒了，只是两个人都装作对方不知。 此时房外传来厉若愚的声音：“先生！该走了！” “是啊！该走了！”陈羽叹道。 南京城外，张嫣站在马车上回望城门，眼中满是不舍。 “小姐！该走了！商队出发了！”骆养性终于忍不住开口劝道。 “走吧！”张嫣叹了口气，终于转身进了马车。 此时城门内有人骑着快马赶来大声喊道：“张姑娘稍等！” 车厢中的张嫣听到喊叫声立刻探出身来，只是见到来人是厉若愚后。 原本激动的表情重新黯然下去。 厉若愚来到马车前对张嫣抱拳道：“张姑娘！陈先生命在下送一件礼物给姑娘！” 说完从背上取出一只锦盒递给张嫣。 他又转过头朝着骆养性道：“富贵啊！临别之际，本座也有东西送你，就算是你这些日子来鞍前马后的酬劳！” 说完也给了骆养性一只锦盒。 随后厉若愚向着张嫣抱了抱拳，调转马头回城而去。 车厢内张嫣慢慢的打开锦盒，就看见锦盒内居然是一把短铳，旁边还有一封信。 她打开信，信中除了详细讲解了短铳的具体用法之外，就一句话：“你这娘们，占了老子的便宜，居然就始乱终弃！你给老子等着，老子会来找你报仇的！” 张嫣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过了一会儿又泪流满面喃喃道：“你再也找不到我了！” 车厢外，骆养性捧着锦盒，手足无措，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皇天不负有心人！高手他终于被俺感动了，这盒子里一定是武功秘籍！ 我！骆养性终究会成为锦衣卫第一高手！” “大人！快打开看看！到底大高手给了您啥东西？真的是武林秘籍吗？”一干手下们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说道。 骆养性屏息凝神缓缓打开锦盒，就看见锦盒内有一本薄薄的小册子，还有一封信。 他颤抖的拿起薄册，上面写着《修身养性经》五个字。 “真的是武林秘籍！” “大人！快看看，这是啥武功？” “对啊！对啊！让俺们都开开眼界！” 手下们都露出羡慕的眼光。 “做梦！这可是本官每天起早摸黑，伺候高手的酬劳，管你等鸟事？ 还想不劳而获看秘籍？都洗洗睡吧！都走开！” 骆养性说完直接将秘籍放入怀中。 一干手下们怀着羡慕嫉妒的表情散开了！ 随后他又拿出那封信，信封上一片空白，骆养性不以为意，他以为信中肯定是厉若愚关于练秘籍的注意事项，诀窍关键。 他取出信眼光一扫，脸色顿时大变。 他口中喃喃道：“这不是真的，俺一定是在做梦！” 随后晃了晃脑袋骆养性重新确认了一边，没有错，是真的。 信中就一句话：“骆养性！你替老子看顾好懿安皇后！要是她掉了半根汗毛，老子用鞭子抽死你全家！” “谁最爱用鞭子抽自己？还是见一次打一次的？除了南京那个大魔王还有谁？ 俺真是有眼无珠啊！那么久的时间居然没有发现，陈先生就是陈帅！ 俺说呢，一个山大王哪来那么大的牌面，厉若愚这等高手都俯首帖耳的在一帮伺候！” 骆养性此刻深深的感受到命运对自己的恶意，俺不过是来南京凑凑热闹，看看花魁。 可最后花魁的毛没捞到半根，株连九族的祸事却砸到头上了！俺太倒霉了！ 就在骆养性哀叹自己命运多舛的时候，就听见紫衣叫道：“骆管家！小姐让你来，有话问你！” 骆养性连忙揉了下僵硬的脸，泛起难看的笑容：“俺来了！” 马车内张嫣拿出短铳指着骆养性问道：“认得这东西吗？” “啊哟！大小姐！快放下！危险！”骆养性看见黑黝黝枪管指着自己，魂飞魄散的大喊道。 “怎么了”张嫣放下短铳一脸得疑问。 骆养性松了一口气，心中更加确定了，火铳这玩意天下就此一家。 “大小姐！这玩意可危险了！千万不能随便指着人！”随后他将火铳的用法详细的向张嫣说了一遍。 就在骆养性准备告辞下车的时候，张嫣突然问：“骆管家！你是不是有事再瞒着本宫！” 原来刚才张嫣透过车窗看见了骆养性脸色不正常，心中起疑，所以将他叫来询问。 “俺怎么敢有事瞒着娘娘您啊！”骆养性矢口否认。 他心中却哀叹：“俺要被你们这对公母折磨死了，这还有完没完？” 可惜这种说辞张嫣哪里会信，她冷笑着威胁道：“你可要想好了，要是以后被本宫知道了，可不要后悔！” 骆养性脸色阴晴不定，额头冷汗直流，最后在张嫣严厉的目光下终于叹了口气：“娘娘！ 有些事俺今日才知道，您确定要听吗？” “说！” “其实陈先生早就知道您的身份了！” 张嫣大吃一惊，连忙追问道：“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你告诉他的？你好大的胆子！” “娘娘！俺可不敢泄露您的身份！不过这事确实和俺有关，因为陈先生他原本就认的俺！。。。” 骆养性愁眉苦脸的将一切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一旁的紫衣早就目瞪口呆了，这故事简直比话本里写的还精彩百倍！ 张嫣听完后半响说不出话来，就在骆养性和紫衣开始担心的时候。 她突然笑了一声：“这么说镇南公拜托骆管家你以后，照顾本宫了？” “卑职，必定尽心竭力，不负镇南公的重托！” 张嫣的意思很清楚，以后大家伙儿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这事要是被人知道，没人有好下场。 骆养性自然心领神会，再说，事到如今他还会有其他活路吗？ 南京城。 文庙内，一百多名中举的的士子在本届解元张溥的带领下，恭恭敬敬的向着至圣先师像，上香，行大礼！ 以镇南公陈羽为首的南京六部主官在一旁观礼，气氛庄严肃穆！ 秦淮河畔，方晚晴失望的 第287章 袁崇焕的绝处逢生 1 镇南公府。 “大帅！尚云溪的住处并没有发现誓言书！ 还有文庙内都是死士，没能留下活口。”夏无垠禀报道。 “誓言书不见了，这可不是坏事哦！说不定不久后，鱼儿又要上钩了！” 陈羽哈哈大笑。 “大帅说的是！”夏无垠心悦诚服。 九月，北京紫禁城，暖阁。 朱由检放下了批阅奏折的笔，揉了揉手腕对王承恩道：“皇嫂该回来了吧！” “懿安皇后已经启程回京了，估计再过十几日就能到，万岁您就放心吧！” 朱由检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又继续批阅起奏折。 朱由检最近日子又不好过了。 原因就是陕西还有辽东。 自去年杨鹤赴任三边总督后，剿抚并用，以抚为主，短时间内的确效果显着。 大批的流寇接受了朝廷的诏安，被杨鹤安置到了各地。 可是时间一长，杨鹤给的钱粮消耗殆尽后，这些贼寇又开始蠢蠢欲动。 他们开始在驻地附近抢劫士绅百姓，各地的官府又拿他们没办法，只能上奏诉苦。 于是杨鹤起了杀心，用计想要诱杀一些贼寇的头领，奈何行事不密，被贼寇识破。 这下子捅了马蜂窝，绝大多数被招安的贼寇们人人自危，索性再一次揭竿而起。 于是陕西又乱成了一锅粥！ 不过陕西也有好消息，就是在四月，延绥东路副总兵曹文诏，用计杀死了陕西最大的反贼王嘉胤。 如今朝中对杨鹤的弹劾犹如滔滔江水，而朱由检烦心的就是，到底派谁去接替杨鹤，继任三边总督。 万一又派了一个无能之辈，这陕西怎么办？ 至于辽东那就更头痛了，袁崇焕被拿下后，辽东经略的位置就空了下来。 面对辽饷这块大肥肉，大人们谁不垂涎三尺？ 各方势力不断的推出自己的人选，想要将辽饷收入囊中。 只是一方推一个人出来，必然被另一方批的体无完肤。 争争吵吵近一年了，辽东经略的人选迟迟选不出来。 最近是因为都察院，刑部，大理寺关于对袁崇焕的罪责调查完毕。 三司总结了袁崇焕八条罪名 一，托付不效。 二，专恃欺隐。 三，以市米则资盗。 四，纵敌长驱；。 五，顿兵不战。 六，援兵四集、尽行遣散； 七，兵薄城下。 八，潜携喇嘛、坚请入城。 建议皇帝处斩袁崇焕。 所以辽东经略的人选任命已经拖不下去了。 内阁值房。 周延儒正在翻看，三司关于处理袁崇焕的奏折。 他看完后对一旁的温体仁道：“温大人！不知你对三司的建议有何看法？” “首辅大人！袁崇焕死不足惜，只是辽东经略的人选还是要尽快选出来啊！” 温体仁开始试探周延儒的口风了。 自从朝中的大人们为了辽东经略的位置拼的你死我活之际。 作为首辅的周延儒却一言不发，冷眼旁观。 温体仁自然也是有样学样，闭口不言。 这并不是两人不想要这快肥肉，而是两人都知道，最先被推出来的人选，都是用来投石问路的。 而现在不同了，一旦袁崇焕被定罪，皇帝必然会任命新的辽东经略。 周延儒此时也在权衡，辽饷可是快大肥肉，可盯着的人太多。 自己虽然是首辅，但想要独吞也难度不小，不如和老温再合作一把？ 想到这里周延儒对着温体仁笑道：“不知温大人心中可有人选？” 温体仁摇头叹道：“辽东经略位置太过重要，若无真才实干之才，只怕又要重蹈前次的滔天大祸！下官心中实在没有人选！” 自从皇太极绕道草原直入京畿后，所有的人都意识到从此京畿不再安全。 周延儒听了温体仁的话，猛然一惊：“这老儿说的对啊！辽饷这块肉虽然香甜，可如今的风险也越来越大！ 陈明远已经发誓此生不再出南京一步，万一下次女真人卷土重来，那可就不妙了！ 到时本官必然会被连累！” 想到这里，周延儒更加确定，想要吃肉少了温体仁不行。 “温大人！咱们好久没有一起喝酒了，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晚来我府中小酌几杯？” 周延儒一脸笑容的看着温体仁。 “恭敬不如从命！那今晚就叨扰首辅大人了！” 两人相视而笑。 北镇抚司，昭狱深处，一间阴暗的牢房里。 袁崇焕了无生气的躺在地上，他木然的看着墙上密密麻麻的划痕。 近一年的时间，袁崇焕从一开始的悲愤莫名，每日不断喊冤，到如今心灰意冷不言不语。 不过好在袁崇焕内心坚韧，自杀他是绝不干的，用他的话来说，好死不如赖活，本官可不是懦夫。 而骆思恭因为心中有愧，毕竟是自己送了袁崇焕一程，所以交代手下不要苛待袁崇焕。 所以袁崇焕这一年来，虽然身在昭狱，不过也没吃多少苦头。 此时躺在地上的袁崇焕突然听到有脚步声向这里走来。 “此时还未到饭点，会是什么人来呢？莫非本官的时间到了？” 想到这里袁崇焕脸色大变，他翻身坐了起来，用惊惧的目光投向牢门。 没多久，骆思恭那张阴森的笑脸就出现在牢门口。 “袁大人！好久不见！” “原来是骆指挥使啊！本官进了昭狱那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骆大人啊！ 莫非本官的时间到了？” 袁崇焕自从被抓进昭狱后，冷静下来，稍作思考就得出结论， 祖大寿率军逃跑其中必然少不了骆思恭的作用。 他心中虽恨之入骨，不过此时，人在昭狱，只能隐忍不发。 骆思恭长叹一声：“不瞒袁大人！三司对袁大人的罪名已经定下，昨日已上奏陛下。 袁大人！你的时间已然不多，本官与袁大人也算相识一场，大人你可还有未了之事？” 袁崇焕听了猛然站起身，了无生气的双眼顿时变得灵动起来。 他快步走到牢门口，隔着栅栏对着骆思恭躬身一拜：“下官有一事相求，还请骆大人帮忙！” 随后他从怀中取出了一块白布，递给骆思恭：“这是下官写 第288章 袁崇焕的绝处逢生 2 骆思恭接过白布，打开一看，白布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血字。 他哑然失笑心中感慨：“这袁崇焕不愧是内心坚毅之人，但凡有一线生机都不肯放过。 只是本官怎么可能将这血书交给陛下？本官可还没活够！” 他摇了摇头，将血书放入怀中，最后又深深看了袁崇焕一眼，转身离去。 骆思恭一走，袁崇焕眼中闪动着精光，喃喃自语：“老天保佑！希望陛下能看见！ 本官是死是活，就看天意了！” 晚间，周延儒府中。 周延儒和温体仁两人围坐小酌。 酒过三巡，周延儒开口道：“今日本官请温大人的来意想必温大人也应该清楚。 不知温大人有何打算？” 温体仁微微一笑，并没有立刻回答。 此时他心中暗骂：“本官上回和你这厮合作一回，你做了首辅。 结果调转头处处打压老夫，独揽大权。 这回又想和老夫合作，别又是想独吞辽饷吧！ 老夫已经吃过一次亏了，这回不事先说好，老夫可不干！” 周延儒见温体仁这老狐狸沉默不语，心念一转就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了。 他扬眉笑道：“温大人不必多虑，此事若是成了，你我四六分成！本官六！如何？” 温体仁听了脸上终于露出笑容朝着周延儒伸出手掌：“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两人随即击掌为誓！ 辽饷每年五百多万两，实发到辽东一般只有一半，两百五十多万两。 随后还要被辽东的众位大人分润，最后到普通士卒的手里时已经少的可怜了。 而另一半，两百五十两中，一百五十万两将会由周延儒和温体仁分走。 其他的则是下面各级官员的福利。 温体仁分到一百五十万两中的四成，足足六十万两自然已经心满意足了。 他捋了捋胡须沉声道：“周大人，此次辽东经略的人选决不能由我等提出。 其中的原因想来周大人你应该清楚！” 周延儒斟酌道：“这是自然，不过这辽东经略的人选不好选啊！ 听话的不少，可有才能嘛！...” 周延儒不住的摇头。 温体仁心中冷笑：“又要听话，又要有能力挡住女真，还能背黑锅。 这样的人自然难找啊！” 脸上也泛起难色。 两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周延儒突然想起了三司关于袁崇焕的奏折。 “对啊！这不是现成的人选吗？” 他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正要开口。 就看到温体仁也一脸笑意看向自己。 “袁崇焕！”两人几乎同时叫道。 周延儒和温体仁不约而同的想到了袁崇焕。 一来，此时袁崇焕命悬一线，为了活命必然会乖乖听命。 二来，此人的军略虽然远不能和陈羽相比，但在朝中已经算是佼佼者了。 毕竟京畿之战中，他也曾率军与女真拼杀，不落下风。 正好满足了条件。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如何让袁崇焕戴罪立功，官复原职。 偏偏我等还不能亲自出面！” 温体仁又皱起眉头思索道。 此时周延儒却露出笑容：“温大人，此事就交给本官办好了，只要到时温大人助本官一臂之力即可。” 温体仁听了脸上露出笑容：“那下官就静候佳音了！” 心中却在暗骂：“老夫就知道，你这厮必然和骆思恭有勾结！ 当日袁崇焕被你送进诏狱，如今又要把他弄出来了，果然是好手段！” 当晚周延儒与温体仁宾主尽欢。 第二天，北京城就开始流传出三法司关于袁崇焕的定罪，和建议皇帝将他处斩的消息。 一时间北京城的官员和百姓们纷纷拍手称快。 去年女真人带给京畿一带百姓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 当得知“罪魁祸首”袁崇焕将被处斩官员和百姓们自然兴高采烈。 只是过了几天又有消息传出说袁崇焕是被冤枉的。 说他早就提醒过皇帝要加强蓟辽的戒备，防止女真入关。 为此还不断上奏，只是一切都被当时的兵部尚书王洽无视了。 女真入关后，袁崇焕不辞辛劳，率军来援，在京城之下与女真血战。 身受重伤，且死战不退，有目共睹，袁崇焕纵是有罪，但罪不至死！ 很快北京城的官员和百姓们分成了两派。 一派坚持要袁崇焕为后金入关负责，因该一死以谢天下！ 另一派则认为袁崇焕罪不至死，如今天下不宁，内有流寇肆虐陕西，山西。 外有后金，蒙古虎视眈眈，朝廷因该对他网开一面，让他戴罪立功。 五军督府。 “大家听说没有，三司已经将袁崇焕定罪并奏请陛下了！”张维贤不经意的说。 赵之龙顿时义愤填膺的接口道：“快一年了，早就该杀了这个害人精了，这个王八蛋可害苦了俺们！” 赵之龙前不久晋了爵，成了忻城侯，虽然这侯爷的爵位不能世袭，不过他仍然非常满意。 张维贤，徐希两人在其中可是大力，对此赵之龙自然感激。 平日里对着两位老爷子马屁不断。 朱纯臣不削的看了他一眼暗骂：“你这蠢货！早晚被这两个老狐狸坑死！” 脸上却露出笑容：“忻城侯说的不错，早该如此！” 徐希摇头道：“这事有些蹊跷，这几日外面都在流传，说袁崇焕罪不至死，还说什么要让他在罪立功！” 张维贤点头道：“老徐说的不错，老夫也觉得奇怪，说袁崇焕罪不至死也就罢了！ 可戴罪立功，这又从何说起？” 他说完就将眼光看向朱纯臣，一旁的徐希也一般摸样注视着朱纯臣。 京城一战后张维贤和徐希都看出来了，朱纯臣绝对是个扮猪吃虎的坏种。 平时一副胆小平庸的样子，其实比谁都聪明，而且果断的很，该拼命的时候也豁得出去。 朱纯臣见状心中大骂：“俺就知道，自从京城一战老子暴露了本事，这两个老东西就绝对不会放过俺了！” 脸上露出无奈之色开口道：“肯定是为了辽东经略的人选，那么大块肥肉谁不想吃啊！” 第289章 袁崇焕的绝处逢生 3 “成国公，你仔细说说，这其中有何奥妙？”徐希继续问道。 “两位老爷子！这其中的奥妙俺怎会知道啊！俺又不是诸葛亮！” 朱纯臣又开始推脱了。 在他想来，辽饷这块肉，俺们勋贵又吃不到，操这心干嘛？ “你小子快说！别藏着掖着，你可别逼老夫发火，揍你小子！ 不过想来老子都十多年没揍你了！”张维贤吹胡子瞪眼的骂道。 朱纯臣心中哀叹：“俺就知道是这样，这老东西不把俺身上的羊毛薅光绝不会罢休的。” “俺说！俺说！您别生气，万一气坏了身子，俺可担待不起！” 张维贤嘿嘿一笑：“快说！别磨磨唧唧的！” 朱纯臣清了清嗓子，沉声道：“三司既然对袁崇焕已经定罪，那么辽东经略的人选就拖不下去了。 不过嘛！如今这个位置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万一下回女真人又来了呢？ 这回可没有陈明远来救命了！首辅大人那么聪明怎会想不到？” 既要吃肉，还得规避风险，你们说怎么办？“ “难道他想把袁崇焕重新放出来？继续做辽东经略？也对啊！救命之恩肯定要报答！” 赵之龙恍然大悟道。 “所以俺的意思是，这事儿咱们就别掺和了，万一陛下突然想起咱们，选一个人去辽东。 那去的人可就倒霉了！” 朱纯臣突然看着赵之龙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 赵之龙大惊失色：“对啊！万一陛下想起俺们，到时俺一定又会被推举出来！不行！去那地方纯粹是找死，俺决不能去！” 他连忙对张维贤和徐希道：“两位老爷子！成国公说的对啊！这浑水趟不得啊！” 张维贤与徐希对视一眼，摇头叹息。显然他俩也认同了朱纯臣的看法。 这块肉勋贵是吃不了的！ 北镇抚司。 作为北京城里消息最灵通的人，骆思恭一听到谣传立刻就意识到袁崇焕的命运，又有变数了。 果然几天之后他又接到周延儒的密信，邀他过府一叙。 骆思恭知道，肯定是关于袁崇焕的事，不过他也有些好奇，周延儒目的到底是什么？他到底会怎么做？ 深夜，骆思恭又一次悄悄的来到周府，这次他警惕了许多，绕了好几个圈子确定了没人跟踪，这才进了周府。 书房内，当骆思恭得知了周延儒的想法后，不禁在心中感叹：“当真是人生无常啊！袁崇焕万万想不到去年送他进诏狱的罪魁祸首，如今居然又要将他重新救出来！” 看着对自己微笑的周延儒，骆思恭也微笑相对，不过他并没有说话，但意思很明显，给钱！ 周延儒一看自然明白骆思恭这是在要好处。 他笑道：“每年十万两！骆指挥使可满意了？几时可以安排本官去见袁崇焕？” 骆养性摇了摇头：“还有王公公，此事卑职一人做不成！” 周延儒有些肉疼的咬了咬牙：“再加五万两！” 骆思恭思索了片刻终于点头道：“三日之内！” “那本官就静候佳音了！”周延儒端起了茶杯。 骆思恭出了周府回到北镇抚司。 他顾不得已是深夜，直接进了诏狱又去见袁崇焕了。 骆思恭的目的很简单，当初送袁崇焕进来自己也出手了。 既然都已经结仇了，那万一你袁崇焕出去之后报复本官怎么办？ 总得留个把柄在本官手上，本官才会放心！ 当袁崇焕又一次看见骆思恭时，心中猛跳：“本官逃生有望了！” 他脸色平静的看着骆思恭问道：“骆大人深夜前来，莫非是来送我上路的吗？” “袁大人！您不用试探本官了，大家都是聪明人，本官也不绕圈子了直说吧！ 袁大人您运气极佳，有贵人相救，若是顺利呢，不日就能重见天日。 不过呢！本官却有些担心，当日，本官可是对袁大人有所得罪啊！” 骆思恭毫不掩饰的直接挑明了来意。 袁崇焕心中狂喜，急声道：“骆指挥使多虑了，本官对天发誓，决不会记恨，报复大人！” “袁大人说笑了！”骆思恭摇头而笑，眼中却露出阴冷的目光。 袁崇焕一看就知道不让骆思恭满意的话，只怕自己就等不到所谓的“贵人”相救之时了。 他咬了咬牙，在骆思恭的耳边低语了几句话。 骆思恭露出惊异的眼色：“袁大人！好手段啊！想不到太医院院使田太医居然和你有旧！” 袁崇焕逼不得已，只得将当初景城战败之后，自己悄悄回到京城， 事先买通了太医院院使田衡，随后在暖阁当着皇帝的面，以头撞柱之事。 当时若是没有田衡的作证，皇帝是万万不会信的。 袁崇焕苦笑道：“骆大人！如今你总该放心了吧！” 骆思恭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袁大人且安心等候，想来不日就能重获自由，展翅高飞了！” 第二天，太医院院使田衡，刚从家中出来准备前往太医院，就被骆思恭派人请到了北镇抚司。 起初田衡只是以为骆思恭只是请他来替人看病。 谁知一进北镇抚司，就被五花大绑的抓进了牢房。 当看到一脸凶相的骆思恭，田衡大叫道：“骆大人！您这是为何？老夫不过是个大夫！从未曾得罪您啊！” “田院使！本官与你也算是老相识了，看在相识多年的份上，本官就给你一个机会！ 你和袁崇焕究竟有何关系？你们是如何勾解的？老实交代！”骆思恭声色俱厉。 田衡脸色大变口中惊呼：“此事你怎会知道？难道是袁崇焕？” 骆思恭一听，心中大喜：“袁崇焕还算老实！把柄有了！” “田院使！只要老老实实的将一切交代清楚，本官看在往昔的情面上，就放你一马！” 骆思恭说完就为田衡松了绑，指着一旁桌上的纸和笔：“田太医！请吧！” 田衡交代完一切后，骆思恭没有食言，又派人将他送回了太医院。 随后骆思恭又拿着田衡的供词去见了袁崇焕。 “骆大人！您未免也太小心了吧！” 袁崇焕苦笑着在田衡的供词上 第290章 袁崇焕的绝处逢生 4 骆思恭在彻底掌握了袁崇焕的把柄后，没有食言。 当晚一辆马车悄悄地进了北镇抚司内的诏狱。 骆养性带着裹着一身黑色大氅头带帽兜的周延儒来到了袁崇焕的牢门前。 他亲自打开了牢锁，对着周延儒拱了拱手，随即转身离去。 牢房中，当袁崇焕看到骆思恭带着一个浑身裹着大氅的人过来的时候，心中狂喜。 他知道救他的贵人来了，他心中也有猜测，朝中能救他的人不多，最有可能的便是内阁中的两位阁老，至于原因嘛！除了辽饷应该没有其他原因了。 果然周延儒一进牢房，便拉下了帽兜露出了面容。 “罪官袁崇焕见过首辅大人！”袁崇焕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 “袁大人见到本辅似乎并不吃惊啊！想来有所预料啊！果然名不虚传！” 周延儒看见袁崇焕表情平静，口中赞叹。 “首辅大人谬赞了！罪官愧不敢当！” “袁大人不用自谦，本辅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本辅的来意想必袁大人已经心知肚明了吧！” “罪官若是能重见天日，日后必然以大人马首是瞻！” 袁崇焕毫不犹豫的投靠了周延儒，就如同当初投靠钱龙锡一般。 周延儒满意的点了点头：“袁大人做了明智的选择！耐心等候吧！” 周延儒不再多言，重新带上帽兜转身离去。 第二天恰逢大朝，奉天殿内。 朱由检手中拿着御史台弹劾三边总督杨鹤的奏折对周延儒道：“陕西的情况内阁有何意见？” “臣以为，陕西流寇死灰复燃，杨鹤难辞其咎，总督之职应另选贤能！”周延儒断然道。 “那周卿可有人选？” 自从陕西流寇们复叛后，所有人都明白了对付贼寇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个干净。 而陕西最早提出这个办法的人就是洪承畴，事实证明洪承畴说的没错。 贼寇们都是养不熟的狼，一旦没有了钱粮，他们又会重操旧业。 而皇帝早就对红洪承畴另眼相看了。周延儒自然注意到了这点。 “臣以为延绥巡抚洪承畴可为三边总督之职，其人文武双全，杀伐果断，熟知陕西情况，且战功显赫！” 周延儒毫不犹豫地推举了洪承筹。 看见周延儒推举的人选正合自己心意，朱由检微笑的点了点头。 不过他还是按照惯例问了一句：“诸卿可有异议？” 朝中的大人们自然不会有异议，今时不同往日，陕西这烂摊子谁接谁倒霉。 三边总督看起来位高权重，其实是坐在火山口，稍不留神就会大难临头！ 杨鹤就是前车之鉴，天知道等他回来后回被按上什么罪名！ 朱由检见大臣们都没意见便将此事定下了。 随着三边总督的人选尘埃落定后，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郑重起来。 大家伙儿都知道，接下来就是重头戏，辽东经略花落谁家？ 这可是事关每年五百多万两辽饷的大肥肉！ 绝大多数人都认为，今日必然会有一番龙争虎斗！ 果然皇帝在任命完三边总督之后就提起了袁崇焕之事！ “关于三法司处斩袁崇焕的建议，诸卿可有异议？” 皇帝说完后，整个奉天殿顿时变得鸦鹊无声。 朱由检有些惊异的看向群臣。 在他想来，诸位大人不是都因该齐声赞许，坚决支持吗？ 怎么了都哑巴了？不出声了？ 朱由检先是看向周延儒，温体仁所在的文臣一侧。 发现自重臣们全都无一例外的眼观鼻，鼻观心一片静默。 又看向勋贵一侧，已张维贤为首的勋贵们同样如此表情。 朱由检心中嘀咕：“当初朕怎么记得只要提起袁崇焕，所有的人都义愤填膺，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的样子！ 如今三司建议处斩袁崇焕了，他们却都又默不作声了，这是何道理？ 难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朕不知道吗？” 想到这里朱由检立刻对着周延儒和温体仁问道：“两位阁老以为如何？” “臣！无异议！恭请陛下圣裁！” “臣！无异议！” 周延儒和温体仁很干脆的回答了皇帝的问题，顺便将自己与此事撇了个干净。 朱由检虽然心中疑惑，不过他对袁崇焕实在是痛恨。 “朕委他以重任，他却辜负了朕，害的朕丢了大脸，差点京城都将不保！ 最后还是靠着陈明远这逆贼，才赶走了女真人！ 不杀了他，朕心有不甘！” 想到这里朱由检沉声道：“袁崇焕罪不可赦！择日问斩！” “臣！遵旨！陛下圣明！” 周延儒带着群臣躬身领旨。 另一边张维贤等勋贵们都露出惊疑的表情。 “怎么回事？还是要杀袁崇焕？周延儒这是想干嘛？” 张维贤皱起了眉头，看了看身边的徐希。 发现徐希此时也是一脸疑问，两个老儿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朱纯臣。 却看见朱纯臣脸色突然大变，随后用怜悯的目光看向赵之龙。 张维贤和徐希两人立时有了猜测：“俺们勋贵又扯上事了！不！是赵之龙这小子要倒霉了！” 两人露出与朱纯臣一样的目光看向赵之龙。 此时赵之龙正在闭着眼神游天外呢，他才不关心什么总督啊！经略啊！这些个跟自己都无关！谁爱当，谁去！3 他突然发现整个人怎么凉飕飕的，睁开眼睛就看见三位国公都看着自己。 他尴尬的笑了笑，小声解释道：“俺昨日睡的晚了些！今日有些范困！见谅！见谅！” 见张维贤三人不再看他，赵之龙便继续闭上了眼睛开始打盹。 朱由检处理完袁崇焕的事情后，终于提起了辽东经略的任命！ “两位阁老！辽东经略一职已空缺近一年了！内阁可有适合的人选？” “臣举荐忻城侯赵之龙为辽东经略！ 赵侯爷有勇有谋，当日在北京城下独自面对女真的千军万马，毫不畏惧，我等有目共睹！ 对陛下又是忠心耿耿！实在是辽东经略的不二人选！” 周延儒一脸大公无私的表情！ “臣！附议！”温体仁紧随其后。 很快文臣们开始纷纷开口赞许起赵之龙 第291章 赵之龙的表演 赵之龙虽然看起来在打盹，这时他心里正在嘀咕：“不对啊！刚才老爷子们看俺的眼神不对劲！ 每次俺要倒霉的时候，他们都是用这样的眼神看俺，莫非俺又要倒霉了？” 此时突然听到周延儒居然推举自己去做辽东经略。 赵之龙猛然张大了嘴巴，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发生了什么事？俺没听错吧？俺不是在做梦吧？俺做辽东经略？” 赵之龙晃了晃脑袋，确定了自己没有做梦。 此时站在他身边的勋贵们全都用怜悯的目光看着他，仿佛都在对他说：“回去之后，该吃吃，该喝喝，活好每一天，你的时间不多了！” 赵之龙知道一旦自己做了辽东经略，可想而知大头巾们会如何对待自己。 辽东可不是京城！辽东上下都是他们的人，他们想让自己死在辽东实在太容易了。 他用求救的眼神看向张维贤，徐希，朱纯臣三人。 此时张维贤也明白了周延儒的打算，无非是想让皇帝对勋贵们起疑心，最后达到自己的目的。 偏偏此时武勋们还得配合，不然的话要是赵之龙真去了辽东只怕不用多久，就会传来他的死讯了。 最后辽东经略的位置还是会落到他们的手里！ 既能让皇帝重新猜忌我等武勋，还顺便将武勋新一代的希望之星赵之龙干掉！ 又能吃下辽饷这块肥肉！此人真是歹毒，一箭双雕！ 明白了周延儒心思的武勋们全都怒视着周延儒。 周延儒毫不在意，他对着张维贤微微一笑，仿佛在说：“英国公！该你选择了，是配合还是不配合？” 张维贤脸色难看的转过头，轻声对赵之龙说：“想要活命，就使劲的吹，吹的越大越好！吹的陛下不放心你！” “老爷子！这能行吗？”赵之龙一脸的不信。 张维贤还未说话，朱纯臣忍不住低声骂道：“蠢货！想想陈明远！” 赵之龙终于明白了，惨白的脸上瞬间满血，愁苦的表情顷刻变得神采飞扬。 “妈的！吹牛谁不会？老子不吹的你们怀疑人生，老子就不姓赵！” 他大步站出来，先是对着皇帝一拜。 “臣赵之龙愿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赵之龙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 当朱由检看见赵之龙站出来表现出一副勇挑重担的样子，脸上也露出笑容。 赵之龙可是自己非常欣赏的武勋，不但救过自己的命，上次守城之时立功颇多。 自己早就有打算以后要重用他，所以不久前还特意为他晋爵！ “赵卿！你来说说，若是你去辽东会如何做？”朱由检饶有兴趣的问道。 “臣若是去辽东，第一件事就是亲自将饷银发到每一个士卒手中。 告诉他们这是陛下和整个大明的百姓节衣缩食为他们筹措的！ 代表了陛下和大明百姓对他们的殷切期望！ 士卒们必然对陛下感激零涕，誓死报答！” 赵之龙说完还故意对着周延儒笑了笑！ 放在平时赵之龙可没那么大的胆子敢怼周延儒。 不过今日你周延儒既然把火烧到老子身上，一点都不顾旧情。 当年老子可是陪你一同闯了陈帅的箭阵，和炮阵的！ 既然如此那也就别怪俺老赵给你难看了！ 你不是就想要吃辽饷吗？老子就给你添堵！ 周延儒脸上泛起了一丝不自然，不过此时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记在心里，以后算帐！ 而一帮武勋们听的眉飞色舞心中喝彩：“继续咬他！咬死这帮大头巾！赵狗子威武！” 朱由检听了赵之龙的话心中更是感慨：“赵卿不愧是于国同休的勋贵，是自己人呐！朕的付出他都看在眼里了！” 脸上不由的露出赞许的笑容。 赵之龙见了心中得意：“周延儒你以为就你会耍嘴皮子？ 俺老赵往日那是在藏拙，今日咱就露露本事，让你们这帮大头巾知道什么叫作咬人的狗从来不叫唤！ 不对！老子才不是狗呢！俺这叫深藏不露！” 赵之龙精神抖擞的继续道：“臣第二步就要在辽东严查贪腐！将那些贪官污吏一扫而空，还辽东一个朗朗乾坤！” 朱由检听了不住的点头心想：“严查贪腐，确实是应有之意，每年那么多辽饷一定有不少落入了这些宵小之手！” 此时周延儒的脸色终于没有了笑容，他心中隐隐有些后悔了。 而一众武勋无不对赵之龙刮目相看：“看来赵狗子还是有一套啊！胸有锦绣！不错！再接再厉！继续干！” 这时的赵之龙越发的神采飞扬。 “陛下！做完前两步，臣以为此时的辽东，军心，民心已尽在掌握！ 臣就要走第三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说道这里，赵之龙故意停顿了一下。 此时整个奉天殿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露出郑重的神情，倾听赵之龙的第三步！ 赵之龙环顾四周，见到大家伙儿都被自己吸引住了。 特别是看到皇帝脸上期待的神情心中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想要升官发财，一定要会吹牛！而且是吹大牛！” 想到这里他大声道：“臣的第三步就是整军！ 将老弱淘汰，留下精锐。 将怯战之将淘汰，留下敢战之军。 另外还请陛下同意，允许臣调集一些京营，去辽东轮战。 如此不出五年，臣敢担保，女真必将不再是我大明的对手！ 从此辽东稳如磐石！” 赵之龙的一席话震撼了所有的人。 朱由检眼中露出兴奋的光芒：“此等良将，为何朕没有早些重用啊！太可惜了！” 周延儒面无表情心中后悔：“莫非武勋们也对辽饷动了心思！不好！本官托大了！” 张维贤此时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心中大骂：“你个白痴，也太能吹了吧！ 你在吹下去，陛下可真要信了！适可而止啊！” 而赵之龙见皇帝高兴，自然又要接着吹下去，他正想继续吹。 此时突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个声音：“那日后，我大明不是又要多了一个镇辽公？” 这句话仿佛像一道惊雷，将所有的人都震蒙了！ 第292章 峰回路转 原来是徐希一看赵之龙这傻小子刹不住车了，心中焦急：“再吹下去你小子可就把命吹掉了！” 他连忙急退几步，躲进了勋贵人群中压着嗓子喊了一句！ 朱由检听到这句话后，原本火热的心宛如被一盆冰水当头淋下，瞬间变得透心凉。 周延儒则松了一口气，总算张维贤这老儿还知道分寸，不然可就棘手了。 他心中只是想打压一下武勋们的气焰，并不准备来个你死我活，这不现实，也不可能。 皇帝可以接受弱势的武勋，但绝不会愿意武勋的势力烟消云散。 张维贤赞赏的看了一眼老伙计徐希又狠狠的瞪了一眼正在懵逼的赵之龙。 而此时的赵之龙终于想起来自己并不是真的想去辽东：“好险！俺演的自己差点都当真了！ 看陛下的样子已经当真了，还好！不知是哪位友军救了俺老赵一命！” 满朝的大人们脸上紧张的神色也都散去了。 原本大家伙儿都以为首辅大人不过是借着辽东经略的由头打压一下武勋们！ 随后居然发现武勋毫不示弱，硬怼首辅！大伙儿还以为双方准备开战呢！ 一旦开战，朝中必然又是鸡犬不宁，大家伙儿又不得安宁了。 谁知道武勋最后虚晃一枪，扯出了镇南公，这还做个屁的辽东经略啊！没看见陛下脸都绿了？ 纷纷暗中赞叹首辅和武勋们合作演了一场好戏！过程跌宕起伏，精彩纷呈，扣人心弦呐！今日不虚此行！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皇帝。 朱由检脸色铁青冷声道：“赵卿！你先退下，此事朕还要再想想！” 赵之龙暗自庆幸自己逃出生天，连忙退回了武勋的队列。 散朝之后，朱由检回到暖阁，满脑子都是那句“镇辽公”！ “赵之龙现在的确对朕忠心耿耿，可谁又能保证他去了辽东之后还会如此？ 那陈明远一开始也不是对皇祖，父皇，皇兄忠心不二吗？招之即战！ 可时间一长呢？他对朕做了什么？武人不可信！” 朱由检想到这里心中做了决定，赵之龙不可去辽东！ 可除了赵之龙还有谁能去辽东呢？ 此时他不由得又想起袁崇焕。 “若不是此人辜负了朕，朕何至于此啊！ 对啊！袁崇焕？” 朱由检心念一转，立刻命人找来了骆思恭。 不多时，骆思恭赶到了暖阁。 “参见陛下！” “朕问你！最近可曾见过袁崇焕？” 骆思恭一听就知道皇帝果然又想起了袁崇焕，心中感慨：“袁大人真是好运气啊！” 他连忙恭声回禀：“臣不久前见过他一面！告诉他三司的判决结果，还问了他有何心愿未了！” “哦！那他说了些什么？朱由检冷笑道。 “袁崇焕他说他辜负了陛下，罪有应得，最后他说要有遗言要交给陛下，不然死不瞑目！” 骆思恭说完将袁崇焕的血书递了上去。 朱由检脸色阴沉的接过血书，打开一看，半响没有出声。 随后对着骆思恭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骆思恭临走前朝着皇帝身边的王承恩看了一眼，看见王承恩对着他微微点了点头。 “臣！告退！” 骆思恭走后，朱由检神色犹豫的问王承恩：“大伴！你说袁崇焕该不该死？” 王承恩一听就知道朱由检不想杀袁崇焕了，朱由检的心思他太了解了。 要是想杀，他就绝不会问旁人意见，问了的话，就说明他不想杀了。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老奴只知道，陛下想杀袁崇焕或是不杀都自有道理！” “你个老货！”朱由检笑骂一声。 随后他又叹道：“还是朝中无人啊！可惜忻城侯是武人啊！不然朕又何须烦恼？ 这袁崇焕虽然不争气，但是忠心还是有的，大伴！你也来看看他写给朕的遗书！” 王承恩恭敬的接过血书，仔细的看了一遍。 “陛下！老奴以为袁大人这次可能真的改过自新了，这血书写的情真意切啊！” 王承恩见皇帝心意已改，再说自己又收了好处，自然开始为袁崇焕说起了好话！ 朱由检点了点头叹道：“可如今三司已经论罪，朕今日也点了头，袁崇焕不日就要处斩了！” “陛下！不必忧心，您不如将首辅大人找来，相信首辅大人一定会有办法的！”王承恩献计道。 朱由检眼睛一亮：“宣两位阁老来！” 这一年来朱由检对两位辅臣非常满意，周延儒能谋善断，而温体仁则非常贴心，事事都合自己的心意。 朱由检知道他们一定会想出让自己满意的办法！ 没多久周延儒和温体仁联袂而来。 等两人行完礼，朱由检就王承恩将袁崇焕的血书交给两人看。 “两位阁老！怎么看？” 周，温两人刚看完，朱由检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周延儒和温体仁对视一眼，尽在不言中。 “陛下！这袁崇焕若是就这样杀了的确可惜！” 周延儒一上来就先同意了皇帝的看法。 朱由检闻言脸上露出了微笑。 “只是上次女真兵临京畿，最大的罪责便是他！ 若是放他生路，就怕天下非议啊！” 周延儒又故作难为的样子！ 他才不肯在皇帝面前暴露与袁崇焕的关系呢！不然万一以后辽东有事，岂不是要被连累？ 袁崇焕的任命只能由皇帝自己说出口！ “那辽东经略的人选，首辅以为还有何人能当此重任？”朱由检脱口而出。 “陛下！您。。” 周延儒和温体仁同时露出惊骇的表情。 王承恩在一旁暗中为两人的演技竖起了大拇指！ 朱由检一时冲动说出了心中的想法，顿时有些后悔。 不过话既然已经说出口了，那么朕怎么样都要达到目的！ “两位阁老！朕也是不得已啊！忻城侯是武人，独掌辽事不妥当！ 可除了他，还有谁能在辽东独当一面？ 但凡有人，能担此大任，朕何至于又想到袁崇焕啊！” 朱由检开始叹苦经了，他心中在想：“朕已经说了自己的苦衷，你等总该答应了吧！” 第293章 目的达成 “陛下的苦心臣已明白，臣会和温大人一起想个稳妥的办法，陛下放心！” 果然在听了皇帝语重心长的话语后。 周延儒和温体仁终于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 两人一出暖阁，脸上的愁容立刻变成了笑容。 “首辅大人高明啊！下官佩服！” “温大人客气了！接下来还要靠温大人多多出力了！” 周延儒微微一笑，顺便提醒了温体仁一下。 意思很明显，本官的活儿干完了，接下来就是你老温的活儿了！ “首辅大人放心！一切交给下官就是。”温体仁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温体仁在朝中党羽众多，在他看来，既然皇帝已经表态让袁崇焕戴罪立功。 接下来的事情，无非是水到渠成罢了！这点小事办不好的话，他还凭什么能坐现在的位置？ 很快，接下来的几天时间，突然有大批的官员上奏皇帝，认为三司关于袁崇焕的定罪过于严苛，要求三司重审此案！ 而内阁的两位阁老，高度重视，迅速附上了赞同的意见，转呈皇帝御览。 朱由检再三询问了朝中所有重臣的看法，最后勉强同意，下旨三司重审袁崇焕一案！ 几天之后，一份新的关于袁崇焕罪责的调查结论出炉了。 三法司一致认为，袁崇焕在去年京畿之战中，并无大过。 前期他上奏预警，被当时的兵部尚书王洽无视，而蓟辽总督刘策昏聩无能。 丝毫没有将警讯放在心中，致使蓟辽军备松懈，被女真人轻易突破防线。 而袁崇焕在得知后金入关，立刻率军日夜兼程，前来援救。 北京城下又与女真浴血奋战，身受重伤，死战不退，有目共睹！ 当然，袁崇焕还是有过错的！ 他唯一错的地方就是没能在遵化，蓟州拦住女真大军，致使京畿震动，有负圣恩！ 最后三司一致认为，袁崇焕罪不至死，建议皇帝让他戴罪立功！ 这份奏报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已经被处决的前兵部尚书王洽和自尽的蓟辽总督刘策的身上。 毕竟死人是不会说话的嘛！ 奉天殿中，周延儒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宣读了三法司关于袁崇焕的最新调查结果后。 所有的人都明白了，袁崇焕的戴罪立功必然是在辽东！都不禁感叹：“此人的运气当真逆天！这都能戴罪立功官复原职！佩服之至！” 在场的武勋们虽然早就猜到了会是这样，不过在听到这份调查结果后还是都露出了忿忿不平的样子。 “袁崇焕没罪？敢情俺们在京城内外，和女真人拼死拼活，都是活该！这帮大头巾真是气人太甚！陛下怎能放任他们如此颠倒黑白？” 众人都把目光投向武勋之首，英国公张维贤，期待他为大家伙儿，说句公道话！ 就看见张维贤一副昏昏欲睡的摸样，定国公徐希，成国公朱纯臣则面无表情。 而武勋的希望之星，忻城侯赵之龙正低着头数蚂蚁呢！ 大家伙儿瞬间明白了，带头大哥们又装孙子了！得了！俺们也别多管闲事了，回去洗洗睡吧！ 朱由检等周延儒读完了三司最新的调查结果后，故作犹疑道：“这么说来，当初是朕错怪袁崇焕了？” “陛下！当初形势危急，且又有女真人散布谣言，怎能怪陛下您呢？臣当初也不是一样怀疑起袁大人了吗？” 周延儒自然要配合皇帝说话。 群臣们立刻有样学样，纷纷开始劝解皇帝。 意思就一个，是女真人太无耻，制造谣言，大家伙儿都被骗了，不能怪陛下您！ 朱由检欣慰的看着群臣笑道：“诸卿的意思朕知道了，那袁崇焕之罪就依诸卿的意思办！ 就让他戴罪立功吧！” 总算朱由检还要一点脸，没有直接当场宣布袁崇焕官复原职。 散朝之后，朱由检满面笑容的回到暖阁。 对今日的朝会的结果，他非常满意，两位辅臣很坚决的执行了自己的意志。 他却没有想过，如此处理袁崇焕，曾经与女真在京城血战的武勋们会怎么想？ 在他心里，文臣们远比武人可靠！出了一个陈明远已经够了，他决不会允许再出第二个！ 朱由检回到暖阁没多久，王承恩就来禀报：“陛下！袁崇焕来了！就在外面！” 朱由检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冷声道：“让他进来！” “罪臣袁崇焕！叩见陛下！陛下万岁！” 袁崇焕一袭白衣，进来就以头抢地，悲泣道。 “袁崇焕啊！袁崇焕，朕给了你多少次机会了，你每一次都让朕失望！” 朱由检恨声道。 “陛下！都是臣的错！是臣辜负了陛下！臣罪该万死！” 袁崇焕抬起头对着朱由检哭道。 朱由检赫然发现袁崇焕竟然流出了血泪。 苍白的面孔上，两行血泪，配上悲切的眼神。 朱由检一肚子的怨气瞬间烟消云散。 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了。 “此人虽然总是让朕失望，不过却是忠心啊！唉！希望这次有个好结果吧！” 朱由检叹了口气：“起来吧！莫要在哭了！ 朕还有话要交代于你！” 袁崇焕听了心中大喜：“本官就知道！陛下他就吃这一套！” 他在脑海中早就设计了无数种与皇帝相见的场景。 最后根据皇帝的性格确定了打悲情牌，卖惨！ 同样的泪流满面，怎么比得上血泪横流呢？ 怎么才能流血泪呢？很简单先在眼角旁弄个小伤口。 见皇帝的时候，趁低头拜见时用点力，把伤口崩裂顺势一哭，不就啥都有了？ “罪臣，谢陛下隆恩！” 袁崇焕站起身胡乱擦了一把脸，脸上更是一塌糊涂了，令人不可直视。 “这次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让你重返辽东！其他的朕也不多说了，记住！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朱由检声色俱厉的喝道。 “扑通！”袁崇焕再次跪倒在地。 “陛下天恩，臣感激涕零！无以为报啊！” 袁崇焕号啕大哭！ 朱由检被他哭的心烦意乱，朝着袁崇焕挥手道：“回去准备吧！早些去辽东，你好自为之吧！” 第294章 张嫣回京 1 袁崇焕一出暖阁，脸上的悲切之色瞬间无影无踪。 突然他看见骆思恭站在不远处朝着自己微笑。 袁崇焕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不过很快隐去了。 他脸上露出笑容拱手道：“这次多亏骆大人出手相助，本官感激不尽！” 骆思恭同样满面春风：“恭喜袁大人官复原职！从此大展宏图！” 两个人假惺惺的寒暄了几句后，就各自离去了。 袁崇焕急着去内阁拜谢周延儒和温体仁。 骆思恭则要去迎接懿安皇后，张嫣一行经过一个多月行程今日就要抵京。 他这半年来心中一直提心吊胆，生怕骆养性又惹上什么麻烦。 得知今日儿子回来，他终于松了口气。 夕阳西下，四海商社的车队内，张嫣透过车窗看着越来越近的北京城，心情越发的低落。 身边的紫衣如同张嫣一般模样，这半年来见识了南京的繁华，再回到清冷的深宫之内任谁都不会开心。 “娘娘！咱们以后还有机会出京城吗？”紫衣眼中露出期盼的眼神。 张嫣听了沉默不语。 此时车厢外传来了骆养性的声音：“大小姐！俺们到了！您看是不是马上进城？” 张嫣听到骆养性的声音，原本沉默的面容突然又变得灵动起来。 她展颜对紫衣轻笑：“以后咱们一定能出来，骆管家会帮咱们的！” “对啊！小姐！骆管家一定会帮咱们的！”紫衣的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 马车外，骆养性没由来的打了个冷颤！ “大小姐！您没事吧！”骆养性没听见张嫣回话，心中有些担心。 “我没事！骆管家进城吧！”车厢内传出张嫣的声音。 “遵命！” 宫门外，骆养性看到父亲骆思恭时，一把抱住了他：“爹！俺回来了！你别担心，俺没事！” 骆思恭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脸上却露出嫌弃的表情一把推开了骆养性。 他来到马车前躬身道：“臣骆思恭！参见懿安皇后！娘娘千岁！犬子一路上没给娘娘添麻烦吧！” “骆大人客气了，骆管家一路上对本宫助力良多，说起来本宫还要多谢他呢！” 车厢内张嫣别有深意的轻笑道。 骆思恭心中一沉，他可不是骆养性。 一听张嫣的话，他就知道这半年来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他转过头狠狠的瞪了一眼骆养性。 随后恭声对张嫣道：“娘娘一路车马劳顿，臣就不再耽搁娘娘了！娘娘请！” 等张嫣的马车进了宫门，骆思恭一把扯过骆养性来到一边的角落。 轻声道：“陛下正在等你，一会儿机灵点，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用老子提醒你了吧！” “俺明白！爹您放心！” 在路上那么多天，骆养性早就想好一套说辞，用来应付皇帝的询问。 暖阁内，王承恩轻声的对正在批阅奏折的朱由检道：“万岁！懿安皇后回宫了！骆养性就在外面。” “皇嫂回来了！回来就好！宣骆养性进来！” 朱由检放下了手中的笔。 “臣骆养性参见陛下！” “起来吧！给朕说说！南京如今是何情况！” “臣此去。。。”骆养性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 他知道皇帝最为关心的只有两点。 第一，懿安皇后有没有接触陌生的男人，这事关皇家清誉！ 第二，镇南公陈羽是否真的沉迷女色，还是心怀不轨暗中蛰伏！ 所以他所有的话都围绕着这两点，在他的口中懿安皇后自然不可能与陌生男人有过丝毫接触。 用他的话说，但凡只要是公的，哪怕是一只蚂蚁都别想靠近懿安皇后一步！ 至于镇南公陈羽，骆养性在皇帝面前信誓旦旦的说，镇南公每日都要召见一名花魁娘子。 日日笙歌，荒淫无度！ 最后选出的花魁娘子偏偏还是女真的刺客，差点没了性命，当真是可笑之极！ 很显然骆养性的精心准备没有白费。 朱由检听完后满意的点头道：“骆卿一路辛苦了！朕准你半个月的假，回去好好休息！” “臣不辛苦！为陛下效力是臣的本份！臣！告退！” 骆养性出了暖阁，就看见父亲骆思恭在不远处等着他。 他急走几步满心欢喜的叫道：“爹！俺从南京给您和娘还有弟弟们带了好多东西，咱们快回家吧！” “等等再回去，先去北镇抚司，你给老子老老实实将此去的经过说一遍，不许有半点隐瞒！” 骆思恭表情严肃的看着骆养性道。 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儿子了，整个一闯祸精，南京之行肯定发生了什么事了！ 不然懿安皇后为何要一语双关的说什么助力良多？ 张嫣可是出了名的聪慧过人，不可能无的放矢！ 不将事情了解清楚，骆思恭绝不会放下心。 骆养性一听脸顿时垮下了，他本来还想瞒个几日再慢慢告诉老爹。 如今看来是瞒不过去了。 北镇抚司内，骆养性提心吊胆的，将一路上所有发生的事，事无巨细的讲了出来。 出乎他的意料，骆思恭并没有勃然大怒，出手揍他！ 只是一脸的沉思。 “爹！您要不打俺一顿！出口气，莫要把气憋在心里，伤了身子！” 骆养性用担心的目光看着老爹。 骆思恭眼中闪过一丝欣慰长叹道：“这件事是福是祸俺也吃不准！ 不过你小子运气还不错！能得到陈帅的赏识，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爹！陈帅哪里赏识俺了？他啥东西都没赏俺，还威胁俺！威胁俺全家！ 还不如厉大高手呢！人家可是传了俺内功心法！虽然俺年纪大了，练不成了，不过俺可以给俺的儿子练！” 说道厉若愚给的武功秘籍，骆养性又是一脸的兴奋！ 厉若愚给的那本秘籍，确实是内功心法，异常的珍贵。 不过要求也高，必须从小就练，还得有天赋才行。 “放屁！你以为就凭你拍了几天马屁，别人就会传你珍贵无比的内功心法？ 少做梦了！这是陈帅让你看顾娘娘的报酬！” 骆思恭鄙夷的看着骆养性破口大骂。 第295章 张嫣回京 2 骆养性这才恍然大悟：“爹！原来是这样啊！你们这些人怎那么多心眼啊！” “缺心眼的早就成冢中枯骨了！”骆思恭冷笑道。 “还有！明日开始将这次随你去南京的手下，想办法都调出去，调往南直隶！全部官升一级！ 顺便派人通知一声陈帅，他自然会处理。 还有娘娘身边的丫鬟婆子可不可靠？” “爹！您的意思是。。” “这还用老子教你？除了娘娘的那个贴身丫头，其他人都想办法弄出宫处理掉！” 骆思恭冷声道。 这一刻骆思恭不再是一个舐犊情深的父亲。 恢复了锦衣卫指挥使冷酷本色。 他心里清楚，这世上可没有不透风的墙。 陪同懿安皇后去南京的人那么多，时间长了总会走漏消息，不得不防！ "爹放心，那些个丫鬟婆子都是俺在宫外找的，她们不知道娘娘的身份！” “混账！老子让你去办你就去办！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为上！” 这宫里宫外多少人的眼睛在盯着，骆思恭绝不敢有丝毫大意！ 此时张嫣的寝宫内，闻讯而来的周皇后，田贵妃和袁贵妃正围着张嫣听她讲述南京的见闻。 随着张嫣的讲述，三人惊呼不断，而后张嫣又拿出了为她们准备的各种礼物。 三人更是喜笑颜开。 直到月上中天，周皇后才带着恋恋不舍的田贵妃，袁贵妃告辞离开！ 周皇后她们一离开，张嫣原本笑意盈盈的面容重新变得冷淡起来。 她轻叹道：“周氏可真是陛下的贤内助啊！” “娘娘！皇后她不是专程来看您的？”紫衣一副吃惊的样子。 “除了节日，一年之中她有几次来看望过本宫？就算来了也不过是做给旁人看罢了！ 如今本宫可不是皇后了！”张嫣冷笑道。 “对了！明日你悄悄去让骆养性来见本宫！” “娘娘您？。。”紫衣惊讶道。 “傻丫头！你不是也想早日逃脱这牢笼吗？”张嫣展颜一笑。 ”娘娘！您想到办法了？可陛下会同意吗？“ ”今日陛下没有出现，说明陛下心中对本宫有愧。 本宫还特地送了礼物给陛下，按照陛下的性子，他只怕会更加愧疚。 此时正是本宫脱身牢笼的好时机，若是在过一段时间，陛下的愧疚之心散去了。 再想离开这深宫只怕就难了！ 本宫相信骆指挥使一定会帮本宫想到办法的！“ 张嫣眼中露出自信的光芒。 当周皇后回到坤宁宫，出乎意料的发现朱由检居然已经在等她了。 “陛下！您几时来的！”周皇后一脸的惊喜。 “娘娘！陛下等您多时了！”王承恩接口道。 “朕没来多久！对了！皇嫂她心情如何？”朱由检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周皇后知道皇帝脸薄，不好意思去见张嫣。 所以她特地带着田贵妃和袁贵妃去张嫣那里，就是为了皇帝去打探消息的。 她笑着对朱由检说：“皇嫂好的很，还带了好些礼物送给臣妾和几位妹妹！ 对了！这是皇嫂带给陛下的礼物！” 张嫣说完那出了一块精致的怀表，交给朱由检。 “皇嫂说，陛下每日批阅奏折总是废寝忘食，让您主意下时间，早些歇息，莫累坏了身子！” 朱由检看着手中的怀表有些惭愧的叹道：“皇嫂如此待朕，那日却是朕做的过了。。！” “陛下！皇嫂并没怪陛下，皇嫂亲口和臣妾说的。” “那朕就放心了！”朱由检心中既感动又惭愧。 “对了！朕还有一些奏折要批阅，皇后你早些歇息吧！” 朱由检说完带着王承恩就走了，留下了一脸失落的周皇后。 第二天一早，本该在家休假的骆养性还是出现在了奉天殿外。 用他老子骆思恭的话来说，陛下让你在家半月，你就真的不去上值了？ 你就不怕，你不在的时候发生一些对你不利的事？咱们是什么身份？ 锦衣卫！陛下的鹰犬！不守在主人身边的狗，你觉得主人会怎么想吗？ 骆养性此时百无聊赖的巡视着四周，心中对骆思恭的话不以为然。 “俺才不是狗呢！俺前途光明的很，连陈帅都对俺委以重任，将娘娘托付给俺！日后。。。” 正在畅想自己光明的未来，眼角的余光突然发现紫衣在不远处的一个角落朝自己招手。 骆养性精神一振：“一定是娘娘有事找俺了！娘娘那么器重俺，俺怎么可能是狗呢！爹！你错了！” 骆养性快步来到了角落。 “紫衣姑娘！娘娘有事找俺？” “骆管家！你好聪明！的确是娘娘有事找你！” 骆养性听了紫衣的夸奖，心中更是得意。 “爹啊！您瞧见了吧！娘娘这是多倚重俺啊！” 只是骆养性的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多久，当他听到张嫣对他的要求后。 原本有多高兴，如今就有多头痛！ “娘娘想离开紫禁城！这怎么可能啊！陛下能同意吗？” 骆养性张大了嘴巴，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回去告诉骆指挥使！本宫相信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张嫣本就没有指望过骆养性，说完要求后就朝着骆养性挥了挥手，示意他回去。 骆养性终于明白，原来娘娘真正看重的还是自己的老爹！ 他垂头丧气的回到奉天殿，恰巧散朝了。 骆思恭刚刚走出大殿门口，一眼就看到骆养性这副模样。 他知道麻烦来了！不过该来的总是躲不过的。 他大步走到骆养性的面前，轻喝一声：“打起精神来！有事回去说。” 骆养性猛然惊醒，振奋起精神，随着骆思恭向北镇抚司而去。 北镇抚司内，骆思恭听完张嫣的要求后，闭目不言。 骆养性在一旁焦急道：“爹！娘娘说您一定会有办法！是真的吗？” “你现在知道急了？昨日还不是得意的很？说什么陈帅和娘娘都对你另眼相看？” 骆思恭睁开眼睛，对着儿子嘲笑道。 “爹！您想到办法了？” 骆养性惊喜道。 “本来嘛！我也没办法！不过你小子运气还不错，前几日老子恰巧知道一件事 第296章 得偿所愿1 骆思恭指的正是太医院院使田衡。 在骆思恭想来，张嫣想要出宫，唯一的办法就是装病。 而想要皇帝相信张嫣得的病一定要离开皇宫才能好，就必须要串通太医。 恰巧因为袁崇焕之事，骆思恭拿住了太医院院使田衡的把柄。 更巧的是田衡一直是负责张嫣的太医。 此事便有了操作的余地。 骆思恭在骆养性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后，骆养性一脸惊喜的叫道：“爹！这等事都被您知道了！俺这就去告诉娘娘！” 说完又急匆匆的向宫里赶去。 骆思恭看着儿子匆匆离去的背影，原本得意的表情散去，又皱起了眉头。 他可比儿子考虑的深远的多。 从知道懿安皇后和陈帅有染后，他就在考虑如何将张嫣从皇宫中弄出来。 不然痴男怨女，鸿雁传书，此事早晚纸包不住火，一旦被人知晓。 按照皇帝的性子，自家满门绝无幸免！ 这事张嫣不提，自己也会提。而且越快越好！ 骆思恭想到这里，将目光投向太医院的方向喃喃自语：“田院使！看来要麻烦您了！” 太医院，田衡正襟危坐，手持一本医书，仔细研读。 其他当值的几名御医无不露出敬佩之色。 暗中感叹：“田院使当真是孜孜不倦，活到老，学到老！让吾等汗颜啊！” 他们殊不知，此时的田衡心中却在想：“老夫一时贪财，被袁崇焕这厮拉下了水。 如今把柄落到了骆思恭手中，这可怎么办才好！ 要不老夫告老还乡？不妥，骆思恭这厮决不会轻易放过老夫。” 他正在冥思苦想脱身之计，此时有人禀报：“锦衣卫骆指挥使请您去诊治一位病人！” 田衡心中一紧，暗叹：“该来的总会来！” 他站起身，带上了药箱，匆匆离去，其他的御医都露出羡慕的眼光。 北镇抚司。 “田院使！您来了！来！快请！”骆思恭满脸笑容的将田衡迎进房间。 田衡一看这架势就知道麻烦事来了，他宁愿看到骆思恭态度恶劣，也不愿意看到他的笑脸。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不是大麻烦，堂堂锦衣卫指挥使会如此礼遇自己这个大夫？ 田衡苦笑道：“骆大人！您不用如此客气！到底有何事需要老朽效劳，您尽管吩咐！只要能办到，老朽不会推辞！” 骆思恭见田衡如此识时务，也就不再绕圈子，直接将所求之事告知了田衡。 当田衡一听是要为张嫣诊病，立刻脸色大变。 骆思恭心中一动，马上问道：“田院使，莫非关于娘娘，还有本官不知道的事？” 田衡脸色不断地变换，最后长叹一声：“张娘娘当年流产之后，便是老朽为她调理身体。 那时九千岁权倾天下，他派人威胁老朽，要让老朽用药使张娘娘绝嗣。 老朽于心不忍，于是哄骗魏太监说娘娘已经不能生育了。” 骆思恭大惊道：“那娘娘为何之后仍未有身孕？” “老朽用了一些不伤身体的药，所以娘娘并未有孕！”田衡讪讪道。 骆思恭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当年田衡若是不这么做，只怕早就被魏太监杀了！ 不过他随即又开始担心了，张嫣并未失去生育能力，万一。。。！不行！此事要尽快办妥！ “田院使，只要你能将此事办妥，本官承诺让你带着全家去南京颐养天年！” 田衡眼睛猛然一亮：“老朽的家眷先要走！骆大人若是能答应，这事老朽干了！” “一言为定！”骆思恭断然道。 三天之后，暖阁内，王承恩神色慌张的快步走到朱由检身边。 “万岁！懿安皇后病了！听说病的还不轻！” “什么？怎么不早告诉朕？”朱由检大惊。 “皇后娘娘已经去探望了！万岁您！莫担心，田太医已经为张娘娘诊治了！” “朕不放心！走！去看皇嫂！” 寝宫内，张嫣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是不是咳嗽几声，整个人昏昏沉沉。 床前太医院院使田衡正耐心的为她诊脉，一旁周皇后满脸的担心。 良久后田衡站起身，打开药箱取出了金针，在张嫣耳上扎了几针，没多久张嫣就昏睡过去。 周皇后刚想问张嫣的病情，朱由检到了。 “参见陛下！” “皇嫂怎么样了？”朱由检焦急的道。 “陛下您小声一些，皇嫂刚刚睡下，臣妾也正要问田太医呢！”周皇后提醒道。 朱由检示意田衡随他走出房间。 “皇嫂得的是什么病？严不严重？” “回陛下！懿安皇后此病乃是长期心中郁结导致，若是发展下去，情况堪忧！” 田衡神情担忧，不住的摇头。 “那你还不快用药？” “陛下，娘娘的病症，光靠药并不能起作用！ 娘娘这病一定要找一处山清水秀之地安心静养，才能慢慢调理过来！” “在宫中不行吗？”朱由检奇道。 “陛下！，娘娘这病大半是思念先帝所致，在宫中睹物思人。。。” 田衡苦笑道。 “这。。。让朕在想想！”朱由检一脸的犹豫。 “那臣先去为娘娘煎药了！”田衡告退。 朱由检回到暖阁后，左思右想：“若是让皇嫂出宫，就怕外朝非议，说朕忘恩负义。 另外安全也是问题。可要是皇嫂在宫中真有不测，天下人还是会说朕的不是啊！” 他皱着眉头对王承恩道：“大伴！你说朕该不该让皇嫂出宫养病？” 王承恩心中也在难为，让张嫣出宫或是不出宫都不妥当，他灵机一动提议道：“万岁！您不如问问皇后娘娘？” 朱由检无奈的点了点头。 晚间，坤宁宫。 “皇后！你说朕该不该让皇嫂出宫养病？” “陛下！皇嫂她太可怜了，先帝不在了，她膝下又无嗣，在宫中郁郁寡欢，您还是让她出宫养病吧！” 张嫣的绝世容颜，对宫中所有的后妃都是满满的威胁，周皇后心中自然巴不得将她送出宫。 免得皇帝有了非分之想，最后惹出滔天丑闻。 朱由检听了沉默不语，此时他心中仍然难下决断。 第297章 得偿所愿 2 在朱由检左右为难之时，骆思恭可没闲着。 没过几天，懿安皇后因为思念先帝，忧思成疾，已经一病不起的消息 和太医院院使田衡的医治办法一同被传开了。 大多数官员对于此事并不过于关心，毕竟此事涉及到先帝的皇后，又是皇帝的家事。 不过当张嫣的消息传到英国公府上时，张维贤就皱起了眉头。 当年若不是张嫣派人送来了天启皇帝的诏书，张维贤也不可能强行带兵护送朱由检入宫继位。 其他人都可以不管此事，张维贤却不得不出手。 他若是不出手，英国公一脉忠义的名声可就毁了。 张维贤对着儿子张之极问道：“消息确凿吗？” “父亲大人！肯定是真的！宫里传来的消息说懿安皇后已经卧床不起了！”张之极确定道。 “备轿！老夫要入宫面圣！” “父亲大人！您这是要。。。” “去求陛下放懿安皇后出宫养病！”张维贤断然道。 “可万一陛下不愿呢？” 张之极有些迟疑道。 “先帝待我张家不薄，若是坐看懿安皇后病死，我张家怎么还有脸做这勋贵之首？ 至于陛下嘛！他会答应的！除非他想背上不义的名声！” 张维贤微微一笑，又对张之极吩咐道：“叫上定国公和成国公和老夫一起去！” 张之极大喜道：“父亲大人高明！” 宫门外，张维贤会合了徐希和一脸不情愿的朱纯臣后，三人便一同进宫求见皇帝了。 暖阁内，朱由检听到英国公三人在外求见时，稍作思索立刻就明白了张维贤的来意。 他苦笑着道：“朕又没说不让皇嫂出宫养病？” 王承恩连忙劝解道：“陛下！英国公对懿安皇后都如此关心，更能证明他们对陛下的忠心啊！” 朱由检点了点头：“大伴说的对！，若是朝中的大人们都如英国公一般，朕就没那么多烦心事了！宣英国公进来！” 张维贤三人进来对皇帝行完礼，还没开口说话。 朱由检就先感叹道：“英国公！您的来意朕知道，朕正在安排皇嫂出宫养病之事，您不用担心！” 张维贤三人脸上露出惊愕之色，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 朱由检见状微微一笑又继续道：“英国公可要保重好身子，您是大明的中流砥柱！朕可是离不开您啊！” 张维贤老脸通红，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最后三人灰头土脸的拜辞了皇帝。 一出暖阁，朱纯臣便对着张维贤竖起了大拇指赞叹道：“老爷子高明！虽然在陛下面前失了面子，却化解了陛下心中的怨气！了不起！” 张维贤哈哈一笑：“老夫这把年纪了，还要面子干嘛？只要陛下高兴就好！” 当英国公他们走后，朱由检长叹一声：“让骆思恭来见朕！” 朱由检知道，再不答应张嫣出宫养病的话，自己的名声也没了。 皇嫂当年冒着极大的风险，送出了皇兄的诏书，自己才能顺利继位，此恩不得不报了！ 骆思恭早就在暖阁外等候了。 他听到皇帝的召见，心中大喜，知道张嫣出宫有望，而自己一家的性命也保住了。 他早就料定，只要英国公出手，皇帝必然同意，这才是他真正的杀手锏！ 骆思恭走进暖阁，对皇帝下拜：“臣！骆思恭叩见陛下！” “懿安皇后出宫养病之事，朕就交给你去办了！莫让朕失望！”朱由检冷声道。 “臣遵旨！”骆思恭心中大喜。 寝宫中，张嫣脸色苍白的仰卧在床上，脸上满是忧虑。 她的月信前几日就该来了，原本以为可能是车马劳顿的缘故迟来几天。 可今日她居然有了恶心想吐的感觉，这分明是有孕的样子。 这怎么可能？当年太医院院使田衡可是早就断定自己此身再无可能怀孕！ 莫非这其中有问题？ 这时紫衣一脸喜色的走进来，她身后跟着前来为张嫣诊治的田衡。 紫衣急声道：“娘娘！陛下答应您出宫养病了！骆指挥使亲自安排！” 张嫣闻言后，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只要能出宫，其他的事情就都好办！ 田衡来到张嫣床前恭声道：“娘娘！老臣替您诊脉！” 张嫣伸出右手交由田衡诊脉，一边不经意的问道：”田太医！当年你是不是确诊本宫此生不会再有子嗣？” 田衡自从手指搭上张嫣的脉门后，脸色就变得和张嫣一般苍白了。 “哎呦！这。。。这分明是喜脉啊！糟糕！老夫就知道骆思恭这厮怎么那么好说话！ 居然能提前放过老夫的家眷，原来懿安皇后居然有孕在身！ 莫非这孩子是他的！不会错！一定是他的，不然他怎会冒着如此风险威胁老夫做这事！ 看不出骆思恭这老儿居然如此胆大包天！” 田衡想的出神，突然又听到张嫣的问话，回过神他额头上冷汗直流。 结结巴巴回道：“回。。回娘娘！当时确实如此！。。” 张嫣一听顿时眉毛一挑，不过随即又冷静下来，此时田衡和自己是一伙的。 她又似笑非笑的问道：“田太医，本宫这几天身子有些不适，不知是何原因？” 田衡强忍着惊惧胡诌道：“娘娘此病，病情复杂，老朽这就回去好好查查医书！臣告退！” 说完慌忙转身离去。 张嫣此时确定。一，自己确实有了身孕。 二，自己当年并没有失去生育能力！ 心中又喜又悲，感慨天意弄人！ 田衡急匆匆的赶到了北镇抚司。 一见到骆思恭，田衡就诉苦道：“骆指挥使！骆大人！你瞒得老朽好苦啊！老朽可被你吓死了！” 骆思恭满脸惊异的看着田衡道：“田太医何出此言？本官不是将事情的原委都告诉你了吗？” “您就装吧！对了！老朽还要恭喜骆大人了！贵人她有孕了！一个多月！” 田衡一脸鄙视的看着骆思恭道。心下大骂：“敢做不敢认！无耻之徒！” 骆思恭楞住了，转而怒道：“田太医！你莫要血口喷人，此事与本官无关！” 第298章 得偿所愿 3 田衡狐疑的看着骆思恭暗想：“这厮长得又老又丑，懿安皇后这等美人怎会看上他？莫非是老夫误会了？奸夫是另有其人？” 此时骆养性突然闯进了房间大声叫道：“爹！听说陛下让您安排娘娘出宫养病之事！这下好了！” “混账！还有没有规矩？没看见老子这儿有人！”骆思恭怒骂道。 “田太医也在啊！爹！田太医是自己人，没事！”骆养性满不在乎的样子。 田衡此时终于明白了。“原来是你儿子干的好事！也对！一个久旷之身，一个年轻力壮！” “骆大人！小骆大人！恭喜两位！老朽先告辞了！” 田衡找到了答案，心满意足的回去了。 骆养性一头雾水的问老爹：“爹！田太医恭喜俺们啥事？哦！娘娘能出宫的确是件喜事！” “他是在恭喜娘娘有孕了！他以为是你的种！” 骆思恭不怀好意的看着儿子幽幽道。 “爹！俺没听错吧！娘娘她。。。她不是不能生育吗？”骆养性终于害怕起来。 这事越搞越大了，现在连孩子都有了，这还咋办？原本满门抄斩，如今肯定株连九族了！ “知道怕了？你但凡长点记性，这事就不会弄到如此田地！” 骆思恭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爹！那如今咋办？”骆养性完全没了主意。 “咋办？凉拌！”骆思恭不怀好意的看着儿子嘿嘿笑道。 “你去南京那会儿，老子给你找了一门亲事！本来想年后让你成亲。 现在出了这事，正好过几天你就成亲！抓紧给老子生个孙子。 到时娘娘如果生了孩子，就算是你生的！” 骆养性大惊道：“爹！你什么意思！这不是盲婚哑嫁吗？到底是哪家的姑娘？” 事关自己的终身大事，骆养性可不想糊里糊涂被自家老子摆布。 “你放心！老子帮你找了个好姑娘！你也认得！ 以前教你识字的李夫子家的孙女！当初你不是整天吵着要娶人家吗？” 骆思恭一脸取笑的样子！ “爹！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是俺还小，再说了俺记得，您当初还揍了俺一顿！” 骆养性想起李家小姑娘可爱的模样，脸上露出傻傻的笑容。 “行了！你满意就好！记着！成了亲快些给老子生孙子，这可是正事，到时正好可以帮娘娘遮掩！” 骆思恭沉声道。 “爹！那可是陈帅的孩子，咱们不给他送回去？” “自然要送回去！不过嘛！要看时机，咱们老骆家以后的富贵，说不定就在这孩子身上了！” 骆思恭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 一天后，骆思恭亲自护送张嫣出宫养病，太医院院使田衡随驾。 骆思恭帮张嫣安排的地方是一处道观，离城二十里左右。 四周山明水秀，风景宜人。 道观中，原来的女冠们都被他迁去了别处。 取而代之的是张嫣和自己的亲信，都是绝对可靠之人。 皇帝对骆思恭的安排也非常满意。 皇嫂住进了女观里面都是女子，外面又有锦衣卫重重保护。 名声与安全无虞，朱由检还特地夸奖了骆思恭。 整件事唯一不太高兴的只有骆养性。 他草草的成了亲，还被迫带着新婚妻子住到了道观旁，远离了热闹的北京城。 用骆思恭的话来说：“你小子惹出来的麻烦，你自己收尾！ 从现在开始，一直到娘娘生产，你一刻都不能离开！ 还有快给老子使劲的造人！老子的孙子不出来，你就别想回京城！” 十月，南京，镇南公府。 夏无垠一脸恭敬的正在向陈羽禀报各地传来的消息。 当听到袁崇焕再次咸鱼翻身官复原职，陈羽哈哈大笑：“老袁果然是好运气！这样都能逃出生天！” “大帅说的是，袁崇焕的确是好运气！”夏无垠陪笑道。 “可惜！福兮祸所依！袁崇焕这次会辽东，也没几年好日子了！”陈羽突然又叹道。 “您是说女真人？” “不帅已经发誓不出南直隶了，女真人肯定也知道了，必然将信将疑，你说他们会怎么做？” “卑职若是女真人，卑职一定会慢慢试探，花些时间，一旦确定大帅不在出山，卑职肯定要对辽东动手！”夏无垠思索道。 “不错！最多两年，留给袁大人的时间不多了！” 陈羽神情复杂，辽东啊！从万历四十七年第一次赴辽，到如今十多年了！ 原以为自己改变了历史，但如今还是要眼看着辽东重新落入女真之手！ 不过现在一切的忍耐，都是为了日后！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想到这里陈羽脸上又露出坚毅的神情。 “大帅！北京还发生了一件事，懿安皇后出宫养病了！” 夏无垠说完小心翼翼地看了陈羽一眼。 他对曾经那个张姑娘的身份已经心知肚明。 陈羽听了心里哑然失笑：“骆思恭此人还真是有办法啊！还有这娘们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居然能从宫里出来！” 不过他做梦也没想到，他口中的这个娘们不久后会给他一个巨大的“惊喜”！ 他看了一眼夏无垠不经意道：“以后多注意一下！” “卑职遵命！”夏无垠自然领会了陈羽的意思。 “对了！陕西呢？洪承畴又什么动作？” 陈羽问起了他最为关心的。 说到了陕西，夏无垠脸上露出郑重的表情沉声道：“洪承筹自继任三边总督后，立即改变了原来杨鹤的做法，对流寇斩尽杀绝。 他调集重兵先易后难，在曹文诏和杜文焕的帮助下，短短一个多月就清剿陕西境内的大部分流寇。 如今流寇们大多都跟着新任盟主王自用从陕西逃到了山西，豫北一带活动！” “这么说来，陕西只剩下商州的贼寇了？洪承畴！你会如何选择？” 陈羽听完夏无垠的话，突然冷笑道。 “大帅！卑职早就将消息通传石，王两位大人了，想来他们已经有所准备了！” 夏无垠看出陈羽的担心连忙禀报道。 “洪承畴可不是一般得人，这家伙难对付的很，老石和老王有难了！难道本座 第299章 洪承畴的选择 1 夏无垠一听陈羽的话心中大惊：“大帅这是扮山贼成瘾了，回南京这才一年不到，难道又想去陕西？” “大帅！夫人没多久就要临盆了，您。。。” 夏无垠看见陈羽兴高采烈的样子，忍不住提醒道。 “对啊！莹儿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了，这次本帅不能提前离开！” 陈羽猛然想起好像每次王莹生孩子，自己都不在她身边，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不在了。 想到这里，他有些失落的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本帅最近走不开！” 看见陈羽打消了去陕西的念头，夏无垠终于放下了心。 陈羽一出动，最紧张的就是夏无垠，这才从湖广回来，接着就是花魁大会。 夏无垠已经被折腾的受不了了。 陕西，西安巡抚衙门内。 此时的三边总督洪承畴看着眼前巨大的舆图，心中犹豫不决。 陕西境内的流寇如今已经大多逃至山西，豫北一带的山区。 陕西此时就剩下商州的石破天了。 每次一想起石破天这贼寇，洪承畴就恨得直咬牙，这贼人可是给了他奇耻大辱。 他现在有两个选择。 一，继续挥军追击逃出陕西的流寇王自用，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二，出兵商州，杀了石破天这狗贼，一雪前耻！ 王自用一干贼寇所到之处，烧杀抢掠短期内对地方危害极大。 不过他们不事生产，属于流寇。 赢的时候顺风顺水，一旦吃了败仗，那就一败涂地。从长远来看威胁不大！ 石破天却不同，他从不乱杀无辜，还给百姓分田地，与当地官府井水不犯河水。 最令人费解的他居然还会缴纳合理的税赋。商州的官府全都在装糊涂，从不上报要求剿灭。 若不是自己当初吃过石破天的亏，也绝不会相信天下间居然会有此等贼寇！ 洪承畴一直认为石破天这等贼寇才是朝廷真正的心腹大患。 只是吃过一次亏，洪承畴知道石破天可不是那么好对付。 他有些犹豫，万一清剿失败，这陕西的大好局面可就毁于一旦了！ 而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三边总督可就没了！ 为了前途，这样得风险不能冒。 既然商州的官府都装糊涂，本官自然也能装糊涂！洪承畴终于下定了决心。 巡抚衙门隔壁的按察司衙门内，陕西巡抚周起元此时正和按察司副使秦明一同在哀声叹气。 一个多月前洪承畴一就任三边总督后就用指挥战事的借口，霸占了他的巡抚衙门。 逼不得已周起元只能躲到了隔壁的按察司衙门，好在按察司自洪承畴卸任后一直无人接任。 不然周起元只怕是要无家可归了。 当初的手下，变成了如今的顶头上司，偏偏还是不待见自己的顶头上司。 周起元最近的日子不是一般得不好过。 洪承畴每隔个两三日，就将周起元叫去，要求他给大军筹措粮饷。 只要周起元稍一迟疑，洪承畴便会直接威胁他。话里话外的要他为陕西的乱局负全责。 周起元如今哪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朝中的靠山早就没了。 他绞尽了脑汁，好不容易才帮洪承畴筹措到了足够的粮饷。 其中还有一部分是他自己拿出来的。 周起元没有办法，不好过也得过，忍不住还得忍！ 之所以还能坐在这巡抚的位置上，只不过是陕西太乱，没人看上而已。 不然朝廷早就把自己免职了，他心里很清楚一旦洪承畴剿灭了贼寇，自己的官也就做到头了。 按察副使秦明则更加的不受洪承畴待见，自从洪承畴因为他在石磊手中吃了大亏后。 一回去就再没理睬过秦明，秦明几次上门求见，洪承畴都避而不见，收的好处却不退还。 秦明心中愤怒异常，奈何洪承畴官越做越大，自己全无办法，只能捏着鼻子忍住气。 两个对洪承畴不满的的人，相对而坐借酒消愁！ “巡抚大人！洪享九他现在可是春风得意！再也不将我等放在眼里了！ 当初说好要为我老父报仇！如今我几次上门，他都避而不见！言而无信！无耻小人！” 秦明借着酒意破口大骂！ “还有这等事？”周延儒装作惊讶的问道。 当初秦家庄之事，秦明也曾找过周起元，不过被他推脱了。 后来倒是听说过秦明又找了洪承畴。 不过具体如何，周起元确实不知。 此时听到秦明说起，周起元不禁有了兴趣。 秦明当即将此事一五一十告知周起元。 周起元眼睛越听越亮，口中愤声道：“洪承畴可恨！” “巡抚大人！这杀父之仇，若是不报，你说我还有何面目活在在这世上？” 秦明猛的喝了一杯酒，痛哭流涕！ 没多久，秦明便醉倒了。 周起元命人将他送回去后，立刻叫来了师爷张会中。 作为周起元最为倚重的智囊，张会中最近的日子也不好过。 本来作为巡抚大人的师爷，在这西安城内谁敢不给他面子？ 往日下面的各种孝敬不断，可这一切从洪承畴来了之后就都变了。 所有人都知道总督大人并不待见巡抚大人，作为周起元的师爷，张会中自然也体验了一把人情冷暖。 张会中这些日子也在不断的想办法，如何能改变这不利的局面。 只是洪承畴如有神助般，将流寇打的大败而逃，实在找不到他的把柄啊！ 张会中得知周起元招见，连忙赶来。 “大人！找学生来，不知有何事？” “来！你先坐！本官刚才得知一件事，有些吃不准，找你来合计合计！” 周起元将秦明之事对张会中讲了一遍，随后又道：“本官寻思这事有些蹊跷！ 按理说洪承畴既然答应替秦明报仇了，又怎会言而无信？ 一个小小的贼寇，难道他还对付不了？ 结果却是他对秦明避而不见，本官觉得这其中有问题！” 张会中捋了捋胡须，斟酌道：“大人说的不错，依学生看来，只有一种可能。 洪承畴在那个贼寇身上吃了大亏！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何他要对秦明避而不见。” 周起元大 第300章 洪承畴的选择 2 洪承畴并不知道周起元开始准备暗中算计自己了。不过就算知道了他也不怕。 在他看来只要流寇们彻底被剿灭后，朝廷必然会问罪周起元，巡抚大人不过是冢中枯骨，时日无多罢了！ 他此时正对自己的管家洪大交代道：“明日你悄悄的去一次商州打探一下那里的情况，顺便去见一下石破天！” 洪大闻言大惊道：”大人！您让俺去见那个贼寇？如今咱们兵强马壮，不是该一鼓作气平了这贼子吗？” “兵强马壮？那得看和谁比！曹文诏所部确实精锐，不过也就才三千多人。 至于杜文焕所部你不了解吗？充其量只能算是差强人意，至于其他的人马你觉得他们怎样？ 那石破天的厉害你也见过，你觉得本官真的有胜算？万一要是败了呢？” 洪承畴满脸冷笑。 “那大人您的意思？” “本官决定先将石破天这贼子稳住，集中兵力先将王自用一伙儿彻底剿灭。 顺便练兵，等时机成熟再报当年一箭之仇！” 洪承畴眼中露出寒光森然道。 第二天，洪承畴在巡抚衙门召集了所有的官员宣布他下一阶段的军略。 大堂中，文官武将皆神情肃穆。 洪承畴自信满满的朗声道：“诸位大人！经过数月苦战，陕西的贼寇已经败逃到了山西和豫北的山中。 陕西的乱局基本结束，下一步本官决定乘胜追击，先将贼寇们围在山中，待年后在雷霆扫穴，彻底剿灭！ 不知诸位大人可有异议？” 他说完特意看了看坐在他下首的巡抚周起元。 周起元面无表情，默不作声。 洪承畴满意的笑了笑，正要开口定下军略。 突然一个声音传来：“总督大人！商州的贼寇石破天还未剿灭，莫非大人您忘了？” 按察副使秦明站起身满脸义愤的盯着洪承畴质问道。 满堂的官员们顿时开始交头接耳了。 “商州石破天？有些耳熟啊！” “对了！本官记得当年好像洪大人已经剿灭过他了？” “没有！当年虽然剿灭了那伙贼寇，不过被那石破天逃了！” 洪承畴皱起眉头对着秦明冷声道：“秦大人言重了，为何本官没有接到商州奏报啊？ 若是商州有贼寇作乱，为何在座的大人都不知晓？” 随后他又缓声对秦明道：“秦大人！本官知道那石破天与你有杀父之仇。 本官当年也为你前去剿灭此贼，只是虽然剿灭了他的势力，可还是被他逃了。 人海茫茫，秦大人！你总不至于要本官为了一个贼寇，出动数万大军，只为你报私仇吧！ 秦大人！顾全大局啊！” 一众官员听了洪承畴的解释，这才明白，原来是这么回事！ 杀父之仇，难怪秦大人要提出异议，不过总督大人说的才是正理！ 秦大人有些因私忘公了！ 秦明被洪承畴说的悲愤莫名，明明石破天在商州逍遥自在，可洪承畴硬是颠倒黑白。 偏偏满堂知情的大人们都不吭声。 此时他将祈求的目光投向周起元，希望他能说句公道话。 只是今日注定让他失望了，周起元目不斜视，无视了他求救的目光。 此时的周起元怎么肯为了秦明暴露出自己的意图呢？ 他巴不得让洪承畴以为自己怂了，忍栽了！ 秦明愤声道：“洪大人！石破天那贼子，明明就在商州，你却视而不见！ 你这样做是在养虎为患！” 洪承畴见秦明如此不知好歹，也拉下了脸冷声道：“秦大人！本督念你为报杀父之仇心切，这次就不与你计较了，快快退下！莫要在纠缠失了体面！” 说完对一旁的侍卫们，使了个眼色。 顿时几名侍卫七手八脚的将秦明拖出了大堂。 秦明被拉走后，洪承畴也没什么心思在耍威风了，他草草的定下了军略就散衙了。 周起元看着洪承畴离去的背影心中冷笑：“洪享九！本官倒要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昨晚周起元除了派人去打探商州的情况外，还命人往北京送了两封信，分别是给周延儒和温体仁。 这件事连师爷张会中都不知道。 在他想来：“本官不是没靠山了吗？那就找靠山！” 温体仁可是出了名的贪得无厌，只要自己舍得出银子，想来温阁老也就不会为难自己了。 至于首辅大人嘛！最近首辅大人广受党羽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天下，自己主动投靠，料想首辅大人也不会拒绝！ 为此周起元可是下了血本，送了每人二十万两银子。 他的如意算盘就是，只要日后陕西太平了，本官还在这个位置上，这点钱算个屁！ 同时他还想过，到时在跟南京联系一下，准能再发大财！ 南京不会给钱了？笑话！南京那帮人在陈明远这冤大种的带领下，脑壳早就都坏了！ 个个对那些个贱民，嘘寒问暖，关爱有加，只要到时陕西再次哀鸿遍野，南京那帮“圣人”一定会慷慨解囊！ 不得不说周起元对陈羽的看法非常精准，若是陕西再次饥荒，南京必定伸出援手。 十月底，雒南，天王寨。 聚义厅外，顾海与施聪两人两两相望，愁苦之色溢于言表。 从聚义厅里不断的传出石磊和王子睿的打闹声。 自从王子睿化名王啸天来到了商州，与石磊一重逢，简直像是天雷勾地火，那个叫是轰轰烈烈啊！ 两个理想主义者，立刻明确了分工，石磊负责雒南，王子睿负责商南。 一开始还好，两人分头行事，干的热火朝天。 一年过去后，等所有的事物上了正轨，两位“天王”开始出幺蛾子了。 他们开始相约比试，谁管理的地方百姓安居乐业？谁管理的地方长治久安？ 什么人口数量？男女比例？总之能拿出来比的，都要一决高下！ 这不是又到了每两个月比试的时间了，两位天王比这比那，最后又到了比试酒量的环节。 施聪叹道：“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顾海木然回道：“当年大帅就是如此！慢慢熬吧！” 第301章 尔虞我诈 1 此时有人前来禀报：“两位统领！外面有一个人自称叫洪大！说是与石天王是旧识，想要求见天王！” 顾海自然还记得洪承畴的管家就叫洪大，他不敢迟疑立刻走进聚义厅禀报石磊。 聚义厅中石磊听到顾海的禀报惊异道：“洪承畴？他派人来找本大王干嘛？不是该派兵才对嘛？ 对了！肯定又是想先把老子稳住，有把握了再来对付老子！ 这狗官！打的一手好盘算！” 石磊一眼就看出了洪承畴的伎俩。 “老石啊！这不是好事吗？洪大人这是主动上门送好处嘛！不要白不要！”王子睿嘿嘿笑道。 “那是自然！想要把咱们稳住，总得给些好处！ 让洪大进来！”石磊对顾海道。 洪大惴惴不安的走进了聚义厅，就看到厅中除了石破天还多了一个光头。 心中明白这一定就是天王寨的二当家王啸天。 他寻思着：“这贼寇的头领怎么都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是刀疤脸大光头！” 正心中疑惑之时，就看见石破天笑眯眯的对自己问道：“洪管家！你家大人到底有什么话想对某家说？" 洪大不敢怠慢连忙道：“我家大人派小人来，主要是想问一问石天王对局势的看法？和以后的打算！ 我家大人交代了，只要石天王愿意归顺朝廷，他一定会给石天王安排一个满意的职位！ 当然了，要是石天王不愿意，我家大人也不强求，只要石天王能一如既往待在商州，不向外扩张。 我家大人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是顾及当初的朋友之义！” 他说完有些紧张的看着石磊！他没法不紧张，一个石破天已经很可怕了，如今又多了一个王啸天。 “开什么玩笑？老洪既然想和本大王谈，那就该亲自来，派你来算什么？” 石磊勃然大怒的喝道！ “石天王莫要误会！我家大人只是派小人先来问问天王的意思，若是天王同意，大人会与您亲自谈一谈。”洪大慌忙解释道。 听了这话石磊脸色稍霁缓声道：“这还差不多！你回去告诉老洪，老子在天王寨等他一起喝酒！” 洪大一听脸色变得为难：“石天王！那个。。我家大人。。” “哦！对了！老子差点忘了，老洪胆子小，不敢来俺的天王寨！也罢！就约在上次那个地方！你应该还记得吧！” 石磊脸上露出讥笑的表情。 洪大此时哪还顾得上其他，听到石磊答应谈，连忙急声道：“小人记得！石天王放心，小人这就回去禀报大人！两位大王！小人先告辞了！” 洪大走后，石磊有些惊异的看着王子睿，刚才的交谈王子睿在一边一言不发。 “老王！你在想啥呢？怎不说话？” “老石！刚才那洪大的话提醒了我，咱们是不是应该动一动了？ 丹水以北咱们都整的差不多了！可丹水以南的百姓还在水深火热之中啊！” 王子睿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眼中闪动着精光。 石磊眼睛一亮：“妙啊！老王你说的对，洪承畴既然想稳住咱们，咱们稍微动一动，赚点便宜也是应该的！ 顾海！施聪！你俩快进来！有事找你们商量！” 等两人进来后，石磊又命人拿来了舆图。 他指着舆图对两人说：“老洪这厮不安好心，想先把咱们稳住，干完流寇后再来对付咱们！ 咱们就将计就计，将整个商州的乡村都拿下！你们说怎么样？” 顾海和施聪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露出兴奋之色：“卑职遵命！” 他俩这一年多来整天除了练兵还是练兵，兵是练的不错，可没有用武之地啊！ 如今听到石磊要扩张地盘自然高兴。 “你们别高兴的太早，这次大战是不会有的，时机还没到呢！ 不过嘛小打小闹，倒是可以！”石磊笑道。 顾海和施聪齐声道：“卑职明白！” 他们脸上并没有露出失望的表情，再他们看来，能活动下筋骨总比没有好。 一旁的王子睿坏笑道：“老石！你是不是准备再绑他一次？” “这就要看洪承畴的运气了！ 不过本大王认为老洪遇到我，一般不会有好运气！哈哈！”石磊大笑。 洪大出了天王寨，便马不停蹄向西安赶去。 几天后，西安巡抚衙门内。 风尘仆仆的洪大仔仔细细的向洪承畴禀报了此行的经过。 听完后洪承畴面露喜色：“看来这贼子也是有心和谈了！” “大人！那贼子异常狡诈，您可不得不防啊！”洪大提醒道。 洪承畴冷笑道：“本官吃过一次亏了，就不信这贼子还能再绑本官一次？” 随后的数天内，双方信使不断。 最后石磊与洪承畴约定。 一，双方发誓不得心怀恶意。（这都是屁话，两个无耻之徒的话谁信谁倒霉！） 二，双方随从不得超过三百人。（大军都躲在后面，随时出动。） 交谈的地点就在商州与同州的交界处，当初第一次交换的地方。 交谈的时间定在半个月后，十一月十五日。 确认了条件后，洪承畴立刻找来了曹文诏和杜文焕两个手下的大将。 他将心中的打算告诉了两人。 杜文焕听了默不作声，他是领教过石破天厉害的。 而曹文诏大惊道：“大人！秦大人说的原来是真的！ 商州真的还有贼寇？” 洪承畴点了点头又解释道：“这伙贼寇很奇怪，他们并不攻城掠地，杀官造反。 所以本官准备先稳住他们，等收拾掉王自用之流后，在去剿灭。 不过呢这次本官和那个贼子商谈却是一个难得的好时机！ 运气好的话，就能不费吹灰之力解决掉这个贼子！” 洪承畴眼中露出寒光断然道。 “大人！您的意思是。。。” “不错！本官要你们挑选三百精锐随本官一起去。 另外带着大军埋伏在不远的地方，一旦本官得手，你等就速来接应！办的到吗？” 杜文焕见识过洪承畴的无耻，他毫不犹豫的大声领命。 曹文诏有些迟疑道：“大人！您不是发过誓吗？您就不怕。。” 第302章 尔虞我诈 2 天王寨。 在洪承畴准备报一箭之仇的时候。 石磊同样对顾海和施聪道：“挑选好三百精锐，能不能再抓一次洪承畴就看你们了！ 还有！骑兵都带去，在附近等我信号！ 对了！以我的名义去信杜知州，请他来一次，就说本大王有事找他商谈！ 老子要将丹水以南的事，一次都解决了！” “知州杜青松他会来吗？” “他不敢不来！告诉他，不来的话，老子亲自去商州城见他！” 石磊露出山大王的凶恶本色。 商州城，知州衙门。 知州杜青松手里拿着石磊给他的来信，神色有些慌张的问计师爷许建：“你说石破天邀本官去见他，到底有何事？本官还是不去？” 许建沉吟道：“大人！这几年来，石破天此人还算守信。 其势力没走过丹水以南一步，丹水以北的大小城镇也未受其骚扰。 且每年的税赋也都按时上缴，学生以为他对大人没有恶意！ 另外这几年陕西流寇肆虐，商州却安享太平，也是多亏了此人！ 学生以为大人还是见一见为好！” 许建此时心中却腹诽道：“你要是不去，惹毛了那山大王，到时他带兵来见你了，这不是找死吗？” 杜青松其实心里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这半年来陕西的情况有所不同了。 大多数的贼寇都逃出了陕西，他自然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毕竟堂堂商州知州，治下接近一半的地盘居然是一个山大王在做主，实在是丢人啊！ 杜青松看着许建又道：“这半年来陕西的局势已经不同了！” 许建自然明白知州大人的想法。 他回道：“大人！正是如此您更加因该去见他一面，要是能顺势诏安他才是上策！ 哪怕谈不拢，也决不能得罪他！ 洪大人远在西安，石破天就在近前，远水难救近火！ 更何况洪大人的官军的战力究竟如何？能不能一举铲除石破天也未可知啊！” 许建说出了杜青松心中最大的担忧。 洪承畴大军的战力到底如何，自己没有见过，而石破天的厉害，作为商州知州的杜青松可是已经打听的清清楚楚。 想到这里杜青松终于做了决定，长叹一声：“本官去见他！” 西安城，周起元派去商州打探消息的人终于回来了。 在得知商州的具体情况后，周起元和师爷张会中都不约而同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随即两人又都露出笑容。 “恭喜大人！洪承畴果然在商州吃过大亏！您的机会来了！” 周起元恨声道：“杀良冒功，掩饰大败，果然是好手段，本官这就上奏弹劾洪享九！” “大人不可！”张会中连忙阻止。 周起元露出不解的表情看向张会中。 按照他的想法，只要将此事奏报朝廷，洪承畴必然被朝廷问罪！ “大人！您此时上奏弹劾，恐怕朝廷最多对洪承畴斥责一番罢了，朝廷如今还要靠他剿灭流寇，不会拿他怎么样！ 想要朝廷治罪，只有在他打了大败仗时，大人在上奏弹劾才能奏效！” 张会中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计将安出？”周起元连忙追问道。 “洪承畴不是不愿去剿灭商州的石破天吗？咱们就让他不得不去！”张会中断然道。 “可商州的杜青松不上报，洪承畴不可能出动大军啊！” 周起元一脸难色连连摇头。 “大人！您难道忘了按察副使秦大人了吗？ 如果堂堂陕西按察副使，年节前自缢在按察司衙门的大堂上。 并留下一封关于商州贼寇石破天肆虐家乡的血书，您说洪承畴和杜青松会如何选择？” 周起元先是一惊，随后佩服的看向张会中赞叹道：“先生高明，此计不凡！” 巡抚衙门。 因为没多久就要与石破天见面，洪承畴找来了曹文昭与杜文焕询问他们准备的情况。 当他看见曹文诏的身边站着他的侄子曹变蛟时，眼中露出询问之色。 口中却笑道：“小曹将军也来了？” 曹变蛟的勇猛洪承畴自然知道，今日曹文昭将他带来想必是要让他随自己去了。 想到这里洪承畴目光囧囧的开始仔细打量号称勇冠三军的曹变蛟。 二十出头的曹变蛟此时神采飞扬，毫不胆怯的直视洪承畴的目光，眼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 从伯父口中得知总督大人要去与商州贼寇会面的消息后，他就毛遂自荐要曹文昭让他带领三百精锐护送总督大人。 而曹文昭自然不会拒绝，他这个侄子可是勇武异常，由他出马护送总督大人最为适合。 所以今日洪承畴招见，他就带着曹变蛟一同来了。 ”胡闹！还不给大人行礼！”曹文昭猛然推了一把正与洪承畴对视的侄子。 “参见总督大人！”回过神的曹变蛟慌忙俯身下拜。 “无妨！无妨！小曹将军无需多礼！有你出马，本官此行可以安心了！” 洪承畴满面春风的亲手扶起了曹变蛟，对着能为自己卖命的人，洪承畴向来不会吝啬夸奖。 “多谢大人！” 受到礼遇的曹变蛟，神色激动不已。 洪承畴微微一笑，心中满意。 站在舆图前，杜文焕禀报道：“大人！您此行由小曹将军带三百精锐随行。 曹将军率三千骑兵在十里之外丘陵接应，末将领兵五千在曹将军身后五里处以防不测。” 洪承畴仔细看了一会儿舆图，突然问道：“那贼子狡诈的很，你可曾派人先去当地查探？” “大人放心，末将早就派人前去查探，那贼子想要耍诈决瞒不过末将！” 听了杜文焕的话，洪承畴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如此本官就放心了！” 天王寨内。 王子睿对石磊道：“老石，你可千万要小心啊！” "老王！你放心，顾海他们早就准备妥当了！“ “我不是担心他们，我是担心你，兵对兵将对将，你这小身板万一被洪承畴打趴下了。 顾海他们就是打赢了，这也不是白搭了吗？要不让我替你去吧！我最近武功进境神速！” 王子睿一脸的忧虑之色。 第303章 激烈的喜相逢 1 石磊听了王子睿的话冷笑道：“你就别做梦了！论打架老子一个能打你两个！ 再说了，老子还有这个！” 说完石磊一脸得意的从怀中拿出一柄短铳在王子睿眼前晃了一晃。 王子睿见状仍旧不甘心的说：“要不我扮作你的随从陪你一起去！” “晚了！我已经把牛大能叫来了！到时他陪我一起去！” 石磊脸上露出你别做梦的样子。 其实两个人都知道，此去肯定有危险，两人不可能都去，必然有一人要留在后面接应，免得被人一锅端。 说到曹操，曹操就到。 牛大能扛着一个巨大的包裹走了进来。 “见过大当家！二当家！” “大能！你这是干啥？带那么多家当来？”王子睿惊奇的问。 牛大能还未回话石磊就先笑道：“老王你这就不懂了，这就叫专业！ 大能！快把包裹打开让二当家开开眼！” 牛大能听了石磊的话顿时咧开大嘴露出憨厚的笑容：“好嘞！二当家您仔细看！这些可都是俺的宝贝！” 他动作利落的将包裹放在桌子上打开来，王子睿眼神豁然一紧随即冷汗直流。 就看见包裹里短弩，袖箭，居然还有防骑兵用的铁蒺藜，其他的都是一些瓶瓶罐罐。 不过眼尖的王子睿还是看见上面都贴着，迷魂药，蒙汗药之类的小纸条。 最后王子睿的眼神停留在一小坛酒上。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真言酒”？” “二当家！您真是好眼力！就是这酒，只要有人喝了它，俺管保他心里啥事都藏不住！” 牛大能眼中闪动着狡黠眼光，得意的笑了起来。 此时王子睿终于叹道：“好吧！大能跟你去，的确比我适合！” “老王你也别心急，以后再有这种机会一定让你去！” 占了上风的石磊自然开始安慰起王子睿了。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就到了十一月十五。 同州与商州交界处的旷野。 洪承畴与曹变蛟，石磊和牛大能，兵对兵将对将。 四人眼神交汇，宛如天雷遇上地火般激烈碰撞。 各自身后的骑兵们神情冷峻，杀气凛然！ “老洪！好久不见啊！听说最近你升官发财，春风得意啊！ 俺正寻思着请你喝酒，替你庆祝！”石磊率先开口笑道。 洪承畴眉毛一挑心中暗骂：“你这贼子果然没安好心，居然又想绑我回去喝药酒！” “石兄太客气了，上次承蒙招待，这次该轮到洪某做东，宴请石兄才是啊！” 洪承畴毫不客气的回敬石磊。 石磊露出失望的表情叹道：“洪兄啊！看来你还是没有吸取当日的教训，我石破天若是没有把握请你喝酒，今日我又怎会来见你？” “彼此！彼此！今日本官注定要让石兄失望了！”洪承畴冷笑道。 “既然如此！洪兄！你我就先做一场，再谈其他事！洪兄请！” 石磊说完指着百丈外的一处小山丘，随即带着牛大能策马而去。 “大能！有把握对付洪承畴身边的那个小子吗？”石磊轻声道。 “大当家放心！俺都准备妥当了！”牛大能拍了拍手上的大铁锤。 他们的身后，洪承畴同样轻声问道：“小曹将军，对付那个大个子有把握吗？” “大人放心！俺手上这杆枪绝不会让大人失望！”曹变蛟信心满满的回答。 小山丘上，石磊与洪承畴并肩而立，脸上都泛起笑容，表现的自信从容。 身后十几步外曹变蛟和牛大能四目相对，警惕的观察着对方，一副随时火并的样子。 此时的曹变蛟并没有注意到，牛大能所处的位置是他的上风口。 “洪兄！” “石兄！” 两个人假惺惺的招呼一声后，不约而同的挥手示意！ 双方的骑兵一看到命令，顿时拔出战刀，随即催动跨下的战马开始加速，向对方冲去。 看见骑兵出动了石磊眼中泛起喜色：“老洪啊！你怎么也不会想到，老子这三百人可都是万里挑一的勇士，三百对三百女真人的精锐都得败！更何况。。。” 洪承畴此时更是信心满满暗想：“今天就让你这山贼见识一下什么是大明的精锐！” 他突然瞥见石磊眼中的笑意心中一惊：“这笑意好熟悉，当初这贼子骗本官喝酒时就是这般摸样！莫非。。？” 很快他就知道了原因，贼寇的骑兵们在冲到十多丈距离的地方居然从身后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短弩，对着官军就是一轮齐射。 对面的官军顿时一阵人仰马翻，洪承畴粗略一看足足有五六十骑，被射翻下马。 “无耻小人！”洪承畴终于顾不上风度对着石磊怒骂道。 “既然是你死我活，还谈什么无不无耻？”石磊冷笑的回敬道。 洪承畴强忍怒气告诫自己：“不要紧，少了这点人，因该没有大问题，贼寇的战力怎会彼得上曹将军的精锐，若是他们强的话，也不会这么下三滥，耍诈了！ 一会儿等打赢了，本官再连本带利要回来！” 想到这里洪承畴脸上勉强泛起笑容对石磊歉声道：“石兄见谅！是洪某心急了！” “哪里！哪里！洪兄的心情石某了解！不妨事！”石磊同样假惺惺的笑道。 两人又同时将目光投向战场。 只是战场上的情况注定让洪承畴失望不已。 被他寄予厚望的明军骑兵，没一会儿就被贼寇们杀的七零八落。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虽然打不过贼寇，但官军没有溃散，扔在拼命厮杀。 洪承畴此时脸色铁青，不过却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的注视石磊。 这时的石磊早就不知不觉的离开了洪承畴的身边，右手已经悄悄地移到了胸口的位置。 “动手！” ”动手“ 石磊和洪承畴几乎不分先后的同时大叫道。 洪承畴叫完后猛地向石磊纵身扑去，他已经注意到了石磊的手伸向怀中。 他猜测里面大概率也是一具短弩，他怎么可怎让这贼子拿出来呢！ 石磊此时只想拉开距离，掏出怀中的短铳。 作为陈羽发小，自然学会了陈羽惜命的优点，怎么会甘心与洪承 第304章 激烈的喜相逢 2 石磊和洪承畴虽然在地上扭打，不过两人心中都明白。 今日谁是赢家，此刻的关键在于两名随从之间的战斗。 两人看似激烈的搏斗，但都没有向对方下死手。 没多久两人就气喘吁吁的纠缠在一起同时将目光投向曹变蛟与牛大能两人。 此时两人就看到曹变蛟满头满脸都是粉末，他闭着眼睛，疯狂的舞动着大枪。 口中怒骂道：“无耻的狗贼，有种和小爷真刀真枪的一决高下！使这等下三滥的手段算什么英雄好汉？” 而在他不远处的牛大能，正一副猥琐模样，轻手轻脚的绕着曹变蛟移动。 不断的从怀中拿出铁蒺藜撒在曹变蛟的四周，口中还不断的挑衅：“傻小子！过来啊！你牛爷在这呢！” 原来牛大能和曹变蛟两人听到动手的命令后。 曹变蛟立刻抖动长枪就向牛大能刺去。 与此同时牛大能则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药粉向曹变蛟撒去。 这时上风头的好处终于显现，终究还是药粉先到一步。 曹变蛟逼不得已只得收枪闪避，而牛大能抓住了机会。 他大步向前，利用身高臂长的优势，举着手中的大锤当头砸向曹变蛟的脑袋。 曹变蛟失了先机，躲闪不及，无奈之下平举大枪硬接了牛大能的大锤。 就是这一接，曹变蛟做梦也没想到这牛大能的锤子居然碎了，而锤子里面装的都是药粉。 一下子曹变蛟满头满脸算是药粉，无奈之下，他只能闭着眼睛，狂舞大枪被动应敌。 洪承畴脸色铁青高声叫道：“左面！右面！” 曹变蛟听到洪承畴的声音立刻向着他指示的方向刺出大枪。 奈何牛大能不讲武德，一听见洪承畴的声音立刻就跑的远远。 没一会儿，药粉起了作用，曹变蛟摇摇晃晃的倒地不起。 此时山丘下骑兵们也决出了胜负，官军全军覆没。 大获全胜的骑兵们快速的向山丘疾驰而来。 “洪兄！放手啦！大家都是斯文人！怎能如此这般不体面？” 被洪承畴压在身下的石磊笑眯眯的开口道。 原本脸色难看的洪承畴瞬间露出灿烂的笑容，一把将石磊从地上拉起来。 一边亲切的替他拍打身上的尘土，一边笑道：“石兄说的是！洪某听闻石兄武功高强，一时技痒，忍不住与石兄切磋一番！见谅！见谅！” 洪承畴毫不羞愧的开始胡说八道。 “好说！好说！” 石磊既然胜了，自然要保持风度，他整了整衣衫，结果一不小心，藏在身上的短铳掉落在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洪承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的捡起了短铳。 头都没抬就将短铳指向了石磊。 “石兄！想不到啊！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天意在我啊！哈哈！” 洪承畴面脸笑容的抬起头，只是瞬间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此时牛大能浑身颤抖的站在石磊身前，看的出他虽然一脸的害怕，但是仍然没有闪开的意思。 躲在牛大能身后的石磊幽幽问道：“洪兄！这次你又想到了什么理由？” 此时山丘下的骑兵们已经围了上来。 而远处双方的大军也不约而同的出现在视野中。 “误会啊！石兄！小弟见这把短铳精致，一时见猎心喜，想一睹为快，让石兄误会了！” 洪承畴说完后将短铳递给了身前的牛大能。 牛大能动作飞快的抢过短铳，扭头交还给石磊：“大当家！您这回儿可要藏好，莫要再掉了！ 下回俺可不一定来得及挡在您身前！” 石磊闻言老脸难得的红了一下，不过随即扯开话题：“大能你带上洪兄！咱们先走！” 当石磊带着洪承畴来到了王子睿接应的大军中，对面曹文昭和杜文焕的大军也已来到。 双方剑拔弩张，形势一触即发！ 军阵中曹文昭一脸的焦急对着杜文焕道：“杜总兵，这可如何是好？总督大人落到贼人手上了！” 曹文诏可万万没料到这等结局，在他以为三百精锐加上曹变蛟对付一群贼寇这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可如今洪大人和侄子变蛟都被贼人抓去了！护卫不利，自己可是大祸临头了！ 杜文焕此时心中暗笑：“现在知道急了？当初自告奋勇，一脸瞧不起俺们的样子，现在知道陕西贼寇的厉害了？” 他表情冷静的沉声道：“曹将军不用惊慌，石破天这贼人不会对洪大人如何的！最多提些要求罢了！ 曹将军莫急，我亲自去贼军中探望洪大人？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杜总兵！你。。。自己要小心！”曹文诏虽然有心阻止，可想道总督大人和曹变蛟的安危也就不再多言了。 此时他心中充满愧疚之情，心中后悔早先不该目中无人。 杜文焕见状哈哈一笑：“曹将军莫要担心，本官此去没有危险！” 随后带着两名亲兵举着白旗出阵而去。 杜文焕此人知情识趣，有自知之明，最难能可贵的就是从不贪恋官位。 从万历年间开始和蒙古人交战，天启年间镇压过奢安之乱，期间一旦没有把握立刻就装病辞官。 几次辞官都干脆利落！他从不愿意啃硬骨头，大明的将官之中绝对属于另类！ 这次愿意前去敌营，自然是料定了没有危险，关于石破天他可不比洪承畴了解的少。 当初大营被破后，他就开始总结经验，暗中派人前去了解石破天的情况。 最后得出结论，石破天是个讲道理的贼寇，但绝对不是自己能对付的。 果然洪承畴的遭遇印证了自己的看法，既然打不过，自然要好好谈谈了！ 既能表现自己的英勇气概，又没有危险，何乐而不为呢？当然最关键的目的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他的目的没别的，就是想让洪承畴记个人情，在日后“关键时刻”不要为难他！ 石磊带着“收获”一回到大军中，就看见王子睿满脸担心的迎了上来：“老石！你没事吧！” “我怎么会有事？不过是去请洪兄来叙叙旧而已，能有什么事？你看洪兄这不是来了吗？ 对了！大能到是 第305章 激烈的喜相逢 3 石磊话一出口就发觉不妙：“妈的！老子忘了，这几个混蛋都有千里镜！” 果然就看见王子睿，顾海，施聪三人脸上全是笑意。 王子睿更是走到牛大能身前，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大能！干的漂亮，大家伙儿都瞧见了！” 牛大能喜笑颜开连声道：“二当家！这是俺该做的！”一边又对石磊露出爱莫能助的表情。 石磊见势不妙连忙扯开话题，揽住洪承畴的肩膀对王子睿道：“二当家！这位就是洪兄！ 朝廷的三边总督洪承畴！” “洪兄！这是本寨的二当家，王啸天！” “久仰！久仰！”王子睿与洪承畴同时泛起笑脸亲热的打起了招呼。 几人互相见礼后，没多久石磊就看见杜文焕举着白旗过来了。 “洪兄！这位不怕死的英雄是何许人也？胆子够大的！”石磊有些感兴趣的问道。 “是杜文焕杜总兵！”洪承畴脸色有些复杂。 他没有想到杜文焕会亲自前来，对于这个人洪承畴的评价并不高。 此人绝对属于老谋深算，能力有，知进退，可以用但绝不能重用，原因也很简单，关键时刻他靠不住！ “原来也是老朋友了！”石磊自然是知道杜文焕其人。 杜文焕一到，就满脸关心的对着洪承畴叫道：“大人！您没事吧！末将与曹将军心急如焚啊！” 又转头对着石磊等人喝道：“尔等若是英雄，便放了洪大人，我等堂堂正正一决胜负！” 说完后杜文焕虽然怒视着石磊等人，不过眼角的余光却不住的瞟向洪承畴。 石磊和王子睿听了杜文焕的话并没有生气，反而饶有兴趣的将目光投向洪承畴，看他的反应。 洪承畴顿时明白了杜文焕的用意，这是在告诉自己，这次自己被抓的责任怪不得杜文焕！ 心中虽然恼怒，洪承畴却不得不露出笑容：“好了！杜总兵！此事本官承你的情了！ 石兄和王兄乃是本官的朋友，不会对本官不利。 你回去告诉曹文诏，让他放心，过几天本官就会回去，叫他稍安勿躁！” 杜文焕听了洪承畴的话后，脸上的怒容立刻变成了笑容。 他躬身领命后，又抱拳对石磊等人歉声道：“适才末将一时心急，得罪了诸位英雄！还望恕罪！” 石磊哈哈大笑：“无妨！无妨！想不到杜将军也是个有趣的人！放心回去吧！过几天洪兄就会回来。” 杜文焕离开不久，对面的官军便开始缓缓撤离。 石磊对着心情明显低落的洪承畴笑道：“洪兄！请吧！今晚我等不醉不归！” 洪承畴心里明白，这王八蛋又想让老子喝药酒了。 连忙推辞道：“石兄！咱们有事说事，喝酒就不必了！喝酒误事！ 再说本官也不能离开太久啊！石兄以为如何？” 洪承畴这是在提醒石磊，你别太过分，若是本官有事，你也好过不了！ 石磊长叹一声：“好吧！只是可惜了我为洪兄准备的那些好酒！” 两天后，天王寨。聚义厅。 石磊也知道洪承畴不能离开太久，所以一回来就开门江山的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洪承畴听了石磊的要求后苦笑道：“石兄！你要商州所有的乡村，光洪某答应此事，还是难办啊！ 洪某虽然是三边总督，可也管不到商州的乡村？此事除非有商州知州杜青松同意， 不然你就是杀了洪某，也不可能办到！” 他心里冷笑：“开什么玩笑？胃口也太大了吧！整个商州！你不怕被撑死？” 石磊和王子睿对视一眼，随后王子睿皱着眉头道：“洪兄！难道真的不行？无法可想？” “绝对不行！没有杜青松的配合绝不可能！”洪承畴断然道。 他话音刚落，石磊和王子睿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 “来人！有请杜知州！” 看到石磊一副你又中计的表情，洪承畴心中狂怒，奈何棋差一招，徒呼奈何！ 商州知州杜青松和师爷许建在石磊给他们安排的院子内坐立不安。 来到天王寨两天了，不但没有见到石磊，自己还被软禁在院落内。 “你说石破天到底是什么意思？叫本官来自己却不露面！ 莫非他将本官骗来，是想对商州动手？” 杜青松神色苍白的看着师爷许建。 许建沉吟道：“依学生看，可能性不大！ 他要动手的话，根本犯不着如此麻烦，直接出兵就是，眼下商州谁能挡的住他？” 杜青松点了点头许建这话没有错，以石破天的实力的确不用多此一举。 至于石破天的用意许建也猜不出来。 正当两人愁眉不展之时，院落外有人进来相告：“知州大人！石天王有请！” “大人！能忍则忍，忍无可忍，再忍一次！”许建急忙提醒。 “忍辱偷生。。。不！相忍为国的道理！本官知道！”杜青松神情坚毅的点头道。 当心怀不安的杜青松走进聚义厅中，猛然睁大了眼睛，眼前的情形令他匪夷所思。 三边总督洪承畴居然和石破天，王啸天围坐一起谈笑风声？ “本官没看错吧？这何其荒谬？洪大人这是投了贼寇，还是贼寇的后台原本就是洪承畴？” 一时间无数的想法充斥着杜青松的脑袋，他的脸色不断变化惊愕，怀疑，愤怒，后悔， 最后释然！ 洪承畴一看杜青松的样子就知道了他的想法，而此时石磊和王子睿正一脸坏笑的看着他，显然不怀好意。 他一脸无奈的朝着杜青松招手道：“杜知州！过来坐，今日洪某被两位当家请来做客，主要还是商谈商州之事！ 两位当家想将商州所有的乡村收归麾下，不知杜大人有何想法？” “请来做客”这四个字洪承畴特意加重了语气。 杜青松这才明白，敢情洪大人也是如同自己一样，被迫而来。 心中更加庆幸：“还好本官识时务，不然的话，处境堪忧啊！ 石破天要商州所有的乡村，本官还能拒绝不成？ 连你洪大人都落到他们手上了，你难道指望本官拒绝他们？ 本官又不傻？” 第306章 牛大能的小算盘 杜青松一脸恭敬的对洪承畴道：“下官谨遵，总督大人之命！” 他自然不是傻瓜，怎么可能自己跳出来背这黑锅，天塌下来高个子顶。 洪大人你官位最高，舍你其谁？ 石磊和王子睿听了杜青松的回答，同时又将目光投向了洪承畴。 意思很明确：“老洪！你说一个人做不了主，一定要杜青松答应才行。 咱们把杜青松也弄来了，他也表态了，你还有啥话说？” 洪承畴此时进退两难，他怎么也没想到石破天这王八蛋又挖了个坑给自己踩！ 事到如今只怕只能答应了。 洪承畴黑着脸开口道：“既然石兄准备的如此充分，洪某只能答应。 不过丑话可要说在前头，此事洪某不能落下纸笔。 另外万一朝廷下令洪某出兵围剿两位，到时两位可莫怪洪某！” 石磊笑着点头：“洪兄的苦衷，石某明白！万一朝廷有旨，我等绝不会责怪洪兄！ 不过洪兄！石某答应洪兄不落纸笔了，洪兄你也该有所表示才对啊！” 大事已定，石磊又开始敲起了竹杠！ 洪承畴此时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大骂道：“石破天！适可而止！本官啥都没有，就算有也不给你！有种杀了我！” ”姓洪的！你以为老子不敢杀你？老子好好跟你说话，你他妈的别给脸不要脸！” 石磊眼露凶光指着洪承畴的鼻子怒骂道。 一旁杜青松吓得魂飞魄散连声道：“洪大人，息怒！石天王！有话好好说！ 这好处下官给！下官出一万两！” 话音刚落石磊愤怒的表情立刻变得喜笑颜开，他拍了拍杜青松的肩膀：“还是老杜你有眼色，够敞亮！” 又朝着洪承畴眨了眨眼：“老洪啊！你看！好处，这不就来了！” 洪承畴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怒视杜青松心中暗叹：“你这蠢货，白白被骗了一万两！” 此时杜青松也反应过来了，不过他并没有懊恼后悔，反而心中暗喜：“吃亏就是占便宜，本官出了一万两，日后万一哪天石破天攻陷商州城，看在这银子的份上，总该饶本官一命吧！” 洪承畴此时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他沉声对石磊道：“石兄，既然都谈好了，洪某可以走了吧！对了！还有小曹将军，洪某要一起带走！” “小曹将军？”石磊又装起了糊涂。 “小曹将军是曹文诏总兵的亲侄子，他若是回不去，石兄！咱们之间的协议只怕会起波折！”洪承畴警告道。 “哦！想起来了，就是那个闭着眼睛舞枪的小子！啊呀！洪兄瞧我这记性！来人！去将小曹将军请来！” 石磊见刮不出油水了，也就作罢了！ 曹变蛟一天前就醒来了，他一睁开眼就看见那个无耻之徒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他猛然从床上翻身而起，想要拼命，却发现自己手脚无力最后只能颓然的靠在床边，怒视那名无耻的巨汉。 “曹兄弟！你的药性还未退去，还使不上劲，莫要暴躁！” 牛大能笑意吟吟丝毫没有因为曹变蛟想和他拼命而生气。 “无耻之徒！你究竟想怎么样？”曹变蛟怒视牛大能，心中还是担心起自己的命运。 因为自己护卫不利，中了奸计，导致洪大人落于贼手，罪该万死啊！ 自己死倒不打紧，可一定会连累自家伯父。 想到这里曹变蛟悔恨交加！ “曹兄弟，你莫要担心你家洪大人！等俺们当家的和洪大人谈好事情，自然会放你们离去！” 牛大能一眼就看出了曹变蛟的想法，于是出言安慰他！ 曹变蛟闻言一喜，随即又满脸的不信：“这贼子一定在骗俺！天下间哪有这等好事！” “你莫要在诓骗俺！你这等无耻小人，俺才不会信你的鬼话！” “没事儿！你不信不要紧，倒时候你就知道俺没骗你！ 曹兄弟！你饿了一天了，要不先吃点饭？” 牛大能指着一旁的桌子道。 曹变蛟被牛大能一提醒顿时感觉饥饿难耐，肚子咕咕直叫。 他又看到桌子上丰盛的饭菜暗想：“不管怎样先吃了再说，就是死也做个饱死鬼！” 他站起身，脚步踉跄的走到桌边坐下，端起饭碗拿起筷子风卷残云般开吃起来。 牛大能则笑眯眯的在一旁看着，一边絮叨：“曹兄弟！这饭菜味道怎么样？ 这可是俺特意为你做的，俺不是吹！俺的手艺当年在福王府可算得上是一绝！ 当年要不是。。。。算了！不谈这些了！俺跟你说，俺们当家的最爱吃俺做的菜了！” 牛大能话匣子一开，就是滔滔不绝。 曹变蛟虽然装作一副专心干饭的样子，不过耳朵可没闲着，一直在听。 终于在牛大能略过福王府的往事时，他忍不住问：“你有这等手艺为何要离开福王府？” 牛大能脸上露出悲切的表情，绘声绘色的开始讲述他的“悲惨遭遇”。 说完后他对曹变蛟叹道：“曹兄弟！你说这世道还让不让俺们这等小民活了？ 俺运气还算不错，能平安的出了福王府，可一到外面。。。唉！不提了，最后幸亏遇上了大当家，总算活了下来！” 曹变蛟听了沉默不语，他毕竟年轻，心中还有热血，做不到颠倒黑白不分是非。 牛大能看见曹变蛟的表情心中暗喜，又趁机道：“好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 曹兄弟，俺说了那么多，也该轮到你说说你的事了！” “俺没啥好说的事，俺家是将门，俺自幼习武，岁数到了就从军！外面这些事，俺都不太清楚！” “原来是将门世家！怪不得俺看曹兄弟你舞的一手好枪法！失敬失敬！” “这是俺家祖传的枪法，练到深处万夫莫敌！传男不传女！”曹变蛟略显得意道。 牛大能眼睛一亮，他费尽心机来套近乎目的就是看上了曹变蛟的枪法。 “曹兄弟！能不能喝酒啊？俺这可是有好酒，南直隶的名酒，太白纯！咱哥俩喝两杯？ 经过一番交谈后，曹变蛟对牛大能的敌意基本消除了，他心中暗叹：”这大个子也是个可怜 第307章 各有打算 年轻的曹变蛟终于没能抵挡住牛大能的热情，与牛大能一起喝酒了。 几杯下肚，曹变蛟感觉自己飘飘欲仙，这一刻所有的烦恼全都烟消云散。 越喝越上头，越喝越高兴，而一旁的牛大能，拿着纸笔开始询问曹家祖传的枪法。 曹变蛟有问必答，高兴之时还手把手演示给牛大能看，所有不落于纸的关键，诀窍倾囊相授。 两个时辰后，与牛大能拜了把子的曹变蛟终于轰然醉倒。 牛大能看着不省人事的曹变蛟叹道：“曹兄弟！俺发誓！俺一定会将你家的枪法发扬光大！从今以后你就是俺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当曹变蛟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在回去的马车之中。 他睁开眼就看见洪承畴在一边闭目养神。 “大人！您没事吧！”曹变蛟惊喜的叫道。 洪承畴睁开眼睛笑道：“本官没事，小曹将军你醒啦？” 曹变蛟满脸通红结结巴巴道：“末将和那个大个子喝了几杯，醉了！” “哦！那个大个子是不是告诉你当年他是福王府的厨子？后来因为心爱之人被王府的贵人霸占，他逼不得已远走他乡？” 洪承畴一副能掐会算的样子。 “大人！您怎么知道！”曹变蛟满脸惊愕。 “是啊！本官怎会知道！本官也不想知道，知道的人都是和这帮贼寇喝过酒的！” 洪承畴苦笑道。 “不好！那大个子骗了俺家的枪法！”曹变蛟猛然记起了一些喝酒的经过。 车厢中，两个喝过“真言酒”的人，各自想着心事。 一天后洪承畴顺利的回到军中。 曹文诏立刻满脸羞愧的前来请罪：“总督大人！末将惭愧，有负大人重托！” 洪承畴既然已经安全回来，自然不会苛责曹文诏，毕竟还要靠他出力剿灭王自用之辈。 他安慰曹文诏：“曹将军莫要不安，此战不能全怪你！本官也有考虑不周。 不过好在，结局还算不错，石破天这贼子被本官稳住了！ 接下来我等就能一心一意，剿灭王自用。 等日后回过头，再来报仇雪恨！” 此时的洪承畴又开始给下属们，鼓舞士气了，与石磊会面只有杜青松在场。 其他人都不知道具体经过，他自然只说有利于己方的情况。 他开始滔滔不绝讲述自己与贼首石破天如何斗智斗勇，最后成功的将其说服！答应不出商州。 手下一干将领们无不露出钦佩之色。 特别是曹变蛟，一脸崇敬的看着洪承畴暗想：“原来俺喝醉时，总督大人一个人干了那么多事啊！” 所有在场的人中，只有杜文焕知道总督大人这是在瞎扯淡，糊弄人！ 但他脸上还是露出与旁人一样的敬佩之色，口中还时不时发出赞叹之声！ 洪承畴回到西安后，立刻招来了陕西按察司副使秦明。 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安抚好秦明。 既然已经和石破天达成协议，此时决不能让秦明破坏自己的既定战略。 巡抚衙门的后宅内，洪承畴特意设宴宴请秦明。 秦明一进来，洪承畴立刻笑容满面的迎了上去。 “秦大人！你来了！快做！请坐！” 秦明面无表情的拱手道：“坐就不必了！洪大人有事说事！下官还有许多公务在身！” 对于秦明的无礼，洪承畴视而不见，他继续劝道：“秦大人！本官知道你在怪本官没有出兵剿灭石破天。 可是本官也有苦衷啊！ 你想想，如今王自用之辈逃到了豫北，河南巡抚樊尚瞡不断上奏朝廷要本官尽快剿灭。 你说本官该怎么办？ 石破天那贼子就在商州，他跑不了，可逃至河南的流寇一旦离开山区，整个河南就危险了！ 孰轻孰重秦大人！你三思啊！ 而且本官今日就能答应你，只要将流寇剿灭，本官立刻回军清剿石破天，为你秦大人报仇雪恨！如何？” 秦明听了将信将疑，河南巡抚樊尚瞡上奏的事确实为真，朝廷的邸报上都有。 他此时已经不太相信洪承畴的话了，但又不能确定，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 洪承畴一看秦明开始犹豫了，立时就加了一把火。 “秦大人！这次大军出动前去豫北，本官任命你为督粮官如何？ 督粮可是个肥差，秦明听了不由得有些心动：“莫非他没骗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他看向洪承畴：“此话当真？” 洪承畴哈哈笑道：“秦大人！本官怎会拿如此大事开玩笑？明日本官就下令，秦大人到时赴任便是。” 秦明得脸上终于露出笑容：“那下官就多谢洪大人了！” 秦明走后，杜文焕从里间走出来。 “总督大人！不知您让末将来听这出戏，到底是何用意？” 杜文焕得脸色不是太好，原因却是前几日陕西巡按吴甡弹劾杜文焕杀延川难民冒功。 而朝中，给事中张承诏也同样弹劾他，只怕朝廷论罪的旨意已经在路上了。 洪承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自言自语道：“秦明此人留着终是个麻烦啊！” 杜文焕听了脸色铁青冷声道：“末将若是替大人去了麻烦，不知末将能得到什么？” “自然是杜总兵你最想得到的，辞归故里！如何？”洪承畴捋须长笑道。 洪承畴早就看出，杜文焕自从知道要去与石破天交战后就心生退意。 从这一点上洪承畴也非常佩服杜文焕得眼光，石破天绝非流寇可比！ 作为唯一知道自己与石破天所有交易的人，洪承畴可没少动脑筋想除掉他。 奈何杜文焕也是老奸巨猾，早有防备，洪承畴一直拿他没有办法。 这次机会难得，借着吴甡的弹劾，正好逼他为自己办事，也算是一举两得！ 杜文焕沉思良久，终于点头道：“此事末将答应了，不过希望大人您言而有信！” “杜总兵！本官将此事托付于你，你还有什么不放心呢？本官难道还会害了自己不成？” 洪承畴的话的确有道理，杜文焕点头领命而去。 第二天，洪承畴当众任命陕西按察司副使秦明为此次剿贼的督粮官，即刻赴 第308章 周延儒和温体仁的再次决裂 周起元一回到按察司衙门，立刻找来了师爷张会中。 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告知了他。 张会中沉默半晌后长叹道：“大人！洪承畴抢先了了一步，咱们应该早些动手的！” “本官也没料到，这洪享九动作那么快，就将秦明收买了！杀父之仇！呵呵！” 周起元恨声道。 第二天，秦明便随大军一起出发，前去豫北。 洪承畴亲自送他出城十里，两人挥泪撒别！ 一旁的众人见此情形皆感怀不已！ 半个月后，突然有消息传来，按察司副使秦明遭遇贼寇，壮烈殉国！ 洪承畴闻讯，放声大哭，几次昏厥！一众官员皆叹：“总督大人，重情重义！” 周起元终于明白，原来洪承畴和自己打的是一样的主意！ 不过事已至此，他还能怎样？如今只能指望自己送去京城的重礼管不管用了！ 北京，内阁值房。 自从陕西的局势开始平静，朝中的大人们目光开始投向那里，所有人都知道陕西巡抚的位置该换人了。 周延儒和温体仁对这个位置自然也有兴趣，手中多一个封疆大吏的位置，对维持自己的地位还有助力良多的。 只是两人都是老奸巨猾之徒，并没有马上表露出自己的心思。 直到周起元的输诚之信到来，情况开始了微妙的变化。 周延儒看完周起元的信后冷笑道：“二十万两！这是打发叫花子啊！ 谁不知当年你可是坑了陈明远百万石粮食，果然是人为财死啊！” 在他的心里，周起元此人，贪得无厌，实在不堪！陕西弄成这样大部分的责任就在周起元身上。 接受这样的人投靠，只会牵连到自己。所以周起元在他的眼里就是个秋后的蚂蚱！ 突然他心念一动，脸上露出笑容：“这倒是个好机会！” 温体仁在接到周起元的信后露出同周延儒一般的表情冷笑道：“到了这般地步，还在痴心妄想。 老夫要是你，早就上请罪折子了，说不定陛下一时心软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他随后又想到了陕西巡抚的位置，他知道周延儒和他一样想要将陕西巡抚收入囊中。 自从两人在袁崇焕之事上合作了一把，各取所需后。 这段时间也还算和睦，并未起什么冲突。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这陕西巡抚的位置，只怕就是自己和周延儒再度反目的契机了！ 他摇了摇手中的信纸自语道：“首辅大人！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本官就先不客气了！” 明日是休沐日，正好打个周延儒的措手不及！想到这里温体仁哈哈大笑。 第二天午间，温体仁带着周起元的信，满怀信心的入宫面圣。 他来到暖阁中，赫然发现周延儒居然也在，温体仁心中一沉。 “这厮怎么也来了？” 他先向皇帝行礼后，又对周延儒微微拱手。 周延儒显然也没料到温体仁会来见皇帝，不过他并没有露出异色。 反而露出温和的笑容，回应温体仁。 “温卿！今日倒是巧的很，周卿才来不久，你随后就到啊！”朱由检笑道。 他如今对内阁的情况非常满意，周，温两人之间的明争暗斗他心知肚明乐观其成。 只要斗而不破，不影响朝政的运行，反而更能够凸显自己皇帝的权威。 温体仁此时有些进退两难了，他原本想突施暗箭，打周延儒一个措手不及， 结果周延儒在场，此事只怕没那么容易得手了。 不过箭已上弦，不得不发！看来今日只能和周延儒翻脸了。 “臣此来乃是因为日前臣接到陕西巡抚周起元得一封信，臣以为兹事体大，需要陛下圣裁！” 温体人说完又略显得意的看了周延儒一眼，意思很明显：首辅大人！本官先出手了！ 周延儒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怒容，不过随即隐去，面无表情的一言不发。 他此时心里并没有恼怒温体仁，他恼怒地是周起元，居然一女嫁二夫，无耻之尤！ 还好自己先下手为强，要不然这陕西巡抚的位置真有可能落到温体人手中了。 王承恩连忙快走几步接过温体人手中的信，转呈给朱由检。 此时他心中感叹：“两位阁老不愧是是大明的百官之首，连告状都是前后脚！” 朱由检接过信后粗略的看了一遍后，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感慨道：“周卿和温卿不愧是真的肱骨之臣，面对如此巨款毫不心动，都第一时间告知朕！ 我大明有如此的阁老，何愁不能中兴？” 温体人听了皇帝的话这才知道，原来周起元同样也给周延儒去信了。 而周延儒这厮居然和自己的想法一样，提前揭发，告知了皇帝！ 他想到这里同样的对周起元痛恨不已。 周起元做梦也没想到，周延儒和温体仁居然都想用自己的命来换取各自的利益。 最后自己的如意算盘大白于天下，小命十死无生！ 朱由检感慨完后，便肃容道：“周起元此人两位阁老以为该如何处置？” “此人不杀，不足以警示百官，不足以平民愤！”温体仁率先怒道。 周延儒也肃容道：“此人该杀！” 朱由检满意的点了点头。 随后他又皱眉道：“那两位阁老以为何人能接替陕西巡抚之职？” 周延儒斟酌道：“此职不如先让洪承畴兼之！毕竟陕西初平，还需巩固！” 朱由检对洪承畴本来就信任，听了周延儒的建议也觉得有道理，点头赞许。 温体仁大急，连忙道：“陛下！臣以为洪大人不可兼任陕西巡抚！ 洪大人本就是三边总督，主理陕西、甘肃、延绥、宁夏军务。 怎还有时间处理陕西政务？ 臣就怕到时洪大人分身乏术，反而不美！” 朱由检一听，确实如此，不由问道：“温卿可有人选？” 温体仁大喜，不过作为老奸巨猾之人他又怎会亲自举荐呢？ 万一陕西再出乱子，自己岂不是引火烧身？ 他一脸大公无私的样子沉声道：“陕西此时的情况虽然平静下来，但仍然不可懈怠！必须找一个能文能武之人！ 陛下不如找兵部张 第309章 陈奇瑜的横空出世 对于温体仁打的主意，周延儒自然是心知肚明。 不过既然皇帝已经被温体仁说动了，周延儒很明智的也表示了赞同。 他心中知道，这个位置他必定争不过温体仁了。 这就是党羽众多的好处，也是自己最大的短板。 不过不要紧，自己才四十出头，比温体仁小了十多岁。 这点是劣势，不过也是优势，毕竟时间在我。 周延儒早已经将主意打到了年后这届进士科的上面。 他准备在这届进士里面广收党羽，这样的话，过个几年，自己在朝中自然也会有许多自己人！ 再也不会像如今这般捉襟见肘了。 没多久，兵部尚书张凤翼便来到了暖阁。 张凤翼此人的运气着实不错，去年捡了陈羽的大便宜。 前兵部尚书王恰被处死后，他靠着资历老，又有温体仁的极力推荐，顺利的从兵部左侍郎的位置晋升兵部尚书！ 朱由检等张凤翼行过礼后，示意温体仁先将陕西的事情粗略说了一遍后。 便开口问道：“张卿！你可有人选推荐！” “臣推举右佥都御史延绥巡抚陈奇瑜！”张凤翼朗声道。 朱由检一听到陈奇瑜的名字顿时就想起此人。 此人在天启朝就不畏凶险上书弹劾魏忠贤，最后被罢官。 启复后，在南阳任职时，仗义执言怒怼唐王朱硕熿，从而保住了唐番世孙朱聿键。 巡抚延绥时也是屡立战功，剿灭了大批流寇。 称得上才德兼备，的确是合格的人选！ 想到这里朱由检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张卿！此人不错！朕很满意！” 朱由检不知道的是陈奇瑜乃是张凤翼的姻亲。 听到皇帝点头了，温体仁和张凤翼自然笑容满面。 而周延儒也保持风度，不再纠缠。 决定了陕西巡抚的人选后，朱由检又问三人道：“如今流寇们已经败逃到山西豫北的交界处，卿等以为该如何剿灭？” 周延儒笑道：“不如让洪承畴率军向东，河南巡抚樊尚瞡率军向西，两面夹击，一战而功成！” 此时所有的人包括皇帝都以为大局将定，剩下的这些流寇在朝廷大军的两面夹击之下必定覆灭在即。 温体任眼珠一转又提议道：“陛下，陕西的大军不如就交由陈奇瑜指挥，洪承畴在旁协助即可，毕竟三边也是军务繁忙！” 周延儒脸色一僵，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朱由检见周延儒没有反对，便开口道：“温卿说的不错，洪承畴军务繁忙，确是太过辛苦，这次就让陈奇瑜负责！” “臣等遵旨！” 等三人告退后，朱由检心中微微一笑，今日他也是故意偏帮温体仁。 他的这位首辅太能干，虽然是好事，但是也需要时不时敲打一下，免得尾巴翘的太高。 他又看了看案几上周起元用来贿赂周，温两人的四十万两银票，心情更加愉悦。 朱由检确信不久后的年节，自己终于不用为钱烦恼了。 “大伴！传旨！派人去陕西将周起元押来京城，交由三司论罪！ 记住！让他们手脚干净一些！四十万两！好大的手笔！” “奴婢明白！万岁请放心，奴婢会交代下去！” 王承恩自然明白皇帝的意思，恭声领命。 半个月后，崇祯四年十一月，皇帝的旨意来到西安。 几家欢喜几家愁，周起元接完圣旨直接瘫倒在地，随即被锦衣卫带走。 而洪承畴的脸上却没看出什么失望，反而一副如释重负的摸样。 洪承畴的内心始终对石磊的存在，心存忌惮。 他知道一旦剿灭了王自用所属，下一步必然要面对石天王了！ 而他从这次与石破天的交锋中，越发的怀疑石破天的来历了。 远比官军精锐的骑兵，还有那柄精致的短铳，这一切都说明石破天的背后绝不简单。 杜文焕为何又想辞官了？这个老兵油子，眼光可毒的很！ 如今皇帝让陈奇瑜负责剿灭贼寇，自己正好回固原总督府，远离商州。 虽然面子上有些不好看，不过嘛！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只要自己还是三边总督，日后总还有机会更近一步！ 杜文焕则在洪承畴的帮助下再次的顺利辞官，回家“养病”！ 最大的赢家陈奇瑜异军突起，成功的掌控了陕西军政。 一时间陕西官场风云突变。 洪承畴在接旨的第二天便干脆利落的回了固原，将巡抚衙门让给了陈奇瑜。 陈奇瑜在入住巡抚衙门的当天，就召集了陕西的文武官员。 大堂之上，陈奇瑜踌躇满志，对着满堂文武朗声道：“本官承蒙陛下厚望，主持陕西军政！ 此次最大的目标就是配合河南方面，齐心协力将王自用之流一举歼灭！ 还望诸位戮力同心，不负朝廷，不负陛下！” 堂下所有的官员，皆神情肃穆，躬身领命！ 大家伙儿都知道，这位大人可不是当初的周起元，没看见三边总督洪大人都对他退避三舍了？ 可想而知后台有多厉害！ 惹不起啊！惹不起！ 河南洛阳巡抚衙门。 巡抚樊尚瞡看着舆图，愁眉不展。 自上任巡抚邱兆麟病故后，他便被朝廷派来赴任。 此时恰逢南直隶陈羽的势力从河南全面撤离。 河南各府至少有一半的官员都拖家带口去了南直隶。 剩下的一半官员大多数都是紧靠南直隶周边的地方。 不用想就知道他们动的什么脑筋。 都是一些随时两面倒的墙头草。 偏偏自己还不能动他们。 镇南公与朝廷有约，三，五年之内，不得调动！ 这个约定就向一条勒在他脖子上的绳子，让他喘不过气来。 好不容易，绞尽脑汁。经过一年的时间，总算将空缺的官员补齐，河南的局势终于理顺些了。 陕西的流寇居然跑到河南来了！ 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如今虽然朝廷已经下旨，陕西方面会派兵前来，与己方一同夹击贼寇。 可樊尚瞡知道，此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没那么容易。 贼寇们又不是傻子，他们才不会乖乖的等着朝廷的大军剿灭自己呢！ 他们有腿，会 第310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1 樊尚瞡看着舆图上的怀庆，彰德，卫辉三府，不住的摇头。 此时以王自用为首的各家流寇，正不断的在这三府纵横驰骋。 由于临近山区，地形复杂，官军们只能勉强守住周围的城镇，不让流寇冲出。 但是樊尚瞡心里清楚，一旦朝廷大军两面出击，流寇们必然会分开突围。 到时只要有流寇冲入河南腹地，只怕河南从此多事了。 镇南公的势力已撤出河南，所有的援助也随之没了。 河南的穷苦百姓又回到了往日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 若是流寇一来，振臂一呼！就怕是从者如云，此时的河南就是个即将爆发的火山口！ 他越想越担心，随即命人招来了左良玉。 左良玉很快便赶来了，受命前来河南剿贼的他心中非常感激樊尚瞡。 来援之初左良玉不过是个副总兵，与河南的一众总兵相比官微人轻。 不过凭着过人的战绩，左良玉成功的赢得了樊尚瞡的青睐。 樊尚瞡力排众议上书皇帝为左良玉请功，终于皇帝下旨封左良玉为都督佥事。 从此左良玉与一众总兵官在一起时不再低人一等。 “末将参见巡抚大人！”左良玉一脸恭敬的拜见樊尚瞡。 “左将军！你来了！” 樊尚瞡笑着招呼左良玉，随后就将自己的担心告诉了他。 左良玉听完沉思了一会，一脸赞同的说：“大人所虑极是！ 末将以为要是流寇们避而不战，那么大的地方，朝廷的大军不可能面面俱到。 决拦不住一心要走的流寇！” “不错！这就是本官找你来的原因！”樊尚瞡抚掌笑道。 左良玉一脸诧异：“大人！您。。。” 樊尚瞡沉声道：“既然拦不住贼寇逃，那么只有尽量不让他们往河南逃！” 樊尚瞡的意思很明白，贼寇们可以往陕西，山西，湖广，哪怕是北直隶，只要不来河南就好。 这次左良玉驻军泽州，扼守河南、山西间咽喉地段，还可以作为四周的援兵。 左良玉顿时明白了樊尚瞡的意思，就是让他多多援助河南一面。 “大人放心！末将明白了！一定尽心竭力，不让流寇突往河南腹地！” 左良玉一副义不容辞的样子。 樊尚瞡满意的点了点头。 在朝廷加紧调兵遣将之际，以王自用为首的各家义军首领也没闲着。 面对朝廷的步步紧逼，义军们自然也是严阵以待，王自用特地召集了所有的首领共商对策。 河南，怀庆府，济源附近。 三十六家首领齐聚一堂，盟主王自用对着众家兄弟们大声道：“朝廷已经调集了大军准备从东西两面夹击我等！ 诸位兄弟，咱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俗话说的好，三个臭皮匠抵个诸葛亮！大家伙儿都说说想法！” 他虽然在问所有的人，不过眼神却看向了罗汝才。 罗汝才绰号“曹操”乃是义军中最有谋算之人，往常遇上难题，王自用都会问计与他，今日也不例外。 罗汝才微微一笑对王自用抱拳道：“盟主！各位兄弟！依俺看官军这是在做青天白日梦！ 一共才多少人马？想要在那么大的地方围歼俺们？真当俺们都是木头人，不会跑？” 听了这话众人一阵哄然大笑！ 王自用抚掌道：“罗兄弟说的好！咱们本就是泥腿子，别的本事不说，这脚力可比官军们强的多！ 只是咱们往哪里走呢？” 罗汝才哈哈大笑：“盟主！诸位兄弟！本来俺一直以为就俺们陕西的百姓活不下去， 这次咱们出陕，路径山西到了河南，这一路过来原来各地的百姓都和俺们陕西差不多，都快活不下去了！ 只要俺们振臂一呼必然来者如云。 俺们实力大了！天下俺们哪里不能去？往西是河南的腹地，往北是北直隶地界，往南是湖广。 俺在想，只要俺们避实就虚，四处出击，这朝廷拿俺们没啥办法！” 王自用点头道：“说的不错，这河南的百姓也被朝廷祸害的不轻，咱们要是招兵买马必然从者如云！就这么办！” 随即众多首领开始讨论谁去哪里的问题，最后绝大多数的首领选择了留在河南。 高迎祥，张献忠，罗汝才等实力最大的几个首领都决定留在河南发展。 原因也很简单，河南人多，有钱人也多，还有那么多的藩王，难得来次，不抢个痛快岂不可惜？ 河南巡抚樊尚瞡不知道，他最担心的情况即将发生！ 十一月南京。 镇南公府张灯结彩，几天前陈帅的夫人王莹又为陈帅诞下了第二位公子！ 整个南直隶不论民间，士林还是官场全都欢呼雀跃！ 所有人都知道，这代表这陈帅后继有人。 多年来陈帅只有一子，虽然已渐渐长大，但是一个继承人总让人觉得不那么保险。 毕竟天有不测风云，万一长子夭折，这南直隶的基业怎么办？ 偏偏陈帅夫妻情深，不愿纳妾，所有的下属们虽然担心，但也不敢出言相劝。 这次夫人诞下二子，所有的人终于放下心来，南直隶日后无虞！ 后宅内，陈多多一脸好奇的看着母亲怀中的弟弟问道：“娘！弟弟他长得好丑啊！” “多多啊！小孩子刚出生都这样，过几个月长开了就好看了！ 你以前比他还丑呢！”王莹哈哈笑道。 “原来如此！”陈多多煞尤其是的点了点头。 “对了！你爹还在外面喝酒？”王莹突然问。 “是啊！娘！这些天前来恭贺的叔叔伯伯太多了，爹爹每天都从早喝到晚！ 娘！你还是劝劝他吧！对了！这些天还有很多漂亮的小姐姐也来贺喜， 不过爹爹都没见她们！” “哦！是吗！”王莹随口说了句。 陈多多忠实的履行着小密探的职责。 出乎她的意料，母亲听见后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生气，反而一副毫不介意的样子。 陈多多狐疑道：“母亲！你不生气吗？” 王莹哈哈一笑，温柔的拍了拍襁褓中的儿子笑道：“因为你有弟弟了！” 陈多多脑海中泛起无数疑问！ 第311章 几家喜欢几家愁 2 镇南公府宽广的大厅中，陈羽笑意吟吟。 这几天他可是乐开了怀，天天有人上门陪他喝酒！ 喝醉了一批又一批，虽然那么多年自己早就知道这些混蛋都在糊弄自己。 醉走之后他们又会去别处继续喝。 不过这又怎样？只要有这个态度，自己就是高兴！ 陈羽手持酒杯目光四处游走，所到之处众人皆举杯相贺。 突然他看见夏无垠在大厅门口对自己躬身施礼，知道他一定有什么重要的消息要向自己禀报。 陈羽对众人打了声招呼后，带着夏无垠去了书房。 “夏指挥使，什么事那么急？”书房中陈羽问道。 此时的夏无垠内心复杂，他是真的不知陈羽会对他带来的消息有何反应！ 陈羽见他一脸的犹豫，不禁笑道：“你磨蹭什么？难道是什么坏消息？不用怕，说出来！” “大帅！卑职得到消息，北京的张姑娘有孕了！” 夏无垠说完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他知道此事涉及到陈帅的继承人，凶险异常！ “啪！”陈羽手中的酒杯掉落在地上，他被这个消息惊呆了。 “张嫣不孕，天下皆知，自己与她不过春凤一度怎会那么巧就有了？” 想到这里陈羽沉声道；“消息确定？不会弄错？” “卑职起初也不信，再三确认才敢禀报大帅！”夏无垠额头冷汗直流。 陈羽沉思片刻后转过神看见夏无垠这副样子轻笑道：“你害怕个啥？ 这又不关你的事，有孕就有孕，还不一定是男孩，再说了，就是男孩又怎样？ 难道本帅还养不起不成？你不要胡思乱想！” “是！是卑职多虑了！”夏无垠擦了一把冷汗。 “既然本帅知道了，你派人多送些礼物去！还有！多加关心！” “卑职遵命！” 半个月后北京，紫禁城暖阁。 “陈明远又多了个儿子？他倒是好福气！”朱由检冷笑道。 前来禀报的骆思恭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听皇帝的口气不善，一旁的王承恩有些担心的劝道：“万岁！您的意思。。。” “朕的意思嘛！自然要送贺礼！朕才没那么小气呢！ 传旨！赐飞鱼服一件，黄金十两，嗯！赏他小儿子一个锦衣卫指挥同知！朕够意思吧！哈哈！” 朱由检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 朱由检故意厚赏陈羽的小儿子，而陈羽长子平辽的官位不过是锦衣卫百户。 挑拨的意图非常明显。 “万岁高明！奴婢这就去传旨！” 北京城外妙法观幽静的院落内。 张嫣轻抚着微隆的小腹对着前来禀报的骆养性轻笑道：“镇南公又多了一个儿子？你说本宫要不要送些礼物前去庆贺？” 求生欲极强的骆养性立刻义正辞严沉声道：“那怎么行！哪有您送礼物前去庆贺的道理！ 娘娘您是什么身份，天下间还有什么女子比您更尊贵？” 张嫣瞟了一眼骆养性笑道：“骆管家最近说话大有长进啊！看来成亲之后确实不一样了！” “娘娘谬赞了，卑职最近一直跟在娘娘身边，聆听教诲，受益良多！” 骆养性心中暗暗叫苦，最近张嫣的脾气喜怒无常，他一直小心翼翼生怕惹她生气。 晚上回家还要加紧“造人”，日子过的不是一般得酸爽！ 好在几日前自己的媳妇终于也有孕在身了，晚上终于能喘一口气，睡个好觉。 此时紫衣喜笑颜开的从院外走了进来：“娘娘！南京来信了！” 张嫣有些惊异的看了骆养性一眼，骆养性连忙点了点头。 张嫣知道这信经过了骆养性之手，总算放下了心。 她一脸笑容从紫衣手中接过信打开一看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咬牙切齿。 信中就一句话：“好好养身子，别饿着了老子的娃！等老子有空来看你！” “陈霸天！你个王八蛋！” 一阵风吹来，从信中飞出一张银票，紫衣连忙捡起来一看惊呼道：“娘娘！十万两！” 骆养性一脸羡慕的暗中乍舌：“陈帅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粗暴直接，好大的手笔！要是俺有那么多钱就好了！” 张嫣这才发现原来还有十万两银子，原本愤怒的心情瞬间变得甜蜜起来；“算你还有良心！” “骆管家！你退下吧！” “卑职告退！” 骆养性知道娘娘不好意思了，连忙告退。 辽东沈阳，十一月的辽东已是银装素裹。 经略府内。 重回故地，袁崇焕感触良多，而此时跪在他身前的祖大寿却是大汗淋漓。 其实祖大寿也知道袁崇焕不会拿自己怎样，毕竟如今两人都是周延儒的人。 不过经略大人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不装出诚惶诚恐的样子，经略大人又怎能顺势下台阶呢？ 沉默良久后，袁崇焕终于长叹一声：“祖总兵！你起来吧！往日之事就让它烟消云散吧！ 日后本官还要倚重与你啊！” 祖大寿放声大哭：“大人宽宏大量，末将无地自容，不过请大人放心，末将日后必定誓死报答！” 半个月后辽东所有千总以上的将官齐聚经略府。 大堂之上，袁崇焕神色凝重沉声道：“本官此次招诸位前来就一件事！ 从此刻开始，辽东所有城，堡，全力严查女真奸细，包括所有的蒙古人一律不得进城！ 诸位加紧储备粮草，物资，以防不测！” 所有人闻言大惊。 “大人！难道女真人又要来了？” “他们去年才被陈帅杀的大败，今年还敢来？” 一众将领们开始议论纷纷，有人担心，有人不信，更多的只是以为经略大人在敲打俺们。 毕竟新官上任三把火吗？不过经略大人高屋建瓴，用女真人恐吓咱们，的确有一套！ 袁崇焕一看众人的表情就知道这群兵痞大多数没讲自己的话放在心上。 他沉下脸冷声道：“届时本官会四处巡查，哪个胆敢懈怠，就别怪本官无情！” 一听这话，兵痞们终于知道原来经略大人是玩真的，并不是套路，纷纷脸色大变。 如今辽东各地女真人基本进不了城，但是蒙古人可不少，最关键的大多是和自己做 第312章 袁崇焕的忧患意识 袁崇焕自然知道这群兵痞的想法，他叹道：“本官也知道你等的难处，不让蒙古人进城，你们难道在城外就不能做生意了吗？” 此话一出，所有的人喜笑颜开。 “不愧是经略大人，想的就是比俺们周到，既规避了风险，又不妨碍俺们发财！一举两得！” 如今辽东的军将们主要的生意：一，辽东当地的特产，人参，皮毛，木材，山货。 二，就是从蒙古人手上收购牛，羊，马。 所有的东西最后都会交给四海商队，换回银子或者是布匹，粮食，茶，盐或是其他的东西。 总之辽东的军头们现在就是二道贩子，拿着辽东和蒙古的特产和四海交换生活必需品。 然后加价再卖给蒙古人，这样就能两头获利！ 袁崇焕看见军头们终于心甘情愿的答应后，也放下心来。 他自从知道女真人在南京行刺陈羽的消息后，立刻就起了警觉。 行刺陈羽这不是摆明了女真人对大明还有觊觎之心吗？不然千里迢迢花费那么大心思干嘛？ 要是女真对大明不死心，首当其冲必然是辽东，至于再次绕道蒙古攻击京畿的概率不大。 毕竟皇帝吃过一次亏后，对蓟辽已经屯了重兵，绝不会重蹈上一次的覆辙。 袁崇焕在诏狱中可没白待，除了想脱身之计以外，所有的时间都在总结自己用兵的得失。 总结数次失败的经验后，今日的袁崇焕确信自己已经不是往日的自己。 他料定女真人最好的动手时机，必然是明年开春，大明与蒙古人大规模交易的时候。 他对皇太极的恨意，那可是刻骨铭心，要不是这蛮夷言而无信，他又怎会遭此大劫？ 袁崇焕一出诏狱就下定决心要报这一箭之仇！ 众将散去后，袁崇焕特意留下了祖大寿。 “祖将军，你若是皇太极，你会怎么做？” 祖大寿闻言皱着眉头对着墙上巨大的舆图开始思索起来。 袁崇焕也不催促，他同样将目光投向舆图。 “经略大人！末将以为皇太极必然先要试探镇南公会不会再度出手，不然他绝不敢大动干戈！” 祖大寿的话提醒了袁崇焕，对啊！在没确定镇南公会不会出手的情况下，皇太极绝对不敢在辽东大动干戈！ 自从与朝廷达成协议后，在辽东陈羽只留下了位于娘娘宫的水师大营，作为运送辽东特产之用。 驻军并不算多，五千步兵加三千骑兵用来守卫大营。 这些年来由于运送的货物实在太多，所以特意在离大营十里处修建了一个巨大的榷场用来存放货物。 想到这里，袁崇焕和祖大寿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娘娘宫的水师大营。 “经略大人！难道他们敢攻击水师大营？不！他们不敢！这不是摆明了送死？” 祖大寿摇了摇头，否定了刚才的想法。 两人都知道，只要镇南公的舰队在，就没人能在剧烈的炮击中攻下水师大营。 “榷场！” “榷场！” 两人同时叫道。 若是一把火烧了镇南公的榷场，要是镇南公仍然不出兵，岂不是就证明了镇南公从此不出南直隶的誓言是真的？ 袁崇焕眼中闪动精光，又问祖大寿：“祖将军以为皇太极会怎么做？” “若是末将，末将就会大张旗鼓的攻击各处边墙，作出多路突破的样子。 暗中派出一支精骑，突袭榷场，得手之后快速离去！”祖大寿确定无比。 “哦！那你以为他们会选择那里突破？” 祖大寿伸出手指向东昌堡的位置。 “末将以为，必定是东昌堡，此地是离娘娘宫最近的边墙。 一旦突破，骑兵最多三日便能赶到，若是不惜马力两日就到。 守卫榷场的可不是镇南公的手下！” 祖大寿此时已经完全明白了袁崇焕的意思。 袁崇焕这是准备给皇太极下套，围歼他的派出偷袭的人马！ “经略大人！陈帅他此生真的不会再出南直隶了？” 祖大寿又问出了自己最为担心的问题，这也是所有辽东军将共同的疑问。 一直以来大家伙儿都以为，只要陈帅在辽南有人，皇太极就绝不敢攻击辽东。 去年发生的事情就证明了这一点，皇太极宁愿绕道千里攻击京畿，也不愿在辽东出手。 只是自从辽阳的刘綎和李如柏带着家当去南京以后，大家伙儿对这点就不太确定了。 祖大寿也是趁此机说出了疑问。 袁崇焕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据本官所知，镇南公不会再出手了！” 祖大寿脸色大变急声道：“大人！那此次绝不能让女真人真的烧了榷场！” “那是自然！本官怎会让女真试探得手？镇南公的虎皮，本官也想要多披几年！ 所以祖将军，这次我等一定要万无一失，既要吃了皇太极的精锐，又不能让榷场受到攻击！ 事成之后，本官必定上奏陛下，为祖将军请功！” 袁崇焕目光囧囧的看向祖大寿，开始为他画起了大饼！ “末将必定尽心竭力，不负大人重托！” 沈阳的军事会议结束后，辽东的军头们一回到驻地，立刻雷厉风行的开始执行经略大人的命令。 高标准，严要求，仔细盘查城内的蒙古人，一经发现全数赶出城去。 当然了，俺们也不是不近人情，城外天寒地冻，那个俺们也能让尔等暂住城内躲避严寒。 不过嘛，一定要住到俺们指定的区域，放心！房子俺们都准备好了，只是嘛！房租尔等一定要付，毕竟俺们也要吃饭，不能白辛苦吧！ 至于价钱？开玩笑！俺们这不还价，每人每天一两银子，全辽东统一价！ 钱不够用货物顶，俺们七折收购！舍不得？要钱还是要命？命没了，你钱给谁用？ 一时间在辽东做生意的蒙古人倒了大霉，狠狠的被兵痞们刮了一层厚厚的油水。 当然没钱的肯定要赶出城去，冻死活该，这可是经略大人的命令。 谁让你们蒙古人去年联合女真狠狠的坑了经略大人一把。 如今大人死里逃生，官复原职，这场子肯定是要讨回来的！ 至于 第313章 皇太极的打算 新赫图阿拉，简陋的王宫内。 皇太极对着范文程道：“袁崇焕一回来就开始清算蒙古人了，范卿！你有何高见？” “依奴才看，袁崇焕以出气为名在防备大汗您！” 范文程不愧是皇太极的心腹智囊，他一早就看出了皇太极的心思。 “本汗有什么好防的？去年大败，损兵折将，仓皇而逃！” 皇太极自嘲道，不过他的眼中却闪动着精光。 “大汗！去年我大金虽败，但却不是没有收获啊！” 范文程一副不愿苟同的样子。 “哦！范卿！你来说说我大金有何收获？”皇太极饶有兴趣的问道。 “其一，我大金铁骑兵临明国京城，如此壮举百年来谁能做到？ 所以奴才看来我大金虽败犹荣！ 其二，最重要的就是挑起了明国皇帝对陈羽的猜忌之心！ 最后陈羽不是发誓此生不再出南直隶一步吗？ 大汗！明国陈羽不出，那还有谁是我大金铁骑的对手？ 难道靠袁崇焕这蠢货吗？” 听了这话，满堂的女真将领哄堂大笑！ 原本低落的士气重新变得高昂起来！ “姓范的奴才说的有道理啊！陈羽那恶魔已经发誓不出山了，那俺们还怕个毛？ 辽东有谁是俺们的对手？ 不过万一那恶魔又是在骗人呢？俺们一动手，他又来了怎么办？” 满堂的女真将领们笑完后又露出担忧的神情。 “范卿啊！你说的虽然有些道理，可你如何保证这不是明国皇帝和那个恶魔合伙骗人的呢？” 皇太极说出了所有人的担心。 范文程哈哈一笑：“这有何难？我等一试便知！” “看来范卿是胸有成竹啊！计将安出？”皇太极露出笑容。 “要试探陈羽的誓言是真是假，只要攻击他一下，看他反应不就清楚了！”范文程微笑道。 “可辽南的李如柏和刘綎都走了啊！如何攻击他？” “他的水师大营还在！他的商队还在那里收货！”范文程沉声道。 “范卿的意思是。。。” “不错！大汗！水师大营有炮舰守卫，我等没必要硬碰硬，可存放货物的榷场可没有炮舰守卫啊！ 我等一把火烧了他的榷场，看他如何？等一段时间，若是没有反应，那就说明誓言为真！” 范文程和皇太极两人一和一唱，终于将用意说的明明白白。 堂中的女真将领们终于知道了皇太极的打算，原来是要派人去烧水师大营附近的榷场。 话虽然有道理，不过那地方可是在明军的腹地，一旦被围只怕九死一生啊！ 大多数的将领脸上都露出犹豫之色。 皇太极眼光一扫，心中了然他沉声道：“谁若是能成功烧了榷场，本汗就赐与他“女真第一勇士”的称号！” 话音刚落，年轻的鳌拜站了出来大声道：“大汗！俺愿意去！” 鳌拜是苏完部落首领索尔果之孙，皇太极心腹费英东之侄，费英东九弟卫齐的第三子。 称得上根正苗红，绝对的嫡系！ 年轻的鳌拜勇武过人，脑海中满是建功立业的想法。 皇太极的话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所以迅速的抓住了机会。 看着鳌拜充满野心的眼神，皇太极大笑道：“好！此事就交给你去办，好好准备明年开春就动手！” 沈阳，总兵府。 祖大寿表情严肃沉声对祖大乐道：“安排的怎么样了？” “大哥！您放心！俺都安排下去了，绝对神不知鬼不觉！”祖大乐拍着胸脯一副你放心的样子。 自从和袁崇焕定计后，祖大寿就开始了准备。 开始暗中将麾下的精锐骑兵化整为零，偷偷地向辽南方向集结。 另一方面，他去信辽西，让吴襄父子也调动精锐做好准备。 他与袁崇焕料定皇太极派出的人马不会超过三千。 所以他准备了两万骑兵，对付女真人他可不敢大意，能被皇太极派出来的必定是精锐。 不考虑周全，万一榷场被烧，人再跑了，那可就真的大事不妙了！ 看着祖大乐信誓旦旦的样子，祖大寿仍有些不放心的提醒道：“大乐啊！你可千万要盯紧啊！这可事关经略大人的大事，万一出了岔子，俺们可兜不住这罪责！” “大哥！您就放宽心，俺绝不会误了经略大人的大事！俺让骑兵们化妆成商队。 分成小股，慢慢的过去，别说女真人的探子想不到，咱们自己的人都不知道。” 祖大寿听了这话终于放下了心笑道：“辛苦你了，等大功告成，俺会向袁大人为你请功。 日后也弄个总兵官职位！” 听了祖大寿的许诺，祖大乐并没有太过高兴反而有些担忧道：“大哥！人是能悄悄弄过去，可俺们的骑兵真的能围得住女真人？ 万一陈帅的榷场被他们烧了咋办？” 祖大乐很清楚女真铁骑的厉害，两万对三千打肯定打的过。 不过想要围歼可能性真的不大！ 此时他反过来开始担心祖大寿能不能围住女真人了。 祖大寿也被这个问题难住了，他有心想说能！可自家的战力自家清楚，守城没话说，城外野战的话，他说不出口啊！ 两个堂兄弟，你看我，我看你，都变得愁容满面。 祖大乐灵机一动：“对了！大哥！您不如去信陈帅，先给他打个招呼！免得榷场被烧，他怪罪俺们！ 要是他能让水师大营帮俺们一把，那就更好了！” 祖大寿摇头叹道：“陈帅不可能帮咱们，多少眼睛看着他呢！不过你说的也对，确实得先打个招呼，先把咱们自己撇清再说！” 当陈羽接到祖大寿得信时，已是年关将近。 祖大寿在信中详细介绍了袁崇焕得打算，关于这件事祖大寿可不敢有丝毫隐瞒。 他害怕万一榷场被烧，陈羽怪到他头上，他的小身板可经受不了镇南公的怒火。 陈羽看完信哈哈大笑：“袁崇焕这家伙确实是有长进了，这是要报皇太极的一箭之仇啊！ 有趣！不过这么有趣的事，本帅怎么能不插一手？” 随即陈羽便招来了夏无垠，两人在书房中密谈了一阵后，夏无 第314章 崇祯五年 时光转逝，不经意间年节到来。 北京，紫禁城暖阁。 这个年节，是朱由检登基以来过得最为宽裕的一年。 最大的功臣自然是周起元，锦衣卫从他家中抄出了现银一百八十万两，另有字画，古玩，地契无数。 朱由检着实发了一笔大财。 美中不足的是，周起元的地契大都是在南直隶的商铺，庄园。 而南京方面一得到消息，立刻就将这些商铺，庄园没收充公，名义上自然是补偿当年支援陕西的粮款。 对此朱由检也没有丝毫办法，只能自我安慰，至少自己拿了大头。 朱由检手中有钱了，自然不会再抠抠嗦嗦，难得大方的给后宫的嫔妃们加了月钱。 当然了也不会太多，只是意思意思，表表心意。 用他的话来说，国事艰难，百姓困苦，朕为天下之主，自然要以身作则，奉公克俭。 唯一的遗憾是本来想将皇嫂接进宫来一起团聚。 奈何太医田衡禀报，懿安皇后的病情不容乐观，不宜走动。 此时张嫣已经显怀，自然不宜走动！ 朱由检只得作罢！毕竟万一皇嫂进宫病情恶化，这个锅，朕可不能背！ 南京，镇南公府。 石磊和王子睿在陈羽再三催促下终于回来过年了。 三人在陈羽的书房中把酒言欢，不过石磊和王子睿都用恶狠狠的目光看着陈羽。 而陈羽则一脸苦笑。 事实上这两人是被绑回来的。 原因也很简单，石磊和王子睿的媳妇带着孩子们借着探望王莹的名义来了一回。 随后王莹告诉陈羽：“若是今年过年。石，王两人不回来，年后她们就带着孩子们去陕西找男人了！” 陈羽一听就知道这一定是她们两家的老头子出的馊主意。 不过也难怪，特别是石磊家，石磊这一去就是几年没回来，他爹石破天已经好久没给自己好脸色看了！ 于是陈羽下令让两人回家过年，不愿回来就绑回来。 不出所料这两个犟驴还是被绑回来的。 “老陈！你知道我俩一回来，商州要耽搁多少事吗？ 丹水以南我们才拿到手，千头万绪，关键时刻你居然让顾海和施聪将我们绑回来？”石磊不满道。 一旁的王子睿也附和道：“老陈啊！这得耽误多少事啊！” 陈羽苦笑道：“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啊！你俩的媳妇都要带着孩子们去陕西了，我能怎么办？ 你俩知足吧！在陕西逍遥了那么久，想想我！ 被困在小小的南京，天天老婆，孩子，热炕头。动弹不得！唉！我才是苦啊！” 陈羽装出一副郁闷无比的样子。 石磊和王子睿闻言不约而同的长叹一声！ 是啊！想想老陈也不容易，全天下的眼睛都盯着他！ 相比之下自己两人的确还算自由！ 想到这里石磊举起酒杯安慰陈羽道：“老陈别多想了，来咱们喝酒！” “今日咱们一醉方休！”王子睿举杯一饮而尽。 陈羽暗中得意：“你俩做梦也想不到老子抽空去湖广逛了一圈，还打下了一大块地盘！” 脸上露出惆怅的表情长叹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不知本帅何时再能纵横天下啊！” “老陈！你真的打算这辈子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了？”石磊有些狐疑的问。 王子睿也一脸怀疑的看向陈羽。 “我能不能重出江湖，主要得看你俩的表现，你们干的越好，我复出的概率越大！” 陈羽别有深意的看着两人说道。 “老石！你看吧！我就知道老陈才不会老老实实的待在南京一辈子呢！敢情是在指望咱两替他打天下！”王子睿笑道。 石磊皱起眉头对陈羽道：“老陈！光靠我俩在陕西小打小闹，成不了事啊！” 王子睿听了一脸的赞同。 陈羽哈哈大笑：“老石！老王！你们太小看自己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我看中的不是你们在陕西地盘，实力！而是治理地方的经验和发掘培养出的人才！ 这才是最为宝贵的！” “老陈！你什么意思？别遮遮掩掩了！” 石磊和王子睿此时心跳开始加速，他们知道陈羽一定有一个庞大的计划。 而自己则是这计划中最重要的部分！ “这天下的乱局即将开始！”陈羽仰头喝了一杯酒断然道。 “可陕西如今除了咱们商州，其他的山大王都跑了啊！莫非。。。”石磊突然有所领悟。 “不错！就是这群逃出陕西的流寇，数年的杀伐征战，他们已不是当初一群刚拿起刀的农民了！ 朝廷最大的失误就是不应该让他们出陕，你们想，天下这些年来饥荒不断，灾民无数。 这群流寇一来，振臂一呼，你们说会发生什么事？” 王子睿大惊道：“星火燎原！老陈！原来你是这个意思！” “那我们该怎么做？”石磊沉声道。 “回去后加紧培训适合的人才，等待时机，最多一两年，你们就要换一块地盘了！” 陈羽神秘的笑了起来。 石磊和王子睿对视一眼，同时举杯：“来！老陈！咱们接着喝！” 显然两人打起了灌醉陈羽的主意，想让他酒后吐真言。 当晚石磊和王子睿大醉而归，显然他们没有得逞。 陈羽命人将他俩送走后冷笑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好歹老子也在江湖上混了半年，新学到了不少手段，就凭你们两个想灌醉老子，别做梦了！” 河南济源。 王自用举杯对着三十六家的首领沉声道：“诸位兄弟！来干了这一杯！年后俺们将这河南搅个天翻地覆！” “王大哥说的对！年后俺们就让这吃人的朝廷知道俺们的厉害！”罗汝才笑道。 “俺都听盟主的！”高迎祥沉声道。 “王大哥！您放心，俺们绝不会放过那些狗官！”张献忠杀意凛然。 所有的首领们都举杯对着王自用一饮而尽。 此时站在高迎祥身后的李自成羡慕的看着王自用暗想：“俺什么时候也能像盟主这般，一呼百应，也算是不负此生了！” 一颗叫野心的种子在李自成的心中生根发芽！ 第315章 序幕（1） 三月，辽东，开原城。 开原总兵马林站在城头，看着城外逐渐融化的冰雪，神情忧虑。 他知道女真人此刻一定就在不远处虎视眈眈。 他身后的长子马燃劝解道：“爹！您放心吧！俺们都准备好了。 城内蒙古人都被赶出去了，且粮草充足，女真人就是来了，俺们也不怕！” 马林叹道：“俺在担心你二弟，他在铁岭不知准备的怎么样了！” 从沈阳回来后，马林立刻就开始整军备战。 他以对女真人的了解，袁崇焕的示警绝对是有的放矢。 他可不会像其他人一样认为袁崇焕只是简单的为了出一口气，就下令在全辽东严查蒙古人。 其中必然有自己不知道的打算。 按照以往的经验，每次女真入寇，开原和铁岭都是第一时间受到攻击的。 马林不敢大意，他特意派出了次子马熠代表自己坐镇铁岭。 马燃听了父亲的担心笑着回道：“爹！二弟一向沉稳，您都吩咐过他严防死守，决不出城。 他一定不会忘记！” “但愿如此！”马林点了点头。 突然城头上有人惊呼：“快看！铁岭方向！” 父子两人同时转头望去，只见铁岭方向燃起大股狼烟！ “爹！看狼烟的数量，女真人怕是过万了！二弟他。。。” 马燃此时再没有刚才劝解父亲时的从容不迫了，开始担心起自己的二弟。 相反马林这时反而不再像刚才那般一脸担心。 他露出笑容：“女真人终于动手了！” 他又看了一眼长子马燃见他一脸担心不由斥道：“你慌个啥？女真人现在动手是好事。 俺最怕他们等到俺们懈怠时再动手，那时才是应该担心的时候！” 马燃恍然道：“您说的对！女真人现在动手对咱们来说是好事！” 就在两人的谈话之间，远处响起了凄厉的响箭声，随后就看见数名夜不收疯狂的向开源城疾驰而来。 开源城头随即响起了警讯声，大批的守军涌上城头，严阵以待。 没一会儿，视线中出现了大批女真骑兵，他们呼啸着朝着开源城而来。 铁岭城头。 马熠手中的长枪拄地，大口的喘着粗气，他刚刚已经打退了女真人的数次进攻。 此时他在心中暗自庆幸，幸亏提早已经将城内的蒙古人赶出去了，要不然这次可就危险了。 刚才他可是看见城下的大军中还有不少的蒙古人混在其中。 不过他心中又有些疑惑，女真人似乎并没有用全力攻城，每次进攻都是浅尝即止。 “他们这是准备围点打援？想的倒是挺美，俺们又不傻，城内粮草充足，你们慢慢围吧！” 想到这里马熠用鄙视的目光看向城下的女真人。 晚间沈阳，经略府。 整个经略府灯火通明，官吏们进进出出异常的忙碌，经略府外大批的披甲军士四处巡逻。 大堂中袁崇焕神态轻松的对祖大寿道：“皇太极果然忍不住动手了！” “他绝不会想到大人您早就料到了！”祖大寿一脸的倾佩之色。 “不能小看皇太极，本官能借着报复蒙古人的名义暗中戒备，他自然也会瞒天过海，暗度陈仓！” 袁崇焕说完将目光投向舆图上的开原，铁岭，随即又摇头笑道：“这才是开始，皇太极必然要掀起浩大的声势，来吸引我等的注意，以便掩盖他真实的意图。” 此时堂外有军士进来禀报：“大人！接到急报，抚顺，开原示警！鸦鹘关，清河方向也燃起狼烟！” 虽然早有预料，但是看到皇太极这般疯狂，居然同时攻击那么多地方，袁崇焕的脸色还是严峻起来。 “大人！抚顺不可不防，不如派些援军前去？” 祖大寿有些心虚的看了袁崇焕一眼，提议道。 抚顺守将祖大弼是祖大寿的亲弟，虽然勇猛异常人称祖二疯子。 不过既然被人叫疯子，那自然是鲁莽冲动之人，所以祖大寿有些担心。 袁崇焕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不可！皇太极必然是想围点打援。 只要祖大弼坚守不出，女真人拿他没有办法！祖总兵不用担心！” 祖大寿一脸赞同的连连点头：“大人说的是，末将关心则乱了！” 此时他的心中却越发的担心起抚顺了，原因很简单，此时抚顺城内有着大批的蒙古人。 祖大弼听了祖大乐这个混球的建议，为了刮油水在城内留下了大批的蒙古商人足足有一千人。 用祖大乐的话来说，每天一千两，傻子才不要呢！想想看三个多月每天一千俩银子进账，这样发财的机会千载难逢！ 祖大寿原本是不同意的，不过听袁崇焕的意思，皇太极不过是为了试探镇南公而来， 应该不会大动干戈，再说抚顺离沈阳也不远，估计危险不大。 所以看在银子的份上就没有反对，默许了他们的做法。 此时听到抚顺遭袭，他立刻警觉那么多蒙古人愿意天天交钱，还那么久，其中必定有问题！ 离开经略府，祖大寿迅速回到总兵府立刻叫来了祖大乐。 他讲心中的担心一说，祖大乐立刻叫屈道：“大哥！这可不能怪到俺身上！抚顺收的银子可一分没到俺口袋啊！” 祖大寿眼一瞪怒道：“俺又没怪你，现在是问你有啥办法？你怕个屁！” 抚顺收到的银子祖大寿分了一半，所以他并没有理由责怪出主意的祖大乐。 听了这话祖大乐终于放下心来，他皱眉道：“大哥！现在就是派人去提醒大弼兄弟只怕也晚了！除非咱们派出援军！ 可咱们手上的精锐已经都和泽润侄儿去辽南了！要不大哥您去求下经略大人？” 这次带队去辽南的是祖大寿的从子祖泽润也是他的亲侄子。 祖大寿摇头道：“刚才我提了，袁大人生怕女真人围点打援，不愿出兵救援！” 祖大乐一咬牙：“大哥！咱们在城内还有五千骑兵，要不我今晚就带去抚顺？ 万一抚顺失守，也好接应大弼兄弟！” 祖大乐知道要是祖大弼死了，以后自己的日子肯定不好过，堂兄弟怎比的上亲兄弟 第316章 序幕（2） 抚顺城头，祖大弼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后金大军并没有感到担忧和害怕。 作为祖大寿的亲兄弟，祖大寿自然早就告诉了他，袁崇焕关于对后金的猜测。 此时他心中还在嘲笑女真人：“样子做的挺像啊！我要是不知道内情还真要被唬住了！” 城下，女真人的大军中，皇太极笑着对身边的范文程道：“范卿啊！你说本汗若是攻下了抚顺你觉得袁崇焕会怎么想？” “奴才以为袁崇焕只怕要以为大汗您准备剑指沈阳了！ 他一会四处调集援军，准备与我大金决战沈阳！ 只要到时大汗您兵临沈阳城下，谁还会注意有一支骑兵会突袭辽南榷场？” 范文程的回答听得皇太极脸上微笑不已。 “范卿啊！听说你特意安排了不少蒙古人在抚顺城中？ 这么久的时间花了不少银子吧！”皇太极明知故问道。 “大汗！您还别说，祖大弼这家伙心可是够黑的！ 奴才安排在抚顺的商队，这段时间可被坑惨了！ 连货物都被用来抵债了！估计过不了多久连裤子都得用来抵债了！ 再过段时间，奴才自己只怕连饭都吃不起喽！” 皇太极与范文程同时哈哈大笑！ “范卿啊！这样的话，本汗就更加得攻下抚顺，免得范卿你吃不起饭啊！ 传令！开始攻城！都记得，佯攻！还不到上主菜的时候！” 这次为了掩盖真实的目的，皇太极兵分三路。 一路攻击铁岭，开原。 一路佯攻鸦鹘，清河。 他自己则在中路攻击抚顺，沈阳一线。 随着皇太极的一声令下，无数女真士卒推着攻城车，抬着云梯冲向城墙。 在他们的身后，大批弓箭手紧随其后，准备压制城头的明军射手。 城头上的祖大弼冷笑一声，一挥手！城头上炮声响起！ 随着实心弹在女真队列中碾压出几条血色的直线后，城头的守军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而女真人在忍受了一轮炮击后，也冲到了城下，进入了大炮的盲区。 真正的短兵相接随即展开。 守军居高临下，火铳，佛郎机，弓箭齐发。 女真的弓手立刻还以颜色，凭借出色的射术，很快就将城头守军的火力压制住了。 攻城的士兵们趁机拼命向城头爬去。 攻城车上的士兵则跳上了城头，与防守的明军展开了激烈的搏杀。 双方都是老对手，非常熟悉对方的套路，大家都知道第一轮攻击不过是试探。 所以双方的攻守都留了几分力，场面上杀声震天，其实双方的伤亡都不大。 一个时辰后，皇太极下令鸣金收兵！ 攻城的女真士卒，如潮水般退去。 城头上的明军见女真退兵，又是一轮火炮相送，在雪地上留下几条长长的血路。 看城头上明军的欢呼雀跃，皇太极冷笑一声：“希望到晚上你们还能笑的出来！” 此时已是午间，后金军开始埋锅做饭。 城头上的明军借此机会迅速补充物资，运送伤员。 双方各自默默的做着准备。 用过饭后不久，后金军继续开始了攻城，不过力度仍然不大。 只是出乎祖大弼意料的是，后金的攻势力度虽然不大，但是却连绵不绝。 眼看天色渐暗，后金军却并没有半分收兵的样子。 抚顺城的守军一共有两万人，其中有五千是骑兵。 剩下的一万五千人被祖大弼分成了五队，每队三千人，分守四门。 剩下的一队三千人作为预备队随时增援。 此时防守东门的守军经过了一个白天的接战，体力和士气已经到了极限。 祖大寿逼不得已将预备队调了上来，帮助守城。 这时祖大弼的心中已经对袁崇焕的预料隐隐产生了怀疑！ “后金这是佯攻的样子吗？还是真的要攻下抚顺？” 突然城头上一片混乱，女真人欢呼声响起。 原来女真人趁预备队和东门守军交接换防的间隙，出其不意的抢占了城头的一角。 源源不断的后金军涌上了城头，守城的明军虽然奋力反扑，但收效甚微。 后金军仍然牢牢地占据着城头一角。 危机时刻，祖大弼一声令下，东门的城门突然打开。 早已准备多时的骑兵们呼啸着冲出城去，猛烈的冲击后金攻城的后续队列。 后金军万万没有想到明军胆子那么大，居然敢打开城门出动骑兵。 一时间没有防备，攻城的步兵被明军冲的七零八落，伤亡大增。 等回过神，明军的大队骑兵已经沿着城墙向南门而去。 后金的骑兵追之不及，纷纷破口大骂！ 而城头上的后金军由于缺少了后续支援，又被守军赶下了城。 令人意外的是，祖大弼此时的脸色并不好看，骑兵出击是他早就想好的策略。 赌的就是后金军决想不到，自己敢于主动出击。 原本祖大弼准备将这手放在最关键的时候用，结果没想到，就这么早早的暴露了。 而城下的皇太极，也没有气急败坏，反而赞叹道：“反其道而行之，祖大弼不错！可惜这招用的有些早了！ 接下来本汗可就不会给你这机会了！” 城头守军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庆祝胜利，后金军再次如海浪般汹涌而来。 此时的祖大弼已经放弃了幻想，他已经传令其他三门各抽调一千人前来东门支援。 他知道现在只能硬抗了，好在城中粮草，物资齐全。 他虽然已经不太相信袁崇焕的预测，但是也不相信后金军能忍受巨大伤亡攻占抚顺。 在他想来只要能咬牙挺住几天，后金必然会退兵。 只是这样的想法在后金军一浪高过一浪的攻势中越来越不确定。 祖大弼的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他感觉好像有什么地方被自己遗漏了！ 他开始皱着眉头，仔细的寻思。 城北，负责守城的游击将军邓环眼神警惕的借着城头火把的光芒，不断地遥看城外。 仿佛远处的黑暗中暗藏着凌冽的杀机。 身边的亲兵也是他的侄子邓江有些好奇的问：“叔！您老看城外干嘛？现在天黑了又看不见？” “如果俺告诉 第317章 序幕（3） 邓江吓了一跳大惊道：“叔！您可别吓俺！” 随后他又指着东门方向：“叔！那边打的多激烈啊！鞑子们明显主攻东门啊！” 邓环冷笑着看了一眼东门方向：“连你这个毛孩子都知道的事，能是真的吗？” 随后他几步走到了一门红衣大炮旁对炮队的队官道：“给本将向外面开一炮，按照最远的打！” 炮队的队官虽然一脸疑惑，不过动作却不慢，大声的开始指挥手下的炮手装弹准备发射。 没一会儿炮手们准备妥当，队官亲自点火。 一声剧烈的轰响，炮弹在火光中飞向远处的黑暗。 此时邓环闭上了眼睛，做出倾听的样子。 一旁的众人都一脸的疑惑，不过都识趣的没有发出声音。 几息后远方的黑暗中传来炮弹落地的沉闷声音，其中似乎还夹杂着惨叫声。 “快！就是这个方向，所有的炮都开火！”邓环急声大叫。 炮队的队官连忙下令城头的三门红衣大炮全部瞄准刚才的方向开炮。 此时包括邓江在内城头上所有的守军都知道情况不妙了。 没多久随着随着大炮的轰鸣，远处的黑暗中惨叫声越发的清晰起来。 最后所有人赫然发现，离城门三到五里处突然亮起了无数的火把。 密密麻麻的后金军挥舞着武器冲了过来！ 邓环猜的没错，女真人的确趁着夜色悄悄的潜伏到了北门附近。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邓环居然一怀疑就开炮，偏偏还歪打正着。 城下埋伏的女真将领见自家已经暴露，于是索性光明正大的开始攻城。 邓环迅速命人前去禀报祖大弼请求援军，同时指挥部下准备战斗。 很快，北门的守军与女真人展开了激烈的攻防战。 邓环尽管手上只剩两千人，但由于准备充分。 女真人始终没有攻上城头。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半个时辰后，守军终于露出疲态。 趁着女真人进攻的间隙，邓环气喘吁吁斜靠在城墙上，对着邓江问道：“祖大人的援兵还没到？” “叔！按说援兵早该到了！会不会又出啥事了？” 邓江话音刚落，城内离北门不远处的地方传来了厮杀声，随即燃起了冲天的火光。 叔侄俩相对而望，脸色铁青。 “蒙古人！” “叔！那是蒙古人住的地方！” 邓环，邓江猜的没错，祖大弼得知北门外有女真的伏兵后，立刻派了一千人前来支援。 只是援兵刚刚赶到北门附近，就遇到了倾巢而出的蒙古人。 而作为内应蒙古人也郁闷的很，原本与女真人约好三更才是动手的时间。 结果才二更天刚过没多久，北门处便传来的厮杀声。 为了决定是不是立刻动手，蒙古人内部也争论了一番。 好不容易统一了想法，决定出发动手，结果才出门就遇上了祖大弼派来北门的援兵。 当心急如焚的援军遇上同样想满心焦急的蒙古人。 狭路相逢，双方都惊呆了！ 援军们恍然大悟：“原来这帮狗日的蒙古人是女真人的奸细！决不能放过他们！杀！” 蒙古人大惊：“难道明狗早有准备，这是要抓俺们个现行？不好！为了活命，俺们和他们拼了！” 一千对一千的决战瞬间爆发，双方红着眼挥舞着兵器呐喊着纠缠到了一起。 蒙古人虽然悍勇奈何没有盔甲，很快就被明军占了上风，渐渐地抵挡不住了。 在绝望之下，蒙古人点燃了附近的房舍，很快大批的建筑燃起了熊熊大火。 等明军全歼了蒙古人之后，大火随着风势已经蔓延到了几条大街。 援军顾不得救火，只是叫来了附近的百姓帮忙救火，自己则匆忙赶往北门增援。 得到增援的邓环终于转危为安，攻击北门的后金军无功而返。 天蒙蒙亮的时候，女真人经过一天一夜的猛攻，毫无收获，终于不甘心的退去，城头的守军也已经精疲力竭，连欢呼的声音也显得有气无力。 此时城中的大火也已经被扑灭。 祖大弼此时脸色铁青的站在城中最大的粮仓前，看着满目疮痍颤声问道：“里面的粮食一点都不剩了？” 负责守卫粮仓的把总哭道：“昨夜城中的蒙古人作乱放火，结果风助火势，卑职与满城的百姓们虽奋力扑救，可还是。。。” 祖大弼此时内心后悔莫及，只是允许蒙古人留在城内是自己的命令，这口锅只有自己背了。 他沉思良久才开口道：“都记住！大火被及时破灭了，粮仓的粮食没有损失。 要是谁敢胡说八道，格杀勿论！” “卑职遵命！” 守卫粮仓的把总死里逃生，喜极而泣。 守备府，祖大弼召集了所有下属，他面无表情的冷声道：“昨夜城内最大的粮仓被大火烧了！” 所有将领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此时大家伙儿心中都有一个疑问，抚顺城剩下的粮草到底还能支撑多久？大堂中陷入了沉默。 终于有人不住开口问：“大人！不知城内的粮草还能支撑多久？” “差不多一个月！”祖大弼冷声道。 所有人总算都松了口气：“还好！还有一个月，俺们还有时间，想来经略大人和祖总兵一定前来救援！” 脸上的表情全都缓和了起来。 “大人！城中的粮草究竟能支撑几天？”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大伙儿一看原来是昨夜立了大功的邓游击。 所有人的心随着这句问话又立刻提了起来。 “对啊！祖大人他说差不多一个月，这到底是差多少啊？可千万别差了太多！” 祖大弼此时的脸色变得铁青，粮仓就在城北邓环的防区附近。 他知道再也瞒不住了，沉声道：“三天！粮食最多够吃三天！ 好了，尔等都知道了，都说说咱们该怎么办！” 祖大弼原本想瞒下消息，先稳住军心，再想其他的办法。 只是既然被邓环知道了，他索性就破罐破摔，这样也好，迟早大家都会知道。 “原来差不多一个月的意思，是三天啊！” 这个答案就像一道惊雷，将所有人劈的外焦里嫩！ 第318章 序幕（4） 满堂的军将听了祖大弼的实话实说后，齐刷刷地变得面无人色。 “怎么办？只有三天的存粮，这抚顺城还怎么守？” “要不趁还吃得饱，俺们撤吧！” “此话有理，过几天没粮了，饿着肚子只怕跑都没力气了！” “大人！要不俺们等天黑就向沈阳撤吧！” 众将一时间议论纷纷，忙着向祖大弼献计献策。 听了大家伙儿的议论，祖大弼表情艰难的点了点头：“诸位说的不错， 这抚顺城怕是守不住了，我等的确要有所打算了。 不过如今城外都是女真人，想撤回沈阳怕是也不容易啊！” 众人一听主将说的没错！ “女真人怎会眼铮铮看着俺们跑路？ 肯定会拦截，祖大人有骑兵四条腿跑的快，俺们都是步军绝对跑不过女真人。 怎么做才能顺利逃走呢？” 守备府的大堂内，一群三大五粗的军汉们都开始冥思苦想，开动脑筋。 可办法哪有这么容易想出来？大半个时辰过去了，所有的人都一无所得。 祖大弼眼光四顾，看见一张张苦瓜脸，心急如焚。 突然他看见邓环的脸上露出犹豫的表情，心中一动：“这家伙一向是个有主意的， 昨夜还多亏了他识破女真的奸计，不然抚顺昨晚就被攻破了。 莫非他又想到办法了？” “邓游击！你有办法了？祖大弼急切的问。 满堂的目光顿时都汇聚到邓环的身上。 “邓游击又想到办法了？” “邓兄不愧是俺们中的智多星，诸葛亮！” “听说昨夜就是邓兄识破了女真在北门外的伏兵！” “可惜邓兄岁数大了，不然俺家还有个侄女，长得可水灵了！” “邓兄岁数大了不要紧，他侄子邓江不是还没成亲吗？把你侄女嫁给他不就行了？” 一时间军头们的赞誉像不要钱似的往邓环头上扔，连做媒的都有了！ “都住口！先听邓游击说！” 祖大弼一看越来越扯了，连忙阻止了手下这群不要脸的东西。 邓环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显然刚才也被恶心到了！ 这群王八蛋的想法他知道，无非是先套个近乎。 希望跑路的时候能占个靠前的位置！侄女算个啥？ 要是能排在头批跑路，就是多送几个也值得！ “大人！末将以为咱们突围宜早不宜迟！ 大人您看！ 女真猛攻东门，却在背面暗藏伏兵，企图与城内的蒙古人里应外合。 不过运气不好，被末将察觉，无功而返。！ 不过我等却可由此推测，一旦城破，情急之下我军必定会向沈阳方向撤离！ 所以末将断定，沈阳方向必定有女真的伏兵！” 邓环指着舆图对祖大弼道。 祖大弼露出赞许的目光点头道：“邓游击说的不错，我等不能向沈阳方向撤，那里必定有伏兵！ 那我们就趁女真还没来得及重新部署的时候向南撤！” “对！也不对！”邓环露出了高深莫测的表情。 在所有人露出疑问的时候邓环又接着说道：“我等的大军向南撤，不过城内的百姓还是向沈阳撤！” 此话一出所有人脸色大变，抚顺城内有五万多百姓，原本大家伙儿就准备心照不宣的将他们放弃了。 毕竟逃命时谁还顾得上普通百姓啊！ 邓环这家伙居然想到利用百姓来吸引女真的注意，好方便自己顺利逃命。 方法是好办法，不过歹毒也是真歹毒！ 当然了，既然是好办法！俺们自然要用，反正这缺德法子是邓环这丧良心想的，和俺们无关！ 祖大弼听了这话脸色也变得有些奇怪暗想：“邓环这是发疯了？ 这主意一出，日后必定会千夫所指？他就不怕朝廷找他秋后算账？ 也罢！各人有各人的命！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先逃出险地再说！” 想到这里祖大弼对着诸将沉声道：“今晚大军向南撤！大家伙儿一会儿回去都准备好！”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四顾，所有的军将们开始紧张起来。 大家都知道祖大人要安排断后的人选了！ 都在惴惴不安之时，邓环突然又挺身而出：“大人！末将愿率军带领百姓这路，吸引女真人！” 所有人又愣住了！ “丧良心的主意是你出的，这会儿又要和百姓一起走。 你这是良心发现了？准备以死赎罪？还是脑袋秀逗了？得了失心疯？” 祖大弼也没想到，邓环居然会主动请缨，走百姓这一路。 原本自己还打算给他安排个好一点的撤离位置，就当是酬功。 不过最危险的活儿，既然他主动接下了，想来他一定另有想法。 祖大弼稍一犹豫，就点头答应下来。 其他的军将们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不过随既又担心起来：“接下来就是第二危险的活儿，谁为突围的大军断后？” 大家伙儿的心里都在暗自祈祷，千万别找俺！ 祖大弼一看这群人躲闪的眼光，心中恼怒知道哪怕让这群混蛋断后，他们也不会与女真人拼命。 估计自己前脚一走，他们后脚就溜之大吉，最后大家一起完蛋！ 想到这里祖大弼沉声道：“天黑后，步军先走，本将带骑兵在后面断后！ 好了！大家都回去准备吧！对了！都出些人手帮着邓游击组织百姓撤离！” 听了祖大弼的决定，军将们大喜，纷纷抱拳道：“大人！俺们明白！邓游击他肩负重任，俺们一定帮忙！” 大家都知道邓环带着百姓就是个吸引女真人的靶子，引得越多俺们逃脱的概率越大。 这忙自然要帮，而且得认真帮！ 就在城内的明军考虑逃跑的时候，城外后金大帐中，皇太极与一众将领们也是愁眉不展。 原本指望城内的蒙古人内外夹击，结果出了意外，伏兵居然被明军提早发现。 迫不得已直接攻城，结果从头到尾始终没看见城内蒙古人出现。 想来肯定是被明军发现了。 最大的后手没了，皇太极和范文程也没办法，不过就算攻不下抚顺也无所谓。 并不影响自己的目的。 皇太极看着一脸疲惫的部 第319章 序幕（5） 邓环出了守备府回到北门驻地，立刻找来了手下们，告知他们自己的决定。 不出意料手下们得知后都面如土色，只是碍于邓环往日的积威不敢当面质问。 邓环眼光一扫不由得暗自摇头，突然他看见侄子邓江的脸上竟然没有一丝害怕。 不由问道：“小子！你不害怕吗？俺可是要带着你们去送死啊！” “叔！您就别卖关子了，俺知道您一定另有打算！ 女真人的伏兵都能被你提前发觉，您会主动送死？嘿嘿！” 邓江露出一副俺早就看出来的样子。 而手下们听了这话，原本绝望的眼神瞬间又变的有了生气。 所有人都看向邓环，听他解释其中缘由。 邓环摇头叹道：“俺也是没有办法，赌一把罢了！” 见所有人都露出不解之色，他继续道：“和大军一起突围看上去像是活路，但仔细想一下，俺们可都是步军！ 祖大人的本部才都是骑兵！女真人一旦追来你们说，咱们能跑的比骑兵们快吗？ 只怕到时咱们反而是死路一条！” 邓江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叔！俺明白了！您的意思就是俺们和骑兵一起跑，俺们就变成了诱饵。 可要是和百姓一起跑，百姓们就变成了诱饵！ 叔！您可真够毒的！不！英明啊！” 一干手下此时皆露出笑容：“原来如此！俺说呢！邓游击怎会自寻死路？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俺们只要跑的比百姓快就行了，难度不大啊！不！是没有难度，轻而易举！ 虽然缺德了点，不过比起能活命，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正当所有人自觉逃生有望之际就听见邓环怒骂道：“放屁！让百姓们替俺们挡刀？这是人干的事吗。 老子就是死也决不能这么干！” 看着邓环一脸的怒容，大家伙儿又茫然了！ “大人这是啥意思啊？那么好的计谋为何不用？” “不拿百姓挡刀，难不成让俺们替百姓挡刀？” “就是俺们挡刀，可挡不住怎办？这不是白死吗？” 部下们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叔！您到底啥意思啊！说清楚吧！别让俺们猜了！” 邓江苦着脸央求道。 邓环此时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略显得意的说：“俺们也有援军！” 邓江大惊道：“俺们有援军？那祖大人为何要跑？” 邓环有些尴尬的道：“这援军祖大人他不知道！” 所有的人又傻眼了：“有援军，偏偏抚顺的守将还不知道！ 这他妈的也太扯了吧！难道是天兵天将？” “叔！不会是辽南的援军吧！”邓江福至心灵的脱口而出。 一听这话，大家伙儿终于明白了，原来如此。 陈羽答应退出辽南的条件与其他地方一致，所有不愿离开的军将三，五年之内官职不变。 所以在辽南，虽然李如柏和刘綎不在了，可辽阳总兵赵辉在啊！ 他可是陈帅的老朋友！ 加之辽南的各级军将都是内部晋升，辽南的状况和以前差不了多少！ 经略大人想改变的话，就乖乖等个几年吧！ 想到这里，大家伙儿都想明白了！ “叔！您是啥时候和那边搭上关系的？”邓江好奇的问。 邓环捋了捋胡须笑道：“年前不是有传言说辽阳的赵总兵正在加紧招收辽民前去南直隶和大员吗？ 听说是陈帅的意思！ 俺就想，这可是搭上关系的好机会，于是就去信辽阳。 没想到，很快赵总兵就给俺回了信，他告诉俺，陈帅预测辽东这几年就会有大变！ 所以下令尽量将辽东的百姓带走，决不能留给皇太极壮大女真的力量！ 他还让人给俺带来了一些信鸽，只要有事就传信给他，他一定会全力来援！ 昨日我已经去信求援，料想今日援兵一定出发了！” 邓江有些不确信的问：“叔！万一援兵晚上赶不到呢？毕竟辽阳离这有几百里路！” “所以俺说是赌一把！不过俺以为援兵赶来的可能极大，抚顺城可是有五万多百姓！ 俺就不信赵总兵他不心动！他肯定会想办法赶来！” 邓环脸上露出自信的表情。 “叔！那是不是只要这次将百姓们送走，以后咱们就是陈帅的人了？” 邓江锲而不舍的问出了大家伙儿最关心的问题，只要好处够，拼命俺们都不怕！ 邓环哈哈一笑：“要是没这好处，俺那么拼命图个啥？只要这次能成日后咱们就能离开辽东这苦寒之地了！” 此时年轻的邓江露出向往的神色口中喃喃道：“南京！江南之梦！到时俺一定要好好开开眼！” “啪”的一声，邓环拍了邓江的脑袋一下怒声道：“少他娘的做梦了！给老子快去准备！ 还有你们！还不都快去！” 一干人等顿时飞快的散去。 辽阳城头，辽阳总兵赵辉看向沈阳的方向神色复杂喃喃道：“陈帅！那么多年你一直让俺们将辽东的百姓送走，难道就是为了这一天？” 作为陈羽初到辽东交的第一个朋友，自李如柏和刘铤走后，他顺利的接任了辽阳总兵。 本来他也是能去南直隶，不过他本是辽人不愿离开故土，最后陈羽拗不过他，索性就让他留在辽东。 而陈羽交给他的任务就是尽量召集辽东的百姓，离开辽东。 年后从南京传来了陈羽的亲笔信，信中陈羽明确的告诉了他今后几年辽东大概率会落到女真人的手里。 要求他尽量加快速度收容辽东的百姓，让他们通过水师大营离开辽东。 决不能便宜女真人，在信中陈羽许诺，有朝一日所有的辽民都能回到自己的故乡，无忧无虑的生活。 原本赵辉对陈羽的做法还是心存疑虑，不过自从陈羽立誓不出南京之后。 他终于明白哪怕是战场上无敌的陈帅，也有被逼无奈的时候。 从那时开始赵辉便开始加快速度，这一年来辽南的百姓源源不断的离开辽南，去了南直隶或是大员岛。 当他接到邓环的信后，立刻就意识到这可是个拉人的好机会，决不能错过！ 只是辽阳离抚顺实在太远，短期内绝不 第320章 序幕（6） 奉集堡的柴国忠是当天中午接到赵辉的飞信，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率三万骑兵向抚顺出发。 自从前几年大哥柴国柱病逝后，要不是陈帅自己绝不可能接任总兵一职。 看了赵辉的信，他立刻意识到这是个立功的好机会！ 陈帅如今最看中辽东的什么？大家都知道，陈帅最喜欢百姓！不！是很多很多百姓！ 陈帅恨不得将全辽东的百姓都打包带走！ 自己这次若是能顺利接应到五万百姓，必然能入陈帅的法眼，到时候自然就能离开辽东这鬼地方！ 没有陈帅的虎威震慑，这辽东迟早被皇太极占据！ 靠朝廷和袁崇焕没戏！这也是辽南所属将领的共识。 他带着骑兵马不停蹄，赶了半个白天加一个夜晚。 清晨时分，终于赶到离抚顺不足百里的地方。 此时已经人困马乏，柴国忠随即下令全军进山林中休息。 他打算休息几个时辰，再继续赶路。 突然哨骑来报：“前方二十里处发现友军，看旗号是沈阳副将祖大乐。 大约有五千余人，都是骑兵，正在休息。” 柴国柱连忙追问：“你等没被他们发现吧？” 哨骑略显得意的回道：“大人放心！俺们没惊动他们！” “那就好！”柴国忠大喜。 祖大乐的出现让柴国忠对此行更有信心了，他知道祖大弼会向南面走。 皇太极一定不会甘心让他跑掉，必然会穷追猛赶。 而自己想要接应到邓环最好的办法，就是提前将埋伏在沈阳方向的女真伏兵提前击溃。 这样才能从容的应对收拾完祖大弼的皇太极，不然想带走那么多百姓绝不可能。 其中最大的难点就是自己一定要赶在皇太极击溃祖大弼之前，将沈阳方向的伏兵先一步击溃。 不然的话，两面夹击，连自己都有危险，更别说带着那么多百姓撤走。 如今无意间发现了祖大乐援兵，柴国忠知道皇太极想要迅速的干掉祖大弼没那么容易了。 只要祖大弼和祖大乐将皇太极拖得越久，自己此行的胜算就越高。 前方的山林中，祖大乐一脸的疲惫，这时他正坐靠在一棵大树下闭目养神。 此刻他心中暗想：“这里离抚顺不过八十里，只要抚顺还没陷落，俺就就有把握救出大弼。 至于其他嘛！俺才管不了那么多呢！” 他已经派出哨骑前往抚顺打探消息了。 整片山林中到处都是疲惫不堪的士卒，横七竖八的躺着休息。 祖大乐连夜率军离开沈阳，并没有沿着官道直去抚顺。 而是先向南而行，绕了个圈子，再去抚顺。 和女真人打了那么多年交道，皇太极最喜欢围点打援这一招祖大乐自然知道。 他可不想傻乎乎的一头撞进圈套。 祖大弼要救，可自己的小命更加要紧，千万不能人没救到，还把自己搭进去。 所以他虽然比柴国柱早出发了一晚，但是因为绕路的关系，并没有快多少。 抚顺城头，祖大弼看着渐渐暗了下来的天色对着身边的众将询问道：“各部都准备好了吗？” “大人！都准备好了！” “大人放心！准备好了！” 一干将领七嘴八舌的回禀道。 祖大弼又将目光转向城内，不远处无数百姓拖家带口慢慢的向城西聚集而去。 一路上哭声不断，但并没有人强行留下。 祖大弼有些奇怪的问：“百姓们都愿意走？没人想留下？” “大人！邓游击告诉百姓，女真人破城后会屠城，所以百姓们虽然故土难离，但还是。。。” 祖大弼长叹一声，不在说话了。 所有的人都露出同情，愧疚之色，大家伙儿都知道，这些百姓最后的结局不是被杀就是被女真人抓去做奴隶。 而造成这一切的就是在场的众人。 当然了，同情归同情，愧疚归愧疚，送死还是要去的，不然的话俺们怎么逃啊？ 就在一帮人猫哭耗子之际。 “大人！大人！好消息！有援兵了！” 一个满身风尘之色的哨骑被手下带了上来。 “参见祖大人！。。”哨骑将祖大乐来援的消息详细的禀报了祖大弼。 听完后所有的人都露出狂喜之色，这下逃生有望啊！ 抚顺城突围的一共一万七千人，其中五千是骑兵。 城下女真人有两万人，其中一万是骑兵。 所以虽然有邓环带着百姓吸引女真的注意，可万一女真先不抓百姓呢？ 这个可能性也非常高！大家伙儿经过一天的琢磨都明白过来。 邓环这厮也是在赌，二选一，赌皇太极是追俺们呢？还是追他！ 不过大家也有想不明白的地方，邓环他有什么办法避开沈阳方向的女真伏兵？ 这也是大家虽然明白了邓环的用意，却没有要求与他互换的原因。 如今多了祖大乐的五千援兵，只要双方配合的好，哪怕皇太极率兵来追咱们。 俺们就算打不过，趁着夜色，起码逃掉的概率大增！ “老邓啊！你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所有人露出幸灾乐祸的眼神看向城西。 西门城头邓环看着越来越多百姓的到来，虽然他的表情依然平静，不过心中还是忐忑不已。 此时他还没接到援兵的确切消息。 要是援兵不能及时赶到，等待自己和这些百姓的命运可想而知。 按照祖大弼的计划，二更天邓环就要带着百姓们出城，而此时已经是一更了。 “叔！有消息了！” 邓江像抱着稀世珍宝般，双手捧着一只信鸽，一路小跑来到邓环面前大声叫道。 他的身后跟着一大群自己的手下，显然大家都知道有消息来了。 邓环强忍激动亲手拿下了信鸽腿上的小竹筒，从中取出信。 信中只有四个字：已至！勿忧！ 凑到他身边的邓江看到后哈哈大笑：“援兵来了！” 围在一旁的手下们全都欢呼起来，逃生有望谁不欢喜？ “都在这干嘛？给老子滚下去，维持好秩序。 一会儿撤离的时候要是出了乱子，老子要你们好看！” 邓环恶狠狠的怒骂道。只是他此时的眼神中满是笑意。 第321章 序幕（7） 一更天，抚顺东面二十里官道旁的密林中。 皇太极的长子豪格和七贝勒阿巴泰望眼欲穿的遥望抚顺城的方向！ “七叔！你说城破后祖大弼会不会向这里逃？”豪格有些急切的问。 这次的任务是豪格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 要不是阿济格已死，多尔衮兄弟又被陈羽俘获至今仍在南京劳动改造。 皇太极随便怎样都不会给他单独领兵的机会，主要还是觉得豪格仍然不够沉稳。 不过即便让他领军，皇太极还是让老七阿巴泰从旁协助，生怕出岔子。 而作为小娘养的阿巴泰对此毫无办法，只能捏着鼻子忍下来。 像以往一般，随时准备背黑锅。 “大阿哥！只要城破总会有明军从这里逃往沈阳的！” 阿巴泰面无表情的回道。 他心中知道，打得好功劳是豪格的，打不好罪责是自己的。 所以心中巴不得明军不要往沈阳方向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更何况对自己又没好处。 豪格这小崽子和他爹皇太极一个德行，都是王八蛋！ 而豪格此时心中可是充满期待。 “只要这次能立下大功，父汗就有可能将旗主空缺的正白旗交给自己！ 这也是父汗为何派七叔来协助自己的原因。” 想到这里他又努力的睁大眼睛看向抚顺方向。 这可是关系到自己成为正白旗旗主的大事！绝对不容有失！ 而他不知道的是此时在他的东南方三十里处，柴国忠已经发现了他的存在。 “能确定女真人只有五千人？他们没有发现你们？” 柴国忠对着前来禀报的哨骑沉声问道。 “大人放心！女真人为了不露行踪哨骑都没放出五里地！ 俺们可以确定，他们没有发现俺们！” 哨骑的语气肯定无比。 听了这话柴国忠露出笑容，有心算无心，三万对五千！这次稳了！ 随后他召集手下，一阵吩咐后，一群手下嘻嘻哈哈的各自领命而去。 二更天，埋伏在山林中的豪格用力揉了揉已经有些酸胀的眼睛。 小声埋怨道：“父汗怎么还没攻破抚顺啊！俺们这是要等到哪天？” 阿巴泰心中嗤笑：“抚顺就那么好攻破？这才多久？果然是个蠢货，居然心那么急！” 口中却劝解道：“大阿哥！你莫要心急，说不定明狗马上就来了！” 他话音刚落，就隐隐感觉抚顺方向有大批人马而来的动静。 豪格和阿巴泰两人迅速伏下身体，贴地倾听，果然听到微微震动的声音。 两人都知道这是大批骑兵疾驰才能发出的动静。 豪格大喜道：“七叔！您这嘴开光了，一说就灵啊！” 阿巴泰勉强露出笑容打了个哈哈！ 心中却在暗骂：“俺这个乌鸦嘴，总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这下又只能做绿叶，看这小崽子立功了！” 一盏茶后，密集的马蹄声传来，很快大批打着火把狼狈不堪明军骑兵出现在豪格眼中。 “肯定是城破了！明狗逃了！”豪格兴奋的叫道。 阿巴泰看着抚顺的方向突然发现那边并没有火光，有些疑惑道：“大阿哥！既然城破了为何抚顺方向没有动静？” “七叔！父汗攻的是东门！这里山林又多，俺们看不见很正常！ 来人！出击！不要放过一个明狗！杀！” 豪格此时只想到拦住逃跑的明军，回去以后自己就是正白旗旗主了！ 哪还想的到其他？ 在他的一声令下后，埋伏在官道两边的女真骑兵呼啸的冲出山林杀向明军。 豪格更是挥舞着战刀，一马当先。 阿巴泰无奈，只得紧随而去。 当明军看到两侧山林冲出无数的伏兵，吓的魂飞魄散，连交战都不敢，立时调转马头向着南方逃去。 看到这样的行为，豪格更加确定，抚顺一定被父汗攻破了，不然明狗们怎不逃回城？ 而后金的骑兵们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所有人这时只有一个心愿。 就是将明狗们一网打尽！ 女真人奋力挥动马鞭，狂追明军。 不知不觉中后金骑兵已追了快十里左右，此时快要抓住了明军的尾巴。 最前方的后金骑兵已经弯弓搭箭，开始瞄准明军的尾队准备射箭。 豪格的眼中露出嗜血的眼神，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在他看来这些明狗的脑袋就是自己坐上旗主之位的踏脚石。 突然他眼神一紧，前方逃命的明军突然转向两侧跑去。 而中间赫然露出了大批同样疾驰而来的明国骑兵，看数量大约一万左右。 显然自己中计了，不过就算如此豪格的心中毫不畏惧，区区明狗怎比的上大金的勇士？ 在绝对的力量之下，小小的计谋算得了什么？ 他大喝道：“杀光他们！” 身后的骑兵们齐声喝道：“杀明狗！” 一瞬间两股铁流迎头相撞，一时间马嘶声，惨叫声，沉闷的碰撞声连绵不绝。 让豪格吃惊的是，自己的骑兵虽然很顺利的杀进了明军骑阵。 不过明军们虽然战力稍差但没有半点畏惧，前赴后继绝不退让。 一副死战不退的样子。 豪格虽然有些鲁莽，但并不傻，明军这般拼命必然有倚仗！他开始心生退意。 此时阿巴泰也赶了上来，他大声叫道：“大阿哥！情况不对！不可恋战！” 他在后面观察的更为仔细，此地地形狭窄，两侧山林密布，绝不是久留之地。 可惜的是豪格刚要下令撤退，两侧的山林亮起了猛烈地火光。 无数的明军冲了出来，而他们的身后也出现了大队明军堵住了去路。 见此情形豪格与阿巴泰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调转马头，向后方杀去。 理由也很简单，前方情况不明，而来时的路离抚顺近，明军不可能有太多的人马阻击。 因为皇太极的大军就在附近，这里那么大的动静必然会派人查探，明军没那么大的胆子。 经过激烈的厮杀，靠着部下们的拼死掩护，最后豪格与阿巴泰勉强带着三百余人突出重围狼狈逃走。 战斗结束！所有的明军齐声欢呼！ 而此时已经月上中天，三更已至！ 第322章 序幕（8） 三更天，抚顺城的西门处。 五万多百姓已经聚齐，所有人的表情都显得忐忑不安。 虽然邓环已经再三解释过城外有援兵，一切都已安排好了，绝不会有危险。 但是百姓们也不傻，怎么可能没有危险？只不过因为女真要屠城，迫不得已逃离抚顺罢了！ 不过所有人虽然害怕，但还勉强保持着安静，大家都生怕被女真发现。 而邓环此时已经顾不得再安慰百姓们的情绪。 他看了看天色沉声道：“开城门！出发！” 随着城门缓缓打开，邓环亲自带着所部三百余名骑兵，率先出城，为后续人马探路。 步军们带着百姓们缓缓跟随而去，为了不引起动女真的注意，队伍中并没有打起火把。 所幸今夜月光皎洁，借着月光勉强看的清前面的道路。 城西的邓环刚刚带着百姓们出城，城南，祖大弼便迫不及待的带着大军出城逃命了。 大军才出城不到两里地，随着祖大弼率骑兵离去后，就有部分士卒开始撒开脚丫子夺路狂奔了。. 全然不顾祖大弼早已安排好的行进顺序。 既然有人开了头，自然就刹不了车。 所有步军的头领一看：“有人先跑了？不行俺们也得快跑，不然落到最后岂不糟糕？” “祖大人不是说他的骑兵会断后吗？” “这话你都信？没看见祖大人的骑兵第一个出城？ 信他的话，明年这时候你坟头的草都三尺高了！” “妈的！俺草率了！兄弟们都快跑！” 当所有落在后面的步军开始争先恐后之时，混乱不可避免的开始了。 什么顺序，阵型，警戒，掩护统统被抛到了脑后，所有人此时就剩一个想法。 “俺一定要跑的别人快！” 于是聪明的人开始将妨碍速度的盔甲，兵器全部被丢弃。 不久之后绝大多数的步军有样学样，他们脱去了盔甲，丢弃了武器，拼了命的向前跑。 前方八里处，祖大弼停下了脚步，一边指挥骑兵们向东面警戒，一边焦急的等待后方的步军。 令他意外的是没多久后方便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 “步军的速度还行啊！这帮混球跑的够快！”祖大弼心下暗喜。 此时每一刻时间宝贵至极，越早离开越安全。 只是他的欣喜并没有维持多久，一刻钟后他忽然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借着月光，视线中出现了大批赤手空拳，只穿着白色衬衣的人，朝着自己的方向狂奔而来。 祖大弼脑中一片混乱：“啥情况？本官眼花了吗？这群是啥玩意？” 他身边的骑兵们也张大了嘴巴，一脸的不可思议。 显然他们此时与祖大弼一般想法！ 而此时跑到他们跟前的步军们并没有停下脚步。 他们脸上露出欣喜地笑容：“俺们终于赶上骑兵了！不能停！还得加把劲，继续跑！” 祖大弼与骑兵们傻傻的看着大批步军从眼前掠过，以一种义无反顾的气势奔向远方。 都没反应过来将他们拦下。 等回过神，一群步军的头领们也已经赶到。 祖大弼浑身颤抖指着他们骂道：“你们是怎么带的兵！这是赶鸭子吗？” 一群军头们惭愧的低下了头暗想：“俺们怎么会想到你真的会停下等俺们？ 你一出城跑那么快，一眨眼就没影了，怪不得俺们多想啊！” 见所有人都不说话，祖大弼知道此时不是算账的时候，他长叹一声：“算了！让他们泡吧！你等都别走了，和本将一起断后！” 所有的步军头领听了全都苦着脸抱拳领命开始暗叹自己命苦，居然要一起断后。 祖大弼眼光一扫，就知道这帮混球的想法了。 他怒骂道：“别不识好歹！本将这是在救你们性命！” “祖大人这是啥意思？给那帮混球断后是在救俺们性命？俺们是傻瓜吗？” 脸上都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 祖大弼冷笑道：“一群蠢货！他们跑的越远越好，两条腿再快，能和四条腿比吗？” 所有人恍然大悟：“祖大人这是要把士卒们当成弃子！和邓环想的一般！” 脸上纷纷露出笑容。 祖大弼又叹道：“本将也不想如此，谁让你等这般带兵！哎！都是命啊！” 抚顺东城下，后金的大帐中。 “什么？祖大弼跑了？确定吗？”皇太极沉声道。 “大汗！千真万确！祖大弼从南门出城，抚顺的百姓从西面出城。” 哨骑抱拳道。 “难道抚顺城发生了本汗不知道的事？祖大弼好好的跑什么？ 一分为二？百姓们往沈阳跑，自己往南跑，这是让本汗做选择？想的到挺美！” 皇太极一转念就明白了祖大弼的想法。 “大汗！不管抚顺发生什么事，此刻可是个好机会，您快下令追击吧！” 范文程提议道。 “范卿说的不错！传令全军追击祖大弼！” 沈阳方向有豪格在，皇太极自然不会去追百姓。 豪格再不稳重对付一些百姓还是轻而易举的，这一点皇太极确信无疑。 他还等着豪格立下功劳，回来后坐上正白旗旗主，这样正白旗就会被自己牢牢掌握。 很快后金大军倾巢而出，向着祖大弼而去。 半个时辰后，追击的后金军和断后的明军相遇。 随即双方在月光下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后金虽然人多势众，战力强横，不过祖大弼选择阻击的地形不错。 山道狭窄，后金的骑兵穿插，冲击的优势无法充分展开，只能硬拼。 祖大弼且战且退，不断的拖延时间。 此时他并不太过担心自己跑不掉，祖大乐的援军就在后方二十里处。 而中间还有一群溃兵可以阻挡后金的攻击速度。 半个时辰后，祖大弼下令撤退。 所有的明军调转马头，狂奔而去。 皇太极自然不愿放过祖大弼，率军猛追。 十五里之后明军的骑兵们追上了逃在前面的步军。 他们没有减速避让，而是毫不客气的冲撞过去，将挡道的步军撞飞，甚至砍杀。 逃命的步军们纷纷避让，并破口大骂。 此时聪明的 第323章 序幕（9） 明军骑兵刚刚过去，后金的骑兵又随之而来。 于是赤手空拳的步军们又被后金骑兵顺手砍杀了一阵。 此时溃兵们才开始后悔不该将武器都扔掉，如今想拼命都没办法了。 好在皇太极及时的下令先不用管这些溃军，追击祖大弼，溃军们总算逃过一劫。 不过经过溃军的阻碍，前方的明军骑兵又与后金的追兵拉开了距离。 祖大弼的脑筋没有白费，跑在前面的步军成功的拖住了皇太极的步伐，也算是废物利用。 没过多久，明军最前端的祖大弼，终于看见前方有一队举着火把的明军人马。 借着火光看到领头之人正是祖大乐，他心中大喜叫道：“堂兄！” 祖大乐看到祖大弼的那一刻，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谢天谢地！祖大弼逃出来了！ “大弼！你没事吧！” “俺没事！堂兄！皇太极就在后面，马上就到。”祖大弼焦急的说。 “没事！让你的队伍在顶一阵，我在旁边，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不将他打退，咱们没法顺利的走！”祖大乐断然道。 “行！来人！传令全军转头，再战一场！”祖大弼没有犹豫，立刻下令。 两个人都知道，不将皇太极吓住，一旦被缠上了，等女真的步军赶来大家伙儿都完蛋。 而骑兵们此时都知道援军已到，士气大涨，听到命令后纷纷调转马头，准备再战。 西面。 邓环带着三百骑兵谨慎地沿着官道向前搜索。 没多久就看见前方偏南山林中的冲天火光，邓环的心中也打起了鼓。 此时他既兴奋又害怕，他知道这一定是辽阳派出的援军与女真伏兵激战留下的。 双方的胜负关系着自己和五万百姓的命运，他身后的骑兵们也与他一般模样，神情紧张。 很快前方传来激烈的马蹄声，所有的人瞪大了眼睛忐忑不安的注视着前方，等待命运的宣判！ “大胜！”月光下一名哨骑高举着火把大喊着飞驰而来！他身后一队血染战甲的明军骑兵紧随其后。 听见哨骑的叫声，所有的人都不禁欢呼起来。 邓环强忍着激动策马迎了上去。 “大人！奉集堡柴总兵大胜女真！”哨骑激动的大叫道。 “柴总兵呢？”邓环的眼光看向哨骑身后的骑兵们。 一名千总服饰的军官抱拳道：“邓游击！总兵大人已经率军去救援祖总兵了！ 特意派卑职为大人引路。” 邓环略作思索顿时明白了柴国忠的打算。 那么多百姓撤往辽阳，此去数百里，没有个十天半月根本到不了。 如果不能将皇太极吓住，百姓们不可能平安到达。 他立刻命人向后传令加快速度撤离。 没多久后方传来了巨大的欢呼声，显然，所有人都知道前方胜利的消息。 逃生的通道被打开了！ 当皇太极再次追上前面的祖大弼时，已经是离城二十里处了。 此时他发现数百米开外明军的骑兵们已经集体调转了马头，看样子准备拼命了。 “知道跑不了，想拼命？何必呢？不如投降！” 皇太极刚想派人劝降，就看见对面的明军骑兵居然开始了加速。 看样子显然是想要拼死一搏了。 皇太极冷笑道：“既然想死，本汗就成全你们！杀光他们！” 数息后双方的骑兵再次开始了第二次猛烈的碰撞。 非常有趣的是祖大乐选择的战场地形和不久前祖大弼选择的一样。 地形狭窄，四处都是山林，女真骑兵人数的优势难以体现。 双方的骑兵除了一开始激烈碰撞后，就纠缠在一起犹如步兵战斗一般。 失去了速度的女真骑兵虽然战力超过明军，但优势已经不大。 双方的战斗演变成消耗战，开始考验战士的意志了。 明军知道援兵在旁，所以士气高涨大半个时辰后仍然不见丝毫退却。 皇太极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刚想命令后面的骑兵从两侧的山林夹击明军时。 结果却看到两侧的山林中冲出大批的明军骑兵率先偷袭。 皇太极大惊失色，黑夜中不知来了多少明军，以为中了埋伏，慌忙下令后撤。 趁着后金军慌乱，明军趁势一阵掩杀，狠狠的出了一口恶气。 祖大乐见好就收，并没有指挥骑兵追赶，便收兵后撤了。 皇太极见明军没有追赶自己，顿时起了怀疑，立刻派出小队人马前出查探。 很快就得到了确切消息，原来只是数千明军，怪不得不敢追击。 知道了明军的底细，皇太极自然不在害怕，继续率军追赶。 只要缠住明军，等自家的步甲赶上来，明军插翅难逃。 前方，明军见后金退军，欢声雷动！ “这下鞑子们不会追来了吧！”祖大弼喘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 “不管怎样咱们先走，脱离险地再说！”祖大乐没那么乐观，忧心忡忡的说。 “堂兄说的对！先走为上！”祖大弼醒悟道。 两部明军合二为一，继续南撤。 果然没多久皇太极又追了上来，祖氏兄弟无奈，只得反身继续迎战。 好在祖大乐来时特意选择的撤退路线，都是一些狭窄的道路。 从而最大限度的限制了女真骑兵的长处，只要抗住第一波冲击，接下来就是缠斗。 双方追追逃逃，停停战战，皇太极一时之间居然拿他们没办法。 不知不觉中天色渐亮，此时双方已经缠斗了数个时辰都已经精疲力尽。 明军为了活命，逼不得已。 后金为了等待步军赶到全歼明军，咬牙坚持。 “皇太极是疯了吗？妈的！向疯狗一样，都一夜了！”祖大弼气喘吁吁一副随时要倒下的样子。 “他是铁了心的要全歼咱们！”祖大乐脸色苍白的回头看向一里之外的女真骑兵。 “那俺们咋办？” “继续跑！只要跑不死就别停下！” 此时后方的女真人又开始了前进，只是他们的速度犹如散步一般，显然也已经到了极限。 “妈的！又来了！兄弟们！继续跑！”祖大乐用沙哑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喊道。 明军的骑兵们保持着与女真人同步 第324章 序幕（10） 当明军龟速前行时，后方的女真人突然加快了速度。 显然他们刚才是在暗中蓄力，想打明军一个措手不及。 只是令皇太极吃惊的是刚才还一副半死不活的明军突然犹如打了鸡血似的也加快了速度。 女真人追赶了一阵，无奈的放慢了速度。 见女真人不赶了，明军又恢复到半死不活的状态。 只是双方不约而同的破口大骂：“卑鄙！下流！无耻！” 于是两方从追逐战向追逐加骂战开始转变。 女真人突然加速，明军也加速，而后开骂，周而复始！ 当天色完全亮起来的时候，双方追逐到了一片宽阔的旷野。 原来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出了山林地带，进入了平原区。 军阵中皇太极仰天长笑：“看你们还怎么逃！” 他随即下令后金大军全军停止追赶开始休息。 祖大乐与祖大弼对视一眼脸上泛起了苦涩。 他俩都知道，要遭了。 平原之地一旦女真人恢复了体力，失去了地形优势的明军绝对没有生路。 可如今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听天由命了。 果然他们看到不远处的女真人停下了追赶的步伐，开始休息。 无奈之下，只得也下令全军休息。 明军们都知道休息过后，真正拼命的时刻即将到来。 所有人都默不作声的翻身下马，倒地就睡。 另一边。 皇太极寄予厚望的女真步甲在范文程的带领下却是一言难尽。 好不容易从东门赶到南门，正想顺着骑兵的痕迹追赶皇太极的骑兵。 谁知却遇上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豪格与阿巴泰，得知东边居然还有近三万明军骑兵。 范文程也傻了眼，怎么办？若是骑兵还在的话，哪怕明军再多个一两万也不用害怕。 可如今这里都是步兵啊！数量才一万多！遇上三万骑兵太过危险。 想到这里范文程额头冷汗直流，可急切之间又哪里想的出办法啊！ 这时豪格已经忍不住道：“范文程！你还想什么？本贝勒命你即刻让大军追赶父汗！ 说不定明军的骑兵就要来了！” 范文程还没说话，阿巴泰就开口阻止道：“大阿哥！不可！ 我等步军怎么可能跑的比骑兵快？为今之计只有先找个有利的地形结阵自保！ 挡住明军，为大汗争取时间，一旦大汗干掉了祖大弼，率军回师，咱们就不用怕明军了！” 阿巴泰不愧久经沙场，很快就想出了最佳对策。 只是他也万万没有想到，祖大乐居然率兵前来救援。 偏偏他的大汗，皇太极还指望着步甲前来相助。 “七叔！你怎么也帮这奴才说话？”豪格怒声道。 而此时其他的后金将领也一起劝起了豪格：“大阿哥！七贝勒说的对！ 俺们要为大汗争取时间！” 豪格见没有人支持自己，只能无奈的跺了跺脚，不在说话。 范文程听了阿巴泰的话顿时有了决定。 他抱拳对豪格道：“大阿哥见谅！大汗临走前将大军交给了奴才，恕奴才不能从命！” 随后他立刻下令寻找适合的阻击地点。 后金军顺着地上的马蹄印，很快就找到了适合的地点。 非常的巧，就是祖大弼第一次阻击皇太极的地方。 范文程留下了一千人，带着剩下的人继续沿着骑兵留下的痕迹去找下一处适合的地点。 他知道要拦住明军的骑兵根本不可能，但是阻碍他们的速度却是办的到。 此时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料想天亮之后大汗总能解决掉祖大弼！ 柴国忠在击溃后金伏兵后，立刻率军直奔东南方向前去救援祖大弼。 没多久便在南面发现了大军经过的痕迹，顺着痕迹很快就遇见了负责阻击的后金步甲。 狭窄的道路上布满了巨木，巨木之后数百女真步甲组成的军阵挡在狭窄的道路上。 见此情形柴国忠愣了一下，不过他马上就意识到后金这是想阻击自己。 这是好消息，说明祖大弼没有被后金干掉！ 他冷笑一声：“螳臂当车！” 一声令下后骑兵们开始弯弓搭箭瞄准前方的女真军阵开始放箭。 瞬间密密麻麻的箭支如同倾盆大雨般向着前方女真军阵倾泻。 同时一部分明军翻身下马冲到前方开始搬运阻挡道路的树木。 不过女真人早有准备竖起了大盾阻挡箭雨。 而此刻两边的山林中早已埋伏好的弓箭手向着正在射箭和搬运的明军还以颜色。 猝不及防之下大批的明军被射倒。 柴国忠大惊还以为中了埋伏，不过观察一阵后发现山林中的女真人并不多。 但是自己的骑兵进山林清剿太过麻烦，也不现实，耗时费力不划算。 真的去清剿，反而中了女真人的下怀，让他们拖延时间得逞。 柴国忠应对的方法粗暴简单，就是放火烧山。 很快两侧的山林燃起了大火，藏身其中的女真弓手们被迫向密林深处逃去。 没了两侧弓手的干扰，明军在弓箭的掩护下很快将阻道的树木搬开。 而挡在路上的女真军阵并没有后撤，他们知道逃是逃不了的，他们的任务就是拖延时间。 很快这数百女真人淹没在明军的铁骑洪流中。 不过他们还是阻挡了明军大半个时辰。 让柴国忠没有想到的是，在随后的追击中他不断地遇见这等情况。 女真人靠着这个办法，成功的拖住了柴国忠的脚步，复制了祖大乐的战术。 不知不觉天色中已亮。 原本一万多女真人只剩下了七千左右，所有的人已经疲惫不堪。 此刻将领们心中对大家伙儿能不能坚持到大汗回军的时候，产生了怀疑。 豪格最先指着范文程破口大骂：“你个奴才，拿着鸡毛当令箭，害的俺们落到了如今这等地步！进退两难！现在怎么办？” 范文程被骂的一声不吭，额头的冷汗直流。 他此时极度盼望皇太极的大军能从天而降，替他解围。 豪格见此更加猖狂，他又对着一众将领怒道：“都哑巴了？当初你们不是都支持这个奴才吗？ 依我看这奴才就是存心想要害死俺们， 第325章 序幕（11） 千夫所指，无疾而终！范文程此刻终于深刻感受到这句话的含义。 他脸上露出惊慌之色，弄不好今日就是自己的忌日。豪格这是要自己的命。 豪格又目光扫向所有的将领，最后停留在早已躲入人群之中的阿巴泰脸上。 “七叔！您还有什么话好说？” 阿巴泰此时心中怒骂：“你个小崽子，老子都躲那么远了，你还盯着老子！王八蛋！ 范文程是汉人，可怎么会是奸细？你小子想杀他就杀，拉老子下水算啥意思？你当老子傻？” 却不得不尴尬的道：“范文程是明国的奸细倒不至于，不过如今的确不应由他指挥大军了！不如就由大阿哥来指挥吧！” 随着阿巴泰的提议，将领们纷纷点头赞同。 豪格心中暗喜正要开口答应。 突然哨骑来报：“找到大汗了！” 范文程顿时精神一振急声道：“大汗在哪里？” “过两个山口，就出山了，大汗此时就在山外与明军交战！” 听了哨骑的回答，范文程喜出望外，小命保住了！ 豪格一脸的沮丧，开始担心自己将会受到什么惩罚。 阿巴泰表情无悲无喜：“俺本来就是背锅的，无非是大小而已！” 其他的女真将领都心生懊悔：“妈的！草率了，俺们不该那么快支持豪格这小崽子的！” 得知皇太极的下落，范文程不再怂了，他大声道：“我等立刻出发与大汗会合！” 刚才还想落井下石的女真将领们一脸笑容的抱拳道：“谨遵范先生之命！” 豪格在一旁气的浑身发抖，可此时还有谁会顾忌他的感受？他又不是大汗！ 后方。 离女真步兵三里外的一个山口，柴国忠率领的明军刚刚粉碎了女真人的又一次阻击。 他此时也是越打越担心，他也开始怀疑女真人是不是在钓他的鱼？ 诱敌深入，聚而歼之？ 不过事到如今已经容不得他后悔了，连续的追击，全军也是人困马乏。 如果女真人真的有埋伏，凭此时明军的体力，马力，想走也走不了了。 思来想去还是一条道走到黑，一切看天意！ 明军的骑兵们继续开始了追击。 旷野中。 明军与后金开始了最后的决战。 原本双方是准备休息好再开始的，不过祖大乐在刚下令下马休息的一瞬间，反悔了！ 他猛然对着祖大弼叫道：“不行！不能休息！直接开战！” “堂兄？这。。这是为何？将士们都快累死了！”祖大弼一脸的惊愕之色。 “你想啊！俺们骑兵骑术，弓术，悍勇都比不上女真人，等他们恢复了体力俺们不就糟了？ 如今他们体力不支，战力正是与我等最为接近之时，此时不战更待何时？” 祖大乐说完话眼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 “对啊！此时正是战力最为接近之时！决战！不能等了！” 祖大弼略一思索顿时赞同了祖大乐的想法。 随后两人将这想法告知了全军，明军们也不是傻子，一听就觉得有道理。 “将主爷说的对！你骑术无双，箭法如神，可你得有力气才行！ 至于俺们么，有力气的时候也做不到这点，如今俺们和女真人半斤八两，拉平了！ 属于公平对决！不错！让俺们堂堂正正的一决高下吧！” 所有的明军顿时勇气大增，强打起精神开始整队，一炷香之后明军以奇迹般速度排好了军阵，直接冲向不远处的后金军。 当明军从新上马时，后金骑兵包括皇太极在内都以为明军这是想再跑。 “出了山区进了平原，你能往哪里跑，最近的奉集堡离此地都有接近三百里。 别做梦了，跑吧！跑死最好，免得俺们再花力气收拾你们！” 皇太极与一众女真将领指着明军哈哈大笑。 不过当明军开始转向整队时，皇太极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立刻明白了祖氏兄弟的打算。 “快！快！都上马！明军要来拼命了！”他慌忙下令道。 女真大军顿时一阵鸡飞狗跳，大多数将士都刚刚睡下，一时间都还未清醒。 在得知警迅后匆忙起身上马，又要排好阵型，免不了手忙脚乱。 就是这稍稍晚了一些时间，后金军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双方的接战的的时候，后金的骑兵速度还未起来，被动的承受了明军战阵巨大的冲击力。 那一瞬间后金军厚重的军阵被明军撞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当双方位置互换的时候，祖氏兄弟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对面不远处的后金骑兵竟然少了足足两千余人。 而己方只损失了一千余人！ “万胜！万胜！”所有的明军振臂狂呼！ “这可是往常女真人对俺们的战绩！堂兄！多亏了你这主意！”祖大弼兴奋的大叫道。 “不过是趁其不备而已，大弼！传令下去，下一次冲击后就和皇太极缠斗。 他们吃过亏，就不会再大意了。俺们没便宜占了！” 祖大乐心中虽然得意，但仍然很清醒，最后的决战容不得半点差错。 果然祖大乐预料正确，接下来的一次冲阵结果，明军并没有赚到便宜。 双方的伤亡变的正常起来，明军稍微损失大了一些，不过和以往相比还是好了很多。 在所有的后金军期待着下一次冲阵一雪前耻之时，明军不出阵了，直接开始了缠斗。 见明军又耍起了流氓，皇太极虽然恨得牙痒痒，但也没办法。 旷野中杀声震天，血流成河，所有人都在拼命。 祖氏兄弟在亲卫的环绕下遥望不远处同样被护卫团团护住的皇太极。 而此时皇太极的目光同样注视过来，随即双方不约而同的带着亲卫冲向对方。 都打起了擒贼先擒王的注意。 只是祖氏兄弟突然发现皇太极没跑几步居然调转了马头向后方退去，随后不久，后金军响起了撤军的号角。 虽然祖氏兄弟很想继续打下去，不过此时的明军实在太累了。 “后金撤军就是说明他们放弃追杀俺们了，俺们成功活下来了，就别再折腾找死了。” 这就是此时所有死里逃生，明军 第326章 序幕（12） 旷野中双方默契的拉开了足够的距离。 后金军中。 “什么？明军还有三万骑兵？就在你们身后？” 听了范文程派出的哨骑禀报后，皇太极大惊失色。 后金的将领们脸上也不禁变了颜色，明军多了三万骑兵。 要是放在平时，这不算什么，可如今大军已经疲惫不堪。 刚才的战斗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同等人数居然只是稍占上风，放在平时简直是不可思议。 “怎么办？”皇太极虽然身经百战，谋略过人。但此时急切之间也想不出好办法。 这时不远处的山口，响起了大批急促的脚步声。 没一会儿数千女真步甲的身影出现在所有人的眼中。 女真步甲看见皇太极的大军后，欢声雷动，迅速地向他靠拢。 不明真相的骑兵们自然也欢呼雀跃：“步甲赶上来了，明狗们死定了！” 皇太极和知道真相的将领们却紧张的看着山口，心中忐忑不安。 明军一方此时寂静无声，大家伙儿此时都知道逃生无望了，心情从天堂回到了地狱。 祖大乐与祖大弼脸色苍白，一夜的努力化为流水。 “堂兄！要不你先走，我留下替你争取一些时间。” 祖大弼说完后，眼神重新变的坚定起来，落到这个地步都是自己造成的。 堂兄对自己已经仁至义尽，星夜驰援，一夜血战，总不能再让他死在这里。 就在他准备下令开始最后的冲锋时。 祖大乐一把拉住了他：“大弼！你别急，好像不对劲！皇太极不像要动手的样子！” 祖大弼愣了一下，连忙向对面望去。 只见后金的步甲和骑兵汇合后，他们又缓缓向东面退去。 仿佛山口方向有什么让他们畏惧的东西。 “堂兄！会不会是大哥又派来了援军？”祖大弼看向祖大乐问道。 “大哥手上的骑兵我都带来了，就这五千人！”祖大乐苦笑道。 “肯定是邓环！这家伙找来了援军！” 祖大弼灵光一现顿时想起了邓环不寻常的举动。 “自告奋勇为大军吸引女真人的注意，妈的！他又不是圣人，果然是早有打算！” 没多久山口处传来了密集的马蹄声，当熟悉的红色战袍出现在眼前，所有的明军都热泪盈眶。 震天的呼喊声响彻云霄！ “这是俺们的援兵！俺们得救了！” 柴国忠出了山口后很快就看清了形式，他松了一口气：“还好祖大弼没被皇太极吃掉，这一夜的辛苦没有白费！” 两股明军汇合后，见到柴国忠后，祖氏兄弟抱拳感激道：“多谢柴总兵相救，末将等必定铭记在心，日后定当报答！” 柴国忠摆了摆手，笑道：“都是袍泽，此乃应有之意，两位不必放在心上！” 当他看到祖大乐也在时，终于明白为何皇太极那么久都没击溃祖大弼的原因了。 三人客气一番后，祖大弼忍不住问道：“柴总兵！下一步我等是战是走？” “不能走！实不相瞒，俺这次来是要将抚顺的百姓平安带回辽阳。 那么多百姓，没个十天半月不行。 万一途中后金军来袭，那么多百姓俺可是顾不了周全的。 一定要将皇太极逼得远些！ 两位！这可是辽阳赵总兵的意思！” 说完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看向祖氏兄弟。 柴国忠一听祖大弼的话，就知道他想跑了。 “这怎么行！老子打了一夜，好不容易救下了你们。 如今自然落到你们报答老子了！ 想开溜？门都没有！” 所以最后他特意点了赵辉的名字。 赵辉是谁？继李如柏和刘綎之后，陈帅在辽南的传话筒，谁人不知？ 祖氏兄弟自然心知肚明，得！今日跑不了了！ 祖大乐脸上露出敬佩之色对柴国忠抱拳道：“既然如此，我等兄弟自然要助柴总兵一臂之力！” 祖大弼也断然道：“要俺们干啥，您尽管吩咐！” “好！那本将就替赵总兵多谢两位了！”柴国忠哈哈大笑。 此时的柴国忠与祖氏兄弟并没有意识到，此时他们正手握着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一个彻底歼灭皇太极的机会。 而柴国忠此时只想拖住皇太极，能拖一天就能为百姓们的撤离多争取一天的时间。 他并不知道刚才发生的战斗，后金的战力已经跌落到了几乎与明军同一水平。 明军没有意识到，皇太极却意识到了自己的危险。 此时自家兵马只有六千步甲与六千多骑兵，加一起不过一万三千余人。 而对面的明军足足有三万余人，还都是骑兵。 最关键的是自家的兵马已是疲惫不堪，此时明军的战力与自家已经及其接近。 刚才的战斗已经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旷野之中，步军来不及立下大寨，无险可挡。 凭此时骑兵的战力，自身都难保全，绝无可能护得住步军。 想到这里他顾不得责骂豪格，急声对范文程道：“范卿！你立刻带着步甲抢占山口，立下营寨。要快！晚了就糟了！” 范文程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大变，显然他也想到了。 他匆匆对着皇太极一抱拳，话都没说立刻率着步甲向刚才出来的山口狂奔而去。 范文程一走，后金的将领们也都明白了皇太极的用意，个个变的面如土色。 “都明白了？随本汗一起为步甲掠阵，一定要挡住明军。” 随着皇太极一声令下，后金的骑兵向山口而去，最后挡在山口之前。 而这个过程中明军并没有动作。 看见皇太极的动作，祖氏兄弟松了一口气。 祖大弼笑道：“看来皇太极不想和俺们打了！” 祖大乐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柴国忠却一脸疑惑：“皇太极这是要干嘛？他这是想防守？女真人什么时候变怂了？居然开始安营扎寨了？” 他一直以为皇太极肯定会和自己先打一场，才会退兵。 怎么一见自己来了，他就开始防守了？这不像女真人的做派！ 柴国忠的话提醒了祖氏兄弟，两人对望一眼同时大叫道：“不好！皇太极想跑！ 柴总兵！快！快下令攻击！” 第327章 序幕（13） 山口处前方，骑兵阵中，皇太极提心吊胆的看着不远处的明军。 他身后的将领们内心不断地祈祷：“不要动！不要动！” 当皇太极的目光转向身后山口，看见步甲们已经开始在山口伐木立寨。 大家伙儿的内心又焦急道：“再快些！再快些！” 等到到后方的步甲已经勉强立下了简单的营寨后，皇太极松了一口气。 此时他又开始指望明军再多给他一些时间，能让营寨修的坚固一些。 不过此时他的好运气似乎用完了，对面的明军已然醒悟，开始了冲阵。 明军阵中，柴国忠听了组大弼和祖大乐的解释，后悔的狂拍大腿。 祖氏兄弟也一脸的懊悔：“俺们怎么没想到呢？白白的浪费了半个时辰！” 随着明军的冲阵，后金军毫不犹豫的迎头而上，努力的将明军缠住。 为后方的步甲争取时间。 柴国忠在后面观察一阵后，发现祖氏兄弟说的没错，女真人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不过由于山口处地势狭窄，明军人数的优势发挥不出，所以女真人还顶得住。 他冷笑道：“守住山口就有用吗？这里又不是只有一个山口？” 他转过头对祖氏兄弟道：“劳烦两位带人绕过这个山口从后面切断皇太极的退路。” 祖大乐和祖大弼向柴国忠一抱拳，立刻带着所属向最近的另一个山口而去。 明军一动，皇太极立刻就明白意思了，但知道归知道，办法也只有一个。 就是在明军绕到自己身后之前，撤到后一个阻击地点。 就像昨夜追击祖大弼一般，不过角色互换而已。 想要逃出生天。 一，是要比明军速度快。 二，需要有新的援兵。 他刚才已经放出了海东青，急令开原，铁岭，鸦鹘，清河方向的援兵赶来。 在柴国忠，祖氏兄弟与皇太极纠缠之时。 沈阳经略府。 袁崇焕已经得知抚顺的情况了，派出的哨骑开带回来一个丢盔卸甲的溃兵。 为啥要带个溃兵回来呢？主要是情况太复杂，哨骑生怕遗漏掉重要的情况。 索性带了一个口齿伶俐的溃兵回来亲自和经略大人说。 此时大堂上那个名叫崔大牛的溃兵正绘声绘色的讲述那一晚的传奇经历。 “俺们跟着祖大人一出南门，就看见祖大人带着骑兵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满堂的官员听了不禁发出“哦！”的声音，随后又露出了会意的的笑容，不约而同的看向祖大寿。 祖大寿面无表情，不过眼中露出恼怒的眼神看向崔大牛。 “这时不知是谁喊道，大家伙儿快跑，祖大人不管俺们了，不快跑就没命了。 于是俺们就脱了盔甲，扔了武器，拼了命的往前跑。” 此时一个文官突然问道：“你等跑就跑，为何要将武器扔了？后金追来岂不是没法抵抗了？” 崔大牛抱拳恭声道：“这位大人，您有所不知，俺们不需要跑的比女真人快。 只要跑的比其他人快就行了！” 听了这话，堂中的文官们又是一声“哦！” 武将们人人满脸通红，羞愧难当。 心中狂骂：“怎么带回来这么个棒槌？让俺们以后还怎么做人？” 此时袁崇焕咳嗽一声：“细枝末节就不用说了，说重点！” 总算缓解了武将们的尴尬。 “遵命！大人！” 崔大牛继续道：“俺们跑啊跑！好不容易跑到了离城八里处，突然看见了祖大人的骑兵。 原来他没跑，只是在那里防备后金军突袭。是俺们错怪祖大人了！” 此时祖大寿恼怒之色散去，脸上露出笑容。 “祖大人看见俺们跑过去，一副很吃惊地样子，不过他并没有阻止俺们。 俺们知道，祖大人想为俺们阻挡后金军，所以俺们就继续往前跑。” 此时所有的武将都挺起了胸膛，脸上露出与有荣焉之色。 “俺们又跑了数里地，就听见后方传来了激烈的厮杀声。 俺们知道女真人追来了，俺们不能辜负祖大人的好意，于是俺们继续努力的跑。 可后来俺们没想到。。” 说到这里崔大牛脸上露出悲伤的表情，泣不成声。 “没想到什么？”又有文官急不可待的问道。 “俺们没想到，没一会儿祖大人的骑兵就逃了，他们追上俺们，嫌俺们挡了道。 居然对俺们动了刀！俺们连忙躲避，祖大人过去后，女真人又到了。 对着俺们又是一顿砍杀。俺们只得向两边的山林跑。” 崔大牛忍不住放声大哭。 这次文官们一同发出“哦！”的声音，声音比刚才大了不少！ 武将们又变的羞愧难当。 所有人都知道祖大弼将这些溃兵当作了弃子，拖延时间，好让自己有时间跑。 “后来呢？”这次是袁崇焕再问。 崔大牛用衣袖抹了一下脸上的眼泪和鼻涕继续道：“后来俺们不敢跑了， 都躲进了林子里。” 他不等文官们提问直接解释道：“俺们知道刚过去的是女真骑兵，后面还有他们的步甲。 所以俺们不敢跑了！” 文官们脸上露出孺子可教的欣慰表情。 这是崔大牛脸上突然露出兴奋的神色，他用激昂的大声道：“俺们躲在山林里，想等女真步甲过去后再跑，谁知。。谁知看到了。。” 说到这里他有些激动得语无伦次了。 “看到了什么？快说！”祖大寿怒喝道。 “祖总兵！你急个啥？” “就是啊！经略大人都还没说话呢！” 文官们开始阴阳怪气的怼祖大寿了。 祖大寿仗着袁崇焕撑腰，平日里嚣张跋扈，沈阳的文官们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找到机会自然要狠狠地怼他。 崔大牛平复了心情继续道：“俺们居然看见女真的步甲被俺们的骑兵追杀！”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糊涂了，那里来的明军骑兵？居然能追杀女真步甲！ “此言当真？”祖大寿一脸的激动，他以为是祖大乐。 “对！一定是祖大乐的五千骑兵。大乐干的漂亮！”祖大寿心里乐开了怀。 没有祖大乐，今日自己都不知怎么收场，脸都丢尽了， 第328章 序幕（14） 袁崇焕听了刚想夸奖祖大寿几句，毕竟祖大寿是他的心腹，今日着实丢了大脸。 总要安慰一下，给几分面子。 “不是祖大人！俺看的清清楚楚，将旗上写的是柴字！骑兵的人数起码有两三万！” 崔大牛脱口而出。 “柴国忠？” 所有人都知道姓柴的，手下又有大批骑兵，附近只有奉集堡总兵柴国忠。 只是他怎么会出现在抚顺呢？他去干嘛？什么目的？还是那位。。。 听到柴国忠的名字所有人都想到了站在他背后的那个人，于是大堂上陷入了一片沉默中。 袁崇焕此时脑中出现了无数的疑问。 不过随着源源不断的哨骑前来禀报。 抚顺发生的事情一点一滴展现在众人的面前。 所有的疑问都被解开了。 当袁崇焕基本了解了抚顺发生的情况之后，一整天的时间也已经过去。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应对？从掌握的情况来看似乎我方并没有落入下风。 那么该不该派出援军？可问题是沈阳已经没有骑兵了。 步军倒是有，可速度慢，等赶到时就怕来不及。 袁崇焕一时间陷入了两难。 最后他看向祖大寿问道：“祖总兵，你意下如何？” “经略大人！末将以为还是要出兵接应，万一柴总兵兵败，沈阳附近就没有大批的骑兵了！” 祖大寿因为有两个兄弟还在抚顺，自然竭力主张出兵接应。 “大人不可！若是派兵救援，那派多少？派的少没用，派的多沈阳怎么办？” 有兵备道的官员出言阻止。 “不错！援兵可派，但不能从沈阳派！” “是啊！沈阳可万万不能有失！” 一旦涉及到自身的安危，文官们纷纷出言阻止。 袁崇焕一脸无奈，文官们虽然出于私心，但说的不无道理。 如今的沈阳已经没有了骑兵，剩下的步军若是再少个几万，的确不妥。 “大人！不如让辽阳派兵救援！”祖大寿突然提议道。 他见那么多文官都反对，知道沈阳不可能出兵了，只是他两个兄弟还在抚顺，不可不救。 于是他想到了辽阳。 袁崇焕听了眼睛一亮，暗想：‘“对啊！既然辽阳需要百姓，本官就不阻止了，但是你得派兵出力！” 果然祖大寿的提议得到了所有官员的赞许，只要不威胁到自己的安危。 大人们绝对不会胡乱发表意见，特别是牵连到那位的事。 见所有人达成了共识，袁崇焕开口道：“来人！传信辽阳赵总兵，让他派兵接应。” 至于要赵辉派多少人，什么时候出发，袁崇焕都没说。 其中的原因大家伙儿都懂。 此时袁崇焕和满堂的官员们都没有意识到，他们错失了什么！ 奉集堡附近，辽阳总兵赵辉看着不远处的奉集堡，擦了一把脸上的汗。 又看了看渐暗的天色，大声下令：“今晚就在奉集堡休息！明早在赶路！” 赵辉自从飞信柴国忠后，自己也立刻调集兵马，想着抚顺方向出发。 他知道那么多百姓赶到辽阳，靠着柴国忠这点人马并不保险，需要有人接应。 当大军进入奉集堡之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赵辉站在城头望着抚顺的方向神情忧虑的喃喃道：“柴总兵！你一定要坚持住！” 而此时赵辉心心念念的柴国忠正意气风发的一路追击皇太极。 一路上女真人阻击，明军冲击，而后女真断尾求生，不断地循环往复。 明军什么时候如此的风光，能追着女真人狂揍？ 这只怕要追溯到几十年前李成梁还活着的时候。 此时所有的明军虽然累，不过全军上下都看到了干掉女真人的希望。 相比之下女真人更累，而且由于不断地断尾求生，步军人数已经大为减少。 天黑之时，趁着战斗的间隙，皇太极清点了人数，全军已经不满一万人了。 一个白天下来，足足损失了四千多人，其中大多是断后的步军。 “此地离抚顺城还有多远？”皇太极皱着眉问道。 “还有二十里！”范文程强打起精神回道。 作为文臣，范文程可从没有过这般经历，一天一夜了，还是在亡命狂奔。 所有的女真人都不曾想到，自家居然会落到才如此的地步，像丧家之犬般被明军狂追。 皇太极斟酌道：“白天本汗已经下令调集援兵前来，不过需要时间！ 偏偏明狗们追的紧，范卿！你说该怎么办？” 范文程此时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他心中这时最大的期盼就是能好好休息睡一觉。 “对啊！休息！” 他脱口而出道：“大汗！我等进抚顺休整，固收待援！明军都是骑兵，没有步甲，无法攻城！” 一言惊醒梦中人，所有女真将领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对啊！抚顺城不是现成的大寨吗？ 只要进了城，明狗们都是骑兵，哪怕要攻城总得准备工具吧！那俺们不是正好能歇歇？” 皇太极听了哈哈大笑：“范卿！你说得对，咱们进抚顺城！” 随即就命范文程带着剩余的步军先走一步抢占抚顺。 而自己带着骑兵继续与明军纠缠，拖延时间。 明军阵中，柴国忠与祖氏兄弟一脸的笑容，看着前方骑兵不断地砍杀被冲散阵型的女真步甲。 “他奶奶的！过瘾！昨晚俺们被追了一夜，谁能想到今日俺们追了皇太极一整天？” 祖大弼哈哈大笑，他看起来精神还可以。 由于明军人数众多，所以明军们可以轮流追击，没轮到的队伍可以稍微休息一会儿，喘口气。 祖大乐也笑着道：“风水轮流转，皇太极他怕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一天。” “两位，俺也没想到啊！阴错阳差居然会变成这样，再这样下去女真人撑不了多久了！ 说不定今晚就完蛋！” 柴国忠这时已经有了全歼女真人活捉皇太极的想法。 祖大乐和祖大弼听了这话，对视一眼，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 “全歼女真，活捉皇太极！陈帅几征辽东也没做到的事啊！ 要是俺们做到的话，这可是天大的功劳。起码 第329章 序幕（15） 柴国忠，祖大乐，祖大弼三人对望一眼，又不约而同的晃了晃脑袋。 三人终于确信全歼女真人，活捉皇太极这个想法并非不可能。 一想到肆虐辽东几十年的女真人有可能在自己三人手中覆灭。 三个人心神激荡，久久不能平静。 “对了！这里离抚顺城还有多远？”最先恢复平静的柴国忠突然问。 祖大弼抬头向四周张望了一下随口道：“最多二十里！” “什么？” “什么？” 柴国忠与祖大乐同时叫道。 “咋了？有问题？”祖大弼惊愕道。 “大弼啊！你怎么不早说啊！”祖大乐埋怨道。 随后他拉住祖大弼急声道：“快！你带路，俺们绕道去抚顺，千万不能让女真人先进城！” “对啊！快！堂兄！俺们快走！希望还来得及！” 恍然大悟的祖大弼，慌忙与祖大乐一起率军出发。 而此时柴国忠也重新下令加紧进攻。 明军的骑兵加速向前，追赶皇太极。 奈何醒悟的太晚，饶是祖氏兄弟拼了命的赶路，还是晚了一步。 被女真人抢先一步，进了抚顺城。 明军望城兴叹，都是骑兵又缺乏攻城器械，虽然沿途收拢了先前的一些溃兵。 但一时之间已无力攻城。 不过三人都不愿放弃这等好机会，商议一番后派人分别向沈阳与辽阳求援。 抚顺城内。 皇太极一众女真将领死里逃生，庆幸不已。 回想这一天一夜的经历，无不冷汗直流。 不过到了安全的地方，女真人又开始嘚瑟了！ “等俺们休息好了，就出城杀光这帮明狗！” “没错，奇耻大辱，怎能不报？杀光他们！” 皇太极并没有阻止部下们发泄怨气，他自己也是一肚子的火。 对手要是换成陈明远，他就捏鼻子认了，可对手居然是往日里最看不起的辽东明军。 实在是太丢人了！ 大家伙儿正热火朝天的讨论如何报仇雪恨之际，一个声音幽幽响起：“大汗！我等粮食不多了！” 范文程愁眉苦脸看向皇太极。 这句话让让正在畅想的所有人回归了现实。 “原来俺们还没有脱离危险啊！” “啊呦！不说粮食俺还没感觉，这一说，好饿啊！” 皇太极一惊连忙追问：“范卿！我们还有多少口粮？” “吃完这一顿就没了！” 范文程没有说的是，这一顿最多只能吃个半饱。 皇太极顿时皱起了眉头，一种女真将领也紧张了起来。 人是铁饭是钢，饿着肚子可没法上阵厮杀啊！ “奴才已经命人在城内搜索，希望可以找到些粮食。” 范文程补充道。只是看他的表情皇太极就知道光靠搜刮城内弄不了多少粮食。 这年头百姓们要是逃难的的话，粮食是绝不会落下的。 果然晚些时候，派去找粮的人回来禀报：“搜遍了全城勉强找到了能供全军吃一顿的粮食。” 皇太极深吸了一口气，强自镇定道：“粮食不够就杀马！只要支撑几日援军到了就行！” “大汗！不可啊！” “大汗！要不俺们都少吃点，杀马太可惜了！” 手下的将领们纷纷劝道，这也难怪让骑兵杀掉朝夕相伴的坐骑实在是不忍心！ “够了！生死关头，马算什么？只要过了这一关，什么样的好马弄不到？” 女真的骑兵一般一人双马或是三马，所以皇太极毫不犹豫的决定杀马充饥。 城外，柴国忠等人也没闲着，一方面召集了一部分人手连夜打造攻城用的器械。 另一方面开始重新武装跑回来的六千多名溃兵，原本一万两千的抚顺步军只剩下了一半数量，其他的不是被杀就是走散了。 好在一路上原本被丢弃的盔甲，兵器女真人也没有时间收集，溃兵们顺利的重新武装起来。 他们将作为明日攻城的主力。 而剩下的其他人马轮番警戒，休息。 军帐中。 柴国忠三人并没有像其他士卒们一样睡下了，三人正围坐商量明日如何攻城。 “柴兄！明日攻城不知你有何章程？” 祖大乐率先开口询问，不管是官职还是兵马都是柴国忠为最，拿主意的自然是他。 祖大弼自然也懂这个道理，不会喧宾夺主。 柴国忠斟酌道：“光靠我们手上的这点步军，我看很难破城。 依我之见，不如我等就围住抚顺，等待援军为好！” 此时的柴国忠已经冷静下来，既然被皇太极逃进了抚顺城，在想抓住他已经不太可能了。 女真人只要休息一晚，战力一旦恢复，是战是逃都轻而易举，此战怕就是要结束了。 这是对己方来说稳住形势才是最重要的，毕竟百姓们还没走多远呢！ 听了柴国忠的话，祖大乐与祖大弼对视一眼，顿时感到有些失望。 特别是祖大弼，损兵折将，还丢了抚顺城，此时的他迫切的需要将功折罪。 他不顾祖大乐阻拦的眼神，抱拳对柴国忠道：“柴总兵！明日不如就由末将负责攻城， 您在后面掠阵？柴总兵！不瞒您说，末将这次若是不能立下功劳的话。。。” 见祖大弼把话说到这份上，柴国忠也是一脸的无奈叹道：“好吧！祖大人！明日你就试试！” “多谢柴兄体谅！”祖氏兄弟齐声道谢。 开原城。 天色微亮，马林像往常一般，来到了城都，遥望不远处的后金大营。 看着毫无动静的后金大营，马林疑惑道：“不对劲啊！女真人怎么还没动静？” 跟在他身后的马燃也有些奇怪的说：“是啊！往常这时候女真人该开伙做饭了！今日怎没动静？他们又想耍什么花样？” “派人去看看！”马林断然道。 这些天通过观察，马林已经确定女真对开原不过是佯攻，目的肯定不在这里。 料想铁岭也是这般。今日女真大营毫无动静，不排除他们已经达到目的钓到鱼，所以走了。 至于谁是大鱼？除了沈阳的袁崇焕还有谁？ 马林神色忧虑的看向沈阳方向喃喃道：“希望老夫猜错了！” 果然没多久，派出的哨骑回报，女真人已 第330章 序幕（16） 当天下午，马林带着两万骑兵，小心翼翼的沿着女真人的足迹慢慢跟随。 出乎意料的是女真人走的速度飞快，后方连警戒的哨骑都没有，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 马林见此也顾不得小心了，直接加快了速度。 女真人这般着急，说明他们的目的并没有达到，那么自己的担心还有挽回的余地。 虽然马林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已经能够确定，一定很重要。 抚顺西南方向延绵的山道上。 邓环擦了一把脸上的汗，走了快两天了，由于百姓众多，加之山道难行，他们此时不过离抚顺才七十里。 看着渐暗的天色，邓环叹了一口气对邓江道：“传令下去，就地休息！” “叔！要不再走一会吧！能走远一些是一些。” 邓江显然也是非常担心柴国忠万一没拦住后金军，七十里地骑兵一个多时辰就能赶到。 “胡闹！咱们走的动，百姓们可走不动了！快去传令！” 得到休息的命令后，山道中连绵数里的百姓们全都累瘫在地上，拖家带口两天走了七十里山道，任谁都受不了。 当队伍完全停下来之后，邓环又召集了手下的军官们开了个短会。 其他的都没说，就强调了一点：“大家伙儿一定要维持好百姓们的秩序，千万不能乱起来。” “大人！除了柴总兵的人马，还会有人来接应俺们吗？” 手下的一个千总有些忧虑的问道。 这个千总问出了所有人内心的疑问。 大家伙儿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柴国忠到底能牵制住女真人几天？ 当然他们是绝想不到，真实的情况是女真人被柴国忠追着打。 不是亲眼所见，就是告诉他们，他们也不会相信。 邓环这两天也在担心这个问题，此去辽阳那么远的路，万一柴国忠没能挡住的话可就糟了。 不过作为主将，邓环毫不犹豫的用肯定的语气大声道：“自然还会有援兵接应我等！ 最晚明日此时，援兵一定会来！” “叔！你咋那么肯定？”邓江愣愣的问道。 邓环脸上露出自信的表情：“本官为何那么肯定？你等仔细想一下就知道了。 辽阳离咱们这，骑兵最快几日能赶到啊？” “最快的话三日，稍微慢点四日！”邓江脱口而出、 “所以啊，辽阳的赵总兵一定已经在路上了，俺们已经走了两天了！ 明日此时咱们是不是就能遇见了？你们说对不对？” “叔！万一赵总兵他们被耽搁了咋办？” 邓江显然并不满意邓环的解释，而一群手下们也纷纷点头，表明了支持邓江的看法。 “你个小王八蛋！想造反啊！问题那么多？” 邓环恼羞成怒直接抬脚踢向邓江，邓江反应不慢连忙闪开。 “叔！你怎不讲理啊！俺不过就是问问！”邓江委屈道。 “小王八蛋！还敢躲？今天老子非要好好收拾你不可！滚过来！” “傻子才过来呢，俺又不傻！” “你不过来，老子来，奶奶的，老子今天揍定你了！” 一群手下们见此情形，连忙隔开两人，此时也没有心思再想援军的事了，开始不住的劝解双方。 “大人！小江年级还小，不懂事！您先消消气！” “小江啊！你也是，大人要踢你，你就让他踢吗?躲个啥？他是你叔，不会下重手！” 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邓环与邓江叔侄两人的眼神相互交流。 “叔！俺干的漂亮吧！” “小子！有一套！” 手下们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两人劝住。 最后邓环一瞪眼大骂道：“全他妈的给老子滚回去！好好警戒！ 奶奶的！一个个都想造反了，居然管起了老子的家务事！” 众人散去后，邓环叹了口气，他知道今日算是混过去了。 但是明晚要是还遇不见接应的援军，就怕手下的军心要不稳了。 毕竟要是没有百姓的拖累，自己所属的两千多人早就脱离危险跑远了。 邓环也是迫于无奈，和侄子邓江演了这场戏。 他知道要是在遇不上接应的援军，自己的这帮手下们绝对会开溜。 除了辽南那帮人，谁会为了百姓，不顾自己的小命？ 正在头痛明日之后该如何稳定人心之时，最前方警戒的哨骑们突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邓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此时能让人兴奋的消息只有一个，那就是援军来了！ 果然不多时前方的哨骑带来了一名风尘仆仆的小旗官。 “见过邓大人！卑职奉赵总兵之命前来寻找大人，为百姓引路！”小旗官抱拳道。 “赵总兵现在何处？” 邓环的声音因为激动变得有些颤抖，这两天压在他身上的担子实在太重了。 “总兵大人离此地还有百里，明日邓大人必定能见到总兵大人！” 当小旗官说完这句话后，周围所有的人都欢呼起来，继而整个山道沸腾了。 清晨，抚顺城下。 明军用过饭后，随即展开了对抚顺的攻击。 祖大弼虽然立功心切，但并不鲁莽。 他攻城办法与先前女真人有异曲同工之妙。 当初女真人猛攻东门，却在北门设伏准备偷袭。 如今祖大弼同时攻打南门，东门，西门。若不是步军人数太少，他还准备四门齐攻。 目的也很简单，分散女真的兵力。 谁让女真人如今只有一万不到了？至于说女真人万一集中兵力突围，那就让他突围。 不怕他突围，就怕他不出来，女真人一旦突围出城，俺们不是又能复制之前的战术了吗？ 城外有三万多骑兵，皇太极只剩五千多骑兵，大家伙儿又能追着他一顿狂揍。 至于女真的步甲，没有骑兵，没有营寨的掩护，步兵只是送菜而已。 祖大弼的计划纯粹就是欺负皇太极人少。 还真别说，随着明军率先在南门和东门发起攻击后，后金军的注意力很快被吸引住。 结果西门的明军率先攻上了城头，虽然最后被女真人拼死赶了下来。 不过此时所有人都知道了，抚顺城，女真人守不住。 一方面因 第331章 序幕（17） 抚顺城下，赵辉，祖大乐，祖大弼都喜笑颜开。 “祖大人！看来是赵某过于谨慎了！”感叹道。 “哪里！哪里，赵总兵！此等情形组某也没想到！”祖大弼谦虚道。 “看来今日皇太极难以逃脱了！要不咱们加把劲？一鼓作气！” 祖大乐笑着提议道。 “堂兄！不要急嘛，再攻几次，消耗一下女真人的兵力！ 皇太极都把骑兵当步兵守城了，俺们就和他耗一耗吧！” 祖大弼脸上露出阴险的笑容。 柴国忠和祖大乐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用步军消耗皇太极的骑兵，绝对划算。 三人同时哈哈大笑。 城头，当看到明军第一次攻击就差点得手，皇太极知道自己又得跑了。 刚才明军攻上西门，危急时刻是女真的骑兵当作了步兵冲上城头解的围。 一两次没问题，要是一直如此，骑兵们岂不是被白白消耗了？这可是亏本生意。 最关键的是没了骑兵，最后跑都跑不了了，决不能如此下去。 想到这里，没有丝毫的犹豫，趁着战斗的间隙。 皇太极下令点燃东，南，西三门的城头，全军向北突围。 冲天的火光，浓烟，惊醒了正在做美梦的赵辉三人。 “女真人要跑了！” “咱们快追！” 三人带着大军忙不迭的向北门而去，追赶皇太极。 沈阳，当袁崇焕接到最新的战报，得知柴国忠，祖大乐，祖大弼三人居然追着皇太极打。 此时他再也坐不住了，他沉声对祖大寿道：“祖总兵，你立刻带三万步军前去支援！” “大人！末将带着步军赶到之时，只怕来不及了！” 祖大寿此时心中暗骂：“当日让你派兵，你不愿，现在看到皇太极大败，你后悔了？ 等俺带着步兵赶到时，黄花菜都凉了！” “糊涂！本官这是送你功劳！柴国忠是谁的人？大败皇太极的功劳怎能给他？ 更何况还有赵辉！这功劳若是给了他们，陛下会怎么想？ 光靠你那两个兄弟，镇不住场面！祖总兵你可明白本官的苦心？”袁崇焕怒声道。 “大人说的是，末将明白了！” 听了袁崇焕的解释，祖大寿恍然大悟。 “的确若是功劳落在辽南诸将手上极为不妥，哪怕就是在南京的陈帅只怕也不会愿意。 也罢！这功劳俺祖大寿就厚着脸皮接下了！” 祖大寿向袁崇焕一抱拳，迅速离开。 祖大寿一走，原本表情严肃的袁崇焕顿时变得面带笑容。 此时的形势已经非常明显，阴错阳差之下皇太极意外的败逃。 运气好的话，等来了援军，势必又将与以辽南为主力的明军大战一场。 不论输赢，双方肯都有损伤。 赵辉和柴国忠败了，自己正好有理由换将，能在啥都不用做的情况下，削弱陈羽在辽南的实力。 若是赢了，最大的功劳还是自己这个辽东经略领导有方，指挥得当，料想陈羽绝不会要这功劳。 当然最好的结果就是打赢了，而赵辉和柴国忠两人战死殉国！那就完美了。 想到这里袁崇焕喃喃道：“难道本官要时来运转了？” 正午时分，抚顺以北四十里处。 皇太极一身的狼狈，此时所有的女真人都如同他一般摸样。 由于明军的反应迅速，自从出了抚顺北门后没多久，就追上来了。 被逼无奈皇太极只得反身迎战，只是明军先锋变得聪明起来。 见后金军反身，他们立刻后退，目的也很清楚就是拖延时间等待主力到来。 皇太极见此只得再次丢卒保车，一股脑的将三千不到的步军全部留下。 带着剩下的骑兵仓皇而逃。总算暂时摆脱了明军的纠缠。 不过他知道这点人马并不能帮他争取多少时间，后面的明军随时还会跟上来。 他拿出地图看了一眼对着周围的将领们道：“前面就是会安堡，再过去八十里便是三岔堡。 按照时间，铁岭，开原方向的援兵，多数会在三岔堡附近与我会师！ 现在大家伙儿再加把劲，不能停，到了三岔堡就安全了！走！” 与此同时，后金开原，铁岭方向的统兵大将赫舍里·索尼。 作为皇太极的铁杆心腹，他这次带着两万五千人，其中骑兵一万五千。 他一接到皇太极的求援信后，立刻收拢了大军向抚顺方向急行。 好在一路上的明军大小城，堡，见到他的大军，没人敢出来阻挡。 所以他的行程非常顺利。 唯一令他有些不安地就是远远跟在他身后，开原马林的明军。 马林这个老狐狸，就在五十里外远远地吊着他，绝不接近，也不远离。 不过此时的索尼已经懒得理会马林了，他一心只想快一点接应到皇太极。 他留下了五千骑兵护卫步军，自己亲率一万骑兵快速南下接应。 月上中天，索尼与皇太极顺利会师。 女真人发出了震天的欢呼，终于逃出生天了，这一刻北逃的女真人无不热泪盈眶。 军帐中，索尼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听完了范文程的讲述后。 抱拳对皇太极道：“大汗！接下来您要怎么做？” “自然是报仇雪恨！” 豪格已经迫不及待的跳出来说道。 他也是迫于无奈，如果在不表现积极点的话，只怕皇太极就要狠狠地惩罚他了。 果然皇太极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对范文程歉声道：“范卿！这个畜生对你多有得罪！你受委屈了！本汗让他想你赔不是！” 随即对豪格怒声道：“小畜生，还不给范卿赔不是！” 豪格眼中露出喜色连忙对着范文程躬身施礼道：“范大人！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范文程一听皇太极的话，就知道豪格并不会受到什么实质性的惩罚。 谁让自己是人家的奴才呢？主子对一个奴才道歉，已经给足你面子了好吗！ 做人要识相，做奴才更要识相！ 范文程脸上勉强如初笑容：“大阿哥！不必如此，奴才受不起！” “算你这奴才识相！”豪格心想。 随后他立刻挺起身子，露出一副本该如此的样子。 而所有的 第332章 序幕（18） 安抚完范文程后，皇太极指着地图对众将道：“我们南面是柴国忠和祖氏兄弟，一共三万多人，大多是骑兵。 北面是马林的两万骑兵，大家说一说，咱们先打谁？” “先打南面的！” “不错！这帮明狗追了俺们那么久，一定要出了这口气！” 绝大多数的人都想先报仇雪恨，纷纷要求先打南面的明军。 被人像撵狗一般撵了几天几夜，谁不气？更何况一直趾高气昂的女真人？ 皇太极听了并没有急着决定，他又将目光投向范文程：“范卿！你以为如何？” 范文程此时哪敢提反对意见？那么多女真人要报仇，若是不能随了他们的意。 自己的小命真的就堪忧了！ “奴才也赞成先打南面的明军，毕竟他们追了。。不！他们与咱们一样体力不支了！ 他们并不知咱们援军已到，不如顺势布个圈套给他们！” 范文程越说越顺口，女真人越听眼睛越亮！ “好！就这么办！” 范文程刚说完，皇太极便做了决定。 会安堡。 “三位大人！后金军一个多时辰前向北而去了！”会安堡的守备千总恭声道。 当时他在堡中看见数千后金骑兵发了疯似的向北疾驰的样子，还以为北面出了什么大事呢！ 谁知才过了一个多时辰，居然有几万自家的骑兵赶来了，这才明白原来刚才女真人在逃命。 这可是稀罕事，这十几年除了陈帅的几次征辽，谁能追着女真人跑？ 柴国忠，祖大乐，祖大弼三人在听完守备千总的禀报后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开始各自思索起来。 皇太极的断臂求生成功的拖住了明军一个多时辰，三人都知道继续追肯定追的到皇太极。 不过大概率追到的不止是皇太极，还有他的援兵。 所以此刻三人开始权衡起利弊。 没多久柴国忠率先开口道：“两位！不如到此为止吧，我等还是先退回抚顺！” 他此来的目的可不是什么大战皇太极，见事不可为他自然不愿冒风险了。 祖大弼却有些不甘心的说：“柴总兵！不如再追一阵，到三岔堡如何？” “不可！我等已经追了皇太极两天了，他的援兵必然就在附近！不能冒险了！” 柴国忠此时已经做了决定，绝不能再追了！ 祖大弼用求援的眼神看向祖大乐，希望他帮忙一起劝劝柴国忠。 不过他注定要失望了，祖大乐也是的惜命的，既然抓不住皇太极了，他自然也不愿意冒险了。 反而对着祖大弼劝道：“大弼啊！柴总兵说的对，再追风险就大了，俺们还是先退回抚顺，就好就收！” 不等祖大弼点头，柴国忠立刻道：“那咱们现在就回抚顺！” 会安堡的守备千总一听大军又要走了，心中叫苦：“您几位走了，一会儿要是女真人又来了，没看见你们，找俺泄愤咋办？俺这小堡才一千人不到，怎么守的住？” 连忙用祈求的语气对柴国忠道：“柴总兵！。。。” 柴国忠头也没回的向外走去，祖大乐与祖大弼自然更不会理睬他。 正当他陷入绝望之时，外面柴国忠的声音传来：“愣着干嘛？让你的人和大军一起走，走的慢本官可不会等你！” “多谢柴总兵！卑职。。”千总哽咽的感激道。 一天以后，三岔堡附近张网以待的皇太极没能等到柴国忠，反而等到了清河，鸦鹘方向的两万五千援军。 此时后金的兵力达到了五万五千人，皇太极的底气大增，自然要好好的出一口气。 柴国忠与祖氏兄弟没来不要紧，附近不是还有三岔堡这个小军镇吗！就先收点利息！ 在皇太极的一声令下后，女真人对三岔堡发动了攻击。 三岔堡的明军可没有会安堡的好运气。 一个时辰之后，三岔堡陷落，堡内一千多明军被杀的一干二净。 三岔堡内，血迹斑斑的守备官厅内。皇太极对着众人道：“大家儿都说说，柴国忠和祖氏兄弟没来，那么咱们是先把身后的马林打掉，还是直接去抚顺？” 皇太极一开口所有人都知道，大汗他改主意。 “自然是马林！他在我们身后总是威胁！”知情识趣的索尼率先开口道。 “他都是骑兵，要抓住他不容易啊！”皇太极皱眉道。 “大汗！不如咱们演一场戏给马林看？” 每次关键时刻总少不了范文程的献计献策。 “哦！计将安出？”皇太极眼中闪动着精光。 范文程微微一笑指着门外还没有收拾的明军尸体道：“大汗！老办法，骗他们进圈套！” 五十里外，马林的大军已经一天没有动了，原因是前方女真人的哨骑突然变的强硬起来。 自家的哨骑再也接近不了女真人三十里。 弄不清女真人的具体情况，马林是绝不敢轻举妄动的。 不过等着不动也不是办法，你不动，女真人会动。那怎么办？ 最后马林想了个笨办法，先向西直接去蒲河所，你们女真人总没办法了吧！ 蒲河所位于沈阳与抚顺的北面，正好在两座城的中间位置。 不论到沈阳还是抚顺都不远，只要到了那里，女真人不可能还能拦得住自家哨骑。 自己肯定能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马林的兵马一动，皇太极立刻就得到了消息，自家的计谋还未实施，猎物就跑了。 那怎么行？既然没法骗，那就直接硬上，后金的骑兵直接向马林部追去。 作为一个常年与女真人打交道的老将，马林一直将哨骑警戒的距离设在方圆三十里。 关键时刻马林的谨慎救了他自己。 当收到南面三十里外的哨骑传回的警迅，马林迅速下令全速逃离。 他压根就没想过和女真人硬拼！用他的话来说，老子是来查探消息的，又不是来逞能奈的！有便宜就赚，吃亏不干！ 事实证明，明军虽然战力不及女真人，但是逃命的本事毫不逊色。 皇太极在追了马林一个白天，双方最接近的时候，之间的距离始终保持着二十多里。 最后只能目送马林的大军进入 第333章 序幕（19） 军帐中，所有的女真将领们都憋着一肚子火，沉默不语。 柴国忠和祖氏兄弟没有上当，连马林都没逮到，真是颗粒无收！ 包括皇太极在内，大家伙儿都在暗叹自家运气不佳。 “父汗！咱们不如就强攻蒲河所！”豪格高声道。 “对啊！大汗！咱们把蒲河所围起来攻，看马林还怎么跑！”将领们纷纷叫道。 听了这话皇太极皱起了眉头。 围攻蒲河所虽然能干掉马林，但是自身肯定会有损失。 花那么大的代价只为一个马林，意义不大，不值得啊！ 想到这里皇太极又将目光投向了范文程。 果然范文程没让他失望。 他稍作思考后提议道：“大汗！我军这次出兵的本意是吸引明军的注意力。 围攻蒲河所还不如直接兵临沈阳，让袁崇焕紧张紧张！趁机围点打援！ 沈阳离此地也不远了！ 奴才就不信，咱们围了沈阳，明军会不来救援？还敢跑？” “好！范卿说的对！咱们就去沈阳，将袁崇焕的军！” 蒲河所城头，马林看着向沈阳方向远去的后金大军，暗中叫苦：“糟糕！后金追不到俺，怎么去沈阳了？ 俺这一跑，好像跑出大事了！” 沈阳，经略府。 袁崇焕正满心期待，后金军与辽南赵辉，柴国忠两败俱伤之时。 突然被告知皇太极率五万大军即将兵临城下的消息，顿时懵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让祖大寿去摘桃子，这才两天，女真人居然来沈阳了？” 他对着前来禀报的哨骑厉声问：“消息确凿？皇太极真的来沈阳了？” “千真万确！大人！” 此时沈阳原本有七万守军，只是刚刚被祖大寿带走了三万。 剩下四万人要应付皇太极的大军，袁崇焕实在不太有把握能守住沈阳。 这时得到消息的众多官员都纷纷赶来。 “经略大人！听说皇太极带兵来了？” “大人！祖总兵刚走，后金怎么就来了？” “大人！这可如何是好？” 一干人等一进来就七嘴八舌的不断的对着袁崇焕提问，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够了！慌什么慌？皇太极还没来，你等就这般模样！ 天塌不下来！本官不是也在沈阳？”袁崇焕怒斥道。 听了袁崇焕的话，大人们终于安静下来。 “本官会下令祖大寿回援，另外还有柴国忠，祖大乐！ 辽阳本官也会去信求援，城内还有四万守军，只要坚持两三日援军必到！” 看见袁崇焕自信满满的样子，大人们终于放下心来，没多久都告辞离去。 所有的人走后，袁崇焕的表情重新变的苦涩起来。 他怎么也想不通，皇太极转了一圈居然会来沈阳。 稍晚后，这个疑问，在马林派出的哨骑到达沈阳后得以解开。 不过并没有什么用，因为皇太极的大军已经先一步兵临城下。 沈阳东面一百里处，祖大寿看着渐暗的天色，下令安营扎寨。 两天走了一百里，对步军来说，这个速度算是飞快了。 如果不是急着去摘桃子，祖大寿不可能以这个速度行军的。 毕竟到的太晚，不太合适！俺祖大寿要是要脸面的嘛！ 等扎好营寨，火头军开始埋锅造饭，没多久大营中满是饭菜的香味。 士卒们个个眉开眼笑，行军的苦，在这一刻全都抛之了脑后，吃饭最重要！ 大帐中的祖大寿此时的表情却与大帐外的士卒截然相反。 原本干饭的好心情被袁崇焕的急令破坏的一干二净。 他此时的反应与当初袁崇焕得知皇太极来沈阳时一样。 脑海中泛起无数的疑问。 “皇太极不是被撵成了狗？怎么才两天就变成兵临沈阳了？ 难道大乐和大弼说了慌？不该啊！柴国忠也在啊！莫不是三人串通一气？” 祖大寿头大如斗，不过他也知道此时不是探究这些问题的时候。 现如今最重要的是回援沈阳！可单凭自己三万步军，别说回援了。 要是被皇太极发现了，十死无生！ 出去摘桃子，结果桃子没摘到，反而把自己赔进去了，这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想到这里祖大寿立刻做了决定，先躲起来，保全自己最重要。 至于回援沈阳嘛！等会和了柴国忠，俺一定去！ 沈阳城防齐备，袁大人英明神武，一定能坚持到俺们到来！没错！肯定是这样！ 想到就做，祖大寿麻利的连夜拆除了营寨，抹去了痕迹，带着大军躲进了山林中。 在女真人会师之时，赵辉与邓环也在山口外的平原顺利会合。 看着五万多的百姓，赵辉脸上露出喜色，对邓环道：“邓游击！你辛苦了！” “这是卑职应该做的！总算不负大人所托！”邓环谦虚道。 赵辉点了点头继续道：“邓游击不必过谦，该是你的功劳谁都抢不走！ 不过接下来还要麻烦你，继续带着百姓去辽阳！本官还要去接应柴总兵！ 对了！到了辽阳你就待在那里别回来了，日后的去处本官自会安排，你尽管放心！ 好了！，去休息吧！明早还要赶路！” 听了赵辉的话，邓环喜出望外，一路的艰辛终于得到了回报。 冒着巨大的风险，自然会有丰厚的回报，赵辉口中的安排必定是将自己调离辽东。 至于是哪里？当然是南直隶，还能去哪？能离开辽东这苦寒之地，去繁华的江南，绝对是自己一生最正确的选择。 邓环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手下们，所有人都欣喜若狂。 “叔！俺们真的要去江南了？俺没做梦吧！” “大人！您说的是真的？俺没做梦吧！” “那以后俺们不是就能见到陈帅了？” “别做梦了！就凭你？能见到陈帅？咱们大人都不一定能见到陈帅！” “见不到陈帅也不打紧，俺们可以见识一下江南之梦啊！。。” 不知不觉话题就扯歪了，最后邓环大骂道：“都他娘的给老子去休息！明日还要赶路去辽阳，要是出了岔子，啥都没了！” 清晨，赵辉与邓环告别，带着三万骑兵向抚顺而去。 第334章 序幕（20） 抚顺城。 柴国忠与祖氏兄弟回来没多久，赵辉率军也赶到了。 双方一见面自然喜不胜收。 有了赵辉的三万骑兵，明军的总兵力达到了近七万。 哪怕皇太极率军前来报复，是战是走都能从容应对。 几人寒暄过后，柴国忠便将这几日发生的事详细告知了赵辉。 最后又问道：“赵兄！这两日抚顺附近并未发现后金的行踪。 接下来，我等是走是留？” 柴国忠的话表明了他的心思，他想走了。 赵辉还未回话，一旁的祖大弼就急了：“赵总兵，您可千万别急着走！ 女真人说不定过几天又会回来。” 作为抚顺的守将祖大弼可不远赵辉和柴国忠走。 他们一走自己的抚顺城还怎么守？凭自己手中那几千残兵？ 祖大弼说完，又对着祖大乐使了眼色，希望他帮忙一起劝赵辉留下来。 祖大乐此时有些进退两难，平心而论他也想走。 如今留在抚顺干嘛？等皇太极来报复吗？没粮，没人，守个屁啊！ 可祖大弼是自家兄弟，不帮也不合适，可赵辉和柴国忠又不傻，凭什么帮你守城？ 怎么办？我太难了！最后祖大乐索性装起了糊涂，一言不发。 不出所料，赵辉对祖大弼歉声道：“祖兄见谅，本官此来只是为护送百姓去辽阳。 既然女真已经退去，明日本官与柴兄就会率军回去！” 听了赵辉的回答，祖大弼露出失望的表情，长叹不语。 祖大乐忍不住劝道：“大弼！明日你和我一起回沈阳吧！抚顺真的守不住！ 这次俺们也算立了功劳，想来经略大人不会苛责于你！” 祖大弼心中暗叹：“俺要的可不是功过相抵！ 要是抚顺能守住，凭这次打败皇太极的功劳，升任总兵妥妥当当！” 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道：“好吧！堂兄！明日俺随你回沈阳！” 几人刚刚达成一致，明日各自回家，袁崇焕的急令与祖大寿的求援信同时到了！ 大家伙儿这才知道，原来皇太极汇合了援兵直接去沈阳了。 赵辉与柴国忠对望一眼，满脸的苦涩。 沈阳不是其他地方，既然知道了，就必然要救。 祖大寿与祖大弼却一脸的焦急，祖大寿带着三万步军就在沈阳附近。 一旦被后金发现，没有骑兵的祖大寿定然没有生路。 祖大寿可是家族的顶梁柱，要是没了，祖家可就完了！ 祖大乐满脸急切的对着赵辉抱拳躬身道：“还请赵总兵尽快出兵，援救我大兄！” 祖大弼同时对着赵辉施礼恳求。 “明日一早，本官就出发！” 赵辉自然不会故意难为，既然要救沈阳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祖大寿覆灭。 不过此时已是晚间，大军不可能在连夜赶路，万一路上中了埋伏，就悔之晚矣了。 听了赵辉的回答，祖氏兄弟大喜连声道谢。 第二天清晨，抚顺的近七万骑兵，在赵辉的带领下向沈阳进发。 临行前祖大弼还特意将先前的几千步军留下守城，让他们将功折罪。 沈阳城头，袁崇焕一身戎装看着城外的后金大军，面沉似水。 此时他心中也在打鼓，但又不能露出怯色，不然的话这沈阳还如何守？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如何拖延时间？可如何才能拖延时间？ 城下后金军阵中，被众将簇拥着的皇太极看着眼前的沈阳城笑道：“袁崇焕此时只怕是惊慌失错了吧！来！咱们给袁大人打个招呼！” 随着皇太极的一声令下，后金大军齐声高呼：“攻破沈阳城！活捉袁崇焕！” 听见震天的呼喊声，袁崇焕脸色铁青，而他身后的一众官员们面如土色，瑟瑟发抖！ 袁崇焕此时突然灵光一现：“女真人一向骄狂，向来能动手绝不动嘴，今日不先攻城反而耀武扬威？ 这分明是底气不足啊！对了！他们可不知道如今沈阳只有四万守军！” 想到这里袁崇焕仰天大笑：“传令！所有的红衣大炮给本官开炮！” 站在他身后的大人们都大惊失色。 “经略大人这是得了失心疯？要和女真人硬拼啊！” “袁大人这是失智了，被骂两句就骂两句嘛，又不少块肉。 这一开炮激怒了女真人，他们岂不是要立刻攻城？咱们援兵还没来呢！” 想到这里，数名官员急声阻止道：“大人！不可！” “大人！三思！” 袁崇焕对劝阻声充耳不闻，随着隆隆的炮声响起，大人们终于闭上了嘴巴，脸上都露出绝望的神色。 只是出乎他们的意料，城下的后金军并没有立刻攻城，反而向后退了三里，离开了红衣大炮的射程。 看见后金大军的反应，袁崇焕心中有了把握，脸上露出笑容这才转头对众人解释道：“诸位大人是不是对女真人的反应很意外？” 看着众人一脸的疑问，袁崇焕神色平静的道：“本官断定皇太极不知道沈阳城内的真实情况，他就绝不会强攻沈阳！ 你等都看到了，本官只要不示弱，还以颜色，他不是就退缩了吗？” 大人们这才恍然大悟，纷纷赞叹道：“原来大人这是空城计！” “袁大人果然高明！” “在世诸葛啊！”一时间马屁如潮。 此时袁崇焕虽然面带笑容，不过心中却担心起祖大寿来。 皇太极的反应说明了他的目的就是围点打援。 若是他发现了祖大寿的行踪，一定不会放过他。 而祖大寿一旦被灭，皇太极必然就知道了沈阳的真实情况。 到时自己还如何抵挡？ 不过袁崇焕这时也只能祈求苍天，祖大寿能够晚一点被女真人发现。 城下后金军中，大多数的将领们都一脸的疑问看着皇太极。 显然大家伙儿非常不解大汗为何不下令攻城。 “沈阳有重兵把守，本汗又不傻？你等没看见袁崇焕底气十足吗？ 咱们就围而不攻，等明军援兵来，不好吗？”皇太极微微一笑。 “大汗说的对！奴才以为如今最要紧的是广派哨骑，搜寻明军的援兵！” 范文程在一旁补漏拾遗。 “范卿说的不错！各部都 第335章 序幕（21） 山林中，祖大寿头盔上挂满了伪装用的树叶，俯身在一块山石后。 这个方法据说是陈帅当年伏击女真人用的，还别说，不靠近真的发现不了。 看着山下的道路上，时不时经过的女真哨骑，心中暗自庆幸：“还好俺当机立断， 及时躲了起来，不然就糟了！” 昨夜拆了营寨，抹平了痕迹躲入山林后，今天一早祖大寿就发现了不断有女真的哨骑向抚顺方向搜寻。 正当祖大寿在庆幸自己的及时果断。 山道中有三个女真哨骑经过，突然女真人停了下来。 其中的一名哨骑跳下了马，向一旁的山林走去，他边走边解开了裤带，看样子是要去撒尿或是出恭。 另两名哨骑并没有放松警惕，不住的向四周张望。 很快，那个下马的哨骑在山道边撒了一泡尿，随即转身回去。 祖大寿不禁松了一口气，这座山林里因为自己的存在，隐藏其中的士兵人数稍微多了一些。 好吧！是多了很多！只要一进林子必然能发现密密麻麻的士兵。 祖大寿此时心中不断喊道：“快些走！快些走！” 突然他眼神一紧，就看见那个刚撒完尿的哨骑没有几步，猛的又捂住肚子转身向林子里跑去，一边对警戒的女真人喊了一句。 看样子显然是要去出恭了。 两个警戒的女真人对着他笑骂了几声后，继续警惕的观察四周。 见此情形祖大寿心中已经开始哀叹：“俺太倒霉了，俺可能是这天下因为一泡屎，而完蛋的大明总兵！” 不出他的所料，那女真人刚进林子就发现了无数的明军。 情急之下，他大声的喊叫：“有明军！” 不过只叫了一声，女真人就被数根长枪刺穿了身体，当场毙命。 在山道上警戒的两名女真哨骑听到了他的喊声，第一时间并没有转身就逃，而是射出了手中的响箭！ 随着凄厉的响箭声，两侧山林中射出了无数的箭枝穿透了两名女真哨骑的身体。 祖大寿脸色铁青的下令全军集合，赶紧修筑大寨。 他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八十里路，又是官道女真人快的话明早，慢的话明晚必到。 不过好在祖大寿准备充分，早就事先找好了最佳的防御地点。 这是一座方圆三里左右的山丘，坐落于沈阳到抚顺的官道旁。 不远处还有一条小溪流，方便取水。 祖大寿一声令下，三万明军一起动手，将山丘上树木砍了个干净。 随后开始挖堑壕，建营寨，祖大寿的营寨完全是按照辽南水师大营的防御阵地修建。 每隔数丈就挖一条堑壕，主要还是为了防备骑兵的冲击。 还用巨木搭建了女墙，防备弓箭，一旁还准备了大量的沙土，用来灭火。 三万人埋头苦干，一直到天色渐暗时，总算将大营建好。 祖大寿仍然不敢大意，又亲自检查了一遍粮食，水源的储存，这才松了一口气。 夜色中，祖大寿神情焦急望着抚顺的方向喃喃道：“大乐，大弼，柴总兵他们来了吗？” 在祖大寿盼望援军的时候，沈阳城下的皇太极也接到了发现明军的消息。 “知道是哪部分的明军？” 哨骑摇头道：“没看到将旗！” 祖大寿因为没有骑兵护卫，所以非常的小心翼翼，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 恰恰是这一点救了袁崇焕和沈阳。 皇太极也没想到这三万明军的主将居然是祖大寿。 如果他知道这是祖大寿，就会想到此时的沈阳正是最为虚弱的时候，必然会毫不犹豫的全力攻打沈阳。 他没有多想，对着女真众将笑道：“你们看，好消息不是来了？三万明军，还是没有骑兵的明军！” “大汗！您快下令吧！” 所有的女真人都急切的看着皇太极，等他下令！ 皇太极没有犹豫沉声道：“立刻出发，吃掉这股明军！” 沈阳城下的后金大军，沿着官道迅速向抚顺方向而去。 沈阳城内的袁崇焕当得知后金的大军突然离去时，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他知道一定是祖大寿的行踪被女真人发现了，只有这个原因皇太极才会走。 他还知道，一旦黄太极知道他攻打的是祖大寿以后，必然还会重返沈阳。 “三万纯步兵，遇上五万多女真步骑，绝无生路！ 如今也只能指望祖大寿能多坚持一点时间了！”袁崇焕暗中长叹。 而此时官厅中的大人们在得知后金大军走了的消息后，无不弹冠相庆。 对着袁崇焕又是一顿吹捧！ 皇太极没有分兵的原因是因为他知道抚顺方向还有三万多明军骑兵。 万一人少了，遇见明军肯定会吃亏。 他现在的打算就是以泰山压顶之势，迅速将三万明军步兵歼灭，再一鼓作气与抚顺方向的明军决战。 清晨，山丘上的雾气还未散去，祖大寿站在高处向四处眺望。 由于没有骑兵他只能派人在附近方圆五里的地方警戒。 突然西面，南面，和北面都想起了响箭声，随后冒起了浓烟。 所有的人都知道女真人来了，不等祖大寿下令，大寨中的明军迅速的各就各位，严阵以待。 大半个时辰后，当看到密密麻麻的女真人从三个方向围上来的时候。 所有的明军，包括祖大寿都陷入了绝望。 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有那么多女真人来对付自己。 “这不是杀鸡用牛刀吗？皇太极也太看的起俺祖大寿了！ 奶奶的！只能拼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显然此时所有明军的想法与祖大寿一样，所有人都紧握着武器准备拼命。 没有劝降的环节，皇太极最缺的就是时间。 双方的战斗随即爆发。 最先出手的自然是双方的弓箭手，明军的优势在于居高临下，劣势在于人数太少，箭法逊色。 没多久就完全被女真人压制住了，只能躲在女墙后。 而女真人的重甲步兵在弓箭的掩护下迅速的冲到前面破坏木栏栅。 明军则用长枪透过栏栅的缝隙捅刺女真人。 女真步甲的身后，大批的骑兵甩出了绳 第336章 序幕（22） 山丘上，祖大寿看着三面围攻的后金军，忍不住又转头看向无人围攻的西面。 他知道这是女真人故意留下的缺口，等他突围。 他心里也清楚，一旦遂了女真人的意，步兵离开了防御工事，迎接他们的将是一场不对称的屠杀。 祖大寿强忍着诱惑，不再看向西面。 此时最外围的木栏栅已经有几处被女真人破坏了。 大批女真的步甲顺着缺口涌进了营寨，明军们渐渐抵挡不住。 祖大寿立刻下令收缩，让出了最外层的防线。 随着第一层防线的明军后撤，大量的后金军冲了进来开始拆除木栏栅，填平堑壕，以方便后续进攻。 没多久，东，南，北三面的木栏栅全都被拆毁，第一层的堑壕也被填平。 后金军随即继续向上攻击，明军则层层抵抗。 正午时分，女真人已经攻破了明军的三层防线。 山丘的下半部被后金军彻底占领了。 不过由于地势的原因后金的攻击难度也越来越大。 而明军的抵抗也越来越激烈。 山丘下皇太极与一干女真将领们谈笑风生，神情肆意。 “看来不用多久，明狗们便要崩溃了！” “是啊！大汗！俺们再加把劲！准能在天黑前解决这些明狗！” “对了！知道这是哪部分的明军？”皇太极突然问。 所有人露出茫然的神情，显然大家伙儿都不知道。 不过随后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范文程。 女真人都开始习惯了，有事就找范文程这奴才！ “什么？若是他也不知道呢？开玩笑！就算他不知道也会想办法知道的！ 奴才不就是干这活儿的吗？没用的奴才直接杀了喂狗！” 感觉到深深恶意的范文程连忙对着皇太极抱拳道：“大汗！奴才这就去问问！” 不多时范文程神色复杂的回来了。 “大汗！问清楚了，山上明军的主将是祖大寿！他们奉命前往抚顺！” “什么？是祖大寿？那如今沈阳还有多少守军？” 皇太极一听范文程的话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被袁崇焕骗了。 范文程露出可惜的表情叹道：“据俘虏说，沈阳如今只有四万守军！” 皇太极听了沉默不语，很显然他开始后悔前日没有攻打沈阳了。 这时其他的女真将领们也明白过来。 “敢情袁崇焕摆的是空城计！俺们错失了大好的机会啊！不！是大汗错失了，跟俺们关系不大！” 突然前方传来了巨大的惊呼声。 皇太极顾不得懊悔，抬眼向前望去，这一看他更是怒火冲天。 原来山丘上的明军终于使出了杀手锏。 打了一个上午，明军始终没有从高处往下滚檑木。 一直到此时，女真人占据了山丘的下半部，填平了数条堑壕。 明军在高处用来搭建女墙的巨木，随着祖大寿的一声令下，被砍断了捆绑住的绳子，朝着山下滚落。 随着巨木的滚落，下面队形密集的女真步甲顿时吃了大亏。 当数十根巨木滚落到山脚后，原本密密麻麻的女真步甲阵型像露出了巨大的空挡。 无数的女真步甲躺在地上惨叫哀嚎！ 明军们则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山丘上的祖大寿并没有露出笑容像其它人一样欢呼，他知道山上的巨木总有用完的时候。 更何况女真人有了防备，再要像取得刚才那么大的战果已经不可能了，接下来无非是多拖延一些时间罢了！ 果然接下来的战况和他预料的一样，女真人开始有意识的引诱明军扔巨木。 巨木的杀伤力大为减弱，一个多时辰后，巨木消耗殆尽。 山丘下皇太极冷笑道：“木头扔完了，还能扔什么？”随即他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闭口不言了。 这是范文程飞快的附和道：“大汗说的是！祖大寿黔驴技穷了！” 话音刚落明军开始扔大石头了，范文程瞬间闭嘴心中暗骂：“老子怎么忘了山上还有石头？” 两人有些尴尬的对视一眼，随后不约而同的将视线投向战场。 祖大寿靠着木头和石头，总算撑到了天色渐暗。 而此时连西面也被女真人围攻了，皇太极知道祖大寿不会上当了，索性就不装了，开始四面围攻！ 皇太极连喘息的机会都没给祖大寿，不断地轮翻猛攻，渐渐地明军不断地向上后退。 终于退无可退，到了最后一道防线。 残存的一万五千明军在祖大寿的带领下顽强的做着最后的抵抗。 此时的祖大寿手持战刀，浑身浴血，不过眼中仍然满是斗志。 他一边不断地对着四周的士卒鼓劲：“在坚持一会儿！援军就快到了！” 一边不断地向西面抚顺的方向眺望：“大乐，大弼，你等再不来，为兄可就完了！” 当天色完全暗下来的时候，明军最后一道防线已经摇摇欲坠。 敌我双方都能感觉到，最多半个时辰，这场战斗即将落下帷幕！ 山丘上的祖大寿战刀驻地，喘着粗气，突然发现，山丘下不少的女真骑兵开始向西而去，他晃了晃脑袋，又揉了揉眼睛。 顿时高喊道：“援军来来了！在西面！” 此时大多数明军都发现了女真骑兵的动向，所有人都知道逃生的希望出现了！ 疲软的防线像是打了鸡血般，立刻又变的坚不可摧！ 山丘下皇太极脸色难看的怒声道：“传令下去，半个时辰之后，本汗要见到祖大寿的脑袋！” “父汗！让俺去吧！俺一定会把祖大寿的脑袋带回来！” 豪格反应神速，愣是第一个开口抢机会。 山上的情形大家都清楚，明军撑不了多久了！ 这现成的功劳怎能被别人抢去？俺还要靠它将功折罪呢！ 豪格一脸期盼的看着黄太极。 没有意外，皇太极答应了豪格，原因也很简单，不给豪格立功，回去以后怎么能将他推上正白旗主的位置？ 刚才西面的哨骑传讯回来，明军大队骑兵已经进入了三十里的警戒范围！ 皇太极知道抚顺的三万多明军来了。 他已经让索尼带着一万五千骑兵前去阻拦，自己准备带着剩下的一万五千骑兵 第337章 序幕（23） 西面通往沈阳的官道。 当祖大乐和祖大弼得知祖大寿正在被后金大军围攻岌岌可危的消息时，立刻就按捺不住了。 两人对赵辉与柴国忠急声道：“赵总兵！柴总兵！还望两位加快速度救救我大兄！” 赵辉与柴国忠对视一眼，毫不犹豫的就点头答应。 两人都知道面对后金的重兵，自然要团结一切的力量。 祖大寿作为沈阳总兵不容有失，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辽南的百姓这些年基本上已经被搬迁光了，剩下的都是一些故土难离的老人。 想要召集更多的辽东百姓离开辽东，祖氏兄弟能帮上大忙，于公于私祖大寿一定要救。 “那我兄弟俩就先走一步了！” 祖氏兄弟俩人迫不及待的就要策马向前去救祖大寿。 “且慢！” 赵辉不顾祖氏兄弟惊异的表情阻止道。 随后他又快速的解释道：“哨骑探明情况祖总兵在官道的北面，皇太极此时也已经知道我们来了。 他必然会派出骑兵前来阻击！但是他不知道多了本官的三万大军！ 本官的意思是，两位和柴总兵率军吸引皇太极的注意。 而本官绕路从南面去救祖总兵！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他又对柴国忠道：“此战的目的只是救出祖总兵，尽量将皇太极引的远些，莫要硬拼！ 还不到决战的时候！” 赵辉的意思柴国忠自然心知肚明，决不能为了救祖大寿损失过大，保存实力为主！ 他抱拳道：“赵兄放心！俺明白！” “多加小心！” “你也是！” 随后大军一分为二，赵辉开始向南绕道，而祖氏兄弟与柴国忠沿着官道开始加速。 山丘下。 当皇太极也带着骑兵离开后，豪格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此地的统帅。 而范文程再次被皇太极留下辅助豪格，至于他心中会有啥感想，没人会在意。 此时豪格心情愉悦，父汗将围歼祖大寿的任务交给他，只说明了一点！ 那就是正白旗的旗主，俺豪格当定了！ 当然高兴归高兴，活儿还是要干的好，干的漂亮才行！ 他不顾亲卫的阻拦，亲自冲到了前方督战。 对于豪格鲁莽的举动，范文程丝毫不敢提出异议，生怕惹怒了豪格被他一刀砍了。 豪格亲自上阵，后金军士气大振，明军虽然拼死反击，但仍然渐渐不支。 没一会儿最后的防线又变的摇摇欲坠。 女真步甲见状更是兴奋异常。 “明狗们顶不住了！杀光他们！” 山丘的最高处，祖大寿神色平静看着西面，此时西面已经传来了震天的厮杀声。 显然祖大乐和祖大弼已经和女真人交手了！ 而身边的亲卫们都满脸的焦急看着下方的战况。 “大人！要不咱们向西面突围吧！”终于有亲卫忍不住开口劝说。 “突围干嘛？送死吗？”祖大寿微微一笑。 亲卫们一脸的惊愕：“都啥时候了？将主爷他都不着急？” 祖大寿哪是不着急啊！他心里比谁都急！ 可他更明白：“突围是好，可突的出去吗？其他不说，打了一天了，突出去还有多少体力跑的动？ 前面还有女真的骑兵呢！唯今之计只有等，等到骑兵出现，才是突围的时机！” 突然下方传来女真人巨大的欢呼声，祖大寿一看原来东面的战线被女真人突破了。 他长叹一声：“到时候了吗?唉！ 传令！扔火油罐！” 随着祖大寿的一声令下，山上的明军将早已准备好的大批火油罐点燃，扔下去。 瞬间，随着大量火油罐的碎裂，火油四溢。 下方密集的女真步甲被被冲天的大火笼罩，没一会儿，下半部的山丘全部被点燃。 强烈的火光伴着滚滚的浓烟直冲云霄，火光中无数的女真步甲哀嚎翻滚。 祖大寿最后的杀手锏取得了惊人的战果，被火圈住的女真人起码有三千人。 被亲卫拼死拖出火圈的豪格此时狼狈不堪，一身的漆黑，辫子被烧掉了半截，脸上还有几个大水泡。 “快！快救火，老子要将祖大寿千刀万剐！对了！范文程呢？你这奴才快想办法！” 范文程一脸的苦涩，从人群后走出来。 此时他能有什么办法？可主子说了，要他想办法，只能照办啊！ 在豪格恼羞成怒之时，山上的明军也不好受。 女真人是被火烧，他们是被烟熏，不过好在祖大寿早就准备了大量的水。 明军们用打湿的布，捂住了口鼻，勉强还能坚持。 同样一脸漆黑的祖大寿向苍天祈祷：“援军快点来吧！” 西面，祖氏兄弟和柴国忠已经和索尼的大军接战了。 没有小心的试探，双方一开始就激烈的厮杀起来。 在索尼看来三万明军根本就不够看，直接杀就得了。 祖氏兄弟救人心切早就红了眼，他们就是来拼命的。 柴国忠的大军可是领的陈羽的饷，装备和训练清一色的辽南版本，自然不怵女真人。 一经接触索尼立刻感受到了压力，这次的对手与往常的明军大不相同。 虽然战力扔不及自家，但想要短时间击溃，怕是有难度了。 只能希望大汗从旁相助！ 柴国忠并没有像祖氏兄弟一般，冲杀在前。 他可记着赵辉的嘱托，此战的目的是为了吸引注意，更和况对面的女真骑兵才一万多人。 剩下的会干吗？不用想就知道，他们一定准备从其他方向偷袭自己。 柴国忠特意留了一万骑兵在后方，作为预备队。 不出所料，半个时辰后，又有一万多女真骑兵，从北面杀出。 柴国忠下令预备队顶上去，同时派人通知前方的祖氏兄弟开始后撤。 皇太极的加入顿时让明军感受到如山的压力，好在柴国忠应对及时。 三万多明军且战且退，向南面慢慢移动。 山丘上。 祖大寿看着下面的大火渐渐熄灭，知道最后的时刻来临了。 他手持着战刀，一脸的无畏，带着亲卫队向下方走去。 山丘下。 豪格如同祖大寿一般，满脸杀气带着亲卫走向了最前方。 范文程躲在一边，满脸的委 第338章 序幕（24） 当双方的主将各自来到前方。 祖大寿与豪格的视线一相遇，就再也没有分开过。 “祖老狗！你要是识相的话就快些投降，说不定老子能饶你一条狗命！” 豪格用刀指着上方的祖大寿叫嚣道。 “小崽子！想要你祖爷爷的命尽管放马过来！别像个娘们一样叽叽歪歪！” 祖大寿冷笑一声，脸上露出轻蔑的表情！ 豪格大怒，直接举着刀向祖大寿杀去。 他一带头动手，女真步甲们自然跟上了，最后的决战爆发。 祖大寿看着向自己冲来的豪格，心中暗喜：“小崽子！果然受不得激，这是急着来送死啊！” 他转头对身边的亲卫道：“一会儿最后的那些个火油罐就对着这小崽子扔！都扔准点！” 豪格看着三十丈外的祖大寿，悄声对左右道：“让弓手射死这老狗！” 当祖大寿身后飞出几十个点燃的火油罐砸向豪格处的时候。 同样的上百支利箭覆盖了祖大寿所站之处。 两人几乎同时大骂。 “无耻的小崽子！” “不要脸的老狗！” 祖大寿迅速的举起盾牌，忙不迭的退入亲卫之中。 豪格更是干脆直接转身就跑。 箭支的速度快，立刻就有了结果，祖大寿的亲卫们顷刻间被射倒了一大片，惨叫声连连。 不过祖大寿显然运气不错，没有受伤，人群中，他一边拿着插满箭支的盾牌。 一边小心的露出眼睛看向豪格所处的位置。 豪格跑的虽然快，奈何火油罐是居高临下砸过来的。 而且罐子一碎火油四溢，着火的面积大，对方又是处心积虑，扔的准。 很不幸，豪格给大火圈住了。 祖大寿见状哈哈大笑：“烧死你个小崽子！和老子玩阴的？下辈子吧！” 不过祖大寿并没有得意太久。 危机时刻范文程出现了，他一见豪格被火围住，这还了得？豪格死了自己的小命怕也就没了！ 怎么办？用人命堆也要救出豪格。 最后上百名女真步甲冲入火圈，用身体压住火焰，组成了一条人道。 豪格踩着他们的身体，逃出生天！ 逃出来的豪格一把推开了前来关心慰问的范文程狂怒道：“来人！换个方向！今日小爷要把祖大寿这老狗千刀万剐！” 不过骂归骂，这次他却没有带头冲锋了！ 一旁的范文程终于松了一口气暗叹：“大阿哥总算冷静下来了。” 不过他随即又开始担心豪格能冷静多久？自己是不是还要劝劝他？ 豪格暼了一眼身边欲言又止的范文程斥道：“老子又不傻？万一祖老狗还有火油罐，岂不糟糕？” “大阿哥英明！奴才佩服！” 范文程脸上露出讪讪的笑容。 果然，随后明军又扔出了不少火油罐。 “祖大寿这老狗太阴险了！”豪格骂完后露出了庆幸的表情。 山丘上。 “大人！火油罐扔完了！” “一点都不剩了？俺不是告诉过你们省着点用吗？唉！算了！拼命吧！” 所有的手段都用完后，明军只能以命搏命了。 双方战斗进入了高潮！ 明军在祖大寿的带领下竭尽全力的殊死搏杀，但是战力不及女真人的现实并没有办法改变。 渐渐的明军不断的后退，终于到了退无可退，被女真人牢牢地包围在山丘顶部。 就在祖大寿陷入了绝望的时候。 突然，所有的人，包括女真人都感觉到了大地在强烈的振动。 随即南面不远处亮起了无数火把。 在火光的映照下，密密麻麻全副武装的明军骑兵，挥动着闪着寒光的战刀，以排山倒海之势，直冲而来。 赵辉赶到了！ “援兵到了！俺们得救了！”残存的明军欢声雷动！ 祖大寿哈哈大笑：“俺就知道！拖了那么久，援兵肯定能到。” 全然忘了刚才的绝望时刻。 此时豪格与范文程脸色苍白。 豪格一把抓住范文程的胸襟大声道：“现在怎么办？你快想办法！快啊！” 两人都知道没有骑兵的护卫，自家的步甲们肯定挡不住骑兵的冲击。 “怎么办？怎么办？”范文程的脑子飞快的转动。 “大阿哥！快下令，放祖大寿走，咱们也上山丘！”范文程大叫道。 豪格顿时明白了范文程的意思。 “不错，没有营寨，没有防御工事，只能上山躲避骑兵冲击。” 随着豪格的下令，山丘下的女真步甲们迅速的上山，还特地让开了南面的封锁。 这时轮到祖大寿难为了，女真人的动作一想就明白了。 他现在有两个选择。 一，撤走！逃出生天了！看女真人的样子，肯定不会再阻拦。 二，配合援军，里应外合，中心开花，全歼女真步甲。 “俺太难了！”祖大寿这一刻天人交战，激进与稳健不断纠缠。 最后时刻，还是稳健占了上风。 毕竟战场上啥都会发生，女真的骑兵万一回来了呢？俺不是又危险了？ 祖大寿长叹一声：“咱们撤！” 随着祖大寿的命令，明军小心翼翼从南面开始向山丘下撤离。 这个过程中，女真人非常的克制，居然没有丝毫的攻击。 双方如同心心相印般，配合默契。 随着山丘顶部的明军撤离，很快女真步甲全都到了山丘上。 阵地交换完成后，范文程长舒了一口气叹道：“还好祖大寿也是个惜命的，没有发疯，不然可就糟了！” “那是他今天运气好，俺放他一马！”豪格还在嘴硬。 祖大寿很快便和赵辉会师了。 “赵总兵！多谢救命之恩！对了！大乐和大弼呢？” 祖大寿谢过赵辉后急问道。 “他们和柴总兵一起在拖住黄太极！祖总兵！你先带人撤，我还要去接应他们！” 简略的说了一下情况后，赵辉留下了五千骑兵掩护祖大寿撤离。 自己又马不停蹄的前去支援柴国忠。 山丘上豪格与范文程见明军骑兵离去，知道自己这下算是安全了。 与范文程不同的是，豪格又开始担心起自己能不能继承正白旗旗主的位置了！ 另一边。 柴国忠与祖氏兄弟两部明军此时也陷 第339章 序幕（25） 后金军阵中皇太极时不时的向山丘方向回首，显然他还是有些不放心豪格。 一旁的索尼自然清楚皇太极的担心，他劝道：“大汗！您不用过于担心，祖大寿已是强弩之末，大阿哥必然不负所托！” 皇太极听了索尼的话后，摇了摇头担忧道：“本汗不是担心豪格能不能收拾祖大寿！ 本汗担心的是万一明军还有援军，偷袭豪格！” “大汗！您为何会这么想？”索尼大惊。 皇太极指着前方的战况冷笑道：“明军退而不乱，这分明是有意为之，你没发觉吗？不知不觉他们已经带着我们走了十多里了！” 索尼毕竟也是身经百战，立刻明白皇太极的担心不无道理。 他急声道：“大汗！不如这里就交给俺吧！您赶快去救大阿哥！” 皇太极没有犹豫立刻率军回援。 随着皇太极的率军离去，明军的压力大减，不过柴国忠与祖氏兄弟的脸色却难看了起来。 他们都知道大占上风的情况下皇太极却掉头离开，原因只有一个，他知道赵辉的存在了。 也不知现在赵辉就出了祖大寿没有？ “柴总兵！现在咱们怎么办？”祖大弼有些惊慌的问。 “咱们没办法!只能尽量拖住这部分后金军，其他的交给赵总兵吧！” 柴国忠无奈的回答。 “大弼啊！你不用太过担心，大兄一定没事，说不定这会儿已经和赵总兵会合了！” 祖大乐做为最了解祖大寿的人，他对祖大寿充满信心，他才不信祖大寿连这点时间都拖不了。 堂兄的老奸巨猾可不一般。 皇太极一走，双方领头的将领因为各有顾虑，双方的战斗烈度开始降低。 索尼则担心后方有事，索性下令缓缓后撤。 柴国忠等人自然不愿意，被迫主动缠上去。 双方的攻守互换，变成了明军主动攻击，后金且战且退。 皇太极在回援的路上遇见了豪格派来报讯求援的哨骑。 当听到明军还有三万骑兵时，他大惊失色，此时豪格可没有骑兵护卫啊！ 顾不得多想，连忙加速前行！ 赵辉与祖大寿分别后，心中也在担心柴国忠他们。 他知道三万对三万，骑兵对决，自家绝对干不过女真人。 所以他没有丝毫耽搁，全速回援。 当赵辉与皇太极不期而遇之时，两人一开始都以为对方已经得手了！ 于是急于报仇雪恨的双方红着眼睛不约而同的冲向对方。 在火光的照耀下，数万铁骑舍生忘死的激烈搏杀。 一个时辰后，索尼与柴国忠也到了，于是更大规模的乱战瞬间爆发。 六万明军骑兵与三万女真铁骑在离沈阳八十里处的官道附近，阴错阳差之下，在黑夜中战成了一团。 山丘上，看着远处激烈的战斗，冲天的火光，豪格忍不住下令道：“下山！支援父汗！” “大阿哥！祖大寿他们还没走远呢！要不咱们在等等！” 范文程的表情也有些吃不准的样子，显然他对现在的局势也判断不清了。 豪格知道范文程这是在提醒自己祖大寿那里还有五千骑兵，不过现在皇太极那边战况激烈，能多一份力量说不定就能决定胜负！ 想到这里，豪格断然道：“顾不得那么多了！父汗那里需要咱们！” 五里外，祖大寿停下了步伐，从后方震天的厮杀声中，他准确的判断出赵辉他们只怕是和皇太极交手了。 “赵辉他们都是骑兵，皇太极想要围住他们做不到，不过山丘上还有两万女真步甲。 万一。。不！他们肯定会加入战场，赵辉他们有危险！” 想到这里祖大寿直接下令全军掉头，其他的做不了，有了五千骑兵缠住豪格他还是有把握的。 赵辉留给祖大寿的骑兵们早就想回头参战了，祖大寿一下令，骑兵们立刻掉头全力回援。 豪格的运气实在不佳，山丘上的女真步甲刚刚下山，就遇上了回援的明军骑兵。 仇人相见风外眼红，祖大寿抓住了机会，趁着豪格的步甲立足未稳直接发起了攻击。 祖大寿狡猾的很，他冲击的方向是后军步甲军阵的边缘一角。 毕竟他才五千骑兵，冲击中军万一没冲出去就麻烦了，冲边缘角落绝对没问题。 凭借着战马巨大的冲击力，五千明军轻而易举的杀穿了豪格的步兵军阵。 骑兵经过之处，到处是受伤倒地哀嚎的女真人和尸体。 豪格双眼赤红咬牙切齿的怒吼：“祖老狗！我与你不共戴天！” 他恼怒的并不是手下的伤亡，而是他的前途！祖大寿杀的是他的旗主之位！ 见豪格又要发疯了，范文程连忙劝道：“大阿哥！快下令上山吧！我等经不住骑兵冲击！” “啪”的一声，范文程被豪格扇了一巴掌！ “滚！狗奴才！今天小爷要和祖老狗决一死战！” 豪格说完立刻就要带头冲锋。 “大阿哥！三思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要是步甲都没了，大汗回来如何交代？” 此时的范文程顾不得再次挨打的风险，跪在地上一把抱住了豪格的大腿哭叫道。 还特意提到了皇太极，他知道只有皇太极才能压住豪格。 果然豪格停住了脚步，脸色难看的怒道：“传令！全军上山！” 而后对着范文程又是一个大嘴巴！“啪！” “狗奴才！还不放手？还要小爷赏你几个巴掌？” “奴才谢主子赏赐！” 范文程放开了手，心中哀叹：“小命总算保住了！大汗您快回来吧！奴才也顶不住了！” 祖大寿调转马头，心中畅快，被豪格围着打了一天的窝囊气总算出了。 来不及发表感慨，就发现女真人又开始往山上跑了。 他连忙高声叫道：“快！再冲一次！”随即策马开始加速。 于是没来的急跑上山去的女真步甲，又被迫承受了一次骑兵的冲击。 这一次女真人的损失更加惨重，原因也很简单，军阵松动了，大家伙都在玩命的往山上跑。 只冲了两次，祖大寿目测起码有一千多女真步甲被杀！ “果然柿子要捡软的捏！豪格这 第340章 序幕（26） 经过祖大寿的两次冲阵，后金的步甲再也不敢下山了，都乖乖的待在山丘上。 而明军则在祖大寿的带领下耀武扬威，不断的用语言挑衅女真人，企图激他们下山。 不过女真人又不傻？被骂几句算个啥？又不少块肉？更何况俺们也有嘴，对骂便是了！ 一时间山上，山下污言秽语齐飞，都是清一色问候对方女性家人的“常用语”！战况激烈！ 双方在各自主将的带领下，卯足了劲的破口大骂，一副将骂战进行到底的模样！ 半个时辰后，明军的步兵赶到了。 祖大寿也已经骂的口干舌燥，见步兵赶来，正事要紧。 他留下骑兵将女真步甲看住，自己带着一万多步军赶去战场帮忙了。 他早已经打探清楚，此时赵辉，柴国忠等人已经和后金军战成了一团。 此时只要小心一些，自家这一万多步兵反而能派上大用处！ 祖大寿偷偷摸摸带着步甲赶到了战场边缘。 一个小山坡上，祖大寿抬头远眺，好家伙！近十万骑兵在方圆数里的范围内混战，大场面啊！ 祖大寿一边感慨着，一边仔细观察着。 “将主爷！俺们还不下去帮忙？”身边的亲卫忍不住问。 “你懂个屁！俺们都是步兵，可经不起折腾，得看准地方下手！” 突然他眼睛一亮，指着不远处的南面急声道：“走！咱们去那边！” 一众亲卫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片树林，位于战场的边缘。 大家伙儿顿时明白了祖大寿的心思。 “敢情将主爷这是要悄悄的进村，搞偷袭！ 不过想想也是！俺们一万多人大模大样的冲入战场，女真人肯定就有了防备。 再想占便宜，难度就大了！将主爷够鸡贼的！不！是审时度势！名将风范！” 就这样一万多明军利用树林的遮掩悄悄的加入了大战之中。 一入战场，步军们立刻就发挥了无与伦比的作用。 祖大寿的步兵们阴险的很，在女真骑兵与自家骑兵纠缠时，直接就挺枪刺他们的战马。 先让女真人骑兵变步兵，随后利用人多的优势干掉他们。 慢慢的，明军的骑兵们也变得鸡贼起来，开始故意纠缠女真人，然后招呼步兵们来围攻！ 最后演变成上千的明军骑兵冲锋在前，祖大寿的步兵们紧跟其后，不断的收割女真骑兵的性命。 渐渐的在局部的战场上明军的优势越来越明显。 起初混战中的双方谁都没有注意到祖大寿的加入。 不过随着加入的明军骑兵越来越多，优势越来越大，后金军终于发现了祖大寿的存在。 见情况不妙，皇太极当即立断下令撤退。 而此时的明军早就快坚持不住了，见后金军主动撤离，也无力追赶。 就这样，双方的大军暂时脱离了接触，开始远远的对峙起来。 天亮的时候，明军与后金全都看清了对方的实力，互有顾忌。 女真的优势在于战力强横，明军的优势在于大多数是骑兵，打不过可以跑！ 皇太极顾忌的是毕竟辽东是大明的地盘，会有源源不断的援军。 万一损失过大，到那时就进退两难了。 辽南明军的战力不弱，硬要吃下去损失肯定巨大，得不偿失！ 况且此次出兵的目的，可不是要决战辽东！ 赵辉他们见识了女真人的凶猛，自然更不会主动进攻了。 已经救出了祖大寿，此战的目的已经达成，更何况他们来此是为了抚顺的百姓，可不是决战皇太极！ 赵辉，柴国忠与祖大寿几人商议后决定向沈阳撤离，毕竟如今沈阳空虚，总不能不管不顾吧！ 明军开始交替的向沈阳方向后撤，而后金的大军则慢慢的跟随，但并不急于进攻。 大家都知道黄太极在等自家后撤时露出破绽，现成的便宜自然不能放过。 不过皇太极注定是要失望了，辽南的明军战力是不如女真，可论起令行禁止那是绝对的没问题。 之后的三天，一直到达沈阳城下，皇太极愣是没有找到一丝机会。 一到沈阳城，祖氏兄弟三人立刻就与赵辉和柴国忠告别了！其中的原因大家都知道。 明面上辽东的军将可不敢与辽南的人过于亲密！ 大人们收拾不了辽南的军将，收拾其他人可是轻而易举！ 临别之前，祖大寿一脸感激的对赵辉与柴国忠道：“救命之恩！祖某铭记于心，日后必然报答！” “祖总兵客气了！什么就不救命啊！太见外了！”赵辉打起了哈哈。 “只要日后祖总兵对四海商社招人给些方便，我等就心满意足了！” 柴国忠同样一脸的笑容，却提出了明确的要求！ 祖大寿一愣，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四海商社这两年可是疯狂的招人离开辽东，不但将辽南的百姓一扫而空。 更是把手伸向了辽东其他地方，在大笔银子开道之下，一开始辽东各地的官员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渐渐的四海的胃口越来越大，几乎是想将人全部带走，大人们最后都不敢拿四海的银子了，治下的百姓都没了，还做个屁的的官？ 袁崇焕到任后关于此事专门下令，严禁辽东百姓离开。 赵辉与柴国忠一见祖大寿沉默不语，两人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 一时间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一旁的祖大乐连忙打起了圆场：“赵总兵！柴总兵！两位莫急！两位的要求俺们一定会带给经略大人！想来经略大人念在两位这次的的功劳，必然会酌情考虑！大兄！你说是不是？” 祖大寿并没有顺着祖大乐的话下台阶，他知道赵辉的要求就是陈羽的要求，糊弄不了！ 他对着赵辉沉声道：“赵总兵！陈帅为何如此的急于要将辽东的百姓带走？慢慢来不行吗？” 赵辉听了沉默了片刻才道：“陈帅告诉我，他对辽东的形势不看好！” 祖氏兄弟三人的脸色大变，陈羽是大明当之无愧的无敌统帅。 他不看好辽东，那辽东日后。。。三人越想越担心！ “陈帅还说，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 第341章 序幕（27） 沈阳城内，袁崇焕在得知援军到来后，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开始心安理得的接受大人们的吹捧。 不过他的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多久，听到祖大寿转述辽南赵辉的要求后，袁崇焕的脸色也阴沉下来。 “他什么意思？威胁本官？若是本官不答应，辽南的兵马就要离开？” 袁崇焕的样子在祖大寿的眼里看来明显的有些色厉内荏。 “经略大人！您别误会！赵总兵与柴总兵并无此意，只是因为陈帅曾经对他们说。。。” 祖大寿没有隐瞒，将陈羽说的话转告了袁崇焕！ 袁崇焕听了又是沉默了半晌，最后冷声道：“镇南公未免太危言耸听了！ 皇太极有那么厉害？笑话！” 祖大寿知道袁崇焕有些下不来台了，连忙圆场道：“卑职也是以为陈帅过滤了，皇太极这次还被俺们追杀了几天呢！其实也不过如此！” 有了祖大寿递过来的台阶，袁崇焕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他捋了捋胡须道：“不错！赵辉他们这次也算立了不小的功劳，也罢！你去告诉他们，本官准许四海再招十万百姓！决不能再多了！” 祖大寿大喜：“末将代赵总兵谢过大人了！” 祖大寿自然高兴，能够将人情债还掉也算了却了一桩心事。 不然的话，谁知道赵辉会换成什么条件呢！ “你也辛苦了！下去休息吧！”袁崇焕对着祖大寿挥了挥手。 “末将告退！” 祖大寿走后，袁崇焕神色复杂的自语道：“存人失地，人地皆存！陈明远了不起啊！ 本官也明白这个道理，可陛下和满朝诸公不明白啊！” 袁崇焕知道陈羽这是好办法！ 将百姓都带走，皇太极哪怕占据了辽东，没有人，他的实力就无从壮大！ 可问题是这个法子他不能用，也不敢用！ 要是这样做了，皇帝可绝不会放过他！ 想到这里，袁崇焕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挂在堂上舆图。 “既然皇太极到了沈阳，而自己一方也已经重兵云集了，那么接下来辽南榷场那里的大戏，快要唱了吧！” 袁崇焕的眼中露出期待之色。 沈阳城外。 后金军帐中，气氛有些凝重。 曾几何时，伟大的女真勇士居然奈何不了孱弱的明军了？这让所有的女真将领们心里都不是滋味！ 这会儿，大家都用热切地眼神看着皇太极，等他下令攻城，出了这口窝囊气！ 不过他们注定要失望了！ 皇太极早就冷静下来，如今那么多明军汇聚沈阳，根本就不是决战的时机。 更何况这次出战的目的只是为了试探那个人！ 决不能本末倒置！ 想到这里他对着众将沉声道：“怎么了？都想攻下沈阳？ 本汗问你们！攻下了沈阳，过些时日陈羽那恶魔来了，你们守得住吗？ 都忘了这次出战的目的了吗？” 一提到陈羽的名字，女真将领们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想起那铺天盖地的炮火，威力巨大的爆炸。 所有的人都冷静了下来。 皇太极此时又看了一眼范文程。 范文程立时站出来配合道：“大汗！如今辽东明军的注意都被咱们吸引住了，鳌拜那里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不错！放出海东青，通知鳌拜可以行动了！” 皇太极脸上露出笑容，一副战略目的已经达到的样子。 女真将领们这才想起来：“对啊！俺们这次出战是为了鳌拜这小子创造机会的！ 真正的交锋不在俺们这儿！” 东昌堡边墙外的草原上，被皇太极寄予厚望的鳌拜带着三千精锐，化妆成蒙古牧民的样子，焦急的等待着皇太极的命令。 他来这里已经大半个月了，还亲自冒险进了东昌堡内与明国商人做了几回不怎么成功的生意！ 虽然生意肯定被明国商人坑了不少钱，不过他也成功的摸清了东昌堡内明军的防御情况。 在他看来明军武备松懈，士兵孱弱，完全就是不堪一击！ 鳌拜看着渐暗的天色，知道今日大概率是等不到行动的命令了，他叹了一口气：“希望大汗的命令早些来吧！” 突然天空中传来了“滴呖呖”的尖利叫声，鳌拜顿时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 他一捏嘴唇，口中同样发出了相似的声音，没一会儿，一只神骏海东青飞了下来，停在了他手臂的护套上。 他命人却来了生肉，犒赏了这只海东青后，取下了绑在它脚上的小竹筒。 打开竹筒，取出了里面的纸条，纸条上只有两个字：动手！ 鳌拜神情激动的大声叫道：“传令下去！今晚动手！” 看他的样子似乎对“女真第一勇士”的称号势在必得了！ 边墙内。 牛庄驿，顾名思义这是一个驿站，不过这不是一个普通的驿站。 这个驿站的规模巨大，它是辽南，辽西大明商人货物的集散地。 因为他位于东昌堡南面七十里，商人们会带着各种货物来到这里，修整一下，然后前往东昌堡，与边墙外的蒙古人做交易。 一间院落内，祖泽润与悄悄前来的锦州总兵吴襄，也是他的姑父正在商议。 “姑父！沈阳已经传讯过来，让俺们做好准备，经略大人与父亲大人都认为女真人要动手了！” “泽润！你放心！俺们这次那么多人又都是精锐，只要女真人敢来，必定让他们回不去！ 对了！三桂这次也来了，你这做大哥的可要提携提携啊！” 吴襄满怀信心的笑道。 在他看来，这次祖泽润带了两万骑兵，自己又悄悄的带了五千辽西的骑兵，按照袁崇焕的推测，女真人最多只有几千人马，而且有心算无心，这不是摆明的送功劳吗？ 为此他还特地带了自己的儿子吴三桂一起，想顺便给他铺路！ “三桂也来了啊！姑父怎没带他过来？俺也有两年没见他了！” 祖泽润露出笑容，显然他与吴襄的想法差不多，认为此战必胜，开始和吴襄聊起了家常。 “三桂啊！俺让他留在西宁堡统军，这小子这两年武艺大进，比老夫强多了，所以这次特 第342章 开始（1） 西宁堡。 二十出头的吴三桂意气风发，作为吴家最出色的年轻一辈，他的确有傲人之处。 不但相貌堂堂，兵法武艺也极为出色。 家族中的长辈们都对他寄予厚望，认为日后他必然能带领家族兴旺发达！ 此时吴三桂站在西宁堡的城头遥望边墙外的草原，口中感叹：“听说当年陈帅就是从这附近出边墙攻伐科尔沁的吧！” 他身边西宁堡的守备千总刘谦一脸笑容的恭声道：“少将军！说的是，当年陈帅从长胜堡出的边墙，离此地不远！” 事实上长胜堡离西宁堡起码三百里，不过刘谦可不敢得罪吴三桂，西宁堡可是属于辽西将门的地盘。 吴三桂点了点头：“可惜那时俺还太小，没有见识到陈帅的风范！” “少将军！卑职相信总有一天您也能像陈帅一般，威震草原！” 为了拍吴三桂的马屁，刘谦也是豁出去了，居然拿吴三桂和陈羽相提并论。 吴三桂毕竟是年轻人，一听这话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得意，满脸的笑容。 刘谦连忙顺势邀请道：“少将军！您可是难得来西宁堡，一定要多留几天。 明日卑职带您出去逛逛，领略一下草原的风光！” 吴三桂露出遗憾的表情摇了摇头婉拒道：“俺这次和父亲大人出来巡视时间比较紧，刘千总的好意俺心领了！明日还要去牛庄驿呢！” 吴襄父子这次是借着巡查的名义带兵出来的，戏要做全套，吴三桂怎么可能去草原闲逛？ 他还想要建功立业呢！ “那真是太可惜了！”刘谦一副惋惜的样子。 “刘千总！你这人不错，俺会如实告诉父亲大人！” 年轻的吴三桂终于说出了刘谦最想要听的话。 “多谢少将军！卑职必定铭记于心！” 拍了那么多马屁总算达到目的的刘千总喜笑颜开。 东昌堡外。 夜色中，三千女真骑兵已经整装待发，随行的还有五千被他威逼来的蒙古人。 作为一个有野心，不！是有理想，有抱负的新一代女真勇士，鳌拜深知这次机会难得！ 辽南的榷场一定要烧，这是大汗的命令。 但是俺鳌拜难得单独领兵在外，怎能不留下自己的壮举？让明狗们见识一下俺的威名？ 所以他早就打算借着这次的机会，大闹一场，不将明国搅个翻天覆地，决不罢休！ 鳌拜非常聪明，他知道大汗既然下令自己动手，就说明了辽东大部分的明军已经被吸引住了。 这样的良机千载难逢，自己不好好表现一番，岂不是白白浪费？这个机会俺一定要抓住！ 随着鳌拜的一声令下，大军默默地向着东昌堡前行。 东昌堡城头，守城的士兵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说说笑笑，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即将到来。 东昌堡守将千总齐宵像往常一样，吃过饭后，走上了城头消食一番，不！是巡视一番！ 一看到手下们的这般模样，他瞪起眼睛大声骂道：“都他娘的在干吗？没看见老子来巡查了吗？还不赶快各就各位？ 要是蒙古人或是女真人来了怎么办？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 随着他的叫骂声，士卒们有气无力的回到了各自的岗位。 “将主爷！女真人这会儿不是都在沈阳吗？怎会到俺们这来？ 要是女真人或是蒙古人真的来了，就凭俺们这点人也挡不住啊！” 说话的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卒。 “呸！呸！呸！马老头！你他娘的别乌鸦嘴！是不是又喝多了？” 齐宵满脸晦气的样子，不过看的出来两人的关系不错。 “饭都快吃不饱了，哪还有钱买酒喝？”马老头对着齐宵翻了个白眼。 马老头的话让齐宵哑口无言，是啊！这些年朝廷欠饷越来越严重。 今年连吃饭都快吃不饱了！自己这个守备千总靠着不多的空饷还能勉强度日。 下面的士卒可想而知了！ 想到这里齐宵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突然，他眼角的余光看见原本一副惫懒摸样的马老头猛然的趴在了地上做出闭目倾听的样子。 看见这个动作，城头上所有的人包括齐宵都脸色大变。 大家伙儿都知道马老头天赋异禀听力异于常人，就是靠着这手绝活，东昌堡上至守备千总 下至普通士卒都对他另眼相看。 此时马老头这般模样，所有的人都屏气凝神，不敢发出一丝的声音。 两三个呼吸后，马老头迅速地站起身神色严峻的大喊道：“敌袭！快！点燃烽火！” 随着他的喊叫声，城头一片慌乱。 齐宵大步来到马老头身边急声问：“知道来了多少人？” “一万左右！” 听了马老头的话，齐宵如受雷击般向后退了两步，面如土色的自语道：“一万左右！ 怎么守？” “还守个屁啊！快走吧！速度快的话还跑得了！” 马老头的话提醒了齐宵。 “对啊！得快跑！不对啊，俺们往哪里跑？”齐宵欲哭无泪的叫道。 不抵抗就跑，日后朝廷可是要问罪的。 “你傻啊！当然是往辽南跑啊！那里不是一直在招人吗？”马老头没好气的说。 “可跑到辽南，俺的官就没了！” “官要紧还是命要紧？” “对啊！当然是命要紧！来人，用火油将城头点燃，所有人都撤往海州卫！” 关键时刻齐宵做出了选择，还点燃了城头。 半个时辰后东昌堡三千多军民带着随身的口粮向海州方向而去。 而此时鳌拜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大火，望城兴叹，只能等待大火熄灭！ 牛庄驿。 组润泽与吴襄站在高处并肩而立，看着东昌堡方向冲天的火光。 两人眼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 “终于来了！”组润泽用力握紧了拳头。这也是他第一次单独领军。 “终于来了！”吴襄此时的脑海中想到的是儿子吴三桂的前途。 “姑父！既然女真人来了，那我们就在这牛庄驿让他们又来无回！” “好！润泽！俺这就赶回西宁堡，堵住他们的退路！” 吴襄说完就转身离去，突然他停下脚步仿 第343章 开始（2） 吴襄听到祖润泽的回答也没多想，随即快速地离开了。 东昌堡。 鳌拜在城头的大火熄灭之后，终于进了城。 女真人和蒙古人一进城第一件事情自然是烧杀抢掠。 可惜的很，东昌堡内的人和牲口都走的干干净净，更别说钱财了！女真人和蒙古人一无所获！ 当所有的属下都一脸失望的时候，鳌拜却大笑道：“都哭丧个脸干嘛？东昌堡没抢到东西，不会去其他地方抢？ 明狗们胆小如鼠，没见他们都不敢抵抗就跑了！这里没抢到，咱们换个地方抢不就好了？发财的机会有的是！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 听了鳌拜的话，一干下属的沮丧顿时不翼而飞，特别是被他威逼而来的蒙古人，纷纷用期盼的眼神看向鳌拜。 鳌拜也没卖关子，取出地图笑道：“你们看，东昌堡往南七十里便是牛庄驿。 明国的商人们通常会在那里休整好了，在来此交易。” “奴才明白了！原来主子您是要带俺们去抢牛庄驿！那俺们快出发吧！免得他们都跑了！” 手下们个个喜笑颜开，眼冒精光。“明国的商人都在牛庄驿，俺们抢了那里岂不是都发财了？” 鳌拜见众人士气高昂，他哈哈一笑：“不！咱们先不去牛庄驿，咱们先去西宁堡！” 说完他用手重重的敲了敲西宁堡的位置。 听了这话儿，大家伙儿又摸不着头脑了。“主子这是啥意思啊？放着眼前的肥肉不吃，反而去啃骨头？” 看见手下们不解的眼神，鳌拜解释道：“你们想啊，咱们抢了牛庄驿，明狗们必然要来纠缠，带着那么多财货不方便啊！ 所以俺想不如将附近的明军都干掉！咱们安安心心的发财不是更好？” 听了鳌拜的解释，蒙古人想想也对，将附近的明军先干掉，俺们就可以放心的搬运财货了！ 看见蒙古人点头同意自己的方案，鳌拜心中冷笑：“一群被贪婪迷住双眼的蠢货！” 他可没告诉过蒙古人他这次来的任务是要去烧辽南的榷场，若是告诉蒙古人去烧陈羽的榷场，这帮胆小鬼只怕早就逃了！ 自从当年科尔沁被陈羽攻伐后，蒙古人听见陈羽的名字就瑟瑟发抖，没看见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林丹汗都不敢对此事表示不满！ 他只是告诉蒙古人，一起去明国打草谷，抢一把就走！ 与蒙古人再次达成共识后，大军连夜出发，直扑西宁堡。 吴襄带着三百人的卫队，出了牛庄驿乘着夜色快马赶往西宁堡。 清晨时分，离西宁堡还有三十里处的一个三岔路口，赶了一夜路的吴襄停下了脚步。 他擦了一把汗大声道：“都下马！稍作休息，一会儿再赶路！” 随行的手下们纷纷下马休息。 “总爷！咱们这么急回去是要调兵去救援牛庄驿吗？”亲兵队长吴鹰有些好奇的问。 吴襄哈哈一笑：“不错！咱们到了西宁堡立刻率兵去东昌堡封住女真人的后路！” 听了吴襄的话，吴鹰顿时一脸的惊愕，自家的将主爷他太了解了，武艺稀松平常不说，胆子又小，能做到总兵官完全是因为祖大寿这个大舅子。怎么这次要主动出战了？ “事到如今也就不满你们了！。。。”吴襄神情得意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这么说来这次俺们是赢定了！” 一众亲卫们都露出欣喜的表情，看来这回大家伙儿都能升官发财了！ “行了！都继续赶路！”吴襄翻身上马下令道。 突然，旁边的岔道上传来了清脆的马蹄声，众人情不自禁的转头看了过去。 就看见十几个蒙古人打扮的骑兵出现在岔道口。 双方一照面，都愣了一下，随即都大呼道：“蒙古人！” “明狗！” 蒙古人看见吴襄的打扮就知道是个大官，立刻射出了手中的响箭调转了马头，向后逃去。 而吴襄没有片刻迟疑，带着亲卫们直接策马向西宁堡逃去。 他知道这些骑兵都是哨骑，后面必定有大队人马，不快些跑就糟了。 很快，当鳌拜得知前方有明军重要人物的消息后，自然不肯放过，立刻带兵猛追。 西宁堡城头。 自从昨晚东昌堡的烽火燃起，吴三桂心像点燃的烽火一般，火热滚烫。 机会来了！俺终于能大展身手了！ 虽然牛庄驿离东昌堡很近，吴襄也在那里。 不过吴三桂并不担心吴襄的安危，他知道祖泽润的大军也在那里。 他今日很早就来到了城头，他知道父亲今日一定会回来。 然后一起出兵堵住女真的后路，瓮中捉鳖！ 他看向牛庄驿的方向目光热切口中自语道：“父亲大人！您快回来吧！” 在他身后被迫早起的刘谦一脸的疲色强忍着哈欠，劝道：“少将军！您莫急，总兵大人肯定快回来了！” “哟！少将军您看！总兵大人这不是回来了！”眼尖的刘谦指着远方高声叫道。 吴三桂一看，可不是吗！远处地平线上出现了数百个黑点，隐约可以看出是骑兵。 他大笑着对刘谦道：“回来就好！刘千总，好眼力啊！” 突然他看见刘谦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住了。 “少将军！好像。。好像情况不对！”刘谦的声音有些颤抖。 吴三桂凝神远望，就看见数百个黑点后面又出现了数千个黑点。 慢慢的他看清了，前面的人在逃，后面的再追！ 又过了几个呼吸，刘谦惊叫道：“是总兵大人！快！快示警，敌袭！ 少将军！俺们该怎么办？。。人呢？” 不过此时的吴三桂早已跑下了城头，召集大军去救父亲了！ 亡命狂奔的吴襄这时虽然一身狼狈，但看见前方的西宁堡，眼中闪过喜色：“终于快到了！幸亏俺跑的快！” 他又转头看了看身后紧追不舍的蒙古人暗骂道：“老子又没惹你们，欺人太甚！一会儿等我儿来了，要你们好看！” 吴襄不断地挥动着马鞭抽打战马加速，口中大喊：“快些！再快些！西宁堡就到了！” 可能是他的运气实在不佳，突然胯下的战马 第344章 开始（3） 看到吴襄翻身落马，亲卫们各个面如土色，被迫停下了脚步，将吴襄护住。 当吴襄被亲卫从地上重新扶上了马，此时他们已经被蒙古人团团围住了！ 在他们都以为在劫难逃决定拼命之时，出乎他们的意外，蒙古人并没有立刻发动攻击。 吴襄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大喜：“不攻好！再拖会儿时间，三桂他就要来救我了！” “总爷！蒙古人没安好心，俺看他们这是想拿俺们做饵，引少将军上钩！” 身边的吴鹰脸色难看的说出了他的想法。 “不怕！三桂有五千骑兵，蒙古人绝想不到西宁堡有那么多人！ 俺们又不用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能突围进西宁堡就好！” 吴襄对吴鹰的担心不以为然。 女真军中。 “主子爷！您为何不拿下这些明狗？” “没看见那是条大鱼吗？把鱼吃了，西宁堡里的明狗就不会出来救人了！ 等他们出来救人，咱们再一网打尽不好吗？还能省下攻城的力气！ 看！这不是来了吗？” 鳌拜向前一指，哈哈大笑！ 此时西宁堡城门大开，吴三桂白袍银枪，一马当先直冲而来。 他的身后大批的骑兵不断地涌出城来。 一开始鳌拜和手下们还面带笑容得意洋洋。 “明狗们够傻的！小小的圈套他们就上钩了！” “主子爷您真是神机妙算啊！” “对啊！汉人不是管聪明人叫做诸葛亮吗？俺看啊！主子爷！就是诸葛亮！” 当看见出城的骑兵越来越多时，大家伙儿都不说话了。 所有的人包括鳌拜都以为，小小的西宁堡有个一千多人顶天了。 可眼前出现的骑兵三千都不止了，别钓鱼钓出了大白鲨！ 总算还好对面的明军人数过了五千之后，西宁堡中不再有骑兵出现。 鳌拜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有五千人，俺还抗的住！ 要是再多些，今日可就成笑话了，还好！还好！” 他大声下令道：“放明军进来！”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大军让出了缺口。 吴三桂虽然有些惊异，但也没多想，救出父亲最重要！ 当他顺利的见到了吴襄，见他没有大碍后终于放下了心。 “爹！您没事吧！” “俺没事！不过，三桂啊！有把握冲回去吗？” 吴襄看着重新被封闭的缺口，急声道。 吴三桂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蒙古人冷笑道：“爹！您放心！儿子这就去掂掂他们的分量！ 才一万不到，就想围歼俺们，这帮蒙古人怕是做梦还没醒！” 直到此时吴襄父子两人都没有意识到眼前的大军是女真人。 他们只是以为这是来趁火打劫的蒙古部落，女真人这会儿一定在牛庄驿与祖润泽交战。 五千骑兵稍作整理好后在吴三桂的带领下，向着鳌拜的中军直冲而去！ 吴襄看着英姿勃发的儿子率军而去大声提醒道：“千万小心啊！” “总爷！少将军威武啊！不愧是吴家的千里驹！” “少将军此去必然能得胜而归，俺们都能沾点喜气！” 死里逃生的亲卫们对着吴襄马屁如潮。 “少他娘的说废话了！还不都去帮忙？俺们还没脱困呢！” 吴襄毕竟还是有些担心，刀剑无眼战场上的事谁说的准？ 他带着亲卫们也加入了冲阵的队列。 当鳌拜看见明军直接向着自己的中军而来，正中下怀。 还有什么比堂堂正正击溃明军更能激励士气，传播威名的？ 他哈哈大笑：“终于遇见了不怕死的了！ 今日就让你知道俺的厉害！” 他挥舞着手中的镔铁长枪率先出阵，身后的三千女真骑兵以鳌拜为箭头，组成了一个三角攻击阵型，迎向明军。 吴三桂为首的明军锋线与鳌拜为首的箭头猛烈地碰撞在一起。 瞬间溅起无数的血花，厮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 吴三桂与鳌拜自然不会放过对方，两人不出意外的交手了。 当然只是两人的亲卫交手了，主将们都被保护的好好滴。 骑兵对冲没什么花里胡哨的动作，就是硬碰硬，比谁的力气大，枪法准。 当吴三桂和鳌拜第一次擦肩而过，两人的目光交汇，激烈碰撞。 “小白脸，中看不中用！” “丑八怪！没开化的蛮夷！” 第一次冲阵结束，当五千明军和三千女真骑兵交换了位置，双方的战力一目了然。 没有意外鳌拜全胜！战场中央留下的尸体和伤者大多属于明军。 鳌拜哈哈大笑，策马向前，对着明军挥枪挑衅，身后女真骑兵和观战的蒙古人欢声雷动。 吴三桂脸色铁青，他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的战力那么强横。 就一次冲阵自家居然伤亡快上千人了，这还是蒙古人吗？ “对面是女真人！三桂啊！咱们要不先撤？咱们都是骑兵，他们拦不住！” 吴襄认出是女真人就害怕了，女真人怎么会来西宁堡？还是经略大人料错了，女真人来多了？ “爹！没那么容易撤，谁知道他们还有没有伏兵？不如咱们先回西宁堡？” 吴三桂见识到了与女真战力的差距后，认清了现实。 “怎么回西宁堡？女真人在呢！” “爹！咱们再冲一次不就行了，冲完直接回堡，那些蒙古人拦不住俺们！” 吴三桂已经反应过来，和自己交战的是女真人，而旁边包围的一定是蒙古人。 吴襄此时已经没有了主意，听见儿子这么说，也没反对，在他想来儿子总比他强。 此时恰逢鳌拜又在阵前挑衅，吴三桂大喜：“爹！您看这蛮夷还想和俺对决，这不就是机会吗？” “行！那就在冲一次！”吴襄也豁出去了。 不多时，在吴三桂的带领下，明军骑兵再次开始了第二次冲阵！ 鳌拜大笑：“这小白脸到是不孬，有几分胆量！”说完大枪一挥，带着大军迎头而上。 西宁堡城头，刘谦自吴三桂带兵出城后，脸色就没好过。 先是东昌堡燃起烽火，接着吴总兵被蒙古人追到城下，然后少将军救父心切带兵出城。 这一连串的事，无不揭示着一定有什 第345章 开始（4） 刘谦知道祸事来了，而站在身边的下属们，自然也知道大事不妙。 所有的人都眼巴巴的看着刘谦，将他当做了救命稻草。 好在刘谦没有辜负大家伙儿的期望，稍作思考便下令道：“大家伙儿都快去收拾家当，都快些！过一会儿俺们可能就要跑路！” “大人！总兵大人和少将军还在城外！俺们要是先跑了，是不是不妥当啊！” 下属中有人提出了异议。 “谁说俺们要先跑啊！要跑自然是跟总兵大人，少将军一起跑啊！ 都快去收拾，别他妈的废话了！”刘谦没好气的骂道。 “那俺们就放心了！” 听了刘谦的解释，手下们终于放下了心，迅速的去收拾家当了，不！是准备撤退！ 明军第二次冲阵的结果依旧惨烈，又是接近上千的伤亡。 不过好在吴襄和吴三桂都没有受伤。 在与女真人交换位置后，明军没有调转马头，而是直接冲向拦在前方的蒙古人。 看热闹的蒙古人这会儿正在为鳌拜大声喝彩呢？ 突然发现！“哟！不好！明军冲俺们来了，这是要干嘛？ 噢！打不过女真人，想跑了，不好！俺们可拦不住他们。 拦得住也不能拦，俺们是来捡便宜的，可不是来拼命的。” 没有意外，蒙古人象征性的稍作阻拦便让开了去路，明军顺利的冲向西宁堡。 另一边的鳌拜杀的正过瘾呢！刚刚调转马头，还想多开几次，却发现明军跑了！ 气的破口大骂：“不要脸的小白脸！亏老子以为你是个人物，他妈的，原来也是个孬种！” 西宁堡城头的刘谦一看吴襄和吴三桂冲出来了，连忙下令开城门！ 不多时明军的骑兵们全数进了城。 只是出去的时候五千多，回来才三千多！ 吴襄和吴三桂一进城就来到城头。 刘谦连忙迎上去：“总兵大人！少将军！两位没事吧！” 吴襄没有理睬他，神色焦虑的看向城外。 吴三桂神色有些苍白勉强对他点了点头，也将目光投向了城外。 此时城外的大军此时已经聚集在一起，开始安营扎寨了！ 看他们的样子像是对西宁堡势在必得了！ “三桂啊！咱们现在该怎么办？看女真人的样子这是要攻城啊！” 这时的吴襄已经六神无主了，什么建功立业的想法早就烟消云散了，唯一的想法就是如何与儿子一起脱离险地！ 而吴三桂此时比吴襄好不了多少，所有的雄心壮志已经在两次冲阵中消耗殆尽。 见识了女真人的厉害，这会儿吴三桂只想离开他们远远的。 至于比肩陈明远的理想还是让给别人吧！俺不适合！ “父亲大人！女真人没有攻城器械，暂时还攻不了城，俺们还有时间！” 看见父亲惊慌的样子，吴三桂安慰道。 “可等到明日他们造好了器械，还是要攻城的！要不俺们等到晚上，就跑？不！突围！” 吴襄已经迫不及待的想撤了。 “爹！俺们往哪里撤？周围的情况如今俺们一无所知，万一又中了埋伏怎么办？” 吴三桂皱着眉头，说出了心中的顾虑。 吴襄听了长叹一声：“难道俺们就在这西宁堡等死不成？” 吴三桂默然不语。 父子俩愁眉相对之时，刘谦的声音响起：“总兵大人！少将军！要是想安全撤离的话，卑职倒是有个法子！” “什么法子？你快说！” 吴襄表情急切的看向刘谦。 吴三桂也露出惊异的表情。 “卑职。。那个。。”刘谦欲言又止看了看吴襄，就是不说话。 吴三桂忍不住怒道：“难道你是想投降女真人？保全性命？” “怎么会啊！少将军！您可千万别误会！”刘谦忙不迭的摇头否认。 此时吴襄反而明白了刘谦的意思了，他沉声道：“行了！刘千总！本官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今晚你和俺们一起撤！ 能说了吧！” 吴襄这个总兵打仗虽然不行，可做官还是有一套的。 这刘谦的顾虑无非是害怕被留下来断后罢了！ 要是能出个好主意，带他一起逃生也算不了什么。关键是主意好！ “多谢总兵大人！卑职感激不尽！” 得到吴襄的承诺，刘谦终于放下了心。 “总兵大人！卑职的意思咱们今晚就撤！不过咱们向边墙外撤！ 若是女真人真的有埋伏，那一定在边墙内，此时的边墙外一定是安全的！”刘谦断然道！ 一言惊醒梦中人！ 吴襄哈哈大笑：“不错！妙啊！里面不安全，咱们可以往外面走！刘千总！这主意好！” 吴三桂也笑着拍了拍刘谦的肩膀歉声道：“刘千总！俺误会你了！” 沿着西宁堡的边墙向北走一百里就是平山台，若是再往上走过了双台子河就到了付家庄台。 那里算是真正进了辽西了，周围军堡众多，吴襄才能放心。 城外，鳌拜此时正对着出工不出力的蒙古人大发雷霆。 只是蒙古人一副唾面自干的样子，让他也没有办法。 毕竟还要靠他们出力，总不见得杀光他们？ 骂完之后鳌拜就命他们去打造攻城器械去了。 而蒙古人则欢天喜地的继续去磨洋工了。 “俺们又不傻，骂几句算个啥？只要不拼命，多干活儿不要紧！”蒙古人的想法很实在。 晚间，蒙古人带着打造好的简易的云梯回到了大营。 鳌拜又对他们提出了新的要求，要他们明天作为主力攻城，原因自然是因为白天他们放走了明军！要不然打下了西宁堡，收获就没他们的份！ 蒙古人敢怒不敢言，只能捏着鼻子答应了。 正在哀叹自家命苦之际，喜从天降！西宁堡它着火了！ “看吧！不是俺们不愿攻城！这是长生天不让俺们攻啊！” 所有的蒙古人露出一副天意在我的表情！ 这下轮到鳌拜傻眼了！这帮明军打仗不行，逃命起来一个比一个有一套！ 里面不敢跑了，就跑外面，各个鬼精，鬼精！ 还有这帮蒙古人，这是把他们的祖先成吉思汗的脸丢尽了！ 看着被火油点燃的西宁堡，鳌 第346章 开始（5） 西宁堡边墙的另一边。 明军分成了两部分。 一部分就是吴襄与吴三桂的骑兵三千多人。 另一部分则是西宁堡的守军，他们拖家带口加一起也有三千多人。 这种边墙军堡内的百姓，大多数是守军的家眷，要不就是遗孀，而且都沾亲带故。 所以要撤的话，大多数情况下肯定都要带走。 吴襄一看到西宁堡的队伍就皱起了眉头，老子这是要逃命，可不是做善事来的！ 他板着脸叫来了刘谦冷声道：“刘千总，本官还有要事在身，就先走一步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拉着吴三桂直接就走了。 吴三桂有些不忍道：“爹！刘千总他们拖家带口，又没有骑兵，万一被女真人追上。。。” “那就是他的命！没让他为大军断后，已经给他一条活路了，三桂！你可不要有妇人之仁啊！” 吴襄看着儿子，语重心长的叹道。 吴三桂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刘谦木然的看着大队的骑兵消失在茫茫夜色中，而他身后所有的下属都神情慌张的不知所措！ “大人！吴总兵他们不等俺们了？” “大人！俺们该怎么办？” 刘谦看着一张张期待的脸，一咬牙，恨声道：“你不仁就别怪俺不义了！传令！俺们去东昌堡！” 刘谦知道吴襄的用意，无非是把他们当作替死鬼，来吸引追兵。 现在想要活命，只能冒险前去东昌堡，反其道而行。 吴襄能把自己当作替死鬼，自己也能让吴襄去吸引女真人！ 从吴襄走的那一刻，他就下定决心去辽南。 刘谦让家眷和百姓们先走，自己带着手下们开始增加和清理痕迹。 增加的自然是吴襄走的方向！ 吴襄万万没有想到，因为自己的决定反而坑了自己。 西宁堡，一个时辰后，大火终于熄灭。 鳌拜没有在堡里停留，直接出了边墙就看到了刘谦留下的大片“痕迹”！ 这会儿不用鳌拜动员，蒙古人很主动的要求一起追击。 从地上的痕迹来看，肯定有很多财货，俺们怎么可能放过？ 俺们到现在还没开张呢！ 众志成城之下，女真人和蒙古人沿着痕迹快马加鞭的开始追赶！ 他们的前方三十里处，吴襄与吴三桂的骑兵按照着正常的行军速度前行。 自从留下了刘谦部，吴襄自然不会全速前进了，夜晚行军风险还是有的，安全第一！ 不过他已经派人去平山台传讯了，到时平山台的守军会派人前来接应。 在他看来有刘谦部作为弃子，女真人不可能再赶得上自己了！ 他看见吴三桂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笑道：“你还在怪为父狠心？” “没有！爹！道理俺明白，要是女真人追来，俺们在场，也救不了他们！ 俺只是在想，俺们撤了，祖大哥那里怎么办？” “润泽那里你不用担心，再怎么说俺们也替他吸引了那么多女真人和蒙古人！” 吴襄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那俺的功劳不也没了？”吴三桂情急之下说出了心里话。 吴襄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傻小子，俺们这难道不算功劳吗？ 你不是才和女真人血战过吗？记住！只有活着才能领功劳！” 经过吴襄的开导，吴三桂低落的心情重新振作起来。 “爹！那到了平山台，咱们怎么做？” 脱离危险的吴三桂，显然还是心有不甘。 吴襄此时却早已熄了立功之心，在他看来安全最重要，女真战力强横，不可力敌。 还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为好，回去之后就下令辽西各处严防死守，力保城池不失才是上策。 他摇了摇头对儿子道：“三桂啊！眼下俺们还没脱险呢，其他的事到了平山台再说吧！”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吴襄父子终于到了离平山台不足三十里的地方。 “终于快到了！加把劲，前面就是平山台了！”吴襄露出笑容感慨道。 一夜的行军让吴襄疲惫不堪此时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 “爹！最多一个时辰，咱们就能到了！”吴三桂也笑道。 不过他们的好运气到此为止了！这时后方传来示警的响箭声！ 鳌拜终于追上来了！ 听到凄厉的响箭声吴襄失声道：“这怎么可能？女真人没遇到刘谦吗？” 吴襄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爹！是战，是退，您快拿个主意！” 吴三桂看着一脸懵逼的父亲焦急的大喊。 吴襄回过神急声道：“还打个屁啊！快走！” 三千多明军簇拥着吴襄父子开始狂奔，而女真人疯狂的追赶。 终于在离平山台军堡十五里处，明军被追上。 迫不得已吴襄父子只能且战且退。 战场上明军的骑兵不断地被女真人砍翻落马，血流成河。 一个时辰后明军已经不满一千人了，此时离平山台军堡已不足五里的距离。 偏偏此时女真人放缓了攻击力度，明军得以稍作喘息。 明军军阵中，吴三桂喘着粗气对着同样狼狈的吴襄道：“爹！女真人这是什么意思？” 吴襄脸色铁青的看了身后的平山军堡冷声道：“他们又想钓鱼了！” 吴三桂同样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军堡，只看见军堡的城门已经打开。 军堡中的一千多守军组成了单薄的步军军阵，缓慢却坚定的向前而行。 “爹！让他们回去吧！他们这是来送死啊！” 年轻吴三桂目眦欲裂大喊道，显然心高气傲的他接受不了用那么多士卒的性命，来换取自己的生路。 “啪！”的一声，吴襄狠狠地给了吴三桂一巴掌！ “愚蠢！妇人之仁！为父昨夜就与你说过，只有活着才能拥有一切！ 他们用命来换取我们父子的生路，你就更应该珍惜自己！不要让他们白白丧命！ 明白了吗？告诉我！” 吴襄表情凶狠的紧紧盯着吴三桂的眼睛。 “爹！俺明白了！”吴三桂泪流满面哽咽道。 “既然明白了，那就与为父一起快走！”吴襄调转马头带着吴三桂和十几名亲卫向着平山军堡而去。 而他身边残存的明军骑兵则向着 第347章 开始（6） 靠着残存的骑兵与平山台军堡守军的牺牲，吴襄和吴三桂顺利逃出生天。 父子俩人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燃起熊熊烈火的平山台军堡，头也不回的带着十几名亲卫快速离开了。 是役，明军三千骑兵与一千多平山台军堡守军全军覆没。 鳌拜顺利的攻下了平山台，一进城，女真人和蒙古人开始了他们的狂欢，烧杀抢掠！ 牛庄驿。 吴襄一离开，祖润泽便开始召集大军布置好口袋等着女真人上钩。 可他左等右等，一直快到天亮女真人没有等到，反而等到了西宁堡遇袭的消息。 祖润泽开始举棋不定了。 他的面前有两个选择。 一，按兵不动，相信袁崇焕的判断，女真人一定会来。 二，出兵救援吴襄父子。 吴家祖家世代联姻，一直是祖家最为信任的姻亲和帮手。 要是因为自己的迟疑导致吴襄父子有了不测，到时只怕吴家就会与祖家离心离德。 这个后果自己可承担不了！ 辽西的将门之所以能存在，靠的就是大家伙儿抱成一团，人多力量大。 所以朝廷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敢轻易处置，生怕惹出大事。 想到这里，祖润泽做了决定，事关自家的根基，吴襄父子不得不救。 他将大军一分为二，自己亲自带领一万骑兵前往西宁堡救援。 剩下的一万人交给了他的副手，参将祖宽。 祖宽本是祖家的奴仆，因为忠心耿耿，被祖大寿看中提拔。 而祖宽也不负期望，之后屡立战功，最后积功官至参将，这次祖大寿特意让祖宽前来辅佐祖润泽。 祖润泽将想法告知了祖宽，祖宽听后也觉得棘手，但也无可奈何，吴襄父子不得不救！ “大公子！您去吧！这里交给末将！” “宽叔！那这里就交给你了！” 祖润泽带着一万骑兵，匆忙的踏上了去西宁堡的路。 他一路马不停蹄好不容易赶到西宁堡，却得到了吴襄父子已经逃往平山台和女真人尾随追击的消息。 此时已是深夜，祖润泽逼不得已只得先在西宁堡休整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再度出发，前往平山台。 平山台军堡。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升起，军堡内宛如人间地狱，四处都是烧毁的断壁残垣，道路上伏尸遍地。 经过一夜的屠戮，此时的平山堡悄然无声。 狂欢过后，大多数的女真人与蒙古人已经安然入睡。 守备官厅内，鳌拜精神奕奕，昨日的大胜激发了他更大的野心。 此时的鳌拜一脸的笑容对着同样喜笑颜开的蒙古人高声道：“昨夜的收获想必诸位都还满意吧！” “满意！满意！还要多谢鳌将军您啊！”蒙古人都露出献媚的表情。 “鳌将军！俺们今日再去哪发财？不！杀明狗！” 尝到甜头的蒙古人开始主动请缨。 鳌拜心中冷笑：“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给了几块骨头就不知自己姓啥了！也罢！再让你们高兴几天！” 口中却笑道：“怎么？都忘了牛庄驿了？那里才是块大肥肉！” 蒙古人怎么可能忘记牛庄驿？他们就等着鳌拜提起呢！ 既然鳌拜提到了牛庄驿，蒙古人迫不及待的纷纷开口道：“俺们都听您的！鳌将军！您下令吧！” “好！大家伙儿现在都去换装，换成明军的衣甲！对了！把昨日那姓吴的将旗打出来！ 从现在开始俺们就是大明官军了！哈哈！” 鳌拜知道这帮蒙古穷逼，昨日把明军的尸体都剥了个精光。 剥下衣甲可以理解，可蒙古人连亵衣亵裤都没放过，这副穷逼样鳌拜都觉得有些丢人。 鳌拜的话让让所有茅塞顿开：“对啊！俺们可以冒充明军，到处去招摇撞骗！不！是智取！ 鳌将军果然是俺们的诸葛亮！妙计层出不穷！” 没有意外，蒙古人对着鳌拜又是一阵吹捧！ “毕竟现在鳌拜这小子是俺们发家致富的领路人！俺们蒙古人的好兄弟！ 多捧捧他也是理所应当！”这是此刻蒙古人的真实想法。 正午时分，鳌拜带着装扮完成的大军，出了平山台大摇大摆沿着官道向牛庄驿而去。 而此时的祖润泽也已经行程过半，正全速赶来。 夕阳西下，双方的哨骑不期而遇，双方稍作交流后，明军的哨骑并没有怀疑，直接回去禀报。 祖润泽得知吴家父子安然无恙，且率军前来，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人在就是好事。 他连忙下令加速前行，尽快与吴家父子汇合，想问清女真人的动向。 当鳌拜得知又有一万明军出现在自己面前，偏偏他们还没认出己方的身份。 此等良机岂能错过？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辉落下的时候，两军相遇。 祖润泽看着三，四百丈外吴襄的将旗，满脸笑容的就要迎上去。 他突然发现对面的骑兵开始了加速，而且居然是攻击的阵型。 此时其他的明军也发现了不对劲。 “是女真人！敌袭！”祖润泽声嘶力竭的大喊道。 明军队列中随即响起预警的哨声，骑兵们慌乱的开始列阵。 数十个呼吸后，准备充分的女真铁骑雷霆万钧般冲入明军毫无防备的队列中。 瞬间，犹如刀切黄油般，轻易将明军的军阵撕开。 随即开始了他们的表演，分割，冲散，收割。 祖润泽虽然竭尽全力试图拉开距离重整旗鼓，但是鳌拜再没有给他机会。 哪里的明军开始聚集，女真兵峰就指向哪里，被打散数次集结后，明军的士气彻底崩溃了。 一个时辰后明军溃败，四散而逃。 祖润泽在亲卫的掩护下，狼狈的逃往牛庄驿，重蹈了吴家父子的覆辙。 击溃祖润泽后，鳌拜没有停下脚步，直奔牛庄驿。 牛庄驿。 祖宽在祖润泽走后，就觉的心惊肉跳，他可不是祖润泽初次掌军。 作为一个老行武，特别是经常和女真人，蒙古人打交道的老将。 他深刻理解未战先料败的重要性，直白一点说就是先摸清情况，留好后路。 所以他立刻广派哨骑，四面八方的去打探 第348章 开始（7） 知道大事不好的祖宽，此时就一个念头。 一定要将祖润泽平安的带回来，至于原来的任务只能排在其次了。 祖宽没有迟疑立刻就连夜率军前往西宁堡。 深夜，西宁堡东面二十里处，祖润泽这时的模样用狼狈不堪已不足以形容。 奔逃中一万大军此时还在他身边的只有三百多骑，其他的都不知所踪了。 至始至终他都不明白，为何会落到如此地步？脑海中有无数的疑问，没有解开。 望着身后千丈外隐约可见女真骑兵的火把，他知道此时不是想问题的时候。 自家还没脱离险境呢。 不过有一点他可以肯，祖宽一定会来救他。 想到这里振奋起精神大声对身边的亲卫们叫道：“大家伙儿再加把劲，宽叔一定会来接应俺们的。” 所有的明军都强打起精神，奋力的挥动马鞭，向着西宁堡的方向狂奔。 此时他们的身后，女真大军却在鳌拜的命令下，停下了追击得脚步。 原因很简单，鳌拜从俘虏的明军口中知道了牛庄驿还有一万明军骑兵。 接近辽南的地方莫名其妙的多出来那么多明军骑兵，傻子也知道有问题。 鳌拜暗中开始庆幸自己的好运气，要不是自己另有打算，此刻只怕是自己掉入了明军的圈套之中，逃命的角色只怕要互换了。 总算老天有眼，阴错阳差之下，自己无意间打乱了明军的部署，反而乱中取胜。 不过横在自己面前还有一万明军骑兵，这次只怕要硬碰硬了。 所以鳌拜下令停止追击，大军休整，养足精神好与明军决战。 营帐中鳌拜满脸自信的告诉蒙古人：“诸位！俺们面前只有一万明军，打败他们牛庄驿的所有财货就都是咱们的了！今晚都好好休息，明日咱们就去牛庄驿发财！” 一群蒙古人这两天跟着鳌拜连战连捷，心气也上来了，一致认为明军不堪一击。 区区一万人肯定不会是俺们的对手。 纷纷笑着附和道：“俺们都听鳌将军的！明日就去牛庄驿！” “好！诸位不愧是成吉思汗的子孙！”鳌拜对他们大加赞赏。 所有的蒙古人并没有发觉鳌拜虽然满脸笑容，但是看向他们的目光中充满了冷意，好似看着一群死人！ 第二天中午，祖润泽终于在西宁堡到东昌堡的路上，遇见了祖宽的大军。 “宽叔！俺。。。”祖润泽一见到祖宽羞愧难当。 “大公子！不必介怀！胜败兵家常事，只要人没事就好！” 祖宽见到祖润泽没事，顿时放下心来，连声的安慰。 “可经略大人的交代怎么办？”祖润泽担心道。 “无妨！大公子！俺们还有一万骑兵，更何况昨晚大军虽败，但咱们都是骑兵。 肯定跑出来不少人，女真人吃不了那么多人，不用多久他们都会回来！” 祖宽毕竟经验丰富，骑兵哪那么容易围歼，更何况是晚上。 他料定最多一天，被打散的骑兵就会回来，到时兵力自然又多了。 到了晚上，昨夜溃散的骑兵大多数都回来了，居然还有六千之众。 有了多出来的六千人，祖润泽信心大增，脸上又露出久违的笑容。 不过这回祖宽再也不敢让他指挥大军了，好在祖润泽见识了女真人的厉害，也有自知之明，乖乖的听从了指挥。 他也知道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干掉女真人，反正打赢之后最大的功劳还是会落在他的头上。 为了应对女真人，祖宽制定了详细的计划。 按照他的计划，他自己带领一万骑兵正面迎战女真人，且战且退，直至东昌堡。 而祖润泽带领跑回来的六千人埋伏在东昌堡内，等待时机，出其不意的从后面攻击蒙古人。 说完自己的计划后，祖宽对祖润泽道：“大公子！此战的关键就是赌女真人不知道咱们回来了那么多骑兵，您一定要抓住机会！” “宽叔您放心！俺一定会抓住机会，报仇雪恨！” 祖润泽一脸兴奋，显然他对祖宽过的计划也充满了信心。 一天之后，鳌拜与祖宽在东昌堡附近相遇。 女真人借着连胜的士气，率先发动攻击。 以三千女真人为箭头，气势汹汹直冲过来。 祖宽才不会和女真人硬拼呢，他用三千骑兵纠缠女真人的兵锋。 自己则带着其他的骑兵冲击女真人身后的蒙古骑兵。 祖宽毕竟久经杀场眼光毒辣，他一看蒙古人的样子，就知道这些都是边墙外的小部落。 无非是跟在女真人后面，来捡便宜的，战力必定有限！ 果然之后的情形与他预料的一样，一经接触就开始避让，蒙古人根本没有死战的决心。 而蒙古人也在暗暗叫苦：“冤有头，债有主，有种的你们去和女真人干啊！欺负俺们干嘛？ 俺们不过是来捡一些垃圾而已！” 于是战场上的形式变的奇怪起来，形成了两个鲜明的对比。 女真人痛殴明军，其他的明军却在追着蒙古人打，造成了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军阵中鳌拜没多久就明白了明军的打算，牺牲一部分人，先打垮蒙古人，剪除自己的帮手，的确是好办法。 毕竟自己的人数不多，等蒙古人败了以后再专心决战，意图消耗己方的兵力。 鳌拜冷冷一笑：“想的是不错，可惜啊！俺可不会心疼这些蒙古人！杀光明狗！” 女真人丝毫没有救援蒙古人的意思，一心一意的攻击纠缠他们的明军。 一个时辰后，祖宽见阻击女真人的骑兵快要坚持不住了，便下令回援，不在攻击蒙古人。 出乎他的意料，被狠揍一顿的蒙古人并没有立刻还击，反而如同受气的小媳妇一般躲得远远地。 很显然，刚才女真人的见死不救，使得蒙古人有了想法。 祖宽大喜，趁机回援，而鳌拜则被气的浑身发抖，被逼无奈，下令回军与蒙古人汇合。 没一会儿，两军恢复了对峙的局面。 此时明军只剩余八千余人，绝大部分都是死与女真人之手。 同样的蒙古人也少了两千人左右，女真人的损失却寥寥无几 第349章 开始（8） 在祖宽率军缓缓撤退之际，鳌拜却在挖空心思安抚蒙古人受伤的心灵。 不过蒙古人显然被鳌拜先前的见死不救吓到了，任凭鳌拜好说歹说，全都沉默不语，闭口不言。 只是脸上都露出：“你以为俺们都是傻子？”的表情。 鳌拜知道这帮混蛋这是在告诉自己：“要俺们继续干活的话，就来点实际的好处！总之得加钱！” “诸位！为表歉意，牛庄驿的收获本将分文不取，就当做补偿诸位！” 鳌拜无奈之下终于放出了“大招！”脸上露出心疼的表情！ 这下蒙古人被鳌拜的“真诚”给打动了！ 纷纷开口道：“鳌将军客气了！俺们可都是好朋友，肯定全力支持您！” “不错！明狗们都该杀，俺们要为今日死伤的弟兄们报仇！” 看见蒙古人终于被自己的“诚意”打动。 鳌拜脸上露出了笑容，心中却在嘲笑：“贪得无厌！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 与蒙古人“重归于好后”鳌拜继续率军攻击祖宽。 而祖宽依旧用了上一次的方法，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只是这一次鳌拜没有食言，明军一攻击蒙古人，只要蒙古人开始求救。 女真人就立刻来援，毫不犹豫。 渐渐地蒙古人深刻的领会了满，蒙之间的兄弟情义。 只要明军攻击，他们就往女真人身后跑，连抵抗都懒得抵抗了。 女真人仿佛化身为护崽的老母鸡，执着的顶在前方。 而明军则扮演了万恶的老鹰，一心捕捉鸡仔！ 整个战场的形势，变的怪异无比，女真人打明军，明军打蒙古人，蒙古人边逃边呼叫女真人帮忙，女真人立刻赶到，明军接着纠缠。 在此等奇葩的局面下，双方虽然杀声震天，不过伤亡却都不大，都在忙着“老鹰捉小鸡”呢！ 祖宽对这个战场形势非常满意，战斗的走向正在按照他的计划进行，而且伤亡还不大。 他看着越来越近的东昌堡口中自语道：“大公子！过一会儿就看您的了！” 女真军阵中。 “主子爷！蒙古人太过分了！简直是拿俺们当保镖！这都成啥了？” “是啊！主子爷！这也太过儿戏了吧！” 鳌拜的手下们显然都被蒙古人的行为恶心到了，纷纷不满的叫苦埋怨。 “都少他娘的埋怨！急个啥？这帮蒙古杂碎快要倒霉了，和快死的人计较个啥？” 鳌拜冷笑一声，脸上露出阴狠的表情。 听见鳌拜的话，手下们露出不解的神色。 “你们没发觉，明军这是有意的在引俺们走吗？退而不乱，嘿嘿！这是当俺眼瞎啊！” “难道明狗们还有伏兵？”手下们猛然惊觉都露出不安地神色。 “屁的援军！无非是昨夜那些丧家之犬！那些俘虏俺们不都已经审过了吗！明狗们就这点人了！” 鳌拜露出轻蔑的神色，毫不在意的嗤笑道。 “难道主子爷！您在陪他们演戏？”有脑瓜转的快的手下脱口而出。 “哈哈！不错，一会儿到了东昌堡，明军的伏兵一定会出现。 到时俺们直接就去辽南烧榷场！让蒙古人替俺们拖延明狗！一报还一报！” 鳌拜本来就打算将蒙古人作为弃子使用，如今他又看穿了明军的计划。 自然准备将计就计，顺水推舟，借着明军的手，杀掉蒙古人。 手下们听了鳌拜的话，终于释然：“原来如此！一帮将死之人，俺们就不和他们计较了！” 终于当天色渐暗之时，老鹰捉小鸡的游戏也到了东昌堡。 东昌堡内的祖润泽看着城外越来越接近的战场，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俺可以报仇雪恨了！” 祖宽脸上露出了笑容：“俺总算不负家主的重托！女真人要上当了！” 鳌拜重重的舒了一口气：“终于到了和蒙古兄弟告别的时刻了！” 蒙古人一脸幸福的畅想：“牛庄驿的财货，都快是俺们的了，俺们要发大财了！” 当蒙古人再一次躲到了女真人的身后，祖润泽出击了！ 他带着六千骑兵，知耻而后勇，义无反顾的冲向了正在感叹满蒙友谊长存的蒙古人。 发现背后出现了大批明军的这一刻，蒙古人懵逼了! 他们惊慌过后随即开始自我安慰：“都不用慌，俺们先顶一阵！女真兄弟会来救俺们的，就像刚才一样！” 鳌拜看见从东昌堡内冲出来的明军后哈哈笑道：“戏唱完了！俺们走！” 女真骑兵们冲破了明军军阵，向南扬长而去！ 在所有人以为女真骑兵会再一次救援蒙古伙伴的时候，他们没有丝毫眷恋的走了！ 祖宽，祖润泽，傻眼了！说好的正面对决呢？ 蒙古人：“情比金坚的友谊去哪了？” 这一刻大家伙儿都意识到：“俺们被骗了！” 明军阵中， “宽叔！女真人往南边去了，他们要去榷场了！怎么办？” 祖润泽大急，好不容易有机会报仇，结果人家跑了。 偏偏这里还有几千蒙古人，又不能置之不理。 祖宽神色复杂的叹了一口气：“先把蒙古人干掉，再追女真人！” 明知道女真人是故意留下蒙古骑兵拖延自己的时间，但是此时已经没有办法了。 除非分兵追击，可领教过女真骑兵厉害的祖宽不敢啊！没有绝对的优势兵力绝不能冒险。 事到如今祖润泽也知道这是唯一的选择，无奈的点头同意。 满腔怒火的一万多明军将三千多蒙古骑兵团团围住，准备发泄心中的怒气。 包围圈中的蒙古骑兵看着杀气冲天缓缓迫近的明军，知道这次完蛋了！ 他们不是没有想过投降，如果在西宁堡没有屠城，他们肯定会选择投降。 明军大概率也会接受，可惜没有如果！ 绝望中，蒙古人发起他们唯一一次主动的冲阵，保住了自己最后的尊严。 蒙古骑兵挥舞着战刀，高呼着长生天！冲向明军。 而迎接他们的是从四面八方射来的箭支。 一个半时辰后，月上中天，战场上平静下来。 在皎洁的月光下，三千多蒙古骑兵全军覆没，伏尸在东昌堡前的旷 第350章 出人意料的落幕（1） 鳌拜坑了蒙古人之后，趁着夜色快速脱离了战场。 他知道蒙古人最多可以帮他争取两个时辰的时间。 接下来才是最为凶险的时刻。 因为随着时间的推延，明国的援军会越来越多。 现在最为关键的就是加快速度，尽快赶到辽南的榷场。 只是辽南榷场离此没有一千里也有八百里，其间明国军堡众多，只要中间稍有阻挠，后面的骑兵就能赶上。 只是如今鳌拜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只能一莽到底，看看自己的运气了。 毕竟这一路来，颇为顺风顺水，想来运气应该不差。 祖润泽与祖宽在歼灭蒙古人之后，便开始快马加鞭追赶鳌拜。 为了追上女真人，他们已经传讯沈阳希望袁崇焕下令辽南沿途的军堡，帮忙协助阻击女真骑兵。 沈阳，经略府。 袁崇焕和祖大寿看完祖润泽的飞信，袁崇焕脸色铁青的对着祖大寿冷声道：“祖总兵！这就是你给本官看的结果？” 祖大寿一脸的羞愧，哑口无言。 他也没想到，精心的准备，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可是出纰漏的是他的妹夫和外甥还有儿子，还能怎么办？只能替他们擦屁股了！ “经略大人！末将以为此事还能挽回，祖宽已在信中说了，他们离女真人并不远。 那么长的路，只要辽南沿途的军堡出兵稍作阻拦，他能就能赶上女真人。 一切都还来的及！” 祖大寿说完，拜倒在地！ 袁崇焕自然也不愿意功亏一篑，祖大寿说的也有道理。 于是点头答应道：“也罢！你去和赵总兵知会一声，让他下令沿途军堡尽量拖住女真人！” 祖大寿大喜连忙出城去找赵辉。 城外军帐中，祖大寿将前因后果与赵辉和柴国忠说了一遍后。 “还请赵总兵援手，祖某感激不尽！” 然后眼巴巴的看向赵辉，一脸的恳求之色。 他知道袁崇焕的命令赵辉有一万种方法推脱，人家可是有参天大树在后面撑腰，可不怕袁崇焕。 这也是袁崇焕为何不亲自出面的原因。 只是这次出纰漏的都是自己的亲人，他不得不厚着脸皮前来相求。 “祖总兵客气了！本官这就传信辽南沿途军堡，让他们尽量拖延女真人的速度。 不过丑话要说在前面，辽南的骑兵大多数都被赵某带来了。 剩下的那些还要参与守城，不可能与女真人硬拼，最多骚扰一番！ 还望祖总兵谅解！” 赵辉并没有为难祖大寿，反而非常爽快的答应下来。 祖大寿大喜：“这样足够了！多谢赵总兵相助！祖某告辞！”说完就急着回去传讯了。 祖大寿走后，刚才一言不发的柴国忠有些不解的问：“赵总兵！女真人要烧辽南榷场你不着急？” 柴国忠可是知道，辽南的骑兵可不少，而且训练有素，他最奇怪的就是赵辉居然对女真人的行为漠不关心，榷场里的货物可都是卖给陈帅的啊！ 赵辉神色复杂的长叹一声：“柴兄！你有所不知！陈帅已经下决心借着这次机会完全退出辽南！不久之后柴兄你就会接到命令了！” 柴国忠先是大惊，随后又是大喜。 他惊的是陈帅居然那么果决，放弃辽南。 喜的是自己终于能离开辽南去南直隶了。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失声道：“那岂不是这榷场烧定了？” “不错！就是女真人烧不了，陈帅也会帮他们烧！”赵辉苦笑道。 他还知道，为了让女真人得手，南京的锦衣卫指挥使夏无垠几日前已经赶到了水师大营，亲自处理此事！ 所以袁崇焕和祖大寿的所有筹谋都是白费功夫！ 辽南水师大营。 大营统领图日韩正指挥着手下，将不远处榷场中的货物源源不断的运来装船。 他的身边一身普通士卒打扮的南京锦衣卫指挥使夏无垠满脸笑容，兴致盎然的看着这一切。 当最后一车货物装上船后，图日韩转头对夏无垠道：“夏指挥使，末将的活儿干完了，您还有什么吩咐？” “图统领客气了！接下来都是本官的事了！” 夏无垠对图日韩拱了拱手，随后带着一群手下推着数辆装满了火油罐的大车向榷场的方向而去。 图日韩满脸惊异的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寻思道：“带那么多火油罐，这是要去烧榷场？算了！不管俺啥事！大帅高兴就好！” 远在南京的陈羽突然打了个喷嚏：“又是哪个王八蛋在惦记本帅了？” 三岔河，南起辽河口，娘娘宫水师大营就在附近，北至东昌堡，出了边墙叫蛤蜊河。 深夜，三岔河东侧塔山铺附近。女真大军短暂的在此休整。 这是鳌拜率军狂奔的第三天，这三天来鳌拜可没敢耽搁半点时间。 每日全军只休息两个时辰，好在女真人都是一人三马加之都是精锐。 所以都支撑了下来。 出乎他的意料，这一路上经过的明军军堡并没有对他们进行阻击。 像是没看见他们似的，连烽火狼烟都不点燃。 令他更奇怪的是，连日赶路的途中，居然连一个村庄都没见到。 就好像进入了人迹罕至的荒山野岭一般。 鳌拜得出结论，辽南这地方邪乎，不是久留之地。 简单的吃过干粮后，留下了必要的警戒哨骑，女真骑兵们倒地就睡。 不多时呼噜声四起。 鳌拜不知道的是，在他前方五十里处的官道上数千明军，连夜打着火把，挥舞着锄头正在破坏道路。 拖延时间，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把最好走的路给堵了。 女真人不走官道，速度自然会慢下来，后面的追兵不就能赶到了吗？ 这就是辽南各个军堡接到赵辉命令后的举措。 与此同时，三岔河西岸，与女真人平行的位置，组泽润，祖宽的明军也在休息。 “宽叔！你说俺们能拦住女真人吗？”祖润泽一脸疲倦的问祖宽。 “肯定能！现在三岔河对面的官道辽南的人已经再破坏了。 下了官道，这路可就不好走了，俺们这边必定能追上他们！” 祖宽满怀信心的断然道。 第351章 出人意料的落幕（2） 耀州城，当年陈羽踏上辽东后，所到的第一座城，也是在这里结识了当年还是守备游击的赵辉。 如今的耀州守备游击是赵辉的侄子赵怀，此时他正带着五千骑兵出城，前往水师大营。 不止是他，在同一时间海州，鞍山的骑兵也已经出行，方向都是水师大营。 他们共同的目的自然是围歼来辽南的女真人。 当然！这肯定是在榷场被烧之后！ 用赵怀的话来说：“来辽南砸陈帅的场子，总要付出代价！看在他们辛苦一场的份上，就给他们留个全尸，俺们不割他们脑袋了！” 真实的原因是陈帅最新传讯：杀女真人最多的那个，有赏！ 虽然陈帅没明说赏什么，不过大家伙儿都不笨，不管赏个啥？只要抢到这个彩头的人必然能入陈帅的眼。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全辽南振动，连最东边的九连城，镇江堡都派出了精锐的骑兵想来分一杯羹，更不用说其他的地方了。 作为离水师大营最近的耀州城，赵怀自然近水楼台先得月，要是女真人烧完了榷场，他最有可能第一个遇上女真人。 此时赵怀身边的手下们显然都明白机会来了！所有的人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大人！咱们可是离的最近，可千万不能错过这天赐良机啊！” “是啊！是啊！万一被海州或是鞍山的混蛋们抢去了功劳那就太可惜了！” “大人！咱们还是加快速度，早些等在那儿比较稳妥！” 被手下们一说，原本还稳坐钓鱼台的赵怀顿时警觉起来。 “你们说的不错，千万不能被海州和鞍山的王八蛋抢了先机，咱们加快速度！” 赵怀的五千骑兵开始加速。 祖润泽与祖宽做梦也想不到，好多黄雀在打他们主意，想要偷鸡！ 此时的他们已经顺着官道提前到达了娘娘宫附近，并顺利的渡过了三岔河来到了东岸。 “宽叔！据辽南的传讯，女真人离俺们还有一天的路程，您说俺们在哪里堵他们？” 祖润泽的问题，祖宽这几天也一直在考虑，这里的地形平坦，视野宽阔。 要拦截骑兵，特别是女真骑兵，说实话真的很难。 女真人只要冲到榷场放一把火，就达到目的了，除非辽南的明军肯帮忙。 可一路行来，辽南明军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破坏道路，传递讯息之类的小忙可以帮。 上阵拼杀想都不要想，俺们的骑兵都在沈阳和女真人对峙，其他的还要守城，没有多余的兵力帮忙。 祖宽皱着眉头斟酌道：“难啊！女真战力强横，没有地利很难堵住他们。” “那咱们不如就在榷场前面扎营！反正他们总要过来！” 祖润泽心一横，索性背水一战。 祖宽沉吟半晌后，无奈点头道：“只能如此了！” 若是榷场比较小，祖润泽和祖宽倒是有把握不让女真人得手，可关键是这榷场实在太大了，足足方圆十里，凭自家的一万五千骑兵根本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 其实祖润泽和祖宽心里都清楚，从吴襄父子和祖润泽兵败之后。 袁崇焕交给他们的任务，其实就已经失败了。 如今只不过是要挽回最后的颜面，不管如何一定要将女真人全歼。 不然的话回到沈阳，那是真的没法向袁崇焕交代了！ 一天后女真人在鳌拜的带领下如期而至。 这些天鳌拜已经被辽南明军的骚操作弄的没有脾气了。 这帮混蛋太能挖了，明国人不愧都是种地出身，大坑，小坑，连环坑。 坑里面还有各种“佐料”，所有的坑还都布置成陷阱，实在是丧尽天良，生儿子没屁眼！ 最后几天的路程，女真骑兵大多数时间都是下马步行的。 当看到明军身后巨大的榷场，鳌拜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终于到了！俺猜的没错！辽南这地方邪乎，这里的明狗特别阴险！不是久留之地，放一把火俺们就走！” “女真的勇士们！烧了榷场俺们就回家！杀明狗！” 在鳌拜的带领下，三千女真骑兵开始逐渐加速，冲向明军军阵。 明军阵中，祖润泽与祖宽对视一眼，各自的眼中闪过喜色。 他们在阵前两百步的区域挖了不少的陷马坑，灵感自然来源于辽南明军。 只是他俩万万没想到，原本笔直冲来的女真骑兵突然拐了一个弯，划出了一道漂亮的弧线。绕到了左侧试图攻击。 不过两人并没有露出失望之色，原因也很简单，鳌拜换的方向他们也挖坑了。 他们一共挖了三面的坑，只留了身后一面没挖。 不是不想，是时间来不及，毕竟要留出足够的休息时间，保持体力。 女真军中鳌拜冷笑道：“奶奶的！真当老子是白痴？次次上当？” 鳌拜出乎意料的调转攻击方向，使得明军的阵型一阵慌乱。 两相对比，女真人的队形如行云流水般，挥洒自如，明军相形见绌。 “宽叔！这女真蛮夷虽然狡猾，但还是被俺们算计到了！”祖润泽得意的大笑道。 祖宽笑着点头正要说话，突然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女真人突然再次转向，绕往榷场的后方。 “那么大的地方，老子就不信你们都挖了坑？” 鳌拜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看见女真人向榷场后方而去，祖润泽与祖宽顾不得失望，连忙带着骑兵前去阻截。 看见他们的反应，鳌拜确定了这一面没有坑，既然没有陷阱，自然就要从这里突破。 十里外，辽南水师大营山丘炮台。 此时大营内所有的将官都在这里向榷场的方向遥望。 级别较高的军官们手持着千里镜观察战场，嘴里不断地发出惊叹声。 没有千里镜的军官们只能围在旁边干着急，七嘴八舌的询问战况！ 最高处，夏无垠与图日韩手持千里镜并肩而立。 “图统领！你看女真的战力如何？”夏无垠放下千里镜笑着对图日韩问。 “很厉害！”图日韩口中虽然赞许，不过脸上却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随后又满脸失望的叹了一口气。 夏无垠知道图日韩这是想 第352章 出人意料的落幕（3） 看见图日韩失望的表情，夏无垠笑道：“图统领不用失望，其实等榷场大火燃起后，你去小试牛刀也无妨！” 图日韩先是眼睛一亮，随后又摇了摇头叹道：“算了！俺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这几天全辽南的骑兵都要来了，要是俺吃了这块肉，那帮小子们只怕要急得跳脚了！ 还是让给他们吧！” 此时周围突然传出一片惊呼声，夏无垠与图日韩不再说话，连忙举起了千里镜观看战场。 就看见女真骑兵已经开始与明军交战。 敖拜的确不凡，他并没有横冲直撞，而是避开明军的兵锋，斜插明军军阵，而后顺势转向重新拉开距离。 因为冲进明军阵中的距离很短，加之战力强横，明军的骑兵根本就缠不住他们。 祖润泽与祖宽不断指挥骑兵东追西堵，试图缠住女真人，不让他们拉开距离。 奈何女真人异常的警觉，只要稍有不对立刻就跑，绝不与明军纠缠。 战场上的形势变成了明军分成几部分，不断地围追堵截女真骑兵，试图缠上他们。 而女真人就像泥鳅一般滑不留手，还时不时利用高超的骑术不断地冲击明军的侧翼。 一击得手之后立刻远遁，随后带着明军兜圈子，再寻找机会咬一口。 渐渐地双方交战的区域越来越大，战场逐渐偏离了榷场。 明军阵中。 “宽叔！咱们已经让出位置了，你说女真人是不是该往榷场里冲了？” 祖泽润虽然满头大汗，不过眼中却露出兴奋之色。 “大公子！不急，这鞑子狡猾的很，不会轻易上当！咱们继续追他！别太刻意！” 祖宽毕竟老谋深算提醒祖泽润不可大意。 他们之前已经商量好了，利用榷场钓鱼，你们女真人不是要烧吗？那你们总得进去烧吧！ 进去了，再想出来可就难了，至于榷场的安全祖润泽与祖宽已经不在乎了。 道理也很简单，前面吃亏太多，从吴襄父子，到祖润泽连着两场败仗。 如果不能全歼女真人，哪怕保住了榷场，回到沈阳只怕也没好果子吃。 还不如孤注一掷，用榷场钓鱼。只要全歼女真人，前面的败仗反而可以解释成示敌以弱，麻痹敌军之计！ 万一榷场被烧了，也可以解释成俺们自己一不小心烧的，不是女真人干的！想来经略大人也无话可说。 至于陈帅嘛！陈帅是个讲道理的人，到时只要给足了赔偿，陈帅一定会满意！ 俺们辽西可有的是人！这可是陈帅的最爱！ 为此他们俩已经将这个想法飞信沈阳告知祖大寿。 女真军阵中。 “主子爷！明狗们都被俺们引开了，俺们干嘛不冲榷场？” “是啊！主子！机会难得啊！” 手下们都一脸疑惑的看向鳌拜。 鳌拜冷笑一声：“蠢货！进去了，俺们还出的来吗？” “可大汗的命令怎么办？” 鳌拜沉吟道：“大汗的命令自然要办，到时咱们稍微射一些火箭进榷场也就是了！ 再说俺们这次来辽南也杀了不少明狗，立了不小的功劳，想来大汗也能体谅俺们的难处！” 听了鳌拜的解释，手下们不再多言，毕竟能活着谁都不愿死，主子决定了，俺们照办就是了。 鳌拜要的是建功立业，可不是死后追封。他怎么可能为了烧个榷场把自己搭进去？ 他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过一会儿找个机会，在靠近榷场的地方射些火箭进去，然后就撤。 毕竟孤军深入明国那么久了，每过一天危险就不断增加，今日不管能不能成事，一定要撤！ 至于刚才不冲击榷场的原因，自然是明军还有体力，等到明军没有体力了，那是自己撤退时就会少了很多麻烦！ 在鳌拜的带领下女真骑兵们继续带着明军不断地东奔西走。 水师大营炮台。 “图统领！你看这女真人是什么意思？怎不去榷场反而引着祖润泽，祖宽跑？” 夏无垠虽然没打过仗，可也知道那么大的空档不就是机会吗？他不解的问图日韩。 “俺看啊！这女真人怕是想跑了，他们故意在消耗对手的体力！” 图日韩哈哈一笑，转过头别有深意的看向夏无垠。 夏无垠一看就明白，图日韩这是在问：“女真人不烧了，你打算怎么办？” 夏无垠面不改色的微微一笑：“谁烧不是烧呢？图统领你说呢？” 图日韩当即败退，好吧！俺错了！俺不该瞎操心！他将目光重新投向了战场！ 夏无垠一副风清云淡的样子，只是微翘的嘴角表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双方从上午追逐到了黄昏，由于体力的差距，明军的骑兵已经追的有些力不从心了。 反观女真人依旧龙精虎猛。 终于明军由于体力不支，各部之间无意中露出了一个大空挡。 女真人毫不犹豫的抓住了机会，顺着空档冲向了榷场！ 这一刻祖润泽与祖宽大喜望过，漫长的煎熬终于要有结果了。 为了演的真实，祖宽毫不犹豫的下令追击，明军自然是拼命的向榷场赶，试图拦截。 奈何真的追不上啊！ 当所有的明军都以为女真人必进榷场的时候，女真骑兵的队列开始转向了。 不过他们一边转向一边向着榷场射出了绑着油布点燃的火箭。 只射了一轮，就不射了！因为已经转向成功，他们要撤了。 看见女真人转向的那一刻，祖润泽和祖宽终于明白自己上当了。 这帮王八蛋原来早就想跑路了，怪不得带着俺们绕圈子，原来在耗费俺们的体力。 不过随后令他们更吃惊的事情发生了！ 整个榷场四面八方全都燃起了熊熊烈火！ 问题是榷场足足有方圆十里，女真射的是箭，不是火炮！ 哪怕是天下最强的射手也不可能射过十里地吧！ 这一刻所有的明军都愣住了！ “难道俺们都魔障了？这是真的吗？可能吗？” 以至于大家伙儿都没顾得上堵住女真骑兵的去路。 鳌拜得以顺利的冲出了即将形成的包围圈。 出了险地，鳌拜转头回望榷场，那一刻他惊呆了，他 第353章 出人意料的落幕（4） 水师大营炮台。 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火光冲天的榷场，脑海里不约而同的都在想：“女真人是怎么做到的？俺们的火炮都做不到！” 图日韩轻声的对夏无垠道：“夏指挥使！您真是大手笔！” 夏无垠面无表情的轻声回道：“不关本官的事！是女真鞑子丧尽天良烧毁了榷场！ 看这火势损失必然惨重，唉！本官这就去写请罪折子！ 对了！图统领！你的请罪折也别忘记写！” “这跟俺也有关系？俺也要写？”图日韩闻言大惊！ “怎么会没关系？大营离榷场那么近，要不是疏于防范，女真人又怎会到此，做下这等惨事？ 图统领！这次不止你要请罪，辽南所有的人都一样！ 陈帅可是在等了！”夏无垠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图日韩听到夏无垠的最后一句话，终于明白这是陈帅的意思。 祖润泽与祖宽回过神，都知道这次脸丢大发了，被女真鞑子玩弄于鼓掌。 如今也没有其他选择了，哪怕拼了性命也要将女真人全都留下。 “宽叔！一定不能让他们跑了！”祖润泽是真的急了。 而祖宽连话都不说，直接策马追击而去。 榷场北面三十里处的一个山丘。 从耀州赶来的赵怀已经在此等了大半天了。 不是他不想再往前一些，而是女真有哨骑在前方。 要是被发现了，万一女真人不烧了，自己可顶不住这罪责。 此时赵怀手持千里镜脸色焦急的观察榷场方向。 口中喃喃道：“天都黑了,怎么还没动静？再不烧海州，鞍山的混蛋们怕是也要赶到了！” 他身边的手下们同样一脸焦急之色，显然他们的担心与赵怀一样。 突然千里镜中榷场的方向一片耀眼火光亮起，赵怀激动得大叫道：“着了！着了！快！快！都上马！” 不用他说，大家伙儿此时都看到了那冲天的火光。 所有的人欢呼着策马下了山丘，没多久五千骑兵向榷场方向疾驰而去。 奔逃中的鳌拜很快就得知了前方有大队明军阻截的消息。 不过此时他也只有硬冲这一条路，他知道如果不快速冲出去，明国的援军只会越来越多。 半个时辰后鳌拜与赵怀狭路相逢。 一方要夺一条生路，另一方想建功立业。 双方毫无花哨的碰撞在一起，一时间杀声震天，血花四溅。 后面追击的祖润泽与祖宽听见前方的动静，不禁大喜。 只要前方有人拦截，就一定能全歼女真人。 只是最后的结果还是让他们失望了，一炷香之后，当他们率军赶到，女真人已经透阵而出。 而此时的赵怀则忙着收集战利品——女真人的尸体。 就刚才的一次交锋，把赵怀的雄心壮志给冲没了，赵怀足足损失了八百人。 而女真人只留下了三百具尸体。 尝到厉害的赵怀不打算追了，见好就收吧！后面的功劳就让给海州和鞍山的袍泽了！ 祖润泽与祖宽顾不得与赵怀打招呼，直接率军追赶鳌拜而去。 “宽叔！辽南不是说没多余的骑兵了吗？刚才这数千人都是鬼吗？” 奔驰中的祖润泽满脸的悲愤之色。 “可能是刚刚从别处调来的！”祖宽的语气显得不是那么肯定。 当一个时辰后两人遇见了同样在收女真人尸体的海州骑兵时，祖宽也沉默了！ 月上中天，当两人再次看见鞍山的骑兵做着同样的事，两人麻木了。 此时所有人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祖润泽与祖宽无奈下令休整。 “宽叔！他们欺人太甚！故意等女真人烧了榷场再出手！耍俺们玩呢！” 祖润泽怒声道。 “不止！榷场的那把火也是他们动的手脚！” 祖宽用很平静的语气补充道。 完全冷静下来后，祖宽已经将所有的事情想明白了。 那场匪夷所思的大火，接连不断地捡便宜，所有的一切都是精心安排好的。 只有自家两个人被蒙在鼓里。 “宽叔！你不生气？” 祖润泽非常的惊讶。 “气个啥？其实吧这是个好事！”祖宽哈哈一笑。 不等祖润泽提问，他又解释道：“大公子！你想！此等精心的安排，谁能决定？” “赵辉！不！他不敢！难道是。。。”祖润泽灵光一现。 “不错！除了陈帅不会有其他人！既然是陈帅出手，咱们回去以后经略大人自然不会怪罪！这不是好事吗？” “宽叔！您说的对！俺们没事了！”祖润泽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祖润泽与祖宽安心了，鳌拜却陷入了水深火热。 相比于来时的顺利，回程之路宛如地狱之行。 一路上不断有明军大批骑兵沿途拦截，如是像最初几次的明军硬碰硬也就罢了。 后面拦截的明军无耻至极，他们骚扰，挖坑，放火，还下毒，无所不为。 鳌拜的三千骑兵，慢慢的变成两千，一千，几百。 最后鳌拜无奈之下决定化整为零，大家伙儿分头突围，生死由命！ 战后辽南诸将叙功，最大的彩头居然落到了辽南各地派出的少部分人马的头上。 他们都是从各地小军堡出来的，每个军堡人都不多，少的几十个，多的上百骑兵。 不过他们串联起来，分工合作，最后斩获了两千出头的女真首级。 当陈羽知道这个结果后也大吃一惊：“果然团结就是力量！” 沈阳。 当榷场被烧的消息传来，城外的皇太极干脆利落的退兵了。 女真人走了赵辉与柴国忠自然也率军离去。 袁崇焕与祖大寿却坐蜡了，直到祖润泽与祖宽回来，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经略府大堂。 祖润泽与祖宽满脸羞愧的跪在地上，祖大寿默不作声，不过表情还算平静。 袁崇焕的神色不断变化，吃惊，失望，愤怒，无奈，最后他长叹一声：“都起来吧！ 此事怪不得你们！” 很显然他已经完全明白了陈羽的打算，连自己都被算计了，更何况祖润泽与祖宽？ 既然事已至此，接下来就是如何将坏事变成好事。 崇祯五年，六月。辽东经略袁崇焕 第354章 各有烦恼 北京，紫禁城暖阁。 朱由检笑着扬了扬手中的奏折对周延儒和温体仁道：“两位阁老！可看过袁崇焕的折子了？” 这次不但袁崇焕替他长脸，更难得的是陈羽在辽南的榷场居然走水，损失惨重，同样值得高兴！ 总之陈羽倒霉，朱由检就开心，袁崇焕将皇帝的心思猜透了！ “臣等，为陛下贺！” “都是那日陛下圣心独断，力排众议，袁大人才能大展抱负，不负陛下的重托！” 作为皇帝的头号马屁精，温体仁的话正中朱由检心中的痒处。 “是啊!要不是朕不计前嫌，给了袁崇焕机会，哪还会有此番大胜！ 看来朕还是有识人之明滴！” 想到这里朱由检不禁哈哈大笑。 周延儒鄙夷的瞟了温体仁一眼暗骂：“无耻老儿！” 口中也附和道：“陛下烛照万里，臣钦佩之至！” 开年后，周延儒与温体仁的矛盾已经公开了，两人为了争夺这一届会试的主考官，斗得不可开交。 按照惯例，内阁首辅因为政务繁重，主试之事应由次辅担任，不过周延儒可不会放过如此的良机。 为了网罗一批自己人，扩大自己在朝廷的权力基础，他违例亲自担任主试官。 结果，周延儒的姻亲陈于泰会试廷对第一，他的老友吴禹玉之子吴伟业则考中会元。 温体仁自然不肯甘心，指使心腹礼部尚书薛国观散布周延儒会试舞弊的消息。 只是周延儒棋高一着，他抢先一步，把吴伟业的卷子送给崇祯皇帝御览。朱由检看后很满意，批了八个字"正大博雅，足式诡靡"。 既然皇帝金口已开，万事皆休。 最有趣的是此次会试，南直隶名士张溥中试，虽然名次不怎么高。 偏偏不管是周延儒还是温体仁，无人提出异议！ 谈完了高兴的事，剩下的自然是烦恼。 最大的烦恼自然是剿灭流寇之事。 开年之后，盘踞在山西，河南交界处的流寇们率先对河南发动了攻击。 左良玉因为受了樊尚瞡的嘱托，将兵力重点用于了河南方向。 流寇们一看河南这边骨头硬不太好啃，于是调转方向。 王自用部北进山西榆次、寿阳，紧逼太原。 高迎祥、马光玉、张献忠、自成合攻蒲州、大宁、阳城。 一时山西震动。 受命剿贼的陕西巡抚陈奇瑜急令左良玉率军入晋救援。 命令到了河南直接被樊尚瞡挡回去了，左良玉大军要是走了，河南怎么办？ 任是陈奇瑜好说歹说，樊尚瞡就是不让左良玉离开河南。 陈奇瑜无奈之下只得一边命曹文诏率陕西之军围追堵截，另一边向北京告状！ 朱由检皱着眉头拿起着陈奇瑜的折子问道：“陈奇瑜弹劾樊尚瞡之事，阁老们有何意见？” 温体仁立马率先开口道：“臣以为河南巡抚樊尚瞡此举不妥，不顾大局，应下旨斥责！” 陈奇瑜可是他的人，他自然要帮忙！ 温体仁要做的事，周延儒肯定要反对。 周延儒毫不客气怒斥道：“荒谬！” 他转头对朱由检沉声道：“陛下！要是左良玉率军入晋，万一流寇来个回马枪，河南怎么办？河南可是有好多位藩王！臣以为樊尚瞡有功无过！” 朱由检见此情况有举棋不定了，他心中暗想：“温体仁说的有理，可周延儒也没说错啊！ 怎么办？要不还是先等等，再看看！” 就这样陈奇瑜的弹劾不了了之。 周延儒和温体仁走后，朱由检叹了一口气，首辅与次辅有矛盾，他是乐观其成的。 可最近两人的矛盾愈演愈烈，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总之烦恼的事情太多了！朕太难了！ 算了！不想了，还有那么多奏折要批呢！ 朱由检振奋起精神，又专心致志的“勤政”了。 黄昏，北京城外妙法观。 观内一座幽静的院子外，骆养性满脸的焦急，不住的来回走动。 时不时将目光投向院内，此时院内一片繁忙，数名丫鬟端着水盆，汗巾不断地进出房内。 太医院院使田横同样焦急的站在房门口，与房内的稳婆说着什么。 隐约还传来女子的痛呼声。 “娘娘怎么还没生出来啊！快一个时辰了！老天保佑！娘娘平安无事！。。” 骆养性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口中念念有词。 “你小子在干嘛？娘娘生了吗？” 骆思恭匆匆从外面赶来急声问道。他一下值就快马加鞭的赶出城。 “爹！俺在替娘娘祈福！快一个时辰了，娘娘还没生！您说会不会有意外？” “闭嘴！不会说话就别说话！娘娘吉人天相，怎会有事？” 骆思恭的口气虽然肯定，但此时他的脸色苍白，额头直冒冷汗，浑身微微颤抖，委实没有什么说服力！ “爹！要不您先坐下，擦把汗！”骆养性殷勤的搬来了椅子，又拿了一块热汗巾给了骆思恭。 骆思恭一屁股坐下来，顺手用汗巾擦了一把脸。 “呦！这汗巾还是热的！你小子还挺周到的！” “这不是稳婆交代娘娘要用吗！俺顺便让丫鬟们多准备了一些，俺寻思着，俺估计也用的上！！ 这不！刚才俺也用了几条擦汗！果然女人生孩子，男人也得准备汗巾！” 骆养性一副长了见识的摸样。 骆思恭眼一瞪正想破口大骂，突然院内传来惊呼声。 “怎么回事？莫非。。。” 骆思恭，骆养性脸色大变猛一同冲进院内，但很快两人停下了脚步。 原来田院使因为过于紧张，不小心踏错台阶跌在地。 两人苦笑着将田老头扶起来。 “田院使！您先擦把汗！” 骆养性如变戏法般拿出了一条热汗巾递给了田横，随后又给了骆思恭一条，最后还有自己一条。 三人对视一眼，同时擦了一把汗！而后又一同焦急的看向产房。 又一个时辰过去了，产房中张嫣仍未生产。 院子里的三个人，脸色越发的苍白了，他们都知道时间越久越危险。 关键时刻，产房内传来惊喜的欢呼声：“生了！生了！” 随着婴儿的哭叫声响起，扑通一 第355章 接下来的目标 半个月后，当陈羽得知张嫣产下一女，哈哈大笑：“小棉袄最好！” 他发出了与骆思恭一样的感叹，张嫣生了女儿皆大欢喜。 万一是个儿子的话，日后就麻烦了！幸好是女儿！ 既然有高兴的事，自然要找人庆祝。 而王子睿与石磊年后就回了陕西，不过不要紧，如今张溥已经来了南京。 他中了进士后，立刻就回了南京，其他的进士们还要等吏部选官。 而张溥早就知道陈羽对自己的安排，南京督察院做御史，以后接杨镐的班！ 当然他就是留在北京，北京的吏部也不会给他官做，作为南京来的瘟神，所有人都巴不得他快走人，免得受牵连。 督察院内，张溥看见不请自来的陈羽，脸上泛起无奈的笑容。 “陈帅！前几日咱们才一起喝过酒，下官直到今日还都晕乎乎，今日还是不喝酒了吧！” 看见张溥高举免战牌，陈羽毫不介意的笑道：“乾度啊！酒量不佳日后如何为官？还是要多加历练啊！” 张溥面露难色还想拒绝，此时杨镐闻讯而来接口道：“乾度啊！陈帅言之有理啊！酒量若是不佳，日后如何与各方打交道？ 当年老夫替陈帅四处奔走游说，凭的就是过人的酒量！ 陈帅！不如就到本官那里去小酌几杯？” 消息灵通的杨镐得知陈羽来了督察院，他自然要来凑热闹。 作为右都御史，杨镐的值房可远比张溥狭小的值房大的多。 顶头上司发话了，张溥不得不从，杨镐的面子张溥是不得不给的。 三人来到杨镐的值房刚坐下，王在晋就赶到了。 他的来意是因为接到了河南，山西的战报，找陈羽商量。 既然有正事，酒自然也喝不成了。 四人围坐，王在晋开始讲述朝廷与流寇的战报。 王在晋讲完之后，杨镐笑道：“想不到这些流寇真不简单，居然都快打到太原了！ 对了！陈帅！听说辽南榷场被烧了？辽南诸将都上书请罪了！看来南京又要来很多罪将了！” 杨镐这厮坏得很，他这是在故意问陈羽，辽南撤离之后的打算。 听了他的话，王在晋与张溥不由得看向陈羽，他们自然也想知道陈羽关于下一步的打算。 陈羽微微一笑，沉声道：“此事我已有打算，放弃了辽南自然要从其他的地方补回来！ 如今流寇已出陕西，四处攻伐，这机会不是来了吗？” 其他三人一听，都陷入了沉思。 从哪里补回来？河南？不会！河南离南直隶太近了，要是出手瞒不住朝廷！ 湖广？也不对，湖广这条线陈帅不会轻易暴露出去。 陕西石磊和王子睿已经在那了。 还能是哪里呢？三人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投向挂在墙上的舆图。 没一会儿三人的目光同时盯住了四川的位置。 “不错！就是四川！”陈羽斩钉截铁说道。 “可要如何做呢？”三人都知道陈羽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入川。 此事必然是借着流寇的名义，可流寇们此时都在山西与河南，如何让他们去四川呢？ 如何入川，陈羽也在想，值房内陷入了沉默。 陈羽出了督察院回到府中，仍然在思考这个问题，直到宝贝女儿陈多多的出现！ “爹爹！您今晚回来的到是早！嗯！身上没酒气，居然没喝酒？” 陈多多一脸惊讶的表情。 “你爹我又不是酒鬼，哪会天天喝酒？对了！今日你母亲可曾问起我？” 陈多多刚想回答，突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珠乱转不说话了。 陈羽冷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了一串翠绿的珠子直接带在女儿的手腕上。 “该说了吧！” “自从娘生了弟弟，好久没问爹爹你的事了！” 陈多多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看着手腕上的珠串，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 陈羽知道王莹以往表现吃醋的样子，不过是担心正室的地位。 毕竟只有一个儿子，天有不测风云，万一儿子夭折，自家那么大的基业怎么办？ 如今幼子出生，她的地位彻底稳固，自然不在意其它了。 陈羽笑着拉起女儿的手，向后宅走去。 八月，高迎祥等人攻克大宁、隰州、泽州、寿阳，山西巡抚宋统殷被朝廷免职。 朝廷以许鼎臣督贺人龙、左良玉军8000人进驻平阳;宣大总督张宗衡督张应昌、颇希牧、艾万年兵7000人堵汾州，意图一举剿灭流寇。 这次樊尚瞡他顶不住了，无奈的放左良玉离去。 十月，高迎祥放了弃泽州、寿阳，率部南下越过太行山，攻济源、清化、修武，围怀庆，最后潜入西山，直捣顺德、真定，进逼京畿。 消息传来，陈羽立刻找来了王在晋，杨镐，张溥。 南京守备官厅内。 陈羽指着舆图沉声道：“高迎祥出了昏招，居然往京师跑！我断定不久后他必然受挫！ 咱们得机会来了！” 王在晋点了点头：“不错！确是昏招，自从己巳之变后京畿一带已有重兵把守，流寇这是要撞南墙了！” “陈帅！您判断流寇兵败后会往哪里跑？”杨镐问道。 “还能往哪跑？”陈羽用手指对着舆图划了一条线，划过了河南，湖广的位置。 “陈帅！他们到了湖广您就有法子了？” 张溥不知道湖广发生过的的事，因此有些好奇的问道。 杨镐哈哈大笑，将陈羽在湖广落子的事告诉了张溥。 张溥这才恍然大悟道：“只要流寇到了湖广，陈帅您就借他们的名义由湖广入川？” “不错！就是这个打算！”陈羽大笑道。 随后他又对王在晋与杨镐道：“我不日就要出发去湖广，家里就交给岳父与杨大人还有了！ 此去可能时间有些长！对了！乾度！要好好向杨大人请教！” “明远！你放心！这里就交给我等！” “陈帅放心！必不负所托！” “陈帅！保重！” 陈羽回到府中，直接去了后宅。 进到房间见到王莹正抱着幼子逗弄，陈羽泛起笑容一把搂住她：“夫人辛苦了！” 王莹开心的眯起眼睛靠在陈羽肩头幽 第356章 前奏（1） 十一月，陕西商州，寒风刺骨。 天王寨的聚义厅中暖意融融，陈羽，石磊，王子睿三人围坐。 “想不到原来湖广的陈霸天就是老陈你啊！你也太不够意思了！” 石磊不满埋怨道，顺便不着痕迹的朝王子睿使了个眼色。 “不错！老陈你瞒的我们好苦，亏俺们还同情你人在南京，不得自由！ 结果你偷偷在湖广玩的尽兴！” 王子睿闻歌知意也开始挤兑起陈羽了。 “所以我这次来补偿你俩了！包你们满意！” 陈羽丝毫没有愧疚之意，反而又画出了新的大饼！ 石磊和王子睿对视一眼，脸上露出怀疑之色。 “老陈！你先说来听听！”石磊一副生怕踩坑的样子。 “对啊！咱们如今在商州干的挺好，还不想换地方！”王子睿也开始推脱起来。 两人太了解陈羽了，每次画大饼，下面的人就要开始做牛做马。 陈羽冷笑一声：“两个井底之蛙！商州才多大？多少百姓？ 你俩不是立志要救百姓于水火吗？怎么才这点小成就，便满足了？” 石磊哈哈一笑：“老陈！你不用激我们，你不说清楚，我和老王不干！” 王子睿连连点头：“不见兔子不撒鹰，这可是老陈你教我们的！” “这次我可是替你们找了个好地方，人多地方大，称得上是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你们确定不去？罢了！你们不去，我去！不谈这事了，咱们喝酒！” 陈羽脸上笑意盈盈，丝毫看不出一丝不满。 陈羽不谈了，石磊和王子睿的心却痒了。 石磊替陈羽倒了一杯酒，开口笑道：“老陈！咱们虽然不去，不过你倒是说说到底是哪？” “对啊！说说也无妨啊！”王子睿敬了陈羽一杯。 “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陈羽诵读起李白的蜀道难。 石磊与王子睿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陕西的商州怎能和四川相比？商州才多少人？三十万顶天了。 而四川在万历六年在籍人口还有300多万，加上隐户起码翻倍，这么多年人口不可能不增长吧！少说也有个八百万之上！ 再比地盘，小小的商州怎能和天府之国一省相比？ 想到有那么多的百姓等着自己去解救，石磊和王子睿坐不住了。 石磊高声叫道：“酒菜怎还没上来？老王！你去瞧瞧大能这小子怎回事？太磨蹭了！ 喝酒不吃菜，伤身！” “啊！。。想起来了，大能这小子说了，今日好好要露一手替老陈接风！我去催催他！” 王子睿说完立刻开溜，找牛大能去了。 伙房中，牛大能看见王子睿来了，连忙放下了手中的勺子迎了上来口中笑道：“王寨主，您怎么亲自来了！俺一会儿就好！” “不急！不急！大能啊！真言酒还有吗？”王子睿拉着牛大能走到了一边轻声问道。 牛大能心中大惊：“真言酒？您几位口味那么重了？也是！大人们好酒喝惯了，难免要换换口味！” 口中有些难为道：“寨主！您确定要喝真言酒？大帅他。。。” “不错！就是大帅要喝！你快拿来！”王子睿催促道。 一听是陈帅要喝，牛大能只能答应。 不过他还是留了个心眼，从房内取了一坛加料少一半的真言酒出来。 没一会儿王子睿带着牛大能一同回到了聚义厅。 陈羽一见牛大能立刻就笑道：“大能啊！本帅好久没尝到你的手艺了！” “大帅好！您今日可要好吃好喝！这些酒菜俺可是花了大心思！” 牛大能的脸笑成了花，殷勤的将酒菜摆放上桌。 趁着陈羽和牛大能打招呼的时候，王子睿对着石磊微微点了点头。 “大能啊！你也辛苦了！早些去歇息吧！其他人也都下去吧！” 石磊开始清场了。 第二天一早陈羽是在聚义厅中的椅子上醒来的。 昨晚发生的事他记得一清二楚，万万没想到石磊和王子睿为了去四川居然和自己“同归于尽”率先喝起了那药酒，一时不查中了他们的奸计。 此时石磊和王子睿也分别从地上爬了起来。 “老陈！昨晚你可是答应了我俩去四川！” “对！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陈羽苦笑道：“你俩这又何必呢！好好说不行吗？” “信你才怪！你巴不得咱俩不去！” “行了！别扯了！说正事！” 听见陈羽说起正事，石磊，王子睿表情严肃起来。 “据我所知，流寇的王自用部一直在山西与河南之间来回奔袭。 高迎祥等人则去了京畿方向，我判断他们必败！ 我们的目标就是高迎祥等人！”陈羽沉声道。 石磊点了点头：“老陈！你的意思就是想办法把它们引过来？” 王子睿摇头道：“就怕他们还没跑过来就被官军剿灭了！” “这也是我所担心的！所以老石，这次你要出手帮他们一下！ 顺便提些小建议，只要他们愿意入川，咱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陈羽目光炯炯的看着石磊。 石磊斟酌道：“我若是出手了，这商州可就保不住了！” 王子睿也露出不舍的表情，这些年他俩为商州付出了太多！ 陕西上下之所以没有对商州动手，一方面是因为骨头难啃，但最大的原因还是商州的贼寇没有举起反旗，攻城掠地！所以大人们都装作不知。 可一旦石磊出手，就打破了彼此的“默契”，陕西的官军就不得不动手了！ “有舍才有得！到时候老王把人都带到湖广来，我这里地广人稀安排的下来！ 再说不用多久，四川的大门就对我们敞开了！”陈羽断然道。 “老陈！若是流寇来了，不听我们的建议呢？”王子睿问出了关键的问题。 “只要来了，就由不得他们了，老子只要借用他们的名义，又不是要他们的人！ 再说流寇之中，可没啥好人，不识相的话杀了便是！” 陈羽的话杀气凌然。 第357章 前奏（2） 三人商量好后，立刻展开了行动。 石磊开始召集商州的军队，王子睿负责筹备物资，统计人员做好撤离商州的准备。 陈羽则去了湖广，毕竟不久后商州那么多人要撤过来，所有的事都要安排好。 特别是湖广的官府那里总得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洪如钟若是不配合，这活儿没法干！ 湖广郧阳，行都司衙门。 湖广总兵周永正与来访的农会副会长冯晓推杯换盏。 周永自从那次打开武昌城投降后，洪如钟虽然捏着鼻子升他做了湖广总兵。 但已经不再信任他，正好郧阳的行都司都指挥使一直空缺，索性以防范陕西流寇的名义将周永远远的打发过去。 周永这个湖广总兵连总兵府都待不了，只能待在郧 阳行都司衙门里。 一个不受巡抚待见的总兵，日子自然不会好过。 冯晓的遭遇却恰恰相反，他可是备受陈大寨主的青睐，成为了农会主管军事的副会长。 排名只在王义，陈忠之下，前两位由于要时不时离开湖广，所以其实冯晓就是实际的军事负责人，农管队大总管！ 郧阳紧靠陕西商州，陈羽特别将冯晓调来此地，以便随时可以接应商州的石磊和王子睿。 因此冯晓与周永一来二去反倒熟悉起来，有了几分交情！ 官厅中，周永仰头喝下一杯酒叹道：“冯老弟！还是你运气好！阴错阳差跟了陈大先生！ 老哥我！唉！。。” 冯晓暗中翻了个白眼心道：“俺混的好是全靠运气吗？要是俺没立下功劳，寨主他老人家又怎会对俺另眼相看委以重任？ 你这厮自己无能罢了！怪啥运气不好？” 冯晓早就将陈大寨主当成了真命天子，没见以前老子混官军，混的爷爷不疼，姥姥不爱。 自从混山寨了，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俺冯大将军的名头威震湖广！ 口中却安慰周永道：“周老哥！您这是潜龙在渊，时机未到，时机一到必能龙飞九天！” 周永摇头苦笑：“俺如今哪还有这些指望，但求能平平安安度日就好！ 只是俺恶了巡抚大人，怕是日后没有好下场啊！” 冯晓听了眼珠一转笑道：“周老哥，莫要多虑，其实吧您也未必没有出路，就看您怎么选了！” 他说完目光炯炯的看着周永。 周永听了这话顿时一惊：“这姓冯的啥意思？选啥？和他一样做贼寇？不！混农会！” “冯兄弟！你这是何意？”周永一副惊疑的表情。 “实不相瞒！兄弟这次来拜访老哥，主要是受大先生所托，给老哥一条活路！” 冯晓不再隐瞒来意，直接开门见山。 “活路？糟了！又有祸事了！俺怎么那么倒霉！”周永暗暗叫苦。 他不傻，他知道封晓这是在问他想死还是想活，所谓的选择不过是给他少许颜面罢了！ 郧阳的兵马大多是老弱病残，而附近的农管队绝对兵强马壮。 要是冯晓要动手，自己绝对死路一条。 况且如今这小子都明说了，肯定早有准备，说不定这会儿农管队已经进县城了。 他脸上露出惊惧的神色颤声问：“陈。。陈大先生有何吩咐？卑职！。俺！一定从命！” 冯晓哈哈大笑：“周老哥！不用怕！只要听大先生的话，大先生绝不会亏待你的！ 大先生可比朝廷信守承诺！你看兄弟我如今多逍遥快活？” “冯兄弟！不！冯总管您说的是，以后还要靠您多多关照卑职！” 周永识时务的很，既然要从贼了，冯晓自然就是他的前辈。 人家入伙早，贼龄长，当然要尊敬起来！ “不知俺何时能拜见陈大先生！” “周老哥莫急！大先生这会儿正在武昌与拜访巡抚大人！” 冯晓朝着武昌方向拱了拱手，脸上露出敬仰的表情。 周永心下叹服：“这厮这是将陈霸天！不！大先生当皇帝对待了！怪不得有前途！” 他连忙也也学着冯晓的动作向武昌方向拱手示意！ 湖广武昌巡抚衙门。 洪如钟看着手中陈霸天的帖子，看了一眼身边的按察使恽厥初苦笑道：“恽大人！麻烦又来了！陈霸天约本官明日城外相见！你说本官见是不见？” 恽厥初知道洪如钟这是要拉自己一块去，黑锅一起背，没毛病！ 摇头叹道：“明日下官陪大人一起去见见吧！是祸躲不过！” 这一年来两人一直提心吊胆，深怕陈霸天再出幺蛾子。 不过还好，这贼寇还算言而有信，这些时间都在召集平民开荒种地，与官绅们井水不犯河水。 还别说就是因为陈霸天的原因，湖广并没有像陕西一样烽烟四起。 从这一点来说，洪如钟和恽厥初对陈霸天还是有所感激的。 第二天一早，洪如钟，恽厥初两人换了便服，悄悄的来到了城外的一座小亭。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陈羽见到两人满脸笑容。 洪如钟和恽厥初两人板着脸走进亭中，微微对陈羽拱了拱手。 “陈先生此来何意？”恽厥初的脸上虽有笑容，声音却是冷冷的。 陈羽对两人冷淡的态度并不意外，毕竟换成谁都不会有好心情。 “某家此来是告知两位祸事来了！”陈羽放出了大招！ 洪如钟猛然怒道：“你想造反？” 一听陈羽说祸事来了，他自然以为这贼寇要造反了！ 恽厥初悄悄地拉了一下洪如钟的衣袖，暗示他冷静。 “陈先生，有话请讲，我等也是老朋友了，不必遮掩！”恽厥初打起了圆场。 “两位先坐，咱们慢慢说！” 等洪如钟，恽厥初坐下后，陈羽愁眉苦脸的开口道：“某家得到消息，不久后流寇们就要来湖广了！” “可是前往京畿，被卢象升击败的流寇？”洪如钟和恽厥初对视一眼问道。 前几日朝廷的抵报上已经说了这件事。高迎祥等贼寇在京师郊外被卢象升击败，狼狈而逃。 “陈先生多虑了！本官看来这等贼寇怕是逃不到湖广就会被朝廷歼灭！” 洪如钟此时放下心来，在他看来只要你陈霸天不扯旗造反就 第358章 前奏（3） 听了陈羽的话，洪如钟和恽厥初双双变了脸色。 “哪里的援军？” “不会是陈先生你吧！” 陈羽用鄙视的眼神看着两人嘲弄道：“两位是怎么想到是某家的？” 洪如钟，恽厥初冷静下来，不禁有些脸红，这贼寇说的没错，是他的话来和咱们说干嘛？ 恽厥初对着陈羽拱手歉声道：“还请陈先生不吝赐教，究竟是哪里的援军！” 陈羽叹道：“两位难道想不出来吗？某家的隔壁邻居啊！” “是商州的石破天？”洪如钟惊呼一声。 随后他又用怀疑的眼神看向陈羽。 他的意思陈羽很清楚，石破天，陈霸天，要说两个名字没联系，鬼都不信！ 恽厥初也露出惊疑的表情问道：“据本官所知，商州的石破天与陈先生一般都在召集百姓开荒种地，不曾谋反！这次怎会如此？” 陈羽脸上露出悲切的表情苦涩道：“不瞒两位，石破天与我原是旧识，都想为这天下穷苦的百姓谋一条活路！” 洪如钟与恽厥初露出了然的神色：“果然你们是一伙的，难怪商州的贼寇不来湖广！” 陈羽心中冷笑：“告诉你们又怎样？你们不知道的多着呢！” 陈羽继续长叹一声：“原本石破天在商州带着百姓们开荒种地，虽然苦了些，但勉强还能让百姓们糊口度日。只是如今情况有变啊！” 说到这里陈羽停下不再说下去，不住的唉声叹气！ 洪如钟和恽厥初知道陈霸天这是在表达对两人的态度不满，只得无奈拱手致歉！ 陈羽如此自然不是为了所谓的面子，而是要从气势上压倒对方，有利于后面的讨价还价。 见达到目的，自然也就见好就收继续说：“今岁以来，涌入商州的贫苦百姓越来越多，石破天虽然竭尽所能，但实在支撑不住了。 不瞒两位，某家都送去好多次粮食了，可杯水车薪啊！” 关于陈霸天从南直隶弄来大批粮食的事，洪如钟与恽厥初也是有所耳闻。 他们早就猜测陈霸天的脚跟在南京，这也是他们愿意和陈霸天和谈的原因。 “原来他弄来的粮食都支援了商州！”洪如钟和恽厥初各自点头。 两人对陈霸天能从南直隶弄到粮食并不意外，天下人都知道南京陈帅最是见不得百姓忍饥挨饿！ 当年南京被周起元这小人骗走百万石粮食谁人不知？只因为当时陕西饿殍遍地，陈帅才做了冤大头！ “那石破天究竟是怎么想的？”洪如钟终于亲自提问了。 “他想给百姓找个能活下去的地方，只是他势单力薄，所以想借助流寇的力量！” 陈羽一脸的无可奈何。 洪如钟沉默良久才幽幽道：“所以他想来湖广吗？” 恽厥初此时一脸决绝的插口道：“陈先生！当初我等答应你的条件，已是冒了天大的风险。 若是石破天也来湖广，只怕我等不得不兵戎相见了！” 见两人害怕了，陈羽心中大笑，先吓吓你们，后面不就好谈了？ “两位不要误会！石破天并非要来湖广！”陈羽解释道。 洪如钟和恽厥初顿时松了一口气，他们也没办法，湖广真的再也容不下，多一个石破天了。 “他只是想借道湖广去四川！”陈羽的声音在耳边幽幽响起。 比起石破天来湖广，借道湖广似乎还可以接受。至于四川的事，与本官何干？ 洪如钟与恽厥初对视一眼，恽厥初斟酌道：“若是从湖广借道入川，必然要经过郧阳府！ 陈先生能保证流寇们不烧杀抢掠吗？还有！此事如何给朝廷一个说的过去的交代？” 陈羽知道洪如钟这是答应借道了，立刻毫不犹豫的沉声道：“谁要是祸害百姓，某家的刀可不会答应。 至于给朝廷交代这好办！湖广总兵周永率军与贼寇血战，最后殉国！这交代如何？” 远在勋阳的周永都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安排殉国了！ 洪如钟和恽厥初此时才发现敢情咱们都被这贼寇牵着鼻子走了，人家啥都安排好了！ 不禁面面相觑，但又无可奈何，总不见得真的拼个鱼死网破？况且鱼死了，网未必会破！ 不过两人心中都打定主意，这次过后尽快辞官回家，这湖广是真的不能在待下去了！ 早晚要被这陈霸天拖下水！ 分别之际陈羽不经意地笑道：“两位大人日后若是有暇，不妨在南直隶多住些时日！” 洪如钟，恽厥初浑身大震，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所有的疑问都有了答案，天下间能为穷苦百姓做到这一步的除了那位还有谁？ 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事不用说出口，自然都明白。 洪如钟脸上露出笑容，豪不犹豫的对着陈羽郑重的施了一礼！ 恽厥初如出一辙，躬身道谢！ 陈羽并不在意自己的脚跟泄露，洪如钟与恽厥初两人只要不傻就不会多嘴，更何况他们已经撇不干净和自己的关系了！ 送走洪如钟和恽厥初，陈羽的目光看向北方，此时石磊怕是已经率军出陕西了吧！ 十一月，宁夏固原，三边总督府。 自从陈奇瑜做了陕西巡抚，抢了剿灭流寇的主导权后，洪承畴便一直躲在固原的总督府内笑看风云。 不过看戏归看戏，该关注的他可一样没落下，特别是陕西商州的石破天。 当得知商州的石破天居然率军出陕西进入河南的消息时，洪承畴哈哈大笑：“陈奇瑜啊！ 轮到你倒霉了！” 随即又吩咐左右：“这几日本官病了！病的还很重，不能见客！” 商州城知州衙门。 知州杜青松六神无主的瘫坐在官椅上口中喃喃道：“何至于此啊！能答应的本官都答应了啊！” 此时师爷许建从堂外疾步走来：“大人！石破天给您的信！” 杜青松慌忙接过信，手忙脚乱的打开，没多久看完信的知州大人哭道：“你没粮食了可以问本官借啊！为何要出兵造反？现在本官该怎么办？” 他哭着将信递给了师爷许建。 许建接过信一看，信中石破天讲述了起兵的原因，末了提议杜青松 第359章 前奏（4） 十一月河南济源附近，高迎祥，张献忠等人历时近一月终于安全的回到了开年时出发的地方。 回想这大半年的经历真是一言难尽！从一开始的势如破竹，燃起了雄心壮志，而后头脑发热居然直冲北京，结果被官军打了个七零八落。 不得已退入太行山脉，沿着山脉跋山涉水，亡命而逃，又回到了最初的原点。 当然也不能说没有收获，至少俺们见识了官军的厉害，认识了自己的不足，还锻炼了队伍。 总之收获满满！ 一间破庙内，高迎祥，张献忠，李自成等大小首领，围着火堆做成一圈，商量日后的打算。 “大家伙儿都说说！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去哪里？” 高迎祥像往常一样起了个头，便一言不发了！ 站在他身后的李自成，此时用羡慕的眼光投向了正在喝酒暖身的张献忠。 按照不成文的规矩，张献忠将是第二个说话。 这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大的青年汉子，早已经是和自己的舅父高迎祥相提并论的大人物了。 作为大明邮政系统的下岗员工，李自成这段时间来已经在义军中崭露头角，人称“小闯王”。 不过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和其他首领相比，资历，声望都还远远不如，只能继续蛰伏，待机而动。 张献忠此时心中正在大骂高迎祥：“要不是你这闷嘴葫芦头脑发热，带着俺们去找皇帝的茬，俺们至于落到这步田地吗？可惜了老子的几万人马！ 以后俺可得多个心眼，不能都听这闷嘴葫芦的话！” 张献忠本来有三万人马，往京畿转了一圈后就剩五千了！他可心痛死了！ 他仰头喝了一大口酒，粗着嗓子道：“俺没啥意见，都听高兄的！” 突然他瞥见站在高迎祥身后的李自成不由的嗤笑道：“不如咱们听听小闯王的高见？” 张献忠没法往高迎祥身上撒气，消遣一下李自成却没什么问题！ 一众首领听了他的话，全都笑了起来。 有好事之徒起哄道：“小闯王！给俺们说道说道！” 此时李自成心中虽然恼怒，但面容平静丝毫没有窘迫之色。 他先抱拳对众人施礼，而后才沉声道：“诸位首领！如今咱们虽然回到了济源，不过并没有脱离危险，贺人龙和左良玉还在咱们身后。 俺的意思此地不可久留，要尽快离开！” 他这话一说，大多数的首领们脸都沉了下来，逃了那么多天，好不容易脱离了官兵的追击。 所有的人都想好好歇一歇，顺便招兵买马，补充损失的实力，俺们混贼寇的，要没点实力谁会把你当回事？ 大家伙儿碍于高迎祥的面子，没有直接斥责李自成，不过场面上的气氛却冷了下来。 偏偏这时张献忠又加了把火：“小闯王！你说俺们要走，那往哪里走？” 李自成毫不犹豫的断然道：“咱们去湖广！” “湖广难道没有官军？要是俺们被湖广的官军缠住，等贺人龙和左良玉赶到，岂不是要被一锅端？” 张献忠摇头而笑，显然不认同李自成的说法。 李自成才不会退缩，好不容易抓住的机会怎能放过？ 他继续说：“湖广有官军，可湖广也有英雄好汉！救苦救难陈霸天的名头不知诸位首领可曾听过？ 只要俺们求助，想来陈霸天不会拒绝！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不会不清楚！” 李自成一提到陈霸天的名字，一直默不作声的高迎祥也打起了精神，显然他也听说过陈霸天的名头。 一众首领们神色也变得郑重起来。 李自成强忍着心中的激动继续道：“咱们到了湖广就往郧阳走，往西可以进四川，往北还能回陕西，如今陕西的曹文诏可还在山西与王盟主交战，陕西官军兵力空虚！ 所以俺以为，去湖广最为适合！”李自成最后总结。 此时所有的首领们都略有所思，显然被李自成的话打动了。 四川有天府之国的美誉，要是俺们去了岂不是老鼠掉米缸里？不！是大有发展前途。 最不济还能回陕西杀个回马枪，好主意！ 当然不是没有人打湖广的注意，因为大家伙儿都知道，湖广是朝廷的粮仓，肯定早有防备。 在边边角角还不要紧，要是深入腹地必然会被重兵围剿，俺们刚刚才吃过亏。 “说的好！就这么办！一日后咱们去湖广！”此时一直不说话的高迎祥做出了决定！ 按照李自成的想法，应该立刻就走，越早走越安全。 不过他也能理解高迎祥，毕竟大家才出了太行山，总得喘口气吧！ 一日后，高迎祥率军离开了济源，向着南阳府进发，他们的目标是从河南南阳府入湖广。 这样可以避开湖广郧阳行都司方向的官军，入了只要到了湖广就迅速攻下房县。 这样入川的大门就敞开了，至于要不要联系陈霸天，高迎祥还没做出决定，打算走一步看一步。 高迎祥等人刚离开，两天后贺人龙和左良玉的大军就赶到了济源。 得知流寇们向南去了，为了追上流寇，两人商议亲率所属骑兵先行追击。 就是欺负流寇们骑兵少，就像流寇们欺负他们进不了山沟一样。 贺人龙和左良玉各带两千骑兵，循着贼寇们留下的痕迹加速追赶。 同一时间，河南巡抚衙门。 当巡抚樊尚瞡得知流寇们又回到济源的消息后，大为紧张。 因为济源虽然在怀庆府，但是离洛阳实在太近了，骑马的话最多三天就到。 此时他虽然知道官军必定在后面追，可多久能到呢？没人知道。 万一贼寇来攻，守住洛阳城肯定没问题，可城外呢？洛阳城外可都是福王的产业。 要是被贼寇们祸害了，自己这个官也就到头了。 最头痛的是河南可有好几个藩王，不管是哪一个都够自己喝一壶的。 这也是上次樊尚瞡您可得罪陈奇瑜也不放走左良玉的原因。 无奈之下樊尚瞡只得先下令各地官员严守城池，绝不可贸然出击！ 藩王们可不能出事！ 就在他刚刚签完公文还未下发之时，一 第360章 前奏（5） 朱阳关。 守备官厅内，石磊立于堂前对身边站着施聪笑道：“施统领！故地重游有何感想？” 当年施聪奉命带领五千蒙古骑兵驻扎于此，随时准备接应石磊。 因此他对朱阳关的一草一木了然于心。 这次自然是他率五千骑兵跟着石磊，顾海则留下帮助王子睿转移商州的百姓。 石磊的脸上泛起欠揍的笑容，施聪知道石天王这是在对自己说：“快夸我吧！” 战前石磊亲自策划了这场“战役”！先命人化妆入城，准备里应外合。 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大军一到，守军望风而逃，所谓的里应外合，合了个寂寞！ 不过石磊并不在意，用他的话来说，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还是一副取的了重大战果的样子。 施聪撇了撇嘴，表情木然，口气敷衍的说：“天王神机妙算，百战百胜！ 不愧是天下第二！末将佩服！” 石磊煞有其事的点头道：“的确！本天王比起某人来，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还需努力！” “您比的是脸皮厚度吧！”此时的施聪在心中大喊道。 就在施聪担心石天王还要继续指挥接下来的行动时。 石磊又开口道：“施统领！本天王旗开得胜，给你开了个好头，接下来就都是你的活儿了！ 本天王再出手，未免太欺负人了，胜之不武啊！” “卑职！遵命！”施聪的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崇阳镇，这个永宁县与卢氏县之间的小镇。 晚间，镇长家的大院内，摆放了几张大圆桌，院子的角落里堆放着镇长一家七口的尸体。 丫鬟婆子们战战兢兢的端来了酒菜，随后惶恐的退在一旁。 众多的流寇首领们兴高采烈的喝酒吃菜，时不时发出畅快的笑声！ 丝毫没有被浓烈的血腥味影响到。 “他奶奶的，这河南人的日子可比俺们陕西好过多了！” “就是！就是！一个小小的镇长家居然有那么多奴仆！” “唉！要不是身后有官军，真想留在河南啊！” 高迎祥等人自从离开济源后，并没有直接南下。 而是沿着河南与山西交界处的山岭，迂回南下，恰恰避开了贺人龙与左良玉的骑兵。 三日前绕过了硖石关，出了山地，随后开始全速南下。 偏偏河南巡抚樊尚瞡严令各地守军不得出战，所以一路行来还算顺利。 到了崇阳镇正好天色已晚，刚好歇歇脚，一个小镇，只有十几名巡检。 遇上一万五千流寇，命运可想而知，镇上稍微过的去的人家，能被留下性命，算是祖上积德了。 至于钱财之类的嘛！这么说吧，哪怕你身上的衣服稍微像样一点，穷的眼睛都发绿的好汉们也会帮你给扒了！ 反抗？开什么玩笑，正好扒光你，再给你一刀！ 此时整个小镇火光冲天，到处都是哭喊声，惨叫声！ 李自成满脸不忍之色疾步从外走进院内，来到高迎祥身边愤声道：“舅父！有人在镇上烧杀抢掠，奸淫妇人，您管管吧！俺们可是义军啊！” 高迎祥尚未说话，张献忠大笑道：“小闯王啊！外面的弟兄们吃了那么多苦，总得发泄一下！ 对了！是不是这些兔崽子抢了你看上的小娘们？你跟俺说，俺叫他们让给你！” 听了张献忠的话，一众首领都哈哈大笑。 李自成气的浑身发抖，怒视张献忠。 外面胡作非为的人，大多是张献忠的手下。 张献忠用轻蔑的眼神瞟了李自成一眼，随后继续喝酒吃菜，丝毫没将李自成放在眼里。 此时高迎祥咳嗽一声，对着李自成使了个眼色冷声道：“兄弟们难得放纵一次，自成啊！你且退下！” 高迎祥的话让李自成恢复了冷静，此时的确不能起内讧，想到这里李自成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身后又传来张献忠的声音：“来人！一会儿给小闯王送两个标致点的小娘子去！” 李自成的身形猛然一顿，随即快步离去。 崇阳镇北面二十里处，贺人龙与左良玉望着远处冲天的火光。 两人欣喜的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贺人龙笑道：“总算赶上了！” 左良玉看着火光眼神闪烁也笑道：“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啊！” “左兄！看来流寇们正在掠劫，俺们快去吧！” 贺人龙迫不及待的就要策马前行。 左良玉猛地拉住他的缰绳：“贺兄！且慢！” “左兄你这是为何？”贺人龙一脸的惊讶。 “贺兄啊！不知贵部的粮饷能否照实下发？” 左良玉的话让贺人龙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怎么可能照实发？最多五成啊！还时常欠饷。这次是因为剿贼，巡抚大人才补了俺们三个月的欠饷！ 怎么？左兄！贵部不是如此吗？” 左良玉叹道：“俺们都一样！” “左兄啊！这有啥好说的，整个大明除了南直隶陈帅的手下，谁家能照实下发？ 俺们还是快出发吧！剿贼要紧！”贺人龙催促道。 “贺兄！你别急啊！贼人们此时正在掠劫，俺们就算赶过去也来不及救下百姓！ 不如等贼人们累了，咱们再去收拾残局？你说呢？” 左良玉终于说完后，别有深意的看着贺人龙。 贺人龙先是愣了一下，马上就反应过来心想：“左良玉说的对啊！等贼寇们抢完了。 俺们再去抢他们，妙啊！反正又不是俺们动的手，俺们还替百姓们报了仇！ 这买卖能做！” 想到这里贺人龙也不着急了，他松开了缰绳，突然龇牙咧嘴的用手扶住自己的腰：“哎呦！赶了几天的山路，本将的腰病复发，不行！先得歇会儿！左兄见谅！” 左良玉晃了晃脑袋以手扶额：“贺兄你是腰痛，俺是头痛！一起！一起！” 一个时辰后在他们西面二十里处，石磊哈哈大笑：“终于找到官军了，看来高迎祥他们就在附近！施统领！一会儿你可要好好表现，给本大王长脸！ 对了！一定要在高迎祥他们最最危险的时候出手！力挽狂澜才能让人记忆深刻！” 施聪一脸无语的仰 第361章 前奏 （6） 凌晨，整个崇阳镇终于安静下来，发泄了兽欲的流寇们大多数进入了梦乡。 十里外，贺人龙和左良玉一声令下，五千骑兵翻身上马，不再隐藏行踪。 四千骑兵在凄厉的警哨声中，宛若一股洪流瞬间将挡在前面警戒的少数流寇碾了粉碎。 贺人龙和左良玉非常的聪明，此时的流寇大多数都在镇上的民宅内。 他们将骑兵分成数队，一些负责向街道两侧的民宅射火箭，另一些负责冲杀逃出民宅的流寇。 一时间高迎祥等人根本没有办法集结兵力，只能各自为战。 问题是宅院大的话还问题不大，住在普通民宅内的流寇们可受不了烟熏火烤。 不得只能逃出来，迎接他们的就是骑兵雪亮的战刀。 贺人龙和左良玉看着手下们像杀鸡屠狗般轻而易举的杀死流寇，不禁哈哈大笑！ “左兄！你这个法子好啊！瓮中捉鳖！”贺龙人对着左良玉竖起了大拇指！ “贺兄过奖了！看来流寇们今日插翅难逃了！ 只是可惜了此地的百姓！”左良玉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不忍之色！ “左兄说的是！不过好在我等也算替他们报了仇，相信他们的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贺人龙自然不会让左良玉专美于前，在大明不会演戏能做到总兵官，副总兵吗？ 两人身后的亲兵们都露出一脸的敬佩：“怪不得都能做总兵官！将主老爷厉害！” 在两人猫哭耗子假惺惺之际，镇长家的大院内，高迎祥万年不变的木讷表情也变的焦急起来。 怎么办？此时他身边也只有几十个亲信加护卫，可派出去的人手，一出院子就被外面的骑兵冲杀了！这样下去早晚没命！ “舅父！俺们拆墙！”关键时刻李自成指着与隔壁院子相连的围墙大声道。 高迎祥眼睛一亮：“对！俺们拆墙！快动手！” 没一会儿相邻的几个院子都被打通了，大多数流寇的首领们重新聚集在一起。 在统一指挥后，果然是人多力量大，天色大亮后，流寇们在付出巨大伤亡的情况下终于重新集结在一起。 此时原本一万五千人，只剩下了一万不到。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关键是此时的流寇们根本不敢离开崇阳镇。 原因也很简单，对面是四千骑兵，自家的骑兵四百都不到，更不用说战力了。 一旦离开崇阳镇，没有了民宅的阻挡，只怕被骑兵一冲，队伍就散了。 此时一众流寇首领们眼光闪烁，显然都开始打起开溜的主意。 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作为一个专业合格的流寇，像这样的境遇大家伙儿都经历过多次！ 没啥稀奇的，只要逃得性命，过一段时间俺们又能拉起一支队伍。 毕竟大明天下有的是吃不饱饭的百姓！ 当所有人的目光投向高迎祥的时候，高迎祥一言不发的微微点了点头。 大家伙儿都明白高大哥的意思了，不过就算要跑也是有技巧的。 绝不能一窝蜂的四散而逃，一定要留个人来断后。那么问题来了，派谁断后？ 流寇的首领们顿时陷入了沉默，断后之人九死一生，俺们又不是傻子？ 一片沉默中，一个年轻的身影站出来沉声道：“俺来断后！” “小闯王？”有人惊呼道。 看着满脸大义凌然的李自成，高迎祥难得的露出不忍之色，不过脸色又随即恢复了平静。 他知道李自成是最佳的人选，因为他代表了自己，危险时刻带头大哥不带头，还怎么做大哥？ 此时的李自成也有自己的打算，一来断后虽然危险但是风险和收益同样巨大。 只要能活下来，自己可以在义军中收获巨大的声望，这是一个考验。 一旦过了这个坎，从此自己就再也不一样了！ 崇阳镇的街道上，贺人龙和左良玉皱着眉头，显然他们也没预料到流寇们反应那么快。 如今的形势有些棘手，流寇们利用原有的民宅修筑了大量的工事，阻拦骑兵冲击。 自家的骑兵可不能消耗在这种没有意义的阵地战里。 “贺兄！要不咱们就等步甲们来了再说！反正这些流寇也跑不了！” 左良玉说出了最佳的选择。 他们的步甲离此地还有一天的距离，最晚明日肯定可以赶到。 贺人龙无奈的点了点头：“只能如此了！” 他们两人想的不错，只是可惜流寇们也不是傻瓜，知道要跑就趁早，没看见对面来的都是骑兵？步甲们肯定就在后面。 时间拖得越久，俺们逃生的希望就越小。 随着对面的战鼓声响起，在贺人龙和左良玉不可思议的眼神中，流寇的军阵缓缓向他们而来。 “这是活的不耐烦了？”西面不远处的一个山坡上，石磊举着千里镜张大了嘴巴。 身边同样举着千里镜的施聪赞叹道：“流寇们这是要断尾求生！他们想跑了！” 此时石磊也在千里镜中发现了流寇的阵后有数百骑兵。 “施统领！该俺们出场了吧！”石磊有些迫不及待了。 “末将遵命！”施聪抱拳离去。 当施聪的大军出现在战场时，刚刚交战的双方立刻各自脱离了战斗。 这一刻不管是官军还是流寇，都懵逼了，战场上一片静默。 不过看到新来的骑兵装备精良，想来应该是官军，贼寇们哪来那么多骑兵？不过奇怪的是这只队伍没有打出将旗。 很快想明白的贺人龙和左良玉，脸上露出笑容，多了那么多骑兵，贼寇们死定了！ 官军们显然也都想明白了，所有的人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声！ 而流寇们这一刻是绝望的，先前的四千骑兵，俺们就已经是九死一生。 这会儿又多了那么多骑兵，如今是十死无生了！ “这还拼个啥？要不俺们直接跑吧！生死有命！”这是此刻绝大多数流寇的想法。 终于有少部分崩溃的流寇开始付诸行动，见有人带头所有的人都醒悟了，一万大军顷刻间四散而逃。 “俺的高光时刻就这么没了？”军阵中的李自成惊呆了，不过随即他就反应过来，得快跑！ 他调 第362章 前奏（7） 山丘上，当石磊从千里镜中看见流寇们一哄而散的景象后懊恼的拍了一下脑袋。 “俺谨慎惯了，都忘了打出大旗！这都得怪老陈！老是对俺说，小心为上！ 那么好扬名立万的机会，在场看的人居然少了一大半！老陈误我啊！ 来人打出旗语！让施聪亮出本天王的名号！” 随着“义薄云天石破天”的大旗亮出，正要下令追击流寇的贺人龙和左良玉傻眼了！ 要不是对面军阵中竖起的大旗，贺人龙和左良玉真的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 贼寇们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骑兵？可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只能先做一场了！ 明军的军阵匆忙的开始调转方向，而施聪自然不会傻傻的等他们准备好再发动攻击。 有便宜不赚王八蛋！ 五千骑兵在离明军三里外开始逐渐加速，杀气腾腾的冲向慌乱中的明军。 见没有整队的时间，贺人龙和左良玉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下令冲阵。 十几个呼吸后，双方的骑兵碰撞在一起，没有意外，明军骑兵军阵被轻而易举的冲的七零八落。 先不论战力如何，一方队形整齐密集，另一方凌乱松散，结果可想而知。 一炷香后双方透阵而出，交换位置。 虽然知道己方肯定会吃亏，但是眼前的一切还是让左良玉与贺人龙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四千人马变三千了，这个战损不可思议，对手是贼寇！不是后金鞑子！ 可事实就在眼前，双方中间的空地上躺着的绝大多数都是自己人。 “这怎么可能？这还怎么打？”左良玉脸色苍白惊惧的喃喃道。 他旁边不远处的贺人龙此时已经魂飞魄散的大叫道：“撤！快撤！”直接调转马头朝北面逃了。 显然他想要逃去和后面的步兵们汇合。 左良玉回过神见贺人龙逃了，刚想随他一起走，可转念一想对面的贼寇那么厉害。 靠俺们一万步兵真能顶的住？开玩笑！俺们的步兵啥德行？ 精锐的骑兵都被人家砍瓜切菜，加上步兵无非是让贼寇们多砍两刀！绝不能回去汇合！ 想到这里左良玉带着残余的骑兵们往西面跑了。 “干的漂亮！他奶奶的！过瘾！”山丘上石磊举着千里镜手舞足蹈，好似刚才是他率军冲阵一般。 不过还没高兴多久，当看到明军逃了，居然还是分成两个方向逃，他又开始破口大骂了！ “妈的！胆小鬼！孬种！” “天王！施统领询问下一步如何行动！”手下有人禀报。 显然施聪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原本想来，击败官军后和流寇们打个招呼，让他们向湖广撤。 可为了让流寇们记忆深刻，自己选择了最后时刻出场。 结果阴错阳差之下，反而先把高迎祥他们吓跑了，接下来官军们又跑了！ 这叫什么事儿？石磊不禁有些后悔，不该为了出风头，那么晚才出手！ “算了，事已至此，先和施聪商量商量再说吧！”石磊叹了口气下山丘去了崇阳镇与施聪汇合。 一到崇阳镇口，就看见施聪满脸愤怒的迎了上来。 “哪个！施统领啊！官军跑了就跑了，以后还有的是机会教训他们！” 石磊的语气有些心虚，毕竟是他的原因导致了现在的尴尬。 “大人！那帮畜生该千刀万剐！您也去看看吧！” 施聪咬牙切齿的样子让石磊意识到事情好像不简单，施聪是个性格温和的人。 让他那么愤怒，会是什么事？崇阳镇，百姓，流寇！ 想到这里石磊的脸色变得冷峻起来。 “前面带路！” 施聪一言不发，转身快步向镇里走去，没一会儿来到一个院落门口。 隔着十几步石磊就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他脸色越发的阴沉，他知道最坏的结局出现了。 果然一进门，映入眼帘的就是密密麻麻的尸体，而女人们的尸体几乎都是全身赤裸。 显而易见她们生前遭遇了什么，最过分的里面还有很多孩童的尸体。 “隔壁还有几个院子都是如此！” 眼前的景象让石磊浑身颤抖目眦欲裂：“畜生！谁干的？老子要杀光他们！杀光他们！” “是流寇！昨夜只有他们在镇子里！” 知道自己率军来救援的是这等畜生时，石磊此时心中满是懊恼后悔！ 只是如今还要利用流寇们入川，怎么办？可放过这些畜生自己不甘心啊！ 石磊陷入了两难！ “大人！告诉陈帅！相信他会有决断！” 施聪这时显然也理解石磊的难处，石磊肩负的任务很重。 这次救援完流寇以后，还要迅速回到商州防备官军追击撤退的百姓。 毕竟商州三十万百姓要撤到湖广，没两个月办不到。 光靠王子睿和顾海的三万步军实在是捉襟见肘。 石磊长叹一声：“只能先如此了！对了！派人盯住流寇的行踪。 还有，在仔细找一找，有没有幸存的人！” 只是搜寻的结果还是让石磊失望了，崇阳镇三千余口无一生还！ 半天后重阳镇燃起了熊熊烈火。 镇外，石磊最后望了一眼燃烧的小镇，调转马头率军向北面而去。 暂时不能杀流寇，找官军出气总可以，反正本来就打算好好震慑一下官军。 让他们不敢及时的去商州。 石磊憋着一肚子的气，向北追击贺人龙，只是追了一天后，眼前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 到处都是四散而逃的散兵游勇，抓了一些俘虏审问才知道原因。 原来贺人龙一汇合步兵就立刻下令化整为零，让步兵们分散去附近的各个城池待命。 显然他想的和左良玉一样，打不过还打个屁！保命要紧！用步兵分散贼寇的注意，以保全自己。 原本以为能好好打一仗出口气的石磊也无可无奈，都是属兔子的，人家都跑了，还能怎么办？ 几天之后，在得知了高迎祥等流寇接近湖广的消息后，石磊率军返回商州！ 西安，陕西巡抚衙门。 陈奇瑜得知商州石破天造反的消息时，已经是半个月后了。 原因自然是商州的各级主官基本上 第363章 前奏（8） 陈奇瑜得知商州居然还有如此的大寇，顿时眼冒金星，他终于明白为何当初洪承畴走的那么干脆利落。 这奸贼肯定知道内情，所以才迫不及待的跑回了固原，自己当时还以为这厮是顾忌温阁老才退让的。 想不到陕西商州还藏了那么大的坑！陈奇瑜隐隐有些后悔接任陕西巡抚的位置了。 事已至此，说啥都没用了！不过陈奇瑜还是照例给远在固原的三边总督洪承畴发了急报。 不出他的意料，固原总督府的回讯很快，洪大人他病了！陈奇瑜知道指望不上洪承畴帮忙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急招在山西正在剿灭王自用的曹文诏回陕西对付商州的贼寇。 至于山西会怎么样此时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毕竟他是陕西巡抚，山西巡抚是许鼎臣！ 自己家里出了大乱子，谁还顾得上别人家？ 几天后，当曹文诏接到陈奇瑜的急令后，大吃一惊：“石破天反了？不好！祸事来！” 他可是见识过石破天厉害的，洪总督那么奸诈，不！是精明的人都在此人手上吃了大亏。 轮到自己去对付他，凶多吉少啊！ “大伯！您这是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刚走进来的曹变蛟关心的问道。 曹文诏没有说话，只是将陈奇瑜的急令递给了他。 曹变蛟连忙接过看了起来，没一会儿他的脸色也变得和曹文诏一样的难看。 显然看到石破天这个名字，那些“终生难忘”的经历又在脑海中浮现，往事不堪回首啊！ “大伯！俺们怎么办？” 平心而论曹变蛟是真的不想回陕西与石破天交战。 一来，石破天的厉害他领教过。 二来，石破天在商州做的事他也了解过，此人虽是反贼，可所作所为令人钦佩，称得上是真正的义薄云天！与这样的人为敌，实在难为！ 三来，曹变蛟在山西可是追着王自用打，立下了赫赫战功，不捏软柿子，反而去啃硬骨头这不是找罪受吗？ “还能怎么办？巡抚大人已经下令了，俺们先回去，其他的走一步看一步！” 曹文诏也是一脸的无奈。 “叔！要不到时候咱们也学洪大人那样，先和石破天他们谈谈？”曹变蛟灵光一现提议道。 “这倒也是个办法！”曹文诏缓缓地点了点头。 山西，太原，巡抚衙门。 “什么？曹文诏率军回陕西了？”巡抚许鼎臣脸色刷的一下变得苍白。 “是陈奇瑜陈大人的命令，听说是商州出了大寇！” 听到原因许鼎臣也是无可奈何，陕西又出贼寇了，陕西之军回援也是应有之理。 可曹文诏一走，谁来对付王自用这贼寇？许鼎臣陷入了沉思。 很快他便想起了贺人龙与左良玉。 “对啊！本官可以召回贺人龙与左良玉，陈奇瑜陕西有事，他可以召回陕西之军。 如今山西有事，本官自然也可以召回山西之军！至于河南的贼寇，那是樊尚瞡的事！” 想到这里许鼎臣立刻就下令召回贺人龙与左良玉。 贺人龙和左良玉自那日被石破天击溃后，两人分别带着骑兵直接逃回了山西境内才停下步伐。 然后又派人仔细打探，直到知道石破天返回陕西后才重新回到了河南找回了失散的步军。 两人再次相逢恍如昨日，感慨不已！不过随后两人都意识到大祸临头了！ 高迎祥跑了，自己又被石破天杀的大败而逃，这如何向许大人交代？ 继续追流寇？流寇们早跑的无影无踪了！找石破天报仇？呸！俺们又不傻！干嘛去找死！ “贺兄！你说俺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左良玉一副虚心请教的摸样。 “左兄！俺一个大老粗能有什么想法？还是左兄你做主吧！” 贺人龙才不会上当呢，你左良玉想干嘛？给俺挖坑？让俺出主意，俺背锅？做梦！ 正当两个奸诈之徒大眼瞪小眼的时候，许鼎臣的急令到了。 喜从天降，两人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逃过一劫！不是俺们不去追高迎祥，是巡抚大人有令让俺们回山西剿灭王自用！” 十二月。 河南洛阳。 巡抚衙门内，樊尚瞡愁苦满面，大叹流年不利！ 先是陕西大寇石破天攻破朱阳关。 而后高迎祥一干流寇从河南境内跑了，可以预料山西巡抚许鼎臣为了推卸责任，肯定会指责自己没有出力阻截，以至于流寇逃走。 偏偏自己因为生怕流寇惊扰河南的藩王，曾经下令各府严守城池不得擅自出击，落下口实啊！ 接下来贺人龙和左良玉被许鼎臣召回山西清剿王自用，结果王自用回河南济源了！ 而贺人龙和左良玉的大军只追击到山西与河南的边界就裹足不前。 傻子都知道许鼎臣这是学陈奇瑜，各扫门前雪！ 可河南有那么多藩王，自己只能将有限的兵力重点布防各个王府的所在城池。 以至于王自用这贼寇在河南各处纵横驰骋，如入无人之境。 果不其然，不久后樊尚瞡的担心成真，陈奇瑜和许鼎臣都将剿贼不利的原因推到了樊尚瞡的身上，加上次辅温体仁和兵部尚书张凤翼的推波助澜，皇帝下旨：樊尚瞡去职！ 河南，南阳府，邓县。 此地北依伏牛山，南连荆襄。 县城西面三十里，李自成一脸笑容指着南面对高迎祥道：“舅父！最多再走两天俺们就能到湖广了！” 自从那日李自成自高奋勇留下断后，虽然最后没断成，不过他在流寇中声望还是大涨！ 而高迎祥也越发的器重他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小闯王以后怕是要接闯王的班了！ 原本对他不屑一顾的张献忠，至少在明面上不在为难他了！ 高迎祥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大笑道：“到了湖广你就做大军的先锋！让官军们知道小闯王的厉害！” “舅父！俺们不联系陈霸天吗？”李自成有些惊讶的问道。 他一直认为能得到陈霸天的帮助，对义军在湖广的行动很重要，毕竟自家初到湖广人生地不熟。 第364章 前奏（9） 对于陈霸天其人，高迎祥始终心存戒备，大家伙儿都是干的相同买卖。 自己被官军到处围剿，亡命天涯。 可偏偏这陈霸天和陕西的石破天从来没有被朝廷喊打喊杀，这其中怕是不简单！ 就是这个原因，高迎祥对李自成的提议不予采纳。 在他想来，能不和陈霸天打交道就尽量不打交道，只要快速穿过湖广进入四川，这次战略转移便是成功的。 陈霸天，石破天之流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自成啊！我等如今实力大损，此时可不是见陈霸天的好时机啊！” 见李自成心有不甘，高迎祥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听了这话李自成心中猛然惊觉：“舅父说的在理，俺们混山寨的要壮大实力，靠的不就是大鱼吃小鱼？ 现在俺们如丧家之犬，陈霸天遇见了，未必不会起了别样的心思！” 想到这里李自成有些惭愧道：“舅父您说的有理！是俺没想周全！” 高迎祥眼中露出欣慰的神色没有说话，只是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就在流寇大军向着湖广进发之时，对面湖广均县已经被全面戒严。 县城内外到处都是全副武装湖广农会的农管队，而城内的百姓们基本已经被转移到了别处。 均县县衙内的大堂上，陈羽居中而坐笑着对站在堂下满脸自信的冯晓道：“冯总管！都准备好了吗？” 关于流寇的行踪，陈羽早就了如指掌，这次不止是均县，靠近河南边界的几个县城都已经被清空，张网以待！ 不管高迎祥去哪个县城，结果都一样。 “大先生您放心！属下都准备妥当了！管保流寇们一进湖广就插翅难逃！” 冯晓拍着胸脯保证道。 他知道机会难得。只要这次干的漂亮，接下来的入川，大先生他老人家一定会对自己委以重任！ 一想到自己不久后，就能率军入川，指挥千军万马，驰骋疆场，建功立业，冯晓就激动不已。 此时的冯晓在陈羽的眼中已有了几分名将的风采，自己也没想到一个贪生怕死的普通千总，在短短的时间内，居然能蜕变成这样，也算是意外之喜！ “有信心就好，这次干的好！接下来入川，你就是大军的先锋！” 陈羽给出了冯晓最想要的东西。 “扑通”一声，冯晓猛地跪在地上感激道：“寨主大恩！属下无以为报，唯有效死！” “行了！好好干活最重要，本。。老子要你死干嘛？” 陈羽嫌弃的挥了挥手，不过表情却非常的受用。 一旁的王义和陈忠暗自感叹：“这小子倒是运气好，被大帅看中了，前途光明啊！” 而湖广总兵周永一脸羡慕的看着冯晓：“人比人气死人，俺被安排成殉国，人家却要横枪跃马，唉！” 正自艾自怜之际就听见陈羽对他问道：“周总兵！此事之后你有何打算？” 周永不傻，他此时越发的认同冯晓的想法，混这个山寨绝对比混朝廷有前途。 他学着冯晓一般利索的俯身下拜道：“卑职全凭大先生安排！绝无怨言！” 说完之后，匍匐不起。 周永将冯晓的对待陈羽的态度学了个十足。 陈羽一愣：“这是要投靠本帅啊！这周永倒是有几分小聪明，也罢！既然将别人安排成“被殉国”自然要给与补偿。” 想到这里陈羽斟酌道：“周总兵！此事过后，你就做冯晓的副手吧！” “谢大先生宏恩！卑职感激涕零！”周永一脸的惊喜，连磕了三个响头！ 此时王义和陈忠感受到了深深的压力：“湖广的这群人，果然都是没脸没皮的东西！ 这是在把大帅当皇帝对待了！俺们以后。。”两人对视一眼愁容满面。 两天后，高迎祥率军进入湖广。 进湖广第一件事自然就是找人带路去最近的县城，均县！ 高迎祥早就打算好了，出其不意攻下均县，补给大军，补给完成后迅速离开，直奔房县。 只要攻下房县四川的大门就被打开，到时选择余地就大了！ 流寇们很顺利的找到了一些愿意带路的百姓，而这些百姓们对义军的到来也表现出了热情！ 流寇们对这些百姓们的热情并没有产生怀疑，大明的穷苦百姓有多少会对官府有好感？ 当流寇的大军出现在均县城外，城门外的百姓们一片慌乱，哭喊着四散而逃。 而门口守城的官军们更加的不堪，大多数人把武器一扔和百姓们一起跑，连城门都忘记关了！ 看见这熟悉的景象流寇的首领们哈哈大笑，他们曾经不知多少次这样破城了！ 除了大城，一般的小县城守军只有几百，看见上万的大军，有几个人还有一战的勇气？ “舅父！”一脸激动的李自成用期盼的眼神看向高迎祥。 高迎祥知道外甥这是想第一个入城，拿下首功。 流寇们的规矩就是第一个入城的，分到的财货最多。 高迎祥笑道：“行了！去吧！” 而此时其他的首领们也纷纷笑着开口：“小闯王！这首功，俺们就不跟你争了！” 显然大家伙儿这是在投桃报李，回报当初李自成的断后之功。 张献忠此时眼神闪烁，也没有表示反对，不过他心中已经有了和高迎祥分道扬镳的打算。 “遵命！”李自成对着高迎祥和众人抱了抱拳，策马向前冲向城门。 几息之后，高迎祥大手一挥，所有的流寇们都冲向均县。 李自成带人冲进城再控制城门后，又直接向县衙方向杀去。 不过令他疑惑的是街面上虽然一片慌乱景象，地上到处都是被丢弃的杂物，可人却没见到几个，难道都躲进家里了？ 很快他赶到了县衙，在这里遇到了官军激烈的抵抗，李自成终于放下了心中的疑惑。 有抵抗说明县太爷没来的及跑，自然不可能有埋伏！ “兄弟们！都加把劲！杀进去宰了里面的狗官！” 李自成大喊着挥舞战刀，加入了战团。 出乎他的意料，盘踞在县衙内的官军们抵抗的异常激烈，加之县衙大门就这么宽。 根本无法发挥己方 第365章 前奏（10） 李自成不知道的是，在他后面进城的“义军们”此时都和他在做同样的事，拆围墙。 流寇们一进城第一件事自然就是找那些高门大户的院子，肉少狼多，不抓紧时间就只能分点残羹剩饭了。 至于普通人家嘛，先等等！反正都跑不了！ 只是出乎他们的意料，县城里大户人家的“家丁护院”们的战力都很不弱，一时之间还真没法攻进去。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俺们要杀他们的人，抢他们的钱和女人，他们拼命很正常。 强攻不成，大家伙儿自然要换方法，首先想到的肯定是拆墙。 均县县衙内，周永身披重甲，手持战刀，他的身边密密麻麻的站满全副武装的士兵。 “外面怎么样了？流寇还没攻进来？”周永有些迫不及待了。 这可是他改换门庭后的第一仗，怎么也得干的漂亮，让寨主他老人家另眼相看！ “周副总管！贼寇们开始拆墙了！” “那就好！拆完就轮到俺们让他们大吃一惊了！”周永哈哈大笑。 作战计划是冯晓和周永两人共同制定的。 很简单两步走。 城内，将士兵们藏在富户人家的大院内，等着流寇们自投罗网。 城外嘛！将县城围起来，瓮中捉鳖！ 有心算无心，高迎祥等人根本就想不到，早有人在算计他们。 城外，当冯晓从千里镜中看见流寇们都进城了，脸上露出笑容，刚要挥手下令。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过头对着身后的陈羽恭声道：“寨主！您下令吧！” “行了！别玩这些虚的，老子说过让你指挥，你就好好指挥，少动这些个小心思！” 陈羽恶声恶气的踢了他一脚。 “属下遵命！传令！全军出击！”挨了一脚的冯晓满脸被恩赐的样子。 “看来这小子和李如柏有得一拼啊！不！比老李强，老李他打仗不行！”陈羽得出结论。 随着冯晓的下令，早已整装待发士兵们纷纷从埋伏的草丛中站起身冲向城门。 而骑兵们策马冲出了树林，从四面八方将均县团团围住，他们的任务是防止有漏网之鱼！ 城头上，高迎祥看着城内自己的大军顺利的占领全城笑道：“此行还算顺利，我等终于能喘口气了！” 话音未落就听见城外传来凄厉的哨声，他猛然转身看向城外。 远处的草丛中，山坡上，树林里出现了无数身穿绿色战袍的士兵，冲向县城。 “中埋伏了！快！快关城门！”高迎祥声嘶力竭的大喊道。 此时他的脑海有着无数的疑问，一片混乱！ “这些是什么人？看起来不像是官军！他们怎么知道俺们会来这里？ 不好！城外有埋伏，城内怎么可能没有？” 原本还想将人马召回来守城的高迎祥面如死灰，他知道完蛋了！ 同一时间，经过流寇们不懈的努力，县衙的围墙终于轰然倒塌！ 墙外的流寇们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随着满天的尘土散落。 震天的欢呼声戛然而止，李自成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眼中露出恐惧的眼神。 围墙内密密麻麻的重甲步兵，迈着整齐的步伐杀气冲天的向他们走来。 此时这样的场景，在均县的各个地方重复上演，流寇们不傻，都意识到大事不妙！ “俺们中计了！” 两个时辰后，县衙大堂内。 高迎祥等一干流寇首领被五花大绑，口塞破布押在堂中。 众人表情各异，高迎祥面无表情，张献忠一脸的愤怒，李自成满脸憋屈。 不过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全都鼻青脸肿，看的出已经被周永教了一遍如何做一个合格的俘虏。 但是从他们口中塞的破布可以看出，周永教化的水平还是有待提高。 对此周永显然也心知肚明，此刻他正恭敬的垂手站在大堂外，恭候陈羽的到来。 很快密集的脚步声传来，流寇们的目光一同投向堂外。 就看见一个穿着白袍的光头大汉，在一群绿袍汉子的簇拥下，大步流星的走来。 “属下恭迎会长！”周永跪的行云流水般自如。 陈羽不自然的挑了挑眉毛，粗声道：“周副总管！免礼！” “哪个是高迎祥？”陈羽皱着眉头看着面前一群“猪头”对周永问道。 周永一把将高迎祥拉出来对着他的膝盖后面就是一脚，高迎祥跪地后，挣扎的想站起身，无奈又被周永用力按住。 “会长！他就是高迎祥！” “让他说话！”陈羽下令。 当口中的破布被拿出来后，高迎祥的第一句话便是：“你究竟是什么人？” “本座湖广农会会长陈霸天！”陈羽沉声道。 听了这话所有的“猪头”们都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高迎祥同样如此，他回过神又愤怒的问：“那你为何对我等义军下毒手？难道你投靠了官府？” “义军？你他妈的怎么有脸自称是义军？周永！给老子掌嘴十下！用力打！” 陈羽的怒火勃然而发，他知道流寇们在崇阳镇的所作所为后，便有所决定。 战场上你死我活，哪怕是杀降很正常，老子可以接受。 可奸淫掳掠，滥杀无辜，这不是和女真人一般成了畜生？ 若是让此等畜生发展壮大，最后推翻朝廷那得有多少无辜百姓丧命？ 百姓是什么？百姓是会生金蛋的鸡，是金山银山，是老子美好的未来不可或缺的那部分！ 大不了老子不利用你们了，换上马甲自己干！ 很快十个大嘴巴打完了，高迎祥口齿不清怒喝道：“士可杀不可辱！有种你杀了老子！” “你肯定要死！而且是千刀万剐的死！ 老子让你死个明白，免得说老子不教而诛，崇阳镇！还记得吗？ 三千多口，一个活的没留下！你他娘的还有脸自称是义军？” 陈羽的声音仿佛像是从地狱中传来，令人胆寒! 原本还激烈挣扎的高迎祥顿时不动了，显然他也想起了那个晚上。 “没话说了吧！周永！将这帮畜生都拉出去千刀万剐！其他的贼子甄别一下，凡是占过百姓血的都杀了！老子不留畜生！”陈羽有些 第366章 前奏（11） 一众流寇看见高迎祥像狗一样被拖出去的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开始害怕了。 那日在崇阳镇没祸害过百姓的一些人拼命的开始挣扎，喉咙中发出急切的声音。 不过他们随即被一旁的士卒按住了。 其中李自成的表现最为激烈，他就差一点冲到了陈羽面前。 虽然被按在了地上，但他仍然努力的抬起头，看着陈羽眼中露出恳求之色。 看见被按在地上的这个“猪头”有如此强烈的求生欲，陈羽露出好奇的表情。 挥手示意取出此“猪头”口中的破布。 “陈会长！俺舅父高迎祥那日可没祸害过百姓！俺可以对天发誓！”李自成急切的大喊道。 听见眼前这个“猪头”的话，陈羽顿时来了兴趣，叫高迎祥舅父的人没几个。 其中最着名的就是那个大明邮政系统的下岗员工李自成，看这小子的样子，八九不离十了。 陈羽不由心中一动。 不过此时的李自成面目全非，一身的狼狈，丝毫看不出一点王者之气。 陈羽冷笑道：“他是贼头，自然不用亲手杀人，没有他的同意，手下人敢不留活口？ 高迎祥真是无辜的吗？笑话！” 李自成听到这话变的哑口无言，是啊！陈霸天没说错，此事是舅父默许的。 想到这里他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中，整个人变的了无生气。 看见火候差不多了，陈羽叹了口气：“罢了！上天有好生之德，某家亦然！ 就给你一条活路，只要你说出那日是何人下令干的，某家便饶了高迎祥的狗命！” 陈羽说这话可没安好心，要知道谁下令的，太容易了，外面那么多贼寇总有人知道。 他偏偏要李自成当众说出来，就是要让他做选择。 说出真凶，虽能救回舅父高迎祥，可也意味着出卖兄弟。 不管在那个时代，出来混的最讲究义气二字，虽然暗地里大家伙儿对这两个字嗤之以鼻。 可明面上这两个字光芒四射，容不得半点沙子！不讲义气出卖兄弟，必然被人唾弃！ 李自成听到前半句话时，心中猛然生出希望，可听完后半句，眼中的光芒又黯淡下来。 他不傻，知道这个选择意味着什么，说出来，舅父能活命，可自己在义军中的声望完蛋了！ 这对于一个有野心的，不！有崇高理想的义军首领是致命的！ 可不说出来，舅父完蛋了，对自己“未竟的事业”更是毁灭性的打击，毕竟自己羽翼未丰！ “怎么办？”李自成陷入了煎熬之中，滑稽的“猪脸”变的越发诡异。 陈羽可不会给他太多时间，他对停在门口的周永使了个眼色。 周永会意，没一会儿高迎祥便被扒光了上身，周永开始用小刀切肉片了！ 随着高迎祥的惨叫声，所有的流寇们全都瑟瑟发抖，变的面无人色，虽然他们已经变成了猪脸。 “俺。。们。。不是怕死，俺们是怕被折磨死！”这是此刻所有流寇的心声。 李自成被高迎祥的惨叫声惊醒！ “陈会长！且慢！再容俺想一想！”李自成用乞求的眼神看着陈羽。 “你慢慢想，某家不急，只是就怕你舅父等不及了！”陈羽温和的缓声道。 此时面带微笑的陈羽在李自成的眼中宛如地狱中的恶魔，邪恶！冷酷！ “我说！是张献忠！都是他的人干的！” 李自成说完这句话，整个人像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垂下了头，完全趴在了地上。 堂外切肉片的周永满头大汗的放下了手中的小刀。 “俺又不是刽子手，千刀万剐这精细活儿太难了！” 同样作为被切片的高迎祥更是一脸的庆幸。 “这姓周的手艺太差，按照他切片的厚度，再来几刀，俺就死了！总算捡回了小命。” 而陈羽虽然冷着脸，但眼中满是笑意。 “小李子这回名声毁了，再想变成闯王的难度——地狱级！” “哪个是张献忠？自己站出来？” 陈羽的话音未落，张献忠猛然挣脱了按住他的士卒，撞向大堂内的柱子，显然他不愿意被切片！ 只是没跑两步，就被士卒们重新按倒在地。 陈羽缓步走到张献忠身前，用脚踩住了他的头，用力地碾了一下。 冷笑道：“你这畜生，老弱妇孺一个都不放过，想那么容易死？做梦！” 张献忠的头不住的挣扎，还发出嗷嗷的声音，眼神凶狠的看向趴在他不远处的李自成，显然他是想和李自成说话。 陈羽最喜欢看狗咬狗了，他命人取出张献忠口中的破布。 果不其然！ “姓李的！你这个不讲义气的狗贼！出卖兄弟，天打雷劈！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李自成的“猪脸”涨的通红，无奈的趴在地上装死！ 而其他的流寇们，都露出兔死狐悲眼神，他们都知道八大王逃脱不了被切片的命运了！ 三日后甄别完成，陈羽当着高迎祥和李自成的面，砍了四千在崇阳镇奸淫掳掠的流寇脑袋。 至于张献忠的下场，所有人都知道他被“切片”了！ 事实上张献忠没被切几片，就被陈羽下令砍了。 主要的原因是周永的手艺太差，没切几刀张献忠就死了！ 九道梁河，向西三百里便是四川境内。 高迎祥和李自成带着六千流寇一路默默前行。 在他们身后五里处，大批的绿袍骑兵缓缓随行。 高迎祥看着身边垂头丧气的李自成，他知道当众出卖张献忠，对李自成的打击有多重！ 不过外甥这么做也是为了救自己的命，总不能看看这他一蹶不振。 想到这里高迎祥叹了一口气：“自成！不用灰心，你的心思俺明白！放心吧！那日在场的人俺都会替你处理掉的！” 李自成有些茫然的看向高迎祥眼中露出疑问之色？而他紧握住缰绳的手却暴露了他此时激动的心情。 高迎祥瞥了李自成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手一眼，随即像没有发现一般继续道：“陈霸天不是要俺们去四川吗？ 就借这个机会将当日在场的人与官军消耗掉！日后你的名声还会回来的！” 听 第367章 前奏（12） 几日后，陈羽在目送高迎祥等流寇离开湖广后，便停下了脚步。 他要在这里等石磊和王子睿的到来。 流寇们鸡贼的很，要是不等在这里，准保没多久流寇们就会掉头逃跑。 跑哪里去嘛？肯定回陕西老家! 他们可以回陕西，不过这得等到商州的百姓来了以后才行！ 陕西商州。 石磊率军赶回商州不久后，就接到了曹文诏的信，送信的是曹变蛟。 没办法，此等事情只有信的过的人才能做，除了曹变蛟还能有谁？更何况本来就是他出的主意。 石磊看完曹文诏给他的信，哈哈笑道：“曹将军之意俺知道了，小曹将军回去告诉他，让他放宽心，只要曹将军拖延些时间，等俺们离开商州后，这功劳就是他的了！” 曹变蛟听到石磊的回话，心中既高兴又有些惭愧。 高兴的是可以不用和石破天兵刃相见，白得功劳。 惭愧的是，自己终于也成为了原本自己最看不起的那种人。 他一直以为，大丈夫功名马上取，怎能做狗苟蝇营之徒。 一时间心中无限感慨！ 石磊知道了曹文诏的心思后，心情大好，原本还以为总要战过一场，现在好了，安心撤离即可。 看见曹变蛟的神色，就知道此时他的心中所想。 暗自感叹：“曾几何时，老子也是个淳朴少年，自从遇见了老陈。。。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是。。。” 不过感慨归感慨，后悔那是半点没有！ “小曹将军！你这次来的正好，大能前几日还在惦念你呢！来人！快叫大能来！” 石磊表情真诚，眼中满是笑意。 曹变蛟听了脸色大变，他最不愿见到的人就是牛大能。 那次喝醉了不但和他结拜成了兄弟，还被骗了家传的枪法，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也不是傻子，时间一长便开始怀疑牛大能请他喝的酒是不是有问题。 他也曾旁敲侧击的问过洪承畴，洪承畴怎么会告诉他真相，告诉了他岂不是不打自招？ “石天王！俺伯父还在等俺回去，这次就不和牛大哥。。。” 曹变蛟的话还没说完，外面就传来了牛大能的大嗓门：“俺曹兄弟来了！想死哥哥了！曹兄弟，今日俺们哥俩可要好好喝几杯！” 曹变蛟闻声回望，牛大能高壮身形出现在眼中，憨厚的面容，狡黠的眼神，这厮化成灰俺也认得！ 没等他做出反应，牛大能便一把将他抱住，一边拍打他的后背，一边口中热情的大喊：“曹兄弟！你可想死俺了！你要是再不来，过些日子俺就要去看你了！” 一时间曹变蛟被牛大能的热情所感动，暗想：“莫非俺真的误会他了？这汉子如此的真诚想来不该会算计俺吧！莫非真是缘分？”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牛大能与石磊的眼神正做着交流。 “大当家！您看，对付这种毛头小子，俺拿手的很！” “大能啊！悠着点，别太过分了，这小子人还不错！” “大当家放心！俺心中有数！” 曹变蛟是第二天才离开商州的，牛大能亲自送他出的商州边界，两人依依不舍挥泪撒别！ 之后的两个月，陕西的官军在曹文诏的带领下，与商州大寇石破天连番“血战”。 终于艰难地收复了商州全境。 陈奇瑜大喜，上奏朝廷为曹文诏请功！ 崇祯六年正月。 湖广与四川的交界处，无数的绿袍骑兵严阵以待，鸦雀无声，气氛庄严肃穆！ 大军阵前几名绿袍战将簇拥着一身白袍的陈羽，宛如一片青菜中长了一颗大白菜。 陈羽的目光凝视着北方，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他们几时到？”陈羽对着身边的冯晓问道。 “两位天王就快到了，哨骑们已经遇见了！” 冯晓的话刚说完，远处便传来了隆隆的马蹄声，很快大批的骑兵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当看见石磊和王子睿两人时，陈羽策马迎了上去。 三人相遇。 “啊哟！老陈！听说你在湖广改行卖菜了！”石磊阴阳怪气的挤眉弄眼。 “专业啊！连衣服都是绿色的！”王子睿一本正经的感叹道，只是眼中的笑意出卖了他的心思。 “什么叫农会？既然是农会，自然要穿绿色！这叫名符其实！ 那么多年了，你俩还是不学无术啊！”陈羽一副痛心疾首的摸样。 说起农会的绿色战袍，这是冯晓的提议，道理就是陈羽刚才说的那些。 当初提议的时候，一语惊天下，所有人都惊呆了，可冯晓他说的也有道理啊！ 农会不穿绿袍，穿啥颜色？最后大家伙儿捏着鼻子通过了他的提议。 不过冯晓发现大当家似乎不太愿意穿绿袍，连忙又提议，作为农会会长，大当家应该有所区别，穿白袍以显公平公正之意！ 陈羽总算松了口气，立刻拍板就同意了。于是农会旗帜就变成了万绿丛中一点白！ 三人玩笑过后，亲热的一同来到了陈羽的大帐中。 刚坐下，石磊迫不及待的问道：“老陈！咱们什么时候入川？” 王子睿也神情期待的看向陈羽。 “很快！咱们就入川！”陈羽的话掷地有声。 一个多月前高迎祥，李自成带着流寇入川，一开始打了四川的官军一个措手不及。 顺利的攻破了大宁(今重庆巫溪)，随后兵峰直指夔州(今重庆奉节)。 不过在夔州被四川石砫宣抚使秦良玉的白杆兵所败，如今已经开始向陕西西部突围。 他们可不敢在回湖广了。 “那咱们就以张献忠的名义入川？” 石磊当得知张献忠被陈羽杀了后，就猜到陈羽的打算了。 “不错！我打算兵分两路，你这一路主攻夔州府，彻底占领后立刻建立农会，给百姓分田地！” 陈羽神情严肃的看着石磊和王子睿，给百姓分田地是重中之重。 不能取得民心，任你战力滔天，也是白搭！把人都杀了还要地盘干吗？ “老陈你放心，这事交给我们了！” 石磊和王子睿重重地点了点头。 “老陈！你去哪里？” “学 第368章 入川（1） 成都，蜀王府，清晨。 富丽堂皇的蜀王寝宫。 “求求你们！放过本王吧！”朱至澍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的惊叫着从噩梦中醒来。 “殿下！您怎么了？来人！快传良医正来为殿下诊治！” 蜀王妃花容失色的急声喊道。 自从以高迎祥为首的流寇们入川之后，蜀王朱至澍就噩梦缠身。 三天两头的梦见自己被人强迫修路筑桥，时不时挨打挨饿，每日苦不堪言。 不论自己如何哀求，梦里的贼寇们丝毫不为所动，翻着花样折磨自己。 为此王府重金请来了正一道和全真道的真人，做了数场法事，可结果令人失望，朱至澍的恶梦照旧！ 无奈之下只得让王府的良医调配了一些安神的药物，尽量能睡个安稳觉。 很快，蜀王府良医正凌子玉一脸疲惫的疾步赶来，还没来的及见礼。 蜀王妃便催促道：“快！快给殿下诊治！” 自从蜀王开始做噩梦，王府良医所的几位良医便没过过一天的好日子。 每日轮流蹲守，日夜轮转。 凌子玉替蜀王诊完脉，还没开口说话，朱至澍就已经不耐烦的嫌弃道：“别再说那些云里雾里的话，本王就问你，到底能不能治这恶梦之症！” “王爷！您这是心病，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心病还需心药医。。。” “那就是不行！下去！下去！”朱至澍病恹恹的挥手赶人。 良医正，凌子玉神情狼狈的退了下去。 此时王府总管季迎春一脸喜色的走了进来：“殿下！刘巡抚求见！” “他来干嘛？莫非又是来劝本王捐饷？他当本王傻啊！银子到了他们手上，最后还不是让他们给私分了！不见！不见！”朱至澍一脸的冷笑。 “殿下您误会了，刘巡抚是来报捷的，几日前石柱宣抚使秦老夫人大败流寇！ 流寇们已经向陕西逃了！殿下您可以安心了！” 听了季迎春的话，蜀王朱至澍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惊喜道：“真的！好！好啊！秦老太。。不！秦老夫人果然巾帼不让须眉啊！来人！更衣！” 蜀王府承运殿，四川巡抚刘汉儒皱着眉头来回的踱步，脸上并没有大捷后的喜悦。 朱至澍猜的没错，此时的刘汉儒正在为封赏秦良玉的银子伤脑筋。 石柱宣抚使秦良玉的白杆兵可不是朝廷的官军，三瓜两枣就能够打发。 他们是土司兵，出战必然要给赏银，不然闹起来的话，有的头痛了！ 他这次来蜀王府一方面是报喜，另一方面就是想能不能从蜀王这里薅点羊毛，解决秦良玉的赏银。 “什么风把巡抚大人吹到本王这来了？” 朱至澍精神抖擞的走进了承运殿。 “参见王爷！”刘汉儒躬身施礼。 “刘大人，免礼！大捷的消息本王已经知道了，不知刘大人还有何事？先说好！本王没银子！” 朱至澍的表情似笑非笑，心中已经开始大骂：“本王就知道这些个黑心肠的又在打本王银子的主意了！” 听到朱至澍不愿意出银子，刘汉儒心中冷笑，他也是有备而来，没那么容易被打发。 “王爷莫要误会，下官此来只是报喜，没有要王爷助饷的意思！” 看着刘汉儒一脸的真诚，朱至澍狐疑道：“当真？” “自然是真的，这次白杆兵的赏银下官已经准备妥当，不日就会下发！” “那就好！那就好！”朱至澍终于放下了心，脸上露出笑容。 “不过，王爷！这次的赏银解决了，如果下次流寇再来，下官可就无能为力了！” 刘汉儒开始恐吓朱至澍了。 “本王就知道！这群黑心肠的怎么可能放过本王？” 朱至澍怒气勃发冷声道：“刘大人，剿灭流寇是你的事，没有银子你可以上奏朝廷。 总是盯着本王是何道理？” 刘汉儒毫不退缩的冷笑：“朝廷若是有银子，本官又怎会来此？ 蜀王殿下！四川的情况就摆在眼前，秦老夫人的白杆兵若是拿不到饷银，下回本官可就清不动他们了！ 到时一但流寇兵临成都，本官只能一死已报陛下！不过殿下您千金之躯，未免可惜了！” 刘汉儒图穷匕见，直接用同归于尽来威胁。 朱至澍哪那么容易就范？老朱家的子孙们都是爱财如命，要他们出银子和要他们命没区别。 “下回的事儿，下回说，流寇刚走，没那么快回来，刘大人你不用危言耸听！” 朱至澍也耍起了无赖，不管怎样，这次的银子自己绝对不出。 两个人承运殿中大眼瞪小眼，互不相让。 此时王府总管季迎春带着脸色惊慌的按察使党崇雅快步走来。 “巡抚大人！又有贼寇入川了！夔州急报，三日前，流寇张献忠兵临城下！” 刘汉儒听了猛然站起身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心中则大赞：“于姜兄，干的漂亮！” 口中急声问道：“贼寇有多少人？如今夔州失守了吗？秦良玉如今在哪？” “下官也不清楚，不过已经派人去察探了！” 看着党崇雅惊慌失措的样子，刘汉儒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悄悄地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党崇雅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刘汉儒误会自己了，本官可不是来唱双簧的，流寇真的又来了！ 想到这里他走到刘汉儒身前轻声急道：“此事千真万确！” 这下轮到刘汉儒发呆了，他晃了晃头，确定没有听错，脸色猛然刷白。 此时他再也没有心思和朱至澍纠缠了，拉着党崇雅就往外走。 “站住！尔等欺本王太甚，真以为本王是傻瓜吗？来人！拦住他们！ 今日不给本王一个交代，谁都别想走！” 朱至澍再也忍不住心中怒气，先是刘汉儒恐吓自己说，流寇下次再来他就无能为力了。 一转眼党崇雅就带来了又有流寇入川的消息！最后两人居然当着本王的面“咬耳朵”？ 这是有多看不起本王的智商啊！这是把本王当成三岁的小儿在糊弄啊！ 当被王府的护卫拦住去路时，刘汉儒转头看见朱至澍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变形的脸。 他知 第369章 入川（2） 刘汉儒和党崇雅看见朱至澍竟然扑了过来，不由得一呆。 谁会想到堂堂蜀王居然如此不顾身份，动起手来了？ 就是一愣神，朱至澍双拳建功了！刘汉儒和党崇雅的眼眶双双被击中。 这还了得？我等读书人讲究的是有仇不报非君子！ 既然你先动手了，这官司就是打到皇帝那里咱们也不怕！ 没有丝毫犹豫，四十出头的刘汉儒立刻对着朱至澍报以老拳。 而年过五十的党崇雅则默契的拉扯住朱至澍的衣袍，作为牵制。 朱至澍虽然年纪轻，不过身体因为长年的酒色，战力不佳。 一不小心被拉倒在地，刘汉儒趁机狠狠地回击了两拳！ 王爷被打了！王府总管季迎春哭喊着上前阻止。 只是他不敢对两个封疆大吏无礼，只能用身体护住朱至澍。 这时王府的护卫们终于反应过来了，冲过来将双方隔开。 短暂的冲突结束后，占了上风的刘汉儒和党崇雅雄赳赳气昂昂的离开了蜀王府。 真以为我等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笑话！ 老子们当年做小御史的时候，哪个不是三天两头打群架？ 没点战力，凭什么对着别人狂喷口水，不怕被揍吗？ 蜀王殿下孤陋寡闻，合该有此劫难！ 这一刻刘汉儒和党崇雅回忆起年轻时的峥嵘岁月。 得知王爷被打的消息，蜀王妃急匆匆的赶到承运殿。 看见朱至澍的眼眶上一片淤青，不由的大哭道：“殿下！您不要紧吧！” 出乎她的意料，朱至澍并没有因为被打而发怒。 反而安慰起她：“爱妃，莫要担心，本王没事，姓刘的下手有分寸！” “王爷！您一定要上奏陛下，让陛下为您讨回公道！”总管季迎春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上奏干吗？本王占便宜了，为啥要上奏？”朱至澍得意洋洋的笑道。 一听这话蜀王妃，季迎春，还有一干王府护卫们都愣住了。 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在朱至澍的两只熊猫眼上，心中都在疑惑：“刘巡抚和党大人每人都只青了一只眼。 王爷这边是两只。再怎么说，最多只能算打平吧！ 更何况王爷还被按在地上了！这能算是占便宜了？” 见大家伙儿都不明白，朱至澍解释道：“你们想啊！他们都打了本王，怎么还有脸再来要钱？这两拳替本王省了好几万两银子啊！” 闻言蜀王妃神情呆滞住了，季迎春与众护卫的神情高山仰止。 “不好！本官上当了！”刚走出蜀王府的刘汉儒猛然醒悟。 “刘大人莫要多想了，蜀王殿下只怕早就处心积虑好了，我等防不胜防！ 快走吧！还不知夔州怎样了！。。唉！”党崇雅摇头苦笑。 夔州府府城奉节。 城头夔州知府谢安脸色惨白的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流寇大军，人数怕是有两万了。 可自家城内得守军才五千不到，这可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他颤声的问身边的守备参将李成云：“可曾向瞿塘卫求援了？” “末将已经派人去了，想来秦指挥使不久后就会率军来援！”李成云脸色比谢安好不了多少。 那么多贼寇围城，李成云也不知如何是好，摆明着九死一生了，只能指望瞿塘卫的援军了。 瞿塘卫指挥使秦邦屏，副指挥秦邦翰是秦良玉的兄长，上次就是他们与秦良玉前后夹击大败高迎祥。 说起来这两人和陈羽也是旧识，当年陈羽第一次援辽他们也是援军之一。 所以与他们打过交道，收了不少货物做了几笔生意。 听到李成云的回答，谢安的脸色好了不少，不过他还是不放心的问道：“李将军！若是贼寇攻城，你能守几天？” 李成云苦着脸，答非所问道：“只要秦指挥使及时赶到，府城可能无恙！” “这岂不是说根本守不住？”谢安瞬间就明白了李成云的言下之意。 可知道了也没办法，如今只能指望流寇们晚些攻城，援军早些到来。 奉节城下。 周副先锋问：“总管！俺们不攻城吗？” 冯先锋官答：“援军没来，咱们不攻！当着守军的面，全歼援军，此城不攻而破！” 周副先锋：“总管高明！” 冯先锋官：“是会长他老人家的谆谆教导，俺不过学了一点皮毛！” 周副先锋：“。。。会长万岁！” 这一路大军由陈羽带领，在攻克奉节后将向西南方向重庆府继续进攻。 最终的目的意在秦良玉的白杆兵，只要将四川最能打的秦良玉干翻。 就等于打掉了四川官军的精气神！后面所有的的事情就好办了。 冯晓作为全军的先锋，攻克奉节自然是他的任务。 他早已经了解了奉节城内守军的情况，人数不过五千，要强攻的话绝对没问题。 但是他要的可不只是奉节城，他的目的是要将这一带明军的有生力量全部一锅端。 不然怎么能对得起寨主他老人家的信任？ 于是乎瞿塘卫指挥使秦邦屏就成了他要钓的鱼，而奉节城便是鱼饵！ 瞿塘关，秦邦屏接到奉节的求援后，没有犹豫，立刻带着全部五千多人马向奉节赶去。 在他想来流寇们人数虽多，但其战力孱弱，远不是官军的对手。 高迎祥之流如此，张献忠也不会例外！ 只是他万万想不到，接下来遇到的对手是一群扮成猪的老虎。 一天后秦邦屏顺利的率军赶到奉节，当看见城头上任然挂着官军的旗帜，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最怕的就是奉节城被攻破，贼寇们据城而守。万一到了这个地步，他也就无能为力了。 毕竟他手中的兵力只有五千多，不可能去强行硬攻几万贼寇防守的城池。 城头，提心吊胆了一天的守军们，看见援军的到来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声。 “太好了！秦指挥使终于赶到了！奉节有救了！” 知府谢安脸色涨的通红，眼中闪动着惊喜的光芒。 他可不想第二次逃出奉节了，上一次的失城之责，好不容易才被他摆平。 这次要是再来一回的话，只怕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第370章 入川（3） 秦邦屏见府城没有失守后，他的注意力就集中到了城外的流寇身上。 很快他就发现对面的流寇似乎与不久前的高迎祥之流，大不相同。 这些流寇装备精良，队形整齐，隐隐透出肃杀之气。 “兄长！对面的贼寇不简单！”他身边的兄弟秦邦翰神色郑重的提醒道，显然他也发现了不对劲。 “老二！你带着骑兵去试探一下，咱们见机行事！” 秦邦屏也算是名老将，发觉了对面的贼寇不简单，他自然要两手准备。 先让骑兵试探一下，看看对面是不是样子货。 如果是，那自然就不客气了，如果不是，俺们先撤或是想办法进城！ 等老妹子秦良玉来了，再做计较！ 很快，秦邦翰就带着一千多骑兵向流寇的军阵冲去。 不过他是经验丰富的很，千骑冲万阵，弄不好冲进去就出不来了。 所以秦邦翰一开始带着骑兵看似气势汹汹的直冲流寇的中军，冲到两百步左右立刻改变方向，划了一道弧线，冲向了最左翼的贼寇。 出乎他的意料，左翼的贼寇军阵丝毫没有慌乱，反而随着哨声的响起，竖起了如林的枪阵，很平静的等待骑兵的冲击，看起来非常的有经验。 发现对方是硬茬子秦邦翰自然不会迎难而上，他才多少人？骑兵多精贵？这一千多骑可是他的命根子，伤亡大了可舍不得！ 秦邦翰又带着骑兵们转向了，兜了一圈冲向了右翼。 在他想来刚才是自己运气不好，贼寇们把精锐布置在了左翼，自己正好撞上了！ 不过不要紧，两万贼寇不可能都是精锐，肯定会有破绽。 不过很快他又失望了，右翼的贼寇们如同左翼一般，整齐的竖起了枪阵。 “奶奶的！这贼寇真有一套啊！把最弱的藏在中间，幸亏老夫机灵，换个人就上你的当了！”秦邦翰擦了一把冷汗感慨道。 重新将骑兵带回中间地带的秦邦翰此时有一些迟疑了，他已经确定了贼寇中军必然是破绽。 可自己的骑兵人数不多，万一没有冲破对方的中军，到时贼寇左右两翼的精锐围上来就糟糕了。 考虑了一下，还是和兄长商量一下比较好，于是命人打出旗语询问。 军阵中秦邦屏自然也看到了自家老二的试探，他也认定了贼寇将精锐放在了两翼。 他立刻做出了决定，下令全军出击，目标对方中军。 随着战鼓声的响起，明军的步甲军阵开始向前移动。 而秦邦翰的骑兵也逐渐加速开始冲阵。 军阵中早已等的无聊的冯晓，终于看见明军开始攻击了。 他笑着对周永道：“老周啊！你猜他们发现俺们的中军一样的厉害，会不会后悔？” “总管大人！为啥会长不愿意把骑兵调来，这点官军一冲不就完了？” 周永有些不解的问道，在他看来只要陈羽的骑兵出场，官军根本不堪一击。 “那可不行！官军们要是知道俺们有那么多骑兵，怎么可能还会来？ 早都躲进城里了，到时候俺们一座一座去攻下来，伤亡可就大了！ 寨主他老人家高瞻远瞩啊！” 冯晓完全的了解陈羽的想法，骑兵不在关键时刻，绝不露面！ 而所谓的关键时刻自然是秦良玉的白杆兵来的时候。 十几息后当官军的骑兵接近贼寇中军军阵时，秦邦翰赫然发现贼寇的中军也整齐的竖起了如林的枪阵。 “这怎么可能？这两万流寇都是精锐？” 此时秦邦翰也别无他法，只能一咬牙硬着头皮上了！ 当高速奔驰的骑兵撞进如林枪阵的一瞬间，战马的的悲鸣声，长枪的折断音， 人体被撞飞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战争的惨烈显露无疑。 没有丝毫意外秦邦翰的骑兵没有冲破贼寇的步军军阵。 事实上连一半的距离都没冲过，就陷入了步军的围攻之中。 原因不是明军骑兵太过差劲，而是他们低估了对手的卑鄙无耻。 冯晓在军阵中提前准备了绊马索和许多马蹄大小的坑，骑兵们一时不察纷纷中招。 前排的骑兵落马，严重阻碍了后排骑兵的冲击速度，恶性循环之下秦邦翰陷入了苦战。 后面的率领步兵的秦邦屏看见自家老二被缠住了，连忙加速赶来帮忙。 只是他的努力注定是徒劳的，冯晓的左右翼已经阻断了他的去路，并顺势将他围住。 秦邦屏很快就尝到了厉害，贼寇步甲的战力明显的高于自家。 双方一经接触，没多久己方便伤亡大增，军阵的阵脚开始渐渐地松动。 军阵中秦邦屏神情焦虑，他知道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自己怕是要全军覆没了。 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奉节城内的守军，从后面攻击贼寇，自己才有一线生机！ 想到这里他命人向城内打出旗语，要守军出城接应。 同一时间秦邦翰也做出了一样的选择，向城内求援。 奉节城头，守军们经历了从天堂到地狱的心路历程。 从看到援军到来时的欢声如雷，到如今的寂静无声。 所有的人都看的出来，城下的贼寇比上一次的厉害多了，援军覆灭只是时间问题。 此时的知府谢安面沉如水，一言不发，只是他时不时松开又紧握的手，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站在他身边的守将李成云一脸的焦急，好似热锅上的蚂蚁，口中喃喃：“这如何是好！” 当他看到城外求援的旗语后，立刻对谢安道：“大人！秦指挥使要咱们出城救援！” “有没有把握？” “大人，有五成把握将秦将军他们接应回城！” 李成云此时又在心里加了一句：“如果运气好的话！” 城外贼寇的厉害有目共睹，但事到如今他只能拼死一搏了，无论如何总要试一下。 运气好接援军进城皆大欢喜，运气不好嘛，万事皆休！ 谢安显然也知道这个道理，救出援军还能继续固守待援，好歹能苟延残喘。 援军覆灭，奉节城一样守不住。 “去吧！”谢安长叹一声。 这时的战场上冯晓的大军分为了三部分，冯晓的一万中军 第371章 入川（4） 官军打出的旗语自然瞒不过冯晓和周永的眼睛。 他们两人可都是官军出身。 “总管大人！城内的官军怕是要出城接应了！ 要不就让属下带人去阻拦？” 周永的语气中带着热切。 关于城内官军出来接应的情况，冯晓和他早就有所准备。 特意留下了三百骑兵防范，这三百骑兵可不是普通的骑兵。 他们是冯晓专门“打造”出来的重装骑兵！ 人人身披三重重甲，称的上是精锐中的精锐。 “行啊！老周，那城内的官军就交给你了，在给你一千步甲！” “属下遵命！”周永大喜。 当李成云带着城内的守军刚刚出城，就看见三百骑兵排着整齐的军阵向他们冲过来。 “这是有多看不起俺？三百骑兵冲五千？” 一瞬间李成云怒发冲冠！不过随着骑兵沉重的马蹄声接近，他的怒火迅速地转化为恐惧。 “是重装骑兵！”这一刻李成云魂飞魄散。 几息之后奉节守将李成云被重骑淹没，化为肉泥。 重骑兵们直接穿透了守军的军阵，所经之处血流成河。 当重骑们调转马头准备再次冲阵时，残存的官军们终于崩溃了。 他们扔下了武器，四散而逃，而周永趁机占领城门，知府谢安还没来的及跑下城便被活捉。 没多久被冯晓中军围住的秦邦翰，也力竭被擒，明军的骑兵覆灭。 冯晓解决完官军的骑兵后，就命令中军入城，以防止城内混乱。 此时整个战场的官军就剩下秦邦屏步军了。 包围圈中，浑身浴血的秦邦屏奋力的挥刀拼杀，奈何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渐渐地，明军被紧紧的包围在一小块地方，所有的人都知道，最后的时刻要到了。 突然对面的贼寇们开始后退，停止了进攻。 秦邦屏知道贼寇们这是要招降了，不出他所料！ “降者不杀！”贼寇们齐声大喊，紧接着流寇的阵型闪出了一条通道。 一个光头贼寇策马而来，他来到离秦邦屏二十步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 “秦将军！胜负已分，不要再无谓抵抗了，免得白白丧命！” 陈羽早就吩咐过，秦良玉家的，能活捉尽量活捉。 自家老大的话，对冯晓来说就是金科玉律，绝对不能打折扣。 所以他冒着风险，亲自来劝降！ “乱臣贼子！尔等就别妄想了，老夫就是死也要咬下你一块肉！”秦邦屏怒目圆睁的大喝道。 冯晓摇头一笑，手一挥。五花大绑垂头丧气的秦邦翰被带了过来。 “老二！你还活着！”秦邦屏失声道，语气中满是庆幸。 他一直以为自家兄弟已经阵亡了，此时见到秦邦翰活，着自然惊喜。 秦邦屏马上就反应过来，贼寇这是用兄弟来胁迫自己投降。 “老二啊！我秦家身受皇恩，你可千万莫要做不忠不义之徒！” 秦邦屏的目光紧紧的盯住秦邦翰的眼睛，眼神中满是期望。 “大哥！。。俺不会降的！秦家没有孬种！”秦邦翰神色坚定的回答。 “好！那就好！” 秦氏兄弟的对答，让一旁的冯晓皱起了眉头：“本来想用秦老二的命威胁秦老大。 可如今看来，秦老二都想死了，俺这是要赔本了！怎么办？” 这一刻冯晓的脑筋飞快的转动。 “说的好！两位秦将军忠肝义胆，令人钦佩！”冯晓突然大声赞叹。 “不过两位秦将军，你等麾下的士卒可没像你们秦家世受皇恩。 难道两位忍心要他们陪葬？”冯晓话锋一转，提起了秦邦屏手下的士卒们。 你不是讲忠义吗？你情愿死也要对皇帝尽忠，那么你对手下的士卒们有没有仁义之心呢？ 让他们陪你死，你的义在哪里？ 听了冯晓的话，秦邦屏沉默了，他转头回望，眼中满是一张张年轻而又绝望的面孔。 良久后他长叹一声：“这位将军！老夫走后还望留他们一条性命！” 说完他抱拳向冯晓躬身施礼！ “大人！不可！”手下的士卒们齐声悲呼！显然他们都知道老将军要自裁了！ 就在秦邦屏准备挥刀自刎之时，冯晓又猛然大喊道：“且慢！” 秦邦屏停下动作，惊异的看向冯晓。 只见冯晓翻身下马，解开了秦邦翰的绳索，在秦氏兄弟惊异的眼神中大笑道：“两位都是英雄，某家最重英雄，奈何天意弄人，互为敌手！来人！上酒！冯某为两位秦将军送行！” 很快士卒们送来了一坛酒，三只大海碗。 冯晓打开酒坛，亲自倒了三碗酒。 “两位秦将军，这碗酒就当是冯某为两位壮行了！两位一路好走！” 冯晓一脸的真诚，豪气干云的一饮而尽，饮罢将大碗投掷于地。 秦邦屏与秦邦翰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个一脸豪气的贼寇心下赞叹：“如此的好汉子！可惜！可叹！” “快点喝！快啊！”冯晓心中大急。 他可是在酒中加了大量的蒙汗药，药效那是杠杠的！ 为了取信秦氏兄弟，他自己先喝药酒。 他就怕秦氏兄弟万一晚喝一步，他先晕倒就糟糕了！ 万幸！在他眼神迷离之际，眼角的余光中秦氏兄弟一饮而尽！ 随即冯晓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奉节之战落幕，明军全军覆没。 石柱。 深夜，宣抚司大堂内，年近六十的秦良玉对着墙上的舆图默默地出神。 不过她的腰杆仍然挺的笔直，英姿飒爽！ 三天前她接到了巡抚衙门的军令，要求她率军前往夔州迎击流寇张献忠。 只是巡抚大人似乎忘记了一个月前答应过的剿贼赏银还有这次的开拔银。 这些年大明天灾人祸不断，石柱土司治下的山民们日子过的更是艰难。 每年的生计，大半是靠着白杆兵四处剿匪的收获和朝廷的赏银度日。 没有银子如何出战？士卒的口粮，家中的抚恤，想到这里秦良玉愁苦满面。 “娘！那么晚您还不歇息？”马祥麟从堂外走进来关心道。 “怎么睡得着啊！没钱没粮如何出兵？”秦良玉叹道。 “要不俺们向人去借点银子？” 第372章 入川（5） “借银子？”秦良玉皱眉思索道。 马祥麟有些兴奋说：“对，借银子！娘，只要借到银子俺们就能出兵了！” “可谁会借给我等银子？再说我等又拿什么还？” 秦良玉连连摇头，显然对儿子的这个想法很不看好！ “天上人间的齐掌柜有钱，俺与他相熟，借个三，五万两想来不成问题！” 马祥麟露出自信的表情，看的出他和那个所谓的齐掌柜显然交情不浅。 天上人间大酒楼的名头，秦良玉也有所耳闻。 去年这家酒楼先是开在了重庆府城，随后短短的数月内迅速扩张。 在四川各府主要的大城内都开了分店，酒楼的厨子听说都是特意从江南请来的名厨。 更加了不得的是酒楼提供的酒都是江南名酒“太百醇”！ 太白醇是谁家的产业？很明显酒楼的东家背景不凡。 所以一经开张便宾客盈门，称得上是日进斗金。 巧的是石柱居然也开了一家，马祥麟好酒，虽然囊中羞涩，但经不住诱惑， 咬牙去光顾了一次，结果一时喝的高兴，结账时银子不够了。 好在酒楼的齐掌柜与他投缘，免了酒钱。 这一来二去，两人交了朋友，马祥麟便成了酒楼的常客，还是不付钱的那种。 这次一缺银子，马祥麟第一时间便想到了齐掌柜！ “好吧！明日你去问一问！” 秦良玉对儿子经常去天上人间大酒楼，也有所耳闻，如今也别无他法，不如就让他去试试也好。 第二天一早，马祥麟急匆匆的赶到了酒楼，此时酒楼尚未开张。 不过门口的小厮们都认得马祥麟，很快就有人去报讯通传。 “今日是什么风？把马贤弟吹来了？”一个面目普通的中年人满面春风的从里面走出来。 不错，齐掌柜就是齐胜，因为陈羽开始图谋四川，他自然不在陕西开酒楼了。 原本他是想带牛大能一起来的，没成想牛大能不想继续干厨子这份有前途的职业了。 自从得了曹家的枪法，牛大能要改行做将军了，齐胜苦劝不成，无奈只得带着原来的伙头军入川。 一众福王府的伙头军离开的后果，就是陈羽的大军伙食质量大幅下降，重新变回了原来的“猪食”！ “齐兄！今日兄弟我求救来了！”马祥麟抱拳急声道。 “莫急！马贤弟，我等里面说！”齐胜将马祥麟请进了包间。 一坐下马祥麟便说了来意，说完后有些紧张的看向齐胜。 毕竟五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在石柱这等穷苦的地方那可是天文数字。 齐胜心中大喜：“借银子好，借了还不上，就更好了！” 脸上却露出为难之色，沉吟不语。 关于拿捏的技能这一块，齐胜可是炉火纯青。 就在马祥麟脸上露出失望之色时，齐胜一咬牙狠声道：“贤弟啊！这银子老哥我能借。 不过嘛！。。。” 马祥麟心花怒放喜道：“齐老哥！有什么条件您尽管提，俺能答应的都答应！” 齐胜一脸郑重的开口道：“此事为兄要与令慈秦老夫人亲自谈！” “行！齐老哥，咱们现在就去找俺娘！” 那么大一笔银子马祥麟自然能理解齐胜的谨慎，母亲是石柱宣抚使，由她出面最为妥当。 酒楼离宣抚司并不远，两人很快便到了。 宣抚司大堂内，秦良玉热情的接待了齐胜。 双方见礼后，齐胜也没有绕圈子，直接沉声道：“秦老夫人！五万两银子，晚辈可以出借。 只是秦老夫人一定要有所抵押，不然晚辈无法向东家交代！” 齐胜的话，秦良玉和马祥麟自然能理解，空口无凭谁会借那么多银子给你？ 可是石柱能有啥可以抵押？总不见得用宣抚司衙门抵押？抵押人家也不会要！ “用什么作抵押？”秦良玉和马祥麟都开始思索。 只是思来想去，实在想不到能用什么做抵押。 齐胜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最后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出主意道：“秦老夫人！不如您将石柱土司治下的土地做抵押吧！这样晚辈勉强可以给东家交代！” 石柱土司治下的土地虽大，可多数都是山林且道路不畅，说实话并不值钱。 可它却是山民们赖以活命的本钱，秦良玉想都没想就拒绝道：“不行！另想它法！” 随着秦良玉的拒绝，齐胜心中一紧，知道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 不过又看到秦良玉的表情，看的出她只是单纯的觉得不妥，并没有对自己产生怀疑，也就放下了心，继续装模作样的一起帮忙想办法！ 奈何石柱实在贫瘠，啥都没有啊！ 就在此时，奉节失守和秦邦屏，秦邦翰全军覆没的消息传来。 秦良玉顿时脸色刷白，四弟在“奢安之乱”中战死，如今大哥，二哥又生死不明。 这个消息成了压垮秦良玉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当机立断，同意了齐胜的建议。 在拟好的契约上按下了石柱宣抚使的大印，并签下了名字。 齐胜回到酒楼后不久，数只信鸽从酒楼的后院飞出。 秦良玉拿到了银子，立刻就开始做出兵的准备。 奉节城。 知府衙门大堂，陈羽居中而坐，他在得知冯晓攻破奉节，被活捉了夔州知府谢安，瞿塘卫指挥使秦家兄弟后，立刻就带着骑兵赶来了。 因为他知道不久后秦良玉就会率军而来！ 入川之始最重要的一场战役即将展开。 此时大堂中一片欢声笑语，其中冯晓更是红光满面。 在知道奉节之战的经过后，陈羽狠狠的夸奖了他一通，当然还少不了画了更大的饼给他。 并将接下来对阵秦良玉的战役指挥权授予了他。 在陈羽的眼里，白杆兵的战力强在山林作战，在平地上也就如此。 对付高迎祥的流寇可以，和自己相比不值一提，冯晓足以应对。 一旦秦良玉赶来奉节，她必败无疑。 打赢不难，难的是战后，如何使秦良玉归心，如何千金买马骨，让秦家和马家心甘情愿为自己效力！ 这关系到四川的民心，特别是少数民族的民心，此为重中之 第373章 入川（6） 成都，四川巡抚衙门。 刘汉儒看完秦良玉的急信后苦笑着将信又递给党崇雅：“于姜兄，咱们的巾帼英雄发脾气了！她居然将石柱土司的治下之地都抵押换银子了！” 秦良玉对朝廷忠心不假，可她也不傻，答应齐胜的条件不过是权宜之计，前脚拿了银子后脚就去信巡抚衙门，要刘汉儒帮她把地赎回来。 她在信中还说等打退了流寇，她会亲自来成都领赏银。 不过这都不是最主要的，让刘汉儒惊异的是，秦良玉向他求援了。 在信中秦良玉坦言，她没有把握打退流寇，原因自然是她非常了解大哥和二哥。 贼寇能全歼瞿塘卫，肯定不好对付！ 党崇雅边看信边摇头：“这天上人间背后之人，只怕是南直隶的某位权贵！” 两个人都知道这天上人间背后的东家，必然和镇南公有所牵连。 “难办也要办，秦老夫人也不容易啊！只要不是镇南公，其他的人无所谓，得罪就得罪了！”刘汉儒感叹道。 他为了筹集粮饷连蜀王都打了，还怕谁？ “那援兵的事。。”党崇雅看向刘汉儒。 本来就没银子了，再派援军，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刘汉儒稍微思索一下断然道：“派给她！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让侯良柱去。 至于粮饷嘛！先从今年的夏税里支出！” “好吧！只能先如此了！”党崇雅点头附和。 川东总兵侯良柱久经沙场，在平定奢安之乱时立过大功，且和秦良玉关系不错。 刘汉儒将他派出，显然是下了决心一定要剿灭流寇。 奉节虽然失守，但此时两人对秦良玉和侯良柱的组合还充满了信心。 只是他们不知道，他们将要面对的哪里是什么流寇！ 在刘汉儒与党崇雅头痛如何筹钱之际，奉节的陈羽也接到了齐胜的密信。 看完信后，陈羽哈哈大笑：“齐胜干的好！这下可解决了大问题！” 手握石柱山民们赖以生存的土地，陈羽便有把握和秦良玉“讲讲道理”了！ 崇祯六年五月十五，清晨。夔州府万县附近。 秦良玉率九千白杆兵，两千骑兵与冯晓的两万大军“不期而遇”！ 出乎冯晓的意外，秦良玉并没有立刻与自己决战，反而迅速后撤。 退入了后方五里处早已建好的营寨中。 秦良玉显然是示敌以弱，引诱冯晓来攻，顺便等待侯良柱的到来好前后夹击。 就像前次击败高迎祥一样。 冯晓可不会上这个当，他仔细观察了秦良玉的营寨后，便下令同样的安营扎寨。 意思也很明确，要么出来决战，要么大家一起耗，看谁先顶不住。 秦良玉可是啥都缺，这点冯晓心知肚明。她不可能耗得过自己。 于是战场上呈现了奇怪的状况，双方都按兵不动等待对方来攻。 明军营寨中，秦良玉一脸的喜色，对方不攻对她来说是最好的情况。 她早已经接到了侯良柱传讯，三天之后他就能赶到。 另一边冯晓更是气定神闲，秦良玉这副摸样，无非是等待奇兵出现！ 可是就你有奇兵吗？寨主他老人家早就带着大批骑兵张网以待了。 万县以西一百里处。 侯良柱率领一万两千步兵，三千骑兵，正全速向万县赶去。 这次为了让他出战，巡抚刘汉儒可是狠狠地出了一把血。 不但为他补齐了今年几个月的欠饷，还大方的给了两万两开拔银。 这些钱都是从夏税中挪用出来的，为此刘汉儒此时正在成都召集全川的富商，士绅们搞摊派，为了筹集银子，他已经不要脸了。 巡抚大人如此上道，侯良柱自然要“誓死报答”！一定要将流寇剿灭。 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将领，他虽然在全速赶路，但并没有放低警惕。 自从进入了夔州府，他便广派哨骑，以防不测。 正午时分，全军匆匆的用过饭后，侯良柱对身边的候采问道：“哨骑没有发现异常吧！” 候采是他的从子，深受他的信任，也是骑兵的统领。 “父亲您放心！目前为止还未发现流寇的踪迹！” 侯良柱闻言点了点头，又提醒道：“一定要多加小心，这伙儿贼寇不简单！” 能把秦邦屏干的全军覆没的存在，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突然前方传来凄厉响箭声，侯良柱立刻下令全军戒备。 不多时，有哨骑回来禀报：“发现大批流寇骑兵！” 另一边陈羽笑着对身边王义道：“这侯良柱还真是够警惕的，看来偷袭不成了！ 走！去会会西南的名将！”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么多年来陈羽虽然是大明公认的第一名将。 但是西南这块地方，参与平定奢安之乱的将领们却都不服气。 特别是当年号称西南诸将之冠的鲁钦，对陈羽多有不服。 他曾总理川，贵，湖广军务，负责平乱，只是在天启六年与安邦彦的一场战斗中，兵败自刎。 当陈羽的五千骑兵出现在战场时，侯良柱的大军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他并没有命令骑兵直接出击和陈羽决战，而是谨慎的将骑兵藏在了步军的阵后。 企图先用步军消耗一下对手。 只是他万万想不到对面的骑兵是能与女真铁骑抗衡的存在，他所有的小心谨慎都没有意义。 按照惯例，陈羽找了一个小山丘，举起了千里镜。 王义带着骑兵们开始了表演。 五千骑兵行云流水般冲至侯良柱的军阵前七十举弓抛射。 连射两轮后开始绕圈奔射。 西南的明军啥时候遇见过如此的“神技”？ 密集的箭雨下，伤亡惨重，偏偏只要阵脚一松散，奔射中的骑兵立刻抓住机会斜插而入。 吃掉一小块军阵后，透阵而出，继续绕圈奔射，寻找下一次机会。 侯良柱在军阵中看的目瞪口呆：“这是流寇？” 他知道现在进退两难了，要对付这样精锐的骑兵，一定要有防御工事。 可现在哪有时间安营扎寨？ 至于派自家的骑兵上场？开玩笑！这不是送死吗？ 怎么办？这样下去大军早晚会崩溃。 此时 第374章 入川（7） 当侯良柱的骑兵一出动，王义自然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五千骑兵立刻调转方向，在极短的时间内拉开了足够距离。 整个过程丝般顺滑，赏心悦目。 侯良柱的骑兵自然不肯甘心，他们在侯采的带领下开始了冲阵。 而王义本来的目的就是逼迫侯良柱出动骑兵，此时对方来攻，正中下怀！ “今日就让你们这群土鳖见识一下什么才是骑兵！” 王义杀气腾腾的挥刀下令开始冲阵。 此时侯良柱带着步军拼命的向前赶去，他期待着侯采缠住流寇的骑兵。 很快眼前的景象就让侯良柱怀疑人生了。 骑兵一接战，自家的骑兵像下饺子般纷纷坠马。 当双方透阵而出，交换位置后，所有的明军陷入了绝望。 被寄予厚望的三千骑兵，少了一半人马。 而对面的贼寇，损失寥寥无几。 这还不算完，贼寇的骑兵们完成转向后，又开始了第二次冲阵。 明军哪还敢继续下去？ 不等侯采下令，骑兵们迅速的逃往步军军阵。 不过他们还算有理智，没有迎面直冲军阵，而是绕到了侧面。 候采惊魂未定的逃回阵中一见到候良柱就急声道：“父亲！俺们还是快走吧！这些贼寇俺们对付不了！” 他刚才的亲身经历，令他意识到，对面之敌不可力敌！ 候良柱的心里也想跑，可他舍不得这一万多的步军啊！ 再说这样光带着残存的骑兵逃回去，怎么向巡抚大人交代？ 难道告诉巡抚大人，俺一看情况不妙，就丢下了步军直接逃了？ 思来想去，还是心存侥幸的决定试试看能不能一起撤离再说，万一不成，再逃便是！ 这时的王义并没有下令追杀侯良柱的骑兵，顺便冲击步军军阵。 反而停下了脚步，开始休息了。 在他看来，侯良此时就是砧板上的肉，根本不用太心急。 毕竟明军人数还多，操之过急反而容易出意外。 不如恢复一下体力，再去慢慢的切香肠最适合。 于是双方开始了对峙，侯良柱明知道流寇们的打算，但也无计可施。 不过他也不甘心就这样等死，开始指挥军阵向后缓缓撤退。 身后三十里便是山林地带，只要进了山林，便是生路。 哪怕他知道这三十里按照正常的行军速度，也要一个白天的时间。 更何况如今还有骑兵袭扰。 但这是唯一的希望，绝不能放过。 看见明军开始撤退，山丘上的陈羽摇了摇头：“白费力气！” 在他想来，侯良柱若是聪明，就该当机立断，舍弃步兵。 啥都想要，最后的结果就是啥都没有！ 由此可见，所谓的西南名将侯良柱不过如此。 果然千里镜中，王义带骑兵又出动了。 照旧是前面的套路，先奔射袭饶，然后找机会切香肠，如此的循环往复。 侯良柱虽竭尽全力抵抗，但是收效甚微。 流寇们绕一次圈，自家便少则伤亡一百多，多则数百。 这种情况谁顶得住？没多久，所有的明军都害怕了。 谁都不知道下一次流寇来袭，躺在地上哀嚎，丧命的人会不会是自己。 看不见希望的战斗，最令人绝望。 两个时辰后，经过数轮的奔袭，侯良柱的大军在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落下时崩溃了。 除了侯良柱带着数百骑兵狼狈而逃之外，其余之人绝大多数皆被俘虏。 此战的结果，一万五千明军烟消云散，同时也注定了秦良玉的命运。 陈羽留下两千骑兵看守俘虏，就带着剩余的三千骑兵赶去抄秦良玉的后路了。 万县。 四天后，仍然没有等到侯良柱的秦良玉终于行动了。 不是她没有耐心，而是军中的存粮不够了。 此时她还有三天的存粮。 原本的打算是等到侯良柱来一同击败流寇。 可如今四天了，侯良柱还不见踪影，说明出现了意外情况。 不管侯良柱如何，现在最重要的是确保自己大军的安全。 她已经深思熟虑过，对面的流寇没有太多骑兵，她如果要撤，对方拦不住！ 只要能退入山林，谁都没办法拿她怎么样！ 当看到秦良玉居然撤退了，冯晓不禁赞叹：“了不起！比她大哥，二哥厉害多了！ 可惜啊！” 冯晓可惜的是，秦良玉如果在早两天撤退的话，还真没法子拦住她。 可现在不同了，前日晚间寨主他老人家已经率三千骑兵赶到了。 秦良玉的大军此时离开营寨，就注定了败亡的下场。 当然她不走结果也一样，无非是拖延几天时间罢了！ 冯晓带着大军缓缓的跟随秦良玉，不远，不近。 这样做主要还是防备秦良玉的骑兵突袭。 军阵中秦良玉神色凝重的看着不远处跟随的流寇长叹一声对儿子马祥麟道：“不用准备了，对面的贼寇有防备了！” 原来秦良玉早就打算好了，如果流寇们跟的近，就用骑兵突击一下。 结果冯晓没有上当。 就这样，秦良玉的大军缓缓后退，冯晓慢慢跟随，从大清早一直到正午。 期间匪夷所思的居然没有发生一场战斗。 “娘！这贼寇到底什么意思？他们难道只是想送俺们走？”马祥麟一脸的疑问。 秦良玉的脸上也露出疑惑地表情，显然她也不知道对面的流寇到底什么意思。 另一边，“冯总管！您为何还不动手？” 周永不解的问道，他也搞不懂冯晓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俺动啥手？寨主他老人家不动手，俺敢动？”冯晓一脸轻松的回道。 “那您猜，寨主他在等什么？”周永满脸的求知欲。 “无非是准备在耗一耗官军的精神和体力，放心！俺猜不用多久寨主他老人家就会动手了！” 听了冯晓的猜测，周永恍然大悟，可不是吗！从大清早到现在三个多时辰了。 再过段时间官军的精神和体力肯定下降，到时候俺们人多优势更大。 何况还有寨主那些战力滔天的骑兵！算无遗漏！厉害啊！ 在战场左侧二十里外。 “大帅！冯晓会不会提前动手啊？”王义有些担心 第375章 入川（8） 夕阳西下。 “娘！看来这些流寇只是想逼俺们走！” 那么久都没见流寇们来攻，马祥麟很自然的得出了结论。 秦良玉摇了摇头：“时间尚早，还不能确定，不要掉以轻心！” 此时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可又想不出这不安来自何处！ “娘！俺知道！不过走了那么久，弟兄们都有些累了，要不俺们稍微停一下，歇歇脚？” 马祥麟说完用期待的眼神看向秦良玉，很明显他也有些累了。 出乎他的意料，秦良玉听了他的话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 “原来如此！快！一部分人就地防御！其他人修筑大营！” 此时的秦良玉终于明白流寇们动的什么脑筋，附近一定有他们的援军。 他们在等自家大军疲惫！怪不得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一点没有攻击的意思。 如今只能希望尽快立下营寨，至少能有所防御。 马祥麟慌忙下去传令，得到命令的白杆兵立刻开始布置防御阵型。 当冯晓看见秦良玉居然停下来，还准备建大营。 他哈哈一笑：“秦良玉终于发觉了！俺还以为她要走到天黑呢！传令围上去，准备进攻！” “冯总管！俺们不等寨主他老人家了？” 周永有些不解，刚才你还说要等寨主先动手，这会儿又改主意了？ 冯晓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只是用手做出了侧耳倾听的动作。 很快空气中传来了轻微震动声，渐渐地隆隆的马蹄声响起，最后视线中出现了大批的骑兵冲向了明军。 陈羽来了，他得知秦良玉停下脚步，开始安营扎寨，就知道秦良玉发觉不妥了。 既然发觉了，那就开始吧！三千骑兵不再隐藏，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战场上。 流寇骑兵的出现，印证了秦良玉的猜测，不过还好只有三千骑兵。 只要打垮流寇的骑兵，自家还是有希望全身而退的。 秦良玉的想法和候良柱一样，他们都以为流寇的骑兵不可能是官军骑兵的对手。 她立刻对马祥麟道：“你带骑兵出击，尽快击溃他们！” “娘！您放心！区区流寇不足为虑，俺这就去！” 马祥麟满怀信心的带着两千骑兵迎向流寇。 此时冯晓的两万步军组成扇形，围向秦良玉。 而白杆兵组成了大圆阵，长枪如林就好像一只大刺猬。 不过双方步兵并没有立刻开始战斗，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双方的骑兵身上。 马祥麟银枪白袍一马当先，亲自充当攻击箭头，气势汹汹冲向流寇骑兵。 他的目光不断搜索流寇的主将所在，他知道要尽快击败流寇最好的办法就是擒贼先擒王。 只要干掉了主将，就能在最快的时间回援母亲，毕竟流寇的步兵有两万人。 只是目光扫了一圈又一圈，愣是没发现贼寇主将的存在，因为找不到将旗所在。 马祥麟没有找到王义的所在，王义早就看见马祥麟了，银枪白马引人瞩目。 “都给老子记住！那个穿白袍的棒槌尽量别杀！寨主说了，要活的！” “您放心！那棒槌俺们留活口不杀！” 一片哄笑声中，三千骑兵开始加速冲阵。 十几息后，骑兵们碰撞在一起，没有丝毫意外，明军人仰马翻。 当双方透阵而出，马祥麟赫然发现，原本护卫在身边的几十名亲卫只剩下孤零零的几个人，而自己的两千骑兵减员一半。 这还是因为王义特别关照过的结果，按照以往的惯例，主将们一向是优先攻击的目标。 像马祥麟这般引人瞩目的存在，能活下来的概率实在不高。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马祥麟和秦良玉同时惊呼，随后都陷入了沉默。 在明军骑兵惊魂未定中，王义指挥骑兵再次开始了冲阵。 明知道不是对手，但马祥麟没有逃跑，他老娘还在那里呢！一家人要死也死一起。 他咬着牙带着骑兵继续对冲，石柱的骑兵们也的确凶悍，那么大的伤亡居然还是没人溃逃，全都跟在马祥麟身后毫无畏惧的冲阵。 军阵中秦良玉眼中含泪，看着残存骑兵们决死冲锋，她知道儿子生还的可能不大了。 不出所料，双方第二次的交锋结果很快便呈现在所有人的眼前。 那个白袍银枪的身影不见了，战场上石柱骑兵只剩下了两百多骑。 最令人意外的是，这两百多骑兵并没有撤回来，而是调转了马头重新组成了战阵。 看的出他们决意死战。 这个时候的秦良玉再也忍不住泪水，泪流满面的哽咽着下令道：“让孩子们回来！” 当收兵的金锣声响起，残存的骑兵一开始显得有些犹豫，显然他们不太不想回来了。 在收兵锣声的再三催促下，才不情不愿的退了回来。 骑兵们回来不久后，冯晓的步兵便将秦良玉团团围住。 王义的骑兵军阵中。 “王老大！那棒槌俺们替你抓回来了！” 昏迷中的马祥麟被带到了王义面前。 “奶奶的！老子不是让你们手下留情吗？人没死吧！” “没死！没死！俺们没下重手，这小子落马后还想抵抗，被打晕了而已！” 听了这话王义松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把这小子给寨主送去！” 步兵军阵。 “冯总管！俺们不进攻？”问题宝宝周永又提问了。 出乎周永的意外，此时冯晓的表情非常奇怪，他先是高兴而后笑容又消失了，最后长叹一声：“不用打了！接下来事寨主他老人家会接手的！” 看着有些意兴阑珊的冯晓，周永满脑的疑问。 半个时辰后，随着陈羽的到来，周永的疑问被解开了。 白袍，光头，疤脸的陈羽带着五花大绑的马祥麟出现在阵前高声叫道：“某家八大王麾下陈贾明！请秦将军出来一见！” 秦良玉见到儿子马祥麟还活着，强忍着激动来到阵前沉声道：“本将在此！你这贼寇又何话要与本将说？我秦家不会从贼！祥麟！你不要怪为娘！” 贼寇的来意秦良玉心知肚明，无非用儿子的命胁迫自己投降。 “娘！儿子 第376章 入川（9） 听见秦良玉母子的对话，陈羽暗中苦笑：“本帅又成坏人了，也罢！为了这天下。。的黎民百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当然要是谁想抢老子的活儿，老子先送他入地狱！” 脸上却露出冷笑道：“秦老夫人！你母子两人不用惺惺作态了，你等无非是为了忠义之名罢了！” 听了这话秦良玉勃然大怒：“乱臣贼子，不识忠义，血口喷人！” “那你为何还要顽抗，硬拉着手下的儿郎陪你赴死？” 陈羽的套路和当初冯晓一样，就是用大义逼迫。 不过秦良玉可没那么好骗，她现在还有九千白杆兵，单凭几句话，怎么可能就放弃抵抗？ 她冷笑道：“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尔等不过是小胜一场而已。 上不了台面的小心思，就不要在老身面前摆弄了！” “好！如你所愿！” 见秦良玉不上当，陈羽自然不会在多说，说多了丢面子。 他迅速地带着马祥麟退回了军阵中。 秦良玉人老成精，自然也快速返回本阵。 随着第一次劝降的失败，双方的战斗随即展开。 陈羽没有手下留情，以冯晓的三百重骑为先锋，五千骑兵紧随其后，直接冲阵。 事实证明，没有防御工事的步军，在平地上不论如何都顶不住足够数量骑兵冲击的。更何况还有重装骑兵！ 秦良玉引以自傲的白杆兵军阵，被轻易的从中间一分为二。 铁骑所过之处，血肉模糊，残肢碎尸随处可见，血流成河！ 随着秦良玉的大圆阵被分割开，冯晓迅速地指挥步军围了上去。 不久后将白杆兵分成两部分团团围住。 此时的秦良玉终于明白，为何大哥，二哥会全军覆没，这姓陈的贼寇没有胡说！ 不过为时已晚，看来今日自己也难逃覆灭了，正心生绝望之时，陈羽的第二次劝降来了。 陈羽可舍不得杀掉秦良玉，她的大哥，二哥，儿子都在自己手里了，就缺她一个了。 随便怎么说都要凑整齐。 军阵前两人重新见面，这时的秦良玉满脸的疲惫，原本挺的笔直的腰弯曲了起来。 看起来全然没有了当初的飒爽英姿，变的一副苍老的模样。 陈羽面无表情的对着秦良玉冷声道：“秦将军！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保全你手下儿郎的性命！ 某家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过后杀无赦！你仔细思量！” 出乎陈羽的意外，秦良玉这次没有考虑，她脸色惨白的直接开口问道：“陈头领，你说话可算话，降者不杀？” “大丈夫一言既出如白染皂！岂能言而无信！” 陈羽冷峻的脸上泛起笑意，他知道秦良玉撑不住了。 “好！希望你言而有信！” 秦良玉惨笑着举起了战刀，看样子是要准备自刎了。 “且慢！”陈羽大声阻止道。 接下来，陈羽照抄了冯晓的作业，说服了秦良玉和儿子马祥麟一起共赴黄泉。 很快，亲卫们拿来了陈羽的酒具，一只颜色碧绿的翡翠酒壶和三只同样颜色的玉杯。 “寨主他老人家果然非同一般啊，俺们喝酒哪有这般讲究，这套酒具只怕要数万两银子吧！”旁观的周永满脸的羡慕之色！ “那是！寨主他老人家岂能像我等一样喝酒？自然要配上此等酒具，才符合他老人家的身份！。。啊呦！不好！” 冯晓先是满脸的崇敬之色，不过随后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又变的苍白起来，身体不住的抖动起来。 “冯总管！您怎么了？”周永又迷惑了，不过很快他就知道冯晓变脸的原因。 他就看见寨主拿起了翡翠酒壶，亲自倒了了三杯酒，随后举杯说了一句：“两位一路走好！”一饮而尽。 与此同时秦良玉和马祥麟母子也举杯喝下了酒，只是他们多做了一个动作，他们喝完酒居然将玉杯用力地扔在了地上！ 随着酒杯清脆的碎裂声，秦良玉，马祥麟母子晕倒在地。 出乎周永的意外，寨主他没有像当初冯晓一样晕倒。 他老人家先是一愣，随后转过身怒容满面的大吼道：“冯晓！你个王八蛋！赔老子的酒杯！” “扑通”一声，站在自己身边的冯总管被吓晕过去了！ 成都，天上人间大酒楼总店。 此时酒楼富丽堂皇的大厅中，成都的富商名流云集，只是众人脸上的表情出奇的一致，一脸的不情愿。 他们都是受巡抚大人之邀而来，目的就是为剿灭流寇，保卫桑梓，出钱出力！ 所有的人心中都在破口大骂，骂巡抚刘汉儒，骂蜀王，骂流寇。。。 总之谁要老子们出钱，老子就骂谁！ 见时间差不多了，巡抚刘汉儒站起身朗声道：“今日本官请诸位贤达前来之意，想必诸位都知道了，还请诸位慷慨解囊，为四川免受流寇的荼毒出一份力！” 刘汉儒说完，大堂内鸦雀无声。 刘汉儒对此早有意料冷笑一声：“既然如此本官就点名了！夏掌柜！天上人间酒楼捐多少？” 他的目光投向了坐在前排的东道主天上人间酒楼的大掌柜。 夏掌柜夏无垠苦笑着站起身抱拳道：“本店捐银五万两！” 这五万两就是齐胜借给秦良玉的五万两，刘汉儒自然要帮秦良玉把地赎回来。 此言一出，满堂惊呼声不断，所有的人都意识到刘汉儒这是玩真的了，今日不出点血只怕是过不了这关的，坐前排的看来都是这个数。 “好！本官替前线的将士多谢夏掌柜了！”刘汉儒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不止是夏无垠，坐在前排的几位都被他警告过，要是不配合，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这年头巨贾富商们有几个屁股干净的？哪怕你背景通天，只要还在四川混，就绕不过刘汉儒这个巡抚。 果然随后前排的几位都是一人捐五万两。 看见最厉害的都乖乖交钱了，后面的自然不敢反抗。 最后所有人按照等级，都出了数量不等的银子，刘汉儒顺利地筹集了五十万两饷银。 当他心满意足的回到了巡抚衙门，就看见党崇雅目光呆滞的坐在椅子 第377章 入川（10） 当天晚间，秦良玉全军覆没，候良柱只身而逃的消息，传遍了成都城。 成都的权贵们第二天一大早，就不约而同的来到了巡抚衙门，求见刘汉儒，探听消息。 “巡抚大人！秦老夫人全军覆没可是真的？” 说话的是成都知府林默，诸人之中他的地位最高，仅次于刘汉儒和党崇雅。 “不错！都是真的！” 听了刘汉儒的话，堂中所有的官员们顿时惊慌一片。 “这可如何是好？” “万一贼寇们来成都怎么办？” 看见手下们如此的惊恐，刘汉儒大喝道：“慌什么慌！都是朝廷命官，如此模样成何体统？区区流寇翻不了天！” 见巡抚大人发怒了，官员们终于安静下来。 不过他们都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刘汉儒，显然都想知道巡抚大人如何应对。 刘汉儒暗中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当务之急一定要先把这群手下稳住。 要不然，成都乱起来，那可就真糟糕了！ “本官昨日顺利的筹集到五十万两军饷，从各府调兵的命令已经下达。 不日便会有大军前去剿贼，诸位大人可安心了？” 为了安抚他们，刘汉儒将底牌亮了出来。 昨日在得知兵败的消息后，他立刻就向各府下令调兵，同时上奏朝廷要求援兵。 听到刘汉儒有所准备，一众官员们终于放下了心，这才告辞离去。 众人散去后，刘汉儒脸上尽在掌握的表情顷刻间散去，他叹了一口气走向后堂。 此时逃回来的候良柱正在里面等候他的询问。 后堂内，候良柱一见到刘汉儒进来，立刻跪下请罪：“罪将万死，有负大人重托！” 他知道自家的小命此时就在刘汉儒的手中攥着。 刘汉儒见到候良柱，说实话恨不得一刀杀了他，可是不能啊！秦良玉已经凶多吉少。 把他杀了到时谁来统兵？其他的人还不如这候良柱，此时他手中实在没有适合的统兵之人了。 刘汉儒深吸了一口气，按下了心中的怒火，沉声道：“你先起来，将经过原原本本的说出来！” “罪将遵命！。。。” 在听完候良柱讲述兵败的经过之后，刘汉儒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这贼寇的骑兵真有这么厉害？” 他对候良柱的话半信半疑，这些丘八们为了减轻罪责，故意夸大贼寇实力是他们惯用的伎俩。 “大人！罪将若有半句虚言，天打五雷轰！罪将猜测秦老夫人必定是遇上了贼寇的骑兵，才会遭遇不测！” 使刘汉儒相信贼寇骑兵实力强横的并不是刘汉儒的赌咒发誓，而是秦良玉。 相比起候良柱，秦良玉显然更值得信任。 秦良玉的白杆兵，多年来战功赫赫，连她都战殁，想来贼寇是真的厉害。 原本刘汉儒的想法是一旦各府的援军到来，就与流寇决战。 这样的好处就是毕其功于一役，银子花的少。 现在得知流寇居然有如此厉害的骑兵，那速战速决的打算就不可取了。 万一再败，那整个四川怕就真的危险了，只能求稳，步步为营。 想到这里刘汉儒对候良柱道：“候将军！本官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等各府援军到来，再由你统兵，这次你可不能有丝毫差错了！ 对了！这次不用急着剿灭，只要不让贼寇们出夔州即可！” 刘汉儒显然并没指望候良柱能打败流寇，只是要求他守住防线。 候良柱听到刘汉儒的要求更是喜上眉梢，本来他还担心刘汉儒要他主动进攻。 尝过了贼寇的厉害，候良柱正在担心呢，结果喜从天降，不用进攻，防守即可。 “大人恩德，末将感激涕零，愿为大人效死！”候良柱欣喜的回道。 候良柱欢天喜地的走了，刘汉儒却又开始发愁。 “这流寇看来短期之内是无法解决了，可问题是长期拖下去粮饷从何而来？ 捐饷这事可一不可二，偶尔一次情有可原，老这么干那可就是得罪天下的士绅官员了。 怎么办？” 刘汉儒找来了党崇雅商量，最后商议的结果：“有困难，找蜀王！” 蜀王府。 朱至澍没由来的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在一旁伺候的总管季迎春连忙关心道：“殿下！您可是身体不适？要不要传良医正前来看看？” “本王没事！叫那庸医来干吗？本王的病他治不好！” 朱至澍前次因为算计了一把刘汉儒，省下了几万两银子，心情愉悦，噩梦之症不药而愈。 可从昨天，候良柱，秦良玉兵败的消息传来后，他晚上虽然没做噩梦，但又睡不着了。 他知道，刘汉儒这贼子必定还会来纠缠，不过他已经下定决心，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此时一个小太监前来禀报：“殿下！刘巡抚带着成都所有的官员，在门外求见！” “本王就知道！就知道这贼子又要来了！告诉他，本王病了！不见客！” 朱至澍愤怒的大喊道。 自从上次的闹剧之后，整个蜀王府上至王妃下至奴仆，所有的人都知道，王爷的恶梦从何而起，又如何医治。 简单一句话，只要不让王爷出钱，王爷就不会做噩梦！ 被拦在门外的刘汉儒对此早有意料，他招来了大批的儒生每天在王府外请愿。 并安排了他的标兵营全程保护，防止蜀王动手。 想从朱至澍这只铁公鸡身上拔毛，肯定要与之做长期的斗争，这一点刘汉儒是有所准备的。 蜀王府内，朱至澍对刘汉儒的阴招虽然恼怒，但也没有办法。 原本他是想让王府卫队出去赶人，不过王府的卫队人数太少，才一百多人，实在无法与巡抚衙门的标兵营抗衡。 主要的原因还是他想省钱，所以卫队人数大量空缺，至今卫队统领都没有任命！ 无奈之下只能做起了缩头乌龟，随便你们怎样，本王就是没钱！ 于是乎每天都会有大批的士子来到蜀王府前，慷慨激昂的宣读他们的请愿书。 而四周不断地有百姓喝彩，不久后此地成为了成都一景，传为笑谈！ 在四川各府的援军到来之前，刘汉儒最担心的就是流寇们冲出夔州府。 所幸流寇们占领夔州府后，并没有四处出击，攻城掠地，这让刘汉儒松了一口气。 一个月后，各地的援军到来，刘汉儒立刻就让候良柱率军出发，在夔州府的周边严密布防。 第378章 入川（11） 奉节城，某个院落内。 秦良玉缓缓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大哥秦邦屏，二哥秦邦翰两张关切的脸。 她不禁喃喃道：“两位兄长，想不到在阴间还能遇见你们，真好啊！” “娘！俺们都没死，不过喝了蒙汗药！” 儿子马祥麟的脸庞出现在她的视线中，他年轻力壮早就清醒过来了。 随后马祥麟将前因后果仔细的说了一遍，而秦邦屏和秦邦翰则一脸尴尬沉默不语。 他们俩虽是兄长，但是秦家和马家话语权最重的还是三妹秦良玉。 秦良玉听完儿子的述说，点了点头缓缓道：“这么说贼寇们还是没死心，要咱们归顺？” “他们是在做梦！咱们马家和秦家怎会做不忠不义之徒？”马祥麟愤声道。 “三妹，为兄看没那么简单，贼寇为了生擒我等，花了那么多心思，恐怕另有深意！”秦邦屏皱着眉头思索道。 秦良玉沉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他们打的什么主意，我等宁死不降，他们能奈我何？” 在秦良玉一家子商量对策时，知府衙门内。 “秦良玉醒了？那就好，走吧！本寨主就去会会咱们大明的巾帼英雄！ 冯晓啊！都安排好了吗？” 听到陈羽的话，冯晓立刻回道：“寨主您放心！俺都安排好了，保证万无一失！” 陈羽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努力，争取早日还清债务！” 随后带着侍从去见秦良玉了。 两日前秦良玉和马祥麟摔碎的那两只玉杯的账，算在了冯晓头上。 冯大总管为此背上了五万两银子的债，总算陈羽开恩，让他分期付款，还没算利息。 不然的话，冯晓只怕要“卖身”去了。 自从背上了债务，冯晓更加的努力“工作”了，这两日为了完成陈羽布置下来的任务，他可是不眠不休。 用陈羽的话来说，有压力才有动力！众人皆心服口服！ 不过暗中警醒自己，千万不能欠寨主的债，不然冯晓的下场就是前车之鉴。 陈羽和秦良玉的第二次见面，用官方的话来说，双方坦诚的交换了意见，经过磋商一致决定求同存异，最后陈寨主设宴为秦良玉接风，双方一笑泯恩仇！ 真实的情况，双方一见面，就力争在气势上压倒对方。 “无耻的贼子，居然下药，亏老身还以为你是个汉子！”秦良玉鄙视的看向陈羽。 “兵不厌诈！你技不如人，有什么好不服气的？”陈羽冷笑。 “你就别白费心思了！我秦家和马家绝不会降！”秦良玉视死如归。 “某家何时说过要你降了？少自作多情了！手下败将还那么嚣张，到是少见的很！” 论耍嘴皮子，秦良玉怎么会是陈羽的对手？ 不过秦良玉能以女流之身坐上宣抚使的位子自然是个厉害角色，斗嘴斗不过立刻使出了绝招：“你杀了我们吧！” 她心里清楚，虽然不知道这光头贼寇到底想要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绝不会轻易杀了自己。 见秦良玉耍起了无赖，陈羽翻了个白眼暗道：“果然只要是女人，不管是老的还是小的都会这一招！” 不过陈羽也有绝招，秦良玉的软肋就是她手下的白杆兵！ “某家杀你一个女流之辈作甚？要杀也杀你的白杆兵！”陈羽森然道！ “你敢！” “某家不敢吗？” 两人目光交汇，宛若刀光剑影。 半晌后秦良玉败退，长叹道：“你究竟要怎样？我等不可能背叛朝廷！” 见秦良玉老实了，陈羽自然不会再让她难堪。 “某家今日前来，便是履行当日之言，放你手下的儿郎回石柱！” 陈羽的话令秦良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神色复杂的看向陈羽急声道：“此言当真？” 她早已对这贼寇当日说的话，不抱希望了，结果居然峰回路转。 “走吧！某家带你亲自去看！免得又说某家是言而无信的小人！ 不过嘛！。。。”陈羽又似笑非笑的看向秦良玉。 秦良玉知道，这姓陈的是要自己承诺不自杀！ 她站起身郑重对着陈羽躬身施礼：“适才老身无礼！还望陈头领海涵，老身。。不会自我了断！” “好！好！秦老夫人，随我去城头！” 听到秦良玉答应不自杀，陈羽心中畅快，只要你不死，终归会降，无非是时间长短而已。 秦良玉再厉害毕竟只是武将，论起耍心眼怎会是陈羽的对手。 奉节的城头上早已准备好了酒菜，不过这次陈羽吸取了教训，没用翡翠酒具，当然肯定还是鸳鸯壶。 秦良玉只匆匆的与陈羽喝了一杯酒，便迫不及待的来到城头的垛口前看向城外。 此时她的白杆兵，正排着长长的队列缓缓的出城而去。 而她不知道的是，此时所有的白杆兵都在心中发誓，一定要努力干活赚钱，将俺们的秦将军从贼寇手上赎回来！ 不错！这就是陈羽的计划，这两天他让冯晓在被俘虏的白杆兵中大肆宣扬：“秦良玉为了让你们回家，欠了俺们头领十万两银子！ 所以啊！你们回家以后要努力赚钱，把救你们的秦将军早日赎回去！” 贼寇们要赎金，这一点白杆兵都能理解，可俺们石柱这穷地方不是靠努力就能赚到钱的啊！ 等俺们筹到十万两，只怕要几代人！那时秦将军早没了！ 关于白杆兵们的疑问，冯晓做了热情的解答！ “找不到赚钱的门路？不要紧！俺们来帮你们！种田的俺们提供种子，农具，还能借口粮给你们！ 实在没有一技之长的，可以给俺们打工赚钱！做苦力，小工，护卫都行！” 总之就一句话，只要想干活，就会有活儿干！ 很自然，被俘虏的白杆兵们都签下了协议。 陈羽的打算很清楚，就是让石柱的百姓过上好日子。 百姓们最为实在，谁给他们吃饱穿暖，过上好日子，他们自然会拥护谁！ 这就是堂堂正正的阳谋，到时不管是谁来，百姓们都不会买账，哪怕是秦良玉。 当然这个办法除了陈羽，没人做的了，毕竟整个大明除了南京陈明远这个冤大头，谁会愿意在贫苦百姓身上花银子？ 而冯晓自然是最适合的执行人选，他将带着两万大军去石柱，监督协议的执行。 第379章 内阁之争 1 当冯晓带着满心赚钱赎人的白杆兵们回到石柱时，着实让已经率军赶来的候良柱心惊胆战。 不过此时的冯晓哪顾得上对付他？干活，赚钱，还债都来不及呢！ 发现贼寇们并没有主动进攻的意思，这让候良柱稍稍的松了口气。 能不打最好，他可不想再一次只身而逃，候良柱迅速的传讯刘汉儒，禀明情况。 刘汉儒接到传信，自然知道候良柱心思，他本来就没指望过候良柱能剿灭流寇。 既然流寇们没有主动进攻的意思，那就维持现状吧！ 等到朝廷的援军到来，那时才是清算流寇的时机！ 得到刘汉儒的命令后，候良柱自然是一丝不苟的执行。 于是石柱周围的官军对石柱的贼寇们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样子。 而石柱土司治下的山民们，则在冯晓的带领下，开始了奔向幸福美好生活的道路。 六月北京。 被刘汉儒寄予希望的朝廷，此时正进行着激烈的争斗。 对决的双方正是首辅周延儒，次辅温体仁。 这两年周延儒因为频繁的插手科举，网罗了不少官员，在朝中羽翼渐丰。 加上首辅光环的加成，再也不是之前一人唱独角戏了，声势日隆。 对此温体仁怎会坐视不理？一个在朝中党羽众多的首辅，和一个光杆首辅岂能同日而语？ 再这样下去，自己在朝中岂不是没有了立足之地？ 在他的指使下，朝中的亲信们开始弹劾起周延儒，至于罪名吗，无非就是科举舞弊，任人唯亲！ 周延儒自然还以颜色，本官的屁股不干净，难道你就干净？于是双方的党羽，你来我往，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每日朝中好不热闹。 这种情况下作为仲裁人的朱由检，不偏不倚，立场公正。 只要一起事端，最后的结局都是各打五十大板！ 对于这样的结果，周延儒和温体仁都意识到，在朝堂上想要击败对手看来希望不大。 双方不约而同的的想起了盘外招。 想让皇帝支持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拉拢皇帝身边的人！ 皇帝身边有什么人？ 周延儒想到了骆思恭。 温体仁想到的是内廷的太监们。 不是周延儒想不到走太监的门路。 只是从小就是神童，而后会元，状元，最后成为大明的首辅，天下所有读书人为之奋斗的目标！自己心中的傲气还有现实容不得他这样做。 一旦有人知道首辅居然勾搭上了阉党，会发生什么事？想想就知道！ 到时候天下非议，清流们的口水都能把他淹死！千夫所指，周延儒顶不住！ 温体仁却不同，他不是首辅，而为了首辅的位置，结交太监又怎样？ 权宜之计罢了！只要最后得到首辅的位置。 紫禁城暖阁。 朱由检身前的案几上摆放着一堆奏折，都是关于流寇的。 王自用在河南，山西两地，纵横自如。 高迎祥来京畿逛了一圈后，居然从湖广入川，最后又回到了陕西。 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流寇张献忠居然攻占了夔州府，石柱宣抚使秦良玉战殁！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朕还不够努力？不可能！朕每日只睡三个时辰，登基至今从未懈怠，哪怕是与太祖他老人家相比也不遑多让！是哪里出问题了？” 想到这里，朱由检疲惫的按了按眉心，对王承恩道：“宣两位阁老来见朕！” 说完他又拿起了最上面的一本奏折，这是陕西巡抚陈奇瑜的奏折。 陈奇瑜上奏：流寇之所以难以剿灭，是因官军各自为战，所以导致流寇们有机可乘。 当务之急是朝廷一定要统一指挥各地的官军，这样才能将流寇一网打尽！ 朱由检知道陈奇瑜说的有道理，所以他让王承恩去找周，温两人过来商量这个人选。 不多时，周延儒和温体仁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而王承恩更是一脸的尴尬，朱由检一看便知刚才周延儒和温体仁一定又吵过架了！ 他心中突然醒悟：“不是朕不够勤政，是内阁不和！看来朕要有所决断了！” 不出他的所料，当朱由检询问统一指挥的人选后，温体仁就抢先推荐陈奇瑜。 周延儒自然反对，这个位置太重要了！涉及到了陕西、山西、河南、湖广、四川五个省的军务，总督五省！怎能让温体仁这老贼得手？ 他立刻就推荐三边总督洪承畴，虽然洪承畴不是他的人，不过决不能让温老贼的人坐这个位置。 两个人在朱由检面前，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朱由检被他们吵的头痛，最后无奈决定暂缓决定人选，两人这才止戈息战。 等两人告退后，朱由检苦笑着对王承恩道：“大伴！两位阁老何至于此啊？ 长此以往，对朝廷来说是祸非福啊！” 王承恩闻言心中一动，他知道皇帝这是对两位阁老要有所选择了！ 不过他向来谨慎，伴君如伴虎，安全第一。 他顺着朱由检的话开口道：“万岁您也别太担心，两位阁老都是大明的柱石，想来他们心中都有分寸！” “你这狡猾的老货！”朱由检笑骂一声。 对于王承恩严守本分他还是非常满意的，要是王承恩敢露出一丝倾向，朱由检就要怀疑他是不是被人收买了，背主之奴自然不会有好下场。 王承恩暗中出了一身冷汗，脸上却露出笑容：“奴婢只是实话实说！” 此时朱由检心中开始权衡利弊，思索着到底是选择谁留下呢？ 他身边的王承恩也在考虑，自己是不是该接受温体仁的“善意”？ 暖阁内变的寂静无声。 北镇抚司。 骆思恭怡然自得的品着茶，神态悠闲。 去年骆养性的媳妇为他添了个孙子，不！还有个孙女！双喜临门！ “孙女”偏偏与懿安皇后投缘，被留在了娘娘身边。 皇帝知道后还专门夸赞了自己，朝中的大人们无不侧目，感叹自家的好运气。 只是开春后，自己的身体就变得有些不利索了，太医们诊断说要好好静养，不宜再奔波劳累了。 于是骆思恭将北镇抚司的一干事务大都交给了骆养性，开始为儿子铺路。 而骆养性自从有了孩子，性格也变得稳重起来，骆思恭对此非常的满意。 第380章 内阁之争 2 骆养性一脸忧色的走进官厅，快步来到骆思恭身边轻声道：“爹！刚才首辅大人派人来传话，说今晚要见您一面！” 骆养性知道，此时周延儒找父亲必然是为了对付温体仁，近来首辅和次辅的争斗日趋激烈。 朝中所有的大人们人都能感受到两位阁老的决战将近！ 此刻除了两人的党羽，其他中立之人都避而远之，唯恐殃及池鱼。 想到这里，骆养性又忍不住担心道：“爹！要不您就别去了！大不了得罪就得罪了！” 骆思恭缓缓的摇了摇头：“去还是要去的，首辅大人可没那么好得罪，你不必担心，我不会有事！” “可首辅大人肯定是要您提供温体仁他们的罪证，一旦被陛下知道俺们家参与了其中那可就糟了！” 骆思恭自然了解儿子的担心，他笑道：“周延儒不会出卖咱们！哪怕这次他败了！” 看见骆养性一脸的不解，他又解释道：“周延儒才四十出头，他有的是时间，败的起！ 这也是为父之前帮他的原因，不过从你去过南京之后，咱们家以后谁都不用靠了！ 这次俺最后在帮周延儒一次，就算是有始有终！明日俺就会向陛下告老，去道观帮你带孩子！ 以后北镇抚司就交给你了！” 骆思恭说完一脸笑意的看着目瞪口呆的儿子。 “爹！要不您再多干几年，现在就让俺坐这个位置，俺怕。。” 骆养性的表情既兴奋又有些不安。 “混账！老子说让你干，你就得干，还得好好干！”骆思恭开始吹胡子瞪眼了。 “爹！您别生气！俺干就是了！” 深夜，周延儒的书房中，一脸病容的骆思恭从怀中取出一叠纸放在了案几上。 “首辅大人！明日一早卑职就会入宫向陛下告老，日后怕是再难见到大人了！” 周延儒自然听懂了骆思恭话中的含义，骆思恭这人八面玲珑，知情识趣，人才难得！ 如今要告老离开，虽然觉得有些可惜，但是此人在怎么了得，也不过是一介鹰犬，离开就离开吧！ 想到这里周延儒笑道：“离开也好！那就先恭喜骆指挥使，日后能得享清福！不似本官这般劳碌啊！” 骆思恭见目的达成，也哈哈一笑：“下官也祝首辅大人，心想事成，大展宏图！” 两人“和平分手”！ 与此同时王承恩在宫外的府邸内。 宣府监军太监王坤，一脸恭敬的将一封信交给了王承恩：“干爹！温大人说了，只要周延儒走了，他的那份辽饷就是您的！” 王承恩猛然一惊：“这温体仁为了首辅职位居然下了那么大的本钱！” 太监们自身大多无儿无女，人生的追求只剩下权势和金钱，王承恩自然也不例外。 辽饷这块肥肉，历任监礼司掌印太监都可望而不可及，哪怕是魏忠贤都没办法弄到手中。 如今这块肉居然被送到了自己的手中，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想到这里，王承恩终于缓缓的点头道：“告诉温阁老，咱家知道了！” 第二天，紫禁城暖阁内。 “臣骆思恭！谢陛下隆恩！臣拜别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骆思恭泪流满面的辞别皇帝。 朱由检红着眼睛动情道：“骆卿！回家好好休养！朕。。去吧！” 骆思恭站起身又看了一眼皇帝身边的王承恩，见王承恩微微的对自己点了点头，心中大喜，他知道儿子接任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稳了！ 他一直和王承恩关系不错，前些日子为了此事专门给王承恩送了礼。 而王承恩也收下了，其意自明！ 骆思恭离开后，朱由检便对王承恩道：“大伴！你说何人可以接任锦衣卫指挥使？” 如果是外朝的官位，王承恩绝不会沾边，他知道这是皇帝的底线，太监不得干政。 可锦衣卫指挥使却不同，这是皇帝的鹰犬，说的难听一些就是家奴。 王承恩秉持着一贯的谨慎他并没有直接回答皇帝的话，只是感叹道：“骆指挥使曾经对奴婢说过，辞官之后他会去城外的道观守护懿安娘娘！” 随后就闭上了嘴，一言不发。他太了解皇帝了，如果他直接推荐骆养性，只怕反而会坏事。 果然朱由检叹道：“骆思恭有心了！罢了！朕岂可冷了忠臣之心？宣骆养性觐见！” 宫门外，骆养性看见父亲出来，连忙迎上来关心道：“俺们回家吧！娘和弟弟们都在等您！” “回家的是老子我，你小子乖乖的等在这里！估计一会儿陛下就要见你了！” 骆思恭口中虽然训着儿子，但眼中的笑意怎么也隐藏不住了。 “您是说。。。”骆养性惊喜道。 晚间皇帝下旨，骆养性接任锦衣卫指挥使！ 皇帝对于骆养性的任命，在朝中并没有引起丝毫波澜。 原因也很简单，朝中的大人们都知道三日后的大朝，首辅与次辅的决战就要拉开帷幕！ 此时谁会关心一个锦衣卫指挥使的任命？不得不感叹骆思恭对时机的把握！ 三日后，没有意外，大朝会上，周延儒与温体仁展开了决战。 双方的党羽悉数上阵，相互弹劾。 周延儒因为的到了骆思恭的帮助，手中“干货满满”！ 而温体仁有了内廷的协助，更是底气十足，毫不示弱。 最后好好的朝会被双方搞的乌烟瘴气，朱由检气的脸色铁青，宣布退朝。 回到暖阁后，朱由检知道一定要做出选择了，不然的话，朝廷要乱套了！ 周延儒此人才干出色，无论怎样的难题到他手中，总会有办法解决。 唯一的缺点便是恃才傲物！有时连朕的面子都不理会。 温体仁虽然才能上稍稍欠缺，但是胜在忠心，每每想朕所想，处处为朕考虑！ 一个有才！一个贴心！如果这两人能同心协力那该多好？偏偏势不两立，朱由检陷入了两难！ 他沉吟良久后仍然无法做出决定，最后索性啥都不想了，先批奏折吧！ 他随手拿起了案几上最上面的一份奏折翻看起来，没看两眼脸色就变得铁青。 “周延儒！安敢欺朕？”朱由检气的浑身发抖怒喝道。 “王承恩！传刑科都给事中陈赞化来见朕！” 王承恩一脸惊慌的快步出去传旨，只是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这本奏折是王承恩特意放在最显眼的位置的。 第381章 内阁之争 （3） 这本奏折是刑科都给事中陈赞化弹劾周延儒的弹章，其内容说到了一件旧事。 当年周延儒曾对原任内阁首辅李标炫耀他可以左右崇祯帝的旨意，并说崇祯帝是"羲皇上人"。 羲皇上人是什么意思？朕是无忧无虑，生活闲适的人吗？ 这可是朱由检最为敏感的地方，十六岁登基，三个月便拿下了不可一世的魏忠贤。 激浊扬清，重整乾坤，亲力亲为，不敢丝毫懈怠，在周延儒的口中自己居然变成了羲皇上人？ 想到这里朱由检心中有了决定，不过涉及到文官之首的周延儒，自己不可能光听一面之词，就把首辅给免了，肯定要查个清楚！ 没多久刑科都给事中陈赞化便来到暖阁，不等他施礼朱由检就冷声道：“陈赞化！你在奏章中说的可是真的？朕再给你一个机会，好好想清楚，中伤首辅可是大罪！” 听见皇帝口气不善，陈赞化强忍着不安，沉声道：“臣绝无虚言！” 朱由检知道此事多半是真的了，不过他还是问道：“可有人证？” “上林苑典簿姚孙渠、给事中李世祺，兵部尚书张凤翼当时都在场！”陈赞化断然道。 朱由检闭上眼睛沉默了半晌朝着陈赞化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内阁值房。 当听到皇帝召见刑科都给事中陈赞化的消息，周延儒顿时感到不妙。 在关键时刻，皇帝召见了温体仁的手下，必然事关自己。 此时他隐隐有些后悔，不该轻易放走了骆思恭。 若是骆思恭还在的话，自己必然能得到消息也好早做准备！如今悔之晚矣！ 而在周延儒隔壁值房中的温体仁则哈哈大笑：“大事定矣！” 不久后皇帝传召周延儒的旨意来到了内阁！ 在温体仁快意的目光中，周延儒神态自若的和前来传旨的王承恩寒暄几句后，向暖阁而去。 暖阁中朱由检神色复杂的看着正向自己行礼的周延儒缓声道：“周卿免礼！朕这里有封奏章，周卿且看看！” 王承恩迅速将陈赞化的奏章恭敬的递给了周延儒。 周延儒心中一沉，知道这次难了，皇帝能将弹劾他的奏章给他看。 就说明皇帝已经确定了奏章里说的都是真实的。 周延儒缓缓翻开奏章，原本镇定自如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黯然，他知道这次温体仁赢了！ 这时暖阁中寂静无声，朱由检和周延儒都陷入了沉默。 良久后朱由检幽幽道：“周卿！你可有话说？” 周延儒长叹一声俯身下拜道：“臣近来因政务繁忙，身体已不堪重负，恐有负陛下重托，还请陛下另选贤能！” 既然胜负已分，在做纠缠已无意义，以自己对皇帝的了解，皇帝最看重脸面，大闹一场于事无补，反而会降低皇帝对自己的印象。 如今最关键的还是要给皇帝留下一个好印象，以待将来东山再起！毕竟自己还年轻！ 见周延儒干脆的认输让位，朱由检不禁松了一口气，这是最好的结局，他最不想将此事弄的沸沸扬扬，天下皆知。 “周卿回去好好养病，保重身体！日后朕还需要周卿效力啊！”周延儒要走了，朱由检反而又有些舍不得了。 晚间皇帝下旨，内阁首辅周延儒"引疾乞归"，内阁次辅温体仁进为首辅！ 不过朱由检为了牵制温体仁，特擢礼部左侍郎文震孟为阁员，礼部尚书何吾驺为次辅。 这两人多于温体仁不和，特别是文震孟向来对对温体仁不假辞色！ 当晚，温体仁府中宾客盈门，党羽们弹冠相庆，热闹了一夜。 第二天早朝，温体仁意气风发的站在了首辅的的位置，目光所到之处，诸多大人皆笑脸相迎。 当日的早朝，气氛祥和，与前些时候的剑拔弩张迥然不同，朱由检自然心情大好，笑容不断。 下朝之后，朱由检回到暖阁就笑着对王承恩道：“大伴！看来朕没有选错人啊！” 王承恩自然不会扫皇帝的兴，笑着回道：“万岁英明！” 此时有太监来报：“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求见！” 朱由检愣了一下，心中有些不安，他知道一定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希望不是坏事！ “宣！” 当看见骆养性满脸笑容的走进来时，朱由检终于放下了心。 “陛下大喜！河南急报，流寇匪首王自用于济源重伤身死！” 骆养性洪亮的声音回荡在暖阁中。 “好啊！好啊！的确是大喜！”朱由检大笑道。 此时他在心中大喊道：“朕没有做错！朕就知道，不是朕不勤政，而是内阁不和！ 如今内阁和睦，捷报不就来了？” 朱由检不知道的是，因为温体仁的掌权，大明这艘巨轮开始加速的滑向了深渊！ 偏偏此时他还在沾沾自喜，犹自不知！ 当温体仁为首辅的消息传到南京，杨镐和王在晋同时摇头叹息！显然他们都不看好温体仁。 而身在奉节的陈羽得知后哈哈大笑，转头就找秦邦屏，秦邦翰还有马祥麟喝酒了。 要成为好朋友都是从喝酒开始的，他才不管别人愿不愿意和他交朋友。 王自用身死的消息让朱由检对剿灭流寇，有了莫大的信心。 他迅速传瑜内阁，要求廷议总理剿贼事宜的人选。 让他失望的是，以温体仁为首的内阁其效率远远不如周延儒为首辅之时。 本该迅速做出的决定，结果久久没有下文，朝中的大人们为了这个位置你争我夺。 而温体仁反而躲在了后面，置身事外。 很显然，没有了周延儒的威胁，温体仁此时的打算就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不过也不能怪温体仁，他本就不是治国之才，会做官才是他的长处。 所以他处理起政务的宗旨就是能不担责任就绝不担！ 所有的政务不论轻重缓急都要经过这样详细的“权衡”，才会作出决定。 而统一指挥剿匪的人选，温体仁经过“详细的论证”最后交给朱由检的名单还是当初的陈奇瑜和洪承畴！ 并且将最后的决定权还给了皇帝！没有丝毫的担当，而此时已经是快到年底了。 崇祯六年十二月。 皇帝下旨：任命陈奇瑜为兵部右侍郎兼右副都御史总督陕西、山西、河南、湖广、四川军务。 第382章 转折中的崇祯七年 1 崇祯七年开年后，有了统一指挥的官军显露出真实的实力。 原本在各处纵横驰骋的流寇们尝到了苦头，纷纷向着陕西撤离。 他们并不知道，这正是陈奇瑜所希望的，他故意在东，南，北三面部署重兵。 目的就是要让流寇们以为陕西空虚，只要流寇们退到陕西，三边总督洪承畴便会率军从固原出击，完成合围！ 四月。在陈奇瑜的带领下，官军终于将流窜在河南，山西的流寇们全数逼到了陕西境内。 车厢峡，位于陕西兴安县附近，全长四十里，峡谷之中为古栈道，四面山势险峻，易入难出。 一个宽广的山洞中，高迎祥望着外面瓢泼的大雨愣愣的出神。 而他身边的大小首领们都面如死灰，山洞中一片寂静，每个人都知道这次完蛋了！ 在官军的步步紧逼之下，因为大雨滂沱，视线不清，“义军们”误入车厢峡。 进来才发现，此地居然是一处绝地！而唯一的出口也已经被官军堵住了！ 如今大军已经快要粮尽，再想不到办法，只能等死了！ “轰隆隆”洞外响起一声惊雷！ “都说说吧！俺们该怎么办？” 高迎祥被雷声惊醒，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李自成的身上。 “要不俺们和官军拼了！” “放屁！拿什么拼？这等绝地拼的过吗？” “那怎么办？总不见得俺们投降？” 在一众首领们互相埋怨之际，李自成也在思考：“如此绝境，生路究竟在哪里？” 当他听见“投降”两字，顿时眼睛一亮。 “对！俺们可以投降！”李自成一脸惊喜的大喊道。 听了他的话，所有的人都用看傻子的眼光注视着他。 “小闯王！你莫不是得癔症了？俺们杀了那么多官军，要是投降的话这不是找死吗？” “就是！就是！依俺看，李兄弟这是昏了头，睡一觉就好了！” 高迎祥虽然没有说话，但眼中也露出不解的目光。 “诸位首领，大家听俺说下去！” 此时的李自成显然已经深思熟虑过了，脸上露出胸有成竹的表情。 “莫非这小子真有办法？”一干首领们在确定了李自成没有神志不清后，都安静下来。 “诸位首领！朝廷的狗官们最喜欢什么？”李自成笑道。 “这还用说！当然是银子啦！俺们也喜欢！”随着一片哄笑声，山洞中的悲观气氛被冲散了。 “所以啊！俺们就用他们最喜欢的银子，买咱们得命！”李自成的语气斩钉截铁。 在座的首领们做贼寇那么多年，抢了那么多地方，哪一个手里没有些“家底”？ 不过此时听到要用银子买命，一时都有些舍不得！大家伙儿都陷入了沉默。 “自成说的对！狗官们爱钱，就给他们，只要出了这绝地，俺们再抢回来便是！” 关键时刻高迎祥一锤定音，做出了决定。 既然策略定下，接下来就是派谁去和官军谈条件了！ 这时首领们的目光又齐刷刷的看向李自成。 “你小子出的主意，自然是你去谈！” 李自成心中怒骂，脸上却露出一副舍我其谁的表情，大义凛然的笑道：“当然是俺去！” “小闯王高义！” “俺就知道，李兄弟最讲义气！” 在一片赞誉声中，李自成带了两名随从，毅然决然的出发了。 洋县。 县衙内，五省总督陈奇瑜默默地看着堂中车厢峡的舆图，此时他的心情既兴奋又有些不安。 兴奋地的是流寇们居然自投罗网进了车厢峡这个绝地。 不安地是，流寇们此时还有四万大军，而自家守在峡口的只有两万人，这也是他始终下不了决心发动进攻的原因。 车厢峡虽是绝地，但是难保有其他的生路，万一流寇找到了山间小路，从其他方向突围，岂不是功亏一篑？ 所以陈奇瑜不敢将其他方向兵马调过来，以防流寇从其他地方突围。 此时他并不清楚此时流寇的详细情况，陷入了患得患失之中。 正举棋不定时，副将杨化麟，柳国镇一脸喜色的联袂而来！ “大人！好消息！贼寇们派人前来请降！” 陈奇瑜听了眼中闪过惊喜沉声道：“将人带上来！” 很快！五花大绑的李自成被押了进来。 要见到陈奇瑜真是不容易啊！一路上李自成足足花了上万两银子，这才被带到了陈奇瑜面前。 “来人！先打二十大板！”陈奇瑜都没问话，直接命人就打！ 李自成顿时蒙了，他来之前曾经想过无数的场景，但绝没想到话都没问就先被打！ 他刚要挣扎，就被人嘴里塞了块破布，按倒在地，实实在在的被打了二十大板。 李自成一边挨打一边用求救的眼神看向杨化麟和柳国镇。 不久前这两个狗官可是一人收了他四千两银子。 不过他注定失望了，这时杨化麟和柳国镇两人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屁都没一个！ 总算熬过了二十大板，口中的破布也被取下了，李自成心想：“这会儿总该问话了吧！” 令他魂飞魄散的是这狗官陈奇瑜居然大喝道：“来人！将这贼寇拖出去砍了！” 这一刻李自成后悔莫及：“俺真是鬼迷了心窍，干嘛要亲自出马啊！” 脸上露出绝望的神色，不过李自成坚守着最后的尊严，并没有开口求饶！ 就在李自成快要被拖出大堂门口时，一直不说话的杨化麟终于开口道：“大人！且慢！不如先听听这贼寇有何话要说，再杀不迟！” 陈奇瑜露出不耐烦地神色勉强道：“本官就给杨将军一个面子，听他有何话要说！” 李自成不傻，此时终于明白：“这他妈的就是下马威！行！老子陪你这狗官演！” 他配合的露出庆幸的表情大声叫道：“大人，饶命！” 陈奇瑜见下马威的目的达到了，自然就开始询问李自成此来的目的和流寇内部的情况。 关于此来的目的李自成没啥好隐瞒的，实话实说，想要花钱买命！ 至于内部的情况嘛，半真半假，总而言之俺们还有一战之力，若是大人不答应，俺们就拼命。 第383章 转折中的崇祯七年 2 在了解了李自成前来的目的后，陈奇瑜没有再为难他， 让人带他下去看管起来。 李自成被带下去后，陈奇瑜陷入了沉思：“贼寇们主动来降，说明他们的确支撑不住了。 若是能兵不血刃解决问题，的确是上策！不过流寇们的话能信吗？当年杨鹤的前车之鉴可就在眼前。 但万一贼寇们是真心投降，这功劳对自己来说意味着滔天大功！从天启年间开始近十年的流寇之祸在自己手中终结！ 日后入阁拜相顺理成章！更何况贼寇们都说了，要用银子买命！ 升官发财，人生赢家啊！” 想到这里他看向杨化麟和柳国镇这两个亲信之人问道：“你等以为，贼寇们是真心投降吗？” 杨化麟和柳国镇对视一眼，都知道陈奇瑜动心了，他们可比陈奇瑜对此事更为上心。 贼寇为了见到陈奇瑜，便能一人给四千两好处费，那花钱买命那该要多少银子？那可是有四万多贼寇！ “大人！末将以为此事可信！流寇们已陷入绝地，若是有办法逃脱，他们怎愿投降？” “不错！大人！末将也认为此事当真！” 听了杨化麟和柳国镇的回话，陈奇瑜缓缓的点了点头，不过此事关系重大，若是他一言而决，显然不太适合，也会留下隐患，除非参与围剿的众多将领都点头，那才能高枕无忧！ 他随即将担心坦然的告诉了杨化麟和柳国镇。 杨化麟大喜道：“大人不必担心，俺们这去和诸位大人商议！” 柳国镇在一旁也重重的点头。 之后的几天，在杨化麟和柳国镇两人的“努力”下，各处围困贼寇的将领们都知道贼寇们要花银子买命了！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能不死人还能顺带发财，此等机会怎能放过？ 终于在陈奇瑜的召集下，各方的将领们齐聚洋县。 大堂中，陈奇瑜装模做样的将流寇请降之事说了一遍，随后一脸的左右为难，显得难以决断。 众将们一看知道轮到俺们表演了，于是纷纷开始劝说，什么上天有好生之德拉！ 什么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什么浪子回头金不换！奈何都是粗人，胸无点墨。 翻来覆去就几句话，估计还是特意背下来的，总之就一个意思，恳请大人给贼寇一个花钱买命的机会！ 陈奇瑜强忍心中的鄙视，最后终于在众人的劝说下点头同意了大家伙儿的建议。 接下来的重点就是赎银多少的问题了！作为五省总督，陈奇瑜自然不可能亲自参与。 他留下了杨化麟和柳国镇作为代表，自己去后堂“回避”了！ 李自成被带了上来，但看到一众狗官神情热切的看着自己时，他知道事情办成了！ “想要银子！老子给你们！”李自成暗自冷笑。 “李自成！你等的要求总督大人已经答应了，不过嘛！尔等打算一个人出多少赎银？” 杨化麟率先开口问道。他代表着陈奇瑜，肯定以他为主！ “一人二十两！俺们四万人，一共八十万两！”李自成一脸“豪气”的大声道。 听了李自成开出的价码，满堂尽是倒吸冷气之声！ 八十万两！哪怕除去孝敬总督大人的那一半，剩下的俺们一人都能分好几万两啊！ 所有的人动用热切的眼神看向杨化麟，意思很明确：“快答应下来啊！” 杨化麟此时也被这天文数字惊呆了，回过神正要答应下来。 此时后堂中传来了陈奇瑜的咳嗽声！ 杨化麟知道总督大人对这个数字不满意！ 他艰难的强压住答应的冲动，颤声道：“不。。够！再加点！” 李自成“自信”的表情变的僵硬起来，陷入了沉默之中。 好半晌才咬牙狠声道：“三十两！诸位大人！俺们也要过活儿啊！总得留一口饭吃吧！” 当听到从八十万两变成一百二十万两时，满堂的将领们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喜悦，人人脸上都欣喜若狂！ 杨化麟也不例外，他头脑开始发热，眼睛变的通红，大声道：“本官。。” 突然后堂中传来茶杯碎裂的声音，杨化麟顿时冷静下来：“本官不满意！” “诸位大人！真的不能再多了！俺们也要活下去啊！” 李自成一脸的悲色苦苦哀求道。 此时从后堂走出来一个护卫，来到了杨化麟身前轻声的说了一句话，随后便离开了。 杨化麟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显然来人的传话让他震惊了！ 他咽了咽口水，有些结巴的说道：“五。。十两一个人！一口价！” 听了这话，大堂中“沸腾了”！一百二十万两变成两百万两了！“俺们发财了！” “贼寇们有那么多银子吗？”此时大家伙儿心中都在疑问！ 李自成“扑通”一声，瘫坐在地上，面如土色，浑身不住的颤抖，放声大哭：“苍天啊！这叫俺如何答应啊！俺答应了，回去后兄弟们不会放过俺啊！左右都是个死啊！” 听了这话所有的人都意识到：“贼寇们真的拿的出两百万两！做流寇真的发财啊！ 不过！看来这是他们所有的身家了！” 杨化麟立刻保证道：“你怕啥？只要投降了，你的命本将保了！你死不了！” 听了杨化麟保证李自成惊喜道：“大人！此言当真？” “绝无虚言！” “那。。那俺答应了！一人五十两！”李自成脸上露出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李自成的表演成功让所有人都以为，流寇们为了活命倾尽所有了！包括了后堂的陈奇瑜。 “看来流寇们是真心投降了！”陈奇瑜终于放下了心。 不过关于流寇投降之事，最终还是要经过内阁和皇帝的同意，才能受降。 当然这对于陈奇瑜来说并没有难度，他的后台是温体仁，如今温体仁可是首辅！ 很快陈奇瑜的奏折被八百里加急送往北京。 车厢峡，峡口。 瓢泼大雨中，失魂落魄的李自成步履蹒跚的慢慢走进峡谷，在确定离开了官军的视线后。 李自成挺起了胸膛，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大步向前走去，满天的风雨似乎都在为他欢呼！ 第384章 转折中的崇祯七年 3 北京，内阁。 温体仁一接到陈奇瑜的奏报，便找来了兵部尚书张凤翼前来商议。 张凤翼看完奏报，脸上露出笑容道：“恭喜首辅大人！想不到肆虐十余年的流寇之祸就将终结！大喜啊！” 张凤翼是陈奇瑜的姻亲，自然要为他说话，明里他在恭喜温体仁，可究竟是谁覆灭流寇的大家一目了然！ “张大人！本官问的是该不该接受流寇的投降！”温体仁皱着眉头道。 流寇们反复无常，当年杨鹤的下场，温体仁可不想来一遍。 在他想来杀光最好，免得又出意外！ “首辅大人！陈大人在奏章中说了，流寇实力犹存，若是拼死一战，只怕会损失惨重。 到时又得支出一大笔抚恤，若是能兵不血刃，皆大欢喜啊！” 张凤翼早就接到了陈奇瑜的来信，其中的分润自然也少不了他的那份，他自然要竭力相助。 听了张凤翼的话，温体仁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说实话，他是不愿意招降流寇的。 不过张凤翼有一点没说错，朝廷的兵马若是损失惨重，到时又是一笔开销！ 周延儒走后，温体仁虽然大权在握，可如山的压力也随之而来，其中最大的压力就是朝廷没钱！ 这些日子，百官的俸禄，军饷，朝廷的各项开支等等。。他的头都大了！ 此时他才发觉周延儒确实厉害，在这么大的压力下居然游刃有余！ 温体仁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要谨慎，不过嘛既然张凤翼和陈奇瑜想要招抚，那就随他们。 反正自己不反对，也不支持，成事作为首辅功劳跑不掉，事败也怪不到自己头上。 想到这里，他对张凤翼道：“兹事体大！你随本官一起去面圣！看陛下的意思如何！” 暖阁内。 朱由检得知消息后，兴奋的站起身来大笑道：“陈奇瑜不负朕望！温卿！张卿！你等举荐有功啊！” “陛下谬赞了！此乃陛下慧眼识珠！老臣不过是份内之责罢了！” 温体仁只要在朱由检面前，不管在何时都会谨守本分，从不得意忘形！ 一个不会和皇帝抢风头的首辅，皇帝自然喜欢，这也是朱由检放弃周延儒的原因。 事实证明，在皇帝的眼中马屁永远比才能重要。 兴奋过后，朱由检开始翻看起陈奇瑜的奏折，看完后他知道温体仁的来意了。 “这老儿又想要朕来做决定了！什么都要朕做决定，要你这首辅干嘛？” 不过人是朱由检选的，这锅只能他自己背。 朱由检知道此时问温体仁的意见肯定白搭，于是转头对张凤翼问道：“张卿！招降流寇你以为如何？” “臣赞同陈大人的建议！。。” 张凤翼又将刚才说的原因重复了一遍。 果然，一谈到银子，朱由检立刻就有了明显的倾向。 在没有周延儒的日子里，朱由检和温体仁一样，都为银子愁白了头！ 一想到剿灭流寇还要支出一大笔银子，朱由检当机立断道：“就按陈奇瑜说的办！” 为了显示自己的英明决断，朱由检特意又将陈奇瑜的奏折和自己的批复明发天下。 当天整个北京城都沸腾了，上至达官显贵，下至贩夫走卒。 所有人都知道，肆虐大明十余年的流寇即将灭亡，大明在年轻英明的皇帝带领下中兴有望！ 皇极门下，一批又一批的百姓和官员们，络绎不绝的前来恭贺！三呼万岁！ 朱由检在城头一直笑到脸变得僵硬，站到站不动，这才依依不舍的回宫。 宁夏固原，三边总督府。 最近洪承畴从陕西回来后，脾气一直不太好。 原因就是流寇一入车厢峡，陈奇瑜就找了个理由将他赶回了固原。 明显不想让他占功劳，不过这也难怪，双方都是有野心的人，向上的路只有一条。 作为竞争对手，陈奇瑜的所作所为并不奇怪。 总督府的大小官员们都夹紧了尾巴，生怕被殃及池鱼。 作为亲兵兼管家的洪大最近更是小心翼翼。 不过今日很奇怪，再看过朝廷的邸报后，自家老爷居然笑了！ 这抵报自己也看过，不过是陛下同意了陈奇瑜的所请，招抚流寇！ 这有什么值得老爷高兴的？别人立功了，升迁就在眼前！ “老爷！您这是有何喜事啊？”洪大壮着胆子问道。 “本官这是在笑陈奇瑜！枉费本官还将他作为对手，原来不过是个稍有运气的蠢货！” 洪承畴见洪大一脸迷惑又解释道：“流寇们烧杀抢掠那么多年，早已不是当初被逼无奈的农民。 这帮人会乖乖的听朝廷的话，重新做顺民？天方夜谭！本官料定不久后陈奇瑜必然重蹈杨鹤的覆辙！” 六月，当皇帝的旨意一到达，陈奇瑜立刻开始了招降的程序。 在收到两百万两的赎银后，陈奇瑜放流寇们出了车厢峡。 流寇们一出来，表现得非常温顺，没办法不温顺，两个月来都没吃过一顿饱饭。 没力气翻脸啊！ 恰恰是这一点让陈奇瑜更加相信流寇们的“真心”！ 他贴心的让流寇们休整了几天，恢复体力，然后派出了大批的“安抚官”送流寇们回原籍安顿！ 随后陈奇瑜挟大胜之余威，率军前往四川夔州，准备一举歼灭张献忠！ 四川巡抚刘汉儒的告急文书可是一封接着一封。 半个月后，刚到湖广地界的陈奇瑜接到了“晴天霹雳”！流寇们复叛了！ 高迎祥，李自成等人一出官军的包围圈立刻杀了所谓的安抚官，没杀的都被割了耳朵赶回去报讯。 流寇们迅速地掠劫了宝鸡和麟游。重新武装了起来！ 而作为最大的功臣，李自成顺理成章的成为了继高迎祥之后，“义军”中最有威望的首领之一。 七月北京，当流寇复叛的消息传来，朱由检被气的脸色铁青。 正所谓“爱有多深！恨有多深！”堂堂天子居然被流寇玩弄于股掌。 自诩“中兴大明”的皇帝怎能善罢甘休？ 从内阁到六部，所有的大人们都被骂的狗血淋头！当然最主要的还是陈奇瑜！ 不过陈奇瑜远在陕西，张凤翼这个当日提议赞同的兵部尚书变成了出气筒。 总算温体仁关键时刻帮了一把，以具体情况还未知晓的理由，勉强保住了张凤翼。 不过所有的大人们都知道，这事不算完，风暴将近！ 第385章 转折中的崇祯七年 4 陕西，洋县。 陈奇瑜得知流寇复叛后再次率军返回到此地。 县衙内，此时的众多将领们再也没有当初在此地分赃的好心情了，所有人都神色凝重。 而陈奇瑜此时愁眉紧锁，他知道这次的纰漏太大了，若是没有充足的理由，皇帝不可能会放过他。 可如何自救呢？自然是找人甩锅！ 想到这里他抬起头，不怀好意的看向满堂的将领，目光所至众将皆退避三舍！ 堂下的丘八们个个都是人精，一看总督大人不善的目光就知道，大人这是想找人背锅了！ 正惴惴不安之时，有军士走进来禀报：“凤翔县，宝鸡县传来捷报，打退流寇的进攻！” 这两封捷报让陈奇瑜暂停了选“替死鬼”的进程，也让所有堂下的“替死鬼”们有了喘息之机。 陈奇瑜冷着脸翻看起两份捷报。 一封是宝鸡乡官孙鹏，识破了流寇的化妆，反而将计就计，杀死了前来骗城的三十多名流寇。 另一封则是凤翔县令李嘉彦，他比孙鹏更厉害，在城内设了圈套，流寇们刚进城还来不及动手，就被他攻其不备，打的落花流水！ 两人发来捷报无非是想得到陈奇瑜的赏识。 可这个时候的捷报，简直是往陈奇瑜的伤口上撒盐啊！ 一个乡官，一个县令，都能轻易的识破流寇的计策，堂堂五省总督却被流寇们玩弄于股掌，这事被皇帝知道了，那还了得？ 陈奇瑜正愁没有替死鬼呢，孙鹏和李嘉彦便撞上了枪口，他立刻做了决定，就这两人吧！ 想到这里，他对着堂下惊魂未定的将领们沉声道：“流寇复叛，只因当地官府不满陛下的招抚之命，杀降激变，诸位以为如何？” “俺们能以为如何？自然是总督大人您说了算！只要不是俺们背锅，怎么样都行！” 听了陈一瑜的话，丘八们自然知道有替死鬼了，俺们得救了！纷纷出言赞同！ “统一了共识”后陈奇瑜迅速的给皇帝上了疏奏，奏折中将流寇复叛的原因归咎于凤翔县令李嘉彦和宝鸡乡官孙鹏的身上。 他告诉皇帝就是这两个人为了立功，带兵屠杀已经投降的流寇，破坏了招安的事局，一些抚按官也对招安怀有二心，反对陛下做出的决定！ 不过陈奇瑜也知道，孙鹏和李嘉彦的官职太小，背不了全部的责任，一定还要找一个够分量的人顶罪，才妥当！ 于是他又出一计，他给陕西巡抚练国事，郧阳巡抚卢象升，河南巡抚玄默，山西巡抚许鼎臣等人下令，让他们各守要塞，防止流寇逃窜。 目的很简单，流寇从哪个人的防区突破，那个人就会背锅！ 很不幸！最后陕西巡抚练国事成了这个倒霉鬼！流寇攻占的城池大多是在陕西。 北京，紫禁城暖阁。 冷静下来的朱由检，此时骑虎难下，若是惩处陈奇瑜，就是在打自己的脸，毕竟最终的决定是自己下的，还明发天下。 “朕没错，错的是误导朕的人！可天下人不知道啊！朝廷的邸报上写的明明白白，是朕同意的。”朱由检思索道。 一个面子看的比命还重要的皇帝，又怎会承认自己的错误？ 就在进退两难之际，陈奇瑜的奏章到了，虽然他的理由，朱由检心知肚明都是瞎扯淡！ 但是这何尝不是自己的一个“下台阶”？ 朱由检“毫不犹豫”的选择相信了陈奇瑜的辩解，下旨，将孙鹏和李嘉彦，还有练国事免职。 不过他也知道这三人不过是代人受过，所以除了免职，并没有其他的处罚。 至于陈奇瑜嘛！朱由检已经下定决心，过段时间就收拾他！ 八月陈奇瑜下令各省官军入陕，重新围堵流寇。 而高迎祥，李自成吸取了前次的教训，兵分三路，一路往庆阳，一路往郧阳，一路往河南。 由于官军兵力不足，陈奇瑜顾此失彼，围堵计划落空。 九月，随着流寇跳出了包围圈，龙归大海。 短短的的两个月，奇迹般的又拉起了二十多万人的队伍，接连攻陷灵台、崇信、白水、泾州，扶风等地，至此局面变的不可收拾！ 在各处镇压的官军们压力越来越大，而陈奇瑜对此毫无办法！ 众多的官员们对陈奇瑜越发的不满，终于一起上奏弹劾：“围剿不利，贻误封疆！” 这次陈奇瑜再也没能逃脱罪责，直接被朱由检赶回了老家，顶替他的人就是洪承畴！ 不过这还不够，得罪了皇帝，还想回家养老？想多了！ 不久后，有御史翻起了旧账，弹劾陈奇瑜在解围陇州的战役中虚报战功。 朱由检大笔一挥：“陈奇瑜捉拿归案！” 至此陈奇瑜的仕途完结！ 十二月宁夏，固原。 当皇帝圣旨到达固原时，洪承畴正在处置西宁兵变，无暇东顾，至于兵变的理由嘛，老问题：欠饷！ 此时高迎祥，李自成趁机攻击巩昌、平凉、临洮、风翔诸府数十州县。 还击败贺人龙、张天礼军所部，还杀了固原道陆梦龙，兵围陇州城数十日。 等洪承畴处置完兵变后，率军入陕时，高迎祥，李自成又躲进了终南山。 稍后向东进入了河南，攻破了东州、灵宝、汜水、荥阳。 河南巡抚玄默急调左良玉率军前来，他们又跑到了梅山、溱水一带，分兵攻占了下蔡，火烧汝宁。 一时间河南烽火遍地！ 南京，镇南公府。 在得知流寇们重新踏上造反的道路后，陈羽便返回了南京。 朝廷这一次剿贼的失利，意味着四川夔州暂时“安全了”！ 在没有剿灭高迎祥之前，朝廷没有多余的力量对付“张献忠”。 他将所有的事交给了石磊和王子睿，做回了甩手掌柜！ 而石，王两人巴不得他早点“滚蛋”！ 用他们的话来说，这是他们实现梦想的地方！不关老陈你的事！ 大厅中，陈羽端坐在太师椅上，脸上泛起玩味的笑容目光炯炯的看着此时正恭恭敬敬跪在他面前的两个人。 多尔衮和多铎！ 第386章 隔空交手1 从崇祯二年末到如今崇祯七年底，多尔衮和多铎兄弟俩在南京待了快五年了！ 这五年来他们一直在南京的“劳改营”中接受改造。 对于这等“罪大恶极”的女真鞑子，每日繁重的劳作是应有之意，到了晚间还有两个时辰的“坦白从宽”！ 就是让他们将做过的恶行写出来，写完后开始“悔过”！ 时常还会加上“互相揭发”的桥段。 第一年，俩人还时常反抗，不过在经受过“小黑屋”的惩罚后，至少明面上老实了，只是写的认罪书还是比较敷衍。 第二年，针对这种情况，管教们引入了竞争机制。 简单来说，所谓的竞争机制就是给其中一个人增加一点“福利”！譬如休沐一天，或是一壶酒。。 果然，哪怕是亲兄弟，在这种情况下，也有了别样的心思。 多尔衮和多铎的态度变的积极起来！努力的干活，认真的悔过！ 之后的几年中，两个人完全的“脱胎换骨”“洗心革面”成为了劳改营中的积极分子！ 直到今天，他们被带到了镇南公府。 一踏进公府大门，多尔衮和多铎同时意识到脱离苦海的时机可能来了。 不出所料，当亲眼看见陈羽这个“恶魔”的时候，这种感觉越发的强烈起来。 “本帅问你们，那么多年了，可想回去？” 听了陈羽的话，多尔衮和多铎大脑一片空白，回家！两人多少次在梦中魂牵梦萦。 多尔衮强忍着心中的激荡叩首道：“奴才不愿回去！” “奴才也不愿回去！”多铎的回答如出一辙。 陈羽脸上露出笑容故意问：“这是为何？” “大帅！奴才们如今已然悔悟，重新做人，再也不愿去那禽兽之地！” “不错！大帅！奴才们不愿再做禽兽！” 多尔衮和多铎争先恐后的回答道。 陈羽看着他们此时紧握的双手，和微微颤抖的身体，摇头笑道：“不用害怕！本帅要杀你们又何必试探呢？哪用的着这么麻烦？若想回去，本帅放你们回去！” “真的？真的放俺们回去？”年轻的多铎忍不住叫道。 看见多铎袒露心思，多尔衮脸色惨变急声叫道：“不可！” 只是事已至此，来不及挽回了。他以为这次完蛋了！心如死灰。 而多铎也猛然醒悟，后悔莫及。 出乎他们的意料，并没有人将他们拉出去杀掉，反而听见陈羽的笑声：“好！本帅放你们回家！” 多尔衮和多铎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相互对视一眼，彼此确认这是真的后，欣喜若狂。 兴奋过后，多尔衮冷静下来沉声道：“不知大帅有何吩咐？奴才们一定尽心竭力！” 他知道陈羽放他们回家，必有深意。 陈羽心中赞叹：“不愧是多尔衮！” “本帅听说，尔等的正蓝旗要重新选旗主了！心中不忍，所以放尔等回去处理家事！” 自从辽南榷场“被烧”后，皇太极为了防备陈羽报复，带着部族远离了大明的边界。 等了半年，发现陈羽没有反应，皇太极基本能确定，陈羽是真的不会出手了。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强忍住了攻击辽东的诱惑，转过头出兵朝鲜。 一年不到的时间，后金军势如破竹，逼着朝鲜国王李倧签了城下之盟！ 而作为主将的豪格，这次终于立了大功，有望成为正蓝旗旗主！ 陈羽得到消息后，立刻就想到了南京劳改营里的多尔衮和多铎。 这几年自己明里不能动手，但也不能让皇太极过于顺利，将多尔衮和多铎放回去“掺沙子”就成了最佳的选择。 多尔衮和多铎听了陈羽的话脸色大变，他们终于明白陈羽为何放他们回去的原因了。 原来是要俺们去扯皇太极的后腿，不过事关自家的正蓝旗，不得不争啊！ 兄弟俩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奴才们明白大帅的意思了！还请大帅放心！” “本帅有什么不放心的！行了！你们直接走吧，有人送你们去码头，坐船回辽东。” 陈羽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 多尔衮和多铎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起身离开了。 他们走后，陈羽叹道：“皇太极！你会怎么做呢？” 新河图阿拉城。 简陋的王宫内，一片喜庆，出征朝鲜的豪格带着朝鲜国王的“国书”载誉归来。 皇太极亲自带着各旗的旗主和王公大臣们为豪格接风洗尘。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为儿子接任正蓝旗旗主造势。 阿济格已死，而多尔衮和多铎被俘多年，生死不知，正蓝旗旗主之位空缺了那么多年终于要被自己收入囊中了。 此时除了正蓝旗的人依然在盼望多尔衮和多铎回归之外，其他的旗主都已经默认了豪格接掌正蓝旗的结果。 大殿中豪格神采飞扬的向皇太极献上了朝鲜国书，他知道多年的夙愿今日终于能够达成了。 成为正蓝旗旗主，对于自己日后成为大汗至关重要！在众多的兄弟之中总算脱颖而出。 一想到有朝一日能成为后金之主，豪格的脸笑成了花。 皇太极收下朝鲜国书后，重重的赞扬了豪格的功绩。 随后话锋一转，对着一众王公大臣沉声道：“十四弟和十五弟多年来音信全无，而正蓝旗旗主之位不可一直空缺，本汗的意思不如趁今日诸位都在，大家伙儿就议议由谁来接掌正蓝旗！” 皇太极自然不会赤裸裸的推荐儿子豪格，这样做未免吃相太难看！作为大汗至少在表面上要维持最起码得公正，公平！ 听了皇太极的话，除了正蓝旗所属，其他的人脸上都露出了不言而喻笑容。 此时的豪格更是激动不已，他恨不得自己推荐自己，不过总算他还有理智，勉强克制住了毛遂自荐的冲动。 “奴才以为，大阿哥最为适合！” 说话的是皇太极的头号智囊兼忠狗范文程！ 既能顺了大汗的意，又能卖好豪格，这样一箭双雕的好事，怎能让给别人？ “哦！范卿！你推荐豪格！诸位！可还有人推荐？” 皇太极的目光扫向了其他的王公大臣。 都到这地步了，谁会傻的跳出来触皇太极的霉头？ 所有的人纷纷笑着点头赞同。 见没人反对，皇太极正要开口宣布，突然大殿外传来喧闹声。 紧接着，两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俺们兄弟还没死，谁要抢俺们的正蓝旗？” 多尔衮眼露凶光大声喝道。 第387章 隔空交手 2 看到走进来的多尔衮和多铎后，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豪格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皇太极一脸的震惊之色。 王公大臣们先是一惊，随后都露出看热闹的表情。 “正主回来了，大汗会怎么做？” 范文程此时后悔莫及：“我怎会如此倒霉？他们兄弟竟然回来了！” 感受到多尔衮兄弟看向自己凶狠的眼神，范文程脸色苍白，身形不住的颤抖。 他知道自己的提议可是将多尔衮和多铎得罪透了，此时唯一能救自己的就只有皇太极了。 范文程用求救的眼神看向皇太极。 “十四弟！十五弟！你们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皇太极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随即眼眶泛红，激动的大步走到多尔衮和多铎面前一把将两人抱住。 当看见多尔衮和多铎那一瞬间，皇太极立刻就意识到陈羽的报复来了。 “天下哪有那么巧的的事？前脚这边刚要选新旗主，后脚多尔衮和多铎就回来了？ 那个人是想挑起我女真的内斗啊！不过你也太小看本汗了，本汗可不是愚蠢的明国皇帝！” 想到这里，皇太极立刻就有了决定。 他没有给多尔衮和多铎说话的机会，一手挽住一人，亲热的将两人到了自己的座位前：“十四弟，十五弟，今日你们就坐在八哥身边，八哥为你俩接风洗尘！你们受苦了！” “大汗！先把事情说清楚，俺们再喝酒！”在多尔衮的示意下多铎冷声道。 “哈哈！小十五啊！还有什么事比你们回来还重要？你俩回来了自然还是正蓝旗主！ 这可是当年父汗的决定，谁都改变不了！” 皇太极的语气斩钉截铁，仿佛前一刻提议重选正蓝旗主的建议不是出自他的口中。 多尔衮和多铎对视一眼后，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双双举起酒杯和皇太极对饮一杯。 他们兄弟俩前几日便悄悄地回到了正蓝旗，召集了手下，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若是今日皇太极铁了心的要帮儿子豪格抢正蓝旗，那就一拍两散，大不了兄弟俩带人去投靠那个恶魔！ 不过既然皇太极没有强抢的意思，俺们自然还是你的“好兄弟”！ 正事落幕了，接下来自然是有仇报仇了，豪格是皇太极的儿子，总要给几分面子。 不过范文程这个奴才，不能不罚！不然的话俺们正蓝旗还有啥威严？一个奴才都敢挑衅！ 多铎放下酒杯，站起身走向范文程，边走边冷笑道：“有些狗奴才胆大妄为，连主人都敢咬了！小爷今天让他知道什么叫尊卑！” 范文程看着凶相毕露的豪格慢慢迫近，惊慌失措的边后退边向皇太极求救：“大汗！。。” 可惜的是此时皇太极对他的求救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正满脸笑容的和多尔衮推杯换盏。 在皇太极的心里，范文程再有才能又怎么能和多尔衮，多铎相提并论？ 不过是个奴才罢了，况且以多尔衮的聪明，也不会当场杀了范文程，最多打一顿出口恶气而已。 范文程慌乱中不住的后退，突然背后传来一股大力，紧接着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前扑倒。 狼狈的倒在了多铎的身前。 出手的自然是那些看汉人不顺眼的女真贵族！一个汉人奴才也敢掺和俺们的家事，是得教训，教训！ 看见扑倒在眼前的范文程，多铎哪会客气，上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范文程惨叫连连，多铎坏得很，他知道不能下手过重，所以他不打要害，专打脸！ 没一会儿范文程就变得鼻青脸肿，面目全非，不过他也机灵得很。 发现多铎并没有攻击要害，就知道小命这是保住了，多铎无非是要出口气，行！奴才配合！ 范文程的惨叫声变的越发的凄惨，最后在多铎气势惊人的一记重拳下，他“晕”了过去。 而此时正与皇太极亲热交谈的多尔衮恰到好处的咳嗽了一声，多铎“呸”了一声吐了口唾沫在范文程的身上，拍了拍双手转身走了回去。 晚间，酒宴散去。 王宫的后花园中。 “十四弟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皇太极面无表情的冷声道。 “十四爷和十五爷是七天前，混在正蓝旗的马队里进的城！奴才没有发现！奴才该死！” 鼻青脸肿的范文程跪倒请罪。 “怪不得你！老十四悄悄的来，谁都想不到。范卿！今日你受委屈了！” 听见皇太极的宽慰，范文程红着眼睛哽咽道：“为了大汗！奴才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此时有侍卫前来禀报：“大汗！范大人家的管家在宫外求见，说有急事要找范大人。。” “有没有说什么事？” “回大汗！没。。说！不过看他的样子很着急！”侍卫回话时表情有些奇怪，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皇太极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对范文程道：“范卿！既然家中有事，那你就快回去吧！” 范文程一听家中管家来找自己了，就是知道大事不好，肯定是多尔衮，多铎的报复还没完！ 他慌忙告辞离去。 王宫外，管家一见到范文程立刻哭叫道：“老爷！快！快回去！刚才正蓝旗的十五爷闯到了家中。。他。。” “他把家里都砸了？砸了就砸了！家里的人都没事吧！” 范文程以为多铎只是来砸东西，脸上表情恢复了镇定。 “老爷！您快回去吧！十五爷还闯到了夫人的房中！。。”管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听了这话范文程终于色变，他的夫人容貌秀丽，乃是少有的美人。 多铎闯进她的房中，傻子都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当范文程快马加鞭赶回到家时，“很巧”的遇见了衣衫不整一脸畅快的多铎。 “范大人！尊夫人润的很！十五爷我很满意！” 范文程闻言再次“晕倒”在地。 第二天，皇太极单独召见了多尔衮。 “十四弟！明年开春，本汗决意对辽东动手，你以为如何？” 皇太极的意思多尔衮清楚，他这是在告诉自己，正蓝旗他不会动心思了，气你也出了。 不过攻打辽东你正蓝旗要和我同心同德，不能阳奉阴违。 “大汗放心！臣弟必定全力以赴！”多尔衮毫不犹豫的回道。 午间，在多尔衮离开王宫后，范文程等来了皇太极为他主持的“公道”。 “多铎酒后乱性，罚银一千两，赔偿范文程！” 第388章 波澜渐起 1 当皇太极成功的化解了女真内部矛盾，定下了攻击辽东的战略时。 河南荥阳。 高迎祥、老回回、罗汝才、革里眼、左金王、改世王、射塌天、横天王、混十万、过天星、九条龙、顺天王等十二家起义军在河南荥阳召开荥阳大会。 （原本是十三家，不过“八大王张献忠”远在四川夔州！） 在荥阳大会上，已经崭露头角的李自成，大放异彩。提出了"分兵定向、四路攻战"方略。 在场所有的流寇首领都被他的战略折服，纷纷赞同！ 至此李自成正式成为了高迎祥集团的二号人物！ 南京，守备府。 “诸位！本帅预料，不久后荥阳的流寇必然会分兵四顾，其中有一部分可能攻击凤阳！” 巨大的舆图前，陈羽又先知先觉的扮演起了“神棍”！ 凤阳乃是“中都”，那里是“老朱家”祖坟的所在地。 虽然凤阳地处南直隶，但是南京的手从来不伸向那里，所以那里称得上是国中之国。 听到这样的“惊世之语”堂中南京六部的主官们并没有露出异常的表情，只是安静的等待陈羽的后续表演。 这些年他们早被陈羽的“神预测”弄的麻木了。 既然陈帅早有预料，那我等只要听从安排就是了，反正最后的结果总是赢，咱们就不用白白操心了！ “陈帅！您觉得我等要如何做？是出兵救援？还是静观其变？” 关键时刻还是杨镐救场，免去了陈羽的尴尬，虽然这点尴尬对陈羽来说不值一提。 “本帅倒是想不让流寇荼毒中都，可当年本帅已经立下誓言，徒呼奈何！”陈羽露出有心无力的表情。 看见陈羽这副样子，堂中的大人们心下齐声大骂：“明明不想管闲事，装模作样给谁看？老子信你个鬼！” 脸上却都露出思索的神色，仿佛都在殚精竭虑的想方设法。 此时陈羽的亲密战友，杨镐的接班人督察院右佥都御史张溥提议道：“陈帅！虽然碍于誓言不能出兵凤阳，不如我等上奏朝廷，让朝廷决定是否出兵！ 若是朝廷同意我等出兵，这就不算违背誓言了吧！ 另外在传讯凤阳，让凤阳的大人们提高警惕！中都怎么说也有数万人马，有了防备想来不至于被流寇攻下！” 张溥的提议明里是将选择权交给皇帝，让他决定需不需要南京出手。 可大人们都知道，朱由检怎么可能会向自己最痛恨的人求援呢？ 这不是比杀了他还难受？ 不要南京出手！那正好！到时出了事就和南京无关了，俺们南京提前预警，仁至义尽！ 听了张溥的话，在场所有的大人们纷纷表示了赞同。 “陈帅！万一流寇们攻占了凤阳尝到了甜头，只怕也不会放过南直隶各府啊！不可不防！” 杨镐的脸上露出担心的样子。 听了杨镐的话，在场的大人们都顿时一惊，是啊！江南“富甲天下”，流寇们怎会放过这块肥肉？ 不过当看到陈羽脸上那副又要准备“装逼”的样子，大家伙儿都明白了，都是套路！姓杨的这个不要脸的老儿又在拍陈帅马屁了！ 果然！“有本帅在！容不得流寇在南直隶放肆！” 大明脸皮最厚的“军神”像以往一样，给了大家伙儿坚定的信心！大人们落荒而逃！ 很快，一封“八百里加急”发往北京。 北京，内阁。 当温体仁接到南京急报说流寇可能攻击中都凤阳，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上次陈奇瑜的纰漏因为自己的谨慎躲过一劫，但是亲信兵部尚书张凤翼没能逃过皇帝的秋后算账，已经提前回家养老。 如今温体仁对军事上的问题更加的避而远之。 他叫来了隔壁的次辅何吾驺，阁员文震孟前来商议。 “两位大人！这是南京方面的急报！” 温体仁将奏报递给了何吾驺和文震孟。 “首辅大人！如此的大事我等快去见陛下吧！” 心急的文震孟一看奏报就立刻起身要去面圣。 “等等！文大人！我等内阁先商量好对策，再去面圣也不急，不然陛下万一问计，我等如何回答？” 温体仁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不过很快便隐去了，他用手虚拦，语气委婉的提醒文震孟。 自从文震孟入阁后，常常弄的温体仁下不来台，而温体仁却表现得“非常”大度。 从不与文震孟计较，还不时的在皇帝面前称赞文震孟耿直，有君子之风。 渐渐地，文震孟对温体仁的看法改变了，以为是自己误会了他，对外也开始说起了温体仁的好话。 只是他万万想不到这不过是温体仁对付他的策略而已，先麻痹对手，而后夺命一击！ 一旁的何吾驺也点头道：“首辅大人说的是！文大人！莫急！” 只是大家都知道，皇帝怎么可能同意南京出手？ 所以三个人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就只有一条路，让凤阳加强戒备。 而温体仁的目的也就在此，要背锅，内阁一起背！ 统一了意见后，三人一同前去面圣。 不出所料，暖阁内，朱由检看完了奏报，立刻冷着脸问：“内阁有何建议？” 他可是最不愿意听到内阁建议南京那个贼子出手。 关键时刻温体仁又开始装聋作哑了，耿直的文震孟忍不住开口道：“陛下！内阁建议凤阳加强戒备！ 凤阳的中都留守司有八万人马，只要有了防备，流寇不可能得手！” 听见内阁没有要求南京出手，朱由检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就按卿等的意思去办，让凤阳加强戒备！” “臣等遵旨！”温体仁“原地复活”！ 温体仁三人走后，朱由检皱起了眉头开始担心起来。 他虽然恨不得将陈羽碎尸万段，不过对于陈羽的“军事才华”却不得不重视。 大明的“不败战神”预测流寇要攻击中都凤阳了，他又怎能不担心？ “大伴！你说凤阳会出事吗？” 朱由检的目光投向王承恩，显然他不是那么有信心。 王承恩心中叹了口气：“谁都知道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南京那位出手。 陛下心里也清楚，可为了尊严陛下不愿意低头，自己一个残缺之人又能有什么办法？” “陛下！阁老们既然都认为凤阳守得住，那肯定没问题！” 王承恩甩锅的本领可不比温体仁差。皇帝要信心做奴婢的自然要奉上！ “大伴说的是！没有那个贼子，中都一样稳如磐石！” 朱由检重重的点了点头。 第389章 波澜渐起 2 崇祯八年，正月初五。 凤阳留守司衙门。 大堂内，凤阳镇守太监杨泽，留守朱相国，巡抚杨一鹏，知府颜答暄和一众卫所的指挥使悉数到场。 所有人都面沉似水，对于南京的示警，没有人敢不当一回儿事。 既然南京陈帅预测流寇会来凤阳，那此事必定八九不离十！这么多年来陈羽早已用他的战绩证明了这一点。 沉默良久后，作为凤阳最高军事主官的朱相国咳嗽了一声开口道：“诸位大人！南京示警流寇不日就会前来，今日我等就议一议该如何应对！” 他说完后先看向了坐在左首的镇守太监杨泽道：“杨公公！您说两句？” 杨泽面无表情的冷笑道：“朱大人！咱家又不会打仗，你问错人了！” 他才不傻呢，流寇快要来了，这时提建议，万一坏事了，这不是自己坑自己吗？ 到时候不用想就知道这帮丘八一定会把最大的那口黑锅扣自己头上。 反正有建议你们提！要是对咱家不利咱家就反对！杨泽早就打好了如意算盘。 朱相国见杨泽耍起了无赖，也无可奈何，他又将目光投向一干卫所的指挥使。 指挥使们个个低头不语，显然他们都不愿意做出头鸟。 至于巡抚杨一鹏，知府颜答暄更不会多管闲事，他们两早就商量好，他们就管筹集物资，至于打仗那是武将份内的事！ 朱相国见状心中大怒：“都想拿老子顶雷，做梦！要死一起死！” 他冷笑一声：“既然诸位大人都不说话，那本官就直接安排任务了！ 杨公公！凤阳的人马，本官给你一半，你守卫皇陵！ 本官守凤阳城，各司其职！” 凤阳最重要的地方有两处，一处是城内的皇城，另一处就是城外的皇陵，那里埋葬着朱元璋和他的父母。 杨泽是镇守太监，守卫城外的皇陵本就是他的分内之事。 朱相国分给他一半人马，各守一方，表面上看起来很公平，其实不然。 城外的皇陵可没有高大的城墙环绕，更何况凤阳的兵马总数名册上有八万。 实际上最多四万，其他的，懂的都懂！ “两万人马，在城外守皇陵？你这是要咱家死？” 杨泽脸色剧变尖声叫道：“放屁！朱相国你给咱家说清楚，一半是多少人马？” “两万！杨公公您应该知道！”朱相国的语气强硬。 关于吃空饷的好处，在座的人人有份，杨泽拿的还是大头。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杨泽原本愤怒的表情突然变的平静起来。 他用阴冷的声音幽幽道：“城外的皇陵若是被贼寇们挖了，咱家是活不了，朱大人你，还有在座的诸位谁又能活的了？” 听到这话，原本在一旁观战的众人全都色变，杨泽击中了所有人的要害！ 他说的没错，就算守住了凤阳皇城，可城外的皇陵被毁，一样都是死罪！ 皇帝才不会管你是不是守城有功，他只知道祖宗的皇陵毁了！ “杨公公！朱大人！两位莫要意气用事，我等好好商量！” 刚才还做壁上观的巡抚杨一鹏说话了。 当发现哪怕是守住了凤阳还是死路一条时，文官们终于加入讨论。 可如今最大的问题便是凤阳兵力不足，想守城就没法兼顾皇陵，反之亦然。 “要不我等悄悄的向南京求援？”知府颜答暄试探道。 所有的人眼睛一亮，是啊！只要南京方面出手，流寇不值一提。 “悄悄地？大军出动，如何做到悄悄的？颜大人！你是昏头了！南京一出手，凤阳哪怕无事，陛下会放过我们吗？” 听了杨泽的话，所有人的眼光又黯淡下来。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如何是好？”颜答暄颓废道。 大堂中陷入了沉默。 就在凤阳的大人们努力自救的时候，高迎祥，李自成已经率军横穿了大半个河南进入了凤阳府。 荥阳大会中李自成提出了分兵定向的战略后，便极力劝说高迎祥出其不意穿过河南攻击千里之外的中都凤阳。 理由很简单，河南已是一片混乱，官军自顾不暇，此时是最好的时机。 朝廷绝不会想到，俺们胆子那么大会去凤阳。 而一旦攻下凤阳，“闯王”的名号必定响彻天下！ 结果很显然，高迎祥被打动了。 一进凤阳府地界，高迎祥，李自成的大军便开始加速，他们都知道此战的关键在于速度！ 一定要在朝廷反应过来之前，拿下凤阳。 他们并不知道，他们的行动已经被某个“神棍”告知了朝廷。 正月十四晚。 凤阳以西三十里的山林中。 高迎祥，李自成，一众流寇首领围着火堆而坐。 火光中，李自成的眼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中都凤阳！他知道一旦得手，他的名字将和舅父高迎祥一样，响彻天下！ “李兄弟！明天俺们怎么打？”说话的是“扫地王”张一川。 这次攻击凤阳，主要的人马就是高迎祥，李自成还有张一川所部，其他的都是一些小队人马。 其中高迎祥有两万人，李自成和张一川各有一万人，加上一些零零碎碎的人马，总兵力不到五万。 李自成哈哈一笑：“明日便是正月十五，凤阳城内必有庙会！俺们扮做城外的老乡进城看庙会如何？” “妙啊！官军们肯定想不到！” “那明日俺们岂不是能进皇宫里瞧瞧了？皇帝住的地方，是不是都是金子啊？” “急个啥？到时你睡哪里都行！也做一回皇帝！” 所有的首领们都兴致勃勃加入了讨论。 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沿着凤阳府靠南直隶各府的边界上，南面从六安，泸州，滁州一线。 东面，扬州，金湖，淮安一线，十多万大军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出击。 陈羽虽然不会主动进入凤阳府，但是总要防备流寇们南下或东进。 正常情况下，流寇们一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发财机会。 自家的老巢要是被流寇们祸害了，那不就成笑话了？ 深夜，北京紫禁城暖阁，正在批阅奏折的朱由检突然一阵没来由的心慌意乱！ 他放下手中的笔口中喃喃道：“朕不会错的！” 第390章 凤阳之战 1 崇祯八年正月十五，凤阳北门。 清晨，周边的乡亲们早早到城门口，等待着开城门，好进城参加庙会。 可令人意外的是，到了开城门的时候，城头上的官军却大声喊道：“今日城门不开，尔等可以散去了！” 想进城的百姓们顿时一片喧哗，不过也没办法，发过牢骚之后，三三两两的就离开了。 混在百姓中的李自成和张一川愣住了！ “怎么会这样？难道官军知道俺们要来，有了防备？不可能啊！” 此时李自成满脑的疑问。 “李兄弟！官军不开城门，俺们怎么办？” 看着城外的百姓纷纷离去，而自家的兄弟们很快就要失去了掩护。扫地王张一川焦急的说。 李自成咬了咬牙当机立断道：“俺们直接强攻！发信号！” 城头上，朱相国指着城下还未散去的人群对身边的指挥使袁瑞征、吕承荫道：“传令，全城戒备！若是本官没料错的话，这些人便是流寇假扮的！” 官军的战鼓声和流寇的响箭声几乎同时响起！ 在城外躲藏的流寇大军听到信号迅速向凤阳城赶来，半个时辰后高迎祥，李自成的大军来到了凤阳城下。 既然官军有了防备，偷袭不成了，那就强攻！ 随着高迎祥的一声令下，密密麻麻的流寇们抬着云梯，呼喊着开始了攻城。 城头上，当看到流寇居然有那么多人马，包括朱相国在内的所有将领都变得脸色苍白。 那日在留守衙门商议的结果，还是朱相国一开始的提议。 他与杨泽平分兵马，不过朱相国承诺，他会尽量吸引流寇攻城，利用城池的优势消耗流寇。 并且一旦流寇攻击皇陵，他便会立刻出兵救援。 而杨太监也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只能捏着鼻子答应下来。 朱相国强自镇定对着一众下属道：“按照计划行事！” 指挥使们都知道朱相国决心吸引流寇了，拼命的时刻到了。 如何吸引？无非是示敌以弱，让流寇们觉得凤阳城容易攻破。 最后放他们进来。利用熟悉地形优势，慢慢消耗流寇。 不然的话，流寇们转头去皇陵那里就糟了！ 那里没有地利，说实话根本就没法守！大家伙儿都知道要是皇陵被毁一样要没命！ “末将等遵命！”指挥使们咬着牙点头领命。 在官军有意的“放水”下，流寇们没有费多少功夫，就轻易的攻上了城头。 当看到有队伍攻上城头，所有的流寇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半个时辰后流寇们顺利的占领了城头，随即打开了城门，城外的大军蜂拥而入。 不过他们的好运到此为止了，凤阳北门不远处就是凤阳县衙。 凤阳县衙和别的县衙不一样，它有自己的城垣，并设东南西北四个内城城门。 这是朱相国第一个狙击地点。 当流寇们看见那么气派的衙门，自然不会放过。 他们很“轻易”的杀散了守卫的衙役们，大批的人手冲进了县衙。 结果没多久整个县衙燃起了熊熊烈火，冲进去的流寇们连忙往外逃。 这时早已埋伏在衙门四周民房中的官军出现了，一部分将县衙团团围住，封住出口。 另一部分阻击前来营救的贼兵，大半个时辰后，见县衙烧的差不多后。 官军们且战且退，撤往下一个阻击地点，凤凰山。 凤凰山上有一座庙，就是着名的大龙兴寺，当年朱元璋贫穷潦倒时，就是在这个地方出家当和尚。 后来当了皇帝，在这里花了大量银子，让十几万工匠流血流汗，才建起这座辉煌壮观的寺院。 朱相国将这里设为阻击点时，曾经遭到了巡抚杨一鹏和知府颜答暄的强烈反对。 原因自然是，这可是朱元璋的龙兴之地！ 最后朱相国问出了要皇城还是要寺庙时？两人不得已，才妥协。 由于凤凰山的走向呈西北，东南，横在了凤阳城中间，是天然的防线。 流寇们迫不得已，只能继续强攻凤凰山。 凤凰山可没那么容易攻占，在这里朱相国部署了重兵。 在他想来流寇们只要进了城，不完全占领凤阳就不会去城外的皇陵。 只要能尽量消耗流寇的兵力，到了晚间自己和城外的杨泽，里应外合，极有可能击败流寇。 双方在凤凰山展开了激烈的攻防，士卒们浴血拼杀，血流成河。 战至中午，凤凰山仍旧牢牢的掌握在官军手上！ 凤凰山上，巡抚杨一鹏看着已经快成断壁残垣的大龙兴寺，眼皮直跳。 那里是流寇的主要的攻击方向，也是朱相国重点防御的地方。 “朱大人！本官可被你害苦了！”杨一鹏苦笑道。 此时朱相国的心情却不错，目前为止流寇们的行动没有出他的意料之外。 只要等到晚上，打赢流寇的希望还是有的。 他轻笑道：“巡抚大人！只要击败流寇，想来陛下也不会为难我等！” “希望如此吧！”杨一鹏叹道。打到这种地步了，还能怎样？听天由命吧！ 山下，高迎祥，李自成，张一川的心情却截然相反。 他们都没想到，这凤阳居然是块硬骨头，那么难啃！ 而且从进城后的情况来看，官军对于自己的到来，早有准备。 不过事已至此，凤阳再难啃也要啃下来。 高迎祥断然道：“我等分兵，自成，张兄弟，你们绕过凤凰山，去攻其他地方，这里交给我！” 通过观察，他已经确定了城内官军的数量并不算多，此时分兵没有危险。 李自成考虑了一下，觉得这也是个办法，随即点头答应。 而张一川早就想去其他地方了，他人称扫地王，啥叫扫地王？抢东西最在行！ 他二话不说，立刻带兵绕过凤凰山，去其他地方扫地了。 只是他们都没有想到，绕过了凤凰山后，凤阳城内每一处街道，官军们在民壮的配合下， 利用有利地形不断地阻击纠缠，一时间进展缓慢，举步维艰。 一直到天色渐暗，官军们仍然顽强的在抵抗。 当夕阳最后一抹余辉落下，整个凤阳城内的战斗没有丝毫停歇的样子。 冲天的火光中，双方殊死搏斗，只是战斗的天平缓缓的偏向了官军。 第391章 凤阳之战 2 凤阳皇陵。 位于中都城西南方向十多里处，占地约两万多亩，周长二十八里。皇陵有城垣三重，其内有享殿、斋宫、官厅等建筑数百间，规模宏伟，壮丽森严。 皇陵的最高处，镇守太监杨泽迎风而立，在他身后两步外，凤阳卫指挥使侯定国恭敬的肃立一旁。 看着北面凤阳城冲天的火光和隐隐传来的厮杀声，杨泽轻笑道：“看来这朱相国还真有一手！流寇们被他缠住了！” 此时的杨泽表情轻松，心情愉悦。和早上听见凤阳示警的战鼓声时，截然相反。 “杨公公！看来朱大人的计划真的可能成功！” 侯定国露出兴奋的眼神，他知道击败流寇后大家伙儿都能加官进爵。 杨泽瞥了他一眼冷笑道：“你以为这次打败流寇之后，对你真的是好事？” 听了这话侯定国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大变，他以为杨泽要独吞功劳。 镇守太监要这么干，自己本来就是人家的狗，能怎么办？ 他脸色苍白的颤声道：“公公！您这是何意？” 杨泽并不知道侯定国的心中所想，他不过是念在那么多年侯定国鞍前马后的功劳，提点他一下。毕竟用的那么顺手的狗腿还是比较难得。 “这次打赢了流寇，守住了凤阳，万岁的确会对你等有所嘉奖。 只是你确定嘉奖之后对你来说是真的好吗？”杨泽叹了一口气。 见侯定国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杨泽继续说道：“天下流寇四起，万岁突然发现凤阳居然有如此的强军，你说万岁会怎么做？ “陛下！。。陛下他会调俺们去剿灭流寇！” 侯定国终于明白了杨泽的意思。他怎会愿意四处去剿贼？ 自家的事自家清楚，欺负欺负百姓，喝喝兵血这种事俺在行，去剿贼？开什么玩笑！老子还没活够呢！ “想明白了？” “公公！那怎么办？难道俺们到时不出兵？”慌乱之下侯定国脱口而出。 “愚蠢！怎能不出兵？凤阳陷落流寇们会放过皇陵？”杨泽不悦的斥道。 “那您说怎么办？”此时的侯定国已经六神无主。 “出兵是一定要出的，不过嘛！这时机得往后拖一下！ 让朱相国和流寇多消耗一些，到时咱们在出手。 最后咱们虽然胜了，但凤阳守军损失惨重，想来万岁知道后，就不会动其他心思了。”杨泽幽幽道。 杨泽真正的目的并没有告诉侯定国，那日朱相国当众和自己翻脸，不给自己面子，他又怎会忘记？ 还有杨一鹏和颜答暄两个狗贼居然合伙帮朱相国的忙，对付咱家。 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那还了得？如今正好一举两得！ 侯定国并不知道杨泽的真实想法，他欣喜道：“公公高明！” 亥时。 此时城内的大多数官军已经退守到皇城附近，依托着皇城抵御流寇的进攻。 这里是凤阳的中心，也是最后一道防线。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战斗，不论官军还是流寇都已经精疲力竭，敌我双方都在咬牙坚持。 皇城城头，朱相国虽然一脸疲惫，但难掩他的眼神中兴奋的光芒。 站在他身旁的杨一鹏和颜答暄同样的激动得难以自持。 仗打到这个地步，明眼人都看出来流寇们已是强弩之末。 这时只要稍有外力，流寇们必然大败！ “朱大人！时间差不多了吧！” 巡抚杨一鹏一脸羡慕的出言提醒朱相国，他知道朱相国作为凤阳的军事主官这次可是要立大功了！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封个爵位。 “杨大人说的是，本官这就下令！”朱相国哈哈一笑。 流寇军中。 高迎祥，李自成满脸苦涩，他们万万没有料到，这仗居然打成了这样。 此时他们都意识到情况不妙，官军这是有意为之，必然会有后手。 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在官军的援军到来之前，攻下皇城。不然的话就糟糕了。 正要下令加紧进攻之时，凤阳皇城中传出悠扬的钟声“当！当！当！” “不好！” “不好！” 高迎祥，李自成脸色剧变，同时大叫。 此时扫地王张一川神色紧张的看着两人，生怕被留下来断后。 他已经想好了，要是高迎祥让他断后，他就翻脸不干！ 李自成和高迎祥对视一眼，彼此心中都明白，张一川靠不住。 让他断后，最后的结果就是没人断后。 “舅父！您先撤！俺带人断后！”危急时刻李自成当仁不让！ 只有舅父和自己两个选择，也就是说自己必上，那还不如光棍一些，还能得个好名声！ 李自成清醒的很。 “自成！你多加小心！”高迎祥眼眶微红，没有废话，转头就走。 而此时张一川已经跑的看不见身影了。 发现流寇们要跑，朱相国自然要追，城内形势顷刻间翻转。 原本防守的官军变成了进攻方，而流寇们开始了阻击，掩护大部队撤离，双方角色互换。 凤阳皇陵。 当听到皇城的钟声响起，杨泽哈哈大笑：“侯指挥使！半个时辰后咱家和你一起出击！” “末将遵命！” 城内。 李自成且战且退，一路提心吊胆。 朱相国奋勇追击，一路踌躇满志。 随着离城门越来越近，李自成越来越心安：“官军的援军没有及时赶到？天不亡我！” 朱相国越来越惶恐：“怎么回事？候定国莫不是出事了？” 他做梦也没想到杨泽会出幺蛾子！ 直到李自成率军退出凤阳城门时，候定国的大军还没有赶到。 这时朱相国不敢在追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谨慎起见，他停下了脚步。 一炷香后，杨泽，候定国终于率军赶到。 “杨泽！你为何姗姗来迟？大好形势毁于一旦，本官要向陛下弹劾你这阉贼！” 巡抚杨一鹏恶狠狠地指着杨泽的鼻子破口大骂。 “杨公公！你可知今晚流寇们全身而退，对我等意味着什么？ 本官料定，明日他们便会攻击皇陵！”朱相国惨笑道。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下一次流寇们不将城外皇陵的守军消灭，就不会再次进攻凤阳，免得腹背受敌。 而皇陵却是官军必救之处，下一次的战斗会在城外进行，届时官军将无险可守！ 第392章 凤阳之战 3 面对众人的怒火，杨泽脸色铁青眼中露出阴狠之色！ 他知道这次的纰漏太大，自己不给个交代，只怕平不了众怒。 用谁做交代？还有谁？侯定国！ 此时，候定国在一旁脸色惨白，浑身颤抖着用求救的眼光看向杨泽。 他已经不知如何是好了，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除了杨泽没人救得了他！ 只是他万万想不到，此时他以为的救命稻草，已经变成了催命符！ 杨泽对身边的护卫使了个眼色，几个护卫立时将候定国绑了起来，顺便堵住了他的嘴。 候定国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随即疯狂的挣扎起来。 当着所有人的面，杨泽拔出腰间的佩剑刺进了候定国的心窝，候定国当即身亡。 “凤阳卫指挥使，侯定国贻误战机，罪该万死！诸位大人！咱家这个交代如何？” 杨泽说完从候定国身上拔出了佩剑，顿时候定国的鲜血溅他一身。 他全然不顾，用阴狠的眼神看向朱相国和杨一鹏。 朱相国和杨一鹏惊呆了！心中的怒火瞬间被杨泽的狠毒浇灭，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了！ 趁他们愣神的功夫，杨泽又道：“关于此事详情，咱家会禀明陛下，绝不会连累诸位大人！” 听到这话，朱相国和杨一鹏的脸色终于恢复了平静。 既然杨太监将罪责都揽过去了，他们也不能再多说什么，大敌当前还需要杨泽配合。 最后朱相国无可奈何的自认倒霉，不过为了防止杨泽再出幺蛾子，他将亲信凤阳中卫指挥使袁瑞征替代候定国，去皇陵指挥大军。 凤阳城外，高迎祥，李自成，张一川重新会合后都庆幸不已！ “闯王！李兄弟！明日俺们怎么打？” 张一川刚才跑的太快，有些不好意思，这会儿变的积极主动起来。 高迎祥的眼光也看向了李自成：“自成！你说怎么打！” “明日俺们攻皇陵，先把城外的官军干掉！决不能像今日这般腹背受敌！” “可先打皇陵，城内的官军肯定会来救援，俺们不是一样两面受敌？”张一川有些不解的问道。 李自成摇了摇头：“不一样！今日咱们攻凤阳城，官军占据地利。 明日咱们攻皇陵，皇陵可没有凤阳那般的层层防御！ 只要咱们攻，俺料定官军必然会出来打！要是皇陵毁于战火，狗皇帝会放过这群狗官吗？ 明日俺和舅父打皇陵，张兄！城内的官军就交给你拦住他们！如何？” 李自成说完目光炯炯的看着张一川，等他的答复。 张一川此时有些进退两难，要拦住城内的官军，可想而知此战必然艰难！ 一旦损失过大，到时就怕话语权变小，收获缩水啊！ 高迎祥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张一川的小心思，他大笑道：“此战的收获，俺们三家平分！” 听到高迎祥的承诺，张一川终于咬牙：“行！城内的官军就交给俺！” 第二天一早，流寇的大军便从北门绕到了南门，随后一分为二。 高迎祥，李自成率军直扑皇陵，张一川负责掩护。 凤阳城头，朱相国见流寇向皇陵而去后，长叹一声抱拳对杨一鹏和颜答暄道：“凤阳就交给两位大人了！” 杨一鹏与颜答暄神色黯然勉强还礼道：“朱将军保重！我等必不负所托！” 两人都知道，只要城外败了，凤阳也就完了！自己就算没死在流寇刀下，也会死在朝廷刀下，皇帝不可能网开一面。 凤阳皇陵，当看到流寇大军前来，杨泽自然不会傻到在皇陵中和流寇激战。 皇陵被毁，哪怕打赢了都是大罪！守军倾巢而出，在皇陵前方布下军阵。 这次杨泽没有退缩，也不能退，不敢退！而是坐镇军中，当然指挥打仗的是袁瑞征。 高迎祥，李自成一上来便是全军突击，想以优势兵力尽快击溃皇陵守军。 不过他们也留了一手，骑兵没动，显然准备在关键时刻一锤定音。 很快，经过几轮箭雨的互射，双方的步军接战了。 流寇们人多势众，而官军们背水一战，死中求活。 一时间打的难分难解，战况胶着。 在高迎祥，李自成与皇陵守军交战没多久，另一边朱相国和张一川的战斗也开始了。 皇陵到凤翔南门之间十多里的距离内，两场战斗激烈的进行中。 其中一场战斗的率先获胜方，将赢得最终的胜利！ 战至中午，双方仍未分出胜负，不过体力明显都已经下降。 “舅父！是时候了！俺带骑兵冲一下！” 李自成的目标就是杨泽的帅旗！ “去吧！多加小心！”高迎祥重重的拍了一下李自成的肩膀。 另一边。 随着官军体力逐渐下降，流寇们人数的优势开始显现。 袁瑞征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他抱拳对杨泽道：“杨公公！末将带骑兵出击后，这里就交给您了！” “袁将军！你可有把握？”杨泽颤声问道。 两军交战血肉横飞，杨泽早就心惊胆战了，此时袁瑞征又要率骑兵出击，他害怕了。 “唯死而已！”袁瑞征头也不回的策马而去。 他的目标和李自成如出一辙，就是高迎祥的帅旗所在！ 凤阳城头。 “巡抚大人！下官已组织了五千民壮，这就出城助朱大人一臂之力！” 凤阳知府颜答暄一脸的慷慨之色，他身后推官万文英带着数十名府衙与县衙的捕头，衙役，他们将带着民壮一起出城加入战斗。 “颜大人！保重！本官为你等擂鼓助威！”杨一鹏潸然泪下。 朱相国和张一川的战斗称的上势均力敌。 昨夜一战，城内的守军虽然守住了凤阳，但也损失惨重，两万人马折损了一半。 而张一川也是如此，经过昨夜的战损，剩余人数也就一万。 当他看到凤阳城内又冲出了数千援军，不禁脸色大变。 “怎么办？要不俺先撤？” 不过随即他就发现出城而来的都是些民壮，总算稍微松了口气。 “先顶一下看看，实在不行，俺在撤！” 张一川做好了两手准备。 第393章 凤阳之战 4 当颜答暄率领五千民壮加入战场后，苦战中的官军立竿见影般的占据了优势。 此刻不论是朱相国还是城头擂鼓的杨一鹏，都大为振奋！他们知道胜利的希望就在眼前。 看见形势越来越不利，张一川坚持不下去了。 他没有丝毫犹豫，很干脆的下令后撤，不过他并没有逃跑，他知道官军此刻急于救援后方皇陵的战场，所以他并不往后撤，而是退到了旁边，让出了道路。 果然狂喜中的官军，并没有理会让开道路的张一川所部，直接冲向皇陵战场。 看见拦路的流寇败退，撤往一边，朱相国大喜，他知道只要打败前方的流寇主力，眼前这些流寇回过头反手可灭！ 所以并不停留，一往无前的冲向高迎祥。 数里之地，几十息便可赶到，在朱相国以为胜利在望之时。 前方近在咫尺的战场上，流寇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官军败了！” 这一刻战场上所有人都震惊了！脸上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远处杨泽的帅旗居然倒下了！ 奋力拼杀中的李自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着自己与官军帅旗的数百丈距离：“俺这不是还没冲到嘛！” 高迎祥哈哈大笑：“自成！好样的！” 张一川嘿嘿一笑：“幸亏俺机灵，虽然让开了路，但没有跑！” 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远处杨泽的帅旗居然倒下了！ 很快，所有人都看见杨泽居然带着数百骑兵舍弃了大军向南而逃。 冲阵中的袁瑞征欲哭无泪，口吐鲜血。 凤阳城头上的杨一鹏，面如死灰。 朱相国惨笑一声振臂高呼道：“为大明赴死！”冲向了流寇大军。 他身后凤阳知府颜答暄没有说话，紧随其后冲了过去。 几名指挥使对望一眼后，义无反顾的挥刀向前。 当败局已定时，有人慷慨赴死，但大多数官军还是四散而逃。 当晚凤阳陷落，除了镇守太监杨泽逃走，其余主官自朱相国，杨一鹏以下全数战殁。 高迎祥，李自成火烧皇陵，掘了朱元璋的墓。 一天后，宽广的凤阳留守司衙门大堂。 高迎祥，李自成，张一川等流寇首领欢聚一堂，人人面带笑容，精神焕发。 很显然，攻下凤阳之后的收获，让大家伙儿都很满意。 特别是张一川，当日他虽然让开了道路，但高迎祥并没有责怪他。 反而履行了先前的承诺，收获平分！ 张一川又惊喜又羞愧，当然了，主要是惊喜，至于羞愧嘛！睡一觉就没了！ “闯王！李兄弟！接下来俺们去哪？”张一川一脸的期待。 其他的流寇首领也露出热切的眼神。 凤阳的收获令所有人震惊不已，南直隶果然名不虚传，富甲天下啊！ 一个凤阳就让俺们喜出望外，要是扬州，南京呢？简直不敢想象，那里会多有钱！ 高迎祥和李自成相视一笑，他俩早就商量过了，攻下了凤阳，皇帝只怕要跳脚了！ 想都不用想，此刻朝廷的兵马必然已经向这里赶来，再不开溜的话可就没好果子吃了！ 更何况南京陈明远威震天下，到时两面夹击，那就真没活路了。 “诸位！这次打下凤阳，俺们狠狠地打了狗皇帝的脸，出了一口恶气！ 此战的目的已经达成！接下来俺打算率军回河南！” 李自成的回答令所有人都失望了，特别是张一川，扫地王还想在南直隶接着扫呢！ “闯王！李兄弟！俺们这就离开南直隶太可惜了！要不去扬州逛一圈？” 其他的大小首领们，听了张一川的话，都露出贪婪地表情，显然都舍不得离开南直隶。 “俺和自成明日就回河南！你们想去就去！俺管不着！” 听见高迎祥的回答，张一川心中大喜：“你们走了正好，免得老子发财了还要分一半给你们。” 他殊不知此时高迎祥和李自成心中更加高兴。 有替死鬼吸引官军注意，俺们逃起来不是更加安全？ 第二天一大早，高迎祥，李自成与张一川和其他的首领们“挥泪撒别”！ 张一川成功的说服了大多数的首领，跟他一起去扬州干一票。 高迎祥，李自成离开凤阳后，迅速向河南而去，避免被官军合围。 张一川则率军向东，目标直奔扬州府。 从分兵的这一刻起，张一川的命运就已经被注定。 两天后，白塔镇，这是南直隶滁州的一个小镇。 小镇外一片开阔地上，一万多流寇尸横遍野。 一杆残破的大旗下，“扫地王”张一川的尸体仰面躺在地上，怒睁着双眼，死不瞑目。 战场中，王义一脸的轻蔑嗤笑道：“这等货色也敢来南直隶撒野？不知死活！” 张一川等流寇在路经白塔镇时“发现了”逃难的富贵人家，本着走过路过不错过的原则。 冲进了王义早已为他们准备好的包围圈。 在数万骑兵的铁蹄之下，短短一个时辰，一万多流寇全军覆没，此战没有俘虏！ 南京镇南公府。 “大帅！凤阳镇守太监杨泽逃到了泸州府，已被拿下，还有王将军全歼了扫地王张一川所部！您看如何处置？” 南镇抚司指挥使夏无垠一脸的恭敬。 杨泽知道自己闯了大祸，皇帝不可能会放过他。 唯一的生路只有在南京，所以他索性逃到庐州府，想要花银子买命，让陈羽庇护！ 不得不说，杨泽很有想法，可惜的是陈羽只要银子不要他！ “将杨泽和流寇们的脑袋都送给皇帝！” 北京。紫禁城。 朱由检在得知中都陷落，皇陵被毁的消息后，顿时惊厥过去。 醒来后，换上了素服，去祖庙哭灵了。 内阁值房。 温体仁，何吾驺，文震梦三人满脸的苦涩。 他们都知道，等皇帝哭完灵，接下来就是雷霆之怒，此时最为关键的就是内阁要拿出行之有效的对策，不然的话皇帝的板子就会打在他们身上了。 “两位大人！都说说该怎么办！”温体仁焦虑道。 “还能怎么办？调兵剿贼！”何吾驺苦笑道。 “调谁去剿贼？”文震孟说到了关键。 第394章 老奸巨猾温体仁 1 温体仁长叹一声一脸的悲苦：“流寇肆虐，生灵涂炭，我大明多灾多难啊！ 本官无能，愧对陛下啊！” 何吾驺与文震孟感同身受，长叹不已。 此时有书吏进来禀报：“南京急报！” 听到南京两字，温体仁心中一惊：“不会是那位出啥幺蛾子了吧！” 他连忙拿过急报翻看起来，当看到是流寇张一川被全歼的消息时。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下能过关了！” 温体仁正愁如何应对皇帝的怒火呢！南京的捷报可算是及时雨。 有了这个消息，想来皇帝的怒气可以少一些。 温体仁将急报递给了何吾驺与文震孟，两人看后的表情和温体仁一模一样。 太庙中。 朱由检跪伏祖宗牌位前，大哭一阵后逐渐冷静下来。 皇陵被毁，让他的“中兴大明”成了笑话，个人声望遭受了重大的打击。 当务之急，一定要尽快剿灭攻击凤阳的贼子，才能挽回。 可满朝文武谁又能做到这一点呢？ 想到这里朱由检不禁骂道：“都是一群废物！” 这时王承恩小心翼翼的走进来轻声道：“万岁！骆指挥使有事禀报！” 朱由检一惊，以为又有坏消息，脸色越发的苍白。 他站起身快步来到大殿门口对早已恭候多时的骆养性道：“又发生何事了？” “陛下！南京急报，火烧皇陵的贼寇张一川日前在滁州授首，所部一万余人全军覆灭！ 首级不日便会送来北京。” 骆养性表情严肃沉声道。 “苍天有眼啊！朕！朕要告慰祖宗！”朱由检说完转身又进了大殿。 听见张一川授首的消息，朱由检心中猛然一动。 “对啊！南京那贼子武力强横，不如驱虎吞狼？不错！就这么办！ 不过当年好不容易才逼着他发誓此生不出南京，如今再想让他出山可没那么容易了。 下旨？开什么玩笑！朕的面子还要不要？可如何让他心甘情愿的主动出兵剿贼呢？” 朱由检陷入了沉思。 出了太庙在返回暖阁的路上，朱由检突然问王承恩：“大伴啊！你说我大明还有没有比肩陈羽的名将？” 王承恩顿时愣住了。 “万岁这是何意？突然提到那一位？”一时间王承恩心念百转。 好在朱由检并没有等王承恩回话，仿佛像刚才没有问过一般，直接向暖阁走去。 不过王承恩可不会这般想，皇帝会无缘无故的突然提起最痛恨的人？ 绝对是有意为之！难道是因为刚才的消息？一定是！这一刻王承恩无比确定。 回过神，王承恩神色复杂的望向前方朱由检的背影，快步跟了上去。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当日皇帝在太庙哭灵后，并没有召见内阁阁臣。 这让温体仁更加的担心起来！这么多年的相处，他早就知道皇帝是什么人？ 刚愎自用，刻薄寡恩！用这八个字来形容最为恰当。 朱由检心中的怒火引而不发，必然有原因！只怕有天大的麻烦了。 果然，晚间下值后，温体仁还没出宫门便遇见了王承恩。 他虽然暗中勾结了王承恩，不过明面上一直与他素无来往。 此时看王承恩的样子分明就是专程在等自己。 皇帝的大伴，司礼监掌印，在大庭广众之下等自己，想想就知道肯定是皇帝授意，不然王承恩绝对不敢！ 温体仁装作没看见王承恩的样子，径直向外走去。 “首辅大人！留步！” 听见王承恩的叫声，温体仁无奈的停下脚步，转身回望。 就看见王承恩一脸苦笑走到他身前：“首辅大人！您可知道了南京的急报？” “本官知道！王公公你这是何意？”温体仁继续装起了糊涂。 “温大人！是陛下让咱家来见你的！” 王承恩的话彻底让温体仁没有了侥幸之心。 原来皇帝早就知道自己和王承恩有联系。 “陛下有何交代？”避无可避，温体仁不再装傻，直接问道。 “陛下问了咱家一句话，大明可有比肩陈明远的名将？” 王承恩说完这句话，对着温体仁微微施礼便告辞离去。 暖阁内，朱由检放下手中的奏折伸了个懒腰：“大伴啊！什么时辰了？” 一旁伺候的高启潜连忙道：“万岁！一更天了！王公公有事出去一下！” “哦！”朱由检嘴角微翘。 他早就知道王承恩与温体仁有联系，今日特地对王承恩说了那句话。 不然的话那日陈赞化弹劾周延儒的奏章如何会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不过好在王承恩知道分寸，没有挑战自己的底线，所以朱由检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情。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自己选择了温体仁。 此时王承恩不在，那就是知道自己的用意去通知温体仁了。 温体仁回到府中，直接进了书房。 刚才听到王承恩的话，温体仁立刻就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这是要自己想办法让南京那位出兵剿贼，驱虎吞狼！ 可问题是南京那位会听话吗？用脚指头想都不可能！ 就算那位出兵了，可万一之后又出什么问题，这黑锅谁背？ 谁出面谁背！皇帝果然刻薄寡恩，甩锅一流！ 只是如今自己不办又不行，王承恩出面未尝不是皇帝在警告自己，他已经知道王承恩和自己有联系。 首辅与内相交好，想做张居正还是图谋不轨？ 温体仁左右为难！事情一定要办，不过自己不能出面！ 想到这里，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文震孟那张正气凛然的脸，心中有了主意！ 第二天一早，火烧皇陵的贼子张一川于滁州授首的消息传遍了北京城。 到了午间，北京的大街小巷便有了朝廷为何不让镇南公出兵剿灭流寇的议论。 “对啊！咱们大明又不是没有绝世名将，镇南公战无不胜，为何朝廷视而不见？” “就是啊！张一川那贼寇不就是在南直隶完蛋的？陈帅出马，流寇灰飞烟灭！” 随后在“有心人”的推动下，到了晚间全北京城的士子和官员们都加入了其中。 也不知是何人提议，“热血”的士子们兵分几路，来到了奉天门外和三位阁臣的府邸“请愿”！ 要求皇帝和朝廷下旨，让镇南公出兵剿灭流寇！ 第395章 老奸巨猾温体仁 2 内阁，文震孟的值房中。 “文起兄！明日早朝，你可千万不能建议让镇南公出手剿贼！” 何吾驺一听到城内的传言，立刻便来到文震孟这里劝说。 生怕文震孟书生意气。突如其来的舆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问题。 镇南公陈羽是谁？陛下最痛恨的人，没有之一！ 多次将陛下的面皮踩在脚下，提议他出手灭贼，不管成还是不成，提议之人绝不会有好下场。 文震孟摇头轻笑：“龙友兄！你的担忧我明白，可若是能让流寇覆灭，我文震孟死而不悔！” “文起兄！镇南公好不容易被朝廷锁住了手脚，一旦再度出山，对大明来说未必是好事啊！”何吾驺的表情忧心忡忡。 听了这话，文震孟的表情凝重起来，显然他也开始担心了。 “要不！在等等！” 第二天早朝，朱由检没等王承恩宣布早朝开始，便对着内阁三人厉声质问：“凤阳皇陵被毁那么多天了，凶徒们还逍遥法外，你等可想出可行之策？” 面对皇帝的质问，温体仁哑口无言只能跪伏在地：“老臣无能！不能为陛下分忧，罪该万死！” 作为“舆论”的推动者，温体仁肯定要做缩头乌龟，他本来就要将做英雄的机会让给一身正气的文震孟。 出乎他的意料，此时他身后的何吾驺，文震孟居然学着他的样子一同跪地请罪！ “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君子去哪了？怎都学起了老夫这般的奸臣？”温体仁心中破口大骂！ 龙椅上的朱由检心中更是恼怒，昨日京城内的舆论一起，他就知道温体仁这老儿在给别人挖坑了。 不过他不在乎，只要有人建议就好，是谁不重要！ 可看到何吾驺，文震孟也做起了缩头乌龟，他心中着急啊！ 于是用期望的眼神看向其他文臣，只是眼光所致大人们皆退避三舍。 能站在前排的大人们哪个不是“身经百战”？昨日舆论突起，谁都知道里面不简单，躲都来不及呢！ “文臣都是老狐狸，情有可原，只能看看武勋这边了！”朱由检又将目光看向勋贵一边。 此时的武勋们个个低头装起了鹌鹑心中默念：“看不见俺！看不见俺！” 朱由检的目光扫了一圈又一圈，一直到眼睛发酸，还是没人出来“勇挑重担”！ “行！不给尔等来点狠的，尔等不知道朕的厉害！” 想到这里朱由检顿时泪流满面凄声道：“祖陵被毁，群臣无策，朕日后还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啊！” 说完这句话朱由检在所有人惊恐的眼神中昏厥过去了。 “陛下！陛下！”一片慌乱中朱由检被抬回了寝宫，早朝谢幕！ 内阁中，温体仁，何吾驺，文震孟灰头土脸的相对而坐。 “两位大人，都说说该怎么办吧！若陛下因为此事，乃至龙体不测，我等还有何面目留在朝中啊！” 温体仁脸上一副悲苦的模样，心里却在为皇帝点赞。 皇帝这一昏厥，内阁的压力顿时如山，自己知道内情，但何吾驺，文震孟可不知道。 现在京城内让南京那位出手的风潮轰轰烈烈，他们必然也有所耳闻。 只要两人中有一人，顶不住压力，慌不择路提出建议，那就万事大吉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听了他的话，何吾驺与文震孟表情复杂，特别是文震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温体仁知道，只要再加一把劲就妥了！ 正当此时，王承恩走了进来：“三位阁老！万岁醒了！要召见诸位大人！” 暖阁中，朱由检脸色苍白的靠在龙榻上虚弱的对三人道：“几位爱卿！朕刚才仔细想过了，剿灭流寇的确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是朕心急了！错怪你等了！” 看见此情此景文震孟终究没有忍住，他沉声道：“陛下！要尽快剿灭流寇只有让镇南公出兵，别无它法！” 朱由检强忍心中的喜悦，摇头叹道：“镇南公早就与朝廷约定，并立下誓言，有生之年不出南直隶，文卿此话不要再提！还是另想它法吧！” “陛下！臣以为文大人所言未必不可行！事急从权，镇南公也是大明的臣子，如今流寇荼毒天下，百姓流离失所，镇南公岂能袖手旁观？” 温体仁满脸正气的提出了异议，作为皇帝的托，他心领神会的出场表演了。 “够了！莫非尔等要让朕食言？朕做不到！”朱由检信誓旦旦的否决了首辅大人的建议。 在温体仁还想“据理力争”的时候，皇帝陛下的身体又突然有了“状况”快要坚持不住了。 在一众太医的劝说下，阁老们只能无奈退场！ 从暖阁出来，回到内阁，何吾驺就进了文震孟的值房。 “文起兄！你还没看出来吗？这就是个圈套！温体仁这个奸贼！” 何吾驺悲愤莫名，他不敢骂皇帝，只能骂温体仁。 文震孟神色平静的笑道：“无所谓了，只要于国有利，文某又何惜此身？” 从皇帝说出那句“要朕食言”的时候，文震孟就知道自己上当了。 聪明人都知道皇帝的意思就是，只要朕不食言，其他的都随你们！ 是啊！从提议到决定都是别人，自然不关皇帝的事！ 何吾驺长叹一声，不再说话。 三天之后，皇帝“病愈”，重新上朝。 大殿之中，阁老文震孟当众提议让镇南公陈羽出兵剿灭流寇，此言一出，满朝震惊！ 镇南公又要出山了？又要出大事了！所有不知情的人，开始惴惴不安了。 皇帝当即驳回了文震孟的所请，理由自然是金口玉言不能违约！ 接着首辅温体仁顶住了皇帝的压力，引经据典，大义微言，提出了异议。 皇帝开始迟疑，表情犹豫不决。 随后数名重臣一起“声援”阁老们，义正词严的表示，在此大明危难之际，相信镇南公必定会深明大义，不负朝廷和百姓的期望！ 总而言之一句话，陛下您就别担心了，不是您要违背誓言，是镇南公自愿的。 到了这时，所有的人都看出来了，这就是一场针对镇南公的阳谋！ 陛下又想再一次用人心大义逼迫镇南公了！ 第396章 刻薄寡恩朱由检 当天的早朝中，重臣们“口吐莲花”，皇帝节节败退，最后也没有表示同意还是不同意，就“生气”的拂袖离去。 朱由检一走，见木已成舟，温体仁便皮笑肉不笑的对文震孟道：“文大人！此事就拜托您了！” 他说完就要转身离开，大事已定，文震孟的仕途进入倒计时，此时温体仁也懒的再装模作样了。 “且慢！首辅大人留步！”文震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温体仁停下脚步转过身惊异的回看文震孟。 看见文震孟叫住温体仁，还没有离去的官员们顿时也停下了脚步。 大家伙儿这时都有了猜测，文阁老怕是中了首辅大人的圈套，此等情形和当年首辅李标出面处理赵南星之事异曲同工。 想不到今日上朝时看了一出好戏，散朝了还能接着看！不虚此行啊！ “首辅大人莫非以为，没有陛下的圣旨，光凭文某出面就能请动镇南公了吗？文某可没那么大的面子！”文震孟冷笑一声。 温体仁一听暗道：“坏了！莫非这姓文的想反悔？不行！不能让他反悔！” 他脸上顿时露出温和的笑容：“文大人！有难处的话尽管说，本官必定全力相助！” 文震孟似笑非笑的看了他好一会儿，看的温体仁心中发毛，才缓缓道：“既然没有圣旨，朝廷总要显出诚意，不然的话镇南公如何会答应？” “文大人！不用遮遮掩掩了，有何要求你尽管提！”温体仁的话掷地有声。 温体仁知道不答应文震孟的要求，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为显诚意，还请首辅大人与下官一起去一次南京！”文震孟一语石破天惊！ 温体仁惊呆了！“这是想拉着本官一起死？” 百官们惊呆了！“文阁老这是想和首辅同归于尽？” 温体仁怎么可能答应这等荒谬的条件？开什么玩笑！ “文大人！本官身为内阁首辅政务繁忙，脱不开身，南京之行还是文大人代劳吧！” 温体仁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文震孟怎么可能放过他？继续冷笑道：“如今还有什么事比剿灭流寇更重要的？陛下都为此龙体抱恙，首辅大人难道不这样认为？” 文震孟抬出了皇帝，想要胁迫自己。 温体仁才不怕呢！他自持刚刚帮皇帝办成了事。 “文大人！你若是能要来陛下的旨意，本官陪你去一次南京又何妨？”温体仁嗤笑道。 文震孟脸上露出嘲笑的表情摇头叹道：“首辅大人！当局者迷啊！” 他此时已经完全看穿了朱由检的为人，那么多年，赵南星，李标，周延儒，到自己。 在皇帝的心中除了他自己以外，没有谁是不能放弃的。 文震孟料定只要皇帝听到了自己的要求，必定会让温体仁去南京走一遭！ 暖阁中，此时不断有太监将奉天殿中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禀报皇帝。 当听到文震孟居然要温体仁一起去南京时，朱由检摇头对王承恩感叹道：“大伴啊！看来正人君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啊！” 朱由检知道，文震孟这是在表达不满，说起来此事的确对他不公，君子可以欺之以方！ 也罢！就让他出口气吧！不过让首辅出面去南京更好，那贼子还能如何拒绝！ 想到这里朱由检心中有了决定。 “万岁！您的意思。。。”王承恩小心翼翼的问。 被皇帝警告后，他变的更加谨慎，将所有的小心思都收了起来。 “去告诉首辅！朕答应他去南京！”听见这话，王承恩心中一片冰冷。 “奴婢这就去！” 当还在与文震孟僵持中的温体仁接到皇帝的旨意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满脸不可置信的对着前来传口谕的王承恩问道：“此言当真！” 王承恩不悦的看了他一眼冷声道：“首辅大人！咱家还有事！先告辞了！” 因为温体仁，害的自己被皇帝敲打，王承恩心中已经决定再也不能和外朝有丝毫瓜葛了。 他不再理睬此时表情如受雷击的温体仁，转身离开。 三日后，以温体仁的，文震孟为首的“游说”团，离开了北京前往南京。 为了表达皇帝陛下对此事的“关切”，内廷也派出了一名排名靠前秉笔太监随行。 这个倒霉鬼就是高启潜！ 理由也很简单，因为曾有去南京并成功全身而退的经验，内廷的大太监们共同举荐了他。 “你不去，谁去？”面对如此充分全面无可辩驳的理由，高启潜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乖乖的就范。 南京，关于朝廷开始讨论要陈帅出兵剿贼的风声传到时，南京的百姓，士子和官员们顿时沸腾了。 大街小巷，学堂官署，所有的人都议论纷纷。经过几天的发酵，出现了三个论调。 其一，一部分人认为因为曾经的誓言，南京不该出兵，违背誓言恐遭天谴！这些人大多是当年在誓言书上签名的大人们。 其二，大部分士子认为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流寇荼毒天下，南京应该出手救民于水火之中，不过前提是皇帝下旨，这样南京就不算违背誓言。 其三，则是大部分百姓的观点，他们认为出兵也好，不出也罢，只要陈帅决定的他们都支持！ 陈羽得知后仰天大笑：“老子的基本盘稳了！” 众人皆一头雾水，不知基本盘为何物！ 镇南公府。 宽大的书房中，陈羽，王在晋，杨镐，张溥四人围坐。 王在晋，杨镐，张溥三人满脸忧愁，而陈羽神态悠闲地品着茶没有丝毫的烦恼之色。 当北京的消息传来，所有人都意识到皇帝又想剑走偏锋，渔翁得利了。 “明远！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说话的是王在晋，全南京的官员只有他有资格叫陈羽的名字。 “不错！陈帅！此事实在麻烦啊！若是拒绝总要找个适合的理由啊！” 杨镐连连摇头，显然这适合的理由没那么容易找到。 张溥斟酌道：“不如我等也发动论战，以誓言不可违背为理由？再怎么说皇帝为了脸面没有下旨！” 陈羽冷笑道：“皇帝若是要脸，就不会演这一出了！若是急眼了，你看他下不下旨！” 听了这话，三人脸色大变，显然也意识到，这并非不可能发生！ 第397章 装神弄鬼陈明远 1 三人听了陈羽的话都各自开始沉思。 以皇帝性子，这的确并非不可能。 “陈帅！难道我等真要出兵不成？” 张溥年纪最轻，有些沉不住气了。 “怎么可能，本帅花了那么大的代价韬光养晦，皇帝他想多了！”陈羽嗤笑一声。 “诸位不用着急，车到山前必有路，办法总比困难多！” 陈羽转过头又开始开解众人。 一听这话，王在晋三人立刻就知道他肯定早有对策！ “咱们又白操心了！”三人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起身告辞，走的干脆利落！ 他们绝不会给陈羽半点得瑟的机会。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陈羽目瞪口呆。 王在晋三人走后，陈羽随即找来了夏无垠，一阵吩咐后，夏无垠带着一脸疑惑的走出了镇南公府。 随后的一段时间，陈羽整天神出鬼没，大清早便出门，晚上才回家，特别是下雨天，一连几天都会不见踪影，连平时最爱看的舞姬们的表演都放弃了。 一时间南京出现传言，说今年的“江南之梦”花魁大会可能被取消，原因是陈帅可能“身体”出了问题，有心无力了！ 整个南京的风月场所，大小赌坊，顿时哀嚎一片！纷纷发动关系，打探情况！ 江南之梦花魁大会，作为南直隶风月行业的金字招牌，为无数的青楼，画舫，酒店，客栈包括赌坊，带来了丰厚的收益，养活了数十万的百姓。 而镇南公府针对这则传言，迅速做出反应，大张旗鼓的在朝廷的邸报上公开辟谣！ “江南之梦”花魁大会，绝不会停办，也不可能停办，陈帅身体安康，龙精虎猛。 并号召广大百姓，不信谣，不传谣。南直隶的繁荣昌盛不可阻挡！ “原来陈帅他老人家没事！这样俺们就放心了！” “俺就说嘛！陈帅怎会有事？一定是那些个居心叵测的坏蛋在造谣！” 百姓在看到明发的抵报后，都放下了心！ 这么多年来他们都明白了一个道理，只要陈帅在，俺们就能活的有奔头，充满希望！ 秦淮河的一艘画舫中，苏州名妓方晚晴满脸失望的叹道：“此人在南京的声望无可撼动了！不论他说什么，百姓们都坚信不疑！” “小姐！家里传信来说，让我们尽力阻止朝廷与镇南公重归于好！可镇南公最近人都不见了，咱们怎么办？”方晚晴身边的丫鬟一脸的焦急。 关于明国皇帝想让陈羽出兵剿灭流寇的消息，皇太极通过“暗子”自然有所耳闻。 他立刻下令在南直隶的密谍们尽力破坏。 方晚晴接到命令马上“炮制”了这则谣言，意图在南直隶制造混乱。 只是没有想到，此时的南直隶和几年之前大不相同，绝大多数的百姓，士子，官员已经完全从内心认可了陈羽，她精心制造的谣言在抵报的声明中，转眼烟消云散！ 南京郊外，滂沱大雨。 一座坚固的石屋内，陈羽面无表情的透过密集的雨帘望向数百丈外一座隐约可见的寺庙， 那是一座被“废弃”的寺庙，此时站在陈羽身边的夏无垠却一脸的紧张，心中忐忑不安。 这些天来，他一直按照陈羽的吩咐做了一些令他无法理解的活儿。 譬如暗中定制了数百根三，五丈长，拳头粗的大铁棍。 然后后在郊外“强征”一间寺庙，将铁棍插满寺院的屋顶，由于大帅要求严格保密。 因此人手严重不足，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才完成了任务。 接下来又在这里等待大帅口中的“静待天时”！今日终于知道所谓的天时就是下雨。 此时夏无垠实在不明白大帅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 不过很快，令他永生难忘的景象出现了，无数道闪电从天际劈向了那间寺庙。 夏无垠的眼睛瞬间一片茫然，随着视线重新清晰，顾不得眼睛的酸胀，他赫然发现远处的寺庙已经轰然倒塌。 “这怎么可能？”石屋中除了陈羽，其他的人都震撼到怀疑人生！ “大帅神威！”下一刻所有的人都跪伏在地，狂热的大喊。 这一刻，陈羽在他们的心中比肩神明。 当看到“试验”成功，陈羽露出笑脸，对付皇帝的办法找到了！ “朱由检！你的大义遇上了本帅的天意，没戏！” 镇南公府。 陈羽一脸笑意的走进门口,就看见宝贝女儿陈多多满脸焦急的扑过来拉住自己的手：“爹爹！你身体没事吧？外面都在说您病了！” 陈羽愣了一下，这才想起前些天流传的谣言，他处理过后就去了郊外，忘记告之府中了。 正要开口解释，就看见夫人王莹扶着母亲徐氏同样满脸焦急的疾步而来。 陈羽被“围攻了”！当晚白天刚刚人前显圣的陈帅，神情落寞的被赶出了后宅，孤零零的睡在了书房中！ 第二天一早，夏无垠又被陈羽急招而来。 “谣言是从哪里传出来的？”陈羽冷声问道。 昨晚他被老娘狠狠地骂了一顿，作为“心胸宽广陈明远”自然要有所表示。 “回大帅！是方晚晴！” 作为情报头子，夏无垠自然知道昨晚镇南公府中发生的事情，在接到传召后早有准备。 “看来皇太极等不及了啊！”陈羽缓缓的点了点头。 “大帅！卑职要不要即刻抓人？万一。。。” 夏无垠知道女真人会对温体仁他们下手，以破坏大帅与朝廷的关系。 陈羽想了想摇头道：“抓了她，皇太极还会再派其他人来，还是留着吧！ 女真人想动手，那正好，本帅让他们有来无回！” 南直隶淮安府，淮安城，驿站。 温体仁面无表情的坐在房中，看的出来首辅大人的心情非常不好。 出了京城后，温体仁所到之处，地方官员无不尽心竭力小心伺候，豪宅，美食应有尽有，唯恐招待不周，触怒了首辅大人。 而此等情形从进了南直隶地界后，完全变了模样。 每到一城，当地的主官稍一露面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安排的住所，就是驿站，不错就是驿站，这个在崇祯三年皇帝下旨裁撤的驿站！ 南直隶各府没有裁撤！ 第398章 装神弄鬼陈明远 2 南直隶将驿站一分为二，增加了民用部分，送信，吃住，用于经营。 官用的部分，严格限制经费，决不允许铺张浪费，三品之下只能住两人间。 三品之上单间，像之前单独的院落想都别想，非要住可以！得自己出钱！ 南直隶有几个三品之上的？所以单间大家伙儿就别想了！ 至于用餐，一律两菜一汤，想要增加，同上！ 温体仁一进南直隶地界，就享受了同等待遇。 有随从质问驿丞，驿丞毫无惧色的回道：“陈帅到此也是这般！南直隶无人例外！” 这句回答让温体仁无话可说，迫不得已只能自己出钱，包了一个单独的小院落。 不久后，文震孟，高启潜来到了小院。 他们俩都没另外出钱，住在驿站安排的房间。 并不是没钱！文震孟主要是对南直隶的“规矩”产生了兴趣。 高启潜是害怕枪打出头鸟，进了南直隶地界他就变得谨小慎微，丝毫看不出往日的威风。 “首辅大人！早就听说南直隶官场廉洁之风盛行，真是不虚此行啊！”文震孟笑意盈盈。 文震孟借机暗讽温体仁。 温体仁越不开心，文震孟就越高兴，他自知仕途到站，变得无欲则刚了。 如今唯一的乐趣就是让温体仁不自在。 “表面文章而已！文大人看来休息的不错，精神尚佳啊！”温体仁冷笑一声，嘲讽他不顾体面，住进了小房间。 千里为官只为财，他才不会相信南直隶的大部分官员都廉洁奉公。 一旁的高启潜生怕两位大佬争执起来，连忙扯开话题。 “两位阁老！再过几日咱们就要到南京了，不知两位阁老有何章程？劝说镇南公！” 听了高启潜的话，温体仁和文震孟顾不得明争暗斗了！ 是啊！再过几日就到南京了，如何让陈明远低头就范这才是最要紧的。 “晓以大义，本官相信镇南公不会无动于衷！”文震孟慨然道。 温体仁撇了撇嘴不屑一顾道：“文大人！您这是做梦还没醒吧！陈明远若是像文大人这般的正人君子，还会要我等千里迢迢来南京作甚？” 文震孟顿时涨红了脸怒声道：“一派胡言，本官相信只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镇南公必然会答应出兵剿贼，如同当初自困手脚一般！” “好！那本官就拭目以待，文大人劝说镇南公之事就交给您了！”温体仁哈哈大笑。 原来他跟本没有生气，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让文震孟上套。 此时文震孟也知道自己又一次上了这温老贼的当，不过输人不输阵，吾等君子虽千万人吾往矣！ “本官出面就本官出面！” 高启潜在一旁苦笑连连，不过他可不敢参与其中，自己只不过是皇帝的眼睛，耳朵，紧守本份就好。 驿站中发生的所有事情，隔天就一五一十丝，毫不差的到了陈羽的眼前。 看完密报后陈羽感叹道：“文震孟虽是君子，可作为阁臣不合格啊！温体仁虽然老奸巨猾可治国无方，心思只用在争斗上！咱们皇帝陛下看人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奇葩！” 五日后，温体仁的车队到达南京，陈羽带着南京六部的主官亲自出城迎接，给足了温体仁面子。 当晚陈羽在太白楼设宴为温体仁接风洗尘。 太白楼三楼宽广的大厅中，南京六部四品之上的官员悉数到场，大家伙儿都在猜测陈帅会如何回应温体仁，所有的人都议论纷纷。 “王大人！您看陈帅会不会出兵？” “高大人！陈帅的心思，本官怎猜的到？” “两位大人！听说赌坊已经开出盘口，出兵，不出兵，一比十的盘口！” “李大人！此言当真！” “本官骗两位作甚？一打听就知道了！” 大厅中充满了“八卦”之气！ 南京的中层官员们压根就没担心过出不出兵的问题。 在他们看来不管是出兵还是不出兵，只要是陈帅的决定，最后肯定是南京得利！ 随着陈羽和温体仁以及一众高官的到场，喧闹的大厅安静下来。 按照惯例，作为东道主，陈羽热情洋溢的代表南京六部对温体仁和文震孟的到来表示了欢迎。 而温体仁则对镇南公的热情招待表示了感谢，并对南直隶日新月异的发展表达了钦佩之意。 最后他总结，相信在大明皇帝的旗帜下，在镇南公的坚强领导下，南直隶会越来越好！ 客套结束后，陈羽邀请温体仁，文震孟移步包间，很显然准备商谈正事了。 就在此时，文震孟突然大声道：“陈帅！我等的来意相信您已然知晓，不如干脆些，您同不同意出兵剿贼？”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露出一副瞠目结舌的表情。 温体仁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文震孟。“莫非他是故意的？真的想要和本官同归于尽？” 高启潜浑身颤抖！“咱家的命好苦啊！这可如何收场啊！” 陈羽也愣住了，他也没想到文震孟那么猛，一上来就直接将军！ 见所有人都被自己“震住”了，文震孟心中得意，不错，他是故意这般的。 他的目的就是要在大庭广众下，逼迫陈羽点头。 你不是见不得百姓受苦吗？你不是仁义之名天下皆知吗？ 他虽然有些迂腐，但并不傻，那日温体仁在驿站嘲讽他痴心妄想，他事后仔细想过，确实不无道理。 不过他还是坚信只要秉持公义，必然能说服陈羽点头，当然加一点“小手段”可能更加有效果。 所以他才不顾礼节，直接出手！ “陈帅！流寇荼毒天下，百姓流离失所，如今唯有您才能救民于水火，文某代天下百姓恳求您出兵灭贼！” 文震孟满脸恳求之色拜倒在地。 内阁阁臣的大礼，重愈泰山！ “先刚后柔，最后一拜，谁他妈说文震孟是正人君子？”这是此刻所有人的心中所想。 随着文震孟当众一拜，陈羽终于被架在了火上。 南京的大人们脸色剧变，大厅中变得寂静无声，所有人的眼光都汇聚在陈羽的身上。 第399章 装神弄鬼陈明远 3 陈羽面无表情的看着行完礼站起身的文震孟冷声道：“文大人可知当日本帅与南京诸公都曾立下誓言，此生不出南直隶，违者人神共弃？ 如今没有陛下的旨意，文大人逼本帅出兵，是想要本帅和南京诸公去死？ 文大人！本帅在给你一个机会，说出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本帅饶你一命！” 陈羽说完杀气毕露的将眼光看向早已瑟瑟发抖的温体仁和高启潜。 “扑通”一声，高启潜跪倒在地急声大叫：“陈帅！不关奴婢的事啊！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冤枉！” 温体仁脸色苍白心中怒骂：“这姓文的果然打算和老夫同归于尽！王八蛋！” 他强装镇定开口道：“陈帅！息怒，文大人不胜酒力，一时失言，陈帅不必当真！” “不错！不错！文大人这是喝醉了，胡言乱语，不作数！不作数！”高启潜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点头如捣蒜。 温体仁怎会愿意把命留在南京？所以他借口文震孟酒后失言，也算是个下台阶。 果然，陈羽一听脸色缓和下来：“原来如此啊！原来文大人已经醉了！吓了本帅一跳！ 来人！扶文大人去歇息！” 可惜的文震孟可不愿意半途而废，他早就打定主意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哪怕身死族灭！ “本官没醉！”文震孟大喝一声！ 随后他用鄙视的目光看着温体仁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首辅大人！你不觉心中有愧吗？” 到了这时温体仁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恐惧喃喃道：“文震孟！你这是疯了！你这个疯子！” 高启潜瘫坐在地上双目无神，面无生气自语道：“咱家就知道，逃过了初一，逃不过十五！南京就是个阎王殿！” 见两人这般摸样，文震孟心中不屑，转头看向陈羽继续道：“陈帅您不用猜测了，没有人指使本官！为了天下百姓，文某何惜此身？” “文大人！你一人的命就想换本帅和南京诸公的命，你想多了！ 本帅记得文大人是长洲人吧！长洲还在南直隶境内啊！来人！将文震孟三族尽数捉拿！送来南京！ 本帅出兵之日，就用文大人的三族的人头祭旗！ 文大人以为如何？” 陈羽祭出了大杀招，行啊！想为国为民，别光说不练，灭你三族还想不想舍生取义？ 此时大厅中所有人的目光又转到了文震孟的身上！ “乖乖！了不得了！陈帅怕是真的怒了！他最不爱杀人了，最多劳动改造！” “文家可是名门望族，他家的三族怕是要上万人都不止了吧！” “万把个人算啥？岂不闻天子一怒，伏尸百万？陈帅虽不是天子，但也差不多了，杀几万不算啥！” 此时温体仁也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文震孟：“你是君子！不怕死！本官怕死，可本官不会连累亲族。 现在好了，三族都要因为你，人头落地，你还想做英雄吗？” 听到陈羽用三族的性命威胁，文震孟终于脸色大变，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低头不语。 这时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出来了，文震孟他是不怕死。 可他没想过儿子，孙子，亲族陪他一起死啊！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说起来简单，可真的要整个家族陪葬，文震孟如何做的到？ 看来出兵之事，可休矣！陈帅毕竟是陈帅！一下子就拿住了文阁老的“七寸”。 看见文震孟不再说话，陈羽哈哈一笑：“文大人，早些去歇息吧！首辅大人！今日本帅也喝多了！过几日再与两位叙旧！” “我等一路奔波劳累，不胜酒力，未能让陈帅尽兴，改日本官必定再与陈帅把酒言欢！” 看见危险过去，温体仁恢复了首辅的气度，重新变得从容不迫起来。 温体仁看着还在发呆的文震孟心中冷笑：“为了大义，全族陪葬，天下间有谁能做到？ 对了！当年方孝孺做到过！不过被永乐皇帝杀了十族。文老儿你还想做方孝孺吗？” 随着陈羽的转身离去，大厅中的气氛重新变的融洽，大家伙儿都知道，风波已过，阁老们退缩了。 咱们戏也看完了，可以走人了！ 就在所有人准备退场之时，一直低头沉默的文震孟缓缓地抬起了头。 他身边的温体仁和高启潜赫然发现，此时文震孟的双眼居然流出了血泪，嘴角也有鲜血流出，面容宛如厉鬼。 看这副样子，傻子都知道他想干嘛了！ 温体仁闭上眼睛：“疯子！想不到本官会死在一个疯子手中！” 高启潜很干脆的直接晕倒了！ “陈帅！留步！” 听到文震孟的声音，陈羽的身形猛然停住，而这一刻堂中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 “好吧！是本官肤浅了！天下间真有这样的仁人志士！” 这一刻陈羽和所有人想法一致。 “文大人！三思！”陈羽抢在文震孟开口前转身大喝道。 此时文震孟狰狞的表情恢复了平静，他用平缓的声音一字一句道：“为了天下苍生，文家何惜此身！”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太白楼外猛然响起了惊雷，几息之后，大雨滂沱！ “来人！将他们押进天牢！” 陈羽表情苦涩，艰难地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所有人都知道，明日之后，文震孟将名垂青史！ 陈帅坐蜡了！ 太白楼最高处的包间内，杨镐皱眉道：“陈帅！这下麻烦了！” 王在晋和张溥也是满脸的愁容。 谁都没有想到文震孟居然不顾全族的死活。 他们都知道明日之后，文震孟将成为大明士子的楷模，榜样，精神领袖！ 而南京则成为了反面教材，这对于陈羽的声望有着巨大的伤害！ 此事最大的坏处就是文震孟给朝廷做了一个成功的示范，用大义确实能够逼迫陈羽。 只要不怕身死族灭！可是陈羽怎么可能真的杀掉文震孟三族呢？ 最后就会变成朝廷没有付出任何代价，南京出钱出兵，做冤大头！ “要不再谈谈？和温体仁谈！”张溥想将温体仁作为突破口。 “晚了！从文震孟做出决定后，我等就输了，温体仁现在只怕已经醒悟了！骗不了他！”王在晋长叹道。 “不要紧！此事先拖着！静待天时！” 关键时刻陈羽开始了装神弄鬼！ 第400章 装神弄鬼陈明远 4 想要破局，离不开“神迹再现”，可要顺利的实施，离不开下雨！ 南京一年中有两个雨季，一个是在六月，另一个在十月。 此时才五月出头，不过要出兵，用一个月的时间做准备总是要的。 所以陈羽已经下了决定，明日就“被迫答应”出兵！ 既然“输了”就干脆一些，免得输人又输阵，平白坏了名声！ “杨大人！明日你就去告诉温体仁和文震孟，一个月后南京出兵！” “岳父大人！调集大军的事就交给您了，咱们演戏要演全套！” “乾度！明日起，不管是民间还是士林，官场，发动舆论，重点在于南京不忍生灵涂炭，不惜违背誓言，再度出兵平贼！ 不过违背誓言，恐遭天谴，若是上天震怒，南京不敢逆天而行！出兵作罢！” 听了陈羽的话，王在晋三人同时意识到一个月后，陈羽就有办法找到不出兵的理由。 至于这理由肯定和上天震怒有关，虽然不知道陈羽会用什么手段。 不过那么多年来他从未令人失望过，三人终于放下心告辞离去。 深夜，南京“天牢”。 所谓的天牢不过是南镇抚司里的一个单独的院落。 陈羽是不可能将大明的两位阁臣真的关进牢房的。 开什么玩笑！真的把温体仁，文震梦关进牢房，不就是和朝廷翻脸了？ 陈羽不过是为了防备女真人对温体仁，文震孟两人下手，借机顺势将他们保护起来，免得添乱。 院落内，此时的温体仁，文震孟终于都反应过来了。 原本希望渺茫的计划，在文震孟豁出一切后，歪打正着的成功了！ “孤注一掷，置之死地而后生，本官佩服！文大人！明日之后您可是名垂青史了！”温体仁的表情羡慕，嫉妒，恨。 文震孟知道温体仁暗讽自己用满门的性命为赌注，换的了名垂青史的名声。 他更知道，不久前的慷慨赴死，不但为他赢得了名声，还挽回了已经断绝的仕途！ 明日之后，对比温体仁的所作所为，只怕不久之后两人的官位要互换了。 一旦自己取代了温体仁成为首辅，定要扫清朝中的蝇营狗苟，正本清源，还大明一个朗朗乾坤！ 他微微一笑：“温大人！谬赞了，本官问心无愧！” 此时在一旁的高启潜，听着两位阁老暗藏机锋的对话，一头雾水。 他刚才吓晕了过去，醒来时已经人在小院之中。 “两位阁老！发。。发生何事了？咱们快要人头落地了，这是好事？”高启潜战战兢兢的问。 温体仁瞥了他一眼，根本没心情理会。 文震孟笑着安慰高启潜道：“高公公！不用担心了，陈帅不会杀我等！他必然会答应出兵！” 高启潜顿时狂喜情难自禁的喊道：“不用死了！苍天保佑啊！”喜极而泣。 不出所料，第二天一早，杨镐前来拜访，告知了两人陈羽的决定，和出兵的前提。 听完之后，文震孟脸上露出不满之色：“杨大人！所谓的上天震怒是何意？如何界定？ 陈帅这是何意？” 他以为陈羽准备耍赖，到时候安排一些“天谴”出来，糊弄自己。 “文大人！您是君子，难道陈帅会是小人？ 从今日起到一月之后，若上天无警示，陈帅便会亲自领兵剿贼！”杨镐一脸的怒色拂袖而去。 杨镐走后，文震孟皱起了眉头，他开始担忧起来，陈羽违背誓言出兵，万一真的上天示警怎么办？ 这个时代，不管是大明，蒙古还女真。上至皇帝，下至百姓对违背誓言会遭天谴都深信不疑。 此时温体仁不怀好意的笑道：“文大人！不用担心，只要到时不管发生何事，你一口咬定都非天谴不就行了？镇南公可不敢杀你！” “荒谬！老夫岂是如此小人？是否天谴，自有公论！”文震孟正气凛然。 “好！本官就拭目以待！” 温体仁虽然治国无方，不过阴谋诡计却是在行。 他一听杨镐的话，立刻就猜到陈羽肯定有后手，文震孟悬了！ 所以他又开始用话激将文震孟，果然目的达成。 镇南公府。 书房中，巨大的南京地图前，陈羽一脸兴奋，用手指不住的在上面指指点点：“皇城大祀殿，夫子庙、朝天宫(江宁府文庙)、六合文庙和江浦文庙，守备衙门。本帅再想想还有哪？对了！还有镇南公府！” 在陈羽想来，何为上天示警？自然要让所有人都深信不疑。 所以场面一定要宏大！一定要让人永生难忘！所以他安排了这么多重要的地方。 可以想象，当这些标志性的地方，被雷电轰塌，何等的壮观？ 谁还能否认这不是上天示警？ 一旁的夏无垠越听脸色越白，浑身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看见陈帅要在如此多的地方显示“神迹”！说实话他真的好害怕！ 当听到镇南公府时，夏无垠终于忍不住颤声劝道：“大帅！老夫人和夫人会同意吗？” “哦！也对！那就算了！”陈羽想起了老娘和媳妇，终于忍痛放弃了镇南公府。 “夏指挥使！一个月之内，都安排好，没问题吧！” “大帅放心！卑职这就去准备！”夏无垠落荒而逃。 北京。 当文震孟在南京的壮举传来，满朝震惊！ 所有的人包括皇帝几乎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文震孟居然自家三族的性命逼的镇南公不得不出兵剿贼。 此等“壮举”惊天地，泣鬼神！ 文震孟诠释了，什么是忠臣！何为碧血丹心！ “这就是我等读书人的风骨！”文臣们个个与有荣焉！ “大头巾果然比俺们心狠手辣，敢用全族老小的命换自己的名声！惹不起啊！”武勋们甘拜下风。 暖阁内，朱由检看完高启潜的奏报感叹道：“文卿了不起啊！果然邪不胜正，南京那贼子不得不退让了！” 他丝毫没有在意陈羽所谓的出兵前提，在他想来这不过是陈羽的“遮羞布”而已。 “陛下慧眼识人，奴婢为陛下贺！”王承恩见缝插针的拍起了皇帝的马屁。 朱由检哈哈大笑，开始畅想大明中兴的美好愿景。 第401章 装神弄鬼陈明远 5 一个月后，六月初十，南京的雨季如约而至。 南镇抚司的院落中，文震孟看着窗外绵绵细雨喃喃道：“明日就是最后一天了！” 这一个月来文震孟虽然表面上泰然自若，暗地里却也心慌意乱，生怕上天震怒，降下天罚。 不过总算老天保佑，那么多天来南京并无大事发生。 隔壁房中，温体仁同样望着窗外的细雨自语道：“明日便是最后一天，陈明远啊！你可莫让本官失望啊！” 这些日子他同样备受煎熬，若是陈羽没有后手乖乖出兵，自己回到北京只怕要为文震孟让路了！皇帝会毫不犹豫的抛弃自己，就像抛弃周延儒一样。 另一间房中，高启潜跪伏在地，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苍天保佑！菩萨保佑！道祖保佑！保佑奴婢能平安回京！” 镇南公府。 书房中陈羽皱着眉望着窗外的细雨：“明日就到时间了，可这雨不够大啊！会不会影响效果？” 他身边的夏无垠心惊胆颤的回道：“大帅！差不多就可以了，不然卑职就怕上去插旗的兄弟们被雷劈啊！” 为了不让人怀疑，夏无垠特意在大铁棍上套上了彩旗，不然的话屋顶上莫名其妙的多了很多竖着的铁棍，任谁都要怀疑。 经过数次的测试，夏无垠已经知道了“天打雷劈”由来，虽然他不知具体原因，但已经可以肯定，只要在雨天，特别是大雨天，在屋子上插根大铁棍百分百就能引雷。 至于得出这个结论的代价，便是南京劳改营中数十名重刑犯的性命。 夏无垠猜测若干年后，南直隶必定会多一种刑罚——雷刑！或者叫雷人！ “这到是个问题！也罢！效果差点就差点！夏指挥！你可准备了备用方案？ 一旦天雷没有轰塌，如何补救？” 陈羽一向的习惯，既然作弊，就要将作弊进行到底。 “卑职已经暗中派人将几处建筑的关键部位，做了小小的“准备”。 只要天雷一至，万无一失！” 夏无垠信誓旦旦的做了保证。 敢做这样的保证，是因为夏无垠另外还做了准备，他已经安排了死士，一旦所有的手段落空，躲藏于建筑内的死士便会引爆炸药，炸都得把房子炸塌！ 陈羽满意的点了点头：“夏指挥使！辛苦了！” 第二天一早，雨势骤大，陈羽和南京六部的主官们冒着倾盆大雨，来到了南镇抚司。 院落中，陈羽神色冷峻的对着文震孟和温体仁道：“今日是最后一天，南京的兵马已经整装待发，只要无事发生，明日本帅便出兵剿贼！ 两位阁老，可满意了？” 文震孟眼中闪过喜色抢在温体仁之前拱手道：“陈帅心怀苍生，本官代天下百姓谢过陈帅！” 此时温体仁突然咳嗽一声幽幽道：“文大人！您还不是首辅呢！” “有区别吗？”文震孟意有所指。 大功即将告成，此时文震孟才不会将温体仁放在眼中呢！ 温体仁强忍怒气拱手对陈羽道：“不知陈帅到此为何？” “明日便要出征，今日本帅和南京诸公会兵分几路，去皇城大祀殿与各文庙祭拜！ 请两位阁老一同观礼！” 陈羽说出了此行的目的，他此时最为担心的便是文震孟不肯前往祭拜。 到时他就可以借口没有亲眼目睹，和自己扯皮，这样的话，天谴的效果就会打折！ 顶级文官的狠辣，狡猾，那晚他已经领教过了，不可不防！ 大军出征前祭天拜礼这是惯例，不过在最后一天南京方面大张旗鼓的到来，却引起文震孟的怀疑。 他迟疑道：“陈帅！此时雨势那么大，不如等风雨停歇再去拜祭？” 他有意识的开始想拖延时间。 不过他想拖延时间，有人可不愿意！ 温体仁知道，陈羽若有后手，必然在此，为了保住官位，自然要极力配合。 他大声笑道：“正合吾意！陈帅！本官愿往！” 他又转头对文震孟道：“狂风骤雨，文大人您就别去了，保重身体要紧，日后大明可缺不了您啊！本官可以代劳！” 温体仁这话毒的很，人家南京大军就要出征，为大明舍生忘死。 你却因为风大雨大不愿意一同去祭天拜礼？你这样的人还配做大明的阁臣吗？ 文震孟顿时被逼到了墙角，他知道他此时最重要的就是名声，决不能有丝毫瑕疵！至少在成为首辅之前！ “本官愿往！”避无可避，文震孟干脆的答应下来。 听了两人之间的对话，陈羽饶有兴趣的看向温体仁，而温体仁也眼含深意的望向陈羽。 确认过眼神，都不是好人！ 文震孟答应后，陈羽飞快的将文震孟安排到杨镐一队，他们将去夫子庙祭拜！ 自己则和温体仁去守备府校场，在那里出征的所有将领们已经到齐。 至于高启潜这太监，自然被安排到皇城的大祀殿。 阁老们的随员加入其他队伍。 在陈羽等人前往各自目的地的路上，夫子庙中，连廊内，夏无垠正心惊胆战的看着手下们在风雨中插旗！ 所幸大家伙儿运气都不错，此时虽然风急雨骤，但总算没有打雷。 迅速的插完旗后，夏无垠的手下们宛如脱兔般，迅速离开了危险地带。 因为文震孟会来这里，所以夫子庙是重中之重！夏无垠亲自“监工”，唯恐出岔子！ 看见活儿干完了，夏无垠松了一口气，而没多久杨镐便带着文震孟来到了夫子庙。 杨镐的眼神不经意间瞥到了夏无垠，而后者微微的点了点头。 杨镐知道，可以开始了。陈羽曾经仔细交代过，一旦准备好了，就尽快开始祭拜！ “文大人！这祭文不如由您来读？”杨镐提了一个文震孟无法拒绝的提议。 在场所有人，文震孟官位最高，你不读谁读？ 夫子庙内，宽阔的广场中，因为下雨，所以早就搭建了雨棚，方便祭拜！ 巨大的香炉前，上完香后，文震孟打开祭文开始缓缓诵读。 随着文震孟抑扬顿挫的诵读声，杨镐和他督查院的手下们开始缓缓的后退，直至靠近门口的连廊。 渐渐地，广场中的雨棚内只剩下文震孟和他的几名随员。 第402章 装神弄鬼陈明远 6 连廊内，一干御史窃窃私语：“杨大人这是有多不待见文阁老，都离他那么远了！” “你知道个啥？文阁老他们逼迫陈帅违背誓言，出兵剿贼，杨大人怎会高兴？ 你们可别忘了当初那份誓言书上杨大人也是签了名字的！若是违誓，杨大人也会倒霉！” “对啊！对啊！这不正在下大雨吗？依本官看杨大人这是生怕被雷劈，所以才躲得远远的”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御史无意间说出了真相。 文震孟早就察觉了杨镐的小动作，他并没有理会，继续不急不缓的读完了祭文。 这才转过头望了望连廊处的杨镐微微一笑自嘲道：“还以为陈明远要耍什么花样，原来真的是害怕违背誓言，遭天谴，是老夫多心了！也是！陈明远虽然不是君子，但绝非小人！” 文震孟随机开始了祭天的最后一步，将祭文点燃！做完这一步，整个祭天的程序就已完成，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挡南京方面出兵了！ 随着文震孟开始点燃祭文，此时杨镐的心中开始紧张起来，虽然他面色如常，不过他的目光忍不住飘向角落中的夏无垠。 当看到夏无垠朝着他重重的点后，他才放下心来。 此刻夫子庙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被点燃的祭文，终于祭文慢慢的烧成了灰烬。 文震孟转过身脸上露出笑容，刚要走向连廊处的杨镐。 突然他发现自己身后的几名随员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好似遇见了鬼一样。 而不远处的杨镐和督察院的御史们脸上的表情和他们如出一辙！ 文震孟大惊，急忙转身回望。 在震耳欲聋的雷鸣声中，数道闪电劈在了夫子庙的大殿屋顶。 “啊！这怎么可能？”文震孟张大嘴巴，脸上同样露出惊恐之色。 在他的惊叫声刚刚发出时，无数道闪电又组成了耀眼的电幕倾泻而下。 文震孟的双眼瞬间白茫茫一片，随即他就听见了剧烈的倒塌声。 当他重新睁开眼睛时，眼前的景象令他魂飞魄散。 巍峨的夫子庙大殿，连同里面供奉的圣人像，全都变成了一片废墟。 文震孟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随即晕了过去。 而此时，一众督察院的御史们无不用敬佩的目光看向杨镐。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杨大人果然名不虚传啊！” “这是早就知道文阁老会触怒上天啊！” 杨镐心安理得的收下了属下们的敬仰之情，随后装作焦急的样子大声叫道：“都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把文大人扶起来！” 只是此时御史们个个露出害怕的表情，都止步不前。 “大人！文大人他触怒了上天，乃是不祥之人，我等离他太近不太好吧？” “大人！三思啊！上天已做警示，我等还是小心为妙！” 听了手下们的话，杨镐先是犹豫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有了决定。 “子不语怪力乱神，都是读书人，莫要胡乱猜测！ 那个！谁！谁！谁！还不快把文阁老扶起来！”杨镐指着文震孟的几个随员大喊道。 几个倒霉鬼强忍着害怕，勉为其难的将文震孟架了起来。 南京守备衙门距离比较远，在夫子庙遭遇天谴的时候，陈羽和温体仁才刚刚到达。 武将们祭天与文官们不同，大军出征前要杀牲畜祭天，喝血酒！不过这一套陈羽从来都是敬谢不敏。 不过今日要演戏，只能勉为其难。 校场内手下们早已准备好了用于祭天的牲畜，见陈羽已经到来。 “大帅！可否开始了？”王义大步上前请示。 “首辅大人！不如由您来主持仪式？”陈羽谦让道。 “这如何使得？温某是文官，怎能越俎代庖，陈帅莫要难为老夫！” 温体仁才不会在陈羽面前耍威风呢，他放低了姿态。 陈羽哈哈一笑对他点了点头，随即下令：“开始吧！” 此时校场门口突然有人闯了进来，陈羽暗道：“莫非夫子庙那里完事了？” 而温体仁先是精神一振，随后又皱起了眉头。 他本就料定陈羽必有后手，此时有人闯进校场必然是大戏开场了。 只是他又担心陈羽想要和他合作弄虚作假，本来“合作”没问题，可是在场那么多人，万一泄露了消息，让皇帝知道了，那就糟了！温体仁愁容满面。 很快一个浑身沾满泥水，惊慌失措的人被带了上来。 “陈帅！首辅大人！祸事了！皇城大祀殿。。。” 听见声音大家伙儿这才发现，这个面目不清满身狼狈的人是高启潜。 温体人顿时眉头舒展心中暗喜：“原来陈明远是收买了高启潜！那就好！本官只要配合一下就可，哪怕到时陛下知道了，也不关本官的事！” “高公公！皇城大祀殿怎么了？”温体仁一脸焦急的问道。 “大祀殿！。。大祀殿被雷劈了！都没了！这可如何是好啊！”高启潜放声大哭。 “住口！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陈羽神情大变厉声问道。 随着高启潜的述说，众人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高启潜这一路人最少，加之皇城本就在南京中心，路最近，所以高启潜最先开始祭祀。 只是可能他运气不太好，都没来的及上香，就遇到了天降雷霆，大祀殿轰然倒塌。 听完高启潜的哭诉，温体仁暗中竖起了大拇指：“有魄力！不愧是国朝名将！杀伐果断！” 脸上却露出迟疑的神色对陈羽道：“陈帅！上天示警击毁了大祀殿，不如今日暂缓祭天，我等和文大人在商量一下吧！” 陈羽沉吟了一会儿，摇头道：“可能只是皇城大祀殿年久失修，发生了意外！我等还是先祭祀！” 温体仁以为陈羽只是在玩三辞三让的把戏，于是又开始极力劝说，暂停祭祀。 谁知陈羽铁了心的要继续下去，温体仁也看不懂了，只得不再劝说。 不过很快，他心中的疑惑就被解开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南京守备府的节堂被天雷击毁，守备衙门燃起了大火。 温体仁震惊了。他此时脑海中也陷入了混乱：“这怎么可能？真的是天意？” 恰恰此时又传来了夫子庙大殿被毁，文震孟昏迷的消息。 这下温体仁也开始害怕了！ 高启潜直接步了文震孟的后尘，晕倒了。 至此，陈羽的目的圆满达成！ 第403章 被殃及的池鱼 不久后，距离稍远的其他三座文庙被天雷击毁的消息也已经传来。 晚间，督察院大堂中。 温体仁，文震孟，高启潜灰头土脸的坐在左侧。 特别是文震孟，早就没有了白天的意气风发，此时的他满身的暮气，五十多岁的人看起来比七十出头的杨镐还苍老。 今日三人之中，只有他完成了整套祭祀的程序，因此所有人都将他当作了触怒上天的罪魁祸首，绝对的不祥之人！ 温体仁和高启潜坐的位置很明显的与他有一段距离。 而陈羽和南京的高官们全数一脸嫌弃的坐在右侧，双方间隔甚远，显然都深怕沾染晦气。 “首辅大人！事已至此，依本官看，诸位还是早些回京禀明陛下吧！” 作为督察院的老大，杨镐率先开口。 温体仁脸色难看的皱眉道：“杨大人！不用你赶人！等风雨稍歇，我等自会离去！” “那就好！那就好！”杨镐脸上露出笑容。 南京的诸位大人们的表情也变得轻松起来。 南京皇城大祀殿，四座文庙，加上守备府，全被天雷轰顶！这只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说明了啥？北京来的这帮人就是丧门星！还不是一般的丧！ 所有的人都迫切的希望他们尽早离开南直隶，他们多待一天，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滔天大祸？ “首辅大人！依本帅看诸位还是今晚就走吧！本帅已经派人去长洲，去将文大人的亲眷送出南直隶了！”陈羽叹道。 陈羽的话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随即大家伙儿都明白了陈羽的意思。 这等惊世骇俗的消息一旦扩散，可想而知，明日一早南京，不！整个南直隶只怕都容不下温体仁等人了！ 百姓，士子，官员都会群情激愤，若是温体仁等人还留在南京，麻烦就大了！ “多谢陈帅提醒，那我等就告辞了！”温体仁站起身就走。 知道有危险，温体人也干脆的很，立刻决定走人。 高启潜连忙跟了上去。 而文震孟木然的脸上，露出一丝感激之色，对着陈羽微微抱拳，落寞离去。 温体仁等人刚走，杨镐便迫不及待地命人连夜去请全真道和正一道的道士们来督察院作法事！ 美其名曰：去晦气！此举受到了广大御史们的热烈支持！ 陈羽哭笑不得，摇头离去。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回到了镇南公府门口，夫人王莹已经在门外准备好了火盆，柚子叶。 没办法，自己挖的坑自己填，陈羽乖乖的低头就范。 不出所料，第二天一早天谴的消息传开，南京城顿时沸腾起来。 南京所有的衙门前，无数的百姓前来请愿，要求严惩“不祥之人”！ 大人们都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好险啊！幸亏陈帅早有意料！不然可就糟了！” 如同所有人预料的一样，南京皇城大祀殿，和四座文庙被天雷击毁的消息犹如旋风般从南京向四面八方扩散。 所经之处官员与百姓们无不震惊不已！所有人都认为这绝对是上天震怒，降下雷罚！ 誓言是那么好违背的？更何况这是陈帅和南京那么多大人一同和朝廷立下的誓言！ 其中的因果可不是一般的大！ 天下间的法师！真人们！自然不会错过这等良机！ 开始对着信徒们“详细”的解说其中“因果奥妙”！ 大明的寺庙和道观一时间人满为患，借着东风狠狠地割了一把韭菜！ 北京，紫禁城。 暖阁内，朱由检当初有多兴奋，如今便有多沮丧！ 当接到高启潜发来的急报时，朱由检的反应和所有人一样，先怀疑，后震惊，最后恐惧。 皇帝立刻召见了钦天监监正，还有正一教和全真教在京城的两位真人，详谈了数个时辰。 直到晚间，才放两位真人离宫。 能在京城混的真人们自然都是人精，当听到皇帝讲述了南京的情况后。 马上就意识到这里面的水太深，贫道的“修为”太浅，决不能沾染因果！ 于是乎，云里雾里的一通模棱两可的解释。 不过此时的朱由检可不是平时那么好糊弄了，事关天意，不弄明白他可不会罢休！ 无奈之下两位真人只能死道友不死贫道，将一切的“过错”一股脑推到了文震孟的身上。 谁让他是始作俑者？并安慰皇帝只要文震孟离开朝廷，大明无忧！这才脱身而出。 真人们走后，搞清“因果”的朱由检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很快南京发生的所有事情在北京流传开来。 第二天早朝，弹劾文震孟的奏章如雨，这一刻弹劾文震孟变成了“政治正确”！ 群情激奋之下，朱由检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再做，很干脆的下旨：文震孟致仕！ 而此时温体仁和文震孟的车队才刚刚出了南直隶。 这场风波之后，文震孟成了替罪羔羊，是唯一的输家。 温体仁“阴错阳差”之下除掉了眼中钉。 陈羽成功地得以继续笑看风云，暗中挖大明的墙角。 朱由检则从此断了利用陈羽的念头，虽然损失了一个文震孟，不过这样的代价不算什么。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他的这次“神来之笔”的试探，让远在辽东的皇太极看清了他和陈羽之间的真实关系。 赫图阿拉城。 王宫内，当南京的消息传来，皇太极终于放下了心中最后一丝担忧。 他和朱由检一样，对“天意”深信不已！既然最忌惮的敌人不会在出手了。 那辽东岂不是本汗的囊中之物了？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皇太极果断的开始集结大军，准备兵发辽东。 七月初，沈阳，辽东经略府。 大堂中整个辽东游击之上的将领齐聚，他们都是被袁崇焕急招而来的。 此时将领们都在交头接耳，互相打听消息，所有人都不知道经略大人到底为何将大家伙儿找来。 不过很快，所有人都知道原因了。 袁崇焕神色严峻的当众宣布：“全辽备战！” 从去年开始，随着陈羽辽南嫡系的逐渐离开，袁崇焕终于完全的掌控了全辽。 经过一年多的时间，好不容易将辽南的一切理顺。 就传来了皇帝想要逼迫陈羽去剿灭流寇的消息。 袁崇焕敏锐的意识到自己安稳的日子不多了。 陈羽这张虎皮他再也借不了光了。 这件事无非两种结果，出兵或不出兵。 以自己对陈羽的了解，他怎么可能被皇帝得逞？必然会找到合适的理由应付皇帝。 可不出兵，就是告诉天下人，他会遵守誓言，问题是这天下人包括了后金皇太极！ 袁崇焕每每想到这里一脸的苦涩：“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第404章 辽东烽火 1 当听到袁崇焕全力备战的要求后，满堂的将领们都大吃一惊！随即喧哗起来。 “怎么突然要备战？这是要和蒙古人干还是和女真人干？” “好好的备什么战？难道朝廷要让俺们去关内剿贼？” 能混到高级武官的自然都不简单，没几个是傻子，可能干架的对手都被他们找出来了。 袁崇焕等手下们议论的差不多了，这才咳嗽一声继续道：“不用猜了！是皇太极！” 听到是女真人，所有的将领们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这个对手是他们最不愿意面对的。 “经略大人！女真人真的要来了？” 说话的是开原总兵马林，作为辽东最北面重镇，每一次入寇，女真人都是第一个攻打开原。 马林自然是最紧张那个。 袁崇焕点了点头肯定道：“派出去的探子已经回报，女真人正在集结大军，不久后必然动手！ 从打探回来的消息来看，这次女真人会兵分两路，一路是北面，另一路是抚顺。 马总兵！开原，铁岭一线，本官就交给你了！” 这些年在辽东，袁崇焕还是有所长进的，在蒙古人和女真人那里布下了不少探子。 特别是在知道陈羽不看好辽东的前景后，他加大了对于蒙古和女真的情报搜集。 有付出便有回报，皇太极一调集兵马，袁崇焕立刻就得到了消息。 “末将遵命！” 随后袁崇焕又对其他的将领们下达了各自的任务后，便让他们回去准备。 众将散去，袁崇焕独自一人望着堂中巨大的辽东地图开始沉思。 北路他刚才已经交给了马林。 而抚顺的方向他交给了祖大寿。 现在他最担心的就是辽南。 自从辽南陈羽的嫡系撤出，同时带走了大批的精锐。 不过对此袁崇焕也没有办法，毕竟辽南诸军可没用过朝廷一丝一毫的银子。 都是陈羽自己组建的。 如今的辽南，就是一个空架子，更何况去年皇太极出征朝鲜，逼迫了朝鲜国王李倧签了城下之盟。 万一后金从朝鲜方向进攻，到时可以想象，凭现在辽南的情况，绝对挡不住皇太极的兵锋。 此时袁崇焕最为担心的就是皇太极以辽南为突破口。 想到这里，他命人叫来了祖大寿。 祖大寿在听完袁崇焕的担心后，也皱起了眉头。 作为沈阳总兵，袁崇焕的心腹，他对辽南的情况自然十分了解。 更何况现在辽阳总兵就是祖大乐。 他思索片刻后提议道：“大人！若是皇太极以辽南为突破口，辽南绝对挡不住。 不如我等将计就计，暗中在辽南设伏，算计一把女真人！” “哦！如何算计？” 袁崇焕一听顿时有了兴趣。 祖大寿站起身来到舆图前先指着辽西的方向道：“经略大人！女真人若是从辽南突破，他们必然会快速进军辽西，封住我等的退路！ 因此鞍山，海州，耀州盖州一线绝不可失！ 我等现在便悄悄的将辽南各处的兵马，撤到这一线，加强守卫兵力，做到万无一失。” 听到祖大寿要弃守辽南，袁崇焕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他不悦道：“祖将军！加强守卫辽西通道的力量可以！ 不过弃守辽南，只怕本官答应，朝廷和陛下也不会答应啊！” 祖大寿微微一笑道：“大人误会了，末将并没说要弃守辽南。” 在袁崇焕惊异的眼神中他继续道：“大人可还记得，上次女真人火烧辽南榷场，辽南诸将是如何应对的？” 被祖大寿一提醒，袁崇焕终于想起来了，当初来辽南放火的几千女真人，在辽南覆灭的经过。 “你是说，派小股人马不断的骚扰女真人？积小胜为大胜！”袁崇焕脱口而出。 “不错大人！只要辽南还在战斗，又怎能说我等放弃辽南？ 再说了，如今的辽南还有什么值得女真人觊觎的？ 抢人还是抢钱？陈帅可是将那里的百姓都搬空了！ 啥都没有，依末将看，不用多久女真人便会自己走人！” 祖大寿的话终于打动了袁崇焕。 “说的不错，如今的辽南，绝大多数的百姓都走了，粮食都没人种了，女真人要来干嘛？” 想到这里，袁崇焕又示意祖大寿继续说下去。 “我等退守鞍山，耀州一线后，女真人肯定会强攻。 这个时候咱们可以引诱女真人去这里！” 说到这里，祖大寿将手指向了娘娘宫！ “镇南公的水师大营？” 袁崇焕失声道。 “不错！就是这里！”祖大寿的声音斩钉截铁。 娘娘宫的水师大营是陈羽在辽东唯一没有撤离的地方。 “如何引诱女真人去呢？” “大人！我等在辽南坚壁清野，时间长了女真人必定粮草不足。 只要这时他们突然发现水师大营内有大量的补给，您说女真人会不会来呢？” 听祖大寿说到这里，袁崇焕终于明白了他的打算。 这是想利用陈羽的力量坑一把女真人。 办法的确不错，可陈羽会不会答应呢？镇南公可是刚刚用“天谴”之力干掉了一位阁老，还把皇帝陛下吓得不轻！ 袁崇焕想到这里又皱起了眉头，说实话，他是真的不愿意和陈羽打交道。 祖大寿一看袁崇焕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他提醒道：“经略大人！镇南公最喜欢什么，咱们就送他什么不就行了！” 袁崇焕眉毛一挑暗道：“对啊！本官怎么没想到呢？ 镇南公这几年来发了疯的招收辽东的百姓，只要给他足够的百姓他一定会帮这个忙。 辽南的百姓已经被他搬空，可其他地方有啊！ 与其便宜了女真人，还不如便宜他！” 想到这里，袁崇焕有了决定。 娘娘宫水师大营。 大营统领韩日图站在山丘上的炮台，正百无聊赖的望着远处耀州城发呆。 自从辽南的将领们离去后，四海商社与辽东的生意也断绝了。 往常热闹的水师大营陷入了沉寂。 每日里韩日图除了日常的训练外，就只能在这里看“风景”。 突然远处出现了一队骑兵，向大营而来。 韩日图顿时举起了千里镜，祖大乐的身影出现在了视线中。 第405章 辽东烽火 2 大营内韩日图在听完了祖大乐的来意后，顿时变得喜形于色。 这些年他待在水师大营看风景，人都快生锈了，有机会打仗怎会不高兴？ 陈羽手下的将官们就没有一个不喜欢打仗的！大战一起，搏军功的机会就来了。 “祖将军！俺这就传信陈帅！” 韩日图的反应让祖大乐大喜，被韩日图硬拉着喝了一场酒后，祖大乐便急匆匆赶回沈阳复命了。 南京，陈羽接到了韩日图的急讯后哈哈大笑，对于袁崇焕用辽东的百姓来换自己出手，这样的好事怎能错过？ 什么？你说天谴？开玩笑！老天爷和本帅是好朋友，怎会“天谴”本帅？ 按照陈羽的设想，整个辽东，除了辽西走廊因为地形狭窄的原因，皇太极没那么容易得手外，其他的地方最终都会被其占据。 不过若是大部分的百姓都走了，哪怕全辽都被女真人拿去也不算什么，没有人，再大的地盘也转换不成实力。 这些地方就算先借给皇太极吧，到时候连本带利一起拿回来。 陈羽立刻就给北洋舰队的颜思齐下令，让舰队配合韩日图。 沈阳，袁崇焕得到陈羽的回讯后，迅速开始大规模组织各处的百姓向辽南迁移。 他心里清楚，这次与皇太极的战争必然会持续很长的时间，直到分出一个胜负。 自己有求于陈羽的地方太多了！索性大方些，你不是要百姓吗？本官就一次给你个够！ 随着大规模百姓的迁移，不可避免的损害了当地官员的利益。 “本官治下的百姓都走了，本官还靠什么发财？不！还如何为朝廷效力？为陛下尽忠？” 为此袁崇焕不得不又召集了全辽的官员“统一思想”。 办法还是老办法，一手刀子一手银子，他当场公布了南直隶的“明码标价”！ 一个人五两银子，本官不抽成！随后又拿出先斩后奏的“上方宝剑”相威胁。 总算摆平了文官们的不满。 有钱就有动力，全辽东除了辽西，其他地方的官员们开始玩命的搬迁百姓了。 “乡亲们！只要带上粮食和盘缠，其他的陈帅都会安排！只要到了南直隶每家每户有五十两的安家费！” 这样的价码除了南京，没人开的出来，而陈羽信用在辽东那是杠杠的，没人会不相信。 各地的官员们就是靠着这样的说词，顺利的说服了大部分百姓。至于少数“冥顽不灵”刁民，捆起来直接扔到大板车上，真以为本官是吃素的？ 大家伙儿都知道，一定要在女真人来之前把银子赚到！不！是完成好经略大人交代的任务。 在陈羽第一次来辽东时，全辽在册的百姓加上隐户大约在四百万人左右。 在经过这十多年来，持之以恒的挖墙脚后，特别是广阔的辽南被连根拔起后，全辽东的人口已不足一百五十万，其中一半在辽西。 而剩下的这一半，这次被袁崇焕和陈羽做了交易。 袁崇焕也知道，那么多人的交易，不可能不走漏消息，朝廷必然会有所耳闻。 只是如今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皇太极来攻，若是自己败了，一切皆休！ 可若是打赢了皇太极保住了辽东，在功劳面前，不过是一些百姓而已，又算得了什么？ 一个月后七十多万百姓，顺利的来到了耀州附近，分批上船。 九月，赫图阿拉城。 此时皇太极出兵前各项准备已经完成。 王宫中，所有的女真将领悉数到场，等候皇太极下令出兵。 “此次伐明，本汗会兵分三路，多尔衮！你率军攻击开原，铁岭！” 皇太极将目光投向多尔衮。 “臣弟遵命！”多尔衮没有半点犹豫，大声领命。 “本汗会亲自率军进攻抚顺一线！ 豪格！你和鳌拜率军从朝鲜进攻辽南，记住悄悄的集结，等我们这边打起来了，你等迅速直扑鞍山，海州，一线，封锁明军逃往辽西的通道！ 此战的关键就在于你们！” “儿臣遵命！奴才遵命！”豪格与鳌拜两人神色兴奋的抱拳领命。 他们俩都知道，皇太极是将最重要的任务交给了自己，这说明了啥？大汗最看中俺们！ 多尔衮心中冷笑：“果然偏心儿子，没抢到老子的正白旗，就想方设法让儿子立功。 鞍山，海州一线那么好打？” 而其他的女真将领们也看出了皇太极的用意，这是要将儿子抬起来，增加自己一系在族中的势力。 不过这是阳谋，堂堂正正，靠战功说话，没人说得了闲话。 九月初八，开原城率先受到了后金的攻击，狼烟升起！ 半日后铁岭城同样点燃了狼烟。 开原城头，马林看着远处营寨内的女真人，一脸的疑惑。 刚才女真人的骑兵跑到城下，射了几箭后就转身回营了，任谁都看得出有多敷衍。 这还是往常印象中凶悍的女真人吗？反而和俺们大明的官军高度相似啊！ 没多久后马林接到了铁岭的禀报，说那里的女真人同样射了几箭后，按兵不动了。 “这是怎么回事？”马林左思右想不得要领。 “算了！不想了！女真人不攻城最好，俺们就和他们耗，反正城内的粮草吃个一年半载没问题。” 马林乐得如此。 和马林一样，女真营寨中，多铎同样满脸的不解之色。 “哥！咱们为何不攻城？” 多尔衮冷笑道：“咱们费这劲干嘛？你没看出来，我们这路是佯攻，大汗是要让他儿子立功呢！辽南才是主攻！” “那咱们就在这混日子？”年轻的多铎显然不太赞同他哥的做法。 “老三！你要记住！有实力才有一切，大哥已经不在了，正白旗就剩咱们哥俩了！ 以后所有的行事一定要深思熟虑，你别忘了，咱们的正白旗差点被人抢了！” 多尔衮表情严肃的看着多铎。 听到多尔衮提起了大哥阿济格后，多铎眼眶立刻泛红，哽咽道：“二哥！俺记住了！” 自从知道了皇太极要谋夺自家的正白旗后，多尔衮便再也不相信皇太极了，不！是不相信任何人了！只相信实力！没有实力，屁都不是！ 第406章 辽东烽火 3 一天后，皇太极亲临抚顺城下，抚顺点燃烽火。 与北面一心只想保存实力的多尔衮截然不同，皇太极一上来就发动了全面进攻。 抚顺城头，虽然早有准备，但是当祖大弼看着蜂拥而至的后金军，也不禁头皮发麻。 抚顺的东，北，南三门全部同时遭受了攻击，独留西门。 皇太极的套路祖大弼自然清楚，围三阙一，只要你敢逃，逃亡的路上必然还有伏兵等着。 好在祖大弼也准备充分，此时的抚顺城足足有步军四万，骑兵两万和一年的粮草。 他还吸取上次的教训，早早的将城内的蒙古人赶了出去。 加上不久前的百姓南迁，此时的抚顺就是一座兵营。 后金军虽然悍勇，无奈明军准备充分，祖大弼指挥得当，血战半日后，皇太极见占不到便宜，只能下令收兵。 随后皇太极改变策略，率军绕过抚顺，准备先攻占一些附近的小军堡，顺便抓些明国奴隶。 希望能够引出抚顺城内的明军。 出乎他的意外，明军完全放弃了那些军堡，而沿途的百姓更是影子都没见到。 随后皇太极意识到这次麻烦了。 看情形就知道这次明军肯定将所有的兵力都聚集在大城内用于防守。 同时在城外坚壁清野。 让自己硬攻坚城，皇太极肯定不愿意。 可如今看明军的样子就知道，其他的地方肯定和抚顺一样。 时间一长，粮草如何解决？难道要无功而返吗？ 想到这里皇太极皱起了眉头。 关键时刻，范文程献计道：“大汗！我军的粮草可以问朝鲜人借嘛！ 明军想要和咱们耗，咱们就陪他们耗！ 一旦大阿哥堵住了通往辽西的路，看谁耗的过谁？ 等明军粮尽，说不定咱们还能兵不血刃拿下辽东！” 范文程的一席话，彻底打消了皇太极的担忧。 皇太极眼睛一亮哈哈笑道：“范卿！说的好！咱们就和明军耗！” 沈阳。 当接到开原，抚顺禀报女真人围而不攻消息后。 袁崇焕自然明白皇太极这是在等辽南方向的“奇兵”！ 为了确保辽西通道的安全，他命祖大寿坐镇辽阳。 而辽阳总兵祖大乐则早早的去了水师大营附近的耀州城。 在他看来，只要将来奇袭辽南的女真人打残，皇太极的包围战略被打破，不用多久女真人自然会退去。 他现在最担心的不是女真人，而是朝廷。 他防守反击的前提是，放弃了辽东大片的地方，以拖待变。 虽然他在给皇帝的奏折中，详细解释了其中的原因，不过万一皇帝或是内阁提出异议呢？ 如今的首辅可是温体仁，而当年自己可是靠着周延儒的帮忙才官复原职的。 对此袁崇焕忧心忡忡。 北京。 紫禁城暖阁。 朱由检在接到袁崇焕的奏报后，的确大吃一惊，他也没想到袁崇焕居然那么大胆。 居然敢诱敌深入，冒着被战略包围的危险，诱杀女真一部。 不过他倒是被袁崇焕奏折中的一句话所打动：地存人失，人地皆失，人存地失，人地皆存！ 朱由检反复地琢磨这句话，越来越觉得不简单。 袁崇焕自然不会告诉皇帝，这句话是陈羽说的，更不可能告诉皇帝这次他准备勾结陈羽一起给女真人挖坑。 朱由检沉吟许久，还是举棋不定，于是命王承恩将温体仁，何吾驺招来商议。 内阁值房。 皇帝看到了袁崇焕的奏折，温体仁自然也看到了。 对于袁崇焕他自然不会有好印象，只是辽东经略的位置太过重要，稍不小心可能酿成大祸。 没有万全的准备，温体仁不会轻易出手。 果然，当看到袁崇焕急奏皇太极又将攻辽时，温体仁第一个反应就是庆幸自己没有操之过急！不然的话，万一用别人顶了袁崇焕的位置，辽东再被皇太极占据，自己只怕要大祸临头了！ 第二个反应就是打定主意，绝不插手辽东之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免得被皇帝当做替罪羔羊，譬如文震孟。 暖阁内，当皇帝拿着袁崇焕的奏折问起温体仁的意见时。 温体仁沉声道：“陛下！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辽东的实际情况袁大人最清楚，既然他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想来是有把握的。” 话里话外将责任都推在了袁崇焕身上，功也好，过也罢，都是你袁崇焕一力承担。 温体仁的回答提醒了朱由检。 “对啊！袁崇焕要是没把握，怎会如此冒险？是了！此战必胜！” 想到这里朱由检点头道：“那就静观其变吧！” 皇帝点头了，温体仁更不会节外生枝，在他的强力压制下，所有攻击袁崇焕的奏折都被压下了。 就这样，袁崇焕最大的担心，居然被温体仁化解了，也算是阴错阳差！ 九月二十，辽南。 豪格与鳌拜率领三万五千大军，经过大半个月的昼伏夜行，顺利的赶到了盖州附近。 盖州位于辽西通道的最南面，向北三百里左右便是耀州，而耀州西面一百多里便是陈羽的水师大营。 袁崇焕将辽南的兵马大多数撤到了鞍山，耀州一线，虽然加强了辽西通道的守卫力量。 不过也方便了女真人的行动，毕竟辽南广阔，地形复杂，加之女真人处心积虑，因此明军并没有发觉女真人的行踪。 晚间，山林中，密密麻麻的女真士兵正在休息，而豪格与鳌拜两人正对着地图做着最后的进攻部署。 “大阿哥！明日俺率军攻击盖州，您就带着骑兵在北面和西面防备明军的援兵。” 对于鳌拜安排，豪格并没有感到不满，在他眼中，鳌拜此人不但能征善战，勇猛过人，而且对大汗和自己忠心耿耿。 征服朝鲜的过程中，鳌拜的表现让自己非常满意，最凶险的活儿都是他干的，最大的功劳却是自己的，而鳌拜没有半点怨言。 “行！就这么办！熬将军！明日就看你的了！”豪格笑着拍了拍鳌拜的肩膀。 “大阿哥您放心！盖州挡不住女真的勇士！”鳌拜信心满满！ 崇祯八年，九月二十一，凌晨。 女真大军奇袭盖州，一场决定辽东命运的交锋正式展开！ 第407章 辽东烽火 4 盖州城头，守城的明军正与进攻的后金军舍生忘死的激烈拼杀。 无数后金的步甲沿着云梯蜂拥的爬向城头，而守城的明军奋力的滚下檑木，倾倒金汁。 厮杀声响彻云霄。 城下女真弓箭手不断的射出箭支，凭借精准的箭法压制城头的守军。 女真人不断的冲上城头，随后又被守军赶下来。 循环往复，渐渐的，女真人待在城头的时间越来越长。 战至午间，城下的后金军阵响起了收兵的金锣声。 大批的后金步甲才如潮水般退去。 城头的守军，总算松了一口气，硬扛了女真人三个多时辰狂风骤雨般的攻击。 所有的士兵们，都筋疲力尽了！ 不过对于盖州守备，游击将军林飞来说，这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 虽然袁崇焕提早将辽南的绝大部分兵力都汇聚到了辽西通道上的几座城池内。 而此时盖州城内足足有两万守军。 可由于陈羽嫡系的撤离，带走了大部分的精锐，如今辽南明军的战力已经大不如前。 看着城头疲惫不堪的守军，林飞知道这批守军顶不住下一波女真人的进攻了。 只得无奈的下令：“换防！” 听到可以换防休息，城头上的明军脸上无不露出欣喜的表情。 女真步甲太过难缠了，人人身披重甲又悍勇无比，除非命中没有防护地方，不然想干掉一个真的太不容易。 城下后金军阵中，鳌拜同样面带笑容，经过一上午的攻击，他已经对于盖州守军的战力有了充分的了解。 在他看来，若不是因为有城池的阻挡，此等明狗不堪一击。 这才攻击了一面城池，若不是为了尽量减少伤亡，没有四面围攻，不然的话盖州城此时只怕已经城破。 之所以没有全力进攻，不过是想利用盖州城钓鱼罢了！ 鳌拜已经决定，再等个两天，若是明军没有援军的话，就没必要浪费时间了。 也不能怪鳌拜有此想法，在刚刚过去的进攻中，三个多时辰，后金步甲不过损失了一百多人。 虽然数次被赶下城头，不过因为弓箭手对城头的压制，步甲们撤退时并没有什么损失。 除了一两个倒霉鬼从云梯上失足坠落。 耀州城头，当盖州方向的狼烟升起时，祖大乐知道，真正的考验来了。 按照计划，他的任务是想办法将进攻辽南的后金军引到水师大营，让陈帅的战舰收拾他们。 等女真人受到重创后，再围而歼之。 为了能够达成战略目的，此时在辽西的方向埋伏了足足四万骑兵。 现在的关键就是如何将女真人引过去。 想要钓到大鱼，肯定要花本钱，只有诱饵够足，够大，女真人才会上钩。 自己这个辽阳总兵就是诱饵。 按照女真人惯有的套路，此时盖州附近肯定有伏兵，围点打援嘛！ 行！老子就来给你打！ 没多久耀州城门大开，祖大乐率两万骑兵向盖州方向而去。 祖大乐谨慎的很，出城才十里地，他的大军就转向往东。 他知道女真人肯定在耀州与盖州之间等他。 他又不傻，他是去钓鱼，又不是送死！ 他故意向东绕过女真人的埋伏，前往盖州支援。 辽南水师大营，山丘炮台山上，韩日图手持千里镜遥望盖州方向，心情激荡。 今日盖州燃起烽火，他知道机会来了，此时远处的大海上，北洋水师的二十艘战舰早已到来。 不过为了防止被女真人发现，舰队停靠在视线之外。 韩日图口中喃喃自语：“快来吧！老子的战刀已经饥渴难耐了！” 盖州城以北五十里处离官道不远的一片山林中。 豪格带着一万五千骑兵埋伏于此，此地是耀州通往盖州的必经之路。 明军若想快速救援盖州，必然要从这里经过。 豪格到这里已经是第三天了，可明军的援军连影子都没发现。 “看来明狗们是不会来了，这群胆小鬼！算了！还是回去吃掉盖州的守军吧！” 豪格有些意兴阑珊下令回师。 他并不知道鸡贼的祖大乐，绕了个圈子去了盖州。 盖州城下，经过两天的“划水”，今日鳌拜决定直接攻下盖州了。 既然明军不来救援，自己也没必要拖延时间了，大不了将辽西通道一线的几座城池都攻下来。 无非是多花些力气而已。 大清早，后金军用过饭后不久，便发动了全面进攻。 重甲步兵带头，弓箭手掩护，无数的后金大军扛着云梯，挥舞着战刀呐喊着，冲向盖州城。 城头上的守军趁着女真弓箭手还没赶到时万箭齐发，因为他们知道，等女真弓箭手来了，他们就没机会了。 这两天守军们已经充分领教了女真弓箭手的厉害，大半的伤亡都在于此。 只是女真步军都身披重甲，除非射中面门，不然哪怕女真人被射成了箭猪都照样活蹦乱跳。 两轮齐射后明军的战果寥寥无几。 十几息之后，数十条云梯架上了城头，步甲们沿着云梯奋力攀登。 而女真的弓箭手们，也赶到了位置，开始射箭掩护步甲攻城。 明军的箭手，再也不敢露身影。 没有了弓箭的干扰，后金步甲们很快登上了城头，肉搏战爆发。 就在城内守军的注意被吸引在东门的时候，女真人一下子又在北门发动了攻势。 明军顿时顾此失彼，两个时辰后，攻上东门和北门的女真人越来越多，明军败象渐露。 守备游击林飞见势不妙，下令放弃城头，退入城内逐次抵抗。 好在准备充分，明军利用城内早已布置好的防线，倚仗有利的地形，点燃了大火暂时勉强阻挡了女真人进攻的步伐。 此时城内的明军开始向西门集结，准备按计划撤往娘娘宫水师大营方向。 东北面六十里外，明军在那里早已建好了营寨。 现在的问题就是这六十里路如何安全到达？ 还有说好的接应也没有消息，此时的林飞陷入了两难。 不过他也知道，不能再犹豫了，大火阻止不了女真人多久。 正午时分，盖州守军从西门撤出，向着东北方的预留营地狂奔。 第408章 辽东烽火 5 在得知城内的明军从西门逃了，鳌拜立刻下令追击。 不过鳌拜所部大多数都是步甲，只有三百骑兵，加之所处的位置又在东门和北门。 等他集结好大军绕城追赶时，林飞所部已经离城十多里了。 无奈之下鳌拜只能命三百骑兵先赶去骚扰明军，意图减缓他们逃离的速度，等待自己率主力赶来。 另一边，盖州守军在三天的防守中战损了五千人，不过他们的骑兵可一点没有损失，还有足足三千。 夺路狂奔的林飞此时最害怕的便是女真的骑兵。 荒郊野外，没有防御工事，以女真人的战力，来个三千骑兵，自己这一万多步兵只怕就要完蛋。 所以他亲自率领三千骑兵断后，为步兵争取逃命的时间。 不是他不怕死，而是他知道断后虽然危险，但四条腿肯定跑的比两条腿快。 万一事不可为，骑兵逃走的概率可比步兵大多了，况且女真人只要不傻，肯定是先找步兵的麻烦。 懂得都懂，俺不用跑的比狼快，俺只要跑的比同伴快就好。 当看到林飞毅然决然的带着骑兵留下断后时。 所有的步军都感动的无以复加。 “俺们一定不能辜负林大人的牺牲！俺们就是死也要跑的远远的！不！俺们不会死，只要俺们跑的比林大人快！呸！说错了！跑的比女真人快！” 片刻之后，所有的步军们撒开脚丫以惊人的速度，集体狂奔远去。 林飞看的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回过神怒骂道：“一群没良心的王八蛋！” 稍顷他又复叹道：“希望咱们都有好运气吧！” 林飞心里清楚，除非祖大乐的援军及时赶到，不然的话，这六十里的路，能活下来的步军不会有多少人。 小半个时辰后林飞期盼的好运气来了。 当看到只有三百女真骑兵追来的时候，林飞瞬间意识到，自己所部未必没有逃走的可能。 “女真人的大队骑兵还没赶到！” 这一刻林飞欣喜若狂！ 如果赶来的女真骑兵哪怕只有一千人，林飞只会掉头就走。 可只有三百人，自己的人数是女真人的十倍，这仗能打！ “冲上去！吃掉他们！” 随着林飞的命令，三千明军骑兵开始冲阵。 而女真骑兵毫不畏惧迎头而上。 几息之后，双方激烈的碰撞在一起，瞬间血花四溅。 林飞坏的很，在双方骑兵交汇时，他立刻下令缠住女真人，不再对冲。 女真骑兵顿时手足无措了，他们敢于面对十倍于自己人数的明军对阵，就是自恃己方骑射无双，战力强横。 可一旦失去了速度，陷入缠斗，己方的优势就荡然无存了。 你再能打，一个对十个也没辙！ 更何况女真骑兵不光要护住自己还得护住坐骑。 当有个别明军“创造性”的对着女真人的坐骑下黑手之后。 所有的明军都有样学样，不多时所有的女真骑兵变成了步兵。 这时明军在林飞的带领下一改死缠烂打的策略，转而堂堂正正的冲阵。 一个来回后，女真人全军覆没。 而此时林飞清点了人数，三千骑兵还剩下两千四百多。 伤亡一比二，大多数的战损都是在第一次冲阵时发生的。 还没等明军收拾战场，鳌拜带着女真步甲便赶到了。 看见自家骑兵全军覆没，鳌拜虽然怒火冲天，但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对面的明军骑兵虽然只有两千多人，不过自己已经没有骑兵了。 在野外没有防御工事的步兵不可能奈何得了骑兵！ 哪怕己方的人数众多。 还要防备对方出其不意的偷袭。 此时的鳌拜只能在心中期盼豪格快点率骑兵赶来。 林飞看见女真步甲赶到，不惊反喜。 “没有骑兵，哪怕你有十万人，老子都不怕！” 想到这里林飞开始带着骑兵绕着女真军阵转悠，试图寻找破绽。 鳌拜一看自然知道明军打的什么主意，无奈之下只能下令全军停下脚步，严密防守。 见女真人不走了，林飞拖延时间的目的就达到了。 于是战场上出现了奇怪的景象。 两千多明军骑兵缓缓的围着着两万女真步甲绕圈，明军到了哪个方向，女真的弓箭手便跑到哪个方向。 明军骑兵一会儿顺时针，一会儿逆时针，还时不时冲起来，只是到了女真人弓箭的射程外又转向了。 一边转悠，还一边破口大骂，羞辱女真人胆小如鼠，没种！不是汉子，劝他们回家奶孩子！ 这可是女真人常用于对付明军的伎俩！ 鳌拜被气的浑身发抖，冲动之下，命令全军出击，结果追了五里地，明军的毛都没捞到。 反而不小心拖后的辎重队伍，被明军偷袭了一下，损失了上百个人和十几车粮草。 吃过亏后，鳌拜老实了，乖乖的“配合”林飞绕圈了。 双方进入“垃圾时间”！ 在天色渐暗时，林飞的哨骑带来了女真骑兵赶到的消息。 林飞“恋恋不舍”的转头离去。 当豪格与鳌拜汇合后，摆在他们面前有两个选择。 一是追上前面的明军，消灭他们。 二是去攻耀州，尽快封堵住明军撤往辽西的通道。 两人商量了许久，最后还是决定封住明军的退路更为重要。 于是女真大军返回了盖州城，准备明天就去攻打耀州。 六十里外。 祖大乐用了三天的时间，加上绕道，足足赶了三百里路，终于到了明军的预留营寨，也见到了林飞派来传讯的哨骑。 在得知盖州守军正向这里撤退时，祖大乐顾不得疲惫，即刻带着大军前去接应。 一个时辰后，在离营寨二十多里的地方，祖大乐看见了一万两千只狂奔的“鸭子”！ 此时的盖州守军早已没有了队形，为了跑的更快！不！为了不辜负俺们林大人的牺牲！ 他们扔掉了除了武器，口粮之外，所有能扔掉的东西。 祖大乐目瞪口呆的看着狂奔而来的盖州守军。 心中感叹：“三个时辰不到，狂奔近四十里路，这帮“牲口”真是能跑啊！” 在夕阳完全落下的时候，祖大乐在大营中等到了断后的林飞。 同时也知道了女真大军返回盖州的消息。 祖大乐“坐蜡”了！ “女真人不追了？那怎么行？你们不追俺们，俺们还怎么算计你们？ 不行！得想办法！” 关键时刻，林飞提醒道：“总兵大人！会不会女真人觉得末将分量不够，他们看不上眼？” 一言惊醒梦中人！祖大乐“开悟”了！ “不错！一定是这样！女真人不知道俺来了！若是知道俺这个辽阳总兵在此，女真必来！” 第409章 辽东烽火 6 第二天一早，豪格与鳌拜在盖州留下了两千人后，便率军向耀州而去。 才走了三十里，他们就遇见了前来“求关注”的祖大乐。 发现大队明军骑兵，豪格与鳌拜自然不会放过。 后金大军转向，杀向祖大乐。 “俺就说嘛！只要俺出现女真人肯定来！” 达到目的祖大乐转头就走，没有丝毫犹豫。 一个时辰后，豪格停下了脚步，他不愿意追了。 “明军的目的实在太明显了，分明就是想引着俺们进他们的圈套。 俺有那么傻吗？”豪格冷笑一声，随即掉头就走。 在重新与鳌拜会合后，豪格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鳌拜。 “大阿哥！您说的对，明军狡诈，咱们不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不过既然明军想算计咱们，他们一定还会来，不如将计就计。。。” 听了鳌拜的话，豪格顿时眼睛一亮：“对啊！明狗想算计咱们，咱们也能算计他们！就这么办。” 祖大乐看见女真人不追自己了，自然不肯甘心。 当他重新出现在女真人面前，却发现女真人除了做出了戒备的姿态，没有一丝一毫想要追击的样子。 而此时天色渐暗，后金大军开始安营扎寨了。 “林飞！你说女真人为啥不追俺们了？” “总兵大人！会不会是俺们太刻意了？俺们不该一上来就跑！ 应该装出个女真人不期而遇的样子，先打一场，而后在装作不支，那样的话女真人就不会怀疑了！” 林飞一脸确定的表情。 听了林飞的话，祖大乐一拍大腿满脸懊恼的叹道：“唉呀！俺怎么忘了这一茬？现在该怎么办？女真人有了防备，不好办啊！” 祖大乐话音刚落，远处戒备的女真骑兵突然全体出动，杀气腾腾的奔向自己。 “不是女真人已经识破咱们的计划了吗？怎么还会追过来？” 这一刻祖大乐满脑疑问，不过这时可不是考虑问题的时候，先跑再说。 明军骑兵转头就跑，和上一次一样，女真人追了数里后，又退了回去。 只是祖大乐并没有察觉到，有一千女真骑兵“悄悄的不见了。” 不错！这就是豪格与鳌拜商量出的办法。 利用每次明军前来引诱时，神不知鬼不觉的暗中分兵。 等明军再来的时候，出其不意缠住他们，创造围歼的机会！ “大阿哥！只要明军再来骚扰几次，咱们分出去的人马就差不多了！”鳌拜一脸的笑意。 “不错！只要有五千，不！三千人马！缠住明狗咱们就一定能重创他们！”豪格大笑道。 另一边，祖大乐与林飞两人一脸的苦恼。 “总兵大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女真人有了防备，肯定不会上当了！ 想要女真人来追咱们就一定要把他们激怒，要不今晚咱们去偷营？” 林飞灵光一闪提议道。 祖大乐睁大了眼睛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看向林飞暗想：“女真人已有防备，你还想去偷营，你的脑袋被驴踢了？这家伙不靠谱！” 林飞一看祖大乐的表情就知道他心中所想，连忙解释道：“卑职的意思是派小股人马不断的骚扰女真人，让他们不得安宁。” 祖大乐这才放下心，没好气的回道：“这还差不多！不过要是女真人还不上当呢？” 林飞一咬牙断然道：“女真人不来的话，咱们索性夺回盖州！看他们来不来！” 林飞这个提议确实是好办法，夺回盖州城，后金军必定会卷土重来。 再一路将他们引到水师大营，不过代价就是那一万两千盖州的步军，到时还不知道能剩下几个人！ 毕竟接近三百里的路程，靠着沿途的几个营寨，抵挡女真大军，可想而知会有多么凶险。 “妙啊！这法子好！” 祖大乐抚掌大笑，他才管不了那么多，只要女真人上钩，付出代价在所难免。 他随即派人去传令让盖州的步军回去夺回盖州。 之所以他那么有把握夺回盖州是因为，辽西通道口一线上的几座城池，早就都悄悄的挖好了联通城外的地道。 当然这并不是袁崇焕的手笔，都是之前刘綎和李如柏留下的。 前辽阳总兵赵辉在离开辽东之前将这个秘密告诉了祖大寿。 晚间，明军的小股人马开始不断的骚扰后金军的营寨。 而后金军将计就计，也派出了小队人马以牙还牙，顺便又偷偷潜伏出去了两千人。 营寨内，鳌拜笑着对豪格道：“大阿哥！明狗们果然不知死活！明日就是他们的死期了！” 豪格哈哈大笑。 明军骚扰了一夜，直到凌晨，营寨四处的厮杀声才随着他们的离去，停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后金军拔营而去，豪格遥望远处缓缓相随的明军骑兵冷笑道：“快来吧！老子等着你们呢！” 出乎他的意料，明军的骑兵并没有像昨日那样冲过来骚扰，只是在十里之外默默随行。 一直到夕阳西下，明军连一次攻击都没有发动。 “明狗们这是想干嘛？这是缠上咱们了？拖时间吗？” 豪格脸色难看，明军打又不打，跑又不跑，像狗皮膏药一样，还让自己昨晚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听到豪格的话，鳌拜突然脸色大变急声道：“坏了！大阿哥！明狗们就是在拖时间！我们快回盖州！” 豪格顿时醒悟大骂道：“怪不得不动手，原来是等咱们走远，王八蛋算计老子！传令杀光他们！” 一声令下，女真骑兵如潮水般冲向明军。 看见女真骑兵出动了，祖大乐自然不会待在原地，他主要的目的是缠住女真人的骑兵。 要达到这个目的，肯定要离女真步军远一点，不然的话就变成女真骑兵缠住自己，等女真步甲赶来围歼了，这不成了笑话？ 至于女真步甲嘛！不用管他们！已经离开盖州两天的路程了，等女真步兵赶到，盖州城早就物归原主了。 祖大乐向西面跑了二十里，期间还遇上了昨夜豪格偷偷布下的三千伏兵。 幸亏一直与女真人保持着十里地的距离，在付出了一千多骑兵阵亡的代价后，在豪格的主力即将赶到时，逃出生天！ 第410章 辽东烽火 7 祖大乐侥幸躲过了一劫后，变得更加小心，绝不恋战。 豪格与鳌拜商量后无奈决定让步甲先返回盖州，骑兵继续与明军纠缠。 随着女真步甲的离去，双方的骑兵展开了激烈的追逐战，祖大乐逃，豪格追。 战场逐渐向西面移动。 一天后，晚间，盖州城外西面十里处的山林内，一万两千名盖州守军悄悄的进入了密道。 三更天，当守城的女真人睡眼蒙眬之时，明军从天而降，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平静的盖州城瞬间沸腾了，到处都是厮杀声，冲天的火光几十里外都清晰可见。 两千女真步甲，由于分布在四周城门，无法集结成有规模的军阵，战力大减，被大批明军围攻。 虽然女真步甲竭力抵抗，但已无力回天。 凌晨时分，盖州城内逐渐平静下来，除了少数在城头的女真人见势不妙逃出城外，其余都被剿灭。 而明军则开始忙着准备引火之物，大家伙儿都知道，一旦女真人的主力来到，盖州还会失守。 到时索性再放一把大火，坑一下女真人，反正自己有地道可以逃生。 当明军重新攻占盖州城之时。 三十里外鳌拜也看见了盖州方向的冲天火光，任凭他心急如焚，也无法可想。 他的步军已经狂奔了一整天了，如今已经精疲力竭，以现在的状态，就是赶到了盖州只怕也没力气进攻了。 此时他只能祈祷盖州城内的守军能坚持到他赶来。 第二天午间，鳌拜终于赶到了盖州城，城外满是被剥光的女真人的尸体，明军为了激怒后金军故意如此。 鳌拜怒发冲冠二话不说，立刻下令攻城。 他发誓要杀光城内的明军。 女真步甲掀起了进攻的狂潮，才平静了半天的盖州又重新燃起了战火。 在鳌拜攻城之时，祖大乐和豪格的追击之战也逐渐靠近了盖州。 不是祖大乐不想把女真骑兵引开，而是豪格不上当，一旦与鳌拜距离过远，他就重新回军。 逼不得已，祖大乐只能继续上前纠缠，而后被豪格揍一顿，如此循环往复，实在是苦不堪言。 不过在看见了盖州城冲天的火光时，所有的明军骑兵低落的士气重新变得高昂起来！ “俺们的苦没有白受，步军兄弟们夺回了盖州！” 这一刻明军欢声雷动。 女真人则怒气冲天！ “明狗们都该死！” 双方的骑兵在月色下拼杀的越发激烈。 准确的说，是明军且战且退，逃的比兔子还快。 后金军一直追到了天快亮的时候，才停下脚步，而后缓缓向盖州方向靠近。 一方面实在是追不动了，另一方面豪格深怕鳌拜出意外，不敢远离步军。 祖大乐此时偷袭盖州的目的已经达到，也不准备再刺激女真骑兵了。 明军骑兵的体力也已经耗尽，只能远远的监视女真人的动向。 天亮的时候明军骑兵和后金骑兵同时在盖州城外，观看双方步兵的攻守之战。 盖州城头，女真步甲的攻势一波接着一波，丝毫不给守军喘息的时间。 而守军们每当坚持不住的时候便在城头点燃火油，阻挡女真人的攻势。 大火燃起，后金军便转换进攻方向，明军顶不住再次放火。 到了午间，四面城头都烧起来了，不过守军的抵抗也到此为止了，他们还得留着最后的火油坑女真人一把呢！ 当城头的大火熄灭，女真步甲再次涌上城头，不一会儿，城门从里面被打开。 所有的女真人欢呼起来，大军冲进城内。 “杀光明狗！”鳌拜大喊着冲了进去。 看见城破，豪格转头看向明军骑兵的所在大笑道：“现在轮到你们了！” 随即率军冲向了祖大乐。 既然鳌拜已经攻破盖州，豪格自然要将明军赶的远远的，免得添乱。 祖大乐看见豪格率军过来，正中下怀。 他可是知道城中的守军一会儿会从地道里逃出来，若是女真骑兵在附近那就糟了！ 一定要将女真骑兵引开。 祖大乐带着明军骑兵故意向北面逃去。 此时的豪格没有了后顾之忧，死命的追着祖大乐。 渐渐的，双方的骑兵远离了盖州城。 盖州城内，随着女真主力到来，四个方向的明军逐渐被迫向城中心退却。 被女真人紧紧的包围在守备衙门所在的一小块区域，退无可退。 令鳌拜不解的是，面前的明军数量好像不太正常，先前攻城的时候大约有上万人。 可如今在包围圈里的人数最多五千，这其他的人去哪了？好像咱们没杀掉多少明军啊？ 有了怀疑鳌拜自然要弄个明白。 很快通过明军的俘虏，得知了城中有地道，四面都有入口。 鳌拜大惊失色，连忙下令寻找地道入口。 不过此时已经来不及了，就在他下令的时候，整个盖州城都燃起了大火。 “不好！快！快！都撤出城！”鳌拜目眦欲裂的大喊道。 一个时辰后，浑身都乌漆麻黑的鳌拜带着步甲们逃了出来。 清点完人数，鳌拜松了一口气，因为明军急于逃命，加之火油数量不足，大火并没有完全将道路封死。 女真步甲们损失了一千多人，其他的都逃出来了。 没被烧死，自然要报仇雪恨！鳌拜又怎能忍下这口气？ 根据明军俘虏的交代，鳌拜立刻派人传讯豪格让他赶来。 自己则带着女真步甲们向城外的地道出口狂奔而去。 另一边，守城的明军们嘻嘻哈哈的从地道出口出来后立马撒开脚丫子，向西面狂奔。 他们知道，女真人很快就要来报仇了，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辽南的明军虽然精锐已经不在，不过论起跑的快在辽东这块地方，他们自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这都是陈羽留下的“光荣传统”！ 只要是南直隶所属的军队，第一个要求就是跑的快，跑的远！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陈帅的座右铭嘛！当然！这一条不过是其中之一！ 当鳌拜赶到十里外的地道出口，就发现了大批明军留下的脚印。 沿着痕迹，从白天追到了晚上。 令他失望的是，他连明军的影子都没看见，最大的收获不过是一堆堆明军遗留下来的排泄物！ 此时的鳌拜迫切希望豪格的骑兵尽快赶来。 第411章 辽东烽火 8 盖州以北五十里处，豪格看着前方不远处逃窜的明军骑兵，皱紧了眉头。 “明狗们一直在逃，老子不追了，他们又来纠缠，莫非有阴谋？想引老子进圈套？” 豪格思来想去，不得要领，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明狗们希望老子做的，老子一定不能干！ 随即他便下令不再追赶。 不久后当他接到了鳌拜的传讯后，立刻对于明军骑兵为何死缠烂打引着自己离开盖州城有了答案。 “原来如此啊！为了掩护步军，怪不得拼了命的引老子跑！哈哈！这下子轮到老子了！”鳌拜哈哈大笑。 后金军一掉头，祖大乐就知道大事不妙，女真人肯定是知道了步兵的消息了！ 步军们可以牺牲，不过就算牺牲掉也要将后金大军引到水师大营，拼命的时刻到了。 在祖大乐的命令下，明军不再逃窜，开始主动发起攻击。 不过这时，轮到豪格不愿意了。 “你们想逃就逃，想打就打？做梦！老子不奉陪了！先找到你们的步军再说，到那时看你们怎么跑！” 后金骑兵丝毫没有交战的意思，一门心思的赶往盖州。 看见后金军的反应，祖大乐没有办法，只能跟着女真人后面。 偏偏还不敢离得太近，他可不敢确定，女真人会不会倒过来埋伏他。 离盖州越近，祖大乐就越谨慎。 一天后，豪格率军回到了盖州，没有看见鳌拜和明军。 这是意料之中，都一天了，明狗们又不是死人，肯定会逃命。 按照步军的脚力，一天行军三十里最多了！好吧！明狗们是逃命，多算点！五十里足够了吧！ 俺们加把劲，大半天就能赶到！ 豪格想到这里，得意的看了看远处尾随的明军冷笑道：“到时候连你们一块收拾！” 此时祖大乐的心情却与之相反，他对着林飞叹道：“林游击！只怕明日女真人就会追上步军弟兄们了！ 今夜准备夜袭！无论如何都要尽量拖延时间！” “总兵大人！我等骚扰即可，只要延缓女真骑兵的速度就可！ 若是伤亡太大，反而得不偿失！” 林飞的反应让祖大乐大吃一惊心想：“难道他不担心盖州守军被女真人追上吗？” 看见祖大乐奇怪表情，林飞连忙解释道：“总兵大人您放心，只要咱们缠住女真骑兵，不是末将吹牛，女真人的步甲不可能追的上俺们的步军！” 说完他一脸的得意。 祖大乐这才想起几日前在预留的营寨看见的那一幕。 当初他还曾感叹，这帮盖州的牲口太能跑了，以为只是为了逃命超水平发挥。 现在从林飞得意的表情看来，盖州城守军只怕最擅长的就是跑路了！ 能跑就好！跑的越快越好！此时的祖大乐终于对将后金军引到辽南水师大营有了一丝信心。 “既然如此，林游击！咱们就辛苦一些，尽量缠住女真骑兵！”祖大乐断然道。 随后明军骑兵开始对女真骑兵展开了没日没夜的袭扰。 为了阻碍女真骑兵速度，用尽了一切能想到的办法。 突袭，放火，挖坑，无所不用其极，总之就一句话，一刻都不能让女真人停歇。 女真人的一日三餐，晚上睡觉，明军都不会放过骚扰。 这样做代价自然是骑兵的伤亡开始大增，不过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三天！整整三天！，女真人的骑兵始终没能与他们在前方的步甲会合。 而此时他们离辽南水师大营的距离已经不足百里。 晚间，女真骑兵大营，刚刚应付完明军的一轮骚扰之后，豪格就已经下定决心，明日随便怎么样都要和前方的鳌拜汇合。 明军简直就像赶不走的苍蝇，不断的在自己耳边聒噪，烦不胜烦。 这三天来豪格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好在不久前派出去的哨骑已经和鳌拜取得了联系，他们就在前方三十里处。 等到明日和鳌拜汇合后一定要让这些该死的明军付出代价！ 天亮之前，当明军最后一轮袭饶结束后，经过短暂的休息，后金军匆匆用过饭后便马不停蹄疾驰而去。 午后，当豪格与鳌拜再度相逢，恍如隔世，两人见到对方同时大吃一惊。 “鳌拜！你。。。” “大阿哥！您。。。” 豪格面容憔悴，眼中充满了血丝，加上明显的黑眼圈，看上去像鬼一样。 鳌拜灰头土脸，脸庞明显的消瘦了许多，原本粗壮的身形“缩水”了一大圈。 经过交流，豪格知道了鳌拜这几天的经历。 这三天来，鳌拜就做了一件事，就是不停的追。 只是不论他怎样努力追赶，总是难以追上前方的明军。 更过分的是前方逃命的明军居然还能抽出时间埋锅造饭。 而他自己这三天都在啃冰冷坚硬的干粮，连睡觉的时间都压缩到了极致。 一天只睡两个时辰，其他的时间都在赶路。 “他们是属兔子的吗？” 这是豪格听完鳌拜讲述后的第一反应。 不过看鳌拜的表情，显然非常赞同这个观点。 随后他安慰鳌拜道：“等追上他们后就能出这口恶气了！” “一定要将这帮明狗碎尸万段！大阿哥！他们跑不了了！前方不远便是大海！”鳌拜咬牙切齿的狠声道。 听了鳌拜的话，豪格恍然道：“对啊！我记起来了！前方这就是当初你所烧掉的辽南榷场！ 父汗为此还封你为女真第一勇士！” 听到豪格提起自己的“高光时刻”鳌拜矜持的一笑对着北方抱拳道：“奴才微薄之功，承蒙大汗错爱！” “你不用过谦！等全歼了明军，本贝勒一定向大汗为你请功！” “多谢！大阿哥！” 当女真人的步骑汇合后，祖大乐也放弃了继续袭饶。 他率军绕过了女真大军，直接向水师大营赶去。 而女真人并没有阻止。 双方都知道他们之间的决战即将开始。 夕阳西下的时候，水师大营前，两部分明军会师。 一时间所有的明军欢声雷动，这一刻祖大乐，林飞热泪盈眶。 所有的付出，终于迎来了胜利的曙光。 第412章 辽东烽火 9 晚间，后金军也赶到了，他们并没有立刻进攻水师大营，而是开始安营扎寨。 毕竟几天的追逐，已经耗尽了体力，人困马乏。 双方各自留下了必要的警戒，随后不约而同的开始休息。 不多时两边的营寨中，呼噜声四起。 “奶奶的！这么好的机会！可惜了！”韩日图遥望后金军的大营叹息道。 此时的女真人，最为虚弱，绝对是偷袭的好机会。 水师大营内虽然只有三千骑兵，但这三千骑兵可是绝对的精锐，一点不比女真骑兵差！ 韩日图有把握狠狠的教训一下女真人。 不过为了不打草惊蛇，韩日图强自按下了冲动。 第二天，日上三竿。 经过一晚的休整，体力得到了恢复，后金军随即摆开了阵势准备进攻。 在苍凉的牛角号声中，后金的骑兵率先从两翼出击。 他们的任务是利用机动性用箭雨试探明军防御弱点，顺便吸引明军的注意力，为随后的步甲创造机会。 骑兵一出动，女真的步甲们便排着密集的军阵缓缓向前。 后金军一上来便是全军压上。 水师大营中，看见后金军出动了，祖大乐对着韩日图抱拳道：“韩统领！大营就交给您了！” 说完不等韩日图回话，便策马带着骑兵，迎向了女真骑兵。 水师大营内，除了他带来的人马，就只有原本的三千骑兵。 用盖州的一万步兵抵御后金接近两万的步甲，本来就很勉强。 祖大乐可不敢再让女真骑兵冲进来。 他们的计划就是抵抗到太阳落山，那时海面上的战舰利用夜色悄悄抵近，用炮火覆盖女真人。 不多时双方的骑兵毫无花哨的碰撞在一起，瞬间溅起无数的血花。 明军骑兵虽然战力不及，但仍然毫无畏惧的死命缠住女真骑兵，不让他们参与进攻水师大营。 一柱香后，后金的步甲们终于逼近了水师大营，三百丈的距离，女真人加快了步伐，随后进入弓箭射程的时候，他们呐喊着发起了冲锋。 双方的战斗瞬间进入高潮！ 一时间箭如雨下，惨叫声四起。 十几息后，女真的步甲冒着箭雨冲到了近前，挥舞起手中的大斧头开始破坏木栅栏。 而明军们则用长枪透过缝隙不断的捅刺。 半个时辰后，女真步甲的努力得到了回报，水师大营的数段营寨被破开。 后金军顺着缺口涌了进来，营寨内的明军也拼了命的冲向那里，试图堵住缺口。 最残酷的肉搏战开始了。 山丘炮台上，韩日图看着眼前的景象皱起了眉头。 这还没到中午，后金军就取得了突破，明军的战力比他预料的还要差。 “没办法！开炮吧！”韩日图叹了口气，下令开炮。 不过开花弹是不会用的，只能用实心弹，免得把女真人吓跑。 隆隆的炮声响起，炮台上的十门火炮发出了怒吼， 十枚弹丸瞬间飞出炮堂，几息之后，女真步甲密密麻麻的队列中出现了十条血路。 女真步甲的攻势顿时停滞。 当豪格与鳌拜听见炮声响起，对视一眼，彼此眼中满是恐惧。 显然他们想起了从前那个人在辽南时用过的火炮。 “快！先撤回来！” “撤军！快！” 两人同时大喊道。 随着收兵的锣声响起，女真步甲和骑兵立刻后撤。 营寨内的明军欢呼起来，不过最高兴的并不是他们，而是祖大乐率领的骑兵。 才一个时辰不到，他的骑兵已经损失了接近三千人，而女真人一千都不到。 说实话，他心里真的没把握将战斗拖到晚间。 女真骑兵一撤，祖大乐也忙不迭的回了大营找韩日图商量对策。 “韩统领！这么下去不成啊！俺们可拖不到晚上了！” “那怎么办？”韩日图也清楚，光靠这点人，肯定拖不到晚上。 好不容易将后金军引来了，可居然没办法拖到晚上。 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要不现在就让战舰过来？”祖大乐提议道。 “只能如此了！”韩日图叹道。 随即他派出了快船，去海上传讯。 女真军阵中，惊魂未定的豪格与鳌拜终于冷静下来。 在了解了明军使用的是实心弹，并且只有十门火炮时，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不是那种会爆炸的火炮！”豪格擦了一把冷汗。 “大阿哥！一会儿咱们还是加把劲，尽快全歼明军免得夜长梦多。” 鳌拜听见炮声，顿时想起了当初在辽南“不堪回首”的往事，这里邪门的很，不是久留之地。 “说的不错！消灭完这里的明军，咱们还要去耀州，鞍山呢！再拖下去，父汗那里也不好交代。” 此时已是午间，后金大军用过饭后，便再次发动了全面进攻。 同样是骑兵先行，他们冒着火炮，弓箭，嚎叫着挥舞着武器冲向大营。 不过这次明军的骑兵并没有出来迎战，祖大乐将他们全都安排在大营里，借助工事，当做步兵使用。 反正也拼不过女真骑兵，索性就当步兵用吧！ 毕竟步军人数太少。 女真人第二次攻入大营的速度比第一次还快。 才过了半个时辰，在骑兵的帮助下，大批的的木栅栏被破坏，女真人蜂拥而入。 整个水师大营，到处在战斗，由于大营内防御工事密集，女真骑兵无法横冲直撞。 大营中有马道，马道连着山丘炮台，那里是明军的帅旗所在。 女真人不是不想冲过去，只是马道的两边都是明军的防御工事。 不将里面的明军消灭，战马没办法冲起来。 女真骑兵在破坏了外围的木栅栏后只能被迫下马，和步甲们一起进攻。 只是女真骑兵万万没想到，他们刚下马，韩日图在山丘上一看有机可乘，二话不说带着骑兵就顺着马道直扑而下。 一时间，女真人惊慌失措，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韩日图冲杀一阵后，在女真弓箭手赶到之前调转马头，顺着马道又回去了。 “韩统领！你可千万别再去了！” 韩日图回来刚跳下马，就被祖大乐一手拉住。 这里谁死了，祖大乐都不会可惜，韩日图可不能死，他是陈帅的人，又是舰队的联络人，万万不能有失。 “祖总兵！不用担心，舰队那里已经去传讯了，有俺没俺都不要紧！” 韩日图哈哈一笑，刚才一阵冲杀，爽的很！ 此时突然有人叫道：“统领！您看，舰队来了！” 第413章 辽东烽火 10 辽阔的海面上，二十艘战舰正劈波斩浪驶向水师大营的方向。 北洋舰队旗舰“山东”号的甲板上，颜思齐举着千里镜遥望。 此时千里镜中的画面，令他忧心不已。 无数的女真人已经攻入水师大营，明军被团团包围在以两座山丘炮台为主的核心防御圈。 整个大营一片混乱，到处都在战斗。 “加快速度！快！岸上的兄弟们在等俺们帮忙呢！” 随着颜思齐的一声令下，所有的战舰都挂了满帆，很快将速度拉到了最大。 山丘炮台上，韩日图，闻声举起千里镜向海面望去。 果然视线中数十艘战舰的轮廓已经隐约可见。 “都不要做声！”韩日图放下千里镜警告众人。 一旁正要欢呼的祖大寿和林飞猛然警醒。 “韩统领说的对！大家伙儿都别声张！万一女真人提早发现了，就不好了！”祖大乐神色郑重的吩咐左右。 只是眼中的喜色，怎么也藏不住了。 突然四周传来惊呼声，众人连忙看去，原来女真人面对大营内密集的防御工事久攻不下，恼怒之下开始放火了。 不过好在这些防御工事建造之初就考虑到防火，工事内准备了不少沙土和水。 一时半会儿不用担心，不过肯定不能太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女真人攻势越来越猛烈，明军的防御工事不断的被攻破。 渐渐的守军的防线，开始向内收缩。 韩日图已经率骑兵冲击了数次，只是效果越来越差，伤亡越来越大。 而祖大乐和林飞早已带着亲卫们冲下去帮忙了。 后金军中，此时豪格与鳌拜也已经进入了水师大营内。 “大阿哥！看来天黑之前就能全歼明军了！”鳌拜朗声道。 豪格哈哈大笑：“再加把劲！尽快杀光明狗！今晚咱们好好庆祝一下！” “大阿哥说的是，俺这就去催催！”鳌拜对着豪格一抱拳，手持战刀带着亲卫们向前冲去。 随着鳌拜的亲自冲锋，后金军的士气越发高涨，就在所有的女真人认为胜利在望的时候。 突然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整个战场为之一顿。 硝烟散去，原本女真人密集的队列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 四周布满了残肢碎尸，所有的人不约而同的将恐惧的目光投向山丘炮台。 当发现明军的火炮并没有发射的迹象时，不管是明军还是女真人都开始四处张望。 “快看！战舰！好多战舰！是陈帅的舰队！刚才是舰队在开炮！”有眼尖的明军疯狂的大喊道。 随即所有的明军都欢呼起来。 女真人这才发现，数十艘庞大的战舰，不知何时起已经出现在大营码头附近的海面上。 舰队的战舰一字排开，上面密密麻麻漆黑的炮口对着己方。 在所有女真人恐惧的目光中，黝黑的炮口吐出了耀眼的火光，几息之后，整个水师大营被剧烈的爆炸所笼罩。 半个时辰后，当明军舰队的炮击停止后，所有活着的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整个水师大营，除了以两座炮台为核心的防御圈完整无缺外，其他的地方都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 先前耀武扬威的女真人大都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了少数没被炸死的躺在地上哀嚎呻吟。 水师大营外，豪格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切。 此时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这不是真的！”豪格喃喃自语道。 “大阿哥！快走吧！一会儿明军要追来了！” 说话的是鳌拜，他在第一声爆炸响起的时候，便警觉的后撤了。 顺便还硬拉着豪格一起撤出了明军的大营，侥幸逃过了一劫。 “完了！全完了，这让我回去怎么和父汗交代？” 豪格双目无神，万念俱灰的瘫坐在地上。 此时此刻鳌拜顾不了那么多了，他一把拉起豪格，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怒吼道：“大阿哥！你清醒一下！逃命要紧！” 豪格终于回过神：“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先走！” 此时的三万多女真大军只剩下了殿后的五千多人，不过好在都是骑兵。 其他的人马已经在刚才的炮击中损失殆尽。 在明军追来之前，豪格与鳌拜向北逃去。 山丘炮台上，早已成了一片欢乐海洋。 祖大乐等人满脸笑容的围着韩日图正感叹战舰炮火的威力。 “陈帅的战舰果然名不虚传，怪不得能纵横四海！。。。” 此时，祖大乐赞美的话，向不要钱似的，滔滔不绝。 只是他的眼睛时不时向大营外残存女真人的方向看去。 很显然，他是想请韩日图助他一臂之力去追女真人的残部。 他的骑兵为了加强防御，大多数都成了步兵，至于战马，在经过不久之前毁天灭地的炮击之后，跑的跑，死的死。 此时勉强还剩四千多。 独自去追女真人，祖大乐可没那么大的胆子。 “祖总兵！陈帅严令南直隶所属不得追击！在下真的爱莫能助！” 对于祖大乐心中所想韩日图自然心知肚明，可大帅早就吩咐过了，他可不敢违令。 听到韩日图的回答，祖大乐也不失望，这次的功劳够大了，那些残存的女真人跑就跑吧！ 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庆祝了！当晚所有的明军将领都酩酊大醉。 沈阳，当袁崇焕接到了祖大乐的报捷文书后，欣喜若狂。 这可是他再次独掌辽东后与后金军的第一次交锋。 如此辉煌的战绩，怎能不大肆宣扬？酒香还怕巷子深呢！ 当然陈羽的功劳已经自动被他忽略。本官可是付了代价的！ 袁崇焕当即写下了一篇花团锦簇，感人至深的奏章上奏朝廷。 其内容自然是，辽东军民如何不怕艰险，不畏牺牲，终于在辽南重创了女真人，歼敌数万！ 主要的重点还是在于突出皇帝陛下对辽东的信任，还有辽东所有官员对朝廷的忠心。 可想而知，当朱由检接到这封奏报的时候心中有多少得意！ 朱由检的反应没有出袁崇焕的意料。 他在朝廷的邸报上明发上谕，对辽东一众官员大加赞赏，并许诺，等后金退军后，论功行赏！ 抚顺城外，当皇太极看见跪在地上向自己请罪的豪格与鳌拜时。 他知道自己从辽南包抄，意图全歼辽东明军主力的战略彻底破产了。 第414章 皇帝的疑心 皇太极在仔细的询问了豪格与鳌拜兵败的过程后，并没有大发雷霆。 他知道被炮火覆盖，换谁去结果都一个样。 所以他最为关注的重点在于“那个人”的军队有没有主动追击？ 在得知没有追击后，皇太极反而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笑容。 “大汗这是怎么了？俺们败了，大汗还那么高兴？” 在场的一众女真将领都一脸疑惑。 “你等可知道，此次攻辽本汗最担心的是什么？” 没等众人回答，皇太极继续说：“是陈明远那个恶魔！” 听到皇太极说出这个名字，所有的将领们脸上都露出惊惧的表情。 但凡上了点年纪的后金将领谁不知道陈羽的厉害？ 光阿拉赫图城都因为陈羽毁灭了两次。 更不要说死在他手上的女真将领了，陈明远这个名字绝对属于女真一族的噩梦，小儿止哭的良药。 “那恶魔的属下没有追击你等，说明了什么？天谴！天谴是真！ 这下本汗可以放心的吃下辽东了！” 皇太极说完哈哈大笑。 在南京发生的事情早就传遍了天下，后金的将领们自然都知道。 众人心悦诚服的齐声道：“为大汗贺！” 皇太极随后又道：“既然一口吃不掉辽东，那咱们就改为蚕食，一小块一小块来。 速战变围困，让朝鲜人给咱们提供军粮，本汗倒要看看，城里的明军能挨多久！” “大汗英明！” 随着皇太极战略的改变，后金军在北面将开原，铁岭团团围住。 在中路，将抚顺围住。 南路就算了，那里啥都没有！ 而三地的明军见此情形，乐得如此，不攻最好，俺们城内的粮草够吃个一年半载，到时你们总要走。 沈阳，经略府。 在得知后金军没有退兵后，袁崇焕迷惑了，他可还眼巴巴的等着皇太极退兵呢！ 结果后金军不走了？这是怎么回事？长期围困他们哪来的粮食？ 这一刻袁崇焕满脑的疑问。 不过几天后，这个问题有了答案。 朝鲜那边传来消息，说女真人逼迫他们提供粮食。 答案揭晓，袁崇焕知道这次麻烦大了！ 各城虽然早有准备，囤积了大批粮草，可最多也就能支撑个一年半载啊！ 如今看女真人的架势，不达目的不罢休，又有朝鲜提供源源不断的粮草。 被围困的几座城池早晚会粮尽。 至于送粮进去的选项，袁崇焕想都没想过。 皇太极可巴不得你来送粮呢！那不是送粮，而是送命！ 想到这里，袁崇焕忧心忡忡，他知道一旦，开原，铁岭，抚顺被女真攻破后。 沈阳在北面和东面的屏障就没了。 皇太极的兵锋将直指，沈阳和辽阳。 那个时候，自己怎么办？ 还有！朝廷和陛下会怎么想？ 袁崇焕越想越担心。 他找来了祖大寿商量对策，祖大寿一听顿时急了。 开原和铁岭，他管不着，可抚顺总兵是祖大弼，他不能不管。 他冥思苦想，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了办法。 “经略大人！末将以为不如先将马总兵和祖大弼都撤回来？ 俺们就用沈阳与辽阳互为犄角，和后金周旋。 一来，我军的补给线变短了。 二来，集中了兵力，不怕皇太极各个击破！” 三来，我等也可派出小股人马去骚扰女真人的粮道，让他们首尾难顾。 凭心而论，祖大寿这主意的确是个好办法。 在沈阳和辽阳两座重城，集中兵力全力防御，黄太极想要攻下，他承受不起这样的损失。 而随着补给线的拉长，又必然会派遣更多的军队守护粮道。 加之明军小股人马的偷袭，到时一定会疲于奔命，首尾难顾。 后金可不是大明，没那么多资源可以消耗，时间长了，肯定受不了。 如果用祖大寿的方法，那摆在袁崇焕面前的问题有两个。 一，如何将开原，铁岭还有抚顺的大军顺利撤离！ 二，就是如何说服朝廷和皇帝同意这么做。 特别是第二点，皇帝不同意，袁崇焕说什么都白搭！ 袁崇焕考虑良久，还是决定不管怎么样，总得试一试，万一皇帝同意了呢？ 毕竟祖大寿的这个办法最符合辽东的实际。 于是他又写了一封奏报给皇帝，其中详细的描述了，因为后金军改变战略而导致辽东战局的各种困难和可能。 并着重解释了，自己应对的策略和方法。 最重要的是他没有忘记给皇帝画大饼。 他告诉朱由检，只要按照他的办法行事，明军在辽东就能化被动为主动，不断的削弱后金的战争潜力，最后拖垮他们。 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 总之就是告诉朱由检，陛下啊！为了辽东美好的未来，现在就等您点头同意了！ 北京，紫禁城暖阁。 朱由检手中拿着袁崇焕的奏报一脸的沉思。 说实话，他看到奏报的内容后顿时就被气的不轻。 开什么玩笑？前脚取得了大胜，歼敌数万，朕还为此明发上谕大肆宣扬。 后脚你就告诉朕，要放弃开原，铁岭还有抚顺？ 朕要是同意了，朕的脸往哪里放？ 朱由检一时间恨不得当场杀了袁崇焕这个王八蛋。 不过转念一想，这王八蛋是自己任命的，杀了他，不就是告诉天下人，朕识人不明，被袁崇焕三番五次的戏弄？ 到时丢的还是自己的脸。 此时朱由检开始怀疑，袁崇焕先前的辽南大捷是不是在骗自己。 他冷着脸对一旁伺候的王承恩道：“叫骆养性来！朕有话要问他。” 很快，接到旨意的骆养性来到了暖阁内。 “朕问你！袁崇焕的辽南大捷是不是真的？锦衣卫可有确认过？” 没等骆养性行完礼，朱由检便急声问道。 “自然是真的，陈帅的北洋舰队都出手了，女真人不败才怪！ 陛下这是又起疑心了？哎呦！袁承焕这厮危险了！”这是骆养性心中第一时间的反应。 他口中却毫不迟疑的回道：“回陛下！锦衣卫回报辽南大捷千真万确，所有的首级都是女真鞑子！” 听到骆养性的回答，朱由检心中的怒气终于稍稍散去。 “既然辽南大捷是真，那么袁崇焕在奏折中说的那些也是真的？”朱由检喃喃自语道。 他在尽量说服自己相信袁崇焕。 第415章 背锅的人选 朱由检此时的心中有两个声音不断的在交锋。 一个声音说：“相信袁崇焕！一定还会有像辽南一样的大捷！” 另一个声音反驳道：“可万一出了意外怎么办？到时辽东局势糜烂，何人担责？” 朱由检陷入了天人交战，始终下不了决心。 听见朱由检的自言自语，一旁的王承恩知道皇帝又被袁崇焕画的饼打动了。 他连忙提议道：“万岁！不如召温阁老来问一问？” 朱由检顿时眼睛一亮，赞许道：“说的对！大伴！你快去叫温卿来见朕！” 他突然想到：“对啊！朕为何要亲自出面？只要朕不出面决定，自然怪不到朕的头上！” 他对于找人背锅的套路越来越熟练了。 更是体会到了其中的好处！ 譬如上次南京发生的“天谴”！一切的罪责都是文震孟。 “朕是皇帝，无论做什么都没有错！错的是别人，他们误导了朕！ 这次么。。。” 内阁值房，温体仁此时突然没由来的一阵心惊肉跳，仿佛有什么祸事将要发生一般。 他苦笑着看了一眼摆放在案几上的一份奏折长叹了一口气。 袁崇焕的奏折他自然也看到了。 这次袁崇焕居然要弃守开原，铁岭还有抚顺，任他诉说的理由如何天花乱坠，这失地之责，总避不过去。 上一次诱敌深入造成的非议靠着皇帝和自己联手强压了下去。 总算运气不错，结局还好。 可运气不可能每次都有啊！这次万一有了意外，失地之责谁能承担？ 特别是后金军并没有按照袁崇焕的意料退兵，反而赖着不走了！ 这说明了什么？袁崇焕并没有像他在奏折中说的那么英明神武，料敌先机！ 意外的情况随时会发生！ 辽东若有意外，可想而知，朝中的大人们必定会群起而攻之。 而自己早就是以东林为首的清流们，口中的“奸臣”了，只怕到时群情激愤之下，皇帝又要“丢卒保车”了。 温体仁正在想办法如何应对时，王承恩带着皇帝的口谕来了。 “首辅大人！万岁有请！” 温体仁心中长叹一声：“只能见机行事了！” 便随王承恩去暖阁见朱由检了。 不出所料，一进暖阁朱由检便拿着袁崇焕的奏折问道：“温卿！袁崇焕的奏折，你有何建议？” 温体仁知道躲不过去了，不过他也打定了主意，这锅太大，得找人分担责任，要背一起背。 他沉声道：“兹事体大！臣不知兵，难以决断，陛下不如召集几位国公一起问一问！” 仓促之间，借着不了解兵事的借口，温体仁甩锅给武勋们了。 朱由检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只要有人背锅就行，首辅也好，国公也罢！是谁并不重要！ 他对着王承恩道：“快！去请三位国公来！对了！还有忻城侯！” 很快，英国公张维贤，定国公徐希，成国公朱纯臣，赵之龙进了暖阁。 几个人都神色凝重，皇帝一般不会召见几人，一旦召见必然是出了大事！ 比如几年前的京畿之战。 特别是赵之龙，更是心慌意乱，作为被武勋们硬捧上来的新一代“武勋之光”。 他知道一旦京畿附近有战事，他第一个逃不了。 就在武勋们忧心忡忡时，朱由检直接了当将袁崇焕的奏折说了一遍。 随后问起了他们的意见。 “甩锅！温体仁这奸贼想拉咱们顶缸！” 武勋们不约而同的怒视温体仁。 温体仁怎么会怕他们？神情自若的面带微笑，还向他们点头示意。 “陛下！臣等都是武夫，此等大事臣等不敢妄言，一切还是要陛下和首辅大人决断！” 张维贤自然不肯上当，极力推脱。 “英国公！朕只是问你，袁崇焕的策略，成功的把握大不大？”朱由检满怀希望的追问道。 朱由检的话把英国公逼到了墙角。 听皇帝的语气，很明显他是赞同袁崇焕的计划了。 这样看来叫俺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日后分担责任。 这如何能回答？一回答就是被拖下水，怎么办？ 面对皇帝的追问，张维贤心急如焚。 此时徐希，朱纯臣，赵之龙都用焦急的眼神看着张维贤。 期待他能想出办法。 “陛下！臣以为。。” 刚刚开口的张维贤突然身体摇晃起来，随即两眼翻白向后倒去。 “英国公！”朱纯臣动作迅速的一把将张维贤抱在怀里，口中不断的呼唤：“老国公！您怎么了？”呼唤间泪流满面。 而这时定国公徐希一脸焦急的向前伸出手，好像要去扶起张维贤。 突然！他的身体也摇晃起来，脸色骤然苍白，双目一闭，随即倒在了身后赵之龙的怀中。 “老爷子！您快醒醒！”赵之龙失声大喊，随即放声大哭！ 张维贤，徐希两人的晕倒，朱纯臣，赵之龙的接人。 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般丝滑顺畅，充分体现了几人之间的默契。 看的朱由检和温体仁目瞪口呆。 两个资格最老的国公被陛下您“逼晕”了！陛下您还怎么忍心追问下去？ 说俺们是装晕？开什么玩笑？两位老国公那个不是一身的毛病？ 不用太医来查，街面上随便找个大夫，诊一下脉，保证能说出一大串毛病！ 至于朱纯臣和赵之龙，资历太浅，背锅的资格不够！ 朱由检和温体仁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武勋们成功的撤出了紫禁城，虎口脱险！ 武勋们走后，朱由检眼神不善的看向温体仁。 好像在说：“温卿啊！你想甩锅给武勋，朕也配合了！ 现在你没话说了吧！” 温体仁顶住了皇帝的压力，他神色坚定的沉声道：“陛下！老臣以为不如召集重臣廷议决定！” 看见温体仁如此的不配合，朱由检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首辅不配合，自己又不能亲自出马，只能再想办法了。 沉默良久后，朱由检勉强点头同意道：“那就明日廷议！” 第二天的早朝上，早已得到消息的大人们，在东林为首的清流带领下，对袁崇焕口诛笔伐。 而温体仁的党羽们都默不作声。 皇帝被气的浑身发抖，无奈早早的退朝了。 朱由检被迫使出了“拖”字决，不作决定，以拖待变。 所有的压力回到了袁崇焕身上，结局好，大家平安无事，结局不好，袁崇焕就是千古罪人！ 第416章 纷乱的崇祯九年 1 由于皇帝与群臣们的僵持，袁崇焕迟迟得不到朝廷的回复。 因此并不敢轻举妄动，将计划付诸实施。 不过好在被后金围困的三座城池内粮草充足，短期内不会出问题。 而皇太极因为有朝鲜人提供的军粮，更是气定神闲。 辽东的战况一下子诡异的平静起来，双方都知道明年才是分出胜负的时候。 不知不觉中，年节已至。 北京，紫禁城暖阁内。 这个新年，注定是朱由检登基八年来过的最黑暗的一年。 先是凤阳祖陵被烧，让他的中兴大明成了笑话。 接着南京又出了“天谴”震惊天下，又让他驱虎吞狼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最后，一向听话的温体仁不愿背锅了，用沉默表示反抗。 所有的一切让他根本没什么过节的心思。 在太庙 向祖宗们“请罪”，发誓要将毁陵的贼寇千刀万剐后。 朱由检草草的与宫内的嫔妃们吃了团圆饭，便回了暖阁。 四月，陕西，巡抚衙门外。 陕西巡抚孙传庭带着大小官员热情的迎接了到访的五省总督洪承畴。 洪承畴此来的目的不为其他，只为高迎祥。 正月刚过，洪承畴便接到了来自北京的旨意。 皇帝在圣旨中严令他尽快将高迎祥等毁陵的贼寇剿灭。 虽然皇帝在圣旨中没有规定时间，但洪承畴知道最多一年，如果自己不能在崇祯九年将高迎祥剿灭的话，自己的前程也就没有了。 老谋深算的洪承畴立刻就派出了管家洪大去投奔高迎祥。 只是那么久，洪大都没有消息传回来。 直到半月前，洪承畴终于等来了洪大的消息，所以他立刻启程赶赴西安。 大堂内，洪承畴与一众陕西官员们客套一番后，便与孙传庭一起进了内堂。 “孙大人！本官此来原因想必你也清楚吧！”洪承畴开门见山的沉声道。 “下官知道！只是高迎祥这贼人太过狡猾，其行踪飘忽不定。。。”孙传庭皱眉叹道。 他自然知道洪承畴到访的原因，他也接到了皇帝的圣旨，不光是他，山西，河南，湖广的大人们都接到了圣旨。 “据本官所知高迎祥这贼寇又从湖广回到了陕西！” 洪承畴的话令孙传庭大吃一惊。 自从火烧皇陵后，高迎祥和李自成迅速的离开了南直隶。 他们知道接下来朝廷必定对他们除之而后快，所以决定一分为二，减小目标。 随后两部的行踪，不断出现在山西，河南，湖广境内。 令围剿的官军疲于奔命叫苦不迭，但始终没有抓到他们的尾巴。 “总督大人！您是怎么知道的？”孙传庭一脸的惊喜。 “孙大人！你别管本官是怎么知道，本官问你，高迎祥悄悄的回到了陕西，有何目的？” 洪承畴目光炯炯的看向孙传庭。 很显然他这是在考教孙传庭。 孙传庭微微一笑：“高迎祥想要的地方，总督大人您不是已经来了吗？” 洪承畴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高迎祥侥幸破了凤翔，便不知天高地厚了！ 孙大人！他既然想来西安，你可要好好招待啊！” “下官自然会一尽地主之谊！” 说完两人同时哈哈大笑！ 在洪承畴与孙传庭会面之后，陕西的官军，以化整为零的方式开始悄悄的向西安方向汇集。 陕西汉中府以南靠近湖广的山道上，大批衣衫褴褛，但精神昂扬的士兵们正在休息。 “洪老大！俺们终于跟着闯王到陕西了！听说您是陕西人！给俺们说说陕西好吃，好玩的？” 一个十六，七岁的年轻士卒满脸好奇的对着一个中年汉子央求道。 “好吃好玩的，陕西多的是！不过你小子穷鬼一个，兜儿比脸还干净，就别做梦了！”洪大嗤笑道。 一旁的众人哈哈大笑。 说话的正是洪承畴的亲兵加管家洪大。 从去年流寇们火烧凤阳皇陵，洪承畴被皇帝任命为五省总督后。 他便被洪承畴派出来打入流寇内部。 洪大的运气不太好，一连几个月始终没有找到高迎祥所部的踪影。 劫道的山贼，土匪倒是三天两头就能遇上。 为此他带出来的十多个手下，最后只剩下了五个人，少了一多半！ 一直到八月在湖广，洪大终于找到了高迎祥所部，并顺利的加入了其中。 不到半年的时间，靠着不凡的身手，洪大屡立战功，终于被任命为哨总，成了闯王军中最低一级的军官。 就是靠着他传递的消息，洪承畴才得知高迎祥回到了陕西。 而洪承畴和孙传庭的猜测并没有错。 高迎祥回到陕西的打算就是想攻占西安。 他与李自成，四面出击，不断的调动官军，却始终不去陕西。 最终的目的就是营造一种让官军以为陕西安全无虞的假象。 当他发觉四面八方官军越来越多时，高迎祥认为时机成熟了。 于是迅速脱离了官军的围追堵截，进入湖广与陕西交界的山里。 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了陕西境内。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因为洪承畴的“伏笔”，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 六月底，周至县,黑水峪，高迎祥的五万大军遇上了·早已埋伏在此孙传庭的两万秦军。 明军的突然袭击，令高迎向大为震惊，不过当看到官军的人数远远少于自己后。 他亲自带着主力毫不示弱的冲向孙传庭的帅旗所在。 狭路相逢勇者胜！这个道理双方的主帅都懂。 孙传庭所部虽然人少，但赏罚分明，纪律严明，将秦军的悍勇表现的淋漓尽致。 高迎祥更是身经百战，麾下的主力都是大浪淘沙留下的精锐。 双方血战半日，平分秋色。 而此时高迎祥不知道的是，洪承畴早就来到了战场附近，不过他可不会过早的加入。 只要孙传庭所部能够坚持住，不将流寇的体力消耗掉，他绝不会出手。 原因也很简单，这次大好的机会，再也不能让高迎祥跑掉，一旦让他跑了，下次就不知猴年马月才能抓住他了。 啥叫流寇？打不过就跑，重点就是能跑啊！ 皇帝绝不会给自己那么长的时间了，为此洪承畴坐看孙传庭以寡击众，而孙传庭也知道这一点，所以独自承担压力。 第417章 纷乱的崇祯九年 2 双方战至午后，一旁早已虎视眈眈的洪承畴终于出手了。 当三万明军从侧后出现时，流寇的大军不可避免的陷入了慌乱。 高迎祥见势不妙，立刻带着核心的主力开始撤退。 看见帅旗后撤，流寇们顿时再没有抵抗之心，五万大军开始溃散。 而洪承畴与孙传庭怎么可能放过高迎祥？明军死死的咬住高迎祥的帅旗所在。 终于，当夕阳即将落下的时候，高迎祥的帅旗所在，被官军团团围住。 洪承畴与孙传庭满脸笑容，并肩策马缓缓上前。 能将烧毁皇陵的罪魁祸首抓到，两人的心情自然都很好。 “总督大人！恭喜！恭喜！” “孙大人！同喜！同喜！” 就在两人互相道喜之时，突然一个惊慌的声音响起：“两位大人！高迎祥跑了！咱们围住的不是高迎祥！” 洪承畴与孙传庭顿时色变！ 开什么玩笑，费了那么大的功夫，围住的居然不是高迎祥？ 两人都是聪明人，不用多想就知道中了高迎祥的金蝉脱壳之计！ “快！快去找！决不能放走了高迎祥！”洪承畴断然道。 “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找到高迎祥！”孙传庭同样下令道。 不过此时天色已暗，加之由于刚才为了围住高迎祥的帅旗，不少流寇已经突围。 洪承畴与孙传庭都知道，大概率是抓不到高迎祥了。 如今不过是尽人事罢了！ 月上中天，崎岖的山道中，一身普通士卒打扮的高迎祥气喘吁吁的急步而行。 此时他的身边只有两名护卫，其他的亲卫都在官军的追击下失散了。 突然前行的护卫做出警戒的手势，高迎祥猛然一惊，他紧握住手中的战刀，紧张的看向前方。 “闯王！是自己人！”护卫惊喜的声音响起。 很快五个满身狼狈的汉子出现在高迎祥的眼前。 看见熟悉的衣着，高迎祥松了一口气。 “闯王！您老人家没事吧！” 五人中穿着哨总服饰的中年汉子一脸惊喜的急声道。 “俺没事！对了！有水吗？”高迎祥摆了摆手。 “有！有！都愣着干嘛？快把水囊给闯王！” 那名叫洪大的哨总眼神对身边的几人使了个眼色。 “闯王！您老人家喝水！” “两位兄弟一定也渴了，来！喝点水！” 高迎祥和两名护卫没有丝毫怀疑，接过水囊大口的喝了起来。 几息之后，高迎祥天旋地转，迷离中隐约看见那个叫洪大的哨总得意的笑容。 他勉强开口道：“卑鄙小人！” 随后便陷入了一片黑暗。 当他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在囚车之中。 高迎祥被生擒活捉的消息一传到北京，整个北京城沸腾了，百姓们张灯结彩，所有人的心中都产生了巨大的期盼：“流寇终于要被剿灭了！” 紫禁城中的朱由检欣喜若狂，他第一时间赶去了太庙，向祖宗们报讯，他实在太需要这个好消息了！ 最近一段时间，他有些底气不足，因为他刚刚在一个月前，将温体仁“致仕”了。 明面上的理由是东林的清流们弹劾温体仁结党！ 所谓的温党朱由检怎会不知道？这几年来以温体仁为首的“温党”其实就是帝党。 想皇帝所想，急皇帝所急，妥妥的自己人。 可前段时间温体仁竟然“不听话了”，朱由检自然要换人。 不过“温党”他却不会动，温体仁不听话了，那就换个听话的。 而温体仁对于皇帝的心思一清二楚，他顺水推舟上表请辞，并“贴心”的推荐符合皇帝心意的人选。 于是张至发这个温体仁的亲密战友。 在温体仁的推荐下，皇帝的默许下，成为了大明王朝第七十五位首辅。 首辅刚换人，就有天大的好消息传来。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朕做的对！和朕作对的，都是错的！ 这一刻朱由检深信自己就是天命所在！ 在从太庙出来后，朱由检立刻招来了首辅张至发，拿出了去年袁崇焕的奏折“询问”他的意见。 “张卿以为如何？” 张至发可不是温体仁，他可没底气和皇帝对着干。 更何况自己的首辅之位是怎么来的？他心中可明明白白。 温体仁踩过的坑，他又怎么会再踩一次？ 没有丝毫犹豫，他恭声道：“臣！赞同袁大人的策略！” 朱由检闻言微笑着点了点头：“那就依张卿所言，给袁崇焕下旨！” 张至发顺利的背起了成为首辅后的第一口锅。 “臣！遵旨！” 张至发离去后，朱由检又招来了骆养性。 “骆卿！派得力之人速速将高迎祥押解入京！不！你亲自去！ 不能让他死，朕一定要亲自问他，为何要反？为何要火烧皇陵，朕哪里失德了？” 在朱由检想来，从登基之日开始，自己就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 哪次灾荒，朕不是立刻免去当地的税赋，并且筹措粮草，尽力救灾？ 为了节约开支，身上的龙袍破了都舍不得做新的，打个补丁继续穿。 后宫妃子们的月例银子更是称得上“寒酸”。 大明历代哪个皇帝像朕这般勤政爱民？ 听了这话，骆养性和王承恩都露出吃惊的表情，两人对视一眼，眼神中一片惊骇。 他们俩都知道，朝廷所谓的救灾，都救到了哪里去！ 可以想象一旦高迎祥来到北京，面对皇帝的质问。 如果他告诉皇帝，从来就没有免税，也没有看见过救灾的粮食，皇帝会如何反应？ “臣遵旨！臣今日就出发！”骆养性干脆利落的回道。 和他利索的回答与之相反的是，骆养性一直拖延到了天黑，才带着一干锦衣卫离开了北京城。 而在骆养性出城之前，数十名快骑早已向着陕西方向疾驰而去。 十天之后，当骆养性见到高迎祥时，不出所料，高迎祥“顺利”的得了失语之症。 他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人没死就好！这帮大头巾果然手脚快！” 骆养性摸了摸袖中信封的厚度，感叹道。 半个月后，当朱由检在奉天殿上看到一言不发只是满脸冷笑的高迎祥之后，没有丝毫犹豫，当即下旨：千刀万剐！ 第418章 纷乱的崇祯九年 3 沈阳，经略府。 袁崇焕看着手中朝廷的回复，一脸的苦笑。 整整一年的时间，才等来了回复，说实话黄花菜都凉了！ 如今开原，铁岭和抚顺三城储存的粮草只剩下半年了，哪还有什么心思实施原本的计划？ 能够把大部分人马撤回沈阳就算谢天谢地了！可皇太极会眼睁睁的看着快煮熟的鸭子飞走吗？ “大人！朝廷既然同意了，咱们还是快些让马总兵他们撤回来吧！再拖下去粮草怕是要不足了！”祖大寿急声道。 他虽然说的是马林，不过所有人都知道，他着急的是在抚顺的堂弟祖大弼。 抚顺的祖大弼最近一段时间不断地来信催促，从字里行间祖大寿能看出祖大弼越来越焦急了。 被围，孤城，粮草不济，搁谁头上都受不了。 袁崇焕点了点头，他知道祖大寿虽然说的是马林，不过他真正着急的是在抚顺的堂弟祖大弼。 “祖总兵！告诉他们自行突围！” “大人！不派人接应？”祖大寿一脸的吃惊。 袁崇焕长叹一声：“皇太极只怕正等着我等前去接应吧！” 听了这话，祖大寿沉默不语了。 因为朝廷的拖延，辽东白白浪费了一年的时间，啥都没干。 但后金可没闲着，他们在被围的三座城周围，修筑了无数的营寨。 其目的一目了然，就差在脑门子上写着：“来吧！快来救援！” 良久之后脸色苍白的祖大寿用祈求的语气对袁崇焕道：“大人！就让末将带人去吸引一下女真人，不然大弼他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啊！” 对于祖大寿的请求，袁崇焕原本并不想答应，这时候派兵去抚顺的方向，风险不是一般的大。 不过考虑到抚顺的祖大弼毕竟是祖家的人。 接下来的大战还要靠他出力，袁崇焕思索片刻后还是点头同意了。 “记住！吸引女真的注意就可，千万不要陷进去！” “多谢大人！末将一定牢记！” 一脸感激的祖大寿，抱拳快步离去。 祖大寿走后，袁崇焕将目光投向舆图，他看着开原和铁岭喃喃道：“马总兵！恕本官无能为力了！一切看你们的运气了！” 让祖大寿去接应抚顺的祖大弼已经是袁崇焕的极限了，他再没有多余的兵力去接应马林。 开原总兵府。 此时的大堂中气氛凝重。 在接到袁崇焕自行突围的命令后，开原城所有的将领的脸上都露出绝望之色。 没有援军接应，城外女真人修建了那么多营寨，想要突围，这不是痴人说梦话？ 马林看着堂下一张张苦瓜脸怒喝道：“都垂头丧气的干嘛？粮草不是还有半年吗？那么长的时间俺们未必想不到办法！” 听见马林的怒骂声，所有将领的脸色变得更加悲苦，大家伙儿心中不约而同的苦笑：“还有屁的办法！没有援军，能突出去吗？ 早些时候女真人的寨子还没修起来，倒是能突围，如今就别做梦了！ 想要活命除非投降！” 见手下们这副样子，马林知道这样下去，不用女真人来攻，自己这方就会直接崩溃。 逼不得已，他开始鼓舞士气了！ 最好的办法自然是给他们看到突围出去的希望。 “都打起精神来！本官已经在想办法了！咱们未必没有生路！” 一听这话，满堂的将领们齐刷刷的看向总兵大人，所有人都在想：“莫不是大人要带俺们投降？哎呀！不好！总兵大人要做汉奸了！ 俺是从还是不从？不从的话怕是今日就得死！ 从的话，以后俺怎么还有脸去见祖宗？俺真的太难了！” 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复杂的表情。 不少人还不停的左右张望，显然在寻找传说中早已埋伏好的刀斧手。 “一群王八蛋！老子怎么会投降？” 马林一看手下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心里都在想啥？不由自主的破口大骂！ “本官两个月前已经派人去辽南水师大营传讯，向陈帅求援了！算算时间也应该有回讯了！” 马林终于说出了他想的办法！ 听见陈帅两个字，所有人顿时变得惊喜起来，不过随后大家伙儿又沉默下来。 南京发生的“天谴”天下谁人不知？陈帅虽然天下无敌，但不可能出兵辽东啊！ 总兵大人这办法，没用！ 南京镇南公府。 “老李！老刘！你们可好久没来找本帅喝酒了？来！今日咱们定要好好喝几杯。” 陈羽满脸笑容的举杯对李如柏与刘綎道。 “鬼才愿意和你喝酒呢！你那鸳鸯壶南京谁人不知？俺们喝酒你喝果汁，你究竟有多不要脸啊！求求你好好做个人吧！” 李如柏和刘綎暗中诽腹，口中却大笑道：“今日一定陪大帅喝个过瘾！” 陈羽慢悠悠喝了一口果汁，不！果酒，似笑非笑道：“你俩是为了马林才来找本帅喝酒的吧！” “怎么会呢？俺今日和老刘就是来找大帅喝酒的！老刘！你说是不是啊！” 李如柏猛的拍了一下正准备坦白来意的刘綎。 “啊！老李说的对！俺们今天就是来找大帅喝酒的，不关马林的事！”刘綎回过神大笑道。 “好！本帅就知道你们够意思！老李！老刘！以后你俩每个月都来陪本帅喝一场酒！”陈羽眉飞色舞的哈哈大笑。 一听这话，李如柏和刘綎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心中哀叹：“老马啊！你可把俺们害惨了！每个月陪陈帅喝一场假酒，要老命啊！” 一个时辰后，趴在桌上装醉的李如柏和刘綎听见陈羽醉醺醺的声音：“马林的事本帅自有安排，你们就别操心了！老李！老刘！记住！下个月再来陪本帅喝！” 听见陈羽的脚步声远去，李如柏和刘綎立刻“酒醒”了。 两人相视一笑。 “老刘啊！俺们这算不算自投罗网？” “老李！想那么多干嘛？和大帅喝酒，多少人做梦都想呢！” 刘綎的混浊的老眼中闪动着狡黠的光芒。 “妈的！你这老货倒是想的明白！走！咱哥俩换个地方继续喝！” 第419章 纷乱的崇祯九年 4 开原城下，后金大营。 “二哥！今天俺运气不错，打到了一头大狗熊！”多铎满脸笑容，快步走进大帐高声笑嚷道。 出乎他的意料，多尔衮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笑脸相迎，而是脸色铁青坐在椅子上发愣。 “二哥！出什么事了？你。。。”多铎失声道。 看见多尔衮这般模样，多铎自然知道肯定发生什么大事了！ 心里不由得变得紧张起来。 听见多铎的声音，多尔衮终于回过神，他抬起手指着身前案几上的几张信纸苦涩的开口道：“你也看看吧！” 多铎快步上前，拿起信看了起来。 才看了一眼，多铎的脸色变得和多尔衮一样的难看。 信是陈羽派人送来的，不过里面并没有他的亲笔信。 陈羽只是将多尔衮兄弟俩当年在南京劳改营中写过的众多的“心得体会”中认识比较深刻的其中两篇寄了过来。 不多不少，一人一篇！ 当多尔衮兄弟看到自己曾经的“大作”后自然会知道该怎么做。 多铎看到熟悉的“悔过书”时，脑海中不由的浮现出曾经在南京不堪的往事。 “俺就知道！那恶魔不会轻易放过咱们！二哥！这可怎么办！”多铎咬牙切齿的恨声道。 “还能怎么办？放开原，铁岭的明军走！”多尔衮颓然道。 “二哥！那恶魔远在南京，又有誓言在身，咱们不放明狗，他又能拿咱们如何？”多铎一脸的不甘心。 “他会怎么样？那恶魔他会将咱们兄弟在南京写过的东西传遍天下！ 到时你我在族中在无立足之地！ 正白旗落入皇太极的手中！多铎！你愿意吗？” 多尔衮指着信纸冷笑一声。 听到多尔衮的分析，多铎终于垂下了脑袋。 “二哥！难不成咱们永远要受制于人？” 多铎并不傻，他知道有一就有二，陈羽这个恶魔怎么可能放过他们兄弟？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汉人不是还说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多铎！如今咱们只能忍！” 很显然多尔衮决定低头了。 “二哥！可放了明狗们，大汗那边如何交代？他一定会以此为借口找咱们的麻烦！”多铎一脸的担心。 “此事你不用操心！皇太极那里我自会交代！” 说到皇太极的名字，多尔衮眼中露出凌冽的寒光。 与此同时，开原城内。马林也接到了南京的传讯，陈羽安排他向西撤离，出边墙从草原返回辽西。 马林一接到传讯，立刻召集了手下。 总兵府的大堂中，当所有的将领在得知南京的陈帅已经替他们安排好撤退的事宜后。 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大人！不是俺们信不过陈帅！俺们突围，女真人真的不会阻拦？” “是啊！将主爷！这太不可思议了！女真人怎么可能放过俺们？” 面对手下们的质疑，马林虽然心中和他们一样摸不着头脑，但那又怎样呢？ 这可是“唯一”的生路，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不信也得信！ “哪来那么多废话！都给老子滚下去准备！陈帅是什么人？用得着糊弄俺们？ 不愿走的可以自己留下！妈的！别好心当成驴肝肺！都给老子滚！”马林开始吹胡子瞪眼了。 看见总兵大人发怒了，手下们自然不敢再多说什么，都乖乖的回去准备撤离。 三天后，深夜，开原城西门的城门悄悄的打开了。 马林带着大批明军开始突围。 出乎他们的意料，撤离的过程出奇的顺利，女真人在西面的几座营寨里连鬼影子都没一个。 一天后马林会合上了刚从铁岭撤出的次子马熠，两部明军四万多人，头也不回的向着草原进发。 开原城中。 “二哥！马林他们已经进草原了！”多铎的语气明显的有些沮丧。 到嘴的肥肉没了，任谁都会不甘心。 “怎么？还没想通？我不是让你去通知蒙古人了吗？ 咱们不能动手，蒙古人可不会放过他们！”多尔衮冷笑道。 这就是多尔衮对陈羽的反击。 你不是威胁不让我动手吗？行！我认栽！不动手！ 可蒙古人动手就不关我什么事了！ 想活着逃出草原，还得看他们的命大不大！ 马林的大军一入草原，没两天哨骑就发现从四面八方都有了蒙古人的踪影。 在所有人哀叹刚出虎口又入狼窝之时。 马林使出了陈羽留给他的杀手锏——陈羽的帅旗！ 当数十面陈羽的战旗出现在蒙古部落面前时。 准备进攻的蒙古人迟疑了，大家伙儿都知道当初科尔沁的悲惨遭遇。 惹了那个不讲理的强盗，这后果没人愿意承担。 没看见科尔沁那么多年都没缓过来？ 一般的强盗抢一把就走，至少房子给你留下。 那个强盗连房子都给你拆了不算，还挖地三尺，恨不得刨了你的祖坟！俺们惹不起啊！ “这是女真人和汉人之间的恩怨，和俺们蒙古人没关系！ 俺们蒙古人热情好客，打打杀杀之类的事，俺们怎么会干？” 当大多数蒙古部落开始退缩，少数女真人的铁杆也不在坚持要攻击明军了。 没人是傻子，对面有四万明军，俺们才多少人？算了！不是俺们没尽力，是那个强盗太可怕！ 没多久，周围的蒙古人达成了共识，随后缓缓离去。 马林部顺利突围！ 抚顺城下。 皇太极在得知开原，铁岭的明军逃走之后，勃然大怒。 “多尔衮他在干什么？竟然眼睁睁看着马林逃走！” 面对皇太极的滔天怒火，所有的人都噤若寒蝉，生怕被殃及池鱼。 此时哪怕是他的兄弟，儿子，心腹都不敢插嘴。 多尔衮是谁？族中仅次于大汗的存在。 所有人都知道，此事若是处理不好，只怕族中要起大祸了！祸起萧墙尽在眼前！ 正当众人忧心忡忡之际，多尔衮的信到了。 皇太极面无表情的打开了信，看了起来。 时间慢慢的过去，堂中的气氛越来越凝重，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皇太极的脸上。 让大家伙儿意外的是在看过多尔衮写给他的信后，皇太极愤怒的表情平静下来。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大家虽然不知道多尔衮在信中说了什么？不过看大汗的表情，有一点可以肯定，大问题没有了。 于是所有人又开始猜测多尔衮到底对大汗说了些什么？ 多尔衮在信中除了不痛不痒的请罪之外，还提了一个建议！ 就是这个建议，让皇太极的满腔怒火不翼而飞了。 在信中多尔衮恭请皇太极称帝！ 第420章 纷乱的崇祯九年 5 很快，众人的疑惑被解开了，当得知多尔衮的建议后，在场的所有人都齐身下拜：“恭请大汗称帝！” 大汗变皇帝，在场的众人就是开国元勋，公侯万代，没有人能挡住这样的诱惑。 这一刻大家伙儿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不得不说多尔衮这一招击中了所有人的要害。 没有人能拒绝这个提议，皇太极自然也不例外！ 称帝！说明了什么？我皇太极强爹胜祖！女真一族在我手中真正成为了一个王朝！ 一个能和明帝国分庭抗礼的国家。 有了这等丰功伟绩，此生无憾！ 至于多尔衮放走了马林，这等小事算得上什么？下次再抓便是了。 “好！等这次攻下沈阳，本汗便登基称帝！” 做了决定的皇太极哈哈大笑！ 沈阳与辽阳的中间地带，祖大寿终于等到了前来与他汇合的祖大乐。 祖大寿在得到袁崇焕的允许后，立刻就给辽阳的祖大乐传讯。 让他也调集兵马，一同去救祖大弼。 他深知要顺利救出祖大弼，肯定要弄出大动静吸引住女真人的注意。 不然的话，不可能救出祖大弼。 要闹出大动静，光靠自己可不行，一定要人多。 可沈阳这边自己只能带本部两万骑兵，其他的人马没有袁崇焕的命令根本调不出来。 毕竟沈阳也需要兵马防御，袁崇焕能让自己去救祖大弼已经仁至义尽了！ 没看见马林那里啥都没有？ 为此他瞒着袁崇焕让祖大乐将辽南的骑兵全数带来。 而祖大乐也没令他失望，将辽南的家当都带来了整整五万骑兵！ 加上他的本部人马两万骑兵，一共七万铁骑。 祖大乐一见到祖大寿便急声问道：“大哥！俺可把人都带来了！接下来您准备怎么救大弼？” 祖大寿皱眉道：“还能怎么救？咱们有七万骑兵，加上大弼也有两万多人。 而抚顺那里女真人不过三，四万，咱们索性堂堂正正往里打，让大弼往外冲，老子就不信他冲不出来！” 听了祖大寿的话，祖大乐不禁有些热血沸腾，他大声道：“大哥！您说的对！俺们人多又都是骑兵，冲他一下。 等大弼出来了，咱们就撤！女真人拿咱们没办法！” 祖大寿点了点头又提醒道：“不过咱们速度要快些，慢的话就怕北边围困的马林女真人也来了，那就不好办了！” 两人简单的商量后，就带着大军直扑抚顺。 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的马林早就虎口脱险，而北边的多尔衮也已经率军赶来。 抚顺城下。 祖大寿那么大的动静，女真人那里自然很快就知道了。 “大汗！天赐良机啊！”范文程满脸笑容的最先开口道喜。 “哦！范卿！喜从何来啊？”皇太极明知故问道。 “七万骑兵！只怕是明军在辽东绝大部分的骑兵了吧！ 要是将他们吃掉，大汗！明军在辽东就再无还手之力了！”范文程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范卿啊！这次来的可都是骑兵，他们若是要跑，咱们奈何不了啊！” 皇太极露出为难的表情。 “大汗！难道您忘了十四爷和十五爷了吗？ 只要咱们拖住祖大寿，等十四爷他们赶到，前后夹击之下，哪怕不能全歼祖大寿，吃掉他大部分总没有问题！ 此战若胜，辽东便是大汗的囊中之物！ 奴才为大汗贺！” 在皇太极和范文程一问一答之间，所有的女真人都明白了大汗的打算。 所有人齐声大喊：“全歼明狗，夺取辽东！奴才等为大汗贺！” 皇太极仰天大笑！ 三天后，沈阳。 此时的袁崇焕喜怒交加。 喜的是，原本以为凶多吉少的马林居然逃出生天，成功的从草原撤离到了辽西。 怒的是祖大寿为了救祖大弼居然大胆的将辽南的骑兵都带去抚顺！ 整整七万骑兵！这可是辽东绝大部分的机动兵力。 一旦有失，沈阳和辽阳还怎么守？到时就怕广宁都守不住！ 袁崇焕越想越心慌意乱，冷汗直流！ “怎么办？强令祖大寿回军？ 可如今只怕祖大寿已经到了抚顺，来不及了！ 不行！未料胜先料败！沈阳不能待了！” 想到这里，袁崇焕断然做了决定先去广宁，等待结果。 虽然此时他心里还心存侥幸，可能祖大寿此去的结果未必会像自己担心的那样。 不过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先避一避总没错。 他立刻命人召来了沈阳城内的监军，兵备道，等主要的文官们。 不多时大人们都到了，所有人的脸色都惊疑不定。 “出了什么事？经略大人怎么将我等都叫来了？莫非。。。” 前些天祖大寿率军出城，在场的大人们都有所耳闻，不过具体去干什么，大家伙儿都不太清楚。 在众人惊疑的眼光中袁崇焕满脸忧心道：“诸位大人都知道不久后大战将起，可以预见辽东处处烽火！ 沈阳城防完备，本官不担心，可其他的地方不能亲眼所见，本官不放心啊！特别是广宁！” 文官们没一个是傻子，一听袁崇焕的话，大家伙儿就知道，经略大人这是想去广宁避险了，你走了，咱们怎么办？想撇开咱们自己开溜？袁崇焕你想多了！ 立刻有人出言道：“经略大人不用担心，广宁本就是重城，地处辽西。。。” 话还没说完就被袁崇焕打断了。 “所以本官拜托诸位与本官一起去巡视广宁！” 袁崇焕知道，沈阳一旦陷落，皇帝必然要降罪，本着有锅一起背的原则，城内的文官们自然是分担火力的最佳选择。 所以他早就打算好了，带着他们一起去广宁。 听到袁崇焕要将大家伙儿都带走，大人们自然不会继续反对了。 能有正当理由离开即将成为战场的沈阳，可不是天大的好事？ 反正天塌下来有你袁崇焕来顶，我等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 一众文官们个个面露喜色。 “经略大人！不知我等何时出发？” “越快越好！今晚就走！ 不过诸位大人！动静可不能大！” 当晚袁崇焕将镇守沈阳的重任交给了祖大寿的副将何可纲后。 带着沈阳城内最后的两万骑兵，还有一众文官们连夜前往广宁。 第421章 纷乱的崇祯九年 6 抚顺城头，祖大弼遥看城外的战斗，心情激荡不已。 他知道大兄会来救自己，但没想到他会带了那么多人马前来。 此时的抚顺城周围杀声震天，七万明军从四个方向同时发动了攻击。 祖大寿打的非常聪明，充分利用了人多的优势四面齐攻。 后金军虽然早有准备，但一时间也有些手忙脚乱。 关键是祖大寿并不是一个劲的莽过来，明军有意识的在吸引女真人的骑兵。 一旦大股女真骑兵冲过来，明军就慢慢后撤，吸引住这部分女真人。 而后就会有另一股明军接替冲击的任务。 后金军因为人数不够，一时间顾此失彼，等他们准备回援营寨中的步军时，撤退的明军又上来纠缠。 两个时辰后，在付出一定的伤亡后，女真人包围抚顺的防御圈被明军从北面和西面突破，沿途的数个营寨被攻占。 “大哥！突破了！总算能把大弼接出来了！”祖大乐喜笑颜开。 “别高兴的太早！大弼还没出来呢！每到最后都要小心！ 对了！哨骑都放出去了吗？” 看见突破了女真人的防线祖大寿虽然高兴，但仍然保持着警惕。 “您放心！咱们身后三十里之内，没有其他的女真人！ 大哥快看！大弼出来了！” 祖大乐突然惊喜的叫道。 随着抚顺城内祖大弼率两万步骑从北面出城后，在其他方向的后金军也开始向这里汇聚。 双方的战场逐渐移到北面。 在祖大弼没有冲出来之前，明军只能继续守住突破口。 明军不跑了，女真人自然不会客气，抓住机会死命的攻击。 很快明军伤亡大增。 但这一切对于祖大寿来说，此时伤亡再大也要顶住。 明军的骑兵咬着牙不断的和女真骑兵对冲。 一轮接着一轮，无惧生死。 见明军如此的顽强，在不远处观战的皇太极皱起了眉头。 这样打下去，哪怕胜也是惨胜，明国有的是人，自己可比不了！ 想到这里皇太极断然下令道：“停止进攻！让他们走！” “大汗！不可！” “大汗！停下了明狗可就跑了！” 周围的后金将领们焦急的劝说。 “他们跑不了！没看见那里还有一万多步兵吗？” 皇太极冷笑着指了指从抚顺撤出来的明军。 “大汗！可万一他们舍弃了步军呢？” 皇太极面无表情的沉声道：“本汗就赌一把，他们舍不得这一万多步军！ 老十四已经赶来了，咱们现如今人少，和祖大寿硬拼不划算！ 只要明军被咱们拖住，等多尔衮到了，就不一样了！” 女真人突然停止了进攻，开始缓缓后撤！ 祖大寿和祖大乐对视一眼满心疑惑。 “大哥！女真人这是什么意思？放俺们走了？” “管他那么多！不打最好！等大弼来了咱们就撤！” 虽然不知道皇太极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要能救出祖大弼，其他的祖大寿也懒得再想了。 不久后当他看到了随着祖大弼一起到来的一万多抚顺步军时，心中隐隐猜到了皇太极的打算。 “大兄！乐哥。。。”祖大弼满脸感激的看向祖大寿和祖大乐。 祖大寿摆了摆手：“都是自家兄弟不用客气，大弼！你带着骑兵和俺们先走！” 祖大弼先是一愣，而后迟疑道：“大兄！只是骑兵？” “没错！是骑兵！” 祖大寿的回答令祖大弼心中一片冰冷。 他知道祖大寿是要放弃步军了。 祖大弼回头看向身后的步军，此时突围的抚顺守军们正满脸的笑容。 与援军的会师，令他们欢欣鼓舞。 其中大部分人的名字祖大弼都叫的出，如今听见祖大寿要放弃他们时，祖大弼于心不忍。 他颤声恳求道：“大兄！能不能带上弟兄们一起走啊？俺们走了，他们可就是死路一条啊！ 大兄！求求您了！给兄弟们留条活路！” 祖大寿脸上露出不忍之色叹道：“大弼啊！俺也想带他们一起走，可带不走啊！ 总不见得为了他们，把大家伙儿一起赔进去？” 一旁的祖大乐也劝道：“大弼啊！大哥也难啊！这次为了救你，大哥瞒着袁大人将辽南的骑兵都带来了。 那么多骑兵要是折进去了，大哥如何向袁大人和朝廷交代？” 祖大弼沉默了片刻，又红着眼眶哀求道：“大兄！俺知道您有难处！俺都明白，可俺要是就这样走了，实在对不住弟兄们啊！ 俺求您让他们一起走吧！” “胡闹！祖大弼！你还有没有脑子？老子可没空陪你发疯！你不想走，那就留下！” 祖大寿发怒了，指着祖大弼的鼻子破口大骂。 这时祖大乐突然道：“大兄！其实步军未必没有活路！” 听到这话，祖大寿和祖大弼都愣住了。 祖大寿是气愣了！ “大弼他发疯，你大乐也傻了吗？” 祖大弼是惊喜的愣住了。 “乐哥他要帮俺一起劝大兄了！” 祖大乐微微一笑：“大兄！西面三十里便是山林！ 咱们掩护步军到那里，让他们进山逃命！ 最多一天时间就够了！ 怎么说这也算是一条活路！大弼也不用再难为了！” 祖大乐的提议让祖大寿动心了，说实话此时放弃一万多步军对明军的士气打击非常大，所有人都会兔死狐悲。 要不是没有办法，祖大寿也不愿意这样做。 此事按照祖大乐的办法做，的确是一举两得。 祖大寿没有犹豫，立刻点头同意：“行！就这么办！” 当明军开始撤离时，不出所料，女真人攻击的方向果然是抚顺的步军。 逼不得已，明军的骑兵再次与女真骑兵开始交手。 只是这次轮到女真骑兵退缩了，他们不再与明军正面交手，反而利用高超的骑射，远距离骚扰明军。 明军追不上，又射不过。 为了掩护步军撤退，不断的被女真骑兵放血。 时间慢慢的过去，明军的伤亡越来越多。 到了天色渐暗的时候，祖大寿兄弟三人都看出来了，皇太极这是要拖时间。 至于为什么要拖时间？ 答案只有一个，北面的女真人要来了。 第422章 纷乱的崇祯九年 7 祖大寿面无表情的看了看大约十里外的山林，又转头看向祖大弼那张满是祈求之色的脸。 冷声道：“让步军快走！俺们在给他们顶半个时辰，时间一到俺们就走！” “多谢大兄！俺。。。”祖大弼闻言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了。 “大弼啊！快去啊！还愣着干嘛？”祖大乐焦急的催促道。 祖大弼连忙转身离去。 后金军中，皇太极皱着眉头看着不远处的战场对身边的范文程问道：“老十四几时才能到？” “回大汗！十四爷最多还有一个时辰就能赶到！” 皇太极听了虽然没有在说话，不过眉头皱的更紧了。 身边的众人见了都有些不解，此时的战场形势已经被自家牢牢的控制住了。 明军的骑兵为了掩护步军，每一刻都承受着巨大的伤亡，怎么看形势都一片大好。 只等多尔衮赶到，前后夹击，全歼明军，大汗这是哪里不满意了？ “看见前面的山林了吗？”皇太极幽幽道。 周围的将领们更加疑惑了！ “不好！明军是想让步军进山逃跑！”范文程灵光一现大叫道。 这下所有人都明白了，大家都知道只要步军进了山林，没了牵绊，明军的骑兵一准撒丫子就跑！ “大汗！那怎么办？明狗们这是想跑啊！” “十四爷快点来就好了！” 此时在北方五十里外，多尔衮的大军正马不停蹄的向着抚顺方向急行。 “二哥！前方二十里发现明军哨骑！ 二哥！明军主力就在前面，咱们加把劲打他个出其不意！”多铎满脸兴奋的策马来到多尔衮身前。 听了多铎的话，多尔衮非但没有下令全军加速，反而传令道：“都停下！休整半个时辰！” “二哥！您这是啥意思？俺们不是应该快些赶去帮大汗的忙吗？” 多铎目瞪口呆的看着多尔衮，一脸的不解。 多尔衮微微一笑，对多铎轻声道：“全歼了明军对咱们有什么好处？让皇太极的声望如日中天，以后再来谋夺咱们兄弟的正白旗？” 多铎猛然一惊呐呐道：“不止于此吧！俺们这不是都回来了吗！”只是他的语气显得不是那么自信了。 当初皇太极企图让豪格做正白旗旗主之事虽然已经过去不少时间了。 但这根刺已经永远的横在了多尔衮兄弟两人的心中。 多尔衮摇了摇头继续道：“明军若是跑了，实力犹存，日后皇太极哪怕做了皇帝也得倚仗咱们！ 多铎！你要记住！大哥不在了，这世上能依靠的只有咱们自己了！做什么事都要深思熟虑。” 听见多尔衮提及了死去的大哥阿济格，多铎红着眼眶用力点头道：“二哥！俺记住了！” 陈羽当初的谋算，这一刻开始生根发芽。 另一边，明军的步军们在得知要尽快进山逃命后，他们并没有怨恨，反而充满了感激。 谁都不是傻子，骑兵兄弟们若是要跑，女真人绝对拦不住他们。 可为了给俺们争取一条活路，骑兵们不断的和女真人厮杀纠缠，这恩情大家伙儿都记在心里。 在祖大弼知会之后，所有的步军，卸下了盔甲和所有不必要的装备，只带着口粮和武器，撒开脚丫向着不远处的山林狂奔而去。 明军的步军一跑，后金军自然着急了，他们立刻改变了战术，开始猛冲过来，企图突破明军骑兵的拦截。 明军骑兵被女真人不断的放血，早就憋着一肚子气，此时女真骑兵冲过来，正中下怀。 明军毫不示弱的迎头而上，九万明军骑兵与四万后金步骑在夕阳最后的余晖下展开了决战。 明军的优势在于人多，且都是骑兵。 后金军的优势在于战力强横。 一时间杀声震天，血花四溅，双方打的难分难解。 半个时辰后，在步军们成功的进入了不远处的山林中后，明军在祖大寿的指挥下，开始撤离。 而没能赚到多少便宜的后金军肯定不甘心，狂追明军。 一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后，皇太极万般不情愿的停下了脚步，双方脱离了接触。 而此时，多尔衮的大军终于姗姗来迟。 营帐中。 “臣弟来迟一步！有负大汗重托！请大汗降罪！” 满脸愧疚之色的多尔衮双眼直视皇太极抱拳躬身道。 只是他的眼神中满是桀骜之色。 而此时营帐中所有的女真将领们都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发出丝毫的声音。 “老大和老二之间的恩怨俺们可不敢掺和，没看见十五爷不在吗？嘿嘿！俺们惹不起！” 这时哪怕是豪格或是范文程都低着头看蚂蚁。 营帐中一片寂静！ 几个呼吸之后，皇太极原本面无表情的脸，突然变得如沐春风般。 他大笑道：“老十四！你何罪之有？没赶上就没赶上，打仗哪能事事如意的！” 皇太极一笑，营帐中气氛瞬间回暖，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笑容。 “不过！十四弟！接下来攻占沈阳本汗可就交给你了！ 本汗还指望着在沈阳登基呢！哈哈！” 皇太极话锋一转对多尔衮提条件了。 所有的人顿时又变得紧张起来，都目不转睛的看向多尔衮。 多尔衮展颜一笑：“大汗放心，沈阳城就交给臣弟了！” 一问一答之间，两人达成了交换条件。 沈阳。 “你说什么？经略大人去广宁巡视了？”祖大寿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总兵大人！经略大人在得知您带着辽南的骑兵去抚顺后，就与监军大人和兵备道的诸位大人一起去了广宁。 还有，这几日城内的富户和百姓们也大多离开了。” 留守的副将何可纲也是一脸的无可奈何。 听到这话，祖大寿的脸不断的变化，一会儿红，一会儿白。 他知道袁崇焕是因为自己擅自调集了辽南的全部骑兵去抚顺，他不看好，所以提前避险。 到了这个地步，可以说是阴错阳差，但如今怎么办？官员和百姓都跑了，沈阳还怎么守？ 不过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祖大寿当机立断下令道：“撤！咱们撤到辽阳去！” 几天后，多尔衮兵不血刃的占领了沈阳。 一个月后，皇太极在沈阳称帝，改国号为清！ 第423章 纷乱的崇祯九年 8 身处广宁的袁崇焕在得知祖大寿全身而退的消息后立刻意识到自己干了蠢事。 不过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没用了，当务之急是如何做好善后。 他立刻急赴辽阳，见到了祖大寿，两人相见，一时间尴尬不已。 一个擅自调兵，打乱了原本的计划。 另一个自以为是，提前开溜。 沈阳的失守是两人共同的“努力”！ 不过袁崇焕和祖大寿都不是一般的人物，很快就进入了状态，开始商量如何善后。 最后商量出来的结果就是，一方面在辽阳，鞍山，盖州，耀州一线集结重兵严防死守，挡住皇太极进军辽西的兵锋。 要做到这一点，在两人看来还是有把握的。 因为辽南的明军主力并没有过大的损失，并且北面马林的大军也安然无恙。 只要将他们调来，在这一线，明军集聚了十多万大军，且骑兵众多，对女真人形成了兵力上的绝对优势。 最为关键的是，被皇太极占据的地方绝大多数的百姓都已经被某个人迁移走了。 女真人看似占了大便宜，实则并没有得到多少实惠。 反而会因为地盘的扩大，导致兵力开始分散。 这就给了己方各个击破的机会。 所以另一方面派出精锐骑兵打击女真人的粮道，令其疲于奔命，从中寻找战机最大程度的消耗女真的有生力量。 达到积小胜为大胜的目的。 总而言之一句话，防守反击！ 定下策略后，袁崇焕开始硬着头皮给皇帝写奏折了。 在奏折中，袁崇焕将沈阳失守，说成了故意为之，骄敌之策，是所有辽东文武官员们集体的智慧结晶。 并将开原，铁岭，抚顺三处大军安然无恙的顺利撤离当作依据来佐证战略的成功。 而从沈阳撤出来的诸位大人们逼不得已都在奏折上附了名，也算是救人救己。 北京。 紫禁城暖阁。 “陛下！辽东急报！”王承恩从门外快步走来。 朱由检猛然一惊，他知道没有发生大事，辽东不可能有急报。 他接过奏报，翻看起来，很快便皱起了眉头。 奏折中袁崇焕虽然极力解释了沈阳之事，朱由检也愿意相信他的解释。 但是他清楚的知道，沈阳落入皇太极之手，在朝中会掀起多大的风波。 沈阳是什么地方？辽东的政治军事中心！现在被后金占据，大明朝廷的脸面还要不要？ 可以预料，明日早朝以东林为首的清流，绝对会玩一出“死谏”的大戏！ “不行！此事要压住！绝不能泄露消息！”朱由检心中做了决定。 好在袁崇焕知道此事的利害关系，上的是密折。 而沈阳的诸位大人们也为了自家的性命和官位，也都心照不宣的闭口不言。 从而给了朱由检操作的空间。 当然，朱由检知道，沈阳陷落的消息早晚会被传出去。 如今只能期望袁崇焕能早些击退皇太极，来掩盖此事。 内阁。 “首辅大人！刚才辽东有密折送进宫内！” 心腹侍从在张至发的耳边轻声道。 正在处理奏折的张至发愣了一下，随后淡淡的开口道：“知道了！”又继续翻看起奏折。 这一幕，在各部衙门的主官处不断重复。 广宁。 一直心惊胆战等候皇帝反应的袁崇焕在接到朱由检的密旨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虽然还不知道皇帝在旨意中说了什么，但是既然是密旨那就说明了皇帝接受了自己的解释。 果然打开密旨一看，上面只有四个字：好自为之！ 袁崇焕当着传旨太监的面，向着北京的方向匍匐在地痛哭道：“臣！必不负陛下重托！” 放下心事的袁崇焕立刻开始了调兵遣将。 在他的指挥下明军迅速展开了行动。 不出所料，后金军在攻击辽阳无果后，又转而袭击了，鞍山，海州，耀州诸城，最后均无战果，只得退回沈阳。 而派出去袭击后金粮道的精锐骑兵们也屡屡得手，将女真人的补给线搅的天翻地覆。 后金军迫不得已，调集了重兵守护粮道。 可女真人总共不过八万多大军，在广阔的辽东，处处设防等于处处不设防，被明军的骑兵打的狼狈不堪。 女真人终于尝到了，曾经明军的苦楚。 沈阳。 原大明辽东经略府已经变成了皇太极的皇宫。 本来的大堂，升级成为了大殿！ 大殿中，所有的女真将领们都一脸的愁容。 原因自然是最近战事不利，先是强攻辽阳一线受阻。 随后补给线又被明军搅的麻烦不断，偏偏还没有奏效的办法应对。 大家伙儿都知道这样下去，不用多久肯定要撤兵了！一想起要离开繁华的沈阳，回啥都没有的老家，心中都充满了沮丧。 与所有人形成鲜明对比的却是端坐于中间龙椅上的皇太极正一脸的笑容。 仿佛所有的烦心事都不存在似的。 “大汗这是因为要做皇帝了，就啥都不关心了？” “能留在沈阳做皇帝，那才是真正的皇帝，难不成大汗这是要回赫图阿拉做土皇帝？” 在所有人心中充满了疑惑的时候，皇太极大笑道：“尔等急个什么？等本汗登基的消息传到明国皇帝的耳中，你们觉得明国皇帝会如何反应？” “大汗英明！奴才以为大汗还应该派人给明国皇帝递交国书，表明我大清愿意与明国和平相处之意！” 范文程的提议让皇太极哈哈大笑：“范卿！言之有理！” 这时所有的女真人都明白了皇太极的意思。各个脸上露出笑容：“恭请大汗登基！” 广宁。 袁崇焕踌躇满志的站在巨大的舆图前，眼光中闪动着自信。 这一个月来，辽东战场上的形势发生了喜人的变化，明军逐渐掌握了战略主动。 这充分说明了自己制定的战略必定成功。 所有的冒险与付出都是值得的。 在他畅想美好未来的时候，一个惊慌失措的声音传来：“经略大人！不好了！皇太极他。。他在沈阳登基，改国号为清！” 这个消息好似晴天霹雳般，袁崇焕顿时眼冒金星，身体开始摇晃起来。 第424章 纷乱的崇祯九年 9 袁崇焕知道皇太极登基的消息一旦传到北京，必定引发巨大的舆论风暴。 而自己的战略肯定无法继续实施下去。 朝廷会下令限期收复沈阳，没有人能挡住天下人的非议，包括皇帝朱由检！ 袁崇焕脸色苍白的惨笑道：“传令，移师辽阳！” 此时此刻的袁崇焕清楚自己唯一的活路就是与皇太极决战沈阳。 胜则生，败则一切休矣！ 拼命的时刻终于要来了。 南京。 “陈帅！辽东急报！皇太极在沈阳称帝，国号为清！”南京锦衣卫指挥使夏无垠神色凝重的抱拳道。 “哦！终于做皇帝了！哎呀！北京又要热闹了！咱们袁大人要倒霉喽！”陈羽神色如常的微微一笑，顺便调侃了袁崇焕一句。 “对了！传令让辽南水师大营都撤回来！免得袁崇焕又来打本帅的主意！不可不防！” 陈羽知道袁崇焕此时就像溺水之人一般，但凡有一丝的助力也必然不会放过。 他才不愿意被袁崇焕拖下水呢！坐看风起云涌，暗中布局才是该做的事。 而南京的官员和百姓们得知陈羽放弃了辽南的水师大营后。 第一时间想到的答案就是：“辽东的百姓都被陈帅带走了，人都没了，大帅还留在那里干嘛？” 不经意间坐实了关于陈羽就是大明最大的人贩子这个事实。 北京。 内阁值房，首辅张至发目光呆滞的看着眼前，皇太极，不！是大清皇帝的国书。 几日前就有消息传来，说女真大汗皇太极日前在沈阳登基称帝。 当时张至发在联想到不久前辽东有密奏入宫，心中就有些不安了。 但万万没想到，居然会发生那么大的事！ 女真人国号大清！清为水德。 大明为火德，摆明着水火不容！ 又想到当初被皇帝逼着用内阁的名义允许袁崇焕实施所谓的防守反击。 可想而知明日早朝，自己这个首辅将会面临何等的凶险！ “袁崇焕！你可真是个害人精！” 张至发满脸苦涩的求见皇帝去了！ 紫禁城暖阁内一片狼藉，地上散落着碎瓷，砚台与笔墨。 包括王承恩在内的所有人都跪伏在地，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此时的朱由检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皇太极他怎么敢？该死！袁崇焕这个废物！也该死！” 一阵发泄后朱由检又瘫坐在椅子上喃喃道：“朕！该怎么办？怎么办？” “陛下！首辅大人求见！”有内侍进来禀报。 “传！快传！”朱由检急声道。 他知道张至发这是来找自己商量来了，同时他又意识到帮他背黑锅的人来了！ “臣见过陛下！” “张卿来了啊！免礼！赐座！” 朱由检的热情，让张至发愈加的确定皇帝的心思：就是让自己背锅！ 不过事已至此，张至发也已经没有退路，总要做出选择。 推卸责任的话，朝中的大臣们不满意，皇帝更不满意，所有人都不满意，自己的结局堪忧！ 将责任揽过来，至少皇帝会承情，自己最多引咎辞职，也算是全身而退！ 想到这里张至发沉声道：“臣向陛下请罪！臣一时不查，同意了袁崇焕关于辽东的建议，已至酿成大锅！有负陛下重托！臣！乞骸骨！” “这才是朕需要的首辅啊！不过张卿啊！如今你还不能走！” 朱由检心中感叹，口中却安慰道：“张卿啊！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更何况辽东鹿死谁手还不一定！首辅不要多虑，朕信得过你！” 张至发一听顿时眼前一阵发黑：“皇帝的意思他明白了，是要他等辽东尘埃落定才能辞职！ 这是要逮着他只羊死命的薅羊毛啊！” 他脸上露出苦涩拱手道：“臣明白了！一切就按陛下的意思办！” 向皇帝行礼后，张至发步履蹒跚的离开了暖阁。 张至发回府后，深夜，张府的管家悄悄的出府拜访了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御史。 第二天的早朝上，以清流为首的御史们火力全开，矛头直指皇帝，内阁，袁崇焕。 朱由检被气的脸色铁青，关键时刻首辅张至发挺身而出，将责任揽在身上。 强硬的表示，辽东的形势正在按计划稳步推进，并已经取得了喜人的变化。 此时决不能因为皇太极称帝而改变策略，只要给袁崇焕足够的时间，他相信辽东的形势必能逆转！ 张至发的强硬表态引发了清流们更大的反击，攻击的目标和方向开始扩大。 渐渐的连一些原本中立的朝臣也被牵连进去。 最后演变成了大规模的人身攻击。 双方互揭老底，终于有御史指着张至发大骂道：“误国的奸贼！今日我等要为国锄奸！” 说完冲向张至发，看样子是要动手了。 而张至发所在的温党们自然要阻止。 于是骂战瞬间变成了实战，双方打成了一团。 偏偏武勋们还不嫌事大的开始大声喝彩，火上浇油！奉天殿一片大乱！ 龙椅上朱由检看的目瞪口呆转而心中暗喜：“打的好！朕都想动手了！” 口中却厉声呵斥道：“放肆！大胆！成何体统？来人！将他们分开！” 随着皇宫禁卫的入场，激战正酣的双方被隔开了，顶着乌鸡眼，衣衫不整的诸位大人们终于冷静下来。 朱由检趁机将双方臭骂一顿，出了一口恶气。 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可问题总要解决，双方开始了讨价还价，最后在皇帝的偏帮之下达成了共识！ 给袁崇焕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在年前收复沈阳，若是不能做到，数罪并罚！ 到了这个时候清流们终于意识到他们中了激将之计。 因为刚才没忍住先动了手，把柄被皇帝抓住了，不得已只能妥协。 所有人都怒视张至发，张至发心中叫苦，但又不得不吞下这个苦果。 而龙椅上的朱由检此时心中感叹：“朕这次轻而易举的化解了危机，首辅功不可没！也难为张卿想出了这激将之法！” 随着朝廷下旨，袁崇焕迎来了他最不愿意，偏偏又不得不去做的选择。 此时已是十一月了，辽东进入了冬季，在最为恶劣的外部环境下与皇太极决战沈阳！ 第425章 纷乱的崇祯九年 10 崇祯九年十一月中旬，沈阳城外。 袁崇焕率十万骑兵，五万步军，总兵力十五万与皇太极的八万步骑展开了决战。 延绵十多里的战场上，双方二十多万人在凛冽的寒风中舍死忘生的拼命厮杀。 明军人多势众，女真战力强横。 双方的会战从白天一直到夜色降临，仍然战况胶灼，分不出胜负。 袁崇焕和皇太极都知道短时间是不可能战胜对手了，于是不约而同的下令收兵，准备明日再战。 晚间，明军营帐内。 所有的将领们都神色轻松的相互谈笑，很显然白天战场上的情况令他们很满意。 “看来女真人也没什么了不起！今天俺们打的畅快！” “是啊！咱们早该像今日这般，集中兵力干他娘的皇太极了！” “照这样打下去，依俺看用不了多久，皇太极就要逃回老家了！还自封啥大清皇帝？在做清秋大梦吧！哈哈！” 在这个大多数人欢欣鼓舞的时候袁崇焕的脸色却截然不同，依旧双眉紧锁，神色冷峻。 他轻咳一声，打断了将领们的说笑。 “今日诸位打的不错！本官都记在心上！” 听到经略大人的赞扬，在场的将领们更是喜笑颜开，纷纷拍起了袁崇焕的马屁。 “都是经略大人指挥得当！俺们不过是卖了点力气！不值一提！大人谬赞了！” “不错！不错！没有经略大人运筹帷幄，俺们可打不了那么漂亮的仗！” 很显然丘八们都深谙花花轿子众人抬的道理。 袁崇焕无奈的摇了摇头，话锋一转沉声道：“皇太极没那么简单！本官担心明日他不愿意和咱们硬拼了！” 在场的将领们脸上轻松的表情顿时不翼而飞，大家伙儿都是老行武，自然知道皇太极不是傻瓜，明天肯定不会和咱们硬拼了。 “难道明日俺们要去攻城了？沈阳本是坚城，易守难攻，加之女真人那么多，这下子难了啊！”所有人的脸色难看起来。 袁崇焕叹道：“不错！本官猜测，明日皇太极必然不会再战！他要守城了！ 不过尔等也不用担心！女真不擅长守城，我等兵力占优，只要精诚团结，万众一心！必然能攻破沈阳！ 到时在场的诸位都是大明的英雄！陛下一定会论功行赏！封妻荫子就在此时！” 袁崇焕不失时机的开始帮手下们打鸡血了！ 听到能封妻荫子，丘八们的士气终于高涨起来，大家伙儿出生入死不就为的是这个吗！ 所有人眼中闪动出热切地光芒。 等众将都散去后，袁崇焕神色狰狞的喃喃自语道：“本官一定能攻破沈阳！” 沈阳，皇宫内气氛低沉，女真将领们都沉默不语。 看的出一整天的战斗，令他们非常失望。 “都垂头丧气的干嘛？朕在这里，天塌不下来！你等还是不是女真的勇士，大清的开国元勋？都振作起来！”皇太极大喝道。 随着皇太极的怒喝声，女真将领们的脸色终于变得正常起来。 “朕知道！今日明军给你们的压力很大！他们人多势众，硬拼的话，我等确实吃亏。 不过我等为何要放着沈阳城不用，去和明军硬拼呢？” 皇太极突然反问道。 “对啊！俺们怎就没想到呢？大汗！不！陛下果然高明！” “妙啊！用沈阳城消耗明军，陛下英明！” 大清的将领们齐声赞叹！ 第二天一早，见女真人没有出城应战，袁崇焕冷笑一声：“传令！攻城！” 数万明军的步甲，推着攻城车和云梯，排着密集的阵型在十万骑兵的护卫下，缓缓逼近沈阳城。 令人疑惑的是明军队列中除了十几辆冲车和云梯外还带着许多防御用的拒马。 沈阳城头，无数的女真弓箭手挽弓搭箭，锋利的箭头闪动着寒光，所有人默默的等待明军进入射程。 突然明军的步甲在射程外停下了脚步。 “明军这是要干嘛？怎不过来了？莫非他们害怕了？” “汉人都是胆小鬼，只配做奴隶！” 城头上的女真人开始嘲笑起明军。 在女真人的嘲笑中，明军密集的阵型中出现了十条通道，慢慢的十门重达五千斤的红衣大炮出现在女真人的眼中。 沈阳城头上的嘲笑声瞬间消失了，所有人看到红衣大炮巨大黝黑的炮口时，眼中都不由的露出恐惧之色。 原本脸色镇定的皇太极终于变了颜色厉声大叫道：“快！让骑兵去夺炮！决不能让他们肆意开炮！” 这一刻皇太极知道守住沈阳困难了。 而所有女真人终于明白明军的步甲是为了就近保护红衣大炮，攻城只是幌子，他们想用大炮轰开沈阳城。 明军阵中，袁崇焕嘴角微扬，眼中闪动着得意的光芒：“皇太极！大炮当前看你还怎么做缩头乌龟！” 这十门红衣大炮是袁崇焕从辽阳和广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调来的，也是辽东仅有的红衣大炮。 原本沈阳也有六门红衣大炮，不过祖大寿撤离之时用火药炸毁了。 不出所料，女真人一发现红衣大炮，沈阳紧闭的城门打开了，大批女真骑兵冲了出来。 而此时震耳欲聋的炮声响起，明军的炮手瞄准洞开的南门开炮了。 十枚实心弹丸如天外流星般砸向城门口，与刚冲出城门的女真铁骑不期而遇。 瞬间成了女真骑兵的灭顶之灾，弹丸所到之处，不论是人还是马，都变成了残肢碎尸，硬生生的打碎了女真骑兵的冲锋势头。 这一刻战场上所有的人都震惊了！陷入了诡异的平静。 等回过神，明军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而女真人连尸体都顾不上收拾，忙不迭的关上了城门。 在大炮面前，女真骑兵们只能暂避锋芒，从其他的城门出城，绕道攻击。 此时明军的大炮开始不紧不慢的向着沈阳南门的城头倾泻怒火。 城头，弹丸所到之处墙朵崩碎，密集的女真弓箭手损失惨重，一片哀嚎！ 无奈之下皇太极将大部分箭手撤下了城头。 看到对己方威胁最大的女真弓箭手数量减少后，明军步甲们在攻城车的掩护下正式展开了进攻！ 当女真骑兵从其他方向赶到时，明军的骑兵也加入了战斗。 像昨日一般，双方再次血战到底，皇太极的如意算盘落空。 至此，沈阳之战进入了高潮！ 第426章 纷乱的崇祯九年 11 当明军的骑兵成功的将女真骑兵缠住后，沈阳城内的皇太极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出城应战，正中明军的下怀，明军巴不得大家一起拼消耗。 可不出城，只能冒着炮轰，被动防守，慢慢失血，一旦城墙被轰塌，最后还是一样的结果。 而他身边的将领们都意识到了这一点，纷纷开口道：“陛下！不能让明军继续开炮了！” 听到手下们议论，皇太极脸色阴晴不定，显然一时间无法下定决心。 突然，一发炮弹呼啸着坠入了十几丈外的亲卫队中，带起了一片血雾与惨叫声。 “陛下！快后退！此地危险！”惊慌失措的众人忙不迭的簇拥着皇太极向后方退去。 这发炮弹终于促使了皇太极下了决心。 他脸色苍白的厉声下令道：“等明军的步甲开始攻城，火炮停下的时候，咱们出其不意冲出去！一定要毁了明军的大炮！” 此时，袁崇焕正站在炮队中，大声的为炮手们喝彩：“狠狠的打！等攻下沈阳炮队所有的人官升三级，赏银百两！” 一众炮手们被袁崇焕画的大饼砸的热血沸腾，拼了命的不断开炮，清膛，装弹，点火发射。 直到攻城的步军们冲到了城下，在炮队统领的厉声喝止下，一干做梦都想升官发财的炮手们才红着眼睛恋恋不舍的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看到步甲们抵近城墙开始攻城时，袁崇焕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 他转头又对着炮手们喊道：“都别急！接下来有的是尔等表现的机会！” 就在这时，原本紧闭的城门出人意料的打开了，大批的女真步甲冲了出来。 正在攻城的明军一时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好在短时间内冲出城的女真步甲数量不多，一阵慌乱后，明军利用人多的优势重新稳住了阵脚，顶住了女真人的冲击。 不过明军这边刚刚稳住形势，女真那边利用短暂的时间也从城内出来了上万的步甲。 一万多女真重甲步兵排着密集的军阵开始猛烈的冲向明军的炮队。 双方步兵之间的较量展开了。 没有意外，才小半个时辰，明军的步甲就渐渐不支，被女真人杀的节节败退。 虽然明军竭力抵抗，但战线仍然向着袁崇焕所在的炮队方向缓缓逼近，这一刻女真人的悍勇表露无遗！ 炮队中，一干炮手们看到女真人离自己越来越近时，不由的开始紧张起来。 “看这样子，步军弟兄们要顶不住了啊！” “不好！这样下去俺们不但领不到赏赐，只怕小命都不保！” “依俺看，俺们就没升官发财的命” “是啊！俺们火炮如今又帮不上啥忙，真是急死个人！” 袁崇焕虽然听不到炮手们的窃窃私语，但从他们的表情上看，就知道他们在想着什么。 看着越来越危险的形势，袁崇焕猛然一咬牙对着炮队统领厉声道：“对着女真人开炮！快！” 炮队统领闻言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惊道：“大人！步军弟兄们都在啊！” 此时明军的步甲和女真人纠缠在一起，一旦开炮他知道必然会伤亡惨重，炮弹可没长眼睛，分不出谁是明军，谁是女真人。 炮队统领心中彷徨不已。 “仓啷”一声！袁崇焕拔出腰间的战刀，眼神冷酷的看向炮队统领厉声道：“快开炮！” 看见横在眼前雪亮的战刀，炮队统领猛然打了一个寒颤，心中的那点同情犹豫顿时不翼而飞。 “卑职遵命！” 炮队统领转过身对着一干炮手们大声喊道：“瞄准女真人！开炮！都他娘的打准些！” 炮手们面面相觑，所有人都知道大炮一开，自家的步军必然会被误伤，到时步军们必然怀恨在心。 他们不敢对经略大人报复，但是报复自己这些人还是轻而易举的。 所有人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 炮队统领看见袁崇焕越来越不善的眼神，知道在犹豫下去，自己的小命就将不保。 他猛的拿起了火把，快步来到一门红衣大炮前，点燃了引线。 随着炮声重新响起，炮手们见统领带头开炮，只得纷纷效仿，点火开炮。 沈阳城内，皇太极在得知步军进展顺利的消息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只要将明军的大炮毁去，沈阳城就绝对守得住！ 正当他在寻思是不是再多派些步甲出城加快进攻的时候，震耳欲聋的炮声再次响起！ “怎么回事？明军怎么又开炮了？莫非？。。不好！” 皇太极顾不得危险，快步走向城头，身边的将领们也纷纷跟随而去。 此时大家伙儿在心中都隐约有了猜测，所有人的脸色都无比难看。 城头上，皇太极和一众将领们的目光透过墙垛，看见了他们最不愿意看见的画面。 随着火炮的弹丸的落下，密集的战场上不论是明军还是己方，都扬起一片血雾，哀嚎遍野，场面惨不忍睹。 终于数轮炮击之后，强悍的女真步甲在皇太极的目光中崩溃了，他们如同曾经被他们残杀的明国百姓一般，转身疯狂的向沈阳城内逃去，再也顾不得什么队形，军令。 所有人这一刻的想法就是尽快逃进沈阳城内，远离那可怕的炮弹。 值得庆幸的是，明军也因为害怕被火炮误伤并没有纠缠追赶。 而袁崇焕也知道，因为不分敌我的炮击，自家的步军此时必然人心浮动。 再强令步军进攻，弄不好会军心浮动，出大乱子，当务之急是安抚好军心。 最后，在隆隆炮声的“欢送”下，女真步甲们留下了三千多具尸体后，逃回了沈阳城。 随着步军交战的结束，双方的骑兵也慢慢的脱离了接触。 女真骑兵是因为知道步军对明军炮队的攻击没有得手，不愿继续无意义的消耗兵力，主动脱离。 而明军则是因为成功的阻止了女真骑兵对步军的突袭，完成了任务，见女真人主动退却，心存疑虑，不敢追击。 毕竟女真骑兵可不好惹！ 整个战场逐渐平静下来。 明军大营内，一众将领们看着眼前十几个装满白花花银子的大箱子，眼神中闪动着热切的光芒。 “经略大人！您放心！俺们一定好好安抚军心！”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大炮又不长眼睛，误伤在所难免！这道理下面的兄弟们都懂！” 丘八们个个喜笑颜开的拍着胸脯，大声的向袁崇焕保证，只要有银子，就一定能安抚住步军浮动的军心。 第427章 纷乱的崇祯九年 12 事实证明，在白花花的银子面前，步军们原本浮动的军心被迅速的安抚下来。 明军在用过午饭后，又重新开始攻城了。 由于有红衣大炮的轰击，沈阳城头上的女真弓箭手不敢过早的大规模聚集。 直到明军的步甲冲到了城下，炮击停止后，弓箭手们才开始射箭。 而当他们大规模集结射箭时，明军的火炮居然再次炮击城头，而此时攻城的明军则撒开脚丫拼命的往回跑。 女真的弓箭手猝不及防下，遭受了惨重的损失。 两三回之后，女真的弓箭手学乖了，将人手分成了几部分，轮流上城头射箭，以减少伤亡。 他们不知道，这就是袁崇焕想要的结果。 对于攻城的明军来说，最大的威胁就是女真弓箭手，一旦女真箭手人数少了，就意味着自家的伤亡也会大幅减少。 果然，在没有足够箭雨的覆盖，加之女真人本就不擅长守城，明军步甲没费多大功夫便攻上了城头。 不过他们的好运也到此为止了，因为城头上迎接他们的是战力强横的女真重甲步兵。 明军宛如连绵不绝的浪涛不断的涌上城头。 女真的步甲就像岸边的堤坝任你惊涛骇浪，依旧坚如磐石。 战斗从白天一直延续的了深夜，明军的步甲才停止了进攻。 当女真人以为今日的战事结束的时候，明军沉寂已久的火炮声再次响起。 女真人随即提高警惕，防止明军偷袭。 七天之后，深夜，沈阳皇宫内。 皇太极面容憔悴的居中而坐。 而殿中所有的女真将领们一脸的疲惫之色，眼神中充满了沮丧，所有人都低头不语，气氛凝重。 明军连续七天没日没夜的攻击，白天攻城，深夜开炮。 女真步甲承受了巨大的伤亡，人数锐减！皇太极迫不得已将大批的骑兵当作步兵使用。 在场的众人都清楚自家可没那么多本钱和明军耗下去。 所有人都知道沈阳这次是守不住了，堂堂大清才立国，居然都城就要失守了！ 还是被他们一贯看不起的明军攻破的，这让女真人羞愧难当。 “好了！都别多想！胜败乃兵家常事，这次是朕小看了袁崇焕！与诸位无关！ 这次输了！下次再赢回来！朕对诸位卿家可是充满信心！”皇太极洒脱的笑道。 听见皇太极主动将责任全部揽下后，在场的将领们都露出感激之色。 “都做好准备！明晚撤出沈阳！”皇太极做出了最终的决定。 城外明军大营。 此时营帐内气氛热烈，经过七天的攻击，虽然付出了惨重的伤亡，不过所有人都知道这沈阳城，女真人怕是守不住了！ 此刻所有的人都在憧憬战前袁崇焕说过的话：“封妻荫子！” 丘八们开始暗自盘算，战后自家的功劳能得到啥样的封赏。 袁崇焕一看众人的表情，自然知道此时他们的心中所想。 不过此战还关系到自己的身家性命，该敲得警钟还是要敲，万万不能因为大意功亏一篑。 他咳嗽一声，沉声道：“经过这几日的攻城，想必诸位也看出来女真人守不了多久了！ 本官料定最多两日，皇太极必定撤出沈阳！ 不过越是此时越不可麻痹大意！ 诸位所想，本官心中有数，此战之后必然上奏朝廷，为诸位请功！还望诸位戮力同心，以竟全功！” 听到袁崇焕重申了之前的承诺，一干将领们全都抱拳肃声道：“末将遵命！” 第二天一早，明军再次发动了进攻，一波接着一波攻势如潮。 夕阳西下时，明军数天的炮击终于取得了成果，沈阳城南门附近的一小段城墙，被大炮轰塌，形成了一个十几丈长的缺口。 这一刻，明军欢声雷动，无数的步甲冲向缺口处。 而女真人自然要拼命阻挡，短短十几丈长的缺口处，双方数千的步甲在此舍生忘死的拼杀。 “城破了！今日就能收复沈阳！皇太极！这次本官赢定了！”站在炮队中的袁崇焕再也没能忍住心中的喜悦仰天大笑！ 沈阳城内，皇太极神色黯然的看着城墙坍塌的缺口处，长叹一声！他没有想到明军那么快就取得了突破。 正要准备下令撤离，突然他脸上一凉，皇太极惊异的抬头望向天空。 就看见三三两两的雪花从空中缓缓的飘落，转眼间雪花的数量变得密密麻麻起来。 而此时风也越来越大，几个呼吸后，风雪弥漫了整个天地！ “天助我也！我大清顺应天意！乃是天命所归！”皇太极仰天疯狂的大笑起来！ 站在他身边的一众将领们，先是愣住了，随后也变得欣喜若狂纷纷大喊道：“大清万岁！” 继而所有的女真人都狂呼起来：“我大清万岁！” 所有人都知道，这样的大的风雪不可能短时间就结束。 只要守到晚上，明军就再也没有攻占沈阳的希望了。 暴风雪的降临，会使温度急剧下降，明军在野外没有城池避寒，到时别说进攻了，待一晚上，人没冻死就算是运气好了！ 明军阵中，当大雪飘落的那一刻，袁崇焕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眼神中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猛然口吐鲜血惨笑道：“天要我亡啊！”随即晕倒在地。 随着袁崇焕昏迷不醒，明军停止了攻击。 女真人则抓紧时间用沙土，石块堵住缺口。 战场上的厮杀声逐渐平静，只剩下了风雪的呼啸声。 明军大帐中，刚刚被救醒的袁崇焕，在众人惊慌失措的眼神中，将指挥权交给祖大寿后，又陷入了昏迷。 接手指挥权的祖大寿，没有犹豫，直接下令全军撤回辽阳。 他知道此时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这样大的风雪，大军在野外过夜就是找死。 好在明军大多数是骑兵，安全逃回辽阳的概率大。 至于步兵，只能各安天命了！ 随着军令的下达，十多万明军迅速的开始了艰难的撤离。 沈阳城头，皇太极面对着一干跃跃欲试想要出城追击明军的手下们轻笑道：“都稍安勿躁！这么大的风雪，明军能跑多远？ 咱们先养精蓄锐，等风雪停了，再追不好吗？到时有的是机会杀明狗！” 第428章 纷乱的崇祯九年 13 这场暴风雪持续了整整五天。 辽阳，总兵府。 回到辽阳城才刚刚醒过来的袁崇焕，靠在病榻上双眼紧紧的盯着身前的祖大寿虚弱的问道：“撤回来多少人？” 祖大寿满脸灰败的涩声道：“大人！八万有余！” 袁崇焕在得知大军的损失后两眼向上一翻又陷入了昏迷。 这场历经五天的大撤退，整整十五万步骑活着回到辽阳只剩下八万余人，基本上都是骑兵。 其他的人都倒在了沈阳与辽阳之间的漫天风雪中。 祖大寿在嘱咐大夫好好看顾袁崇焕后，便匆匆赶回总兵府大堂，所有的将领们都在那里等待消息。 祖大寿一进来，满堂的将领都用焦急的目光看向他。 祖大寿对着众人摇了摇头叹道：“经略大人在得知我军的损失后，又昏迷了！” “这可怎么办？天已放晴皇太极随时会来辽阳，经略大人昏迷不醒，是战是走谁来拿主意？” “要不俺们快撤吧！不然等皇太极来了，就走不了了！” 得知袁崇焕再度昏迷的众将们纷纷喧嚷起来。 祖大寿看着堂中混乱的情形心中一片悲凉：“这般模样，辽阳还如何能守的住？” 他当机立断大喝道：“都不要再说了！经略大人昏迷之前让本官代为指挥！ 众将听令！撤往辽西！” 祖大寿心里清楚，此战之后，辽东的形势急转直下，损兵折将的明军再也无力主动发起进攻了！ 至于守辽阳，根本没有意义！ 虽然辽阳城防完备，但是这里离沈阳太近。 常言说的好，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皇太极怎么可能放过辽阳？ 况且没有沈阳互为犄角，独守辽阳就是找死，女真人不用进攻，只要将辽阳团团围住，等到城内粮尽即可。 接下来能在哪里能挡住皇太极的兵锋，要看天意了！ 做出决定之后，明军迅速的开始行动，辽阳，鞍山，海州，耀州一线的明军纷纷向辽西腹地撤退。 好在这些地方的百姓早就被“某人”迁走，在没有累赘的情况下，这一线的明军在随后的两三天内都顺利的撤至辽西。 让晚到一步的女真人，捶胸顿足！ 当皇太极踌躇满志的准备乘胜追击继续进攻辽西的时候，辽东又降下了一场巨大的暴风雪，这一次上苍庇佑了明军，皇太极停下了扩张的脚步！ 回到广宁的袁崇焕虽经名医诊治，但身体仍然日渐枯槁，整日昏昏沉沉，不能理事。 所有人都知道，经略大人时日无多了！就算不病死，皇帝也不会放过他！ 这次他闯下的祸太大了！整个辽东只剩下了辽西一地，其他的地方都被女真占据。 问题是这辽西之地，还不知道能不能守住！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此刻辽西的军事指挥权，居然落入了祖大寿的手里！ 没错！就是祖大寿！一个武夫！士大夫口中的丘八！ 偏偏辽东的各级官员，上至监军，兵备道，知府，下至低品官员，文人士子，都没有提出异议。 祖大寿知道，大人们这是不想顶锅，傻子才愿意此时接替袁崇焕呢！ 平心而论，他也不愿接这个烫手山芋，只是他避无可避，谁都知道袁崇焕曾经将指挥权托付于他。 现在看一众大人的意思，这口锅，他不背也得背！ 更加令人诡异的是，朝廷居然对此不闻不问！ 祖大寿心中惶恐不已，他知道这样下去，整个祖家都将为袁崇焕陪葬！ 他立刻找来了祖大乐和祖大弼商量对策。 整整一天一夜，兄弟三人绞尽脑汁都没有想到脱身之法！ “天要亡我祖家啊！”祖大寿双眼通红的惨笑一声。 “大兄！他们不给俺们活路，不如咱们就反了！”祖大弼怒声道。 祖大寿闻言怒斥道：“住口！反个屁！你想投靠女真人做汉奸？日后有何面目去见祖宗？” “大兄息怒！俺没想投靠女真人做汉奸！俺是说俺们索性去草原！”祖大弼知道说错了话，连忙解释道。 见祖大弼认错，祖大寿叹了一口气：“如今草原上的蒙古人都成了皇太极的狗，去那里一样是死路一条。” 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祖大乐突然开口道：“大兄！我等未必没有活路！” “大乐！此言当真？”祖大寿激动的站了起来紧紧的抓住祖大乐的衣襟问道。 “诸位大人将大兄您架在这个位置上，无非是欺负咱们兄弟背后没有靠山，好拿捏而已！ 要是咱们兄弟找了个大靠山呢？他们能奈我何？”祖大乐越说越兴奋，不禁手舞足蹈起来。 祖大寿松开了抓住祖大乐衣襟的手失望的叹了口气：“大乐啊！道理是这道理，可一时之间哪里找的到大靠山啊！难啊！” 祖大弼也摇头道：“如今哪位大人会来趟这浑水？避开都来不及啊！” 祖大乐哈哈一笑：“大兄！您忘了南京的那位吗？” 祖大寿猛然眼睛一亮，不过很快眼神又黯淡下来摇头苦笑：“那位凭什么要帮俺们？没理由啊！那位可不缺门下走狗！ 当年俺好几次想要投靠，人家都没有半点意思要收留，他看不上俺们！” “大兄！此一时，彼一时。这次俺敢保证，那位一定会庇护大哥！”祖大乐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 “大乐啊！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到底是啥办法能让那位出手相助！”这时一旁的祖大弼终于忍不住询问究竟了。 “南京陈帅最喜欢什么？”不等祖大寿，祖大弼回答，祖大乐又接着加重了语气沉声道：“百姓！很多百姓！而辽西如今就有很多百姓！ 本来要带走那么多百姓，大兄不可能办到！ 可如今不同了！大人们不是让大兄您暂时替代袁大人吗？ 既然不给活路，那俺们索性玩一把大的！辽西有一百多万百姓，俺就不信陈帅他不动心！ 陈帅一下场，别说辽东的大人们了，就是紫禁城里的那位都要三思啊！”祖大乐说完用手指了指北京的方向！ “妙啊！大兄！这是个好办法！吴襄父子在山海关，咱们正好将百姓从那里送进关内！”祖大弼的这句话彻底将整个计划圆满的拼凑出来。 事到如今祖大寿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他立刻写了亲笔信，派人送往关内的四海商社。 谁都没有想到，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撤退，因为几个武夫的求生欲，即将在辽西展开。 第429章 令人胆寒的动员力 1 北京，紫禁城。 暖阁内一片狼藉，到处散落着奏折，碎瓷，朱由检神情狰狞的来回走动，口中不断的怒骂：“废物！蠢货！” 首辅张至发脸色灰败的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在接到辽东大败的消息后，朱由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前几日还是形势一片大好，结果一转眼居然败了！ 这让一贯心高气傲的他，如何能忍受？ 此时朱由检的心中恨不得将袁崇焕千刀万剐！ “朕！如此信任你！将辽东全权托付于你，这就是你给朕的回报？” 想到这里，朱由检心中有了决定。 他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平复了心情，对张至发道：“首辅！内阁是如何看待辽东的局势？” 张至发闻言心中越发悲苦：“这辽东之事都是陛下你和袁崇焕一言而决，与本官何干？ 如今出了问题，反而来问本官对策，这是何道理？难不成连这口锅都要扣在本官头上？ 陛下！您想多了！” 张至发抬起头面无表情的沉声道：“辽东之事一向是由袁大人自决，目前形势虽然与我不利，不过袁大人至今未有奏报求援。 依臣想来袁大人素来考虑周全，可能他另有打算，臣以为还是静观其变，贸然插手，臣怕破坏了袁大人的策略。” 说完后张至发眼神坚定，毫不动摇的看向皇帝。 朱由检听了这话，胸口又是一阵气闷心中大骂：“都是王八蛋，睁眼说瞎话，袁崇焕都已经病重不能理事了，还有屁的策略？” 不过张至发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这口锅只能袁崇焕背，其他的陛下您就别多想了！” 君臣两两相对，眼神交汇，沉默半响后，朱由检终于退让，他清楚强压张至发只会适得其反，于是开口道：“那就再看看吧！” 两个人都知道，此时的辽东已经进入冬季，这个时节因为辽东恶劣的天气，皇太极不可能再继续大举用兵了！ 至少在三月前，辽东不会有大规模的战事，朝廷还有时间。 南京，守备衙门。 此时大堂内，南京六部的主官，四海商社的高级别主管悉数到场。 所有人都一脸的疑惑，不知道陈帅为何召集那么多人来此，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一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几位大人！不知今日陈帅召见我等有何事？” “连四海的人都来了，肯定是大买卖！陈帅一般不会叫他们来这里！” “老兄说的有道理，肯定是大生意！陈帅他又要带着我等一起发财了！” 很快这个猜测便被证实了。 随着陈羽，王在晋，杨镐，张溥，刘文的到来，大堂内变得安静下来。 “今日叫诸位大人前来，就一件事！” 陈羽的目光扫向堂中的众人，见所有人都一副了然的模样摇头失笑一声。 随即又继续道：“想必诸位都猜到了！本帅就直说了！ 日前本帅接到辽东祖大寿的急信，信中说辽东大败，局势糜烂，皇太极已经占据辽东大部，目前只有辽西还在我大明手中！ 至于袁崇焕嘛！袁大人病重不起！” 说到这里，陈羽稍稍停顿了一下，而此时堂中已是一片哗然。 “袁崇焕这是有多废物啊！怎么一转眼辽东就成这样了？” “唉！大帅才离开辽东多久啊？这般下去可如何是好！” “莫非大帅他在打辽西的主意？不会啊！大帅连辽南都放弃了，这辽西有什么东西值得陈帅惦记的？莫非。。。” 在得知辽东的现状后，堂中的大人们对陈羽的想法都有了猜测。 果然，陈羽咳嗽一声继续道：“辽西之地尚有百万多百姓，祖总兵担心一旦皇太极来犯，兵战凶危，到时生灵涂炭。 所以肯请本帅援手，将辽西的百姓暂时迁出，兹事体大，所以本帅将诸位请来，群策群力！” 陈羽说完后脸上露出悲天悯人的表情。 话音刚落，堂中的众位大人都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大家伙儿迅速的在心中划出了重点！ “啥是重点？一百多万百姓啊！从辽西迁到南直隶！这要用多少运力？还有百万人的吃，喝，拉，撒！妥妥的大生意！ 光靠四海商社的运力绝对不够！陈帅这是要给咱们发福利了！” 所有人眼中开始闪动兴奋的光芒，纷纷义正辞严的开口道：“大帅仁德！此等善举，我南京义不容辞！” 陈羽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本次撤离辽西百姓，时间紧迫，在明年三月之前就要完成，诸位大人都去准备吧！” 堂下的官员们散去后，张溥有些担心道：“陈帅！那么大的动作，朝廷那边。。。” 陈羽还没说话，杨镐就哈哈大笑道：“乾度啊！不用担心朝廷，这次迁移百姓是陈帅给朝中的大人们发福利！ 银子还没到手，朝中的诸公才不会出言反对呢！ 等人运完了，他们再叫嚣还有何用？陈帅会在意他们？ 不过陈帅这次可是要大出血了！嘿嘿！一百万百姓，三个月内！大手笔啊！ 乾度啊！来！老夫正好有事和你商量！陈帅！我等先告辞了！” 杨镐说完，便拉着略有所思的张溥匆匆离去。 不用多想就知道杨镐这贪财的老儿打算拉张溥一起发财！ 随着陈羽的命令，整个南直隶迅速运转起来，无数的骡马拉着满载粮食，棉衣，药材的大车，汇成了巨大的洪流源源不断的向着山海关而去。 北京，关于辽东大败，袁崇焕病重的消息传出后，民间的舆论一片哗然，百姓和士子们纷纷指责朝廷用人不当，袁崇焕祸国殃民！应当以正国法！ 每日里宫门前都会有一大群热血的士子们前来请愿，要求朝廷严惩袁崇焕，并另选良臣前去辽东。 令人诧异的是，不论皇帝还是满朝文武对此视而不见，仿佛辽东之事不存在一般。 几天之后，传来了一个更令人吃惊的消息，南京的镇南公陈羽不忍辽西百姓受战火涂炭，决定以一己之力，接收辽西百万难民！ 第430章 令人胆寒的动员力 2 “啪！哐嘡！都是乱臣贼子！都该杀！”暖阁内不断传出物件的落地声和皇帝咬牙切齿的怒骂声，王承恩和被传召而来的张至发，对视一眼，眼中都露出恐惧之色。 而后王承恩和张至发一前一后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首辅！陈羽这个逆贼竟然如此大胆！这是要将朕和朝廷置于何地？”朱由检满脸杀气的看向张至发。 “臣！。。”张至发满心苦涩的无言以对。 皇帝的怒气他能理解，可对方是陈羽！这个大明独一无二的存在，谁能拿他怎样？ 看见张至发唯唯诺诺的样子，朱由检越发的愤怒，他厉声呵斥道：“这次朕绝不能放过这个逆贼！立刻发兵！朕要诛他九族！” 张至发闻言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急声劝阻：“陛下！息怒啊！发兵不得啊！ 如今大明内有流寇，外有女真，且天灾不断，朝廷的税赋大多来自江南，一旦对南京用兵，若是能速胜倒还罢了，若是不能到时税赋断绝，大祸将至啊！ 陛下！三思啊！” 听了张至发的话，朱由检终于冷静下来，想到那个逆贼绝冠天下的武力颓然道：“那你说此事朕该怎么办？” “陛下！只有忍！攘外必先安内，剿灭流寇才是当务之急！ 一旦天下太平，只要休养生息一段时间，朝廷便能恢复实力，到时不论是女真人还是镇南公对陛下来说都不过是癣疥之痒而已！” 张至发的这番话，显然说到了朱由检的心里。 他重重的点头道：“张卿言之有理！朕！忍了！” 看见朱由检恢复了理智，张至发继续开解道：“陛下！镇南公迁移辽西百万百姓其实对朝廷来说反而有利！ 一来，增加了镇南公的负担，百万百姓，耗费的钱粮不计其数，这些银子若是用来练兵，反而对朝廷来说威胁巨大！ 二来，辽东的百姓都没了，皇太极光有地却没人，他实力就无法增长，对朝廷也是有利！ 三来嘛！与其让镇南公白得名声，还不如由陛下下旨，命镇南公全权处理辽西百姓迁移之事！陛下得了名声，镇南公出钱就是了！” 随着张至发的侃侃而谈，朱由检的脸色越来越兴奋。 “张卿！大才！朕受教了！ 王承恩！快！赐座！朕要和张卿好好谈谈！” 最后，张至发被赐宴和皇帝一起吃了午饭后，用公务繁忙的借口，才摆脱了皇帝挽留，出了暖阁。 他没有告诉皇帝的是，此时整个京城的大人们家中所有的骡马，大车都载着粮草和御寒的衣物赶往了山海关。 其中的原因是，京城的四海商社开出了天价，运一个辽西的百姓到南直隶，四海商社支付一百两！ 而他首辅张至发就是京城的带头大哥！ 随着皇帝的下旨，京城诸位大人们原本还遮遮掩掩的行动，立刻变得光明正大起来。 武勋们闻风而动，与文官们开始合作，堂而皇之的利用手中的军队加入了运人的行列。 至此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挡陈羽的计划了！ 辽西，广宁。 祖大寿在去信南京后，立刻就开始迁移百姓，得益于明军的大败，辽西的百姓早就人心惶惶。 女真人都是禽兽，这一点早已深入人心，百姓们正愁无处可去呢！ 一听能去南直隶安家，还不要钱，加之陈帅就在南京，去那里俺们能吃亏？ 大明最大的冤种，不！是圣人能亏待俺们穷苦人家？笑话！俺们谁都不信，就信陈帅！ 关键时刻陈羽的好名声发挥了关键的作用。 百姓们顿时趋之若鹜，利索的收拾好家当，拖家带口向着山海关进发。 这让祖大寿松了一口气，原本以为会有相当一部分人不愿走，毕竟故土难离，可以理解！ 谁知过程居然出人意料的顺利！告示一出，百姓们异常的配合，这让原本准备用强的各级军将们目瞪口呆：“这还是原来印象中的刁民吗？” 在得知原因后祖大寿不禁感叹：“幸亏有陈帅的金字招牌，俺要是有这名声就好了！” 身边的祖大乐笑道：“大兄！您想多了！陈帅的名声那是十多年不断做冤大头换来的，别说俺们祖家，大明天下哪一家能舍得一直这么干？” “是啊！大兄！俺们祖家可没啥钱！经不起这么折腾！”祖大弼一脸警惕的看向祖大寿。 祖大寿尴尬的讪讪而笑：“俺不过随口说说罢了！” 在祖氏兄弟忙着迁移百姓的时候，广宁城内的诸位大人齐聚一堂。 此时大人们各个愁眉苦脸，原本想让祖大寿做替死鬼，结果这丘八居然破罐子破摔，勾搭上南京那位，贩卖起辽西的百姓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不让祖大寿这么干，这丘八一定会顺水推舟让出指挥权，在场的诸位大人谁愿意去顶这个缸？ 当然，以集体的名义硬压祖大寿也可以。 可偏偏此刻祖大寿身后站着南京那位大神。 那位可是出了名的“心胸宽广”！报仇不隔夜！这才是大家伙儿最为担心的。 沉默良久后，突然有人犹犹豫豫的提议道：“既然打不过，不如就加入！ 那么多百姓迁移，岂是那些武夫能办到的？万一途中多有损伤，我等于心何忍啊！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这个提议令所有在场的大人们眼睛一亮！ 说的对啊！那么多银子！不！那么多百姓，丘八们怎么照顾的好？ 此等大事，舍我其谁？ 对！就这么办！ 辽西各级衙门迅速展开了行动，上至官员下至胥吏纷纷深入田间，村头，挨家挨户开始动员。 还真别说，文官们干这事确实比武夫们强的太多。 祖大寿手下的军将，只能将所在的军堡附近的村落迁移。 文官们可就不同了，因为征收苛捐杂税的原因，他们触角可是遍布辽西的角角落落，不可能有遗漏的地方！ 就这样辽西的文武官员开始了“精诚合作”！ 当朝廷的同意迁移百姓的旨意传来时，所有人放下了心中最后的顾虑，“合作”进入了高潮！ 崇祯十年的开年后，随着最后一批百姓坐着大板车离开了山海关，这场史无前例的大撤退落下了帷幕！ 至此大明官场与士林中，陈羽“冤大头”的名声响彻天下，无人可与其争锋！ 不过在民间，不管是受过陈羽恩惠还是没受过恩惠的百姓们，无不交口称颂！ 潜移默化中，某人的付出，似乎得到了某些看不见的收获！ 第431章 攘外必先安内 北京。 新春已至，整个京城的大街小巷到处挂满了红色的灯笼，一幅暖意融融的景象。 很显然，辽东的失利并没有影响到普通百姓过年的心情。 紫禁城暖阁内，朱由检默然的看着窗外的飞雪，双眉紧锁，心中凄苦。 也不知从何时起，他心中有了一种感觉，每一年都是最困难的一年。 已经过去的崇祯九年，虽然将焚毁凤阳皇陵的罪魁祸首高迎祥千刀万剐了，挽回了朝廷的一丝颜面。 但剩余的流寇又重新推选了李自成作为高迎祥的继任者。 流寇们在他的带领下继续在中原腹地纵横驰骋。 洪承畴与孙传庭虽重兵围剿，奈何李自成滑不溜手，稍有风吹草动便远遁而去，因此始终奈何不了他。 偏偏辽东的袁崇焕又遭遇大败，丧城失地。 还有南京那个逆贼给自己添堵。 想到这里朱由检越发的感叹国事艰难。 他转过身将目光投向了案几上，兵部侍郎杨嗣昌的奏折。 杨嗣昌在奏折中指出，朝廷如今最大的威胁是流寇，若不尽快剿灭，必成心腹大患！ 因此建议朝廷与关外的女真讲和，先集中精力剿灭流寇。 为此他特意提出了增征“剿饷”，“四正六隅、十面张网”的策略。 从这个策略来看，朱由检很容易发现杨嗣昌对剿灭流寇很是下了一番功夫。 所有的建议都针对了目前朝廷剿贼的不足之处。 但是最打动朱由检的并不是这些策略，而是杨嗣昌的身份！ 他是杨鹤的儿子！前三边总督杨鹤当年就是因为剿贼不利而被论罪下狱最后客死他乡的。 杨嗣昌对流寇可是有着“国仇家恨”！ 就凭这一点，朱由检绝对相信若是让他全权负责剿贼，杨嗣昌必定会尽心竭力！ 原本朱由检是打算让洪承畴继续剿贼，不过这几个月来洪承畴的表现不尽如人意，令人失望。 而今杨嗣昌异军突起，他所提出的策略，又与前些日子首辅张至发对自己的劝诫不谋而合，这让朱由检有了新的选择。 考虑再三后，朱由检终于做了决定：“大伴！传杨嗣昌来见朕！” 当日皇帝和杨嗣昌谈了数个时辰，从白天一直到晚间，杨嗣昌才满面红光的走出紫禁城。 第二天一早，皇帝下了旨意：“擢杨嗣昌为兵部尚书，全权指挥剿贼事宜！” 陕西，西安。 洪承畴在接到皇帝的圣旨后，并没有表现出失落的样子，反而露出轻松的表情。 这让管家洪大，极为惊异！ “头上多了个管事的婆婆，我家大人为何看起来还有些高兴？” 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原因，洪承畴就主动解释道：“杨嗣昌接手剿灭流寇，对本官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你想啊！高迎祥已死，若是李自成也被剿灭了，接下来本官要去对付谁了？” “一定是盘踞在四川的张献忠！”洪大脱口而出。 “屁的张献忠！那是石破天这个老朋友！不过是顶着张献忠这张皮罢了！”洪承畴一说起石破天脸上都是忌惮的表情！ 显然石破天在他的心里留下了不少的阴影！ 听到这个名字，洪大顿时明白了洪承畴的感受，义薄云天石破天，这个在陕西乡绅们都恨之入骨，百姓都敬若神明的名字。 “大人！那您会去哪？” 洪大知道自家老爷可不是甘心屈居人下的角色，接下来必然会离开陕西。 “除了北边，本官还能去哪？”洪承畴泛起苦涩的笑容。 辽东袁崇焕失利的消息已经天下皆知，洪承畴料定皇帝必然会将自己调去辽东接替袁崇焕。 “大人！女真人可不好对付！”洪大有些担心道。 “相比之下，本官情愿面对女真人！”洪承畴的语气斩钉截铁！ 南京。 镇南公府的书房内，陈羽，王在晋，杨镐，张溥四人正在听取四海商社大掌柜刘文关于辽西百姓迁移的情况。 “大帅！三日前最后一批辽西的百姓已经离开了山海关。 不过大帅！咱们这次银子花的多了一些！” 刘文的语气既高兴又有些舍不得。 “好！做的好！刘兄你辛苦了！银子没了还能赚回来！多些就多些了！只要将人都带回来就好！” 陈羽毫不在意花了多少银子的样子，令在场的几人暗自感叹自家大帅的确财大气粗！ 一百多万百姓，一人一百两计算，这次陈羽起码花费了上亿两的银子。 上亿两银子是什么概念？堆在你眼前就是真正的一座银山！亮瞎所有人的眼！ 看到在座的几人脸上露出不自然的表情，陈羽哈哈笑道：“上亿两银子的确是天文数字！不过嘛咱们真正花出去的并没有那么多！” 陈羽的话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难道陈帅您准备赖账？”最年轻的张溥脱口而出。 作为杨镐的接班人，都察院未来的老大，张溥对南京的财政开支大体上还是了解的。 他知道一亿两银子，南京不是拿不出，只是拿出去的话，南京便要伤筋动骨！ 这些年江南也是灾害频发，若是衙门里没有银子备着，总是心里没底！ 听到陈羽这样说，他第一个反应便是陈羽要耍赖了。 而其他几人虽然没说话，不过脸上都露出同样的表情。 特别是杨镐这老儿的眼中满是敬佩之色仿佛在说：“老夫又学到一招！” 陈羽没好气的回道：“都想什么呢？本帅是这样的人吗？怎么可能赖账？” 不过他的话显然没有什么说服力！ 杨镐立刻圆场道：“陈帅您怎么可能赖账？等手中宽裕了自然会如数拨付！” 言下之意便是，有钱你陈帅自然不会赖账，没钱的话。。嘿嘿！事急从权嘛！我等都理解！ 王在晋也捋须点头道：“正是此理！明远！你无需着急！杨大人言之有理！” 张溥在心中感叹：“姜！果然是老的辣！本官还是太正直了！” 陈羽见状哭笑不得，摇着头继续解释道：“几位大人误会了，本帅不会拖延拨付银两！ 一来，这次迁移百姓是人到南京，咱们才给钱！ 诸位大人，那么大的一笔银子如果是你，你是拿银子呢还是拿银票？” 说到这里陈羽略显得意的看向几人。 杨镐恍然大悟道：“大多数人必然选择银票！最多提取少量的银子！ 银子带多了，回去的路上可不安全！ 那如此的话，我等最多出三成的现银，其他的都是银票！ 四海钱庄的银票可是金字招牌！本官想来没人会拒绝！” 说到这里，所有人终于明白陈羽的意思，原来这次大多数付出的不过是银票！ 陈羽点头道：“不错！就是如此！自京畿之战后，京城的诸位大人便不断的将家产，子嗣迁来南直隶！ 究其原因，无非是北京已不安全，而南京则不受流寇与女真所扰！安全无虞！ 这也是这次为何本帅会开出一百两一人的天价，若不是时间紧迫，二十两一人的价格都有人抢着做！” 张溥闻言若有所思的开口道：“那就是说哪怕北京的诸位大人赚了再多的银子，最后这些钱还是会回到我南直隶！” “原来如此啊！陈帅高明！”杨镐又不失时机的拍起了马屁！ 张溥一脸无语，目光幽怨的看自己名义上的“师傅”，心中哀叹：“难道日后我也会变得如此？” 杨镐则在心中冷笑：“乾度啊！你还是太年轻！” 第432章 朱由检的执政之道！ 崇祯十年，三月。 辽东，冰雪刚刚消融，皇太极便对辽西发动了攻击！ 平静的辽东再次陷入了战火。 准备充分的女真人势如破竹，在短短的三个月内占领了包括广宁在内的辽西大部。 明军在祖大寿的指挥下最后勉强在地形狭窄的辽西走廊稳住了战线。 皇太极数次强攻，皆无功而返，被迫停下了脚步，辽东战局转为平静，双方在锦州一线开始对峙！ 至此，明军在辽东完全陷入了守势。 北京。 辽东大规模战事落幕后，不论是皇帝还是满朝诸公都知道辽东的形势再无一丝翻盘的可能。 造成这种后果，肯定需要有人来负责，朝廷用人不当的责任由首辅张至发承担。 而最大的责任自然落在了辽东经略袁崇焕的身上。 朝中对首辅之位有想法的大人们开始行动起来，北京城开始暗潮涌动。 早朝，奉天殿。 朱由检刚刚在龙椅上落座，首辅张至发就一脸自责的出列俯身下拜：“臣识人不明，用人不当，致使辽东战局糜烂，丧城失地，臣！愧对陛下重托！臣，乞骸骨！” 张至发的主动请辞，让一班早已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准备拉首辅下马，一战成名的御史们傻了眼。 而早就和张至发达成默契的朱由检立刻同意了张至发的请辞，并且果决的任命了礼部尚书孔贞运继任首辅之位。 孔贞运是什么人？孔贞运此人既不是温党也不是东林，他什么党都不是！ 他是一个普通却又不普通的人，他前半生碌碌无为，一直到四十岁才中举，四十七岁才成为进士，而后开始顺风顺水，官职一路高升。 说他不普通，是因为他有一个显赫的世家，曲阜孔家！孔贞运是孔子的第六十三代孙！ 孔贞运就是朱由检特意选出来的下一个背黑锅的人选。 一方面，孔贞运与朝中各方势力牵扯都不大，加上孔家的金字招牌，他继任的阻力最小。 另一方面，没有政治势力强力的支持，孔贞运想要坐稳首辅的位置，只能依靠自己，这是他唯一的选择。 至于孔贞运有没有能力驾驭大明的朝政，朱由检根本没有多在意。 有能力最好，没的话换人就是了。 这些年的经历，让朱由检深刻认识到，别人都靠不住！ 从最开始登基，自己对东林言听计从，可最后呢？朝政被东林弄得一塌糊涂，赵南星惹怒了南京那个奸贼，结果却让朕倒了八辈子霉，颜面丧尽！ 成为皇帝这才几年？朕的罪己诏已经下了多少回？只怕在大明的历代帝王中是数一数二了吧！ 这两年朕吸取教训了，给自己找了背锅的人在身前顶雷，你看！这不就安全了？ 想到这里，朱由检越发的感觉，自己找到了正确的执政之路。 “首辅就是朕的抹布，用脏了就换一块！” 果然，对于皇帝的选择，有机会继任首辅的重臣们并没有太大的反对声音。 大家伙儿对于“无害”之人成为首辅的容忍程度还是比较高的。 “巨头们”的妥协，让一干渴望一战成名的御史们大失所望。 不过不要紧！拉首辅下马的机会没有了，还有袁崇焕的人头呢！这最后的机会总不会落空！ 于是御史们纷纷出列，用最猛烈的炮火开始弹劾起袁崇焕。 从他的出生开始，中举，为官，一直到第一次革职下狱，再到复起重新成为辽东经略。 从个人爱好，品格操守到军事能力，袁崇焕所有的经历，事无巨细都被御史们深入浅出的进行了详细的剖析。 对于御史们的“直谏”，朱由检和重臣们的态度是乐观其成的。 毕竟天下人的怒火，丧城失地的罪责，都需要有人来承担，袁崇焕是最好的选择。 朱由检和一干重臣默默的聆听御史们的“直抒己见”！ 当听到有御史谈及当年的“景城之战”的始末时，朱由检不由得想起当初是自己如何力排众议将袁崇焕从一个小小的兵部员外郎，提到了几十万大军主帅位置。 这是多大的信任啊！可袁崇焕是如何报答这份信任的？ 大败！彻头彻尾的失败！ 兵败之后，又是朕原谅了他，非但没治罪，还升了他的官职，任命他为辽东经略，将辽东全权托付给他。 可他又是如何回报朕的？皇太极绕道蒙古奇袭京畿，他一路避战，最后还是靠南京那个贼子，才逼退了皇太极，又让朕丢了大脸！ 朕不断的原谅他，他不断的辜负朕的信任，现如今辽东都被他折腾没了！ 朱由检越听心中的恨意越大。 御史们见皇帝的脸色越难看，他们说的就越发的起劲。 当天的早朝一直持续到了午间，绝大多数的时间都在控诉袁崇焕。 最后皇帝当庭下旨：“袁崇焕押解回京论罪！洪承畴接任辽东经略！” 崇祯十年，七月。在山海关养病的袁崇焕接到了皇帝的旨意，被前来传旨的锦衣卫押解回京。 山海关的城头，前来接任辽东经略的洪承畴看着押解袁崇焕的囚车渐渐远去，神色的复杂的叹道：“袁大人可惜了！” 站在他身边的洪大不屑一顾道：“老爷！袁崇焕这无能之辈早该被治罪，要是朝廷早些让您来，辽东也不可能落到如此地步！” 洪承畴微微一笑朗声道：“莫说这些话了，本官先去见见辽东的诸位大人！” 在他心里，关外的女真人再厉害也绝对比不上盘踞在四川的石破天。 不管怎么样，这次他总算离开了剿灭流寇这个大坑，从这一点来说，他还要感谢袁崇焕呢！ “落井下石的事，我洪享九不屑为之！” 北京，押解袁崇焕的囚车刚刚进城，便被闻讯而来的百姓们团团围住。 一时间烂菜叶，臭鸡蛋齐飞，囚车中袁崇焕脸色苍白的紧闭着双眼心中却在默念：“只要本官能在见到陛下！就一定会有机会！” 他的病其实早就痊愈，一直装病不出的原因不过是因为他知道辽东的局势除非南京的那个人出手，不然纵是孙武在世也无回天之力。 病愈复出，对自己来说不过是罪上加罪而已，还不如让祖大寿替自己分担一部分罪责呢！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朱由检早已不是以前的朱由检了，皇帝他长大了，成熟了，找到了自认为正确的执政之道！ 三天后，宫里传出旨意，袁崇焕罔负圣恩，罪无可恕，凌迟处死！ 袁崇焕的命运就此画上了句号！ 第433章 各自的决心 崇祯十年，杨嗣昌在皇帝的全力支持下，很快就筹措到两百八十万两“剿饷”。 有了足够的银子，调动军队自然不成问题了。 他的四正六隅，十面张网的策略很快就见效了。 数十万大军，在各个方向开始合围李自成。 这次各省的官军不再各自为战，在杨嗣昌的统一指挥下，稳步推进，不急不躁。 面对官军的围追堵截，李自成自然不会俯首就擒，只是这次不管是哪个方向，都有重兵囤积。 李自成用尽了所有能想到的办法，都收效甚微，官军的包围圈不知不觉中慢慢的缩小。 最终在十一月，李自成所部在潼关南原，被官军伏击，继而击溃。 李自成慌忙之下，带着刘宗敏等残部十七人逃进了陕西东南的商洛山中。 消息一经传出，普天同庆，这次虽然没有抓到贼首李自成，但是绝大多数的天下人都认为流寇为祸天下的时间不长了！ 北京，紫禁城暖阁。 “朕就知道！杨嗣昌不会辜负朕！哈哈！”朱由检欣喜若狂的仰天大笑！ “万岁慧眼识英才，老奴为陛下贺！” 王承恩自然不会放过此等拍皇帝马屁的良机，笑盈盈的贺喜道。 “大伴啊！快传杨卿来见朕！”朱由检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虽然他知道杨嗣昌有大才，但也没料到才区区半年的时间，杨嗣昌就给了他那么大的惊喜！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杨嗣昌是千里马，而朕就是他的伯乐！朕有识人之明！ 朱由检又想到正是自己力排众议将“丁忧”中的杨嗣昌“夺情”启复，才换来了此等大胜，更是得意自己当初的英明果决！ 王承恩刚要出去，暖阁外就传来内侍的禀报声：“陛下！杨大人求见！” “快！传杨卿进来！” “杨卿！你来的正好，朕刚刚还想要见你！你这是。。。？” 令朱由检诧异的是，此刻杨嗣昌的脸上没有半点笑容，丝毫看不出大胜之后的喜悦。 “陛下！李自成所部虽然已被剿灭，但张献忠还盘踞在四川，此时不是高兴的时候，臣不敢有所懈怠！”杨嗣昌对皇帝行礼后，肃容道。 朱由检一愣，而后既感动又惭愧：“杨卿！。。。” 随后有些不解的问道：“杨卿！这张献忠有何不同？” 在朱由检看来，高迎祥的继任者李自成都被打败了，在四川的张献忠在怎么厉害总比不过李自成吧！ 剿灭他，无非是时间长短而已，不过看到杨嗣昌一副郑重的样子，朱由检知道一定是有原因的。 “陛下！张献忠此人不简单！他不像李自成等贼寇，不事生产，四处流窜。 此人在四川，分田地，打土豪，笼络了大批无知百姓，决不能将他看成一般的贼寇！” 杨嗣昌的话令朱由检大吃一惊，会拉拢人心，不四处为祸的贼寇，自然不是一般的流寇所能比的。 自己的祖宗朱元璋当年起兵反元，最后得了天下，也不就是因为赢得了天下的民心？ 想到这里，朱由检的脸色郑重起来：“杨卿！不知你有何高见？” “为保万无一失，臣！想这次亲自去四川！还望陛下恩准！” 说完杨嗣昌俯身下拜。 说实话，杨嗣昌这也是没有办法，这半年多来，他对盘踞在四川的张献忠也有所了解。 加之在击溃李自成之后，他便下令围剿流寇的各省大军除了留下少部分人马继续封锁商洛山外，其余的大军开始向四川进发。 出乎他的意料，各省的抚督，总兵们纷纷以大军劳顿为借口，希望有时间可以暂时休整。 杨嗣昌立刻敏锐的意识到其中有问题！ 各省的官军人多势众，粮饷充足，挟大胜的余威，不是应该一鼓作气剿灭张献忠吗？ 怎么这会儿都要求暂且休整？ 打李自成的时候，可没有这样啊！对于自己的命令，各省的抚督，总兵们执行起来都没有半点折扣，没有丝毫推脱。 联想到从四川打听来的消息，杨嗣昌明白，关于张献忠必然有自己不知道的情况。 所以他特地向皇帝提出请求，要亲自出马，就是因为他不放心了！ 没有意外，朱由检干脆的同意了杨嗣昌的请求。 “杨卿！此去要多加保重！朕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 “臣！必定竭尽所能，不负陛下重托！” 朱由检眼眶微红的看着杨嗣昌离去时稍显瘦弱但又坚定无比的背影，心中感动：“杨卿！朕决不负你！” 南京，镇南公府。 书房内在听取了南京锦衣卫指挥使夏无垠完关于朝廷击溃李自成的详细经过后，陈羽长叹一声：“李自成可真是好运气啊！这样都被他逃了！” 陈羽心中清楚李自成所部的覆灭，就意味着朝廷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在四川顶着张献忠这张皮的石磊和王子睿了。 而这次，陈羽不会亲临四川，经过这些年的历练，石磊和王子睿早就能独当一面。 在陈羽看来两个人唯一欠缺的，不过是能否独自承担巨大的挑战和压力。 而这次面对朝廷即将的围剿，恰恰是考验两个人的机会。 在陈羽的计划中，石磊和王子睿和张溥一样，将是自己未来重要而不可或缺的助手。 想到这里，陈羽轻笑道：“传信石磊，王子睿，拿下整个四川的时机到了！对了！告诉他们别出幺蛾子，这次本帅只要四川！” 石磊和王子睿两人，陈羽太了解了，这两个以解放天下穷苦百姓为己任的理想主义者，若是不给他们套上“枷锁”，天知道最后他们会捅出多大的篓子！ 这一点从他们这两年在四川的所作所为就能看出来。 在他们占据的地方，早已没有了所谓的“士绅”，因为所有的土地都分给了穷苦的百姓。 在那里人人平等不再是一句口号，而是真真切切的事实。 两个人将严于利己，宽于待人，发挥的淋漓尽致。 以至于陈羽有时在想，这两个人真是错生了时代，放在后世，妥妥的共产主义者，无产阶级革命家！ “卑职遵命！卑职告退！”夏无垠满脸肃容的转身离去，不过他的脚步似乎走的有些快。 每次陈羽脸上泛起这种笑容，夏无垠都会心里发慌，当初制造“天谴”的时候就是如此。 “今日陈帅他又这般笑了！不知是谁又要倒霉了！” 第434章 在希望的田野上 四川，石柱。 原本宣抚司衙门口的牌匾，已经换成了四川农会的牌匾。 大堂中，居中而坐的王子睿提笔处理着各处传来的奏报，数十名书吏则忙着誊写王子睿处理完的奏报，随后分发下去，一片繁忙中又显得井井有条。 来四川的这两年，石磊和王子睿分工明确，王子睿主内负责制定各类政策，石磊主外负责具体实行。 这时一名书吏手持一封书信从堂外进来，快步来到王子睿的身前躬身道：“王会长！总会长有急件！” 王子睿愣了一下，随即放下了手中的笔，迅速接过书信撕开封口，取出信件翻看起来。 他知道陈羽一般来说是不会插手四川农会的具体事务，除非发生了大事！ “好！终于能够大展拳脚了！来人！快去请石会长来！不！我亲自去！” 看完陈羽来信的王子睿显得异常的兴奋，连政务都不处理了，带着大批随员出城去找石磊。 石柱城外。 田埂旁，此刻的石磊一身短打，正满头大汗的挥舞着手中的锄头，努力的刨土中。 他周围的一干亲卫们如同他一般，做着同样的动作。 一条数百丈长的沟渠随着他们的挥汗如雨，不断的向前延伸。 田埂的另一边，马祥麟同样奋力挥动着锄头，一边挖土，一边不断的向石磊的方向张望，看见双方正不断扩大的差距，眼神中透露出焦急。 “都加把劲！今天要是输了！这个月都他妈的不准喝酒了！”马祥麟咬牙大喊道。 “少将军！俺们已经尽力了啊！” “是啊！少将军！上阵厮杀俺们不怕，可挖水渠的活儿，太为难俺们了！” 一众亲卫叫苦连天！ “那姓石的为什么那么能挖？你们就不行？俺可不管，今要是输了，俺丢了面子，你们这帮兔崽子也别想好过！”马祥麟明显的急眼了。 此时对面传来石磊的声音：“老马啊！你可要加把劲！不然晚上天上人间这顿酒，你请定了！哈哈！” 随着石磊的笑声传来，马祥麟脸色愈发的难看，请那么多人去天上人间酒楼喝酒，对于原本就欠了一屁股债的他，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不远处，秦良玉神色复杂的看着这一切，口中喃喃道：“难道我真的错了吗？” 自从这群贼寇们接管了石柱后，马上就成立了农会。 而当初那个狡诈的陈霸天即刻便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石破天和王啸天两个贼首。 这两个贼首一上任，立刻开始了打土豪，分田地，将石柱范围内的土地都无偿分给了贫苦百姓。 作为石柱的土司，马家，和秦家的地也不例外的被一分而空。 秦良玉虽然气愤，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当时她还在心中冷笑：“一帮贼寇，怎么有能力治理地方？” 可是渐渐的今她难以置信的情况出现了，石柱治下百姓的日子，明显的发生了变化！ 山民们原本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麻木的眼神渐渐的有了神采！ 而这一切都是她眼中那帮所谓的贼寇带来的，贼寇们免费提供了种子，农具，粮食，衣物。 最不可思议的是贼首们居然会带头替百姓们，盖房，修路，种地，挖水渠，全然不顾身份，体面！ 还美其名曰：“为百姓服务！劳动最光荣！” 而此时她的儿子马祥麟，显然早就被那个叫石破天的贼首所折服，虽然嘴上还是那么的不服气，可作为他的母亲秦良玉心中清楚，儿子马祥麟已经认可了这个叫石破天的汉子。 半个时辰后，随着一阵欢呼声响起，挖水渠的比赛显然分出了胜负。 作为胜利方的石磊，放下了手中的锄头，对着手下们大笑道：“大家伙儿累了一天，今晚酒管够，都别替老马省钱啊！” “会长！您快擦擦汗！”冯晓殷勤的递过来一条汗巾。 作为一个有梦想成为大将军，统帅千军万马的男人，从陈羽离开湖广后，他就紧密的团结在了石磊的身边。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看出，石破天和王啸天两人在陈大寨主心中的分量。 绝对的心腹加手足！ 大寨主不在，自然要向二寨主，三寨主表忠心，石天王主军，冯晓自然要靠拢。 只要一有空，冯晓便会往石磊身边凑，时间一久，冯晓如今对种田，修路之类的技能已经熟练掌握，称得上是一把好手。 因此深受石磊的看重，能打仗，会种田，还擅长拍马屁，这样的人谁都喜欢。 “老冯啊！晚上咱俩好好喝一场！”石磊接过汗巾擦了一把汗，满意的拍了拍冯晓的肩膀。 “会长！喝酒没问题，俺就怕最后马将军他没钱会账啊！ 到时候齐掌柜的脸色又不好看了！”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了一片欢笑声。 石柱的人都知道，马祥麟欠了天上人间酒楼的齐掌柜一大笔钱，偏偏还不断的厚着脸皮去赊酒喝。 在众人的谈笑间，一阵马蹄声传来，王子睿赶到了。 “王会长来了啊！” “见过王会长！” 王子睿笑着对众人点头打招呼，随后翻身下马，快步来到石磊身前将陈羽的交给他：“老石！老石！好消息！老陈来信了，你快看！” 石磊接过信，迅速看了起来，脸上的喜色越来越浓。 看完信后的石磊，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朗声道：“总会长说了，拿下整个四川的时机到了！” 听了石磊的话，在场所有的人都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特别是一干军事主官们。 已经好久没打仗了，这两年尽在干农活儿，再下去刀剑怕是都要生锈了，武将们不是文官，不打仗怎么晋升？ 此时听到又能打仗了，就没有不高兴的人。 “今晚的酒，就不喝了，晚上咱们一起合计合计！” “啊哟！马少将军好运气啊！又省下了一笔债！哈哈！” 当石磊和王子睿带着众人即将离开的时候。 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端着一碗水有些羞涩的走到石磊面前轻声道：“会长大叔！您喝口水吧！这水是俺爷爷从山上取来的泉水，可甜了！” 石磊哈哈一笑，一把接过来大口的喝了下去。 “真的好甜啊！小妹妹！谢谢你的水！” 石磊蹲下身子，将碗还给了小姑娘。 “会长叔叔，水渠修好了，以后田里的庄稼不缺水了，俺们就不会挨饿了是吗？” 小姑娘纯真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以后你们不会再挨饿了！绝不会！会长叔叔向你保证！” 石磊看着小姑娘的眼睛郑重承诺道。 得到肯定答案的小姑娘满脸笑容，眼神中闪动着欣喜的光芒，一蹦一跳的回去了，边走边欢笑：“太好了！俺以后不会再饿肚子了！” 小姑娘眼神中的那种光芒石磊非常熟悉，曾经在南京，山东，陕西商州的穷苦百姓的眼中都曾出现过。 这种光芒叫做——希望！ 石磊站起身，看着小姑娘远去的身影，心中激荡不已，一股强烈的情感充斥着胸膛，终于他振臂高呼道：“打下成都府！解放全四川！” 崇祯十年七月，陈霸天的亲密战友，义薄云天石破天在四川石柱发出了震惊天下的强音：“解放全四川！” 第435章 东守西攻 深夜，农会的大堂内，灯火通明，所有的政务主官，与军事主官齐聚一堂。 所有的人就接下来即将展开的行动，爆发了激烈的讨论。 主要的观点分为两派，一派以顾海，施聪为首的南京嫡系认为，先要将朝廷前来围剿的大军打败之后，再回过头攻占全四川。 另一派以冯晓为首的原朝廷降将们认为应该东守西攻，尽快夺取四川再与朝廷决战。 两方人马唇枪舌剑，互不相让，都想争夺这次战争的主导权。 他们都意识到谁主导了这次的战争，对于日后在体系内地位的高低具有重要的影响。 面对这样的情况，居中而坐的石磊显得有些举棋不定。 平心而论，两派的建议各有千秋。 南京嫡系一派的建议最大的优点就是稳健，缺点就是夺取四川的时间便会拉长。 而冯晓一派的观点，比较激进，优点就是一旦成功，可以大大的加快整合全四川的力量。 缺点就是万一进展不顺，如今大好的局势可能不复存在！ 是选稳妥，还是冒险？ 犹豫不决中，石磊将目光投向坐在身边的王子睿。 “老王！你怎么看？” 王子睿摇头一笑：“老石啊！我不懂军务，怎么打！这主意还是要你决定！ 不过呢！我说说我的想法！” 听见两位会长开始说话，堂中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咱们来这里快两年了，大家伙儿还记得刚来石柱，奉节这里，当地的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 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不等众人回答，王子睿就怒声大喝。 随后他又沉声道：“经过诸位两年来的努力，这里百姓的日子总算能做到温饱。 可诸位想想，整个四川还有多少穷苦百姓还在水深火热中苦苦挣扎？ 难道我等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继续这般凄惨的过活儿而无动于衷？ 你等可还记得当初加入农会的初衷？” 说到这里，王子睿想起了当初在山东巡抚衙门前状告孔家的那户贫苦百姓。 就是这件事，改变了自己和石磊的人生，从而义无反顾的入了陈羽的“大坑”！ 时至今日，王子睿无比的确信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并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 他将眼光扫向在场的众人，最后饱含深意总结道：“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将领们的小心思王子睿心知肚明，想上进，有野心很正常，不过决不能舍本求末，忘记了原本的初衷，这是底线，不容踏过！ 听到王子睿的话，此时不论是顾海，施聪，还是冯晓，脸上都露出惭愧的表情。 “说的好！老王你说到我心里去了！哈哈！”石磊大笑起来！ 王子睿的话让石磊想起白天那个送水给自己喝的小姑娘满是希望的眼睛。 自己怎么能辜负这等期望？ 想到这里石磊沉声道：“此次计划，东守西攻！” 两天后，经过细致的讨论，石磊宣布了这次作战的具体细节。 在这次代号为“希望”作战行动分为两部分。 一，在靠近湖广方向的东面实施防御作战，由顾海与施聪率领最精锐的一万骑兵，三万步兵，总兵力四万人负责防御。 二，由冯晓率领以原本湖广官军为主的一万骑兵，两万步兵，加上农会所属的三万新军，总兵力六万，负责向西进攻。 当晚，天上人间酒楼的包间内，面对石磊和冯晓殷勤的劝酒，马祥麟神色复杂的举杯相迎。 这两日农会所属的大军开始调动，马祥麟自然有所耳闻，而石磊今日请自己喝酒的用意，他也隐隐有了猜测。 就是因为猜到了石磊所想，马祥麟的内心左右为难。 石磊，王子睿这两年在石柱的所作所为，他都看在眼里。 说实话，对这两个人，他从心里万分敬佩，如果自己不是秦良玉的儿子，不用石磊招呼，自己早就“从贼了”！ 可没有如果，若是自己从贼，母亲会怎么想？马家和秦家的人会怎么想？ 想到这里，平日里的美酒，喝到嘴里都泛出了苦涩的味道。 酒过三巡，石磊放下酒杯，目光灼灼的看向马祥麟：“老马！你是个聪明人，也是条汉子，我今日找你喝酒的来意你应该知道！ 就问你，跟咱们一起干吧！” “不错！马少将军！跟着会长干！绝对比跟着朝廷有前途！ 你看俺！如今指挥千军万马，还不用受文官们的气！”冯晓不失时机的拿自己举例。 听见这话，马祥麟越发的难为，他仰头喝下了一杯酒，满脸羞愧的回道：“石会长，冯将军，你们的好意俺明白！俺也想跟你们一起干！ 可俺不是一个人啊！俺还有兄弟姐妹，还有母亲！俺做不到啊！ 对不住两位，俺先走了！” 借着酒意，马祥麟号啕大哭脚步踉跄的起身离去。 “马兄弟！。。。”冯晓还想继续劝解，却被石磊拦住了。 “不用太急，给他一点时间，我相信他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石磊的眼中露出自信的光芒。 马祥麟沮丧的回到了家中，刚进门就看见母亲秦良玉独自一人静静的站在院落中。 月光下马祥麟突然发现母亲高大挺拔的背影已经变得微驼。 “母亲她已经老了！”马祥麟在心中叹息。 “回来了？”秦良玉没有回头。 “母亲！俺回来了！”马祥麟轻声回道。 关于石磊约他喝酒的事，马祥麟并没有瞒着秦良玉。 “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随着秦良玉的叹息声，马祥麟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难以置信的问道：“母亲！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秦良玉霍然转过身，面无表情的冷声道：“老身的意思，从今日起，马家在没有一个叫马祥麟的人，老身的儿子马祥麟已经死了！ 你给我滚出去！” “啊！俺明白了！” 刚刚被逐出家门的马祥麟惊喜万分，忙不迭的向外跑去。 突然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恭恭敬敬的向着秦良玉磕了三个头：“您多加保重，儿子去了！” 看着马祥麟离去的背影，秦良玉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淌落下泪珠。 “希望老身没有做错！” 院落内，皎洁的月光下，秦良玉满头的银发在夜风中飞舞。 院落外，马祥麟表情坚毅的迈着坚定的脚步渐行渐远。 第436章 蜀王的噩梦成真 1 马祥麟的加入让冯晓喜出望外，作为“西攻”的主帅，他虽然踌躇满志，但也压力如山。 毕竟农会最为精锐的大军被用于东面湖广方向的防御。 自己所率的大军虽然不差，但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占领全川，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想要在尽量短的时间内占领全川，摆在冯晓面前的只有一条路。 直捣黄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下成都！ 只有将四川巡抚刘汉儒，蜀王朱至澍一网打尽，造成全川群龙无首，才有可能迅速的占领四川。 然而川人心齐，对外来势力向来反感，想要让他们归心，需要一个榜样。 而马祥麟就是这个榜样，有了他这个四川“土着”的加入，对稳定全川的人心大有助力。 之后的几天，冯晓，周永，马祥麟三人没日没夜的商讨具体的作战计划。 八月初，一身戎装的冯晓拜别了石磊与王子睿，带着六万大军离开了石柱。 成都，蜀王府。 自从朝廷让杨嗣昌负责剿灭流寇之后，随着捷报不断的传来，全川的官员们无不欢欣鼓舞。 与所有人不同，蜀王朱至澍的心情却随着捷报频传反而变得越来越坏。 当“闯王”李自成所部被剿灭的消息传来后，朱至澍当时正在用早膳。 听闻消息后，朱至澍当场大发雷霆。 “都是蠢货，废物！”朱至澍一边骂，一边将桌子掀翻，精美的菜肴撒了一地。 而后又痛哭流涕悲叹道：“孤！命不久矣！” 在场的众人皆目瞪口呆。 “杨兵部剿灭了流寇，这不是好事吗？下一步就该轮到咱们四川了，这不是天大的喜事吗？ 王爷他为何如此反应？莫非癔症又复发了？” 有机灵的内侍连忙跑出通知良医正凌子玉前来了。 总管季迎春仗着胆子轻声问道：“千岁！您没事吧！要不要传良医正前来？” 朱至澍眼睛一瞪怒骂道：“孤没病！不用叫那个庸医来，他来了也不顶用，孤不想见他！” 此时带着药箱一路小跑，气喘吁吁赶来的良医正凌子玉正好来到门口。 听到蜀王的怒骂声，他踏进门口的一只脚又收了回去，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站在门口尴尬的不行。 好在没多久蜀王妃和王府的一干属官都闻讯赶来了。 “王爷！您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又发脾气了！”蜀王妃柔声问道。 面对自己的发妻，朱至澍长叹一声后终于将原因道出：“王妃啊！孤不是乱发脾气，咱们蜀王府大祸临头了！” 蜀王妃一听这话，不禁脸色大变焦急的问：“王爷！此话怎讲？大明的天下除了陛下，谁敢对您不利？莫非是陛下。。。” 此时堂内的众人都有了与蜀王妃一样的猜测，随即被吓得脸色苍白。 “莫非千岁他真的得罪了陛下？” 看见众人的脸色朱至澍自然知道他们的心中所想，于是呵斥道：“都别胡思乱想！孤怎会得罪陛下？ 孤是担心在石柱的张献忠！”朱至澍说出了真正担心的原因。 “王爷！您多虑了，杨兵部已经剿灭了李自成，不日就将亲临四川，到时张献忠覆手可灭！您就不用过于担心了！身体要紧！” 蜀王妃知道原因后对朱至澍劝解道。 朱至澍摇了摇头涩声道：“王妃啊！你有所不知！ 你若是张献忠，再得知朝廷大军即将来临时你会怎么做？” 不等王妃回答，他继续道：“若是孤，孤就会孤注一掷，尽全力攻下成都，在回头与朝廷决战，免得腹背受敌！ 你说这是不是祸事来了？” “王爷！成都不是还有刘汉儒这个巡抚在吗？他肯定会守住成都的！” 蜀王妃虽然在寻找理由辩解，不过从她苍白的脸色可以看出，她的内心显然也开始惊慌起来。 “别提这群废物了，说到他们，孤就生气！ 这群废物除了会向孤要银子，还有什么本事？指望他们，孤死定了！” 说到刘汉儒，朱至澍又开始破口大骂。 他喘息几声后又冷笑道：“这帮文官都说本王吝啬，不顾大局不愿助饷剿贼，眼里只有银子！所以贼寇们才能在四川落地生根！ 真的是这样吗？本王是这样的人吗？” 朱至澍说完用目光扫了一圈在场的众人，令他失望的是，不论从王妃还是其他人的眼神中他都看到了肯定的答案。 朱至澍眼珠一转，又情深意切的对蜀王妃道：“好吧！孤是喜欢银子，不过王妃，你可知道，但凡刘汉儒他们有一点本事，本王虽然爱财，但也不至于一毛不拔啊！ 你想想，连秦良玉都陷落贼手了，刘汉儒手中还又何良将可以依靠？靠侯良柱那个败军之将吗？ 王妃啊！只怕孤前脚给了银子，他们后脚就把银子给私分了！ 本王就是将银子喂狗，也不能喂给他们啊！” 听到这里，蜀王妃终于明白了，朱至澍这是在借题发挥。 其目的摆明了就是不想出银子，不过作为枕边人，蜀王妃还是很配合的问道：“王爷！您究竟想说什么？” “本王就是死！也不会出一分银子给刘汉儒！” 至此朱至澍终于说出了真实的目的。 在场的众人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就说嘛！王爷他一大清早发什么疯？原来就是不想出银子！ 不过话说回来，王爷说的也没错，巡抚衙门里的那帮废物的确不配拿银子！” 正在此时，有内侍前来禀报：“千岁！刘巡抚和党按察使在门外求见！” 众人眼神中的鄙视之意立刻转化为钦佩之情：“王爷这是料敌先机啊！” “凌子玉！你快带王爷去寝宫治病！”蜀王妃急声道。 “果然是一家人！”良医正凌子玉连忙与众人一起拥着朱至澍前去寝宫。 而总管季迎春则一路小跑去迎接上门来的“恶客”。 蜀王府门外，刘汉儒与党崇雅显然已经等的没了耐性，两人竟然强闯进了蜀王府。 门口的侍卫显然没得到蜀王的授意不敢对他们无礼，面对两名封疆大吏的步步紧逼，只能一退再退。 季迎春赶到时，刘汉儒与党崇雅已经进了蜀王府的大门。 “两位大人！为何强闯蜀王府！”季迎春高声急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