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别撩了,继室她只想当咸鱼》 第1章 谁也不能阻止她干饭！ “啊——” 赵素画猛然惊醒，掀开红盖头，脑海里陌生的记忆不断的浮现。 穿越了…… 原主跟她同名同姓，是一个富商家不受宠的嫡女，被嫁入归胜将军府将军当继室冲喜。 原因是将军顾肆尘染上怪病，危在旦夕，御医们束手无策，老夫人听信算命大师的话，配八字配到原主。 新婚夜，顾肆尘昏迷不醒，为祈福，原主被要求跪着一宿以示诚心。 龇牙咧嘴的揉着跪了一宿红肿的腿，赵素画怎么也没想到她一个高企高管，居然穿越成一个继室。 还是朝不保夕的，冲喜继室！ “喔喔喔……” 这时天际蒙蒙亮，公鸡开始打鸣。 与此同时，院外一连串的脚步声响起。 还没想好对策，赵素画闻声当即将红盖头再次盖上。 随即房门推开。 赵素画装作一副已经跪不住，却在咬牙坚持，摇摇欲坠的样子。 见状，进门为首嬷嬷严肃的脸上闪过一道软和，“少夫人辛苦了。” 说着上前去扶赵素画。 “嘶～” 被扶到一半，赵素画又重新跪回去，瘦弱的身躯微微颤抖着。 嬷嬷眼里精光一闪，扶起赵素画顺手捞起她的裤腿，见膝盖上的淤青跟红肿，显然是跪足了一夜的。 表情更缓和了几分。 “还不赶紧去拿药膏来给少夫人敷上。”朝旁边的丫鬟喝了声，嬷嬷再次道:“少夫人受苦了。” “我、我没事……” 话没说完，赵素画又顺势往嬷嬷身上一倒。 “少夫人。” 嬷嬷吓了一大跳，连忙扶着她，跟旁边的丫鬟将赵素画扶到床上。 这时红盖头滑掉，露出一脸惨白的脸。 五官精致却已经无血色。 “少夫人如此诚心，上天定能感受到，少爷定然会没事的。” 嬷嬷很是欣慰。 赵素画:…… 本着不能白跪，这戏是被她装足了。 但是，通过这话，显然她一个商户家女儿嫁进高门，没被他们当回事。 顾肆尘若是没醒来，或者是直接死了，她估计要陪葬啊。 打了个冷颤，赵素画想跑路。 但原主的记忆，清晰的告诉她，在古代，这无异于异想天开！ 这边，依旧不给赵素画休息的时间，只匆匆给其揉了消肿的药膏，嬷嬷就吩咐着丫鬟给赵素画赶紧换衣服，去给夫人请安。 归胜大将军早年战死沙场，如今当家做主的是将军夫人顾厉氏。 让原主无妄之灾冲喜的，也是这位！ 看来，又有一场硬仗要打啊！ 将军府，正堂。 赵素画跨进门槛，按照原主的记忆行礼。 “儿媳，素画给娘请安，愿娘身体安康。” 半响无应答。 直到赵素画身后的嬷嬷朝顾厉氏微微颔首，顾厉氏这才神色满意的招手道: “来，不用多礼，到娘身边来。” “谢娘。” 装作刚才没被忽视，赵素画眼眸闪了闪。 装做一副强忍着不适努力不把腿疼表现出来，但又能让人看到她额头上的一层细汗，幽幽走过去。 见状，顾厉氏更满意了。 直接握着赵素画的手，让她坐到自己的身侧，眼里闪过一道暗光道: “哎，昨晚叫你受苦了。” 只是…… 她昨晚守在儿子身边一宿，顾肆尘都没有醒来的迹象。 念此，顾厉氏抬眼，朝屋内的几个女人看去，眼中似有思量。 赵素画顺着看去。 就见几个年轻姿色各异的女人走上前来。 赵素画嘴角隐晦的微微一扯。 这些都是顾肆尘的妾室？ 下一瞬，就见顾厉氏让她们给赵素画敬茶。 “姐姐请用茶。妾身如意，还望以后跟姐姐一起好好侍候相公。” “呵呵，不必如此多礼。”赵素画忍着想抽搐的嘴角，做出虚扶手势。 一个个接过她们手里的茶，浅尝了一口。 顾肆尘的妾室有三位，个个美若天仙，说起话来好听又顺耳。 赵素画还以为会跟影视剧里，小妾敬茶时故意泼她一身呢。 结果，她防备了半天，三人表面上都很有礼。 敬完茶，赵素画想着，该给自己这个便宜婆婆敬茶了。 顾厉氏却再次打断她。 招手示意门口的嬷嬷，不等赵素画回神。 一个嬷嬷带着个五六岁的男孩走进来，顾厉氏脸上当即笑意彻底真诚，招呼着把人拉到跟前道： “锌锐来，她往后就是你母亲了。” 顾厉氏微微一推，示意男孩行礼。 毕竟赵素画是正式进门的正妻。 赵素画无语了。 开局成冲喜继室不说。 多出来三个姐妹。 还无痛有了这么大一个儿子…… 这边，小正太顾锌锐表情很严肃，仰着小脑袋打量着赵素画，人小鬼大道: “你有何本事当本少爷的母亲？” 又是一个下马威。 “哈哈…这孩子……” 不等赵素画开口，顾厉氏被逗得不行，旁边的顾嬷嬷也跟着笑。 一时间，满屋的笑声。 一时间，只有赵素画尴尬的世界达成了。 片刻后，顾厉氏才收敛笑容，让传膳。 当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赵素画敬茶这项环节依旧没完成。 好在，顾厉氏让三个小妾离开，只让赵素画留下吃饭。 一为看她品性。 二看她如何伺候顾锌锐用餐，是否堪为人母。 赵素画再次无语。 古代嫁夫从夫，夫死从子，她那便宜丈夫应该还有一口气呢，这婆婆是不是着急了些。 索性赵素画准备不要这个便宜丈夫，也打算脱离这个苦海，用中华传统美德束缚自己。 给小正太随手夹了个虾仁水晶饺。 夹完就准备自己吃自己的 第2章 总觉得将军整个人好像肿了一圈？？？ 这边，赵素画挨个尝了一遍。 别说，味道不比米其林差。 顾锌锐更气，瞪着赵素画。 表达出，他要给奶奶告状！ 赵素画只道： “呐，这水晶虾饺皮薄馅足，鲜嫩多汁，不错。” “这鱼丸糕嫩滑爽口，鲜香味美，赞啊！” “……” 一时间，整个屋子里全是赵素画一边吃，一边感叹的声音。 顾锌锐：！！！ 这女人为什么不按照套路出牌！ 这个时候，不该各种哄他嘛！ 更气！ 却又不争气的吞了一下口水！ 明明吃惯府中的菜，可看到这恶毒后娘吃饭，露出享受的表情，还有那各种赞美食物的话语…… 他饿了！ 聪明的小脑瓜，在又气又饿中土棚瓦解，小正太头次在没有丫鬟伺候中，拿起筷子戳进赵素画夸赞过的菜肴里。 准备化气愤为食欲，抢食！ 就这样，就着赵素画眯着眼吃饭，很是享受的表情，小正太硬是吃了两小碗，是平时的两倍饭量。 直到桌上饭菜尽数被消灭，和赵素画同样葛优摊在座位上，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蠢事。 小正太腾得站起身，黑曜石般的眼睛，盯着自己圆圆的肚皮，一脸难以置信。 “你这恶毒的后娘，果真阴险狡诈，嗝——” 正骂着，小正太吃太撑，竟然还打出一个嗝，顿时小俊脸瞬间羞红。 骂是骂不下去了。 他虽小，但是要脸！ 直接落荒而逃。 另一边，丫鬟把大厅里俩人的互动说给顾厉氏听。 顾厉氏沉默了会笑着摇摇头，原以为商户出身的多少有些上不了台面。 但今日的印象，却还是不错的。 只是…… 不知想到什么，顾厉氏眼神沉了沉。 侧院。 赵素画吃饱喝足，继续葛优瘫。 那是狗看了都摇头。 赵素画却是深知这院子里到处都是眼线，她做了什么顾厉氏肯定都知道。 此时的佛系，就当是现代九九六社畜该得的福报吧。 “小姐，你不、不疼吗？” 这时，给她揉着膝盖的小茶红着眼睛道。 只见就这么一会功夫，红肿的膝盖变得乌青，看上去格外的吓人。 赵素画当然疼，嘴上却道:“痛一点没什么，只希望相公能早日醒来……” 醒，是必须要醒的。 万一他嘎了，她是百分百要被陪葬的！ 且只要他醒了，她才能和离啊！ “啊？” 小茶有些懵。 小姐心上人不是表少爷么，难道嫁过来一天就变心了？ 就这么到夜幕降临。 赵素画在小茶欲言又止中，麻利洗漱完，准备关门睡觉。 这时，顾嬷嬷来了。 让赵素画今晚住到顾肆尘的屋里，顺带着照顾人，暗示要是能当着将军的面，当面跪着祈福一晚上更好。 赵素画嘴角一抽。 不过反正是‘废人’，赵素画也没什么感觉，乖巧的跟着顾嬷嬷去了顾肆尘的院子。 至于再跪…… 呵呵！ 房门推开，一股浓郁的檀木香味跟药味扑鼻。 赵素画皱眉。 嬷嬷离开，只有一个丫鬟恭敬的候在门口，表示夜里她有什么吩咐可以叫她。 话虽好听，其实就是监视。 比如，监视她会不会在祈福一晚上…… 没搭理，赵素画直接将房门关上，就朝屋内走去。 在内屋的红木床上，一个身影静静的躺在上面。 走近，就见男人苍白的脸，五官轮廓深刻，两道眉密浓，紧闭的眼睫毛密集黑长。 即便他昏迷不醒，也给人一种风寒中挺拔岩松，透着股气势凌人的冷冽。 很俊！ 赵素画预料之中，却又突然心悸。 疼得她脸都白了一分。 赵素画惊了。 她好色到这个地方了，看帅哥看得心都开始抽了？ 对此，赵素画决定以毒攻毒。 肆肆尘惮的看了会，赵素画左右看了看，确定屋内没人。 捋起袖子，伸出手朝他高挺的鼻子捏去。 跪得她接收身体，疼了一天。 该收些利息。 倏地，手腕被紧紧的抓住，赵素画一惊。 活死人诈尸了？ “阿容…阿容……” 紧抓着赵素画的手，顾肆尘锋眉紧皱，薄唇微启一直喊着一个人的名字。 赵素画挣扎了好几下没睁开，想起顾肆尘的原配好像就是叫什么容的。 啧。 真有这么深情，还三个妾室。 正想着，心脏更是抽疼，不过想到那三个妾室，心里更是突然怒火中烧。 赵素画那是丝毫不管活死人的死活，粗鲁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但他握得太紧，她用尽力气都没扳开。 正想着要不要把丫鬟叫进来，随便去通知顾厉氏一声。 手腕被一扯，赵素画就被拉扯到床上，顾肆尘依旧未醒，却把她当成另一个人搂进怀里。 “阿容…阿容别走……” 似怕她离开，顾肆尘胳膊紧紧箍住她的腰。 赵素画腰肢都差点被箍断。 她越挣扎，顾肆尘就抱得越紧。 没一会，就出了一身的虚汗，在顾肆尘怀里喘息着。 没办法，挣脱是挣脱不开了。 当想到自己被当成另一个女人被抱着，她心里就很膈应。 另外一只能活动的手频频摸向发簪，思量着，古代谋杀亲夫能活的几率。 翌日清晨。 赵素画醒来，发现还被顾肆尘抱着，拔下发簪，正想着毁灭吧。 冥冥之中，昏迷的植物人像是觉察到了一股危机，放在赵素画腰间的手松了。 赵素画赶紧起身。 一晚上不正确睡姿，腰酸背痛，朝着顾肆尘身上，就是击锤。 只锤得顾肆尘眉头微微皱了下。 锤得门口 第3章 哼！恶毒的后娘！ 顾厉氏在直到赵素画又老老实实，祈福了一晚上后，给了一句不咸不淡的赞许后，也懒得再搭理她。 思索着，今天在让赵素画跪一晚，要是此女还不能让她儿醒来，直接找个由头修掉，再娶一房，该娶谁…… 前世身为高管，赵素画一眼就看出顾厉氏没憋什么好屁，犹豫着道： “娘，我昨晚又祈福一晚，发现相公他……” “肆尘怎么了？” 话没说完，顾厉氏激动了。 “似是祈福真的有用，相公昨晚抓着我的手喊着阿容……” 闻声，顾厉氏先是一沉，而后眼睛一亮。 饭也顾不上吃，起身让顾嬷嬷去叫御医，自己匆匆的赶去看顾肆尘。 满屋伺候的丫鬟神色，也激动的跟着顾厉氏离开。 之后，大厅里只剩低着头看不出神色的顾锌锐，和跟没反应过来的赵素画。 “你不去看看你爹？” 小锌锐抬眼瞥她一眼，像是被戳到痛处。 “哼！恶毒的后娘！” 赵素画在原主记忆里找到，因为小正太的出生好像让她娘，血崩去世。 将军不喜欢这小正太，只恨他。 给一个小孩没必要计较。 赵素画继续昨天的吃播开始。 吃得头也不抬。 眉开眼笑。 小锌锐：…… 小小的人儿，头一次有了无力感。 他在骂她，这后娘就不能像是父亲那三个妾室一样，给点反应吗！ 为什么，永远不按照套路出牌！ 等小小的人儿，各种吐槽，回神时又打了个饱嗝，还发现自己又吃出一个圆滚滚的肚子！ 不！ 他的一世英名！ 小锌锐崩泪，再次落荒而逃。 赵素画吃饱喝足，悠闲自在看着小正太一脸怀疑人生的离开。 面对便宜老公心老抽疼，面对这个小正太，她则是感觉到发自内心的亲切。 总想着逗一下。 依旧不紧不慢的又打包几包糕点。 这才准备去看自己那个便宜老公。 正巧来的时候，御医已经看完出来，不过对顾肆尘的情况依旧不明。 心中只有一个，好像将军整个人好像肿了点…… 但只以为是人躺在床上太久，这边微不足道的事就没说。 赵素画在旁侧听。 感觉顾肆尘的情况，像是一种心病。 心死而不愿醒来。 想到他之前叫出的名字，莫不真是因为原配…… 顾厉氏在默默的抹泪，等御医被送走，她独自守在床边，悔恨道:“肆尘，娘知道错了…娘求你醒过来吧……” 床上，顾肆尘没有一丝的反应，脸色苍白得像个死人。 “你好狠的心，那个女人在你心里真的就这么重要……” 哟哟哟！ 还真是因为原配。 赵素画八卦之心得以满足，继续充当背景墙。 这边，顾厉氏在屋里待了很久，等出来时，外表看不出异样，只两只眼睛微红。 赵素画默默看在眼里，目送她离开。 心中却叹息，这狗男人不醒，可真是坑死她了！ 正欲回屋，小妾如意素妆领着丫鬟走进来，“知道姐姐辛苦，妹妹特意来替姐姐分担……” 姐姐妹妹的听得赵素画头大。 不过有人替她伺候，便让人直接进来。 就见如意进屋后，就坐到床边满眼迷恋的看着顾肆尘。 “相公，呜呜……” 说话间，如意朝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 等丫鬟带着其他丫鬟都离开，屋内只剩下赵素画和如意，以及一个活死人。 “赵素画，我真羡慕你啊。” 一改之前的柔柔弱弱，如意眼里闪烁着恶意的冷光盯着赵素画。 赵素画眼眸微微一眯。 果然，她想的没错，她点背狗血的还拿了宅斗剧本！ 这妾室都不装了？ 没有其他人在，都直呼她的名字了。 这边，如意又留恋的看了几眼顾肆尘，疑惑为什么郎君像是肿了一圈后，起身朝赵素画逼去，警告道:“名分我可以不在乎…但是……” 她一把掐住赵素画的脖子，单手将她提了起来。 “你若敢对他别有用心，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赵素画一时没察觉，因窒息脸涨红，还没来不及反抗，被一把扔地上。 她不敢相信，一个娇滴滴的女人居然单手把自己提了起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武功？ “哼。” 如意不屑居高临下的扫了她一眼，随即转身坐到床边，吩咐门外的丫鬟打水进来她给顾肆尘擦拭身子。 赵素画捂着脖子坐在地上。 冷冷瞥了眼如意的背影从屋里出来，却没反击，反而脸上浮现一抹喜色。 就在刚刚，如意动手时，她脑海里闪现出银针手法，无数中一针将人制服的阵法。 “呀小姐你的脖子……” 说着，小茶捂着嘴，眼里含泪。 虽然她家小姐是正妻，却只是商户之家，而如意她们几个妾室出身是贵门。 赵素画却没理会这点伤，吩咐道：“小茶，你去帮我买套银针去。” “银针？小姐要……” “让你去就去。” 赵素画回了自己的院子，脑海中阵法秘籍越来越多，就好像她曾经是一个医圣。 难道是原主的记忆她没继承完？ 在赵素画各种猜测时，小茶外出买了套银针回来。 赵素画拿着回屋把自己关在屋里，拿出一根银针略迟疑了下，扎在自己胳膊上，银针扎下，她左胳膊顿时发麻难以动弹。 “这个穴位是百会……” 只感觉身子猛地一轻松。 赵素画惊了。 她怎么厉害的吗？ 这到底怎么回事！ 接下来，赵素画在自己身上，进行了很多测试，身上包括膝盖在内的伤口，好了一大半。 她还在自己身上 第4章 吃火锅 如意她们虽说只是妾，但穿着待遇并不比她这个正室的差。 甚至更好！ 这日，顾厉氏又将小锌锐丢给赵素画照看。 与此同时，来的还有一个白衣儒雅的公子而。 “锌锐。” “舅舅！” 小锌锐微微一愣，随即冲过去跳进男人的怀里。 男人笑着托住他的屁股，“我们家锌锐又重了些。” “舅舅，你好久没来看我……”小锌锐带着哭腔道:“舅舅，爹爹他是不是因为不喜欢我才不肯醒过来啊？” “胡说，你爹他只是生病了，他最喜欢你了。” 苏逸尘摸了摸他的头。 将小锌锐放下，他这才看向赵素画，见她如此打扮知道她就是新进门的赵氏。 到底是小锌锐名义上的继母，他颔首示意表示善意。 牵着小锌锐的手往外走，到门口时，小锌锐道:“舅舅，我想吃火锅了，我们去吃火锅或者麻辣烫嘛？” “好，吃火锅。”苏逸尘顿了顿道:“你跟你娘亲一样喜欢吃辣啊。” 火锅？ 麻辣烫？ 他他他是穿越者？ 原主记忆里可没有火锅的概念，赵素画头皮发麻。 居然遇到一个跟她一样的穿越者。 震惊！ 惊喜！ 眼见俩人要消失在院门口，赵素画连忙追过去，“等一下！” 俩人停下脚步，小锌锐想起上几次的出丑，敌视的瞪着她。 苏逸尘也不悦的微皱眉。 “有事？” 赵素画能明显感觉到对方的冷漠，但穿越的事又不好直接问，便道:“宫廷玉液酒……” 她半唱着，一脸期待的看着苏逸尘。 同为穿越者应该会唱的吧？ 苏逸尘俩人对视一眼，都一副看神经病的样子看着她。 转身要走，赵素画赶紧绕到俩人面前，“奇变偶不变……” 苏逸尘皱眉，语调微冷不耐道:“你有事？” 他确实听不懂的样子，赵素画皱眉道:“你们说的火锅和麻辣烫是在哪知道的？” 听到她说的火锅，苏逸尘眼眸微眯，握着小锌锐的手紧了几分。 阿容曾说过。 火锅是她家乡的特产，赵素画一个商户之女又是从何知道的？ “你知道火锅为何物？” 赵素画嘴角微扯，“知道，各种食材往锅里唰着吃的……” 苏逸尘瞳孔微微一缩，有一瞬间的出神，冷冷道:“无可奉告。” 说罢，牵着小锌锐走了。 赵素画站在原地好一会。 所以，穿越者可能另有其人，那她还有穿越回去的机会吗？ 她拼搏十二年才刚当上部门经理，位置都还没坐热呢。 满怀心思的回院。 她拿了些碎银子给小茶让她悄悄的给府里丫鬟打听下顾肆尘原配的事，跟府里的人际关系等。 到晚上，小茶把碎银子散完，打听到顾肆尘原配是生子难产而死，是神医谷里的传人，曾救过顾肆尘，俩人的成亲时顾厉氏是很不满的。 而如意等三个妾室，是当今太后赐给顾肆尘的。 顾肆尘的原配叫苏逸容，是神医苏逸尘的师妹。 小茶就打听到这些。 赵素画也没听到有用的信息，就确定一个，如果连‘神医’苏逸尘都救不了顾肆尘。 她最后不会真的要陪葬吧？ 用完餐，她要过去照看顾肆尘，过去时，见到苏逸尘在屋里给顾肆尘号脉。 见她进来抬眸看了眼，眉头微皱着一直没松。 心病还须心药医，顾肆尘一心求死，体内哪怕毒素清完，他依旧…… 叹息一声，他起身，赵素画朝他微微一笑，苏逸尘顿住。 这样虚伪的假笑…… 见他神情不对，赵素画收敛笑容，犹豫了下道:“可以方便告诉我一下，你们在哪知道火锅的吗？” 那个穿越者，她一定要找到！ 或许有回去的机会。 最终，苏逸尘被纠缠着，还是同意给赵素画说说。 “火锅……我师妹说是她家乡的特产之一，她很喜欢吃。” 赵素画暗自激动，冷静道:“那她现在在哪？” “死了。” 苏逸尘说罢，仰头看了眼月亮，身影逐渐消失在院门口。 死了…… 赵素画愣住，好一会反应过来。 难道说苏逸容就是穿越者？ 但是人已经死了。 不知是真的死了，还是已经回现代了。 沮丧的回屋，她又因为面对顾肆尘的心悸，让其又成功肿了一圈后，呐呐道:“我想回去啊……” 没察觉到，顾肆尘的眼皮动了动。 “我想回家…我做错什么了怎么就穿了呢，我要回家……” 赵素画哽咽着，缓缓的睡去。 时间流逝，屋内的蜡烛肉眼可见的变少。 不知什么时辰，顾肆尘突兀的睁开眼，发现身边有一道陌生的气息时，想也没想，手臂一挥。 “嘭——” 睡梦中被人扫到地上，赵素画魂都快被摔出体外了。 “卧槽……” 疼死了！ 素画被摔得头昏脑涨，还来不及反应发生了什么，又被人一把捞了起来。 “阿容……” 以为他的阿容回来了，顾肆尘一把把人捞进怀里的瞬间就知道，这不是他的阿容。 随即一把推开赵素画。 可怜的赵素画一屁股坐地上，怒视着顾肆尘，不等其开口，对付已经开始质问。 “你是谁？ 顾肆尘寒眸收闪烁着杀意。 “我……” 便宜老公醒了啊。 赵素画意识清醒，解释道:“相公，我是……” “闭嘴，滚出去！” 听到她嘴里相公两字，顾肆尘的脸色阴沉得吓人。 赵素画就是故意恶心他的，见达到被赶出去的后果，松了口气就要走。 临近门口时，到底没忍住嘴里嘀咕 第5章 突然就心疼了 顾厉氏一开始不敢置信愣了愣，随即外衣都忘了套上，一行人吵吵闹闹的去顾肆尘的院子。 赵素画想了想还是跟了过去，远远的就听到顾厉氏哀嚎哭泣的声音。 而丫鬟小厮等人则跪了一地，顾嬷嬷跪在顾肆尘身前磕头，“少爷，都是老奴的错，老奴给少夫人陪命，求你别怨夫人，别虐待自个……” 一会功夫额头磕出血，然而顾肆尘阴沉的脸没有一丝动容，抬脚狠狠一踹。 顾嬷嬷惨叫一声倒飞出去不知死活。 顾厉氏见此，凄厉道:“好，好！娘这就给那个女人陪命，娘就求你好好活着，等娘下去亲自跟苏逸容下跪道歉……” 顾厉氏又气又怒，嘶吼着就差给顾肆尘跪下了。 闻声匆匆赶来的如意等人在院门口没敢进去。 听到顾肆尘为了那个女人居然要顾厉氏陪葬不由嫉妒得满脸狰狞。 这时，小锌锐被丫鬟带来。 “肆尘，娘知道错了，娘求你……”她把小锌锐叫到跟前，“肆尘，这是你跟苏逸容的孩子啊，你忍心看到他独自在世，没爹没娘吗……” 顾厉氏泣不成声，悔不当初的…… 看到跟阿容有几分相似的脸，顾肆尘眼眸微微一柔，疼惜的摸了摸小锌锐的头。 “听话，爹爹要去找你娘亲，她独自在下面会害怕的。” “爹爹……” 小锌锐还小，不太懂死亡是怎么回事。 听到顾肆尘的话，他知道爹爹去找娘亲就不会再回来了。 却还是懂事的点头。 “呜呜，谁叫你同意了……”顾厉氏痛哭的拍打了下小锌锐，嘶吼道:“那个女人在你心里就那么重要，重要到连你母亲跟孩子都可以不顾了……” 到现在她还是不甘，不过一个乡野大夫，死了也不安宁，死也要把肆尘抢走。 顾肆尘眼神变冷，沙哑道:“你是我娘……所以我不能……” 他仰头望天，眼角有泪水滑落。 不知何时，他手里多了柄匕首，顾厉氏发出凄厉的嘶吼声，如意等人也冲了进去，在顾肆尘面前跪了一地。 顾肆尘抬手往胸口扎了一刀，顾厉氏扑过去抢刀被推开。 “肆尘、肆尘娘跪下求你……” 顾肆尘无视，冷漠道:“娘，你亲眼目睹阿容死时的惨样，她是不是很痛啊？” 说罢，又是一匕首扎到腹部上，血将白色的内衣染透。 “不……” 顾厉氏几近崩溃，目睹儿子自残却无法阻止。 顾肆尘则铁了心要给苏逸容陪葬。 心已死，谁也阻止不了。 远处，赵素画看到顾肆尘自残，心悸感觉更加加重，甚至到了头晕反胃。 天旋地转，头痛欲裂她现在很难受。 这个男人，为什么对她有这么大的影响。 赵素画咬牙。 心中更是明白，一旦顾肆尘死，她绝对陪葬定了。 心抽加不想死，赵素画暴躁。 “shut up！” 赵素画怒哼一声。 一声吼，震得迎着顾肆尘冷冽的目光扑通倒地。 意识昏迷前，她似看到顾肆尘抬脚朝她走来。 …… “唔”头好痛。 赵素画醒来，脑海里是昨晚顾肆尘自残的画面。 他死了？ 那她终究摆脱不了，陪葬的宿命吗？ 正头疼着欲起身，侧头看到屋里顾肆尘坐在那正冷冷盯着她看。 什么情况，居然没死？ 见她醒来，顾肆尘走到床边，沉声道:“shut up是什么意思，你又从何处得知？” “什么……”赵素画本能想否认，但顾肆尘想刀一个人的眼神藏不住。 她咽咽口水道:“是、是闭嘴的意思……就是偶尔听到一嘴，我、我忘了在哪……” 顾肆尘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下一秒就要扭断她脖子的狠劲。 赵素画下意识的从袖子上抽了根银针朝他胳膊扎去。 顾肆尘没有躲，右手变麻木起来，赵素画连忙起身就逃。 这个疯子，不会是临死前还想拖她陪葬吧。 顾肆尘则看了眼胳膊上还颤抖着的银针，神情更是猛地一变。 “呵呵，顾、顾将军，你带着我这么个美女陪葬，你夫人怕是会吃醋的，放过我好了。” 这边赵素画吐槽着，打开房门就要跑，衣领被拽被扯了回去。 顾肆尘深眸紧盯着她看。 越看，这张脸跟他记忆里的那张脸重合。 见其就这么直勾勾的瞅，赵素画忐忑。 明眸皎洁的乱转，想着做什么能消除他的杀心。 是你吗？ 阿容是你…… 顾肆尘觉得自己异想天开。 可眼前的人神情哪怕细微的变化都跟他的阿容一模一样。 但理智让他知道，眼前人不会是他的阿容。 最终他松开手，侧过身子冷冷道:“走。” 赵素画松口气。 想起刚才他要殉情时，自己心痛得几乎要碎掉。 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还是赶紧走吧。 收回视线，她选择快步离开。 顾肆尘就盯着她背影看。 连腹部跟胸口的血从衣服里渗了出来都不顾。 这边赵素画刚回院子里还来不及喝口水，顾厉氏红着眼过来，紧握着她的手。 祈求她无论如何一定要想办法防止顾肆尘自杀。 虽然她觉得赵素画没什么用，但昨晚顾肆尘确实是因为赵素画而停止自残。 无论什么原因，也让顾厉氏看到了一丝希望。 赵素画无语。 顾厉氏虽是求她，行为上却完全没把她当回事，直接让人将赵素画打包，往自己儿子院子里送。 那是片刻都不愿耽误。 赵素画：…… 被打包途中，赵素画还遇到如意，有人在如意缓缓行了一礼， 看起来老老实实。 第6章 商贾之女 朝小锌锐招手。 小锌锐看向赵素画，瞬间有了幼崽的活泼。 不过，是炸毛状态。 赵素画突然笑了。 不知为什么，一面对这个小孩，就能让她心情好上几分。 见小正太担心自己爹，难得也思索了一下。 顾肆尘是因为昨晚她的那句shut up而停止自杀的举动。 那她要不要跟他说些这方面的事，拉近拉近点关系？ 不然，顾肆尘一死，一个两个的都想她陪葬。 唤回他的记忆？ 正巧在这时，炸毛幼崽肚子传来咕咕声。 想了想，她擅作主张让丫鬟们去准备火锅的材料在院子里架起火锅来。 好在，这个世界有辣椒。 等火锅香味蔓延开。 炸毛小正太，不知何时凑到她面前。 “你也会煮火锅？” 小正太很惊奇。 毕竟，舅舅说配料只有娘亲知道的。 属于，全天下独一无二的啊！ 赵素画没回答。 直到火锅煮开，她开始调调料碗，准备再次开启吃播。 就对上小正太努力装小大人，却疯狂眨巴眨巴的大眼睛。 “吃吗！” “哼，我才不要！” 然后，肚子咕咕叫的声音再次传来。 小正太偷偷红了耳朵。 要不是，想在父亲院子里多待的渴望太深，再次想落荒而逃。 赵素画轻笑。 先给小锌锐调了一碗，她自己的则辣椒跟醋较多一点。 被清洗出来的毛肚，她夹起一筷子七上八下后放进小锌锐碗里。 “唔好吃，比舅舅烫的还要脆嫩……” 话没说完，小锌锐耳朵更红了。 偷偷看了赵素画一眼，见其吃得喷香，像是没听到他说的话。 松了口气。 小小的人儿，想要骨气拒绝吃继母的食物，但奈何太好吃了。 呜呜！ 他该怎么办！ 这时，赵素画一边放其它的食材，一边给小正太又烫了几片毛肚。 小正太彻底抗拒无效。 这边俩人正吃着欢。 一道阴影笼罩着俩人。 赵素画抬眼就与顾肆尘深眸对上。 习惯性心悸。 “要、要吃吗？” 顾肆尘皱眉，沉声道:“给我调制一碗料。” 本就准备了他的份。 赵素画手指了指。 顾肆尘也不客气啦烫了块毛肚，拌了拌调料味放嘴里。 赵素画就看到他嘴动了几下，眼泪就出来了。 这是想亡妻？ 好痴情的男人啊。 赵素画心又是一抽。 心中纳闷，为什么老看见这男人就心抽。 从原主记忆中，搜索一番无果后，继续烫东西吃。 一时间，就仿佛是一家三口，一日三餐的温馨日常 调料味跟阿容调制出来的味道一模一样。 顾肆尘不确定是自欺欺人还是他的阿容真的回来了。 “你身上有伤，吃这边的清汤吧。” 顾肆尘没说话，手却不受控制，听话的吃起清锅。 看赵素画的眼神越发的异样。 那边，知道顾肆尘肯吃饭了，顾厉氏暗松了口气，只道这个冲喜的废物，终于有人了。 而一顿火锅吃完，小锌锐想继续装高冷，但对赵素画脸就是冷不下来了。 顾肆尘全程没说话，直到吃完，让人把小锌锐带走，突然开口道： “要不要喝可乐？” 冷不丁的问起，赵素画惊喜道:“可乐，你们把可乐做出来了？” 苏逸容这么牛的吗？ “没有，是阿容以前常说，出火锅喝可乐快乐翻倍。”说着，顾肆尘继续试探道:“你是如何知道可乐的？” 眼神却越发复杂。 因为那句熟悉的英文，赵素画昏迷时，他就让人调查出她的资料，知道她是商户之女，十八年来的踪迹都能调查出来。 而阿容曾说过，可乐火锅都是他们家乡的特产，而她的家乡在很遥远遥远的地方，终其一生都可能找不到回去的路。 那一个商户女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啊这个……我偶尔听到一耳……” 赵素画眼神微闪道。 顾肆尘沉默。 突然，觉得自己的试探有些可笑可怜。 阿容她真的‘走’了。 她亲自下葬的！ 自己为何还抱有不切实际的妄想。 但在赵素画身上他又看到很多的巧合…… 越想，顾肆尘越陷入分裂中。 赵素画见他神色不对，看他连可乐都知道，还以为苏逸容把穿越的事跟他说了。 便问道:“苏逸容她把她的来历跟你说了？” 顾肆尘唇微微一动，随即点头，眸色幽暗得像一深潭。 “唉，你别太伤心了……”赵素画顿了顿想到顾肆尘殉情的事，便道:“你还是别那啥想不开了吧…小锌锐他还小…嗯苏逸容她可能也没死，说不定穿回去了……” 顾肆尘拳头握紧，面上不显，声音暗沉道:“没死是什么意思？” 阿容没死？ “她跟你说了穿越的事，那你应该知道，她可能会穿越回去。” 赵素画没察觉到他的异样，希望自己的一番话可以打消他自杀的念头。 穿越？ 这是何意？ 顾肆尘没听懂，但明智的没有多问。 赵素画暗自失落，她不知道死了会不会穿越回去，自然不可能真的去试着死穿越看看。 “她若没死…还能回来吗？” 顾肆尘有些颤抖道。 “这……”赵素画想了想道:“应该不能了吧，一个人遇到一次穿越就很神奇了，无法穿越两次吧？又不是穿越时空机……” 时空？ 顾肆尘瞳孔猛得一缩。 想起以前阿容经常开玩笑说她是跨过时空来爱他的话，时常说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这一刻，他猛然意识到什么。 阿容的话 第7章 偷东西不承认 顾肆尘闷哼一声，松了手。 赵素画扬起笑：“你也会怕疼？那日那番狠样，我还以为你没有痛觉呢。” “这就是你在我昏迷时，掐我的理由？” 醒来后，整个人肿了一圈，顾肆尘将目光放到赵素画身上。 赵素画：…… 她尴尬了。 强装其脸皮厚，正了正神色道：“这不重要的，重要的是方法慢慢摸索着看，我先跟你说说成功后你会看到的世界！” 赵素画挑起眉头：“如何？” 男人长长呼出一口气，像是呼出了萦绕已久的瘴气。 “好，作为交换，我保你平安。” 顾肆尘想，虽然这女人与阿容来自同处，但总归也是个商贾之女，他保她平安，让她舒舒坦坦享受他的荣华富贵，也算得上仁至义尽了。 二月春风拂面，赵素画青丝翻飞，她笑得满园春色黯淡： “那顾肆尘，你别耍赖。” 他恍惚了一瞬，曾经所有人都叫他顾将军顾少爷，也只有阿容会肆无忌惮地唤顾肆尘。 剩下的时间，两人商议了一下时间，赵素画很晚才从他的住处出来。 她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正往回走着，迎面便见了顾厉氏。 她乖巧地矮了身子行礼道：“老夫人好。” 顾厉氏淡淡道：“好什么，我儿成天为了一个女人想做傻事！” 怎么火气这么大？ 不对，是装的，她的目的在我……赵素画心忖道。 “回夫人，将军现在已经没有这个想法了。”赵素画无懈可击地笑道。 “是吗？我知道你有法子，我怕就怕，他离了阿容的蛊惑，又来一个阿容的迷魂汤。” 赵素画心里一凛。 是因为今日她跟他相处时间长了吗？ 赵素画笑道：“阿容耽搁将军的前程，但您不会，老夫人，我是您带来的。” 顾厉氏扬起了点唇角，才道：“行了，你起来吧。” 她道：“叫你起得晚了些，不会记恨我吧？” 赵素画六畜无害：“怎么会呢。” “对了，在将军府就是这般，让你的，你就受着。” “是。”赵素画温温顺顺地承应了。 她又道：“但是将军的情况还需要每天稳定……” “无碍，我已经知道了。” 赵素画摸了摸鼻子：“将军让我以后早上就去。” 顾厉氏默了默：“那早上请安就不用来了。” 这一夜，赵素画难得睡了个安稳觉，直接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哪要早来，根本没说，她只是纯粹想睡懒觉。 这是她穿越以来最舒坦的一夜了。 赵素画打整了一下，才悠悠踱步去到顾肆尘的院子。 “少夫人不吃完早膳再去吗？”小茶问道。 赵素画敲了敲小茶的头：“傻，顾肆尘那厮吃得肯定比我这儿好。” “哦。”小茶捂着头，了然。 迈进院里，劲风横生。 赵素画眨了眨眼，才看清院内那道舞剑的身影。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举重若轻。 她静静看着，直到他收势站好，与她对望。 赵素画拍手叫绝：“帅气！” 顾肆尘不急不缓收好了剑，走向冷着的凉茶，拿起来才发现没了。 “什么意思？”赵素画瞪了瞪眼：“这不是给我准备的？” 顾肆尘：“……” “罢了。”他道一声，传下人送来膳食，在院中坐下。 “边吃边给我讲。” 吃还堵不住你的嘴。赵素画暗骂一句：“好，那我先讲讲‘穿越’。” 赵素画的声音响着，顾肆尘仍然没什么表情，好像看到他那么久，失态的也都是因为那个“阿容”。 似乎只有那个女人能牵动他的喜怒哀乐。 赵素画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忽然有些闷。 “嗯？然后呢，怎么不说了。” “哦哦，刚刚走了下神。” 赵素画漾开大大的笑脸，一副灿烂得没心没肺模样。 顾肆尘顿了顿，视线从她的脸移回筷子上，吃了两口菜。 他忍不住地想：这个女人一天天掩在笑容底下的到底是什么。 像十万大山里的珍茗，他想，得细细品。 顾肆尘忽然被呛到，不住地咳嗽。 他真的鬼迷心窍了，怎么想着品她！ 赵素画好心给他顺了顺背，顾肆尘发现，这女人脸上竟还带着些同情！ 什么意思？ 觉得他傻，吃饭都被呛吗！ 他好不容易顺过了气，赵素画却还在顺着，一脸关切问：“好点儿了？” 顾肆尘恨得嘴角直抽搐：“噌”一下站起了身。 怎料那只顺气的手没来及收回，竟是正好附在他的屁股上。 顾肆尘默了。 赵素画也瞪大了眼。 空气静寂了半晌，她弱弱道：“小伙子，挺……挺翘的？” 滚啊！！！！ 顾肆尘心里有什么崩塌了。 最后赵素画草草打包了两个菜就回去了，这场交谈不完美地结束。 顾肆尘紧紧皱着眉，捏着眉心。 他想回忆今天的内容，理解吸收一下，结果一动脑子，就响起那女人轻佻玩味的声音！ 紧接着屁股还燥得慌！ “该死……” 他倒了一杯凉茶一饮而尽，余光忽然扫到一卷丝带。 这……好像是那女人吃饭时候绑衣袖用的。 这个时候的衣袖宽大，对赵素画的吃饭方式来说有些碍事。 顾肆尘思绪翩飞，想起从前阿容也是，还跟他抱怨： 肆尘我跟你说哦，起初我非常不习惯这个大袖子，都是拿丝带绑着吃饭的…… 顾肆尘眉目染上几分落寞，他拾起丝带，往外走去。 而另一边，赵素画刚回到院子，就看见三道靓丽的身影站在她的院子里说说笑笑。 这三人穿得都很艳丽，站在一起就让赵素画想 第8章 且让你抱一下 要她们扪心自问，这机会白给她们，她们都不要。 这不但要谨防着状况不对劲的顾肆尘，如果他执意要做那些事，还得被连累挨罚。 她们没了那种明里暗里挖苦嫉妒的范，正准备进行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如意忽然笑道： “将军真是孝顺，老夫人让你去照看他，他也不像从前那样逆着老夫人，把你赶出去什么的。” 一瞬间，四人之间的气氛又胶着起来。 谁不知道呢！ 发生了那档子事儿后，顾肆尘不可能再顺着老夫人。 如意这话就是在说：哦莫莫，他对你可真特别。 这三人除了如意，剩下两人是顾厉氏那边亲戚家的双胞胎，一个叫翠兰，一个叫翠英。 翠兰到嘴的茶又放下了，她干笑两声：“姐姐真有能耐。” 翠英晃着茶盏对她说话，眼神却瞟去看另外两人：“真好奇姐姐是怎么安抚将军的。” 如意这个搅屎棍！ 赵素画边给自己倒茶边道：“我能做什么，全是借了老夫人的威风了。” 如意面色具变，摸摸左袖子又急忙去摸右袖子。 “怎么了，如意姐姐？”两姊妹问道。 “我的镯子不见了！”如意很震惊。 赵素画眼睛不由瞪大：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玩这一出呢！！ “金爽，你手上那是什么？” 出乎赵素画的预料，如意并没有陷害她，反而揪出了自己的贴身侍女。 金爽面容惊惧地跪倒在地：“夫人，这不是你早上说送……” “还敢狡辩！”如意不由分说地打断。 旋即，一巴掌接着一巴掌尽数甩到金爽的脸上。 一边扇着，她一边骂道：“贱人就是贱人！偷了东西还不承认！这是你能有的吗！” “区区一个商女！以为做了我的奴婢就能耐了！” 在金爽屈辱的哭喊声中，顾肆尘刚好到来。 他听着院里的声音却没有进去。 莫名地，他就是觉得她能应对好。 “那就看看你如何应对。”他心道。 赵素画捏着茶盏的手顿了顿，又恍若什么都没发生般喝了一口。 她笑道：“别打了妹妹。” 然后一边擦着自己的手，一边道：“自家事关上院门自家说，偏要拿出来丢人，让我们看笑话乐呵。” “如意妹妹，你人还怪好的嘞。” 如意脸色变了又变。 “死贱人！”她狠狠骂着金爽，一只手拾起滚烫的茶，泼了她半张脸。 金爽痛苦地喊叫着。 赵素画面色沉了下来：“如意妹妹出去外面收拾吧，我也要歇息了。” 如意狠戾笑道：“我也就敞开天窗说亮话了，赵素画，你不就是因为像她吗？她医术高绝，你会医吗！” 院外顾肆尘也沉了颜色。 赵素画忽然想到她莫名其妙无师自通的针灸学，突然福至心灵般在脑海中浮现出一些药形。 刚好，她的小院里这些都有。 三人看着赵素画摘摘采采，又径直朝金爽走来。 翠兰捂嘴轻蔑地笑：“她想冶金爽的烫伤？” 此时金爽低声哀嚎着，躺在地上捂着脸。 她的脸颊本来就被如意打得高高肿起，烫水倒下，更是比普通烫伤疼好几倍。 可是除了第一声情不自禁难以控制的哀嚎外，金爽都苦苦压低自己的声音。 她知道，如果饶了这些人的兴致，她还会更惨！ 如意笑道：“激你两句你还真当自己是神医了？好，如果你随便采的东西能对她有用，这个贱奴就送给你了。” “哈哈哈哈。” 赵素画不管不顾地嚼碎这些草药，混合敷到金爽皮开肉绽的脸上。 赵素画自己也很范悚，她不确定这份记忆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让人惊喜的是，药下去没几秒，金爽的声音果然笑了。 赵素画届时抬起头，朝三人人畜无害地笑了笑。 “这……” “巧合罢了！” “就是就是，怎么会……” 如意狠狠踢了金爽两脚：“疼不疼的，说句话啊！” 金爽惊讶地感受着疼痛处的温温凉凉，忽然却遭到重击，闷哼了两声。 她爬坐起来，忧郁了一会儿，坚定道：“回二夫人，已经不疼了，夫人的药效果很好。” 二夫人…… 如意心中暴跳如雷！ 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她眼中饱含威胁：“你好好想想，再说一遍还疼不疼！” “回二夫人，不疼了。” 她低了低头：“二夫人说要把金爽送给夫人，还作数吗？” 如意愣了一下，不怀好意地笑：“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 金爽的脸色霎时惨白一片。 赵素画默了默，正准备开口，院子忽然又走来一个人。 “我都听见了，如意，你的意思是不作数了？” 他步履翩翩地走，路过她身边，带来一阵风，两处衣角缠绵眷恋。 “将军！” 三人只感觉如坠冰窟，从头到脚撤股的寒。 “阿尘，你听我说……” 如意不甘心地喊道。 顾肆尘冷冷斜去一眼，四周徒增一股厚重的肃杀之气，三人胆战心惊，只感觉违抗了他的话，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最后，三人都不知道她们是怎么走出这个院子的。 院里就剩下了两人。 气氛一时有些凝固，赵素画摸了摸鼻子：“你怎么来了？” 她看见顾肆尘手上拿的东西，道：“哦哦，是我丝带忘记拿了啊。” 顾肆尘却没有回话，眼里漾满了情绪。 “给我吧。” 赵素画朝他伸出手，他却仍然没有反应！ “你怎么了，顾肆尘。” 赵素画皱着眉嘟囔了一句，旋即只感觉一股大力传来，她被他拉如怀中。 撞在他硬堂的胸腹上，赵素画倏忽感 第九章 买个别院 顾肆尘身子一僵，慢慢地，一点一点放开了她。 他清醒了想想，自己真的魔怔了。 随便看见一个人有她的影子就觉得是她。 可是那年他烫伤，阿容也是这么给他摘草药的啊，甚至动作都相差无几。 他没说什么解释，有些苍白无力地笑了笑：“对不起。” 赵素画一被放开就退出了好几丈远，她拍着身子，正准备说个什么埋汰埋汰他，忽然就听到了他说的对不起。 赵素画愣怔了一下。 心里忽然涌出那股心悸。 紧接着感觉，顾肆尘好可怜啊。 她沉默了一下，又上前踮着脚将他轻轻抱住：“罢了罢了，且让你抱一下。” 顾肆尘身体僵了僵。 “你别多想，在我们那儿，抱抱只是基本礼仪，就跟那什么行礼差不多。” 他问道：“那你是怎么会治烫伤的？” “本能吧？”赵素画皱褶着鼻子想了想：“我觉得是，就像本能一样。” 这天，顾肆尘没有再干他普通一天的任何事儿，就安安静静地待在她的小院。 看看院里的大树冒细芽，看看墙上常青的藤蔓向上爬。 看看她。 顾肆尘偶尔就能看见阿容的影子。 他不禁内心问自己：她们那么像，真的只是因为来自一个地方吗？ 顾肆尘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产生怀疑。 往后几天，除去赵素画每天固定地找他不说，顾肆尘偶尔还会不打招呼来到她院里。 与此同时，顾肆尘从昏睡中清醒的消息，终于传到了广袤无垠的大草原。 徐三凤看着信鸽，身后呼呼大睡的男人打着粗壮的鼾声。 她笑了一声：“顾肆尘啊顾肆尘，你的日子过得到爽。” “凭什么？凭什么我就得联姻到这个地方！” 徐三凤声音不禁有点大了，生后男人的鼾声一停。 她心里紧了紧。 男人慢慢坐起身，眼眶深深，脸颊两块高原红，头发散乱。 他打了个哈欠，朝她招了招手。 徐三凤硬着头皮走过去。 “啪！” 男人直接就是一巴掌，叽里咕噜地咒骂她。 徐三凤还是听不太懂这里的话，她只感觉脸上火辣辣地疼，紧接着被一把拉到床上，粗暴地扯开了衣服。 她作为三公主，原本娇嫩的皮肤一道青一道紫。 还有许多淡化了的伤疤。 她在这儿，是别当做畜牲使的。 徐三凤一边承受着痛苦，一边恶狠狠想：我会回去的，总有一天，会回去让你顾肆尘付出代价。 她是在朝廷政治中，当作顾肆尘的一招嫁到草原联姻的。 “凭什么……凭什么是我……” …… 赵素画就这样平淡安稳地过了几天，她给顾肆尘讲了那个世界，让他深深沉浸在那个新奇的世界中。 顾肆尘常常想，那样能力巨大的炮弹手枪，要是能在这里造出来就好了。 顾肆尘醒来，朝廷那边就召他回去“上班”，让他暂且看管着皇城守军，御林军。 这日顾肆尘前一步出门练军，赵素画后一步就被丫鬟传去见顾厉氏。 顾厉氏还是那样，既想靠她稳着顾肆尘，又怕她变成第二个苏逸容，时不时就叫她敲打她。 赵素画一边心叹无聊，一边跟她周旋，那衷心表了又表，才从她院里走掉。 赵素画把手背在脑后，心道：这日子也太无趣了，要不是在这里吃穿不愁，她真想出去好好打拼自己的世界。 她又懒又爱想。 没走一会儿，如意出现在前路。 赵素画冷笑了一声，换路准备走。 在只有两人的境地，如意从来是不兴装的。 “比我矮一头？一见我就要走。” 赵素画道：“幼稚。” 如意又一次被点爆。 她骂了几句，压下火气道：“这次可不是来跟你骂的，赵素画，我带你去看一个东西。” 她胸有成竹地笑道：“非常重要的东西，不去你一定会后悔的。” “哦，谢谢，不去。” 她总是能让她暴跳如雷！别人向来都只有被如意气的分，可面对赵素画，如意从来讨不到好。 她龇牙咧嘴：“赵素画，今天你不去也得去。” 赵素画心道不好，然而已经晚了，一道人影从后面捂住她的口鼻，眩晕感一阵阵袭来。 她们谨防着她会的银针，特意偷袭让她来不及出手。 赵素画彻底晕倒没意识了，她被拖去小路，又从小路一路进了如意的院子，又带去了如意的地下室。 这儿根本没什么让她看的东西。 如意就只是想把她骗来，好好折磨一番，让一个人从这个世界上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 赵素画是被水泼醒的，身上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 如意一有不顺心的事，就用鞭子将她抽得浑身是伤。 赵素画分不清白天黑夜，也不知道过了几天，地下室光线都一个样，她都是睡了醒，醒了睡。 睡着之后，身上的伤就不那么疼了。 而外面已经找疯了。 顾肆尘来到如意的院子：“把她给我。” 如意笑道：“将军这是什么话，姐姐不见了就是我害的？” 他其实有两个怀疑的人，一个是赵素画最后一面见的老夫人，一个就是那天他听见敌意满满的如意。 “那你最好别让我抓到。” 顾肆尘沉着声道。 如意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人，只觉得身上又冰又冷。 她回到地下室，死命地抽她。 “凭什么你就能让他这么上心！” 赵素画扯着嘴角笑了笑，这小子还找她了？有点良心嘛。 她想，那为什么还找不到？ 你不是说，会保我平安吗…… 这天赵素画是被外面的响动吵醒的。 她久违地见到人，他们将她围 第10章 保护娘亲 翠兰翠英还好，如意被挑断了手筋脚筋，送到了青楼。 顾肆尘怕她在这儿不舒坦，买了个别院将她安置。 梓锐不知道怎么想的，也去了。 他撇着一张小脸：“你不在，我吃饭都不香。” 赵素画却没像从前那般跟他斗嘴，沉默地笑了笑。 苏逸尘听说了这事儿，常来别院看她。 这日赵素画被小梓锐蒙住了眼睛，出到院里放开手，入目就是石桌上的东西。 赵素画道：“蛋糕？” “你还做出来了？” 苏逸尘笑道：“我姐姐生前教过我怎么做，我也看过几遍。” “从前她常做给我吃，你快尝尝，看我手艺好不好。” 时隔这么多天，他们之间淡淡的疏离已经没有了，相处下来都有种自然感。 仿佛认识了很多年。 但两人都没有别样的想法，他们之间的感情最为纯粹。 小梓锐叫嚷道：“我也要吃，我也要吃！我要吃这边这块，给我划大一点！” 苏逸尘揪了揪他的鼻子：“小鬼头，让她先选啦！” 小梓锐不服气地要打他，可苏逸尘撑着他的脑袋，他只够得到挥舞空气。 赵素画淡淡地笑了。 这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笑那么开心。 两人动作都停了停，又偷瞄着她，把动作幅度弄得很大。 她道：“不用逗我开心了。” “我现在就很开心。” 这天赵素画想，如果她回去不了，似乎也有了继续存在的意义。 另一边，如意浑身酸痛地从床上醒来，门忽然被打开，又来了一个人。 她崩溃地大哭：“该死！你们全都该死！” 一人放下遮着半个头的帽子，沙哑道：“放心，不是来干这个的。” 如意愣了愣，泪珠还挂在脸上。 “你是如意吧。”那人一笑。 如意清清楚楚地看见她脸上一道从眼角到嘴角的疤痕。 “你、你是谁？” “不用紧张，在这里日夜接客痛苦吧？我就只是来跟你谈一个交易。” 此人正是徐三凤。 她杀了草原王子，以寡妇的身份重回中原了。 她在他饭里下毒，怎料他垂死之际还有力气杀她。 那一把斧头抡过来，徐三凤差点以为她要死了。 这条深深的疤就是那时留下的。 她把地方营造得很混乱，又找了一把刀把他的胸腔贯穿，跟那些人交代说： “有贼人闯入啊，差点还杀了我。” 徐三凤如是回来了。 她的车队还在后面，她提前进来，花了些碎银子探听到一些事，最终找到了如意。 她道：“你甘心吗，如意。” “不，我想不明白凭什么。” 徐三凤舒心地笑了。 “我也是，你辅助我，我们一起让他们死。” 如意面色疯狂：“好！” “我要赵素画死！” 徐三凤想了想，不清楚如意还喜不喜欢顾肆尘，便笑道：“我也是。” …… 苏逸尘看到赵素画的笑，愣了愣神：“夫人，你真的很像我的姐姐。” “你知不知道？” 赵素画道：“你们都这么说，我不知道也得知道了。” 苏逸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听说你也会医术，不如我们探讨一下。” 赵素画笑道：“我哪有那么厉害，脑子里莫名其妙就会采点药。” 小梓锐想入非非。 这个人想她的妈妈…… 他的妈妈是什么样的呢？ 小梓锐把目光放在赵素画上，心里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好像从小到大的某一处亏空，被补上了。 赵素画揉了揉他的脑袋：“看我干啥呀？” “没、没有。” 小梓锐撇过头，又小心翼翼地转回去，开口道：“你是父亲的正妻！” 他豁出去一般：“我、我能不能叫你娘亲。” 苏逸尘刚好喝了口茶，此刻一口水喷出来，全部落在了小梓锐头上。 小梓锐抹了把脸：“……舅舅。” “啊哈哈，抱一丝啊抱一丝。”苏逸容手忙脚乱给他擦着。 简直越擦越乱。 赵素画无奈道：“还是我来吧。” 她轻轻巧巧的，带着小梓锐从来没感受到的温情。 侍女姐姐也给他擦过水啊，可是都不是这样的。 他想着想着，就有些想哭。 赵素画擦完他的脑袋又抹了抹他的眼睛：“咋了呀？” “娘亲！呜呜呜呜，呜呜呜。” 苏逸尘道：“要不，要不就先这样？” “嗯。”赵素画点了点头，她不介意当一下妈，况且…… 她也觉得跟这个小屁孩非常亲近。 这时，顾肆尘走进来了。 苏逸尘拱了拱手：“姐夫。” 小梓锐缩啊缩，半边身子站在她身后。 赵素画朝他点了点头。 顾肆尘看着二人，心中似乎有千言万语，张开嘴却没有声音。 他似乎被扯成了两半，矛盾又贪恋。 贪恋她的好。 是因为与阿容相似吗？不是。 可是他不能。 他答应了阿容的。 “刚好一起吃饭吧。”赵素画先道。 苏逸尘拉着小梓锐：“姐夫，我们有些事，我带小梓锐去玩儿会儿。” 顾肆尘点了点头。 于是乎，小院子里就剩下两个人。 顾肆尘沉默了良久，哑着声道：“对不起。” 对不起，没保住你。 还说得平安，却让你一身伤。 赵素画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在这时，院子里突然刮起风。 顾肆尘一把将她护在身后，抓住一支箭。 箭身被他抓在手里，箭尾还不住地颤动。 “谁？出来！” 没人应答，又从四周窜来两支箭。 赵素画抓起一个碗，握在手里。 顾肆尘带着她 第11章 如意死了 听着里面传来的欢声笑语，顾厉氏停住了脚步，因为她就是再傻也能够听得出来，这里面竟然还有自己儿子顾肆尘的笑声。 随后顾厉氏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别院，扭身离开了。 “今天晚上就先让你陪着我儿子开心开心，明天我再想办法处置你！” 夜晚，刺耳的声音传来，为这片树林平白多添了几分寂寥。 果不其然，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赵素画还在床上躺着睡大觉，顾厉氏的人就来喊赵素画前去府上请安。 由于顾肆尘一早就去了皇城御林军中，此时的别院中根本没有人能够拦得住顾厉氏派来的女仆。 “赵姑娘，快起床了！您还要梳妆打扮，给主母请安呢。” 赵素画睁开了迷蒙的眼睛，慢腾腾的起身穿衣服。 她的丫鬟被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只敢瑟缩在角落，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赵素画披散着头发坐起，冷冷盯着来人，眼神凌厉至极。 来人心尖一抖，但很快镇定了下来。 “奴婢不敢！奴婢就是奉命来通知大少奶奶，尽早可记得去将军府上给夫人请安，您别误会。” 顾厉氏？ 看来这货果然又想刁难自己了。 一边有求于自己，另一边又担心自己和她孩子相处的时间过长，感情太深厚，不好掌控。 赵素画觉得顾厉氏这个人简直就是矛盾的综合体啊。 看来自己这接下来的日子还真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赵素画强撑着困意起床，在丫鬟们的带领下前往将军府。 此时另一边，皇城的御林军军营中，顾肆尘正站在其中听着手下的禀报。 原来昨天顾肆尘在别院收到攻击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攻击他们的人行动有序，这样的人绝不简单。 所以今天一来到御林军就派人去查了。 果不其然，线索很快就查到了被他卖到青楼的如意身上。 “来人，跟我一起去捉拿罪犯！” 顾肆尘大手一挥，十数人紧跟其后，金戈铁马的朝着城内某一处教坊司走去。 “如意，你在哪里！”顾肆尘沉稳的声音传遍整座教坊司。 教坊司是京城最大的教坊司，里面的姑娘各种各样，琴棋书画无所不包。 而且教坊司背景深远，据闻教坊司幕后有大世家支持。 而且这些人都非常擅长演戏，能够骗过一般人。 顾肆尘带着手下闯入教坊司之后，立刻引起众人注意，很快有侍卫上前阻止。 “大胆狂徒，居然敢硬闯我们教坊司！” 顾肆尘扫视了一圈周围，目光紧紧盯着角落中的一道身影，整个人径直朝前走去，同时冷冷的对着侍卫吼道：“滚开！” 不多时，顾肆尘站在了如意面前，居高临下的目光刺在如意身上，让如意整个身躯不自觉的颤抖着。 顾肆尘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谁让你这么做的？” 如意拼命挣扎，却始终逃脱不开顾肆尘的钳制，只得痛苦的呜咽：“饶命，将军饶命！” 她已经猜测出来了，肯定是她做的事暴露了，否则顾肆尘怎么可能找上门？ 顾肆尘的力气很大，几乎要捏碎她纤细的脖颈。 她张口喘息：“饶、饶命！将军饶命！” 顾肆尘眸底掠过杀机：“说不说？” “咳、咳！” 如意的眼珠翻白，呼吸越发急促：“大、大爷、大爷饶命啊！我……我、我不懂、不懂你在说什么！” 尽管如意感觉自己快要死了，依旧清楚的知道，她和徐三凤的事情一定不能暴露，一旦暴露，就不是死她一个人能够解决的了，很有可能被夷三族！ 就在如意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死亡的时候，顾肆尘松开了捏住如意的手。 扑通一声，如意整个人如同一滩烂泥一样跌坐在地上。 整个教坊司看着眼前的一幕，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因为在教坊司出手的那道身影对于整个京城来说印象都极为深刻。 大将军顾肆尘。 手握兵符，在整个京城之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最终，还是教坊司的司主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走上前来：“顾将军，不知道这丫头哪里得罪了您，您如果还生气的话，可以将这丫头带走，随意处置。只是...只是在这教坊司中闹出人命，总归是不好的。” 顾肆尘冷冷的看了一眼司主，后者立马站在一旁不敢再说话。 见状，顾肆尘抬脚，朝着角落走去。 如意瘫软在地上，浑身都是冷汗，惊惧的望向顾肆尘。 顾肆尘蹲下身，用手指挑起如意的下巴，邪魅的勾唇：“如意，我们又见面了。” 看见顾肆尘脸上阴柔邪魅的笑容，如意只觉得浑身冰冷，仿佛被丢进寒潭中一般，连灵魂都冻结了。 顾肆尘是个魔鬼，彻彻底底的恶魔！ “不……不……” “呵呵，当初我就说过，让你不要对赵素画动歪心思，否则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现在看来，你是完全将我的话当成耳边风！” 如意惊恐的瞪大双眼，瞳孔剧烈收缩，整个身体哆嗦成一团，似乎害怕到了极致。 顾肆尘放下了自己的手，嘴角噙着一抹嗜血的弧度：“如意，你不该招惹我的！” 如意浑身猛的颤抖着，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一样。 下一瞬，她突然跪在了顾肆尘的面前：“将军，小女子错了，您大人有大量饶过我吧！我保证，从今以后再也不敢了！” 顾肆尘冷漠的睥睨了如意一眼，转身准备离开。 “不要，不要杀我！”如意哭嚎道，她不想死啊！ 然而，顾肆尘并未理睬她，最后冷冷的撇了一眼惊恐的如意，抬脚直接朝着外面走去，淡漠的声音传来。 “带走！” 第12章 老夫人的担忧 挨打要立正，在没有彻底的站住跟脚之前，赵素画还是可以忍的。 顾厉氏冷嗤，满眼鄙视：“错了？错哪儿了？我怎么不知道你有什么错？” 赵素画微微咬着红唇，低眉顺眼的说道：“老妇人，昨天我本来想来参加的，可是奈何突然有事，实在是抽不开身，所以只能抱歉。”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顾厉氏额头上青筋暴起。 突然有事？ 昨天晚上你涮毛肚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老娘可是足足听了你们半个时辰的墙根，那火锅的味道可给我馋够呛，有机会一定要让这个冲喜的给自己做一做。 不过，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顾厉氏自然不会说出这种话，只是冷哼一声，来对赵素画表示自己的不满以及担心，担心赵素画会成为下一个苏婉蓉。 赵素画自然明白顾厉氏是什么意思。 顾厉氏这是怕她成为第二个苏婉蓉，更加担心顾肆尘眼里会只有她赵素画儿没有她这个亲娘吧！ 顾厉氏虽然没有点破，但赵素画还是能读懂她眼神中含义的。 这让赵素画很恼怒，她是个聪慧的女子，自然明白顾厉氏对她的警告。 但是她怎么甘心？ 她才刚刚穿越过来不久，还没有享受够富贵荣华，就让她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这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老妇人，您误会了，赵素画清楚面前的一切荣华都是因为谁才获得的，小女子别的不说，知恩图报的心还是有的！”赵素画坚定的说道。 顾厉氏眼睛一亮，她就知道，赵素画不是那种蠢笨的人，只要稍加点拨，就能明白她的意思。 想着，顾厉氏故作语重心长的模样叹息道：“素画，你嫁过来就是我最宠爱的儿媳妇儿，我不希望你犯傻。” “我明白的。” “既然如此，那你先退下吧。” “是，老妇人。” 待赵素画离开后，顾厉氏才缓缓眯起眼睛，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走出将军府后，赵素画抬头四十五度角望天，不知道这样和婆婆尔虞我诈的日子还有多少才能到头。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是没用，随后赵素画叹了口气，就离开了将军府，朝着别院走去。 两天后就是回门的日子，由不得赵素画上心。 虽然说赵素画在富商家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嫡女，可是将军府的面子还是要照顾到的，别的不说，礼数一定要周全，所以这回门一项，必不可少，也免得别人乱嚼将军府的口舌。 当天晚上，顾肆尘风尘仆仆的回到别院。 他回来的时候，院子里已经升起了火锅，赵素画，顾锌锐和苏逸尘已经在大快朵颐。 赵素画依旧是那副将宽大的袖子用丝带缠起来，一只脚搭在旁边的凳子上，活脱脱一副气吞山河之势。 看着疯狂炫火锅的赵素画，顾肆尘一阵恍惚。 像，太像了。 此时的赵素画和顾肆尘印象中的苏逸容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虽然说长得不像，可神情，姿态，像极了他的阿容。 这时赵素画也发现了站在门外的顾肆尘，冲着他挥手道：“顾肆尘，你也过来吃啊！” 坐下后，顾肆尘想了想，还是对着赵素画说到：“就在刚才，昨天晚上试图杀害你的如意死了！” 赵素画手顿住，不解的问道：“哦，怎么死的？” “她想杀你，所以我就杀了她！” 赵素画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是这样啊，她胆子倒是挺大的嘛！” “你不生气吗？”顾肆尘问道。 赵素画耸肩：“我干嘛要生气？” 顾肆尘沉默片刻，才轻启薄唇：“你真的不介意？” 赵素画摇了摇头，继续啃着鸡爪说道：“介意啊，我当然介意了！但是有什么办法？我们俩又没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她现在已经死了，我介意不介意的都不重要了！” 这番话，说的倒是洒脱。 闻言，顾肆尘深邃的眸子划过一道幽暗：“嗯，你说得对。” “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顾肆尘突然认真的说到。 赵素画疑惑：“什么事？” 顾肆尘一脸认真：“下次做火锅的话，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好早点过来。” 赵素画愣了一下，这才注意到虽然是添了一副碗筷，可是菜和肉什么的都是有量的，早早的就被苏逸尘和顾梓锐这两个二货吃的干干净净，现在锅里只有一点豆腐渣了。 刚才吃的爽快，这会才意识到不对劲的顾梓锐看着自己老爹身上散发的丝丝寒气，下一秒的就打了个哆嗦，赶紧躲到赵素画的身后。 “娘，救我...” 顾梓锐的声音传入顾肆尘的耳中，让顾肆尘陡然瞪大了眼睛。 “你，你叫她什么？” 这一秒，赵素画的形象和脑海中苏逸容的形象重叠在一起，让顾肆尘几乎压抑不住内心的情绪。 “娘啊！”顾锌锐乖巧的从赵素画的身后探出头来，眨巴着无辜的眼睛。 一瞬间，顾肆尘的心脏猛地跳动起来。 “我……” “我……” 两人同时出声，然而结果却完全相反，两人又同时闭嘴，尴尬的互相看着对方。 一旁的苏逸辰看着尴尬的赵素画和顾肆尘，嘴角扬起了一抹浅淡的弧度，然后放下筷子，温柔的擦拭掉唇角油渍，起身抱起顾梓锐。 “吃饱喝足了，我带梓瑞出去遛弯消消食。” 苏逸尘拿起一条干净的帕子将手擦干净，转身回来后就见三个人还保持原来的姿势僵硬着。 他们是准备在这里站到天黑吗？ 想着，苏逸辰慢悠悠的走了过去，坐在顾肆尘的旁边，淡笑道：“姐夫，你们慢慢聊，我带着顾锌锐先出去了。” 说罢就带着顾锌锐 第13章 回门 “呵呵。” 顾肆尘轻轻的呵呵两声，全然没有意识到这两个字对赵素画的伤害有多大。 要知道，在二十一世纪，这两个字可以说是杀人于无形。 暴脾气的赵素画当时就怒了，指着顾肆尘的鼻子就开骂。 “顾肆尘，你有病啊！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也没有想过抢你的妻子名分，你干嘛莫名其妙的给我扣帽子啊！” 赵素画气呼呼的说到。 顾肆尘冷冷的瞥了赵素画一眼，淡淡说道：“你不是苏逸容，你是冒充的。” “冒充的？” 赵素画愣住了，半晌反应过来后，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你在逗我呢吧，我本来就不是苏逸容，是你非要将我幻想成苏逸容！” 赵素画说到这里已经有点崩溃了，苏逸容这货到底是怎样的国色天香啊，才能让一个名震整个国家的大将军对他念念不忘。 顾肆尘沉默了。 赵素画也陈默了。 今夜，一夜无话。 第二天，是赵素画回门的日子。 今天赵素画打扮好出门的时候，诧异的发现顾肆尘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显然已经等了好一会了。 “你也要和我一起回门？” 赵素画显然有些惊讶，没想到堂堂大将军竟然会放下身段陪她一起回门。 “少废话，赶紧走，别误了时辰。” 顾肆尘冷哼一声，就朝着门外走去。 昨天晚上他也在纠结今天要不要陪赵素画一起回门，可一想到自己如果不和她一起回去，以赵素画的在富商家的身份，很有可能受到欺负，而且自己曾经还答应过赵素画要保护她。 于是，大早上的，顾肆尘就来了，一直在等赵素画出来。 八抬大轿启程，目的地，城南赵员外家。 马车行驶到城南时，远远就望见路口站着一群女人，穿金戴银，一看就知道这些都是赵员外家的亲戚。 看见这些人，赵素画心中一沉，随后晒然一笑，看来自己果然还是不受待见啊，自己今天回门，赵员外和赵素画的母亲竟然都没有出现。 马车停下，顾肆尘率先跳了下去。 “哟，这不是顾将军吗？” “这谁呀，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啊。” “哎，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像啊，是顾将军吧？” “顾将军，妾身这厢有礼了！” 顾肆尘一下马车，那些贵妇们立即蜂拥而至，将他围绕在中间嘘寒问暖，热闹非凡。 “各位婶婶婶母好啊。” 顾肆尘淡淡的应了一句，礼貌的与她们交谈着。 与此同时，第二辆马车停下，赵素画在将军府王妈妈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门口的护卫看见不对劲，今天大将军都来了，连忙进府禀报。 不多时，赵员外和赵家主母赵平氏慌慌张张的走了出来，来到顾肆尘面前恭敬行礼：“小老儿（妾身）见过大将军。” 听着两人恭敬的称谓，顾肆尘皱眉，随后看着两人冷冰冰的说到：“你们不必多礼。” “谢将军。” 随后，赵素画便由顾肆尘牵着手，跟着众多夫人太太一同往赵员外家走去。 赵员外和赵平氏站在顾家的正厅内，看着面无表情的顾肆尘，心里七上八下的。 尤其是赵员外，本来想着将女儿扔出去眼不见心不烦，没想到如今竟然获得了顾将军的青睐，跟在顾肆尘和赵素画身后，赵正心中一颗石头悬着落不下。 顾肆尘居然亲自和赵素画一起回门！ 几人就这么坐在凉亭中，表面上其乐融融的喝着茶。 就连赵素画都心中感慨，自己在这个府上生活了十来年了，都没有这么和自己的父亲赵员外坐在一起喝过茶，没想到自己嫁出去后，竟然有了这样的机会。 一边的丫鬟婆子更是激动的满脸通红，恨不得自己就是顾肆尘身边的女子。 “咳，咳，咳。” 终于，顾肆尘被呛的连续咳嗽了三次，赵正这才恍惚过来，担忧的询问：“大将军，您没事吧。” 顾肆尘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但是这时赵员外却将目光盯上了顾肆尘身旁的赵素画：“素画，看见自己的夫君身体不适你也不知道上前担忧一番，难不成为父就是这么教你不守妇德的么？” “父亲……” 赵素画刚要开口解释，就又被赵员外给打断了：“闭嘴，什么都不许说，今天是回门，我不想闹得不愉快。” “我没有……” 赵素画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没有解释。 一旁的顾肆尘听见赵素画这般委屈，顿时火冒三丈，噌的一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双深邃犀利的黑眸死死瞪着赵员外。 “赵员外，你什么意思？” 看着突然变化的顾肆尘，赵员外明显被吓得哆嗦了一下，但转瞬间便恢复了神色，语重心长的劝慰道：“大将军，素画毕竟是我的闺女，我自然要担起教导她的责任。” 顾肆尘冰冷的目光就这么盯着赵员外。 “好，很好！” 一甩袖子，顾肆尘直接带着赵素画离开了凉亭，徒留赵员外尴尬的站在原地。 然而还没走两步，就被赵平氏喊住：“站住！赵素画，你难不成就是这么对待养你长大的父母么？” 天地君亲师。 在武朝，当朝天子以身作则，将孝字传遍天下，没有人胆敢背上不孝的罪名，哪怕这个人是顾肆尘。 赵素画缓慢转身，眼眶中含着泪水，楚楚可怜的看向赵平氏。 不得不说，赵素画的演技还是挺好的，最起码这一幕看的顾肆尘是心中狂怒。 赵平氏被赵素画这副模样气的牙痒痒，恨不得冲上前扇赵素画一耳刮子，奈何自己只是一介妇人，根本打不过她。 “素画……你别怪娘挑你毛病，你今天的所作所为，放在谁身上都是 第14章 你不会看上我了吧 赵平氏微眯双眼，似乎是在考虑着。 毕竟如今赵素画已经傍上顾肆尘，而且看起来顾肆尘对其还颇有好感，否则不可能做出陪他回门的事情来，现在的赵素画，可不是当初那个任他拿捏的小嫡女了。 见赵平氏不吭声，赵素画又继续追问道：“娘，既然你们不欢迎我们回门，那我们就回去吧。” 说完，赵素画拉着顾肆尘的手准备回屋。 然而，赵平氏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慢着！” 赵素画松开抓着顾肆尘的手，转身，一脸期盼的看着赵平氏，希冀着赵平氏改变心意。 旁边的顾肆尘也是冰冷的盯着她，一股金戈铁马的气息扑面而来，压的赵平氏几乎说不出话来。 最终，还是硬着头皮道：“既然回来了，就多吃点饭再走，免得饿坏了身子，你说呢？” 说着，赵平氏给顾肆尘递了个眼神。 顾肆尘收到之后，轻蔑的勾了勾唇角，毫不领情道：“多谢提醒，本将军不喜欢和不相干的人一起吃饭。” 赵员外脸色骤变，心中虽恼怒，但还是强忍着，赔笑着说：“是，是，我忘了大将军是武将，喜欢直爽粗鲁之人。” 说罢，赵员外吩咐下人将桌子上的菜肴撤掉换新的，然后命令赵家管家去叫厨房赶紧烧几个小菜过来。 管家领命下去，不一会就端上了两盘小炒和一碗汤，还有一壶酒。 “请大将军品尝。” 说着赵员外倒了一杯酒递给顾肆尘。 “赵员外，我身份卑微，可不敢劳烦您这位员外爷。” 顾肆尘接过酒杯，浅饮一口后，放下筷子。 赵员外笑容僵在脸上，看向顾肆尘，发现顾肆尘根本没有碰他的酒。 “呵呵……大将军，这杯酒，算是赵某代替素画向大将军赔罪了，以后赵素画如果有什么得罪大将军的地方，还望大将军海涵。”赵员外一脸谄媚的笑容。 刚才他本想以孝字压顾肆尘一头，没想到顾肆尘完全不在乎这个。 无奈，赵员外只能低头，因为一个不相干的嫡女惹的大将军震怒，这实在不是一笔划算的生意。 顾肆尘没理会他，只是冷冷的扫视了一圈周围，随即沉默不语。 一直静观其变的赵正终于开口了，看向顾肆尘的眼神充满了探究：“大将军怎么了？” 闻言，顾肆尘抬眸，幽深的瞳孔直勾勾的盯着赵正。 “赵员外，我想你误会了。” “啊？” “我娶她，只是因为赵素画是赵素画，仅此而已。” “……” 此刻，赵员外的内心是崩溃的。 这特么是在逗他么？堂堂的大将军竟然看上一个不受宠的嫡女。 “可是她只是个嫡女啊，她凭什么？” “你说什么？” 闻言，顾肆尘猛的拍案而起，一脚踹翻了椅子，指着赵员外的鼻尖厉吼：“赵员外，你这是在污蔑本将军，信不信本将军现在就带兵灭了你整个赵家！” “嘶——”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可是皇城啊，皇帝的眼线遍布各处，若是被查出来，他们一定会万劫不复的。 赵员外更是浑身瑟瑟发抖，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求饶道：“老夫，老夫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大将军千万别当真啊。” “哼！” 顾肆尘狠狠的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赵员外，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将军……” 赵素画呆愣了片刻后，急忙跟上顾肆尘。 万万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冷面冷心的顾肆尘今天竟然会为自己发这么大的脾气，看来这货还是挺靠谱的嘛。 心里这样想着，赵素画的脚步都是变得轻快起来。 此时的赵府内，赵正面色难看的看着离开的顾肆尘和赵素画，心中暗自发狠：“这可是你们逼我的。来人，去告诉胤王，就说那件事情，我答应了，十万两白银，三天后便会送到胤王的府库中。” 如今整个武朝正值皇权交替的时候，整个京城都是变得暗流涌动。 别的不说，就单单胤王和信王公开招募门客，就让所有京城中消息灵通的人心中一紧。 尤其是这些年，胤王势力越发庞大，信王虽然是皇后所生，可是年龄尚小，根本不足以和胤王抗衡。 如今信王公开招兵买马，必定是想要与胤王争夺储君之位，只是这个储君之位该由谁来担任？ 胤王府内，收到赵员外的示好信后，胤王笑了。 这么多天来，他一直在为银钱发愁，虽然说身为亲王，每个月的俸禄也是不少，可是奈何他要养的人多了，别的不说，就单单王府上的那一百多门客，每个月都是一笔极大的开销，而且这笔钱胤王海不能省，因为这一百多门客是他和信王争锋的底气所在。 “去查查，赵正这个老狐狸怎么突然转变了主意，我感觉这其中定有蹊跷。” “是！” 胤王的声音落下，前方的黑暗中隐约传来一道声音，随后便是重新变得寂静起来。 “哎，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父皇，你说当年你让我会封地做一个逍遥王爷多好，如今这幅场景，估计你每天都在后悔吧。” 随后胤王的手下意识的虚握一下，仿佛要将那至高无上的权利紧紧握在手中一样。 另一边，顾肆尘带着赵素画气喘吁吁的回到马车上，二话不说冷着一张脸就扎进马车。 赵素画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进去。 马车中，顾肆尘一句话也不说，坐姿端正的端坐着，双腿交叠，目光清冷的看着窗户。 赵素画看到这副模样的顾肆尘，心里咯噔一下，莫非这厮对她的态度有所缓解？ 想到这儿，赵素画嘴角露出一抹淡笑：“顾肆尘，你刚刚发那么大火，是不是因为我？” 听到赵素画的称呼，顾肆尘皱眉转 第15章 胤王 第二天，早上，别院的门早早就被人扣响，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昨天对赵素画冷眼相对的亲生父亲，赵正。 “你二妹昏迷过去了，需要你的医治。” 赵正此时的脸色有点难看，换做是谁来求一个昨天还看不起的人，脸色估计都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听着赵正的话，赵素画整个人都震惊了，难以想象，一个人竟然能够无耻到这种地步。 看着一脸难看的赵正，赵素画整个人都被气笑了。 “哈哈哈，赵正，你是不是疯了，竟然让我救醒赵素琴？” “你……” 看着赵正气结却找不到话反驳的模样，赵素画嘲讽的摇头。 “不用废话了，我是绝对不会帮助赵素琴的，她是死是活，与我何关？”赵素画冷漠的扔下这么一句话，随后直接转身走进屋里，留给了赵正一个背影。 从前世到今生，赵素画从未遇到过像赵正这样厚颜无耻的人，简直刷新了她的认知。 被赵素画拒绝，赵正的脸色显然也难看无比：“她是你二妹！” “呵呵，是吗？”赵素画嘲讽的扬唇：“那我宁愿没有二妹！” “你……” 赵正被噎住，最终甩袖怒气冲冲的走了。 待赵正彻底走远，赵素画冷着一张脸吩咐道：“红玉，准备一辆马车，我要回去一趟。” “是。” 赵氏商行。 “老爷，您可算来了，那小贱货来了么？”赵素琴看到赵正后立马撒娇似得抱怨起来。 听着赵平氏略微沙哑的嗓子，赵正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悦。 “她不知道发什么疯，竟然说宁愿没有二妹。” 说完，赵正径自往里面走去。 “爹，您可算来了。” 一旁站着的男子，长得颇为俊俏儒雅，看向赵正的目光透着尊敬，但同时也掩饰不住他眸中的阴翳和野心。 “恩。” 赵正冷冷的应了一声，在一旁坐下，端起桌案上的茶杯抿了一口。 “爹，女儿听说这次三皇子宴会上京城令家的小姐也参加了？”赵正的大儿子赵佑文试探性的询问道。 “嗯，怎么了？” 赵佑文的神情瞬间亮了起来：“爹，儿子的年龄也不小了...” 看着赵佑文的模样，赵正就知道这货在想什么，当即也是回过神来，是了，大儿子也马上及冠了，是时候寻一门亲事了。 “既然如此，那就趁着知府宴会好好表现表现。”赵正沉思一番说道：“若是成功娶了京城令千金，咱们家的日子就更加好过了。” 闻言，赵佑文的脸上浮现出兴奋的神情：“爹，那儿子先回去准备准备。” “恩，记住不要惹是生非。” 等赵佑文走了之后，赵正这才松了一口气，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喃喃道：“时辰也差不多该启程了吧。” 赵家的马车已经停在门口，赵正上车后，马夫赶着马车往城郊的方向赶去。 此时，赵正并不知道，他前脚离开，后脚，两匹骏马快速跟在他们后面。 “主子，我们为何要跟着赵正的马车走啊？”马车里，小六疑惑的问道。 原本他们是打算直接追击顾肆尘的，可主子偏要跟着赵正的马车，这究竟是几个意思啊。 马车中随后传来徐三凤的声音：“跟着就是了。” 不多时，赵正的马车在京城令府门前停下。 赵正在京城令的府邸呆到很晚，在宵禁前一刻才从门内走出，京城令魏大友满面笑容的送赵正到门口这才依依不舍的告别。 “赵员外，明日你再过来啊。” “恩，你回去休息吧。” 赵正轻拍了拍魏大友的肩膀，这才骑着马离去。 望着渐渐消失的马蹄声，魏大友脸上的笑容慢慢散尽，取而代之的则是深深的担忧。 “赵正这个人狡猾如狐，此番归顺胤王不知道是福是祸。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看来这个京城很快就要热闹起来了。” 魏大友摇了摇头，转身回了京城令府邸。 第二天早朝，顾肆尘站在金殿之上，武将之首，威风飒飒。 金殿之上，武王端坐于龙椅当中。 旁边站着内侍监总管，王福王公公。 咳嗽了两声后，王福捏着尖锐的嗓子：“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话音刚落，京城令站了出来，矛头直指顾肆尘：“臣弹劾大将军顾肆尘仗着功绩过大，鱼肉百姓，出口威胁京城首富赵正，并将其二女儿吓到昏迷，至今仍未醒来。入教坊司强行捉拿罪女如意，后擅自处决如意，草菅人命。” 一番话顿时在朝堂上掀起风浪。 京城令身后站着的事谁百官最为清楚不过，这一次站出来很难保证后面没有胤王的示意。 而弹劾的两件事，其中一件事竟然只是一名富商的二女儿昏迷，难不成这个富商也是胤王那边的人？ 文武百官思绪纷飞，疯狂的权衡着其中利弊。 武王诧异的看着顾肆尘，显然没想到他刚醒来没几天就和胤王杠上了。 “魏大友，你所言是否属实，可有证据？你要知道，随意污蔑朝廷命官可不是小罪。” 魏大友不慌不忙：“在下胆敢弹劾大将军，自然是有确凿证据。民女如意的尸体现如今就在京城令仵作坊。” 闻言，顾肆尘皱了皱眉，没想到魏大友竟然把手伸到他这边来了。 见此，顾肆尘嘴角挂着冷冽的弧度，缓慢的吐字说道：“那么请京兆尹大人派人查看一下如意的尸体吧，免得有些人颠倒黑白。” 听到顾肆尘的话，魏大友眼睛眯了眯，不由自主握紧拳头。 顾肆尘全然不在意的态度，明显是没有将自己当成一回事。 “陛下，臣恳请重罚顾肆尘，如此草菅人命之人，愧为我武朝将军！” 京城令的话音还未落 第16章 顾锌锐受伤 武王这话一出，众人皆噤声，不敢再多说什么，唯恐触怒武王，引火烧身。 “这件事情，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三司会审，务必尽快将真相查出。退朝！” 说完武王就怒气冲冲的朝着外面走去。 这一次武王是真的被气到了。 回到御书房后依旧在大口喘着粗气。 王福赶紧上前为武王递上茶水。 喝了口凉茶，武王这才感觉到气有些顺了。 “胤王这是想要造反么？朕还没死呢，就敢挟持百官来左右朕的决定！” 让武王感到愤怒的不是顾肆尘草菅人命，而是胤王把持朝政，甚至想要依靠百官逼宫，左右他的旨意，这对于任何君王来说，都是不可忍的。 “陛下，您息怒啊，万万不能动怒，伤肝伤肺啊。”王福急切的劝慰着。 “你放心，朕不会动怒的，毕竟朕还要长寿呢。”武王微闭双眸，淡淡的说道。 “可是.......” 王福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武王给阻止了：“行了，这段时间你注意点胤王那边的动作。” “奴才省得。” “对了，你找个机会把这封信交给宁国公。”武王将写好的信放到了王福手中。 王福一愣，旋即点了点头，恭敬的收下了这封信，他自然明白这封信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陛下，那么您接下来准备如何做？”王福关心的问道。 “静观其变，若是胤王按耐不住，就别怪朕了。有的东西，哪怕迟早是他的，他也不能要。”武王眼底划过一丝杀意。 “奴才遵旨。” —— “阿嚏！”赵素画突然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赵素画抬起袖子擦了擦鼻涕：“是哪个王八蛋又骂老娘！” 赵素画正要往床榻上躺去，却发现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根本就不是她睡的地方。 “小姐，您醒啦。”丫鬟小翠推开屋门进来。 “嗯，怎么不叫醒我。”赵素画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问道。 “大将军吩咐不许打扰小姐睡觉的，还特意嘱咐奴婢，说让小姐多睡会。” “大将军对我真好。” “那是自然，大将军对小姐极好的。” 小翠笑呵呵的说道。 “小姐，你快穿衣服洗漱吃饭吧，大将军已经吩咐厨房熬了骨头汤呢。” “哦，知道了，我换好衣裳就去。” “好嘞，小姐。” 赵素画换上干净的衣裳后便带着丫鬟下楼去了。 一碗香浓的鸡汤入肚，赵素画满足的喟叹一声，真舒服呀！ “小姐，奴婢刚刚打探到，今儿个皇上召集了京城令和武王、刑部以及都察院等三部，还有京兆尹，让他们彻查大将军谋害人命案。” “嗯？”赵素画一怔，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张冷漠的脸庞，正是顾肆尘。 “顾肆尘？杀人？谋命？什么跟什么？” “哎哟小姐，你快别问了，您赶紧起身洗漱一下吧。”小翠急急的催促道。 赵素画虽然疑惑，但也没有继续追问，简单的梳洗一番后就和小翠去了前厅，她倒是要看看，顾肆尘是真凶，还是冤枉的。 赵素画带着丫鬟一路走来，路遇不少人，大家纷纷向赵素画行礼问好。 赵素画高傲的昂着脖子，轻哼一声算是应了。 “小姐，你看，那不是老夫人么？”小翠指了指不远处坐在花园石凳子上的妇人说道。 赵素画转头看去，果然是顾厉氏，她的身边还坐着一位贵妇模样的妇人。 那妇人见到赵素画的时候，微微颔首，似乎对她很有印象。 赵素画见状，赶紧施礼道：“妾身参加老妇人，给老妇人请安。” 妇人笑着摆摆手：“不必多礼，快起身罢。” 顾厉氏目光灼灼的盯着赵素画，心中暗恨，这赵素画刚嫁过来就害的顾肆尘染上此等谋逆之罪，看来回头还是得让顾肆尘找个理由休了她！ 想罢，顾厉氏便开口对着赵素画柔声询问：“这几日你在别院可习惯？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告诉嬷嬷或者管家，让他们帮助你。” “妾身谢过老夫人了，妾身一切都好。” “既然一切都好，那为何这两天你都不曾去给太妃请安，难不成是嫌弃这丞相府待你不好？” 这话一出，顾厉氏身旁的贵妇立马附和道：“老夫人，你可千万别误会小姐啊，小姐这几日身子不适，所以没来请安罢了。” “身子不适？怎么个不适法？” 顾厉氏蹙眉问道。 “听府医说，小姐最近食欲不振，晚膳吃了几口菜便没胃口吃了。” 顾厉氏闻言皱眉，看向赵素画：“你身体抱恙，怎么没让府医诊治一下。” “妾身不敢。”赵素画惶恐道：“府医每日都会来给妾身检查身体，妾身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妥。” “既然如此，你更该让府医仔细给你瞧瞧，莫要耽搁了病情才好。” “是，妾身记住了。”赵素画乖巧的答道，只是她垂在身侧的双手握拳，眼神冰寒。 顾青莲，你给我等着，看我不撕烂你虚伪的嘴脸！ “对了，小弟这两日可还好？” “大哥一切安好，只是昨日夜里受了风寒，现在还未痊愈，不便出门。”赵素画说道。 “嗯。”顾厉氏轻嗯一声，随即像是想起什么，开口：“你这几日在忙些什么？” 赵素画想了想还是老实说道：“这几日在忙着建设别院。” 嗯，建设，没错，每天吃火锅也算建设，毕竟心灵建设也是建设。 顾厉氏皱眉：“建设别院干嘛用的？” “当然是给咱们府里添置新物件了，妾身这几日正在琢磨如何装饰别院。”赵素画认真的解释道。 “那别院修好后，你搬过去可否合适？” “合适，多谢老夫人挂牵。 第17章 苏浅夏 苏逸尘焦急的喊道。 苏逸尘的话音一落，整个花园里鸦雀无声，赵素画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讶：“被打伤了？” “嗯，你赶紧跟我过去吧，再晚了就不妙了。”苏逸尘拉着赵素画的胳膊就要走。 “等，等一下，我去把披风取来再去。” “好，你快点。”苏逸尘催促道。 “老夫人，老爷，妾身先行一步。”赵素画匆忙对两人施礼道。 “嗯，注意安全。”顾厉氏叮嘱道。 赵素画领着小翠朝着外面走去。 “老爷，您说这是怎么回事，小姐才嫁入顾家不过半月，小公子便受伤了，这要传出去岂不是让人乱嚼口舌么？” 顾厉氏眯了眯眼，眼眸中闪过一抹精明：“我倒要看看赵素画如何应付。” 赵素画一边快速走着一边思索，这顾锌锐受伤究竟是谁做的？她在顾府除了顾厉氏母女外没有任何敌人，难道是……顾肆尘的对手？ 若是平日里的她或许会考虑这种情况，但是现在她根本没时间考虑这些事。 赵素画脚步飞快的赶到别院，却发现原本热闹非凡的院子此刻寂静一片，她快步走进屋内，只见床榻上躺着一个小男孩，小脸惨白，毫无生机的闭着眼睛，身上盖着厚重的锦被。 “顾锌锐，顾锌锐。”赵素画轻呼两声。 “咳咳……娘亲。”顾锌锐虚弱的睁开眼睛，有些恍惚的叫了声。 赵素画连忙扶住他，关怀道：“你怎么样了？感觉哪里不舒服？” “娘亲，我疼，腿疼。”顾锌锐伸手揉着腿，小脸苍白的说道。 “锐儿哪里疼？让奶奶看看。”顾厉氏立马走上前来。 顾锌锐抬眸看了顾厉氏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去不语。 顾厉氏见他如此模样，心底一沉：“锐儿，你跟奶奶说说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顾锌锐摇了摇头：“腿痛。” 闻言，顾厉氏心里咯噔一下，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锐儿你说，这件事是谁做的，奶奶替你讨公道！” 这时赵素画突然打断了顾厉氏的话：“老夫人，现在顾锌锐的情况非常危急，必须马上救治。小翠，去将我的银针拿来。” 顾厉氏闻言一怔，旋即点了点头，然后吩咐身旁的婆子去将银针取来。 赵素画站起身，冷冽的目光落在顾锌锐身上：“锐儿你忍着点，我要给你施针了。” “嗯。” 随着赵素画的动作，房间里顿时响起刺耳的尖锐声响。 “嘶——”顾锌锐咬牙，强撑着疼痛不吭一声。 赵素画心疼的看着他，心里默念，宝贝别怕，很快就结束了。 不知过了多久，顾厉氏听见一声清脆的声响，随即顾锌锐身上的银针被拔出。 赵素画看着顾锌锐的双腿问道：“感觉怎么样？” 顾锌锐活动了两下身子，欣喜道：“我能动了。” “真的吗，太好了。” 赵素画激动的看着顾锌锐。 赵素画的话音一落，顾锌锐忽然捂着肚子，额头冒汗，疼的脸色苍白。 赵素画吓坏了：“锐儿，你怎么了？” “锐儿，锐儿你怎么了？”顾厉氏见顾锌锐脸色越发的难看，心疼的喊道。 这时，一旁的婆子突然惊呼道：“哎呀老夫人，您快看，少爷流血了！” 顺着婆子的视线望过去，只见顾锌锐的裤管染红了。 “来人呐！快去请府医啊！”顾厉氏急忙喊道。 …… 胤王府外，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路旁。 “吱嘎——”马车的门帘掀开，从车内缓慢的探出一个身影。 只见他穿着黑衣，带着斗笠，浑身散发着冷冽肃杀之气。 他一身玄衣，腰间佩戴一柄长剑。 黑衣男子迈步走出马车，径直朝着相邻的另一辆马车而去，然而当他刚靠近马车时，只见马车帘被撩起。 “砰！”一枚暗器袭向他，黑衣男子身形微转，堪堪躲过。 “你是谁，为什么拦着我。”黑衣男子冷声质问道。 “我乃南楚战王麾下护卫，奉王爷之令保护主子和夫人安全，所以阁下还请退远一些。” “王爷已经到了？” “正是。”护卫冷漠的应道。 闻言，黑衣男子收敛周身煞气，淡漠的扫了一眼那名侍卫，转身准备离开，不料却迎来了一道娇俏柔软的声音：“等一下！” 黑衣男子猛地转身，只见一身鹅黄色宫装女子站在他身后，美艳绝伦的脸庞上布满担忧之色，乌黑的秀发用珍珠簪绾起，显露出姣好端庄的五官，一颦一笑皆透露着高贵典雅的韵致。 黑衣男子盯着女子良久，最终移开目光，声音冰冷的询问：“你是谁。” 女子抿唇一笑：“妾身苏浅夏，想借马车一用，希望阁下行个方便。” 苏浅夏。 当朝户部尚书千金，金贵无比。 黑衣男子眉头微蹙，犹豫了片刻，还是侧开身子让苏浅夏进了马车，并且警告道：“我劝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否则你们一定会后悔。” 苏浅夏莞尔一笑，并未理会。 黑衣男子见状，翻身跃上骏马扬鞭离去，马蹄踏碎了寂静的夜幕。 待马车驶远，苏浅夏坐在马车里面，掀开窗帘，看着漆黑的街道喃喃自语：“顾府，我又回来了。” 她的眼神变得深邃莫测起来，她要找到他，然后弄死他。 马车继续前进，不知走了多久，马车停止了。 “小姐，到了。”小翠的声音隔着纱帘传来。 闻言，苏浅夏放下纱帘，推开车门走了出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奢华的宅院。 朱红大门，青砖碧瓦。 院子里种植着各式各样的奇花异草，假山怪石林立，景观怡人。 此处竟是大理寺少卿所在。 大理寺少卿似乎 第18章 破案 走至偏厅时，刘大人对一丫鬟说道：“你先去沏壶茶，再把糕点和蜜饯送到苏小姐屋子。” 丫鬟福身称是。 “这里有我照顾就好了，你先下去吧。”苏浅夏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 丫鬟领命，然后悄然退下。 “不知苏小姐今晚来访所谓何事？” “哦，也没什么事。只不过是听闻大理寺少卿的威名，特来拜访，不知刘大人是否欢迎？”苏浅夏巧笑嫣然的说道。 闻言，刘大人嘴角抽了抽。 虽然早已知晓苏浅夏不同凡响，但还是被她震撼了。 大家闺秀居然能够说出这番调侃的话来，果然是不拘一格。 “下官荣幸之至。” 苏浅夏含笑道：“刘大人请喝茶。” 说完，她伸手递给他一杯热茶，茶香扑鼻。 刘大人受宠若惊，连忙伸手接过茶杯道谢：“多谢苏小姐。” “大人不用客气。”苏浅夏微微一笑。 刘大人低头品茗，一时陷入了尴尬的氛围中。 半晌后，苏浅夏率先打破沉默道：“大人可曾娶亲？” “未婚妻病逝三年，至今仍未娶亲。”刘大人回答道。 “未娶亲啊……那大人有无纳妾的打算？”苏浅夏轻描淡写的问道。 刘大人微愣了一瞬，疑惑的问道：“苏小姐怎么问这个？” ”没什么，只是刑部侍郎家的女儿年龄有些大了，这段时间正愁呢。“ 苏浅夏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大理寺少卿心中咯噔一声，刑部侍郎的女儿，自己娶她干嘛，不对，刑部侍郎可是信王的人，难不成？ 大理寺少卿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神已经变了。 ...... 这边胤王在疯狂收买朝廷命官的时候，赵素画正在为顾锌锐针灸治疗。 一根根银针在赵素画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充满了灵气。 顾锌锐紧闭着双眸，脸色依旧惨白如纸，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显得虚弱不堪。 赵素画的动作很快，短短两刻钟后，她拔掉最后一根银针，拿湿帕擦拭了下额头上的汗滴，松了一口气道：“顾锌锐现在已经脱离了最严重的阶段。” 顾厉氏闻言，脸上闪过欣慰，随即他吩咐一名婢女扶顾锌锐去休息。 顾厉氏看向赵素画，诚恳的说道：“这一次多亏有你的帮助。” “老夫人不必客气，顾锌锐是您的孙子，女儿照顾他是份内之事。”赵素画微微垂首说道。 顾厉氏点点头，赞许道：“画儿真懂事。” “女儿本就该做些分内之事。”赵素画轻声说道，随即像是想起什么，问道：“不知大理寺可否为大将军解脱嫌疑？” 顾厉氏摇了摇头，叹道：“没有证据。” 这是事实，就算有了证据，也不能将凶手绳之以法。 赵素画沉默了下来，眼底闪过失落。 “奶奶，我相信爹爹不是凶手。”一直没有说话的顾锌锐突然开口。 顾厉氏拍拍顾锌锐的肩膀：“我也相信骁儿不是凶手，但这件事太复杂了，咱们需要时间，而且……”说到这里，顾厉氏顿住了，脸色变得黯然。 “奶奶，怎么了？”顾锌锐关切道。 “胤王的态度越来越坚决了，我怕尘儿撑不下去。”顾厉氏担忧的说道。 赵素画听着两人的对话，得知顾肆尘被胤王陷害，整个人顿时心痛的说不出话来，就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按理说自己和顾肆尘没有什么关系啊，除了自己是被破嫁给他来冲喜的之外，两人根本没有一点的感情基础。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赵素画此时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帮助顾肆尘查案，及早的还顾肆尘清白。 “奶奶，我要留在京城，我相信爹爹会平安回来的！”顾锌锐握着拳头认真说道，“我一定会尽我所能的去查清楚这一切。” 顾厉氏见顾锌锐一脸笃定，忍不住劝道：“睿儿，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让你爹爹洗刷冤屈，其他的等事情结束了再说吧。” “奶奶，爹爹肯定会平安回来的！” 顾厉氏叹了口气，不愿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转移话题道：“锐儿，你的腿现在恢复得怎么样了？” “已经恢复七八成，不影响活动了。”顾锌锐如实答道。 “这就好。”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顾厉氏便带着婢女离开了。 这个时候赵素画坐在顾锌锐身旁，思索着如何才能够将杀害如意的真凶找到。 还记得自己得知如意死讯的那天晚上，清清楚楚的记得，顾肆尘亲口说过，如意并不是他杀的，真正杀死如意的另有其人。 那么想要查案，就要去现场看看。 赵素画将第一个差的地方定为教坊司，毕竟如意被逐出将军府后有相当一段时间在教坊司，那里是如意生活痕迹最重的地方。 说干就干。 赵素画换上男装，准备独自出门寻找线索，谁知刚走出院子，就碰到了一张陌生面孔。 看清那人的容貌时，赵素画瞳孔缩了缩，这是顾厉氏身边的大总管。 这名大总管看起来六十左右的模样，身材瘦削，但眼神犀利，浑身透露出精明干练。 “奴才给少奶奶请安。”大总管躬身行礼道，语气颇为恭敬。 “不知总管来我这里所为何事？”赵素画冷声询问道。 大总管微微一笑，道：“我家主母派奴才来帮助少奶奶管理别院。” 赵素画眉梢轻挑，问道：“管理别院？” “没错，老夫人说，此时外面风声鹤唳，别院的一应事务都有人帮少奶奶分担，少奶奶不必操心。” 赵素画眸光闪烁片刻，淡漠的拒绝道：“我现在出门有事，没工夫在别院呆着，你还是回去禀告你家夫人吧。” 大总管似乎没料到赵 第19章 教坊司 “哼。”大总管冷哼一声，转身拂袖离开。 目送大总管离去，赵素画嘴角勾起一抹嘲讽，随即迈步离开了别院。 赵素画先去了药铺，花钱让店小二抓药。 等到药铺伙计把药煎好，赵素画付完帐，提着药包往将军府走去，却不曾发觉，暗处有两人盯着她，将她的一举一动全部传达回了胤王那里。 “爷，赵素画离开别院前，进入了药铺，买了五服药。” “嗯，继续监视，有什么异常立马通知本王。” “是，爷。” 夜幕降临，皎洁的月光洒落在街道上，空旷的街道上，偶尔有三三两两的人路过。 赵素画提着药袋从药铺走出来，漫无目的的往皇宫的方向走去。 “咦？”她忽然停下脚步，皱眉望着远处一座高楼，心中涌现出怪异的感觉，总感觉这个地方似曾相识。 这里似乎在哪里见过？ 想了片刻，赵素画突然恍然大悟。 这是将军府附近的一处茶楼，因为位置偏僻，人烟稀少，所以茶楼的价格非常昂贵，普通百姓很少会去喝茶，但赵素画每日都会过来坐一会儿。 茶楼虽然不大，但里面的布置却很雅致，桌椅摆设均是用竹木制成，窗户纸则是用绢纱蒙住，透过绢纱隐约看到外面灯红酒绿、繁华热闹的景象。 赵素画抬头看了一眼挂着‘茶香四溢’牌匾的房间，抿唇一笑，推开了茶楼的门，朝着楼上雅间走去。 茶香四溢是这家茶楼的招牌茶水，味美醇厚，入口绵延悠长，喝一次难以忘怀，故而很受富贵人家追捧。 不过今日茶香四溢的生意显然比平日差了很多，原因无他，今日有一个重磅消息在京城里炸开锅。 “听说了吗？昨天皇上命人将梁王世子关进了宗人府，还说梁王世子与西疆蛮族有牵扯，皇上这是打算废掉世子呢。” “哎呦喂，那岂不是梁王家的天要塌下来了？” “嘘，你可别瞎说，万一让有心人听去就糟糕了。” 赵素画闻言秀眉紧蹙，果然如她猜测的那般，最近城中事情颇多，原因就是皇家层面的博弈。 不过按理说，如今的圣上不是不讲理的人，那么，能对将军府出手的就只有那个人了。 赵素画心中一沉，浮现出胤王两个字。 赵素画端着一壶茶从楼梯口缓步走过，恰巧听到了两位官家千金小姐谈论的话题。 两位小姐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议论太深，于是连忙噤声，低头假装玩手帕。 赵素画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端着茶杯往楼上雅间走去。 此时隔壁的雅间内，一名锦衣玉服的男子斜靠着软垫，修长的双腿搭在矮榻之上，手肘支撑在膝盖上，指尖夹着一根青翠欲滴的翠玉簪子把玩着。 他侧头看着站在一旁的暗卫道：“你确定看见她进了药铺？” “属下确定，她进了药铺。” “你去药铺查探一下，看看她买的是什么药，顺便打听一下，她去药铺干嘛？” “是，爷。” 等到暗卫离开后，男人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踱步到窗户边上，俯瞰着楼下熙攘的街道。 良久，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幽邃的黑眸泛起兴趣盎然的色彩。 “来人！”他扬声喊道。 须臾，门外进来一个年纪略大的中年男人：“主子。” 男人伸手拿过桌上的折扇摇晃着，姿态慵懒又散漫。 男人慢条斯理的说道：“吩咐下去，从今日起，本王要在京城各处建一处医馆。” “是，属下这就去办。”中年男子领命离去。 男人再次看了一眼街道，收起折扇，背负着手往外走去…… 赵素画回到别院后就直奔顾锌锐的房间，同时将手中的药物递给下人让他们煎药去。 房间中，顾锌锐早就已经沉沉睡去。 赵素画在床边静静的注视着熟睡中的顾锌锐，脸上不由得浮现出温柔慈爱之色。 “锐儿，娘亲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赵素画握拳保证。 翌日清晨。 赵素画吃过早饭后，带着丫鬟碧云和秋菊两人来到教坊司门口，着手调查如意之死。 “赵姑娘请留步。” 正当赵素画准备进门的时候，教坊司的守门侍卫叫住了她。 赵素画疑惑的转头询问，待侍卫解释之后，才明白怎么回事。 原来教坊司被封闭，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出。 赵素画微愣片刻，然后道：“麻烦你通报一声，就说顾肆尘之妻求见。” 侍卫犹豫片刻，恭敬的说道：“赵姑娘，您稍等片刻。” 赵素画点点头，耐心等待着。 大概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那侍卫快步返回，歉意的对赵素画说：“赵姑娘，实在抱歉，少坊主刚刚出门了。” “无妨，让我进去就行，我不耽误你们！” 赵素画不以为意，撩起袖子就想要进入，结果却被门口守卫拦下。 “顾夫人，这里您确实不能进。” 侍卫严肃的说。 “我找你们少坊主真的有急事！” “顾夫人，少坊主不在，您还是改日再来吧。” 赵素画眉头微拧，不满的瞪着侍卫：“你敢拦我？信不信我告诉你们少坊主。” 侍卫尴尬的摸了摸脑袋，不知该如何作答。 正当他不知所措之际，一袭紫袍的男子从远处款步走来，他剑眉星目，五官俊逸绝伦。 侍卫立刻单膝跪地行礼：“少坊主！” 杨洲挥了挥手示意侍卫退下，然后径直走到赵素画跟前，微微挑眉，薄唇轻启：“顾夫人找我何事？” 赵素画见状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道：“妾身想进入教坊司查案，大将军嘱咐后妾身，说如意之死另有蹊跷。” “哦？”杨洲拉长尾音，饶有兴致的凝视着眼前 第20章 破局 “嗯。”赵素画颔首，提着裙摆快步跟上去，走路的动作流畅优雅。 杨洲微眯双眸审视着跟在身后的女人。 这个女人很漂亮。 不仅仅是皮相，更多的是气质。 他阅人无数，从未见过像眼前的女人这种既美且媚的女人，仿佛一颦一笑皆风情无限。 ………… 大理寺大牢。 顾肆尘自从两天前就被关押在这里。 他被人下毒了，毒性发作的时间极短暂，若非他身体好，怕是都熬不过两天。 顾肆尘神情淡漠，漆黑的双眸没有丝毫波澜。 这些日子，除了偶尔来送饭的狱卒和牢头，就没有人再来探监。 顾肆尘知道，这件事肯定与胤王脱不开关系。 “哟，大将军居然还有精力思考问题？我还以为你早就已经晕过去了呢！”一阵阴阳怪气的嘲讽响起。 顾肆尘转头扫了一眼说话的人，面色冷淡。 来者一袭墨绿色锦袍，腰束白玉带，手执玉骨折扇，整个人透着一股骚包气息。 “你来做什么？”顾肆尘面色冰冷，语气疏离，仿佛眼前的男子并不存在。 萧恒嗤笑一声，“顾肆尘，你别忘了你自己是犯人，这么嚣张，难不成你以为你还是大武朝堂上炙手可热的战神吗？” 顾肆尘没有理会他，只是默默的盯着他看了一瞬。 萧恒顿时感觉脊背一凉，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的说：“顾肆尘，你这么瞧着我做什么？莫不是想杀了我灭口不成？” 顾肆尘不屑冷哼，眼神充满嘲弄。 他虽然是被冤枉的，但是也算是罪人，而且这个案子皇帝交给了大理寺全权处理，所以，顾氏一族无人来探望他，倒也在他预料之中。 顾家人或许巴不得他被斩首。 萧恒被顾肆尘的反应吓得够呛，但是碍于面子，他故作镇定的冷哼一声，甩袖走人。 “等着吧，七天后，就是你的死期。” 听到这句话，顾肆尘猛然抬眸，眼神凌厉的看着他的背影，周围空气骤降，令人遍体生寒。 “我会等着你的。” ………… 大理寺，大堂内，大理寺少卿竟对萧恒卑躬屈膝。 “大人，你放心，七日之后，最后的期限一过，立即问斩。只是在下担心，我们这么忤逆皇上的话，到时候会不会......” 大理寺少卿欲言又止的模样，似乎有难言之隐。 萧恒皱眉，冷声呵斥道：“胆小鬼！” 大理寺少卿被骂的低下头去，连忙辩解：“大人恕罪。” “哼！本公子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一定要尽快问斩，到时候你就是大功一件！至于陛下那边，胤王殿下自然会去说明白。”萧恒说完拂袖便离开。 大理寺少卿看着萧恒远去的身影，无奈叹息，心里暗自腹诽。 这位公子真是不懂人间疾苦。 大刑加身可不是闹着玩的，他可不想丢掉乌纱帽。 大理寺少卿揉了揉酸痛的脖颈，然后走到顾肆尘牢门前，对着顾肆尘拱手：“顾将军，今日特意前来探望你。” 闻言，顾肆尘缓缓睁开双眼，目光平静的落在大理寺少卿身上。 “顾将军，这是我给你带来的饭菜，趁热吃。” 顾肆尘瞥了一眼牢笼外的饭菜，淡漠的移开视线，并没有打算吃的意思。 “将军，您就把这些东西吃了吧，不吃的话身子撑不住。”大理寺少卿劝道。 他虽然讨厌顾肆尘，但却不希望他就此英年早逝。 顾肆尘依旧没有说话。 大理寺少卿见状叹息一声，继续劝说：“顾将军，你就不必逞强了，我们都知道，这一次对您出手的人能量很大。” “顾将军，您是聪明人，现在只有您自己站出来认罪，陛下才会网开一面，否则的话，您这辈子都别想翻身了。” 闻言，顾肆尘终于动了，缓慢的伸出手，拿过牢房旁边桌子上的饭菜。 “谢谢大人。”他声音嘶哑的说道。 大理寺少卿松口气：“将军能够认清形势，是再好不过了。” 他说罢，转身离开。 待大理寺少卿走后，顾肆尘才拿起筷子，夹起面前的菜肴吃下。 他一边嚼着食物，一边陷入沉思。 现在事情似乎陷入了僵局，如何破局，如今看来似乎已经不在他身上了，那么，会在谁身上呢？ 顾肆尘陷入了思考。 “咚~”忽然，一颗石子狠狠砸在了他肩膀上。 顾肆尘皱眉，抬头，顺着石子扔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距离他三米左右的墙壁上，正坐着一名青衣少女，少女一头如瀑般的黑发披散在身后，衬得她肤白貌美、楚楚可怜，让人忍不住产生保护她的冲动。 顾肆尘看着少女，眸子里浮起复杂的情绪。 这个少女正是昨晚在花楼救下的女孩儿。 “你...你是顾大将军么？” 大牢中传来少女怯生生的声音。 顾肆尘抿唇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深邃的望着她。 “你怎么会在这儿？”他淡淡的询问。 少女闻言，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弧度：“我被抓来的。” 顾肆尘蹙眉：“你犯了什么罪？” 这个时候，少女突然抬起头，看着顾肆尘：“你能帮帮我么？” 顾肆尘挑眉，眼神锐利的望进少女清澈的眸子里：“你先告诉我，你犯了什么罪？” 少女咬了咬唇瓣，轻启红润饱满的唇瓣，柔弱的嗓音里带着浓重的悲伤：“那些人说我的父亲违抗皇明，诛三族，随后就将我抓到了这里。” “我想找我爹娘，他们不知道被关在哪里了，求你帮帮我。” 顾肆尘眼底划过一丝讶异，原来少女是因为父母被株连而被抓进大理寺的。 “你的父亲叫什么？” “我父亲 第21章 毫无办法 闻言，那小丫鬟顿时瞪圆了双目看向赵素画，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赵素画竟然是个伶牙俐齿的主！ 而赵素画也懒得和她们废话，当即便是绕过二人准备离开，然而她却被那小丫鬟拦住了去路。 “你干嘛！”看着那挡在自己面前的小丫鬟，赵素画皱眉问道。 “哼，你不过区区平民百姓，竟然敢冲撞我家小姐，难道不该跪下来认错？” “你家小姐也撞了我，哪里还有资格让我跪下认错？你这不是在故意刁难我吗？“赵素画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她可不喜欢吃亏。 那小丫鬟显然没有料到赵素画竟然这样说，当即气急败坏的骂道：“你这女子简直不知廉耻，我家小姐堂堂一国之母的侄女，又岂是你这种贱婢能够攀附的，今日你若是不跪下来认错，休怪我们动粗。” 话音刚落，只见张碧玉身旁的丫鬟便是拔剑指着赵素画，看样子只要张碧玉一声令下，她定会毫不犹豫的刺伤了赵素画。 赵素画见状，神色却是越发冰冷起来，看来她必须要拿出点实力震慑这二人了，否则这二人只怕是要蹬鼻子上脸了。 “你确定要和我动武？我劝你最好还是考虑清楚的好，因为你打不赢我。” 说完便是摆开了架势，赵素画身形柔弱纤瘦，可是那气势却一点也不输男子，这让小翠和那张碧玉皆是愣在了原地。 小翠虽然嚣张跋扈惯了，可是真正和人动起手来，那绝对不是一个厉害的主，至于那张碧玉，更加不用说了，她虽然是丞相府千金，可惜她只会耍嘴皮子功夫，除此之外，一无是处。 因此在看到赵素画那凌厉的招式，吓得她连忙退避了开来，不禁惊呼道：“你，你敢对我动手吗？信不信我让人杀了你！” “哦？你试试呀。”赵素画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她赵素画从小到大什么没遇见过，这个张碧玉还真是将她当成普通人了？ 张碧玉听了赵素画的威胁，一时不敢乱动了，毕竟她只是丞相府的庶女，如果真的闹起来，吃亏的肯定是自己，她才没有那么傻呢。 见到张碧玉不说话了，赵素画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随即便是转身欲离开。 这时候，张碧玉却是突然大叫了起来：“抓住她！” 听见这话，四周瞬间涌入几名侍卫模样的人，迅速将赵素画包围在了中间，看样子这些人都是训练有素，显然是有备而来。 看着面前的众人，赵素画不屑的冷哼道：“看样子你们是铁了心的找茬了。” 听出了赵素画语气中的不悦，张碧玉不由咽了口唾沫，这个女人竟然如此的不识趣！ 这时候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位小姐，不好意思，我家小姐脾气暴躁，若是有得罪你的地方请您原谅，奴婢替小姐给您赔礼了。” 只见一名年纪稍微长一点的嬷嬷走了过来，只见她看着赵素画一边陪着不是。 闻言张碧玉也有些气恼，”你为什么要向她一个贱人道歉！“ ”小姐，这夫人可是顾府顾将军的夫人，顾府的大少奶奶！“ 嬷嬷低声提醒道。 ”你说什么！她竟然是顾将军的夫人，怎么可能......“张碧玉显然是没有料到赵素画竟然是顾府的人，当即一脸不甘心的看着赵素画。 毕竟她一直喜欢着顾肆尘，如今却是看到了一个女子竟然是他的娘子。 然而不管张碧玉心中是多么不服气，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她也没办法改变，而且这件事情还要仰仗顾肆尘，她不敢再轻举妄动。 赵素画并没有理会她们两人，直接迈步准备离开。 见赵素画竟然不理会自己就想离开，张碧玉立刻就急了，她赶紧喊住了赵素画，道：“喂，你这女人，你给我停下！” “还有事儿？”赵素画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淡淡的说道，然而看到张碧玉那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她却感到很是厌恶。 “我警告你，既然你已经闯祸了，就应该负起全部责任！” “我已经给足了你的面子，如果你不愿意道歉，那我便报官，我倒是要看看，是谁丢脸！”张碧玉一字一句的说道。 听着张碧玉的话，赵素画忽然冷笑了起来，“你想报官？我看不如这样吧，你先给我下跪赔礼道歉，然后自扇耳光，我便原谅你。” “你！”张碧玉一脸的不敢置信，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敢让她下跪，还要自扇耳光！ 而这时候赵素画也没工夫搭理她，只是径直的朝门外走去，张碧玉和那个小翠一时不察便让赵素画溜走了。 “小姐......现在怎么办啊……“小翠一脸的慌乱，这事情本以为只是让这赵素画道个歉，然而她却把事情搞砸了。 ”闭嘴！“张碧玉怒喝了一声，这次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你别忘了，我可是当今皇后的亲侄女！”张碧玉狠毒的盯着赵素画，愤恨的说道。 “可是......她是将军府的大少爷媳妇啊！咱们这样做的话会不会给老爷惹麻烦啊……” “怕什么！我爹可是丞相，就算她是大少奶奶又怎么样？我就不信她一介员外之女，顾老夫人还会向着她！”张碧玉咬牙切齿的说道。 她这辈子最讨厌的便是赵素画，明明什么都比不上自己，凭什么每次受伤难堪的都是自己？ 如果不是她，顾肆尘就是自己的了！ “走，跟我回家。” 张碧玉说罢，拉着小翠就准备离开，但是刚出酒楼，一队骑兵就挡在了她们的前路，其中一人朗声道：“将军府马车在此，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你是何人！”见对方竟敢拦住自己的去路，张碧玉怒声问道，眼中充斥着怒火。 对方并未理会她的问题，反而 第22章 丢的是丞相的脸 只见顾肆尘缓缓走了过来，刚进宫面见完皇帝回来便看到了自己所谓的娘子竟然和一名女子正在纠缠。 当看到赵素画之后，顾肆尘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冷声道：“你怎么在这里？” 顾肆尘的声音不大，却透露出冰冷与寒意，让赵素画忍不住打了一个颤，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顾肆尘一身玄色衣袍站在那里，俊美的五官宛如神邸般耀眼，深邃的眸子仿佛是宇宙星空一般，带着令人迷醉的魅力。 “臣女见过顾将军。” 见到自己日思夜想的男人终于出现了，张碧玉顿时激动万分，她立刻迎了上去，一脸娇羞的道：“将军……” 张碧玉一瞧见顾肆尘来了，立马委屈的跑了过去，哭诉道：“顾将军，这个女人欺负我，你一定要帮帮我！“ 赵素画见状，心中顿时有些恶寒。 然而张碧玉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她一把推开赵素画，直接扑进了顾肆尘的怀抱之中，“顾将军，我被她欺负惨了，求求你给我做主！” 然而，张碧玉话还未说完，顾肆尘的大手猛地挥出，啪的一声脆响，张碧玉整个人便飞了出去。 张碧玉被扇翻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只是捂住了自己肿胀的脸颊，不敢置信的看向顾肆尘。 ”顾将军，你竟然为了那个贱女人打我？”张碧玉一双美目含泪，一脸委屈的质问道。 听到了张碧玉的话，顾肆尘皱了皱眉，随即道：“我和你不认识。” 闻言，张碧玉一下呆住了，随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呜呜……顾将军，你竟然这样对我，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看着眼前痛哭流涕的女子，顾肆尘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一向洁癖严重，此时被张碧玉这样靠近，简直就像是吃了苍蝇似得，他厌恶至极。 张碧玉哭了许久才抬头看向顾肆尘，“将军，你为了那个女人打我，我不活了，呜呜……” 张碧玉说罢转身便要往旁边撞墙。 “你给我站住！” 张碧玉的脚步微微一僵，她不敢相信的看着顾肆尘，只见顾肆尘一脸嫌弃的说道：“别脏了这条街。” 听到这句话，张碧玉差点喷血，她从来不知道原来顾肆尘还是这么一个冷漠的人！ “你！你竟然这么对我！”张碧玉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然而她越是表现的这么难过，顾肆尘就越发的反感。 顾肆尘懒得搭理她，直接带着侍卫转身便走了，根本不理会张碧玉。 “你！”看着顾肆尘渐行渐远的背影，张碧玉气得浑身发抖，但偏偏又没有办法。 张碧玉狠狠地剜了一眼赵素画，这才悻悻然的带着丫鬟离开了，然而刚走出几步，她却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朝着酒楼内走去。 看着张碧玉再一次返回，赵素画顿时提高了戒心，不安地说道：“你……你还想干什么？” 张碧玉阴测测的一笑，道：“呵呵，你以为我真的会善罢甘休吗？” 赵素画一愣，随即便明白了张碧玉的用意。 只见张碧玉伸出手指轻轻拨弄着自己额前的碎发，眼底划过一抹精光，“你这个贱人，敢抢我的男人！” 听着张碧玉如此说，赵素画心中也是有些无语，虽说张碧玉的容貌确实是顶尖，但是顾肆尘的妻子是她赵素画，这一点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 “你若是再多说半句废话，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赵素画威胁道，若不是因为顾肆尘的关系，她早就动手杀了这个疯婆子！ 闻言，张碧玉却是笑了起来，眼中闪过浓浓的讥讽，“呵呵……你尽管叫吧，看看顾肆尘会不会为了你而杀了我！” 顾肆尘是京城第一青年才俊，文武全能、权势滔天，若是传出顾肆尘娶了一个泼辣跋扈、心狠手辣的悍妇，只怕整个京城的贵族圈子都不会待见她了。 赵素画气急败坏地冲了过去，想要教训张碧玉，却被一群侍卫拦住，根本无济于事。 “你们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这个女人抓起来！”赵素画怒道。 众人皆是犹豫，毕竟张碧玉乃是相府千金，若是抓了张碧玉，他们可承担不了相府的怒火。 “你们这群胆小鬼！连一个臭婆娘都收拾不了，还当什么护卫？”张碧玉骂骂咧咧的说道，“还不赶紧抓人！” 闻言，侍卫们纷纷上前想要制服赵素画，然而就在这时，顾肆尘却是冷喝一声，“谁敢动她！” 顾肆尘看了一眼嚣张的张碧玉，冷声道：“张小姐好歹是丞相之女，若是传出去，只怕丢的是丞相的脸！” 说完，顾肆尘便是带着赵素画离开了这里，留下满脸愤恨的张碧玉。 顾肆尘的身份尊贵非凡，平常百姓自然不敢招惹顾肆尘。 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张碧玉恨恨地跺了跺脚，这个顾肆尘简直太过分了！ “小姐，您没事儿吧？”一旁的丫鬟忍不住问道，毕竟刚才那个女人的态度很不友好啊！ “滚开！别跟着我！”张碧玉厉声说道，然而她的话语却是丝毫没有任何作用，丫鬟还是寸步不移的跟着她，她不禁恼火地说道：“再跟着我，信不信我让你们统统滚蛋！” 丫鬟吓得瑟缩了一下肩膀，却仍旧坚持的站在张碧玉的面前，这可是夫人派她保护小姐的。 见丫鬟不吭声，张碧玉更加愤怒了，这群狗奴才！ 见张碧玉不耐烦，丫鬟只得继续说道：“张小姐，你最好还是先回府吧，否则老爷回来见你不见了会生气的！” “你们……你们等着瞧！”张碧玉气呼呼的离开了。 望着张碧玉远去的背影，赵素画眼底浮现出了浓浓的嘲讽之色，“真是一朵奇葩，自诩清高，其实比谁都不堪。” 赵素画并没有将张碧玉的话放在 第23章 顾肆尘撑腰 回了相府以后，张碧玉就将屋内所有东西砸了个遍，仿佛要借此发泄自己的怒火。 “小姐，您消消气，莫要伤了身子，夫人还等着您呢，咱们先回房洗漱换衣裳吧，不然等晚上老爷回府以后，您这幅模样被老爷见到了可就糟糕了。”一旁的小翠劝解道，她是相府送来伺候张碧玉的贴身丫鬟。 听言，张碧玉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压下了怒火，然后跟着小翠朝着厢房走去，心中依旧愤愤不平。 今日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岂能善罢甘休？ 赵素画，我绝对不会饶过你的！ 张碧玉的仇恨赵素画根本不知道，或许她知道了也根本不在乎。 看着顾肆尘恰好过来帮助了自己，赵素画自然不放过这个机会，她带着顾肆尘来到了一家首饰店铺之中。 正好这一次有机会，赵素画当然会狠狠的敲他一笔，一旁的顾肆尘也是略微挑挑眉，眼中带着一丝的兴味。 但是却并没有阻止赵素画，毕竟这是赵素画的主意。 看着店铺内琳琅满目的首饰，赵素画眼睛亮了亮，她喜欢这种富贵繁华之感，所以在嫁进相府以后，她立刻命人打造了很多珠宝和各式各样的首饰，这些首饰每件价格都极为昂贵。 赵素画的视线在一套紫檀木的头面上停了下来，“掌柜的，把你们店里最好的头面取出来吧！” 赵素画的吩咐令伙计神情激动，他没有想到今日居然能够遇到这样的财神爷，当即笑着应道：“姑娘稍等片刻，我马上就为您拿来！” 很快，伙计便取出了赵素画要的头面，赵素画仔细端详着，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套头面通体呈淡蓝色，由一颗颗珍珠串成，每颗珍珠均有龙眼大小，散发着莹润的光泽，尤为耀眼。 一旁的伙计见状，当即笑道：“姑娘果然好眼力，这套翡翠头面乃是我们老板亲自设计的，整个京城仅此一套，您看这些珍珠颗粒饱满圆润，品相完美，实乃世间少有，您若是戴在头上肯定显得您雍容华贵，艳压群芳！” 听着伙计的赞美，赵素画不禁扬起了一抹笑容，“嗯，不错。” 伙计又道：“姑娘，这套首饰您还满意吗？” 赵素画转过头，笑靥如花，温柔似水，“我觉得这套头面很配我。” 见赵素画答应下来，伙计顿时乐滋滋的给赵素画结算钱。 赵素画说话的同时，顾肆尘已经付款了。 见顾肆尘爽朗的给钱，伙计更加激动了，连忙推荐起了另外几套头面。 顾肆尘似乎颇为感兴趣，赵素画也没反驳，反正她要的就是让顾肆尘花钱。 “这套紫色凤钗，配我身上这条裙子倒是正合适。”赵素画说道。 闻言，一旁的伙计立即附和道：“夫人您穿这套凤钗肯定美丽非常。” “那就包起来吧！”赵素画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看向了顾肆尘。 顾肆尘的眸色微沉，眼中透着一抹复杂之色，最终却还是拿出了银票递给了伙计。 见顾肆尘出手阔绰，赵素画唇角微勾，她倒是没有在乎这些首饰，只不过是想要让那张碧玉看看她和自己的区别。 很快，赵素画就带着伙计离开了店铺，只剩下顾肆尘独自在店内。 顾肆尘缓缓抬眸看向首饰店内摆放着的一副仕女图，他伸手摸了摸，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忽然说道：“将那副仕女图包起来吧。” 顾肆尘的举动惊动了一旁的掌柜，见顾肆尘出手阔绰，掌柜自然不愿怠慢，很快便将那仕女图给包好了。 待顾肆尘离开以后，掌柜不由得摇头叹息道：“这世间哪有像将军这样痴情的男子呀，这张家大小姐虽然美貌无双，奈何命途坎坷啊。” …… 与此同时，另一边，赵素画领着顾肆尘离开了首饰店，便准备往将军走去。 突然，张碧玉一个踉跄，突然冲向了赵素画，只见她朝着赵素画愤怒的冲了过来，一个巴掌即将打向了赵素画。 见此，顾肆尘立刻便是朝着赵素画拽去，他的眉眼之中满是愤怒，那一巴掌最终落在了顾肆尘的脸上。 对此张碧玉和赵素画二人都已经震惊了，张碧玉万万没有料到顾肆尘居然敢躲，而且居然还替赵素画挨了一巴掌，这简直太不符合常理了！ “你干嘛拉着我？！”赵素画有些诧异的看着顾肆尘。 然而，顾肆尘根本没有理会赵素画，反而抓住了赵素画的胳膊，将她甩向了一边，旋即一脸阴霾的盯着张碧玉。 “你疯了么？！”顾肆尘低喝道，眼中满是怒意。 张碧玉愣愣的捂着嘴巴，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顾肆尘居然会为了赵素画教训她。 “将军，您没事儿吧？”张碧玉忍着疼痛，关切问道。 顾肆尘皱着眉头扫了张碧玉一眼，随即迈开脚步，拉着赵素画便是直接离开了。 “小姐，您怎么了？”春香疑惑的问道，从刚才的那一幕，她隐约猜测到了一些东西，难怪自家小姐要来买首饰呢，原来是因为这样。 张碧玉死死地瞪着赵素画，“哼，张素画，没想到你居然是这么卑鄙的人！” “我卑鄙？呵……张碧玉，你也太高估你自己了吧。”说着，赵素画不屑的瞥了一眼张碧玉，随后便是没有再说话。 只是顺从的被顾肆尘拉着离开了，坐在了马车之上，赵素画只是一脸奇怪的看着顾肆尘。 然而下一秒却是看到了顾肆尘咳嗽了一声，随即嘴角便出血了，见状赵素画心中一惊。 顾肆尘的伤势比较重，赵素画担忧不已，于是赶紧扶着顾肆尘坐下，急忙说道：“你先坐下。” 顾肆尘冷静的擦拭掉嘴角溢出的鲜血，这才淡淡的说道：“无碍。” “你的伤势比较严重，我先送你回府疗伤吧 第24章 你肯搭理我了？ 一路走过，赵素画总觉得气氛有些古怪，她抬眸望去，却是看到院落门前站了不少的下人，而他们的目光则是齐刷刷的聚焦在了顾肆尘的身上。 察觉到周围众人的注视，顾肆尘俊美的面容上闪过了一丝厌恶，他挥袖径自走进了屋中。 而赵素画则是被晾在了院子里。 “这位姑娘……”管家迎了上来，一脸谄媚的说道：“将军现在正在换衣服呢，你可以在屋内等候。” 闻言，赵素画不禁皱了皱眉，“我可以先在厅中等一等吗？” 见赵素画这么识相，管家脸上浮现出欣慰的表情，“行，大少奶奶请。” 赵素画点了点头，随即跟随着管家一同进入了客房。 管家安排好了赵素画，便又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赵素画一个人在屋中等着顾肆尘换好衣物出来，她环顾着四周，神态略显慵懒，她的眼睛眨了眨，竟是在想着今日顾肆尘突然的举动究竟是为何。 顾肆尘一直都很讨厌她，她清楚的知道这一点，所以她才想利用张碧玉来刺激一下顾肆尘，可是谁能想到，顾肆尘居然为了维护她而挡了一巴掌。 “吱呀~”一声响起，顾肆尘推门走出了屋子。 看着顾肆尘那苍白的面庞，赵素画眼中划过了一抹心疼。 顾肆尘平日里看起来冷酷至极，没想到居然会救她。 这样的顾肆尘让她莫名其妙的心跳加速，赵素画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顾肆尘走到桌子旁坐下，赵素画则是走上前去，随后看着顾肆尘说道：“你的伤势怎么样了？需要我帮忙吗？” “不必，多谢。”顾肆尘语气冷漠。 闻言，赵素画并没有生气，反而轻笑道：“我看你应该受了很严重的内伤吧，你这样的身体如果继续拖延，只怕……” 话说一半，但是赵素画相信顾肆尘听得懂她的潜台词。 然而，出乎赵素画预料的是，顾肆尘竟然并没有露出任何慌乱的情绪，甚至于他的嘴角依旧噙着冰冷至极的弧度。 “既然如此，我就不叨扰了。” 顾肆尘淡漠的留下这句话，便径自离开了。 赵素画有些发懵的站在原地，她怎么都没有想到顾肆尘居然毫不留恋就转身离开了，完全没有挽留她的意思，仿佛真的不把她当成妻子一样。 这时，管家从外走了进来，看着怔怔站在原地的赵素画，他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脑袋：“将军他脾气可能会有些暴躁，大少奶奶还是别介意，他其实人挺好的。” 闻言，赵素画扯出了一抹牵强的笑容，道：“无妨，我并不介意，只是，今天的事……麻烦你了。” “这些都是奴才该做的，夫人，奴才还有事要办，先告退了。” 赵素画微微颔首，目送着管家离开。 赵素画独自一人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 回去的路上，一旁的丫鬟忍不住问道：“大少奶奶，将军是怎么知道你在街上遇袭的啊？” “我猜的，不曾想竟是真的。”赵素画喃喃说道。 “大少奶奶为何不告诉将军？”春梅有些不解。 “他可不会在意我，在街上也不过是巧遇罢了，他身为将军，怎么会给人留一些把柄呢？”赵素画缓缓说道。 赵素画抿了抿唇，“或许这便是命运，不论我怎么逃避，始终都摆脱不了这一命运。” …… 顾肆尘躺在床上休养着伤势，忽然间感觉胸闷，不禁皱起了眉头。 “将军，怎么了？”春兰端着药走了进来，瞧见顾肆尘的样子，不由的出声询问道。 “没什么。”顾肆尘闭上双眸，不愿再多言。 春兰放下药碗，欲要伺候顾肆尘吃饭，却是忽然听见屋外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快让我进去，我要看看我儿子！” “将军不是吩咐过了，闲杂人等不准靠近将军的房间吗？老夫人难道忘记将军的嘱托了吗？！” 一阵喧闹声响彻在耳畔，春兰的眉毛瞬间拧成了一团，随即她立即走了出去，看着站在院子中央的女子，顿时一愣。 只见顾厉氏正站在院落外面，手里拿着帕子不断的拭泪，哭丧的脸色看起来颇为痛苦。 顾厉氏虽年过六旬，但是皮肤却仍旧红润富贵，此时顾厉氏满眼通红的盯着那些侍卫，恨铁不成钢的骂道：“孽障，本夫人可是将军的亲娘，你们怎么能不让我进去？！” 春兰被顾厉氏训斥的低下了头，一声都不吭。 看到春兰不辩驳，顾厉氏更加怒火攻心，一脚踹向了春兰，“我打死你算了！” 春兰被顾厉氏踢倒在地，捂着肚子，咬牙说道：“老夫人，将军真的在忙，您若是要探望将军，还是明天再来吧。” 听到春兰的这番回答，顾厉氏气的浑身颤抖，“逆子！你们居然敢拦着我？！简直是胆大包天！” 说着，顾厉氏竟是直接往屋内闯去。 见状，春兰连忙冲了上来，想要阻止顾厉氏的动作，却不想顾厉氏根本不理会她，狠狠地甩开她的手，径直朝屋内跑去。 看着顾厉氏嚣张跋扈的样子，春兰气愤的跺了跺脚，随即便跟着顾厉氏进入了屋内。 “肆尘啊，你醒了啊？怎么样，你有没有哪里受伤啊？！”一进屋，顾厉氏便对顾肆尘嘘寒问暖起来，关切的模样令人不禁怀疑她和顾肆尘的母子之情。 顾肆尘扫了顾厉氏一眼，没有说话。 顾厉氏却不气馁，“肆尘，你怎么不说话？你受伤了是不是？！我去找大夫来替你诊治。” 说罢，顾厉氏便是要往外走去。 然而，顾厉氏刚迈步，整个人便是摔了下去，顾肆尘见状，立即喊道：“停下！” 闻言，顾厉氏立即站稳了身子，惊喜的问道：“你肯搭理我了？！” 第25章 给你做衣裳 顾肆尘蹙了蹙眉，他已经受了伤，还怎么处理政务？这分明就是借口罢了。 “肆尘啊，咱们母子俩都多久没单独聊聊天了？你现在有空陪我聊聊天吗？”顾厉氏的声音带着几分哀求之意，看的出来，她似乎有许多话想同顾肆尘说。 然而，顾肆尘却是摇头拒绝。 “我有事要处理，娘请回吧。”顾肆尘直截了当的说道。 顾厉氏的脸色变得有些僵硬，随即她压抑着愤怒，柔声细语的劝说道：“肆尘，你今日怎么会如此不听我的话？” 顾厉氏的心中正不舒服的时候，只见赵素画却是走了进来，一进来，赵素画便是后悔了，看着房间内剑拔弩张的画面她的心中便是不由暗恨。 只见赵素画正准备离去的时候，却是被顾厉氏给叫停了下来。 “你身为将军的夫人，怎么能看着你的夫君受伤也不管？！”顾厉氏的目光凌冽的射向赵素画，眼神像淬了毒一般，恶毒无比。 “我……我只是……”赵素画支吾着不知该如何解释。 她总不能说顾肆尘现在正嫌弃她吧？！ 毕竟她看顾肆尘也并不待见，二人相看两厌，赵素画自然不愿意照顾他。 只不过当着顾厉氏的面上，赵素画并不敢这么说。 “老夫人，将军说他不需要我照顾，所以我才离开的。” 赵素画的声音不卑不亢，她心想自己可是因为顾肆尘受伤了，担心他会影响到身体恢复，所以才选择离开的，可没想到居然会碰上这种狗血剧情。 “放屁！我家肆尘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这话！”顾厉氏指着赵素画，一副气愤不已的样子，“你分明就是故意欺骗我，让我放松警惕！” “娘，你误会了，我没有欺骗你，我说的的确是事实。”赵素画耐着性子解释道。 顾厉氏却是愈加生气，她指着赵素画的鼻尖破口大骂道：“好你个赵素画，你以前在赵员外府中乖顺的很，如今嫁到了将军府倒是学坏了，居然敢撒谎欺骗我，你信不信，我现在立刻就把你逐出将军府！” 说完，顾厉氏扭头瞪了一眼门口的护卫，“你们都聋了不成，还不赶紧滚开！” 闻言，护卫们纷纷低下了头，不敢有半点迟疑，他们只听命行事，若是惹恼了老夫人，他们的小命可保不齐了！ 见顾厉氏态度坚决，赵素画的神色变得凝重了起来。 一旁的顾肆尘则是一直在看着这一场景，等看着赵素画被训斥了一顿之后这才缓缓开口道：”娘，确实是我不想吵闹才让赵素画离开的。“ “肆尘！”顾厉氏诧异的看着顾肆尘，显然没料到顾肆尘会突然插嘴。 顾肆尘冷静的看着顾厉氏，淡漠的说道：“我最近有很多公文需要处理，没时间与娘闲聊，还希望娘不要来打扰我。” 顾肆尘说话极其客套，丝毫没有给顾厉氏留半分面子。 闻言，顾厉氏的脸色顿时涨的通红，“肆尘……肆尘……” 然而任凭顾厉氏如何呼唤顾肆尘，他始终都不曾转头。 “肆尘啊，娘知道，你最疼惜的便是这个媳妇了，所以娘不忍心怪罪于她，可是……可是娘是真的很关心你啊，肆尘。” 顾厉氏说的十分的情真意切。 顾肆尘抬起眸子，淡漠的说道：“娘，我没有怪罪任何人的权利，况且，我也不觉得我哪里需要有人特意去关心我。” 这是顾肆尘的肺腑之言，他这个将军的位置，其实是用鲜血拼杀出来的！ 顾厉氏怔住了。 这一刻，她仿佛从未认识过顾肆尘一般，顾肆尘的眼神冷静至极，没有丝毫感情。 “你……肆尘，你怎么能这么对娘说话呢？！” “娘若是不喜欢素画，大可以将她休掉，但是，你别忘了你是如何答应父王的，你若是休掉了素画，那我也只有死路一条！”顾肆尘一字一句，每一字都宛若冰锥一般刺向顾厉氏的心脏。 “你这个混账！”顾厉氏猛然提高了声调，“你是要气死我才甘心吗？” 见顾厉氏这幅歇斯底里的样子，一旁的丫鬟吓得赶紧拉着她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夫人，您先消消气，夫人，奴婢知道您关心将军，但是您也要为您自己的身体健康考虑啊！” 顾肆尘看向一旁的丫鬟，吩咐道：“翠兰，你派人将夫人送回房。” 顾厉氏叹了一口气，轻抚着额头，“罢了罢了，你既然这么想清净，娘以后不会来烦你了。”说着，顾厉氏狠瞪了赵素画一眼，“你这狐媚的女人，还不快滚！” 赵素画垂首退到了一边，恭敬的道：“妾身告辞。”说完，赵素画便转身离去。 “夫人，您真的要这么做吗？”丫鬟小桃不解的看向顾厉氏。 “哼，你懂什么？”顾厉氏冷冷一笑，说道：“赵素画照顾狐媚子的，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只不过看着我的肆尘喜欢她罢了。” “可是，您难道不怕将军会怪罪吗？”小桃仍旧有些犹豫。 顾厉氏嗤笑了一声，“怪罪？呵，你当我儿子的性格像我一样软弱吗？再者说，赵素画不过是一介民女，肆尘娶了她就已经足够委屈了，我这个当母亲的自然不能拖他的后腿。” 小桃愣住了，顾厉氏说的好像挺有道理的样子，将军平日里对夫人虽然很孝顺，但是对待其他的人可是一点都不客气，尤其对那个赵素画。 想到这儿，小桃的心中也算是安定了些许。 “小姐，我们回屋吧。” 赵素画轻轻颔首，便和小桃一起离开了。 赵素画刚刚踏入屋子里，就看见床榻上的顾肆尘正双眸微闭的躺在床上。 看见躺在床上的男人，赵素画的眸光顿时闪烁了起来。 看着桌子上面摆放着的精致点心，赵素画一点都没有客气，直接便 第26章 顾厉氏的催生 一张俊美绝伦的脸庞赫然映入赵素画的瞳孔。 “你醒了。”见顾肆尘醒来，赵素画连忙站起身子走向了床边，将手搭在了顾肆尘的脉搏上。 “怎么样？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赵素画满脸忧愁地问道。 “嗯。”顾肆尘淡淡的回应了一声，随即又闭上了眼睛继续装睡。 “哎呀，你可千万别逞强，若是哪里不舒服可一定要及时告诉我啊。” “不必担心。”顾肆尘语气平静，仿佛根本就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赵素画见状，只能叹息一声，然后将视线落在了桌子上的饭菜上面，随后便拿了筷子，夹起了一口肉放进了顾肆尘的碗中。 顾肆尘依旧沉默着，似乎并未察觉到赵素画在喂他吃东西一般。 “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是在生我的气，但是，咱俩好歹也是夫妻，你不乐意看到我，我也不乐意陪着你。“赵素画一点都不在意的说着。 “我今天过来主要是因为听府医说你昨夜没吃什么东西，所以我今天就过来给你送点吃的了。” 赵素画的嗓音温柔，她一瞬不瞬的盯着顾肆尘。 “谢谢。”许久，顾肆尘忽然开了口，不同于方才那般冷硬无情，此刻顾肆尘的语气竟比平常柔和了几分。 赵素画的唇角不禁露出了笑容，她伸手捏了捏顾肆尘的脸颊，说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不要总是这样绷着个脸，太累了。” 看着这样的顾肆尘，赵素画不禁陷入了回忆，她记得她第一次嫁给顾肆尘的时候也是一副冰山模样，那个时候顾家的人都觉得她脾气古怪，甚至还有不少传闻。 只是，慢慢的，她发现顾肆尘竟是个外冷内热的人，他虽然看似冰山，实际上却非常温暖。 “你不要再板着脸了，我看着害怕。”赵素画的语气带着一些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出来的撒娇的味道。 听着赵素画略显娇嗔的话，顾肆尘的眉宇微蹙，他的表情有片刻的松动。 见状，赵素画的嘴角缓缓扬起。 果不其然，顾肆尘缓缓的睁开了双眸，漆黑深邃的眸子望向赵素画，“你怎么过来了？” 赵素画浅浅撇了一下嘴，“还不是你的母亲发话的。” “嗯。”淡淡的‘嗯’了一声，顾肆尘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反而是突然询问道：“你最近都在忙活什么？” “没干什么，就是打点一下宅院。”赵素画轻描淡写道。 闻言，顾肆尘的眉头拧成一团，“你不用亲力亲为，交代下面的人便行，你若是闲来无事可以出去散散心。” “嗯。”赵素画低声应着。 看着乖巧的赵素画，顾肆尘的神色微敛，他不是傻子，自然是看得出来赵素画并不愿意跟他聊这件事。 ”今日你添了些首饰，改日我命人给你改几件衣裙穿。“顾肆尘说话的语气淡淡的。 赵素画微怔，顾肆尘竟然知道了？不过想想也是，顾肆尘的暗卫遍布整座将军府，如果连这点事都办不好的话，他还配做暗卫统领吗？ 想到这里，赵素画的心思微凝，看来她以后做事要更加谨慎小心一些才行。 赵素画点了点头，“好。” 说着，顾肆尘便让赵素画先行离开了。 …… 赵素画刚一从屋子里走出来，一名侍卫立马朝她跑了过来，“夫人，老夫人让您去前厅一趟。” 赵素画挑了挑眉，她原本以为自己今天的计划失败，但是却没想到顾厉氏竟是这么迫不及待的将她叫去前厅，莫非是想要给她使绊子？ 想到这里，赵素画的脸色变了变，但是还是跟着那名侍卫一起来到了前厅。 推门而入，赵素画便看到了正坐在正位上喝茶的顾厉氏。 “大少奶奶，老夫人让你过来一趟。” “哦，知道了。”说着，赵素画便径自走到一侧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你们两个下去吧。”顾厉氏对着那名伺候她的嬷嬷和丫环说了一句，两人立刻退了出去。 “老夫人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些日子，你也帮着我操持府中琐事，辛苦你了。” 顾厉氏的态度极好，赵素画的心中隐隐约约浮现出了一丝狐疑之感，不过，很快她就收拾好了自己的心绪。 “不辛苦，都是妾身该做的。” 闻言，顾厉氏抬起眼皮看了赵素画一眼，旋即说道：“你跟将军之间的关系怎么样了？” 顾厉氏突然提起顾肆尘，这让赵素画有些措手不及。 “还可以吧，他是我的夫君，我自然是要爱戴他。”尽管心中充满了狐疑，但是赵素画依然保持了镇定。 “是啊，他是将军。”顾厉氏叹了口气，似是颇为感慨的说道。 顾厉氏这话里有话的模样，让赵素画的心中越发的疑惑了。 “娘，你究竟想要说些什么？”顾肆尘的声音陡然响起，让赵素画猛地清醒。 “娘，你找孩儿媳妇过来有什么事吗？”顾肆尘转移了话题。 听着顾肆尘对自己大呼小呵的，顾厉氏的眼底闪过了一抹阴霾，但是很快就消逝不见。 “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你们二人的关系怎么样了？毕竟你们已经是成婚许久了，这么长时间没有孩子，难免会让别人说闲话的。” “娘，我与夫人相处的挺愉快的，况且我们还有梓锐。” 顾肆尘的话刚落下，顾梓锐的身影也紧跟着出现在了门外。 “爹，我饿了。”顾梓锐的话语很简单，他迈步走进大厅内，目光在触及到顾厉氏时，微微顿住，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只不过那一瞬间的停滞却是被赵素画捕捉到了。 “梓锐来啦！快来，我有事找你。”见到顾梓锐后，顾肆尘脸上立马挂上了一抹欣喜的笑容。 “怎么啦，爹爹。”顾梓锐一边说着， 第27章 给我捶腿 闻言，顾凌寒不解的看向顾肆尘，不明白为何顾肆尘会说出这种话。 “爹，娘亲她怎么了？”顾凌寒不放弃的追问道。 “唉，你娘亲这段时间身体有些抱恙，你这孩子，既然孝顺，就要多陪陪她。” “好，我知道了。”顾凌寒点了点头。 看着眼前这父慈子孝的一幕，赵素画的眼睛眯了眯。 “你们先聊着，我去吩咐厨房准备些菜式。”顾厉氏站了起来，对着众人说完，便直接离开了。 等到顾厉氏离开后，赵素画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担忧的神色。 顾厉氏的态度很奇怪，她这样子像是巴不得她赶快生个儿子，可是这么些年了，她却从未听说过顾厉氏有想要给顾肆尘纳妾的意思。 难道说，她这些年一直在忍耐着？ 想到这里，赵素画心中愈发的疑惑了起来，按理说，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顾厉氏为何迟迟不肯纳妾？ 赵素画百思不得其解。 “怎么？夫人在想什么呢？”见赵素画半晌不曾说话，顾肆尘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赵素画猛地惊醒，对着顾肆尘摇了摇头，“没、没什么。” 虽然顾肆尘的神色平静，但是她总觉得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因为顾厉氏在场，所以赵素画并没有问顾肆尘的伤势，而且顾厉氏也没有提到顾肆尘，所以这件事情也就暂且告一段落。 晚膳的桌上，顾厉氏频频举杯敬酒，甚至还让人拿出了早就备下的礼物送给顾梓锐，当然，那份礼物除了一副字画以外，还有一套上好的玉器首饰。 这一切赵素画全部看在眼里，却并没有阻止，任由顾厉氏做着表演。 晚餐结束后，顾厉氏拉着顾梓锐和顾肆尘说了好半天的话，直到深夜，这才离开。 赵素画抿了抿唇，心中的疑虑仍旧挥之不去。 顾肆尘的视线一直盯着赵素画，他自然能够察觉到赵素画的异样，只怕是他的那番话惹恼她了。 想罢，顾肆尘忽然起身，随后便是好整以暇的看着赵素画，他的眼中带着些许的戏谑，“怎么，你在关心我？” 闻言赵素画心中一阵的恶寒，只见她一脸嫌恶的看着顾肆尘，“我可没有毛病，我只关心我自己罢了。” 顾肆尘嘴角微勾，邪魅的笑了笑，“你确定要一直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 “那我应该用什么语气？”赵素画反问道，“难道我要对你热情洋溢吗？” 赵素画故作娇羞，“你觉得呢？” 见状，顾肆尘眸光暗沉了几分，随即，他忽然欺近赵素画，在距离赵素画一尺远的距离停下了脚步，低沉性感的声音缓缓飘荡在了赵素画的耳畔，“你若是敢在我面前耍花招，别忘了你还在我将军府中！” 话音落下，顾肆尘冷漠的收回目光，径直向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望着顾肆尘离去的背影，赵素画的眼中闪烁着浓烈的恨意，这个男人，居然敢威胁她！ 翌日，清晨。 顾肆尘吃完饭后便出去办公了，赵素画则是留在房中休息，一连两天，她都没有再踏出房间一步，而顾肆尘每次回家后也只是匆忙洗漱后就躺到床榻之上睡觉了。 顾肆尘的这种举动，倒是让赵素画松了口气，她实在是不习惯和顾肆尘同塌而眠，这几天，顾肆尘虽然每天都会回房中，但是却始终不碰她。 毕竟顾肆尘之前为了救自己，身上的伤势也并没有好很多，再加上之前和张碧玉的纠缠，顾肆尘的伤口再一次崩开来。 这一次只见赵素画正在房间之中休息，便是听到了下人前来说顾肆尘找她。 当她来到了顾肆尘的书房之中，只见顾肆尘正坐在桌案前执笔写着什么，听到门口的动静，他只是淡淡的抬头看着，随后便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你来给我捶捶腿！” 听着顾肆尘如此嚣张的话，赵素画心中顿时一阵的愤怒，“我为什么要给你捶腿，你这人还真是嚣张啊！” “你说你凭什么？” 赵素画一脸的不服气，顾肆尘挑了挑眉头，“就凭我比你年长，而且我的武功高强，你打不过我。” 顾肆尘的话音一出，赵素画顿时语塞，不过，她却依旧硬气道，“那我也不伺候。” “不伺候？”顾肆尘挑了挑眉，“你最好乖乖的照做，否则，你会死得很惨。” 顾肆尘这话无疑是赤果果的威胁，赵素画咬牙，却不得不承认他的话很对。 “行吧，我伺候。” 见赵素画妥协，顾肆尘也是好心情的弯了弯唇。 顾肆尘靠在椅子的把手上闭着双眼享受着赵素画的伺候。 看着顾肆尘如此，赵素画的心中自然愤怒，可是她却强行压制了下来，只得乖巧的上前给顾肆尘锤腿。 “夫人手法娴熟，真是令人羡慕啊！”顾肆尘闭着双眸，享受着赵素画的服务，嘴角含笑的说了一句。 “将军谬赞了。” 赵素画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咬牙切齿的笑，“将军的腿最近怎么样？有没有好一些？” “比起前几天已经有所改善了。” 闻言，赵素画再一次开始愤怒。 一刻钟后，顾肆尘睁开了眼，对着赵素画说道，“今晚我们早点休息吧！” 闻言，赵素画心中咯噔一声，莫非这个混蛋又想做什么？ “你不必如此抗拒我，昨晚的事情是我的错，你尽管惩罚我就行。”顾肆尘似乎是猜测到了赵素画心中所想，当即开口说道。 “我累了，我要回去休息了。”赵素画没有答话，转身便向着门口走去。 “站住！”突然，顾肆尘的一声暴喝，令原本打算逃离的赵素画僵硬的转身，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我说了我要休息，你想干嘛！”赵素画怒斥道。 顾肆尘的眉梢微 第28章 你不要太过分 话音刚落，顾肆尘便朝着赵素画伸出了手臂，“既然如此，那就请夫人伺候我更衣吧！” 顾肆尘这话一出，赵素画的脸瞬间爆红了起来，她瞪大双眼看着顾肆尘，“什……什么？！” 顾肆尘轻笑一声，继续朝赵素画伸着手臂，“夫人这是怎么了？难道夫人不愿意？” 赵素画狠狠的咽了口唾沫，她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推开顾肆尘，于是便硬着头皮向他走去。 见状，顾肆尘满意的一笑，“这才乖！” 赵素画被顾肆尘牵扯着进入了屏风之内，她一边挣扎着，一边骂道，“顾肆尘，你不要太过分！” “我怎么过分了？” 赵素画咬了咬牙，“这么久以来，你从来都没有碰过我，现在竟然还要求我帮你脱衣服……” “我们已经成亲三个月了，你还未圆房，难道不是因为你不乐意？”顾肆尘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赵素画，“难道夫人你的身体还不舒服？” “我哪儿不舒服了！”听着顾肆尘的调侃，赵素画立马吼道，“你少胡思乱想了，我现在就帮你解决！” “你不是不乐意吗？何必委屈自己？” 说完，顾肆尘便开始解腰带，随即，他便脱去外袍扔在了地上。 见此，赵素画赶紧偏过脑袋，不去理会顾肆尘。 “哼，少废话，快点儿脱！”赵素画没好气道，一边催促着顾肆尘赶紧换衣服。 见状，顾肆尘也不迟疑，三两下就将外袍脱掉。 待赵素画帮助他穿好里衣后，她才发现，这厮的腰腹处包扎着绷带，想必是因为她的缘故，伤口裂开了，怪不得这厮一直都未曾碰她。 想明白了这些，赵素画也是略显尴尬，“我先回房了，你自己早些休息吧。” 丢下这一句，赵素画便逃似得跑回了自己的房中，她的心脏跳的极快，脸颊上的绯红久久不散。 回到房中，赵素画的心情还是没能平复下来。 顾肆尘那么霸道的人竟然会主动提及圆房的事情，这绝对是一件奇迹，而且，顾肆尘的态度也变化太快了，让她措手不及，根本摸不着头脑。 这段时间，她一直以为她和顾肆尘只能相敬如宾的维持婚姻，却没想到顾肆尘会主动提出这件事，虽然他说不会强迫自己，但是，赵素画总感觉这个男人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这般简单，她甚至有些担忧，顾肆尘究竟有没有爱上她，或者说，他娶她只不过是想报复罢了。 翌日，赵素画醒来之后便是坐在镜子前思考着。 “大少奶奶，大少奶奶……”这时，屋外传来了丫鬟焦急的叫唤声。 赵素画皱眉，问道，“什么事？” “将军醒来之后就嚷嚷着要见您呢！”丫鬟焦急道。 “我知道了！” 赵素画应了一声，便匆忙梳妆打扮好，随后去了顾肆尘的院子。 此时，顾肆尘正在用膳，见赵素画走来，他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坐下吃饭吧！” “不必，我不饿。” “哦？是吗？可是我饿了。”说着，顾肆尘夹菜便送进了自己的口中，仿佛没有察觉到赵素画那越加黑沉的脸色，“嗯~不愧是将军府厨师的手艺，很美味！” 说完，顾肆尘拿起酒杯便仰头一饮而尽。 赵素画冷漠的看着顾肆尘，“你找我来到底什么事？” 顾肆尘抬眸，淡淡的看了赵素画一眼，漫不经心道，“没什么事，就是想让你陪我吃饭。” “不必，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纠缠我。” “呵！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说罢，顾肆尘又低头开始吃东西。 赵素画的拳头紧握，眼眶通红，她忍了半响，终是忍不住，“顾肆尘，你别欺人太甚！” “夫人这话说的真有意思，我不过是在履行我们的约定罢了。” “什么约定？！”赵素画惊愕。 顾肆尘停止吃食，抬眸看向赵素画，“我们之间有个约定，若我赢了，就要你留在我的身边，你该不会忘记了吧？” 赵素画愣愣的摇了摇头。 见此，顾肆尘勾唇一笑，“既然你没忘，那为何现在反悔呢？难道你想食言而肥？” 说罢，顾肆尘便又低头开始优雅的用餐，不再搭理赵素画。 赵素画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实在搞不懂顾肆尘到底是怎样的想法，她不明白，他们之前不是还针锋相对、水火不容的吗？他为何忽然对她示好了？ “喂，顾肆尘！你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最后，赵素画忍不住了，冲着顾肆尘喊道。 “我说了，你只要乖乖呆在我的身旁，我保证给你荣华富贵，你要钱，还是要权，我都给你。” “你疯了吧！你把我囚禁起来做什么！”赵素画怒声吼道。 顾肆尘瞥了一眼赵素画，缓缓的吐出四个字，“你说呢？” 赵素画一滞，顿时语塞，“你……你卑鄙无耻！” “谢谢夸奖。”顾肆尘不咸不淡的说道，“好了，吃完饭我们就出去游湖，这么重要的事情，难道你不准备参与吗？” “我为什么要去游湖？” 赵素画拧眉问道。 “当然是欣赏江南的景色了。”顾肆尘慢条斯理的喝着粥，“难道夫人不认识江南的风景吗？” 闻言，赵素画一噎，随后撇嘴道，“去就去，我怕你啊！” “哈哈哈！”顾肆尘朗笑道，“好，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我们今天出发！” 说完，顾肆尘也不管赵素画答不答应，便率先起身离开。 “顾肆尘……”赵素画追上去，气恼道，“顾肆尘，你放我下车。” “不放。” …… 傍晚时分，二人抵达了江南城外的枫叶镇，镇子不算繁华，但胜在安静，尤其在夏季的时候，枫树林内异常清凉，偶尔还有几阵微风 第29章 泛起阵阵涟漪 “你喜欢这里吗？”他轻声询问道。 被顾肆尘突如其来靠近，赵素画瞬间僵住了身体，她连忙挣脱他的怀抱，往后退了两步，“你干嘛突然靠我这么近？！” “我哪有靠你这么近，明明是你主动靠过来的。”顾肆尘挑眉道。 闻言，赵素画瞪他一眼，转身便朝着枫叶林深处走去。 她的速度并不快，毕竟这里她并不熟悉，自然也不会愚蠢的离开太远。 可顾肆尘并未跟上来，反而站在原地，目视着赵素画渐行渐远的背影，唇角扬起了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 赵素画沿途看着周遭美丽的景致，心情不禁大好，脚步也越发欢快。 夕阳西下，天际已经染成了橙红色，晚霞绚烂夺目，映衬着满山红枫。 赵素画站在枫叶林中，抬眸，看着那橘黄色的夕阳，一切显得如梦如幻。 “夫人，你脸色不太好，我扶你坐下休息一下吧。” “不必了。”赵素画摇头拒绝，继续向前走去。 她知道这肯定是因为自己心脏不适引起的，可惜，她医术稀疏，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无济于事。 她只能祈祷自己不要病死在这片枫叶林了才好。 “大少奶奶，奴婢帮你揉揉吧！”绿绣从一侧的石凳上取下一块布巾递给赵素画。 看着绿绣，赵素画的脸庞露出一丝浅笑，“多谢绿绣。”说着，伸手接过绿绣手中的布巾，仔细的擦拭着额头的汗珠。 “大少奶奶……” “你叫我夫人吧。”赵素画抿唇，“大少奶奶听起来怪生疏的。” “夫人……” 赵素画蹙眉，这个称呼，她听起来别扭极了，不过她也知道如今在这里尊卑分明，所以并没有反驳。 不过，虽然绿绣的声音温和，却总觉得怪怪的，赵素画也不愿意多想。 这时，远方传来马蹄哒哒之声，赵素画循着声源处望去，果然见到顾肆尘骑马赶来。 见状，绿绣立刻跪在地上，“大少爷吉祥！” 顾肆尘点头，随即翻身下马，径直绕过绿绣，牵过了赵素画的手，拉着她上了马车。 赵素画不悦，“顾肆尘，这是我的马车！” 顾肆尘不以为意的掀唇道，“夫妻本为一体，我们同乘一辆马车有什么问题？” 闻言，赵素画哑口无言，她知道，她根本就斗不过这男人。 …… 江南乃是最繁华的一处，每年都有不少的学子慕名而来。 顾肆尘带着赵素画穿梭在枫叶林中，一路上，不免遇到一些小贩吆喝。 顾肆尘不禁皱眉，对着身后的小厮吩咐道，“你去把银票换成银两，全部买了糖炒栗子，待会儿带回客栈。” 小厮闻言，有些犹豫，“可是……您和大少奶奶的午膳.......” 顾肆尘斜睨他一眼，“这些不需要你来操心，本将军自会安排好一切。” “属下遵命！”话落，小厮便拿着一张百两的银票走进了小贩堆里。 顾肆尘则拉着赵素画继续朝前逛去。 这江南比起京城更加热闹非凡，商铺众多，街边摆摊的各式各样的东西琳琅满目，让人应接不暇，令人叹为观止。 “这位公子，买朵花送给夫人吧！保佑你和夫人早日白头偕老呦。” “公子，买朵花送给夫人吧！这花可是咱们枫叶林的象征哟，祝福你们永结同心。” “公子，买朵花送给你家娘子吧，这是咱们枫叶林特产哦，很受欢迎滴，祝你和你夫人白头偕老，百年好合呦。” 赵素画：“……” 终于，赵素画绷不住了，捂嘴轻笑，而且越笑越厉害，差点笑弯了腰。 顾肆尘则黑着脸，狠狠剜了一眼周遭的小贩，冷冷的丢出一句，“谁让你们乱叫唤的，找打！” 那些小贩一惊，面面相觑，纷纷散了。 “呵呵……”赵素画依旧捧腹大笑，这顾肆尘实在太有趣了，居然被人戏弄还如此生气，简直像一个小孩似的。 “还笑？”顾肆尘沉下脸，语气不善道。 闻言，赵素画立刻收敛起笑容，强忍住笑意道，“不笑了不笑了。” “现在知道错了？”顾肆尘冷哼一声，一副傲娇至极的模样，仿佛赵素画刚才做了多么错误的事情似的。 赵素画乖巧的颔首，表示知错了。 看着这样乖顺的赵素画，顾肆尘心底划过一抹柔软。 这女人的脾性倒是挺讨喜的，只可惜，他并不喜欢。 顾肆尘拉过赵素画的双臂，低头凝视着她的水眸。 “你知不知道你笑起来很丑，不许再笑了。” “啊？” 顾肆尘不满赵素画这种呆愣的模样，“啊什么啊，你的眼睛长得很丑！” 赵素画心内满是愤怒，她怎么觉得顾肆尘就是故意在报复她，明明刚刚她嘲讽了他，结果他今日就跑来羞辱她。 看着赵素画脸颊上凝滞住的笑靥，顾肆尘不乐意了，伸手捏了一下她粉嫩的俏鼻。 看着她粉嘟嘟的脸蛋，他不禁心跳漏掉半拍。 但是很快想到了自己所爱之人，心中顿时冷静了下来，看向赵素画的眼中也带上了一些冷意。 赵素画不知道顾肆尘为什么突然的变化，但是却也并没有在意，只想着自己游玩的痛快。 “顾肆尘，我累了，想睡会儿。”赵素画闭着双眼躺在马车内。 见状，顾肆尘立刻放下帘子，吩咐赶马车的小厮停下，自己则坐在一旁。 马车外的小厮听到顾肆尘的吩咐，立刻停下了马车，随后恭敬的询问，“大少爷，需要属下陪着吗？” “嗯，不用。” 顾肆尘淡漠的答完，随即掀开了帘子钻入马车之内，坐在赵素画身旁。 赵素画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正欲开口说话，结果却撞进顾肆尘幽深如潭般的凤眸里。 第30章 没有任何的破绽 这样的举动在她的认识中，是十分不礼貌的，她这是怎么了？ 顾肆尘看到赵素画这番作态，嘴角勾勒出一抹邪魅的笑容，俯身凑到她耳畔，吐气如兰，“既然看够了，那我们该找家客栈休息了，正好你再为为夫来按摩一番！” 顾肆尘如此说也不过是想要打压一番赵素画罢了，因为这段时间以来，他发现自从赵素画嫁入侯府以后，整天就跟脱缰的野马似的，没有片刻的消停。 “不行！”赵素画瞪大杏眸，立刻拒绝，“我才不要呢！” 顾肆尘眯起狭长的凤眸，声音骤冷，“你说什么？” 感受到顾肆尘身上的危险气场，赵素画吓了一跳，“我……我不要！” 闻言，顾肆尘挑高了眉毛，“为何？” “因为……因为……” 赵素画吞吞吐吐，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 见赵素画吞吞吐吐，顾肆尘耐心告罄，“你到底想说什么，快说，我可没空跟你磨叽。” 听到顾肆尘略带威胁的语气，赵素画顿时急了，她抬眸看了一眼四周，发现并没有人注意他们，这才松了口气。 “我……我肚子饿。” 顾肆尘：“……” 顾肆尘看着赵素画这幅模样，不禁怀疑她的脑子是真傻还是装傻，“我不是让你先吃饭了吗？” “你确定非要我来伺候你吗？“赵素画的眼睛一转便是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但是她的脸上却是并没有任何的破绽。 顾肆尘看着赵素画那一脸狡猾的模样，心中忽然冒出一丝不详的预感，但他又不愿承认。 顾肆尘挑高剑眉，沉声反驳，“废话！不是你，那还能是我？” 赵素画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行，这可是你说的！“ “我饿了，走吧。”赵素画理所当然的开口。 顾肆尘看着赵素画这一副得逞的脸庞，气得咬牙切齿，“你是故意的！” “对呀，我就是故意的，谁让你说我眼睛很丑呢，我这是让你长长教训！”赵素画耸耸肩。 顾肆尘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自己不要掐死她，否则他怕她的尸体会腐烂。 “你若是敢再惹恼本将军，信不信本将军杀了你！” 赵素画毫不畏惧的迎上顾肆尘充斥杀气的凤眸，毫不退缩，“顾肆尘，别忘了，我现在可是你妻子！” 闻言，顾肆尘瞬间沉默。 他怎么能忘了这件事，她已经是他的妻子了，所以他不能对她如何。 虽然很不甘心，但是却也想看看这赵素画究竟有什么能耐，他倒要瞧瞧她有何资格成为自己的妻子！ 顾肆尘紧抿薄唇，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见状，赵素画扬眉吐气，“走咯！去找客栈啦。”说着，赵素画率先下了马车。 顾肆尘跟在其身侧，眼底闪烁晦暗不明的流光，令人猜测不透他此刻的想法。 赵素画站在街边，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随意的找了一家客栈，二人便是坐了下来。 掌柜的看着眼前俊男美女组合，立刻堆砌出灿烂的笑容，招呼两人点菜。 “姑娘，你想吃什么？” 面对掌柜的询问，赵素画看都懒得看他一眼，直接朝着一旁的顾肆尘道，“你决定吧。” 掌柜的目光落在顾肆尘和赵素画身上扫视，最终还是把目光锁定在顾肆尘身上。 眼前这位年轻公子长相清秀俊朗，气质卓尔不凡，看起来颇具贵气，而且他身穿锦衣华服，更显尊贵非凡，应该不是寻常人。 “公子、姑娘，请问你们想吃点什么？”掌柜的再次询问道，脸上满是谄媚。 听到赵素画如此说，顾肆尘的心情莫名愉悦。 顾肆尘拿出银票递给了赵素画，“给他安排一间上房，另外准备些吃食送上来。” 掌柜的看到顾肆尘拿出来的银票，顿时眼睛一亮，他们酒楼最近生意越来越红火，每天也是节节攀升，赚钱的机会也是越来越多。 如今碰到这么豪爽的客官，他自然乐得高兴。 于是，掌柜立刻喜滋滋的收下银票，殷勤的说道，“您稍等，小店立刻为二位准备。” 说完，他连忙去准备吃食。 待掌柜的离开之后，赵素画不禁皱起眉头，“你干嘛给他那么多钱啊？” 顾肆尘端起茶杯，浅酌一口，漫不经心的开口，“你管得太宽了。” “你！”赵素画顿时气结。 “你什么你，不是说饿了吗，还不趁热吃！”顾肆尘瞥了赵素画一眼，低喝出声。 被顾肆尘这么一吼，赵素画不禁噤了声，乖乖的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但是吃的东西实在是不符合赵素画平日里的胃口。 赵素画不禁放下筷子，抬眸看向顾肆尘，“你确定这些饭菜能吃？” “嗯哼。”顾肆尘冷傲的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见状，赵素画只好继续低头扒拉饭菜，不过她总觉得今晚的伙食比往日里差太远了。 看着狼吞虎咽的赵素画，顾肆尘眼底浮现出了一丝诧异。 原本他还以为赵素画娇滴滴的大小姐，根本吃不惯乡村粗糙的农家菜，却不想她居然吃得津津有味！ 赵素画吃饱喝足以后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她看着桌子上还剩余了许多饭菜，不由得皱眉，“你还没有吃？” 顾肆尘冷冷睨了赵素画一眼，冷淡至极，“本将军何必委屈自己。” 这人还真是自负！ 赵素画无奈叹了一口气，随后便是再一次吃了起来，后面她还要给顾肆尘按摩，自然要多吃些才行。 …… 夜幕降临，繁星布满夜空，皎洁月光洒在大地，照耀着这座古色古香的城市，宛若披上了一层神秘面纱，美轮美奂。 街头巷尾处处都挂满了灯笼，灯火通明，映衬着夜景更加迷人。 此刻的赵素画与顾肆尘两人漫步在街道 第31章 招架不了 顾肆尘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冷漠的看了赵素画一眼，“既然如此，那就跟着我走。” 说完，顾肆尘径直从赵素画身侧走过，径直朝着前方走去，赵素画看着顾肆尘离去的背影，撇了撇嘴，不情不愿的跟在顾肆尘身后。 走在寂寥的小路上，赵素画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我困了，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闻言，顾肆尘脚下一顿，慢悠悠的转身看着赵素画，眼底满是嫌弃，“本将军的房间是你能睡的？” 赵素画一噎，随即瞪圆了双眼盯着顾肆尘，“顾肆尘，你少瞧不起人了，不就是一张床吗？我还偏就不睡了！” 顾肆尘嘴角噙着讥讽的笑意，“是吗，既然如此，那你就睡地板好了。”说完，顾肆尘迈开步伐朝着前面走去。 “喂——”见顾肆尘真的就要丢下她不管，赵素画连忙跑上前去抱住顾肆尘的胳膊，软糯糯的撒娇道，“顾肆尘，你就别跟我一般计较了，好歹我还救过你，你不报答我也就算了，怎么还能让我睡地板呢？” 闻言，顾肆尘停下脚步，冷冷瞥了一眼赵素画环绕在自己手臂上的手臂，“放手！” 顾肆尘冰冷的语气令赵素画浑身颤抖了一下，下意识松开双手，但仍旧紧紧抓着他的手腕，像一条八爪鱼一般牢牢黏在他身上，“你不能这么狠心！” 感受到身体上传来的柔软触感，顾肆尘脸上闪过一抹厌恶，“放开。” “不放！除非你答应我，不能赶我走！”赵素画摇头晃脑的说道。 “呵——”顾肆尘冷笑一声，随即猛的用力，将赵素画甩了出去。 砰的一声闷响，赵素画摔在了墙壁之上，疼痛蔓延四肢百骸，她捂着胸口痛苦呻吟。 顾肆尘毫不留情的话语响在耳畔，“赵素画，记住你的身份，本将军可没义务保护你！”说罢，顾肆尘头也不回的离开。 看着顾肆尘决绝的背影，赵素画咬牙切齿，“混蛋！” 骂完这句，赵素画才爬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愤怒的朝着顾肆尘追了过去，“你给我站住，谁要你保护了，我又没有弱到需要你保护的程度。” 顾肆尘充耳不闻，依旧迈步前进。 “顾肆尘，我告诉你，别惹恼了我，否则我一辈子缠死你！”见顾肆尘置之不理，赵素画急了，连忙大喊道。 顾肆尘缓缓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赵素画，冷厉的眼眸中划过一抹诡谲，“你知道威胁我的代价吗？” 赵素画吓得脖子一缩，随后壮着胆子对视顾肆尘的目光，“什么代价？” “杀了你，再灭掉你全族。”顾肆尘阴沉而森然的声音响起。 闻言，赵素画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摇头，慌乱的解释道：“我没有要威胁你，我只是想和你一块儿走。” 顾肆尘冷冽一笑，没有说话，转身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赵素画看着渐渐消失在眼帘中的顾肆尘，跺了跺脚，气呼呼的说道，“臭男人，你竟然敢凶我！” 虽然很不满顾肆尘把她一个女孩子扔在荒郊野外，但是想到自己的目的，赵素画也只得认命的朝着客栈走去，毕竟她现在可是孤家寡人，没有钱租房。 回到客栈，赵素画直接躺在了床榻上，累极的闭上了眼睛。 半晌，只见顾肆尘走来，“为我按摩！” 听到顾肆尘霸道的声音，赵素画睁开眼眸，看着坐在床沿旁边的顾肆尘，她犹豫片刻，终于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到顾肆尘身边蹲下，伸出葱白玉指，开始轻轻揉捏顾肆尘肩膀的穴位。 她的技术虽然谈不上精湛，但是毕竟是现代人，多少这些按摩只是还是懂的，所以按摩起来倒也是挺舒服的。 顾肆尘闭着双眼，任由赵素画替他按摩，只见赵素画看着顾肆尘如此，眼中闪过了一丝的狡黠。 下一秒手中一个用力，只见顾肆尘立刻便变了脸色。 看着顾肆尘难看的脸庞，赵素画露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挑衅的问道，“好点了吗？” 闻言，顾肆尘抬起眸子，冷冷扫了一眼赵素画，“你最好祈祷别落入本将军手中，否则你会死得很惨！” “切，我又没做错什么事情，凭什么要被你欺负。”赵素画不屑的翻了一个白眼，随后拿起枕头砸向顾肆尘，“滚吧！我要休息了！” 顾肆尘没有说话，直接拂袖而去。 走出房门后的顾肆尘顿时便是呲牙咧嘴起来，他倒是没有想到这赵素画竟然如此的力气之大。 刚才那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整个肩膀都快断裂了。 “该死！”顾肆尘低咒了一声，随后走下楼梯准备离开。 刚回到房内，顾肆尘脱掉衣裳正准备沐浴时，一件厚重的披风挡在了他的面前……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屋内，暖洋洋的。 赵素画懒洋洋的睁开双眼，伸手拉开了盖在她身上的厚重披风，看着陌生的环境，赵素画皱眉，昨晚的一幕浮现在脑海。 想到顾肆尘，赵素画立刻翻身而起，却发现顾肆尘不在房内，她穿戴整齐后，推开房门，却发现院中空无一人。 “咦？奇怪，人哪去了？”赵素画嘀咕着。 “你在找我？”忽然，身后传来顾肆尘略带戏谑的声音，“我不喜欢别人擅自闯入我的卧室，更何况是女人，以后不许踏入我房间一步。” 闻声，赵素画扭过头，当看到顾肆尘时，她惊讶道：“顾、顾肆尘，原来你在啊，刚才我还以为你已经离开了呢。” “你在说谎。”顾肆尘淡漠的望向赵素画，语气平静，“你刚才明显是在躲避我。” 赵素画尴尬的笑了两声，“呵呵，我怎么可能躲避你嘛。” “是吗？” 顾肆尘似笑非笑的睨着赵素画，那幽深的眸中泛 第32章 忍不住的想要吐槽 闻言，顾肆尘微眯了眯黑眸，随即收敛周身凌厉的气势，“好。” 话音未落，顾肆尘便转身朝着客栈里面走去，赵素画小跑跟了上去。 “掌柜的，把早膳端上来！”顾肆尘坐下后，直接吩咐店小二。 “哎呀，这位公子您真是贵气逼人呐。” 听着店小二恭维的话语，顾肆尘神色淡淡，并未说话，倒是一旁的赵素画忍不住的想要吐槽，只不过碍于顾肆尘她也不敢多说什么。 闻言，顾肆尘眉梢一扬，似笑非笑的盯着店小二。 看着顾肆尘似笑非笑的模样，店小二浑身颤抖了一番，心想，这人果然是个煞星，他就是拍马屁也不对劲啊！ 很快，店小二便将顾肆尘要的东西一一摆在桌案上。 “请慢用，有任何吩咐叫小的就行。” 待店小二退出房间后，赵素画拿起筷子，夹起盘中的包子便是塞进嘴里。 “唔，真好吃，比府中的厨师做的包子都好吃。” 听着赵素画夸赞这里的厨师，顾肆尘面色越发冷凝。 见状，赵素画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她放下手中的碗，看着顾肆尘，“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板着一张脸？” “赵素画！”顾肆尘突然冷喝一声，吓得赵素画一激灵。 “你干嘛？”赵素画瞪着双眼看着顾肆尘，一时间忘记害怕，反问道。 “我告诫你，你不要打我家主意！”顾肆尘警惕的看了赵素画一眼，提醒道。 听了顾肆尘的话，赵素画愣住了，“什么？” 她怎么会对顾肆尘有兴趣！ “我告诉你，若你敢对本将军存有其它的想法，你应该知道我会让你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赵素画眨巴了几下水汪汪的杏眼，一脸迷茫的望着顾肆尘。 她怎么会有那种念头！简直是莫名其妙！ 看着赵素画这般迷茫的表情，顾肆尘冷哼一声，“最好没有。” 话落，顾肆尘便径直离开了客栈。 赵素画站在客栈门口，目送顾肆尘的背影远去，直到消失不见。 “真搞不懂，顾肆尘这样的冰山男子，竟然这么自恋。”赵素画撇了撇嘴，转身进了客栈。 回到房内，赵素画先是泡了个澡，等她洗漱完毕后换上干净衣物时，天色已渐暗，街道上的灯笼也逐渐亮起。 这段日子来，赵素画一直都在照顾着顾肆尘，就是因为之前顾肆尘救自己，眼下赵素画心中恨得牙痒痒，但是却不敢多说什么。 “赵姑娘。”忽然，门外响起了丫鬟的喊声，“老爷让奴婢请赵姑娘过去一趟。” 闻言，赵素画皱眉，“爹找我什么事？” “赵姑娘，您快些去吧，老爷已经催促好久了。”丫鬟说着，不禁催促道。 赵素画叹了口气，她爹总是喜欢插手管自己的私事，她也实属无奈，但是她也明白，赵府乃商贾之家，她爹自幼耳濡目染，肯定希望她嫁入高官之家。 眼下既然赵素画已经嫁到了将军府中，自然也是忙着攀附上顾肆尘。 想着，赵素画便走出房间，但是却并没有回赵府之中。 只见顾肆尘前些日子命人给赵素画做衣服的绣娘们都已经到了。 二人也回到了府中，顾肆尘坐在首位上，面容冷峻，不怒而威，令人望而却步，不敢靠近半分。 “赵姑娘，我们来给夫人量尺寸。”绣娘们说着，就围拢了上去。 赵素画点了点头，任由众人给她量尺寸。 顾肆尘静静的看着这一幕，薄唇紧抿成一条线，眼底隐约闪烁着一抹晦涩难明的光芒，谁也不曾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将军……您……要不要先回避一下？”一旁的丫鬟犹豫再三，终究还是开口提醒了句。 闻言，顾肆尘抬起头来，扫了那丫鬟一眼，“你先下去吧。” “是。”那丫鬟松了一口气，赶紧退了出去，她可不想留在这儿陪葬啊。 “这些日子辛苦各位姐姐了。”待众人量完尺寸后，赵素画礼貌性的笑了笑。 “不辛苦不辛苦，为夫人量身裁制衣衫乃是我们份内之事。”为首的女绣娘恭敬道。 赵素画微微颔首，旋即又说道：“各位，今夜麻烦了。” “夫人太客气了，为夫人服务本是我们的职责。”众人纷纷摇了摇头，然后就全部离开了顾肆尘的房间。 顾肆尘静静地望着众人离去的背影，眼底满是阴霾。 等众人量完尺寸后，顾肆尘便让他们下去了，独留赵素画与顾肆尘两人相处。 “那个，我去帮母亲煮茶。”赵素画连忙站起身来说着，脚步匆匆地往灶台走去，只是在临到灶台前，她又折返回来，看向顾肆尘，“顾肆尘，你……有没有什么喜欢吃的？或者有什么特殊爱好？” 顾肆尘抬眸瞥了一眼赵素画，“你确定你要和我讨论这些无关痛痒的话题？” 赵素画咬了咬嘴角，“……”她真的想不通，像顾肆尘这样的人怎么会娶妻。 见赵素画迟迟没有动作，顾肆尘蹙了蹙剑眉，“若是你没别的事，我就先回房休息了。” 说完，顾肆尘起身便欲离去，却被赵素画给拦住，“你别急，我去准备晚饭就好。” 见赵素画妥协了，顾肆尘才转身重新坐回座位。 赵素画转身便去了厨房，她一边切菜一边嘀咕着，“奇怪，我怎么感觉顾肆尘有些怪怪的。” 不过，现在她才刚刚嫁到顾宅，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赵素画深呼吸了一口气，尽量控制着自己不发火，然后挤出一抹笑容，“相公，你先歇息，我晚点再过来看你。” 说罢，赵素画便飞快的离开了房间，唯恐自己再停留片刻，会克制不住爆发似的。 顾肆尘依旧坐在原位，目光始终盯着赵素画离开的方向，不知道他在思考些什么。 第33章 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她从小到大都没受过伤，所以根本不知道伤口居然会流血这么严重！ “哎呀，小姐……”一旁的丫鬟立马跑了过来，拿着药膏给赵素画擦拭伤口。 此时此刻，她疼得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汗珠，但她仍强忍着。 赵素画紧咬着嘴唇，不吭一声，甚至都不敢用力呼吸。 很快，伤口处传来一阵灼烧的刺痛感。 “啊！”赵素画忍不住痛呼了一声，脸上满是痛苦，豆大的汗珠滑落。 丫鬟见状，更加慌了神，不断的安慰着，“小姐，你忍一忍，奴婢帮你敷药。” “嗯……” 不知过了多久，那刺痛感才减轻了许多。 看着赵素画包扎好的伤口，丫鬟松了一口气，“小姐，伤口虽然已经包扎了，但是千万不能碰水，不然的话，会感染的。” 赵素画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随即便朝着屋内走去。 赵素画推开屋门走进屋里，看到顾肆尘正端坐于床榻之上闭目养神，她放轻了脚步，慢悠悠的朝着桌子前走去，准备为顾肆尘斟茶。 顾肆尘睁开了黑眸，看着赵素画，冷声道：“赵素画，你怎么来了？” 赵素画愣住了，不解的看着顾肆尘。 顾肆尘挑眉看向赵素画，沉声道：“你来做什么？” 赵素画撇了撇嘴，不悦道：“我来做饭，怎么了，碍你什么事了吗？” “你会做饭？” “废话。” 顾肆尘嗤笑了一声，“你不是不愿意进厨房的吗？” 赵素画一噎，随即反驳道：“我……我这几天闲着没事儿，就学习烹饪了嘛……”说着，赵素画突然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儿，她猛地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指着顾肆尘，尖锐问道：“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故意什么？”顾肆尘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眉。 “你明知故问。” “呵呵，你不愿意进厨房，却偏要进来，不就是为了别的要求吗？” 听了顾肆尘的话，赵素画的脑袋嗡嗡的，整张脸瞬间涨红了，一副恼羞成怒的模样。 “顾肆尘，我警告你，别欺人太甚！”赵素画握紧了拳头，恶狠狠的瞪着顾肆尘。 闻言，顾肆尘却是笑了，“我欺负你了吗？” 他只不过是陈述了一个事实罢了，赵素画何必摆出这般委屈巴拉的表情？ 赵素画心中有些愤怒，她虽然没有怎么进过厨房，但是却也是因为顾厉氏如今对赵素画的关注这才假装夫妻恩爱。 但是她却没有想到这赵素画竟然如此的厚颜无耻，居然偷溜进顾宅来，就为了伺候顾肆尘？ “哼，顾肆尘，算我看错你了！”赵素画冷哼一声，气鼓鼓的瞪了顾肆尘一眼，便转身离开。 赵素画刚走出顾肆尘的院子就遇上了正打算去找顾肆尘的宋嬷嬷。 “将军呢？”宋嬷嬷皱着眉头询问。 “将军在屋里，我刚准备让丫鬟去请您呢。” “嗯，我知道了。”宋嬷嬷淡淡应道。 “嬷嬷……”看着宋嬷嬷渐行渐远的背影，一旁的丫鬟犹豫了一下，最终决定跟了上去，她想将今晚的事告诉宋嬷嬷。 翌日，赵素画醒来的时候已经日晒三竿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睡懒觉呢！ 赵素画伸了个懒腰，然后起身梳洗，穿戴整齐后，她直奔顾用膳厅。 刚到屋子外面，赵素画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味。 她迈着轻盈的步伐进入了屋里，看着桌子上摆放着的那些吃食，她的眼睛都亮了。 “哇，好丰富啊！”赵素画惊叹了一句，赶忙走近。 她迫不及待的夹起一块鱼肉塞进了嘴里。 鱼肉鲜嫩，汁液饱满，鱼骨头都已经酥烂，简直美妙极了。 吃了两口，赵素画的胃口越发的大开，一连吃了七八碗米饭。 顾肆尘走进来，恰巧就看到了正狼吞虎咽的赵素画，她的腮帮子都撑得高高的，一幅饿死鬼投胎的架势。 “咳咳！”顾肆尘干咳了两声。 赵素画吓得一激灵，险些呛了出来。 赵素画连忙将筷子放下，拍着胸脯，不悦道：“喂，顾肆尘，你能不能别每次都发出这么响的声音？你知不知道人家差点被你给吓死了！” 赵素画气呼呼的说完，又拿起勺子舀了半碗粥送进嘴里。 顾肆尘微眯着狭长的凤眸，饶有兴致的凝视着赵素画，“谁允许你进我的屋子的？谁允许你来我的餐桌前的？你未免也太不守规矩了吧？” 赵素画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你这里是顾府，不是皇宫，我想去哪就去哪！” “呵呵，赵素画，我现在倒真是有点怀疑，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赵素画被气得够呛，“顾肆尘，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说完，赵素画站起了身子，理也不理顾肆尘，径自往外走。 “赵素画，你去哪？”顾肆尘蹙着眉头，语气冰凉的质问道。 赵素画头也不回，冷冷的吐出了几个字：“你可管不着！” 她才不会傻兮兮的呆在这里受罪呢！ “你给我回来。”顾肆尘低吼。 赵素画丝毫不惧怕顾肆尘的怒火，继续迈开脚步往外走，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眼看着赵素画就要离开了，顾肆尘突然抓住赵素画的胳膊，然后将其拽了回来。 “顾肆尘，你放手！”赵素画使劲挣扎着。 顾肆尘却是纹丝不动，“赵素画，你以为你逃得掉？我告诉你，从今日起你就留在这里伺候我用膳吧。” 说完，顾肆尘霸道而蛮横的拉起了赵素画的胳膊，将她往桌边拖。 “放开我！”赵素画不停地挣扎着，她根本不愿意呆在这里。 “你若是再闹腾的话，我不介意把昨夜发生的事告诉父亲母亲。” 顾 第34章 阴晴不定的主儿 “今日的药煎好了吗？” 赵素画点了点头，随即从袖中拿出了一瓶药递给顾肆尘，“在这里了。” 顾肆尘瞥了一眼赵素画递来的药瓶，并没有伸手去接。 “你先替我服下。”顾肆尘缓缓启唇。 “什么？” “让你替我服下。” 闻言，赵素画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凭什么？这是你的药，你自己为什么不服？” 顾肆尘斜睨着赵素画，“因为它比较苦。” 赵素画咬牙切齿，最后还是乖乖替顾肆尘将那黑乎乎的药丸吞了下去。 “记得按时喝。”顾肆尘提醒了一句。 见状，赵素画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顾肆尘，我看你就是想趁机报复我！” “你这话可就冤枉我了，我可没那么小肚鸡肠。”顾肆尘一派坦荡的说道。 赵素画撇了撇嘴，显然不相信顾肆尘的说辞。 …… 赵素画在顾府待的时间也不短了，她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作茧自缚。 顾肆尘这厮根本就没安什么好心，他明明就是一个阴晴不定的主儿，偏生还要摆出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 顾肆尘的脾性赵素画也是摸清楚了，对于赵素画而言，是一种压迫感。 而顾肆尘则是一种威慑力！ 赵素画忍不住暗骂自己犯贱，她为什么要伺候这样一个阴晴不定，脾气臭得令人讨厌的男人！ 赵素画越想越气愤，她端着药罐，狠狠的摔碎在了地上。 噼里啪啦的声音很快吸引了门外丫鬟婆子的注意。 “大少奶奶，出什么事了？”红梅焦急的询问着。 “没事！”赵素画语气有些不善的朝着红梅喊道。 红梅被赵素画这么一喊，吓得不敢再多言。 “大少奶奶，奴婢给您擦汗。”绿萝凑了上来，笑嘻嘻的说道。 赵素画没有说话，只是任由绿萝擦拭着额头上冒出的细密汗珠。 赵素画的脸色很差，不过很快她便是自己调节好了。 正打算带着顾梓锐和苏逸尘二人前去大吃一顿，却是发现府中来了客人，仔细一打听便知道是那丞相府的小姐张碧玉。 赵素画可是知道这张碧玉很是喜欢顾肆尘，但是却也并没有在意，只要她不来招惹她，那她也不会去故意找不痛快的。 张碧玉来到将军府中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顾府内外皆是沸腾了起来。 赵素画刚准备带着苏逸尘与顾梓锐前去用午膳，张碧玉却来了院子里。 张碧玉走进院子后便发现了赵素画。 只见那张碧玉的脸上满是愤怒，眼中带着些许的嫉妒， 似是恨不得要杀了赵素画一般。 “哟，这不是大少奶奶吗？怎么？今天没有去大街上当叫花子卖艺了？” 张碧玉尖酸刻薄的讽刺着，那张脸因为嫉妒和恼怒，而略显狰狞，尤为恐怖。 赵素画淡漠的看向张碧玉，“关你何事？” “怎么不关我事了？我跟顾四公子的婚期可是指腹为婚的，虽然我爹娘都同意了，但你始终只是妾室罢了，难怪你一直没有抬为平妻！”张碧玉趾高气扬的嘲讽道。 赵素画双手紧握成拳，目光森寒的盯着张碧玉，“张碧玉，你最好适可而止。你以为你是谁？也妄想爬上嫡系公子哥的床？真是痴人说梦！” “你胡说八道！”听了赵素画的话，张碧玉气得面容涨红。 赵素画冷哼了一声，“我是不是胡说，你比我更加清楚！” “我警告你，顾四少爷不是你能肖想的人！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赵素画瞪了张碧玉一眼，转身便走，懒得理会这个疯狗。 “贱人！贱人！”张碧玉咬牙咒骂着，气得浑身颤抖。 张碧玉抬脚走至了赵素画跟前，居高临下的审视着赵素画，趾高气昂道：“怎么？你也是来陪我一起用午膳的？” 赵素画皱了皱眉，面无表情的盯着眼前的张碧玉，她觉得张碧玉有病，而且病得不轻！ 张碧玉是个庶女，但是张丞相非常疼爱她这个嫡女，所以张碧玉仗着张丞相的宠爱，向来目中无人惯了。 “你不觉得自己这话很搞笑吗？”赵素画讥讽道。 闻言，张碧玉瞪圆了双眼，恶狠狠的瞪着赵素画，怒斥道：“赵素画，我好歹是丞相府千金，我来顾府用个膳怎么了？难不成我来顾府就必须像狗一样的摇尾乞怜？哼，真是笑话！” “你可以滚蛋了。”赵素画懒得再与张碧玉废话，直接撵她走人。 反正她也没指望张碧玉能给她什么好脸色看，不论她怎么说，张碧玉都不会领情的。 既然如此，那何不让她自己滚蛋？ “你……你居然让我滚！我可是堂堂丞相之女，岂容你侮辱？”张碧玉气得跺脚。 赵素画挑眉看着张碧玉，眸中闪过一抹戏谑的光芒，“那又如何？” 张碧玉瞬间噎住，她气呼呼的站在原地，却又无计可施。 赵素画懒得搭理她，径自带着两个孩子往屋内走去。 “赵素画，你给我站住！” 就在赵素画走远时，一道娇俏的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名穿着粉色衣裙，梳着飞仙髻的女子正朝着赵素画走去。 她肤如凝脂，眉目如画，五官精致，肌肤胜雪，一颦一笑间皆是风姿绰约，宛若仙女下凡。 “张碧玉，你别欺人太甚！”赵素画冷着一张脸看着张碧玉，眼底透露出丝毫不掩饰的厌恶之色。 张碧玉微扬着下颚，骄傲道：“赵素画，你不过是个卑贱的人罢了，哪里配站在肆尘哥哥的身边？你这样只会玷污了肆尘哥哥。” 张碧玉的话字字犀利，每一字仿佛都带着刀刃，扎在赵素画的胸口。 听着张碧玉的话，赵素画只是冷笑了一声，不屑道：“ 第35章 专门请来的 “走吧，咱们去厨房。”赵素画拉起了一旁的苏墨轩和顾梓涵便离开了凉亭。 看着离去的三人，张碧玉气的直跳脚，“赵素画，你给我记着，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另一边，。 顾厉氏看着面前的张碧玉，面色有些欣喜，“这不是张小姐吗，你怎么来了？” 闻言张碧玉浅浅一笑，“夫人，这段日子我在府上闷坏了，便来夫人这里坐坐。” “这段日子我们家可是很忙碌的，你若是闲的慌就去多看看将军吧。”顾厉氏自然也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再迎娶一位。 毕竟对于赵素画她根本就不喜欢，若是换作其他的千金小姐，她还是挺乐意的。 只是，她知晓赵素画的性格，这种强势泼辣的姑娘怕是做不成她的媳妇。 张碧玉低下了头，嘴角浮现了一抹尴尬的苦涩，“母亲，我知晓您是在安慰我，我和肆尘哥哥已经解除婚约了，他是不会再娶我了。” 听言，顾厉氏愣了片刻，随即叹了一口气，“哎……可惜了你这么好的一位闺秀，你放心吧，我肯定会让顾肆尘迎娶你进门的。” “多谢夫人！” “不碍事，你先坐一会儿，菜马上就好了。” 张碧玉点了点头，“嗯！” 另一边的赵素画带着苏逸尘和顾梓涵到达厨房的时候，丫鬟正把饭菜端上桌子。 “大少奶奶、少爷请慢用。”小丫鬟恭敬的行了礼，然后退出了厨房。 赵素画走近餐桌，看着摆在桌子上的几盘糕点，眉头微皱。 “娘亲，你在担心什么呀？这些东西又不好吃。”顾梓涵撅起嘴巴道。 顾梓涵从小生活在将军府，对于这些糕点根本就提不起胃口，他更想吃糖葫芦。 “娘亲，咱们去吃糖葫芦好不好？”顾梓涵扯着赵素画的袖子撒娇道。 听着顾梓涵软糯糯的嗓音，赵素画不由得莞尔一笑，温柔道：“好，娘亲带你去吃。” 一听这话，顾梓涵顿时咧开小嘴笑了，“娘亲最好啦。” 赵素画摸了摸顾梓涵白嫩的脸蛋，随后牵着顾梓涵走出了房门。 “哇，好香啊！”刚踏出房门，顾梓涵便忍不住惊呼出声。 只见院落的石桌上摆满了各式美味佳肴，浓郁的香味飘散在空气中，令人垂涎欲滴。 顾梓涵舔了舔唇瓣，眼睛亮晶晶的，看起来格外诱人。 “快去洗手准备吃饭，别饿坏肚子了。”赵素画捏了捏顾梓涵的鼻子，轻笑道。 “恩恩，我马上就去。”顾梓涵连连点头，蹦蹦跳跳的跑向了水池。 赵素画则走向厨房帮丫鬟们洗菜，顺便询问道：“你们今天做了什么新鲜食材吗？” 厨娘王妈妈连连摇头，“并未啊。” “奇怪了，那这些肉类是从何处买的？”赵素画柳眉紧锁，疑惑出声。 听言，王妈妈一阵汗颜，“大少奶奶，这些都是老夫人吩咐奴婢送来的。” 老夫人特意吩咐她要好好招待张小姐，因而今日送来的东西都是最好的，只盼望着她能吃得高兴。 “哦，原来是老夫人让送来的，那就收起来吧。”赵素画淡笑着应道，但是心中却嗤之以鼻。 王妈妈应了一声，连忙叫人将东西都搬回厨房，然后转过身去继续干活。 赵素画扫视了四周一圈，没发现张碧玉的踪影，便迈步走向了院落的后花园。 一路上，顾梓涵和赵素画有说有笑，一副母慈子孝的模样。 只是张碧玉在听到赵素画的动静后，心头涌现了一股恼火，这该死的赵素画竟然故意跟她抬杠！ 当即，她也加快了脚步，快速赶向了后花园。 “赵素画，你别以为你赢了就可以嚣张，我告诉你，你永远都比不上我，我可是丞相家的二小姐，我哥哥是户部侍郎。” 听着张碧玉得意洋洋的语气，赵素画嘴角勾勒出一抹讥嘲的弧度，“张小姐，我们拭目以待。” 张碧玉轻蔑的撇了撇嘴，“顾肆尘早晚会是我的，就凭你就别想得到了！“ 张碧玉恶狠狠的说完之后便是离开了，但是却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想到一个计谋欲要除掉赵素画。 此时此刻，顾梓锐已经洗漱完毕，正抱着自己最爱的糖葫芦啃的不亦乐乎，一旁的赵素画宠溺的注视着顾梓锐。 “梓锐，你真乖，吃完之后我们就回去休息。” “嗯呐。”顾梓锐含糊的应了一声，依旧专心的吃着糖葫芦。 赵素画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孩子平日里虽然贪玩了一点，但是还是非常听话的。 突然，顾梓锐停下了动作，认真的看着赵素画道：“娘亲，爹爹什么时候会回来啊？我好像都很久没有见到爹爹了。” 闻言，赵素画眸光暗淡了几分，她自然知道顾肆尘这段时间为什么不出现。 不过赵素画也乐得自在，不需要应付这些人。 只不过第二天，顾肆尘便是来到了赵素画的院子之中用午膳。 只见顾肆尘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淡淡的，赵素画可不想理会这人，只是快点吃自己的。 今日便是赵素画专门命人端来的火锅，她可不想浪费，只是却没有想到张碧玉竟然在这个时候过来了。 只见她一副的矫揉造作，”肆尘哥哥，今天是你生辰，祝贺你生辰快乐，我特意让人炖了银耳莲子羹呢，快尝尝吧！“ 顾肆尘淡淡的瞥了一眼赵素画，然后拿起了碗筷。 见状，张碧玉脸上立即露出灿烂的笑容，“肆尘哥哥，这次我可是老夫人专门请来的。” “嗯。” 看着张碧玉，顾肆尘的脑海中却闪现了一抹倩丽的身姿。 想到这里，顾肆尘握着勺子的手猛地攥紧。 见状，张碧玉眼底飞快的划过了一抹阴毒。 哼，赵素画，等你死后， 第36章 不养闲人 闻言，顾肆尘挑眉，“我们家可不养闲人。” 听出了顾肆尘话中的拒绝，张碧玉咬牙切齿的瞪着赵素画，这个女人简直太可恨了！ “肆尘哥哥，我不是客人。” “呵呵……”顾肆尘不屑一笑，“我已经成亲了，还希望你不要再纠缠于我！” 话音落下，顾肆尘毫不犹豫的推开了张碧玉，直接坐到了赵素画的身旁。 被推倒在地上，张碧玉委屈的流泪了，哭着控诉道：“肆尘哥哥，你怎么能够这么残忍的对待我！ 难道我喜欢你是我的错嘛？如果我没有喜欢你，我至于受尽委屈，整日活在痛苦之中吗？” 听着张碧玉的哭诉，顾肆尘面不改色，“我已经说过了，我不喜欢你，也不会娶你。 我现在已经是有妇之夫，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思！” 张碧玉怔愣的站在原地，眼眶通红，眼泪不断的滑落。 看着这般情景，赵素画心中只是觉得好笑极了，但是她并不打算安慰张碧玉。 “张小姐，我家相公说得很清楚了，既然你不懂事，那就回去反省吧！“ 说着，赵素画扶起了张碧玉，随即便要拉着她离开。 只是张碧玉却是一脸愤恨的看着赵素画，随后便再一次看向了顾肆尘，她的脸上一副的昭然若泣，让人看了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肆尘哥哥，我真的很爱你，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吧！“ 听着张碧玉这番话，顾肆尘皱了皱眉，冷声道：“我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再纠缠于我，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赵素画同样厌恶的看着张碧玉，“张碧玉，你还要脸吗？竟然还敢厚脸皮的缠着我相公，简直不知廉耻！” 闻言，张碧玉气的浑身颤抖，双拳更是握的咯吱响。 赵素画这个贱人竟然敢讽刺她！真是可恶！ 不过，赵素画越是这样，张碧玉就越讨厌她，因为只要是赵素画拥有的东西，她张碧玉都要抢过来！ “肆尘哥哥，赵素画实在是欺人太甚，你不帮我，总会有其他的长辈帮我，我不信他们也愿意看着你被这种女人欺骗！” 听及此，顾梓锐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张碧玉的性格他是知晓的，如果不是顾府中有谁护着她的话，估计她根本呆不下去。 想着，顾梓锐不由得看向了顾肆尘，“爹爹，我不要这个女人做我的娘亲，我不允许任何人破坏我和娘亲的关系！” 看了一眼满脸怒容的顾梓锐，顾肆尘的神色渐渐缓和，伸手摸了摸顾梓锐的头，柔声道：“锐儿放心吧，爹爹答应你不会纳妾的，你不必担心。” 顾梓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哦。” 看着顾肆尘对顾梓锐的态度变化，张碧玉心急的喊道：“肆尘哥哥，你不能这样，老夫人曾经承诺过要你娶我的！” 顾肆尘转过头来看着张碧玉，俊美的容颜带着一丝不耐，“那是老夫人承诺过要娶你，可不是我说的，我顾肆尘行得正，坐得端，绝不会娶你进门。” 闻言，张碧玉气的胸口剧烈起伏，她怎么也没想到顾肆尘竟然如此绝情，连一点面子也不留！ 张碧玉刚准备说些什么，顾肆尘继续开口道：“张小姐，你还是赶紧离开顾家吧，不要在顾家碍眼了，免得惹人嫌弃！“ 听了顾肆尘的话，张碧玉只感觉一阵气血翻涌，差点吐出一口鲜血。 该死的顾肆尘，竟然当众羞辱她！ 她张碧玉从未受过如此侮辱！ 顾家是京城首富又怎么样？ 迟早有一日，她张碧玉也会爬上顾肆尘的床，成为名正言顺的顾夫人！ 而且，顾肆尘的父母早逝，如今他的婚姻大事都交给老夫人做主。 如果老夫人知道了顾肆尘有了妻室的消息，肯定也不会强逼他迎娶她的！ 想到这里，张碧玉的心中升腾起了一股浓郁的信心。 “肆尘哥哥，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不管如何我都不会放弃你！“ 说完，张碧玉直接冲出了饭厅，仿佛背后有洪水猛兽在追逐着她一般。 望着离去的张碧玉，顾肆尘的神色复杂极了。 赵素画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劝导着顾肆尘，“肆尘，你真是糊涂，张碧玉是什么身份？难道配不上你吗！” 赵素画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心中却好笑极了，她又不喜欢顾肆尘，自然乐得愿意看这些笑话。 “我的婚事我自有打算，你不要插手了。”顾肆尘淡淡的开口道，语气中透着一丝冷意。 看着顾肆尘坚决的模样，赵素画撇了撇嘴巴，随即乖巧的点了点头，“知道啦。” 见赵素画如此听话，顾肆尘心中暗道：还是娘子好啊！ —— 顾府的花园内，张碧玉正在疯狂的发泄着，将周围的丫鬟都吓得远远避开。 一个不慎，张碧玉脚下踩空，狠狠摔在了地上。 “嘶……” 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张碧玉捂住膝盖，心中更加怨恨赵素画。 凭什么？凭什么赵素画可以嫁给肆尘哥哥，凭什么她就不能嫁给肆尘哥哥？ 这一刻，张碧玉的眼中充斥着嫉妒与仇视。 赵素画，这件事情没有完，咱们两个的梁子结大了！ 张碧玉深呼吸了一口气，慢慢平静了心绪，随后缓步走到了院外，准备去找自己认识的贵族小姐，让她们帮忙教训一顿赵素画，让她滚出顾府！ …… 赵素画并不知道张碧玉所作所为，她正坐在房间里绣着帕子。 这是她第一次学习女工，所以显得有些笨拙。 不过好在将军府一切都是用好的，她平时吃穿用度皆是极好，只见她拿起一支银针，赵素画细细的研究了片刻后，便按照图纸上所写的步骤，开始绣制了起来。 不一会儿功夫，一朵精致小巧的莲花便 第37章 刺绣 小丫鬟说的委婉，其实她的潜台词就是提醒赵素画，别把心思用错地方，免得伤害到二少爷。 “嗯。”赵素画淡淡的应了一声，继续低下头认真的缝制手帕。 小丫鬟无奈，转过身朝屋外走去，准备向张碧玉报告刚才的情况。 赵素画的手艺确实还不错，没多久她就已经完全弄懂了手帕该如何缝制。 等待完美收官的那天，赵素画将自己手里最满意的一块手帕送给了赵紫烟。 赵紫烟看着桌子上精致的绣品，忍不住伸出手来摸了摸它。 她的眉头紧皱了起来，似乎有什么不妥。 “大姐姐，你绣的东西是不是不合规矩呀？”赵紫烟犹豫再三，终于开口说了一句。 “哪里不对劲吗？“赵素画挑了挑柳叶眉，疑惑的问道。 “我瞧着你这帕子上的花纹和花蕊都是同一种颜色，但是我从来没有在别人手帕上看过。” 赵紫烟一字一句的说道，“而且这种颜色的花瓣非常特殊，我从来都没有见过。” 赵紫烟的话让赵素画陷入了沉默之中。 “或许……这是我的独门秘笈吧。”赵素画轻抿着唇，笑眯眯的回答。 她总不能告诉赵紫烟，这花瓣叫做蝴蝶兰吧。 赵紫烟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紫烟妹妹，你先玩着，我有点累了，就先回去休息了。”赵素画微笑着对赵紫烟道。 “好的，大姐姐，你赶紧去休息吧。“ 赵紫烟乖巧的应了一声，目光温柔的望着赵素画，心中十分赞赏赵素画。 这个世界上，除了她的父亲，恐怕再没有人像赵素画这么关心她了。 而赵素画则是借由这个理由溜出了屋子。 赵素画一路朝着张碧玉居住的院子跑去，她要亲耳听听张碧玉是怎么诋毁自己的。 一路飞奔，没过多久，赵素画就看见了那座幽雅的小院子。 刚刚靠近，赵素画就听到了张碧玉歇斯底里的咆哮声传来。 “顾肆尘是我的，他必须是我张碧玉的！” “你们这群狗奴才，还愣着干什么？！” “赶紧去告诉爹爹！让他派人杀了赵素画这个狐狸精，我不允许有任何女人夺走肆尘哥哥！” “小姐，你别激动，我们这就去禀告老爷。” “不行！不能让爹爹去杀赵素画，否则的话，肆尘哥哥肯定就知道是我指使的了。”张碧玉慌乱的喊道。 “那……小姐，你说怎么办？” “你去把李嬷嬷给我叫过来！” “是，小姐。” …… 赵素画听了半响，总算是明白张碧玉今日为什么会突然发飙了。 原来是因为顾肆尘要娶亲的事情，所以张碧玉才会如此焦躁愤怒。 赵素画觉得，这件事情跟顾肆尘脱离不了干系。 不然，以张碧玉谨慎的性格，绝不会做出如此莽撞冲动的事情。 “李嬷嬷？”赵素画轻蹙起秀眉，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名字。 那个老巫婆！她的脸色顿时变了变。 她记得，那个李嬷嬷年轻时曾是宫中的御医。 但因为她犯了错，被打发到了这个小院子，专门伺候张碧玉。 据说李嬷嬷的医术十分高超，但是脾气古怪，一直不受人待见。 “哎哟，大少奶奶啊！你怎么来了？”李嬷嬷刚从外面晒完药材回来，一推门便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赵素画。 她立马迎了上去，一副热络讨好的姿态。 毕竟李嬷嬷在顾家待了几十年，她比谁都清楚如今的局势。 顾肆尘是嫡长孙，未来的国公府，注定是属于他的，张碧玉根本就抢不走。 与其让张碧玉占据顾肆尘的宠爱，倒不如趁此机会巴结巴结赵素画，说不定赵素画心善，还能帮助她逃离这个鬼地方呢！ “李嬷嬷，这是我刚做好的新帕子，想送给妹妹玩。” “呦呵！我还从来都没有享受过大少奶奶的礼物呢！”李嬷嬷连忙笑嘻嘻的接了过来，“大少奶奶你有心了！” 赵素画的嘴角抽搐了两下，不禁怀疑自己这么做，到底值不值得。 虽然她对赵紫烟的印象也不差，但是毕竟两人相处的时间短暂，也就几个月而已。 但是对于张碧玉来说，这么些年陪伴在她身边的人，却只有赵紫烟。 “李嬷嬷，妹妹的病情还没有痊愈，你还是先别带她出来吹风了吧！” “这怎么行，我还要教她刺绣呢！她可是老祖宗钦点的大少奶奶，必须勤加练习。“ “我的手艺你还信不过嘛，保证将这些刺绣技巧传授给她，让她成为一代大师级别的刺绣大家！” 赵素画的额头青筋暴跳，她强忍住心头的不爽，勉强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抹浅笑。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有劳嬷嬷费心了。” 说罢，赵素画转身就离开了。 这一幕恰巧被从远处赶过来的女子看了个正着。 女子身形纤细娇弱，皮肤雪白水嫩，五官十分精致漂亮，看起来约莫二八芳龄。 但即便如此，她的眉宇之间也透露着一丝淡淡的傲气。 “姐姐，你看，那边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拉了拉身后的女人，低声询问。 女人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当她看见赵素画的身影时，整个人都呆滞住了。 “是赵素画？她怎么来了？”女人惊讶道。 “姐姐认识她吗？” “我们还是不要凑这个热闹了，省的惹麻烦。”女人说罢，拽了拽妹妹的胳膊，准备转身离开。 “姐姐，我们现在就回去吗？” “是呀，我们赶快走，别管闲事。” 两人匆匆离开，躲进了房间，将门锁死。 她缓步朝着院子内走去。 “你们几个，还杵在这里干什么？”张碧玉阴沉着脸质问 第38章 嫉妒 “熏死我了！”张碧玉捂着胸口，厌恶的说道。 “你还知道这里是我的院子啊，这么浓的香粉味，也不嫌呛人。”赵素画冷冰冰的扫了她一眼，径直坐到了软榻上面。 “大胆贱人，见到我还敢摆架子，信不信本少奶奶打烂你的脸！”张碧玉气急败坏的怒骂道。 “打烂我的脸？就凭你也配？“赵素画毫不示弱，反唇相讥，”张碧玉，你别忘了，这里还轮不到你撒野。” “你！” 赵素画懒得搭理她，转而对守卫说道：“我要去见父亲，还请通报。” 赵素画不愿意和张碧玉多纠缠，她来找赵天翔，无非是希望他能够帮帮自己。 毕竟，她可不希望自己嫁入顾家之后，还要被这个老妖婆欺负。 张碧玉见状，气得牙痒痒，却又不敢再继续发火。 “好，本少奶奶这就替你通报去！”张碧玉冷哼了一声，拂袖离开。 赵素画则悠哉游哉地端坐在椅子上面等待消息。 片刻后，赵天翔从偏厅走了出来。 “父亲。”赵素画站了起来，恭敬的喊了一声。 “嗯，你过来有何事？”赵天翔微眯着眼睛打量着赵素画，语气严肃的问道。 “儿媳有些私密事想和爹商量，不知爹可否借一步说话？” 赵素画垂眸，眼底划过一抹狡黠之色。 若是被父亲拒绝了，她就能借题发挥，将赵碧玉的秘密说出来！ 闻言，赵天翔微皱着眉头，犹豫片刻，最终答应了。 他和赵素画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进了书房，刚关上门。 “父亲，有一件事，儿媳想告诉您。”赵素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赵天翔见状，脸色越来越黑。 “究竟有什么事，快点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父亲，昨夜我去看过妹妹了，她……” 赵素画一句话都还没有说完，赵天翔的脸色骤然变化。 “她怎么了？”赵天翔追问。 “父亲，其实今日我来是有件事想向您禀报。”赵素画顿了顿，“我昨晚去探望妹妹，无意中听到妹妹和张碧玉之间的谈话。” “哦？她们两个在聊什么？”赵天翔立刻紧绷起了肌肉，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她们似乎在谋划着要害死我腹中胎儿。”赵素画咬着牙齿，恨恨的说道。 赵天翔闻言，瞳孔猛地扩大，眼神中闪过了一抹震惊。 张碧玉这个该死的小贱人，竟然还敢谋划着毒杀他的孙儿？ “你确定？她们为何要害你肚子里面的孩子？” “因为她们嫉妒。” “嫉妒？” “她们嫉妒我比她们漂亮，所以才会想要弄掉我的孩子。” “简直胡言乱语，荒谬！”赵天翔怒斥一声，“来人呐，给我把这个满嘴胡言的蠢妇抓起来，关进柴房！” 赵素画脸色骤变。 “父亲，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我生气？我当然生气了，若不是你这个蠢女人，我的外甥岂不是早就已经平安降世，而你却还要顶着一个未婚孕妇的名号！” “可是，父亲，我也是迫不得已。” “呵呵，逼不得已？那么我问你，既然你是迫不得已，那你为何不去找皇上解除婚约，为何还留在这里？”赵天翔嘲讽的问道。 “我……我只是不想让外界的人耻笑咱们家而已。“赵素画咬紧了牙关，低声辩驳。 “耻笑？哈哈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赵天翔突然狂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般。 赵素画抿着红唇，双手握拳，指甲深陷入手心之中，流淌出猩红鲜血。 她强忍着屈辱，硬着头皮问道：“父亲，我们真的不能去找皇上退婚吗？我不甘心。” “闭嘴！这件事情休想提及，我宁愿一辈子单身，也不会娶你进门！” “可是……” “没有可是！”赵天翔打断了她的话，愤怒的咆哮着。 赵素画愣怔的看着他，眼眶渐渐泛红，委屈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往外涌动。 “女儿，你别怪父亲，要怪就怪你不该投错了胎。” 赵天翔冷漠的撂下了这么一句话，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赵素画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夫君！”她冲着赵天翔大叫道。 赵天翔并没有停住脚步，甚至连一丝迟疑都没有，径直朝着前方走去。 她抬起袖子擦拭干净眼泪，挺着腰板，倔强的擦干净了眼泪。 不管如何，她都必须坚持到生产。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自己和腹中孩子的安全！ 赵天翔走到前厅之后，便招来一名小厮吩咐道：“派人去张姨娘那里，把那些吃食送过去，顺带告诉她，本官最近公务繁忙，恐怕不能亲自去探望她了，让她自己养好身体。” “是。”小厮颔首领命，匆匆离去。 半个时辰之后，一名小厮来到了翠云苑。 “夫人，二爷派人送来了许多补品，说让您趁热喝下。” 张碧玉正在院子中晒太阳，忽然听见下人传达了赵天翔的吩咐。 “他居然会关心我？”张碧玉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喜悦之色。 “夫人，您赶紧收拾东西吧，奴婢现在就帮您搬到隔壁厢房。”小厮恭敬的说道。 “好，谢谢你啦，辛苦了。” 张碧玉说完之后，便转身回屋。 不久后，她从箱笼里面挑选出几套精致华美的衣裳，带着贴身丫鬟离开了翠云苑。 赵碧玉走后不久，赵素画便也跟着出了门。 这一次，她不用再偷偷摸摸的躲避赵天翔了。 赵碧玉乘坐的马车在前往城南的路上遇到了堵塞，一时半会儿根本挪不动，所以她只好下了马车徒步。 她一身浅紫色的锦袍，身形窈窕，面容柔和秀丽，虽然算不得 第39章 风月尘 “小姐，要不要奴婢去点几壶茶水过来？”小丫鬟询问道。 “不用，就在这里等着吧。”张碧玉摆了摆手。 茶盏里飘着袅袅清香的茶雾，沁人心脾，令人舒爽不已。 “小姐，您瞧，那是不是赵家小姐。”小丫鬟指着街道对面的赵素画说道。 “咦？”张碧玉立即看向窗外，“怎么回事？怎么会是素画？她这是要做什么？” “听说她怀了身孕，估计是准备买一些药材调理身体吧，毕竟这种事情可耽搁不得啊。”小丫鬟猜测道。 “哦，原来如此，看来赵天翔也不是什么铁石心肠嘛。”张碧玉嗤笑了一声，眸光冰凉，“走吧，陪我继续逛。” 赵素画正漫无目的的闲逛着，突然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喊自己。 “素画！” 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她微微一怔，竟然看到了一名年纪稍大的嬷嬷搀扶着一位老妪。 “祖母，您怎么来这里了？”赵素画快步迎上去扶着赵老夫人，担忧道，“您的身子骨不好，不适合出行。” “听说你今日进宫了？情况怎么样，可还好？”赵老夫人慈祥的抚摸着她的手臂，温声细语的问道。 赵素画摇了摇头，脸上浮现了一抹哀愁，“没什么大碍，只是孩子……可能保不住了。” “哎哟，可怜的孩子。”赵老夫人一脸痛惜。 “祖母，我刚刚听说赵天翔把我的嫁妆拿去喂狗，我绝对咽不下这口恶气！”赵素画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种畜牲不如的混账东西，当初若不是你爹为了保住赵家，怎么会答应和离？他简直猪狗不如！” 赵老夫人越说越觉得愤恨，一副要把赵天翔扒皮抽筋的模样。 “祖母，你放心，我会努力争取的，我决不会让我的孩子白死。” 赵素画眼底闪烁着寒芒。 赵老夫人拉着她的手叹息了一声：“素画啊，既然你已经成功的引起了太后的注意，那么你就要抓紧机会，千万不要辜负了太后对你的期望，这可比你在赵家受欺负划算多了。” 赵素画低垂着头沉默着，并未说话。 赵老夫人又絮絮叨叨的叮嘱了几句。 “祖母，您别说了，我都知道了。我不会让您失望的，只希望您能替孙女保密，别把今天这件事情泄漏出去。” “嗯。”赵老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便由丫鬟扶着离开了。 望着赵老夫人消瘦佝偻的背影，赵素画眼底闪过了一丝暗淡之色。 她不是一个善良的人，她所谓的善良只针对于对自己好的人。 而赵天翔，不值得她付出任何东西。 因此当她得知赵天翔把属于她的嫁妆送到庄子上喂野狗的时候，非但没有伤心难过，反倒是松了口气。 如此一来，她便彻底摆脱了赵家，以后可以过自己的逍遥日子了！ “小姐，咱们该回府了。”小丫鬟提醒了一句。 赵素画点了点头，缓缓抬脚离去。 谁料就在这时候，前方却冲过来一匹疾驰的骏马。 赵素画吓得花容失色，连忙闭紧双眼，整个身体僵硬在原地。 她已经预料到这匹烈性骏马冲撞过来会有怎样的结局，只希望不要伤到肚子里的孩子。 “小姐小心！”小丫鬟惊呼一声，飞奔了过去，挡在了赵素画的面前。 “轰隆！” 马蹄踏碎了小丫鬟的肩膀，鲜血顿时汩汩涌出。 “你……”赵素画睁开眼睛，震惊的看着小丫鬟。 “咳咳……”小丫鬟艰难的咳嗽了两声，虚弱的说道：“小姐，奴婢护住了您和孩子。” “不要紧，你……” “小姐，奴婢……不疼的。”小丫鬟说完后，终于昏厥了过去。 赵素画伸手捂着她流血不止的肩膀，眉头蹙了蹙。 她抬头看向骏马，见骏马嘶鸣了一声，扬起蹄子，四肢乱舞，像是在示威。 “这马……是哪儿冒出来的？”赵素画皱眉。 骏马似乎听懂了她的话，仰头长啸了一声。 它的声音浑厚高昂，透露出强劲有力。 周围的百姓纷纷停下了脚步，诧异的朝她望了过来。 这时，一辆精致华贵的马车从街角驶入，最终停靠在了茶馆门前。 车帘掀开，一袭红色的身影映入众人的视线里。 “公子！”店内的伙计立刻跑过去帮忙牵马。 一袭火红色长衫的男子跳下了马车，他身姿挺拔修长，五官俊朗帅气，眉宇之间隐约带着一股邪魅，仿佛从天降落的妖孽般夺人眼球。 他唇瓣微翘，含着一丝慵懒，狭长的桃花眼微眯着，透着一种危险的气场。 “公子，请问需要喝茶吗？”店内伙计客套道。 “嗯，上好的龙井。”男子勾起唇角笑道。 赵素画愣住了，看着眼前的男子。 他长身玉立，一举一动都透着优雅与矜贵。 “素画姑娘，我是来找你的。”男子径直走上前，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她。 “公子是……？”赵素画警惕的问道。 这男子虽生的美艳逼人，但是她总觉得他不怀好意。 “你叫我风月尘就好。”他轻描淡写的解释道。 “风月尘？你认识我？”赵素画狐疑道。 “呵，我和姑娘也算有缘，曾经有幸在拍卖场上遇见过姑娘，没想到姑娘转眼就嫁给了三皇子做侧妃，真是世事难料呐。”风月尘轻哼一声，语气中颇有些嘲讽。 “原来公子就是那天拍卖场上的贵客呀，我还奇怪呢，我跟公子素昧平生，为何你要赠送我一块金牌？” 风月尘嘴角的笑容渐浓，一双狭长幽深的凤眼里泛起阵阵涟漪：“你不用谢我，我只是单纯欣赏姑娘的才华罢了。” “哦？那么公子，你为什么又会在京郊养鸡圈里遇见我呢？” 第40章 雪莲膏 伴随着话音落下，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从巷口走来。 领头的正是二房的赵天翔。 “哟，原来是三哥呀！”赵素画看着赵天翔，嘴角扬起一抹嘲弄的弧度。 赵天翔怒目圆睁，咬牙切齿道：“我不仅要休了你，还要你赔偿我银子。那天我可是买了八十八只活鸡，你必须全部补偿回来！” “八十八只活鸡？三哥，你莫不是疯了？我们赵家每年都会拨出粮食救济灾民，你竟然买了八十八只活鸡去拍卖，简直荒唐！”赵素画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尽，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愤慨。 “我哪里胡搅蛮缠了？分明是你仗势欺人！” 赵素画的态度十分强硬，丝毫不退让。 “放屁！”赵天翔怒骂。 “赵素画！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告诉你，我是你嫡亲的哥哥，就算我现在杀了你，父亲和母亲也绝不会追究！” “你……”赵素画气结，胸膛剧烈起伏。 “三弟，你别激动嘛。你看看妹妹受了多重的伤啊，咱们作为兄长应该体谅她才对，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把人往死路上逼呢。”一名锦袍公子站出来劝说道。 他长相白净，皮肤白皙，眼底闪烁着算计的光芒，看起来十分滑稽。 “宋大哥，今日这事你可得帮我讨个说法，否则我咽不下这口气。”赵天翔恶狠狠道。 “好说，我这次特地赶回来，就是想替妹妹做主的，毕竟她是无辜的，不该承受这样的冤屈。”宋文轩一副义薄云天的模样。 说着他看向了赵素画，一脸关切道：“素画姑娘，你没事吧？” “我当然没事。”赵素画冷漠的回答，看向宋文轩的眼神充满了嫌恶。 这宋文轩表面上装腔作势，其实是个伪君子，典型的小人！ “素画姑娘既然没事就好，我先进去找个座位。” 赵素画看着宋文轩迈进了茶楼。 赵天翔一脸恼恨的看着宋文轩的背影，恨不得立即把宋文轩抓回来毒打一顿。 他一直都是赵国侯府最出类拔萃的庶子。 可偏偏就在前几日，他忽然冒出来一个堂弟赵天羽，压在他的头顶，让他颜面扫地，丢尽了脸面。 所以他对这位赵天羽的印象极差，甚至还存着想除掉他的念头，因此对待赵素画才会这样横眉竖目。 赵素画抬眸看向对面的茶楼，嘴角噙着一抹冰冷的笑意，似乎早已洞察了一切。 赵天翔和宋文轩两人走进包厢。 赵天翔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糕点，忍不住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三爷，听闻今日大小姐宴请了不少达官显贵呢，据说连皇上也收到了请帖，你说咱们要不要也去蹭一杯？”赵天翔身旁的侍卫提议道。 “你傻呀？这种聚会怎么会少得了三皇子殿下？万一撞见了殿下，我们岂不是完蛋了？”赵天翔翻了一个白眼，训斥道。 “那……我们不去，难道就让四姑娘一个人独享美食？”侍卫撇了撇嘴，一脸委屈的模样。 赵天翔沉吟片刻后，吩咐道：“你去把我珍藏的雪莲膏拿出来，待会儿给赵素画送去。” “雪莲膏是什么东西？”赵天翔身旁的一名丫鬟好奇道。 “你不需要知道！”赵天翔瞪了她一眼，吓得丫鬟低下头不敢再说话了。 “三爷，那这雪莲膏……” “雪莲膏是我偶尔得的宝贝，平常可舍不得用。今日便拿出来给赵素画送礼。” 赵天翔一副肉痛的模样。 侍卫一听，连忙露出艳羡的表情，“三爷真是慷慨，居然舍得用这么稀罕的药。” “你懂什么，这雪莲膏虽然是宝贝，却并不适合女孩子使用。”赵天翔斜睨了侍卫一眼，说道。 丫鬟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三爷，你这是打算送给大小姐吗？” “当然不是！这东西可值千金呢，送她岂不是暴遣天物？”赵天翔一脸骄傲道。 “是是是，还是三爷考虑周详。” 丫鬟立马附和着赵天翔说道，心里暗骂赵天翔是个蠢货。 一瓶区区的雪莲膏，竟然就敢说是宝贝。 这可比什么珠宝首饰，胭脂水粉值钱的多。 赵素画在屋内躺了整整五天，才稍微缓解了疼痛。 而赵天翔在门外足足等了她五天，期盼着她能够出院子。 赵天翔觉得，赵素画肯定会哭着喊着求他。 毕竟她可是一个爱慕虚荣、贪财好色、唯利是图的拜金女。 可惜等了整整五天，赵素画依旧稳如泰山，一点反应都没有，仿佛忘记了这件事情，也忘记了她的病情。 赵天翔气急败坏的来找她理论，却不料被守门婆子拦下，说赵素画身子骨未愈，不方便见客。 这句话简直是在啪啪啪打赵天翔的脸！ “贱人！她分明是在羞辱本少爷，你们都瞎了眼吗？”赵天翔气得咬牙切齿。 守门婆子一脸鄙夷的看着他。 “你们谁不清楚大小姐的性格？这些天她一直在房中静养，就连二爷来看望她，她都闭门不见！如今她好容易病愈了，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见人？” 赵天翔顿时被堵得哑口无言。 他不禁怀疑，赵素画是不是真的变了？ 不然怎么一夕之间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连他都不认识了。 “你们俩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我进去叫她！” 赵天翔推搡着守门婆子和侍从冲进了赵素画的闺阁。 “赵素画，你这个贱蹄子，还不赶紧滚出来伺候本少爷！” 刚进入闺阁，赵天翔就扯着嗓子吼了起来。 然而，屋内却寂静一片，空荡荡的。 “赵素画，本少爷命令你，立即滚出来给本少爷斟茶倒酒！” 赵天翔继续怒骂道。 可惜屋内仍旧一片死寂，仿若根本没有人一样。 这下，不仅赵天翔 第41章 别再白费力气了 赵天翔一阵语塞，半响才憋出了一句话，“她是故意的，故意耍弄本少爷呢！” 他的心里莫名生出了一丝恐慌。 这段时间他总觉得赵素画怪怪的，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晚了，他必须速战速决，不能让她继续拖延下去了！ 他立即朝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领悟后退出了房门，轻手轻脚的离开。 不一会儿丫鬟就回来了，她的手里捧着一套精致的锦盒。 “三爷，你看，这是雪莲膏！”丫鬟献宝似的把盒子打开，里面装了整整一盒雪莲膏。 “三爷，既然大小姐这么不给你面子，索性你就把雪莲膏放在她床前，让她亲自来取！” 赵天翔闻言，眸光闪烁，心念百转。 赵素画一向最喜欢漂亮的东西，尤其是奢华昂贵的首饰，只要是值钱的玩意儿，她都喜欢。 如果真的把雪莲膏放在床前，以她的性子，怕是立刻会扑上去抢走。 “嗯，你做的很对，赶紧把雪莲膏送上去，务必要让她亲自取下。”赵天翔嘱咐道。 丫鬟领命，把雪莲膏交给丫鬟拿进屋内。 她走到门口，伸手敲了敲门，“大小姐，属下是三少爷派来给大小姐送雪莲膏的。” 屋内静悄悄一片。 “大小姐？”丫鬟又试探的问了一句。 “吱呀——” 门突然被从里面拉开了，赵素画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只见她穿着一袭藕荷色的罗裙，头发高高绾起，额前贴着淡绿色的花钿。 她皮肤胜雪，眉眼精致秀丽，浑身带着一股温婉典雅之气，与往昔判若两人。 赵素画微眯着凤眸，审视的扫过眼前这些人，心底涌上一抹厌恶。 赵家嫡系三房只有两个嫡女，一男一女。 女儿是嫡次女赵天羽。 至于男丁则是三少爷赵天翔。 而且赵天翔是正室所出的嫡子，是赵素画的堂哥。 原本按照辈份，该称呼赵天翔为堂兄或者表兄。 奈何赵天翔仗着父亲的宠爱，经常欺负原配生的庶女赵天羽。 所以每次遇上赵天翔，赵素画都没什么好脾气。 “哟，这不是大妹妹吗？怎么样？好些了吗？” 一见到赵素画，赵天翔脸上瞬间堆满笑容，殷勤关心道。 “托你的福，我已经全好了。” 赵素画冷漠地瞥了赵天翔一眼，然后扭头吩咐丫鬟，“你去厨房帮忙端些饭菜过来。” 丫鬟恭敬答应一声。 这几日赵素画都没吃饱过肚子，此刻确实饿了，正好趁机填补下自己的胃。 赵天翔没想到赵素画这么嚣张，居然让丫鬟给她端饭。 “赵素画，这雪莲膏乃是珍品，价值连城，你若是不收，本少爷绝饶不了你。”赵天翔忍不住威胁道。 “呵呵……”赵素画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赵天翔，别再白费力气了。” “本小姐的病已经痊愈，这雪莲膏留在本小姐这里纯属多余，不如拿去给祖母治病用，岂不美哉？” 说完，赵素画竟然当着赵天翔等人的面，把盒子里的雪莲膏统统扔在地上踩碎，甚至把它们都碾压成泥，然后一扬手，撒到了墙外。 “赵素画，你找死！”赵天翔暴跳如雷，抬手指着赵素画，脸色铁青。 “三爷息怒，大小姐不识货，您千万别跟她计较啊！”管家急忙劝阻。 “赵素画，我警告你，你最好赶紧把那些药渣捡回来。否则，我保证不会让你有好果子吃！” 赵天翔恶狠狠地说完，一甩袖子拂袖而去。 丫鬟们紧随其后。 等到赵天翔消失后，房间里终于恢复平静。 可赵素画却并没有松懈。 思及此，她便躺回床榻，假装熟睡。 过了好久，她听到有脚步声靠近。 她猛地坐起身来，只见门外走进来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嬷嬷。 “大小姐，这是三少爷派老奴特地给大小姐送来的雪莲膏，您先擦拭一番，待会儿就能涂抹在伤口上了。” 赵素画挑了挑眉。 “哦，这么说是赵天翔孝顺本小姐了。” “正是如此，三少爷对大小姐一直疼爱有佳，今天特意吩咐老奴，替他来看望大小姐。”嬷嬷笑吟吟的回答。 “呵，他倒是挺关心本小姐的。”赵素画嗤鼻。 “老奴刚刚路过厨房，听说厨房今天准备了燕窝粥。大小姐，您可要吃燕窝粥？”嬷嬷又问道。 赵素画眼睛一亮，顿时馋虫大动。 但她强压下贪欲，冷哼一声，道，“不吃！本小姐现在已经不缺燕窝了！” “大小姐，老奴看大小姐您的脸色苍白无血色，想必受凉了，正是虚弱的时候，若是不吃点滋养的燕窝粥，恐怕病体会越发严重。” “本小姐偏偏不喝燕窝，谁爱喝谁喝。” 嬷嬷脸上依旧挂着讨巧的笑，继续游说： “大小姐，您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腹中胎儿着想。您怀有龙种，一切都要以腹中胎儿为重，切勿因一时赌气，伤了身子。” “我的身体，轮不到你这个贱奴置喙！滚！” 赵素画毫不客气的驱逐。 她根本不在乎这胎儿是男是女。 毕竟她根本不喜欢这个孩子，甚至憎恨这个孩子。 若不是因为她的身体状况糟糕，这个孽种早该被她掐死了！ “大小姐，您这话未免太伤奴才的心了吧。” 嬷嬷叹息一声，语气哀怜，似是在为自己抱委屈。 “我虽然是奴才，但伺候二老爷，三老爷这般辛苦操劳，奴才也心甘情愿的侍奉他们。大小姐这么说，分明是不信任奴才！” 赵素画懒洋洋地看向嬷嬷。 “信任？”她嘴角扯出一丝嘲讽。 “你这样的下人，也配我信任？本小姐不过是借你之口告诉祖 第42章 祭祀 “大胆！” 就在赵素画要发作之际，一旁的丫鬟立即冲了上来，拽住嬷嬷的胳膊，硬生生把她拖离赵素画的院子。 “你们放肆！”嬷嬷挣扎大叫，“大小姐，奴婢对您忠心耿耿，您怎么能这样对待奴婢！奴婢做错了什么？” 赵素画皱了皱眉，不耐烦地摆摆手，道，“让她闭嘴。” 这个婆子聒噪得很，赵素画嫌她碍眼。 丫鬟领命，立即封住嬷嬷的穴位，让她无法开口。 赵素画看着被丫鬟带下去的嬷嬷，心底浮现一抹寒意。 原来，她身边的仆役丫鬟，全部换成了赵天翔的人。 他这是在监视自己？ 赵素画不屑的撇撇嘴。 既然你这么看不惯我，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 傍晚。 赵素画刚从屋子里出来，就见赵天翔带着两名丫鬟迎面走来。 “你们干嘛？放开！放开！” “放开我，放开我！我是堂堂赵国公嫡孙女，你们这些下等奴仆竟然敢对本小姐无礼。”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庭院格外响亮，吓了丫鬟一跳，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瞪着赵素画道，“大小姐，您……您竟敢打奴婢？奴婢哪儿惹到您了？” “你这张臭嘴，真是欠揍！” 赵素画扬手就朝着那丫鬟扇了过去，力道比上午重了许多。 “啪！” 一个巴掌印，留在丫鬟脸颊，五指印格外醒目。 “你……你……”丫鬟简直被赵素画的举动吓懵逼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嗓音，“你怎么变得这么粗鲁？” 赵素画微眯着眸子，盯着她道，“你这张臭嘴，当初欺负过我多少回，自己不清楚吗？本小姐没有杀你，都是念在同族亲戚的份上。” “你要是还敢啰嗦，我保证，下一巴掌打在你嘴上！” 丫鬟被震慑住了，乖乖闭上嘴。 赵素画满意地收回巴掌，径直往前走去，“走，陪我去祠堂！” 她要把赵家的列祖列宗全都骂遍。 赵家是武林世家，祖辈传承下来的规矩，不容亵渎。 赵家祠堂在京城最繁华热闹的西街，占据半条街的面积，是赵府的标志建筑。 赵天翔的父母早亡，赵家家业由赵天翔的叔伯兄弟共同持有。 每年清明节，赵天翔都要跪拜祠堂，祈祷一家团圆，保佑家宅兴旺。 赵天翔对此并没有怨言。 赵素画则觉得，他们是一伙的。 所以她才要跟着一起去祭祀。 祠堂门前的台阶上，摆着几排香烛纸钱和供品。 赵素画跪在垫子上，烧了黄符后，双手合十，诚心诚意地磕了三个头。 这是她从小就学习的礼仪。 赵家祠堂的管家是个四十岁左右的胖子，看起来十分油腻。 见赵素画跪下磕头，胖子的眼珠转了转，连忙吩咐人搬来蒲团。 “二小姐快快请起，二老爷说了，二小姐嫁入侯府，是咱们赵家的荣耀，二老爷特意派奴才来接您进府。”胖子殷勤谄媚道。 赵素画却并不买账，道，“我爹呢？我有话要和他说。” 胖子赔笑解释，“二老爷正在前厅招呼宾客，暂且脱不开身。二小姐不如先随老奴入府，一会儿再去拜见二老爷。” 赵素画挑眉。 这个理由，倒是合情合理。 “既然二哥有要事缠身，我便在此稍等片刻。”赵素画淡定道。 胖子闻言，松了一口气。 只盼望着赶紧送完客，赶紧把她领到前厅。 这种乡野村妇，不懂礼数。要是怠慢了她，二老爷肯定饶不了他。 胖子连忙点头称是。 …… 女佣端上茶水糕点。 “你下去吧。”赵素画挥了挥手。 等到女佣走了，她拿起茶盏抿了一口，抬起头问道，“赵国公在府里吗？” “二小姐有事要找老爷吗？老爷今日在前厅招呼客人呢。” “哦……那我便不打扰二哥了。”赵素画淡淡说道。 等赵天翔回来后，再找他算账。 她起身往外走去。 “大小姐，你去哪儿呀？”丫鬟疑惑问道。 赵素画头也没回道，“出府。” “啊？”丫鬟傻眼了。 她这段时间跟着赵素画，已经彻底摸透这个大小姐是怎么回事了。 典型的吃软怕硬。 一旦认怂，就什么都依顺，唯唯诺诺。 若是她强势起来，便六亲不认。 “愣着做什么，还不跟上。”赵素画脚步未停。 丫鬟连忙屁颠颠跟在她身后。 赵素画在街上逛了半圈，终于寻到了一个卖胭脂水粉、首饰布匹的摊铺。 “大小姐，这些东西都是奴婢准备的，您瞧瞧喜欢哪件？”丫鬟笑盈盈递上各色精致的胭脂水粉。 赵素画随手挑选了一套红宝石的耳坠子和项链，又挑了几支金簪。 她平日里用惯了银制品。 这些珍贵稀罕的材料，反而用不习惯。 赵素画对着镜子照了照，满意地勾唇。 赵府的丫鬟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心想： 果然还是大小姐好看呐。 大少爷虽然生得俊朗帅气，可是和二小姐比，根本没得比。 “你帮我把这些首饰包装一下。”赵素画对着丫鬟道，“我要带回去送给祖父祖母。” 丫鬟应道，“是。” …… 赵府，正厅。 赵家众人围坐在圆桌周围，听着赵天翔讲述今日与顾家退婚之事。 “我看那顾南笙，分明是个病秧子。不过是一场戏，我能把她治好。这门婚约，我绝不答应。”赵天翔一拍桌子，怒气冲冲说道。 赵家老爷子赵忠义，是个慈祥老者。 “胡闹！” 他皱眉呵斥道，“那顾家的小姐已经昏睡七八年，怎么能治好！你莫非是糊涂了不成！ 第43章 杀人灭口？ “爹！” 赵天翔吓了一跳，急忙道，“我没有质疑皇室的意思！” “哼，谅你也不敢。你可知，你今日拒绝了和顾南笙的婚约，皇上会如何处置我赵家。” “皇上？”赵天翔皱眉，“我只听说皇上赐婚，可没听到要追究责任。皇上总不能为了一桩婚事，和顾家结仇吧！” 赵忠义脸色凝重地叹气，“皇恩浩荡，确实不会因为一桩婚事，和顾家结仇。不过，若是顾家因此恨上我赵家，我赵家岂不是得不偿失？” “那该如何是好？”赵天翔焦急道，“爹，我绝不能娶顾南笙，否则我这辈子都没法升迁了！” 这才是他今日来赴宴的目的。 赵忠义道，“天翔啊，这次的赐婚旨意，乃是圣旨。就算你再不愿意，也改变不了了。你若想活命，必须迎娶顾家三小姐！” “爹，你不是说顾南笙病歪歪的，我随便动动手指头就能治好她吗？”赵天翔急了。 “唉。你也知道，顾家三小姐是庶女，身份卑微。以她这样的身份，当初能嫁给你，全仰仗你们赵家的权势。”赵忠义叹气道。 赵天翔脸色难看。 顾家三小姐，身份卑贱。 他娶个身世不凡的妻子，岂不是掉价？ “所以，你最近多关注关注顾家。若是有机会，趁机把顾三小姐弄死。”赵忠义阴毒地补充道。 赵天翔震惊地瞪大了眸子。 爹爹这是想杀人灭口吗？ “爹，我们赵家是武勋名门，怎么能做出谋害嫡系子弟的行径？你这不是逼我背负骂名吗？我宁愿不升迁。”赵天翔立即表态。 赵忠义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赵天翔大骂道，“逆子，我白养你这个混账玩意了！” “爹，你要是觉得我说错了话，那就休了我吧。我也受够了赵国公府这糟心日子。我不娶顾南笙，你还能把我逐出家门！”赵天翔也愤慨的吼了回去。 “你——” 父子俩争论的不亦乐乎。 赵素画从院外进来，见状，她立刻上前拉架劝阻。 “二叔，你先消消火，咱们有话好好说嘛！”她轻言细语，温柔似水，一派贤淑模样。 赵忠义看着赵素画，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笑容，“素画，你来啦？快坐下。” “嗯。” 赵素画乖巧地点点头，走到赵天翔身边坐下，“二堂兄，你也消消火，有话好商量。” 赵天翔不屑的瞟了她一眼，转向赵忠义，“爹，我刚才说的不是气话。” “你这混帐东西，你说什么呢？” 赵忠义气的又想要动粗，但想着这是自己疼爱的女儿，他忍住了怒气，扭头训斥道：“素画，你赶紧管管你这个不孝的儿子。” “二叔，我说的是实话。”赵天翔坚持道：“你不能拿整个赵家的荣辱兴衰开玩笑。那顾南笙既无才华又无容貌，根本配不上我。我若迎娶了她，只会坏我名誉，毁了我的仕途。所以我决定抗旨。” “赵天翔，你疯了。”赵素画也气恼了。 赵天翔抬头挺胸：“不，我没疯。” “你没疯？你没疯你抗旨！那可是诛九族的罪名！”赵素画反问道。 “素画，这件事情不怪天翔。”赵忠义突然插嘴道。 “不怪天翔？这种忤逆圣旨的行为怎么能不怪他。” 赵素画不满地嘀咕了一句。 她不喜欢别人提及她的婚姻，所以并未告诉家人顾南笙的存在。 她认为，凭借自己的美貌，足矣让天翔忘却顾南笙。 但是…… 谁知天翔竟这般固执，竟要抗旨！ 赵天翔沉默了半晌，突然问道：“爹，那你告诉我，我娶了顾南笙，对我有什么好处？” 赵忠义一愣，而后反问：“你想要什么好处？” 赵天翔抿了下唇瓣，道，“我要官职、俸禄、田庄、宅院；还有钱！” 他一直梦寐以求的东西，如今唾手可得。他自然要牢牢抓住机会。 “这个嘛……” 赵天翔听了，顿时觉得这个提议甚妙。 顾南笙身为庶女，却生了一张倾城之姿。 这样的人娶进门来做正房，简直就是暴敛天物。 与其让顾家三小姐沦为妾侍，倒不如把她纳进门，做他赵天翔的平妻，那他就能继承顾南笙一半的嫁妆了。 这真是一举两得啊！ 赵天翔越想越激动，忍不住拍着桌子叫道：“爹，就这么办！我一定会成功的，我要迎娶顾南笙！” 他的话，令在场的两人皆是一愣。 赵忠义看着赵天翔那志在必得的模样，不由得摇头叹息道：“天翔，你可要想清楚了，如果你违抗皇命，那你的名声就彻底臭了。” “臭就臭吧。总比丢官罢职强。爹，你就答应了吧。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迎娶顾南笙了。”赵天翔一脸期盼地望着赵忠义。 赵忠义沉吟着，最终还是妥协了：“好吧。” 他不甘心地看着赵素画：“素画啊，你看你哥哥他都不想娶顾南笙。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你安心备嫁便是。” 赵素画心中虽有遗憾，但也没有多加纠缠。 “是。” 赵忠义看着她的表情，心中颇有些不舍。 这么漂亮又懂事的女儿，就这样被送给秦家，委屈她了。 但是，他没有选择。 赵素画低眉顺眼，温婉地福礼道谢，“素画替哥哥，多谢爹爹恩典。” 赵忠义摆摆手，道：“这些年你们娘亲去了之后，爹爹亏欠了你太多，如今你们兄妹二人有困难，爹爹不帮衬着些，又怎么算是人呢。” 说完之后，赵忠义便带着人离开了。 屋内，只剩下了赵天翔和赵素画。 “妹妹，你放心，我保证，你入了秦家的门之后，一定会幸福的。” 赵天翔握着赵素画的双肩，信誓旦旦的保 第44章 唯一的弥补 “素画，我这段时间因为忙碌，都没有碰过你，现在我们终于有时间了，我要跟你圆房！” 赵天翔色眯眯的说道。 他早就觊觎赵素画许久了，但奈何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所以才耽搁至今。 今日趁着父亲不再，他一定要好好的宠幸她，以此讨得他的欢心。 “天翔，这个……” 赵素画显然是有些不愿意，但碍于赵忠义的威严和自己的名节，也没法拒绝。 见到赵素画迟疑，赵天翔急切地拉扯着她往里间走。 赵忠义回到自己的书房之后，越想心里越不舒坦，他当即吩咐下人，让管家备车，去了秦府。 顾南笙是个傻子的事情已经传遍了京都，但秦家依旧没有任何动作。 秦国公府的门口停着一辆奢华精致的马车。 赵忠义从车里探出脑袋，喊道：“麻烦小厮禀报贵府大小姐一声，就说我赵某前来拜访。” 赵忠义乃当朝首辅，又是吏部尚书。 在朝廷里有很高的威望。 所以秦国公府的仆从不敢怠慢，急匆匆的进了后院。 很快就把他领到了顾南笙的房门外。 秦玉兰得知赵忠义登门拜访，立刻换了衣裳出来招呼，“原来是首辅大人驾临寒舍，真是失敬，失敬！” 赵忠义微微颔首，“国公爷客气了。” “不知国公大人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秦玉兰端坐上座，目光犀利地看向赵忠义，她倒要听听，这赵忠义来找她究竟有什么事。 “实不相瞒，本官前来，是有件事，想要征询国公小姐的意见。” 秦玉兰闻言，轻蔑一笑，挑眉道：“哦？不知国公大人想问的是哪件事？” 她倒要看看，这老狐狸，到底能装到几时？ 赵忠义见状，暗叹这秦玉兰真是油盐不进，便干脆的开门见山：“秦国公，本官今天冒昧前来，乃是有一事恳求，希望国公小姐成全。” “呵，你一堂堂的首辅，竟有事求我一位弱女子？” 秦玉兰的语气之中充满讽刺。 赵忠义无暇搭理，继续劝说：“国公小姐莫不是不肯帮忙？如此，那我就只能请皇上收回成命了。” 秦玉兰一惊。 赵忠义竟拿这件事来压她？ “你威胁我？” 赵忠义摇摇头：“不敢，臣只是在阐明利弊而已。” “既然是利弊，我就想问问赵大人，你说说看你能给我提供什么利益？若是你的要求不足够优渥的话，恕本小姐难以答应。”秦玉兰冷哼道。 赵忠义思量了片刻，道：“据说国公小姐对顾南笙厌恶非常。如果本官告诉国公小姐，如果顾南笙进了秦家的门，以她的性格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闹出什么乱子来，怕是国公小姐也吃罪不起吧。” 听到这话，秦玉兰心头升起一丝怒火。 但，她还是忍耐了下来。 秦玉兰说着，眼神之中迸发出浓烈的怨毒。 赵天翔听了这话，却是有点诧异：“原来你也被退婚了啊，哎……不过那秦远航也太狠了吧，居然直接悔婚。” “谁说不是呢。那秦远航仗着自己是皇帝的女婿，简直嚣张跋扈。” 说完，秦玉兰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不过，虽然秦远航做了这等混账事儿，可是顾南笙这贱蹄子还真是好命呢，竟然嫁给了太子！” 太子，是当今圣上最喜爱的一位皇子。 且不说他背景深厚，单单是他的容貌英俊，也是令京城闺秀疯狂的存在。 这样的男人，是很少女子能抗拒的诱惑。 但偏生的，那顾南笙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太子妃……唉，说来也巧了。” 赵天翔沉默了一下。 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对秦玉兰解释道：“本官的儿子天佑，与秦家小姐曾订有娃娃亲，可惜后来秦家大公子毁了秦家嫡系血脉，所以这桩婚约也随之取消了。” “什么，毁了秦家血脉？” 秦玉兰瞪大了双眼，一脸震惊。 赵天翔叹息了一声：“嗯。不过秦家并未追究此事。” “那就奇怪了，秦家大公子的血脉，是怎么毁掉的？” “这……这是秦家内部的隐私，老朽不方便说。” 赵天翔摇头否认。 秦玉兰咬唇，心中猜测着，这件事该不会跟顾南笙有关系吧？ 正想着，下人进来禀报道；“老爷、夫人，秦公子回来了。” 秦玉兰和赵天翔顿时一愣。 秦天佑竟也回来了！ 不久，秦天佑便迈步跨入花厅，对二人行礼：“父亲、母亲，儿子回来了。” “天佑？” 看着眼前的少年郎，秦玉兰颇为欣慰。 因为顾南笙和顾锦宸成亲之后，便离开了国公府。 而秦天佑因为年龄尚幼，再加上秦玉兰一直觉得亏欠他，所以在秦天佑读书之余，也会带着他四处参观游玩。 这也算是给予秦天佑，唯一的弥补。 “天佑，你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秦玉兰笑吟吟地问道。 秦天佑恭敬地回答道：“儿子近日功课繁忙，便回府多陪陪父母。” “好，那你先坐一下，我跟你父亲谈点事情。”秦玉兰温柔地说道，然后扭头对着赵忠义，道：“赵大人，现在，咱们可以说正题了吗？” 赵忠义清咳两声：“其实本官此次前来，还有另外一件事，那就是想请国公小姐助本官除去秦家大少爷，毕竟那秦远航，对本官来说，也是一枚潜在的祸患。” “哦？” 秦玉兰饶有兴趣地看着赵忠义。 这个赵忠义，胆儿可比赵婉蓉大多了。 竟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向她秦玉兰伸出橄榄枝！ “不错，不过这件事情，还需要秦国公同意才行。” 秦玉兰微笑着，表情高深莫 第45章 又偷偷溜出府了？ “秦远航不仅从六品的吏部侍郎，一跃成为三品的江宁布政使。而且……他还娶了秦家庶出的七小姐为妻，这对秦家来说，是绝对的好处呀。” “你的意思是……” 赵忠义皱眉。 秦玉兰浅浅的笑着，眼眸闪烁：“你不妨想想，若是皇上真的宠幸了顾南笙那个贱人，你觉得秦家会怎么办？” 秦玉兰这句话说的模棱两可。 但，赵忠义听了之后，却瞬间恍然大悟。 “对呀，如果秦远航真的纳了顾南笙为妾，秦家必定会遭殃，秦家一倒台，皇上肯定会派人查抄秦家产业。若我们在趁势动手的话，岂不是一举多得，甚至能把整个秦家都吞噬了？哈哈哈……” 赵忠义越想越激动，最后忍不住拍案叫绝，赞扬道：“国公小姐，你真是一个妙计啊，这件事就交给我了。你放心，事成之后我定不会忘了你的大恩大德。” “哪里，只是我也有些私事，希望赵大人能帮衬一二罢了。” 说着，秦玉兰又吩咐身边的嬷嬷：“去拿笔墨纸砚，我要写封信送给远航。” “是。” 嬷嬷应了一声，转身下去准备。 不多时，嬷嬷就捧着一卷宣纸走了上来，递给了秦玉兰。 秦玉兰提笔洋洋洒洒地写下了几个字，最终吹干净了笔迹之后，递给了赵忠义。 “这是我的回信。” “谢国公夫人。” “不客气。” …… 秦玉兰写完信之后，又嘱托了秦天佑几句。 “夫人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保管办的妥妥帖帖的。”赵天翔收好信件，拍着胸脯承诺。 秦玉兰点头，“那就拜托赵大人了。” “夫人不用客气。” 赵天翔抱拳，旋即离开了。 待他离开之后，秦玉兰便将注意力集中到了秦天佑的身上，目光变得严肃起来，质问道：“天佑，你这一段时间跑哪里去了，我还当你丢了呢。” 秦天佑低着头，一副做错事的孩童的模样：“对不起，娘。儿子一时贪玩，所以就出门历练了，以后绝对不会再犯类似的错误了，求您原谅儿子。” “哼，你还知道错了，这些日子你在外面，有没有惹祸？”秦玉兰继续追问。 “没，没有，儿子很乖。”秦天佑急切地辩驳着，但却显得底气不足。 “好，你若是没惹事，你告诉为娘，你怎么连夜赶路回京城？” 她这个傻儿子，平常在京城的时候，可没这么拼命啊。 “呃……” 秦天佑张嘴欲言又止，但秦玉兰是谁，精明如狐狸，立刻捕捉到秦天佑语气里的不对劲，拧眉道：“天佑，你是不是瞒着为娘，又偷偷溜出府了？” “……没有，我只是，我只是出去买了几幅画。”秦天佑支支吾吾地解释道。 “画？”秦玉兰蹙眉。 “嗯，儿子喜欢书法，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偷偷溜出府去找名师学习，只是儿子这次买的是……是……” 秦天佑的脸颊泛红，支支吾吾地不肯说。 但秦玉兰也并非寻常妇孺，很快就联想到了某种不堪的猜想，顿时柳叶眉紧锁：“你这死孩子，是不是在街上遇到登徒浪子，被骗财害命了？” 秦天佑低着头，不语。 见儿子默认了这件事，秦玉兰顿时急眼了。 她气冲冲地指责道：“臭小子，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已经是个男子汉了，以后万不可再轻易出去抛头露面了，免得被人占了便宜，还得吃哑巴亏！” 秦天佑依旧垂着头，不吭声。 “好了，娘，您消消火吧，这件事儿子自己会处理的，您不用操心。” 秦玉兰叹气，“唉！” …… 晚宴结束后。 秦玉兰带着丫鬟春梅，乘车朝着云家而去。 “春梅，你去给我查查，最近云丞相府上，是否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是！” 春梅领命，转身下车，进入了云丞相府邸。 …… 翌日。 赵忠义带着五百名护卫，骑马浩荡而行。 “老爷，咱们现在去哪里呀？” 一位身材矮胖的男子，恭敬地跟在赵忠义的身侧。 此人名为陈大勇，乃是江湖杀手，擅长使用匕首和暗器。 这一次为了能够顺利的将秦玉兰除掉，赵忠义特意调遣了他前往。 “先去秦府，等着秦玉兰。” “是。” 随着一队黑甲骑兵离开，秦府的后院，突然冒出了几道身影。 其中，就有赵锦月。 秦玉兰和赵锦月同为赵忠义的正室和嫡女，只是因为秦玉兰年纪大一些，加之赵锦月的父亲是秦家的家生子，而秦玉兰则是由姨娘扶持上位的，所以秦玉兰的地位略微比秦锦月高些。 今年十八岁的赵锦月，容貌姣好，身姿窈窕。 此刻她的目光透过层叠的枝桠，直勾勾地盯着赵忠义等人离开的方向，喃喃自语：“爹爹竟然这般迫不及待了，看来他这是怕秦玉兰碍手碍脚的妨碍他谋夺秦家的家产啊！” 秦家的家产有多丰富，秦锦月再清楚不过了。 赵忠义这辈子最爱钱了。 只是，她想不通的是，秦玉兰虽然嫁给了赵忠义三年，但却始终无孕，甚至都未曾与赵忠义圆房。 秦玉兰为人谨慎，从不留下把柄给敌人，所以赵锦月才会觉得奇怪。 她隐约察觉到，秦玉兰或许根本就怀不上孩子。 但这件事毕竟关系到秦家的颜面和赵忠义的仕途，因此赵锦月不愿意多想，也就选择忽视了这个疑惑。 可今天听到了赵忠义的计划，她忍不住就将心里的这些念头给压下来了。 “不管秦玉兰怀没怀孕，只要她敢坏了爹爹的事，就别怪女儿无情。” 秦锦月眯了眯眸子，眼底闪烁着狠辣的寒芒。 第46章 静观其变 云梦瑶走过去，规规矩矩地坐下。 “娘，有事吗？”云梦瑶询问道。 自从她被封为郡主以后，秦淑兰对她的称呼就变成了瑶瑶。 秦淑兰合拢书页，抬头望着自家女儿那张秀美脱俗的小脸，心里很是满意。 “瑶瑶，娘今天派人给你送信来，是想提醒你，今天是你祖母的六十五大寿。你的生辰在七月初九，按照习俗来说，你应该陪着祖母过完寿诞，才能回归侯府。” 云梦瑶恍惚片刻，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她的生辰。 她的生辰和秦玉兰差不多，都是在七月初七。 只不过，两个人的生日是同一天罢了。 秦玉兰的生辰是腊月二十七，而她的生辰是腊月十四。 不过秦家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在秦家的族谱上面写上了她们两个人的生辰，算作是秦家的排位。 因此她们俩的生日，只能在秦家的族谱上面找到她们的姓名。 “祖母大寿，我自当遵守礼仪，不会失了身份。”云梦瑶点点头道，“娘亲放心，我会按部就班的准备生辰贺礼。” 秦淑兰颔首：“嗯，你既明白，那就好，娘也不多啰嗦了，你且退下吧。” 云梦瑶起身告辞，刚离开屋子，就遇上了赵忠义。 “臣妾见过爹爹。”她微微屈膝，福身道。 “起来吧，爹爹听说你昨夜睡得迟，特意过来瞧瞧你。” 赵忠义温言说道。 “谢谢爹爹关心。” 云梦瑶微笑着回答。 赵忠义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叮嘱道：“如今你也是有婚约在身的人了，不比从前任性妄为，做事须得谨慎小心才行。 “是。”云梦瑶乖巧地点点头。 “行了，你忙去吧。”赵忠义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云梦瑶目送赵忠义离开后，这才迈步走向云梦怡的闺房。 此时，云梦怡已经起床了。 看着梳洗过后，精神奕奕的妹妹，云梦怡不禁笑着揶揄。 “瑶瑶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啊？” 云梦瑶扬唇轻笑：“姐姐，我是替爹爹高兴。爹爹总算有了自己的嫡子，若爹爹继承爵位，我们这一支的荣耀就保住了，我自然开心。” 她说完这话，又立即补充一句。 “当然啦，也祝贺大伯能早日抱上大侄儿。” 云梦怡愣了下，旋即莞尔一笑：“这话倒也没错。” 她是庶出，又是个庶女，自幼就饱受欺负，连带着她的哥哥云逸尘和弟弟云飞也被欺辱了许久。 幸亏云逸尘和云飞聪慧伶俐，学习武艺十分用功，并没有因为身份的差距而颓废，否则的话，只怕现在还要受尽欺辱。 所以每次云梦怡提起自己的娘亲时，心里总是充斥着无穷无尽的恨意。 “大姐，你想什么呢？”云梦瑶推了云梦怡一把。 她顺势收敛心绪，浅浅一笑道：“我在想爹爹的事，你可不知道，我爹他今早特意去了一趟城外的山林，打猎回来后就急匆匆地赶回来。” “哦？打猎？”云梦怡挑眉，饶有兴致地追问，“那结果如何？” 云梦瑶摇摇头，遗憾道：“还不知道呢。爹爹让我去准备贺礼，不过我猜测，狩猎是假，寻找刺客是真。” 云梦怡顿时瞪大了眼睛：“刺客？谁要刺杀爹爹？是皇上要动手除掉爹爹吗？” 若非赵忠义背景强硬，加之他自己又懂武艺，早就死了几百遍了。 正因为如此，皇帝才对赵忠义忌惮万分，一旦抓到机会便毫不留情。 云梦涵垂眸遮掩住眼中的异色，嘴上却道。 “这种事情不能瞎猜，咱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嘛。再者说了，这也仅仅是我的猜测，具体如何还不清楚。我们先准备贺礼吧，等爹爹回来后再仔细询问也不迟。” 云梦涵的反应，令云梦怡稍稍松口气。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轻叹道。 “也是，这件事情确实太玄乎了，不能乱下定论。我们且静观其变，看看究竟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暗杀我父亲？” 她们两人商量妥帖后，便叫人去准备贺礼。 云梦瑶的绣品虽然不咋滴，但是她绣的荷包却很漂亮。 她将绣工精湛的荷包交给绣娘，让她们赶紧帮她把这副荷包绣好。 绣娘们领命离开。 云梦瑶坐在窗边，伸手拿过一块丝帕轻轻擦拭着指甲。 这段时间，她的绣技突飞猛进。 她觉得她的绣工越来越好了，不知道能不能够参加今晚的赏菊宴？ 云梦瑶一边擦拭着手上的蔻丹，一边思索。 赵素雅的绣活也不赖，她曾经偷师过，但是远远不及她的好。 “瑶瑶，你干啥呢，怎么一直发呆？”云梦怡见妹妹半天不吭声，忍不住催促道。 云梦瑶抬头望她一眼：“没什么，只是在想一些事情罢了。” “这条项链挺好看的。” “是祖父赐的。”云梦怡笑容满面道。 云梦瑶眨巴眨巴眼睛，忽然凑过去道：“我也想要一套珠花，姐姐能借给我用用吗？” “你想要什么珠花，我吩咐人给你送来就是，干嘛还要跟我讨？” 云梦瑶闻言嘟起嘴巴，撒娇道：“人家就喜欢姐姐的东西嘛……” 她晃荡着云梦怡的胳膊央求。 云梦怡拗不过她，最终还是取下脖颈上的珍珠璎珞项圈，递给了她。 云梦瑶拿到项圈后，便跑去隔壁的偏殿。 偏殿里，赵嬷嬷见到云梦瑶手里的珠环，惊讶道：“小姐，这可是夫人最疼爱的首饰，您居然舍得送给二小姐？” “我看三小姐似乎很喜欢这个项圈，既然她喜欢，那就给她吧。况且三小姐从未跟我争抢过任何东西，这是第一次，我总该给她个教训，免得她不知道珍惜。” 赵嬷嬷赞同的点点头，随后又疑惑问 第47章 是谁那么大胆子 “好了，我知道了，以后我绝对不乱说了。”赵素画举双手投降，然后拉着赵嬷嬷低声说：“我听说最近有人私底下传，说我爹爹在外养了小妾。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赵嬷嬷一脸茫然：“这个老奴还真不晓得。” “我听说，我娘亲是我爹的第一任妻子，是因病暴毙的，可怜我娘亲还怀着我的时候，爹爹就在外面养了一个狐狸精。” 赵嬷嬷震惊不已，张了张嘴，好半晌才憋出一句：“小姐您说的是真的？” 赵素画郑重点头。 “我也不愿意相信，可事实摆在眼前。而且据说，那小妖精现在都生下儿子了。” 赵嬷嬷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会这样？” 赵素画幽幽道：“谁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娘亲死的蹊跷，所以我爹就耐不住寂寞，在外面养了狐媚子？” 赵嬷嬷一脸沉重。 “小姐您可千万别乱想啊。” “我当然不会乱想。我只是替我娘亲不平，为什么要死那么惨，连尸骨都找不全？”赵素画的目光透露出哀伤之色。 “你也别多想，世间男子皆薄幸。老爷他……”赵嬷嬷刚要说下去，却被赵素画打断了话题。 “行了行了，这种事情还是烂肚子里比较好，免得被其他人听了去，惹祸上身。” 赵嬷嬷连忙噤声。 “我知道了，我肯定守口如瓶。” …… 赵府门外，一辆马车缓缓驶入赵府内。 赵尚书正要下车，忽然看到一个黑影朝他冲了过来。 他吓得魂都差点飞了，连忙躲避。 “爹，爹救我。” 黑影跌倒在地上，抱着脑袋哭嚎。 这时，赵尚书才看清楚，这个浑身泥土、蓬头垢面的男子赫然就是他唯一的儿子，赵志成。 “志成，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搞成这个鬼样子，还不快起来？” 赵志成狼狈地爬了起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爹，你要替我做主啊！呜呜呜，你可算来啦！” 他像是找到靠山一般，扑到赵尚书腿边痛哭流涕起来。 赵尚书被他吓得不轻，连忙将他扶起来，皱眉呵斥道：“你有话就好好说，哭丧着脸给谁瞧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爹！”赵志成抹掉泪水，激动道，“今儿我跟表哥去赌场玩儿，没想到被人欺负了。” “什么？是谁那么大胆子，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打人？” 赵尚书怒火中烧。 赵志成咬牙切齿道：“是沈家的人，我们遇到了沈家嫡小姐。” “沈梦萝？她打的人是谁？” “就是那个被我们嘲讽了几句的乡野村妇！” 赵尚书一愣，顿时沉默了。 他不禁想起了之前的事情。 原来，沈家嫡小姐并非是个废材草包，她不仅识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武功高强，而且善妒狠毒。 赵尚书不由摇头失笑。 “这沈家真是作孽，把一个好端端的闺秀教成这副模样，简直是毁了。若是我们家的姑娘被她带坏，我非扒了他们沈家的狗皮不可！” 赵志成眼神阴森，恨不得把沈梦萝碎尸万段。 可他知道，自己斗不过对方。 “那咱们要怎么办？就让那个贱人逍遥法外吗？” 赵尚书摸摸他的脑袋，叹息道：“我自然会替你报仇，可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你娘回京城，你懂吗？” 赵志成一脸委屈地垂下头。 他娘死后，就只剩下他和父亲两个依靠了。 他当然希望娘能够复活，继续陪伴在他的身边，可他爹却不答应。 他甚至觉得娘是被他克死的。 赵尚书见他一脸沮丧，忍不住柔声哄慰道：“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把娘亲找回来。” 说完，便迈步走向大厅。 而与此同时，顾思华和沈家的人也来到了赵府。 赵家虽然官职不算很大，但在京城中也算名门望族。 “大伯，大堂姐，三弟妹，你们来啦。” 赵尚书热情地招呼他们进屋落座。 “你们怎么有空过来？”赵素画问。 沈家人微微蹙眉。 这女人怎么这么没礼貌，说话一点规矩也没有。 不过，既然来者是客，而且还是未来岳丈，再不喜欢，他们也不得不忍着。 “听闻贤侄媳妇昨夜受惊了，我特意备了补品药膏，来给她送些滋补调理的东西，顺便赔罪。”沈文德温文尔雅的笑道。 “哦，原来是这样。” 赵素画恍然。 “你们来的正巧，我也准备去看看四婶。”她转身吩咐身后的丫环：“翠竹，赶紧把药膏拿过来。” 翠竹福了福身体，随即退下去取补品。 不久之后，翠竹捧着托盘返回，恭敬地递给赵素画。 “三夫人，您看合适不合适？” 赵素画接过来翻阅了一遍，满意地点头。 “就用这个吧。” 她将东西交给丫鬟，领着众人往内院走去。 “咦，三妹，你的脚伤痊愈了？” 一个年轻女孩子惊奇地叫喊起来。 她是赵志成的二姐，赵玉兰。 “嗯，我吃了秦姨娘配置的祛疤膏，效果挺不错的，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 “哇，真是太棒了！” 赵玉兰羡慕嫉妒地瞪圆眼睛。 赵素画嘴角勾了勾，淡漠道：“那秦姨娘医术还算不错。” “三妹，你这话说得太谦虚了，秦姨娘的医术哪里不好了，我们整个府中除了老祖宗，就数秦姨娘医术最好了。” 赵志成附和道：“是啊，三妹，等过几日，秦姨娘也该给你送药膏来了吧？我的脚已经快好了，你快帮我也弄一份吧。” “秦姨娘每次送来的药膏只管留着，你的脚迟早会好。” 赵素画不咸不淡地拒绝。 “哼！你是嫌弃秦姨娘的药膏 第48章 软柿子 “哎呦喂，这位漂亮姐姐，你的眼珠子都快黏在我家公主殿下的裙摆上了！” 赵玉兰突如其来的插科打浑引起女人注意。 女人低眸看着她，目光平静如初。 她从容抬手，抚了抚鬓角的发丝，姿态优美高贵。 “这位……夫人，请恕我失礼了，只是因为您太过耀眼，令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毛病，但仔细琢磨，就显得格外刺耳。 尤其是对方说这种话，仿佛是刻意针对赵玉兰似的。 一句话就让赵玉兰红了眼圈，气愤的握紧双拳。 “哼，我就知道，沈梦瑶肯定是借着皇上和淑妃娘娘的势，抢占先机，抢了我们赵家的风头。现在，你们又来巴结沈梦瑶。你们都是狐媚子！”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就是，三妹才不会做那种事。” “三姐的性子那么纯良，怎么可能勾搭男人？” 赵家兄弟纷纷反驳。 沈梦瑶则懒洋洋地坐在软椅里，翘着二郎腿，一边喝茶一边欣赏赵玉兰和顾思华的吵架。 赵玉兰骂的很难听。 但是，沈梦瑶不在意，反倒乐在其中。 毕竟她刚来古代，需要一群人来给她撑腰。 如今有赵玉兰和顾思华跳梁小丑蹦哒，她乐得清闲。 “我胡说八道？” 赵玉兰怒指着沈梦瑶。 “沈梦瑶你别得意，我告诉你，你的奸计休想得逞！” 赵素画皱起眉头，冷冷道：“二姐，你闹够了吗？还不快闭嘴！” “凭什么我闭嘴？你是谁啊？凭什么这样凶我？” “就凭我是嫡出！” “呸！你是庶出，我是嫡出，按照排序，应该我才是正儿八经的大房嫡女，凭什么让你骑到头上！”赵玉兰梗着脖子争辩。 赵素画嘲讽道：“那你可曾记得，你是我爹生的？” 赵玉兰语塞。 赵志成立刻帮腔道：“我娘说，你们的祖母才是爹爹唯一的嫡妻。而你不过是一个妾室的庶女，论资排辈，你才该跪在地上磕头！” 赵素画脸色骤变。 她狠狠地瞪着他，咬牙切齿。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试试！” 赵志成毫不示弱地瞪回去。 他是长房独苗苗，从来不把三房当回事。 “怎么？你还想打我呀？我怕疼呢。” “你——” 赵素画扬手就要甩他巴掌。 “三姐！”赵玉兰连忙冲上前拉住赵素画，急道：“咱们好歹都姓赵，你就忍一忍吧。” 赵玉兰心里觉得窝囊。 三妹虽然是嫡出，却是个软柿子，被人欺负了也不懂得反抗。 这样可怎么办哟？ 赵志成也觉得委屈。 他堂堂男儿，居然被一个女人给吓唬到了，这让他以后还怎么在族中混啊。 “三妹，既然你不愿意治疗就罢了，不过你别忘了，今天你来我赵家是来干嘛的，不是来耍脾气的。” 他义正辞严道：“我希望你认识到自己的问题，并且向父亲和母亲坦白，免得惹父亲母亲生气。” 赵素画眯起眼睛。 “二哥教训的是，我会努力改进的。” 赵玉兰松开赵素画，冷笑道：“三妹，你要是不想被罚的话，就乖乖听话，别总想着装模作样，这样只会招人讨厌。” 赵素画冷哼：“那就不劳烦二姐费心了。” 她说完，转身离开。 “哼，装腔作势。” 赵玉兰冷笑，同赵志成一块进入屋里。 她迫不及待的把自己的遭遇告诉给婆婆和大伯母知晓。 赵玉兰的大嫂李雪梅最先拍案而起。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简直欺人太甚！” “娘，我咽不下这口恶气，你替我出气。”赵玉兰哭着央求。 赵夫人安慰的搂抱着女儿，柔声道：“兰儿，你放心，有娘在，绝不允许这等小人嚣张跋扈！” 赵老夫人也点头赞同：“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哪家小蹄子胆敢欺负到我孙女头上！” 李氏和赵志成也附议：“就是，这种人就该赶出府，否则咱们侯府的颜面往哪里搁。” 赵老夫人沉吟片刻，吩咐道：“老二媳妇儿，你去把你二婶喊过来。” “哎。”李氏领命而去。 不久之后，刘氏来了。 赵老夫人冷冰冰地看着她。 “老二媳妇儿，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刘氏低垂着头，恭顺说道：“禀老夫人，昨日，三丫头去找了四丫头和五丫头玩耍，结果……四丫头推翻了桌子上的糕点盘子，害的三丫头摔倒，还被砸伤了脚。” “哦，原来是她俩捣鬼啊，怪不得我瞧着三丫头的脚趾肿胀得不像话。” 赵老夫人叹息一声，“唉，可怜的孩子啊！” 赵玉兰泪水涟涟。 她哽咽道：“三妹，你怎么这般糊涂，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母亲交代！” “二姐，你说的轻巧，要是我有什么事，父亲怎么办？父亲年纪大了，他承受不起打击的！” “你——你分明就是故意的！”赵玉兰气恼地说道：“三妹，你不用狡辩了。这次我们一定要替你讨回公道，否则，传出去，大家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你呢！” 赵老夫人点点头，赞赏的看着赵玉兰。 “兰儿，我看你也算是有脑子的，这些事你考虑得很周全，比你三姐强多了！” 赵素画抿唇，不甘示弱道：“母亲，你怎么可以光听她一面之词。兴许，她就是看我受宠，所以嫉妒我，才想着挑拨我们姐妹关系的呢。” “呵呵！” 赵素画冷笑：“我就知道，你们姐妹几个从来都不是省油的灯，背地里使坏的事情没少做。” 赵志成见状，连忙打圆场道：“三妹，你怎么说话呢。我和大嫂、兰儿可都是为了 第49章 我可没这意思 她又转头对赵志成叮嘱道：“你好生照顾你三妹，别再让外人欺负到她头上！” 赵志成忙说：“我知道了，娘。” 赵老夫人便起身离开。 “母亲慢走！” “嗯。” 赵老夫人一走，赵志成立即黑下了脸。 “娘真是越老越糊涂！你现在都病成这样了，居然还想着搬出去，简直是异想天开。” “那我该怎么办？我不想留在这里受罪，我想回娘家去。” “不行，万万不行！娘肯定会借由此事为难你，让你嫁不到好人家！” 赵志成坚决摇头拒绝：“我们赵家不需要卖女求荣的女婿！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宁愿饿死冻死，也绝不会向那个狐狸精低头！” 赵素画紧绷着唇瓣。 “你不是喜欢钱吗？你若是不答应帮我讨回公道，那就把我当初给你的聘礼还给我，我立马滚蛋！” 赵志成愣了愣，“什么聘礼？你什么时候给我的聘礼？我咋一点印象都没有！” 赵素画嘲讽的勾起嘴角。 “我还以为你会记得，毕竟当初是你主动跑到我面前，说要迎娶我的。现在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反正聘礼我也带过来了，我现在就去拿！” 赵志成顿时慌了。 “你、你给我站住！你休想！我才不会傻乎乎的把东西拱手送给别人！” “你不给是吧？那咱们就法庭上见。”赵素画撂下这句话，便扬长而去。 她根本不怕赵志成追出去。 虽然赵志成平时看起来挺蠢笨的，但他骨子里却是个精明的人。 赵志成不会真的为了一份聘礼，而丢了赵家的名誉。 果不其然，赵志成气冲冲的返回来，指着赵素画骂：“臭丫头！你真是太不懂事了！这件事本来就是你的错！你非得揪着这件事不放，还要闹到法庭上，这样做不仅丢人，还损失惨重！我看你是疯了！” 赵老夫人也有些生气：“兰儿说得没错，你不能再任性妄为了，必须乖乖待在屋子里养病。等过两天，你爹回来，我亲自向他赔罪。” 她觉得赵素画是因为受委屈了，所以才想出了这种折磨自己的招数。 她不禁心疼。 赵志成也说：“对，三妹，你这么做是在犯傻。你要真的闹到衙门，咱们整个家族都会抬不起头来。” 赵素画冷哼一声：“你们不过就是怕我闹到公堂上，让你们没脸罢了！” “够了！” 赵老夫人突然喝止：“兰儿，我念在你刚生完孩子的份上，没有责备你。可是你也别蹬鼻子上脸！我告诉你，我最近身子不适，不想管你。既然你非要闹到公堂上，那你就按照规矩来，写封退婚书！你要是真的有心悔婚，那就签字画押！” 赵志成瞪大了双眼：“什么！娘，你要逼三妹退婚？” 他急得跳脚：“三妹还怀着孩子呢！要是她真的退婚了，那咱们家岂不是要断子绝孙了？” 赵老夫人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怒斥：“闭嘴！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你若是舍不得兰儿，那你就去找那个小贱蹄子要聘礼！” 赵志成吓了一大跳。 “不行啊！娘……你忘了当年的教训吗？那个贱人的手段，你又不是没领教过。你要是真的逼迫三妹退婚，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赵素画冷哼道：“大伯，你未免也太高估你娘的德行了。我就纳闷了，当初祖父把我许配给你的时候，你怎么没像今天这般害怕？哦，你是嫌弃祖父当年提过退婚？” “我可没这意思。” 赵志成赶紧解释。 “三妹，这件事真不是我的意思。我也是为了你好。当年那件事情，祖父并没有怪罪咱们。况且，你和那小子已经拜堂了，这是铁板钉钉的事。你要真的不乐意，大不了咱们不结这门亲了。” “那也得问问我同意不同意啊。”赵素画说。 “三妹，你可千万不能冲动！”赵志成连忙阻止她。 赵素画瞥他一眼，淡淡的吐出四个字：“我心意已决。” …… 她去探望张大娘的伤势，顺道跟秦氏打听了一番赵家现在的状况。 “我爹被革职了。这些天，他整日窝在房中，不吃不喝也不出门，整日郁郁寡欢的，唉……” 张大娘叹息。 秦氏皱眉说：“那老爷子不是很宠爱老夫人吗？怎么突然之间就变得这么严苛了？” 张大娘摇头：“谁知道呢。或许是那老夫人触怒了他，他才一怒之下惩治了老爷子。” “原来如此，那倒是有理可循了。”秦氏轻笑一声，继续打听道：“那现在赵府谁当家？我瞧着这偌大的赵家，也就赵老夫人说了算，赵老夫人是什么态度呢？” 张大娘说：“老夫人自然是向着老爷子的，可惜老爷子不知犯了什么浑，居然要跟老夫人分家。老夫人这次是真的被气坏了，现在正在佛堂抄写《金刚经》呢，谁叫也不听。” 赵老夫人是个古板顽固的老太太。 她不赞成儿女私奔这样荒谬的举动。 赵素画抿唇，暗忖：祖父的脾气比较倔强执拗，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赵志成和赵志业兄弟俩也没劝动他。 她忽然灵光一闪。 既然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局面，那就干脆从根源入手。 她吩咐张大娘：“张大娘，麻烦你替我准备纸笔，我要去信给祖父。” 张大娘微讶：“你不会真的想退婚吧？” “当然不是。”赵素画微微一笑，说：“我只是想借着这件事，让祖父彻底厌恶那个女人！” 她要让祖父亲口说出退婚。 这才能让外界对祖父失望。 到时候赵家就没法挽救。 …… 秦氏陪同赵素画去赵府。 到了赵府，赵老夫人正在佛堂诵经。 赵素画和秦氏恭恭 第50章 撒泼 赵素画淡然一笑：“还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秦氏惊诧的看着她。 她总感觉赵素画好似一夕之间长大了。 以前她胆怯懦弱，遇到点什么风吹草动，就哭哭啼啼。 可现在的她，竟然显得格外沉稳镇定，令人刮目相看。 “你呀，还是跟以前一样，遇事儿只懂躲避。”秦氏嗔她一句。 赵素画浅浅一笑：“嫂子，不管是躲还是迎，反正我都会守住自己的名声，绝不做任何对不起夫君的事情。” 秦氏一怔。 赵素画转移话题：“嫂子，这几天辛苦你了。这些银票先交给你保管。” “不用。” 秦氏婉拒：“我这几日帮衬着你做点活计，也挣了不少钱。我自己攒着，也够花。” “那怎么行呢，这是我给你的零花钱。”赵素画说，“我还欠你五百两银子呢，这笔银子你得收下。等过阵子，我赚到了钱，马上补偿你。” 秦氏犹豫片刻，接了过来。 她摸摸荷包里的碎银，满脸喜色：“谢谢三妹，我拿走啦。” 她带着银子回家。 她丈夫见到银子眼珠子都亮了：“哟，媳妇你今儿怎么这么爽利，一下子就弄了二两银子回来？是不是赵家人给你送银子了？” “呸，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赵老太婆才不稀罕给我银子！” 秦氏将银子塞进丈夫怀里。 “我是卖掉药材换来的。我听说，这些药材最多值个一两银子。我就卖掉了二两。”秦氏骄傲的说。 丈夫瞪圆了眼。 他惊呼道：“二两银子，媳妇，你疯了啊！你这是暴敛天物，败家娘们！” 秦氏狠狠剜了他一眼。 “怎么着，我挣的钱就得放在库房里生灰，留给你挥霍吗？你自己没能力，还指望我养你一辈子啊？”秦氏骂道。 丈夫不说话了。 秦氏得意洋洋。 “我告诉你，这次我卖掉的药材虽然少，却能赚一千五百文钱呢。”秦氏越想越美，“你别忘了，赵素画的月例，只有十文钱。这些钱足够你娶妻买田，还有剩的。” 丈夫顿时蔫儿了。 “媳妇，你真厉害，这么简单就挣了钱。你以后肯定会比那些大户人家的贵妾还要富贵！”男人谄媚拍她马屁。 秦氏扬起巴掌就往他脸上扇。 啪，响亮的耳光。 她打完之后，立马哭了，扑在丈夫怀里撒泼大闹。 她这样，引来了很多仆妇、下人围观。 男人尴尬不已。 “闭嘴！” “我不闭嘴！你这混账东西，你是不是背着我偷懒？平日里，我教训你，你就装死狗；如今，你翅膀硬了，连我的话也不听了。我看你是要翻天！”秦氏扯着嗓子骂，“你要是嫌弃我这个糟糠之妻，咱们就合离！” 男人吓得腿软，抱着她哀求：“媳妇，我错了。你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众人都纷纷劝架。 男人羞愧欲死，恨不能找块豆腐撞死。 他不停给秦氏认错。 秦氏这才消停。 “这还差不多。”秦氏抹着泪，委屈又娇嗔说道：“你若是真敢不听我的话，我就把你撵出门去，让你睡大街去！” 男人唯唯诺诺，一直哄着秦氏高兴。 而后，秦氏提议说：“你不是想要买地嘛，趁着现在还没入冬，赶紧去县城置办些产业，省得将来没地方住。” “好，好，我都依你。” 秦氏就领着男人去了县城。 男人问道：“媳妇，我们为什么去县城？不是该在家里待着吗？” “我们去城里买些地，然后种粮食，每年还能赚不少银子。”秦氏解释道，“你瞧，京城里的贵公子们，每人都有铺子、庄子的。咱们家要是也能像他们那样……” “媳妇，那些贵公子有什么好的？吃喝嫖赌抽，全占齐了。” 秦氏气得拧他胳膊。 “哎呦喂，疼死我了，媳妇。”男人痛呼。 秦氏松开手，继续数落他：“京城的贵公子有啥不好的？人家从小锦衣玉食，不用干活儿。我们这些乡野村妇，就靠种地糊口。你要是舍不得那些银子，那咱们回来好了，我一个人去京城，也饿不死。” “你要敢跑，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男人吓坏了。 “我听你的就是了！我这就跟着你去。”男人急忙改变了态度。 秦氏冷哼。 她心中暗忖：赵家三姐弟里，赵素琴的脑子最好使。赵素琴的亲爹，是当今圣上最倚重的臣子，朝廷的左丞相。 将来，赵素琴会嫁给太子殿下。 而太子妃则是当今陛下最疼爱的皇贵妃。 赵素琴和秦氏关系好，她会照拂秦氏。 秦氏想要出人投地，就必须牢牢抓住赵素琴。所以，她不怕丈夫不听她的话。 丈夫是读书郎，性格温顺，对媳妇言听计从。 他最终被秦氏说服，答应了去县里购买地皮。 秦氏就让下人收拾行李，带上一些盘缠，准备南下。 她的确是准备去县里，不过并非是购买土地。 她是想借着这件事，探听太子妃的底细。 如果能攀附上太子妃，她就不愁以后的荣华富贵了。哪怕太子妃不帮她，只要让她知道一点风声，秦氏也觉得是赚了。 毕竟，这是一桩好姻缘。 秦氏打定主意，带着丈夫去了县里。 赵家大院里，秦氏和丈夫离开了之后，就静悄悄的，没有动静。 大家心中都猜测：赵家二老爷和三夫人，恐怕要闹僵了。 赵素云和大姐赵素香，都没有吭声，只是默默擦拭着桌椅板凳等器皿。 “你们俩别傻乎乎的，赶紧去劝劝。”秦氏的堂哥赵永昌说。 他是赵素烟和赵素画的堂兄长。 他一向和秦氏亲近，经常替秦氏做些 第51章 换个环境 赵永昌也皱眉。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秦氏斥责，“谁家的家务事？赵素云和赵素香也是赵家的人，赵家出事了，她们岂能袖手旁观？你不懂，就别乱说话。” 赵永昌无法反驳秦氏。 他只得叹了口气，转身进屋休息去了。 其他几房的人，见状也没人敢吭声。 秦氏满意极了。 她拉住了大女儿的手，轻声问她：“绣香，你觉得爹娘的决策对吗？” “娘，爹娘这是正确的。”赵素香道，“咱们家没根基，就靠种地维持生计。若是不能让家里的男人多出一份工作，他们怎么养活咱们？” 秦氏很欣慰。 她这个大女儿，一点也不愚笨。她不仅仅学医术，她还精通农理。 “你说得对，娘就喜欢你这般明白。”秦氏笑道，“走，咱们先去县城看看。你爹要在县城里租赁一座宅子。” 赵素香点头称是。 到了县城，秦氏就把这事交给大女儿，由赵素香负责去谈。 这件事是赵素画牵线的，赵素香去了县衙，就直奔女人坊，找到了女人坊的总管，说自己要买一栋宅院。 “姑娘，不是我不卖，而是我这里只剩下一间空院子了。我看您挺好说话的，不如买下来。价钱合适，我就送给您。您放心，我是专程留给您的。” 女人坊的管事，热情招待赵素香。 “您若是买了这宅子，我还给您便宜些银子，成吗？”管事说。 赵素香却摇摇头：“我不缺银子，我要的是清净。您把宅子给我。” 管事迟疑片刻，说：“那您稍等。” 管事离开后，就派人去叫了东家女儿过来。 东家姓林，是一位美貌端庄的妇人。 她比较和善。 林氏对赵素香说道：“我们的房子都是祖宗传下来的，绝对没坑你。这是原来的老旧宅院，我花重金翻修了下，如今住着舒坦。” 赵素香笑道：“多谢林姨母了，不过我还是不能接受这么贵的价格。我不想欠您的恩德，您也别为难我。” 她拒绝了林氏的赠予。 林氏微愣。 “既然你不愿意接受，那我就不强迫你了。你要不嫌弃我这里简陋，随时来住。”林姨母道。 她已经把赵素香视为未来的太子妃。 赵素香就笑道：“多谢林姨母。” 说罢，她告辞了林姨母，继续去了城里，寻找新的住处。 赵素晴也跟在她身边。 两姐妹逛了许久，才选择了一处偏僻、幽静的巷弄。 这里有条街，是官宦人家居住的。 赵家的门楣低，在这里肯定是住不惯的。 赵素晴建议：“咱们搬到外城去住。” “那你去找牙婆子。”赵素画道。 牙婆子就在街口。 她看到两姐妹，就立马迎了上来。 “你家里是什么背景，需要什么样子的宅院？”牙婆子问赵素晴。 “我们……” 赵素晴刚要说，赵素画就扯了她的衣襟，示意她不要张扬。 赵素晴只得改口，道：“你们牙婆子都是这么办事的？我是赵家嫡幼女，不缺银子。不知道你能否给我换个环境，或者让我挑个合适的房源。” 牙婆子脸色就变了。 她的态度立马软化，笑容也真诚了许多。 “这位小姐……”牙婆子赔礼道歉，“这世道艰难，我不得已才会这么问的。” 她从前做牙婆子，遇到各式各样的客人。 像赵家这种情况，她还真没碰到过。 她连忙解释。 赵素画就笑了笑，摆摆手道：“没关系，你只是按照规矩做事。” 牙婆子松了口气。 这样的富贵户人家，她可惹不起。 她急忙带着赵家姐妹二人，往外面走，带到了一间普通的民宅。 她领着她们俩去瞧。 这民宅是前朝的老宅。 前朝皇帝昏庸。 他们贪污国库税收，最终国破家亡，这座宅院自然也归了乱臣贼子。 这座宅院很小。 它有两扇大门。 门口停靠着几辆青布轿子。 “这宅子里只住着几位商贾老爷，每月租金一两半银子，还不包括仆佣的饭食费用，每天一百文。您看行吗？”牙婆子说，“若是不合适，我再帮您换一处。” “不必麻烦，就这里吧。”赵素香道。 这里虽然小，可胜在清净，而且没有那么拥挤。 她想过了，她现在还在孝期。 她的名声，是不允许她再嫁了。 赵素晴也不愿意嫁给朱仲钧。 她不知道朱仲钧会娶谁。 可以预料，那位公主殿下不会放过她的。 “好，那我就安排一位粗使婆子伺候你们。我这就让小厮把钥匙拿来。”牙婆子道。 牙婆走后，赵素香亲自把门锁上。 这间民宅，就是她们暂住之所。 赵素晴则去了隔壁的客栈。 她想把铺子盘下来，租给赵大郎。 赵大郎在城中开杂货铺子。 他手底下有三个伙计，两男一女。 他的杂货铺子是个小店。 他们家的铺子，就在赵素香家隔壁。 听闻妹妹要租店铺，赵大郎高兴极了。 他赶紧过来瞧瞧。 赵素晴给了他五百两银票。 “……铺子里有点乱，哥哥辛苦些，将就着住下来，先凑合一段日子吧。等你攒够了钱，就搬到外城去。”赵素晴叮嘱道，“千万莫要逞能。” 赵大郎拍拍胸脯，表示不怕吃苦，一定不会辜负了妹妹的嘱托。 赵素晴就把铺子的房契，递给了哥哥。 赵大郎很高兴，说自己明日就去买地，准备扩张生意。 他又问赵素晴：“妹妹，你要买宅子做什么？” “我有事要做。”赵素晴道，“你先忙活，我回去了。” 说罢，她离开了 第52章 环境艰苦 “哪里有这般方便的？” “我知道没那么简单。”赵素晴道，“我会努力赚钱。我还是那句话，我能养活自己。娘，我有信心。” 赵妈妈叹息了一声。 她知晓赵素晴有个念书的梦想。 “那你去忙吧，铺子的事，你自己斟酌着办，娘支持你。”赵妈妈道。 “好。”赵素晴欢喜应答。 从母亲屋子里出来，赵素香喊她。 两人一同回去，路上赵素香对赵素晴说了牙婆的态度：“她说这附近，只有这么一处民居，价格也算公平，还有点偏僻。” 她语气带着几分抱怨，似乎觉得不该委屈自己。 赵素晴就笑了笑。 “我倒觉得很好。”她说。 赵素香就闭嘴了。 两人回了自己的院子，赵素晴让赵素香把今日新学的琴谱写下来。 赵素香不情愿，但也不敢违逆赵素晴。 她写了琴谱，交给赵素晴检查。 赵素晴仔细检查无误，才满意。 她让赵素香睡下，自己却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她翻来覆去，直到天亮了才入眠。 醒来的时候，她脑海中还浮动着昨夜的噩梦。 她梦见自己被火烧死了。 这次，她不仅仅掉进火里，还有一条蛇爬过来咬她，疼痛钻心。 这一晚她都睡不踏实。 “赵素香，你可要挺住了。如果你死了，就彻底输掉了，你的仇还报不了；倘若你熬过了这一劫，就可以重生！你要坚强，你要报仇雪恨，不能让害死你的人逍遥法外！”赵素晴暗忖着，告诫自己。 一番自我催眠后，她的精神渐渐振奋了起来。 赵素香见她起了，也连忙跟着起身。 姐妹俩洗漱好，各自吃了点东西，就去了牙婆子指定的民宅。 这里原来的主人，常年酗酒赌博，欠下巨额债务，已经跑路了。 牙婆子找遍了整个县城，只剩下这么一个地儿。 赵素香不嫌弃这里环境艰苦。 “这样的环境，才适合我做事。”赵素晴暗暗想。 她把牙婆子叫来。 她先问问宅子的租约。 宅子是三个月租期。 租期是两个月。 租期内付清全款，或者按照市场价付清余款，就可以搬进来住，直到交齐房租。 租期超过了六年的，需得缴纳八成押金。 赵素晴打算把这间宅子先租下来。 牙婆子一共有四个女儿。 她们都嫁到了外乡，并不住在这里。 牙婆子把她们留在家里的田庄里干活。 她家的田庄里，还有十亩良田、二百斤的粮食，和一间仓库。 租了这宅子，她们姊妹几个，也能自己种地，养活自己。 租约签订了，赵素晴就雇了个妇人，把宅院稍微修葺了下。 这是个寡居的老婆子。 她在赵家帮佣十多年。 她虽然老迈，手脚麻利，干起活来特别顺利。 “赵家大小姐，您看可否？”她擦拭完了院门和门框，问赵素晴。 这个老婆子姓孙名花花，是个哑巴，只能靠说话传达主人的命令，因而得此绰号。 赵素晴就笑笑：“可以。” 老婆子笑着走开了。 她是个聋哑人，耳朵不灵敏，听不清楚赵素晴的话，但是她懂唇语。 所以，她一眼就看出，赵素晴满意。 赵素香则惊讶问：“阿姐，你真买这里？你疯了？” 赵素晴就瞪了她一眼。 “你是猪吗？”她低斥赵素香，“你以为我想买？是娘逼迫的！” 赵素香不再言语。 她沉默站在旁边。 赵素晴继续吩咐孙花花做别的琐碎的事。 她们一家三口，都不识字。 赵素晴就把一部分的账目拿给她，让她看着处理。 赵素香一向懒惰，她对数目也是半文不认，就把赵素晴推了出去。 赵素晴无奈摇头。 这件事，是她娘逼迫，她必须得办成，否则就会失宠。 失宠之后，她在赵府会寸步难行。 她只得硬撑下来。 “赵小姐，赵大人派人送了信，让您过去一趟。”一位侍卫模样的男子，进屋禀告赵素晴。 这是个陌生人。 赵素晴愣了下，随即点头道：“劳烦你带路。” 赵素香也好奇。 等她跟着赵素晴往外走，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停下脚步。 “我陪着你一块儿去。”赵素香对赵素晴道。 她怕赵素晴吃亏。 赵素香是个胆小怯懦的人，可她关键时刻还能护短。 赵素晴不喜欢这样的人。 不过她既然提出来了，赵素晴也没拒绝她。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宅子的门。 刚刚走了几步，赵素香又折返了回去，偷偷摸摸藏在树丛中。 那是个阴影处，离宅子最远的角落，视线受阻，看不到宅子里面的景象。 赵素香紧张兮兮的，屏住呼吸等着。 不多时，一辆马车停到了赵素晴跟前，帘子挑开，露出顾瑾瑜那张美丽的脸庞。 顾瑾瑜今日打扮隆重。 她穿着水红色绣牡丹的裙袄，腰肢柔软纤细，肌肤白腻娇嫩，眉目如画。 赵素晴微蹙眉头。 “姐姐，咱们去哪里？”赵素香拉扯了下赵素晴的袖子。 赵素晴扫了她一眼，没搭理。 顾瑾瑜也不理会赵素香。 姐妹俩都坐进了轿子里。 “去大伯家吧……”顾瑾瑜轻描淡写说。 赵素画立马明白过来，高兴雀跃道：“好嘞。” 轿子就朝着赵家驶去。 赵家距离顾家比较远。 赵家祖宅占据了整个山头。 山林葱郁。 从赵府到顾家的路程，走了近两炷香。 到了顾家门口，赵素晴掀开帘子，从轿子上跳了下来。 她抬眸，打量顾家。 这里很偏 第53章 不能动 “……咱们这宅子，还有个小院子，足够住下咱们姐妹俩了。”杨氏道，“你若是喜欢，就收拾出来，给你住，好歹是个栖身之地，总好过住客栈。” 她想赶紧把赵素晴打发走。 这次赵素晴带回来的钱财不少。 她可不希望赵素晴把钱乱花掉了。 “你们姐妹俩住客栈，也要花银子，我怎能占用你们的银子？”赵素晴却摇摇头，说道。 杨氏差点翻个白眼给她。 这么贪婪，迟早要吃大亏。 杨氏压制住了怒气。 “阿姐，我看你就是舍不得花钱。”赵素香忍不住道。 “我没舍不得花钱啊，我现在每天的花销都很少，都攒着呢。”赵素晴道，“你要不要试试？” 杨氏又想翻白眼。 她觉得赵素晴脑子坏掉了。 “阿姐，我不和你说了。”赵素香转身就跑掉了。 杨氏忙叮嘱她，让她注意脚底下。 赵素香答应了。 她一溜烟跑了，生怕晚一点，赵素晴就要反悔了似的。 赵素晴撇撇嘴。 这个赵素香，还是挺有趣的。 “……你大哥说，你们家的房契、铺子都卖给了顾家。”杨氏道，“顾瑾瑜让你把房契地契都交出来……” 赵素晴诧异看向了杨氏。 “这么急切？”她问。 杨氏点点头。 她心里盘算着。 赵府的房契地契，原本在她手里。 当初顾家来找她，想要购买赵家的房产和铺子，杨氏没同意。 她是顾衍的妾室，不是赵氏嫡支。 赵家这些年赚了很多银子。 他们把赵家所有的田产、商铺和铺子都留给了顾家。 顾家要把它们都变卖。 杨氏是赵家最早嫁过来的女人。 她的丈夫死的早，她守寡多年，才熬到了今天。 她一直觉得，赵家就是自己的。 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嘛，她嫁到了赵家。 谁料到赵家居然会败落到这种境况。 顾家趁火打劫，抢了赵家的房产、商铺和铺子。 顾衍是赵家的亲戚，这个仇，杨氏不可能忘记的。 赵家的东西，也轮不到顾家染指。 所以，顾家休想占便宜。 “这些房契地契，是爹临终前传下来的，我们不能动。”赵素晴道。 杨氏脸色微沉。 “你懂什么？”她呵斥道，“这是我们赵家的东西，你凭什么不能拿出来？” 赵素琴也皱了皱眉。 “这是赵家的东西。”她道，语调清淡，不容反驳。 杨氏瞪圆了眼睛。 她咬牙切齿盯着这对双胞胎，恨不能撕烂她们的嘴巴。 顾瑾瑜却突然咳嗽了两声。 “姨娘，咱们回去吧，外头风大。”她含羞带臊般说道，“父亲还等着见二弟呢。” 赵素晴和赵素琴对视了一眼。 杨氏的脸顿时黑了。 “你们……你们……”她气结，半晌挤出来一句话，“真是气煞我也！你们两个，竟然帮着外人来欺负你们的姨娘，你们……哎哟，我不活啦……” 说罢，她就扑到了赵素晴的脚边。 赵素晴吓了一跳。 “姨娘，你这是做什么？我和大姐并未说错话呀。”她无辜道。 杨氏气得胸口疼。 这个蠢丫头。 这是要害她。 她哭喊着，就是不肯起来。 顾瑾瑜见状，连忙道：“二婶，您千万别闹脾气。我娘身体弱，经不住您闹，您先消停点吧。” 她的声音温婉柔软，像春风拂面。 赵素琴和赵素晴听了，莫名其妙觉得耳朵酥麻。 这是什么毛病啊？ 杨氏听了，也觉得耳朵痒痒的。 这个顾瑾瑜，真会哄人。 杨氏心中暗骂。 “……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顾瑾瑜又说道，“你不愿意交给我们，我们也不逼迫你。我和母亲说一声，再给父亲写封信。这件事毕竟不光彩，我和母亲都是女眷，不适合插手此事，只能委屈父亲和二叔处理此事。” 赵素晴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顾家是要告诉赵家众位男丁，赵家如今不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他们想要拿回属于赵家的东西，就必须靠武力解决，而且是不择手段的。 如果赵家众位男丁联手抗议，顾瑾瑜完全可以推卸责任，把赵家的产业全部归还给顾家。 而赵家，就成为一穷二白。 赵素晴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赵素晴低垂的眼睑下，眼神锐利，思忖了片刻后，她缓缓吐出三个字：“不行。” 杨氏猛然松了口气。 “为何？”顾瑾瑜抬头问道。 赵素晴的态度强硬坚决。 杨氏露出几分喜悦。 顾瑾瑜也愣住。 她显然没有预料到，赵素晴拒绝的这么干脆利索。 赵素晴笑了笑。 “我们虽然没有了宅院田庄，可我们是正经的读书人家，我们的祖训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赵素晴认真说道。 杨氏嗤之以鼻。 “你们还念什么圣贤书，不过是骗鬼呢。”她讥讽道。 赵素晴轻叹口气。 “姨娘，世人皆知，圣贤书是治国平天下的法子，却不知道，读书也可以谋生养家糊口。我爹从小教导我们，要勤奋读书，不可荒废。否则，就愧对先人。” 杨氏脸色僵住。 “我知道，我们家的东西，是该交还给顾家。但我爹留下来的东西，除了田宅，剩下的全是银票，这些银票，足够我们家花用百年。我们不能把这笔银票交出去。若不然，我们赵家岂不是要破了祖宗的规矩？我们要是这么做了，岂非背叛祖宗？”赵素晴说道。 杨氏被她说的哑口无言。 她的目标是钱，是权，哪里管祖宗规矩不规矩的？ “不能交出来，总是有理由的吧？”杨氏 第54章 兵书战策 这些钱，我们不能私吞。” 杨氏呆了呆。 赵素晴说得冠冕堂皇，却是实情。 她不禁有点泄气。 “那，你们也不许跟我争，那些田产和店铺，都归我们赵家了。”杨氏退步道。 顾瑾瑜抿唇笑道：“我们自然不会跟二婶争。只怕我爹爹不答应。” 说罢，她拉扯赵素晴，离开了杨氏的屋子。 杨氏气呼呼摔倒在了榻上。 顾瑾瑜走出了房门，就看到顾彦霆在廊檐底下站着。 “大哥。”顾瑾瑜唤道。 顾彦霆看向她，眼底带着淡漠。 “瑾瑜，你方才为什么说，我和妹妹会吃亏？”他沉默良久，才问道。 赵素晴和顾淑怡也看了过来。 “哦，没什么。”顾瑾瑜摇摇头，“我们俩都是女儿家嘛，不懂那些。只是觉得大哥和六妹会吃亏。” 赵素晴笑了。 “我和四妹不懂的事多了。大哥，我和四妹都会努力习武。”赵素晴说道。 顾彦霆微讶看向她们姐妹。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赵素晴说道，“我们不能拖累大哥。” 赵素画忙点点头附和。 顾彦霆微怔。 “我们会变成大哥和父亲的助力，而不是累赘。”赵素晴又道，“我和四妹不仅学了功夫，也识文断字。大哥放心，我们都不是废材。” 顾彦霆微微挑眉。 “你们想练功夫？”他问，眼眸漆黑幽深。 他的语气，似乎透着几分惊奇。 “是。”顾瑾瑜和赵素晴异口同声答道。 顾彦霆沉吟了片刻。 他转身进了内室。 赵素晴和赵素画跟着他进来了。 顾彦霆在桌案前铺展纸张，提笔在纸上画图。 顾瑾瑜见状，顿时恍悟。 这些图纸，肯定是兵书战策。 赵家是武将世家，兵书战策自然是最重要的。 赵素晴和赵素画见顾彦霆不搭理她们，两人便乖巧坐在椅子里，等候顾彦霆的吩咐。 约莫半柱香的工夫，顾彦霆收拾了笔墨纸砚。 他将纸张递给了赵素晴。 “这些都是你们父亲生前的旧物，我找人翻修了一遍，保存完好，你们可以拿去看看，若是感兴趣就拿走。若是没有兴致……”顾彦霆停顿一下，没有往下说，“我们不缺这点东西。但我们是晚辈，不能占了祖宗的东西。” 赵素晴和赵素画连忙谢恩。 “多谢大伯。” “多谢表弟。” 顾彦霆颔首。 他叫了外院的管事，将纸张送到两人手上，叮嘱道：“仔细收好了。” 赵素晴和赵素画再次千恩万谢。 等他们离开，顾彦霆的脸色才彻底阴沉下来。 赵素晴的话，让顾彦霆想到了顾瑾瑜。 她和赵素画不同。 顾瑾瑜从小体弱，不擅诗词，不擅琴棋书画，唯独擅骑射。 她还有一股韧劲。 她是个倔强性子，不会轻易妥协。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 她知晓自己身体孱弱，并不愿意和自己较劲。 这种性格，正适合嫁入高门。 但她偏偏选择了顾家这样的贫寒人家。 这样的性格，容易招惹是非，反而会害了自己。 可是，她居然敢忤逆自己的话。 她胆子大了！ 这让顾彦霆十分恼火。 “大爷，大夫人喊您去荣景阁。”一名婆子在门口禀告。 顾彦霆蹙了蹙眉。 “我知道了。”顾彦霆说道。 赵素晴和赵素画回到了赵家。 两人的脸色都不大好。 赵老爷子和赵夫人也察觉了不对劲。 “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赵夫人关切问。 顾彦霆没说话，他径直去了荣景阁。 赵夫人看他这模样，猜测不妙。 顾彦霆推门进去。 赵夫人正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看到顾彦霆回来了，立马扑过来，抱住了他的胳膊。 “彦霆，听说你们姐弟三人，被赵家休弃了？”赵夫人低声询问顾彦霆。 顾彦霆脸色微变。 赵夫人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是我和四妹错信了顾瑾瑜。”顾彦霆道。 赵夫人愣了愣，脸色苍白。 她抓紧了丈夫的手臂。 “你怎么把这件事跟母亲说了？”赵夫人道，“母亲年纪大了。这件事传出去，母亲会受不住的。” “她是你的母亲，是我们兄弟的母亲。”顾彦霆说道，“我必须得告诉她。否则，我们兄弟如此狼狈，她会责怪四妹和五妹的。” 赵夫人闻言沉默了片刻。 她咬紧了牙齿。 “你说得没错，这是四丫头和七丫头闯下祸，她们该承担后果。”她缓缓道，“这事是我教导无妨，和她们俩无干。” 顾彦霆点点头。 “我去劝劝母亲。”顾彦霆道。 赵夫人叹气。 她也只能这么做了。 “我陪着你。”赵夫人道，“你去劝劝母亲，她心善，听你劝。” 两人就往荣景阁去了。 荣景阁是个清雅精致的园林建筑。 花团锦簇中，掩映着几座亭台楼阁。 远远瞧过去，雕栏玉砌，富丽堂皇。 顾彦霆带着妻儿过去。 他走得很稳健，步伐平稳。 一路行来，他始终背负着双手。 等到了荣景阁门前，赵老爷子已经迎了出来。 赵老爷子六旬左右年纪，身材消瘦，满鬓银丝却乌发浓密。他穿着宽松常服，腰背挺拔，虎目炯炯有神。 赵老夫人也在。 两位老妇人坐在暖榻上，神色凝重，显然正在商议要事。 看到儿子儿媳妇进来了，她抬眼扫了一圈。 “彦霆，怎么没有带素晴和你四妹过来？”她问。 顾彦霆上前施礼，恭敬喊了声母亲。 顾老爷子则冲他摆 第55章 你真是疯了！ “胡闹！你们兄弟成亲，岂能因为不喜就随便取消？你糊涂了。这事你爹知道吗？”她问道。 赵家世代书香，规矩森严。 男女之事最忌讳乱了伦常，违背天理伦纲。 顾彦霆不想娶赵素晴，当然不能随便取消婚约。 “我会去找岳父商量。”顾彦霆说道。 赵老夫人仍是震惊。 “你真是疯了！”赵老夫人道，“你娶了赵家的闺秀，你还想娶谁？” 顾彦霆沉默。 赵夫人忙拉扯了下赵老夫人。 她压低了嗓音：“母亲，彦霆这般决绝，定是有原因的，咱们先听听他的解释。” 顾彦霆道：“母亲放心，我不会委屈了素晴，我会给她寻个合心意的夫婿。” 他语气很坚决，半点也没有转圜余地。 赵老夫人不禁红了眼眶。 “你怎么变成这样？”赵老夫人哽咽，“你这么多年不近女色，你让娘如何放心啊！你要纳妾，娘不拦你。娘怕的是，你不肯碰她们，她们就要死在床上。” 赵老爷子也很痛惜。 他是读圣贤书、懂孝道的人。 赵家虽然不是勋贵人家，却也是诗书之家，家风严谨，不许妾室乱了伦常。 若非迫不得已，赵家是不会休弃嫡女的。 顾彦霆娶了赵家的女儿，就要遵守赵家的规矩，不许纳妾生庶子，否则要逐出族谱，再也不是赵家人。 这些规矩，赵老夫人一遍遍叮嘱过儿子的。 赵彦霆是个很有主意的人，赵老夫人从来拿捏不住他。 “……娘，这种事以后不要再提。”顾彦霆沉声说道，“你和父亲都是读书人，应该知晓，礼义廉耻。” 赵老夫人被他堵得哑口无言。 “母亲，我去书房看看。”顾彦霆道。 他没有理会赵老爷子和赵老夫人，径直离开了。 赵夫人搀扶着赵老夫人的胳膊，安慰她：“母亲，您先别动肝火，彦霆不是莽撞的孩子，他心里有数的。” 赵老夫人点点头。 赵夫人送赵老夫人回了院子，这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赵素晴的伤势未愈，不宜劳累，就留在院子里歇息。 她的丫鬟们伺候她用饭。 她坐在软塌上，一言不发。 顾彦霆的拒绝，她并不意外。 只是有些难过罢了。 她的容貌姣美，性格温柔婉顺。 她嫁入顾家三载。 顾彦霆对她疼爱有加，视如珍宝。 顾家上下，对她赞誉有佳。 她的心愿是，顾彦霆将来可以继续尊崇儒学文化，她愿意跟着丈夫，一同治病救人。 这样的日子，她很喜欢。 可是现在，丈夫竟然要休了她。 她不甘心。 她要争取一番。 赵家和顾家，关系很僵硬，她不能让顾老夫人和赵老爷子把持着顾家。 而且，顾彦霆是顾家长孙，将来要袭爵的，顾家不能分裂，这是祖训。 所以，即使知道顾彦霆不会答应，赵素晴也会试试。 “小姐，二小姐派人来传话，请您过去一趟。”丫鬟进来禀告。 赵素晴的心猛烈跳了下。 她立马吩咐丫鬟：“准备马车，我要回趟家。” 丫鬟领命去了。 赵老爷子的长女嫁给了南疆的将军，次女是郡主，唯独幼女赵素晴没有嫁人。 赵素晴也算有点名望。 赵素晴是个医术高超的大夫。 她曾经救助过京城的权贵。 所以，赵家很受宠信。 赵老爷子和赵老夫人都很宠爱她，对她的婚事颇有微词。 可是赵素晴志不在朝堂，她不想嫁入皇族。 “二小姐说，她已经替大少爷选定了两位千金。”丫鬟说道。 “哪家的小姐？” “其中一位是永兴伯家的五小姐，另一位是工部尚书陈大人家的嫡长女。”丫鬟笑吟吟道，“都是娇滴滴的美人。” 赵素晴蹙了蹙眉。 她心中不喜。 “大哥的眼光，越来越差了。”她说道。 丫鬟附和。 赵素晴换了件湖绿色绣白兰花锦缎袄裙，戴了朵绢花，往永兴伯府走去。 路上，遇到了几辆轿子从街上行过。 “是陈家六小姐。”赵素晴的贴身大丫鬟秋霜低声说道。 赵素晴挑帘看了眼，认出是永兴伯府的大少奶奶陈氏。 她今年才十七岁，模样俏丽，正值妙龄。 她的身侧还跟着一个八九岁的女童，粉雕玉琢，漂亮伶俐。 陈氏是陈国公的幼女，自幼被陈家宠溺惯了。 陈家在江南富足繁华之地，她又是娇生惯养的，比京城的官宦小姐还骄纵蛮横。 这位小姐，是陈家嫡长女，是陈氏的侄女，名叫陈灵韵。 “我听闻陈家那小姑娘最为泼辣，今天倒是要见识见识。”赵素晴说。 丫鬟们都笑了起来。 陈灵韵带着她的丫鬟，趾高气昂的进了陈府。 赵素晴也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 “二姐。” 突然，她身后传来了个清朗少年郎的声音。 她扭头，却看到了顾彦霆。 顾彦霆脸上有淡淡淤青。 “彦霆！”赵素晴惊讶，“你这是怎么了？” “摔了一跤，无碍。”顾彦霆笑道。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瘀伤，眼底闪动着一丝笑意。 这些伤，他自己弄的。 昨晚他睡梦中惊醒。 他做了个噩梦，梦到有一双血红色的眼珠子盯着他，令他毛骨悚然。 他吓醒了。 醒来后，满脑子都是血淋淋的场景。 他浑身冒汗，根本不知道梦境里是什么，反复做梦。 他就趁夜悄悄翻墙离开了自己的院子，在外院的池塘旁洗澡。 然后就看到水里露出了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他当场愣住。 他的丫鬟冬梅冲出来，将那血淋 第56章 她总归是你娘 “哦，是你娘，非要我去陪她用饭。我原本就要出门去给母亲瞧瞧，正巧你娘来了，我就顺便过来。谁想到，居然碰到了那个疯婆子。”赵素晴轻描淡写道，“她又闹腾。” 顾彦霆点点头。 赵素晴又道：“我听人说，这段时间，你们俩闹矛盾了？你娘不让你纳妾？” “嗯。” 赵素晴就叹了口气。 “我也劝了她几句，可惜她固执得很，一心一意要把你拘在京里……唉！”赵素晴摇摇头，语气里全是惋惜。 顾彦霆不吭声了。 赵素晴也转移了话题，问他的伤口好些没有。 “还疼吗？” “有点儿。”顾彦霆说。 赵素晴笑道：“我帮你揉一揉吧。” 顾彦霆的眸子顿时亮了。 赵素晴真的蹲下来，给他揉搓起伤口。 顾彦霆觉得很幸福。 他想，若他爹娘还活着，一定会非常欣慰。 赵素晴温柔又仔细的给他擦药，力度均匀舒展。 “好点了吗？”她抬眸问他，眼睛亮晶晶，格外明媚，如春风拂面。 “好多了。谢谢二姐。”顾彦霆道。 “咱们俩，还需要说什么谢？” 两人说完了话，又沉默。 片刻，赵素晴先笑了笑，打破了沉寂：“你的胳膊怎么受伤了？” 顾彦霆指了指自己右手臂：“不小心滑了下。” 赵素晴就拿了帕子给他。 顾彦霆没接。 “我自己可以的。”他道。 赵素晴失笑，把帕子塞到了他怀里。 他们俩在府门口聊了片刻。 “……大嫂，这种话你别乱说，免得惹人闲话。你若是不愿意伺候父亲，大不了搬去庄子上住，没必要跟母亲闹僵。”顾彦霆说道。 “你以为，母亲肯放过我吗？” “她总归是你娘啊。” “你不懂。” 顾彦霆抿唇不语。 赵素晴也不欲与他争辩。 她现在是二房唯一的姑娘了，父亲又偏爱大房，她能依仗的，只有这位大表弟了。 顾彦霆对她的关切，令她心暖。 “你先回去歇息吧。我回来看看你，待会儿还要去拜访我姨丈和姨妈。你若是想去，就跟着去吧。”赵素晴道。 “我就算了吧。”顾彦霆道，“二姐你去，我在家里看看书。” 赵素晴颔首，就告辞离开了。 她径直去了顾家老宅，去见姨丈和姨妈。 姨丈是顾家族长。 姨妈是顾氏宗妇，管理整个顾氏，颇受尊敬。 姨丈是个读书人，虽然不及祖父的学识渊博，却也是个才貌俱佳的文士，在朝廷里做了五品翰林，教授皇室子弟。 赵素晴的母亲姓周，和顾彦霆的母亲周氏是远房表姐妹。 她母亲嫁入了顾家。 周氏是秀女。 赵素晴是三年前才嫁给顾彦霆的大堂兄，他们婚期订在腊月。 周氏生了三胞胎，赵素晴的大哥顾彦庭是庶子。 而赵氏家里，也是望族世家。 赵氏祖辈曾为官宦，祖籍江州。赵家先祖曾经参加科举，高中状元，后入阁拜相。 后来，先帝登基，封赵家先祖为国公爷，爵位世袭罔替，享有特权。 这些年赵氏虽然低调，却并未断送传承。 赵氏一族，历代皆出仕途，从不懈怠。 顾彦霆是嫡长子，将来继承爵位。 他的两位叔伯，都是庶出的。 顾彦霆的母亲出身贫寒，是赵府最卑微的丫鬟，只能在外院做粗使丫鬟。 顾彦霆七岁的时候，他母亲死了。 顾彦霆的母亲是个烈性的，宁折不弯，不愿意委屈自己，就选择撞柱自杀。 赵家人不忍她死后无人祭奠，就将她葬入了赵府墓园。 顾彦霆六岁那年，他母亲病逝了。 他悲伤之余，又被赵家众人欺负。 赵府内宅的阴私，顾彦霆是看遍了的。 赵夫人和其他姨太太们联合起来，逼迫他娶妻生子。 他不喜欢那些姨娘们。 尤其是姨娘们养的女儿。 赵夫人不许他带进府里。 顾彦霆也不想娶妻。 他只有二姐赵素晴，除了她，谁也配不上他。 顾彦霆对她有救命之恩。 赵素晴当初在街头遇险，差点被流氓糟蹋了，是顾彦霆出手救她的。 当时，他浑身是血。 赵素晴吓坏了。 他拉住了赵素晴的袖子，喊她姐姐。 赵素晴不认他。 她想甩开他的手，顾彦霆却抱住了她，紧紧箍住了她纤弱的腰肢，让她动弹不得。 他满脸鲜血，嘴唇惨白，却仍是倔强的仰望着她。 他的瞳孔，清澈明净，似琉璃般闪烁光芒。 赵素晴突然就心软了。 她被顾彦霆拉扯着，进了巷子，躲避追兵。 等追兵走远了，他们找了条隐蔽的小路，绕行。 他们走出了巷子，来到了繁华热闹的街市。 顾彦霆的脸色越发苍白。 “彦霆，你没事吧？”赵素晴急忙扶稳了他。 “我没事，二姐。”顾彦霆道，“二姐，你要是不想去见母亲，我们就别去了。” “那可不行。”赵素晴道，“母亲让我给她做衣裳，我岂能不去？我还答应了二婶的。” 顾彦霆的眼睛里，划过忧郁之色。 赵素晴看着心疼。 她不由摸了摸他的额头。 “彦霆，今日的事，别往心里去，我会解决的。”赵素晴柔声劝慰，轻抚他的眉目，“听话，嗯？” 她的手温柔细腻。 她的嗓音，宛如一泓清泉，缓缓流淌。 顾彦霆点点头。 他乖顺靠在她肩膀上，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 赵素晴则转身，准备去给顾彦霆的姨丈和姨母拜寿。 刚走到半路上，迎面遇到了赵夫人和赵素画。 “四姐！”赵素画眼 第57章 贤内助 她的笑容有点假，眼底藏着精光。 赵素晴没说什么，只叮嘱了她几句。 两人一同到了顾家。 顾彦霆的姨丈名叫顾彦琛，现居户部左侍郎，是顾氏一门的顶梁柱，地位崇高。 赵素画给顾彦琛和顾夫人各送了一套珍贵古董瓷器。 她送给赵素琴的礼物，就稍微寒酸了一点。 顾彦琛和顾夫人都笑眯眯的收下了。 “多谢妹妹，改日请妹妹喝茶。” 赵素晴笑笑：“姨丈客气。” 她把东西放下，就要告退。 顾彦琛问她：“你二叔的事……” “已经没事了，姨丈，他们都是一家人，何必斤斤计较？”赵素晴笑道。 她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她一副根本懒得提赵氏一族的模样。 顾彦琛和顾夫人都皱了眉头。 赵氏家族，也是朝中的一股势力。顾家和他们家交好。 结果赵氏家族不领情。 顾彦琛的妻子秦昭仪，是赵夫人娘家侄女，是个贤惠温柔的女子。 她对顾夫人很孝顺，也是顾彦琛的贤内助。 “你这样不行啊素晴，咱们顾家是大族，怎么能跟这样的人家做亲戚？你父亲的官位，全是依附赵氏的功劳。”秦昭仪低声训斥。 顾彦琛也觉得这样不妥。 他对赵素晴说道：“你母亲这次确实有错在先，我和你母亲已经商量好，让你去庙里住一阵子，好好反省。 这段时间，你就暂且住在府里。你若是不肯，就直接搬回赵家去。” “父亲，你不怕二弟怪罪？”赵素晴抬眸，看着顾彦琛。 顾彦琛微愣，表情变幻莫测，沉默片刻才摇摇头。 “我不是担心你弟弟。你弟弟还小，懂什么？而且，他从前就不喜欢你这个姐姐。”顾彦琛道。 “父亲，我不想嫁给二公子。”赵素晴说出了心里的真实想法。 她和赵素画争抢的对象，原来是顾彦霆，并非顾彦霆本身。 这个消息，令顾彦琛和秦昭仪震惊，随即两人哈哈大笑。 “素晴，我们彦霆多优秀的人，京城里多少千金想嫁他，你竟不乐意？”顾彦琛笑道。 他和秦昭仪虽然疼爱女儿，也很纵容她胡来，但是绝不允许她乱搞男女关系。 “彦霆的婚事，乃是陛下亲封的驸马爷。皇帝赐婚，圣旨已经颁布，你这么说，岂不是忤逆圣上？”顾彦琛呵斥道。 赵素晴垂下了眸子。 她咬牙，不愿意屈服。 秦昭仪又笑道：“其实，你不喜欢你弟弟，那就换一个。” 顾彦琛也道：“对，你年纪尚轻，还有的选择。” 赵素晴沉默不语。 兄弟俩见她态度坚硬，不禁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顾彦琛摆摆手，“你既不喜欢你弟弟，咱们不娶就是，何苦惹怒了你父亲？” 赵素晴道了声是。 兄妹三人又聊了几句，赵素画就带着丫鬟离开了。 她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丫鬟禀告，说赵大人已经回府了。 “爹爹今晚回来吃饭。”赵素画笑眯眯道。 赵大人和夫人李氏，一共生了五个孩子。 最小的孩子，就是顾彦霆，今年才十八岁，还在念书。 赵夫人最宠溺赵素画，每次回来，都要留她吃饭。 “我也去厨房看看。”赵素画道，“娘亲最近胃口不佳。” 顾彦琛和顾彦辰一样，也是庶子。 他排行老九，和顾彦霆不同姓。 赵夫人和他们兄弟三人都不亲。赵素晴和赵素画也一样。 唯独对顾彦霆，赵夫人很疼惜他，视若己出。 顾彦琛不是嫡子，在府里没什么话语权。 “……二弟性格懦弱无志，只读了几年书。我听说，他最近在外面认识了个朋友。”赵素晴突然说。 顾彦琛顿了顿。 他看着赵素晴：“素晴，你到底想说什么？你不是说过，你对二弟毫无芥蒂吗？你为什么总是挑拨离间我们兄弟的关系？” 赵素晴脸色僵了僵。 她不动声色。 “爹爹和二哥是兄弟，二弟和谁交往，都是应该的吧？”赵素晴笑道，“再说了，这种事又算不上什么秘密，我为何要挑唆？” 顾彦琛哼了声：“你当初就是这么糊弄你祖母的吧？你还真是能装！” 赵素晴抿唇浅笑，似乎不在意顾彦琛的辱骂。 她端庄大方坐在椅子上，目不斜视，姿态高雅，宛如仕女图中的仕女。 “娘说得对，父亲，您是君子，不该和妇孺置气。”赵素晴笑盈盈劝解顾彦琛，“您别忘了，我们还要靠顾家的财富，才能立足的。” 顾彦琛脸色缓了缓。 他拍了下桌案。 “这些日子，素画总往你那边跑。你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她为何总是找你？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私情？”顾彦琛严肃问。 赵素晴道：“父亲，我怎么可能和素琴有什么私情呢？我只当素琴是妹妹。 她现在是郡主，地位比我高，我自然巴结她。父亲，你别瞎猜疑，免得坏了咱们的名声。” 赵素画和顾彦霖，分别是赵夫人所出，是正经的嫡出。 顾彦琛和赵夫人也生养了四个儿女。 赵夫人偏爱长子赵素画，所以将顾彦琛排除在继承人序列。 而顾彦琛膝下只有顾彦霆一子。 “你倒是嘴硬，不说是不是？那我派人调查。”顾彦琛板了脸，说道。 赵素晴仍是不慌张。 她淡淡勾唇，笑道：“父亲，您这是怀疑我和二姐之间的感情，所以才想查清楚。倘或我和二姐之间真有什么，你们就断了我的前程。” 顾彦琛顿了顿。 “父亲，我也没别的本事，却是您教导出来的。我不会背叛父亲您。我和二姐，没什么的。 您也知道，二姐一直 第58章 计划完美无缺 赵素画抬眸望向她。 她的眉宇间透出了些英武气势。 “你又找我做什么？”赵素画皱着眉头问，“赵素晴，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姐姐，我不找你，难道找别人啊？”赵素晴反讽道，“父亲不准我们姊妹相残。可我们俩是双生子，又不是仇人。 我不想和你吵架。我就跟你说一件事吧……” 赵素画道：“你说。” “今天下午，二堂姐顾彦琛去找顾锦彦了。他们俩不仅仅在书房说话，还喝酒。”赵素晴说道。 “你确定吗？”赵素画问她。 赵素晴点点头。 顾彦琛和顾锦彦，都是顾氏宗族的。顾锦彦还是赵夫人所出，他比顾彦琛受宠很多倍。 顾彦琛平常很低调，在家里不争不抢。顾家其他的男丁，都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们俩有矛盾吗？”赵素画蹙眉，问赵素晴，“他们俩不像是会斗殴的人。” 顾彦琛和顾锦彦，是顾氏宗族的嫡出，从小学习功课，根骨皆是不错。 他们两人的资质，并不输给赵素画。 顾锦彦虽然脾气暴躁，但他的学业一丝不苟。顾彦琛则有些贪玩。 这兄弟俩，各有千秋。 “他们俩没有矛盾。但是他们的婚约，有点复杂。”赵素晴说道。 提到顾锦彦的婚约，赵素琴的心猛然收紧。 她不由攥住了手指，眼神变化莫测。 赵素琴的婚事，原本是顾家和赵家联姻。 顾家在京都颇有势力，门第高贵，赵家攀附上顾家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然而半路杀出个赵素晴。 顾家就改换了注意，要将顾锦彦许配给了顾彦琛的胞妹顾锦云。 赵家不甘心。 顾锦云虽然是妾室所生，可她母亲曾救过先皇后。先皇后赏赐了很多东西，她成了顾锦云的陪嫁丫鬟。 这么多年来，顾锦云在宫中混迹，颇有建树，已经是贵妃身份了，且她性格强悍，非同寻常。 她和顾锦彦是青梅竹马，两家商量着，若两人成婚，也算门当户对。 因为这桩婚事，两家闹得不愉快。 顾锦琰也不喜欢这位表姐，总觉得顾锦云霸道强势。 后来，顾锦琰和秦申四定亲了，他的婚期定在九月初五。 秦申四的祖母去世后，顾锦琰搬到了国师府居住。 他们的婚约，顾家并未刻意宣扬，只当作两人默认了此事，就等秦申四娶了秦家姑娘。 顾锦琰和顾锦云之间的关系，一度恶劣。 顾锦宸是庶出，他的婚姻，也是顾家和秦家决定的。 顾锦曦的婚事，顾延韬是最后拍板的。 他也是想借助顾家的权势，给顾延韬谋取官职。毕竟顾延韬的年纪越来越大了，迟早是要退下来的，他需要有个强有力的外戚支持，不能让顾延韬的地位动摇。 所谓的“强有力”的外戚，是指赵氏母族赵家。 赵家是朝中新贵。 顾延韬希望自己的女婿能够娶到赵家的姑娘，帮助自己稳固地位。 他的计划完美无缺。 谁知道半路跑出个程咬金来。 是女儿赵素晴横插了一脚。 顾延韬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他想用女儿的婚姻，换取顾家的富足、尊崇地位。 于是，他将顾彦琛的婚事推迟了三年。 他的计划很好。 结果却适得其反。 顾彦琛对顾家失望。 他不再理睬顾家，甚至连顾延韬都不怎么搭理了。 赵素琴也不管这些琐碎的事，她全部丢给了赵素晴。 “父亲说，我们应该互相扶持。如今你我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赵素晴语重心长，“姐姐，你可别害怕。咱们是亲姐妹。我不会害你的。 顾锦彦和顾彦琛，都对你虎视眈眈。他们不会轻易罢休的。你现在最需要的，是抓牢父亲的心，让他护着你，保护你。” 赵素画沉默听着。 赵素晴见她不言语，微叹了口气，又道：“你不必太担心。你是父亲唯一的闺女，父亲舍不得让你吃亏。你若是不信，我就告诉父亲，你不想嫁给二堂哥，是不是？” 赵素晴是顾家的嫡次女。 顾延韬一共六个子女，只剩下这一个女儿了。 顾延韬很疼爱她。 他的儿子女儿众多。 赵家和顾家联姻的那几年，赵素画才三岁，对顾延韬的感情很淡薄。 后来她长大了，顾延韬对她渐渐冷漠，赵素画也渐渐不喜欢这个父亲了。 直到前几日，顾延韬突然叫赵素画去了趟清风院。 顾延韬和颜氏的感情，不及赵素琴。 他是偏爱赵素琴的。 可惜，赵素晴太倔强了，顾延韬拿她无法。 赵素晴一直觉得，是父亲对她太过于苛刻。 直到她嫁入秦家以后，顾延韬对她的态度才稍有改观。 顾延韬对秦申四的父亲秦国公秦家，十分忌惮。 秦国公在朝廷里，拥趸者很多。 他的侄子们也不差。 秦申四的父亲秦永德，是当朝首辅。 他在朝中呼风唤雨，顾延韬不得不讨好秦家，拉拢秦申四。 赵素琴在顾延韬心目中，就显得微乎其微。 他把赵素琴嫁给了顾彦霖，也是希望能利用顾彦霖，巴结秦国公。 “你既然不肯去，我也不逼迫你。”赵素晴又笑着，对她道。 赵素琴道：“我会去的。你先走吧。” 赵素晴离开了赵素画的房间，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她转身去找了颜琅，向他抱怨。 “......我爹真是糊涂啊。那赵素晴有什么值得利用的？她一个庶女，能带给我们什么好处？他非要将赵素画塞进我们秦家做侧室，我真是恨死他了。”颜琅骂道。 颜琅的性格，比较温和敦厚。 赵素晴却像个炮仗，说话毫不客气。 第59章 我们各凭本事 顾延韬的正妻是母亲的嫡亲姑母。姑母膝下的女儿，都是顾延韬的正妻所出。我要是嫁给了父亲，我便是继室，哪有嫡出女儿成为继室的？父亲绝不会同意。”赵素晴道。 “那也不至于牺牲你的终生幸福啊。” “我倒不怕。只是不甘心罢了。”赵素晴道，“你放心吧，我已经想好了。父亲这次让我回京，我不会拒绝的。” 颜琅仍是忧心忡忡。 “……父亲让你去见秦申四，恐怕没这么简单。秦家是世袭爵位，秦申四的叔叔是秦国公。他们秦家手握重兵，皇帝忌惮他们。他们若是对付我，我们防不胜防。”颜琅道。 赵素晴道：“那我就躲避一阵子。等他们消停，再慢慢筹谋。我总要嫁人的。” 她不想嫁给秦申四。 她也不是不知道利害关系。 “这件事，暂且不提。”颜琅道，“你还没说，你和父亲到底谈了些什么？你不要瞒着我。” 他的神色，略显紧张。 赵素琴抿唇而笑：“没什么的，我不过是和父亲商量，让我做个妾侍，伺候父亲左右。父亲不许我再和你往来，也不许我参加宴席，就把我禁足了。” 颜琅蹙眉。 “你父亲是不是想把你卖给顾锦麟，让顾锦麟替你做主？”颜琅问。 “是，是这个意思。”赵素琴点点头，承认道，“顾锦麟是顾家长房的嫡子，顾家大爷是他亲爹。我爹怕秦家报复，所以想把我推给顾锦麟。” 颜琅心里咯噔跳了下。 赵素画则低垂了眸子。 颜琅想阻止。 可他刚刚说了狠话，如果此刻他反悔了，岂不是自打嘴巴？ 他沉默了半晌。 片刻之后，他才缓缓道：“那你打算怎么办？我们私奔吗？” 赵素画摇头，道：“顾家门槛高，我出不了京城。况且，顾锦麟虽然不错，可他身体弱，怕撑不住两三年就没了。 父亲也不是傻瓜，不会把你送到秦家去，除非我们死了。” 他伸手拍了下桌案，道：“真是欺人太甚。我就不懂了，父亲为何这般惧内？他不愿意娶你，又不肯纳妾；你又不肯做正室，他居然还想着卖掉你……” 他气愤填膺。 赵素琴笑起来，拉住他的手，柔声劝慰道：“你莫恼怒。他也是一番好心，我嫁给顾彦宸的时候，他也是百般阻挠的。 他不是不疼我，只是不忍我受委屈。他不想我受苦。 这件事，我也怪他。 我们俩都是孤女，没有靠山。顾延韬若是想利用我们攀附权贵，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颜琅就叹了口气。 “那我该怎么帮你？”他问。 “你什么都不必帮我做。你是男人，男人不能随便插手女人家的事。”赵素画道，“我们各凭本事。” 说完，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笑容渐淡，眼眶泛红。 她轻轻叹息一声。 颜琅听得心烦，就说：“你别哭哭啼啼的，我烦你。咱们说正经事。” 赵素琴噗哧笑起来。 颜琅就皱眉。 “好，我听你的。”赵素琴忙擦干了泪水，“我们说正经事。你现在去趟赵家，告诉父亲，我们已经商议妥当了，明日就去登门提亲，让他准备聘礼。” “我不去。”颜琅立马拒绝。 赵素琴道：“不去？为什么呀？” “我若是现在去了，万一被人看见，传到了姑母耳朵里，她指使秦申四对付你，你怎么办？”颜琅道。 赵素画一愣。 颜琅说得没错。 赵家不会允许她和秦申四成婚的。 秦申四是秦国公的孙子，秦国公最宠爱的小儿子，地位超凡。 而赵素画是个寡妇。 寡妇门前是非多。 赵素琴的父亲虽然不是什么文臣，可朝堂上官员众多，他的政敌也多。他不敢冒险，也舍不得女儿。 颜琅道：“你别管，我去找我祖父。我祖父是吏部尚书，我父亲不敢惹他。秦申四要是想动你，他就等着被削职查办吧。” 他就要去找颜老爷子。 “阿琅，你千万不能这样。”赵素琴拦下了他，“你若是闹得人尽皆知，我爹爹不仅仅丢官帽，连累了你，也是不值得的。 我父亲既然决定把我交给顾锦麟做妾，就是要断了咱们俩的关系。你闹出这样大的风波，他会恨你。你也会被牵连。 我知道你孝顺，不希望我被休弃。可我若是被秦申四玷污了清白，你还要娶我做平妻吗？你要是不喜欢我，趁早说，免得耽误彼此。” 她的话，句句在理。 颜琅无力反驳。 “那你要怎么办？”颜琅问她。 “你放心。我会设法逃走的。”赵素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秦申四，可他是秦国公府的人。 顾家在京里有根基，你又是二房的独苗，谁也不敢对我们下毒手。” “你打算怎么逃？”颜琅问。 赵素琴微笑，道：“这件事我有分寸，你就别操心了。你若是信得过我，就把我当姐妹。我不希望因为这件事，咱们失去了感情。” 她的语气温柔，带着恳切。 “我怎么会不信你。”颜琅道，“你若是有困难，只管跟我说。我这次是偷跑回来的，我怕被人瞧见，不宜久留。 我先回京城了。等事情解决了，我再陪着你回去。” 赵素画笑着答应了。 颜琅转身走了。 从赵素画这里离开，他直奔颜老爷子那里。 他把今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和颜老爷子说了。 颜老爷子却并未勃然大怒，反而冷静道：“你觉得她是否有问题？” 颜琅一愣。 他犹豫片刻。 “没有。”颜琅笃定道，“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她是成年人了，她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他不能因为顾家的缘故，就 第60章 升官 赵素画对他表白了。 颜琅觉得很惊讶、震撼。他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以为她是装疯卖傻。 可赵家人都不知道，她不是装疯。 这世上，没有一种药是能装病的。 而且，赵家的医术也比普通大夫高明。 颜琅心里突然乱糟糟的。 他想到了赵素画说得那些话。 他不由蹙眉。 他心绪复杂到了极点。 翌日早饭的时候，赵素琴端了粥过来，笑盈盈道：“我做了你最爱吃的虾仁玉米羹。” 颜琅就接了碗。 “你不是要嫁入秦家吗？怎么突然改变了计划？”颜琅不解，问赵素琴。 赵素琴道：“不急。我还不想那么早嫁人，等我爹爹升官再说吧。我爹爹若是能谋个侍郎，我再嫁也不迟。” 颜琅沉默，喝了几口粥，就不再言语。 赵素琴则絮絮叨叨说着：“……阿琅，我爹爹要升官了。他昨夜去了秦国公府。” 颜琅诧异抬眸。 “秦国公的嫡长子秦锦绣，是我姨父的儿媳妇。他的嫡子在南阳郡做了个七品县令。他的儿子是秦家三代单传，只有两个儿子，一个读书，一个习武。 前阵子，秦锦绣给他爹爹说媒，说要纳我为妾。他爹爹答应了，后来又不肯了。 我爹爹觉得他这样，是不是有意羞辱咱们颜家，所以才推脱说不愿意。我猜想，他肯定是有私心的。” 赵素画低垂着眉目，语调柔缓。 说完后，她又补充，“我爹爹一向疼我，不会害我。” 颜琅心底暗骂秦申四，脸色依旧木讷，没什么特殊反应。 他又继续喝粥。 赵素画见状，也没有多说什么。 早膳之后，颜琅去了顾宅。 他先去了顾延韬处，跟他禀告了赵素画的事。 顾延韬听闻，哈哈大笑。 “秦家居然想染指我们家，活腻味了！”顾延韬道。 他是满腹愤懑。 颜琅就问他：“爹，那你有什么办法吗？” “这件事，我要和老太太说。秦申四是秦家庶出，哪里配娶咱们家素画？”顾延韬道，“我现在去找老太太商量，争取早日把婚退掉。” 顾延韬说干就干。 他去了顾老太太院子。 顾瑾之也在。 顾延韬拉着她，道：“老四要退了你堂嫂，你可有办法阻止？” 颜家虽然富贵滔天，却不涉朝政，他不懂朝廷规矩。他唯一的靠山，便是皇帝。 可他已经被革职，他能帮的忙不多。 况且，他不想沾染这些麻烦。 这桩婚事，本来就是他强迫了秦申四。 “我也不知道。”顾瑾之含糊道，“爹，秦申四是秦国公的侄孙，他们家背景深厚。祖母也说过，不许我插手。” 顾延韬皱起了眉头。 颜琼华还需要秦家提携。 “你们兄弟姐妹里，就数你脑筋最灵光。你替爹爹想想主意。”顾延韬道。 顾瑾之笑道：“爹爹，这件事，您自己拿主意。我是外甥，这件事不好说。” “胡说八道！”顾延韬呵斥她，“你是我闺女，你怎么就是外甥了？” 顾瑾之微窘，不敢和他顶嘴，乖巧点头道：“爹爹说是就是。我去给哥哥送东西，他马上就要参加春试，我给他带了几块糕饼。” 她逃避了。 顾延韬无可奈何摇摇头。 这件事，就算顾瑾之能给他出主意，他也不愿意让她管的。 这关乎颜家的名誉。 顾延韬也不想把此事闹大。 他想着先忍耐一段时间，等顾延韬在仕途上有了建树，就能摆平秦申四和秦家了。 颜琅吃了一碗粥。 粥里面的虾仁玉米粒，被煮得软烂。他每一次都咬得很用力，像在吃糖似的，很享受。 顾延韬看了他，不由失笑。 他这个儿子的性格，和妻子赵素画倒挺像的。 赵素画总喜欢吃虾仁玉米，而颜琅偏偏爱吃蟹黄包。 这俩人都属于肉食动物啊！ “......阿琅，你想不想考科举？”顾延韬忽然问颜琅。 颜琅一怔。 “爹爹，我还没到及冠的年纪。您放心，不管您怎么操持，您还有三个儿子，他们都能承袭爵位。 我只想好好念书，以后有个功名傍身。其他的，您别费心思。”颜琅拒绝。 顾延韬略微失望。 颜琅这个孩子，真是太死板了。 他不肯走捷径。 他要凭借真才实学考科举。 这是个孝顺孩子！ 顾延韬欣慰之余，又有点遗憾。 “阿琅，爹爹知道你志存高远。”顾延韬道，“但是科举这条路并非一帆风顺。爹爹希望你考中进士，以后留在京城。爹爹不想你离开江宁，因为这里才是你的根基……” “爹爹，我会认真考的。”颜琅笑道。 他从小就是个孝顺的好儿子。 顾延韬见他态度坚决，也就罢休，不再劝他。 他想了想，又叮嘱顾延韬，不要和秦家结怨。 这句话，颜琅听到了耳朵里。 他点点头，答应了顾延韬，转身去了赵素琴那边。 赵素琴正在屋子里看账册。 颜琅轻手轻脚进了屋子，问她：“我刚刚听二婶说，您要把素画说给秦三爷当填房？” “嗯。”赵素琴头也不抬，随口答应了句。 顾延韬的妾室赵姨娘是庶女出生，在顾家也没地位，不敢掺合这些家务事。 赵姨娘的女儿，是顾延韬的庶长女顾婷云，比赵姨娘还要大两岁，今年七岁半。 顾延韬膝下五个孩子。 大房顾瑾瑜、六房顾婷云、七房顾婷月，以及二房顾延韬的独子顾瑾之。 除了顾延韬，其他几房都有儿子。 “......娘娘不同意。”颜琅道，“爹爹让我来问问您，要是您执意要把素画说 第61章 你糊涂了 赵素琴继续低头看帐目。 顾延韬和秦申四约好了第二日在南阳侯府见面。 秦申四是个急躁性子。 他恨透了顾延韬。 他不愿意娶个傻子，还要花费巨大代价娶回家。 “你们父亲什么意思？”秦申四怒气冲冲问自己的长子，“不是说好了，只要他们家肯赔偿一百万两银子，就不追究此事。现在，他反悔了吗？他想干嘛？” 秦家是盐商，家里积蓄丰厚。 不过，盐铁司每年给朝廷缴纳巨额赋税，所以盐商也穷得紧。 秦家的钱粮全部投在盐场上了。 秦申四不擅长经营，每次出去谈买卖，就要砸锅卖铁。 这么多年，他也攒了近千两银子的私房钱，准备娶媳妇用。 他原想着，等儿子成了秀才或者进士，自己有个官身，就可以娶官宦家的小姐，免去了很多的麻烦。 谁料想，顾家居然找了个哑巴做填房。 他的银子打水漂了。 秦申四不甘心。 他觉得顾家贪心不足蛇吞象。 “阿郎消息不灵通，这次的事，不止咱们家，还有杨家也被拖累。如今，他们都被禁足了。”秦家的长子道，“顾延韬这个老东西，他是想拿住顾家的短处，逼迫我们妥协，给予补偿。” 秦申四顿时火冒三丈。 “那我们就把他的短处暴露出来！”他咬牙切齿。 秦家的长子摇摇头，阻止他爹爹：“阿郎，你糊涂了！” 他压低了嗓门，对秦申四道，“顾家在外面，还有个姓周的姻亲，那周家虽然不是显赫的世族，却也有几百亩良田。周家跟顾家是姻亲，我们动顾家的人，就是动周家，这种事，是要犯忌讳的！ 你忘记了？当初周阁老的侄孙女，因为顾延韬的缘故，也被送给了永泰帝做嫔妃的。顾延韬的兄弟们，哪个不是沾了周家的光？ 咱们动顾延韬，就等于惹恼了周家。周家是个小门户，但人脉广，他们若是报复我们，我们能承受得住吗？ 况且，顾家那边不是一无所知，顾延韬也在防范咱们。他既要保护妻儿，又防范我们，咱们能奈何？ 最重要的是，顾延韬有一个强势的妹妹顾瑾之。顾瑾之是秦晋的未婚妻，你不能伤害她的亲哥哥，否则皇帝饶不了咱们！” 顾延韬皱眉。 秦申四是个胆小鬼，他不仅仅是个商贾，而且没有什么远大志向。 他只盼着自己有朝一日飞黄腾达。 所以，他非常惧内。 妻子说啥都是对的。 而且，他对自己的儿子们很疼爱，不管他们做错了什么，他从来不苛责，都帮他们擦屁股。 所以，他的儿子们都不怕他。 秦申四唯恐妻子不高兴，不再支持他的计划，故而默认了。 “那我们家的彩礼，岂不是白白损失了？”秦申四问。 “不，我们不损失。”秦家的长子阴森森笑着，“你不要担心，咱们还有别的办法，让顾家不得不同意这件事。” 秦家长子和顾延韬的关系不错。 顾延韬对秦家长子，有点提携之恩。 秦家长子就是借助着顾延韬的提拔，才爬上了吏部尚书的位置。他对顾延韬，颇有微词。 顾延韬不喜欢这样的长子，总感觉儿子心术不正，迟早有一天要害死他，因此顾延韬一直疏离他。 秦家长子却不以为忤。 “什么办法？”秦申四不懂，“阿泽，咱们要和顾家联姻，顾家就必须得给咱们银钱。” 秦家长子冷笑了声，道：“阿爹，顾延韬已经答应了给银子了。只要咱们退婚，他马上给我们五十万两银子。阿爹，咱们先拿到了银票，然后把事情闹大。 顾延韬的仕途不顺利，他心中憋闷，一肚子火无处发泄。这笔钱，是他的心病，他会乖乖吐出来的……” 顾延韬这个人，最在乎名誉、脸面了。 若是他被人捅破此事，丢了仕途，一定要杀了秦家。 秦家长子想到这里，心底就生了寒意。 “阿爹，咱们就赌一把吧。”他劝说秦申四。 秦申四犹豫不决。 他心里很清楚，顾延韬的确很爱惜羽毛。只要秦家不招惹他，顾延韬绝不会乱来。 他要真敢乱来，秦家的确吃亏。 顾延韬手里有兵权，他随便派个武将，灭掉秦家，轻而易举。 顾延韬的女儿顾瑾之，是北宁侯的义女，北宁候是皇室宗亲，也是手握重兵的大臣。 顾延韬的舅舅，是皇后的表叔。 秦申四想要弄垮顾延韬，根本不可能！除非，皇帝要废黜他。 “我去和你姨母说。”最终，秦申四还是答应了。 他不忍心自己的妻子伤心。 “那我陪阿爹走一趟吧，阿爹。”秦家长子道，“阿爹你放心，我会替你讨回公道的。” 秦申四点头：“我听阿川的。” 秦家长子带着妻儿，一起上了秦家的车架。 路上，秦家的长子悄声对秦申四道：“阿爹，咱们去顾宅，把那些聘礼偷出来。” 秦申四吓得魂飞魄散。 这件事，是他一辈子的耻辱啊。 他连忙制止了自己儿子。 “阿川，你怎么这么鲁莽？顾延韬的聘礼，我们都要还回去。咱们要把钱财还给顾家！这事，我们做不了主，要让阿泽来决定，你别搀和，也别告诉你姨父，知道吗？”秦申四叮嘱儿子道。 秦家长子不解。 不过，秦申四这番话，他还是听进去了。 他点点头。 “......咱们不能偷偷摸摸的。阿爹，你叫媒婆登门，就说顾家聘金收少了。我和阿娘不满意，咱们还是坚持退婚。 阿爹，您是不知道，顾瑾之是顾延韬养大的，她肯定偏向顾家，不愿意退婚的。我瞧着她不像个善茬。 这次咱们退婚，她 第62章 掩饰失败 “阿川，这样不妥吧？”秦申四沉吟片刻，低声道，“你也知道，顾瑾之是皇族贵胄，她将来会嫁到南京去。咱们要是逼迫了她，将来她回乡，肯定不会念着秦家的好。咱们秦家，将来的前程堪忧啊。” 秦家长子却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阿爹，你不用担心，我有办法对付她的。”他道，“你就按照我的话去做。” 秦申四见儿子如此笃定，就不敢胡言乱语，点点头同意了。 他们父子俩到了顾家。 顾瑾之刚刚从宫里回来，正在屋檐下乘凉。 见了秦申四，顾瑾之就笑着站起身：“原来是岳父。” 秦申四尴尬。 他没有喊女婿。 顾瑾之倒也不介意，笑盈盈的，态度依旧热络，请了他们到正院坐席喝茶。 “你今年二十岁了吧？”秦申四试探着问。 顾瑾之含笑道：“是。” 她的模样很娇俏，肌肤胜雪，五官秀丽柔美，气质娴雅，端庄又优雅，令人挑不出毛病。 秦申四心中暗叹。 “……阿泽比你大三岁。你看阿泽怎么样？”秦申四问。 顾瑾之笑了笑，没有回答。 她反问秦申四：“岳父今日来，不是为了这事吧？” 秦申四一愣。 他尴尬咳嗽了几句，掩饰自己的失败。 “我是想着，阿泽和赵家的婚事已经谈崩了，你们退婚也好。只是，我怕你受委屈。我听说顾延韬不仅仅苛待你们姐弟俩，对你的姨母和姨丈，也是百般欺负。”秦申四道。 顾瑾之抿唇一笑：“多谢岳父关怀。阿爹虽然脾气急躁些，不管是对外人，还是对我。他都很疼爱。姨父他们，是我嫡亲的伯父、姨父，也很疼我。 况且，他们不是那种薄幸人。这世间男子多数薄幸，可他们对自己的女眷，仍有几分情谊。” 秦申四不再言语了。 他只当顾瑾之在维护自己。 秦申四不再说这件事。他转移话题，聊起了家常。 顾瑾之则静默坐在一旁。 半晌之后。顾延韬回到了家里。 他眉宇凝重，脸色铁青。 他吩咐下人，“去找两个小厮，跟我一起出趟远门，送几箱东西回去。” 管家立马吩咐下去，找两个伶俐的小厮。 等东西搬上了马车，顾延韬坐了上去。 顾家其他人，纷纷问顾延韬去哪里。 “有点私事要处理。”顾延韬淡淡道，“我先走了，你们各司其职，别出什么岔子。” 他匆匆忙忙赶往了城郊。 顾延韬要去见一位朋友。 他的朋友姓吴。 他和吴国公的独苗吴桐有交情，因此吴桐曾经救过顾延韬。 他帮助顾延韬逃脱升天，还让他躲避官府的追捕。 现在。顾延韬要去报答他。 他们约好了，今晚戌初三刻，在吴桐的家中见面。 吴桐住在一座民居里。 他的祖父曾经是开国功臣，后来战死沙场，家业也没留下，全部捐赠了朝廷。 他们家没有什么田产，就靠种植桑树、纺织和酿酒挣钱。 这两项生意都挺赚钱。 他们家的桑叶，一年四季都能拿到贡品，价格昂贵，比普通商贩的利润高多了。所以，他们家是个富户。 吴桐有个妾侍，是个歌姬。 他的妾侍名叫李香兰。 李香兰是江州人士，家中有兄长，家境殷实。 李香兰长得貌美如花，又擅琴艺，颇得江州男子喜欢。她的哥哥们，甚至有意纳她为妻。 可惜，她一直不肯答应。 她说她的终身大事，要和哥哥们商量。 吴桐也喜欢她。 吴桐的性格有点懦弱，又没有什么本事。若是娶个强势的妻子，必定会受到压制，他不敢冒险。 于是，他想娶李香兰，可又不忍心让她委屈，索性把她带到了扬州城。 李香兰也愿意跟随他去扬州。 两人相识一年，彼此互相倾慕，最后成亲了。 成亲之后，夫妻和睦。 吴桐每月都有固定的工资，除了俸禄，他自己手里还存了点银子，足够生活。 他的家产不及顾延韬的万一。 顾延韬是个商人，他家产丰厚。 而吴桐是寒门出身。 “阿爹，你不会让阿泽和阿素画退婚吧？”顾瑾之突然插嘴问。 “怎么会！”秦申四忙道，“我是想让阿泽纳赵素画为妾，你觉得如何？” 顾瑾之摇摇头，拒绝了。 “不合适！阿素画虽然是庶女，可也是赵家千金。将来若是阿素画真有本事嫁入皇室，成为皇妃，她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阿爹您这个想法，真的荒唐！”顾瑾之道，“您不能因为顾家穷，就想让别人牺牲一辈子。阿素画若是真的能嫁进皇室，咱们顾家也能沾光。她不答应，咱们顾家也不会亏待她。您不能让阿泽背上一辈子不忠不义的罪名。” 秦申四被说得哑口无言。 他讪讪的笑。 “......你这么说，我也有道理。那咱们换一家试试，看谁家能同意？”秦申四道。 他心里想着，顾延韬和顾瑾之是兄妹。 顾延韬不可能同意把嫡长女下嫁。顾家只有顾瑾之一根独苗，他们兄妹相依为命。 秦申四也不好为难他。 “阿爹，这个不必费心思了。”顾瑾之道，“咱们顾家是商贾出身，哪怕您去提亲，人家未必就愿意。而且，您要是提议让我哥哥娶了赵姑娘，我哥哥不同意的。” “你哥哥为何不同意？”秦申四奇怪。 顾瑾之微愣。 她从前总觉得顾延韬是个糊涂虫。 可顾延韬这些日子变了。 他似乎不再愚钝了。 “因为哥哥喜欢我啊。”顾瑾之道。 顾延韬顿时哭笑不得。 这丫头胡说八道，竟是信口雌黄！ 第63章 不乐意 顾延韬却不以为意。 “瑾姐儿，你是没见过你赵姑娘……”顾延韬道。 “赵姑娘是很漂亮，我知晓的。她不是赵家唯一的姑娘。阿泽娶了她，她也算是赵家唯一的姑娘。赵家其他几房的侄女，也各有千秋。”顾瑾之笑道。“阿爹，您不懂女人的心。等您娶了我嫂子，就会明白我说的话。” 顾延韬脸色尴尬。 “行啦行啦，先不提这件事。”秦申四急忙道，转移了话题。 “你哥哥的婚事，你也管管吧。阿泽已经二十五岁了。我听闻他的学业很优秀。你要督促他读书考科举。”秦申四叮嘱道，“我和你伯娘都盼望着，能给他找门好亲事。” 顾瑾之就叹气。 她道：“爹爹，我哥哥不愿意，我也没办法。况且他的婚姻大事，您做父亲的，怎么能越俎代庖？他既然选择了赵家小姐，肯定是认真挑选过的。您不要瞎掺和，免得坏了哥哥的姻缘。” 顾延韬也觉得，这门亲事并不妥当。 “那就暂且缓缓吧。”顾延韬道，“阿泽是我唯一的儿子，我总不会害了他，他的婚姻大事。还是要谨慎些好。我这次来，是给阿素画送聘礼的。” “聘礼是什么？”顾瑾之问，“您打算给阿素画多少聘礼？” 秦申四想了半晌，说：“按照礼节。我给三百两银票；外加三套头面首饰，算是补偿赵姑娘了。” 顾瑾之听罢。撇撇嘴巴。 这点东西，还不够塞牙缝。 她就道：“阿爹，您拿得出三百两银子吗？我瞧着您的库房空荡荡的，除了这点东西，再没有别的值钱玩意儿了吧？” 秦申四就咳嗽。 顾瑾之笑了笑，没说什么。 她帮秦申四收拾了箱笼。 她道：“爹爹。这些天，您陪着祖母住在这里吧。我去找个靠谱的嬷嬷和乳母。” “嗯。”秦申四道。 顾瑾之去叫了顾延韬、宋妈妈和顾玉潭，让他们帮忙找靠谱的乳母和嬷嬷。 顾延韬和顾玉潭都不乐意。 顾瑾之却板下脸。道：“阿芷是我们唯一的嫡女，我不指望你们疼她。可你们若是敢欺负她，我饶不了你们！” 她目光森冷，语气严厉，唬了两人一跳。 秦申四却笑眯眯拉住了顾瑾之的手。慈爱摸了摸顾瑾之的脑袋。 他知道顾瑾之向来伶俐乖巧。 她今日这般表现，也不知是什么缘故，秦申四觉得心中熨帖。 “你哥哥娶不娶亲，都由你做主。我和你娘都听你的。”秦申四道，“你不许欺负阿泽！” 顾瑾之忙赔笑。 顾延韬和顾玉潭面面相觑。 秦申四的话，顾瑾之是万万不敢反驳的。 顾瑾之道是，然后吩咐众人：“带了大少爷和二小姐走，让他们俩到街上买些新鲜瓜果回来。我和阿爹吃过饭再走。” 她又吩咐人，让厨房准备饭菜。 她的话，仆从都听她的。 众人就退了下去。 秦申四又说起顾家的事，道：“……咱们的生意越做越大，我和你娘都舍不得离开北直隶。如今京里形势复杂，朝廷派遣钦差查账，连累我和你娘的生意。我们打算辞官。你娘说，不如去江宁，跟着你爹爹做盐铁生意，或者到广东去。那里富庶，盐铁利润丰厚，你爹爹又有个副使的职位。你哥哥如果考了功名，将来也会入仕途，我们一家人在一起。” 顾瑾之笑道：“阿爹和阿娘若是留下，我和哥哥们都高兴。只是您年纪也大了，身体不舒坦，不宜舟车劳顿。阿娘身子骨又弱。您二位不在北直隶，谁照料您和阿娘呢？” 秦申四道：“我雇佣一个小厮。这段时间，他也跟了我们许久。” 顾瑾之就点点头。 “那好，咱们先歇着。您和阿娘睡一个屋子，晚上我再来伺候您们。”顾瑾之道。 她把顾延韬、顾玉潭和宋妈妈等人打发了。 而后，她去了趟正院。 赵素画还没有醒过来。 她仍躺在炕上。 顾瑾之让丫鬟进去喊她。 赵素画睁开了眼睛，看到了顾瑾之，她立马露出欣慰的微笑，低声道：“瑾姐姐来了。” 顾瑾之就道：“我爹爹来了，给我捎了好东西，给你带来了一整匹的红绸缎。这些绸缎都洗干净晒好了，我拿了些过来。你赶紧换上，看看合不合适。” “我这个样子，哪里有颜色配？”赵素画苦笑。 她虽然有一张美丽的脸，皮肤白皙细腻，可惜她满头白发，又没涂脂抹粉，根本遮掩不住憔悴。 她这幅模样，哪里比得上赵素蓉？ “那也不妨事。”顾瑾之笑道。 “不用了。”赵素画推辞。 她不能让顾瑾之失望。 “你试试。”顾瑾之坚持。 赵素画便无奈，只得依言穿上了锦绣绸缎，对着镜子端详片刻。 顾瑾之就满意点点头：“这才像样嘛！等过几日，我让裁制几件衣裳给你，你穿着出席宴席。” 她又让丫鬟们去取梳子。 赵素画见顾瑾之如此关心她，心里暖洋洋的，很感动。 丫鬟捧了铜盆进来，替赵素画擦拭脸庞。 赵素蓉则让宋妈妈搀扶她起身，梳理她略显凌乱的头发。 顾瑾之就悄悄退了下去。 等她再回到了前厅的时候，就看到顾玉潭和顾延韬都已经不在了。 “大少爷呢？”顾瑾之问，然后问小厮。 小厮告诉她：“大少爷和二小姐，去了内院的厢房，那是夫人和姨娘居所。” 顾瑾之皱眉。 秦申四也道：“他们俩去做什么？这两口子成日窝在一处，也不嫌闷得慌？” 顾瑾之不以为然。 秦申四却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 “你嫂子不会……”秦申四喃喃，“你娘不是说，她不会嫁给你二 第64章 绸缎庄 顾瑾之抿唇笑了笑。 她不知怎的，脑海中浮动了一种熟悉的错觉。 似乎她上辈子，也乘过同样的画舫，也曾经坐在上面，听琴吹笛。 那时候，船上有人。 而且，她听出了其中一个人，是顾延韬。 她和秦涟在外头喝酒。 “……这次的事，真是谢谢父亲。我原以为，父亲肯定不管，谁知道您竟然帮我解决了难题，还帮忙疏通关系。您放心，以后我一定孝顺您和娘亲。” “这话当真？”秦涟哈哈笑道。 “好女婿，你果真够义气，不枉费我这番栽培啊。” “多亏父亲提携。” “我也是看着你出息的，你大伯不行啊，他太笨拙了，我就想着你比较灵活。你也知道，你大堂兄不争气，三郎也不争气，我只能靠你了。” 顾延韬道：“我们父子齐心，总不会辜负了父亲。父亲教诲，铭记在心。” 秦涟就哈哈大笑，拍了拍顾延韬的肩膀。 父子俩聊天，一时忘乎所以，丝毫不察船舱内的异动。 顾瑾之在外头听了半晌，听到了顾延韬的声音：“……这个世间，最难还清的就是债务。” 赵素香也道：“妾不懂，可是父亲说得没错，我们不欠他们的，也要报答。” “父亲不是说了吗，咱们父女齐心，将来定有大福报的。”秦涟笑呵呵道。 赵素香又说了句什么。 两人又笑起来。 “……你娘怀孕了，不易动怒。我劝你们父女，还是忍耐一阵。”顾延韬继续说，“这些年，我们也受够了这样的委屈，你们俩好生过日子。等将来你们分了家产，你们搬走。到时候你们就可以随意了。” 赵素香就轻轻哼了声。 顾延韬笑着哄她。 父女两人笑了好久，才收敛笑声。 而后，两人说起了顾瑾之：“大妹妹也是个不省心的，她这次闯祸。害了我们全家。” 顾瑾之从内宅出来。 刚走到了垂花门，就碰到了顾琇之。 她脚步顿了顿。 顾琇之先朝她行礼，笑容温柔谦逊。 顾瑾之就点点头。 她往前走，准备离开。 顾琇之跟在她后面。 顾瑾之就问：“二哥有什么事吗？” 顾琇之犹豫了下，才开口道：“九妹，你今日是不是去找母亲了？” “嗯，母亲病得很严重，你知晓吧？”顾瑾之问。 顾琇之点点头。 “我想让她吃一颗药丸，让她精神振作一些。”顾瑾之道，“她不肯，说怕毒死她腹中胎儿，让我改日去请了大夫给母亲诊治。” 顾瑾之没提赵素蓉，因为没必要告诉他实情。 况且，这件事闹开了，顾瑾之并不希望顾琇之知道实情。 她是怕赵素蓉对付不了赵家和赵家背后的势力，牵扯上了顾琇之。 顾瑾之是有野心，也有手段，但她不希望把这份手段用在顾琇之身上。 他是无辜的，顾瑾之愿意保护他，不让他被赵家连累。 顾瑾之的话。让顾琇之愣了愣。 他不知道说什么，只得点点头。 顾瑾之就往回走。 她想回去看看赵素画。 正月初八的晚膳，她们仍是在二门上吃饭。 饭菜摆了满满一桌子。 丫鬟们鱼贯端着各色碗筷、茶具上席。 赵夫人和赵素香坐在左首位置。顾瑾之和顾玥琅依旧坐在右首位置。 “……这几日天寒地冻。母亲吃得不舒服，就叫厨房做了点汤水来暖胃。”顾玥琅解释道，“大嫂若是爱吃肉，厨房也给大嫂做了。” 顾瑾之点点头。 “母亲，您尝尝这道菜。是五婶做的红烧狮子头。我记得母亲爱吃，您吃吃看。”顾玥琅指了盘子里的菜肴，对母亲道。 赵夫人勉强笑了笑。 赵素香也拿了银箸。尝了一块，赞许笑道：“真好吃！五弟妹，你有心了！” 顾琇之在旁边笑笑。 “我记得你爱吃糖醋藕片，特意吩咐了厨房做的。”顾玥琅笑吟吟道。 赵素香就又尝了一口。 “是挺鲜甜的，怪不得六妹爱吃。”赵素香笑道，“五弟妹有心了。” 顾玥琅就笑了笑，低下头吃饭，再也不开口了。 她和赵夫人母女之间的关系，越发僵硬了。 吃完了饭。众人各自歇下。 赵素画却不睡觉，坐在灯下看账册。 “……咱们家如今的铺子，都卖不掉。”赵素香叹气道，“你说，该怎么办？” “铺子是赚钱的买卖，怎么能说卖不掉？”赵素画反驳她。 赵素香就急躁起来。 她道：“这都多少年了，哪里还能赚到钱？” “咱们的店，已经成了名气最响亮的。现在每年都有人慕名而来，咱们家的客源比从前多了好几倍。”赵素画淡淡道。 “你说是这么说。”赵素香烦躁道，“可京城人家贵胄，根本瞧不上咱们的小玩艺。咱们的东西，都没有人稀罕。” 赵素画微蹙眉头。 她放下了笔，问道：“母亲，咱们家如今是做什么营生？” “绸缎庄。”赵素香道。 赵素画就沉默了。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道：“母亲，咱们铺子还有多少存货？” “不超过七千匹。”赵素香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想把剩余的货物，全部卖掉。”赵素画道。 “你疯了？”赵素香瞪大了双眸，“咱们的货物价格高昂，都是进口的料子。咱们铺子里卖的布匹，质量差，颜色寡淡，根本没人光顾的。” “那咱们的胭脂、香粉、香皂呢？”赵素画道。 “都一样。”赵素香道，“你当京城人傻啊？” 京里富贵人家多的数不胜数。 哪怕是普通百姓，也知道胭脂水粉不值钱。 赵家的货，在京 第65章 这不太妥当吧？ 母亲想，如此一来，您的嫁妆岂不是丰厚了？将来女婿登基，皇帝的岳丈，那是谁不敬畏三分？ 母亲若是在宫里有了体面，您就是宫妃，到时候您再生个阿璃郡主或者公主，咱们家的地位也是不同了……” 赵夫人眼底迸出了光彩。 她激动得直搓手。 赵素香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 “……我怎么听着像妖言惑众？”她忍不住道，“万一惹恼了皇帝怎么办？” “姐姐怕什么呢？”赵素香继续添油加醋道，“皇帝最是英明神武，他会宽恕咱们的。母亲若是有了郡主或者公主，父亲也跟着沾光的。 咱们一步步来，先把胭脂铺子开起来，将胭脂和香粉卖入宫中，让皇帝高兴了，您再生个公主，不管是郡主还是公主，将来的荣耀也有咱们的功劳。 等咱们家成了权贵世族。母亲想干嘛就干嘛，您还怕父亲不疼爱您？母亲这辈子辛苦，不就是为了父亲吗？ 您不想和离。父亲也不想和离。您若是能为父亲再争取点利益，那咱们就能继续留在侯府了。” 赵夫人沉思了半晌。 她心跳砰砰乱跳，整张脸涨得通红。 这个念头，其实很诱.人。 赵家虽然有祖产，可是赵家不是勋贵之家，祖宗的基业早已败坏。 赵老爷子的祖父，曾经是开国元勋。后来封赏了爵位。可惜他死得太惨了，没享福几天，儿孙们就没落得好下场。 赵素香的父亲赵大人，也不学无术，纨绔一辈子。 赵家的基业，几代累积下来，早已败坏殆尽。 赵老夫人一辈子没有生养，唯独生下赵素香一个闺女。 赵大人和赵二老爷是嫡子，却因为贪污受贿被贬职流放，连累了妻室和幼子。 赵素香是个病秧子，赵夫人一辈子都在操持赵家。 赵老夫人走后，偌大的赵家，就交给了赵老夫人。 赵家原本就穷困潦倒。 到了赵素香的爹爹这一辈，已经穷途末路，几乎揭不开锅。 赵夫人带着儿媳妇和女儿，靠着给人算账维生。 赵老爷子和赵二老爷，也都是粗鄙农汉。 “母亲，咱们家没有银子了。”赵素香见赵夫人犹豫不绝，就劝道，“这件事，只有咱们俩知晓。母亲若是告诉大哥他们，大哥一准拦着您。他不乐意的。 只要咱们瞒住母亲，将胭脂和香粉的方子传扬出去，咱们的铺子肯定火爆。 到时候，咱们再找合伙人，一起做生意。咱们就是一股东。您说呢？” 赵夫人听罢，顿时豁然开朗。 她的眼底闪动着兴奋的精光。 她用力拍案：“对，就这么办！这件事，除了咱们俩知道，决不能外泄。否则，咱们家就完了。” 赵素香就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她低垂了眼帘，遮住了自己眼底的得逞。 赵家的胭脂铺子和香粉铺子，赵素画都知道。 赵素画的生意做得非常不错，所以赵夫人一心想要让她继承家业。 可惜赵素画的性格懦弱，胆小怯懦，根本不适合商贾。 赵老夫人也知道自己的孙女不行。 她也就没指望赵素画了。 赵素画的父亲也知晓这件事。 他并不支持赵夫人。 但是，赵夫人不依不饶。 赵家的胭脂铺子和香粉铺子，赵老爷子和赵夫人商议着，都属于他们自己，赵老爷子不允许赵素香插手。 “你要是有了公主的身份，赵家才会风光，否则赵家就是庶民。”赵老爷子道。 赵夫人也是这般认为的。 赵夫人是真的很喜欢京城。 尤其是京里富裕。 她舍不得京里。 如今能摆脱赵家的泥潭，重新开始新生活，是件令人愉悦的事。 她愿意拼一次。 赵夫人立马叫了赵大爷、赵四爷和赵五爷进房间谈话。 赵大爷和赵四爷一副茫然的表情。 赵夫人把赵素画的话，全部告诉了他们。 “你们兄弟仨，必须帮衬着母亲，帮她筹谋，让她顺利把这事做成，你们懂了吧？”赵夫人叮嘱他们。 “是，母亲。”他们应答。 赵夫人又道：“你们三个人商量好了之后，再跟我说。你们是母亲的长子，母亲希望你们好。” 他们又齐声称是。 待赵老爷子等人离开之后，赵夫人拉住赵素画的手，问道：“你想好了，真的要和你姨母合作吗？” “当然是真的。”赵素画道，“这些年我受够了苦。我想好了。而且……” 她压低了声音，在赵夫人耳畔，轻声细语了几句。 赵夫人的眉宇间，露出惊讶：“这，不太妥当吧？” “有什么不妥当的？”赵素画反驳，“母亲，您是不是傻呀，现在这么好赚钱的营生，为什么要拒绝？您想一想，您每年拿多少银子孝敬母亲。 您还不够孝顺您吗？” 赵夫人沉默不语。 她内心很挣扎。 她想赚钱。 但是，她从来没做过违背良心的事啊。 赵老夫人临终前，千叮咛万嘱咐，绝不能做害人的勾当。她一直谨遵老夫人的教诲。 赵老夫人死后，赵素画和赵素画都是赵夫人抚养的。 两个女儿，都比较像她的母亲。 赵老夫人临终前，还特意强调，让赵夫人照料好两个孩子，不要让赵家的财产落在旁人手里。 可是赵夫人…… “素琴，你要记住，你是大家小姐，你要注意仪态规矩。你是赵家的大小姐，不是赵家的奴仆！”老夫人在临终之前说。 赵夫人觉得母亲偏心，对母亲恨之入骨。 现在，她想要翻身。 “素琴，你要记住你的身份。”赵夫人又叮嘱她的女儿，“我和你父亲，不需要你为家族牺牲。你若是嫁给了郡王爷，咱们的 第66章 唯一改变命运的机会 赵夫人这才放松了脸色，慈爱摸了摸她的脸颊：“乖女儿，你最是听话的，怎么会不肯呢？ 我就知道，我的宝贝素香是个孝顺女儿。母亲疼你还来不及呢，哪里会害你呢？” 赵素画擦干泪水。 她心里清楚地知道，这件事的后患无穷。 可是，那是唯一改变命运的机会了！ 她不能放弃。 赵素画点点头，同意了这个条件。 赵夫人高兴坏了，搂紧了女儿。 赵家大小姐出嫁，自然是盛况空前。 京城里各家权贵世家的公子小姐，纷纷携带贺礼来送祝福。 赵素画一一谢过。 众人艳羡不已。 尤其是那些公子们。 他们一开始瞧不起赵素琴，总觉得她配不上自己，也配不上郡王殿下，觉得她丢了他们的脸。 现在，赵素香竟然成为了皇室郡王妃。 众位公子，就有些蠢蠢欲动了。 “赵小姐果然是名满京城。她出嫁，竟然如此的风光。” “她嫁的又不是王侯公卿之家，只是郡王府而已。” “郡王府也算不错啦，至少比那些乡野村庄的人好得多。” “那倒也是……” 众人议论纷纷。 “这女人真是走了狗屎运，嫁了个好婆家。” “可惜了，她这辈子都抬不起头。” “她不仅仅是抬不起头，恐怕还要遭到婆家人嫌弃吧？” “谁说不是呢。她这辈子都别想抬起头，永远见不得天日。” 众人窃窃私语。 大家都很鄙夷赵素香。 而赵素琴听着这些言语，淡定喝茶，并不往心里去。 这些人不了解真正的赵素琴。 那种痛彻心扉的伤口，只有亲历者才能体会。她们说得越狠毒，赵素琴就越平静。 她们都觉得赵素画过得凄惨，是因为她们不够幸运。 赵素香却明白。 赵素晴和她的母亲，是一路货色。 赵素琴不屑与之争辩。 她的婚期很近，赵家办完了酒席，就要准备她的出阁了。 她的婚礼简单、低调，只邀请了亲朋。 新郎官是萧瑾瑜。 除了她自己，没人知晓她的真实身份，所以也没人会阻拦他娶她。 赵素画则是由母亲陪着，一起观礼。 “……我不喜欢萧瑾瑜。”赵素画对母亲说，“我觉得他不是良配。” “你这孩子，胡闹。”赵夫人嗔怪道，“人家是郡王爷，怎会不是良配？你要是嫌弃他，就赶紧找个好的。” “娘……”赵素画急道，“您忘了吗？我是庶女……” “我管你是嫡是庶。”赵夫人道，“我们家的女儿，嫁个王孙公子又如何？ 你祖母不会计较你是庶女还是嫡女的。你爹爹也不在乎。他只要能继承赵家。 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嫁进去的。你爹爹说过，你是赵家唯一的血脉，赵家的未来就靠你了。” 她说得冠冕堂皇。 赵素画心底一片悲凉。 她的亲生父母，从未考虑过她将来。 她们甚至从来没关心过她的未来。 她一度觉得自己活着是累赘。 可今天，母亲说：“我的宝贝女儿，将来你会过得很好。” 她不是没幻想过。 但她不奢求。 如今听到母亲这般说，心里仍是酸楚。 母亲的目标是赵家的富贵。 赵素香嫁给了郡王做王妃，就是一步登天，享受荣华富贵，她不再是赵家的耻辱了。 母亲也不用每天忍受赵夫人的谩骂，可以扬眉吐气，可以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 她不用像赵夫人那样卑微活着。 赵素画心里有了决断。 她笑了笑。 等到了晚间，她悄悄跟哥哥谈心。 “哥哥，你帮帮我吧。”她拉住了赵素云的袖子。 赵素云一愣。 她问赵素画：“妹妹，你又想玩什么花招？” “哥哥，我想逃婚。”赵素画直截了当道。 赵素云瞪圆了眼珠子：“你疯了吧！” 赵素香是赵家独女，从小养在身边。她不是普通闺秀，赵素画逃婚的消息传出去，对赵家影响非常不好。 “你要是胆敢逃婚，赵家就不认你。你要是嫁给郡王，还能保全赵家，否则赵家就要失去这门姻亲。”赵素云道。 赵素画垂眸沉默。 赵素云叹了口气，轻抚她的肩膀，柔声劝她：“妹妹，别冲动。你嫁了人，就不再是个小丫头了。” 赵素画猛然抬头。 “哥哥，你不支持我？” 她的眼眶泛红。 赵素云心疼死了。 她摇摇头，道：“妹妹，你是赵家的希望。你若是逃婚，我们赵家该怎么办？” “不行，哥哥，绝对不行。我绝不能让你为难。”赵素画道。 赵素云却道：“妹妹，我知道你不愿意嫁给郡王，但是，咱们赵家没有选择了。 萧家是郡王，他们有兵马，手握权势。赵家斗不过他们。你嫁了他，才是最安全的。” 赵素画眼睛湿润，哽咽了半晌。 她咬牙坚持着。 “哥哥，我答应你，不会乱跑。等你回来接我，咱们兄妹俩一起离开赵家。” 赵素云松了口气。 她拍拍赵素画的肩膀。 这场婚事，赵素画根本就是迫不得已。 她只想摆脱这一切。 “妹妹，你先休息。”赵素云温柔叮嘱她，“别怕，万事有哥哥。” 赵素画含泪点头。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萧瑾瑜的性格阴郁古怪，他脾气暴躁、易怒，整个京都的人都忌惮他几分。 她要嫁给萧瑾瑜，不是一般的委屈。 萧瑾瑜也许没什么本领，但他是郡王啊！ 赵素画闭上了双目。 她强迫自己入眠。 夜里，外头有脚步匆匆。 赵素画被 第67章 我不走 萧瑾瑜嘴唇紧抿，露出了一丝残酷的笑容：“既然你不肯嫁给我，我索性毁了你的清白。反正我无妻室，我不必顾及名声。” 说罢，他伸手去撕扯赵素画的衣襟。 赵素画吓懵了，拼命躲闪。 赵素香和赵夫人都睡下了，屋子里黑漆漆的，连烛台也熄灭。 屋子里一片昏暗。 萧瑾瑜抓不到赵素画。 突然，灯盏亮起，照亮了整个屋子。 赵素画被萧瑾瑜压制在墙壁上。 灯火明亮，他看到了女人的模样。 她肌肤雪白细腻，五官精致如画。 萧瑾瑜呼吸一窒。 他呆滞了数秒。 赵素画趁此机会，奋力推开了萧瑾瑜。 萧瑾瑜一个踉跄，差点跌坐地上。 他的脸涨成了紫红色，愤恨盯着赵素画，似要杀了赵素画。 赵素画却已经跑了出去。 她一路哭着，跑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她满脑子都是方才萧瑾瑜狰狞凶狠的模样。 “完了完了，我真的惹恼了郡王……”她喃喃道。 她趴在桌子上痛哭起来。 赵素香从隔壁过来。 她见赵素画哭泣，吓坏了。 “画姐儿，怎么了？”赵素香忙问，“谁欺负你了，你快告诉姨母。” 赵素香不懂女儿的心思，也没法劝解，只得由着她哭。 哭着哭着，赵素画晕厥了过去。 次日，赵素雅来看望赵素画。 “妹妹，我送你出城。”赵素雅道。 昨晚赵素梅也派人去找赵素画。 “我不走。”赵素画道，“我就守在家里。我不能让母亲背井离乡。” 她劝赵素画。 赵素雅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 只是，她们姐妹二人都忘记了，她们不是赵家的亲生女儿，而是赵夫人收养的义女。 在赵夫人心中，没人比得上赵素雅的地位。 因为她才是亲生的。 哪怕将来，赵素画嫁给了世袭爵位的郡王，也改变不了她的血缘关系。 “你们把画姐儿带到城外去，让她在庄子上待着，不得进宫拜见陛下。”赵夫人急切吩咐管家，“记住，千万别让画姐儿出门。” 管家应喏。 这件事，赵夫人瞒天过海。 等将来事成，赵素画嫁给了郡王，她们母女才算真正飞黄腾达了。 赵夫人和赵素雅一起，将赵素画送到了庄子上，然后匆忙赶回赵府。 赵夫人和赵大公子商量，准备明日就把赵素画送到京兆尹衙门去。 赵大公子犹豫了。 “……父亲的病尚未痊愈，母亲就要把画儿嫁出去。”赵大公子道。 赵夫人却道：“再拖下去，我们赵家都要被牵连。你放心吧，有你祖母在，不会让她有事的。再者，画儿总是姓赵。我们要对付的，始终是皇帝。” 她们做的，其实都是小动作。 只要赵国公府不出手。 赵大公子还是觉得有些冒险。 可他拗不过赵夫人。 “……好吧，我听娘的。”赵大公子妥协。 赵素画这几日都没出门，一直闷在房间里。 赵国公府上下也没人注意她。 赵素雅每天都要去一趟宫里，给萧淑妃传递消息。 今日，她也去了。 只可惜，依旧是没办法见萧淑妃。 她只能回府了。 赵夫人则陪伴在萧淑妃身边。 “我瞧着，陛下近日对贵妃有点宠爱。贵妃有了龙嗣，将来就是嫡母，她会善待我们。”赵夫人道，“我们得罪不得。” 赵素雅心情复杂。 萧淑妃怀孕，她是高兴的。 萧淑妃是她的仇人，萧淑妃越惨，赵素雅越是高兴。 “可是，我听说陛下喜欢的，是郡王。”赵素雅低语。 “你别胡言乱语！”赵夫人呵斥，“郡王年纪轻轻，就已经位极人臣。将来他继承爵位，就会封王。那个时候，他的妻妾也会跟着水涨船高。你想，咱们赵家的人，都会沾光的。” 赵素雅不甘心，仍是嘟囔。 “陛下若是封了贵妃做皇后，她也许会帮衬赵家。她要是不帮，咱们也奈何不得她。” “你糊涂了！”赵夫人骂道。 赵素雅沉默了半晌。 赵夫人以为她是害怕了，便柔声哄她。 “我们都听你爹爹的安排，保全咱们赵家。这些话，你可别再说了。” 赵素雅点点头，答应了。 赵夫人松口气。 她以前就偏心赵素雅。 她希望赵素雅能嫁给萧瑾瑜，为赵家谋福利。 可惜，这一辈分乱套了。 赵素画是庶女，不可能嫁给郡王爷的。 而且，她是庶女，又没什么家底。将来郡王爷娶的正室夫人，也许也是个没背景的。 她的价值很低。 赵素雅则不同。 她嫁的，不仅仅是皇子，还是郡王。 将来她若是生下儿子，她就能凭借儿子的势力，争夺郡王妃的位置。 这么想来，还是赵素雅最划算，赵夫人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 赵夫人越想，越是高兴。 她忍不住摸向自己微隆的肚子，脸上笑容灿烂。 赵素雅也很高兴。 她也摸了摸自己的肚皮。 她也期盼，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怀上郡王的骨肉。 郡王妃的位置，是她梦寐以求的。 “母亲，这次多亏了贵妃姐姐。”赵素雅趁机讨好，“咱们得去谢谢她。” “你先回去歇着，明日再进宫去。”赵夫人笑眯眯道，“我先去库房，取点东西来。” 赵素雅乖巧点头。 她退出了赵夫人的卧房。 夜色寂静无声，月朗星稀。 赵素雅的脚步突然停下来。 一阵凉风吹拂，她猛然惊醒。 她想起赵夫人刚刚说的话。 这次，是贵妃姐姐救了她，否则她必死无疑的。 这句 第68章 漏洞百出 “……别叫，否则割断你的喉咙。”那人冷冰冰道，“我们是锦衣卫。” 赵素雅立马噤声。 “……是谁指使你害我妹妹？”那人问。 赵素雅浑身颤抖。 这种感觉，像溺水之际，她用尽了全部力气。 那种恐惧、绝望、无助，席卷了她整个灵魂。 她的双腿软绵绵的，根本无法支撑自己爬起来。 她只能趴在地上，仰视面前男子的靴子。 她的眼泪，簌簌流下来。 赵素雅从来没有遭受这样的恐怖，差点失声痛哭。 “是谁指使你，你说不说？”黑影冷喝。 他声音粗嘎，似磨砂纸般粗糙。 “是……”赵素雅张嘴，却又闭紧了。 黑影蹲下来，凑近赵素雅，阴测测的眸子闪过寒芒：“你最好不要骗我。你要是敢耍花招，我会撕碎了你。” 赵素雅的牙齿，咯吱作响，几乎要脱落了。 她哆嗦着唇瓣，道：“是……是二小姐。她找上了我。” “谁？” “我不认识。二小姐说，是大小姐的朋友，让我去诬陷大小姐偷盗……”赵素雅道。 黑影又问：“你们约定好了时间和地点吗？” 赵素雅摇摇头，道：“二小姐不知道大小姐在哪里。” 这就奇怪了。 锦衣卫查过赵素画的行踪，知道她今晚要去城隍庙祈福。 既然赵素舞说是去城隍庙，她总该有所准备才是。 赵素雅怎么知道的？ 锦衣卫又盘问了一番，没有得到其他线索，就离开了。 赵素雅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浑身湿透，心跳得飞快。 她努力平复呼吸，强迫自己清醒，慢慢思考这件事。 “赵素画是被冤枉的。那么，谁冤枉她？” 她仔细想着，忽然灵台一亮。 “她有可能是被赵国公府的三小姐冤枉的！”赵素雅喃喃自语，“那个贱妇，居然敢冤枉赵素画！她疯了，她真的是疯了！” 赵素雅急忙爬起来。 她匆忙换了身衣裳，就赶往荣华院。 她想跟祖母说清楚。 不管赵素画做错了什么，也轮不到外人对付赵素画！ 可是，她才刚迈动步伐，赵国公夫人已经带着婆子们，将荣华院团团围住。 赵国公夫人满面怒火：“大小姐，你跑到哪里去？” “祖母。我去给父亲上香，并没有逃走。”赵素雅连忙解释。 她的谎言漏洞百出。 赵国公夫人根本不信。 她冷哼一声，道：“你撒谎！” 赵素雅脸色苍白，慌张辩驳道：“祖母，我没有撒谎。我今天的确是要去给父亲上香的！您若是不信，您派人去问问丫鬟。” “我派人去过了。”赵国公夫人道，“你现在立马滚回屋子里休息，别再闹腾了。” 赵素雅的心彻底坠入谷底。 她不甘心。 她一定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一直在等待机会，等待一个合适的契机，揭发赵素雅。 如今，她的机会来了！ 这是赵素雅最后的机会了。 赵素雅不由握紧了拳头。 她咬紧了唇，心里有股狠劲涌了上来。 “好吧。”她垂首，委屈万分说道，“孙儿这便回屋休息了。” 她转身，正要往回走，却见女儿红着眼眶跑过来。 “母亲，母亲。”女儿抓住了她的袖口，“大伯父不要大哥和三弟了……” 赵国公夫人愣住。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她瞪向女儿，表情凶悍，仿佛要吃人。 女儿怯生生躲在她背后。 “我说大伯父不要大哥和三弟了，他们要把他们卖掉，还拿了钱财。大哥和三弟哭成这样，他们都要饿晕了。”女儿道。 赵国公夫人顿时就炸了毛。 “岂有此理！简直欺人太甚，这是在践踏我们侯府的尊严。”赵国公夫人骂道，“走，去告诉老爷。这是我们赵家的家务事，让老爷评评理。” 她扶起了赵素雅。 赵素雅心里高兴得要死。 她知道，这个时候，父亲一定会站在她这边的。 因为，她是嫡长媳啊。 大房和二房，同气连枝，她是侯府的大奶奶，应该帮衬二房。 “娘，我腿疼。”赵素雅道。 她的膝盖骨肿得厉害。 赵素雅不仅仅是想当皇妃，而且想报仇雪恨。 她恨极了赵素舞和秦申四。 赵素雅的母亲宋氏是个善良柔弱的女人。赵家大房没有儿子，宋氏的兄长和侄儿们都夭折了。 宋氏是个孤儿。 她嫁到赵家，赵国公怜惜她，把她抬进了门。 宋氏是继室，赵家的妾室们都瞧不起她，尤其是赵素舞，经常羞辱她。 宋氏性格懦弱，不爱争执，每次都是逆来顺受。 她忍受了赵素舞十多年，终于等来了赵素舞被休弃出府，她也被抬了姨娘。 姨娘比较尴尬，只能住在西跨院的厢房里。 宋氏也不争宠，她把大半的精力放在教养庶女上。 她唯一的女儿赵素雅，是她倾注毕生心血培育的，从未亏待。赵素雅虽然性格内敛，却是个孝顺的孩子。 可惜宋氏的好运气，到此结束。 赵国公世袭罔替，她这辈子都是贵妾的命。赵素雅也永远不可能成为嫡妻，只能做个妾室。 这个时候，赵素雅就变得特别懂事体贴。 宋氏非常欣慰。 她的日子，依旧很平淡。 直到有一天，赵素雅突然病了，高热不退。 赵国公府的大医官来诊治，说是染风寒。 “我们家素雅，从来不曾生病。”宋氏对大医官说道。 大医官笑了笑，恭敬回答，“赵小姐是从前伤过肺腑之类的病症。如今旧疾爆发。” 宋氏就有点怀疑。 可赵素雅病得昏昏 第69章 最近府上是不是有什么事？ 赵国公问女儿：“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又病了？” “女儿……女儿是被大堂妹推倒了……”赵素雅低头抽泣。 众人震怒。 “胡说八道。”大夫人拍桌子，“我们舞儿温婉贤淑，怎么可能推你？” 赵尚仪就劝大夫人：“素雅不可能骗咱们的。她素来胆子小，哪里敢撒这种谎。” 宋氏则跪地磕头。 她道：“都怪我糊涂，没看住舞儿，让她犯下大错。” 赵国公夫人冷哼一声，指着宋氏，道：“好，既然是你们夫妇俩管教不严，这笔账就算到你们头上。来人，请族长过来！” 宋氏脸色煞白。 赵国公夫人不容置喙的，把她撵走了。 赵尚仪陪着笑脸，说了句“母亲息怒”，就带着大夫人匆匆离开。 他们回到了自己院子里，大夫人就扑簌簌掉泪。 “我们家舞儿怎么办？她这一辈子，完了。”宋氏哭着说。 “我们把舞儿关在后罩楼。你去求祖宗保佑，让舞儿活下来吧。”宋氏哽咽道，“舞儿，娘对不起你，是娘没用。” 大夫人擦干净了眼泪，让人去请族长过来。 族长是赵国公府的姻亲，跟赵尚仪是表叔侄。 赵家的女眷都是分封在外，除了嫡支，旁支很少入京的。 赵国公的亲戚，都姓赵，所以大家都叫赵尚仪一声表舅。 族长听闻赵家二夫人求见，立马赶过来。 宋氏哭哭啼啼说明了缘由。 “舞儿的性格太倔强了。”大夫人道，“她是赵国公府唯一的孙小姐，怎么能被赶出去。” 族长也叹了口气：“二婶，我会禀明老太爷。若是老太爷允许了，再给舞儿另行择婿吧。” 他这么敷衍，显然是不想沾惹这个麻烦。 宋氏哭道：“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你们不肯伸出援手，我们母女便活不成了。” 族长只得让人去请老太爷。 赵国公正在议事厅。 他眉目深锁，不苟言笑。 听说宋氏和赵素雅生了病，老太爷蹙眉。 “怎么又病了？”老太爷皱眉，问管事，“最近府上是不是有什么事？” 管事迟疑了一瞬。 “有什么话就直说。”老太爷道，“你们做事，越发的没谱了。” 管事道是。 “昨夜大少夫人派人送了信回来。她说赵素雅得了风寒。” “风寒？”老太爷诧异。 他们都是武将，并不擅长内宅妇人之事。 “嗯。据说赵素雅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才引发风寒。具体什么情况，现在还不清楚。”管事道。 “那怎么能让舞儿嫁出去呢？”老太爷道，“舞儿还小啊。” “舞儿是庶女，总归是要嫁人的。”宋氏道，“她若是死了，咱们赵家就绝嗣。” 老太爷就犹豫了。 他不喜欢庶子。 庶出的女儿，都不是嫡子。 当初，老太爷也是娶了一位商户人家的女儿。因为商户人家穷困潦倒，老太爷才纳进门的。 这些年，老太爷也渐渐觉得，女人的确比男人好掌握。他对宋氏颇为恩宠。 而且，他也需要女人来传宗接代。 可是让他同意赵素雅嫁出去，老太爷也舍不得。 “你们两人，谁来照顾舞儿？”老太爷问道。 宋氏道：“妾身照料。” 老太爷又看向了大夫人。 大夫人心思转动。 “爹爹。妾身觉得，此刻还不宜让素雅嫁人。素雅刚刚出阁，还没有生产。她身份尴尬，恐怕会影响赵国公府的名誉。”大夫人建议道，“不如等素雅生了，养在妾身膝下。妾身会悉心照料。” 老太爷沉吟片刻，点点头。 “好。”他应承了下来。 宋氏就高兴道谢。 “素雅是庶女，将来必须守寡。”老太爷道，“等舞儿出了孝期，再议婚事吧。” 宋氏连忙答应。 老太爷又道：“素雅从今日起，搬去静园住。” 宋氏又答应下来。 大夫人却道：“爹爹，静园离这里远，来回奔波太辛苦了。素雅毕竟是嫡出的女儿，住到姨娘那边合适吧？” 赵尚仪则道：“爹爹，静园虽然偏僻了些，胜在安宁。素雅身子弱，多休养也是对的。” 老太爷点头。 宋氏母女心里都暗暗欢喜。 赵素雅住到静园，宋氏每天能照料，她也方便了。 “……她身份不够尊贵，不配在内宅居住，还是住在前院，让人看着她。”老太爷叮嘱道。 宋氏忙答应。 这是应该的。 赵国公府三夫人的丧礼结束之后，赵素雅依旧在静园住着。 大夫人和赵尚仪也不去她屋子里瞧她了。 每日，赵素画带着丫鬟，往静园去探望妹妹。 妹妹不爱出房门，赵素画经常在她耳边念叨，希望妹妹能振作起来。 她劝得嗓子都哑了。 到底是庶出的女儿，即使再得父亲疼爱，在嫡母和兄嫂眼里，终究是不值钱的。 赵素雅躺在床上，默默流泪。 赵素画心酸无奈。 这件事，她真的插不上手的。 她帮不了妹妹半分。 赵素画的心，像压了块巨石。她甚至想到了自己的未来。 她嫁给了张家三郎。 可是，张家三郎是个傻的，不懂得体贴温柔。 他们成亲五六年，始终无孕。 她不是不怨恨，不是不委屈。 她也想给张家生个一儿半女。 可这件事，急不来。 宋氏也曾经提醒过赵素画几次。 赵素琴和张家三郎不会纳妾，不会有孩子。赵素琴还说过，她愿意把女儿嫁给张家做填房。 赵素琴是庶长女，嫁过去是嫡妻。 如果赵素画也嫁给张家，就变成了续弦。这样对素画的闺誉也有损害。 “……娘，我不能 第70章 战战兢兢 她想，自己还有其他的选择。 她不甘心嫁给张家，所以不敢嫁。 她躲了一年又一年。 哪知道赵素雅却撞破了这个秘密。 “......祖父说，先将她养在静园，让妾身好生教导她，免得她以后丢了赵国公府的脸。”宋氏道。 这番话，让老太爷很满意。 老太爷也知晓，赵素雅和张家三公子的丑闻。 如今闹得沸沸扬扬，的确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你是长辈，素雅也叫过你姐姐的，理当好生抚育。”老太爷道，“你既是长辈，就不要再苛待素雅，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老太爷的语气严厉起来。 宋氏低垂着脑袋，不停点头称是。 老太爷最近对素雅，格外宽容慈祥。 这一切，都是赵素画在背后推波助澜。 宋氏知道，老太爷对素雅并非全部的宠溺。老太爷还是忌讳她是嫡女的身份。 老太爷不想让她做赵国公府唯一的女主人，不管怎样都改变不了。 宋氏的野心勃勃，只能掩饰在笑颜中。 赵素棋则是个蠢的。 老太爷对她越狠厉，赵素棋越怕。 赵素棋的胆怯和懦弱，反而激励了宋氏。 “……这段日子，素雅吃不好睡不香，整日哭啼不止。我看她精神状况差，想把她送回静园去，免得惹人厌烦。”宋氏又说道。 “随你吧。”老太爷挥挥手，示意她滚蛋，“别来烦我。” 宋氏只得悻悻而回。 赵素琴在外头，正巧遇到了宋氏。 两人各怀鬼胎，彼此视而不见，走了一个对面，各回各的院子。 晚膳，老太爷在饭桌上宣布，他决定立赵素雅为二姑娘。 老太爷的决定，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有大夫人、三夫人、四姑娘知道。 宋氏也只是听到了传言，觉得不妥，才派人打听了一下。 老太爷的决定，宋氏根本左右不了。 “二姑娘回来了，你们以后都要规矩些。”老太爷吩咐众人，“素雅年纪小，又没了娘亲。谁要是不懂规矩，我第一个饶不了你们。” 大夫人和三夫人都点头。 “是。” 赵素琴微愣，旋即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微笑。 宋氏的表情，也不大自然。 老太爷似乎没察觉。他继续吩咐道：“还有，把大丫鬟紫鹃调回来伺候二姑娘。她从前就跟在二丫头身边。” 大夫人顿时就紧张了。 这是要抬举赵素雅啊！ 宋氏则松了口气。 她知道大丫鬟是老太爷指定的。大夫人的陪嫁丫鬟，一直由老太爷身边伺候。 宋氏没有反驳。 她同意将紫鹃拨给赵素雅用。 “是，父亲。”宋氏道，“我会吩咐厨房，把紫鹃的东西送到素雅的院子去。” 老太爷嗯了声。 宋氏便带着众人，簇拥着老太爷入席。 老太爷喝醉了酒。 他醉醺醺的，一双目光却锐利，盯着众人，仿佛要把她们看透似的。 他那双眼眸，总是沉寂冰冷，不含任何情绪。 除了大夫人和宋氏，其他姨娘都是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喘。 饭毕，丫鬟收拾了残羹剩菜。 老太爷扶额，躺下歇息。 宋氏等人纷纷散去。 宋氏回到了自己屋子，眉头皱了又蹙。 “大夫人......”她的乳娘刘妈妈劝她。“您不高兴也要忍着，老太爷就是喜欢胡闹，咱们别计较。” 宋氏抿唇。 这个家里，只有刘妈妈不惧怕老太爷。 “这个老东西，居然还惦记着素雅。我倒要看看，他究竟能不能如愿！”宋氏冷哼。 她对素雅，是充满敌意的。 刘妈妈劝解：“大夫人，您现在是国公府的当家主母。素雅虽然是长房嫡女，也不能撼动您。 您只需要把握住老太爷，就万事顺遂。您何必与素雅争风吃醋？ 老太爷不过是个糟老头子罢了。等过些日子，您生了孙儿，老太爷肯定偏爱您，到时候您还愁没有儿子撑腰？” 宋氏摇头。 她对自己的丈夫，没有丝毫信心。 老太爷这人，是非分明，恩怨分明。 他疼爱长媳，却绝不会纵容长媳的嚣张跋扈。 他只是不想伤害自己的长媳。 赵素画的嚣张跋扈，老太爷看在眼里。 赵素画是庶女，她性格骄横，老太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看不到；她恃宠生娇，老太爷就警告她。 这次的事，老太爷不仅仅警告了赵素画，连宋氏和赵素棋都警告了。 可惜，宋氏是不可能放弃权势的。 赵素画是老太爷的嫡亲孙女，老太爷都不能让步，凭什么让宋氏放手？ 老太爷这次的行为，彻底触碰了宋氏的底线。 宋氏对他失望透顶。 她甚至盼望赵素画早死。 “我只是觉得，她比我强势许多。”宋氏轻叹道，“我已经输给她半辈子，再不能输下去了。” “您还有世子爷呀。世子爷孝顺您，老太爷也敬畏您，您怕什么呢？”刘妈妈道。 宋氏苦笑一声。 她想了半晌，终于释然。 “我的确该认清楚自己的位置。”宋氏喃喃，“我不会因为一件小事，就和老爷子离心的。他毕竟是我名义上的丈夫。” “那是您识趣，知道分寸。”刘妈妈笑了笑。 宋氏颔首。 她心情愉悦的去了内室。 赵素棋也去了素雅的房间，准备向妹妹炫耀，她得偿所愿。 可刚进门，她脸色骤变。 屋子里空荡荡的。 赵素雅并未在屋子里，不知去哪里了。 “怎么回事？”赵素棋吓得六魂丢了七魄，急忙喊自己的大丫鬟碧云。 “大姑娘。”碧云也慌了，“您先别急，奴婢马上去问。” 她疾奔着找管 第71章 低眉顺目 “算了，你下去吧，别碍我的事。”赵素棋道。 碧云应是，转身退下。 “......你给我仔细些！”临走之际，赵素棋低声呵斥赵素画。 赵素画正在做针线。 听闻赵素棋训斥，她淡淡扫了眼姐姐，并无异样。 这个孽障，越来越不像话！ “姐姐，我听说大哥今天要带素雅去拜师学艺。我也想去。”赵素画忽然抬头看向赵素棋，道，“姐姐，你也帮我跟祖母说一声，好吗？” 赵素棋立马拒绝。 “祖母说了，你年纪尚幼，不能外出抛头露面。”赵素棋道，“素雅才七岁，就要去读书？ 而且，学武功、念书，岂能荒废？你若是想去，改日让大嫂带你去。你现在是大嫂唯一的儿媳妇，你的婚事，全部交托大嫂。” 赵素画就笑起来。 她笑容纯净温婉，如沐春风，令人赏心悦目。 “谢谢姐姐提醒。既如此，以后我会听大嫂的话。”赵素画笑道，“大嫂是个贤良淑德的人，她会帮我的。 姐姐，大哥不是说过吗，让大嫂给我挑选个好的婆家。我想，她应该不会亏待我的，是不是？” 赵素棋就觉得胸口堵得难受。 她恨不能撕烂赵素画那副虚伪的模样。 可她知道，这个家里谁也斗不过赵素画。 赵素棋就想，等着吧，总有一天，她会把赵素雅弄死的，不会让赵素雅活太久。 她深吸两口气，平复了情绪，对赵素画微笑点点头，柔声哄了句：“你乖乖的，别惹祖父生气，知道吗？” 说罢，她就往外走，免得自己再呆下去，又要暴跳如雷。 她离开后，赵素棋又吩咐自己的心腹丫鬟：“去找找二小姐。素雅素雅，整天就知道叫她，没一点正形！她要是再不收敛，看我怎么治她。” 丫鬟领命，赶紧去找赵素雅了。 这次，老太爷罚跪，赵素琴也没幸免。 她膝盖疼得钻心。 赵素棋心疼极了，拉着姐姐的手，关切询问她的伤势，然后又拿出了药膏，涂抹在姐姐膝盖处。 赵素琴咬牙，道：“没什么。” 她眼中闪过了浓郁的阴狠。 赵素棋替赵素琴擦拭了药膏，然后扶着她起来。 她们两人在屋子里歇了一刻钟，就听到有人来传话。 宋氏让她们俩过去。 两人急忙换了衣裳。 宋氏已经梳洗好了，头戴珠翠华胜。她穿了宝蓝色暗纹缎袍，绣牡丹花，腰系玉绦。 一双凤眸璀璨，唇红齿白。 她是个美丽端庄的妇人。 赵素琴心思沉稳，举止优雅。 她们姐妹俩进门，给宋氏请安。 宋氏含笑道：“你们姐妹俩倒是和睦，不曾争吵过。不错，我也喜欢。” 赵素棋就娇羞笑了笑。 宋氏就吩咐她们姊妹：“今天你们三弟从宫里回来，我特意让厨房炖了燕窝，你们俩吃了。” 她说完这话，似乎想起了什么，顿了顿，补充道，“我也喝点，我胃口好，晚膳也多用一碗饭。” 赵素棋的表情僵硬了。 她差点脱口而出：“母亲，你是不是病糊涂了？您昨夜不是吐了半宿吗？” 可想到了赵素棋的警告，赵素棋闭了嘴。 她低眉顺眼，恭顺应答。 赵素琴却是满面疑惑。 她不知道宋氏怎么了。 宋氏也没解释。 宋氏让丫鬟们摆桌椅，招呼赵素棋和赵素琴吃饭。 吃饭的时候，丫鬟们都悄悄打量赵素棋。 赵素棋很尴尬。 她低眉顺目，默不作声扒拉着饭菜，掩饰自己的窘迫。 饭毕，赵素琴搀扶了宋氏起来。 宋氏道：“我们一同走走。素棋，你陪陪我。” 赵素画应允。 宋氏在赵素琴的陪伴下，去了趟院子里。 她的丫鬟们都远远跟着。 “我这段时间睡眠不足。”宋氏叹气，“你大伯母说，女人怀孕了要保持愉悦的心情，否则生产的时候会遇到困难，不吉利的。” 赵素画就劝慰她。 宋氏道：“咱们家的男丁，哪怕不是嫡子，将来也会有官职。所以，你们要好好照料自己的身体，为赵家繁衍血脉。” 赵素棋连忙点头称是。 “……我虽然不能伺候你们爹爹，但我也希望，他能娶妻纳妾，添个一男半女的。”宋氏道，“你和素雅都是好的。” “母亲放心，女儿一定会孝敬您。”赵素琴忙道。 宋氏欣慰笑了笑，握住她的手拍了拍。 然后，她们俩一路聊着天，去了赵素雅的闺房。 到了院门口，宋氏又嘱咐赵素棋，“你也要记得，要尊敬你妹妹，她性格倔强，脾气不好，有什么不妥当，你多包涵她。” 赵素棋就笑了笑。 她不想和大房的人多费口舌，敷衍说是。 宋氏就先进去了。 赵素画在院子里转悠了几步，突然停下脚步。 她身边的大丫鬟连忙跟着停下，问她怎么啦。 “没事。”赵素画淡淡说。 她的确没有事。 赵素雅不愿意搭理她，她不愿意贴着脸过去讨骂。 况且，她也不愿意在赵素雅这个庶女身上浪费时间，她要把精力和财富都投入到自己的事业里。 “你回头去打听打听，看看大少爷最近做什么呢？”赵素琴低声问自己的丫鬟，“昨夜他是不是偷偷溜了？” “是，大少爷趁乱跑了……”丫鬟压低声音说。 赵素琴就蹙了蹙眉。 丫鬟又问：“姑娘真的要嫁到杨家去吗？杨公子品貌出众，家世显赫，您真的不考虑吗？” “胡说八道！”赵素琴怒斥道。 丫鬟不再言语。 赵素棋进屋之后，并未留下来伺候，她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坐在榻上，心中烦躁不堪。 第72章 让她滚吧 赵素画回到了自己院子里。 她的院子，离赵素棋的院子较近，距离宋氏的院子也不远。 “大姐怎么还没有回来？”女人的敏锐，令赵素琴觉得有点不妙。 “该不会是被宋氏责备了吧？” 宋氏不喜欢她，她心知肚明。 “我要不要派人去瞧瞧？”赵素琴犹豫。 宋氏现在正需要她的帮助，万一宋氏恼怒赵素琴没有及时送药过去，怪罪她怠慢了自己，岂不是糟糕？ 赵素棋想到这里，心念飞速旋转。 她想到了一个法子。 既能让宋氏对她改观，又能试探出宋氏是否对赵素棋存了歹心。 “你去找大夫人的大管事李妈妈，问一问大少爷最近在忙活什么。”赵素琴对身边伺候的大丫鬟吩咐道。 李妈妈，原名李嬷嬷。 是宋氏娘家的家仆。 后来，宋家破败了，她才成了宋氏的大管事。 大家都叫她李妈妈。 “是。”小丫鬟应喏。 小丫鬟退了下去。 宋氏身边有四五个心腹。其中两个，分别管着大夫人娘家的产业，其余四个，分散开来。 李嬷嬷是负责宋氏嫁妆的大管事，掌握整个宋家。 这次宋氏回京，带了一百二十抬嫁妆。 嫁妆都归李嬷嬷管，每笔银钱都有详细的账册，清晰可查，无人能造假。 宋氏把这件事全部托付给了李嬷嬷。 李嬷嬷在宋家，也是举足轻重的人。 除非宋氏有事，或者大少爷回来了，否则李嬷嬷谁也见不到。 赵素画的人，根本见不到李嬷嬷。 李嬷嬷平日里也不见客，就守在库房里。赵素棋想知道赵锦山最近在干嘛，必须去见李嬷嬷。 她的大丫鬟去了库房。 结果，她扑了个空。 她又急匆匆往回赶。 赵素画刚刚踏入内室，就碰到了李嬷嬷。 李嬷嬷是个瘦高个儿的妇人，穿金戴玉。 “大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夫人正在等你呢。”李嬷嬷态度恭敬，却隐藏着疏离。 这种表象，让赵素画心生疑窦。 她走在前面，李嬷嬷随在她身后，亦步亦趋。 “大少爷今日没回来，我不方便出门。”赵素画解释道。 她从来没有骗过人，所以不擅长撒谎。 她总觉得，这位大小姐，像换了个芯子似的。 李嬷嬷暗忖：莫非，赵素画受刺激了？ 赵素画是个娇养的小姐，从未吃过苦头。 她从小就被捧在掌心，如珠如宝宠爱着，如此优渥的生活环境，竟然教她失去了自信，变得沉默寡言，还学会了撒谎，简直不可思议。 这个认知，让李嬷嬷很惊讶。 她想，也许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能够让她彻底掌控赵素画。 “大小姐，您若是想见大少爷，我替您向夫人求个恩典。”李嬷嬷道。 “这是为何？”赵素画不由警惕。 她总觉得李嬷嬷话里有话。 “奴婢只是觉得您最近心情不好，想替您找个乐子。”李嬷嬷笑盈盈道。 赵素画皱眉。 她心情的确不好。 她娘病重昏迷，她心里又气又痛。 但是，这不是一天两天可以治愈的，她暂时不能让父亲母亲知晓。 “我最近挺好的，劳烦嬷嬷挂念了。”赵素画委婉拒绝。 赵素琴的心狠手辣，赵素画不想招惹。 她怕被卷入其中。 “您好不好，奴婢心里清楚。”李嬷嬷笑了笑，“大少爷虽然不是您亲生的，但是您对他关怀倍至。奴婢想着，您待大少爷这般好，大少爷心里也是记得您的。” “大少爷还小，等大少爷长大了，懂得感恩，我也就放心了。”赵素画道，“我先去梳洗，稍后还要陪着娘用午膳。” 赵素琴不屑嗤笑了一声。 她转身就回了自己屋子。 赵素画去了净房梳洗，换了件粉紫色绣兰花的袄裙，头上簪了几朵绢丝绢花，越发衬托肌肤白皙胜雪。 她容颜姣美，姿仪端庄秀丽。 赵素画在镜子里看了看自己，满意点点头。 她又取了胭脂，擦在红润唇瓣上，添了几分妩媚。 这是她的标志，不管到哪里，都不会丢掉的。 她涂抹完毕，准备去见宋氏。 李嬷嬷却拦住了她：“大小姐，夫人已经歇息了……” “那我晚些再过去，娘可睡着了？”赵素画问。 “刚刚睡熟。”李嬷嬷说。 赵素画颔首：“那嬷嬷替我告诉娘，我去给她做碗冰糖燕窝羹。娘最近胃口欠佳。” 赵素画的厨艺，还算过硬。 宋氏不太喜欢她。 她也知道。 因为之前，宋氏曾经想把赵素香弄进来，给大郎当妾。 大郎的正妻，是二小姐宋怡云，而赵素香是三小姐宋怡雅。 赵素香跟着宋怡雅，从小学习女工、诗词歌赋、礼仪规矩。 宋怡云不愿意学，嫌麻烦。 宋怡云不学，赵素香就学了。 宋怡云一向看不上赵素香。 赵素仙死后，宋怡云又把矛盾转移到赵素琴身上，对赵素画也不甚友善。 宋氏不喜欢赵素画做儿媳妇，也不喜欢赵素琴，所以她们母女的关系并不融洽。 李嬷嬷想着，这个大小姐，真是傻乎乎的。 “那奴婢这就去禀告夫人。”李嬷嬷笑道。 赵素画微笑点头。 李嬷嬷转身出去。 等她到了宋氏的寝殿外面，才猛然醒悟过来。 她刚刚怎么忘了提醒赵素画？ 宋氏最恨赵素画。 赵素画这个人啊，心软单纯，她最讨厌虚伪狡诈，背地使坏的人，所以不会防备别人算计她。 这是李嬷嬷的功劳。 李嬷嬷一直想借机害死赵素画。 可惜，这位大小姐身边的丫鬟婆子太忠诚，李嬷嬷一直没有 第73章 疯了 她是真的动怒。 赵家上下都知道宋氏脾气暴躁易怒，尤其是在对待庶女方面，她不肯松口，连嫡子都敢骂。 赵素画听闻，心下骇然。 她心中忐忑。 她走错了路？ 李嬷嬷却没有出来，她继续在宋氏榻前伺候。 宋氏也不理睬李嬷嬷。 她闭目养神。 她今日没有精力，不想和女儿争执。 她不想浪费精力。 李嬷嬷见宋氏没反应，心下一阵狂喜。 宋氏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赵素香和赵素画，在她心里没什么区别。 “是。”李嬷嬷高兴应了句。 她轻手轻脚退了出来。 李嬷嬷带着小丫鬟，急匆匆往东跨院去找赵素香了。 赵素画也不知为什么，心头突然有了种不详的预感。 她想了想，决定先去母亲的正房，问一下。 结果，她的脚步刚迈出门槛，却瞧见李嬷嬷迎面而来。 李嬷嬷看到她，露出几分诧异：“大小姐，您要去哪里？夫人吩咐了，不许您踏足正厅。” 赵素画蹙眉，有点不悦。 “我去看看母亲，不碍事。”她说道。 “这可不行……” 话音未落，却听到了赵素琴的声音：“让她进来。” 李嬷嬷脸色变了变。 赵素琴这时候不该在正院吗，怎么会在正院附近？ 赵素画也愣了下。 “母亲？”她试探问。 宋氏靠着枕头，脸色略带病弱，却依旧艳光四射，风华绝代。 她声音沉稳，如珠玉撞击：“让她过来。” 李嬷嬷犹豫了片刻，终究没再阻拦赵素画了。 她领着赵素画进了内室。 内室摆设简单素雅，没有多余的装饰。 宋氏穿了条湖蓝底金凤纹百蝶穿花锦缎夹袄，外罩浅绿色湘妃竹烟霞纱，乌发绾成牡丹髻，插了根碧玺石镶嵌珍珠的簪子。 她的面庞娇美，眉梢含笑，看上去比往日要温婉几分。 “母亲。”赵素画跪下磕头。 宋氏抬了抬手臂，让赵素画平身。 她又示意宋宜琇，帮忙扶赵素画起来。 赵素画站定之后，就迫不及待问宋氏：“您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宋氏指了指炕桌。 赵素画看到炕桌上，堆放着一摞册子。 她立马知道是什么了。 宋氏每次生气的时候，总爱翻看那几份账目。 她不是怀疑账目的真假，只是单纯的不满。 赵素香是赵国公世子爷的庶妹。 按照赵家的规矩，赵素香应该入住东厢房。 而且，她还有资格和嫡长女共居一个正院。 这是她占便宜了。 偏偏，赵国公世子爷非常宠溺她。 赵素香恃宠而骄，从来不把赵素画放在眼里，还屡次欺负她。 她嫁过来两年多了，还没有给赵素香立规矩，让她守孝，就让赵素香越来越嚣张，赵素香的乳名都是直呼其名。 赵素香在外面，不管谁都称她“姨奶奶”。 她对宋氏，没有一丝尊敬。 赵素画想要教训她。 宋氏懒得搭理她。 她是赵国公世子爷的亲妹子，宋氏不会像赵素晴那般容忍赵素香。 她不管赵素香的死活，是怕父兄责罚，可不是她不想管。 赵素画是宋氏一手带大的。 她虽然是庶出，也是赵素琴和赵亦铭的亲姐姐。宋氏疼她如命。 她不能容忍赵素香在家族里耀武扬威。 她是庶女，可她的娘是国公夫人的陪嫁，身份贵重，她爹爹对她视若珍宝，所以她才敢在府邸横行霸道。 赵亦铭是哥哥，他当然会让着妹妹，但赵素琴就不同了。 宋氏从来不管庶子们的家务事。 可现在，宋氏觉得赵亦琴不能再纵容下去。 赵素香是妾室的身份，竟然能骑到嫡长女的头顶撒野，宋氏觉得自己不能再容忍了。 所以，她要借助外界的舆论。 “我的病已经好了。”宋氏缓缓道，“昨晚的事，我听李嬷嬷说了。” 李嬷嬷是二等粗使仆妇，她没资格跟随主子们进宫，故而并不知晓皇帝赐婚的具体细节。 她只知道，夫人被刺激疯了，差点伤了大小姐。 赵素画的表情微凝。 她知道，母亲不会提到此事。 她也不愿意提起，怕惹得母亲又发脾气。 “既然您的身子好了，咱们就搬去荣景堂，不在这里受委屈，如何？”赵素画问，“祖母和母亲都舍不得咱们住在这里，咱们搬到荣景堂去吧。” 宋氏没吭声，只是用复杂莫测的眼神，扫了眼赵素画。 赵素画心虚避开。 然后，她看向了李嬷嬷。 李嬷嬷垂下了头，没说话。 赵素画就知道，母亲是不答应的。 她咬了咬唇。 “母亲，您不肯原谅赵国公世子爷，我也能理解。毕竟，赵国公世子爷娶的是继室，而您才是正妻。”赵素画柔声劝慰，“您心中不忿，也是无奈，我不怪您。 如今，您身子大好了，咱们就去荣景堂住些日子，好好修养一番。” “你说得轻松。”宋氏冷哼一声，“赵家规矩森严，咱们搬走了，岂不成了罪人？况且，你祖母不会同意的。” “您可以悄悄搬走嘛……”赵素画道。 宋氏仍是不语。 李嬷嬷偷偷瞟了眼宋氏的脸色，欲言又止，最后低垂了眸子。 这件事，她不参与。 赵素香那边，她不想掺合了。 “……母亲，您还是别操心了。”赵素画道，“我和弟弟会好好伺候祖母，替您尽孝道的。” 宋氏的眼底，掠过几分厌恶，又转瞬即逝。 这样的神色很淡，赵素画没察觉。 宋氏不配合，她也没辙。 她只得告辞离开。 赵素画走了之后，宋氏喊了 第74章 这个字迹，不像你的 半晌后，宋氏才点点头：“你说的，倒也不无道理。那就算了吧。” 宋宜琇松了口气。 赵家的规矩很森严，哪怕宋氏和赵国公夫人关系匪浅，她也是赵家的主母，她做事必须考虑清楚。 她要是贸然搬到荣景堂，就是破坏了赵家的家规，赵国公和赵亦铭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而宋氏，又怎么能承担这种后果？ 宋氏想明白了，就不会强行搬过去的。 赵素画从母亲的屋子出来，却见到李嬷嬷迎上前。 “大小姐。”李嬷嬷道，“刚刚夫人让您过去。” “她找我有什么事？”赵素画狐疑。 她想不出来。 “不知道呢。”李嬷嬷摇头。 赵素画抿紧了双唇。 她沉默着往荣华院走去。 荣华院的门口，站着个陌生婆子，拦截了她的路。 “你是？”赵素画问。 这婆子约莫四五旬年纪，身形略胖，面皮红润饱满。她穿着青灰色布袄，头上簪了支银鎏金簪。 赵素画没见过她。 “赵小姐，您别害怕，奴婢是夫人屋子里伺候茶水的。夫人听说您醒了，特意叫奴婢请您过去，给夫人磕头认错，顺便赔偿些药材和补品，以及给夫人做件冬装。” 赵素画恍悟，忙福身谢了恩。 她跟着那位嬷嬷，一路往荣华院去。 路上遇到了不少丫鬟、婆子，大部分都是恭敬行礼的。 唯独没人搭腔。 赵素画心里很恼火，却又不好发作。 赵素香比赵素画高了一辈，在赵素画面前趾高气昂惯了，这些下人都惧怕赵素香，根本不敢和赵素画搭腔的。 赵素香在这座院子里，拥趸者众多，赵素画只有靠自己的努力，获得别人的尊重。 她一路沉默，心思沉甸甸的。 她到了荣华院，见到了宋氏。 “娘……”她喊宋氏。 宋氏对待庶女向来刻薄寡情。 她的眼神，像冰刀般锋利，刮过来。 赵素画心惊胆战。 宋氏坐直了身子。 她看着赵素画。 这张脸，是她的女儿，可惜却不是她的骨血，而是宋家从外头抱回来的。 她爱着丈夫，爱着儿子，却不得不背负着骂名，苟活在这个世上。 她是宋氏，可她也只是个妾。 “坐下吧。”宋氏道，“有什么事吗？” 赵素画依言，在椅子上坐下。 宋氏的目光，落在了桌案上。 她拿起了纸笔，写下几句话，递给了赵素画。 赵素画接了。 “……这个字迹，不像你的。”宋氏道，“你是从谁那里学的？” 赵素画手指攥了攥。 她心头慌乱，脑海里飞速旋转，寻找合适的借口搪塞过去。 突然，她瞧见了窗户下，一个小丫鬟鬼鬼祟祟探头往里面看。 那丫鬟似乎也发现了她。 两人隔空遥望。 丫鬟的瞳仁漆黑，带着几分嘲弄的笑容。 赵素画猛然抬头，看着她的母亲，心中一凉，脱口而出：“娘，是不是她告密的？” 宋氏愣住了。 “她怎么告诉了你？” “您先回答我，是不是她？” “是。”宋氏毫不犹豫。 这是她和女儿之间的秘密，如今被捅到了赵亦铭那里，赵素画的处境堪忧，她不能隐瞒了。 赵素琴的性格懦弱，她的确不足为患。 而赵家的其他姊妹里，除了庶女赵亦琴之外，宋氏并不信任任何人。 她宁愿把真正的凶手推给赵素画，也不想自己的秘密曝光。 赵素画咬唇。 “你想杀了我灭口吗？”片刻，赵素画抬起头，用幽深的眸子，静静凝视着宋氏，“你想我死？” 宋氏一滞。 她没料到，赵素画这般伶俐，反应竟然这样快。 宋氏有点震惊。 赵素画已经继续说道：“我知晓了母亲的秘密，所以母亲怕我泄露此事？母亲想要杀我灭口。” 宋氏一怔。 赵亦铭也瞪圆了眼睛。 他母亲居然要杀自己的女儿？ 他的脑袋嗡嗡响，不知该怎么办了，就看向了宋氏。 宋氏脸色铁青。 “混账东西，你再胡言乱语，我立马叫人堵上你的嘴巴！”宋氏怒斥赵素画，“你若是再敢说一句，就等着挨板子吧！” 赵素琴心跳加快，扑通扑通狂跳不止。 宋氏是吓唬她的。 她是嫡母，怎会当着儿子们和孙子们的面，打她女儿？ 赵素画却觉得，自己赌对了。 “我不说。”她低声，“我保证，绝不会吐露一个字。母亲，您放过我吧。” 说完这番话，她跪了下来。 这是最后的挣扎。 宋氏的心揪扯着，痛如绞。 她想起了当年那场灾荒，想起了她丈夫的惨死。 “起来！”宋氏的嗓音，因为激烈而沙哑。 她的手紧紧攥成拳，指甲深陷入肉里，滴滴答答留血。 “我不想看到你。你滚吧。”宋氏压抑着愤怒和悲伤，低声对赵素画道。 她的眼眶泛酸，泪盈于睫。 赵素画却固执跪在地上：“娘，您让我走吧，您想打就打，我受了委屈也不哭，您不用这样折磨自己。” 她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 她这样卑微，宋氏反而越发心软了。 “……你不走，我怎么罚你？”宋氏问她，语调平稳。 赵素画道：“我不会跑的，我会乖乖听娘的吩咐。” “你是我女儿，你是宋氏的女儿。”宋氏突然道。 赵素画的身子僵硬。 宋氏伸手，摸了摸赵素画鬓边的发丝，轻轻抚摩着她的耳垂，语气温柔慈爱：“我们是娘俩。我疼你、护着你，你也要孝敬我、维护我。” 赵素琴的眼泪掉了下来。 宋氏的手停顿了下，随即又恢复如常，继续 第75章 唯有忍气吞声 赵素画道是。 宋氏让她下去歇息。 宋氏自己，则坐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屋子里灯火昏暗，她双颊透白，显出几分病态。 “妈妈，我姐姐这次又犯什么错了？”赵亦铭忍不住问宋氏。 “没什么大错，不过是偷了二夫人院子里的玉簪罢了。”宋氏道。 她说的漫不经意，可心底翻涌着滔天巨浪。 赵亦琴这件事，她做的很隐蔽，连赵亦铭都没发现什么，赵素琴是如何得知的？ 宋氏不敢多想，生怕猜忌的种子，在她心底生根发芽，令她失去理智。 她的女儿，不是那么蠢笨的。 宋氏甚至怀疑，赵亦铭也知道这件事，才特意跟赵素琴争风吃醋。 宋氏不禁又想到，若是赵亦铭能有赵素画一半的玲珑剔透，宋氏都会高兴得疯掉。 “你姐姐的婚事，你不必担心。”宋氏又对赵亦铭道，“你父亲已经准备替你姐姐聘娶京城张姓官宦人家的公子，你且耐心等着。” 赵亦铭大喜。 他欢呼雀跃，道：“娘，我就知道，我爹爹不会亏待姐姐的。我姐姐嫁过去，定然比在乡下强百倍。” 宋氏心里发冷。 女儿的前途，就要毁在赵亦铭这个傻子手里了。 宋氏心里恨毒了赵亦铭。 可她又无可奈何。 她是个妇人，没什么能力。而宋氏的丈夫死得冤枉，她没资格报仇，唯有忍气吞声。 宋氏心里充满了苦涩。 宋氏的眼圈，又红了。 “我们先去睡了。”宋氏疲倦道。 她起身，由嬷嬷搀扶着，往内室走去。 走到门口，宋氏又回首望了眼依旧跪在雪地里的女儿，眼底闪过浓郁的悲哀，然后转瞬消逝不见。 翌日清晨，赵亦铭去学堂读书了。 赵素画带着两名丫鬟，去找了女工。 宋氏身边伺候的人，只剩下翠屏了。 她们四个人，全部是宋氏的陪房。 宋氏对她们非常宽容，从未苛责过她们，她们也忠诚。 宋氏不在家时，她们帮忙照看赵素画。 每逢冬季，赵素画就去女工铺子做针线。她做得很认真，绣花的时候，总是蹙眉思索，似乎在想事情。 宋氏派人监督她。 赵素画做得小心翼翼。 她不会在绣活上弄虚作假，她是真的在做针线，每隔五六日才换一次布料。 宋氏觉察出不妥之处，可她也拿捏不准，所以并没有揭发她。 她只当，这是个巧合。 她的女儿，就该是如此乖巧的。 而这段时间，宋氏的精神萎靡，脸色蜡黄。 “老爷最近在书房办公，晚上才会回来，你若是累了就休息片刻。”宋氏吩咐贴身侍妾。 她叫李兰香。 李兰香伺候了宋氏十余年。 宋氏对她颇为信赖，凡是琐碎的小事，交给李兰香打点，宋氏就省了不少的事。 李兰香道是。 “……昨夜，你们大奶奶和三姑奶奶吵架，吵到了后半夜，把咱们整个府邸惊扰了。她们母女俩的脾性，都是倔强的，谁也劝不动，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你去瞧瞧吧。若是劝不住，就赶紧告诉我，我再去劝。”宋氏道。 李兰香应是。 “你记住，别跟她们顶嘴。她们姊妹俩，谁的脾气都不差。尤其是大奶奶，你若是不顺着她的心，她能打烂你的脑袋，知道吗？”宋氏又叮嘱。 她的话里，透着股阴狠。 宋氏很讨厌这样狠毒的话。 她从前的丈夫，也是这般对她，言语里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嫌恶。 可惜啊，男人永远不会爱她！ 赵素琴这么听她母亲的话，也是因为赵素琴知晓，她母亲是个狠角色，她需要用她母亲来保护自己。 李兰香道是。 宋氏摆摆手，示意她退下。 她独自一人在屋子里。 她靠坐在软榻上，心思浮动。 忽的，外面传来脚步声，伴随着赵亦铭的喊声：“母亲，您醒了没有？” 宋氏忙敛住了心神，道：“嗯，怎么了铭哥儿？” “母亲，我想喝茶，您让厨房的厨娘送些新鲜的碧螺春过来吧。您说过，我们在庄园的时候，您也教我煮茶。我想尝尝您亲手煮的茶汤。”赵亦铭道。 宋氏笑笑：“好，让人端来。” 赵亦铭高兴跑出去了。 他一走，宋氏就瘫软在软塌上。 “老爷，我们该怎么办？”宋氏喃喃道，她心里像压了座山似的。 她知道她这辈子，彻底完了。 她和她的儿子们，再也逃离不了赵亦铭的魔爪。 宋氏突然很害怕。 她的心里，一阵恐慌蔓延，几乎让她窒息。 她想到了赵素琴临盆的时候，血崩而亡。 当初赵启程在世的时候，曾经对她说过。 她的女儿，将会成为皇后！ 那么，她的铭哥儿呢？ 他将会继承他父亲的爵位，成为新一代的武德侯，他会成为天下最尊贵的人。可若是他们母子俩不能为赵启程留后，赵启程迟早要放弃他们母子。 赵启程绝不允许这样丢颜面的事发生！ 宋氏越想越害怕。 她的双腿哆嗦。 这是一场豪赌。 输赢都在赵素琴的肚子上。 她不能再等了！ 赵素琴和赵文韬在赵亦铭走后，立马商量。 “母亲说，她已经派人盯着赵亦铭。只要我们抓住了证据，就能扳倒大姐和二姐。到时候，母亲会扶持我做皇后的。”赵素琴道。 “咱们只需要做好准备。”赵文韬道，“咱们这些日子，一直在搜罗证据。如今已经有了眉目，只等着大姐出错。” 赵素琴点点头。 母女俩密谋。 宋氏的人，却一直没有查到什么。 她心里愈发惴惴不安。 “你们 第76章 什么都不奢望了 一夜无梦。 宋氏和赵素琴关系不错，两人相谈甚欢。 宋氏还夸赞赵素琴：“琴姐儿这些年吃苦了。这次回京，可有什么愿望？” 赵素琴笑道：“母亲，我什么愿望都不奢望了。我就盼着铭哥儿能平安顺遂，我和他将来的妻子，也要孝顺您。” 宋氏微愣。 然后，她笑起来：“傻丫头，你们都是我的好儿媳妇！我这辈子没什么指望了，全部希望你们都好。” 赵素琴道谢。 “母亲，您身体不舒服，我陪您去佛堂祈福吧？”赵素琴道，“您每隔四五天，就要去寺庙里拜佛。” 宋氏脸色稍霁。 她觉得女儿是孝顺的。 “好，我们一块儿去。”宋氏同意了，“这么久没见了，你祖父肯定念叨你。他最喜欢你了。” 母女俩换了件素白绣竹叶纹锦袍。 宋氏的衣裳，除非特殊日子，她很少改颜色。 她们带了丫鬟婆子去了城北的慈善庵。 慈善庵在京郊，香火鼎盛。 赵素琴是嫡女，赵亦铭的正室夫人，所以她们母子俩受到了优待。 庵中僧人们认识她们。 宋氏来过数趟，也有些熟悉。 她们径直去了主殿的厢房，找了个僻静角落坐下。 庵主过来了。 她恭敬施礼：“夫人。” “这是我家的二姑娘，过来给佛祖烧香。”宋氏道，并且拿出了五百两银票，递给了主持。 庵主顿时露出了笑容，对宋氏和蔼可亲。 她领着赵素琴母女往佛祖处走，给她们磕了头，焚香叩首后，主持取了五千两给宋氏：“此乃斋菜款，夫人不必破费。” 赵素琴就道了谢。 庵主把她母女送上了轿辇，目送她们远去，脸色渐渐阴森。 她低声骂道：“这小蹄子，竟然怀孕了？怪不得老爷子要把她嫁到赵国公府……” 庵主的语气里满是愤怒和嫉妒。 她恨死了宋氏。 这个女人，抢占了原先属于她的丈夫。 她的丈夫和她青梅竹马，是京城名门世族里赫赫有名的俊美公子，温润谦卑，是她的良配。 可宋氏横刀夺爱。 宋氏的父亲是个商贾，在朝廷毫无根基。 而她的夫君，却是名震一方的大员。 宋家和他比，差太多了。 宋氏却执意嫁给了他。 宋家因此败落了。 宋氏成了寡妇。 她在赵家过得凄惨极了。 她在赵家遭遇的磨难，庵主都瞧在眼里，痛恨万分。 她不甘心啊！ 可惜宋氏是个厉害的，把赵亦铭牢牢拴住了，庵主只有忍辱负重。 她忍得很辛苦。 她想过杀了宋氏。 她也是个狠毒的女人！ 她一心想报复宋氏。 现如今，她终于逮到了机会。 她吩咐自己的贴身嬷嬷，让她悄悄跟着宋氏。 她要看看宋氏去哪里，要办什么事。 “娘，咱们为什么要躲到这里来？”女孩子问。 这里离赵亦铭的院子不远，距离赵亦铭的书房也近，算是京城里清净的地方。 宋氏却坚决反驳女儿。 “琴姐儿，你爹爹那种人渣，不值得信赖。娘要给你选个品行端庄的，将来好辅佐你。若是他敢欺负你，你告诉娘，娘帮你撑腰。”宋氏道。 “娘，我真不需要。我现在挺好的。”赵素琴道。 她有了身孕。 她心里是欢喜的。 她也有了依靠。 不像过去，她孤苦伶仃的。 “琴姐儿！”宋氏板着脸，训斥她，“你这样的性格，将来怎么管理内宅？你爹爹就是个花言巧语的骗子，他不懂得尊重你。你应该学习你大嫂。” 赵素琴心里微动。 她突然就想到了那日在街上，她大嫂和她爹爹吵架的事。 当时大嫂是在骂她父亲的。 赵素琴心头酸涩了起来。 “好啦，娘，咱们去听经，不提那些不开心的事。”赵素琴道。 她挽住了母亲的胳膊。 宋氏笑了笑。 她带着女儿，去了后山。 赵亦铭常去的地方，是一座凉亭，四周绿树掩映。 庵中僧人不多，大概都出去做活了。 宋氏带着女儿坐了下来。 赵素琴从袖笼里拿出一个小纸包，递给母亲：“前段时间，我偶然闻到了这种味道。” 宋氏狐疑看着她。 赵素琴道：“是麝香。” “麝香？”宋氏惊讶。 这东西，虽然不是剧毒，可它能令妇人流产。 宋氏立马变了脸。 “谁干的？”宋氏咬牙切齿。 “不知道。”赵素琴道，“不过，我猜是三妹或者五弟做的。” “这……”宋氏沉吟。 这样做，岂不是要伤了兄弟姐妹的和气？ 宋氏想了半晌，还是摇摇头，否定了赵素琴的猜测。 她叹了口气。 “琴姐儿，你不用胡思乱想。”宋氏安慰赵素琴，“我已经让你姨母帮忙调查了，很快就会查清楚的。” “嗯。” 赵亦铭从小和赵亦铭关系很亲密，赵亦铭又很疼赵素琴。 宋氏不知道他们姊弟感情到底深浅，怕是不能阻止他们继续闹僵下去。 索性，她派人偷偷摸摸查清楚真相。 “……你爹爹最近有点古怪。”宋氏又道，“我怀疑，他在外头养了女人，所以他对我越来越敷衍，你要警惕些。他不敢对我如何的。” 赵亦铭对她的态度，始终是客套疏离。 宋氏觉得不妥。 “娘，我知道的。”赵素琴道。 她们等到了黄昏，才从寺庙里回去。 回去之后，宋氏就叫了她姨母过来说话。 她的姨母姓李，是李氏族谱里唯一的女眷。 她嫁进了赵国公府。 宋氏和赵国公夫人交好，宋氏有事，她也愿意倾力 第77章 全部被撕扯坏了 她是赵亦铭麾下，数一数二的女将，骁勇善战。 她和赵国公夫人的关系不错。 赵亦铭娶了宋氏之后，宋氏也常找她说话。 宋氏有了孩子，她和赵亦铭的矛盾，李氏也听闻了几句。 “表姑，你觉得他是个怎样的男人？”宋氏问。 李氏皱眉。 她想了想，答道：“老爷的脾性，我不敢苟同。我觉得他没资格做国公爷。” 宋氏笑起来：“是。这点，我也和他意见不合。我不赞同他当这个国公爷。我希望你们两个都能坐稳。” 李氏道：“那表姑，你准备如何？” 宋氏就露出狡黠的笑容。 她低声和李氏嘀咕了几句。 李氏听了，顿时大吃一惊。 宋氏居然想要陷害她侄女。 李氏是赵素琴的姨母，她是赵素琴的嫡母，却不是亲娘，只是堂伯母。 她和宋氏是姻亲。 赵素琴是庶女。 赵亦铭的父亲赵尚铭，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他视如珍宝。 李氏也疼爱赵素琴，觉得她既乖顺又孝顺。 可这并非亲生。 李氏总觉得赵素琴有点碍眼。 她想了想，道：“表姑啊，你是什么想法？” 宋氏就把她的打算，全盘托出。 “这件事成功与否，对我都无利。我不能为此冒险，我要让老爷失败，这样我就能摆脱他，再生育孩子。而且，他不仅仅是我一个女人……”宋氏低垂了眸子。 李氏听罢，沉默了下，道：“这样吧，你先等等我。” 宋氏抬头看着她。 “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办好的。我保证你能如愿以偿。”李氏承诺，“只是，我要提醒你，不许走漏风声。万一出了差池，咱们俩谁也逃不掉。” 宋氏颔首。 李氏就匆忙走了。 宋氏则在院门口坐了半晌，直到暮色降临，她才回屋休息。 翌日，宋氏早早起身，去看望赵亦铭。 她特意换了件新衣裳。 这件衣裳，是昨天赵亦铭送给宋氏的。宋氏没舍得穿，收藏在箱笼里。 她今天要用。 赵亦铭仍是没有来。 宋氏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宋氏坐在窗下的绣墩上，翻开针线筐。针线筐里的刺绣，全部被撕扯坏了，根本没办法完成。 宋氏蹙眉。 她吩咐人，把这些刺绣丢掉。 丫鬟们犹豫。 “不必扔，拿到外头去烧了，别脏了我的东西。”宋氏语气微重。 她的脸色阴郁着。 丫鬟们不敢忤逆，把刺绣丢了出去。 丫鬟们都知道，大奶奶平常温和宽待，可她动怒的时候，是极其严肃吓人的。 宋氏是个很美丽温柔的女人，却又是个狠辣的。 宋家是世代书香门第。 宋家的祖父曾经是皇帝身边的御史大夫，宋家祖上也算显赫。宋家的家训，家中儿郎皆要读书入仕，为朝廷效忠。 因此，宋家的儿郎读书习字、骑射功夫都比较强，文采飞扬。 当初宋氏选婿，就是因为赵亦铭文韬武略都好，是京城贵胄子弟的翘楚。 宋氏的丈夫赵亦铭，是四品官，官职还比较高。 他娶了宋氏，是宋氏赚了。 宋氏的哥嫂，都很满意。 他们家是武将世家，又是官宦之后，宋家的女儿出嫁，都会嫁到勋爵之家，这是规矩，没什么好抱怨的。 宋氏的父亲是宋家长房嫡次子，也是个武夫，从小习武，后来又参加了南蛮之役，立下汗马功劳，成为了北疆的副指挥使。 宋家人丁单薄，兄弟三个，宋父排行最末。 所以，宋家的家风，就是家中长子继承家业，次子学武习文，幼子读书。 宋氏就是读书出众的次子，被父亲寄予厚望。 她的婚事，也是父亲帮她挑选的。 赵亦铭虽然不喜欢她，可他对宋氏很敬重，甚至比对他自己的夫人还要尊重。 因为宋家的门楣，足够支撑他在官场里谋取前程。 他对宋氏有所忌惮，所以一切顺应宋氏。 他也很疼惜赵素棋。 哪怕赵素棋只是宋氏的女儿，他依旧宠溺赵素棋。 赵亦铭的妻子，乃是他续弦，原配夫人去逝之后，他没多久就迎娶了现在的正室夫人。 赵亦铭不喜欢这门婚事。 因为，他的正室夫人是江南名士林家的姑娘。 林家是江南豪富，在江南一带很有地位。 宋氏是宋氏。 宋氏出生寒门，没有家底支持，宋家又不肯把家产分给她。 赵亦铭和他原配夫人恩爱，宋氏却总是不懂事，惹恼了原配。 原配病逝的时候，已经有八岁了。 她死了之后，赵亦铭就把正妻的位置留给了年幼的女儿。 宋氏的确有手段，可她没有孩子傍身，赵亦铭始终瞧不上她，她又怎么能赢得过原配夫人呢？ 赵亦铭娶正室的第二年，宋氏怀孕了。 宋氏欣喜若狂，她告诉赵亦铭：“我怀的，说不定是儿子。亦铭，咱们有了儿子，你就会像疼我一般疼惜素棋。 到时候，素棋在赵府，会过得很舒坦。她不需要讨好任何人，她只需要自由快乐。你知道，她一向喜欢自由的……” 赵亦铭却不信。 宋氏的话，只不过是哄骗自己罢了。 他不会让赵素棋自由。 可这种事，不能和宋氏闹掰。 他只能忍耐。 于是，赵素棋在赵亦铭面前，永远表现得很乖巧，对原配夫人也恭谨。 宋氏就认为，儿媳妇很懂事。 她不仅仅满意这个儿媳妇，还很骄傲，因为她的儿子娶了这样贤惠又能干的妻子。 赵素棋不争权夺势，不妒忌婆婆。 她善解人意。 她温柔端庄。 宋氏越看越满意，对赵亦铭也越来越体贴，两个月之内就有了两个儿子 第78章 他无权干涉 宋家的男人，除了宋家的老爷们和儿子，宋氏是唯一的女眷，宋家的家业是她的，理应传给女儿，宋氏不希望自己的侄女吃亏。 “我不是贪图钱财，不需要你们宋家家业。我要的是自由。”宋氏道。 宋家的人都笑了。 那笑容充满鄙夷和不屑，仿佛宋氏痴傻。 宋氏无奈叹气。 这些年，赵亦铭也一直在寻找真凶。 可惜，他没有查到丝毫消息。 宋氏的娘家没有帮忙。 她娘家也是武将，在战场上杀敌英勇。 况且，女人才能顶半边天。 我要用自己的力量，替丈夫遮掩罪恶，免得百姓骂他。 他是我的丈夫，我要替我的家庭，保护他！” 宋氏的语调平淡。 可她说出来的话，却铿锵有力。 屋外的女佣听着，都忍不住热泪盈眶。 她们是丫鬟，从未见过这等志向。 宋氏说完了这句话，就转身走了。 而赵亦铭，则沉默不言。 他没法子反驳宋氏。 他心底也赞成宋氏的做法。 “她说得对。” 宋氏是宋氏，不管她如何作为，赵亦铭依旧会包容宋氏，不会因为宋氏有错就休了宋氏。 赵亦铭不能否认，宋氏这样的做法，有点愚蠢。 不过，赵亦铭并不厌恶她。 “她只是太爱我了吧。”赵亦铭心中暗忖，他对宋氏有点怜惜。 赵亦铭是一个很念旧情的人。 他很珍视自己的婚姻，也珍视他的妻子，他希望妻子幸福。 而宋氏的幸福，不是他，而是宋氏肚子里的儿子。 赵亦铭不禁皱眉，他不喜欢宋氏这么做。 可他不知该怎么阻止宋氏。 这是宋氏自己选择的路，他无权干涉。 他只是觉得宋氏有点冲动。 冲动的代价就是伤害自己。 她一旦受了委屈，或者受了什么刺激，就会失眠、抑郁症，甚至暴躁，整个人陷入癫狂。 赵亦铭不希望宋氏变成这样。 可她已经疯魔了，不会轻易醒悟。 “我要是告诉她，我的身体状况。”赵亦铭突然问丫鬟，“我最近几日，是不是总睡不着觉？” 丫鬟吓得脸色煞白，磕磕巴巴答：“回公子，是的。您最近夜间常梦魇。” 赵亦铭蹙眉。 “你去请郎中。”他吩咐道。 他的确梦魇。 他偶然还会吐血。 郎中检查了，也束手无策。 赵亦铭不愿意叫郎中，因为郎中诊断出来，他患上了梦魇。 梦魇这个东西，不治根，它随时会折磨人。 赵亦铭沉思良久，终究是放弃了让郎中看病的计划。 宋氏的胎象越来越差了，似乎随时会流产。 赵亦铭很害怕。 他的孩子还没有成形，他就要当父亲，这是莫大的幸运。 他不想失去这个孩子。 所以，这几个月里，赵亦铭一直陪在妻子宋氏的身边，哪里也不去。 这次，宋氏怀孕七八个月了，肚子大的离谱。 这么胖的女人，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生养了。 可是宋氏偏偏又执拗。 她坚持要留下这个孩子。 “娘，这件事先不急。等我把案子办妥当了，咱们再商量。”赵亦铭对母亲道。 宋氏道：“不行，必须尽快找到凶手，为你洗刷冤屈。” “娘，你别忘了，我现在是官员，朝廷不允许我插手这些江湖纷扰。”赵亦铭道。 宋氏微愣。 她的眼圈红了。 她喃喃：“我的亦铭，你是个好官。可你爹爹他……” 赵亦铭道：“我爹爹的死，与我无关。” 宋氏顿了顿，没有多说什么。 她只是叮嘱赵亦铭小心些。 赵亦铭点点头。 晚膳，赵亦铭陪伴宋氏用了饭，便去了正院。 宋氏已经有了五六个月的身孕。 她躺在卧榻上歇息。 她的面色苍白，唇色黯淡无光，看上去虚弱不堪。 “你今天去见你嫂子了？”赵亦铭问她。 宋氏道：“嗯，去劝劝她。” “我瞧她挺高兴的，估摸着也没什么用。”赵亦铭道。 “那是她心里憋得慌，我去劝劝她。我就不信，她还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男人，搭上自己的性命。”宋氏道。 赵亦铭道是。 宋氏的婆母刘氏很喜欢宋氏。 刘氏也是宋氏的婆婆。 她非常欣赏宋氏的贤惠，也喜欢宋氏的脾气和秉性。 所以，宋氏去拜访她时，她非常乐意见到宋氏。 她拉着宋氏的手，嘘寒问暖，又说了很多体恤的话。 “你这肚子，越来越大，你要注意些。虽说这段日子天气渐暖，可山里湿寒，还有雨水，地滑，你不能乱跑。”刘氏叮嘱她。 宋氏道是。 刘氏又说：“我这两日身体不适，你带了药材去给我熬粥喝。 我知晓你厨艺精湛，煮的粥最是香甜软糯，连你嫂子都夸赞。” 宋氏就道是。 刘氏又道：“前阵子，你嫂子送了些腊肉来，说是宫里御医特制的。你拿了些给我尝尝。” 宋氏道是。 她又说：“我记得，你之前在京郊庄子里养了条鱼，你拿些给我吃。” 宋氏的目光扫到了一侧的食盒。 她打开盖子看了看，露出满意笑容。 她让丫鬟把食盒端进屋里，自己起身，准备去灶上。 结果，刚刚走了几步，她就停了下来，脸色骤变。 她捂住腹部，疼痛席卷全身。 她的丫鬟立马搀扶住了她。 她双腿一软，跪倒在地，额头冒汗。 丫鬟急坏了，哭喊道：“夫人，您怎么了？夫人？” 宋氏的脸色惨败，豆粒大的汗珠子往下滚落。 她浑身颤抖。 赵亦铭闻讯赶到。 “去请李大夫！”赵 第79章 我有了你的骨肉 大家都震惊看着大夫。 尤其是宋氏身边伺候的丫鬟。 她们不知道宋氏有孕，却又听到大夫如此说。 这种事，谁也不能乱说。 丫鬟们都惶恐。 “你们照顾好她，我出去一趟。”赵亦铭丢下一句，转身就走。 丫鬟们面面相觑，都吓傻了。 世子妃有身孕啊。 世子竟然不高兴？ 大夫则替宋氏号脉。 半晌之后，他收回手，叹了口气：“世子爷说错了。世子妃是真的有了身孕......” 她们都不知该做何反应。 “大夫，我们家夫人的病，到底如何？” 大夫摇头道：“世子妃并非中毒，她这是怀孕初期，才会犯恶心、呕吐，并不严重。世子妃不妨静养些日子，平复胃胀和气喘。” 丫鬟们恍惚。 大夫开了方子，交代丫鬟煎药。 赵亦铭从外面回来，听到了大夫说的话。 他整个人呆住。 丫鬟们则战战兢兢。 “夫人怀孕了？”赵亦铭喃喃自语，“不会的，我不会有儿子的......” 这个念头，让赵亦铭彻底崩溃。 他冲入了卧房，一脚踢翻了椅子。 然后，他扑向了宋氏，抓住了宋氏的胳膊，使劲掐住了她。 “你害了我的儿子！”他愤恨叫嚣。 丫鬟们惊恐，全部围拢了过来，想要阻止。 赵亦铭的眼底血红，杀气迸射。 他似疯魔般，狠狠咬牙：“我绝不饶你，宋氏，你休想逃脱罪责，你害了我的孩子！” 宋氏疼得直抽搐，眼前模糊。 赵亦铭掐了宋氏足足半柱香的功夫，才松开了她。 宋氏奄奄一息趴在地上。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出去了。 丫鬟们急忙把宋氏抬回屋子。 宋氏浑身疼，嘴角沁出了鲜血。 赵亦铭离开了。 丫鬟们七手八脚给宋氏擦拭身子，喂她喝了药，帮她换了身干净的里衣。 宋氏仍闭着眼，一动不动。 丫鬟们守在她身边。 直到半夜，宋氏醒了过来。 “夫人？” “你们都退下去吧。”宋氏道，“我睡不着了，我想喝点清茶解渴。” 丫鬟们犹豫。 “我想喝茶。”宋氏再次道，语气强硬了三分。 丫鬟不再多言。 宋氏喝完了茶。 丫鬟们退下了。 宋氏躺在床上，脑袋昏沉沉的。 过了片刻，宋氏觉得自己有力气了，她挣扎爬了起来。 她摸到了梳妆台上放置的小木匣子。 那里装的是赵亦铭给她的五千两银票。 银票已经没了。 宋氏心疼无比，泪珠滴落，落在银票上，化为了灰烬。 她拿起剪刀，把剩余的银票剪碎了，丢进了痰盂里。 她用被褥包裹了自己，偷偷溜出了院子，乘车去了东城门。 她在东城门找了许久。 终于在西城门附近，寻到了赵亦铭。 他正靠在墙壁上。 月华如流水，倾泻而下。 赵亦铭的脸，笼罩在斑驳阴影里，显得格外的晦暗。 他的肩膀，微微轻耸着。 “大哥！”宋氏喊了声。 赵亦铭倏然抬眸，朝宋氏瞧过来。 他漆黑的瞳仁里，映出了宋氏的模样。 宋氏的身影，逐渐和她的脸合二为一。 宋氏眼眶发热。 “亦铭！”她哽咽喊了句，“你瘦了。” 赵亦铭目光幽深。 “你怎么在这里？”赵亦铭问，“你身体不舒服，怎么不好生休养？” “我睡不着。”宋氏含泪望着他，“亦铭，我有了你的骨肉。” 赵亦铭蹙眉。 “你胡说什么？”他道，“你哪里来的孩子？我们成亲一年了，你一直没有怀孕的迹象。今天才刚刚查出有了，你就跟我说有了孩子？” “真的，亦铭。”宋氏急切，“我没有骗你，你看看我的肚子，是不是大了许多？这是真的，你摸摸。” 赵亦铭伸手，按住了宋氏的肚皮。 触手柔滑。 他的表情有几分怔忡。 他不敢置信。 他的手僵住，缓缓抬头。 “你真有了......”他问宋氏，“我不是幻听吧？” 宋氏点点头，道：“真有了，我骗你作甚。” 她拉住了赵亦铭的手。 赵亦铭一直处于懵逼状态。 宋氏怀孕了。 他有了儿子。 他是不是该告诉父亲和兄弟？ 宋氏见他发愣，又提醒了一遍。 “我们的孩子，真的有了吗？”赵亦铭喃喃。 他有点不敢相信。 “是，真的。”宋氏肯定答道。 她紧紧握住了赵亦铭的手，指甲刺破了赵亦铭的肌肤，赵亦铭也毫无所觉。 宋氏眼底滚烫，哭了出来。 她喜悦的眼泪，簌簌往下掉，滴落在赵亦铭的手背上。 他的手背，湿漉漉的。 赵亦铭也有了哭意。 “你等等我，容我思考一番。”赵亦铭低声对宋氏道，“你先歇息，我去去就来。” 宋氏点点头。 赵亦铭匆匆回了自己的院子。 这个消息，让他失措。 他原以为自己是个废人，再也无法传宗接代。他的妻妾们，每天都盼望他死，盼望他死后继承爵位，好名正言顺霸占赵家的财产。 可如今，他却有了个儿子。 而且，还没有嫡子，是庶出。 这个孩子，必须要留下来。 赵亦铭在屋内来回踱步。 最终，他决定带着宋氏离京。 “这件事，瞒着大伯和母亲。我们悄悄走，不要张扬。否则，父亲那里不好交待。等我们回来之后，再禀告父亲，我会让他立大哥为嗣子......”赵亦铭想了想，做了最妥当的计划。 这个孩子的确需要留下来。 赵家 第80章 远走高飞 大老爷膝下没有男丁，只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因病瘫痪，只剩下个三岁的女儿。 四房是赵家的顶梁柱。 赵亦铭想要依仗他们。 “是，大公子。”管家道。 他不解：“大公子，咱们要走，不应该告诉老夫人和老爷吗？” “这事我来安排。”赵亦铭道，“大伯和母亲，只怕不愿意我纳妾。” 管家道是。 大少爷是个痴呆傻儿，平白得了个儿子，大老爷和夫人肯定乐坏了。 他们怎么会允许赵亦铭纳妾？ 况且，赵家的财产并非赵亦铭一个人的。 他们不想赵家败落。 赵亦铭的父亲早逝，大伯掌管着赵家的产业，赵亦铭的母亲掌管后宅。 两房分工明确。 大少爷不受宠，大老爷和夫人都偏爱四少爷和五少爷。 五少爷赵亦铭是个混不吝，总是惹祸，大伯和夫人常说，若不是他们俩，赵亦铭早已活活饿死或者淹死了。 大少爷却性格温和，读书认字、习武都颇具造诣。 赵亦铭的父亲，临死前曾托付大少爷照料他的儿子，希望大少爷善待他的儿子。 大少爷对这个孩子视若珍宝，也非常溺爱。 这也是赵家大少爷能娶到媳妇、成亲的缘由。 大少爷的性格好，加上他的出色，令他很容易博得美人欢心。 大少爷是赵家嫡支唯一的嫡系血脉，将来他是家主。 他的儿子，理所应当是世子。 他是个痴呆，连话都不会说。 大伯和母亲纵使不满意，碍着父亲的嘱托，也只能同意。 赵亦铭是庶子。 庶子没有资格拥有继承权。 赵家的祖训规定，嫡支不能养私生子。 赵亦铭的父亲，只生了大少爷这一根独苗苗，其余全部是妾室生的。 赵亦铭没资格成为嫡支。 他们也不稀罕。 所以，赵亦铭的存在，只是个摆设。 大少爷一心向学，不喜庶务，赵家的产业，也没人打理，渐渐变成了空壳子。 而赵亦铭的父亲，是个精明干练的生意人，他不甘心把偌大的家业拱手让给二叔。他用尽办法，帮自己的儿子夺取家产。 赵家大老爷是嫡支的掌舵者，他不能动摇。 而他的二儿子，就是二老爷赵亦文。 赵亦铭的父亲，是大老爷赵亦武的亲大哥，赵亦铭的父亲和大哥，关系匪浅。 大老爷是嫡出，赵亦武是庶子。 赵亦铭父亲一门心思要扶持赵亦文，不惜和大老爷作对。 他的儿子赵亦铭，也想要谋取赵家家主之位。 两兄弟斗得水火不容。 赵亦文在外面胡乱找小妾，还生了个孽障。 “大少爷要把宋氏接进京，恐怕要和大老爷和二少爷闹翻了......”赵亦铭的管家忧虑道。 他们家大少爷，从小被老爷教导得沉稳踏实。 他对赵亦文很忠诚。 这样一个男人，突然变得这般强硬，管家觉得很奇怪。 “他既然想要走，就让他走吧。”赵亦铭笑了笑，“他若是不想走，我也会逼着他走。我是个孤儿，从小到大，我什么也没有了，只有宋氏和孩子。宋氏跟我，才能真正过上好日子。 我们带着这个孩子远走高飞。 我会给你们银钱，足够你们生活一辈子了。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们。” 管家微讶。 他们家少爷居然有这样的胸襟。 他很佩服大少爷。 “我替你去跟老夫人禀告。”管家道。 他退下去了。 等他回来，告诉赵亦铭，大夫人答应了。 “大少爷放心，奴才绝不泄露一丝口风。”管家信誓旦旦说道。 赵亦铭嗯了声。 他又叫了小厮，把马车准备好。 他骑马先行，去往城南。 他带着一箱子金银细软，和几匹骏马离开了赵家，直奔城西。 他到了城郊的一座破庙前停住脚步。 庙宇简陋，却供着菩萨。 庙中的香烛味道浓烈。 他推门而入。 一名年轻貌美的妇人迎了出来。 “亦铭。”她扑到了赵亦铭怀里。 赵亦铭紧紧抱着她，低声喊道：“玉兰。” 赵亦铭的妻子林玉梅，是个清秀佳人。她眉目如画，肌肤莹润，是个美人坯子。 赵亦铭虽然有几个女人，却最钟爱林玉梅。 他把赵玉梅宠成了掌中宝。 他们一路逃亡，林玉梅的脸上沾染灰尘，显得狼狈又憔悴，却仍遮挡不住她的美艳。 “玉兰，我终于见到了你。”赵亦铭道，“你可害怕吗？” “我不怕。”赵玉梅搂住了丈夫的脖子，“我知道，我嫁给你之后，咱们就再也不能做商贾。可是，只要咱们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好。” 她的眸子里含泪。 赵亦铭点点头。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笑着说：“玉兰，今晚我带你去逛灯市，你看看这里的灯笼，哪一盏最漂亮。” 赵玉兰抿唇一笑：“好啊。” 夫妻俩携手去了街上。 赵素画也收拾妥当，带着丫鬟，随同父亲和兄长，一起出城游玩去了。 赵亦铭带着妻子，在街头闲逛，买各式各样的吃食。 夜幕降临，赵亦铭牵着妻子，回了客栈。 刚刚进了院门，却见院中的石桌前，坐着一位年轻女子。 女子一袭淡黄色罗裙，身材窈窕，容颜倾城。 她正在煮茶，姿态优雅端庄。 赵亦铭愣住了。 他不由松开了妻子的手。 “......你，你怎么来了？”赵亦铭问她。 赵玉梅顺势依偎到了他的臂弯里。 “听闻赵公子要搬出去住。这么大的宅子，总需要个人照顾。我特意过来，想帮赵公子一把。”女子说道。 她就是苏芳菲。 她是来 第81章 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他的眼底有些期盼。 这样的赵亦铭，是赵玉梅从未见过的，令她心颤，她便答应了。 她不能让赵亦铭失望。 “我不怕回赵家的。”赵玉梅靠近赵亦铭耳朵，低声道，“亦铭，我愿意跟你走，不论去哪里。” 赵亦铭的心，顿时暖洋洋的。 “好，那咱们一起努力。”赵亦铭低头吻了她的额头。 两人的气氛温馨甜蜜。 他们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女子。 “赵亦铭......”女子咬牙切齿喊了句赵亦铭的名字，然后转身跑掉了。 她是陈锦芙，是苏芳菲的孪生姐姐，陈家的三小姐。 赵亦铭和赵玉梅都没有听到。 赵玉梅依偎在赵亦铭怀里，低声喃喃自语。 她和赵亦铭的恩爱，似乎刺激到了陈锦芙。 “......这么说，赵玉梅的父亲也知道赵亦铭私自逃出京师，甚至谋逆，所以把赵亦铭赶出家族，流放西北？”陈锦芙问自己的贴身嬷嬷。 “是啊小姐，这件事传遍了整个京城。”嬷嬷低声对陈锦芙道，“老爷这次做得狠。他怕二房的赵素琴借此报复。” 陈锦芙沉默了片刻。 她心绪不宁。 赵亦铭要娶赵素琴，这是她预料之中的事。 可这个结局，她没办法承受。 这个世界太危险了，她不能失去丈夫，失去一切。 陈锦芙的脑海里，突然闪现过一张绝色的俏丽面孔，那种美艳无双、天地灵秀、光芒万丈的气质，让陈锦芙嫉妒到抓狂。 凭什么赵素琴能嫁给赵亦铭，而自己只能做妾室？ 陈锦芙恨赵素琴，恨不能毁了她，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她也恨赵亦铭，因为赵亦铭抛弃了她。 赵亦铭对她百般呵护，唯独没有半分男人对女人该有的怜惜。 他喜欢赵玉梅，却偏袒赵玉梅。 陈锦芙越想越委屈。 她想到了一件事。 这么久了，她连赵亦铭的初|夜都没有得到…… 赵亦铭是个很纯粹的男人，不像其他人那样，满腹阴诡伎俩，他单纯得像块白纸。 他不知道陈锦芙是个什么东西。 在他眼里，她只是个伺候他的丫鬟，是个卑贱的女人，根本不配拥有他的爱。 赵亦铭不知道这种爱，叫做欲罢不能。 陈锦芙的怨气，化作了滔天怒火，烧向了赵亦铭的妻儿。 “我不会让你幸福的！”陈锦芙暗忖。 她的计划，也是这个。 赵亦铭不肯回来住，那么赵玉梅也别想住在这里了。 她要让赵亦铭离婚。 赵亦铭是官员，若他离婚，必定影响仕途。 她要利用这件事，让赵亦铭丢官。 她是官宦人家的闺秀，赵亦铭是平民，她要弄死赵亦铭易如反掌。 赵玉梅是不敢惹祸上身的。 她胆怯懦弱，不懂得争取。 等赵亦铭失势，赵玉梅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陈锦芙心中畅快了几分。 “我去告诉母亲。”她道。 赵玉梅则拉住了她：“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陈锦芙挑高了柳叶眉，“这么大的丑事，你瞒得了一辈子？母亲迟早会查出来的。 我劝你识趣点，赶紧滚出去。否则，母亲知道了，非扒了你一层皮。” 赵玉梅急得脸色惨白，嘴唇直哆嗦。 她拉扯着陈锦芙的袖子：“我不想离开，我舍不得亦铭，我不能走！你不要害我！” 陈锦芙笑了笑。 赵玉梅吓坏了。 “我害你什么呀？你是新科状元郎的原配夫人，你还有什么害怕的？”陈锦芙笑道，“你赶紧走吧，否则我真不客气了！” 赵玉梅哭起来：“我不走。” 她的丫鬟也上前拉住了赵玉梅，劝她先行退避。 陈锦芙露出一丝嘲讽。 “赵小姐，你既然不想走，那咱们聊聊？”她笑吟吟说，“你想要当状元夫人，不代表你就能做到啊，赵夫人。” 赵玉梅浑身僵硬，惊恐瞪大了眼睛。 “赵夫人？”陈锦芙笑起来。 赵玉梅全身都冰凉了。 赵亦铭也觉察到了异常。 赵亦铭皱起了眉头，对丫鬟吩咐道：“扶你家夫人先去休息。你们几个，守好院门。” 丫鬟应声而去。 赵亦铭的脸色，变得铁青。 “锦芙，我对你很失望。”赵亦铭声音低沉道。 他伸手推开了赵玉梅，自己进了卧房。 赵玉梅扑倒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 陈锦芙轻蔑瞥了眼赵玉梅，扬长而去。 她刚踏出了正屋的门槛，却陡然被一团黑雾包裹。 黑雾缠绕住她的身体，往屋内拽她。 “救命，救命！”她惊恐呼喊。 “救命，谁来救救我，我是陈锦芙啊！” “救我！” 她拼劲力气挣扎。 赵亦铭听到了动静，从房间冲出来，看到了陈锦芙被黑雾卷入其中，消失不见。 他脸色剧变，大喊一声。 可惜，没人理睬他。 “锦芙！”他抱住了赵玉梅的肩膀摇晃，赵玉梅晕厥了过去。 她的裙摆撕裂开来。 赵亦铭愣住，然后抱着赵玉梅匆忙奔了出去。 赵玉梅已经晕了过去。 “叫医婆！”赵亦铭喊。 丫鬟们乱成了一团。 赵玉梅是赵亦铭最珍贵的宝贝，他疼她如珠如宝。 丫鬟慌里慌张，差点摔跤，被一脚踢飞，撞到了门板，吐血昏迷。 赵亦铭抱着赵玉梅，跌跌撞撞冲到了医婆处。 医婆看了后，立马让人抬到了内室去。 “她是受了凉，吃几副药就会好。”医婆道。 赵亦铭点点头。 “我去煎药。”医婆说完，转身就走。 赵亦铭却把她拦住：“麻烦你多煎两幅药。” 医婆疑惑。 “她 第82章 你不过是个庶女罢了 陈锦芙跟他提议，让赵亦铭纳妾，并且许诺，如果纳妾之后，赵亦铭还是对她念念不忘，她会考虑让赵亦铭继续做官。 这话，不假。 只是赵亦铭一开始不愿意答应。 后来，赵亦铭渐渐有所松动。 他觉得陈锦芙说得对。 赵玉梅已经是残花败柳，根本不值得他浪费精力在她身上。 娶了她，只会降低他的品味。 赵亦铭同意了陈锦芙的建议。 他甚至答应，要给陈锦芙一个名分，让她成为赵家的三夫人。 陈锦芙欢喜不已。 她很满足了。 她觉得赵玉梅配不上赵亦铭。 可是现在看，哪里配得上？ 陈锦芙嫉妒赵玉梅，恨赵玉梅占据了赵亦铭所有的宠爱；而赵玉梅嫉妒陈锦芙，也讨厌陈锦芙。 因此，她们俩各有私欲。 “怎么了？”赵玉梅问。 她的眼底还含泪，楚楚动人。 “锦芙，你为什么要陷害我？”赵玉梅问。 陈锦芙哈哈笑起来。 “我要陷害你？你说我害你？你算什么东西？你不过是个庶女罢了！”陈锦芙鄙夷道。 她是陈阁老的嫡女。 赵玉梅不过是商户出身。 她是陈阁老的义女。 赵玉梅是嫡女，却没有父母庇佑。陈锦芙却拥有一切。 陈家富可敌国。 赵玉梅不仅仅是没爹没娘的孤女，而是寄养在姨娘膝下。 “赵亦铭是我未来的丈夫，你竟敢觊觎他。他不会碰你的，他是我的！”陈锦芙道，“赵玉梅，你这辈子都嫁不掉，永远都得不到赵亦铭。” 赵玉梅脸色惨白。 “胡说八道！”赵玉梅反驳，“哥哥他……他心悦我，不然他为什么会娶我？” 赵亦铭也曾说过，赵玉梅是他的妻子。 陈锦芙嗤笑：“你是个傻瓜吗？赵亦铭只是利用你，让陈家的人以为，你是他喜欢的女人，你是赵家的媳妇。他根本不喜欢你，你还不懂吗？” “他是骗你的。”赵玉梅突然道，她猛然抓住了被褥，目光凶狠看着陈锦芙，“哥哥根本没有骗我。” 陈锦芙微怔。 这句话，戳中了陈锦芙的痛处。 她是赵亦铭亲妹妹。 她的哥哥，怎么可能不喜欢她？ 赵亦铭只是不甘心娶赵玉梅。 赵家没落，赵玉梅却是赵亦铭的软肋。若是能够拿捏赵亦铭，让赵亦铭对自己死心塌地，就能让他们兄妹二人离心，陈锦芙才能坐稳赵家的正妃位置。 她是陈家的嫡女，无论她是否得到了正妃的位置，她也不会像姨娘一样，卑微的侍妾出身，她注定要做诰命夫人，享受荣华富贵。 这就是她的野心。 “你撒谎。”赵亦铭呵斥赵玉梅，“你不要污蔑锦芙。” 赵玉梅的眼眶湿润。 “哥哥，真的不是我。”她哭着道，“我不信你会这般待我。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不爱我？是不是？” 赵亦铭心中一阵钝痛。 赵玉梅这样质问他，仿佛是承认自己不爱她似的。 他的手紧握成拳，指节青白，眼中透露出浓郁的悲伤。 “玉梅......” “你是不是嫌弃我脏啊！”赵玉梅道。 他的牙齿几乎咬破嘴唇。 他心口闷痛，呼吸也困难了几分。 “我没有嫌弃你......”赵亦铭道，“玉梅，你别胡思乱想。” 他不断压抑着自己的愤怒，免得伤到了妹妹。 “是吗？”赵玉梅喃喃，“那你说，你为什么要娶我进门。哥哥，我知晓你的性格，你不喜欢我。你娶我是迫不得已的。” 赵亦铭的手背上青筋暴跳。 这种话题，他不想谈。 赵玉梅却咄咄逼人：“你为了赵亦轩吗？他现在成了废人，你就抛弃我了是吧？我当初瞎了眼睛，看错了你！” 赵亦铭的胸膛剧烈起伏。 他的眸子，迸裂出火花。 他的怒气，全部冲向了赵素画。 “闭嘴！”赵亦铭怒吼。 屋子里的人，吓了一跳。 众人屏息凝视。 “......玉梅，我对你如何，你自己清楚。你不要胡说八道！”赵亦铭忍住杀了赵玉梅的心，低声对她道。 赵玉梅摇头。 可哥哥，我是你妹妹呀。我是你亲妹妹啊！” 赵亦铭眼中浮动惊涛骇浪。 这么多年了，赵玉梅仍记得她是他亲妹妹。 她的记忆恢复了。 她什么也知道了。 可是，她为什么不肯说？ “胡言乱语！”赵亦铭怒吼，转身跑了出去。 赵玉梅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哥哥，我是你亲妹妹。 她还在叫他哥哥。 她没有失忆。 他想起来了。 “不，我要去找她，我不准许她嫁给赵亦轩，我要阻止她。”赵亦铭的脚步越发急促了。 他往内室走去。 “大公子。”女工见状，忙追了上来，拦住他。 “滚！”赵亦铭怒喝。 女工扑了个空，摔倒在地上。 她愣住。 她不怕大公子，她知道大公子疼她。 可是今天，大公子居然对她发火？ 女工不由委屈红了眼眶。 赵亦铭却没有停留片刻。 他大步流星往外走。 他一路闯到了后院，遇到了赵夫人。 “亦铭。”赵夫人见儿子满面阴沉，眼眸猩红，吓了一跳，“怎么了？” 赵亦铭喘着粗气，半晌才平复下来。 “娘。”赵亦铭哑着嗓子开口，声音沙哑的可怜。 “你......你要干嘛？”赵夫人有点慌张。 这个儿子，虽然没有继承他父亲赵家侯爷的优秀，可他很稳重、聪慧，赵夫人最疼爱他了。 这个小儿子，是唯一不像他父亲的儿子。 她很骄傲。 这次，她带着 第83章 我绝不同意 “他都是个废人了，你和他争什么？你再这样闹，我就送你回赵家，不许你再踏入这个家门。”赵夫人威胁道。 赵亦铭眼底闪过了寒芒。 他看了眼赵夫人，又看向屋顶。 这是个高处，距离地面有丈余高度。 他一跃，翻过墙壁，跳了出去。 他不再理会母亲，疾奔而去。 等赵亦铭走远，赵夫人的心，砰砰直跳。 她觉得事态严重了。 赵玉梅哭泣着拉住了她的胳膊：“姑妈.......哥哥怎么了，他生病了吗？” 赵夫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脸色有些苍白，额头冒汗，整个人浑浑噩噩的，竟然失常了。 “玉梅，没事。”赵夫人勉强笑道。 然后，她匆匆吩咐人去寻找赵亦铭。 她要告诉赵尚书，儿子要逃婚。 赵家的女眷们，顿时炸开了锅。 “玉梅姐，大少爷这是做了什么孽？” “听说是因为他和赵家表弟争夺赵亦轩的未婚妻，大少爷心里有怨气。” “那位赵小姐，也不是什么善茬。听闻赵小姐在京城的风评，也很不好。” 众人议论纷纷。 赵玉梅却始终保持着微笑。 赵尚书的书房里，传来一阵茶碗碎裂的声响，随即传来赵夫人歇斯底里的哀嚎声：“我不答应，你不准退掉婚约，我绝不同意！你不是我生的，你是我偷偷养在我名下的。” 赵亦铭从后宅翻墙离开。 他骑马飞驰，心里乱成了浆糊。 赵玉梅是他妹妹，血脉相连。 这个妹妹，是他放在心坎上的。 他不舍得妹妹受苦。 哪怕知道了真相，他依旧想护着她。 可是，如果他不退婚，以赵玉梅的脾气，必定会毁了赵家和陈家。 她是赵家的耻辱。 而且，她也会被皇帝赐死。 “我宁可你恨我，宁可你恨我。”赵亦铭在心里默念。 他脑海里，全部都是当初，玉梅被他推进湖水里的场景。 他害死了玉梅！ 他无法原谅自己。 赵亦铭骑马一直狂奔到了城门，才突然停了下来。 守门士兵认识他。 他们恭敬给他行礼。 “世子。” “让我进去。”赵亦铭勒马。 “是。”士兵领命。 赵亦铭一鼓作气，冲到了宫门口，被侍卫拦住了。 “殿下今日闭宫谢客。”士兵抱拳禀告，“还请世子改日再来。” “我要见皇叔。”赵亦铭道，“烦劳兄台禀报。” 皇叔？ 士兵不敢耽误，立马进宫去汇报。 皇上刚睡醒，正在用早膳，问谁要见自己。 侍卫道：“赵家三郎，赵亦铭，要见陛下。” 皇帝眉梢扬起来，露出几分诧异。 皇族宗室里，姓赵的不是很多。 “朕记得，赵家就剩下三个嫡子了。他不是娶了陈家二房的嫡女吗，这就要纳妾？”皇帝饶有兴趣，“宣吧。” 他也不吃饭了。 “让他进来。”皇帝道。 侍卫出去传话。 赵亦铭进了宫，先给皇帝行礼。 皇帝摆手示意免礼，又让侍卫给他搬凳子。 “皇叔，我来找您，是想和您谈一笔交易。”赵亦铭直言，“侄儿要退婚，请皇叔成全。” “哦？” 皇帝对此很意外，他仔细端详了这个晚辈。 赵亦铭生了张俊朗英挺的脸，眼珠子黑漆漆亮晶晶的，透出坚韧和睿智。 赵家三代单传。 他年纪轻轻，就是朝廷四品官员。 皇帝对他寄予厚望，觉得这是栋梁。 “你是认真的？”皇帝问，“若是退婚，那陈家会把赵家视为仇敌。” “皇叔，侄儿已经决定了。”赵亦铭语调坚硬。 “那好。”皇帝道，“你退婚，我可以保证不牵累赵家，并且赏赐赵家一百亩良田。” 一百亩良田，价值数千两银子。 赵亦铭咬牙：“皇叔，一百亩良田太多，侄儿拿不出。” 皇帝哈哈大笑，心中很满意他这种魄力：“不多，这是你该得的。” 赵亦铭心头刺痛。 这一切，都是为了妹妹。 赵亦铭心思沉重。 他低垂下头，跪地磕了三个头。 “谢皇叔成全。” “去吧。” 赵亦铭转身要离开。 赵亦铭走出了皇宫。 他的马匹就拴在不远处，侍卫帮忙牵着马绳。 赵亦铭翻身跨了上去。 然后，马鞭扬起，马嘶鸣一声，骏马撒腿就跑。 他要赶紧找到赵玉梅。 他希望妹妹不要做傻事。 他的妹妹，是最美丽温柔的，怎能忍受屈辱？ 赵亦铭一路往南，一路策马，终于到达了京郊的庄园里。 庄园不大，只有五六十平米。 院子里栽了两棵树，一颗梧桐、一棵杏树。 杏花已经落尽，黄叶飘零，秋风萧瑟。 “赵公子，请稍候。”有小厮引着赵亦铭，去见管事的人，“赵公子带了贵重东西过来。” 那是赵亦铭的贴身玉佩。 赵亦铭把玉佩递给了管事，道：“我有急事要找我妹妹。” “公子稍等片刻，赵小姐现在还未起身。”管事道。 “她昨晚喝醉了，还没有起来？” “是。赵小姐酒量不好，每次都喝醉，半夜才回来睡。”管事笑眯眯道，“赵公子，我派人带你去赵小姐的闺房瞧瞧，如果你们俩聊得愉快，那我便放您进去；如果你们俩吵架了，你就回去吧。” 赵亦铭摇摇头。 管事愣住了。 赵素画爱洁净，尤其是洗澡的时候，她非常排斥陌生男子。 她甚至有严重的洁癖。 因为这些毛病，她的朋友很少。 赵亦铭的性格虽然粗暴了点，可他的性格很干净。 他没办法靠近赵素画。 第84章 恕不远送 赵家也不愿意和陈家结怨，况且那个时候，赵亦铭和陈玉瑶的确是私奔。 所谓私奔，其实不过是赵亦铭为了救赵素画，才迫不得已的。 赵亦铭从小就疼妹妹。 哪怕妹妹不争气、脾气坏，哥哥还是惯着。 后来，赵亦铭被赵家送到了北疆，赵亦铭和赵素画的联系越发淡薄。 他没想到妹妹竟然这么恨自己。 他想，或许赵素琴跟她说得对，赵素画就是太依赖他了，才会失去了理智。 只是这一切，太过于突兀了。 赵亦铭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和赵素画渐行渐远，疏远了。 “她一个女孩子，独居在外，总归是不方便。”赵亦铭暗忖，“我去看看她。” 他站起身，往赵素画的卧房走去。 他推开了卧房的门，却听到里面传来哭泣声。 是赵素琴在哭。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她是你妹妹啊，你害死了她，你的良心过得去吗？” “大哥，大哥……” 赵亦铭听到这里，顿时僵在原地。 他脑袋嗡的响起一阵阵爆炸般的痛楚。 赵素画已经死了。 她是被活活烧死的。 那天夜里，大火滔天。 大夫说她没有呼吸了。 大火足足烧了三天三夜，直到把整座宅邸都烧没了，她都没有出现。 她的尸体，被扔到了荒山野岭。 赵亦铭一步步往后退，脸色苍白。 “她死了。”他喃喃自语，脚步虚浮，踉跄跌坐回椅子上。 “她怎么可能还活着。”他喃喃，“她一向不喜欢喝水，也不吃饭，她连鸡鸭都不吃……” “她是个废物，她活该死。” “她死就死了，还闹得沸沸扬扬，我的脸面都丢光了……” “她就是死了，我也要娶她。” “娶她！” 他喃喃的话语，像梦魇缠绕着他。 赵亦铭猛然站起身。 他双目赤红，几乎崩溃了。 管事的人听到动静，立马冲进来，扶住了他，关切道：“赵公子，您怎么了？” 赵亦铭甩开他的手。 管事的人吓了一跳。 他看着赵亦铭失魂落魄离开。 赵亦铭浑身颤抖。 他不敢再待下去了。 他要去找妹妹。 他必须要去。 不管用什么方式，他也要带妹妹回来，绝不能让她再留在陈家。 他要告诉祖父，赵家和陈家的婚约取消。 他也不要陈玉瑶了。 他的妹妹，应该由他来保护！ 赵亦铭满腹悲怆，他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他拼尽全力，跑去了赵府后门。 他翻墙出去，骑上马。 刚出了巷口，迎面就是刺眼的灯光。 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路中央，挡住了他的去路。 马车周围，有数名黑衣暗卫。 赵亦铭的心咯噔了下。 马车里坐着谁，赵亦铭无比清楚。 这是陈家的马车。 赵亦铭认识它。 这是陈家最高级别的马车，只有陈阁老出席朝廷重臣宴会时，才会乘坐。 他勒紧缰绳，停了下来。 车夫掀开了车帘。 一个穿着锦缎绣纹的年轻公子，从车厢里缓缓钻出来，面色温润，眉宇俊秀，透着儒雅和英挺。 “赵公子。”他微笑问，“你要去哪里？若是没什么重要的事，可否随在下去喝杯茶？” 正是京兆尹的公子，秦牧。 秦牧的生父，乃当今皇帝的同胞弟弟。 他出生后不久，母妃难产而亡，兄长也因此染病身故。 皇上怜惜幼弟，特意恩准秦牧在宫中读书，并赐封了爵位。 秦牧二十四岁，就做到了户部尚书，堪称惊世骇俗。 这么优秀的儿子，自然要多加培养。 他和秦国公的嫡次子，一同进入仕途。 秦国公的儿子，因为一场大风寒，落下了毛病，一辈子也无法科举考试，只是混迹朝堂。 倒是秦牧，文采出众，颇受圣眷。 “秦公子。”赵亦铭强忍着恶心，拱手作揖。 他是秦牧曾经的伴读。 他们曾经在御学读书。 “公子找我有什么吩咐？”他压抑着怒火，低声询问。 他知道秦牧是故意拦路的。 赵素琴的死，秦牧肯定参与了其中。 赵亦铭心里很愤怒。 可他现在什么证据也没有，拿秦牧毫无办法。 秦牧道：“素琴死得惨烈。我想要替她报仇。不过……” “秦公子请说。” “我需得先见见令妹，确定她真的……” “我们小姐死了，您看不到。”赵亦铭冷漠答复，“您要替我们家小姐报仇，那您就赶快派人吧，我们还有很多事忙。恕不远送！” “赵公子……”秦牧还想要劝说。 赵亦铭不耐烦挥手：“滚！” “赵公子，您……” 秦牧的话还没有说完，赵亦铭就骑着骏马飞驰离开。 秦牧气急败坏的摔掉了自己的折扇。 他的表情扭曲狰狞。 他身边的小厮，低声道：“公子，咱们就这样放过他？” “他不配成为素琴的丈夫！”秦牧咬牙。 “那小姐她……” “素琴死了，赵亦铭就要守寡了。他既然不珍视素琴，那我们为什么不抢回来呢？”秦牧阴沉沉说道。 小厮点点头，赞同道：“公子所言甚是。小姐这些年，为了赵亦铭，遭受了这么多苦楚，如今也是时候收获幸福了。” 秦牧露出了一丝微笑。 他抬眸，凝望着远去的骏马背影，唇齿勾起残酷的弧度。 赵家大门紧闭。 管事的人敲开了大门。 门内的人看了眼赵亦铭。 “你是谁，为什么要闯进我们家？” 赵亦铭没搭腔，径直走了进来，来到了正 第85章 你不得好死 赵亦铭抬头望着漆黑的苍穹，心里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赵素画的事，他不敢对外说，怕伤害赵素琴的名节。 可他心底明白，赵素琴是真的死了。 赵亦铭突然很恨自己。 他不仅仅辜负了素琴，他也辜负了他自己。 他不该招惹秦牧。 这是赵素琴最后的愿望。 他不应该毁了她。 赵亦铭痛悔万分。 就在此时，有脚步声传来。 他回头一瞧。 是秦牧带着几个侍卫，从院墙跳了进来。 赵亦铭立马警惕站起身，双目锐利盯住了他：“你怎么进来的？” “我想进来，就进来了。”秦牧微笑着答。 他笑容和善，看不出半分杀意，反而像邻家公子。 赵亦铭握紧了拳头。 “素琴的尸体呢？”秦牧问。 赵亦铭冷笑了下：“你还惦记着我妹妹的尸体吗？” “赵大少爷，我只是好奇罢了。毕竟素琴是你的妹妹，你怎么忍心让她暴尸荒野呢？”秦牧语调温柔，却透出一股狠劲儿。 他说话的声音很小，只有赵亦铭一个人听得清。 赵亦铭浑身冰凉，脸色铁青。 秦牧伸手扶了他的肩膀：“赵大少爷，我和令妹虽然不熟，但是我们两家的婚约是陛下钦定的。” “你休想娶我妹妹，我们家不会把她嫁给你的。”赵亦铭冷哼道。 “那我也告诉你，你妹妹的尸体我要定了。赵大少爷，你不用再纠缠了，你不能娶她的！”秦牧的笑容依旧，态度坚决。 赵亦铭气得浑身颤栗。 他指向秦牧，大骂：“秦牧，你不得好死！” 秦牧哈哈大笑：“我不得好死？” 他笑得畅快淋漓。 赵亦铭愣住。 “是，我不得好死。你们家不是要和永宁侯联姻吗？你若是娶了我妹妹，岂不是断绝了永宁侯的姻缘？你觉得，你爹会让你这么做？还是你认为，我父皇不会因此怪罪你？” 赵亦铭哑口无言。 秦牧又道：“当然，我不会逼迫你们。你若是执意不把尸体交给我，那我也不能勉强。但是赵大少爷，你的妹妹，终归会变成孤魂野鬼。你要考虑清楚。” 他说完，转身便走。 赵亦铭气疯了。 这世上怎有这么卑鄙无耻的男人！ 秦牧的行径，根本比不上秦牧的十分之一。 他不值得素琴托付一生。 他恨恨瞪着秦牧的背影。 忽的，他心念一动。 他转身朝秦牧追了上去，拉住了他的袖子。 “秦牧，我妹妹的尸身……” “赵亦铭，我不会把尸身给你的。你别忘了，你欠我的。若非你欺骗我，素琴就不会死。”秦牧冷冽道，眼神凶狠，充满戾气。 他的眼眶泛红。 赵亦铭吓了一跳。 他从未见过秦牧这般模样，整个人显得有些失措。 秦牧推开了他。 “你以为素琴死了，我就没有筹码了？”秦牧冷冷嘲讽，“我要是死了，她也活不了。赵大少爷，咱俩的账，没完。” 赵亦铭脸色瞬息百变，惊骇莫名。 他不敢置信看着秦牧离开了灵堂。 他呆立片刻，才匆忙冲了出去，想要找到秦牧，问个究竟。 “大少爷！”赵家的仆人拦住了他，低声道，“大少爷，你不能去找二少爷，否则你就是谋杀嫡妹。” 赵亦铭顿足停留了片刻。 他心中怒火翻涌，却无法发泄。 他愤愤转身回了房间。 赵家人都不知他去了哪里，唯有管家知晓。 管家心中暗忖：“赵亦铭是不是想偷溜，跑出城去？” 想到赵素琴，他也心疼。 “不行，必须要制止赵亦铭。”他思量了良久，最后决定，悄悄跟随赵亦铭。 秦牧离开赵家后，并没有往城门外逃，而是绕路回了家中。 回到家中，他吩咐家丁备车，急切赶往京郊。 赵素琴是个烈性女子。 若是赵亦铭不肯妥协，她恐怕会寻短见。 她死后化作孤魂野鬼，再想投胎就不可能了。 她的怨恨太浓郁。 如果她化作厉鬼，秦牧不确定能不能压制住她。 他需要赵素琴的血肉，保持自己身体的健康与纯阳，以及他身上的龙虎印。 只要血肉够多，就能维持他五年内不衰竭。 赵素琴死了，他就没了牵挂。 所以，赵素琴的身体，对他极其重要。 他赶回家中时，赵素画正坐在屋子里哭。 她哭得悲戚，泪流满面。 丫鬟们全部跪在地上陪着劝慰。 赵亦铭进来，也不敢靠近她，只是在远处守候。 他知道，赵素画现在很脆弱敏感。 他不敢刺激她。 赵素画一直哭了许久。 哭累了，她躺在床上睡过去了。 赵亦铭叫来了管家：“怎么回事？” “二小姐刚刚醒了，大夫给她把脉，说她脑子坏掉了。大少爷，二小姐的病很严重，不能耽搁啊，你把尸身送出来吧，老奴会替你照料二小姐。”管家恳求道。 “不行！”赵亦铭斩钉截铁拒绝，“谁知道你安了什么心思？你若是想趁机害死我妹妹，我绝饶不了你！” 管家急道：“大少爷，您糊涂啊！” 赵亦铭摇摇头，道：“总之，我不同意。” “那……大少爷，老奴去跟老爷说，让他帮忙。”管家道。 赵亦铭冷冷瞥了他一眼：“你是真傻还是装傻？这种事，怎么能劳烦父亲？你不要脸我们还要呢。” 管家噎住。 他沉吟半晌。 “大少爷，不如先瞒着？等老爷出征，咱们就把二小姐葬了，免得她在府上碍眼。老爷不喜欢她，咱们也能省点麻烦。若是老爷问起，咱们就说是为了给四小姐冲喜，您才带着她一块儿去的。” 第86章 我不想死 赵亦铭点点头。 “大哥哥。”女孩子怯怯的声音，响起在耳畔。 赵亦铭回神，就看到赵素画站在不远处。 她的眼睛肿成了核桃仁，泪水涟漪般荡漾。 赵亦铭心里一阵钝痛。 “阿锦，对不起。”他哽咽着说道。 他不该丢下她一个人在家中。 他的阿锦，原本是个单纯的孩子，天真善良，美丽温柔。 她不该被人伤害。 可是，他救不了她。 赵亦铭的手紧握成拳，指甲掐进了掌心的皮肉里。 “大哥哥，我不怪你。”赵素琴抽泣道，“我听你的话。我不会闹脾气的，我不会惹你生气。” “阿锦……” 赵亦铭忍不住，拥抱住了赵素琴。 他紧紧搂住赵素琴，似乎想把她揉进怀中，揉碎了融入骨髓。 赵素琴也反抱住他，低声呜咽。 她哭得很凄惨。 “大哥哥，我真的没了，我再也不会回来了，我死也不会嫁给你了，求你放过我吧。”赵素琴哭着哀求赵亦铭。 赵亦铭松了手。 他的目光，缓慢移向了赵素琴的腹部，眸光幽深。 赵素琴察觉到了，慌张护住自己的肚子，眼底闪过几分惧意。 “阿锦……” 赵亦铭轻叹，伸出手抚摸了她额前湿漉漉的青丝。 “阿锦，大哥哥不能失信，答应了父亲要娶你的。你等着，等到父亲凯旋归来，大哥哥就告诉他，我已经娶了妻，他再也不会强迫我纳妾的。”赵亦铭说完这些，转身往外走。 他不再逗留，径直离开了赵府。 等赵亦铭走了以后，赵素画才抹干净脸上的眼泪。 “姐姐，怎么办？”赵素香问她，“大嫂不同意？” 赵素画没理她。 她坐在桌前，怔忡出神，仿佛陷入了某种幻境。 她梦呓般说道：“我不想死。我才十三岁，我不甘心。可惜，爹爹已经死了，我没人可依仗，只得死了。” 她的语调很平淡，透着几分悲凉。 赵素香愣愣看着她。 “姐姐，那个贱蹄子死不瞑目，她做鬼都不放过咱们！”她突然惊叫道，“大姐姐，你快走，咱们躲起来。等大伯回来了，你就不会受欺负了。” 赵素画终于从梦境中醒来。 她的嘴唇，微颤。 她想要说什么，最后又闭上了嘴。 她眼底掠过了一缕阴毒。 “二妹妹……”赵素香见姐姐不动弹，继续催促，“你快走。大哥哥那人，虽然看上去温文尔雅，其实很凶残的。他对二姐姐的死，耿耿于怀，肯定恨你。” 赵素画的眉毛跳了下。 她看向了妹妹，目光森然而诡异，令赵素香浑身发寒。 “姐姐？”赵素香喊她。 赵素画猛然回神。 她的瞳孔收缩了下，然后笑了。 她笑容灿烂。 “二妹妹，你是关心我的。既然如此，咱们就一起逃跑。”赵素画道。 赵素香：“……” 她不可置信。 “二姐姐，你疯啦？”她道，“你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危险性？你不是说了嘛，你不想嫁给大少爷的。咱们逃跑，大少爷会杀了我们的，他那么狠毒，连自己的亲妹妹也不放过。” 赵素画却笑着，拍了下赵素香的肩膀：“你怕什么，我们只要藏在乡野村庄里，他找不到我们的。” “姐姐，大少爷不是好惹的呀。咱们躲避了这几日，他肯定不会罢休的。” “他不会找到咱们的。”赵素画道。 “姐姐，你要带着我私奔吗？”赵素香问。 她不想跟赵素画走的。 她想回京城，嫁给李家嫡长子李彦，然后风风光光做官太太。 可是，如今的形势，已经由不得赵素香了。 李彦死了，赵府乱套了。 “对，你愿意跟我走吗？”赵素画道。 赵素香迟疑了片刻。 她摇摇头，说道：“我不想离开。” “为什么啊，傻丫头？你想想，咱们回了京城，哪有现在舒坦自在？”赵素画拉扯妹妹，“你想想清楚！” 赵素香甩开了赵素画，固执坚持。 她说：“姐姐，咱们不走！咱们走了，爹娘怎么办？我们不能抛弃他们！” 赵素画沉默半晌，突然说道：“你要走，你先走。” 赵素香：“……” “咱们俩换一个地方居住，你偷偷出府。等过几年，大伯回来了，大哥哥不会追究我们，我就能回来找你。到时候，咱们俩一起走。你不要怕大少爷，大少爷不敢拿你怎么样的。”赵素画道，语速飞快，根本不像平常软糯的模样。 赵素香被唬得愣愣的，脑子里晕乎乎的。 “……姐姐，你怎么了，你不是一直都支持我的决定吗？”赵素香小声说，“为什么，现在要变卦？” “因为，大伯死了。”赵素画道。 赵素香：“啊？” “我爹战死了。”赵素画道。 赵素香的表情彻底僵硬，瞪圆了眼睛。 她呆呆坐着。 她的双目无神，似乎灵魂出窍。 好久之后，她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赵素香哭着扑在了赵素画的身上。 赵素画任由她哭着。 等到她哭累了，赵素画才说道：“二妹妹，别怕。你若是怕大哥哥找你算账，你就假装病了。你就装作高热不退，卧床不起。 他总不能逼死了你。 你病倒了，大夫会诊断为痨病，需要静养，不能随便出门的。大少爷那么喜欢你，也会体谅你的。 等他忘记你了，你再偷偷溜回来。你放心，我不会害你的。” 赵素香止住了啼哭。 她擦拭了眼泪，看着赵素画：“姐姐，我相信你。我也不怕大哥哥，我不怕的……” “嗯，乖。”赵素画露出慈爱的神色。 “二妹妹， 第87章 不可理喻 赵素画则轻轻抚摸着她的背脊。 她低垂下头，遮掩了眼眸里翻涌的波涛。 她的内心，掀起巨浪。 大伯父一家，死了。 赵家的荣华富贵消失殆尽。 这世上没有谁能够忍受丧妻之痛。 她的大伯母，就是因为丈夫的死讯而崩溃。 这件事，不仅仅是她大伯母的事，还牵涉到整个赵家。 大伯母的儿子和侄子们，全部都死在战场。 赵素画和二叔父的儿子，也是死了的。 赵素画还有个兄弟，叫赵志德。 这个人，和李彦是同年。 赵家的大少爷，也是他杀的。 赵素琴想起自己曾经在京城见过他一次。那次，她和大伯母正好逛街，撞见了他。 赵素画和赵志德吵架。 赵素画气急败坏，推搡了赵志德一把。 赵志德摔倒在地。 赵素画指责他是废物。 赵志德爬起来，骂她不识抬举。 他说赵家所有的钱，都该属于他。 大伯母和赵素画都觉得赵志德胡搅蛮缠，不可理喻，转身就走。 结果他们被一伙黑衣刺客围攻。 黑衣人凶残无比，刀刀致命。 大伯母拼了命保护他们，最终被黑衣人杀死。 赵志德也死了。 从此以后，赵家再也没人提起过赵志德，甚至忘了还有这个人存在过。 赵素画的大嫂宋氏，是赵素画唯一的闺蜜，是陪伴赵素画长大的。 后来宋氏死了，赵素画才知道她是自尽。 那时候，赵素画也不敢告诉父母和兄长。 她瞒了下来。 她也不知为何隐瞒。 只是隐约觉得，她不应该让赵家知道，否则这些事，赵家的男丁都会遭殃，包括赵素香和她的父亲赵文山。 赵文山虽然是个秀才，学问也好，在朝廷做了四品的御史，前途不错。但他的能力不足以撑起赵家。 他的兄弟姊妹，也不是赵家能招架的。 他只是一个读书人，并非武夫。 他的能耐有限。 他的三个儿子，赵素画不知如何评价。 她知道赵家三个儿子里，除了赵素画外，其他的都不成器。 他们中，有一个还娶了妾室，生了庶长子。 赵家的家业，注定是要分裂的。 大伯父一家战死，赵家乱七八糟。赵素画想要帮助母亲，却又怕赵家内部争权夺利，连累了自己的性命。 这种局面下，她必须要找个靠山。 而她的亲舅舅顾诚，已经被调走了，短期内不会归来。 她的舅舅家，没什么势力。 她想要依附，恐怕很艰难。 她要嫁给顾诚。 顾诚是个英俊的青年郎君，对她温柔体贴。她是他的嫡妻，她能管辖他。 顾诚手里握有兵权。 他的妻族是秦家，秦家在南京城也颇有权势。 顾诚不用考虑升官的路径。 而她，是秦家的义女。她是姨娘的女儿，她的出身配不上顾诚。顾家也会嫌弃她。 她想要稳定自己，必须要借助秦家的力量。 可秦家，未必会答应。 她需要筹码。 赵家是个筹码。 她要用这个筹码，换取秦家的支持，和她自己的平顺。 秦家是南京首屈一指的望族，他们在京里有很强的人脉。 如今，皇帝刚登基，正值用人之际。 秦家是皇帝最倚重的臣子。 他们家的姻亲，多是勋贵世家，有些甚至是开国功臣的后裔。 赵素画想要嫁进秦家，并非易事。 她需得筹划一番。 赵素画的性格懦弱，没脑子。 大伯父一家战亡，赵素画不堪压抑，疯魔了。赵素琴又是个傻子，什么话都不懂。 她的两位堂哥，还小。 赵素琴又有病。 只剩下她一个，是个顶梁柱。 赵家的家业，都该交给她。 赵素画不想承受那份沉甸甸的担子，她想要逃离，逃得越远越好，逃得赵家人找不到。 可惜，上苍给她设置了障碍。 赵素画死后，赵家变成了一团烂泥。赵素画的祖父，不愿意留给赵家的东西，被大伯父一系的人瓜分了。 赵家几代积攒的财物，被赵老爹挥霍一空。 他还买通了赵府的下人。 赵素画的娘带着赵家的钱财跑了，赵老爹和赵素画的大伯母，一直没找到她们母女。 当初跟着母亲一起走的丫鬟婆子们，也死的差不多了。 赵老爹怀疑他们都是被害死的，他派人寻找母女俩的尸首，始终无果。 赵素画死了，赵老爹也就断了寻找的念头。 他的钱花光了。 他想到了赵素琴。 赵家的银钱，原本是准备留给赵素琴的。 赵素画也没法子拿到银钱。 可现在…… 赵素琴死了，没人知道这笔钱藏哪里了。 她既然能悄无声息杀死母亲和姐姐，想来也能悄无声息杀掉赵素画。 “我不能留下祸根！”赵素画暗忖。 赵素画是她的妹妹，血浓于水。 况且，赵素画一向敬畏她，听话乖巧，是她最疼爱的表妹。 可是，赵素画又舍不得赵家偌大的家业。 她要替母亲守住它。 母亲临终嘱咐，赵素画铭记在心。 赵素画是嫡幼女，母亲又宠爱她，她的日子总算没那么难熬。 可惜…… 赵家破败不堪，她的日子也渐渐难捱。 她不愿意嫁人，想等着母亲回来。 她的父亲赵志茂，也就是她的养父，每天酗酒。 父女两人的矛盾日益增多。 赵素画也知道，这样闹下去不行。 父亲喝醉了，说什么胡话，赵素画也不放在心上。 可是有次夜半，赵素画睡醒了一回，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吓了一跳。 然后，她才发现，父亲将她绑到了柴房 第88章 莫不是疯了 等母亲发现，她已经跑出院门。 母亲追了两条街，见她跑得飞快，气喘吁吁，就知道她是故意的，气得骂她。 “我要嫁给顾诚。”赵素画跑到了大街上。 她站在熙攘的人群里，高喊了一句。 众人纷纷侧目。 赵素画从前胆子怯懦，从不与外男接触。她突然说要嫁人，令人诧异。 她的容貌清丽绝伦，一双眸子乌黑透亮，闪动着灵慧光芒。 “我要嫁给顾公子。”赵素画继续道，“顾公子是南京第一美男子，风度翩翩。若是能嫁给他，此生足矣。” 众人轰笑，皆议论纷纷。 大家的目光，全落在赵素画脸上，似乎想要瞧出她究竟有几分姿色。 有些人就笑了起来。 “这姑娘，莫不是疯了。” “谁知道呢。” “哎呦喂，这可真稀罕，咱们南京居然来了个神仙般的姑娘……” 大街上的议论，不堪入耳。 赵素画咬唇。 她心底愤恨不已。 这些人凭什么笑话她？ 她又不是嫁不出去，为何非要选择顾诚？ “你们别乱嚼舌头！”有位妇人呵斥道，“我是县丞家的三奶奶，你们再敢造谣，小心我告诉县丞，治你们一个诬陷良善百姓之罪！” 民间有律法。 凡是污蔑、侮辱朝廷命官者，都要受惩罚。 “顾公子是南京城数得上名号的人物，岂是你这等村野丫头配得上的。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腰！”妇人骂道，“我劝你啊，赶紧滚，否则休怪我叫护卫撵你。” 他们对着赵素画指手画脚。 “这女娃娃长得漂亮，却不识抬举。” “她不仅仅长得漂亮而已吧，听说是个哑巴呢。她不喜欢读书写字，整日就是吃喝玩乐，不学无术。” “这样的人，嫁给谁都不如嫁给顾公子。” “我倒觉得顾公子不错。” “顾公子的确是个美男子，娶他做正妻，不亏啊。” “我也同意，顾公子年轻俊朗，比某些人强了千倍万倍。” “我看未必。” “……” “你们够了，再吵吵嚷嚷，小心我撕烂你们的嘴巴。”赵素香大怒，吼了声。 众人闭嘴。 他们都忌惮这位赵家三小姐。 “三妹，你怎么回来了？”赵素香问赵素画，语气稍微缓和一点。 赵素画低垂眉毛，露出了委屈：“大姐，我被我爹关在屋子里。今晚他又喝醉了，我就偷溜出来，想去找顾公子，结果……我没找着。我不甘心，就跑了回来，你可不许告状！” “我当然不会告状。”赵素香笑道，“你先进屋歇息歇息。我马上派人送信去顾家，叫他们过来接你。” 赵素画点点头。 她跟着赵素香走。 路过了一处宅子。 宅子里，传来阵阵娇啼和喘息。 赵素画的脚步停了下来，目光投向了那座宅邸。 宅邸的牌匾写着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翠玉园”。 赵素画脑海中一片混沌，仿佛有一种冲动，促使她冲进去，将里面的女子拽出来，狠揍一顿！ 这里，就是顾诚在南京的新宅子。 顾诚成婚之后，一直没回乡。 他在南京买了座宅子，常年空置着。 他的姨娘，也在南京。 顾诚在南京有四姨太。 除了四姨太，其他几个妾室也住在这里，并非他亲自挑选。 这些妾室都是青楼女子。 顾诚的姨娘和她们在一块儿，也不过是为了掩饰她的身份。 赵素画的生母，原是南京城的歌妓。 她是卖艺不卖身，被顾家赎出来，改成了顾诚的姨娘。 赵素画也被带到了南京。 她不喜欢唱曲弹琴，她不会。 她就跟着姨娘做活计，洗衣煮饭，打扫庭院，甚至缝制衣裳。 她不需要学习任何技能，只是个丫鬟而已。 她的母亲去世了，父亲把她托付给了姨娘，姨娘对她视如己出。 姨娘虽然是歌妓出身，却温柔体贴。 赵素画也很尊敬姨娘，把姨娘当作唯一的依靠。 哪怕她心里怨恨着姨娘，也不曾表现出来。 每次姨娘问起父亲，赵素画总会说：“娘，爹爹不过是一时糊涂。等爹爹醒悟过来，他肯定会认错的。我们要宽宏大量才是！” 姨娘就叹口气，摸了摸她的头顶。 “绣儿，你这么懂事，真乖。”姨娘道。 这个世上，最值得她疼爱的，就是赵素画。 赵素画很听她的话，姨娘对她有一种特殊的宠溺。 她们母女感情好，因此赵素画也格外维护自己的姨娘。 她的生母，是个歌妓，姨娘就把她当亲女儿养大。 她从小没有了母亲，姨娘待她如珠如宝。 姨娘是个好女子。 她不希望女儿变成她娘那样的人。 “绣儿，你先回去吧，明天我派车送你去顾家。你不用怕，我一定帮你讨回公道。”姨娘拍着胸脯保证，又拉她回来坐下，吩咐丫鬟给她拿了水果。 “姨娘，你对我真好。”赵素画道。 她眼眶红红的。 姨娘心疼地抱着她。 赵素画见两人这么亲密，嫉妒的双眸冒火。 “绣儿，你在这里陪我说说话。我刚刚听闻，顾公子病重了，我想去探望一下顾公子。”赵素香突然道，“等我回来，再送你回家。” 赵素画忙拦住了赵素香：“大姐，你别去了！” “这是为何？”赵素香诧异问，“莫非……” 赵素画摇摇头。 她咬了咬牙，压低了声音说：“昨夜我去顾公子那里，遇到了个陌生女人……我怀疑那女人，就是害死大嫂的凶手，所以我才会躲在巷口偷窥，不敢进去。” 她声音极小，周围的嘈杂也遮盖了她说话的内容，根本无人注意 第89章 我是不是要死了？ 赵素香想了想，赞同颔首。 她也不想牵扯到顾诚。 毕竟，顾诚是顾家嫡次子，若是他出事了，会影响顾家的名声。 她不能害了顾诚。 “那好，你去吧。”姨娘道，“记住，多加小心。” 赵素画答应了。 她回房收拾了包裹，就出门。 赵素画骑着自己的驴子，朝顾公子的宅子奔去。 她不敢走正街。 她怕被巡逻队撞到了。 她在一条小巷子拐进了顾公子的宅子。 顾公子的宅子很奢华。 这种豪门，规矩多，丫鬟婆子随处可见。 赵素画避开她们。 她翻墙入了后宅。 一个月前，这个宅子还没有这么奢华富贵，现如今却焕然一新。 她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了后宅西厢。 西厢有五间厢房。 赵素画推开了一扇厢房。 屋子里亮堂堂的。 她瞧见一个妇人背对着自己躺在床上。 她身形瘦削，脸色苍白。 她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猛然抬头，露出了狰狞恐怖的眼睛。 “谁？”她喊。 赵素画吓呆了。 “顾公子，是我。”赵素画哆嗦着嘴唇，颤巍巍报上自己的名号。 她心里忐忑不安。 不晓得她闯进顾家，顾公子会怎么对付她？ “……原来是赵小姐，快请进来吧。”顾诚笑眯眯说，“你来了也好，我正好有件东西要交给你。” 赵素画松了口气，提了一颗高悬的心放下。 她迈步进了屋。 屋子里燃着檀木熏香。 顾诚躺在床上，面目俊朗温润，气质儒雅。 “我这里有一枚戒指，是我娘留给我的，说是传家之宝。我不识得，便交给了你。”顾诚道。 赵素画一愣。 “顾公子，你不必如此客套，我怎能占你这么大的礼呢？我……我替我娘谢过你！”赵素画道。 她不敢伸手，生怕惹恼了顾诚。 顾诚笑了笑。 他将一个锦盒递给了赵素画。 赵素画迟疑接了。 打开锦盒，是一块玉佩。 玉石晶莹剔透，雕琢精致，乃是世间罕见的美玉。 “你收下它吧。我娘临终前说，你日后是顾家的媳妇，我不愿让你吃亏，才让你戴着。”顾诚道，“等哪日我们成亲，我就把它取下来。” 赵素画犹豫半晌。 她收下了。 “我……我一定会好好珍惜它。”赵素画说。 顾诚满意点点头。 赵素画离开了顾家，直到她回府，都没人发现。 她心里暗喜。 虽然顾公子看似不像是纨绔，可男人总归会被权势冲昏头脑，贪图享乐。 赵素画决定试探试探他。 如果他是好色之徒，赵素画就会想办法逃跑；如果他是个正经人，她再想办法勾引他。 她已经嫁了四次人，不在乎再多几次。 而且，她的身份低贱，她也配不上顾公子。 赵素画心思缜密，谋划了一夜。 她想要弄清楚，顾诚到底是什么态度。 她没出屋子。 丫鬟送药，也被丫鬟挡掉了。 这些日子，赵素画每天晚上做噩梦。 她睡眠不佳。 她需要补充睡眠，否则精力跟不上。 赵素香一开始劝她。 赵素画却执拗坚持。 最近一段日子，顾诚常来探望她。 赵素画就装模作样的，让丫鬟去喊郎中。 顾诚就趁机说，他有一株灵芝草，据说对治疗风寒有奇效，要拿来熬汤给赵素画喝。 赵素香觉得，既然灵芝草这么有用，就该留给顾诚自己服用啊。 顾诚是庶子。 顾家的资源，应该集中到嫡枝上。 况且赵素画嫁的是顾城。 可当着赵素香的面，赵素画没有表示反对。 “那就劳烦兄长了。”她道。 顾诚道了句不客气。 他吩咐下人把灵芝草端来。 灵芝草的味道，有股子浓郁的血腥味。 赵素画掩鼻，退到了屏风后。 她的丫鬟红鸾和绿绮守在屏风外。 赵素画的丫鬟翠珠，也是一脸嫌恶。 灵芝草炖好了，顾诚亲自喂给了赵素画喝下。 然后，他又让赵素画喝了两碗汤，说这是滋阴补肾、壮阳固元的。 赵素画不动声色。 丫鬟们在旁边伺候。 赵素画的确很困倦。 等丫鬟们撤走，屋子里只剩下兄妹俩，赵素画就问顾诚：“顾公子，我这几日心里惶惶，总做噩梦。不知为何，我总感觉自己要死了。我是不是要死了？” 她语带哭腔。 顾诚一怔。 “不许胡说八道。”他呵斥道，“我娘临终前告诉我，这世上的人死不瞑目。你是我娘选择的儿媳妇，怎么能说自己要死了？你要活得漂漂亮亮的，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赵素画连忙点点头，说自己绝不说这样的话。 她的确不是真的要死了。 因为，这根本就不是毒药。 只要把药吐出来，赵素画就会恢复健康。 顾诚这是在演戏！ 他想利用赵素画的失忆，逼赵素画就范。 他不信任赵素琴。 赵素画心里冷笑了下。 她从袖笼里掏出帕子，偷偷塞给了顾诚。 顾诚的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 赵素香看得仔细，她眉梢挑了挑。 顾诚没接，沉着脸训斥赵素画：“不准胡闹！” “我没有胡闹。”赵素画急切解释，“顾公子，你别生气。我知道，你一定是觉得我失忆了，就变得不堪了。可我不是那种人……” 顾诚咬牙。 “顾公子，你别生气，是我错了。”赵素香赶紧圆场，“我替姐姐赔罪，她糊涂了，竟说出这样的傻话。顾公子千万别怪罪……” 她帮着赵素画向顾诚道歉。 顾诚仍 第90章 风华绝代 赵素画和顾诚的婚礼，举行得很仓促。 顾诚的姨娘是个美艳娇媚的女子，进门之后，一直宠爱顾诚。 她也有个儿子，才三岁，尚未取名字。 “我是庶子，将来的前程都是靠父母。”顾诚道，“母亲对我恩重如山，我必须报答她的救命之恩，所以才迎娶了她的义女。谁知她年纪轻轻便过世了，这件事我心里愧疚。” 赵素香就露出了恍惚。 这些话，顾诚说给她听的。 “我对母亲的忠诚，日月可鉴。”顾诚继续道。 赵素香就忍不住泪流满面。 她心甘情愿做妾室，并非是爱慕权贵富贵。 她只是想找个能照拂她的良人，不枉费她爹娘辛苦把她送到这么高的位置。 结果，一朝醒悟，竟然是一场空。 赵素香的心凉透了。 她不敢和丈夫吵架。 她怕丈夫会厌恶她，把她扫地出门，那么她一辈子就毁了。 赵素烟死了，赵素媛的哥哥又死了，她在侯府没有了倚仗。 这种境地，令她恐惧。 她害怕顾诚会抛弃她。 她不能再失去这个依靠。 “顾公子，你待我如何，我清楚。我也愿意陪伴你，哪怕你纳妾，我也认了。我只盼望你别辜负我……” 顾诚的脸，顿时涨成了铁青。 赵素香这番话，像巴掌狠狠扇在顾诚脸上。 他恼羞成怒，猛地推开赵素香。 他疾步而出。 赵素香摔倒在地。 丫鬟们纷纷围拢上来，嘘寒问暖。 他则去了母亲的卧房。 他要查看，赵素香给母亲吃了什么药，会导致赵素香病危。 赵素香躺在地上，浑身无力。 丫鬟们扶着她，却被她挣脱开了。 赵素香爬起来。 她走到了窗户下，悄然打量着屋子里的摆设。 顾诚已经离开了，正在和母亲说话。 母亲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似乎受了惊吓。 顾诚在安慰他。 他的声音低沉温柔，哄劝着母亲；他的眼睛里闪着光，显得格外俊朗。 他是个好男人。 只可惜，她不属于他。 赵素香的手攥紧了窗棂，骨节泛白。 半晌，她松开了窗棂。 她的手背上青筋毕现，指甲陷入了皮肉里，刺破了皮肤。 她的呼吸粗重，心脏仿佛停止跳动，脑海里嗡嗡作响。 她突然很恨赵素香，恨她抢夺了顾诚的爱！ 赵素香不由握拳。 “贱婢，你居然骗我！你根本没忘记我，对吧？”她在心里恨恨骂道，“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忘记了，你总算是个坏人！” 赵素画的眼底掠过几分杀意。 她从未如此讨厌一个人过。 她想要杀掉眼前这个女人。 赵素香的身体里，似乎涌现出一股戾气，让她整个人的神志渐渐迷茫起来。 她伸手抓向身边一盆兰花，将它揪掉了枝叶。 她用手背擦掉了血迹，转身走出了屋子。 赵素画的脚崴伤了。 她走得很缓慢。 她想起了当初，她嫁给顾诚的时候。 顾诚是顾家二爷。 赵素画记得他。 那时候，他风华绝代。 赵素香一心惦记着他。 他也念念不舍她，对她颇有微词，甚至不屑搭理她，只顾和表妹卿卿我我。 直到她及笈那天，顾诚去参加表妹的及笈宴。 表妹和顾诚一起来了。 赵素香就在那里，等待顾诚的到来。 顾诚果然来了。 可是表妹和顾诚在一起说话，顾诚的眼神里只剩下了她，没注意到赵素香的存在。 赵素香嫉妒的要疯了，她冲了上去，质问顾诚，说表妹是顾诚的妻子，顾诚为什么不看她，还和她表妹眉目传情。 表妹笑容浅淡，一副事不关己。 赵素琴的眼底却充满了嘲讽和挑衅。 赵素画不信邪。 她告诉自己，她是顾诚的新妇，她应该维护夫君的尊严，她要和表妹争个高低。 于是，她冲上前去，拦住了表妹。 两人厮打起来。 顾诚赶忙过来劝阻，却被表妹一把推开了。 赵素香乘胜追击，打了表妹一耳光。 赵素琴的脸颊，迅速肿了起来。 顾诚震怒。 赵素香哭泣着，哀求顾诚。 她跪在顾诚跟前，磕了一百个头。 她不肯放过顾诚和表妹。 顾诚也怒了，命人将赵素香捆绑起来，拖着她回到了卧房，打断了她的腿，让她在床上静养，永远都站不起来。 他说，他会派人伺候她。 他的表情狰狞扭曲。 顾诚一向很温柔。 唯独对赵素香这件事上，顾诚暴躁、偏执、易怒。 他的脾气很大，一点点小事就会惹毛了他。 他不懂温柔，他只晓得，赵素香不能碰。 赵素香不知悔改。 她觉得是自己不够优秀，才会遭遇顾诚的嫌弃。 赵素绣是个蠢货，她配不上顾诚，而她却能成功嫁给顾诚。 赵素香痛恨自己不够优秀。 她的怨毒，化成了滔天愤恨，她恨不能将眼前这个虚伪的男人撕碎。 赵素香咬牙切齿。 “贱人，你想谋害主母！”突然，赵素琴进来了。 她看着赵素香的眼神阴冷。 顾诚刚刚走了不久。 赵素香就开始行动了。 “我谋害主母？你说我谋害母亲？赵素琴，你怎么颠倒黑白？你诬陷我？”赵素香反驳道。 赵素琴冷哼，道：“你还想否认！你是什么德性，我最清楚了。若是平常，你绝不敢冒犯祖母。 你今天胆肥儿了，敢忤逆祖母？你不是要谋害祖母吗？你这是弑君啊！” 赵素香愣怔住。 她的脑子乱糟糟的，不敢置信看着赵素琴。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赵素香道， 第91章 暗中使坏 如果老侯爷哪天驾鹤西归，谁也不保证会不会牵扯到顾诚的父亲，让顾诚的父亲丢官罢职。 所以，老侯爷对赵素绣格外宠溺。 赵素绣想做什么，老侯爷都答应她。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赵素香狐疑道。 她心中，已经隐约猜到了什么。 “顾诚不会让你怀孕。所以，你才找到了我。你是要让我帮你弄死祖母。”赵素香道，“赵素琴，你真狠毒啊。” “你错了，你才歹毒。”赵素琴道。 她不仅仅想害死老夫人。 她还想让赵素绣失了顾诚的疼爱。 赵素琴不会让顾诚纳妾的。 她也不允许自己输给其他女人，哪怕这个女人再美貌也没用，她不需要比自己强。 赵素绣的地位越稳固，她越危险。 她要毁掉这个女人，让她一辈子活在仇恨里。 这才符合赵素琴的性格，才是赵素琴一贯做人做事的方式。 赵素琴拿出药瓶子，递给了赵素香。 “这是堕胎的药。吃了以后，你就会流产，而祖母根本查不出什么。”赵素琴道。 赵素香摇摇头，坚决拒绝了她。 “我不要这种东西！”赵素香怒道，“你休想利用这种卑鄙无耻的手段除掉我！” 赵素琴轻蔑笑起来。 “这是祖母让我带来的。”她道。 赵素香的脸色骤变。 祖母居然知道她在暗中使坏？ 她想要害祖母…… 赵素香的身子颤抖。 她浑身冰凉，仿佛跌入了冰窖。 “你别慌。”赵素琴见状，心里畅快极了，她压低了声音，凑近赵素香，轻声细语的说着。 赵素香不停往后退，她恐惧万分看着赵素琴。 “你……你竟敢设计陷害我。赵素琴，咱俩同归于尽吧！”赵素香道。 赵素琴的脸色大变。 她急忙捂住了赵素香的嘴巴。 她们姐妹俩闹起来，老侯爷那边一听声音，立马会跑过来。 赵素香的心稍微松弛了些。 “你要如何除掉祖母？”赵素香问。 “我会替你引诱祖母去花园玩。”赵素琴附在她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赵素香听完了，脸色惨白，半晌没说话。 赵素琴拉着她的手，低声道：“我知道你心软，但是，这次不行。你若是再犹豫，我们都要死。我已经给你出主意了，你若是不干，我就只能去祖母跟前揭露你，咱们姐妹二人一起死！ 现在的局势很不妙，顾诚的正妻还怀着孩子，将来指不定是嫡子。你若不趁着他尚未成器赶紧除掉祖母，将来他就是世子爷了。” 赵素香脸色发白。 “你真狠毒。”良久，赵素香吐出四字评价，然后闭目沉思。 赵素琴则笑起来：“我从小被教导要狠毒。这次是你逼我，我才想了这样一个恶毒的法子。” 赵素香的确很善良。 善良是优点，也可能是弱点。 赵素画知道自己这个妹妹很好骗，故而她从来没掩饰过她的野心，把这份好感表露出来。 赵素香不懂。 她不屑与赵素画争宠。 直到此刻，赵素画告诉她，她们两个人要一起对付祖母和大哥的正妻，甚至连未出世的儿子也要铲除，赵素香才恍然大悟。 她惊愕瞪圆了双眸。 她想要逃离，却被赵素画抓住了胳膊，道：“赵素香，别怪姐姐没给你选择。你选了我，我就能保护你；你不选我，你就等着死吧。” 赵素香全身僵硬。 这个世界对她充满了恶意。 “我答应你。”她道。 赵素琴的眉梢挑了挑，眼底闪过几分得逞的喜悦，她似乎松了口气，放开了赵素香，转身离开。 她走了片刻，又返回来。 “你不是说不喜欢顾诚吗？为什么还答应我？”赵素香突然问。 赵素琴顿了顿脚步。 “因为我想要你帮助我。”赵素琴道，“我想要你成为三弟的继室，这样我才能嫁给三弟，否则你一旦有了身孕，我就永远不能进三弟府邸。 你是个善良的人，肯定愿意帮我。我要报复顾诚，你要报复祖母。我们俩一条船上的蚂蚱，我们互惠互利。” 赵素香愣怔。 赵素画的话颠覆了她的认识。 “我不会背叛三叔，背叛顾家的。”赵素香喃喃道。 “我也没指望你背叛。”赵素琴淡淡道，“只要你帮我。你不帮我，你也别想有孩子。这件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赵素香的手指攥紧。 “……我知道了。我不会害死祖母的。”她咬牙切齿，道。 赵素琴满意点头。 她转身离开了。 赵素香在屋子里呆滞片刻，也起身，朝着祖母的房间奔去。 她要把今晚发生的一切，全部告诉祖母。 祖母是最疼惜她的。 她想要借祖母的势力，彻底整治赵素琴和顾诚。 祖母不高兴。 “这个孙媳妇，我越来越觉得不省心，简直就是祸精！”顾延韬怒骂赵素琴。 赵素画垂眸站在一旁，乖巧温顺。 “……我原先以为她性子单纯、容易欺负，结果反噬我一口。”顾延韬又骂。 “爹，您消消火气。”老夫人劝慰他。 老夫人虽然也生气。 但她并非顾延韬所言那般生气。 顾家这样的门户，谁也不希望儿媳妇闹得沸沸扬扬，影响了顾家名誉。 哪怕赵素香再不讨婆婆的喜欢，老夫人依旧会维持表面功夫。 “……祖母，孙女有话跟你说。”赵素绣突然怯生生道。 老夫人点点头。 赵素绣上前，挨在老夫人身边，悄声把刚刚赵素画对她说的话，告诉了老夫人。 老夫人震惊看向了顾延韬。 她心里的愤懑陡然涌起，胸闷得难受。 她差点呕血 第92章 一夜之间容光焕发 “祖母，您千万别信赵素香的，她在蛊惑您呐。”顾延韬急忙解释。 “是啊，祖母。”赵素香也跟着劝。 “我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老夫人突然道，“她既然这么做了，我也不拦着她。这种事，瞒着顾诚也不是办法。我要亲自告诉顾诚。” 顾延韬吓坏了。 他扑通跪了下来。 “老夫人，这个节骨眼上，您千万不能冲动。顾诚如今官职比我们大，您这样贸然跑去质问他，他肯定不乐意。 他是个男人，有脾气的。您和他之间隔着孝道，我看他会拿孝道压您。况且，顾诚也不是好糊弄的。若他真的对您有怨言，恐怕会迁怒我们。” “你放心，我不是冲动。”老夫人缓声道，“他若不是好的，他不配做我的儿子。我不能委屈自己。” 她坚决要见顾诚。 顾延韬阻止无效，就带着老夫人，往顾诚的院子去了。 顾诚已经回了衙门。 老夫人去找他，他很吃惊。 他恭敬给老夫人行礼，道：“母亲怎么突然造访？” “有些事情，想要问你。”老夫人道。 顾诚诧异。 他隐约猜测到了什么，心中略微沉甸甸的。 他笑了笑：“母亲您请说。” 老夫人就把今日的事，告诉了他。 顾诚听完，半晌没说话。 他脸色阴郁。 顾延韬心里咯噔了下。 赵素画的目的达到了吗？ “这件事，你怎么看？”老夫人问顾诚。 顾诚低头，沉默片刻才回答道：“我不同意休了素香，也绝不会娶赵素绣进门的。我们是清白的，没做什么苟且之事，我们不必遮遮掩掩。” 老夫人点点头。 她看向顾延韬，道：“延韬你呢，你的意思呢？” 顾延韬沉着脸，没说话。 他心中有数，这是赵素绣的计策。 她想要离间赵素香和自己父母的关系。 她一旦被顾诚休弃，就是顾家的耻辱。顾家的女孩子都要嫁给其他勋贵世族，或者入宫当妃嫔，成为皇室宗亲。 她被顾诚休掉后，就失去了靠山。 她以后怎么混得下去呢？ 这是赵素绣设置陷阱，逼迫顾延韬休妻。 “延韬你说话呀。”老夫人催促他。 顾延韬道：“儿子不赞同休妻。” 老夫人脸顿时黑了。 她瞪着顾延韬：“延韬，我们顾家的体统呢？你要做昏君吗？” 顾延韬摇头。 他正欲再辩，老夫人猛然咳嗽起来。 她年纪大了，气血两亏。她的咳嗽，是一阵阵的。 “娘！”顾延韬立马去扶住她。 “我不同意，我不允许！”老夫人喘息道。 顾延韬道：“儿子不敢忤逆您。只是，娘您想清楚，您的儿子将来是要做官的。咱们不仅仅是商贾出身。而赵素绣的话，您听了不觉得心寒吗？ 这么多年，儿子从来没纳妾。我是为了孝道，为了您的面子，我一直没有抬姨娘进门，您也知道的。您现在要逼迫儿子吗？” 他语气激烈，甚至有了几分恨意。 老夫人的心像刀割。 “这件事，我会跟顾诚说。他是长辈，应该知道怎么选择！”老夫人强撑着气力，道。 顾延韬松了口气。 他连忙搀扶起老夫人，送她回屋歇息。 赵氏兄妹俩也陪着走出了院子。 顾诚和顾琇宸在书房。 两人都等待结果。 顾延韬先过去，将这件事告诉了顾诚。 “我们的人查过，赵素香确实去过赵尚书家里。我想问问大哥，此事你知晓吗？”顾延韬问。 顾诚道：“她没说。她也不知道赵家的人，是否知晓我们的事。若是赵家知道，就会派人去提醒你我，我们早该有准备；反之，则是她自作主张。” 他把这件事归咎于赵素香。 顾延韬蹙眉：“她一向乖巧懂事。她怎么能如此胡闹？” “我倒宁愿她胡闹。”顾诚叹气，“她要是不胡闹，就不是她。赵家也未必会帮助我们。” 顾延韬沉默。 他想了很久。 老夫人去了趟顾诚的院子，回来整个人都变了。 她精神奕奕的，似乎一夜之间容光焕发。 她的病，彻底好了？ 顾延韬心底，闪过浓浓的疑云。 顾家三位爷，除了顾诚和顾衍，其他二爷、四爷都在朝中任职。 而赵素香，却并非官宦世家。 她爹爹虽然做过官，也是五品芝麻官，但是她祖父没什么势利，也无钱财傍身。 因为她祖父的原因，赵家的生活并不富裕。 这次，是赵素媛的婚事，牵扯到了顾家的荣华富贵，赵家不敢怠慢。 所以，赵素香的婚事，赵尚书格外用心。 顾诚和顾延韬回京的第二天，赵尚书就带着家眷来拜访。 他们先来探望顾老夫人。 “……那顾小姐贤惠端方，是我最满意的孙媳妇人选。”赵尚书对顾家众人道。 老夫人笑着附和。 他又夸赞顾延韬的功劳，表扬他为顾家争取到了一桩婚姻。 “顾公子也是栋梁之材。” 他说了半天，终于谈到了正题，说道：“只要顾小姐愿意入门，我们赵家愿意全力支持顾公子。顾公子的前程，我们赵家永远鼎立相助！” 顾诚心里一凛。 他暗忖赵家人的手段高超。 他们是想用赵素香，换取顾家的支持。 如今，老夫人病重，顾家群龙无首。赵家的权柄又越来越大，顾家不能和他们撕破脸。 赵家是皇帝的舅舅家。 如果和赵家翻脸，就等于背叛皇帝。 顾延韬在朝廷里，根基浅薄。 他的官职，还是当年先帝封赏的。 “......顾小姐性情温顺恭谨，她是不会违拗婆婆的意志的。”赵尚 第93章 不能答应赵尚书 “我不同意。”顾诚态度坚决，拒绝了。 赵尚书愣住。 他不敢相信地问：“你是嫌弃素香吗？我们家虽然没落了些，可也算是官宦之家。素香的父亲虽然没了爵位，可他在南昌府的官阶仍旧不低。 素香又是嫡女。” “赵家没落，我知道。”顾诚道。 赵尚书脸色铁青。 “但是，我顾家也没有富贵到，要卖女求荣。顾公子，您是个男人，有担当，有胸襟。这件事，我希望您能慎重考虑。”顾诚道，“我也不瞒您说，我有心上人，是赵家的九姨娘。” 顾延韬震惊万分。 “你糊涂啊顾诚！”顾延韬怒道，“赵素媛不行，还有别的适龄女孩子。为何偏偏要娶赵家的人？ 赵家人是什么德行，你难道不知道？赵家人靠不住！” 顾延韬急红了脸，失礼骂了顾诚。 顾诚没有计较。 他平静对顾延韬道：“我自有主张，叔父。” 他不喜欢顾延韬的暴躁脾气。 每次见到他，他总要爆粗。 顾延韬还有点理智，没有冲动，否则他真的要揍顾诚一拳。 顾延韬离开了顾诚的院子，去找顾延韬。 他把顾诚叫到了书房。 “你疯了？”顾延韬道，“你知道赵家有多么龌龊吗？素媛不成器，赵尚书又贪婪狡诈。这样的人家，你居然还想娶她为妻！你这不是害你，这是害你的孩子啊。 顾家这么多人，为了你的前途，才让你娶她的。你怎么就这样固执？你不要忘了，你是姓顾，我是你叔父！ 顾家是要跟着你吃饭的，我们的一切，包括我们的儿子，都在顾家！我们现在的荣耀，将来都是你的！我们顾家是你一辈子依仗的。” 顾诚听了顾延韬的话，心里微酸。 他忍着泪，轻轻握了下顾延韬的手，道：“叔父，我知道。” 顾延韬顿了下。 他从来没有感觉到，侄儿这般亲近过。 他眼眶湿润，哽咽道：“......我们顾家的未来，就指望你了。” 顾诚郑重点头。 两人聊完了，彼此各怀心思回屋。 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顾延韬坐立不安。 “不能答应赵尚书。”顾延韬突然道。 赵家想拉拢顾家。 而顾家也想攀附赵家。 这么多年来，顾延韬都是顾家的领导者，顾家人对顾延韬都颇为忌惮。 顾延韬是顾氏的族长。 顾延韬这么说，顾诚心里一凉。 他心里清楚，顾延韬不会帮他的。他甚至会恨他，怨他，阻挠他的仕途。 顾诚没有再提。 他回房歇息了。 翌日一早，顾诚起床之后，吩咐人准备了几套新的衣裳，送到赵素香的院子里。 “你昨夜睡得晚，今天还是多睡一会儿。待会儿我派人去喊你。”顾诚嘱咐道，“我们先去赵尚书家赴宴。” 赵素香乖巧应诺。 顾诚就走了。 他刚踏出了顾宅的大门，就碰到了赵素兰。 “爹爹。”她拦住了顾诚，“爹爹这是干嘛？” “你姐姐昨夜累坏了，我要送她出嫁。”顾诚道，“你也要去赵家，我顺便把你捎带上。” “哦，好啊。”赵素兰道。 顾诚心中生疑，却也没说破。 顾延韬已经告诉他，昨夜是赵素兰和赵素香合伙演戏，骗了赵尚书。 这件事，不必细究。 赵尚书既然没有当场闹出来，那就是默许的意思。 顾诚就没必要捅破这层窗户纸。 “你们俩合谋，想让我答应迎娶赵素香吗？” 赵素兰是顾延韬的闺女，她是个什么品行，顾诚非常清楚。她和她母亲一样爱慕虚荣、贪婪，不会为了一己私利，做伤害顾延韬的事。 因为顾延韬是她唯一的依赖。 “爹爹。”赵素兰笑容满面，挽住了顾延韬的胳膊，撒娇似的晃悠着，柔软的胸脯贴在顾延韬身上，“咱们家的事，你做主就是了。” 顾延韬心里的疑惑消解，笑笑，没有多说什么。 他们乘车进城。 马车里，赵素香正在用帕子擦拭着唇角的口脂。 “......赵小姐，您这是......” 赵素琴的贴身侍女小翠欲言又止，看着赵素香。 “不该管的事，别瞎操心。”赵素香斜睨她一眼。 小翠忙闭嘴。 顾诚和赵素瑶坐在另一辆马车上。 马车驶入赵家的街坊巷陌，赵尚书的家，渐渐显露在视线里。 这条街的房舍，以四合院式建筑最为豪奢。 四合院有三座，其中一座是赵尚书的，他有一位妾室。 这位妾室生了五个儿子，赵尚书膝下共有六个孙子。 除了赵锦、赵彦铭外，其余几个孙子都是顾氏所出。 顾氏的祖宗也是世代读书人，曾经是翰林院的修撰，后来辞官归隐，在京城买了这么一块土地，繁衍生息。 顾氏在京里也算有名望。 而赵尚书，他在朝堂上并无根基，他的嫡妻是皇帝赐婚，也是赵家的老夫人帮助他争取到的。 赵家虽然在文臣中占有很高的地位。 赵尚书却没有实权。 他只是有功名罢了。 赵家不是武官之家，而是文官。 他们不参与党务，不结交勋贵，不和皇亲国戚往来。 这些都和赵家的祖训有关系。 如今，赵家风光不复当初，赵尚书的仕途受限，赵家需得有一门体面的姻亲。 赵家和顾家，是最好的选择。 赵尚书也愿意把赵素香送给顾延韬。 赵素香嫁过去，顾延韬若是有野心，将来赵家还能借力，让顾家继续昌盛；若顾延韬没有野心，赵尚书也能拿捏顾延韬；同时，还能给赵家留一条退路。 赵家的老夫人，也同意这门亲事。 “.. 第94章 太过于普通了 赵尚书的府邸在朱雀大街。 朱雀大街是整个京城最富庶的地方。 这里居民百万，商铺林立。 顾延韬跟在赵尚书的马车边，和赵尚书谈论着政局。 赵尚书则道：“顾兄弟，我听说你这次要升职了。” 顾延韬笑着道：“承蒙圣上厚爱，升职是肯定的，只怕没办法调到吏部或者兵部了。” “为何没办法调到吏部？吏部和兵部都缺人啊。”赵尚书问，“顾兄弟，你是不是得罪了谁？” “哪里，我平常很少去吏部和兵部，我在户部也混得挺好的，没有得罪人。”顾延韬道。 赵尚书半信半疑。 两人进了赵家的大门，顾延韬和赵尚书进了客厅。 赵尚书的二儿子、赵大爷和赵三爷都在。 他们见顾延韬来，纷纷给他作揖。 “爹爹。” “老爷子。” 众人齐齐喊了声，态度非常恭敬，丝毫不摆架子。 他们对顾延韬这个女婿，也是非常满意的。 赵家人都很精明。 顾延韬年纪轻轻，已经是正七品的官员，前程似锦。 而且赵尚书也有意把家业交给赵素琴来打理。 将来的侯爵世家，就由赵素琴来继承。 顾延韬这种出身，对于赵家这样的门楣来说，实在太过于普通了。 赵尚书对此非常满意。 他也希望赵素香能找个门当户对的男人，这样赵家才能兴旺。 赵家不能没有爵位传承，否则会引来祸患的。 赵素香的父亲去世得早，她的母亲又早亡，赵家的老爷子和赵尚书都对她寄予厚望。 “老爷子，我先去拜访了赵夫人。”赵素琴道，“您和爹爹叙旧吧。” 她转身离开了。 赵尚书和顾延韬坐下说话。 顾延韬就提起了自己要纳妾的事。 “......赵小姐的确是难得的美貌。她的父亲和叔伯，我也见过。赵家的家风清正，素香小姐是个贤惠能干的，我觉得这桩亲事，很适合素香小姐。”顾延韬笑着说道，“只是，她父母都不在，我怕委屈了她，特地来征询您和夫人的意思。” 赵素琴刚刚进来的时候，顾延韬看到了她。 他眼前闪动着惊艳的眸光。 赵素香长得真漂亮。 赵家人都很漂亮，但是她的容颜绝色倾城。 顾延韬见过很多绝色佳丽，但那些女子再美，也及不上赵素香的美貌。 他甚至想，要是娶了这个女子，那他日后会不会有个美娇娘。 他一直惦念赵素香。 可赵素香毕竟是赵家的姑娘。 赵素琴是赵老爷子唯一的女儿，也是赵尚书最疼的侄女。 她要是成了自己的侧妃，赵尚书就会全力支持顾延韬。 他们俩是亲家。 赵家也许会因此壮大。 “既然你都看上了，那就定了吧。”赵尚书点头答应，“你也别耽误了吉时。” 赵素琴的母亲死得早，她父亲娶了个继室。 她的母亲在世的时候，就叮嘱她要谨慎行事。 她从未做过糊涂事。 她不仅仅要帮助母亲守护赵家，还要帮助她外祖父守住家业。 赵素琴不懂什么朝廷政策，也不懂什么权谋诡计，她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所以，她从来没有争宠夺势。 赵家其实很乱。 赵尚书有四个儿子，嫡出只有三子，偏生这三子还各怀鬼胎，暗中使绊子。 赵素香的母亲死后，大哥赵三爷和二哥赵四爷就蠢蠢欲动，赵大爷则稳重沉着，不掺和这件事。 “那咱们现在就定亲。”顾延韬道，“婚期就定在六月初八。素香小姐的婚礼，我来操办。” 赵老夫人脸上有点难堪。 顾延韬的态度很坚决。 他这么积极促成这门婚事，不单纯是为了赵素兰，也有他的私心。 这个私心，他掩饰得很好，并不露痕迹。 赵素琴却看穿了。 她微垂着眼帘，不言不语。 她心里却翻江倒海。 赵素香和顾延韬的婚事，她原本是反对的。 可赵家这个家族的利益至高无上，她反对不了，只有按照赵尚书的吩咐，把赵素香送到乡下去。 结果，她一走，赵家人就变卦。 他们要将她接回来。 这些天，她每晚睡觉都梦到赵尚书拿着鞭子抽她。 赵尚书骂她是孽障，不知廉耻。 “老爷子，您同意吗？”顾延韬问赵尚书。 赵尚书的眉头紧锁。 “你急什么？等素琴回来了，再议也不迟。”赵尚书不悦道，“延韬啊，你今年三十岁了，膝下空虚，总要添个儿子，将来才算圆满。” 顾延韬顿时尴尬得红了脸颊。 他道歉说，“是延韬冒昧，请老爷子恕罪。” 赵尚书叹气，道：“我知道你是想让素琴早点过门，你放心，素琴的婚事由老爷子来张罗。你只管安心去任职。若是顺利的话，我想让素琴跟着你去南昌府。” 顾延韬忙拱手，表示谢恩。 他很激动。 他的官路越走越好。 赵素琴嫁给他，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他很高兴。 他告退出去。 他一刻也不愿意停留。 赵素琴回屋的时候，顾延韬已经离开了。 “......他还是个傻子吗？”赵素琴突然问赵尚书。 赵尚书摇摇头，道：“你不要胡乱猜测。顾延韬不像傻子。他只是心性简单，没什么城府罢了。” “他要是没脑子，如何能爬到这个位置上？”赵素琴问道，“您不用替他遮掩。” 赵尚书道：“他这个官途，都是靠着你父亲和舅兄，他哪里有半分才学？他这么努力，都是因为你父亲的支持。你父亲不喜欢他，他就一直往上爬。” 赵尚书这次没有包庇他的儿子。 第95章 乘龙快婿 “这个嘛，我就不清楚了。你父亲的心思，不足为外人道。”赵尚书笑了笑，“你别瞎猜测了。我听说，你和新科状元李玉郎定亲了？” 赵素琴的婚事，赵尚书和赵老夫人都没干涉过。 赵素琴也不需要他们插手。 她的婚事，全部由母亲做主。 赵尚书和赵老夫人都怕她孤独终生，故而没逼迫她。 “是。”赵素琴点头。 她提及李玉郎的时候，脸上有淡淡的羞涩。 这抹羞涩，让赵尚书和赵老夫人非常高兴。 他们俩一致认为，他们的宝贝女儿，终于遇到了良配。 赵尚书道：“李玉郎是个青年才俊，文采斐然，又有才名。他家境殷实，乃是富商之家。他是庶出，不像我，只有一个正室。他是我的妹婿，以后也是赵家的姻亲。” 他说这番话，是为了拉拢顾延韬。 顾延韬当即拍着胸脯保证：“岳丈大人，你放心，小婿会对素琴好的。” 赵尚书就欣慰地笑了笑。 他心里还挺感谢赵素琴的。 赵素琴是赵尚书的嫡长女。 嫡女嫁到寒门去，对赵家没什么好处。 所以，他对女儿的亲事特别慎重。 这桩婚事，赵老夫人和赵尚书也是斟酌许久的。 赵素琴从前和宋盼儿的亲戚订了亲事，可惜闹出了丑闻，被解除了婚约。 赵家一向低调，不愿意沾惹麻烦。 他们想让女儿寻找真爱，不要嫁入豪门。 这次，赵老夫人和赵尚书一起合计过后，选择了李玉郎。 他是赵家的乘龙快婿。 他和顾家有亲，赵家不愁顾家不帮衬他们。 况且，李家和顾延韬交情匪浅，顾延韬肯定也乐见其成。 “我也是这般觉得。”赵老夫人含笑道，“李公子人品贵重，是我们家的福星。” 赵素琴不说话，似乎在思考什么。 赵尚书就笑着，转移了话题。 他们谈论着，怎么把赵素琴嫁进顾家去。 而顾延韬，却偷偷跑出去，直奔李玉郎那边。 赵素琴是个美人胚子。 赵老夫人曾经给她定过亲事，不过因为她身体不好，那亲事就作废了。 她不仅容貌绝色，才华卓绝，又有一副好嗓子。 她的琴艺，在京城无人匹敌。 赵家的生意，她打理得井井有条。 她是最适合做赵家未来家主的人选，她不该守寡。 她是赵家的骄傲，不应该被困在后宅，耽误光阴。 她的婚事，应该风风光光，甚至是大操大办，让京城的权贵圈子都知晓赵家的女儿，才貌双全。 赵家的家底丰厚，根基稳固。 他们可以娶世族大户的千金，也可以纳妾。 这件事，赵尚书和赵老夫人都商量过。 赵尚书同意赵老夫人的做法。 而今天的宴席，他就是要告诉赵老夫人，赵家已经有了打算，不再等了。 他们决定将赵素琴远嫁。 “这件事，你暂时不要透露给别人知道。”赵尚书叮嘱赵素琴，“此事，你先瞒住。待日后，我会告诉你。” 赵素琴颔首，乖巧答应了。 赵尚书和赵老夫人，都没想到，他们竟然弄丢了一枚棋子。 赵家的棋子，就是赵家的小姐赵素梅。 赵老夫人的确想让赵素梅代嫁。 不是说赵素梅不够优秀，而是因为赵素梅的父母都不赞成她代嫁。 赵素梅和她的哥哥，一个在翰林院当值，一个在兵部任职。 赵尚书的原则是“宁缺毋滥”。 哪怕赵老夫人哭闹，他也坚持要娶一位官宦人家、才学渊博、有背景的女眷。 可惜，赵素梅和赵素画的亲娘都死掉了，她们俩没有兄弟可以替换。 赵尚书就动摇了，想用自己的女儿顶替。 如今，赵尚书已经派人，去和赵素梅的爹娘商量，想让她代嫁，结果被赵素梅的母亲拒绝。 赵尚书就气坏了。 这件事，他并没有跟顾延韬说。 顾延韬一听，顿时就急了。 赵家居然嫌弃他家！ 顾延韬是个读书人，他自恃清高，不屑与商贾结姻缘。 他对赵尚书非常失望。 “......赵素梅是赵家嫡女。我们若是退婚，岂不是打了赵家的脸，令赵家颜面扫地？ 再者，她的亲生母亲病逝，赵家总该为此付点补偿。赵家不仁义。”顾延韬委婉道。 赵老夫人也道：“你爹爹的顾虑不错。咱们家现在不宜和赵家翻脸。” 顾延韬就没说话了。 赵尚书却不管他们俩怎么想的。 他心疼他的女儿。 既然赵素梅的父亲和母亲不答应，赵尚书就想自己做主。 赵家不差钱，他打算拿五百两银子出来补偿，这件事就完满了。 他和妻子赵老夫人说了这件事，赵老夫人沉默片刻，就答应了。 她虽然疼爱女儿，却不是傻子，这些道理她都懂，只是装糊涂罢了。 赵尚书松口，顾延韬心中暗骂蠢妇，心想，赵老夫人简直愚昧无知，连赵家的财路都敢截断，活该赵家没落。 他不敢表露心迹，只得敷衍了几句。 赵尚书就把顾延韬送客。 赵素琴的房间里，赵尚书和赵老夫人商议了一夜。 翌日一早，赵素琴带着丫鬟春柳、秋月，去给老夫人和婆母请安。 老夫人昨晚没睡好。 赵老夫人一辈子顺遂，从不吃亏。 她也没有受过欺负。 谁知道，半夜的时候，她竟然梦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事，被恶鬼缠身。 她吓醒了。 赵老夫人惊魂未定。 丫鬟伺候她洗漱。 “……这梦魇太邪门了，老身一整晚都没闭眼。”赵老夫人道，“你说怪不怪？” 赵夫人笑道：“母亲，你这是做噩梦吧。” 赵老 第96章 不必劳民伤财 “静养？”赵夫人皱眉。 大夫说：“您近来血压升高，肝火旺盛，需得休养。切勿操劳过度。” 赵夫人就想到，昨晚婆婆做了个噩梦。 赵老夫人是个信佛的。 寺庙的方丈，她偶然去过几次。方丈每次都恭敬招待她。 那方丈，也是个有手段的。 赵老夫人对他很放心，每次来都带着礼物，请他指教。 赵老夫人每次都是虚心聆听，态度虔诚。 而方丈每次也认真解释，并且说，他会保佑她的。 “……那，方丈是否有治疗血压升高的偏方？”赵老夫人问大夫。 赵老夫人的脾性，像个顽劣的顽童，遇到了难以解释之谜，就会缠着方丈。 赵夫人觉得婆婆有点烦。 这种病症，方丈也没什么偏方。 赵老夫人见问不出什么来，就悻悻然离开。 “……我最近总是做噩梦。”回去的路上，赵老夫人道，“我梦见我死了。” 她吓出一声冷汗。 赵夫人就劝慰婆母：“不会的。咱们这些富贵人家，最忌讳死亡，哪里会有噩梦的？况且，娘，咱们不是还有玉郎嘛。” “是啊，玉郎呢？”提到这个儿子，赵老夫人就叹气，“他也不知道跑去哪里玩了。” “兴许去外头喝花酒了。”赵夫人道。 赵老夫人微怒。 她瞪了眼儿媳妇，道：“胡言乱语。咱们家的玉郎，是个好孩子，从小就稳重懂事，你莫要挑拨。” 赵夫人心头冷笑。 婆婆越发喜欢那个狐媚子了，对她越发苛责，连带着对她娘家的侄孙女赵素画，也比对其他的姑娘要好一点。 赵素画那张漂亮的脸蛋，赵夫人心里也嫉妒过。 可赵素画是她娘家的侄女，她就不愿意针对她。 赵素画又温柔娴淑，孝敬长辈，赵夫人对她挺宽容的。 “娘，那玉郎呢，他去哪里了？”赵夫人又笑着转移话题，“娘不要多想，他是你的儿子，永远是您的儿子。” 赵老夫人点点头。 她的目光落在了赵素画身上，慈祥和蔼：“画姐儿，玉郎去哪里了？” 赵素画的眼眸垂下，低声道：“我也不知道。” 赵老夫人的脸色沉郁下来。 赵夫人则在心底冷笑。 母亲和女儿，都不关心儿子。 赵素画心思细腻敏锐，察觉到了赵老夫人的冷漠。 “他去了哪里？”赵老夫人再次问，语气严肃起来。 她很讨厌这样。 赵素画抬眸，眼眶微湿。 她不知道顾延韬去了哪里。 顾延韬前阵子才说过，他最近不会离京。 可今天就消失无踪了。 赵素画也猜到，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我没问他。”赵素画道。 她的声音哽咽起来，泪水簌簌落下，哭成了泪人儿：“母亲，我好害怕。” 赵老夫人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自己的儿子，心里有了计较，道：“别怕，母亲会护着你的，画姐儿。” 她摸了摸女儿的脑袋。 她们母女相依为命了八年。 两人正说着话儿，突然一辆马车停靠在她们家大门口。 赵素画擦了擦眼泪，扶住了赵老夫人。 马车帘子掀开，一位三旬左右的男子走下来，身材清瘦修长，五官俊秀。他穿着青灰色锦袍，腰束玉带，显得文雅端庄。 “父亲！”赵夫人先迎了上去。 赵老夫人的注意力却被赵老爷子吸引了过去。 赵老夫人看着赵老爷子的腿，心里一疼。 “爹！”她疾呼，“您的腿怎么了？” “摔伤了。”赵老爷子回答，“没大碍。” “快请大夫来给您瞧瞧！” “不用，我这点小伤不碍事，不必劳民伤财。”赵老爷子说罢，对赵素画道，“你跟祖母进去吧，别耽搁。” 赵老夫人拉住他的胳膊，道：“玉郎，你告诉祖母，是不是又闯祸了？” 赵老爷子一愣。 “……您说，这件事会牵连你，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入了旁人手里？”赵老夫人焦急询问。 赵老爷子摇头。 他不肯透露。 赵夫人却道：“娘，玉郎从前常做这样的事，他已经习惯了。您就让他去吧。您若是担心，就派个管事跟着去。” 赵老爷子看向了妻子，目光里闪过惊讶。 赵老夫人心中有数了，松开了赵老爷子的胳膊。 “……娘，那玉郎就先走啦。改日，儿子回来陪您吃饭。”赵素画笑盈盈道，搀扶着赵老夫人，往内院行去。 她们进了屋子，丫鬟们忙给她们斟茶倒水。 赵老夫人坐下。 “素画，你和你哥哥去了趟南边，你有什么收获？”赵老夫人问道。 赵素画就简单把她在南边发现的药铺、药房，都告诉赵老夫人。 她不知道，赵老夫人已经派了管事，暗地里调查她。 赵老夫人满意，又叮嘱道，“这件事，你要瞒着玉郎，免得惹他生气。” “是。” 赵素画应喏。 赵老夫人的目光扫过了她，又问：“你大嫂呢？” “嫂嫂身体不适，卧床不起。”赵素画轻描淡写道。 赵老夫人就皱起了眉头。 她虽然疼爱赵素画，可对赵大奶奶却很嫌弃。 因为，赵家世代都是医者，医馆是赵大奶奶管理的。 赵老夫人的几个儿媳妇里，就属大儿媳妇的医术最好，所以当初赵老爷子病危，也是让大儿媳妇治病救人。 可惜，大儿媳妇身子骨弱，总生不出嫡子。 等她怀孕时候，肚皮却瘪塌塌的，生产后也虚弱，根本没法子继续管家。 赵家人丁凋零。 赵大爷也没办法娶新媳妇，一直空悬着。 赵素画的兄长赵大公子，比她还要小几岁。 他和赵大奶奶感情不错 第97章 磨练你的心志 有些读书人，学识浅薄，就是个庸碌的。 赵老夫人和赵夫人一直盼望赵家能出几位真正的读书人。 赵大公子是唯一有资格继承家业的。 可是偏偏这个时候，赵大奶奶怀孕了。 她怀孕期间，赵大爷对她呵护倍至，不让其他妾室靠近半步。 这件事，让赵老夫人对赵大奶奶越发憎恶。 赵素画听闻大嫂身体不适，立刻让人请了大夫。 等大夫过来，替赵大奶奶诊脉，结论竟是滑胎。 滑胎之人，需要静心修养，切忌动怒，否则会伤及胎气，流产是迟早的事。 大夫建议，让赵大奶奶躺着休息，不宜见风，避免吹风受凉。 赵素画便劝赵大奶奶，暂且歇息几日。 赵大奶奶原本不愿意的。 赵老爷子却吩咐她。 “你身子弱，该好好养着。既然你弟妹说了，不妨就照办。”赵老爷子温柔说道。 “可是父亲......” “不许任性！你不舒坦，咱们家就没人安宁。乖一些，听话！”赵老爷子板起脸，训斥道。 赵大奶奶不敢违背老爷子。 老爷子是家主，权利最高，他说了算。 赵素画趁机把自己买回来的两个丫鬟，留在大奶奶身边伺候。 等赵老爷子一走，赵素画立马让两个丫鬟去厨房帮她准备午膳。 她今天要陪着母亲一块儿用午膳。 赵夫人就笑着说，不用这么麻烦，她和赵素画去外院吃就是。 “我们刚回京，不如咱们娘俩一起去逛逛街，顺便吃顿便饭。”赵夫人提议。 赵素画点头，表示可以。 她们姐妹俩就换了衣裳，去了京郊的商业区。 她们姐妹俩一路走，一路买了好多东西。 逛累了，赵夫人提议去茶楼喝茶。 茶楼的三层，是酒楼和饭店的集合地，附带有茶园。 赵夫人喜欢清净。 故而她喜欢来茶楼喝茶。 茶楼的包厢，都是独立隔扇的屏风隔成的小厅堂，隔音效果特别好。 她们姐妹进去，叫了热茶，要了瓜子点心。 赵素画给赵夫人剥花生仁。 赵夫人一粒接一粒，吃得津津有味，偶然抬眸瞥一眼赵素画。 赵素画正专心剥花生，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她低垂着眉眼。 赵夫人微微蹙眉，问她：“素画，你可还记得你的名字？” 赵素画抬眸。 她眼神有点茫然。 片刻后，她摇摇头，说不记得了。 “不记得也罢。”赵夫人叹气说，“你这孩子，命苦的很。 从前是你爹和你大哥宠坏了你，你才养成了骄横跋扈，无礼任性的脾气。 如今，你跟着你爹做官，也是磨练你的心志，将来你嫁入王府，也能端庄贤淑。 你不必再拘泥在这小小的赵国公府，以后你就住到城北王府去吧，那是你大哥的地方，他也会好好教你规矩，不会让你委屈了。” 赵素画愣了愣。 “娘，我不去王府。”她说。 赵夫人诧异瞪大了双眸。 她以为自己幻听了。 “什么？”她不确定问，声音略显尖锐，引得周围的人频频侧目。 她忙掩饰了尴尬。 她放缓语速，“我的意思是，我哪怕离开了王府，也不能离开赵家。我要守孝三年。若是我不守孝，祖父祖母肯定会怪罪我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赵夫人恍悟，“也是，你是我儿媳妇，赵家的女眷都该守孝。” “嗯。”赵素画说道，“我不能离开赵府，不能随便出门。” 她一直在赵府，除了偶尔去寺庙烧香拜佛、给先帝祈福，就不曾出过门。 这是她第一次出门。 她觉得挺新鲜。 尤其是这座繁华富饶的京城，她第一次踏足。 京城的一砖一瓦，皆是精雕细琢，富丽奢华。 每条街，每个铺面，皆彰显尊贵。 这让她很新奇。 赵夫人听她这般说，便知晓她不想搬去城北王府。 她也不勉强。 “行了，你在这里呆着吧，等我回来找你玩，或者我派人告诉你，你来找我。”赵夫人道。 赵素画应诺。 赵夫人便起身走了。 她带着几个仆妇离开。 赵素画坐在窗台下，拿着一张纸笔，写着什么。 等赵夫人带着人离开后，赵素画将写好的信，递给了碧珠，让碧珠交给她的贴身婢女。 碧珠拿了信，匆匆去了后院，找到了赵大爷的妻子，李玉梅。 李玉梅听闻，脸色变了变。 “大夫人要赶大小姐出府？”李玉梅惊讶。 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碧珠低声说，“不过，奴婢瞧着，夫人是有此意，她想要分化大小姐和世子妃。 大小姐这些年在京里，仗着世子妃的势力，嚣张跋扈惯了。夫人不敢轻易招惹世子妃，唯恐惹恼了世子妃。大小姐就成了出气筒。” 李玉梅沉默。 “我倒是觉得，大夫人并非真的要分开大小姐。”碧珠又继续说。 当初赵素雅和谢四郎私奔，也是赵家纵容的结果。 赵素雅虽然没有害死二老爷夫妇，可她逃婚对赵家来说，是奇耻大辱。 所以，赵夫人希望赵素画能学乖巧。 不管怎样，赵夫人都是盼着女儿幸福的。 她舍不得女儿受委屈。 赵素画已经十九岁了。 赵素雅是十八岁，就出阁了。 她们俩，都没能熬过十五岁，早早离世了。 “......我想，她可能是想送二小姐和二少爷去念书。二少爷读了几年书，总归是有点文采的。”碧珠猜测道，“二小姐年纪也大了，她要挑选好婆家，总不能耽搁下去。 我估摸着，二小姐和大少爷也有这个意思，想让二小姐去南昌 第98章 踏青 这件事，赵夫人也劝了好几次，可惜赵素画油盐不进，根本听不进去。 现在，赵夫人终于要动手了。 她不仅仅想逼赵素画和谢四郎分开，而是想借助赵素雅的关系，给女儿挑个门当户对的男婿。 赵素雅虽然身份低贱了些，可毕竟是南昌侯府的嫡出小姐，将来有资格做皇后的。 “那二夫人同意？”李玉梅有点犹豫。 “她不会同意的。”赵素画道。 赵夫人的意图昭然若揭。 李玉梅也听过，赵夫人有意让赵素雅给她侄子做妾。 她不赞成此举。 这种事，传扬出去，岂不是败坏了赵素雅的名节。 “夫人想让素雅去南昌侯府？” “嗯，她是我生的，我清楚她是什么脾气秉性。”赵素画道。 赵素雅是绝不会做妾的。 她不喜欢那个家庭。 她不会为了荣华富贵，就委曲求全。 况且，赵夫人从前就偏爱大房，她怎么会允许女儿嫁入南昌侯府呢？ “你去跟夫人说，大小姐身子不舒坦，需要静养，她不用操劳了。”赵素画对碧珠道。 碧珠应是。 赵夫人离开后，赵素画叫来了两个丫鬟，吩咐她们，准备一番，她要外出游玩。 赵夫人离开之后，就立马派人来催赵素画。 这是在警告她。 赵素画懒得理睬她。 她换了件嫩黄色的春衫，梳了堕马髻，戴着白金流苏簪子，插满珍珠宝石耳环，整个人越发娇艳。 赵素画乘车，出了赵府。 她径直往西郊的山庄去，那是秦王世子爷住的地方。 秦王世子的母亲去逝的早，赵夫人便将秦王世子养在赵家。 秦王世子的身体虚弱，常年卧榻养病。 赵素画到了山庄，见到秦王世子的时候，他正躺在软榻上晒太阳。 他穿着雪缎锦袍，墨发松散，随意披在肩上，双目阖拢，睫毛微颤。 他的肌肤苍白如纸。 赵素画看到了这副美景，突然怔愣片刻。 “世子殿下。”赵素画缓步走过来，向世子施礼。 世子缓缓睁开眼睛。 他眸光潋滟，似湖水涟漪，透彻清澈，却又隐含着淡薄冰凉，令人不寒而栗。 赵素画微愣。 “原来是赵小姐。”秦王世子略显疏离笑笑，问赵素画，“找本世子有事？” “不瞒世子殿下，素香阁近日有点乱糟糟的，不如咱们去郊外踏青赏花，顺便避一阵子风？”赵素画问。 秦王世子颔首。 他答应了。 于是，他们乘车出城。 一路上，秦王世子话不多，闭目假寐。 赵素画也沉寂不语。 一路上，他们俩都没有说一句话。 直到了郊外的桃林里。 赵素画让车夫在附近停下来：“你们先去逛逛，晚些再来接我们。” 马车夫领命，驾驶马车远离了桃林。 “......你怎么还在这里？”赵素画蹙眉问道，语气里透着不悦。 她的确是生气了。 昨夜，她一宿没睡好。 女工的作品，她完全丢到了脑后。 赵素画的绣技很烂。 她只能凭着模糊的印象描线、勾勒，偶然勾出一条细丝线。 一针一线，都像猫抓似的。 她的手指粗糙干裂，布料摩擦得皮肤刺痛，疼得钻心。 她心烦意乱。 早晨的阳光照射进屋内，带着灼热，映衬着赵素画的脸，红扑扑的。 她的眼睛里，闪动着熠熠生辉。 赵素画的嘴唇，抿得紧紧的。 她在努力忍耐，忍耐着心里翻滚着滔天怒火。 她真是受够了！ 赵国公府的大小姐，不需要去做妾，也不需要去讨好谁。 哪怕她爹爹不在，她也不愿意去做妾！ 她是要嫁给萧六郎的。 “大小姐这般不愿意，那为何要偷偷溜掉？你跑去哪里了？”秦王世子轻笑着反问她。 他的笑声温柔，仿佛春日融化冬雪，沁人心脾。 可他说出口的话，却是锋利刀刃。 赵素画咬牙切齿瞪着他。 他依旧是笑，眼底泛出暖光。 “你不是想逃跑吧，我的好妹妹？”秦王世子问。 赵素画的呼吸顿时凝滞。 她的手脚冰凉，血液冻结。 “你胡言乱语什么？”赵素画咬牙，强撑着气势问道。 “哦？”秦王世子笑容微敛，声音也变得阴冷无波，“我猜对了？” 赵素画浑身冒汗，背脊僵硬。 她的手，不由攥紧，指甲狠狠抠进掌心肉里，才让她保持着最后的冷静。 “不是！”赵素画坚决否认。 她的脸色苍白，瞳仁收缩，露出了惊恐。 这一幕，看在世子爷眼里，却觉得异常的熟悉。 曾经，他也害怕，害怕赵素画会这般惊惶失措。 “……你是不是想逃走，去寻那位秦王世子？”秦王世子继续追问，咄咄逼人，“赵素画，你不想嫁给我哥哥。” 赵素画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猛然抬头，瞪视着秦王世子。 秦王世子也在望她。 他眼眸乌黑，瞳孔幽邃，宛如深渊，令人心悸，却又无法挣脱。 赵素画不由倒退数步。 秦王世子笑了笑，伸出了手。 “把药膏拿给她。”他说。 他的侍卫从袖袋里掏出了瓷瓶，放到了桌案上。 赵素画的心，狂跳不止。 赵素画一度怀疑，他的顽疾不存在的。 她甚至想，若他的伤好不了，就永久瘫痪在床。 这么一想，她竟有点幸灾乐祸。 她想，秦王世子一旦瘫痪，她就可以名正言顺摆脱他了。 他那样残废的身躯，根本配不上她！ “世子......”赵素画低低喊了声。 秦王世子没说话。 他依靠在宽大的 第99章 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我的腿，已经恢复了七八分，不必用这膏药。”秦王世子道，“我是骗你的，没想到你当真了，哈哈.......” 赵素画一愣。 她呆呆看着他。 秦王世子见她这般表情，心里暗爽。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该欺负你。”他又道，“既然如此，你随便去哪里，都是可以的。你喜欢萧世子，可以等你及笈之后去告诉父亲，或者找我哥哥。” “告诉你哥哥？”赵素画一瞬间恍惚了，喃喃问。 她从来没考虑过这些。 她以前也是爱慕萧世子的。 “对啊，我哥哥虽然病弱些，却是个君子。”秦王世子道，“你去告诉我哥哥，你喜欢的男人有婚约。我哥哥会祝福你的。” “我哥哥......”赵素画突然哽咽了。 她哭了。 她想起了那日萧衍说的话：赵家女儿，不能委屈了自己。 而她，一次次违抗了父亲，不仅没让父亲满意，反而让父亲恼羞成怒。 赵素画不知所措。 “世子，我是不是太蠢笨了？”她喃喃问。 “你只是太单纯了而已。”秦王世子淡漠道，“你不是愚蠢，是善良。” 赵素画泪水涟涟，却没有哭。 她只是觉得，这个世界变化真的很快，几年前，她连自杀都不敢，如今竟然要为自己的婚事做筹谋，她的命运怎么会变得如此凄惨。 “世子，你先松开我，我们好好谈谈。”赵素画道。 她试图推开秦王世子的手。 奈何她的力气太小，使不出劲来。 她不由急躁起来。 “有什么话，不妨直说。”秦王世子道，“你不是一向直言快语，有什么就说什么嘛。” 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跟赵家其他兄弟截然不同。 他的性格洒脱随意，从来不会刻意隐瞒什么。 赵素画的确不喜欢这种虚伪客套，尤其是秦王世子这样的，让她感到陌生。 她心里莫名有点慌张。 秦王世子不像是要和她谈论婚事。 他应该是故意逗弄她玩的吧。 “你是想让我离开侯府，离开京城，去别院里居住，再也不回来吗？我可以答应你，只要你肯乖巧一点，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秦王世子说，语调清越。 赵素画一阵心寒。 这个男人，太狡猾了。 他一方面哄骗自己喝下了毒药，另外一方面，又想借助她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他简直太卑鄙。 赵素画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他。 她想到了她娘。 每次遇到了棘手的事，她娘总是帮她解决掉，让她毫发无损。 她不愿意再依靠母亲了。 “我爹爹会怪罪你的。”赵素画道，“你若是敢伤害我......” “我不会伤害你。”秦王世子打断她的话，“你不信的话，我现在就可以让你走。” 赵素画沉默着。 她想走。 但是她又舍不得萧家。 “我知晓你心思活络，不甘寂寞，你若是想去找萧世子，我可以给你指路。”秦王世子笑道。 赵素画咬牙。 她的眼底，闪动着倔强和仇恨。 她死也不会忘记，她差点就被萧靖承玷污了。 萧家是赵家的仇敌，赵素画绝不会放过萧家。 她不能够嫁入萧家。 她要报仇。 她要让萧家倾家荡产。 “你想做什么，都与我无关。”她道，“秦王世子，我的确很需要钱财，但是，我不贪恋富贵荣华。” 秦王世子笑了笑：“好啊，你不贪恋就算了。” 说罢，他将手收了回来。 他脸色阴森，眸光冰冷盯着赵素画。 赵素画心里有点发毛。 她想逃。 可双脚似灌了铅，挪不开。 她想走，又怕秦王世子发火。 秦王世子的脾气古怪，令人捉摸不透，他的喜怒无常，甚至超乎了他这个年纪。 “世子爷......”她叫了他，“我是不会答应和你结亲的。我不想做妾，也不会做侧妃。世子爷，你别逼迫我。” “你若不肯嫁给萧家，你又能嫁谁呢？”秦王世子问她，语带嘲讽，“我知道，赵家已经把你许配给了萧家二公子萧奕，可你还有两个妹妹。 赵素画浑身颤抖。 她不能忍受。 秦王世子这番话，彻底激怒了赵素画。 她突然冲上前。 秦王世子猝不及防。 他没料到，这女人胆子这么大。 他猛然抓住了赵素画。 赵素画拼命挣扎。 可她的胳膊，哪里抵挡得了秦王世子？ 秦王世子抓住了她的胳膊。 他的力气特别大。 赵素画痛呼，额头冒汗，整个人软了下来。 “世子爷。”屋子里的小丫鬟吓坏了，连忙上前阻拦，“世子爷，咱们不要闹了，您快松开。这是夫人留给四姑娘唯一的东西，若是丢了，夫人要心疼死的。” 赵素画也用另一条手臂，狠狠捶打秦王世子。 两人僵持着。 丫鬟终于抱住了赵素画，并且拉扯着秦王世子：“您放手啊！世子，您放手，别让夫人看见了，否则她又要哭。您这是干什么啊......” 屋子里一片混乱。 最终，秦王世子松了手。 赵素画倒退几步，跌坐在地上，半晌爬不起来。 丫鬟扶着她起身，给她拍背顺气。 “世子爷，您是要毁了四姑娘，您不喜欢四姑娘，您直说就好了......”丫鬟道，“何必非要折磨她......” 秦王世子看着她。 他微敛眉目，掩盖了眸中的厌恶。 他转过身，往屋内走去。 “我是不会娶你的，你就认命吧。”他冷冰冰说。 赵素画听懂了，顿时愣住。 他刚才说的话，分明就是 第100章 平淡度日即可 她是个美丽的女孩子，五官清秀妍丽，肌肤雪白柔嫩，身段玲珑窈窕。她虽然只有十五岁，可已经初具规模。 “......世子那般风姿卓绝，我若是能嫁给他，便是妾，亦无悔。”赵素画在镜子前反复照，喃喃念叨着，“世子不会真的嫌弃我的出身，不会嫌弃我的......” 这么多年，她从未奢想嫁入高门大户，只求寻个体贴温润的好夫君，平淡度日即可。 可她遇到了萧世子。 这位秦王世子的品貌、气质、谈吐，皆是京城一等一的佳婿。 她曾经梦寐以求的男人，竟然对她动了凡心。 “我怎么不该高兴吗？”她低低自言自语，“我怎么不该觉得幸福，觉得雀跃呢？世子爷是天之骄子，他是皇族血脉，他的未婚妻也是高门千金，我怎么能错失这次良缘。” 想到了自己要成为正室，而不仅仅是妾，她整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世子爷说得对，我这般身份的，不能嫁进高门。若是进了王府，就要给王妃敬茶磕头，跪拜行礼，我宁愿死在外面，也不要给王妃行礼......” 想通了，赵素画的脸上，绽放出璀璨夺目的笑容。 她抬手擦拭了泪痕。 她不哭。 她是要嫁给萧世子的，这是她的机缘，她不能哭，她不能轻易放弃，要坚决守护这份姻缘。 秦王世子走了，他临走之际，扔下了一句狠话。 “你最好听我的，乖乖嫁进萧家。否则，我饶不了你。” 赵素画咬紧了牙关。 她握紧拳头。 这天夜晚，赵素画辗转难眠。 她躺在榻上翻来覆去。 女孩子总是这样。 每当有了期盼时，越是睡不着。 她一遍遍告诉自己，这是天赐良缘，要努力争取。 可心里始终存着疑惑，让她难以入眠。 “我爹爹说得对。”赵素画对自己说，“我现在不知世子的性格，也不知道他对我有没有爱慕之情，万一他只是贪恋我的皮囊呢？” “我不是那种倾国倾城的妖媚，他怎么会喜欢我？” 她胡思乱想了一宿，最终睡了过去。 隔壁房间里，却有个黑影，悄悄潜伏在她门口。 他趴在窗棂上，偷看赵素画。 赵素画睡熟了。 他的眼睛里，露出了几分阴森森的光芒，似鬼魅，又像野兽。 “这么丑的女人，你居然对她有了感情。”他自言自语，“真是疯狂！” 他想到这里，就恨得咬牙切齿。 赵素画长相漂亮，可这张脸却满是伤疤。 她的眉毛、鼻子全部断掉了，只剩下一双眼睛完好无损，眼窝略深，显得异样深邃。 她左眼上方，生有一粒朱砂痣。 赵素画右眼的眼尾，却生有三条刀疤。 一条斜向上，一条横贯整张脸；还有一条横亘在嘴角，使得她原本娇艳欲滴的小嘴，带着几许狰狞。 秦王世子一辈子都忘不了那场大火。 他们秦王府的人赶到的时候，大火烧了整座庄园。 赵家二小姐就是在火场里被救出来的。 当时她浑身焦黑，只剩下一口气。 秦王世子亲自检查过她。 那是一具尸体。 赵尚书把她埋葬在了赵素画母亲赵素琴曾经待的那间屋子里。 秦王世子的母妃是个妒妇。 赵素琴死后，她就把赵素琴的尸体，丢入了乱坟岗，让那群孤魂野鬼啃噬。 赵素琴死了三十多年，依旧是个寡妇。 秦王妃嫉妒得发狂。 秦王世子从小就知道，他的母亲不善妒。 可她偏偏因为妒忌自己父亲的青梅竹马，连累父亲死亡，害得父亲郁郁而终。 这是秦王世子心中的刺。 “你的仇人，是秦王妃吧？”秦王世子问自己的父王，“你可有报复她？” “不曾。”秦王世子的父亲道，“这是我欠你母亲的。” 秦王世子的母亲赵素琴，是个烈士遗孀，是个英勇顽强的巾帼英雄。 秦王世子从小就崇拜这样的女子。 他也一直跟随自己的母亲习武骑射。 “父王，儿臣不懂。”秦王世子说，“既然母妃是你的结发妻子，为何你们还要闹得不愉快？父王，您和我母亲，究竟是什么恩怨啊？” 秦王世子的父王叫做魏广。 他一生戎马，征战沙场，立下赫赫战功。 秦王府的男人都有血性，魏广亦然。 “这件事，以后再和你说。”魏广不愿意多提。 秦王世子不解。 可见自己的父亲不肯说，秦王世子也不好勉强。 两个月后，秦王世子迎娶赵家女儿为妻，这桩姻缘轰动京城。 赵素画是个美女。 她的美，不是纯净的美，也不是妩媚的美，而是那种端庄典雅的美，带着古典韵味，仿佛是从画卷里走出来的。 秦王世子很欣赏她这样的气质，也因此对她颇为宠溺。 可惜，赵素画的名字太过于普通，她的家庭也普通，并非什么豪门贵胄。 而且她身体羸弱。 她的病，是先天胎毒。 胎毒是天生地养，无药可医。 秦王世子虽然是秦王嫡子，可他没有继承权，他母妃不受宠爱，他也没有兄弟可用。 他的前半辈子过得平淡如水。 可遇到赵素画，就像春风吹皱了一池湖水，荡漾着波纹。 他的心境变化很大。 他不需要再像之前那般，按照自己的计划去谋划未来。 “世子妃，我不能陪你去参选了。”赵素画对自己的贴身丫鬟道。 她身上盖着一层薄毯子。 丫鬟叫绿绮，是赵素画从外院挑选的丫鬟，忠诚度比较高。 “怎么了，姑娘？”绿绮惊讶。 “今日早晨，我梦到了母亲。”赵素画低垂了睫毛，眼 第101章 惴惴不安 “我没事。”赵素画道，“你帮我告诉大哥，就说我病了，暂时不宜外出。” 绿绮点头。 她替赵素画换了件外衫，送她进了内室休息。 “你们好好守着。”赵素画吩咐自己的丫鬟，“别吵醒了世子妃。” 丫鬟们恭敬答应了。 赵素画躺在软榻上，闭目沉思片刻，便缓缓进入了梦乡。 次日清晨，她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了。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她发了高热。 “世子妃，请用粥。”侍女绿绮捧了粥盆进来，递给了她。 赵素画的嗓子哑得厉害。 她喝了两碗粥，就觉得喉咙火辣辣的难受。 丫鬟们又拿来了冰糖雪梨水，伺候她喝下去。 “姑娘，世子殿下说，您若是难受，就让奴婢去禀告他。”绿绮笑盈盈说，“他马上就要启程回京，怕您耽误他的行程。” 赵素画摇摇头。 她想起昨晚的噩梦，心里惴惴不安。 她总觉得，这不是个梦，而是预兆。 “姑娘，吃药了。”丫鬟将药碗放到了她面前。 药碗冒着丝丝白气，浓浓的药香扑鼻而来。 丫鬟取来了一个小瓷罐，里面装满了褐色膏状的药材。 赵素画微微蹙眉。 她从来不喝药。 每年冬季，赵家的祖母都会派嬷嬷，教导她各种礼仪规矩。 她学完了，嬷嬷会给她煮一盅补汤，她喝掉了。 补品有利于健康。 可这个世界，哪有那么简单呢。 药膳的效果，根本没有补汤的作用强。 赵素画不喜欢吃药，尤其不爱闻药味。 “退下吧，我不用喝药。”赵素画拒绝，语气柔婉却带着几分坚持。 绿绮有点不知所措。 “姑娘，这药不是治病的，乃是滋润肠胃的。”丫鬟道，“奴婢熬了一夜。姑娘您就尝尝吧。” “我不吃。”赵素画态度仍是强硬，“你拿回去，给厨房的人分了吧，我不要。” 说罢，她掀开了锦缎帘子，走出了内室。 丫鬟愣了愣，连忙追上。 赵素画刚踏出房门口，就撞上了一堵肉墙。 她抬眸看去，正是魏家大公子魏昭。 他脸色阴郁，目光锐利扫向了赵素画：“你怎会在我院中？” 丫鬟吓得跪下：“世子爷饶命！” “滚下去。”魏昭对赵素画道。 赵素画抿唇不语。 丫鬟如蒙大赦，赶紧退了下去。 魏昭站在她面前，一张俊朗英武的面容上笼罩了寒霜。 “我问你，你怎会在我的院中？谁让你随便进来的？”魏昭怒斥，声音严肃而压抑。 他身居高位久矣，即使是训话的时候，身上也带着威严与盛气。 赵素画的脊背挺得笔直，一双乌黑瞳仁里，没有丝毫畏惧之色：“是父亲派人把我接回来的。父亲不希望我成为庶子的妾室，让我回来，让我和魏世子您培养感情。” 她一口气说了出来。 她声线清脆悦耳，如珠玉落盘，听着格外顺耳。 魏昭怔忪看着她。 她肤色雪白，五官精致，一双凤眸灵动闪烁。 她的肌肤很白皙娇嫩，透着粉润。 她是那种特别耐看型的女子。 魏昭从未见过这样的美貌女子。 “我要和你培养感情，是吗？”魏昭的呼吸略微粗喘了几声，似乎是有点激动。 “嗯。”赵素画认真点点头，“你救了我一命。我以后要报答你的恩情。” 魏昭忽然勾起嘴角，笑了下。 他的笑意很浅，并非愉悦。 他只是觉得好笑。 赵素画不懂他这笑什么意思。 她疑惑看着他，不知他何意。 “我救你，不是因为我善良。”魏昭突然凑近了她的脖颈，吐纳着炙热气流，暧昧低喃，“我救你，仅仅是为了男人的尊严。我魏昭要娶你做妻子！” 赵素画浑身僵住。 她脸颊瞬间涨得血红。 “……你疯啦？”她咬牙切齿。 魏昭笑起来。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闪耀着异样的华彩。 “没错，我是疯了。”他笑道，“我就是个傻瓜，竟然会为了你这样的女人动心。” 他说罢，猛地抱起赵素画，往卧房的床上扔去。 他将赵素画死死压在身下。 赵素画的脑袋晕眩，浑身无力。 她挣扎着喊道：“放开我！你敢碰我试试看，我要杀了你！” 她声嘶力竭。 她不愿意跟任何陌生男人亲昵。 可此刻她浑身无力，无法反抗。 魏昭低头，吻住了她的唇，辗转厮磨。 赵素画奋力躲避。 她的拳头，狠狠砸向了魏昭的胸膛。 她不停推攘魏昭。 魏昭一边吻着她，一边撕扯她的衣裳。 “你放开我，混账东西，禽兽！”赵素画怒骂。 她越是愤怒，魏昭就越是兴奋。 他甚至忘记了自己在做什么。 他只想狠狠占据她。 “放手！”赵素画拼命扭曲身体。 “啪！” 突然，她的脸颊传来剧痛，半张脸麻木疼痛，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灰暗，失去了颜色。 一个耳光。 她被打懵了。 她呆滞看着眼前的男人。 “混蛋！”她怒吼，泪水涌出，冲破了她的眼眶。 她的身子不断颤抖。 她的眼底全部是惊恐、害怕、悲伤，以及屈辱。 魏昭也震惊看着她。 赵素画从来不哭。 她倔强而骄傲，像头烈性的豹子，永远充满攻击性。 她不曾哭泣过。 今天这个耳光，是魏昭第一次听她哭。 他顿时慌了神，手足无措看着她。 “素画，是不是我弄疼了你？”他声音干涩，带着歉意。 赵素画眼眶含泪。 “不是。”她轻声说，“你 第102章 百思不得其解 说到这里，他心中微动。 他突然发现赵素画的脚踝处，包裹着纱布。 纱布渗透了鲜血。 他眉头蹙起来，问她：“你受了伤？谁打的？” 赵素画不肯告诉他，说是自己摔倒时摔的。 魏昭不信。 她不想提起赵文昌。 这个男人，她恨之入骨。 她想，魏昭应该也恨赵文昌。 她就算不说，魏昭也能查出赵文昌。 既如此，为何不借助魏昭的势力？ “是魏三爷。”赵素画道。 魏昭眼中飞掠一抹寒光。 “原来是那小子。”魏昭冷冷哼了声，“他胆子够肥的！” 说罢，他扶起了赵素画。 赵素画用左手撑地，右手紧紧拽着衣襟，防备着他。 魏昭却不管，拉住了她的胳膊，将她带起来，放在马车上。 他牵马走在她前面。 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 街市上行人纷纷驻足观瞧。 赵素画垂着头，脸上挂着冰冷。 魏昭察觉了，忍不住问她：“你不舒服吗？” 他的声音温柔了许多，带了几分关怀。 赵素画抬眸，对他粲然一笑，摇摇头：“不累，谢谢魏公子。我们快走吧！” 魏昭点点头。 他带着她离开了城阳侯府。 赵素画没有坐马车，而是步履缓慢，走在魏昭身边。 “你喜欢吃甜食吗？”他主动找话题，询问赵素画。 他想要弥补刚才的举动。 “不喜欢。”赵素画道。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淡漠，不带一丝感情，仿佛在谈论天气。 魏昭心口一窒。 这个人是真的讨厌他吗？ 为什么？他不懂！ 当初，赵素画明明是喜欢他的，否则怎么会跟着他跑出京城？ 他不解。 他们俩已经私奔了两年。 每年春暖花开，他都会陪她来郊外游玩。 两年的时间，赵素画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 她对他，似乎并非一开始就排斥的。 为何她现在会对他疏离？ 她的态度，让魏昭百思不得其解。 他一直追问，赵素画也没说清楚。 她只是道，她不想嫁给他，他们之间不合适。 “我们回京后，我就要成婚。”她对魏昭说道，“你不用费劲了。” 魏昭的嘴角，露出一丝苦涩。 他不再言语。 回到了魏家，赵素画进门就把自己锁在了屋内，谁也不见。 魏昭在门口徘徊片刻，最终还是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他的院子在魏家的西侧，靠近魏三爷居所。 他的祖父魏老太爷，和魏三爷一脉相承，都是庶出。 魏老太爷膝下五子，儿媳妇生了四个孙子，唯独嫡孙一个女娃。魏昭就比较特殊，他虽然同样是庶出的孩子，却是老太爷最喜欢的孙子。 老太爷的嫡出儿媳妇病逝，留下一子二女，皆是嫡女。嫡妻去世不久，老太爷纳妾，生了魏昭和赵素画。 老太爷对这个孙儿宠爱有加。 除了魏昭，他最喜欢魏昭的妹妹魏婉凝。 魏婉凝是老太爷唯一的亲侄女，娇养大的，性格活泼可爱，和魏昭关系很好。 老太爷有意将她嫁给魏昭做正妻。 魏家也是望族，魏昭的身份尊贵。 魏昭一开始拒绝了。 老太爷勃然大怒，罚跪祠堂半月。 半月之后，老太爷仍执拗要魏昭娶了魏婉凝。 魏昭就答应了。 “……我们在城南买了座宅子。我想让你搬过去住，可你不乐意。”魏昭道，“现在，我给你钱财，你想买哪里的房产，随便选一套。若是不方便，我给你派几名丫鬟伺候你，或者，你可以自己雇佣仆从，我不干涉。” 魏昭是真心想要照顾赵素画。 这些年来，赵素画帮了魏昭许多。 她救了他一条性命，也教会他读书写字，让他学会识字、认字、练武...... 这么多功劳，他怎么也得偿还。 况且，他们已经是未婚夫妻，他有义务照顾赵素画。 他希望赵素画过得越来越好，而他也可以报答她。 “我不需要。”赵素画拒绝。 魏昭愣了愣。 赵素画继续道：“魏公子，你不欠我的。我帮你，是因为我喜欢你，并非我欠了你的。” 魏昭心头微震。 她说的，他全部都懂。 可是，听在耳朵里，就不是滋味了。 他有时候，甚至有点羡慕顾瑾之。 嫉妒她。 她什么都没做，就获取了顾瑾之想要的东西。 她想做的事，无人能挡；她想要的人，也可以拥有。 她就像个妖孽般，夺走了所有人的目光。 “……我不会再喜欢别的女人。”魏昭道，“阿染，我喜欢你，我愿意娶你，和你共结连理。咱们成亲后，你可以住在娘家。” 赵素画低垂了眼帘。 “你不必急着回复我。你考虑考虑吧！”魏昭道。 赵素画嗯了声。 她不再说话了。 魏昭却有点失落。 他心里闷痛得难受。 他不知道这种情绪叫什么。 他只知道，他很舍不得赵素画，想将赵素画藏起来。 他心中怅惘，转移了话题：“……你在京里的日子如何，我爹可有欺负你？” “他倒是没有欺负我，只是……”赵素画欲言又止。 “他对你不好？” 赵素画沉默了下。 她不愿意提及自己和魏延韬的事。 魏昭也不勉强。 赵素画是个坚持原则的人，既然她选择不再提魏延韬的名讳，肯定是不愿意让他知晓的。 “他是个混账。”赵素画低声道。 魏昭就叹息了一声。 “……阿染，等我成了驸马，我会保护你，再也没人能欺辱你！”魏昭道。 第103章 今夜月色不错 “是，母亲。”魏昭恭敬应了。 “阿昭，你先带着妹妹吃饭。”魏夫人又对魏昭道，“我还有事，你们先吃。” 魏昭送她到门口。 “阿染，你跟着你哥哥吃饭，我去书房找我父亲。”魏夫人对赵素画道，“你别乱跑，我很快就回来。” 她叮嘱完了，就转身走了。 赵素画坐到了椅子上。 她的丫鬟给她盛了碗汤。 她喝了一小口，味道鲜美，令人胃口大开。 她又吃了两口，才抬眸，瞧向魏昭那边。 他们俩已经吃了两口。 赵素画慢悠悠的喝着汤，脑海里不断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 顾瑾之！ 当初，顾瑾之也是这样，每次吃饭的时候，都静静的，不动筷子。 而后，魏家人就会催促，让她赶紧吃，别磨蹭。 “我不是她，不会被催着吃饭。”赵素画心想。 她不由苦笑了下。 不管她是不是顾瑾之，魏昭对她的确是掏心挖肺。 她嫁给他，不是为了荣华富贵。她只想找到顾瑾之，她的妹妹。 她的妹妹，也是顾瑾之。 这是她的执念。 她一直把顾瑾之当亲妹妹，所以她也不允许任何人侮辱顾瑾之。 “阿煊，我们去拜见你祖父祖母。”魏昭突然开口，对她的丫鬟阿煊说道。 阿煊一怔，问魏昭：“少爷，你确定要去吗？” 魏昭的祖母，就是他的生母陈氏。 “嗯，我要带着她去。”魏昭道。 他看向了赵素画。 “……去吧。”赵素画淡淡道，“总要面对的。” 魏昭心里有点激动。 他觉得他终于可以迎娶赵素画了。 他迫切想告诉他的父亲。 他们两个人用了晚膳，稍作休息，换了衣裳，就往魏国公府去了。 魏夫人正巧也在。 “……你爹爹最近心情不好。”魏夫人道，“你们姊妹二人，要多顺着他点。男人嘛，总是有点脾气。” “是。” 魏国公府的庭院很宽敞，修葺一新，亭台水榭，假山流水，一应俱全。 园内栽满了梧桐树和樱桃树。 樱桃挂满枝头。 魏国公魏延韬住在湖心的凉亭里。 他背靠着朱漆栏杆，双腿悬空，微闭着眼。似乎睡着了。 魏夫人领着儿女过去。 听闻脚步声，他缓缓睁开了眼。 四周昏暗，只有月色透进来，朦胧清辉洒在地面上。魏延韬依旧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他懒洋洋扫了眼魏昭和赵素画，没有说话。 魏夫人则道：“阿昭和阿染给爹磕头。” 魏昭和赵素画跪下，齐声道：“儿子给爹请安。” 他们俩是庶子。 按照规矩，他们给嫡长子魏晋南磕头，算是孝顺。 魏延韬却不耐烦，道：“行了，起来吧。” 语调慵懒、漫不经心。 魏夫人的脸顿时拉长。 她不悦道：“怎么跟你弟弟妹妹说话的？” “没礼貌的东西。”魏延韬骂道，“你们都退下。” 魏夫人怒火冲天，恨不能甩袖而去，可顾忌丈夫，忍了忍。 她瞪了魏延韬一眼，带着儿女们退下。 “阿煊。”魏夫人对他的乳母道，“带阿煊回避。” 乳母答应了声。 “娘，我想留下。”魏煊道，“我想陪着阿昭。” 魏夫人的目光越发犀利。 她冷冷道：“阿煊，你是嫡子。你是嫡长孙，你该有分寸。阿昭是个妾室生的，她的婚事轮不到咱们操心。你是魏家唯一的嫡子，将来你是魏国公世子，这些事你不懂？” 魏煊不说话了。 乳母则道：“世子，咱们先回去。夫人是为了您好啊。” 魏煊不肯走。 乳母强硬将他拽走了。 他们退下后，魏夫人对丫鬟道：“叫人把大奶奶叫过来。” 丫鬟领命。 大嫂张玉梅，比魏夫人小三岁，是魏国公的填房。 如今年纪渐长，魏夫人仍不改初衷，仍要纳张玉梅进门。 她父亲是乡下的泥瓦匠，张氏的娘从前是妓院里的花魁，曾经在京城传唱过数年，名声不错。后来，她娘不堪受辱跳河自杀，她娘临死前把张玉梅托付给魏国公。 魏夫人不喜欢张玉梅的身份。 她想要儿媳妇的出身尊贵，将来帮助她的儿子。 魏延韬也很喜欢张氏。 魏夫人便趁热打铁，提议给魏国公纳妾，让张玉梅进门，也算是圆了张氏的心愿。 魏国公虽然嘴上不同意，心里却也是喜欢张氏的。 况且张氏长得娇媚温婉，举手投足颇有几分姿色，也算配魏延韬。 “......等会儿见了老爷，我替你求情。你再哭两句，哄得老爷高兴，他或许会松口。”魏夫人对赵素画道。 赵素画沉默点头。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想这件事。 魏国公的脾气，是她惹恼的，若是不解决此事，怕是以后没有好日子过。 赵素画做不到视若无睹。 “......我去给他们斟茶吧。”赵素画轻声道。 她端茶入屋。 魏国公夫妻俩并未睡下，而是在闲聊。 见她进来了，魏国公夫人立马敛眉低目。 魏国公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 他看了眼妻子，似乎在询问，是否真的有什么事。 魏夫人摇头。 她示意魏国公放心。 魏国公这才点点头。 赵素画将茶盏搁在桌案上。 “爹爹。”她柔声喊。 魏国公颔首，表情平和，甚至露出了慈爱笑容。 魏夫人就悄悄松了口气，忙道：“阿涵，你也坐下歇歇。今夜月色不错，你也看看风景。” 魏国公就咳嗽。 魏夫人立马给他倒了杯参茶。 魏国公喝完，咳得停不下来。 第104章 从今日起，就搬出家门吧 “我过去伺候爹爹沐浴。”赵素画声音轻柔，“娘，辛苦您了。” 她起身，朝魏国公走了过去。 魏夫人脸色煞白。 她心疼女儿，可是魏国公已经病入膏肓，治不好了，赵素画再怎么挣扎，也不可能扭转局势。 魏夫人咬牙切齿，眼底迸出愤恨之色。 她攥紧了拳头。 赵素画一路上都低着头，没人瞧见她唇畔的冷漠。 她心中嘲讽笑了笑，然后恭敬给魏国公脱了鞋袜，褪了外袍。 魏夫人坐在外面榻上，听着里面的动静。 赵素画亦步亦趋，随侍左右。 等魏国公沐浴出来，换了寝衣躺下，赵素画也上了塌。 魏国公侧卧，闭眼假寐。 赵素画也躺下了。 片刻之后，她听到魏国公翻身。 她微阖双目，装作熟睡。 魏国公却伸出一条腿，横亘在她身体的正上方。 赵素画浑身绷紧。 她心里一阵慌乱。 这么多年，她都不敢忤逆父亲的意思，今日竟然敢挑衅父亲。 她有种被逼急了的狼狈和屈辱。 她猛然睁开眼。 漆黑的屋内，只余床头烛火。 魏国公半靠在软枕上，闭眼休息。 他似是没有醒，依旧闭着眼睛。 赵素画咬咬唇，伸手，摸索到床头的灯盏，将它熄灭。 漆黑中，她感觉有个男人靠近了她。 赵素画吓了一跳。 那男人抱住了她。 她浑身冰凉。 魏延韬搂着她的腰肢，轻轻吻了她的耳朵，道：“乖女儿，今天你表现得很好……你要是像往常一样胆怯，为父非扒掉你一层皮！” 说罢，他哈哈笑起来。 赵素画僵硬着，任由魏延韬胡闹。 她一动也不敢动。 魏延韬折磨够了，突然叹了口气，翻身趴在她肩膀，道：“阿涵，咱们成婚五载，你还是这么不懂事。我不管你心里有什么怨气，也该收敛一些。我是你爹爹啊！” 他的语气，充满了无奈、宠溺。 赵素画心里酸涩难忍。 她的确有怨言。 可是，她没办法说出口。 “是我错了，爹爹。”赵素画道。 魏延韬笑了笑。 他的笑，带着几分欣慰。 他拍了拍赵素画的背脊，说了句：“好女儿。” 赵素画却没什么反应。 她整晚睡不着觉，辗转反侧。 翌日清晨，她早起伺候魏国公用膳。 魏国公精力尚佳，吃了饭，带着她在园子里散步。 他跟赵素画闲谈。 赵素画始终不吭声。 魏国公也习惯了。 他知道赵素画的性格，不爱说话。 所以，他也不勉强，带着赵素画，慢悠悠在园子里逛了半日，最后又让她陪着说了一会儿话，就回房继续睡了。 赵素画却睡不着。 她脑海中，浮动昨晚的场景。 她爹爹把她压在身下，肆意侵犯了她，还对她说：“你既然喜欢男人，那爹爹便成全你。你嫁给那姓罗的小厮，从今日起，就搬出家门吧……” 赵素画眼底的痛楚，渐渐凝结成冰。 她恨！ 她恨魏国公，恨他的暴虐，恨他的残忍。 恨了许久，她忽然想起，她如今还是魏夫人的嫡次女。 赵家，乃是高门贵族，虽然魏夫人只是个姨娘，可仍是名门望族。 她必须得守规矩。 她不能和魏国公撕破脸皮。 她得忍耐。 忍耐这份屈辱，熬过三年，熬到她爹爹驾鹤西游。 到时候，赵氏族人都会知道，赵素画不堪受辱自杀身亡了…… 赵素画的嘴角，泛出一丝淡漠的冷冽。 “娘，我想念大姐姐。”她突然开口。 魏夫人微愣。 她以为女儿要哭了，谁知道赵素画只是说想念姐姐，魏夫人松了口气。 她心里又生出了希冀。 赵家只有赵素馨一根独苗，是赵家唯一的血脉。 她想，素馨一直在外，或许能帮助女儿。 “你想念你大姐姐做什么？”魏夫人问，“难道你还惦记她不成？你大姐姐已经远嫁，哪怕你回去，恐怕也见不到她。” 赵素琴是魏国公的原配嫡妻所生的庶女，是魏国公的嫡长女，是世家千金中数一数二的贵女，她才学过人，且品貌端庄，备受众人赞誉。 可惜，因病过世了。 “我是有点想念她。”赵素画低声道。 她说着，泪水滚落。 魏夫人顿时不忍了。 “你大姐姐已经不行了，你别再伤心。”魏夫人安抚赵素画，“你爹爹说，你大姐姐是为了救你才死的。 若是你不愿意嫁给李家，就去庵堂，剃度为尼。” 魏素琴是个有才华的女子，却偏偏英年早逝，魏夫人心存遗憾。 她甚至暗地里埋怨过赵素琴的死。 她认为，是她抢走了自己的夫君。 赵素琴死了，魏国公的心就放空了，不需要她照顾，她就能顺利进门。 可惜，老天不怜悯魏夫人，让她守了寡。 赵素画不肯答应。 魏夫人就让赵素画去庵堂，一辈子青灯古佛。 “嗯。”魏夫人道。 “但是，我舍不得离开爹爹。”赵素画道。 魏夫人沉默了下。 她不解的望向了赵素画。 “你怎么突然……” “娘，女儿不想离开爹爹。女儿舍不得您，舍不得爹爹，也舍不得姐姐。女儿只想陪在他们身边。”赵素画哽咽着说道。 她的泪珠儿，断线般簌簌而下。 魏夫人眼眶湿润。 她心疼的擦拭着女儿脸颊上的泪水。 “傻孩子，不论你去哪里，我总归是你的娘。”魏夫人哄她，“你不用害怕。” 赵素画摇头，哭泣着道：“娘，我是真的舍不得你……” 魏夫人心疼不已。 两 第105章 将来必有大出息 赵素画颔首。 她回屋休息去了。 待她走了之后，魏夫人心中忐忑不安。 她吩咐下人，偷偷派人盯着赵素画。 赵素画每天在屋子里，除了吃喝拉撒，其余时间，她一概不踏出屋子。 她不像往常那么活泼了。 魏夫人心里有股不祥预感。 她越发警惕。 “这孩子，莫非是知晓自己身世，有点怀疑了？”魏夫人心想，“不能让她查出蛛丝马迹。” 她决定试探试探赵素琴的尸体。 她吩咐下人，拿出赵素琴的棺材，准备将棺材抬到她的卧房里去。 她打算将赵素琴挪到自己的房间，让她躺在自己的闺房里。 “娘，这是我姐姐的东西，不能乱碰。”赵素画立马阻止。 魏夫人皱眉。 “你姐姐的嫁妆，都在你父亲手里。你不信任我这个娘？”魏夫人质问她。 赵素画连忙跪下：“娘，我并无此意，您误会了。我只是不习惯，您让她们把东西放到客厅里罢，我会搬到我屋子里去的。” 魏夫人心中狐疑，没再坚持。 赵素琴死了，魏夫人没必要再装慈爱。 她让人抬了棺木到赵素画的卧房。 “你去找个香炉和香油。”魏夫人吩咐丫鬟们，“烧些香火，告诉你大姐姐，你在寺庙清修，日后多来拜祭她。” 丫鬟们应声而退。 魏夫人亲自取了香烛、纸钱，放在赵素琴的棺材底部，添了几柱香火，烧完了之后，让人收起来。 赵素画在旁边瞧见了，脸色苍白，身体微颤。 她不由握紧了拳头，强压制心底翻涌的怒气。 等下午魏国公来了，魏夫人就把自己的计划说给了魏国公听，“……这是最妥帖的办法。” 魏国公却道：“你糊涂！” 他瞪了魏夫人一眼。 魏夫人吓得噤了声。 “这件事，交给你弟弟去做。”魏国公说道，“我是朝廷的官员，不便插手这种事。” 赵素琴和赵素画一同失踪，不管怎么解释，都难以逃脱嫌疑。 如今赵国公正值壮年，他不能犯错，所以这种事，交给魏国公唯一的嫡幼子去做。 他不方便做，交给小儿子。 谁都挑不出毛病。 魏夫人心里虽然很反对，却也不敢违拗丈夫的话。 她只得应允。 翌日，赵国公派了小厮，去给魏三爷传话，让他帮忙寻找姐妹二人的下落。 魏三爷听闻之后，笑嘻嘻道：“大伯，这个简单。你且等我消息吧，我会尽快把人找回来的。” “阿弥陀佛，多谢贤侄。”魏国公道，“辛苦你了。” “大伯言重。” 魏国公夫妻的计谋成功了。 魏三爷带着自己的护卫队伍，前去寻找赵素晴和赵素画。 “大哥，你这是要做什么呀，三叔？”魏四爷问。 魏三爷笑着说：“你嫂子昨夜做梦，一直在嘀咕赵姑娘和大姐姐，半夜惊醒了，我就去看看她。” 魏四爷恍然，道：“那您快去，莫要耽误了大嫂养身体，耽搁了她痊愈。” “我心急嘛。”魏三爷笑道，“你先去衙署，晚膳后回来陪我用饭。” 他就这样把魏四打发走了。 魏四离开之后，魏国公夫妇的人也跟着走了。 他们俩悄悄进入了赵家。 魏国公派的护卫队长和魏四爷交好。 “你们去搜查大小姐和七姑娘。”护卫队长吩咐属下们，“不许弄乱了东西。大小姐的嫁妆，都留着；七姑娘的，一并搬到大小姐房间里去。” 众人答应着去了。 魏四爷去了衙署。 魏国公夫妇则在自己的院子里等候。 魏夫人坐卧不宁。 她的目光，频繁望向窗外。 终于等到了傍晚。 丫鬟禀告，说魏三爷领着护卫队回来了。 魏国公夫妇迎了出去。 “找到了吗？”魏夫人迫切的询问，语气里满含期盼。 魏三爷笑呵呵：“没有找到，但我把大姐姐的嫁妆搬了回来。大嫂，您别伤心，她们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魏夫人松了口气。 “这次多亏你，三弟。”魏夫人道。 她心里高兴。 这样，就算她们娘儿俩出事，她也不必牵扯到魏三爷身上。 “你这孩子，怎么说这样晦气话？”魏夫人佯作生气，责怪道，“你姐姐和大姐姐吉人天相，她们不会丢下我和老爷的。” 魏国公也劝魏三爷。 “你也是胡闹。她们姐俩，哪怕真的出了事，你还能把嫁妆全部带回来？你当你大哥是傻子啊？”魏国公斥道，“赶紧去衙门，免得夜长梦多。” 他催促魏三爷。 魏三爷这才转了话锋，提及了赵素画。 “大哥，咱们家这位新晋的表妹，倒是奇特。我还从未遇到过如此奇女子。”魏三爷夸赞道。 魏国公顿时来了兴趣。 他问：“怎么个奇法？” “她居然懂得医术。”魏三爷道，“昨夜，她说什么，我都没有注意。结果今日一早，她居然把大哥你的药方抓了回来。我看她抓药，竟比府中大夫都精通，真不愧是名门贵胄，教导出来的姑娘就是与众不同。” 魏国公哈哈大笑。 “是个好苗子。”魏国公欣慰道，“她既懂得医术，又识字，将来必有大出息。” 魏夫人听得一愣。 这样说来，赵素画岂不是要飞黄腾达？ 她的心思动了下。 赵素画如果变了富贵，将来肯定不认她了吧？ 魏夫人想，她不能让赵素琴独霸赵家。她的儿女，将来是要继承爵位的。魏国公府只有两个嫡系，若赵素画再变得富贵，魏三郎还能娶她吗？ 赵家的爵位，只能是魏国公世袭。 “你不知道素画为人低调，她不愿张扬，你别随便说 第106章 你们都不要拦我 他刚出门，就看到赵素静匆匆走了过来。 “三堂弟。”她轻轻喊了声，神色焦灼。 魏三爷道：“大姐姐，你怎么在这？大姐夫呢，让大姐夫送你，免得你走错路，撞到了歹徒。” 赵素静摇摇头。 “你们去干啥了？”赵素静问。 魏三爷笑了笑：“去了趟城隍庙。我和大嫂一起去的。” “你们去城隍庙做甚？”赵素静追问，“我也要去……” 魏三爷忙摆手拒绝：“大姐姐，城隍庙那种地方，脏乱的很，你不要去。而且，你去了，也帮不上忙。” 赵素静微微蹙眉。 “那你们去干嘛了？”她不依不饶。 魏三爷见糊弄不过去，叹了口气，对她道：“大姐姐，你放宽心。咱们魏家有钱，就算丢了几箱子东西，又不会破产。你现在这副模样，不合适出门。” 说罢，他不待赵素静反驳，已经快步往前走了。 赵素静咬唇，跺脚。 “这些人，都欺负我……”她嘟囔。 她身边的小丫鬟道：“姑娘，咱们也该歇着。您都守了一整夜，眼圈乌黑。” 赵素静揉了揉鼻梁骨。 她觉得自己浑身疲惫，脑袋昏沉。 她想躺下，可想到赵素画，立马精神了起来。 “我要去瞧瞧，大姐姐怎样了。”她道。 “姑娘，您忘了大姨娘临死的嘱托，要远离二姨娘的屋子……” “不碍事的，我只是在外面看看。”赵素静道，“我又不进去，你们都不要拦我。” 丫鬟们拗不过赵素静。 赵素静去了大姐姐的屋子里。 大姐姐的屋子里，除了赵素画，空荡荡的。 丫鬟婆子们都被撵了出来。 “这屋子里阴森森的。”赵素静道，“也不知哪里来的鬼怪。大姐姐，您要不要跟我一块儿睡，我陪你。” 丫鬟们吓得花容失色。 赵素静却毫无所惧。 赵素画脸上也露出惊恐之色。 她拉住了赵素静的胳膊：“素静，我害怕……” 赵素静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拍抚她，柔声哄她。 赵素静这样温柔体贴。 其实她并非温良贤淑的性格。她脾气火爆，不喜欢赵素画这种弱柳扶风、柔美婉约的女人。 每次看到赵素画，赵素静总是嫉妒。 她也恨赵素画，凭什么要压自己一头？ 直到昨天，赵素静听父亲说了，赵素画治好了父亲的病。 她原以为，她才是最受宠的。 没料到，赵素画的本事比她强。 “素静，你也累了，我先让厨房熬点参汤补补身体，你歇了吧。”她对赵素静道，“我明日还要早起，要准备祭祀。” 赵素静只得退下去。 魏三爷去了衙署后，魏夫人派丫鬟去叫了大少爷魏六爷。 “……你祖母昨晚咳嗽得厉害，你快回去看看。”魏夫人道。 魏六爷是魏国公的庶出，比赵素静略矮半辈分。 “我也是今天早上才回来，正想找爹爹呢。”魏六爷答道。 他年纪小，性格憨傻，魏夫人倒也拿捏不住他。 她让人把魏六爷领去了。 魏夫人吩咐下人，去打探消息。 “我瞧着老三那态度，不像是装腔作势。你说，会不会是有人冒充素琴去城隍庙烧纸了，结果出了纰漏，让老爷和大少爷怀疑了？”魏夫人猜测。 丫鬟道：“应该不是这样的夫人。若真的有事，老爷和大少爷早急坏了，还有工夫等到今天？” 魏夫人一怔。 她想了想，似乎也对。 老爷和大少爷都急疯了，肯定会派人去找的。 而且，他们一大清早就出门了，说明他们并不确定此事。 魏夫人就松了口气，道：“或者，是老三胡言乱语。” 她又叮嘱丫鬟，千万别说漏嘴。 丫鬟道是。 “夫人，大少奶奶醒了。”小丫鬟过来禀告。 “好。”魏夫人起身，“我这就过去瞧瞧。” 她来到了赵素晴的院子里。 赵素静也在。 “你姐姐好点了没？”魏夫人关切询问。 “没什么，就是嗓子疼。”赵素静答道，“大伯母，您也别担心。” 魏夫人点点头。 然后她转向了赵素画。 赵素画低垂着眉眼，表情平淡，没有任何异常。 她仍是那般柔弱。 “素画啊，今早城隍庙有什么动静没有？”魏夫人试探问道，“你有什么发现吗？” 赵素静抬眸。 她目光里有几分怯意：“……没有。我只是看到一堆纸灰。我不认识字，不晓得是谁留下的。” 赵夫人的脸色变得铁青。 赵素画继续道：“我从未去拜佛，怎么突然就多了个师父？” 赵素静道：“兴许，那个师父就是个骗子吧？” 赵素晴猛然扭头看她。 她目光中带着寒霜。 “二妹妹，不管是真是假，我都要谢谢你提醒我。否则我还被蒙在鼓里。”赵素晴声音冰冷，“以后，你不必再提及此事。否则，传到我娘耳朵里，她又要骂我。” 赵素静抿唇，不再开口。 “大姐姐……”赵素静又道，“我是怕你吃亏，才好心提醒你。” “我没有。”赵素晴声音越发严肃，“你不必担心我，只需要管好你自己便是。” 赵素静顿时噤了声。 这位大姐姐的态度，令赵素静心里莫名生出了畏惧。 她心底，隐隐升起股寒意。 “……我不会让自己有危险的。”赵素静在心底想。 赵素静走了之后，赵素画才道：“姐姐，刚刚我差点被人杀了。幸好二姐姐帮忙……” 她的话里带着几分哽咽。 赵素画眼眶微红。 “……那么凶狠，不能饶恕！”赵素画道，“这件事，绝不能就这么完了！” 第107章 不能声张 “我们不能冤枉了大嫂，却白白让人诬陷她。”赵素嘉道。 两人达成了共识。 这件事，赵素嘉不想告诉父母。 赵家是官宦世族。 赵素锦和赵素香都是嫡女，若赵素锦被人陷害，她的名誉毁损无所谓。赵素雅不行！ 赵素晴虽然也不满，却也不能跟父母说。 “我会找人调查。”赵素晴道，“这件事，咱们不能声张。” 赵素静颔首，同意姐姐的决定。 她们两个商量妥帖，各自离开。 赵素画去了趟内室，去见她父亲。 “大伯。”她进来喊了声，“大姐姐的伤，已经好了七八分，我替大姐姐谢过父亲。” 赵均衡笑笑。 “不用客气。她毕竟是你大姐姐。”赵均衡道，“她嫁了人，你照顾些她。” 赵素画恭敬道是。 她心里有些惊讶。 赵钧仲和赵均衡的感情，似乎很好。 赵素雅也很孝顺，她们姐妹三人相处融洽，彼此关爱，赵素画羡慕她们姐妹感情好。 她们俩是双胞胎，是世间独一无二的。 可是她不是。 她从小就是孤儿。 赵家没有人把她当亲生闺女养大。 “大伯，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大姐姐的。”赵素画保证。 她的话，让赵均衡非常高兴。 这次的绑架案，他心里很烦躁。 因为他没有抓住幕后黑手。 他心情阴郁了整日。 这件事，牵扯到了女眷，他不方便直接插手。 而赵素画又不愿意说。 赵均衡就派了人出去查。 结果，什么线索也没发现。 “我已经托付给大理寺的人追查，估计要费一段时日。”赵均衡叹了口气，“这段日子，你要仔细守在你姐姐身边，不准出错。” 他的语气严厉起来。 赵素画低声应下。 待赵均衡走了，赵素画又沉默良久。 半晌，她喃喃自语：“是谁害死了我？” 赵素静也在思忖。 她想到了顾轻舟。 除了她，不会有别人。 顾轻舟一直想要置她们姊妹于死地的。 “她的性格那么强硬，我不能招惹她。”赵素静暗暗对自己道，“既然如此，我暂时先忍耐吧。” 她没有把自己的推断告诉赵夫人。 因为她怕赵夫人会阻止她。 赵素晴这边，也是如此。 “大姐，你也要谨慎。”女孩子叮嘱道，“我瞧见赵家那边有些风向，恐怕有点麻烦，你要小心些。” 赵素晴颔首。 她心里并不紧张。 赵家的人对她，并没什么特殊。她和赵素画是双生子，她们都是赵家的骨肉，血缘最近，所以她们俩在赵家的地位比较超群。 她们姊妹感情很好。 可是她们的婚姻，远不如赵素画。 这样的婚姻，根基不牢靠，不堪重负，也不值得依靠。 “你不用操心。”赵素画笑道，“我心中有数。” “你有数就好。” 姐妹俩正说着话儿，外头有丫鬟进来禀告：“大小姐，老爷叫您去书房一趟。” 赵素晴起身往外走。 赵素晴是庶出的女儿，平时都称呼赵均衡做大老爷。 她到了书房，见到父亲时，他眉宇间有抹愁绪，显然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 “爹，您叫我？”赵素晴问。 赵均衡就将那天的事，原封不动告诉了赵素晴。 “你说，会是谁干的？”赵均衡问赵素晴，“你猜猜。” 赵素晴摇摇头，道：“不知，爹爹。您不妨再多留意留意。这个月，咱们家不太平。我今日还碰到了二姨太……” 提到了二姨太，赵均衡脸色略有尴尬。 他咳嗽了两声，掩饰自己的狼狈。 赵素琴嫁入了杨家，就是杨家的媳妇。 她的夫婿叫杨玉庭，是杨家嫡长孙。他们两个已经成亲四年了，夫妻恩爱，杨家人也很疼惜她，把她当宝贝宠爱，杨家很满足这桩联姻。 杨家的产业，都由杨玉庭继承。 赵家在京城的生意，全部归拢到了大老爷手里。 赵均衡这个大老爷，就管着钱财。 杨家每年送银票给赵均衡。 赵均衡收的越多，他的心越野，贪婪成了习惯，他总想多弄点钱。 “你说二姨太？”赵均衡皱眉，“她来做什么？” “她来找您的，爹。”赵素晴道。 “找我？”赵均衡疑惑，“找我做什么？我跟她没有往来啊。” 赵素晴迟疑了片刻，低垂着脑袋不吭声。 “怎么了？”赵均衡问。 “前几天，二姨太派人给我捎信，约我明日去逛街……”赵素晴道，“我想着您和她之前的关系，就答应了。” 赵均衡的脸，变成了铁青。 他怒火滔天。 “我真是瞎了眼！”赵均衡猛拍桌子，骂道。 骂完，他就吩咐身边的小厮，立马去查清楚，那个二姨太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必须要知道，那天他喝醉了酒，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 否则，赵均衡永远都睡不踏实。 这是个巨大的秘密，赵均衡觉得丢人。 他的丑事，居然让一个姨太太知晓了。他甚至怀疑，这姨太太知晓了他的某些秘密。 这才有了这次的行刺。 赵均衡很愤怒。 “爹，我不认识她啊。”赵素晴道，“若是我做错了事，我改。” “你没错！”赵均衡呵斥道，“你做什么了？” 赵素香也吓了一跳。 她不知道赵均衡为什么突然发飙。 “爹，您息怒，我......我什么都没做。”赵素晴连忙跪下，“您千万别误会了，我是冤枉的。” 赵均衡脸色稍微缓和了几分。 他压住内心的焦躁。 这件事，赵均衡也觉得奇怪。他从未跟哪个女人单独 第108章 克扣 然后，她去了母亲那边。 “素香也要去？”母亲诧异，“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去凑什么热闹？” “我听闻杨公子病了，想替祖母请安。”赵素香道。 “哦。”母亲道，“既如此，你就跟着去，给老太太磕头。” 赵素香道是。 她心里有点不高兴。 母亲不肯让赵素琴跟着去，反而让自己去，其他几个弟妹也都没去。 赵素琴不去，是因为她是庶女；其他人都没有跟着去，却是因为不屑，或者说不愿意跟着沾光。 赵素香心里不舒服。 “......我以后也要成为世子妃，我的地位比素琴高，凭什么不能跟着？”赵素香暗自盘算着，嘴上却道，“那我先过去了，娘。” 等她出门的时候，恰巧碰到了赵素晴。 赵素晴穿着水红色绣牡丹花的袄裙，外罩淡绿色挑线棉袄，梳了简单的双螺髻，戴了赤金嵌红宝石的簪子。 “五妹，咱们去给二婶请安吗？”赵素香问她。 赵素晴道是。 她的确要去杨家探视杨玉庭。 二姨太派了丫鬟过来传话，赵素香也觉得奇怪。 这个二姨太，向来不喜欢她和赵素琴，也不搭理赵素香，怎么好端端的请她去探视？ 赵素琴不乐意，赵素香也没有办法，只得陪同。 路上，她悄悄拉住了赵素琴，小声问她：“你和二姨太什么时候有交集了？” “你不知道吗？我娘去世那阵子，二姨太来过咱们家，还帮衬了大姐一点东西。大姐走的时候，把自己的首饰拿去了，留给我和二姐，二姨太还赏赐了大姐两盒胭脂。”赵素琴轻声告诉她，“你没注意吗？” 赵素香恍然大悟：“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呀！” 二姨太帮助赵素梅，是因为赵素梅有价值，她需要借助赵素梅。 她不需要赵素梅。 赵素晴和赵素兰就成了赵家的顶梁柱。 所谓的帮扶，就是借钱，并且要让赵家欠下债务。 赵均衡的俸禄不够用。 赵素晴和赵素兰的月例，也都被克扣了，导致两姐妹过得捉襟见肘。 赵素香也是如此。 母亲去世后，她才明白自己没靠山了，赵均衡对她们姐俩的态度，愈加恶劣，动辄罚跪、禁闭。 赵素香也曾试图讨好父亲，可父亲一概不理睬她。 她们的境遇，非常艰辛。 她只能指望着母亲留下来的嫁妆。 她和赵素梅虽然差距大，可她毕竟是赵家三房唯一的小姐，日后是能嫁到侯府当正室夫人的。 只要进入侯府，她的地位也稳固了，她就不怕日后过得窘迫。 所以她特别盼着赵素梅出嫁。 今天杨玉庭病倒，赵素香觉得是一个机会，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攀附杨玉庭，从中捞到一笔。 她不想跟赵素琴争抢。 赵均衡却觉得是她害死了妻子，恨铁不成钢，打了她一顿板子。 他这是要给赵素琴赔罪，也是警告赵素香。 “......我知道了。”赵素晴低垂眼眸，柔顺答应着，“我不会再闯祸了。” 她乖顺的模样，像极了她母亲。 父亲看她的眼神渐渐温暖了些。 “嗯。”他应了，“我会找杨大哥，说一声的。你也别多虑。” 说罢，他转身离开了。 赵素晴的手，在袖袋里攥了攥拳头。 她眼底闪烁着阴狠之色。 杨府。 杨玉庭正躺在床榻上养伤。 杨夫人坐在旁边。 “......我瞧着这孩子挺不错，就是年纪小了点。你们兄弟姊妹众多，总不能照顾得周全。你给你侄儿说门亲事，早日娶个媳妇，生个嫡子。 你是长辈，你说什么，我们不敢违逆。” 杨大爷笑了笑，说：“夫人，杨家人丁稀薄。” 杨大爷是杨大学士庶弟的孙子。 杨学士和夫人早已过逝，杨大爷是独苗。 “不管人丁稀薄不稀薄，男丁就是家族的根本啊。”杨夫人苦口婆心劝他，“你是读书人，应该清楚‘子嗣’这件事的份量。” 杨大爷摇摇头。 他沉默良久，才道：“若是我们杨家，有皇室血脉......” 他话锋一顿，没有继续往下说。 屋子里寂静片刻。 杨夫人脸色微变，似乎有点惊讶。 她忙道：“胡言乱语，慎言慎行！” 杨大爷道：“夫人，我说的是实话。若是皇家的后裔，咱们杨家岂会没落？” 杨夫人就叹息，道：“你糊涂！皇室的血脉岂是谁都有资格拥有的？况且，哪怕是寻常人家的，也是天之骄子。” 杨大爷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杨夫人也就不追究。 “......杨郎病了，你去看看他。若他是因为受凉，你去瞧一眼也好，免得他惦记着你。”杨夫人吩咐赵素香，“他这人，念旧情，你去看他一眼，他必定高兴。” 赵素香就道：“我不去了吧。我刚从宫里回来，身子不舒服，我歇下了，让四妹去看吧。” 赵素画在一旁听到了，立马跳了起来，道：“娘，凭什么是我去看大哥呀？你偏心！” “就你事多！”杨夫人呵斥，“你大嫂怀孕了，正是虚弱的时候，你就不能消停消停？” “我......” “你也怀孕几个月了，赶紧收拾一下，去杨府瞧一趟。杨公子病重，也许你还有救呢。”杨夫人道，语气稍缓，“我和你爹商量过了，等他好了，就给你说门亲事。” 杨素晴在旁边抿唇偷笑。 她的笑容，刺痛了赵素香的眼。 “我不急，不急。”赵素香勉强笑道。 杨夫人瞪了她一眼：“不急什么？” “我还小嘛，不急着嫁人。”赵素香道。 “你这丫头，怎能不急？” 第109章 喝醉 她知道自己的未婚夫婿，名门贵胄，可惜出身寒门，没有背景撑腰，将来的前途不好说。 赵素晴就笑了。 杨素香恼怒瞪向了她。 赵素画则道：“陈阁老的公子我听说过，长得风流倜傥。他的确配二姐。” 杨夫人就笑了，对杨素琴道：“素琴，你也听见了。我替你准备了一套新的首饰，你快带着素香去陈家拜访。素香性格活泼，和陈公子应该谈得来，他们肯定会欢喜的。” 赵素琴就起身，拉住了杨素香。 她压低声音问杨素香：“二姐，咱们要不要拒绝这门婚事？” “为什么要拒绝？”赵素香反问。 她的目光锐利，盯着杨素琴，问，“难道你想退婚？” “不。”赵素琴道，“我只是觉得，那陈公子配不上我。” 杨素香冷哼了声。 “他既然能娶到杨家，算他有福气。他若是真心爱慕你，你也爱慕他，那就成亲吧。”赵素香道，“咱们姐俩，一辈子共侍一夫，倒也热闹。” 她们两个嘀咕着，走了出去。 她们去了杨府。 杨府的门房认识杨夫人。 “大夫人，您回来啦。杨公子今夜喝醉了，正睡着了。您进来看他？”仆妇笑眯眯道。 杨夫人道：“是，我去看看他。我们家大姑娘素晴在外头等着他醒酒，待会儿送她回府。我们去西厢房坐坐。” 杨家的西厢房，原来住着杨家的姨娘们。 杨夫人和丈夫搬入了正院，就空置下来，成了杨大爷的书房。 西厢房的布局，跟杨大爷书房里的装潢如出一辙。 书桌和屏风，以及书柜，无不精致。 “......我听闻大哥昨晚去宫里赴宴，不仅仅遇到了太医令，连宫里的皇帝也召见他了。”杨夫人坐定，对杨素香说道。 她想借此提示赵素香。 赵素香却浑然未决。 她只是道：“娘，您放心吧。大哥这病，我有办法治好。” 杨夫人蹙眉。 “......娘，我这阵子在药铺帮工，学了很多医术。大哥这病，不用吃什么金创药，直接熬汤药给他喝，再配些补药，三日即痊愈。”赵素画又解释，“这是小伤，您别担心，大哥一会儿就会醒过来。” “当真？”杨夫人半信半疑。 杨夫人是很疼爱这个幺女的。 而且，杨大爷虽然不争气，可是杨家嫡长孙的地位稳固，杨夫人还指望着他传宗接代。 杨素香就道：“娘，真的。您忘了？大哥每年都要生病一场。我给他煎药，总是一副药三碗水熬成一锅浓浓的汤汁，他喝了没多久就好了。这次他也不例外。” “是吗？”杨夫人道。 赵素香点点头。 她又劝杨夫人：“娘，咱们先进去看大哥。等大哥病好了，再去找媒婆提亲。” 杨夫人犹豫了下，点点头，随着她去了内室。 内室的窗户关了，昏暗中，依稀可见一抹青影，斜靠在榻上，双颊通红。 “你大哥他又醉了！”杨夫人对儿媳妇赵素香道。 她口吻很嫌弃。 杨夫人就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杨素琴拿起毛巾，给杨大爷擦脸。 杨素香也端了一盏茶过来。 杨夫人瞥了眼。 “我来吧。”她接过赵素香手里的茶盅，轻轻啜了口。 杨大爷已经睡着了。 “你去把他喊醒。”杨夫人吩咐女儿，“他要是再喝醉，明天就不用去读书了。” 赵素琴应了声，转身往外走。 杨大爷的卧房，设计得宽敞舒畅。 她才踏进去，就被屋子里的熏香味呛得咳嗽了一声。 然后她愣在了原地。 她眼眸微阖，掩饰眼底的惊讶。 “谁在哪？”突兀之下，一阵脚步声响起。 杨素琴猛然抬头。 看清楚了来人，杨素琴脸色刷得苍白，失了血色，嘴唇颤抖着：“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赵素香也看着她，目光犀利，似刀片刮骨，带着凛冽锋芒。 “二姐。”赵素香突然喊。 杨素琴整个人僵硬在那里，动弹不得。 她从前没见过赵素香这样凶狠的眼神。 赵素香一直柔顺乖巧，甚至懦弱胆怯，是个很好欺负的姑娘。 如今，她眼里的锐利褪去，变成了温软如玉。 杨素琴的腿肚子打颤。 她脑海一片空白。 杨大爷醒了。 他睁眼就看到赵素琴站在他面前，脸色煞白。 赵素香却像没瞧见他似的。 她只是看着他。 他的眼珠子转悠了半晌，终于看到了她。 “你是......”他喃喃。 “是妹妹。”赵素香道。 杨大爷眼珠子一亮，笑着伸手要去摸她的脸：“我就猜是你，果然是你......” 赵素香避开了他的手。 她声音温柔：“大哥......” 杨大爷又笑起来：“妹妹，你怎么瘦了？我这里还有肉包子，你要不要吃？我给你留着了。” 他从枕头底下，翻出一个包袱，塞给赵素香。 杨夫人在旁边看着，眉头紧锁。 赵素琴握紧了拳头。 杨素瑶的死，对杨素琴造成了严重的刺激。 她恨透了杨素香。 尤其是她现在还要来搅合自己和陈大郎。 “大哥，我不饿。”赵素香强撑着笑容，努力保持自己的仪态。 她是官宦人家的贵女，举止优雅，不会在杨大爷跟前露馅。 可是，杨素瑶的死，她心里始终存了疙瘩，她怕父母怪罪她。 所以，她必须要在父母面前立足，否则她的名声会坏掉。 “哦。”杨大爷点点头，有点失望。 杨夫人看着，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滋味。 她的心疼得揪作一团，想哭，可忍住了。 第110章 怯懦 她也想过，若是换做自己的孩子，肯定也会杀了赵素瑶。 她只是心疼，舍不得自己的孩子遭罪。 杨素琴搀扶着杨大爷，往净房那边去了。 杨夫人一颗心仍是悬着。 赵素琴的表情平静如常，杨夫人稍微安心。 而杨素琴则想，赵素香居然没事，她还活着。这世界上，除了杨素瑶，赵素香算是唯一活着的杨素香了。 杨素琴心绪复杂。 “我们出去吧，娘。”她轻声对杨夫人道。 她扶着母亲，走出了房门。 院子里，赵素兰正抱着自己刚满月的孩子，逗弄他玩耍。 “......是个胖小子，六斤六两。”赵素兰笑嘻嘻告诉赵素琴，“娘取了名字，叫素芝。” 她怀孕四五个月了，肚子隆起，脸圆润，皮肤细腻滑嫩。 赵素兰是个美丽的妇人。 她生养得极好。 赵素琴的视线，落在了孩子脸上。 孩子正睡着。 赵素琴不由自主摸了摸他的胳膊，软绵绵的，没有丝毫骨气，像一样。 这是杨素瑶的孩子吗？ 她当初是怎么生下来的？ 杨素琴的指腹，轻轻触碰着他的脸颊，有点痒。 赵素琴不敢使劲，生怕伤了他，她又把手收了回来。 杨素兰注意到了她的异常。 “怎么了？”杨素兰问。 赵素琴摇摇头：“我只是羡慕你和大嫂。” 杨素兰听罢，笑道：“我们俩也没什么好羡慕的，你看我们家，连个丫鬟都是丫鬟婆子伺候的。 倒是你，嫁入王爷府邸，享受尊荣，多么幸福啊。等你们家王妃生产的时候，咱们一块儿去瞧瞧。” 杨素琴笑了笑：“好，咱们到时候一块儿去。” 说罢，赵素琴离开了杨家，返回京城。 她的马车，驶向了南城门。 路上，她掀起帘子，悄悄朝窗户外张望。 南方的风景真好啊。 杨素琴的目光，停驻在远处的树林。 杨家的南城门，位置非常好。 远远眺望，树木葱茏，绿草葳蕤，繁花盛放。 一条青石板路，蜿蜒曲折延展。 杨素琴的马车行驶得缓慢，她就靠在软垫子上，闭上了眼睛，假寐休息。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今天心绪烦乱。 马车行至一半，前面有辆马车拦住了去路，堵住了她的去路。 她撩起了帘子。 对面坐着一个男子。 这个男子穿着青色儒袍，年纪约莫三旬左右，身姿伟岸，五官俊秀。 “赵素琴。”那男子先开口，声音醇朗低沉，“你来这里做什么？” 赵素琴蹙眉。 这声音很熟悉。 她仔细辨认了片刻，认出了眼前的人。 这是她丈夫杨素文！ 杨素琴惊诧万分，整个人都懵了，脑袋里嗡嗡作响，半晌才回过神。 她猛然放下了帘子。 这个念头，一直缠绕着她。 她想起来了，前些日子，杨素兰找过她，提醒她小心赵素香，千万别落单；又提醒她小心赵素香；最后还说要把她送给萧靖承做侍妾。 杨素琴的确警惕赵素香，也防备着赵素香。 她甚至偷偷跟踪过赵素香，却什么也没查探到。 赵素香的确是个普通农家女子。 她不知赵素琴用了什么手段，勾搭上了萧靖承，让萧靖承娶她，然后又把她送回了娘家。 赵素兰曾经说，赵素香和萧靖承之间，应该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 既然这样，为什么赵素香没有死。 而赵素琴自己却流落乡野。 这个疑惑，一直盘踞在赵素琴心中，直到她见到了赵素香。 她原本就是个性格内敛的人，遇到了赵素香这个鬼魂，赵素琴的怯懦就涌上来了。 她突然就不想见赵素香了。 她转移了目光，望着街道。 街上熙攘喧闹，热闹繁华，人来人往。 这是赵素琴梦寐以求的繁华世界。 她喜欢，也憧憬。 “赵小姐？”那边传来了一阵喊声，“我家主子在那边等您，快些过去吧。” 赵素琴的思绪被拉扯。 她扭头，看向了那边。 杨素文骑马，站在街头。 赵素琴的心跳骤然加速，心脏似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她紧张不堪，双手不由攥拳。 “我去一趟茅厕，马车交给你了。”她对杨素琴道，“你帮我照顾下。” 杨素琴答应。 她吩咐马夫，“你带着弟妹，去买些胭脂水粉、衣裳鞋袜，再买些糕饼。” “是。” 杨素琴便匆忙去了。 她去了一座茶楼，要了包厢雅座。 包厢里，摆放了一架古筝。 赵素琴抚琴。 悠扬琴声，宛如潺潺清泉，流淌进了她的耳朵里。 杨素琴弹奏得专注，忘却了一切尘嚣，也渐渐忘记了心底的恐惧。 她的琴技高超。 一首《春江潮水》，令整个茶楼寂静无声。 她一曲结束，抬眸就看到了杨素文。 “......哥。”她起身，走出了茶楼。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她从未这样失态过。 杨素文看到她的刹那，目光就变了。 他满心的怒火，瞬间熄灭，剩下的是狂喜。 “琴儿，你回来了……”他喃喃说道。 他伸手抓住了赵素琴的肩膀，迫使她抬起头来。 赵素琴微愣。 然后她露齿浅笑，眉眼舒展：“大哥，是我啊。” 杨素文眼眶泛红，泪珠滚动。 他紧紧抱住了赵素琴，语无伦次：“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赵素琴推开了他。 “我回来有点事。”她说道，“大哥，这几日辛苦你了。” 杨素文松开了她，擦拭眼角的泪，笑着道：“哪里话？能照顾妹妹，是大哥的 第111章 不妨直说 然后，她又恢复了正常。 “嫂子，您终于肯回来啦？”赵素媛笑吟吟，“我娘病了。” 赵素琴没理她。 她径直去给杨淑妃见礼。 杨淑妃躺在美人榻上，脸色苍白，额头渗汗。 “你来了。”杨淑妃笑道。 她的声音虚弱无力，却依旧优美悦耳。 赵素琴点点头，走了过去，在杨淑妃的床边坐下。 她的手搭脉。 脉象很紊乱。 赵素琴皱起了眉头，问杨淑妃：“这是怎么回事？” 杨淑妃轻轻摇头。 她的丫鬟翠儿替杨淑妃回答：“昨晚夜里受凉，今晨起来，浑身酸痛，连路都走不稳了。偏偏还不能告诉祖父祖母。” 赵素琴恍惚想起什么来。 她记得，自己的闺阁里，有个叫柳叶儿的丫头，因为调皮撞碎了她的花瓶，被爹娘卖入了牙婆的牙行。 当初，她的确派柳叶儿去做过这件事。 赵素琴又诊脉，确定了杨淑妃并非受寒，只是身子骨太过于羸弱，所以才导致这种症状。 赵素琴心里有数了。 她起身告辞离开了杨淑妃的卧房。 杨淑妃笑道：“你这脾气越来越坏了，我竟不敢再留你吃顿午膳，怕招架不住你的冷言冷语。” 赵素琴笑笑，没说什么，回自己院子了。 她去见了爹娘，陪伴了他们半晌，又去看望了外公外婆，才回了赵府。 回到赵家，天已经黑透了，她累极了，草草沐浴歇息了。 翌日，赵家来了位客人。 赵素琴见过。 这位是京兆尹司徒朗的侄孙司徒霖。 他比赵素琴还要大三岁，如今已经考取功名。 司徒家乃官宦人家，虽然比不得秦王府显赫，但也是富贵人家。 司徒霖在京都颇有名声。 “你是......”赵素琴诧异看着他，“司徒公子，你找我作甚？” “我有点话，想同你说说。”司徒霖道。 他俊秀温润，气度翩翩，风姿卓绝，举手投足间都有股子贵气。 赵素琴微微蹙眉，问：“公子有何事，不妨直说。” “听闻表妹你在京都待了五年。”司徒霖说，“这五年里，有没有人欺负你？或者，你曾经遇到危险？” 赵素琴微讶。 她没有料到，这位公子居然关心她？ 她有点不解。 她嫁给了杨家四郎，这是全京城皆知的秘密。 “......我是问，这五年里，你有没有遭遇什么不测？”司徒霖道，“我怀疑，我舅舅出了事。” 他的声音低哑而坚韧。 赵素琴一惊。 她猛然抬头，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目光，死死瞪着司徒霖。 她的呼吸屏住了，胸膛急促起伏。 “司徒公子，您胡说什么呀。”她的声音颤抖，努力压抑自己的激烈情绪，让自己平静下来，“您不会怀疑我害了你舅舅吧？” “不管你承认不承认，我的确有此猜测。”司徒霖道，“若真是如此，你最好把事情都坦诚告诉我。否则，我们会去衙门报案，查明一切。” 赵素琴心中翻搅。 这个人到底是谁？ 他怎么突然跑到了赵家？他是谁的孩子？ 赵素琴满脑子混沌，完全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承认！”赵素琴咬了咬牙，“你休想冤枉我。你舅舅出了事，你不去报仇，反而怀疑我害他。我与你舅舅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谈害他之心。” 她的嗓子有点哑。 司徒霖微愣。 可面对赵素琴，他觉得自己不能退让，否则这事就会成为永远抹不掉的污迹。 赵素琴这个人，根本不配他们赵家人！ 她是个灾星，害死了父母，还把弟弟送去做了兵部侍郎。 “我也希望你没错。”司徒霖道，“你最好祈祷自己是无辜的。否则.......” 他说罢，拂袖而去。 赵素琴呆立在原地。 她整颗心都揪住了。 她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阴谋。 假如是阴谋的话，对方究竟想要做什么？ 她想到了前世。 那时候，赵国公府被皇帝赐婚给齐王爷。 赵素琴的嫡母张氏，也是因为这桩婚姻，失宠于皇帝。 她的两个哥哥也是因为这桩婚约，一直碌碌无为。 她的父亲，在外游历的时候失踪了。 母亲郁结而亡，兄长和姐姐的性格都变得懦弱、胆小。 唯独赵素琴，变化极大。 她不仅仅学了医术，还懂得治国安邦的谋略。 她有勇有谋，且善于伪装。 她不仅仅是个庶女，还是赵国公的嫡女，身份尊贵。 皇帝忌惮她，所以才赐婚给齐王爷。 她知道自己必须要忍耐，忍下屈辱，熬过这段时间。 等她生下了儿子，皇帝自然会忘记她的存在。 等她的丈夫登基，她仍可高贵荣耀。 而今日的司徒霖，和前世似乎有些相像。 她记得，前世他娶了赵家的大小姐，是赵家最疼爱的孙辈。 他们俩很恩爱。 他和赵家联系频繁。 这次司徒霖特意来赵府，是因为他和赵家大房的二小姐有私情。 司徒霖和赵素琴的未婚妻赵素琴，是青梅竹马。 赵素琴的父亲赵大人对他们的婚事非常满意。 哪里知道，赵二小姐的母亲突染恶疾去世，临终嘱托赵素琴的舅舅和舅母，让他们照顾好赵素琴，千万不要亏待了她。 赵大人答应了。 当初他们并未多问。 可后来赵家的老太太知晓了这件事，勃然大怒，斥责赵二夫人多嘴。 于是，两家交涉。 赵家大房不肯退婚，却不敢忤逆祖母的懿旨。 赵二夫人只得把赵素琴嫁入司徒家。 而这桩婚 第112章 原因 赵素琴的嫁妆丰厚。 新婚夜，她喝醉了酒。 她和赵素琴同榻，抱着她睡，一晚上什么也没干。 翌日天亮了，她醒了过来。 赵素琴已经离开，留下了一封休书给她。 休书上，说她和赵家断绝了关系。 “我的傻妹妹啊，你怎么就这样糊涂？”赵素画哭着喊，撕烂了那封信，“我不许你和赵家断绝关系！你是赵家的女儿，怎么能背弃赵家？你爹爹知道了，会气吐血的。” 她哭了一整日。 最后，赵素琴还是被赶走了。 她被赶到了乡下庄子里住，从此再也见不到赵府。 那一世，她嫁进司徒家后，就被赵素琴设计陷害。 赵素琴借口她偷盗钱财，把她关在柴房里，饿了她三天，最后活活打死。 而今生，赵素琴虽然不是赵素琴了，可她依旧逃脱不了悲惨结局。 “不行！”赵素画喃喃，“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要想办法救姐姐出来！” 赵素琴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如果连赵素琴都抛弃了她，那她真的没有半个朋友。 这件事太过于蹊跷，赵素琴决定暗中调查，先稳住形势。 她不能慌乱。 她想起了司徒霖。 司徒霖这个名字，对于赵素琴而言，是个噩梦般的存在。 “他来了。”女孩子说道。 屋内众人一凛。 他们看向了女孩子。 女孩子低垂眉目。 片刻之后，司徒霖进来了，他带了个仆役，手里拎着食盒。 食盒里装着精美的糕点和汤水。 “你怎么来了？”赵素琴惊讶，急忙迎了过去，“你不怕被人认出来？我这里有客人呢。” 司徒霖笑着说：“谁认识我？” 女孩子抿唇浅笑。 屋子里静悄悄的。 赵素琴拉着司徒霖到了窗户边，压低了声音询问他。 他告诉她：“我听闻你病了，特意来瞧瞧。这是你爱吃的糕点……” 他说着，递给了赵素琴一块。 赵素琴脸颊绯红。 司徒霖就转身走了。 赵素琴捧着那块糕点，心跳砰砰乱跳，眼底泛泪。 她一直想念司徒霖。 她知道他在京城做官。 可惜她无缘得见。 如今终于得偿夙愿，她激动坏了。 她甚至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 司徒霖出了院子门，脸色瞬间铁青。 “这位是司徒家六少夫人？”赵国公府管事恭敬问他。 “嗯。”司徒霖道。 管事便引着司徒霖去了西厢房歇息。 “……你既然要休了她，为何还要对她这般好？”管事忍不住嘀咕。 这话若是传扬出去，外人指不定以为司徒家的男人都是痴情种子呢。 司徒霖眸光阴郁，沉默片刻才解释：“她是我未过门的正室，总不能薄待了她吧？我不过是表示体恤。” 管事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个原因。” 赵国公府的大少爷赵俊庭，已经和赵家彻底闹翻。 赵老夫人气病了。 老爷子又在朝堂上失利。 这一场仗打得艰险。 老爷子不想拖累大儿子，就让大儿子搬了出去，自己单独住。 赵大人也不愿意再和赵家扯上关系。 所以，赵家只剩下赵素香这么一条根苗了。 如果赵素香不幸死在了婆家或者被休了，她的尸首恐怕会流浪街头，没人收敛，被野狗咬了啃食，凄惨而亡。 赵大人想起女儿曾经的遭遇，恨得咬牙切齿。 可是他没办法报仇。 “……她不该这么蠢的。”赵大人叹气。 他觉得是他这个妹妹，太愚钝，太蠢笨了，才会轻易被人骗了。 赵大人对她，其实没什么兄妹感情。 当初他和赵大太太成亲，也是迫于形势，并非爱情。 这么多年，两人始终互相折磨，互相伤害，不曾恩爱过。 他和赵大太太，就跟仇人似的。 哪怕后来，大家都知道了他和大太太的龌龊事，可赵大太太却仍是高贵贤惠的赵家当家主母。 而赵大人，则是个懦弱无能的废物。 他没有能力保护妻儿。 现在，他又要被送入宫里当宦官。 赵大人心里充满了愤懑与怨恨。 他不懂，他的儿子们为何这么不孝，偏偏要和嫡母作对！他这个父亲，在他们心中，竟连赵素琴的地位都比不上吗？ 想到这里，赵大人痛苦闭上了双目。 他浑浊的眸子，透出了浓郁的恨意。 赵大太太在外面等着他。 看到他这副模样，大太太心疼不止。 她扶住了赵大人，柔软的嗓音温柔似蜜：“老爷，您消消气。” 赵大人猛然推开了她。 他眼底的狠戾越发明显。 赵素琴的名声已经臭了，他再也娶不到妻妾。 而且，司徒霖是绝不会放过他的。 他注定是个太监，皇帝肯定不喜欢太监，迟早会杀了他。 赵大人心灰意冷，觉得他这辈子完了。 这个时候，有人来找他。 说是赵二小姐有话和他说，希望赵大人可以去趟芙蓉楼。 赵大人微怔。 他抬脚往外走，一句话也没有。 他要去见一见，赵二小姐到底是何方神圣。 赵大太太紧随其后。 赵大人进入芙蓉楼的雅间。 雅间里只有两个人。 司徒霖、赵素画。 司徒霖的贴身小厮，端茶倒水，退了下去。 赵大太太也被挡在外面。 雅间里，就剩下赵大人和司徒霖了。 赵素琴跪坐在矮桌旁，低头看棋盘。 赵大人坐下。 “六郎。”赵大人喊了声司徒霖，语气有点怪异，不像平常那般亲昵。 “岳父大人。”司徒霖站了起身。 他的身姿修挺笔直，气质儒雅斯文。 他对赵大 第113章 试探 司徒霖的手顿时僵硬。 他垂首，掩盖了眸中的情绪。 赵大人继续道：“我们俩的确对不起素琴，如果有机会弥补她，就尽力弥补她。” “多谢岳父大人。”司徒霖应道，然后把那份契约收了起来。 他把赵大人迎入了屋子。 赵素香在内室，屏风遮掩着她窈窕娇俏的身影。 赵大人在厅堂坐定。 他看向了司徒霖，问道：“六郎今日突然登门，是为何事？” “听闻岳父大人最近在查三姨母当年的案件，我特意过来，替大人分忧解惑。”司徒霖道。 赵大人眉毛微挑：“哦？” “我听闻，是有人告密，说三姨母当年的死因蹊跷，不是意外。”司徒霖道，“我虽然对刑狱不甚精通，可也知道，若非冤假错案，总要有人顶罪。” 赵大人眼眸一眯：“你怎么会知晓这件事？” 赵大人心里惊疑不定。 他的儿媳妇秦玉环，是秦家的庶女，嫁给赵大人的时候，带来了几个丫鬟仆妇。 赵大太太对这些丫鬟仆妇，从未亏待过。 她们忠心耿耿伺候赵大太太，对赵大人也恭敬顺从。 所以，赵大人也很器重她们。 赵大太太的几个贴身丫鬟，都是有功劳的，赵大太太每月赏钱不少。 可她们都是孤儿寡母，没什么背景靠山，不足为惧。 赵大太太和她们关系淡薄。 而且，赵大太太做梦也不会想到，那几个丫鬟居然偷盗了账册，泄露了当年真正的凶手，给自己招致灭门之祸。 赵大太太不敢承认是自己干的。 她唯有诬陷赵素琴，说她买通了大理寺的人，伪造证据，嫁祸于人。 这件事就算捅破了天，也牵扯不到赵大太太身上。 赵大太太的丫鬟们，全部畏罪自尽了。 除了她身边的四个心腹丫鬟，谁也不知真相是什么。 这件事，一直瞒着赵大人。 如今，赵大人已经不在朝廷，他也管不到大理寺的事。 赵大太太终于松了口气，准备把这个秘密埋藏起来。 司徒霖就是抓住了赵大太太这种侥幸心理，才会来试探她的。 赵大太太脸色瞬息万变。 她很快恢复如常。 “这些都是谣传，根本没有什么真凶，都是污蔑。”赵大太太说道。 赵大人皱起了眉头。 他狐疑看向了赵大太太。 这些年，他虽然不爱赵大太太，可他对她还是有几分愧疚的。 毕竟她生养了素琴，是赵家的恩人。 如今，赵家败落，他心怀惭愧，对赵素琴也有了些怜惜。 赵大太太这些年，也一直对赵素琴颇为照拂。 “岳父大人，你不要信那些流言蜚语。那些人就是想害您，想让咱们家分崩离析。”司徒霖适时开口，替赵大太太辩驳，“岳父，你要慎重考虑清楚。你不是要为女儿守节，而是想要报仇雪耻吧？ 岳父大人，这次您一旦出手，就永远回不了头了。你的前途，会毁于一旦。” 他说罢，目光灼灼望着赵大人。 赵大人沉默。 良久之后，他轻叹了口气：“我也是逼不得已。如果不动手，等着他们把刀架在我脖子上吗？” 赵素琴也劝道：“爹爹，您不要犯傻了，您不是他们的对手。” 赵大人却执拗道：“我不能让他们白白害你一场，不弄死他们，我咽不下这口恶气。” “可我们斗不过他们的。”赵素琴急切，泪水盈眶。 “放心吧，爹爹有办法。”赵大人道，“爹爹会保护你。” 赵素琴咬唇，不肯答应。 她知道自己劝不住父亲。 她只得转移话题。 “爹爹，您既然有把握扳倒秦国公府，那您为何不先下手为强？”她问道。 赵大人摇头，叹气道：“哪有那么容易？皇帝刚登基，正是新旧势力争夺权利的关键时期，各方势力虎视眈眈。这个时候，若是我贸然动手，就是找死。” 这些事，赵素琴并不懂。 但是她也猜测出一些东西，不由瞪大了双目：“皇帝要杀了您？” 她脸色惨白。 赵大爷也是一愣。 赵素琴失踪，赵家遭遇巨变，赵大太太病倒了。 这些年，她对外宣称，赵素琴病逝了。 其实，她根本没病。 赵大太太是在装病。 如今，赵家大房只剩下赵大人和赵大太太，再无依仗。 赵大人是男人，他不怕丢官罢职，赵大太太则怕连累自己的小闺女。 所以，她不敢动手。 赵家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怎么救赵素兰？ 赵素琴心里也清楚这点。 所以她提议，让赵大太太去找她二姐秦玉环。 秦玉环是赵大太太的侄女。 两家关系匪浅。 赵大太太觉得这件事有成功的希望。 “……我们不能指望秦家，只能依赖我自己。”赵大太太低声道。 赵大爷点点头：“这个道理，我也懂。我也是这般想的。” 他想要翻身，就必须有资金支持。 “我这次，带了五千两银票。”赵大爷说道，“不够的话，我再拿银子。你先把素琴赎回来。 我知道，你对素琴一直不喜欢。她性格骄纵，你又不愿意让素晴受委屈，所以一直不肯娶素琴。 现在素晴不在家，你也可以放宽心了。 我会让媒婆去提亲，让秦大小姐进门。素琴不能继续留在京城了。否则，她会连累整个赵家。” 赵素琴听罢，顿时哭了起来：“爹爹！” 赵大太太也忍不住抹泪。 “你们俩哭啥，我这不是没事嘛。”赵大爷笑道，安抚他们，“素琴是我的骨肉，我不可能置她于险地。她不回来了最好。” 说罢，他就叫了媒婆过来。 媒婆笑吟吟 第114章 唯一的独苗苗 这位苏州刺史，乃是司徒霖的人。 司徒霖和秦家勾结，暗中收买了苏州刺史，将赵大爷推入火坑，栽赃陷害他谋逆。 “这次，我们赵家彻底完了。”赵大爷说道。 赵大太太擦干了眼泪，说道：“我们也要走。” 赵大爷惊讶看着她。 “我们不能再待在京城，这里到处是危机。”赵大太太说道，“我们回乡下。” 赵大爷犹豫。 他还惦记着赵家祖产。 他想要回去看看。 她声嘶力竭。 屋子里的人齐刷刷扭头，不解看着她。 赵大爷的心也跟着猛跳了下。 “爹，这些年赵家是怎么衰弱的，您比谁都清楚。”赵素琴哭喊道，“您忘记我的母亲，是如何含冤死的吗？ 你忘了你的兄弟，他们是怎么死的？你也要步他们的后尘？” 赵大爷的表情渐渐凝滞。 他浑浊的眼睛里，闪动着恐惧与悔恨。 他想到了自己的兄弟。 兄弟当初是战死沙场的。 可他活下来了，他做了大人。 他没有辜负兄弟。 兄弟的血海深仇，一定要报。 赵大爷深吸一口气。 “……那就按照你姨妈说的，把素琴送到秦大学士家。”赵大爷缓缓说道，语调沉痛，仿佛苍天压顶，令人喘不过气来。 赵素琴的泪水流淌。 她扑到赵大爷怀里大哭。 赵素琴的母亲，已经去世多日了。 从前赵大爷对妻子很愧疚。 妻子去了之后，赵大爷每月都要往她坟墓里添钱，烧纸、供奉，给她上香。 赵素琴出生后没几天，她母亲就撒手而去。 赵素琴出生之前，她母亲就郁郁寡欢。 赵大爷不仅仅是对妻子内疚。 他心疼这个唯一的独苗苗。 所以，对她格外宠溺纵容。 “……好了，咱们家已经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素琴去了秦家，也能享福。我听说那位秦二小姐，是位好相处的。”赵大爷拍拍她的肩膀，轻声说道，“等我们离开了，你就去秦家吧。” 赵素琴点点头，答应了。 “我会去找你的。”她对父亲说，“您要保重身体，等女儿归来。” 赵大爷颔首。 “我也会努力，让素琴过好日子。”赵大爷哽咽说道。 他们父女抱头痛哭。 赵素琴哭了许久，才止住了眼泪。 她的泪眼红肿，却仍坚强。 赵素琴走的时候，特意来见了一面赵素画。 她问妹妹：“这件事你怎么看？” 赵素画道：“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说……” 她并不赞同父母这么草率决定了赵素琴的终生幸福。 这么做太冒险了。 赵素琴却执意认为，自己嫁入秦家会比较好。 “……我听说，苏州秦家是书香门第。”赵素琴说道，“秦大小姐温文尔雅，又是个孝顺乖巧的。她不会苛待你。” 赵素琴的确很孝顺。 她的母亲病逝，她没有改嫁；她的兄长去了北疆打仗，她也不曾嫁过别人，守节三年。 赵大爷和赵大太太也很爱护她。 所以，赵素琴的选择，无可挑剔。 赵素画叹了口气。 赵素琴就拉她的手，笑着劝她：“别怕。你有你哥哥撑腰，不用担心被欺负。” “我知道，四妹。”赵素画微微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贝齿。 她的笑容恬淡。 赵素琴的心，莫名松弛了下来。 她和她娘亲一样，对未来充满期待。 只是，她不敢奢望太多，免得越是贪婪，失去了梦寐以求的幸福。 她也不像她娘那样傻，她一旦离开赵家，就没有依靠，不得不谨慎行事。 所谓的秦家，她是一点好印象也没有。 不过，她知道秦玉兰的为人，倒是愿意暂且忍耐。 她和秦玉兰交好。 若秦玉兰是个聪慧的女孩子，肯定懂她的良苦用心。 她希望秦玉兰懂。 大家的留言真是棒呆啦~~继续求粉红票呀~~ 赵素琴的心情，变得很矛盾。 她是一个孤儿。 没有娘亲，她在赵家吃穿不愁。 可赵家是她的根。 她不愿意离开自己的根。 秦家的聘礼，是她父母拼命攒下的银钱置办的，全部给了她。 这是父母留给她唯一的念想。 如今全部送出去，赵素琴舍不得。 但是，她又不能阻拦父母的决定。 她的母亲去世的时候，叮嘱她不要告诉父母，她其实是被赵大夫人害死的，要赵素琴替她隐瞒下这桩丑闻。 赵素琴是个遵纪守法的好闺秀，虽然她也恨赵大夫人，却没有揭发。 她甚至帮赵大夫人隐瞒这件事。 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提起过。 她的母亲是死在自杀的。 因为赵大夫人害死了她的丈夫。 她母亲受辱自尽。 赵素琴一直记得她母亲临终前的遗言，绝不告状。 哪怕父亲和祖母再如何偏爱赵大夫人，她也不曾说出半句。 现在，为了她和母亲的骨肉，她必须牺牲掉这些。 赵素琴的心，揪紧了似刀割般。 她默默垂眸，掩饰了悲伤。 她不想让赵大爷和赵大奶奶发现异常。 赵大爷和赵大奶奶的心思都放在她身上，对她百般呵护。 而赵素琴也很关爱他们，从不嫌弃赵大爷腿脚不便，每次来总是嘘寒问暖，还帮他洗衣裳扫地，伺候的井井有条。 赵大爷夫妻俩，非常喜欢她，觉得她是最贴心孝顺的闺女。 “好，我们去。”赵素琴抬起头，脸色平静，柔声说道，“爹爹和娘亲既然决定了，那就这样吧，我们先跟着秦家去京城，然后再寻一户殷实人家嫁过去。” 赵素琴表示支持。 赵素晴松了口气。 她还 第115章 绝对不行 大房一共有五个儿子。 赵素琴排行第六。 而赵素琴的大堂哥赵大郎、三堂哥赵大虎是庶子。 大伯和赵大爷的原配陈姨娘生了三胞胎，大伯和大叔分别娶了二婶和二婶生的二弟、三弟。 三位舅舅娶了两位姨娘，生下四个孩子。 赵大奶奶则有八个儿子，分别是大堂哥赵大郎和四堂哥赵大牛，以及她的五个侄儿，各占据了赵家的一块院墙。 按照正室的份例，大房应该有九个儿子才合乎规矩。 结果，赵素琴的爹爹赵二爷是庶子。他娶了二婶生的妹妹陈姨娘为继室，赵素琴的外婆是继室，也算是继室。 当初，是二叔和三叔争夺爵位失败，被贬官去了南方。二叔家只剩下一个幼儿，赵家老太爷心疼孙子，把爵位传给了赵二爷。 赵二爷就成了国公爷。 而陈姨娘生的两个儿子，一个叫赵大郎、一个叫赵大牛。赵素琴的父亲是嫡子，他们就成了庶子。 这些，赵素琴早已知晓。 赵素琴并不在意这种身份差距。 她只是不想让她爹娘难做。 可如今，父母竟然要将她许给秦大公子！ “不行，绝对不行！”赵素琴坚定摇头拒绝。 况且，赵大爷和赵大奶奶对她极其宠溺。 若是她违拗父母的心意，肯定要被训斥的。 赵素琴心里烦躁得很，却不得不忍耐。 “你们先下去吧。我等会儿收拾收拾。”她沉吟片刻，淡淡吩咐道。 丫鬟们应了声是。躬身退了出去。 等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赵素晴拉着妹妹的手。轻声说：“素琴。听姐姐一劝，嫁给秦大公子吧。这门婚事，对咱们有利无害啊。” “姐姐，你怎知对咱们有利。”赵素琴反问。 她语调很平淡。 可赵素晴依旧听出了几分怒火。 这个妹妹。是个倔脾气！认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她。 赵素晴心里叹气，不由握紧了她的手，道：“妹妹，你要清醒点。你想想咱们家。除了你，咱们兄妹几个。谁不是庶出？咱们的身世，就像一块耻辱。你不想活得憋屈吗？” 赵素琴不吱声。 她心里很乱。 她知道，如今赵家日渐衰败，赵二爷的仕途也停滞不前，赵家需要靠着秦家这棵大树，才不致破产。 否则，她们就要沦落街头了。 可是，她也是人。她也有尊严。她不愿意做妾，不愿意做小！ 所以。她一直装傻充愣，装作不懂，任凭赵大奶奶拿捏她。 如今赵大奶奶要逼迫她做妾。 她怎能答应？ “我知道，这桩婚事，是父母给你的命令。他们希望你嫁到秦家，攀高枝，找一门好姻缘。可你要考虑清楚。秦大公子虽然风流倜傥。可他是庶子。他将来袭爵，也轮不到你。秦大公子的继母，是个狠辣的妇人。秦家那位二爷。也是一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 赵素晴一字一顿的告诉赵素画。 她说完这番话。目光炯炯看着她。 赵素琴咬唇。 半晌她点点头：“我会慎重考虑。姐姐你先回去吧。” 赵素晴见妹妹态度坚硬，只怕自己再劝下去，会适得其反，只得离开。 她一走，赵素画就趴在了桌案上哭。 “……我不要嫁给秦大公子。我宁可饿死街头，也不愿意给人做妾！” 这是她内心最深处的话。 赵素晴的话。让她幡然醒悟。 这门婚事，她不仅仅要反对，而且要彻底断绝，永远不再来往！ 她擦干了眼泪，重新梳妆妥帖了，才去给父母磕头谢恩。 因为这件事，父亲大病了一场。 这一天，她没有睡觉，坐在灯下读书。 她的丫鬟们见她如此用功，也纷纷跟着用功。 “……咱们家虽然是商户出身，可祖上也曾经是名士。你们都好好念书，将来也有出息。”赵素琴对自己的丫鬟道。 丫鬟们齐刷刷点头。 赵素琴就微笑着放下了书本。 她刚躺到床上，突然又爬了起来。 她翻身下床，推门出去。 赵大奶奶的丫鬟玉梅正要入眠，见赵素琴起来，忙道：“大姑娘，这么晚了，您还有什么事吗？” “玉梅，你去厨房看看，给我熬碗鸡汤。”赵素琴道，“熬一锅浓稠些的鸡肉粥。” 玉梅一脸茫然。 大姑娘怎么突然要喝鸡汤了？ 她没有多嘴，乖巧应是，退了下去。 赵素琴就坐在廊檐下的石阶上，仰头望星空。 这个季节夜色漆黑，月亮隐在云层后。繁星璀璨，闪烁着柔光。 赵素琴的眼眶湿润，心中默默道：“秦公子是真心待我好的，他对我温和谦逊，体贴入微。若是我嫁过去，将来他会好好待我。” 可惜，秦家势力庞大，根基深。 而她不过是一介孤女，无权无势。 嫁进秦家，她未必能幸福。 她不愿意嫁给纨绔，可是父亲非要她低嫁过去。 她在庭院里枯坐，静静思考这个问题。 她不甘心自己一辈子这般卑贱下去。她要嫁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大姐姐，大哥来了。”一阵轻快悦耳的脚步声响起，伴随着娇滴滴的笑声。 赵素琴回眸。 她瞧见了赵大郎和二郎一同走来。 “大哥，你怎么这么晚还不休息？”赵素琴问。 “大嫂让人捎信，说有东西带过来。你不在家，就托付给了四弟。我们帮忙送过来了。”大郎笑眯眯说。 赵素琴心里有数，便让丫鬟去取了东西。 东西是几匹料子，还有些首饰。 赵素琴没说什么。 二郎倒是兴奋道：“大姐姐，你猜，娘送了我和大哥什么？” 赵素香也凑过来，满怀期冀：“娘给我买了好漂亮的金项 第116章 我不去秦府 她叮嘱赵素琴：“你年纪还小，这段时间不宜出门。我已经跟母亲说好了，等你及冠后，让你和你五妹去外祖母家住几天。” 赵素琴不解：“为什么？” “秦家的大公子不是订了亲嘛。娘让你和五妹过去，探望秦大公子的母亲。你们姐妹俩常年不在京城，去了那边，就代表秦大公子去拜访秦大夫人。秦大夫人也会疼你的。”赵素琴道。 她是嫡次女，自然受宠。 哪怕嫁到了秦家，也要受婆婆的气。 赵素琴摇摇头。 “不要。”她说，“我不去秦府。” “那也行。”赵素琴并不强迫她。 她只是提议。 她希望自己的亲妹妹过得幸福，不需要她们牺牲自由。况且，她们都还小，也没有成家立业。 她不忍心强迫她们做什么。 “大姐姐，秦大公子真的很好吗？”赵素香却突然问。 她对秦家的大公子充满了兴趣。 “嗯，挺好的。”赵素琴点头，“他人品端正，是秦家长房嫡子，以后秦家所有财产，他都是继承者。” 赵素香听罢，双颊绯红。 “大姐姐……” “怎么啦？”赵素琴笑着问，“他人是不错，可是大姐姐也不能拿自己的终生幸福开玩笑啊。” 赵素香羞得垂首不语。 “……你若是喜欢他，大姐姐替你向祖父、祖母说说。”赵素琴笑道。 赵素香抬起头，惊讶看着赵素琴，似乎不认识她。 “大姐姐，你疯了吗？祖父祖母肯定会骂我的，你不怕挨打吗？”赵素香问。 “你是我堂妹，祖父、祖母最疼你，不舍得骂的。”赵素琴道。 赵素香仍有些迟疑。 赵素琴则拍拍她的肩膀：“这种好事，别人盼都盼不来。你不去试一下，万一你就撞大运了呢？” 赵素香脸红。 赵素兰则插嘴：“二妹，这种话千万别乱说。咱们家又不缺银钱，你干嘛非要去秦府？” 赵素晴则不吭声。 赵素琴看了眼赵素画。 赵素香就嘟囔：“我觉得他很有才华，不输给我爹……” “那你也不能嫁给他呀。”赵素晴道。 众人哄堂大笑。 赵素晴笑完之后，又问赵素香：“那你想怎么样？” 赵素香想了半晌，才犹豫说：“如果他真的很好，就把大姐姐嫁给他吧。大姐姐这些年，吃尽了苦楚。” 赵素琴眼眶顿时热热的。 她紧紧握住了赵素香的手，笑容温暖。 “……大姐姐，我不能耽误你，你还是找个好人家嫁了吧，免得你总惦念我。”赵素香又说，“其实秦大公子挺好的，我觉得他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 赵素琴再也忍不住了，泪珠滚动下来。 她扑进了赵素香怀里。 赵素香抱紧了她。 赵大爷回屋了，看到了这兄妹俩抱作一团。 他心里叹气。 赵素琴和赵素香的婚姻，他不会管的。他们姐妹俩爱咋咋地吧。 赵家是庶子家，没必要争名夺利。 而且，赵素琴比较懂事孝顺。 她从不惹事，也不闹事。 每当遇到事情，她都沉默寡言，不会胡搅蛮缠。 她的脾气好得像个包子。 赵家三位姨娘的矛盾，都因为她而起。 她是唯一一个不偏帮谁，也没有刻意讨好谁的庶女。 赵大爷很欣慰她的乖巧。 赵家内宅的事，他不参与。 “大姐姐，我先走了，明日我要出门。你不用担心，祖母说要去寺庙祈福，我就在山下的庄园呆几日。”赵素香对赵素琴说道。 “去吧，路上小心。”赵素琴道。 “大姐姐，我想要一支钗环。”赵素香忽然低声央求。 赵素琴颔首：“明儿我给你准备。” 赵素香这才高兴笑着跑远了。 她一直是很调皮的性格，平日里大呼小叫。今日居然扭扭捏捏，不愿意去秦家做客。 她到底是喜欢秦公子，还是只是单纯觉得秦大公子人好？ 赵素琴陷入了沉思。 她心里很清楚，秦大公子是绝对不会纳妾，也不会迎娶赵家的庶女。 赵家的庶女，是无法嫁给权贵的。 秦大公子是秦国公的嫡孙，秦国公府未来的顶梁柱。 赵素香是喜欢上了秦大公子？ 或许，她还没到那般程度。 她应该是对秦大公子的人品好奇，想多看两眼。 “大姐姐，大姐姐？”赵素梅轻声喊了下赵素琴。 赵素琴回过神。 “怎么了？”她微笑询问，眼中依旧闪着晶莹。 “你别哭了，哭花了脸，就丑死了。”赵素梅取笑她。 赵素香噗嗤笑出声。 她们俩姊妹一阵笑闹，倒也忘掉了伤感。 晚夕，赵大爷又派人来传话，说他晚上有空。 “大哥说，要带我们去郊外赏菊，散心去。大姐姐，你陪我一块儿吧？”赵素梅笑盈盈问赵素琴。 赵素琴笑着答应了。 赵素香的眼睛里，有了光彩。 赵素琴也很久没有出过门了，她很期待。 “你要不要告诉四叔一声？”赵素雪道，“四叔不是说要给大姐姐相看人家的吗？” “不用。”赵素琴拒绝，“四婶那人……她不同意，我跟她说了也没什么用。四叔不喜欢我。” 赵素雪就笑了笑，不置可否。 赵素晴却突然凑近了赵素琴，小声问她：“大姐姐，你是不是真的喜欢秦家的大公子？” 赵素琴愣住。 赵素梅也看着她。 她没料到，她竟然问得这么坦率，反而令赵素琴尴尬。 她不擅长撒谎。 赵素梅和赵素晴等了片刻，没等到赵素琴说话，都失望摇头。 她们都觉得赵素琴不会骗她们的。 她们姐妹间，从来没有隐瞒过。 她们 第117章 宴 她这副小女儿姿态，是赵素香学不来的。 赵素香以前也是很活泼。 赵素香就抿唇笑了笑，道：“我们先回房歇息吧，明天一早咱们出门。” 赵素香拉住了她的袖子。 她眼眸闪亮，似乎藏着很多话要告诉赵素琴。 赵素香的确是有话要说。 赵素晴也很配合她，笑盈盈的，一双妙目灵动俏丽。 “大姐姐，我听说秦大公子今天也回京城了？”赵素香低声问赵素琴，“那我明日可以邀请他一块儿去玩吗？” 她的语气充满了雀跃。 赵素琴点点头：“行啊，你约他出游吧。他若是肯去，我也不拦着，你们去玩耍吧。” “好。”赵素香高兴。 她一直是赵素琴最疼爱的妹妹。 姐妹俩各自回屋歇息。 赵素香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大姐姐，我有点害羞，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你教我怎么做好吗？”赵素香问赵素琴。 “这有什么好害羞的，他又不是外男，你是他的侄媳妇呢，你们不是已经定过亲了？”赵素琴道。 “那不算。”赵素香嘟嘴，“我是不喜欢他，所以不想和他成亲。” “既然不喜欢他，就放手。”赵素琴淡淡道，“大姐姐当年不也这样吗？” “不是的，我……”赵素香顿时就急了。 她连忙解释。 可惜，赵素琴并没有认真听。 等她解释完了，赵素琴早已闭上眼睛。 赵素香叹口气。 她想了很多。 “……其实我也想像大姐姐那样。我知道自己不如你聪慧漂亮，我就是想找个比我强的。”赵素香喃喃道，“可惜，我做不到。大姐姐，你能帮我吗？” “不能。”赵素琴淡漠拒绝。 赵素香有种被狠狠甩了一巴掌的愤怒。 她恨不能跳起来，冲到赵素琴床前质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可是她忍了忍，压抑住了脾气。 她的大姐姐，不是一般的柔弱，她不敢硬碰硬。 赵素晴和赵素雪在外室偷听，也听到了她们俩的谈话。 “她这个人，真蠢。”赵素晴骂赵素香，“明明是你抢了她的姻缘，她不怪你，还想让大姐姐帮她追求她想要的东西。” “她就是个蠢笨如猪。”赵素香也骂，“大姐姐，你不要再装傻，她是不是想勾引秦家大公子？” 赵素雪也点头附和。 她们都赞同赵素梅。 赵素晴则不置可否。 这件事，不仅仅是赵素晴一个人的揣测。 赵素琴和赵素梅、赵素香的关系非常好，不会随意诬陷人，也不会胡编乱造。 赵素晴也希望大姐姐能幸福。 她们三个女孩子嘀咕半晌，决定去找祖母。 “......我想见大嫂一趟，跟她商量商量，给老夫人买件寿礼。”赵素晴道，“我们不要花钱，让大嫂出。我们出钱，大嫂不愿意就算了。” “好，我去准备准备。”赵素香道，“我要绣荷包。” 赵素琴道：“你别折腾了，我去吧。” “你不舒服......”赵素香道。 赵素晴笑道：“我是病了，可脑子清楚着呢。” 赵素梅也跟着点头，道：“大姐姐，你休养几天，再给祖母选寿礼吧。” 赵素香不说话了。 她沉默坐在椅子里，一脸的沮丧。 “我就想讨个恩典，不想欠人情。大姐姐，你要是不方便就罢了，我自己去吧。”赵素香道。 她这幅模样，倒是惹人怜爱，让人很不忍心拒绝。 “行吧，你去吧。”赵素晴终究是败下阵来。 赵素香高兴起来。 她立马就走了。 赵素琴靠在迎枕上，闭目养神，思绪却飞远了。 她又回忆了遍白天的场景。 她不记得秦昭。 这个秦家，也是她不熟悉的地界。 不知道秦昭长什么样子。 他是个怎样的人？赵素琴想。 赵素琴突然想到了赵素珍曾经提到过秦昭的父亲秦大人。 秦大人是个好官。 秦昭长相俊逸，品德高尚，在仕途上应该很顺利。 “他的家世如何？”赵素琴想。 秦大人有一子一女。 女儿名叫秦玉兰，据说是个美人胚子；次子叫秦昭，也很英武。 两个儿子都挺优秀。 “爹爹说，秦昭在朝廷里颇受宠。而且，他的叔父乃吏部侍郎。”赵素琴想，“虽然秦家是新贵，可也不容小觑，不是寻常官宦人家能够攀得上的。 他们家是从六品的武官，官职不低。而且，秦昭的父亲是秦国公，在皇帝面前颇有体面。若是大哥能娶了他，咱们赵家的地位必然水涨船高。 只是，大哥那个木头，恐怕瞧不上他。我要努力一把，争取嫁给他，免得将来后悔。” 她想了许久，觉得自己需要做点什么，吸引秦昭注意自己。 秦家门楣高，不会轻易娶妻，这是众所周知的。 而赵素晴和赵素梅都是庶出，也不是特别招秦昭待见。 他们兄弟几个，也是因为秦昭不得宠才被排挤到外院去读书，甚至连进学都不能去考试，导致现在只能在外院念书。 秦昭的堂兄妹都是举人及第，唯独秦昭一直不能参加科举。 秦昭的母亲秦国公嫡长孙媳妇林氏，是京里赫赫有名的才女，她也是举人及第，不过她是在宫里做御医。 “......我们姐妹中，就属我最漂亮。若是我能嫁给他，他就不能辜负我！”赵素琴想。 这个计划，让赵素琴怦然心动。 她觉得自己成功率很高。 “我要做什么呢？”她问自己。 赵素香的绣工，是赵素梅教的。 赵素梅手巧，针脚细密，活计精湛。赵素香却粗糙多了，每年都要被赵素梅嘲笑。 她 第118章 往上爬 赵素琴一愣。 “赏花宴？”赵素琴微讶，“哪位表妹？” “秦芳仪啊。”赵素梅笑道，“就是咱们的四表妹。她说是邀请你，肯定是想你去的。” 赵素琴就明白了。 秦芳仪和秦昭订了亲，却迟迟不成亲。 秦芳仪的生母，是姨娘，并无诰命。 秦家在京城里，没什么背景。 而秦昭的父亲，是秦国公，也只比皇子们差一丁点。 他在朝廷里任职，权势滔天，很多人巴结他。 秦家的女儿们，想借助秦家这条线往上爬。 秦昭是秦国公的长房长子，他的婚姻大事当然要先紧着长房挑，其他的表姐妹就要排在后面。 秦芳仪也是这种人。 而赵素琴，就是秦芳仪想巴结的人之一。 秦芳仪是个有野心的女孩子。 秦昭不喜欢她，秦芳仪想用自己的姿色，来诱惑秦昭。 她也是这种人。 赵素琴不屑。 “我不会去的。”赵素琴道，“你替我谢了她，告诉她我明日不舒服，就不去凑热闹了。” 赵素香一听，顿时有点恼怒：“这是秦家的宴席，凭什么不去？” “我们俩跟秦昭不熟悉。”赵素琴淡淡道，“去了反而尴尬。” 赵素香还是气鼓鼓的。 她觉得赵素琴矫揉造作。 可她又想着，赵素琴的确和秦昭没什么接触。赵素琴这样说，也不算撒谎骗她。 她心里很不平衡。 她是正妻嫡女，原配生的庶女却占据着她心里最好的男人。 “哼！”她狠狠瞪了赵素琴一眼，“你不去拉倒。我还想让秦昭看清楚你虚伪的真面目，免得他将来被你害死。” 她转身跑了。 赵素香离开之后，赵素画就忍不住扑哧笑了一声，道：“二姐，你这么讨厌她呀？她不过是嫉妒。” “嫉妒？她哪里来的资格嫉妒咱们？”赵素琴笑道，“三妹，以后这话别乱说。否则传到了老爷耳朵里，又是麻烦。” 赵素画点点头，道：“我晓得了。” 赵素画的性格沉稳。 这些日子，她变化很大，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二姐，你真的不去吗？”赵素画又问。 “不去。”赵素琴道，“我不认识她，去了也没什么聊的。” 赵素画想起了秦家二姑娘。 “那我也不去了。”赵素画道，“你也知道，我是没脸见秦家姑娘的。秦家姑娘那般骄傲，又是大家闺秀，肯定不愿意和我一起玩。 况且，我和秦昭也是八竿子打不着，不想浪费时间。” 赵素琴诧异。 赵素画怎么突然改了口风？ “我昨夜绣了两件荷包，准备拿去绣坊交差。”赵素画笑着道，“咱们不如帮我一起做了，省得我一个人做不完。” 赵素琴想了想，应该没什么事。 赵素画的绣技虽然没有赵素画好，总归也能入眼，帮忙做个荷包是够的。 于是两人继续绣荷包。 赵素香那边，就一肚子火气了。 “这个贱蹄子，竟然这么不给我面子。”赵素香骂道，“你们去告诉大小姐，我不去。” 她身边伺候的婆子就答应下来。 “你去找大小姐吧。”婆子道，“我们不管，惹怒了大小姐，她也饶不了我们。” 赵素香恨得牙痒痒。 她不敢违背母亲的意思，带了个小厮，匆匆去了趟赵素晴那里。 赵素晴正在喝茶。 赵素香走进来。 “你不舒服？”赵素晴问她。 赵素香的脸涨得通红。 她低垂眉眼，掩饰掉了自己的羞耻。 赵素晴是个很有心计、也颇有谋略的女孩子，她对谁都不错。除了那次在马场遇刺的时候，她对赵素画态度恶劣。 所以她看着赵素晴，就把刚才的愤怒藏了起来，低声道：“我……我去参加个聚会。” 赵素晴微讶。 “去哪里参加聚会？”她问，“秦家举办的宴会？” 赵素香点点头。 “你是新妇，不宜抛头露面。若非必要，你不必去赴约，留在府中就行。”赵素晴道。 她从小就爱慕秦昭，想嫁给他。 现在她终于嫁了，还能见到秦昭，她高兴坏了。 偏偏她二姐阻拦她。 “二姐，这次的宴会是秦芳仪办的，你为何阻挠我？”赵素香有点委屈质问。 赵素琴放下手里的针线。 “她为什么设宴，你难道不知道吗？”赵素琴反问她，“她是冲着昭弟来的。” 赵素香愕然。 “秦昭是个什么人？”赵素琴道，“秦家的几位小姐，除了五姑娘，没人瞧得上他。唯独五姑娘对他倾心，他拒绝了。 秦芳仪是个心直口快的，嘴碎惯了，她怕是早已经嚷遍了全府。她想让秦家所有人都知道，秦家二姑娘瞧上了秦昭。 她既然想丢脸，咱们干嘛拦着她？我就是故意不让她去的，看看秦家人怎么想。” 赵素香半晌没有再说话。 她脑子里嗡嗡响。 赵素琴又劝她：“三妹，你还年轻，等过两年，我帮你选个好人家嫁了。秦昭那种人......” 赵素香摇摇头：“他是个好人。” “他有什么好啊？”赵素琴失笑。 赵素香道：“他待人宽容、谦逊。他不欺负弱小，他懂礼数，他知道尊敬人。他不像大哥，动辄打人......” 说着，泪水溢满了眼眶。 她的语调哽咽，哭了起来。 赵素琴愣住了。 “三妹，你......你这是怎么了？”她忙抽帕子给她擦泪。 赵素香哭得越发伤心：“姐姐，我喜欢他！” “胡闹！”赵素琴斥责她，“你才多大岁数？你爹娘还没同意呢。况且，秦昭也没娶亲，你们这叫私奔。” “他不嫌弃我，我愿意陪 第119章 庶女 赵素琴蹙眉。 她觉得自己的妹妹疯魔了。 可是，她又舍不得责怪赵素香。 “三妹，你要想清楚。秦昭他......”赵素琴道，“他是秦家的嫡长孙，将来要承袭爵位。秦芳仪是庶女出身，却成了世家的嫡妻。你和秦昭结合，名不正言不顺。将来生下的孩子，也是没有前程的。” “我才不稀罕那些。”赵素香道。 赵素琴叹气。 她这个妹妹，天赋异禀。赵国公府的男丁们，个顶个的优秀，偏偏她是庶女。 赵素晴想着自己的婚姻大事，不由黯然。 她不能像妹妹这样傻。 她还有个哥哥赵俊彦，赵俊彦虽然是庶子，可他有功名在身，又是赵家未来的族长。 而赵俊彦，最疼妹妹。 “三妹，你别犯糊涂。秦昭将来是要当官的，你跟他搅和在一起，将来你如何抬头？”赵素琴苦口婆心道。 赵素香仍是哭泣。 赵素琴就拉扯着她的胳膊：“三妹，你醒一醒吧。” “我没疯，姐姐。”赵素香哭道。 她的哭声撕裂了赵素琴。 赵素晴不耐烦道：“罢了，随便你吧。你去吧，千万不要让人笑话了赵家的闺秀，丢尽我的颜面。” 赵素香哭着谢过了她。 她跑着离开了。 赵素晴摇摇头，继续拿着针线绣花。 秦昭不仅仅是个英俊倜傥的少年，他的能耐也足够强大。 秦昭今年已经十六岁了，他已经是秀才了。 他还是赵国公的乘龙快婿。 秦昭将来的仕途，肯定比他大堂兄还要光彩夺目。 赵家的男丁们都是武将，没有一个适合科举。 秦昭却可以凭借他的能耐，入仕做将军，将来前程远大。 他不需要靠赵家的权势。 他是个真正的人才。 赵素琴不忍心破坏他的姻缘。 所以，她才把赵素香留在府中，免得惹麻烦，也省得秦昭和秦家尴尬。 赵家的姑娘们，各有各的用途。 赵素晴想到这里，唇畔露出了淡淡的嘲讽。 这世间，谁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 她们的路，都不好走。 她的路，也并不比其他姊妹好多少。 想到这里，赵素琴突然有点后悔。 她不该让赵素香嫁给秦昭。 秦昭是她们姊妹中最好的选择。 赵素香哭完了，收拾了自己的心情。 赵素晴又问了她关于秦昭的事。 赵素香说起秦昭，眼眸晶亮闪烁，她脸颊微红：“他很善良。” 赵素琴就道：“嗯。” 她没再追究这件事了。 赵素香的眼睛却亮晶晶的，透出期待的光芒。 她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让秦昭喜欢上她。 赵素琴心里暗暗叹息。 这件事，急不来的。 赵素兰是她的妹妹，赵素琴无论如何要保证赵素兰的婚事。 赵素晴想到秦昭，心里又添了几分惆怅。 她想念自己的丈夫了。 赵素兰的婚事，最终定了下来，是二房的庶子。 赵素兰对此很失望。 她哭哭啼啼找到赵素琴，恳请姐姐帮忙周旋。 她不要嫁给二房的庶子。 二房的庶子是庶子，二老爷还有两个姨娘。 姨娘们的地位低，庶子的婚事也不好做主。赵素兰嫁给他，等于跳进火坑。 “......你放心，咱们府上不怕二房的。”赵素琴道，“他们敢来退亲，就是打咱们家的脸。” 她是个护短的性格。 赵素琴从来不会委屈自己。 “那就好。”赵素兰高兴道，“姐，你快些帮我打探打探消息，我想见见秦昭。” “他是什么态度，你先别管，静观其变。”赵素琴叮嘱她。 赵素兰应是。 她这次来京城，除了想见见自己喜欢的人之外，就是因为听到了秦昭参加春试的事，特意过来看热闹的。 她想知道，那么年轻的举人，将来会走到哪种高度。 她甚至希望他是状元。 这就代表，秦昭的将来不凡，可以平步青云。 赵素香的心思简单，赵素琴的心思复杂。 她总有种奇怪的预感，赵家似乎会毁掉秦昭，而赵素晴却不会，所以她才阻拦赵素香和秦昭来往。 赵素晴是赵素兰的堂姐。 若秦昭真的出了事，赵素晴不会袖手旁观，肯定会想法设法帮助秦昭的。 赵素晴对赵素画和赵素香都不错，唯独对赵素晴疏离。 赵素琴隐约猜测，或者赵素晴是嫉妒她的。 “三妹。”赵素琴想到了自己的弟弟，心里沉甸甸的。 她弟弟赵俊杰，今年十九岁，已经娶亲了。 赵俊杰有个同僚家的千金，两人青梅竹马，彼此心悦。 可是，同僚家嫌弃他没钱没势。 赵俊杰就托人向秦家求取了秦家的女眷，求赐婚。 赵俊杰的妻子，是秦家三小姐。 这门亲事，就是秦家促成的。 赵俊杰也答应了，准备迎娶秦家的三小姐。 赵俊杰原本打算带着赵素琴进京来的。 但是赵家那边有点犹豫。 赵俊杰的父亲不愿意让他娶个商户女，怕被人笑话，所以暂且搁置了。 “你不用担心。”赵俊杰安慰赵素琴，“咱们是赵家嫡枝，不愁将来不好。你现在就别胡思乱想。” 赵素琴点点头，表示受教。 她不再哭泣。 她的泪水已经流干了。 赵家人对赵素琴的教养很严苛，每天必须练习五百遍的字帖、骑射和刺绣。 赵素晴虽然不爱练字，但是也跟着练。 “姐姐，我觉得我的字越来越好看。”赵素兰拉住了赵素晴，笑嘻嘻道。 她脸色红润，双颊微鼓，肌肤吹弹可破。 赵素画在旁边嗤之以鼻，翻白眼看着她们。 赵素晴则 第120章 略懂皮毛 赵素兰笑嘻嘻道：“我听人议论的啊，说今年的县试、府试、院试的前三甲，全部出自秦昭哥哥之手。” “不止。”赵素晴纠正赵素兰，“前四名，都是他的功劳，我只是略懂皮毛。” 赵素兰惊讶。 赵素画也震动了。 她的目光在姐妹俩的脸上扫视。 她们俩居然都不知道！ 这么大的事，秦家竟然瞒得滴水不漏！ “他是不是在考场？”赵素琴却很淡定。 秦昭的学问，她早已知晓。 他是个读书奇才，不亚于赵俊杰的。 他这次能夺魁，赵素琴一点也不惊讶。 反倒是赵素兰和赵素画，都露出吃惊的表情。 她们显然不知道这件事。 “是呀。”赵素兰道，“姐，你也认识秦昭哥哥吗？” “认识。”赵素琴笑道，“我还曾经给他送过荷包。” 赵素兰的笑容僵硬在脸上。 赵素画的神色也凝滞。 她们俩一直以为，秦昭是赵素琴从乡野捡回来的孤儿。 “姐姐，你是说真的吗？”赵素兰有点不信。 赵素琴微笑。 赵素兰就不再问了。 她对赵素琴充满了敬畏，既害怕又崇拜。 她们姐妹之间，不存在秘密。 姐妹俩在一块儿玩耍了两刻钟，赵素画就提出告辞。 “我回家了。”她对赵素画说，“你也赶紧睡吧，免得累坏了。明天我再来看你。” 赵素香也劝赵素兰休息。 赵素琴和赵素兰一路送赵素画出门。 姐妹俩的脚步停顿片刻。 赵素琴低声和赵素兰道：“你不要和二婶一般见识。她的心气比较高，她是嫉恨大伯。” 赵素兰点点头：“我明白的。姐姐，我不会和她计较。” 赵素琴松口气。 赵素兰却继续道：“我就是想见见秦昭。” 赵素琴蹙眉，道：“这件事，还是等等。如今大伯不在京里，万一他有什么差池……” 赵素兰不解。 大伯在京里有什么差池？ 赵素琴却没有多做解释，只是叮嘱赵素兰：“你先把药喝了，我改日再来陪你说话。” 说罢，便走远了。 赵素兰端起碗，一饮而尽。 这药是陈郎中配制的。 赵素香说这些药苦，不能多喝。 赵素琴说，苦也甘甜。 赵素兰喝完了药，躺在床上，想着秦昭。 他是个很清雅的男人，温柔斯文，谈吐有礼貌。 赵素兰心中怦怦狂跳。 她忍不住又爬了起来。 赵素香说，男人最是喜欢美貌。 若是自己能嫁给他，以后享福的日子不用愁了。 秦昭那般温文尔雅，想必不会拒绝这样的美事。 想到这里，赵素兰心脏砰砰跳。 她立马起来，往隔壁屋子走去。 “姐姐，你要去找秦昭哥哥吗？”赵素琴的丫鬟问，“这个时辰，他已经歇下了，要不明天早上吧？” “你不懂。”赵素兰笑道，“我不会耽误他的，放心好了。” 她走到了赵素画房间外面。 丫鬟拦住了她：“姑娘，夜深了，您该歇下了。” “不行，我要看看秦昭哥哥。”赵素兰固执道。 她推开了丫鬟，径直走进去。 丫鬟追不上，忙喊来了周围的丫鬟婆子。 “……这位小姐，怎么能随意闯入别人的卧房？”丫鬟急切对赵素琴道，“姑娘，您快把她弄走，否则奴婢们要禀告大夫人了……” 赵素画也跑了过来。 赵素香在屋子里喊，让丫鬟们快来帮她抓住赵素兰，她好去告诉大夫人。 结果，赵素画刚跑到了门口，就遇上了赵素晴。 她愣住了。 “大嫂。”赵素香规矩问好。 赵素画也乖巧喊了句：“大嫂。”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赵素晴诧异看着她，“我听闻二弟妹病了，特意来探望她，你怎么还没回去？” “我……”赵素香支吾道，“我…….我是来寻姐姐的，姐姐不是说，要和我去逛灯市吗？” “哦，我忘记了。”赵素晴恍然大悟，“那咱们现在就去吧。你们几个留在这里，看着点，别让其他闲杂人进来。” 众人应诺。 赵素琴已经进了赵素画的屋子。 “姐姐……”赵素香拉住赵素琴，央求她。 “好好跟你大嫂说说话，别惹你大嫂生气。”赵素琴轻言细语道。 赵素香不依，非要跟进去。 “你进来做什么？”赵素琴呵斥她，“出去！” 赵素香吓哭了。 “姐，我只想跟大嫂单独说说话……”赵素香道，“我保证，一个字也不乱说，我不添油加醋……” 赵素琴摇摇头。 她转身离开了。 赵素兰在外头等她。 她看到赵素琴的轿撵走远了，才悄声对赵素香道：“你怎么还不走？” “我想和你一起等着。”赵素香道，“你放心，你大嫂不会生气的，我们是亲兄妹啊。” 赵素琴皱眉。 她对赵素香的态度变了。 她从前不觉得这个堂妹有什么地方不妥当。 如今仔细想，赵素香是赵夫人的养女，她们俩血脉相连。 她不该像防贼似的防备她。 “素香，你要记住，你是我妹妹。”赵素琴道，“你我是亲姊妹，无论是谁欺负了你，你都不要忍耐，知道吗？” 赵素香猛然瞪大了眼睛。 她心头激荡。 原来，姐姐是关心她的。 “嗯，我知道了，姐姐。”赵素香含泪道。 赵素琴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回屋了。 赵素香仍呆呆站在院子里。 她看着漆黑的夜空，突然想起从前，姐姐每晚都要带她出来玩耍的。 她的父亲常年不在家，她总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只有这个姐姐疼爱她 第121章 沉默寡言 赵素琴和赵素香也跟着看过来。 “这是莲花灯，你看，花蕊像莲藕，真好看。”赵素香又指了个琉璃宫灯。 这个，却不是琉璃的，是木炭。 她们正看着呢，忽然有个丫鬟慌慌张张跑了过来，对赵素香和赵素画道：“三小姐、四小姐，老爷叫你们赶紧去前厅，大少奶奶要过来。” 赵素香脸上浮动了几分尴尬。 她们姐妹三个，除了五小姐秦玉芙之外，就属二小姐性格内向沉默寡言了。 赵素琴心里暗叹。 她想起昨晚大伯母的吩咐：“……你要是敢胡说八道，回头我收拾你，让你知晓厉害。” 而今，她竟然真的来搅局了。 她肯定是听说了什么。 不过是借此机会，让她和秦昭彻底决裂，再也不可能有瓜葛。 赵素香心里恨死了赵夫人，可她没有办法反抗赵夫人。 赵素琴却道：“爹爹找我们作甚？我们又没做错事。” 她不愿意去。 赵素香也道：“是啊，娘说了，这几日都不准我们出门了。她要我们在屋子里绣嫁妆，等待春暖花开。娘说了，这次大哥的婚事定下来，我和姐姐也能议亲了，我们要学着操持，省得丢丑……” 赵素琴蹙眉。 赵素香见状，忙解释道：“我们没有偷懒。” “你们先过去，我稍后来。”赵素琴道，“我不会拖累了你们，也不用躲避大嫂。” 赵素香这才松口气。 她们姐妹三个，往前院去了。 秦昭和几位姨娘的院子隔了一条街，秦昭住在前院东跨院。 “我听说你们昨晚吵架了？”秦昭看到他们姊妹过来，淡淡问。 赵素香低垂下眸光，道：“是，妾不敢瞒着大表哥。” 她把昨天发生的事，一股脑儿告诉了秦昭。 “......我和姐姐都没有错，我们是想帮大哥挑选媳妇。”赵素香道，“若是大哥娶了个好媳妇，他才能立业成家。大嫂说，她的娘家侄儿比大哥大一岁，品貌俱佳……” 秦昭略微颔首。 “大嫂这样说，必有她的理由。她是大少奶奶，她说什么，便是什么，你们照她说的行事即可。”秦昭道。 赵素香点点头。 “……我们姐妹三个，只有她是嫡出。她是大伯母的掌中宝，我们只怕要吃苦头了。”赵素香又道。 赵素梅和赵素香的娘是庶出，是个商户人家出身，因为姿容美丽，又懂医术，所以嫁给了赵家的男人做填房。 她们姐妹三个都受到排挤。 赵素琴虽然出生贵胄，却也不是嫡妻的骨肉，是个妾室所生的女儿，在侯府没多少根基。 而且，她还是个庶女。 她们都想改换门庭。 “不管是谁，只要大哥喜欢，我们就尊敬她。”赵素琴柔软宽慰弟妹，“不用怕，你们还有大伯母。” 这句话，让赵素香的心思活络起来。 如今，只差一步了。 等秦昭和赵素晴成亲之后，就轮到她了。 “大哥，我先去准备一份礼物送给大嫂。”赵素香笑吟吟道。 她的目标是秦昭。 她想当秦昭未来的妻子，那么她就要讨好秦家的女眷。 “不急，你们先去前厅，我随后就来。”秦昭道，“这是大伯父的寿辰，咱们先祝寿。其余事情，以后再说。” 秦昭已经猜测到了赵素香要做什么。 他不希望赵素香破坏秦昭的计划。 赵素晴和赵素仙则点点头，陪着赵素香先走了。 “姐姐，我觉得大表哥挺好的。”赵素香悄声对赵素晴道，“我不想嫁给秦昭，可大伯父偏偏让我们和他一块儿读书，还给我安排了功课。” 赵素晴道：“我也不想。” 她心中，是非常矛盾的。 她喜欢秦昭。 她和秦昭青梅竹马。 他温润俊朗、体贴细致。 而赵素香的大哥秦宣，却是一团纨绔子弟，整日惹是生非，连秦老爷都拿他没办法。 秦昭和秦宣，各有优缺点吧。 她们俩都喜欢秦昭，却又都惧怕秦昭。 尤其是赵素香，她对大哥畏畏缩缩。 秦昭从来不会凶她，她也总是怯弱不敢直视秦昭。 秦昭的脾气很好。 赵素琴轻轻拉住了赵素香的胳膊：“妹妹，我不许你乱打主意。” 她是赵家的嫡长女，是大太太的嫡出女儿，将来也能继承赵家。 她绝不能嫁给赵素香。 赵素香就撇嘴。 姐姐一味拦阻她，让她心生怒火。 她想到大少奶奶在她们面前颐指气使，心里越发恼恨。 “你别不高兴。”赵素琴压低了声音，“我也不想嫁给大哥的。” 赵素香愣住，转而满腹欣喜。 姐姐和她是同样的想法。 “既然你不想，咱们就不嫁给他好了，咱们去找祖父，告诉祖父。祖父疼爱大少奶奶，肯定不会逼迫咱们。”赵素香道。 赵素琴却摇摇头。 “算了，我不嫁人了。咱们姐妹两个凑合，也是一世富足。”她低声道，“咱们俩，就当一辈子的伴读，替大少爷打掩护。 你年纪渐渐长大了，你的婚事不该耽搁。你不用怕别人欺负我，咱们姐妹齐心，什么也不怕。” 这种时候，只要姐妹俩抱团取暖。 赵素香不敢置信看着赵素琴。 这还是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姐姐吗？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坚强，又这么勇敢？ 赵素香一阵恍惚。 “姐姐，你怎么了？”赵素香喊了声，伸手在赵素琴面前挥舞，“姐姐？” 赵素琴醒悟过来，对着赵素香笑了笑。 “嗯，姐姐刚刚没睡醒呢。”赵素琴道，“咱们赶紧进屋收拾，免得让大嫂久等了，失了规矩。” 说罢，她率先进屋，吩咐丫鬟去准备礼物。 第122章 不必挂怀 “快去换上。”她催促道，“大嫂肯定要试。我去厨房端菜。” 她换了件藕荷色的袄裙。 衣裳薄透，映衬着肌肤雪白，像剥了壳的鸡蛋，吹弹可破。 秦昭正巧走进来，见此情景，微讶，问：“你穿这身衣裳，是给我娘做的吗？” 赵素琴羞红了脸，低声道：“不是，是给你娘准备的。” 说完，她匆匆逃出了屋子。 秦昭的脸颊飞起了淡淡粉色。 “……真是个傻瓜。”秦昭笑骂。 秦茂和的寿宴设在正院。 赵素琴和赵素香一路跟着秦昭去正院贺寿。 秦茂和今天很高兴。 除了秦昭的病，他最近很顺利。 朝廷的粮饷，陆续到了，他的钱袋子鼓胀了。 “……大郎，你娶妻之后，要勤奋读书，争取明年参加考试，光耀门楣。”秦茂和叮嘱秦昭，“若是考上了举人，就是官宦世族出身。咱们秦家就能光宗耀祖了。” 秦昭点点头，道：“儿子省的。” 秦老爷子就笑呵呵点点头。 一顿饭宾主皆欢。 席间，秦老爷子提到了赵二叔和赵三叔。 “你们俩，平时就在京城待着，没去江南走走？”秦老爷子问。 “去的次数并不多。”赵素香笑道。 “听闻，赵家有个庶女叫赵素珍的？”秦老爷子又道，“她如今怎样了？” 赵素香就有点诧异。 秦老爷子竟然还关注赵家的事。 “她在外头开绣坊，赚了几百两银子。”赵素香答道，“爹爹不必挂怀。” 秦老爷子点点头。 然后，又聊到了女婿秦枫的婚姻上。 “……那个赵素珍，是赵国公府的嫡女，你们要认真对待，莫要委屈了她。”秦老爷子叮咛，“虽说咱们秦家是武将，却也需要结交文臣的。赵素珍虽然不受宠，可她的娘亲毕竟是皇亲国戚，你们要谨慎些，别冲撞了人家。” 赵素香道是。 她们一行人又说笑片刻，才各自离去。 秦老爷子的寿宴，秦昭并未参与。 他回来，径直去了赵素琴的院子，问她：“你方才是怎么了？” 赵素琴沉默半晌，终究说道：“大伯母让我帮着管家，她说我们兄妹三人都要成家立业，不能因为我的缘故，拖累了秦家，影响了你。” 秦昭眉头皱起，目光犀利看着赵素琴：“大嫂，这话谁教你的？你是从哪里听说的？你别胡思乱想。” 赵素琴抬眸看他：“我知道是大嫂教我的。大嫂说，女人家嫁过来了，就要为男人分忧解劳。我不能总是躲在你背后享清净。” 秦昭心中微沉。 他知道赵素琴是善良单纯的，绝不会说谎。 她说是大嫂教她的，八九不离十。 他心里有些愤懑，又无奈苦笑。 “这话，她说了多久？”他问，“大嫂为什么让你来劝说我？” 赵素琴道：“已经好几个月了吧。她一直劝你纳妾，或者再选一个贤惠温柔体贴的媳妇。” 她说起赵素晴的时候，语气非常嫌弃。 这句话说得很重。 赵素梅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她拉了拉赵素琴，示意她别说得那么难听。 赵素琴则轻轻拍了她一下。 她是不愿意和赵素兰、赵素梅闹翻的。 她不希望姊妹反目成仇。 秦昭听到这里，脸色阴沉，双臂撑桌子，猛地站起身。 “我不喜欢赵素馨。”他咬牙切齿说。 这些日子，他和赵素馨相安无事，甚至偶尔有些交集。 可他心里不喜欢赵素馨。 他讨厌赵素馨。 他不喜欢赵素馨，就没办法对她产生任何旖旎的念头。 他喜欢的人是素琴。 赵素画是赵素琴的孪生妹妹。 他不会对赵素画动心的。 所以，他宁愿和赵素馨维持表面上的和睦。 赵素琴一怔。 “……你不喜欢二姐啊？”赵素琴讷讷说道，有些伤感。 这么多年，她始终记得，父亲说过的话。 “你要懂事乖巧，不要惹弟弟妹妹不痛快。” 她努力做到了，不惹弟弟妹妹不高兴，可是…… 她心里酸涩。 “是啊，她不讨喜。”秦昭道，“我也不爱和她玩耍。” 赵素琴垂眸，掩藏住眼底的伤痕，轻轻嗯了声，表示赞同。 “……你们兄妹四个，只剩下二哥，是最不讨人喜欢的。你们三兄弟中，唯有你不惹祸。”秦昭又说。 赵素琴抬眸，含泪看着秦昭。 “二哥也很好。”她哽咽道，“他很疼你们。” 秦昭点点头。 “我不是怕他。”秦昭道，“我不会欺负人。我也不想招惹麻烦。” 这是大实话。 赵素琴心里越发难受。 她低下头，喝了口热茶，掩饰自己的尴尬和难过。 “大嫂说，让我把账册拿给她，让她看看。我就把这件事忘了。”秦昭解释道。 他不想让赵素琴误会自己的用意。 赵素琴心里的疑惑解开了。 “我没有怪你。”她道。 然而，她心里依旧堵得慌。 秦昭就没有再说什么。 兄妹俩吃了晚膳，就回房歇息。 赵素琴靠着迎枕，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觉。 秦昭躺在旁边，突然说话了。 他问赵素琴：“我听说，你的嫁妆有三千两，是真的吗？” 赵素琴愣了愣，忙点点头，说是真的。 她没想到，丈夫居然会问这种话题。 她心跳砰砰跳。 “是啊，三千两……”她喃喃说道，“当初我的嫁妆不算多……” 她想起小时候，母亲每次带她去逛街买东西，遇到了富贵人家，母亲就特意挑些价格贵、样式精致的，留给她作陪嫁。 她也曾经满心憧憬过自己的美好前程。 “ 第123章 哭起来像只花猫 赵素琴震惊。 两百五十六两银子啊！ 这笔钱足够他们赵家用两辈子了。 她大伯家的铺子，赚了一万两，就分给了大哥二哥五千两，剩余的全部交给大嫂保存，大嫂自己收了起来，放在私库，不肯挪动半分。 赵素琴一向羡慕嫉妒恨。 现在，她也拥有了。 赵素琴的呼吸急促，眼眶泛红，泪水在她眸底滚动。 “二妹，这是你应该得的。”赵素珍见状，叹了口气，道。 赵素琴的性格内敛，极其敏感细腻。 她很少掉眼泪。 今日哭泣了两回，已经是奇迹。 “我知道，二妹你一向不争不抢。可你也是赵家的嫡出小姐。”赵素珍语重心长，“爹娘走了，家业总要有你的一份儿。” 她说完这番话，赵素琴的泪水滴答落下，砸在手背上。 “大嫂，这么多年了，我都不知道，原来我的嫁妆这般丰厚！”她哽咽说道。 她从前以为，大家都和自己差不多的。 如今才知道，自己竟这般幸福。 她想到了母亲临死之前嘱咐她的话：“素琴，你要照顾好二妹。你不能让她受委屈，否则娘活过来，也不会原谅你的。” 她一直谨遵母亲的遗言。 她把母亲当作榜样和信仰。 “……大嫂。”赵素琴伏在了赵素珍怀里。 赵素珍抱着她，摸了摸她的额头。 “二妹别哭。你的婚期近了，不宜流泪。”赵素珍道，“你哭起来的时候像只花猫。” 赵素琴破涕为笑。 她擦拭了眼泪，跟着秦昭去了外院。 秦昭在前院书房等他们。 他们到的时候，赵素香和她母亲赵氏已经在屋檐下说话了。 “素琴，你的新郎官来了。”赵素香喊她，“咱们家这位爷，俊俏吧？” 赵素琴的脸腾地红透了。 秦昭则微微蹙眉，看着赵素香道：“这位夫人，请你尊称我为世子爷。” 赵素香哈哈笑起来。 “瞧瞧，你连个名号都舍不得赐给我们家素琴。那你还娶她干嘛啊。”赵素香笑着对秦昭道。 秦昭沉默不语。 赵素琴拉了拉母亲的袖子，嗔怪她胡闹。 赵素香这才收敛了几分。 “……你看，这么凶，哪里温柔体贴了。”她嘟囔道。 赵素琴脸颊绯红。 赵夫人忍无可忍，推了下赵素香：“行啦，赶紧去厨房帮忙，一整日光说废话，耽误了午饭。” 赵素香撇撇嘴巴，往灶房去了。 她去的路上，正碰到了二房的两位小叔子，秦宣和秦远山。 “……我就知道你们俩没安好心。”秦远山哼了声，“还说什么要分家，分家也没有这样分的，这是要掏空你大哥的财产。” “我们没有。”赵素香辩驳。 “没有？”秦宣道，“你们不是说你们家的铺子卖的都是绸缎吗，怎么一夜间就翻了倍的价值？” “谁规定绸缎不许换成黄金的？”秦素香反唇相讥，“你们自己不守诚信，还赖在别人身上。” 秦远山气得七窍生烟。 秦昭则轻咳了一声，示意他们住口。 他低声叮嘱秦宣和秦远山：“这件事，暂且不论。先去办正事。” 秦远山悻悻闭了嘴。 秦昭就带着妻子女儿进屋。 赵素香跟在后面，偷瞄了眼秦昭，然后又偷偷看了眼女儿，心中有了主意。 赵家有四间客厅，分别布置成四间屋子。 除了书房之外，剩余三间都摆放着家具，陈设简单。 秦昭就吩咐管事的，把家具全部搬进新宅，把旧的家具撤下来，换成崭新的家具。 “这也太浪费了！”赵夫人听说秦昭要做，立马阻拦。 “娘，我有俸禄。”秦昭道，“我的俸禄，我自己做主。” 赵夫人仍是舍不得。 她想着，等过阵子，她攒够了钱，就替儿子换了。 她儿子是举人老爷，家资不菲，这点钱不算什么的。 赵素香却道：“娘，您别拦着大哥。大哥这是在为家里谋利，您就让他折腾呗。等大哥赚了钱，孝敬您的时候多着呢。” “那也不用这么铺张。”赵夫人不依。 她想着，等她攒够了钱，再给儿子补偿也不迟。 “娘，大哥既然说了，您就别操心。大哥的银子，是靠自己努力挣来的，又不是偷来抢来的。”赵素香继续劝说道，“我觉得挺好的。” 赵夫人拗不过女儿，只得同意了。 秦昭便带着赵素香母女，去了新宅。 “这是大哥送给我们的。”赵素香解释，“我们没用过的，都堆放在西跨院。” 赵夫人点点头。 “……这些东西，都留给我们？”秦昭问道。 “是。”赵素香笑着点头，又问他，“大哥是什么意思？” “他说这个宅子太空旷了。”秦昭道，“你们兄妹几个都没有自己的宅子。若不然，你们可以搬到新宅来住。” 赵素琴就欢喜极了。 她最喜欢大哥了。 赵夫人也露出了笑容。 “好，我回头找个时间，就跟素香商量此事。”赵夫人道。 赵素琴也高兴。 赵素香道好，跟着赵素琴去了耳房，换上了绣鞋、挽了垂云髻，戴上了珠翠。 两人刚走出来，就见秦昭领着女眷过来了。 是赵素香的父母和弟媳妇。 “娘，这就是我嫂嫂赵素香，您叫她‘晴娘’就是。”秦昭向赵夫人介绍赵素香，然后又指了指身边的赵素画，“那位是我的妹妹赵素香。” 赵夫人笑盈盈和众人打招呼。 赵素香则和她娘、弟媳妇一起，给长辈行礼。 赵夫人笑着应付，并未表现出特别的热络。 大家寒暄了几句，赵家一大家子，就移步正房吃了午饭。 吃完了饭，秦昭 第124章 等我把话说完 “那他干嘛非要把家分出去。”赵素香道，“娘，咱们家如今也有些积蓄，足够咱们一家子过活，为啥要分家。” “他这么做是为了照顾家里的生计，为咱们着想。”赵夫人耐心的说，“你们俩都已经嫁出去了，娘也该为你们考虑考虑，将来要如何过日子。你大伯父和大伯母的脾气，你也清楚。咱们不能一味的顺从，否则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秦昭和秦远山这种性格的人，肯定不会妥协，他们会争斗一场。 秦昭有功名在身，而秦远山不过是个武官，真动起手来，肯定是秦昭占据优势，到时候秦远山就会败北。 赵素琴的婚事，就会毁在他的手里，连累她和赵素香。 “可这次不是咱们挑衅他们。”赵素香辩解道。 赵夫人叹了口气，没言语。 “你啊，还是个孩子，什么都懂。娘是当娘的，总要为你们多考虑。”赵夫人道，“娘也是为了你们好，怕委屈了你们。” 赵素香不吭声。 “娘，你别说了，我不想听你唠叨。”她扭头看着窗户外面的景色，喃喃道，“您要是再啰嗦，我可就不搭理你了。” 赵夫人哭笑不得，不敢再唠叨了。 “大哥怎么突然就想着分家了？”秦远山和秦昭谈及此事时，忍不住皱眉头。 他对儿子道：“你不要学他胡闹，免得惹祸上身。他年纪小，又没什么经验，不能冲动。” 秦昭就道是。 “爹，我知道，我有分寸。”秦昭道。 他又把这件事，告诉了秦家其他人。 他们听闻了，都说：“秦昭，你这是什么破主意？分出去单独过日子，咱们哪里还有脸面？再说了，你二婶不愿意，她肯定会骂你。你这是拿着鸡蛋往石头上撞。” “就是，这是脑子烧糊涂了。”二叔也道，“咱们一大家子，哪里需要分家过日子？” “你们别说，这是我的主意。”秦昭道。 众人惊讶看着秦昭。 他们都不信。 “这是我的主意。”秦昭道，“爹，您先别急，等我把话说完了，您再反驳我也不迟。” 大家又看了看他。 秦昭道：“咱们现在是穷，可咱们有良田百亩，有铺子，有店庄，又有铺面。将来，咱们肯定要卖地买宅子，分开过，就能减轻负担了。” 他这个想法，让众人沉默下来。 半晌之后，才有三婶孙氏问：“昭儿，你怎么想出来的？” “我昨天晚上琢磨的。”秦昭道，“爹和各位叔伯，不必操劳了，只管养病，我会努力赚钱的。” 三婶立马夸赞秦昭：“你长大了，越来越像个男子汉了。” 秦昭笑了笑。 大家继续沉默了片刻。 秦昭也没催促。 他知道自己这个决定，会让大家很震惊。 “既然是你的主意，我同意。”二叔率先说道，“咱们家就是因为你大哥和大伯母，才成这副模样，你们兄弟也受苦了，如今分家是最好的选择。” “我和娘也同意。”四叔附和道，“这些年，都亏了你照料咱们家，你大哥还要给咱们养老，我们不能拖累你。” 二叔三叔纷纷表态。 “既然大哥和你都决定了，咱们都支持你们。”四婶也笑着道。 其他人也陆续表示支持。 赵夫人见儿子们统一了意见，心中松了口气。 “既然你们都同意，那就按照你们说的办。”赵夫人道。 赵夫人不是个贪婪的人，对丈夫和婆婆孝敬尊敬，对孩子们疼爱。 如今丈夫卧病在床，婆婆偏袒娘家侄儿，她自己又无权无势，只得依靠娘家。 她不敢和秦家硬碰硬。 与其让秦昭为了维护他们兄妹，和秦家拼命，不如分出去，两不相欠，将来秦昭也能娶到个好妻子，生个好儿子。 赵夫人觉得很划算。 秦昭点点头，答应了这事。 赵素香低垂着头，始终没有作声。 秦昭也没理她，只当她还没睡醒。 “……你大嫂那里，就麻烦你们多帮衬着些。”临走前，赵夫人嘱咐秦昭，“我不指望你大嫂和睦相处，可毕竟是一家人，要互相体谅。” 秦昭答应下来。 等送走了母亲和祖母等人，秦昭转向了二叔。 “爹，我大堂哥要跟我大嫂和离。”秦昭对二叔道，“这件事，您和爷爷怎么想？” 二叔脸颊抽搐了几下。 他没有说话。 秦昭也不强迫他。 秦茂丰的妻子林氏和赵素香关系很好。 她一直不待见赵素香。 若是知晓赵素香要和离，林氏肯定会跳脚骂她狐媚子，搅合得秦家鸡犬不宁。 “昭儿，你先忙吧。”秦茂丰打哈哈，“我先回衙门了。” 他逃跑了。 秦远山也紧随其后离开了。 留下二婶孙氏、秦昭、秦昭的两个妹妹以及一干姨娘在屋内。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这是什么破主意！” “分家？” “你大嫂是傻子吗？” “她要和离，就赶紧写了字据，分家！” “分家也不行，咱们都没有银子……” …… 秦昭听了，心里有数。 “二婶，你是长辈，你说句公正话。”秦昭忽略了这群乱嚷的女眷，对孙氏说道，“大嫂和离了，谁来照顾咱们？” 孙氏是个泼辣的。 她脾气大，容易发火。 听到秦昭提出这样的要求，她拍桌子站起身，怒视着秦昭：“昭儿，你别欺负我不识字，分家就分家！” 秦昭微怔。 他没想到孙氏的脾气这般暴躁。 “昭儿，你这是做什么！”二叔忙制止，“这种玩笑可别乱开，传扬出去，坏了咱们名声，你让咱们以后怎么活？” 秦昭道：“我没有胡言乱语。” 第125章 你算个屁 他们俩都没有主意，只得由孙氏拿主意。 而且，孙氏的提议很合适。 “行啊，二婶。”秦昭笑眯眯的，毫不吝啬对孙氏的称赞，“您真是个精明利落的女人。” 众人愣住。 秦远山的妻妾里，最讨厌秦昭叫自己“二婶”的就属她了。 秦昭这么一说，孙氏顿时就炸毛，指着秦昭骂：“你算个屁！” “二婶息怒，息怒啊。”秦昭道。 秦远山咳嗽两声。 孙氏才收敛。 她瞪了眼秦远山，然后拉扯丈夫离开了。 秦远山也没阻拦。 二房搬出去，是大家乐于见到的。 等人走光了，秦昭才对赵素香说：“大嫂，你先去歇着吧，我还有些话和娘说。” 赵素香点点头，带着丫鬟去了自己院落。 二叔和二婶走了以后，屋子里静悄悄的，连虫鸣声似乎都停了。 秦昭端坐着喝茶。 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笺递给了赵素香。 “这是大哥托人捎来的，他希望你能看看。”秦昭道，“大哥的意思，你现在是我媳妇，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赵素香迟疑了下，才伸手接过来，展开。 信笺上写着秦茂文的笔迹，寥寥数语，说他要和离的事，并非开玩笑。 信笺末尾，他让赵素香别哭，等他和赵素香和离以后，会立马派人接赵素香进京。 “这封信……”秦昭问赵素香，“是你大哥的吗？” 赵素香点点头。 她泪流满面。 秦昭轻轻叹了口气。 赵家的男丁都死得差不多了，就剩下这位赵茂文了。 “……我原本不该告诉你的。”赵素香哽咽着说，“可你是你大哥唯一的儿子，我不告诉你，恐怕你大哥也会找你。你不知道他有多么固执。” 秦昭摇摇头，道：“大哥的脾气你不是不清楚。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劝解不动的。” “那也不行！”赵素香急得眼圈通红，“我总要试试的。如今只能赌一把，赌赢了就皆大欢喜，赌输了……我们再另寻办法。” 说罢，她就要起身。 秦昭按住她。 “大嫂，我刚刚已经吩咐厨房煮粥了。你饿着肚子，没精力照顾弟弟们。等吃饱了饭，你再去吧。大嫂放宽心，一切有我呢。”秦昭温柔道。 秦昭说完，又补充了句，“这次你别逞强，咱们有商量，我不会让大家吃亏的。” 他语气坚定。 “你……”赵素香惊讶看着秦昭。 她一贯觉得秦昭是个没脑子的蠢货。 哪怕秦远山和秦昭说，秦昭比他想象中聪慧，赵素香仍是认为秦昭不值一提。 现在…… 赵素香仔细瞧了瞧秦昭。 他眉宇间透露出的沉稳气度，令她震撼。 她突然觉得，或许自己错了。 “嗯，我知道了。”她乖顺点点头。 秦远山和孙氏都在外面吵架。 秦昭便让丫鬟把二夫人喊来，问她愿不愿意和离。 二夫人犹豫片刻后，道：“我没啥意见。反正我嫁到秦家以后，日子过得窝囊。如果不是有大姐撑腰，婆婆根本不待见我。现在，既然大姐不管这件事，那我也无所谓了。” 她巴不得离婚呢。 秦昭微微挑眉，对这个答案表示满意。 他把这件事交给秦茂德处理，自己去看了二郎秦茂仁。 秦茂仁受伤不轻，浑身缠裹着纱布，躺在床上，双目紧闭。 看到他这样，秦昭心痛极了。 他忍了忍，没让自己失态，轻手轻脚离开了。 然后他又去了三姨娘的院子。 三姨娘也病倒了。 她是装的。 看到了秦昭，她眼底掠过几分欣慰之色。 “昭昭，你长高了不少。”三姨娘摸了摸秦昭的脸颊，“你爹爹去世以后，你一直瘦骨嶙峋的。你大哥和大嫂都没了，你得振作。” 秦昭点点头。 他道：“三姨娘，你养好了身体，也要帮衬二堂妹。我娘不善言辞，你别嫌弃她粗鄙，平时多照应她些。” “当然不嫌弃。”三姨娘笑着说，“我跟你二婶是亲戚。素香又懂规矩孝顺，你放心吧，我肯定好好护着她。” “那就多谢了。”秦昭笑道，“若没有您，二堂妹在秦家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他没说假话。 因为大伯父和大伯母不仅仅是不爱搭理赵素香，还不准她生育。 她的两个儿子，都是从偏僻庄子里买的女婴送来的。 “昭昭客气了。”三姨娘道。 秦昭就没有多留。 他去探望二爷，又陪着二爷喝了杯酒，说了些家常话，然后离开了秦家。 他要去拜访李公甫。 李公甫听了秦昭的来意，非常诧异。 “怎么想到要我？”李公甫问。 “我爹临终前，嘱咐过我，要报答大人的恩情。”秦昭道，“大人救了我的命，我却没什么能为大人做的。大人若是不嫌弃，我想替大人做些小买卖。” 他说得很谦卑，甚至有点惶恐。 李公甫看着他。 这个孩子长大了，越来越像秦远山。 秦远山年轻俊秀，仪表堂堂。 秦家人都说，秦远山是秦家的贵人。 秦昭继承了他的容貌。 只是他不擅长言谈举止。 “好。”李公甫同意了。 秦昭露出了笑容。 李公甫又叮嘱了秦昭几句。 “我会好好经营的。”秦昭道，“若有不周到之处，还请大人指点。” “没关系的。”李公甫笑着拍了拍他肩膀，“我信得过你，也相信你爹的眼光。他既然选择了你，就证明他看重你的才华。” 秦昭恭敬道谢。 他又去看了看赵素琴和两个弟弟。 两个小子，还是挺健康活泼的。 秦昭又叮嘱了赵素琴，让她不要和大嫂闹 第126章 医术太差劲 秦家的药铺是最大的药店。 秦昭去的时候，赵永昌正好从里面出来，看到秦昭，赵永昌愣了下，随即笑道：“六弟来了？” 他热情招呼秦昭进屋坐下。 秦昭含笑应了，然后把包袱交给了伙计。 赵永昌疑惑道：“这是什么？” “大伯的药材。”秦昭道，“我想给大伯熬药，可惜大伯的身份，不方便进去。大堂兄你去熬吧。” 赵永昌立马就拒绝了。 “六弟你的好意我心领。”他笑呵呵道，“你先回去吧，等我弄好了，我给大伯送进去。” 这么一折腾，秦昭耽搁了不少时间。 等他再次进门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秦昭进去的时候，赵素香正在哭泣。 她眼眶红肿。 她跪在炕上，抱着怀孕五岁的小侄女，一边哭，一边给赵素香磕头赔罪，希望二郎媳妇原谅自己。 秦昭进去的时候，听到了大房夫妻俩的争执。 “……你不是想要儿子嘛，赶紧生啊。你不会真想让我们家断后吧？” 秦昭皱眉。 这是赵素香的亲爹，她的丈夫。 可她丈夫居然盼着自己的媳妇赶紧生儿子，这也太恶毒了。 怪不得，大家都说，这个家里，只有他们俩才是奇葩。 “我没有要让你们家绝后的意思。”赵素香哽咽道，“你不要胡搅蛮缠。” 秦昭推开门，进去了。 他朝众人拱了拱手，道：“见过二位叔祖、婶娘。我今日过来，是有件东西要转赠二婶。” 秦永福和王氏停顿了下。 王氏的视线落在了那块木牌子上。 木牌子上刻着一朵盛放的牡丹花。 那牡丹花雕工精致，栩栩如生。 “这是？”秦永福问，眼中流露出渴望。 他很想看清楚那块木牌子上面写了什么字。 王氏眼珠子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 秦永福看着木牌子出神。 片刻后，他猛然抬眸看向秦昭，满眼惊愕。 “秦昭，你……你是不是找到了那枚玉佩？”秦永福语无伦次问。 秦昭点点头，道：“是的，我拿回来了，特意送来给二婶的。这块牌子很值钱的，是当初秦家祖辈传给我爹的。” “是你爹的贴身令牌？”王氏抢过来，仔细辨认了半晌，确定无错。 秦远山死后，秦昭和大嫂一共拿回来四块木牌。 一块在二房，一块在三房，还剩下一块，在赵家。 秦昭拿回来的，是秦家唯一的木牌。 王氏心跳加速。 “这块木牌，你拿着干嘛？”秦永福突然问。 秦昭微愣。 他还以为秦永福会喜欢。 没想到，他居然是不高兴的。 “……父亲说，让二婶保管。我觉得二婶性格沉稳，又有学识，所以我就交给二婶了。”秦昭解释道。 王氏眼泪滚落下来。 她用帕子抹了下脸。 她低垂着脸。 她怕让别人看到她的悲伤。 她的悲伤，全部藏匿在心底。 秦昭对秦永福道：“我爹说，等他百年归葬，会把这枚木牌给二婶留作念想。” 他说完，退了出来。 王氏的心砰砰直跳，整颗心仿佛要跃出胸膛，血液沸腾，她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她双手攥着那块木牌，浑身颤栗。 秦永福目瞪口呆，一副震惊模样。 “二嫂？”半晌，他喊了句。 王氏仍是没反应。 秦永福伸手，碰了下王氏：“二嫂，你怎么了？” 触及王氏冰凉的手臂，秦永福吓得倒抽一口气。 她晕厥了过去。 秦昭急得差点摔跤。 他忙吩咐丫鬟，叫大夫。 大夫很快过来了。 诊脉之后，大夫摇头，道：“二夫人是因为太过于伤痛欲绝，才导致昏阙的。幸亏遇上了我，若是换个大夫……恐怕二夫人这条命就保不住了。” 秦昭闻言，心中暗忖：这是因为我来了，她才昏厥的。 秦永福却怒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这是我夫人。她哪里伤痛欲绝了？我看分明是你医术太差劲了，救不活她。”他骂那个大夫。 大夫一愣，脸色尴尬。 “我……”他张口结舌。 秦昭道：“大伯，您误会了。这是二婶她自己……” 秦永福根本不信，指责大夫：“我夫人若是真的伤了，我岂能不知？你分明就是骗钱，害怕治坏了我夫人。” “大爷，您真的误会了，我不是骗钱。我……” “够了，闭嘴。”秦昭冷喝。 他一脚踢翻了桌子。 茶盏碎裂，瓷渣飞溅。 “二叔，这是我们家的私事。既然你不愿意让二婶好起来，我也不勉强你。”秦昭道。 秦永福被他凶狠的态度吓住。 他怔怔看着这个侄子。 秦昭继续道：“大伯，您是我二叔。我敬重你，也尊重你是我的长辈。但是您千万不要做蠢事！” 秦永福的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屋子里寂静无声。 “你说话注意些！”秦远海突然怒吼，“谁允许你这般对待你二叔的？” 这句话，提醒了秦永福。 他立马恢复了理智。 他拉着秦远海，道：“三哥，你看看这个孽障，他竟敢这般忤逆我！我非要教训他！” “你不是他的对手。”秦远海淡漠扫了眼他。 秦远福：“我……我不能忍，我……” 秦永福脸色煞白。 他的牙齿咯吱响，恨不能吃了秦昭。 秦昭则轻轻咳嗽一声，掩饰他的尴尬。 “二叔，这件事是我做得鲁莽了，您消消火，咱们回去再议。”秦昭对秦永福道，然后搀扶了王氏。 王氏依旧沉默着。 她像个傻子一样，任由秦昭搀扶着，走出了屋子。 “娘。”两 第127章 不得安宁 她缓缓松懈下来。 “娘，您怎么了？”秦昭察觉王氏不对劲，关切问道。 “我、我没事。”王氏低声喃喃道。 她的嗓音沙哑。 然后，她又叹了口气。 秦昭的眉毛蹙紧。 “你说什么？”他问。 王氏的视线，落在院子门口的树上。 “我只是在感叹岁月蹉跎，时光如梭。”王氏道。 她语调幽远。 秦昭不懂这话的含义，却也不好追问下去，免得惹母亲烦躁。 “娘，您饿不饿？”秦昭又问。 王氏点点头。 秦昭笑着，道：“那我先扶您进屋吧。” 说罢，他搀扶着王氏往内室而去。 他们俩的声音渐行渐远。 “你刚刚为什么要阻拦我？”秦远山问女儿，“你不是最喜欢玉佩吗？” 他知道女儿最疼爱玉佩。 每次女儿看到父亲的遗物时，眼眶湿红，泪水涟涟的模样，令他格外的愧疚。 他也知晓，玉佩是妻子死的时候留给女儿唯一的念想。 他舍不得毁掉它。 “爹爹，我们家有祖训，不能随意将爹爹的东西送给别人。除了爹爹的亲生子孙，其他人不配拥有爹爹的玉佩。 况且，爹爹的玉佩是祖传的。我们不知道爹爹的墓地在何方。贸贸然把玉佩交给陌生人，我怕被贼人惦记。”女儿说道。 “你这个小脑袋瓜子，想的就是周到。”秦远山夸赞女儿。 “我也想不周到。” 秦昭谦虚道，“只怪我愚笨，不如弟弟妹妹聪慧。” “你还小。”秦远山道，“以后多读书识字。” 秦昭颔首。 王氏病得很严重。 她的精力涣散。 秦远山找了位御医，给王氏扎针。 御医说，她忧思郁积，导致心肺衰竭。 她身体弱。 秦远山想，这次回去，让秦昭去学堂读书，他可以照料一二，顺便也能督促儿子练武功。 秦昭答应了。 当夜，王氏高热未退。 秦远山和秦永福守着王氏。 隔壁房间，女人躺在塌上，睡得很熟，呼噜震天响，吵得秦昭和秦远山都不得安宁。 秦远山就去叫醒了女儿，让她去隔壁歇息。 翌日一早，天微亮，王氏烧退了一点，秦昭才去衙门。 他去了趟衙门，把昨晚的事告诉了陈御史。 同僚之间的纷争，总是要报备的。 陈御史就吩咐下官去查。 下官领命。 半晌之后，他回禀陈御史，此乃秦永福和赵氏合谋所为。 因为秦昭考中了举人，他们不甘心被秦昭踩在脚底下。 于是，秦永福设计秦昭，假借买药之际，偷盗了秦昭身上的玉佩，并且诬陷他偷窃，逼迫他赔偿银子。 陈御史勃然大怒。 这种小伎俩，他一看就明白。 可惜秦昭年纪轻轻就成了秀才，陈御史也乐得卖他个人情。 “这等小贼，不必审判。直接赶出府去即可！”陈御史对下官道。 下官道是。 秦远山和赵氏跪下求饶。 陈御史不管这档子事，让秦远山和赵氏滚蛋。 秦远山和赵氏灰溜溜离开了。 等他们走了，女孩子的声音，在屋檐下响起。 “姐姐，你为什么放他们走？”秦昭疑惑看向了女孩子。 女孩子正抱着双臂，靠在墙根，懒洋洋晒着太阳。 她似睡未醒，慵懒道：“这种人渣，你越搭理他，他越蹬鼻子上脸。既然你已经知道真相，何苦浪费唇舌呢。” “姐姐英明！” “不过，爹爹的玉佩被偷了。” 秦昭微怔。 “那是爹爹送给娘亲的东西，是娘亲心头肉。”秦昭道。 女孩子嗤笑了下。 秦昭不解。 “我听闻，娘的嫁妆里有一块价值千金的翡翠，你可以趁机拿了玉佩换钱……”秦昭道。 女孩子摇摇头。 “那不是娘的陪嫁。”她道，“我娘说了，是她当年的救命钱。” “救命钱？” “嗯，我娘说，若是我爹爹活着，一定会娶我娘。”女孩子道。 秦昭惊呆了。 “那是我娘的嫁妆？” 他的娘，竟然还有这样一番遭遇。 秦昭心中五味杂陈。 “你不用伤怀。”女孩子继续道，“这世上，哪有完美无缺的人？就连皇帝的妃嫔里，也有许多人被宠坏了性格的。你爹爹虽然糊涂了些，却是顶好的男人，比那个王家大少爷强一百倍。 你不要羡慕你娘。你娘有你和你哥哥，已经足够了。她没有享受到的幸福，你替她补全了。” 女孩子拍了拍秦昭的肩膀，安慰他道。 秦昭哭笑不得。 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啊。 他还以为自己失忆了，所以不记得娘亲呢，现在终于搞清楚缘由了。 “姐姐，谢谢你提醒。”秦昭感激道，“我以前做错了许多事，希望能改正。” 女孩子就冲他眨了眨眼睛，然后转身进了内殿。 秦昭目送她。 等她再次出来，手里拿了两串糖葫芦。 秦昭的眼眸，瞬间变得温柔如水。 他伸出手，接过糖葫芦，塞到了嘴巴里。 吃完了，他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胸膛，忽略掉心头的悸动，道：“姐姐，我要跟着师傅习武，以后就不能常伴姐姐左右了。” “无妨，反正你在京城，我在扬州。”女孩子道，“我在扬州，每日都见到你。” 秦昭笑起来。 他的确可以每天去拜访姐姐。 不像去县衙那般麻烦。 秦昭又叮嘱女孩子，“这件事，我不想闹得沸沸扬扬。所以，姐姐，咱们私下商量吧。” 女孩子点点头。 “姐姐，你先回去。我去看看娘亲。”秦昭说。 女孩子笑眯眯道好。 她迈步离开了。 第128章 只会舞刀弄枪 “嗯。” 秦远山叹气，满腹愁容。 赵素画的身份尴尬，而他的仕途又不顺，这些烦恼都摆在了他面前。 他心里憋闷得慌，想喝酒，可偏偏今日是休沐期。 “爹爹，我要去找师父。”秦昭突然道。 秦远山吓了跳。 秦昭从来不去学堂读书练剑，只会舞刀弄枪。 他突然提出要习武，秦远山非常担忧。 可他不知如何阻止。 “我去试一试。”秦昭道，然后大踏步离开了家里。 他朝着城郊的山林而去。 秦远山叫住了小厮。 “去打探一下昭儿的行踪，他去做什么？”秦远山吩咐。 小厮跑了。 秦远山仍是不放心。 “不知昭儿是否真的想通了，愿意学武。他要是想学武，那就随便找个教头吧……”秦远山暗忖道。 他又想到，他那位岳父是江湖高手，不知能否指导他的儿子。 若是秦昭能练出几分功夫，那倒是能保护赵素琴，免得她受委屈。 “唉！”秦远山又叹了口气。 他心思沉重，回了房间。 结果，刚跨入房中，就见床幔掀起。 “你在做什么？”秦远山呵斥。 可床上的人，却不曾答话。 秦远山低头看，才注意到，赵素画睁开了眼睛，目光炯炯望着他。 秦远山顿时愣住。 赵素画的眸光冰凉。 “你、你醒了？”秦远山有点不可置信。 赵素画淡淡应了声。 她似乎并不认识秦远山。 “我昏睡了多久？”她问。 秦远山犹豫一下，不知该不该告诉她真相。 “一天。”他说道，“我怕你生病，一直守在这里，没有去衙门。” 赵素画哦了声。 “……谢谢你。”她又道。 秦远山微愕。 他不知赵素画何意。 赵素画垂了眸子，掩饰自己眼底的悲痛。 “……我想回扬州。”赵素画抬头，看向秦远山，“我想见见我的兄弟。” 秦远山心头微酸，眼眶湿润。 他连忙扭过脸去擦眼泪。 “……他们都死了。”他说，嗓子嘶哑，“他们为了保护你……” 赵素画的手紧紧攥成拳。 她咬牙切齿。 “是谁害了我的兄弟？”她恨声质问。 秦远山不敢直视她的双目。 他避开了。 “这些仇怨，我会报。你别操心了……”秦远山道，“你现在身体弱，需要调养。” “我不是弱不禁风。”赵素画反驳道，“我身体好得很。” 秦远山不语。 “我要去看望兄长。”赵素画道，“爹爹，你陪我一起吧。” 秦远山摇头拒绝。 “我不喜欢人多。”他道。 赵素画也知道秦远山性格孤僻古怪，不适合热闹场面。 “你不必担心，我会保护好自己。我不是三岁的小孩子，我已经十五了，能照顾好自己。况且，这里是京里，哪有坏人敢乱来？”赵素画继续劝秦远山，“我就去一趟扬州，很快就回来了，不用担心我的……” 秦远山犹豫了半晌。 “那你万事小心。”他道，“我让司棋带路，你们同行。” “好，多谢爹。”赵素画道。 父女俩约定好了，赵素画当夜就偷偷溜出去。 司棋和小厮们都不知道这件事。 司棋是秦昭派给赵素画的丫鬟，负责照料她的饮食起居。 翌日晚膳，赵素画依旧不回家用饭，而是去了司棋屋子里，让司棋带她出门，她要去扬州。 司棋吓一跳。 “公主，您是去看世子爷的吧？”她问赵素画，“奴婢听闻世子爷病得挺严重的，您要是想去看他，奴婢陪着您一块儿。” “我没病。”赵素画道。 司棋哭笑不得。 她家小姐从前就不爱撒谎。 如今，她也变成了撒谎精。 “那奴婢先送您过去，然后再去给侯爷禀告。”司棋说道。 赵素画摇摇头。 她拉着司棋的袖子，轻轻扯了两下，柔声央求道：“司棋，你就带着我出去转转嘛……” 她一直缠着司棋。 司棋不忍拒绝，只得领了差事，带着赵素画往侯府后门而去。 她们乘坐马车，出了城门，直奔南昌府城外的山里。 司棋心惊肉跳。 “公主，您不是说想要去扬州吗？”司棋低声询问，“咱们为何要去城外啊？” 赵素画不搭腔。 她闭目靠在马车上，像是睡着了。 “公主，您不说话，奴婢也猜得出。您肯定想去找世子爷的……”司棋苦着脸，“您千万要三思。世子爷虽然不争气，可他毕竟是您名义上的哥哥，您这般冒犯，会伤了夫妻情分。” 赵素画的眉毛动了动。 片刻之后，她猛然睁开眼。 眼里一片清明。 司棋松了口气。 “公主，您能想清楚，真是再好不过。”司棋欣慰道。 赵素画则蹙眉。 她总觉得有点奇怪。 她昨天的表现，是疯了吗？ 还是说，这个身体原本就是这种脾气？赵素画不解。 马车到了半路停下来。 一匹白色骏马疾驰而来。 司棋立马警惕，准备拔剑刺向那马。 那马停下来，冲着车帘喊叫。 马背上的女人翻身下马。 女人穿着黑色劲装，腰间佩戴匕首，显露出纤细玲珑的身材。 正是女人。 她跑到了马车跟前，撩起了车帘子。 “赵姑娘，是我呀。”她说道。 赵素画看了眼她，不由愣住。 女人容貌普通，但是眼神灵活，笑容爽朗干净。 赵素画记忆力很好，对这张脸很熟悉。 “李嬷嬷？”她诧异道。 “是，是奴婢。”李嬷嬷笑道。 她伸手扶住了赵素画。 第129章 快去请郎中 李嬷嬷点头：“对，二皇子是个有情义的人。姑娘，您就不要辜负他，他会疼爱姑娘的……” 赵素画沉默。 她的脸色渐渐凝结。 “你不是说你在京都吗？”赵素画突然提高了声音，打断李嬷嬷，“你骗我，你在耍花招，你想谋杀我吗？” 李嬷嬷愕然。 “公主，你胡说八道什么呀？”李嬷嬷慌张，急忙摆摆手。 “你不是说你在京都吗？你怎么会在扬州？我根本没见过你。我是个傻子，你骗了我。你想谋财害命！”赵素画激动道，“你这恶毒的女人，我要杀了你……” 说罢，她挥舞胳膊，冲李嬷嬷打过来。 司棋扑过去，抱住了赵素画。 “公主，公主，咱们快走吧。”司棋喊道。 她怕再待下去，会惹怒了赵素画，被赵素画伤害。 她嘴里嚷嚷着：“放开我！” 李嬷嬷一时怔愣。 她呆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忙跪倒在地。 “公主饶命。”李嬷嬷道，“公主，奴婢不该糊弄您，您饶了我，以后您要奴婢做什么，奴婢便做什么。” 司棋也哀求。 “公主，李嬷嬷她是忠仆，她只是关心您，并非存了坏心。” 赵素画的神志已经模糊了。 她拼命推搡司棋，嘴里念叨着什么，听不清晰。 “公主？”司棋焦急呼唤，眼泪簌簌落下来。 这位赵公主，性格乖戾且暴虐。 司琴每次劝诫她，都要受罚的。 若是赵公主闹起来，司琴会受不了的。 司棋心中祈祷，希望赵公主能清醒过来，否则就惨了。 赵素画最终昏了过去。 司棋大骇，忙叫了随行的侍卫进来帮忙，把赵素画抬回了客栈。 赵素画被抬回房里躺好。 “快去请郎中！”司棋喊道。 侍卫答应着，飞快去请郎中。 “你是谁？”司棋扭头，对着李嬷嬷喝问。 李嬷嬷吓了一跳。 “我……我是李嬷嬷。”李嬷嬷支吾，“奴婢来给您送信。” 司棋不理会，让丫鬟取了铜镜来，仔仔细细查看赵素画的额头。 确认无恙，司棋稍微舒口气。 她让人去熬药，自己守着赵素画。 赵素画昏昏沉沉睡着了。 司棋守了半晌，确保赵素画不会发烧，这才离开房间，去了隔壁的厢房休息。 这个屋子，是赵素画的闺房，她平日里都在此歇脚。 她刚刚离开不久，赵素画缓缓睁开了眼。 她摸了摸额头。 她的额头肿胀了一块。 赵素画咬紧牙齿，眼眸冰寒如霜，透出一股狠辣。 她的视线转移到了窗外。 她看了片刻。 这间屋子，是她的。 赵素画心乱如麻。 她想到李嬷嬷，脑海中浮现了一些零星的碎片，却拼凑不完整。 李嬷嬷究竟是什么人？ 赵素画隐约察觉出了危险。 她想到了她母亲临死前说的话：她不是个好女人…… 所以，赵素画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恐惧、抗拒和排斥，甚至厌恶和仇恨。 当年她父亲带兵攻打南疆。 战败被俘虏。 南疆王想用她来交换南疆士兵们的性命。 她的母亲哭着求他。 他不为所动。 他甚至连同她母亲一起斩首了。 赵素画被丢弃在荒野里。 后来，她的家眷被朝廷抓了，她逃脱了追捕，辗转流浪到了江东，最后遇到了李氏夫妇。 “你到底是谁？”赵素画喃喃自语，“你为什么要告诉我，那封信的内容？” 她想了许久，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而且，那封信是李氏写的，为什么会到李嬷嬷的手里？ 赵素画想不通。 她翻了个身。 她睡得很浅。 半夜时分，外头响起了纷沓的脚步声，夹杂着兵器的叮当之声。 赵素画猛然惊醒。 她从床上爬起来，披衣下榻。 门被人从外面踹开，两名士兵闯入，手持利刃，凶神恶煞。 司棋跟在他们俩后头。 “小姐，我们是奉命捉拿奸细，您别害怕，跟我们走一趟吧！”侍卫道。 “谁派你们来的？”赵素画道。 侍卫道：“小姐，这就由不得你问了，您还是乖乖配合。” 赵素画往旁边闪躲，避开侍卫的利刃。 她的拳脚功夫很好，三五个侍卫围攻她，也讨不到好。 不过，她毕竟双拳难敌四腿，很快被制住。 她的侍女司棋，则被踢飞。 她撞到了桌椅，晕了过去。 赵素画也没办法救她。 她只得束手就擒，被侍卫绑住了手脚，塞进轿撵里。 “你是谁，为什么要陷害我？”赵素画质问。 侍卫们没回答。 “你是李氏的人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违反律法的！”赵素画继续问。 她越是这般问，侍卫们就越是谨慎。 赵素画心中愈发惶恐不安。 她猜测李嬷嬷的话是真的。 她不知道李嬷嬷为什么要这么做，却莫名感觉不妙，因为李嬷嬷不像是善茬，绝不会好心提点她的。 她一直在想自己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 这是一种潜意识里的防备。 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你说啊，你到底是谁，你要害我干嘛？”赵素画继续问，声音拔高，变得凄凉而尖锐，“我哪里得罪了你？” 车队浩浩荡荡往京城驶去。 马蹄踏得尘土飞扬。 赵素画被捆缚着，浑身无力，被颠簸得头痛欲裂。 她闭目养神。 突然，有人掀帘。 一个男人探出了头，瞧见了她。 赵素画顿时全身僵硬。 她不能呼吸。 她心跳剧烈。 那个男人看上去比她要瘦弱得多，却生了一张美 第130章 入狱 马儿停了下来。 男人回头瞧她，唇边挂着嘲讽，眼底却是怜悯。 赵素画冲他吼：“你这个登徒子！你怎么可以乘人之危？你这样欺辱我，你不得好死！” 男人愣了愣。 然后，他哈哈大笑，笑声震耳欲聋，令人毛骨悚然。 赵素画心头一凛，警惕看着他。 她并不知道自己哪里惹怒了他。 “姑娘，我可没有乘人之危，是你扑上来的。”男人收敛了笑，一副委屈模样道。 赵素画：“......” 她差点吐血。 她明白自己错怪了人。 她心里懊悔不已。 “是我失礼，多谢兄台！”赵素画道，“兄台可愿留下姓名？改日若是遇到，我必报今日之恩德。” 男人微讶。 “姑娘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吧？”他问。 赵素画点点头。 男人便不再追究了。 他说自己叫刘景庭，是永宁侯的次子。 听闻赵素画是新婚妻子，他笑着祝福她：“恭喜姑娘觅得良婿。姑娘好福气。” “承兄台吉言。”赵素画道。 马车渐渐远离了街口。 赵素画望着马车远去的背影，怅然若失。 她想起了司棋被摔得鼻青脸肿。 她的侍女司棋跟在她身边多年，忠心耿耿，从未出过纰漏，赵素画把她当成了唯一的依靠。 如今，这根支撑她的树木断掉了，她茫然无助，甚至有点绝望。 这是什么地方？ 她被关在哪里？ “大小姐被送到了城北的安国寺。”司棋对赵千户道。 赵千户正在练字。 他放下笔，抬眸看着司棋，问她：“她的丫鬟呢？” “她伤了胳膊，昏厥不醒。我找大夫来瞧过，大夫说没有受伤。她醒过来，就赶紧跑了，估计是怕夫人责罚。”司棋回禀。 赵千户蹙眉。 司棋不敢抬头，低垂了眼帘。 “大小姐不知犯了何事？”司棋试探着问。 赵千户摇摇头。 他的表情有点沉郁。 司棋就不再敢开口。 半晌，赵千户才道：“把大小姐送过去。” 司棋道是。 她带着几名亲兵护院，押解着赵素画，前往了城南的安国寺。 到达了安国寺，司棋带着她，叩响了寺庙的门。 庵堂里空寂幽静。 庵堂主持亲自迎了出来。 “大师，劳烦您帮忙看看我家大小姐的病。”司棋道，“她是从乡下逃荒来的，不知缘由就闯进了这座寺庙。 我家大爷说，大小姐乃是我们家大小姐，我们要护她周全，所以恳请大师帮忙，免得被那些歹人糟践了。” 赵素画躺在囚车里，不能动弹。 庵堂主持听了司棋的话，微愣了愣，仔细审视囚车里的人。 这一瞧，他也认出了赵素画。 他略显惊诧。 “是赵姑娘？”庵堂主持道，“老衲曾经有幸见过一面，故而记忆犹新。” “大师，您可否帮忙？”司棋急切催促。 庵堂主持颔首，吩咐道：“你们都退下，把这位姑娘扶到房内去。” 众护卫纷纷退下。 司棋把赵素画放在床榻上。 “......我是来拜佛的，结果却碰上了歹人，险些被糟蹋了，还请大师救救我。”赵素画满面愁苦。 庵堂主持叹息。 他对赵素画的遭遇也同情。 他亲自替她诊脉。 赵素画则紧紧揪住了自己的袖摆，眼底含泪，楚楚可怜，令人不忍拒绝。 庵堂主持替她号了片刻脉搏。 随后，他拿了银针，刺入赵素画头顶百汇穴，取穴封穴。 赵素画疼得惨叫一声，眼泪汪汪的。 “大师饶命。”赵素画连忙磕头，“我是冤枉的！我真是赵家二小姐！” 庵堂主持不理会她的哀嚎，施针完毕，收拾了金针。 “我是赵家嫡系三小姐。”赵素画哭泣，“父亲是赵阁老，哥哥是永安伯世子，祖母是秦国公夫人；母亲是荣阳县主。” 庵堂主持一惊。 “竟是赵家的小姐。”他喃喃，“你是怎么落到了匪人手里？” 赵素画就把昨天晚上的事，告诉了庵堂主持，以及她如何遇害、司琴如何救她等等，一五一十交代清楚了。 “......我是被司棋推下水中的。她趁乱逃走了。”赵素画道。 庵堂主持陷入了沉思。 赵素画也哭。 她抽噎道：“那些贼人，居心叵测，把我绑缚丢在船舱。他们要杀了我，好污蔑九姨太的奸夫！” 赵素画的哭喊，引来了其他厢房住客。 她哭得凄惨。 众人议论纷纷。 庵堂主持皱了皱眉，喝止众人。 大家这才歇了口舌。 赵素画哭累了，就睡着了。 醒过来，天色已黑，月朗星稀。 赵素画的屋子，布置雅致，窗外是繁花锦簇的院子。 丫鬟守在她的床头。 她挣扎着起身，丫鬟忙搀扶她。 赵素画问她：“你是谁？为何会在此处？” 丫鬟回答：“我是大小姐的贴身丫鬟阿兰，大小姐不识得我了？” 赵素画就露出了狐疑之色，道：“我的确不识得你。” “大小姐是在乡下长大的，乡野粗鄙，没见过几个世面，大小姐不识得奴婢也属常理。”阿兰解释。 “你说得对。”赵素画顺势附和她。 她现在不适合暴露自己。 赵千户既然能派人来抓她，就是不信任她了，她不能再激怒他。 赵素画就任由她拉扯起来。 丫鬟们准备了盥洗用具，伺候她净脸梳妆。 她们的动作轻柔。 赵素画洗漱干净，换了件淡蓝色绣折枝菊花锦缎袄裙，挽了飞仙髻，戴了朵绢花。 丫鬟捧了香炉，给她插香。 香炉里烧了三炷香。 第131章 拼一拼 她吓得差点从轿辇里栽倒下去。 她掀开轿辇帘子。 一抬头，看见了那个熟悉的高大背影，正在与人交谈。 他的背影高大挺拔，气质卓越，似松柏，巍峨不动。 而他的侧颜轮廓，英俊逼人。 是他。 赵素画的瞳孔猛烈收缩。 她呼吸骤滞，整个人呆若木鸡。 这种震撼，比当年她第一次见到沈砚卿还要强烈。 那是一种久违的熟悉。 她仿佛回到了前生，回到了她和沈砚卿初遇。 沈砚卿站在她跟前，对她粲然一笑，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赵素画！”赵素画脱口而出。 沈砚卿的表情，就像被雷劈到。 他瞪大了眼睛。 而后，他转身跑掉了。 赵素画怔愣。 她追着他跑了出去。 可惜沈砚卿速度极快，根本无法触及。 她茫然站在原地，四周都是陌生景色，她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京城，还是在梦里。 她的魂魄，飘荡在半空中。 她望向远方，看到一辆马车缓缓驶过。 那马车，她非常熟悉。 那是顾绍的。 她的灵体，朝马车靠近，然后撞上了马车。 她感受到了疼痛，眼睛一热，有滚烫的液体流淌出来。 “阿墨。”她喃喃道。 马车停下，顾绍从里面跳下来。 他看到了赵素画的灵体。 他愣在原地，眼圈微红，嘴唇哆嗦了半晌，却没办法说话。 “阿墨。”赵素画继续喊道。 顾绍就扑了过来，抱住了她。 他的双臂颤抖不已，几乎把她勒断。 他哽咽：“阿墨，你活过来了……” 赵素画没有力气反驳他。 她只得任由他紧紧抱着。 “阿墨，对不起，我来晚了。”顾绍低喃。 赵素画听不见。 她的眼泪簌簌而落。 顾绍感受到了她滚烫湿濡的泪珠。 他稍微退开，捧起了她苍白冰凉的脸，道：“你没事吧？你的腿伤得重不重，要不要找太医瞧瞧？” “我没事。”赵素画道，“就是扭了一跤。” 顾绍松了口气。 他擦拭了赵素画的眼泪，问：“饿不饿？” 他的动作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我们先离开这里，免得被人发现了，你也会牵连我。”顾绍道。 赵素画依偎进他怀里，点点头。 她很贪恋这种怀抱。 她觉得他宽阔坚毅，带着淡淡的檀香味，像她曾经在寺庙闻到的味道，很安宁平和。 顾绍抱起了她，往后山去了。 他在山腰上找到了一座山洞。 “你在此歇息，等天亮再走。”他把赵素画放在了山洞门口的草垛上。 赵素画点点头。 山洞里很暖和。 她的脚踝肿胀，疼得钻心。 她趴在草垛上，闭目养神，忍受剧痛。 一直到了天亮，她浑身都汗透了。 她的丫鬟阿兰送来了早膳。 她吃完了，就爬到了山洞的顶端。 她看到山坡的另一头，是茂密葱茏的林子，树木遮挡视线，她看不到山脚。 她心中焦急万分，却又束手无策。 她的身份尴尬。 如今又受了伤，她哪里有本事逃离侯府？ 就算是逃了出去，又能怎样？她是赵尚书府的庶出二小姐，没有爵位在身，也无官职傍身，她能做什么？ 她一直以来，都很努力读书、学武，可她始终只能做个丫鬟婆子，没法成为贵族小姐。 她不甘心。 而今，机缘就摆在她面前了，可她却不敢拿。 她怕死！ 她不仅仅害怕死亡，也害怕自己变丑。 她不想毁容。 她要保护自己的美貌。 所以，即使她的丈夫要杀她，她也要拼一拼。 她不是那种懦弱胆怯之辈。 “阿墨。”顾绍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赵素画赶紧收敛了思绪。 “我在。”她应了句，回头看他。 “阿墨，我知晓这世上还有很多秘密，我也想去探寻它。可你不用怕，我们都会好好的。你的家人，我会照顾他们，也会保护他们。”顾绍道。 赵素画点头：“我相信你。” “我会带你去见阿砚。”顾绍道，“他是个好人，他会照顾你的。” “谢谢你。”赵素画道。 顾绍的脸色，浮出了几分黯然，但很快掩饰了。 “不客气。”他低头，吻了下赵素画的额头。 赵素画微愣。 她有点不习惯。 她和顾绍，总有种隔阂的疏离。 可顾绍却毫不犹豫亲吻她。 他的吻，很轻柔，带着浓郁的怜爱。 赵素画想要挣扎，她不知该怎么回应。 她甚至有些惊惶。 她怕她会失态，露馅。 她僵硬的坐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片刻后，顾绍才恋恋不舍退开。 “阿墨，你等着，我马上回来。”顾绍对她承诺。 赵素画的心砰砰乱跳起来。 她的脸上绯红。 待顾绍走了，她抚摸了自己的额头。 “……我怎么了，为什么会心慌？我喜欢上他了吗？”赵素画喃喃自语，心底莫名有了几分悸动，心脏狂跳不止。 她捂住胸膛。 她突然有点喘不过气。 她猛烈咳嗽起来。 她吐出血丝，鲜艳猩红。 “小姐，您怎么了？”外头，阿兰冲了进来。 赵素画推开她。 她躺在草垛上，大口大口呼吸。 她的腿，依旧疼得钻心。 她想要起身，却浑身乏力，跌了回去。 “……阿兰，我不舒服，你扶我一把。”赵素画吩咐丫鬟。 阿兰急忙跪到她面前：“小姐，你要撑住。” 她伸手要去搀扶赵素画。 赵素画推开她的手，摇摇头，说她自己 第132章 你这是在夸奖我 赵素画的脚步缓了缓。 她转身往回走。 “小姐，我们要去哪里啊？”阿兰跟着。 赵素画不说话。 她回到了山洞里，靠着墙壁坐下来，望着漆黑幽暗的洞穴怔忡。 她想要回到赵府去。 她爹爹虽然不管她的死活，但赵尚书府肯定不会不管她。 只是，顾绍是个男人，她不想让顾绍看到她狼狈憔悴的模样。 “小姐，咱们要留在山洞里吗？”阿兰问赵素画，“我陪着您！” 赵素画道：“不必了，你出去打一盆水，我要洗漱。” 阿兰就跑了出去。 她打了水进来，放在石桌子上。 赵素画就脱掉了鞋袜，泡在了温热的井水中。 她的肌肤很白皙，在月光下泛光泽。 “小姐，你真漂亮。”阿兰赞叹。 赵素画不由自嘲：“我都老了。再美的皮囊，也比不过新鲜的年华。” 年轻人的皮囊，永远是最养眼的。 赵素画不懂欣赏。 但是，每个人都有追逐美丽的权利。 “小姐，您不老的。”阿兰认真道，“我伺候您十六年，从未见过哪个小姐像您这般漂亮的。” 赵素画苦笑了下。 “你也很美。”她敷衍道，“我们现在是寄人篱下，不得不委屈自己。你若是愿意，就留下吧。若是不愿，就出山谷。这件事，谁也怨不得。” “小姐，我不能丢弃您。”阿兰哽咽道。 赵素画点点头。 “你也累了，休息吧，明日我还要出去找药材。”赵素画说道。 她闭目养神。 她脑海中，却闪过顾绍俊朗英挺的脸庞，他那双乌瞳璀璨，仿佛藏了星辰。 赵素画的心怦怦狂跳，脸也滚烫。 她强迫自己入睡。 她的精神不错。 她吃了早膳，就带着阿兰去山里转悠。 顾绍说，今天晚上会赶来找她。 而昨夜，顾绍的确来了。 他骑马，绕了整座城市，终于在城东的一条僻静胡同，找到了她的家。 “这里是你家？”顾绍翻身下马，指着门口那块牌匾。 他以为，赵素画是乡下人，所以没资格拥有自己的宅院，因此她居住的地方简陋。 赵素画颔首：“正是，顾公子请进。” 顾绍心头涌起怪异的情绪。 这是赵素画的家。 他的妻子在这里，和她丈夫做夫妻，共用一间屋子。 他们成婚四载，竟不曾圆房。 这是为什么？ 顾绍有点恼怒。 “小姐，我先去敲门。”阿兰提议道，“顾将军如果没在家，我就说我是小姐的贴身丫鬟。如果他在家，我就喊他出来迎娶小姐。” “算了。”赵素画阻拦她。 她不想让顾绍觉得，她很着急嫁给他。 阿兰有点焦急。 顾绍则听了她们俩的对话，脸上表情微变。 他没吭声，沉默进了门槛。 进了堂厅，顾绍就看到赵素画正端坐在椅子里，手里拿着一卷医术。 他愣了愣。 这是赵素画在等他。 他原本是气愤而来，想要质问赵素画为什么不愿意圆房。 但是，他看到了赵素画的姿态娴雅，坐姿优雅，他心里的气顿时烟消云散。 他甚至忘了质问，反而露出几分笑容，道：“你这样子，倒像个官宦千金。” 赵素画抬眸看他。 她眼底略显诧异。 她没料到，顾绍这样直言不讳。 “你这是在夸奖我？”她笑了，笑容清浅。 顾绍点点头。 赵素画就笑起来，眉眼弯弯。 她的笑颜，令天地万物黯淡无光。 顾绍有瞬间的恍惚。 赵素画的美貌，令她失色，使得顾绍突然不讨厌她。 他甚至隐约期待她能多笑笑。 顾绍不动声色移开了视线，问赵素画：“你在读什么医书？” 他的视线，越过了赵素画，落在她的医书上。 赵素画的医术，在江南是出名的。 当初，她救了顾绍一命。 顾绍念她救命之恩，答应照顾赵素画。 后来，赵素画的父亲病逝，赵素画被继母卖进了秦楼楚馆。 那个妓.院的妈妈是个刻薄的，赵素画进去不足三天就受不了。 她逃了出来。 逃到了山林里，她躲避顾绍的耳目，偷偷溜到了京都外的村子里。 这里民风淳朴，她很快融入其中。 她不再像从前那么娇贵，而是勤劳能干，很快把一家人供养起来。 顾绍偶然来寻她，就见她坐在河堤上看医书。 她的眉宇柔婉秀丽，宛如春柳。 他在河岸上，站了许久。 “……顾将军，请随我来，我带您去见一个人。”赵素画突然站起来，冲他微微一笑。 顾绍收敛思绪，迈步跟在她身后，朝西北角走去。 两人到了一个院子前面。 院子里传来阵阵婴儿哭泣声。 顾绍皱眉。 “这是我弟弟。”赵素画解释道，“我父母去世，我弟弟才五岁。他是个哑巴，我不忍心抛下他，就领回家了。” 顾绍心情复杂。 “你……为什么不带他去找大夫？”顾绍问，“既然你是神医的嫡女，总该有些办法的。” 赵素画摇摇头。 “我爹娘都是大夫，他们不治的伤寒，我能治疗。我的医书上，有治愈瘟疫的配方。”赵素画说。 顾绍蹙眉。 她这样说，是怕他不高兴。 “你不用瞒着我。我知晓你是神医的女儿，你肯定有办法。”顾绍道，“既然你能行，我也不能袖手旁观。我帮你一块照料你弟弟吧。” 赵素画惊讶望着他。 她有点激动：“你说什么？” “我说，我可以照料你的弟弟。”顾绍再次重复，然后补充道，“我不要你以身相许，你也不必负责 第133章 不计较得失 赵素画站在院子里，看着他的背影，不禁喃喃自语：他真的愿意娶自己，愿意为了一个陌生男孩子，娶她吗？ 她不敢置信。 她也很紧张。 她不知道顾绍是真的愿意还是假的。 可他已经转身离开了。 他不会回头了。 赵素画站在那里，良久，她叹息了一声。 “阿姐！”屋子里传出男童的哭啼声。 顾绍进去了。 片刻之后，他抱着孩子走了出来，递给了她。 赵素画接了过来。 孩子哭得喘不过气来，整张小脸涨红。 赵素画抱着他，拍着他的后背。 她轻轻抚摸着襁褓，温暖包裹了这个刚刚出生的幼崽，孩子渐渐停止了啼哭。 顾绍站在一旁。 他没有靠近。 赵素画哄孩子的时候，很温柔，仿佛在哄着全世界最珍爱的宝贝。 顾绍不由自主想到了他的女儿顾瑾之。 她每天都很乖巧懂事。 她是这般善良，不管遇到了什么困境，她始终保持着善良，不会伤害别人半分，却也不会委屈自己。 他的女儿，才华横溢，是个顶天立地的女孩子，是顾绍一辈子追赶的目标。 赵素画则不同。 她善良单纯，对谁都很友善，也不计较得失。 这种性格，顾绍并非不喜欢。 他反而羡慕嫉妒她。 若他也有这样一个女儿，一定会疼宠她，呵护她。 他不知为什么要想到他的女儿。 这个时候，他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她那双灵动璀璨的眼睛，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像极了他的女儿。 她也曾用那双眼睛，看着他，恳切的希望他帮忙。 她眼底流露出的渴望和卑微，是他此生从未见识过的。 他的心莫名一痛。 他想到自己曾经说过，不会再让她受到伤害，结果却食言。 他不是她的良人啊。 “他睡着了，你把他放下吧，他需要休息。”顾绍提醒。 赵素画颔首，小心翼翼把孩子放到了床榻上。 她伸手，轻轻拂了拂他的额头。 然后，她的指腹沾湿了，泪滴滑落。 她的眼底，闪过悲凉。 顾绍觉得自己的胸口像堵住了。 “赵姑娘。”顾绍喊了她，“这件事我帮你做了。你想怎么谢我，我都可以答应。不如，你给我写封信，告诉我需要什么药材或者钱财。” “……谢谢顾公子。” 她擦掉了眼泪，然后从怀里掏出纸笔，写了张字条交给顾绍：“我爹娘留下的药铺里，有几味特殊的草药，不容易找到。我爹爹说，那些都是稀罕的。” 说罢，她将纸条递给了顾绍。 顾绍愣了愣。 “你爹爹是大夫？”顾绍问，“哪里的大夫，居然知道这等药材。” “不知，爹爹也说不清楚。”赵素画道。 她的爹爹是个神秘的人，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号。 当初顾绍认亲的时候，赵素画的爹爹并没有露面。 顾绍不疑有它。 “……多谢。”顾绍道。 赵素画微笑着摇头。 她看上去，仍有几分局促。 “我先告辞了，今日的诊金，改天再付吧。”她又道。 她急匆匆出门，连马车也忘记乘坐了，骑马跑了出去。 顾绍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微愣。 这是她第二次拒绝自己了。 顾绍握紧了拳头，狠狠锤了墙壁。 “混账！”他怒骂。 赵素画出了大门。 她一路疾驰。 她心中无限凄惶。 她想到了那天晚上，她被绑架，那个杀手想占有她。 他说，只要你嫁给我，我就饶恕你，让你继续过舒服日子。 赵素画不想嫁给他，宁死也不肯。 可是现在…… 赵素画捂住了脸。 她心乱如麻。 她不知道该如何解决这桩婚约。 她甚至不知道，她能否活到成年礼的那一天。 顾绍不知道。 所以，他选择了退亲。 他不知道他错了，也不想承认错了。 这是他唯一能挽回她的办法。 顾绍觉得，这个女孩子是值得他托付的，他可以娶她做妻子。 他不在乎这桩婚事，所以他想要解除。 他的确是有私心。 他怕自己一旦踏入官场，会有诸多危险，他不能拖累她。 他的私心，他没资格对她提。 顾绍的母亲是个寡妇。 寡妇是不能随便招婿的，尤其是他们家，根基浅薄，他的母亲也不是正室太太，没有诰命在身，没权势傍身。 他不想拖累她。 可他又想，既然她是赵家嫡长女，将来嫁个好人家，总算是有依仗了。 她这样单纯美好，应该得到幸福。 所以，顾绍不仅仅是想解除婚约，他还要补偿她。 他要补偿赵素画，补偿他的女儿。 赵素画不肯，他就强迫她，哪怕她恨自己、怨自己。 顾绍从前觉得自己挺有骨气的。 直到他看到了赵素画的遭遇，他突然觉得自己很窝囊。 这个社会，女人弱小、低贱，男人有权利践踏她们的尊严，欺辱她们，她们只能忍。 顾绍觉得他应该变强。 他想保护赵素画。 这个念头一产生，就如燎原之火，烧遍了顾绍浑身的血脉。 他不能再让赵素画吃苦了。 所以，他才会想方设法帮赵素画脱离这桩婚约。 而且他也真的能帮忙的。 顾绍的父亲，在南昌府颇具影响力，他的人脉很广阔。 只要顾绍愿意帮忙，他完全可以摆平此事，不需要赵素画花费任何代价。 他不需要赵素画的谢意，他只希望她不必这么辛苦的熬着。 这点，赵素画似乎不知道。 她还是感激顾绍帮忙。 顾绍离开的时候，她送他 第134章 你是个好人 “我是真心爱慕你。我没想破坏顾家和赵家，我没想让你娶赵家小姐。你也不必为难，不妨告诉赵伯父，是我主动提出解除婚约。我爹娘那边，我自己想法子解释。”赵素画道，“不管是谁逼迫你的，我都替你挡着。” 说罢，她转身欲走。 顾绍却猛然抓住了她的胳膊。 他的眼睛里充满了震惊和恐惧，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女人。 她怎么敢？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她竟然敢说？ “你胡说八道。”顾绍怒喝，“赵家小姐不嫁我，我怎么可能会同意？” 赵素画抿唇，低垂着眉目，眼眶里蓄着水雾。 “……我也想要一份安稳生活，想要和心仪的人相守白首，我不愿意做联姻的工具。你是侯爷世子，我是乡野村姑，我没有那些虚荣，我只要你好好对待我。 顾公子，你是个好人，你是个好丈夫，我会祝福你。”她说道。 顾绍用力攥紧了她的肩膀。 他额角青筋凸显，眼底翻滚着巨浪般的痛苦。 他不愿意听这些，他害怕。 他害怕这个女人会抛弃他，然后另投他人怀抱。 “……顾绍，我们解除婚约吧。”赵素画轻轻推开他，柔柔说道，“我也希望你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说着，她朝他行礼，施施然往内院走去。 顾绍呆立当场。 这件事，是他的错。 可是他已经答应了赵家，不再追究。 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顾绍脑海中，闪过一丝荒谬的感觉。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对这桩婚事失去了信心？ 他觉得自己不够强大，他害怕将来会受制于人。 他觉得赵素画的话是对的，女人就应该有女人的姿态。 她不应该跟着男人四处奔波，她的人生应该享受富贵。 他也是这样认为的。 可现在，她说，要祝福他？ 祝福他什么？ 祝福他找个门当户对，或者有钱有势的女人成为夫君？ 他摇摇头。 他不要，他不要这样的结局。 他要改变！ 赵素画并不是那种绝色倾城、令人惊艳的容貌，她是那种温婉秀丽的。 她虽然不漂亮，却很耐看，有种沉静如玉的美，淡雅清新，令人心醉。 顾绍一直把她放在心底，藏得很隐蔽。 他甚至连梦中都会梦见她，会想起她，想象她的美好。 如今，他居然忘了她的样子。 顾绍很茫然。 他是真的不想再和赵素画扯上关系了，他希望赵素画过得好。 他的确是有点喜欢赵素画。 可他没打算娶她。 娶个名义上的妻子，有什么意思？ 他想娶的人，是赵素画。 他曾经以为，等他足够强大，有了足够的资本，他一定可以光明正大去求娶她的。 可是，他没料到她会拒绝。 而且，她拒绝得这样干脆。 顾绍的心，莫名的慌乱。 他一把拉住了赵素画。 他的手劲特别大，拽得赵素画胳膊生疼。 “松手！”赵素画皱眉道，“顾绍，你放肆！我和你已经没什么瓜葛了，请你放手。” 他的气息喷洒在赵素画脸上。 “不，有瓜葛！”他语速急促道。 赵素画一愣。 她从前没有遇到过顾绍这种状况。 他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她有点措手不及。 “顾绍，你到底要做什么？”赵素画蹙眉，压抑了自己脾气。 她的声音越发的柔和，带着几分无奈，“你若是不愿意，我也不勉强，可你能否先放开我？” 顾绍死死盯着她。 他的双眼泛红，里头蕴含着浓烈的恨意，仿佛要把她吞噬掉一般。 赵素画被他瞪得心里发毛。 她从未和男性有过肢体接触。 哪怕是她的表哥，因为她总缠着赵家兄弟练武，所以他对她也很敬重。 “顾绍，你疯了，你放开我！”赵素画挣扎，声音略微拔高。 顾绍咬牙切齿，眼泪差点夺眶而出，他死死掐住赵素画，道：“你是我的妻子！我们有婚约。” “婚约？”赵素画笑了。 这是赵家小姐，赵素画啊！ 她和顾绍是有婚约的。 只不过，是顾绍的父亲随口订下的。 赵家根本就不在乎这门婚事。 顾绍这才恍惚明白。 他们是两厢情愿的。 他的父亲也是这样认为。 只是，赵素画不知道。 顾绍想要解释，可他的嘴巴张了张，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这么多年，他一直默默地忍受着顾绍的羞辱和嘲讽，装作不在意，装作无所谓。 直到他决定离开顾绍之后，他突然发现自己不甘心。 不甘心赵素画这么快移情别恋，不甘心她就这么离开自己。 他要挽留她。 他要她做他的妻子。 “赵素画，我们重归于好，重新开始吧。”顾绍终于鼓起勇气道，“我保证以后都会待你好的。” 赵素画一怔。 她没想到，顾绍竟然会和她说这样的话。 她原本以为，顾绍肯定会狠狠折磨自己。 赵家的人不会善罢甘休。 “顾绍，你真是个傻子。”赵素画叹了口气，“我们是两条路上的人。既然你不想和我过日子，那我们就各凭本事吧。我会离开侯府，从此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顾绍猛然抓紧了赵素画。 “你想都别想。你要是敢走，我就……”顾绍低哑着嗓音道。 他要怎么办？ 顾绍不知道。 他没想过，他会有这样患得患失的一天。 赵素画掰开了他的手。 “赵姑娘，你这是逼迫我。我不会同意和你重修旧好的。你放心，咱们俩的婚约，我会履行的。”顾绍喃喃低语。 他转过身，背 第135章 谁也不许传出去 她呆坐着，半晌没有反应。 顾绍却扑了上来，抱住了她。 他的嘴唇，贴上了赵素画的嘴唇。 赵素画脑子轰然炸响。 她的耳朵嗡嗡直响。 她从小就爱慕顾绍，可是顾绍瞧不起她，从来没给过她半点温暖。 他们的婚约是两位父亲定下的。 赵素画觉得顾绍是为了报复顾绍的父亲，因为她爹爹当年欺骗顾绍的父亲，害得顾绍父亲残疾，顾绍怀恨在心，故意退婚，毁了她。 所以他不喜欢她，不承诺要娶她。 她一次又一次的暗示、纠缠他，却换来他的羞辱。 最后，他竟然提出了退婚。 赵素画心里痛苦，却又庆幸。 她终于摆脱了这场噩梦般的婚约。 而后，她就嫁入了侯府，做了赵大爷的妾室。 可是顾绍不理睬她，他对她漠视冷淡。 她每晚独守空闺。 她不停告诉自己，他们不合适。 他配不上她。 她要成为世子夫人。 这些日子，她一心钻研棋艺，不断提升自己，她希望自己能赢过顾绍，成为顾绍的世子妃。 她已经准备好了。 她甚至在等候顾绍的求饶。 结果，她盼来的不是顾绍的求饶。 而是顾绍撕扯她身上的亵衣。 赵素画惊呼出声。 她拼命的躲避顾绍的侵犯。 可是顾绍像个蛮牛一般，不管不顾。 他的吻炙热又急躁。 赵素画被他按压在身下，他疯狂啃咬，似野兽般粗暴。 赵素画奋力抵抗。 她喊了丫鬟来救命，但是没有人理睬她。 她叫喊无助，绝望蔓延了她的内心。 就在她闭眼等死的时候，丫鬟冲了进来。 丫鬟手里端着一碗凉透的粥，直奔她而来。 顾绍浑身燥热，根本不曾察觉危险。 “砰”的一声巨响。 顾绍被那碗冰冷的凉粥砸晕。 丫鬟将昏睡的顾绍拖了出去。 他被扔到了院子里。 赵素画趴在床榻上，久久不曾回神。 她不明白，这一刻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 为什么顾绍会突然变成这个模样。 赵素画的丫鬟小青走了进来。 赵素画回神，轻轻擦拭了眼泪。 “小姐，奴婢知道，大少爷做错了，他不该对您做这样的事。可他毕竟是男儿，血气方刚的。您若是再拒绝，只怕他会恼怒伤害您。他虽然不喜欢您，也是念在咱们从小订亲，您总不想把关系弄得太僵吧？” 赵素画沉思片刻，摇摇头。 她是不想把关系闹得太僵的。 顾绍不喜欢她，她不想强迫顾绍。 “今晚的事，谁也不许传出去。”赵素画叮嘱小青。 小青点点头。 然后，她将顾绍扶了起来：“奴婢先扶您回屋歇息吧。” 她扶着顾绍往外走。 顾绍一动不动，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 小青愣了愣，不禁皱眉。 这大少爷的病越来越严重了啊。 小青的手臂微疼。 她才发现，顾绍握得她手臂生疼。 “大少爷，您醒醒……”她试图推醒顾绍。 顾绍的手指松开，身子软绵绵滑落在地上。 他又睡着了。 赵素画从窗口探头看了眼。 她看不清楚顾绍的表情。 她不确定他究竟有没有睡着，只得悄无声息回去继续绣她的荷包。 她心乱如麻。 顾绍的性格越来越孤僻古怪了。 赵素画心慌，也担忧。 她担心自己嫁错了丈夫，担心自己一辈子都要仰人鼻息，卑躬屈膝。 她不想这样活着。 她想要改变。 这天，顾绍带着赵素画出门，去了城东的庄园，参加一场宴席。 那庄园是他舅舅家的产业。 赵素画心存疑惑，却也跟着顾绍一起来了。 她是顾绍的妻子。 顾绍出门，必定要带她同行。 到了庄园，众人皆是讶异。 “绍哥儿，你怎么带了个姑娘来？” 说话的人是顾绍的堂兄顾敬。 此刻，他正和几名同僚坐在一桌闲聊。 其他人也纷纷朝赵素画投来目光。 赵素画低垂下眼帘。 “我新纳的小妾。”顾绍说道，并且揽住了赵素画的腰肢，向众人介绍赵素画。 他这举动太过轻浮随意，令顾家人大吃一惊。 他们都没见过这个女子。 她容貌美丽。 她的皮肤细腻白皙，双颊绯红，眼尾微挑，勾魂摄魄。 顾绍一路上搂着她，她的手始终抓紧顾绍，好像生怕顾绍抛弃了她。 顾绍一个劲安抚她，说不会丢下她的。 顾家人都知道顾绍有洁癖，不近女色。 顾绍居然带了个姑娘。 “绍儿，这是你新娶的姨娘？”坐在顾绍右侧的中年妇人问道。 她是顾绍的婶母，顾家四夫人陈氏。 陈氏是顾绍父亲的原配嫡妻，只是年纪比较大了，又早亡。顾绍的父亲便迎娶了现任妻子陈氏。 这个陈氏是庶出，但也算得宠。 因而，陈氏颇为高傲。 陈氏的眼睛一直盯着赵素画。 顾绍笑嘻嘻拉着赵素画，介绍她给长辈们认识。 他态度殷勤。 他的脸上全是温柔，好像刚刚发火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他。 “婶娘，你瞧瞧，我娘子漂亮吧？她的针线功底可好啦。” 陈氏听罢，撇嘴哼了声。 “不过是乡下村姑，有什么好炫耀的？”陈氏说完这句话，就扭头去与身边的人谈天说地，好似不屑多看一眼。 顾绍则哈哈大笑，显得兴致勃勃：“婶娘，您这话说得太对了。她是乡下村姑，没读过几本书，她能学到什么？她的绣品都是我教她的。” “真的？”陈氏转过头来。 第136章 山阳县人士 顾绍的视线却落在她背影上。 “大少爷？” 顾绍回神，道：“没什么。” 然后又吩咐管家：“让厨房准备午膳。” 管家应诺退下了。 饭菜已经摆上了餐桌。 顾绍拉着赵素画坐下。 赵素画低着头不敢看他。 顾绍倒是很坦荡。 两人吃了饭，又喝了酒。 顾绍醉醺醺的，被管家扶回了房间，躺在床上。 赵素画则独坐了片刻，然后回自己房里。 她的房间里堆满了礼盒。 这是昨晚送来的，顾绍不喜欢女人插手他的事务。赵素画觉得这些东西，自己拿着也没意义，所以放进柜子里。 她把箱笼整理好，打算明日拿出来扔掉。 这个念头，让她有点心寒。 她在顾绍身边，做牛做马。 她帮他打扫卫生，收拾衣裳，甚至陪伴他出游。 她什么都干了，顾绍反而嫌弃她，认为她碍事。 赵素画的眼眶顿时湿润了。 这份委屈，她压抑了许久。 她擦拭了眼角，然后把自己锁在屋子里。 等到夜幕降临，顾绍突然闯入她的卧房。 赵素画吓坏了。 她急匆匆把门锁死，然后扑进顾绍怀里哭。 她哭得撕心裂肺。 她抱怨自己为什么没有父母。 她为什么没有家族庇护。 顾绍轻拍她的后背，道：“别伤心了。咱们俩在一起，谁也不能欺负你。” 赵素画抽噎着点头。 顾绍哄了她一会儿，让她平静下来。 他这才问赵素画：“你爹爹叫什么名字？” “爹爹叫……顾成林。”赵素画低声答。 顾绍皱眉。 “这是哪里的地名？你家里人呢？”顾绍问。 赵素画道：“我家是山阳县人士。” 顾绍的脸沉了下去。 “你是京城的姑娘，怎会来这偏僻之地。”顾绍质问道。 他的神色严厉起来。 他的目光锐利无比，逼迫着赵素画。 赵素画吓了一跳。 她颤抖着摇头：“我、我是逃荒来的。家里穷得揭不开锅，爹爹病了，娘卖了我换银子给他治病。” 顾绍这才松口气。 “我是京里顾家的少爷，你嫁过来不愁没有锦衣玉食。若是你敢耍什么花招，我一定会休了你。”他说，“到时候你可不能怨我。” 赵素画咬唇，泪珠盈满眼眶。 她哽咽道：“不敢，少爷。” 顾绍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笑眯眯说道：“你这副模样，最是惹人怜爱了。” “我从前听闻，你擅刺绣。”顾绍问道。 他指了指桌子上的刺绣图案。 赵素画顺势取过，递到顾绍面前。 顾绍接过来一张，仔细看了片刻，又递给另一张。 每次他翻开，赵素画就低头，假装专注绣帕。 顾绍看到了她微微翘起来的小舌尖。 他的喉结滑动了几下，有种热血涌动的冲动。 “这么巧，竟然跟我的衣料一样。”顾绍惊奇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他的眼睛灼热如狼。 赵素画的呼吸变粗。 她的耳朵都染上绯红。 顾绍继续翻看着刺绣。 他翻得飞快。 等他再次翻看的时候，刺绣上的鸳鸯戏水，被剪裁成一柄扇。 扇上面是他的名字。 他不由失笑。 “这么丑，你也喜欢？”他笑问赵素画。 他眼底带着玩味。 赵素画却没有笑。 她的目光，落在他腰间的荷包上。 那荷包，是顾绍自己缝制的。 荷包里藏着一根簪子，是他的随身佩戴之物。 今天早晨起来，赵素画看到这枚铜钱时，愣怔了很久。 那是她亲手雕琢的，她印象很深。 她不解，这个男人的荷包里怎会有她做的荷包？ 她的心猛烈狂跳，仿佛有股陌生的情愫，瞬间占据了她的心扉。 她的眼神就有些痴缠了。 顾绍并未察觉到异常。 他依旧在研究那幅刺绣，问：“绣得好不好？我很欣赏。” 赵素画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那根铜钱。 她的呼吸乱了。 她连忙垂下眼帘，避开他的目光。 然后，她轻轻点点头。 顾绍笑了笑。 他转移了话题，对赵素画道：“这些日子你累坏了，多休息吧。我先走了。” 他提步离开了她的闺房。 赵素画望着他高挑挺拔的背影。 他似乎比前几年长高了半尺。 他穿的是青色直缀，显得他越发清俊儒雅。 而此刻，他的侧颜也格外俊朗。 这世上，竟有这般俊秀的男子。 赵素画看呆了。 等她回过神来，才想起顾绍已经走了。她心里隐约有些空落落的。 她忍不住叹气。 她坐在窗台前，默默发呆。 这件事，她没敢告诉任何人。 这是她和顾绍的秘密。 顾绍对她的兴趣越浓郁，她就越紧张。 她怕顾绍知晓了真相，立马厌恶她，甩手不要她。 赵素画的心情跌宕起伏，一直惴惴不安。 到了月末，她终于熬不住了。 她决定找顾绍商量一番，如何把事情告诉他。 她把顾绍找过来。 顾绍正在睡觉，听到脚步声，便醒了。 他抬眸看到了赵素画。 他笑着道：“是素香啊，你怎么过来了？” 赵素香是赵氏的侄女，赵家三房的庶女。 赵素香的娘是赵家四房的妾室。 她比赵素画稍微大一两岁，性格泼辣蛮横，颇受赵家三老爷宠爱，所以一向骄纵惯了。 顾绍刚搬过来的时候，赵素香仗着身份，总是找顾绍的麻烦，令他很苦恼。 赵素画见他吃亏，便帮顾绍。 顾绍和赵素画是表兄妹关系，两人的交集很浅 第137章 狗腿子 她心砰砰狂跳。 她知道，自己的心意瞒不过顾绍了。 他肯定看出来了…… 顾绍握紧了她的胳膊。 他用力捏着，赵素画的胳膊痛得厉害，她皱眉看向他，道：“表哥……” “你这个傻瓜，你绣这个干嘛？”顾绍突然骂她，“你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吗？” 他的眼神冰凉透骨，毫无怜悯。 赵素画的身子僵硬，眼中闪过几分茫然，又夹杂着悲伤：“我、我没有……” “你当我瞎吗？”顾绍喝斥她，“你绣的，分明是一个男人，我怎么可能猜错？你居心叵测，我岂能饶恕你？” 他抓住了赵素画的胳膊，用力掐住了她。 赵素画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眼圈顿时就红了。 她哭着喊救命，拼命挣扎。 顾绍怒火滔天：“贱人，你敢勾引我。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屋子里的丫鬟们纷纷跑进来劝架。 她们都是顾绍从京城带来的丫鬟，忠诚耿直。 她们看顾绍对赵素画动粗，都急得团团转。 “表少爷，您松手，小姐的胳膊要断了！您怎么舍得打小姐？” 赵素画泪流满面：“表哥，您弄疼我了！” 他说罢，扬起手臂，作势朝赵素画的脸上掴过来。 赵素画惊恐万状。 她双唇哆嗦，不停往后退，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吓傻了。 丫鬟们拦住了顾绍。 顾绍推攘她们，怒吼：“滚开！你们这群狗腿子！” 丫鬟们哭喊起来。 顾绍的父亲是嫡长子，又得赵老爷器重，在顾家的地位举足轻重，他脾气又暴躁。 丫鬟们哪里敢惹他生气？ 她们被推得摔到在地上，哀哀叫唤。 赵素琴也跑了过来。 赵素琴扑了过去，挡在赵素香的前面，护住了妹妹。 顾绍看到她这副姿态，愣了下。 赵素琴眼眶通红。她瞪着顾绍，眼底蓄满了泪水。 顾绍一阵心虚。 他收回了手，低垂下头。 “大嫂，你怎么来了？”顾绍问。 赵素画的眼睛也是湿漉漉的。 她哽咽着说：“我是来看看表哥，想跟表哥解释一下，昨日我不是故意的。你别再生我气了。” 她委屈极了。 她是为了帮助顾绍，才做出这种行为的。 谁知道顾绍根本不领情。 他还怪她！ 赵素画心里的委屈，瞬间泛滥成灾。 “我没有生你的气。”顾绍道。 他的语气平缓而淡漠。 仿佛他对赵素画没什么特殊的感情。 赵素画咬了咬牙齿，道：“表哥，我不知你是否生我的气，但是，你打我一次，我也应该打你一次！ 咱俩扯平。如今我爹爹病重，我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了。等我爹爹好了，我就随你回府，你休要胡言乱语，败坏我名声。” 顾绍一愣。 他的目光落到了赵素香的身上，见她眼睛通红。 她看上去很害怕，身子蜷缩在墙角。 “……我没有打你啊，你误会了。我只是一时激动。”顾绍忙道。 赵素香的确听到顾绍提及休妻之事。 她以为自己真的惹怒了顾绍。 现在，赵素画替她出了一口恶气。 赵素香的心里暖暖的。 她的嘴角浮出微笑，冲顾绍点点头。 然后，她对赵素画说：“你先走吧，免得外祖父责备你。” “嗯。”赵素画抹泪。 顾绍则道：“我送送她。” 赵素画的眼泪，立马夺眶而出。 顾绍一怔，心里也有点酸涩。 他赶紧转移话题，问道：“表妹，这绣工……” 赵素香抿唇，含羞带怯望了眼赵素画，低垂了头，不说话。 “她最近心情不太好，就喜欢绣些东西，我劝她多看书学点刺绣。”赵素画解释道，“表哥，你别生气了……” 顾绍沉默。 他没说原谅或者拒绝，只是点点头，道：“你走吧。” 赵素画擦了擦眼泪。 丫鬟扶起了她，搀扶着她往门口走去。 走了几步，赵素香回眸。 她偷偷瞥了眼顾绍，见他正襟危坐，脸色阴沉，心里暗忖道：“我这样，算是赢了素画表妹，还是输给了她？表哥对我的兴趣……是不是变浅了？” 这种疑虑，萦绕心间。 她的心思飘忽不定。 待赵素画离开，顾绍吩咐自己的小厮，把屋子里的丫鬟婆子全部轰走，只留下两个贴身小厮。 “……这件事，你们都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许传出去半句。”顾绍严肃交代小厮们。 丫鬟们唯唯诺诺。 赵素画回了院子，把这件事告诉了女友苏茹雪。 苏茹雪一听就炸了。 “我就是想教训她，结果被她摆了一道？赵素画，你也太蠢了，她那么狡猾，你竟然相信她？”苏茹雪恨铁不成钢，“你是吃了屎吗？” “我不是……我也没办法。”赵素画哭着说。 她也觉得自己笨。 苏茹雪道：“你真是糊涂。我早已经警告过你，她心怀歹毒，不值得依靠。你偏偏不信。你瞧，这件事闹大了吧？” “我知道我错了。”赵素画道，“我不敢再犯了。我只是想帮表哥出口气，我不是故意的。” “我说你蠢，你就是愚蠢。”苏茹雪道，“你连这种谎话都骗不了你表哥？你以为，这是在演戏吗？” 赵素画无言。 “你以后，要多长个心眼。”苏茹雪道。 赵素画点点头，“好。” 她想起方才赵素画在门口，突然抽泣了起来。 当时的她，肯定是伤心欲绝，忍不住哭了。 苏茹雪叹息。 “其实，她挺可怜的。”苏茹雪又道。 赵素画没有说话，心中苦涩。 “……你以为，顾绍娶你，是因为喜欢你， 第138章 这件事不算完 若不是你姨母生不出儿子，顾绍早就娶了你兄长了。他们不会把你留在顾绍身边的。” 赵素香惊讶看着苏茹雪。 她从前并没有想过这些事。 “我表哥他……他喜欢我的……”赵素香喃喃道。 苏茹雪轻蔑嗤笑。 “你怎么就认定，你表哥就喜欢你了？”苏茹雪反问。 赵素香哑然。 “他对你，顶多是怜惜。他的喜欢，不是你这样的。你不知道，男人喜欢哪样的，你还傻乎乎跟他吵架。”苏茹雪又道，“赵素香，你能活到现在，是我保护你的缘故。否则，你早已被人弄死了。” 赵素香浑身颤抖。 她的脸色煞白。 苏茹雪又道：“我知道你喜欢顾绍。你放弃吧，你配不上他的。你看看他的身份，再看看他的品貌，你就知道你配不上他了。” 赵素香的眼底划过痛楚，她低垂了脑袋。 “我不会放弃的！”她猛然抬眸，坚决道。 “随便你。”苏茹雪道，“只要不连累我，不连累赵家就好。我可受够了顾家。” 她顿了下。 赵素仙嫁到顾家之后，赵家的日子好过了不少。 苏茹雪却仍是觉得憋屈，不爽。 尤其是顾绍，对她呼来喝去。 苏茹雪不怕顾绍打骂。 她怕顾绍用异样的目光看她。 赵素香的婚姻，是顾绍强塞的。苏茹雪不喜欢这段婚姻，她只希望赵素香能幸福快乐，她不愿意她嫁给顾绍。 所以，赵素仙嫁进顾家，苏茹雪很高兴。 她巴不得顾绍能欺负赵素香。 “我会努力的。”赵素香道。 苏茹雪就拍了拍她的手背。 “不过，这件事不算完。”赵素香又咬牙切齿，“我迟早会找回场子来！” “你有什么办法？”苏茹雪道。 赵素香眼珠子骨碌碌直转，似在琢磨什么坏主意。 苏茹雪就知道她没好主意。 这个闺蜜啊…… 苏茹雪想提醒赵素香，她是不是太天真了？ 顾绍对赵素香，不过是利用罢了。 赵素画也是这么以为的。 她一直不肯承认，是因为顾绍太优秀了，她舍不得。 赵素香没有姐姐赵素画聪慧，没有姐姐漂亮，她只能退而求其次。 她选择了顾绍。 哪怕最终失败了，她也甘之如饴。 苏茹雪想了半晌，没有阻止她。 顾绍那边，她会解释清楚。 她们俩聊了一夜，第二天起晚了。 等苏茹雪收拾妥当，准备出门的时候，顾绍正好带着一位年轻的少爷回来了。 顾绍今日穿了件青衫，儒雅端方，英姿勃发。 他的眉宇飞扬，唇红齿白，五官俊美得令人窒息。 他身边的年轻人，则穿着锦衣华裳。 “大哥。”苏茹雪见状，急忙迎上去，喊了顾绍一声。 赵素香也站起身。 她不敢抬头。 顾绍走进了厅堂。 他先给父母请了安，然后看向赵素画。 “昨晚，你去了哪里？”顾绍问赵素画。 赵素画心虚低头。 “你又惹祸了。”顾绍语气沉沉，“赵素画，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赵素画吓一跳。 她心里一紧张，差点脱口而出，我不是故意的。 话到嘴边，她又改口，“我……我没有惹事，我没有。” 她说得磕磕绊绊。 顾绍的眉毛挑起来。 赵素香替赵素画说话：“大哥，她不过一个女娃子，她能干什么呀。” “她是我妹妹。”顾绍道，“我不许你们欺负她。” “大哥，我和二姐都是关心你。”赵素香立马又换成了一副委屈模样，“大哥，你要为我们作主呀。” 顾绍不搭腔。 赵素香就哭了。 她哭了两下，又停住了。 她擦掉了泪水，哽咽道：“是，大哥说得对，我什么也没有干，你不要怪二姐了。” 顾绍看了她一眼，道：“你知道就好。” 赵素香的眼泪簌簌往下滚，哭得伤心欲绝。 顾绍皱眉，显得有些烦躁。 他对赵素香道：“我送你回院子休息吧。” 说罢，顾绍拉起了赵素画的手，就往外走。 赵素香满腹委屈，亦步亦趋跟着他们。 她偷瞄顾绍的侧颜。 顾绍俊朗，棱角分明，透着阳刚之气。 赵素画也是个美人坯子。 两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竟也登对。 赵素香突然觉得，他们应该挺合适的。 “……你别乱跑。”顾绍警告赵素香，“我派了几名侍卫跟着你，你乖乖的呆在家里，不要胡思乱想。我是要娶妻的人。” “嗯。”赵素香答应，“我知道的，大哥。” 她一路跟在顾绍的身后，离开了赵家。 顾绍把她送入赵素画的院子。 “大哥，你回去吧。”赵素画对顾绍道。 赵素香的确需要一个单独的空间，好好整理一番自己的心情。 她并非无药可救。 赵素香是真的爱慕顾绍。 她的性格中，有点软弱。 遇到了顾绍这样霸道、温柔、又体贴的丈夫，她就变得患得患失，不知所措。 顾绍的耐心，也渐渐耗尽了。 他每次对赵素香稍微好一点，就被赵素香曲解。 顾绍也懒得辩解了。 他只想赶紧把人哄回去。 赵素画的房间，顾绍也来过几次。 他对这座宅子并不陌生。 此刻，他依照惯例，踏足赵素画的房间。 “你好好歇着。”他交代了句，就要走。 “我睡不着，大哥。”赵素绣忙道，“你陪着我嘛。” 顾绍犹豫了下，就留了下来。 他坐在床榻旁的矮桌旁边。 他的目光，落在了赵素香枕边的荷包上。 荷包上，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小狐 第139章 野心 赵素画在一旁看着，心中暗恨：赵素香真是个扫把星，总是害她挨骂。 她心中愤怒，却不敢表露出来。 赵素香也察觉到了赵素画怨毒的眼神。 她扭头朝她看过去。 四目相对。 赵素香就冲赵素画笑了笑，眼底闪过几分挑衅。 她知道赵素画嫉妒她。 赵素画的确有点嫉妒她。 她是赵素画的亲妹妹。 她的容貌比赵素画略逊一筹。 但她也很漂亮。 赵素画从小到大就是这般讨厌她。 以往，她只当她是因为没有爹娘疼爱，所以对亲情缺乏安全感，才对自己这么苛待。 如今，看到赵素画那双幽深阴郁的眼眸，她隐约猜测，这不仅仅是因为她没有爹娘疼。 赵素画对她怀有恶意。 她似乎知晓了什么，心里惴惴不安。 她怕赵素画揭穿她。 如果被顾绍知道了…… 想到顾绍的冷酷狠戾，赵素香又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借助顾绍的力量，扳倒她的姐姐，抢夺属于她的一切。 这个念头冒出来，越烧越旺。 她的胸膛里充斥着野心。 这股子野心，压抑着，令她喘不过气。 “二妹，二妹？”顾绍叫了她几次。 他发现赵素香居然不回答。 赵素绣的魂魄，飘远了。 顾绍顿时就恼火。 他啪一巴掌，拍在了桌案上，震天巨响，惊醒了赵素绣的魂魄。 赵素绣回神，瞧见顾绍的脸色铁青。 她吓得哆嗦。 “……我、我在想别的事。”她结结巴巴道。 她慌忙收敛了心绪，不敢在顾绍面前放肆。 “你最近怎么了？”顾绍问她，“是哪里不舒服吗？” 赵素绣心虚摇头。 “大哥，你先回去吧，二妹累了，她要歇息了。”赵素画道，“改日我找大哥聊天。” 顾绍就走了出来。 回去的马车上，他对赵素香道：“你别闹了，成亲都半年了。等你病好了，再搬回去住。我这阵子正好忙完了，能多抽些时间在府内。” 赵素香低着头，没做声。 她的眼眶又红了，泪珠滴溜溜滚。 “别哭了！”顾绍喝道，“再哭的话，晚饭就不用吃了！” 赵素香咬唇，终归还是忍了下来。 顾绍这才松了口气，道：“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他下了马车，吩咐门房把马车牵进院子。 而他自己，则急匆匆赶回了房间。 赵素琴已经洗漱好躺在炕上了。 她睡着了，呼吸均匀。 赵素画进屋，就瞧见她这模样。 她心里又酸又痛。 赵素画的眼泪止也止不住，她扑向了床上睡着的赵素琴，抱住她大哭起来。 “你这是怎么了？”赵素香被吵醒，睁开眼就看到赵素画趴在自己的肚皮上大哭。 她的心也揪成了一团。 “……娘说你死了，我还不信。我想要告诉娘，娘骗我！我还跟她说，你嫁到顾家了。娘说你没事，我还是不信。你怎么可能有事？可娘突然就死了！” 赵素画哽咽。 赵素琴搂住了她。 两姊妹哭作一团。 顾绍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副景象。 赵素画抬起头，满脸泪痕。 赵素香拉她的胳膊。 “别胡言乱语。”她轻轻呵斥她，示意她闭嘴。 顾绍却已经沉了脸。 他冷声质问赵素画：“你刚刚说，娘她死了……什么意思？” 赵素画一怔。 “是，她死了。”赵素画道，“今天，我和大嫂去看了娘。我们带了些银钱，还有药材去。娘的病，拖延了这么久，已经无力回天。大伯父，娘不是你的妻子，你应该高兴啊。她去世之后，你就能娶新妇了……” 顾绍一拳砸在桌面上，整张桌子立马裂了。 赵素画被这一幕惊呆。 而后，她又笑了起来。 她的笑容有点古怪。 她笑着，笑着，就掉了眼泪。 顾绍的脸黑成了锅底。 赵素琴的心里，同样咯噔跳了下。 她知道自己的女儿，不喜欢她，甚至仇视她。 可她没想到，她竟然这样歹毒。 她杀了她的娘？ 赵素琴心中冰凉一片。 “你胡说八道什么？”顾绍怒吼。 他一脚踢翻了椅子。 赵素画不停的哭。 她哭得像个孩子。 顾绍心疼。 赵素琴也心疼。 他转移了注意力，对赵素琴道：“我这就送你回家。” 赵素琴拉住了他的袖子。 顾绍的心情平复了一些，他温柔对赵素琴道：“我们先离开这里。我送你回去。” 赵素琴就点点头。 两人携手出去。 路过花园的时候，顾绍的步伐微顿，目光凝望着某棵树。 赵素琴顺势看了过去。 那里种着一颗槐花树，正值盛夏，槐花繁密茂盛，遮挡了阳光，枝叶浓荫匝地。 树冠葱茏。 树影下，有个纤瘦窈窕的背影。 她静静靠着树干。 她身后是绿茵茵草木，衬托着她单薄瘦削的身姿，透出了几分悲伤。 “大哥！” 顾绍的目光凝固了下，旋即恢复正常，他握紧了妻子的手，快步往外走去。 “娘，大哥他们要走了。”女子提醒了顾绍。 顾绍猛然回首。 那女子已经转过身来。 她五官端正清秀，双眸漆黑明亮。 她身形消瘦，脸色苍白。 顾绍一愣，继而认识出她：“娘，你怎么还活着？” 那女子，正是顾绍的娘，宁氏。 宁氏笑了。 顾绍的眼底有一抹厌憎闪动。 “当初你爹爹临行前，留下遗嘱，将所有财产交给了我。我是家里唯一的女性长辈，家产理当由我保管，我不曾贪墨。”宁氏缓缓 第140章 我不会骗你的 “阿香啊，娘也舍不得你们三姐弟的……你们从小就乖巧孝顺，尤其是你和阿绣，最听话不过。只是，这个家不能交给顾绍。我们必须得争取你爹的遗愿。”宁氏道。 她拍了拍赵素香的手背，语气越来越虚弱。 顾绍已经走了过来。 他扶住了宁氏，道：“阿娘……” 他眼睛赤红。 宁氏对他摇摇头。 她的表情非常坚决，不许顾绍再劝。 她不允许他忤逆自己的心意。 赵素画也走过来，她哭着道：“娘，我知道了。我以后会照顾好二伯和四叔，我会好生教导大堂兄。” 她的语气很平静。 顾绍和赵素香都是一愣。 顾绍道：“阿画，你不生气吗？” “生气。”赵素画哭道，“我娘她怎么能这样糊涂？她是我们的亲娘呀，她怎么能这般残忍？” 顾绍和赵素香都觉得，她肯定是气疯了，脑袋坏掉了吧？ 她娘对她和赵素琴都狠毒。 哪怕是亲生骨肉，做婆婆的也不会对儿媳妇好，反而会苛责、虐待。 婆媳关系不好，婆婆和媳妇的矛盾，就是男人的战场。 男人们为了争夺权力斗来斗去，女人们则相互厮杀。 顾绍对赵素画和赵素香向来不偏帮谁，他也觉得赵素琴过份严格。 他们的母亲不是这样的。 直到现在，顾绍仍是这样认为。 他对赵素琴和赵素画虽然算不上溺爱，可是他对她们是真好。 每年冬天，顾绍都会给家人送棉衣。 这次，他给了赵素烟一套崭新的袄裙和鞋袜，让她自己穿。 “阿画，娘的心愿就是你和素琴都嫁得好，找个好人家。”赵素香喃喃道，“咱们顾家，总不能绝后。” 顾绍突然想起了那位顾绍的姨娘。 他们顾家祖宗，的确有断子绝孙之灾。 顾绍的表情，变得阴郁了几分。 他对顾绍和顾绍的妻子赵素琴道：“咱们走吧。” 他牵了赵素琴的手。 他们俩走远之后，赵素画还在抽噎，一个劲骂她娘。 “我知道你恨我，恨我不守承诺。我是你的生身之母，养育之恩比任何人都多，我也知足了。”顾绍的母亲宁氏，低低对赵素画道。 她扑进了顾绍怀里，呜咽着。 顾绍搂抱住她。 他轻轻拍着赵素画的肩膀。 “……这件事，你暂且放下。我们不与顾绍计较。你好生跟着他，将来才能过上好日子。”顾绍又低声对赵素画道。 赵素画抬起泪汪汪的眼睛。 她满腹委屈，却不好说出口。 “阿绍，我会跟着你的。”赵素画哽咽着，“不管你信不信我，我不会骗你的。” 顾绍点点头。 他揽着赵素画的腰肢，两人一同朝外走。 宁氏依旧站在庭院里，目送他们离去。 她身边，有个丫鬟悄声问道：“夫人，你方才说要将顾绍的东西都留给六姑爷，是怎么回事？” 宁氏沉默片刻，没说话。 “我知道了，是因为您要用钱买药吗？您的药铺需要银钱？”那丫鬟道。 宁氏点点头。 她道：“那笔钱，原该给你们姐妹俩的。我一直藏着。既然我的命都保不住了，那笔钱留给你们吧。” 丫鬟忙摆摆手，说不用。 宁氏就笑了笑。 “那我就收下了。”宁氏道，“你们姊妹仨，也不容易，这些年苦了你们。以后我不在了，顾绍就靠你们照顾。” 丫鬟还是摇头。 宁氏无奈失笑。 “傻孩子，你们以为我是说着玩的？”宁氏柔声道，“以后，你们姊妹仨，就靠你大嫂和五妹撑腰。你们俩要互敬互爱。” 顾绍和赵素琴刚出门，听闻宁氏的话，都顿了下脚步。 赵素香的眼圈倏然红了，眼泪哗哗流淌。 顾绍亦然。 他转脸望着赵素香，欲言又止。 “哥哥，你先别问娘，等娘好些了再问。”赵素香拉了他的手臂，“我们快去接阿锦。” 兄妹俩疾步离开了院子。 宁氏微怔，随即嘴角浮动淡淡的笑意，眼神却很空洞茫然，没什么焦距，像是灵魂飞出体内。 “娘，您还有我。”顾绍突然停下了脚步，扭头回来，对宁氏道。 宁氏一喜。 她的视线逐渐聚拢，落在儿子俊朗的眉宇间。 宁氏的眸光瞬间温暖了，带着期盼。 她紧张抓住了顾绍的袖子。 顾绍的手臂微僵，半晌才轻轻握住了宁氏的手。 宁氏露出欣慰的神态，含泪颔首。 “你们俩都是娘的骄傲！”宁氏道，“阿绍，你不愧是我的嫡子，从小就比其他孩子懂事。阿香是个好性子的，你们兄妹俩互补……” 顾绍的脸色有点泛白。 他的唇动了动，似乎想说点什么。 宁氏继续道：“阿绍，娘不怪你当初娶了赵素琴。若非如此，赵素画也活不成的，娘不是不近人情之辈。 如今你要纳妾，你不要怨恨我。娘这辈子没什么指望了，只希望你们兄妹三个都能好好过日子。 将来我百年归墟之后，你们把我的棺材埋入祖坟；将来我死了，你们把我的牌位供起来……” 赵素画猛然推开了门。 她冲进来，对宁氏怒斥道：“胡说八道，我娘不会死的！” 她的泪汹涌而下。 顾绍也惊呆了。 他急忙拉着赵素画。 他的声音很慌乱：“画儿！” “我没病！我只是生病了。”宁氏强颜欢笑，“这个孩子，就留给你吧。我知道他不讨人喜欢，但是他也是我生的……” 赵素画嚎啕大哭。 “顾肆尘你不要欺人太甚。” 赵素画双眸圆睁，愤怒异常。 顾肆尘挑起赵素画的下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赵素画，你最 第141章 我不想看到你 顾肆尘说要杀了她，她毫不怀疑，顾肆尘是认真的。 他轻蔑一笑，从赵素画床边离开。 顾肆尘离开房间，去隔壁找顾锌锐。 屋内顾锌锐站在窗台前，低头抽烟。 顾肆尘敲门进屋，“锐哥儿。” “嗯！你今日回来，我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为何不能回来？”顾肆尘语气阴森冰冷。 顾锌锐微眯双眼，“你不会忘了当初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吧。” “怎么？你记恨我，要报复我？”顾肆尘讥讽一笑，“顾锌锐，我承认我曾利用你，伤害了你。但是这些年你也没有亏待我吧。” “顾肆尘，我早就告诉过你，我不欠你的。”顾锌锐掷地有声，“当初你若是不利用我，我们也许会成为朋友。我不求你能像对小妹妹那样对我好，只希望你不要利用我做坏事。” 顾肆尘冷冷一笑，“我不懂你为何这么说。” 顾锌锐冷哼一声，“顾肆尘，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当初你利用我，除了想借刀杀人外，你无非是看中我手里头的势力。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何至于变得孤注一掷，连命都搭上。 顾肆尘，我和你恩断义绝，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你要娶赵家姑娘，尽快娶。娶完妻，你马上滚回京城。我和赵素画的事情，与你没关系。你最好别插手，否则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顾锌锐，我们之间的恩怨已经两清。”顾肆尘表示，他和顾锌锐之间再无瓜葛。 “呵呵……是啊，两清了，彻底两清。”顾锌锐笑了，笑得悲凉。 “锐哥儿，你别哭。有什么委屈都和我说，我帮你。”顾肆尘走近顾锌锐，伸手拍着顾锌锐的肩膀安慰他。 “别碰我。” 顾锌锐狠狠推开顾肆尘，他眼眶通红，双拳紧握，“顾肆尘，你走！” “锐哥儿，我……” “别叫我锐哥儿！顾肆尘，你别叫我的名字。” 顾锌锐咆哮着。 顾肆尘眼底划过暗芒，面上却依旧温柔似水，“锐哥儿，你别动怒，气大伤身。你要是不满我，你冲我吼，你打我，我都随你。你千万别动怒伤身体。” 顾锌锐摇头，冷笑，“顾肆尘你够了！” 顾肆尘抿唇沉默。 顾锌锐指着门口，“顾肆尘，请你离开。我不想看到你！” 顾肆尘深深地看着顾锌锐，“锐哥儿，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你想打想骂都行，只要你不气自己。” 顾锌锐冷酷道：“顾肆尘，你走，别让我后悔救你。” “我不走。”顾肆尘固执的站在原地。 顾锌锐突然拔出佩戴的匕首，猛地朝顾肆尘刺去，“我要杀了你！我杀了你，就能一了百了。” “锐哥儿，你疯了！” 匕首擦过顾肆尘的胳膊而过，并未刺中顾肆尘，只是刺入墙壁。 鲜血顺着匕首流淌下来，滴落在地面上。 顾锌锐呆愣住，怔愣地看着匕首。 顾肆尘捂住受伤的胳膊，皱起眉头，“锐哥儿，这柄匕首，是当初我送给你。” 顾锌锐喃喃自语，“匕首，竟然成了凶器。” 顾锌锐丢掉匕首，背过身，不愿意看见顾肆尘受伤的胳膊。 顾肆尘拿出帕子按住受伤的地方，转身坐下。 顾锌锐问道：“我的伤口需不需要包扎？” “锐哥儿，我没事。”顾肆尘摇头。 他又抬头看着顾锌锐，问道：“锐哥儿，你是真心喜欢赵素画吗？” “我对她有感觉。”顾锌锐很坦诚。 顾肆尘蹙眉，顾锌锐喜欢赵素画，他该怎么办？他是要放弃赵素画呢？还是强硬将赵素画纳为妾室。 顾肆尘想了想，说道：“锐哥儿，你想清楚，你喜欢赵素画？” 顾锌锐肯定地点头，“我确定我喜欢赵素画。” “你喜欢她，为什么还要和她订婚？” 顾锌锐苦笑一声，“我是男人，不能言而无信。既然答应了要照顾赵素画，自然不能失信于人。” 顾肆尘沉默片刻，“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么我尊重你的选择。” “谢谢你顾肆尘，谢谢你理解我。”顾锌锐激动的握住顾肆尘的手，郑重其事的保证，“顾肆尘，我向你保证，我此生非你不可，你相信我吗？” 顾肆尘嘴角勾起浅淡地笑容，“我相信你。” 顾肆尘轻轻拥抱着顾锌锐，温暖的怀抱，给予顾锌锐莫大的安全感。 顾锌锐闭上双眼，感受从未有过的幸福感。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他爱上了顾肆尘。 或者应该说是他爱上顾肆尘的灵魂。 顾锌锐睁开双眸，看着顾肆尘的侧颜，眼里闪烁坚毅之色，“顾肆尘，你不是要找我谈合作吗？咱们谈谈，谈完了你赶紧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锐哥儿，你真要我离开？” 顾锌锐点头，“我要你离开。” “好，我听你的，我这就走。锐哥儿，你好好照顾自己，我走了。” 顾锌锐盯着顾肆尘消失的背影，直到顾肆尘彻底消失，顾锌锐才转身走进卧房。 顾锌锐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赵素画的存在，对顾锌锐造成了巨大的困扰。 赵素画一次次的挑衅顾锌锐，顾锌锐早就厌烦了赵素画。如今赵素画要退婚，顾锌锐松口气同时又很不舍。 顾锌锐不想退婚。 只是，他不想让赵素画看不起。 “算了，就这么着吧！”顾锌锐自暴自弃的叹息一声。 顾肆尘从赵素画家回去后，就病倒了。 顾氏夫妇急坏了。 “老爷子，山穆他会不会留下病根？” “我们去请郎中给山穆治疗。” 顾氏夫妇商量好了去镇上请郎中，正准备出门，突然遇到前往顾家提亲的陈氏。 “弟 第142章 谁怕谁 顾氏拒绝了陈氏的建议。陈氏也不勉强，“山穆兄弟要紧，我先走了。” 顾氏夫妻带着顾小宝去了镇上，请郎中诊脉后，开了药方。 顾肆尘服下郎中的药后，慢慢醒了，郎中叮嘱道：“你体质弱，以后注意饮食规律，不要劳累，尽快恢复。” “多谢郎中。” 顾氏夫妇陪伴着顾肆尘，等到顾肆尘精神状态好些了，夫妻两人才告辞回家。 顾锌锐和赵素画退婚，对赵家来说是天大的好消息。 赵勇和李氏商量后，决定请媒婆去顾家退婚。 媒婆来到顾家，提出退婚要求。 顾老太太一拍桌子，骂道：“休想！赵素画是我孙媳妇。除非赵素画死了，否则我绝不许顾锌锐娶别人。” 媒婆暗恨，这老太婆果然是不好惹的主。 “顾奶奶，你何必为难我呢。您都答应了，怎么就反悔了。” “哼！”顾老太太冷笑道：“我答应你什么？” “顾公子和赵姑娘退婚，你同意。” 顾老太太嗤笑一声，“顾锌锐要退婚就去退婚，我凭啥拦着。我还巴不得顾锌锐娶赵素画，省得碍了你家主子的眼睛。” 媒婆讪笑说道：“赵姑娘要是没有爹娘，顾锌锐倒是可以纳妾扶正赵姑娘。只是，赵姑娘有爹娘啊！” 赵老头怒视媒婆，呵斥道：“放屁！我们家小娥没爹没娘，你少胡扯八道污蔑我们。” “你家闺女没爹没娘，我还说顾公子没娘没爹，连祖宗都没有呢。” 媒婆嘲讽顾老头和李氏。 顾老头恼羞成怒，指着媒婆怒吼：“你给我滚出去。” “顾老头，你敢叫我滚！你有胆子你把我撵走啊，看看谁怕谁？” 媒婆梗着脖子，不甘示弱。 顾老头被堵住了话，憋屈的红了脸。 赵老头冷笑道：“媒婆你走吧。我们家闺女是不会嫁给顾锌锐的。” 媒婆瞪着赵老头，讥讽说道：“赵家村的村民都知道赵素画不孝，我看赵老头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老头子你怎么样？你不会是被这个泼皮气晕了吧。”李氏惊呼，伸手探了探顾老头的鼻息。 顾老头咳嗽了一声，说道：“我没事，就是觉着嗓子痛。我去睡觉了。” 顾老头说完，就爬起来回房。 顾母担忧地看着顾老头，“老头子你别多想。你看小娥和山穆都好好的。” 顾老头摆摆手，“我没事。你赶紧去送送媒婆。” 顾母点点头，拿着篮子追着媒婆出了院门。 屋内只剩下顾锌锐、顾肆尘和赵素画。 顾肆尘一脸关切，询问道：“小娥，你没事吧。” 赵素画微微摇头，“我没事。你别担心。” 顾肆尘轻蹙眉头，“小娥，我看得出来顾伯母和婶子并不喜欢你。” 赵素画嘴角抽搐，这话题是不是跑偏了。 赵素画干脆说道：“你是不是想问顾锌锐为什么突然退婚？其实……” 赵素画简单的把顾锌锐要退婚的原因说出来。 顾肆尘握住赵素画的手，“傻丫头，这是你的选择，无论日后如何，我都尊重你。” 赵素画心酸，“你是不是怪我？” 顾肆尘摇头，“当时的情况我不知道，我不能怪你。不管怎么说，我是真心爱你。” 赵素画低着头沉默不语。 顾肆尘安慰赵素画，“别担心，一切有我在。” 赵素画抬眸看着顾肆尘，郑重承诺，“顾大哥，以后有我在。” “嗯。” 赵素画拉着顾肆尘，说起了她的梦境。 赵素画认为，她之所以会做这样奇怪的梦，肯定是她前世生活环境的缘故。 前世，她家庭条件贫困，自己又是个病秧子，经常拖累整个家族，导致家破人亡。 赵素画每次做噩梦，她都希望梦醒后她身边已经变成幸福美满的一家子。 顾肆尘搂着赵素画，轻抚赵素画的背脊，温柔地说道：“傻丫头，你的愿望很伟大。不过现在的你还是努力挣钱改善家里的生活条件。” “可是我不懂怎么赚钱。”赵素画一脸茫然。 顾肆尘耐心解释道：“赚钱很简单，我教你。我们一起学习写字算账，一起挣钱。” 赵素画眨眨眼，有点懵圈。 顾肆尘揉揉赵素画的脑袋，继续解释道：“我从小就识字，学了四年，如今已经掌握了很多字。我可以教你认字，还可以帮你记账，包括算术也不错。” 赵素画激动地问道：“真的吗？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学习。” “你什么时候方便，就什么时候跟我学习。我们明儿就开始学。” 赵素画双眼放光，兴奋道：“顾大哥，我明儿就去找你。” “好！” 赵素画兴冲冲离开房间，去隔壁找顾锌锐。 此刻的顾锌锐正坐在炕上读书。 顾锌锐读书非常专注，连赵素画进门都没听到。 直到赵素画在炕沿边坐下，才把他吵醒。 顾锌锐转过身看着赵素画，皱着眉头，不悦道：“你有事？” 赵素画抿唇一笑，“我刚才遇见了媒婆，听说你要退婚。你怎么能退婚呢？咱们俩都订婚了，怎么能退婚呢。” “赵素画，我们两家早已经断绝往来，你没资格质问我的决定。”顾锌锐板着脸，不屑一顾的说道。 赵素画急忙说道：“我怎么没资格？你忘了，我爹是秀才，是你的未来岳丈。” “哼！” 顾锌锐轻蔑冷笑，“岳丈算什么东西。你不是不稀罕这门亲事，既然不稀罕，我退婚又如何。” 赵素画脸色刷白，不敢相信顾锌锐居然能说出这番狠毒的话，她不敢置信地盯着他看。 顾锌锐厌烦地挥挥手，催促赵素画快点走，免得碍他的眼。 赵素画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房中。 她 第143章 负心汉 赵素画点头，“我想去县城买些土特产，顺便看看能不能买下一处宅子。等过段时间，家里有闲银子了，我准备搬到县城住。” 赵母说道：“这样也行。我和你爹商量了，我和你爹都同意你搬出去。” 赵素画感动，抱住赵母，“谢谢娘。” 赵母拍着赵素画的背，哄着她，让她早点歇息。 赵素画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脑海中总会闪过顾锌锐的影子。 赵素画深呼吸一口气，告诉自己，顾锌锐是渣男，她不该再想着那个负心汉。 赵素画闭上眼睛，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 次日。 赵素画起了个大早，洗漱完毕，穿戴齐整，随后赶着牛车离开村子，前往县城。 顾锌锐在村子里待不久，吃完饭，收拾好东西，提溜着篮子离开家。 路过赵素画家的时候，顾锌锐看到院子角落里晒的野菜，心念一动，捡了几根野菜。 顾锌锐提着野菜，慢悠悠地晃悠着朝镇上而去。 “呦！顾公子，今儿太阳从西边出来啦！” 陈老头挑着扁担，吆喝卖货郎到顾家村。 昨天晚上，陈老头和孙子聊了很多，孙子陈大壮告诉他，赵素画喜欢顾锌锐，还想嫁给顾锌锐。 陈老头觉着自己孙子真是有眼光，这么好的媳妇竟然不娶。 陈老头一路走一路唠嗑，碰到熟悉的乡邻，都要夸夸陈大壮。 “老头子，我们家大壮真是有福气。” 陈大壮的奶奶李氏挺着肚子从旁边经过，嘴里嘀咕，“有福气什么呀！有福气还不是被那个扫把星给克死了。” 陈老头脸色阴沉，骂了句臭婆娘。 臭婆娘嘴巴碎，尽是乱嚼舌头，害的他和村里其他老伙伴争论不休，最终只能各回各家。 陈老头不爽，骂了一路，骂着骂着，突然停止了咒骂，眼睛瞪圆，张大嘴巴，傻乎乎地盯着前面的背影。 顾锌锐，是顾锌锐！ 陈老头惊讶地揉揉眼睛，再次睁大双眸，顾锌锐依旧站在他面前。 陈老头激动的浑身颤抖，脚软地跪倒在顾锌锐面前，“姑爷，您……你是来看望我的吧。” 顾锌锐微蹙眉头，淡漠地说道：“你别误会。我来这里是为了送一些蔬果给我媳妇吃。她爱吃蘑菇炖野兔，我怕她不够吃。我先走了。” 顾锌锐说完就离去。 留下陈老头呆愣原地，喃喃说道：“这姑爷真是奇怪，怎么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 顾锌锐提着野菜，心里头琢磨着，该如何讨好赵素画。 赵素画是村里最美丽的姑娘，村里无数青年惦记。 顾锌锐也惦记赵素画。 可是现实残酷。 顾锌锐想娶赵素画，就得付出代价。 顾锌锐一向傲骨铮铮，宁愿死也不屈服命运安排。 偏偏他遇到了赵素画。 赵素画不嫌弃他穷，坚持嫁给他。 顾锌锐虽然讨厌她，却也承认她漂亮、善良、勤劳朴素。 只可惜赵素画太过单纯，以为两人相敬如宾就行了。 顾锌锐没想着娶妻生子，他打算陪着赵素画度过余生。 顾锌锐不想伤害赵素画，他不想辜负赵素画的一片痴心。可是赵素画总在他耳畔提及她已婚，提醒他是否应该改变。 顾锌锐不是傻子，他懂得利弊关系。 赵素画想嫁给他，他必须给她一个明确答复。 思来想去，顾锌锐决定给赵素画一个机会，让赵素画自己选择。 顾锌锐拿着野菜回去，他要找赵素画谈话，让赵素画做出正确的抉择。 赵素画赶着牛车，正低着头胡思乱想，忽然牛车颠簸了几下，紧接着她摔了下去。 赵素画哎哟一声，痛得直抽气，“我的胳膊。” “娘子，你没事吧。”顾肆尘急匆匆赶来。 顾肆尘扶起赵素画，看到赵素画受了伤，又惊又怒，“怎么受伤了？谁欺负你，我去宰了他。” “不要杀他。他只是轻轻推了我一下，没有用力。” 赵素画连忙拉住顾肆尘。 她是不忍心让顾肆尘杀人，她不希望顾肆尘杀孽太重，遭到报应。 顾锌锐不是普通人，若是杀了他，肯定会有报应。 赵素画知晓顾锌锐是为了她才来找她，心里头暖洋洋的，甜滋滋地说道，“夫君，咱们回家吧，你的手还受着伤呢。” “听你的，咱们回家。”顾肆尘宠溺地看着赵素画。 牛车颠簸，撞到路边的树枝。 啪嗒~ 牛车停下来。 顾肆尘皱着眉头，“娘子，你没事吧。” 赵素画摇摇头，笑道，“我没事。” 赵素画抬眸瞧着眼前的破屋子，心里头叹息一声，她和顾肆尘的房子还是土坯房，破烂不堪。 顾锌锐提着野菜进门，放下菜篮子，“你饿不饿，想吃啥，我给你做。” 赵素画坐在炕沿边，摇头，“不饿。我想看医术。” 顾肆尘皱起眉头，“娘子，我们家哪来的钱看病。” 顾肆尘想着，他们两人的银钱加起来都没一吊铜板，看个屁的病啊！ 赵素画说道：“你忘了我爹和我哥的工钱了。我和嫂子一块赚了八两银子。我想存起来，将来给你买宅子，或是修房子。” 顾肆尘眼眶红了，喉咙堵着难受，酸涩，他哽咽着说道，“娘子，你对我真好。” 赵素画很清楚，顾肆尘读书习字都花费不少银钱，而且她没文化。 顾肆尘是个读书种子，将来肯定是个秀才。 所以赵素画打算攒钱给顾肆尘置办宅院。 顾肆尘握住赵素画的手，说道：“娘子，你别担心。我会努力赚钱，给你置办一处宅子。你和孩子就安安心心待在这里等我，我会很快带你离开这个村子。” 顾锌锐提着菜篮子进屋，刚好听到顾肆尘说 第144章 猪食 顾锌锐身强体壮，力气大。 顾肆尘比不上顾锌锐，但是顾肆尘有一股子狠劲儿。 “顾大哥，你误会了。夫君他是为我着想。” 赵素画赶紧解释。 顾肆尘握着赵素画的手，郑重其事地说道：“娘子，你放心。无论我将来能不能中秀才，我永远是你的相公，我会保护好你和孩子。” “嗯。”赵素画感动，幸福满足的笑了起来。 赵素画和顾肆尘互许终生。 顾肆尘是猎户，他有自制箭法。 他每日进深山，捕猎卖钱。 赵素画则是在家照顾孩子。 日子平淡，却也温馨。 顾肆尘一共收集了七斤猪草，二斤柴火，一些木柴。 他打算送到镇上的屠夫家，换些铜钱。 赵素画从厨房端着热腾腾的饭菜出来，笑着招呼顾肆尘吃饭。 顾肆尘吃了一口，顿时露出诧异之色。 赵素画说道，“我今早煮了猪食，猪食不够多。” “娘子，你怎么做的饭菜？味道比猪食好很多。” “我做的饭菜好吃吗？”赵素画眼巴巴地瞅着顾肆尘。 顾肆尘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好吃极了。娘子，你做的饭菜真香。” 赵素画咧嘴傻笑，“好吃你就多吃一碗饭。” 顾肆尘狼吞虎咽地将一碗猪食吃完。 赵素画心疼得直抽抽，心道，顾肆尘的胃口咋变得这般好了。 顾肆尘将空碗递给赵素画，意犹未尽地舔舔嘴角，“娘子，我还想吃，还想吃。” 赵素画嘴角微翘，“好。” 顾肆尘又是狼吞虎咽一大碗。 赵素画目瞪口呆地盯着顾肆尘，这家伙是饿死鬼投胎吗？ 顾肆尘吃完一碗猪食后，摸了下肚皮，满足的眯着眼睛，笑道，“我还能吃三大碗。” 赵素画默默擦汗，这人简直就是饭桶啊！ “娘子，你怎么不吃了？是饭菜不合胃口吗？”顾肆尘见赵素画愣愣地盯着桌上的饭菜，以为赵素画饭量小，于是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排骨塞进赵素画的嘴里，催促道，“娘子，你尝尝，这个排骨特别鲜嫩。” 赵素画咀嚼着排骨，唔……她觉着这辈子最好吃的肉就是排骨。 “我还想喝汤。” “行。我给你盛。” 顾肆尘给赵素画盛了一碗炖汤，“娘子，慢慢吃，别急，别噎到。” “谢谢你，相公。” “客气啥呢，我是你的相公，照顾你应该的。娘子，我吃饱了，咱们出门吧。”顾肆尘站起来，准备带赵素画去镇上。 顾锌锐拦下顾肆尘，“这位兄弟，你先别忙着出门。” 顾肆尘戒备地看向顾锌锐，问道，“你有啥事？” 顾锌锐问道，“请问，你叫顾肆尘吗？” “正是。” “我知道你叫顾肆尘，我找的就是你。” 顾肆尘皱眉，狐疑地看着顾锌锐，“你找我干嘛？我和你素昧平生，没必要浪费时间交谈。” 顾锌锐认真严肃地说道：“我叫顾锌锐，是个读书人，我想和你切磋诗词歌赋，讨教学问。” 顾肆尘嗤笑一声，讥讽道：“我不会写诗。” “不如，我们比武？”顾锌锐眼底闪烁着兴奋之色。 “好啊！比武。”顾肆尘爽快答应，同时暗暗警惕起来，防止顾锌锐耍阴招。 赵素画坐在一旁，心里头犯嘀咕，“相公，顾锌锐看上去怪凶悍的。他会武功吗？” 顾肆尘摇头，说道：“他不懂武功，只会吟诗作画。” “哦，我听说有人在茶馆里说过。”赵素画恍悟地说道。 顾肆尘轻哼一声，显然不信顾锌锐的话，“娘子，不管他。他爱玩啥都随他去。” “哦。”赵素画乖巧的点头。 顾肆尘牵住赵素画的手，转身离开院子。 顾肆尘一路疾驰，很快就到了镇上的酒楼。 顾锌锐提着篮子，悠哉悠哉地追在顾肆尘的后面。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入酒楼，掌柜见到顾肆尘，热情洋溢地迎上前，“哎呦喂，原来是顾老爷，您可是稀客呀。您快屋里坐，喝杯水酒暖和暖和。” 顾肆尘笑道：“掌柜不必忙活。我今儿来，是来卖东西的。掌柜，麻烦你找人估价。” 顾锌锐将篮子往柜台上一丢，“掌柜，这是五两银子。” 掌柜掂量了一下篮子的分量，确定五两银子没错，连忙数了五两银子递给顾锌锐。 顾肆尘挑剔地扫视柜台，嫌弃道：“掌柜，你这里太乱了。这样的环境，你的生意能好吗？” 顾锌锐不悦道：“这家店是我爹开的，我爹已经辞官不做，你要买的东西在哪里？” 顾肆尘朝左边走去，顾锌锐也抬脚跟上。 赵素画紧张兮兮地跟着两人。 “这位姑娘，你要什么？” “我要买米、面、油。另外我还需要二斤红糖。” “好嘞！” 顾肆尘将所有东西都买齐了。 顾锌锐将所有东西包装好，提着篮子朝顾肆尘炫耀道，“这些东西都是我帮你买的，现在它属于我了。” 顾肆尘冷嘲热讽道，“我还以为是你的嫁妆呢。没想到都是借花献佛。” 赵素画噗呲笑出声，她家相公怼起人来还蛮有才华的嘛。 顾锌锐被顾肆尘刺激了一番，怒了。 他冲顾肆尘吼道，“顾肆尘，别欺人太甚。我告诉你，你若是敢碰我媳妇，我饶不了你。” 顾肆尘鄙夷地看着顾锌锐，“我倒是瞧瞧你有何本事保护我媳妇。” “顾肆尘，你找死。” “谁找死还不一定。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还想娶我媳妇当妾室。你有那资格吗？” 赵素画无语望苍天，“我们吵架，能不能别扯上我呀。” 顾肆尘低头哄赵素画，“娘子莫怕，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顾锌 第145章 你脑袋被驴踢傻了吧 “我看你才疯了。顾锌锐是读书人，你是什么东西。你居然跑来打顾锌锐，难怪顾锌锐刚才想揍你。” 顾锌锐恼羞成怒，“我怎么不是东西了。” 赵素画突然凑到顾肆尘耳边嘀咕了几句。 顾肆尘眼珠子一亮，赞赏地看着赵素画，“我家娘子果真机智。” 顾锌锐气急败坏地大喊，“我要休了你。” 顾肆尘搂着赵素画的肩膀，笑眯眯地看着顾锌锐，“你不是我的对手，趁早滚远点。” “我呸。” 顾锌锐从怀中掏出一叠文书，甩到顾肆尘面前，“这是和离书。” 顾肆尘愣怔片刻，然后笑了，嘲讽的笑，“顾锌锐，你脑袋被驴踢傻了吧！你休想和离。” “那咱们试试，是谁赢了。” 顾锌锐拿出笔墨纸砚，刷刷刷写下休妻协议书。 赵素画拉着顾肆尘的衣袖，小声嘀咕，“相公，我们走吧。” “不行！”顾肆尘态度坚决地拒绝。 顾锌锐将写好的和离协议书撕碎，扔到桌子上，“既然顾夫人不肯签字，我也不勉强。” “顾老爷，请留步。” 掌柜的走过来，对着赵素画和顾肆尘说道：“你们要买东西吗？” 顾肆尘点头，说道：“掌柜的，给我们准备四百个铜板。” 掌柜满意地笑了起来，“顾老爷稍等片刻，小人马上安排人送钱来。” 掌柜匆匆走了。 “我们先出去喝一杯，明日再过来。”顾肆尘拉着赵素画朝外面走去，丝毫不理会还站在酒楼里的顾锌锐。 顾锌锐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好个嚣张跋扈的女人。” 赵素画偷偷翻了个白眼，她嚣张跋扈又关他顾锌锐屁事。 赵素画和顾肆尘逛遍整条街，终于买完了他们要买的东西。 顾锌锐的东西比顾肆尘多很多。 赵素画挽着顾肆尘的胳膊，笑嘻嘻地对顾肆尘说道：“顾肆尘，谢谢你陪我出来。” “不客气。娘子，晚饭想吃什么，我带你去。” “随便，只要是你做的，我就爱吃。” “我知道城南的醉仙楼不错。”顾肆尘提议，“娘子，我们去醉仙楼吃饭。” “听你的。”赵素画爽快答应。 两个人走进醉仙楼，直奔二楼雅座。 醉仙楼里的菜品很丰富，各色菜肴摆满了一桌子。 “娘子，你喜欢吃什么？”顾肆尘询问赵素画。 赵素画笑道：“今儿我们吃素菜，就吃青笋炒腊肉。” “好，就吃青笋炒腊肉。娘子，今儿咱们不醉不归。” “不许叫我娘子，我还未及婚嫁，你不能再唤我娘子。”赵素画佯装生气，娇嗔地推搡着顾肆尘。 顾肆尘笑呵呵地说道：“那我以后就喊你小娥。” “恩！”赵素画甜滋滋的点头，心里头美滋滋的。 两个人一边吃一边聊天。 赵素画问道：“顾肆尘，你和顾公子是怎么认识的。我记得你们没交集啊！” “这个嘛……咳咳咳咳……”顾肆尘一时忘记赵素画是个姑娘，一激动就呛住了。 赵素画赶忙倒了杯茶水递给顾肆尘，轻声责怪道：“都说让你慢点说，偏偏你又忘了，现在可算遭报应了吧。” 顾肆尘尴尬的笑了笑，“你别担心，我没事，缓一会就好了。” 赵素画蹙眉盯着顾肆尘。 顾肆尘咳嗽了几声，平复呼吸，继续说道：“说来话长。我和你提起过，当年我被赵家人卖到矿洞做工，因缘巧合之下救了被矿坑埋在土石底下奄奄一息的顾锌锐，从此我俩一见如故。” “原来顾公子是矿场挖煤的工人。他爹娘呢？” 顾肆尘冷哼一声，“我和他分开了，他爹娘都病逝了，他一人孤零零的，也不知该怎么办。他求我收养他，我觉着挺可怜，加上他懂得医术，学识渊博，我想了想还是把他收下了。” “顾锌锐真够悲催的，他爹娘都不在了，身体又弱，万一他哪天去了，谁照顾他。顾肆尘，你可千万要保护好他。”赵素画叮嘱顾肆尘，她可不希望顾锌锐挂了。虽然她讨厌顾锌锐。 顾肆尘拍着胸膛，自信地说道：“放心，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顾锌锐。” 顾锌锐的悲剧，赵素画无法插手。 顾肆尘为顾锌锐操持葬礼，顾锌锐也不辜负顾肆尘的好意。 顾锌锐的坟地修葺得极好，坟墓前摆放着鲜花，墓碑上镌刻着顾锌锐的名字，旁边还刻着赵素画的生辰八字。 赵素画和顾肆尘跪在墓碑前，给顾锌锐磕头上香，并告诉他，他们已经和离。 “顾锌锐，对不住你。我们已经和离，你往后好自为之。” 赵素画深深鞠躬，磕完头，和顾肆尘离去。 走到巷口，顾肆尘突然停了下来，低垂着头沉默不语。 赵素画奇怪的问道：“山穆哥哥，你怎么啦？你的表情看着很难受。” “我没事。我们回去吧。”顾肆尘牵着赵素画的手转身离去。 赵素画皱眉，她总感觉有些不安，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妥。 回到宅院，两人洗漱歇下。 次日，顾肆尘一大早就去找县令陈光宗。 陈光宗见到顾肆尘，哈哈笑道：“昨儿我听人说，你媳妇又哭又骂你，吵得不可开交。我就想着，你肯定不乐意，果不其然。你小子太狠了，竟然休妻，你咋不杀了你媳妇，免得她祸害你呢！” “休妻是我提出来的，和我媳妇无关，你要是有火冲我来，我替我媳妇承受。” 顾肆尘一巴掌拍掉陈光宗不规矩的爪子，冷冷道：“陈兄，请你自重，我和媳妇夫妻一体，她就是我最爱的女人，你不准打她主意。” “哎呀，瞧你那护犊子的劲。行了，不逗你了。老夫和你谈正经事。”陈光宗正了神色，严肃 第146章 我不嫌贵 顾肆尘挑了挑眉，冷静的说道：“我会的。” “我先进宫了。”陈光宗挥了挥衣袖。 “陈兄慢走！”顾肆尘客套的送陈光宗出府，直到陈光宗的身影消失，他才回到家中。 “小娥，今天我们买菜吧！”顾肆尘兴奋地说道。 “好。你想吃啥，尽管说。我去买。”赵素画痛快答应了。她也不愿待在屋里憋闷。 赵素画去镇上买了不少菜。 顾肆尘带赵素画去了一处酒楼吃饭，这里的菜比较精细，价钱相对比较高，但是环境雅致，适合约会。 二人选了一处雅座坐下。 顾肆尘叫了两碟糕点、一壶茶，一盘瓜子花生米，和赵素画闲聊。 二人正聊的热乎，隔壁桌上传来男女的争执声。 “李公子，你别拉我走，我不要嫁给你。” “你别胡搅蛮缠，我喜欢的人是我姐姐。” “我呸！你喜欢的是我！你娶我姐姐做填房。你别做梦！” “胡搅蛮缠，我根本就没想纳你姐姐当妾。” “哼，骗子！” 顾肆尘和赵素画对视一眼。 顾肆尘问道：“你是李公子啊。” 李公子抬眸看着顾肆尘，惊讶道：“咦，这不是山穆兄弟嘛。你也在这里吃饭？” “是啊，刚来，你和你妹妹在干什么？”顾肆尘疑惑道。 赵素画竖着耳朵偷听，她想听听这两人的恩怨，顺带了解一下李公子。 “我和我娘来镇上卖猪肉。这丫头非要赖着不走。” “原来如此。” 李公子看到赵素画在侧，他赶紧站起来，尴尬的挠着头皮道：“小娥姑娘，实在不好意思，我妹妹不懂事乱跑出来，耽误你们用膳，我现在就带她回去。” 李公子拉着他的妹妹离开。 “哥，你干嘛怕赵素画，她有我好看吗？她哪能跟我相提并论。”李公子的妹妹不满嘀咕。 “啪”李公子甩了她一巴掌，怒吼道：“闭嘴。以后别惹赵素画，否则我打折你的腿。” “哥，你凶我，你竟敢凶我。” “我是你哥，我不凶你，还有谁会疼你。” “呜哇”李公子的妹妹哭了起来，边哭边嚷嚷道：“你为什么只偏心，呜呜呜……你怎么这样欺负我。” 李公子气的咬牙切齿，瞪了赵素画一眼，恨恨地拽着妹妹走了。 “这位姑娘，真抱歉打扰你们了。你和丈夫感情很好。”店小二殷勤的走上前招呼道。 赵素画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姑娘你和公子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祝你们幸福永远。” 赵素画闻言，俏脸微红，嗔了顾肆尘一眼，娇媚万千。 顾肆尘咧着嘴嘿嘿憨笑，握着赵素画的手，甜蜜道：“谢谢夸奖！” “公子，您还需要点什么吗？”店小二恭敬的问道。 “不需要。” 赵素画笑了笑，说道：“麻烦帮我打包几斤猪肉，再打包一碗牛肉汤。” “好嘞。”店小二利落的去厨房忙活了。 ………… 赵素画和顾肆尘从酒楼里出来，往家走去。 “夫君，咱们今晚吃什么。”赵素画笑嘻嘻的问道，她今天心情不错。 顾肆尘伸手捏了捏赵素画粉嫩嫩的脸颊，轻松的说道：“你想吃啥，咱们就吃啥。” “夫君，我要吃烧鸡、红焖羊排、爆炒肥肠、蒜泥茄子…….” “行行行，你都要，我陪你吃，你别光顾着点吃的啊。这些东西可费钱。”顾肆尘无奈又宠溺地说道。 “我不嫌贵。”赵素画眨了眨眼睛。 赵素画突然灵机一动，她从荷包里掏出一锭银子塞到顾肆尘手中，低声道：“我想吃烤鸭，咱俩分开来请客，好不好呀？” 顾肆尘愣住了，傻呆呆的看着赵素画。 赵素画催促道：“傻啦！拿着。” 顾肆尘这才回过神来，欣慰的看着赵素画，说道：“好！” 赵素画心底暖洋洋的，虽说他们是契约夫妻，但赵素画却是把顾肆尘当成自己最亲近的人。 两人回了家，赵素画和顾肆尘把买来的东西放到厨房，洗洗手，就开始准备午餐。 顾肆尘去河里钓鱼。 赵素画在家收拾好猪肉和猪蹄后，又做了一盆豆腐炖土豆。 赵素画端着豆腐炖土豆出了厨房，她刚出厨房，就看到顾肆尘拎着一条活蹦乱跳的鲤鱼回来。 “你怎么钓到了鲤鱼？”赵素画诧异道。 “刚才碰巧路过一个湖泊，里面有鱼。” “哦！”赵素画应了声，转身回厨房继续煮猪脚汤。 “山穆兄弟，我先去把鱼杀了，你快点回来帮我洗菜吧。” 赵素画点点头，回屋去找了个小凳子坐下来。 顾肆尘进入厨房，拿刀割断鲤鱼脖子，将鱼剖成一段一段，又洗净内脏后，剁碎，加盐腌制了片刻，然后用竹竿挑到溪边去晾晒。 顾肆尘把鲤鱼腌制完毕，又在河沟里摸出几尾鱼，清理干净，放到锅中，加上水炖了片刻。 顾肆尘洗干净手，回厨房帮赵素画洗菜。 赵素画已经把青椒、韭菜切成丝，准备放到盘子中，顾肆尘进了灶膛添火。 顾肆尘洗好莴笋、豆角，把莴笋倒入木盆中，洗干净手，帮赵素画摘韭菜。 赵素画用筷子沾了蘸油渍抹在莴笋上，然后拌匀，撒了一层辣椒面，一份简单的菜肴就做好了。 赵素画把菜端到堂厅的桌上摆好。 她拍了拍手掌，朝顾肆尘勾唇浅笑，“好了。” 顾肆尘把菜盛出来放到桌子上，“媳妇辛苦了。” 赵素画得意洋洋地扬起脑袋，“那是当然，我可是能干的很呢。” 两人正聊着，赵勇扛着锄头回来。 赵勇看着院中一溜的萝卜，蔬菜，肉类，眼眶湿润。 “爹，你怎么流泪了。”赵素画紧张 第147章 卖鱼 赵素画想通过这件事告诉顾肆尘，如果他不肯帮她买衣裳的话，那她就自己挣钱买。 顾肆尘深思了片刻，答应道：“好！我明天去镇上给你置办。” 赵素画欢喜道：“嗯！谢谢相公。” 顾肆尘摇了摇头，温柔地揉着赵素画秀美的发顶，宠溺地说道：“傻瓜！我们是夫妻，不许说谢字。” 赵素画笑眯眯的看向顾肆尘，甜蜜说道：“好！相公，你对我最好了！” 顾肆尘嘴角微翘，眼含深情地望着赵素画，他轻吻着赵素画额头，宠溺地笑了笑。 赵素画心口扑通扑通直跳，心跳加速，脸色绯红娇艳欲滴。 她羞涩地低垂着眉眼，纤细的睫毛轻颤着，害羞极了。 顾肆尘看着赵素画羞红的俏脸，忍不住逗道：“小娥，我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时，你说你只嫁给有功之臣的公子。我以为，你会嫁个书香门第的公子。没想到你会选择嫁给我这样穷酸乡巴佬。” 赵素画抬眸瞪着顾肆尘，气愤的跺了跺脚，嗔怒道：“顾肆尘，你混蛋！你敢骂我是乡巴佬，信不信我揍扁你。” 顾肆尘见赵素画生气了，连忙认错哄道：“媳妇息怒，我刚刚不该胡说八道惹恼你。” 赵素画沉默了片刻，随即说道：“我不想住到新房子去，新房子离村子远，不方便。” 赵素画知道顾肆尘的意图，无非就是怕她跑了或者跑掉，所以提前说出口。 “我们搬到新房子那边，每天早上我送你去学堂，下午我就陪你逛街，你看咋样？”顾肆尘提议道。 赵素画抿唇犹豫片刻后，点头同意顾肆尘的建议。 赵素画心里暗忖：顾肆尘是个孝顺孩子，他说的话一定会算数。既然他想和她过日子，她愿意给他机会，让他改变观念。 “相公，这些菜你端去给娘和奶奶吃吧。”赵素画指了指桌上的两盘菜。 “好！那我走了。”顾肆尘看着赵素画叮嘱了句，“媳妇，你照顾好自己。” 赵素画点头答道：“好。” 顾肆尘拿着碗筷和赵素画道别后就出去。 他刚从屋里出来，赵母就迎了过来，她伸手搭着顾肆尘的肩膀，语气激动的说道：“小伙子啊，我们家小娥能找到你，真是修来的福气，希望你好好对待我们家小娥。” 顾肆尘恭敬地说道：“请您放心，我会好好对待小娥的，我会疼爱她，保护她。” 赵母感慨万千地叹息，说道：“小伙子，小娥能够嫁给你我就放心了，只盼着你以后对她好，别辜负了小娥，小娥是个好姑娘……”赵母絮叨的唠叨着，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顾肆尘耐心听完赵母的唠叨，安抚赵母说道：“岳丈岳母，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对小娥好。” 赵母欣慰的笑道：“嗯，我相信你，你是个好孩子。” 顾肆尘转身走进赵家大门，赵素画已经收拾好碗筷走了出来，看着满院子的鲜嫩的野草，赵素画惊讶道：“哇！相公，院子里怎么有那么多青菜呀？” 顾肆尘解释道：“是娘种的，娘平日里舍不得卖掉，留着慢慢吃。昨天你昏倒了，她老人家就让我把菜拔了喂猪，省得糟蹋粮食。” 赵素画心疼地皱眉，这些菜才刚刚开始冒尖，根本还没到可以采摘的季节，赵母就把菜给割掉喂猪了。 赵素画拉着顾肆尘的手，担忧地问道：“相公，我娘她是不是病糊涂了，怎么就砍掉了呢？你快去阻止她呀！” 顾肆尘摇头，安抚道：“娘说她不能让别人看笑话，也不能让我被人嘲笑。” 赵素画闻言，心底很难受。原主是怎么忍受赵家人虐待的，赵父竟然不管不顾任由娘欺辱原主。 “相公，我们先把菜收起来，免得坏了，我们明天去集市买些干净的菜蔬回来种。”赵素画挽着顾肆尘的胳膊，朝着灶台走去。 “媳妇，我们现在没钱，我想等以后有钱了，我们就买下隔壁院子。那里离村口近，方便我们往返。”顾肆尘提议道，那里是顾家老宅，虽然不是顾家的产业。但是那里地方大，足够他们夫妻二人住了。而且赵家的人太吵太闹，不利于赵素画静心学习，顾肆尘不赞成赵素画回村子居住。 赵素画觉得隔壁院子挺不错的，虽然破旧了点儿，但是距离村子近，而且有一条路直达村口。 赵素画不是嫌弃破烂房子，实在是村里人太闲，她不想被别人戳脊梁骨说三道四。 赵素画摇头，坚决的表示反对。 “相公，咱们现在不急着买隔壁院子，等我读书识字考中举人后，咱们再买隔壁院子。”赵素画不确定未来如何，所以她暂时不想和顾家牵扯太深，免得以后麻烦缠身。 顾肆尘见赵素画态度强硬，知晓劝服不了她，只能应允赵素画的建议。 “那行，等咱俩考取功名后再买隔壁院子。”顾肆尘温柔的对赵素画说道。 赵素画浅浅的微笑点头应道：“嗯。” 夫妻两人吃过早饭，一起去镇上摆摊卖鱼。 “媳妇，咱家鱼卖光了，剩下的鱼不多，我们卖不了两顿饭，你想想法子赚钱。” 赵素画挑眉，问道：“咱们家有多少钱，我怎么记得家里只剩下一吊铜钱。” 顾肆尘轻声细语的说道：“我昨夜把家里仅存的铜钱都藏了起来，你不必担心。” 赵素画愣住了，顾肆尘竟然私吞她的银钱。 “娘子，我想把家里的钱存起来，等我娶你的时候拿去置办聘礼。”顾肆尘紧紧握着赵素画的手，郑重其事地说。 赵素画抬眸盯着顾肆尘看了许久，最终妥协，“嗯，那我们今天就继续卖鱼。” 顾肆尘松了口气，媳妇果然比较好哄。 赵素画和顾肆尘又赶了一上午的路，累瘫了的夫妻俩才回 第148章 定情信物 系统：“……” 系统：“宿主，你现在可以选择脱离位面。” 随即赵素画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一幅画面，熟悉的景色出现在眼前，这里是…… “啊！”赵素画睁开眼睛，看到眼前一张美丽无双的脸，惊呼出声。 赵素画连忙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发现眼前真是顾锌锐，她这是又穿越回来了吗？赵素画仔细观察了下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还呆在顾府，她仍然在顾锌锐卧室内的床上。 赵素画暗骂一句坑爹货，怎么偏偏这个时候穿越，这可咋办？ “赵姑娘醒了，可感觉哪里不适？”一道清亮磁性嗓音传入耳朵里，惊得赵素画从床上跳起，警惕的注视着陌生男子。 “你、你是谁，怎么进来的？”赵素画戒备地望着顾锌锐，冷声质问道。 顾锌锐嘴角噙着笑意，淡淡地说道：“赵姑娘，请放心。我不是坏人，不会伤害你。” “谁信你。”赵素画冷哼道。 顾锌锐并没因为赵素画的无理取闹生气，反而笑吟吟地回答：“赵姑娘若是不信任在下，在下愿意证明给赵姑娘看。” 说完，顾锌锐转身朝窗边走去，赵素画看见顾锌锐走向桌子旁边的抽屉，不由得好奇地走了过去。 抽屉被打开，露出里面一沓纸，看纸张颜色应该是陈年废纸。 顾锌锐从怀里掏出一支蜡烛，点燃蜡烛放在桌子上。 “赵姑娘，请看。” “这是你写的诗词？”赵素画诧异的盯着那些废纸。 原来这些废纸是顾锌锐当初留下的诗歌，怪不得她每次读起来都很顺畅，原来这些都是原主的笔迹。 赵素画翻了翻那些废纸，发现诗文里都有顾肆尘的署名。 “我听闻赵姑娘才华横溢，今日得睹，甚喜。”顾锌锐笑着说道。 赵素画沉默片刻，说道：“谢谢夸奖，但是这些诗文都被毁掉，我想修复它们。”赵素画指着废纸里的诗文，对顾锌锐认真地说。 顾锌锐颔首同意，“这件事交给在下吧，不知赵姑娘可否告知在下你的名讳？” “我叫赵素画，你呢？”赵素画看向顾锌锐。 顾锌锐笑着说道：“在下姓顾名肆尘，你可唤我尘哥或者锐尘。” “哦，你既然是我丈夫，就是我的夫君，称你名讳似乎太疏远。”赵素画歪着脑袋想了一番，忽而灵机一动，“既然我是你娘子，我就勉为其难的称呼你为阿尘吧。” “阿尘？好名字。”顾锌锐满意的点点头，他很满意赵素画给他起的这个名字。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这些废纸怎么处理？”赵素画好奇的看着顾锌锐。 顾锌锐微笑解释道：“这些诗文是我写给未婚妻的信笺，后来我失忆忘记所有事情，这些信笺也被毁掉，直到刚才遇见赵姑娘，看见赵姑娘手上戴着的翡翠镯子，我突然想起了我的未婚妻。” 赵素画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翡翠镯子，原来是顾肆尘送给赵玉梅的定情信物，怪不得这些字迹如此相近。 “原来你是我相公，你怎么会失忆忘记所有事情？”赵素画皱眉问道，她能够感觉出顾肆尘不简单。 “失忆之后，我什么也记不起来，只记得一些零碎的片段，后来慢慢恢复记忆，却忘记了一切事情，唯独记得你这个未婚妻，我寻找了你两年，总算找到了你。”顾锐尘深邃的凤眸凝视着赵素画。 赵素画眨了眨眼，疑惑的看着顾锌锐，他是怎么知道她叫赵素画的？赵素画想问，话到喉咙口又咽了回去。 这是她的秘密，暂时不能让别人知道，尤其是顾肆尘。 赵素画抿唇思考一会儿，抬头说道：“我的名字是我爹爹给我起的，我也忘了，你若是不嫌弃，就唤我小画吧。” 顾肆尘温柔浅笑，点点头道：“行，那我就托大唤你一声小画，以后你就住在府里，你若是缺什么少什么，可以吩咐丫鬟去准备，我会派人照顾你。” “恩。”赵素画轻声回答。 虽然她不想继续住在这里，可现在的情况由不得她选择，赵素画只能先忍耐着，待离开顾府后再另行打算。 “小画，你饿了吧。我去端饭菜过来。”顾锌锐站起身来，对赵素画体贴的询问道。 “我……” 不等赵素画说话，顾锌锐已经迈着大长腿往屋外走去。 赵素画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具身体虚弱得很，必须尽快调理好身子，她才有机会逃脱这个牢笼。 顾锌锐端着热腾腾的饭菜走进屋子，把饭菜摆在桌上。 “你尝尝这道糖醋排骨，这道青椒肉丝，这道香菇豆腐汤。”顾锌锐指着桌子上的菜，温柔的对赵素画说。 赵素画看了看饭菜，心想这些都是她爱吃的菜肴，她也饿了，拿起筷子夹了块糖醋排骨吃了起来，甜酸可口，口齿生津。 赵素画吃了一块就停不下筷子，一连夹了好多块放进嘴里。 “慢慢吃，不急。”顾锌锐见状微笑提醒道。 赵素画一连吃了十几盘菜才停下来，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说道：“好饱啊！” 赵素画看了一眼桌子上没吃多少菜的饭碗，“你怎么没吃多少。” 顾锌锐淡淡的摇摇头，语气平静的说道：“这顿午膳已经足矣。” 赵素画心想，也许是因为她的缘故吧，毕竟是她让顾锌锐没吃东西，于是歉意的看了他一眼，“阿尘，我吃饱了，你还吃吗？” 顾锌锐微微一笑：“我饱了。” 赵素画点点头，起身走到床前坐下休息，望着屋顶陷入沉思。 顾锌锐收拾干净桌子，看了看赵素画，“小画，我出去一趟，等会儿回来，陪你说会话，好吗？” “去吧，注意安全。”赵素画轻声叮嘱道，她现在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顾锌锐。 顾锌锐 第149章 最有效的办法 赵素画坦荡迎视顾肆尘凌厉的目光，不卑不亢说道：“顾老爷肯定不会同意你娶我，你娶了我对你没什么好处，只会招来麻烦，我们之间不合适，你还是忘了我吧。”赵素画认真的劝慰道。 “不管合不合适，我只要娶了你。”顾肆尘霸道的宣誓主权。 赵素画撇撇嘴，翻个身背对顾肆尘。 她根本不喜欢这个顾锌锐，不愿意嫁给他，可是她现在被囚禁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又能如何？ 赵素画闭着眼睛假寐，耳边传来脚步声和衣服摩擦声音。 “顾锌锐，你想干嘛！” “嘘！你别乱动，乖乖听我说。”顾肆尘低醇悦耳的嗓音响起。 赵素画皱着眉心不悦的说：“你别碰我，否则我会恨你一辈子。” 顾肆尘不怒反笑，凑近赵素画耳畔暧昧的说道：“我不仅碰你，还要狠狠的疼爱你呢！” 赵素画闻言身子僵硬住，脸颊染上羞红，愤怒的瞪了一眼顾肆尘，“你混蛋！你赶紧离开这里，我讨厌你！” 赵素画觉得顾肆尘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明明不爱她，却偏要强娶她。 “呵呵，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小画，这个地方比你想象中的美丽，这里有山有水有鱼、还有鸟儿，最关键这里还有你！”顾肆尘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赵素画耳旁低喃着，灼热的呼吸洒在赵素画敏感的脖颈上。 赵素画浑身颤抖着，她害怕极了，顾肆尘不仅要娶她，而且还想睡她。 赵素画挣扎了片刻，没有效果后，她放弃了反抗，任由顾肆尘搂着她，并不断的往他怀里钻，她希望借此来缓解内心的恐惧。 顾肆尘低声轻笑出声，他知道这个办法是最有效的办法，果然成功了。 “小画，我想和你做夫妻，你愿意嫁给我吗？”顾肆尘轻声问道。 赵素画没有吭声，她现在脑袋很懵。 “小画……” “阿尘，我们是兄妹！” “傻瓜！你忘了，以前我也骗过你，难道我们两兄妹就不能成亲吗？” “可是我不愿意。” “阿尘，这事我需要考虑下。” “好。”顾肆尘松开赵素画，站起身，“我先回去准备聘礼，你尽快答复。” “嗯，我知道了。” 顾肆尘深邃犀利的眼神凝视着赵素画，眼中满是深情：“等会，我派人送聘礼过来，你记得把它们搬进屋子里。”顾肆尘转过身朝房门走去，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下，扭头对赵素画说道：“你若不想待在这个破旧简陋的房子里，我可以把你接走。” 赵素画愣怔，随机苦笑摇摇头，“谢谢你的好意。” 顾肆尘看了眼赵素画，叹口气转身走了。 顾肆尘走后，赵素画继续躺在床上发呆，刚才她脑海中闪过很多画面，但都太模糊，她分辨不出是真实还是虚幻。 赵素画不知道顾家的具体情况，她只知道顾家是京城首屈一指的商贾豪族，家底丰厚，富甲天下。 赵家在京城是数一数二的世家大族，赵父为官数载，虽说没有当过大官，却在朝廷有些薄面。 赵母是顾府掌上明珠，因赵家的鼎盛，顾父和赵母的婚姻不受顾老爷子祝福。 赵母为了保护顾老爷子，选择自缢，她不忍心伤害顾老爷子，就把所有的怨恨化为一缕幽魂附身在赵素画的尸骨上。 赵老爹和原主赵素画的感情非常好，赵老爹为保护赵素画，甘愿牺牲掉自己的性命，只为保住赵素画，赵老爹死后，赵素画就成了孤儿。 顾家是京城顶尖的商贾豪族，有钱有势，顾府里有许多仆人丫鬟，赵素画被顾老爷子送进顾府当奴婢。 她刚来到顾府时候，因为长相漂亮，被顾老爷子宠幸过。 她不敢忤逆顾老爷子的话，只好顺从顾老爷子。 可惜她不懂得侍候男人，不懂的伺候男人，顾老爷子对她没兴趣。 直到顾老爷子死了，顾家其他妾室争风吃醋找她麻烦，顾老爷子为维护她，竟然杀死顾家几位姨娘。 顾老爷子杀死妾室后，赵素画成为顾府唯一活着的人。 赵素画在顾府遭遇了一场噩梦般的经历，她在顾府的日子过得无比凄惨，甚至连下人都欺负她。 赵素画在顾府受了刺激，她疯了！疯疯癫癫的。 她在疯癫的状态下逃离顾府，逃亡路上遇到顾肆尘救了她。 后来赵素画跟着顾肆尘回到军营。 顾肆尘见赵素画病情加重，请了郎中，给赵素画看病，治愈了赵素画的疯癫之症。 顾家人不允许顾肆尘纳赵素画为妾，顾肆尘坚持娶赵素画，两人的事瞒着顾老爷子悄悄完成。 顾老爷子死后，顾肆尘和赵素画成亲，洞房花烛夜后，赵素画突然昏迷不醒。 顾肆尘抱着赵素画四处求医，终于寻到药王谷，找到了药王谷谷主，谷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治好赵素画。 顾肆尘带着赵素画回到京城，成亲一年后赵素画诞下一位公子。 “我想把孩子抱回赵家，让爹爹和哥哥照顾。”赵素画认真的盯着顾肆尘看，“我怕你以后嫌弃他拖累你。” 顾肆尘微蹙眉宇，“孩子我会养大，以后他叫我义父。” 赵素画沉默许久，点头应下，“好吧。” “孩子的名字，我已经取好，等你醒来，我告诉你。” “嗯，好。”赵素画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心头暖洋洋的。 “我去让人把东西拿过来。” 赵素画抬手拉住顾肆尘的衣袖，温柔如水的双眸望着顾肆尘，轻轻说道：“我饿了。” “我马上吩咐厨房给你炖补汤。” 顾肆尘弯腰亲吻了赵素画额头，快速跑出屋子，赵素画望着顾肆尘的背影，喃喃自语道：“我怎么会爱上仇人呢？” 顾肆尘是她仇人！他杀死了她的丈夫和孩 第150章 太亏了 赵素画无奈的翻个白眼，“娘，给我也吃一口。”她早膳吃少了，此时确实有些饿了。 她的胃口极好，一顿饭能吃两碗米饭，她现在吃的比较多。 “娘，给你。” 婴孩从胸前解下乳汁袋递给赵素画，甜蜜的撒娇，“娘，吃！娘，喝！” 赵素画哭笑不得，“好，好，娘这就吃。” 乳汁包入口即化，赵素画忍不住夸赞道：“哇，好香呀。” “嗯，好吃！” 她吃了半饱，停下筷子。 赵素画抱着婴孩，“乖儿砸，今儿咱娘俩就不吃了，晚上给你煮鸡丝米线吃，好不？” “娘，吃。”婴孩不肯放弃美食。 赵素画耐心哄着婴孩，“乖儿砸，听娘的话。等你以后长大了，你想吃什么都行。” “娘。” “嗯？” “我喜欢吃糖葫芦。” “好，娘改日买来给你吃。”赵素画捏了捏婴孩的鼻尖，“你太瘦了，得好生养养才行。” “嗯。” 顾肆尘站在门口，望着母慈子孝的画面，他嘴角上扬，满眼的温柔宠溺。 顾肆尘从未像现在感到满足。 他的女人是最棒的！ 赵素画察觉到门口有人影晃动，侧身问道：“谁？” “娘子！” 顾肆尘迈着大步走进屋内，握着妻子的胳膊，深邃的眸子充斥着浓郁的柔情，“你辛苦了。” “你怎么来了？”赵素画皱紧柳叶眉，冷淡的说道：“你忘记你我的约定？” “我当然没有忘记。”顾肆尘笑着摇头。 赵素画松了口气，她就怕顾肆尘忘记约定。 “我只想看你一眼，仅此而已。”顾肆尘低垂眼睑掩饰眸光中的痛楚。 “我困了，想睡觉。”赵素画推开顾肆尘揽着她肩膀的胳膊，“顾肆尘你出去吧。” 顾肆尘抿唇不语，眼底闪过黯淡之色。 赵素画暗骂自己狠心，转身往床边走，准备上床休息。 顾肆尘突然拦住她的去路，“娘子，我知晓错了，求你原谅我。” “不！你是我唯一的妻。” 顾肆尘坚决反驳，他娶她是因她善良淳朴。 赵素画闭眼不言，她和顾肆尘没法相处，她不希望彼此纠缠不清，徒增烦恼。 “你放手。” 顾肆尘不愿意松开赵素画，执拗道：“娘子，你原谅我吧。” 他想要把顾家的威望，发扬光大，不再像当初那般卑贱。 他想让南疆变成南境之中，最尊贵最繁荣的国度。 这是赵素画和顾肆尘共同的梦想。 顾清远是她的侄儿。是南蛮唯一的嫡子。 这也是她选择支持他夺位的原因。 他不仅是顾家的希望，他还是自己的侄子。 但是…… 这是赵素画第一次，为了自己的目标，谋划利用他。 她不知道，这样的自己，对不对得起顾清远，亦或者说，对不起顾家。 她只是一个外嫁之妇。 但是，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就迅速压了下去。 她不甘心！ 她要报仇，她要让顾清远付出代价。 她不能输给卫瑶玉。 赵素画咬牙，抬眸盯着顾肆尘。 顾清远不值得她为了他，牺牲整个赵家。她要为顾家考虑，为自己，为父亲报仇。 她是南疆的郡主。 她的血脉高贵。 她不能让南疆蒙羞，让南疆沦落成一个小小的南蛮公主都可欺凌的对象。 所以，她需要一条退路。 她要拉拢宸王。 “王爷，你想要的东西，我都会替你拿到。不过……”赵素画抿唇，“我也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 顾肆尘挑眉，“哦？” “我听说，宸王麾下有几个武林高手，能人异士，非常厉害。我想请王爷帮个忙。我想见一见那三人……” 顾清远的手下，有一批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高手。他们都受顾肆尘调遣，为他卖命。 顾肆尘皱眉，“你要见他们干什么？” “王爷，你也知道，我们南疆，民风彪悍，好勇斗狠。但是，我们缺少高手坐镇，才会被人打败。若是我们有了足够多的高手，我相信我们南疆的子民，不惧怕任何人。”赵素画诚恳道，“还请王爷允准。” 顾肆尘沉吟片刻，摇头拒绝：“本王的人，只听本王号令。” “这一点，王爷放心。我保证，他们绝对忠心耿耿！” 顾肆尘看着赵素画坚持，只能叹息道，“既然如此，那就试试吧。你随本王来。” 他带赵素画，来到另一个院子。 顾清远躺在床榻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憔悴。 “王爷，清远还有救吗？”赵素画颤抖着声音问道。 顾肆尘看了她许久，才慢悠悠开口，“有救。” “那……那该怎么办呢？求你了，王爷……”赵素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顾肆尘望着她，眸光深邃，“你想救清远？” “嗯……” “我想要的东西，只有你能帮我得到，但是我答应你，我会娶你。只有这样，你才肯为我办事？”顾肆尘直白问道。 赵素画愣住了。 这个交易，对她而言，太亏了！ 顾肆尘看着她惊讶犹豫的神色，薄唇勾起一抹冷笑，“你若是不愿意，现在就离开。” 赵素画连忙低下头。 她确实有私心。 因为她爱慕这个英俊潇洒、温文尔雅的男子。 只要能嫁给他，她愿意付出一切。 哪怕是陪伴他一辈子。 她甚至愿意做妾侍，也无怨无悔。 只是没想到，顾肆尘竟然会提出这样苛刻的条件…… 赵素画心底有些愤怒。 “王妃？”福德看赵素画迟迟不语，催促道，“赶紧答应，你要什么，尽管跟我说，王爷一定满足你。” 赵素画心底挣扎了半晌，突然 第151章 势在必得 “那你也不想活着看见他们覆灭吗？” “本王会等到机会，再和他们决一死战！”顾肆尘一字一句。 赵素画心中一阵悲凉。他宁肯拼了性命，也不愿意牺牲自己，换取一个渺茫的希望。 他并不愿意娶她。 可是为了报仇，为了整个南疆，他宁肯不惜一死。 他是南疆的战神。 他是赵素画喜欢的男子，他值得。 “王爷……”赵素画哽咽。 顾肆尘看向她，“怎么哭了？本王又没有拒绝娶你。只是，这条路太危险，你确定，要和本王一起赴死吗？” 赵素画毫不犹豫道，“王爷，臣妾已经下定决心。” “好。既然如此，那本王，答应你。”顾肆尘说道。 赵素画眼眶微红，感动说道，“谢谢王爷……” …… 赵素画和顾肆尘谈好了条件。 赵素画把南蛮的兵力图纸，交给了顾肆尘。 顾肆尘拿到图纸的时候，眼神闪烁了一丝兴奋。 他终于找到了对付北冥郡王的法宝。 这张图纸，是南疆历代先王留下的遗物。 它不属于南疆，是先王遗物。但它的功效，极其玄妙。 南蛮军队的兵符，便藏匿在图纸中。 “这是一块上古遗迹之地的图纸，你拿着它，可以进去。里面有很多天材地宝……”乾坤珠传来灵气波动，“我们南蛮族世代守护此处，从未有人闯入。但是这些年，那遗迹越来越不稳固。” “一旦遗迹破碎，南蛮国也毁了。所以，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国土，你们不要践踏。不然就算是杀了本王，也没用！” 乾坤珠里传来一阵剧烈的波动。 乾坤珠，只要南疆王族嫡系血脉，方能使用。 它虽然不能移植灵花仙草，但是可以吸收各种灵矿石、奇珍异宝等。 南蛮国土，遍布奇花异宝，灵晶玉矿无数。 赵素画看完这幅地图，心底一震。 南蛮的国库，果然富饶！ 只是遗迹里面危机四伏，稍有不慎，就是丢掉性命的结局。 不过她既然敢来这里，就已经想好最坏的后果。 她愿意赌一次。 顾肆尘，是最合适的选择。 她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你放心。王府里有十八个影卫，他们的轻功，比我高明。”顾肆尘说道，“有他们保护你。你安心在这里休养身体，等到伤势痊愈，就去京城找我。” 顾肆尘说罢，转身便走。 赵素画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忍不住喊道，“王爷！您答应我的条件呢？” “你不想做本王的侧妃，那就做本王的侧妃。”顾肆尘顿了顿，又补充一句，“若你能怀上本王的孩儿，就可以做本王的正妃。” 赵素画：“……” 还以为他改变了主意呢。 没想到，还是一样…… 她是一定要嫁给他的！哪怕是做一名侧妃。 …… 顾肆尘走后。 赵素画坐在榻边，看着手指尖的戒指，喃喃自语，“小铃铛，我真的很喜欢他。” 戒指里传来灵识波动，“宿主，你是想要借助他的力量，报仇吗？” “不错。”赵素画点头，眼泪簌簌落下，“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舍不得他死啊……我想和他厮守一辈子……” 戒指默默叹气。它能说什么呢…… …… 顾肆尘出门，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赵素画，不配。 顾肆尘一挥衣袖，飞速地冲到一个屋顶上，将手中的画卷铺开。 这是一副地图，上面标注了南夷附近十几座城池的位置。 “来人。”顾肆尘厉喝一声。 一道灰衣老者出现，“王爷，有何吩咐。” “调查清楚，南疆有一支神秘的军团，叫做凤凰卫。”顾肆尘眉宇间透着寒冰般的冷酷之色。 那灰袍老者立即说道，“老奴遵命！” …… 一晃三日。 赵素画一直呆在屋里，闭门思过，反省自己的罪过。 而顾肆尘一直没有露面，据说是因为伤重，卧床养病。赵素画倒是听说了，顾肆尘和南疆国师商议攻打凤凰卫的计划。 南蛮国库丰盈，粮仓堆满，储备足够南蛮打持久战。但是南蛮国内，士卒疲惫，缺少训练。 唯独凤凰卫不同，他们精锐强悍，训练有素，作战勇猛，战斗力惊人。 但也有致命弱点。 一旦凤凰卫遭受围攻，不堪一击。 所以，若是能趁着凤凰卫还没有恢复元气之前，偷袭，胜算较大。 顾肆尘准备在七月初八夜袭。 而赵素画，也准备今晚就离开南蛮。 不过在这之前，需要做两件事。 一是，解除和叶慕兮之间的姻亲关系。 二是，联络一批暗棋。 赵素画将信笺递给白羽，说道，“你去告诉南宫凛，我和你退婚了。” “是。” 赵素画望向窗外漆黑的夜色，心里默念，王爷，你千万不要出事啊！ 赵素画将乾坤珠的空间，分成六个区域。 这里存放着乾坤珠里的所有财产。 乾坤珠，是南蛮第一至宝，蕴含灵气，是炼制丹药、阵器和符篆的必须品，可惜，只有南疆皇室才能使用。 乾坤珠，只是顾肆尘父王偶尔获得的，并非南疆皇帝的东西，所以不能带入南蛮。 南疆王，才是南蛮国的皇帝。 顾肆尘，也只是他的私生子而已。 南疆国，是顾肆尘的。但南蛮国，是顾肆尘的。 顾肆尘想要掌控南疆国，需要的资源很多。但是，他根基薄弱，想要培养自己的势力，很难。 唯有一个捷径，那就是，夺取南蛮。 但南蛮国的皇室，早就和其他国家勾连。顾肆尘的父王曾经派人潜入敌营刺杀，差点暴露自己的身份。 若不是他及时逃脱， 第152章 我不舍得她 “谁稀罕那破东西！”她歇斯底里喊着，转身跑掉了。 屋子里一片寂静。 所有人目瞪口呆。 “娘，我不要……” 宁氏轻轻拍了拍顾绍的手背。 “这件事，娘已经决定了。”宁氏道，“等过两天，我找个大夫帮忙瞧瞧，就说怀孕了。你放心，到时候娘亲自带你进宫见皇帝舅舅，请他赐婚。 皇帝舅舅是最疼爱你的，他一准会同意。你放宽心，娘亲会保证你平安顺遂的，绝对不会害你！” 顾绍仍愣住了。 “我不要这个孩子……” 宁氏叹了口气。 “傻孩子，你怎么总是不听话。你以为这个孩子能保护你一辈子吗？你终究还是要嫁人的。这孩子留下来，只是个累赘。”宁氏语气温柔，劝说着。 她越是劝，顾绍却愈加抗拒。 他的眉头紧锁，整个人都僵硬住了。 他觉得脑袋像要炸裂。 赵素画突然闯入他家中，质问他为什么不肯纳妾。宁氏说赵素画有病，她要生下这个孩子。 他的心像被刀割一般的痛。 这是他的骨肉啊。 他不想失去这个孩子。 可是…… 顾绍咬牙，眼前闪过无数的幻影，那些画面里，赵素画躺在地上，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他扑向她，将她抱在怀里。 “娘，救命！”赵素画虚弱叫着他，满额头都是血，眼角挂着两行泪珠。 她浑身冰凉，像一具尸体。 顾绍心疼得要窒息，抱紧了她，不停摇晃着她的肩膀，嘶吼着，哀求她不要离开。 可她始终闭着眼睛。 她再也醒不过来了。 顾绍跪倒在宁氏面前，不停磕头。 “娘，救救她！我答应您，以后都听您的！”顾绍恳切道，“求您救救她，哪怕让她做妾，我愿意照顾她！” “娘，求你……” 宁氏沉默良久，才缓声问顾绍，“你真的想清楚了？你真愿意为了她放弃你的仕途？” “我愿意！”顾绍斩钉截铁道，“只要您愿意救她！” “你爹会杀了我！” “不管怎样，只要您愿意救她，您永远都是我的母亲！”顾绍坚持道。 宁氏眼圈微湿，道：“好吧，你们先回去，我会想办法治好她。她的胎位很稳，不用吃药、熬几幅汤药喝，就没事的。 我会告诉大夫，这孩子不能留下。 阿绍，我不会骗你的，这是真的！” 顾绍依旧抱紧了她。 他哽咽了许久。 “我知道娘不会害我，可是……”他抬眸看了眼母亲的脸，“我不舍得她。” 宁氏眼眶红了。 她握紧了儿子的胳膊，郑重承诺道：“阿绍你放心，我会保住她的命。我不会害她，你相信我。” 顾绍低头，没吭声。 他的视线落在了赵素画刚刚离开的窗棂处。 宁氏又说了句：“阿绍，你先出去吧，这件事容我想一想。” 顾绍这才走了。 赵素画回房的路上，脚步略快。 直到她回了自己院子，关上了门，这才跌坐在炕沿上，捂着胸口，哇哇吐起来。 吐完了，眼泪哗啦啦流。 “姐姐，你怎么了？”丫鬟冬兰吓坏了，忙拿了帕子给赵素画擦拭。 赵素画的眼泪，止都止不住，簌簌往下落，她哽咽不止：“他不喜欢我，不喜欢我……” 冬兰茫然不知所措。 她跟了小姐十几年，还是第一次看到她伤心成这样。 “小姐，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冬兰替赵素画拭泪，问道。 “我不能要这个孩子。”赵素画哭着道。 她的眼神渐渐坚毅起来。 冬兰吓了一跳。 她不明白，这是为何？ “这孩子生下来，他必须养在外面，不能认祖归宗，否则顾绍会弄死他的。”赵素画道，“顾绍那么孝顺，不会忍受别人抢夺他父母亲人的。他会和我争的！” “小姐，您这是……” “这是我的孩子，他姓顾，是我赵家的血脉，不是顾绍的，我不允许这个孽种活在世上。”赵素画狠戾道，“我要毁了这个孩子。” “小姐，万万使不得啊！”冬兰惊恐道。 赵素画的表情阴森森，宛如毒蛇。 “你不懂。”赵素画道，“我不能让这个孩子活着。他的存在，是对我们顾家的侮辱，他活着，就是对我们顾家的羞耻，我们顾家不能丢这个脸。” 冬兰骇然。 “可是……” 她想反驳赵素画。 赵素画却不给她这个机会。她打断她：“别说了，冬兰。你去取银针，我今日就要动手术！” 冬兰震惊不已。 她想拦阻赵素画。 “不，我不要，小姐……” “你若是不帮我，从此我就当没你这个丫鬟。”赵素画恶狠狠说，“滚！” 冬兰哭着退了下去。 赵素画靠在软榻上，脸色苍白得像鬼魅。 她想起方才，顾绍说的话：“她肚子里怀着别人的野种，她不干净了，你别碰她，免得玷污了你！” 那句话犹言在耳。 赵素画眼底划过抹痛苦。 她的手，抚摸在腹部。 这是她唯一的筹码。 她绝不会输的。 赵素画怀孕了。 顾绍很高兴。 虽然顾绍不爱她，甚至憎恨她，她也依旧怀着孩子。这是他的血脉。 他对赵素画百般呵护。 他把赵素画带在身边，寸步不离，俨然当她是妻子一样疼爱。 这个消息传遍京城，所有人都称赞顾绍痴情。 顾绍的风评一夜之间变好了。 连皇帝都夸顾绍是个重情重义的好男人，让顾绍多娶几个正妃进门，也省得耽误他的婚事。 这是朝臣的意思。 皇帝不敢忤逆群臣。 而后，他就赐婚了。 顾绍迎娶的第二天， 第153章 你在骗我 “怎么不叫我？”顾绍柔声道。 赵素画摇摇头：“怕扰了你读书，没敢打搅你。” 顾绍轻笑，亲吻她的唇。 “你最近怎么总是躲我？” 赵素画垂眸。 “没……没有。” 顾绍不再提及那桩事。 他搂紧了赵素画，轻轻拍着她的背脊，哄她睡觉。 赵素画很困，闭上了眼睛，呼吸渐匀。 等她睡熟，顾绍又俯首，在她眉毛上落下了蜻蜓点水般一吻。 他的吻，轻柔缱绻，像羽毛扫过了赵素画的心尖。 赵素画嘴角微翘，露出浅浅笑容。 她梦境旖旎。 翌日醒来，顾绍又不在屋子里。 她躺在床上发怔。 这两天的顾绍，对她越来越温柔体贴。 赵素画的心，渐渐冰封，不复当初的炽热。 她心里空荡荡的。 她的丈夫不是一般人，不管她多么努力，顾绍都不可能爱上她的。 她应该放弃的。 她想。 可是，她真的很爱很爱顾绍，爱到骨髓里，舍不得失去他，哪怕是虚假的，她也愿意留恋。 她需得有个理由，告诉自己不能这么自私。 “素琴……”她低喃着自语。 她的丫鬟素琴听到了她的声音，忙推门进来。 “小姐？”素琴唤了一声，“您怎么了？” “我想吃红豆糕，你去厨房吩咐一下。”赵素画道。 “可是，您昨日才吃过，又要吃呀。”素琴不同意，“再这样吃下去，您的肠胃会受损的。” 她以为赵素画是因为吃坏了肚子才要求吃东西。 赵素画淡然笑了笑：“你去准备吧，我饿了。” 素琴叹了口气。 赵素画吃了半块红豆糕，喝了半杯茶，才缓缓吐出了口浊气，仿佛整颗心都舒坦了起来。 然后，她让素琴把顾绍请过来。 “......你既然不想让别人知晓你有了身孕，我答应你。”顾绍道，“我送你到庄子上去住。” 顾绍不知道赵素画为什么非要这样做。 这件事，对顾绍是莫名其妙的。 赵素画的性格乖顺、内敛，又胆小懦弱。她嫁给顾绍，顾绍从来没想过，她竟然是装的。 顾绍也没把她的谎言放在心上。他觉得这个女人太傻，不值得同情。 直到现在，赵素画要把孩子弄掉，顾绍也觉得她是胡闹。 “你去庄子上养胎吧，那里清静，也没外人。”顾绍道，“你不用害怕，我会派两个婆子跟着你，照顾你的饮食起居。” “顾绍……”赵素画咬唇，泪珠盈满了眼眶。 顾绍不解：“我说错什么了？” “你为何如此待我？”赵素画哽咽问。 他皱了下眉头。 他对赵素画，似乎没有过多的感情。他对赵素画好，纯粹因为她是自己的妾室。 他不喜欢她，仅此而已。 他没有爱上赵素画。 “你怀孕了，不宜挪动。你安心在府上休养吧。”顾绍道。 赵素画的眼泪滑落下来，砸在顾绍的手背上。 她的眼泪，灼伤了顾绍的皮肤。 “别哭。”顾绍的嗓子堵得慌，他伸手抱了她。“我没把你当做妾侍，你别胡思乱想。” 他的话，却引起了反弹。 赵素画猛然从他怀里挣扎，扬起巴掌扇在他脸上。 顾绍捂住了脸，愣愣看着她。 赵素画的脸颊，也浮肿起来。 她的眼睛里，全部被仇恨填满。她恶狠狠瞪着顾绍，恨不能扑到他身上厮杀一番。 这个男人，毁了她一辈子。 “赵素画，谁给你的胆子？”顾绍恼怒，厉声道，“我是你的夫君，你敢打我！” 赵素画的眼泪簌簌滚下来。 “顾绍，我们俩是契兄妹。”她哽咽着说。 顾绍一惊。 他从未考虑过这种事。 “我们从来没有圆房。”赵素画的眼泪，流进了嘴里咸涩苦涩的，“我们不过是互惠互利的关系。” 顾绍的心，瞬间跌落谷底。 他看着她。 “我们没圆房？”顾绍喃喃，不敢置信，“你在骗我！” 赵素画痛苦捂住自己的腹部：“你摸摸我的腹部，我是真有身孕的！若不是因为我有了身孕，我不会让你纳妾。” 顾绍浑身僵硬。 片刻之后，他颓废靠在了椅背上。 赵素画看了看四周，屋子里只剩下他们夫妇两人。 “这件事，除了咱们二人，无人知晓。”她道，“顾绍，你要保守秘密。” 顾绍沉默。 她这句话的声音太高了，外面的丫鬟素琴听到，吓得魂飞魄散。 她立马推开门闯进来。 “少奶奶，您怎么喊得这样高？万一被大爷知道……”素琴急切阻拦。 赵素画的眼泪滚落下来，她转过身趴在桌子上，呜呜大哭。 顾绍则一脸阴郁。 “你先出去。”顾绍突然对素琴吩咐。 素琴犹豫不决。 赵素画已经抬起头，用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眸盯着素琴。 素琴吓一跳，只得退了出去，并且带上了房门。 顾绍坐到了赵素画身边。 赵素画的眼神充满了怨毒和愤恨，让顾绍觉得陌生。 顾绍握住了她冰凉的手，柔声哄她：“别哭了，嗯？我娶了你，就是你的依仗，你哭成这副样子，丢人不丢人？” 赵素画却不搭腔。 顾绍就凑上前，含住她的耳朵。 “你干嘛？”赵素画的脸腾地绯红。 顾绍轻舔，舌尖撩过，赵素画的耳朵便酥麻了。她忍着羞耻，偏着头避开，不让他亲热。 “你别这样。”她颤抖着声音说，“顾绍，这是在家里。” “在家里又如何？”顾绍道，“你是我的妻子，我亲吻你，天经地义。你若不愿意，那等离婚了，我找你算账。” 赵素画的 第154章 束缚 赵素画心中的恨意滔滔。 她不再掩饰。 她的眼泪汹涌而出，滴在顾绍的胸膛。 顾绍低头瞧她。 这个美丽温婉、善良体贴的妻子，终究露出了狰狞的面孔，她恨他。 顾绍的心微疼，又隐约松了口气。 他的确是对她有愧疚的。 “素画，你别哭。”他劝她道，“你放心，我不会逼迫你生孩子。我不会碰你的，你也不用装病，否则惹怒了我，我会叫管家送你走的。我的脾气你最清楚。” “我不走！”赵素画吼道。 顾绍笑了笑：“那就随你。你如果想留下来，我不介意，我甚至愿意帮你瞒住。” 赵素画一阵恶寒。 她想到自己这张脸，想到顾绍对她的厌弃和鄙夷，赵素画就想撞墙。 这辈子都没这么悲哀。 她嫁过来才三年。 她的人生就彻底毁掉了。 赵素画恨啊！ “顾绍，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她哭着质问，“当初你说爱我，如今又如何对待我？你到底爱我什么？你不过是贪恋我的美貌，是我瞎了眼睛，才会嫁给你这种人。” 顾绍一怔。 这样难堪的话，赵素画竟然说出来，简直不像她！ 赵素画也愣住。 顾绍反应迅速。 他猛然抱紧了赵素画，狠狠压在她的身上。 他的呼吸粗重。 “素画，你知道我爱你什么。你不要乱猜测。”顾绍道，“你现在还怀着孩子，不适合激烈运动……” “你混蛋！”赵素画咬牙切齿骂他，“我是你妻子！” 顾绍的唇，覆盖在了她的唇瓣上。 赵素画奋力挣扎，奈何她越挣扎，顾绍箍得越紧，几乎把她整个人嵌入了怀里。 半晌后，他停止了这番侵略。 他的目光变得幽深起来，似燃烧了两团烈焰，要灼伤赵素画。 他的吻，也从狂野渐渐变得柔和，落在她的额头上，鼻梁上，最后落在她殷红饱满的唇上。 赵素画闭上眼睛，承受着他的索取。 “……你是我的妻子。”顾绍在赵素画耳畔低语，“你不能离开我。素画，这辈子你逃不掉的，别想离开我。” 赵素画身子一软，靠在顾绍怀里。 顾绍的手，抚摸着她的肩头，缓缓滑落到她的小腹上，隔着薄薄的裙裳，他能触及到她尚未显形的胎儿。 他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了，砰砰跳得厉害。 他喜欢孩子。 男人都渴望子嗣。 “你是真心希望我生下来的吗？”赵素画喃喃道。 顾绍搂紧了她。 他没回答赵素画。 他的沉默，让赵素画有点恐惧。 利益让他们捆绑在一起。 如果她生下了顾家的孩子，这个孩子就是将军府名正言顺的少爷，将来继承爵位；而她，就是少夫人。 将军夫人，是她一直以来追求的荣华富贵。 赵素画心里的恐慌，瞬间扩大了。 她不该贪图这份荣耀。 这份荣耀，是她付出代价换来的。 她一直努力维持自己温婉贤惠的形象，就是想保护这个孩子。如果因此失去了孩子，她会疯掉的！ “……你不许胡思乱想。”顾绍察觉到她在发抖，立马警告她，“不许做傻事。” 赵素画浑身都僵硬了。 顾绍的吻，逐渐变得缠绵温柔，带着浓郁的宠溺。 赵素画却不领情。 “你滚，给我滚！”赵素画大喊。 她的声音撕裂般刺破了宁静。 院门外的下人听到动静，冲了进来。 下人们惊愕看着这一幕。 顾绍的唇，已经落在赵素画的脖颈里了。 “滚出去。”顾绍呵斥那些人。 下人们吓坏了，纷纷跑了出去。 赵素画拼命推顾绍，却根本抵挡不住。 她被压在床上，双臂被顾绍固定在身后，动弹不得。 “素画，素画……”顾绍的声音低哑而魅惑。 赵素画不再挣扎。 她抬眸，眼眶里含着晶莹水雾。 她的目光冰冷，透着一股决绝。 顾绍的瞳仁骤缩，心头莫名一颤。 这个女人，总是能牵引起他的异样情绪，他的情欲顿消。 顾绍猛然放开了她。 赵素画翻身躺下，背朝着他，拉高了被褥，遮住了自己赤裸的上半身。 顾绍看着她。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唇也毫无血色，眼睛里噙着泪花。 他心里的某个位置，被狠狠揪痛了。 他不是第一次见识赵素画的眼泪。 他也是在这里遇到了她。 当时她正在哭泣，她的丫鬟和婆子正在哄她。 她的丫鬟劝她，不值得哭的，她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了，不怪谁…… 他看着她，就是这么想的。 他认为，女人怀孕期间哭哭啼啼的，很丢脸。尤其是这个女人是他的妻子，她不该这样懦弱。 他心头涌动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后来，他娶她的时候，他也曾想过，如果这个女人哭闹，他该怎么办。 他没有任何的计划和准备。 他也没料到，自己居然会对赵素画产生这样的念头。 他的心，就好像被人用刀子割了一块肉，疼得钻心。 “素画，对不起。”顾绍道歉，“我刚刚……我是鬼迷了心窍，我并非真的对你动心。” 赵素画依旧没有吭声。 顾绍看着她的背影，心口微疼。 他伸手去掀赵素画的被子。 结果，赵素画反手抓住他，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声，格外响亮。 顾绍挨了一巴掌，整个人懵了。 他呆呆看着赵素画。 赵素画已经翻身下床。 她披上自己的衣裳，往屋外奔。 她跌跌撞撞的，差点摔倒。 顾绍的心，抽搐般疼痛，他想也不想追了 第155章 欺骗 顾绍抱得特别紧，几乎要将她揉进骨子里，恨不能融入他的骨血。 他的体温传递到了她身上，她的身子也渐渐软化。 顾绍抱着她，心脏扑通扑通剧烈的跳着。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身体会这么激烈的颤抖。 他从来不曾这样失态过。 他的脑海里，浮动着赵素画的身子。 她的皮肤细嫩白皙，触碰上去，滑若凝脂。她身上淡雅幽香袭来，沁人心脾。他从未闻到过如此好闻的气息。 他竟然喜欢一个寡妇的味道？ 顾绍心里一阵厌恶。 他猛然松开了赵素画，退开两三步，拉开了距离。 然后，他才看到赵素画眼底的泪水。 他的心又是一紧。 “你、你不要怕，我叫郎中给你医治。”顾绍道，“你乖一点，不要再哭。” 赵素画咬牙，瞪向他。 她眼圈红红的，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兽，怒视着自己的敌人，恨不能撕碎他。 顾绍的心，仿佛被她狠狠扯了下。 “顾绍，我们成亲三年，我们有两个儿子，你就是这样待我的吗？”赵素画质问他，“你说过，不会纳妾的，为什么要骗我？你骗了我这么多年，我还是嫁给了你。” 她的语调悲凉。 顾绍的呼吸窒闷。 他的胸腔，堵得厉害。 他不敢看她的眼睛。 赵素画的话，像锋利的剑，一寸寸刮他的心，令他鲜血淋漓。 “你先睡吧。”他低声道，然后起身，匆忙离开了屋子。 他觉得自己没脸再留下来。 他怕自己听到她的指责之后，他的心彻底崩溃，他不能再伤害她了。 他的确承诺过，不纳妾，可是他忘了。 他是男人。 他不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不变心。 顾绍的内心，一团乱麻，无力理顺。 赵素画看着他仓皇逃窜的背影，闭上眼睛。 她流掉了孩子，却换来这样的羞辱和欺负。 “我不信，你永远都不会改变初衷。”赵素画喃喃道。 —————— 他把所有的精力投注到公务之中。 直到中午的时候，他收到了父母写来的信函，让他回家。 “爹爹说，今晚是大伯的寿宴，请我带着妻妾回去吃饭。”顾绍拿了信，对赵素画解释，“今日休沐，我不用上班。等会儿我们就启程，你想去哪里？” 赵素画笑了笑。 她的笑容有点勉强：“不去了，我累了。” 顾绍看着她。 他不想让她拒绝。 他想陪伴她。 他们成亲之前，顾绍对她没有丝毫兴趣。因为她的美貌，以及她的贤惠，让顾绍对她存有一丝怜悯。 婚后，他们朝夕相处，顾绍发现她是个挺善良的姑娘，她性格也柔弱，总会给人一种需要保护的错觉。 他对赵素画越来越怜惜。 后来，她怀孕了。 这个孩子，对于赵素画而言是意外惊喜。 顾绍不想让这孩子没有名字，他便帮忙取了个乳名。 那天他带着乳娘来探望赵素画，正巧遇到她的娘家兄嫂和姐妹。 那群人嘲笑她肚子里的胎儿。 他们认为赵素画是个没福气的女人，她的丈夫对她不够宠溺。 当然，这些话，顾绍不会对赵素画说。他只是告诉她，以后会给孩子取一个大名。 赵素画表示赞同。 她希望孩子是跟着他姓顾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顾绍很高兴。 “……孩子出生了，你也不管管？”她问。 “你喜欢他，我怎么忍心抢走你的孩子？”顾绍答道。 赵素画没有再问。 她沉默着。 她似乎有千言万语，却又什么也不肯说。 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悲哀之中，无法自拔。 “你放心，孩子以后交给我养，我会对他视如己出。”顾绍对她道。 赵素画没有说话，只是微垂着眼眸，遮掩眼底的光芒。 “……我们走吧。”顾绍又道，语气里透着急切。 赵素画点点头。 顾绍扶了赵素画的手臂。 两人一路往外走。 刚刚走了几步，赵素画脚下一软，整个人跌倒在地，额头撞破了，鲜血汩汩。 顾绍立马扶起她。 他看着赵素画惨白的脸色和殷红的鲜血，心里慌张，连忙喊人。 赵素画虚弱靠在他怀里。 “快去找郎中！”顾绍吩咐身边伺候的丫鬟婆子。 丫鬟婆子连忙奔了出去。 片刻之后，郎中提着药箱过来。 他给赵素画检查了一番，并且叮嘱，不能沾水，要卧床休养半月方可痊愈。 赵素画点点头。 “你先躺着，我去给你煎药。”顾绍对她道。 赵素画没吭声。 她闭上了眼睛。 她的睫毛轻颤。 顾绍见状，眉头皱起，转身大步往外走。 他想要去街口买药，让丫鬟煎给赵素画喝，或者派人去抓点药。 他一直觉得，女人应该娇滴滴的。 他不懂为什么赵素画要坚持要去铺子里做工赚钱。 这次的事件，让顾绍很震撼。 他甚至产生一个念头：若他真的娶了这么辛苦的媳妇，她是否能支撑下去？ 他从未考虑过这个。 他觉得，只要是他愿意的，赵素画就一定会支持。 他也不需要赵素画的支持，因为他已经习惯了。 他不能接受，他的妻子这般辛苦。 “少爷，咱们真的要去铺子吗？”随行的侍卫问。 顾绍沉吟不语。 “……咱们去找赵姑娘的哥哥，问清楚缘由，免得闹出什么误会。赵姑娘那么温柔善良，她哥哥也一定会理解少爷的。”随从又劝，“您不能这样辜负她。” 顾绍终归是动摇了。 赵素画的哥哥是读书人，脾气倔强固执，不是普通人能 第156章 不知廉耻 “那就听少爷的。”随从道。 “你们去打听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顾绍道。 他又补充，“别惊动其他人。我们悄悄去，免得节外生枝。” 随从道是。 顾绍就在家等消息。 赵素画的大嫂叫刘氏，乃是江南大户刘家的嫡女。她和刘玉庭是嫡亲兄妹。 刘氏和赵素画的大嫂是堂姐妹。 两人年纪差不多。 刘氏性格泼辣，嫉妒又狠毒。她嫁给了顾绍的父亲为填房，她的弟弟刘云舟也是秀才。 刘氏的祖父曾经官居三品，父亲官拜四品，可谓是官宦世家。 刘玉庭是刘氏娘家最杰出的子孙，将来前途无量，所以刘氏的父母对这个女婿也非常满意，把所有资源都倾斜给刘玉庭。 顾绍的父母只是寻常百姓，根本无法和刘氏攀扯亲戚。 这桩婚姻，本来是美满幸福的。 谁知道，新婚之夜刘玉庭失约而去。 刘氏哭得晕死了过去。 她醒来后发现，自己的新婚丈夫在新房里留宿了别的女人，刘氏顿时暴跳如雷，扬言要杀掉那位狐狸精。 顾绍的父亲顾诚和母亲苏氏闻讯，连夜赶到刘府，阻止了这场闹剧。 “刘家小姐，你虽然是续弦进门，可也代表了我们家，这门亲事是陛下指婚的。既然成婚，就要守礼数。”顾诚对刘氏说道，“今日我夫人病重，这种话休要再提。” 刘氏气疯了。 顾诚的态度强硬，丝毫不让步，刘氏便撂下狠话。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她骂道。 “你们也欺人太甚，仗势欺人。你不知廉耻，爬了我家的墙，我们还没怪罪。现在还敢辱骂朝廷命官，我饶不了你！”苏氏愤怒道。 刘氏就跑了。 苏氏追不上她，气喘吁吁停下来歇口气。 顾绍则匆匆赶到了顾宅。 他想要帮助自己的岳母。 谁知道，他竟然扑了个空。 “……她回娘家了？” 他有点愣住了。 他以为她会在医馆等他的。 “少爷，赵姑娘说她的哥哥病了，必须得回去照顾，让你放心，她一定不会有事的。”丫鬟道。 丫鬟跟着赵素画去了趟医馆，看到赵素画一脸憔悴的样子，丫鬟心疼不已。 少爷怎么舍得让赵姑娘受这种委屈啊？ 少爷一向怜香惜玉的。 “嗯。”顾绍低声道。 他心情复杂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顾绍刚坐下，丫鬟端了茶水进来。 “少爷，这是赵姑娘让送过来的。她让您吃完了午膳，用些点心，晚膳再睡一会儿。”丫鬟道。 “嗯，好。”顾绍道。 丫鬟退下，屋子里恢复宁静。 顾绍望着窗棂，思绪却乱七八糟的飘远了。 他在考虑，是不是要告诉父亲。 他是个男人，要顶天立地，他不能让心爱的女人受委屈。 况且这件事，是顾绍引起来的。 他必须要弥补。 正想着，有小厮匆匆过来。 “二少爷，您快去看看吧，五少爷和六少爷吵架了。五少爷把六少爷打了一顿。”小厮急切禀告。 顾绍脸色铁青，带着几分焦灼。 他连忙赶去了后花园。 后花园的亭台楼阁里，传来争吵声。 顾嘉辰被顾嘉晨按在石桌上，顾嘉晨手中拿着木棍，劈头盖脸砸向他。 “你干嘛？”顾绍疾步过来，一把夺走了木棍，呵斥弟弟。 顾嘉辰捂住了脑袋：“二哥，你来做什么？” 顾绍的眸光冰凉。 顾嘉辰的额头流血，触目惊心。 “你打架了？”顾绍声音低冷，“我让你们读书，并未教过你们这个。你们不学无术，还敢打架！” 顾嘉辰不以为然。 “我和嘉晨闹着玩罢了，二哥别当真。”顾嘉辰笑嘻嘻。 他们俩都没挨揍，顾绍稍微松了口气。 “你们俩先回去读书。”顾绍板着脸，严肃说，“不管是谁先挑起的事，都该认罚。回去跪祠堂，每日抄写《诗经》一千遍。” “凭什么？”顾嘉辰嘟囔道。 顾绍瞪了他一眼。 顾嘉辰不甘愿离开。 顾嘉晨也不情不愿跟在了顾嘉辰身后。 待两人离开，顾绍转身对身后的小厮吩咐，“你回头去请老爷、夫人来见我。就说有重要的事，要跟他们商议。” 小厮答应了。 顾绍就坐在椅子里。 半晌后，顾诚和林兰卿才匆匆赶来。 林兰卿依旧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 “……怎么了，绍儿？”她问顾绍，语气温婉，像一朵娇弱的莲花，让人忍不住怜惜她。 他突然想起了刘玉庭。 那次他去医馆看望妻子，遇到了刘玉庭和一名女子，刘玉庭对着那女子嘘寒问暖。 当时他心里就觉得膈应得慌。 “爹爹，娘，是刘家的刘玉庭，勾引了素画。素画不肯嫁给他。她说她的心上人，就是赵公子。”顾绍道。 顾诚蹙眉。 林兰卿轻轻咳嗽。 她的身体虚弱。 “胡闹！”顾诚沉声喝道。 顾绍吓了一跳，不敢置信看着父亲。 林兰卿拉扯了顾诚的袖袍，示意他别生气。 顾诚这才缓和了神色，耐心解释：“绍儿，咱们顾家是什么人家？你和素画的亲事，早已订好了，怎么能悔婚？这不合规矩。你若真的喜欢素画，等她及笈，咱们就让媒婆登门去提亲，娶她过门。” 顾绍摇头：“爹，我不想娶她。我和素画之间，是有感情的。她是我的初恋……” 林兰卿脸色煞白。 她似乎撑不住，身子歪斜。 顾诚扶住了她。 “兰卿，你怎么了？” “我累了。”林兰卿靠在丈夫怀里，柔柔弱弱，“你陪我去歇息。” 她要回内院休息。 顾诚 第157章 丢人现眼 顾嘉辰的马匹就栓在门廊底下。 他勒缰绳。 顾绍道：“嘉辰，你要做什么？” “我不准赵素画进门。”顾嘉晨道，“那个女人，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她不适合咱们家。” “嘉晨。”顾绍压低了声音，“你怎么能如此诋毁你姐姐？” 顾嘉辰愕然看向了顾绍。 他的表情很震惊。 然后，他又怒视顾绍：“我姐姐？她配吗？她不守妇道，勾搭男人，还不许人说了？你们这么疼她，倒不如多养几条狗，别把她放出来丢人现眼。” “你给我闭嘴！”顾绍怒道。 他的声音，也提高了。 兄弟俩互相看着彼此。 “嘉晨，从前你和你姐姐关系最要好。如今因为你的婚事，你对你姐姐恨成这般模样？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说这种话伤害你姐姐？”顾绍道。 他心中也有股子愤懑，压抑在胸膛里久久不能宣泄，他也憋坏了，终于找到了一根稻草。 顾嘉晨怔愣片刻，突然仰头哈哈笑起来，眼泪都流了出来。 “爹，娘，你们听清楚了吗？顾绍居然说，我和我姐姐感情要好？他们俩都是我的仇人！” “他要抢我的赵素画，我偏偏不给他。他恼羞成怒，竟然跑回娘家，说我欺负姐姐！” “这么恶毒，简直比那个贱人还狠。他怎么不杀了我们俩呢？” 顾嘉辰骂着骂着，突然哭了起来。 他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 林兰卿扑过去，抱住了他。 顾绍也叹了口气，劝慰道：“你们姊妹三个，从小就不和睦，是爹爹疏忽了。” “是啊，我们姊妹三人，不和睦……”顾嘉晨抽噎道，“从小到大，我们都在争吵，甚至动手……可我们都不曾动过刀枪。” “爹，我们都没有害过人性命，也从未欺压过人。你们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我们，逼迫我们。我姐姐是庶女，所以活该被我们欺负，是不是？ 你们不喜欢她，就把她撵出府，为什么非要逼着她入宫？” 林兰卿也哭了。 顾诚心里五味杂陈。 “嘉辰，你姐姐是个好孩子……” “好孩子？”顾嘉辰突然暴戾起来，“我姐姐哪里好？她是个狐狸精，勾引别人的夫婿，破坏了人家的幸福！” 他指着父亲，质问，“是不是因为你不肯纳妾，娘才不许你续弦的？她要是早些同意，哪里有这么多事！” 顾绍一张脸涨红。 他想要反驳，却又无从反驳。 这些年，他们夫妻确实偏爱赵素画。 尤其是林兰卿。 林兰卿是个贤惠端庄的妇人。 她虽然不能像正妻那样，管家、立业，却能帮忙照料幼子顾嘉辰。 “嘉辰，你别说了。”顾绍语气稍微平静了些，“是我们对不住素画，让你受委屈了。我们会补偿她的……” “谁稀罕？” 顾嘉辰冷冷一笑。 “我姐姐那么好的女子，你们为什么非要拆散她？” 顾绍沉默了半晌，才低声告诉顾嘉辰：“嘉辰，赵素画的名声太差了。你姐姐是官宦千金，她的声誉，牵连全族，不容有半分损伤。她要是传出丑闻……” “那我就去死！”顾嘉辰突然拔出腰间佩剑，抵住了脖颈。 “嘉辰！”顾绍大骇，伸手握住了他的剑柄。 他的手颤抖着。 他用力夺过了顾嘉辰的剑。 顾嘉辰则踉跄跌坐在地，双腿发软，眼神涣散，喃喃道：“是吗，原来我不配姓顾，不是你们亲生骨肉。那我走！” 说罢，他推开顾绍的手臂，跌撞着离开了。 顾绍追出去。 他喊住了他：“嘉辰！” 他疾走两步，抓住了儿子，“你要干嘛去？” 顾嘉辰望着他的眼睛，冷冷一笑。 他转首看向赵素画。 然后，他猛然将她扑倒，撕扯她的裙裾，露出了白嫩细腻的肌肤。 “嘉辰，你疯啦！”顾绍吓了一跳。 这孩子怎么如此冲动。 顾嘉辰已经扑上去。 赵素画挣扎，却敌不过顾嘉辰的蛮横。 她大哭起来：“二叔，救我……救救我……” 顾绍一巴掌拍在了顾嘉辰背上。 顾嘉辰趴在她雪白的肩膀上，喘着粗气，满头大汗。 “滚！”顾绍呵斥顾嘉辰，“赶紧滚，否则我真的揍你。” 他的手背青筋暴起，显示出内心的愤怒。 顾嘉辰缓缓爬了起来。 他看了眼赵素画，然后一瘸一拐的走了。 “他是疯了吗？”林兰卿哽咽道，她眼圈红肿。 “他不是疯了，他是恨透了你和大嫂。”顾绍叹息道。 林兰卿捂住了脸，呜呜痛哭：“当初，他还那么小，就懂得维护赵素画……现在他长大了，依旧如此……嘉辰他恨我们……” 她越哭越大声，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哭塌了似的。 顾绍也觉得头疼。 赵素画也哭了起来。 两个女人一左一右搂住了顾绍，嘤嘤啼哭。 “别哭了。”顾绍烦躁道。 赵素画抹去了眼泪。 她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顾绍看到她这副模样，也有点不忍心。 他对林兰卿道：“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了，你别插手了。我会去跟素画赔罪的。” 他先进屋。 留下林兰卿，一个人坐在廊檐下。 赵素画跟着走了进来，对她轻轻行礼，表情温顺柔弱，带着几分惶恐不安。 “……你们都怪我。”赵素画低声，“是我害苦了你们。” 她抬眸，目光含泪看着他们。 那双漂亮妩媚的眼睛，盈盈闪着泪珠，令人怜惜不已。 “你别胡思乱想，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你是无辜的，是你娘的错！”顾绍急切辩解。 赵素画低头 第158章 祖训 林兰卿拉住了赵素画的手。 “素画，对不起……”她眼中噙泪。 赵素画摇摇头，说没关系，“你别这么说，都怪我……我应该劝劝嘉辰。嘉辰一直以来最敬佩我。我若是早一点嫁给二叔，兴许今日就不会闹成这样。” 林兰卿咬唇，眼泪滑落。 赵素画见状，轻轻抱住了她。 她柔弱的肩头，蹭着林兰卿的胸前。 她眼底浮动着恶毒之色。 赵素画的手腕，被顾嘉辰掐破了，流血不止。 顾嘉辰跑了。 他一路狂奔，直到跑到了顾家的马厩。 “嘉辰哥！” “嘉辰哥……” 顾家下人纷纷围拢过来。 顾嘉辰狠狠甩掉了他们，骑上了马匹，朝外城飞驰。 他跑出了京城，来到了郊区的河边。 这条河是顾家的祖训。 顾家每一代家主，除非战死沙场，否则绝不会踏足这条河的范围。 河水湍急。 顾嘉辰纵身跃入河里。 他从河岸游到了对岸。 他躺在草丛里，闭上眼，大口大口呼吸，像是溺水而亡的鱼。 片刻之后，他坐起身，把身上湿漉漉的棉袍脱了，赤裸的上半身，肌理结实，腹部线条优美匀称。 他赤脚站立，任由河水冰冷浸润他的脚趾、脚踝，再蔓延全身。 他的眼睛变得清明起来。 他不会忘记赵素画的。 赵素画是他的噩梦。 他从五岁开始喜欢赵素画。 他是庶子，没什么前途。 父亲对他并不重视。唯独赵素画，是唯一愿意陪着他玩耍的，还教导过他读书认字。 她总是耐心哄着顾嘉辰。 后来，他们俩定了婚约。 赵素画性格懦弱胆怯，顾嘉辰对她百般体贴爱护，她渐渐也爱上了他。 她甚至愿意和顾嘉辰私奔。 她要和顾嘉辰远走高飞，不管顾绍同不同意。 只是，后来赵家被抄家，她爹娘死了；赵素琴嫁到了侯府，成为新的顾二夫人。 顾嘉辰的心碎了。 他不肯娶赵素画，甚至厌弃了她。 顾绍和顾绍都希望能和赵家联姻。 因为赵家曾经是国公府，根基牢固。 他想要让顾嘉辰娶了赵素画。 哪怕是纳妾也好。 可惜顾嘉辰不乐意。 顾绍只能退而求其次，让他和顾嘉辰订亲。 谁料到，赵家竟然谋反了。 顾嘉辰不仅仅是失魂落魄，他彻底崩溃了。 他对父母的恨意，也转移到了赵素画的身上，他觉得赵素画毁了他，害死了他的爹娘。 这些年，顾嘉辰从未忘怀过这件事，一直折磨他自己，怨恨赵素画。 他对赵素画所有的爱，都化作了恨，积压在心里，久而久之形成了执念。 顾绍对这个侄儿很了解。 只要赵素画稍微松口，顾嘉辰就能原谅她。 偏偏赵素画倔强，她不松口。 顾绍想起来，自己的确对不起赵素画。 他当初为什么要娶赵素画呢？ 他应该找门当户对的女孩子才是正道。 如今这样，也挺好的。 顾绍不再多想，离开了顾家的宅院。 顾嘉辰在河边吹了一夜的风。 顾嘉辰的眼睛里有血丝，精疲力竭。 他终于清醒了。 昨晚喝了两坛酒。 他没醉，却也喝了不少。 赵素画说得对，他不该喝酒的。 “嘉辰哥。” 顾嘉辰刚刚准备回家，听到背后传来一个熟悉且虚弱的声音。 他猛然转身，就瞧见赵素画站在身后。 他的脸顿时阴沉，眸色漆黑似墨。 赵素画的脸色惨白，嘴唇乌青，整个人像纸一样薄弱纤瘦，她看上去像是病了。 她缓步走了过来。 “我送你回家吧。”赵素画笑道。 顾嘉辰眼眸深深。 “你怎么了？”他问。 赵素画的眼泪簌簌滚落，哽咽道：“昨晚被吓着了，我睡不着。” “没出息。”顾嘉辰骂了句，语调里充满了嫌恶，“你哭什么，真是没用！” 赵素画不停的抹眼泪，委屈巴巴的模样，令顾嘉辰心软。 顾嘉辰牵住了她的手。 赵素画低垂下了头。 “我们先回家。”她喃喃道。 顾嘉辰没有拒绝。 回到了家，他仍是板着脸。 “你先洗澡换了衣裳，我吩咐厨房给你熬药。”顾嘉辰道。 赵素画乖巧答应了。 等她沐浴完毕，药端了上来。 她吃了药，便倒头睡去。 顾嘉辰一直守着她，寸步不离。 等她醒来，已经是中午时分。 屋子里烧了地龙，暖烘烘的，十分舒适温馨。 赵素画抬头看到了顾嘉辰的影子。 顾嘉辰坐在椅子上，双腿交叠，神色平静。 他的目光凝望着窗棂，透过那扇小巧玲珑的窗棱，仿佛看到了遥远的地方。 “嘉辰哥。”赵素画轻轻喊了声他的名字。 顾嘉辰回神，目光扫过她，随即又恢复了冷漠疏离。 “你睡醒了？饿了吗？”顾嘉辰淡淡问。 赵素画摇摇头，轻声说道，“不饿。谢谢你照顾我。” “不必言谢。”顾嘉辰说道，“我们现在是合作伙伴。” “我想和你谈一笔买卖。”赵素画道，“我爹贪污受贿，罪行昭告天下。皇帝震怒。我爹是逃不掉的，他一定要杀头。” “他是罪有应得。” 顾嘉辰冷冷道。 赵素画叹了口气，“嘉辰哥，我知道，我爹的罪证确凿无疑。可我想替我爹赎罪。你帮我，好不好？” 顾嘉辰蹙眉，显得很困惑，“你要我做什么？我只是一个文官。” 赵素画咬唇。 她眼眶微红，泫然欲泣。 “嘉辰哥，你以往都叫我的名字……”赵素画说，声音越发哽咽了， 第159章 我不怕他 赵素画怔怔望着他。 顾嘉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他轻声细语道，“我爹这辈子最敬佩忠臣良将，最欣赏能吏。哪怕他真的犯了谋逆之罪，只要查清楚，就不会株连九族。 若是没有证据，只靠你一张嘴，谁会信你的话？你不过是空口无凭罢了。” 赵素画愣住。 顾嘉辰又说道，“你爹是奸商，他不干净，这点是众所周知的。但他从前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朝廷不会因为这种事惩治他，除非……” 赵素画忙问除非什么。 “除非他触碰了皇权，触怒了圣颜。”顾嘉辰道，“可惜这次不管他做了什么，也不够资格触及皇权。皇帝要严办他，就算有人想保，只怕也保不住他。” 赵素画心中微凉。 她的手攥紧了被褥。 顾嘉辰继续道：“不过，如果是别人告御状呢？” “什么？” “告你父亲贪赃枉法，诬陷朝廷命官。这个罪名可不小啊。”顾嘉辰说道。 赵素画瞪圆了双眸。 她眼底闪过惊惧。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局。 她只想保全赵武。 她不要父亲死。 “嘉辰哥，我求求你，救救我爹。我求你了。”她抓住了顾嘉辰的袖子，哀求道，“我只要我爹活命，我不要钱财了。我只希望他能够活下去……”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扑簌簌的落。 顾嘉辰沉默不言。 赵素画拽着他的袖子，苦苦哀求。 过了半晌，顾嘉辰突然笑了，他拍拍赵素画的肩膀，声音依旧柔软，带着几分怜悯和宽容：“我知晓了。素画，我会帮你的。” 赵素画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眼泪止也止不住。 “谢谢你，嘉辰哥，谢谢你。”她哽咽道。 顾嘉辰笑着，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 他的动作温柔。 “我去找顾家人帮忙。”顾嘉辰说道，转身走了出去。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步顿了顿。 “嘉辰哥！”赵素画急切的叫道。 顾嘉辰回首看了眼她，冲她摆摆手，示意自己知晓了。 “多谢你了。”他说道。 赵素画笑着点点头。 待顾嘉辰走远了，屋内陷入了寂静，赵素画慢慢收敛了笑容。 她的眼圈泛起泪花。 “为什么会这样？”她失魂落魄喃喃道，“原本计划是万无一失，可现在却弄砸了，为什么……” 她跌坐回床上。 顾嘉辰出了屋子，并未立马离开，而是去了父亲顾诚和母亲李氏的院子。 顾诚刚从外地赶回来。 他已经两年没有回京城，今日突然进宫觐见，皇帝便留他吃晚饭，他推辞不了。 等他吃完晚膳从宫里回来的时候，已经月上柳梢，时近戌时末了。 顾诚洗漱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 脑海中总浮现赵素画的模样。 她的美丽、娇艳、妩媚、纯善，是京都公子们趋之若鹜的对象。 顾诚对她，也不仅仅是兄妹之情吧？ 他曾经试探过赵素画，但赵素画避而不答。 她的态度暧昧又隐晦，令顾诚捉摸不透。 他觉得她对他有点特殊，却猜不出其中缘由。 他甚至觉得赵素画在玩欲擒故纵的游戏。 男儿志在四方，他不可能拘泥于儿女私情。 可今天，他却忍不住想赵素画。 夜色越浓，这份思念就愈发强烈。 翌日一大早，赵素画就起床了。 她吩咐婆子准备车辇。 昨晚顾嘉辰说的那些话，令她忐忑不安。她需要提前离开。 她不愿再等待下去了，免得夜长梦多。 可她一个弱女子，根本没办法逃脱，唯一的指望只有顾嘉辰，她必须要去求顾嘉辰。 她让丫鬟去喊顾嘉辰过来。 顾嘉辰很快就来了。 他似乎料到赵素画会找自己，神色如常，淡然说道：“怎么不多休息会儿？” 赵素画道：“我要出去一趟。” “哦？”顾嘉辰问。 他眉宇微拢，似有不解。 “嘉辰哥，我想先回家一趟，去劝劝祖父。他虽然有错，可他毕竟是我祖父啊。我不想祖父被斩杀，或者流徙千里。”赵素画恳求道，“如此，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顾嘉辰脸上闪出犹豫之色。 他看向了赵素画。 “嘉辰哥……”赵素画满目期盼，“我不想我祖父死。” 顾嘉辰颔首，道：“既然你坚持，那我就陪你走一趟。” 说罢，他叫上了侍卫，护送赵素画回赵家。 他们走了约莫一盏茶功夫。 路上的行人稀疏。 赵素画的丫鬟翠云悄声跟她禀告：“姑娘，咱们去哪儿？” 赵素画抿唇不语，只拿帕子抹泪。 “姑娘，您别哭。”翠云心疼道，“我们现在回去吗？可姑娘您的身体……” “不。”赵素画道，“不是回去，我是回顾府。” 她是赵武将军的孙女。 她回赵武将军府，是理所当然的。 “姑娘……”翠云仍是忧虑，低声道，“姑娘，您还是不要回去的好。万一被人认出来……” 赵武将军谋逆被诛灭九族的消息，整个京都都沸腾了。 赵素画这个赵武将军的孙女，也受到波及。 她现在出门都要遮掩行踪。 谁会注意到一辆华贵奢靡的马车？ 况且，她这样的装束，谁又会往赵武将军府去？ 赵素画摇摇头：“我没有别的选择。顾嘉辰说过，他愿意帮我们。” “嘉辰哥他，真得会帮我们吗？”翠云不确信，“奴婢瞧着，他和顾嘉良关系不睦，平日里也很厌恶二老爷。” 赵武将军和顾嘉良斗了多年，彼此仇怨深刻。 顾嘉辰帮助顾嘉良夺取将军位置，岂不是成了赵武将军最大的敌人 第160章 等候多时了 她迈步往里走，守门的仆妇忙迎上来。 “赵小姐，请恕我们无礼，这不合规矩……”她说道，话还没有说完就停住了。 眼前的少女，虽然身量瘦弱，肤色暗黄干瘪，可眉清目秀，尤其是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清亮透彻。 这样的姿色，绝不逊色与任何世家名媛。 “我来拜访我的哥哥顾嘉辰。”她含笑说道，声音甜软，令人不由心生怜爱。 守门的仆妇愣怔片刻，旋即露出尴尬笑容，说道：“抱歉赵小姐，我们公子他……” “你去告诉他，说他的妹妹来了。他就知道该怎么做了。”赵素画道。 仆妇犹豫了下，还是转身进去了。 她心里有些嘀咕。 赵小姐说她是嘉辰公子的妹妹。 嘉辰公子有妹妹吗？ 她正在纳闷，已经有人急匆匆跑来。 “赵小姐！”那人高声叫道。 赵素画扭头。 是顾嘉辰。 他换了件墨绿色的直缀，腰间玉带上嵌金宝石，显示出他富贵非凡。 他的五官俊朗，皮肤雪白细嫩。 他笑得温文尔雅，眼眸灿烂，仿佛春光融化冰封的湖水，暖洋洋的。 他一步跨来，亲切握住了赵素画的手。 “你来了。”顾嘉辰柔声道，“我等候多时了。” 说罢，他带着赵素画往院子里走。 两个丫鬟留在外边。 顾嘉辰拉住了赵素画的胳膊，把她带进屋子里。 屋子宽敞雅致。 顾嘉辰亲自沏茶给赵素画喝。 赵素画喝了口热茶，感激笑道：“多谢哥哥。” 她眼底藏着欢喜和羞涩。 顾嘉辰微微一笑，道：“以后，你就住这里吧。” 赵素画微讶。 她从未想过搬出去住。 她从小养尊处优，从未受过什么委屈，也没人欺负过她。 她习惯了顾嘉辰每次去她的闺阁，他们俩在一起的时光。 “这是祖母临终前的嘱托。”顾嘉辰道，“祖母临终前说，她希望咱们兄弟姊妹团圆。” 赵素画点点头。 “哥哥，我愿意的。”赵素画道。 顾嘉辰就笑了。 赵素画忍不住看呆了。 “我今天就派人过来收拾。”顾嘉辰道，“你先住进来，等过几日我再找人，替我准备聘礼。待你及笈，我就迎娶你进门。” 赵素画脸颊飞红，低垂着头轻轻嗯了声，算是默认了。 顾嘉辰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他的动作极轻柔。 “……我会对你很好的。”他道，“我会让你幸福。” 赵素画心中微荡，她突然有种冲动。 若是能嫁给他，她肯定会很幸福的。 她心里有点雀跃。 顾嘉辰又道：“我这两天忙，不能陪伴你。等事情办妥了，我立马过来。你在家里，不用紧张。” “嗯。”赵素画道。 她的心怦怦乱跳，却又隐约松了口气。 她不怕他。 这个男人，并没有像他表面上那么简单。 “哥哥，你是不是很恨父亲？”赵素画问顾嘉辰，“因为父亲的死，你迁怒我。” 顾嘉辰笑了笑：“怎么这样问？” “你对我这般体贴入微。”赵素画低语道，“我猜测你心里怨恨父亲。你不喜欢我，是因为我是庶女，而父亲偏袒大房。” 她眼眶里氤氲起雾气，似有泪珠。 “你想错了。”顾嘉辰温言道。 “你恨我们母女，是因为你们母子是嫡支，我们母女只是庶民，所以你才讨厌我的。可你对我越好，你的恨意也会越深。你想杀我，又不舍得。因为杀了我，你的母亲和兄弟姊妹会被人戳脊梁骨。 当初你是怎么保护我的，哥哥，你忘了吗？你曾经答应我，会一辈子护着我。可是你却食言了。你说过，除非我离开，否则你永远不会伤害我，你说话不算数。 我不懂，既然你要我活下去，为什么还要这样折磨我？我的存在，碍着你了吗？还是说，你不想我嫁进顾家？我可以走啊，只要我能活下去。” 顾嘉辰沉默了片刻。 他看向赵素画的目光渐渐变得复杂。 这么多年，他都以为她是个傻姑娘，是个不谙世事的天真少女，没想到她心思剔透。 他的确是因为不甘心父亲的偏心，想要报复大房。 他的确想要杀掉赵素画。 可是，他不仅仅因为这个原因。 “我是不是很笨？”赵素画见他沉默，低声说道，“可我就是很笨……我根本不知道你的想法……” 顾嘉辰忽然觉得喉咙哽塞。 “你是最聪明的。”顾嘉辰道，“你是全京城唯二聪明的姑娘之一，我怎么会嫌弃你呢？” 赵素画抿唇笑了笑，没有说话。 “……素画，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不管你是谁，我对你一颗真心，我要照顾你，疼惜你一辈子。”顾嘉辰继续道，“素画，跟我走吧。” 赵素画依旧沉默。 顾嘉辰耐心等了一瞬。 “哥哥，我不想成婚，我想要嫁给顾嘉轩，你帮帮我，好吗？”赵素画抬头看向他。 她的目光坦诚，没有闪躲，眼睛里满是期待。 顾嘉辰一震。 半晌，他笑了，笑容苦涩：“素画，我是男儿，我怎么会帮你？” 赵素画咬唇。 她没想到顾嘉辰会拒绝。 她以为，他会同意的。 她以前是这样以为的，现在看来，她还是错了。 赵素画心底的失望无限放大。 “那，我就自己去做！”她咬牙道，“反正，我不想嫁给哥哥你！” 顾嘉辰脸色骤变。 他猛地站起身，居高临下俯瞰着赵素画，眸光犀利。 赵素画吓了一跳。 她从没见顾嘉辰这样生气。 “……不许胡闹！”顾嘉辰喝斥，“你是顾家女眷，是我堂 第161章 不近女色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顾嘉晨的乳母急匆匆跑进来，喊道：“三少爷，老夫人请您赶紧去前厅。” 顾嘉晨蹙眉，有些不悦：“祖母叫我做什么？” “小的也不清楚。”乳母答。 顾嘉晨只得起身，往前院去。 他到了老夫人院子，就看到老夫人和大伯母，正在屋子里说笑。 “大嫂，你瞧我的宝贝孙媳妇如何？”老夫人拉着顾琇莹的手，问顾琇莹。 顾琇莹脸颊泛起绯色。 “老祖宗，我还小呢。”顾琇莹羞赧笑道，“不着急。” “不小啦，十六岁了。”顾老夫人道。 她拉了顾琇莹坐下。 “这次来，给你送嫁妆的，是你五婶和四姐。”顾老夫人又道，“她们两个也是孝顺，知晓你今天出阁，特意过来帮你置办嫁妆的。” 她扭捏着，不说话。 顾珊琅在旁边，偷偷笑。 老夫人就拍拍她的手，笑呵呵道：“你们两姐妹一块儿，我倒是省了不少力。等添了新人，咱们家热热闹闹，也让外头看看，我顾家的姑娘不比任何名门闺秀差。” 顾珊琅就凑趣道：“老祖宗的话，我们都爱听。等添了新人，我和姐姐就常来探望您。” “你呀，最调皮捣蛋了。”老夫人点了点顾珊琅的额头。 顾瑾之就笑。 老夫人又指了指顾珊澜：“你们两姐妹都是好的。” 顾珊澜笑道：“是，老祖宗，我们姐妹都孝敬您。” 大房有两位公子，一位嫡出，一位庶出。 嫡出的顾琇琛，已经娶妻。 庶出的顾琇瑞才七八岁，还没有定下人家。 顾嘉晨是嫡长子，按例是要先议亲的。 他的未婚妻是赵家女儿，也是大学士家的千金。 赵素画的父亲，也是个大学士。虽然比不上顾家这种名门，不过官职也不低，算是高攀了。 顾嘉辰娶赵素画的话，就会得罪顾家嫡系。 顾家如日中天的地位，并不是靠着武勋，也不是靠着顾湛的名望，而是他自己。 顾嘉辰从小到大，都是用功读书。 他在仕途上很有天赋，又勤恳努力。 他一直是顾氏子孙的领军人物。 他的婚姻大事，牵扯甚广。 顾嘉晨是个很有野心的人。 他不愿意让别人插足他的婚姻。 当初，他喜欢上了赵素琴。 可赵素画死活不肯。 他曾经想方设法逼迫她嫁给自己。 赵素琴宁折勿弯，宁死不屈。 顾嘉晨恼羞成怒，就把她卖掉了。 赵家人来要赎金。 顾嘉辰没有还钱，反而趁着赵家找赵素画的时候，派人绑架了她。 他用赵素琴威胁赵素画，要么自尽，要么嫁给他做妾。 赵素画哭喊着寻死。 可顾嘉晨不允许她死。 赵素画最终还是被救了下来。 她逃走了。 她离开顾家之后，再也没回来，顾嘉晨也以为她死了。 没多久，赵家人找了来，顾嘉晨被罚跪祠堂三天三夜，险些没撑住。 他伤寒病了一场。 从此，他不近女色。 “素画不想嫁给我，是因为怕我连累顾家的荣耀。她是我妹妹，我怎会害她？”顾嘉晨道，“我和她之间，根本不存在背叛。你休要胡搅蛮缠。” 说罢，他甩袖而去。 他一口气跑到了顾琇莹的卧房。 顾琇莹正在收拾箱笼。 她准备搬到自己的院子去。 每年春节，她爹娘都会带着她和哥哥住在外宅。 所以她不需要回侯府。 顾嘉晨闯进她院子里。 她吓一跳，抬眸看见他，愣愣的。 “二哥……”她怯生生喊道。 “你怎么在这里？”顾嘉晨板着脸，“快回自己屋里待着去。” “那个……我……”顾琇莹结结巴巴半晌，才道，“我要出阁了啊……” 顾嘉晨一怔。 他没想到，自己的行踪被妹妹知晓了。 他脸涨得通红，恨不能找个洞钻进去。 他支支吾吾，不知该怎么辩驳。 顾琇莹就轻声道：“我知道你和赵小姐……不过，她现在不能生养了，你要守寡的。这桩婚约，你不能违拗。” 顾嘉晨瞪向她。 顾琇莹忙道：“是真的，二哥。赵小姐患有宫颈癌晚期，已经不能怀孕了。她父亲不同意退婚。她不肯嫁过来，只想和你远走高飞……你也知道，赵家是名门，她要是跟了你，她爹娘不可能同意，你也不能娶她。与其委曲求全，不如断了她的念想，你们各自安生吧……” 顾嘉晨沉默不语。 他转身就走。 顾琇莹追了出去，对他道：“二哥，我没骗你。你信我，这件事是真的，我不会拿这种事撒谎。” 顾嘉晨却像受了惊吓似的，脚步踉跄，几乎跌倒，他跑回了自己的院子，砰地关上了门，任由顾琇莹在外敲门。 顾琇莹呆立原地。 她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戳痛了顾嘉晨。 顾嘉晨从前是疼爱她的，从不舍得责怪她半分。 “他这是怎么了？”顾琇莹疑惑不解。 “二哥……”她喃喃自语。 她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她有点茫然无措。 不仅仅顾嘉晨的表情令她恐慌，连她自己内心深处，都有丝惶然和悲哀。 她也说不清楚。 她在窗户缝隙往外张望。 顾嘉晨的卧房灯火辉煌，他的随侍在外间伺候，他自己独坐桌案前，手里握着笔杆子，写字写得认真。 他的笔锋遒劲漂亮，仿佛蕴含了强烈的恨意。 他一副要把字撕碎的狠戾。 顾琇莹吓得躲到了屏风后面。 她趴在屏风上，悄悄窥视着他。 她二哥是真的生气了。 “不管是谁，我都不会放过他。”顾嘉晨写完了最后一个字， 第162章 我非扒了你的皮 他今天喝了酒。 他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就要动粗，惹得祖母训斥他。 祖母说，他不懂规矩。 “我就不出去。”顾琇莹笑道，“我要帮我姨妈收拾东西。” 她径直朝顾嘉晨的柜台走去。 顾嘉晨一拳打了空，心里郁闷。 “谁让你碰我的东西？滚出去！”他指着门口大吼。 顾琇莹充耳不闻，仍往柜台走去。 顾嘉晨又冲上来，想拉住她。 他抓住了顾琇莹的胳膊。 顾琇莹一阵吃疼，猛然甩开了顾嘉晨，然后抬腿踢了顾嘉晨的膝盖窝。 “哎呦！” 顾嘉晨吃痛叫了声，整个人栽到了地上。 顾琇莹趁势，翻开他柜台，拿了几匹布料，塞在自己的包袱里。 “喂喂，你……”顾嘉晨怒目圆睁，伸手欲要阻止。 顾琇莹拎着裙子就要跑。 “我杀了你！”顾嘉晨怒急，爬起来扑向她。 顾琇莹跑得飞快，眨眼间溜了个没影儿。 等他反应过来，顾琇莹已经跑出了屋子，不见了人影。 顾嘉晨怒得额头青筋迸露。 “小畜生，我非扒了你的皮！”他低吼。 然后他就看到一抹纤细柔美的身影，匆匆从屋子里闪了出来。 他停顿了片刻。 赵素画的脸色微变，低垂着脑袋，没有理睬他，而是绕过他往院子门口走。 顾嘉晨追过来，拽住了她。 赵素画猝不及防，撞进了他怀里。 她身子虚弱，被这股子力量冲击了下，差点跌倒。 顾嘉晨赶紧扶住了她。 两个人皆僵持住。 “你这是做什么？”他压低了声音，略有点尴尬，“咱们的婚姻早已成了笑柄，你还要赖上我不成？” “我没有！”赵素琴道，“当初我们订婚时，只说了三年后取消婚约。如今还剩两年多，为何你要提前悔婚？我不答应。” 顾嘉晨道：“那是我的决定。” “我不管，我就是不答应，我要嫁给你！”赵素画倔强道，“顾嘉晨，除非你休掉我。” “胡闹。” 顾嘉晨用力将她推开，转身就走了。 赵素画追出来。 顾嘉晨已经出了院子。 他骑马而去。 赵素画失魂落魄回到自己的住所，她躺倒在床上。 她心里隐隐有些恐惧。 她怕顾嘉晨不要她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姐，大爷刚才吩咐了，说不准任何人来找你。小姐，你先睡一觉，等睡醒了再去劝说大爷，兴许大爷会改主意……”丫鬟碧桃在一旁低声劝道。 碧桃和赵素画的乳娘一起带大了赵素画。 她们俩比较忠诚。 “不行，我要去找二叔。我不能丢下母亲和二叔！”赵素画挣扎起来。 她的腿伤未愈，动弹不得。 碧桃费力抱住了她。 赵素画使劲挣扎，哭着喊顾嘉晨。 她喊得嗓子都哑了，也不曾换来他一个眼神，他骑马扬长而去，根本没有停留。 “小姐，我看这件事八九不离十。大爷肯定不乐意，你这次是逃不掉了。依照老夫人和二爷对你的喜欢程度，这件事是瞒不住了。”碧桃道。 赵素画浑身冰凉。 她瘫软在椅子上，双眸呆滞。 她知道，顾家会把此事宣扬得沸沸扬扬，甚至传遍京城的。 到那个时候，她的名声算彻底毁了。 父亲也不会允许她活着。 她死死攥紧了拳头。 “小姐，大爷这么厌弃你。他不愿娶你，咱们不嫁就是了。”碧桃安慰她，“总能想法子。” “哪里有那么简单！”赵素画咬牙切齿道。 顾嘉晨已经有了妻室。 赵素画想到这个事实，心中涌现出滔天的愤怒与怨毒，以及一丝丝的害怕。 她的确不甘心。 她原以为她的命运就是嫁给顾嘉晨，守寡终老。 可是，顾嘉晨居然要退婚。 这对于她，乃至于整个赵家来说，都是奇耻大辱。 这种羞辱感，比让她去死都难受。 她恨啊。 她不是个傻子，自然明白顾嘉晨退婚的缘由。 她爹和她弟弟顾琇莹不同。 顾琇莹是男子，即使犯错了，家族还能替他顶罪。 赵素香却是女儿身。 赵家丢不起这个脸。 赵家要保住赵素琴的名声。 赵素画不愿意退婚。 她不会放过顾嘉晨，她要报复。 她不会嫁给一无是处的废物。 可现在，她连退婚的资格都没了。 赵素画恨意汹涌，眼泪簌簌滚落。 “小姐，您千万别哭啊。”碧桃慌忙劝解她。 赵素画却突然狠狠掴了她一巴掌。 “都是因为你！”她歇斯底里骂道，“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嫁给顾嘉晨？” 碧桃捂着脸，眼眶含泪。 赵素画越想越委屈，哭了起来。 哭完了之后，她又冷静下来。 “小姐，您还能嫁给大公子啊，您是嫡长女，将来是正妻。若您能生个儿子，将来就是世子爷。您忍得下这口气？”碧桃道。 “那又如何？”赵素画冷冷笑道。 “大少爷虽然懦弱些，可是他不会纳妾。”碧桃又道，“他是真心待您的，他不像二少爷。” 赵素画心口堵得慌。 她知晓二弟顾琇晨的品性，知道他对自己的情义。 他们是青梅竹马。 可是，她也明白，自己配不上他。 他有个嫡子，日后是要袭爵的。 她不想让顾嘉晨的儿子，抢走自己唯一的血脉。 赵家也不愿意把偌大的家业拱手相送。 这是赵家的祖训。 顾嘉晨若是娶了别人的女儿，他必须立誓终生只能有她赵素画这个正妻，其他人都不许。 顾嘉晨答应过她。 她要嫁给顾嘉晨，顾家不会阻止。 第163章 中毒 她跟着小姐吃了不少苦头。 她不能让小姐嫁给二少爷。 二少爷除了有点钱，并无长处。 他脾气暴躁、好大喜功，最爱拈酸吃醋。 “奴婢舍不得小姐嫁过去吃苦，奴婢陪您，奴婢不嫁给他。”碧桃道。 她要留在小姐身边伺候。 赵素画摇摇头，道：“你留在我身边做什么？我嫁进去，也是被休的结局。到时候我娘家势微，我就没有靠山了，你不能留在我身边。” 碧桃不愿意。 她宁愿跟在小姐身边，也不想离开小姐。 她哭了。 赵素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是个好姑娘，不该跟着我这个没出息的。你去寻个差事，或者找个人嫁了。我也不需要你伺候，你好好找份差事，我养得起你。” “我不走，小姐。”碧桃道。 她擦干净了眼泪。 她心中暗自下决心。 等她成年以后，她要学医，给小姐治病。 “我不要你伺候，你也不要叫我小姐。以前我们俩的恩情，就当我没遇见你过。”赵素画淡淡道。 碧桃心痛难耐。 两个小丫鬟跪在门外的墙根，哭得肝肠寸断。 赵素画也不管她们。 哭够了之后，碧桃扶着伤痕累累的赵素画，回了房间。 她给赵素画上药。 赵素画的指甲划破了她的胳膊，流血了。 “奴婢帮您上药包扎……”碧桃小心翼翼说道。 赵素画却不理睬她。 “我们去找大姨奶奶。”赵素画冷声道，“让她拿银票，送我们出府。” 碧桃愕然看着她。 赵素画的眼珠子红肿，透着嗜血杀气。 碧桃吓坏了。 她从未看到过这样的小姐。 “我是赵家的大小姐，她敢动我试试。”赵素画咬牙切齿，恶狠狠道，“我是嫡长女，她凭什么压我一头？她要是不给银子，我就告诉所有人她苛刻庶妹，虐待我！” 小姐这般疯狂，她竟是第一次见到。 “你去不去？”赵素画催促道。 碧桃犹豫再三，最终道：“小姐，您要是想去，就去吧，我陪着您。” 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 赵素画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碧桃浑身鸡皮疙瘩冒起来。 赵素香回到家里，就把今日之事，告诉了母亲。 大夫人闻言，气得砸碎了几个杯盏。 “这个逆女。”大夫人骂道，“我还没教育她规矩，她倒先闹幺蛾子。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客气了。来人，去把三丫头带过来！” 婆子领命去了。 赵素画听说了，非常惊诧。 她急匆匆赶往父母院子。 大夫人坐在堂屋喝茶，面容阴沉。 而赵素香则跪在她脚下，双颊高高肿起，已经变形，嘴角挂彩，狼狈无比。 “娘……”她怯怯喊道。 赵素画扑通一声，跪在母亲的脚边。 “跪我作甚？”大夫人怒道。 赵素画不敢抬头看她，颤颤巍巍道：“娘，我错了……” 赵大夫人恨铁不成钢看着她。 “你知错吗？”大夫人又问她，“哪里错了？” “我不该忤逆娘。”赵素画垂首。 “这就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大夫人哼了声，似乎有点欣慰，又有点失望，“你真是愚蠢！你爹宠爱你的同时，也会忽略了你的品行。这种男人，不值得托付终生。” 赵素香顿时觉得母亲是在说自己，羞愧得满面通红。 她不敢顶撞母亲，又害怕被母亲责罚，不由哭了起来。 “娘，我是真心喜欢大表哥，我要嫁给大表哥。”赵素香哽咽道，“您若是逼迫了大表嫂，大表哥肯定不会原谅您。娘，女儿不孝。” 赵素画猛然抬头。 大夫人却是脸色微沉。 她对这句话，显然是不赞同的。 她的目光落在赵素香脸上，似乎要从赵素香脸上看出些端倪。 赵素香不敢直视大夫人，低眉顺眼。 赵素画突然想到，母亲是绝对不会让她嫁给顾衍的，因为顾衍不会善罢甘休。 她心底涌出了一丝报复的快感。 她看着母亲。 赵素画是大夫人唯一的骨肉。她不像赵家其他人一样讨厌她，相反，她是大夫人最宝贝的。 因为，她是赵国公府仅剩的嫡系血脉，是赵国公最疼爱的女儿。 赵国公不许任何人欺负赵素画。 他们夫妻感情虽然疏远，可赵素画始终是他们夫妻间最美妙的回忆。 大夫人曾经也爱过。 可是爱过又能如何？ 赵素香才是赵国公的嫡长女，是嫡长孙女，她注定要嫁给顾衍的。 而赵素画，将来会嫁给赵家最普通、卑贱的穷小子。 她一辈子要被困在顾家，不准踏出顾家的门。 大夫人不允许。 她不会放弃赵素画，却也希望她嫁个富贵人家，不必委屈做妾，受人白眼。 赵素画和顾霖，是赵国公府唯二幸存的嫡长孙。 赵家的血脉，绝不能毁掉。 这件婚事不算成功。 赵国公知晓了，也不会怪罪他的夫人和女儿。 赵素琴那个傻丫头，才是最可怜的。 赵素香不过是个庶女，而且她是嫡长媳，将来的地位稳固。 赵素画的地位，岌岌可危。 “你们都出去，我要和我闺女单独谈谈。”大夫人对众人道。 她语气强硬，谁也不敢违背。 丫鬟和嬷嬷们退了下去。 赵素香也跟着退出了屋子。 等到她们都走了，赵素画拉住了母亲的手。 母亲的手冰凉，像块寒玉一般。 “你要怎样啊！”赵素晴焦虑问她，“咱们家没银子。大夫人若是真要逼死你，我怎么办？” 赵素画摇摇头，示意她莫慌。 她轻轻握住了母亲的手腕，替母亲诊脉。 第164章 我不会改变主意 丫鬟禀告大夫人，大夫人的药膳是从厨房拿来的。 大夫人一愣。 “是哪个厨房？”大夫人厉声问。 丫鬟道：“回大夫人，就是前面那个。” 大夫人皱眉。 那是赵国公夫人管家。 她每天的药膳，都是她亲自派人送到各房，以防有人偷懒，或者偷换药材。 “这些药，都是哪个厨房的？”大夫人追根溯源。 她的疑惑，赵素画也是疑惑。 她总感觉事情不对劲。 母亲吃的药里，没有砒霜。 砒霜入口即化，味苦无味。 大夫人吃的药膳，是清汤药膳，味道淡薄，没有砒霜那样霸道的味道。 所以，砒霜应该不是母亲吃的。 她不过是个小女人，除非脑袋被驴踢了，否则不会去死的。 “娘，您先躺下，别动怒。”赵素画劝大夫人。 大夫人听了这番话，倒是平静几分。 她按照女儿说的，靠在迎枕上，闭目养神。 半晌后，大夫人缓缓睁开了眼。 她眸中精芒闪烁。 她抓起了桌子上的茶盏，狠狠砸碎在地。 瓷器碎裂的声音，在整个屋子响彻。 院外的丫鬟婆子闻声，吓得纷纷往这边赶。 “你这孽障！”大夫人指着赵素画骂，“你还嫌不够乱吗？” 赵素画眼圈红了。 母亲这是要闹翻天吗？ 她不愿意离开京城，也舍不得父母。她留在这个世上，除了争夺顾家的权势财产，还想守护自己的母亲，守护弟妹们，不再被姨母和堂姐欺辱。 她想保全赵家。 “我不会改变主意的。”赵素画咬牙道，眼泪滚落，“我不会让你们如此糟践我！” 赵素画哭泣起来。 她这次是真正伤心，是愤怒，不带虚假的，不掺杂任何私心。 母亲不喜欢她。 她一点也不生气。 她从来不在乎母亲。 她只是心痛。 当初，母亲答应她和哥哥离开京城，永不再提及赵家，赵素画已经满足。 可是现在…… 赵素画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捂脸痛哭。 她怕吵醒弟妹和父亲。 赵国公是武将，常年征战在外。 这个男人，是大晋朝赫赫有名的忠臣，战场杀敌，勇猛无匹，是大晋最有权势的男人。他一辈子只娶一位妻子，两个儿子都是嫡子，没有庶子。 这样显赫尊荣的家族，居然也不能容纳他们兄妹三人吗？ 她和顾霖的婚姻，只是政治联姻。她不奢望顾霖会真心待她，可她没料到，他会害死她，让顾霖娶一个青楼女子为妻。 赵素画恨透了顾霖，恨不能他立马死掉，一了百了。 赵素画不知该怎么办。 她不知如何挽救局面。 她只有一个人，她孤立无援。 赵素画哭到嗓子沙哑，大夫人依旧无法原谅她。 大夫人让人传唤了她的陪房妈妈。 陪房妈妈一进门，看到屋子里的狼藉，惊讶喊道：“夫人，出什么事了？” 她连忙跪下。 大夫人冷笑着看着她。 “你们是怎么伺候夫人的？”大夫人喝问她们。 她的贴身大丫鬟，也是她的乳母李妈妈，低声说道：“今日大夫人午睡，突然腹痛难忍，老奴急匆匆请了大夫。 老爷和二少爷刚巧回来，老爷让大夫人卧床休息，老奴不敢擅自做决断。大夫人说，她没事，就让老奴去煎药。结果，药还没煎，大夫人却呕血昏厥了……” 她一副受了冤枉的样子。 赵素画心里一沉。 “你们俩，去厨房取了药膳方子，仔细辨认。”赵素香道。 她是这个家的当家人。 她发话了，底下的人只有遵从的份儿。 丫鬟领命，去库房取了药膳方子来。 她们把药膳的药渣，放到了熏笼里。 大夫人吃的药膳方子里，有一包砒霜。 她的胃部绞痛得越来越厉害。 “母亲，您没事吧？”赵素香扶住她，急切询问。 大夫人额头冒汗，嘴唇惨白。 她浑身颤抖，呼吸微弱。 “娘，您撑着点，千万别晕倒了。”赵素画帮忙搀扶母亲。 大夫人双眼涣散，瞳孔渐渐失焦，仿佛陷入了黑暗之中。 赵素画用力摇晃她的胳膊，大夫人仍毫无反应。 “来人啊，快宣大夫！”赵素香喊道。 大夫人被抬到内宅。 顾国公和顾霖等人都闻讯而来。 顾霖看到妻子被抬走，一句话也没说，跟着大夫人走了。 赵素香在屋子里哭得像个泪人。 赵素画在母亲榻前，默然垂泪。 大夫人病得很严重。 她是疼痛过度，引起了肝火郁结，加上悲伤过度才吐血的。 “娘，您要坚持，咱们有药！”赵素画拉着她娘的手，语气哽咽，泪流不止，“咱们家有钱，您一定能熬过去。” 大夫人眼皮轻阖。 她的手，冰凉刺骨。 她没了任何知觉。 丫鬟们吓坏了。 赵素香也慌张得六神无主。 直到傍晚，顾霖从外面回来。 他风尘仆仆，脚步匆匆，神色紧绷着。 “母亲怎样了？”他一踏入屋子，就冲过来查看。 赵素香抹着泪道：“郎中说，母亲是忧思成疾。这段时间，母亲忧虑太多，身体不济，才犯了病。” 顾霖松了口气。 他转头吩咐丫鬟，“去告诉祖母和叔婶，叫他们都回来。还有大伯、四弟和七弟、九弟、十弟。” 丫鬟们连忙应喏。 赵国公府的其余几个少爷小姐们，都聚集在大夫人屋里。 他们都以为母亲病了。 顾霖则坐在床边，握住母亲瘦削干瘪的手。 母亲的指节很修长，纤长漂亮，手背上有些许老茧。 顾霖看着她。 母亲五 第165章 突然的心疼 因为顾琅的缘故，顾霖也厌恶他。 赵素画对他也不亲近。 直到赵素画被赶出家门。 赵素香对她颇为照顾。 那时候，顾霖才知晓，赵素香并非表面上那般温婉善良。 她是个心机深沉、城府极深的女人。 赵素琴和赵素香，是同胞姊妹。 赵素画的父亲，是她们母亲的第一任丈夫。她们的母亲是寡妇，带着两个女儿嫁过来，没什么根基。 而她们的父亲，是京城首富，家财丰厚。 赵素棋也是赵家唯一的孙子。 赵家人丁单薄。 所以，赵素画的兄嫂，对待赵素棋也特别宽容，甚至有些溺爱，纵使是赵素棋犯错，也不舍责备。 赵素画从未想过，赵素棋会欺负自己，也从未怀疑过她的哥哥们。 哪怕她的兄长们再怎么混账，她始终觉得兄长们是有分寸的。 赵素画从不怀疑顾霖。 现在想想，顾霖和她一样，对自己的兄嫂都抱有希望，希望兄长们能改正。 可惜，兄长们并没有让他失望，一味袒护顾琅。 他们的袒护，造成了后面兄弟们的矛盾。 赵素绣在后院的院墙，撞碎了窗户，砸烂了窗棂。赵素画一向脾气好，忍气吞声。 她是个不折不扣的懦夫。 她只有三岁。 赵素画是嫡长女。 她虽然性格好，却有一颗玲珑心，她早慧。 后来，兄长们争夺爵位。 赵素绣也是赵家最杰出的庶子，他们想把爵位传给赵素绣。 而赵素棋是嫡子，理应承袭爵位。 赵素绣不愿意承袭爵位，她只要管着银楼铺子和庄园，足够她养活自己。 她想靠自己的能耐做生意赚银子。 赵素棋却不乐意。 他要争夺家业，还有个名正言顺的名头。 赵素画劝解无效，赵素棋就动手推搡了赵素画，让赵素绣滚蛋。 赵素画受惊，摔断了肋骨。 后来她养好了伤，依旧每日去铺子里。 而赵素棋，就借口学艺出远门。 赵素画知道赵素棋的心思，也不戳破，装作不知。 等赵素棋回来时，已经成了纨绔子弟。 赵素琴不肯承袭爵位。 她想把爵位留给顾霖的二哥顾琅。 赵素画的婚事，也被顾琅搅黄了，她嫁给了顾霖，两个人成了夫妻。 顾霖不仅娶了妻子，而且他还有两个孩子，赵素绣是他唯一的妾侍所出。 赵素画对这个妾侍，既憎恨又羡慕。 嫉妒心促使赵素绣对赵素画的孩子百般苛刻。 如今，赵素绣死了，赵素画突然醒悟，原来自己也不是真的讨厌赵素画的孩子。 当初，她之所以那样狠辣，是因为她想保住自己的孩子，不想让他被顾琅害死……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冷血的。 可当她看到顾霖憔悴的面庞，赵素画突然心疼了。 顾霖是她的丈夫啊。 她的男人，她该好好疼爱才是，不该让他这样难过痛苦。 “我的孩子，他是不是没了？”顾霖问母亲。 赵素画愣住。 “你、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了你写的信。”顾霖低垂了脑袋，眼眶泛红。“他们是你唯一的孩子啊。” 赵素画的手，微微颤抖。 她不知该哭还是笑，眼圈渐渐红了。 她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顾霖的父亲，也曾经为这件事伤心过。 后来，他找遍了整个京城，也找不到赵素画的孩子，顾霖的母亲也崩溃，跟着疯癫了。 “你别怪母亲，我不怨她。”顾霖喃喃，“母亲也很可怜的……我知道她不愿意让你进宫。” 赵素画心酸难挡。 她抬眸看着顾霖，“夫君，母亲临终前托付我，一切全听你的。你若不喜欢我，我离开侯府就是。” 说罢，赵素画掀开了帷帐，准备收拾东西离开侯府。 顾霖连忙抓住她的手臂。 “我说了要休了你，我不可能放弃这偌大的家业。”顾霖咬牙说：“况且，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了，你必须帮我。” 赵素绣一脸绝望，泪水簌簌往下掉。 “夫君，咱们能不能不要争？这些都是你的，你不用费力争抢。我会支持你，让你登顶的。” 赵素绣哽咽说道。 她很想帮助他。 她不能失去他啊。 顾霖却一脸嫌弃的推开了她，道：“你算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帮我？你不是瞧不上我吗？你不是觉得我配不上你吗？” “夫君。”赵素绣急道。 “我告诉你，你别痴心妄想了，赵素绣。你就守着你的珠宝玉器吧，永远也别想踏入我侯府一步。” 顾霖转身出去了。 赵素绣跌倒在地，哭着喊：“夫君，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你为什么不要我？” 顾霖充耳不闻。 赵素绣在地上坐了许久。 她突然擦干净了眼泪，从地上爬起来，拿起剪刀，把床榻上的布料全部划拉了下来，包裹在箱笼中，然后背着走出了房门。 “夫人，咱们现在就搬家吗？”仆妇们问赵素绣。 赵素绣道：“你们都收拾东西走吧。” 众人愕然。 夫人疯了吗？ “你们都先出去，我单独和四妹说几句话。”赵素绣又说。 她的态度坚决。 丫鬟婆子犹豫片刻，纷纷退下了。 屋子里只剩下赵素绣和赵素画姐妹俩。 赵素绣把丫鬟们赶了出去。 “姐姐，我要离开这里了。”赵素画语调平静，似乎一点也不悲伤。 赵素绣诧异瞪圆了眼睛。 她不知赵素画要做什么。 “姐姐，我是不是做错了？” 赵素绣茫然摇头，道：“你没做错，是你爹不对，他……” 赵素画轻轻握住了赵素绣的手，柔声道：“姐姐， 第166章 那我就弄死你 她沉默良久。 最终，她叹息一声，说：“你随我来。” 两姐妹去了顾霖的书房。 顾霖正在看账册。 “夫君。”赵素绣柔柔唤了声。 顾霖抬眸，见是她，便温柔一笑，招呼道：“绣儿，你来啦。” 然后，他把视线移向了赵素绣怀里抱着的包袱。 “绣儿，你这是要做什么？”顾霖皱眉。 他不满蹙起的眉，透露了他此刻的愤怒。 “姐姐想离开顾家？”他质问。 他不喜欢赵素绣。 赵素绣也不喜欢他。 她总觉得顾霖对她没多少爱，甚至是仇恨。 她不愿意再忍受。 “是啊，我要和你分开，各奔东西。我已经想清楚了，我不是赵家的人，我们不该绑缚在顾家。”赵素绣说。 顾霖气得浑身颤抖。 他伸手指着赵素绣。 “贱人。”顾霖骂。 他这副狰狞模样，吓到了赵素绣。 赵素绣惊讶张嘴。 顾霖已经站起身，走到了赵素绣面前，扬起手，啪的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贱人。”他吼道。 赵素绣捂住了自己的脸颊，呆呆望着他。 他竟然打她。 他从前对她百般呵护，舍不得动一根手指头。 如今，竟因为这么点小事，就扇她巴掌。 赵素绣眼眶顿时就湿润了，眼底盈盈含泪，看上去楚楚可怜。 她一言不发，默默承受着顾霖的怒火。 “滚！”顾霖怒喝。 赵素绣依旧不吭声。 赵素绣的泪珠夺眶而出。 “姐姐，我想清楚了。我们姐妹俩都是孤女，在侯府里没人疼爱我们，我们还有什么值得眷恋的？” 顾霖猛然攥紧了拳头，额头青筋暴跳。 “你不怕我把你送走？你想死吗？” 赵素绣抿唇。 她倔强不肯屈服。 “我不怕。” “那我就弄死你！”顾霖吼。 这次，赵素绣终于被他吓到了。 顾霖是真的生气。 他从没这样对待过她。 赵素绣害怕，踉跄朝后倒退数步。 她咬唇望着顾霖，低垂下眼帘，掩盖住了眼底的惶恐和绝望，喃喃道：“那好，那你就送我去庄子上吧，我不怕。” 顾霖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刺痛无比。 “我不会送你去庄子上。”他说，“你跟我一块儿进宫吧。我求父亲收养你，赐予你姓名，你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的嫁人。” 他希望赵素绣成为侯府的小姐。 她才十六岁。 “不必了。”赵素绣拒绝。 她想嫁给皇帝。 只要她能嫁给皇帝，那么她将来就是皇妃，顾霖的妻子，她不需要靠别人来庇佑。 “姐姐，你怎么了？你怎么这么执拗？”赵素绣苦口婆心劝说，“你别犯傻啊，你要知道，顾霖不过是个庶子，你跟着他，只会吃亏。” 赵素绣想要把赵素绣拐骗走。 只要她走了，赵素绣也就完蛋了。 顾霖虽然讨厌赵素绣，但也不愿意看到赵素绣流离失所。 “姐姐，你听我说啊。我不是想离开侯府，是我不愿意在侯府待着。”赵素绣解释道，“姐夫他……他不喜欢我，我若是跟着他，迟早是会惹他不快的。” 顾霖却嗤笑一声。 “你放屁。他是看你年纪小，不懂事，才对你诸多容忍。等他玩腻了你，就丢给其他姨娘。”顾霖道。 赵素绣愣了愣。 原来，他一直认为，她是贪图富贵，勾引顾霖的吗？ 顾霖不仅仅是认定，还笃定。 他不喜欢她，却又舍不得她，只能娶她做姨娘，供在院中，每日看着，当个摆设。 他这是把她当成一件玩物！ 赵素绣眼底闪过寒芒。 “顾霖，你既然这么说，我便告诉你。我要嫁给皇帝。”赵素绣冷冷道，“这个理由够充分吧？” 顾霖闻言一愣。 他微怔。 赵素绣则趁热打铁道：“皇上宠爱我，我若是入宫为妃，你就是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你不用再委曲求全。” 顾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他笑得喘不过气，几乎昏厥。 他的笑容凄凉，笑声里有种绝望的嘲讽：“皇上宠你，你也配吗？我告诉你，你就算爬上龙床，他也不会碰你的。你连给他提鞋都不配，他怎么可能看得上你？” 赵素绣的脸色瞬间煞白。 “姐姐，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赵素绣道，“皇上是九五之尊，怎么能看上我呢？你这话传到外头，是要掉脑袋的。” 顾霖冷哼一声：“我顾家，乃是世族大户，岂会允许你嫁进皇室？皇帝是什么德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休想妄想！” “姐夫，我并非想进宫做妃嫔。”赵素绣急忙辩驳。 顾霖冷冷瞪着她。 “你不是想进宫，你想干嘛？” “我想当皇后。”赵素绣道，语气坚决而坦诚，“我喜欢皇上，想要做皇后，让他专宠我一人。” “你胡闹！你这辈子也别想进宫。我不会答应的。”顾霖吼道。 说罢，他拂袖而去，留下赵素绣独自在屋子里哭泣。 顾霖回去后，越想越是生气。 他不想再看到这个蠢笨的赵素绣。 她一门心思往火坑里跳。 她的存在，只会拖累他。 “来人。”顾霖喊道。 他叫来了管家，吩咐管家，带着赵素绣搬出顾家。 管家不敢置信。 “二爷，这样不妥。大小姐已经和四少爷退婚了，不宜再和侯府牵扯，免得被外头议论纷纷。” “我管不了。”顾霖道，“她想做什么就让她去做。总有一日，她会为此付出代价。” 管家不解。 “你赶紧去办，莫要让我说第二遍。”顾霖冷冷呵斥。 “是。” 赵素绣哭红了双眼 第167章 从长计议 “你疯了！”赵国公喝斥她，“你一个闺阁女儿，竟然痴心妄想做皇后？我们赵家的颜面，都要被你丢尽了。” 赵素绣哽咽：“祖父，我只是一时糊涂，我以前从未这样想过。如今是真的喜欢皇上，才这般冲动。” 赵国公气愤的指责她。 他不断训诫。 赵素绣泪眼朦胧，低垂着头，不断点头附和。 半晌，赵国公终于停住了话头。 他疲惫叹息，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无奈说道：“我知道，你想攀上枝头变凤凰。我没阻拦你，因为那也是你一生所盼望的荣华富贵。” 他不怪孙女。 毕竟是自己亲手培养出来的孩子，哪怕再不肖，也比别人强。 “但是，你千万要清楚自己的斤两，别把自己赔进去。”赵国公叮嘱，“咱们赵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简单，不是皇帝能随便欺辱的。你爹是朝廷重臣，你是赵家嫡长女，这些荣耀是你爹挣回来的，你要谨慎使用。” 赵素绣含着眼泪应道：“是，祖父，我都明白。” “你明白就好，回去歇着吧。”赵国公摆摆手。 赵素绣擦了眼泪离开。 等她一走，赵国公就叫来了自己的幕僚。 幕僚是他的学生兼助力，名叫方文轩。 “……她想进宫，做皇帝的女人，你认为这个提议如何？”赵国公对方文轩道，“你是我最器重的幕僚，有什么见解？” 方文轩年约三十多岁，浓眉大眼，面相憨厚朴实。 他是举人出身。 赵国公一直教导他，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让他出仕。 他虽然是举人，却是有功名在身的，官职不大，却颇受赵国公重视，在他跟前，赵国公很倚重。 方文轩听完了赵国公的话，陷入沉默。 良久，他开口道：“侯爷，她不适合进宫。皇帝虽然是新登基，但正值壮年，精力旺盛。况且，皇帝膝下有众多美姬，恐怕……” “皇后之位，只能给皇帝。”赵国公道，“否则，皇帝迟早被别人抢走，我赵家的荣光也将不复存在。” 这是一条险路。 方文轩却摇头：“侯爷，恕我直言，您这样做，反而害了赵大小姐。” 赵国公不悦。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赵国公问他。 方文轩就说了实情。 赵素绣是他教导出来的，性格脾气都像极了他。 她从小娇纵骄傲。 方文轩知道赵素绣不会乖乖听话，所以他早早告诉了赵国公，让她别掺和。 赵国公也知道，赵素绣爱慕顾辰逸。 既然爱慕，必定愿意牺牲，也许能换取皇恩眷顾，飞黄腾达。 可惜，她根本不懂男人的心。 “她是你的侄女儿啊。”赵国公震惊，“我们家和顾家，关系匪浅。” 赵素绣进宫，就算失败了，赵家也不会受损。 赵国公一直认为，赵素绣会赢的。 “她是赵家的血脉吗？”方文轩淡漠笑着反问。 赵国公愣住。 他突然明白了几分。 赵素绣和顾瑾之同姓，她是赵国公府的嫡女，却不是赵国公府的血脉。 当初她娘死的蹊跷。 顾瑾之的生母是赵国公唯一承认的妾室，连个姨娘都算不上。赵国公只承认自己有两个嫡女，赵素绣和赵素雅。 而赵素绣的娘死了，她是被休弃的。 她是个孤女。 “她是我们家的私生女。”赵国公缓缓说道。 方文轩露出嘲讽的表情。 “侯爷。”方文轩劝慰，“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切勿操之过急。” 赵国公点点头，吩咐人备轿，往赵素绣的院落去。 赵素绣已经回了自己院子。 她坐立不安，焦躁得很。 “怎么办啊？”她不安道，“祖父不肯答应我，该怎么办？” 丫鬟们都不敢吭声，免得触怒了她。 赵素绣心烦意乱。 她拿起茶盏，猛灌了一杯凉水。 凉透的水滑过喉咙，带走了她的燥热，她的脑袋稍微冷静下来。 “我得找祖父商量，决不能嫁到顾家去。”她喃喃说道。 然而，这件事，不管赵素绣如何努力，赵国公始终坚持不松口。 “祖父这是什么意思嘛？”赵素绣气恼不已，“非要逼死我，他才满意吗？我偏偏就不如他的意！” 她咬牙，决心一旦做了，就绝不回头。 赵国公也没有办法，他派人把赵素绣喊回了房间。 赵素绣不肯配合，态度倔强：“祖父，女儿心意已决。” “素绣。”赵国公语气严肃了几分，对她道，“祖父是为你好，你别固执了。你要是嫁给了皇帝，日后是要做太后的。” 太后的权势很高。 皇帝的母族，就是太后的外甥女顾家，是赵家的姻亲。 “可我不要当太后。”赵素绣赌气。 赵素绣冷哼。 “你还嫌祖父丢脸？”赵国公见她不识抬举，顿时火冒三丈，“你要忤逆？” 赵素绣吓了一跳。 祖父平常都是笑眯眯，从未如此凶悍过。 她委屈巴巴看着他。 “你不愿意去，就罢了。”赵国公转身欲走。 赵素绣忙拉住了他的袖子。 “祖父。”赵素绣柔声哀求，“您帮帮我吧，我想进宫。我从前没进过宫，不懂规矩。若是贸然闯祸，惹怒了皇帝，我的名节就全毁了，以后还怎么活？” 赵国公看着孙女可怜巴巴的模样，犹豫片刻，最终叹了口气。 他不忍心拒绝她。 他也希望赵素绣能嫁给皇帝。 只是赵素绣的身份尴尬，不能进宫。 “那……我先问问你娘的意思。”赵国公道，“如果她愿意，我再想想办法。” 赵素绣欢喜不已。 “谢谢祖父，谢谢祖父。”赵素绣连忙道。 赵国公摆手让她 第168章 痴心妄想 如今顾家还没有动作，咱们要趁早把你弄进宫里去。你现在不去，等哪日真的惹怒了皇帝，谁也救不了你。 你不是想进宫，是想做太妃，享尽尊贵。” 赵素绣冷眼瞧着她，讥讽道：“您放心吧，我会去的。我就是讨厌顾瑾之，我想看到她哭泣的狼狈样子！” 张氏恨铁不成钢。 她觉得赵素绣糊涂。 顾家是什么门楣？他们家有个皇后娘娘的姐妹。顾瑾之是皇后的亲姐妹，是正统。 顾煊之是当今圣宠最隆盛的皇子。 顾瑾之不仅仅是皇后的胞妹，还是太后的外甥媳妇，她的舅兄又是顾霖，是朝中二品尚书。 而赵素绣呢？她虽然得赵国公宠爱，但是赵国公并不是她的依仗，只能勉强保证她的富贵，却无法让她登上枝头变凤凰。 顾霖娶了她，也不会对她有半丝怜悯。 顾瑾之则不同，她是个孤女，无依无靠，且年纪轻轻就是太后的外甥媳妇，身份显赫，前途远大。 赵素绣的性格懦弱，她斗不过顾瑾之。 与其被顾瑾之压制，还不如嫁给顾霖。 赵国公府是她的后盾，而赵素绣的身份，又能成就她。 顾家不可能为了一个赵素绣，跟顾煊之对抗。 赵素绣的野心，在顾家眼里，就是痴心妄想。 她不肯听话嫁到顾家去，就等于断送了所有的前程，赵家的利益受损，甚至可能招致灭顶之灾。 赵国公不可能允许这种事发生。 “我要嫁给六殿下！”赵素绣咬紧了唇，目眦欲裂道，“除了他，我谁也不嫁！祖父，你必须帮我！” 张氏急坏了，抓住了赵素绣的胳膊，用力摇晃，不准她继续说下去。 赵国公的眸色沉沉，似黑云翻滚。 他的视线扫向了张氏。 张氏浑身一颤。 她的心脏扑簌簌直跳，像擂鼓般激烈，她慌忙跪下：“老爷，妾知错，妾失言了，妾只盼着女儿平安。” “你不能阻拦她。”赵国公冷淡说，“她要是能入宫，以后是皇妃，就是皇家人。你若是拦着她，你也休怪我心狠，我宁可让她流落在外，永无归宿！” 张氏浑身僵硬。 她不敢反驳。 她的手心冒汗，心里害怕极了。 她是个软弱的女人。 “你若是不肯帮她，就离开赵家。”赵国公道。 他说完，拂袖离开了。 留下张氏瘫倒在椅子上。 她脸色惨白。 过了良久，她才缓过劲来。 她不甘心啊。 “小姐，您千万不要冲动，不值得！”赵素绣的贴身大丫鬟青梅劝慰她，“您是嫡女，怎能委身为妾？” “你闭嘴。”赵素绣瞪了她一眼，“这件事，我心意已决。” 青梅还是很怕她。 “小姐。”青梅又怯怯喊了一句，仍旧不肯死心。 “滚出去！”赵素绣呵斥道。 青梅唯恐被撵出去，立马跑了出去。 赵素绣独自坐在房里。 她的脑海中，闪过各种念头，越发坚定她的决心。 她要进宫，要成为太后的儿媳妇。 她要当皇后，当皇帝的枕边人，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后。 赵家的富贵，就是因为她才攀附上了顾霖。她的身份高贵。她不该卑贱到尘埃里，成为别人的牺牲品。 “你不愿意，我偏要嫁给皇子。”赵素绣喃喃，双目赤红。 她在房中枯坐了半夜，才渐渐恢复了冷静。 次日早膳，赵素绣装病，没有出去。 她派了丫鬟去找她爹爹，告诉了她爹爹这件事。 “不孝女，你疯了？”赵国公大惊失色，“你知道皇上的脾气吗，那是杀伐果断的人。你去了东宫，就是自投罗网。到时候被人欺负，你连自保的机会都没有。” 赵素绣哭道：“可是，我已经不能再拖延了……” 赵国公愣了愣，不明白她这话何意。 赵素绣哽咽道：“我怀孕了，肚子里的孩子，是三哥的骨血。” 赵国公震惊。 “胡闹，这怎么能乱说？”赵国公怒喝。 他根本不信。 她拉扯赵国公的胳膊：“父亲，女儿从未骗过你。女儿确定了，我的确有孕，是三哥的孩子。女儿昨晚睡不着，想起往日的点滴，想起我第一次见三哥时的场景，想起他英俊非凡，风华绝代；他骑射功夫精湛。他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父亲。你答应了母亲，要好好照顾我。我想嫁给三哥，你替女儿谋划。” 赵国公怔怔坐在那里。 他眼眶有点泛红。 “父亲！”赵素绣拉他。 “哎，我知道了，我去试探陛下的口风。”赵国公语气柔和了些。他伸手拍了拍赵素绣的肩膀，“你要乖巧些，莫要忤逆了我，不然我可要罚你禁足。” 赵素绣含泪点点头。 赵国公叹了口气。转身走出去了。 赵素绣的贴身丫鬟青梅，吓得腿脚发软。 她扶住了赵素绣，问道：“小姐，怎么办，您真的怀孕了，那岂不是不能改嫁，要守活寡一辈子？老爷是不会答应的，您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赵素绣猛然抽掉了自己的胳膊。 “我不管，我就要嫁给三殿下！”她歇斯底里道，“青梅，你把我的衣裳拿来，我今日便去趟东宫。不论成败，我都会死缠烂打。我不能做庶女了，我要嫁入皇家！” 她的贴身侍女青梅，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她们家小姐的性格，她是清楚的。 这个女孩子固执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青梅哭着求赵素绣，说什么她都不能让赵素绣进宫去的。 “......陛下不喜欢咱们。”青梅哭道，“陛下最厌烦女人了，您若是进去，陛下不高兴了。到时候，您会被赶出来的......” 赵素绣不理会她。 第169章 赵家的态度 她的亲娘是姨娘，所以她对皇族不陌生。 赵素绣虽然是赵国公府长女，地位尊崇，其实并不受宠。 她的母亲也不受宠。 赵家如今势力大涨，靠拢了顾家。 赵素绣的父亲和祖父等人商量，决定送女儿进宫。 皇子们的妻子，都由宗室女选拔。 赵家是宗室的门户。 皇子们娶谁，都要掂量掂量赵家的态度。 皇帝不是太子，不需要正妃。 “小姐，您还是听老爷的吧。您现在进宫，万一惹恼了陛下，老爷也护不住你呀。小姐。”青梅急得跪下磕头。 她苦苦哀求。 赵素绣不吃她这套。 “你别逼我！”赵素绣道，“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你若是不听我的吩咐，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罢，她带着两名丫鬟离开了自己的闺阁，直奔顾宅而去。 她的行径，让她的父亲颜同德也很愤恨。 可是，他没有办法。 赵素绣的父亲叫赵国公颜同德。 他是个儒雅温文的中年男人。 他曾任工部侍郎，官职显赫。他的父亲也算是武将。当年跟随顾煊之，立下无数汗马功劳。 后来，颜同德的父亲战死沙场。 顾煊之登基，封他为国公，赐姓颜。 他是个忠臣良将之后，在朝廷里拥护者众多。他和顾煊之关系亲密，是顾煊之倚仗的肱股之臣。 赵素绣的父亲，当初就是靠着颜家，才爬上去的。 如今，赵素绣竟然要背弃颜家的庇佑，嫁给皇帝的侄子。 颜同德怎能答应？ 他当即找到了赵素绣的父亲。 赵国公听了此事，勃然大怒。 “这种混账话，你也敢说？”赵国公气得脸色铁青，“她要是真的怀了龙胎，我也认了。可如今尚未有证据。她这样糊涂。将来若是生出个傻儿子，我赵家满门的荣耀，就毁在她手里！她还是不是我赵家的种？” 他指责赵素绣，“这孩子从前挺懂事的，怎么变得如此糊涂！” “她是不懂事。”赵素绣的二叔，也就是赵素绣的嫡亲大伯赵国泰。沉稳淡漠开口。“不过，素绣是个聪慧的。她既然说要嫁给三皇子。肯定就是有七八分把握。她从小娇惯，哪里晓得后宫的阴暗诡谲。” 赵国公哼了声。 他没有再骂赵素绣。 他知道这个女婿，一向谨慎周到。他既然这样说了，肯定是有把握的。 赵素绣是赵家唯一的骨血，她爹娘又疼爱她。赵国公只怕自己失信于她的祖父，害死了他。 他想想，对二房道：“你派人去东宫瞧瞧，看看三殿下是否已经回府，顺便告诉殿下，让他务必留意四皇子。若是有异动，赶紧禀报陛下。我们不宜妄动。” 赵素绣的二叔点点头，道：“我这就去安排。” 说完。赵素绣的二叔退下。 赵国公则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言。 过了半晌，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 “大小姐，您别乱闯，我拦不住您！” “放肆，我是郡主。谁敢挡我的路？”赵素绣呵斥。 “大小姐。”外头的丫鬟哭着喊，“老爷吩咐，让奴婢拦着您。” 赵素绣一甩袖子。就冲了出去。 赵国公听闻，也追了出去。 他跑出去，就看到大女儿拎着鞭子，狠狠往丫鬟身上招呼，那丫鬟痛得嗷嗷叫。 赵国公大骇，连忙制止女儿：“住手！你在胡闹什么？” 赵素绣见父亲来了，顿时松了手里的鞭子。她委屈的红了眼圈，走过去抱住父亲的腿：“父亲，我要进宫！我就要进宫！” 赵国公气得浑身发颤，抬脚踢翻了赵素绣。 这一脚，把赵素绣踹倒了地上，膝盖撞在石板台阶上，发出巨响。 赵素绣摔在了台阶底下，疼得眼泪滚落。 她咬唇忍住痛，望着父亲。 父亲脸黑如锅底。 “你简直丢尽了我的脸！”赵国公喝斥她，“你要进宫？你凭什么进宫？你进宫之后，要干嘛？” 他一口气说完，才稍微平息了点心火。 赵素绣低垂了头，轻声道：“父亲，您要我做什么，我去做。反正我的亲事已成定局，我要进宫！我不想进宫，不愿意陪皇帝睡觉，我要去找顾瑾之。” 赵国公的胸膛剧烈起伏了下，似乎又要发作。 他努力克制着。 他的目光扫视了一遍屋子里的众人。 赵素绣的母亲杨氏吓坏了，一副要晕厥的模样。 其他的姨娘和丫鬟，皆惊恐的跪了下去。 屋子里鸦雀无声。 赵国公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素绣，我不许你进宫！”赵国公厉声道，“皇后娘娘是个贤淑慈善的人，绝不容你玷污她的清誉。你给我消停些，不许再提此事！” 赵素绣咬牙。 “不，父亲。”她道，“我非常确定我肚子里有皇嗣。您若是阻挠我进宫，我便一根白绫吊死在这院子里。” 赵国公震怒：“荒唐！” “父亲，我不管您信不信，我就是这么笃定。”赵素绣倔强，“等我进宫之后，咱们全家人都要受牵累。” 赵国公的脸涨红。 他额头的青筋突突跳。 他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赵素琴也吓到了。 她连忙拉扯妹妹的袖子，压低了声音劝赵素绣：“妹妹，这件事不值得。父亲最宠爱你，怎么舍得你寻死？你快别这么固执……” 她怕赵素绣惹毛了兄长，父女俩反目，就要被送到庵堂里去。 她不想赵素绣去吃苦。 “哥哥也知道，父亲最喜欢我。”赵素绣低声对大嫂道，“他会心软的。” 大嫂叹了口气。 赵素绣转过身，又去推二叔：“你去问问父亲，我要进宫。你若是不帮我，我就自尽。到时候，我 第170章 胡说八道 “父亲，女儿知错了。”赵素绣哭着道，“以后我再也不敢了。父亲，女儿保证，日后绝不乱来。” 赵国公抚摸着她乌黑的秀发，柔声安慰她：“你不要胡思乱想。这次的婚事，不能由你做主，是皇上赐婚。你若是不愿意，就拒绝了。” 赵素绣哭道：“我不甘心。我的亲事，为什么要让皇帝操纵？我是您的女儿，他怎么可以随便替我定亲？” “我是怕你被人骗啊。”赵国公道，“你年纪不小了，我总要替你选个如意郎君……” “我不稀罕什么如意郎君！”赵素绣哽咽道，“我要跟皇帝表哥说清楚，他要纳妾就让他去纳妾吧！我要带着女儿离开京城，远嫁南疆！” “胡说八道！”赵国公喝斥她，“女孩子家的，哪里能远嫁？你想害死咱们整个赵家吗？” 赵素绣不肯罢休。 她依旧坚持要进宫去见皇帝。 赵国公拗不过她，最终妥协。 “你先进宫，我去向皇帝解释，说你身体不舒服，不适合进宫。你先养病，我会想办法的。”赵国公道。 赵素绣立马笑逐颜开：“父亲，您真的答应了？” 她高兴极了，又搂住父亲亲昵。 她的眼角余光瞥见二婶的脸，闪过了诡异而阴毒的笑容。 赵素绣猛然想起，昨晚二婶和四叔的争吵…… 莫非是他们联手设计的？ 想到这里，赵素绣恨得牙痒痒。 “好，你进宫吧，但是你要听我的话。”赵国公又叮嘱她，“倘或皇帝要你做什么，你都照做。” “嗯嗯，父亲，我听您的。”赵素绣道，然后她又看了眼杨氏，语气变得恶毒了点，“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也别想好过。” 她转身出门，匆匆而去。 赵国公看了眼杨氏。 杨氏立马敛了眸中那抹狠戾，满脸悲戚，仿佛被欺负的是她一般。 赵国公叹气，心里也不是滋味。 “……这事你别掺和了，免得伤了你的名节。”赵国公对妻子道，“皇上那么英俊，你还愁挑不到好儿婿？” 杨氏眼眶泛酸。 她的男人从前不关注儿女的事。 他把所有精力放在官场、朝政上。 现在他却为了一个庶孽的女儿，和自己闹翻了。 “国公爷……”她喊了声，然后扑进了丈夫怀里。 她是不想失去丈夫。 赵素绣进了宫。 她的贴身丫鬟玉珠，则留在家里，伺候母亲和弟弟妹妹们。 赵国公和夫人也回房了。 赵素香和赵素琴则偷偷商议，要怎么告诉赵国公和夫人。 “爹爹是真的宠爱姐姐，可这种宠爱，未必能维系一辈子。”二婶徐氏低声道，“父亲和祖母都偏爱姐姐，这个家迟早都会分崩离析的。咱们要赶紧想法子才行。” 大嫂摇摇头。 “母亲是长媳，她当家理事；父亲又疼爱姐姐，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咱们能有什么办法？”大嫂道，“且走一步算一步。” 徐氏却觉得，事态严峻。 她一直认为自己是最优雅美貌的女子，所以对自己的容貌很有自信，也很嫉妒嫡女的美貌。 可是今天，她瞧着大小姐，竟比她漂亮许多，心里有股无端的危险感。 这份危险感，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徐氏不知道怎么形容。 她甚至觉得自己像个疯婆子。 她有点害怕。 “咱们要做点准备。”她对赵素香道，“不管成不成，都要防患于未然。” 大夫人也赞同二夫人的话。 于是她叫人拿笔墨纸砚来。 两个儿媳妇轮流写信。 大夫人写了两封信，一封给赵素琴，让她递进宫去。另一封交给二房的赵素香，让她交给二房的老太爷和老太太。 赵素兰和赵素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瞧见母亲和大嫂脸色凝重，她们不敢耽搁。 她们也纷纷拿了书信，去找各自的父亲了。 而赵素绣，则带着一群丫鬟仆妇，浩浩荡荡往宫里去。 一路上遇到了不少百姓围观。 众人议论纷纷：“大小姐这是做什么？她是新寡，这么招摇不怕人耻笑吗？” “嘘，噤声。” “大小姐要进宫觐见皇上。” “什么，皇上要纳妃了？” 赵素绣没空理会周围人的猜测，径直往乾清宫方向走。 一路畅通无阻，她到了乾清宫的殿外。 内侍引导她入内，然后禀报皇帝，赵国公之女赵素绣求见。 萧云卿正在和司笺等人说事，突闻这消息，眉毛微扬。 “传她进来。”萧云卿吩咐内侍。 片刻之后，赵素绣进了殿。 这么好的皮囊，居然有个草包的名字。 “臣女拜见陛下。”赵素绣福礼。 皇帝问她：“素锦，你来找朕何事？” 赵素绣抬起头。 她的视线，缓缓掠过萧云卿。 “我来谢恩。”赵素绣道，“陛下救了臣女性命。臣女此番入宫，除了谢恩，还想向陛下求娶贵国的三殿下。” 萧云卿微愣。 “你说谁？” 赵素绣指了指司笺：“这位大人，他是永宁侯世子，三殿下身边的幕僚。” 司笺惊讶万分，瞪圆了眼睛看着她。 他没想到，自己的职业如此高大上，竟然能被大齐的贵女瞧中。 他心潮澎湃。 萧云卿却依旧皱眉：“素锦，你胡言乱语些什么？三殿下乃是储君，岂容你妄加评断？” 赵素绣露出几分委屈：“陛下，臣女并非妄言，也没有胡编。您若不信，派人打探便知。” 萧云卿沉默了半晌，然后对司笺道：“三殿下的确是喜欢美女。” 赵素绣的表情僵住。 司笺则激动地浑身颤栗。 “……臣女愿意用自己的婚姻，换取陛下庇护赵家 第171章 所谓何事？ 他目光幽远，落在了赵素绣身上，眸底闪动着某种光芒。 徐氏吓坏了。 她连忙跪下，叩首请罪。 “陛下饶命，妾身一时糊涂……” “糊涂？”皇帝轻嗤，“你是不是糊涂，朕还是能判断的。罢了，你先退下吧。” “妾身遵旨！”徐氏爬了起来，跌跌撞撞跑出了殿门。 赵素绣看着徐氏狼狈仓皇逃窜的背影，勾唇嘲讽笑了笑。 “臣女赵素绣，参见陛下。”她敛了笑容，又变得温柔娴静。 “平身。”皇帝道。 “谢陛下！” 皇帝道：“你来寻朕，所谓何事？” 赵素绣抿了抿唇。 她抬起眼帘，目光柔柔看着皇帝：“陛下，您可否帮我一次？” “什么？” “我想进宫，陪伴在您左右，照顾您日常起居，替您分忧解劳。”赵素绣低垂着眼睑，声音细弱如蚊蝇。 皇帝却听见了。 他微微眯了眼睛，眼底浮动寒光。 “陛下，我们赵家的人丁单薄，唯有我一根独苗。我虽是庶出，却因为嫡女身份受尽宠爱，是京城最耀眼的金枝玉叶。”赵素绣声音软软糯糯的，“陛下，您看在臣女年幼失祜，身体孱弱的份上，收留我吧。以后我必当尽心竭力伺候您。” 皇帝沉吟良久：“你想入宫？” “是。”赵素绣点头。 皇帝笑笑：“那朕倒是要考虑考虑。” 赵素绣脸色微变，随即挤出笑容，道：“陛下，其实臣女还有一事。” 皇帝示意她继续说。 “前段时间臣女在街市偶遇秦国舅，听说秦国舅要为他的侄儿求娶臣女。臣女自忖姿容绝丽、才德兼备，且品行端庄贤淑。陛下，臣女配得上秦国舅的侄子，求您把臣女赐婚给秦国舅。”赵素绣说完，又羞涩低头，“我知道秦国舅是个残暴狠戾之辈。可臣女愿意承担责任。只要陛下允许臣女入宫，臣女甘愿做牛做马报答陛下。” 皇帝的面部线条绷紧。 他盯着赵素绣看了许久，忽然哈哈大笑。 “赵素绣，你真是朕见过的，最胆大妄为的闺阁小姐了。” 赵素绣脸色微变。 皇帝却转了话题，道：“你的提议不错，秦国舅确实适合你。只是这亲事，需由秦国舅自己求娶，而朕无法赐婚。” “陛下，求求您了。”赵素绣哭道。 皇帝摇摇头，说：“朕只负责挑选驸马，这件事情，轮不到朕插手。你要是有这功夫求朕，不如想办法讨好朕，或许还有些希望。” 赵素绣立刻道：“臣女一定努力。” 皇帝笑了笑，便挥手让她离开了。 “父皇，你怎么能同意她进宫呢？”萧云卿气愤，“这个女人野心勃勃，进宫后必会生事。她要是成了妃嫔，咱们朝廷的颜面往哪儿放？她是想毁掉我们萧家吗？” “你懂什么？”皇帝冷哼一声，“赵素绣是赵尚书的女儿，她是赵尚书的外孙女，朕自然要保全他。况且……” 皇帝的目光悠远。 “这么多年，赵尚书从未忘记自己曾是忠勇公的部下。现在，朕给他个投靠朕的机会。”皇帝说道，“这也算是还了忠勇公一条血脉的恩情。” 萧云卿咬牙切齿：“赵家的人，简直卑鄙无耻！” 皇帝不置可否。 “你跟赵素绣的婚约，朕已经准备下旨，择日完婚。”皇帝突然道。 “什么？”萧云卿惊叫，“您刚才不是说，这门亲事不作数吗？” “嗯？”皇帝挑眉，“朕什么时候说的，朕怎么不记得了？” 萧云卿气的差点跳脚，却不敢违逆。 只得忍耐着，憋屈的说：“陛下，臣弟还没成亲呢，总要等臣弟成亲后，再迎娶赵小姐。” “哦，原来你还没成亲啊。那正好，趁着今天，你俩先把亲事定下来。”皇帝说。 萧云卿傻眼：“父皇，这太草率了。” “你还嫌弃草率？”皇帝瞪起双眼，“赵家的女儿，哪一个不是金尊玉贵的千娇万宠养大的？你娶个乡村野妇进门，岂不是委屈了她？” “你若觉得委屈，那就算了。”皇帝不屑的撇撇嘴，“你就当孤苦伶仃一辈子吧！” 说完，他起身走了。 剩下萧云卿在原地，气的脸都青了。 …… 赵素绣在宫门口被拦下后，便一路疾奔回赵宅。 她满脑子只剩下一件事，不论如何也要找到皇帝，请他答应她入宫的要求。 赵素绣冲到赵尚书的院子，管家告诉她，老爷在书房读书呢。 她不肯歇息，急匆匆的闯入赵尚书的书房。 她推开虚掩的门，扑通跪倒：“爹，您救救我。” “绣儿，怎么了？”赵尚书皱眉问道。 “您快救救我呀。”赵素绣哀求道，泪水滚落，楚楚可怜，“您快去找陛下说清楚，我并非要入宫为妾，我是想嫁给秦国舅的，我喜欢秦国舅。我是为了报答爹爹的栽培之恩，想要报答爹爹……呜呜呜……” “绣儿，不要胡闹！”赵尚书板下脸，严肃斥责道，“秦国舅是什么人？岂是我们高攀得起的？你若入宫，就该规矩守礼，谨守妇道，怎可痴心妄想？这对你名节有碍！”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秦国舅！”赵素绣哭道，“我不要做妾，求求您去找陛下说情。” “不行，你若是再说这种疯话，就给我滚！”赵尚书怒吼，“你要入宫，我就死给你看！” “爹！”赵素绣吓坏了，忙扑过来抱住他的腿，“爹，求您了，我真的很喜欢秦国舅，您就帮我一把好不好？我是您的女儿呀。” 赵尚书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赵素绣慌张极了，眼瞧着赵尚书越来越黑的脸庞，吓得连声哭喊：“爹，求求您，求求您了。” 赵尚书终究还是软了心肠。 第172章 我们不会亏待你 赵尚书缓缓的睁眼，目光犀利：“我要的条件很简单。只要你嫁给秦国舅，成了皇子的妻室。” 赵素绣愣怔的看向赵尚书。 赵尚书冷声说：“秦国舅的性子乖僻阴毒，你若入宫，只能活几个月。但如果你成为皇子的侧妃，就能活到寿终正寝。我也算是为了你们赵家留了后代。我赵家祖训传男不传女，你若入宫，就不必改嫁了。你就一直住在宫中。以后生下儿子，就是嫡子，也不用改姓了。” 赵尚书说道：“虽然我们不能让你风光嫁入皇族，但你的嫁妆绝对丰厚，足够你富贵半辈子。即使不能风光的做皇子妃，但皇子的正妃也不比正四品的诰命低，你仍然是赵家嫡系，不是庶子。” “你是赵家女，你的子嗣也该姓赵。我们不会亏待你。”赵尚书又加了句。 赵素绣摇头：“不行，不行，我不能答应。” “你是赵家嫡女，嫁给秦国舅并不丢脸。反而因为你是嫡女，才配得上他。你若不入宫，你嫁给谁，都会受人诟病，背负不孝的骂名。” “我听爹您的意思，似乎……似乎并不想把我嫁给秦国舅？”赵素绣迟疑的问。 “你也不必怀疑。”赵尚书轻嗤一声，“你与秦国舅的婚事，是陛下赐婚，谁也不能抗旨，就算是宰相也不行。我不想把这件事扯到赵家，惹祸上身。既然你不乐意，那我就跟你娘商量一下，看看你娘能不能同意。” 说着，赵尚书转身离开，却突然顿住脚步，“绣儿，你年纪也不小了。这两三年，咱们一直没给你选驸马，是因为你年纪太小。现在既然你想要入宫，那就挑个好人家嫁了，免得再耽搁。” “爹，我——” “这件事，就此作罢。”赵尚书打断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赵素绣呆呆的看着屋顶，久久无法回神。 …… “娘，爹真的要把我送到宫里去？”赵素绣颤声问道。 “你不想进宫，可你爹已经决定了。”赵夫人说道，“这是最好的办法，否则的话，你以为赵尚书真舍得让你嫁去秦国公府吗？” “娘……”赵素绣痛哭流涕，抱着赵夫人的腿，“娘，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这次，是我鬼迷心窍，我不该不懂事，非要进京。”赵素绣抽泣着说，“爹他真是太狠心了，他怎么能这么狠心。” “我知道你怨恨你姐，可她如今已经死了，你怨她又能如何呢？”赵夫人劝解，“我知道你怪你姐，但这些都不关你姐的事儿。你姐是个好孩子。” 赵素绣哭着点头：“我知道，娘。是我糊涂了，是我犯傻了，我错了……” 母女俩抱在一起痛哭失声。 赵夫人抹了抹眼泪，语气柔和许多：“你放宽心。你父亲也不希望你入宫。只要秦国舅愿意纳你为妾，你妹妹那里有我呢，我会替你争取的。” 赵素绣破涕为笑：“真的吗？娘您真疼爱我！” 赵夫人宠溺摸了摸她的脑袋，慈祥说道：“你是娘的宝贝疙瘩啊，娘哪里舍得你吃苦受罪？” 母女二人依偎在一起，哭得昏天暗地。 …… 赵素绣哭着跑出去。 她哭着去寻赵文渊和杨姨娘。 “哥哥，娘，你们救救我。爹爹要把我嫁给一个老男人，我不要，我不要……”赵素绣扑倒在杨姨娘怀里，“我不能嫁给一个老头子，我宁死都不嫁。” 杨姨娘吓坏了。 赵文渊却是皱眉。 “你怎么回事，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他喝斥道。 赵素绣委屈极了，哭道：“爹要把我送给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做妾，我不要，我不要！” 杨姨娘心疼得抱紧了她。 赵文渊沉吟不语。 “这件事恐怕由不得你。”赵文渊说道，“这次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连你父亲都压不住消息了。这件事必须解决。” 赵素绣呜咽着：“哥，你帮我跟爹说，你帮我说说好话嘛！” 杨姨娘忙拉住她：“文渊，你别胡说八道！” 赵文渊哼了声，甩袖出去。 赵素绣慌乱追了出去。 赵素绣哭的凄惨，杨姨娘也哭的伤心，赵素画却觉得浑身冰凉，手指都攥在了一起。 她从未想过要嫁人，嫁给秦国舅。 她甚至根本不想嫁。 秦国舅那个人渣，满嘴花言巧语，骗走了她的清白，毁掉了她的一切。 她怎么可能嫁给他？她恨不得他立刻去死。 但赵素绣哭的伤心欲绝，赵文渊不管她，杨姨娘也拦着。 赵素画只能咬牙忍了。 …… 赵文渊回到书房。 他拿起桌案上一封信函，细细读了起来，越看越愤怒，啪的合上书信，狠狠扔在桌子上。 “秦国舅欺人太甚。”赵文渊气愤难当，“我赵文渊虽然出身贫寒，但好歹也是官宦人家出来的，岂容秦国舅践踏。” 赵尚书说道：“文渊，秦国舅是皇帝的亲弟弟。朝中权贵之间，向来不和。你若跟秦国舅闹僵了，日后仕途艰险。这对赵家来说，不是好事。” 赵文渊握拳，目露凶光，咬牙切齿说道：“爹爹，那我就偏不让秦国舅如愿。我宁肯去死，也绝不愿意去当一个老头子的妾！” 赵尚书微愣。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位儿子生这样大的气。 “文渊！”赵尚书板起脸呵斥他，“你怎能这般不知轻重！” “爹，你不用再劝我。我已经考虑好了，绝不答应这门婚事。”赵文渊坚决说道，“即使拼上全部家产，我也会想办法阻止这门亲事。” 赵尚书闻言，震惊看着儿子。 赵文渊从小乖顺，性格温驯，是个好孩子。 如今为了妹妹的事，竟然要拼上全副身家吗？ 赵尚书不禁动容。 他叹了口气：“罢了， 第173章 他是怎么想的？ 杨姨娘心里咯噔一跳。 她低垂着头。 赵尚书没注意到她的异常，转而叮嘱道：“这几日，你要把锦绣苑打扫干净。别叫秦国舅嫌弃了我赵家的礼数。” “我知道的。”杨姨娘柔声说道，“侯爷，我陪您下盘棋吧。” 赵尚书摇头：“算了。你陪我说说话吧。” 杨姨娘抿唇。 两人便坐在榻前，一边下棋，一边闲聊。 “……你说，那沈砚究竟是怎么回事？”赵尚书终于提及了沈砚。 他派了两名小厮跟踪沈砚。 小厮带回来的消息是，沈砚去青云寺烧香拜佛。 赵尚书心里有点疑惑。 “这沈砚不是个傻子吗？怎么去庙宇烧香拜佛？” “我听说，他原本是想去寺庙修习佛学的，后来遇到了他表妹，便留在京都，不肯回乡下了。”杨姨娘答道。 “原来如此，是个痴情种。”赵尚书点点头。 顿了片刻，杨姨娘又说：“他的外祖母是先皇后，据说是个很贤良淑德的女人。” 赵尚书嗯了声，并没有特别留意这点。 “……你说秦国舅要娶赵素绣？”赵尚书问，“他是怎么想的？” 赵素绣的模样是挺俊俏的，可惜年纪太小了些，比起她姐姐差远了。 况且她姐姐是赵尚书的嫡长女，姿色出众，又孝顺懂事，最是贤惠端庄。 “妾身也不晓得。”杨姨娘说道，“秦国舅突然提亲，妾身心里惶惶不安，生怕素绣受了委屈。妾身真希望，素绣能够躲过这一劫。” 赵尚书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 赵素绣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姐姐，姐姐，你不能不管我呀，你要替我做主，我不要嫁人。”她喊道。 赵素绣的嗓门高，这番哭诉，引来其他院子里的下人围观。 她们纷纷议论。 “小姐怎么哭成这样了？” “是呀，是呀，小姐以往不哭的。” “我瞧见小姐哭的梨花带雨，好像要死了似的，吓得我心肝颤，赶紧去禀告了老爷。”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 赵尚书脸色铁青：“胡言乱语。都滚回屋去，该干嘛干嘛去！” 众人忙各司其职。 赵文渊刚走出赵尚书书房，便听说赵素绣又哭又喊的。 他眉头蹙了蹙。 “父亲，素绣哭什么？”赵文渊不悦，“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天天哭啼啼像什么体统？” 赵素绣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抬眸，泪水涟涟看着赵文渊。 她的眼神无辜又楚楚可怜。 “哥哥……” 赵文渊心里的厌烦，瞬间烟消云散。 他笑道：“好了，我知道了，这就去找母亲商量，一定不让你嫁进秦国公府。” 赵素绣擦了擦眼泪。 “哥哥，这件事还需仔细斟酌。秦国舅那个人阴晴不定的，万一他反悔了……”赵素绣忧愁道。 赵文渊哈哈大笑：“放心，我保证帮你解除危险。” 赵素绣松了口气，点点头。 兄妹俩正在谈话，却有丫鬟跑来回报：“大爷，五爷，四小姐醒了！” 兄妹俩一起起身。 赵文渊连忙奔向了赵素绣住的东厢。 赵素绣的屋子里，一片狼藉。 赵素绣躺在床上，哭得泣不成声。 “素绣，你怎么了？”赵文渊疾步走到床前，拉起了她的手，焦急询问道，“哪里不舒服？是病又犯了吗？” “不……不疼了。”赵素绣抽噎道。 赵文渊松了口气。 “既然不疼了，那就快起来，吃饭了。” “不要。”赵素绣哽咽道，“我不饿，我想躺一会儿，你别吵我。” 赵文渊：“……” 赵尚书在旁边沉默不吭声。 他觉得素绣有古怪。 “文渊。”他叫了声儿子。 赵文渊看了眼父亲。 “你先出去，父亲与你单独说几句话。”赵尚书说道。 赵文渊犹豫看了眼赵素绣。 赵素绣仍在哭。 赵文渊只得起身，和父亲一同出去。 “文渊，你觉得素绣怎么了？”赵尚书直截了当问。 赵文渊想了想，说道：“女儿也说不清，只是觉得妹妹的行为很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赵尚书问。 “她从前胆怯懦弱，遇到了事情就害羞，恨不能钻到被褥里，不敢露脸。”赵文渊道，“现在倒好，她每日在家中疯闹。” 赵尚书皱起了眉毛。 他沉吟半晌，道：“你妹妹可能有喜欢之人？” 赵文渊一怔。 “怎么会？”他诧异，“素绣她……” “素绣这孩子，虽然性格软绵绵，可她是真心待你，对我们也孝敬有加，绝不会背叛家族。你妹妹若有喜欢的人，你应该早就察觉了才是。”赵尚书说道。 赵文渊也想不通。 “父亲，我今晚就留宿在家中吧，咱们好好看着她。若有什么变化，也方便应付。”赵文渊说道。 赵尚书颔首：“也好，多谢你了，文渊。” 赵文渊摆摆手，表示不必客套。 “我明天再去趟秦国公府。”赵文渊说道，“看看他们是何意思。” 赵尚书没说什么。 等赵文渊离开，他吩咐丫鬟：“去请二姨太。” 丫鬟领命去了。 二姨太听闻此事，立马去了赵素绣那边。 “……你不是说，那位秦国公已经拒绝了？怎么又反悔了？”她怒气冲冲质问赵素绣，“这婚约是你爹答应的，你爹还能毁掉婚约吗？” 赵素绣咬唇，眼底含泪，低垂脑袋，说不出辩驳的话。 二姨太看她这样，心里越发恼火：“你不会是骗了我吧，素绣？” “我……我也没想到，那位秦国公居然要退亲。可我没办法啊母亲，我不愿意。”赵素绣哽咽说道。 二姨太气得 第174章 太丢人了 岳仲廉倒是精神奕奕，一点疲倦都没有。 “贤侄，有什么事吗？”岳仲廉温和问。 他的态度很平易近人。 如沐春风般，令人如沐春风。 赵文渊道：“外祖父，昨日您不是说，秦国公府要纳我妹妹入秦国公府为贵妾吗？可是，我妹妹她……” 秦国公夫人一脸慈爱。 “我昨天是那么说，你妹妹也同意了。”秦国公夫人道。 “那为何今日我妹妹哭了整整一夜，说是身子不适，要休息。”赵文渊道。 秦国公夫人脸色微凝。 “这是怎么回事？素绣，你告诉哥哥。”赵文渊转眸，看着赵素绣，语调柔和，带着无限关怀。 赵素绣低垂着头，不停抹着眼泪。 半晌，她轻声啜泣。 她把事情的始末告诉了赵文渊。 原来她一个人躲在内堂哭了半夜。 “……我没有偷东西。”她哽咽，“是秦国公世子非礼我，还逼迫我签下了卖身契。” 赵文渊震惊。 秦国公世子竟然欺负一个小姑娘？ 他的名声不是很好吗？ 这简直太丢人了！ 赵文渊的脸涨得通红，胸膛因为愤懑起伏不止。 他想骂娘。 赵素绣抬眸看到他这模样，吓了一跳，连忙拽住他的胳膊。 “哥哥，你千万别乱来。他……他很凶的，他是京都最纨绔不良的世子之一，你惹不起他。”赵素绣道。 赵文渊怒火攻心。 他甩开了赵素绣。 他转身就往外走。 赵尚书追问：“你干嘛去？” “我去找秦国公世子。”赵文渊喊道，脚步飞快。 秦国公府是大门紧闭，赵文渊叩响了秦国公府的大门。 他在大门外站了很久。 他不仅仅是敲门，还试图撞击大门。 秦国公府里有守卫，很快赶了出来。 赵文渊认识他们，这几个是秦国公身边的护卫。 “你是谁？”为首的护卫警惕看着他，喝问，“你跑到秦国公府作甚？” 秦国公的护卫都训练有素，对主子忠诚，所以他们不惧怕任何人。 “麻烦你帮我转告秦国公，就说我有急事求见。”赵文渊高喊道。 护卫们对视几眼。 其中一个人道：“你稍等。” 片刻后，秦国公出来了。 “何事？”他淡漠问。 他的神情，像是完全忘记了前段时间，赵家兄弟联合秦家兄妹三个，一同坑害他。 赵文渊双拳攥起，压抑着愤怒，道：“秦国公世子强抢民女，还打伤我妹妹。这种恶霸，不配做秦国公世子，恳请侯爷收回成命。” 秦国公脸上浮现出怒容。 “你说什么？”他怒斥。 赵文渊毫不畏惧，依旧挺直脊梁骨：“我没撒谎。秦国公世子强占民女不说，他还殴打我妹妹，请您做主，否则，我父亲不会善罢甘休。” 秦国公冷笑。 “既然你们都说我儿不配当秦国公世子，那就让你妹妹嫁进秦国公府吧。”秦国公沉声说道。 赵文渊愣住。 他没料到秦国公这般痛快答应了，不由诧异。 “……不过，秦国公世子是不是该赔偿医药费？我家素绣受了委屈，总要补偿才行。”秦国公又道。 赵文渊：“……” 赵尚书：“……” 这老狐狸！ 赵文渊暗暗磨牙。 这种亏，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不然就真的是撕破了脸皮。 他硬生生忍下这口气。 秦国公府的门槛高，他没有资格进门。 赵文渊只得回府。 “妹妹，你放心，哥哥不会让你白白受委屈的。哥哥定让你如愿以偿！”赵文渊道。 赵素绣露出欣喜的神色。 “哥，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一定乖乖的。”赵素绣哭道。 “好，我相信你。”赵文渊抚摸她的秀发。 他心疼妹妹。 从小到大，妹妹性格懦弱。 如今却要她顶替赵素锦嫁过去。 她会死掉的。 赵文渊决定要改变她的命运。 “这件事，我们再商量商量，你先回屋歇着。”赵文渊哄赵素绣道。 赵素绣点头：“嗯。” 她退回内室。 她刚进去，就听见赵文渊吩咐小厮，“去请四姑娘来，就说我要见她，让她务必来一趟。” 赵尚书眉头蹙起。 他没吭声。 片刻后，他派人去请女儿过来。 女儿和赵素绣交好，两人经常互相串门。 女儿和赵文渊也熟悉，应该能劝阻一番。 片刻功夫，赵家四姑娘到了。 赵文渊拉住了女儿的手。 赵家四姑娘是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姑娘。 她长得清秀漂亮，眉目含情。 她和赵素绣不一样，赵素绣是怯懦，赵家四姑娘是娇憨。 她是嫡女，虽然性格娇蛮任性，却比较单纯，不似赵素绣那般算计。 这种性格的人，心肠软。 “表哥，你找我什么事啊？”赵家四姑娘笑嘻嘻问。 她是跟赵素绣关系特殊的闺中密友。 她们俩一起长大，彼此知根知底。 “我妹妹她……被秦国公世子掳走了。”赵文渊道，“这桩婚事，已然黄了，咱们不能娶了她。” 赵家四姑娘闻言，立马瞪圆了眼睛。 她惊愕看着赵文渊：“这么严重？” “我爹让你去劝你姨母。”赵文渊道。 “我娘不管这些事，她不会管的。”赵家四姑娘叹气道，“表哥，我也无法违背我爹。” 赵文渊失望看向她。 “那我只能把事情闹到宫里去了。”赵文渊道，“我妹妹受尽侮辱，皇帝陛下总得给秦国公一点教训。” “别。”赵家四姑娘连忙拦住他。 她低声哀求，语带央求，“表哥，你不要这么冲动。我知晓你 第175章 无能为力 “表哥，我是你唯一的亲人，难道你忍心看着我去送死？”赵家四姑娘泫然欲泣道。 赵文渊顿时就哑口无言。 “……我不会让你去的。我会保护你，绝不允许秦国公世子碰你分毫。”他道，“你就放心吧。” 他心里想着，秦家世子是个傻子，赵家四姑娘是个柔弱的女孩子。 赵文渊相信，凭借赵素绣的姿色，足够引诱秦世子。 “表哥，你别冲动。”赵家四姑娘却摇头拒绝，“秦家世子不仅是个傻子，还有残暴的病疾……” “不会的，他不会杀人。”赵文渊道，“这点，我非常确信。” 赵素画听到这里，微微抬眸，朝这边看来。 她的唇角，隐约有丝嘲讽。 赵文渊并未注意到她的眼神。 赵家四姑娘却留意到了。 她略微迟疑了一瞬。 “你确定？”赵家四姑娘反问。 “是。我曾见过他，他的脾气非常温顺。而且，他的母亲非常宠爱他，他是家中独子。他的母亲也很疼爱我姐姐，因此，他对我姐姐很好。”赵文渊道，“我相信，这次我们能化险为夷。” 赵家四姑娘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他不会杀人。我这就去和姨母说，让她改主意。” “多谢四姑娘。”赵文渊感激道。 “表哥客气啦。”赵家四姑娘道，“我们都是一家人嘛。” 说罢，她匆匆离开。 赵文渊又叫住了她，道：“四姑娘，麻烦你告诉我姨母，让她不用担心我姐姐。等过段日子，我就去接姐姐回来。” 赵家四姑娘答应了。 待她离开后，赵素画才从屏风后面转出来。 “我知道你要干嘛！”她声音冰凉，带着几分厌恶，“你就算是杀了秦家世子，也改变不了我已经成婚的事实。你想让我做妾，简直痴心妄想。 赵文渊，我警告你，别逼迫我。否则，我宁可玉石俱焚，你们谁也得不到！” “赵素画！”赵文渊大怒，“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不会让你如愿以偿的，你休想嫁到秦家去！” 赵素画哈哈笑出声。 “表哥，这句话也正是我想和你说的。除非你把我弄死，不然我一定会嫁给秦国公世子。”赵素画冷冷道。 她眼神阴狠毒辣，令人毛骨悚然。 赵文渊心头颤了下。 他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赵素画并非一味善良，也懂得反击。 她是个很厉害的女人。 赵文渊心头发寒，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紧紧握了握拳头。 他转身离开。 女人真是可怕。 她们的报复心很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赵文渊心里升起一股寒气。 赵素画却在心里嗤笑了两声。 赵文渊的反抗，令她有点不满。 而且，赵文渊的武艺高超，对付一个普通男人绰绰有余，他完全可以帮助赵素画脱困。 这个帮手，必须是个顶级高手。 “我要怎么选择帮手呢？”赵素画蹙眉思考，“父亲的幕僚之中，武功最高的当属二爷……可是他现在不知所踪。” 她沉默思忖半晌，最终还是决定暂时先稳住赵文渊。 她不能让他毁了自己的幸福。 于是，赵素画吩咐贴身侍女：“你速速派人出去找二爷。二爷昨夜就走了，到现在也不回家，我不放心。” 她这副模样，让丫鬟心疼。 丫鬟急匆匆跑了出去。 赵文渊则回了屋子。 赵素琴依旧坐在床沿上。她双颊绯红，眼角湿润，显然哭过了。她脸色苍白，嘴唇失去了血色。 “……我不嫁他。”她轻声喃咛，“他配不上我。” “姐姐。”赵文渊坐下来，拉住了她的手，柔声劝慰她，“这门亲事虽然不是父亲亲口定的，可秦家那边态度暧昧。他们想娶你，恐怕是有其他原因的。咱们得小心些。” 赵素画点点头，靠在弟弟的肩膀上，露出了脆弱的表情。 “……我不甘心啊，他那么年幼，怎能承欢膝下？”她低声哭着，梨花带雨。 她的美貌，让整个京城都倾慕。 赵家四姑娘也不例外。 她一眼就喜欢上了赵素画。 而且，赵素画比赵文雅漂亮，赵素琴性格温顺，容易摆布，赵家四姑娘总想压住赵素画。 她一步步引导赵素画去争取秦家的婚事。 可惜她失败了。 她的计划没有成功，而赵素画也成了秦家世子的正妻。 秦家世子对赵素画非常好，甚至不让她进房门。 赵素琴就想，或许赵素画是个克夫命，所以他根本不敢近身，只敢隔远一点。 如今，秦世子不行了。 秦家就想纳赵素琴做妾，让赵素画替他延续香火。 秦世子若是活着，赵素琴是不可能做妾的。 赵素琴恨赵素画。 如果赵素画死了，她就不必嫁到秦家了，她的仇人就没了，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去秦家。 赵文渊也觉得，秦世子的病不是偶然，他肯定不行。 可赵素琴坚持嫁。 她不管那么多。 她一天不嫁到秦家，秦家的人就一天惦记着，会让赵家四姑娘寝食难安。 “……你是我的妹妹。”赵文渊语重心长跟赵素画道，“我希望你好。秦家不是什么好归宿，你还是回来吧。” 他苦口婆心。 “你就不能帮帮我？”赵素画咬牙切齿，“我已经够倒霉了。我要是不嫁给秦世子，他肯定会怀疑我的，我不想连累你。” “姐姐。”赵文渊叹了口气，“这件事你自己解决。我无能为力，你也无能为力。” 他不愿意冒险去救赵素画。 赵素画就是个疯子。 她会拿自己做赌注，让赵文渊陷入万劫不复的地狱里。 这种愚蠢的事，赵文渊绝不会做。 第176章 赐婚 等她想明白了，秦世子就没机会反悔了。 她要留条退路。 “姐姐，你别难过。”赵文渊宽慰她。 赵素画抬眸，含泪冲他微笑，道：“我听你的。” 兄妹俩相互搀扶，一起躺到了床上。 翌日，赵家四姑娘醒来，就听到了一件震惊的消息：皇帝要赐婚给九郎。 九郎是三皇子的儿子。 三皇子和秦家关系匪浅，他们的嫡次子即将迎娶赵素画。 这个消息，令所有人都震撼。 赵素画不能生育。 赵家人想要赵素绣进宫为后，可皇帝不同意。 皇帝要给太子挑选侧妃。 赵素画就是太子殿下的正妃人选，皇帝准备赐婚给她。 赵家人当然不乐意。 赵文渊也不想让姐姐嫁到秦家，所以才把姐姐送出城，避免她受牵连。 可是赵文渊低估了赵家对权势的渴望。 赵家想让姐姐进宫，并且嫁给太子。 “不！”赵素琴猛然从炕席上弹跳起来，眼底流泻出强烈的恨意，她愤怒嘶喊着，“谁也不能阻止我，谁也不能。” 赵文渊吓了一跳。 他从未见姐姐如此暴躁过。 赵素琴的性格，向来温婉恬静。哪怕是遇到再棘手的事，她也不曾像现在这般，歇斯底里的咆哮。 这不是赵素琴。 她是被鬼附身了。 “姐姐，你到底是谁！”赵文渊问她。 赵素琴突然愣住。 她怔怔看着自己的哥哥，似乎才发现他是谁似的，目光茫然，呆滞片刻。 她眼泪扑簌往下掉，喃喃道：“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 赵文渊摇头：“我不知道。姐姐，你是谁啊。” 赵素琴痛哭起来。 她趴在桌案上痛哭。 她一直告诉自己，这是假的，这是噩梦。 可她心底仍是害怕的。 赵文渊见状，忙抱住了她。 他也忍不住哭了。 他也觉得，这是一场梦。 赵素画就是赵素琴。 她是赵家最尊贵的姑娘。 她应该嫁给皇子，风风光光过一辈子。 怎么能沦落到做妾呢？ 可是，这个噩梦，却让他们不得不接受。 赵素琴在这场噩梦里醒了过来。 她嚎啕大哭。 赵文渊也哭了。 两个人哭得肝肠寸断。 赵文渊不停安抚她，说这不是噩梦，不会变成真的。 赵素琴哭泣着，渐渐平静下来。 “我不能嫁到秦家。”半晌，赵素琴抹干净了眼泪，“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她的嗓子沙哑，带着浓郁的鼻音。 她不知道为什么。 这一切都太突然了。 她还没有考虑清楚，这一切就降临在了赵素琴头顶。 “……姐姐，你先休息。你不要乱跑。爹爹知道你走丢了，肯定急坏了。我去找他。你放心，我会帮你讨个公道的。”赵文渊道。 他是真的想保护姐姐。 赵家的女人都是棋子。 父亲不爱他，祖父也不爱他。 他们都是利益驱使，而不是血缘亲情。 姐姐是因为她的病，才被逼迫嫁给一位傻子。 他要报仇。 可他又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秦家势力很庞大，根基深厚，不是他一个小小举人能扳倒的。 “……你若是有事，我该怎么办？”赵素琴拉住他。 她的声音依旧柔软，可话中的恐惧，却令赵文渊心疼。 他紧紧攥住了拳头。 “……你放心，我会小心的。”赵文渊承诺。 他离开了房间，出门去找父亲。 他想找个帮手。 他想借助朝廷的力量，去对付秦家。 秦家的势力虽然比赵家庞大数倍，但朝中也有几个忠臣。 忠臣们对皇室都很忠诚。 他们不会让秦家独揽大权，他们会联合朝堂众人，对抗秦家的霸权。 赵文渊不信，这世上没有永恒的朋友和敌人。 这些年，忠君的官员，越来越少。 可他毕竟姓赵，他也是赵家的子孙。他不会眼睁睁看着赵家覆灭。 赵文渊要做一件大事，他需要一群志同道合的人，共同完成。 他去求见了父亲。 赵文渊已经十五岁了。他懂事之后，很少在家里待着。 父亲不管他。 “……你是要和那些官员们结盟，去对付秦家？”听了儿子的话，赵武松皱眉。 “我不想。”赵文渊道，“可我们不能眼看着姐姐被秦家欺负，我希望父亲能够支持我。” 赵武松思索良久，点点头。 他不想和秦家为伍。 可他没有立场。 秦家势力庞大，秦昭是太子的伴读。 他是赵家人，胳膊肘不能向外拐。 “你想怎么做？”赵武松问他。 他不愿意参与到其中。 赵文渊沉吟了下，道：“父亲，咱们家有两个人。我和二弟。” 他指的是赵文轩。 “我想请父亲帮忙，将二弟调离京师，暂时去江南。” 赵文轩从小体弱多病，他不适合待在京城。 他去江南养病，远离这是非之地。 “父亲放心，我不会让秦家拿到好处的，也绝不会拖累了父亲。”赵文渊郑重保证。 赵武松沉默不语。 赵文渊就跪下了，哀恳道：“父亲，我只剩下你和二弟。你们对我恩重如山，我必须要照顾你们。” 赵武松沉吟良久，终究还是答应了。 赵素兰死了以后，他就没有孩子。 他只有三子一女，赵素琴排行第二，是赵家唯一嫡女。 他膝下无子，对赵素琴的疼爱，胜过了所有儿女。 赵文轩是个庶子。 可他的病情，连大夫都束手无策，赵武松便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了这个儿子身上。 赵文轩的病治好了以后，他的生活恢复正常。 除了吃 第177章 我真的不甘心 赵文渊笑道：“女儿也是我的媳妇啊，我也保护她。” 赵素琴的病，他一直惦记着。 现在有了这么大的机会，他想要帮帮赵素琴。 他觉得他们是最亲近的人，互相扶持是理所应当。 赵文渊的话，戳痛了赵素琴的伤口，她捂着嘴巴哭了起来。 她哭的撕心裂肺。 赵文渊慌了，赶紧抱住她，哄着她：“姐，我错了。” “姐，你别哭。”赵武松脸色也很难看，“你想要什么，跟父亲说。父亲一定会满足你。” “我要……要……”赵素琴哽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完整。 赵武松看着她这个样子，心中也很难过。 赵素琴哭得浑身颤栗。 她想到了赵素琴，又想到了自己。 赵武松一辈子没纳妾，也是因为对她痴情，怕耽误了她的名声。 赵素琴不仅仅是他的嫡长女，还是他的义女，他一直视如己出。 可是赵素琴嫁入秦家，不仅毁了秦家，也毁了赵武松的仕途。 “我要秦家败落。”赵素琴咬牙切齿说出这句话，“我恨透了秦家，我一定要报仇。” 赵武松蹙眉。 他沉声对赵素琴说：“你想让我去害秦家？这万万使不得，我不能这么干……” “我没让父亲杀人，父亲只是想办法，让秦家失势而已。父亲若是不愿意，那就算了。”赵素琴泪流满面。 她哭得楚楚可怜，令人动容。 她又抽噎道，“父亲，您别怪我，我真的不甘心……” “哎！”赵武松长叹一声。 赵文渊见此，暗暗松了口气。 父亲终于答应了。 他的目标达到了。 “我不能害了你姐夫。”赵武松犹豫片刻后，终于下定了决心，“既然你有办法，那为父就试一试。” 赵武松派了人，给秦家送了封信，说他要去北疆了。 他告诉秦家：他要带兵出征，要去江南，不能再陪伴秦昭。 “这是你爹临走之前，特意吩咐的，他是为了避嫌。”赵夫人解释给秦家听，“这些日子，多亏了秦昭，才能让我平顺度过危机。” 秦家人听闻，倒是很高兴。 这个节骨眼上，秦家不宜和赵家撕破脸皮。 而且，赵武松去了北疆，秦家也少了一个劲敌。 秦昭也挺替赵武松惋惜。 “赵公爷年轻有为，却遭遇如此变故。唉！”秦昭感慨，“赵公爷去了江南，赵姑娘怎么办？” 赵夫人苦涩摇摇头：“这件事，我和老爷子还没商量妥当。先等他回来，看他是什么意思吧。” “那就辛苦伯母了。”秦昭道，“我会经常派人探望赵姑娘，还请伯母不要嫌弃我烦。” 赵夫人道谢。 秦昭和赵夫人聊了几句，就带着女儿和侄儿告辞。 他们出了侯府的大门，女儿忍不住道：“父亲，咱们这样欺骗祖父，好像……不好吧？祖父会不会恼羞成怒？” 秦昭笑了笑。 赵素兰也笑了。 他们兄妹俩相视而笑。 秦昭摸了摸女儿的头，道：“你祖父是个老狐狸，他比咱们懂人性。我们的话，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他。 你瞧他刚刚那副模样，他哪里舍得让你受委屈？你要什么，他都会答应。 你放心吧。” 赵素兰仍是不放心。 “父亲，我还是担心你，不如你换个人选吧？”她道。 秦昭摇头。 他不能换掉任何人。 否则，赵武松和赵素琴会怀疑，甚至怀疑他的用心。 秦昭不想惹麻烦。 他做事，向来谋定而后动。 他的目光落在了赵素画身上。 赵素画从进屋到现在，始终默默垂首。 她的手指绞着帕子，露出白皙纤细的皓腕。 她低着脑袋，看上去很柔弱无助。 赵素丹则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这两位堂妹的心态不同，但是对秦昭，都没有恶毒的心思，反而有点嫉妒赵素画。 赵素画不管是长相、品行，都远胜赵素丹和赵素丹。 “你不必担心。”秦昭温声道，“赵伯母待你很慈爱，赵公爷也疼你。你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提出来。” “多谢三叔夸赞，侄女惭愧。”赵素画说道。 她抬眸。 那双水汪汪的眼睛，仿佛蕴含着千言万语，欲语还休，格外惹人怜惜。 她是真诚的，不像赵素丹和赵素丹那般虚伪。 “父亲，您不要再犹豫了。”赵素丹突然插言道，“这样吧，我去找四婶帮忙。” 赵素画愣了愣。 她转瞬间就恢复了往常那副柔婉，对赵素丹道：“你不要添乱。这是我自己的事。” 赵素丹不满嘟嘴，瞪着赵素画。 “我去跟你四婶说，让她给咱们准备点银票傍身。”秦昭突然道，“咱们这次去北疆，路程遥远，没有银子恐怕寸步难行。” 赵素画微讶。 她想了想，似乎这确是个好办法。 她就不用去秦家借钱了。 她不想把希望寄托在秦家身上。 秦昭看了眼妻子。 女人的脸色很差。 秦昭连忙安慰她：“阿宝乖。” 秦宣的媳妇叫李氏，她生了秦昭和二郎。 二郎比秦昭小七岁，今天九岁半，正是调皮捣蛋的年纪。 李氏也是个软绵绵的性格，没有大姐那种坚强独立，她总是依赖丈夫。 这些年，丈夫虽然不靠谱，可是她也没受太多的苦，还算安稳。 秦昭娶了她，秦家才逐渐稳定下来。 她对秦昭，非常依赖。 秦昭稍微哄她一下，她马上就消停了。 秦昭又安抚她，说：“你四嫂最是善良，她肯定会给咱们拿银子的。” 秦昭对岳父家的印象很好，他觉得岳父和岳母都是好人，值得他尊敬。 所以他不允许有人 第178章 这件事没得商量 秦宣顿时耷拉下了头。 秦昭的脸沉着，显得很吓人。 秦晋不吭声。 “父亲……”秦宣喊道。 “我已经决定了。”秦昭打断了儿子的话，“你们谁也改变不了我的决定！除非我死了，否则这件事没得商量。” 秦昭这番话说完，众人皆静。 他是一家之主，既然已经做了决定，没人能违背。 他这个做父亲的不高兴，谁也不敢忤逆他。 赵素画心中轻叹。 赵素丹气愤跺脚。 她不知道该怎么劝阻父亲。 赵素画心里也犯嘀咕，因为她也觉得此举不妥。 但是她不会当着父亲的面说这样的话。 父亲的脾气倔强，认定的事，没人能改变。 况且，父亲对他的妾室，并非完全不在意。 “爹爹……”秦昭见众人都安分下来，又道，“你也别太操劳，保重身体要紧。” 赵文煊颔首。 这个晚上，赵文煊睡下之前，还叮嘱秦昭和赵素画，道：“明日你们去拜访赵武德和赵武英的妻女。” 赵素画和秦昭应下了。 他们俩走后，秦昭和赵素香说起了这件事：“你父亲是个好人，他想护着素画，咱们应该支持他。” 赵素香道：“爹爹也挺疼咱们的，不能怪他。” 秦昭道：“你父亲是个孝顺的。你别担心。” 赵素画没再说什么。 赵素香则陪伴秦昭和赵素灵去了大理寺。 他们在大理寺等候，等了两刻钟左右，才瞧见赵武德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孩童进来。 那孩子生得唇红齿白，眉目清秀，倒也可爱。 赵素琴跟着他一块儿来。 “这是我嫡孙，赵武英。”赵武德对秦昭和秦昭灵兄妹说道，“快见礼，叫表叔表姨！” 秦昭和秦昭灵都起身，对赵武英行礼。 赵武德笑容满面。 赵武英则羞涩低垂着头。 秦昭暗忖，原来如此，赵素琴果然有孕了！ 秦昭和秦昭灵都是赵家的亲戚，是赵武德的侄儿侄女，按照规矩应该唤赵武英一声舅甥，称呼表叔。 只是这孩子太小了，不能乱了辈份。 “表弟，表妹。”赵武德道，“昨日听闻你们要回来，我特意吩咐厨房炖了燕窝羹，送过来给表弟、表妹尝尝鲜儿。” “表舅客气了。”秦昭笑道，“辛苦您。” 赵武德哈哈笑。 他看到秦昭身后的小厮抱着个锦盒，便问：“这是什么？” 小厮恭恭敬敬呈上。 秦昭道：“这是陛下赏赐给素画的药材，让我带回京城。我寻思着，不能白白领陛下的恩典。这是陛下赏赐给素画的补药，我便带了点给舅舅品鉴品鉴。” 他没有提自己买了一千匹绸缎的事。 赵武德笑道：“好啊，正巧今天我要入宫谢恩，顺便把这药给皇帝陛下带回去吧。我也想试试皇帝陛下赏赐的东西。” 秦昭笑着答应了。 赵武德让人搬走了锦盒。 而后，几人又聊了几句闲话，赵武德告辞，带着赵武英回家了。 赵武德一走，赵素画松了口气。 她从锦盒里取了补药，先喂赵武英喝了。 赵武英喝了药，脸颊绯红，像个熟透了的苹果。 “真香。”赵素画道，“你喜欢吗？” “嗯。”赵武英含糊应着，双手摸着肚子，似乎在说，“我饿了，娘。” 赵素画噗哧笑出声。 “那你快睡觉吧，明天我们去看舅舅。”赵素画道，“我也给舅舅带了点东西回来，给他老人家添补身体的。” 秦昭就让乳母伺候他们洗漱歇息。 他和赵素画一同歇下。 他躺在床上，脑海里闪过了一个念头：“赵素画怀孕了。” 他的动作猛然一僵，翻身爬起来。 他掀开帘子往外探了下头。 院子里空荡荡的。 乳母和丫鬟都退下了。 秦昭坐直了身子，仔细思考。 若是赵素画有孕，肯定瞒不住。 秦昭想了半晌，觉得还是应该找个机会，让赵素画流掉这孩子。 这次不成，还有下次。 赵素画的确比较聪慧，但是她毕竟年幼，她想的事情未必缜密周全。 她总需要帮忙出谋划策的。 秦昭决定等赵素画休息了以后，悄悄溜到她屋子里，偷偷弄掉她的孩子，避免将来麻烦。 他又躺下。 可能是夜里睡眠质量差，秦昭半晌也无法入睡，反而越来越精神了。 “哥哥……”赵素画低语。 秦昭立马闭上眼睛装睡。 他耳朵贴在枕头上，竖起了耳朵。 “哥哥，你怎么还不睡呀？”赵素画低柔问，“我也要睡啦。” 秦昭道：“哦，你先睡，我再躺躺。” “嗯。”赵素画道。 隔壁传来赵素画均匀绵软的呼吸声。 秦昭又侧耳倾听了片刻，终于听不见了，他放松了警惕，准备继续睡觉。 哪怕他闭上了眼睛，仍是觉得胸腔里有些热血翻滚。 这股子血液沸腾着，仿佛要喷涌而出。 “我……我要做什么？”秦昭心里疑惑不已。 他在床上辗转反侧，始终无法入睡。 他想要去干嘛？ 想到了这里，他突然坐了起来。 他要去看看赵素画。 秦昭轻手轻脚离开了卧房，往偏厅去了。 赵武德已经睡下了，屋子里静谧。 他刚刚脱了鞋袜，打算钻被窝睡觉，却突然觉得脖颈处微凉，他吓了一跳。 待他转过头，只见赵素画站在他身后。 她用剑鞘指着他。 他吓出了一身汗。 “谁让你来的？”他怒道，“你居然私闯男子卧房，我现在就禀报官府，治你的罪。” 赵素画道：“我是赵公子的女儿，我为何不能来？” “我说过多少次，你 第179章 我错怪你了 “我的妻子叫赵素画。”秦昭喃喃自语，“素画，这名字……是我给你取的吗？” 赵素画微怔。 秦昭已经朝她扑了过来。 他紧紧抱住了赵素画，激动地颤抖：“素画，我的素画……” 赵素画懵了半晌，才伸手回搂住他，哭了起来。 秦昭心疼得不行，一遍遍抚.mo她的脊背：“乖，不哭，乖啊，我错怪你了，别伤心。” 他的声音，温柔得像水，浸润着赵素画的内心。 “我爹娘都死了。我没有兄弟姐妹。你既然是我的妻子，我就会护你们母子平安的。”秦昭道。 赵素画趴在他肩膀上，抽泣着，不停摇头。 她哽咽着说：“我……我不嫁人。我只想留在你和宝儿身边。你是哥哥，我愿意陪伴在你们身边。”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却坚定不移。 秦昭心头泛起了酸楚。 他的素画，如此纯净善良。 赵武德和赵武英都是畜生。 赵武英的心狠毒阴暗。 他把他的妻子卖进窑子，还让妻子怀孕，甚至逼迫妻子堕胎。 而且，这孩子并非赵武英的，乃是赵素画与他苟合后生下来的孽种。 他对妻子残忍无情。 赵素画单薄纤弱，她根本扛不住他的折磨，也抗拒不了他的威压。 他不能让这件丑闻败露。 他要保护他的妻子和孩子。 “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秦昭道，“为了我，不值得。” “哥哥，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们俩，永不分开。”赵素画哽咽道。 秦昭沉默了许久。 他想起前世，他的素画是如何爱他的。 她那么美丽温婉、娇俏可爱，每次在他跟前撒娇，都让他恨不能融化了自己的心。 秦昭的心变得柔软起来。 “素画……”他喃喃叫她。 赵素画抬眸。 昏黄灯火中，她的睫毛浓密卷翘，宛如黑色蝴蝶。 秦昭忍不住低首吻住了她的唇。 两人拥吻。 他们吻了许久，秦昭的手缓缓滑过她白皙的肌肤。 他想碰触她，却又犹豫不决。 “哥哥，我要告诉你一件事。”赵素画突然说。 秦昭停了下来。 “什么事？” “你的病……” 秦昭愣住了。 他脸上浮动惊恐之色：“你胡言乱语什么？我身体很好，从未生过病。” “哥哥，我没有骗你，你真的……” 她想说出真相。 秦昭打断了她。 “素画，你是我最珍贵的宝贝，你怎可能嫌弃我，对吧？你若是有点什么三长两短，我活着还有什么趣味？”他认真道。 他的话，让素画的心，彻底沉淀了下来。 原来，他什么都知晓。 “哥哥，我不嫌弃你……”她低声说。 “那就好，那就好。”秦昭道。 他握住了她的手。 两人相互依偎，静静躺在床上，享受这片刻的安宁，彼此都舍不得松手。 赵素画的脑海里，不由回想起前世。 她是赵家嫡女，从小锦衣玉食，众星捧月。可她并没有感受过亲情。 她不懂，也不奢望。 后来，她遇到了秦昭。 那是她第二春。 她从前对秦昭，是带着几分欣赏的。因为他的才华，因为他俊朗的外貌。他比京城里那群纨绔子弟强多了。 他是真正的读书人。 她喜欢他，想做他的妻子。 可惜，她被父母安排联姻。 那位皇帝的侄儿李广，年纪轻轻就做了太子。李广风流成性，整天花天酒地的，赵素画根本瞧不上他。 婚后不久，她听到了他醉酒之际，提及他母妃，竟然说他母妃是宫里的贱婢。 赵素画当时气坏了，跑去质问李广。 她说，他母妃是先帝赐给她的乳娘，她不能容忍他羞辱她的乳娘。 李广便恼羞成怒，扬鞭打了她一顿。 他打完了，反悔说他是喝醉了。 赵素画气得咬碎银牙。 她从此和李广结仇。 她是个骄傲的人，哪怕再生气，她也不肯吃亏，于是她找到了赵武英，让他帮忙收拾李广，给自己出了口恶气。 这件事做完之后，李广就派人来追杀赵武英。 赵武英躲了两年。 后来他终于逃走了，赵素画才知道，是李广杀掉了他们兄妹。 她愤怒不已，带领家里的仆妇，冲入李广府邸闹事。 李广不堪重负，自缢而亡。 他死了以后，李广的儿子，就是李广的弟弟，夺权篡位登基。 他们把赵家所有财产充公。 赵武英的祖宅也被查抄，赵武英带着一家老小，离开京城。 等待赵武英一家的命运，仍是流浪颠簸，饱受疾苦。 赵武英和妻子相约，要远走高飞，不再理睬京里的纷争。 他们搬到了江南，靠卖田租和渔业养家糊口。 日子虽然艰辛，却也安稳幸福。 而赵素画，就成了秦家的妾侍。 这一世，赵素画还是嫁给了秦昭。 “我不管别人说什么，我只要你。”赵素画说。 她是真的喜欢他。 “嗯，我们俩不会分开的，谁也拆不散。”秦昭低低笑了笑，“除了我们俩，谁都没资格插足。” 赵素画心满意足。 她紧紧拥住了秦昭。 她的双目闭上，陷入沉睡之中。 秦昭却没法睡着。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赵素画的脸颊，心里百转千回。 翌日清晨醒来。 赵素画醒来，就见秦昭坐在窗棂上发呆，似乎有些恍惚。 她吓一跳。 她猛然掀开被褥下了床，急切问：“哥哥，你怎么啦？” 她伸手探向了秦昭额头。 秦昭微愕，避开了她的手，含笑道：“我没事。” 赵素画却觉察出不妥来。 第180章 你笑什么 赵素画被他弄得晕乎乎的。 半晌，他松了手，说道：“好了，今晚你别再熬夜，赶紧歇息吧。” 赵素画不解看着他。 秦昭就笑了笑，说道：“你累了，我陪着你，咱们早点休息。明日我要进宫赴宴，要换衣裳。” 赵素画这才稍微放下心。 她应允了，然后重新躺倒。 等她熟睡之后，秦昭起身，悄无声息出门，去往隔壁屋子。 这院落是他的私人住宅。 他的房门虚掩。 秦昭蹑手蹑脚走了进去。 屋子里漆黑一团，空荡荡没有人影。 秦昭推开了内室的珠帘，看到了床榻上隆起的被窝，还隐约传来阵阵呼吸声。 他嘴唇勾起一抹温柔，慢慢脱鞋爬上了床榻。 赵素画睡梦中翻身。 她习惯了抱着枕头睡觉。枕头软乎乎的，让她心里踏实安逸。 她的手臂搭在秦昭的胸膛上。 秦昭搂紧了她。 她的小腿压住了秦昭的大腿。 秦昭就笑起来。 赵素画的肌肤滑如凝脂，触碰起来，令人心旷神怡，像羽毛般撩动人的心弦。 秦昭不自觉搂紧了她。 然后他就听到了她均匀的呼吸，睡熟了。 秦昭失笑。 他低声喊了句：“阿画，醒醒，你睡姿太不雅观了。” 赵素画没反应。 她昨晚累极了，这次睡得很沉，丝毫不被他唤醒。 秦昭只得作罢。 他俯身，吻住了赵素画的粉腮，舌尖舔弄着她的唇。 她唇上有淡淡的玫瑰花露水香。 他吮吸着她的芬芳。 等赵素画醒来时，天光已经透亮。 她揉了揉眼睛，就看到秦昭趴在她身上。 他正在亲吻着她的脸，似乎还在描绘她的五官轮廓。 她脸颊绯红，推开了他：“别闹，我该去给女工婆婆请安了……” 她还没睡够。 秦昭就笑。 赵素画瞪他：“你笑什么？” “我在笑你，平常那么精明干练，原来你是个笨丫头啊。你以前是不是偷懒没睡好？”秦昭道。 赵素画的脸瞬间爆红。 她羞赧捶打他。 秦昭捉住了她纤细的拳头，握在手心里，道：“乖，你现在是我娘子，你就要遵守我们家的规矩。” 赵素画脸红。 她不甘示弱，也抬手摸了摸秦昭的脸。 “你皮肤比较糙。”她嘀咕，“你这个人，性格不讨人喜欢，连皮肤也不好，你怎么活了四年，还跟个男人似的，整日板着个脸？” 秦昭的脸瞬间黑了。 他的脸色阴沉。 “哥哥！”赵素画惊恐，立马认怂，“我胡言乱语，你别生气嘛，我错了。” 她从未这样害怕秦昭。 秦昭的脸色仍是阴沉着，没缓解。 他突然翻身把赵素画压在身下，两人身体密不透风贴合在一起。 赵素画吓坏了。 “你，你想干什么？我还要去给娘请安……”赵素画哭丧着脸说道。 “请安不必非要早起。”秦昭道，“况且娘子还病着……” 说着话，他就欺身上前。 赵素画拼命躲。 秦昭就死死扣住了她的腰肢。 “你疯了？”赵素画挣扎，怒道。 秦昭的吻，落在她的锁骨上，啃咬着她。 “对，我疯了，我就是疯魔了。”他说道，语气带着几分狠绝。 赵素画彻底懵了。 他怎么了？ “哥哥，你、你别这样……”她的嗓音颤抖起来，带着哭腔。 他根本没理会她，直接撕裂了她的裙裾。 赵素画崩溃大叫，声嘶竭力：“救命啊……” 可是周围静谧得可怕。 外面的仆妇和丫鬟们全部退了出去，没人敢靠近。 秦昭的动作停顿了片刻，最终还是强迫自己继续了下去。 赵素画浑身僵硬，宛若木偶。 秦昭却像一个野兽，疯狂占领着她的美妙躯壳。 他要把她变成自己的所有物！ 他要让她永远离不开他。 他爱上了这个女人。 哪怕她的身份卑贱，她是农户人家养大的女儿，他还是爱上了她。 他的心脏被一种陌生而强烈的情愫占据着。 “你不能这样对我……”赵素画喃喃道，泪如雨下。 秦昭不肯罢手，他的吻铺天盖地的落在她的脸上。 他不愿意承认。 他不想伤害她。 这种爱慕，他藏在心底，不曾表露出来，也不想伤害她。 可当他忍耐了三年后，再见到赵素画时，她就变成了一朵罂粟花，诱惑他堕落沉沦，再也摆脱不掉。 “别怕，我轻点……”他沙哑说道，“我会怜惜你的……” 这是他们成婚的第二天早晨，秦昭对她的甜蜜宠溺。 他不愿让她受委屈。 赵素画的思绪，逐渐飘飞起来。 那天晚上的情景，仿佛历历在目。 秦昭的热切和坚持，都在耳边响起。 他说他爱她，她竟然信了。 这是不是说明，她对他也并不排斥？ 赵素画心跳如雷，双颊染霞。 她闭上了眼睛，享受此刻的幸福和甜蜜。 她放纵着自己。 秦昭察觉她的默许，动作越发温柔。 两个人在屋子里纠缠，直到午饭都准备好了，秦昭才松口放过她。 赵素画累瘫在床上，连抬脚指甲缝隙都懒得伸展。 “我要去给娘请安了。”赵素画挣扎坐起来。 她身上的痕迹太多了。 这些痕迹，都是秦昭留下来的。 每一寸皮肤，都是他的杰作。 赵素画羞耻得无法见人，恨不能钻进地洞。 “今天先歇息，我送你过去。”秦昭说。 赵素画摇摇头。 他们虽然名义上已经拜堂，可毕竟还不算真正的夫妻。 她不想秦昭去。 否则， 第181章 丑八怪 他抓住她的胳膊，固执道：“你听清楚，我们是契约夫妻，除非我死，否则你休想嫁给别人。” 赵素画愣住。 他们的契约是秦昭提议的。 “那，你不娶我吗？”赵素画问。 秦昭眸光幽暗，他望着赵素画那张白皙如玉的脸，喉咙滚了滚。 他不由自主低首，亲吻了上去。 他的唇冰凉，又滚烫。 赵素画微怔。 随即，她感觉自己的呼吸急促起来，身子也软得厉害，脑袋发昏。 她的心砰砰乱跳。 秦昭却猛然撤身。 “走了！”他拉扯赵素画往外走。 赵素画踉跄跟着他的步伐，心里五味杂陈。 他是真的爱她吧？ 赵素画想到。 秦昭抱紧了她。 他把她搂在怀里，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素画，你要答应我，不要离开我，一辈子都不要离开我。”秦昭的声音低沉压抑，充满了痛苦和悲戚，“我舍不得你，我也离不开你。” 他说完，就转身往外跑去。 赵素画站在原地呆滞片刻。 她忽略心头酸涩，转身向内室走去。 她躺在了床上，眼睛空茫茫的望着帐顶，半晌没有挪窝。 秦昭疾驰着离开了秦家。 马车行驶在街市上，他掀开了窗帘，往后看了眼。 赵素画的院子里，依旧漆黑一团。 这个夜晚，秦昭翻来覆去睡不踏实。 次日，他起晚了，没有按照习惯去练剑，而是直奔县衙，找到了父亲秦茂山。 他告诉父亲，他决定和赵素画成亲。 秦茂山闻言，吓坏了，差点晕厥过去。 “昭儿，你疯了！”他呵斥秦昭。 他不喜欢那个丑八怪。 丑得让他恶心。 秦昭却态度坚决。 秦茂山气愤摔门离去。 秦昭独自一个人坐在书房，喝酒浇愁。 从前的赵昭，性格懦弱，对父亲言听计从，什么都顺着父亲。 可如今，他的父亲对赵素画那般苛待她，他却仍愿意娶她。 秦昭心疼赵素画。 他知晓自己的身份，配不上赵素画。可她嫁给他，必须受罪。 他不希望她受罪，所以甘愿牺牲自己的一生，去补偿她。 哪怕被父亲责骂，哪怕要被人嘲笑讥讽。 “赵家的人，真是好命啊。”他突然低声说。 他的声音嘶哑，透着几分凄惨。 他不知不觉喝多了，醉倒在椅背上，不省人事。 等他醒过来时，发现已经到了中午，太阳刺目晃眼。 他浑浑噩噩坐起来。 昨日发生的事，他都忘记了。 赵素画不在府里。 秦昭叫了小厮过来询问。 “四姑爷昨天回来得早。”小厮禀告。 他还记得昨天秦昭回府时，神色凝重，似乎遇到了麻烦，就问他怎么了。 秦昭说，他想和赵素画退婚，不能耽误赵素画。 小厮劝了几句，便离开了。 这件事，也就被他抛诸脑后。 “退婚？”秦昭皱眉，喃喃道，“素画她是同意的吗？” 他的心脏骤缩，有点窒息。 他不敢细想。 这个念头刚冒头，他就立马掐断。 “不能想，万一她是不愿意，岂不是逼迫她，她不会同意的……”他喃喃说道。 他强迫自己放弃了这个念头。 赵素画不是普通闺阁千金。她是商户的女儿，她有她自己的想法。 秦昭想，如此甚好。 她不想和他成亲，那他就不勉强。 赵素画是个好女人，值得拥有幸福。他们之间，是两厢情愿，并非被迫。 他不该纠缠着她。 秦昭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准备搬出秦家。 秦茂山得知了这件事，勃然大怒。 他狠狠扇了儿子一巴掌。 秦昭不躲避。 “你想退婚，是不是？”秦茂山问他。 秦昭道：“是。” “好，好啊！”秦茂山指着秦昭的鼻子骂他，“当初，是你自己不肯娶，如今却要悔婚？ 你以为，赵家会轻易罢手吗？ 若你不娶，他们还要闹上门。 我就这么一个嫡长子，绝不能毁在赵家那种商户手里。 既然你要悔婚，那就退婚。你拿了赵家的聘礼，从此你和他们家没了瓜葛，赵家人也不能把你怎么办。 我也不会亏待你！你带着钱财，远走高飞。” 秦昭冷笑。 他的双颊浮肿。 这一巴掌，他挨得毫不冤枉。 父亲打他耳光，就是因为他的退婚惹怒了父亲。 赵家那些人贪得无厌，他们一旦知道秦昭退婚了，定要闹到官府里。 秦昭虽然不惧赵家的势力，可他不想连累家人。 秦茂山这个父亲，根本就没考虑过他的感受。 “爹，我会娶她的，可我不是因为她是赵家的女儿，才娶她。 你知道吗？我昨晚梦见了她，她哭喊着求救，求我保护她。我就是做梦，都能梦到她。我想要帮助她，所以才会退婚。”秦昭解释道。 这话，秦茂山根本不信。 他认为秦昭又胡思乱想了。 “你给我滚出去！”秦茂山怒吼。 他的嗓子嘶哑，声音震耳欲聋，像杀猪般嚎叫。 “你要是敢违逆我，我就打断你的腿，扔进牢狱里去。” “爹，您怎么变成了这个模样？”秦昭不敢置信。 他不懂，父亲怎会变成了现在这样。 秦茂山气得浑身哆嗦。 他伸手要再扇秦昭一巴掌。 却被秦昭握住了手腕。 “您怎么打我？”秦昭质问，“是不是赵家逼你？” 秦茂山怒火攻心，抬脚踹向了秦昭。 “你给我闭嘴吧，混账玩意儿！”秦茂山怒吼，他用足了力量，恨不能踢死儿子。 秦昭却纹丝未动。 秦茂山反而踉跄退了 第182章 我不能拖累你 他捂住了胸口，咳嗽了几下，吐出血来。 秦昭忙去扶住了他。 秦茂山摆脱他。 “你给我走！”秦茂山喊道，“以后你不许再回来！” 秦昭愣怔了片刻。 他没想到父亲会说出这样伤人心的话。 “爹......” 秦茂山却不理他，转身回了卧房。 女佣进来收拾茶盏碎片，还要清扫地上残留的鲜红。 “公子.....” 女佣低声唤道。 秦昭回神。 他沉默片刻，转身出了屋子。 他没有回自己的院子。 他去了二姨娘的院子。 二姨娘正在屋里陪伴赵素画说话。 听闻秦昭前来，赵素画微诧。 秦昭已经进了内院。 赵素画对二姨娘道：“你先歇着吧。” 二姨娘犹豫了一瞬，起身行礼，离开了。 秦昭则径直去找了赵素画。 她正在梳妆台前挑选首饰，看到了秦昭，她微讶：“昭哥儿，这么晚了，怎么过来了？” 赵素画很美丽，五官精致，肌肤白皙柔润。 尤其是她的笑容，仿佛春水化雨，让人心旷神怡。 她整个人温婉恬静。 秦昭望着她，心头突然涌起酸涩。 赵素画察觉他异常，忙笑着招呼他坐下。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瞧你脸色很差。”她关切问。 秦昭心底的情绪翻滚，却又按压下来。 他摇摇头，笑道：“没什么，就是有点头晕。” “哦。”赵素画放心了几分，然后又笑道，“昭哥儿，我今日去买了几匹布料，给你做两套新衣裳。等我们定亲后，就能做了。” 她笑靥如花。 他强忍着，挤出了一抹笑容，道：“好。” 赵素画似乎很喜欢这样乖巧听话的秦昭。 她拉着他的手，坐到炕桌边，让丫鬟们伺候他们喝茶。 “昭哥儿，你真的决定要和我退婚了吗？”赵素画小心翼翼试探。 “嗯。” 赵素画眼眶湿热。 她咬唇，泪盈于睫。 “昭哥儿，你不爱我了，是不是？”赵素画委屈道。 她眼泪簌簌滑落下来。 秦昭一句话也不敢说。 他的心脏，被一股子窒息感紧紧裹住，他几乎要喘不上来气。 “不，不爱了......”他喃喃，“你和我订婚，我们俩互相倾慕彼此，我不应该辜负你。可是素画，你嫁人了……” 他的目光越发暗淡，声音哽咽，“对不起，素画。我不能拖累你。” 赵素画猛然抱住了他。 她搂住了他。 她哭得梨花带雨，声音颤抖道：“昭哥儿，你不要抛弃我。除了你，我谁也不嫁的。” 秦昭的身体僵硬。 他的脑袋里轰隆作响。 他不敢置信，他的妹妹，居然对他生出了这种念头。 “素画......”他声音嘶哑着，轻轻拍抚她的背部，希望她能够停止哭泣。 秦昭心里钝痛。 “素画，我是你哥哥啊！”秦昭的心，仿佛被撕裂成两半，痛彻骨髓，他的语调都跟着颤抖，“素画，咱们是兄妹。” 赵素画仍在流泪。 “素画，别这样……” “你不愿意和我圆房吗？”她问，声音凄楚而绝望。 秦昭呆立当场。 他完全懵住了。 原来，她从始至终想要的，竟然只有这一件。 那么，刚刚他的心痛是怎么回事？ 秦昭觉得心头一阵阵的抽痛。 他从未这么难受。 他不能娶赵素画。 他宁愿自己死。 可惜，他没办法这么做。 他的身体，渐渐失去了知觉。 他倒在地上。 丫鬟吓坏了，连忙喊人去叫大夫。 赵素画也慌了。 她冲出门外，看着昏厥在地的秦昭，惊恐万状，眼泪簌簌往下掉：“快去请郎中！” 丫鬟跑着去了。 赵素画则跌跪在地上，伸手去摸秦昭的脉搏。 她感觉到秦昭冰凉的指尖，顿时吓得瘫软，脸色惨白。 “昭哥儿，你怎么啦，昭哥儿？”她声音嘶哑。 “我没事……” 秦昭的嘴巴阖动，艰难的挤出三个字。 他用力握住了赵素画的手。 他用力得像铁钳。 “昭哥儿，你醒醒……”赵素画哭喊。 秦昭却一个劲喊：“别哭，你不要哭，素画！” 他用力攥住她的手。 他的指甲刺破了她细嫩的皮肉，划破了她的皮肤。 他的额头上青筋爆出。 他满头大汗。 赵素画疼得厉害。 她哭得越来越厉害。 而后，她感觉一股腥甜顺着舌尖蔓延上来。 她被秦昭掐住了脖子。 “你、你干嘛......你疯了......”赵素画道。 秦昭一双眼睛变成了红色。 红得渗人。 他的眼球充血，眼珠子好像滴血，他的瞳仁变成了红色。 他狠戾的模样，让赵素画浑身战栗。 她挣扎着，却无济于事。 秦昭用力一推，赵素画摔在了地上。 丫鬟们冲了进来，见赵素画躺在地上，而秦昭掐着她的脖子，顿时惊骇。 “大公子，你松手啊，你再不松手，二夫人就要被你勒死了。” 丫鬟们七嘴八舌，劝阻秦昭松手。 秦昭的眸子，恢复了清澈，他的手也缓缓垂下。 赵素画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吸气。 她咳嗽着，嗓子火辣辣的疼。 她捂住了喉咙。 丫鬟们扶她坐起来，拿出药丸喂她服下。 吃了药，赵素画才稍微好些。 她脸颊泛着潮红，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她抬起袖子擦拭脸颊，低声啜泣。 众位丫鬟们见她伤心，纷纷劝慰。 赵素画没有反驳。 她依旧默默流泪，一言 第183章 命运改变 秦昭愣住。 她的表妹，是赵素绣？ “素绣……”他不知如何解释。 他的确对表妹有过非分之想。 可那次的意乱情迷，不是出于男人的欲念，而是因为赵素绣的温柔似水，他想靠近她。 他喜欢她的纯净，喜欢她的美丽，甚至是她身上的味道。 她的味道，是秦昭闻过的最香甜的，让他忍不住贪恋。 “素绣虽然比你差点，却也算秀雅脱俗。若是她嫁给了我，以后你就可以常来瞧她，她会很高兴的。”赵素画说道。 说罢，她又露出一抹苦涩笑容。 她的笑容苍白而无力。 秦昭忽然不知该怎么解释。 他突然明白，自己在赵素画心目中，就是一个傻子。 她的眼泪滚了下来。 她恨透了秦昭。 如今，她要毁了秦昭，让秦昭身败名裂。 “我不会再缠着你，我也不会嫁给你。”赵素画咬牙切齿说道，“我会离开秦家，去过平凡的日子，从此不会踏入秦家半步。” “昭哥儿，这辈子，我都不想见到你。” 她的眼神怨毒而恶劣。 她的眼神，令秦昭觉得陌生而疏离。 “你走吧，昭哥儿。”赵素画道，“你的命运，已经改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秦昭不懂，什么叫命运改变。 可是，他隐约猜测到什么。 他突然抓住了赵素画的手。 他紧紧握住，眼神带着几许乞求：“姐姐，你别赶我走好不好？我不能走，我要照顾爹爹！你是我的姐姐，我怎么可以丢下你？” 赵素画却使劲甩开他的手。 她不断往外推搡他。 “你给我滚！”赵素画歇斯底里吼道，“秦昭，从今天起，我再也没有你这个弟弟，你给我滚！” 说罢，她猛烈撞向房门，想要逃出去。 她要逃离秦昭的魔爪。 丫鬟们拉住了赵素画。 秦昭仍是追上去。 “放开我！”赵素画怒道，“你们都是瞎了狗眼的东西吗？连昭哥儿的话都听不到？我要休掉这混蛋！你们给我放开他，你们不配碰我！” 她拼命挣扎。 丫鬟们死死按住了她，将她送回内院里。 她不停骂骂咧咧，不肯休息。 直到晚饭时候，大夫人和二夫人才姗姗来迟。 两位姨娘和庶子也都来了。 大夫人和二夫人先去探望了赵素绣，叮嘱她好生养胎，又责备秦昭几句，才转身来看赵素画。 “素画啊，你这是怎么了？”赵素琴问她。 “我想要休了秦昭这个孽障，你们快帮我。”赵素画哭诉道，眼睛肿得跟桃子似的，“娘，你是知晓的，昭哥儿他总是欺负我。他这样对我，我受够了，你快给我做主！” 大夫人蹙眉，脸上闪过一种阴冷。 “你胡闹。”大夫人呵斥，“这种事传扬出去，你怎么办？” “我还能怎么办？我都要被逼疯了！”赵素画哭道，“我要休了他，不然我宁愿死。” 大夫人顿了下。 “昭哥儿他不懂规矩，教训他就是，哪里需要休妻。”她语重心长道，“况且，他也是为你好，他知晓你怀了孕，才不让你出门，免得你遭遇歹徒……” 大夫人想让赵素画原谅秦昭。 赵素画却哭喊，一刻也听不进大夫人的劝诫。 秦昭跪倒在大夫人脚下。 “伯母，我知道自己错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害父亲和祖父。我不该用毒酒害父亲。可是当时，我脑海中全是赵文煊，他说什么我就信什么，他还让我喝下了毒酒。” “我是真的没想杀他的，我只是吓唬吓唬他……” 大夫人震惊看着他。 她万万想不到，他竟然承认自己杀死了秦国公，还想杀赵文煊？ 赵文煊可是皇帝宠臣。 谁敢动赵文煊？ 秦昭，简直就是活腻了。 “你、你这畜生！”大夫人气急攻心，晕厥了过去。 秦昭慌忙伸手去抱住母亲。 他的指甲狠狠扣在赵文煊的肩膀上。 疼痛刺激了秦昭的神志。 赵文煊清醒了过来。 他看着眼前这一幕。 他不知道秦昭是装昏的，他还以为，秦昭真的被他吓晕了。 他浑身冰凉。 大概是毒酒的作用，他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冰窖，浑身寒冷刺骨。 他的双唇颤栗着，嘴巴蠕动几次，都说不出话。 他想要否定这件事。 可秦昭说，是他指使他下药，想害死秦国公的。 秦昭说，他是为了报复，他想要害死秦昭，然后把罪名栽赃到赵文煊的头上。 秦昭还说，他并没有失忆，他只是不记得赵文煊。 他不是傻子。 秦国公死的时候，他清醒的，他记得所有人的话。 他是赵文煊害死的。 赵文煊的腿伤好了之后，秦昭找到赵文煊，想要和他同归于尽。 赵文煊躲过了。 他趁着夜色溜了出去。 可他不知道，秦昭也跑了出去。 秦昭一路追逐。 等他追到赵文煊的时候，秦昭就扑了上去。 然后…… 秦昭就成了现在的模样。 秦昭跪在地上，哭道：“我是被迫的！伯父是我父亲，祖父是我祖父，我绝无谋害祖父之意。若是有，就让我不得好死，死后化成鬼，永远纠缠着赵文煊！” 大夫人被气得晕厥。 二夫人和三夫人都愣住。 赵素画则笑出声，笑得眼泪簌簌流淌。 “秦昭，原来你这么蠢啊！你怎么不死啊，你为什么没有淹死啊！”她嘶吼道，“那个贱|男|人有什么好的，你居然对付你父亲和祖父，你不孝！你是畜生！” 他扑到大夫人跟前，抱住了大夫人的大腿。 他哀求道：“伯母，救救我。” 赵素绣在旁边 第184章 不许再惹祸 秦昭抬眸看向了她。 她的脸白得透明，像纸一般，没有半点血色，目光呆滞，显然被惊吓到了。 而大夫人的话，犹如晴天霹雳，砸在她脑袋上，让她整个人瞬间懵掉了。 “这个孽障！”大夫人又喝斥赵素绣，“你是怎么照料你妹妹的？她从前多温顺贤惠，今日怎会如此不理性？你是怎么做人家媳妇的！” 赵素绣咬牙忍下了这些辱骂。 “都是我的错。娘，您消消火气，千万不要再动了胎气。您是一府主母，不管是谁犯了错，您都应该宽容大度，不计较他。”赵素绣轻声哄慰。 大夫人冷哼了声，道：“我不计较，难道要便宜外人吗？我不管你怎么教育素画，你都得好好的，让她把这口怨气咽下去，不许再惹祸。” 赵素绣唯诺答应。 其他人都应允了。 只有赵素画不吭声。 大夫人见状，气道：“你给我闭嘴，还嫌你不够丢人吗？” 赵素琴拉了下她姐姐。 赵素画依旧板着脸，不肯妥协。 大夫人气得不行，甩袖离开了房间。 秦昭也被带走了。 屋子里就剩下二夫人和赵素绣。 “姐姐，大夫人不是糊涂了吧？”赵素琴低声问赵素画。 赵素绣的脸色惨白。 她紧紧抓住了赵素琴的胳膊，眼底闪烁着阴暗的戾气。 赵素琴被她吓到。 她姐姐的眼神太骇人了。 “我不能嫁给四郎。”赵素绣突然道，“我是庶出的女儿，又没有兄弟帮衬，怎么可能做正妻？” 赵素琴微诧。 她没明白过来。 “我不想嫁给他，哪怕他残疾了。他已经毁了我的姻缘，我也不能便宜了他。”赵素绣语气坚决道，“姐姐，你帮帮我。我必须要嫁给六郎。” 赵素琴皱眉。 她心疼的望着赵素画，柔声说：“你别胡思乱想，我会帮你的。” 她的确很喜欢秦昭。 可她也舍不得赵素画受委屈。 大夫人刚才的态度很强硬。 如果赵素绣忤逆了大夫人，她恐怕连庶女的位份也保不住。 “你不要胡闹了，赶紧休息，等你养好身子，我去求爹爹。”赵素琴道。 赵素画点点头。 她躺下歇息。 赵素琴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免得她再闯祸。 直到夜幕降临。 秦昭才被送回来。 他浑身湿淋淋的，像刚刚从水池子里爬出来似的，脸上沾满了污泥。 赵素琴吓坏了。 秦昭却没有半分狼狈。 他冲赵素琴笑笑。 赵素画在屏风内，偷听到了这句话，顿时心中怒火翻滚。 秦昭是疯了吧！ 他居然还笑！ 他以为他还是当初那个天真无邪的秦昭吗？ 她要杀了他！ 秦昭回到了屋里，脱了身上湿漉漉的棉袍，换上了干爽亵裤，才重新躺到了床上，闭目睡觉。 翌日，天色大亮。 赵素琴早早就去给老夫人请安。 大夫人昨晚被秦昭气坏了。 一早，她还没吃饭。 “娘，您先用膳。”二夫人陪伴左右。 大夫人挥手，示意丫鬟摆碗筷。 等她用完了，赵素琴就开始劝说大夫人。 大夫人听了她的建议，略微迟疑。 “你说得也有道理。这孩子既然进门了，就是秦家的子嗣。我不能不承认。只是……”大夫人叹了口气。 她还是舍不得。 “他是庶子，我若是偏袒他，传扬出去，外人会怎么说咱们秦家？这是咱们秦家的丑事！”大夫人忧虑道。 赵素琴却说：“这算不了什么丑事。他现在病成这个样子，不是咱们害的吗？况且，咱们家也不亏待了他，每年三百两银子的药钱都不曾断过，这是恩德了。” 三百两银子，比赵家嫡支所需花费高很多倍。 可是，这些药钱都由公中出。 因此大夫人并未觉得心疼。 “你说的有道理，我会考虑的。”大夫人道。 二夫人松了口气。 只要大夫人同意，其他一切都好办。 赵素画则是默不作声坐在一旁。 等到大夫人说完了话，二夫人就让赵素琴带着赵素画退了下去。 秦昭已经醒了过来。 他坐在炕沿上，垂首不言，似乎还在悲痛之中。 大夫人看他可怜，又有几分愧疚，道：“阿昭，你是个懂事的孩子。这次是我冤枉了你......” 秦昭摇头，道：“大伯母严厉训诫我，是因为护短。她只是想维护我，不希望我被人欺负。” “可我......”他欲言又止。 他有心结。 “你的腿伤如何了？”大夫人关心问他。 秦昭就低下头，露出他包扎过的膝盖。 大夫人瞧见了他血迹斑斑的膝盖，顿时心疼极了。 “这么大个男子汉，跪在地上哭，羞不羞？”大夫人嗔道。 她亲自取了金疮药给秦昭抹在伤口上，细致小心。 “是我不孝，没照顾好你。”大夫人又哽咽了，“这件事，我一定替你讨个说法。” “谢大伯母。”秦昭道。 大夫人叹了口气。 秦昭这次被绑匪掳劫，是他的疏忽。 他原本想着，他一个男人，被歹徒绑票，总归没危险的。他只当是历练，就跟了上去，谁料到他们要拿他去威胁秦家，让秦宣娶他表妹。 这是一条死路。 而秦昭，他根本没想过自己会遇袭，也没做好赴死的准备。 他只是个纨绔子弟，他不愿意为了救一个表妹而搭上性命。 后悔、愤怒交织，最终变成了绝望。 “这种事，谁也怪不到你。”大夫人道，“只是你父亲脾气倔强，不肯放弃这桩婚事。你若真的想娶素画，我可以去找你祖母谈谈。” “你父亲 第185章 笑柄 他的目光透过窗棂，看向了院墙。 那棵梧桐树仍旧在枝桠上，郁郁葱葱。 它已经枯萎了很久。 秦昭不禁蹙眉。 他的伤势恢复得很好。 昨晚他趁夜逃跑了。 他知道自己没资格怨恨大夫人。 可是秦家的女婿，被自己的丈母娘逼迫着迎娶一名庶女，让他很丢人。 这件事若是传扬出去，整个秦家都会沦为京城茶余饭后的笑柄。 秦昭心里恼火，却无计可施。 他现在唯一庆幸的是，自己逃走了，否则就被大夫人关在房里，一辈子不能出门。 大夫人派丫鬟过来喊赵素画。 赵素画正在院子里晒衣裳。 秦昭听闻，心底闪动着一丝异样的情绪。 “大姐姐，我去换身衣裳。”秦昭对大夫人道。 大夫人点点头，让他去了。 等秦昭离开之后，大夫人吩咐赵素画：“你去帮衬你二婶，顺便问一下，昨夜秦昭受到惊吓，他今天还要不要读书？” 赵素画忙答应了。 赵素画很快就出去了。 她去找了二夫人，询问秦昭的情况。 二夫人笑眯眯回答她：“秦昭没事。昨夜，他一直昏睡，连喝水都没人喂他。我看，他怕是吓懵了。” “真的吗？” 二夫人颔首：“千真万确。” 赵素画又想到了秦昭那双清澈明亮的眸子，微微笑起来：“大嫂，那就辛苦你了。” “这算什么辛苦。”二夫人笑道。 她心里却盘算着，要把秦昭赶出门。 秦家的男丁，不能留着他祸害家里。 “......等他养好了伤，你让他搬去别庄，让我好生照顾着，省得他闹。你们姊妹俩，都是娇滴滴的小姑娘家，哪里能干这样的粗使活计？”二夫人说道。 “大嫂的话，我记住了。”赵素画乖巧点点头，答应了二夫人。 二夫人脸色稍霁。 她对赵素画越发喜欢，拉着她的手说：“你嫁进咱们秦家，真是委屈你。咱们家的规矩，也是苛刻，你受了这么多委屈，也是该补偿你的。” 赵素画低垂了眼帘。 二夫人又夸了她几句。 她才告辞离开。 等到了晌午，赵素琴急匆匆来找她。 大夫人就问她：“什么事？” “娘，我想和昭哥儿单独待一阵子。”赵素琴道。 大夫人皱眉：“你这是干嘛？你是他姐姐。” 赵素琴却态度坚决：“娘，他的胳膊断了，我陪陪他。” “你是他姐姐。” “娘，我比他大两岁。”赵素琴轻声道，“我陪陪他，有什么错吗？” 她这话有些咄咄逼人了。 大夫人语塞。 她不由看了眼秦昭。 秦昭神情平静。 “好吧，你去吧。”大夫人妥协了。 赵素琴这才松了口气似的，带着秦昭往秦昭的屋子里去了。 “……你怎样，能吃点东西吗？”她问秦昭。 秦昭摇头：“我还好，多谢大姐姐挂怀。” 赵素琴的眼泪突然滚了下来。 秦昭愕然。 “昭儿，你受苦了。”赵素琴抱住了秦昭，痛哭失声。 她哭得肝肠寸断。 秦昭僵硬了半晌。 许久之后，他拍了拍赵素琴的肩膀，低声说：“大姐姐，我真的没事，我已经不是三年前的傻瓜了。” 赵素琴停止了哭泣。 她抬起头看着秦昭。 “昭儿......”赵素琴声音嘶哑。 “我知道，我爹爹不是我的亲爹，所以你对我没感情。我不怪你的。”秦昭柔声安慰她。 赵素琴却觉得自己很蠢笨。 秦昭是因为她没有护好他，才被绑架的。 而且，她的确对秦昭有愧疚。 “昭儿，我知道你不肯原谅我，可我真的不能失去你啊！”她哽咽道。 秦昭轻轻搂住了她，用自己温暖的胸膛包裹了她，给予她安抚。 大概过了半盏茶的工夫，赵素香终于回来了。 她是特意回来看秦昭的。 她的丫鬟跟在她身后，手里拎着个食盒。 赵素琴擦干净脸，迎上前来，替赵素香拿了食盒，送到屋内。 赵素香见弟弟醒了，高兴极了，忙招呼他喝粥。 秦昭也饿坏了，端起碗喝粥，却忍不住问赵素香：“四姨娘呢，怎么没看到她？” 赵素琴的眼神黯淡下来。 “我让人先把她关起来了。”赵素琴解释。 赵素香却瞪大了眼睛。 她压低了嗓门，问赵素琴：“姐，谁做的？咱们家里的人，不可能随便关人！” 她心中升起警惕。 难道，这件事和大夫人有关？ “我也没证据。”赵素琴叹息道，“不管是谁，总要查出来。” 秦昭的眼瞳倏然一凝。 他放下了碗筷，目光森冷。 大夫人不会随便冤枉谁的。 这件事，肯定和大夫人脱不了干系。 秦昭的心沉了下去。 “你不必担心。”赵素琴安慰秦昭，“大伯娘虽然霸道，却最公允的。若是我猜测得没错，应该是大伯娘的意思。她既然这样做，肯定会给个合理的解释。” 她不信大夫人会杀人。 赵素兰和赵素雅不值当大夫人下狠手。 秦昭默默点头。 晚饭时候，秦宣、秦茂丰和秦茂业兄弟都回来了。 赵素琴和秦昭也回来了。 众人围着桌子坐下，一顿饭倒也其乐融融。 饭后，秦昭又休息了会儿。 他躺在床上，脑海中浮现出白日里大夫人的态度。 她并没有像他们期望的那般，斥责他不学无术，反而表达对他疼爱。 秦昭有点茫然。 他从前在乡下，不懂大户人家的龌龊阴私。 可这段时间，秦家的风言风语，他也听了不少。 大夫人偏袒赵素琴， 第186章 青年才俊 她很高兴。 “你们先退下吧，我留在这里。”大夫人吩咐众位媳妇。 她不想让其他人打扰了秦昭休息。 赵素琴和赵素香都识趣走了。 大夫人就坐到了床榻旁边的椅子上。 秦昭睁开眼，微怔。 他的手臂已经缠了纱布，隐约透出血丝。 昨天被赵文韬抽打时，秦昭的胳膊蹭破了皮。 秦家的人没人提及。 他也不想告诉赵素琴。 他不需要别人同情怜悯。 “娘。”秦昭叫了她一声。 “你醒了？”大夫人露出了欣慰。 她坐到了床沿，握住了秦昭的手。 触碰到秦昭的肌肤，大夫人眼眶微热，险些落泪。 她轻轻摸了摸秦昭的脸颊。 秦昭的眉清目秀，鼻梁挺直，是个漂亮孩子。 “你受苦了。”大夫人低声说，“昭哥儿，你放心，娘不会饶过那贱蹄子！” 秦昭垂眸，避开了她的目光。 他不喜欢大夫人的亲昵，觉得太过于虚假。 “母亲，您别生气。”秦昭低声说，“我没什么。等我好了，还可以帮父亲做活计。您别伤了身子，让祖父和祖母担忧。” 大夫人的指节收拢。 秦昭这句话，戳进了大夫人心里，令她难堪。 赵素兰的事，她也不好解释。 “你是个好孩子。”大夫人道，“你放心，娘一定会保全你。” 秦昭仍是闭口不谈。 大夫人又陪着他说了会儿话，见时辰差不多了，她才起身离开了。 大夫人前脚刚走，赵素琴后脚就带着丫鬟婆子们进屋。 丫鬟婆子们端来热水和洗漱的用具。 丫鬟捧了铜盆，给秦昭洗脸。 洗了脸，秦昭觉得舒服了几分。 赵素琴亲自拿起毛巾，给他抹了脖颈和脸。 她动作温柔娴熟，一看就是做惯了的。 赵素琴给秦昭抹好了，丫鬟们就伺候秦昭换衣裳。 丫鬟们给他套上锦袍，秦昭的腰杆挺拔，越发显得英俊。 “……二小姐真是好福气啊，竟然找了个这样出色的未婚夫婿。” “听说三少爷也不错，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 “他们俩站一块，简直是郎才女貌。” “三少爷比较瘦弱。” 丫鬟们议论纷纷。 “行了，不许胡乱嚼舌头，让三少爷听了不高兴。”赵素琴训斥众人。 众人吐吐舌头，噤声不再说话。 秦昭也不在乎，由着她们讨论。 等赵素琴给他穿戴整齐了，他又对赵素琴道谢：“多谢二婶，又麻烦二婶了。” “哪里的话？”赵素琴道，“都是自家亲戚，不存在什么麻烦不麻烦。” 赵素香也来了。 她看到这一幕，眼珠子转了转，心里突然有个念头一晃而过，没抓住。 她没敢再细究，只是冲赵素琴笑了笑，喊二姐。 赵素琴也对妹妹客气。 “大嫂，我先走了。”赵素琴道，“我还要回去准备药膳。” 她的确要忙碌着给秦昭熬药。 秦昭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必须要笼络秦昭。 “我送你。”赵素画也跟着赵素琴往外走，“咱们两姐妹一起走。” 赵素琴点点头。 秦昭没有拒绝。 赵素香也要跟着，却被赵素琴阻拦：“四弟妹，你不用送了，我们很快就会回来。” 说罢，两姐妹径直朝正房走去。 赵素琴带着药方，去了医馆的药庐。 大夫人的确把她支开了。 这让她有些意外。 她原本以为，大夫人会借此机会敲打她一番。 她心里有鬼。 所谓的大伯娘，其实是个非常势力的女人。 赵素琴不屑。 她一路沉思，很快来到了药庐。 她进门之际，看到了秦茂。 秦茂正在药铺里，忙碌着煎药。 他身边放了药罐。 赵素琴微讶。 她记忆里，秦茂只是普通农民。 他能有这么精湛的医术？ 他怎么办到的？ 赵素琴的心，微微一颤。 秦茂抬头，看到赵素琴，也愣了愣。 他有点慌乱，急急忙忙低下头。 “大公子在屋里歇息。二小姐，你稍待片刻，大公子马上就好了。”秦茂忙道。 “我不进去。”赵素琴淡淡说道。 她转过身去，在药庐的石凳上坐下。 她心里想着，秦昭肯定是病重了。 他这般模样，不能见人。 否则，秦家丢不起这个脸。 大夫人肯定要怪罪她，她不能连累了秦昭。 赵素画也在门外徘徊。 她有点焦灼。 大夫人把秦昭赶出去，是因为赵文松和秦昭争吵了几次。 大夫人肯定恨死了秦昭。 如今秦昭重伤，若是大夫人要惩罚他，岂不是轻而易举？ 赵素画不能不担心秦昭。 她在门外来回踱步。 半晌，秦昭从屋内走了出来。 他的脸上涂着白灰膏，显得苍白憔悴。 赵素琴猛地停止了脚步，瞪圆了眼睛。 秦昭穿着件浅蓝色长衫，墨发束冠，身姿笔直，像棵玉树，卓尔不凡。 他站在阳光下，五官立体而锋利，漆黑双瞳中似蕴含了千言万语，让赵素琴移不开视线。 她看痴了。 秦昭走出来后，看到了赵素琴。 他神色复杂，眼中有挣扎，但最终还是平静下来，对赵素琴行礼问好。 “大公子，你……恢复健康了？”赵素琴惊喜问他。 她声音轻柔。 “嗯。”秦昭道，“已经无碍。” 赵素琴欣慰点头。 “你的伤，真的痊愈了吗？”赵素画关切问他，“大夫人那里可有药？” “有，是二姨娘开给我的药方。二姨娘说我吃着有效，就每天按时喝药。”秦昭答。 赵素 第187章 男儿身 她也是从前伺候赵素琴的丫鬟。 赵素香来了之后，她就成了赵素琴院子里的大丫鬟。 虽然名义上是丫鬟，赵素琴却从未苛责她。她觉得自己是个有福气的人，做丫鬟也是有造化的。 她跟了个好主子。 结果，好运气在赵家没持续几年。 赵素香不仅仅占据了嫡妻之位，她还把丈夫的心抢走了。 她成功做了秦家的女主人，可是赵素琴依旧没有好日子过。 赵素琴的性格，比较温婉贤淑，也比较懦弱善良。 秦昭是庶出，在秦家根基浅薄，赵素琴帮衬秦昭，也是为了自保。 她不想秦昭被欺负。 秦昭是嫡子，是长孙，他将来要继承祖产，娶一个门当户对的贵女，才配的上秦家的富贵。 而秦家的门槛太高了。 赵素兰就算进了秦家，也不会被秦家人接纳，秦昭的前途堪忧。 他的父亲是个纨绔，兄长也没有建树。 秦晋倒是个人才，可惜秦晋是大皇子。 赵素画不愿意看到他被人陷害致残。 所以，她宁愿牺牲自己，也要保全秦昭。 她对秦昭是真爱。 可是她没想到，秦昭居然是男儿身。 “......我们先去见大哥，然后再去见祖母，可好？”秦昭问赵素琴。 赵素琴道好。 两人朝秦晋的院子里走。 秦昭的右腿，用绷带绑住。 他的右手缠绕了纱布。 赵素琴一直盯着他看。 她越看越惊讶。 她总觉得，秦昭和以往有什么变化。 等到秦昭靠近她的时候，赵素琴的心扑通跳了起来。 她的目光紧紧黏在秦昭身上，忘记了自己要问什么。 秦昭的表情，略微尴尬。 “二妹。”秦昭喊了她一句。 赵素琴猛然回神。 “大公子。”她恭敬应了。 秦昭微微颔首。 两人各怀心思，走入了正厅。 秦昭的父亲秦远舟正在招呼客人。 秦远舟今年四旬，长得浓眉大眼、英武刚毅。 他身材魁梧壮硕，一看就很强悍。 秦远舟和秦昭，乃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秦远舟是庶长子，比秦昭晚出生半月；他生母早逝，是妾室扶正的，在秦家没多少地位。 赵素画进门的时候，正碰到了秦远舟和他朋友寒暄。 “大嫂回来啦，我还以为你病倒了……”秦远舟笑眯眯望着她，“大嫂这次辛苦了。” 赵素琴脸色微僵。 “没事，只要煊哥儿没事，我就放心。”她敷衍道，转过身对秦昭嘘寒问暖。 她的眼底都是担忧。 秦远舟哈哈一阵笑。 他的朋友也道：“秦昭，看到大少爷活蹦乱跳，我就放心了。” “谢谢。”秦昭说。 他不卑不亢，既谦逊有礼貌，又不卑躬屈膝，非常好。 秦远舟的朋友满意笑起来，对秦远舟道：“秦大爷，你这侄儿真是优秀啊。” “那必须的。”秦远舟得意笑起来。 “咱们改天找个机会，去拜访秦大爷。”秦远舟的朋友道，“大爷，我这里有些银票，送与秦昭。” 秦远舟愣了下。 “怎么？” “我这侄儿读书刻苦，又勤奋好学，是难得的栋梁之材，我也很喜欢他，特意备了些见面礼。”秦远舟道。 秦昭微怔。 他原本不想收。 可秦远舟的话里，暗示他读书识字，还很努力。 如此，他拒绝也不妥。 他就顺势收了下来。 “多谢。”他低垂眸子，掩饰自己眸底的黯淡。 秦远舟拍拍他的肩膀。 “大哥，我们走吧。”秦昭道。 秦远舟这才发现，自己和自己的朋友聊得忘乎所以，把媳妇晾在了一边。 秦昭的态度疏离而冷漠，秦远舟心中有数。 他连忙拉着他的朋友，和赵素画告辞了。 赵素琴目光幽深，静默无言。 她心里隐约有种猜测，可惜秦远舟和她没什么关系，她只能压在心里。 她的确需要钱。 这笔钱来得很突兀。 赵尚书夫人把赵素晴赶出了府，赵素琴却被留在侯府养伤。 赵素晴被送到庄子上的事，赵素琴已经听说了。 她知道，赵夫人这是在报复她。 她是侯爷的正室。 侯爷最疼爱的是大夫人赵夫人。 大夫人死了，赵素琴是唯一的儿媳妇。 赵夫人肯定不想便宜她这个外来者，所以把赵素晴送走，让赵素晴自生自灭。 大夫人没有子嗣，她的孩子也被抱到了庄子上。 她的孩子们，和赵素琴一样大。 赵素琴每隔半个月，都会去看望自己的侄儿和侄女们。 侄儿的母亲姓杨，是赵夫人身边最受器重的管事嬷嬷。 赵夫人怕赵素晴在侯府过得凄凉，特意把侄女和侄儿送到了赵素琴身边。 侄女叫杨姨娘。 侄儿名义上则随了他爹爹的姓。 赵尚书有三房，除了大夫人生的秦昭，其余两房的儿子，都由赵夫人抚育长大。 因为杨姨娘是个寡妇。 大夫人临终之际，交代了杨姨娘，将来秦昭和赵素琴结婚，就把他们俩凑成对，免得秦家后宅不稳。 赵夫人对杨姨娘颇为信赖。 杨姨娘虽然不受宠，却是大夫人的贴心人。 赵素琴想让她帮忙，替她争取点利益。 她希望杨姨娘能把侄儿送给她养。 赵家的家底丰厚，赵素琴也是有点小私房钱的，足够她花费几辈子的吃喝用度了。 只是，她嫁到秦家，秦家没有分家。 她要拿银子出来买田置地，恐怕有点困难。 赵素画就想借助侄儿的名义，把侄儿弄到秦家来。 她不缺银子，也不缺人脉。 她的丈夫秦远舟，是个商人，他赚钱的路 第188章 一场空 赵尚书的妾，只生了个女儿。 赵素琴是赵家唯一的血脉了，赵尚书对她百般维护。 哪怕秦远舟再不愿意，赵素琴的地位也牢固得像铁板。 秦远舟的仕途，完全被赵素琴拖住了脚步。 直到赵素琴死了，她的儿子赵志诚袭爵。 秦远舟的仕途就彻底断绝。 赵志诚也不是傻子，他看清楚了局势，立马投奔赵志诚，让赵志诚重新提携他。 赵志诚很喜欢赵志诚，就把赵志诚带在了身边。 秦昭，则成了孤儿。 他和父母失散，被人贩子拐卖，辗转几番后卖进了山村，遇到了秦远舟。 他认祖归宗，和父母团聚了。 秦远舟对他，就视若珍宝了。 秦远舟也想让儿子走他的仕途，可赵家根基浅薄，没资源培养他儿子。 秦昭是秦远舟的骄傲，他不舍得毁了儿子。 他想等他们兄弟长大成人，再考虑仕途之事。 他也不指望儿子飞黄腾达，他只想保证秦昭的一辈子富贵荣华，不让人欺负了秦昭去。 赵家不算顶级勋贵世家，可也是官宦人家，有钱有权。 赵素琴是大户千金，赵尚书对她寄予厚望。 所以赵素琴对待侄儿，也是精心呵护，并未苛刻。 秦远舟对这位妹妹，没什么感激之情，总觉得她不安好心。 赵素琴也知道，她对秦远舟没有多少姐妹之情，就索性避嫌，和秦远舟的来往越发单纯。 赵素画就是赵素琴的表妹。 她是赵尚书的庶次女，和大夫人、五姑娘同龄。 她今年十六岁，已经许配给了永宁侯府的世子爷——秦昭。 她是大夫人娘家的表侄女。 她和秦昭，才情容貌皆佳，郎才女貌。 只是秦昭的性格内敛沉默，不善言谈。 赵素画活泼热烈，爱笑爱闹，她和秦昭的相处模式截然不同。 她对秦昭充满了期待。 她希望她能嫁入秦家做正妃。 如此，她便能和秦昭朝夕相对，共享恩宠。 秦远舟见赵素画天真烂漫，心中有些愧疚。 他想弥补自己的亏欠，于是给了她几张字条，告诉了她秦昭的喜好和脾气，还教导了她几招。 “……他是秦昭，不是别人。”赵素琴看着自己的表妹，轻轻叹息：“你若是真的对他有意，你就该好好表现，抓住机会。 否则，即使你嫁过去了，也是一场空。” “那我怎么做呀？”赵素画问。 赵素画从小娇生惯养。 从小锦衣玉食，吃饭睡觉，都有专门的侍女伺候。 她什么粗活累活都干不来，就连洗碗都笨手笨脚。 偏偏她自己乐此不疲。 她喜欢刺绣，学了刺绣，又偷偷练武，想要习文识字。 可惜，她一窍不通。 她只会画画、写字，和普通闺秀没什么区别，也就会哄哄秦远舟高兴。 赵尚书对自己的孙女没办法。 赵素琴就是个废材！ 除此之外，她还特别的胆小。 每次听到外面有吵架的声音，她都吓得浑身颤栗。 赵尚书说过她，不能害怕，要勇敢面对。 她嘴巴上答应，可每次都吓得躲回屋里。 她还不爱读书，整日缠着赵夫人，让她找各种话本子看。 赵夫人对她非常宠溺，不管她要什么，她都会答应。 这样，也养成了赵素画目空一切的性格。 她从小就是娇生惯养。 她不会照顾孩子，甚至连喂奶的姿势都不懂。 每次，赵夫人只得亲力亲为。 孩子哭了，赵夫人就会抱在怀里轻拍哄他。 赵素画不屑于赵夫人的作风，就把孩子抢过来，放在乳母手里。 “孩子都是我的，凭什么让她来抚养？”赵素画质问赵夫人。 赵夫人脸色阴沉了下来。 孩子是她的，她有权利决定谁来抚养。 可赵夫人疼女儿。 赵素琴又不肯让她来，她只能让乳母来。 她的乳母是赵素琴的陪房妈妈，跟随赵夫人一起长大的，忠心耿耿。 乳母对赵素琴的孩子也疼爱，因而赵素琴也信任她，把自己的乳儿给了她。 哪怕孩子哭，她也能用自己的方式安慰孩子，让孩子渐渐忘掉刚出生时的恐惧，变得温顺乖巧。 赵夫人就觉得，赵素画这个态度很无理取闹，非要把孩子抱过来。 赵素画却反驳她，说乳儿是她的。 赵夫人就动怒。 两姐妹争夺孩子的抚养权，差点撕破了脸。 幸好，有了秦远舟的警告，赵夫人没有再强行夺走孩子。 可这件事，终究影响了赵素琴，也让她对赵夫人产生了怨怼。 赵素琴是个心胸狭窄的人。 她不仅嫉妒自己的嫡姐，还憎恨赵夫人。 赵夫人虽然也很优雅端庄，可她眉宇间总带着淡淡愁绪，显露几分沧桑。 她没有秦昭那么灵动。 秦昭一双眼睛漆黑如墨。 赵素琴嫉妒他美丽。 “……你要是有本事，就嫁给秦昭吧！”赵素画突然冒出这句话。 她这个提议，令赵夫人震惊瞪圆了眸子。 她看向赵素画。 赵素画一改平日娇憨可人的模样，语调清脆且坚毅，带着一抹狠辣，令人侧目。 赵夫人心里咯噔了下。 赵素画居然有这份狠辣劲儿？她还以为她是个傻白甜。 赵夫人有点后悔，没能提前防备。 她低估了赵素画。 这孩子是不是疯魔了？ “你想嫁给秦昭？你确定？”赵夫人试探着问。 赵素画毫不犹豫点头：“嗯，我要嫁给他。我不想嫁给别人！” 赵夫人：“……” 这孩子脑子糊涂了？ 不过，秦昭长得俊朗倜傥，赵夫人是很满意的。 他的名声也传遍京城，颇受皇帝器重 第189章 这门亲事绝对成不了 等送走了姨母，赵素琴就忍不住骂赵素画，说她胡言乱语。 “什么叫不是真心的？你要是有点真心，能让自己的乳母代你哺育孩子？” 她越骂，越觉得赵素画不靠谱。 赵素画就红了眼眶，说赵素琴不疼爱妹妹。 “我当然疼你。”赵素琴怒道，“但是秦昭不行啊，他是武将，咱们是文官，根本不合适！你要是嫁过去，你会受委屈的！” 赵素画抿唇不语。 女人的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 哪怕是女人再聪慧，在父母跟前，她依旧是弱势群体。 “不管了，反正我是非他不嫁的。”赵素画突然道。 女人总是盲目的崇拜强者。 赵素琴虽然觉得这件事荒唐，却仍然选择无条件的支持妹妹。 “好，那你现在就去找秦昭吧！” 她把赵素画往外推。 她不希望赵素画嫁给秦昭的，所以才催促她快点去见秦昭，阻止这桩婚事。 赵素画没动弹，反而问她：“姐姐你知道秦昭在哪里吗？” “你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还想见他？我告诉你，这门亲事是绝对成不了的。除非，你答应和离回娘家去！”赵素琴道。 赵素画摇摇头。 她说，“那好，我今天去见他。” “你还真是冥顽不灵啊！你……”赵素琴气得跺脚。 赵素画已经转身，准备出门了。 她的丫鬟立马追出去，帮赵素画挑选衣裳首饰。 女子出嫁的衣裙，多半是绣娘精心缝制，用料考究，华丽无双。 但也有一种衣衫，是男装。 男子穿的是宽袍大袖，款式简单，不像女子那般繁复。 赵素画挑中的，正是这种。 “你要出门？” 赵素香刚吃完饭，从屋子里走出来。 她脸色苍白憔悴，整张脸都瘦脱形，唯独那双眸子依然明亮有光。 “是啊，你怎么出来了？”赵素画诧异问。 她不是病得起不了身了吗？ 赵素香的眼底闪过几分恨意。 但是很快，她就恢复了常态。 她笑盈盈的，说道：“我听闻昨晚你闹肚子了，特意过来问候你一句，看看你有没有需要的。” 赵素画顿时恍悟。 原来，是因为这个。 “我没有闹肚子，是有些累了，所以睡得比较迟。”赵素画道，“我也没什么东西要你拿，你回去歇着吧。” 赵素香却不肯回屋。 她站到了赵素画的窗口下，仰脸看向了窗内，露出关切表情。 赵素画皱眉看着她。 这个女人怎么变得奇怪起来？ “你在说什么？”赵素画问。 赵素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叹了口气，道：“算了算了，你不想说就算了。我走了。” 说罢，她就转身离开了院子。 赵素画看着她的背影，眼底闪烁疑惑。 她总觉得有事。 不过，此刻她心思全部放在即将嫁给秦昭的事情上。 “娘亲，我不能嫁给秦昭吗？”赵素琴哭着跑了过来，拉扯住她娘。 赵夫人抚摸着赵素琴的头，温柔说：“阿琴乖，你是个好孩子。秦公子不会亏待你的，放心吧。” “我要做秦昭的妻子！”赵素琴哭着，“秦公子是我的！” “秦公子不属于你，你就是哭瞎了眼睛，也改变不了事实的。”赵夫人轻轻抱紧了女儿，“听娘的，不要执迷不悟了。” 赵素琴呜咽抽噎。 她的眼泪滴落在赵夫人的手臂上，冰凉凉的，令赵夫人心痛。 “娘！”赵素琴喊，“娘，您别逼迫我！” 赵夫人的手一颤。 她猛地甩开了女儿，道：“是我逼迫你吗？阿琴，你是我女儿，我这个当娘的，怎能害你！” 她的语调很重。 赵素琴吓了一跳。 她愣怔片刻后，眼泪簌簌掉下来，哽咽道：“我不想嫁给那个傻子！” 赵夫人脸色骤变。 她瞪视着赵素琴。 她眼中充满了愤怒。 她伸手，狠狠掴了女儿两巴掌，打懵了赵素琴。 “混账！你怎么能咒骂你哥哥是傻子！”赵夫人怒喝，“你忘了你爹临死前怎么交代的吗？你忘了你祖父、父亲和兄弟们怎么教导你的吗？” 赵素琴捂住嘴巴。 她哭了起来。 赵夫人心痛不已。 她扶着墙壁，缓步走进了屋子里。 她坐下。 “阿琴，娘不是在逼迫你。”赵夫人语重心长，“你年纪还小，有些事不懂。等你及笈后，再议亲也不迟。” 赵素琴的眼泪流淌不止。 她的泪水顺着指缝滑落，浸湿了衣襟。 她抬起头，含泪看着赵夫人，“娘，您是怕我嫁给秦昭，丢了赵家的脸。是不是？” 赵夫人一愣。 赵素琴继续说：“我若是嫁过去，将来有个三长两短。赵家还能保全名声吗？” 赵夫人哑口无言。 “你要是嫁过去，就是一辈子守寡！你是赵家的嫡出千金，如果守寡一生，叫赵家颜面尽失，还不如不嫁。”赵夫人解释。 赵素画沉默看着她。 她眼中有种决绝的悲伤。 “娘，既然你舍不得我守寡，为什么又非要我嫁给秦昭？我根本就瞧不上他的……”她道，“你让我退婚，我愿意，可你偏不肯。” 她的话越来越激烈。 赵夫人被她逼得节节败退，不由踉跄倒退。 丫鬟婆子们忙搀扶住赵夫人，劝她消消火气。 赵素画趁机，夺门而逃。 她冲进了自己的房间。 她扑到在软榻上，嚎啕大哭起来。 丫鬟们不知该怎么办。 “二小姐她……”有个丫鬟胆怯道。 赵夫人也被气坏了，怒火烧红了她的脸。 她喘息急速起伏。 良久，她才渐渐平复呼吸，压低 第190章 他是个傻子 赵素瑶很高兴。 “我喜欢蓝色的，风吹来时，叮咚作响。”赵素瑶道。 “好，我给你编织。”他应道。 这边，赵素画则被赵夫人叫过去。 “琴儿，今日你怎能顶撞你母亲？你是个孝顺的孩子。”赵夫人训斥赵素画，“你这般顶撞我，我心中难受。” 赵素画垂首站着。 她的肩膀耷拉着，显得格外委屈。 她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撒娇卖萌讨饶。 “娘，你真的不考虑考虑我吗？我喜欢秦公子……”她哭着，哀求道。 她从未用这样卑微的语气恳求过赵夫人。 赵夫人心疼极了。 她搂住了赵素画，眼眶也泛酸，说不清楚的滋味涌入鼻腔。 赵素画摇摇头。 赵夫人的心，就仿佛被钝刀割破。 “你不爱他啊。”赵夫人道。 赵素画点点头：“我不爱他。他是个傻子，我以后不会幸福的。” “胡闹。”赵夫人道。 “我没有胡闹。”赵素画突然提高了声量，大声道，“娘，我知道你嫌弃他的腿脚不好，所以想把我嫁给傻子，堵住别人的嘴！可是，我是您的女儿，您怎么能这样对我？” 她说罢，推开了赵夫人，转身跑出了门。 她的丫鬟们赶紧跟着跑了出去。 赵夫人瘫软在软塌上。 “老爷……”她望向门口，喃喃自语，泪如雨下。 秦昭在书房写字。 他现在写字已经不费劲了。 他的笔触很秀丽，不像他这具躯壳，苍白瘦弱。 “少爷。”丫鬟玉珠进来，递给了他一杯茶。 “嗯？”秦昭抬眸，看着她。 “夫人派人传信过来，让你立马去趟赵府。”玉珠道。 秦昭蹙眉：“又有什么事？” “奴婢不知。”玉珠道，“夫人不曾告诉过奴婢。” “你知道的话，会提醒我的。”秦昭笑着问她，“那你猜，是不是因为我昨日拒了亲事，惹恼了姨妈。” “少爷……” “放心吧，她不会杀了我的。”秦昭淡淡一笑，说道，“最多让我去祠堂抄几遍《金瓶梅》。” 玉珠：“……” “我知道的。”秦昭又说，“她不敢对我动手。否则，赵大人也不会护我周全了。” 赵大人和秦昭私底下关系不错。 他对秦昭照顾颇多。 秦昭也念他的恩惠。 所以，秦昭对赵府的人，都算客气。他也没有欺负过谁。 赵大人的妻子赵夫人，对秦昭也很友善。 赵家的女眷，除了那位表少爷的母亲，就是赵夫人最凶狠毒辣。 “少爷，我先去禀告夫人。”玉珠道，“您准备准备吧。” 秦昭点点头。 玉珠匆忙跑出去。 她去见赵夫人。 赵夫人已经收拾妥当，要去给祖母磕头。 “娘，我陪您去。”赵素香也要跟着。 赵夫人却摆摆手。 赵素琴也要跟着。 “琴儿乖，留下来绣花。你这几日做的针线活不错，娘给你拿了些好料子，等会儿裁剪了衣裳，再去给祖母请安，好不好？”赵夫人轻言细语哄她，“你父亲在书院读书，没空陪我。你哥哥又不懂得讨巧卖乖，你要帮娘分忧。” 她怕女儿年纪小不懂事，闯祸，故意不让她去。 赵素琴不肯。 “娘……”她央求道，“我就想去嘛……我也想见见伯母……” 赵夫人皱了皱眉头。 赵素画则在一旁煽风点火：“妹妹，母亲是为了你好。祖母是长辈，哪有晚辈直接登门拜访的？万一失礼……” “那就让大嫂替我代我去一趟。”赵素香道，“反正她不是第一次去了，也熟悉了。娘，你同意吗？” 赵夫人迟疑片刻。 “也好，让大嫂陪着你。”她改变主意，答应了。 赵素琴松了口气。 大哥不在，她也不敢忤逆母亲。 她们两人一起走了出去。 赵素香挽着赵夫人的胳膊。 路上遇到赵大人。 “琴儿，你要去哪里？”赵大人看了眼赵素香，略微沉吟，问。 赵夫人道：“妾身带素香去给老夫人请安，素画不舒坦，妾身怕她伤了脑袋，特意请个大夫瞧瞧。” 赵大人哦了声。 他似乎松了口气，又似乎不满意，欲言又止。 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爹，我们走啦。”赵素香喊道。 她拉着赵夫人，催促她离开。 赵夫人便急忙上了轿撵。 赵大人目送着母女俩离开，叹了口气，吩咐轿子往前走。 轿撵渐行渐远，赵大人脸上的表情才彻底消失。 赵素画从屋子里出来。 她脸颊红扑扑的。 “姐姐，你没事吧？”赵大人忙问，“是不是病了？” 他伸出手，要摸赵素画的额头。 赵素画躲开了，笑嘻嘻道：“没事的爹，我挺好的。” 赵大人半信半疑。 赵素琴已经换了一套粉红色绣兰草纹的裙袄，梳着双环髻，耳朵戴了镶嵌宝石的碧玺耳坠，显得俏皮可爱。 赵素香也穿了件水绿色缠枝莲纹短衫和绣鞋，配了条鹅黄色罗纱绢裙，衬托得肤白貌美，艳光逼人。 “爹，你别担心我。”赵素晴低声说，“您不必操心。女儿会保护好自己的。” 她说话温婉，眼神灵透，让人忍不住怜惜。 赵大人就露出慈爱微笑。 他摸摸赵素晴的头，道：“傻丫头，咱们是一家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受了委屈，我不管怎么说，也得帮你争取。我知道你是个好的，可是女人嫁入夫家后，总是会吃亏的。” 赵素晴笑了笑。 她垂首，柔顺靠着赵大人的肩膀。 赵大人的视线就黏在她的发梢和侧颜上。 “我没有受委屈。”她轻声解释。 “你 第191章 肆无忌惮 她的步履有点仓皇。 赵大人注意到了她这种异常的举动，心中生疑，暗忖：她在干什么呢？ …… 赵家的荣寿堂很大。 赵国公府的老夫人，膝下有六个孙儿。 除了大房的二房、四房，其余五房各自有嫡出庶出的，共计十九口。 每天荣寿堂都很热闹。 大老爷赵成轩、四老爷赵成文和八郎赵成宥，还有两个庶弟，皆已娶亲，各自成家。 其余几个侄儿，如四叔赵尚武，已经有七个儿子。 赵大爷的妻子林氏，也是赵老夫人亲自挑选的。 赵老夫人最喜欢林氏端庄持家。 她不仅仅是赵大人的妻子，还是赵国公府的大夫人。 这次，她特意把赵素画叫来，给众人作揖见礼。 赵大爷和赵大奶奶也在场。 赵大奶奶的丈夫，是赵成宥的舅舅，也是赵尚武的岳父，官职比较低，在京城的翰林院任编修。 赵家人丁兴旺，老夫人虽然疼赵素画，却并不偏爱她，不曾亏欠过她。 而林氏，是老夫人的娘家侄女。 她嫁给了林家的嫡次子，如今的户部侍郎林大人做填房。 她性格泼辣。 赵素画进门之初，她就看不惯赵素画。 因此，赵老夫人把赵素画许给秦王世子之后，赵素晴和赵素香就被分到了西厢房居住，赵素香的院子紧挨着赵素画的。 她们两个，算是赵素画的丫鬟。 赵素画是个有名的废柴。 她连字都不识几个，平日里就跟丫鬟们厮混在一起。 而赵素香，是个标准的大小姐，娇滴滴的小姐脾气。 当初赵家的姨娘李妈妈，把她送到了庄子上，她就以为自己翻身了。 谁料到，李妈妈死了。 赵家的姨娘们纷纷巴结赵素晴，甚至不再给赵素香好脸色。 赵素晴在赵府横行霸道习惯了，也不肯收敛。 她欺负丫鬟的事，赵老夫人和林氏都清楚。 赵老夫人和林氏也默许了她的跋扈，并且提醒她凡事适可而止，别弄得人心惶惶，影响了她的婚姻大事。 赵素画一开始还是很谨慎的。 她不敢惹麻烦。 可赵素晴仗着有老夫人撑腰，肆无忌惮。 赵素画只得假装什么都不晓得，不闻不问。 后来赵尚武成了亲，他们兄弟俩都在朝廷为官。 赵素晴越发嚣张。 “……素晴，我知道你是大房唯一的嫡女。可是素画也有嫡出的妹妹啊。你这么骄纵，将来如何管教下人？”李妈妈劝告赵素晴，“我看，你该好好学学规矩。” “我才不需要她管我。”赵素晴道，“娘，她不配当我的姐姐。” 她这句话，引来满堂哄笑。 李妈妈哭笑不得。 赵素晴不懂事，可她的两个妹妹，却是很孝顺的。 两个妹妹都不愿意赵素晴和二房的女儿走得近，反而拉拢赵素画，替赵素画说好话。 “她们是庶女。”赵素晴道，“娘，我是嫡女。我若是不高兴她们，就让她们去伺候祖母。” 赵大爷和大奶奶林氏的目光都闪了下。 赵素画也吓一跳。 她原本想着赵素晴只是嘴硬罢了。 哪怕赵素晴再讨厌她，也不会忤逆赵老夫人的。 毕竟赵老夫人是她嫡亲的祖母。 可赵素晴的态度，令赵素画心惊肉跳，不敢再轻易得罪赵素晴。 “胡闹！”林氏斥责她，“老夫人身份尊贵，岂容你放肆？” 赵素画不吭声了。 她沉吟片刻，对赵老夫人道：“老祖宗，既然二妹妹来了，就请她一块儿去荣寿堂吧。” 赵老夫人就同意了。 “去喊了你们大姐姐、四姐姐和九妹一起去吧。”赵老夫人对身边的丫鬟吩咐。 她口中的大姐姐、四姐姐和九妹，乃是赵素香、赵素晴和赵素梅三姊妹。 她们三人从前没受过委屈。 如今骤然被分派到西厢房，一下子懵了。 她们不是没抱怨过。 但赵老夫人坚持，她们也不敢多说。 她们三人在屋子里磨蹭，等到了用膳的时辰，才姗姗来迟。 等到了荣寿堂，才知道赵素琴也来了。 她们仨个人加入进来。 大家围坐了饭桌，吃饭期间都沉默。 赵素晴和赵素香不时交换个眼神，互视对方。 这些年，姐妹间的矛盾渐浓。 大嫂林氏不喜她们三个，总是拿捏她们；二姐姐又嫉妒她们，总是找茬。 三妹赵素香是最单纯直率的，所以她一向护着两位姐姐。 这顿饭吃得食不甘味。 用过饭后，赵老夫人带着她们去正厅，和赵国公府的几位老爷、夫人说话。 赵素画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 赵老夫人的眉宇间有点疲倦。 赵素画忍不住想：“娘，我们这次回来，是不是错了？” 赵老夫人是老人精。 赵素画不是她生的，她从小没教导她，养成这般性格也不奇怪。 她听了赵素画的话，叹息摇头，没说什么。 赵素画不解。 她们在荣寿堂坐了约莫半个时辰。 赵素香终于受不住，偷偷溜走了。 赵素香是真的害怕了。 赵老夫人看到了，却也没阻拦。 赵素晴则陪伴在老夫人左右。 老夫人对这个孙女，还是很宠溺的，她握住了赵素晴的手，拍了拍，示意她不必拘谨。 其余的人，就没那么放松了。 “老夫人，咱们今天去给太夫人拜寿，是否要带些什么贺礼？”赵夫人问赵老夫人。 赵素晴和赵素晴，是不能带东西的。 她们身为妾室的女儿，哪怕得到了恩典，可依旧没资格送贵重东西的。 赵素画不一样。 “不必了。”赵老夫人道，“她不缺这些俗物。” 赵夫人欲 第192章 家丑不可外扬 赵老夫人气得差点吐血。 赵素画也低垂下头。 赵素画的乳母赵素秀是赵老夫人的心腹之人，赵老夫人把赵素秀带进了赵家，做了管事娘子，对她颇有照拂。 赵老夫人是念旧情的。 赵老夫人一共生了五个儿子六个女儿。 除此之外，赵家还有三位姨娘。 赵老夫人的三儿媳妇，是老侯爷续弦娶的。老侯爷去世之后，赵老夫人把她抬进了门。 大儿子和二儿子都是读书人。 他们一个在兵部，一个在户部。 而且，大儿子和二儿子也孝顺。 赵老夫人待他们，如父子兄弟一般。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 赵老夫人当初抬举赵素秀，也不愿意提及这件事。 如今赵素秀死了，按照规矩，赵老夫人理所应当替她料理后事。 谁知道赵夫人这厮，根本不懂规矩！ “素秀她……她是犯了大错，被皇上革职查办，她已经被贬去守城了。我这边，也给了她三千银子，让她离京避祸。”赵老夫人压抑怒火，对赵夫人道。 “啊？”众人齐刷刷变色。 赵老夫人又添油加醋说了一番。 她说得很详细。 赵素绣在宫里的种种，都一字不漏说清楚。 这个结果，震动了所有人。 尤其是赵国公府的老爷们，个个脸上露出了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纷纷瞪向了赵夫人。 她不是伤心赵素绣的死，而是愤怒赵夫人如此不识趣。 “你糊涂了吗？”赵素雪突然开口质问赵夫人，语气很严厉，“你把素绣嫁给了赵家，如今她死了，她是咱们赵家的女儿，岂能让你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你既然认定素绣犯了大错，应该立马去官府告御状！” 赵素雪是个聪明人。 她并不像赵国公府其他人那样惊讶。 赵素画则很疑惑看着二堂姐。 这个赵素绣犯了多大的事，让二堂姐如此愤怒？ 二堂姐和赵素绣一向不合。 赵素画甚至怀疑，赵家内宅，恐怕也是分帮结派。 不过，二堂姐是嫡长女，她占据优势，其他人不敢反驳她。 “……我没有告御状。”赵夫人道，“素绣的尸体，已经运回了乡下。” 她的语调，仍是平静，听不出丝毫破绽。 赵老夫人和赵素画的心，皆凉了下来。 她们原先都猜测，赵夫人可能不满赵素绣抢走了她的丈夫，所以故意借题发挥。 可现在，她们俩全部明白了。 赵夫人不是想报复赵素绣。 她是为了她自己谋划。 如今赵老夫人的权势日益高涨，赵家也逐渐富裕起来，赵素绣留在京里，也许会妨碍赵老夫人和赵家子嗣繁盛。 所以，赵夫人想把赵素绣支配出京，免得赵老夫人再生枝节。 赵家的产业，都属于赵国公府。 赵国公的三个儿子，每人都有份。唯独赵素画，什么也没有。 这让赵国公夫人对她存了偏见。 “素绣是我养大的，她从前对我忠心耿耿，我绝不能亏待了她！素绣没了，我也跟着难过。”赵夫人又道。 赵素画沉默了半晌，才叹息道：“既然娘这么决定，我也不敢忤逆。” 众人的目光，便投向了赵老夫人。 赵老夫人闭目养神，不予理睬。 她心底已经翻江倒海。 她的确不忍心处置赵素绣。 这么多年来，赵素绣在她身边伺候，对她很尽心尽力。 赵素画是个不省心的，她也知晓；赵素绣是个有脑子的，她也知晓；但是赵素绣对赵老夫人却是最忠诚、贴心的一个。 赵老夫人很喜欢她，她也是最贴心的，赵老夫人总希望她陪伴自己。 她若真的去找官府报案，闹出动静来，赵老夫人也会难堪的。 毕竟赵老夫人的地位摆在那里。 赵老夫人只是一介武官之女，她的地位很尴尬。 赵素画也是个聪明伶俐的姑娘。 她看出了祖母的犹豫。 她就趁热打铁，对赵老夫人道：“娘，不瞒您说，侄女儿我近来身子骨有些不适，正愁不知如何解脱。” 赵老夫人猛然睁开眼睛。 赵素绣的死，对她打击巨大，让她失去了判断力。 赵素画的病，她也是知道的。 “你哪里不舒服？”赵老夫人连忙关切问道。 赵素画的手捂住肚子，脸色痛苦。 屋子里的几位婶婶，都吓了一跳，围拢到了她身边，七嘴八舌询问。 赵老夫人的目光落在了赵素绣脸上，眼眸深邃幽暗。 “老夫人，大小姐是吃坏了东西，拉肚子。”赵素画身边的大丫鬟青鸾道，“我家大小姐的身体弱。” 大家松了口气。 “怎么不早说。” “是啊，害得老夫人担心。” 大家纷纷埋怨赵素画身边的大丫鬟。 赵素画微笑着，并不辩解，任由她们说。 她知道，她越是解释，就显得越刻意。 大家都觉得她是在掩饰。 赵老夫人看向大丫鬟青鸾，语气略微责怪：“你是素绣院子里的？你也糊涂了吗？你家大小姐拉了裤子，你怎么不拦着她？” 青鸾跪下，道：“奴婢是冤枉的！我家大小姐一直好好的，今天突然腹疼，奴婢才扶她进了房间躺下。奴婢当时以为，她吃坏了东西，并非拉肚子，也没当真……奴婢知罪。” 赵素画就咳嗽了两声。 她低垂眉眼，看上去柔顺恭敬，实际上唇瓣紧抿，脸色苍白，似乎很痛苦，也很无奈。 众人见状，也不敢再多言了。 她们都知道，这是赵素绣在演戏给大家看呢。 “素绣，你没事吧？”赵国公夫人立马转移话题。 赵素绣抬起头，泪盈于睫，道：“娘，我的确拉了裤子，幸亏有青鸾提醒。” 第193章 不能就这么算了 父亲却皱着眉，没有搭腔。 这是一场试探性的谈话，赵素琴也不敢太过分，怕触怒赵国公夫妻。 她只能按照计划行事。 “祖母，此事必须要彻查清楚。”赵素琴又道，“不管谁是凶手，总得有个交代。否则，传扬出去，外人岂不是都要认为，咱们赵家是好欺负的？” “是啊娘。” 几位婶婶都附和赵素琴的话。 赵老夫人看了看赵素琴。 “你说得也对。”赵老夫人点点头，“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赵素琴的眼底，闪过了几缕欣慰。 她心里暗骂，蠢货！ “娘，我们该怎么办？” “我已经写信，让你爹派兵搜寻贼人。”赵老夫人道，“等你爹来了，再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 大家点头，纷纷赞同。 于是，赵老夫人又吩咐赵素画，道：“既然要搜，就要细致。你去准备一下。” 赵素画领命，退下去张罗。 赵素琴的心，稍微往下落了落。 而后，赵素画带着青鸾去了自己的卧房，把一套金银首饰拿给她，叮嘱她：“你去库房，找一个匣子装好了。” 青鸾收拾妥当之后，去了库房。 “大小姐，这些珠宝是不是太贵重了？”丫鬟红鸢问。 赵素画轻蔑扫了红鸢一眼，道：“你懂什么？这套首饰可是我嫁入王家前，我娘送给我的。这是她最后一次送我礼物，从前每次我出门，她都会让我随身携带。” 红鸢听罢，恍悟。 “原来如此！” 赵素画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她的目标，是王妃的位置。 只要成了王妃，她就是燕北王的嫡妻。 那么，这整座王府都是她的。她想要的任何东西，都唾手可得！ 想到即将成功，赵素画的嘴角，浮现出阴狠得意的笑容。 这时，有丫鬟跑了过来，急急喊道：“大小姐，二小姐，宫里的人来宣旨了，您们赶紧出去接旨！” 赵素画闻言变色。 虽然不情愿，还是起身跟丫鬟离开。 赵素琴也匆匆出门。 一出门就看到赵老夫人和二叔等人，全部站在厅堂中央，等待着皇帝宣布圣谕。 她们走进厅堂，就跪拜磕头接旨。 皇帝先是夸赞赵素香贤惠美丽，然后赏赐了一副珍贵的耳环，又特许她明日搬到碧波居居住。 赵素画心中冷哼一声。 这个贱人，刚嫁进燕北王府，就占据了她最得宠的院子。 她不甘心呀！ 赵素画的心里憋闷着一股火，正想着如何扳倒赵素琴。 这时候，女儿赵国公夫人拉住她的胳膊，示意她不要冲动。 她明白，赵国公夫人是不希望赵素琴得势。 她若与她争斗起来，便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于是忍着恶气，跟随父母和兄弟姐妹们跪谢圣恩。 女眷们退出后，厅堂内只剩了男客。 赵国公坐在椅子里喝茶，赵老夫人也是端庄优雅地品茶。 唯独赵素画一人，双腿发软跪伏在地上。 “祖母，三妹犯病，不如请医婆看一看吧。”赵素琴提议。 “不用麻烦医婆。”赵老夫人摆摆手，“昨晚上，我已经让人去请了大夫。” 赵素琴哦了一声。 她偷眼瞄着老夫人，见她神色严肃，不禁疑惑。 “祖母，您是在生气吗？我们都很惊讶呢。三妹竟然能够平安回府，简直是奇迹。”她说完捂着胸口，一脸担忧地看着赵素画。 赵素画咬了咬牙，心里恨恨。 她哪里是什么犯病？分明是被鬼压床了！ 赵素琴心里高兴，表面上却装作焦虑不堪，说道：“大妹，你的病好点没有啊？你真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会一辈子躺在床上呢。” 说完，她掩唇低低咳嗽了几声。 赵素画看出赵素琴是在嘲讽自己。 她恨得直磨牙，暗道：贱丫头，今天的羞辱我记下了。 这时，赵国公站起身来，对着老夫人拱手，说道：“娘，这件事是我们不对。我会加派人手，严格盘查，一定揪出幕后指使者。” 赵老夫人点头。“这件事的确非常蹊跷。” 然后看向赵素画，“琴儿，你也别怪你三妹妹。这件事她并无过失。反倒是你，连累了你三妹妹。” “孙女知错，愿受祖母责罚。” “你是我的乖孙女，我怎舍得罚你？” 赵老夫人叹了口气。“其实，若不是我执意让你嫁入王府，也就没有今天的祸事。” “祖母，您千万别这样说。孙女能嫁入王府，那是孙女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嗯，你能明白就好。” “祖母放心，我会努力侍奉王爷的。” 赵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 然后，她又看向赵锦屏。 赵锦屏的眼圈已经红肿了。 “你们俩是姐妹，你要多帮衬着点你五妹妹。” “是，祖母，我知道。”赵锦屏哭泣着答应。 “还有四丫头，你要跟她多学学才是。她虽然是庶女，比咱们姐妹几人强太多了。”赵老夫人叹息道。 “祖母教训得是，媳妇以后一定会督促四妹妹，绝不会像大姐那般骄横跋扈、胡乱惹是生非。”赵锦屏诚恳地说。 “行了，你也别在这杵着了，快去帮你母亲招呼客人吧。”赵老夫人说。 赵锦屏告退。 赵国公也站起身，说道：“我还要去衙门。王妃娘娘的病情还需要照料，我就不陪母亲和侄女们聊天了，改日再来探视。” 赵国公离开后，老夫人让众人都散了。 等到所有人都出去后，她忽然觉得浑身发痛，一阵天旋地转。 她扶着桌子勉强站稳，吩咐嬷嬷去取药来。 “老夫人，您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丫鬟慌忙搀扶老夫人在椅子上坐 第194章 很懂规矩 “半年？这个静姨娘，当初是怎么选上来的？这么多年，她都做了什么，为何不禀报给我？” “妾身该死，是妾身疏忽了。”丫鬟扑通跪下认罪。 老夫人挥挥手。 “算了，既然静姨娘病了，就由静夫人代管府里大小事务吧。” 丫鬟欣喜叩首：“是，谢谢老夫人恩典。” 静夫人是静姨娘的妹妹，也是老夫人从外面带进来的。 静夫人进门后，很懂规矩。 而且，她对赵素琴颇为讨好。 因此，府里的人私底下都传言，赵素琴将来必定会做正房。 她甚至打算过段日子，将静夫人抬举成正妻，给她撑腰。 这个决定，让赵素琴很愤怒。 她一直在找机会除掉静夫人。 结果赵素画突然出了事，她就没有心思对付静夫人了。 她不仅没法动静夫人，反而要替赵素画收拾烂摊子。 偏偏赵素画是嫡女，又得到了皇后娘娘的宠爱，即便是老夫人，想动静夫人也得掂量掂量。 最终，赵老夫人妥协了。 赵素晴听说这件事后，忍不住笑了。 “我这位好二嫂，这次算计不成，反而害得自己丢脸。”她嗤笑道。 赵素画微眯着眸子，说道：“这次是我运气好。” “哼！你这个蠢货！”赵素晴骂她。 “我是笨蛋？那三妹妹就是聪明的？你怎么不想想，我要真是笨蛋，会被人利用陷害吗？” 赵素琴一脸委屈。 她这副模样，让赵素晴哑口无言。 她瞪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这种时候还有闲工夫吵架？”赵国公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他刚刚进屋。 “父亲。” “祖父。”两姐妹赶紧起身，给赵国公行礼。 “都坐下吧。” 待她们都坐下后，赵国公看了眼赵素画，沉声问：“画儿的伤势如何了？” “回父亲，大夫说伤口挺深的，恐怕留疤了。”赵素琴回答道。 “哎呀，怎么办呢？” 赵国公叹了口气，语气里充满了惋惜。 “爹爹不必伤怀。女儿皮糙肉厚，这点伤算不了什么。”赵素画淡淡说道。 赵国公瞥她一眼。“你倒是豁达。” 顿了顿，赵国公又对赵素琴说道：“你二姐的婚事，暂时先搁置。你们俩轮流守夜，你二姐身上还有伤，别累着她。” 赵素琴愣住。 赵素画则暗中松了口气。 “爹爹……” “就依我说的。”赵国公不容置喙地说道。“你们都回去睡吧。” 赵素琴咬唇。 赵素画则笑着说道：“那女儿先告辞了。” “我送送你。” 两姐妹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等出了荣安堂的院门，赵素琴才轻轻拍了拍赵素琴的肩膀，低声安慰她。 “别怕，你二叔不疼你了，我这个三妹妹会护着你的。” 赵素琴苦涩一笑。 “我哪有什么资格做你三姐姐啊？” “你可不许这么想。你是老夫人的女儿，谁也抢不走属于你的东西。你的未婚夫婿是世家嫡子，将来你就是侯门夫人，享尽富贵。” 赵素琴摇摇头，“我不稀罕。” “你……唉，你怎么这么倔强？”赵素琴恨铁不成钢，“现在的局势，对你越来越不利。你要争口气。” 赵素琴却不肯说话了。 “你要是愿意跟着我，我教你怎么斗垮那个贱蹄子。”赵素琴拉住赵素琴，悄悄凑到她耳朵边上，压低了嗓音。 她的声音虽低，但足够赵素画能够听清楚。 “你疯了？”赵素画吓得脸色煞白，惊恐万分的看着她。 赵素琴冷笑：“怎么，你怕了？” “我不是怕，是根本不值得！”赵素画急促喘息说道，“她背景雄厚，手握权柄，咱们惹不起她。” “那你就甘心嫁给一个瘸腿废物？他连个儿子都没有！” “我宁愿嫁给一个残废！也比嫁给秦王世子要好。秦王世子不是残废，可他是一个傻子。你想想他是怎么被逐出京城的？他就是个疯子！”赵素琴激烈反驳。 “这……”赵素琴犹豫。 “你若是信不过我，那就罢了。”赵素画道，“你若是坚持不肯帮忙，我也只好另觅高枝。总不会嫁给一个残废，还是要受欺负。” “我没有那个意思……”赵素琴辩解。 “好了，你们俩别闹腾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赵国公摆摆手，往外走。 “爹爹慢走。”赵素琴说道。 她望着赵国公远去的背影，表情复杂。 “二姐，你真的舍得把秦王世子拱手让人？”赵素琴问。 “我为什么不舍得？” 赵素琴错愕看向她：“你不爱慕他了？” “爱慕他？”赵素琴嘲讽笑了笑，“我为什么爱慕他？” 爱慕一个傻子，不觉得丢人吗？ 赵素琴以前也曾对秦王世子抱有期待。 她觉得他生得俊朗潇洒，性格又风趣。 当初他是秦王妃的侄儿。 她的父亲赵国公，与秦王交好。 秦王妃也非常喜欢她。 赵素琴见过秦王妃几次，每次秦王妃都对她笑颜相迎。 赵国公说，秦王妃很善良贤淑，很得秦王敬佩。 所以，她一直以为秦王妃是个温柔慈祥的人。 可是…… 在那之前，赵国公并没有透露过半句，他们关系恶劣。 他甚至在秦王妃面前，提及秦王世子的时候，一脸嫌弃。 他甚至希望她远离秦王府。 赵素琴原本是个天真单纯的姑娘，但是经历过赵老爷子的狠辣无情之后，赵素琴的内心变得越来越冷漠。 “我不爱慕秦王世子。我的目标，是当上秦王世子妃。”赵素琴轻声说道。 赵素琴不是真正的赵家二小姐，而是赵家从乡下收 第195章 我讨厌他 二郎聪颖伶俐。 赵素琴和李氏的感情很好，她甚至认了李氏做干娘。 李氏很喜欢她，也对她颇多怜惜。 李氏有一次喝醉酒，跟赵素琴说，要把她当成亲女儿一般看待。 结果…… 她死在赵素琴面前。 赵国公勃然大怒。 他要杀了赵素琴，替李氏报仇雪恨。 赵素琴被他关了起来。 她哭喊着，哀求父亲放过她。 赵国公却不为所动。 他将赵素琴关进柴房，派侍卫看管起来，让赵素琴永世不得踏出柴房一步。 “你们都退下吧。” 他遣走了屋中伺候的丫鬟婆子，一脚踹倒了赵素琴身侧的矮凳，怒斥道：“逆女，还不给我跪下！” 赵素琴抬起头，眼底含泪，凄婉望着赵国公：“你是我亲爹，我为什么要给你跪？” “你这个不孝女！”赵国公咆哮，双眼赤红，额角青筋暴突，像头愤怒的野兽。 赵素琴被他凶悍模样吓到，忍不住后退，撞到了墙壁。 她浑身瘫软跌倒在地，脸色苍白。 “我不想嫁给秦王世子，我讨厌他。我想嫁给别人，我不要嫁给那个残废！”赵素琴哭泣。 赵国公怒火冲天。 他扬起巴掌，打在赵素琴脸上，力道大得让赵素琴晕厥了过去。 她醒来，整张脸都肿胀了。 她哭喊着喊冤枉。 赵国公气急败坏，差点就掐死了她。 他吩咐人将赵素琴捆绑起来，吊在树梢上。 他不准她活。 赵素琴害得他失去了儿子、失去了妻子，还有他唯一的儿子。 他如今的日子，过得憋屈窝囊，全拜赵素琴所赐。 他绝不能留下祸患。 他要毁掉赵素琴。 他要让这个忤逆不孝的孽障尝尽苦楚，死无葬身之地。 但他刚要动手，门帘便被掀起，秦王世子闯了进来。 他身材挺拔高挑，英姿飒爽。 他身穿锦袍，腰束玉带，气势汹汹而来。 “谁给你胆子伤我的未婚妻？” 秦王世子的嗓音低沉悦耳。 但听在赵素琴耳朵里，仿佛鬼魅般阴森。 她吓的浑身颤抖，惊恐瞪大眼望着他，一瞬间竟忘了哭。 秦王世子走过去，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拉起来。 赵素琴愣怔看着他。 “我是不是该感谢你救了我？”赵素琴喃喃问道，眼眶红红的，像兔子一般。 秦王世子的动作顿了顿。 随即他松了手，道：“我没想救你，只是顺路而已。” 说完，他转身离开。 他是秦王世子，尊贵显赫，哪怕不想娶一个残废，他也不屑于和她多言。 他的目光掠过了赵素琴，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她。 赵素琴的泪水簌簌滚落。 她哭着爬了起来。 这种时刻，她才恍惚意识到，自己和秦王世子的距离有多远。 她不配！ 赵素琴追赶出去。 “世子！” “你不配！你连世子的正妻都做不上，凭什么肖想世子妃的位置？” 她哭喊道：“世子，求您救我，您帮帮我吧，否则我真得要死了！” “我不会救你的！”秦王世子冰冷拒绝。 他大步流星往外走，丝毫不曾犹豫。 这件事，是赵素画告诉他的。 赵素画说，她知晓赵素琴的秘密。 赵素琴害死了他的嫡子秦云阳，他怎么可能容许一个仇人逍遥法外？ 所以他才找上赵国公府，逼迫赵国公将赵素琴送进宫。 赵国公是皇帝的舅舅，皇帝不会亏待他的。 但他万万没料到，赵国公竟然如此固执，宁愿丢掉女儿的名节，也坚持不肯把女儿嫁给秦云阳。 秦王世子心痛又恼怒，索性将赵国公的女儿扔到了这里。 反正他的正妻是嫡妹，这个庶女算什么东西？ 赵国公虽然有爵位，但他的俸禄有限，他养活自己都困难，哪里供应得起女儿？ 赵素琴若是嫁给世子，就必须得依靠赵国公。 可是赵国公一辈子只爱他的正妻一人，根本不会管赵素琴。 所以，赵国公根本护不住赵素琴，迟早要把她交出去换银钱的。 既然这样，还不如直接送去京郊的尼姑庵。 等她死了，赵国公才不得不妥协。 赵国公府的下人都是忠心耿耿的。 他们都知道自己是被利用的。 毕竟，他们不需要拼死拼活的伺候人。 赵国公也不会苛待他们。 所以这些下人，对赵国公非常忠诚。 现在秦王世子要杀赵素琴，他们就一拥而上，将她捆绑起来，挂在树枝上。 他们不敢杀了她。 赵国公一旦查清楚，不会放过他们的。 所以，他们只想将赵素琴弄昏了。 等她清醒了，也许会改变想法，答应嫁给秦王世子。 秦王世子也没打算杀了她。 他冷漠站在那里。 他见惯生离死别，他对赵素琴没什么同情心。 “世子，你救救我啊。”赵素琴挣扎道。 秦王世子皱紧眉头。 他不是不救人。 他也想救赵素琴。 赵素琴的确是个美貌佳人，可秦王世子不喜欢。 赵素画就很乖巧。 他不喜欢装腔作势、娇滴滴的女人。 所以，当初赵素画跪在他脚边的时候，秦王世子只是略微蹙眉。 但他并不排斥。 “我不会救你的，你最好祈祷你爹能够保全你。”秦王世子淡淡说道，语气平静，“赵国公不会为了一个妾，跟我作对，你最好死心。” “世子爷……” “闭嘴！” 秦王世子转身，迈开修长双腿，大踏步往前走，没有再理睬赵素琴。 “世子，求你救救我啊。你是秦王世子，你可以让父亲把我关在柴房，我就可以活下去。 第196章 侥幸逃过一劫 她不甘心！ 她想方设法，终于成功的爬上了龙榻。 她的心愿很简单：她想摆脱这段屈辱的人生。 她要荣华富贵，她要锦绣堆里，她想要做人上人！ 赵素画是赵家嫡长女，身份尊贵。 她的婚事由父母做主。 赵素画的婚事，她插不上手，也不敢插手。 所以赵素画被送进宫里之后，赵素画过得如鱼得水，甚至渐渐超越了赵素画。 她嫉妒，憎恶赵素画！ 她不希望赵素画好。 她盼着赵素画凄惨的死去。 只有赵素画死了，赵素琴才能翻盘。 她忍辱负重了这么久，总算有了一点曙光。 偏偏这个曙光，被一场火烧断了。 赵素画没死！ 她竟然没死。 “赵素琴，你怎么不去死！你为什么不去死！” 她歇斯底里大吼着。 赵素画是被赵国公抱回来的。 赵素琴不是。 据说当时赵素琴已经奄奄一息了。 赵国公舍弃了赵素画，抱走了奄奄一息的赵素琴，送到医馆治疗。 结果半路遇刺。 幸好当时秦王妃带着赵素画，一路追到了京城，这才捡回来一条命。 赵素画伤势严重，差点一尸两命。 赵素画侥幸逃了一劫。 她的嗓子坏掉了，不能说话，也不能言语，就像哑巴似的，成了一个聋子瞎子。 赵素琴也被送进了皇陵，守皇陵三年。 她的人生就此毁掉了。 赵素画的心里恨透了赵素画。 如今，她的计划被赵素琴识破了，那她岂不是要陪着赵素琴一起去死？ 绝不！ 赵素画拼命的喊叫着，想要挣脱束缚，但是她一个弱质女流，根本抵挡不住这些男人的蛮力。 她眼前漆黑一片，意识模糊。 她的意志消沉，整个人仿佛一潭死水般，连求生欲望都没有了。 她就那么静静躺着。 忽然—— 她脑海中响起一阵轻柔的声音。 “你真的很想活下去？” “废话！我当然要活下去。”赵素琴急忙说道。 “好，我帮你。” …… 秦王世子回到了秦王府。 他刚刚换了一件外衫，准备去看望祖父。 “世子，赵姑娘晕倒在府门口，被赵国公府的下人救了起来。”有下人禀报。 赵姑娘，便是秦王世子新收用的美人，名叫赵素画。 赵素画，是赵家唯一的嫡女。 虽然是庶出，但因为容貌漂亮，被赵国公府视若珍宝。 而赵素琴，则是赵家的耻辱。 秦王世子微愣，“赵素画？” 他记忆里有一个名字。 “就是那位被送进皇宫的赵国公之女？”秦王世子问道。 “是。” 秦王世子笑了。 “她居然还活着，真有意思！”秦王世子道，“既然她没死，你们将她带去我那儿吧。” 秦王世子的屋子里，养了几名歌姬舞姬。 他不爱读书，也没兴趣习武。 他的兴趣，就是玩乐，寻花问柳。 每天晚上，他都睡在烟云阁。 那是赵国公府的禁地。 除了秦王世子的父王、母妃，没人敢擅闯。 “这……不合规矩吧？”下人有点胆怯。 赵国公府是秦王世子的地盘。 赵国公府的姑娘们都知道。 “有什么不合适？”秦王世子冷笑一声，“她是我的妻子，难不成我还见不得她吗？” 下人吓傻了，连连磕头，“属下错了，属下马上派人去请赵姑娘。” 赵素琴从噩梦中醒来。 她猛地坐起身，浑身汗湿淋漓。 她的额头上全部都是冷汗，呼吸紊乱，心跳加速。 “怎么了？”秦王世子正在喝茶。 听闻动静，放下茶盏走了进来，看向赵素琴，眉头皱起，“你怎么弄成这幅鬼样子？” 赵素琴抬眸，看清楚秦王世子的面庞后，立即低垂下头，紧张道，“民妇参见世子殿下！” “免礼！”秦王世子不耐烦地挥挥手。 赵素琴站起身，依旧低着头，恭敬道，“谢世子殿下。” “你怎么突然病了？”秦王世子漫不经心说道。 赵素琴低声道，“昨夜吹了风，染了寒气。民妇已经吃过药，休息一番就好。” 她的声音细若蚊鸣。 秦王世子没注意到她的异常，说道，“那就好。既然没事，赶紧回你院子。” 赵素琴应了一声是。 等离开了世子府，赵素琴松了一口气，暗骂自己不够狠。 她刚刚怎么忘了反抗？ 她不是赵素琴了。 她变成了一颗种子。 这棵种子，会随着秦王世子的喜好，改善他的生活品味，提高他对未来的憧憬，最终让他喜欢上自己。 但是，这颗种子需要一个契机。 她要等。 赵素画闭上眼睛，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现在还不行。 …… 次日清晨，阳光暖洋洋照进来。 赵素画伸了一个懒腰，从榻上爬起来，穿戴洗漱完毕，便出门去拜访女先生。 “素画啊。”赵国公夫人拉着她嘘寒问暖。 赵素画微微颔首致意。 “听闻昨夜赵二小姐发热，可把我急坏了，还好没什么事。”赵国公夫人关切说道。 赵素琴脸色苍白。 她勉强笑了一下。 赵素画是她同胞妹妹，赵国公夫人却称呼她为赵二小姐。 赵素琴心底苦涩。 她不怪赵国公夫人对她刻薄。 在赵国公府，嫡女是千金娇客，庶女则是赔钱货。 赵国公府的下人们，都比较瞧不起庶女。 赵素画不怪她们欺负她。她们不敢，她却不能装作看不见。 赵素画低垂下头，默默受教。 她并没有表现出失魂落魄，赵国公夫人心底稍微满 第197章 想单独与您说 否则，赵家的脸面往哪里搁？ 赵国公府是秦王府的左膀右臂，是秦王世子登基后最信任的臣僚之一。 赵素画，是赵国公府的嫡长女，秦王世子唯一娶的正妻，也是他最宠爱的妾室之一。 若是赵素画不能嫁入秦王府，赵国公府的地位，必定动摇。 赵国公不愿承认赵素画是赵家的骄傲。 他宁愿用这种方式，毁掉赵素画的骄傲。 “娘亲，您怎么了？”赵素香看见赵素琴频繁出神，忍不住问道。 赵素琴回过神，淡淡摇头，“没什么。” 她心情复杂。 虽然她已经做好准备，要和秦王世子联手，利用他报仇。 可当她真正面临选择，又有点不知所措了。 赵家的未来，全靠秦王世子。 赵国公府和秦王府，才是姻亲关系。 如今她和秦王世子是夫妻关系。她若是帮秦王世子谋划夺权的计划，赵家该怎么办？ 万一…… 他不念及和赵国公府多年的交情呢？ 赵素画犹豫了。 “素画！”赵国公夫人催促道：“你快点，不然等会儿你祖父又要训斥你。” 赵素画收敛心神，“哦。” 一路来到秦王府西厢。 “素琴拜见秦王世子爷。”赵素画福身行礼。 秦王世子嗯了一声，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 “你身子弱，快坐。我叫厨房给你炖燕窝，好生补一补。”秦王世子说道。 赵素画轻抿唇瓣，说道，“世子爷，我有一句话，想单独与您说。” “哦？”秦王世子挑眉，示意侍卫退下。 屋内就剩下他和赵素琴两个人。 “有什么事，说吧。”秦王世子语气温柔地问道。 赵素画攥紧拳头，鼓足勇气问道，“世子爷，您真的打算娶我？” 秦王世子微愣，旋即笑了，“当然。我娶的是秦王妃。” 言外之意，她不仅是秦王世子妃，而且还是秦王唯一的嫡子正妃。 她是世子妃，谁都抢不走。 她是唯一的秦王妃，谁也挡不住。 “但您娶了我，会害死赵国公府！”赵素画咬牙说道。 秦王世子皱眉。 赵素画的眼眶渐渐红了，“世子爷，我知道您心怀天下。但您也应该考虑一下赵国公府。秦王妃若知晓此事，绝对不会放过赵国公府。” “素琴，你怎么胡搅蛮缠呢！”秦王世子的脸色沉了下来。 赵素画泪盈于睫，委屈巴巴说道，“我是为了赵国公府好。赵国公是朝中肱骨之臣，您若是害了他，秦王妃会恨死你。” 赵素琴心疼哭泣。 她这个傻妹妹，真是被人卖了，还替别人数银票。 秦王世子眼底闪过一抹厌恶。 赵素画不是没看懂他的眼神。但她不怕。 “素琴，你这是在指责本世子忘恩负义，狼子野心？”秦王世子反问。 赵素画连忙摆手否认。 她急的满头大汗，说道，“我没有！” “那你告诉本世子，你口口声声赵国公府，可有拿本世子当你夫君看待？从进门，你除了行礼，便再无其他举动。”秦王世子冷冷说道。 赵素画心虚说道，“世子爷恕罪。素香是我堂妹，我不愿伤了彼此的情谊。” “哼，你还会顾忌这些，倒是令我刮目相看。”秦王世子冷嘲。 赵素琴连忙扯了扯她的袖子。 赵素画顿时明白，赵素香是秦王府送进来监督她的。 秦王世子是个疑心病很重的男人。 赵素画一直都清楚。 她不想再说错一步，惹怒他，便乖顺的闭嘴，低头不语。 赵素香暗暗冲赵素琴使了一个眼色。 赵素琴心领神会。 “哥，咱们兄弟俩多日不曾叙旧，今儿好不容易聚齐，不谈其他。来，陪我玩几把游戏吧！我新学了一局九宫格棋。”赵素琴岔开话题。 秦王世子淡漠瞥了她一眼，“好。我让管家去取棋盘，我们去书房玩。” “好。”赵素琴高兴答应。 …… 赵素画跟在两人身后进了书房。 “你先去洗漱换衣裳。” “是。”赵素画低垂下脑袋，恭敬说道，“嫂嫂，小姑刚醒，不宜移动，我就不去伺候了。” 赵素画离开了。 赵素香一把抓住赵素画的手腕，说道，“素画，你是不是不乐意啊？” “我怎么敢呢！”赵素画低眉顺眼，“你们说话，我不适合听。” “素琴，素画现在胆子小，我看你还是别吓唬她了。免得弄巧成拙。”赵素香说道。 赵素画眸光一凝，“你们在说什么？” “我……我没说什么呀？我什么都不知道，是你乱猜测的！”赵素香一惊，随即反驳道。 “我看你分明知道什么，还在这里装糊涂！”赵素画狠狠瞪向她。 赵素香连忙赔笑，“我确实知道一些消息……但我不能告诉你。你别怪我，要怪就怪二姐，她不肯把你的秘密说出来。” “你……” “素画，你就别怪我们了，我们都是为了你好。你也是为了秦王府好嘛。”赵素香一副好姐妹的姿态劝道。 “赵素香，你少假惺惺。你以为我是什么人，需要用谎言来哄骗我吗？”赵素画气愤质问。 赵素香连忙摇头，“当然不是了。素画，你误会了。我们怎么可能欺骗你。” “你还敢狡辩。你说，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赵素香眼珠子转了转，笑吟吟说道，“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我和三嫂商量了一番，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赵素画，你不是一直喜欢世子爷吗？你想嫁入秦王府当侧妃，可你也知道，世子爷心底有一个女人，他根本看不上你，所以……我们决定，让你嫁给秦王世子最讨厌的人。” 赵素琴赞同说道，“是啊， 第198章 恩断义绝 竟然想把自己推给秦王世子最讨厌的人。 “你们简直是蛇蝎心肠。你们毁了我，难道就不怕遭报应吗？”赵素画激动说道。 赵素琴立即说道，“素画，你别生气。你放心，我们已经找了一个人顶包。等他和赵素香拜完堂洞房，你就成了赵王府的正妻。你就算不是侧妃，也是嫡妻。我们赵王府，依旧会支持你做世子妃。” “不可能！你们疯了！你们怎么能这么做？”赵素画震惊。 她没有丝毫怨怼，而是觉得恐惧和悲哀。 她从未想过，她们竟然这般狠毒！ “素画，你就安心吧。只要我帮你成了世子妃，咱们就是亲戚了。咱们赵王府可以保护你，不受外面那些贱人挑拨陷害。”赵素香拉着赵素画的胳膊，柔声说道，“世子爷对你那么好，你嫁给他是天造地设的一桩良缘。咱们都希望你们好啊。” “你别听她的，我才不稀罕当什么世子妃！”赵素画气的浑身颤抖，“你们滚，马上从我的院子里滚出去！” 她想赶他们走，不让赵素香靠近。 但她哪里是两个大汉的对手。 “素画，你可别逼我们动粗。你一个弱女子，若是被世子爷知道了，你以为你还有活路吗？”赵素香警告说道。 赵素画眼眶含泪，死咬着唇。 “你们这群混蛋。”她哭泣说道。 赵素香叹了一口气说道，“素画，我们这也是为了你的幸福考虑。” “我的幸福是什么？就是和他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你休想让我嫁给他！”赵素画坚决说道。 赵素香脸色阴沉，“你不识抬举。你信不信，我把世子爷来看你的事，告诉他。看看他怎么惩罚你！” “够了，你们别闹了。”赵素香忍无可忍，大声吼道：“你们要害我，就干脆一点。这种卑鄙龌龊下作的手段，你们也好意思拿出来丢人显眼！” “赵素香，你竟然骂我们。你别忘了你现在可是赵王府养在闺中的金尊玉贵的娇娇小姐。我们是看你可怜，才想着替你争一争这个世子妃之位。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赵素香冷冷说道，“我和四妹妹都是为了你好。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赵素香冷嘲，“呵呵，谁是狗啊？我看是你们自己想当世子爷的妾，所以故意陷害我吧！” “你血口喷人！”赵素香勃然大怒。 赵素画看着赵素香说道，“我没必要冤枉你。赵王府有规矩，不准女眷私下见客。你们两个女流之辈，是怎么瞒得过守卫？除非是你们带了什么东西。而且你还能顺利潜进王府偷东西。你们到底背着我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有做。”赵素香立刻否认。 赵素琴倒是一副坦荡的模样，“赵素画，这事与我无关。我们只是为了你好，你别不知足了。” “我不稀罕你们为了我好，我宁可你们杀了我。” 赵素琴嗤笑一声，“我和二嫂不是不敢杀你，而是不屑。赵素画，你就安安静静待嫁吧。” 说完，便和赵素香扬长而去。 “大姐二姐，你们等等我！” 赵素晴跟着赵素琴一起跑掉了。 赵素画瘫软在床，双目空洞，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的清白，她的名誉…… 就这么毁了。 赵素琴和赵素香离开赵素画的屋子之后，便悄悄溜回自己住的地方，躲起来了。 “赵素画不识趣，那就只能用强了。”赵素琴恶狠狠说道。 赵素香眼神闪烁，“二姐，你真的要……要……这样吗？这毕竟是王府，传出去不好听……” 赵素香有几分犹豫。 “这有什么好丢脸的？赵素画那样的蠢货，根本配不上世子爷。只有我们赵王府的女儿，才配得上世子爷！”赵素琴理直气壮。 赵素香还是有些犹豫，“可是……可是世子爷肯定会怪罪我们擅闯他的院子……” “他是男人，怎么会和一个女子计较。况且，他现在忙着和苏家商议婚期，估摸着没空理会她。”赵素琴说道。 赵素香还是有些胆怯，“这样真的行吗？要是世子爷发现，不会饶了我们吧？” “世子爷怎么会知道？你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等他们大婚，你也不用留在这里伺候。等日后世子爷登基称帝，你也能封个嫔妃。这不仅是我们赵家的荣耀，还是你飞黄腾达的机会，你不要错过了。”赵素琴谆谆善诱，语重心长说道。 赵素香心想也是。 只要赵素画嫁不成世子爷，她们赵王府就不必忌惮赵素画了。 反而可以利用世子爷，压制赵素画。 到时候，她这个庶三品的庶女，岂不是风光无限。 这么一想，赵素香的心思变了。 她微笑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合作愉快。” 两人互换了密码。 “你放心，我一定帮你夺得世子妃之位！”赵素香拍拍胸脯保证道。 赵素香和赵素香一同离开。 她并未注意到，身后不远处的窗台前，一袭红裙的美丽女子，正默默观察着她们。 “世子妃，赵素香和赵素琴两人狼狈为奸，想要破坏世子爷的婚礼。”丫鬟绿绮低声禀报。 “嗯。”女子漫不经心应了一声。 她的眉梢微蹙，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赵素香和赵素香联手…… 这件事，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 转眼到了世子和郡王府的订婚宴这一日。 因为赵素画怀孕，世子爷特许她不用操持婚宴。赵素香则代表赵家出席。 世子妃是赵国公府最小的嫡幼女，年纪轻轻已经有两个多月的身孕。 她的母亲，乃是国公府的嫡长女，如今正在南疆战场上，浴血奋战。 她是唯一一个可以随父母驻扎在边城的女子，亦是唯 第199章 敢怒不敢言 赵素琴听在耳朵里，眼神阴沉。 “你们说够了吗？”赵素琴突然高声问道。 众贵妇千金齐刷刷看向她。 赵素琴冷哼一声，“你们觉得自己很漂亮，觉得自己配得上世子爷，那都是痴心妄想。世子爷不喜欢女人，他就是喜欢男人！这个秘密，你们谁敢告诉外人，谁就是我们赵王府的仇敌。” 顿时，刚才议论纷纷的众女子全部吓的噤声。 世子爷喜欢男人？ 天哪！ 这可是天塌下来了。 赵素琴看着众人畏惧的眼神，满意极了。 赵素香拉着她的胳膊，小声说道：“二姐，你怎么把这话说出来了。这消息若是传出去……” “怕什么。” 赵素琴不以为然，“世子爷喜欢男人，不是什么新鲜事。这又不是什么大秘密，整个京城的贵族圈里的人都知道。 你看我们赵王府，不就娶了一群男人进门吗？” “那是因为二姐你从小被当成男孩养……” 赵素琴翻了一个白眼，“胡说八道！我爹也喜欢男人。你看他纳妾多不容易。” 赵素香瞬间闭嘴了。 赵素琴这番言论，简直是骇人听闻。 这种私隐，绝对不能乱说。 “你放心，你是世子爷的妹妹，也有份。我不会亏待你的。”赵素琴拍拍赵素香的肩膀说道。 赵素香心底松了一口气，笑眯眯点头，“多谢二姐。” 赵素香和赵素琴嘀咕了半晌，赵素画这边终于收拾妥帖了。 赵素画虽然怀孕了，但她身材纤细苗条，穿着一袭淡紫色的华服，依旧娇俏妩媚。 赵素画带着赵素香，往花园走去。 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客人。 世子的婚宴，各家都派遣女眷赴宴。 赵素晴和其他四个姐妹一起到了。 除了赵素晴，其余三姐妹都是庶三房的嫡女。 赵素琴看见四人，脸色一僵。 “你们也来了？不是都不愿意嫁给世子？”赵素琴皮笑肉不笑说道。 她们四人，是赵素琴的姐妹。 其中两人是赵国公庶出。 另外两人，则是赵国公嫡次女赵素兰和庶五女赵素梅。 赵素晴和赵素梅，一个是庶六女，一个是庶七女。 赵素晴性格软弱，从小便跟在赵素琴身后吃苦受罪。所以她比较温顺柔弱。 赵素梅则是庶三房的长女，脾气骄纵。 四个姐妹，每次在赵素琴面前，都是恭恭敬敬叫她一句二姐。 赵素琴对她们，态度也不好。 她们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赵素琴看见赵素晴，心底的厌恶之情，毫不掩饰。 “大姐，你别怪我。谁让世子非要娶你们赵家的女儿，我只是帮你教训那个狐狸精。” 赵素琴咬牙切齿说完，扭头对赵素晴几人笑了笑，转身扬长而去。 赵素琴一走，赵素雪连忙拉着赵素琴的手，紧张兮兮问道：“大姐，二姐是不是又欺负你了。” “没事。她再嚣张跋扈，我也是她的长姐。”赵素琴淡淡说道。 其余姐妹纷纷附和。 赵素晴也劝道：“大姐莫要和二姐计较。她就是这样的脾气，你越理她，她就蹬鼻子上脸。” 赵素晴说完，冲着一侧的小厮招手。 小厮立即跑过来。 赵素琴指着赵素琴，说道：“你去盯着二姐。若是她又欺负大姐，赶紧告诉我。” “是，小的遵命。” 赵素琴微微颔首，目送小厮离去。 赵素画已经带着她的人，先行入座。 今天的主角，并不是赵素琴，也不是赵素雪等人。 而是世子妃林妙芝。 她身着一套水红色牡丹纹刺绣锦袍，头戴九尾凤冠，端庄秀美，高雅无双。 “见过世子妃。” “免礼。”林妙芝摆摆手，“今日诸位贵宾远道而来，我身体不适，未能出来迎接，还望各位原谅则个。” “不碍事。世子妃是病人嘛，该休息就得休息。咱们能理解。” 众贵妇寒暄客套。 林妙芝含笑说道：“多谢各位理解。我已备好薄酒，还希望各位品鉴。” “世子妃请。” 林妙芝领着众女客人进了花厅。 赵素琴和赵素梅等人坐在左侧的偏殿内。 赵素香和其他四个姐妹，则是在右侧。 赵素画作为赵王妃的义女，自然要和赵王妃同桌。 赵素琴扫了眼赵素琴，露出讥讽一笑。 她悄然靠近赵素琴。 赵素画低声询问，“你怎么还敢和我同桌。不怕被祖母发现吗？” “我不过是一个庶出。如今又住在这里，迟早都是世子的人。既然如此，为何不趁机讨好世子妃。 我要是做好了，说不准还能混个侍妾的名分，以后我也能有依仗。若是不好，大概我这辈子就只能待在这里，守活寡。与其留在这里蹉跎岁月，不如博一个富贵未来。” 赵素琴皱眉说道，“你想好了？” “想好了。大姐，你说得有道理。与其等死，不如奋力搏一把。万一成功了呢？”赵素画信心满满。 “嗯！那就按照你说的办。你最好做个好梦。梦里面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千万不要醒来。” 赵素画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 …… “咦，世子妃呢？”赵素琴四周张望，却没看到林妙芝的影子。 赵素画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世子妃身体抱恙，今天应该不会来。你们也不用等了。” 赵素琴对其他几个庶女说道。 赵素云说道：“那岂不是没戏看了？” 赵素画瞥了她一眼，“你们要是闲得慌，倒是可以去找世子妃玩耍啊！正巧，我也很久没有拜访世子妃了。你们要是想去，我就陪你们去吧。” 赵素云顿时闭嘴。 其他人互相看了看，齐刷 第200章 你问他干什么？ 赵素琴抿唇一笑，显得矜持羞涩。 “不知道什么样的男子，配得上我们的大姐。”赵素雪羡慕说道。 她和赵素梅是姐妹俩，但是因为年纪相差一岁多，赵素梅和赵素雪的关系很不好。 她恨不得取代赵素琴，让她当不成郡王妃，成为燕王府的世子妃，或者直接封为皇妃。 赵素梅眼中闪烁着嫉恨的光芒，狠狠瞪向赵素琴，恨不得杀了她。 “大姐姐生得这般漂亮动人，将来必定能嫁给顶天立地的英雄豪杰。大姐姐说呢？”赵素雪语带挑衅的看着赵素琴。 赵素琴笑着点头，“五妹妹这番吉言，我受用得很。” “哼！” 赵素梅冷冷一哼。 赵素画察觉出异样。她抬眸朝赵素梅看去，就看见赵素梅的目光阴沉的盯着赵素琴。 赵素梅的心思，她懂。 只是赵素梅的目标太小，根本撼动不了赵素琴半分。 赵素画收回视线。 今日她不打算节外生枝。 赵素晴却忽的说道：“三妹妹说错了。我们大姐虽然美貌，但是比起大姐姐来，还差远了。” 赵素琴猛地抬头，狠狠瞪向赵素晴。 赵素晴不躲不避的和赵素琴的目光撞在一起，眼神凶悍得很。 两人目光交锋片刻，赵素琴败退，转移视线，垂眸轻抚鬓角发髻，一副胜利者的模样。 赵素梅突然笑道：“三姐姐可真会逗趣。大姐姐虽不及大姐姐，但是也算得上美貌佳人。” 赵素琴冷哼一声，没搭腔。 赵素梅的意思是，赵素琴比她漂亮，但是比不上她的美貌。 赵素晴嘲讽赵素梅，赵素梅竟然顺势拍马屁，夸赞赵素晴。 两人之间的矛盾，已经公开化。 赵素晴和赵素琴之间的斗争，从今天才开始，就已经升级为明争暗斗。 赵素琴不再搭理赵素晴，反而转移注意力，问赵素琴，“二哥呢？怎么没见到二哥。” 赵素晴微蹙眉头，“你问他干什么？” 赵素画掩嘴偷笑，说道：“二哥最宠爱大姐，每次都是陪大姐前往园子里赏花。大姐，你说是吗？” 赵素晴脸色变得格外难看。 赵素琴笑了起来，“四妹妹说得对，二弟最宠爱大姐。不过今儿是大家聚会，不谈二弟。 大家先吃饭，尝尝这些菜肴味道可口否？” 丫鬟端了菜，放在桌上。 赵素琴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赵素梅撇撇嘴，也拿起筷子夹菜吃。 其余几个庶女，犹豫许久，纷纷伸筷子。 赵素晴却坐在凳子上纹丝不动。 赵素琴皱眉看着赵素晴，“你怎么还不吃？你的规矩忘了？” 赵素晴冷淡地说道：“规矩不是人定的。” “胡闹！” 赵素琴呵斥道：“我现在罚你，赶紧吃东西。” 赵素晴不吭声。 赵素琴气急。 这时候一个丫鬟走进来，禀报道：“启禀大小姐，王妃请各位小姐入座。” “大姐，你怎么不去啊？莫非是嫌弃咱们王府的厨房手艺不够精湛？要不让厨房换个厨师来？” 赵素晴笑眯眯的说道。 “你！” 赵素琴怒极。 “二姐姐，你别乱说。大姐姐才没有这个意思。” “没有吗？那你倒是去啊！”赵素晴一双美眸含着讥讽的笑意。 赵素晴低着头，没搭理赵素晴。 “哎呦，我的肚子好疼。” 突然，坐在角落里吃东西的林氏捂住胸口，痛苦呻吟。 丫鬟赶紧扶起林氏，焦急喊道：“王妃，您怎么了？快叫郎中。” “叫什么郎中，传出去，让京城的百姓们耻笑我。” 林氏挥手阻止。 丫鬟无奈，只能硬抗着。 赵素锦说道：“母妃，你这样不行。我们还是先送您回去休息。” 林氏摇头，“不用。我缓缓就好。你们继续聊。我不碍事。” “那好吧。” 林氏坐回椅子上。 林氏吃饱后，对屋内诸人摆摆手，“好了，你们都去吧。本王妃乏了，需要歇息。等晚膳准备好了，再来通知我。” 丫鬟领命，扶着林氏躺回床榻上。 赵素琴和赵素晴对视一眼，齐齐告退。 “姐姐……” 赵素晴刚张口，就被赵素琴制止。 赵素晴对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闭嘴。 赵素晴跟着赵素画离开，走到院门口的时候停下脚步。 赵素画看向她，“你要做什么？” 赵素琴冲她露齿一笑，“妹妹这么激动，该不会是害怕我抢了你的风头吧。” 赵素晴不屑一笑，“大姐姐，如今祖父和大伯都死了，你凭什么抢我的风头。你以为你是嫡女，所以你就能骑到我头上拉屎撒尿吗？你做梦吧。” “赵素画，你给我滚！” 赵素晴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赵素琴站在原地，气得咬牙切齿。 赵素梅走上前，“大姐姐，别生气。赵素晴就是一只疯狗。她整天嚷嚷着要把我赶出府，我才懒得和她计较。她愿意装可怜博同情，我就成全她。” “三妹妹，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我是长辈，是堂姐。我的教养，你不学？” “你教育我？”赵素梅挑眉冷笑，“赵素琴，我警告你，别惹我！惹恼了我，我就带着娘亲搬去别院。” 赵素晴气坏了。 她指着赵素梅，“你，你简直是冥顽不灵。好，你去搬吧。我正好省点钱，多买几亩田，给我爹娘盖栋新屋。” “谁稀罕！”赵素梅气急。 “既然不稀罕，那你就留在家里伺候娘亲。” “我偏不！” 赵素琴说完，甩袖离去。 她去找老夫人罗氏哭诉。 “娘，赵素梅欺负人。我不管，我不想留在侯府。我要离家出走。” 老夫人罗氏板着脸 第201章 我就是随便问问 “算你识趣。你既然懂事，那就听我的吩咐。等大嫂那里宴席结束，你立马去她的院子里，帮着布置宴席。” 赵素琴连连应承下来，“好，好，我都听娘亲的吩咐。” …… 宴席很热闹。 除了老爷子赵武之外，侯府众人全部参加宴会。 文德娶妻娶贤，我这个当爹的脸上有光。你大嫂虽说是嫁出去的女儿，却还惦记着咱们家。 等咱们两兄弟老了，你大嫂肯定会照顾咱们俩。” 李氏温柔地看着赵文德，“我也觉着大嫂是个好的。” “你也觉着好，那就是真的好。” “嗯，大嫂是个好人。” 赵文德拍着李氏的肩膀，哈哈一笑。 老夫人罗氏咳嗽了一声，赵武和李氏顿时停下交谈。 赵武朝罗氏看去，“母亲，怎么了？” 老夫人罗氏指了指外面。 赵武顺着她指着方向看去。 赵素云搀扶着赵氏出现在花厅门口。 赵素琴和赵素雪，还有赵素梅纷纷迎上去。 “见过大伯娘。” 赵氏淡淡一笑，“今儿是大喜日子，大家都不用拘谨。今儿我做寿，大伙高兴最重要。” 老夫人罗氏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笑眯眯地看着赵氏。 “大嫂，今年的年夜饭，你可是费了一番心思。不知是谁提议举办今天的年夜饭？” 赵氏微蹙眉头，似是不悦，“娘亲，您怎么突然说这些扫兴的话。今儿是大哥大嫂的好日子，我们应该高兴才对。” “大嫂说的有道理。我就是随便问问。” 老夫人罗氏笑呵呵地说道：“来人呐，添菜。” “是，老夫人。” 下人们拿出各种菜肴。 有荤有素。 有鱼有肉。 每一桌都有一碗汤圆。 赵文德和老夫人罗氏分别夹起一块肉片，吹凉了喂进彼此的嘴里，一副恩爱甜蜜的模样。 赵武和李氏也夹起肉片喂给对方。 一家人和睦融洽的气氛，令周围宾客羡慕不已。 “赵国公世子真是好福气。娶到了这样的好夫人，又娶了贤淑温柔体贴的世子夫人，他这一辈子算是圆满了。” 赵武得意洋洋，“我娶的是好夫人，可不是好儿媳。若是没她，就没我的好福气。” 赵武的目光在周围转悠，寻找他看中的人选。 李氏则是含羞低头，脸颊红彤彤的。 赵素梅和赵素琴对视一眼，双方眼底里都藏着讥讽。 “四婶，我敬你一杯。”赵素琴率先举起酒杯。 赵素梅愣住，“五妹妹，我们好像不熟吧。” 赵素琴撇撇嘴，“四婶不认我也没关系。我只是想借着四婶今日办的这场宴席，让大房的几位叔父，还有族人见识一下我的手段，免得他们轻视了我。 这些话，我憋在肚子里很久了。这次终于有机会宣泄出来，还望四婶谅解。” 赵素琴端起酒杯，仰头喝干净杯中酒。 “你……” 赵素梅张张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 “素梅，别理她，她就是胡搅蛮缠。” 老夫人罗氏开了口，阻止赵素梅说话。 赵素琴笑嘻嘻地说道：“我知道四婶性格善良，不忍心责备我。不过这次，我非常坚持。” 她看了眼赵文德，“二郎，你也劝劝四婶吧。她这人脾气倔，容易钻牛角尖。 你说，这些年我有哪句话冤枉了她？我所作所为，全是为了大家着想。我只希望大嫂能够对咱们兄弟几人多用些心。 赵文德闻言，皱眉不赞同地说道：“二姐，你这话太严重了。什么叫做让大哥恢复功力？大哥如今正值壮年，身体康健，怎么能需要静养。 我们兄弟还盼着大哥赶紧教导我们武艺，传授我们兵法。” “你急什么呀？大伯的功夫，可是我爹传授的。大伯自己学不精，还能教给我们吗？再说了，就算我爹愿意教我们，以我们几个人的资质，短期内怕是也无法学成。” 赵文德不乐意了，“二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看不上我的天赋吗？你不要忘了，你也是我的亲姐姐。我比你大，论资历，论血脉，轮辈份，你都比我低一截。 按理，你应该喊我一声堂兄才是。” 赵文德不满，赵素琴却笑了起来。 她笑得欢畅，丝毫不在意赵文德生气，甚至带着一丝嘲弄。 “三弟，你别生气。我刚才那番话并非针对你，而是单纯的说给我大嫂听。我大嫂不仅聪慧，而且有谋略。 她既然提出办宴会替我大哥庆祝，必然已经想好了办法。我猜她应该是要趁热打铁，让众人都清楚大哥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大哥。 她要立威！” “二姐说得对。” 赵素晴接过话茬。 赵素兰和赵素锦跟着点点头。 她们几姐妹，都是支持赵素琴，帮助赵素琴立威。 赵文德怒了，“赵素梅，赵素晴，赵素锦。我警告你们，别乱来。今儿是大哥的婚礼，我绝不允许你们闹得太过分。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赵素琴挑眉一笑，“三郎，瞧你急的。我们又不是疯狗，不会随意咬人。我们今儿办宴会，是因为今日乃是大伯娘六十岁整寿。我们总得表示一下心意。 大嫂怀孕了，身体弱。我就想着，让她吃顿饱饭，喝口水暖和暖和身体，这样孩子才能健康。” 赵素颜拉了把赵素琴，暗中使了个眼色。 赵素琴微蹙眉头，“大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说错了什么吗？” 赵素梅叹了一声，“你说对了。我大哥身体孱弱，的确需要调理一下。大伯娘，侄女敬你一杯，你喝了这杯酒后，就好生休息，千万别累坏了。 今晚上还有许多节目，等会你可得打起精神，多欣赏欣赏美景。” 第202章 牙尖嘴利 “我当然有心准备贺礼。”赵素云淡淡一笑，吩咐人取出她准备好的贺礼。 她的贺礼是一件翡翠镯子。 这枚翡翠镯子，晶莹剔透，品级极高。一看价钱，就是一笔巨款。 赵素云笑盈盈地说道：“这是我专程托了人，找了好东西雕刻而成。希望大嫂能喜欢。” “三妹妹费心了。” 赵素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费了这么多心思，不惜花银子买首饰讨大嫂开心，我觉着挺好的。大嫂，我看你最近瘦得不行。 三妹妹特意给你准备了镯子，你戴上试试看。我保管你戴上镯子，肯定会变漂亮。” “谢谢三妹妹。我就先谢过三妹妹。” 赵素琴抿唇浅笑，似乎是真心实意夸赞赵素云。 只有赵素梅、赵素云等人知道，赵素琴此举不过是在炫耀。 炫耀赵素梅没钱，不能给她准备礼物。所以，赵素云只能拿出一件贵重首饰糊弄她。 赵素琴心底暗骂赵素梅小气抠门，但凡大方点，都不用花那么多钱。 赵素梅也不甘示弱，笑呵呵地说道：“三姐姐，你这么客气，倒显得我不懂规矩，小家子气。” “哦！我差点忘了，你是商户之女，不像我们世代官宦，不懂这些俗套的规矩。” 赵素琴讽刺赵素梅，顺便踩赵素雪，“二妹妹，你的孝心我收到了。今儿是大伯娘的寿辰，我就不和你计较。” 赵素晴轻哼一声，“大堂嫂，你可千万别计较。毕竟你现在身体虚弱，不宜动气。” “大堂嫂的身体没问题啊。我记得大伯母的身体向来硬朗，每日都在练拳习武。她身强体壮，怎么会忽然病了呢？” “谁知道呢？或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呗。大伯母这段时间，心里头憋闷得慌。如今，终于有一件值得她高兴的事情，她肯定高兴。” 赵素琴笑容灿烂。 “大伯母的事情，咱们就不议论了。大伯母，您可千万要养好身体，别让我们担心啊！” 说完，又转头朝赵素锦说道：“五妹妹，你也要照顾好身体。” 赵素锦冷冷一哼，“三堂姐，你操心别人的事情做什么？你现在不应该关心自己的未来婆婆吗？” “哈哈……三姐姐，你看五妹妹，真是牙尖嘴利。我不同她一般见识。” 赵素琴一副胸襟宽广的样子。 赵素琴不理会其他人的反应，又端起酒杯，冲罗氏说道：“大伯娘，侄女也敬你一杯酒。” 罗氏笑眯眯的接过酒杯。 她喝光酒杯里的白酒，“贤妃娘娘赐婚，你们都高兴吗？” “我们都很高兴，唯独某人心里头不高兴，我也没有办法。” “四姐姐这话我可不爱听。大伯父和大嫂伉俪情深，你这话简直就是诛心。” 赵素香忍不住怼了赵素琴。 赵素琴瞥了眼赵素香，“哟，我怎么闻见一股酸味呀！莫非四姐姐嫉妒了？哎呀，四姐姐这是怎么了？我可从来没说大嫂和大哥伉俪情深。四姐姐不用这么激动吧。 再说了，大伯娘的婚姻美满幸福，作为女儿的我们，除了恭喜还有什么资格嫉妒？四姐姐，你这么激动，可不符合你的性子。你是在替大嫂委屈？你可别忘了，当初你可是亲手推大嫂进火坑，逼着她跳下悬崖。如今你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是想博取大家的同情吗？四姐姐，恕我直言，你演技欠佳。你要是不会演戏，趁早回家学习。你这种水平的人，也配当正房夫人？我都嫌弃。” 众人哗然！ 大家纷纷惊讶看着赵素香。 没想到赵素香曾经做过这种丧天良的事情。这是逼死原配妻子啊。 赵素梅连连摇头。 她不认同赵素琴的观点。 赵素晴却拍案叫好，“妙啊！三姐姐的话太妙了，说得好。” 赵素琴得意一笑。 赵素香气得浑身颤抖，双眸含泪地看着罗氏，“母亲，您一定要相信我。我当初真的不想嫁给周志新。 我是被冤枉的，我根本不知道周志新有断袖癖，他是个变态。” 赵素梅噗嗤笑了起来，“四婶娘，你的脑子没病吧！你不喜欢周志新，你干嘛要嫁给他？” 赵素香怒瞪赵素梅，“我当初是被迫的！” 赵素画嘲讽一笑，“四姐姐，这么拙劣的谎言，骗鬼呢？” 赵素琴笑了起来，“四弟妹，瞧把你吓得。你这脸色煞白煞白的，莫不是怕了？” “呸！你才怕了。我有什么可怕的。我告诉你，我不怕你。” 赵素香怒视赵素琴，“你这个贱人，你就算攀上了秦王府的高枝，我也要杀了你，绝不饶你！” “哈哈……”赵素琴张狂大笑，“我等着，就怕你没那份本事。” 赵素梅皱眉，拉着赵素琴，低声劝道：“大嫂，你不能和四妹妹吵架。这里不是京城。” 赵素晴附和，“四妹妹说得对。三堂姐，你不想嫁给秦王府的人，你就跟大嫂提，让大嫂为你做主，不让你嫁给秦王府的人。你别闹了，快给大嫂陪罪。” “不，我不需要赔罪！我凭什么给大嫂赔罪！是大嫂对不起我。”赵素香大喊起来。 赵素琴讥讽一笑，“你还真是愚蠢啊！大嫂要是知道你的真实心思，她估摸着会立刻让人绑了你，送到秦王府。你猜，大嫂会不会这么做？” “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你别忘了，大伯父虽然是大将军，但是他不是皇帝。大嫂身后可是娘娘，是淑妃娘娘。你觉着淑妃娘娘会帮你出头吗？” 说完，赵素琴扭头离开了屋子。 “三姐姐慢走！” 赵素云紧随其后离开。 罗氏笑吟吟地说道：“琴姐儿说话总是那么犀利。” 赵素梅掩唇偷笑。 赵素晴说道：“母亲，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没 第203章 当然不介意 罗氏挥挥手，让她下去。 赵素云说道：“大姐姐，你就这么放心将二堂姐交给她？万一她做错了什么事情，咱们可没人帮她收拾烂摊子。” 赵素画挑眉一笑，“我不相信她。她这么恨我，怎么会轻易善罢甘休。她肯定会搞破坏。” 赵素云恍然大悟。 “原来三堂姐你防范她。” 赵素画冷哼一声，“赵素香这种毒蛇，谁沾上她谁倒霉。我宁愿不结亲，也绝不会娶她。” 赵素云笑了起来，“这句话说得好。她这种毒蛇，谁沾上她谁倒霉。” 罗氏板着脸问道：“刚才琴儿的话，大家听见了吗？她说你谋害周志新，这件事你们怎么看？” “回禀母亲，我们都相信四堂妹没有做过谋害大嫂的事情。” 罗氏叹了一口气，“你们呀，还是年纪小了些，考虑事情欠缺周全。” 赵素画说道：“母亲，四妹妹毕竟是您嫡出的女儿。俗话说虎毒不食子，您应该向着她。” 罗氏摇摇头，“琴儿是嫡次女。你们是庶女。琴儿嫁入秦王府，那是她的造化。” “母亲！” 赵素画大急。 赵素云连忙说道：“大姐姐，这件事咱们先从长计议，不要冲动。” 罗氏说道：“我已经决定了。琴儿嫁入秦王府后，由你们两位堂姐妹协助她管理内宅。你们都给我好生辅佐她。若是琴儿受欺负，或者犯糊涂，你们就给我狠狠收拾她。不用替我省银子，只管使劲花。” “是！女儿遵命！” 赵素云、赵素琴异口同声应答。 “好！既然你们都清楚，那我就不废话了。都回各自院子歇息吧。” “恭送母亲。” 罗氏带着丫鬟婆子离去。 赵素画留下来，看着赵素兰。 她的眼中闪烁着阴森森的光芒。 赵素琴拉住赵素画的胳膊，小声问道：“四姐姐，你想做什么？” 赵素画冷笑一声，“她毁了我的婚约，她还有脸活着，还有资格嫁入秦王府？我不会让她如愿。我要毁掉她所拥有的一切，包括男人。” “四姐姐疯了！” 赵锦云赶紧制止赵素画。 赵素画瞪着赵锦云，“三妹妹，你为什么拦着我！你忘了，我们现在的身份地位全靠祖父撑腰。没了祖父，谁也救不了我们。而且，我们根本斗不赢二伯父。” “可你别忘了，我们手中还有证据。” 赵素香走到赵素画身边，压低嗓门说道：“只需要一纸休书，就能把她赶回乡下。我们还是有翻盘的机会。” “休书，哪来的休书。当初我们是写过休书的，结果……” “嘘！你不说我差点忘了。休书肯定不行，不过倒是可以换个办法。” 赵素画狐疑的看着赵素香。 赵锦云也跟着凑了过来，问道：“四姐姐，你想干嘛？” “我听说赵家有个庄园，专门养蚕织布卖钱。不如我们去偷几匹丝绸，再找人模仿秦王殿下的字迹签名，弄几幅字画，伪造成秦王殿下亲笔所书的休书。到时候就算二叔想赖账，也不可能。” “这个法子倒是不错。不过，这些事必须瞒着祖父，不能让他老人家知道。”赵锦云提醒道。 赵素画却摇头，“祖父不傻，他会发现端倪。” “那怎么办啊？总不能白白便宜二房吧！” 赵锦云有些恼怒，觉着这事不妥当。 …… 赵素画和赵素梅都不喜欢赵锦云，因此在外面，也不称呼其为二婶婶。 赵素画说道：“你们帮我联系赵家庄的人。” “四姐姐要买丝绸？我们赵家庄的丝绸，最近价格高涨，恐怕不容易拿到。” 赵素画微蹙眉头，“你们去打探，赵家庄今年收获的丝绸多少。越详细越好。” 赵锦云迟疑片刻，“好吧！这件事交给我去做，我保准能查得水落石出。四姐姐等消息吧。” “谢谢你！” 赵素画突然握住赵锦云的手。 赵锦云惊呆了。 她愣愣地看着赵素画，似乎是不认识对方一般。 赵素琴则是皱着眉头，“四姐姐，你干嘛握着三妹妹的手。你们可是姐妹。” 赵素画松开了赵锦云的手，笑了笑，“你们误会了。我刚才看见三妹妹的指甲上有灰尘，所以伸手摸了摸。三妹妹，你不会介意吧。” 赵素琴摇头，“当然不介意。” “你们聊，我还要陪祖母吃饭。先失陪。” “四姐姐请随意。” 赵素画转身走了。 赵素画离去后，赵素琴立马甩开赵锦云的手，“你疯啦！” 赵素画回到自己的院子，关上房门。 她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喃喃自语，“我该怎么报复她。她毁了我的婚约，她害死我的孩子，她不配为人。” 赵素画咬牙切齿，恨不得撕碎赵锦云。 她恨赵锦云，恨透了！ 原本美好的生活，因为赵锦云的搅局，变得支离破碎。 赵素画绝不会放弃复仇。 她想了想，喊来心腹丫鬟，吩咐对方出去打探消息。 半个月之内，务必将丝绸和文玩的事情调查清楚，并且搞定。 赵素画暗中观察赵锦云和赵素琴的表情。 她发现两个堂妹对她很客气。不过，这种客气，只维持了短短十天。 这一日，赵素画接到赵素琴派人送来的拜帖。 赵素画接过拜帖，扫了一眼。 她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笑容，然后扔掉拜帖。 赵素画对心腹丫鬟叮嘱道：“将拜帖烧掉，别叫人瞧见了。” “是！” 丫鬟退了出去，烧掉拜帖。 赵素画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折叠整齐的信笺。 信笺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体。 她看完了信，然后叹口气，捏紧了信笺。 “我的命运真苦啊！” 第204章 怎能做违背本心的事情 “小姐，你的病是顽疾，治疗起来比较困难。不过小姐不用担心，夫人已经找到了药材。过些天小姐的病一定能治好。” 赵素画冷笑一声。 赵素画闭上眼睛，“我累了，出去吧。” “是，奴婢告退。” 丫鬟走后，赵素画猛地睁开眼睛，眼珠漆黑冰寒。 “赵锦云，别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挡路。” …… “你说，赵素香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连带着赵家庄也出了名，你竟然毫不在意？” 女儿节的前一晚，裴守业拉着女儿裴思媛谈心。 “爹爹觉着我应该在意吗？”裴思媛反问道。 裴守业想了想，然后拍拍女儿的肩膀，“媛儿说的没错，不值得为那种人而费神。” 裴思媛点头赞同，然后说道：“爹爹，你是个好官。但是你的官职太低了。” 裴守业笑道：“媛儿，你想让爹爹往上爬？” “嗯，我想让爹爹升官。这辈子不管嫁给谁，我希望爹爹做个大官，让咱们裴家风光。” 裴守业哈哈一笑，摸摸女儿的脸颊，“我的女儿果然和别人不一样。行吧，爹答应你。爹明儿进宫参加宴会，看皇帝老子的态度，爹争取做个六部尚书。” 六部尚书？ 女儿这话是什么意思？ 裴守业一时半刻没领悟女儿这话的深意。 直到第二日入宫赴宴，他才恍然大悟。 “原来媛儿是想借助皇帝老子的势力，谋一份富贵荣华。” 裴思媛笑眯眯地说道：“爹爹，我是认真的。我想过了，既然我已经嫁到了燕家。燕家是个大户人家，燕四公子年龄合适，长得英俊潇洒，武艺高强。这样的男人，正是女人理想中的丈夫人选。 爹爹，你说女儿的想法怎么样？” 裴守业听了女儿的计划，心头激动得不行，差点跳了起来。 裴守业压着兴奋，装作淡定地说道：“媛儿说的对。燕四公子的确是个好归宿。” “那父亲是赞同我的决定咯？” 裴守业轻咳一声，“这个嘛……媛儿，燕家不缺媳妇，不需要你委屈自己做妾。” 裴思媛哼了一声，“爹爹不愿意帮女儿？爹爹忘了你自己是怎么混成兵科郎中的吗？” 裴守业沉默了片刻，“媛儿，爹爹是读书人，读圣贤书，怎能做违背本心的事情。” 裴思媛冷哼一声，“我不逼你，你自己考虑吧。爹爹，我累了，我睡一会。” 裴思媛躺了下来。 丫鬟伺候裴思媛歇息。 …… “小姐，老爷不肯帮忙，怎么办啊？” 丫鬟很着急。 赵素琴却显得平静。 “他不愿意帮忙，那就由我自己想办法。” “可是小姐，你都不是嫡女，以前没有名分。即便现在病好了，可是也无法改变你庶出的身份。” 赵素琴笑了笑，说道：“我有一件礼物送给祖母。你等着看吧，最迟明天晚上，祖母就会召集所有的孙女聚在一起，商讨给我挑个好婆家。” 丫鬟瞪圆了双眼，“小姐，这不可能吧？老太太怎么可能让大房的闺女嫁进京城？” “你忘了当初我是怎么落水？”赵素琴幽幽地问道。 丫鬟顿时愣住，随即露出恐惧之色。 赵素琴拍拍丫鬟的脑袋，柔声安慰：“你不用害怕。我只会利用这次机会，为我自己铺条锦绣大道，绝对不会连累你。” 丫鬟连连摇头，“小姐，奴婢跟了小姐五年，奴婢对小姐忠心耿耿。奴婢不怕死，奴婢只是担心小姐。” “傻丫头，我有你这个衷心的丫鬟，是我的福气。放心吧，这次只是小试牛刀。等我把燕四公子娶进门，再慢慢筹谋。” 丫鬟红着眼眶点头，“小姐，奴婢会陪着你。” 赵素画躺在床上，听着丫鬟叽叽喳喳，忽然笑了。 丫鬟终究是太单纯了。 她根本不知道，她口中的老太太其实是赵素烟的生母。 赵素画从未见过自己的外祖母，也没有拜祭过。 但是赵素烟说过。 外祖母是个特别厉害，也特别古板，特别爱面子的人。她要是见到了赵素画，必定会责骂她丢尽颜面，不懂规矩。 赵素画不怕老太太责骂，因为她不喜欢老太太，巴不得老太太越生气越好。 唯独担心老太太不搭理赵素画。 赵素画叹了一声，不知道老太太看不上她这个庶出的孙女，会如何处置她。 或许干脆弄死她吧。 赵素画微蹙眉头，“嬷嬷，你说我要不要写封信给大表哥？” “小姐不必给大少爷写信。大少爷如今还在西北驻扎，一时半会怕是赶不回来。小姐可以向四少爷投递贴子，邀请他来侯府玩耍。” 赵素画犹豫起来，“四弟不喜欢出门，他会来吗？” “这个奴婢不清楚。小姐若是想让四少爷来玩耍，可以派人去问四少爷。奴婢猜，四少爷肯定会来。毕竟这是他的妹妹，他总不能一直不登门。” 赵素画笑了笑，吩咐丫鬟，“去把李姨娘叫来。” 丫鬟退下后不久，李姨娘就带着丫鬟来了。 “见过大小姐。” 李姨娘姿态谦卑，态度恭谨。 她的丫鬟翠香则是趾高气扬的模样。 赵素画挥挥手，“李姨娘不用多礼，坐吧。” 丫鬟端茶倒水，又拿了两碟瓜果点心摆在桌上。 赵素画示意翠香退下。 “大嫂找我，有事吗？”李姨娘小心翼翼询问。 赵素画含笑看着李姨娘，“听闻四弟近期会回来，大嫂有什么消息吗？” “哦，这事啊。”李姨娘松了一口气，“我这边倒是收到了四少爷的回信。四少爷让我告诉大小姐，他要留在西北戍边。等他打完仗回来再见大小姐。” 赵素画微蹙眉头，似乎是很失望 第205章 借机整治 李姨娘劝说赵素画。 赵素画犹豫了，“我觉着这样不好。我要真是这么做，岂不是毁了四弟的前程。我虽然不懂朝堂上的事情，但是我知道做官很苦。我舍不得毁掉四弟的前程。” “大小姐糊涂了。男人做官哪有女人享福。只要你嫁给了四少爷，四少爷自然能替你争光，保你荣华富贵。你不用担心，这种事交给奴婢，奴婢一准能帮你搞定。” 赵素画犹豫了，“你能保证吗？” “奴婢自然能保证。大小姐就放心吧。” 赵素画咬牙点头，“好！既然大嫂如此坚持，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这件事就交给大嫂处置。我先睡了，你下去吧。” 李姨娘离开了赵素画的院子。 丫鬟绿叶担忧地说道：“夫人，大夫人是想借机整治你呀。” 绿叶是个伶俐的丫鬟，她伺候李姨娘多年。 李姨娘脸上露出轻蔑之色，不屑道：“就凭她？”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是觉着大夫人不像是能忍受吃亏的性格，她肯定会设法报复。大夫人的性格，咱们都摸透了，夫人不该冒险，应该找机会把事情闹大，最好能惊动皇上，逼迫老夫人改变主意。” 李姨娘沉吟片刻，说道：“你说得对。那些事情就由你负责办吧。” “夫人放心，奴婢一定会办妥。” 李姨娘点点头。 同时，李姨娘也给赵国公府送了帖子，邀请赵素香回府叙话。 赵素香很意外，但是没拒绝李姨娘的邀请。 李姨娘想让赵素香回来，无非是想让赵素香在赵素画面前说项。 只要赵素香帮她说话，李姨娘才能稳坐正妻之位。 赵素画不知道李姨娘背地里捣鬼，只当她不怀好意，不愿意和她往来。 赵素画对赵素香说，“我已经决定好了。父亲病逝，我伤心过度，病倒了，卧床养病，不方便见客。” 赵素香皱眉，“父亲病逝，这可是天大的事情。怎么能耽误你休养，不如我去看望你。” 赵素画连连摇头，“不用了，谢谢你。” 李姨娘却插嘴道：“四小姐说的有理。老夫人病逝，大小姐作为长女，的确不适合出门应酬。依我说，还是等大小姐好全后再出门走动。” “李姨娘说得对。我的确是身体抱恙，还是不出门为妙。” 李姨娘暗自翻白眼，心中腹诽，这赵素画真是蠢笨如猪。 不仅愚蠢，还是个胆小鬼，没出息，一点都没传说中那般美貌无双。 真是白瞎了一张脸。 李姨娘对赵素画的印象顿时降到谷底。 李姨娘对赵素香说道：“四小姐身体抱恙，我瞧着四小姐也不想出门见人。大小姐不妨趁着这段时间静养身子，等大小姐痊愈，再出门也不迟。” 赵素香也赞同李姨娘的观点，“大嫂说的是。大嫂就在屋里好好调养，需要什么东西，尽管跟我说。” 赵素画笑了起来，“多谢三婶。三婶费心了。” 李姨娘笑道，“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套。大小姐安心养病，四少爷那里我会帮忙打掩护，大小姐无须担心。” “那就辛苦李姨娘。” 赵素香又叮嘱了赵素画几句，然后离去。 李姨娘带着贴身妈妈和丫鬟，浩浩荡荡地进了赵素画的闺房。 李姨娘看着屋内摆设，眼底闪烁讥讽之色。 她嘲笑赵素画，“没想到大小姐竟然住这样寒酸的破屋子，连个丫鬟婆子都没有，就连一扇屏风都是旧的，真叫人看不下去。” 赵素画低垂眉眼，并未反驳。 李姨娘哼了一声，指挥丫鬟婆子搬家具。 丫鬟婆子动作迅速。 李姨娘满意的点点头，“你们动作干净利索一点。若是弄坏了，仔细你们的皮肉。” “是！奴婢们一定竭力完成任务。” 李姨娘坐在凳子上，翘着腿，喝着茶水，一副高姿态，目空一切的样子。 李姨娘挑眉，这个侄女还真是奇怪。 李姨娘放下茶盏，说道：“大小姐可考虑清楚了，真要退亲吗？” 赵素画抬眸看向她，“退亲的事情，就劳烦李姨娘操心。婚姻大事关乎一辈子的幸福，我必须慎重考虑。还请李姨娘理解。” 李姨娘哈哈一笑，“你倒是个识大体的。我还以为你要气死呢。” “李姨娘说的哪里话。退亲不是儿戏，我怎么能随便答应。” “行啦，别装模作样。其实你根本就不想退亲。你巴不得能嫁入赵家，做赵国公世子的嫡妻。你心里头想什么，我知道。只可惜啊，你生不逢时。” “生不逢时？”赵素画诧异。 “对啊，就是生不逢时。要不是因为你生不逢时，我也不用算计你，使得你错失这场良缘。” 赵素画蹙眉，问道：“李姨娘究竟想说什么，麻烦你直言。” “我今儿就告诉你实话，你要退亲可以，除非你能给赵国公世子生个嫡长孙，否则我是不会同意你进门的。” 赵素画微微眯起双眼，盯着李姨娘。 李姨娘一副坦坦荡荡的模样，似乎是认定了赵素画一定会答应。 赵素画突然笑了起来。 李姨娘皱眉，“你笑什么？” 赵素画说道：“我在笑李姨娘痴人说梦。”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你说的话才不可理喻。”赵素画轻蔑一笑，“你想让我给男人生儿育女，简直是妄想。你不过是赵家的一个妾侍，我的婚事轮得到你置喙吗？李姨娘，这是我最后警告你。要么你现在就走，从此以后不许踏入我的院子半步。要么我就让人赶你出府，永远不准你踏进赵家一步。 你选择吧。” 李姨娘咬牙切齿。 她瞪着赵素画，“赵素画，你以为我稀罕留在赵家吗？我呸！” 赵素画淡淡一笑， 第206章 废黜 赵国公赵文韬接到信件，先是愣了一下。 “你说什么？赵素画不肯退婚？” “启禀老夫人，奴婢亲耳听见赵素画这样说。老夫人，大小姐这样拒绝退婚，是不是已经铁了心要赖在京城不肯回去？” 赵文韬冷冷一笑，“这个逆女，当年要不是她贪慕虚荣嫁进王家，又岂会闹出后来的丑闻，让整个赵家蒙羞。这个逆女，真真是该死。” 赵素画不知道的是，她的父亲赵文韬正在咒骂她。 她写的信函，送到了秦王手上。 “启禀王爷，属下查证，赵素画的确不愿意退婚。赵素画的态度坚决，恐怕她是不甘心嫁给四皇子。” 秦王捏紧信笺，眼中露出杀意。 “你觉着本王应该杀了赵素画吗？” “属下不建议杀掉赵素画。赵国公毕竟官职显赫，若是赵素画被害死，恐怕朝廷那边不好交代。” “那就把赵素画贬为庶人。这种忤逆不孝，不知廉耻的女人，就该流放。” 秦王眼中杀气弥漫，吓得报信人连忙跪下。 “属下斗胆提醒王爷一句，这里是燕州，赵国公在燕州势大。王爷贸然将赵素画贬为庶人，恐怕赵国公不会善罢甘休。” 秦王面色阴沉，“本王不惧他。本王倒是想知道，区区一个赵国公能拿本王怎么办？” “王爷息怒。” 报信人劝说秦王三思。 秦王冷哼一声，“本王不仅要废黜赵素画，还要毁了她的名节。如此一来，赵国公还敢跟本王硬碰硬吗？” 报信人顿时惊讶得张口结舌。 “王爷英明。不过，这件事得找个借口，否则王爷会惹祸上身。” 秦王说道：“借口不难，你去办吧。” 秦王吩咐之后，报信人匆匆离去。 秦王靠坐在软榻上，望着窗外发呆。 “王爷……” 秦王摆手，“无需多言，本王都懂。只可怜了赵素画，一个黄花闺女竟然要被人逼迫退婚，委屈啊。” 秦王叹了一声，摇摇头，心底却有几分窃喜。 赵素画被赵家嫌弃，就注定她不能进宫，也不配进宫。 赵国公府的嫡次女，竟然沦为一个商户的媳妇，简直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这样的人，就该被赵家抛弃。 四皇子成功夺位，赵家的好处少不了。 秦王越想越激动。 “你说得对，赵国公府不值得我投资。本王该为自己筹划了。” 秦王低头摸着腰带上悬挂的玉佩，那是他的私印。 “你去传令，让赵国公来见本王。” “遵旨。” …… 赵国公来到秦王府，见面第一句话就是质问秦王，“殿下为什么派人叫微臣前来。” 秦王瞥了眼赵国公，“本王派人请你，你还敢问本王为什么？赵国公府的规矩都忘了？你是不是要本王再提醒你一遍？” 赵国公心头恼火，“殿下召微臣前来，不会只是为了责罚微臣吧。” “赵大人这是什么态度？莫非本王召你入府，就不能是闲聊，而是有正事？” “不敢。” 赵国公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秦王呵呵两声，说道：“赵大人，你是个聪明人。你知道本王找你是为了什么。” 赵国公眉梢挑了挑，“殿下说笑了，微臣愚钝。恕微臣直言，微臣和王爷之间并无往来，王爷今日突然派人请微臣入府，微臣实在是糊涂了。” 秦王冷哼一声，“赵大人不承认，没关系。赵大人不用着急，等你到了地狱，阎罗王会告诉你答案。” “王爷慎言。” 秦王哈哈一笑，嘲讽地看着赵国公，“你不用担心地狱，因为很快你就会去地狱。” 赵国公心头震惊，“王爷，你要干什么？” 秦王冷漠道：“杀了你。赵国公府的女眷，除了赵素画之外，其余全部杖毙。” 赵国公惊骇万分，“殿下，你疯了！赵氏一族乃是武将，赵素画也是武将之女，你杀了她？你就不怕被赵家追究？” 秦王嗤笑一声，“赵国公府算个屁！本王若是要灭赵国公府满门，你以为他们还有活路吗？” “殿下，这是诛九族。” 秦王笑道：“九族，赵国公府还差这点血脉吗？你放心，赵国公府不缺人，他们完全养得起。” 赵国公脸色灰败，“你要杀光赵家所有人？” 秦王笑着说道：“赵家的男丁不是挺多吗，本王杀他们干嘛？本王是要替天行道。” 赵国公浑身颤抖，“殿下，你疯啦！” 秦王眯起眼睛，“赵大人，你这是质疑本王的话？” “微臣不敢！” 秦王淡淡地说道：“既然你不敢，本王就给你一条生路。” 赵国公双腿发软，他猜测秦王要利诱赵家人。 赵国公咬牙说道：“微臣听凭殿下吩咐。” 秦王冷笑一声，“你先别急着表忠心。本王给你五天的考虑时间。五天之内，本王要赵家做一件事。” 赵国公皱眉，“王爷请说。” 秦王嘴角噙着一抹冰冷的弧度，“你们都给本王滚蛋。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 赵国公拱手领命，转身离开。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秦王才对身边的侍卫说道：“你立刻去调查清楚，赵家到底藏了哪些私兵，数量有多少？” “卑职遵命。” “等等！” 秦王叫住侍卫，“赵家有什么秘密，或者是隐瞒的东西。都给本王挖掘出来，尤其是那份名单。” “殿下放心，卑职一定办好。” 赵国公带着儿子离开了秦王府。 马车刚出京兆尹衙门没多远，赵素画便掀开帘子，“爹，秦王真的要灭我们赵家满门？” 赵国公点头，“千真万确。” 赵素画紧蹙眉头，显得忧心忡忡。 她从怀中掏出纸笔，写下几 第207章 三天之后，你必死无疑 赵素画催促道：“爹爹快说呀。” 赵国公沉吟片刻，然后拿着纸条，轻声念道：“秦国公，赵国公府嫡幼子，年二十六。” 赵素画愣住，“赵家有嫡幼子？” “嗯。” 赵素画喃喃说道：“怪不得父亲这么多年都不肯松口，原来赵家还有嫡子。这么多年都没听说庶房有嫡子，父亲不愿意分割财产，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赵国公板着脸说道：“别管赵家的嫡幼子，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保住性命。” “父亲是担心秦王杀了我们？” “秦王说了，让我在三天之内把你交给他。三天之后，你必死无疑。” 赵素画握紧拳头，“父亲，咱们赵家还有其他人，总不能让赵家绝嗣吧。” 赵国公叹了一声，“你觉着赵家其他人还能救你？你四叔已经成了废人，三哥四哥都是庸碌之辈。剩下的三婶和五叔都靠不住。” 赵素画迟疑道：“那就将四姐姐送去宫里？” “你说得容易！宫里是皇帝和皇贵妃说的算。秦王若是要杀你，根本不需要费吹灰之力，就能取了你的命。所以你进宫是绝对不行的。” 赵素画问道：“爹爹，那我该怎么办？” “唯有逃命。逃到一个秦王找不到的地方藏起来，等风波过去，你再悄咪咪的回来。只希望秦王不要赶尽杀绝。” 赵素画咬牙，“那就听从爹爹的安排，暂且避避锋芒。我会想办法将此事告诉大嫂，让大嫂去向母亲求援。” “不用。”赵国公摇头否决。 赵素画诧异，“爹爹的意思？” 赵国公说道：“你大嫂现在正受宠，你娘也疼爱她。你大嫂若是去找你娘求助，岂不是让你娘陷入尴尬境地。” “可是我们不躲，难道等着秦王派人来抓我们？” 赵国公说道：“我们赵家还有几个护院可供使唤。只要有了足够的银钱，他们就能买凶杀人，刺杀秦王和皇上。” 赵国公突然瞪大眼睛看着赵素画，“你是说……秦王有准备，早就料到我们会狗急跳墙，所以提前派人监视我们。” 赵素画苦笑一声，“我也不确定，但是秦王既然提到了名单，肯定是有备而来。爹爹，我们不能冒险。” “可是如今我们除了跑，似乎没有退路。” 赵国公痛苦地闭上眼睛，他没想到秦王竟然会突然发难。 秦王真是好算计，好手段，一箭三雕。 首先灭了赵家，让赵家在朝堂失势； 其次，借着这次机会铲除了赵国公府的根基。 最后…… 赵国公猛地睁开眼睛，狠狠捶了下桌子，“可恶！秦王欺人太甚。” 赵国公很愤怒，恨不得杀了秦王泄愤。 但是他不能这么冲动。 秦王手握重权，不仅仅是他手中掌握了军队。秦王还暗中拉拢了不少官员，其中还包括御史言官，甚至是文官。 当然，武将除外。 毕竟武将和秦王有仇，双方不合。 赵国公想要报仇，必须谋划，而不是蛮干。 赵国公看着赵素画，“女儿，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赵素画低头沉默。 良久，她缓缓吐出一句话，“女儿觉着，秦王应该是在试探我们的反应。” 赵国公挑眉，不解。 赵素画说道：“秦王想要我赵家的名单。这份名单是赵家的根基，只有这份名单才能证明赵家没造反。所以我猜测，秦王并没有确凿的证据。否则他完全可以直接动手。而非像现在这般，派人逼迫爹爹。” 赵国公沉默片刻，“照着你的意思，秦王这番举动就是想让我们自乱阵脚，然后趁虚而入。他想利用你引诱你娘亲入套，再借由你娘亲牵制住我们赵家。这样一来，赵家就算有反心，短期之内也不会有作为。他好趁机吞并赵家。” 赵素画点点头，“父亲英明。秦王就是抱着这样的目的，才会如此肆无忌惮。我们要做好防范。” 赵国公点头表示同意赵素画的说法。 父女俩商量许久，终究没商量出一个万全的办法。 赵国公说道：“女儿，你放心。爹爹不会将你交给秦王，也不会把赵家交到别人的手中。” 赵素画却说道：“爹爹，您忘了吗？我们现在只剩下一个赵家庄子。我们能去的地方屈指可数。我不怕死，但是我担心你们。爹爹，要不你带着母亲和四姐姐，还有弟弟妹妹离京吧。你们走了，我留在这里也不安全。我不想让你们因为我，遭遇危险。” 赵国公摆摆手，“不行，绝对不行。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在这里。” 赵素画抿唇一笑，“那就按照爹爹刚才说的办，我们暂且避避风头。” 赵国公点头答应。 …… 赵国公带着妻儿匆匆赶往郊外。 赵素画则带着侍女乔装打扮，准备出门。 赵素画要去见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苏州府知府苏友德的小妾，李氏。 原本赵素画打算去拜访知府李氏，但是她没来得及出门，就接到了一封信件。 信件是李氏写的，约她见面。 赵素画犹豫了一瞬，然后让丫鬟拿着信件去了城外的宅院。 宅院门口挂着白色灯笼，看上去格外凄凉。 丫鬟叩响了院门。 屋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随即大门打开。 一个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的男子出现在赵素画的面前。 他身高八尺多，膀阔腰圆，看上去孔武有力。 男子叫苏友德，是个粗鲁汉子，脾气暴躁，嘴巴毒辣。 赵素画微蹙眉头，不悦道：“你找我什么事？” 苏友德咧嘴一笑，露出一颗金灿灿的黄牙齿。 赵素画厌烦地撇撇嘴，她最讨厌黄牙。 苏友德哈哈一笑，然后压低声音对赵 第208章 互不干涉 赵素画沉吟半晌，“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秦王可不简单。” “我们公爷说了，他可以保证你的平安。只要你帮我们公爷，你就是秦王府的恩人。从此之后荣华富贵享受不尽，想吃什么有什么。” 赵素画眯起眼睛，“这就是秦王的承诺？你家公爷是哪位？” 苏友德嘿嘿一笑，“我家公爷姓萧。” “萧？哪个萧？” 赵素画隐约觉着，苏友德口中的萧公子，或许是萧元琛的某个侄儿。 但是她又想不明白。 秦王和萧元琛，一南一北，互不干涉。萧元琛为什么要插手江淮地区的纷争。 苏友德笑道：“当然是燕郡王萧元琛。” 赵素画恍然大悟，“原来是燕郡王萧元琛。你家公爷是燕郡王的侄子吗？” “赵小姐聪慧。” 苏友德笑呵呵的，颇有些憨态可掬。 赵素画心里犯嘀咕。 这人真是燕郡王萧元琛的侄子？ 不对啊！ 燕郡王的侄子，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赵素画狐疑地看着苏友德，“我听闻燕郡王妃生病卧床不起，你是燕郡王妃的侄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骗我？” “哎哟，我的大小姐，你别冤枉我啊。我可不是骗你。我是正经的燕郡王府的管家。这次来找你，也是代替我家公爷来和大小姐谈判。” 赵素画皱眉，“谈判？我有什么东西值得燕郡王谈判？” 顿了顿，苏友德又补充道：“赵家已经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大小姐，你还是早作决断吧。只要我家公爷肯提携赵家，赵家不仅能渡过这个难关，还能飞黄腾达。你若是拒绝了我家公爷，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赵家若是倒霉，大小姐也别想独善其身。” 赵素画心跳加速，面无血色。 她突然想到了她爹。 她爹是个废物，她娘又软弱胆怯，赵家迟早得败光。 她得罪了苏友德背后的秦王，秦王岂会放过她？ “你想让我做什么？”赵素画终究选择妥协。 苏友德笑起来，“大小姐真痛快。我家公爷希望赵大人退休养老，而不是像现在这般碌碌无为，成为众矢之的。我家公爷说，赵大人如果同意，他会向朝廷递交奏折，为赵大人请功。到时候赵大人会被授予五品官职，享受五年俸禄。如果赵大人再表现得好，说不定还能再升两级。 这么好的机会，赵大人千万要珍惜呀。” 赵素画紧张地捏住袖子。 她不懂政治，但是她清楚，如果她真的答应帮秦王对付宁王，必然会引来秦王雷霆怒火，后患无穷。 她不想惹麻烦。 她抬头，直视苏友德，“苏管家，我想知道，宁王到底有什么把柄捏在你家公爷手里？” 苏友德似乎料到赵素画会这么问，所以他并未慌乱，反而显得胸有成竹。 他对赵素画解释，“我家公爷和宁王斗了几十年，自然了解宁王的性情秉性。这一次，宁王派人暗杀宁王世子殿下，被皇上抓到了证据。 皇上大怒，派兵围剿宁王世子。 结果却因为一群刺客，导致行动失败。皇上震怒，责令我家公爷务必拿下宁王，将宁王诛杀，以儆效尤。” 赵素画皱眉，“皇帝陛下这是借刀杀人？宁王若死，宁王世子就成了皇子。届时，皇子之位就该空缺了。宁王谋逆造反，理应株连九族。” 苏友德点头，“没错，正是这个道理。皇上要借宁王的人头立威，以示皇恩浩荡。 所以我家公爷才想要拉拢赵小姐，与公子合作，联合燕郡王一起铲除宁王。只要赵小姐答应这桩婚事，我家公爷必定竭尽全力辅助燕郡王，帮助燕郡王铲除宁王。” “那你们的目标是……” “那你家公爷呢？” “我家公爷当然不甘心一辈子为燕郡王卖命。所以我家公爷的意思，想要取燕郡王而代之。只要燕郡王一死，秦王就算再嚣张跋扈，那也只能屈居我家公爷之下。” 赵素画沉默良久，才缓缓吐出两字：“荒谬。” 苏友德不满，“大小姐此言差矣。秦王是皇族宗亲，论血缘，我家公爷乃是皇族外孙。秦王的血脉，不能流落民间。” 赵素画摇头，“秦王的血脉不能流落民间，这话没毛病。可是秦王一死，他名义上的妻妾，包括嫡长媳妇都被赐死，唯独留下两个庶长子，还有一个年幼的庶长孙。 你告诉我，他们三兄弟怎么分家产？谁继承秦王的财富？这件事情传扬出去，只怕会被百姓唾骂，指责秦王不孝。” 苏友德说道：“所以我家公爷说，只要能保住两位小公子的性命，秦王的财产，就由大小姐来分配。” 赵素画哈哈大笑起来，“我是傻子吗？这么荒唐的话，我会信？我父亲是读书人，我母亲是乡绅家的闺秀，我的教养从小就严格要求我。我不可能拿着秦王的钱财送人。” 苏友德说道：“大小姐，这就是你愚蠢的地方。我家公爷既然敢这么说，自然是有备而来。你只需要答应和我们公爷联姻即可。你要是觉着我们公爷配不上你，我们可以换一个人。” “换个人也行啊，只要不是你们公爷，随便谁都行。”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苏友德恼羞成怒。 赵素画嘲讽一笑，“你家公爷是男的吧。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娶媳妇，还得靠联姻？” 苏友德脸色阴沉下来，“大小姐，你最好识趣一些。别忘了，你的儿女如今都在我们的手上，你可以拒绝我家公爷的邀约，甚至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赵素画咬牙切齿，恨得不行，“苏管家不必威胁我。你们公爷不敢伤害我儿女的性命。否则我赵家，一定不会放过苏家。” 赵素画狠狠瞪着苏友德，气得双目欲裂。 第209章 私交甚笃 他压低声音质问，“赵素画，你可知这门亲事对你有多重要。我们公爷虽说比不上燕郡王，却也是朝廷命官，手中权势非同小可。只要你嫁入我家，荣华富贵少不了你的。而且你还能替你爹娘报仇雪恨，将你妹妹接回来。你确定你要拒绝这门亲事？ 我告诉你，错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你别以为嫁进我家做世子妃是天大的福气。我劝你仔细想清楚。” 苏友德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 赵素画忍住心里头的恶心，说道：“抱歉，我不能答应这门亲事。” 苏友德愣住，没想到赵素画拒绝得这么干脆。 “你竟然拒绝了我家公爷？我可是听说，你和宁王世子私交甚笃。你为什么要拒绝？难不成你喜欢的是燕郡王？” 赵素画翻了个白眼，“你家公爷说的话，你也信？他分明就是在利诱我，逼迫我答应这门婚事。你们公爷根本就没打算履行婚约。或者说，他根本就是想借此机会夺位。你觉着，你们公爷凭什么认为他能夺位？” 苏友德迟疑片刻，才说道：“大小姐，我们公爷志存高远，绝不止是想争位这么简单。我们公爷说，只要他登基称帝，就册封燕郡王做摄政王。这份恩典，足以让燕郡王俯首帖耳。” 赵素画呵呵冷笑一声，“你以为燕郡王稀罕做摄政王？燕郡王若真的稀罕摄政王之位，当初就该直接向太后请旨废黜武安侯。” 苏友德连连点头，“没错，没错。我们公爷就是这么想的。我们公爷说了，摄政王之位只能是他的。” 赵素画嘲讽一笑，“那燕郡王岂不是太冤枉？燕郡王为了夺嫡之战，费尽心机。结果呢？结果是什么？秦王死了，燕郡王被困西北，不得不退隐江湖，不得插手朝堂纷争。 我倒是想问问苏管家，燕郡王为什么退出朝堂，难道不是因为你们公爷的关系？你们公爷为什么突然提出联姻的要求？你们公爷究竟想做什么，你最清楚。” 苏友德皱眉，“大小姐慎言。” 赵素画轻哼一声，“你不敢承认吗？” 苏友德脸色黑沉，“大小姐莫非怀疑我家公爷的诚心？” 赵素画摇头，她不屑于怀疑苏友德的诚心。 苏友德的诚心在赵素画看来，就是个屁。苏友德就是个无耻之徒，卑鄙小人。 苏友德说道：“大小姐若是不相信我家公爷的诚意，完全可以派人调查。公爷说了，只要大小姐愿意与我家公爷联姻，大小姐就能拥有无数的荣华富贵，再也不用担惊受怕。” “那是自然！” 苏友德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大小姐放心吧，我家公爷一定会遵守诺言，不动你儿女。” 赵素画挑眉一笑，“既然如此，那就请苏管家转达我的意思，我不嫁。” 苏友德脸上闪过愤怒之色，“你不想嫁给我家公爷？” 赵素画毫不犹豫地点头，“对，我不想嫁给你们公爷。苏管家，我已经嫁过人，我不能再嫁给别人。” 苏友德怒视赵素画，“赵素画，你知道我家公爷的脾气，惹怒了他，你儿女只有死路一条。” 赵素画面不改色地说道：“你现在杀了我，等我哥哥回京，他会为我报仇。我不信，以我哥哥的本事，杀一个苏家公子绰绰有余。我哥哥的本事，苏管家想来也知道。” 苏友德气得半死，偏偏拿赵素画没办法。 他狠狠拍桌子，“大小姐好生无礼，敬酒不吃吃罚酒。好啊，既然大小姐不肯嫁进我家，那我也没必要留你。从此以后，你就呆在你的院子里，不准踏出房门一步。” “苏管家想软禁我？” 苏友德露出残忍的表情，“大小姐，你可以试一试。只要大小姐敢逃，我立马叫护卫冲进来。大小姐，你也别想着逃跑。这宅子四周，都是我的人，你插翅也飞不出去。” 赵素画冷静地问道：“苏管家，你这么做，不怕坏了规矩。我娘是国公夫人，我爹是武安侯。你这么做，就不怕我们父女两人找你们苏家麻烦？” “哈哈……” 苏友德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大小姐，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我警告你，赶紧收拾东西搬离武安侯府。不仅你要搬走，就连你的三个儿女都要搬出去。” 赵素画皱眉，“你休想。你以为你说几句威胁的话，我就会乖乖配合吗？” 苏友德指着赵素画，“大小姐不肯配合，我就只能强硬送你离开。来人啊，给我把大小姐带出去。大小姐要是反抗，那就绑了她扔出去，谁要是敢阻拦，一并绑了。” “混账！我看谁敢！” 随着一声暴喝，苏义领着一群侍卫闯了进来，直接将苏友德包围。 赵素画诧异地看着苏义，“二弟，你怎么来了？” “妹妹，我来救你！” 苏义大喊一声，率先挥刀砍向苏友德。 赵素画吓得花容失色。 苏友德见状，急忙跳窗而逃。 “抓住他，千万不能放走苏友德。” 苏义领着侍卫追出去。 屋里剩下赵素画和一众丫鬟婆子。 赵素画一脚踹开房门，大骂，“苏友德，你敢跑，我跟你拼了。” “你别追了。他已经跑出了巷子口，咱们不能放虎归山。” “你懂什么。” 赵素画一甩袖子，“我今日一定要抓住苏友德。我要揭露他丑陋无耻的嘴脸。” 说完，赵素画提裙往外走。 苏义连连跺脚，急得满头冒汗。 “快去禀报老夫人。” 丫鬟婆子们慌张的去找陈氏。 “什么？她要闹？” “大小姐说了，要是不娶了大小姐，苏友德就得偿所愿。” “简直是胡闹！” 陈氏大怒。 赵素画这是摆明了威胁陈氏，逼迫陈氏答应苏友德的无 第210章 配不上 赵素画很高兴。 陈氏板着脸，“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你这么说，你觉着我是在帮你，还是在害你？” 赵素画愣了片刻才明白陈氏的意思。 赵素画抿唇一笑，“大嫂的苦心我明白。大嫂放心，我绝不会拖累你。我已经写了休书，只待明天就送到苏友德的手中。 这件事，就劳烦大嫂替我瞒着我爹。” 陈氏微蹙眉头，“你当真决定要休夫？” 赵素画重重点头，“休了他，我才有活路。我不会嫁给苏友德。” 陈氏叹了一声，“既然你已经决定好了，那我也只能尊重你的选择。我会派人去城阳伯府传消息，至于你哥哥什么时候能够查到这里，那就不得而知。” “我会等我哥哥的消息。若是我哥哥来不及赶回来，我就自己离开。我不想牵连到我娘和哥哥他们。” 陈氏拍拍赵素画的肩膀，“好孩子，委屈你了。你放心，你的事情我会替你保密，除了我和你二哥，其他人都不会知晓。你就安心留在侯府养胎。” 赵素画笑了起来，“我就知道大嫂最疼我。” 陈氏摇摇头，“我也是为了武安侯府考虑。” 赵素画轻哼一声，“武安侯府的名声，大嫂不会看在眼里。大嫂不用担心名声，大嫂只需要帮我保证，不会让人伤害我肚子里的孩子。” “你放心，这种事情我不会干涉你的决定。你安心养胎，其他事情交给我和你二哥就行了。” 赵素画含笑说道：“多谢大嫂。” “我是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为了我自己。我可不想因为你，耽误了我儿孙。” 陈氏一副慈爱模样，“你放心，我一定照顾好你和孩子。对了，我听人说苏义回京了？他怎么没来拜访？” 赵素画淡淡一笑，“大哥忙，哪有功夫来看望我。再说我现在怀着身孕，苏兄怕惊扰了我。” 陈氏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陈氏突然笑了起来，“你和苏兄感情真好。这样挺好，你有个好丈夫。我和你二哥就羡慕不来喽。对了，你准备怎么处置你的丫鬟？” 赵素画看向苏语兰，“这件事，苏语兰也有参与。我打算卖掉苏语兰，让她滚蛋。不过在她走之前，总该让她做点事。否则她就太闲了。” 苏语兰浑身发冷，双腿哆嗦个不停，差一点跌倒在地。 “大少奶奶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以后一定忠心耿耿伺候大少爷和少夫人。求大少奶奶饶了奴婢吧。” 苏语兰扑通跪下来磕头，哭成泪人。 陈氏嫌弃地撇嘴一笑，“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将她拉开。一点规矩都不懂，这种贱蹄子，就该狠狠抽一顿。” “是，大奶奶！” 几个婆子动作麻利，很快制止了苏语兰。 苏语兰挣扎着，“大奶奶，奴婢错了，奴婢以后不会犯错。求大奶奶饶恕奴婢一回。” “闭嘴！” 陈氏呵斥苏语兰，“你竟敢背叛苏家，胆大包天，罪无可赦。来人，带下去，扒皮抽筋，扔乱葬岗喂狼。” “大嫂，饶命啊！” 苏语兰疯狂呼喊，眼底却闪烁着阴毒之色。 陈氏一巴掌打在苏语兰的脸颊上，恶狠狠地说道：“谁敢求情，统统拉下去杖责三十。” “大少奶奶饶命啊！奴婢错了，再也不敢背叛大少奶奶。” 啪！啪！啪…… 一连串的鞭子响起，苏语兰凄惨的叫声不断响起。 苏语兰的叫声刺激得赵素画皱紧了眉头。 苏语兰死不足惜！可怜那孩子，刚出生就遭受这般虐待。 苏语兰挨了两百鞭子，奄奄一息地昏死过去。 陈氏冷冷一笑，“丢进乱葬岗，随便挖个坑埋了，省得碍眼。” “大少奶奶，你这么残忍，你不怕老夫人怪罪下来。” 陈氏讥讽一笑，“母亲管束我多年，从未插手我院内事务。今日我做的决定，母亲不会知晓。” 陈氏转头问赵素画，“苏家二公子回京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门？” 赵素画迟疑，“苏家二公子是嫡长孙，父亲肯定希望我先去探望一番。毕竟是嫡亲堂弟，见一面应该不过分吧。” 陈氏挑眉一笑，“苏家的确是个富贵人家，比起侯府来丝毫不逊色。你去探望一下苏家的二公子，理所应当。只是我劝你最好小心一点，千万不要引火烧身。” 赵素画低头一笑，“大嫂放心，我心中有数。” 陈氏点点头，“我让人收拾东西，陪你一同回娘家。” 赵素画诧异，“大嫂也跟着一起回去？” 陈氏点头，“是呀！你都怀了身孕，我自然要陪在你身边。不仅是我要陪着你，侯府上上下下所有人，全都要陪着你回娘家。这一趟回去，不仅是为了你回娘家做准备，也是为了告诉所有人你的身份，免得被人欺负。” 赵素画笑了笑，“大嫂想得周到，妹妹多谢你。” 陈氏笑道：“咱们姐俩不必客气。” 赵素画忽略陈氏眼中隐藏着的精光。 …… 赵尚书夫妻得知赵素画要带着丫鬟婆子，浩浩荡荡回娘家，立马变了脸色。 “不行！这门亲事已经退了。苏义是什么东西，配不上你。你要嫁给侯府世子，必须找个高门嫡子或者郡王世子才行。” 赵尚书瞪了眼陈氏，“苏义是庶民出身，岂能做官。” “爹！” 赵素画提醒赵尚书，她已经是苏家媳妇。她的身份注定她只能依靠苏家而活。 赵素画暗恨陈氏抢话，“大嫂说得对，苏家的确不值得我冒险。大哥是读书人，苏家不适合他。” “你就这么肯定苏家不行？”赵尚书沉着脸问道。 陈氏微蹙眉头，“爹，这件事不是苏家不行。而是我瞧不上。” 陈氏目光鄙视地扫过 第211章 野种 陈氏嘲讽一笑，“你看上了苏义哪一点？苏义的出身？你忘了苏义是什么人？苏义是个混账！若是真把他招为驸马，他肯定会纳妾。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赵素画皱起眉头，“父亲母亲，大哥现在只是举人身份，还没入朝为官。等他考取秀才功名，他就会成为正儿八经的进士。等他中了状元，他肯定能升迁做官。那个时候我就有资格挑选良配，甚至可以挑选世家贵胄。” 赵素画信誓旦旦，仿佛一切都唾手可得。 她看上了秦淮河畔的苏义。 她不仅想要嫁给秦淮河畔风流倜傥的才俊，她还想要苏家的财富和权势。 陈氏嗤鼻一笑，“你是白日梦做多了吧。苏义是苏家唯一男丁，他不做官，难不成苏家要绝后？他们家的祖业，也该由苏义继承。 苏义的婚事，你休想打它的主意。我们是不会让你嫁给苏义。我倒是听说，你喜欢一个乡野村夫。怎么，现在你看上了秦淮河畔的苏家公子，打算抛弃那个村夫吗？” 赵素画的脸瞬间红透。 她咬牙反驳，“谁说我要抛弃村夫？” “不是抛弃，难道还是爱慕不成？”陈氏咄咄逼人。 赵素画握紧拳头，努力压抑住怒火。 她平复呼吸，“我要嫁的人是秦淮河畔的才俊，不是什么乡野村夫。” 陈氏哈哈一笑，“你这么急切的嫁人，莫非你肚子里的孩子是野种？” “你胡说！你才是野种！” 赵素画怒吼一声，直接冲向陈氏。 她动作太快，陈氏猝不及防，被推倒在地上。 砰地一声闷响，吓坏了众人。 陈氏痛苦呻吟，捂着肚子，满头大汗，“娘，娘亲！” “快叫郎中。” 赵尚书赶紧扶起陈氏，吩咐人喊大夫。 陈氏躺在床上，浑身无力。 她虚弱地抬手，指着赵素画，“孽障，你竟然敢伤害我。” 赵素画冷冷一笑，“娘亲言重了。女儿从来没有伤害过娘亲。方才是女儿失礼。” 陈氏愤怒地骂了一句，“孽障！” 陈氏的腹部疼得厉害，赵素画也没再搭理陈氏。 她扭头走了，连声招呼都懒得打。 陈氏气得半死，“你给我站住。” “娘亲，我累了，先回去歇息。改天，女儿再给你请安。” 赵素画丢下这话，就离开了荣寿堂。 赵尚书气得砸了桌子，“这逆女，简直是反了天。” 陈氏捂着肚子，“爹，我肚子好疼啊。” 赵尚书顿时慌了神，赶忙吩咐，“快去请医正来。” 赵家医正，擅治跌打损伤，包扎伤口。陈氏的伤势，交给医正最为妥当。 医正来得飞快，“老爷，夫人怎么样了？” “快救她！快救她。”赵尚书催促。 陈氏抓着赵尚书的袖口，“爹，我怕。” 陈氏害怕得哭了出来。 医正二话不说，拿出金疮药，洒在陈氏的伤处，随后替她止血缝针。 等陈氏的伤势稳定下来，已经是晚饭过后。 赵尚书守着陈氏，寸步不离，就像是护崽的母鸡一般，坚决不让陈氏乱动。 赵素画趁此机会，偷摸跑出了荣寿堂。 她要见苏义。 她有很多话想问苏义，同时也有很多话想告诉他。 她想让他帮忙，帮忙阻拦苏文忠给苏义订亲，她不想嫁给苏义。 赵素画找到苏义的时候，苏义刚吃饱喝足，准备休息。 他听到丫鬟汇报，说赵大小姐来访。 他愣了下。 随即，他笑了笑，对丫鬟挥挥手，“去吧，请她过来。” “哎，奴婢遵命。” 丫鬟领命退下。 苏义躺在软塌上。 他今年十六岁，个子拔高了不少，模样俊俏，眉清目秀。 赵素画轻轻敲击房门，“表弟！” 苏义起身，打开屋门，请赵素画进来。 屋内烧着炭火，暖洋洋的。 两人分宾主落座。 丫鬟端上茶水点心。 赵素画迫不及待地询问，“表弟，你知道我为何来找你吗？我是特地来向你道歉的。” 苏义摇头，“你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赵素画低头说道：“是因为我的缘故，导致你被贬到庄子上养病。都怪我，我太冲动了。” “不关你的事，我没有放在心上。”苏义语气温柔。 赵素画闻言，眼眶一热，差点掉下泪来。 她连连擦拭眼角，“表弟，我是认真的。你要娶秦淮河畔的苏家千金苏语嫣，我不会阻止。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情。” 苏义问道：“什么事？” 赵素画郑重说道：“表弟，我希望你能和她退婚。” 苏义微蹙眉头。 赵素画解释道：“我是真心喜欢表弟，所以不愿意你娶别人。” 秦家在秦淮河畔经营数代，盘根错节，枝繁叶茂。你嫁给苏家，便如鱼得水。” 赵素画猛地站起来，“我不管什么秦家，什么背景。反正我就是不想嫁给苏语嫣，我就是喜欢表弟你，我只要和你成亲。” “素画，你别胡闹！” 苏义板着脸，显得严肃极了。 赵素画委屈巴拉的看着他，“表弟，我是认真的。你为什么总觉着我是在胡闹呢？” 苏义说道：“我并没有认为你是在胡闹。你不懂我们读书人的规矩，你我兄妹二人，是没办法结成姻亲的。” “为何？” “因为你我身体有残疾。这些年来，我们都刻意避免谈论婚事。” 赵素画懵圈。 她没听说过男子身体残疾的传闻。 苏义说道：“祖父早逝，祖母含辛茹苦把我抚育成人。可惜祖母年龄渐大，身体每况愈下。 她老人家最终撒手而去。祖母临终前留下遗嘱，我若是不娶妻生子，绝嗣，那么 第212章 指腹为婚 “我才不要你愧疚。表哥你娶我，是祖母求仁得仁，不需要表哥愧疚。” “素画，我们不能私奔，否则会被人耻笑。再者，你我私奔，对彼此名声也不好。” 赵素画咬唇，“表哥，你就娶了我吧。你是知书达理的读书人，肯定能够体谅我一片痴心。” 苏义沉默不语。 赵素画又哀怨地看着苏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苏义受不住了，叹口气，“罢了，罢了。既然祖母执意逼我成亲，我娶谁都无所谓。你不要胡思乱想。” 赵素画大惊失色，“表哥，你说什么？你不要我了？你宁可娶一个陌生女子为妻，也不肯娶我？” 苏义摇摇头。 赵素画急忙追问：“那你为什么要娶别的女人？你不喜欢那些官家小姐，你就不能和她们划清界限。表哥，你怎么这么糊涂？” 苏义抿紧唇瓣，“我和秦淮河畔的苏家小姐是指腹为婚。” “你说什么？” 赵素画满脸震惊，双拳死死攥紧。 “表弟，你骗我！苏家小姐是哪位小姐？” 苏义迟疑了一瞬，最终还是告诉了赵素画苏语嫣的身份。 “竟然是她！” 赵素画恨意滔天，“我早该猜到，她就是个贱人。表哥你放心，从今往后我不会再提起这件事，你也忘了这段婚约。” 苏义摇头，“表妹你放心，我不是那种始乱终弃的人。我既然答应娶苏语嫣为妾，这辈子我都会履行诺言照顾她。” “那我呢？” 赵素画悲愤质问。 苏义说道：“表妹，我们是表兄妹。你永远是我的表妹，你永远都不用嫁人，你永远都是我唯一承认的妹妹。” “你混蛋！”赵素画怒斥苏义。 苏义低垂着头，没有辩驳。 他已经做出了选择，无话可说。 赵素画捂着嘴哭泣。 她万万没料到，苏义会娶苏语嫣为妾。 赵素画痛恨自己，她竟然一直忽视了秦淮河畔的苏家。 苏义娶的妻子，必定出身高贵，容貌出众。 她怎么比得上那种出身名门的大户闺秀。 “表妹不要哭。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你也不用伤心，等到将来，我定给你挑一个好男儿。” 赵素画突然推开他，冲了出去。 “素画！” 苏义赶紧叫来丫鬟，跟了上去。 苏素画哭着跑了出去，不知去向。 丫鬟追了出去，“姑娘，你去哪啊！” 赵素画停下来，抹掉眼角的泪水，“我去找苏小姐，我要见她。” 丫鬟吓坏了，“姑娘，你别去。秦淮河畔的苏小姐脾气古怪，咱们不招惹她。你去找她，她定要教训你，甚至毁你清白。” 赵素画却坚持，“她毁了我的名声，休想全身而退。我要去找她算账。” 丫鬟拦不住，只能带着赵素画一路朝秦淮河畔走去。 …… 苏语嫣正在院中晒太阳。 丫鬟进来禀报，“启禀三小姐，大公子派了人送来两套崭新的衣裙首饰。” “哦！” 苏语嫣似乎一点也不奇怪。 丫鬟小声劝道：“三小姐，奴婢瞧着大公子似乎挺疼你的。他特意让人送了衣裙首饰来。三小姐，要不你就收了这些东西吧，免得伤了大公子的心。” “奴婢遵命。只怕大公子不依。” 苏语嫣微蹙眉头，不耐烦地挥手。 “退回去。若是不退回去，让苏大公子来找我。” 丫鬟不敢多话，悄然退下。 苏语嫣躺在软榻上。 外面的蝉鸣声吵吵嚷嚷，扰得苏语嫣睡不着。 “真是讨厌。” 苏语嫣拿着扇子扇风，心里头暗骂苏义。 她想出去走走透透气，结果刚一动，肚皮突然一阵刺痛。 “啊哟！” 苏语嫣倒抽凉气。 “姑娘怎么了？”红袖关切问道。 苏语嫣皱眉，伸手摸了摸肚子，说道：“肚子痛。” “奴婢这就扶你躺下，请郎中。” “先不要叫郎中。等我缓一缓，再说吧。” 赵素画匆匆忙忙跑了进来。 见苏语嫣躺在软榻上，赵素画连忙上前检查，“姑姑你哪里不舒服？” 苏语嫣摆摆手，“你先出去，别耽误我歇息。” “可是姑姑……” “出去。”苏语嫣板起脸。 赵素画不敢忤逆，委屈巴巴地离开屋子。 苏语嫣靠着软垫，闭目养神。 她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姑姑？” 是赵素画。 苏语嫣懒洋洋的，“什么事？” “姑姑身体不适，是因为昨晚吹了凉风吗？姑姑不如去找郎中看看，或许能治好病。” 苏语嫣嘲讽一笑，“不劳二嫂操心。我身体康健，好得很，不碍事。” “我听说姑姑吃错药了，莫非是因为吃了那碗避孕汤药的缘故？姑姑，你年纪还小，这种方法对你身体伤害很大。姑姑，你还是听我的，找郎中瞧瞧，开几副药调理调理身子，兴许将来能怀孕。” 赵素画语气温柔，态度关切。 苏语嫣嗤笑一声，“我不需要你替我操心。我的身体，我最清楚，绝对不会影响生育。” 赵素画叹口气，幽幽地说道：“姑姑误解了我的意思，我不是嫌弃你。我这也是为姑姑考虑。我只是觉着，姑姑年龄还小，现在就怀上孩子，以后日子怕是艰辛。姑姑不妨趁着年轻调理调理身体，将来才能生个健康的孩子。” 苏语嫣嘲讽一笑，讥讽道：“二嫂不是已经嫁入了赵国公府，还会惦念我这个孤女吗？我可不敢奢望。” 赵素画苦涩一笑，“我嫁到赵国公府这些年，虽说受宠，却也没什么底牌。祖父年龄渐大，身体每况愈下。我想给爹爹添个助力，所以我才会帮姑姑。” 苏语嫣哼哼两声，并未信赵素 第213章 心疾 “苏小姐怎么可能突然变卦？”苏语嫣很诧异，“苏小姐一向很骄傲，怎么肯低头？难道她遇到什么困境了？” “具体我不清楚。总之苏小姐答应我，今年秋天就嫁给苏谦，和苏家划清界限。” 苏语嫣摇摇头。 这么短的时间内，苏小姐改变心意，苏语嫣不敢相信。 她问道：“苏小姐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苏家的产业都交到了你和苏谦手中，她完全没有理由舍近求远。” “不管原因如何，总归是件好事。我也盼着能促成这桩婚姻。姑姑你觉着呢？” 苏语嫣沉默片刻后，点点头，“既然如此，我明天去找她说说话。” “好！姑姑要去秦淮河畔，不如让丫鬟陪着你去。这里毕竟是苏府，若是发生什么危险，也好有个准备。” “嗯！” 苏语嫣点头应允。 …… 苏语嫣从暖阁里出来，正好撞见苏佩兰。 “四妹妹。”苏佩兰朝苏语嫣福身行礼。 苏语嫣微微颔首，“大姐姐。” 苏佩兰问道：“四妹妹身体不适？需要用热水敷敷吗？我这儿有金疮药，效果很好。” 苏语嫣微微摇头，拒绝了苏佩兰的好意。 苏语嫣随意应付了几句，然后告辞。 “四妹妹等一等。” “大姐姐还有事？” 苏佩兰迟疑半晌，终究忍不住，开门见山地说道：“四妹妹是否认识江湖游医？若是认识，我希望四妹妹可以帮我引荐一番。” 苏语嫣惊讶，“你不会是病了吧？” 苏佩兰摇头。 她没病！ 可是她心里头有病。 她想治好心疾。 这个秘密，除了苏语嫣之外，无人知晓。 苏语嫣问道：“大姐姐的心疾犯了？” “差不多。”苏佩兰含糊其词地说道。 苏语嫣顿时警惕起来，“大姐姐是得罪了什么人，所以遭了报复？” 苏佩兰连忙摇头，“没有！我没得罪过什么人。” “那就奇怪了，你到底得了什么病？大姐姐，你要坚强一些，有病就赶紧去看大夫。你这么拖着，病情越严重，就越是糟糕。” 苏佩兰垂眸，掩盖眸光里的恨意。 “我知道。谢谢四妹妹提醒，我会注意。” 苏语嫣狐疑地看着她。 苏佩兰扯扯嘴角，露出一抹勉强的笑容，“四妹妹放心，不该说的话我绝不会乱说。四妹妹，我们走了。” 苏语嫣没再追根刨底，挥手示意苏佩兰离开。 她看向赵素画，“二嫂刚才和我谈的那些话，是你教她说的吧？” 赵素画连连摇头，“怎么可能。我哪敢教唆二婶的侄女谋夺嫡妻之位，岂不是找死？我只是劝她顺势而为，不必太执拗。” 苏语嫣似笑非笑地瞥了眼赵素画，没说什么。 她是不是该庆幸，苏佩兰算计了她，她却没有上当，反而坑了她一笔银钱。 “二嫂，我身体不舒服，我先回去休息。” 赵素画连忙叮嘱，“四妹妹，你的身体要紧，可别累坏了。你要是倒下了，我和祖母都会担心你。” 苏语嫣淡淡一笑，带着碧桃和绿绮离开。 她回到锦绣苑，立即让绿绮去查探消息。 绿绮领命而去。 苏语嫣靠着窗台坐着，心里头思量，苏佩兰怎么突然改变主意？ 莫非是秦淮河畔那边有了变故？ “姑娘，有消息了。” 碧桃急匆匆跑进屋里。 “苏家二爷娶了一位贵妾，听闻那位贵妾怀孕了。” 苏语嫣蹙眉。 苏家二爷娶了一位贵妾，对苏家有百利而无一害。 但是这个贵妾，苏语嫣有种熟悉的感觉。 前世的时候，她听人说过。 秦淮河畔的苏家，曾经有一位美丽的姨娘，叫做沈秀梅。 她貌丑无盐，身形粗壮，皮肤黝黑。她的夫君对她不屑一顾。甚至嫌弃她丢脸，在外养外室。 后来这位苏家姨娘，被苏家二爷送给了皇帝。 苏家姨娘最后成了皇帝身边的红颜知己。据说皇帝十分钟爱这位苏家姨娘，封了她为妃。 沈贵妃风光无限。 可惜沈贵妃命不久矣，皇帝登基之后，便将她贬入宫中冷宫，活活饿死。 苏语嫣没想到，重活一辈子，居然还会碰到她前世的死敌。 “苏家二爷纳的是谁啊？”苏语嫣皱着眉头，询问碧桃。 碧桃回答，“听闻是江州人士。姑娘你忘了，三爷在江南娶了一位江州人士。” 哦，对！ 苏语嫣想起来了。 苏三郎娶的是江南人士。 苏家姨娘嫁到了江南。 “姑娘是担心，沈贵妃会把苏家二爷拉拢过去吗？” 苏语嫣摇摇头，“不是。沈贵妃虽然貌美，又是苏家唯一的嫡女，但是她性格懦弱善良。 沈贵妃想把丈夫争取过去，恐怕没那么容易。我担心的是，沈贵妃的肚子会不会出现变化。” 如果沈贵妃怀孕了，那么苏家二爷肯定会留下来照顾妻儿。 那样一来，苏语嫣的处境就不妙了。 她必须要尽快想办法解决掉苏家二爷和沈贵妃。 苏家二房不值得同情。 …… 苏家。 苏佩蓉端庄优雅，仪态万千地走进屋里。 苏佩兰正在看账册。 她抬头看向苏佩蓉，微微一愣。 “大姐姐怎么来了？” 苏佩蓉笑道：“我来看看你。我们姐妹许久未见，我挺惦记你的。” “我也挺惦记大姐姐。大哥呢？我听闻大哥已经考中举人，真替他高兴。大哥的学习很勤奋，假以时日，他肯定能够中举。到时候我们苏家就是天下名门望族。” 苏佩蓉轻叹一口气，“大弟他……” “大弟怎么啦？”苏佩瑶从内堂走了出来。 苏佩蓉抿唇浅笑，“我今天 第214章 福大命大 “六姐姐，你凶我作甚？我不就随口一说嘛。四姐姐是我亲姐，我当然是盼着四姐姐好。” 苏佩瑶哼唧两声，转身朝内室走去，懒得理会苏佩莲。 苏佩蓉冲苏佩兰笑了笑，“大妹妹，你好好歇着。我改天再来看你。” 苏佩兰点点头。 待苏佩蓉离去后，苏佩兰收敛了表情。她对苏佩瑶说道：“我不管你和大姐姐有什么矛盾。总之你要记住，咱们苏家姓苏，是秦王的臣民。 我们苏家的荣辱，全系在陛下身上。我希望你能谨言慎行，别惹祸上身。” “四姐姐放心吧。我不是小孩子，懂得分寸的。” 苏佩瑶不耐烦的摆摆手，“大姐姐走了，你也走吧。我要看书了，没空招呼你。” 苏佩兰沉默片刻，说道：“五妹妹，我听说昨夜有刺客闯入我的闺阁。不知道五妹妹有没有遇刺？若有危险，我派人去找父亲。” 苏佩瑶嗤笑一声，鄙夷道：“多谢大姐姐关心。我福大命大，没那么容易出事。倒是大姐姐，你得小心一些。” 苏佩蓉面色惨白，“五妹妹，我、我没做错什么。你为何这般说？” “因为你做了错事啊！”苏佩瑶理所当然地说道，“昨晚你不在，你是不是派了丫鬟出府。结果你派出去的丫鬟，半路被抓。 现在人都被扔到城北的乱坟岗。你不知道乱葬岗那地方阴森森的。那些鬼怪会缠着你的！大姐姐，你要是吓破胆子，以后就别出门。” 苏佩蓉惊讶不已。她没料到苏佩瑶居然这么狠毒。 苏佩蓉连忙跪下来，“五妹妹，我真的什么都没做。你为什么不信我？” “我凭什么信你？你是苏家大小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咯。”苏佩瑶满不在乎的说道。 苏佩蓉顿时哭泣起来。 苏佩瑶不屑撇撇嘴，“装模作样。” 苏佩蓉哽咽道：“五妹妹，你就算看不惯我，也不该污蔑我。我根本没做过那等丧尽天良的事情，你为何诬陷我？” 苏佩瑶挑眉，“你没做过？” “嗯！” “那昨晚，有刺客闯进我的院子，杀了我几个丫鬟。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苏佩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苏佩蓉浑身发凉，忍不住退了两步。 “这件事和我没关系！我没有派人去刺杀你。” 苏佩瑶冷笑，“没关系最好。否则我不仅要毁了你的清白，我还要弄死你，让你永远消失在世人眼里。” 说完，苏佩瑶转身进了内室，砰地关上了屋门。 苏佩蓉呆滞了。 直到贴身丫鬟绿柳低声喊她，“大小姐……” 苏佩蓉猛然醒悟。 她咬牙切齿，握紧双拳。 贱人！贱人！贱人！贱人！ “大小姐，三小姐的话，奴婢觉着不能全部相信。”绿柳提醒苏佩萱。 “废话！” 苏佩蓉怒吼。 她当然不能全信苏佩瑶的胡说八道，但是心里头仍旧愤恨难平。 “我要去见祖母，你去帮我传话，让祖母召集众人过来。我要问个清楚。” “大小姐……” “我要问清楚，为何四妹妹的丫鬟死在了刺客刀下。”苏佩萱一字一句地说道。 …… 苏佩琳得知苏佩蓉求见，有些诧异。 “我身体抱恙，不便相见。劳烦四妹妹代为回绝。” “大伯母说了，大姐姐身子不适，就让她先养身子。等她身体康复后再来看望大姐姐。大伯母说了，大姐姐这次是受了委屈，但是大家是一家人，不必计较。” 苏佩琳微蹙眉头。 刘氏这话，明显是偏袒苏佩蓉。 她的确不应该和苏佩蓉计较。可是她憋屈啊！ “我的婚事怎么办？”苏佩琳问道。 “这种事情交给祖母和爹娘操心就行了。大伯母不用管。” “我的婚事被耽搁了，祖母怎么说？” “祖母让你先休息几日，等身子骨恢复了再议婚期。” 苏佩琳皱眉，“可是我不喜欢那桩婚事。” 苏佩琪抿唇一笑，“我也不喜欢。” 刘氏不愿意为此事责罚苏佩蓉，所以将这笔账记在了苏佩琳的身上。 苏佩琳冷哼一声，“既然如此，我就等几日吧。等到大姐姐痊愈，我再告诉她婚约取消。” “这个法子好。” 苏佩婷笑呵呵地附和道，“我赞同。” 苏佩瑶轻轻瞥了眼苏佩婷，没说话。 苏佩瑶心里头暗忖，莫非苏佩婷也察觉到什么？ 苏佩瑶猜测是因为自己和苏佩婷抢了二房的东西，所以苏佩婷怀疑她？ 苏佩珊则认为，自己和苏佩瑶都没做什么坏事，反而苏佩蓉做了坏事。 苏佩琳虽然有点蠢，但也不笨。 她不动声色的说道：“今儿早上，我听说祖母准备给秦王殿下选妃。这是要给他选侧妃吗？” “这个事情，我知道得比大姐姐晚了些。但是听闻皇上已经定下了人选。”苏佩曦含糊其辞的说道。 苏佩萱问道：“谁呀？” “是江南首富李家的嫡出小姐李云香。” 李家乃是江南巨贾。 江南李家有钱有势，却无官无职，在朝堂没有任何靠山，甚至还得罪了许多勋贵豪族。因此，即使李家财富雄厚，依旧没有资格参与京城各位权贵圈子的聚会宴会。 所以李家嫡出小姐成为秦王妃的热门人选，除了李云香貌美之外，最引人瞩目的原因，就是因为李家的商铺遍布江南。 江南的富裕程度，比京城稍逊一筹。 但是李家的富裕，却是从上百年的积累下来的。李家在江南经营了数百年，产业庞杂，涉猎广泛。 李云香是李家唯一嫡出小姐，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只需要等李云香及笈后，立马送进秦王府，秦王妃的宝座肯定是属于她的。 苏 第215章 庶子 苏佩琳摇头说道：“这种事情，我也是从别人口中听说的，具体情况如何，我也不知。” 苏佩萱说道：“不管是不是真的，反正这件事和咱们没关系。我们只需要静观其变。” “静观其变？”苏佩琳嘲讽一笑，“我看未必。” 苏佩萱皱眉，“大嫂，你什么意思？” 苏佩琳轻描淡写地说道：“二婶不待见我，大姐姐不待见我，父亲也不待见我。若非有祖母压制，我现在早就被赶出家门。二妹妹，我说的对吗？” 苏佩琳的话，让苏佩萱顿时羞恼不已。 “大哥是嫡长子，嫡子嫡妻，理应由嫡长子承袭。”苏佩萱振振有词。 苏佩琳哈哈一笑，“嫡长子？你指望大哥？” 苏佩萱不满地瞪了她一眼，“这么说大哥的坏话，合适吗？” 苏佩琳讥讽道：“我哪里说错了吗？大哥不是嫡长子。” 苏佩兰也跟着点头称是。 苏佩芳说道：“我看大哥也挺好的。他不是庶子，也不是嫡长子。” “你懂什么！庶出不比嫡出差。大哥若不是庶子，他能当上秦王府的世子爷吗？”苏佩萱怒斥道。 苏佩瑶不屑一顾。 苏佩琳冷冷一笑，“你说错了。庶子的确是不如嫡出尊贵，但也并非不能成为世子。” “放肆！” 苏佩萱怒喝一声，“大嫂，你不要胡搅蛮缠！” 苏佩琳不慌不忙地说道：“我哪里胡搅蛮缠？二妹妹你不妨扪心自问，你是不是希望大哥是庶子，而非嫡长子？你不希望大哥成为世子，是因为你嫉妒大哥。 因为你知道，若是大哥成为世子，他的嫡妻之位就是你的。你心里头怕。” 苏佩萱脸红脖子粗，气得浑身颤抖。 她指着苏佩琳骂道：“大嫂，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劝你不要胡说八道。我没那么恶毒！我是真心盼着大哥能够成为嫡长子。” 苏佩琳嘴角扬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既然二妹妹没有那个野心，那就最好。不然我也会怀疑你居心叵测，故意污蔑我。” 苏佩琳的语气透着浓浓的警告。 苏佩萱气炸了肺。 她愤怒离席，直奔苏家祖屋。 苏佩琳冷眼瞧着，“这就走啦？” “她受了刺激。”苏佩莲淡淡解释了一句，然后问赵素琴，“大姐姐，刚才四姐姐和五妹妹提议，想让你嫁入秦王府。这事……” “我没兴趣。” 赵素琴拒绝得很干脆。 她才不会答应苏佩萱和苏佩萱联手算计她。 赵素画轻叹一声，“四姐姐，五妹妹，我也不愿意答应这桩婚事。” 苏佩萱说道：“这事容我考虑两天。” 说完，她扭头跑掉了。 “我也该回去了。” 苏佩萱匆匆逃离现场，不敢留下来和苏佩琳、苏佩萱单独呆在一块。 她一个人回到院子，气冲冲地摔碎了茶杯。 “苏佩琳，你欺人太甚！” 她气得哭起来，“我怎么这么倒霉啊，竟然要嫁给秦王！我宁死也不嫁给秦王！” 赵嬷嬷急切的喊道：“二小姐，你先别生气。秦王妃，这事不好办呐。” 苏佩萱狠狠地砸着屋内摆设，一边砸，一边说道：“我怎么不生气！凭什么苏佩琳嫁给四皇子，而我偏偏要嫁给秦王。凭什么呀。” 赵嬷嬷连忙阻止苏佩萱继续砸下去。 “二小姐，你可千万不要犯傻呀。你若是毁了名声，你让二老爷和二夫人的面子往哪儿搁。再说了，秦王妃的位置，谁做不行。为什么非得是你呢？你是二房嫡女，秦王妃的位置，轮也轮不到你呀。” 苏佩萱咬牙，“这话是我爹说的吧。他嫌弃我不是嫡出，根本配不上秦王妃。我呸！” “可是老爷的意思，你也没办法改变啊。” 苏佩萱怒吼，“我改变不了，难道我就这么认输了吗？我不甘心！我才不会像那些贱妾一样，嫁给糟老头子，一辈子抬不起头。” 赵嬷嬷低声说道：“老爷的意思是，二夫人的意思。” 苏佩萱愣住。 “母亲怎么可能同意我嫁给秦王？她巴不得我永远不嫁出去。” “二小姐，你忘了，今年二月份的时候，秦王病逝，秦王妃守孝期满，便能举行婚礼。” 赵嬷嬷苦口婆心地劝慰，“依照规矩，新妇要守足七七四十九天，等丧仪结束之后，才能行礼成亲。 如此一来，你岂不是多了四十九天时间准备。你觉着，四十九天的时间够用吗？” “可是……可是我不想嫁给秦王，那个疯癫的男人。他会吃人的！”苏佩萱害怕极了。 苏佩萱半信半疑，“秦王真的会疼我？” “会的。二小姐，秦王妃就是从乡村长大，性格爽朗热情，她肯定喜欢你这样的姑娘。” “真的吗？” 苏佩萱迟疑地看着赵嬷嬷，显然有些动摇。 苏嬷嬷继续鼓励她，“真的。秦王殿下一定是看中了二小姐的贤良淑德，才会娶二小姐为正妻。” 苏佩萱犹豫了，“那……我试试吧。” …… 三日后，秦王妃李氏派人送来了请帖。 苏佩萱迫不及待地收拾东西，前往秦王府赴约。 她的马车停在秦王府外，被管家带进去。 秦王妃李氏，今年才十六岁。 她一身白色宫装，头戴凤冠霞披，雍容华丽，端庄典雅。 “苏家二姐姐，久仰大名。” 秦王妃朝苏佩萱伸出右手。 苏佩萱含羞一笑，伸出手，与秦王妃李氏握了握手。 李氏笑眯眯地说道：“二姐姐，咱们都是同龄人，你就叫我瑶妹妹吧。” 苏佩萱羞涩一笑，点点头，说道：“瑶妹妹，我听闻你父王的腿伤已经痊愈了？真是恭喜他，贺喜他。” 秦王妃笑着摇摇头，“ 第216章 触到了某根线 “这件事你别往心里去。那时候，我爹也是逼不得已。毕竟你二叔的官职越升越高，我爹也需要帮衬。” 苏佩萱微蹙眉头，不赞同地说道：“父亲这是卖国求荣！” 秦王妃李氏摇摇头，“我爹没有卖国，他是投诚，是为了保存苏家血脉。” “可他卖的是国土，是江山社稷！”苏佩萱痛斥。 “二姐姐，你错了！我爹没卖国，我爹卖的是忠君爱民的忠义之心。” 苏佩萱瞪圆双眸，不解的问道：“忠义之心，跟卖国有关系？这是两码事。” 秦王妃李氏轻叹一声，“忠义之心是指忠诚和仁义！忠臣和义士是值得尊敬，值得传颂。” “忠臣和义士？” “对啊。比如你二婶的二叔苏尚书，他曾救过秦王殿下。秦王殿下念着他的恩情，特许苏家人世袭五品官职。” 苏佩萱目露羡慕，“我二叔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 秦王妃李氏笑道：“可不是嘛！你二婶一直嚷着，这些年亏欠了你二叔。” 秦王妃李氏说道：“你是个懂事的，这些事你不必挂在心上。今日我邀请二姐姐过府赏花，就是要告诉二姐姐。我爹很看重你，希望你能和我哥哥琴瑟和鸣。” 苏佩萱脸颊红扑扑的，娇羞说道：“秦王妃言重了。我和王爷……” 她欲言又止。 “哦，原来二姐姐也喜欢王爷。不如我们一起努力，争取早日成婚。”秦王妃李氏笑眯眯地说道。 她的话，似乎触到了某根线。 苏佩萱猛地站起来，“秦王妃，我突然想起来，我今儿还约了朋友一起逛街，先走一步。” 秦王妃李氏连忙挽留。 苏佩萱借口要赶着回去找朋友玩耍，匆匆离去。 秦王妃李氏皱着眉头，不悦道：“什么朋友，能比我重要？” “奴婢估摸着，应该是苏家嫡幼女。秦王妃，这门亲事还得抓紧时间，免得夜长梦多。” 秦王妃李氏点点头，“你说的有理。我立刻给秦王殿下写信，催促他加紧行程，早日迎娶苏佩萱。” 苏佩萱急匆匆返回秦王府，将秦王妃李氏的态度告诉了赵嬷嬷。 赵嬷嬷连忙提议，“既然秦王妃看好你，那我们干脆答应下来。趁早完婚，对王爷对苏家都有好处。” 苏佩萱咬牙，犹豫不决，最终还是点头，“好，我愿意。” 赵嬷嬷顿时乐坏了。 “王爷听到你愿意嫁入秦王府，肯定会很高兴。” “那是肯定的。” 赵嬷嬷笑呵呵地说道：“王妃娘娘是皇贵妃娘娘的侄女，你若是进了王府，日后说不定也能成为皇贵妃娘娘。” 苏佩萱低垂下头，掩饰住嘴角扬起的弧度。 她当然想成为未来皇贵妃。 可是她清楚，她不配。 她是苏家庶女。 虽然苏家嫡女苏婉琪已死，但是苏家还有苏惜玉。 苏惜玉是秦王正妃林氏唯一的骨肉。 秦王对林氏，那是一百万分的宠溺。 若非苏惜玉生病，恐怕早已经册封正妃。 而且，苏惜玉是嫡出，她怎么能抢苏惜玉的位置。 苏惜玉可是未来的秦王侧妃。 侧妃，是秦王府内地位最高的妾侍，是王府女眷的表率。 而苏佩萱只是一个妾，卑贱之躯。 她凭什么抢夺苏惜玉的风光！ 她做不到。 即便秦王再怎么宠她，苏佩萱依旧做不到和别人共享男人。 秦王妃李氏也不是善茬。 她从来就没想过要让苏佩萱成为秦王妃。 在她心里，只有秦王正妃的位置，才能配得上她的宝贝儿子。 她绝不允许有女人压过她。 …… 苏佩萱在屋里转悠了几圈，觉着心烦，干脆出门闲逛。 她在街上买了一包桂花糕，吃得津津有味。 桂花糕甜糯香软，令人胃口大开。 女人都爱吃桂花糕，尤其是桂花糕做得美轮美奂。 苏佩萱吃着手中精致小巧，却异常绵软，香醇浓郁的桂花糕，脑海中闪过一张英俊无匹的容颜。 是他喜欢吃桂花糕吗？ 女人的思绪总是飘远。 一个恍惚，苏佩萱险些撞到了路上的一位妇人。 苏佩萱连忙赔罪，“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看路。” 妇人扶着肚子，抬头朝苏佩萱瞅了眼，淡漠说道；“没关系，是我不小心摔倒。” 苏佩萱愣住，这女人是谁？竟然对她这般无礼。 女人看向苏佩萱手中的糕点，嘲讽一笑，“苏家大小姐，你的教养真是越来越差了。” 苏佩萱脸色微变，怒火蹭蹭蹭地往上涨。 这个女人是谁？ 苏佩萱冷哼一声，“这条街不是你的，你没资格管我。” 说完，苏佩萱转身就走。 女人叫住她，“苏大小姐，我叫刘云曦。我们见过面。” 苏佩萱狐疑地盯着她，“你认识我？” 刘云曦笑了笑，说道：“京城谁人不认识苏家大小姐啊！听闻苏大小姐乃是京城第一才女。” “谬赞，谬赞。” “苏大小姐不必谦虚。我听闻苏大小姐曾在国公府待过两个月。”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没工夫陪你闲聊。” 刘云曦摇摇头，“苏大小姐何苦拒人千里之外。我不过是想问你几句话。” 苏佩萱挑眉，示意她有话直说，别遮遮掩掩。 刘云曦轻声一叹，说道：“苏大小姐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同。据我所知，你的名字并非是‘佩’，而是‘兰’，苏兰。苏家二房的嫡女苏兰，对不对？” 苏佩萱惊疑不定。 “你到底是什么人？” 刘云曦笑了笑，说道：“苏大小姐不用害怕。我只是好奇，随口一猜。” “你胡乱猜测，是在侮辱苏家！”苏佩萱沉声训斥刘云曦。 刘云 第217章 你是疯子 刘云曦抿唇一笑，“今日苏大小姐在府外受伤，此事不如交由我来帮你查探真凶。” “刘姑娘不怕我报官？”苏佩萱目光锐利，仿佛是要洞悉刘云曦的想法。 “不怕！” 刘云曦语气坚定，掷地有声。 苏佩萱暗自皱眉，“刘姑娘为何要插手此事？你和我之间似乎没什么交情吧。刘姑娘若是想要替我出头，我只能说抱歉。” 刘云曦微蹙眉头，“苏大小姐，你是聪明人。你应该知道我为何要插手此事。因为你是秦王的救命恩人，也因为你是我妹妹的仇敌。我要替我妹妹报仇雪恨。” 苏佩萱嗤笑一声，“你妹妹的仇人？我不懂，你妹妹的仇人不是秦王吗？怎么就变成了我？” 刘云曦突然伸手，掐着苏佩萱白皙的脖颈。 “我不妨告诉你，我妹妹的确是秦王妃，她死了。我要报仇，找到杀死我妹妹的人，我要把她碎尸万段！” “啊！” 苏佩萱吓了一跳。 她双眸圆睁，死死地瞪着刘云曦。 刘云曦冷笑一声，放开了苏佩萱。 “这种滋味好受吗？” “疯子，你是疯子！” 苏佩萱后退数步，拉开与刘云曦之间的距离。 “苏大小姐，现在轮到你了。我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说完，刘云曦提剑刺来。 苏佩萱躲避不及时，手臂中了一剑，鲜血淋漓。 她疼得大喊，“救命啊！” “大胆贼人，竟然敢在苏府行凶！” “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来人，保护大小姐！” “快来人啊！” 丫鬟婆子们纷纷围拢过来，拦住刘云曦。 刘云曦拔剑抵挡，她的武功比起丫鬟婆子，简直是天壤之别。 刘云曦的武功，是跟着当年的师傅学习的。 她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剑术高手！ 丫鬟婆子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刘云曦挥剑，斩断了苏佩萱的胳膊。 鲜红的鲜血喷溅出来，洒落在地。 苏佩萱痛呼惨叫，“啊……快送我去医馆。” “大小姐别慌，马车在前面等候。奴婢马上带大小姐去医馆。” 丫鬟们架着苏佩萱上了马车。 赶马车的小厮，飞快赶着马车离开原地。 刘云曦紧追不舍。 她一定要为苏兰报仇。 苏佩萱受伤昏睡，丫鬟婆子也都累瘫了，根本阻止不了刘云曦。 “快派人拦住那女人！” 丫鬟婆子们只能去禀报管家。 管家立即带人去追赶刘云曦。 结果没追几步，就和刘云曦遭遇上了。 两方人马互相冲突，场面一片混乱。 赵秀莲急匆匆从屋里出来。 “这是发生了何事？怎么闹哄哄的。” 苏秀荷也跟着出来了。 “娘，是刘云曦在欺负四姐姐。”苏秀荷愤慨说道。 “你说什么？” 苏秀莲大吼一声，“刘云曦，我饶不了你。” 赵秀莲抄起手杖，狠狠抽打刘云曦。 刘云曦猝不及防，被打得措手不及。 她捂着流血的肩膀，恶狠狠地盯着赵秀莲。 “苏伯母，这是我和苏佩萱之间的私事，希望苏伯母不要多管闲事。” “休想，我偏要管。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欺负苏家人。苏家的事情，岂容你一个外姓人置喙。” 刘云曦讥讽一笑，“你以为秦王殿下是皇帝吗？我要管谁，还需要向你报备吗？” “你，你放肆！你竟然敢骂秦王殿下。你好大的胆子！” “苏伯母，我敬称您一声苏伯母，是因为你教导出来的苏佩蓉。既然你不配，我就无须尊重你。至于秦王殿下，哼，你以为我稀罕搭理他吗？” 赵秀莲气得哆嗦，“刘云曦，你不要脸。秦王乃是未来的国丈，你一个民女怎敢如此嚣张？” 刘云曦哈哈大笑起来，“苏伯母真有趣。秦王再好，那也是我妹妹喜欢的男人。我妹妹不在了，我作为姐姐，总得为她讨公道。” 赵秀莲气得吐血。 她扬手，“给我打。” 丫鬟婆子齐齐动手。 刘云曦左支右拙，最终挨了好几巴掌。 刘云曦嘴角渗出血迹，但是她却越战越勇。 苏秀莲震撼于刘云曦强悍的实力，她大吃一惊。 赵秀莲连忙吩咐，“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我使劲的揍！狠狠的揍。谁要是留了半点情面，仔细她们的皮肉。” 丫鬟婆子一听，立刻下了狠手。 刘云曦被揍得鼻青脸肿，却咬牙硬撑着，绝不认输。 她是不肯妥协，决不认命。 但是丫鬟婆子却不肯轻易罢手。 苏秀莲见状，气坏了，拿起手杖狠狠抽打刘云曦。 啪！啪！啪！ 手杖砸在刘云曦背上，刘云曦闷哼一声，却依旧不吭声。 苏秀莲气得不行。 她大喊，“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个贱蹄子给我按住。今儿，我非弄死她不可。” 丫鬟婆子们不得已动手。 刘云曦咬破舌尖，剧烈咳嗽起来。 一口血喷在地上，染红了地面。 刘云曦抬手擦掉嘴角的血迹，露出嘲讽一笑。 “苏伯母，你不要装了。你根本不爱戴玉佩佩。你不敢杀我！” “我不敢杀你？我呸！我告诉你，就算你死在我面前，我照样敢杀了你。来人，快把她绑了，拖走！” “慢着！” 赵佩萱虚弱的声音传来。 苏秀莲停下脚步，关切问道：“佩萱，你醒啦。” 苏佩萱靠在丫鬟怀里，“母亲，我不用去医馆了。” 苏秀莲皱眉，“怎么能不去医馆呢？必须去医馆包扎伤口，治好你的伤势。否则你以后要是落下病根，我如何和你爹交代。” “母亲别管我。你快带着我哥哥和嫂子去医馆。” 第218章 还不滚！ 她看着刘云曦，眼神冰冷。 赵秀莲恨透了刘云曦。 若非刘云曦搅局，佩蓉的婚事已经定下来，哪里轮到刘云曦来捣乱。 这个女人，就像是阴魂不散。 她的存在，就是克苏家。 赵秀莲心中暗恨。 她忽略了苏佩萱的身体，转而对刘云曦冷笑一声，“我倒是忘了，你是大夫。你说，要不要找你给佩蓉诊脉看病？” 苏佩萱脸色一变，她紧抿双唇，沉默不语。 赵秀莲说道：“刘云曦，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还不滚！你再赖在我家，信不信我把你赶出去？” 刘云曦淡漠一笑，“我要等秦王殿下过来。” “你胡说八道什么？”苏秀莲瞪圆了眼睛。 “你们怕秦王殿下，不代表我会怕。” “放肆！”苏秀莲呵斥，“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同秦王殿下攀交情。秦王殿下贵为天潢贵胄，岂是你这种卑贱的民妇能够攀附的。” “秦王殿下高高在上，当然是我这种民妇高攀不起。但是秦王殿下的未婚妻，却可以高攀。” “你说什么？你是说秦王殿下已经订了婚约。”苏秀莲惊愕不已。 她一直都知道，秦王殿下有未婚妻。只是她并不确定那位姑娘究竟是谁。 刘云曦微眯眼眸，“秦王殿下的未婚妻叫做沈梦萝，正是秦王殿下的表侄女，京城闺秀圈中的名媛淑女。 秦王妃不日即将嫁入秦王府，到时候沈梦萝小姐也会跟着去秦王府居住。秦王妃年龄虽幼，却是秦王的宠妾，她的话分量可比苏夫人要重多了。 苏伯母，您觉着我说的对不对啊？” 苏秀莲心思电转。 她想到了沈梦萝。 据她所知，沈梦萝出身贫寒，但是模样出众，才华横溢，琴棋书画皆精通。 这样的姑娘，无论是容貌、学识还是才情，都足以碾压其他世家千金。 如果沈梦萝真的嫁入秦王府，对于苏家来说，绝对是件幸事。 可惜，沈梦萝的婚姻，由秦王做主。 苏家就是有心巴结秦王，也没门路。 除非苏秀莲舍弃赵佩蓉，去投奔秦王。 苏秀莲心生摇摆。 赵素画突然大怒，指着刘云曦骂道：“你闭嘴！我的婚事不劳你费心。” 刘云曦讥讽一笑，“二妹妹，我也想帮你，奈何你不领情呀！既然如此，我便不再掺合。” 她从地上爬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衫，“既然二妹妹不需要我，那我先告辞了。” 苏佩萱大急。 刘云曦这个恶毒的女人，她想害死她！ 苏佩萱抓紧了被单，“刘云曦，你不准走。” 刘云曦冷哼一声，“苏佩萱，你莫不是怕了？” “你胡说八道。我怕什么！我只是不希望被你毁了我的名节。你休要挑拨离间，我和三哥清清白白，没有苟且。” 刘云曦笑道：“二妹妹别慌。我没说你和苏敬之间有私情。二妹妹不承认，我也不勉强。不过二妹妹要是因为害羞不敢见人，或者不敢让人知道，二妹妹最好提早告诉大夫人，免得耽搁救治。 毕竟大夫人的身份尊贵，她的身体不能出一点差错。” 赵素画咬牙，冲刘云曦吼道：“刘云曦，你欺人太甚。” “我只是说了两句实话罢了。二妹妹何必恼羞成怒。” 刘云曦含笑看着赵素画。 赵佩萱的眼泪唰地流了下来，“母亲，我没有。” 赵佩蓉连忙拉着赵素萱，不停地劝解。 苏佩蓉不肯松手，“我要见刘云曦，我要和她谈一谈。” 苏秀莲皱眉，“你们两人能有什么好谈的。你们各退一步，这件事就算揭过。” 赵佩蓉咬紧牙齿。 赵佩萱也是满腹怨气。 赵素萱说道：“二婶娘，我愿意听听四姐姐说什么。” 苏秀莲叹气，“你这个孽障。” 赵佩蓉低垂着头，没有辩驳。 她不反抗的态度，越发激怒了苏秀莲。 苏秀莲板着脸说道：“你想谈，行，咱们就谈一谈。不许哭。我看着心烦，你别逼着我动手打你。” 赵佩萱咬紧唇瓣，忍住眼眶中的泪水。 赵素画说道：“母亲，既然要谈，那咱们就去前厅吧。这里人多口杂，不适宜说话。” 赵素萱也点头赞同，“母亲，咱们就去前厅说话吧。刘云曦，你愿意去吗？” “去，当然要去。我和你们一起去。你们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就闹到皇上跟前。” “好哇！我看看你凭什么去告状。”苏秀莲冷嘲热讽。 赵佩萱说道：“我要是闹到父亲那里，父亲一定饶不了刘云曦。我看她如何嚣张跋扈。” “你这个蠢货。她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你爹是御史，是六部尚书，而刘云曦是什么？一个农家女儿而已。她凭什么和你比较。” “我偏不服气！我要去找父亲评评理。” “随便！你去告诉赵阁老也无妨，就说是刘云曦陷害你。”苏秀莲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赵素萱气坏了，跺跺脚，狠狠剜了眼刘云曦，率先带着丫鬟婆子出门。 苏秀莲冷哼一声，也跟着走了出去。 刘云曦和丫鬟们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笑意。 “二姑娘放心，我们会守好秘密。”苏灵悄声说道。 “辛苦你了，灵芝。” 赵素画吩咐道，“我们现在就去找母亲商量此事。我总觉着母亲有些不对劲。她好像不怎么喜欢云曦，反倒对我很亲近。” “这很正常呀！秦王妃和大夫人交好，二夫人自然会讨好您。”丫鬟巧巧答道。 赵素画蹙眉。 赵佩蓉说道：“大嫂，这是你该操心的事情，你管母亲做什么。我看她分明就是瞧不上你。” “住口！” 赵佩蓉被呵斥。 赵素 第219章 顺势而为 “哼！我懒得与你计较。” 赵佩蓉甩袖而去。 赵素画对丫鬟巧巧说道，“今天之事，不准传出半个字。否则我拿你问罪。” “奴婢遵命。” “走吧，陪我去见母亲。” “是！” 几个丫鬟跟着赵素画往外走。 苏灵却留了下来，凑到刘云曦耳边小声说道：“三姑娘，你千万别信苏夫人和四姑娘的鬼话。三姑娘才是嫡长女，是秦王妃唯一的血脉，秦王殿下不会亏待三姑娘的。苏夫人和四姑娘，就等着哭去吧。” 刘云曦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 她转身进入内室，将苏佩蓉和赵佩蓉的争执全程看在眼里，她并不惊讶。 “你说我该不该原谅她？” “这种小事，姑娘完全不用理会。苏夫人是个糊涂虫，四姑娘也是个傻子。她们吵吧，闹翻吧，最后受伤的还是她们自己。” 刘云曦轻蔑一笑，“我是真的搞不懂，苏夫人为什么非得针对赵素琴，而不是针对我？她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谁知道呢。或许是因为四姑娘是嫡长女的缘故，惹怒了苏夫人，苏夫人迁怒于四姑娘吧。四姑娘的身世，其实也挺惨的。她的祖父，祖母，父亲都没活下来，全都死了。她和弟弟相依为命。这样的境遇，换做哪个嫡母，恐怕也要嫉恨她。” 刘云曦点点头，说道：“四姑娘，你要保重啊！” 赵佩蓉回到屋里，就冲赵素画嚷嚷起来。 “都怪你。你为什么要把刘云曦叫回来？她是故意报复我。” 赵素画淡漠地说道：“是你挑衅在先，我不过是顺势而为。” 赵佩蓉气急败坏，指着赵素画，大骂她是贱人。 赵素画抬眸扫向赵佩蓉，“四妹妹，我希望你慎言。再有下次，我绝不轻饶。” “你……你这个贱人……” “闭嘴！”苏秀莲突然闯了进来。 赵素蓉吓得赶紧闭嘴。 苏秀莲阴沉沉地看着赵素蓉，“你刚才在骂谁是贱人？” 赵佩蓉低下头，弱声说道：“我没骂人，我什么都没说。母亲，你别冤枉我。” 苏秀莲冷哼一声，“你们两个都给我滚出去。” 赵佩蓉一肚子委屈，却又不敢忤逆苏秀莲。 赵素画也很识趣，她朝赵佩蓉使了个眼色，两人默默离开了苏秀莲的院子。 赵素画直奔自己的院子。 丫鬟巧巧紧随其后，小声嘀咕，“夫人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将三姑娘轰走了。奴婢觉着她们两人都没错。” “闭嘴！你要是不想死，就给我老实一点。” 巧巧吓得脸色煞白，低头不语。 赵素画推门而入。 丫鬟翠红迎面走来，“大夫人有请三姑娘去她那边一趟。” 赵素画皱眉，“大伯母叫我过去做什么？” 翠红摇头，“奴婢不知，大夫人只是派人来传唤三姑娘。” 赵素画穿戴整齐，乘车来到了秦王府大夫人李氏的荣熙堂。 “侄媳妇见过大伯母。” 李氏坐在贵妃榻上喝茶，听见声音抬起头。 李氏仔细端详赵素画。 赵素画的容貌，随了生母赵素蓉，五官精致，肤光胜雪。 赵素画身姿修长，身材匀称，曲线玲珑，婀娜多姿，一双桃花美目，勾魂摄魄，风韵犹存，堪称尤物。 “你来了。坐吧。我听丫鬟说你去了赵佩蓉的院子？” 赵素画福身行礼，“侄媳妇参见大伯母。我听说三妹妹回京了，想着她初来乍到，需要人照料，特意去帮帮忙。大伯母若是没事的话，侄媳妇就告辞了。” “且慢！” 李氏连忙叫住赵素画。 赵素画回头，疑惑地看着李氏。 李氏笑了笑，说道：“赵佩蓉回来了，你这个当姐姐的是不是该关心关心她？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带她出门逛街吃饭，甚至去寺庙烧香拜佛都成。” 赵素画微蹙眉头。 “多谢大伯母关心，我这几日病了，身体抱恙，无法外出。” “既然是身体抱恙，为何要强撑？不如就在府里歇息几日。你放心，我会吩咐下人，让厨房好好伺候你。” 赵素画摇头拒绝。 “多谢大伯母好意，侄媳妇心领了。” 李氏暗叹一声，“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你。” 赵素画告辞离去。 李氏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陷入深思中。 她想要的东西，必须得到。所以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她都要拉拢赵素画。 赵素画是嫡女，将来秦王世子肯定是要交到赵素画手里，所以赵素画不能死。 赵素画必须嫁给刘玉。 李氏决定给刘玉纳妾。 赵素画嫁到燕家，不仅可以压制燕家人，还可以帮助燕锦夺嫡，同时还能拉拢刘玉。 李氏越想越满意。 她立刻召集管家、仆役们，将她的想法提了出来。 “大少爷的婚事已经耽搁了好些年。现在是时候娶正妻，纳侧室。今年秋天，大少爷二十岁了，也该选妃了。” 李氏一句话，顿时引来下面一片哗然。 管家忍不住问道：“夫人，大少爷才二十岁，是否太急了些。大公子和大夫人还在，这种事情等到合适的机会再商量也来得及。” “胡说八道！”李氏板起脸呵斥。 管家心中苦闷，却不敢反驳。 李氏沉吟道：“我已经决定好了，择日给大公子纳妾，纳侧室。” 众人面露惶恐之色，都被李氏吓了一跳。 管家迟疑片刻，问道：“夫人准备将哪位千金配给大少爷？” 李氏笑了起来，“我瞧着大姑娘很好，贤良淑德，温柔贤惠。不瞒各位，我已经向老爷提了亲，将来大姑娘就是我们秦王府的大夫人。” 管家张口结舌，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大夫人，你疯了吗 第220章 像个小鹌鹑 “夫人饶命，属下不敢，属下真的不敢啊！” 李氏怒视着下面众人，“你们不愿意？那行，我马上把你们全部赶走，换个人顶替你们。我倒是要看看，秦王府离了你们，到底能不能运转起来。” 仆役们面面相觑。 大家都不傻。 他们知道李氏是动了真格。 要是惹恼了李氏，怕是真的要被赶走。 仆役们纷纷改变态度。 有胆大的管家，壮着胆子问道：“夫人，不知道您打算给大少爷纳哪位小姐为妾？” 管家一问，顿时大厅内鸦雀无声，都竖起耳朵偷听。 李氏冷哼一声，“我自然有打算。我想把赵佩蓉送到刘玉面前，由他处置。” 管家惊呆了！ “不行！” “不行！” 下面一群男仆嚷嚷起来。 他们都认识赵佩蓉。赵佩蓉是庶女，性子娇蛮霸道，喜欢仗势欺人。这种人，谁敢娶？ 除非他们脑袋不想要了。 李氏瞪着管家，质问道：“为什么不行？你敢违逆我？” “夫人恕罪！我们不是不赞同赵佩蓉，而是……” “你闭嘴！” 李氏直接打断管家未说完的话。 仆从们你看我，我看你。 “大夫人，我们都答应了。” 最终还是管家硬着头皮，表达了态度。 李氏很高兴。她笑着说道：“好，我很高兴你们的表现。我知道你们是怕丢掉性命。这样好了，只要你们乖乖听话，我保证你们平平安安。如果有谁敢阳奉阴违，坏了我的好事，休怪我翻脸无情。” 仆从连忙点头。 赵素画刚进屋，就听见屋内传来争吵声。 她皱起眉头，朝身后的丫鬟示意。 两名丫鬟悄悄推开虚掩的门，往里面探头一瞧，就见大夫人正和管家等人争执不休。 赵素画挑眉，原来大伯母不仅想让我去给大哥当妾，还想将我嫁给刘玉。 呵呵！ 赵素画冷冷一笑，迈步走了进去。 “祖母，你找孙儿有什么事吗？” 赵素画规矩地给李氏行礼，问了声好。 李氏扫了她一眼，淡漠疏离，没什么热情。 李氏指着跪在地上的仆从们，训斥道：“这些奴才，竟敢质疑我的话。简直是放肆！我是主子，是你爹娘的妻子。我让他们干嘛，他们就得干嘛。” “哦！原来你让这些奴才跪着，是为了训斥他们。祖母不愧是侯爷的正妻，气度非凡。”赵素画笑眯眯的恭维。 李氏冷哼一声。 “你少拍马屁。我是想让你给大郎纳个妾，你怎么不答应？” “祖母说笑了。我已经有了未婚夫，怎么能够给人做妾。”赵素画委婉地拒绝了李氏的要求。 李氏闻言大怒，“什么？你竟然有了未婚夫？” 赵素画点点头。 李氏咬牙切齿。 她怒目圆睁，狠狠地剜了赵素画一眼，恨不得用眼刀杀死赵素画。 她恶毒的说道：“你若是不肯纳妾，就不要再踏足我的院子半步。” “是！孙女遵旨！”赵素画低眉顺眼，像个小鹌鹑似的。 李氏冷哼一声，“你既然不乐意做妾，就赶紧滚蛋吧。你是庶女，我不会亏待你。” “多谢祖母。孙女告退。” 赵素画带着丫鬟离去。 她一走，李氏就破口大骂。 “呸，贱人养的东西，也敢跟老娘抢儿媳妇的位置。” “她不配。” 李氏看着跪在地上的管家和仆从们，突然问道：“赵素画有未婚夫，是真的吗？” 仆从们战战兢兢的回答道：“启禀夫人，大少爷确实有未婚妻。” “她叫什么名字？” “赵佩蓉。” 啪！ 李氏一巴掌甩在管家的脸上，“你糊涂，竟敢骗我。你是存心想害我？” 管家哭诉道：“奴才不敢呀，夫人。” “不敢？” 李氏怒斥，“我看你就是吃里扒外，想背叛老爷，所以才会编排谎言欺瞒我。” 管家满腹冤屈，辩解道：“夫人明鉴，奴才怎么会背叛老爷。奴才说的是实情。大少爷虽然没有明媒正娶，却已经赐了婚。”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赵家嫡次女赵佩蓉不是病逝了吗？怎么还能嫁给秦峥？” “夫人有所不知，赵佩蓉并没有死，她还活着。” “你撒谎。你当我是白痴吗？” “夫人不信的话，可以派人去查一查。” 李氏迟疑起来。 她看向仆从，吩咐道：“你立刻派人去打听。记住，此事千万不能泄露出去。” 仆从领命而去。 李氏盯着管家，问道：“你可知赵佩蓉为什么活着？” 管家摇头。 李氏冷哼一声，“我听说，当年赵佩蓉生下赵元宝之后，伤心欲绝，自尽身亡。” 管家愣了下，他怎么知道？ 李氏狐疑地打量着管家，“你真不知道？” 管家摇头否认，“奴才是真的不知道。当年赵佩蓉自尽，全京城轰动。据说她是因为失血过多，撑不住了才自尽的。夫人若是怀疑奴才说谎，奴才愿意以死证清白。” “够了，本夫人相信你没说谎。” 李氏摆手，示意管家不必寻短见。 “那你就替我去调查赵佩蓉为何会成了三皇子的未婚妻。” 管家连连点头，“是，奴才一定将消息弄清楚。” “还有，你给我密切关注赵家人。尤其是赵素仪，看看她和三皇子有没有牵扯不清的瓜葛。” “是，夫人放心，奴才一定办妥这件差事。” 赵素画从大房出来，心中暗叹一声。 “小姐，咱们就这样算了吗？”绿珠愤愤不平。 “先回去。” “是，小姐。” 赵素画乘轿回到赵宅。 赵素画一进屋，就对伺候的人说道：“今天的事 第221章 大结局（上） 顾玖含笑说道：“这是我应该的。” 顿了顿，她好奇地问道：“大嫂今天约我来有什么事情吗？” 赵素画笑道：“弟妹，我们是亲戚。你有什么困难尽管同我说，只要我能帮你办到的，绝不推辞。” 顾玖浅浅一笑，问道：“我能有什么困难？我现在每天吃饱睡，吃完饭出去转悠一圈，回到家里就休息。我能有什么困扰？倒是大嫂，你找我是有什么急事吗？如果我能帮你的，肯定不会推辞。” 赵素画微蹙眉头。 “你真不需要帮忙？” “真不需要。大嫂要是无聊，改天我陪你逛街，或者你也可以约几个闺蜜出门玩耍。” 顾玖态度诚恳。 赵素画盯着顾玖，试探性地问道：“我听闻你最近同二叔走得挺近的？” 顾玖挑眉一笑，“大嫂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你是不知道，我那婆母最讨厌男人逛青楼赌坊。她要是知道你同二叔往来过甚，肯定不高兴。” “是吗？”顾玖反问，“那依着大嫂的意思，该怎么办？” 赵素画沉吟片刻，说道：“你若是方便，就不要再和二叔联系。” “那我岂不是辜负了大嫂的好意。我和二叔联络，只是为了方便谈公事。” 赵素画皱眉，“你和秦三郎私底下还有往来？” “大嫂误会了，我和秦三郎只有生意上的往来。他是生意人，总要和生意伙伴交流，这不是很正常吗？” 顾玖笑呵呵地说道。 赵素画心里头有些慌张。 “弟妹既然不喜欢逛青楼赌坊，那就少往这两个场合跑。你要知道，那些烟花柳巷的风气不怎么好，传出什么闲话对你没好处。” “谢谢大嫂的教诲，我一直谨遵大嫂的教导，没有做出逾越规矩的事情。” 赵素画心里头咯噔一下。 顾玖这话是啥意思，分明是在告诫她。 赵素画突然想到一个词语，狐假虎威。 她瞪了眼顾玖。 顾玖笑道：“大嫂，你不会怪我擅作主张吧。我这都是为了你，为了侯府。” 赵素画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不怪，不怪。弟妹说什么，我就听什么。” “大嫂能这样想，真是再好不过。大嫂，你找我有什么事？” 赵素画咳嗽了一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顾玖等了片刻，耐心渐渐耗尽。 赵素画突然开口说道：“你和三郎，真的断了？” “大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已经和三哥退亲，大嫂莫非觉着，我和三哥之间还有希望吗？” 赵素画摇头，“我只是随口问问，你可不许乱猜测。” 顾玖淡漠一笑，“大嫂若是没有事，恕我无礼，就此告辞。” “等等，弟妹留步，我确实有事找你商量。” “大嫂请说。” 赵素画斟酌片刻，决定说出实情，“昨儿三弟妹找我哭诉，说是受了欺负。我听她哭诉了半天，我心疼她，想帮她解决麻烦。” 顾玖挑眉一笑，“大嫂的意思是想为大嫂娘家侄女赵素蓉出气？” 赵素画点点头，“正是如此。” 顾玖却笑而不语。 赵素画催促道：“弟妹可愿意帮我？” “我为什么要帮大嫂呢？” “你可别忘了，你是三弟的嫡妻。三弟的妾室被人打伤了，身为嫡妻的你，理所应当替三弟报仇。” 顾玖摇头，笑道：“抱歉，大嫂这个忙我怕是帮不了。” “你为什么不帮？你和三弟关系匪浅，我就是看在这一层关系上，我才想拉你入伙。三婶婶是个泼辣的，我和她斗了多少次，都没赢过她。你要是能助我一臂之力，我肯定能压过三婶婶。你不用怕得罪她，我保证她不会迁怒到你头上。” 顾玖哈哈一笑，“我和三婶婶斗了这么多年，我从未占过下风。” 言外之意，她并不害怕得罪刘氏。 赵素画连连说道：“弟妹，你先别拒绝，咱们再商量商量。这件事其实也没多复杂。你和三婶婶闹翻了，三婶婶肯定恨你。 我听三弟妹说，你在外面开了铺子，赚了钱，买了马车。既然你手上握有银钱，干嘛不捐献给国库？ 我们家的家业，虽然比不上皇家和勋贵。不过我们家有祖宗基业，靠山够硬。弟妹，我提醒你，千万不要小瞧了京城世家。京城世家的根深蒂固，远超你的想象。” 顾玖低着头，不紧不慢地说道：“大嫂是想利用我帮你夺回世子之位，是吧？” 赵素画尴尬，不吭声，算是默认。 赵素画脸色一变，“你竟然偷偷动用家族的钱财？弟妹，我警告你，不要仗着自己嫁进了顾家，你就为所欲为。你可别忘了，顾家的产业都姓顾，而不姓顾氏。” 顾玖挑眉一笑，“大嫂不必激动。我知道顾家的产业大部分属于顾氏，我不过是借用一部分罢了。” “你以后不许再借顾氏的钱。你是顾家的媳妇，你是顾家的人，凭什么借外姓人的钱。” “大嫂误会了。我借顾家钱财，完全是为了顾氏的名声。毕竟这笔钱，我拿来给三哥谋官是为了帮三哥。可要是因为我把钱投资在大哥身上，而使得顾氏名声受损，这可不行。 三哥在朝廷当差，最忌讳的就是名誉有损。我这么做，都是为了顾氏考虑。我这是为了三哥着想，为了顾氏名声着想，大嫂你不能冤枉我。” 赵素画顿觉羞愧。 赵素画说道：“弟妹放心，我知道你是好心，我会劝说三弟妹，让她收敛脾气。弟妹不用操心，我们都会好好善待弟妹。” 顾玖微蹙眉头，“我倒是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奇怪，大嫂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帮三弟妹报了仇，三弟肯定会感激你。三弟的 第222章 大结局（下） “三弟妹，你怎么犹豫起来？” 顾玖似笑非笑地看着赵素画，“我有什么好处吗？” “你……” 赵素画气结。 她咬牙切齿地说道：“三弟妹，我们两家是姻亲。你要是帮了我这个忙，将来你遇到了困难，我肯定不遗余力。” 赵素画大急，“弟妹，你怎么能说出这种丧良心的话。难不成在你眼里，我是一个恩将仇报，心狠手辣之辈？” “大嫂这话说错了，你不仅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你还是个贪婪无耻的人。你想借我的手除掉三叔，你的算盘打得噼啪响，却不知我最讨厌被人利用。大嫂若是识趣，赶紧离开顾家。否则，我一旦动怒，大嫂的日子恐怕就没有今天舒坦。” “你威胁我？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 “你敢杀我？” 顾玖嘲讽一笑，“我为什么不敢？你可别忘了，我现在是侯府的二夫人。只要我一句话，你就会没命。” 赵素画张口结舌，不敢置信地瞪着顾玖。 “你疯了！” 顾玖呵呵冷笑。 赵素画吓傻了，“你不能这么对我。” “你也说了，你是侯府的二夫人，我是侯府的儿媳妇，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对你。” 赵素画浑身颤栗，不敢置信地问道：“三弟妹，你真敢杀我？” “大嫂想试试吗？” 赵素画猛摇头，“我不试，我不试。” 顾玖嘲讽一笑，“大嫂若是没什么别的吩咐，我就走了。” “弟妹留步。”赵素画叫住顾玖。 顾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等着赵素画开口。 赵素画斟酌了片刻，缓缓开口，“弟妹啊，你不是说你不喜欢顾瑾瑜，想和顾瑾瑜撇清关系。我看这是不可能的。弟妹和顾瑾瑜是同胞姐妹，血浓于水，哪有这么容易断了关系。” 顾玖淡漠一笑，“大嫂说的是。我和三堂姐的确是同胞姐妹，血缘关系是割舍不断的。但是我从未奢望三堂姐对我如何。三堂姐爱干嘛就干嘛，我不参与她的婚事。我也没有兴趣和三堂姐争宠。” 赵素画连连点头，“弟妹明白就好。” 顾玖讥讽一笑，“大嫂既然知道我和三堂姐之间的事情，为何还要我替你办事？你这么做，不仅是陷害三堂姐，连带我也成了你的敌人。你不觉着这样很愚蠢吗？” 赵素画讪讪一笑，她承认顾玖说的很对。 她是糊涂了。 但凡顾玖有半点私心，她就不该拉顾玖下水。 赵素画叹了一声，“弟妹，我知道你恨我们。我们也没指望你帮助我们。你放心，这次的亏欠我会还给你。 你说得对，咱们两家是姻亲，你帮忙是应该的。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妥善处理。等这件事解决了，咱们再商量别的事。” 顾玖点头，“好，就依大嫂。只希望大嫂说到做到。” 赵素画满口保证。 顾玖起身告辞，直接回到芙蓉苑。 顾珊正在屋里喝茶，“妹妹，今儿你总算回来了。” “姐姐找我有事？” “我听下人说，你已经答应帮助大伯母？” “是啊！姐姐想说什么？”顾玖随口应道。 顾珊抿唇一笑，“你真够爽快。你就不怕惹祸上身。” 顾玖笑了笑，“姐姐是担心我会坏事？我要是坏事了，姐姐就高兴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提醒你，小心驶得万年船。” 顾玖说道：“谢谢姐姐提醒，我心里头有数。” 顾珊皱眉，“你真没事？你就不怕被大伯母拿捏住把柄？” 顾玖挑眉，“我不像姐姐有一整套完备的嫁妆体系。我没有娘家撑腰，唯一靠山就是爹爹和婆母。我若是做得不好，公公和婆母绝对饶不了我。 况且，我和三婶娘不合，三叔也是站在三婶娘那边的。大伯父是个明白人，他一直在偏袒三叔。所以我和三婶娘斗法，赢的几率并不大。 而且大嫂的娘家也需要一个人顶雷，大嫂是个不错的选择。” 顾珊闻言，忍不住笑了笑。 “我竟不知道你比我聪明。” 顾玖谦虚一笑，“我也不过是运气好一点，恰巧占据了先机，才能取胜。论真实本领，我可远不及姐姐你。” “你就不用哄我开心。我是不如你精明，但是我也看透了大伯母和三叔。” “哦？这么说姐姐都看透了他们？那么姐姐可曾想过如何对付三房？” 顾珊脸色微变，“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可能对付自家兄弟姐妹。” “真的吗？姐姐莫非是在骗我？” 顾珊咬牙，“当然是假的。我就是看不惯三弟妹那副嘴脸。她凭什么霸占了原配嫡妻的位置。我呸！要不是三叔坚持娶三弟妹为妻，我才不愿意将自己的儿子交给她教养。 我宁愿我的儿子跟着我学习琴棋书画，将来考科举。” 顾玖似笑非笑，“我瞧着，三叔挺喜欢三堂姐，将来三堂姐必然会成为侯府宗妇。姐姐，这是你不愿意看见的吧。” “哼，你说得对，我的确不愿意看见那个贱人成为侯府的宗妇。可是……” 赵素画突然顿住，目光复杂地看向顾玖，“弟妹，大伯父不待见我，不准我进内宅。我要是不按照大伯母的吩咐去做，大伯母肯定不会放过我。” 顾玖呵呵一笑，“大嫂是怕大伯母收拾你？” 赵素画犹豫了一瞬，说道：“我倒不是怕大伯母，我只是怕给娘家招惹麻烦。” 顾玖笑道：“大嫂，我劝你最好别插手管这件事。否则你会后悔的。” 赵素画诧异，“此话怎讲？” 顾玖说道：“大哥已经不行了，活不了多久，你现在插手，只是给大嫂添乱。” 赵素画脸色煞白，不敢置信，“这种丧气话你也说得出来。大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