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好你的爱慕者》 第1章 湖面开始不平静了 夜色朦胧，路灯黄色悠悠挥下，此时刚好下晚自习，人潮声顺着人流而来，有些嘈杂，扰乱了晚上的安宁。 她不喜热闹，一人快步小跑抄小路，踏上好几次阶梯，厕所拐角处突现一群女生堵住了去路，气势汹汹，面目狰狞。 走在她前面的胖女孩被这阵仗吓破了胆，连连后退，甚至忙乱中直接带着纪深往后退了好几步，接着撞到了肩膀，纪深重心不稳，往前倾才避免摔倒。 女孩匆忙逃跑，惊恐的面目表情，传递给了后面往这个方向而来，却不知缘由的人群，跟着她一起忙乱的离开了战场。 之所以说是战场，眼前架势算得上是团伙作案，纪深面露不悦，眼神轻描几人，无论对方所行为何，都与她无关，更何况生面孔，不曾有过瓜葛，纪深觉得无需停留。 “请让下” 纪深准备迈步离开，和这些凶神恶煞的女孩表明自己是路过，让她们让下路。 争执斗殴，争吵麻烦，向来都与她无关。这一次也亦然，纪深觉得围堵的目标不会是她，自然会让她离开。 只不过她没想到，她才是她们等待已久的猎物。 几个女生听到纪深的话，都不约而同笑了起来。貌似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笑个不停。 “哟，赵羽羽，这贱货就是你家那个暗戳戳惦念的？啧啧啧，我看看，长得一般般，还没你好看，你男朋友的眼光也不行呀，” 出言不逊，来者不善。 纪深虽一头雾水不明缘由，却了解她们现在要围堵的是她。眼皮微微一落，又抬起，心里暗道麻烦。五六个女生怕是逃了一节自习，专门在这里等她自投罗网。 言语间一字一句都在内涵她，她将目光移向那位赵羽羽身上，她应该是问题的关键。 纪深眼神泛冷，静待下文。 “我认同你的话，这狐狸味飘到我鼻子里去了，你们闻到没有，快熏死我了。骚气真重。” 校规规定，女生必须短发，但是也仅限于初一入学。眼前的几个女孩头发都不短，中长发，披肩长发，还有人挑染了紫色。 校服系在腰上或披在身上，也有人根本不在意校规，身上蓝色的卫衣套装确实好看得夺人眼球。显然都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学生，老油条，做出格的事情倒也不意外。三年级的学生应该无疑。 书多读两年，行为却回归了学龄儿童。 “别磨磨叽叽，赶快收拾了她，有人请我吃东西，别耽误时间了。” 唯一一位齐刘海短发，穿着白色T，笑的却格外灿烂，仿佛眼下做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一脸天真无邪，可爱单纯的模样，说完还歪了歪头看了看纪深，想观察纪深脸上会出现什么害怕的表情，来满足自己的怪欲。 纪深黑瞳里面的她们，正出演一出她看不懂的戏剧，她只是观赏之人，怎么可能会现出一丝慌乱和恐惧。 “那动手啊，废什么话” 站在一角双手抱肩外貌出众的紫色挑染女孩，语气不耐，直接发话。眼睛死盯着纪深，挥发冷气的向纪深走过去，纪深一脸平静的看着她，她莫名烦躁起来，怒火瞬间滔天。 这就是找茬的主了。 “李安正的眼睛真的瞎。”她上下打量纪深，讽刺的话轻轻落下，话语中含着一丝狠厉和愤恨。 纪深也看着眼前明显情绪失控的女孩，颇觉奇怪，她何时招惹了这一类人物，她怎不知？ 赵羽羽眼疾手快走进一步，伸手想抓住纪深的头发，可纪深比她反应更快，右脚瞬间后退，身体后倾，连退两步，赵羽羽的手扑了个空。 常年运动练习的灵敏度，不是娇生惯养的小女孩可以匹敌的。 “你还敢躲？” 赵羽羽气急败坏，连忙上前继续攻击。其他女孩看到眼前的局面，都一拥而上。 “看来得好好收拾你了，耽误了我的事情，我可是会很生气的”。 “不尝尝苦头，怎么会乖乖听话” 狠话连带着动作一股脑儿朝纪深的身体各处攻击，她们气势磅礴，若是其他人会被以多欺少的局面吓得瑟瑟发抖。纪深她一丝表情都没有，迎面回击所有攻击。 长腿扬起，直接踢向纪深的肚子，纪深侧身轻易躲过，腿反被纪深轻易的拽住，往后拉，将身后的一人一同踢到在地。转身左脚又直接把齐刘海短发女孩踢翻在地。 混战人多是王道。 又躲过好几双抓她头发的魔爪，以往很多人告诉她，女孩打架最爱便是揪头发，每一场战役都不可或缺，这些女生也身体力行着。 她的短发不好抓，她们好几次没得手，铩羽而归，气的脏话连连。 手肘撞向其中一人的胸，力道还是减了几分。踢女孩的力气不轻，是想快速结束战斗，对方得起不来，失去战斗力才行。 女孩们摔倒在地前拿手掌借力撑地，不可避免的手和腿与地面造成不同程度的磨伤。 战斗外圈的两人，趁机死命攥住纪深的左右手，竟然让她短时间动不了。 左臂感受到有人用指甲拧她的皮肉，拧着转圈，渐渐入肉见血丝。 摔倒的女生们看着她被困，开始得意起来，不多扇几巴掌解解气，对不起身上的伤口。 林萧以为只不过需要花个几分钟，收拾一下纪深，赵羽羽也算半个朋友，肯分享请客吃饭大方的人不多见。 赵羽羽气头上也就只是想威胁，打几下就算了，眼前的局面越搞越大，不知如何收场。 林萧抓住纪深的头发狠狠往后拽，表情满是快意，回敬纪深，用了狠劲踢她的肚子，胸口，甚至把目标放在膝盖，恶意一起，快意堆满脸上。 林萧的右手拽着他的头发，她左手还没来得及打她的脸，纪深头转了两圈就脱离了林林萧的掌控。 不可能迟钝 第2章 所谓芳心暗许 纪深被莫名其妙的围攻，脱身去了厕所。 校园的厕所再大，位置仍然是紧张的，她前面排了两个人，沉默排队。 校服被她系在腰上，校裤脏的不成样子，整个人明眼能看出有些狼狈。 她来的晚，身后没人排队，出入的人不会在意她，也就没人发现。 等回到寝室的时候，已经耽搁很长时间。 其他人都已经洗漱洗完衣服，或躺在床上，聊的眉飞色舞。亦或看小说，不亦乐乎。或打电话，语气愉悦。 她与寝室的人都不太来往，静默处事习惯了。所以她们见她晚归，也没问原因。 拿出自己的洗漱用品，走出寝室。 走了几分钟来到水房。 水房，也只是一排排水龙头组成的建筑物罢了。 此时，还是有人在刷牙洗脸，甚至是嬉笑打闹的。 人声，水声，远处小卖部热闹的小吃香味，组成一道风景线。 脸盆很快就接满了水，她关掉水龙头。 洗发水挤在手上，将头发埋进脸盆里，头发被打湿。 这几天刚好降温，水，颇冷。 大晚上洗头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她想，然后加快了速度。 学校的热水供应有特定时间的，这个点应该关门了。 一整个学校，学生人太多，需要就会提前去排队，大多数会花费很长时间，纪深一般都是放弃的。机器偶尔还会出现问题停止供应，都成了家常便饭。 今晚消耗的热量不少，汗也出了不少。 拧干毛巾，然后擦了擦头发。 把手臂对着水龙头，让冷水冲那些女孩拧的大大小小的伤。 接触冰凉的冷水，下一秒鸡皮疙瘩就起来了，血混合水顺着胳膊流下去，痛感依旧不减。 回去宿舍，简单擦拭了身体，倒了水，将脸盆放回脸盆架上。 她缓慢走向床铺。纪身体叫嚣着疲累，纪深住上铺，她一言不发爬上去，准备休息一会。 学生时代，八卦居多，熄灯夜话。 白天的学习够烦人了，晚上便稍微肆意一些。 谈论一些不算秘密的小秘密，谈论哪对鸳鸯被窥见暧昧或青梅竹马惹人艳羡，讨论考试排名，甚至话题延伸谈论到了纪深身上。 纪深不会想到，今晚的风吹的那么快。 “今天林萧她们又堵人了，就是不知道今天是哪个倒霉催惹着她们了。” 明面上忌惮她们，甚至这种现状短时间无法改变，私底下还是敢谈论，她们的恶人行径。 正常人对这种行为持不敢苟同，嗤之以鼻的观念。 “我听说堵的是低年级的人，都初三了，不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谁说不是呢？都快毕业了，天天惹是生非，搞得人心惶惶。” “哎，被欺负的人势单力薄，也害怕报复。” “嗯，如果是我，我也觉得可怕。” “她们也不敢弄出大动作，不然派出所叔叔一定抓她们走。” “可问题是，她们小打小闹，精神攻击大于身体攻击，给别人造成一辈子的心理阴影，太可怕了。天天活在这些人的眼皮底下好煎熬啊。” “我记得去年她们初三去年有人申请退学了。那人是2班的学生，成绩还非常好。” “可是她们欺负人也真的会动手的。” “好了别说了，隔墙有耳。我们宿舍虽然比较团结，但是保不准有人眼皮浅，然后被人传出去，到时候我们不得安宁。” 李雨暖把话题掐死了，人性本恶，你也无法左右他人。 “哎，世界如此可怕，我如此多娇” 气氛有点严肃，天生乐观派的许悦不喜欢如此沉重的话题，插话一句。 “我吐你几口唾沫，让你这自恋的迷糊虫清醒下。” 实在受不了这人的腻味，卫樰出手堵许悦的话。 “好了听班长的，别说这个了，让人心情一下子低落了。” “话说下周的运动会，老师已经在催我把名单给她，但是连一半的项目都没有报完。你们真的不帮我分担一些吗？” “我们都是弱女子，实在是不想掺和这运动会。” 卫樰摊开双手比表示无奈。 “你们还好意思说，除了我和纪深你们其他人都没有报名。” 李雨暖张牙舞爪挥挥拳头表示识相点。 其他人不为所动，运动细胞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李雨暖既然提到了纪深，转头视线就投放在她身上。 纪深右手正好准备翻页，感受到有人在看她，抬头自然的点点头。 李雨暖看着她，眼尖的发现纪深身上诸多红点。 “纪深，你手臂怎么那么多红点，被蚊子咬的吗？” 纪深一直用冷水冲了很久，伤口不再流血，细小又不算明显，想着明天穿个外套根本看不出来异样。 这么早被人注意到，纪深有些意外，摇摇头，沉默不语。 被迫反击打架斗殴的事情，影响不太好，不需要人尽皆知。 李雨暖也习惯了她的沉默寡言，单纯的以为她摇头是没关系的意思。 不再问下一句，心里已经开始想着明天去班主任那里取些药给纪深。 纪深看了十几分钟书后，将书合上放在床边，闭上眼睛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对她来说今夜不过是一段插曲，不足以让她耿耿于怀。而有人却，不小心碰触了身上的伤口龇牙咧嘴而彻夜难眠。 次日。 她的日子，风轻云淡，不起波澜，没想到，在昨夜发生了突变。 来的奇怪，已然发生，措手不及，又无法忽视到底。 李安正，应该是男生，但听昨天女生提了好几次，隐约牵扯推敲出这位李安正才是问题的关键，是一切根源所在。 纪深试图从记忆里寻找一些和他相识的踪迹，最后发现，这名字是第一次听闻，脑海没有这个男生的点滴记忆 第3章 管好你的爱慕者 李雨暖不由分说直接拉着纪深的手，出了教室门。 纪深也非常配合，听话的跟着往前走。 她能感受到班长的手劲变得很轻。 直到下了个阶梯，来到篮球场角落旁边的大树下。 难得强势一回，不问纪深同意与否，直接轻轻抡起她的袖口，星星点点的伤口显现眼前，有些结痂，有些褪去鲜红，有些指甲划痕格外刺眼。 李雨暖鼻头一酸，眼泪强忍着没有掉下来。 心口也开始泛疼，这女孩惯会隐藏，那么大的事情，一声不吭。 若不是昨夜恰好看见，留意着。若不是她提起李安正，时飞说了缘由，恐怕这伤好了都没人知道。 纪深无言，看着她给她上药膏，其实过了一夜，早就不疼了。但是对方小心翼翼的动作，生怕弄疼她。她就没办法说没事。说了，特定挨骂。 李雨暖知道里面肯定还有伤口，但现在没办法，得回宿舍。想着，一滴眼泪就莫名的落在纪深的手上。 纪深无奈，明明受伤的是她。班长好像比她还疼。 “会好的。”纪深安慰道。 李雨暖说不出话来，怕情绪失控。 两人一前一后回教室。 时飞靠在教室门口，她即将到的时候拦下了李雨暖，往教室外走。 无言，但他明白，这个丫头情绪不好，需要那么两分钟调整一下。 李雨暖也学着时飞靠在墙上，呼吸声有点乱。如同心乱。 “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到最好就好，别去要求其他人成为你想要成为的好人。” 时飞在纪深问的第一句就察觉事情的不简单。就去问了发小，他是三年级的。 昨天的事情不小，当有人察觉不对劲反映校务处，老师到的时候，早就人去楼空。 那里监控盲区不说，没有抓到现行，换句话说，这件事也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就算苦主事后追究，也无从考证。 是对是错，空口白牙，小团体也有人受伤，最后谁都可辩论自己是伤者。 “嗯”李雨暖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可内心还是替纪深委屈。 铃声响起，两人对视，一起回了教室。 纪深看着他们回来，然后才抽出语文书，准备认真听课。 突然一张纸团放在她的书里，她拿起放在一边，不打算看，觉得这东西很无聊。 期间，孙丰丰又丢了几张，同样的命运，被扔在角落里，她置之不理。 最后，他放弃了。小深深正在气头上，怕是短时间哄不好。但他其实忘记了，他从来没有哄成功过。 铃声响了，但语文周老师拿着教案没走，特意“温馨提示”交代了几句: “下周就要期中考了，都给我好好复习一下，天天打鱼晒网，到时候考试成绩出来鬼哭狼嚎的。成绩太难看，别和别人说自己是五班的学生，我嫌丢人，下课。 “又要考试了，天呐。” “糟糕，哪位脑子借借我，让我捱过考试期” “别叫了，还是多复习复习，临时抱佛脚吧。” 孙丰丰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双手作揖:“纪深深小姐，我错了，请原谅我的口不择言。” 她不喜欢她的名字被这样称呼，纪深就是纪深，但孙丰丰无恶意表示亲昵称呼而已，她太在意反而矫情。 她收拾课本，脑子想着，事情确实必须解决，不能拖，不然后患无穷。 孙丰丰还在磨她，善良美丽温柔大方都出来了。 “他在哪班?” 孙丰丰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时飞先抢答了“初三三班” 得到想要的答案，她点点头，拿了一张纸和笔，随即走出教室。 “你怎么告诉她了”孙丰丰有点不悦。怕纪深到时候受伤。 时飞扶额，说着一堆不着实际的话，却迟钝的很。赤子之心最难得，缺点就是笨了点。 时飞笑意淡了下来，“你不觉得她很烦你了吗，小心到时候把你加黑名单里，以后没人给你讲题了。” 孙丰丰撇嘴， “好嘛，我也是担心她嘛，怕她太冲动了，李安正女朋友见纪深去找他，会不会暴跳如雷欺负纪深，她小胳膊小腿怎么打得过人家！” 时飞黑曜般的眼睛转了转，眼神渐冷 “纪深心里有数，你闭上你幻想丛生的嘴巴她什么时候关心过除了书本以外的事情，除非这件事很麻烦。” 孙丰丰也觉得自己今天玩笑有点过，身为朋友不该以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人，妄想主导纪深。 “我知道了。等她回来” 时飞点点头，也不笑了。 对面那栋三年级教学楼，一到三层楼台上有很多学生或趴或靠，谈笑风生，不知风暴即来。 孙丰丰他们把视线定在三班教室的方向，不安感越来越重。 纪深不知道他们盯着教学楼等她出现。 她没有去李安正的班级，而是先去了教室楼，到英文老师组门口敲门，得到进来的回答。 进去才发现，她班的英语老师纪芬却不在。 其他老师见是纪深，让她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等一会。 她摇摇头，不打算久呆，谢绝了她们的好意，说句“谢谢。”乖巧得等在一旁。 所幸等了三四分钟，纪芬回来拿教案。 她穿着玫红色深色套装，戴黑色眼镜，梳着整齐的马尾，看见纪深乖巧的站在她办公桌边有些意外，快走几步，笑着问“深深，来办公室找我有事嘛？” 爱叫她深深的不止孙丰丰，她有点无奈，但也无法提出抗议，因为知道对方是真的喜欢她。 “祝老师下节课我要和您请假15分钟，有事要处理，耽搁一点时间。” 祝老师笑着回复“好的，我知道了，没事的，你离校嘛?我给你批请假许可！” 学校是半封闭管理的，住校封闭，不住校走读。 第4章 疑问与问题 对面整栋楼无意间看见这一整出大戏的个别学生和老师，目瞪口呆。 她潇洒行云流水的动作不过几秒，却足够惊人。 李安正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接受到全部人的瞩目，前后桌一拥而上，七嘴八舌谈论开了。 他顿时哭笑不得，自己都陷入海洋摸不清方向，怎么去解答他们的疑惑。 “小李子，那女孩是你什么人呀，你们之间看起来有故事啊！” “安正，你不会移情别恋了吧，还是你和赵小姐分了？” “安正同学，小心大小姐一会儿就杀到你面前。” “应该不会吧，我看见那个女生貌似想收拾他来着，因为啥结怨的呀，那一脚超级无敌霹雳娇娃，没踢你脸上，应该是手下留情了。你小子做了啥恶毒事?惹祸了?” 李安正气笑了，想象力不错，“她找我是因为羽羽。” 多说几句会引来他们更多的疑问，索性就什么都不说。 兴高采烈成群结队的下场是，耳朵边传来冷笑:“聊的很开心是嘛，当我不存在胆子挺大的！刚好下周运动会比赛，你们得训练训练，去后面蛙跳五十下，跳完再给我回来。”吕老师阴森森的下了命令。 底下鬼哭狼嚎，“老师，你这是体罚，是犯法的，你要知道。” 吕老师高兴了一点，:“不是，我觉得你们精力充沛，运动一下，你们后半节课听我讲题都能理解，什么难题也迎刃而解了，我是替你们着想啊，现在好好学习，考不上好高中，只能一辈子羡慕别人，真惨。” 吕老师阴阳怪气是常事，恨铁不成钢，但不会说侮辱学生的话，打压学生的天性，只会适时介入，把他们拉回正确的路上。 为人师，又如幼儿园园长，事事牵挂。 “老师你这是歪理，我笨，你不能这样骗我。反正我不跳。” “哎呀又不是一个人说话，你就逮我们几个，不公平，你偏心。” 吕老师沉下脸，“你们几个还好意思说，人家那是悄悄话，你们这是明目张胆拔我胡子，不把我放在眼底，话重，一点音量都不压，你真当我这个老师耳朵不中用，还是我好欺负?” “哪有，我们超级尊重你爱戴你仰慕你，怎么会呢！就是打个商量不蛙跳，俯卧撑也行啊，蛙跳多难看啊，还累！” 他们不敢，2班就是小兔崽子太能闹了，吕老师直接申请不教2班。 吕老师拍拍自己沾满粉笔灰的双手，粉尘散落，他彷如身在云雾仅仅几秒，眼神开始凌厉起来，一一扫向他们， “有勇气和我抗争抵抗我的命令，怎么就没志气学习更上一层楼呢。日日固步自封不进步，迟早会吃苦头，到时候后悔谁会看你哭呢。” “给你们两个选择，有所谓骨气放弃这堂课，追求正义，那么就去门口罚站到下课，我看了表也就二十七分钟左右。第二去后面给我做完强身健体的五十蛙跳回来给我做试卷。” 他回到讲台上，俯视他们桀骜不驯满脸稚气的脸，他们还看不到未来，而身为老师替他们先行探路，更有责任去教他们如何去做。 “都升到初三了，马上期中考，怎么还跟刚进来的毛头小子一样无趣，给我速度点，别逼我发火，你们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李安正起身，由他而起，必然得承担惩罚，初三生还被罚蛙跳是挺丢脸的。 其他人见此不再推托不干，李安正也是被他们连累的。而他们何尝不是八卦李安正而被罚。 因果关系，便如此。 吕老师见李安正爽快的举动，有些意外。 说是那么说，学生确实可以拒绝。 态度强硬去外面待半节课毫无损失。 旁若无人谈论是他身边的人，他甚至安安静静写试卷。吕老师看着李安正，最后还是心软了，做完五十下，怪累人的。 “算了，你们做二十个就回来吧，免得你们去闹事，说我折腾你们。一帮不省心的家伙。 “我就知道我们吕老师心地善良，不舍的我们累趴下。” “对呀对呀，最喜欢你了。” 学生们的假意奉承，他当没听见。 其实，差不多是学生们的真心话。 吕老师幽默风趣，最重要的是课上的一绝，数学是最容易厌学，大多数是天赋型选手喜爱的一门学科，因为他，接受并且学会挑战自己。一点一点进步，数学成绩稳定进步。 2班闹走他以后，班长直接哭了很久。吕老师就单独给2班几个学生开小灶。 老师喜爱好学生，讨厌坏学生。其实不全如此，他们喜欢挑战自己，永不服输，从不懈怠的优秀学生而已。 吕老师语重心长的说:“记住，没有一个老师能约束你专注于学习，这世界只有你自己，所做决定并且用一生承担。” 他接着讲课，外面风起，吹动讲台上的纸笔，窗外的落叶被带进教室。 这些学生，也即将被洪流吹散，走向不同的路。 一年多的校园生活，很多建筑物已经非常熟悉，死物，却在时间的滋养下有了亲切感。 她穿梭小道，零落几朵花散落在花坛里，有几瓣渐渐枯萎，但不影响花的观赏性。 路程格外短暂，她也很少会在意这些大自然产物。 她回到了教室“报道” “进来” 她坐回自己的位置，翻开英文课本75页后把课本放在书桌左上角，又摊开英语练习本，行云流水写着。 孙丰丰转头看向她认真写字的侧脸，她的头发黑顺泛亮，眼睫毛轻轻抖动，黑瞳异常漂亮。 他很想问一句:“李安正是不是欺负你了，或者那一脚踢的疼不疼，太酷了，还有什么时候那么强悍了，直接脚壁咚了人家?” 但他明白在课堂上注定得不到他的回答。 第5章 未来未知，但走向未来 家境良好与否，学生或多或少会磨着家长买手机。哪怕再卡的手机，功能再鸡叻，只要能上网聊天，看小说消遣便可。 很多家长第一念头是拒绝，但孩子大了一味打压反而更叛逆。 学校明令禁止，但不少学生偷摸带手机来学校。初一初二，带手机会少一点。但初三，大多数都有了手机，或新或旧。 学校有责任监管，所以一旦老师发现课上开小差使用手机，一律没收，周末放学归还。屡次不改，就不再归还，直到期末还给家长。 曾经有学生因此和教导处主任干架，被开除学籍后，才收敛许多。 玩物丧志，不是说手机。而是人的自制力和意志力太薄弱，不能控制好自己，稍有不慎就堕入深渊。那个时候，谁也救不了。 一种以前从未体验过的，掌握自己的人生交友，是多么值得喜悦的事情。 手机是连接许多人的纽带，开心的挨个加QQ好友，发消息聊天，等待回复的时刻最快乐。聊的话题幼稚，单纯还有简单。 内存不大的小游戏，玩了数次都不嫌烦，渣像素也阻止不了爱美的女孩们留下时间印记的欲望。 李安正做完蛙跳，喘着气，呼吸还没有平复，借着抽屉的掩护，拿出手机登录QQ，点开赵羽羽的头像，发她消息。 “下午放学，你教室门口等我，我有事找你。” 他没等赵羽羽的回复，发完信息后，直接将手机关机，见面才能聊的清楚明白，手机里的狂轰乱炸毫无意义。 李安正对赵羽羽的感情并不深厚。 学生时代连感情的壳子都摸不清楚，更多的是年轻的荷尔蒙作祟。 他是学生中的天之骄子。 同学们隐形的攀比和成双成对，与自己的孤寂形成了鲜明对比，也是促成这对初始感情的源头。 换言之，正好需要她，她就来到了身边。 柔美秀丽的外貌先行征服他，尔后相处的时间因升三年生的压力，渐渐便少了。 长的美丽的女生同时学习顶尖的，少之又少。 赵羽羽不爱学习，热衷打扮，交友，虚度时光，和李安正完全是两种类型的学生。 她比谁都清楚，一开始的见颜欢喜，现在的彷徨，无法用言语表明。 李安正远远地就看见她在玩手机，修长白皙的手指跳跃着。 秀发随意的系起，粉色的发带打了个好看的蝴蝶结。 蓝色的宽大的校服里穿着一件可爱的公主衫，粉色的。 还未走到她跟前，她的眼神就捕捉到他的身影，将手机快速放在校服口袋里，快走几步跳到他面前。 她正欲开口，却在他沉下脸严肃的眼神下，哑巴了。 她张开双臂作势想要拥抱的手缓缓放下，双手交叉抱臂，场面很冷。 李安正凝视眼前这个女孩，脑子里回忆过往点滴带来的暖意。 时间能改变许多，两人之间或多或少都有变化。 每个年级都会有那么些爱闹事的学生，也有沉浸书中的书生，胆小拍事害羞的内向者，八卦追星聒噪的唠叨碎嘴子，与满脑子暗恋仰慕失恋的唯爱生等等，这些并存，造就一个独一无二的青春。 人多势众，盛气凌人，恃强凌弱，冷嘲热讽为日常，过家家置气，恶作剧层出不穷。 理由不过是，性子不合，看不顺眼，碍事，甚至几句话辩论也能演变冲突，最严重的是肆意拳打脚踢他人，造成他人不可愈合的心里创伤依旧不以为然。 不以恶小而为之，她们刚刚好相反，以此为乐。 他此时心里莫名有些烦躁，为即将到来的谈话。 赵羽羽性子娇纵，行事任性，想法天马行空，也不知这场突变，因何而起。 “羽羽昨晚是怎么回事?”他到语气很轻柔，甚少如此。询问事情缘由，也要安抚她。 他所不知道的她混乱的内心。 果然如此，她轻轻吐出一口气，笑了，“呀什么事?” 这么快过来兴师问罪了，真是难为他。 “别装傻，你明白我问什么。” 赵羽羽倒是愿意永远装傻下去，这样心就不会那么疼了。 “既然知道了，直接告诉我你的决定就好。” 她一脸不愿意交谈的模样，他叹气。他分开她交缠的双手，然后右手去握向她的左手，顺势拉着她。 他拉着她，一步一步往教室里走。 此时教室还剩下两三个人，懒得去食堂准备啃面包，尴尬的停下动作，和其他人面面相觑，立马起身，离开了这荷尔蒙分泌旺盛的地方。 他拉着她，走到最后一张座位上，个子高的他直接坐在课桌上，右手揽着她的腰，与她四目相对，左手握着她娇嫩的小手。 她手指涂着半透明的指甲油。美甲让白里透红娇嫩的手漂亮叠加，让人眼前一亮。 他将她散落额角的发丝撩到耳后，她透亮的眼眸轻轻转动，不知何思。 她曾说过，他的大手给他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一直牵着就不怕前方有荆棘。而现在，怕是不能了吧。 他手抚摸着她的后脑勺，慢慢抱紧她纤细的腰，他的唇缓缓贴向她的，耳边所有声音都消失不见，只剩下彼此过快的心跳声。终于，唇对唇，她生涩的回应着他，拽着他衣角的手渐渐松开，环抱他的脖颈。 过去几次轻描淡写只能称呼为亲。 今日第一次拥吻，是思索良久下的决定，他十分认真，并不儿戏。互相追逐，缱绻缠绵。被夺走了呼吸，纠缠快要窒息时，他终于离开她的唇，目光注视着她有点微红的脸颊。 “你知道，逃避并不代表没发生。”他的眼神定在她身上，语气依然轻柔，等着她说始末。 “你都知道了，再问我有什么意义?”她眼底的泪花打转，高傲性子不允许未战先泣。 “我想 第6章 流言是好奇心的产物 吕老师终于熬过这糟心的一节课，刚走进数学组办公室，发现有人盯着他，还不止一个人。 他环顾办公室，刚想看看谁那么闲，就有人说话了。 “吕老师，你们班的李安正是不是招惹了谁，话说这年头还能看到偶像剧里的操作也真是不容易的” 说话的是初一一班的梁老师，三十岁的年纪，性子爽朗大方，平时最爱的消遣便是追剧，爱看偶像剧调剂生活，冷不丁观赏了一出戏，心情怎是愉悦可以言说。 吕老师眼皮一跳，他们谈话的三分钟，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纪深做了什么冲动的举动?引得梁老师如此开心? “老吕啊，平时还是得多约束一下他们。到时候出事了，谁都犯愁。”钱老师语重心长得说。 “老钱，你看问题不对，那女孩也没做什么，而且我们都知道，青春期萌动这种事情，只能疏导，不能施压。他们毕竟看待问题还比较表面”梁老师持反对意见。 女孩那一脚踢得那叫迅速麻利，她以为李安正会挨她一脚，没想到改踢墙上了。长腿伸得笔直，跟跳芭蕾舞的小女孩一模一样的。由此看来，女孩不是故意无理取闹，应当有什么缘由，才会如此。 早知道那女孩会引起如此大的风波，不该让李安正出去，徒留话柄，让这帮人取笑他。 “那女孩身手不错，看样子是练家子，也幸好她手下留情，一脚用力只是踩脏了你教室门口的墙壁” 老钱慢条斯理得打开了他用了五六年的保温杯，是学生毕业时候送他的离别礼物，哪怕后来有了新的质量更好的杯子，他也一直舍不得丢。 吕老师感觉他的偏头痛更严重了，你说，这都什么事啊！ “刚才还发生这等新鲜事，我都不知道。听你们说，女生逃课跑去找男生还动手了，这事被老何知道，肯定是要抓典型的呀。” 初一七班的李老师，为那女生担心。告白不成功，还要被通缉，警告教育的话，那该多倒霉。 “这件事说来也不大，我也是听梁老师说了一嘴，才知道。话说你应该见过她，小梁说离得远，看不清她的长相”老钱跟着说了一句。 他点点头将备课本放在桌子上，看了看老钱， “看着挺柔弱的样子，你们不说我都不信，她会做这么剽悍的事情，等会我找李安正了解一下情况，都初三了还整出那么多事情，我这条老命休矣” “安啦，那女生也就呆了几分钟，不过踢了墙一脚，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教导主任就算知道人是谁，也不好定罪呀。”梁老师没想到八卦到凝气氛重的地步，只好缓解一下。 此时的老钱绝对没想过那个女孩是他最喜爱最文静的学生纪深。 吕老师也没有打算在这里说出女孩的身份，等搞清楚始末，再和老钱说。 话题悄然结束，却在其他地方风起云涌。特别是上课开小差而目睹了整个过程的对面幢的初二生。 临近放学，吃饭是人生大事，其他只能靠边站。有人盯着手表，倒计时数秒，有人调整跑步姿势以免冲太快被绊倒，失了先行排队买饭的先机。 铃声响起，大队伍出发，闹出很大的动静，等铃声结束，教室里转眼只剩下零星几人。 她将课本放回书桌内，从桌内拿出一套碗筷，体力有所消耗，小胃已急不可耐。 孙丰丰话在嘴边，溜了边，现在这个情况什么都不敢问出口，怕她情绪正在气头上，不敢引火烧身，得不偿失。 孙丰丰只好陪着纪深一起去食堂。 纪深到达食堂的时候已经人满为患。 她决定穿过食堂先去蒸饭房拿她的饭。很多学校都不启用这类机器了，但学校考虑贫困生的艰难，大件设施不好移动，食堂米饭的供应量的不足，依然在用。 她暗自祈祷，她的饭盒不要被推翻。然后她看见饭盒盖子被暴力弄扁了一点点，依然顽强的完成了使命。 重返食堂打菜，人没有少多少，排了十几分钟的队，打了包菜，丸子。随意找了个位置，开吃。 孙丰丰不爱蒸饭，早就打了菜。已经吃了一半了，看见纪深走过来，直接开喊:“纪深，这里这里，我对面没人，给你占了位置。” 嘈杂的食堂，这声叫不太引人注意。但那句这世界真小，确实如此。 不远处隔了几张餐桌，昨晚和她鏖战的几人十分团结的坐在一张餐桌上，看样子吃的差不多了，随时可以走。 她们或多或少都挂了彩，脸上不太严重，内伤却不轻。 孙丰丰只想到挑靠近餐桌的位置，纪深过来好找她。没想过，会遇见她们。当然他不知者不罪，纪深也不会对他多言。 感受到几双眼睛盯着她，也不知道她们是在懊悔败仗，还是谈论如何反击的话题。她是不愿意理会她们，莫名卷入漩涡，任谁心里都会有结。 比平时吃饭速度加快了一倍，堪堪比丰丰慢一分钟。直接起身，去往食品垃圾桶，将残羹倒入饭桶。孙丰丰马上跟上，走出食堂，走到水房洗碗。 老何是在晚自习的时候听到八卦的，却没有去探究。 一是，没有上升人身伤害，连拥抱亲吻都没有。 二是很难找到当事人对峙，一个反驳质问他反而尴尬，丢了面子是小，失了威信是大。 他训斥了那些谈论起哄的学生，严声厉色的告诉他们不要道听途说，散布流言。 “耳听为实，眼见为虚，随意猜测，也是罪恶的一种。想看脚咚，我也可以罚你给我做这个动作，想来不错。” 吓得人一哄而散，笑着倒退，招手告别。 笑话，那动作凡人可做不了，腿非抽筋不可。 老何是退伍老兵，在学校一呆十年，学生心里的小九九他门清。 整天不是当个狗仔 第7章 不习惯你会输 他和她，彼此安静的用完了晚饭，饭量是平时的三分之一。 放下筷子和羹勺，四目相对。 离开食堂，随意找了个石凳坐下。 “以后遇事直接来问我，不要傻乎乎钻牛角尖，藏在心里。男生很自私也笨，猜不到的。” 她注视他的眼睛，心也紊乱，安静许久还是开了口:“可是雅琴告诉我，你和秦单说，你觉得她很不错，也很喜欢她。” “她说的你就信了?，我刚刚和你解释过，我只是欣赏她。她听岔了，或者只听了一半。” “后来好几次我想你去找你，都看见她和你在一个地方。”眼泪又掉了，金钱豆豆，又少了。 “但是你忽略了我应该是和秦单他们在一起，而她应该离我们有一段距离，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样。” 赵羽羽心里明白他也许说的是事实，冷笑:“那前天我在你教室门口等你，听到了你提了她的名字，还笑的特别灿烂，在我面前你都没有这样过。我嫉妒得快要疯了，你懂不懂。” 误会要不得，这东西害人不浅，往往拖不得，逃避不得，辩解不得。 他摸了摸口袋，掏出纸巾，给她擦眼泪。在他人看来，他很渣，是欺负女孩子的恶人，他亦不否认。 “武胜析喜欢他，他经常拉我去他附近溜达，雅琴那天没听全，我那天是说，武小子喜欢他是有原因的，你现在也和她打过照面，应该能感受到一点，她很简单，甚至是很宽容。” “你过来找我那天，我刚好读了她的一篇文章，立意新，文字流畅，老师很满意，我也觉得很优秀。” “我怕你这些话都是搪塞我的借口。我害怕分别。” 李安正以为安抚过她一次，短时间不会再胡思乱想。没想到，她根本就没有放下过。 “现在不会。”此话一出甚是残忍，但他知道她需要他的实话，来安定内心，决定以后的路怎么走。 “羽羽，我明白你最担心什么?” “对呀你明白，我也明白我们的路以后走不到一起去，你是天之骄子，而我是空心花瓶，我们差距太大了，我们迟早有一天会分道扬镳。” “一开始真没想过那么喜欢你，喜欢到我舍不得，一旦离开就心绞痛” “刚开始没想过未来，现在却满脑子都是，安正，我好疼。”赵羽羽揉着胸口，仿佛什么东西正在狠狠撕裂她的心。 “我现在身边的人是你，喜欢的是你，陪着我往后走的也是你，只是都是你，别恐惧以后，握紧我的手，我带你慢慢走。” “我想听纪深的故事。”赵羽羽想听他眼中的那个人。 李安正蹲下身子，温柔地看着她，“那故事很短，因为我和她交集不多。” 她点点头，明白这只是她想缓解心情的转移注意力的方法。 她此时完全放下了他可能喜欢她的猜测。眼前的男生，很少说谎。 “我第一次见她，是在新生报名的第一天——” 女孩拉着一个行李箱，背着一个深色大书包，书包上乱画着不知其物的图案，有些乱的黑发影响了她的视线，她随手捣鼓几下，露出了澄净透亮的眼睛。 接待志愿者是由所有高二高三班干部组成，他也在其中。忙的焦头烂额，刚接待完一群新生和家长后，就想瘫在椅子上装死。她的声音清甜响起:“你好，请问初一教室，宿舍。” 他只好起身，回答:“初一教学楼就是你前面这栋，门前都贴着班级号，班主任上午在教室收学杂费，女生寝室跟着前面这群女生一直走，穿过三栋教学楼就是女生宿舍，到时候会有学姐会告知你其他。” 她点点头，“谢谢。” 他想他之所以记得她，大抵是她清亮漂亮的眼睛，是那天她的装扮不同他人，很随意。亦或是她那不知名的画作，拉低了书包的档次，也意外的惹人注意。 学校不大，一旦认识，擦肩而过几百次，都不过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 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曾想起她，说到底只是见过一面的陌生人。 和发小聚会吃饭，听他娓娓道来，再次听到关于她的消息，从口中，她形象开始明朗。 这小子长得虽然没有他帅，但相貌也算的上文俊，竟然没胆子去认识她，甚至拖着他净干浪费时间的事情。 他好是一番嘲笑了他，骂他真是仗着发小的身份为所欲为。 知道她是孤僻之人，独爱一个行。明了她眼里书才最重要，其他不在她眼里。 她不是拒人千里之外而是压根没把其他人物放在心里，这也是武胜析胆怯的原因之一。 李安正嘲笑他，为她着迷了。他竟然叹气，是呀。 彼此没有交集，却偷偷把她放进了心里。 一开始觉得她平淡无奇，在他无数次不假思索的分享过，逐渐认同她奇怪的性子和气质。 每次大老远看见他往这里赶，被他急匆匆拉离原有轨道。口中仍然喃喃自语，微弱如虫听不明。 就这样，他和他就出现在她的身边各处，假装自然的谈话，聊学习和八卦，偶尔也会融入谈论她的学生堆里，谈话一场。 她走在人群里不算耀眼，自动隐光，整个学校没有关于她的传奇。 她不爱笑，有人招呼她才会扬起嘴角。 作文比赛评选出来以后，第一的作品却没有公开。很多人也不在意，比较只是一场小比赛。贴出来，也很少有人会去看。 他这个输着反而追着老师想要阅览一下。 老师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叹气“李安正，你算天之骄子了，有天分，不懈怠，后期还努力，但你要明白，人外有人这句话。” 接过那纸张，黑色水笔就着白色，绘成一幅画。将一段故事，形象展现眼前。行云流水，如诗如梦。 感动这篇故 第8章 你把自己保护得真好，超级无敌酷 没想过，会这么快有人眼尖先认出了她。 下了晚自习，路上被两个女生拦住了退路。 纪深眉头轻皱，有种不祥的预感，最近的麻烦接踵而至，应接不暇，第一次深感疲惫。 不明来意，等着对方先开口。 其中一位女孩，系着麻花小辫，眼睛含着星星，怎么说呢，应该属于特别温柔淑女的类型。纪深看着还有点眼熟，但一时半会什么都想不起来。 女孩上前几步，而一同前来的同学在原地未动。 放学后校园内三三两两聚堆聊天，再正常不过。人流从她们身边一波又一波的过，没有在意她们。 纪深感受到女生的拘谨，点点头，带着女生去了升国旗讲台，那里人少，也很少有人经过停留。 她一向惯会沉默，不会先开口。这点女生很明白。 女生只是在想，她们关系不太熟络，只因为自己担心她而冒昧问她是不是太唐突。壮了一天了一天的胆子，不允许她畏语而逃。 “纪深”犹犹豫豫还是开口了，“你还好吗？” 纪深疑惑地望向女孩，没有说话。 女生笑着看着她，眼底满是担忧，说话声音却依然很温柔。 “我上午好像看见你了，”女生接着说：“在三年级教学楼。” 纪深心里很懊恼，失策，有点烦躁。 之前想着若是下课后直接去找李安正，围观的人太多，会引起轩然大波。 李雨暖的小姐妹叫吴雨，她们喜欢在课间欣赏对面的帅哥美女，楼上活动空间少，大多数都会在楼台嬉笑打闹晒太阳。 时飞和孙丰丰不在，她正在看书的脑袋也会被她们激动的推向窗外，将视线对准小姐妹暗暗喜欢的男生，叽里呱啦说个不停，直到上课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才怏怏不乐回到位置上。 牵扯打架，不便声张。正因如此，亦不能在他人面前言说。私下见面不妥当，赵羽羽神经兮兮，她不想加深误会，引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思来想去还是上课时间把人叫出来。人少，都在上课，也不会有多少人探听，所以她就请假去了。只是没想过，她不善言辞，李安正也没及时领会她的意思，没控制住自己踢了一脚，造成了眼前的局面。 她回答是与不是都尴尬。 现在想来，吕老师见过她，他的班级同学也看见过她，校园再大，相遇的地方可太多了。操场，体育场，食堂，小店等等，这件事迟早会被宣扬开来，她早上怕是脑袋进水了，以至于做了不清醒的举动。 对方见她没有回答，开始着急，“别误会，我只是担心你，” 听到同学对她的恶意揣测，她莫名就有点恼火。放学后找她，真的有点考虑不周。 “找他，有事要解决。” 她明明想好下一秒就道歉离开的，没想到听到了她的回答。 “嗯，我信你。耳朵捂起来不要听他们乱说，他们不了解你，没资格对你指手画脚的。还有我知道，你不会去做坏事的。”她一口气将含着嘴里的话，一股脑儿全部倒出来以后泄了气，低头不敢看她。 “不听，无事，无感情。”纪深平淡的回答，精准到明白她的疑问是什么。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的身手一向很好，所以我才能认出来。” “嗯，是我。”纪深干脆了当的承认。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话少。” “也不爱说谎。” 纪深，翻了翻记忆识海，对照她有些熟悉脸型和笑脸，终于想起了她。彼此很少交集的小学同学，林雅静。 林雅静开心的笑了几声：“你这样真好，我们都很高兴，你把自己保护得真好。超级无敌酷的，我想和你说。” 她努力把盈满眼眶的眼泪逼了回去，她不喜欢别人哭。 “那我先走啦”去找她的同学，然后笑着和她挥挥手就离开了讲台。 而不远处观察很久的李雨暖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后知后觉发现纪深没有跟上她，李雨暖便回头找她。 环顾四周，发现纪深和两个女孩站在一起，心悬了起来，没见过剑拔弩张的场面，心还是有些慌。 没想到不过几分钟，女生就牵着她同学和纪深告别。 李雨暖快步走到她面前：“刚刚吓死我了，以为又有人欺负你！” 纪深摇头：“小学同学。” 李雨暖没问其他，拉着纪深直接回了宿舍。 纪深还未洗漱，原先想着晚点去上铺，但被李雨暖轰上了床。她也干净利落的上去了，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上午用过的药膏，慢慢揭开她的校服T。映入眼帘的是大片的淤青和结痂的伤口，引得上铺的几个女孩惊讶的叫出声。 “纪深，你怎么受伤了” “咋那么多伤口，密密麻麻的，这好像是被人打的吧！” 七嘴八舌混乱的声音惹得李雨暖心烦，“别大喊大叫，到时候把别的寝室的人引来。” “不疼。”纪深非常诚实地回答，引得李玉暖怒视. "你跟个哑巴一样都不会喊疼，不疼倒是喊得快。” “纪深，你别骗我们了，伤口那么多，看着都疼。” 纪深觉得李玉暖以后的就业方向，不是教师就是护士，训人起来凶的要命。 “所以你昨天晚上那么晚回来，是她们欺负你了吗？”总是有人直面主题。 李雨暖骂骂咧咧给她涂完上身，然后轻轻挽起她的校裤，接着涂大腿。 “没事。”纪深轻描淡写，也确实如此。身子骨经常训练，大伤小伤都习惯了。 李雨暖缓了缓脸上僵硬的表情，“最近关于纪深流言蜚语会很多，希望我们寝室的人团结一点，不要被带节奏，我身为班长，想对你们说。” 纸包不住火，身为班长前瞻意识比其他人强烈。人言可畏，李雨暖比谁都明白。 第9章 我照顾我，别担心 纪深是一个没有艺术细胞孩子。 她不会画画，素描无形，抽象又不够意象，五彩笔拯救不了她过烂的笔头。 美术老师经常对着她的作品叹气。 林雅静的画画就很好。与她相比，一个天赋极佳，一个垃圾搬家。 林雅静经常会从美术老师口中听到她和纪深的名字。老师很长一段时间都念念不忘这两个学生，画技天差地别，两极分化。 纪深也是个没有音感的走调王。 小学刚上音乐课的时候，哆来咪发嗦拉西几个音调从来没分清过，过了几年哪怕看得懂五线谱了，也拯救不了她的五音不全。 纪深是个不爱说话也不喜欢说谎的孩子。 她不愿意回答的，任人问几十遍都无动于衷。 这她对谎话成性的孩子呈现出很明显的排斥。 是她观察几年下的定义。 小学六年，她说的话都不够粘合成一本书。 语文老师抽背书，她从来都不背的。从笔盒抽出一支铅笔，直接将整篇内容默写完就交给老师，转身回家了。老师对着清秀端正的字迹笑了。 被语文老师点名，她摇头，不爱回答问题。数学老师叫她上去做题，她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刷的一片写下来，有时候对，有时候错的一塌糊涂。 她只是不爱说话，她更喜欢一个待着。 她会缠着老师借书，会比往常更娇嗔，老师往往为了多听她说几句话，而延时同意。 她有时也会跟其他同学跳皮筋，发挥依然不太稳定。 她每天都会早起，一个人绕着不大的操场跑圈，有时五六圈，有时更多。 她是小学唯一一个会看英文书的学生，老师发现的时候满脸惊讶，小深，你看的懂吗？ 她摇摇头，老师教室里的书基本被她翻过一遍，只剩下这种英文书。不会，但依然拿着不放手。乡镇小学英语还没有普及，但已经在准备当中。老师一点点从基础开始单独教她，她也学得津津有味。她也会模仿其他学生抱抱老师，是会让人开心的拥抱。也会说谢谢，也会带糖给老师分享。 她足够独特，又甘于平静。 她的成绩极不稳定，像过山车。时好时坏，她偏科的语文也逃脱不了相同的命运。 看着她的期末成绩，数学老师很伤心，毕竟在他看来纪深是个智商很高的孩子，性子沉稳，成绩却漂浮。为什么不喜欢数学呢？成绩中下游，分数在65-20之间游荡，只考过一次88，还是在小学一年级的时候，痛哭流涕，无可奈何。 运动会报名的时候，不是一般的积极。她说，她要跑步，跑几百米都行。 有一天上课体育老师秀了一小段跆拳道，想让这些小萝卜头学点模子皮毛，依葫芦画瓢，长大了能多少防身。最后只有纪深学得特别认真。结果，只有几个男生和纪深一起学到了小学毕业。 她不怎么在意奖状，她把它当成废纸一样扔进垃圾桶几次后，以后每次老师都是直接交给她母亲的。在她眼里，不如一本书来的重要。 像这种事情数不胜数，乡村教师天生的淳朴和善良，纪深那么异类，他们一直用心保护者她，包容她甚至疼爱直至她毕业那天。 毕业最后一节课，班主任对着全班55人说，“你们都是我最好的学生，我信你们会翱翔在更广阔的天空。只有小深，老师有点不放心。你们几个和她一个中学的，多帮我照顾一下她。” 她有些奇怪，班主任和下面的同学一起在哭，渐渐哭倒一片，不知道他们哭的缘由。 纪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照顾她？在她眼里，她不需要被照顾。她的同学同样不需要照顾她。 她从座位上站起,声音不重但是有力，“我照顾我，别担心。” 其实离别氛围到了，同学怕是也被感染了悲伤，哭的不能自己。即将毕业不再是一个班级，见不到每天都能见到的朋友和老师，离别感伤这会一刻也停不下来，鼻头酸涩，眼睛哭肿，不舍得，怎么能舍得呢？ 到放学的时候，学生被家长一个一个接走了。哭唧唧得躲母亲怀里继续哭，有强装镇定面容严肃的，也有离家近的同学互相牵手回家。云彩映照下，形成一幅绝美画面。 她被班主任留了下来，去了办公室。数学，语文，体育，思想老师，班主任，在他短暂六年小学生涯里，给与很多不图回报的他们，在她耳边萦绕，都是关心她的话语。 未来的道路会遇见什么，会遇到什么样的老师，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会有怎样的同学。假设，可能，也许，这样做，那样做，一字一句都企图全部灌输进她的脑海里。 不能任性，随着性子走。对老师抱有敬畏和礼貌，对同学点头招呼示好，多交流多回应，问候要回复，多笑笑。 不许在老师上课的时候看英语书历史书小说名着。 不管是数学和语文都要认真的学起来，全都是对你有用的主科，不可懈怠。 奖状不可扔垃圾桶。 要在食堂多吃饭。零食也要多吃。 跆拳道继续练，他人看你弱小欺辱你，可还手，得注意力道不能过猛。更不能主动伤人。 晨跑的习惯不错，别废弃了。 初中图书馆不开放，不能缠着老师或者其他工作人员。 他们说了很多话，她也听了很多话。 她有时忘记了，但身体力行着。身体记着了。 那天，母亲等了许久，接到她以后也哭了。 或许确实是她不太懂事，惹得他们都不开心还哭了。她这么想着。 其实她到现在，都努力想要实现他们的期待。 但好像，在这两天内搞糟了。她实在是太差劲了，她唾弃自己。 忆起往昔，心口微微发烫。 她的小学，过得很快活自在，也极其不 第10章 她不爱哭，但会哭 那晚的铩羽而归，终于被知情人松口而出。 参与者沉默，而旁观者也不也是瞎子。 旁敲侧击，联合“脚咚”风波，细节不得而知，大部分已水落而出。 几天以后，口口相传，她的名字被叫的更响亮了。 林雅静的出现，让纪深明白，日后会有更多的人在她班级门口打量，询问，探查，她的日子彻底不太平起来。 曾经的小学同学见面会和她寒暄，笑谈，甚至轻描淡写的调侃她的过往。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关注她，会经由过去相识的他们了解她。 过去会被放在案板上，让陌生人随意煎熬，八卦，切割。 她会被传的神乎其神，引起蝴蝶效应。 孙丰丰私话聊过，她会不会是自闭症。时飞说不是，她只是喜欢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但当人想要靠近她，她会回应甚至微笑。 而被套近乎，询问打听，被烦的次数多了，他们哀嚎，这啥事，突然捅了马蜂窝。 小学朦胧，在年少时代，没有多大顾忌，不俗的容貌，性子恬静，就会对一人欢喜。 许安明白，年幼同班，能遇见那么特殊的人，是他的荣幸。 她对所有人态度都是淡漠的。 她不爱闲话聊天，也很少互动游戏。 除非必要，回应也是敷衍和淡淡的。 他和她打过招呼，也兴起试图作弄她引起她注意的念头，不是被他抓住作恶的小手，就是被她一拳打哭，要多糗有多糗。 她很难把人放在心里，连最疼爱她的老师也是用了两三年才能靠近她，让她主动说话。 班主任说，深深太孤僻，希望大家不要欺负她。她不愿意交际，那就放她一个人玩。 她不爱哭，但是也会哭。 初一下学期某一天夜自习，老师打开多媒体电视，不时讲课题，大发慈悲放起了电影。 关了灯，只剩下多媒体投放仪的光影打在投影幕布上。 电影过半的时候，不经意扫到她的方向，光变得微柔明亮的时候，打在她的侧脸颊，他瞄到了她脸上的一滴眼泪快速的滑落，藏到衣领里消失不见。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她哭，或者是流眼泪。 那个时候，他又震惊，又不可思议。 他的心跳跳的格外激烈。 他才发现，年幼的好感逐渐铸就成喜欢的剑柄，想要锋利出窍。 那部电影他连名字都记不清楚，更别说故事情节。 同班这么多年，他怀疑她都不记得他。 曾经庆幸和她一个班级，能和她历经这三年的初中生涯，怕是最幸福的事了。 当他听闻，她被人群殴。所幸她一直都有练习跆拳道，向来所向披靡。他心安了一点，他不知她谨记体育老师的吩咐，回击都是收着力的，不然场面不会如此胶着，还受了点伤。 当他听闻她可能有喜欢的人，和那人当面对峙，他担心她会被人伤害。 当别人误解，诋毁，嘲讽她的时候，他也会辩驳，解释，甚至不再交谈。 当很多人开始围着她的书桌，开始关心询问，也有人唯恐不乱，有人八卦猜测，他从来都是小心翼翼守在远处，这一次直接来到她的身边。 “纪深，原来她们欺负的人是你呀，你受伤了嘛？” “那帮女生做事也太过火了，什么深仇大恨非得如这样。” “对呀，发生什么你跟老师说，不能平白无故的受委屈了。” “纪深，外面都在传你喜欢初三的李安正，他确实挺帅的，好多人暗恋呢。” “喜欢一个人是自由的，这年头又不犯法，你管那么宽啊” “话不是那么说，我也是好奇嘛，毕竟全校都传疯了。” 孙丰丰一听话题歪得快贴地了，马上打断“别闹，纪深说过不喜欢那个男生。你们别跟着造谣。其他班听了当事实传，我们别这样。” “问问也很正常，都没搞清楚发生什么事情，大家都很好奇，你哪里惹她们不爽了，我看纪身身上也没什么伤口，那几个女生都挂了彩了来着。” 流言易换人心。流言直接定人罪。 “你这话什么意思？”李雨暖冷下脸来，情绪差点失控。“你没看见不代表没有。” “别听外面的人乱说，纪深没有介入谁之间，而是平白无故受了牵连。不要听风就是雨，再过几年都成年了，要有分辨是非的能力。我们五班朝夕相处也一年半了，纪深平日里孤僻，但她的性子我们要比别人清楚吧。她一天到晚和书作伴，哪有时间去做别的事情，接触其他人。良言三冬暖，恶语慎言” 李雨暖也明白那个女生只是因为家庭原因，有些过度义愤填膺，被流言带得情绪过于激动了。 班长的一通发飙，把所有人的疑问想法打跑了。特别是刚刚说话的王梦释，一棒子打醒，愧怍难安。 “纪深，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王梦释，点头道歉。 李雨暖明白她不是尖酸刻薄的人，祸从口出，愿她明白吧。 纪深环视这些人，人群中还有两三个男生，激烈的讨论着。想敲敲他们的脑袋，最后只是想想。 视线停留在中间那个男生上，“杨帆，我回去告状。” 杨帆有点懵逼，吃个瓜也能倒霉。看着眼前这个面无表情又义正言辞的女生，抚额头，这都什么事啊。阿奶是她小学班主任，宠眼前这个女生比自己的亲孙子还要过。是唯一一个他争宠屡屡失败的敌人。 “纪大小姐，姑奶奶呀，饶了我吧，我明明啥都没做，你别和阿奶告状。” 想到周末好不容易可以放松打游戏出去玩，她一告状，他就要被拘在家里，写加量的习题和考试卷。 而他又没办法报复她。小学就没有一个男生能在她手里吃到好果子，他也和她友好交流比划了好几次 第11章 狐狸老钱 纪深在班级里就是孤独的代名词。不爱交际，不合群，也不给面子。能单字回复的绝不双字。 人们都是向往靠近温暖的太阳，谁会喜欢触摸冰冷的月亮。哪怕月亮看起来多迷人，身上有很多秘密等待被发掘，都望而远之。 久而久之，最初的好奇与好感都渐渐消失，除非必要，很少与之交谈。 当然也有人迎难而上，比如孙丰丰。甘愿自言自语，对着纪深如同对着空气说话，投放石子无回音。 孙丰丰习惯这种相处模式，后来她能给予一个动作或者眼神，一句话，他就足够骄傲和满足。 也正是如此，数年以后他感谢自己两年来的不懈努力，才在她的心里留下了一席之地。成为了她的第一个朋友。不过这还是后话，此时仍需努力。 孙丰丰做了散的手势，八卦的会就此结束。 他探过脑袋，在纪深耳边说：“没看过你撒娇的样子，有点想看额。你现在学习成绩是进步了还是退步啊，我记得你上次成绩排名在中间啊，数学也没那么差，是不是每个暑假都在补习啊。” 进入初中以后，教学由纯正的普通话一下子跳跃成方言，她极度不适。 她一刻都不曾懈怠，造成的疲累感让她每天都很讨厌数学这门学科，很长一段时间连带着数学代表的纪丰丰都划在讨厌的列表，更别说其他跟数学有瓜葛的学科。 进入初二以后，残忍而恐怖的撕开她安逸的面具，每每让她抓狂。 她瞪着他，嘴角轻抿，眼里的杀气他都能切身地感受到，快要杀到他身上。 嘿嘿，孙丰丰，乖乖闭上了嘴巴。心里却觉得，这样鲜明的她，才算活着。 飘得最快地就是不见形的如风一样的消息。 上午最后一节课就是五班班主任的课，李雨暖喊了起来，全班人喊老师好。偶尔喊喊，老师也不太在意繁文缛节，内心真正尊师重道的，并且专注学习的人，才更让人欢喜。 老钱是个笑面虎，笑嘻嘻跟你聊天，甚至和你扯皮讲笑话，下一秒可能攫住学生露出的错误教育，猝不及防，人心惶惶。 老钱将视线放在纪深身上，“放学来我来办公室。”语气不重不轻，面上风轻云淡，看不出情绪。底下的学生心漏跳一拍，齐齐看向丝毫不慌的她。 “下课。”“老师再见。”声音回的杂乱不齐。 老钱也不在意他们的应付。 老钱拿着备课本放在后背那里，走出了教室。她乖乖的跟在后面。 期间，很多同学交叉穿过他们，眼睛在他和纪深身上来回打量，嘴里也不知念叨些什么。 老钱也感受到他身上的视线，还是不紧不慢迈着脚步。 进了办公室，拉开靠背椅子直接坐了下来。 桌子上放了一包，一小时前刚拆包的牛肉干，上了年纪的老教师得备点零食，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拿起两包直接塞到纪深手里，她什么性子到底有所了解。 纪深很少拒绝老师。这个习惯是很难改或者她没想过改。 她剥开穿着外衣的牛肉干，捻起一粒直接塞嘴里。 牛肉干独有的风味填满嘴巴，她含着牛肉干说谢谢。 老钱示意她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她往他手指的方向走去，然后坐下。 老钱拿起他的老演员茶杯，打开，热气袅袅，没上升多久，他吹灭了这点烟火，喝了两口。 “我找你就是想问问，最近听到了一些对你不太好的留言，传到我的耳朵里了，我就不能不管不顾了，所以找你了解一些情况，也好和学校的校务处回复一下具体情况。” 她点点头。 老钱观察她的神色，脸上没有害怕惊慌，只有那双透亮的眼眸会转动，连呼吸都是平缓的。 她的数学成绩忽上忽下，他怀疑是由着她心情来的。 她不曾请教他解她困惑，她也不曾因为一道题抓耳饶思。作业练习册的错题更正后，同类型的题她还会错好几次。 公式记得很牢，但是经常错用，牛头不对马嘴。好几次考试的大题因此一分也没有得到。 每次见他过来上课，眼神都不怎么友善。脸黑成抽象的煤球，汽笛不时在鸣，宣扬她讨厌他。 每每紧握圆珠笔，怀疑她下一步是不是要刺他大腿，吓得他直冒冷汗。 原以为她怨恨的情绪会带到考试上，就连数学课本封面都会被画的面目全非，练习本错红一大片，成绩一定惨不忍睹。但是每次大考都完美解答，避开了错误答案，写了正确的答案。 所以才会特别注意她。 升初二以后，化学，物理，地理，牵扯上数学化学公式同样恨得牙痒痒。 他觉得有趣，拉了个群，把各科老师都聚在一起。每天分享胡扯海聊，顺便在其他老师了解关于她和她身边发生的事情。 这丫头仗着语文成绩优秀，自习课从不复习，捧着英语原文书看的不亦乐乎。语文成绩最好的一次是年级前十，班级第一。 班级排名永远在中上，数学，化学，物理，地理等把她的平均分拉的很低。 这丫头的过去和隐藏的美好单纯善良，很少有人会知晓。 “听说你暗恋谁？”老钱随意的问了一句。 她摇头表示没有。 “听说你壁咚了人家？”老钱接着问，似乎不在意她的回答。 她点头又摇头，“不小心。” 摇头是反对他壁咚的说法。 老钱又笑了笑：“听说，一群女生找你麻烦，最后都被你收拾了？身上没挂彩吗？” “有，快好了。”手上有些细小的伤口已经愈合了，留下淡色的印记，需要时间慢慢淡化。 纪深摸不透老钱的话中意，但她知道他定是护着她的，她本就是被老师们护着长大的。直到现在，也依然如此。不过多了纪 第12章 军人不会后退 纪深准备离开的时候，看见了在办公室角落辛苦备课的吕老师。 他抬头尴尬一笑，“ 深深，你受委屈了。” 她对着他的方向低了下头，又摇摇头，算是打了招呼。 老钱笑了笑：“走吧，剩下的我们这帮老骨头会处理的。” 挥手放人，目视她离开。 等纪深走后，他关上门，笑意就停在脸上渐渐消失：“你家李安正的小女朋友真能惹事，现在闹得满城风雨的，李安正是什么章程，不至于这样不管不顾，任何流言飞速增长吧” 吕老师叹气：“他也很无辜的，这几个月都在复习功课，根本没心思管其他事情。” 老钱脸更加严肃：“没时间不是借口，也不是他可以推卸的责任。” “他没有这个想法，我昨天找他聊了，他解释是误会，他会带着赵羽羽当面道歉的。幸好只是误会，弄清楚就行了。” 老钱冷笑，“一句误会，就可以一笔勾销了吗？我的学生被群殴，要不是自己有点防身之处，她今天就该在医院躺着了” 吕老师也和钱溪共处了15年，非常明白他是怒极的状态，连忙解释： “我不是那个意思，一开始以为他们道个歉，他们以后没有牵扯，时间长了谣言也就不攻自破。” “你这话说的轻巧，被骂的狗血淋头的又不是你，再说，我们知道是误会，全校的人都知道吗？恐怕都还在云里雾里乱扑腾呢” 吕老师深知自己说不过他，只好沉默。 老钱也明白，和老吕无关，压了几口气：“我看纪深的意思是不愿意将事情闹大的，所以我也尊重她，你告诉李安正，尽快给我道歉，不然我就走下一步了。” 老吕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告诉他的。” “为了负荆请罪，我请你吃饭如何？” “瞧你说的，我为了这事耽误到现在，按照平时早就吃完了。”老钱脸上又挂笑，典型的笑里含刀子。 “行了，都是我学生惹的祸，我这老师还不明事理，让你头疼了。和你说声抱歉。能请尊驾移步了吗？” “恭敬不如从命。” “哈哈得了便宜还卖乖，今天是我夫人烧饭，应该已经烧好了。”老吕提前发了短信，今天会有老师一起用饭。妻子回复，好的。 “这成语不是那么用的，这不是你盛情难却吗，再说嫂子的手艺我也很久没吃了。你天天一个人吃那么好吃的饭菜，也不怕噎着呀。” “行了，别废话了，走吧。我夫人又不需要围着灶炉天天烧饭，她也就心情好或者休息给我烧几回，你知足吧，还想天天吃，想的美。” “等我拿茶杯和手机。” "屁事多。" "老吕，为人师表耶。” “你又不是我学生。” “大灰狼的尾巴露出来了哦，小意同学。”老钱哈哈笑几声。 “我看你是不想吃饭了。”老吕头疼这老顽童碎嘴。 “吃吃吃，咋能辜负美食呢” 两人相伴而去，去往教室楼。 吃完饭，老钱顺路就去老何的寝室。 重重的扣了门板，怕老何睡着了天崩地裂都醒不来。 老何顶着一头鸡窝打开了门。 他抬眼皮，看见他冤家钱溪的脸，一下子就惊醒了。 “你咋来了？” “不欢迎？”老钱脸上的笑顿了顿。 “不欢迎，你可以走吗？”老何一脸无奈，这人总是明知故问。 “当然不行。”老钱又笑了几声，直接推开门，进入房间，坐在房间唯一的凳子上。 老何去洗了把脸，头发简单的整理了一下，坐在床边。 “为纪深来的吧。” 老钱点点头：“你这家伙消息也灵通，就是做事不咋地，这每月工资领的烫手不？” 老何啧啧几声：“你就知道在你学生面前装温柔，在我们面前嘴下不留情的” “我说的实话，你敢不认同？” “认认认，我不认，不是给你机会来损我嘛？”老何可不犯傻。 “我可没时间和你瞎唠嗑，说正事” “嗯，你有什么指示，我洗耳恭听。” 老钱想，若自己再年轻十岁，这家伙该哭了。 “你该知道，学生品性坏了，若不是从开始纠正回来，这人也就废了，出社会也无法立足，只能浑浑度日，后悔莫及。” 老何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学校鞭长莫及，只能尽所能将歪脖子树拉回一点，但是不能完全改变她们叛逆的想法，校务处一个处理不好，只会变本加厉。 这两年挺风平浪静的，这两天发生这件事也算给他敲个警钟。对于学生的行为处事提早介入规范和思想教育，是当务之急。 学校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而他也不能再事事图安宁，事情小，学生毛病不大而不去管。 林萧她们平日里对同学也不算友善，也没有多尊重老师的感觉，才会无法无天到这种程度。 “我们幼时打架，是光明正大，是势均力敌，说白了更多的是切磋，谁的手劲重了，是要挨父母批斗的，我知道你校务处管理几千学生劳心劳力的，但是事情已经发生，我需要你们一个态度。我的学生身上添伤，还被流言骚扰，我不允许她继续被伤害。” “我知道，下午我会去找林萧的班主任，把几个参与打架的女生全都叫过来，尽快处理这个事情，你放心，我不会不管的。” 嗯，钱溪点点头，老何答应的事情就不会做不到。 “我问了纪深，她不愿意把事情闹大。开除显得小题大做，我不要求。她们初三想毕业，就得对自己犯的错误有个明确的认识，其他人不一定有纪深的身手，出了事我们后悔就晚了。我们保留追究的权利，权看她们是否改正。” “我听明白了，我知道怎么做了。” “赵羽羽 第13章 英文历史课外书 纪深是不知道自家老师一直站在他身后，为她解难。 这两天的事情太多，导致她的日子有些不好过。也幸好今天是周五，下午再上三节课就放学回家了。 纪深打完饭，老远就看见孙丰丰像个傻猴子一样，一直挥着手，生怕她看不见，或者说生怕她视而不见。为了阻止他发疯的举动，只好朝着他所在方向走去。丢脸就丢脸吧，这几天脸被看的很干净，不用藏。 比起女孩，她更愿意靠近性子豪率的孙丰丰。 纪深走到他身边坐下，看着他满满的菜和饭，疑惑的问“在等我？”连饭都没吃。 孙丰丰直接塞了一口饭，含着饭说话:“这不，有点，担心你。”十分艰难的模样。 时飞看不过去，话头接过去，“他怕老钱训哭你，担心得吃不下饭。他等着安慰你，现在见你了到吃得下。” 一会儿，饭菜都差不多清空了。 纪深夹菜的手停顿下:“没训，没哭。” 孙丰丰咽下嘴里的菜，“找你应该了解这几天的事情吧，居然没骂你给他找事？” 纪深“没。” 孙丰丰看着纪深慢条斯理的吃饭，闲着和时飞一起聊天。 “跟深深同桌一年半了，我以为我挺了解她了，没想到她还隐藏了十分之一，这是万万没想到的。” 其实一切有迹可循，很少人会去特地关心了解她隐藏的，需要别人打开的副本。 时飞一般不插话，不过孙丰丰太直，总让他不得不开口。 “老丰头，你蠢得很，纪深是那种话多得让你全了解她的人嘛，再说，这年头谁没有秘密，为什么要主动说。隐私是很重要的，知道嘛？” “时飞，我只是感慨嘛，就像刚上初一那会，隐藏得深也得暴露。哈哈哈哈” 纪深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笑的太灿烂了，甚至让她觉得有点刺眼，很想让他住口。 孙丰丰嬉皮笑脸:“哎呀深深，又不是第一次掉马甲，我就突然想起来，你别生气” 纪深低头吃饭，他经常话痨到她头疼的地步，但又无权让他闭嘴。嘴巴是他的，他也没有侮辱她人格，提高自己的灵魂高尚，总之不想理他。 “历史课，被老师抓到看英文原文书？”时风想了想，那天确实印象深刻。 “可不得了，同班一星期没到，连面都不熟，名字都记不清楚，她那天很惊为天人好嘛” 这个成语是不是用错了，纪深一脸无奈。 继续沉默吃饭，企图画个圈圈弄个结界，隔绝两人的聊天。 纪深上课乱看书，乱做题，乱读文，小学已成了习惯。小学上到班主人，教学老师，下到同学，家长，格外习惯甚至包容。 老师因为她孤僻，甚至慧眼识珠知晓纪深天赋极好，只是学习癖好与众不同。同学由原来的不服气，厌恶他，随着年龄增长，懂得越多，也跟着老师一起喜欢她，没感受老师的偏心，跟着乐在其中。 怎么说呢，纪深的小学，是所有人保护着长大的。这是让他们很骄傲的事情，旁人是无法理解的。 初一那会，一时半会她真改不掉。虽然被很多人耳提面命过，你不能太特殊，要学会融入群体。 刚进初一，老师的管理还很松懈，前几天还在军训，课本发下来也不过两三天，历史课也只上了一节课，历史课也只上了一节课，还是在同学们的自我介绍中悄然结束的。 那节课，与热闹截然相反，是纪深沉静的看着司马迁的“史记”，叶烨华为她的好学点赞，并且格外喜欢她。 直到第二节课，发生了变化。 他走到她的位置边，她光明正大的摊着一本厚厚的书籍在看，顿时火气有点大，这样明目张胆，有点不太把他放在眼里。 “纪深。” 他是那一种粗犷肌肉型的男老师，胆小的学生见了都要心颤的那种。但是纪深黑瞳对望他的时候，不显一丝恐惧和害怕，一片安宁。 他抽掉她打开的书，看了一眼封面居然是英文原书。内心的火气稍微下降一些，不是什么青春小说，老师的面子好歹能挂在脸上。 “为什么在我的课堂看英文书？” “习惯了。” 他完全没想到，刚开学就会遇见纪深这样的刺头，脸色瞬间沉下来。 “历史考试可不像政治考一样半开卷的，它不是一门适合开小差的学科，初中可不是小学，科目多课业重，一不小心名次就掉老远，想补都难。”他在劝说她收心，好好学习才是第一要事。 她视线移到他的脸，他笑的灿烂，也苦口婆心。 全班同学窃窃私语，整个教室都说着悄悄话。 她不会在意的。 “老师，这是历史书。” “哪怕是历史课外书，也不建议课间阅读，你这是给其他同学树立不好的榜样” “这本书，和我今天教得课无关” 纪深从课桌上拿出历史书，举到胸口，眼晴直视叶老师。 “出卷，我会考优” 叶烨华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这样给他下战帖。 “你提前补习过，也不代表你有权利课堂看其他书，你这样是对我们老师的嘲讽。” 纪深摇摇头，小学到现在她读过的书记不清有多少本，但脑子里容纳的记忆，不计其数。 花了几天，阅读了全书，考试记忆点已在脑海。 叶烨华不再纠结，“你书先收起来，先给我上课。”也不再和纪深多说，开始讲课。 她点头，坐下，合上书，教室一片安静。 彼此还没有熟悉，名字和脸蛋都记不清的五班同学们，同时记住了纪深的名字。 第二天的夜自习，叶烨华就直接拿了一份中考模拟试卷，让纪深搬椅子直接在讲台旁边，直接考试。 几十秒后，议论声迭起，他笑了起来。 “我 第14章 误觉软脚虾 对待纪深的态度，相对于老师对她的喜爱和放水纵容，学生的第一感觉，说实话不是太好，厌恶随之而来。 总是有人背地里，私底下言她太傲气，惹人烦躁，看着心烦。 时间长了，在他们眼里，把她定为不爱说话的学霸。 存在感极高，但关注度却是极低。 她过着自己的孤僻学生生涯，而她们却过得格外精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们也说不上来，从群嘲到群傲的这条路上发生了什么转变。心里抱有怨念到喜欢她这个过程很自然的变了。 也许是她出事不惊，对着大红叉练习册心态良好面不改色重新结算修正答案。 可能也是她数学成绩有时低得可怜，把老钱搞得没脾气了。 很多时候感觉她距离自己也不算遥远。她会把他们随意的一句话记在心里。会在相同情景下发现，她改变了自己。这种被人重视的感觉怎么说呢，一念之下可以结拜好友的那种程度。 更别说，那些自己都不在意的小细节。比如某些女生体弱却不节制冷饮，她偶尔会制止。篮球赛结束，会叮嘱孙丰丰去买冰袋药膏，运动量过大，很容易造成伤害。这些极小又易戳人心，渐渐的所有人都改变了态度。 快两年了，能互相陪伴的日子也开始倒数了，他们相视一笑，彼此的想法心领神会。时间长了，会觉得遇见这样一个人觉得幸运，初中生涯足够热闹。 那次历史考卷，叶烨华和其他老师交代过，预留了两节课。第一节下课铃响起，他就把学生全赶出去了，上课又叫回去。五班学生也好奇，自然愿意配合 但上课铃响，她就答完交卷了。从搬桌子到发考卷耽误了10分钟。课间休息时间又补回来了。 叶烨华，心里确实泛起涟漪。觉得自己真的是小瞧她了。甚至连让她再阅卷一遍的话都没说。既然已经交卷了，心里有数。 改卷的时候，所有人大气不敢出，既希望纪深考好点，又觉得毕业精华的考卷难度确实不小，考遭了，顶多初中被老师针对三年，被他们笑三年。 叶烨华很快就把试卷改完了，拿着笔盯着试卷沉默了几分钟。 讲台前排的学生，偷偷摸摸起身，眼睛余光投射在试卷上。 “哎呀我去，满分。” 此言一出，海浪卷翻了所有人，每个人感觉被大海掐住了几秒，立刻上岸呼吸新鲜空气。 历史虽然不是主科，往往和政治道德连在一起，是副课，但初二开始近代史世界二次大战等繁复到记忆稍微差点的同学都会崩溃，他也见过很多天才，天赋极佳的学生，但纪深给他的感觉，又和他们不一样。 她如同沉入海底的珍珠，在璀璨的其他生物下黯然失色。但并不代表她不够耀眼，你仔细端倪便会发现她和其他人不同。 至此以后，他再也没有管过纪深。 纪深回宿舍的一路上，非常神奇遇见了很多小学同学，以往很难同时遇见那么多。 无一例外，通通都唤了她的名字，“深深”“小深”“小阿深”“深学霸”，一堆的不同称呼，她每一个都回应了。 而她们也太习惯她的性子，更不在意她的冷淡。 路上，很多人也看见了她一路被拦着说话，人气高到怀疑是不是刚转学过来的，听到纪深这个名字，又觉得特别耳熟。路人后续想起来，便会惊讶。人气那么旺的人，为何在校两年都悄无声息，不显人前。 热情的多说几句，有人说“以后有事直接去初二三班叫他，他来收拾她们，以为你是孤身影只就好欺负了。” “靠，我们小学六年都没有哪个兔崽子敢动你，到初中就有人开始不长眼了。我快气死了，我会盯着她们的。” 说话的男生，其实刚刚私底下去找过林萧，龇牙咧嘴到不至于，但冷刀子下了不少。 与他同去的还有几个，杨帆直接在QQ群里说，你们再生气上头也不能动手，不然纪深就理亏了。还说纪深喜欢安静，不能惹事。 很多人都了解她，纪深却不知道。 不熟的，简单的打了招呼，或者胆小的性子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和她说话，“纪深，别害怕，我们都在。别让自己再受伤了”说完就跑，一点也不等纪深。反正纪深也很少说煽情的话，不等也罢。 这两年，她的消息是彼此还在联系的原因之一。全班五十五人，和她考入同一所初中只有25人。陆陆续续拿到手机，申请QQ号，建群，拉人，彼此询问了解交换消息。 除却没有手机的，还有一些人自动退群了，总会有人要过自己的小日子，不愿意八卦别人的人生。 QQ群里38人，当然纪深是不在里面的。 刚进学校第一年，惹过好几个老师生气翻脸，疼归疼她，也不能太特立独行。课上开小差，一如既往做自己，抱着自己的书，一个人的活着。 见她和以前一样，他们的注意力渐渐被学业，少年的不同爱好，青春的暧昧中分散掉了。 彼此会在群里分享一下考试成绩，对于纪深中上的分数，表示很习惯。小学开始她就一直如此。他们之所以叫她学霸，是因为她有非常明显的潜质。总之，很早就认定了的。 听闻她被群殴的消息，第一反应是嘲笑这帮不长眼的女生，多么不自量力才去惹她。她可是从小练习跆拳道，爱好跑步的纪深。莫不是被她的矮个子和气场弱欺骗成功，以为她是软脚虾？他们猜，纪深肯定收力了，不然身上不可能受伤。以前打不过他，现在他们几个依然打不过。 听闻她的谣言，气的牙痒痒。她就是单纯又愚蠢的学霸，可不懂男女之间的小九九。小学六年除了沉迷看书，专注学业，其他都活成幼儿园的模样。 听闻她的那 第15章 野蛮的方式 老何把玩手里的笔，对面几个女孩大气不敢出。 她们不知道那晚的事情怎么泄露的，又或者他是怎么知道她们参与其中，恐慌充斥着大脑。 唯有林萧镇静，情绪稳定。 “我这个人吧，很喜欢和你们处成朋友，但是呀你们却不把我这个人放在眼里。既然如此的话，咱们也就只能打开天窗说亮话。” 林萧心里明白，动了老虎的窝，怕是会被惦念。 “林萧，你父母离婚，爷爷奶奶带大，是因为没有家长约束，你便无法无天，忘记自己几斤几两了吧。” “怎么处理我，直接说，不用下钝刀子，没意义。”林萧本身对学习就是可有可无的，她不算笨，但心思没放在学习上，或许说她厌恶自己未成年的身份，也厌恶自己的家庭。 “急什么，你平时只对人心理攻击，现在怎么搞上了动作大片了呢” 他摇摇头“看来你高估自己了，不是谁都可以任你揉搓压扁的。想想你自己，若不是个未成年还在读初三的学生，你以为你那点把戏还能动到谁的头上。一无是处，无一技之长，连打暑假工都不够年龄。” 他将笔重重放下，“怎么想退学，一了百了？做错了不去补偿？你十几年后，还会有人当你面骂你不该活在世上，你又觉得如何。霸凌他人者，会受人一生的诅咒。当你扔掉他们的书，划破他们的校服，甚至给加了超辣面包，索取钱财，得到好处，甚至是感受到黑社会老大的荣耀？” “幼稚，我们不是不知道，更多时候我希望学生能大胆来我这里揭发你们。他们怕被你们报复，日日夜夜总有老师兼顾不到位的地方。你以为你的那些小动作，能掩人耳目？我们是学校，没办法以暴制暴。若可以，你早就被我揍趴下了” 他一眼看了看后面几个女生，拿起放在一边的摄像机“哟，还学会录音，想抓我把柄。很抱歉，全程监控+收音，不过我欢迎你举报我，这样我就能顺藤摸瓜把你们全都处理了。” “林萧放心学校不会下开除的。你们几个也不会受处分，但是不代表我不会盯着你们。” “哦你们眼里盯着谁了，我就护着谁，用最短的时间教学生几套军体拳回击你们，我还是做得到的。” “警告你们，我所拥有的眼线比你们所知道的多的多。别私底下，给我搞事。” “托你们的福，学校近期会大整顿。项目就是校园霸凌。只要有人投诉，我就会受理” 他笑了几声，“你肯定心里想，你能奈我何。” 他不笑了，脸色很冷，“老师只负责教育，学生是祖国的花朵，要学会保护自己。你以为这世界只有你胆子够大？我敢和你保证，若你再给我惹事，会有同学见义勇为的，到时候皮可不止掉一层。” “你喜欢用野蛮的方式对待无辜的同学，还是你小学同学造的孽吧。和你同校的好几个，当中有一两个的因，那么我就替你结了这果如何？” 林萧，再也撑不住跌倒在地上。其他女生想扶，看了一眼老何又不敢动手，怕被牵连。 林萧一直明白所做之事是错误的，但与其软弱无能，不如自身强大。她是一只充了气的气球，炸是早晚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 “若你是天生的坏种，你早就被退学了。哪怕我管几千个学生，但惹事生非的，我没有一个人不知道。” “有些执念，该放下放下。有些罪能偿还就别拖。恶人有恶报，时候未到这句话是很敷衍了事了解人宽容大度，但没必要因为那些人毁了自己的未来。” “你若不想活，谁能阻止你。可能心里最强烈的愿望就是，一定要活，甚至比那些欺侮你的人活得更好。但你所谓的好，是真的好嘛？” “我问过你老师，你不笨，学习大多数上不了天，只会成为庸庸碌碌的凡人，但还有很多人过上了更好的生活。” “你放弃了自己，只不过让别人更有借口嘲讽你罢了。” “写一份五千字的检讨，我会交给纪深。这是表面功夫，但仍然要做，下周交上来” “下周运动会，成为志愿者。” “考试成绩给我提高百分之二十。所有人。考不到，你继续考，相同的考题，第二遍怎么也得够得上。” 下周开始我会建立投诉机制。 以往你们混日子我们不管，因为你的将来与我无关。 现在我提起兴趣来了，不介意玩一玩老虎抓狐狸的游戏。” “皮紧实一点，我这不是威胁你，而是警告你们，全程录像，我会保留十年。如果要报复我，欢迎你们长大成人以后再来和我斗一斗” “当然如果哪个老师行为过份，也可以告诉我，不管是谁，我这点底子还是有的不会害怕。” 老何的行动力十足，绝不拖泥带水。 一系列的举措，从下周开始。 中午直接去了广播室，“哎呀，打扰大家午休了。我是政务处何老师，来宣布一件事。下周开始，学校会建立学生霸凌，老师专制等投诉信箱，和开通投诉QQ邮箱，到时候会贴在布告栏里。但是警告你们，不准诬告，也不要一点芝麻绿豆事情给我投进来，我没那么多事情去处理。我只解决大事，不管小事。小事去找生活委员。听清楚了嘛？还有一律被举报的学生查实，放心不会通报家长，我会好好教育你们的。等你家长过来我再好好和她们说说，培养一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儿女，是多么失败的体验。所有暗线投诉的学生，别怕被二次欺负，就算出校园了，也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我会让其他学生去救你。但是必要时可以报警，千万不要忘记，现今是法律社会，而不是什么帮派混混的世界。在我下岗之前，你们都得给我安分守己。不 第16章 班会 周五最后一节课，都是班会课。 班主任秋后算账，结合学生一周的表现，来个批评和夸奖。总之，一节课老师气炸，学生不以为然。因为上完这节课就可以回家了。 “看你们一副归心似箭的样子，敢情我不该在这里是吧”老钱笑几声，讽刺意味极浓。 和老钱没办法对话，讲道理脑子没他转的快，不讲道理他也不怕。有人做先锋和他干仗，一败涂地，还被迫连写两张卷子，心酸泪一大把。 他还在念叨“下周期中考，皮给我弄紧实点，回家也不准给我太放松了，该复习给我复习，临时抱佛脚也好过，好过考的一团糟，考砸了哭鼻子太丢人了。” “我丑话说在前头，谁期中考试给我名次掉得厉害，元旦文艺汇演就安排他上一个，考完以后班长你给我统计好然后告诉我。文艺委员，到时候你直接把他的名字填上去。” “反正我们去年也丢脸了，今年就继续丢面子吧。我们注重学习，不注重业余爱好，也挺挺好。” “老钱，你这话说得人心慌。这么大的舞台，可不能浪费。埋没人才的想法不可取。我们班唱歌跳舞的人多了去了，可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就是就是，我们没多大志气，但也不想要倒数第一的” “不是吧真的那么随意就决定了。” “太草率了，还是让有文艺天分的人展现实力吧。” “对呀指不定他们又想好报什么节目呢，这是做的很不道德。” 老钱看着这些人做戏。 “去年演小品频繁忘词，磕磕绊绊到最后被人嘘声下场，你们怕是忘记了。” 这话一说出口，确实挺丢脸的。 很显然，那是一场不太容易忘记的被人一直打趣到现在，不够美好甚至要命的回忆。 老钱的视线转了几圈，嘴角的笑意越发地浓了起来。手轻点讲台桌，敲击几下，也在学生的心里敲打几下。 “啧啧，瞧瞧你们的德行，谁叫你们拿演出不当回事，上舞台前连词都记不全，临时烧香有什么用，还不是被砸了脚，丢了脸面。看你们的表情也挺疼的，疼到现在。” “那是个意外，大脑短路紧张传染，我们不想这样的。” “喔，是多大的病毒，二十几人都倒下了？” 老钱严厉的眼神扫向他们，连纪深都能感受到一片寒意。 老钱淡淡得假笑了一声，“你们造的因，结的果，好意思抱怨东抱怨西，还找一堆借口。有脸？”假笑瞬间停滞，“我们班学习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文化体育活动除了少数人，其余全是软脚虾。每一次名次都靠后，倒数一二三名。喔，人家提起五班，喔，五班也就一般。更别说帅哥美女少的可怜，不是我说，我们班确实没办法靠颜值吃饭，想来他们说的也合理。” 老钱打开保温杯喝了几口水，年纪大了，多说几句话就口干舌燥。 全班安静如湖，不敢说话，毕竟他句句占理，反驳老钱会被训得更惨。 他合上保温杯盖，嘴角的笑又扬起来，“但是在我眼里，你们没那么差，至少团结，善良，很少给我惹是生非。” “我带了你们快两年，了解你们每一个人的脾气秉性，知晓你们每一个人的优缺点，甚至你们那些不好言说的小心思我都能摸透几分。” “很多事情，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秘密暧昧，小说游戏，八卦传闻，只要你们不耽误学习，我都不怎么管束你们。深知我是班主任，而不是把你们当海底的虾兵蟹将用的龙王爷，不知分寸。我和你们之间，我护你们走完这三年，而你们天高海阔去哪里，与我无关。” “但是你们要明白，你们明年就初三了，最关键最不能掉以轻心的一年，中考马不停蹄向你们跑来，中考分数决定你们去上哪一个高中，是随波逐流，还是逆流而上权看你们自己，明年开始你们就会受此压力，我们也不会只提一次，但是下面这句话我只说一次，” 他沉下脸，对着全班四十几名学生，“话多理不糙，但没有谁有耐心，你们明白与否。” 学生表情各异，很干净的听他继续说。 老钱对他们有多好，也只有五班学生知道，连纪深也看着他。 他对学霸和差生是一视同仁的，在其他老师那里可能会显现区别，在他眼里却是没有。社交牛逼会说话的学生在他面前讨不了一点好，拍马屁或者会说话做事，在他眼里都不是重要的。一个人能坚持善良，并且守住本心，才是他想带出来的学生。 所以他有多难得，他们都知道。 “我知道你们一定会笑着哭着对我说，全力以赴不后悔，捧着最骄傲的成绩，上心仪的高中。” “而你们，最后有脸有实力有成绩和我说这句话的，我想等着看有几个。” “成绩不是一切，决定不了你们未来是否平坦，但该死的分数决定弄日后上怎么样的大学，关于能否实现你梦醒的最重要的踏板，也包括未来是否有能力和喜欢的人长久的在一起，毕竟小说的深情放在现实里只会是鸡毛蒜皮，学霸爱学渣，也不过那几个，也基本上走不到最后。没到来的一切都是未知数，与其忐忑对方什么时候会抛弃你，何不自己给自己添加筹码，赢得胜利。” 老钱明白对于现在的她们，这个反而才是最大的诱饵，投下去必响。 “其实我也不想多说，毕竟你们脑子不好使但还是有点东西在的，聪明的一点就通” “文艺汇演你们还想被嘲笑就继续应付，那我也就再丢脸一年好了，有节目自己上报，当然力争最后一名，我也不反对，你们好好掂量掂量，做好准备，别到时候叽叽歪歪。起什么因结什么果，你们很明白。” “听到没有。 第17章 过分的请求 运动会也是一样头疼，五班就是所有东西不占榜先，拖拉在中间，尴尬万常。 简单讲了五分钟，就准备先放学生回家。和其他班级错开，乘坐各种公交就不至于因为人多而上不去。 很多学生直接是离弦的剑，一下子跑没影了。纪深从容不迫的整理东西，归置好凳子，和老钱点头招呼准备离开。 老钱却拦住了她，她视线从他长臂挪到他脸上，面无波澜的看着她。 老钱笑呵呵，她依然恬静。 “没什么事情，就是想和你说调节好心情，下个星期回来好好考试。其他老师都挺担心你的状况，委托我给你做下疏导。虽然我拒绝了，但你这小丫头镇定自若的模样可比其他人强多了。” 她听言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老钱继续说，那个数学放在考试第一天下午哦，上次才考68分，我被其他老师嘲笑了好久，这次可得加把劲，至少让我喘口气，面子是小，堵气难受啊” 他耷拉着老脸，假装苦哈哈的笑容，语气软绵绵，低落几分，哀求十分。 她是吃软的。最近也是从天降渠道里打听，有人一脸正气的跑到他面前，解释她不可能懂那些复杂的感情。 刚刚还威风凛凛，整治不听话的学生手段层出不穷。从一个为人师表变成委屈提请求的可怜虫，过度十分自然，在今后的拉扯战争里屡屡得逞胜利。 她很习惯老师提要求，因为给她的太多，她得到数不清的温情，那些疼爱她无以为报，唯有稳定这上下浮动的成绩，他们会更开心吧。 更多时候他们只会传达他们的殷殷期盼和关怀，没想过她的回报，也不要求，只要她过得好就好。 纪深不喜欢和人接触，厌恶交际，觉得繁琐。唯有教师，她耐心十足。 她内心有些起伏，他和蔼的模样，让她想起曾经陪伴和教育她的很多人。 耳边仿佛回响着“深深，真棒，你看，你这一次也做的很好。” 放学铃响起，不到几分钟人去楼空，校园也渐渐安静，少了平日里的嘈杂和嬉闹，连带着呼吸也平稳许多。 老钱心里有点不安，会不会是自己的要求太过火了，她一直沉默不说话。毕竟全校还传着有关于她的流言，老何再会处理事情，也来不及在这两三天将流言平息。 期中考试不咋样，等期末也行。平时多让纪丰丰给补补，分数就上来了。更何况其他科的成绩也不差，排名数学拖下后腿，也就全班十几名，也不是不能接受。 “那个纪深，是老师过分了，你下周放松考，别受我影响啊”他打个哈哈准备结束对话，耳边传来了她的声音。 “好。” 这一句好，承载许多，这些年投放在她身上的期待，已经太多了。 竭尽全力。 结果无悔。 老钱听言猛的将视线焦距在她的脸上，她的眼镜澄净透亮，有一丝雾气也瞬间化为无。嘴角的笑格外灿烂，他好像从来没见过，她这般外放的情绪。整颗心都被他的笑容暖到，心中的阴霾消失无影踪。 老钱挪动他的大手，轻拍她还稍显稚嫩的肩，轻快地说“小深，怪不得初二任课老师都比较喜欢你，我也是。好了，不拖着你了，回家吧。” 他向后退几步，让开路，让纪深通行。 纪深点点头。 她不急不缓地往校门口走去，不过几分钟在校门口看见母亲的身影，脚步不自觉的加快了速度，下一秒直接快速跑起来，一两分钟的路程，不过几十秒就到了。 母亲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大概觉得她不该跑过来，气喘吁吁地，半天都缓不过来。 她看着母亲站在校门口，也不知道她站了多久，她不愿意让母亲再多等了。 母亲接过她的背包，放在电瓶车后座上里。 她接过安全头盔，然后戴上。坐上车，风带着寒气侵入她的脖颈，她缩了缩脖子，矮了身子趴在母亲的背上。萦绕耳边的是呼呼的大风声，母亲的埋怨声顺着风闪入耳朵里。 “让你出门戴围巾，你倒好死也不带，现在知道冷了吧。”母亲对她的固执有时也毫无办法。耳提面命，也怕她烦。自家女儿本来就是没情绪的孩子，她担心自己适得其反。还不如尽量顺她心意，自己多看顾些，不忽略就好。 明知母亲在开车，看不见她的表情。她还是调皮的吐吐舌头，麻烦。 十几分钟后到家了，等母亲停稳后，她利落的下车，取下安全帽。从母亲手里接过背包。 “妈，你以后别来接我了，我坐公交车就行了。”纪深和母亲说，今天让她等久了，纪深有点心疼。 “没事，我心里有数，” 纪深就不再说话了。母亲想做的，做女儿的不能主导母亲的决定。 纪深父亲是水泥工，经常在外务工。年轻时和家里人也学了点东西，学了个八成。 和母亲结婚不久，就出去闯荡了。 说来也是自由职业者，没有专业的公司，完全靠一股韧劲撑到现在。 说了不少苦头，也被房主拖欠过工资。一点血汗钱，还要和人打得头破血流才能得到。生活经常捉襟见肘，为了几块钱斤斤计较。也有家里急用钱，东奔西走屡屡被拒看清人心，窘迫的境地。好不容易，在一二好友解救下东拼西凑然后寄回老家。 母亲早前因为要顾她，只能接些手工活，添些生活费。再难再辛苦，她从不让她动手。 她说，“我们深深只要负责好读书就行，不期待你有多优秀，但我至少想让我家深深有个愉快的童年。” “如果让你童年沉浸在各种手工活里，你怎么会快乐呢” “深深，我只希望你安安稳稳得长大就好。” 母亲很漂亮，但岁月不饶人，长期的劳作让她添了不少风霜。脸 第18章 姐姐，等你 她小时候除了不爱说话，略微孤僻了些，安静懂事，很少哭，也不闹事，成绩不好不坏，从小具备了好孩子的品德。 自己的事情都认认真真完成，早起从不赖床，吃完早饭乖乖去学校。 带她完全不需要操心。母亲边做手工活，边照顾她，也不会觉得很累。比其他人，确实幸福很多。 直到小学二年级，班主任留下了她，“纪深妈妈，我有话要和你说。” 那一天，她捧着圣经看了几十页。 老师问她平时在家表现如何，做完作业会干什么，甚至和她讨论，纪深心智是否有异，平时也是如此沉默嘛？ 那一天聊了很久，久到母亲还依然记得，老师特别温柔的安抚她激动的情绪，“现在还看不出来，但绝大可能只是性格不太开朗，和你说，只是想让你多关注一下她的状况，你可以随时找我，身为她的班主任，我自然希望她能健康快乐平安长大的，不要忧心，也许是我多虑了，也说不定。” 母亲出来得时候，眼眶里含着泪花，第一次激动把她抱在怀里，围着她的腰的手臂不断收紧，她感受到疼，但不曾开口呼喊。 那一天过去，母亲做完了最后一批货，交货后就再也没有做过手工活。 她想过了，为了那些微不足道的钱，而失去陪伴她长大时间，酿造了难以想象的将来，她一定会后悔。 与其如此，她宁愿生活拮据，也要陪着她，看着她健康长大。 父亲从不重男轻女，但传统陋节思想捆绑了他人，还要不断给他们洗脑。 “什么时候生个二胎，纪深也大了，该要一个了。” 母亲端茶的手微颤了一下，内心的不满被抑制了，才没有当场发作。 几次三番，母亲下了一次脸，后来借题发挥的人就少了。 母亲性子温和，却在这件事上很坚持。 连她外婆都骂，“你生个妹妹和弟弟，也许对纪深也不是坏事。” 母亲趴在她母亲怀里，她的害怕传递给母亲。 “我害怕，纪深太乖了，老师担心的对以前我疏忽了，我现在就只想要好好照顾她。”哭的梨花带雨。 外婆很心疼，又不能堵他人的悠悠众口，顿觉无力。 只好多过来分担母亲的压力。 命运眷顾，纪深一年一年长大，健康没有疾病，连感冒都很少。 悬在心口的弦才渐渐松了。 今年八月，母亲就怀孕了，成了高龄产妇。 父母一直静悄悄的商量，要与否。前几年闹得沸沸扬扬，和不少人人黑了脸。他们可不懂什么纪深沉默的性格有什么不对。何况女娃子都是要嫁人的，守着一个纪深，未来没有保障。 平日里相处很好的亲戚，每次都被拒绝好心，最后感到郁闷，交情便一点点淡薄下来。 纪云南从不遗憾，娶了温文尔雅的妻子，有了聪明安静的女儿，几年打拼生活渐渐稳定下来。 妻子做什么决定，他从不辩驳。 这些年在外，不是没有受到诱惑，他定力也不算强，毕竟人性本恶。 但他总是会问自己，一旦踏出这一步，你便随波逐流，成了混蛋。 东窗事发的时候，妻离子散，这是你想要的吗？他每一次都坚定的回答，他不想要后悔。 纪云南每次回家，家里有妻子有女儿，这小日子过得不要太爽了，甚至干个家务活都抢不过纪深。妻子就不爱使唤人，他眼力见也没有多好，常常楞在原地当笑料。但是她们没有嫌弃过他，纪深看不过眼就提点他该干点什么。然后他笑呵呵去做了。 妻子觉得他愿意干活，难能可贵。在客人来访的时候，也不会更改。不在意别人口中的讥讽和违心的夸奖。 男人的成就，不是显现在家务活上。更不是衣来张手饭来张口，显得你地位高。将生活过得有滋有味，热火朝天，才是最开心的。 在妻子眼里，纪深一直是最重要的。但是当一个新生命悄然无息的来到了，便迟疑不决，因为肚子里的宝宝，也是她的孩子。 纪深太聪明，感受到父母的不安，她将手轻轻放在母亲的肚子上，轻言“姐姐，等你。” 他们太急，没有想到纪深都看在眼里。 一切都有迹可循，几口饭就饱了，经常发呆，看着她年幼的照片默默流泪，夜晚惊醒坐在厕所门口。整个人都状态很差，会下意识的看她，仿佛在思虑什么。 她说完这句话，母亲的泪就滴落在她手臂上。没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何况隔了那么多年意外而来。 纪云南有所动容，却不发一言。 将那双布满老茧和伤口的大手，轻放在她头上，轻喃细语，“我们深儿最乖了。” 纪深点点头，表情没有变化，但是眼里有一丝光彩，好像也因为未来会有个新成员加入而感到欢喜。 父亲隔天就离开了家。 本来是趁着夏天好好陪陪娘俩，一不小心上了火，就出了岔子。 为了这个意外之喜耽搁许久，老板的电话已经催了好几次，终于可以放心离家了。 外婆接到电话的第三天就赶了回来。亲家母早些年和她女儿吵的天翻地覆，彻底不来往了。逢年过节让女婿带点礼品拜年，女儿和外孙女都不去的，那嘴碎的，还骂纪深扫把星。女婿发火了，那女人才不敢当面说。背地里，话可脏了。她就仗着自己生了两儿子沾沾自喜，也不看看什么年代了，思想顽固不化，她都不屑理她。 幸好女儿和女婿青梅竹马，嫁的不远，不然她要担心死。这么强势的婆婆，女婿一直不在家，幸好纪深一直挡在女儿面前。那女人经常被纪深气的不行。 听闻她怀孕了，采购东西，安顿老头子的吃喝，洗完家里的衣服，换完床单被套。 见到女儿因胃口不好瘦削的 第19章 为母则刚 外婆最大的爱好就是拉着母亲一起去散步，怕她一天到晚运动量太少，适当运动有好处。 其实她平日里很喜欢走走，这种休闲的老年运动，纪深一般都是拒绝的。 她习惯抽一本书，翻看几十页，累了就洗漱睡觉。 外婆若执意要拉她一起，她的想法就不会被采纳，强行拉起她的手，三人慢悠悠地去往附近公园。 到最后，只要在家，纪深晚上的休闲活动，就不再是书。 外婆还义正言辞“大晚上还看书，近视眼可难受了，深深要爱护你的眼睛。能不看就不看。” 母亲也认同，读书甚好，但也要有度。 外婆教会她打扑克，“这游戏能让你思维活跃，你只要别像看书一样沉迷这游戏就行。” 母亲是外婆一手带大，外婆有些想法异于常人，她不会去制止孩子去接触游戏，只会从中教育，孩子的自制力不够，是家人来监督，而不是一味的隐藏这类东西。孩子日渐长大，懂得也会越多，反而会更加叛逆。 纪深没说话，默默认牌，记住规则。每次都输，输得外婆直喊没天分。 外婆一天的忙碌烟消云散，笑的合不拢嘴。 母亲也跟着笑起来，“妈你这笑的也太夸张了吧，小心纪深是让你的。” 纪深抬眼看了一眼母亲，难得笑了。 母亲有这想法，也很正常。纪深不是天才，但这种规则不算难的扑克，对她来说应该不是问题。 外婆听言嚷嚷，“咋啦，就算深深让我咋啦，我个老太婆，忙活了一辈子，辛苦半生，就不能享受生活啊。” 纪深和母亲四目对视，谁也说不过外婆。 然后转战麻将。 纪深清楚规则以后也是一直输，后面有输有赢，零花钱也多了几十块。 怎么说呢，外婆给她们平静的生活带来更多的色彩。 母亲心情愉悦，自然对孩子也好。 和往日一样，和外婆母亲一起去散步。 公园是新建的，很大，走一小圈也要十几分钟。 微风，夕阳已落，朝霞满天，带着青草和泥土的清新空气迎面而来，引得人深呼吸好几口才罢休。 纪深默默跟在外婆和母亲身后，听着她们交谈，点到她的名字，她就简单回应一句。 在路上，遇见了意料之外的人。 女孩还是一如既往笑着跟她打招呼，“纪深。晚上好啊” 天色已晚，纪深黑瞳却闪着光，“嗯，散步。” 林雅静有些开心，小学六年，她只有在美术老师问问题的时候，回答一两句，旁人都直接忽视，不怎么理睬。 纪深身上有一种魔力，林雅静小时候总是那样觉得。明明自己的画功，比她好很多，她每次还是会去看看纪深的作品。想看看她的视角下，创造的不同角色。 “运动会你参加跑步嘛？”按照惯例，纪深都会参加的。 “嗯。”纪深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点头。 “那你比赛那天，我给你送水好嘛？”林雅静有点小心翼翼的问她。 两人不是朋友。她认识她，知道她。可纪深多自己一无所知。 纪深也确实不太习惯她的热情，沉默了几秒钟，然后点点头。 这只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拒绝就没必要了。 外婆和母亲，察觉纪深没有跟上来，往后找寻她，发现和一个女孩在说话。 她们往回走，快走到纪深那里停下了脚步，在她们两人之间来回打量。 纪深从小就是闷葫芦，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都被怀疑是否患自闭症。自然，要好的朋友一个都没有。 邻居女孩寻她玩，她爱答不理，长此以往谁也不愿意屈尊过来受委屈。 还是第一次看见她和女孩子友好的谈话，也不怪她们一脸八卦，大惊小怪的样子。 林雅静对着她们微笑打招呼，“阿姨，婆婆，我是林雅静，纪深小学同学。” 得体大方，温柔可爱，给人第一印象非常好。 外婆先回话了“没事你们聊，我们等会就行。” 母亲跟着点点头。 林雅静眨了眨眼睛，拍了一下手，“就那么说定了，我先走了，回去看电视。” 又朝着母亲的方向，“阿姨，婆婆再见。我回家了。” 纪深看着她蹦蹦跳跳得跑远了，无言。 外婆一脸欣慰:“看来我们小深子，也有朋友了。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 母亲笑了，十八变不是形容样貌和性格的嘛，“那样也好。” 纪深也不知道她们在开心什么，但也不会去打破她们脸上的笑意。 她们能开心，多笑笑也挺好的。 “我家深深，那么聪明懂事，被人喜欢很正常。深深心肝宝，你说是吧。” 外婆有时候甜腻得很，她很难招架得住。 见纪深一脸无奈，外婆笑的更欢。 母亲也是一样，哭笑不得。 但这样的日子，简单美好，母亲觉得她很幸福，有母亲照料，女儿体贴，丈夫顾家，没什么比这样更美好。 时间过得很快，星期天下午纪深要归校。 外婆给她的背包里塞了好几样小菜和零食，就怕学校食堂的菜不合她胃口，让她饿瘦了。 明明知道纪深不挑食，老人家就是爱孩子，巴不得包办衣食住行，无奈孩子上初中了，也一天一天在长大，没办法一直照顾。 拒绝了母亲要接送的想法，决定做公交车，直接走去公交站牌处。 母亲不再坚持，只是跟着一起去了。 等了十分钟，公交车来了，纪深和母亲道别“妈，我上车了，你回去吧。” 母亲看着她的背影上了公交车，自动车门关上的那刻，泪止不住的下。 小时候，小小的背影缓慢蹒跚学步。现在同样是背影，已经渐渐长高，未来独立长大，不再需要母亲。 孕 第20章 有权不原谅 纪深回到宿舍，宿舍已经到了好几个人，也有因为家里路远而没有回去的同学。彼此点头招呼，然后继续和伙伴聊天。 放好东西已经是下午四点半，她拿着饭盒准备去食堂打菜吃饭。 她照例喜欢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吃饭，人有点少，她的存在就比往日更加瞩目。 夜自习。 她不断做着数学练习题。以往的烦躁不再出现，只是不断刷着题。临时抱佛脚也罢，答应了便该去做，她从不推脱，老师的期望。 第二节课还会间隔时间去看物理化学的课本，比以往忙碌很多。 认真的女孩千万别惹。 纪丰丰都不敢打扰她，生怕接收到她阴冷的不悦表情。 时飞也感受到纪深这次很认真，特别是数学试卷和习题差不多全都复习了一遍。 拦住了想要关怀她的李雨暖，摆摆手让不要管。 老钱看着她低着头手中的笔一刻不停下的动作，眼睛有点涩，甚至有些愧疚，又不是中考，他不应该给压力的。 老了，也幼稚鬼一把。 心里被一股暖意包围，有这样的学生很幸福。 第二天。 周一校会。 校长发表的讲话十分简洁，重点是，放平心态，好好考。 接下来是优秀学生讲话。 李安正上台的时候，底下有不少声音。 老何拿着话筒警告:“安静，咋话那么多，话多能考好嘛？” 接着话筒递给了李安正。 他右手接过，左手拿着演讲稿，短短一百来字，也足以鼓舞士气。 “我希望大家都能如朝阳一般，有着美好而壮丽的将来，在那之前，努力为之拼搏，愿大家此次考试发挥超常，取得好成绩。” 李安正的演讲在这里本该结束，但还有一件事还未做。 提前和老何申请过，同意他的想法。 “抱歉，各位领导老师还有同学，可能还需要打扰你们两分钟。” 底下的人不明所以，最近关于他的八卦还是挺多的，很多人兴致勃勃等着他继续说。 “由于学业繁忙，我和初三七班的赵羽羽同学产生嫌隙和误会，没及时沟通，她情绪失控殃及无辜。 在这里我向初二五班的纪深同学郑重道歉。对不起造成你身体和心理的伤害，我们会尽力弥补。我和纪深，私下没有交集。恳求大家不要再传谣言，对纪深同学二次伤害，万分感谢” 李安正90度鞠躬，老何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可以了。拿过他的话筒，看着底下的一众学生笑了笑。 “给我乖乖考试，别想着作弊。” “鉴于最近风浪有点大，政教处最近会有新的举措出来，到时候会贴出来。” “胆子比较大，甚至觉得自己是王的同学，可要记得收好尾巴” “天生弱小的小兔子们，也要酝酿一下勇气，需要你们传递情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老何我可要认真了。” “最后，祝我可爱的学生，考试顺利，解散。” 纪深全程安静，没有一点情绪。 在她看来，这件事早该结束了。轮番牵扯，只会将局面弄的格外尴尬。 老钱很不满意，两个老貔貅答应过他，若以这种结果敷衍他，他是不依的。 老何给了稍安忽躁的眼神，考前不能动摇心绪，饶是纪深这样心态很好的学生，也会产生不必要的消极情绪，对她反而不利。 期中考就这样开始，语文常客被安排第一场。 语文比其他科目稍微轻松点，至少心里有所把握，能考多少算多少，心里不会太紧张。 纪深接过考卷，抽出自己的一张，整叠递给后面的同学。 填写自己的名字，班级，学号暂时空着。期中考试是在自己班级里的，不串班。这场考试只是测验半年所学到何种程度。 课桌拉开了一些区域，学生和学生之间的位置全部经过调动。 学习很好和稍差的同学，特别分开，不会坐在一起。作弊这种行为，只有明目张胆和偷鸡摸狗。没办法全部杜绝，但至少不能任其发展。 纪深开始答题，依旧行云流水，潇洒非常。不用思考，已跃然纸上。 纪深答题速度很快。 倒计时十五分钟，纪深交卷了，大家已经习惯她提前交卷。 监考老师是其他班的，接过她的试卷。 其实，她在教师圈子里已经出名很久了。 她从课桌里拿出一本书，准备离开教室。 监考老师拦住她，“纪深，考试马上结束了你在我旁边看好了，外面挺冷的。” 她摇摇头，拒绝了老师的提议。 留下来在这里看会影响同学考试，这点纪深还是很清楚的。 其实她没有走多远，离开教室就直接坐在门口的石凳上，悠然翻起书看。 风吹着她短发，清亮的眼睛随着书页上下移动。 期中的考试安排的比较紧，在两天内全部考完，后面三天是运动会。 剩下的几门课程也只有语文和英语纪深压力不大。 数学在老师喊收卷的时候还在填写修改。 在老师收卷的前一秒，停下笔。 其他人可能忙着修改答案，没有老实交卷，而纪深是倾尽自己的全力，回应钱溪的期待。 这场战役结束的时候，每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运动会的气氛也随之而来。 篮球场，操场等运动场地早就按部就班的布置好了。 横幅已拉起，系好，栏杆柱挂着不少临时加班吹出来的彩气球，跑道已安排好。 今天太阳也非常给面子的出来，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纪深拿着一本书坐在操场的草坪上，来回都是忙碌比赛的身影，来回走动。 有人也朝着她的方向走去。 纪深感受到一片阴影，有人遮挡了她的阳光，温暖打了折扣。 抬头一看，是 第21章 运动会 激昂的运动会进行曲响彻整个校园。 坚持个性的学生们乖乖穿上了蓝白校服，认真走着正步，随着老师指挥进列出列。 体育老师早就加强训练一个月了，他还威胁他们，“给我好好练，别给我掉链子，谁给我出洋相，我就罚他跑圈，增强体质。” “老师，你这是变相的虐待。” 有人抗议。 李景挑一挑眉毛，“不，我这是尽职尽责，你们的身体太弱，小小年纪走几圈都受不住了，以后漫长的道路，你怎么走？” 彼此争斗，结果老师胜利。其中过程，不可言说。 涉及班级荣誉，每个人的皮都绷得很紧。 每一个班级走到主席讲台的时候，学长学姐会照着稿纸演讲“现在往主席台上走过来的是，初二五班的同学，你们不畏路途遥远艰险逆风翱翔的海燕，你们是” 当所有班级都经过了主席台，入列操场。 校长惯例讲话，他性子不算温吞，但还是宣讲了十几分钟。 安全第一，比赛第二。 比完赛身体有任何不适及时和校医反馈，不可强撑。 比赛设备设施若有所纰漏，及时反馈老师更换新的。 每个班级都备有蛋糕面包还有水，各个后勤体育老师办公室取。 中餐分批去吃，具体老师会安排。 最后还是说了注意安全，身体为上。比赛每年都有，不拘泥这一次。 每一个人都感到有些疲累。 宣布运动会正式开始，学生们热烈地鼓掌，然后欣喜的散开，去各自班级的休整处休息。 李雨暖召集几个男生女生搬凳子，桶装矿泉水，比赛完补充能量的面包，毛巾等。 纪深的比赛安排在下午，她直接回教室，脱离这乱糟糟的吵闹环境。 这时她并不知道，老钱的心情。 考试后，试卷也是加班加点的批改，下周天学生回校，成绩排名表能及时贴到布告栏上，方便学生甚至家长查看。 试卷不是本班老师批卷，对于初五五班的成绩，老钱心态放的很平。 纪深的成绩，他觉得随缘就好。 数学是她的脉门，她的努力他也看见了，结果就显得不太重要。 他纯粹是嫉妒其他学科老师，看着她们的洋洋得意的丑恶嘴脸表示不服，才会央求纪深给点面子，考个及格也行。 但当他知道纪深成绩不错的时候，他心跳加速，难以抑制激动的心情，直接跳了起来。扬眉吐气，就在今朝。 数学教学组的办公室，他的声音直接将房间填满。 “小朱啊，你不会寻我开心才这么说的吧。” 朱老师算是年轻的一波教师，平常和老钱他们交流少，被老钱吓得一愣一愣。 梁老师捂着嘴一直笑“小朱，别害怕，他只是比较惊讶，有点不可置信。” 朱老师点点头“考卷还封在教务处，到时候钱老，你去领试卷的时候去确认下。” “好的好的。哎呀小朱，抱歉吓到你了。不是不信你，只是太惊讶了。” 朱老师是刚毕业的大学教师，本来被安排批改初二的试卷有些紧张，生怕批改有误，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和困扰。 改卷都是检查两遍，才改下一张。 她主动找钱溪他们，并且告诉他们，可以抽空阅一两张卷，帮她检查下改卷分数给的是否正确。 老钱就随意一问，初二五班纪深的卷子还有没有印象，考了几分。 小朱直接说“纪深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好像分数挺高的” 钱溪不确定问，“确定是纪深？” 小朱想了想“我也不太确定是不是她，改了太多试卷。”话不敢说得太清楚，到时候记错就糟糕。 钱溪笑笑，“无妨，再等等。”心里乐开了花。 悬在心口的剑终于松了。 正午，纪深跟着队伍去吃饭，食堂的菜确实丰富很多，饱餐一顿后，又回到了教室。 整个运动会场的气氛直接传到她耳里，看了一眼时间，手里的书放下，将校服上衣塞在运动裤里面，拿起班长分发属于她的号码牌，去了班级集合点。 老钱也一直等着她过来，柔和的光撒在他脸上，显得苍老一些。 教书育人，学生学习天分和努力程度参差不齐，极少能让他骄傲炫耀，有成就感的。 纪深可以成为其中之一了。 她将身上的外套脱下，别针别上号码牌，45号。 纪深弯腰拉伸跑跳，做着比赛前的准备工作。旁边还有一个高个子老师在那里喋喋不休。 他是学校运动会的主教练王天绥，举办的中学友谊赛，省内举办的联赛都是他带领，甚至训练学生出名单去参加的。 他很看好她，劝说快一年，也从来没动摇过她拒绝参加其他比赛的想法。 看着她显着的成绩着急上火，暗暗生闷气。 “你多久没有拉筋了，肉都松了。”嘴里说着不怎么动听的话，手里却不曾停下动作。 “帮你活动筋骨，免得你等会跑步抽筋，那真是丢我脸。” 他也没待多久，三分钟就离开了。五班很多人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他一直数落纪深，他们对他眼神自然不算友好。 孙丰丰一跳一跳来到她旁边，“班长大人太忙了，时飞被抓当苦工了，只有我过来给你加油了” “哎哎哎，瞧你话说的，我们不是人啊？” “我等一下要比赛的人都没侯场，过来给纪深加油，还不够义气呀” “别看我，我是被逼的，真希望高中咱俩不同校，不然太痛苦了” 咋咋呼呼的杨帆无疑，一张苦瓜脸显得痛苦非常。 许安笑了笑，“刚才火急火燎拉我过来的人是谁啊，纪深他就是嘴巴贱，我们就是过来给你加油的。” “还不是我奶威胁我。”杨帆越说越小声，整个小媳妇形象 第22章 米比赛 王安绥在比赛前又回来了，他仍然记得去年她的成绩。 轻松得破了前几年的记录。 在此之前，不知道她姓甚名谁。 在此之后，也不甚了解。 他很难走近她。他是颇有经验指导教练也毫无办法，只能缠着她，她一直懒得回应，更别提答应去省内参加比赛，甚至去全国大赛。 他去找校长，校长说，我不能滥用职权。 “你别看纪深学习成绩中等，她非常讨老师喜爱的。” “你来找我之前，她的班主任钱溪已经和我聊过了，体育比赛也是学校荣誉之一，但不是所有学生心之所向。 “再说，有些学生天资愚钝，学习成绩很差，上帝开了另外一扇窗户。他们热爱这项运动，我们支持并且给与机会，才是我们学校该做的。” 遗憾总是难免得，他只是有点惋惜。 其实，很早以前，小学。 体育老师纠正她错误的动作，一节小课结束后。彼时她正喝着可爱卡通保温杯的凉白开，而关树手里是喝了一大半的矿泉水。 他问：“小纪儿，我见你每天早上都会去跑几圈，是为了以后当运动员吗？” 纪深摇头。 他知道她还不懂这个职业，他是说顺口了。 他继续问：“如果以后，你只需要做跑步这一件事，你觉得如何？” 纪深皱眉：“不好。” 她喜欢跑步，清晨的空气特别清新，鸟叫虫鸣，在这个环境里，纪深觉得很舒服。 他笑了：“那想不想成为最厉害的那个？” 纪深摇摇头，“为什么？” 关树想着还是年纪太小，不太理解荣誉和冠军给人带来的冲击和骄傲。 “如果有人觉得你跑的很快，让你去参加好多比赛，并且拿好多奖状，你会怎么做呢？” 纪深虽然懵懂，但还是理解了一些，她摇头，她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看书，学习，写作业，跑步，跆拳道等等。 他笑了笑，他也不愿意小纪儿走上那条路。曾经的他，也是满腔抱负不服输的单纯少年，最后却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和伤痛中，永远失去了意气风发的他。 为了自己的梦想，付出所有都不曾后悔过。 籍籍无名，最后庸庸碌碌，结束了运动员生涯。 他希望纪深活得自在，愉快就好。 纪深不留情面的拒绝他，也是因为关树那时候的表情很痛苦，沉浸在某种伤痛难以自拔。 她看惯了老师疼爱的眼神，却很少看见，满眼的希冀化为尘土的心碎过程，难以遗忘。 她也不爱和老师一样失去自己。 他们愿意保护她，对她有多疼爱，她全知道。 现在在努力回报，听他们的话，懂事，积极，还有认真学习。 这个世界上，往后还会出现待她很好的一群人，可是年少时期他们刻在心里的烙印深刻到无法忘怀。 何其有幸，能遇见他们。至今为止一直保护着她，不计回报。 准备开始的哨声响起时，她的身体反射同样启动，一马当先。她如同离弦的箭，带着锋利的箭风，势如破竹。 转弯的时候，有几人趁机加速，想要超过她。 她被安排在第三跑道。800米，跑四圈。 第一圈跑完，她看到五班的在场所有人都在激烈的蹦跳起来，喊着她的名字，“纪深，加油，五班必胜。” 纪深，无法理解他们的兴奋点，只知道还要跑下去。 第二圈跑过人群，纪深和身后的人拉开了差距。她听到更多人嘈杂的声音，各班的啦啦队已经展开了声音的比拼，不太悦耳，费耳朵。 第三圈跑过的时候，她已经不太注意她们在喊什么。她清秀的小脸挂满了汗，浸湿脖颈，有些难受。 第四圈还有大半圈的时候，激烈的加油声仿若要刺穿她的耳膜，恍惚间，她的名字在这些加油声中叫的格外响亮。哪怕她刻意放空将声音忽略在外，冲刺终点的的时候达到了最高层，随之激动颤抖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里。 李雨暖差点没接住纪深，时飞恰好扶了一把。 跑完全程，不能立刻坐下来，会产生血管供血不足或休克。 纪深推开好几双扶着她身体的手臂，摇摇手示意没事。走向操场中间的草坪，走了半圈心率渐渐稳定，平缓呼吸。 此时好几人也跟着她往同一个方向走去。 纪深还有些喘，呼吸声却很轻。 两三瓶水同时递到她眼前，她先接过李雨暖手上的，非常体贴地直接将瓶盖拧开了，考虑到纪深暂时脱力的可能。 纪深喝了一口水，将水瓶递回给班长。 李雨暖接过来，右手的瓶盖直接放回原位，拧好。这温柔不用言说。 林雅静有些难受，好像郑重和朋友约定的一件事，她记得，她却忘记了。那种隐藏在骨子的疼，渐渐蔓延。 她默默将水收回来的时候，纪深目光也扫视到了林雅静。 她双手紧握矿泉水瓶，甚至用劲稍大，让水瓶看起来有些变形。 纪深将手伸过去，往她的方向。林雅静还在恍惚中，没有看见。和她结伴而来的吴丽丽，拉拉她的衣角，试图拉回她放空的灵魂。 “不给我嘛？”纪深耐心得问了一句。 吴丽丽扶额叹气，平时看起来聪慧的人，怎么现在傻里傻气的。兴高采烈一天，也只是问了给眼前这位女生送瓶水。 而那个人现在正在看着她，并且问她话。 林雅静有些迷糊，发愣着，吴丽丽只好再提醒“把你的水给她。不然她要走了。” 林雅静的眼睛亮了亮，激动的将水递过去，有凹痕的瓶子，也无伤大雅。 纪深接过，打开喝了一口，拧紧，将水也递给李雨暖。 孙丰丰笑道：“看来以后给你送水就不需要我了，哎呀挺好的。” 第23章 年级第一 第二天纪深1500米比赛，堪堪比去年的成绩快5秒，依然破了纪录。 得知消息的五班学生吹得快上天。 其他项目的名次很艰难的徘徊在七八名，好点在四五名。 杨帆倒是也争气一两回，短跑100米第三名，跳高是第五名。 下午是接力赛，接力赛是最锻炼心智的，是集体作战。 名单是有纪深，李雨暖有些担心她的状态没调整好，要不要休息，提前跟老师调换一下名单，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五班本就不擅体育，每个人都心里清楚。不能将压力放一人身上。 纪深摇头“我可以参加。” 心态很重要，越重视便越害怕。杨帆跑第一棒交接很顺利，后面就出现花样了，有悬空很久才接到的，有没接到就直接跑，然后又跑回去的，怎么说呢，确实集体运动细胞一般。纪深最后一棒，败局已定，她只能尽力将差距弄得少些。 卫鳕觉得体育比赛真的很能彰显团结。她笑着将毛巾递给失误的几个人，宽慰道：“纪深追回了不少时间，失误是正常的。” 杨帆满脸无奈“咱们班不是最后一名就行，哈哈哈。” “事实也不能一直说，扫兴懂吧。”说话的是杨帆的同桌吴希希，清秀的小脸布满不悦，这家伙嘴里就吐不出什么象牙。 成绩出来，倒数第二名。 面面相觑，幸好幸好，希望明天再努力一把。 各个班级各科试卷批卷完毕，交由班级班主任，班主任再转交专科老师。 学生单科成绩先统计出来，又交回班主任手上汇总。 钱溪把试卷从教务处拿回办公室的时候，先打开数学试卷的档案袋，翻找纪深的名字。 这几年考试改革，数学的卷面分由一百分改为一百二十分。 鲜亮的118分跃然纸上，钱溪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这一份惊喜来的不突然，但是振奋人心。 “老吕，老梁，你们快过来看看。”钱溪急着挥手，他迫切需要分享给其他人。 “这是纪深的试卷，我没看错吧，分数那么高？” “如假包换，她的字化成灰我不一定认出来，但是试卷上确实是她的字。” “没想到，那女孩看着清秀，还是个隐藏黑马呀” 老梁搭话“可不是吗，估计以后该拿她吹嘘自己教导有方了。” 钱溪笑了笑：“你们这是吃葡萄理论，嫉妒我哈哈哈哈。” 老吕撇了老钱一眼：“哎呦，这个小天才落你手上真倒霉，看你这矫情劲。” 老梁也觉得好笑，“你瞧你高兴的样，你控制点自己的情绪，成绩要到周日才公布。让孩子们过个快乐的运动会。” 老钱“我开心，我骄傲，我满足，你们还没有这种体会。” 老梁不高兴了：“哈，你别太过，我的学生也很优秀好嘛？” 老吕将试卷摊开看了看，确实答得不错，“你夸你学生，把我们拉下沼泽嬉闹是不对的，为人师表一点。” “更何况，三年级第一在我班，纪深上次测验的成绩你可说过考得稀巴烂的” 老钱弯着嘴角，“所以你们不懂我的心情。” “我先去给其他老师送试卷，回来说” 从不及格到巅峰，是谁都会开心疯了。 闭幕仪式在第三天中午。 纪深早上直接请假回家了。 老钱见着她兴奋非常，一句废话没说，签了请假条，还一路送她去了校门口。 纪深眼里的他，谄媚得像个贪官，在上司面前拼命献殷勤的模样。 他咋啦？脑海里一直盘旋着问号。 纪深也不会想到，太早归家，下周等她的是狂风暴雨。 殷栎没想到纪深那么早回来，但她很开心。自家女儿上了初中以后，就只有周末才能回家。有时候还挺想念的。 老钱送纪深回去以后，心情别说有多美。 连五班学生都能看出自家班主任有点犯花痴的表情。 一头雾水。 老钱也没想到，初二所有科目成绩整理出来，她会排名第一。 “语文。正常发挥，115.” “英语，正常发挥，117” “政治，96，有进步” “生物，98，进步了” “物理，99，接近满分。” “化学，99，接近满分。” 老钱楞了很久，在群里发了消息“数学118，不是进步，是跑步了。” “纪深这次分数真的超高啊。” 所有老师默契得聚在老钱这里。 “我听群里说，我就马上赶过来看看。” “老钱，纪深这数学成绩，纪深就是伪装学霸啊？”生物老师赵海阳调侃道。 祝芬就不开心了“我们纪深一直是好不啦，英语成绩从来不让我操心。” 朱秋点点头“深深语文成绩也很好。” “现在看来，纪深一直都是理科成绩拖了她后腿”叶烨华又补了一刀。 化学老师蒋军聪明保持沉默。 物理老师柳计元笑了笑：“其实纪深最差的本来就是数学。” 钱溪心塞：“行了，我知道以前是数学拖后腿了，那不是纪深不喜欢数学嘛。她这次那么努力考那么高了，我心态就放平了。” “这次年级排名会不会是第一。” “很有可能年级前三。” 蒋军点点头：“我一见这小女孩，就觉得她是个很有天分的孩子。” “心态很稳定，不在意成绩。” 钱溪点点头：“对，数学考65，55分的时候，坦然自若改试卷。” “哈哈哈哈，你不说我还差点忘记了，初一的时候你一直念叨就你的数学不及格。”叶烨华又补刀。 “我化学还考过49分呢。”蒋军插话，只有那么一次没及格，但也很难让人忘记。 朱秋脑子一排乌鸦发过，这是时候是攀 第24章 谢谢，一路同行 初二年级的气氛有些低压，应该说排名表上位者都不自在。 有人就在想，“会不会作弊啊，以前没见她考那么高过。” “这成绩是上飞机啊，太夸张了。” “对呀，我也不太相信。” 卷向纪深的风开始了第三波。 只有五班的同学，面对这急速的歪风格外团结，反驳这些好事者的嫉妒心。 他们不了解纪深，只是耳闻，偶尔见过她的身影，从谣言中八卦过她。 怎么会懂，纪深本就聪慧，五班早就见识过。 小学群又活跃起来，嘲笑这些人的眼浅。 当天夜自习的时候，她的复印试卷就由各班数学老师直接分发。 秀丽的字，行云流水，满腹书华。 朱秋不止一次这样说过。 “每学期的期中考，不过测验你半年所学，学校和老师没必要为了一位学生去泄题。若你们看了这张试卷还怀疑纪深，可直接上报校务处。” “我们一班，一直和二班，三班竞争，所以惯性思维，第一次被五班比下去，心里都不服。” “纪深从不弱，她只不过对数学，兴致向来不高而已。” “这几张是初一上下大小测验的考试排名，她的语文英语甚至历史成绩一直都在前十名，她最大的缺点就是成绩浮动太大，期中期末成绩有时还会下降，所以你们没关注过纪深的存在很正常，她的成绩平时分低，但不代表这次她的成绩是作假。” “努力提高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因为没有人能替你的未来。听到了吗？” “听到了。” 老钱拿着纪深的试卷问：“你们有没有怀疑纪深的分数的，我也复印了几张她试卷，要不发下去给你看看。” 五班异口同声地说：“不要，我们相信纪深。” 老钱觉得自己教这个班也挺荣幸的，这帮孩子样样都比不过其他班级，但就团结而言，真没几个班可相提并论的。 他开始将其他人的试卷分发，分数高的一一念名字，分数低的就只叫名字。纪深一直是那个不喊分数的差生。 今天她的试卷直接被老钱扣在讲台上。 纪深见此没说话，直接拿出一本练习册，开始旁若无人的写起来。 老钱也不在意她，开始拿着她的试卷讲题，却不讲前面，先讲后面几道大题。 她最后几道大题的解题思维已经不单单是初中的范围，连老钱都有些遗忘。而出大学没几年的小朱却不陌生。整张卷面的答案都是正确的，最后一题答题超纲，而扣了两分。 等老钱讲完最后几题，整个教室鸦雀无声。 尽管老钱说得很慢，甚至连续讲了好几遍，他们依然一头雾水。 答案好似那个答案，为什么过程却看不懂。 老钱又换了一种完全不同的解题思路，然后全都懂了。因为这才是初中所学的解题方式，第一种实在是为难人。 “纪深这道题用了高中的方程式，如同作文偏题，改卷老师才扣了两分。” 其实是有一部分也套用了大学算法，但这里老钱不打算说明。 纪深的笔一直没停下过。 听到老钱叫她的名字，“我知道了。” 临近下课，老钱走到纪深书桌前，宣布炸弹：“准备一下演讲稿，明天晨会是你上去演讲哦”语气里的幸灾乐祸，让纪深想一拳打过去。 眉头紧皱，演讲实在麻烦。 “纪深，没事你就上去随便说一段，五六分钟就行。” 老钱说出来就觉得这有点悬，按照纪深不爱说话的性子，到时候不知道会不会上台。 “你先准备一下，别怕，我记得你语文成绩很好，小文章不在话下的。” 他说完就走了，很多视线又停留在纪深身上。 不适应，但也不曾畏惧。 第二天，老钱直接带着纪深在讲台边等着。 校长还在讲话，底下的人讲着小话，不亦乐乎。 副校长对着纪深笑了笑，对于这位引起全校轰动的女孩报以最大的善意。将备好的话筒，直接递到她手上。怕她不会用这个电子产品，还介绍了一遍怎么操作开与关。 纪深乖乖的听着，然后点头示意学会了。 “接下来由初二五班的优秀学生纪深发表晨间演讲” 校长宣布后，老钱直接把纪深推向讲台正中央，顺便说小话：“随便说的什么，撑五分钟就可以了。”不放心得嘱咐几句，免得和平时一样只说两句，想想就尴尬。 纪深上去的时候，底下向来零星的掌声，今天却莫名响亮起来。特别是五班的同学，从来没那么积极鼓掌过。 弄得校长离开了还得诧异地回头看看，到底什么变动突然变得那么热闹。 后来看到非常卖力的五班，一切有了答案。 下面很多明晃晃的人头，扬起脸好奇地看着她，纪深第一次觉得显现与人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她却必须要去适应。 “小深，不可以永远封闭自己。” 纪深叹口气，直面迎接他们的视线，语气不急不缓，温柔而又镇静。 “纪深。纪晓岚的纪，深不见底的深。初二五班。” 她停顿了下，仿佛思考该说什么。 “明年便是初三五班。” 纪深生来就对任何事物和人保持淡漠，近些年改变不少，认识她的人都知道是为什么。 “我小学毕业典礼那天，老师和全班同学都哭的厉害，我不明其意。” “杨老师说，弱者需助，让人护我，我拒绝了，我护我，他护他才好。” 五班的同学有些动容，他们都没听过这么详细的自我介绍。 纪深笑了笑：“我希望，五班毕业那天，别哭。” “最后，谢谢你们，一路同行。” 非常认真的鞠躬，维持了二十几秒甚至更长。微微低头，旁人看不清她 第25章 莎士比亚诗朗诵 时间赶着人马不停蹄的跑，元旦文艺汇演筹办和报名进行很长时间的动员和劝说，成果却不甚乐观。 五班是一帮乐天派，不喜被束缚，也不爱被名誉左右。 去年被嘲笑一年，今年因一人，脸上多少有了点光。 但仅此而已，若让他们对荣誉趋之若鹜，不是他们喜欢的。 各种体育比赛演出汇演等，凑个热闹就行。 卫樰愁云上心头，四处找人报名，奈何无人理会。 艺术细胞在他们身上仅剩下幽默的八卦聊天，其他够呛。纪深初中被分这个班，命中注定，绝配的感觉。 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谁。 李雨暖也帮着物色人选。 去年大家都很踊跃，想着为集体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不怪老钱一直耻笑他们，其他人也拿五班那年出的洋相当饭后谈资。 今年谁也不敢上台，不再凑热闹。 “我们运动会倒数第三，今年文娱汇演也要争口气不是吗？” “你们希望五班最后一名的头套焊死在头上吗？” 卫樰嘟嘴委屈，李雨暖只好看了眼时飞，时飞将目光看向孙丰丰。 孙丰丰瞪大眼睛表示惊讶：“你们太看得起我了吧，我肚子里喝的都是水，不是文艺细胞。” 时飞笑了笑：“你声音挺温厚有磁性的，要不搞个朗诵？我要不是音准不好，高低也得上去唱首歌，为班级争光。” 孙丰丰：“我怎么觉得你这话有点不悦耳呢，” “完全没有这个意思，形势所逼嘛，她们完不成任务，到时候老钱怪罪下来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时飞很认真地吓唬他，目标换向纪深，“纪深，你要不也出个节目，帮帮班长。” 去年纪深就没有参加过。 她没抬头，继续写着练习卷。 “小深深，我孤立无援呀”双手一摊，颇感无奈。 纪深摇头，她不喜欢被人瞩目吗，她也没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才艺，就不凑热闹了。 时飞听着孙丰丰的撒娇，毫不犹豫的嘲笑：“你这模样也太做作了，纪深肯定不愿意理你。” 孙丰丰不乐意了，“你好意思说我，你什么也没报名嘛？还说喜欢”时飞及时捂住他的嘴巴，靠近他的耳朵，语气冷下来：“别什么话都说，你这榆木脑袋。” “干嘛呢，她走远了，听不见。”孙丰丰话理直气壮，但是说话音量放的很小。 时飞心里哀嚎，早知道这家伙嘴巴这么不严，当初就应该打死不承认。 “闭嘴吧。你个话溜子，” 丰丰自知理亏，不再反驳。 幸好此刻上课铃声响起，解开了彼此的尴尬。 属于他的故事才渐渐开始，每一个人都是自己的主角。 孙丰丰扭扭脖子，暗骂心真黑。 他被掐的有些泛红的脖颈显得很扎眼，他嘟嘴撒娇，委屈非常。 “纪深，他手忒黑了些，我疼” 时飞瞬间扼住他的喉咙，呼吸马上变得困难，这人简直不把他的命当命。 纪深不说话，他话确实多到过分的程度，吃个教训也好。 又动员了几天，名单终于交上去了。 接下来参加汇演的同学开始了忙碌的排练和对自己能力的挑战。 时飞和孙丰丰名字填在一个栏里，诗朗诵。 【莎士比亚十四行诗】 孙丰丰念中文，而时飞念英文。 决定参加了，他们的态度就开始认真起来。 孙丰丰请教语文老师，诗朗诵的秘诀。 时飞去找纪芬，咨询这首诗的语法和用词，加强记忆。 很多人开始忙碌起来，比赛临近，默认允许夜自习可以缺席。每晚有一节课夜自习，纪丰丰他们不在教室，在其他地方排练。 时间在不经意间流淌，转眼到了元旦前夜。 学校的元旦文艺会员都是提前举办的，因为元旦当天学校要放假。 经过兵荒马乱心跳加速，紧张抠手指的彩排，两人都镇定不少。 纪深其实挺喜欢这样的晚会。 笑的情绪她很少能被感染到，而每次这次的场合，会有很多人笑。 歌舞是晚会最常见的表演形式。 对音乐有天生乐感的人选择唱歌。 漂亮身材又好的小女孩可能会选择卡哇伊的舞蹈，或者选择花很多时间去学会偶像的流行舞蹈。 小品不吃香，台词难记，五班前车之鉴，今年上报小品的少之又少。 朗读占据五分之一，手握本子，带点感情，也是最容易混过去的一个节目。 当然，很多人都不算优秀。 上台表演其实更多的是不遗憾。 下了苦功夫去排练却依旧生涩的舞蹈展示，底下的阵阵欢呼和鼓掌，将节日的气氛引向高潮。 歌曲开头去因不适应伴奏而不小心走调，背地里明明练习了无数次，还是出场。努力跟上节奏，眼泪直接掉了下来，含着眼泪唱完，依然收获了剧烈的掌声。 青春，本该热烈。本该勇敢往前走，别害怕失败，生活会带着你一路往前。 忘记了动作，忘记了歌词，大脑一片空白，但日夜努力的感情却是真挚的。 “接下来邀请初二五班的孙丰丰，时飞。他们带来的表演是诗朗诵，莎士比亚十四诗。期待他们的精彩演出，鼓掌欢迎。” 时飞走在前面，孙丰丰跟在后面。 孙丰丰第一台阶差点踩空，拉了一下时飞的手臂才稳定了圆滚的身体。 下面的学生见此直接笑了开来，他的喜气扑面而来。 迅速走上讲台，时飞帮忙调整了一下话筒，刚好孙丰丰的高度。 “各位同学这么捧场，我这还没开始表演呢？ 底下的人又笑倒一片，这人真逗。 “好了，可别取笑我了，况且我今天可不干逗宝的活，今天我是文艺范。” 纪深听着他这 第26章 放长线钓大鱼 元旦放假归来，全校正式进入期末的节奏。 学习氛围渐浓，各科老师最爱发新试卷巩固知识。 五班一直以来夹杂在一班和十班之间，压力可想而知。 纪深的优秀摆在明面上，五班是跟着与有荣焉。 可是，每一个人都不甘于，原地踏步，毫无进步。 班集体的荣誉不代表自己，贪玩消沉，未来就不会善待自己。 校园随时都会发生新的事情，消息的主角几经变化，热闹非常。 纪深的注意力从未关注那些，看书，做题，跑步，规律生活。 一旦认识，路上相遇的机会就会变得很多。 李安正、赵羽羽与那几个女孩的事情已经平复很久，每一个人都和她道了歉。往后的每次见面，尴尬的情绪还是不可避免。 老何的整治校园霸凌的措施十分狡猾。 他的线人无孔不入，每个班级结对成群的了如指掌。 屡教不改者，老大当惯了，倒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他突击霸凌打架现场，手里还拿着高清摄像机，看了几分钟的戏，将摄像机交给老钱。 “哎呦，可热闹了。看来我最近的工作不够努力，你们几个还敢这么大胆挑战我的耐心？” 他扶起眼前被打了十几分钟的男孩，脸色苍白，眼瞳俱是恐惧，眼泪大颗大颗的掉。 “让你久等了，你恨我我太慢也行。”董华益摇摇头，他一直等着这一天，等得太久了，也不在乎多等一会，只要能脱离这可悲的境地，其他都不算什么。 “证据收足了，今晚去我办公室睡吧。” 老何笑了笑，看了看眼前祸首的郑野，“听说你老子，当着官呢？” 郑野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些年独惯了，没怕过谁，老何的眼神太冷了，让他不自觉打起冷战。 “只可惜你遇见我了，老钱。” 钱溪点点头，“今天动手的从犯报上名字，处罚结果明天会传达给你们班主任。不老实交代，你们何主任的脾气不好。” 郑野没来得及动作，老何擒拿住他。双手被一根衣带子栓住，打了个死结。他强壮的手臂直接环住他半个身体，他只能随着他的方向跟着他走。 走到办公室将他推到沙发上，打开电脑，调出郑野的档案，父母的联系方式跃然纸上。 滴滴滴，等待。 接通了，电话对面喊了句“是谁？” “郑书记，您好，深夜打扰您很抱歉，但是有件事我这边可能需要你过来处理下，你是否在本地，在的话方便什么时候过来。” 对面的郑雷眼皮狂跳，“我二十分钟到学校。” 郑野恢复镇定，拿出手机开始玩游戏，完全不把老何放在眼里。 又不是第一次请家长，没必要惶恐。 钱溪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一副场景，笑了笑。 “你小子骨头挺硬，看来刚才的教训给的不够啊” 郑野咬唇，才怪，疼的要命。 儒雅温柔都是假象，动起手来既讲究又不留痕迹。 老何埋伏了那么久，可不是让他逍遥自在的。 郑雷到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他知道肯定是自己不争气的逆子闯祸了。 “您坐，夜深露重，烦请您来一趟，是我唐突了。” “何老师，完全没有的。逆子又犯错了，这是我这个做家长监督不到位的责任，我很抱歉。” 老何假笑也收了起来，“给您看段视频。” 他这条线放的很长，至少半年前就开始布局。也就是说，董华益他们煎熬了很久。手握权柄，便能短暂掌握他人人生。 他人忌惮，就开始和气生财，大事化小。 郑雷只能点点头。 视频挺长的，郑野和郑雷都被迫看完。上位者欺辱下位者，亘古不变。 整间办公室响起凄厉的求饶声，一遍又一遍，郑野的笑声嚣张而又可恨。 “郑先生，郑野你接回家吧，明日会出通知，长期欺凌同学变本加厉不知悔改校务处决定开除学籍，知会您一声。” “何老师,这” 老何脸彻底冷下来：“你的孩子纵使裹着金镶玉出生，也不是随意凌辱他人的资本。学校领导忌惮您身份，但不代表我们没有底线。你的孩子是孩子，平凡人家的孩子亦是。” “我不是那个意思。” 老何戏谑得看了他一眼，“你该明白，视频交给警察，他就不会是退学那么简单了。你可以疏通关系，但人心是最难握的不是嘛，这些学生在长期压迫欺凌下，可以忍一时，但未来呢。” 郑雷沉默，扶额叹气。 老何继续说：“我在这里管理学校二十年，我所依傍的是我身后的战友和国家。你手中有权，但我同样也不是吃素的。倘若这些学生一起起诉他，众怒难调，你觉得他去少管所的几率大不大？” “背上了案底，他有什么未来？” 郑雷深呼吸，吐出这口气“我明白了。” 老何明白这场博弈，他胜了。 他看向郑野，“他们永远不会原谅你的所作所为。所以这视频会一直在我手上，若你转学后仍旧收不了手，那么我会转交给被你霸凌的所有人。” 郑雷有点动怒：“何阔，你过分了？” 何阔笑了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选择堕落的选择，就该明白稍有不慎，就会坠入悬崖，无法消弭。” “郑书记，你应该很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你真的不怕，我让校长开除你。” 钱溪这才开口说话：“何阔，从不畏权。” “他不敢，无人接我班，我走了这个学校定乱。” “无规则不成方圆。” “除非郑书记不愿自己孩子成龙，任其他腐烂变质？” “多说无益，左转右拐，不送。” 无论校内还是校外，何阔凭着准确的 第27章 期末 枯燥单一的复习学习，做不完的试卷与习题，学生都看着老师眼色行事，随机应变。 在害怕中，也在千呼万唤里，在老师和家长的耳提面命下，期末考试慢悠悠的到了他们眼前。 身边的同学都在哀嚎和悔恨，大呼小唤将纪深漫游的思绪拉回来。 原来，要期末考试了，这一学期就要正式结束。 她一点都不紧张，对她来说，一场考试而已。 前两年，以往这个时候，会有老师叮嘱。现在很少了，小学老师不是调任就是退休或者选择离开这个城市。她也逐渐习惯，没有他们。 比起小学，高中老师比较信任她。 这几次小考模拟卷，她的成绩又下降了。 钱溪他们统一保持缄默，她已经证明自己很优秀，也足够努力。他们是教育者，却不是管束者。 以私欲而困她，老钱认为自己思想过于迂腐，其他老师也认同，不能逼纪深太紧。 约好了不给她任何压力，面上不显期待。 数学是跳上过房梁，都在暗暗猜测纪深的不稳定，未来很多未知数，让它掉回地上也完全有可能。 期末考试不在自己教室考的，拿到自己的考场班级和座位号。 第二天就正式考试了。 纪深拿着被母亲装的鼓鼓的文具包，上了名为期末的战场。 崭新的数学卷子带着书香味，纪深的第一念头去给它扔到火堆里，免得看的心烦。可惜不太行，她真敢这么做，肯定更出名。缩头埋在脖子里当个乌龟。凡事想想就行，付诸行动就太愚蠢了。 她真讨厌数学呀，教这门功课的老师对她又特别好，完全无法放弃，任其灭亡。 眼前就闪现几张笑嘻嘻的脸，一下子败下阵来。不得不收起对数学的戾气，小心翼翼的审题。 每一场数学考试，她都会损失一个笔帽。它通常被咬的面目全非，无脸见人，只能丢掉。 五班那场历史测验影响，奠定她是个小天才的结论。哪怕以前测验数学总是不及格，她们对这个想法依然坚信不疑。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天才，不然面对棘手的数学题，她还是要想秃脑袋，眼冒金星，心里吐脏话，耳里冒火的解题。 数学不像语文一样，记在脑子里跑不掉，轻轻松松，毫无压力，提前交卷都是小意思。 她不喜欢太累，对于数学她平时确实懈怠了，测验成绩才会那么差。 数学考试往往都是一分一秒都不可浪费的。在一个题停留过久，就会占据压缩其他数学题的时间。 她基本都是卡点做完题目，或者剩余十几分钟，还要去审题是否有因粗心而丢失的分，及时更改。总之，极限讨厌数学，现在只能竭尽全力去做题。 第一天的数学考完，接下来的学科，她只在化学物理卡了一下，其他都行云流水的答题，仿佛在答案近在眼前。 同考场的还在拽着头发哀嚎，脑子里空空如也，题目答案记不起起来，看见她轻轻松松的走出考场，心态炸裂。 其实进入初中，纪深没有这么嚣张过。过去都是提前十五分钟或者二十五分钟左右。今年闹得名气大了，几乎全校师生都认识她这一号人物。已然如此，那就自然坦荡，也不勉强自己浪费宝贵的时间，直接交卷了。 去空无一人的操场跑几圈，或者去老师办公室拿书多看几页，总是比百无聊赖的看着全部做完的题发呆强。 监考老师是赵海阳，见她提前交卷，立马打开了那个被称为乱七八糟的群，发消息。 钱溪建了的那个群所有任课老师都在，名为“小可爱成绩小赌怡情群”。 还有一个群，“报团取暖宠爱小纪子”这个群里没有语文历史政治英语老师。 来一次被踢一次。 群员邀请她们，邀请人被禁言，绝对不能容忍。 数学，物理，化学，生物，“科学是初二分科，生日是老成员，每次想踢，都被晓之以理的留下来了。”。 计算机也是混进来的，也是因为拉仇恨难度不大，体育，也是经常被踢，挨骂还会滚回来十几次，钱溪放弃了。 还有美术，音乐“这是纪深最没救的两门课”都在这个群里。 其实建两个群也毫无意义，因为时常有叛逆将聊天截图发小可爱的大群。钱溪的自尊心就是不愿服输，所以这个群耗到现在也没有解散。 “我靠，小深又提前交卷了。” “下午考英语吧” “我枯了”钱溪监考着，瞄了一眼手机刚好看见这条消息。 “这次小深还蛮高调的。”朱秋老师带着八卦的语气。 “哎呦，不就提前四十分钟交卷嘛，你不怕纪深没考好?”蒋军老师回了消息。 “我才不担心，这女孩就没让我操过心，让我失望过。”祝芬回道。 “哼╯^╰” “哼╯^╰” “哼╯^╰” 一排的哼╯^╰，搞笑氛围极浓。 “我们去互抱群，不理这阴险小人。”钱溪跟着起哄。 “就是就是，就不爱看她们嘚瑟的样子。” “一帮受不了打击的小黑鸭。”叶烨华一语击穿所有人的船锚，定在原地。 “……”无人回应。 纪深的历史成绩，一直是满分，或者接近满分。他这么嚣张也是有资本的。 有个让人骄傲，又让老师互相嫉妒的人，真是快乐悲伤都很大。 纪深自然不知道这些情况，五班教室也是考场，正在进行着考试，她回不去。 去了教师办公室。所幸，语文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她自来熟，坦荡荡，进了屋。 径直走向书架抽出一本书，余华的【活着】，这本其实看过了，不过温故而知新，多看一遍也无妨。 当铃声响，喧哗声瞬间向教学楼四周袭来。她知道考 第28章 他是个大人了 纪深回到家，母亲正在看电视，外婆已经开始在厨房忙活开了。 纪深放下书包，半蹲下身来，抚摸母亲的微隆起的肚子。五个月了，即将六个月。生命真是个很神奇的东西，让她们期待她的到来。 三天之后去拿了成绩单，总分又掉到三十几名了，分数落得厉害。老钱什么也没说，已经接受这个现实。 五班也很适应。倒是重回年级前三的那几位，恍恍惚惚，没能释怀。 布告栏的分数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可能作假。 如坐过山车般，潜在的危险不可忽略，自身的优秀不可贬低。 几个人的心态反而在这次考试以后，学着调整情绪甚至开始释怀，名次不过一张纸，只有让自己更优秀，才不怕黑马重现。 接下来的日子，很简单。每天按点起床，已经说服外婆，开始接触厨房的活。 “外婆，你要照顾妈妈，太累了” 她做着简单又繁琐的家务活，扫地拖地，洗菜洗碗，洗衣晾衣服等，几乎包圆大部分家务。 上午写寒假作业，刷题。 下午母亲午睡醒来，和她说会话。 手中拿着适合胎教的课外书，这书还是杨帆塞给她，说奶说给你。纪深母亲二胎，他早就听说了，他有点期待小小深是不是好玩一点，纪深闷葫芦，可难相处了。 她缓缓念故事，比以往耐心很多倍。 念完以后陪母亲看电视，母亲看着看着就会又睡着了。她拿毯子盖她身上，半小时叫醒母亲，白天睡多了，很容易失眠。 晚上又会盯着母亲做几组动作，运动运动。 天气暖和也会陪着母亲出去散散步，看看沿路风景，小花小草，远处夕阳，近处小溪流水。 她不经意间承担了父亲的角色，陪着母亲。 观察她是否有什么不适，及时缓解。 她细长的手指轻触热水，过烫就加冷水，水温调试好了，纪深直接蹲在母亲面前，还没碰到母亲的脚，母亲直接缩回一下，避开了她。 纪深直接抓住母亲的脚，往水盆里按。 “泡热水，缓脚疼。” 她不善于拒绝，特别是自己的女儿。 看着她一点点长大，护着她艰难而行，到现在她都可以照顾她了。 过去，从不悔，所做的全部选择 。 纪深，是她平凡一生收获的最好宝藏。 每天晚上入睡前，纪深还会给母亲的手脚按摩，缓解她的肿胀酸涩，减少半夜疼醒的概率。 父亲年前几天才会赶回家，一家人都等着他回家。 父亲风尘仆仆的赶回来已经是晚上七点了，他赶她回去睡觉，知道她最近辛苦了。 外婆今天下午回家了。忙碌几月，儿子媳妇还是想她的。孙子孙女，也需要她带几天。她就是操劳了一辈子的能干女人，幸好女婿会疼人，明事理站在女儿这边，外孙女聪明乖巧，体贴人。她不在，她不会太担心。 全家人凑齐了，年的氛围越来越浓。 正月拜年，父亲只身前往走亲戚。一向和奶奶闹得僵，虽说母亲身怀二胎，但傲气一辈子的奶，估计不会轻易低头。父亲从来都舍不得母亲受气。 要杀要剐，他一人承担。嘲讽阴阳，他也受得起。 奶最恨就是父亲这般维护的态度，哪怕父亲再尊重奶，给奶买再多东西，奶都不屑一顾。 “妈，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过去不要二胎，是因为纪深。幸好纪深平安长大，她也怀孕五个月了。” “咋滴，不敢带她过来，怕我骂她，把她气流产了？” “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纪云南加重了语气，非常不认同。 “我只知道我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这些年都不来找我，要媳妇不要娘，我命真苦啊。” “别闹了，你前几年一直逼她生孩子，不就是重男轻女，觉得儿子有保障。但是在我们眼里，纪深就是我们最爱的孩子。我们以她为先，我觉得我们没有错。” “现在二胎的愿望也实现，妈你就别闹了。” “哦，就只有我闹是吧，我闲的没事干就折腾你开心嘛” “妈，你若一直是这个态度，我只能少来弟弟家了。放心我该打的钱定时给你打过去，过去的日子难熬，她还接了不少手工活做，我这几年跟着师傅学好了手艺，我们才勉强缓过来。” “身为儿子的责任，我从来没推脱过。但是我妻子和女儿才是我一直亏待的那个，从我们忤逆你不要二胎那年起，她受了多少委屈，多少骂，都未和我说过。她维护纪深才和你黑了脸，母亲保护孩子是本能。您也是母亲，应该懂。” “你不喜欢她和纪深，也不打算和解，从今以后她们与你无关。我是你的儿子，这辈子都是。老了给赡养，生病了出我该出的医药费，我不拖沓。” “但是妈，该适可而止了，别再固执。” 纪云南说完这句话，不顾歇斯底里张牙舞爪的母亲，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过年期间也饭馆都不营业，好不容易找到一家不营业，却愿意给他烧一碗面的店。 他坐在门口的凳子上，颇觉荒凉。 他母亲从小尖酸刻薄，自小棍棒教育下长大的他，自卑，学习不好，内心，对生活无望。 很早他就在勤工俭学，赚自己的学费。她耳提面命，家里困难。要上高中，到后面上大学，都需要他自己去绞尽脑汁，找小工，找临时工作，暑假工作。堪堪将学费凑齐了。 那个时候，社会对他们还是很包容，不像现在不到年龄不能录用，对一些家庭来说那是雪上加霜。 幸好他上了大学，遇见了她。虽然入学一年，实在是负担不起学费，退学了。学校是有奖学金，但是他的成绩还没有好到能被资助。 人生的光遇见了就不能错过。 面上 第29章 人惯性自私 纪云南虽然是笑着回来的，但是笑不达眼底，空洞得很明显。 母女俩都知道，他此去肯定受了委屈，只是习惯隐藏悲伤。 他沉默得洗菜煮饭，切菜，下油炒菜，还时不时恍惚，抽离。 纪深只能在旁边一直看着，不敢离开，生怕父亲给自己搞出伤口来。 流血的疼痛和心理的伤，都不可能治愈。 每个人认识奶奶的人，都会说她不是个好相处的长辈。 面相凶恶，不爱笑，不顺她意，出口就是成段的脏话，长久不歇。 这样的教育下，叔叔家的两个儿子的家教都不是很好。忤逆长辈，爱说脏话，爱指名道姓，爱占便宜，总之不受家长欢迎。 前年母亲唯唯诺诺的性格突然大爆发，把奶和叔叔他们直接扫地出门了。 纪达，纪越，光明正大争夺她的零食，骂她是泼出去的水，没用的女儿。故意弄坏纪深的书，父亲带给她的玩具，还有撕破她的奖状。 母亲无法忍受，纪深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学校也好，老师疼惜她，同学爱护她。母亲为此还做了很多点心和手工饮料，感谢他们。 每一张奖状她都爱护的很好，不舍得贴出来让它蒙尘。 纪深不挑食，少有特别喜欢的，还要被人抢夺。 纪深不热衷玩具，但是家人给买的她细心的装好放在一个小纸箱里。他们一来就把她的玩具弄坏的弄坏，扔碎的扔碎，嘴里还叫着“都是我的，我喜欢就是我的？” 这样糟糕的教育让人恼火。这背后婆婆的指点，肯定必不可少。 这些年的委屈一拥而上，她直接发飙。 “你们别太过分，这些都是我女儿的东西，这里不是你们两个臭小子的家里，做小太子，小叔请你带回家，你们当年做马，我们家可不伺候。” 奶不悦：“孩子还小吗，你还是个大人，那么小肚鸡肠。当初我就不同意我儿子娶你，你不生二胎，是不是想哪天丢下丈夫儿子跟别人跑啊。” 殷栎听言快要窒息，这莫名的污蔑，像块大石头直接压下来，重伤吐血。 “妈你往日里造谣我，念你是长辈，我都可以不和你计较。但是纪深是我的女儿，我不允许别人踩着她的脸作威作福。” 殷栎拿起被撕扯成碎片的奖状：“我女儿比你想象中优秀，你可以不喜欢她，是你的自由，但是，”母亲手指纪达9岁，纪越5岁两人：“你的两个孙子的奖状有纪深一半吗？” “你”奶一时间无法反驳，两孙子学习成绩确实不太好。 殷栎轻蔑的笑了笑：“得不到就要毁掉是吧。” 纪达纪越也不算小孩子了，嫉妒之心人皆有之，披着宠爱孙子的大外衣，作威作福。很抱歉她哪怕此生都与婆婆无法和解，她身为一个母亲，绝对不会接受自己的女儿被这样欺负。 “嫂子，抱歉小孩子不懂事，不是故意的。” 墙头草，谁强势就听谁的，半生腰都没直起来过的小叔说话了。 很好，要算账就一起清算：“叔呀，你若不下定决心教他们，让婆婆这样带，除了成为长舌妇，懒惰汉，成才都可能没有指望。” “你这女人发什么疯，乱七八糟说什么话？”奶听这话，彻底爆炸，直接骂开来。 纪深动手直接把纪达，抱出了门外。 纪达完全无法挣脱，只能被动地让纪深抱着走。 紧接着纪越也被纪深抱出来。 纪达自诩身强力壮，屡次打架取得头筹，天天惹的学校和家里不得安宁。身材比他弱小，就这样轻松抱起他，他强烈的自尊心不停受到撞击，差点被袭毁。 乡镇小学那个时期对孩子年龄卡的不紧，纪深小他一岁，但提前上了小学。 虽然同年纪，但不在一个小学，彼此不太受影响。形不成对比，也就相安无事。 明眼人外人都知道，谁比较优秀，撕碎的奖状，也在嘲笑他太弱。 殷栎左手指着门口的方向：“叔，婆婆，我可抱不动你们，你们可以自己离开了。” “你这个没良心的恶魔，狼心狗肺的婊子……” 纪深依然记得母亲那时候的表情，彻底看透，终于解脱，不再温柔和煦，冷笑以对。 “叔，带婆婆离开吧。当然你觉得你哥和你断绝关系也无妨的话，你继续事不关己。” 纪云风愣了楞，嫂子这话是明晃晃的威胁了，这些年母亲溺爱他，私底下贴了很多私房钱给他，才能买新车，手里不曾窘迫过。 人惯性自私，享受多了，成了理所当然。 奶闻言也愣了愣，这些年虽然不满大儿子不生二胎，但是他一直每月坚持寄钱给她，很多都补贴出去了，但真金白银谁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这笔钱不重要。 殷栎冷笑几声，她眼珠子一转动她就知道她的好婆婆在想什么，“叔，以后你哥就不会私底下补贴你了，照理说婆婆照顾你的两个优秀儿子，二老的老房子你和弟妹一直住着，你哥哥什么都没有，按理说给些抚养费，没有人该说你哥不孝。不是吗？” “你哥和我结婚以后，这几年走的多难，我不信你眼瞎看不见，你也没搭把手过。你更明白，那些钱是为了缓解我和婆婆的关系而给。但是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现在不需要了。婆婆公公的生活费，日后若生病，若发生其他事情，你和你哥各承担一半。我们不会多出一分，自然也不会少出一分。” 见婆婆又准备破口大骂：“婆婆，你说分家的话，你的房子是不是要卖掉，云南和弟弟各一半？你一直要求云南给你赡养费，云飞月月给你了吗？你的存折里存够10万了吗？” “谁都不是傻子，婆婆你打个官司，将赡养费定死呢，还是我们自己看着给。云南从小就孝顺，你日子过的太舒服了，忘记 第30章 双奖状 正月期间和父母交代好，纪深去拜访了杨老师。连续几天赖在她家，只为了多看些书。 纪深的到来引得杨帆怨天载道，直呼你会不会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不然根本讲不通为什么奶对她那么好，好到让人妒忌的地步。 纪深手中的书，书页崭新，一看就是刚买的。它的使命就是等着被翻阅。 不过，关于学习的待遇和杨帆一致。杨老师很有精力，准备了十几张各科试卷，他们谁也逃不过。杨帆躲在角落里龇牙咧嘴，有苦难言。 纪深直接摊开卷子，问杨帆要了笔，半点不拖延写了起来。 杨帆看着她的动作心里咯噔一声。偏偏第一张就是数学，她直面挑战，看着习题抓耳挠腮，苦大仇深他就笑开了。 为什么有这一门学科。还那么难。 纪深觉得她老是被数学题控制，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纪深心里确实想把数学打入谷底，让它永不翻身。 不过再怎么懊恼，提笔开始就要完成。 数学试卷花了点时间，解题的过程既磨人又煎熬。 然后就出现了杨帆颇感无奈的场景。 眼前这人旁若无人，夸张的填试卷速度让人望尘莫及。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难以言喻的滋味。 时间就在一点一滴消逝中，悄然来到了新学期。 学校开学第一天惯例是举办开学典礼，领导先发表讲话。初一初二初三分别颁布学习，体育，思想各类奖。一批十个学生齐刷刷的上去，又混乱的下去。场面热闹，又热血沸腾。荣誉在任何时候都是值得骄傲和开心的。 当校长念到她的名字的时候，纪深恍惚一阵，分不清身在小学，还是心在小学，得了幻觉。 孙丰丰推了推她，将她的飘远的神志直接拉了回来。 “纪深，叫你名字了，快上去领奖。” 她浑浑噩噩跟着人群一起上去，很多人认识她，看着她，也对她笑。 当福校长走到纪深面前，看着眼前这个平静如水的女孩，忍不住说“纪深继续努力哦” 纪深接过奖状，“谢谢。” 他们站在一排，分不清这错乱的人。 摄影师对着她们喊：“别站的太分散，不然镜头拍不到，右边这个女生看镜头” “对啦，笑一笑，喊茄子” 纪深跟着一起笑。 她完全没有想过还有第二张，起身的时候，放在腿上的奖状直接滑落在地上。 她忘记了奖状的存在。时飞给她捡起来，放回她的凳子上。 第二张是钱溪亲自颁发给纪深的。 纪深风轻云淡接过奖状。这次摄影老师没要求摄像，她直接走下讲台。 “三好学生奖”，“进步之星奖”，照理说是分割的，不会颁发给同一个人。她占了一个名额，也就是说其他人会失去这个奖项。她疑惑的望向钱溪，钱溪心领神会。 他走过来，蹲下身体，“为什么疑惑我给你这两个奖？” 典礼进行到尾声。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大。 纪深点点头。 “这是你该得的，我相信五班没有人会提出异议，更何况你一直很优秀。” “我自己还要给你一个特殊贡献奖呢” 钱溪斥巨资买了一整套书籍，快递写着她家的地址。有些冒犯，但真心实意。 纪深沉默，内心起伏，又说不出来感受。 纪深幼时，她很认真问过老师， “为什么这奖状不能扔呢” 明明就只是一张纸，叮嘱她好好收藏养护，本末倒置。 杨老师温和耐心的说：“奖状是肯定你付出的成果得到肯定，自然是宝贝的东西。” “老师和你家人喜欢奖状，希望你多多益善” 她没有往深层面去说，只是表达了对她的祈愿。 她点点头，就直接把奖状扔在了书包里。 时间从不怜惜人，而渺小的人只能努力滑动自己的小船，并且保存长期作战。 期末成绩纪深回落了不少。钱溪思前想后，还是决定把优秀学生给纪深。一科成绩不过影响总分，却不是评判她的唯一标准。 进步奖是钱溪早就定好要给她的。 其他人也完全不意外，也不会有意见。 有一小部分还调侃道：“老钱终于扬眉吐气一回，毕竟年级第一我们班谁也没考到过，不给纪深这个奖，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反正我没本事考那么高，不过我期末确实分数高了一点，想着也是受她影响。” “想想也是。我们班的期末成绩平均分这次和三班不相上下。老钱可开心了” “哈哈哈，对对对，我们争气了。” 纪深数学只考了70分，五班谁也没在意。 更不可能去质问，为什么分数落得那么厉害，之前不是接近满分。 只是盲目相信纪深。 过去她的成绩就是时刻带给老师惊喜，而他们作为看客，不能越权指手画脚。她给他们带来人生画卷，他们开心观看便可。 纪深却陷入了纠葛，她这次数学分数确实不高，三好学生不应该是李雨暖，许安，时飞，这几位前三名获得嘛？这张奖状在她手上有些沉。 人已经陆续散场，三三两两得离开。 孙丰丰和时飞相视而笑，拿了个奖，好像夺走别人什么东西的愧疚表情。 “小深深同志，你期中是年级第一，期末也是年级前三十，你性子沉稳，老师喜欢，我们也喜欢，得个三好生不是名副其实的吗？名额是有限，但是没有人会和你闹这个不应该属于你。” 时飞想了想：“觉得抢走我的三好学生，感到不安吗？”、 纪深瞪大眼睛，看着他，满脸你怎么知道的？ 他笑了笑，“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成绩在五班不错，可你若让我冲刺年级第一，我至今为止还没有做到过。所以你足以优 第31章 我不会治病 日子有点恢复以前的模样，不平静，但安宁。 事情不多，慢慢前行。 学校草坪，是她去最多的地方。阳光正好，美人伴书香，微风轻巡。身边有一两同学，在她不远处坐着。 有人打招呼她会扬着好看的唇角，应答的声音暖暖得瞬间点亮了别人黯淡的心房。 若有人和她聊天，她也会笑着回答。 若有人邀请她游戏，她也会同意参加。 若有人问她借书看消磨时光，她也会给。 书轻轻一交同学的手上，转身便开始压腿伸腰劈腿，一套动作下来，都知道她准备跑步。 她心情好时，会绕着橡胶跑道多跑几圈。 不急不缓，跑步姿势标准，头发一挑一挑遮盖了她那双好看的眼睛，渐渐的呼吸有点乱，直到被同学叫停，气喘吁吁，用手抹去额角的汗滴，回去上课。 她最近被老何拉着去他教务处，一待就是很久，占据完她全部的业余时间。再没有时间去躲清闲。 她疑惑的望着眼前的两人，何阔和钱溪老神在在一左一右坐在她面前。 “我不会治病。” 心理学是一门很玄学哲理的功课，课本知识可以牢记，但是大道理一堆，未必能触及病人的内心防线，让其交心。 万思敏，她的小学音乐老师，深受抑郁症困扰，走了很多年都没有走出来。远离家乡，在小乡镇教学，生活平淡物质简单，痛苦也因此减轻不少。 她从未遇见氛围这么好的一个班，甚至同事都因为她变得异常温柔。疼惜她，害怕她生病，还自学心理学。她觉得好笑，开始观察起这个唱歌从来不在调上，得不及格也不哭的小女孩。 这一关注，所有事情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她开始感到愉悦，接着和其他老师八卦，她直接告诉杨老师，纪深没有生病，她只是单纯地不喜欢说话，对很多事情兴趣不大。 一日清晨，天蒙蒙亮，她习惯性早到。 早跑的习惯已经坚持了好几年，刚准备迈步，眼尖发现她站在不远处的走廊下。她看着她，眼睛都不带眨的。 纪深对老师有着天生的敬畏感，她走向万思敏。 她能感受到她扑面而来的孤寂感，单薄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晕倒。 纪深学着老师拥抱她的模样，去拥抱她。 这个冬日的清晨很冷，她却带着热腾腾的怀抱走向她。 万思敏仍然记得那天的情景，一失眠良久的她熬了一夜，一时兴起去看看这丫头的晨跑，没想到她给了那么大的惊喜。 她看似不把任何人放在心里，却笨拙得用她知道的方法去做。 她应该像她表现出来的没有心才对，可她偏偏敏感如斯，能感受他人的情绪。 万思敏问：“那天你为什么过来抱我。” 纪深想了一下，“感觉你的心要碎掉了，杨老师说拥抱会使人快乐。” 万思敏重复她的话“心要碎掉了？” 纪深手中拿着万思敏给的心理故事书，看了许久。 明白了，万老师生病了。 纪深将她的小手放在万思敏的胸口上，“它现在跳的很好，老师，要快乐。” 那一天是纪深对她说话最多的一天，往后就只剩下单字。 万思敏被纪深治愈了，短短几句话，一个动作，就把她带出了深渊。 万思敏说“她每夜噩梦，她的抑郁症很严重，她随时都会负气离开，她觉得活着没意思，她认为自己是废物。” 小学毕业那天，万思敏也哭的很惨，年近29，哭的像个小朋友。桃花坞很美好，现实不允许她一直赖在那里。学校拆迁，她也终于鼓起勇气继续前行。 纪深给万思敏写了一封短信。 “噩梦从不会消失，但我们可以战胜恶魔，让他不敢出现。老师，你可以的。” 纪深明白这条路没有那么好走，几年甚至十几年都愈合不了，并不是她每一次都能误打误撞。救赎他人是一件很高尚的称呼，但她不是神，完成不了那么艰巨的任务。 万思敏煎熬了数十年，才敢走出来， 那么她们呢？ 深受其害，伤痕崭新，内心密闭，岂是一个陌生女孩就可以治愈的。 钱溪很认真得看着她的小脸蛋，白皙透亮的，让人莫名觉得可爱。 他笑了笑：“我相信你能做到。” 此话虽说有点大言不惭，但信任她确实是真的。 何阔伸出大手轻轻抚摸她的额头，轻声细语：“你大概不知道，你天生就有一种让人觉得温暖的光，才会让很多人不自觉的想靠近。” 她不解，不明白此话何意。 何阔将手放下来，很有节奏感地轻触桌面，“你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我们聊了什么吗？” 纪深一脸懵，她很少记事，对于一些陌生而且不经常见面的人，忘性反而更大。 何阔早该想到：“我这个想法其实酝酿很久，太教条的心理疏通，对于身心受到伤害的学生，根本起不到一点作用，只会让他们隐藏更深，所以我才需要你帮我。” 第一次见面是在教务处，钱溪让纪深给他带东西。彼时，他正大战过一场。 学生的狡猾之处在于他仗着学生的身份，赌你不敢对他下狠手。而那位十二三岁的孩子，石头，利器，工具轮番上演，心凉的同时，愈加觉得任务迫在眉睫，得加快速度解决困难，完成任务。 胳膊被划伤的伤口已经包扎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血腥味。 纪深没礼貌的直接揭开他的长袖，血浸湿了纱布，正缓缓顺着胳膊往下流。 她皱着眉头，将混乱包扎的纱布解开，打开钱溪给她的小袋子，找出云南白药药瓶，打开瓶盖，往伤口直接倒药粉。 他忍住没喊出声，血水混着白色粉末滴在地上。 用纸巾擦了擦血水。 她 第32章 风起云涌 张亚玲，初三八班，性格胆小懦弱，小时候伙食太好，没及时控制，体重飚升，145斤，逐渐往150斤发展。 她就是那天撞到她离开的女孩。慌张的神色，紧张得逃离危险现场，是在数次讥讽笑骂中，形成的自然反应。 纪深接下这个任务，就变得异常忙碌起来。 她醒来就直接去初三宿舍楼门口，还没来得及开口，认识她的侯曼可直接叫出声来：“纪深，你怎么过来了，是找赵羽羽吗？” 她很自然就联想到她，吃瓜还有后续，真要命。 纪深摇摇头，“八班宿舍在哪里？” 侯曼可强压住内心的波涛汹涌，指着右边三间宿舍，“大概在那个方位。需要我去帮你找人吗？” 她摇摇头，直接走向那个方向。陆陆续续已经有很多学生出来洗漱了，看着她这个不速之客，心里都开始犯嘀咕，特别小团队那几个女生，心里开始惶惶不安。 纪深一眼就看见她的身影，太过明显。她等着她刷完牙，才走到她身边。 张亚玲认识她，全校现在几乎没有人不认识，声名大噪，不再无名。 纪深直接站在她面前，“洗漱完了吗？” 张亚玲呆愣得点了点头，速度很快地把牙刷毛巾连带脸盆放回脸盆架上。 她沉默地跟着纪深走。 一堆人看着她们离开，窃窃私语变成了集体八卦。 到了操场，纪深才停下来，望着眼前这个已经精神恍惚的女孩，感觉未来的路很漫长。 纪深开始拉筋，做伸展运动。 “你喜欢现在的自己吗？”纪深前所未有的耐心问道。 “我不喜欢。"她怎么会喜欢呢，一个朋友都没有，孤寂了三年，真是失败。 “那就改变。”纪深黑瞳里的她臃肿，不敢抬头，充满消极厌世的情绪。只需要一个契机，她便会毫不留恋离开。 “你只有不到半年的时间”她即将毕业，升入高中，那个时候就得靠自己的毅力去做。 她有点明白纪深准备带她做些什么，她从未下定决心彻底改变自己，她轻易否定自己，甚至总是半途而废。 “纪深，如果做不到怎么办？” 她真的很担心。 纪深皱眉，还没有开始，就先缴枪了？ “没有如果，你毕业前晨跑的时间是我的。” 张亚玲僵硬得跟着纪深学习拉伸动作，但太难了，她也做不标准。 过胖的体重让她多走几步就喘，何况还要跑起来。 等拉伸差不多，班级晨跑的队伍已经排练的差不多了，远处的两人变得格外醒目。 “那是张亚玲吗？她旁边是不是那个初二学妹纪深啊？” “纪深好像在训练张胖子。” “有点好笑，她不会想当个烂好人，做无用功吧” 赵羽羽听见心情整个就跌入谷底，“金烈闭上你的臭嘴吧，她做什么事不需要你在背地里瞎操心。” “羽羽，我也就是在班级里说说嘛，没有想搞事情。” 她不再理她。 广播响起运动员进行曲，将底下人的窃窃私语给淹没了。 纪深完全不在意她人。她一旦做了决定，就会心无旁骛去做。 班级已经列队晨跑了，纪深才带着张亚玲来到内圈。 纪深直接示范跑了一个来回，“匀速，呼吸别乱，坚持跑完一个轮回，今天的训练就结束。” 张亚玲脑海里全是我不行，做不到，不可能。而纪深却说，你要做到才可以结束。 抬起臃肿的大腿，踩在柔软的草坪上，跑了半分钟就开始气喘吁吁。想着放弃，但又不甘心。 跑完一条直线，她竟然停留在那里，大口呼吸，汗水直流。 纪深没有去催促她继续，但若她完成任务，她是不会让她离开的。 张亚玲能感受到很多人看着她，看着她狼狈的呼吸，凄惨的停留原地，始终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活动手脚，避免抽筋，做完以后继续跑。” 纪深一周的话量，今天一次性说完，还多了不少。 转脚踝，揉手指，弯腰，一系列动作全做完，又重新发起挑战。 第一节课结束前十五分钟，张亚玲才完成了一来一回的任务。 汗如雨下，呼吸沉重，手脚从麻木开始变得酸疼。 纪深点头，并且将手中一直拿着的健康减脂肪的书递给她。 “明天见。” 这节课刚好是英语课，完全不受影响。 祝芬都没让她喊报告，直接让她进去了。 李雨暖凑近说话：“昨天留你一晚上，就是因为那个女孩吗？” 纪深摇头不全是，因为不止一人。 时飞看的分明，却没办法和她说明。按照她的性子，下一秒就该去质问老钱，那样只会让事情变得更乱。 “她受欺负了？”李雨暖也不傻。只不过太善良，一些事也需要时间才想得通。 时飞点点头。 下课铃声响起，时飞才开口说话，“张亚玲被逼着看自己的肥肉，并且被全宿舍的人折磨站了一夜，那个时候还是冬天，第二天直接发烧住院一个星期，在家休养了一个星期。” 时飞说的含糊，但李雨暖听懂了，大冬天让她脱掉衣服折磨了一晚上，这些人是什么恐怖分子？。 “何主任第二天就联系全宿舍除她以外的十一人的家长，赔偿医药费和手写道歉信。但是她们造成的阴影确是难以磨灭的。” 何阔真的是很负责的校务处主任，他甚至不推脱，及时处理，绝对不会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甚至从不敷衍。 李雨暖咬下嘴唇，纪深点头，“未造成身体明显伤，11人每人只赔偿了不到90块钱。调离原宿舍。” 表面平静暗里依然波涛汹涌。 何阔护过张亚玲，她便成了他的线人之一。明知道会受伤，甚至遭受 第33章 讨好型谢予 夜自修第二节课，纪深直接告假，祝芬面露担忧，树欲静而风不止。 她行事算得上大张旗鼓，一点都没打算隐瞒所做之事。 初二九班，谢予。唯唯诺诺的性子成为他的致命伤，全班人的使唤奴仆。回家就对着家里人龇牙咧嘴，摔打东西，甚至控制不住将拳头挥向家人，非常明显的抑郁狂躁症状。恢复神智后又非常懊悔，反复循环，愈发严重。 今日的风波太大，当纪深出现在九班门口时，她因何而来，全体心知肚明。 彼时，他正埋头抄写着不属于自己的作业，一刻都不敢停留。 有几个男生女生对着他弱小的背影指指点点，“真傻，让做什么做什么。” 话音刚落，纪深已经走到她身后，吓得她捂嘴不敢动。 纪深没在意她，直接用劲抽走谢予正奋笔疾书的作业本，合上本子，看了眼那蚓虫小字， "王中伟，名字挺大气”，行为却如同小人。 纪深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撕碎了这位王同学的作业本，碎片被她向上抛撒落一地。 九班大气都不敢出，连一句辩驳都说不出口。 班主任是个温柔的年轻女孩，这个班难以管束，劣根攀生是整个初二出了名的溜班子，以她柔弱的性子根本难以应对，今年无知无畏才接下这个烫手山芋，现在无比后悔。 老钱早就和她打过招呼，她沉默站在讲台边，不发一言。 “听说九班一年四季，谢予得负责一季的打扫卫生？” "听说你们全都断手断脚，不能自理。" “还引以为傲？” 大到日常值日和周班值日，收拾班级器材，小到去小店买包烟，搜刮他为数不多的文具用品。 甚至运动会填表，大部分填的都是他的名字，副校长直接否决了这张名单，他依然占据一半。 “纪深你来我们班干什么？闹事吗？孙如慧，你不管她吗，你是我们的班主任。”王中伟被撕碎的作业本，碎片还飘到他的桌子上，实在不能忍。 总有人要当出头鸟的，明知这些日子动荡，何主任的动作不小，聪明人已经收心回头是岸，企图从轻发落。 “士可杀不可辱，你给我滚出去，不然别怪我们赶你出去。”后座的高个子男生威胁道。 有恃无恐的人开始跟着起哄，要脸面的人见风使舵，看情势摆态度。 九班闹得凶，七班八班都有所察觉，八班伸长耳朵，准备随时和七班报告相关情况。” 纪深冷笑，她很少呈现这么冷漠的自己。 打开何阔递给她的手机，播放了几段音频，全体听完沉默。 “我管他抑郁不抑郁，死了换个人玩就行。” “警察查起来，又定不了我罪，没打没骂，还给他钱花，我是大善人好吧。” “再说，我们都是未成年，也就训思教导几遍而已” “也是，又不是没人举报我们，还是不了了事。” ‘’不过，逮着一个人玩了两年确实没劲。” “那是，主要那小子听话，换个人可能就不太听话，会惹事。” “管他呢，孙如慧性子又弱” “不过，我们班主任长得真好看，我有点控制不住。” “瞧你傻样，嘴甜一点。”。 “请问全体九班，倘若谢予走上绝路，你如何保证自己不会成为他口中的替代品，继续供他们玩乐？” 助纣为虐，最后报应己身，是否会后悔莫及。 一群人的野心被放纵，不会收手，情形只会越演越烈，直到发生剧变，被强行收回自由。那个时候，一切都晚了。 孙如慧未曾想到人可以坏到这种程度，逆转了她的现象。 十二三岁的年龄，心智早熟到这地步，也是少见。剩下的污言秽语纪深没放，交给她。 孙如慧气哭了，“我现在就去申请离职，我当不了你们这帮混蛋的班主任。” 她哭着离开了，人性的罪恶被公布于众，你会发现所谓好玩，恶作剧，玩笑都不过是隐藏劣性的几种方式。 当一张白纸被染上纯净的黑，又披上学生的外套，企图大张旗鼓敷衍众人，“你看我满身罪孽，但你拿我毫无办法。你无法定我罪，已无法送我去牢笼。” 纪深冷笑，手轻点身边的桌子，有节奏击打声敲击每一个人的心。 “你当我毫无准备就端你九班的王朝吗？” “嘴炮，过瘾，伤害他人满足虚荣？你真当现在是黑社会年代，谁的拳头硬，帮派人多就有话语权？” 话音未落，谢予突然发疯，迅速起身，疯狂冲向后面几人 尤弋阳，王中伟，黄鸿三人，王朝三足鼎立。 纪深以来，终在今天塌倒一座皇城。 瘦弱的身子，毫无力量的拳头，凭着一股不要命的气势，挥向三人。过程中全盘接受三人落在他身上的拳头。身体的疼，缓解不了心里的压抑。当他第一次为了自己反击，豁出去一场打架为此可能退学，也在所不惜。 其他人不敢动，纪深举着尚方宝剑而来，背后是何阔，狐狸老钱，副校长也颇为欣赏她。她这些日子的壮举八卦是名副其实，传入每个人耳朵里，都足以惊异的程度。 纪深不动，九班其他人也不敢动。 谢予爆发隐藏的力量，竟然能够和三人达成平手，不落下风。不再像过去一样被压在身下被动的挨打。 这两年的忍气吞声并没有让他逃离这些的魔掌，反而变本加厉，甚至有更多人也心安理得得跟着一起伤害他，使唤他，甚至无视他的请求。他仿佛陷入了一个全员恶人的副本，无法通关。 他被诊断患了双向情感，狂躁起来情绪难以自控，更重要的是伤害了自己的家人。她们明明才是最无辜之人，就因为是他的家人，才受无妄之灾。 他无法治愈自己 第34章 那年为何护我？ 夜自修放学，纪深逆人流反方向准备回教室。 还未走近，就看见教室门口等待的林雅静。很久没有见面，运动会过后就不再有交集。 她确实是专门等着她回来，内心的不安定感催促她来这确认她是否安全。 纪深的记忆里彼此点头之交，不甚熟络。 但她不知道林雅静时刻关注着她。 “今天会不会很累。”踌躇片刻还是问了。 她心疼她一天的奔波和劳累，讨厌别人对她的无端猜疑和指责。她不敢高声与之辩论，害怕因她的鲁莽，让其他人对她的印象变得更差。 李雨暖时飞孙丰丰也早就发现林雅静在教室外徘徊、 对她好感度其实一直很高，她眼里的真诚和小心依稀可见。 话里的关心也特别明显。 “累。“纪深接过李雨暖递过来的书，准备回宿舍。 林雅静笑了笑，“那早点回去休息吧。 纪深点点头，神情略显疲惫。 纪深却没有迈步，认真的看着她。 “放下过往，勇敢前行。” “你明白，我什么都没有做。” 林雅静眼泪没有知觉的直接掉，顺着脸颊一直流，情绪也变得激动起来。 她几次张嘴话都含着出不来，她好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只能看着她，情绪失控。 时飞见此情景只能插话，想缓和她的紊乱的情绪：“纪深的意思是，希望你专注自己的生活，自己过得舒适快乐才最重要，不要过度担心她。” 她摇摇头，她该怎么告诉她，她对她来说有多么重要。 幼时的她自卑，穿着寒酸，又不会打理自己。 纪深课间最爱的是看书，很少会玩游戏。一旦答应，就会把角落里的她带上。 她羡慕小伙伴的互相打闹，但她只能沉默在圈外默默的看。 她不曾嫌弃她，每次直接牵起她的手，让被孤立的她自然地入了同学圈。 同学一开始的排斥，逐渐演变成好奇。询问为什么会这么狼狈，邋里邋遢，不爱干净不讲卫生。 父母离婚，奶奶老迈，很多事情都没有人来教她。 后来，同学们开始教她怎么打理自己，还会将家中不太会穿的衣服偷偷带到学校给她，玩具也会分享给她。她渐渐改变自己，甚至因为画画好看，被很多人夸赞。她下了苦功夫学素描，毕业的时候给每一个人都画了素描。让老师帮忙修改完善才敢递到她们手上。 她说“不要害怕弄丢了，只要你们需要，我可以再画一幅。” 感性的同学哭得稀里哗啦，直接将画纸哭湿了，手忙脚乱将泪水擦掉，慌忙夹在书页里。 她也不在意有些人潦草的将它塞进书包里，只是一份心意。 杨老师能在众多学生中注意到她，小学六年的午餐费，几乎全是几个老师一起赞助的。 她是没做什么，脑海里也没有她的存在。 蝴蝶效应，她是那只蝴蝶。 美术老师念念叨叨一天一地，纪深也完全不入耳，不在意。 她像一道光直接照耀在她斑驳不堪的废墟世界里，给了她十足的勇气面去面对糟糕又平凡的自己，看清虚妄，别执着得到别人的认可和关注。过好自己平凡的一生。 纪深一直都在，她就能感受到安定。 若不是最近事情发生太多，她可能初中三年都不敢走到她面前。 她哭得纪深完全没有脾气，来来回回的学生看向这里。纪深虽说适应被许多人瞩目的现状，但还是第一次经历女孩子爆哭的场面。 “我不会轻易受伤，会保护好自己。” 知晓她性子的人，从未见她那么耐心，一再说很多话。 过去，她不喜麻烦，困锁在自己的世界里。 现在却有很多事情推着她往前走，不能停留原地。 老师说的未来请多关照她，在此时突然鲜明起来。 她只专注于自己，习惯性忽略他人。 她存在于许多人的世界，她却不曾将她们样貌记下一分。 每一个人的是独特的个体，她认为。 “纪深，对，不起。我只是，有点，情绪不好”林雅静哭得太凶，说的话断断续续，成了结巴。 袁海权和易波刚过来就看见这番景象，确实有些懵，小学的时候林雅静也很少见她哭，性子也挺高傲。 群里发的消息，九班暴动。虽然报了平安，但是说到底还是很担心，想过来看一眼。 林雅静发了“纪深回教室了” 就没有消息了。 “咋哭成这样，纪深身上也没伤啊。”袁海权先开口询问。 孙丰丰连忙回应：“我们也不知道啊，小女孩就直接哭了。你们是她的朋友吗？赶快过来安慰安慰她。” 易波算是脾气最不好的一类人了，小学唯一服的人只有纪深。屡次被打趴下，直到纪深不愿意理睬她为止。 “安慰个屁，一天到晚哭哭哭。”易波残暴的发言让林雅静顿住直接忘记哭了。 时飞有点惊讶，“这位同学，太粗暴，不怕没有女孩子喜欢你吗” 李雨暖瞪了时飞一眼，这个时候还乱开玩笑。 袁海权眯眯眼笑了笑：“老易性子就这样，刀子嘴豆腐心。他和纪深一样缺少耐心，喜欢直爽一点。” 林雅静回过神：“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不会特地过来看她哭的吧。 袁海权一眼就能看穿这丫头再想什么，“你哭的样子，纪深没看到过，我们见得还少吗？” 林雅静咬咬嘴唇不说话。 纪深疑惑看着眼前这些人，疲累感达到顶端。 时飞注意到，直接开口问他们的来意：“两位过来是找纪深商量什么事的吗？” 袁海权点头微笑：“听说纪深要开个班，我们凑个热闹。” 易波颔首，他说的没错。 袁海权继续说：“好歹也练了六 第35章 笑傲未来 袁海权看了将近十几分钟，眉头紧皱，资料上有将近二十个学生资料。 各种校园欺凌令人发指，言语攻击，起外号，恶作剧，撕碎笔记本幼稚玩意。 身体伤害，小到拽头发，给巴掌，大到拳打脚踢。 袁海权总算明白老狐狸打得什么主意。 他不是让纪深去根，而是去给这些人敷药。 他不得不承认，纪深是最合适的人选。 袁海权家里不缺钱，大人富养他，性子逐渐变得孤傲自大。唯一该庆幸的就是父母忙于工作，只能把他放在乡下爷爷家。他才能遇见这些与众不同的人，童年也从不枯燥。 他对跆拳道的热情不高，只不过男孩子都练。美其名曰，强身健体，才能成为小英雄，保护别人。 纪深能看穿他眼底的孤寂。她甚至会邀请他去跳绳，无视他是男孩子。最后他只能乖乖站在原地，脚上套着皮筋，看着她们跳。 他不算笨，所以玩跳棋，象棋，纪深也会带他一个。 可惜纪深玩乐时间很少很少，通常最爱的捧着书一页一页翻看，看完了可能还会看第二遍。直到老师拿了新书给她。 纪深眼里的他们都是平等的，她如同太阳，感受每一个人对她的关注，并且回馈给每个人。 “初二一班，汤巍，抑郁症。这个只能你去解决了。”袁海权将初二所有人的档案记在脑子里，将资料还给纪深。 “其他我们会看着去解决的，问题都不太大。体弱的跟着去训练，自卑颜值的创造个人价值，发掘优点。性格敏感的多去开导。交给我们吧。” 嗯，她点点头，已经缓解她一部分的量。 第二天第一节课，她就出现在一班门口。 这两天纪深的踪迹被每一个同学八卦着，一班的学生发现纪深直接叫出声来。 他们都在猜测是哪一个会被纪深点名，叫出去。 纪深敲门，给一班正在授课的袁梦晟老师鞠躬。 掀起轩然大波前得致歉，她想。 “老师，我找汤巍。” 底下的同学面面相觑，袁梦晟倒是非常清楚缘由，直接点头表示同意。 汤巍镜片底下的眼眸深色而幽静，扑克脸和纪深有的一拼。 他起身，将凳子放回原位。 不惊讶，也不疑问，默默跟着她走出教室。 纪深带他来到了教学楼天台。天台一直是被封锁的，也怕情绪失控的学生走上绝路。 钥匙是副校长给她的。 这是她没有想到的。 他说：“你拥有治愈别人的力量，那我不该折断你的翅膀不是吗？” 这话说着很夸张，但也代表他对她的一些看法。 纪深笨手笨脚爬上天台边缘，五层楼真的不太高，恐高的人却有点受不了。 汤巍恐高，看着她艰难的爬上去很想制止他，又不敢靠近。他很为难的站在原地打转。 纪深回头看看他局促的样子，嘴角一笑。 “上来”她料定他肯定会有所动作。 果然几分钟中，汤巍也和纪深一样笨手笨脚的动作，险些失力掉回原地。 纪深沉默看着，不鼓励也不言语、 直到他艰难借力爬到她身边，坐稳后，还是不放心双手抓紧边沿，生怕掉下去。 “抑郁症会吞噬全部吗？” 汤巍听到纪深的话，先是愣了几秒，继而皱起眉头，似乎在思索怎么回答她的问题。 学校老师和同学对他都小心翼翼的，甚至话都不敢说太重。 她比任何人都大胆，仿佛和他谈论再正常不过的话题。 “想过在这么高的地方，一跃而下吗？” “想过消失于世吗？” 纪深一句一句的问，也似乎不期待他的回答。 万思敏老师对她说过，很长一段时间魔咒笼罩着她，她夜夜都想着解脱，清晨清醒又恢复如初，只有身上泛红的伤口，可以解释夜里的疯狂。 汤巍是厌恶纪深的，天赋很高，活的却随心所欲。去年期中第一后，今年期中她的排名一直在三十名与二十名内徘徊，不管大考小考她都随意和轻松。文科次次提前交卷，恍然不知击打着他人脆弱的内心。 那次年级第二，父母骄傲的脸上出现一丝龟裂。 故作温柔：“没事下次继续努力，人外有人，也很正常。” 他的荣耀变成了亲戚同事面前炫耀的资本，并且屡屡觉得理所应当。 “其实我很羡慕你，你很自由。”汤巍嘴角扯起一抹讽刺的笑意，眼光盯着空旷的楼下，猜测纪深此番前来的深意。 “身边的所有人都不在意你的成绩，你班的吴宴南是我发小学，他说起你来，满脸的骄傲和认可。我有一次做梦，发现我也在五班，压在我身上所有的千斤石被击碎，开心快乐得和你们上着课。” 他苦笑着，梦从来都是短暂的。 “我想过，但我不能。” 他看着身上洗的纯白色的校服，那是母亲甘愿的付出。刺眼的太阳光阻挡了他望向天空的视线，父亲亦是在三伏天工地干活，汗如雨下，挣着血汗钱。 “我承认，我尝到失败的滋味绝不好受，我甚至情绪失控想要去质问你，为什么过去的榜单你的名字没出现在前三甲。我失利以后还能找借口，你发挥超常。” 纪深想了想说，“我需要倾尽全力才能把数学考好。” 他点头，后来越来越了解纪深，才明白她没有藏拙，她那次的努力五班所有人的都看在眼里。 “心态炸裂，将隐藏的病根显露人前，所以你今天才会来，不是吗？”他讥讽的笑，却嘲笑自己。 纪深点头，“你很优秀，毋庸置疑。” 她需要全神贯注去学的数学，对他来说只是小意思。 死记硬背烂笔头，却不如天生对数学聪慧敏感之人。 唯分数论，但个人天分如何 第36章 青春的仰慕 纪深从天台下来，何阔他们已经在整理收拾了。 何阔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纪深眉间微蹙，神色依旧淡淡地，是久看不厌的墨色。 她问，“我逃课了。” 何阔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笑起来：“深深，你的意思是你带着他一起逃课了？” “既然是我寻你帮助，而你一直在帮我想办法，何来这么一说。” 纪深是明白自己确实任性了，这几天的事情堆积在一起，她有厌学的情绪也不是假的。 袁海权他们接手了，她身上的担子就肉眼可见的轻松了。 六年，杨家班彼此都还算了解。 这个名称还是袁海权说漏嘴，她才知道。 “还有，你没有给我添麻烦，这本就是我该做的职责之一。消防还需时常演练，何况人身安全。” 努力杜绝此事，也要临危处事，提高训练速度，完善各种应急方案，以便不时之需。 “老师知道，你不可能让意外发生的。” 他对她有着极其强烈的信任感，事情发展一定会掌控在她的节奏里。 他身为教导主任就是要给她铺好路，迎接所有意外。 另外一边袁海权他们又拉了个小群，拉了十几个人。没有意向，专注学习不爱惹事的就没有邀请入群。 袁海权的记忆比纪深还要好，只是简单将所有资料过目一遍，就已经记在脑子里了。 袁海权分布任务，杨家班本就分散在各个班级。这次因为这件事，集体又回归了。 易波发的文字都和本人极其相似，暴躁带着点善良。 “在阿袁发这些人的资料前，得警告你们一句，他们的个人隐私不得外传，不然别说纪深会回头找你们算账，我也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波哥，好歹也是从小玩到大的伙伴，你不至于这点信任都不给我们吧”王佳杰发了一连串的表情。 “人心善变，这可是杨老师毕业前教我们最后的一堂课。” “这么说也是，我们的大群都退了好几波人了。初心已忘。”张博。 “何思为，林子帆，你俩牺牲有点过于大了吧，转去九班。” 一班的黄文隆刚下课本想和他们分享早上的事情，却看见一个名为【杨家班搞事情】的小群，消息发了百来条，震惊这个消息数量，比上午纪深来他班级教室还要恐怖。 “九班好几个转走了，人数不平衡，到时候成绩一洗牌，总是有冤大头会调过去，反正我俩学习也就那样，还不如帮纪深去管管9班，免得她劳心劳力，吃力不讨好。”林子帆先回应。他在8班，申请去9班问题不太大。 成绩稳定的可以自愿留原班级，分数差的可就不行了。 “嗯，到时候我俩去找她补习，她也没办法拒绝。”何思为发了个微笑的表情。 “为什么你们不找我呢，我明明是小学高分考入一班的，不找兄弟我，麻烦纪深。” “兄弟，你一天到晚都在教室填作业填考卷的，一个月能见几次就算可以了，还经常是在食堂见面。我们边吃边问你吗？”林子帆跟着发了个面无表情的表情包。 “这么说也是。袁哥，我的任务，我，蔡恩依和汤巍搞好关系吗？” “但是汤巍冷冰冰的啊，比黄文隆还爱学习的，根本很难接近的好吧。”蔡恩依娇俏的语音发过来。 “安啦，袁哥的意思就是盯着点他，别让他情绪低落，做无法预料的事情。”夏青安抚道 夏青是2班的，和蔡恩依是好友。 夏青接着说：“袁哥，你私发给我的那人的资料我看完了，偶像失格，闭塞内心是吧。” “我试着去了解一下，但是你要明白，偶像与粉丝就是无解的习题，粉丝若执意封闭自己，我也不擅长解决的。” 袁海权明白；“我知道，尽力去做，如果不行，那我会让纪深走一趟的。” “你说纪深会不会同意穿我做的小裙子啊。”夏青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话。 “应该会的。”林雅静潜水潜了很久，终于搭上话了。 “小丫头骗子，你不是说先给我做的嘛？”唐之柔骂骂咧咧发了好几个表情包。 “哎呀，你从小学三年级就穿我的衣服了，现在嫉妒个什么劲。” 林雅静对接的是10班一个厌世女生。 唐之柔的任务是缓解同班女生颜值焦虑。 “不行，你偏心，好的不留给我，反正我生气了。”唐之柔怒发几个火把，证明自己。 林雅静笑了笑，她也是那个时候收到一件手工堪忧，色彩大红大绿的裙子。但那个时候收到新礼物，只觉得很快乐，不在意其他。 当整个班级有一半的女生穿着她的杰作的时候，唯独纪深严词拒绝，夏青哇的哭出来，谁哄都没用，耿耿于怀到现在。 “刚打开手机信息就爆炸了，夏青你哭唧唧的咋啦。” 王书雪4班，也是少数关心纪深的女生之一。 “小雪，不是我啦，之柔说我偏心纪深。这话简直没有道理的好不啦。” “夏青你的执念确实很深。”了解来龙去脉以后下来定义。 “毕竟再过一年就毕业了，或许我们都不在一个学校。”林雅静打字的时候，心情瞬间变得很差。 “未来有未来该做的事情，眼前的任务接了大家就积极去完成。如果学业繁重无法兼顾，现在就可以直接拒绝。我原意是帮着纪深减轻负担，不会让你们负重涉远。”袁海权适时发话。 “收到，明白”王佳杰回 后面一连串的收到。 “按照纪深的性子，接了委托，就会去做。谁对她好，她记得明白。” “哈哈哈，我打个就是这个主意。”何思为坦白。 他原先就是个学习废物，和纪深同桌几个月，就被拉着学习几个月。 第37章 纪言出生 一场战争，是需要时间才能回归和平。 而纪深这一场风波，足足搅了两个月，久到纪深习惯的程度。 钱溪接到纪深父亲的电话，听闻好消息，先是说了一句恭喜，再几句寒暄挂了电话。 他还算修长的手指，抽出书桌里的空白纸条，直接替纪深写请假事由，写完上楼，直接敲开校长办公室的门。 校长看着不谙世事，直接放权给底下的人，其实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钱溪突然到访，让他疑惑，不解表情挂在脸上，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 这些日子确实一直不太平，钱溪找他的次数不多，老何倒是一天见好几回。 他知晓来意，从西装口袋抽出一支钢笔，打开笔帽，一秒就签好字，把请假条还给钱溪。 “最近辛苦了。”官方感谢。当权者，要学会体恤员工，否则很难坐稳位置。 钱溪挑眉轻笑，“这句话你应该和何阔，纪深说不是吗？” 他含笑点头，“这话说得也对，但你确实出力不少，我眼没瞎。” 老钱接过请假条，然后放回信封。 他停顿了几秒，看着眼前这位年近四十的青年，轻叹： “听说你放弃国家给的优渥奖励和安排好的公职，来这个不大不小的中学，做这个吃力不讨好的校长，这么些年不后悔吗？” 李成白怔了一下，“那你呢，入了老师这蜡烛职业，想过停止燃烧吗？” 两人相视一笑，五十步别笑一百步。 有些事，总归需要人去做，付出与得到不成正比。 说完他直接看电脑里的文件，而老钱直接离开。 下课铃声响，他就去五班找纪深。 纪深对手机的执念不深，父母曾说给她买，她拒绝了，暂时不需要，也就无需买。 所以初中两年，父母有什么事情会第一时间打钱溪的手机，然后转述给她。 “纪深，收拾一下东西。”钱溪笑容满脸。 纪深心里明白，母亲应该生了，父亲给钱溪打过电话报信了。 女性磨难的开始是十月怀胎，接下来会有无数的负累纠缠数十年，甚至半生怨言难诉，为母则刚，往往忽略己身，甘愿被困。 纪深来不及回宿舍收拾行李，只简单收拾，将校园卡，饭卡放回她的小钱包里，带着随身携带的东西，接过钱溪递给自己的信封，和孙丰丰她们打了招呼，就直接走了。 纪深走的很快，却不慌张。 钱溪跟着纪深，离开了教室，边走边和他说详情。 “你母亲在市医院，医院地址，病床号，几路公交车路线我都给你写好放在信封里面了。” 纪深点点头，表示明白。 她完全不意外，父亲曾和母亲说过，准备在市里生孩子，钱多花点无所谓。母亲怀二胎导致身体变得更差，大医院医疗设施和医护经验丰富，生产危险也能降到最低。在大医院生，生后相关的妇科疾病也方便去查验，避免日后二次奔波。 乘坐乡镇公交车，一个小时到市里。再转乘专车到医院。 纪深确实是第一次独自出门，惹人担心也是正常的。 但她拒绝老钱让别人陪同她一起去的提议。 家里有喜事，但不代表要连累他人正常的生活学习。 更何况，这并不是很难的事情。她能保护好自己，她也从未说谎。 下午二点，校门口站牌空落落的，只有纪深一人。 公交车等了二十几分钟，才慢悠悠的开过来。 询问司机多少钱到市里，司机不太热情的回复6元。 她从小钱包里拿出10元钱，直接丢进钱箱里。 司机余光瞄到：“等一下有客人上来，你记得问他们要，如果人不多，都是刷卡的，那就没钱找你了。” 纪深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司机见此，看样子这女孩恬静得很，倒是有点喜欢她的乖巧。 一路上司机和其他人聊聊天，也指挥纪深两次收她应得的4块钱。 纪深沉默的拿回来，司机明白纪深可能比较腼腆，就不再主动说话。 纪深看着外面一跃而过的风景，风吹过她的发，一路未知。 快要到站的时候，司机问她：“小姑娘，去市里干嘛呀？” “我要去市医院”纪深言简意赅回复，本身就不是爱解释的人。 司机明白了，“那过三站你就可以下车了，你直接做201就能到医院了。” 她一脸乖相，惹人怜爱。 刚下车，后面201公交车就跟着过来，她没有停顿直接上车。 因不熟悉路，走走停停，问了好几个路人，才走到正确的大楼。进了里面又去咨询台询问护士住院部在哪个方位。得到答案，又在一楼电梯口，和一堆人一起等电梯。 等了二波人，纪深才挤进去。 电梯门刚打开，就发现父亲站在电梯前，手扶着墙壁，是在等她。 纪云南等了很久，顺便放空思绪。 看见纪深出来，笑了笑，粗糙得大手牵起纪深的小手手，直接带她去病房。 纪深也就跟着激动的父亲往前走，医院是圆形的设计，走了大半圈来到母亲的病房。 房门开着，一眼就看见中间病床躺着的是母亲。 母亲因为生产的疲累刚入了梦乡，纪深放慢脚步走近病床。 纪深见到小家伙，有种奇异的感觉，应该是新生命降临的喜悦扑面而来。他精力旺盛用小脚蹬着身上盖着的小毯。小家伙很小，脸才比纪深的小手大那么一点点。圆圆的，红红的脸上还仿佛闪着不知名的亮光。 外婆怕是一夜未睡，靠在另一边睡着了。 睡得很浅，被纪深进门的声音吵醒。 打招呼让纪深过去，直接抱纪深入怀，“看看弟弟，脸皱巴巴的，是不是很不好看。” 纪深摇头，她知道新生儿就是 第38章 被告白 初三中考的条幅，提前半月已经挂好。 紧迫的氛围，从早晨演讲，老师唠叨，班级黑板的倒计时等传递给他们。 人贪念舒适圈，觉得难分难舍的时候，现实已经逼着你面对。 纪深已经接受几波的告别。 听了很多句的谢谢。说了很多次不用谢。 说到后来，纪深就闭嘴不说了。沉默的接受一批又一批人的拜访。 当李安正出现在她的视线里的时候，她秀眉一挑，看向他右侧旁边还站了一位穿着白色T恤的男孩。 纪深记忆里没有这个人的存在过，但和李安正一同过来，必定有所关联。 一朝被蛇咬，心里还是有所怨念的。 李安正的长相确实英俊，有着个人特色，让人难以忽略。 纪深沉默。 李安正那张好看的俊颜，闪现一丝尴尬：“纪深，很久不见。” 客套的问候，让纪深感到烦躁，特地过来找她就是说那么无聊的一句话吗？ 李安正失笑，早该想到，她根本不会讲客套话，做面上功夫。 在纪深想转身走人的时候，李安正也不墨迹的开门见山：“我朋友有事情找你，请你等会走哈。” “我朋友有话和你说，请你等会走。” 李安正说完就后退几步，将空间留出来给两人，一分钟内就退出操场旁边的小树林。 以纪深良好的视力看到，一个穿着校服外套的女生，等在远处，察觉她的视线挪到了她身上，她忙不迭的低头，躲避她的视线。 应该是赵羽羽。 纪深观察着眼前显得有些局促的男孩。 男孩无疑是长得俊俏帅气的，五官硬朗，浓眉，肤白，她注视他的眼睛，甚至在里面看到了一丝幽蓝，非常好看的颜色。 他此时超级紧张，眼睛也不敢直视纪深。他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音来。仿佛在想，怎么表述才恰当，才礼貌，才不让纪深觉得尴尬。 两人待在一处，却都沉默不语。 有很多人将目光投射在她们身上，打量观察八卦。却大部分都是善意的，但架不住人多。远处教师在静静观望这边。也有认真复习，无暇顾及这边的学生。 纪深很少主动说话，何况眼前是一点都不熟识的陌生人。 混乱的思绪缠绕着他，他的额前，竟然有了汗珠。 他感受到了她眼角的轻颤，又忆起朋友对他说的话，人生要勇敢一次，未来才不会后悔。 “纪深。”他尝试着说话，念她的名字。 他想，敢说第一句，下面就不算困难了。 纪深看着他，等待下文，情绪稳定。 彼此相对而聊，第一次，许也是最后一次。 “我是武胜析，三（2）班的，也算你的学长吧。” 纪深点头，冷风吹来，凉意袭来。 用了迄今为止所有的勇气，将来意说明。 “纪深，我喜欢你。” 纪深第一次遇见告白，没说话。 “也挺很久了，可能你入学那天便喜欢也说不定。”他很认真的说。 非常明白她的性子那般淡漠，就算有人喜欢，她也不会在意。 他绝对空手而回。 明明显而易见的结果，他非要来到她眼前，给她机会去伤自尊？ 李安正提出疑问，他摇头，完全不是。 他在等她拒绝。 一开始就没想过，他的告白，会成功。 他不想留遗憾，也不愿期望与未知的未来。 纪深仿佛在斟酌如何回应，才好一点。 初一下学期，纪深回去探望老师，他们竟然不约而同的提起初恋这个话题。 青春悸动，是正常的。别急，不要因为寂寞，而去接受所谓的懵动。 他们说：“你这性子，我怕还真有不长眼的人喜欢你，扰乱你的生活，让你过得不快乐。” 他们说：“如果那个人能让你不厌烦，放下书本不过单调的日子，有人陪伴，也能改变你这沉闷的性子，这样也挺好。” 他们说：“但你要明白，你是个孩子，目前最重要的阶段就是学习，任何拉下你学习的恋爱，最后的结局都是灭亡。” 他们说了很多假设，可能她会喜欢会被影响，可能会碰上脑子有病的人怎么应对等等。 杨帆的夸大其词的宣传，让追求者望而却步。 纪深性子傲娇也阻断了同班其他人起来的情愫，变质成为友情。 他又开口：“纪深，我总是在想，能遇见你大概是我初中生涯最快乐的事情。” 纪深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吧。 他说：“其实说出来让你烦忧。我打算放下了，因为你在我心里很久了。” 他语气很轻很温柔，像对待已恋爱许久的恋人，接着问：“纪深，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纪深不知他问的用意，却还是认真的点了下头。 “我是不是第一个跟你告白的人” 纪深黑瞳映射出他的笑颜，异常帅气和自信。 纪深停顿许久，还是决定给他一个答案：“嗯。” 他紧握的手终于松开，嘴角扬起好笑的弧度，微风吹着他的发，等到了他心目中的回答，便够了。 他看着她的脸，温柔的笑，轻轻的说：“这样就已经很好了。那么，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可以忘记我刚才的告白，就当不存在。” 纪深摇头，已经发生的事，记忆自动会储存，暂时不会遗忘。 他继续说：“那好，能让你记住，也好。我先走了。” 纪深再次点头。 那个下午，很多人都在猜疑他们谈话内容，众说纷纭，但没有人敢去问纪深。 八卦，也在当事人沉默中消失。 彼此也没有再交集过。 初三也即将中考，三年青春终要画上最后一笔。 张亚玲也和她做了道别。 数月坚持锻炼，若放在以前，别说他人，就连自己 第39章 太阳与黑暗 时间过得很快，中考结束，初三开始放假。 少了一个年级的学生，热闹的食堂没有往常那般拥挤了。 纪深他们三天假归来就进行紧张的复习了。 第二天老钱叮嘱，看好考场信息，提前熟悉考场，准备好准考证，准备好文具相应东西，不要临时出各种不该出现的状况。 五班就算不耐烦，也会听话去检查，水笔能不能出水，2B橡皮和铅笔，尺子和圆规在不在笔袋里，总之伴着慌乱和迷茫，踏上初二的最后一场考试。 纪深的大名响彻整个学校，她一旦走过，旁人的眼光也不自觉放在她的身上。 而纪深约谈的人，除却初三毕业，仍然还有一小部分还在学校。 从五班走到其他教学楼的路上，有很多人跟她打招呼。 就像过去，小学同学全冒出来一样，那种场面纪深已经渐渐习惯了。 纪深照旧只在数学卡了很久，其他都游刃有余。 早交卷，是惯例。 考完班级开完出来等车的时候，汤巍也从远处慢慢走过来。 “今天考的怎么样？”汤巍近来变得很爱笑，不知是伪装，还是内心开阔了些。 纪深叹气，这人真的只在意成绩，次次见面准提，弄得她已经没有脾气了。 学生，成绩是他们的命门，分数压得他们窒息。 纪深父母开明，老师理解，同学信任，她确实不受其害。 “比你差。”纪深没好气的回答。 汤巍轻笑：“不就问你一下吗？你还生气了。” 她控制不住翻了个白眼：“大小测验你都问？” 汤巍也觉得确实有点过火，前段时间还连累黄文隆被骂，因为他算是他的线人。 汤巍放低嗓子，温柔得为自己辩解，“我不是有病吗，我得努力治愈自己呀” 纪深怨愤的低头看下面的石子，好烦呀。 “纪深，你高中去哪里呀。”汤巍转移话题，免得脸纪深暴起来。 “市实验中学，还是崇明中学，第二中学？”汤巍甚至打听起纪深未来的去向。 纪深黑脸，“你去哪里，我就不去。” “哈哈哈哈，我真是把你惹烦了”。 纪深在心里吐槽，知道就好。 这学期就没安稳过，一直在奔波忙碌。 期末考数学不用想，肯定考的很差。 钱溪自从那次纪深总分考年级第一以后，对她的成绩就不再过问。 其他学科的老师也达成了默契，一概不提。 纪深有多忙碌每个人都看见眼里。 校长都和纪深见过面，郑重其事道歉还有感谢。 学校管理的复杂性和多重责任是摆在明面上，校园霸凌需要治理，成绩需要时刻紧抓，身体素质也不能放松，弱不禁风就更容易被打到。 他们是最不希望学生出事，或者有所状况的，乌纱帽不保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社会压迫感也不断悬在头上，一不注意就会被一刀废。 李成白不在意纪深的沉默，“虽然我这个校长没多大权利，但你需要什么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会尽量满足你” 纪深摇头，她什么都有，不需要其他。 她最想要就是安安静静看自己的书，但是这安静从事端开始后，就从未回归她的生活。 她心里不是没有怨念，但生活推你向前，你就不能一直停留原地。 纪深没说，但是李成白还是购买了一些书籍，放在钱溪的数学办公室。 钱溪还调侃他：“你这迂回战线拉的挺长，我是教数学的，你给我这一堆书里，连一本数学相关的书都挑不出来，你怕是过来气我的吧。” 李成白笑了笑，“我听说纪深最讨厌的科目就是数学了，我可不敢买。谢礼，可不能扫兴。” “那你不应该放在朱秋的办公室吗？” 李成白摇头：“给纪深的，放你这，她来看方便。” 钱溪不置可否，这人有时候挺护短的，给纪深便是给她，放在这里单纯是避免其他同学来借吧。 纪深对钱溪的态度变得更加自然和理直气壮。钱溪宠她，她也知道她受宠。 也算一种另类的双向奔赴了。 纪深短短半年强势又直接的处理方式引起两极分化的态度。 有家长组团来学校投诉，纪深的出格行为。 何阔手握学生资料，和家长一个个对盘。家长抗议什么，何阔拿着学生匿名答卷，分发给家长观看。 质疑学校偏心袒护，质疑纪深另类处事会对其他孩子造成心里负担，质疑学校管理方针。 李成白适时出现，并且将事由一一说明。 承诺若家长觉得他管理的中学不堪重任，可以向政府部门投诉，甚至联合全校家长罢免他。但纪深所做之事，无错。挽救深处抑郁的学生，重拾对生活的信任和快乐，锻炼体弱学生，开解陷入困境的同学。 若觉得对此事有异议，也可申请转学，可直接批准，学生档案也会准备好，一并给家长。 何阔将纪深的学习成绩排名，丢在桌子上，又将这学期总课时，各个科目课时直接做成表格打印出来，纪深前前后后只请假20节课，里面还包括晚自习。 又将闹得最凶的家长的孩子的课时，几张放在桌子上。 满勤的几乎没有，夜自修经常请假甚至还躲过纪深。事假病假课时，基本上都超过纪深。除了一位和纪深持平。 包庇纪深随意旷课，这个罪名完全不成立。 纵容纪深对学生进行精神压迫，完全是胡说八道。 纪深随意行事给其他学生造成极坏的影响，也说不出所以然。 老钱脸上挂着淡笑：“你们家长对孩子一无所知，反而对纪深追着不放，是为了什么？孩子有着明显的抑郁焦躁状态你们不关心，孩子被霸凌或霸凌别人你们不在意，孩子有错你们不管教， 第40章 替补 进入初三后，时间变得比纪深想象的快，忙碌的飞起。 操场上跑步的她，被王天绥拦在半路。 她黑眸闪现疑惑，对他不算陌生。 有一位同学在省比赛前一周摔伤了骨头，没办法参加比赛。他是寻求纪深帮忙的，毕竟这次比赛学校也很重视，不说勇夺第一，至少不能最后。 关于荣誉，不可轻忽。 “很重要？”纪深试探问。 “非常重要。”王天绥也直截了当的回答。 “替补可以上。”纪深提出其他可能。 王天绥满脸愁脸，明知她可能拒绝，还是要努力一把，她真的是很好的苗子。 “学校所有项目加起来只擅长一半，如果短长跑不能保持优势，那么省会比赛我们学校就会早出局，名次也会很低。” 他耐心的解释着，比以往的态度温柔几十倍，求人者，自然得低姿态。 “好”她已经拒绝他很多次，这一次帮忙也无伤大雅。 她又想了想，点名重点，“只这一次。” 学校的比赛是班级荣誉。而校外比赛牵扯的会更多，她也一直记得关树所说的，热爱与梦想，去接触感受一下，才能真正明白吧。 “好勒。”王天绥听到她同意的时候，心里乐开了花。哪怕就这一次，也值得。 纪深问了在哪里集训，比赛时间等等。 要去钱溪那里请假，她代表校内参加比赛，会批准，流程也要走的。 老钱听纪深说完，直接签了下一周的请假条。 他被透过口风，早就知道这件事。 只要纪深同意，他这边也没什么好反对。 “你的功课回头让各科老师给你补一下，还是怎么弄？”其实也就只有他的数学，他担心她缺一周的课，回来学便会吃力很多 纪深静默，而后摇摇头。 “到时候再看好了，你到时候有什么不懂直接过来找我。或者找孙丰丰” 钱溪郁闷，都初三了，纪深愣是没让他帮忙讲解一题，真的有点遗憾。 纪深点点头，然后离开了办公室。 纪深空降体育部，期间和其他陌生人一起训练了几天，当然话没说几句，只是听从王天绥的指导和意见，进行动作的调整。 气氛其实还好，别太多冷嘲热讽，他们都知道她是代替之前受伤的那个女孩的，是过来帮忙的。毕竟每年运动会她都是风云人物，实力展现淋漓尽致。 她们就算不服，也无话可说。 更何况不远处有一堆组团来看她的人。趁着午休或下午休息的空余时间过来。早上是钱溪坐镇，中午来的是时飞她们，夜自修下课，五班的学生也凑了不少人头。 声势浩大，谁敢耍脸子。 被那么多人挂念与心，哪个脑抽去找麻烦，怕是急着去奈何。 纪深自然能感受到那些视线，却没有给与回应，沉浸练习。很久没有这么畅快淋漓的放下学习，重复一个又一个繁琐的动作，在宽广无比的跑场一圈又一圈。 下周五清晨纪深五点起床，花了十五分钟洗漱。五点半准时出现在校门口，等着其他人出现。 他们凑齐然后吵吵闹闹得上了车。 天空亮起渐变色，在车上逐渐显现，太阳的温柔. 旁人的叽叽喳喳显现她的过分安静。她几十年的生活方式，一时半会也不会改变，旁人也不会理解。车行驶了一个半小时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啊呀呀呀终于到了我都睡了一觉了”有个身材微胖的男孩擦了擦嘴巴边的口水说道。 “是呀早餐你也吃的不少”，有人调侃他 “人生不就是吃喝玩乐吗？你早饭没吃吗，还敢笑我。” “哎呀，说到吃的你就急眼。” “你们不就是嘲讽我吃得多吗，小心思一堆一堆的。”男孩不屑回应，顺便拿出手机的游戏机开始玩了起来。父母听说他这次随同去比赛，没发表什么讲话。父亲随手将俄罗斯方块游戏机给他。 他的性子开朗活泼与父母的开明，教育松弛有度脱不了关系。 “肖少爷，哪敢呀，不然你发小就要过来和我干架了。”其中一个穿着红色卫衣的女孩发言，调了调气氛，免得撕的太厉害，何况确实是事实。 “对呀，我可不敢”女生连忙附和，身边其他人也一直回“是的是的。”世界大战一起，全员遭殃。 纪深的感官是偏淡漠的，喜怒哀乐皆比旁人来的浅些，不了解的人便会觉得她无情。纪深将目光调至那个方向，男孩说来，并不算胖，只不过脸有些婴儿肥，个子高，骨架也坚实，慵懒坐着玩着游戏机，眼里的不羁意味甚浓。 没等纪深把目光调回来，车就到了比赛场馆门口。 市中心体育馆，大到能容纳几千人。 大小比赛基本上都在这里举办。 很多人早到，在体育馆门口等待集合。 各色的校服深色浅色团簇在门口各个角落，显得人格外的多。 带队老师先下车，他们很自然的跟着下车，然后排成一队。 纪深跟在队伍的后头，将背包往上提了提，包里装了很多关心，颇重。 “又不是长途旅游，带那么多东西干嘛，不嫌累” 说完顺手想将纪深的包拿回来，可没想到拉不动。 纪深摇摇头，往后一退，轻易的挣脱男生抓着背包的手。 留男生在那里独自发愣，他的力气居然抵不过一个女生的力量，太丢脸了。 带队老师往后看了看，刚好看见。走到他们面前，“纪深背包的东西都是老师同学给的，不是她自己非要带的，说话前先了解全面，不然就是不尊重了。” 说话的男生有些脸红，随意吐槽了那么一句，没别的意思。 “老师，他只是想帮纪深背包”有同学出来说话 “这笨蛋不太会说话。” 纪深 第41章 时飞与李雨暖（1） 比赛回来纪深就进入疯狂的补习模式。 最需要补习的科目只有数学，其他影响不大。 期中期末的成绩排名提高了10名，这足以让任课老师感到骄傲了。 曾经的年级第一仿佛从未得到过一样，如果不去回想，真的挺像一场奇幻的梦。 五班有时候会想，纪深又奇怪又安静像个可爱的芭比娃娃，大多数人都喜欢她。 校园霸凌的苗子被老何狠狠地压下，不得超生。 今年升的初一也是，刚进校，就从学姐学哥口中了解伟大的历史。 这场风波更像一场革命，大规模而不停歇的持续进行中。 震慑天生坏种的人让之收敛，隐藏好面具就没有人会在意你的面具是丑还是凶恶。 你若藏不好，何阔就不会手下留情。 后来老何的咨询室，来了很多心理压抑者，纪深只得重新出山。她用她的方式让对方直面问题所在。日渐相处中，渐渐舒雅绽放心扉。 大半年过去，整个校园生机勃勃，只有纪深疲累。 直到临近中考前三月，纪深才逃脱那些乱七八糟的网。 而在那之前纪深也做了一回见证人。 很平常的班会结束，纪深又一次被拦住了去路。 纪深真的习惯了，甚至连头都不想抬。 纪深默不作声，李雨暖的小脸闯进她的视线里，眸里含着千言万语，却没敢说出口。 “纪深，别急着回家，带你去个地方。我让老钱给阿姨打过电话了，说你会晚点回去。 事已至此，纪深只能跟着他们走。 时飞和孙丰丰在前面带路，叽叽喳喳不知谈论什么。 班长的手娇嫩又温暖牵着她，她其实不排斥甚至有点喜欢被这么牵着走。 一路上遇见很多人，认识纪深，但默契不去打扰她。 七拐八拐到了食堂与宿舍交际处一大片的竹林下。沙沙被风吹动的枝叶，仿若在欢迎他们的到来。 她猜不透来意，便选择安静不开口。 竹林也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没有什么惊喜布置，也没有搞笑节目出没。 纪深一头雾水，满脸呆滞。 孙丰丰最了解自己的同桌，也最先开口：【小深深，你是不是在猜我们要搞什么名堂？】 纪深将目光投放在他身上，显而易见说同意他的说法。 风起，吹着她的短发，半遮了她的左眼，也掩去了她的情绪。 时飞不好意思的摸摸头：【纪深，抱歉耽误你时间。】 【今天让你来，就是你也知道情况，想让你做个见证。】 纪深更迷糊了，她在云里翻腾寻不到方向。 班长李雨暖仰天长叹，她怎么会喜欢这么愚蠢的人。 是的，对方对自己有好感，孙丰丰大嘴巴闹得人尽皆知。 她也能感受出来他的心意，相处快三年，彼此是什么秉性，互相了解透彻。 悸动是说不清楚何时开始涌动的，当确定彼此心思的时候，慌乱而心定。 她发现自己也是欢喜的，提着的心也松下来了。 时飞本就不是逃避的性子，情之所钟，难免混乱。 这个时候，孙丰丰将藏了一路的黑色包装袋递给了时飞，内心在想，兄弟，我真的要被你笑死了。表个白，当事人都知道了，还非常配合的拉了个见证人--纪深。 她真是体贴。 孙丰丰捂着嘴巴偷笑，纪深的刀子眼递过来了，他还是笑着没歇下来。 时飞自然知道自己是有点傻，一直自诩聪明过人，在一向优秀的班长面前，难得泄了气，害怕被她拒绝。 当没有义气的孙鬼子，将他的秘密公之于众后，她听见了却不说话。猜测她的想法，几个晚上越想越觉得心理没有底。 长时间封闭在袋子里，那朵曾经娇艳欲滴的玫瑰，有些蔫了。 李雨暖甚至想把它藏起来，这傻子是哪里来的！ 时飞也知道自己有点蠢，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纪丰丰在外围把风，将功赎罪。 时飞一向笑嘻嘻的脸现在严肃十分，语气也沉稳像个青年：【班长，不，雨暖】 纪深见班长也平静的回复了一句【嗯】。 听到喜欢的人温甜的声音，心里所有的不安和恐惧奇异的都消失了。 时飞还是握着花，花被折腾得有些凄凉。 【我知道，我们还太年轻，我甚至根本没想过，要告诉你我的心意，要不是那小子多嘴，我可能】 他不敢看她的眼睛，只盯着那朵花静默了几秒。 【你既然知道了，我就直接说，我不是那种唯唯诺诺的男生，也不喜欢欺骗自己。以前担心时机不对，更担心父母和学校反对，最担心你拒绝我，总之，就是 他抬起头终于正视她的眼睛，他看见了，她温柔含着泪花的眼眸。 他笑了，望着她像娇嫩的花儿，被命运吹动而轻轻摇曳的身姿，极美 【李雨暖，在我眼里你是最漂亮的女孩，是最优秀的班长，是最好的那个女孩。】 【我之前做了很多计划，若幸运便和你一起上同一所学校，我会等着合适的时机追你，若命运眷顾我们就会在一起。】 时飞将花直接放在她的手中， 【幸好，我们的成绩不相上下，我要追着你走不算太难，也幸好这两年你都没将心思放在感情上，我早暗地里和别人较劲了好几回。】 【阿暖，在我设想里，余生还有很长时间，我一点一点完成我的计划。我设想一切的可能，我也不确定，未来是否坦途。 【阿暖，你愿不愿意陪我走一走。】 【你就拿这朵蔫了吧唧的花，敷衍我？】李雨暖擦掉眼角的泪，将他的深情捅破，引得孙丰丰哈哈大笑。， 纪深无奈的盯着他，破坏气氛，小心被人秋后算账。 【这是我家花园种的最好的一朵了，我 第42章 时暖（2） 真诚如金，但空话如病，病久了就会忘记何为最初的模样。 时飞比任何人都懂她。 他笑从嘴角溢出来，漾满全脸。 【我希望，我与你能走得很久很久。】 【其实我从来都不着急，犹豫要不要先握着你的手。】 【我怕年幼，处事不太成熟，我会不小心丢掉了你，最后后悔一生。】 【我很理智，我习惯每件事都做好准备再去做。唯独今天这件事，冲动了。】 【是我几天前临时起意，现在的仓促而行】。 【可我不后悔，不后悔你是我人生的计划之外。】 他放肆大笑，心里一阵暖泉上下翻涌。 【因为我知道，你心里有我，是我的底气。我们初中已经接近尾声，还有高中，大学，路途漫长荆棘丛生，你愿意陪我一起嘛？】 李雨暖习惯笑，忧伤一般不会显现于人前，这下却被他弄哭了。 自从那天孙丰丰说漏嘴，得知他确实喜欢自己，心里涌现许多情绪，有惊讶，有不安，有害怕，很多很多，数不清。 【你有没有想过，我其实很差劲！】她的泪缓缓而下，时飞接过纪深递过来的纸巾，轻轻擦拭，他笑着看着她，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他一直如此温柔的笑着看着她，现在这笑容，迷了她的眼睛。 她说： 【我很自卑，很多事宁愿固步自封也不愿意前进一步】 【我很胆小，我对未来根本没有信心】 【我很害怕，我不够优秀，把一切都弄得很糟糕。】 时飞怎会不知他喜欢的女孩是何模样？ 旁人眼里永远温柔，脾气温和，处事利落稳重，让人无比信任的班长大人。 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因为一门成绩考砸了会默默咬唇懊悔的小姑娘。 她是个吃到别人分享给的水果零食而一脸满足的馋鬼模样，然后再反馈给对方相同价值的物品。 她更是个努力成为他们眼里完美的班长而默默努力的小傻子。 他牵起她的手，握了握。 她压抑的情绪突然爆发，眼泪滑落脖颈。 她哭哭唧唧地说： 【我的样貌那么普通，而你就长得很小白脸，以后肯定就更多人喜欢了。】 【你那么聪明，成绩排名也比我高很多，我要很拼命才能追上你的尾巴。】 【朋友也比我多，老师也很喜欢你经常夸赞你优秀。】 【未来的不定数太多了，我不确定能做的很好，走在你旁边。】 时飞成绩确实很好，一直占据全班前三。纪深得奖，也是觉得抢了他的三好生而感到愧疚，时飞劝解后才释怀。 时飞摸摸她的小脑袋，这是他肖想很久的动作，很亲密的小动作，他却不敢轻易冒犯。 她也因为他这个动作，而努力克制停止颤抖。 【我的姑娘，比任何人都适合我。】 【别担心，日后会有人撬墙角。她们都不是你，我亦不会变心。】 【当然，我也有信心，赌你将来会是我的宝藏，谁也夺不走你，也夺不走属于你的我。】 李雨暖简直是恨死他的甜言蜜语，格外凶残，将她的心袭击得片甲不留。 【你就会说些好听的，男人都是不中用的。从小就听阿姨婆婆说，男人嘴甜不老实。】 时飞嘻的笑出声：【我是男孩，可不是男人。】 【你。】 李雨暖气的想要锤他，又感觉这个动作太亲密，顺势往下拍了自己的大腿。 时飞却突然把她抱在怀里，轻缓的拍了拍她的背。 【别害怕，路上有我。】 【我说不过你。】李雨暖腰软了下来，将自己的全部重量卸下给他。 时飞看了一眼纪深，她深色的眼眸里，平静如风，仿佛事不关己。眼底却将他们的一举一动映入眼帘。她看着他们，脸上却没有更多的表情，也不曾离开。 在外人眼里，时飞只不过是个十几岁的男孩。 但他早就开始计划着将来，嬉笑怒骂间从未轻忽学习。 他对有好感的她，自放入心房便不曾放松。 之前他没想过要表明己心，因为他们还太年轻，还不够成熟，还没有承受过这个世界的残忍和恶意。 他怕自己不够深思熟虑，不够强大到能保护好她，更明白她是一只小蜗牛，稍有不慎便会渐行渐远。 【我对你处心积虑，若不是现在，也会是将来。 【我定是要把你困在我身边的，或者在我视线范围不远处。】 【未来艰难险阻太多，所以，暖儿你我彼此都要努力才行。】 【我很腹黑，我承认，所以我问你，我想要你陪我走这人生路，你答应不答应。】 时飞不是想要答案，只是告诉她，他绝不是一时玩乐。 李雨暖回忆点点滴滴，发现他说的是真的。 他能感受她所有隐藏的悲观情绪，及时化解。 他每次塞给她外带的早餐，各种理由让她习惯接过。 她每次被题目困得皱眉，这家伙就会嘲讽的拉着孙丰丰纪深给她解题。 他也会帮着她一起收班费，周值日的时候会帮她清扫区域的卫生。 有人对她班长所做分配不满，对她破口大骂，他会联合其他人帮她怼回去。 各种活动报名，他都在旁边起哄别人参加。 比任何人都爱打听她的学习成绩，有时嘴贱得冷嘲热讽，有时哀叹羡慕她。 习惯会让人看不清很多东西，当这些习以为常以后，有些人不会珍惜然后失去了。 有些人眼前的迷雾被拨开以后，才知道就在眼前。原来如此。 【时飞】李雨暖抬起头注视眼前走向成熟的男孩。 男孩深情款款看着她，温柔回应【我在。】 他笃定她会答应，但面上不显，依然笑意不减。 【我永远说不过你。】她叹了口气。 第43章 收纳箱的小脑袋 临近中考，氛围极其浓厚，先不说家人会在孩子面前控制不了焦躁，连教师都在每日提醒倒计时几天，平日喜爱自由的同学也得在这个时候稍微合群一下，否则很容易成为众矢之的，被人口舌。 纪深也能感受到，这汹涌的波浪不断袭击过来，试图打翻她的镇定自若。 她也见证了好几场的眼泪告别情景剧，一谈以后，就开始上演。 纪深是最害怕这个场面的，甚至习惯性逃离。 钱溪就刚好抓到蹲在角落里发呆的纪深，眉毛一挑，小深子也有心事了？ “怎么坐在这里一动不动的，书也没拿手上？还是谁又不长眼惹了你了。” 纪深淡漠的眼神扫过他，不想说话。 钱溪就直接坐下来，在她的旁边，陪着她一起感受风景。 纪深对钱溪的态度，由过往的陌生，渐渐演变成信任。甚至很多时候会自然而然想着去找钱溪帮忙，知道他必定不会拒绝她。 钱溪也算是第一个能和她小学老师站在一个高度上，他也很早感受到纪深在他面前会自然而然放松下来，态度会更加随意，甚至提要求也更加大胆和理所当然。 “想什么呢？”钱溪随着纪深的视线，看到枝叶繁茂的大树，树下有几个孩子在窃窃私语，又笑又哭。平日里不敢光明正大拿出来的手机，现在反而一直握在手上，合影拍照，记录青春最后的印记。 “舍不得老师和同学了？”钱溪也算能摸到纪深思绪的边角料，哪怕说的不准，也会与此相关。 “离别很烦。”纪深清亮的嗓音，刻意压低几度，语气含着不耐烦和郁气。 钱溪笑了笑，用手指指着眼前这棵有着十几二岁，甚至更高龄的大树轻言：“生老病死，逃脱不了命运的轨迹，就如这棵大树，他也有自己的归期和任务。它见证的离别，可比你经受的多得多，日后你还会遇见更多的人，见证人性最大的恶与善良。” “它的一生困在这方寸之地不快乐吗？” “何阔明知人性难调，为何还要拼尽全力，不愚蠢吗？” “初中不过三年，还要投放感情接受离别，不就是自讨苦吃吗?” “就像九班全体思想滑坡，老师都不曾放弃过，多么吃力不讨好。” “如同你为了完成老何与我给你的任务，每天消耗精力和时间去见他们，用你自己的方式去处理事情，仍然还会有人眼红你没上的几节课，我们给你的些许行使权而投诉你，怂恿家长过来告你，逼着校长和何阔，开除你.” “纪深。”钱溪不笑的时候，反而说不出来的亲切。 纪深点头，眼前的小团队解散了。手机也交给了不远处蹲守在原地的班主任手上。他们都明白，眼前最重要的不是记录离别，而是全力以赴别让自己遗憾。 青黄色的树叶被风吹落，飘曳舞蹈然后落地，极美。 “小深儿，若你的小学老师传递给你的全是善良，那么我要教你的最后一课，便是恶。” “当教师那么多年，不是没有遇见过像你一样天分极佳的学生。你确实不算天才，顶多是有点点天赋的孩子。你比不上，五班学生看的那些言情小说的女主，天资聪颖，所向披靡。” “我受过学生的背刺，就像精心培育的花，茁壮成长的第一件事就是刺破我的骄傲，回收我曾经的豪言，老死不再往来。” “学生就像一茬一茬长大的植物，他们最后会走向我所不知的未来。而我的作用，不过是看顾好他们三年。” “当然从师多年，不至于零星孝顺的孩子都没有，回校参观我亦是其中一员，即便如此已经足矣。” 纪深明白他的言外之意，“我会回来看你，或者你打电话给我。” 钱溪笑的眯眼睛：‘’哎呀，我又没说你，不过你答应了也不能反悔哦？” 眼前的男人很多时候都是幽默风趣，笑里藏刀的时刻又让人心里打颤。但在纪深这里大多数都在犯蠢，她完全无法拒绝和无视。 “人最重利益化，无论是谁也逃脱不了这个规则。” “你保持你现在的专注自身很好，但也要及时查看身边隐藏的险境，学会区分，别傻傻进入别人设置的陷阱。” 钱溪难得有空陪着她说了很久，纪深不懂，但她的小脑袋是个宽广的收纳箱，先给装进去，一如过去。 钱溪见讲的差不多，又问“又意向报考哪个中学吗？” 过段时间各个高中就要过来提前招生，普通高中会录取一些名次排名较高的学生，此为提前录取。 纪深摇头，对她来说，那里都是一样的。 钱溪问的时候就想到了，她自由随性惯了，不在意上哪所高中。 以纪深目前的排名来说，最好的学校可能不会考虑纪深。他也不希望她进入，压力随之而来，会坏掉她淡然和安静。 他也不愿意她自降去学习氛围较差，师资弱的中低中学。 但只要有人的地方必定会有纷争，无论去哪里都会如此。 高中的学校和老师自然不像他们一样，可以短暂脱离分数和等级制度的压制。每年高考的分数线会压在他们身上，动弹不得。 高考是人生的分水岭，不可掉以轻心。 而纪深从不在意分数，活的就是一个肆意洒脱。 他可以提前想到那个画面，甚至对她的高中生活报以忧虑的想法。 他自己都要承认，教师偏爱学习较好的学生这件事是存在的。 早在纪深考完那张历史卷后，时飞，许安就在课后找到他，讲了很多，也让他对纪深有了初步的了解。 纪深每每考了50.70等等，他才能克制自己不去找她课后理论的想法。 若她高中的老师看不见纪深的闪光点，若与她同班之人压抑不住欺负弱小的念头，人心难测，纪深如何在这样的暴风雨中击退黑暗，抵达目的地。 钱溪眼里的愁绪快要溢满出来，纪深心里咯噔一声，又想起杨老师她们也是同样的眼神看着她，担心她的未来，会过得不好。 她们不能保证未来会 第44章 救赎与深渊 校招浩浩荡荡来了一堆人，资料也一沓一沓抱在他们怀里。 校招如约而至，提前来学校招生。 居然还真的有人找到纪深，拿着学校资料，认真的询问她的报考意愿，也不询问她平时的分数，直截了当地问她是否需要保送名额。 纪深有些讶异这人的行事作风，还是摇头拒绝了。 表示中考结束后，再报考学校。 眼前这个穿着衬衫打着领带的工作人员，也许看出纪深眼底的疑惑，温柔地解释： “纪深同学你的名气不低呀。”多人口口相传，传到他的眼前。 他对她的了解也逐渐增加，对她平静的态度也提前被人告知过。 不过他期待一切可能，甚至祈愿她，她就是别人口中的潜力股。千里马不常有，黑马更稀少。人自然要学会擦亮眼睛去看待人事物。 省市高中的升学率一向是压在众多学校身上的一座大山，寻找千里马的任务尤其重要，不可懈怠。 纪深不太相信这人的说辞，怀疑的上下打量他。 袁超倒是很少遇见这么敏锐的女孩，笑容灿烂地说： ”丫头，别那么聪明嘛，我侄子袁海权平日里也就小夸你几回，入我耳朵了，你大抵性格模样学习成绩我估摸知道八成，也算半个熟悉你的人，可别把我往外推呀。“ “虽说你的成绩不太稳定，但我觉得你值得我去争取一把，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是吗？若我赢了，奖金不就也来了。人呀，既要安分守己，也要勇敢冒险。小深儿，你觉得呢” 话中含义，她值得他的信任和冒险，并且他很看好她，他毫不迟疑把筹码压在她身上，只为抢占先机，成就自我。 名利场分割，除了胆魄，必不可少信任少年的未来可期。 “资料留下来，我会交给老师。” 直接下达驱逐令，不接受他的美言赞誉。 袁超走了以后，纪深耳朵边终于没有人吵吵了，本就因为数学习题搞得心烦意乱，被人打扰思绪就更混乱更烦躁。 纪深不在意分数，更不会在意上哪个学校。 但其他人在意，父母从未给与压力，但两方亲戚暗暗对比，生怕被压一头。 和奶那边一直僵持不下，往愈演愈烈的趋势走。 倘若她再随意散漫，母亲身上背负的东西就会越来越多，旁人嬉笑嘲讽暗喻就会越来越明显，这十几年不惜与婆婆决裂，也要将女儿护在怀里。 他人觉得不值，而母亲从不这样想。 她的老师们，将无私发挥极致，偶然有自己的私欲也是不该，会感到愧疚甚至自责。身为师者，索求应予本就是过界。 老一辈教师，蜡炬成灰，却没过几年要被时代抛弃，感叹时光无情，其他什么都没有。 临近考试，汤巍找纪深的频率增加了，抑郁症是不会轻易好的，很多人都是伴随一生直至死亡。 除非某日自我释怀，才不至于走向更深的道路。 时飞他们最近也习惯他的到来，也开始熟悉起来。 “我说汤少年，我明白你们是纯洁的学生关系，但你屡次造访，我真害怕我跟着一起八卦哦。” 时飞一顿调侃，汤巍一脸坦荡无畏，直接走到纪深的对面，将餐盘放下，坦然自若的坐下。 “最近心态状态不好，我调节不了，需要纪深帮忙。” 时飞听着就没说话，这种病不可轻忽，也不能随意将自身的想法强行加诸在汤巍身上。 此为，不礼貌不识趣，更不尊重他。 他加快速度，吃完直接离开了。 纪深慢条斯理得吃着饭，食堂今天烧的鱼香肉丝，肉还算新鲜，味道恰到好处。 纪深黑眸与他对视，他脸上毫无愁绪，平静得仿佛他没被情绪裹挟，快要崩溃地境地。 “你的执念与我相关。”纪深缓缓开口，扒拉最后一口米饭。 从衣服左边口袋拿出一包纸巾，抽了一张擦了一下嘴，扔在餐盘里。 “可你要明白，我无法治愈你。” 纪深很直接得将这点告知他，无论她在他眼里是什么角色，都不代表她就能如他所愿。这世界行尸走肉的戏码还不曾上演，残酷的事实大半还未展现眼前，企望一人解困目前局面，痴人说梦，不可能，也愚不可及。 他人救赎你，未来亦能将你送至深渊。 唯一可治愈自己的，依然是在这条路上前行不放弃的自己。 汤巍扬了扬嘴角，苦笑：“纪深，你看待问题总是一针见血。” 最了解他的是他自己，很多人看不清也永远在奢求他人的理解，深陷漩涡。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何尝不知。” “但情绪似虫蛊，温顺的时候安静地待在我的身体里，而如今几番翻涌快要展现人前。纪深，我很害怕我变成另外一人的模样。偏执，狂躁，固执，甚至是脱离人生正常轨道。” 食堂来来去去的人看着两人，眼底更多的也是好奇，但无恶意。 很少有人敢停留在旁边，去听些悄悄话。 谣言易起，他们不能保证自己入耳就不会出口，既然如此，不如就做好路人的角色。 拥护喜欢纪深的人太多，去年已经毕业的初三生，同期学生，还有初一的学生。进入学校的第二天，纪深这个名字已经响彻整座教学楼。 班主任的警告，千万不可蠢蠢欲动，做好学生的本分，行驶好学习的这条船，拒做翻床行为。 人生来只有一次，年轻不是可以肆意犯错的借口。 “小深儿，我呀，就是太骄傲自大了，小学到初中一直过得太顺，你的出现让我下意识的躲藏，逃避，恶念一起，想抹杀你的存在。但一旦和他们了解你以后，我才明白这种想法多么愚蠢。” “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强大，我如井底之蛙还妄想一手遮天，这欲念说到底不该。” “父母习惯将我放在第一的位置上，不接受我离开，自然也不允许我下去。” “纪深，我其实挺庆幸的，能让我遇见你，理想世界开出一朵从未见过的花，这场景在我眼里真的很美。” 纪深黑眸闪现一丝无奈，这人越说 第45章 前路漫漫亦灿灿 最后一节班会课，钱溪买了很多零食和水果，这三年抠抠搜搜的班费，他们很清楚根本买不了那么多东西，毋庸置疑，钱溪垫了钱。 钱溪没问五班的学生都考得如何，学校志愿填写也是后话，一些学生已经有了选择和后路，一些还在迷茫着急需他人引导未来的方向。 有些学生早就有了去处，尽管这去处在别人看来是庸俗而不足够光明。 钱溪笑的格外灿烂，眼睛里含着一丝柔软，“恭喜你们，终于毕业了。” “这三年你们倒是把我折腾得不轻，混世魔王们终于长大，感觉还不错。” “你这大魔头也不遑多让的啦” 底下有学生直接怼回去，说他们是小魔王，那他便是大魔王。 “啧啧，毕业了胆子就更大了。不过很多事情等着你们去做，考虑好了，别让自己未来后悔才是最重要的。” “但现在，最后一场班会，我希望你们遗忘这些，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度过这几十分钟。” “有才艺的上来表演几个节目，不想表演就纯聊天。” 班会过半，钱溪从他的背包里拿出一样东西，打开绒布黑袋子的抽绳，一台照相机由此揭开面纱。 “我特地借了摄影机，给你们拍几张合影，每人限定三张。” 钱溪还未说完，他们开始欢呼，拍钱溪马屁。 接着，眼睛找寻好友，飞快的跑到对方那里，交流拍照的想法。 纪深身边也围了一堆的人。 时飞，李雨暖，孙丰丰，杨帆，许安，谢予等几人虎视眈眈的看着纪深，等着合照，青春不愿意错失遗忘之人。 纪深点头，然后陪着一个又一个人合影，她依稀记得，小学毕业的时候，每个人哭哭唧唧拍了毕业照，每个人都出着不同的洋相。 她这次也以为，上周拍的集体照，就是初中三年的回忆了。 没想到，钱溪会扛出一台摄影机，全新，一看就很贵。 他开心的做着工具人，给所有想要合影的孩子合影，将这份青春定格在相片里。 袁海权易波在群里得知钱溪手握摄像大机，自家班会结束后，就在群里通知去纪深班里合影，大群小群都发了，没强制性。就如过去那场帮助纪深的小型动员会，秉承自愿原则。 小群的人几乎都来了，除了跟父母去旅游的王佳杰请假先走了。 钱溪知晓来意，点头同意。 纪深身边的人也空出位置给未约而来的他们。 夏青直接过来拽着纪深的手臂，靠在她肩膀上，撒娇道：“我给你的裙子你什么时候穿呀，我好想看呀。我最近还学了彩妆，想给你弄弄看。” “学校不能穿。”纪深不算循规蹈矩，爱穿校服方便又不显眼。 夏青说她的手艺往炉火纯青的方向走，确实纪深拿到手的是一条完整也好看的裙子。但一旦穿这条裙子，会惹人眼球，她烦躁也不喜欢。 她近些日子，还开始捣鼓化妆。在纪深的意识里，这女人变得越来越危险，她下意识想要远离她。 何思为许是看出纪深眼里的烦絮，假意呵斥夏青，“疯婆娘先拍合照，你再发疯。那么多人等着呢。” 袁海权笑了笑：“对，别闹了，这样耽误老师的时间。” 钱溪连忙摇头：“无所谓的，我又不赶时间。你们多谈谈话，我还挺想听听八卦的。” 纪深眼刀直接杀过去，这人就爱唯恐不乱。 王珂菲走近，将夏青的小脑袋扶正，“办正事要紧，你再继续闹腾，小心纪深以后都不理你。你到时候别来我们面前哭哈，我可不安慰你。” 她们有所助力纪深，好不容易走近她，她也学着不再那么疏远她们，允许她们短暂的出现在她的生活，可不能让这丫头给搞完犊子了。 叽叽喳喳十几个人，理应千奇百怪的各类表情，今天却站的格外端正。 拍照尤其顺利，钱溪直接抓拍，每个人都微笑着，对合照这件事感到开心。 她们没有要求和纪深单独合影。 夏青在得到纪深会穿给她的看的承诺以后，哭哭唧唧得被王珂菲拉走了。 这场相识，也许在今日落下帷幕。 日后就算再见，也不再有今日的氛围和快乐。 拍完照，小团队成群结队的离开了，接下来就等着照片洗好联系他们过去取。 袁海权留在了最后，显然是有事情要说。 他非常礼貌的提出一个请求：“钱老师，能拍个纪深的单人照吗？我们很多人都需要。” 需要这词比想要来的重，他们这份珍重，钱溪接受到了。 钱溪点头：“没有问题。” “若您方便麻烦您洗五十份给我，底片不用给我。钱的话我这边可以先给你。” 眼前这位少年行事成熟稳重，倒是有点校长的风范，他颇喜欢。钱溪点点头“好，你到时候来我家拿或者给我个地址给你直接邮寄过去。” “我可以去您家取，已经很麻烦您了。“ 钱溪挥挥手表示无妨，“五班老师也要和纪深合影的，顺手的事情，不麻烦。” 他也想拍，等会也要拉着纪深去教学楼再合影。 纪深听了很久，她在想，她此时应该是要笑的，他们也希望照片上的她，是笑着的。 她黑眸里柔情似水，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身上仿佛有道光若隐若现， 钱溪直接抓拍了几张，甚是满意。 林雅静看着眼前的女孩，喜极而泣，眼泪顺着脸颊快速的滑落。 真好，她的女孩笑的那么漂亮，她也该将过去放下，要笑着和她说再见。 她资质平庸，虽然人在四班，但她明白，她戴着死记硬背之下织就完美的面具。现实会击碎面具将她打回原形。 她所能做的，就是在那之后接受自己的平庸，调整好心态继续生活。 她不再期望能上同一所高中。从以前到现在一直仰望着她，日后如是。 但她该独立成长了，学着跌跌撞撞去应对未知的一切。 她若原地踏步只会离纪深越来越远，成为愈发距离的陌生人。 王珂菲说的对，她是偶像，仰望而不可靠近，是宿命，是她 第46章 慢慢归途 每一年暑假都是孩子快乐的源泉，是每学期刻苦学习考完期末最好的犒赏。 乡村的孩子鲜少补习班，夸张点来说，几乎没有。 父亲在市里租了一套两室一厅，房租很贵，但他不眨眼直接就租下来。母亲从电话里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给父亲好一顿骂。 父亲笑呵呵地说，想你们了，想让你们过来陪我几个月。 年后父亲就决定不去外地，并且一直在市里奔波，寻求公司或者朋友介绍干活。跌跌撞撞好几个月，终于在稳定以后，将母女三人接到市里。 一来纪深毕业，学校是填报好了，也是要去学校看下环境，知晓什么东西先准备好，免得到时候有什么遗漏，措手不及。 二来纪小念也快一岁了，父亲想着过来他可以搭把手，至少履行一下父亲的职责。 好说歹说劝说母亲很久，说只是租了半年的房租，不用心疼钱，纪深出生后他就不在身边，纪小念出生也一样，最重要的是他也想陪母亲些许时日，这么多年来，陪伴时间太少，真心觉得对不起母亲。 母亲泪眼花花，事已至此，那么贵的房租，她若不去，才是不懂事。 纪深早就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洗漱用品，几件换洗衣服，书想了想就不带了。 父亲和她说过，房子在市中心，十分钟的路程有个商城，商城二楼就是新华书店。 她想好一天到晚要蹲在书店里。父亲估计也了然于心。 母亲带的东西就多了，没办法家有幼儿，奶粉奶瓶尿布一大堆。 收拾完，她不想出门的想法达到顶端。 父亲直接接过行李，扛在肩膀上的时候，母亲见此又笑容满面，觉得生活也不算凄惨。 乡镇公交车下车，又坐车转车。 车上的语音喇叭喊着各个站牌的名字，直到下一站精品服饰城，父亲动了。一边扛起行李，另外一手拖着母亲的手臂。眼睛又关注着纪深，温声细语说：“深儿，跟着我，市里人多，别走散了。” 母亲听言，紧张起来看向纪深的方向，这些年寻亲的信息飞满各地，连小乡村也会有家长寻过来，只为了一丝可能，微妙的疑似，而不远万里而来。 她身为一个母亲，是不愿意因为自己一时的疏忽，造成一生的愧疚和梦魇。她不愿，也不想。 纪深感受到母亲慌乱的情绪，直接半抱母亲的腰，安抚她的情绪。然后揪着她的裤角边，示意她一直在她身边，母亲能感受到，不要惊慌。 下车走了十几分钟，到了一处明显比较破旧的居民楼，墙壁风化，青苔滋生，墙面又显得黑不溜秋。 父亲停下来：“你在楼下等我两分钟我先把行李拿上去。” 母亲点点头，很听父亲话。 纪深也只能原地等。 父亲下来的时候几乎是跑着过来的，将纪小念接过来单臂抱着，牵着纪深，让母亲先走。 石阶梯有碎石子，父亲上下楼的时候踢掉了不少，但她们踩上去的时候，还是会听到砂砾磨砂地面的声音，为此行添上半残乐曲。 单元门老旧，推开一阵咯吱声，她们上去了，门又因为惯性咯吱自己关回去了。 楼道成灰，飞尘扬起，纪深差点咳嗽，幸好及时掩住口鼻。 父亲也很少见纪深如此可爱的一面，笑了：“抱歉，深儿，只顾着打扫房间，忘记打扫楼道了。” 纪深摇头：“等会我来扫。” 父亲听言就不说话了，纪深要做的事情，他若掺一脚，会被她记恨的。 父亲在5楼停下，面前却是与整幢房子不搭的新门。 父亲从口袋里摸索了几秒拿到钥匙，直接打开了门。 房间装修简约，家具和电视都有，已经是极好。 母亲很是满意，住哪里不重要，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是最好的生活。 房间被父亲认真打扫过好几遍，但母亲还是重新开始打扫，父亲只好从厨房拿出手套递给他。 就这样，父亲抱着纪小念陪他玩。纪小念哼唧哼唧要哭了，母亲听到就让父亲冲泡奶粉，纪小念饿了。 父亲将小念递给纪深，然后笨拙的开始接触自己不熟悉的领域。 他也就实地操作过一两次，次次被嫌弃被推开不让他弄，纪深泡奶的动作比他还干脆利落，父亲身受打击，郁念很久，母亲自然也看在眼里。 奶粉不够多，水太少了，差不多，太烫了凉会，纪深全程监督着父亲，在纪小念大哭前将奶瓶塞进他的嘴里。 哭声停止，只有吸吮奶瓶的声音，眼眉含笑，显现纪小念此时很快乐。 纪深把纪小念递给父亲，转身从母亲收拾的几个包裹里，找到她的床单被套，去了右侧的小房间。 纪深这两年确实比较自立，能自己做的不假手与人。 换好床单被套，将自己的东西收放好，打开窗户，嘈杂的人声就顺着烟飘入她的耳朵里。 父亲选的这个房子，地理位置甚好，上楼的时候就看见，底下有个大型超市，旁边有许多家吃食店，听父亲说，每天清晨还会有小型的集市，五六点到早上九点，会有各种商贩在不远处狭窄的巷子里买各类蔬菜瓜果。 这里房子和设施处处显得老旧与腐朽，但人间烟火特别好。它们终将会在社会发展的潮流中被淘汰，但在那之前，每个人还是喜欢活在自己最爱的舒适圈里，过一日又一日。 想必父亲也是找了很多地方，最后寻到了这里吧。 让母亲不需出远门就可买到各种所需，感受市里为数不多具有乡村氛围的小集市，物价稍高些但也会在所能接受的范围内。 午饭是父亲下楼买的，抱着纪小念，爬上爬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锻炼身体，实则是心疼母亲，想多带会纪小念。 两碗炒饭，一碗馄饨，外加一大瓶雪碧。 纪深开门后，哭笑不得，“你走的时候不叫我，自己一个人拿那么多东西。” 父亲哈哈大笑，“这才多少东西，你爸拿得动。” 纪深叹气，接过炒饭和馄饨。 纪小念已经睡着了，把他放在沙发里面，他坐在 第47章 为何在3班 崇明高中是私立高中，除了师资雄厚以外，学费也是一顶一的贵。 这点，纪云南在纪深说要报考这个学校的时候，特地去了解后，非常清楚压力之重。但他没说一句拒绝之言。 他们从不操心纪深的学业，女儿有多聪慧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比起一鸣惊人，他们倒是更期望纪深快乐健康的长大，哪怕和无数普通人一样，过普通的日子。 纪深很好，但若可自在任性活泼一点就更好。 但万事不能两全，她已然是优秀懂事的孩子，你就不能去要求她任性懵懂天真。 纪云南背着大麻袋，里面裹着纪深的被子。大夏天去报名，这副模样倒是引来不少人议论。他不在意，时间过得快，再过几个月就入冬，先给女儿备着，他才放心。 纪深手上推着一个崭新的26寸行李箱，肩膀背着新的双肩包。父亲还想着给她买个粉色的，纪深严正义词的拒绝了，粉色不耐脏。到时候黑不拉几，不如买个黑色。 纪云南一脸遗憾，女儿长大了。但往前想想，纪深没有特别热衷粉嫩的颜色，妻子又特别尊重女儿，买什么东西都会询问女儿的意见。这样看来，粉色的东西就格外少。 崇明学校还是挺大的，教学楼一幢幢气派而庄严，建筑风格老百姓也不懂，就是觉得好看。半圆建筑物，喷泉花园，亭台走廊，赏心悦目。 横幅挂满了整个学校，刚刚入校的时候门口也挂了一幅：“崇明中学恭祝新生入学” 阳光通过玻璃反射光，人在太阳底下睁不开眼睛，只好赶快躲开。 一路上都有咨询设置点，会告知正确的报名点。 纪云南一路懵一路问，纪深就一直安静地跟在父亲后面，不插话也不说话。 父亲的背影一直是最好看的风景之一，当他竭尽全力为你照亮前方的迷途。你所需做的，不是去告知他你已经看清楚了前面的方向，试图带着他往前走。 他会哀怨自己的无能，他会错认为自己的无用。当你指责他愚蠢和笨的时候，内心受到的伤害比别人的嘲笑都要来的残忍。 终于到了报名点的门口，但是人实在是太多，纪云南和女儿两眼相望，耽误半小时出门，到这就已经太晚了。学校不在市区，开车仍需十几二分钟。今天又是报名日，路上就格外的堵，两人看着队伍发呆，后面还有人源源不断而来。 纪云南就先做了决定，“深儿，你帮爸爸看着东西，我先去排队，你帮我检查一下你的录取通知书，还有报名资料全了没有。” 纪云南又打开大麻袋，从里面找寻什么东西。找了半分钟，拿出一个黑色塑料袋。 纪深已经检查好，直接把包递给父亲。 纪云南直接将黑色塑料袋放在包里然后拉上拉链，然后抱着包去队尾排队。 漫长的时间就一分一秒的度过，纪深坐在一边百无聊赖。 “纪深，你是纪深吗？”有个陌生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 纪深疑惑地看过去，眼前的男孩子穿着白T运动短裤，面容清秀，嘴角弯弯，眼睛亮亮的，仿佛见到了什么奇珍异宝。 “你是谁？” “哎呀不认识我啦，我老早就听过你的名字啦，我还看过你的照片呐”袁落书手舞足蹈滑稽非常。 照片？那就是认识他们？ “你分哪个班，想问问你跟我一班吗，和我表哥一班不？” “3班.”眼前的人执着于此，那就告诉他免得继续发疯。 袁落书一脸惊讶，“额，我记得堂哥说过你的分数不是七百多吗，为什么在3班，怎么也应该是1.2班啊” 他一语言毕，很多人听到直接往她的方向看过来，七百多分数确实很高，上第一实验中学都绰绰有余。 当中发生了什么变故，去到3班了。 “不是一样吗？”纪深可不在意去哪里。 袁落书感觉头有点疼：“我在2班啊”用拳头轻抚额角，“也行吧，反正在隔壁。” 他心里想，要不季考考差些申请去3班，想完又摇摇头，他爸爸会打死他的。 “纪深，你好，我叫袁落书，希望以后可以和你交朋友。”他伸出手，假模假式希望和纪深握手，好朋友不都是这样吗？ “袁海权是你堂哥？”纪深一问，她已经很确定了。 袁落书点点头，“是滴。” 说曹操曹操也到了，其实是袁落书打开手机通风报信的。刚好袁海权今天也在学校里做志愿者，本是学长学姐的活，某人挟恩威胁他，只好不情不愿起个一大早忙碌到现在。 不过也是抽空过来，几分钟又要回去的。 “伯父在排队吗？”纪深母亲要照顾幼儿，估计报名这种劳心劳力的事情是纪云南过来。 纪深点点头，看着眼前的少年。 不知何时，他比幼年长高许多，身姿挺拔，俊容逐渐长开，五官鲜明，有点仙人之姿的感觉，简单一个字，便是帅。 哪怕有点凌乱的头发，破坏了一丝的美好。哪怕他皱着眉不笑，都是另外一种帅气。 袁海权看了一眼，排队的队伍，甚长，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 “学校会发入学大礼包，到时候让落书这小子帮你们拿到宿舍那里去。” 他看见纪深旁边那一麻袋，随口就给袁落书安排了任务。 袁落书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只老狐狸。 一口应承下来：“没问题，这点忙保证完成任务。” 袁海权看了这滑头小子一眼：“我出去一下，一会回来。” 纪深没应答，觉得他是跟落书说话。 每一回，袁海权提着商超塑料袋回来，从里面直接拿出棒冰递给纪深。 袁落书早就伸手自己拿了一根。 其实一共就买了两根，他不抢袁海权也是要给的，这小子就是皮太硬实了。 纪深接过棒冰和袋子，有点难为情，吃惯了朋友和老师给的小零食，但是袁海权熟悉又不太熟悉，她没有办法心安理得享受。 “里面有冰水，伯父出来了给他喝吧。” 袁海权眼神警告袁落书别忘记他交代的事情，落书忙不 第48章 袁小狐狸 滚滚热气袭面而来，纪深额头鼻尖隐隐出汗，这天气确实磨人。 她不是容易出汗的体质，可见今天的气温实属高温。 眼前的少年，笑意晏晏，穿过了来来去去的人群，嬉笑吵闹声萦绕耳边。 他站定在她眼前，明明该是唐突地，突然地，不自在地。但这一两年，他和她确实见过很多次了，面对面交谈过，讨论过事情，还一起去食堂吃过几次饭。 他亦是她的小学同学。 纪深交友欲望淡薄，以至于明明是熟悉的，却变成了陌生。 而现在他，不再陌生，演变变成认识的人。 纪深这一年多因事务繁多琐碎缠人，也被一些牛鬼蛇神磨得不再惜字如金，不再沉默。 钱溪也笑着拿她打趣，小姑娘长大了，越来越活泼。 天知道，她只是被逼无奈，被迫合群。 但她对于亲近的老师同学，话依旧少。 她不爱主动挑话题，他们宠她，懂她，便会先开口。 而现在她也只是一瞥他，抬右手轻轻拭去额角的汗。 他轻笑，递给她一张手帕纸。 纪深接过好意，他语气轻缓自然：“还需要嘛？”说话间直接把那包纸巾塞到她手里。 她愣怔一会，紧握纸巾在手心里，她没有发作。 年幼不知事那几年，若有人强塞给她东西，她早就不管不顾，丢还给某人。 上小学那几年，她只对老师的建议言听一半，其他旁人她都不会放在心上。 她弯唇一笑，“谢谢。” 她不再是无知孩子，在心安理得得承受了那么多的善意和疼爱后，也就无法回归冷心冷情的自己。 总归长大了那么一点。 成长苦涩却也伴着甘甜。 “12点了，你刚来学校，对外面饭店不熟悉，我带你去吃饭。”袁海权语气温和，但话语里又很强势。 食堂明日才会开火，只能在外面吃。 按照纪深过去脾气秉性早就甩脸走人了，不得不说他好像摸透了她的性格，断定她不会拒绝。 今日实在是兵荒马乱，实实在在的消磨了一上午。 她确实累了。 肚子也在抗议，短短几分钟站烈日下，身体也吃不消了。学校附近的店确实太多，她不愿意去思考吃什么，这家店东西贵不贵，好吃不好吃。 “天气太热了，走吧。”说完他就往前走，直接带路，也不管她会不会跟上。 纪深乖乖跟着走，他的影子照落在她的脚旁，她也就顺着黑影的头，踩了很多脚。 他带着她走了两分钟，来到一家小炒店。 哪怕12点多了，店里的人还是很多。 凑巧刚好有人吃完，准备走。他们刚好进来。 “运气真好，你先坐着，我去打菜，一会就好。” 纪深立马坐在位置上，上一任客人食用完的残羹，还摆放在桌子上，店家还没来得及收。 过了一两分钟，阿姨过来收盘子，速度很快，餐布随意擦了一圈。 这个时候袁海权将餐盘端过来了，“等会。” 他抽了两张纸，将桌子擦拭了两遍，再放下餐盘。 纪深拿了两双筷子，递了一双给他。 他很自然的接了，将其中一碗米饭放在她面前。 家常小菜，糖醋香芋，炒平菇，边虾和里脊肉拼盘了一份。 店里有免费的紫菜汤，纪深也就打了两碗放在位置上。他余光瞄到了，就没点汤。 纪深真是饿极了，一口菜一口饭，不算狼吞虎咽，但吃的也算勇猛。 袁海权见此，“吃三口饭，喝一口汤。别没被饿死，先噎到了。” 纪深听言，将汤碗推到眼前，直接喝了一大口。 饭店的碗都统一的不大，饭很快干完了，又去盛饭。 饭店的米饭是木桶饭，木桶盖很重，纪深只能先将碗放在一边，怕打碎碗。打开以后又盛了一碗，盖子盖好。 袁海权坐着没动，看着她， 他也无需问，饭菜是否可口，她饿了，味道什么的倒是其次。 两人安静吃着饭。 看着眼前两个少年青春飞扬，相伴午餐，旁人心里也会感叹一句：“年轻真好。” 袁海权没再添饭，等着纪深吃完。 纪深光盘行动很彻底，最后喝了一口汤。 袁海权叫了一声“服务员多少钱。” 纪深思考是自己付钱，还是他付了以后私底下再给他。 袁海权付完钱，见她在发呆，笑了。 “要AA？” 纪深点头，自然是要的，她不想平白无故，接受他请客。 免费的午餐要不得。 “我这人花钱没度，这点钱你留着，我缺钱问你要，可好？” “你应该是说谎吧。”纪深也不是傻子，这人倒是会哄骗。 他笑了笑，不以为然：“你觉得是，那就是吧。” “走吧，带你去逛逛学校。” 纪深感觉现在的状况十分奇怪，他对她的熟稔也是特别突然。 两人确实认识很久很久了。 她对他的客气，完全来源于那场她疲于奔命的变故。 若那晚他没有出现，不曾找她，主动说分担她肩上的负担，不曾帮她。纪深早就离开了，正眼都不会给他。 “去哪里。”纪深叹气，只能压抑心底的异样。 “你只去了宿舍，我带你去教室，食堂，还有图书馆。” '嗯。” 学校各处都是要去的，提前去适应路线也没什么不好。 她突然想起袁落书那个问题，“你在哪个班？” 他微微一笑说：“3班。” “所以，我也要同去，带你去是顺便的。” “先去食堂看看办公室开了没有。”她习惯性想去办饭卡，也有老师说过，高中可能是校园卡。 包里的红包的钱，放在身上也不安全。 五百也算她头一笔巨款。 袁海权回答：“这个点不一定，先去趟教室吧看一眼，待会，再去看看。” 他走，她跟。 路上经过了图书馆，但他没停，“学校的图书馆不算大，够你看三年了。” 他笑着看着她，她环顾一下眼前这幢五层楼建筑物，貌似三楼才是图书馆。 他带她来到那幢现代风格六层的教学楼，巍然站立，庄严典雅，气势磅礴，总而言之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 第49章 讨厌一人无需理由 纪深回到了宿舍，那张空的床铺上，已经放了好几个行李箱。 宿舍其他六人都在，第一天她就不合群，糟糕!她心想。 “纪深，你也回家了？现在才回来？”王兮兮手中拿着一包薯片，惬意的吃着。 “你是纪深？宿舍就你没来，还以为去教室才能见到你。”扎着麻花辫，小巧好看的小爪别了好几个，白皙的皮肤，五官鲜明，眼眸如玉。 “我叫张筎。” 女孩眼底的轻蔑在纪深的眼里一览无余呈现出来，她只是客气的招呼一声，语气里的傲气甚至懒得遮掩，毕竟初见，要留个好印象。 “晚饭吃了吗？纪深。”朱晓霞怯弱的开口，手却抓紧自己为数不多的白T。 临行前母亲的叮嘱还历历在目，“和宿舍的每一个人都要搞好关系，不然你这柔柔弱弱的性子，不被人欺负死才怪。” 朱晓霞不懂要如何去做，只知道小心翼翼得开口，合群应当是没错的。 “你管人家吃没吃，这么晚回来，家里人肯定给准备过晚饭了。” 眼前的女孩，一袭长发，头发别着粉色配件的发夹，身上还背着个卡通背包。怎么说呢第一印象应该是卡哇伊的女孩子，但刚刚的一句话，却十分不善。满脸胶原蛋白，脸圆嘟嘟的，眼底却闪现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 嫌弃朱晓霞的刻意讨好的询问，也讨厌纪深。 纪深敲门进屋的举动，温柔，特别，她不觉得多此一举，都是些不熟悉的陌生人。她亦是，但在她眼里就显得特立独行起来，做作虚假，太过表现自己。 人，便是奇异的生物。 每个人的三观又各不相同。 讨厌一个人的理由，也是完全这么无厘头。 听言，纪深目光瞬间平淡转冷，“没吃。” “哎呀，别管她们，就是嫉妒你可以回家。”我们都是从农村过来的，家在很远的地方，在宿舍待了一下午了。纪深，我叫陈邵慧，叫我小慧，或者邵慧都可以。” 陈邵慧几句将缘由倒出，勾唇一笑，上前想轻拍纪深的肩膀，却落空了。 纪深后退一步，躲掉了。 “你可别乱说话，我可没那意思，都是一个宿舍的宿友，多关心关心有什么问题？”张茹眼神一凛，化无实质，陈绍慧早就千疮百孔了。 “哎呀，都和这位纪深打招呼，怎么还急眼上了，那真得不偿失了。” 说话的是宋晓菲，正看戏看的飞起，眼看要打起来，那不得行，到时候殃及无辜的她，可就悲催了。 “怎么城市人招惹你们农村人，话里话外阴阳十足，日子过的太好了，皮得松松是吧？”戴川云就腻烦这个女孩子的弯弯道道，暗箭伤人的伎俩，真瞧不起。 陈邵慧见火苗燃起，不敢犹豫连忙道：“哎呀，我保证我完全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说家离得远，这不第一天离家，有点不适应嘛，话说的不合适我道歉，可别生气哈。” “嗯。都是同学，开心最重要。”朱晓霞跟着说道。 戴川云瞥了一眼道不紧不慢道，“呵呵，真好笑。” 纪深不再沉默，话题由她起：“没回家，在学校逛。” 王兮兮刚好将手中的薯片吃完，看了一眼各怀鬼胎的几人，轻笑：“我下午也出去了，学校真大，都没有碰到你。” 纪深不在意，只是点了点头。 宋晓菲当了好几年的班干部，懂得团结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至少面上要过得去，这糟糕的开局可不妙。 “川川，人家不过口误，你逮着人家说干嘛，多讨厌，都是第一天见面，你要搞成仇人吗？” 陈邵慧见有人给了台阶，她忙不迭得跟着下：“我确实口误，毕竟想和大家搞好关系，不希望大家因为我不开心，我请大家吃零食，大家原谅原谅我这个大糊涂蛋。” “哎呦，太客气了，本来就没什么。”宋晓菲咯咯笑，手很自然去拿了一包薯片。这种事情没人带头就尬在原地了。 朱晓霞也跟着拿了一包咪咪，大了她不想拿。 王兮兮在原地悠悠然道：“我刚刚吃了零食，心意领了哈。” 戴川云在宋晓菲的眼神恐吓下只能顺手拿了一袋，然后扔给宋晓菲，“我不爱吃干果，给你。” 接受了礼物证明眼前就可以揭过不提。 张茹皱眉，“我行李箱一堆零食，就算了吧。” 陈绍慧尴尬一笑，“没问题。” 这场明争暗斗的牺牲品纪深，靠在床边的桌子上，一句未言。 王兮兮见此，又耐不住性子：“不是没吃晚饭吗？不去拿？ 这么要面子的嘛？” 宿舍瞬间静止，王兮兮的话总是尖锐而直接，她一点都不怕，得罪他人。 对纪深的兴趣浓厚，这么些人，她就看纪深顺眼些。 今日是第一次见她，她拿话刺她，纪深眸底不起风波，也不爱说话。 礼貌，但对人生疏。 眸底不含柔情，但又没展示在人前。 客客气气，仿佛一切在她眼底都不算什么。 有趣。 “不饿。” 一拳打在棉花上，她们都有这种感觉。 “没想到，纪深还挺社恐的。”陈邵慧揶揄一笑。 张茹心里吐槽：“可不就是胆小鬼嘛。” 纪深的东西不多，几乎是没带什么。她物质需求低，也从来不需要娃娃之类的入眠物。三餐规律，每顿都至少八成饱，自然也很少吃零食。 填了点东西，她困意也上来了，头靠在她的两床被子上，闭目养神。 闹了一场面子算过去了，心里还是不太舒服。 纪深假寐，她们没有体贴的降低音量。 一个小时后。 她即将陷入沉睡，手机机械铃声响起，吵醒了她。 和谐的气氛被打破，她们好奇的看着她一脸淡漠的拿出手机。 这铃声也太土了吧，手机系统那么多铃声非选那么难听的。 按下接听键，她语气松软：“我醒了，不会知道。” 说完就挂了电话。 “哟，谁打的电话，你语气都那么温柔。”王兮兮一脸调笑的看着她。 明明第一天见面，仿佛纪深是她认识十几年的好友，说 第50章 兵来她挡 纪深苦大仇深的陷入烦闷的思绪，只注意眼底下的路，没看见远处一直等待她的人。 王兮兮倒是眼尖，一眼就注意到了眼前这个俊眼星眸的帅气男生。 “哎呦，主角登场，我等配角倒是碍眼了。” 刚跑到她身后，王兮兮又嘴巴不饶人得说。 纪深眼底划过一丝无奈，怎么感觉高中是她的历劫场所。 一开始就不同凡响，又俗不可耐。 袁海权倒是一点都不介意对方话里挤兑他，他一旦做好决定，便不会被任何人影响。 “这位是小深的同学吗？” 袁海权在不同场合之下对她的称呼都是不同的，甚至有时候很随性。 王兮兮眼里带笑，“这个英俊少年，是谁呀？” “你三班，他也三班，袁海权。”纪深受不了这古怪的气氛。 反正晚上大抵就都会认识了，没必要拖拉。 “嗯。”他温柔地回了句。 "哦，就你刚才打电话过来吗？我叫王兮兮，纪深的宿友，未来的好朋友。”她自信满满得宣布道。 袁海权挑眉，“纪深不是外向的性子，也不爱麻烦。你这个愿望实现起来会很难，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毕竟到现在真正能走入她心里的人，依然不多。 纪深瞪了他一眼,这人看热闹不嫌事大。 袁海权拍了一下手，摊开来：“她挑事，可不是我。” 王兮兮见此，笑的像朵花一样，见纪深阴沉沉的脸，非但不觉得可怕，反而觉得超级可爱。 “是我起哄，我承认。” 纪深觉得自己的脾气变坏了许多，近一年到底是变了很多。 对待人际和繁复琐事的事情，她越发缺少耐心。 “小深，有人释放好意得接着，不然对方也会难受的。” 袁海权走近纪深，说着不算小声的悄悄话。 纪深俯首沉默，她心里明白应当如此。 她不愿意调换过来，只是因为她太留恋那些温暖。 长大是个残忍的名词。 她脑海里再次响起这句话。 “好烦。” 她满脸愁容，认同他的话，但自己短时间拒绝这种建议。 袁海权宽慰道：“慢慢来，一口吃不成大胖子，何况对你来说，所有关系的建立，都是在你觉得快乐的基础上。若你不快乐，都化为泡影不是吗？" 王兮兮一脸惊讶看着眼前的一对，这是心理健康教育谈话，还是超脱友情的腻歪？ 袁海权感受投放身上强烈的视线，回头浅笑：“王兮兮同学，你快回神，要撞上那个垃圾箱了。” 王兮兮抬头一看，路线偏移到犄角旮旯里去了。 她尴尬笑一笑，往左边挪一挪。 抬头看看天，“晚上的云霞还挺好看的，可惜一会就没了。” 袁海权颔首：“明天又能看到不是吗？” “这么说也是，哈哈哈。” 袁海权三步并两步，直接追上纪深。 纪深哀怨地爬完楼层，满脸的痛苦。 她体力不弱，只是今天心情格外差，不爱爬楼。 袁海权无奈笑道：“别叹气了，再走半层阶梯就到了。” 她哀怨地继续继续往上爬。 一分钟后终于到了教室门口。 三人进入教室，有人听到脚步声，投以炙热友好的眼神。也有人沉浸在八卦聊天里，不予理会。 座位上零零散散坐了不少人，看样子再过十几分钟，人也就到齐了。 纪深暑期有些长高了，大抵一天到晚都在忙碌中度过。一米六三了，当然与同龄人相比她依然不算高。青春期，还会长得。 她倒是不介意，看见第三排还空着，她直接走过去。 迅速坐下，少了孙丰丰，却多了个王兮兮。 王兮兮笑眯眯地坐在她旁边，“纪深，你比我高一点是吧。” 纪深纳闷道，“你不喜欢我还坐旁边？” 王兮兮看着袁海权坐在她身后，挑个眉微笑：“啧啧，此话可不对，我可没说我讨厌你啊。” 只不过撞在她情绪不好的当口罢了。 眼前的女孩，清澈美丽的眼眸，容易让人沉醉。 “你要允许别人嫉妒你好歪。” 她轻笑，嫉妒会伤人，也会让人疯狂。 袁海权个高，若纪深是习惯性选择座位，他便是任性一下。 班主任按照座位调班的时候，他必定要去后面的位置，这点他非常明白。 “她的意思是，不耐烦你坐在她旁边。”袁海权沉下脸。 凭什么让她承受你消极的情绪？ 王兮兮很会查看眼色，立马解释：“咋就是说，我只是嫉妒她有家长送来读书，我孤零零的一个人搬行李，心理难受了，讲的话就不怎么好听了，我道歉，心地善良的大美女原谅我？” “纪深美女。” “纪深，你是纪深吗？” 男声突兀地响起，入目是个瘦小身材的书生范学生，红齿清眸，很秀气。 他叫梅志毅。 梅志毅一脸兴奋地看着纪深。 这时宿舍其他几个人刚好走进来，尽收眼底。 ”小妖精。“张茹小声说了句。 几人都听见了，但不打算接话。 教室里的人太多了，难免话会传到她的耳朵里。 上高中除了学习，更重要的是幸福快乐的过这三年。 “怎么？”她一脸疑惑。 ”听发小提过你，靠，我和你同班，他估计恨死我了 。今年中考你分数好高啊，不愧是传奇人物。“ 袁海权越听越不太对，那话题制止了下：“同学，她经常发挥失常的。” 梅志毅一听就明白了，梁子仪特别提醒他过，纪深性子懒散，骨子里对成绩一点都不在意，中考之所以上金榜，也是所有人对她期许过多，导致她不得不努力。 “哈哈哈，这个我知道呀，数学经常考不及格。" 他直接把话题转了个十八弯。 纪深还真想起，初一一整年，她对数学唉声叹气，钱溪拿着数学考卷对着她怨声载道。 依旧历历在目，分别两月多，她竟然开始想念了。 “你这样揭她伤疤，小心她以后不理你。”袁海权接话。 梅志毅苦脸，”哎哎哎，兄弟，瞧你这话说的不厚道，这不都是一个战壕的伙伴，可不兴挑拨离间哈。纪深，我可是非常 第51章 以她为仰 爱看书的人都会被统称书呆子。 梅志毅的瘦弱，在他人眼里是另外一种书生。 护不了自己，又心高气傲，身体单薄，又不积极改变。 这个暑假有至少一个月的时间，她就地坐在书店的大理石地面上，看一下午书。 纪深感觉，时间越来越抢手，很多事情都要分一杯羹，她不会像过去一样随心所欲。 世界是一个圈，教师圈，学校圈同样如此。 陈丽虹自然也对她很好奇的，校长把名单交到她手上后，她看见纪深的名字，很是讶异。按理说他的成绩不会分到她的班。 家长日日在抗议别对学生偏颇，举报信一摞一摞的。 因材施教，而不是让资质平庸的跟在资质优秀的孩子后面，拼命追赶。浑身解数仍然离对方很远，自信会磨灭成自卑，对未来无尽的期望破灭成绝望。 铃声响起，陈丽虹笑着说了今夜最后一句叮嘱，”少吃夜宵，别熬太晚，明天正式军训。“ 底下的人一阵哀嚎，抱着军训服哭天喊地。 陈丽虹可不吃这套，开学军训本就是磨砺学生的傲气和娇气，正视自己成为高中生，对自己的未来负责，思考自己想要怎样的生活，才是重中之重。 她挥手示意她们离开，乌泱泱的一群人垂头丧气的走了。 少吃夜宵，那是不可能的，不少人杀去学校小卖部买东西填胃去了。 ”纪深，纪深，纪深，我来了。“袁落书人在远处，声音大老远传过来了。 纪深刚好出教室门口，他差点正面撞上她。 袁海权眼疾手快将她往身后拉，他上前一步，袁落书就直接撞上去了，撞得眼冒金星，头昏眼花。 ”毛毛躁躁的性子什么时候改改，你冲过来也不知道收收力，纪深受伤你赔医药费。” 袁落书惭愧地低下了头，“我不是故意的，别生气呀. 身边都是这一类活宝，她无可奈何。 生气往往解决不了问题。 “走吧，人太多了。” 再停留久些，三角恋的绯闻就要出来了。 别问她是怎么知道的，夏日的图书里总是会穿插几本言情着作，她又懒得放回书架重新挑书，硬着头皮看下去。后面又看了好几本，到底明白何叫青春读物。 夜晚降温了，凉意袭击。 纪深不太喜欢秋冬季，要带外套，裹毛衣，还得吹风。 初一的时候，没书看。她经常坐在广玉兰或者其他树下，看着花瓣凋落，看着绿叶成黄叶 被人踩碎，最后归宿在垃圾站。生命都要消亡，或早或晚。 冬天不留情面的来，纪深服输穿上棉衣棉裤加羽绒服。冬日懒散甚至不愿意出教室和宿舍。 不过这样的摆烂的日子也就一个冬季。、 真是遗憾。 她想着，要不这个冬天做个废人。 管他成绩期中期末，她统统不管。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陈丽虹说，冬天学校食堂会准备夜宵，丸子汤，豆腐油泡汤之类的，她又有点期待了。 “想什么呢，你走过了。”还差点撞上大门，这半句含进嘴里了。 她歪了一下头，看着眼前只差两步距离的铁大门，又反方向歪了一下。 门卫大叔瞧这女孩挺呆萌得，哈哈大笑，幸亏男孩盯着点，在他要开口前提醒女孩了。 她不回头，一步一步往后退，退到店门口就直接冲进去了。 生平第一次，她感到窘迫。 晚上几乎没怎么吃东西，小店里一堆零食，她也不知道挑什么。 很少吃零食，但她经常被很多人投喂。 拿了一瓶矿泉水，面包不想吃下午吃过了。泡面少吃，辣条晚上吃了容易肥等有人在耳边唠叨了很多次，生怕她长胖了，穿不上小裙子。 她没躲过夏青。 八月底，夏青在书店里逮到她，让她必须穿她做的小裙子，不然这几天都会缠着她，她休想安宁。 她只能点头同意。 夏青母亲开了一家服装店，平价私人定制，店面不大，生意却很好。 她跟着夏青去店里拿新衣服的时候，来来去去好几拨人。 夏青叹气：“生意还是以前好，现在来的很多都是老顾客，还有一些定做西装的。” 纪深轻拍她的手臂，社会发展是必然的，人们只能去接受和改变做的更好，才能不被淘汰。 夏青趁机抱了纪深满怀，这种机会也许日后就没用了，她当然不能放过。 “纪深，谢谢你小学出现我身边。” “为何？” 夏青眼眶蓄着眼泪，她七情六欲似缺了一魂，但若她什么都懂，长袖善舞，那也就不是她了。 “我小时候怨气特别重，觉得父母重男轻女，喜欢弟弟胜过我。觉得学校结交的朋友忽视我更喜欢另一个女孩，那个时候还特别讨厌你，不过是在心理。我嫉妒你学习成绩好，老师对你好，总之，你知道吗，我们班所有人大部分都是先讨厌你，然后又莫名其妙喜欢你的。嗯，你就像太阳，稳定的站在原地，救赎所有人。” “你随手替我捡起我遗落的橡皮，我犹豫着要不要和你说谢谢，你已经回头翻开你的英文书了。” “你胜负欲几乎没有，那时候瘦弱矮小的我跑步慢跟不上队伍，你这人就直接也放慢脚步，跟着我一起跑” “我嘴贱惹了陈媛媛，陈媛媛要动手，你刚好路过光明正大的护着我，以至于后面连累了你受伤，我那个时候真的很恨自己。” 你明明不喜欢跳绳，又见不得落单的女生，这一次拉这个人，下一次拉另外一个人。” “明明不喜欢参加集体活动，学习运动会结束你晕倒在操场上，我们才知道那个时候你发着高烧。那个时候每个人都在骂你，你乖乖听着，没有不耐烦，我们说一句你点头，后面你就再也没有生病了。我们还挺遗憾，不能像那次一样肆无忌惮得教训你。” “因为你收拾了男生，他们不再揪我们的辫子，嘲笑女生的身材，不再鬼脸吓人。” 时间久远，二年级还是三年级，男孩精力旺盛，爱逗女生，他们还不懂玩笑也会伤人，恶作剧不能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