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未定之人》 第1章 不太平静的高中生活 提起高中生活，你会想到些什么? 是紧张的学习、刷题，把老师们总挂在嘴边的“一分差千人”奉为圭臬，恨不得挤出每一滴时间来摄取知识，只求最后能拿到一个令人满意的成绩? 还是青涩，懵懂，体会到了名为爱情的美好瞬间，共同学习、进步，向着两人期许的未来努力奔跑? 可倒是不管如何，学习总是这个年纪的主基调，就像是夜晚的天空，星光璀璨总是引人注目的，但那弯皎皎明月才是当之无愧的主角。 王洛同样是这么认为的，不过他并不很着急，虽然已临近冲刺阶段，但勤奋二字似是与他无缘，反而将佛系二字发扬光大。 夏天的教室混杂着各种杂声，窗外知了的交谈一成不变，三叶吊扇的舞蹈也需要配乐奏响，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清晰可见，临近高考，交谈声也渐渐消逝，大家争分夺秒力求在这最后的时光超越自我。 但凡事总有例外。 教室最角落顶着鸡窝头发呆的丧系衰小孩和前排怔怔望着窗外的某咸鱼活脱像是夜空中最亮的星，跟发奋图强的同学们形成了鲜明对比。 亲切和蔼的老班对此也是无可奈何：“从教十几年我也算是见过很多有个性的同学了，但是这两尊大神还真是让我感叹生物进化的奇妙。” 王洛，长期驻扎于窗边观景区，上课睡觉、走神，却能在好学生扎堆的仕兰中学常年名列前茅，即使是荣登此獠当诛榜榜首的楚子航楚大少也罕有此等战绩，久而久之各位老师也放弃了劝诫任他发挥，毕竟不管在哪儿好学生总是有特权的。 路明非，仕兰中学第一“猛将”，人称槽王的神奇存在，白烂话界的王者，老师们口耳相传的秤砣本砣，学习成绩异常稳定，仅凭一己之力便可拉低整个班级的平均成绩，据说唯一的高光时刻是在小区网吧勇夺星际十连冠，将营养快线包月卡收入囊中。 对各自的评价两人都不甚在意，王洛终日醉心于躺尸，路明非就更好懂了，满眼都是前排那个穿着白棉布碎花裙的身影。 时值五月，即使是高二的学生也被满满的紧迫感包围着，黑板上记录着高考临近的日期就像是午门斩首的倒计时，再做更改的个位数让夏天的燥热更加沉闷。 “同学们，高考离我们又进了一步，希望大家抓紧一分一秒，向着自己的目标努力拼搏。”班长赵孟华又在做着无意义的演讲，王洛不予置评，继续完成自己的既定工作。 这种所谓的宣言，形式意义远大于实际意义，到了高二学期末，成绩如何基本上已经有了眉目，每个人对待考试和学习的态度也是显而易见的，浪子不会因为几句鸡汤就毅然回头，尖子生也很少因为一两次失利就一蹶不振，教室氛围一如往常，只算是班长的形式主义罢了，“或许还有几分卖弄的意思？”隐约看见赵孟华视线所及的王洛如是想到，“文学系女生还真是受人喜欢啊。” 对于班内同学们的二三事王洛很少参与讨论，但对跟自己比较熟的衰小孩路明非的事他还算是有所了解，正如先前所言，路明非太好懂了，是那种把所有事都写在脸上的类型，从高一开始他的目光便一直追逐着那道倩影，似是要把她刻进整个青春，但他又那么怂，那么自卑，担心着失败，担心在那之后连朋友都是奢望，于是就一直带着那份喜欢直到现在愈演愈烈。 事到如今其实大家都看出来了，但又默契的从不提起，像是为衰仔保留最后的温柔，又像是观看话剧表演的那份心照不宣。 温柔的人无论对谁都会温柔，王洛曾隐晦的向路明非提起过，但看他的样子八成并未理解。 是否真如他所想，王洛并没有妄下定论，他总是有种直觉，自己的老朋友，那个名叫路明非的男孩，并不简单。 “唉，你们看新闻了没?”前排同学偶然的谈论激起了王洛的注意，“最近咱们这儿很不太平啊，连续两起失踪案。” “听说失踪的还都是学生，该不会是压力太大离家出走了吧? ” “那也有点太赶巧了吧，而且不是说突然失踪的吗，离家出走怎么说也得有点儿征兆吧。” “都别瞎猜了。”路过的赵孟华听到这个话题面色不太自然，“最近大家都别在外面瞎逛，放学了就赶紧回家，尤其是你，浩子。” 挑起话题的男生不由一怔，“赵班，什么情况，这么严重呢？” 赵孟华家世不凡，成绩又好，人际关系打点的有模有样，班里人也愿意跟他混个脸熟，从这称呼里就可见一斑。 “总之你要是信我，最近就离校外的那些人远点儿。”赵孟华并没有多做解释，“真出事儿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言罢也不等众人回应，径直返回自己的座位。 群聚的同学纷纷愕然，片刻后便纷纷散去，被称作浩子的男生却是撇了撇嘴，感觉有被冒犯到，却也没多说什么。 旁听的王洛也只当是其中牵扯较大，跟自己确是没多大关系，倒是几个女生有些惴惴不安的，几位有心人忙上前安慰。 王洛自己也只是个高中生而已，虽然和一般人有那么一些不一样，但化身超级英雄拯救世界还是太过离谱，他一没有金刚不坏的身体，二没有手眼通天的情报支持，平日里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都还时有碰壁。 再者说，两起案件同时发生，警方必定会加大治安力度争取早日侦破案件，根本轮不到他们这些“中二”少年操心。 如今也只能期待凶手早日伏法。 第2章 旧日记 文学社 仕兰中学的作息安排很有意思，因为贵族学校是最大的卖点，不单是装修风格，饮食、教育、作息这一系列安排全都在向国外学习，下午四点正式课程便告一段落，给各式社团留下了充足的活动时间，不巧的是最近不甚太平，各个社团纷纷暂停活动，文学社自也不例外。 说起来，王洛加入文学社，也是在种种机缘巧合之下。 刚进高一时他曾和陈雯雯坐过一段时间同桌。 那应是一个初春的午后，阳光久违的透过窗子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勾人困倦，栀子花般的少女本醉心于文学作品中的抑扬，轻转视线却见平日里懒散的少年赫然撰写着什么。 “是在练习写作么？” 两人平日里的交集其实并不多，面对女孩儿的提问，执笔的男孩也是一愣，旋即笑道：“嘛，怎么说呢，也算是吧。”笔尖墨迹流转，将最后的故事跃然纸上，“正好写完了，要不要来看看?” 内容不算多，也就只是薄薄的两页纸，故事也蛮老套，算是蛮火的人妖相恋，但也是有所不同的。 “把视角着重放在了书生寿命将近的时候，虽然有情人克服了重重困难后在一起了，但毕竟人妖殊途，即使放弃千年的修为，也只换来数十年的相守，这种爱情，怕是也只能在故事里见得了。”少女看着幽幽一叹。 “到也不至于，现实也就是没有书里那么轰轰烈烈，我倒是觉得细水长流,相伴白头才是最简单，最珍贵的幸福。” 王洛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不由露出了浅笑。 “话是这么说，但哪个女孩子不希望能有一位王子脚踏七彩祥云，向全世界宣告我们的爱情至死不渝。” 王洛倒是没料到这个以文静恬淡闻名的文学少女会有此感慨，不过想想也是，十四五岁的少女，会有这种想法才是正常的吧，倒是自己好像有些老成了。 一不小心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女孩低头，长发散落挡住了微微发红的姣好面孔。 “不过倒是没想到你会对文学感兴趣呢。” “嗨，就自己随便瞎写点儿，哪儿能涉及到文学呀。”王洛对自己的水平还是有着基本的认识的。 “倒是你，经常看那些文学作品，很感兴趣？” 右手不自觉地划过硬皮封面，陈雯雯轻轻点头：“爸爸妈妈都很忙，很少能带我出去，而书里的许多见闻很有趣，能够看到不一样的色彩。” 虽然，有些遗憾不能亲自去看看。 最后一句女孩并没有说出口，只是将这份期望埋在心底，两人毕竟不算相熟，许多话不必展开来讲 “说起来，我最近有打算组建一个文学社呢，王洛你要参加吗?” 文学社? 这种社团即使是在号称贵族学校的仕兰中学里也实属罕见，即使抛开学业不谈，年轻人们愿意把有限的空余时间放在真正的文学鉴赏里的恐怕极少吧，更别说成天埋头做卷子，分析着文章作者也体会不出别样妙处的高中生了。 在这样的大前提下，创办文学社恐怕并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 王洛倒是会偶尔沉下心去看些自己感兴趣的，但对跟人打交道这种事情他一向是敬而远之的。开口正欲拒绝，却突然愣在原地。 因为他听到了些许不该窥得之音。 “他的朋友很少吧。”那声音之中带着理解，“希望这样，可以帮到他。” 突然间王洛有些理解了为什么女孩儿人气那么高，明明容貌与之不分伯仲几位的也难以与其匹敌。 她总希望自己的所作所为，能够帮到旁人。 每一分善意都难能可贵。 于是王洛改变了主意。 此后不久，名为文学社的小小社团悄然建立，人数比起篮球社、动漫社那些动辄百人往上的大型社团要少的多，不过是区区一二十人的小型团体，所幸这一二十人也不全是凑数，的确是有不少喜欢阅读，醉心文学的家伙。 当然，后来社团进一步扩大，加入其中的就有些目的不明了。 王洛就曾不止一次的跟路明非吐槽，与其叫它文学社，还不如叫陈雯雯后援会好了。 那家伙对此倒是深表赞同。 不过好在陈雯雯的确对社团的事情很上心，再加上赵孟华这个组织力极强的“楚子航第二”鼎力支持，文学社还是稳定的延续了下来。 第3章 旧日记 路明非（一） 王洛的朋友并不多。 按理说一个文体双优，容貌俊秀的青年人不该出现这种情况，但他偏偏就是如此，倒也跟那懒散的性子脱不开干系。 号称贵族院校的仕兰中学，招收的学子大都是市政大佬或是行业精英的后辈，耳濡目染之下早已深谙人际关系的重要性，从刚进校门的那一刻便开始了试探与搭桥，现如今早已形成了完整的关系链，懒于经营的王洛直接被排除在外。 所谓与气氛为敌，不外如是。 从开学至今也有两年光景，他和同学大多也就点头之交，仅仅保持在面子上过得去的程度，同届里能聊的来的也就那么寥寥几人，路明非必然算是一个。 跟路明非真正的结识是在网吧，时间还是高一刚开学不久，那也是他头一次见证，独属于路明非的高光时刻。 混杂着烟气与汗臭味的网吧，在主机和天气的双倍高温炙烤下散发着诡异的气味，王洛倒是不甚在意，毕竟是能给未成年人开机子的网吧，环境又能好到哪儿去? 刷卡，上机，两块钱一小时的价格还算公道，完全可以再抽出些空闲放松一下。 不过王洛很快打消了这个想法，果然相比于这种地方，他还是更喜欢公园里打太极的闲散时光。 沉闷狭窄的房间里很是喧闹，比起往日更让人难以忍耐，没戴耳机的王洛微微有些烦躁，却并没有多说，只是加快了动作，想着尽快完成也好离开。 欢呼，沉默，怒骂，掌声，多种因素夹杂在一起让他了解了正在发生的事情. “伙计，今儿网吧有局?”大致完成任务的王洛向邻机的伙计问道。 “星际单挑，赢了的营养快线包月，你要参加?” 邻机的伙计目不转睛，左键盘右鼠标驰骋在圣安地列斯,"不过我建议今天还是算了吧，吧里来了尊大神，嘎嘎乱杀。" 王洛闻言笑了笑，他对游戏兴趣不是很大。完成既定任务的王洛不再停留，径直拔卡下机。 恭喜路明非完成星际个人赛九连胜，成功打破纪录。 突如其来的播报让他停下了脚步，“路明非?” 记忆里自己同班是有一位叫路明非的同学，貌似是个畏畏缩缩的衰小孩，嘴里总讲着白烂话，努力的想要融入同学们的圈子，不过效果却不甚好。较为深刻的印象还是开学时候当着小天女苏晓樯的面“钦点”了文艺少女陈雯雯为本班班花，其勇猛程度堪比敢与酒后武松“嬉戏”的某大虫，最终甚至发展成为当期仕兰中学诸多烂梗之一。 你好勇哦。 开玩笑，我超勇的好不好，我超会说的。 退了机的王洛来了兴趣，向人群最密集的地方围去。 成功打破纪录的路明非并没有过多的兴奋，毕竟原先的八连胜就是他自己一手造就的，甚至要不是因为怕被婶婶的河东狮吼蹂躏，八连胜根本不会成为纪录。 太弱了，太弱了，虽然没有无敌的白金之星，没有四蛋都怕我（替身的力量），但这个网吧里根本没有他路某人的一合之敌。即使他各方面都是吊车尾，但在游戏里，他就是俯视一切的皇帝，掌握着绝对的权与力。 平日里绝计不会出现的自信和骄傲在观众们的烘托之下从心底滋生出来，让路明非感觉心情舒畅，没有人不喜欢得到他人的认同，对于路明非这种长期以来一直不被看好的存在更是如此，哪怕只是在虚拟世界里的炽热，也能让他感受到由衷的喜悦。 第4章 旧日记 路明非（二） 或许以后可以向电竞方向发展? 路明非的心思逐渐飘远，想到了自己荣登世界冠军的宝座，将一座座丰碑收入囊中. 婶婶终于不再对自己大吼大叫，而是逢人就说：“知道那个世界冠军吗?那是我侄子，我培养出来的。”语气骄傲，仿佛冠军是他的亲生儿子. 叔叔不用再为生活而烦恼，跟朋友喝酒也能大手一挥豪气包场，不必总是用那一家饭店的一份菜单. 路鸣泽那个小胖子也一改曾经的傲娇，两人愉快的称兄道弟。 同学们见了他纳头便拜，感念他一次次的为国争光，那个穿着白棉布裙子的女孩接受了他的心意，在背后默默的支持他、鼓励他，待他在电竞行业留下一个个不朽的功勋后深藏功与名，与女孩幸福的走完一生。 最重要的一点，在外漂泊的父母不论去到哪一个国家，都能够听到自己儿子的名字，如果有机会回国团聚那就再好不过了。 他的梦想很是简单，没有十六七岁的中二，只是寄希望，自己生命中的光芒，能陪他走过人生中这匆匆数十载时光。 飘远的心思回拢，饶是路明非自己也不由苦笑着摇头，也许以此为主干写一篇作文着实不错，说不定还能一举扭转老师对他作文亘古不变悲观主义的刻板印象，但是想把它变成现实却是绝难的，还不如期待着有一天身着紧身战斗服的高挑御姐踹开房门为自己披上戎装，跨上两柄乌兹，诉说着战场形势严峻，需要他力挽狂澜，扶大厦之将倾。 “这不是很好嘛。” 有些熟悉的语调从身后传来，打断了路明非的思路，他愕然回头，发现了一旁观战的男孩。“王洛同学，你怎么在这里?” “很抱歉打断你的YY，毕竟对面的老兄貌似已经迫不及待了。”王洛笑了笑示意对方专心比赛，暗地里心思却开始活络起来。 他对路明非先前的了解很少，但就刚才短暂的心理活动来看，这似乎是个很期待被爱的衰小孩，而且， “白棉布裙子，陈雯雯吗?” 心思放在这边的路明非清楚的捕捉到了像是喃喃自语的声音，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同时额头上冷汗渐起，不知道自己哪里暴露了这么私密的事情。 他是怎么知道的?他会不会跟别人说?陈雯雯要是知道了该怎么办?自己要不要直接找她表白? 诸如此类的想法充斥着他的脑海，手上的操作自然有些迟钝，正巧被对手抓住机会狠狠地偷了一波，所幸他的技术水平极高，很快稳住阵脚开始反攻，没有了拖时间等待对方发育的超然心态，路明非现在只想尽快结束对局，向王洛问问清楚。 认真对局的路明非仿佛变了个人，刺蛇、野狗俨然成了他手下的兵士，强攻、游击、诱敌、歼灭，如同身经百战的兵马大元帅，又似端坐于高天，手握权与力，杀生予夺的皇帝陛下，而叛逆者，终将灭亡。 对方的基地很快便被攻陷，路明非也再次刷新了自己的纪录，以十连胜的不败记录为这场比赛画上句号。 人们欢呼、呐喊，像是为新王的诞生献上礼赞。 第5章 旧日记 路明非（三） 王洛缓步走出网吧，信步闲游正打算回家，却见路明非从人群中钻出来，拦住他的去路，“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额，那个，王洛同学，就是…那个，你怎么知道的?”路明非略显拘谨的抓了抓头发，神色窘迫。 “叫我王洛就好。”王洛被这个没头没尾的问题弄得有些迷惑，“你说我知道，什么?” 路明非闻言急的涨红了脸，“就是，就是那个白棉布…” “什么白棉布?陈雯雯吗?可我明明没说过啊?” 这下两人都愣住了。 王洛奇怪于对方为何能察觉到自己心中所想，路明非则是惊奇于他又一次听到了王洛的声音，却显然并不是对方在开口说话。 自己似乎突然有了像是读心术一般的超能力。 难道我平凡的人生终于要迎来急转弯了? 可为什么这个超能力只对眼前之人有效? 因为他也会读心术吗? 别呀老天爷，哪怕这种离谱的超能力只能绑定一个目标，也别绑定他呀，我跟他不熟，对偷听男人的心声也没兴趣，能不能把这个对象，换成陈雯雯? 最后还是王洛出言打断了他的YY，“如果你是指陈雯雯的话，我确实知道一点儿。” 王洛也是没想到，自己无法关闭的被动技能居然会牵出来一尊大佛，眼前之人大概也有着读人心思的神奇能力，说不得自己还要请教一番，相比之下一点儿普通的八卦没什么所谓。 王洛笑了笑，像是没有看到男孩的紧张与焦急。“穿着白棉布裙子的女孩，是陈雯雯吧?” 路明非闻言一僵，但他路?白烂?明非是何等样人，抹了蜜似的小嘴总是比脑子要快的，“总也不可能是苏晓樯那种小天女吧。” 王洛闻言一愣，下意识想象了一番小天女穿着白裙文静优雅的样子，只觉满满的违和。把这种想法甩到一旁，王洛也是惊奇于路明非的脑回路. “额，如果你是想问知不知道你喜欢陈雯雯的话，我是知道的。” 不过这种事情估计她自己早就知道了吧。 王洛私下想着，毕竟他也算是文学社的创社元老，跟陈雯雯这个社长接触总还是比较多的，那女孩很聪明的，即使不论学校里传的沸沸扬扬的流言，她想来也能清楚的感受到路明非的小小心思，但他不主动提，女孩儿自然也没办法回应，一来二去，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没有后续。 “那，你没跟别人说过吧。”路明非纠结的表情不似作伪，但若是他真的有读心的能力不应该到现在还对周围的情况一无所知。 “是我想多了?”王洛打算再试探试探。 “我从来没给别人说过。”不过大家都知道了。王洛心中默念。 路明非却好像真的没有听到一样，松了口气，“哦，那就好那就好。那个，王洛，你千万别跟其他人讲，你放心，你会读心术的事情我也不会跟别人说的，保证烂在肚子里。” “什么读心术，我可不会那玩意儿，那都是那些心理学家忽悠人的。” 王洛自认矢口否认，不过倒也验证了一点，即使路明非真的会读心，这种能力他也并没有完全掌握，更有可能的情况，这是被动触发的能力，算是被自己读心之后的反制手段。 不管是哪种情况，这个路明非，都不想平日里那般简单。 “…其实你没必要担心，”王洛接过话头，“这种事情我还不至于喧宾夺主，未经同意把这种事情告诉她。毕竟，喜欢这种东西，旁人说得百遍千遍，都比不得当面跟对方说上一遍。” “这个就…”路明非神色扭捏，他还没有下定决心迈出那至关重要的一步，若是成功了还好，失败的话他们甚至连朋友都没得做，更何况现在看来失败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必然。 “再等等，嗯，再等等。” 对于路明非的反应王洛并不加以评判，只是点头应下，“也好，不过作为同学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如果想好了就早些做决定吧，毕竟喜欢那家伙的人可不少，你不妨赌上一切去试一把。” 不待路明非回应，王洛便摆手告别：“如果你平时也像刚才那么自信，也许真就成功了呢?呵，祝你好运路明非。” 路明非张了张嘴，终究是没在说什么，他到底是个胆小的人，胆小的经营着岌岌可危的关系，胆小的守望着午后的那抹恬静，这样的他又怎敢越雷池半步? “我真的有机会吗?”男孩又一次扪心自问，得到的答案却总是相同，苦涩、失落、不甘、祝福…繁复的心情涌现，他终是没再说些什么。 “诶，不对呀，为什么之后就再也没听到他的心思了?”从对自己情感经历的沉湎中走出来的路明非感觉不对，“我的读心术失灵了?还是…” “叔叔以前说过，年纪小的孩子天眼尚开，偶尔会梦到一些以后可能发生的片段，等真正发生的时候会有种莫名的熟悉，难道是指这个?” “也好，至少不用一直听一个大男人的心思了。” “路明非，你的包月卡还要不要?” 网管的询问终于打破了男孩的沉默，“要的要的，马上就来。”熟悉的表情，熟悉的语气，他仍是那个怂怂的衰小孩，仿佛傻笑和白烂话才是他永远的日常。 这就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第6章 小天女 仕兰中学每每放学时的情景，那往来的钢铁巨兽汇集成车流，极致的动力美学与守序的优雅秩序交融，炫耀羽翼，彰显实力，若是正巧各位商政巨擘得空前来，或许还能促成几桩商业美谈。 大人的世界是复杂的，孩子们也总是向往着体面与成熟，但好在欢乐的日常不算少数，高中生活也就多姿多彩了。 “喂，喂，洛咸鱼，你又在发什么呆呀?”群鸟中最骄傲的一只展开羽翼，肆意展示着她的曼妙，高昂起头，露出雪白天鹅般的玉颈，一声娇喝将王洛拉回了现实。 “要不要本姑娘送你一程?” 若说陈雯雯是高洁素雅的栀子花，小天女苏晓樯则更像是娇艳华贵的牡丹，总是骄傲的表现着自己的美丽。她似乎尤爱DKNY的时尚，身后墨色的S500又添了几分奢华，即使在这遍地精英的仕兰中学，也是无愧的高岭之花。 嗯，如果是不了解她的人一定会这么认为。 王洛闻声眉头一挑立马摆出一副殷勤的模样：“诶呦，这点小事儿怎么好意思麻烦您呢，王—小—美。” 这个“含蓄内敛”的名字来自于早前两人的对决，显然结局是以某人的惨败告终。 少女的眼角略微抽搐，不过这并不影响她被少年激起的中二之魂，“吼，居然不是选择逃跑而是向我走来了吗，洛咸鱼。” “不走的更近一点，怎么能彻底的击败你呢，王小美啊。” “压路~做好觉悟吧臭咸鱼。” “这话我原封不动的送给你，王小美。” 车里的司机痛苦掩面，与面露杀机的少男少女形成鲜明的对比。 “看招。” “哈撒给。” 时间，在此刻定格。 王洛从不是个成熟的人。 他也喜欢玩闹，喜欢孩子气，喜欢这个年龄段的男孩们该喜欢的一切，只是同学们鲜少有能接上他的话题的，再加上某些特殊原因，久而久之便渐渐的咸鱼、孤僻起来，只有少数人能够看到他真实的一面。 “他就是个怕麻烦的幼稚鬼。”这是熟悉他的人们统一的观点。 “不过能陪他一起幼稚，我们也是差不多的笨蛋就是了。”这也是他们共同的感想。 而当两个幼稚鬼凑到一起，中二又不期而遇了。 苏晓樯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颤颤巍巍地收回“被击碎的剪刀”，“可恶，你还说你不会武功，这么长时间了我居然一次都没赢过。” 自二人熟识以来，上至学科竞赛，下到猜拳打牌，各种竞技类项目对抗足以洋洋洒洒列上个几十上百的表格，皆以王洛取胜告终，事到如今苏晓樯已经不对自己在技术上的实力抱有希望，企图在以运气为重的项目中扳回一程。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最喜欢看到你这副表情，这副嫉妒我的表情啊哈哈哈。” 王洛嘴角一歪一脸奸笑，“每次有什么影响心情的事情，只要有你那无谓的反抗，我就总能感觉到莫大的愉悦，王小美你当居首功。” 说着还骄傲的仰起头，全然不顾一旁满脸黑线的苏晓樯。 “可恶，你这家伙。”苏晓樯两眼冒火，看那表情活像是要把王洛那嚣张的脸皮撕开。 司机大叔终于看不下去了，出言打断幼稚的两人。 “小姐，时间差不多了，您看…”“知道了刘叔。”女孩终于平复了心情，再次回归都市丽人的淑女状态，不过临走之前依然不忘发表战斗宣言。 “等着吧臭咸鱼，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又是一记犀利的眼神杀，小天女乘车远去。 第7章 师傅 宏安小区离仕兰很近，步行二十多分钟的路程，这也算是小区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了，毕竟是十几年前的老区，条件总是要差些。 十多年的光景，便是总有人维护，房屋也难免变了个样，早没了往日的光鲜，抬眼望去尽是巨木参天，倒是给唠嗑的老人们提供了乘凉处，三五成群散在楼头，或是打牌下棋，偶尔一步踏错想要悔棋却吵的面红耳赤，转过头来又继续攻克残局；或是拉拉家常，也总离不开平日里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还有菜市场高深的砍价本领；再或是吹牛打屁，放手指点天下大势，恨不能与子同袍，冲锋陷阵，还这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王洛总是很喜欢这种感觉，所以总有人说他少年老成。 小区的户型相差无几，一室一厅，八十平的房子，只有一个人的话还是蛮空旷的，所以王洛并没有在家多做停留，毕竟离父母单位下班的时间还早，也就不那么着急准备晚餐。 至于作业，他还真没考虑过。 过人的记忆力和思维能力，靠着这两样天赋，高中阶段的知识他总是得心应手，虽然与楚子航那种离谱的计算能力有差距，也依旧是其他学生难以望其项背的。便是仕兰中学的老教师也直呼离谱，最兴奋的还要数身材有些走样的校长先生。 “前有楚子航，后有王洛，我仕兰中学竟同时拥有了卧龙凤雏两位大才，这是天要兴我大仕兰啊。” 以上言论皆出自校长本人。 仕兰中学校服的质量不必多说，比起国内绝大部分校服绝对是碾压般的优秀，但偏向正装的设计委实不适合运动，王洛也只得先换了身合适的行头，前往他的“私人道场”。 其实也就是顶层的天台罢了。 六层楼似乎是那个年代小区楼房的标配，但天台就只是偶尔的特权了，宏安小区恰巧是其中之一，虽然大都被住户们当成是堆放杂物的地方了，但所幸还是有些许空地的。于是乎一片空地加几块海绵垫，秘密基地就此落成。 说起来他们老王家貌似也是个武学世家，父亲经营着一家小武馆，母亲是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空闲之余也经常去武馆帮忙。武馆主要教授国术拳脚，不过现在人们好像并不吃这一套，大都跑去学些散打搏击之类的，作为师傅的父亲又没什么名气，学院自然就少些。 但王洛知道，父亲是有真功夫的。 或者说，这个世界并不像一般人所了解的那么唯物主义 沉心静气，抱元守一。 一个西瓜，切两半儿，你一半，我一半…… 诡异无比的口诀招式，师承公园里打拳的老大爷们，虽然只是最简单的太极二十四式，但许多动作都不甚标准，活脱脱一个卖瓜老汉。 母亲早年其实是不赞成他学武的，但在王洛的坚持下还是同意了父亲教授他一些防身技巧，也正因如此，王洛才发现了许多不寻常的事。 包括自己，也包括家人。 而三年前的一次事故，也彻底为他推开了某个神秘领域的大门。 “你打的这是什么鬼东西。”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身影，做道士打扮的中年男人悄然出现在楼顶。“我可不记得有教过你这些。” 道袍随风扬起，却没有半点仙风道骨的感觉，看上去也就四十多岁，长相居然完美贴合“尖酸刻薄“这种怪异的形容，声音有些尖细，再配上自认“和蔼”的笑容和小墨镜，活脱脱一个江湖骗子形象。 道人名为柳仁济，自称是青云观第十七代传人，说是见他骨骼惊奇资质甚佳，却偏偏三魂不稳，老道有心救护，特来结一善缘，于是便稀里糊涂的当了王洛三年的便宜师傅，领着他真正踏进了混血种的世界。 虽然他时常失踪导致大部分时间王洛都只能自己摸索就是了。 王洛停下半假的架势，望向来人嘴角不由得抽了抽，“你这到底是抓鬼还是扮鬼，每次来去都没个声响的。” “嘿，你这小子，”一晃神的功夫道人竟已闪身至少年身后，揪起耳朵就是一通问候。 “道爷我好歹也是你的授业恩师，哪儿有跟师傅这么说话的?” “诶呦，师傅师傅，好师傅诶，您先撒开，先撒开，徒儿错啦还不成吗。” 柳仁济还是了解他这个便宜徒弟的，知其所言是真假参半，但还是松开了罩门。“当初就不该教你那些个拳脚功夫内家吐纳的，没让你去戏班子里练个变脸绝对是屈才了。” 第8章 超凡 若是旁人听得这师徒二人的对话决计是当他们得了失心疯，什么武功法门，抓鬼扮鬼的，多半是武侠小说看多了无法自拔，又或是中二少年的一厢情愿。 不过他们也不会去解释就是了。 正如先前所说，这个世界并不像看上去那么唯物主义，根据道人的说法，超凡力量的存在，将世界割裂成了两部分，普通人生活的物质世界，龙族与混血种生活的超凡世界。 在王洛头一次听说的时候，他也是绝不相信的，虽然曾经有过中二时期，那时候也确实做过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但是有一天别人突然告诉你什么口火吞刀、掐指一算都是真的，是什么所谓人龙混血的超级英雄们的拿手绝活，任谁都会感觉是遇着跳大神了。 但是当他亲眼见到堪称神迹的伟力，开始掌握非人的力量，掌握无法理解的超凡之时，接受，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在未知的纪元，龙族是绝对的主宰，并非是恐龙那种兽性远大于知性的物种，祂们有着寒光凛冽的利爪与鳞片，炽金的眸子里写满了暴虐，庞大的双翼遮天蔽日，俨然是食物链顶端的种族，最顶级的捕食者。 知道西方奇幻传说里的“飞天大蜥蜴”吗?那才更像是祂们的模样。 北欧神话中，啃食世界树的尼格霍德，正是龙族最为尊贵的黑王之尊名，祂带着无数血裔子嗣，创建了由龙族统治的旧时代文明。 焚山煮海的伟力，无与伦比的智慧让血腥的秩序得以延续，而那时候的人类，只不过是匍匐在地上的渺小生灵，他们臣服于强权，臣服于力量，祈求着光明，祈求着希望。 那是一段黑暗的时代，没有资料记载那个纪元的混乱，数代甚至数十代的肮脏繁育，人类与巨龙的混血终于诞生，源自血脉深处的神秘被挖掘、开发，名为言灵的伟力浮出水面，各种血统精炼、强化自身的登神之路开启，甚至连炼金术的奥秘都窥得一角，龙族的统治这才被撕开一角。 血裔的背叛与权柄的分散让黑王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虚弱，混血种们纷纷竖起战旗，向着雪山之顶那钢铁的御座发起冲锋，最终黑色的王被送往轮回，“卑鄙的盗火者”吹响独立的号角。 冷漠、残暴、偶尔突发奇想的善良，似乎每一个处于统治阶级的种族都是如此。 种族内部相亲相爱，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人类完美的承袭了龙族的传统，于是混血种们竭力隐藏，构建出了属于普通人的绝美历史画卷，自己则是隐藏在历史的暗面，把一代代复苏的龙族送去往生。 听上去像是勇者斗恶龙的经典戏码，结局还是勇者完胜的happy end，但是掌握着非人力量的“勇者”们，真的能够脱离世俗，千年如一日的做正义的伙伴吗? 王洛认为不会，就像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屠龙的少年终将成龙！” 第9章 过往（一） “好了别贫了。”反手镇压了耍宝的王洛，柳仁济好像终于想起了此行的目的。“说正事儿，最近市里不太安全，最近市里不太安全，出去的时候多注意着点儿。” 王洛极少听到柳仁济这般严肃的语气，好奇远大于谨慎。 “知道最近那几起失踪案吧?” “学校里都传遍了，听说好像有些隐情的样子。”回想起放学前赵孟华的吩咐，王洛摸了摸下巴，“怎么，您要出手了?那也带我一个呗，我搁边上给您掠阵。” “可拉倒吧你小子，最近安稳点儿，小道消息，事情涉及到混血种，麻烦不小，超联派的人已经来了。” 虽然老道曾不止一次地提醒他两人是正儿八经的道门传人，但实际上还是档案之外的“散人黑户”，对超联这种正统的官方组织还是敬而远之的。 “你小子可别胡来啊，这次可不像平时巡视，应该是怼上大案了。” 难得那张尖酸刻薄的脸露出了严肃的表情，“知道这个案件谁接手了吗?王家家主，王子文。” “王家?是哪个很有名的混血种家系吗?” “我没跟你说过吗?”道人似乎才想起来自己平日里冷落了对王洛的教导，“这事儿也怨我，正好今儿也没啥事儿，那为师就啰嗦两句吧。” 国外的混血种势力暂且不论，华夏的混血种多是以家族谱系的形式存在，而家系之外的散人也有不少抱团取暖，又是开山立派又是设立道统，武技流派暂且不论，符箓丹书之流大多也都是正儿八经的超凡产物，古华夏的超凡体系，完全称得上是百花齐放。 方士，儒生，道门练气士，再加上后来传入东土的僧佛，除开极少部分时运催生的天命之人逐鹿中原，华夏大多数混血种都只是各自为政，除魔，度人，修身，松散而克制。 当然，古来求道问佛者多也，不可能都是身负龙血之人，有大能者做吐纳心法，只求静心清修，增长个些气力寿元，也是对超凡的另类保护。 这样的盛况延续许久。 可当那些外贼轰开了大清的国门，情况就变了。 不涉世俗的默契如同白纸一张，几股不同势力的混血种组成了联军，在各个家系门派发现情况不对，聚集起成规模的护国军前，便以将华夏俗世的根基皇朝捅的粉碎。 即使当权者也留有后手，甚至俨然触碰了禁忌，却也无力回天。 火焰，到处都是火焰，烧掉了多少山门的传承，烧掉了多少祖辈维系的和平。 闭关锁国让这头巨龙沉睡了太久，久到曾经爪牙下匍匐的家伙已然打算将祂分而食之。 那些外贼，他们要斩龙，只是斩的并非龙族哪位君王亲爵，而是华夏这东方巨龙。 战争开启了。 莫管是佛门还是道统，散人还是家系，上至古稀族老，下至束发孩童，无一不愤愤而视，该提枪提枪，该仗剑仗剑，鼓起气力要斩那外贼。 于是乎，道士下山，僧人跨马，避世家族山门大开，起义游行，武装兵变，新时代的大幕就此拉开。 也正是在那时，超联的前身，护龙盟问世。 即使不少传承已随历史消散，护龙盟仍有繁多星火涌入，顾不得屠龙之术不斩世人，三尺剑锋直指各路奸佞邪崇，保家、卫国，汇集于此的英杰们心间只余了这份心思，哪怕刀剑斩不开枪炮，也依旧以血肉之躯筑成了最坚固的长城。 组建之初的龙盟之人多则多已，敌人的数量却更是夸张，十字军、密宗、蛇岐八家等等世界范围都叫得上名号的组织暂且不说，各式不知名的邪异教派更是数不胜数，正面战场靠着坚船利炮无一不是在表述着，用命填筑防线，从不是空话。 此后延续了数十年的血与火。 数十年的幕后战争没有文书记载，多少传承归于尘土也根本无从计算，当然，那些来犯之敌，不说尽数殒命东土，十之八九决然有之。 待到一切尘埃落定，世家门派早已不复当年实力。 第10章 过往（二） “后来解放了，有些个上了头胡来的家族也都被打压清洗的差不多了，当年护龙盟里比较有威信名望的几家就牵头把各个家族再召集起来，谈一谈往后的路怎么走。 当时准备了一个能容纳百人的会场，甚至还怕不够又多准备了好些个椅子，结果到了最后连座位都没坐满。 不是有人没来，而是真的打到最后好多小家族已经不在了，还有些仅存的分支要么是没有血统的普通人，要么是打算融入普通人的世界，重新回到光下，追求安定的生活。” “当时会议的内容除了各族代表再没人知道，不过之后不久各大世家就宣布成立了超联，全称是超凡力量联合机关，官方拥有监管权，对外称国安特别行动组，上设顾问团，下设宗族门派代表大会，负责处理华夏境内的一切超凡事件，保证普通人的生活不受破坏，各家族、门派及时反馈问题，完善小细节，基本上各个世家门派都参与其中。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详细的部门划分，像应对各式国内超凡事件、调节混血种矛盾，探索镇守境内龙族遗迹，这些基本都由特勤组负责；开设特殊高等学府，招收适龄人员集中教育，这些归到学工部负责，还有后勤部、研究部等等等等。” “也就是说，现在那些世家门派被整合了?”王洛若有所思，“那些损伤严重的混血种家系接受大家系庇护?还是改换政策谋求发展?” “不是整合，各家还是有相当程度的自主权的，只是设立了类似代表大会的交流组织和相关执法队，方便监管决策。 至于你说的几种情况，都有，几十年前是什么情况我不大清楚，至少现在最庞大的几个家系，陈家、姜家、李家，都是有不少附属小族的，怎么才能得到发展，保证家族延续重现辉煌，各族的老家伙们门儿清，寄人篱下根本算不得什么稀罕。” “刚才说的王家，在超联成立初期其实算是被监管的家族之一，至于原因，当年那一代王家家主在蛇岐八家投降之后一个人杀上了那八家大门，最终还全身而退。 具体过程我也不甚清楚，只听说当时他们所谓闭关的影皇亲自出手，也没能留下对方。那位王家家主的实力可想而知。” 作为蛇岐八家的老对手，超联自然收纳了相当一部分对方的资料，虽然其今年没什么大动静，归属在了某个庞大势力下，但国内混血种圈子对他们的警惕从未停止。 白王血裔，这四个字的分量属实沉重。 “打的好，打的好啊，早就该收拾那些家伙。”王洛喝到，即使偶尔也看些番剧老梗，但他对倭岛却仍旧是以恶感为主。特别是老道曾提过当年许多战役的幕后推手正是蛇岐八家一脉，有前辈予其重创他自然是拍手称快。 “不过被监管，是因为担心再次发起战争吗?” “是啊，毕竟现代可不是书里的什么仗剑江湖快意恩仇的世界，要顾虑的东西太多。” 柳仁济说着也露出异样的神色，似是向往，又似惋惜。 “这位前辈的所为，国内众人无一不拍手称快，可华夏好不容易方才得来的和平，却也因此有了一丝裂缝，倭岛的人提出了强烈谴责，甚至声称不排除武力手段解决此次事件，趁着二战强势崛起的密党也借机生事，不断试探超联的反应。 之后密党和超联的第一次战争，便开始了。” “既然是战争，那牺牲便在所难免。战争虽然以超联的胜利收尾，但长期以来的动荡已然耗去了这片土地太多的底蕴。 于是，在这次战争结束后，高层们一致决定，超联需要进行一段时间的休整，而当时最为活跃的几个家族，甚至被建议封山，王家便是其中之一。 他们担心那些前辈们再热血上头杀上门去。 果然，在超联宣布休整之后，密党递来了合作意向，蛇岐八家也不在叫嚷，他们心里也清楚，如果不是为了修养民生顾全大局，以两家的仇恨，即使是超联的保守派也不介意真让这个组织如那些埋葬在东土的组织一样成为历史。 超联有这个能力，他们的新主子密党亲身验证了这一点。” 第11章 过往（三） 密党? 听到这个组织的名字，王洛也不由得眉头一挑，可柳仁济却不再深谈，继续说起那王家的事。 “虽然被超联有意潜藏了许久，但曾经能培养出那般强者的家族底蕴绝不可小视。自王家重新问世以来也不过三十年，如今已隐隐有一流世家的水准，虽然比之最顶级的那几家同门派还有些差距，但也绝称不上弱手。 这一代的家主王子文，目前担任特勤部副部长，顶头上司是官方负责人，除非对方行为有着严重的负面影响，或是涉及以权谋私、徇私枉法，一般是不会干涉他的。这是其一。 其二，那人的年龄并不大，最多也不过四十左右，但已经有能力冲击超联最速的名头，也就是神速系的头把交椅，血统评级距离S也仅差一线，再加上出身世家，底子牢固，又不缺名师教导，若非相性原因，那一辈的魁首必然是他无疑。 总之，那不是一个好相与的角色，以你现在的三脚猫功夫，就不要瞎掺和这次的事儿了。” 柳仁济神色严肃，不见半分平日里奸诈圆滑的样子。 “实力，背景，机遇，远见，心性，优秀的人绝不可能只是运气好那么简单。” “嗯。”王洛点头示意了解。 “但是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超联的大佬来查案，我一个血统还没完全开启的小辈肯定不会傻到往上凑，就算是查到我们头上，像咱们这种散人混血种，做个登记，有关部门找喝茶，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们难道还要关押我?对我施以酷刑严加审问吗?” “这个…说来有些不好意思，你师傅我姑且算是跟超联里的一个小官儿有点儿过节，如果被查了水表八成没啥好果子吃。”老道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王洛张了张嘴，一时无话。 “我说你怎的成天东跑西跑，一不留神人就没了，合着是躲条子去了?而且什么小官儿能嘱咐得动那什么王子文这种级别的大佬?” 还有过节，快别是干了什么亏心事不好意思回去吧。王洛心想。自家师傅的暴脾气他也是有所了解，若是真有什么过节，对方的反应会不会这么小暂且不提，柳仁济是决计不会有这般神情的。 “什么叫躲条子，我那是正经的修行，打磨意境、调节心绪要的就是行万里路，你个小家伙没摸到这一层门槛懂个什么。” 盯～ 很显然，王洛并不相信老道的一套说辞，不过转念一想，突然有些疑惑。 “师傅，如果真有人要抓你，他们肯定调查过我吧，可为什么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超联从来没有过要拉我入伙的迹象呢?我记得你说过我的血统就算放在超联里也是比较优异的吧，他们会就这么看着?” “我在学校的时候采过血，很早之前血统反馈，身体素质是远超常人的，那时候我还没遇着师傅你，不会控制力量也不会藏拙，虽然我没跟任何人说，但是体测成绩总归是有问题的。这种情况下没理由我们能平稳的藏到现在，除非…” “有官方人员查到了但是刻意隐瞒?” “应该不会，像你这种血统不弱的野生混血种，那些人一旦发现必然会采取动作。”自家徒弟的血统如何柳仁济最清楚不过，化验数据可以造假，但在血系结罗的领域中龙族血脉是做不得假的，当然，部分高等纯血龙族除外。 “应该跟你父亲有些关系，既然你们都姓王，说不定和那位王家家主还有些关系呢，毕竟像这些大家族里总有些不喜欢混血种之间打打杀杀的成员，也许你父亲就是其中一支，他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卷进这个泥潭，找些关系帮你遮掩，维持你普通人的身份不是什么难事。” 很有可能。 结合着自己父母阻止自己练武的种种，这个解释听起来还是相当合理的。 “不过还是可惜了父母的一番苦心了。”王洛深表歉意，却是没有半分后悔，哪个少年不中二，平平淡淡与轰轰烈烈，自然是后者更得人心悦，王洛当然也不例外。 除此之外也还是有些别的原因的。 第12章 风起 夏夜的风，便是拂面也总是炎热的，十多年的生活，让王洛早已熟悉了这般感觉，只是今晚的风里，却掺着些不寻常的气味。 正闲聊的师徒二人停下了交谈。 古老而玄奥的敕令下达，瞳孔点燃了金色火焰，常规言灵绝对无法触及的超大范围领域展开，视线中王洛的身躯散发着太阳般刺目的光芒，放到超联的评级中，那也是A级顶尖的征兆，血色光芒自心脏处浮现，一处迎向太阳，一处奔赴未知。 果然， 两条线。 “谁在哪儿?”血线精准的指向废物堆后，道人惊惧间发现现场竟是还有第三位混血种存在。轻抖衣袖，翻手间一柄桃木剑已在掌中。一旁的王洛闻言也是暗暗戒备，道人亲传的吐纳法门自然流转，熔岩般的赤金色眸子宣示着绝对的暴戾。 没有回应。 这也是理所应当的，明知道有危险还要将自己暴露，显然是不智的决定。 精神高度集中，龙血沸腾着、翻涌着，仰仗非人的身体素质，王洛隐约间听到了不属于二人的心跳声。很慢，出奇的慢，似乎是用某种技术刻意缩减身体机能，达到减小消耗、降低存在的目的。 但是，没有身形。 视线之中依然只是狭小的杂物堆，背后的阴影只能勉强躲藏三四岁的小孩子，但小孩子显然不可能学会这等需要对身体有着超高掌控力的技术。 那么，似乎便只有那个了。 “言灵?冥照” 如果说血系结罗是探测、追踪混血种的无匹利器，那冥照一定是玩弄视觉的个中好手。在其领域笼罩范围内，光线原本的运行轨迹被肆意扭曲、改写，以达到类似隐身的效果，虽然会留有淡墨般的痕迹，但在较为昏暗的环境中使用正合适，可谓是刺客的绝配。 显然师徒二人都想起了这个以诡异着称的言灵，但他们并没有轻举妄动。不得不承认某种程度上冥照是最克制近身格斗类对手的言灵了，原因也很简单，视觉欺骗。 人类在生活中对于视觉的依赖性不必多说，在战斗中更是如此。经常有小说、影片之类的作品回去刻画一些盲人剑圣之类的角色，凭借着过人的听觉就能判断出对手的行动轨迹，招式套路，但是在现实中显然无法实现。 在龙血的加持下王洛五感远超常人，但依然只是勉强听到来人的心跳声，根本无法判断他的精确方位与姿态架势，更罔论与之战斗。 这就好像《fate zero》中光辉之貌迪卢木多对战手持圣剑的亚瑟王，在风王结界的加持下，圣剑的长短、宽窄都无法判断，即使是横走四天王之一的灭世双刷也很难在不暴露宝具的情况下取得优势，可他起码还能看到呆毛王挥剑的方向。 未知，这是冥照使用者最大的优势。 无法判断进攻方式，无法判断防守策略，甚至如果一直不做移动，能不能发现他都还要另当别论，更别说就这么莽上去肉搏。没有远距离攻击方式的师徒二人无比憋屈。 第13章 刀兵起 “朋友，不出来见一面吗?” 不好对付并不代表不能对付，只是目前形势不明，没必要冒着风险出手试探对方。 稳健，这是师徒二人一致的应对方式。 “如果二位能保证不动手的话。”虽然依旧没有解除言灵，但来人也清楚沉默并没有意义，“大家都是散人，把超联组招来了，对你我都不好。” 柳仁济点头应下，“当然，我们之前的对话想来你也听到了。”隐晦的向王洛投去眼神，道人收起架势，“那么这位朋友，是不是也该漏个面呢?” “妙手空空，面对柳先生还是要谨慎些的。” “……” 有些不妙。 虽然柳仁济自问实力过人，放眼全国那也算是一流水准，但他出道多年，招式套路怕是早被有心人摸了个透，能一眼认出妙手空空的绝活儿，眼前这人说不准就有所研究。 反观他们师徒二人，对对手的情况一无所知，唯一明了的冥照并不是什么高耗能言灵，真要是拖延下去还真不知道是超联组的人先来还是对方的体力先耗尽。 为了一个不清不楚的混血种，主动往超联组怀里钻，值得吗? 显然答案是否定的。 “不如你们就当没看见我，让我直接离开?免得那帮家伙认为咱们是一伙的，我是无所谓，倒是两位，万一因此进了黑山，可千万别怨我。” 那人显然明白柳仁济的顾虑，立时便出言引诱，或许用威胁形容更合适。 黑山是什么地方，王洛曾听柳仁济讲过，简单来说，如果将超联组比做国内超凡事件管理者，那么黑山，就是作乱者的囚房。审讯、关押、处决，一条龙服务保证每个犯事者都真正做到“大彻大悟，悔不当初”。 总之在各类三教九流真假参半的宣扬与猜测之下，黑山的凶名“享誉”圈内。 不过， “威胁臭老道吗，还真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果然，柳仁济一听这话登时就架起木剑，奸诈江湖骗子的形象荡然无存，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好脾气，既然对方不识抬举，那么虚假的谈判桌掀了也无妨。 “臭小子你且看好了。” 狂流，立时显现。 “可千万，别让这家伙跑了。” 身法诡异迅疾，剑势刚猛霸道，三尺桃木生是斩出了阔刀重剑的感觉，根本不像是个无为而治的超然道长，活脱一个做道人打扮的狂战士。这便是王洛一直以来对柳仁济的评价，虽然现在看来这评价有失公允。 “狂战士还是太委婉，干脆还是叫莽夫吧。”转身堵住唯一的下楼通道，王洛在一旁默默打量着，借助血系结罗的视野道人要比他更好判断敌人的大致方位，王洛却只能凭借听觉勉强估算，他这会儿要是冲上去了，莫说帮忙，没有捣乱那都是道祖保佑。 柳仁济的事情，王洛了解的其实并不多，当初老道号称广结善缘，忽悠他窥见了超凡的一角。吐纳、拳脚、刀剑、身法，柳仁济毫无保留的都教给了他，但是自己的过去，道人总是闭口不谈。 “过去总是烦恼与执念，入了青云观，拜了三清像，前尘往事老道早也就放下了。” 每每问起道人总是这一句话，到头来三年过去，还是谜一样的存在。不过单从其彪悍的剑招路数来看，根本和道家主张的清静无为没有半点关系，反倒是更像佛门降魔的怒目金刚，不说是伏尸百万的血手人屠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少年漫男主，暴躁和莽才是道人的主基调。 “柳道长不再考虑考虑?您的爱徒想来还未成年吧，黑山那种地方，一个孩子如何去得?”来人显然也是没想到柳仁济竟是如此暴躁赶忙逃窜的同时还不忘“好意提醒”。 不过显然效果并不理想。 第14章 武人 木剑对打刀，可有胜算? 在见到那位之前之前，要是有人问他这个问题，原信义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回答，当然没有。 在他看来，木剑就是弱者的玩具。披上甲胄，戴好护具，两个手持玩具的小家伙沉迷过家家，他总是如此评价道场的后辈们，哪怕师傅在场也是如此。 真正的武士，就该手握刀剑，抱着必死的信念斩敌于阵前，纵死无悔，木剑竹刀那种玩具，只能培养出无勇的弱者。这是原信义一直以来的坚持。 正是凭着这种追求与信念，他以区区二十之龄，被师傅授予松濑无想流目录免许卷轴，虽然离免许皆传还有着相当的距离，自家剑术也比不上诸如神道无念流、柳生新阴流这些享誉日本的剑道流派，但他原信义，依旧被誉为天才剑士。 就是这般天才的他，在取得目录卷轴的第一个年头，迎来了全面的失败。 那是一位少年。 虽然他总是穿着和服，妆容柔美却又妖艳，矛盾却又平衡，像是传说中的玉藻前一般摄人心魄。 但他的刀不同。 如山岳般沉重，如天神般威仪，那是人类所不应窥见之伟力，亦是位格上的绝对差距。 那应是示现流的技法，大袈裟斩，以绝对的力量斩出无可抵挡的一击。很难想象一个身材纤细，妆容柔美的少年人会选择这样的起手式，但那颤抖的双臂、断裂的刀脊、鬼魅的速度以及轻点在脖颈处的竹刀无一不在诉说着绝对的碾压。 天才剑士原信义，完全败北。 “原先生，人类这种生物是有极限的。”和服少年正笑着，明明是如山花般的清新，原信义却只觉那是撒旦的低语“但您不同，您有着非凡的才能，有着见证神话的资格，所以我给您了这个机会，觐见，皇的机会。” 那眸子里的柔软温柔像是遇上了寒流，转瞬间便被威严冷漠所替代，熔岩般的黄金瞳登时点亮，根本无需其他的言语，那让人几欲下跪的压力便是最好的说明。 他是个纯粹的武人。 熟识原信义的人都如此评价到，他自己也以此为标榜。 所以，他做出了那个选择。 “请您告诉我，该如何变强。” 撒旦的诱引或是上帝的馈赠，原信义已不想再做探究，这少年远比他强，只需此一点，对一个武人来说便可胜过千言万语，“若大人您不弃，原信义愿拜您为主君，” “哈哈哈哈，原先生还真是意外的率真呢。”俊美少年闻言也不由一愣，“那么，如你所愿，抬起头来吧我的武士，我将带你走向新的世界、新的时代” 自此，剑道天才销声匿迹，极恶之鬼迎来了一位新的同胞。 时过境迁，已然化身鬼人的原信义踏足被称作禁忌的土地，曾经不屑一顾的问题又一次摆在了他的面前。 木剑与打刀，谁能更胜一筹？ “既然柳先生不吝赐教，那我也自然不能懈怠。”拔刀挡住了袭来的狂流，沉寂已久的怒火再次涌现。 主君是高贵的皇，是开辟新时代的希望，以木刀胜我自无不可，可这区区一个落魄道人，安敢如此羞辱于我。 虽然途中出现了些意外，但主君的谋划终还是实施完成，左右自己已无法全身而退，倒不如借这区区性命，把这潭水彻底搅浑。 这一刻，身为武人的战意胜过一切。 第15章 交锋 淡墨般的痕迹渐渐消散，原信义赫然解除了言灵。 柳仁济的情报他了解的并不多，毕竟这片被称之为禁忌的国度里势力繁杂，利益关系极其混乱，光是这些就足够他去记忆、了解的了，哪里来的时间把各个散人的信息尽数记下。若非这道士拥有疑似凭空取物的诡异炼金器具，想来他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但是，足够了。 当我手握刀剑，那便无物不可斩。 主君亲赐炼金刀具鬼兵丸陪他征战了十多个年头，见证着他从区区幼犬成就如今鬼人的威名，今日，刀下将再添亡灵两尊。 原信义满是疤痕的面孔上竟有虔诚神色显现，精壮身躯中爆发出了沛然的暴力，滑步、气合，起手式赫然是一记大袈裟斩。 步伐诡绝，剑势刚猛，相似的战法特征让战斗一瞬便达到高潮，道人多一分灵动，武士多一份沉稳，剑势连绵不绝，却又迅疾浩瀚；刀锋寒光逼人，却又滴水不漏，刀光剑影之间竟是好似勾勒出怒涛拍岸的绝妙画卷。 这便是战斗的艺术。一旁压阵的王洛目光灼灼，认真学习着二人对局的变化技巧。单论力量或是速度，他绝不逊色于任何一人，但这不过是凭血统之利，真正技巧与意境方面的东西目前的他尚达不到二人的水平。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即使他的血统强些，也没理由轻易追上旁人数十年的积累。二人的技艺皆是在半生的血与火中磨练出的，这便是底蕴，他一个尚在高中的毛头小子又哪来的机会于生死之间参悟此道? 且不提一旁观战的王洛，道人与武士的交锋愈发凶险激烈，正如怒涛击岩，终了浪涛化作飞沫打散，山岩亦将改换新貌，在二人的全力相搏之下优劣很快便有了显现。 又是一阵角力，奈何不了对方的两人各自撤步拉开距离。 “你那木剑，居然也是炼金产物吗?”原信义身上并没有伤口，倒是淤青着实不少，想来也是，哪怕那桃木剑上附上了炼金矩阵，但到底也只是钝木而已，根本无法达到有效的杀伤效果。 “我们神州跟你们倭国可不一样，社会安定和谐，没有一手遮天的黑道大家，何须怀抱冷锋，整日提心吊胆的。”虽然道袍略有破损，但柳仁济显然并没有受伤，“只是可惜了我这代代相传的桃木剑喽。” 虽然这么说，但实际上桃木剑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损伤，只是隐隐能瞧得几处细小划痕。 “哼，像你这种山野之人，又能明白什么。”原信义显然听出了道人话里的嘲讽意味，“刀剑是武人的荣耀，是舍弃性命的觉悟，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新时代的降临。” 也是我等恶鬼对这悲哀宿命的反叛。 武士心中如是想到。 “你们倭国人总是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借口张嘴就来，自己干的蠢事错事一件都不承认，这是你们的企业，啊不，是国家文化吗?” “蛇歧八家，呵。” “我是极其不喜欢跟你这种人交流议论的，但是无所谓，”柳仁济耸了耸肩，竟是翻手收起了木剑，“总是有人会喜欢陪你聊聊的，只是过程应该不会太和谐。” “什么意思?” 原信义见此隐隐有些不安，眼前的道人很强，比他更强，即使自己全力施为胜负也只是五五之数，现在故意露出破绽想来是有所倚仗，但是， “五步之内，没人救得了你。” 活步全面爆发，原信义爆发出了自身所能达到的极限速度，身化利剑，径直斩出那神速的一刀。 五步距离转瞬即逝。即使王洛爆发全力，一时也难以及时赶到。 那寒芒即将触及道人的脖颈。 刺耳的音爆，出现了。 第16章 落幕 “为什么?” 原信义有些不解，自己明明斩下了那巅峰的神速一刀，为什么眼前的道人还能完好无损，脸上的笑容活像是在看马戏团的小丑一般，戏谑，却又怜悯。 暗红色的血珠飞舞，飞溅到脸上还有些温热，既然那道人无事，这血又是谁的呢? 有什么东西正在流走，有什么东西已经失去，那是什么呢? 手腕上传来令人心悸的剧痛，视线下移，两道斩痕精准撕裂腕处的筋腱，鬼兵丸已然掉落在地，原信义终于反应过来。 “被斩的，是我吗?” 颌骨被卸下，四肢也难以幸免，堂堂鬼人竟是在瞬间失去了身体的掌控，莫说应敌，连自尽都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鬼人原信义，完全败北。 不可思议。 这是王洛所能想到的唯一形容。数十米的距离只用了一瞬，那种级别的神速，人类的身躯怎能经受得住?前冲带来的巨大动能被无视，顷刻间便让敌人失去行动能力，这种技艺，该是何种苦练方才能达到? 仅凭言灵的力量? 做不到。 言灵的力量是存在极限的，按照柳仁济先前所言，目前已知的神速系言灵，无论是搬弄时间的时间零还是加速自身的刹那，都不会抹去使用者因极速而产生的惯性、动量，这些需要使用者自己去考虑如何应付，是自然消除，还是靠着自身的技巧或强悍的身体素质硬抗。 显然，男人选择了后者。 这其中的难度王洛在清楚不过，虽然比不上真正的神速系言灵加成，但他自身的速度本身便足够迅捷，为了能在提速后更好的控制身形，他花费了大量的时间进行试验、调整，现在也才姑且能够做到，根本达不到眼前这位中年男人那般轻松写意。 血脉带给少年少年为数不多的骄傲火焰再次熄灭，敬畏趁机取而代之。 “在时间零的领域里加速是很麻烦的。你还真是对我有信心啊，柳道长。” 柳仁济收回目光，看向近前的男人，“不是对你有信心，我这是自信，今天出门前算了一卦，故人相逢，结凶成吉，我就猜是不是今天要见着你小子了。” “师父当年总说我卦术学的乱七八糟，我倒是也认了，怎么每次挨到你小子偏又是都准的很呢?也是怪事。” “算准了不该高兴吗?为什么总感觉道长你在说我是怪人。”中年男人苦笑摇头，视线扫过王洛时不自主的停顿了片刻。 “抱歉不能陪您叙旧了，这次的情况有些复杂，我们得先处理一下。” “不过两位也别着急走，李乾，安排两位去趟局里，等这边处理完了我就过去。” “别介呀，子文，你看咱们都这么熟了，要不今儿你就当没看见我们?”柳仁济闻言嘴角一抽，“你看我帮你找着了这倭岛探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我内桃木剑都破了，也不跟你们要赔偿了，你看怎么样?” “放心，这是道长您的功劳我们绝不贪墨。”中年男子不为所动，“该补贴补贴，该奖励奖励，万事儿都等您进了编制以后再说。” 楼下警笛声响起，清一色身着制服的警员涌入天台，其中一位眯着眼睛的青年走上前来，却正是男人口中的李乾。 “两位请跟我来吧，王队这边还得一会儿，我先带两位去休息。” 全程打酱油的王洛看向道人，“师傅，现在是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最麻烦的情况，悠闲轻松的散人生活到头了。”柳仁济无奈摇头，“这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带着你这小拖油瓶，师傅我今天看来是跑不掉咯。” “这么说，这些人是…” “超联特勤部，刚才那位就是我之前说的，当代家主王子文。” 第17章 收编 我叫王洛，今年十七岁，是一名隐藏在普通高中生里的超级混血种。虽然属于我的超能力还没有觉醒，但是没关系，无敌的食堂泼辣酱（白金之星）不也是阿强十… 可恶，阿强十七岁就已经觉醒了啊，为什么同样是主角高概率职业的男子高中生自己只有一个不靠谱的师傅和时灵时不灵的读心术啊? 不过无所谓，虽然总是提不起干劲，但是我依旧是个新时代进步青年。 然而即使是我也万万没有想到，终有一天我踏入警局的大门，不是为了伸张正义惩奸除恶，而是坐在会客厅等待着被提审。 再见了，我的自由生活，再见了，我的咸鱼时光。 还记得那年我们一起在夕阳下躺尸，那是终将逝去的… “喂，喂喂。”看着逐渐灰白化的王洛，柳仁济一头雾水，“小洛，回魂儿了，怎么了你这是。” “师傅，你说咱们是会被人道主义毁灭还是送去实验室做切片研究啊?”王洛终于下定决心放弃了回忆自己咸鱼的一生，转而开始了黑深残的脑补。 “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虽然王某人年少轻狂，上课不好好听讲，但是我有在认真写作业的，平时我也有积极帮助他人团结同学，偶尔会迟到是要扶老奶奶过马路，然后遇到黑猫挡住去路也是无可奈何的吧? 现在十七岁的我仔细想想也是祖国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吧，还请务必放我一条鱼命，我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努力成为一条能为社会做贡献的优秀咸鱼的。”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充斥在整个休息室，一时间别管是文韬武略的王子文，还是混迹江湖多年的柳仁济，看着王洛都不知道该如何应答，倒是一旁的眯眯眼李乾好像很感兴趣，忙把桌上的录音笔向前推了些。 愣神良久，王子文终于像是反应了过来。 “这孩子一直是这样吗?” “怎么说呢，应该是言灵的影响?”柳仁济其实也不甚确定。 “他的言灵貌似是比较高位的精神系，可能是因为拖的时间太久了很容易犯癔症，吧?” 王子文看向一旁幸灾乐祸的李乾：“精神系言灵还有这种说法吗?” “啊嘞，这个，其实，是会有一些影响啦。”青年抓了抓头发。 “为了让自身精神足够负担得起言灵的消耗，血统会主动提升混血种的精神强度，会有后遗症也是免不了的啦，偶尔的精神恍惚、健忘、痴呆之类的，再严重一些就是人格分裂、精神病、迫害妄想症这些了，应该也算是精神系言灵开启的前兆吧。 我倒是感觉他更像是中二病发作就是了。” “这样吗，那还真是，不幸啊。”王子文嘴角抽了抽，似乎是在疑惑为什么这个年纪的少年仍没有战胜名为中二的人生黑暗期。“那我们就先谈谈吧，柳道长。” “这没什么好说的，既来之则安之，老道接了你的邀请，自然不会反悔就是了。”事到临头柳仁济并没有再做些什么掉价的事儿，加入超联虽然不会像以前那般自在，倒是也不用再为了生计卖弄自己那不成器的卦术了。更何况… “不过咱可提前说好了，老道我毕竟年纪大了，劳神劳力的活儿尽量少安排些。” “那是自然。”王子文点头应下，超联并不是什么压榨员工的黑心组织，结合人员自身情况安排任务再寻常不过。“等把事情处理完就请先生和我们一起前往总部，您的具体任命也会在那时下达。” “王洛呢?你们打算怎么安排他?送去那什么学院学习?”自家徒弟自家操心，对于王洛这个时常脱线的问题儿童柳仁济总是操不完的心。 你说他差劲吧，这孩子在武学方面的天赋的确是值得称道，别管是身法还是拳脚，他总能很快上手，再加上自己愿意努力，超越自己都已经指日可待。 但你要说他优秀吧，这时不时犯“癔症”的毛病还有平日里懒散的咸鱼心态又让人很是无奈，即使在化身咸鱼之前他就能极好的完成任务。 “那个，我高中还没毕业。”回过神来的王洛直接脚扣一套四室一厅，尴尬到无地自容，但听到各位大佬再谈论自己的事情，还是忍不住插言，“而且我父母那边…” “你父母那边不用考虑，我会去和他们说的。离家这么久，他也该回去看看了。”王子文神色复杂，似怀念，又似感伤。 这里面有事儿！ 自家老头子还和这位大佬有关系?而且听这语气关系应该还不一般，不会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吧，这剧情未免有些太老套了。 “看来他没告诉过你这些。”见到王洛迷茫的神情，王子文哪里还会不明白. “具体的事，就由我们单独聊聊吧。” 第18章 旧日记 王子文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儿呢?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那时候，他王子文还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小瘦猴儿，而王连川已然是族里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了。 没人要的野孩子，克死父母的煞星，连血统都觉醒不了的废物，诸如此类的称呼他听的实在太多了。 但是，反驳不了。 因为事实正是如此。 人命都是父母给的，没有哪个人真像是孙大圣那般天生天养，王子文自然也不例外。如春日般温暖，如清风般和煦，那是他记忆里为数不多的美好时光。 只是可惜，好景不长。 小时候曾有位道士给他算了一卦，说是他天生命硬，会克死身边的人，若是没有大气运、大恐怖镇压，稍有不慎便免不了血光之灾。 父母当然是不信的，又或许是因为舐犊情深，总之他并没有被送进族里的福利院，而这正是悲剧的起始。 “你是背负罪孽的煞星，你所爱的、所恶的、想要守护的、试图触及的，终将化作梦幻泡影，你将会在黑暗中苟活于世，在绝望中上演凄美的独角戏。” 道人的预言终还是变成了现实。 父亲战死，母亲病故，年仅十四的王子文接连经受丧亲之痛，族人避之不及，同辈肆意凌辱，这一切惨痛的现实时时刺痛着他尚还稚嫩的心灵。 很早就想过辩解，想过挣扎，年幼的王子文像是不慎溺水的旱鸭子，拼命呼救希望有人能救他脱离苦海，但是，没有人。 从没见过光的蛾子，遇到明亮便冲了上去，展开自己一切的柔软，只是为了一份未知的光明。但王子文是在阳光下生长的啊，突然有一天他的太阳陨落了，整个世界只剩了黑暗，他奔跑，他哭喊，可这日子不会结束，只会愈演愈烈，他又该何去何从呢? 他没有能力冲破黑暗，也没有人愿意扶他一把，因为在他们看来这些黑暗都是孩子一手造成的，就是因为那一个所谓卦象，就只因为一个卦象? “该死的扫把星，怎么不死了算了，真是晦气。” 是啊！ 既然我是如此罪孽深重之人，那又何必苟活于世? 如果我死了，这一切的不幸，就都能结束了吧? 孤身一人的王子文仅靠着来源不明的些许食物度日，根本得不到足够的营养补充，将绳子拴在树上就花费了大半的体力。看着紧实的绳圈，少年露出了久违的轻松笑容。 结束了，短暂而黑暗的人生。 爸爸妈妈，子文真的，好累啊。 意识在逐渐消散，冰冷的感觉流转至四肢百骸，明明死亡是件痛苦的事，王子文却只觉得无比轻松。 不远处似乎隐隐有呼喊声传来?不过也无所谓了，现在的他已然无法言语，残存的意识也即将烟消云散，再也顾不得旁人的打扰了。 那么，再见了。 不，再也不见了。 饥饿，痛苦，乏力 这些即使是在死后的世界依旧存在吗? 还是说，自己并没有死? 对身体的感知渐渐恢复，但王子文却没有半点欢欣。 还是熟悉的简陋瓦房，还是熟悉的家具装修，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他，自己并没能够摆脱苦难。 屋子里的尘土更多了，屋外的虫鸣也比往常更吵闹了，隐隐的似乎还有谁在门外言语，只是距离远了些听的不甚清楚。 “我王连川是宗族子弟，难道王子文就不是了吗?宗叔，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老一套的什么算命卦象这些个封建糟粕根本就没有科学依据，为什么您和族里的大家都还总是搞迷信这一套呢? 他只是个普通的孩子，甚至是个身世悲惨的孩子，为什么我们必须给予他黑暗的一生，却不能给他这个年龄段应有的关爱呢? 我不明白啊，真的不明白啊?” 门外的声音大了些，听声音是个陌生的年轻人，不过，王连川，这个名字即使是平日里没有什么交际的王子文也早有耳闻。 身为族长亲子的王子文，八岁时觉醒血统，当之无愧的A级精英混血种，年仅二十岁便已熟练掌握各式拳脚招式，力压同族年轻一辈，即使是在人才辈出的国内混血种圈子里也是当属一流的存在，俨然一副王家继承人的姿态。 王家崛起的希望，人们总是这般言说。 跟他放在一起，简直就是完美的阴阳图。 这样的两个人本该没有任何交集，可是现在，门外的那个人正在为素不相识的他抱不平。 王子文也不明白。 就连他自己都放弃了挣扎，那人又是何必呢?只是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扫把星?还是说这就是所谓的上位者的怜悯? 王子文不知道，所以他提出了问题。 “这种事情哪有什么为什么。” 这又算是什么回答? “没有哪个人生来便是该死的，但凡当死之人多因好犯奸贪，皆有取死之处，你又是犯了什么错? 因为命数? 那种封建迷信就不必再说了，什么神啊鬼啊的根本一点儿科学依据都没有。” 根本站不住脚。 龙族的存在本就是科学无法解释的，言灵的伟力，武技的增幅，这些同样是无法用现行科学说明的超凡之物，如此看来，命数气运这些东西，它们的存在必定有其合理性。 “我说你这个人真的很啰嗦诶，且不管是什么原因，我敢帮你，你自己却连这份帮助都不敢接受吗? 听着，我没有经历过你的那些痛苦，所以我也不会劝你要善良宽厚什么的，但是至少，你要活下去，要精彩的活下去，叔叔阿姨给了你他们所拥有的一切，就是希望你能够拥有更好的生活。” “可是我失败了。” “那就从头再来！如果你想要改变这种情况，那么就来找我，我自然会帮你，但如果你还是选择一死了 第19章 旧日记 王连川（一） “你父亲当年待我极好，那段日子很轻松，他让我叫他一声川哥，便真待我如手足。 在他的帮助下我逐渐走出了阴影，虽然族里的流言蜚语还是不少，但是比起往先已经好了太多了。 与我不同，川哥是个相当个性的人，这本没什么不好，但在当时的王家，却并不适合那般个性的人。 他很讨厌家族里那些陈旧的条条框框，用所谓家族大义去操弄族人的命运，尤其是所谓的家族联姻更是深恶痛绝。 婚姻依靠血统捆绑，爱情仍旧是父母之命，只是为了更好的延续族内的优秀血脉。 这种事情，在混血种圈子里几乎是奉为圭臬的信条，对于封山多年的王家更是如此。 反对这条祖训的族人也有些，但几位长老的态度却异常坚决，如果两人血统差距过大，且劝解无用时，按违背族规处理，喝下封闭药，从此脱离王家，彻底远离超凡世界。 当然，其实这里面唬人的成分更多些，血统优异的混血种到了哪里都是宝，不会真把人往外赶。 正如长老们所想，几乎所有人也都犹豫了，但你父亲除外，他选择对抗家族，放弃混血种的一切，情愿做一个普通人也要贯彻自我。” “我说过了，婚姻是我自己的事，我不会接受族里的安排，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这不是王连川第一次向陈旧的祖训发起反抗，但无疑是最艰难的一次。 “我会娶妻生子，会成家立业，但那只会是因为我爱她，而不是为了什么狗屁祖训，为了后代的血统。” “为超联，为那些长老们的野望卖命的事有我一个人就够了，我不希望我的后代子孙，被强加上这些所谓的大义和期望。” 他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即使他父亲可以为他做出一些不痛不痒的让步，但公开对抗族规这种原则性问题，被舍弃的必定会是所谓的天才本身。 毕竟如果规矩无限的为人让步，那它也不必成为规矩了。 但他还是要说。 爱情总是有很多模样的，你说它美好也对，说它现实也对，可唯独它不会是被分配、安排的。 这东西总是比当局者反应的要快，许是过去，许是将来，总会遇见一个人，你陪她玩，跟她闹，听她吐槽逗她笑，然后有一天你突然感觉到了，她已经在你的世界留下了这么多的回忆，往后的路也希望能够两个人一起走下去，到了这时候你该做的，就是走到面前告诉她，告诉她你的一厢情愿，告诉她你的痴心妄想，若是有缘，便是执子之手，若是无缘啊。 那便到底是天各一方，但至少也曾互诉衷肠。 王连川很幸运，满眼都是的那个女孩儿同样将他视若珍宝，他们期待着也渴望着，希望能够与子偕老，能够琴瑟和鸣。 既然如此，做些牺牲又有何不可呢? 成为和她一样的普通人，一起过安稳平淡的日子也未尝不可。 王家祖训，凡族内血统优异者，应以家族传承为重，由族内安排优秀配偶结合，保证后代血统。 违者服用封闭药后逐出家族，剥夺个人及后代一切宗族权限。 他知道这条族规至今其实还没怎么动用过，那么他来做这个对抗糟粕的第一人，也未尝不可。 第20章 旧日记 王连川（二） “混账！”族长王季岳怒不可遏，“你知道把普通人卷进我们的世界会出现什么后果吗? 你只顾着自己顺心，完全不考虑得失，当初练武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一旦踏上这条路，就再无退路了，你现在的决定又是在干什么? 为了爱情放弃血统，放弃家族，你以为就能安度晚年？ 被仇人追杀，被悬赏、胁迫，脱离家族、血统封闭的你拿什么保护妻儿？ 你以为自己是个痴情种、好男人? 做出这种决定的你，根本就是一个目光短浅、狂妄自大的白痴。” 愤怒点燃了血脉中潜藏的神秘，炽金的火焰驱散了眼中的深邃，纵是血脉强如王子文之流也仍能感受到致命的威胁。 “收回你刚刚的话，为父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之后，你还是王家未来的家主，不要逼为父替你解决。” 其实并不是没有其他方案，许多混血种家系中还延续着旧习，为了家族的传承，优秀的血裔会有很多女人，王连川自然也可以做此选择。但他知道，自己的孩子不会接受那种结果。 哪怕那是大家所默认允许的。 王连川内心一阵波动，他哪里想不到这些，自己在超联就职期间难免会得罪些人，寻常家族中的对手还好，断不至于这般行事，但那些刀口舔血的赏金猎人却没有这般好说话。 但好在他早便在超联中备了案，如今身退无论如何也要保证他这个老员工的家属安全，不然往后又有谁会甘心给他卖命。 即使真有危险，他也还有应对之法。 封闭药到底只是药剂，远远无法清除龙族血统，还是有手段突破这般限制的。 “不必说了，我意已决。” 回想起曾经无数个日夜的汗水，兄弟们沉重的信任，王连川身躯隐隐有些颤抖，但还是迎上了父亲的眼神。 “封闭药我已经准备好了，今天就离开。 那些老旧的东西早该摒弃，几个老家伙仗着辈分，把好好的家族经营成了封建场。 若是仍旧如此，家族迟早要落得灭亡。 总是有人要发声的。 今日，便从我王连川始。” 言罢，王连川转身便走，浑然未见父亲王季岳异常复杂的神色。 落寞，愤怒，愧疚，骄傲，也就只有五味杂陈这个形容再合适不过了。 一旁的王子文却是看了个满眼。 他从未见过族长露出过如此神情，印象里那个男人总是理性的，不苟言笑的，说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也毫不夸张，或许正是由于这种特质他才能勉力抵住长老们的压力，担任族长一职吧，王子文曾如是想到。 但是今天不同。 家主与父亲，两个角色终于是撞了个满怀。 “当时我并没有想太多，只觉得川哥实在是太冲动了，想想恐怕川哥早已有了离开的打算，你母亲的事，只能说是导火索。 后来自己走到这个位置，回过头去想一想，当时岳叔该是怎样的心情呢? 每一代家主都知道族规是存在问题的，但是直到先前不久王家才终于壮士断腕，连带着毒瘤斩去些许。 其他的家族我不予置评，至少在王家，从来都不是族长的一言堂。 家族延续，这才是家族真正的信条。 属于人类的时代洪流滚滚不息，寓意着神秘日渐退出历史舞台，想要保住曾经的体面、力量乃至于权势，便要竭尽所能守住神秘，让它顺利延续，为此牺牲些个人利益不足为虑。 这是每一个族长都应拥有的觉悟。 但这种牺牲很让人火大。 所以川哥选择了离开，让这把火烧得更大些，现在已有燎原之势。” 第21章 未竟之事 王洛听得很认真，虽然王子文说的并不甚详细，但他姑且也算是对父亲的过去有所了解。 事情的真实性王洛倒是没什么怀疑，且不说对方没有诓骗自己的理由，事后他当然是要向父亲确认的，如果有什么问题很快就会暴露，没人会编造一个如此脆弱的谎言。 不过 “您告诉我这些，是要我…” 父亲的决定他不做评判，也无权评判，如果当初父亲没有坚持，那么他现在也不可能站在这里等待着大佬发落，虽然很在意他未曾谋面的爷爷奶奶，但当下他更疑惑的还是王子文真正的目的。 “有没有兴趣继续你父亲没有完成的事情?下一任王家家主，由你来做。” 原本温和的中年男人此刻脸上却不见半点笑意，即使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表情却不见丝毫破绽。 “您说笑了，小子我就一普通人，有点儿血统，跟师傅学了一点儿三脚猫功夫，安生当我的普通民众就行了，您放心，王家那边我绝对不掺和。” 王洛到底只是个孩子，根本摸不清这些大佬巨擘们的路数，只当他是在提醒自己不要惦念着家主的位置。 王洛当然不会去考虑为一个初次听闻的家族付出一切，即使抛开认同感与责任感来说，绑在家族族长的名号下，又怎能比得上自己闯出一亩三分地更有吸引力呢? “我没在开玩笑。”王子文摇了摇头。 “家主之位，重权在握，这些东西我并没有很在意，我要的是更好的王家，要的是兄弟们更好的生活，所以只要有能力让家族走向繁荣，我丝毫不介意任何人踩着我上位。 这里面当然也包括你。 你的天赋不错，A级精英的血统，未知的高阶言灵，这些东西即便放在整个超联里也是潜力十足的，只要不在成长的过程中陨落超越我并非难事。 家族的延续、发展还有变革，都需要强者护佑，辈辈皆是如此。 我已经有些暮气了，谁知道还能再干多少年，现在开始选继承人也不算太早了。 当然那是在你成长起来之后，现在不是个太好的时机。 王家出山，吸引了许多人的注视，川哥虽然退隐，但他的孩子居然依旧有着相当优异的血统，我们清楚这是巧合，可有些人并不这么觉得。 也许当年王连川离家出走是王家暗度陈仓的手段? 王家风头越强，触动他人的蛋糕难免也就越多，总会有人不愿意，等着你犯错。这种时候也许一个无心之举就会被旁人当做威胁攻讦的价码，比方说，一个与家族关系密切的弃子，是不是要搭上其他势力，像是密党，所做出的牺牲? 预言之日将近，王家这时候和其他势力搭上线，是有些什么别的想法吗?” “不，这怎么说也太离谱了。” 王洛嘴角抽搐，实在是这个理由太过异想天开。 哪知王子文却摇了摇头，有些讽刺的笑道：“离谱吗，还好吧，这种事，可是真有人做过呢，而且不久前，这个问题被搬到了超联家族议会的台面上，认真讨论。” 离谱，离了大谱。 到底是我境界不够，还是超联这些家主太闲了，真的有人会做这么鬼畜的谋划吗?小说剧情都不敢这么写的啊喂。 王洛实在是不觉得自己一个没什么根基的A级血统有什么值得这些大佬们关注的，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最终却也只能不了了之。 第22章 另一个选择 “其实他们要表达的很简单，是给我们提个醒，一次简单的试探敲打，对于你来说，也算是无妄之灾吧。” “所以您打算怎么安排我，把我送去族里?还是安排去那个官方学院学习?”相比于没什么归属感的家族，自己的安排才是王洛更为关心的。 但是王子文并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重新抛给了他另一个问题。 “你甘心吗?” “…什么?” “就这么沦为家族的筹码，像是宴会上的蛋糕一样被当面划分，这样的安排，你会甘心吗?” 王洛沉默了。 甘心?怎么可能甘心，谁会愿意自己像是提线木偶一样被操纵着人生的走向，遇到什么人，经历什么事，友情、爱情、亲情乃至一切你所在乎的都是他人写好的剧本? 至少，王洛是不愿的。 但他很清楚自己没有力量改变现状，当王子文提出要跟自己单独聊聊的时候，他便已经知道，自己已经被安排妥当了。 “我当然知道如何才能让利益最大化，如何让自身占据更有利的地位。 送你去超联，表明家族的态度，处于长远考虑可能还有些家伙会资助你一把，明里暗里推举你成为王家家主，进而笼络住王家这条线。 可这样退让又有什么意义呢? 虽然不太能理解川哥的决定，但他有一句话深得我心，超联也好家族也罢，总是喜欢用大义去捆绑他人。 我已然是深陷泥潭无法抽身，但你不一样，既然他们叫嚣着你是王家布局海外的暗子，那我干脆就如他们所愿，让你试着跳出去。” 王子文自顾自说着。 “他们太过于计较得失了。 也许是环境的影响吧，曾经各大世家携手共进，为了同一个目标不懈奋斗的模样早便泛了黄，为了谋求自身的发展勾心斗角，与虎谋皮，也许便只有官方还是那个为了普通人能有个安生日子而敢于开天辟地的存在。 这没什么不对，可是太早了。 人类与龙族的战争尚未终结，混血种便忙着为登临新龙族的位置开始相互算计，实在是有些贻笑大方了。 门派家族各怀鬼胎，超联长老会态度暧昧，偏偏预言中黑王降临的毁灭之日就在不久后，这种情况下把你送去超联发展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预言之日，那是所有混血种都被告知要永远铭记之事：那一天黑色的皇帝将会自深渊中苏醒，祂的双翼遮盖了黄昏，其上挂满反叛者的尸骸，祂将重临世界的王座，将秩序重新归于混沌。 简单来说，就是黑王苏醒。 自混血种文明诞生以来，所有的文献记载，卦象预言最终都指向这一个结局，也正是这个结局，才催生出了无数以屠龙为己任的家系党派。 混血种的力量，从来不是用作内斗的资本。 “不过说一千道一万，这也只是我自己的想法。 权衡之后，我决定把选择权交还给你。” 一封印着奇异半枯萎世界树火印的信件被推到王洛面前，漂亮的楷体赫然写着卡塞尔学院几个大字。 第23章 交换生 “密党，混血种圈子里绝对的庞然大物，势力范围遍及全球各地，即使是超联也要给他们三分薄面，柳道长应该给你提起过，卡塞尔学院就是密党名下培育新鲜血液的高等学府。” 的确，虽然他对混血种势力划分仍然所知甚少，但密党这个组织柳常青还是特别强调过的，他的形容也相当有趣。 蜘蛛。 势力庞大繁杂，危险且致命，所有人都知道其中的恐怖，却总是逃不开那隐匿的蛛网。 他的名号，是一场一场仗打出来的。 王洛发现他更看不懂眼前的男人了，把自家人往外推?若是自己去了密党，到底是该英勇就义还是果断投敌? 不过，“卡塞尔吗?”指尖轻轻划过半枯萎世界树印章，王洛心思飘远片刻。 “并不是要你去做间谍，打入敌人内部什么的，你将会以交换生的身份就读于卡塞尔，与密党的新鲜血液友好交流，相互学习。 至于交流的过程有多友好，你自己把控。” “卡塞尔的校长昂热，明面上密党的最强混血种，他所创办的卡塞尔培养出了无数优秀的战士，只要刀锋指向龙族，无论是谁昂热都会给予最大程度的慷慨，当然前提是没有触及他的原则。 一个极富潜力的年轻人，哪怕只是借给密党的人，他也不介意亲手为其开封，在那里你可以尽情发挥，肆意成长。 最关键的一点，他是出了名的护短，只要屠龙的立场没问题，即使是密党董事会施压那位老绅士也不会让他亲爱的学生受到半点算计。 如果留在超联，情况就要麻烦不少。 A级的血统值得称道，甚至你的血统已然濒临S级的水平，但在超联，即使是真的S级，多一个少一个，也只能算是锦上添花。 他们会向你倾斜资源，让你能在短时间内掌握相当的力量，但那是为了让你心甘情愿的站在风口挨枪子，那几个顶级家系自小便开始暗中培养的后人，相对来说就安全了太多。 当然，你的实力会快速增长，但像你这种对超联和家族并没有太多归属的雏鸟，有太多可以操作的空间。 威逼利诱、谋划算计，甚至在你身上留下暗门也不是什么稀奇的操作，王家能帮你挡一部分，也只能挡一部分。 更何况，如果有足够的利益，家族是否会选择放弃你，也并不是我一人所能决定的。” 王子文丝毫不在乎自己语出惊人，王洛倒是听着冷汗直流。 直觉告诉他，王子文并不是单纯的吓唬他，这些大概率是会真实发生的事情。 “哦对了，还有一点我想你应该会清楚，不管某些人是否愿意，当你在卡塞尔的档案被录入之后，你就是超联和密党和谐友好的象征。 虽然总有些家伙头脑不清醒，但在对外这种事情上，不会有人犯浑的，若是有人真敢使坏，那时候莫说是王家，怕是超联都难容得下他。 说了这么多，好处当然是显而易见的，但是其中风险还是要你自己评估。 那么，做选择吧，是成为超联的牌面还是卡塞尔的新生，嗯，或者你也只想做一个普通人?也不是不可以，我尊重你的决定。” 信封旁多出了一份合同，显然是超联的“卖身契”。 王洛盯着那份文件陷入沉思。 “这算是王家给密党的投名状?想要寻求合作?" "不，不会，公然与超联发生冲突，直接反贼跳脸这种事儿不像是一个正常人能想出来的点子，还是说，超联高层默认甚至支持这种方案?” 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王洛很清楚这一点，无论是与虎谋皮还是自视甚高，对于这位王家家主他实在是没有半点了解，到底是真心实意，还是一次虚伪的试探，少年不由得想了很多。 然而这些猜测其实根本没什么意义。 谈判的基本原则是长桌的双方都拥有掀桌子的能力，却都默契地遵守着约定俗成的规矩，而如今的王洛，就像是桌上的条约拟案，只能任由各位大佬肆意规划。 正因如此，王子文给出所谓选择的机会其实本就没什么意义，他不是自甘平凡的人，自然不会选择当个普通人，而抛去这个选项来看… 他没得选，从来没有。 至于这其中的利益交换、划分，还轮不到他这个小虾米考量。 在还没拥有足以让旁人正视的力量面前，永远不要试图触碰他人的蛋糕。他不给，你不能抢，他给了，你就得承这份情。 “可惜我那未知言灵的副产目前对混血种无效，不然也不至于这么被动，说不定还能有些意外收获 ”王洛心中暗道可惜，却是又一次感到了对实力的渴望。 心中虽然有了决断，可毕竟事关个人命运，王洛还是得多问一句。 “我想知道，如果去了卡塞尔，超联会对我有什么安排吗?” “关于这个，我暂时还不能透露。” 听到这话，王子文如何还不清楚这位后生的选择，“不过说到安排，我倒是有些嘱咐。” “我们和密党可以合作，但这个合作绝对不会，也不能牢靠，明白吗?” “这是忠告，无论你怎么选择，这一点都要始终牢记。” 第24章 所喜的平淡日子 王连川最近总是有些烦闷，像是心上压了块石头，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可是武馆的事情一切正常，妻儿身体健康，哪里又会出现事端呢？ 说起来明明自己已经注射了封闭药，妻子也只是个普通人，为什么那孩子的血统还是相当优秀呢？ 要不是自己曾经的圈子里还是有几位真正讲道义的，帮着压下了他的各项报告，怕是臭小子的血统早就暴露了吧。 念及此处，饶是王连川已经下定决心告别过去，也还是不免有些唏嘘。 当年他还是万众瞩目的王家少家主，不敢说是一呼百应，跟他称兄道弟的也算是数不胜数，结果自己刚一失势，这些所谓的哥们弟兄是跑的跑散的散，到了现在还有联系的竟是也只剩那么寥寥几人。 郭老师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穷人站在十字街头耍十把钢钩，钩不着亲人骨肉； 有钱人在深山老林耍刀枪棍棒，打不散无义宾朋。 大抵就是如此。 不过自己不是在就有所预料了吗，走到今天这一步全是自己的选择，他也从未因此后悔，虽然并不那么舒适富裕，但这才是生活不是吗？ 只是这些年从没回去见过老爷子，当年自己的行为一定很很伤了他的心吧，这么多年了，只有偶尔从子文那里才能听到些许老爷子的消息，一样的倔脾气，一样的严肃认真，好像他还是那个威严满满的家主。 算算日子，老爷子也有七十多了，还是自己一个人单着，他虽然对不起母亲，但倒是一言九鼎，说是不再另娶还真就是这么做的。 倒是自己，嘴上说的再漂亮，又是为了爱情，又是为了自我，到底还是没有尽到身为人子的义务。 这些年社会的打磨和身为人父的经历让曾经他青涩冲动的性子改了不少，静下心来总还是免不了愧疚，但要是真让他回去王家，他没那个脸开口。 还是和往常一样的复杂心情，还是和往日一样的平淡日常，锁上武馆的大门，王连川准时回到家中，只是家里比往常多了几分冷气，还伴着几丝饭香，想来是贤惠的妻子早早开始了烹饪。 “回来啦，赶紧先换衣服吧，等会儿饭就好了。”妻子温婉的问候总是提神的良药，王连川严肃的表情总算是消失殆尽。 “回来了，今天又辛苦你了阿晴。”伸手抱住妻子，王连川由衷的庆幸当年遇到了这个善良的女孩儿，没有重蹈父母当年的覆辙。 沈晴反手环住丈夫的腰，语气满是无奈与宠溺。 “说什么辛苦呢，老夫老妻的。倒是你，武馆的事儿最近一直是一个人操心的，累坏了吧?我说我辞了工作去帮你，你偏不让，非要自己扛着。” “你可教了十多年书了，舍得?” “当然舍不得，但谁让我更舍不得你呢?每天看你东奔西跑的我可是心疼呢。” 王连川沉默片刻，想到这些年一家人的生活，言语间不由得有些苦涩，“这些年，苦了你了，阿晴。” 第25章 血之哀 “你呀，又说什么傻话呢。”戳了戳丈夫的脑袋，沈晴始终是那般温柔，“我们可是夫妻啊，说过要同甘共苦，相互扶持走到底的，哪有什么苦不苦的。” 听着妻子的细语，王连川心中的愁绪消散大半，这便是他甘愿与族训为敌的爱情，这便是他此生最大的幸福。 “阿晴，遇见你，是我三生有幸。” “我也是。” 明明都已经到了不惑之年，两人的互动却还是像年轻时候那样甜蜜，温存良久，直到烧水壶发出嘶鸣方才制止了二人的动作。 “好了好了，赶紧让我做饭吧，你先休息休息去。” “哦对了，小洛说他晚上有同学请客就不在家里吃了，还特地留了张纸条。” “臭小子终于交到朋友了?”王连川惊讶不已，“是那个姓路的小伙子?臭小子好像提起过。” 强悍的血统并非是百利而无一害的，抛开超越临界血限产生堕落不谈，最为致命的是那种与世界格格不入的孤独感。 那罪恶的血脉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混血种，你们和常人不同，所以混血种们会自发的抱团取暖，对于“野生”混血种来说，这种孤独感更甚。他们给这种现象取了个凄美的名字。 血之哀。 近些年王洛的变化被他看在眼里。 拥有非人的身体素质却能精准掌控这份力量，气息与步伐的变化更加轻灵迅捷，再加上某些下意识反应让王连川意识到，自己的孩子终究还是踏上了那条路。 他已然逐步踏足了超凡。 即使没了血统加持，王连川也能算是武学大家，这点眼力还是有的，毫不夸张的说，虽然只是短短数年，却已经抵得过常人数倍的苦功，即便是如今的自己，也难在其手中走过几个回合。 当然，这是双方放开手脚全力以赴的情况。 虽然与自己的本意相悖，但既然孩子做出了选择，王连川也只好选择尊重。 将意志强加于他人，这正是他此前深恶痛绝的。 只是既然选择踏进了泥潭，再想脱身而出便成了奢望。 混血种的圈子他是见识过的，自私、贪婪、暴虐…毁天灭地的力量和超越科学的智慧没有窥得多少，卑劣肮脏的手段心理倒是全学了去。 他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踏入那个复杂混乱的社会，所以他总是阻止王洛学武。 当然，即使王洛真的想要走上那条路，自己也不能把这一身本事交给他，除非… 其实王连川早就跟王洛谈过很多次了，他知道自己拦不住这个孩子，他能做的只是尽力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想要展翅翱翔的稚鸟。 但总还是有些东西是他不好顾及的。 不知是否是血之哀的影响，王洛的社交圈极小，甚至班主任对他的评价也总有性格古怪、不善交际一说。 可他自己总是不在意的。 但王连川还是希望王洛能够广交好友，免得太过孤单。 可纵然他有通天彻地之能，总也不能代替孩子交友吧？ 于是只能由着他自己判断。 如今王洛终于有所改变，他倒也是倍感欣慰。 第26章 熟悉 突然的来电打破了夫妻之间的私房话，王连川一扫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心跳兀的漏了一拍。 “怎么了吗？”沈晴发觉到丈夫的异样，关切道。 “应该是武馆的事儿，你先忙。”王连川并未直言，只是走到一旁接起电话。 “您好，我是王连川。” “您好王先生，我是滨江支队的警员，您的儿子王洛被卷入到了一起刑事案件，牵扯重大，请您尽快前往警局配合调查。” 不可能。 想来任何一个父母听到如此消息第一时间都会这么想吧。王连川当然也是如此。 自己的孩子到底还是自己最清楚，臭小子虽然性格古怪了一些，但绝对不会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 可这偏偏不是诈骗电话。 刑事案件，即使只是波及，旁人以讹传讹还不知会变成何种版本，到时候莫说是社交，学校就算直接发出退学申请也不能说是不留情面了。 至于人身安全，他倒是不甚担心，只要不涉及到超凡，以王洛目前的身手，自保还是绰绰有余的。 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妻子，王连川压下心间的慌乱与疑问，尽可能用平静的语气回答。 “…好的，我马上过去，谢谢同志。” 不能告诉妻子，王连川暗自决定。 “武馆那边的信息记录出了点儿问题，我得去看看，阿晴你先在家待一会儿，等我回来给你打电话。” “需要我一起去吗?” “没事的，我自己就可以。” “好吧，那你尽快哦，我先去备课，等你回来再做饭。” 轻轻抱了下妻子，王连川径直离开，驱车前往滨江支队。 “警察同志，是不是搞错了，我家孩子一向遵纪守法，不会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的。” 饶是平素里沉稳踏实的王连川此时也免不了焦急。 “这个案子是行动组专项负责的，具体事项我也不太清楚，我先带您去见李专员吧，在这边。” 引路的是一位年轻的警员，在确认了王连川的身份后便径直将他引向休息室，“不过您放心，您的孩子并没有受伤。” 王连川只好点头跟上，担忧和焦虑并未有丝毫减少。 咚咚咚 “李队，王先生到了。” “辛苦了小杨，你先去忙吧，这边我来处理就行。” 这位专员的语调意外的有些轻佻，甚至略显青涩，难免让王连川更添几分不安。 目光投向前人，狡黠的笑容配上微微眯起的狭长眸子，活脱脱一条狡猾的狐狸，可不正是李乾其人吗? “王连川，久仰大名，只是没想到王队一直记挂的老哥如今竟是成了这般模样。” 李乾的态度有些奇怪,似是有些失望，又带着几分怒其不争。 他从不喜欢这种语气。 王连川当然更是厌恶，可却无从反驳。走到如今这一步确是他咎由自取，但也由不得旁人如此肆意评判。 “你是子文的人?”压下心中的焦急，王连川看向来人，他虽不认识李乾，这会儿也是有了判断：“这是我的私事，与你无关。” “呵。”李乾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些，那笑容颇显讽刺，“东南分区特勤组，李乾，见礼了。” 熟悉的称谓，熟悉的组织以及 熟悉的黄金瞳。 第27章 算计 华夏很大，这片大地上盘踞的各类势力更是繁杂，而为了更好地协调管理，超联经过数次会议研讨，最终划分出了五大片区，王家的主要势力正是位于其中的东南分区。 至于特勤组就更好理解了，那是隶属于超联、专门负责处理分区超凡事件的特殊行动组。 在离开王家以前，他也曾在东南分区特勤组服役过，当年也是同龄一辈中的风云人物，没曾想过再见后辈会是在这种情形之下。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 特勤组出现了，那就说明 “王洛卷进超凡事件了？” 虽说早就有了猜测，但当事实摆上台面，王连川心里仍旧是五味杂陈。“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情我们会处理好的，就不劳您费心了。”李乾丝毫没有体谅一个父亲的复杂心绪，且不提他王连川如今只是个普通人，即使还是原来那个特勤组的精英，这件事也绝容不得他插手。 一切阻碍到王子文计划的，都将彻底清扫。这就是李乾一直的信条。 “相比之下，我倒是认为这个东西您会更感兴趣。” 李乾取出一份关于家族会议中关于王连川王洛父子二人的相关讨论备案，其中包含着对王洛众多的处理方案。 这些，掀起了王连川想要忘却的记忆。 王子文给了王洛一个错误的引导，虽然表面上算是半官方背景的组织，但超联真正的底蕴之深厚，手段之果决远比他想象中更甚。 即使已经成了王家家主，王子文依旧难以窥见超联真正的核心，只是听上代家主王季岳隐约讲过， 超联组真正的核心，最高评议团，并非是各个强盛家族掌握，他们的起源，仅是可以窥见的，便已有百余年之久，自清朝时就有官家背景。 据说他们曾经有足够的能力阻止各个势力的入侵，但却任由他们打破了原有的秩序。而在战争结束后，原本就伤亡众多的蛇歧八家再次遭到重创，有小道消息称当时动手的是某位评议团高层。 还有曾经的“夏之哀悼”事件，种种迹象表明也有评议团的影子。 那是一帮连纯血龙族都要算计的疯子。 如果不是那位的帮助，莫说是王子文给王洛留一条岔路，便是他敢有半点违反决议的心思，且不说家主之位，怕是连自己的性命都难保。 毕竟王洛是他们已经预订好的棋子。 “还是这样。”看到文件上原先熟悉的种种词汇，还有各种匪夷所思的所谓罪行，王连川终于再难压抑心中的怒火。 “争权夺利，固步自封，他们总是在搞这一套，现在连我和我的孩子都不放过吗？” 好歹也是曾经的王家少主，王连川哪里看不出来这些人打的什么好算盘。派系斗争、利益交割，这些尽是各个家族中最为常见之物，亦是他最为厌恶之处。 若这些只是波及到他一人也罢，左右他已没了血统，已然是不能再差的局面，可偏偏他们言之凿凿，字里行间矛头直指王洛，这叫他如何能安。 第28章 陌生的重逢 “那就再看看这个。”又是一份新的文件，同样是对王洛的计划安排，不过签署人有了些变化。 事关儿子的未来，即使他有万般不愿也只能忍着看完。 王连川从未有何时像今天这般憎恨自己的弱小。 如果有打破规则的力量，他又何必向族规屈服， 如果有足够让超联妥协的力量，爱子的命运何至由旁人安排， 如果有真正规格之外的力量....... 但人生总是没有如果的，他已经彻底失去了反抗命运的机会，再多的感慨也只能化作唏嘘了。 视线投注于纸上，看清了署名的王连川陷入愕然。 “密党，希尔伯特?让?昂热？” 相比于先前的霸王条款，来自密党的这份文件简直可以称之为福音，四年义务教育，毕业后就任执行部，负责与超联本部的对接任务，值得注意的只有一点，从此以后他需要绝对服从密党的一切指令，但最终解释权归昂热所有。 毫无疑问，这是一份卖身契。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王洛是我的孩子，不是你们交易的筹码。” 王连川完全摸不清楚李乾的路数，或者说，王子文的路数？但心中的愤怒空前燃烧。 “子文和超联，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偏偏是王洛？” “我没得选，川哥你也一样。”休息室的房门再次被推开，却是王子文和王洛一同前来，“预言里的日子快到了，有些人已经坐不住了，欲要思变，就得拼上一切可以利用的。” 一旁的李乾见状便退出房间，留给三人交流的空间。 “子文，”王连川看向来人，神色复杂，“你也变了，倒也更像是个合格的族长了。” “人总是要变的啊！” “牵绊多了，考虑的自然也就更多了，王家的兄弟姐妹们要生存要发展，超联里勾心斗角势力割据，我总得护得兄弟们周全，相应的牺牲一些自己的个性，并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那王洛呢，他只是个孩子，何必非要把他拉进泥潭？” “爸，其实我......” “你闭嘴。”王连川几乎是颤抖着吼出声来，王洛从没见过严肃的父亲如此失态，那双已不再凌厉的眸子布满血丝，包含的复杂情感更是难言。 他早没了当年的风光，放弃了一切离开家族，只是希望自己和后代们免受那糟粕族规的束缚，不被当做家族发展的筹码。 可如今，竟是由自己曾经的好兄弟准备带着自己的孩子走上不归路吗。 “呵，你倒是没什么变化。”王子文眼见王连川逐渐恼火，却仍旧面色如常。 “超联需要一个跟密党合作的纽带，总得派一个够资格的角色不是吗?他的血统不弱与你我，底子清白，与其被他们当成挡箭牌，不如就此跳出去，试着搏一搏，就这么简单。” 王洛在一旁听得真切，显然先前两人的对话有相当一部分王子文都隐瞒了实情，以至于现在即使他承认这是超联与密党的合作，王洛也不能尽数当真。 第29章 命数 不弱于王子文? 王连川察觉到异常，却陷入了更深的迷茫，他隐约知道自己儿子的血统不低，却没想过竟能达到这种程度。 不对。 如果父辈只有一位混血种，那么子代的血统将不可避免的被稀释、淡化，而今王洛的血统评级达到了A级，那就说明… “嫂子其实也是混血种，而且血统不低，只不过表现形式为隐形，没有觉醒罢了。” 王子文的话语，为他的猜测下达了最终判决，“你终究没能逃开命运的束缚。” 王连川默然。 早先就说过，许多混血种家系的后代选择隐姓埋名融入普通人的生活，龙族的遗传因子也因此传播开来，表现为显性的即是所谓的野生混血种，而表现为隐形的，则会将这份传承继续传递。 而沈晴恰是如此。 “原先我总是不信命的，但现实总是能给自大的我们上那么一课，无论是时代的弄潮儿还是平凡的沧海一粟，谁又能说清那是不是命中注定呢? 强者制定规则，弱者只能选择屈从，或是倒在反抗的路上。所以你我都没有选择，更枉论王洛呢。” “再者说，王洛现在已经不小了，你我当年第一次见血，可比这孩子年幼多了。” 王子文仍旧是一副淡然处之的表情，仿佛这一族的事物都与他无关。 “…我一直以为，我逃过了命运，”王连川一下子像是变老了许多，“没想到确实亲手把孩子送上了战场。” “我们注定是要死在战场上的，无非只是要分个先后罢了。 我们能做的只有磨砺刀剑，在后辈上阵冲锋之前，多斩几个恶鬼。 所以，回来帮我吧川哥，你知道的，封闭药是有解决方法的，哪怕花费的时间长一些，但你还会是原来的A级，现在的王家也不像以前那样了，老顽固们认清了现实，年轻人们不必再带着枷锁生活。 现在，王洛有他自己的路要走，我们也得给后辈们开路不是?” 回去?还能回去吗?当年背弃家族兄弟，背弃血脉传承的自己，真的能心安理得的回去那座港湾吗? 是不愿吗? 当然不。纵然那里有百般不好，可却当真是吾心安处，它容得自己肆意任性，容得自己志得意满，容得自己一蹶不振，容得自己平平淡淡。 那里是他的家啊！ 可自己又该怎么再回去面对那些失望的眼神。 纵是那霸王项羽，终也不肯渡那乌江，自己这般自私之人，却又何敢? 王子文心中了然，自然不会逼他做出决定，“不用着急给我答复，川哥，我在这边还有些事要处理，你大可和小洛先回去静一静，想清楚了再来找我便是。” “倒是王洛，早些决定吧，虽然不至于朝令夕改，但要是真出了什么差错，那可就没得选了。” 王连川抬头看向自己这位最好的兄弟，一言不发，良久后才缓缓起身，确是隐约有些颤抖。 王洛当然注意到了，赶忙上前搀住父亲，“那文叔，我们就先走了。” “去吧，该说的我也都说了，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你自己了。”王子文点头示意，“另外你师傅说过两天他会去找你的，不必担心。” 略显心虚的看了一眼父亲，王洛方才应答，和父亲一道离开了警局。 第30章 谋划 “说实话王队，这次我是真有点儿看不懂了。 您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王连川父子二人走后，李乾带着沏好的茶水再次返回。 回味片刻舌尖的苦涩，王子文笑道：“当然是帮我那川哥一把，也算是救那孩子一命。怎么，你不信吗?” “不信，真不信。” “且不提那王连川长期服食封闭药，就算能再开启血脉也远不如先前了，单是把王洛送去密党这一条，就足够你被超联的那帮家伙口诛笔伐的了，如果没有特殊的原因，以你的性格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特殊的原因，你这滑头倒是委婉。”王子文笑骂道，“怎么不直说是足够的利益。” “嘿嘿，您知道不就行了，何必拆穿呢。” “理由啊，让我想想。” 王子文看着茶杯口上翻卷升腾的热气，陷入沉思。 “其实的确也是想要帮川哥一把的， 他的性格我很清楚，自我、要强还认死理，即使觉得自己做错了也不会主动去低头认错，我不逼他一步怕是永远都不会回去王家了，可难道真让他跟岳叔父子两人永不相见？ 偏偏岳叔也是个牛脾气，想让他们自己和好可是比铁树开花还要困难。 川哥的性格其实有些过于刚硬了，但他对我们这些跟着他的伙计真是没话说，所以我们都希望他能过的更好些。本来我并不想打扰他现在的生活，可随着关于王洛的事情被搬上台面，想要平静的生活就成了奢望。为了保证安全，回归王家是最好的选择。” 李乾点头示意了然，“那王洛呢?” “他?的确算是超联和密党的一次合作吧。 如果预言中的命定之日确如其所说，单靠其中的任何一方都无法直面那位黑色的帝皇，老家伙们想要君临新时代，合作才是唯一的途径。 老家伙们不想付出利益，向王洛这种流落在外的高级混血种就成了最优解。血统临近S级，对超联和家族也没什么太深的归属感，而且实力有待开发，不会太轻显得没有诚意，也不会太伤筋动骨让他们心疼，无非只是少了个傀儡罢了。 位置高了，计较得失就成了习惯，所谓的未雨绸缪高瞻远瞩更是连同高傲早便刻入了骨子里。超联已经有很多人沉浸在筹备新时代的利益分割里了，即使皇帝御下的几位君主仍然尚未出现。成为新的龙族，这种诱惑他们抵抗不了，更不想去抵抗。” “那这份报告…” “吓吓他们而已，虽然会议内容是真的，但处理方案也不至于那么粗糙。 川哥离开二十年了，超联的技术也早不是这样了，近几年尖端技术突破极大，这些失败率高效果又差的技术早就更新换代了，即使是傀儡，老家伙们也不会做这种竭泽而渔的事。 给他看也只是吓吓那孩子，让他对超联保持相当的警惕，免得到时候随随便便就被忽悠的找不着北。” “那您忽悠他的时候怎的就面不改色的。”李乾嘴角抽搐，王子文却恍然未觉。 “听说陈家又掏出了些新东西，足够在四五年之内让技术再做一次完善，不过需要承担的风险还是很大，那几家不愿意担这个风险，就找到了王洛当个试验品，与其如此冒险，还不如顺势把他支开，大家只是一切照旧，顺便还能加深和密党的合作，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他就像是质子?为了让盟友们安心吗?” “当然不，再怎么说他也是临近S级的血统，只要稍微介入一点儿外力，再进一步不是什么难事，所以那些人的意思是，把这柄还不成熟的刀胚租借出去。 昂热是个疯狂的复仇者，我们只要把刀递过去，他自然会耐下性子磨砺一番。到时候刀上的龙血越多，老家伙们的好处也就越大。” 王子文轻按那份超联的计划书，脸上神色莫名，“至于这些，就得看他自己了，希望那孩子不要让我失望。” “我可是把注，都压在他身上了。” 视线里兀的浮现出一位身着笔挺西装的青年男子，近在咫尺却是难以辨其面容，举起的高脚杯像是在为新时代的来临庆贺，饮毕便悄然消逝。 王子文不由失神片刻。 “对了，记得加派人手搜查，尽快找到失踪案的凶手，盯着他，必要的时候允许采用极端手段，务必保证民众安全。” “好的，我这就去安排。”李乾点头应下，马上进入工作状态。 房间里只剩王子文一人盯着墙上的挂钟若有所思。 第31章 怎样的卡塞尔 王洛看着一言不发的父亲，犹豫几度，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父子二人就这么沉默着一路返回，甚至将沉默一直带到了饭桌。 “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们俩吵架啦?”沈晴自然看出了气氛的微妙，却也只当是父子二人发生了争执，当起了和事佬。 “都多大的人了，还在这儿呕气呢，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事儿是解决不了的。 小洛，你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王洛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父亲，无奈苦笑，斟酌着有哪些是该向母亲坦白的:“那个，妈，我可能要准备出国留学了。” “嗯?”沈晴眉头微挑，“留学?小洛你打算去哪儿啊?我看新闻里讲的国外可都不太平，还是国内好，以你的成绩考个好学校一定没问题的。” 显然母亲并不希望他出国。 “不！”王连川终于打破了沉默，如此坚决之语气上次出现还是在阻拦王洛习武之时，“他要去，必须得去！ 阿晴，你跟我来。” 不待沈晴回神王连川便牵起她走向房间，只留王洛一人在风中凌乱。 “这就叫父母是真爱，孩子是意外?”王洛无奈摇头，径自收拾起餐后的碗筷。“嗯，是个好槽，不愧是我。” 平日里再寻常不过的日子，今天的王洛却是异常珍惜，毕竟像这么悠闲的日子，以后怕是不多了。 “卡塞尔学院，那会是怎样的一个地方呢? 既然是密党培育新生代的摇篮，想来会是个严苛残酷的地方吧。” 王洛还是选择了卡塞尔学院，虽然他并不喜欢被人安排好的命运。 与此同时，地球的另一边，美国芝加哥外郊。 赫赫有名的卡塞尔学院坐落在这里，可惜并没有想象中的钢铁堡垒、军事基地，似乎只是一座正常的现代高等教育学府。 古典与现代风格混搭的校区建筑，奇异的雕刻总是给人一种肃穆庄重的感觉，百慕大草坪上零星散着几对情侣，说说笑笑肆意彰显着青春的风华。 据说那正是校长最钟意的。 礼堂前竖立着一座高耸的石像，应是手持“昆古尼尔”的神王奥丁，驱着八足神马披靡天地。 而校园最高的建筑，还要数副校长弗拉梅尔所镇守的钟楼了。 “年轻人才需要运动，身为老年人的我理应监督、指引他们。” 老牛仔如是说到，“属于青春的光芒需要展现，需要欣赏，如果鲜花盛开之时没有赞美，那是老天爷无法饶恕的罪过。” “所以，我们要举行泳装选美大赛，全校的女同学都要参加。” 老牛仔眼中迸发的光芒仿佛是他沉迷一生的炼金术取得重大突破。 副校长的话语得到了广大男同胞的一致认可，甚至装备部的科研怪人们也跳出来赞同，副校长的头号马仔新闻部抄起键盘大书特书，活像是翻身的农奴把歌唱，只等副校长大手一挥便是圣旨驾到。 当然有一人除外。 密党现存最强，也是资历最老的混血种，莱茵之下的复仇者，神速系言灵的顶点，卡塞尔学院时任校长，希伯特?让?昂热。 为了拨乱反正，打击校园内部的歪风邪气，校长大人临时决定举办一场武道大会，一己之力镇压了包括装备部在内的“狂热分子”，并准备着手解决一下躲在钟楼的副校长先生。 “不，你不能这么对我。” 体重已经严重超标的老牛仔扯着嗓子高喊，“学生们都支持我的想法，我甚至连装备部的疯子们都说动了，什么叫民心所向，什么叫大势所趋，即便镇压了一个我，还有千千万万个我！” 可能是动作太过剧烈，那本就绷紧的衬衣在副校长尴尬的目光下发出了无比惨痛的嚎叫。 “嘶啦。” 遍布酒瓶与胶片的休息室兀的陷入了安静。 第32章 老友 幽幽一叹，昂热无奈收起折刀。 “当年那个英俊潇洒的正义伙伴去了哪里?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不修边幅的老酒鬼了?” 什么叫不修边幅，我这是时代的刻痕，是岁月的印记，现在很流行这种落魄大叔款的。 虽然他很想这么反驳，但看到昂热那“核善”的面容，副校长果断放弃了这种想法，只是不屈地昂起头彰显他最后的倔强。 “你这家伙。”几十年的默契，昂热哪能不知道老友的想法，“行了，起来说正事儿了。” 下意识拉了拉皮衣，倒也勉强能遮住破损，副校长嘟哝了几句还是乖乖找地方坐了下来。 “正事儿，什么正事儿?是四大君王九月怀胎还是黑王白王坟头蹦迪?” 昂热也不恼火，反而露出狡黠的笑容，“如果真是那样，我们再次见面可就是在战场上了，老朋友。” 考究的西装配上年迈却俊朗的面容，昂热一直都是绅士打扮，但如今的笑容和语气，却仿佛天使皮囊下的恶魔，那是仇恨与血的味道。 拎起一旁开口的伏特加，副校长猛灌了几口，酒水顺着卷曲的络腮胡流下，倒是有了几分豪迈。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希望你能荣归故里，而不是马革裹尸。” “中文学的不错嘛，不过荣归故里就免了吧。”昂热同样取来一瓶，不过比之副校长的豪放，他更多的则是优雅。 “如果真想祝福些什么，就祈祷我能多斩几头畜牲吧。” “密党应该迎来些新气象，我这种旧时代的残渣，就该同那个肮脏的世纪一同毁灭。” 昂热仍在笑着，似是在期待那一天真正来临。 “现在的密党还没有谁能接你的班，安心的在这位置上坐到天荒地老吧。”他才不会承认自己在关心那个暴力狂，这只是对密党未来的担心。 对，就是这样。 弗拉梅尔满意的点点头，为自己绝妙的理由而感到惊艳。 “我可不是个耐得住寂寞的男人啊。”昂热自是了解这位老友的，也不戳穿，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言说，“不过在找到有资格接替这个位置的人之前，我还是得再坚持一下的。 说起来，华夏超联的那个孩子，你觉得怎么样？” “超联？你说哪个？陈家的女娃娃还是那个据说是S级的孩子？” “准确的说并不是S级，不过也只差一线就是了。”昂热纠正着老友的错误，无奈摇头，“不妨都说说，凭你的直觉。” 拿衣袖擦了擦酒渍，副校长豪迈的拍着肚皮：“直觉啊，总感觉会是很麻烦的两个孩子。 一个稳定的、接近S级血统的混血种，根正苗红，甚至在血统初步觉醒后还极力隐藏，力求不打破平日里安稳的生活，这种孩子超联居然要把他送到密党，要说没什么别的想法我是不信的。” “他们当然有别的打算。”昂热的笑容让人毛骨悚然，“王子文，那孩子的担保人，这可不是个好相处的年轻人。” 副校长像是想到了什么：“这个名字，我好像听我儿子说过，王子文，他去华夏考察的时候见过这个人。” “嗯？曼施坦因教授吗？我倒是很好奇他是怎么评价的。”昂热来了几分兴趣。 “看上去是个温和善良的人，但是心思却很深沉，你永远猜不出他到底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只是他所以为的玩笑。 利益相同时他会是最好的盟友，利益不同时他就是最诡异的敌人。我儿子是这么说的。” “看来曼施坦因教授的眼光比你这个老家伙准多了，一语中的，分析的很准确。” 老绅士仍不忘调侃好友，“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他们敢给，我就敢要。王洛，是个好苗子，我也愿意沉下心来去给这柄刀开开刃。” “至于刀会不会扎手，就不是我该考虑的问题了，毕竟我只是个普通的教育家而已。” “切，教育家。”老牛仔不懈的撇了撇嘴，“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麻烦就交给校董会那帮专业政客解决吧，我们这些老家伙安心养老就好。” “正是如此。 对了，还有那个陈家的孩子呢?” “身材太差了，不感兴趣。” ”啊，不，等等，等等啊“ 于是今天的钟楼也是充满哀号的一天呢。 第33章 决心 沉默的气氛并没有随着王连川的解释而消散，反而愈演愈烈了。沈晴同样加入了凝重的氛围中，王洛眼见父母二人盯着自己也不说话，只觉得浑身发毛。 “爸妈，您二位有什么要问的，要说的，我都交代，可别这样盯着我一言不发的。” 王洛何曾见过这种阵仗，还未等招降便直接城门大开举起了白旗。 “你答应他了?去卡塞尔。”虽是问句，但王连川言语中皆是肯定的意味。 王洛当然点头应下。 没什么好隐瞒的，既然王子文已经把一切都搬到台面上了，那隐瞒便没了任何意义，更何况。 “其实爸你早就知道我的情况吧?” “…是，很早，远比你知道的要早的多。” “我从来没跟你说过这些，就是不希望你能跳出这个泥潭，做个普通人也好过成天打打杀杀在刀口上舔血。却没成想，这一切好像都是早有安排，你选择踏进去，我也躲不过。” 王连川看向妻子的视线有些复杂。 沈晴也有隐性血统的事情是他始料未及的，即使是地大物博，人口繁多的华夏，混血种的比例也依然少得可怜，表现为隐性的存在更是凤毛麟角，但偏偏他就是遇上了，甚至自己的孩子也因此拥有了更强的血统。 实在是太过巧合了，若非其中变数太多，他甚至都在怀疑是否真的有人在操控着这一切。 “原本以为不带你回去王家，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真把你拖进这趟浑水，看来我高估了自己，也远远低估了那些老家伙了。” “不过超联既然早就插手了，我们怎么想其实也就无所谓了。” 别管是阴谋论还是天命如此，他们都没有反抗的余地，如果超联真如王子文所说是那般庞然巨物，那么即使是终有一日王洛能达到S级的巅峰战力，也未必能在超联取得多少话语权。 所以，他们现在需要筹码。 “卡塞尔是个好地方，去那里安心学习吧，之后的事儿，爸会再想想办法。” “看来真的得回去了。王家，唉！” 王家未必真保不住他，可超联居然允许这种不确定因素跳出自己的掌控，转头去其他势力，这种事情任谁都不会相信吧? 但是他们到底在谋划什么，没有丝毫情报来源的父子两人根本是两眼一摸黑，为今之计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回去本家，希望真的有方式能帮他重新成为当年的A级，哪怕稍差一些也无所谓，总归是多了一份保障。 想要阻止超联的谋划，希望渺茫，他也只是寄希着能在其中为自己的孩子寻条退路，免得最后鸟尽弓藏，被当做弃子丢掉。 王洛倒是没那么多心思，他很清楚无论是超联还是密党都是他无法抗衡的存在，王家虽然势大，但却决计无法逼得超联让步，而王子文还是敢给自己另外的选择，证明这一定是经过超联点头的。 两个放眼整个混血种势力也是老大哥的存在，又岂是他能左右的。 至于自己的身家性命，他倒是不太担心，毕竟活着的混血种永远要比一具尸体更有意义不是吗。 更何况自己还有时间发展，自身血统真正的底蕴他还尚未窥见，几年之后他的力量能达到何种地步，是否有机会左右大局也还未可知。 王洛知道自己所掌握的信息有很大缺失，但他不会去问，王子文的真实目的有待考量，但父亲总不会去害自己，既然如此倒不如抓紧机会提升自己，争取早日拥有面对那些隐情的力量。 正如王连川所说，卡塞尔是个好地方。 唯一有些奇怪的，便是潜意识里莫名的渴望，似乎是在催促着自己尽快前往。不过有鉴于那个尚未完全觉醒的坑爹言灵对他平日里影响极大，王洛也并未多想，只当这也是副作用之一。 “你们父子俩说的这些，我都不懂，也不会阻拦你们，但是小洛你记住，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在外面跑的累了就回来，出了事儿还有爸妈呢。” 王洛心中了然，看来父亲并没有把全部情况都告诉母亲，当下也点头应道：“放心吧妈，您跟我爸就安心回老家去看看，我就是出去上个学而已，离那些打打杀杀的事儿绝对远远的。” 然而沈晴仍旧面露忧色。 “我知道你们有很多事瞒着我，这些我都不在乎，我只希望咱们一家三口都能够平平安安的，哪怕日子苦些、累些，我希望你们都好好的。” 沈晴握着父子二人的手，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现。 王连川揽过妻子，轻拍后背安慰着，“放心吧阿晴，我们都会好好的。” 一定会的。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视线交汇，纷纷下定了决心。 第34章 即将结束的高中生活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王洛训练完毕后依旧如往常一样前往学校，仿佛昨夜的事情并未对他造成多大的影响。 嗯，日常训练除外，终于不再阻拦王洛练武的王连川亲自上手指导，不论是老道的眼力还是丰富的实战经验都让王洛获益匪浅。 “不过老爹下手还真狠。” 揉了揉略微发酸的肩膀，王洛也只能无奈苦笑。本来想着父亲用了封闭药，没了血统加持不会太强，自己也就收着力活动活动，结果万万没想到他生是靠着自己的经验与并未全力以赴的王洛拼了个半斤八两。 “招式很好，刚猛又不失稳妥，可你，还差些。” 王洛清楚的记得父亲早上的话语，“招式还算熟练，但气势流转太过生涩，莫说将功夫融入本能，便是拳随心动也有些勉强。” “你的老师应该很强，走出了他自己的路，但他显然没给过你多少机会去整合、应用这些东西，说白了，就是实战经验的问题。在你去卡塞尔之前，子文会想办法让你真正掌握这些技艺。” “看来以后有苦头吃了。”王洛对此半是期待半是无奈。 不同于束手束脚的王洛，王连川没有半点留手，其招式之刁钻、技艺之深厚都让王洛大开眼界，手脚之间自有韵律，倒也从中有所收获，当然结果便是免不了一顿胖揍。 好在王连川并未朝着脸去，要不然周围本就冷淡的视线怕是会变得更加古怪吧。 不过总也有铁头娃打破这种僵局。 “怎么的，被七匹狼教育了?” 一旁的路明非睡眼惺忪，加上头顶的鸡窝活脱脱一副邋遢大王模样。“是没写作业又有老师打电话了，还是跟苏晓樯的事情暴露了?” “跟苏晓樯有什么关系?”头一遭王洛没能接上路明非的话茬。 路明非的眼神极其古怪，看得王洛心间不由得发毛。“有话快说，你别这么看着我。” “你不是会读心术吗?还问我。”路明非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亏我还帮你遮遮掩掩的，呸，渣男。” 这下王洛明白了，一拍桌子嘭就站起来了，“瞎扯！” 虽然一时没忍住，但好在王洛还是下意识收了力，否则自己这张桌子怕是得直接返厂重铸了。 原本遍布朗读声的喧闹教室登时安静了下来，别管是用心背诵的还是装模作样的，睡眼惺忪的还是直接就呼呼大睡的全都被这一巴掌震醒了过来。 一旁的路明非赶紧把头埋在“高山”之后，借着书本的阻隔悄悄观察，发现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王洛身上不由得松了口气，嗯，虽然陈雯雯眼中隐隐的关心让他有那么一丢丢的羡慕。 王洛显然也察觉了自己的行为欠妥，但也没多做解释，只是默默的坐下。 当然表面上波澜不惊并不代表心里就不尴尬，他恨不得用脚抠出一套四室一厅直接躲在里面才好，幸好早读时间老师没来，要不然即使是有好学生这道免死金牌也免不了一顿教育，甚至还要当面处刑。 第35章 以理服人 看向一旁的罪魁祸首，这家伙居然还在偷偷看着陈雯雯。 “你说我是该把你物理和谐了呢还是直接人道主义毁灭呢?”王洛脑海里已经涌现出了无数种“作案方法”。 “大佬饶命，小的错了。”路明非回过神来果断认怂，“请务必再给小的一次机会，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尽善尽美，美中不…” “停。”王洛直接反手镇压了白烂爆发，“你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这都谁传的瞎话。” “不是瞎话呀，你们不是在谈… 我就知道是瞎话，这些人真是的，成天搞这些无稽之谈，败坏人家名声。” 路明非一脸愤愤的表情像是蒙受了天大的委屈，只是这变脸速度也未免有些太过迅速。 看来曾经那个真正的猛士终究还是被岁月磨平了棱角，迫于无奈选择了屈服。 王洛痛苦捂面，“这是谁传的?不会是你吧?” “开玩笑，怎么可能?我明知道你会读心术还去瞎传那不是作死么?” 路明非连忙摇头否定，“好多人都这么说，我也不知道谁起的头。也就你平时不注意这些，他们肯定也不会当着你的面说。” “不过说真的，王洛，你们真没在谈吗?” “谈个屁，我们只是朋友，朋友ok?” 这种影响女孩名声的流言他自然要辩解一番。“还有，我可不会什么读心术，这叫心理学带师，带师你懂吗?。” 王洛那未知的言灵虽然给他带来了诸多不便，不过好在还是有些好处的，正如路明非所说，读心术，虽然是删减版的，还时不时会出现问题，无法由他自己控制，不过在猜拳一类游戏中还真是屡试不爽。 这也是为什么苏晓樯找他猜拳从没赢过的原因。 “算了，以后再有人这么说你就帮我解释解释吧，这种话苏晓樯要是听到了指不定会大开杀戒吧? ”让他去跟这些不怎么熟的人解释，王洛想想还是算了吧，反正到时候自己一走，想来这些流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对了，我高三不上了，要去国外读书。” 这回轮到路明非震惊了：“我去你来真的啊，这你走了我找谁请我营养快线去。” “你的脑袋里就只装着营养快线吗?”王洛暗自加上了几项新型“人道主义”手段，直接完成一揽子计划。 其实还有小熊干脆面的。 路明非正想这么说，但莫名其妙的杀气让他强行把话头咽了下去。“不是，真要去啊，哪个大学，不用高考的，靠不靠谱啊?” “卡塞尔学院，是芝加哥大学的联谊学校，据说校长是剑桥毕业的，官方认证。”这些都是网上可以查到的信息，“包吃包住，有奖学金，而且还管工作分配。” “好地方啊我去，能带我一个吗?” 回想起被婶婶支配的恐惧，路明非少有的出现了向往。卡塞尔学院他虽然没听过，但他知道芝加哥大学呀，那玩意儿即使放眼全球也是顶尖水平，能跟这种级别的学校联谊，这个所谓的卡塞尔绝对差不了多少。 第36章 余波 如果自己能上那种级别的院校，婶婶一定会震惊的合不拢嘴吧，叔叔也一定会拍着肩膀骄傲的说不愧是我们老路家的种，至于路鸣泽，嗯，就勉为其难的多用夕阳的刻痕逗逗他吧。 不过想到自己那惨不忍睹的成绩，路明非心中好不容易升起的一丝火苗便熄灭了。 眼见着路明非从豪情壮志到一蹶不振，王洛哪里还不明白这家伙的想法，“完了我帮你问问。这所学校的招收标准多少有些不一样，说不定你就被录取了呢?” 他始终认为，路明非一定是有着血统的，甚至可能在他之上。成绩、能力都可以骗人，但血脉中隐隐透露出的威严却是做不得假，那种感觉很细微，但确实存在。 路明非摆了摆手正准备说什么，却瞥见了班主任沉着脸走上讲台，赶忙拿起书本装模作样地读了起来，同时还不忘提醒一旁的王洛。 王洛心中了然，抬头看向班主任后也不由得一怔。 老班是个和善的中年人，虽然总爱讲大道理，但出发点总是好的，都是希望学生们能够努力学习。印象中他时常带着浅笑，总是教导大家以理服人，也许正是如此大家从没见过他生气的样子。 但是今天，他们见到了。 愤怒，悲痛，这神情再明显不过。 而在那鸡肋读心术生效的瞬间，王洛便明白了。 “李浩出事了。”眸子里点点金色浮现，却又很快隐去，一旁的路明非看了个满眼，虽然奇怪，但现在显然不是注意这些的时候。 “怎么回事儿?你读到了?” 视线挪移，发现李浩座位上果真没人，路明非不由得有些慌张，“我胆子小，你可别吓我啊，到底怎么回事儿?” 王洛并未回答，因为老师已经走上了讲台，原本略显嘈杂的教室也安静下来。 “同学们，想来大家都知道了最近的高中生失踪案件，警方已经于昨日将主谋抓捕归案，但仍旧有在逃人员尚未落网。最近这段时间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放学之后不要再外闲逛，尽快回家，最好让家长每天接送，尽量不要独自一人。” 这下也由不得路明非不信了，扭头看向王洛，那无声的点头让他心脏兀的一紧。失踪，大多算是死亡的一种委婉形容吧，一想到平日里朝夕相处的同学可能已经…他就不由得感到惊悚。 王洛没有在意一旁失神的路明非，而是想到了昨晚的另一番谈话。 那是在王洛做出选择之后，他忍不住向王子文问起了今晚事件的情况。 “那个倭国人，是来干嘛的?” “你不妨猜猜看?”似乎是王洛的答案让他很满意，王子文也不复先前的严肃，又恢复了那副温和模样。 想想最近发生的大事，貌似也只有那一件对的上了。 “是最近的失踪案?” 王子文点头表示认同，“他算是事件的诱导者，但并不是实施者。大鱼已经解决了，小鱼的收尾也要提上日程，尽早解决，对谁都好。” 说着他抛给王洛一支药剂，幽蓝色的液体流转着奇异的光芒，绚丽而神秘。 “要不要试试处理？也算是提前熟悉一下。” 王洛没有拒绝，且不提他是否有拒绝的资格，但是对这种事件本身的厌恶便足矣说服他以身试险。 无关圣母与否，中二与否，力所能及之事尽一份心而已，这是他一贯的处事方式，也算是在基本不过的底线。 “这东西要怎么用?” “一直带着就好，最迟明晚，他一定会找上你。不过你要注意，不到万不得已我们的人不会出手，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试探还是调查，王洛不做评判，自己所长的左右不过是一些拳脚功夫，作为师傅的柳仁济都已经被招安，再试探又能有什么意义? 第37章 保镖 思绪回转，轻按口袋中的小盒子，王洛期待着那个未知的敌人早些出现。 可惜直到放学，那所谓的在逃人员也并未现身，即使每每课间他都会去到偏僻的角落，也仍旧没能等来既定的“猎物”。 不过离奇的事情并不是没有。 “大哥，你跟了我一天了，到底有啥事儿?” 王洛看着身后“尾随”的路明非，顿时倍感头疼。 路明非抓着头发讪讪道：“王洛，那个，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啊?” “咦～你好好说话，别这样，我瘆得慌。” 看着路明非的神情，王洛心里有些发毛，“到底啥事儿你说，总不能是你终于想好要表白了找我出出主意吧?” 上下打量了一番，王洛竟是真的开始给他出谋划策起来。 “发型得变变，鸡窝头有点太颓废了，衣服咱们也不多要求，就一套干净整洁的校服吧，另外鲜花、音乐，再配上一段感人肺腑的表白宣言，这就齐活儿了，听我的，靠谱。” “听上去好专业的样子，为什么你这么熟练啊。”路明非下意识吐槽，“别发神经了阿强，快用你无敌的白金之星想想办法啊。 啊呸，我是说读心术，就是你最擅长的那个，魔法还是超能力，这种东西我说出来很尴尬的啊。” “读什么心术啊，你这家伙成天造谣诽谤的，我要是有这种超能力还用上学?” 王洛一翻白眼，不论事实如何，这种东西是绝对不能承认的。“所以你就死了这条心，赶紧老实交代吧。” “好吧，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也只好豁出去了。”路明非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把抓住了王洛的双手，“请你今天务必要保护好我，我的性命我的一切就交给你了，送我回家吧。” “不瞒你说我之前有位老道士帮我算了一卦，他说我不日必有血光之灾，需得找到能人异士方能救我性命，我仔细想了想我认识的人里面也就你最符合，所以说看在我们互请营养快线这么多年的份儿上，救我于水火之中吧。” 说完之后就眼巴巴的盯着王洛，双手死命地抓住他也不松开。 这下轮到王洛懵逼了，言灵反馈中路明非说的无疑是真话，不过，老道士，别是自家师傅又在外面摆弄他那半生不熟的卦术了吧? 还要找奇人异士，虽然方向没什么错但是万一我镇不住场子怎么办呀，俩人直接上去白给，直接让对手在泉水里欢声笑语的打出GG? 还不等王洛回答，苏晓樯便突然走了过来，盯着两人好一通观察，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 “啧啧啧，洛咸鱼，不简单呀，我原来怎么就没发现你跟路明非这么，亲密呀。”言罢她居然摆出了一副滑稽的表情，一脸腐气的看着两人。 “…好欠啊这副表情。” “赞同，人类的颜艺居然真的能达到如此地步吗?我还真是大开眼界。” “喂，你们两个，居然当着我的面说说这种话吗?怎么能这么形容美少女，真是失礼。”苏晓樯闻言不由羞恼，气鼓鼓地瞪着两人。 “因为别后议论别人不好，所以就当面解决咯。” “同上，无异议。” 第38章 将起波澜 “啊～可恶可恶可恶。” 此刻的少女活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猫咪，双马尾肆意摆动竟是出现了类似星爆气流斩的架势，可惜她并非是某位黑衣剑士能够操纵着剑技战胜BOSS，只得任由发辫拍在脸上辱敌一千，自损八百。 “本来还说载你们一程的，现在看来你们还是自己走回去吧，哼。” 少女当然不是真的生气了，建立在互怼之上的友情岂是一次失利就能磨灭的，区区一次失败而已这只是战略性撤退，仔细思考战略以期下一次凯旋而归。 她总是这么为自己辩解，当然也是这么做的，屡败屡战。 “好一招星爆马尾斩，是我小觑了天下英雄。”得空的王洛终于抽出手来，一脸严肃的点评起了苏晓樯。 眼见到了放学的时间，路明非又开始了新一波攻势，“哥，洛哥，帮个忙撒，就这一次撒。” 能做到这种程度，不得不说路明非也是豁出去了。 其实送他回去不是什么难事儿，王洛担心的是趁这个机会那条漏网之鱼会忍不住出手，到时候他未必护得了路明非周全反倒连累了他。 而且如果路明非真的只是个普通人，事件的后续处理也是个麻烦事，据说有种言灵能够达到催眠洗脑的效果，但是否会对人造成伤害他不清楚，也不敢赌。 可如果他真的会遇见什么不好的事呢?如果那人选择向路明非下手，他又有什么自保之力呢? 王洛陷入了沉思。 “唉，算了，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走吧，咱们一起。” 左右王子文的队伍在旁压阵，若是有危险自然不会袖手旁观，而且听王子文昨日言语，剩下的不过是小鱼几只，自己再对付不了岂不是辜负了老道这几年的教导。 “说起来老道去哪儿了，不是说完了要找我呢吗?” 鬼鬼祟祟。 用这个词来形容此时的路明非再合适不过了。竖起衣领，散下头帘，每路过一个岔道都要探头探脑好一会儿。 “大哥，我们是回家，又不是接头，你这是干啥呢?” 王洛对此也是深表无奈，你说他是谨慎吧，这鬼头鬼脑的很难不惹人注意，你说他是害怕吧，偏偏这小子还总乱窜，引得他一阵无语。 “嘘— 小声点儿，我有预感，他快来了，咱们快走。” 路明非声音都有些发颤了，很难想象他到底感觉到了什么。 一旁的王洛当然也注意到了，吐纳阀门搬运，力求将血统发挥到极致，眸子里点点炽金浮现，只待猎物出现的一瞬，便要化作巨龙将其捕杀。 “安心，安心，怎么说我也算是个练家子，寻常三五壮汉近不得身，没事儿的。”王洛出言安慰道，“再者说了，这说不定也就是那老道随口一说骗你上当，做不得真的。” 虽然言灵的反馈表明路明非先前说的是实话，但王洛回过神来才发现情况并不明确，如果打心底里相信某个谎言，那么这个谎言于他而言便成了真实，推及路明非当然也是如此，他是否有其他的秘密，仍有待考量。 话虽如此，王洛也不可能掉以轻心，旁人的预感可能出错，但自己身上的鱼饵想来是不会有错的。 第39章 死侍 “不是，你信我，我没逗你，是真的。” 路明非显然有些急了，但显然又在极力隐藏着些什么，“我总不会去拿自己的生命危险跟你开玩笑吧。” 王洛笑了笑没有反驳，不过片刻后却突然停了下来，龙血在身躯里肆意咆哮，炽金的黄金瞳绽放出别样的光芒，他察觉到了一股恶意，毫不遮掩，又令人作呕。 当然，还有更明显的东西。 血腥味，很浓的血腥味。 随着经济中心的不断转移，仕兰中学已然临近市郊，回家的路上总是少不了僻静之处，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正是一片废旧的厂区附近，曾几何时也称的上一句大企业，结果到了现在，除了偶尔有些年轻人飙车跑酷会来这里，其他时候几乎没人会靠近。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血腥味? 是选在这里埋伏吗? “来了，来了来了。”路明非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抓着王洛的手臂一阵摇晃。 “把药，给我—” 依稀看得出，来人的年岁并不大，身高比起王洛两人还要低上些许，身上甚至还穿着某种制服，只不过已经被黑色斑块侵染，看不出原来模样。 灿金色的眸子已然化作竖瞳，原本齐平的牙齿变得尖锐，涎水止不住的流淌，隐隐能看到皮肤上分布不均的青色鳞片紫青色的血管暴起，搭配上狰狞的面容像极了恐怖故事里的夜叉恶鬼。 “把药—给我—” 日语? 虽然并没有专门学习过相关知识，但基本的辨识王洛还是做的到的。 “已经开始死侍化了?" 虽说从没见过死侍化的混血种，但对方表现出的特征已经足够明显了，鳞片，竖瞳，血脉中属于龙族的份量已然使得天平倾斜，踏上了一条无人生还的必死之路。 它有一个绝妙的名字，成神之路，那是无数盗火者恐惧却又渴望的潘多拉魔盒，一条注定无法成功的死路。 “也还真是看得起我啊，王子文。” 拨开路明非的双手，王洛径直冲上前去。 他现在很想揪着王子文的领子问问，这种东西是怎么跨过大洋来到这里张牙舞爪的，还是说蛇岐八家已经准备向超联全面宣战，派遣敢死队来制造骚乱了? 交涉?劝降?别开玩笑了，那东西甚至已经不能被称为人了，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既然选择了堕落，那送他归西才是对已逝者最大的尊重。 不过即使对手不是死侍，他也会如此。 “只有胜者才有资格发表宣言。”柳仁济总是如此教导他，“语言当然可以作为武器，但更多时候总是拳头更有道理。” 王洛深以为然。 所以他没有留手，借助呼吸法将身体调整至最佳状态，而后便是狂风骤雨般的轰击。常人击拳数十载方有呼啸劲风，王洛这般刚猛的拳劲，竟是好似雷暴之音，隆隆作响。 学艺三载，哪怕师傅并不是个称职的老师，王洛的武学造诣也已有小成，虽然由于缺乏实战经验，尚未走出自己的路子，拳脚间总是柳仁济的影子，但这刚猛的气势已然是有了几分神韵，一出拳便似猛虎下山，凶戾气息显露无遗。 那是极致暴力的美学，是热武器时代所少有的劲力展现。 第40章 愤怒 一旁的路明非彻底呆住了，他猜想过王洛会拥有怎样的实力，但受限于眼界，也只当他面对普通人能够以寡敌众便很厉害了，可眼前这一幕甚至让他的三观都出现了裂缝。 “这真的是人类所能展现出的力量吗?” 没人会向他解释，就像他也没有说明今天这般未卜先知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却说王洛在击中那死侍的瞬间便感觉到了不妙，鳞片的覆盖率远比他想象中要多，看似他每一拳都劲力极大，但经由鳞片传导削弱，真正能反馈到他身上的力量甚至已然十不存一，根本无法造成有效杀伤。 “把药—给我—” 死侍仍旧嘶吼着，面对这不绝的拳影丝毫没有躲避的想法，只是仗着自身的优势硬抗，即使被劲力推着后退也毫不在意，逐渐里爪化的双手肆意挥舞，根本毫无章法，却逼得王洛不得不闪身避让。 毕竟他王洛只是“肉体凡胎”，可挡不住那般狰狞的利爪。 当血统突破临界之时，名为权与力的毒酒会让每一位敢于触碰禁忌的盗火者为之迷醉，原本遥不可及的层次，如今却这般信手拈来，它只会诱使每个人心中的贪婪不断膨胀，最终彻底沦为权与力的奴隶，化作混乱与恐怖。 显然眼前的死侍已经完全堕落。 不再畏惧死亡，自然也不再畏惧痛苦，或是沉浸于杀戮，或是执着于恐惧，他们追逐着一切有助于触及更进一步的方式，就像是逐火的蛾子，至死不渝，至死方休。 “看来那什么试剂，应该是某种刺激死侍化的药物?” “蛇歧八家居然在研究这种东西?而且还明目张胆的投放到他国，这帮混蛋。” 愤怒，此时王洛的心中再容不下其他情绪，若说先前对倭国的敌视是历史留下的家仇国恨、是仁人志士们的血海深仇，那么现在便是对那个文明发自灵魂的厌恶和愤怒。 当然他也清楚一棒子打死所有人自然是不可取的，那片土地上的政客们最擅长将无知民众绑上自己的战车，篡改历史，否认错误，唯有当事态无法控制的时候才会跳出来深鞠一躬做个样子。 “看吧，我们已经认错了，就这么结束了。” 舆论结束后又是一次矢口否认，这样的事已经发生过太多次了不是吗? 这些王洛还是看得清的。 所以他对幕后推手的厌恶总是深刻的，在师傅的教导和自小接受的教育烘托之下愈演愈烈。 蛇歧八家。 “这种事情，超联要如何处理呢?” 即使王洛异常愤怒，可他们怎么处理与他总是无关的，利益交割又或是强烈谴责，也许到底也只是这些不痛不痒的处理吧?愤怒可以是姿态，甚至手段，却绝不会成为打破平衡的砝码。 即使只是表面的平衡。 所以他总是不善交际的。 一声轻叹，满怀的愤懑压在心底，当务之急还是要解决掉眼前的死侍，事件后续如何发展，他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第41章 薄弱 攻高低防的战士，遇上物抗点满却又伤害炸裂的坦克，硬碰硬的打法让王洛极其憋屈。 比力量绝对是他要胜一筹，比速度，这个只会横冲直撞的死侍只能在他身后吃灰，技巧就更不用说了，对方甚至已然神志不清了，又哪里来的技巧可言? 但即使是这样，王洛依然无法将他完全压制。 交手不过片刻，指背便已出现了丝丝血迹，不仅是劲力的削弱，那细密的鳞片还会反向对他造成伤害，出力越大，划痕便也越深，但若是劲力小了，对于有着鳞甲防护的死侍便再没了半分作用。 而言灵，这股真正扭转战局的力量，他还尚未掌控。 “啧，真麻烦。” 若有得趁手武具傍身，破得开那周身的鳞甲防护，这种级别的对手便是再多上三五人倒也无妨。 “既然锤不动这刺猬，那就，换一种打法。” 于是，拳风更甚了。 王洛放弃了拳力转而追求更为夸张的速度，借由对自身的精密掌控尽可能精准判断出眼前这死侍鳞片的分布状况，对分布稀疏的地方进行重点关照，虽然麻烦不少但好在王洛拳速够快，效率够高。 成神之路是条死路，混血种无法变成真正的龙族，一旦血统浓度超过了安全阀值，死侍化便是无可避免的结局。无论在哪个组织的体系研究中这都是公认的真理。 既然人无法变成龙，那么死侍龙化也必然不会是完整的，就像是阿格硫斯之踵，其中必定会有薄弱的部分。 拳头的触感不断变换，王洛脸上的笑容更甚，找到了。 腋下，背心，腿弯…防御的漏洞不少，但这些位置都是寻常战斗中极少触及的死角，这对于身法过人的王洛倒不是什么难事，麻烦些总好过一筹莫展，脚下步法轻运，王洛赫然开始了针对性打击。 这一次，形势便明了了。 没有鳞甲的阻挡，王洛那非人的巨力总算有了用武之地。摒弃一切不必要的因素，针对那薄弱处全力打击，即使是踏足成神之路的死侍也难抵挡。 “把药—给我—” 脊骨断裂，双腿错位，已然无法自由行动的死侍威胁少了大半，只能靠双手支撑着残破的身躯。可他自己却好似恍然未觉，仍旧是那般凄厉的嘶吼，尖锐、混乱、不似人声。 路明非在一旁已经看傻了，眼见王洛解决了死侍却没有半分安全感，甚至还小心翼翼地盯着王洛生怕他突然暴起伤人。 不是他不信任王洛，着实是眼前的种种太过玄幻，一直以来相熟的朋友居然是传说中的人型暴龙，生的青面獠牙，浑似恶鬼夜叉的反派BOSS被三两下放翻，万一正好赶上他“月夜变身”杀红了眼，自己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绵羊说不得便要被吃个干净了。 “放心好了，即使我真的变身狼人了也不会对你下手的。”王洛正考虑如何处理之时却无意听到了路明非的心声，嘴角忍不住一阵抽动。 路明非闻言下意识反问：“是我们的友谊已经超越了种族了吗?不愧是你，好兄弟。” “不，想多了，我对糙汉子没有兴趣。” 王洛和路明非这两人在仕兰中学都是鼎鼎有名的话题终结者，而当两人相遇，话题的诡异程度总是以几何倍数增长。 不过好在经历了如此插科打诨后，路明非总也算是恢复了正常，虽然望着仍在挣扎的死侍，害怕还是免不了的。“你打算怎么处理他?” “不知道。”王洛少有的有些犹豫，按理说现在鱼儿已经上钩，王子文他们也该走上台前处理了，可这么长时间仍未有人现身善后，总不会是真要他亲手处理吧? 下死手? 即使他真下定决心打算如此做了，没有合适的武具根本无法实行。 永远不要小看龙族乃至其亚种的生存能力，死侍亦然。 柳仁济如是说。 第42章 所谓进化 静寂之时，有风动。 一缕黑影晃动着向死侍靠近，却又伴随着难以遮盖的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真正引起王洛注意的，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气味。 令人迷醉，王洛此前始终认为这种感觉是不会在自己身上发生的，精神类言灵固然让他偶尔脱线，但不可否置其对于意志力有着极强的加持，而今居然只是隐约的气味便引得一股源自灵魂的渴望感。 一咬舌尖，疼痛逼着大脑尽快清明，顾不得多想，王洛赶忙上前阻止，虽不知道那东西的正体为何，但想来绝对不会是前来帮他的。 那黑影眼见王洛暴起，显然也是慌了神，极速冲向倒地的死侍，看那速度根本不下于任何所谓的短跑冠军。 但是这种速度对王洛来说，还是太慢了。数十米的距离于他而言亦不过转瞬，在黑影到达之前将其截下却是再简单不过。 “该死。”黑影暗骂一声，径直将手中物件抛向死侍，自己则是转身冲向毫无防备的路明非，希望能够拖延片刻，同时眼中金芒大作，速度竟是成倍数增长。 言灵?刹那，自三阶开启。 他使用了言灵，王洛清楚的意识到这一点。 从其表现上看是神速系言灵无疑，倍数加速，无需咏唱，不出意料便是神速系最为出名且常见的刹那，理论上每攀登至更高阶位，速度便可达到原先的两倍程度，但实际局限于个人体质和外界因素，远没有理论那般夸张，饶是如此眼前之人的速度便也已然凌驾于王洛之上，逼得他不得不反身救援，优先处理这个未知混血种。 更糟糕的是，那物件脱手的瞬间，王洛便认出了它的正体，一支开口的试剂，泛着奇异光芒的幽蓝试剂，这东西他见过，现在怀里还躺着一支。 “坏了！” 劲力全面爆发，王洛三两下便将男人放翻在地，原本考究整齐的西装被鲜血和尘土肆意侵染。 言灵刹那强则强已，其对速度倍数的幅增确是无法作用于自身反应的。这种不协调在对手若于自己时尚不明显，面对如今的王洛无疑是相当程度的破绽。 可即使他已经尽可能快速的解决，也依然慢了一步。 “哈哈哈哈哈，拦不住的。”男子胸前的肋骨已然断裂，鲜血止不住的喷涌，脸上的疯狂在血色映照下更显疯狂，“他的进化已经完成了，去吧，去实现你的理想，把眼前挡路之人通通除去。。” 只靠双臂支撑的死侍竟是仍留有余力，兀的弹起咬住试剂，将药液连同玻璃管一同咬碎、饮下，仰天发出了畅快的吼声。 而后，在场几人见证了他们终生难忘的恐怖情景。 本就遍布鳞片的皮肤不断崩裂，原本细密的青鳞脱落，取而代之的是鲜血中破茧而出的棱盾状甲胄，生着隔膜的骨翼挣脱了束缚，遍布倒刺的外骨骼突破了皮肉，进而覆盖四肢，熔岩般的眸子里写满了暴虐。 那是属于龙的暴虐。 第43章 变数 “呕～” 路明非已然忍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赶忙趴在一旁干呕，王洛虽然脸色有些泛白，但好在并未失去战斗力，唯有一旁的中年男人一脸狂热，仿佛虔诚的信徒终于得到了主的召见。 “看到了吗，这就是神明慷慨的赐予，这是科学无法触及的领域，这是超越人类的完美生物，即使你的力量远胜于我又如何，在祂面前也只不过是强壮些的蝼蚁罢了。” 男人歇斯底里的样子宛若疯魔，根本不在意王洛望向他的眼神，活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明非，别抬头。”回忆起柳仁济曾教给他的知识，王洛暗道不妙。 死侍，毫无疑问是混血种们探寻进化之路过程中的失败产物。 龙族血统突破阈值，自主排斥、吞噬其他被视为劣等的基因，可偏偏属于人类的部分却无法被彻底杀死，不完全的进化导致精神领域全面失衡，最终成为被血脉中的兽性所支配的行尸走肉。 虽然由于龙血含量的缘故，死侍要比相同血统纯度的混血种强上不少，但作为代价，被兽性支配的它们已然不会被所谓的法律教条所束缚，催促它们行动的，除开纯血龙族的命令以及生前残存的执念，便是对血统补完的渴望，以及， 对杀戮的渴望。 “虽然知道是不得已而为之，不过在自己已然没了反抗之力的情况下催动他完全死侍化，简直是找死的行为。” 果不其然，中年男子脸上的狂热神色很快便化作了惊骇，狰狞的利爪自胸口贯穿，细密鳞片带出了些许红白之物。 真?掏心窝子。 “…嗬咳…呃…”男人伸手抓住胸前的利爪，直至此时他仍未理解，为什么那位大人叮嘱他的制敌法宝会突然偷袭于他。 “…どうしたことだ…王将…様” 那炽热的眸子最终还是熄灭了，脸上的惊愕与不解尚无法散去。 抽出利爪，任由那身躯颓然倒下，鲜血的味道引得名唤杀戮的意志愈发高昂，可即便如此，那可怖的死侍却像是还未满足，如同犬科生物般的尖牙露出，而后便是无比瘆人的， 啃食声。 这回饶是王洛做好了心理准备，胃里也不免翻江倒海。 虽然习武多年，但生在和平年代的他哪里见过这般血腥的画面，即使做了再多的心理建设，此刻也不免胆寒。 如此场景，莫说是他，恐怕便是久经风雨的专员见了也绝不可能面色如常。 从这其中，王洛窥得了一丝远古之时，人类被龙族支配的恐怖。 “…不妙。”王洛根本没敢再犹豫，径直朗声向王子文安排的后手寻求援助。 虽然心中慌乱不止，但至少轻重缓急他还是分得清楚的，龙型死侍，即使是药物催生出的不完整状态，也绝非手无寸铁而且言灵尚未觉醒的他能对付得了的，为今之计，尽快将其斩杀，防止死侍冲进市区大肆破坏才是重中之重。 “超联的前辈?应该有人在附近吧，麻烦搭把手，我对付不了他。” 无人回应。 “艹” 王洛哪里还不明白情况有变，原信义已然落网，可对方仍感大摇大摆的设下埋伏定是有所倚仗，恐怕王子文的援兵此刻也被拖住了脚步，只能他一人应对。 第44章 礁石 “路明非，跑吧。”目光紧盯着那飞速蜕变的身躯，王洛终于感受到了久违的危险，这种程度的死侍，很强。 难以突破的防御，野兽般迅捷的本能，龙血带来的极致暴力，足以让九成的混血种自愧不如，不巧，王洛如今还算不得那余下的一成。 “迈开步子能跑多远跑多远，千万别回头。” 将略有破损的外套丢在一旁，王洛赶紧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我尽量多顶一会儿，你跑远些联系滨江支队找一个叫王子文的人，告诉他这儿有死侍，我怕是应付不来。” 路明非早便试过了报警求救，可这片区域貌似被谁安装了信号屏蔽仪，电话根本打不出去。 直至此刻，路明非的小腿仍在打颤，但也总算是稳定了些许：“别开玩笑了，快走吧，这东西，怎么看都不是你能对付得了的啊…” “别傻了，我要是跑了谁来拦住他，要是让这玩意儿进了市区乱子就大了。” 两双黄金瞳隔空对视，眼底燃烧的火焰皆是激昂的战意，所不同的只有理智和疯狂。“所以，快走，别留在这儿给我添乱了。” “走啊。” “…混蛋，你给我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 瞥见一旁的路明非奋力向远处跑去，王洛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抱歉，把难题交给你了，道歉的话还是以后再说吧，如果我能活着回去的话。” 默契的寂静，而后便是铁与血的战斗。 血液在周身沸腾、咆哮，带来绝对的伟力，劲力鼓动，拳风的轰鸣恍若雷暴，自天空而来的恶龙与赤膊的猛士展开了最原始的厮杀。 该说不愧是无数混血种趋之若鹜的道路吗? 仅只是一支试剂就足以让原先被全面压制的一方脱胎换骨，彻底扭转战局。即使理智已经消磨殆尽，那野兽般的本能同样快速适应了这般沛然的力量，无需精巧的技艺，真正的强者只需一力便可击碎万般花招。 死侍而今的感觉很好，曾经那般戏弄他的猎人也只能乖乖的接受镇压，虽然反抗仍在不断增强，倒也是无伤大雅，现在的他才是最强的猎手，这些肮脏的邪恶都将在这份暴力之下消除殆尽。 “正义—执行—” 若是意识尚还清醒，他很想这般说明，但不可逆转的死侍化已经让他丧失了全部的理智，最终只是化作一声无意义的嘶吼。 双拳之上的伤口更甚了，被利爪或是倒刺划伤的痕迹也愈发密集，可王洛却浑然不觉那些伤痛，他只觉得师傅教授的技艺越发纯熟了，血液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燃烧，本就强大的体质变得越发惊人。 压制?或许吧，但尚待开发的血脉终于找到了机会，不讲道理地拔高着王洛的层次，那所谓的压制也只是一时之景。 想来不需要太长时间，战局便能有新的转机。 再等等，再等等。 他便这般沉默着，等待着，静默的像是海岸的礁石，待爆发之时想必定是石破天惊。 第45章 魔鬼 路明非向着反方向奋力的跑着。 肺部的刺痛提醒着他身体的疲惫，大腿上的肌肉也酸痛不已，但他不敢停下，仍旧压榨着每一丝体力。 他不敢浪费分秒，不时观察着手机是否恢复了信号，只等着出了屏蔽的范围便马上报警求救。 路明非清楚，自己留在那儿非但对王洛没有半点帮助，还会不可避免地让他分心留意，离开报警求救无疑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即使王洛顶不住了，只要警局能及时布置放线，不管是什么牛鬼蛇神都没那么容易冲进市区制造混乱。 可为他垫后的王洛呢? 九死一生，不，看刚刚的情景，恐怕是十死无生吧? 路明非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讨厌过选择题，尤其是当生命化作选项，被血淋淋的摆到面前，自己还不得不做出选择的时候。 “不该这样，不该这样的。” 一脚踩空，路明非勉力提起的最后一口气却也在不经意间散了去。已然到了极限的身体再也支撑不起，竭尽全力也只是向前爬动了些许。 “王洛，你给我撑住了，一定要撑住。” “何必呢?” 耳畔传来青涩的童声，让已然陷入混沌的路明非恢复了些许清明。 只是一个轻轻的响指，眼前景物便是天翻地覆，仍旧是那无人的路径，仍旧是竭力厮杀的身影，只是不同的，那熟悉的人儿像是自血池中走出，血污伤痕遍及全身，哪里还有半点平日里的淡然。 恍然间视线中的景物像是上个世纪的老电影一般，化作了无生机的灰色，上帝体贴地按下暂停键，好让他能够看个清楚。 “你还有大把的人生，大片没有见识过的风景，还有喜欢的女孩没有追到，有喜欢的事业没能完成，还有太多未竟之事正等待着你，为何要在这里停留? 走吧，你所需要付出的，仅仅是心底里那一丝小小的愧疚罢了，牺牲一人换得一城安稳，这笔账不用我来帮你算吧? 走吧，你忘记那个女孩儿看他的眼神了吗?那时的你，心里燃起的，是羡慕，还是嫉妒呢?不必否认，我比你更了解你的内心。” 是上帝的劝诫，还是撒旦的低语，他已然不想分辩，抬头看向搏击恶龙的少年，路明非的眼中竟已布满了血丝，“闭嘴。” “你有办法的吧?” 若是放在平常他一定会惊奇不已，自己竟是会发出这般威严冷漠的声音，只是现在没人会在意这一点。 “我要帮他，要救他。” 视线中那个精致甚至略显女相的小男孩早已不是第一次相见，时间停止，未来预知，种种伟力都让路明非感到恐怖与震撼。就像是先前那个未知的怪物，昨天夜里他便已经见过，唯一不同的只是没了王洛挡在身前，自己就像破布玩具那般被肆意蹂躏。 所以他丝毫不怀疑眼前之人有能力改变这一切。 哪怕他自称魔鬼。 男孩儿的眸子与他们一样，都泛着炽金色的光芒，只是那光芒中的威严更甚，像是君王，与臣子的区别。 只是现在，那眸子里写满了嘲讽与厌恶。 “虽然我也很讨厌这种盗火者，而且他身上有种熟悉又恶心的味道。” “但是我为什么要帮你?” 理了理身上华贵合身的西装，男孩儿不知从何处摸出了一支马克笔，在死侍那巨大的骨翼上狠狠地划下一个鬼脸。“魔鬼可是不会做赔本买卖的，即使是我这样慷慨的魔鬼哦。” “你想要什么?” 男孩儿歪了歪头，笑容灿烂，只可惜不是在拥有和煦春光的下午，现在这般场景下的笑容只会让人不寒而栗。“我可是魔鬼呀，魔鬼的交易自然是以灵魂作为筹码啦。” “那么，要交换吗?一次只收四分之一份，童叟无欺哦。” 第46章 路鸣泽 灵魂?这可真是符合奇幻故事的发展，用四分之一的灵魂交换自己和友人的性命，似乎是一笔相当划算的买卖了。但是，牺牲自己，拯救他人，自己真的有这种觉悟吗? 回想两人一年多的相处，虽然王洛这个人真的很毒舌，时不时的读心术让人防不胜防，更让人嫉妒的是即使人际关系差的一匹却还是有女孩子爱和他一起玩，不像他一直是个衰仔，即使喜欢也只敢远远看着。 可是那家伙真的很仗义。 别管是放学被社会青年堵了门还是上课提问遇到搞不定的题目，只要他在总能想到办法安排一波，解救你于水火。 即使自己毫无根据的怪异请求他也答应了，危险临近也帅气的挡在自己身前只留下个像是要慷慨赴死的背影。 这就是他的好朋友王洛，路明非完全可以骄傲的宣告。 和王洛一样，他路某人也生的孤僻，只是少了人家的几分潇洒，他仍旧努力着想要融入大家的圈子，可那样真的很累啊，他没有那份交际的天赋，到头来总是跟别人格格不入，也只有跟那家伙在一起的时候轻轻松松什么都不用想。 现在那个家伙正独自面对着危险啊，即使他是披着人皮的暴龙，对面的那位可是真真的长着翅膀的大蜥蜴啊，不是什么大扑棱蛾子。 六耳猕猴遇上孙悟空倒是有一战之力，这现在看着倒更像是黄风怪上了真西天，被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既然自己有能力救他，那做出些牺牲又有何妨呢? 只是四分之一的灵魂而已，又不会直接要他去死。 现在那个爱耍帅装B的家伙可是在玩命呀。 “等回去了一定要狠狠宰他一顿，这家伙以后发迹了要是敢忘了我，我就…诅咒他自己一个人过一辈子。” 即使仍说着熟悉的白烂话，心里的恐惧仍是未减少半分，“希望这个像身后灵一样的家伙靠谱些吧。” 路明非的身体在颤抖，体力濒临极限时的疲惫在那魔鬼到来之时便悄然消失，仿佛先前的竭力奔跑只是幻觉，此时此刻充斥于内心的，是恐惧。 即使努力控制着身体，即使有千种万种理由支撑着他下定决心，理智和情感罕见的站在了岔路的同一侧，正确答案已经再简单不过了，可真要让他做出这般选择，还是太过难为他了。 他毕竟只是个普通人。 虽然记得不甚清楚，但隐约间还有这么一句，普通人偶尔也是会发疯的。 “拿去吧，我的灵魂，我要救他。” 听到路明非这般果决，自称恶魔的男孩儿反而愣住了，炽金色的眸子里神色复杂，失落、自嘲、愤怒、欣慰，那般情绪仿佛要溢满整个世界，路明非只觉自己好像是暴风席卷下的轻舟，随时会被那般情绪吞没。 但他还是勉力抬起头看向对方。 片刻后，风平浪静，男孩又恢复了先前优雅的模样。 “那么好吧，如你所愿。” 小魔鬼慢慢走上前去，娇小的身躯踮起脚才勉强摸到路明非的脸颊，神奇的是，他的手掌触碰到脸颊的一瞬间，名为恐惧的情绪登时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比怪异的感觉，就像是，血浓于水的亲切。 魔鬼的契约现在都这么人性化了吗，还自带催眠效果。 路明非突兀的想到。 “骗你的啦。”小魔鬼脸上露出了调侃的笑容，“不用纠结啦，这种级别的垃圾还不配你用灵魂交换哦。 虽然很可惜，但我还是很开心你能够认真考虑交换灵魂这个选项的。不过下一次可就没有后悔药了，一定要等到合适的时候再下决定哦。” “啊?”路明非一时没反应过来，毕竟换谁在经历一番艰难的思想建设后突然被告知其实是骗你的这种能把人腰闪断的反转都是免不了懵逼的吧。 “所以说，不用交换了?” “sharp and shiny，这个秘籍现在对你解封了，直接念出来就可以了，效果就不用我再解释了吧。” 贴心的帮路明非整理了衣衫，小恶魔的身影渐渐消散，连同那象征着时停的灰色一起。“第一次服务就当是友情赠送吧。” 路明非更懵了，这所谓的秘籍他的确再熟悉不过，sharp and shiny，魔兽秘籍快速升级，看上去的确是符合情况的解决方案，但这种东西真的有用吗?能不能免费退换啊?现在可是现实不是游戏啊亲。 “现实?”小魔鬼歪了歪脑袋，嘴角划出几分嘲弄，“谁又能保证我们所谓的真实，不是更高层次存在的游戏呢?” 看着逐渐有了动作的王洛，小魔鬼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其实他说的对，你大可以在自信一些，毕竟，你可是我的，哥哥啊。” “欢迎来到，龙的世界。小魔鬼路鸣泽，期待着与你的下次相遇，可别死了哦，哥哥。” “希望下次见面，你还记得我。” 第47章 枷锁 随着话音落下，那最后一丝灰色也消失殆尽，人与恶龙的厮杀继续上演，一切与先前并无甚区别，只有路明非知道先前的种种并非幻觉。 不过，龙的世界? 而且… “他居然自称路鸣泽?还叫我，哥哥?” 想到自家婶婶平日里引以为傲的表弟，路明非实在无法将二者联系到一起，那个都快横竖等长的表弟跟这种帅气拉风的神秘小魔鬼完全是两个物种。 不过现在也不是思量那些的时候。 “姑且试试吧，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sharp and shiny。” 路明非并不清楚，此时自己的眼眸与那自称路鸣泽的男孩儿如出一辙，一样的傲慢，一样的尊贵，仿佛手握权与力的帝皇，对匍匐于大地的臣子们下达无上的御令。 不够，不够，还不够。 像是狂风暴雨中的礁石，王洛终也是经历了速度力量纷纷被压制的局面，即使身体素质仍旧在稳步提升，也仍旧没能摆脱这般劣势。 手掌的血肉已然模糊，赤膊的上身也被血色浸染，唯一还算清楚的也就只剩王洛的意识了，只是还要清晰地感觉周身的伤痛着实不是什么美事。 事实证明，现阶段王洛仍存在着极大的缺陷，武艺技巧仍需磨练，战斗经验更是少得可怜，而且，与旁人血统的情况有所不同，王洛身上仿佛套着一层枷锁，死死地限制着他的提升，甚至直到如今，他的言灵仍未开启。 这是一种变相的保护，王洛心中如此想着，确实在记不得这限制是何时何地施加己身的。他只是是有种直觉，若是能突破这种桎梏，自身的血统更进一步，真正达到S级也未尝不可。 而今在这般重压之下，枷锁终于被逐渐打破。 不够，不够，还不够 拳头废了就用手肘，力量不足就使技巧，血脉深处的神秘不断燃烧，身躯越发偏向非人的一面，王洛眸子里的金光更甚，即使意识逐渐模糊，身体却仍旧做出了最佳反应。 招式融入本能，他已然触摸到了那般境界，现在的他，武艺招式方才堪堪可称登堂入室。 “sharp and shiny” 那皇帝般的敕令下达，便有百般威势降临，有如天地一先，又似横穿万世，古老而肃穆。那般浩瀚的威压，是位格上的绝对差距，沉重的让人几欲下跪。 已然完全堕落的死侍匍匐在地，竟是连眼中的暴虐都不敢显露，似是对那无上的至尊表达最为崇高的敬意，理智消散，只剩本能的它对这种绝对的威势更为敏感，恐惧完全取代了嗜血本能，甚至不敢窥视王座一眼。 即便血统强如王洛，面对这皇帝般的威仪也只得保持谦卑，强撑着不让自己跪倒在地，已经是竭尽全力得来的底线。 战场就此陷入静默。 血统的优势是绝对的。这是龙族体系研究最基本的信条，血统越是接近那位黑色的王，其所驱使的权能、自身的力量也就越强，对次级龙类的压制当然也就越强。 对于混血种来说也是同理，不过由于血脉中属于人的一侧占据主导，这种压制并不甚明显。 可当混血种面对纯血龙族之时，这种血统压制便成了绝对的不可抗力。即使抛开血统本身的位格不谈，单是种族上的绝对差异便足以让自诩精英的混血种们丧失斗志，连手握刀剑的勇气都不敢升起。 就像是现在这般。 “开什么玩笑?” 王洛竭力撑起身子，却也无法将头抬起半分，“那是路明非?这种级别的压迫力，他到底是什么东西?” 路明非的声音他自然再清楚不过，即使其中有着几分他从不会有的威严。可那个总爱装傻的衰小孩居然爆发出了如此力量，仅只是一句话便将那死侍和自己压制至此，这是他绝未想到的。 咚咚，咚咚… 已然有些超负荷的心脏脉动的频率更快了，极速流动的血液引得王洛体温急剧升高，而后竟化作血雾自毛孔中逸散而出。 “咳。” 再也无力支撑起身子，王洛径直倒在了地上。身体异变带来的巨痛连同精神深处的冲击将最后一丝清明击碎，意识彻底陷入黑暗，只得任由那血雾汇聚最终化作巨茧将他包裹。 “有意思了，居然是祂的手笔。” 那稚嫩的童声似是直达灵魂深处，连同那旧日缔结的契约，消散于虚空。 第48章 灵视 炼狱，会是何种景致? 书中所写的总是那般奇幻恐怖，似乎其存在本身便是罪恶与黑暗的集合体，但那终究只是浮于幻想的残影罢了。 人间炼狱，却总是有的。 哀鸿遍野，饿殍载道，流血漂杵，天下缟素…即使文字总是匮乏的，那残酷肃杀的意味总还是少不了使人哀之、默之。 可王洛眼前的，究竟是哪般炼狱啊? 赤地千里?不，远不止于此，看那土地干涸开裂，沟壑之中流淌的竟是象征毁灭的岩浆！可它总该是有源头的，极目远眺，不难发现那通天矗立的银色圣山已不复昔日纯净，撕裂大地的炽热正始于此。 圣山之上的影子，又该是什么? 那是王座，属于君王的钢铁王座。 黑色的王端坐于高天，恍若神明，沉默着独自欣赏那沧海桑田，不知过了几许岁月，巨大的青铜柱上刻印着无穷的智慧却从未有谁敢窥得一分。 曾有一尊王者试图忤逆祂的威势，掀起了龙族历史上最为血腥残酷的内乱。 可那又如何呢? 作为一切权柄的起始，啃食世界树的毁灭化身，区区逆族靠着祂所赐予的力量妄图颠覆统治，岂不可笑? 于是圣山多了一具十字龙骨，龙族数量锐减近三成，一根新的铜柱被沉入海底，永久记录下这场暴乱，而后便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继续往日的统治。 这般日子，何时是尽头? 不知那黑色的王是否思量过，王座下的奴仆们却是无时无刻不在期待着。 盗火者们手握刀剑，反叛者们推波助澜，盛极一时的统治者们突然发现，曾经的蝼蚁竟有了觐见王架的资格，他们叫嚣着命运不公，将曾经的暴君钉死在十字架上，沐浴着龙血化身所谓的英雄、勇士，用血肉铺成了一条通向王座的叛逆之路。 于是，便有了今日这般炼狱。 死亡国度的大门敞开，名唤死侍的洪流将所谓英雄击溃，黑色的王只是略动权柄，便让勇士们懂得了何为绝望。 反叛，以失败告终，英雄们付出的代价是毁灭，可这种牺牲，又是否有真的意义呢? 黑色的王拥有这般伟力，最终又怎会陷入轮回，开启由人类主宰的新纪元呢? 面对这般强大的存在，自己引以为豪的血脉又能有什么用呢? 若终有一天龙族被尽皆送葬，混血种又将何去何从? 太多太多的疑问萦绕心头，却终也没能得出什么答案。 倒是眼前这番景象，他有了些许猜测。 “灵视吗?还真是生动形象。” 理论上说，灵视是混血种精神与龙文共鸣或是受到某种刺激后所产生的幻视，大多是杂乱的线条、纠缠的蛇群这种混乱且模糊的场景，能出现如此完整的画面着实是无比罕见。 也正是这一番史诗般的宏大篇章，第一次让这个尚未成年的S级认识到了所谓战争的残酷。 可是灵视的发生绝是不至于让人失去意识的，自己这般情况也只能猜测是路明非刻意为之，即使已然对他的身份产生了怀疑，现在也只能选择接受了。 他总不至于要害自己。王洛如是想到。 幻象破碎，最后一番场景给到了王座上那位孤独的王。也许这便是所谓灵视的终末? 王洛不清楚，还不待他有片刻思索，天地便又是一番变化。 第49章 三年 昏黄的天空不见日月，隐约闪现着铭刻晦涩文字的锁链。 入目尽是赤色的土地，其上堆积着数之不尽的骸骨，它们有些属于人类、动物，另一部分却是已然畸形的，像是最为恐怖的幻想，即使仅剩残骸也足以让人想到它们该是哪般扭曲之物。 就像是乱葬岗。 不再是旁观者的视角，王洛确实的凝聚出了身体，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混杂着好似硫磺般的古怪气味，再加上脚下的实感，无一不是在诉说着诡异。 可王洛就像是没有察觉一般，径直向前。 最先发生变化的是视线中的骸骨。 属于人类或动物正常的骸骨越来越少，被更为诡异的畸变体逐一替代，即便凌乱，王洛还是依稀分辨出了那些怪物畸变的方向。 无一例外，皆是朝着龙型发展。 越是向后，这种趋向便越是明显，直到最后，出现了真正属于龙种的残骸。 即使只剩骨架，却依然散发着淡淡的威压，王洛清晰的感受到了这般反馈。 脚步不停，精神上的压力愈发强大，而那些尸骸也不再尽是枯骨。 它们早便没了生机，血肉却还未腐化殆尽。 土地露出原本的褐色，等待着血液将其浸没，曾经骄傲的龙种化作尸体，最终在岁月的侵蚀下化作尘与土。 这里，是战场，也是炼狱。 王洛前行的愈发缓慢，即使只剩骸骨，龙种的威严却不见丝毫减弱。血统压制，这是任何龙裔都无法逆转的规则。 终于，视线中的尸体不再增加，只剩眼前的一具… 不，不对，眼前的大家伙，生机仍未彻底消散。 威压如潮水般涌出，仿佛化作实质，暴力的撕裂王洛所有的准备，几乎要跪伏在地。 撑住，撑住！ 王洛不住地告诫自己，极尽全力的想要抬起身子，可那身上的负荷却没有减小半点，最终的结果也不过是像筛子一般不住地颤抖。 “吼，吼…” 是愤怒?亦或者警告? 王洛无力思考，却也根本来不及思考，因为那龙吼，很快便被打断。 “安静点儿，大家伙，你吓到我的客人了。” 咚 巨力将微扬的龙首碾压，本就明暗交替的黄金瞳彻底没了光芒，仅是些许龙威便可轻松压制王洛的龙种，仅仅一击便彻底将生机断送。 “哦呀，不好意思，用的力气太大了吗?” 狰狞的龙首之上，赫然站立着一道疯魔般的身影。 化作锋刃的手掌被鲜血浸染，周身遍布着的青色细鳞残破不堪，骨翼折断、手臂脚踝不正常的扭曲亦不能能让他皱眉一丝，遍布裂痕的骨质面具遮不住眸子里熔岩般的暴虐金芒。 “看看是谁来了，这不是我们的小英雄救世主吗，怎么屈尊来到我这种污浊肮脏之地了？” “既然如此，欢迎来到你的灵魂深处。 哦不，不对不对不对 是我的。 桀哈哈哈哈哈” 那是与王洛别无二致的声音，只是更加疯狂，更加肆意。 且有龙威浩然。 “你，是，什么东西?” 王洛竭力抬眼望向那邪异的身影，却好似怎的也看不真切，只有那双炽金色的眸子恍若烈阳般刺目。 “啊啦啊啦，你这么说我可是会伤心的，都在一起生活这么久了，你居然连我这个大恩人都不认识吗?” 鬼魅的身影一闪而逝，在出现时竟已然到了王洛近前。 “你能平安度过这三年，可是多亏了我没日没夜的努力呢。” “不过祂的手段倒也真是高明，若非有人帮忙，想要撬开这一丝裂缝还不知道得要多少年呢，到时候，你恐怕连点儿渣滓都不剩了。” 三年前?祂又是谁? 王洛还没来得及多想，便见那半人半龙的家伙蹲下来低头看他。 “现在看来祂当时的选择分明是错的嘛，同样是三年，换做是我怎么也不会被那种渣滓揍得满地找牙。” 那种血脉上的压制力，更加沉重了，却在他即将无法承受时悄然退去。 “算了算了，给他个面子，帮你升升级，至于咱们这三年的债，不着急，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清算。” “好了，就这样，送你上路吧。” 猛地一脚落下，早已无力反抗的王洛竟是瞬间崩碎，更远处的残阳之下，不知延伸至何处的琉璃锁链一闪而逝，却隐隐见得其上些许细微的裂纹。 “快了，就快了，耶梦…加得…” 第50章 血统晋升 路明非现在慌的一匹。 念出小魔鬼赠予的作弊密码之后，他便眼见着那死侍扑倒在地，王洛也只能勉强支撑着身子，眼里的惊骇都快要溢出来了。 路明非仔细一合计说这剧本不对呀，不应该是我给大哥加个BUFF然后大哥秒天秒地吗，这咋好像是自己觉醒了王霸之气，虎躯一震便有四方豪杰纳头便拜? 而且敌我不分未免也有点儿难为人，总不能指望自己下场解决吧，他就是一辅助，没有战斗力的说。 可自己没念错呀，难道是小魔鬼戏耍自己，给了个错误的咒语? 应该不会…吧? 直到看见王洛被血茧包裹住，他才略有些安心，这才像是进化升级的样子嘛，虽然这个过场动画让人不敢恭维，不过对比一下先前那个怪物让人反胃的进化方式，路明非表示这种场面自己还能hold住。 不过他现在一动都不敢动。 天知道那怪物刚才感受到了什么，持续时间有多久，要是自己动下身子散了气势，那怪物反应过来给自己一爪他就得直接嗝屁。 现在也只能祈祷王洛能快点儿“破壳而出”，救他于水火了。 于是，在他满怀希望的注视之下，时间悄然流逝着。 一分钟，两分钟 五分钟，十分钟… 终于在路明非马上就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像是蛋壳破碎般的声音终于打破了沉静。 “咔嚓，咔嚓。” 细微且怪异的声音路明非此刻却只觉得好似天籁，仿佛溺水的人看到漂浮的木板，激动的心情难以言表。 “终于出来了，好兄弟快，快去干掉那个怪物，我快顶不住了” 路明非在心里疯狂咆哮，期待着王洛赶紧救他于水火。 不过相比于王洛，那匍匐的死侍显然对路明非更“热情”些。 血茧破裂后那恐怖的威压似乎终于是消散了，那死侍再次昂起了狰狞的头颅，黄金瞳中已然没了半点敬畏，残缺的龙族血脉渴求着更高层次的神秘，诱使它将眼前之人吞噬殆尽，即使先前那种血脉上的威压让它感到战栗。 理智完全被嗜血冲动取代，死侍早已无法分辨为何眼前之人先前能有那般伟力，又为何突然消散，甚至变得与普通人一般无二，它只是渴望着，渴望着生啖其肉，渴望着在进化的道路上，更进一步！ 于是，残影消散，死侍携着狂风骇然杀至近前。 “卧槽！” 路明非当然也看到了死侍的动作，不过所幸二者距离并不近，给他留有闪避的机会。顾不得已然酸痛的双腿，路明非赶忙向一侧跑开，险之又险地躲开了死侍的扑击，当然同时也不忘呼救。 “王洛，救命啊，快救命。” 眼见一击未果，死侍径直扇动骨翼改变朝向，这一次的距离已然容不得路明非再做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恐怖的面容扑向自己，随之而来的还有口腔里那令人作呕的臭气。 “这丫是在自己嘴里培养霉菌吗?” 即使已经大难临头，路明非还是没忍住吐槽的欲望，看着那利爪离自己越来越近，他也只得无奈的紧闭双眼。 真是短暂的人生啊！ “咚！” 巨响在近前炸裂开来，预想中的疼痛却并未降临，路明非悄咪咪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前多了一道壮硕挺拔的身影，还保持着出拳的姿势，而那死侍却像是遭遇车祸的普通人一般，被生生轰飞了开来。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来人可不正是王洛，“虽然还有很多想问的，但还是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完吧。” 路明非此时只觉这声音宛如天籁，心间一松双腿不由便软了下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自己的身体有了极大的变化，这是王洛意识回归后的第一反应，在发觉路明非遇险后急驰救援，速度与力量的质变让他更深刻的理解了这具身体的恐怖。 S级，现如今他的血统，绝对在S级之上。 如果说先前他与普通A级精英的差别只是几滴水的多少，那么现在就像是水缸和水桶的差别了，量变产生质变，不外如是。 当然如果仅只是血统的差异绝对不会有这般夸张，毕竟后天的锻炼是足以在一定程度上弥补先天的不足的。 但此时的王洛不同。 就像是有人为他剪去了开发与锻炼的这段时间一般，直接将身体素质拔高到了相当的程度。 至于到底有多强 先前的死侍正好是个不错的参考对象。 第51章 龙骨 死侍多是由混血种堕落而成的，相比于同级混血种，它们有着更强的身体素质，更灵敏的野兽本能，只是代价太过沉重。 将知性与人性作为燃料，被渴望进化的嗜血冲动支配，最终沦为不为世间所容的怪物。 眼前的死侍能够将先前的王洛稳稳压制，即使出招全凭本能也足矣让许多资深的A级精英头疼不已。 所幸王洛的血统已然完全觉醒，这般死侍，而今也只有作为磨刀石来说正是不错。 劲力鼓动，王洛将力量发挥到极致，宛若极速奔驰的列车骇然出击，便是地面也难以承受这般巨力，竟是纷纷崩解开来，看得路明非一阵肝儿颤。 “这样的力量应该足够对付那个怪物了吧?” 抬头看向二者交战之处，路明非却沉默良久。 发生了一件相当尴尬的事情。 以他的目力已然难以分辨战况究竟如何了，火力全开之下二者的速度甚至已经超越了常人所能观察到的极限，身形时现时隐，唯有呼啸的劲风与迸溅的地面诉说着战事激烈。 路明非显然看不太懂，但他大受震撼。 不同于自称路鸣泽的小魔鬼那般诡异的手段，时间停止和神奇咒语，总是给人一种不真实感，如那死侍和王洛这般纯粹力量的宣泄还是更具震撼力一些，什么开山裂石，分筋错骨之类的非人操作着实是让路明非惊掉了下巴。 “这波属实是人型暴龙没跑了。” 却说王洛在完成了血统的深度觉醒之后已然拥有了将死侍完全压制的能力，虽然尚未搞懂身体具体发生了何种变化，还有清醒之前那诡异声音的来源。 但是问题不大。 反正他从来也没真正搞懂过自己的血统，只要好用也就万事大吉了，那疑似第二人格的诡异声音先前也算有些征兆，除了偶尔一些怪异中二的行为和想法也没见有些什么其他感觉。 更何况血统的完全觉醒可不只是体现在身体素质上，言灵终于觉醒的王洛有信心自己处理这种麻烦。 前提是在他对相关方面的超凡知识有所了解后。 武力高在许多情况下并没有什么用，在超凡的影响之下更是如此。 血统为什么会加持身体和思维?血统觉醒除开精神刺激和龙文共鸣以外是否有更优解?言灵的运作方式到底是什么?血统浓度是否能人为提升? 诸如此类的问题在各地的超凡研究中都是恒久不变的课题，大家都希望能早日取得突破让自己拥有更多的话语权，可惜时至今日仍还是没听说有哪个组织能完成技术革新。 像是自己这种因为言灵原因发生异变的情况不算少，无论是超联还是密党绝对都有较为成熟的处理方案了，之后有的是时间慢慢学习、解决，不必急于一时。 当下最关键的还是解决面前的死侍。 身体素质的暴增在交手过程中王洛已然能基本适应，虽然还是不可避免的会被鳞片划伤，削减力道，但巨力总算也是产生了质变，即使有所削减也足够对其身体造成伤害了。 压制再次出现，好在这次总算是王洛成了强势的一方。 可想要取胜，单凭双拳还是差些意思的。 即使有着万般弊病，死侍也的确是比混血种更靠近龙类的生物，非人的生命力和恢复速度足够它顶着王洛的攻击坚持许久，相对的王洛的容错率就要小很多了，即使身体素质再提升也终究达不到硬抗利爪不会破防的地步。 不过… “是不是骨头变多了些?” 这种感觉很古怪，王洛明显能感觉到身体与先前大有差异，适应之后就有了一种莫名的…舒适感? 体重有了相当程度的上涨，可却偏偏丝毫不影响自身的灵活度，而且对力量的支配、防御的幅增都有着极大的裨益，绝对是相当良性的变化。 如果此时王洛能够内视自身定然会发现，他的骨质结构可以说已然与正常人类产生了相当大的差别。近千块骨骼相互错合，甚至隐约组成了铠甲的模样。 学术上称此种状态为，龙骨状态。 能够达到这种状态的，除开纯血龙族，便只有血统浓度高到混血种所能达到极限的那批人才能做到了，速度、力量、防御、灵敏…蛮不讲理的提升足矣将本就恐怖的暴力变成绝对的碾压。 听上去很美好，但… 与其说这是血统的馈赠，倒不如说这是人类血统最后的通碟。 龙骨状态，顾名思义，这时候混血种的身体已然开始向龙类转变了，即使精神足够强大，有能力压制日渐觉醒的杀戮意志，不会滑向无可挽回的堕落深渊。 可身体的异变已经开始了。 那是任何技术都无法挽回的单向转变。 血之哀的存在究其根本是因为异类的孤独感，拥有了龙骨、出现异化的混血种面对其他人，又是否会有更为深刻的孤独? 等到那时他又是否能坚守本心，不沉醉于攀越所谓极限的欲望之中? 那些本就对力量心生渴望的旁人，又有多少能忍得住不起贪念? 血统精炼技术没有哪个组织能够做出突破性的进展，但毫无疑问这条登神之路上已经有了些许台阶。 如果这些血统已然达到极致的混血种们拾级而上，不需很久，几步过后怕是便多了一尊堪比次代种的恐怖存在。 人性，从来是经不起考验的。 所幸这些东西王洛暂时还不清楚，即便清楚了怕是也不会放在心上。说到底他还是超联治下的混血种，或许他们处理自己的方式手段残酷的很，但既然已经被摆在了台面上，自身的安全还是有所保障的。 至于孤独感，也许是出于那个疑似第二人格的作用，在处理这方面问题上还是蛮有用的。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第52章 意料之外的敌人 而在王洛与死侍战场处稍远些地方，前来支援的李乾和柳仁济却是遇到了麻烦。 “喂，李乾小子，超联的管控已经弱到这种程度了吗?这年头居然还有拦路麻匪?” 柳仁济手持桃木剑，看着眼前拦路的身影，如临大敌。 “别这么说嘛老道长，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 与老道和李乾的紧张戒备不同，被称为麻匪的五位壮硕男人却像是毫无战意，只是手中黑洞洞的枪管却死死锁定着二人。 值得一提的是，明明是再明显不过的西方人面孔，为首那人却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 “我们呢，也不想跟你们起冲突，毕竟咱们就是些没势力没背景的散人，但是人家雇主毕竟是出了钱的，我们也不好出工不出力，就只好麻烦二位在这儿陪陪兄弟们了。” “老道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们胆子这么大，超联的人都敢拦了?” 柳仁济实在不想跟他们白费口舌，自家徒弟情况不明，自己等人又有专人拦住，怎么看都像是被人算计了，哪里有时间跟这些唯利是图的家伙打马虎眼。 眼前这五人他也算认识，甚至曾经有过合作，猎人网熊队，五星评级猎人，任务完成度长期保持在九成以上，即使是在以鱼龙混杂着称的猎人网中也算是个中翘楚。 另外，这五人都是混血种，血统评级最低的一位也有C级。 即使两人都是久经磨砺的精英，却也不敢说能在全副武装的五人手下安然突围。更何况，混血种赖以立身的言灵，他二人皆是辅助一类，如此看来也只好跟他们僵持着。 “啊呀，什么超联呀，我们不知道呢，我们只是接到悬赏，说要在这里拦住一切途经的行人，以免影响演出正常举行而已。” 为首的男人毫不在意的笑笑。 “另外，那位不认识的朋友，不用尝试求救了，这片区域根本没有信号，我们早就试过了。” 见到柳仁济那隐含询问的眼神，李乾沉重的点了点头，“超联专用的频道也被干扰了，看来那所谓的雇主很了解我们，是超联内部的人?” “娘的，那帮人现在都这么疯魔了?对自己人下手?” 柳仁济闻言异常惊愕，他清楚李乾的定位，王子文的副手，必然不会做出毫无根据的推断，这次的事恐怕真跟那些豪门望族的相互碾压脱不开关系。 “你们的阻拦毫无意义，我身上的定位信号一旦失联，王队立马便会得到反馈，到时你们想走也走不了，还不如现在离去，把雇主的信息留下，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李乾把手搭在身后的长匣上，保证自己随时能够从中取出武器。 “王洛小子，你可要撑住啊。” 如果可以他当然不会如此做出妥协，可王子文此次出行本就没带多少多少班底，更何况相比于保护本就有着相当战力的王洛，还是调查原信义、找到失踪的民众更为重要，本以为有他们二人前来已是足够，却不想居然真的被人算计，来不及驰援。 王洛此刻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哦，你倒是提醒我了，老板之前说拦住你们二十分钟就行，可问题是，你的王队二十分钟能赶过来吗?到时候我们想走，你们难道还要舍命拦我吗?” 王子文的大名他们这些混迹在灰色地带的猎人自然是清楚，即使号称亡命徒、雇佣兵，他们也不是真的不要命，仗着人多阻拦柳仁济二人片刻便也罢了，王子文那种级别的家伙，他们绝不会接触。 “另外雇主的信息就别想了，我们到现在也都不知道是在给谁卖命呢，不过谁让人家给钱多呢?干完这一票我们弟兄几个就打算退休了，咱们也别动手伤了和气，左右我们能交差就成。” 似乎是为了展示诚意，男人把枪口偏移了几分。 李乾向柳仁济投以问询的眼神，老道显然对这五人更加了解，是突围还是僵持，他更有发言权。 柳仁济正待开口，却像是感受到了什么，顾不得面前黑洞洞的枪口，猛地回头望去，却见四道少年身影缓缓靠近，细看来竟赫然是前不久莫名失踪的几个高中生。 只是他们的状况显然不妙。 各式校服早被土尘染脏，从外表上看似乎没什么伤势，只是面黄肌瘦像是营养不足，但绳子捆绑的痕迹还是可以窥得。 可那些孩子们却恍若未觉，只是木然的向着对峙的几人，由缓行，变为冲刺，丝毫不顾及这般行为会对他们的身体造成何种负担。 “情况不对。” 李乾的言灵带给了他更强的视力以及分析能力，甚至对于他人的精神领域也能有所察觉，很快便发现了问题，“有人在操控他们，这种状态，像是王选之侍，” 言灵?王选之侍，释放者的领域内，被他选择的同伴会得到短期的体能强化，这种强化的效果上限能达到人体的极限。 瓦特阿尔海姆研究所曾经对被”王选之侍“强化的个体进行过检测，他们的内分泌系统在短时间内被大幅地提升，尤其是肾上腺素大量分泌，心跳和血流速度都有明显的提升，大脑中内啡肽和多巴胺也会加速分泌，这令他们对疼痛的感知明显下降，最极端的情况下强化后的个体甚至会暂时失去所有的痛感。 进攻性和破坏性也会有着明显的增强，但通常不至于达到”不辨敌我“、”疯魔“或者”残酷杀戮“的地步。在各种提振战斗力的言灵中，是较为温和的。 但现在已然面目狰狞的几人，怎么看都不像是理智尚存的样子。 柳仁济看向熊队的几人，为首其人同样是眉头紧皱：“不管你信不信，这的确不是我们安排的，虽然佣兵没什么操守，但我们也有自己的底线，还不至于操纵着一群孩子上战场。” “你们可 第53章 学说 （注：本章是作者的二设，不想看的列位可以直接跳过，不会影响后续剧情） 死侍会使用言灵吗? 理论上说是可行的。 如果说黄金瞳是龙族血统的标识，那么言灵一定就是普世与超凡的分界线。 精神映射现实构成领域，吟诵龙文产生干涉驱动元素，展示出各具特色的，超凡力量，这早已不是科学所能解释的现象了。 毕竟从龙的文化中理解，言灵，象征着权柄。 并非所有的混血种都拥有言灵，正如亚伯拉罕血契中所言，虽然对于混血种的定义中没有最低血统限度这个说法，但实际上当血统纯度过低时，混血种与普通人类的区别并不算大。 也许他们会在某方面表现出相当的天赋，但龙血的加持对他们来说也就止步于此了，莫说是言灵，其中大部分甚至穷其一生连黄金瞳都无望开启。 可以说言灵是建立在足够的血统之上的。 相较于常规混血种，也许死侍的血统质量并不甚高，但纯度比之尚未突破界限的混血种要强的多，支撑言灵绝对是绰绰有余了。 可为什么很少见死侍使用言灵? 相关的学术研究也是铺天盖地，从科学到神学，从意志到灵魂，今天一条新理论诞生明天就有一帮老学究发表百十来篇反驳观点，说是百家争鸣也不算夸张。 目前认可度较高的一种结论，被归结为波动说。 这种学说认为，言灵发动的基础，是血统中的神秘因子将每人各异的精神收束、凝实，以真正达到类似领域的效果，在此范围内，混血种的精神波动会自发与不同性质的元素产生共鸣，而吟诵血脉中传承的龙文则会加强这种无意识的波动，进而形成各具特色的言灵。所以大部分言灵使用时需要吟诵龙文，加强共鸣，保证精神领域稳定激发。 倒是精神一系的混血种自身领域足够稳定，足以直接撑起言灵，少有吟诵龙文的行为。 可当混血种堕落为死侍之后，精神层面将会不可避免的产生波动。 龙族血统很霸道，这是毋庸置疑的，一旦混血种突破了临界血限，属于龙的一侧占据上风，属于人类的一侧便会以极快的速度崩溃，携带着自身的知性一起，被龙血中的杀戮意志支配，最终彻底沦为只知杀戮的恶鬼。 可只凭本能的野兽如何能够驾驭得住精神领域这般精密的神秘?理智丧失，本能无法收束波动的精神，映射现实也就成了笑话。 当然，事无绝对，如果血统的质量本身足够优异，精神足够强大，堕落之后存有一丝理智，足以支配更强于以往的伟力也是有可能的，甚至保存完整的意识，在死亡国度中占有一席之地在混血种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先例。 只是几率实在小得离谱。 当然，这种消息基本都被各个组织高层牢牢把控。 毕竟不管哪个年代，哪个地区，总是不会缺少疯狂追求力量的家伙，真要是真的把这种信息透露出去，各地的超凡事件怕是少不得要翻个几翻。 至于有没有人私下研究那就仁者见仁了。像是王洛眼前的这尊隐隐呈现半龙形的死侍，显然不是自己变异而来的。 第54章 牧羊人 得益于血统觉醒所带来的提升，王洛的感知得到了极大的增长，有点儿类似于传说中的“彼得一激灵”，能够隐约感知到对自身有威胁攻击或事物。 也正因如此，王洛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 每当这死侍想要发出嘶吼，隐隐间便有一股沛然伟力汇聚，感知力疯狂预警告诉他前方有大恐怖存在，可当他以物理手段强行“说服”对方闭嘴之后那种危险感又迅速消散，仿佛从没来过。 “从没听过死侍有什么特殊能力，不是只有强悍的肉身和杀戮本能了吗?现在这是，言灵吗?” 对于什么所谓的波动论、异化论之类的，王洛完全没有相关的概念，毕竟他迄今为止所有的超凡知识都来源于柳仁济，而道长作为再典型不过的武斗派代表显然对这些理论知识了解甚少。 “现在看来只要这玩意儿不吼出龙文，疑似言灵的东西就没有作用。” 对大部分言灵来说，吟诵龙文是不可避免的先决条件。混血种可以通过后天锻炼将吟诵时间压缩，甚至最终仅仅化作一个音节，却也决计是无法跳过这个阶段的。 放到游戏里来说，这玩意儿算是个因人而异的施法前摇。 有前摇，就有打断的机会，王洛将这一观点发挥的淋漓尽致。 相较于喜欢在战斗中玩招式套路、技巧博弈的格斗大师，仗着身体素质一路莽到底的死侍就显得“可爱”至极，冲拳闪步丝毫不知收力，给自己丝毫不留余地，这般情况下本就占据优势的王洛就有了足够的机会和余力随时给它来一通沉默。 于是乎局势似乎就此稳定了下来。 在王洛双手报废之前。 “王子文安排的后手呢，到底哪儿去了?不来帮忙给把武器也行啊喂。” 如今的局面，打消耗战必然是对王洛不利，即使体力能够跟上，血肉模糊的双手也无法支撑太久。更何况虽然力量上占优势，但他到底还是难以突破死侍身上那一层细密鳞片的防护，无法造成真正致命的打击，跟这种被兽性支配的异种耗下去毫无意义。 他需要一种能够一锤定音的力量。 当下的局面，言灵显然是最合适的手段。 但他仍有顾虑。 虽然对身体的变化并没有明确的认知，但觉醒的言灵王洛还是清楚的。 的确很强，甚至可以说有些违规的强，若是完全暴露言灵的正体别说是去卡塞尔学习，超联恐怕也要把他关起来。 言灵?牧羊人，精神系未知序列，规则级判定，将自身精神领域映射进入目标意识，对其思维底层逻辑、记忆片段进行读取并强制改写，可以借助其本身精神领域构建出锚点，进行远程或延迟更改。 无需引导，甚至无需吟诵龙文，一个对视便可完成，强势且霸道。 值得一提的是，一旦底层逻辑出现冲突，陷入紊乱之后，不管是人类自身还是人工智能，最终都只有一种结果，死机，或者说，脑死亡。 在现有的言灵周期表中有一种名为催眠的精神系言灵，可以通过语言、环境等方面的引导使目标淡化、更改某些记忆或是在询问调查某些事件时加以辅助，更多的是注重于引导，而非牧羊人那般霸道的控制。 入侵的事实是绝对定义，但遭受到的障碍、阻力，却会以精神反噬的形式将痛感反馈给施术者。 面对意志不坚或是修改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时，所受的压力尚小，若是遇到心如磐石者或是触碰到某些极其重要的记忆，承受那般痛苦不说径直让人昏死过去，一时的僵直肯定是免不了的。 若是有朝一日遇上了那些王座上的君主，动用言灵的代价几何，就难以估量了。 至于眼前的死侍，毫无理性可言，不出意外的话想要完成控制并不困难。 第55章 错误的选择 可谁也不知道这死侍是否还有其他帮手，自己释放言灵后必然会有一段虚弱期，若是有人趁机对他或是路明非出手，他恐怕反应不及。 “喂喂喂，你行不行啊，不就区区一只死侍吗?要不换我来，分分钟解决他。” "闭嘴。" 那道疯魔般的身影又在脑中闪现，王洛却丝毫没有接受的意思。 若是先前所见之景真实存在，莫说是区区死侍，恐怕就是纯血龙族，等闲四、五代种来了对方也能全身而退，可王洛的直觉告诉他，若是自己接受了他的支配，必然会发生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算了，也没办法了，左右也只能一试了，再撑下去我手就废了。” 现在已然不是藏拙的时候，顺利结束战斗方才是重点。 身体虽然经由着血统觉醒再次产生了强化，但想要硬抗利爪与尖牙显然是不现实的。 借助身法王洛可以规避大部分攻势，可凭着肉身硬锤鳞甲还是免不了要留下些伤痕短时间内倒也罢了，时间一长天知道那般严重的伤势还能不能恢复如初。 言灵这东西总归还是藏不住的，除非真能忍住不用。 那便没什么好说的了。 熔岩般的眸子里无尽威严显现，往日支配者的权柄重临于世。 言灵?牧羊人，完全展开！ 死侍的内心应是如何? 此前王洛一直以为会是由嗜血冲动填满，最多不过有些最基本的原则束缚，可在言灵发动，他顶着精神压力见得其中风景时，方才发现自己错了。 错的离谱。 若将每个人的心象风景看做一幅画，那王洛觉得代表自己的那幅画一定是以灰色作为主基调的。 书里的世界大多总是非黑即白的，主人公们义薄云天，豪气干云，好像他们的一切行为就是伟光正的代表。 而恶人就没那么多缘由了，他们从被构建出来的一刻起，就是为了成为黑暗的代名词，作为主角们赢得最终胜利的垫脚石。 可现实里黑与白、对与错总是相互纠缠的，人们总希望天下皆白，但即使是太阳也有找不到的角落，何况是欲求驱动发展的人类本身呢? 人性本善或是人性本恶，在王洛看来并没有什么所谓，重要的是经历世事后的自己，心间摆着的一杆秤，他自己许久之前便是如此了。 可眼前这般死侍，心灵绘卷为何能做到万物皆白，唯我独黑? “施暴者，是污垢，是糟粕，是必须清除之物。 如若时间没有赋予公义的神明，便有我执以审判。” 这般执念，竟是异化也不能磨灭之物。 但现在显然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即使心中有百般疑惑，王洛也没时间探查其记忆，言灵全面解放，试着将那份黑雾一般的杀戮意志压缩、消磨。 既然可以修改底层逻辑，那么杀戮意志作为驱动死侍行为的核心，自然也是能够进行更改吧，王洛这般想着。 相当缺乏超凡理论知识的王洛就这么一头撞向了南墙，很快便为他的鲁莽付出了代价。 外界，死侍那狂风骤雨般的进攻已然停下，跪倒在地、双爪抱头，不断发出骇人的嘶吼，在暴虐嗜血与迷茫之间往复徘徊，身上细密的龙鳞竟是消退了些许。 可王洛的状态同样不妙。 “我艹，不对，这东西，碰不得。” 精神反噬这种东西远比王洛想象的要可怕，即使言灵规则已经尽可能保护了施术者的精神本身。 他现在只觉得像是有无数重锤不断的锤击大脑，不留丝毫间隙，又像是被丢进磨盘当中肆意碾压，而后重聚，再碾压，如此往复。 杀戮意志何其顽强，即使他拼尽全力也只能抹去一小部分，远没有那般容易消磨，阴差阳错之下，第一次动用言灵便直接选择了地狱难度。 精神反噬这种东西远比王洛想象的要可怕，他现在只觉得像是有无数重锤不断的锤击大脑，不留丝毫间隙，又像是被丢进磨盘当中肆意碾压，而后重聚，再碾压，如此往复。 这种痛苦远比身上的伤势更为强烈，即使先前血统对精神的强化从未停止，可能够堪堪保持清醒已经是他尽全力为之了，本来直接昏死过去也许会好受些，但至少在支援赶来之前，得保证自身尚有余力。 杀戮意志何其顽强，即使他拼尽全力催动言灵也只能稍稍撼动，那根本不是他如今的位格应该触碰之物，即使是最优秀的炼金大师，也极少有敢触碰这一领域的。 阴差阳错之下，第一次动用言灵的王洛便直接选择了地狱难度。 “好像有些撑不住了啊。” 在现代科学也无法观测的位置层面，王洛的灵魂上原本便附着的一片黑色斑块逐渐扩张，而原本属于他的独特精神领域，也在悄然之间发生了些许变化。 这种变化对他是否有利尚未可知，负面影响倒是已经无法抑制。 深邃的眸子回归了原本的褐色，眼白布满血丝，看上去煞是恐怖。鲜血从鼻尖滴落，连带着周身各处的伤口化作黑红的小蛇四处流窜。 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了，耳边也不住传来尖锐的嘶鸣，双手背处伤口已深可见骨，想要握拳都极其艰难。 “太大意了，杀戮意志居然是这么牢固的东西吗?” 王洛只当这是强行改写杀戮意志的副作用，心间默默自嘲着，但仍旧强提精神，目光死死盯着那混乱狂躁的身影。 言灵已经解除了，以王洛目前的水平，想要清除杀戮意志根本就是天方夜谭，趁那死侍心中有执念尚存，在王洛的一番运作之下能将其行动限制住 场面似乎再一次陷入僵局。 王洛与重伤，死侍精神错乱，在场唯一能自由行动的只剩下路明非一人，偏偏他除了先前莫名爆发的“霸王色霸气”之外并没有 第56章 收尾 柳仁济和李乾最终还是赶到了。 相比于王洛这边的九死一生，他们却是要顺利许多。 暗处藏身的两人似是起了冲突，那冥照的使用者竟是将队友一脚踢出了言灵的笼罩范围，自己飘然而去，剩下一人正是言灵?王选之侍的操控者，独自面对暴怒的柳仁济，那人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几个回合便被老道擒下，解除了信号屏蔽。 没了言灵的加持，先前失踪的四人再无力支撑，竟是纷纷昏倒在地，李乾也得以脱身，联系王子文寻求支援。 熊队在二人求援之前便已离开，等到王子文带队赶到，将几个孩子们安置好后三人便赶忙向王洛离开的方向寻找。 赶到现场时，战场已剩残局。 “好样的孩子，你可以休息了。”王子文扶住王洛坐下，柳仁济赶忙上前给自己家徒弟的伤口做着临时处理。 酒精消毒，药粉止血，本应伴随着剧烈的疼痛，相比于磨灭杀戮意志的反噬却是萤火与皓月了，好在见到支援到来，王洛心中绷紧的弦终于是松了松，大脑自发的保护机制让他很快便晕了过去，只是身体还是时不时打颤。 王子文看着王洛这般，心中不由怒火中烧，在自家地界被人算计，寄予厚望的后辈九死一生，首战便要独自直面趋于龙型的死侍，毫无疑问出手的绝不只是先前猜测的倭岛势力一家，超联内部必定有人推波助澜。 “谈判桌上滑稽的质问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联合外人对自己人出手，看来老祖说的对，已经被猪油蒙了心的家伙，只有用刀剑才能让他们认清现实。” 眼中金芒大盛，竟是更甚于王洛先前之威，生死间磨砺的骇人杀气一闪即逝。 “柳道长，王洛的事我一定会讨个公道，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让孩子赶紧就医，您带他先离开吧。” 柳仁济深深地看了一眼王子文，最终一言不发，抱着王洛赶忙乘车离开了 连带着不远处佝偻着身子，极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路明非也被一并带走。 强压下心头怒火，王子文有序的安排专人清理现场，原本便已年久失修的水泥路大片开裂、崩碎，不成人形的未知混血种亦需收敛，混血种的血迹不可外泄，还有… 眼前这没了动静的死侍。 那死侍已然失神，虽未死去，却任凭旁人拿着锁链状的炼金器械将自己封印也无半点反应，饶是如此，那几个特勤组人员也是胆战心惊，生怕祂突然暴起伤人，直到最后一件炼金器具装载完成方才松了口气。 超联的装备部一向令人安心，这种锁链据说足够束缚四、五代纯血龙族，王子文甚至亲自试过，不靠外力绝难挣脱，锁住这死侍自然不在话下。 正忙着的众人都未发现，陷入昏迷的王洛眼皮颤了颤，手指怪异的曲折片刻。 “就快了，就快了！” 在王洛自己也无法察觉的精神深处，泛起一阵诡异的波动。 “这该死的禁制，已经不如当年那么坚固了！ 很好，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第57章 医院 相当常见的两种气味，医院消毒水，泳池漂白剂，王洛从来是对此相当不喜的，很不巧，意识尚未清明之前那浓重的消毒水气味便填满了鼻腔。 原本已然残破的校服变成了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身上包裹着的纱布让他成功cos了一波埃及木乃伊，好在医生“手下留情”他姑且还能较为自由的活动。 不过很快他就没心思考虑这些了。 痛，浑身酸痛，就像是常年不运动的居家宅男猛然跑完马拉松全程时的感受，另外还要加上伤口愈合处离奇的酥麻感，二者相加，嗯，“妙不可言”。 脑袋比起昨天要好多了，但仍旧隐隐作痛，动用言灵强行抹灭死侍的杀戮意志属实不是什么合适的选择，正想按按脑袋，却看见自己被包成蒲扇般的手掌，王洛也只能无奈苦笑。 “还差的远啊。” “算你小子还有点儿自知之明，这次全当吃亏买教训了，以后再敢这么莽撞，少不了你遭罪的时候。” 王洛前脚刚醒，马上就有人涌入病房，为首的赫然是老道柳仁济，扯着嗓子就是一通说教。 虽然病房是标准三人间，但却只有王洛一个病人，想来是王子文他们提前交代过了，要不然老道也不会这般随意，王连川和王子文倒是面色有异，默默站在一旁。 “臭小子感觉怎么样了，李乾说你是受到了精神反噬，现在怎么样，好些了吗?” “说实话感觉不太好，脑袋就像是被车撵了一样相当难受。” 在场的都是自己人他也没什么不好说的，自己的言灵强则强矣，副作用确实着实太大了，与其捂着自己研究，不如开诚布公的给前辈们看看，吸取一些他们的建议。 “我的言灵大概能力是对目标单位的意志进行强制性的引导或控制，应该算是催眠的进阶言灵吧，我昨天试着用它尝试消磨那死侍的杀戮意志，但效果极差，后果也比我想象中的要严重很多。” 其实这倒是王洛误会了，一般而言发动牧羊人带来的精神负担的确不可避免，但也绝不会有多少足已达到精神反噬那般剧烈，毕竟目标是混血种的话，触及到的逻辑也好思维也罢，皆是以人的一侧为主导，远比他直接撬动属于龙类的混乱、杀戮意志来的轻松。 这是他吃了没文化的亏。 毕竟王洛没有接受过系统的混血种基础教育，甚至柳仁济自己也不怎么弄得明白这些理论知识，所以干脆就只教了王洛一些基础，更加注重修心习武，这才使得许多在旁人看来是常识的知识他却闻所未闻。 不过好在这个问题暴露的很及时。 这些东西王洛不懂，王子文却是烂熟于心：“这个怪不得你的言灵，主要问题在你自己，精神也好灵魂也罢，这些无法以常规手段观测到的东西任何人接触起来都要小心翼翼，更何况死侍的精神领域跟混血种不同，它是混乱且狂暴的，杀戮意志更是根深蒂固，即使有所准备也几乎没有人会选择尝试触碰它们。 寻常的精神系言灵使用者很少有正面或是直接去触动目标的精神或者说思维，即使有着炼金术幅增、防护，也有概率对施术者造成无法挽回的影响，你虽然受到反噬，但是没有什么实质上的精神创伤，已经足以证明那个言灵的强悍。” “…这次的事情是我的责任，这段时间你先好好休息，尽快适应身体的变化，超联那边，交给我就好，我肯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王子文看向王洛的眼神有些怪异。 “另外，言灵的事情不要再对外多说了，还有你的血统，现在已经彻底达到了S级的标准，却还在缓慢的向上攀升，这不是好事，一旦龙血比例超过限度，那便是神仙难救。 你小子秘密很多，我也不多问，但是如果有一天你无法控制这份力量，我也只能提前跟你说句抱歉了。” 王洛默然，他对自己的身体情况有所预料，疑似被刻意束缚的第二人格，逐渐解禁的血统枷锁，不止意味着机遇和力量，更多的恐怕是撒旦的诱惑，即使现在风平浪静，王洛也不敢保证未来自己会不会沉迷于那份由龙血带来的不详力量中。 可又想起记忆中那癫狂若鬼的身影，恐怕牵扯着他目前绝难想象的存在。 但超联内部的打压，卡塞尔学院未知的挑战，再加上大家畏之如虎的预言之日，想要安然度过，这份不祥的力量却无奈成了必需品。 两难的境地，便似悬崖走钢丝，稍有差池便万劫不复。 “我清楚了，文叔，比起这些，我更想知道那个死侍和混血种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还有那些失踪的学生，能找到吗?” 倭岛势力竟能在内地如此猖獗，超联内部若是没人接应怕是天方夜谭，加之先前利用言灵所观察到死侍的心象风景太过离奇，王洛自然是报以高度关注的，而那些失踪的学生… 虽然知道他们幸存的几率不大，但王洛还是希望众人能给他一个肯定的回答。 还好这次现实温柔了些许。 “他们还好，性命无虞，但是精神受到了一定的创伤，我们会跟进治疗的。” 混血种到底也不是全知全能。 追缉原信义至此地时失踪案已经发生了，当地警方虽说积极处理但终究都是普通人，对超凡事件毫无头绪，根本不清楚这其中的凶险，若非原信义暴露得比较早，他们甚至不知道这失踪案竟还与超凡有所牵连，只是让民警们深入调查的话最终说不得还真会出现牺牲。 可即使已经把损伤降到最低，大家心里还是不由得有些异样。 这样的结果只能归结于幸运，对方没打算彻底跟超联开战，没有伤及民众性命，但这毕竟只是侥幸，期待每次事故都有如此运气无异于痴人说梦。 那么日后行 第58章 教诲 “别想那么多了，你先好好养伤，等伤好了我带你先回本家一趟。” 还是王子文最先开口打破沉默，“后续事情我们会安排好的，等对那个死侍的调查完成以后报告会给你留一份，这件事你有知情权。 不用担心你的朋友，我们只是对他做了浅层的催眠，让他忘记之前的事，等毕业以后自然会有人来接触他。 现在还不到时候。” 王洛没再回话，只有莫名的无力感再次将他包裹。 即使血统优异又如何？说到底现在的他什么都做不到。 跟组织、集团的力量相比，一个人的力量根本就无足轻重，即使他能把凶手尽数击溃，可那些受害者的处境，居然还是要靠对手的容忍吗? 尚未经历顾风波的少年陷入迷茫。 “你们先回去吧，让我们俩再聊聊。” 沉默许久的王连川终于开口，王子文和柳仁济见状也都不再停留，再看了眼王洛便转身离去。 待到两人离去，王连川这才抬眼看向自家儿子。他看出了王洛的状态有些不对，说到底王洛他也只是个接触超凡不久的高中生，尚未经历过多少风雨，远没有那么坚韧的心性，面对死亡也能将信念贯彻到底。 少年人总是这样，理想与现实的差异最是让人无力，在沉沦过后却也只能屈从于现实。 “王洛，抬起头来。” 果不其然，少年的眼中已然写满了迷茫。 “感觉很不舒服吧，看着事情发生自己却无力阻止，只能沉湎于自己的无力。” 王洛看向自己的父亲，张嘴想辩解些什么，可最终却只是沉默。 “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人? 拯救世界的超级英雄？ 你只是个有些特殊的高中生罢了，凭什么认为自己的一次战斗就能挽救多少生命? 那是不是有朝一日你成了真正的S级，这世上所有的压迫和牺牲就可以彻底断绝了? 孩子，你要记住，欲要变强的第一点，便是承认自身的有限性。即使你竭尽全力做到最好，也终究是有很多事情无法做到最好的。 在那之后呢?你就开始怀疑自己了吗? 你需要做的，记住了，便是背上你这份所谓的仁慈怜悯，实则是自大傲慢的感受，变得更强，只管埋头走下去，让你有能力去完成你所谓的，慈悲为怀。” 在王洛的成长历程中王连川其实是很少对他说教的，也可能和他懂事比较早有关系吧，除了不太喜欢与人交流还有偶尔的脱线咸鱼，王洛并没有闹出过多少问题，这也算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教育指正。 “你总喜欢看书，觉得在书里面学到了很多道理，于是在劝诫他人的时候，总是能有很多话说，什么情况都能讲的头头是道，可能够描绘出无数角色光明而坚定一生的你，却偏偏对自己无从下手。 因为其实你打心里不很能接受社会的残酷。平日里总说着千般困苦万般磨难，轮到自己了却又希望被温柔以待，这不是很荒缪吗?” 遍布厚茧的大手拍了拍少年的肩头，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所以每一步选择都要认真对待，不能只求走得快，更要走的坚定，走的平稳。 善良仁义固然没错，但也不能沉溺于逝者的悲痛，带着他们的那份，努力活下去，然后，变强。 既然你已经做出了这样的选择，那这就是爸爸对你的期望。”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王连川也打算给儿子一些独立思考的时间，起身便准备离开了。 “学校和你妈那边不用操心了，安心养伤吧，以你的体质，皮肉伤要不了两天也就恢复了，精神反噬上的治疗我已经和你文叔打过招呼了，跟他回去王家，有的是办法治疗。 你好好休息，爸爸就先走了，别起来了。” 按住想要起身相送的王洛，王连川走的很果断，但走到门口时还是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小洛，不想再趟这滩浑水的话，就留下，过普通人的生活，出了事儿爸帮你扛着。” 言罢也不再停留便径直转身离开。 王洛默然，随即便是无奈苦笑。 回去，如何能回去?且不提超联的安排他们父子二人无力扭转，单是见识过那般伟力之后，以武者自居他又怎能平心静气回归普通人的生活? 父亲王连川能做到，但他王洛却未必可以。 不过父亲先前的话说的很对，沉湎于悲伤、无力毫无意义，背负着不甘继续前行才是生者应当的作为。 作为，作为啊。 人活着总是求个作为，不管是顺着周围的势，还是图个心安。 “呵。”甩了甩头，他仿佛又变成了平日里的“咸鱼罗汉”，只是眼中似乎多了些什么，不再如往日一般轻快。 “什么时候我也成了这种多愁善感的人了。” 道理他都懂，只是总有种莫名的情绪在心间流淌。 难以化解。 第59章 传承 “感觉怎么样了，傻徒弟?” 诸多事宜告一段落，王洛再与自家师父独处，只是没了早先的轻松悠闲，“精神好点儿了吗?” “好多了师傅，你徒弟我老抗揍了。” 这倒不是夸张，全面觉醒的血统给身体带来了相当程度的增幅，不只是基本素质，恢复速度也已然非人，身上细碎的划痕暂且不说，重如双手的伤口也已经尽数结痂。 至于众人担心的精神损伤，牧羊人的后遗症远没有那般严重，实际上若非缺乏常识的王洛强行抹去那死侍的杀戮意志，只些许疼痛之后便再无问题。 “还贫，你呀。”柳仁济摇了摇头，见自家徒弟如此便也放下心了. “早知道便多上心些督促你练武了，以后经历的恐怕都不是什么小场面，就你现在这样，怎么能让我这当师傅的省心。” “以前我也没想过第一次就遇上相性这么差的对手。” 王洛也有些唏嘘，若是没那鳞甲防护，即使是再次吞服了药剂之后的死侍也不至于那般难对付，“得加大训练力度了，还有趁手的武器也得找一把，不然空手对敌可太伤了。 师傅你这回可不会不帮徒弟吧。” “武器的事你不用操心了，王子文说了要给你准备了一件，王家总不至于亏待自家子弟”柳仁济轻抚着山羊胡，犹豫片刻，“至于练武，恐怕之后就要靠你自己了。” 王洛闻言一愣：“师傅你这是，要走了?” 虽然有些突然，但这些年王洛倒也习惯了柳仁济来去如风动不动就玩失踪这一套，只是从没有像今天这般吩咐过。 笑着摸了摸徒弟的脑袋，柳仁济缓缓道：“徒弟以后要去闯荡了，我这当师傅的未必能护你周全，但帮你拉来些助力，散发些余热总还是能做到的。超联里头为师还算有几个熟人，帮不得太多暗中支持也是不错。” “我没事的，师傅不想去便不去，好歹我也是个S级了，没那么脆弱。”掌握言灵之后，虽然那时灵时不灵的读心术没了效果，但精神也是灵敏的多了，自然能感觉到师傅此行恐怕仍有些隐情。 柳仁济径直摆了摆手，“没什么不想去的，走了这么久总归是要回去看看，你师傅我是什么人，哪有能强迫我做决定的家伙。 你呀，一天别那么多心思，好好练武，到时候去了密党可别给为师丢人。” 翻手之间，一册书卷已然出现在手中，看模样已是有了年月。 “这是当年，你师祖留给我的，说是青云观历代相传的符箓道术，好像跟西方那些家伙的炼金术有些相似，蛮适合你这种精神强大的混血种，现在，我把他传给你，希望你有机会把它发扬光大，如果学不会，就找个合适的传人，那也不错。” 王洛郑重接过书册。 “下次咱们师徒再见，怕是得过好一段日子了，希望往后，你小子不要总这么狼狈了。” “也希望到时候的你，有能力给青云观，讨一笔债。” 讨债?恐怕八成，是血债了。 见柳仁济话里杀气腾腾，王洛隐隐有所猜测。 “别瞎猜，等到合适的时候，你会知道的，现在的你可还没那个能力。”再揉了揉徒弟的脑袋，柳仁济起身离开，“好好休息，为师就先去了。” “希望以后混血种的圈子里，总有你活跃的消息。” 道人看似洒脱的背影突然有些佝偻。 第60章 目标 王洛恢复的的确极快，前后一共四天便好的七七八八，后期的康复训练更是完全不需要，这就不得不感慨一下龙血的强大之处了。 跟在王连川身后，王洛顺利办理了出院手续。 “子文走之前交代过了，过两天会派人接你去王家，对你进行一个短期的特训，之后你就该去卡塞尔学院报到了。” 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当父亲的自然也免不了要絮叨几句。 “学校那边我已经去找过你们的校长了，学籍转出就不用担心了，虽然卡塞尔是毫无疑问的暴力组织，但是这些基本材料还是免不了要审查一遍。 你的那些同学，也都跟他们聚一聚，告个别，以后恐怕都没什么机会再见面了。 还有，好好陪陪你妈，这次你一走再回家就得大半年了，记得到时候要常给家里打电话，不用担心花销，密党家大业大的肯定会给你报销。” 王连川一改以往的严肃，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王洛自然没什么抵触，只是静静地接受着这份关爱。 毕竟，这样轻松的日常以后想必会越来越少吧。 自己以后总也不会一直咸鱼下去。 “好好跟大家告个别，我也该努力起来了。”王洛如此想到，“龙族的世界，第一站便从王家开始吧。” 王子文等人早先便离开了，连带着自家便宜师傅一起先行赶往超联总部，据说之后还要准备去进行和蛇岐八家的会谈，作为原信义案件的负责人他自然需要亲自前往，也不知现在结果如何。 总之和气生财是不可能的。 按照李乾的话说，对蛇岐八家大家一向是痛恨至极的，王子文能忍住不给对面主事人几刀就已经是最和谐的态度了，即使两家为了各自形象不至于明面上兵戎相见火药味也绝不会少。 对此王洛深表遗憾。 如果有机会的话，他很想亲自“问候一下”这个所谓的蛇岐八家。 不过以他目前的实力暂时还无法完成这个想法。 超联里蛇岐八家的资料王洛是看过的，八家的谱系结构、资产行业甚至战力划分等等细则相当清晰，显然是超联在那里也有着安排。也是多亏了王子文行的方便，他才能接触到这种级别的信息。 除开失踪的上代影皇，目前蛇岐八家的最高战力是一个名叫源稚生的青年人，上三家之一源家的当代家主，卡塞尔学院日本分部执行局局长，在本家被尊为天照命的存在，皇血的继承者，理论上混血种血统强度所能达到的极限。 一个站立在S级血统顶点的皇，如此形容应该没问题。 排除身份地位连同血脉的加持，其本人还有着相当卓越的剑道天赋，又有着日本诸多古武剑术流派传承人指导，在个人实力上远不是王洛这种半路出家的选手所能媲美的。 以他目前的水准，能比一般同批次的A级精英强上几档还是靠着血统和体质压制，拳脚功夫说不定还稍差些，毕竟起步筑基有些晚了，这位源稚生源家主则是能够稳压大多数老牌强者，稳坐日文八大家族首席战力的变态存在。 自己还是不够强，王洛充分的认识到了这一点。 目标的话现在也有了，正是这位蛇岐八家的少主。他有预感，就在不久的将来，自己与他定有一战之时。 既然把“问候”蛇岐八家作为规划，那就迟早会撞上这位源稚生。相遇，然后战胜，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选择。 这当然很难，可总有些事并不会因为困难就不去做。 第61章 聚会 告别，这种东西王洛还是比较陌生的，他的社交圈子就那么大，和同学们更多的是浅尝辄止，此前的告别大都是走个形式。 但高中自己的几位伙计显然不在此列。 完成了既定训练的王洛看着QQ里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半是祝福半是问候，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要去国外“念书”的事儿大家都已经知晓。 那自己也该好好回应一下了。 该怎么开口呢? 王洛的朋友总不是很多的。自己性子古怪不怎么喜欢交际，小小年纪就有了些所谓愤世嫉俗的胡思乱想，在这样的先决条件下能有几个朋友那都是他相当珍视之物。 可是现在要准备和他们说再见啦。 此后的众人便是身处不同世界的平行线了，不会再有时间耍宝毒舌，为了争个输赢绞尽脑汁坚持不懈，不会再有时间静心阅读，相互交换文字也当是交换心情。 这次告别，也许便是永绝。 十六岁的少年陷入了沉思。 似乎是为了解决少年的烦恼，名为文学社小窝的群聊窗口突然弹出，以自己照片作为头像的文学少女少有的动用了群主的些许权利，@全体成员。 “这学期马上就要结束啦，大家，要不要趁这次假期出来聚会一下?” 坦白说，很少见陈雯雯会主动发起这种话题，毕竟平日里她总是喜欢安静的阅读，将时间和情感完全沉浸在文字的细腻之间，诸如外出聚餐、观影这类活动大都是由另一位副社长赵孟华承办的。 与王洛有些相似，陈雯雯也不很擅长社交，倒像是古时的才女，喜欢捧着书卷怀古伤今，清冷而忧郁。可少女，尤其是容貌气质俱佳的美少女总还是有些隐形特权的，大家都喜欢围着她转，打着友情的幌子书写着青春的篇章。 虽然好像没人问过少女是否会有困扰。 总之，不甚符合平日里少女风格的话语让原先仅有寥寥数人冒泡的群聊炸开了锅。 “社长以前不是很少参加这种活动的吗，怎么今天这么反常，有古怪。” “复议，还没有考试，社长居然组织大家出来玩，不对劲。” “只是出去玩而已啦，有必要这么疑神疑鬼的吗?”路明非突然跳出来冒泡，可惜没人回应这位文学社元老。 “复议。” “复议。” 楼歪的越来越严重，没什么人讨论聚会的项目，倒是围绕少女展开了不少话题。直到… “好啊，到了高三学业紧张，我们的社团活动肯定会压缩好大一截，在此之前大家出来放松放松也是好的。”说话的是赵孟华，“大家都说说想吃什么吧，我一会儿去订餐厅。” 其实比起陈雯雯，赵孟华更像是文学社真正的社长。组织活动，分配任务，出手阔绰又交友众多，再加上他的文学素养也有着相当的水平，这个十几人的小团体大多时候还是以他为主的。 毕竟是被称为“楚子航第二”的赵公子，如果不是王洛这个怪胎想来高二年纪最大的风云人物便是他无疑了。 果然，赵孟华一发话，话题再次回归了正常。 “赵老大，我要吃火锅。” “这么热的天整点烧烤多好呀，怎么样赵老大?” 一个个意见被提出，而后否决，结果绕了一圈还是回到了原点。 “行吧，现在看来火锅票数最高，那咱们就确定了。我去定位子。明天下午六点大家都OK吗?” 事情很快被敲定，期间小天女苏晓樯也不甘寂寞，跳出来包揽了明晚的酒水，并成功收获苦力路明非一枚。 这事儿大家到都没和她争，要知道苏晓樯作为本地最大的矿主千金，产业即使是在以富家子弟闻名的仕兰中学里那也是第一流的存在，这种酒水花销甚至还不如人家随便一天零花钱的零头。 当然更多的是小天女长期以来树立的豪爽形象，只要是她应下的事儿，谁跟她抢就是不给面子，必然要亲自给你办的漂亮，俨然一副女中豪杰的做派，长袖善舞的同学们自然也不会没了她的面子，纷纷高喝女侠威武。 “对了，王洛你还在吗?明天下午一起来吧，听老师说你要出国了，正好我们大家也送送你。” 聊天群里又是兀的一静。 许久没有人接话。 王洛也是来了兴致，如果是苏晓樯或者陈雯雯发这话没人会觉得不妥，毕竟他这朵“奇葩”跟部门的两支鲜花关系不错大家是都知道的，但偏偏这次发言的人， 是赵孟华。 无论是在班级还是在社团，以赵孟华为首的小团体一直是隐隐有些排挤王洛的，这一点即使是没怎么经营过人际关系的王洛也有所体会，只是他没怎么在意过罢了。 究其原因也许是他那怪诞的处事，又或者是跟某位文学系少女关系不错? 不过赵孟华本人倒是没什么表示，依旧是那副谦逊儒雅的状态，只是很少跟王洛有所交集。 即使两人同为文学社最早的部员。 所以此次赵孟华发言邀请，王洛倒是很新奇的。 第62章 路明非的不妙冒险（一） “好啊，明天也就是我最后一次社团活动了，正好跟大家道个别。”王洛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左右都是要聊聊，大家一起出来总不会很尴尬。 群聊信息便到此戛然而止。 王洛对此倒是习以为常，并不在意，话题终结者自己已经当过不少次了，左右也不差这一次。 “这聚会倒是来得及时，怕别是人家故意安排的吧。”王洛摇了摇头，“总之告别的事也算是安排好了，那就剩…” 点击熟悉的聊天框，王洛与路明非发起了私聊。“明非，出来坐坐?” 面露古怪的关闭群聊，路明非看到了王洛给自己的留言。 “明非，出来坐坐?” 好家伙你丫终于上线了，你在不叫我坐坐，我都要怀疑你被做了，出事儿之后两天了一条消息也不回，要不是知道情况我差点儿以为你被拉去做切片研究了小老弟。 向对方确定了见面的时间地点，路明非回忆起了前些天的“愉快”经历。 狭小阴暗的房间里没有什么花哨的装饰，仅有的长桌两侧两名男子相对而坐。路明非正襟危坐一动也不敢动，只是偷偷用余光观察着周围。 刚刚王洛大展拳脚将那怪物整疯之后，一帮看上去就像是专业人士的武装人员片刻后便来到了现场，封锁、收押有条不紊，虽然路明非见势不妙准备开溜，但哪里逃得过专业人员的法眼，仍是被抓住，押送至此。 好在他隐隐看到王洛被人救下抬上担架了，想来应该会被送去急救吧，千万不要有事啊。 “别担心孩子，我们是滨江支队特别行动组的专员，你可以称呼我为刘警官。” 外表看上去相当宽厚的中年汉子微笑着说道，手中的证件和身上的制服为他的话增添了几分可信度。“带你来呢只是想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做个笔录。” “我的朋友呢? ”路明非觉得还是得再度确认一下王洛的情况，他还始终认为是自己的请求让朋友身陷危险之中，即使有小恶魔担保他也不敢断定王洛就一定平安无事。 “他很好，我们有专门的医务人员负责对他的治疗，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 路明非暗暗松了口气，“那，那个怪物…” 话到嘴边路明非却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了，看到了那中年汉子略显黯淡的金色瞳孔。 完了！ 刚出狼窝，又见狼群，没想到眼前这个浓眉大眼的汉子也是个“小龙人”，而且还有官方背景。 那刚刚显露异常的自己岂不是已经被官方盯上了！ 虽然幻想过自己有一天化身成为拯救世界的超人，最好再有一个身材高挑雷厉风行的女助手乘着直升机接自己离开，告诉他大家需要他扶大厦之将倾，但刚刚经历了死侍袭击事件的路明非已然成了惊弓之鸟，心间只剩一片冰冷。 解剖，囚禁，实验，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被官方当成怪物关起来? “路鸣泽?小恶魔?你在哪儿，快来救命啊，你的客户需要保护。” 表面上强装镇定的路明非在心中疯狂咆哮，相比于自己将要遭受的未知对待，即使有着所谓官方的大旗也无法让他有半点安全感。 可惜的是，没有回应。 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任路明非如何呼唤，先前那个神通广大的小恶魔都没有半点回应。 中年警员可不会考虑那些，上面给他的任务与往常一样，只说是给无关群众做个简单的催眠，消除影响。 这活儿他做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自然见过各种怪异的表现，对于路明非也只当是他一时接受不了超现实的事物而有些愣神，没有多想，警员兀自催动着言灵。 言灵?催眠，精神系中低序列言灵，通过语言、环境引导，对目标小部分记忆进行模糊，修改，或是淡化其主观意识，用于审讯或情报获取。 施术期间可被打断，无法对高位格存在产生影响，但对施术者本身并不会产生较大负担。 这便是男人的言灵，只是可惜面对路明非这种异常，这种级别的催眠，对他的影响微乎其微。 “什么怪物?不，不不，你们遇到的是一名持刀暴徒。” 警员的黄金瞳泛着异样的光芒，“他的精神极度不稳定，像是过度酗酒导致神志不清，又像是吸食了毒品精神恍惚，你们做不出判断，但是出于心中的正义感还是决定报警。” 这下路明非明白了，对方不是要对他做些什么惨无人道的事情，只是要通过洗脑让他忘记先前的事情。 眼前这个男人应该是在发动属于他的超能力?就像王洛的读心术那样。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没啥效果，嗯，也许是那小恶魔好心帮忙?路明非心中暗道，表面上确是一副呆呆的样子。 “…最终在你和同学的合作之下成功将其制服，警方赶到现场后顺利将其抓捕归案。” 抿了口茶水润润嗓子，警员终于结束了描述，虚构了一个还算合理的故事用以掩盖实情，“你的朋友受了轻伤被送去医院，而你则直接去到警局做了笔录，记住了吗?” 路明非装作木纳地点了点头。 “很好。” 警员并未多想，毕竟在他的认知里路明非只是个巧合接触到超凡的普通人，根本无力抵挡言灵的效果。 眼中的金色光芒消散，黑棕色的瞳孔再次占据主位，警员拍拍手解除了言灵的效果。 “感谢你的配合，路明非同学，为保护你的安全，我们将联系你的家人来接你，你就先在这里休息会儿吧。” “啊?哦，哦哦，好的。”见状路明非哪能不知道这所谓的催眠已经结束了，装作大梦初醒的样子，拘谨地点头应到。 虽然很担心叔叔婶婶听到这消息 第63章 路明非的不妙冒险（二） “路明非，路明非！” 等了不过片刻，便有河东狮吼那般的咆哮传来，即使是警局的墙壁也难以阻拦这等音波攻击。 “警察同志，你一定是搞错了吧，我们明非是个好孩子啊，虽然他长得一副衰样子，但绝对不会做什么违反法律的事情的。” 路明非不由得嘴角抽了抽，这嗓门必定是婶婶无疑了，那般急切的语气还有浓浓的信任上高中之后似乎便很少有了，再次听得让他很是感动。 但为什么要说自己的侄子一脸衰样啊，这不是重点呀喂！不用一直强调啦！ “那个，警察叔叔，我能走了吗?” 路明非看向一旁莫名警戒的中年警员，“外面的应该就是我婶婶了。” 警员回过神来，甩了甩手，似是要掩饰先前的紧张，“啊?啊，去吧，放心，犯人我们已经抓到了，不用担心他会再找你麻烦。” 犹豫片刻，警员还是忍不住询问到：“那个，小路同志，你这位婶婶，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那种…” 鬼知道那一嗓子有多响亮，人类真的能发出这种级别的吼叫吗? 这玩意儿真的不是什么鬼畜言灵的效果吗? “什么?” “不，没什么，忘了吧。”智商重新上线的警员被自己的想法蠢到了，笑着摇摇头示意路明非可以离开了。“以后路上要小心，注意安全。” “好的，麻烦您了，警察叔叔再见。”听到外面越来越离谱的交流，路明非赶忙逃也似的离开了休息室，径直赶向咆哮声的来源处。 “警察同志，我跟你说啊，你别看路明非长的有点儿拘束，不像我们鸣泽那样高大威猛的，而且还有点儿阴沉，但他绝对是个好孩子。” 留着一头时尚卷发，衣着朴素却又不失新潮，只是身材略微走样的中年女人正抓着值班的民警一通描述，身旁的丈夫不住示意妻子安静，但她只是一个眼神便让男人败下阵来。 正是路明非的叔叔婶婶。 “那孩子平常总是扶老奶奶过马路，帮助拦路的黑猫找到主人，虽然总是会迟到被老师批评，但这也正是他乐于助人、无私奉献的表现不是?” “警察同志…” “老婆，你先别急，让警察同志先说说到底什么情况。” 虽然平日里的习惯还是让他有些惧内，但毕竟事关自己侄子的安全，总不能由着妻子在这儿乱吼一通，趁着婶婶说话的空档，叔叔还是出言打断了“河东狮吼”。 主要还是声音太大了。 虽然警察同志已经在电话里说了他是和同学见义勇为，将歹徒顺利制服，但没看到人叔叔的心里总还是有些不安。 孩子有没有受伤？会不会遭到什么打击报复？ 当然妻子想来也是一样的想法，只是方式有些，不太妥当。 一旁被拉住的年轻警员向叔叔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他早先就想制止婶婶的行为，虽然这个时间段没有其他群众再来报案，大厅里没什么人，但这样大声喧哗实在是不怎么合适，可无论自己怎么示意，这位女同志都没有半点停止的想法，甚至好像还更大声了些。 犯人被捕，命案侦破，大多数警员这会儿都在处理先前高中生失踪案的后续，这位入职不久的年轻人便自告奋勇承担起了在大厅值班的任务，结果不成想，“孤立无援”的自己正好遇到了慌了神的婶婶。 虽然对这位嗓门很大的女同志深感无奈，但年轻警员仍旧还是有耐心的做出了回答。 “这位同志，我很理解您的焦急，但这起案件性质恶劣且牵扯甚广，我们必须要对您的孩子进行详实的询问，请您理解。” 这起案件在警局的档案中被抛去了超凡因素，最终记录为故意杀人案，且涉及到毒品贩卖，年轻警员自然不敢大意。 “不过二位放心，案件相关的嫌疑人我们已经尽数抓获，不用担心会有后续报复、寻仇之类的事件发生。 另外也是多亏了这位路明非小同志，他和另外一位学生合作把一名在逃的嫌犯控制住，及时报警，我们的案件才这么快得到解决。我们准备向市里申请见义勇为优秀青年，表彰他们的英勇作为。” 这下轮到叔叔和婶婶愣住了。 “好，好样的，不愧是我们老路家的孩子。” 叔叔很是骄傲，禁不住的出口夸赞，婶婶虽然表面上神色复杂，但心里同样由衷的为这孩子欢喜。 第64章 最难解的情感 很长时间以来婶婶都表现的不怎么待见路明非，抛开那份恨铁不成钢的心思，她知道还有自己内心的自卑感作祟，这种自卑来自于路明非的生母，那个名为乔薇尼的女人。 同样是路家的媳妇，无论是能力，气质，学历，外表，乔薇尼都能够全方位将她碾压，即使对方并没有炫耀的意思。 可总也能听到旁人的闲言碎语。 婶婶从不去说这些，不代表她便不在意，她始终承认乔薇尼的优秀，但那无可磨灭的差距还是让自卑悄然诞生。 她只是个普通人，做不到面对这些淡然处之。 后来路麟城、乔薇尼夫妻二人为了所谓的研究常年在国外奔波，把路明非托付给了叔叔婶婶一家，只是每个月给他们打去一笔相当可观的抚养费，婶婶感受到的，是出离的愤怒。 在孩子的成长历程中，父母的存在是至关重要且无可替代的，作为叔叔婶婶的他们即使能给予路明非相当程度的关爱，也绝是无法取代父母的，婶婶深知这一点。 所以路明非小时候她还是对他照顾有加的，说是视如己出也毫不为过. 婶婶希望路明非和路鸣泽一起，取得傲人的成绩，然后逢人便夸这都是我教育出来的好孩子，虽然我有千种万种不如她乔薇尼，但我教育出来的孩子比你更优秀。 毕竟人拼搏这一辈子，为的不就是后代子孙能少受点儿苦嘛，只要后辈们有了出息，长辈们也都能心安不是? 她将期望灌输在两个孩子身上。 可路明非和其他孩子有些不大一样。 他懂事很早，知道父母很忙所以从不吵着要爸爸妈妈，只是自己默默努力着，努力做到叔叔婶婶们所期望的，老师长辈们所期望的。 既然是他们所期望的，那么一定就是好的吧！ 只要做到最好，即使爸爸妈妈没在身边他们也会很开心吧，会为自己感到骄傲吧? 于是少年成了所谓别人家的孩子，积极向上，成绩优异，乐于助人。 哪怕他很不习惯、喜欢这种优秀，但如果被赋予了这种期望，那自己努力一些也自无不可。 但是啊，即使是这样聪明懂事的孩子，也有属于自己的小小愿景。 他想和爸爸妈妈说说话。 哪怕只是远隔重洋的一个电话，哪怕只是浅浅的信纸一张. 他想把这些成绩，收获告诉他们，告诉他们自己这些年来过的很好远方的他们不用记挂，告诉他们自己从来没有怪过他们留下自己，告诉他们，自己，很想他们，很想。 可是没有机会。 他们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渺无音讯，唯一能证明他们存在的也就只有记忆里那些泛黄的剪影，还有每月按时按点的汇款了。 那时的少年想到了某位同学的抱怨。 “平时我爸妈都不怎么管我，可一旦我考试成绩退步了，他们不管忙什么都会停下手里的活计来向我展示一下爱的教育。” 既然自己成绩优异得不到关注，那是不是成绩坏下来就不一样了呢? 那时起少年变了，之前的聪明懂事好像是假象，他逐渐变成了所谓的衰仔，变成了自己内心潜藏的最真实的模样，一个不需要站在舞台中央、时刻审时度势的普通人。 可父母依然没有回应。 倒是婶婶时常对自己的颓废气愤不已，她逐渐变得暴躁，希望通过严厉刻薄的批评把路明非拉回正轨，重新振作起来，于是乎，各种尖酸刻薄，连带着与路鸣泽的对比一踩一捧接踵而来。 可就像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这般程度的言语无法让自甘沉沦的路明非重新振作。无数次的希望，到最后深深地失望，心尖的火焰烧到了尽头，那些曾经竭力触碰的光辉，似乎也没那么重要。 也许终有一日当新火燃起，他依然能够重新燃起斗志? 他不知道，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 第65章 功夫熊猫 路明非逃也似的来到了大厅，带着拘谨而又窘迫笑容看向夫妻俩. “叔叔婶婶，你们来啦，路上堵车嘛？都吃完了吧?”他有些摸不清二位长辈怪异的神情，下意识开始白烂模式。 “…走，先回家，晚上再收拾你。” 婶婶张了张嘴，最后也只是说了这么一句，也许她自己都没发现，言语中有了几丝许久未见的温柔。 路明非察觉到了。 虽然惊诧于婶婶的语气，但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好挠着头连连称是。 结果预想中的批评指导并没有到来。 婶婶只是问了他事情的具体经过，在确定自己没有受伤之后便不再言语了，倒是叔叔久违的在家喝了点小酒，不住地拍着路明非的肩膀来来回回就那么一句，“真不愧是我们路家的种。” 我当然是路家的种啦，叔叔你不用强调这么多次，不如告诉我到底怎么了今天你们二位都这么反常。 这种奇怪很快也是消散了。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过离奇，神秘的小魔鬼路鸣泽，诡异的竖瞳龙人死侍，身边的咸鱼朋友居然是隐藏的超级英雄，原来看似平和的生活中还藏着这么多神奇的事情，而自己也并不平凡? 这让已经习惯了摆烂的衰仔有些不适应。 但出于好奇，路明非的心里总是痒痒的。 小魔鬼神出鬼没，他要是不想出来怎么叫他都没用，那个所谓官方的超能力者他也完全摸不清路数，更何况人家前脚刚给来了一套没什么效果的催眠，后脚自己就跑去问问人家你这个24K钛合金镭射激光眼是哪里搞的怎么想都很不对劲吧。 那就只剩下一个选项了。 楼顶天台，路明非选定的秘密基地，据说每次坐在这里的感觉，就像是蜘蛛侠一人蹲坐在帝国大厦上一样，可以肆意抒发内心的波澜，甚至触及到诗里说的“一览众山小”的豪气。 还真是成熟的像个久经风霜的男人一样呢。 不过王洛觉得，这里更像是他能够卸下所有防备的小窝吧，他可以肆意的畅想着美好的未来，宣告自己始终不敢表达的情感，还有像现在这样，把心里所有的迷茫不加掩饰的显露出来。 熟练的走到台前，侧头路明非的状态却是相当骇人。 “我擦，你这是转职功夫熊猫了?” 仅仅是两三天不见，路明非却像是变了个人，一双死鱼眼已然失去了仅存的高光，黑眼圈映的眼眶愈加深邃，像是病入膏肓随时会一口气背过去一样。 “不会趁这两天被人嘎了腰子吧。” “你可快别说风凉话了。” 白眼一翻，路明非的声音也像他的面貌一般颓然无力，“你丫这两天倒是轻松了，麻烦事儿全找上我了。 电话也不接，学校也不去，消息也不回，知道的是去养伤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别人同归于尽了。 学校要表彰你见义勇为，准备让你作为今年的优秀学生上台发言，你玩失踪，还得我上去顶包. 你知道那稿有多长吗? 光背我就两个晚上没合眼，结果大会一开始,上了台好家伙长枪短炮都围着我，我这一紧张一句也记不得全忘了，要不是咱肚子里真有点儿东西我就挂到上面下不来了。 还有最要命的…” 第66章 路明非的绯闻 最要命的是那位传说中的存在，即使放眼整个仕兰中学校史也是独一号优秀的楚子航，不知道为什么对王洛升起了极大的兴趣，四处打听他的情况。 而作为王洛“挚友”的路明非，自然成了楚子航的重点询问对象。 你能想象一个禁欲系冷面冰山男一脸严肃的对着路明非“嘘寒问暖”，不过问题的对象却是另一个男人吗? 路明非不能，楚少后援团的一众成员也同样不能。 品学兼优，长相帅气，家境优渥，才艺众多，似乎是天选之子的楚子航在学校女同学中的受欢迎程度达到了一种令人发指的地步。 毫不夸张的说，这家伙是学校里九成女生的梦中情人、白马王子，甚至不限于本届，不少毕业多年的学姐也听说了他的大名，总是借着优秀毕业生回访母校的名义来一睹其真容。 最要命的是人家还“守身如玉、冰清玉洁”，面对学姐学妹们的攻势毫不动摇，狠心拒绝了一批又一批追求者。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楚少后援团应运而生。她们立志于攻陷这座坚不可摧的“城池”，拿下楚子航这位“冷美人”，为此专门创立了各个交流群组织。 好巧不巧，某位成员无意间发现楚子航与某位男同学私下相约咖啡店，举止“亲昵”，再配上一张时机拿捏的恰到好处的相片，楚大少嘴角轻轻勾起，眼里带着莫名的光芒，路明非神色拘谨腼腆而含蓄。 于是，名为“守护最好的子航”的群聊，炸锅了。 顺带炸锅的还有路明非，天知道那帮人是怎么传的，现在好像全校都认为自己跟那位高冷冰山男神有隐情。 他们有个屁的隐情嘞！你们要不要好好了解一下真实情况再下结论啊？ 路明非每天上学，都感觉周围同学看自己的眼神诡异的可怕，甚至一向跟自己不大对头的苏晓樯都跑来问他传闻是真的假的。 蛤? 喂，那位学长找我是为了问王洛的事啊，为什么你们会传是我啊? 且不说传说中的楚子航到底如何，我可是有喜欢的人啊，我难道看上去像是会被高冷学长撩的满脸通红的内敛学弟吗? 还有楚学长呢？你不是学生会会长吗？学院里的风气现在变得好奇怪啊，赶紧大发慈悲大显神通，救一下救一下啊！ 虽然知道大家是在开玩笑，但是显然作为被调侃对象的路明非升不起一丝开心的情绪。 “可恶！” 王洛突如其来的震怒让一脸胃疼表情的路明非有些懵逼，难道说… “你这家伙，终于是察觉到我的不容易，要站出来为我伸张正义了吗?” 路明非这般想着，心间有了一丝慰籍，“真不愧是好兄弟啊，不枉我帮你挡住了这滔天大浪。” “不不，你别误会。”王洛赶忙摆了摆手，“我只是遗憾这么多精彩的场面我居然现在才知道而已，真是可恶。” “可恶，去死吧渣男，呸。” 两人相视而笑，旋即默然。 第67章 龙的世界 “喂，王洛，那天的事儿，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还是路明非先开口打破沉默，眼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还有…恐惧。 表面看上去路明非的生活好像没什么变化，该吃吃该喝喝，自己仍然是那个毫无存在感的衰仔，只是偶尔恰好站到了风口浪尖；那个她依然是只可远观的，只是偶尔才会投之以目光。 可哪怕他不去想，并不代表那些无法理解的事物便不存在。 灵气复苏?生化危机?中华龙组? 同样深受网络小说荼毒的路明非已经发散思维了两个日夜，脑补的内容甚至足以支撑起一本奇幻小说的框架，嗯，框架。 毕竟写书这种事嘛，没有思路写写停停，不寒碜。 收拢心神，路明非继续他的陈述：“长着鳞片利爪的怪物，眼睛冒金光的超能力者，而且官方也有相关人员，还有…你。” 王洛动作兀的一停。 “路明非还记得，他们的催眠没有效果?是错估了?还是…故意如此?” 眼眉低垂，王洛默默思量着。 先前王子文明确表示过路明非的后续处理由他们接手，但恐怕他们并不清楚路明非的特殊性，按王洛的估计对方的血统恐怕还要在自己之上，这样的混血种，只是最基本的浅层催眠，恐怕不够。 神秘面对更深程度的神秘，溃散是必然的，能让王洛这般血统都产生莫大压力的路明非会是何种存在，又需要怎样的手段加以限制，他尚不清楚。 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王子文他们的手段并没有奏效。 或者是，故意没有奏效? 一旁路明非见王洛沉默不语，只当是在诧异自己并未受到催眠的影响，便也开口解释道：“我的情况比较复杂，我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反正那个警员大叔的催眠，应该是催眠吧，对我没什么效果。” “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东西，龙?小龙人?反正我不是个人了吧? 而且官方的人已经找上我了，那我之后要干什么?成为超人维护世界和平?还是作为秘密部队等待指令?” “我也会变成那个怪物那样吗?” “所谓龙族的世界，到底是什么?” 路明非已然有些语无伦次了，情绪越来越激动，即使是在无人的天台，还是将自己的声音下意识压低，像是生怕被别人注意到。 王洛倒是很理解，毕竟超凡与普世是完全割裂开的，像路明非这样被强行灌输了超凡的种子，对他此前十多年来的认知无疑是极大的冲击。 可是… “他知道龙?谁告诉他的?” 王洛怀疑过路明非的身份。 自身的血统强度他很清楚，即使放眼整个混血种圈子，S级也是极其稀有的存在，抛开战力不谈，仅凭威仪便让身为S级的自己动弹不得，那样的存在绝对是比之混血种更高位的存在。 纯血龙族！ 可他路明非又怎么会是龙类呢? 抛开身世能力不谈，哪个曾经手握权柄的尊贵存在会做一个连表白都不敢的衰仔呢? 体验人生?别开玩笑了。 那血统中的高贵不会允许他们沦为凡俗的。 所以最后王洛也只能把那天的威势当做某种言灵，而自己的血统又正巧在威压下加快觉醒，危急关头有所突破。 或许是那个近乎绝迹的言灵?皇帝? 不管那到底是什么，在王洛看来路明非最多也就是一个血统优异的野生混血种，不该知晓什么超凡知识。 可现在的他分明就像是知道了些什么，超联的人总不可能会被一个体质虚弱不善交际的初生牛犊套出了话，那是他们所谓的另有安排，还是说… “唉，我果然不适合搞这些弯弯绕绕。”思来想去没有结果，王洛自然不在纠结，既然路明非已经对超凡有所了解，干脆多解释些也自无不可。 毕竟他尚无实力傍身，多了解些早做堤防也是好的。 但在此之前，还是要打好预防针… “你确定要现在就要了解这些吗？”王洛看向路明非，神情严肃。 “哪怕往后的日子里，凶险将始终与你为伴，你将会和此前的一切告别，即使如此，也还是想要知道这些吗?” “这…”路明非闻言也是一愣。 “有必要这么夸张吗?我只是想知道自己是什么，要干什么而已。” 可想起两人前些天的经历，他又不又陷入沉默。 “也许，真的像你说的那么严重吧，但我还是，还是希望知道真相，毕竟，如果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那墓志铭该怎么写?” 虽然路明非的语气有些畏缩，但王洛却还是看到了他眼中的坚定。 当年的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摇头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推断和阴谋甩开，王洛干脆也放弃劝说，“好吧，你也是个倔脾气，怕不是我不说你还要整宿整宿睡不着呢。” “让我想想，咱们就从，龙开始讲起吧。” 黑王尼格霍德君临于世，开启属于龙的纪元，白王叛乱以失败告终，四大君王在历史中时隐时现，还有，为了摆脱被奴役的命运，人类那残忍而又无奈的血腥仪式，至此，名为混血种的崭新物种，诞生了。 虽然王洛并没有系统的学习过关于龙族和混血种的相关知识，但诸如此类的基本常识老道还是常有赘述的，解释起来倒也通俗易懂。 “也就是说，我，我的父母，还有我家祖上基本都是那什么，混血种?” 路明非哑然，“可，可我叔叔，还有路鸣泽他们…” “龙族血统同样是有显隐之分的，像路叔叔和你表弟的情况，可以被称为龙族因子携带者，自身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异性，但也许隔代血亲或者后裔里会有人表现为显性，成为正统意义上的 第68章 选择 “好吧，我大概听明白了，可是，我总感觉，太离谱了。” 回忆起曾经一家三口挤在狭小的出租屋内，为了工作抓耳挠腮的邋遢爸爸，还有平日里连虫子都不敢拍的温柔妈妈，路明非怎么也无法把他们和先前王洛所讲述的暗中守护人类历史这种壮举联系起来。 “我的血统已经算是混血种里很高的水平了，但那天面对你依然有种被压制的感觉，如果不是特殊的言灵效果，那就说明你的血统还要在我之上，而你的父母，也绝对不会是什么普通人。 他们经常不在你身边，应该也是在变相的保护你，希望你能有一个正常孩子该有的童年吧。” 虽然我不太认同这种方式。王洛心中暗道。 “总感觉这种展开好魔幻啊。” 路明非苦笑着摇了摇头，那天的情况他其实才是最了解的一个，自己哪有什么炫酷狂拽的力量，拥有那般超凡伟力的是小魔鬼路鸣泽，自己恐怕只是人家恰好看上的猎物吧？ 可自己到底是哪里能被这位看上呢？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似乎也就只有那什么龙族血统这一种可能了。 “听上去有些像是火影忍者的剧情一样，村里的吊车尾其实父母都身份尊贵，还有着炫酷狂拽的血脉。” 还有身体里都封着妖怪。路明飞这般想着。 王洛不知如何安慰，只是拍拍他的肩膀。 片刻后路明非抬起头来，依旧是平日里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那么作为安慰，请我喝杯奶茶去吧，王洛老爷?” “诶?” 小区不远处的奶茶店，王洛正满头黑线的看着路明非“打扫战场”。 “我说，你这家伙，调节心情的方式居然是吃东西吗?” “糖分可以让人变得幸福，一想到还不用自己花钱，这种幸福就会几何倍数增长。” 路明非说的煞有介事，一点儿也不见刚才的忧郁沉闷。 “行行行，你开心就好。”王洛摇了摇头没多说什么，想想也是，真要是一蹶不振垂头丧气，他也就不是那个路明非了。 他的心里装着冰天雪地，在旁人眼里却只能窥得冰山一角。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执意知道真相对路明非来说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但既然做了决定，他这个朋友也只有支持。 “我现在姑且也能算是有些关系，帮你打听打听叔叔阿姨的消息?” 路明非闻言却连连摆手。 “别了别了，他们瞒着我肯定不想让我知道，不希望我卷入其中，那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好了，他们总不会害我不是。” “而且我总感觉，自己并不属于你说的那个世界，考一个普通的大学，找一份普通的工作，如果能和…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就最好不过，这种普通人生活才更适合我。” 即使脑海深处又传来那位小恶魔不屑的冷哼，路明非也没有丝毫变色，未来他的想法如何暂且不说，时至今日，这就是他内心坚定的选择。 “这样吗，也好。” 不是每一个人都想要转而投身那个残酷的世界，路明非不像他自己，从一开始就没得选，能清楚的认识自己想要什么，并且坚定的做出选择，当然值得支持。 “那就祝你，跟对的人早日修成正果?” 路明非臊了个大红脸，没好气的白了王洛一眼。 “倒是你，小心别死了，下一次还不知道有没有人能救你呢。” 第69章 采访 “您好，抱歉打扰一下。” 一位陌生的青年男子突然闯入了两人的交谈，“可以耽误二位一些时间吗，我是晨曦报社的记者，正在准备拍摄一段街头采访，两位有没有兴趣参与我们的本次采访呢?” 街头采访？ “二位放心，只是一个很简单的采访，两三分钟就结束了，不会耽误太多时间的。” 仿佛是为了增强自己的说服力，男人还拿出了自己的记者证，同时微微侧身露出了自己挡住的“长枪短炮”。 不对劲。 王洛当然对所谓的街头采访没什么了解，可哪里的采访何必如此麻烦找到正在奶茶店里聊天的两人? 而且在那男人掏出证件的瞬间，王洛分明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受到了轻微的拨弄，甚至意识都有那么一瞬的恍惚。 觉醒了言灵牧羊人的王洛，精神强度在整个混血种圈子里也是相当靠前的存在，这并非是什么具体数值所能表达的，而是分别体现在自身的感知灵敏度、精神干涉抗性等多个方面。 就像现在。 直觉告诉他那份所谓的证件便是某种炼金产物，具体效果大抵是对精神产生某种引导作用，不过效果貌似并不强烈。 就是时间太过巧合了。 “之前十多年也没见过几次劳什子超凡事件，现在偏偏又一件接着一件的，麻烦，真麻烦。” 抱怨归抱怨，该处理的还是得处理。 先看看情况吧。 龙血翻涌，吐纳循环，王洛快速调整着自身状态，同时也准备先出言拒绝，若是他们主动离开便罢了，便是不接受好歹也能有所缓冲。 毕竟不管是哪方势力的人，总不至于疯狂到在这种人多眼杂的闹市出手吧。 “抱歉，我们…” “好的，我们参加。” 路明非抢着打断了王洛，只是脸上的表情有些呆滞，深棕色的眸子里像是完全没了神采。 离谱！ 即使是言灵?催眠都对路明非毫无用处，可现在居然只是一件不很精密的炼金产物便能影响了他的神志? 你也要给我搞一波职阶克制? 你那坚不可摧的精神防御呢?别搞我啊。 王洛伸手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却发现他根本没有半点反应，对他的呼唤也熟视无睹，只是木然的起身准备跟上所谓的记者离开。 “好的，那么就请两位先生跟我来吧。”那男人依旧是一副温和儒雅的样子，只是透过金丝眼镜的一抹金色让他染上了些许威严。 “这个地方不太合适呢。” 黄金瞳！ 王洛暗叫倒霉。 不同于上次面对死侍，他们所在的路段人迹罕至，王子文更是派遣专人封锁路段保证现场不会有无关人员卷入。 今天二人是在街边小吃店闲聊，不仅店家装有监控设施，人流量也称得上是相当庞大了，所以即使对方来者不善王洛也不能在这里动手。 所以他现在压根儿没得选。 “行，走吧。”王洛的语气多是无奈，“我上辈子欠你的，老路。” 恶狠狠地撇了一眼像是失了魂一样的路明非，起身便打算先将账结了。 “作为对二位参与采访的感谢，这次的消费就由我来负责吧。” 哦哟，这么讲究? 王洛闻言略有些诧异，倒也没有丝毫推辞的意思，有人请客当然是好事，省得一分便是一分，早便开始想着法子挣钱的王洛对他人的款待最是热衷。 心里盘算着对方到底是哪股势力，王洛同时也观察着那男人身上的种种细节。 装束是很普通的日常休闲装，清凉的短袖和七分裤也不想是能够藏匿武器的样子；两处手掌上都有着老茧分布，上臂肩部肌肉异常紧实，步伐沉稳，气息绵长，。 这是个练家子。 虽然只是跟着老道士断断续续学了三年拳脚兵器，直至不久前方才算是登堂入室，但些许识人的技巧总还是有的，譬如气息，譬如举止。 任何一种强大都不是毫无代价的，混血种的体力消耗总是要比常人高些，短期交锋当然不会如何，对长期作战却是个不小的问题。 为此国内的各个家系门派在上千年的传承与摸索中研究出了各类吐纳法门，以求保证更加持久的作战时间。 国外的解决方式他倒是不甚了解，不过想来应该也差不多吧。 总之以王洛目前练习吐纳了三年的水准，也还达不到对方的层次。 似乎是察觉到了王洛的视线，男人回头善意一笑，钱包中似是银行卡模样的的黑色卡片也是在他眼前多停留了些许。 那上面，赫然印着一棵半腐朽的世界树。 第70章 学长 卡塞尔，或者说密党在国内有着相当充盈的人手，这一点王洛是清楚的。 那毕竟是混血种圈子里最庞大的组织，哪怕建立时间不长，在资本盛行的国外不惜代价的发展简直不要太轻松。 反观国内的各个家族传承的时间固然极长，但耽误了太多的时间与精力在内斗上，甚至外敌当前仍还有许多只顾自身利益的家伙疯狂拖着后腿，几十年前才终于放下了芥蒂姑且联合在一起，各自谋求恢复，不再背后捅刀子，在超联的有意把控制下和谐发展。 当然还有最主要的一点，密党总喜欢用一些不太规矩的手段牟利，甚至把这些摆到台面上作为他们所谓的震慑。 这种情况下一些看似合理的合约签起来就不是那么困难了。 比如，开设分部，派设专员，甚至允许卡塞尔学院招收新生、开设所谓的青训班等等，借此趁机把眼线散布各处。 面对超联时他们也采用了这一套模式，只是比平时多加了些砝码，毕竟这个久经风波的组织依旧爪牙颇丰。 超联大都应了下来，以部分便利换取国外的技术引进甚至研究共享，但同时也严正声明，如果密党存在危险行为，他们将有权做出任何防卫反击行为。 总之，密党与超联长期以来的关系还算和谐，双方都遵循着某种既定的游戏规则和平共处。 不过这些王洛并不是很关心，相较之下他更关心的倒是路明非与密党的关系。 先前王子文给他的卡塞尔学院邀请函他仔细读了数遍，抛开那些太平洋一般的水分，整篇文章也就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 “如果你答应了入学申请，卡塞尔将会在王子文把一切事务安排妥当后联系你。” 显然不会是现在。 再加上像是专门针对路明非一样的炼金器具，十有八九正是针对他的临时行动。 可理由是什么? 不理解。 跟着男人离开小吃店的王洛暗自思量，却苦于信息太少得不出什么有效的成果。 “不必思考太多，我并没有恶意。” 男人依旧在前引路，却像是看破了王洛的心思，于是出声解释道，“卡塞尔学院98级，炼金化学系，听说你也要去卡塞尔学习，那就算是你的老学长了，新生。” 自己这么有名了吗？去卡塞尔的消息已经所有人都知道了吗？连分部的专员都清楚了？ “你不妨直说你要干什么?”王洛瞥了一眼身旁的路明非，并没有放松警惕。 毕竟目前来说称得上证明的也只有那张黑卡了，要取信于人到底还是少了些。 “这么警惕啊。” 男子挠了挠头，“虽然的确有点可疑，但是还是抱歉无可奉告了，路明非我得暂时带走，超联没做完的事我们得处理干净。” 超联没处理完的事? 联系先前路明非的表现，极有可能是指他对于超凡世界的初步了解，王子文安排的催眠并未生效，密党察觉到之后打算进行补完? “你们从不考虑他的想法吗?也许相较于遗忘，他更希望了解真相呢?” 那人闻言却是被逗笑了。 “哈？哈哈哈哈，这个笑话不错，很对我胃口。” 三人在一处僻静的小巷停下了脚步，几台落灰的空调风箱仍在卖力的工作，让本就燥热的天气更添了几分温度。 “校长应该会很喜欢你这种天真的孩子吧，毕竟他是个久经风雨的教育家呢，讲讲人生经验，搞搞心里建设，老前辈们总是这样。等你入学了一定要多听听校长的亲自授课。” “不过今天就这样吧，我还有事，可没兴趣跟你讲大道理。” 男人戏谑的看向王洛，“走吧后生，只是一个简单的善后而已，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如果我说不呢？” “那恐怕学长就要先教教你尊重前辈了。” 两双黄金瞳先后亮起，巷子里的燥热又似乎添了几分，王洛正欲出手只是却又见巷口一道熟悉的身影缓缓走来。 “哦呀，看来我来的有些早了啊，还以为能看出好戏呢。” 第71章 任务完成 王洛正欲回应，却突然转身看向背后，巷口处多了一道熟悉的身影，狭长的眯眯眼配上标志性的假笑，不是李乾却又能是谁。 “看来昂热校长很在乎那孩子呀，亲自来电要人。不知道老哥方不方便透露一下个中缘由?” 眯起的缝隙中隐隐有一丝金芒闪过，精神敏锐的王洛分明感觉到一片奇异的领域悄然展开。 言灵?鉴识眼。 在精神领域范围内极大程度提升施术者精神强度及洞察力，据说还有人能借此察觉被领域覆盖的其他人的情绪，在侦查、审讯、刑侦方面作用及大。 此时李乾运用的是鉴识眼的一种特性，通过对精神强度的增幅，激发龙血所带来的精神威压。 “精神系的言灵?” 尚不清楚李乾言灵效果的王洛默默观察着，这种程度的压迫力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影响，倒是对方话里的内容让他相当在意。 “昂热校长亲自打电话?他真的是卡塞尔的人？对路明非这么重视吗？” 虽说不久之后便要入学卡塞尔，但实际上王洛对它的了解仅限于所谓密党的新鲜血液培训基地以及由密党当前的最强混血种昂热担任校长，其余情况一概不知。 但李乾当然不会如此。 作为王子文的得力助手，既然他都开口确认了，那眼前之人的身份倒是大可不必再多怀疑。 “看来路明非今天是逃不过了，希望真像他们说的那样只是催眠吧。” 其实只是催眠调整记忆，如今初步掌握了言灵的王洛同样能够做到，甚至相比于常规言灵?催眠，牧羊人的效果更加安全稳定。 不过目标是路明非的话他的把握并不是很足。 先前那令人敬畏的精神威压还历历在目，若是路明非下意识抵抗，怕是他还没完成修改就得丧失意识，更何况，超联和卡塞尔显然都还信不过他这个未来的“二五仔”。 “呦兄弟，那你可真问错人了。” 男人仍旧是那副轻松惬意的表情，像是丝毫没有感受到这逐渐紧张的气氛，“我就一打工仔，领导让干什么我就干什么，问那么多就有些不知好歹了不是?” “是吗。” 李乾的笑容凝固了一瞬，“这还真是符合你们执行部的风格呢，还是说，这是密党的传统?” 男人低头看了看表，语气渐渐有些不耐：“我说这位同志，咱们就别在这儿争论这些有的没得了了，大家都是给上面儿办事儿的，都体谅体谅，谁也别难为谁。 我早点儿把那孩子带走，这事儿就早点儿结束了，处理完之后你爱怎么查怎么查，我绝对一点儿不掺和，怎么样。” 沉默，还是沉默，两人就这么静静的望着对方，丝毫不顾一旁呆滞的路明非和静默的王洛。 “好啊，请便。” 最终李乾还是让开了道路，精神领域收拢，黄金瞳也渐渐隐去，丝毫不见先前的强势模样。 “合作愉快合作愉快。” 男人笑着轻打了个响指，路明非便自行跟在他身后离去，路过王洛男人还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想那么多，学弟，我们不会对他做什么过分的事，等去了卡塞尔你可以自己问一问校长，嗯，或者副校长?” “不过，他们大概不会说吧，走了，有缘再见。” 言罢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王洛并未回应，而是转头看向李乾。 “就这么让他把路明非带走吗？” “那难道你还想跟他打一架才开心？”李乾摇了摇头，“放心，那位昂热校长这点信誉还是有的，不用担心他的安全。” 各怀心思的二人一时无语。 “校长和副校长?听这口气去了卡塞尔怕是也少不了派系站队之类吗？” “校长和副校长，看来这是昂热自己的动作，跟密党无关，有意思了。” 带着路明非离开的男子信步走出小巷，将口袋里的某种装置捏碎随手丢在一旁的垃圾桶里，嘴角勾起莫名的弧度。 “任务完成。” 第72章 最后的聚会 李乾离开了。 就像他的到来一般，悄无声息，王洛也没多问，毕竟两人只是草草见过几面，没什么更深的交集，即使会有，怕也只是传达来自王子文的指示。 想要寻找路明非的踪迹，却发现两人早便没了影，四通八达的街道根本无法追踪。 “这种时候就感觉还是普通人好啊。” 按了按有些发胀的脑袋，王洛不由发出感慨。 实在是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太过紧凑，一件接着一件像是要把此前十多年所缺少的一次性补齐，而逐渐习惯了摆烂的他还无法这么快适应这种紧凑。 不过相比于勉强有余力自保的自己，被卡塞尔的人带走的路明非现在才更需要担心。 “希望人没事儿吧。” 李乾既然默许了对方的行为，想来对方应该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情，至少路明非的生命安全是有所保障的，至于记忆，那就不一定了。 心中默默为路明非祈祷，王洛也不做停留，径直返回家中，他决定除开平日练武和明晚的聚会，其余时间安心在家当个宅男，免得再卷进什么突发事件。 在他还没发育好之前还是先苟起来比较好，离那些高层大佬的布局要多远有多远。 夜晚的CBD区依旧繁华。 灯火通明，车水马龙，一同汇集成了许多年轻人喜欢的夜生活，洗去一天的沉重与劳累，或是在酒吧里放肆买醉，或是在舞厅里花手起飞，繁华街道上总能找到适合自己的消遣。 如今这般喧闹的景象，倒是比前些天高中生失踪案还未侦破时的寂静分的明显，王洛摇了摇杯子，快乐水翻涌着带起气泡，像是他那并不甚平静的心绪。 餐桌上大家的谈话没太多新意，今天你考试成绩名列前茅，昨天他参加竞赛拔得头筹，酒桌文化已经“锋芒毕露”，一向不擅交际的王洛自然没有掺和进去。 相比之下，路明非的情况更让他在意。 昨天晚上王洛便在QQ上联系了他，试探性的问了问下午的经历，结果… “昨天?昨天咱们不是一起出去上网来的?后来还遇上一个街边采访的，拉着我说了一大堆，你倒是早早就开溜了，我一回头人就不见了。” 很显然，那所谓卡塞尔专员的男人完成了“收尾工作”，将路明非的记忆做出了修改。 “那你回去之后有没有什么头疼脑热之类的感觉?” “我去你好好说话，你这语气我听着害怕，到底怎么了?我遇到骗子了?那记者要谋害我?不像啊，他还请我喝饮料来着。” “…没事儿。” 嗯，看得出来应该也就只是改了一小部分记忆，路明非还是那个路明非。 “喂，咸鱼王，你这来了之后也不说话，一直盯着路明非发什么呆呀?” 轻轻跟一旁发呆的王洛碰杯，苏晓樯眼里泛着名为八卦的光芒，悄悄问道，“你该不会跟他擦出了什么火花吧?” “面对持刀歹徒，陷入困境的两人互相表露心迹，就在命悬一线的危机关头，突然小宇宙爆发，两人合力将歹徒制服，而后因为害羞赶紧分开，可视线，还是不经意间被他牵引。” 看着女孩搞怪至极的表演，王洛满头黑线，“喂疯丫头，我有劝过你少看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吧。” “什么叫奇奇怪怪的东西啊，这可是爱情啊，是跨越了世俗的禁忌之恋，是应该被赞颂、承认之物。” 苏晓樯像是炸了毛的猫咪，咬着银牙，凶巴巴地瞪着王洛。 “敢做不敢当，始乱终弃的渣男，呸，真不知道楚学长看上你哪一点了疯狂打听你的消息。” “……不是，你是怎么能这么随意地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的?” “他们关系真不错呢。” 赵孟华低声向注意着两人玩闹的陈雯雯说到，“学校里有传言说他们在谈恋爱诶，陈雯雯你跟他们关系好，肯定比我们了解，这消息是真的吗?” 陈雯雯闻言也是一愣，旋即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他们在谈恋爱?当然没有啦，他们一直就是这样的，每次见面不拌嘴倒才会奇怪呢。” “所以说你们别乱传人家谣言了。” “就是就是。”苏晓樯闻言也放弃了跟王洛对线搂着闺蜜一同扞卫自己的声誉。 “我就说为什么最近学校里这么多八卦消息，就是你们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家伙添油加醋一通乱传，凭空污人清白。” 说起来两人的闺蜜情也得归结于王洛，凭借着言灵带来的阉割版读心术，王洛每每面对苏晓樯的整蛊与挑战基本都以胜利告终，屡战屡败的苏晓樯也发现了凭借自己一人之力根本无法惩治这条糟糕的咸鱼。 于是她找上了陈雯雯这个同样与王洛关系不错的“军师”，顺利达成统一战线。 还别说，两人联手的确让王洛疲于招架。 他倒还真没发现，文艺少女也是个腹黑的主儿。 第73章 神奇的仕兰中学 好家伙你也知道这是污人清白啊。 王洛几欲张嘴，最后还是把话头咽下，跟这个蛮不讲理的丫头辩论属实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倒是路明非见状跳出来表示支持：“确实，也不知道谁传的楚子航学长跟我的狗血故事，搞得我成天被人追杀。” “嗯?”这下子王洛倒是来了兴致，“我好像错过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老路怎么回事儿?” “啊，嗯，这个…还不是怪你吗。” “蛤?” 赵孟华出乎意料的接下了话头：“王洛，是这样的，楚学长好像之前就对这个卡塞尔学院相当关注，听说你被录取了之后，就四处打听你的事儿，这不是这段时间你不在吗，他也就找路明非、苏晓樯他们这些跟你相熟的人问了问。” “他找路明非的时候正好被同学拍到了，顺手传到群里，一来二去的学校里就传出了些，嗯，有趣的言论。” “你还真是有够保守的。” 苏晓樯拍了拍王洛的肩膀，眼神极其古怪，“听着王洛，你最大的情敌不是别人，正是楚学长这位集万丈光芒于一身的男人中的极品。” 苏晓樯再爆金句，包间里不由得陷入安静。 倒也不是因为什么王洛的情敌这种鬼话，毕竟某位小天女私下里也是有着小腐女之名的。 说来文学社只有十几个成员其实基本都是男生，所以苏晓樯这一句男人中的极品才能造成如此大范围的沉默打击。 不过想到对象是楚子航众人也只能点头称是，那位的确是他们所不及的，各种意义上。 王洛对此倒是没什么感触，只是苏晓樯话里满满的槽点他不知该从何处吐起。 “说起来，那个楚子航居然对卡塞尔关注已久吗?” 虽然与其并不相熟，但王洛还是跟楚子航打过照面的，的确是各个方面都相当优秀，性格上略显孤僻，仅从此看也算符合混血种的特点。 他也是个隐藏的混血种? 倒也没想到，小小一个仕兰中学里藏着这么多“关键人物”，被多方势力安排、疑似超越S级血统的路明非，现在又要加上凭借一己之力便能查到密党些许线索的楚子航。 果然超凡聚合定律是有些道理的，不过总也不至于什么时候这里会钻出来一只龙王吧。 念及此处，王洛不由得想要正式见见这位楚子航学长了。 “不巧明天我就该走了，倒是可惜没机会见了，也许到时候开学会见到吧。” “嗯?你明天就要走了?外国学校开学这么早吗?” 路明非听到王洛的低语，有些奇怪，“王洛你的护照机票什么的都准备好了吗?” “不，学校暂时还没开学，只是家里安排了些入学前的补习，多少能让我开学之后不那么吃力。” 这话倒是没什么毛病。 毕竟补习个人实力，解决言灵隐患之类的也的确算是入学前的必要准备。 “说起来，这个卡塞尔学院到底是怎样的一所学校呢?” 赵孟华对此似乎显得格外热情，也许是他所竭力看起的前辈楚子航正以此为目标? “我先前查了查资料，也只知道那是芝加哥大学的联谊学校，招收条件和涉及学科都不清楚。” “那你可以问问那位楚子航学长啊。” 王洛淡笑着回应，“虽然被录取了，但实际上很多情况我并不了解，是家里人报的名，既然通过了那我就去呗。” 这个锅王子文得背起来，不管这么做的初衷到底是什么，把自己卖到密党的行为总是事实，被迫做个棋子也就做了，有机会过过口瘾总不会有人说他不是吧。 第74章 宾主尽欢 “总感觉好草率啊。” 说话的是赵孟华的忠实小弟，身材圆润的徐岩岩，“随随便便就被外国大学录取了，我们都还没参加高考呢。” 笑着摇了摇头，王洛并未回应. “当然，即使我自己也觉得太草率了，可我根本没得选啊。” 他偶尔也会在心里想想，想想自己要是只是个普通人，没有龙血加持，没有言灵诡异，估计也就是个普通的高中生，沉浸在紧张的高考洪流之中，永远见不到那被刻意埋藏的真实世界。 也许也挺好? 但当时是自己不顾父母的感受，一猛子扎进混血种这个泥潭里，现在又有什么理由把压力全都抛给家人，自己享个清闲呢。 再者说见识了那般残酷的真相之后，王洛对于蛇岐八家已然极其厌恶，打定主意日后要亲自去那本家走一遭，那又怎么能甘于清闲，难不成还能等着他们内乱，自取灭亡? 卡塞尔之行，虽非是他心甘情愿，却也是眼下最合适的一条去路。 “喂，喂，洛咸鱼…” 苏晓樯伸手在心思飘远的王洛眼前晃了晃，“回神啦回神啦，你今天怎么回事儿啊心不在焉的，不会是之前伤到脑子了吧，路明非不是说你身手不凡，没受什么伤吗?” “苏晓樯，你知道吗。” 王洛眯着眼，语气有些生硬，“你不说话的时候还是挺招人喜欢的。” “什么意思?本姑娘天生丽质，谁见了不得夸我一声仙女下凡，你这家伙居然现在才发现吗?” 说着她还双手叉腰骄傲的仰起脖子。 见苏晓樯并未领会，陈雯雯在一旁小声解释：“他没在夸你。” “是嫌弃你说话不中听。” “混蛋，你这死咸鱼。” 总而言之，这一顿所谓的送别饭，气氛“和谐”。 赵孟华一改往常与王洛平淡如水的交际，热切的拉着他问东问西。 麾下好汉们也看出了自家老大对那什么卡塞尔异常感兴趣，积极把话题向着这方面引导，甚至不惜搬些果啤助兴。 虽然都只是浅尝辄止，但气氛着实烘托了起来，好像这次聚会真正成了王洛欢送会。 王洛索性也顺着他们的意思，坦然收下大家的祝福，几轮酒水下肚也不由有些晕眩，多亏了龙血翻涌才守住些许的清明。 “可以了可以了，再喝明天就误事了。” 摆手拒绝了赵孟华又一番劝酒，王洛按了按有些发蒙的脑袋，他实在是不理解为什么有人爱喝这种玩意儿，在他看来把自己搞的头重脚轻晕晕乎乎的着实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为数不多的女生们基本都没有在喝酒，也就只有苏晓樯抢来一罐尝了尝，结果刚喝了一口就呛的满脸通红，虽然有些好笑但这般豪迈作风也不由让大家竖起大拇指，称赞一句女中豪杰。 倒是男生气氛热烈，毕竟是一帮高中生，酒量都好不到哪儿去，明明被灌的是王洛，灌酒的众人大都有些上头，纷纷开始吹牛打屁。 便是路明非也一改平日里的“唯唯诺诺”，红着脸不知在那儿叫嚷着什么。 赵孟华见王洛拒绝也不再撺掇他继续，只是举起酒杯示意。 “王洛你出国留学有什么好的资源关系可别忘了我们大家伙儿，咱们也都是老同学了，多的话也不说了，都在酒里。”说罢便仰起头表演了把一口闷。 这倒是让王洛对他的印象有所改观。 虽然该是带着些目的，但这份爽快利落倒是不似作假。 王洛一向对赵孟华他们那有些功利的社交不甚感冒，但不可否认他的确有着相当的人格魅力，绝非什么目中无人，飞扬跋扈的纨绔，“楚子航第二”也不是什么虚名。 “到也难怪…”瞥了一眼某位文艺少女，王洛不由为自己那位衰衰的损友感到惋惜。 完败呀。 出于礼貌，王洛本还打算回敬一杯，但一旁的苏晓樯伸手把他拦了下来。 “诶呀行了行了你别喝了，不是明天就要走了吗，喝这么多明天起不来了怎么办。” 从王洛手中抢下酒杯，苏晓樯皱着眉说到。 “赵孟华你也是，撺掇他喝那么多干嘛呀。” “呦，小天女生气了，这么关心王洛呢，哈哈哈哈。”几个有些上头的同学打趣到。 “说什么呢你这家伙。”苏晓樯仰起脖子，活像个发飙的小天鹅。 陈雯雯见状赶忙为自己闺蜜打起圆场：“大家都少喝点儿吧，明天虽然不用上课，但是你们也不想早上起来头疼脑热的吧，看看都醉成什么样了。” “社长发话了，那我们必须给面子。”徐淼淼拉着自家兄弟举杯示意，而后登时便仰头饮下，“都在酒里。” 气氛再次喧闹起来。 一番饭局，宾主尽欢。 第75章 旧日记 苏晓樯 王洛到底是混血种中的佼佼者，酒精带来的眩晕感很快便散了去，除了身上些许的酒气丝毫看不出先前与众人推杯换盏。 火锅店里依旧热闹非凡，但王洛已经打算离开了，他到底还是不大喜欢这种酒桌文化，既然告别已经完成，他也不打算再多做停留，跟相熟的几人打个招呼就准备离开。 不过显然有人不打算让他就这么离开。 伸手接过背后袭来的橙汁，王洛摇头转向身后，果不其然，熟悉的女孩儿正俏生生的站在那里，露出一副恶作剧成功的表情。 “你要干嘛?” “你不是接住了吗，怎么，还想搞打击报复啊。” 苏晓樯嬉皮笑脸的，完全没有捉弄被撞破的尴尬，“安啦安啦，只是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啦，呶，喝点橙汁，解酒效果不错哒。” 说着还朝王洛那里努努嘴。 “我就猜到你不喜欢跟他们商业互吹，打算悄悄溜走，出来一看果不其然，怎么样，我是不是很聪明。” 王洛笑着摇头暗道果然是小天女的风格，“是是是，你最聪明了，既然都看出来了还不直接让我回去得了。” “谢啦。” “嘻嘻。” 苏晓樯笑了笑，并没有回应，只是自顾自说着，“喂，洛咸鱼，我总有种预感，这次你走了之后，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了。” 王洛闻言猛地一顿。 最近王洛的行为总有些奇怪，一股隐约的不安始终萦绕在少女心头。 她感觉自己离这个为数不多的好朋友越来越远。 “害，我就是去上个学，四年之后八成就回国了，而且每年还有假期，怎么会见不到呢。” 这当然是实话，王洛决意踏足超凡，但并不代表就要和那些身处普通生活的朋友们永世不见，从没有这样的道理。 如果不遇到什么意外的话。 可偏偏混血种的世界最不缺的就是意外。 盯着王洛看了良久，苏晓樯又恢复了往日里那副大大咧咧的模样，元气满满地叫嚷着：“真是的，这种文艺的戏码果然还是更适合雯雯啊，她那种气质肯定一下子就能把你这种家伙拿捏住吧?” “哈?什么叫我这种家伙啊，还有什么拿捏的鬼话，你是不是假酒喝多了啊。” “啊对，啊对对对。” “可恶，你这家伙，给我端正态度啊喂。” 一番打闹过后，苏晓樯再次向王洛发起了挑战。 “喂，洛咸鱼，咱们再来一手怎么样?” “好啊。”王洛自无不可，只是不同于往日，掌握了言灵之后的他若非主动，那种读心术般的能力便不会显露。 当然他也没打算再用了，只把一切交给天意。 石头，剪刀 布 苏晓樯大大咧咧的外表下其实是个相当细腻的女孩儿。 用细腻这个词形容大名鼎鼎的小天女似乎不大合适，但事实的确如此。 那源于一次偶然。 没心没肺只知玩闹的女儿见到了父亲那微微佝偻的脊背，还有岁月吹白的鬓角。 印象里父亲总是豪气干云，指点江山挥斥方遒，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倒他，那种感觉是女孩儿从小便无比憧憬、向往的，所以她也学着，想要成为那样的人。 所以，有了小天女。 小天女周围总能围着一大帮人，因为她出手阔气重情重义，小天女也很开心，感觉自己变成了自己所憧憬的样子，得到了大家的认可，没有像大人们说的那样，活成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即使总有个讨厌的家伙对此不屑一顾。 可突然有一天，女孩儿发现自己无所不能的父亲偷偷在门外叹气，吸烟，颓然的样子前所未见。 推开门时，父亲却又挂上了她最熟悉的笑容，即使考试成绩极其不理想也还是拍拍她的肩膀说女儿好样的，不愧是我们苏家的孩子，跟你老爹当年一模一样。 女孩儿只是怔怔的看着早已不复当年风采的父亲，感觉有什么堵住了嗓子，眼睛里也像是眯进了沙子。 她想起了一个讨厌的家伙。 “小孩子无论做什么都会被原谅，因为肆无忌惮就是他们的特权，但大人大都学会了收敛自己的性子行事。却又希望自家孩子能永远肆无忌惮无忧无虑。 用我老师的话来说，这就是成长。” 曾几何时被她可以忽略的杂乱心思不断翻涌，女孩儿也不禁陷入了迷茫，而此后那些所谓的兄弟姐妹们相继离开，甚至此后再无联系、形同陌路，她才发现原来小天女，真的只是自己幻想中的虚假繁华。 原来自己还是那个没长大的小孩子。 于是女孩儿开始了改变。 她开始关心家人的身体，了解自家的生意，努力调整自己的社交圈子，希望借此为父亲分担些许压力，哪怕仅仅只是一丝微不足道的分担。 她开始努力提高自己的成绩，甚至不惜去找那个“讨厌鬼”补习功课，虽然那家伙说话很难听，但不可否认学习成绩的确是相当优异的。 她不再耍小性子，因为她需要成长。 对外她仍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依旧是义字当头的小天女，内里却已然天翻地覆。 那个讨厌的家伙虽然有些惊奇，但也没多说什么，对她的问题基本都是有问必答，这种简单纯粹的相处方式却让她莫名的心安。 “喂，苏晓樯，你说咱们，算是朋友吧?” 讨厌鬼突然的问题让女孩儿有些愣神。 随即而来的是莫名的欣喜。 自从认识到了自己先前的错误认知，女孩儿就发现了自己并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不是名义上点头之交的友谊，而是真正深刻坚贞之物。 那是不为利益动摇，只会随着岁月愈发沉淀的东西 以前那些聚在自己周围的人根本就是名为谎言的 第76章 离去 苏晓樯收回拳头，先前脸上残留的些许抑郁彻底没了踪影，这几年来她已经面对了无数次同样的结果，却每一次都没有如今这般心情。 喜悦?安心? 总归是单一的词语无法形容的。 她多么担心命运真如她所想的那般残忍，要将她为数不多的友谊斩断作为成长的代价，好在总没有真的走到那一步。 那个要求就留待以后吧，这份友谊才是最宝贵不过的。 那毕竟是她在迷雾中，所见为数不多的星火。 苏晓樯蹦跳着离开了。 临走前还拍拍王洛的肩膀，一副大姐头的做派告诉他要多交朋友注意安全，记得放假回来继续未完成的对决，如果有什么伤心事一定要发消息告诉她，让她乐呵乐呵。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家伙絮絮叨叨的。” 虽然看出苏晓樯有些怪怪的，但既然她不愿多说，王洛也不多想，只当是友人离别时的感怀罢了，“嘛，这种感觉，也不坏就是了。” “不过倒是没想到，这种运气上的对局我居然也有赢的时候，难道是最近倒霉的事儿多了，终于有好运了?” 王洛嘟囔着远去，离那喧嚣越发遥远。 告别的话既然已说过，他们便将踏上各自旅途。 滨江机场，王洛一家三口一大早便赶来此处。 虽然王子文声称会安排好王洛衣食住行所有方面的准备，哪怕换洗衣服也已经在王家产业定制妥当，只等王洛到达便可，但王连川和沈晴仍旧放心不下，大包小包的准备了许多。 “小洛啊，记住妈说的话，到外面儿见了危险就赶紧跑，离得远远的，别逞能，千万注意安全。” “妈也不懂你们这什么超联呀卡塞尔的，妈只想你平平安安的。” 沈晴强忍着不让泪掉下来，但声音还是止不住的颤抖。 “哪天想家了，不想在外面了，就回来，咱就做个普通人平平淡淡的也挺好，有啥事儿还有爸妈呢，啊?！” 王洛自然也是难舍，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流泪，那只会让母亲更加担心忧虑。 轻轻抱了抱妈妈，王洛笑着应到：“放心吧妈，我跟师傅跑路功夫学的最好，子弹都追不上我，肯定离他远远的。” “您跟爸注意身体，左右也就四年时间我就回来了，放心吧。” 王洛清楚无论是密党还是超联都不可能只是让他安心就读四年，不论是作为质子还是工具，但这些事没必要告诉沈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总是有解决办法的。 视线转向王连川，他只是拍了拍儿子的肩头，“去吧，家里有我呢，等机会合适了我会跟你妈回去王家的。” “另外，有机会找王子文，让他带你去一趟王家祖地。” 王家祖地是什么地方，王洛并不清楚，但既然是父亲的吩咐，他自然谨记在心。 “还有，替我去看看你爷爷。” 犹豫半晌，王连川再度开口，神色复杂。 “…我知道了，爸。” 隐约了解了些许往事的王洛并未多问，只是重重点了点头，于情于理作为后辈的他到了王家当然会去拜见。 “好了，既然你做了选择，希望下次再见到我儿子，他已经是一个独当一面的家伙了。” “去吧。” 再度向父母挥手告别，王洛同等候多时的李乾一起，登上了前往王家的飞机。 第77章 家族 “你倒是适应的蛮快。” 飞机上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亲眼见了死侍异变的场景还能那么快调整状态，坚持作战，作为初入这个残酷世界的新人来说表现得相当亮眼了。” 王子文他们或许知道路明非有些不同，但却不知先前王洛能坚持到最后很大程度上还是靠路明非的帮助，只当是他临阵爆种。 毕竟各个势力基本都有独特的爆种秘技，关键时刻用作保命，柳仁济教他一手也没什么奇怪。 “你年纪很大么?” 王洛并不辩解，路明非的异常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却不喜欢对方这种长辈的口吻，毕竟眼前这人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 “说起来，你应该不是王家的人吧?李家?也是超联的家族之一?” “李家可是超联的顶流家族，我这种人可进不去。” 李乾摇头否认，“咱是平民草根出身，有幸得了王队器重，可没什么深厚背景。” “那你跟了文叔应该挺久了吧，对王家了解吗?” “还成吧，除了不该知道的我都知道，该知道的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额…”王洛嘴角抽了抽，这家伙的白烂水平跟路明非只在伯仲之间，“那，王家年轻一辈人很多吗?” 王洛有些担心，这次回去王家并不会相当顺利。 专机接送，家主副手亲自接送，这般高调像是要对所有人宣布，家主对他相当关注，甚至被误解为提前培养继承人也极有可能。 毕竟王洛也算是上代家主的亲孙子。 父母暂时不会返回王家，老一辈想来不会有什么太过激烈的反应，但年轻一辈就未必了，万一再有长辈撺掇，打着切磋的名号各种挑战绝对少不了。 王洛毕竟没有经过系统训练，拳脚功夫虽然略有小成，但也不敢说便稳超年轻一辈，S级的血统赋予了他足够强悍的体质与天赋，但更为纯熟高超的技巧，也足以抹平其中一部分差距。 “怎么，担心回去被针对?” 李乾诡异的眯眯眼让人莫名烦躁，他自己却浑然不觉，“也是，毕竟你就一个人，势单力薄的没个照应，派系这种东西，到哪儿都少不了，王家也不例外，你担心会被针对也是可以预想的。” “不过嘛，你也不用太担心，这些年王家发展的很快，大部分族人都分散去各地治理产业了，王队手段强硬，许多糟粕陋习都被改了去，年轻一辈受的荼毒想来较少，该上学的上学，该修行的修行，基本上都在外面，所以大概你清闲的很，可以专心治疗你的那什么，精神创伤。” “还有武技。” 王洛默默补充道，“去了卡塞尔可就躲不过了。” 挠了挠下巴，李乾上下打量一番王洛，“确实，虽然是那位最强神速者的地盘，但是密党里面的安排也不少，以你现在的实力，总说不了万无一失。” “这些估计王队都安排好了，你只需要照做就行，倒是不用担心。” “哦对了，王队先前交代有件东西要交给你，他说你应该会感兴趣。” 李乾说着从一旁取出一份文件递给王洛，“之前那个死侍和混血种的调查报告，你先看看。” 还别说，这东西王洛的确很感兴趣。 毕竟先前死侍那奇怪的心象风景的确令人称奇。 “松本秀，男，十八岁，疑似龙族血统遗传因子携带者，多次服食莫洛托夫导致自身完全死侍化…” 第78章 旧日记 松本秀 时间回到半月前。 松本秀拖着遍体鳞伤的身躯回到了名为家的小小房子，怔怔地望着桌上的黑白照出神。 身体，很痛，可是没有心里的空洞更让人难受。 妈妈，您告诉我我已经是一个大人了，所以就算是一个人也要笑着活下去，神明会把幸福送给每一个爱笑的人。 可是神明好像唯独忘记了我们啊。 打骂、欺凌、侮辱、勒索，这些我都能够忍耐，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坚信着神明的您也被无情的抛弃了呢? 唯独这个，只有这个，我无法接受。 您说孩子不要哭泣，是神明来接您去往天国了。 可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从不相信世上有什么神明，如果它真的存在，为什么对我的祈求充耳不闻，对您的生死淡漠处之，要把我生命当中的最后一束光也无情夺走呢。 我不会哭泣，因为您不喜欢我流泪，我不会寻死，因为您希望我好好活下去，您一直期待着我能考上个好大学，将来能有出息过上好日子，我一定会做到的。 您希望的，我都会做到。 松本秀暗暗发誓。 “妈，我今天遇见了一个奇怪的男人，虽然说话行为都像是个骗子，甚至是疯子，但那种诡异的力量，的确不是常人所能拥有。” “如果没见到那种神奇的力量，我一定会把他当成酒后胡言的神经病。” “他给了我一支试剂，说当我走投无路的时候使用，就有机会成为超越人类的存在，加入光荣的进化。” “想一想果然还是太过离谱，是什么外国公司要搞什么生化武器实验也说不定。” “不过，万一是真的呢?” “万一真的有一天我走投无路做出了什么错误的决定，您会原谅我吗?” “我希望，永远都不会有那么一天。” ”您会看着我的吧。“ 男孩儿握紧了手中莹蓝色的试剂。 可似乎真有神灵被他的不敬之语激怒了，惩罚很快便降下。 已然是临近考试的关头，松本秀颓然地趴在地上，双眼无神，只是盯着一旁再无知觉的右手，任由鲜血带着温暖从身体里逃走。 很痛，肚子里像是被撕裂了一样，血沫不断向上翻涌，想来已经不只是骨折了，内脏八成也有些破损吧。 疼痛仍旧极端剧烈，意识却越来越模糊，松本秀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一成哥，他…他流血了，咱们不会把那小子…打死了吧。” 不远处几个穿着怪异的男孩有些慌乱，赶忙把手里的家伙事儿扔到了一边。 一根染血的棒球棍。 “混蛋，别自己吓唬自己，顶多是胳膊打折了，又没照着脑袋打。” 领头的壮硕男孩吐了口痰，佯装淡定地吩咐道，“今天就这样吧，咱们走。” “国中应该快考试了，咱们把他胳膊弄断了，是不是太…” 旁边儿有人心生怜悯，小声嘟囔了一句，一虎闻言反手就是一巴掌拍在那人脑后。 “装什么清高啊，啊?拿到钱的时候属你玩儿的欢，现在又在这儿装好人，装给谁看呢?” 一脚把棒球棍踢到松本秀身上，一虎骂骂咧咧的离开了巷子，“真是晦气，混蛋。” 松本秀仍然没有动作，就那么看着自己的手臂，直到几人离开，穿着笔挺西装的中年男人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看来你所谓的神的确对你毫不在意。” 男人拾起一旁的棒球棍，顺手丢到杂物堆里，“你们马上就要升学考试了吧，一个月时间你的手可恢复不好呢，而且你现在这副样子，连打工赚钱都做不到，就更别谈什么攒钱治病了。” “已经沦落到这般地步了，你先前所期待的公义，在哪儿呢?” 松本秀的眸子里仍未有半点神采。 “所以说倒不如考虑考虑我的建议?” 男人从口袋里摸出一只试剂，在松本秀面前晃了晃，“选择另一条路，另一条亲手赋予公义的，修罗之路。” “只需要一支药剂，别管是骨折还是内出血，就算是只剩一口气，黄泉也收不了你的小命，代价嘛，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理性而已，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松本秀仍没有半点反应。 不管这男人究竟目的为何，他都已经没有力气回应了，过度失血已经让刘磊的意识陷入混沌，就连眼皮都像是重于千金，随时要闭上一般。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搭好注射器，男人把试剂全数打入松本秀体内，“看你的样子也只能注射了，不用感谢哦，毕竟顾客就是上帝嘛，为顾客提供良好的售后服务是一个优秀售货员的基本素养。” “孩子，加入光荣的进化吧。” 男人的眼中尽是狂热，可松本秀眸子里的最后一丝光芒，却消散了。 名为松本秀的十六岁少年，并没能扛住基因药物刺激所带来的剧痛。 而后，重新燃起的，是不会再熄灭的黄金瞳。 血脉之中潜藏的暴虐被唤醒，象征着野兽的本能吞噬了稚嫩天真的少年，司掌了这副身躯，并逐渐向着深渊滑去。 残破的身体重新愈合，却已不是人类应有的姿态，鳞片、利爪，还有那摄人心魄的金黄色竖瞳，他已沦为理性丧失的野兽，是与此前人生再无瓜葛的亡灵。 不，也许还有着什么。 那是，对公义的追求。 那是混沌中仅有的一丝清明。 第79章 炮仗 “真是个恶俗的故事。” 王洛对这个故事的真实性持怀疑态度，“你别告诉我这就是你们调查出来的结果。” “一个饱受欺凌的隐藏混血种，重伤之下被人打了一剂那什么莫洛托夫药剂之后直接就变成了死侍?而后死前的执念促使着他对霸凌者施加暴力，以达到自己心里所诉求的公义?” “有什么问题吗?” “槽点多的甚至让我不知道从哪儿开始吐起。” 王洛摇了摇头，“松本秀，这名字怎么看都是个日本人吧，这种危险家伙是怎么来到这儿的?而且居然还能控制住不对那些被抓走的人下杀手，未免有些离谱。” “你倒不如跟我说这是蛇歧八家送来的把柄，可信度还高一些。” 故事里的疑点很多，能够研制出莫洛托夫药剂的组织即使不是所谓的蛇歧八家也该是个颇有气候的组织，不该会做出这般草率的战略安排吧？ 暴露出自身的研究成果，组织成员无谓牺牲，目的就只是在华夏境内制造一些骚乱? 他们除了能得到超联的通缉还能得到什么？ 不管怎么看都不合理。 不过如果事实如此倒也能解释死侍先前的行动。 也许是生前的执念影响到了死侍化之后的行为，每次选择下手的目标都是行为恶劣的社会青年，虽然有点离谱，但姑且还算说的通吧。 王洛这般想着，深刻认识到自己在超凡体系相关知识方面的匮乏。 毕竟是玄学方面的东西，老道柳仁济所知甚少，他又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没有前人领路，个人的猜测也不过是无根浮萍。 至于所谓把柄，也只不过是说笑罢了。 却不曾想李乾竟真的点了点头：“嘿，你还别说，这次还真是人家自己递过来的说头。” “不过不是蛇歧八家，而是猛鬼众。” “那个蛊惑松本秀的男人名叫樱井佐治，跟之前的原信义一样，都是猛鬼众的成员。” 猛鬼众? 王洛听说过这个组织。 那是从蛇岐八家逃出的血统不稳定的后裔聚集而成的组织，亦有人称之为日本第二个黑道本家，与蛇岐八家为长期敌对状态。 这便是他从柳仁济那里得来的资料中唯一的记载。 虽然可称草率，但能担起如此名号的组织显然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 “他们打算挑起外交争端，给蛇岐八家施加压力?”王洛只能这么猜测。 “目前看来应该是这样的，他们清楚超联跟蛇岐八家一向不和，只要有机会超联就一定不会手下留情，无论是咬下一大块肉还是吞得连骨头都不剩，作为蛇歧八家的敌对势力他们都是乐意看到的。” 王子文先前吩咐过李乾这件事对王洛不用做什么隐藏，他此时便干脆多说几句。 “樱井佐治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即使号称是危险的鬼，血统也只在B级左右，倒是那个原信义血统稳定不说，身手也相当了得，估计在猛鬼众里地位不低，再加上暂定为莫洛托夫的药剂。” “他们也算是下了血本。” “我管他们付出的代价做甚?伤的是我们的同胞，现在还要让我们跟他们合作?” “那些主事的怎么说?”王洛不在乎对方的诚意或是目的，他想听到的是那劳什子猛鬼众付出的代价。 到他国领土惹是生非，哪怕没有真的伤人性命，这种行为王洛一向将之归结为挑衅，或者换句话说，这就是宣战。 “他们同意了，不过当天晚上日本境内放了几个炮仗，很响亮。” 李乾嘴角勾起莫名的弧度，似嘲讽，又似不屑。 第80章 蛇歧（一） “昨晚的爆炸，处理的如何了?” 蛇歧八家议事厅，跪坐在主位的老人望着面色沉重的各位，缓缓开口。 他的语气并不严厉，甚至称得上和蔼，但目光却是如同万载玄冰一般寒冷，严酷而铁血，下座几人不由把头微微低下，似乎是因其气场所致。 嗯，某个身穿巫女服的红发少女除外，即使是这般严肃的场合她依然在抱着游戏机，看样子似乎是准备趁着大家都低着头继续自己紧张刺激的游戏大业。 “绘梨衣！” 忽然间，老人视线中的坚冰融化了，那严冬般的注视仿佛从没来过，尽数化作宠溺与无奈，像是怕吓到女孩儿一般连声音都放低了几分，“先别玩儿了。” 能让从刀山火海里爬出来的日本黑道顶点，蛇歧八家大家长橘政宗如此应对的，便也只有这位黑道千金，上杉家的小公主了。 被称为绘梨衣的女孩儿抬头，发现大家正都看着自己，扭头看向时常陪自己一起玩的哥哥，对方也对着自己微微摇头。 女孩儿赶忙把手柄藏到背后，又像是怕露出马脚，把手柄向里推了推，然后坐直身子，摆出一副我有在认真听的姿势。 结果完全驱散了议事厅里的严肃气氛。 老人摇了摇头，看向下手那面如刀削的冷峻青年，缓缓开口：“稚生，你来说吧。” 那人正是现任源家家主，背负皇血，尊为天照命的蛇歧八家少主，源稚生。 “是。” 源稚生点头应到，如今日本执行局由他任局长，上至各类超凡事件、龙类遗迹，下至各式黑道规则、帮派斗争都由他一手代掌，突发事件的处理自然也不例外。 “昨晚19：45分，执行部未记录在册的三处猛鬼众据点仓库同时倒塌，据点守卫全数丧命，所幸因距离市区较远，没有造成普通人员伤亡和经济损失。” “目前对外称事故起因为仓库年久失修，在某次地震中结构损坏严重，最终导致房屋坍塌，且无人员伤亡。” “相关目击民众后续处理工作完成，网络舆论由辉夜姬统一处理。” “根据分析，我们判断仓库倒塌是由于精准的定点爆破造成，另外，猛鬼众人员的尸体也检查过了，致命伤为脖颈处斩痕，一击致命，凶器为普通制式钢剑，皆被遗留在现场，没有指纹等线索残留。” “事故发生地较为偏僻，附近并未安装监控摄像头，我们无法直接获取事故发生时的影像资料。” “综合分析，我们判断是超联方面出手，目的不详。” “目的不详。”橘政宗摇了摇头，“我不想听这种模糊的汇报，稚生，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执行部的报告总归是有些死板的，加上部分情报的缺失，在这种牵扯甚广的案情上只能当做参考。 相比之下，橘政宗更想听听自己寄予厚望的源稚生有何见解，顺便在本家几位家主面前有所表现，更有助于他日后执掌大权。 他毕竟还是太年轻了。 “是。” 源稚生只是愣了片刻就反应了过来，了解这是自家老爹在给自己铺路，他当然也不会让对方失望。 哪怕自己其实并不喜欢这些。 “我认为这三起爆炸案正是超联所为，其目的应该与先前对方所言的袭击案有关。” “犬山家主前往超联谈判过程中有提到，袭击案的涉案人员原信义和樱井佐治都是猛鬼众的成员。“ ”超联清楚无论是疑似进化药的散播还是催生死侍制造袭击，都是猛鬼众的手笔，但对外宣称的却是蛇歧八家叛乱分子袭击，让我们担责。” “华夏有句古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所以我猜测，这算是他们无声的一次合作。但是以超联的行事风格，显然不会让真正的凶手好过，为此直接对猛鬼众据点实施精准打击，也是合情合理。” 第81章 蛇歧（二） “这种想法没问题，但有一点很奇怪。” 樱井家家主是位冷艳端庄的夫人，以未亡人的身份掌管家族便足可见其手腕。 “樱井佐治暂且不论，那位原信义，若是没记错的话，在猛鬼众里也是排得上名号的高手，猛鬼众选择用这种得力干将换取一个未必会实现的合作，以他们的精明，不像是算不清这般买卖的家伙。” 蛇歧八家与猛鬼众博弈多年，虽说对方形式过激，但还是卡在他们的容忍度以内，又顾忌对方大都是各家血亲，自己一时也腾不出手来，蛇歧八家并没有采取全面战争，对方的手段也还是多有领教。 这组织里必有高人。 “那片地界不是什么小鬼都能踏足的，没有足够份量的人护航，三两只小猫恐怕连入境都是难事，又何谈引起骚动。” 说话的是风魔家的家主，作为八位家主中最为年长的存在，他虽未曾参与当年那场残酷的战争，却也亲眼见过那个组织的爪牙。 “想要与雄狮合作。没有足够的利益诱人便都是空中楼阁罢了。” 如果解决了问题，超联上下拧成一股绳，他们将会是无可匹敌的组织，号称神之领民的蛇岐八家，远远不及。 风魔小太郎始终如此认为。 “尚不成熟的进化药，优异的血统样本，事成之后从本家这里获取的利益，用这几件东西当做筹码，只在些许合理范围内的骚乱，把切蛋糕的机会摆在他们面前，不怕超联不动手。” “但那些鬼错就错在触动了超联的底线。” “普通人的安全。”一旁的源稚生轻声念叨。 风魔小太郎投以赞许的眼神，“没错，准确的说，就是民众。” “与资本家掌权的密党不同，超联是一个与家国情怀牢牢融合起来的组织。明明繁多的家系会催生出无数相互碾压渗透的党派，遇到外界威胁时却出奇的团结，任何对国家、民众的伤害都被视为挑衅，而后便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这点大家应该都深有体会。” 要说对超联的了解，恐怕整个蛇岐八家都比不上这位年迈的忍者。 空降的大家长橘政宗固然也是年岁颇高，但毕竟没有真正经历过那些真正的历史，犬山家主赶上了战争的尾巴，却被手持短刀的神速系顶点昂热蒙上了一生的阴影，至于其余几位尚还年轻的家主，恐怕他们所了解的历史少不了一番粉饰，早便与真实大相径庭。 “那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嗯风魔家主认为我们应该如何应对?”坐在主位的橘政宗开口问道。 对于超联的情况他的确不甚清楚，既然如此不如问问风魔小太郎这位“超联通”，看看是否有什么合适的解决方法，毕竟… “神葬所终于有了些眉目，如果拖的时间太长，密党那边派人接洽，总有暴露的可能。” 言及此处，诸位家主也不由得面色肃然。 他们的确没想过这一方面，也许猛鬼众拉超联下水的原因并不只是要让蛇岐八家焦头烂额一阵，引起密党的注意，缓解自身压力，浑水摸鱼将神明解放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毕竟是那些疯子。 风魔小太郎沉吟片刻，正如其名，他和所属的风魔家是世代相传的忍者家系，对超联的了解是出于警惕，但针对性的提出解决方案他却不太擅长。 不过毕竟是经历过风霜的老人，些许建议还是有的。 “依我之见，超联对猛鬼众的打击恐怕并未完全结束，既然如此，我们也可以和对方适当合作，如果能够将猛鬼众重创甚至彻底毁灭，付出合适的代价在接受范围以内。” “他们大概不会和我们合作。” 橘政宗有些出神，“时间或许会抚平伤痛，但却让仇恨越酿越醇。” “通知犬山家主吧，尽快解决谈判，赔偿方面做些让步也可以，务求尽快。” “另，对外澄清，樱井佐治早年已叛出蛇岐八家，原信义并非本家之人，二者此次皆是自主行为，与蛇岐八家无关。” “但蛇岐八家管控不利，对此我们予以反思，绝定将增强对本土混血种管控力度，不需任何组织以任何方式代为处理。” “对神葬所的探测进度加快，执行部对猛鬼众的摸排清洗进度加快，虽然他们曾经是我们的同胞，但事已至此，也只有… ”亲手送他们成佛了。” 第82章 相见 一路奔波，待赶到目的地时也已至傍晚。 早便分不清楚南北的王洛根本无从判断自己身在何方，只得亦步亦趋跟着李乾由空路转陆路，最终停在一片群山环绕的丛林之前。 据说王家族地便设于此。 “可这里明明就是一片森林吧，哪里来的建筑供人居住?” 这样的好奇并未持续多久。 眼前的空间忽的荡起涟漪，像是月华撒进湖面，却被调皮的人儿打碎，连带着波纹都闪着绮丽的光。 光华散尽，原本不可窥见之景也得以显现。 一座绵延数十里的古典庭院坐落于此，大门敞开像是对他的到来表示欢迎。 那个狐狸一样的男人把王洛放在本家门口就离开了，想来是王子文另有安排。 而现在引着他在这幽深典雅的院子里进出的，是一位名叫王惠云的汉子，看上去也就三十来岁，不同于男人名字的秀气，外表用壮硕也不足以形容，但却莫名的均衡，不像是追求形体之美刻意为之，想来是有着相当深厚的横练功夫打底。 “不必拘谨，我少时也曾跟你父亲共事过，岳老也是我大半个师傅，若是愿意，叫我一声云叔就好。” 显然这又是一位父亲当年的旧识，想必是王子文特意拜托的。 “云叔。” 王洛还沉浸在刚刚的奇景之中，“刚刚的，是什么?” “什么刚刚的，哦你说那个把宅子藏起来的东西?” 王惠云微微沉吟，“一种欺骗视觉施加暗示的阵法，跟那些外国人说的炼金阵图类似，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你以后就知道了。” 阵法，炼金术，两个并不熟悉的词语却猛然勾起了王洛的兴趣，先前柳仁济交给他的符箓传承似乎与这些东西有着不小的重合，只是毫无基础的他始终难以入门。 “子文去超联开会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特地嘱咐我先把你安顿好。” 王惠云的交代将思绪拉回现实，“等会儿先去看看老爷子，哦，就是你爷爷。” “爷爷。” 这对王洛来说并不是个多么熟悉的称谓，也就只有在父亲偶尔的回忆里能够窥得一角。 那似乎是一个严厉古板的老人。 “云叔，我爷爷，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王惠云闻言一愣，看到王洛略有不安的神色而后恍然，“即使如子文所说，是个心智成熟的后辈，但到底也还是个孩子啊。” 温和的笑了笑，王惠云说到：“不必担心，老爷子是个很和蔼的人，虽然当年你父亲离开，他表现的态度很坚决，嘴上也从不肯饶过半分，但大家其实都知道，之后他虽然从没说过，实际上也是想他想的打紧。这次听说你回来呀，别提有多高兴了，一大早就…” “咳咳。” 一声轻咳关住了王惠云的话匣子，发声之人正是近前院子里静坐饮茶的老人，“惠云呐，平日里怎么没见你这么多话呀。” 老人穿着一身褐色的练功服，面色红润似乎是刚刚锻炼结束，精神奕奕的面容加上半黑半白的散发完全不像是七八十岁的老人模样，能有如此效果当然不只是龙族血统的神奇，老人平日里显然也是保养有方，眉宇间和王连川王洛父子两个都有几分相似，更多的是几分长久岁月沉淀的成熟。 一老一少目光交汇的瞬间，便仿佛尽数知晓了对方的心思，血浓于水的悸动更是来的深刻，做不得假。 眼前之人就是他爷爷王季岳，王洛无比确信。 第83章 成功的族长，失败的父亲 “诶呦，老爷子，您怎么出来了。” 王惠云抓了抓脑袋讪笑到，“我那啥，我这不是怕孩子紧张多说两句活跃活跃气氛吗，嘿呀，您别介意，别介意啊。” 明明一副壮硕无比的身材，王惠云这会儿却像是做错了事等待老师批评的小学生一样。 不过也是自然，王季岳担任家主期间也不少会亲自教导一番后辈子弟，诸如王惠云、王子文他们这一辈的，论起来都算是这位老族长的半个徒弟。 学生见了老师，徒弟见了师傅，总还是难免有些又敬又畏。 更何况还是自己偷偷议论的时候撞上正主。 “嗨，那什么，老爷子你们慢慢聊，我先去帮孩子安排个落脚的地方去。” 虽说有些许的尴尬，王惠云还是敏锐的察觉到这爷孙两人有些体己话要说，找个由头便先行离开了。 “这孩子。” 王季岳哪里还不清楚对方这是要给自己两人留出空间，只是心间思绪繁多，想要开口却不知从何谈起。 看向眼前的稚嫩少年，沉默片刻，王季岳正要开口，却见王洛径直跪倒，便是一愣，旋即赶忙伸手打算扶他起身，“孩子，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 “这一拜，是父亲千万叮嘱的。” 王季岳闻言便是一颤，手也停在了半空。 “虽然迟了十多年，但我还是要说，也该说。 孙儿王洛，见过爷爷。” 老人眼中兀的就涌现水气，练剑多年本是极稳的手都难免颤动。 “好，好啊，好孩子，好孙儿，快起来，快起来。” 王季岳顾不得感怀，先将王洛扶了起来，“不迟，什么时候都不迟，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王洛并非一时脑热，而是心中只觉自己当有此一拜，即使父亲没有交代亦该如此。 可人不待到那般年岁，永远无法真正切身体会父辈祖辈的感受，当年的王连川如此，如今的王洛亦然。 他们体会不到如今王季岳的心情。 王季岳与自己的孩子，已有多年未见，自己的孙子，也只有王子文偶尔的零碎消息。 他的妻子去的早，王连川又离家多年，平日里即使有王子文等一众后辈万般敬他，却又怎么能比得上自家一个不叫人省心的毛孩子真切。 可毛孩子跑了便再没个信儿了，无数个夜里都是男人望着相片度过。 他就这么望着，望着日月交替，望着花开朝阳，此间岁月流逝，银丝渐渐爬上鬓角，挺直的脊梁也不再如当年那般模样，可那毛孩儿啊，你怎的仍不见踪影。 当年的事他从来不怪孩子，想要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又怎么会是错呢? 当时的自己才是那个恶人。 族规糟粕，他身为族长如何不知? 可那时自己无力对抗几位族老，没办法为孩子撑起他想要的蓝天。 他仍在积蓄力量，让王连川王子文在超联任职也是为此考量。 再等等，只需要再等等。 改天换地之时就快到了。 可还未等等到那一天，冲突便已压不住了，冲在最前的正是自己的孩子。 孩子啊，你为何不愿再等等，现在还不是合适的时机。 刮骨疗毒绝不是那般容易的，想要解决暴力，必先手握更强的暴力。 事已至此，怎能轻易放弃！ 让组人亲友拥有更好的未来，这也是你的梦想不是吗? 抱歉了孩子，只有先委屈你。 于是便有那日，毛孩儿挥泪出走。 可自己功成身退，王子文打造出全新的王家，族人亲友有了新的未来之后，毛孩儿你啊，怎么还是不愿回家? 多少次呢?想去找他回来。 直到如今，他的孙儿终于回了王家。 他终于听到了十多年前便期待的一句爷爷，更是终于等到了毛孩儿主动传来的消息，即使还未回来，却也让子代父行礼，老人的眼里，早便被泪水打湿。 父子相见的日子，想来也不远了。 第84章 自私的家伙 “好孩子，这些年你跟那混小子在外面，苦了你了。” 宽厚的手掌放在王洛的头上，手心传来的温度更让他心间温暖。 “以后要记得多保护自己才是。” “子文那孩子也是，即使有他们在一旁看着，让你首战便独自对抗那般敌手也着实冒险了些。” 王子文显然未与老人言明事件全貌，这也是他们事先商量的结果，也算是给王洛与路明非打些掩护。 即使如此，王洛也仍感受到了老人言语间浓浓的关切，这是与父母之爱同样深切的感受。 “不会的，爷爷，父亲母亲待我极好，文叔也尽力帮我，只是我实力仍旧差些，难免要见见血才能提升更快。” “倒是父亲早年便离开了家族，让您担心了。” 王洛摇了摇头，他自觉没什么资格评价父亲的作为，但偶尔提及家人父亲的异样他也是亲眼所见。 “其实父亲他，很想念您。” 放在王洛脑袋上的手掌颤了颤。 “…是吗。” 王季岳沉默良久，面色几度波动，方才归于平静，“他到不像是会这么坦率的样子。” 王洛在一旁看了满眼，了解自己这位爷爷也是不大坦率的性子，跟自家父亲半斤八两。 该说不愧是父子吗? 所幸自己没有遗传到这一点。 “不谈这些了。” 王季岳摆了摆手，显然不想深谈这个话题，转而提起王洛的情况，“关于你的处境，很遗憾，孩子，现在的我们给不了你太大的帮助。” “超联的考量，只靠家族还是无力更改。” 能帮王洛要来去卡塞尔的名额已然颇为不易，王子文被迫站队，经营多年的关系网也不可避免的受到波及，族内甚至有些激进分子死灰复燃，张罗着要准备扳倒王子文，虽然极不现实，但这种苗头的出现已经足以说明一些问题了。 王家终究不是哪个人的王家，虽然王子文长期的威仪实力压得住一时，可若是一旦有些许颓势，恐怕又是一次乱局。 至于更深一步的原因，几位知情人从未与外人道也。 王洛倒是不甚在意，他没有渴求屠龙建功的豪情，也没太多世家子弟对家族的归属，若非的确对超凡兴趣颇深恐怕他也会选择只当一个普通人吧。 既然选择趟这滩浑水，那自然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想着自己得利而又不用冒险岂不是太过贪婪? 归根结底。 “我并不觉得这些有什么不好，爷爷。” “卡塞尔也好超联也罢，无非都只是提升自己的场所而已，暗地使绊也好明着算计也好，未尝不是一种试炼，能为我提供另一个选择，我已经很感激了。” “好。” 王季岳看着自家孙儿是越看越满意：“好啊，能有这觉悟，比你爹当年强多了。” 王洛闻言也只得报以苦笑，他哪里有什么觉悟，不论是追求更强的力量还是去蛇岐八家搞事，目前来说说他所有的目的都是从个人角度出发的。 他不过是个自私的家伙罢了。 “不过爷爷，有些东西，我还需要家族帮忙。” 说归说，他当然也不会完全放着这么庞大的资源不用，充实自身知识储备，提高实战经验，磨砺武技，这些事情想来也是王季岳乐见其成的。 果然，在王洛表达了他的想法之后，王季岳当即大手一挥表示由他亲自下场教导孙儿。 虽然由于年龄原因身体早便从巅峰状态滑落，但数十年的武技打磨却只会历久弥新。 “今天就算了，赶了一天的路，晚上好好休息休息，明天一早，咱们再开始训练。” “你能待的时间也不多，爷爷得好好定个计划。” “惠云，你小子收拾完了就过来，别搁那儿听墙角了。” 与面对王洛时的温和不同，眉头微皱、声似滚雷的模样显得王季岳威严满满。 果然如其所言，朴实的汉子挠着头从门口走出，虽然被王季岳一语道破，但他的敛息水平决计不算弱手，若非言灵觉醒后对精神波动异常敏感，王洛也很难注意到他的到来。 二人的实力由此便可窥得一斑。 “岳老您说笑了，我这前脚刚收拾完后脚就回来了，您老有什么指示?” 王惠云熟练的打着哈哈，“是要带王洛去休息吗?交给我交给我，您老歇着就行。” 言罢搂着王洛的肩膀就准备开溜。 “你这小子。” 王季岳见状反倒乐了：“怪不得湘英那丫头总说你成天没个稳重气儿，多大个人了，还成天耍滑头，一点儿也不踏实。” 王惠云闻言也不再言语，站在那里的动作神色像是有些，扭捏? 第85章 王子文的恶趣味 “我这，这不是看您老高兴我也高兴吗，哪儿有不踏实呀，您老可千万跟湘英说啊。” “那老人不是常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呢，我还指望着您帮我牵个红线搭个桥呢。” “你们年轻人的事儿自己解决，老头子我一把年纪，可没那个闲功夫帮你牵线搭桥，” 王季岳抚着胡子，老神在在，“不过你小子可得快点儿，都老大不小了，湘英那丫头还有不少毛头小子喜欢，真要是有心就努努力，早点儿把事儿定了，老爷子也好讨杯喜酒不是?” 王洛闻言了然，不由感叹爱情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我以后不会也变成这样吧?” 少年对自己的未来产生了些许不安。 不过… 王季岳像是看破了孙儿的疑惑，主动开口问道：“感觉很奇怪?” 王洛点头应下。 依着先前王子文的意思，王家优秀后辈的婚姻都是族内安排，很少有能自主决定的，可按王季岳的说法，分明就与外界的自由恋爱无异。 是王子文掌权后修改了族规? 王洛也只能作此猜测。 提出自己的疑问后，两人方才了然。 “看来子文没少忽悠这孩子。” 王惠云在一旁幸灾乐祸，直到王季岳瞪了一眼方才作罢。 “子文主张对外有一套统一说辞，诸如家族封闭、党派斗争之类的，但你也莫要全信，他总是说一半藏一半，一番话里真假几分旁人总是摸不透的。” 王季岳无奈地笑着，“十几年前的王家确实如你所言古板拘束，族规里糟粕陋习不少。” “他…你父亲，也是因为这个才离开的王家。” “后来我们推动革新，现在虽然仍旧有些问题，但已然算得上脱胎换骨了。” “旁人说来可能感触不深，这段时间你大可自己感受一下，也免得以后回来不适应。” 王洛嘴角抽了抽。 那家伙头头是道的分析不会都是搞人心态糊弄人的吧? 这样的恶趣味家伙居然能总揽大权甚至把王家根深蒂固的族规打破? 白切黑? 王洛只觉得有些牙痒痒。 “可目的是什么?不是说王家已然跻身一流世家之列了吗?文叔在超联也算得是略有权势吧?又何必对外宣称如此不堪呢?” 抛开个人好恶，王洛依然不甚理解这般作为的意义。 自污还是示弱? “家族有家族的难处。” 虽然王洛没有开口询问，但脸上的疑惑如何能逃过已然经历了大半人生的王季岳，“这些东西说与你听也不过是徒增烦恼，倒不如让子文他们这些大人操心去，你现在只管考虑自己便是了。” 王季岳抚着胡子，全然未见一旁王惠云嘴角抽搐，只是看着跃跃欲试的王洛和蔼笑笑。 “知道你着急，但练武可是水磨功夫，不在逞一时之功。今天就算了，你大病初愈还是得多休息休息，明天一早咱们爷俩练武场过过手，让老头子先看看你的底子，再做规划不迟。” 王洛自然点头应下。 第86章 潜修 七月份的天气，已然是闷热到了极点，烈阳炙烤着大地，视线中甚至连空气都微微扭曲，也只有知了相当喜欢这般的环境吧，趴在树枝上叫个不停。 而这般天气之下，仍有两人在那演武场中挥洒汗水。 拳影如急雨，其势携狂风，那赤膊少年人俨然如野兽一般凶猛，那狂浪怒涛般的拳法便是追击猎物的爪牙，誓要将面前的敌人撕碎。 可若是留心观察便不难看出，那拳头势大力沉，却总还是留有回转的余地。 那是猎手出于本能的谨慎。 拳出七分力，留三分劲力腾挪，饶是如此，在龙血的加持下已足够恐怖，但偏偏在这般烈烈拳风之下，对方依然能够尽数招架，看似每一次防御都是险之又险，但已然重复了无数次后，那便断然是游刃有余。 必然是尽数洞察了对方的招式所致。 “不错，长进不少。” 再次卸力拉开距离，男人甩了甩微微发麻的手掌，“龙族血统还真是不讲道理，这才两个月感觉就像是换了个人，再给你一年，我们这些家伙怕不是都要原地下岗了。” “云叔说笑了。” 少年笑着摇头，经历了那般攻势的他仍旧气息绵长，可不正是潜修两月的王洛。 “我哪里有那般实力，只盼着出去不要丢了人便好。” 即使有着从小的锻炼和老道三年的授艺打底，血统全面觉醒带来的巨额提升，再加上王季岳两个月的针对性训练，王洛仍然自觉实力不足。 他曾见过柳仁济和原信义的交手，二人的技艺皆是经历过时间，乃至血与火的淬炼得出的。 也曾惊鸿一瞥王子文出手，时间零叠加自身，那是他现在仍无法触及的神速。 便是眼前这位对自己不吝赞美的王惠云，即使身体素质全面占优，对方也能凭借着更胜一筹的技巧和经验把控对战节奏。 未来仍有太多不确定，混血种，死侍，乃至于，纯血龙族。 这让他生不起一丝自满与懈怠。 谁知道被誉为密党最强混血种的昂热手下都是群什么怪物，能够压服欧美各个超凡势力，即使有超联拼上家底打残了半数，这个庞大的组织也绝不可小觑。 或者说怎么重视都不为过。 自己一个空降的外势力混血种，在密党没有半点势力，要想避免被吃的骨头都不剩，强大自身才是正途。 而且路明非的事，也让他长了个心眼。 “你小子。” 王惠云收了架势，揉了揉王洛的头，恍惚之间像是见到了曾经演武场上挥洒汗水的身影，“你现在的实力放到年轻一辈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了，大可不必那么着急。” “密党虽然不是什么善地，但你放心，老家伙们不会对你下手，最多就是派些小辈拉拢试探，没有多大危险。” 王洛摇摇头，即使不算密党，已然有了冲突的蛇岐八家和猛鬼众一伙，预言中即将到来的终末之日，总都还是要面对的。 王惠云见状无奈，笑到：“算啦，你们父子俩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的有主见，一样的倔脾气，左右变强也不是什么坏事，你自己把握就好。” “另外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我们这些叔叔伯伯都是很乐意帮忙的，就是次代钟跳出来掀棺材板了，我们也能给他摁回去。” 王洛心知这位云叔最重承诺，若是真有一天次代种现世了，他怕是真会掏出长剑振臂一呼叫着兄弟们就冲向战场。 不过， “我也不是什么怯战的人啊，别看我这样，若是真到了屠龙的战场，冲在最前线的肯定也有我一份。” “啊哈哈哈哈哈哈，好哇，年轻人就是得要有这股子冲劲儿，管他前面是刀山还是火海，趟过去就完了，看你之前谨慎的紧，可别学着子文那家伙未老先衰。” 王惠云大笑着打趣道：“那家伙这些年变了不少，早些年也是个跳脱的性子，后来啊…” 第87章 超凡的硬道理 “后来什么?” 仍旧是熟悉的神速，修长的手掌搭在王惠云肩上，回头却是王子文事了归来，“继续啊，我也很感兴趣呢。” “咳咳，那啥，子文你回来了啊，路…路上辛苦了，洛小子，赶紧带你叔回屋歇歇，我突然想起来我给湘英准备的花该浇水了，我先回去看看。” 王惠云干笑几声，一个闪身便没了踪影。 王子文摇了摇头，转身看向王洛，“两月不见，长进不少，要不，咱们练练?” “您还是饶了我吧，我这小身板儿可经不起您折腾。” 王洛回以苦笑，双手举起以示投降。 “再怎么也等我再练几年再说吧。” 王洛深知两人差距，那如银蛇乍破的一刀他始终铭记，虽然现在无法触及，但再过几年就说不准了。 这副身躯仍有很大的开发空间，战斗技艺也还需磨练，潜心修行几年后即使是王子文这种老牌高手也未必无可企及。 “行啊，等你从卡塞尔回来再说吧。” 王子文也不在意，径自问道：“适应的怎么样?和你想象里的王家是不是差别不小。” 的确是差别不小，先前听王子文谈及的过往，感觉王家就像是旧社会的封建家系，规矩大过天，哪有半点人情味可言。 可这两个月，王洛的亲身体验却与印象完全不同，族规中的糟粕被纷纷废除，族人的婚姻也不再是那般只重血统，族里的长辈、同辈待自己也不错，正是自己理解中那般家族的模样。 而这一切，据爷爷王季岳说，众人的努力当然功不可没，眼前之人的铁血手腕却也是极其重要的一环。 早些年的王家就像是他故事中的那样，古板封建，由几位族老把持大权，即使是家主也难忤其权威。 他们把血统传承看的比什么都重要，为此牺牲些个人的得失也在所不惜。王连川当时正是因为这种气氛压迫而选择离开。 而在王子文继任家主，在超联中身居高位后，他开始着手修改族规。 孑然一身的他根本不在意族老们的施压，在得到王季岳经营已久的新生代支持吼借着绝对的武力和在超联的职位，以其独特的掀桌子式谈判法将老顽固们一一拿下，顺利改易族规。 王洛初闻时只有震惊。 掀桌子，怎么个掀法? 同族青壮欺我老无力? 武力值还能这么使吗? 王洛当然惊讶于其手段，他总感觉以王子文的恶趣味给人挖坑下套扳倒他们才是他的处事风格。 不过也许还是这种不讲道理的强硬来的更快，也更适合当时的王家吧。 话说王子文真的是A级血统吗?看这战斗力感觉怎么都得个S级才对。 “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听说了不少事吧，有什么感想?” 感想?我可是想都不敢想。 眼前这位可真是一拳一脚闯出的天下，换做旁人能做到这一步的恐怕也寥寥无几，即使王洛自认不弱于人此时也只能甘拜下风。 “要说最大的感受吗，在混血种的世界里，似乎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当你掌握足够强大的力量，无论在哪儿都会受到该有的礼遇，甚至所谓规则都要为你让路。 这貌似是他能从王子文的经历中能感受到的最显着的结论。 “你要这么说的话，也不算错。”王子文点头应到。 “当年的我无论是武力手段还是所谓权势，都是为了改变王家现状，所以手段比较过激，族内也难免人心浮动，只是没人打的过我，又要我借着超联的势发展家族，甚至为了应付即将到来的预言之日，他们不得不听我讲道理。” 讲道理，按您的性格恐怕这道理是用拳头讲的吧。 王洛暗自吐槽，不过相比于这个，还有另一件事更吸引他的注意力。 预言之日。 王洛早便知道这个传说中黑王归来的日子，可如今不剩几年光景，却没有半点征兆，反倒是各个混血种势力像是火烧屁股一样。 那预言真的准确吗? 王洛直接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没人清楚那位逝去的黑王会否归来，即使所有的神话体系或是预言中都有轮回终末，万物归一的情景。” “龙类的复苏找不出明显的征兆，初代种等尊贵的存在自胎中归来时甚至可以化作人形，混入人类社会，除非他自己暴露。” “也许那位王者，就存在于我们周围也说不定呢。” “但其实祂真的复苏与否又不那么重要，混血种们等待的是一个借口，一个变革的时机，借着终末之日的名号，让他们所期望的新时代顺利到来，所谓改天换地也不过如此。” “只要能达成目的，谁拦路，就杀谁，哪怕是用命来填，哪怕最终收获的只剩残垣断壁，哪怕，真如命定那般，只有死路一条。” 这倒是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但却也是合情合理。 混血种对权与力的渴望根本就是刻在骨血里的，王洛深有体会，扯一个看似合理的大旗借机生变，从黑暗里的帝王变成光天下的皇帝。 黑王复苏若是谎言也就罢了，若是祂真自深渊中爬出，那就把祂从王座上扯下来，在厮杀中决出唯一的王。 以人类目前的科技水平，应该能做到吧? 还未亲眼见过纯血龙族的王洛这般想着。 “你现在不用考虑这些，安心变强就是了，不管未来如何，只有实力强大才能掌握更多的话语权。”王子文揉了揉王洛的头笑道。 “卡塞尔开学的时间快到了，等你去过祖地就准备入学吧。” 祖地?！ 王洛回过神来，他记得父亲的嘱咐便是要他去一趟祖地，具体是所谓何事却不甚清楚，这段时间他也向旁人打探过祖地的消息，但大家却都闭口不谈，王洛对此地也没什么了解 第88章 炼金术与阵纹 混乱却又充满秩序，这般矛盾的感觉正是祖地给王洛留下最深的印象。 并非是视野所及景物的混乱，而是元素的反常组合。 以精神力见长的混血种，不见得能操纵风水火山的其余四元素，却对其波动甚是敏感，王洛自然也不例外。 祖地的元素分布乃至排列与外界有很大不同，像是被人强行操纵着排布成他想要的样子，但却不知为何将性质都变了去，似是阴阳颠倒，苍黄翻覆。 与之相反，祖地的布局相当考究，青石板铺成长巷延伸至远处，每五步又有火光供以视物，那是健在山壁之中祖地仅有的光源，可偏偏除了这青石巷，周遭的一切都被阴影吞噬，连火光都照不进半点，纵然以王洛的目力也窥不得分毫光景。 只见得些许奇异阵纹连携蔓延，想来那奇异的火光与元素组合便是它的作用了。 以王洛近期的了解，各家系门派传承已久的阵纹符箓也好，境外各国流传甚广的炼金阵图也罢，都是混血种对龙文的模仿与改造。 在纯血龙族手中，龙文本身就是最强的武器，祂们言出法随，吟诵着独属于祂们的语言，肆意宣泄着权柄带来的伟力。 而祂们引以为傲的炼金术，便是借由这些真正的象征着权柄与神秘的龙文完成，或是通过“杀死”素材而获得不同性质的原料，再赋予其新的“生机与规则”；或是将言灵这般超凡的神秘固定，让其能够独立借助自然中的元素运转。 这正对应着炼金器具与阵纹两个方向。 可混血种对龙文的应用与理解又如何能够达到这般水准。 使用言灵时混血种们吟诵的龙文其实只是发音，有的甚至是现代语言的谐音罢了，那些真正象征着知识和力量的文字，即使摆在他们面前也绝对认不出来。 不然也不会有专门研究破译龙文的学者们了。 历史发展至今，诸多资料随着王朝更替日渐消亡，真正能识得龙文的如今恐怕也没有几个，便是全然遗失了也不是不可能，故而后辈只能将前辈们流传的知识简化甚至改编，这才形成了现有的所谓阵纹与炼金体系 也许功效还有相近，但内核却已大不相同。 若说原本的龙文炼金术即是权柄本身，那么后天推演的阵纹仪式便是所谓的窃权柄者，看似效果相差不多，但面对足够高的位格之时便起不了多少作用。 眼前的这些阵纹想来也是后天推演之物，王洛这样想着，却是脚步不停，径直向前走着。 王子文先前与他说过，祖地深处有一桩机缘，自己作为年轻一辈的优秀子弟当然要前去一试，但那所谓机缘的内容，王子文却是不肯透露半点。 正是这般表现王洛才敢来此，若是王子文说的过于详细他反倒要怀疑那位腹黑的文叔会不会又下了什么套等着自己往里钻呢。 毕竟与这位为数不多的接触中，自己好像总是处于一个被忽悠的位置上。 至于这次… 第89章 破阵 “感觉好像，又被骗了呀。” 顺着烛火也不知行了多远，四周的景象却也没什么变化。 在王洛的感知里，自己前进的距离早便超过了山体本身，脚下的道路也绝对是平直的，但却偏偏见不得尽头。 沿路他一直都有留意石板上的阵纹，排列组合几乎没有重复，阵纹连接处也没有不适之处，被逆转性质的元素俨然按着某种特定的顺序分布排列，不应是拆分重来的。 “那是阵纹的问题?扰乱感知?” 他对阵纹符箓毕竟只是初学，只能根据现象加以猜测，尝试破解的方式目前也只会一种。 龙血沸腾，古老的权柄与黄金瞳一并点燃，精神领域扩张，部分被扭曲的元素重归正常，将原本还算稳定的元素排列翘起一丝缝隙，王洛便停止了精神领域的映射。 王家是有戒律的领域笼罩的。由言灵?戒律的使用者联合催动，经由阵纹增幅扩散后笼罩整片区域，血统若不是A级顶尖，想要催动言灵、释放精神领域根本就是奢望。 言灵·戒律，序列106，释放者构成以自己为圆心的领域，在该领域中压制所有龙类和混血种的言灵能力。 该言灵的级别非常之高，甚至能镇压能力较弱的纯血龙类，因此在屠龙中的实战用途非常大。 但遗憾的是绝大多数该言灵的持有者受制于血统纯度和精神强度，并不能长时间维持其领域，领域的范围也极其有限。 可因为炼金矩阵与阵纹的出现，这一弊端得到了极大的改善。 通过阵纹对五大元素力的调控，间接减少施术者的负担，又研究出所谓的共振体系，使得保证多位施术者领域互不影响的情况下竭力达成1+1＞2的效果，从而能让言灵领域扩散的更远，压制效果变得更强。 即使以王洛目前的血统与精神强度，在戒律领域范围内也要受到一定程度的压制，当然也仅仅只是压制罢了，全力施为之下使用言灵并不成问题，但此时大可不必如此。 王洛的言灵?牧羊人优先度足够高，可以说超过了绝大多数阵纹所能掌控元素的水准，领域内的元素自然也以它为准，原本相对稳定的格局被打破，它们变成了即将成燎原之势的星星之火。 这种问题绝大多数行家都是清楚的，故而他们在布置阵纹时会考虑多重防护确保元素平衡不会被轻易打破，甚至设下陷阱诱使敌人撑起精神领域，趁机直攻其精神。 但在祖地布置这种阵纹想来不是为了困住来人，八成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借此隐藏其中玄机。 也正是出于这般考虑，王洛才选择了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破局。 至于其他破局的方式当然也有，毕竟即使是传承已久的王家也不可能有那么多精神强度极高者，真正的通行方式其实只需一道符箓便可，对于从小便在家族中接受培养的族中子弟不算难事。 可王洛不清楚啊。 没人给他提这一回事儿，当然就算提了以他现在的水平也根本完不成，不过好在结果正如他料想，眼前景物如镜面碎裂一般，露出其真实的模样。 一道直通洞顶的巨墙横在近前。 第90章 活灵 看其色泽，似乎是铜制墙壁，其上雕刻着各式只存于神话传说中的山精野怪、奇珍异兽，神色各异，却又皆具神韵，竟真好似山海经现世，看得王洛暗自心惊。 状如龟而鸟首虺尾的旋龟，六足四翼的肥遗，状如貆而赤豪的孟槐…… 单是王洛叫得上名字的就得好几十尊，这等数量在墙壁之上根本便是沧海一粟。 而所有的精怪，却又一致俯首于顶端的那尊玄色浮雕。 “那是！” 视线移到浮雕之上的瞬间，便似一声惊雷在耳边炸响，原本清灵的精神突然一沉，龙血登时沸腾，炽金的眸子燃起。 精神威压！这种感觉，不是混血种！ 王洛出道不过三两月，原以为如今血统放在当代已是独一档，即使比起各大组织全力培养的继承人略有不如，但也算是数一数二了。 谁成想，路明非一次，灵魂深处“另一个自己”一次，加上现在他已有三次在自己最强的精神方面出现压制。 “呦，这种威压，起码是个三代种起步。” 那个诡异的意识又开始作乱，“这种场面你应付的来吗?还是换我算了，你看看你，这么狼狈像什么样子。” “闭嘴！” 比起那身影的嘲讽，他更在意的是王家祖地为何会有这种存在?仅仅只是一瞥浮雕便不由的恍惚。 “孩子，进来吧。” 苍老却无甚暮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难辨其源，王洛察觉到怪异看向前方铜墙处，竟是一张人脸突兀浮现。 看上去似乎是张男人的脸，表情扭曲痛苦，似是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活灵。” 这东西王洛还是认得的，只是从未在现实中见到过。据老道柳仁济说每一个活灵都代表着一个痛苦的灵魂，他们不死不活，被炼金术囚禁于此，被动的执行早被安排好的活动。 堪称炼金术极高端的技巧了。 可这种技术，应该是没有混血种能掌握的。 涉及到精神、灵魂这类根本没有常规方法可以观测的领域，即使是最尖端的科学家也束手无策，混血种们虽然掌握着不少超凡的力量，却也难以逾越这道鸿沟。 那应该是龙种专属的领域。 眼前的墙壁，是出于某位龙种之手?！ “这祖地里，到底藏着什么东西?”看着眼前那扭曲突出的人脸，王洛一时无言。 “不必担心，是子文那孩子让你来的吧，进来便是，咱还不至于对你这小辈出手。” 那神秘的声音再次出现，听其言语似乎是王家的某位前辈。 王洛默默后退几步，不提王子文还好，那家伙的恶趣味他现在算是深有体会，打着他的名号，恐怕进去后没什么好事。 江湖险恶，不行就撤。 柳仁济的教导他仍谨记心间。 “不知是哪位前辈先祖在此，小子血统低微，恐难足以开启这活灵，您有何吩咐，还是烦请……” “罗里吧嗦的，哪儿来的这么些废话。” 仍旧是那苍老的声音，却没了先前的耐心，王洛只见那活灵竟是猛地张嘴，极强的吸力竟直接将王洛吞了进去。 第91章 龙人前辈？ “我去，什么情况这是。” 回过神来的王洛看着周遭变换的景物大为惊奇。 不同于先前昏暗幽深的样子，铜墙后别有洞天。 原本寂静幽深的小径豁然开朗，甚至开朗的有些过头，虽然依旧是在山洞的样子，但却极为宽广，本身湿冷的空气变得炙热干燥，火元素似在欢腾跳跃，脚底的地砖是不甚均匀的六菱形，也不知是否因为环境的影响温度极高。 “不对，这好像…不是地砖。” 王洛像是想到了什么，王洛不由神色骇然。 “这当然不是地砖，是老头子的鳞片。” 剧烈的震动自脚下传来，王洛忙稳住身形，抬头后却忽然发现，原本略显起伏的“土地”翻转，赫然出现了一尊绝不该是一族祖地应存之物。 那应是一尊赤色巨龙。 龙头有些像是蜥蜴头颅的结构，只是狰狞的骨刺与尊贵的黄金瞳却表明了其并非是那般弱小之物，那完美的线条更像是造物主的恩赐，将威严与力量共同汇聚于此。 祂足以让任何巨物恐惧者放声哀嚎，王洛在其面前与蝼蚁无异，大小如此，力量亦然，他能感觉到精神上沉重的压力，即使他控制得住身形，血液里的神秘也在屈服，那是龙血面对更高位存在时的本能。 只是有一点些许违和。 那龙头的正中，似乎有一道人影，先前的苍老声音，也正是来源于此。 “这是…什么…” 一位老人，虽然只有上半身，但其苍髯皓首久经风霜还是可以一眼得见的，上身看起来略显瘦弱，身上的衣物也早已褪色开线，看不出当年模样。 可即便如此，对方的黄金瞳依旧闪耀，与那龙首的黄金瞳竟是一般无二。 而自腰间起，老人便似与龙首相连，不分彼此。 “呦，这就是你小子的血统低微?比起子文小子还要高上一筹，自己胆小怕事直说便是，这又是忽悠谁人来了?” 开口的虽是老人，那龙首却同时也盯着王洛，压迫感直接拉满。 “这位…前辈?” 王洛汗颜，他仍未搞懂这位人龙…龙人前辈?是何等存在，但总归不是他现在能碰得起的，更何况看样子这位应该是自己人。 乖乖低头认错就完事儿了。 “晚辈王洛，无意冒犯您老，是王子文文叔吩咐我前来祖地，但并未提及其中情况，毕竟墙上的浮雕古怪在先，您老发声又有些突兀，小子也是出于安全考虑方才…” “你们这些小辈，总是谨慎得很，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的冲劲儿，活的比我老头子都累。” 老者脾气很是暴躁，还不等王洛讲完便是一阵吹胡子瞪眼，那巨大的龙首也是巨口微张，一股热浪好悬没把王洛吹飞。 “前辈教导的是，小子错了，还请前辈收了神通。” 王洛可不敢在这位疑似把自己和龙种融合的猛人前辈面前耍宝，无论是血统的压制还是力量的差距都让他心怀忌惮。 哪怕看情况对方并不会对他动手。 但总动口也不行，对方的动口可是音波武器和生化武器二合一。 您老这龙吼怎么还带着一股子大蒜味儿呢? “咳咳，那什么，等等等等。” 老人显然也察觉到不妥，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副铁面套在龙首，正好将嘴部挡住。 这是个口罩吧，这绝对是口罩对吧！ 王洛嘴角一阵抽搐，也不知该用何种语言描述自己此时的心情，只好乖乖站在一旁等候发落。 第92章 双魂 “咳，那个…王洛小子，是吧。” 老者又恢复了淡然模样，只是先前之事给王洛的印象太过深刻，他实在是难以严肃起来。 “前辈有何吩咐?” 而对方的下一句话，却让他汗毛骤起。 “你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老者语出惊人，看那神情完全不像是开玩笑。 自己命不久矣? 王洛完全没想过。 血统的封印被打破，稳步提升到了S级的高度，武技和知识也开始系统学习，几乎是一天一个样。 现在的自己算不上同辈无敌，但自保还是绰绰有余，老辈们的威胁，王家、超联甚至卡塞尔都会帮他挡掉一部分。 这种情况下，自己又怎会命不久矣? 除非是… “威胁不在于外部，而在于自身。” 像是察觉到他心中所想，老者微微一笑，终于有了几分高人风范。 “没想到啊，子文小子可是给我了一个不小的难题。” “你的精神，或者说灵魂?有问题，有大问题。” 王洛心中一惊，惊异对方是如何看出，赶忙躬身一礼，“还请前辈教我。” 最近一段时间，先前那古怪的意识出现的越来越频繁，虽说对自己的影响不大，但看其最初的表现，若不早日将他剔除，日后恐成大祸。 王洛早尝试过处理那古怪的意识，可明明在精神方面完全占据主导地位，言灵在精神方面更是堪称尚方宝剑，却始终无法将其磨灭。 是因为他是自身意识的一部分? 还是它的“质量”太过惊人? 王洛目前尚不知晓，只能竭力将其压制，在古籍中寻求解决之法。 虽然目前还是毫无头绪。 眼下这位前辈既然有此言论，想来该是有办法解决的。 可惜，世间顺意之事只得十之一二。 “这东西，老头子我可教不了你。” 老者无奈摇头，“虽然老夫对精神方面有些研究，但你这种情况，老夫的确无法解决。” “一体双魂，却又相互交融，看痕迹，必是有高人出手相助，观其强度，原先的你根本无力抵抗，若非如此，现今老夫面前之人，怕也就不是你了。” 高人出手? 王洛印象中实在是没有哪位大佬能出手解决这种东西的。 也许路明非可以? 但他上次的行为更像是帮王洛打开了枷锁，这种枷锁不仅体现在血统中，精神之中亦然。 也正是自此之后，那诡异的“另一个自己”才漏出头来。 可究竟是谁设下的禁制呢? 王洛努力回忆着自血统开启至今的经历，却找不到关于那枷锁的任何记忆。 而且，一体双魂? “前辈，晚辈这不是…精神分裂什么的吗?” 自己身体里还寄宿着另一个灵魂，如此诡异的事情可比什么精神分裂第二人格恐怖多了。 “前…” 眼前的景物兀的变换，再定神时竟已是再次来到了那日所见另一灵魂所在之处。 “怎么回事?” 仍旧是赤色焦土，仍旧是各色诡异的荒骨，不同的是，已没了那道诡异的身影，盘踞于此的，赫然是一只青色巨龙。 吼～ 龙吼震耳欲聋，扑面而来的腥气引人作呕。 眼前的巨龙不再是先前老者那般总让人严肃不起来的样子。 那是真正的暴虐，真正的煞气。 会死的！如果不躲开，真的会死的！ 直觉疯狂预警，催促着他赶紧远离，但那潮水般的压力却让王洛根本无力行动，只能呆愣地立在原地，等待着既定的命运。 青色的龙影瞬间接近，王洛的身影宛如破布娃娃一般被轻易扯成碎片。 再无生还的可能。 第93章 碾压 “哦?舍得出来了?” 老者看着王洛逐渐呆滞，却依旧面色如常。 “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也许，你可以给我解答这个疑惑?” “哦呀?前辈还真是见多识广，居然能看出来我们的状况。” 少年不再一副呆滞的样子，抬起头，脸上却不复先前的恭敬谦逊，反而透露着几分癫狂。 “那您现在要如何呢?杀了我?” “啊不，是杀了我们。” “我们的灵魂可是紧紧缠绕在一起了，听起来可真是令人作呕。” “王洛”面若疯魔，赤金色的眸子中竟是浓浓的战意。 “还是要和我打一架呢?您这种对手，我可是从未见过呢。” “把自己和龙种混合，变成这副怪物的姿态，是为了获得更强的力量吧，毫无疑问，你也是个足够疯狂的人！” “作为我在现实中第一战的对手，相当不错。” 老者对“王洛”的出言不逊毫不在意，“如果你们两个能争出个高低，老头子我倒是有兴趣跟活的下来的那个玩耍玩耍，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德行，实在让人提不起兴趣。” “你在说什么胡话！” “王洛”显得很是暴躁，“就他那副软弱的样子，拿什么跟我比，最终只有被我吞噬一途而已，这副身体，迟早是我的！” “能与不能，你自然清楚。” 老者只是淡然地笑笑，“且不说那个先前把你封印的高人是否会坐视不理，吞噬掉他，身为外来者的你，需要多久?” “主动融合杀戮意志以免除排异现象，你又能在那终日不断的癫狂中保持多久清醒?” “命定之日到来，所有神秘都难逃一死，在此之前，你能占据主导吗?” “王洛”的脸色渐渐阴沉，再不复先前癫狂模样，“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老者淡笑着抚了抚胡须，显得轻松淡然，“老头子我只是一届老古董，又能知道些什么?” “只是恰好，有能解决你，或者解决他的可能性。” 老者正说着却突然龙爪一挥，将袭来的黑影狠狠击飞。 咚～ 久经龙驱打磨的石壁上多了一道人型凹痕，里面正是被击飞的“王洛”。 “年轻人，出门在外要讲规矩，讲武德。” “虽然你这种年轻人的冲劲儿我很看好，但是贸然打断长辈说话的行为，很不礼貌。” 即使有铁面阻挡，龙首处依旧有热气四散，竖瞳中不知是不屑，还是淡然。 “作为前辈，老头子我有义务教教你，什么叫做尊师重道。” 沛然龙威自天上来，石壁上的破损处竟是又向下压了几分，精神威势几乎要化作实质，这般应用简直是闻所未闻。 “这个世界没有谁有能力杀死我，耶梦加得不行，你也不行！” “王洛”面对如此威压丝毫没有退让，全然不顾自己言语中透露出的信息，径自坑洞中爬起，龙骨状态瞬间完成，精神向龙的方向猛地滑落，血统赫然触碰到了亚伯拉罕血契中的临界，白色鳞片破开皮肤于周身浮现，猛蹬墙壁向着老者冲去。 同时精神领域完全铺开，更强的血统带来言灵的极大加强，牧羊人的规则向着老者覆盖而去。 可言灵的力量尚未触及其身，竟就在半途悄然消散。 “这…怎么会！” “年轻人有两下子嘛。” 老者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不过敢用精神类言灵对付老头子，算你小子倒霉。” 精神领域如春雪消融般悄然崩解，“王洛”只觉脑中一阵刺痛，连龙骨状态都难以支撑，被老者一把抓在龙爪。 “该死…怎么可能，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王洛”骇然，在精神深处被各色龙族亚种，乃至真正的龙种蹂躏三年之久，那本意是要消磨自己意识的禁止反被他利用锻炼起自己的精神，现在已然超越了混血种所能达到的极限。 可面对眼前这位竟是毫无还手之力，言灵被无效化，精神反噬连精神领域都难以支撑。 将自身与龙种融合，精神力不应该是他无法避免的破绽吗? 以纯血龙族的精神强度，即使他通过某些手段能勉强融合，不应该精神留下永久的伤势吗? 怎么会… “你想知道?老头子我却不想告诉你。” 老者依旧是一副笑呵呵的表情，“你小子很没礼貌，还是让他来跟我说吧。” “回去吧你。” 说着龙爪一翻，“王洛”便被拍进地下。 第94章 请前辈教我 这是多少次了，王洛已经记不得了。 身体被撕碎，而后修复，再被撕碎… 每一次受伤、死亡的疼痛都被实打实的传递，王洛却已感觉逐渐麻木，意识开始涣散，精神强度却有所提升，也正是如此他才能强撑着为数不多的清明。 那青色的巨龙呈现出与其庞大身躯完全不符的速度，将王洛玩弄于股掌。即使王洛逐渐能抵御其威势，做出一定的躲避乃至反击，却无法对满身鳞甲的祂造成任何伤势。 “你这没毛的畜牲！再来！” 他已无暇顾及那另一道灵魂是如何将自己拉进此处，他自己此时又在何处，王洛此时只想给眼前这个视他如玩具的家伙些颜色瞧瞧。 身躯再一次重组，王洛径直冲向巨龙。多次的死亡已让他摸索到些许此处的规则，翻手之间一柄古朴长剑已落入手中。 精神凝物，这是在外界绝对无法实现的技巧，但是在眼下这个意识空间，只要自身精神强度足够便无不可，那长剑正是这般产物。 比起剑法，其实他还是拳脚功夫更强些，但对方厚重的鳞甲拳脚根本破不得防。 脚踏七星步，其身皎皎若雨燕飞舞，他已逐渐察觉了青龙的攻击节奏，运起步法闪躲之余三尺寒光乍现，有了兵刃加持，终于是勉强破开了对方的防御。 也幸得这长剑是由精神凝聚，强度完全由自身精神强度决定，放在外界能破开龙鳞的刀剑可不常见。 虽然相比于其庞大的身躯，那伤口小的像是蚊虫叮咬一般，甚至很快便自动愈合。 但能破防便是好的开始。 自己的精神强度不断提高，对方却没什么变化，此消彼长之下，胜利终究会到来。 吼～ 青色巨龙仰天长啸，似乎是因为被这渺小的虫子伤到而感到愤怒，双翼拍打滞留在空中，至高的权柄随着领域完全展开，赤红的龙卷裹挟着土石自虚无中升起，肆意宣泄着自然元素的伟力。 “我&$￥$》你丫&$/@” 饶是以王洛自认还算成熟的心性，见此也不由粗口连连。 可以用言灵的龙种！ 这种东西要怎么应对? 言灵?牧羊人的思维改写想要针对龙种完全是蚍蜉撼树，他已经用一段时间意识都快要消散的虚弱尝试过了，他自己连精神体都险些难以稳定，那青龙却只是身躯微微一滞。 至于其他手段，即使能够映射出全盛状态下的自己，于真正的龙种之间仍旧是差距极大。 更别说他因为精神受到侵蚀，精神体无法达到他肉身的强度。 龙卷声势愈发浩大，王洛已然控制不住身形，被强大的吸力拖拽着，最终彻底卷入其中，被狂暴的风元素撕碎了身形。 只是这一次，他终于没在精神空间中再次醒来。 睁开眼视线中终于不再是那赤红的天空，而是那位神秘的龙人前辈，王洛终于松了口气。 虽然脑袋疼的像是快要裂开了一般，身上也有不少细密的伤口仍在渗血，但总算是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感谢前辈……出手相救。” 直到现在冷静下来想想，王洛才对自己的对手有一个大概的了解。 在那般残酷的环境中生存了三年之久，那另一道灵魂的毅力与精神强度已然远超他的想象。 那不知名的高人设下禁制，不全是要保护他的意识，也算是给了那灵魂一个机会。 无法忍受痛苦而渐渐消失，又或者愈挫愈勇，冲破禁制将王洛彻底吞噬。 如今，连冲破禁制这个过程都省了。 自己先前认为的所谓占据主导实在是荒谬，对方按兵不动并非是无力抵抗言灵，的力量，恐怕暗中同化吞噬才是真。 面对这样的对手，前辈说自己命不久矣，的确没错。 “请前辈…教我…如何活命。” 第95章 芝加哥 芝加哥联合车站，王洛正迷茫的看着人来人往。 自他离开祖地已有数天，期间几乎是马不停蹄，一路从王家赶到这异国他乡。 王子文也不知又跑到哪里去了，自己刚出祖地就安排李乾送他前去卡塞尔，想找他问问那位龙人前辈的计划都没机会。 “还是说他是故意为之，根本不给我考虑、反悔的机会呢?” 王洛不清楚，但既然能把那般计划告诉自己，想来他们总是有办法让自己入局的。 “唉，啥时候我才能有足够自保的实力。” 王洛苦笑摇头，“在此之前，这些东西还是烂在肚子里吧。” “卡塞尔，希望…” “呦，大兄弟，你就是那王洛是吧。” 异国他乡的车站，猛地听到熟悉的家乡话，王洛当然感到由衷的喜悦，甚至冲淡了几分烦恼忧愁。 “这卡塞尔学院可真贴心，还安排东北的学长来接我。” 王洛登时便笑容满面，可当他扭头看向来人，脸上的笑容却不由的僵住了。 王洛身高已然算不得低了，一抬头却只能看到大兄弟壮硕的胸肌，墨绿色的制服根本无法束缚他那健美的身材，衬衣的扣子都快要崩裂开来，俨然一位臂上能走马的健美先生。 而这位好汉的面容却与身材有些不对称了，银色长发略显凌乱，搭配络腮胡有点落魄艺术家的感觉，隐约间不难看出来人颜值还是蛮能打的。 毕竟印象里混血种貌似都是俊男靓女。 只是这位怎么看都不是国人吧，这一股子东北口音究竟是怎么练成的? “您…您好…是卡塞尔的学长吗?” “嗯呐嗯呐，咱叫芬格尔·冯·弗林斯，叫我芬格尔就成，副校长专门嘱咐咱来这儿等你。” “S级诶，除了正副校长你可是卡塞尔独一档呢，正好也让我蹭蹭你的权限，不用看那几个损色的心情了。” 被自称芬格尔的学长东瞅瞅西看看，又不时露出一副不怀好意的笑容，王洛只觉自己好像是什么稀有动物一般，浑身不自在。 “那什么，芬格尔学长好，你中文说的真好。” 王洛只想赶紧找个话题转移这位学长的注意力。 “那可不咋滴，咱们校长说华夏大地上龙族遗迹众多，日后很多行动少不了打交道，就干脆推行起全校中文，我搁学校待了七年，一直在追更大型电视连续剧乡村爱情，那中文指定是杠杠的。” 用乡村爱情学中文?那可真是…蛮厉害的。 还有，别再捶你的胸口了啊喂，真的快要崩开了！ 鬼知道现在卡塞尔在王洛脑子里的形象变成了个什么鬼样子，总之与先前铁血严肃的第一印象是大相径庭。 “学长是研究生部的吧，一定对学院很是了解，有什么我需要注意的规矩吗?” “规矩?没啥规矩，在学院里能力和评级就是天，只要有能力，就有无数人会为你让路，只要评级够高，那就是妥妥的皇帝待遇。” 芬格尔一甩飘逸的长发，隐约可见几片“雪花”纷纷落下。 第96章 大七学长 “另外，我还没晋升研究生部呢，说来惭愧，咱现在还是个苦逼大七学生，徘徊在补分和退学的边缘。” “好哥们儿你是S级，到时候有什么嫖学分啊不是，有什么建功立业的机会可别忘了学长，咱还想着毕了业能去古巴分部潇洒潇洒呢。” 芬格尔揽住王洛的肩膀一脸坏笑，“作为回报，咱新闻部肯定给你的报道安排的明明白白的，让你在卡塞尔享受明星一样的追捧，咋样?” “呃…我也只是占了血统的优势罢了，其他方面比前辈们差远了，追捧什么的就算了吧，有机会一定跟学长合作。” 王洛感觉对方所谓的报道恐怕不那么妥当，赶忙拒绝。 “你可是正儿八经的S级，随便一篇报道指定都是爆款，放心交给学长我就是了，走走走咱们进站。” 王洛还没反应过来便被裹挟着走向月台，他这才感觉到对方的力量。 他的身体在龙血的作用下早就推升到了相当强悍的地步，比起龙种当然还有很大差距，但在混血种中已然是顶尖梯队了。 这位芬格尔学长的身体素质恐怕也只比王洛稍逊一筹，妥妥的第一梯队。 能有这种身体素质，实力绝不可能差到哪儿去。 这种人才居然留了三年级！ 卡塞尔毕业要求这么严的吗? 王洛只觉先前逐渐向着鬼畜方向狂奔的感官终于恢复了些许。 “想进去学校除了搭飞机以外，就只有CC1000这一趟列车了，他们没有固定的时刻表，而是根据专员任务安排和学生的权限发车。” “学弟你是这几届学生里唯一的S，那几个列车员指定是早早发车等着你来呢，要是换了学长我，估计就得在这车站里对付个十来八天的了。” 芬格尔这样说，倒是让王洛好奇起来。 “怎么会呢，以学长你的实力，拿个A级应该是轻轻松松吧，A和S差距这么大吗?” “咳咳，没有没有，学长我就一吊车尾拖油瓶，都是在健身房练的死劲儿，不好用，真屠龙还得靠你们这些新鲜血液。” 穿过人群，某个门前铺着红毯、但从不见开放的检票口忽然开了门，门里走出一名身穿墨绿色制服的列车员，一手摇着金色的小铃，一手拿着刷卡机，身上隐隐有些许黑气流转。 “CC1000次快车，乘客请准备登车了，乘客请准备登车了…” 奇怪的是，明明应该是引人注意的行为，周围的人却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样子。 “这是…鬼魂?”王洛倍感惊奇，他所见的混血种还是较少的。 “学弟好眼力，这位学长当时被称为影子，一手暗杀术出神入化，后来因为伤病才退居二线，成了列车员。” “那都是过去式了，未来还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列车员笑道，“你呢芬格尔，怎么还没毕业呢，你的等级都降到E了。” “校长们可真是毫不留情，照这个情况，你明年还得再见到我。”芬格尔痛苦掩面。 第97章 红娘 “这不是来了位S，赶紧让人家带带。”列车员指了指王洛。 “不过学弟你也要适时的拒绝，要不然到了学院你可就有的忙了。” 王洛闻言一愣，旋即点头微笑示意。 “喂喂喂，给咱家一条生路呀。”芬格尔一脸气恼。 “我再降就该变农奴了。” “这话说的，你现在也差不多了。”列车员一脸戏谑，“好了芬格尔，咱们的S级的入学指导就交给你了，准备发车。” “入学指导也扔给我了，老家伙可真是…” 芬格尔嘟囔着，脚步却是不停，领着王洛一路走进车厢。 车厢是典雅的欧式风格，四壁用维多利亚风格的花纹墙纸装饰，舷窗包裹着实木，墨绿色真皮沙发上刺绣金线，没有一处细节不精致。 二人都换上了卡塞尔学院的校服，白色的衬衣，墨绿色的西装滚着银色细边，深玫瑰红色的领巾，胸口的口袋上绣着卡塞尔学院的世界树校徽。 “学弟看这儿。” 王洛下意识回头，却见芬格尔不知从哪儿掏出相机给他来了个特写。 “嗯，不错。” “学长你这是…” “嗨没事儿，守夜人网站备案，要用本人大头照，放心吧给你照的很帅的，来来咱们开始入学指导吧。” 芬格尔明显是在打马虎眼，拉着王洛在桌前对坐，摆出一副正经严肃的样子。 “听说你是超联来的交换生，那咱们就直接跳过那套无聊的科普吧。” “第一个问题，你…” 芬格尔双眼微眯，隐隐露出一丝压迫感。人靠衣装马靠鞍，梳洗打扮了一番的芬格尔严肃起来还真有几分上位者的气势。王洛见状也端正身子，等他发问。 “你的择偶标准是什么?高还是矮，胖还是瘦，长发还是短发?” “蛤?” “你有女朋友吗?有婚约在身吗?” “那什么…” “你是否能接受跨国恋，是否能接受姐弟恋，是否…” “你可憋说了！” 严肃的气氛一扫而空，王洛总算是明白了这位学长为什么先前号称足以统御卡塞尔新闻部了。 这家伙是个狗仔吧，绝对是个狗仔吧? 你这是入学辅导还是征婚启事啊? 卡塞尔真的是密党麾下组织吗?怎么能出这么个人才? “别害羞嘛学弟，虽然咱们混血种的使命是屠龙，但也不代表婚姻大事传宗接代就不重要嘛。” “你可是靠血统就达到了S级的宝贝疙瘩，还是正儿八经的大家族子弟，早就有不少待字闺中的名门大小姐准备跟你相亲了，学长我这也只是先探探你的口风，能挖到点儿什么内幕那就更好了。” 你要挖个鬼的内幕呀红娘学长，你们密党不是纪律严明的暴力组织吗，怎么搞的像是非诚勿扰相亲现场似的? “我们还是聊聊学院的事儿吧学长，这些私人问题我不想回答。” 也就是王洛的信息被王子文安排加密过，若是换作没什么背景势力的野生S级，这会儿个人信息早就被扒的一干二净放到守夜人网上了。 第98章 守夜人 “好吧好吧，喏，这是特别为你拟订的保密协议，你看看没问题就签了吧。” 芬格尔终于停止了“业务推广”，取出一份名为联合培养计划的协议。 没有什么刻意刁难的霸王条款，主要内容就是勒令王洛不得泄露双方势力机密，不得阳奉阴违之类的，他自然也签的果断。 “那么以后我们就是同一阵线的好同志了，具体的课程安排等你见过副校长之后他会给你安排的。” “副校长安排，那他就是我的直属导师喽?” 相比于校长昂热的凶名赫赫，卡塞尔副校长就显得有些神秘了，王洛也只听说对方是个炼金大师，其余信息一概不知。 “这种人物，想来应该是戴着眼镜，胡子老长，白发苍苍的老学究吧?” 哪曾想芬格尔闻言却死死地捂住捂住嘴，一副憋笑憋到快要爆炸的样子，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哦我的玛利亚圣母啊，这可真是，啊咳咳咳～” 王洛一开始还不甚清楚芬格尔何故发笑，直到他亲自踏上钟楼，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大师，这才幡然领悟。 这位身材走样不修边幅的老牛仔是谁? 芬格尔一脸崇敬，仿佛眼前之人就是他的精神领袖梦想化身，半点没有先前车上时的滑稽。 “庆贺吧，坐在你面前的，正是传说级的炼金术师，一己之力镇压卡塞尔学院全境的守夜人，血统达到S级的顶尖屠龙者，莱昂纳多?弗拉梅尔！” 王洛嘴角一阵抽搐，实在是无法将眼前这位大叔和那些炫酷的称号联系起来，但其身上传来的精神波动却做不得假。 覆盖卡塞尔全境的言灵?戒律，以王洛的血统都受到了压制，言灵效果十不存一，其源头正是眼前这位老牛仔。 收拢心思的王洛躬身一礼：“副校长您好，我叫王洛，很荣幸能够成为您的学生。” 却不想对方一句话就给王洛噎住了。 “有多荣幸?” 老牛仔笑着灌了口酒，抬手扶起王洛：“哈哈哈，开个玩笑，卡塞尔欢迎你，王洛。” “既然来了，那就只有卡塞尔学生这一个身份，安心学习就是。” “记得去执行部挂个名，有空了我再给你开开小灶。老家伙我不是什么武斗派，肚子里的知识可是不少，够你小子研究了。” 这样的安排正合了王洛的心思，他的力量体系已经初步成型，再做提升靠的便是每日不懈的锻炼和实战磨砺，凶名赫赫的执行部正是适合的场所。 而理论知识的欠缺，眼前这位年岁过百的牛仔显然正是行走的百科全书。 “你就跟芬格尔住一块儿吧，这家伙留了三年级，学校数他最熟，没事儿让他带你逛逛。还有3E考试，虽然结果显而易见，但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一下。” “好了，没什么事儿就回去吧，喏，这是你的课表，打好了基础我才能教你些课本上学不到的东西。” 说着老牛仔从散乱的碟片和女郎杂志之下翻找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片，漂亮的楷书记录的正是王洛的课程安排。 待到两人离去，老牛仔方才收敛笑容：“昂热那个老家伙可真是，把这孩子塞给我干什么，我可不是什么合格的老师。” 其实他再清楚不过为什么昂热要指明自己，说到底还是因为对王洛、对超联的防备。 王洛如今虽尚还稚嫩，可卡塞尔能稳稳压制王洛的还真没几个，即使在戒律领域，他也仍然能够发挥一定的言灵能力，若是有心，暗中给密党的年轻一代种下暗示，处理起来相当麻烦。 可是… 老牛仔心思飘远，也不知他想起了什么，拿起酒瓶猛灌一口，良久沉默之后，也只有一声轻叹诉说苦涩。 第99章 搞波大的 “我说芬格尔学长，学弟我求你件事儿。” 夜半时分，王洛闻着满宿舍的炸鸡气味久久难以入眠。 “下次吃炸鸡能不能早一点，大半夜加餐身材会走样的。” “哦呀学弟你是在关心我吗，感动ing～”芬格尔头也不抬，一手抓着炸鸡大快朵颐，一手在键盘上上下翻飞。 “身材什么的都是小问题啦，别看学长我总是留级，瑜伽选修课我可每次都是优秀学员呢。” “不，我不是说这个。”王洛满脸写着麻木，“我的意思是，你要是再大半夜的吃东西，少不了要挨我一顿胖揍。” 他算是搞明白了这位芬格尔学长的路数，这家伙绝对是有什么任务在身，为了藏拙不惜留级三年，一副咸鱼吊车尾的样子。 而他脱线的性格，只能说不像演的。 但的确让人感到轻松。 路明非跟这家伙肯定很合得来。 芬格尔闻言先是一愣，旋即露出一副肉疼的表情，扬了扬手中的炸鸡：“要不学弟你也来点儿?学长今天忍痛割爱，就当是为你接风了。” 片刻后，寝室里多了一个大快朵颐的男人。 “该说不说，这卡塞尔的伙食还真不错。”王洛对炸鸡的味道表示高度认可。 “这玩意儿我最有发言权。” 芬格尔骄傲的挺了挺胸脯，“学院的食堂物美价廉，还有免费的猪肘子无限供应，不过食堂掌勺的师傅实在太爱德国菜了，吃了七年再好吃也顶不住。” “所以现在我还是更爱外卖配送服务，无论你想吃惠灵顿牛排还是兰州拉面，金拱门还是沙县小吃，只要资金到位，任何菜系都不在话下。” 猛嘬一口冰可乐，芬格尔凑近王洛，“所以说学弟，为了咱们以后的口腹之欲，有没有兴趣跟我搞波大的?” “搞什么?你不会又要整你的红娘业务吧?” “诶～这话说的，咱也是受人之托浅问一下子，我说的搞波大的，是这个。” 芬格尔把电脑转向王洛，上面正是学院守夜人网站上的置顶新闻。 S级交换生驾临卡塞尔，两强格局即将打破！ 震惊，神秘S级新生，多方调查却显示查无此人，背后的势力竟是… 来战！超强新人到来，金色皇帝恐地位不保，凯撒发声！ “你这是…UC震惊部业务发展?” “是新闻部新闻部！我们只是在不断尝试各种宣发手法而已，而且这根本不是重点。” 点开最后一篇帖子，王洛这才理解芬格尔作何打算。 帖子通篇注水，实际内容其实真没多少，甚至极大一部分篇幅是在罗列那位仁兄的辉煌战绩。 什么一路战胜各种对手大二便登临学生会主席尊位，带领学生会栖身学院最强势力之一，达成两强局面，甚至隐隐压制了自建校以来便组建而成的狮心会等等。 一直到文章最后才用他入学时的发言收尾。 “欢迎各位同学前来挑战，但我会用事实告诉他们，能来到此处的都是天才，但他们的领袖只有一个，舍我其谁！” 帖子的置顶评论是一位名为狄克推多的账号发言： 学生会欢迎S级的加入，当然，我也依然欢迎任何人的挑战。 另外，过去的辉煌不必再提，我们功绩仍在未来。 “所以你就开了个盘，打算让我和这位仁兄，碰一下子?” “不是打算，是已经，而且这位我目前的顶头上司还是第一个下注的。” “怎么说学弟，你要是有把握，干完这一票，以后咱们的外卖就拿捏了。”芬格尔在一旁挤眉弄眼。 第100章 约战 “这种盘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切磋而已，能有多少人下注啊。” “而且你这位上司是不是有一些…中二病啊?” 这才是王洛最直观的感受。 以恺撒命名，这就有够嚣张了，刚一入学又能有那般发言，自身的实力强悍固然是原因之一，凌然的少年意气（中二）恐怕也少不了。 “人家可是加图索家的大少，A级中的佼佼者，一刀刀打出来的主席之位，这时候可就得叫人格魅力了。” 芬格尔纠正道：“至于奖池金额，那只能说是我这种穷鬼遥不可及的高度，只要你能赢，咱们登时就发家致富。” 王洛挤到屏幕前定睛一看，登时便愣住了。 “十万美金?这帮家伙是钱多的没处花吗?压这种无聊的局。” “这可算是学生会主席上任以来的第一战，无论是将S级战而胜之还是招至麾下，对学生会的声望提升都不止一星半点，说不定真正超越狮心会，晋升卡塞尔第一大帮派就在此一搏，当然要搭一个大点儿的台子。” “相比于完全没什么概念的S级，人家恺撒实力有目共睹，而且人格魅力放光芒，被压的注极高，几乎是一边倒的支持。” “学弟你就少多了，刨去学长我倾情赞助的500块就没多少了，赢了必血赚。” “那万一我要是输了呢?你岂不是颗粒无收。” 切磋的机会王洛当然不会放过，而且看样子对方已经算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正好借此机会看看自己的实力大概有什么水平。 不过他并不打算靠着身体素质以力压人，这样的切磋就失了本来的意义。 只拼技巧，能在卡塞尔坐上头把交椅，那位恺撒绝对不容小觑，想要得胜绝非易事。 “下注嘛，有输就有赢，你要是输了那我也只能认栽喽。”芬格尔摊着双手，“不过我可是庄家，庄家怎么会血本无归呢。” 芬格尔露出传说中的邪魅一笑，杀伤力拔群。 片刻后，狄克推多的评论下多了一条消息。 “学长好，我是王洛，正式入学后期待有机会与学长切磋交流，也欢迎其他各位学长学姐们指导进步。” 而后，评论区潜水的网友们，炸锅了。 新生S级约战学生会主席的消息像是插了翅膀一样飞速传遍全校。 听这位新生的语气虽然委婉，但毫无疑问其中的潜台词就是要先挑凯撒，后战学院各路高手，打出一条无敌路。 显然也是个自信骄傲的主儿。 “这两年火药味这么浓的吗?新人一个比一个猛啊。” “提问，S级不是应该很强吗，为什么几乎没有人看好?” “楼上的，S级强在上限高，没有经过系统学习和锻炼的话，实力其实有限。但恺撒主席是实打实打出来的名号，多年的系统训练和实战，实力大家有目共睹。” “S级虽然信息被加密了，但估计是学院为了保护他采取的措施，大概率没有过正统训练。这波我站恺撒主席。” “人家S级这么有底气，肯定是对自己的实力有自信，我站S级。” 评论区里聊的热火朝天，恺撒那边也是很快给出回应。 “自由一日就快到了，那是属于我们学生们的节日，我们就约在那天切磋吧王洛学弟。” “另外今年的自由一日学生会将开设卡塞尔学生综合素质擂台赛，欢迎各位新老同学踊跃参赛。” “自由一日吗?”王洛看着凯撒的留言笑道，“来吧来吧，平淡的日子终于要热闹起来了。” 第101章 演讲 开学典礼，王洛自上学起就倍觉无聊的环节。 每年的发言都大差不差，又是回忆往昔又是展望未来，优秀学生优秀教师上台演讲，主打的就是一个我爱学习我爱工作。 但这次不太一样。 该有的流程卡塞尔一个没少，只是内容与想象中完全不同。 教职工代表是一位戴着铁面的男人，脖子上遍布的暗红色疮疤，随身拖着的呼吸机和他那老旧风箱一般的喘息都在告诉着众人他的状态并不好。 但在他身上王洛没有感觉到一丝颓意，男人的目光犹如刀锋，仿佛他是铁血与果决的代名词，即使身躯久受摧残，意志却宛如钢铁般坚定。 “很高兴看到诸君加入卡塞尔，我是冯·施耐德，执行部负责人。” 男人嗓音沙哑，其中却充满了力量：“我并不喜欢演讲，因为执行部只需要用行动和结果说话。所以此刻我站在这里，只是来告知你们一个结果。” “去年执行部新增专员294人，执行在档任务1203件，牺牲103人，伤残退役154人。” “死伤人员中，有近三成新人。” “他们中九成九的人都没有见过龙种，便倒在了屠龙的半途，他们的名字不会被记得，甚至某些必须被遗忘。” “屠龙绝非易事，混血种代表的也绝不该是所谓权势，如果来到此处是为了所谓的镀金或者交际，那么诸位将会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过的相当惨淡。” “或者…没有未来。” “卡塞尔，不需要少爷小姐，若是连手握刀剑的觉悟都不具备，各位还是趁早离开。” 铁青色的眸子扫过诸位新生，凌厉的眼神让许多同学不敢与其对视。 王洛却是终于感受到了密党刀锋的一角寒光。 执行部，这应当是他以后经常光顾的地方了，先前副校长的意思想来也是如此。 比起轻松自在的学院，那才是真正适合他的磨刀石。 施耐德的发言于新生来说算是一记下马威，强大的压迫感让这些平日里被誉为天之骄子的傲气削减大半。 而作为学生代表发言的恺撒·加图索，则是让他们的斗志愈发高涨。 他有一头金子般耀眼的头发披散至肩，如同一头高傲的雄狮，衬着一张犹如希腊雕塑般的脸，蔚蓝的眼睛里像是装着大海，与其气魄一般广阔，又不失威仪。 这是一个很自信的人。 “诸位，你们为何在此?” 他脸上隐隐带着笑意，仿佛天下大势尽在掌握，又像是皇帝正在视察他的军队，他的领民。 “我刚入学时也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当时我毫不犹豫的回答，为了成为领袖，成为那个带着精英们斩下龙首的唯一。” “屠龙者，那是我来此唯一的目的，为此我要变得足够优秀，远比那些所谓的精英更加优秀，可这还不够，各位。” “远远不够。” “就像施耐德教授说过的那样，精英们会牺牲会衰老，会在走向胜利的道路上被人遗忘。” “所以此刻，我在这儿，我们在这儿。” “未完的路我们走，未斩的龙我们杀！除了缅怀逝者，我们的头颅不该为任何人任何事低下。” “我会成为强者，我们，会成为强者。” 说至兴起，恺撒挥起手臂，真有几分领导者的风范。 “可你们呢，为什么有人因为现实残酷就低下了头?” “抬起头来吧，精英们。” “你们的前路一片坦途，我们的事业，无上光荣！” 台下掌声雷动，王洛也不例外。 “这位恺撒主席，的确是个妙人。” 第102章 邀请 “你就是王洛学弟吧，有时间方便聊聊吗?” 典礼结束，王洛正准备离开，就见恺撒迎面走来，蔚蓝色的眸子直盯着他，明明是问句，却仿佛笃信对方一定不会拒绝。 当然他也没打算拒绝就是了。 “学生会主席亲自相邀，我哪有不去之理?” “不，别误会，我并不是以主席或者什么身份来邀请你的，只是作为恺撒·加图索，卡塞尔的学生而已。” 以学生的身份… 王洛心思微动，脸上表情却是不变，仍旧一副和善的样子。 “好啊，我对学校还不太熟，学长有什么好去处吗?” “不介意的话，去诺顿馆怎么样？就在附近也不算远。你可是S级，在咖啡厅或者其他地方难免要被新闻部的家伙们缠上。” 说起新闻部，恺撒也不由有些苦恼，看样子没少被芬格尔和他的马仔们骚扰。 卡塞尔的新闻部，真可谓是是学院社团中的一股泥石流。 明面上新闻部隶属于学生会，可实际上王洛感觉完全就是芬格尔的一言堂，挥手之间便能带动舆论风向，更是把新闻两个字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可以说除了正副校长，这帮家伙就没有谁的花边新闻不敢写的。 哪怕有超级计算机诺玛作为审核都丝毫不起作用。 嗯，也许那家伙留级三年也有这个原因在里面吧。 “请进吧，这里就是诺顿馆了，作为自由一日获胜的奖励，胜者可以拥有一年的使用权，目前是学生会的活动场所。” “如果今年的自由一日你是胜利者，这儿就是你的了。” 恺撒转身看向王洛，虽然嘴角挂着笑，但却眼神锐利，气势凌然。 “学院的诸位都是精英，我不过是刚入学的新生，运气好拿了个靠前些的评级而已，哪里有取胜的实力，还要前辈们多多关照才是。” 此刻的王洛仿佛李乾附身，笑眯眯的，眼睛都挤成了一条缝来。 “谦虚是种美德，但过度谦虚可并不值得提倡。” 恺撒笑着摇摇头，引王洛走进一间静室。相比于诺顿馆别处的奢华装饰，这静室就显得朴素了许多，仅有两张蒲团一副桌案，还有墙上挂着的静字行书。 “这间静室里没有任何电子设备，我们的手机也都是学院特制，有诺玛保护。我们可以放心聊聊，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那诺玛呢?你不防着些她吗?” 对于这个超级计算机诺玛，王洛始终心存忌惮，具有人格的智能，具备超强算力，能够轻易调动甚至控制密党治下任何地区的电子设备，这等能力堪称恐怖。 “在学院，诺玛一定程度上可以与昂热校长划等号，而对于学生们的隐私，校长一向报以最大的尊重。” 看得出恺撒对那位昂热校长极为推崇。 王洛对这位密党最强也极为好奇，只是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得见。 “好吧，那么学长，你想说些什么呢?如果是要招募我进学生会，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对社团活动没什么兴趣。” “不是说了吗，我邀请你不是以主席的身份，此刻在你眼前的，只是名为恺撒的个体而已。” 恺撒笑了笑，也不气恼：“找学弟你来，是为了几天后自由一日的事情。” “我希望你能全力与我一战，除了言灵，不做任何保留！” 第103章 柳氏谈判法 “你是超联的人，还是华夏世家的子弟呢？” “学院很多人都调查过你的资料，但其中许多部分语焉不详找不到结果。出于对校长的信任，他们觉得是学校对S级的保护，我却觉得不对。” “也许是密党这些年的过分强势让他们轻视了其他势力” “一个和密党没有任何关联的S级，没有哪个势力会选择拱手送人，我不信超联有这般魄力，又或是迫于压力，会把一个未来顶级战力推给旁人，所以你肯定和超联有所关系，甚至本身就是超联和密党交易的筹码、棋子，而缺失的信息，就是超联或者世家和你的私事了。” “我说的对吗？” 恺撒指尖轻点桌面，望向王洛的目光灼灼。 “我为什么就不能是对卡塞尔心生敬仰，主动申请前来学习的呢？” 王洛笑意更浓，反问道：“也许我是厌倦了家族的所谓规划，想要跳出他们安排的未来，独自一人打出一片天下，向大家证明自己的实力呢？” 恺撒的目光逐渐冷漠，王洛却依旧笑脸相迎。 显然，王洛对他的猜测直切要害。 两人对视许久，王洛突然开口问道：“你瞪这么久不眨眼，眼睛不会酸的吗？” 恺撒嘴角一抽，严肃的表情差点就彻底破防。 你小子搞什么飞机，这么严肃的场合，你丫的注意点为什么会在这种奇怪的地方？ “好好好，算你猜对好了学长，所以到底想说什么？如果是加图索家的合作意向的话，我想那帮把我拐来这里的家伙肯定会很开心的。” “不过如你所见，我就是个吉祥物，除了血统也就这张脸长得还行，这种事情和我谈没用哒。” 王洛双手一摊，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 在摸不清对方路数的时候，打乱对方的节奏远比自己瞎猜更有用，哪怕手段死皮赖脸一些也未尝不可。 以上言论均出自柳仁济道长。 据说亲测有效。 强压下心中的吐槽欲，调整好心情的恺撒将对话扯回正题。 “不必如此自谦，能孤身一人来此，证明你必然有足以自保的战力，比起老一辈当然还略显单薄，在年轻一辈绝对是拔尖的。” “你是一个很强的对手！”恺撒战意高涨，“恰好，我很喜欢和强者做对手。” “全力与我一战，王洛！如果你想藏拙我可以安排非公开对决，如果你没有趁手的兵器我可以为你提供，但请你务必不要留手，我想见识一下，极限血统的混血种，到底有多强！” 王洛感受到恺撒的凌然战意，也收起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这是一位真正的武者，而每一位武者，都值得尊重。 “我会用上我全部的技艺与你一战，但若使全力，并非我自傲，你不会有任何机会。” 先前路明非不知用了何种手段，直接让自己的身体强度飙升，龙骨状态即使不甚完全也足以让他完爆九成混血种的身体素质，即使是王惠云与他交手也是多以技巧经验游斗，避免正面冲突。 眼前的恺撒即使在年轻一代实力不俗，也无法应对这种绝对的力量。 第104章 逃不开的新闻部 “不，那样更好，现在的我，很需要一场失败。” 恺撒闻言露出了自信的笑容：“我已经很久没尝过失败的滋味了，甚至都快忘记了那种苦涩的感觉，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更何况，我可不认为我会输！” 他可是恺撒，那个以屠龙为目标，以领袖标准约束自我的凯撒，即使是S级也不过是个强大些的对手而已，哪里有未战先言败一说。 “我可是立志成为皇帝的人啊！” “倒是你，这么嚣张，可别是个绣花枕头，一个照面就被我放倒了。” “放心，绝对让你打的尽兴就是了。” 王洛出道以来还没与同辈之间有过什么交手机会，既然今年的自由一日是单人对战的形式，他也终于有机会好好活动活动了。 “哦对了，如果你回心转意，想加入学生会了，我给你留个副会长的位置。” “还是别了，我对学生活动实在是没什么兴趣，还不如申请到执行部实习，赌上性命的实战可比切磋更锻炼人。” 说着，王洛起身请辞。 “走了，自由一日也没几天了，学长作为学生会主席肯定事情不少，我就不打扰了。” “至于你想要的失败，就先欠几天。” 恺撒对自己足够自信，王洛又何尝不是，虽然先前几次战斗屡屡受挫，但也要看对手的实力几何，如今的他即使仅凭技巧与凯撒一战，也有足够的胜算。 “嗨嗨嗨，洛啊，你跟恺撒主席都谈啥了，跟好兄弟透露透露。” 刚出了诺顿馆，王洛就被蹲守许久的芬格尔抓个正着。 “呐，恺撒就在里面，你进去问就成，要不我再给你引荐一下？” 王洛侧过身子，露出不远处的恺撒，看他也陷入了重重包围，显然学生会的成员们对二人的谈话也很感兴趣。 “别介啊，我老社恐人了，你让我往人堆里扎不是要了我的命了吗。” 芬格尔抓着王洛的手臂一缩脖子瑟瑟发抖。 你个肌肉猛男这副姿态是摆给谁看啊，你的胸大肌在哭泣啊喂！ 王洛赶紧把手臂抽出来，拉着芬格尔离开此地。 鬼知道这个没节操的家伙有没有安排马仔偷拍，到时候守夜人网站上放上一张两人的照片，再来个“震惊，S级没有对象的原因找到了，他们竟是这种关系…” 那王洛四年的大学生活就算是毁于一旦了。 这家伙老油条一个，到时候上点儿科技把他自己摘的干干净净，只有王洛受伤的世界就达成了。 “唉唉，慢点儿，胳膊断了快。”芬格尔仍不死心，继续试探着，“到底说什么了，给我说说呗，你们不是有句古话叫，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吗，简单分享，翻倍快乐！” “你还想众乐乐，是不是还要发篇新闻大书特书啊？想都别想，走啦走啦吃饭去。” 王洛没好气的摆摆手，不给芬格尔半分余地。 然后当天晚上，王洛就发现了他和芬格尔几张角度刁钻的照片被发在守夜人网站上。 “芬格尔！来！让我帮你做做身材管理！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一顿胖揍！” 第105章 深埋之物 卡塞尔学院的底下似乎被掏空了，存放高危物品的地窖、装备部瓦特阿尔海姆，就连执行部总部都是建立在地下的。 王洛也不太懂他们这么做究竟是出于谨慎还是校园传统，要是没有芬格尔带路，他就是把学校逛个遍也找不到这地方。 为什么执行部的入口会建在图书馆的卫生间旁边啊？这设计师怕不是看过铠甲勇士吧？ 经过虹膜、指纹、声音等等一系列身份验证之后，原本的墙面落下，露出隐藏其中的电梯。 “洛啊，我就送你到这儿了，执行部这种地方我就不陪你去了。” 芬格尔看着电梯黯然神色一闪而逝，“你既然执意要去，那肯定是有你自己的理由，只是务必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当然，我可还等着白嫖你的宵夜呢。” 王洛见他神情变化，又口出此言，哪里还不明白这其中必有隐情，八成是刻骨铭心的伤痛。 也许是他曾经的至交好友埋骨他乡，或者红颜知己香消玉殒？ 混血种的日子正是如此，明天和意外，永远不清楚哪一个先到来。 “需要的话，晚上等我回去唠唠。” 拍拍芬格尔的肩膀，王洛转身走进电梯。 也许他久难释怀，灵魂仍困于那处无风之地；也许他已看开，背着逝者的意志艰难前行。未经历过他人苦难，自己能做的只有适时做一个倾听者。 芬格尔看着王洛的背影陷入沉默，曾几何时他也像少年这样意气风发，带着一帮志同道合的兄弟姐妹们四处拯救世界，可命运却仿佛玩笑一般轻易夺走了他的一切。 就像他们从没来过。 往日的欢声笑语都只活在自己脑海里了，可即使如此，即使只剩这些仅有的记忆，他们也在消亡！终有一天还要消失殆尽！ 哪怕他已竭尽所能活成他们的样子。 但在尚能预见的未来里，失去与别离绝不会止于此，下一次诀别又会有多遥远。 王洛，可别死了。 转过身去，芬格尔又成了往日里大大咧咧的模样，仿佛刚刚只是梦幻泡影。 可有些人笑起来，是很疼的。 电梯也不知下行了多久，方才到达终点，虽然是在地下，但通气和照明系统都做的极好，甚至空气比外界还要更好几分，墙壁都是厚实的合金结构，足以抗住绝大多数天灾侵袭。 穿过狭长的走廊，入目所见第一眼便是一块刻满字的石碑。 “那上面刻的是牺牲专员的名字，他本应被放在英灵殿，但很遗憾，有些名字永远不能出现在光下。” 施耐德教授拖着呼吸机站在近前，看样子似乎早知道他要来此。 “施耐德教授您好，我是…” “王洛，我看过你的资料。”施耐德铁青色的眸子极具压迫感，那是多年手掌执行部这般利刃所养成的威势。 “既然校长信你，我也不多说什么会把你当做专员对待，只是有些核心资料不能授权给你。” 这也是当然的，无论怎么说他王洛都不是密党的人，卡一些资料也是在正常不过的，换了谁来都是如此。 “正巧，跟我去一趟芝加哥，有个人你应该会感兴趣。” 说着施耐德递给王洛一份档案，楚子航三个大字的确让他升起了莫大的兴趣。 第106章 暴雨之下 记忆中的那个夜晚，也是这样的雨天。 天阴沉的像是要塌下来，暴雨自高天坠落，孤独感包裹着自己，像是要把他溺死。 只是那晚之后，世界里就再没有过那个那个男人的身影。 他疯了似的打磨着自己，只为在找到仇人时不再想那天一样只能逃跑，他找寻着一切可能的踪迹，却始终一无所获。 所有的诡异都像是从未来过一般，骑着八足天马、手持冈古尼尔的奥丁，眼泛金光、半生半死的黑影，永远找不到尽头的高架桥，仿佛与那个男人一同埋藏在雨夜。 只有自己，在那天被男人用性命换以重生。 直到他开始调查那棵半腐朽的世界树，那个名为卡塞尔的学校。 新世界的大门再一次毫无征兆的突然在他面前敞开。 原本只能查到寥寥几句介绍的网页突然变成好像神秘学研究者集会一样，龙族、混血种、黑王…未曾听闻的词汇一一浮现，却也一闪而逝。 他只来得及记下一串号码。 他不知这是怎样的地方，也许是地狱也不一定，毕竟要对付那些存在于传说中的事物，不疯魔何以成活。 但他必须要来！ 卡塞尔，那个男人一定和这里有关，来到这里，他的疑惑都会解开，也注定，会与那尊骑着天马的家伙相遇。 所以楚子航来了。 放弃了国内诸多名牌大学许诺的优厚待遇，只身来到芝加哥寻找卡塞尔的踪迹。 他拨通了那个号码，名叫施耐德的男人叫他在此等待。 大雨一如那天迅猛，此刻他的内心却犹如烈火燃烧。 那是永燃的复仇之火。 “这个楚子航，你觉得如何？” 楚子航身后不远处，王洛和施耐德已在此观察多时。施耐德显得毫不急迫，还向王洛询问起他的过往。 “他和你是一所中学的，应该多少有些了解吧？” “是多少有些了解。”王洛点头应到，“学习能力强，人格魅力高，组织管理能力优秀，只是为人有些高冷，听说是几年前突遭变故受了些刺激。” “现在看来，耐性也是极好的。” “是个好刀坯。”施耐德暗自点头，对方的资料他详细看过了，唯一有些麻烦的是血统比寻常的A级纯度要高出不少，却并不稳定，侵蚀力极强，也算是间接说明楚子航的言灵强度，恐怕已然是高危级的存在。 不过也不是无法解决。 难得有这种没什么背景家世的好苗子，他自然不会让对方溜走。 “说起来你们华夏还真是人杰地灵，几乎什么时代都不缺人才。” 这也是施耐德有感而发，密党发展至此也不过百余年，靠的主要还是资本运作和现代化武器，真正站得住脚的混血种战力还要看昂热这位老人，可华夏的顶级战力却一代代总有人接力，世家动辄延续千年。 眼前的王洛若是成长起来，又可护佑一方百年。 楚子航或许难有百年，但几十年巅峰必能有得。 如果没有预言之日的话。 黑王复生，真的有办法能再将祂拖入深渊吗？ 即使一向果断的施耐德也不敢妄言。 混血种，即使是其中精英，比起龙族的力量也太过渺小，与蝼蚁也无甚差别。 这是他亲身得出的结论。 第107章 印记 楚子航与施耐德的交流没有半分波澜。 恰如当年周瑜打黄盖，这两位也是意愿相同，执行力高的主儿，三言两语就确定了入学意向。 交流五分钟，观察两小时，这可能就是“双向奔赴”吧。 与楚子航交流后不久，施耐德便匆匆离开了，临走之前吩咐王洛带他先回学校，顺便进行入学指导。 于是，CC1000次快车上，王洛终于补上了迟来许久的入学指导。 虽然是作为教学的一方。 该说不愧是施耐德看中的学生吗，这位楚子航学长冷淡的样子和他还真是如出一辙。 “咳咳，楚学长你好，我是王洛，就是你之前向路明非打听过的那个。” “学长对混血种应该有些了解吧？” 王洛实在不清楚这指导该从何处起头，不过楚子航既然早就开始调查卡塞尔，想来对龙类有些基本的概念。 “王洛，我知道你，但是关于混血种，很遗憾我并不清楚。” 楚子航的回答倒是让他有些出乎意料：“我找卡塞尔是因为一些个人原因。” 王洛大概了解了，楚子航想来是某位执行部成员的后代，因为任务的缘故无法向孩子透露消息，只能告知他卡塞尔的名字。 “好吧，让我想想从哪儿说起呢。” 龙族与混血种的历史缓缓展开，楚子航的表情却没有波动，直到… “抱歉打断一下，你刚才讲的死侍，可以更详细一些吗？” 楚子航眼中金芒大盛，黄金瞳赫然显现，显然是精神波动极大。 “没问题，但我建议你先平复一下心情，列车驶入学院境内会有精神领域压制，小心受伤。” 王洛自无不可，精神领域也是确有其事，寻常状态下可能只是意识恍惚，过度激动的话昏过去也不是不可能。 更何况，对方的精神领域似乎不甚稳定，好像…有“异物”嵌入其中。 王洛眼中金芒一闪而逝。 听到这话，即使楚子航心中急迫再深也还是压下那份不耐，黄金瞳渐渐褪去。 “抱歉，我失态了，你请继续吧。” “死侍这东西，你可以理解为进化失败的混血种，他们会本能渴望着杀戮和更高层次的龙族基因，面对混血种他们会悍不畏死想要把人吞食干净，在纯血龙族面前则会下意识臣服，这是由他们血脉中含量极高的龙类成分决定的。” “他们服从的，一定是龙类吗？”楚子航目光灼灼，“有没有可能，某些混血种掌握着制造死侍并对他们加以控制的办法。” 对死侍这么执着吗？ 不过对方提出的问题的确值得考量。 “制造死侍，或者说让混血种堕落为死侍的东西我的确见过，这种东西估计有些实力的组织都有些研究。” “至于控制死侍…我不敢说绝对没有，只能说难度很高。” 他是亲自实验过与死侍的杀戮意志正面对抗的，风险极高，得不偿失，但是如果换一种思路，对其添加暗示，限定攻击指向，未必无法成功。 “楚学长，无论你经历过什么，一定不要窥探死侍，或者说封神之路的力量，那是绝对的死路。” 尤其是对你来说。 一个古怪的精神印记，复杂程度远超阵纹符箓之流，八成与纯血龙族脱不开关系，鬼知道他的意识消散精神领域剧烈波动会引来什么？ 是救赎，还是灾难？ 第108章 自由一日（一） 自由一日，这是属于全体学生的狂欢。 这是学生们从昂热校长手中赢来的，除开冰窖中的器物禁具不能动用，不造成人员伤亡，他们想在学院中作何都可以。 今年的自由一日，学生会和狮心会两大社团联合组织综合素质擂台，有意参与者可自行登擂迎接挑战，考虑到大家擅长方向不同，擂台开设类型也不尽相同，刀剑枪械，格斗赛车，甚至有几位仁兄玩起了扇巴掌大赛，敢试试就逝世。 而所有对决中最受关注的两场赛事，一场是两家社团的代表对决，一场当然就是学生会主席和S级新生的战斗了。 学院操场，擂台所在被围的水泄不通，芬格尔仗着身强体壮一路杀到最前，掏出长枪短炮准备全程跟拍。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别错过任何一处细节，这可是绝对的爆款！” “是！部长！” 几个新闻部的成员已经架好设备，几乎做到了全覆盖无死角。 擂台上的王洛一脸苦恼，“虽然说了不用安排私下比试，但这人也太多了点儿吧？” 他倒是不怕招式被扒以后被针对，只是还不太适应这种被人围观的感觉。 “习惯就好，你可是S级，以后少不了万众瞩目，当是提前适应就好。”对面的恺撒毫不在意，提着爱刀狄克推多问道，“确定不用我准备的武器吗？我的狄克推多在炼金刀具里也是性能极佳的。” “多谢关心了，不过不用。” 反手拔出背上的古朴长剑挽了个剑花，王洛笑着说道：“我这可是传家宝来的。” 手中这柄八方汉剑是王季岳给他的，据说是他年轻时的配剑，当年斩过不少牛鬼蛇神，还染过一尊三代种的龙血，乃是不可多得的利器。 “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恺撒耸耸肩，架起手中猎刀，眼中的散漫之意尽数褪去，“记得我们说过的吗？让我看看S级到底有何水准吧。” “你会看到的。”王洛笑着摇摇头，“那咱们，开始吗？” “来吧，与我一战！” 两人各摆架势站定，场上的喧闹声也悄然褪去，恺撒的实力自不必多说，台上这位S级显然也不是毫无经验的新人，持剑架势相当老练，二人对决显然要是一场龙争虎斗，众人屏息凝神，生怕错过一丝一毫。 恺撒一向讲究正面碾压，持刀的架势狂气冲霄，像是要斩尽眼前一切敌，开山破海也不在话下。 与他不同，王洛明明持剑而立，却将一身锐气尽数隐藏，似是宝剑藏锋，只待拔剑的一刻银光乍现，可分天光。 这也是王季岳专门教给他的蓄势法门，意与力合，出手便是巅峰绝杀。 像王洛这种精神类言灵使用者，借精神强度以势压人是再常见的手段，配合此招更是效果拔群。 恺撒显然也是看出了王洛的打算，果断出刀冲向王洛，也不求建功，只求打乱他蓄势的节奏。 话虽如此，这一刀却毫无留手。 前踏斩出，刀光好似惊雷破风而去，转瞬之间便到了王洛近前，前冲之势携巨力而来，劲风将王洛碎发吹得四散。 台下同学见此不由为王洛捏把汗。 “恺撒又变强了！” “这要是换我，一刀我就撑不住了。” “这就是学生会主席吗？还真是全方位的强啊！” 只此一刀，便足以让不少所谓精英疲于应对。 第109章 自由一日（二） “很好！” 眼见凯撒杀至近前，王洛丝毫不慌，反手一提，八面汉剑悍然破开那股下山猛虎般的狂气，一记横斩剑刃刀锋相错，生生拨开那股庞大冲势。 同时聚集的势猛然爆发，强如凯撒都不由失神，只觉此间有大恐怖，仿佛有巨龙凝视，浑身寒毛直竖。 这所谓的势是在精神空间中与那巨龙搏斗时所悟，其实也就是精神威压的一种用法，对精神强度弱于自己者可以说是屡试不爽。 以他现在的水准，即使在蓄势途中也能做到收放自如。 先前一副蓄势的样子就是要引凯撒上前，用这一记强控起手制造压力。 不过毕竟蓄势尚未完成，加之目前他也不能全力催动精神力，凯撒只是一愣便回过神来，格开剑刃步伐急变，抽身欲退。 此刻他仍心有余悸，又一时难生新力，节奏大乱，强攻之下必有破绽，掌握了先机的王洛也不会失此良机，只得且战且退寻找机会。 王洛哪能如他所愿，当时便提剑起身前压，只用与凯撒相似的力量速度，各派剑法杂糅使出，凯撒几次抢攻都被纷纷化解。 台上两人打得火热，台下众人却有些懵。 “我去，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反转了？” “凯撒刚才好像是愣了一下，以他的经验不应该有这种失误啊。” “S级这么猛的吗？不会是用言灵了吧，在副校长的戒律领域里？” 一旁有高年级的学长科普到：“应该是精神威压，精神力强大者可以调动其产生压力向他人发动冲击，极难防备。” “不过学校有戒律领域影响，很难用出这种手段，看来S级在精神方面颇有研究。” 芬格尔在一旁若有所思。 “王洛这小子可以啊！有机会问问他是怎么弄出来的。” 心中的盘算暂且不提，芬格尔手上功夫丝毫不停，快门连按，还招呼着部员们专心拍摄。 台上王洛乘胜追击，剑风烈烈却毫无规律可循，刀剑拳脚各式技法杂糅使出，凯撒被乱了节奏，抢攻不成便也不急于一时，只是一味防守。 看上去正处于全面压制。 王洛却思觉不对，那一记前斩相当惊艳，足见凯撒之能，他不应是只有气力防备。 “这是学我蓄力呢，准备攒劲儿给我个大的啊。” 心中这般想着，手上剑势也逐渐弱了三分，一副旧力已尽的样子，实则已留出气力随时准备变招。 一寸短一寸险，要抢占优势节奏凯撒只能冒险抢攻贴近。 果然，又是几招过后，凯撒劲力突增，震开剑刃改换正手持刀，猛地前踏，贴着横展的剑锋强行贴近，限制长剑进攻范围，而后又是快斩突进打算一股扭转颓势。 汉剑修长，攻势范围比猎刀更广一筹，如今距离拉进反而不好发挥，刀身较短的猎刀显然更占优势。 王洛哪能尽如他所愿，空出的左手化爪攀上凯撒肩头，借他冲势扭身攻入其背后盲区，弓步直刺。 凯撒反应也是极快，反身一记苏秦负剑抵住剑尖。 至此，一轮攻防结束，王洛以势压人抢得先手，略占优势。 第110章 自由一日（三） 一合过后，二人收刃对立。 “好手段，这一合是你赢了。”恺撒微微气喘，眼中战意更深。 “占了言灵的便宜而已，比技法咱们大差不差。” 只拼技法两人其实也就是伯仲之间，若非王洛借势抢到了先手，这才稍稍占得些优势。 “但这绝非你的全力！”恺撒目光灼灼，“作为对手，无论输赢都是羞辱，我只要堂堂正正的对局，堂堂正正的输赢！” “怎么搞得我跟大反派一样呢？”王洛苦笑着，“好吧，那就如你所愿。” 既然恺撒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王洛也不好再说什么。 “打完之后可别说我开了啊。” 龙血在周身奔涌，将身体素质推向非人的领域，残缺的龙骨状态预备完成，黄金瞳再难被压制，霸道邪性的眸子瞬间点亮。 这已是目前王洛的最强状态。 “这就是你想见到的全力了。” “有配枪的话拔枪也无所谓，再被我近身你可就真没机会了。” 围观的同学们一听这还了得，赶紧让开一片空地免得自己受牵连。 只有芬格尔几人依旧坚持在一线，冒着被波及的风险坚持拍摄。 面对这种状态的王洛，恺撒不敢托大，立刻抽出沙漠之鹰戒备，里面是特地换上的橡胶弹，即使击中要害也不致命。 但其强大的动能也足够对中弹者产生影响。 此时王洛给他的压迫感极强，甚至比起曾经教导自己的老师更甚，可越是如此，这头骄傲的雄狮就越兴奋，战意蓬勃。 他来到卡塞尔并不只是为了远离家族，与强者交手，然后战而胜之，成为最优秀的The One，同样是他的目标。 就像那位凯撒大帝所言。 我来，我见，我征服！ 他从来只怕对手不够强。 横扫是多么无趣，只有看到更高的山峰，才有更强的动力拼搏攀登。 以前他将昂热视作目标，可那雄峰实在太过高耸，一眼望去甚至让人绝望，而现在，王洛的到来为他立起了另一个可见的目标。 一个注定会被他翻过去的目标。 眼见众人退去，恺撒也不再等待，“来吧，让我看看，S级的全力。” 王洛并未回应，只是躬身持剑，劲力灌注双腿，而后瞬间爆发。 那一瞬，他的身影似乎都消失不见，只留下身影划过带来的风声爆鸣。 一步，凌驾其声。 即使极尽目之所能，也只能见得一道黑影，还有道银色惊雷直奔恺撒而去。 恺撒瞳孔猛地缩紧，将刀身横于面门，同时抽身爆退，却未能完全躲开，狄克推多上一股撼山巨力袭来，险些要脱手而出。 王洛战力全开，速度力量都比先前快了数成，好在多年用枪的他耳目清明，即使没有言灵加持也能勉强捕捉到些许。 只是单凭猎刀很难组织有效的防御反击，借着沙鹰的威力，找准时机，或许能有一丝反转。 来不及惊骇，恺撒反手一枪甩出，同时持刀压进，力求贴身限制长剑的发挥。 这种时候撤退毫无意义，速度被碾压了，即使想退也无处可去。 龙血奔腾，步伐运转，恺撒只觉这一刀已超过他平日里的巅峰状态，却不觉自己能克敌制胜。 因为他看到了，银弧闪动，橡胶子弹赫然被剑刃挑飞，随后王洛剑锋急转，一记追形截脉封住自刀路。 刀落之前，必是自己先中剑。 既然如此… 左手沙鹰三连发硬逼王洛改变剑势，刀上气力虽难免卸去几分却依旧骇人，子弹和刀锋一同逼近，即使以王洛的速度也无法完全防住。 这一城，你要怎么守？ 第111章 自由一日（四） 眼见子弹与猎刀袭来，王洛神色如常，硬扛三颗橡胶弹对他来说并非难事，但若换上实弹，一番伤势总是少不了的。 所以他选另一种应对方法。 左手在袖口一抹，黄色符箓已在手中，精神力略微牵引，便有神秘径自流转。 “不好意思，虽然我身体素质很好，但其实我是个法师来着。” 符箓一道他已算是入门，虽然掌握的数量不多，但相互配合功能性却是极强。 处理起这种局面也是得心应手。 风伯雨师，附护真人 云卷凭虚，龙虎映神 强劲的龙卷自虚无处升起，盘旋在王洛周身似是侍卫那般将他牢牢守护，子弹临近顷刻便偏离了原先的弹道，恺撒也被逼的不得不退开。 “这是…什么？” 刚刚王洛的动作他看得真切，一张黄符如何能有这般威势？ 难道传说都是真的？华夏真有练气士吞云吐雾餐霞饮露，有移山填海之能？ 那符箓又是什么力量，连戒律领域都不起作用？ 恺撒愣神之时，狂风悄然消散，剑光破开紊乱的气流直奔他而来。 却被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打断。 “谁～” “谁在学校放言灵了？怎么回事，龙族入侵了吗？还是戒律领域被破坏了？” 一身笔挺西装的老人顾不得自己的风度，一路狂奔到擂台近前，“绝顶聪明”的头部异常异常抢眼。 正是卡塞尔风纪委员会主席格尔德·鲁道夫·曼施坦因，随行而来的还有几位全副武装的执行部专员，手持刀枪满眼戒备。 曼施坦因教授相当急迫，作为风纪委员会主席，他一向不赞成自由一日这种无纪律的节日，生怕出现意外事故，所以每年都亲自带队监督以备不测。 龙卷出现的一瞬间，他的心都要从嗓子里蹦出来了，学校可是有着那人的戒律领域覆盖，居然有疑似言灵的力量出现，莫不是有纯血龙族潜入学院意图覆灭密党的新鲜血液？ 来不及多想，他赶忙带人前往现场。 “刚刚的龙卷是怎么回事？有没有伤亡？” 王洛满脸尴尬，自己这般行事确实欠妥，虽然是以防御为主的御风咒，但也并非毫无杀伤力，若是恺撒收刀不及，些许伤势也是难免的。 “那个，这位老师不好意思，我有些上头，让大家受惊了。”王洛收回长剑，挠头讪笑。 “您放心，戒律领域没有问题，我用的也不是言灵，以后一定…啊不，绝对没有以后了。” 曼施坦因左右打量一番，对发生的事也是有了些猜想，旋即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超联的交换生对吧？” “学校里禁止学生使用一切超凡力量，学生之间的友好切磋我支持，但是那种手段，务必不能再用知道了吗？” 推了推考究的圆片眼镜，风纪委员会主席专有的气势显露无遗，王洛一缩脖子，毕竟自己有错在先，心里还是有些发怵的。 这时凯撒走上前来：“教授，不必那么紧张，今天可是自由一日，稍微放宽些也未尝不可吧？” 第112章 自由一日（五） “想不到啊，堂堂S级强悍如你居然怕老师？”恺撒在旁调笑着，“S级的名号在哭泣啊。” “这跟S级有什么关系，我这是尊师重道，本来也是我有错在先，认错态度当然要好。” 回忆起刚才恺撒和曼施坦因的“友好交流”，王洛有些好奇。 “倒是你，跟那位老师是八字不合天生犯冲吗？我看人家胡子都气歪了。” 恺撒摸了摸下巴，竟开始盘算起来：“嗯，也许真是你说的那样？” “对了，你不是练气士吗，帮我算算怎么样？”说着还伸出自己的左手，“你们那儿讲究男左女右是吧，帮我看看，不会让你白出手的。” “不是，我想你误会了，我不是什么练气士，打卦占卜也一窍不通，也就会画两张符而已。” 王洛有些头疼，他越发后悔刚刚的一时冲动。 芬格尔这家伙刚才也在一旁，指定看到不少，得赶紧找他把消息压下去，要不然他以后少不得要被人拉去算命问风水的。 “可惜，不过还好今天的收益已经很大了。” 此刻的恺撒略显惆怅，甚至平日里的桀骜都少了几分。 “强中自有强中手，你们华夏的老话总是有其道理，我自问从未松懈过训练，曾经自认是年轻一辈的领军人物，但比起你来仍旧弱小。” 血统的差距实在难以逾越，即使两人技巧不分伯仲，龙血对身体的加持却能够轻易打破这种平衡，即使他手段尽出也没对王洛造成什么威胁。 甚至他感觉，对方还留有余力。 那比之一般言灵也不差的符箓手段，谁知道还藏了多少。 这种差距总让人气馁。 不过他恺撒可不是那种颓废的人！ “这样也好，知道差距才有的提升，以后少不得要叨扰你的了。” “切磋的话我随时欢迎。”王洛自无不可，恺撒的许多技艺他也从未接触过，二人切磋他也能从中学到不少东西。 “走了，去看看大家战况如何，说不定还有惊喜呢。” 王洛摆手走向远处擂台，之前楚子航也报名参赛了，对这位学长的表现他还是很期待的。 能被龙种看上的人，绝对不一般。 “还有什么能比你王洛更让人惊喜呢？”恺撒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也许，我该试着…” 擂台上，楚子航持刀而立。 从王洛处得知今天打擂的消息后，他第一时间就报了名，想看看这所神秘的卡塞尔、敢向龙族拔刀的学生们都是何水平。 现在看来自己的确来对地方了。 虽然身体素质比之自己稍有差距，但无论是刀术还是格斗，大家都各有所长，许多技巧也让自己收获良多。 以微弱优势赢下一局，楚子航气息紊乱。 与他交手的学长同样是使太刀的，刀术比他这个少年宫出来的“半吊子”（剑圣）精妙许多，开始时甚至一度将他压制。 好在后来及时掌握了对方的攻击节奏，甚至从对方的刀法中学到了不少技巧补足自身，加上足够优秀的身体素质打底，这才有机会反败为胜。 “真是强悍的天赋啊。”被击败的学长言语中楚子航颇为欣赏，“战斗途中还能得到成长，简直是天生的武者。” “抱歉学长，学了你的刀术。” “嗐，什么我的刀术，这些都是学院老师们教的。”学长摆了摆手，反到颇有兴趣地问道：“同学你是新生吧，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狮心会啊？” 第113章 事后 虽然偶有波折，自由一日最终还是圆满完成。 王洛与恺撒一战似乎并没有造成太大影响，像是被刻意压制了消息，就连一向胆大包天的芬格尔都偃旗息鼓。 不过这家伙最近开支不小，显然是从中捞了不少。 符箓的事儿芬格尔也帮着瞒了下来，前提是带他出两次外勤补足学分。 两家社团的对局由学生会以微弱的优势取胜，但恺撒还是安排学生会撤出诺顿馆，并称明年的自由一日要从王洛手中赢回来。 “所以，你们就报道说我是今年自由一日的赢家？可是我就打了一场啊。” “结果已经显而易见了不是吗，你大于恺撒，学生会大于狮心会，所以你大于两大社团，由此推得你是最硬的，我这推导没问题吧。” 芬格尔掏出长枪短炮一顿折腾好说歹说要给王洛来个专访。 “你的逻辑总是这么惊天地泣鬼神吗？” “那不重要。”芬格尔大手一挥，“诺顿馆的一年使用权，学院之星的决赛权，最后…” 这家伙像是朝圣那般赞叹道：“你可以指定任何异性和你处对象，并且对方不能拒绝。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就在此刻！” 王洛内心毫无波澜，这些东西实在对他没什么吸引力，甚至感觉还没一个酱肘子来的实惠。 “这玩意儿能退货吗？我要诺顿馆干嘛，那么大光是维护就得花销不少，还有那什么指定对象又是什么鬼，这是什么不平等条约。” 隐患未除，自己还不一定能有几年好活，哪里有心思顾及儿女情长？ 即使真要找人共度此生，这种方式也未免太过儿戏。 “嗯嗯，你是这样认为的啊。”芬格尔连连点头奋笔疾书，“那两家社团你会选择哪方加入呢？” “暂时不考虑加入社团，以后有其他想法了会按流程递交申请。” 王洛放弃了抵抗，芬格尔对所谓专访似乎有种难以化解的执念，左右也不是什么隐秘，干脆随了他的意也能少些麻烦。 “那么下一个问题，你理想中的另一半是什么样的？” “嘿我说你这家伙…”王洛哪里还惯着他，翻身就是一个强人锁男箍住芬格尔。 “好汉饶命，别打脸，人家靠脸吃饭的…” “看我偷袭，情比金坚七天锁！” “接我这招，难上加难囚天固！” 咚咚咚 “打扰了，请问王洛在宿舍吗？” 楚子航的突然到来让王洛两人像是被按下暂停键一般停在原处。 一番打闹，他们的姿势实在是糟透了，完全可以用纠缠来形容二人的状态，芬格尔的设备还正对着衣衫凌乱的两人。 这副场面即使是冷面男神楚子航看了也不由嘴角抽搐。 “…打扰了，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不，你来的正是时候！” 王洛泪目，关键时候还得看亲学长，这不就来救自己于水火之中了吗。 芬格尔这家伙身上的炸鸡味实在难顶。 可还没等王洛发出求救信号，楚子航便砰的一下关上房门，两人只好继续保持这种诡异的姿势。 “别走啊，楚学长，好兄弟，救一下救一下啊！” 芬格尔一脸奸笑：“别看了，你的救星走远了，现在，这里是真男人的战场！” “看老学长我用爱感化你！” “部长，新稿子我们已经…” 楚子航走后不久，宿舍的门再次被猛地推开，这次是芬格尔的部员来找老大审稿了。 只能说不愧是芬格尔麾下的好手，见此场面只是一个愣神便反应过来，掏出相机就是一通十连拍。 “莱格，你干嘛，别拍了，快把相片删了！”芬格尔激动起来，松开王洛就想上前去，却被王洛翻身压制不得寸进。 “那什么，部长你们慢玩，我去跟他们宣扬一下您的勇猛形象。” 莱格见势不妙一溜烟就跑没影了，只留下芬格尔不甘的叫声回档走廊。 “不！我高大威猛英明神武的形象！我美好的大学生活！不要离开我！” 第114章 家里人 “我想请你，教我变强！” 王洛看着楚子航眼底有什么正熊熊燃烧，那是名为仇恨的火焰。 在挣脱了芬格尔的魔爪，王洛便来找了楚子航，却是没想到对方会是这般状态。 “这样啊，如果你希望的话，我当然愿意帮你。” 王洛点了点头，楚子航的情况他有所了解，他也的确有办法帮他变强。 但是… “但是你要保证，绝对不用自己的力量向同胞下手，哪怕会和密党起冲突。” “当然！”楚子航当然应下，他明白王洛的意思，也从中听出了些不同的意味。 卡塞尔，或者说密党并不是唯一的屠龙组织，至少华夏绝对是有相关组织的，与密党恐怕还存在着一定的争端。 心中这般想着，楚子航对王洛也更多了几分信任。 “你…是家里人？” 王洛闻言一愣，旋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笑着应到：“对，是家里人。” 楚子航显然理解了自己话里的意思，他要向谁报仇他不清楚，但他的立场却需明确。 超联和家族的算计就算再多，也终究是自家人，密党可不一样，帮着外人造出来一尊战力若是刀尖指向自己，那可就贻笑大方了。 命定之日将近，各个势力之间绝对少不了摩擦，到时候卡塞尔招收的华夏学子会否或强迫或自愿变成刺向超联的刀，谁也不清楚。 楚子航入学时日尚浅，在被潜移默化的影响之前，王洛先试着埋下颗种子。 至于之后如何发展，便再看机遇了。 “回去得让文叔给我发工资啊，我这交换生当的可是不容易。” “我明白了。”楚子航目光坚定，“需要我做什么？” 飘远的思绪被拉回，王洛回神看到他一脸严肃的样子，怕不是误解了什么。 “放心，不用你做什么，记得答应过我的就好。” 王洛摆了摆手，“等我回去整理一下，主要是些针对身体素质的提升，刀术的话还得靠你自己，我倒是可以陪你过过招。” “施耐德教授是你导师，应该也拉你进执行部了吧，多参与些任务也对磨砺技巧有益。” 王洛跟着王季岳训练虽然仅有两月，但各方面知识也都有接触，很快一份简单的训练计划就构建起来。 “对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王洛抬头，用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说道：“我不知道你要向谁复仇，但想来应该是个龙种，如果需要帮助的话只管开口，别一个人想着玩命。” “目标是龙族的话，就不再是你一个人的战斗了。” 人类、混血种，二者与龙族不存在和解的可能，这是他一直以来所接受的观念。 虽然在见到那位龙人前辈之时这种观念受到了极大冲击，但双方依旧是你死我活的关系这一点从不曾改变。 看楚子航的状态，王洛丝毫不怀疑这家伙已有舍命之志。 虽然勇气可嘉，但龙种哪是那般好杀的。 屠龙的道路上，牺牲在所难免，但无谓的牺牲当然还是能避则避。 “祂的事，家里也知道吗？” “什么？”楚子航冷不丁地发问王洛一下没反应过来。 “不，没什么。” “那些事，留待以后吧。” 他扭头看向英灵殿，那里面有一尊骑着天马的奥丁雕塑。 威严十分，一如那个雨夜。 第115章 E考试（一） 3E考试，也就是所谓的血统评定考试（Extraction Evaluation Exam），通过独特的神秘学方式鉴别学生的血统，据说效果极佳，甚至某种程度上比血液化验来的更真实。 王洛参加这种考试也就是走个流程，顺便观察一番卡塞尔新生代的质量。 不过感觉他自己好像更像是那个被观测的对象。 “喂老楚，你有没有感觉他们都在盯着我们啊？”戳了戳一旁的楚子航，王洛低声问道。 老楚是诨号，像芬格尔，他平时就叫那厮芬哥儿，路明非的老路，苏晓樯的王小美也是一样的道理。 “不是你们，是你。”楚子航仍旧淡定自若，一旁却有位俏丽的红发女孩儿开口应到，阳光下那对四叶草耳坠熠熠生辉。 “你可是学院唯一的S级，抓住了你就等于抓住了未来，谁见了不得多瞅两眼。” “认识一下，我叫陈墨瞳，华夏人，叫我诺诺就好。” “王洛，你已经知道了。”王洛微笑示意，却想到了王子文临行前的嘱咐。 “陈家也安排了子弟进卡塞尔，貌似另有任务，找你帮忙若有余力便帮一把，无事平常处理便可。陈家虽势大，也管不到咱们头上。” 眼前这位诺诺，想来就是那位陈家子弟了。 “嗯嗯，认得认得，你的大名现在可是全校皆知。”诺诺连连点头，而后凑近了些小声问道：“喂，你是不是会使符箓呀？教教我怎么样？” “你若是想学何必寻我，陈家应该不缺这种小把戏吧。” 大族子弟能看出他的手段并不惊奇，陈家这种一流家族中符箓丹鼎之术算不得稀奇，或许没有道门宗派中那么专业、全面，但像先前那种御风咒也该是有的。 “你怎么知道…哦明白了，你也是从那儿跑出来的吧，那咱俩可就是一路人了。”诺诺眼前一亮，“帮我保密哦，可别让其他人知道。” “呃，行吧。” 这位真的是有任务在身吗？怎么看都像是跟恺撒一样离家出走的大小姐啊。 还是说已经被暗中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所以说怎么样，教教我呗，就算是对老乡的资助啦。”不知为何，她似乎对符箓一道极有兴趣。 不过那可不是有兴趣就能学会的。 “符箓这东西，我也还在摸索，你要是真想学回去我给你份资料先练着，记得别外传就行。” 在她身份确定之后。 青云观秘传符箓自然不能这般随意外传，基础符箓倒是无事，反正在世家门派里也算是大路货了，予她一份挣个人情算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放心放心，绝对不外传。”诺诺心满意足，“谢啦，欠你个人情，以后指定还你。”说着便蹦跳走开了。 “这位也是家里人？”楚子航有些惊讶，这卡塞尔到底是谁的培训机构啊，怎么感觉都快被渗透完了。 “正常，大组织是这样的。” 王洛还未言语两句，便又有同学围了上来他也只好微笑着一一回应，一直到考试将近，作为考官的曼施坦因教授到来，大家这才散去。 “我的天，跟人打交道真的好累，脸都要僵了。”王洛揉了揉有些僵住的脸颊，由衷感叹道，“我果然还是不习惯这种场面。” “嗯，S级，是这样的。”楚子航在一旁微微点头，脸上隐隐可见一丝笑意。 第116章 E考试（二） “请同学们回到自己的座位，考试马上准备开始了，社交宴会等诸位通过了考试再开也不迟。” 曼施坦因教授的及时到来为被人群包围的王洛解了围，不是人人都像恺撒一样敢于硬撼风纪委员主席的威严，更何况在座的还都是刚进校园的新生，赶忙告辞回到座位上静坐。 “不要试图作弊，否则卡塞尔的大门会永远向你关闭，抄袭和使用电子设备都是愚蠢的，你们所能想到的一切方法都有人曾经尝试过，但都以失败告终。如果想退学，不妨试试看，效果很好。” 曼施坦因的一番话让学生们陷入沉默。 可卷子发下来后，大家也再顾不得其他，质疑声逐渐响起。 那所谓的试卷，就只是白纸，没有密文，没有隐藏信息，再普通不过。 曼施坦因面色如常，“试卷没有问题，你们可以讨论，但切记不能抄袭，监控会无死角的覆盖整片考场，没人躲得过诺玛的视线。” “那么诸位，祝你们好运。” 说着他便径直推门离开了，教室中则是讨论声四起。 任他们是各族的精英也无从下手，这没头没脑的考试简直宛如儿戏，甚至广播中还响起了奇怪的音乐。 虽然听上去很带感，但怎么看也跟考试搭不上边吧？ 这是要考察大家的音乐鉴赏能力吗？ 王洛等几位华夏来的学生更是面色古怪。 因为那旋律实在是太过熟悉。 腾云驾雾…追风逐电… 一个跟头，啊哈哈十万八千～ 大圣！是你吧大圣！您是不是跑错片场了？ 这儿可闹不了天宫，都是一帮龙子龙孙，虽然您那好帮手老龙王都莫得。 王洛嘴角抽搐，正欲吐槽，便忽然听得一声悲戚地哭嚎响彻教室，忙转头望去。 一位金色卷发帅哥扯开自己的校服，手脚像是抽搐般胡乱挥舞着，眼神空洞表情悲伤，活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 他先前跟王洛有过一段交谈，据说是个贵族子弟，温文尔雅最重仪态风度，却不知为何如此失态。 他的哭声就像是触发了某种开关，大家纷纷陷入异常，有人嘶吼呐喊，像是与命运抗争；有人面无表情，只是眼泪径自流淌；有人开怀大笑翩翩起舞，尽情展示优雅的舞姿。 但这些都与王洛无关了。 血色，到处都是血色，视野里除了些杂乱的线条已看不见他物，却只有那血红无法褪去。 气力在消散，呼吸愈发困难，他已逐渐感受不到四肢存在，连意识都快要消散。 自己，要死了？ 怎么会呢？ 自己明明在卡塞尔参与考试，上一刻还身处考场听着大圣歌，如何会横死当场？ 可印象里好像曾有过这样身临其境的感觉。 “是…灵视吗？” “是音乐里揉进了龙文吟唱？” 线条翻滚着，跳跃着，最终拼凑成一个女孩儿的模样，熟悉却又陌生。 “…异种，…活下去…，…终将再会…，…” 那声音忽远忽近极不真切，回过神来时连眼前的血色都消失不见。 只有桌上的白纸画满了线条。 第117章 E考试（三） 王洛灵视结束的极早，回过神来同学们基本都还处于混乱状态，行为完全不受控制，连黑板都被画满了未知的字符。 “很镇定嘛，这不是你的第一次灵视了？”曼施坦因及时出现收走试卷，杜绝了任何作弊的可能。 “需要心理疏导的话，富山雅史教员就在外面。” “不必了，谢谢教授，我自己能处理。”虽然隐约透露的信息并不寻常，但这次灵视并没有给王洛造成多大影响。 毕竟是头铁到敢正面硬刚杀戮意志的家伙。 “可是教授，大家就这么集体进入灵视没问题吗？要是有些同学受刺激暴起伤人怎么办？” “一般来说灵视看到的都是些杂乱无章的线条或是疯长的之物，血统越强，看到的就越多越清晰。虽然精神会因此暂时出现紊乱导致行为失控，但基本不可能出现暴力行为。” “即使真有这种状况，我们也有应急预案。” 两人边走边聊，将众人的表现尽收眼底，说一句见了人生百态也不为过。 行至门前，王洛突然转身，他突然听到即使嘈杂至此也难压抑的怒吼，而那发声之人，赫然是陷入灵视的楚子航。 “我终于，找到你了！” 忽明忽灭的黄金瞳逐渐趋于稳定，精神威压内蕴其中，寻常人连对视一眼的机会都没有，再加上双拳紧握青筋暴起，面容愤怒宛若怒目金刚，显然是被灵视刺激的不轻。 “这样，也没问题吗？” 看楚子航状态，若是村雨在手说不得就直接拔刀冲杀了，真能控制得住吗？ “看样子不太行，雅史，注意剂量。”曼施坦因镇定自若，虽然被立刻拆了台有些尴尬，但学术研究正是求真的过程，能发现理论漏洞也是好事。 尤其是涉及到孩子们安全的问题。 像四十多年前那位S级学生自杀之后，学院加设心理教员一样，虽然无法挽回逝者，但也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了不少后来人。 那位富山雅史教员一身和服，很符合王洛印象中倭国人的样子，打开保险箱取出一支试剂，看样子是要给楚子航来一针。 王洛下意识挡在楚子航之前，脑海里浮现的是是当初松本秀吞下的那支莫托洛夫鸡尾酒。 “这是什么药剂？” 最近有些安逸的日子都让他有些忘记了，密党可是蛇岐八家的主子，对这些人他一向是不惜抱有最大恶意去揣测的。 “请放心，同学，只是改良的催眠剂而已，控制好剂量不会对那位同学产生影响的。” 富山雅史汉语说得相当流利，摊开双手以示自己毫无威胁。 “我是个教员，但也算是医生，这双手是只会救人不会伤人的。” “王洛，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既然来了卡塞尔，就请你相信老师们，我们绝不会对任何学生不利的。” 曼施坦因也走上前来，王洛的情况他略知一二，对学院有所怀疑也在情理之中，但作为教师，对每位同学负责是最基本的底线，这是绝不容质疑的。 王洛沉默片刻，随后让到一旁，“抱歉教授、教员，是我唐突了。” “没事，你也是为了朋友的安全考虑，我理解。”富山雅史微微一笑并未在意，曼施坦因也未再说什么。 “教授，这位富山雅史教员，是日本分部来的成员吗？” 曼施坦因看向王洛的目光有些诧异，却也了解了为什么他先前会有那般反应。 毕竟超联和蛇岐八家，也就是所谓的日本分部之间的恩怨，几乎是人尽皆知了。 “分部的自治度很高，和卡塞尔鲜少交流，最近一两年更是几乎没有人员往来，雅史教员是早先学院的毕业生，留校任职多年了。” 这些都不是什么机密资料，既然问了说说也无妨，也算是解开些王洛对人家的误会。曼施坦因这样想着。 王洛则是若有所思，“我明白了，多谢教授，教员那边我之后回去拜访道歉的，那我就先走了。” 自己唐突在前，道歉也是应该的，而且，他还有些问题，想要咨询一下这位教员。 第118章 交谈 “你这家伙倒是清闲，成天的生活就是喝酒看报。” 昂热回到学院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探望他的老朋友守夜人，当然调侃也是少不了的。 “不像我这种劳碌命，成天被使唤着东奔西跑，还得跟那几个无聊的家伙打太极。” “你这家伙一年有三百天都在公款旅游，剩下六十五天兼职一下教育事业顺带开开会可是把你委屈坏了。” 老牛仔撇嘴吐槽道：“不如你来坐镇学校，换我去潇洒好了，糊弄校董会那帮小崽子可比独守空房有意思多了。” “你这么说好像显得我很不务正业一样，我可是蝉联数届的最受欢迎教师，教学能力得到了广大学生的认可。” 昂热接过老牛仔递来的红酒，倒出一盏细细品味。 “而且我那可不是去潇洒自在。校董们各有各的算计，在风浪中保住学院只凭我这个老家伙的名字可不行，我们需要朋友。” “社交是门艺术，我在用行动诠释这个真理。” “而你我的朋友，你可是我们的瑰宝，你的智慧远比武器更有力量，若被贼人惦记那可是全部混血种的损失。” 如果说老牛仔充满了西部豪迈遗风，昂热就是把风度融入到骨子里的绅士，也正是这种气质让他总能在社交场中如鱼得水。 “是是是，你说得对，那王洛那孩子还扔给我干嘛，你亲自培养不更好？跟超联的合作也更牢靠了。” 副教长撇了撇嘴，虽然嘴上说的厉害，但他对这位老友的社交能力还是佩服的。 换作是他，估计谈不了两句就得把枪管塞到对方的嘴里，直接物理感化。 “那孩子天赋不低，我要是起了爱才之心倾囊相授，你的瑰宝可就拱手让人了。”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让你当他的导师？” “他可是精神系的S级，够资格当你的学生了。” 昂热微微一笑，“少年的羁绊最是坚韧，甚至比利益捆绑更甚，授业之恩，同窗之谊，即使我们有朝一日终要刀剑相向，此前也会是坚定的盟友。” “终末之日前，即使矛盾再激烈，也不会有人撕破脸，只要他成长起来，就是刺向龙族最锋利的刀刃！” 老牛仔看着这位搭档数十年的老友，他清楚这份优雅之下埋藏着的炽烈，那是要燃尽一切抹杀龙族的恨意。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老牛仔一抹脸上的酒渍，涣散的眼神逐渐坚定，“我就给你造个怪物出来。” 他没有多少对密党的归属感，甚至于，昂热的立场就是他的立场。 “怪物？不，真正的怪物另有其人。” 昂热摇摇头，思绪飘远，“那个计划准备的如何了老友？” “你是说…人造龙王计划？” 疯狂，即使以他的阅历与智慧来说，这个计划也是绝对的疯狂举动。 “强行拔高血统纯度，很难有人能够承受精神领域的剧烈波动，王洛或许可以，但…” 之后的话自不必言语，即使他们能同意，校董会的几位也不可能把这种绝密计划泄露给一个外人。 “如果用龙王的龙骨十字呢？”昂热语出惊人，神色莫名，“而且我相信，他可以承受那些所谓的波动。” “他是天选，也是唯一！” 第119章 陷阱 心理咨询室，富山雅史一如平常翻阅着书籍。 这是他的习惯。作为心理教员，先要保证自己的身心健康，才能更好的为学生们做疏导，阅读正是他觉得最好的调节方式之一。 笃笃～ “请进，这里是心理咨询室，同学是需要心理疏导吗？” 随手将书本放回原位富山雅史转头看向来人却是一愣。 “打扰了富山教员，我是来向你道歉的。”来人正是有一面之缘的王洛。 “是你啊王洛同学。”富山雅史笑着摇摇头，“不必道歉，我能够理解，保持警惕之心是武者最基础的课程。” 拉来椅子示意王洛坐下，富山雅史眼眉低垂：“而且前辈们所做的错事诸多，却从未有过正式的道歉，出现信任危机，你对我有怀疑也是正常。” 华夏与倭国之间的恩怨延伸已久，这想来便是王洛行为的动机。 那段历史的真相，他是到卡塞尔后方才得知，近二十年来所学的知识根本就是政客们的骗局，他们构建了一段虚假的历史，企图将真相抹杀掉。 这也是为什么他不愿在分部任职的原因之一。 王洛倒是蛮诧异的，很少见有愿意正视那段历史的倭国人。 “您是这样认为的啊。”王洛点头又摇头，“也不能说没有这方面因素，但更多的原因是，不久前我亲眼所见，一名倭国混血种在使用药剂过后被催生成了一只死侍。” 王洛恐怕永远也忘不了当时那副血腥崩坏的场面，骨翅和鳞片刺破皮肤，身体朝着龙型畸变，却由于只能化作异型，那种血腥在他的阅历中绝无仅有。 富山雅史闻言陷入了沉默，良久后方才开口。 “…那东西应该是完全禁止的。” “谁知道呢？规则好像总是用来打破的。”王洛摇摇头，也不多做评判。 “我这也是应激反应吧？” 富山雅史心思逐渐收拢，看向眼前的少年，“那样的话，需要给你进行下心理疏导吗？” “多谢教员，但不用了，虽然入行尚浅，但好赖我也是个精神类言灵使用者，这种问题总还是能解决的。” 那应激反应也就是随口一说，若真有这种情况他自己早便处理了。 “也对，我倒是忘了。”富山雅史点点头，“在这方面我也算是有些研究，以后如果遇到什么困难，不妨来找我交流交流。” “那就麻烦您了。”王洛自然应下，“若是没事，就不打扰教员工作了，再次为我的冒失道歉。” “王洛同学。” 出门时，富山雅史将他叫住：“在卡塞尔，你可以相信任何一位老教师。貌合神离的外人，唯独不敢在校长面前展示爪牙。” 王洛笑着向他摆摆手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富山雅史注视着他离开，再次摊开书本，却久未将心思放在文字之间。 “S级，还有蛇岐八家，你们不妨继续纠缠下去吧，看看这块儿大鱼，最后落在谁家…” 闭上眼将一丝锐利掩埋，不过片刻那位温和的心理教员重新上线。 “诶，刚才是…怎么了？” 王洛出门的瞬间神色便平静下来，行至远处又取下一副美瞳收起。 美瞳是为了遮蔽勉力催动言灵显现的黄金瞳，虽然在戒律领域之内，但经过炼金领域增幅扩散之后威力不可避免的会受到一定影响，若是全力施为简短的读心术还是可以做到的。 “这卡塞尔可真是来对地方了，变数真不少。” “不过对我而言，只好不坏就是了。” 第120章 三人行（一） 王洛的大学生活从一开始便注定了与轻松二字无关。 学院课程、副校长的干货教学、执行部实习任务还有个人训练，三个月，王洛每天的时间都排得满满当当，也多亏他血统不低，经得起这种霍霍。 当然收获也不少，副校长不愧是炼金大师，对炼金术的讲解深入浅出，让他很快就在此行入了门，与阵纹符箓相互对照研习进境神速。 执行部的任务带来的更多是现代化技术的提升，像是枪械、载具的使用，伪装追踪的手段等等都是他未曾接触过的领域。 王洛对实力的需求实在太过迫切，可留给他的时间绝不算多。龙人前辈的计划收获极大，风险却也极高，没有足够的实力根本就自身难保。 “我说洛啊，你也别把自己逼这么紧，天塌了有个子高的人顶着，就算世界末日明天要到来，今天也要先享受当下。”芬格尔时常这般劝告他注意休息。 “所以你就被派来干活了？” 年久失修的公路上空无人烟，连野兽都不愿光顾，王洛驾驶着新提的神车装备部特供版四菱一路狂飙，楚子航在一旁搜寻资料，后座则是面如菜色的芬格尔。 “诺玛会因为这种原因就给你分配任务？我赌一个酱肘子你在搞笑。” “我陪一个。”楚子航在旁附和。 他与王洛都是特招进的执行部，虽然入学不久，但顽强的毅力与过人的天赋让他成长神速。 长期以来坚持苦行僧般的修行，辅以吐纳法门，超A级的血统终于展露锋芒，再配上堪称顶级的刀术天赋和高危级言灵，执行部冷面杀胚已然初显峥嵘。 不过跟王洛和芬格尔走的近的，实在难不受影响，楚子航冷不丁地吐槽补刀就是最好的表现。 本来二人此行是要前往弗城，调查疑似野生混血种教派，却不曾想芬格尔这家伙居然一声不响便也加入其中。 而且给出的理由是诺玛嫌弃他太懒了！ 嗯？ (ノ?`?′?)ノ︵? 你是诺玛的男朋友吗？她这么关心你，甚至不惜给你指派任务外出锻炼，免得有一天养起啤酒肚？ 所以你新闻部能在守夜人网站只手遮天是你这位部长和那位超级计算姬在一起了吗？ 难道有人愿意相信这种鬼话，都不愿意相信副校长滴酒不沾身材苗条吗？ “你倒不如说是施耐德教授担心我们搞不定，安排你来帮我们了。” “洛啊，你怎么想都好，算哥求你，在这破路上就别狂飙了成不？慢点儿稳点儿，再这么整还没到地儿你就要失去你的好室友了。” 芬格尔死死捂着嘴，苍白的面容上冷汗直流：“还有，你们两个别再提那油腻的酱肘子了，再说我就…呕～” “诶，芬哥儿你可别吐，千万忍住，装备部改过的车，万一达成了啥自卫反击系统咱仨都得凉。” 此话一出，芬格尔唔嘴巴的劲儿又大了几分，看向王洛的眼神里情绪复杂，仿佛都出现了扇形统计图。 王洛看不懂那种眼神，但想来不会是什么和谐的词汇。 那可是有着爆破狂魔之称的装备部啊，十件改装品有二十个会爆炸部分的装备部啊。 “老楚，理目的地还有多远？”不敢面对芬格尔那悲惨绝望的眼神，王洛赶忙转移话题。 “以现在的车速，不会超过一小时。” “那我就加把劲，争取早点儿结束芬格尔的这种痛苦吧。” 油门直接到底，引擎发出暴怒的咆哮，强大的动力推着这辆“传奇赛车”直奔天际，速度连凯撒的布加迪都得甘拜下风。 于是乎，风中只剩下引擎的咆哮和一阵阵悲切地呜咽哀嚎。 呜呜～呜呜呜！（糊涂～糊涂啊！） 第121章 三人行（二） “呕～洛啊，算哥求你，以后你还是，呕～还是别开车了。” 临近弗城，芬格尔终于是忍不住了，停在路边胃里一阵翻腾。 “酒后驾车都比你文明多了，这是哪个疯子教你的？” “专员是这样的，来如风去如电，开车狂飙不说抱歉。” 王洛眼神飘忽，芬格尔则是狠狠瞪他一眼，“你顺口溜说的这么溜，你要考研啊？” 一番清理过后，芬格尔逐渐平复下胃中的翻涌，“还是我来开吧，打架我不太行，给你们搞搞辅助还是可以的。” “话说咱们这次任务到底是要干嘛？渗透潜入还是武斗冲突啊？” “看任务要求的话，只做调查就可以了，但是八成没那么轻松。” 说起任务，王洛也不免有些头疼。 弗城是出了名的鱼龙混杂，灰色产业链齐全，军火、禁药甚至人口，只要有钱有需求，一切都是可购买物。 而能够保住这种产业，弗城的“安保”程度绝对不可小觑。 有线人汇报在弗城出现了疑似混血种宗派，吸纳普通人加入参与实验，产出禁药，他们此行正是要调查此事真伪。 若是假的那便无事，若是真的… 将资料带回，将窝点捣毁，根据条例涉事人员都得接受专员审讯。 当然，会有专员支援他们完成任务，但此前的调查还需三人独立完成。 “贼船啊！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吗？”芬格尔痛苦掩面，“我就知道支唤我来准没好事儿。” “桀桀桀，走你肯定是走不了了，有份好活要不要干啊？”王洛盯着芬格尔上下打量一番，发出鬼畜的笑声。 芬格尔猛地一个冷颤，后退两步捂住胸口：“你，你要干嘛，我手无缚鸡之力的，你可别安排什么无法完成的任务啊，你把我带来，也要把我完整的带回去才行。” “唉，你这样…”揽住他的的脖子一阵耳语，芬格尔表情逐渐古怪。 “你确定？” “当然，咱们三个里就属你最有气质，我们俩学不来。”王洛给楚子航打了个眼色，虽然不知道王洛要干什么，但出于信任他还是点头示意赞同。 “好，那就听你的！”芬格尔一咬牙一跺脚应了下来，“为了挽回我失去的声誉，拼了！” 弗城进出只有一条大道，城里最大的势力黑蛇在此处设卡收取“门票”。 看到关卡处的守卫们毫无紧张感，甚至三五成群打起了扑克，鲍勃不由得眉头紧锁，脸上的伤痕像蜈蚣一般从眉头爬到下颚，一股凶煞之气油然而生。 “这么懒散，像什么样子？” “最近封城，能捞的油水本来就少，有门票的宾客也都来的差不多了，让兄弟们放松些也无妨。”一旁圆滚滚的副官笑着回应。 “不长眼的家伙哪年少过。”鲍勃摇摇头，“让大伙都精神着点儿，宴会就在最近了，要是出了疏漏，我可保不住你们。” “血库里可不嫌人多，你们要是想去我可以帮你们申请。” 守卫们周身一颤，像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场面，赶忙回到预订的位置上严阵以待。 “今年宴会的规模前所未有，难免有些不长眼的要混入其中，如果只是小老鼠就当场埋了，如果是些大鱼…” “就放他们进去，宴会的食材，从不嫌多。” “是！” 此时不远处，一辆改造版的四菱正慢悠悠的向弗城前行。 第122章 三人行（三） 望见晃晃悠悠的四菱，鲍勃眼睛一眯：“还真有家伙不怕死啊，好胆！” “弟兄们，准备拦截！” 能够在弗城这种混乱之地坐上头把交椅，火力方面绝对强悍，单是此处关卡，便有四五十人全副武装，机枪甚至火炮都有配置，只做门禁设卡富富有余。 而此刻，黑洞洞的枪口就这么齐齐指向来车，众人严阵以待。 哎嗨哎嗨哎嗨呦！ 大棉袄嘿二棉裤，里头是羊皮外头裹着布。 哪怕是零下四五十度，穿上它咋冷咱也不打怵。 开山劈岭伐大树，这就是我说的劳动保护。 哎嗨哎嗨哎嗨呦！ 动感十足的音乐和四菱一起晃悠悠前行，把肃杀气氛冲的一干二净。 鲍勃嘴角抽搐，却也不敢发作，甚至还让弟兄们把枪口向下压了几分。 那动感的音乐他虽然听不太懂，但也能辨别出是那个东方大国的语言，黑蛇强则强矣，却也不敢随意树敌，那种大国的势力还是尽量不起冲突比较好。 “朋友，请回吧，弗城有些事物需要处理，暂不接客。” 四菱慢慢悠悠地晃至近前，车窗摇下，芬格尔一压墨镜，从后座探出头来，脖子上的大金链熠熠生辉。 “fighting啊，妨碍咱的渣渣！” 鲍勃面色一沉，虽然没听明白意思，但是看对方的样子显然不是什么好话。 “诶呦，格公子，您消消气，为这些个小事儿动气不值当～这是我兄弟，我跟他说，聊两句就成。” 王洛适时开口，一边安抚“暴怒”的芬格尔一边和对方套近乎。 “朋友，不介意到旁边聊两句吧？格公子是我们虎威山的贵客，人家是贵族，没什么耐心，你可别介意啊？” 说话间胳膊已揽住对方的肩膀，指尖还有一枚金币翻转跳跃。速度之快、力量之大即使是雇佣兵出身的鲍勃也完全反应不过来。 警戒的成员反应过来，枪口齐齐指向王洛，鲍勃却示意众人不要妄动，这种实力，恐怕就是那帮人所说的秘血者了，掌握着非人的力量，要活捉他们即使小队全副武装也未必能成。 “朋友，你这是干什么？” “送朋友一个小惊喜而已，何必在意？”王洛笑眯眯的把金币塞回对方的衣兜，走到一旁站定。 “行个方便如何朋友，别让我难做啊。” “弗城最近出现了些许不安定因素，为了朋友们的安全着想，我们这才选择暂时封城。” “但我看朋友实力高强，想来自保无虞，若是仍要进城，那我们也不再阻拦。” 鲍勃心中已有想法，现在对付这种怪物只能让兄弟们白白牺牲，不如放他们进城让那帮家伙对付。 若是赢了，就为宴会充当“高等食材”，若是输了，就证明他们所谓的教团是个徒有虚名的空架子，合作自然也难谈成，到时候黑蛇自可以以内乱的名头脱身，将这尊大佛送走。 只是对方说的那个贵族有些麻烦，现在也没时间验证，留他一命便是。 鲍勃内心窃喜，却不见一旁的王洛眼中金芒闪过。 “好说好说，咱虎威山不会难为朋友，不会耽误你们抓内鬼的！”王洛笑着一拍鲍勃背心，好悬一巴掌没把他扇的背过气去。 鲍勃心中暗骂，为了计划也只好忍气吞声，挥手示意手下放行。 “虎威山，哼，咱们走着瞧！”目送着四菱行进城区，鲍勃眼中杀意十足，“你们守好此地，我去报告老大。” 第123章 三人行（四） 宴会，食材，秘血者，教团…王洛把探测到的消息及时向众人做了分享。 “就这么一个照面，情报就收集完了？”芬格尔满脸羡慕，“真是方便的言灵能力，羡慕，不像我，这辈子是只有莽夫的命了。” 牧羊人的优越性在这种时候体现的淋漓尽致，只要稍稍引导，消息自然会送上门来。 王洛摇摇头：“还差的远呢，宴会和食材的具体指向，所谓教团的目的，线人所说的禁药又是何物，这些东西都没有摸清。” 当时的情况，若是肆意释放言灵，探查对方的记忆，固然能获得更多情报，但那位鲍勃的精神绝对撑不住，轻则晕眩昏迷，重则直接身亡都不是没可能。 虽然那些人都有取死之道，甚至难称为人，叫披着人皮的野兽都是抬举他们了，但在那时领头的鲍勃若是突然暴毙，现场乱作一团说不得三人就要武力开路，后续的阻力也绝对小不了，哪里有如今这般自在。 而且对方对这些信息了解的是否准确，所知多少也不确定，不能保证一劳永逸。 “我们的出场太过高调，领头的那人肯定会把消息上报，到时候监视的人绝对少不了，咱们行动也会受限。” 楚子航提出疑问，王洛这般行事无疑是将自己三人摆到明处，到时的确再难隐秘行事。 王洛清楚他的顾虑，但他根本就没打算隐秘行事。 “有监视正好，来多少让他失踪多少，把事情闹大，我倒是想看看这黑蛇的老大能忍多久。” “闹得越大越好，最好让那所谓的宴会都开不了，让那些秘血者全部露头，直接把他们一网打尽岂不更好。” 芬格尔紧紧盯着王洛，像是重新认识了他一般，旋即又想起了什么，赶忙出言劝慰。 “洛啊，杀心别这么重，小心被龙血影响，让杀戮意志占了主导，那时候哥可帮不了你。” 他只当是王洛受龙血影响才有如此想法。 王洛没有着急解释，而是将视线投向车窗外，弗城的大街上活像是丧尸围城那般，人们面目狰狞，发出无意义的嚎叫，用各种诡异扭曲的姿势拖着身子前行，显然是久受毒品所害。 禁药军火、皮肉生意、人口贩卖，弗城的各种生意黑蛇都有掌控，这种帮派的成员全部推出去砍头也找不到一个冤枉的。 “放心吧芬哥儿，我没被什么东西影响。”王洛目光悠远，“以他们的罪行，死上十次都不够的，只是背靠大树没人敢动。” “但那跟我虎威山罗网有啥干系？”王洛突然咧嘴一笑，露出几颗大白牙，“我虎威山在弗城走失了兄弟，当家的情绪激动闹了些事端怎么了，他要查我要打压我便来呀！” “只要他能找得到我！” “…哈，你小子。”芬格尔摇了摇头，只要王洛心中有数便好，以二位校长对他的重视程度，王洛的信息绝不会泄露出去，也就无需担心后续报复。 “黑蛇若是碰了不该碰的东西并以此作恶，倒也有理由如此行事，但这种行动，咱们三个太勉强了。”楚子航已经开始分析起行动的成功率。 “弗城帮派不少，火力更是强悍，芬格尔学长战力几何虽不清楚，但只靠我们，全面开战之后绝对无法突围。” “所以我们要去交朋友，帮助同在异乡的客人们拔掉黑蛇的钉子。” “先找地方住下来，再出去转两圈，看看有没有热情好客的朋友们请我们去喝一杯。” “对了，记得跟执行部汇报求助，万一咱们整脱了还得有人收尾。”王洛挠着头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已经发过了，还以为你真不怕死。”楚子航笑意似有若无。 “哪能啊，我这条命，可金贵着呢。” 第124章 三人行（五） “哦我的玛利亚圣母啊，这鬼地方居然连个像样的酒店都没有！”芬格尔刚下车便忍不住皱眉，“他们为何如此粗俗，连上帝的恩泽都无法解救！” 那样子活像个讲究的世家子弟。 虽然有扮演的成分在里面，但也难说不是真情流露。 弗城的建筑几乎是一水的战损风格，除了红灯区，其他街道都遍布危楼，还不时能听到枪声炮火阵阵入耳。 王洛赶忙凑上前去：“诶呦格公子，咱们是微服私访来的，您就先忍忍，就当体验一下这弗城特有的建筑风格、风土人情了。 “哦是的，当然！我知道我知道，不用你提醒我！” 芬格尔表情一阵变换，最终恢复到了一副冷漠高傲的样子，举手投足之间还真有贵族的优雅风范在里面。 楚子航墨镜西装就位，背着太刀汉剑紧跟在芬格尔身后，活脱一副保镖的模样，再加上王洛一副马仔的样子，三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弗城所有势力的视线中。 不过最先注意到他们的，还是几个衣衫褴褛的孩子。 “三位先生是第一次来到弗城吗？我可以为先生们提供向导服务。” “不，别听他的先生，那小子是个骗子，只知道联合商家欺骗客人，还是让我来吧，我会带先生们去城里最大最好的旅馆。” “住嘴吧蠢货，你的嘴巴好像猪笼一样肮脏，别污了客人的空气。先生，我知道红灯区最上等的酒馆，那里不仅酒水一绝，服务也是一流，许多大人物都会在那里谈生意。” 三人被一帮小朋友围在中间，又碍于楚子航背后的刀剑不敢离得太近，但还是在努力推销着自己的向导服务。 “哦天呐，真是可怜的孩子们，上帝不会宽恕我袖手旁观的，罗网，给孩子们些零花钱吧。” 芬格尔一副虔诚教徒的模样，见惯了他平日里脱线模样的王洛也是不由一愣。 “我明白了，格公子，您的仁慈令我惊叹，您是一名真正的贵族！” 三人此行的活动经费还算充裕，给这些孩子们一些完全不是问题，虽然他们的目的不纯，看似各自为政的他们其实是抱团取暖的小团体，都想着宰杀一顿生客，但生活困难也是的确，在这种吃人的地方，年幼的他们为了生存也只能如此。 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能帮则帮吧。 “至于向导，就让这个小朋友担任吧。” 王洛拍了拍几人中年纪最大的孩子，正是几个小向导的头领。 三人行动的确需要一个向导在明面上掩饰，弗城的线人显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既然他们送上门来，顺势而为也算合逻辑。 “多谢先生们，很高兴能为各位引路。”少年躬身一礼，抬头露出遍布狰狞伤口的脸庞。 “我叫格雷，先生们想去哪里我都可以带各位前往，当然，各个帮派的驻地除外。” “自然，那也不是我们的目的地。那么格公子，您有什么打算吗？我们是直接去进货，还是…” “住所，一处高雅的，优美的住所，那才是当务之急。” “不要急躁罗网，生意就在那里，属于我的东西，谁也夺不走。” 嘴角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让王洛不由想要给他竖大拇哥。 第125章 三人行（六） 在格雷的指引下，三人来到了号称弗城最豪华的旅馆。 仅从外表看的确比外围那些战损版旅店好太多了，还有不少武装人员在此巡逻，黑色盘蛇标志与先前关卡处的人员一样。 这片区域，显然也是黑蛇的产业。 “这里就是弗城有钱的老爷们最喜欢的旅馆了，天使之泪，据说是因为里面有天然温泉而得名。至于真假，我并没亲眼见过，还得各位老爷亲自判断了。” 格雷把姿态放的很低，也没打算如往常一般宰生客。 在弗城摸爬滚打多年还护住了一帮孩子，他自认看人还算准，眼前三位，显然不是他们这些孩子们能惹得起的。 而且对方出手阔绰，即使要上交大部分也足够支持他们一段时间的消费了。 芬格尔下车后左右打量一番，摇摇头又点点头：“那就这儿吧，也怪我，不该对此处太过苛责。” “格雷少年，你也和我们一起吧，往后几天还要继续麻烦你了。” “哦，先生，赞美您的慷慨，不过很抱歉，我家里还有小孩子要照顾，晚上必须得回去，再次向您致谢。” 格雷的礼节相当规范，以王洛短期培训的水平来看还真难挑出什么毛病。 “好吧，这是你的酬劳，那么明早九点，我们准时再会如何？” “全凭您吩咐，再次感谢您的理解。” 格雷接过报酬再次道谢，而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看背影多少有些急切。 王洛注意到了，却也不甚在意。 相比于一个有些心机手段的少年，突然出现的混血种显然更引人注意。 天使之泪，三名身披墨绿色长袍的男女正与前台人员争论着什么，怪异的是他们身边竟还有着各种动物相伴。 麋鹿、猎鹰，甚至还有一只猎豹，鬼知道这三者是如何能够和谐相处的。 这些都是其次，最主要的是，那三人眼中，赫然是清一色的黄金瞳！ 虽然看上去血统算不得高。 三人对视一眼，心中已有了计较。 “格公子您稍等，我去给您开个上房。” “不必了，同去便可，我还不至于金贵到这般地步。” 这般说着，三人便径自向着大厅走去，待到近前，这才听清了几人的争吵。 “我说过了，布莱克是我的亲人，伙伴！才不是什么宠物！” “请你！给我们！正常开三间房！” 为首的明显是位女子，虽然尽可能在强压着怒气，显然是不想事情闹大，但看其点燃的黄金瞳不难得知其正处于剧烈的情绪波动之中。 虽然血统强度有限，但对面的前台明显只是位普通人，哪能承受那种压力，根本不敢直视对方，身体不住的发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下。 天可怜见，她只是按照规定请几位客人不要带危险动物进店，哪曾想对方情绪这般激动，那眼神活像是择人而噬的巨龙，自己随时可能被吞噬殆尽。 “好…好的，我这就给您开…” 相比于能否保住工作，显然还是自己的性命更重要，女孩儿捂住嘴竭力不哭出声响，生怕冲撞了对方自己小命不保。 第126章 三人行（七） “哦我的玛利亚圣母啊，看看这几位女士先生们，像是传说故事里那些德鲁伊一样，身边跟着他们的动物朋友。” “听说德鲁伊们总是会惩处破坏自然的家伙，怎么现在都落魄到开始吓唬普通人了？” 听到芬格尔有些轻佻的话语，几人的目光也转移到他身上，黄金瞳熠熠生辉，身旁的动物们纷纷发出警觉的低吼。 几人转过头来，王洛这才看清，他们的脸上都画着怪异的油彩，把面容遮挡的严实，隐约露出的头发被藤条随意束着，还有各种骨质的饰品造型奇特，像是某种部落或教团的传统。 “嘴巴放干净点儿，小鬼，在别人的地界上，我们给他几分薄面不愿杀人，但如果你一味挑衅，我也不介意让你成为布莱克的晚餐。” 为首的女人满面怒意，狠声呵斥道。 “咦～是有人吃了大蒜吗，口气这么大，敢对格公子出言不逊，简直是不把我们虎威山放在眼里！” 王洛虽不清楚芬格尔为何突然发难，但出于信任他还是同楚子航立刻上前，长刀出鞘，黄金瞳显现，精神威压略微释放覆盖在三人身上。 这招用在血统或精神强度较弱的对手身上简直百试百灵，即使王洛并未全力施为三人也难应对，一时间只觉身上好似有万钧压力，几乎都要跪俯在地一般，即使心中有有百般不愿，也只能纷纷低头躬身，不敢与他对视。 而感知更为敏锐的动物就更不好过了，四肢无力瘫软在地，嘴里的低吼也变成了受惊后的呜咽，但还是坚持着挡在三人面前。 “诶，干什么呢，都放尊重些，曾经的德鲁伊教派可是货真价实的一流势力，虽然今时不同往日，但也不必如此伤了和气。” 芬格尔轻笑着摆摆手，示意二人退后，教派三人这才得以喘息，看向他的目光中充满忌惮，芬格尔却浑然不觉，淡定自若的走近前台。 “美丽的小姐，我代那几位向您道歉，长久以来的误解总是让人气恼的，而在气恼时人最容易冲动，给你带来了不愉快的经历实在是抱歉。” 此话一出，三人也是敢怒不敢言，对方有这般实力强悍的护卫，背后实力该有多强他们实在难以想象，对付他们这些教团的残余分子恐怕不要太轻松。 “相信店长也会体谅这次意外的，你说对吗？”这般说着，芬格尔一瞥后门，嘴角笑意莫名。 “这位先生，我…” “当然，这位先生说的对，小卡莉刚入职不久，经验不足，工作有些疏漏再正常不过。” 后门处走进一位成熟丰腴的女士，容貌既有东方的柔美又不乏西方的立体，年岁未能抹去玫瑰的手拿烟杆吞云吐雾，倚靠着墙壁肆意展现自己的美丽。 “我叫蝶，算是这家店的老板，欢迎各位光临天使之泪。”女士翩然一礼，“很抱歉给各位客人带来了有些糟糕的体验，作为赔偿，各位在店的花销一律由蝶负责如何？” “赞美您女士，您的慷慨与美貌一样，都如天使般耀眼。” 此刻的芬格尔俨然已入佳境，言行举止与平日里的脱线八卦截然不同。 “那么，三位德鲁伊的教士，或是祭司？我们有机会好好聊聊了吗？” “都说出门在外靠朋友，按贵教的情况，几位应该很难找到朋友吧。” “我们几位，不知各位觉得如何呢？” 第127章 三人行（八） “常威！你还说你不会武功！” 在确定了房间里没有监控设备，又用符箓阵纹设下各类禁制后，王洛直接上前给芬格尔一记锁喉。 “别别，诶，松手，松手啊，我天生神力好吧。”芬格尔仍旧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四肢胡乱摆弄着。 见王洛不为所动又转而向楚子航求助：“楚师弟，楚师弟救我啊！王洛这小子要取我小命了！” 楚子航不为所动，师承施耐德的他一向以完成任务为首，但芬格尔的出现毫无疑问是突如其来的变量，一手促成了与德鲁伊教派的临时合作，会在后续有什么影响暂且无法估量。 “芬格尔前辈，我也觉得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二比一少数服从多数，老实交代！” “我看你把那三个人拿捏的很好嘛，经验老道，可不比执行部资深专员要差，这种宝贝疙瘩留在学校干嘛？还有，那什么德鲁伊教派的人到底什么来路？还不从实招来！” 虽然这般说着，但王洛也没打算真能问出些什么，能暴露给自己看到的，一定是对方想让自己了解的，其中隐情芬格尔也未必清楚。 说不得芬格尔他自己也是对方计划中的一环。 “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啊？”芬格尔面不改色，“虽然咱一直修不够学分毕不了业，但也不是每门课都会挂的好吧，七年下来怎么都得有些特长的。” “再怎么说咱也是曾经的A级精英，还身兼新闻部部长，演技好情报多不是基本功吗？哪有什么秘密任务，洛啊你太敏感了。” “至于德鲁伊，嘿，这里面的渊源可就深了，下面就让芬格尔老师来给你们讲解！” 芬格尔清了清嗓子，挥手示意二人就坐。 “德鲁伊，抛开传说故事里的渲染，其实就是以保护自然为教义的半混血种教派，早先在欧洲部分地区盛行，混血种在其中大多身居要职，但因为成员鱼龙混杂，教义也被有心之人利用，教团逐渐变成了武装力量，被家族势力掌控。” “本来这样倒也没什么，毕竟这种性质的混血种势力不在少数，但偏偏他们掺和到了战争当中，枪炮之下，些许血统可保不住性命，S级挨了一枪也得躺到地上，好好一个组织全让他们给霍霍完了。” “后来嘛，听说他们又复出了，但露面极少，毕竟之前他们的名声并不好，圈子里的人大都不愿与他们来往。” “这次来弗城参加宴会肯定也是势单力薄，只派三个水平有限的教徒，要么是对此事不甚在意，要么就是探路的棋子，被推出来的试验品。” “不管结果如何，他们的生死都不怎么被重视，凭他们的实力，想要自保也不容易，那我们就来帮忙喽。” “代价的话，就用情报换好了，反正你这家伙有读心术，他们藏不住秘密的。” “怎么样，我的打算还不错吧。” 芬格尔说完就仰起头，等待着师弟们的夸赞与掌声。 可等待良久也不见动静。 试探性的睁开一只眼，却见王洛楚子航二人纷纷陷入沉思。 “你们这是…龙场悟道了？” “没想到，属实没想到。” 王洛摸着下巴，楚子航也在一旁点头应着。 “三人行必有我师，古人诚不欺我！芬哥儿，论老谋深算，还得是你啊。” “呵呵，我谢谢你啊。” 芬格尔一头黑线，老谋深算，这种词用在自己身上总感觉怪怪的，难道不该是英明神武算无遗策吗？ 总感觉我的光辉形象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 (?? ￣??￣? )?? ?? 第128章 混合体 王洛扶着额头回到住处，一头便埋在沙发里，面色苍白眼神涣散虚弱的样子让芬格尔大吃一惊。 “怎么弄成这副模样，你跟人动手了？谁能伤你至此？” 王洛的实力芬格尔自认有所了解，有强横的身体素质和远超常人的精神强度打底，以诡谲着称的言灵和符箓阵纹手段傍身，在高手频出的混血种里也足以栖身一流。 能让他如此虚弱，对手该是何等实力？ 世俗势力的黑蛇能有这么大能量，请来顶级强者镇场吗？ “不是受伤。”楚子航打断了芬格尔的胡思乱想。 “王洛他能借助言灵和符箓的手段，把精神力四散开来，探测附近生物，但此举消耗极大，需要一段时间的休息恢复。” 先前的任务中王洛就展露过这般手段，功能性比血系罗结 芬格尔了然，却由衷感慨王洛言灵和符箓手段的奇妙。 “也不知道这符箓的手段能不能外传啊，听上去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这些效果炼金阵图也能做到，原理大差不差，你要是想学，我帮你去找老师问问。” 王洛休息片刻，消耗的精神力有所恢复，便赶紧将自己得到的消息与二人共享。 “那些以后再说。刚才我试着探测了一番，天使之泪里混血种不算少，将近二十人，但看强度大多不高，还在可控范围内。” “但是我察觉到，在城区的核心区域方向，有一团混乱驳杂的精神混合体！” “那种距离，我的探测本来是不该达到的，但它的存在感实在太过强烈，像是直接印到了我的脑海中一般。” “精神…混合体？那是什么？缝合怪吗？” “你这么理解也没问题。” 王洛向两人解释道：“正常人的精神状态是独立、纯净的完整个体，混血种会因为血统中潜藏的杀戮意志导致精神体不纯，但相应的，强度会更高些。” “我说的精神混合体，就是多个精神体被强行连接、缝合后最终形成的混合物，就像是一个人的每个器官都拥有独立的思维。在没有主导意识控制的情况下会快速崩解走向毁灭，即使真有主意识，也不排除逻辑混乱导致崩坏的危险。” “而那个混合体，我只是一瞥就觉得充斥着混乱与杀戮，应该少不了混血种的精神体混合其中。” “一个世俗势力，为什么能造出那种东西？”楚子航眉头紧皱，“是他们背后教团的手笔吗？这种造物，少不了要人体实验的吧。” “德鲁伊教派的人先前说过，宴会的目的是为了交易血食，恐怕就是线人的消息里提到过的禁药，跟那个混合体有关吗？” “头大啊～线索还是不够。”芬格尔抓着头发，躺倒在床上。 “走吧，先去找线人打听打听，然后靠近点儿那个混合体，让我再试试能不能给他捣点儿乱子。”王洛招呼两人准备出发，“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敌人，给敌人找点儿麻烦总归是错不了的。” 第129章 马尔奇 他们，会来吗？ 肯定会的吧，毕竟是一群自诩正派的家伙，听到哪里有黑暗，一定会迫不及待的派遣鬣狗将其撕裂，从而维护所谓的稳定吧？ 可他们来了，会死的吧？还是我亲手将他们送上死路… 不，那不重要！ 他们不如果不来，黑蛇就不会给我秘药，繁朵就会死的！ 她还太小，甚至没见过这片肮脏之地以外的世界，她还应拥有更美好的未来，不该就这么消逝。 是的，不该！ 之后哪怕要我抵命也无所谓，只要繁朵她能活下去，什么都无所谓！ 你们不是号称自己有救世之能吗？不是实力强大的高等混血种吗？那就先救救我可怜的女儿吧！ 对不起了各位… “呦，马尔奇，给哥们儿整点带劲的，玛德这几天憋了一肚子火气！” 酒馆大门突然被推开，酒友的到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卡彭，你这该死的老家伙都混进黑蛇了，还是这么大火气。怎么，犯了错被派去打扫卫生间了？”马尔奇收拢心思笑骂，自己的谋划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被称作卡彭的发福中年男人接过酒水就是一通猛灌，侧颈处的黑色盘蛇刺青相当惹眼。 “打扫厕所那算个屁，老子差点儿小命都不保。”卡彭满脸诲气，“那些秘血者可真是群怪物，被枪指着还面不改色，明明长着人类的模样，速度却比猛兽还要快，鲍勃队长都毫无抵抗的被擒住了！” “感觉跟电影里的超级英雄比起来也差不了多少了，真不知道引这么多怪物来干什么…” “喂，住嘴吧卡彭，你在说什么呢，还没喝就醉了吗？”马尔奇赶忙打断，卡彭这人还算不错，就是嘴上把不住门，什么都往外说。 黑蛇在弗城势力庞大，耳目众多，一句无心之言说不得就被谁捅了上去，被抓做典型处理，震慑一番帮派里的不安分子。 不过也是多亏了他这毛病，自己才能得到消息，有机会设计换取秘药。 卡彭也是很快反应过来，反手便给了自己一巴掌。 “该死的，我这老毛病，可真要命。幸亏这会儿店里没人，要不然咱这后半生就该完蛋了。” “别想了别想了，来喝酒！”马尔奇一边招呼卡彭，一边在心中暗自盘算。 听这语气，这次招来的混血种可不在少数，黑蛇要怎么吃下这么多怪物？他们又会派多少人赶来处理？ 以黑蛇的实力，应该足够撑过第一轮进攻吧？到时候情况越乱，自己离开的机会也就越大。 因为知道他们将要面对怎样庞大的势力，马尔奇从一开始就不认为黑色最终能够成功，他只要顺利度过第一轮调查，用来人的情报换取到秘药就足够了，之后的一切与他无关。 他会逃离这座城市，逃离这个国家，改头换面，不再作为线人小心翼翼的生活。 他将只是作为一个父亲，看着女儿长大。 “各位晚上好，请问哪位是马尔奇先生，我们有一笔大生意要和他谈谈！” 破旧的店门再次被推开，来者正是王洛三人，而马尔奇，正是他们要寻找的线人。 第130章 人情 马尔奇双手猛地一颤，旋即又很快恢复正常，露出有些谄媚的笑容。 “欢迎，欢迎各位老板，几位请到里屋稍作休息，我去为先生们准备饮品。” 也不知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紧张、愧疚、或是安心？马尔奇自己恐怕也说不清，只是装作有大客户登门热情地招呼着三人。 他没看到的是，一旁的卡彭见到三人来此已然是面色大变，些许醉意登时消散，冷汗都冒出不少来。 待到三人走远，卡彭忙拉着马尔奇一通问询。 “怎么回事儿，你怎么跟这些怪物混到一起了？” “怪物？什么怪物，这是我的大客户大老板，我这小酒馆能不能更进一步可就靠他们了。” “更进一步，你要投黑蛇？还是其他哪个势力？” 卡彭眉头紧皱，“别怪兄弟没提醒你，我们之前遇到的怪物就是他们，上面儿的意思，他们九成九活不过宴会，到时候牵扯上了我可保不住你。” 马尔奇暗地里的身份行事卡彭一概不知，只以为他就是个酒馆的老板，被其他势力当做在弗城的棋子。 “放心吧我有数。”马尔奇笑了笑，“他们说有新货，就打算找我们这种小门小店的先打开市场，我这肯定不是最后一家。” “虽然有点儿不合规矩，但你放心，该贡上去的一分不会少，不会有事的。” 在弗城找渠道出货，这事再正常不过，马尔奇所说的销售手段也是司空见惯，打开市场得到认可，新势力才有跟大佬们对话的资格，不过在此过程中他们这些小门庭也少不了折损。 卡彭闻言也只好无奈摇头，他这位老友主见极强，他向来是劝不动的。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仰头将剩下的酒水饮下，他拍拍马尔奇的肩膀，“去吧，你这几位客户可不是好相与的，事后我带你去找人说明，大不了就是他们多抽些成，也不至于怎样。” “要是能套出来些情报，说不定不仅没事，还能有的赚！走了伙计！” 这最后一句话，是提点，也是警告。 望着卡彭离去的背影，马尔奇心中暗道抱歉，这件事情本来不该把卡彭牵扯进来，不仅自己暴露出事的可能性更大了，卡彭的安全也会受到些影响。 那些暴力偏执的家伙会否为了保证行踪隐匿而痛下杀手，本就是个未知数。 收拾心情，马尔奇回去包间与三人碰头，虽然内心紧张不已，但表现却无半分异样。 “三位就是来弗城做生意的吧，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地方各位尽管开口，虽然不成器没能加入各大势力，但是对弗城还算有了解，有些人脉。” 芬格尔依旧坐在主位，端起酒杯浅尝辄止。 “马尔奇先生，不妨先把你袖口里的小玩意儿收一收，也不知你是信不过我们虎威山，还是想拿着东西找下家抬高要价呢？” “嗨，混在这片地界做生意，总要做些保险不是，您见谅，见谅。”马尔奇赔笑着赶紧取出录音笔关掉。 “在此之前已经有不少店家都找我谈过了，还数你的店面里收音最好呢。” 芬格尔将隐藏的监听设备一一指出，马尔奇却面色微变。 有人找他们谈过，弗城安排的线人，不止他一个？ 自己的打算会否已经暴露，来此是为了清理叛徒？ 看到楚子航王洛背后的利刃，马尔奇心中忐忑，他也算是混血种，只是血统稀薄只能勉强露出黄金瞳，面对这些真正非人的怪物根本无力抵抗。 “不过咱也体谅你，毕竟上面有人的日子总是安心又压抑，咱来此也不是为了找茬，想录录便是了。” 芬格尔双手撑起，眼中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虽然都是生意人，但大家也总该有点儿人情味儿不是？” 第131章 棋子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马尔奇只觉在对方的注视下，心中的算计都被完全看透，连一丝秘密都无法保有。 “很明显不是吗？我们是群生意人，来弗城当然是为了做生意啊！既然他们向我推荐了你，那就给你个机会好了。” “至于能不能抓住，那就要看你的表现咯。” “好了，让我们回归正题。”芬格尔挥手示意马尔奇入座，“先前你所说，有药品销售可还属实吗？” “…当然。”马尔奇面色几度变化，最终长叹一声归于平静。既然对方还愿意谈，那就代表着还不愿撕破脸，甚至… 听他话中的意思，还一定程度上默许了这种行为。 也许这就是所谓强者的雍容？ 或是借机搞到一份样本用作研究？ 那些都与他无关了，既然这条线还没断掉，那就索性继续配合，顺着对方的意，只要能救繁朵，怎样都无所谓了。 “客户数量还蛮稳定的，来我们这儿的都是些老主顾。” 他们说的当然不是自己店里的情况，而是黑蛇禁药的情况。 当初支持他开设酒馆就是看中了它鱼龙混杂，消息广泛的缘故，与卡彭的结识更让他能了解到一部分黑蛇的情报。 最关键的，黑蛇的成员最近总是“酒后胡言”，流传出去些许，关于… 生死人肉白骨，传说中万能药的消息！ “那么，需求量如何？” “这些得看顾客的要求，依照近来的情况看，需求量只会越来越大，但我们出品也算快，总有余货，偶尔流出一些也算是吸引顾客的手段。” “最近几天又来了一批新客人，催货催的很紧，先生们若是想现场考察，那时可以一起。” 马尔奇隐晦的比了个手势，几人心中了然。 两天，最多两天时间，黑蛇的“宴会”就将开场，宴会已然不是头回出现，结合封城的时间便推算的大差不差，卡彭作为安保人员之一，工作安排的事儿也没少找他吐槽过。 至于他自己的交易，宴会之前便会完成。 “那不知马尔奇先生，你的货在此之前到得了吗？可别到时候既失了信又没了货，天下之大也无处可去得。” 马尔奇瞳孔猛地一缩。 是啊，为什么自己此前从未怀疑过他是否真能与自己正常交易呢？ 对方若是不交，自己又待如何？ 突然的，他脑袋里一阵刺痛，来的快去的也快，可还是面色一白，背后惊出一身冷汗。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有什么独特之处吗？你知道，我指的是产品之外的东西。” 黑蛇除去万能药之外还有什么异常？ 即使心思烦乱，马尔奇还是第一时间想到与他安排交易那人的诡异样貌，看上去已是快失了人形，但相比之下应当还是城西先前不时传来的嚎叫更为异常吧？ 声音像是在地下，沉沉闷闷，来的快去的也快，但那种凄厉的感觉至今还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当马尔奇还在纠结如何传达消息时，芬格尔却突然打断。 “算了，这个问题还是我们亲眼观察比较好。”芬格尔起身告辞，“看你还有客人，我们就不打扰了。至于生意能不能成，全在先生你一念之间。” “不必远送，告辞了。” 言罢三人便转身离开，只剩马尔奇一人沉默无言。 第132章 打算 三人组直到夜深才返回住处。 “芬哥儿，论表演还得是你，等回学校了必须给你安排个小金人。”王洛由衷赞叹道，“弗城危机最佳男演员非你莫属！” 既然定位是生意人，只找马尔奇一家显然太过反常，既然做戏就要做全套，三人前后去了六七家酒馆，找下家出货的消息也算是散了出去。 期间芬格尔演技炸裂，把一众老江湖唬地团团转，也算是对弗城的情况有所了解。 “嗐，那必须的，这都小场面！”芬格尔摆摆手，“倒是符箓这玩意儿可真好用啊，又是出阳神又是千里传音，你们老家那边儿的修仙练气士啥的根本不是传说吧！” 在征得了芬格尔的同意后，王洛在他的精神中留下了一道简易的印记，配合符箓可以用做传音，一定程度上类似于言灵·蛇。 当时在马尔奇店里便是借此提醒他对方自己的打算，以及疑似被催眠的痕迹。 “你说的轻巧，换个人来分分钟死给你看信不信啊。” 王洛苦笑，若是没有路明非和龙人前辈帮自己二度开挂，以他先前的精神强度，这么用符箓就是死路一条。 若将常人的精神强度视为1，一般混血种能达到3便算个中翘楚，而现在的王洛绝对在5以上，若是与那异魂有谁能完全将对方吞噬，精神强度再翻一倍也不是难事。 即使以他现在的水平，用起这些手段也不轻松，像传音、探测这种，距离与时间限制都很大，远到不了前辈手札里记载的那般威能。 “很难想象前辈们都是些什么怪物，那些真正威能巨大的符箓，现在的我连学习的资格都没有。” “简直像是给纯血龙族练的东西一样！” “给我练练，给我练练啊！”芬格尔拍拍胸脯，当场打了一套军体拳，“咱这一看就是万中无一的画符奇才，指定一学就会。”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试试！”楚子航也在一旁跃跃欲试，只要能变强，任何方法他都不介意。 “不过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考虑一下如何对付黑蛇吧。” “执行部的支援明天就到，不过导师的意思是，先由我们解决，并且尽可能截获禁药样品和实验数据。” “施耐德教授还真看得起咱们，光酒店里混血种就将近二十个，黑蛇里还指不定有多少呢，还有一堆重火力，就咱们三个，怎么截获？”芬格尔抱头高呼。 “估计执行部已经有人进来收集资料了，号称能治百病的药，即使是禁药感兴趣的也绝对不少。” 王洛暗自合计：“与其让这种禁药流传在外，还不如直接毁了！” “老楚，劳神整一份报告，就说我们已无力阻止黑蛇的所作所为，任务难以完成，只能计划把赃物和资料销毁，定时两天后发送。” “你打算…直接毁了？”楚子航愕然，“以黑蛇的守备火力，咱们没机会的。” “我可不打算跟他们正面硬刚，而是准备断他们的根基。” “城西，明天咱们去摸摸点，如果马尔奇的信息没错，城西地下一定有猫腻，既然造了个怪物，不放出来见见世面怎么行？” 王洛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第133章 异常 第二天大早，格雷便来到天使之泪门前，听到三人打算前往城西，他表现的有些犹豫。 “先生们，城西可不是个好去处，那儿除了毒虫就是药店，街上都是一帮亡命徒，他们发起疯来一般人可拦不住！” “不必担心，格雷少年，跟着我的两位都是虎威山的个中好手，安全自是不必担心，既然来了弗城，这最大的产业如何怎么说都要见识一番。” “你担心遇到危险的话，只需带我们到附近便可，不必深入其中。” 格雷犹豫片刻便点头应下。“各位先生照顾我的生意，便要服务到位，只是…若是真起了冲突，还请各位护我周全！” 芬格尔哈哈一笑，说道：“少年好魄力，放心吧，一根汗毛都不会让你少的，我们是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不会和人起冲突的。” 一小时后。 “我真傻，真的！”格雷坐在车里面无血色，抱着不知哪儿来的铁桶狂吐不止。 “早知道他们不简单，却没想过是这种狠人，当初就不该带大家掺和进来，现在我恐怕想好死都难呐！” 坐在副驾的芬格尔眉头一皱，顺着窗外望去的目光中满是忧虑。 原本白色的车身上多了不少弹孔，王洛与楚子航刀剑染血，脚下十多人已然是没了气息，包围着车辆的亡命徒们握枪的手止不住地打颤，血腥味让被禁药长期摧残的精神都清醒了几分。 “不是人…这帮家伙根本就不是人！” “太可怕了，连子弹都打不中他们，盖森他们一瞬间就死了，人类怎么可能拥有这种速度！” “我就说别接这种活，每次封城都有怪物进来，现在完蛋了，怎么办？” “嘘～小声点儿，可别吵到睡觉的孩子们了。”王洛露出有些神经质的笑容，眼中的混沌与暴虐几乎要满溢出来。 “还是说，你们也有些困了，想睡觉了呢？” “喂，冷静一点！”楚子航眉头一皱，王洛的精神状况有些不对。 虽说这帮开枪拦路的家伙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王洛如此杀性大发他还是感觉有异。自进入城西范围便有些征兆，现在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他赶忙出言试图叫醒他。 “我现在很冷静，状态简直不要太好，还得多谢你们，专门找了这么个煞气十足的地方，要不然我可…呃呃啊…” “王洛”左手捂面，表情从狰狞凶恶到平静祥和不断变化，口中发出怪异的低吼，几个持枪壮汉打算趁机偷袭，楚子航正欲上前，“王洛”却先一步冲上前去，抓住壮汉的脖颈生生将其提了起来。 “主导我，你也配！不过是捡了些我吃剩的垃圾而已，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力道渐增，那壮汉抓住“王洛”的手臂，双脚胡乱踢动着，脸上露出痛苦、乞求的神色，开口想要说什么，却根本无法发声，只能发出不断的嗬嗬声。 “混账，滚回去！”王洛猛地一声暴喝，眼中黄金瞳显现，金芒大涨，同时手臂一甩，将那快要窒息的男人猛地甩出去。 仅剩的几个壮汉脚下一软，再也坚持不住跪倒在地，却又不敢发声，捂着嘴生怕惹恼了这位杀神。 王洛闭眼默念清心咒，半天才将心中的浮躁杀意压下。 “一时不慎着了道，这里果然藏着怪物！” 王洛冷声道：“回去告诉你们雇主，想找死的，我虎威山来者不拒，再有下次，我很愿意亲自去一趟，走了。” 给楚子航眼神示意，两人便返回车中扬长而去，只留几人在原地不敢动弹半分，房子里不时有人探头观察。 “野火这次碰上硬茬了，那两个人什么来头，简直像是电影里的超人！” “该，一帮欺软怕硬的东西，没一个手底下是干净的，杀的好！” “野火可是背靠黑蛇，这几个人恐怕不得善终啊？” 第134章 蛇 事发不远处的顶层房间，鲍勃正恭敬的向窗前那道身影汇报。 “情况就是如此，老大，根据马尔奇的消息，这三人是从所谓虎威山来弗城卖货的，但看他们个个身手不凡，不似凡人，应该…” “他们的确是秘血者，我感觉得到。” 男人已不似常人，眼睛是宛若蛇瞳般的金色竖瞳，脖颈处蔓延出鳞片，一直延伸到脸颊，皮肤灰白，唇齿微张，狭长的舌头不时伸出，前端分叉，真好似蛇精一般。 那正是黑蛇的首领莱特。 “秘血在沸腾，是前所未有的纯度，都是很有营养的家伙，我很钟意！” 鲍勃躬身请命：“属下这就带人去把他们抓回来。” “你不行的，他们的力量，你早便见识过了不是吗？”莱特晃了晃酒杯，猩红的液体在其中流转，“即使是已经变成秘血者的兄弟们，恐怕也难以与之匹敌。” “还是说，你也准备接受这份邪恶了？以你的底子，应该能适应更深层次的改造吧？也许那时就能与他们一战了。” “这…” 要说鲍勃没有半点动摇是不可能的，那种被人随意拿捏的感觉实在不是什么美好的体验。 可若是选择成为秘血者，实力固然会快速提升，掌握非人的伟力，可此后便都要饮血维生，甚至丧失人形，永远无法活在光下。 “还是…再等等吧。” “你还是如此优柔寡断，鲍勃。人类的身份就让你那么留恋吗？”莱特摇头，言语中有些失望，他跟着自己已有些年月了，忠心自不必说，只是格局小了些。 “劝诫的话我已不想再多说了，下去吧，告诉弟兄们做好防护，这三个家伙，宴会时一定会闹出些乱子。” “那帮所谓的教团集会，派的一群臭鱼烂虾，还打算让他们起些冲突，结果个个都怕死的不行，甚至甘愿当别人的棋子，哼。” “左右准备的也已经足够，也不用跟这帮家伙虚以委蛇，索性一并处理了。” “黑蛇的未来，可不止困于弗城！”莱特举杯，敬未来大事可成。 与黑蛇处的激情澎湃不同，车里王洛四人的气氛相当沉重。 格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王洛在后座仔细擦拭着长剑，芬格尔和楚子航见场景不适也未多问，就这么在沉默中回到天使之泪。 刚停车格雷便告辞离开，连向导费都忘了讨要撒腿就跑，生怕跟几人再扯上什么关系。 “洛啊，你…怎么样？”芬格尔转头看向王洛，“刚才在城西，你很不正常。” “我情况特殊，在那算是受了点儿刺激，缓缓就好。”王洛按着太阳穴，闭眼靠在座椅上，“冤魂啊，这种东西我还是头一次见。” “那个精神混合体就在城西，应该是其中混合的杀戮意志影响，它会让人变得冲动易怒，长时间呆在那里，大概会变成只知杀戮的疯子吧，就像死侍那样。” “我得去试试能不能把那玩意儿超度了，也不知道往生咒管不管用。” “超度？你还会这业务？”芬格尔一愣，不过顾及到王洛刚才的状态，他还是劝到：“洛啊，不行咱们直接申请放弃任务请求支援算了，你刚才的状态可不妙啊，再去一趟万一更严重了怎么办？” “放心吧，百十个清心咒下去直接就是圣人模式，提前做好防护没问题的。” 那异魂先前袭击龙人前辈受反噬重伤，王洛自己原是足以暂时压制，但到了那精神混合体附近，精神受杀戮意志影响，异魂趁机突破阻碍，若非最近有些长进还真难将其压制。 不过也确如他所说，做好防护后便能保一时无恙。 芬格尔犹豫半晌，轻声问道：“诶诶，洛啊，你是不是那什么，哪路多来着？” “什么？” “就是那种，身体里沉睡的野兽苏醒了！拜托了另一个我！九尾，把你的力量借给我那种！”芬格尔挑了挑眉，显得兴趣十足。 “咳，不，那其实是我的守护灵来的，不过天生反骨没事儿就想弑个主啥的。你要是想要，我送你一个？”王洛笑道。 “别别别，您老慢玩儿，我先撤了，走走走楚师弟！” 第135章 疯子的产物 “玛德，那混蛋杀咱们那么多弟兄，上面那帮人说就这么算了？” 城西街道上，几名野火成员正在清理先前的案发现场，“咱们什么时候受过这鸟气！” “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没见过那怪物有多可怕，看看逃回来的几个弟兄，都被吓破胆了。”有人反驳道。 “而且这都折进去十好几个人了，要找他们报复，指不定野火就元气大伤，到时候被黑蛇放弃，咱们连城西都待不下去了。” 谈到此处，几人纷纷陷入沉默，野火能在城西作威作福，除了自身有几分势力外，背靠黑蛇才是最大的原因，若是没了黑蛇的支持，恐怕要不了几天就会被分食殆尽，他们这些人，又该何去何从？ 啪嗒，啪嗒 几人正无言时，突然听得脚步声自远及近，回头望去便见得一位眼眶深陷、面黄肌瘦的男子拖着箱子踉跄前行。 “野火办事，无关人等速速退开！” 为首的壮汉开枪在男子身前扫射，肆意宣泄着心中的火气，想要看到他慌张的向后退走，甚至瘫软在地的样子。 以往那些毒虫都是如此，他们永远敢怒不敢言，不敢触碰半点野火的威仪，无论自己如何宣泄暴力。 也不知从何时起变成了这样，只有看到他们脸上的恐惧，才有些许活着的感觉。 也许这就是舍弃良知的代价？ 不过好在他并不讨厌。 “桀桀桀～奔逃吧，哀嚎吧，尽情的取悦于我吧！” 可预想中的事情并未发生，只一晃神的功夫，那男人便不见了踪影，正欲回头颈部却突遭重击，瞬间失去意识。 再没有人能做出多余的动作，倒地声连成一片，他们各自陷入婴儿般的安眠。 “哪里来的魂殿长老，你跑错片场了。” 这是他们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语。 “为了防止各位再给那东西提供养料，还是先睡一觉吧。” 桃木剑被黄符包裹，四散立于街巷各处，手捏法诀，口诵咒文，自有法力蕴含其中。 精神领域极速扩张，范围远超理论界限，将小半个城西都笼罩其中，与阵纹符箓相共鸣后，其中又多了些变化。 易容后的王洛盘坐于深巷，小心维持着领域的稳定。符箓和阵图一并使用的仪式，他这还是头一次施展。 多亏了副校长的独门炼金术辅佐，不然这仪式只能以失败告终了。 那莫可名状的精神混合体在此浮现在脑海之中，依旧那般混乱，似有无数冤魂在耳边呓语，即使有清心咒防护也难完全隔绝，异魂更是蠢蠢欲动，等着王洛心神失守。 “为什么！我那么信任你，为什么要吃了我！” “救救我！我还不想死！我还年轻！还有大把的财富和时间！” “就这样吧，一切都是徒劳，沉沦于此即可！” 稳定心神，王洛强忍着不适望向其中，终归是在被理智侵蚀殆尽前找到了所要之物。 “切，真是命大。” 异魂冷哼一声便再无踪影，王洛也没时间理会，赶忙脱离仪式，言灵开启将快要崩溃的理智拉回安全线。 阵纹和符箓的使用需要精神领域参与其中，以王洛目前的道行还无法做到同时使用。 “这东西到底是哪个疯子做出来的！”王洛按着眉心，言语间不乏震撼。一番洞观之后，他才算是对这东西有了一定的了解。 这个精神混合体，是在主体混血种的基础上，将“裁剪”出蕴含杀戮意志的属于龙的部分精神体与其“缝合”，催生成类死侍状态提升血统纯度，又不断“缝合”正常的精神体，维持其短暂的稳定性，久而久之，才缔造出了如今这般产物。 先前说过，精神方面的研究无论在哪儿都是进展极慢的，不只是因为其以常规手段无法观测，更是因为因为稍有不慎研究员便要受到反噬，轻则痴傻重则丧命，得不偿失。 而能做出这种东西的家伙，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其中的风险，比王洛早先硬撼死侍的杀戮意志还要更高。 第136章 暴动 没时间多做感慨，理清思路的王洛立刻着手调整仪式，准备破坏这份勉强的平衡。 “多亏当初因为好奇学了往生咒，要不然这次还得不少麻烦。” 超度孤魂的往生咒并没有传说中那般把游魂送去轮回之能，根据古籍记载，精神体脱离肉身存在是环境元素紊乱的一种表现，其本身不存在生前的意识、记忆等，而往生咒的作用便是引导元素回归正常序列，精神体自然消散。 不过面对混血种，这种仪式便会大打折扣。 好在城西的精神混合体中“缝合”了大量的独立精神体，虽不知这位素未谋面的疯子是靠何种手段做到的，部分精神体也被杀戮意志摧残的只剩渣滓，但往生咒依然能对其造成影响，让龙的一侧占据绝对优势。 阵图封印只需暂时生效，一日之后散去便可，届时比死侍更极端的混合怪物破笼而出，便能把弗城搅的天翻地覆。 至于那位疯子能否及时补救，王洛看来是做不到的。 鬼知道他们堆砌出这怪物用了多久，平衡一旦被打破可不是几人几十人能填补回来的，对方在精神方面的造诣固然比王洛要高，但也绝做不到这么短时间内将其修复。 轰隆！ 闷雷骤然炸响，毫无预兆的，城西上空竟是快速聚集起阴云，狂风四起，却吹不散一片黑幕。 雨水自天落下，没有一丝与季节相符的凉意，反而像是自温泉中来热气腾腾，这像是激起了土地公的怒气，震动感由轻而重。 诡异的是，这一切异变，都只发生在城西。 元素暴动！ 无论平衡是如何形成的，被破坏时出现异变都是再正常不过。 好在仪式的主要目标是针对精神元素，混合体本身对人类侧消散的意愿也相当强烈，不会出现太大的反噬，否则王洛一个人还真搞不定。 咒文终了，封印阵图紧随其后，彻底陷入疯狂的精神体也只能被短暂镇压。 即使王洛加固不少，但毕竟道行尚浅，若是副校长在此，那镇压的时长便绝对在月余之上。 “勉强也够用了，嘿，这份大礼，你们可要好好的收下！溜了溜了。” 随手捏一火符将简陋的法坛毁去，王洛便快步离开这是非之地。 王洛这边仪式顺利进行，弗城各方势力却是乱了阵脚。 被混合体影响的人们彻底抛弃了恐惧，趁着异象期间大肆发泄压抑的情绪，野火的威慑力变成笑话，动用火力镇压自己人却也是打出了真火，赫然让战局更加混乱。 “城西怎么回事？” 刚刚返回内城的莱特望着城西诡异的天候眉头紧皱，那混乱的元素让他感到极其不适，隐隐传来的炮火声与地鸣更为不妙。 “野火在城西打仗吗？还是有秘血者出手了？” 鲍勃连线野火首领，却只听到对方各种亲切的问候。 “你看你长的那个**，好像上单****，俺老孙就***” 显然对方的状态并不正常。 莱特眉头狂跳怒气飙升。“通知秘血队集合向城西靠拢，我不管发生了什么，明天我要看到城西恢复正常，不听话的，杀！” 鲍勃领命告退，莱特则快步向别院赶去，也许那人能知道，异变发生的原因为何。 第137章 主教 晶莹如水晶一般的十字小巧而精致，红蓝交错混合，显得奇异且瑰丽。 可现在，血色突然将整个十字包裹，原本的平衡瞬间被打破。 “嗯？” 顾不得什么笔记手稿，麦克斯赶忙走到摆件近前，眼中金芒显现。 “有人敢破坏那东西，居然还成功了？” 惊异，作为一手缔造出那怪物的创作者，他自知其中凶险。 即使有“圣物”帮助，他每次接触那混合体时都感觉快要被混乱击溃理智，被暴虐和杀性压倒。 可如今居然有人将那份强行拼凑的平衡打破！ 无论对方是精神领域造诣颇深还是所用手段闻所未闻，这都激起了他的强烈好奇。 也许可以作为新的素体也不一定呢？ 偶然间取得“圣物”，研究出现重大突破，创立秘血教派，培养虚假的“世界树”，与黑蛇合作建立血库举办宴会… 一步步走来，他麦克斯靠的就是这份好奇驱使，老天也算待他不薄，一步步将他推到了如此这般境界。 直到现在，除了知识和力量，其余一切都是可以舍弃的了。 虽然有些可惜，但那混合体毁了便毁了，“圣物”在手，想再造一尊出来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而新的素体、新的技术，带来的便是新的可能。 成为，龙的可能！ 秘血者不过是唬人的噱头、苦心钻研数十年，那扇神秘领域的大门早便被叩开了，龙族与混血种的故事，他虽不得全貌，但也算得上略知一二，龙这种远比人和混血种更加完美的生物，其魅力无人能抵挡。 进化，这是他最终的追求！ “让我们去见见这位高人吧老伙计，能找到新的载体，或许我们就有机会融为一体了呢！” 麦克斯轻轻拿起那尊水晶十字挂在胸前，正欲出门便见到了快步赶来的莱特。 “麦克斯主教，关于城西的异象，我想您应该会清楚究竟是为何。” “哦，当然，莱特先生，那不足为惧。” 麦克斯老神在在，“城西的地下存放着我原来的试验品，看来有些小老鼠对他们很感兴趣，想把它放出来，结果打开牢门的时候用的劲大了些，仅此而已。” “开门的动静都这么大，看来主教的试验品很危险啊，现在放出来，需不需要我黑蛇帮您回收啊？” 莱特眼神阴冷，这位引导着他成为秘血者的所谓主教背着他干过不少事，以前处于尊重他从不多问，可如今在他的地界上出了这般乱子，对方当然该给自己一个交代。 “不不不，莱特先生，那可不是什么危险品，而是你更进一步的契机。你不是一直觉得现在的状态并非极限吗？”麦克斯笑容里总有几分蛊惑的意味。 “什么意思？” “人类的能力是有极限的莱特先生，即使有秘血作用也只能让你更接近那个极限，想要打破，就得下点儿猛药。” “投身进入世界树的怀抱，再把那东西吞噬融合，彻底舍弃人类的身份，完成真正的升华，那时可就不是黑蛇了，得叫龙才行！” 这是他的突发奇想，混合体精神平衡被破坏，被杀戮意志支配后，弗城还真未必能撑得住。 既然如此，干脆自己再加把火，借此看看那些所谓的正规军到底有何本事，说不得就能找到些好素材呢。 第138章 多方 待到王洛脱身归来，已是夜半时分。 天使之泪门前的巡视少了许多，想来是被调去城西镇压动乱了。 “不必看了，虎威山的罗老爷。”老板蝶亲自坐镇前台，面前摆着两只瓷制茶盏。 “黑蛇的老爷们好像都有任务离开了，这边除了妾身就再没人看着了。” “让老板见笑了，咱家人内向，被人盯着总是不大好意思。”王洛双眼一眯，大笑着走近，“这些天承蒙关照了，能在弗城见到这样一家酒店可真是意外之喜了。” “罗老爷客气，让顾客们体会到如家般的舒适，这正是天使之泪创办的初衷。” 蝶老板微笑着说道：“说来也奇怪，最近弗城天色总变的怪异，城西还下了老大场雨，罗老爷若是不忙，不如与妾身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如何？” 王洛对茶艺说不上了解，可即使是个外行人，他也看出眼前这位老板对此道颇为擅长。 “还是不必了，上面那位还等着咱呢，老板早些休息。” 这位蝶老板似乎并不只有黑蛇这一方身份，八成又是哪个势力的探子，王洛也不打算深究。 “这天，过两日兴许就晴了。” 宴会临近，到时场面越乱越好，多一方势力搅局，他们也能多些机会划拉战利品。 如果能找到“裁剪”精神体的方法，或许也能对那异魂产生些威胁。 蝶端起茶盏轻轻一抿，看向王洛背影的眼里意味莫名。 “蝶大人，城西元素紊乱，我们要不要…”原先的新人前台卡莉躬身道，哪里有半点原先的青涩弱势。 “不必了，弗城这条线到头了，通知大家准备撤离吧。”蝶摆了摆手。 “另外，找几个信得过的，盯紧那个麦克斯主教，不要让他跟其他势力再有接触，那可是…” “你这家伙是不是去城西请神去了，整这么大动静！” 芬格尔拉住回来的王洛大力摇晃着。 “洛啊，咱知道你少年至尊武功盖世，但也得考虑考虑场合不是？城西动静那么大，黑蛇反应过来把东西一转移，咱们不就白来这一趟了。” “不会的，他们什么都带不走。”楚子航却有不同观点，“现在盯着黑蛇的可不止咱们，一旦黑蛇顶不住压力，他们马上就会冲上去把它分食殆尽。” “黑蛇想要生存，就必须拿出足够保住自己成果的实力，不能让任何因素影响到宴会开启。” “所以他们会全力平息城西的动乱，然后在宴会开始前解决真凶。”王洛接茬道，“今天去过城西的人可不少，没有明确的证据，他们拿不下任何人。” “今天他仗着暴力可以没有证据随意处置客人，明天那些邀请函怕不就是这些组织的催命符了。” 有牧羊人傍身，王洛蛊惑人心的能力相当可怕，平日里他不愿使用是怕迷失了自我，但现在这种情况用一用倒也无妨。 “所以大概率会推出一个倒霉蛋变成所谓的真凶，宴会照常进行，之后或是翻脸或是忍让就不好说了。” “另外先支会教授一声，随时准备支援清场吧，我刚刚可是放了个怪物出来！” 第139章 猜想 “怪物，什么怪物？人猿泰山还是哥斯拉啊？”芬格尔毫不在意，“洛你可是S级，混血种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怪物本怪就是你了。” 领军人物，王洛从不那么认为。 那些传承已久的家系，说他们没有提升血统、战力的方法，王洛是绝对不信的，S级的血统也只算是明面上的极限。 像那位天照命，不就是超越了S级的皇吗？ “没开玩笑，那个精神混合体，我给他放出来了，要治住它可不容易，学院拿去研究是很好的素材，肯定会想办法捕获一下，只靠咱们相当难顶啊。” 此乃谎言！ 若是没有把握收尾，即使此举的确能给予黑蛇重创，王洛也不会采用。 弗城大多数人或许都死有余辜，但无人控制住它，跑到外面大开杀戒那可就是他的罪过了。 不过既然有人兜底，他自然也乐得清闲，有时间还不如多找找有没有资料遗留。 “没问题，我会向导师汇报的。”楚子航说着便径直在电脑前忙碌了起来。 “不急，关于他们的研究，我这边也找到了些线索，一并递交上去便是。” 向两人讲述了混合体的本质，即使是欢脱的芬格尔也眉头紧锁，楚子航黄金瞳更是径直亮起。 “这帮家伙，真是混蛋啊！”芬格尔拍案而起，“弄他！必须得弄他！这家伙要是不遗臭万年我都对不起新闻部的弟兄们！” “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楚子航即使在愤怒之下也不忘冷静思考。 不会是制造死侍。虽说方向不甚正确，但对方第一次“缝合”后的产物便能近似称作死侍了。 杀戮意志逐渐占据主导，属于人的一侧无法完全消逝，最终沦为不龙不人的怪物，那即是所谓死侍，可对方仍在不断“缝合”属于人一侧的完整精神体拖缓其转变，显然志不在此。 过程中还有什么是值得获取的？ “作为武器吗？还是什么能够制作成秘药的东西…” “不会是武器，那种混合体意识太过混乱，即使是高位言灵也难引导控制。” 现在杀戮意志占据主导，想要引导控制就更不可能了，先前硬碰松本秀好悬没给他碰的背过气去，这次谁敢上他亲自帮忙立碑。 “说起来，以前在学校我听说，死侍的血液经过加工调配之后可以入药！”芬格尔语出惊人。 “虽然很快副校长就亲自下场辟谣，但你们说有没有可能…” “那万能药的材料之一，就是用这种手段让人在死侍边缘徘徊时所取的血液？” 大胆的猜测，虽然与平日里所学的知识有些冲突，可如果那结论的确成立，便也算有其道理。 “如果是这样，那咱们这算是断了黑蛇的万能药供应？他们难道不会直接发疯找我们自爆吧！” “应该，大概，不会吧。”王洛扶额。“直接上报吧，咱们只会越想越乱，这种问题还是得找专人研究。” 三人毕竟不是搞学术的，想要靠猜测推出真相还是太过想当然，到时候上面怎么安排，他们只要听从指挥就好。 第140章 无力 果真如几人所料，黑蛇对外宣称野火组织包藏祸心，意图谋反，在城西掀起战火，现已被尽数拿下。 不过奇怪的是，除此之外他们便再无任何动作，甚至原先在弗城各处安排的巡逻守卫也都不知去向。 “这不对劲，这帮家伙指定是憋着什么坏准备整波大的呢！”芬格尔不住的走动，还不时喃喃自语着。 “咱们得做点儿什么啊，不能在这儿干等着。” “你快别转了，头疼。”王洛扶额，“咱们当然有事要做，正好时间也快了，那就走吧！” “走？去哪儿？你又偷偷安排什么后手了？” “哪有，我又不是神仙，这次去是准备帮一帮咱们的合作伙伴。” … 与黑蛇约定交易的时候到了！ 可马尔奇此刻已没了先前的决绝。 自己被下了手段，马尔奇在芬格尔的提点下蓦地惊醒，恐怕他将卡塞尔得罪到死，也拿不到那人所承诺的万能药。 可繁朵就快撑不住了！ 没时间让他犹豫，即使明知是陷阱，即使概率实在渺小，他也要去试试。 毕竟，万一呢？ 万一对方真的能说到做到，真带了能救孩子一命的万能药呢？ 如果因为自己不去而错过了，那才真是罪该万死。 他心中不断祈祷着，祈求着，无神论者此时只恨不能向漫天神佛请愿，用尽一切只换孩子平安。 就在这般忐忑心情之下，马尔奇来到了约定的交易地点。 “我来了乔斯，出来一见吧。” “好啊朋友，如果那是你所期待的话。”巷子里阴暗的角落突然亮起金芒。 又是蛇眸一般的黄金瞳！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正准备去找你呢。” 被称作乔斯的人缓缓“走”出黑暗，露出其骇人的尊容。 毫无光泽的棕色长发一缕缕凌乱四散着，骨白色的鳞片几乎要布满整张脸，四颗虎牙异常发育，整个唇部糜烂殆尽，只有分叉的舌头吊在外面，隐约漏出的些许皮肤白的没有半分血色，至于腹部之下的地方… 强忍着不适移开视线，马尔奇狠声问道：“乔斯，我已经按你的要求把秘血者引来了，该给的情报也都给你了，我要的万能药呢？” “哦是的，没错，我的朋友，你完成的很棒！” 乔斯的声音粘腻扭曲，就如同他的外在一样。 “连老大都赞不绝口的家伙，我吞掉之后一定能实力大增吧，或许黑蛇就此更名作我白蛇也有可能，库库库库库～” “我不想知道你们如何处理，你的许诺该是时候应允了。” “应允，当然了朋友，你马上就会获得万能药了，永远与它一起！” 乔斯彻底走出黑暗，露出的下半身已然是臃肿的蛇尾，胳膊不自然地变长，手掌化作利刃拖在地上，已然彻底没了人形。 “我的朋友，加入光荣的进化吧！” “你…什么意思？”马尔奇伸手按在腰间，那里有一柄特制的左轮，轰穿钢板绰绰有余。 事已至此，即使马尔奇再不愿接受也心中明了，所谓的交易从始至终就是一场骗局。 “不必挣扎，我的朋友，神明的力量不可抵抗，乖乖跟我走，成为世界树的一部分吧，就此之后，你将永生！” 乔斯神色癫狂，双臂展开像是朝圣者迎接神明的到来。 “你这怪物！” 子弹裹挟着巨响轰向乔斯，巨大的后坐力险些让马尔奇的胳膊脱臼，可抬头看向那怪物，身上却丝毫不见伤痕。 没打中吗？ 强忍着手臂的不适连开两枪，却见子弹在触及到乔斯时只像是往湖水中投入了石子，微微掀起一丝波澜便再无反应。 “怎么会…这是…言灵吗？” 马尔奇面如死灰，虽有些许龙族血统傍身，但也只是比普通人更强壮些，面对真正的混血种，他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视线中乔斯的身影猛地消散，还未回神便觉腹部遭受重击，只此一击便险些要了他的命。 利爪毫无阻碍的便将马尔奇的身子捅穿，乔斯单臂将其举起峥笑道：“真是可怕的玩具呢朋友，把乔斯都给吓坏了！” “为此难免要给你一些小小的惩罚。” “不过没想到啊，朋友你居然也是秘血者，看看那双眼睛，虽然有些暗淡，但还是很美丽呢。” 乔斯死死盯着马尔奇因情绪剧烈波动而勉强亮起的黄金瞳，只剩牙齿的大嘴咧开。 “我改主意了朋友，把你送去世界树也太可惜了，不如与我融为一体，我们将成为最强的秘血者！” 血液混合着内脏不自主的从嘴里涌出，马尔奇已无力回应他的话语。 身体里的热量在流逝，意识在溃散，无数画面在脑海中闪现，最后停在了女儿繁朵那稚嫩的脸庞处。 艰难抬起手臂，他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却在乔斯抽走利爪后颓然摔倒在地。 嘴皮颤动，喉咙里却发不出一个音节，只有泪水顺着眼角径自滑落。 “不必交代遗言，我们将会合为一体，你祈求的永生，我会帮你实现的。” 乔斯直到此时仍以为马尔奇是为了追求永生才与自己冒险交易。 “不用害怕，很快就好了～” 轰隆！ 乔斯刚有动作，便见头顶突然阴云滚滚，雷光闪现，像是随时会有大雨倾盆。 见状他的面容更加疯狂，嘴巴似乎随时都会裂开一般。 “你看，老天都在为你流泪呢，死得其所啊我的朋友！库库库库库～” 雨自高天而来。 而后，银雷落下。 “对不起繁朵，我苦命的孩子！” 第141章 真正的宴会 五雷神将，符到奉行 雷公助我！ 一道银色狂雷骇然劈落，炸响之音起时，雷霆已将一抹恶念抹灭。 乔斯癫狂的表情彻底凝固，催眠领域崩碎，露出其本来的身影。 七窍鲜血漫出，倒在地上身子不住的颤抖，原本惨白的鳞片都变得焦黑，隐隐有一股烧焦的糊味四散开来，恶臭十分。 “的确很快的，就你这个鬼样子，怎么够胆说成为最强的啊？” 一柄制式钢剑将乔斯钉在地上，王洛一行悄然现身。 “切，也就长的挺吓人，小身板儿这么脆的吗？”芬格尔用木棍戳了戳乔斯的身子，见他没什么反应吐槽道。 王洛未做过多解释，只感觉十分蹊跷。 并非是对方太弱或是自己太强，若是二人正面处理起来免不了要费番功夫，偏偏雷法恰好对其有着莫名的克制关系。 空有血统，精神体却未有半点龙的传承权柄痕迹，血统肆意转化不再被约束，姑且能够快速获取力量，但也只能粗糙的使用言灵，精神也会不可避免的发生扭曲。 最终的结果，固然不会像死侍一般失了神智，但也绝对无法归类到人类或是混血种中去，扭曲的意志与诡异的肉体发展，拼凑出的邪魔不外如是。 雷法之中虽只有一丝类似龙文的肃正权柄，却能对这种邪魔造成极大的伤害，这才有了一击令乔斯重伤的威力。 符箓一道他还只是初窥门径，掌握的根本算不上全面，在此地却偏偏都能找到用武之地。 是真如此巧合？还是另有隐情？ “希望是我多心了吧，如果真有人能安排这一切…” 那幕后之人的手段势力也未免太强了些。 … 芬格尔凑了过来，看王洛架起马尔奇让他饮下符水，楚子航则是熟练的做着应急处理，好奇问道：“洛啊，你这符水真能救人吗？” 在芬格尔的了解中，符水貌似多是治病祛邪时所用，眼下这马尔奇失血过多，腹部还有贯穿伤损坏内脏，再灌符水真能有用吗？ “透支上一部分生命，把血止住了保命不成问题。” 执行部多位专员亲测，紧急治疗嘎嘎好使。 分心二用，治疗的同时王洛分出心思，牧羊人领域将乔斯笼罩，关于黑蛇的记忆尽收眼底。 “世界树，血库，这黑蛇背后到底是谁，能有这么大手笔！” 通过他的记忆，王洛才总算知道了万能药的真正来源，一株能够吞噬血肉的诡异植株！ 不，用植株形容或许不太恰当。 木质结构与肉块相互混合、扭曲，通过血库黑蛇提供的血库支持得以快速生长，在内城地下盘踞许久，其姿态，竟是与龙种颇为相似。 其分泌物经过那位神秘主教加工过后便成了所谓的万能药，或者说简陋版的龙族基因药剂更为妥当。 只要使用者能够熬过基因崩溃、重组所带来的异变，九成九的疾病都将在这一过程中消散。 甚至多撑过几轮，使用者就能变成同乔斯一般的所谓秘血者，掌控超自然的伟力。 也许正是这种噱头，才吸引了诸多艰难度日的混血种教派的注意吧。 黑蛇现在的打算，便是趁着这次宴会，将整个弗城献祭“世界树”，让其彻底完成进化，进而开启争霸世界的道路。 “真是群疯子。”王洛骂道，“黑蛇打算掀桌子了，赶紧联系支援让他们想办法把人都送出城去，邪徒恶党就直接下杀手，尽可能保证今晚城里除了咱们的人再没活口！” “什么情况，有这么严重？”两人闻言皆是一愣。 “那宴会这次不是给什么德鲁伊教派之流准备的，他们打算用整座弗城做养分，喂出一尊伪神，或者叫残缺的龙种更为妥当？” “真要是让他们完成了，以那东西的破坏力，真未必要弱于龙种。” 乔斯的记忆中，那“世界树”只是根系无意识的挥舞，便有开山裂石之力，偶尔散发的血色气体，更是让范围内的一切生灵疯狂，理智全无，至于其他更诡异的手段如何，他尚未见识过，却难保证没有。 “做好最坏打算，当屠龙准备吧，这次怕是不好搞啊！” 第142章 混血种的传承 咚咚～ 似是心跳一般的震颤，自开始时的微不可察已然到了现在街上都能感觉到明显的震动了。 应当是那所谓的“世界树”，逐渐有了反应。 弗城的街上乱作一团，毫不知情的人们也被这异象带来的恐惧所吞没，或是逃跑，或是彻底疯狂。 亲眼见此情景，王洛不由摇头长叹，这种情况下想疏散人群，显然已经不太现实。 许多“五星好市民”都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疯狂了。 手边材料用尽，布阵消耗的精神力也急需恢复，王洛赶回天使之泪，却见到芬格尔面色怪异。 “怎么这副表情，看来结果不如人意喽？” 王洛前往城中布下阵图，楚子航联系支援疏散群众，芬格尔则是留下来尽可能劝说参加宴会的组织们离开，毕竟先前伪造的身份，芬格尔是三人中负责交涉的那位。 “走的人没几个，倒也不是为了贪什么好处。”芬格尔目光深邃，似是在回忆着什么。 “洛啊，你说…混血种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 “怎么开始考虑这种问题了，不像你啊。”王洛打趣道，“为了屠龙，这不正是卡塞尔建立的初衷吗？” “可龙的力量远不是混血种所能抗衡的，即使强悍如你也一样。”芬格尔此刻神情严肃无比，“这次任务，不知道又要有多少人牺牲。” “如果那么轻易就能获得胜利，这战争何必延续数千年。倒在屠龙的战场上，总好过被那些野心家当做工具利用。” “我们少数人或许会，但能换得大多数人活下来，那就是有意义的。” 虽然只有短短三月执行任务的经验，但王洛期间见到生命的消逝却不在少数，比起原先有些特别的高中生，逐渐变得现实甚至有些冷漠的他才更像是个合格的混血种。 “真不像你这个年龄段的人该说的话，嗨呀，执行部还真是大染房，每个人到那儿都会变成真正冷酷的混血种。” 芬格尔沉默片刻，熟悉的笑容重新挂到脸上：“我也是跟那些家伙聊了聊有感而发，不要在意。” “他们听说有一场不亚于屠龙的战争，许多都说着要留下来搭把手。” 这倒是让王洛有些诧异，察觉到动静回头望去，便见到十多双黄金瞳熠熠生辉，虽然比之王洛要黯淡了太多，其中的坚毅之色却足以让任何人为之动容。 对精神波动极为敏锐的王洛更是如此。 “虽然来此的目的各异，但在屠龙的战争面前，每个混血种都责无旁贷，那般吞噬血肉的邪魔亦然。” 带着猎豹的女士走出人群，微微低头，连带着猎豹都俯下身去。 “德鲁伊教派所属，吾等长弓愿随您指引。” 其身后的众人姿态各异，但都纷纷低头，决心加入这场战争。 他们的血统并不出众，也不是什么显赫家族的子弟，但也许正是如此，他们反而更加纯粹。 混血种从来不是为了成为所谓皇帝而存在的，以我之一战换得万万人生方才是真正强大的传承！ 城外不远处一架装备部精心设计的装甲车里各式装备科技感十足，施耐德教授在屏幕中也见到了这一幕，衣袍下的双手紧握。 眼前这一幕，主掌执行部多年的他已见过太多相似的场景，但许多时候，随之而来的便是永别。 他讨厌永别，所以这场战役，一定要打赢。 “准备的怎么样了？” “诺玛已经接管弗城，随时可以炮火覆盖全境，负责支援的三只小队陆续进入，但疏散工作进展缓慢。”专员在一旁接收着数据。 “另外对弗城地下的探测结果已经完成了，那东西绝对不算是龙种，但…威胁程度极高。” 主屏幕上画面一转，血肉与植物混合拼接而成的近似龙型生物出现，形似枝叉的结构上悬挂着不计其数的人型虫茧，其正体为何显然已经不言而喻。 施耐德眼中寒光闪过，吩咐道：“通告全员，凡疑似涉及此造物的资料尽数销毁，涉事人员可就地格杀，若有瞒报私藏，视之为叛出卡塞尔，严肃处理！” “这种技术，不该继续存在。” “这…要不要向上面请示一下…” “如果校董会要弹劾，我一力承担，还有问题吗？” 施耐德极具压迫力的目光让那专员招架不住，忙连连点头应下。 施耐德不由一声长叹，密党，何时才能那般纯粹呢？ 第143章 双方的机会 宴会开启当天，弗城已没了往日的热闹，街道上尽是残垣断壁，尸横遍野。 却偏偏没有一丝鲜血残留。 看那撕裂墙壁肆意生长的诡异血色藤蔓之后，似乎有了答案。 那诡异的心跳波动已然平息，却早将恐惧的种子种下，红雾只是片刻覆盖，便勾起人内心深处的黑暗。 混血种尚难完全避免，需全力控制自身情绪，何况这些弗城市民呢？ 于是，秩序崩坏，压抑许久的危险分子们肆意宣泄着暴力，“世界树”也因此得以更快的成长。 “喂，那藤蔓上的东西…是脸吗？” 虽然不大真切，但还是隐隐可以见得狰狞的面目，似乎正经历着莫大的痛苦。 “那东西…真的在吃…呕～” 虽然已经有了些心理准备，但众人面色还是极其难看，有人甚至径直干呕起来。 “怪不得导师说直接毁掉，这种东西简直丧心病狂。”一向冷淡的楚子航也忍不住皱眉，芬格尔也难得露出正经的神色。 王洛长叹一口气，微微调动言灵之力帮众人调整心理的不适，龙血催生出的变异产物似乎每一个都在争夺扭曲造型的新纪录，死侍如此，眼前尚未得见全貌的“世界树”亦然。 “老楚，执行部的支援怎么样了？” “三支小队全部进入，看时间应该快来了，另外…恺撒也在其中。” “恺撒？加图索家打算要下这份素材？” 怨不得王洛多想，与芬格尔呆在一块儿，有心无心的学院与校董会的关系他也有所了解，矛盾分歧不是一天两天了，加图索家野心勃勃，其余几位校董背后家族隐隐式微，若不是校长武力强悍，怕是就要成了他们的一言堂了。 所以只要恺撒在场，总难免是要考虑一番是否有加图索家的授意。 “不要误会王洛，加图索家不会要这么没品的东西。” 人未到声先至，十多位黑色风衣的专员全数赶到，恺撒正是其中之一，那头飘扬的金发和标志性猎刀实在好认。 “我来只是想锻炼自己，仅此而已，当然也是想出来避避风头，那位死板的曼施坦因教授现在可是恨我入骨。” “这又是什么情况？” 芬格尔消息灵通，即使不在学校也能拿到第一手信息，解释道：“我们的主席老大开了场香槟泳池派对，曼施坦因教授知道后大发雷霆，连副校长都遭了殃。” “副校长还能吃这亏吗？” “哎呀，隐情，这里面有隐情，完了我再跟你说。”芬格尔在一旁挤眉弄眼，与他壮硕的身材实在不搭。 不过原先沉重的气氛倒是消散了不少。 不过按照惯例，总有人会在此时打搅。 “真是和谐的一幕啊！诸位秘血者们舍弃了勾心斗角，虎威山的几位，手腕还真是厉害。” 就在众人有所放松之时，那诡异的血藤异变突起，疑似人脸的结构齐齐开口发声，诸多嗓音混杂听来极为惊悚。 “宴会即将开始了朋友们，各位请入场吧，只不过，是食物还是猎物，就且看各位是强是弱了，库库库…” 噌～ 清亮的剑鸣响起，汉剑寒光凛冽，宛若惊雷划破长空，刺入那血藤间隙，流出的透明粘稠汁液中尚有残渣混杂。 “太难听了，既然话已带到你只管离开便是。还是说，你是在拖延时间等融合完成呢？” “混账！” 血藤之上个个面目狰狞，藤蔓回转抽向王洛，带起的猎猎风声足见其劲力之巨。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王洛只是将剑拔出，那黏液未沾得丝毫，毕竟是斩龙剑，即使年代久远，宝剑也仍留有神异，诸邪避之。 藤鞭将要落下之时，一团火焰猛地爆开，迅速布满其周身，藤蔓被烧的卷曲，攻势登时便被化解。 言灵·君焰！ 王洛身后楚子航黄金瞳大开，诸位混血种同样磨刀霍霍。 “这种状态下的你拿什么阻挡我们？这种程度，连城西那团混合体都处理不了。”精神领域笼罩，王洛的言灵已然发动。 “不如我给你个建议，把预留的守卫全吞下去，再跟那团精神体融合，那时的你或许才有一战之力，现在的你，不行！” “不过你没时间了，很遗憾，你挑错了对手，跟我虎威山作对，不会有好下场的！” 积蓄已久的精神威压猛地爆发，那双炽金眸子里尽是疯狂。 片刻后察觉到此地混乱的精神消散，王洛这才收起言灵，嘴角勾起。 “这是你的机会，也是我们的机会，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呀，黑蛇！” 第144章 梆子 黑蛇内城地底，莱特仰望着眼前这隐隐呈现龙型的“世界树”，面色阴晴不定。 “主教，事已至此，你不妨与我明说，咱们，到底有几成胜算？” 王洛的速度他已然难以捕捉，楚子航的言灵更是威力奇大，那些教团的人或许不足为虑，所谓虎威山的人却不甚好惹。 那莫名出现的十多位支援，谁知道里面还有多少怪物。 “有那些小老鼠帮忙压制精神体，与世界树的融合进展极快，外面那些藤蔓不过是唬人的把戏，等莱特先生你与之融为一体就会发现，原先认为的所谓怪物现在蝼蚁不如。” 麦克斯仍旧手握血色十字，看着监控中王洛出剑的画面，脸上未有半点慌张。 圣物在手，他有完全的把握掌控融合后的世界树，将二者原本的冲突消弭于无形，届时那股力量，便是比起传说中的龙种也丝毫不为过。 甚至可以算作那位老友的新生！ 再强的混血种，想处理祂都绝非易事。 再者，他并不准备亲临战场，若不是想观察一番寻找素体，他此刻早都准备舍弃黑蛇离开了。 即使现在留在此地，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又“死”一次而已，没什么很大影响。 正好，这具躯体也到了快该淘汰的时候了。 “既然快要淘汰了，那我不妨直接帮帮你好了。” 麦克斯思绪略微飘远，回过神来便见莱特拔出细剑向自己袭来，角度刁钻狠辣，正好似猛蛇出洞，欲要一击毙敌。 “你真当老子不知道你的算计？黑蛇毁了也就毁了，世界树的控制权，老子必须要拿到！” 金色竖瞳里疯狂神色几乎快要满溢，他只觉周身血液在燃烧沸腾，毁灭的欲望无比高涨，原本堪堪维持的人形都快要崩解。 聆听万物之声，他已暗中达到了这般境界，对于这种可怕的科学怪人，还是永远埋葬比较安全。 只要他能彻底掌控融合后的世界树，那这一切的牺牲便都有意义！ 可为什么，对方没有一丝惊慌错愕的表情？ “很不错的一剑呢，不过很可惜…” 邦～ 麦克斯从袖口处取出一对梆子，只是一次普通的敲击便让狂气十足的莱特如遭雷击，摔倒在地上痛苦的抱着脑袋。 “额啊…这是什么妖法？你这混蛋…对我做了什么？” 原本开山裂石的巨力在消散，鳞片与利齿先是疯长，而后竟快速脱落，久违的无力感将他紧紧束缚，仿佛回到了当年，还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毒虫生活一般。 “我的力量…怎么会，回来…都回来…那是我的！快还给我！” 莱特惊声尖叫，淡然或是狂傲都不见分毫。 “在改造的时候手抖了一下，不小心做了脑桥切断，嗯，也许我该向你道歉？” 麦克斯拎起莱特的衣领，缓缓向世界树拖去，失去了力量的莱特哪有力量反抗，只能在挣扎中愈行愈远。 “不不…主教别这样…我们是那么久的朋友了…你不能这样对我！” “为什么不呢？你喜欢力量不是吗？与世界树融合，你的力量将会暴增，你将光荣的进化，不是吗？” 麦克斯嘴角含笑，随手将麦克斯丢入那团血肉与植物的混合体中，手中十字架散发着诡异的幽光。 “麦克斯先生，我们该准备上路了，以卡塞尔的能力，即使是您的造物，解决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阴影中艳丽的身影逐渐清晰，竟是天使之泪的老板蝶潜藏在此，身边跟着几个木纳呆板的影武者。 “再等等，再等等就好，我还需亲眼见证一番他的气量。”麦克斯转头看向显示屏，王洛一行人尽在其中。 第145章 把握 “洛啊，你小子又有啥子计划了？展开说说，咱们也好配合不是？” 芬格尔眼见王洛行径，知道他肯定又有了算计，狂到帮敌人提建议可不像是他的风格。 “计划？哪儿来的计划？”王洛疑惑道，“我只是打算把两个麻烦集中起来解决而已，没什么别的打算。” “我靠，你丫来真的？” “那…他们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融合了…会有多强？” “融合成功的话，比现在强是肯定的，上限得根据载体强度判断，我也不好说。”王洛双手一摊，“最多也就堪堪次代种。” 芬格尔再未多说，而是直接上手一个锁喉，大力摇晃着好像要发泄内心的悲愤。 “别别别，没那么夸张，我有办法处理他，冷静一点。” 成功融合固然会让对方实力大增，可一个无限趋近于真正龙种的精神体，面对被诸多普通人精神体填充着的载体，真的控制的了将其吞噬消磨的本能吗？ 二者相合，起冲突是必然的结果，即使混合体被压制一时，可有王洛在此，想要和谐相处也得看他愿不愿意。 直接消磨任意一方都绝非易事，但挑起冲突稍作引导，牧羊人绰绰有余。 等到冲突一起，届时便是他们进攻之时。 施耐德通过耳麦听到王洛的话语，不由的双拳紧握。 次代种，那已是四大君王之下龙种的极限！ 以探测出其的身躯做横向对比，未尝不能达到那般境界。 纯血龙族的强度判断除开取其血液检测，身躯强度也是关键因素，无与伦比的权柄与强横的体魄，正对应着龙类贯穿始终的权与力。 “王洛，到底有几成把握？” 坦白说王洛对施耐德的到来还是感到很惊讶的，也许是不放心他们独面异种？又或者多做了几手兜底的准备？ “没有真正见到之前，九成九和零没什么区别，教授。”王洛不紧不慢，言语却令人有些不安。 “不过多亏了学院的赞助，保住大家的性命不成问题。” 单一的精神体不好控制，有形的世界树却要简单许多，实在顶不住大阵一起困上他个三五天并非难事。 “不要逞强，我这里还…” “看来您果然还有保底方案，但是暂时不必，不妨将这当作提前练兵如何？” “若是总要借助所谓的底牌，那面对终末之日时，我们的未来可就真的命中注定十死无生了。” 能够成为一方顶级势力，密党有些对付龙族的底牌在手再正常不过，但面对这般对手，用上那一手实在是小题大做了。 若无意外，他们这批混血种恐怕少不了要参与进与四大君王乃至黑王这种级别的战争中去，可留给他们的时间实在不多，整日在学院里欢歌笑语，哪里比得上真正铁与血的战斗更能磨砺。 施耐德毕竟久居此位，见状也不多犹豫，径直下令。 “现场指挥由王洛进行，各小队务必紧密配合协作，如若无力抵抗，立即撤离！” “王洛，把他们都活着带回来！” 话音刚落，众人便察觉到明显的震感传来，其波动中心正是城中黑蛇总部处，施耐德通过无人机传来的画面可以清晰得见，一尊血色的庞然大物正撕裂大地缓缓爬出，仰天长啸震耳欲聋。 王洛面色不改，挥手示意众人跟上。 “走了各位，下面，就是我们的战场了。” 第146章 下作的手段 战争打响了。 无数血色藤蔓撕裂大地，宛若狂蛇，无差别的破坏着范围内的一切。本就剩残垣断壁的弗城彻底沦为树海，没了半点往日的模样。 王洛一干人等本打算直捣黄龙，不理会这些阻碍，毕竟众人都非常人，言灵傍身血统加持，即使不敌逃开也非难事。 可那怪树不知从哪儿竟掳来了不少人质，用藤蔓将他们卷起肆意挥舞着。 若只是弗城的帮派子弟也就罢了，可王洛还见到了格雷等一众流浪孩童。 “混账！” 他们预想了众多情况，皆是正面对敌如何，却没想过对面并非骄傲到骨子里的巨龙，而是吸食骨髓的邪徒恶党，绑架人质的手段用起来丝毫没有负担。 昨日乱时疏散群众的确保住了不少人的性命，但许多躲进避难所的人员他们根本顾不得全部找到，可把弗城翻了个底朝天的“世界树”却能找到。 众人纷纷惊怒出手，刀剑离鞘，寒光如疾电惊雷，携言灵雷火之势斩灭，可即使剑势再惊艳、即使劲力再充沛，也终究只是人身，难免被其繁多数量所累，甚至许多藤蔓在断裂时会将人质抛飞，由旁支擒获悬起，最终只能堪堪救下几人。 “徒劳的尝试。” 诸多人脸拼合的藤蔓再现，面上的表情似讥笑似不屑，嘲讽道：“如果你们喜欢，我们可以这么玩上一整年，毕竟这些藤条可不值钱。” “可你们的体力能支撑多久呢？” “真等你们救人下来，我早就去到另外的城市，大肆捕猎一番，自然变得更强，还会有更多人质。” “那可，多是一件美事啊。” 虽然不愿承认，但事实的确如此，拯救从来都比破坏来的困难的多。 王洛已然察觉到自己留下的暗门，他现在若是径直引导对方精神冲突，的确有把握救下众人，可若是对方借机出逃，再想解决对方可就难上加难。 “你们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我们继续玩沙包游戏，要么…舍弃你们的伪善，来与我正式一战，这些个小东西，我可就笑纳了！” 怎么办？ 众人心中各有想法，但都没有十全十美的方案，最终还是将目光投之于王洛这位临时现场指挥。 救，还是不救？ 王洛很讨厌这样的选择题，就如同电车难题一般，将生命摆上天平，让人判断其质量几何，实在是太过卑鄙的题目了，正义的伙伴正是为此痛苦终身。 但其实当问题出现的时候，大家心底便都有了抉择。 “芬格尔，我把人都交给你，把人都救下来，拜托了！” 黄符在手，王洛给众人分发，集中刻录的是改编版的太平道符箓，能让每位持符者皆为黄巾力士守护，各项身体素质短暂攀升。 “这符能加持各位半小时，效果消散后会虚弱一阵，使用时将血沾上即可。” “你要干什么？”芬格尔警觉，“你可别想着自己去找他送死，那样毫无意义。” “不，那很有意义。”王洛摇头，黄金瞳紧盯着人面藤蔓神色莫名，“毕竟对方的目的就在于此。” “是吧，麦克斯先生。舍弃了黑蛇这么好的工具，来判断我的所谓气量，您也真是有魄力，又或者，是那位你仰慕已久的博士给的太多，你已经看不上这些项目了？” “哦豁，难得，实在是难得，不愧是高等精神言灵的混血种呢，知道的东西还真不少。” “正是如此，你看到了第三个选项，他们留下，你独自过来，事后我保那些人质无恙。” “这不是商量，而是通知，至于违反的代价，还是我多几个饭前甜点而已。桀哈哈哈哈…” 第147章 威胁 “王洛，别上当！逐个击破我们可半点胜算也没有。” 芬格尔楚子航纷纷按住王洛，神色挣扎，手掌间传来的力量相当骇人，施耐德更是语气凛冽。 “王洛，救不下他们没人会怪你，所有责任我来承担，不要冲动行事！” “我可没冲动教授，大家放心，都放松些，没什么大不了的。” 王洛摇摇头，黄金瞳中有股说不清的意味。 “麦克斯先生，放其他人离开吧，若是在下拼死相搏，我保证你所谓钟爱的事业绝对会就此消失。” 言灵牧羊人发动，径直扭曲甚至彻底改写精神体意志思维的能力施加其上，同为精神类言灵使用者的麦克斯立刻察觉到异常。 可他却不怒反喜，人面藤蔓发出贯耳魔音，“桀哈哈哈，很好，非常好！就是要这样才有趣！” “这种能力，这种霸道的言灵，至少在让人忌惮这一点上，你合格了！” “如果这是你的期望，我同意了。” “在你到来之后，我会让他们安然离开。” 或许是为了获取信任，他还专门放下几个孩子到地上，其余血藤在前方开出一条道路，像是在欢迎着宴会的客人。 气氛再次陷入沉寂。 “怎么都拉着张脸，好像我要挂了一样，咱的命可硬着呢。” 相比于其他人的凝重，王洛表现的轻松许多，通过言灵获取了诸多信息之后，他只觉机会更多了些。 麦克斯那个疯子此刻心中只剩了对他的好奇和对研究的渴求，世界树俨然成了废案，但掌握着所谓圣物还是让他足以自保。 但，这位新晋“铁驭”真的能和“泰坦”配合好吗？ 这便是他的机会了。 更何况，那个圣物…… “喂，王洛。” 恺撒突然叫住他，递来一支手枪，“把它拿上，只有一次机会，你可要把握好。” “放心吧，这些人我们一定把他们安全送走。” 让恺撒弃被困众人于不顾显然不可能，若是选择抛弃弱小，那挥刀便再无意义，可王洛深入虎穴，他也想助其一臂之力，思来想去，倒不如将这份底牌交付与他，即使不敌也有机会保住性命。 “这东西…谢了恺撒，当我欠你个人情。” 入手的瞬间王洛便知道里面是什么了。 贤者之石，由龙种死亡后的龙骨十字炼制，炼金术的最高成就，针对龙族的利器，其中活跃的火与精神元素甚至让他的精神都微微有些灼烧感。 虽然大概率不会用它，但多一种保命的手段总也更安心些。 “我还是希望你能亲自把它还给我，但是需要的时候，千万别犹豫。” 能不用自然最好，那就代表着事情还没发展到不可控制的程度，王洛的安全问题当然也不用过于担心。 “看情况吧，这旗我可不敢随便立。”王洛笑了笑，看周围的藤蔓都骚动起来，便不准备多做停留。 “走了各位，要把人质们安全送出去。” 说着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待他转身瞬间，密密麻麻的血血藤便将众人包围，彻底断了他们打算跟上去的念想，唯独留下退路大开。 “呼～所有人，准备护送人质撤离，回营修整之后立刻前来支援。”施耐德面色阴沉，铁灰色眼眸的压迫感远胜于平日。 “这一来一回，王洛他他撑不住的…” “他能撑住！” 施耐德猛地拔高声音，之后却忍不住肺部的异样一阵咳嗽，像是在说服他人，也是在说服自己。 “他一定能撑住，一定会撑住！” 那离去的背影，与记忆中多少画面交叠、重合。 第148章 圣物 混乱，血腥，这是王洛一路走来感触最深的东西了。 他尚未见识过物质世界真正的龙种究竟如何，龙人前辈也只是暂时性的占用了一具龙躯，无法作为目标评判，龙种精神体他倒是见过，不过八成也只是仿品。 吞噬杀伐同类获取力量，权与力自血腥中高举，这究竟起源于人无休止的贪婪欲望，还是龙类血统难以磨灭的诅咒？ 亦或者，两者均有？ 混血种终会走上龙族的老路吗？若是终末之日能够顺利度过，他们会甘心就此放弃手中权柄复归常人，还是继续承袭威压于世的那片阴云，一跃成为新的龙族？ 自己到时又会如何？ “内心戏不用这么足，那时你我谁能得见天日还不一定呢。” 异魂又跳出来打乱了他的思路，不过也确如其言，他甚至能否安然见到那预言中的一日也不一定，思虑这些属实为时尚早。 正待再来一发清心咒，那异魂便又再开口。 “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不过正巧，你也发现了，那人手里有件宝物，若是你能拿到，于你于我都有益处。” 罕见的，那异魂言语间疯狂的意味收敛了许多，或许是先前的伤势和镇压让他清醒了些许，更大的可能，还是打算施以蛊惑。 “回去乖乖舔舐伤口吧，这种小手段就不必使了。” 王洛清楚对方说的是什么，却丝毫不为所动，反手便来了一套清心一条龙给他安排到位。 那件圣物，其正体是一尊破损的龙骨十字！ 牧羊人领域顺着血藤延伸之时王洛便察觉到了，真正的精神元素权柄！ 虽然远称不上完整，还经过了多重防护误导，但亲眼见识过那真正权与力的王洛绝不会认错。 那正是纯血龙族才能染指之物。 这下就说的通了，为什么麦克斯能够造出那种混合体，能够执掌混杂着无数精神体的世界树。 与混血种深埋于血脉的些许权柄痕迹不同，执掌着权柄的龙种们，是货真价实的至高权限拥有者，混血种竭尽全力燃尽一切才获得的言灵之力，于祂们而言挥手即灭。 那是位格上的绝对碾压，就像是试图用一滴墨水浸染大海，差距大到离谱。 若非牧羊人位格足够高，麦克斯也无法完全掌握那份残缺权柄，他连窥视其内心都做不到。 这般宝物谁能不眼馋？更何况是以追寻精神权柄为目标的王洛。 可他确实不好妄动。 因为除却权柄，那里面还藏着一道逐渐被修复的精神体。 属于龙的精神体！ 比起曾经在精神空间中见到的那尊巨龙虚幻残破不少，八成是弥留之际的后手，留一缕精神不灭，若有机会找到合适的身躯，鸠占鹊巢，重临于世也并非不可能。 祂藏的极深，远比权柄更甚。若非最终对方主动暴露，王洛都丝毫察觉不到异常，可对方这般行事，怕不是盯上了他，打算借机夺舍了。 那混合体的技术，为的就是此时也说不定？ 可若是真近了王洛的身，事情怕是又会出现变故。 那异魂这般热络，说不得也是为了借机吞了这残魂，他的实力更进一步，自己的机会可就更少了，还不如不掺和这一摊子，任其作为变量霍霍麦克斯，最好内讧一起世界树直接崩溃，皆大欢喜。 不过这也只能是幻想了，毕竟只是残魂，又能有多少余力干涉现实？ 一路思量，不知不觉间王洛已到了龙型世界树近前，庞大如小山一般的躯体由木质结构作为支撑，填充以血肉，为了达到了传说中大蜥蜴一样的龙种模样，除开体型结构的设计，还刻意分化出鳞片的样子，只是那所谓鳞片的位置上，赫然还是一幅幅痛苦惊愕的人面形象。 麦克斯就端坐于龙首的位置，自上方远远瞧着，这位他颇感兴趣的新素体。 第149章 神明 “知道吗，我真的很讨厌仰起头看人。” 王洛神色平静，语气甚至有些跳脱，仿佛来此不是为了生死一战，只是外出郊游、老友叙旧般轻松。 “这样对颈椎着实不大好。” “我还以为你会放些狠话，像是什么强者、尊重之类的。” “我可不是热血漫的小说男主，难道说了你就会跳下来跟我单挑吗？” 王洛当然是乐得跟他胡扯的，毕竟众人撤退需要时间，待到将人质送出他才好施展手段。 “我们现在难道不是单挑吗？”麦克斯笑道：“智慧的力量，也是我的力量啊。” “就像你，同样掌握着我所不知的智慧力量，不是吗？” 看来是符箓阵纹的力量吸引了他，在处理精神混合体的时候吗？ “我所学可是很重资质的，不如…先帮您检测一番！” 精神领域笼罩，言灵之力已然外放而出，他要测试一下，这个麦克斯对领权柄的掌控与依赖程度到底如何。 两双黄金瞳对视瞬间，精神域的交锋便有了结果，王洛闷哼一声后撤半步，脑袋有些许胀痛。 精神权柄，哪怕是残缺的，现在的他也不好碰瓷。即使只是一触即走，位格上的压制力依旧让他受了些许影响。 好在也算有所收获。 “年轻人要讲武德，偷袭我这个老同志可不好。” 麦克斯面色淡然，却暗自心惊于王洛的精神强度，若非有圣物傍身，只是这第一次试探怕是他就要露了怯了。 难以想象，这家伙小小年纪怎就能拥有如此强劲的精神力，在质上比多次夺舍的他还要更强些。他专门构建的精神防护一触即破，圣物的自律反击看样子也没有造成多大伤害。 不过这样也好，新素体更强，他的研究也能更深一步进行。 “我很看好你，有没有兴趣与我一同追寻进化的道路？” 如果不用动手便将其招至麾下，麦克斯还真有意传授其知识共同研究，世间这五种元素，每一道都极尽玄奥，即使他借外力延长寿命也难说真正踏足精神一道多远，能有一位潜力非凡的同行者一道，总要好过自己孤独探索。 与那位先生的合作便是如此。 可王洛当然不会如此。 “你把这东西，称之为进化？” 王洛一瞥所谓世界树那扭曲的模样，面露不屑。 “还是你觉得像寄生虫一样活在别人的躯体里就是进化？” 不断舍弃孱弱的躯体，夺舍新的躯体延续寿命，这种方法未免太恶心了些。 麦克斯闻言却也不气恼，曾几何时自己也对这些东西嗤之以鼻，到了现在，却成了他赖以生存的手段。 毕竟，活着，才能谈理想谈希望。 更何况… “有机会觐见神明，即使真是苟活又如何？” 神明？ 只是读心的话并不会触动反击，牧羊人开启，王洛这才了然对方口中的神明正体为何。 “祂是精神元素的主宰，皇帝之下的至强龙王，祂苏生，向世人展现真正的权柄，祂重返王座，虔诚的信徒得以拜见！” 王洛闻言一愣，第一次出现了对命运的恐惧之感。 “你已身在局中，命运终将指引你走上既定的道路。” 龙人前辈的话语犹在耳畔，远在大洋彼端 ，他第二次听闻，对于那位的谋划。 “白王！” 第150章 告一段落的嘴遁 “如何？觐见神明的机会就摆在你面前，你会变得更强，甚至超越混血种的极限，预言之日不再无法逾越，你将在新的世界加冕为王。” “而所要付出的代价，仅仅是那一丝毫无意义的伪善而已。” 永生与力量的诱惑，足以让麦克斯倾尽所有。 但于王洛而言，这个提议实在没什么价值。 “你既然打算给猛鬼众之流卖命，便不必与我多言。” 察觉到给予芬格尔的符箓受到触动，那是先前约定的撤离成功信号，王洛这便放心下来，也不打算与对方多费口舌了。 “不妨来试试，你引以为傲智慧的力量，能不能取我性命。” 长剑在手，伪龙骨状态瞬间附着，雷法随符箓牵引，早先布置的阵图也一并起效，原本晴朗的天空骤然间乌云遍布，银蛇在黑潮中翻滚咆哮，这已然是王洛目前最强的姿态。 “说来还要多谢你，这种威力有些超出预想呢。” 即使他精神强度可圈可点，还有阵图符箓进一步增幅，单用雷法也达不到这般威力。那毕竟只是龙文的仿制品，精神力的加持也是有限的。 但眼前这尊伪龙种的出现，使得周围的元素活性急剧上升，对各类元素的加持不分敌我，王洛自然也从中受益。 “察觉到几只小老鼠逃走了，不打算拖延时间了？到底还是太年轻啊。”麦克斯似乎颇感遗憾，摇头轻叹着。 “一群随手捏出来的植物人而已，真正能制约到对手的把柄怎么会那么轻易给你。” 不过他倒是没有直言刺激王洛，近距离见识一番那种奇妙的手段在他看来更重要些，若有变故那些人仍可作为后手威胁对方不得妄动，进退皆由他把控。 “来吧，让我见识一下，你胆敢独自直面我的倚仗是什么吧？” 身躯缓缓下沉，伪龙之躯便是最佳的武具，意识籍由权柄主导躯壳，血色树龙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掀起阵阵气浪，竟是有些许真龙之威扩散开来。 “虽然已经是废案了，但为了这尊龙体，我也是颇费了一番功夫呢，来试一试吧，媲美次代的伪龙种！” 惊雷炸响，银蛇自阴云中骇然劈落，王洛趁势起剑冲锋，意图迅速拉近距离。 树龙庞大的身躯固然有着可怕的巨力，可速度不快，在落雷面前与靶子无异，根本来不及躲闪便正中其身躯，做填充用的血肉顿时崩解，露出树木藤蔓交结而出的骨骼结构。 但又以惊人的速度生长愈合。 “没用的，地脉中有足够的能量支撑我愈合，可你的落雷又能持续多久？” 那身躯只是一晃便恢复常态，前肢猛地一跺，便出现极为强烈的震感，更有诸多粗壮的藤蔓疯狂生长，以打断王洛前冲之势。 王洛脚踏游龙步，身似轻燕，速度只被拖慢些许，于乱石间穿梭自如，拦路藤蔓若避之不及便以雷剑斩之，同时手中法印变换，自有雷霆护佑其身。 “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放任你吸收地脉的能量而不作为吗？” 阵纹驱动以精神力为引，但同样是以地脉供能的，否则仅靠空气中游离的元素难以达到足够的效果。 布阵期间王洛自然也察觉到了异常，出于多方面考虑，他对地脉做了些许改动，少量吸收倒还好说，若是肆无忌惮的摄取，那就有意思了。 第151章 放火烧山 麦克斯闻言一惊，却也不好断开与地脉的连接。 世界树扎根于地脉而生，虽经龙血改造产生了些变异，但其自身的能量并不足以支撑战斗，要压制王洛进攻，必须得借用外力供能。 趁其分神的时间，王洛已是接近了树龙，剑光连成银线顺着其肢体螺旋式攀升，直奔其头颅而去，带出的血迹呈深青色，溅落在树龙身上腐蚀出片片凹痕。 麦克斯又惊又喜，他对王洛此刻展现出来的战力相当满意，但若是不及时处理，恐怕他会成功复刻兵长砍猴的名场面，与自己正面接触交锋。 他一介学者，可没有王洛这般战斗素养。 吼～ 树龙仰天长啸，顾不得地脉中究竟有何布置，不断吸收能量，原本就庞大的身躯开始畸形化发展，活活化作一尊肉山，藤蔓、树干、肆意扭曲交叠，血肉果实与枝叶临近便会破裂，随之而来的腥红迷雾有着极强的致幻效果，即使是王洛也难抵抗。 “小子，可别太猖狂了，真当我治不了你吗？” 植物疯长，已有遮天蔽日之势，地面土石崩裂，岩枪冲锋直刺王洛近前，即使他雷法不停劈落，脚下步伐生风，也再难寸进。 “这什么东西，花树界降临？你当你是哈西辣马，俩手一拍喊啥来啥？” 树龙的异化让王洛不得不放弃杀向麦克斯所在的打算。 且不谈前行路上障碍的变化种种，单是如今其藏身之处的深度，便不是仅凭一柄汉剑所能斩破触及的了。 不过吗… “吸了这么多，可要小心消化不良哦。” 王洛咧嘴一笑，身法又加快了几分，似灵蝶于乱花间飞舞，手中法印不断变化，一边御风阻隔死角处袭来的攻击，一边引动天雷轰击肉山。 片刻后，有地火自“山”中起，其势雄雄，且随天雷愈演愈烈。 即使有血肉拼合，也难逃植物弱火的本质，地脉中的元素沉积经过他稍加改动，暂时推动其中火元素活跃还是能做到的，而后天雷引动地火，树龙庞大的身躯成了最好的燃料。 燎原之势已成！ 此时那些血藤枝丫再无力追击，烈火灼烧使得他们如触手一般痛苦的蜷缩扭曲着，仿佛那样就能免受其害，王洛趁此机会快速撤离，免得波及其中难免要费一番手脚。 “很好，很好！就是要这样才有趣啊！” 王洛突然察觉到一阵奇异的精神波动，伴随着威严肃穆的龙吼传来，显然是对方动用了某种言灵，那范围瞬间便超越了普世认为的所谓言灵领域极限的25米，将整个小镇笼罩其中。 而后，大地颤动、开裂，仿佛有地龙翻身一般，无数土石崩解，王洛不得不时刻架起身法，免得重心不稳跌落其中。 地火的燃烧并未持续多久便被迫终止了，那土石赫然爬上了树龙身躯并附着其上，不断挤压着火焰的生存空间，连带着燃烧的植物一并吞没，最终竟是真化作了山石。 地裂仍在继续，突起的岩柱也许是受火元素的影响温度很高，更进一步限制了王洛的闪转腾挪，又有果木变作红雾扩散，要将他拉入无边的幻境之中，王洛不敢托大，只得以御风咒加以阻挡。 局势，此刻骤然逆转！ 第152章 正在架设意大利炮 “你的手段的确给我带来了不小的惊喜，是炼金术？还是所谓的符箓？” 麦克斯的声音在整座山体间回响，仅凭声音难以判断其位置，精神探测的手段对拥有残缺权柄的他又难生效，何况此刻也没有机会给王洛静心探测。 “很奇妙，但在龙族的世界，权柄之力，才是无可匹敌的利剑！” 又是一阵精神波动，这次却不像先前使用言灵那样趋于稳定，而是极致的狂暴,他手握权柄，仿佛代天而行那至高的伟力，所有盗火者只等匍匐于此，或是佝偻着勉励前行。 雷声渐弱，风势退散，却不是王洛无力支撑消耗，而是精神权柄起了作用。 即使与龙文已没了太大干系，符箓阵图也是建立在精神元素的基础上发挥作用，而权柄存在的意义，就是强制性的支配、掌控元素，残缺的权柄虽然强度会大打折扣，但只是施加影响却还是能做到的。 “不好意思弄坏了你的小玩意儿呢，现在你又该如何应对呢？” 咒符威力大减，麦克斯的攻势却越发凌厉，藤蔓抽击与岩枪阻隔相配合，王洛必须得打起十二分精神，那血色迷雾无孔不入，即使他闭气作战也无法尽数免疫，随着时间推移，已然是有些幻觉产生。 明明视线里那血藤与岩枪是径直袭来，可他却听得是身侧一阵破风声，竭力将二者尽数躲掉，却不想真正的攻击来自背身，若非最后凭直觉反身一式苏秦背剑稍作抵挡，这一击他是非吃不可。 直接扰乱五感，难度系数太高，这红雾是通过权柄诱导精神产生错觉，进而使五感错乱，这种手段王洛借由言灵之力也能做到，但精神权柄在位格上要高出牧羊人一档，他想做抵挡还是殊为不易的。 即使身体素质过人，但保持如此高强度作战，体力消耗相当恐怖，加之精神毒素干扰，王洛逐渐有些脱力，闪躲不及，身上的伤势也难免增多。 要用吗？ 精神紊乱的机会只有一次，权柄中有残缺的龙魂干涉，机会合适想来祂绝不介意背刺一波，让麦克斯暂时失去树龙的掌控则危机自解。 可自己现在这种状态，能在短时间内解决对方吗？ 地火阵还在生效，但想熔山那绝非一日之功。 贤者之石那一击，同样也得需把握时机，对方现今置身山体，即便是以它的威力也无法一并处理。 如何破局？ “你想做英雄，可惜，只有一腔热血，你谁都救不了。” 麦克斯声音悠闲自在，显然是自觉已胜券在握。 “不过没事，你想做的，我大可帮你完成。” “邪恶的博士身死、世界树被毁，英雄独自战胜巨龙，混血种界的新星冉冉升起，世人会颂你的名，神的座下要有你一席之地。” “那将会是属于你，也是属于我的时代！辉煌而伟大的崭新时代！” 王洛吐出一口血水，神色不屑。 这家伙已经疯魔了，什么狗屁新时代，迎回龙族还要侍奉其身侧，称其为有神志的死侍恐怕更恰当一些。 “哦？真是了不得的友情，你那群朋友正在赶来帮你的路上呢。” 麦克斯的攻势微微放缓，转而控制着红雾快速扩张，王洛虽觉压力骤减，可心情却没能好转半分。 对方这种姿态仅凭人力实在难以处理，哪怕再加上三只小队也无用，冷兵器无法突破其防线，言灵威力也难免受权柄压制，杀伤力甚至不如大多数热武器…… 热武器！ 对了！施耐德提过，他有抽调出一批可堪一用的大威力武器，还被装备部的爆破鬼才们二次加工过！ 这东西可不会受权柄压制，只要逼得麦克斯大肆吸收地火阵转化的地脉元素，再以贤者之石为引，引发火元素暴动，借此机会促使精神紊乱，麦克斯便要好处理多了。 至于自己，他赌对方不会让他直面伤害，毕竟先前血藤抽身时都能明显感觉到对方是在收着力，生怕把这副他看上的皮囊弄坏。 咦～这种令人反胃的手段，活该你要挨顿炸。 念及此处，王洛也不再犹豫，开启耳麦便准备联系“二营长”。 第153章 城里放炮 麦克斯身上有不少好东西，王洛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他也毫不避讳自己对其的渴望。 即使抛开权柄不论，单是其在精神领域的研究便足以让王洛获益良多，所以二人见面，他会毫不顾忌的施展些手段以获取所需的信息。 所以他不打算向执行部全程直播。 两位精神言灵所有者相见，互相爆出些猛料再正常不过，麦克斯的谋划也就罢了，自己的算计他可不打算让外人知晓。 不过那家伙很讲武德，又或者是忌惮牧羊人的作用？总之没有读取自己的思维，这种行为，王洛也说不上是何心情。 只要他敢来，那异魂绝对趁机给他来个大的，说不得还能触发龙人前辈的禁制，先让他重伤一波，现在也不用费这么大功夫拼命。 总之出于保险，王洛一早便关闭了耳麦，此时重启施耐德等人方才能联系上他。 “王洛，坚持住，支援已经在路上了！”施耐德接通王洛的通讯，总算是稍稍安心了些。“芬格尔他们很快就到。” “教授，别把人往里搭了，这疯子靠人力解决不了的。”王洛压低声音，隐晦的一瞥血藤，好似对其极为忌惮。 “相信我，死不了。” “何必压低声音呢？你们那几位小年轻，加在一起我也能一并收拾了，不妨多叫些支援，我让你们，多几位英雄如何？” 麦克斯浑不在意，通过血藤他能清楚的听到二人全部的交流，前来支援的几人实力不错，但要说真能对他造成威胁的，还真没有，精神权柄的存在足以让他们每个人的言灵效果大打折扣，而抛去这种伟力，他们要靠什么破开山石的防御？ 刀剑吗？还是枪炮？ 言灵加身，他如今的防御说一句固若金汤也不算夸张，即使真有重火力，虽然免不了要造成些伤势，但有地脉能量供给也足够修复的了，王洛的小手段对着山体可没什么作用。 麦克斯看着苦苦挣扎的王洛，露出一副几乎像是毒液一样的夸张笑容。 无论怎么讲，这次战争局势已然明了，优势在我！ 王洛再没多说径直挂掉了通话，但施耐德却理解了他的意思，可也正是因为听懂了，才更加震惊于他的判断。 疯子，人力，话里话外都是在提醒自己动用装备部那群鬼才的作品。 热武器覆盖不是问题，可王洛肉体凡胎但凡被波及到那八成是命都没了。 可现在只有王洛一人在最前线，局势如何自然也是他最清楚，选择这般应对之法想来也有他的考量。 施耐德闭目良久，沉重的呼吸声让人倍感压抑，再睁眼时，铁灰色的眸子里已没有半分犹豫。 他选择相信王洛的判断。 “准备炮火覆盖，目标，弗城全境，以内城为重点打击对象。” 没有丝毫犹豫，执行部最基本的原则便是令行禁止，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这些专员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冲进其中。 在执行部，施耐德的命令大过一切。 “楚子航，你们那边情况如何？” “言灵威力被削减，血色迷雾会影响五感，凯撒的镰鼬虽然有用，但恐怕撑不住太久。” 支援小队共有十人，除了凯撒的言灵·镰鼬擅长侦查，其他人的言灵都更侧重攻击性，几人自保无虞，想要继续推进却是不易。 “收拢队伍，先撤出来，等待炮火覆盖之后再次进入。” “那王洛怎么办？” 恺撒提出反对：“S级的血统也不是万能的，我们难道要用战友的性命换取胜利吗？” “胜利如果是这么容易取得的，那也不必担心什么终末之日了。” 施耐德摇头，但也未过多解释。 若是只用导弹便能将次代种级别的巨龙斩杀，他们混血种何必追求血统，只管无休止的提升军备力量便好了不是吗？ 越是强大的龙种，越是只有刀剑方才能取其血。 凡王之血，必以剑终！ “这是王洛的决定，我相信他对现场局势的判断。” 恺撒不再多言，只是紧紧握着猎刀。 他又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弱小。 上次有这种感觉，是与王洛切磋之时，直到最后，他都没能逼出对方的全部实力。 只在学院中沉浸在学生会主席、年轻一辈最顶尖天才的名誉中，恺撒永远也体会不到真正踏入战场上的无力。 就像此前他从未想过，自己连敌人真容都未见识，却要两度撤离战场，他的坚持，他的傲气，仿佛都毫无意义。 哪怕他无比不甘，也只能选择接受。 因为现实无比残酷。 “他说的对，我早该踏入战场，也许今天我再强一些，便能与他一道直面那邪物，而不是在这里，沮丧于自己的无力。” 恺撒心中想着，他也该见识真正的血与火了，而非只在那精致的鸟笼中安稳度日。 为了不像今日这般无力。 “王洛，你可别死了！” 再回头望了眼内城的方向，恺撒全力释放言灵，在迷雾里，他就是队伍的眼，风中自由的精灵会被束缚，却绝不会向压力低头，他们会同主人一道，摸索着找寻那条正确的道路。 良久，有破空声隆隆作响，弗城“长出”无数赤色“蘑菇”，整座城镇化作焦土，只剩下原先内城中心处，一尊残破的山石矗立，王洛先前所在之处，则只留下一道人型洞口，不知通往何处。 第154章 蝉鸣 “你这家伙，就这么确定我不会让你出事吗？” 坑洞缓缓开裂，土石上升，王洛已然被麦克斯控制住，血藤束缚其身，虽然狼狈却没受什么严重的伤势。 “嘿，这可是场赌局啊朋友，筹码就是我的性命你的未来，现在看我下注还是蛮准的嘛。” 王洛从来不会高估自己的运气，敢如此行事当然是有十足的把握，即使对方真的弃他于不顾，也有后手足以自保。 “好胆！” 山体崩裂，麦克斯拍着手从中走出，言语中不乏赞叹和欢愉。 “可惜，事到如今你已手段尽出，却仍旧奈何不得我，该不会还指望那几个小孩儿能把你救出去吧？” “为什么不呢，可别小瞧人啊教授，五根手指握成拳头，那才是他最强的时刻呢。”王洛仍在笑着，目视他离自己越来越近。 原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功夫，不成想他竟自己从龟壳里走了出来。 看来是等不及准备直接占据王洛的身躯了。 “也许吧，毕竟这种过家家似的所谓羁绊我早就割舍干净了，他是强是弱我也不在意。” 麦克斯走到王洛面前站定，看着这年轻强悍的身躯相当满意。 “牵绊越多，弱点自然也越多，想要登上王座，就必须有相应的觉悟。” “记住这句话吧，虽然你去不得神的国，但不必经历终末之日血战，不用见得你所珍视的羁绊逝去，对你也算是种仁慈了。接下来，就让我成为你吧！” 说着，他举起胸前血色的十字架，口中吟诵着太古龙文，眼中金芒大盛，一阵无形的波动袭来，两人竟是同时陷入昏迷。 换魂的仪式，开始了！ 那是精神体之间最直接的对抗，虽不比言灵肆虐带来的场面震撼，凶险程度却是犹有过之。 此前靠着残缺权柄之力，麦克斯在以往的仪式中可谓是无往不利，吞食了诸多各有所长的混血种，那混合体正是他为了解决自身精神驳杂而创立的试验品。 权柄镇压，精神转移，无数次成功的案例并未让麦克斯放松警惕，一开始便动用了全部力量驱动权柄，以防王洛暴起伤人。 可惜，队伍里出了个二五仔，胜利的天平，并不那么倾向于他了。 残破不堪的树龙没有动静，只是默默吸收能量修复着导弹的破坏。麦克斯施术前借权柄之力束缚了其中暴乱的精神体，以免其中途暴动扰乱仪式进程。 此刻，战场转移到了精神世界之中。 …… 心象风景，麦克斯已接触过不知凡几，每个人都各自有所不同，重权柄者高居王座，喜杀伐者遍地刀兵。 如王洛这般千里赤地，尸骸堆积，显然也是杀星之相，只是不知道，远处天空那隐隐显现的巨大锁链是为何物。 也许是他疯狂却克制？ 还是为了压制本性设下的禁制？ “不过也无所谓了，以后反正都是一个样子。” 麦克斯背着手向前，身后赤地重现生机，一棵奇异瑰丽的巨树破土而出，亭亭如盖已难形容其貌，该用遮天蔽日才合适些，而且还在不住的延伸生长，根系踏足之处焦土皆生嫩芽，没有半分先前之貌。 而后，有蝉鸣自树中生起，仔细观之不难发现，那巨树的每根枝桠上都留有一只蝉蜕，其数之巨已难估量。 那是麦克斯每换一副躯壳所留下的证明，是原主人精神中残存的碎片。 蝉鸣…不，那是哀嚎！ 那是永困于此不得死生的哀嚎！ 第155章 疯子的会面 “还真是得天独厚的才能，精神空间这般广阔，不知由我掌控后，又会强上几何？” 寻常时候权柄束缚住精神体，便自动显现在心象风景中，可今日深入许久却始终不能得见，麦克斯虽觉奇怪，但见侵蚀始终正常进行，便也没再多心，只当是王洛天赋异禀，精神空间要较旁人大上许多。 一道虚幻龙影自天地相接处显现，模糊的仿佛随时要消散一般，眼见其形，麦克斯也彻底放下心来，那正是权柄在精神世界中显现的模样。 “老伙计，又辛苦你了。” 麦克斯洒然一笑，旋即加快速度，从悠闲散步，变作狩猎奔袭。 如他所言，自己是个文弱的学术分子，但这只是自谦的说法而已，近战搏杀或许比王洛这种怪物体质要差不少，但就同水平而言已不是弱手。 在精神空间内，吞噬整合了诸多精神体，摆脱肉体限制的他只会更强！ 那巨树在其奔袭过程中仍在扩张，不过麦克斯并未发现，越往前，对骸骨的吞噬转换便越发艰难，到最后，那巨木根系甚至被阻隔开来再难靠近。 麦克斯此刻已不顾其他，只是一心要将王洛的精神体吞噬殆尽，可临至近前，他却不得不止住脚步。 王洛的精神体并非一人，而是两个相互独立却有所牵连的个体，龙型化身并未束缚住哪怕其一，反对着自己怒目而视。 “看来你心情很不好啊老朋友。”麦克斯仍一副淡然自在的样子，但也不再前进，就此站定，“为了安全起见，我想我们还是保持一些距离比较好。” “真是令我大开眼界啊两位先生，一体双魂，这样微妙的共生关系，值得…” “把你那恶心的眼神收起来！” 异魂突然暴起，那所谓的安全距离被瞬间跨越，声音尚未落下便出现在了麦克斯身后揽住肩膀，黄金瞳中尽是暴虐。 “还是说你已经迫不及待，要与我厮杀一番了？” 麦克斯精神体猛的一僵，险些连脸上的笑容都没绷住，甚至背后巨木枝头的鸣叫都减弱了不少。他察觉到了，真正死亡的威胁，对方精神体的强度甚至还在自己之上！ 这已经不是天赋异禀所能达到的程度了！ 王洛眉头微皱，这异魂表现出的实力比之前又有所增强。这家伙的成长简直不讲道理，好像没有上限一般，每次见到都有提升，难以想象如果没有路明非的一波助力和龙人前辈、副校长的教导帮助，自己会被如何处置。 想来不会比麦克斯好多少吧。 好在自己近期提升同样不小，总算是姑且能捕捉到他的动作了，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 “这位先生说笑了，我来此并非为了争斗。” 时隔多年，麦克斯再次体会到了恐惧的感觉，这可不比在外界，即使死了也不过是换具身体的事，精神可是他的立身之本，一旦有失恐怕会彻底... 彻底死去！ 只有这个，唯独这个，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你在瑟瑟发抖啊。” 异魂咧嘴露出一副癫狂的笑容，“是在害怕，丢掉性命？杀人者没有被杀的觉悟，你可不要惹我发笑啊。” 疯子！ 与王洛不同，这个疯狂的家伙绝非任何人所能驾驭掌控，甚至连道理都没得讲！说要取他性命，冰冷的杀意便登时降临。 第156章 也是没品 “麦克斯先生，在这种情况下见面属实非我所愿，不过既然您进来了，那就抱歉得彻底埋在这里。” 王洛这般说着，心中却是暗暗松了口气，虽然计划有些偏差，但走到这一步，也算是基本奠定了胜局。 “或者您也可以试着获得眼前这位的同意就此离开，嗯，或者能把他打到服？” “…是你赢了王洛。” 麦克斯盯着王洛良久，最终万千感慨化作一声长叹，“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算到这一步的，但我得承认，如今的时局，我已无力回天。” 王洛闻言不由摇头，战场局势瞬息万变，哪里是那么好掌握的，他又不是神仙，能洞察万物，窥得时间长河，事情发展至此已超出他的预料太多。 好在结果还算不错。 “败者没有借口。”麦克斯摊开双手，“可你就这么相信那道龙魂吗？今天他能弃我于不顾，明天也许就是你了。” 麦克斯这话八成带有挑唆的意思，但这也确实不是危言耸听。 且不说二五仔的行为一次便让人心生忌惮，单是其龙类的身份就让王洛不可能对他掉以轻心。什么龙类也有与人亲善者，这种鬼话大可不必谈及，所谓的善意，不过是对方漫长生命中的些许调剂，若是仅以此就认为他们可以和平共处，那未免太过天真。 他从没想过让这龙魂离开，这份残缺的权柄，他势在必得！ 哪怕为此做一回恶人也在所不惜！ 真小人，总也好过伪君子。 “看来你有自己的考量。” 麦克斯眼见王洛神色顿时明了，“她说的对，我完全不必急着对你下手，即使不算背后的势力，你身上的秘密也足够让你自保了。” 异魂显得有些不耐，黄金瞳中凶光毕现。 ”你废话太多了，另外，拖延的时间足够久了，如果再没有什么惊艳的表现，这精神体，我就收下了。“ 麦克斯举手做投降状，苍老的脸上尽染苦涩，仿佛已经接受了现实：“按照现在的情况，我或许应该举手投降，乞求你能饶我一命。” “不过我还是觉得，既然结果没什么不同，放手一搏或许能有一线生机也不一定呢？” 蝉鸣，停止了。 异变，在此突生。 狰狞的骨刺自其背脊处野蛮生长，肌肉膨胀，鳞片也破体而出覆盖周身，手指化作利爪猛地向侧身斩出，同时身后原本苍翠的绿枝径直变色，化作深红泛黑的藤蔓冲破赤地阻碍，直冲异魂穿刺而去。 “呦，终于敢伸出利爪了，不枉我等了这么久，希望你能给我带来些愉悦才好。” “不过你的造型可真是难看啊，也是没品。” 这种攻击当然不会对异魂造成什么伤害，甚至他还有空咧嘴邪笑嘲讽对方那糟糕的形象。 “说来也是，这种蜥蜴一样西方龙的造型又能培育出什么好看的变种呢？” 肌肉骨骼肆意增殖，向着更加强而有力、更适合厮杀战斗的方向转变着，为了搏出一丝生机麦克斯已然彻底舍弃人型，身躯向着龙型逐渐转变。 当然，混血种强制向龙类转变，最终的结果只有化作死侍一途。 此处虽是精神世界，比不得外界血统浓度激增所带来的巨量体质增幅，但麦克斯主动激发自身杀戮意志，这般姿态也要比之先前更为强大。 不过在异魂看来，基本没差。 “这老虫子我包圆，那条龙我就不跟你抢了。小子，再不变强些，那老家伙的计划可就没你的份了，到时候...哼。” ”如果你还是现在的水准，那你的下场，不会比这老虫子要好。“ 第157章 王洛的外挂 这是警告，也是提示。 虽然两人是不死不休的关系，但若是王洛意外丧命，异魂自然难逃一死。 那所谓的龙人前辈在祖地时曾与王洛有过一番交流，期间便嘱咐他可参与进一桩大机缘中，届时诸多枷锁尽去，王洛与异魂的生死之战自可开启，胜者继承一切，败者遗憾退场。 这已经是对王洛来说最好的结果。 异魂对此当然无比愤怒，明明他才是更强者，他能走的比王洛更远更顺利。 可就因为他不是此界灵魂，便永无翻身之日。 那王洛究竟有什么好？就因为他是此界土着？还是因为他那优柔寡断的仁慈？所有人都更希望他赢，耶梦加得如此，那龙人亦然。 他愤怒，不甘，却也只能接受。 因为他无力反抗。 即使如今他已超越九成强者，可面对余下的一成，根本无力抵抗。 那是位格上的差距。真正执掌权柄者，远不是麦克斯这种水货能比的。 所以他必须要王洛夺得那桩机缘！ 那是真正能踏入至强者实力的大门！ 届时无论两人谁胜谁负，都能迈入那至高的一层中，不至于事事看旁人脸色。 至于最后的胜负… 只会是他赢！无论这种胜利会付出些什么，又是以何种形式！ ...... 王洛知其用意，也不多言，转身看向那巨龙。 二者对视，同样璀璨的黄金瞳中，神色也无甚差距。 玩味？夹杂着隐晦的杀意！ 一道虚弱的龙魂，即使有权柄加持，面对异魂也着实勉强。想要撼动他的重量，只凭残破的权柄可不太够。 若非如此，祂又岂会如此安稳？将王洛精神体吞噬殆尽补充自身才是祂心中真实的想法。 此处精神空间，映照的便是心底最真实的画面，即使是龙种这般存在也是如此。 所以一人一龙其实早便明了各自的想法，只是大家各有顾忌，便将目标一并放在麦克斯身上。 而现在… “我们也该活动活动了？” 翻掌之间，精神凝聚的汉剑入手，法印变换，虚空行文，风雷之力高度凝聚环绕周身，如此方才减少了些权柄的压制。 而那龙魂运转权柄之力，庞大的身躯星芒闪烁，竟是逐渐开始凝实，身后双翼轻轻拍打，在天空占据一席之地，妖异而有力的身躯逐渐显现出巅峰时期的些许辉煌。 一人一龙沉默无言，片刻对视过后，便是冲锋。 没有绚烂震撼的光波对轰，精神体之间的这场战斗，最终比拼的，仍旧是技艺与其精神强度的质量。 至于用残缺的权柄碾压控制王洛… 祂只试探了一瞬便得到了最终的结果。 做不到。 王洛身上有一道比之祂更强大、完善的权柄留下的禁制，甚至不止一道，祂无法解除，却也看得清楚。 当精神被一定强度的权柄之力波及时，便会立刻触发反制手段，目前龙魂的状态，根本挡不住。 即使他能动用比麦克斯更完善一步的权柄之力也不行 设法影响些许扰乱其施法还勉强可以，若是真拼尽全力，先完蛋的必定不会是王洛。 每每念及此处，王洛都不由感激龙人前辈的帮助，即使这是场明码标价的交易，这种帮扶也足以称得上大恩。 所以他当然要变得更强，完成那震撼人心的计划。 “怪我不讲武德也没所谓了，那毕竟是权柄之力，谁又不会心动呢？” 短兵与利爪相接，龙魂俯冲而下带来的巨大的冲击径直将王洛脚下的土地轰击粉碎，掀起气浪四处席卷。 可王洛却并未后腿半步。 虽然有些许勉强，但他还是借着自身已具规模的精神强度和符箓咒法的增幅，生生抵住了龙魂这一击。 第158章 残魂的决意 意外的神色在龙魂眼中一闪而逝。 即使自己远非全盛时期那般强悍，借由部分权柄之力加持，精神强度比起一般三代种也不差多少，足以碾压绝大多数所谓的精英混血种。 硬扛下如此一击的王洛，至少单就精神一道而言，已然在一定程度上突破了种族的限制。 混血种，或者说人类，比之纯血龙族更像是蒙受天恩的群体，每个年代总有惊才绝艳者引领浪潮，或是化作薪柴壮大人类文明的火焰，或是身作利刃开得太平人间。 比之龙类悠久漫长的寿命，他们的一生宛若流星划过夜空，短暂，却绚丽。他们总能以极快的速度成长到许多龙种甚至数百年也达不到的高度，竭力维系住人与龙之间脆弱的平衡，然后又快速消散、陨落。 眼前的王洛，也许就是这样的存在？ 苟活至今的龙魂虽然连身躯都不再拥有，完成茧化重临于世更是奢望，但漫长的生命中同样见过不少这般存在。 这对祂们龙种来说，是好事，也是祸事。 数千年来的争斗，从未有哪一方彻底绝种，双方的胜负总在五五之数，正是因为双方的盛衰总是同步。 观那先前的队伍中分明还有几人同样天赋极佳，未必就比眼前这人差，加之终末之日将近，想来龙族也有诸多强者复苏在即，或是已然重临于世，为那终焉的战争早做筹备。 前所未有的盛况，皆要在这个时代展开，持续数千年的纠葛，也将在此落下帷幕。 一切皆是为了迎接，那位欲要审判世界的皇帝尊驾。 只是，祂怕是难以撑到那一日到来了。 祂如今只剩残魂，无论是那位白色的领袖还是执掌至高权柄的尊主祂都无望得见，但若是这寥寥残躯能换得一个混血种的未来陨落，那也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即使权柄受制，力量不胜以往，只凭近战搏杀，那虽非祂所擅长之物，长久岁月的经验积累也足以占得上风。 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种优势不断扩大，直到将其彻底击溃。 周身龙骨协同，龙魂骤然发力，前爪撤出一记摆尾猛地抽向王洛。虽然看上去身形庞大，但龙魂的速度却没有丝毫折扣，寻常逻辑中体型庞大者动作迟缓的结论不攻自破，每个动作都将力量与速度发挥到极致，反应稍慢片刻便再难跟上其动作，比起先前树龙的血藤不知强悍迅猛多少，同时还控制着权柄之力向王洛施压，周身的风雷之势都弱了几分。 祂将精神强度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不像麦克斯先前那样生怕毁了这份素体，出手便是全力，只怕不能将王洛挫骨扬灰。 这才是真正的厮杀，不遗余力，不择手段，只为将对方送葬。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无意义的试探环节趁早跳过便好。 麦克斯虽吞噬了不少混血种的精神体，又给自己“缝制”了一道所谓的防火墙，精神强度绝非弱手，可面对异魂那种令祂都颇为胆寒的对手，即使为了活命手段尽出也撑不住太久。 在其返回之前，龙魂必须将王洛彻底解决！ 第159章 我知道你很急 要躲开！ 王洛瞳孔猛地收缩，精神凝聚的身躯各处传来强烈的灼烧感，那分明是在提醒他，硬吃下这一击绝不会好过。 此处可不比外界，精神受创远比皮外伤难恢复得多，若是遭受重创，落下终生的病根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风雷咒符全力运转，虽然难免会被权柄压制，但加持己身仍旧让精神体强度更高一筹。 王洛借由失衡前倾之势，运转步伐俯身爆冲，速度之快甚至在其身后留下残影。 那已然是他所能达到的巅峰速度。 即使是在这般速度之下，王洛也才堪堪擦着龙尾躲过，若是再慢一丝，攻击落下受到伤势那是必然，之后胜负如何仅凭此便足以预见，他将再无胜算。 这才是真正的厮杀！ 没有丝毫顾忌，凌然杀意始终笼罩着王洛，完全不给他任何反应的空闲，一击不成便有后招紧密衔接。 漫长岁月中亲自见证、推演的龙种搏杀技巧一一复现。 利爪、骨刺、龙翼、尖牙…身躯的每个部分都化作无双的武具，攻击比起王洛驱使的咒符更像是狂风袭卷，惊雷破空，好似有赫赫天威降临，要将这妄图掀起叛旗的蝼蚁撕碎，以正威仪。 吼～ 暴雨般的攻击连绵不息，只留半成余力回转，面对这般攻击，王洛丝毫不敢大意，却也并没有选择一直躲避。 他虽速度尚可，但体型的差距往往要让他的躲闪消耗更大，也更危险，好在近距离的灵活性更胜一筹。 汉剑、长枪、徒手…手中兵刃不断变化，王洛竟是干脆选择与之正面对抗，将自己生平所学运用到了极致。 师承柳仁济的他虽主用剑，但各路兵器都是略有涉及的，不同局面采用不同的武具变招卸力，那龙魂即使全力出手一时也久难攻下，反而王洛武器战法繁多变化还让祂吃了些亏。 身法全开打拉扯，消耗过大，自己毕竟底蕴尚浅，根本耗不过对方，更何况看祂的样子哪里是能让自己拉扯得开的。 反观双方精神体强度，王洛虽要稍逊一筹，但种种手段加持之下短时间交锋还是没问题的。 龙魂攻势迅猛，完全不顾及防御，这种打法并不像是祂所习惯采用的战术，甚至可以说祂对此有些陌生，这般行事只能说明… 祂很着急！ 想来是顾忌异魂的存在想要速战速决，打算以伤换命把他当场格杀。 既如此，那就让祂久攻不下，再用牧羊人的力量微微引导其内心的焦虑，越是心急，动作间破绽也就越多，他取胜的机率也随之增高。 即使有权柄傍身，借由牧羊人烘托起本身便有的情绪，也是可以做到的，甚至对方只会觉得心态越发不稳，不会察觉到多少异常。 当然，这是在王洛能撑住的前提下。 能够勉强与龙魂正面交锋已经是他全力出手的结果了，可这种全盛状态无法持续很久，若非对方同样不敢久战王洛也不至于托大用此种战略对敌。 凭运气赌双方谁先出现疏漏，这种心态在战斗中可要不得。 这是一场豪赌，朋友！ 输的一塌糊涂，朋友！ 虽然偶尔也这般调侃，但他可不希望这种情况发生在自己身上。 正如预想中的那样，久攻不下的龙魂逐渐有些心焦，祂从不畏惧死亡，却也不想死的毫无意义。 无论如何，要将眼前这混血种抹杀！ 祂已被杀意填满了心神，甚至不用怎么引导，就变得愈发狂暴，攻击也逐渐没了章法。 第160章 天崩 龙魂下手力道再增，王洛只觉应对越发吃力，躲闪不及添了些伤势，原本凝实的精神体都虚浮了些。 不过这正合了他的意。 暗中催动牧羊人放大两人的情绪波动，王洛也不再压制心间的狂气，狰笑着提剑而上，也不忘同时出言嘲讽，借此激起对方更大的情绪波动。 “来啊，试试看你能不能杀了我，还是说会就此了却，你失败至极的龙生！” 王洛此刻状若疯魔，理智暂居二线，高昂的战意和狂气彻底占据主导，手中兵刃不断崩解而后重组凝聚，渺小的身躯竭力向着巨龙发起冲锋。 “所谓尊贵强大的龙种，如今只剩一缕残魂苟活于世，受制于人数十年，这样的你如何配执掌权柄，权柄被分给你这种家伙，倒不如完全由尼格霍德支配，也不至于惨死在叛军手中！” 吼～ 龙魂再也无法冷静，这家伙，这个渺小的盗火者怎么敢！ 祂自己便也罢了，被支配的日子虽然不免屈辱，但那是出于自身的弱小，被嘲讽也无可厚非。 可那家伙怎么配妄议那位皇帝！甚至直呼其尊名！ 杀了他！这渺小的虫子，曾经跪伏在祂脚下乞求生存的蝼蚁，必须要死！ 杀意与愤怒，彻底支配了龙魂的心神。 权柄加持达到最大程度，十成巨力的搏杀全无原先那般灵活，破坏力却是几何倍数增长，即使王洛有些上头也知其不可力抗，运起身法紧贴着利爪起舞。 “继续！你引以为傲的权柄之力呢？你自诩上位者的优雅淡然呢？不是要吞噬我占据这副肉身么，就靠你这不堪入目的技巧和蛮力吗？” 言语的刺激，久攻不下的焦躁，再加上牧羊人暗中扩大其情绪波动，的确效果拔群，让龙魂陷入狂暴。 趁着新力未生，又是一枪刺入其腹部的王洛微微气喘，如此酣战一番消耗实在不小，不过好在目的达成，失了分寸的龙魂破绽不少，其身躯上的伤势逐渐增多，狂暴之下又完全不顾及恢复，如此一来祂只会越来越虚弱，比起王洛消耗脱力来的更快。 直到龙魂不计后果，汇聚仅剩的精神力，彻底解放了残缺权柄的力量，对王洛的精神体释放强烈冲击。 远处天边的锁链，断裂了。 龙人前辈的禁制触发，强烈的反噬让龙魂精神体开始崩解，不住发出哀嚎，周身的光辉也不再闪烁，暗淡的几乎就要消散。 但祂并没有就此罢手。 燃烧仅存的精神，祂仍有一击之力。 察觉到情绪异常被影响时已经太迟了，伤势过多节奏大乱，常规手段已经没有取胜的机会，只好如此行事。 王洛的精神体因为禁制破损而出现了一瞬的僵直，只能任由那凝聚为实质的冲击临身。 而后，便有天崩。 整片精神空间开始剧烈震动，原本便赤红的天空此刻更是像要落下血雨一般，狂风撕裂大地，又有怒雷之声阵阵，仿佛整片天地都为之哀嚎。 为其主人哀嚎。 第161章 为什么 “本来还以为你能给我带来些惊喜，现在看来也就和他一样水平。” 远处另一边战场，异魂背着手悠闲的仿佛散步一般，便将麦克斯的攻击全数闪过。 直至此刻，已然战力全开企图搏命的麦克斯甚至连异魂的衣角都没碰上。 “嗯，虽然手段粗糙了些，效果也就一般，不过你的力量总归都是自己靠手段获得的，比那家伙要好些。” “你这般强者，又何必羞辱于我。要取我性命，直接动手便是！” 异魂鬼魅般的速度让麦克斯无从下手。 无论是无差别的范围攻击还是将自身速度发挥到极限的单体攻击，于那家伙而言都没有分别，他拼上最为珍视的性命，企图如此能搏得一线生机，现在看来不过是丑角的一厢情愿罢了。 即使自己穷及一切，也只是给对方带来些许乐趣而已。 差距大到令人绝望。 “你这种怪物，怎么会有你这么强大的怪物？” 异魂停下脚步，仿佛听到了最幽默的笑话，嘴角上扬，笑声歇斯底里，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麦克斯赶忙停下脚步提防，却也不知对方因何狂笑。 “哈哈～氪哈哈哈哈～怪物？也难怪，虽然你也是变数之一，但眼界也就止于此了。” 麦克斯眼中，那道邪异张狂的身影突然消散，同时仿佛要冻结灵魂的冰冷杀意一闪而逝，魔鬼般的低语再次响起时已在他身后。 “今天玩的还不错，老虫子，但你实在太危险了，我得把你消灭掉！” 异魂抽回洞穿了麦克斯心口的手掌，十分嫌弃的甩了甩。 “咦，恶心恶心，不论是这种口吻，还是你这东西。” 原本充沛的气力像是泄洪一般快速散去，因异化而膨胀的身躯也在快速缩小，最终化作一副枯瘦的老朽模样，黑红色的斑纹遍布周身，那些是他吞噬其他混血种后无法融合的杀戮意志残渣。 无比的虚弱，一如曾经自己走在苍茫雪地中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寒风像利刃一刀刀割在身上，周身每个细胞都在不住的哀嚎，明明阳光洒在身上，却感受不到一丝温暖，因为心中的绝望散发着远超冰雪的寒意。 他知道，自己已无生的希望，本该远走高飞继续投身研究中的他终究是太过于自信，沦落至此皆是他咎由自取。 只是他还是不明白。 “为什么...” 为什么这种家伙会与王洛和平共处，他明明也对王洛怀有杀意，为什么却非要取他的性命...... 他有太多的疑问想要去寻求答案，可逐渐接近死亡，他的不甘，他的疑惑，最终也只能化为虚无。 连同他一并。 “为什么？” 异魂仿佛对他的问题很是惊讶：“哪里有什么为什么？弱肉强食，胜者为王，这不正是你们所仰慕的龙族的生存法则吗？正巧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更何况...” 只是挥了挥手，麦克斯那残破的精神体上便出现了数朵墨色光焰，顷刻之间便将其焚毁，连带着那通天巨树一起。 异魂仰起头，看向燃烧的巨木眼中早没了丝毫往日的疯狂神色，平静到了极点。 “变数这东西，有我一个便足够了，赫尔佐格那老登，可不能有什么狗血的蝴蝶效应保下他的命！” 轰隆～ 禁制的断裂与此界剧烈的波动让异魂再次变为那混沌狂暴的模样，向着王洛战场的方向远远眺望下一瞬身形便出现在远方。 “看来我们光明伟岸的希望也结束战斗了呢，真的是好可怕呀哈哈哈哈！” 虚空中只剩那狂笑回响。 第162章 不能死 地鸣停止了。 狂风止步，战场弥漫的烟尘也尽皆散去，身躯缩水仅剩一人高的残破龙魂像是随时都要消散，却无暇顾及自己的状况，黄金瞳紧盯着前方，说不上是何种意味。 那人，还没有死！ 不仅没死，气息甚至还变得更强了些！ 不可能！ 即使他精神强度远超旁人，诸多消耗之下也不该能挡下这一击，更何况因此变强？ “咳咳咳…确实不可能。” 王洛缓缓从烟尘中走出，身躯上遍布着狰狞的裂纹，好像烧制破裂的瓷娃娃一般，只是在缝隙连接处，有微弱的苍白火焰燃烧着。 "如果只有我，刚才那一击之下我必死无疑。" 苍白火焰流转，那恐怖的裂痕竟是缓慢恢复着，虽然速度很慢，但作用对象是精神体的话这种愈合速度便堪称恐怖。 “这应该…是那家伙的能力吧？吞噬与苏生，还真是放在哪个版本都不会过时的强悍能力。” 时间回到不久前。 精神冲击临身前的一瞬，一抹毫无生机的灰白火焰自王洛心口燃起，它并非给人以温热之感的火种，而是仿佛要将整个精神吞噬殆尽、仿佛坠入万丈冰窟中的极寒，甚至连思维都好像因它而凝滞。 而后，凝结着权柄之力的冲击终于到来。 烈火焚烧般的炙热瞬间传遍周身，疼痛感像是数百只重锤一刻不停地轰击全身，精神体在崩解，意识在撕裂，耳边好似无数魔鬼吟诵着亵渎的文字，要将他带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只有心口那火苗处仍有一丝平静，炙热投注其中没能泛起一丝涟漪，它只是静静燃烧着，也许是在燃烧着... 只是火苗恍惚跳跃，不知能维持这份黯淡的光芒到几时。 眼前的世界逐渐被黑色覆盖，原本敏锐到极致的意识此刻却仿佛生锈的把手，难以转动分毫，只觉得世界在颠倒晃动，好像，就要崩溃了一样。 世界在崩溃...是要死了吗？ 那火苗跳动的大了些。 不要死。 朦胧中有熟悉的声音在呼唤着什么，时远时近听不真切，可只是听着模糊的回响，他便更清醒了些。 不能死。 些许残破的画面闪过，恍恍惚惚像是阳光下一道栗色长发女孩的身影，那双黄金瞳，仿佛蕴藏着无边的威严，他只在某位懒散执拗的友人身上见过一次。 突然间又是画风一变，于死生边缘徘徊往复的青年彻底崩溃，与暴虐疯狂的精神融为一体，继续在暗无天日的世界里用性命厮杀。 那苍白的火焰逐渐从心口处流出分支，在王洛残破的精神体上缓缓燃烧着，并将那炙热与痛觉尽数吞灭。 “了无遗憾的悲剧也是悲剧，而我从来不喜欢悲剧。” 陌生的声音，王洛残存的些许意识也能判断出他从未听过这个声音，但这莫名的熟悉感，仿佛正开口的那个人... 就是另一个自己！ “所以记得活下去，把这个不完美的故事，变成你所期望的样子。” 最后的画面，是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正微笑着，转身走进那白色火海之中。 火焰升腾，让那快要散却的精神体再次凝聚，王洛意识回归，支撑着伤势颇多却又愈发强大的精神体站起，看到周身燃烧着的白焰久久不语。 “...不管怎么说，多谢了。” 一闪而逝的画面没能在记忆中留下什么痕迹，但他知道，这白色的火焰，是那位异魂的能力，吸收吞噬了冲击中的权柄之力反哺自身，这才勉强让自己活了下来。 虽然后遗症同样可怕，但比起一事无成便在此处死去要好太多了。 “的确如此，现在的我还不能死，所以抱歉了朋友。” 王洛抬眼看向那已没了先前威武的龙魂，缓步走上前去。 "你的性命，我收下了。" 白焰燃起，在急速之下变作火线，带着森然的杀意降临，此时的龙魂只剩最后一口气，根本无力抵抗王洛的攻击，最终暗淡黄金瞳里蕴藏着的，不知是遗憾，还是解脱。 那火焰不再温柔，将龙魂的生机彻底冻结，精神最深处的烙印在剥离，在消散，那是即使祂自己都无法破坏分毫的权柄刻印正离祂而去。 残破不堪的星辉图案在王洛身后汇聚，隐隐中似乎有些树根的模样。 精神权柄，自此彻底易主，受制于野心勃勃之辈数十年的龙魂，终于结束了祂漫长的一生。 第163章 加图索 恺撒看着病床上面色苍白如纸的王洛，双拳捏的泛白，都快要攥出血来，心中的愧疚与愤怒空前高涨。 此时距离王洛与神秘的麦克斯教授死战重伤已有半月，他仍处于昏迷状态，但关于战利品的分配却已经被安排妥当。 他恺撒·加图索居然成了最大的赢家。 受制于血雾支援小队不得寸进，唯一拥有感知类言灵的恺撒被塑造为带领众多精英混血种脱离险境的优秀领导者。 多么荒唐可笑的结果！ 若非帕西“无意”之间透露，恐怕他这个当事人此刻还蒙在鼓里，不知道有这么一份“天降好礼”落在自己头上。 他的叔叔，弗罗斯特·加图索，甚至专门致电校长要求取得麦克斯所有研究报告的复印件，其中之一的理由竟然是自己在站前交给王洛的一发贤者之石子弹，在交战中发挥了重要作用，最终的战利品，加图索家理应取得一份。 可那子弹分明没有消耗，众人发现王洛时它仍然平静的躺在特制弹夹中。 他们疯了吗？ 为了所谓的利益，所谓家族的未来，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已经离开家族许久的恺撒重新体会到当年那种让人窒息的感觉。 当然，昂热校长不会同意，即使王洛并非密党中人，即使他来此必然是有所算计，但只要进了卡塞尔的大门，那便都是他的学生。 不论弗罗斯特此举是有益于家族还是有益于密党，他都不在意。 他是个教育工作者，只会维护自己学生的正当权益，理应如此。 而恺撒，在得到消息的当天便亲自找到芬格尔，借由其媒体部的强大公关能力澄清此事，并对“造谣者”提出强烈谴责。 却不想这般行为反而得到了诸多赞赏认同，正直的黄金贵公子，这般名号居然开始流传。 恺撒沉默了。 这也是他们的打算，或者说，这才是他们真正的计划吧？ 原本该在聚光灯下的王洛不能言语，他恺撒被推上来接受了世界的目光。他正直优秀，血统或许不是最顶尖，却是新一代中最优秀的领导者，最闪耀的将帅。 “真是下作的手段！” 恺撒只感到一阵恶寒。 他立志成为新时代混血种中的皇帝，可要靠的是足够优秀的自己，而不是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铸就高台。 所以他选择彻底斩断与家族的联系。 不再穿昂贵的定制西装，原先最爱的跑车也就此封存，银行卡和会员纷纷注销，而后申请成为执行部专员，仅靠完成任务的补贴度日。 这种生活，朴素平淡，却又前所未有的安心！ … “他还是没醒。” 恺撒循声望去，发现是楚子航出现在病房门口，身穿执行部墨色风衣，名唤村雨的太刀附于身后，看样子是刚结束任务归来。 “副校长先前来看过，说是精神损伤恢复的差不多了，最近几天应该就会醒来。” 对这位楚子航，恺撒也相当关注。与自己同为A级血统，但先前所展露出的战力却异常强悍，那凌厉的刀术，颇有几分大家之资。 苦行僧般的生活，绝强的自制力造就出强大的自身，恺撒做出如今这般选择，未尝没有从中获得启发。 “弗城的那些孩子…” “已经安排好了，他们会得到最好的治疗和教育。”恺撒沉声道。 那是他借助家族力量所做的最后一件事，将弗城以格雷为首的一批孩子们安置妥当，还有马尔奇身染重病的女儿，学院方面也会安排全力治疗。 战后的一切损伤都在恢复，视线转向那位最英勇的战士，十余天的昏迷，也终于眼皮轻颤，有了复苏的迹象。 … 加图索家族议事厅中，弗罗斯特听着帕西的汇报，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这不是很好吗？我们的皇帝绝非高居庙堂者，他将投身屠龙的最前线，与诸君一起开辟崭新的未来。” “更丰满的形象，不是吗？” “那个王洛，是否需要我…”帕西微微倾身，露出的独眼中凶芒一闪而逝。 “不，不不不，帕西，超联是我们的朋友。”弗罗斯特微微摇头，“暂时的朋友。” “也许我们这位朋友会遇见一点小小的波澜，但也不是现在。” “剧目有限，舞台上的演员可不能再多了，不然的话…” 弗罗斯特抬头，看向那面挂着加图索历代家主相片的墙壁，视线落在最后方那位英俊到极点的身影之上，眼中浮现出狂热的神色。 “我们的家主，会很生气的。” 照片之下标注着名字，那是是庞贝，加图索家族本代真正的家主。 第164章 屠龙的同志 昂热校长的下午茶邀请，被誉为卡塞尔学生能够获得的最高荣誉，即使是一年一度的学院之星评选比之也要差了许多。 那可是密党最顶端强者的邀请！ 凭借着其幽默的教学风格与强大的个人魅力，昂热校长早已成了密党年轻一代的共同偶像。 与自己的偶像对饮，别说是下午茶，喝白水都觉得别有滋味。 只是诸如学院之星类的评比年年都有，校长的邀请，许多人直到毕业也没见得同辈中有过一次。 毕竟校长一年到头总是在外为了学院的发展奔波（不是），忙的见不到人也是可以理解的。 而就在王洛出院的当天，他接到了诺玛发来的信息，邀他前往校长办公室一叙，落款正是昂热。 对这位最强神速者，王洛只在特殊活动还有龙族谱系学的课程中见过几次，观其外表与谈吐，完全不像是以战力着称的暴力屠龙者，反而更像是优雅的贵族、体贴的绅士、智慧的学者。 总之，对这位反差强烈的前辈，王洛也是相当好奇。 于是乎，趁着天气正好，王洛踏入那间被学生们称为最高领奖台的办公室，皓首的西装绅士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这还是你来学院之后我们第一次正式交流呢。” 伸手示意王洛就坐，昂热的神色活像是家中慈祥的长辈，完全不会给人距离感。 “坐吧王洛，伤势恢复的如何了？” “多谢院长关心了，伤势基本稳定，已然无碍，而且还因祸得福变得更强了。” 先前精神体碎裂，有那奇异的火焰缓慢恢复，再加上残缺权柄的无意识影响，王洛清醒时伤势便已恢复的差不多了，身上的伤几乎没有，毕竟麦克斯那老虫子也没下重手。 之所以又拖了几天才出院，是为了适应突增的精神强度，也是为了整理脑中多出的诸多杂乱记忆。 是关于那龙魂，还有麦克斯的。 异火对精神体的吞噬，是连带着其中所有的一切的吸收转化，其中甚至包括权柄烙印，更何况他们那毫无防备的记忆。 以精神权柄为例，常规手段根本无法剥离，只能将龙种彻底杀死，再吞噬其骨血，方才能获得比其先前更为孱弱的残片，而那异火却可以直接将其转嫁自身，其强悍由此可见一斑。 也正是借由这种力量，他的精神强度再次提升，才撑得住二者繁杂的记忆冲击。 麦克斯的记忆应当是异魂整理过后的，将其个人经历与精神体“裁剪”的技术相关全数除去，只留下部分关于精神领域的研究；龙魂本身便已是残缺，接受到的记忆更是混乱残缺。 可饶是如此，相比于他短短十多年的生命跨度，这些记忆的份量还是太重了些，若是全盘吸纳，王洛恐怕就会变成另一个麦克斯。 所以现在，他只能将这些记忆分类封存，留待之后慢慢翻阅消化这座宝山。 “如此便好。”昂热微微颔首，端起瓷杯轻抿一口，“精神方面的研究，那个麦克斯的资料中有不少相关内容，你应该会感兴趣。” “还要感谢校长，帮我挡住压力。” 先前加图索家的算计，恺撒在王洛苏醒后便尽数告知。 只是从他的视角来看，加图索家如此作为毫无根据。 那研究手稿固然珍贵，但昂热护短的性子他们不可能不知，再加上超联的背景，这种耍无赖的手段根本不可能有什么效果，反而会让自家的风评一降再降。 除非他们这么做，只是为了促进恺撒的成长。 若真如此，加图索家对这位少家主的爱护可真算得上是感天动地了。 “您授意副校长为我传道，此授业之恩恩，王洛必报。” “不用这么拘束，既然你来了卡塞尔，那就是我的学生，因材施教授业解惑，教育工作者的职责便在于此。更何况…” 昂热双眼微微眯起，眸中金芒一闪而逝，像是宝刀出鞘带起的寒光。 “即使抛开这些，我们还是屠龙的同志，不是吗？” 王洛一怔，也是没想到昂热会用同志这种说法。 不过这种说法，的确很贴切。 “关乎种族存亡的战争将要到来了，你们很幸运，能够亲眼见证并参与进这场宏大的战争，但你们也很不幸，现在，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供给你们安心成长。” “战争到来之际，多一份战力，便多一份胜算。龙族，必须全部铲除。” 昂热看向墙壁上悬挂的初代狮心会成员合影，语气都不由冷冽几分。 “可以混血种现如今的战力，面对龙王级别的对手，真的有胜算吗？” 高贵的初代种们，无一不是执掌着某一元素顶点的权柄，那种级别的战斗力，想用常规武器或是混血种言灵击杀基本没戏，贤者之石的确能造成有效伤害，可足以使初代中毙命的贤者之石，又能制造出几枚？ 还有四大君王之上的黑色皇帝… 掌控至高的权柄，立于元素顶端的存在，甚至那个名字本身便象征着终极的黑暗与毁灭意味。 黑王尼格霍德！ 那是屠龙战争想要取得最终的胜利，就必须迈过的坎。 “看来你想了很多。” 昂热见王洛的样子哪能不明白，眼前这个能杀死接近次代种存在的S级，如今也不过才成年的岁数，初见战场的残酷，看不到前路何方实属正常。 “可真是该死的世道啊，你们这个年纪，不该去思考这些，但却因为这身血统，不得不拼上性命。” “不过放心吧孩子，我们这些老家伙活到现在，可不是每天空喊口号准备束手就擒的。” “君王重返战场，混血种需要英雄挺身而出，他是无与伦比的THE ONE，他的威名将用敌人的骸骨筑起。” “加图索坚定地选择了恺撒，你或许也是超联的备选之一，老头子我还有另外的人选。” “你们在未来将并肩作战。” 与龙王级别的对手作战，如果计划顺利完成，战而胜之并非不可能之事；恺撒被家族力保，当然少不了谋划安排；不知昂热所期望的未来， 第165章 命定的邀请 路明非拎着最新一期的小说绘，还捎带了瓶刚打的酱油，晃悠悠走在这条他闭眼都能走下来的路上。 传达室，那是他此行的目的地。 这不是临近高考了吗，以他本来的成绩，想进国内的一本院校基本没戏，只能在二本级别的院校中徘徊。 叔叔婶婶一合计，干脆让路明非试试弃考出国，正好他英语成绩不错，托福还顺利通过，要是能再被国外哪个大学看上，出国留学晋升“海龟”，也好过现在高不成低不就。 婶婶难得大方了一回，斥巨资帮路明非一口气投递了几十个学校。 只是一次次投递，最终收获的却都是一张薄薄的致歉信，内容都大差不差，什么感谢你的来信，但我们不合适之类的。 那种口吻，不知道的还当是他表白被拒了。 嗯，不过如果他真去表白的话，估计结局也差不多吧。 他就这般胡思乱想着，恍然间已是到了传达室近前。 “小伙子又来了？”门卫大叔对路明非已经相当熟络，每天来一次，换谁也都能认识了。 “正好，这边有你的信，美国寄来的。” “大叔早啊。” 接过信封，路明非随手便打开来看了，只有薄薄的一张信纸，怎么看都是拒绝信无疑了吧。 亲爱的路明非先生： 感谢你对芝加哥大学的兴趣，但是很遗憾，你未被录取。 路明非心道果然，芝加哥大学是他投递的学校中最后给他回信的，虽然他们还贴心的用了中文手写体回信，但总归也是一样的结果。 值此，婶婶的留学计划以失败告终。 不过看到后面还有着相当长的篇幅，路明非还是继续读了下去。 但是，我们常说，路不只一条，只看你愿不愿意选择。 首先自我介绍，卡塞尔学院是所位于美国伊利诺伊州芝加哥远郊的私立大学，和芝加哥大学是联谊学校，有广泛的学术交流。 我们非常荣幸地从芝加哥大学那里得到了您的申请资料，经过细致评估，我们认为您达到了卡塞尔学院的入学标准。在此向您发出邀请。 请您在收到这封信的第一时间联系我校古德里安教授，他正在中国进行一次学术访问， 将会安排对您的面试。 如有其他疑问，也请联系古德里安教授，我会协助他为您提供帮助，卡塞尔学院的学院秘书诺玛·劳思斯，非常高兴认识您。 你诚挚的， 诺玛 不对劲。 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顾不得其他，路明非赶忙向门卫大叔借了电话，拨给他远在大洋彼岸的老伙计。 “王洛，你是在卡塞尔学院读大学没错吧？” 电话刚一接通，路明非就焦急的询问道：“不是被骗到缅北搞杀猪盘去了吧？还打算拉我下水？” “哈?你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难得接到路明非的电话，却没想到对方思路如此清奇，王洛一时也有点蒙圈。 “学校在美国啊，我去缅北干什么？” “另外我现在在夔门，学校组织实习呢。” 王洛坐在摩尼亚赫号拖船的甲板上，怀里…抱着一个金发的小孩子？！ 真是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谁能想到他一个连恋爱都没经历过的孩子，先开始了全职奶爸的生活。 狠狠瞪了一眼不远处偷拍的诺诺，王洛问道：“怎么突然问起学校了，卡塞尔的通知书给你发过去了？” “你这家伙的读心术已经开发到这种境界了？”路明非闻言也是一愣，“我刚收到，卡塞尔的邀请信，说是古德里安教授要来面试我，这真是你们学校？” 楚子航、王洛，这两位颇具传奇风格的仕兰学生都去了卡塞尔学院进修，虽然查不到细致的信息，但也足以让卡塞尔的威名在仕兰中学力传开。 而现在，自己居然收到了他的面试邀请。 他们怎么会看上自己的？ 之前听王洛说这所学校的招生标准有些特殊，难道是开设了电竞专业，看上自己打星际的技术了？ 路明非此刻心中的不解远超过激动。 第166章 小心红发女考官 王洛闻言一愣，算算时间，也确实该到了学院招新的时候。 校长的动作还真快，这是怕路明非跑掉吗？ 不过古德里安教授… 没记错的话是芬格尔现在的挂名导师，龙族谱系学教授，学术方面成绩斐然，不过性格吗… 只能说不愧是芬格尔的导师呢。 “老路放心吧，是我们学院的教授，学术能力很强，嗯，作为导师他的风格也很适合你，最起码肯定能学到不少东西。” “环境饮食都不错，毕了业还包分配，实习补贴也很高，除了保密条例多一点其他都挺好。” 王洛当然得帮衬着学院讲话，昂热校长先前特意提到过路明非，显然是对其相当重视，要是这会儿自己把他吓跑了，那位老绅士恐怕提着刀就飞来找自己了。 “不过去不去还是你自己决定的，学院的性质非常特殊，外出实习会很频繁，你还是考虑好了再做决定。” 虽然感觉路明非不太适合卡塞尔，但想到先前所曾见到过的，那宛若皇帝君临般的黄金瞳，还有被诡异手段彻底支配时的样子，王洛也清楚他的命运恐怕一开始便被安排清楚。 “说起来，跨省市的实习我听说过，你这种跨国实习未免也有些太夸张了吧？什么实习非得跑到夔门那种地方去，你不是主修社会科学的吗？” 王洛笑了笑，龙类社会关系与心理学怎么不算是社会科学呢？ 至于实习，超联与卡塞尔联合进行的龙墓勘测任务，他一个交换生参与其中，很合理不是吗？ “我这知识呀，都学杂啦，哪儿都能用上，前辈们愿意带着搞项目那也没办法。” “你看你那个作死的样子，咦～” 路明非嫌弃的撇了撇嘴，不过既然王洛这家伙都说靠谱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得啦苦工，你忙去吧，我得回去跟婶婶做汇报了，顺利的话说不定到时候就投奔你去了。” “成，有情况了问我或者直接联系古德里安教授都可以，说不定过两天我还能得空去看看你面试呢。” 眼见诺诺炫耀似的彰显着自己的拍摄成果，王洛觉得还是给路明非提个醒比较好。 “对了，面试的时候小心一个红头发叫诺诺的女考官，她腹黑得很，老乐子人了，可别被她忽悠瘸了。” “我还有事，先挂了。” 路明非呆愣片刻，王洛电话挂的很急，但他分明听到了有孩子哭闹和女孩子的怒骂声。 “这家伙，不会出去没干好事儿吧？不能够啊，铁树开花了？” 路明非摇了摇头，把脑海中那个可怕的想法甩了出去，将手机交还道谢后便打算离开。 去与不去，最后还得叔叔婶婶决定，虽然他心中已经有点偏向，但还不至于就这么果断下决定。 更何况其实心里还有那么一丝期望，能和她去到同一个城市，同一所学校。 “先别急着走小伙子，这儿还有包裹要签收一下。” 路明非糊里糊涂的签了字，拆开大信封从中取出了…一个手机。 纯黑色N96手机。 “这学校未免也有些太土豪了吧？人还没答应呢，就先来这么一份见面礼。” 手机里没有多余的信息，只有名为古德里安教授的电话静静躺在通讯录里。 也不知怎么，拿着手机的路明非只觉得有一种踏上宿命征途的沉重感，好像只要打出这通电话，迎接自己的便是一个崭新的世界。 “什么鬼啊，我可早就过了中二的年纪了，肯定是这两天没怎么打游戏精神都恍惚了。” “回家赶紧叫老唐上号，至于学校吗，再看看，不着急。” 第167章 提醒 拖船甲板上，诺诺正咬牙切齿的盯着王洛，怨气几乎都要溢满出来。 “好你个全职奶爸，放眼整个卡塞尔，谁不说我诺诺是急公好义义字当头，带着小学弟那指定是吃香的喝辣的，你这家伙不帮我说话也就算了，居然背后说我坏话！” 本来她这次回国就是为了拉拢（忽悠）这位新的S级学弟加入学生会的，为此还专门制定了一揽子入学计划，只为让他安心踏上前往卡塞尔的道路。 谁成想这学弟一通电话直接打到王洛这里，眨眼自己这个大姐头就戴上了乐子人的帽子。 那自己还怎么看乐…啊不是，是怎么照顾学弟啊？ “那是坏话吗？那不是事实吗？你看你这两天给芬格尔提供了多少照片了都！” 王洛抱着男孩，两手扶着他的身子把他托起，小家伙也极其配合的摆出了双手叉腰的姿势，嘴里叼着奶嘴，一种“奶萌悍匪”的气势显露。 “你不尊重我！” “你自家弟弟我帮你带了，连个您字儿都不说，反手在守夜人论坛上把我的照片散的满天飞，还指望我帮你说好话？” 王洛可太了解芬格尔了，那家伙的新闻部在他的带领下已然算是彻底长歪了，今天露出来一张带孩子的照片，明天他就敢发自己在外悄悄结婚了。 恺撒先前跟楚子航交手结束后只是出于友好的一次握手，这家伙转身就整出来一堆花活儿。 什么“划时代的伟大联合，狮心会与学生会竟然...”、“那邪魅一笑的风情，是惺惺相惜还是情不自禁？”、“我的剑就是你的剑，红发巫女诺诺恐迎来最大情敌！” 诸如此类的花边新闻几乎每天都在更新，不少苦主都找过芬格尔让他别总是发癫，可惜收效甚微，甚至芬格尔这家伙直接反手把新闻的收益和正主们三七分成拉他们入伙，最后还特地开设了专栏保证每日更新。 芬格尔要是不屠龙，去做自营媒体人绝对是个中好手。 嗯，另外，那个专栏板块的副组长就是诺诺。 “我这不是看你孤家寡人，准备着帮你张罗找个伴吗。” 诺诺脸不红气不喘，还骄傲的仰起头， “这是形象公关，形象公关懂伐？这种免费推广都没收你钱欸，要不是看你教了我些符箓，我才懒得帮你嘞。”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些什么？”王洛深感无力，这家伙被称作巫女还是太保守了，魔女还差不多。 “那我还得谢谢你不是？” “得啦，就此打住，你不是要去当面试官吗，怎么还在这儿耗着干嘛，舍不得小家伙啊？” 本来王洛也想着回去看看高中毕业即将各奔东西的同学们来着，不过突然接到任务打乱了计划。 据说是发现了次代种甚至之上级别龙类的墓穴，因为位置特殊需要与超联共同开发探索，而让王洛前往，一来是他作为交换生身份正适合此类合作项目，不过更重要的，是其足够强悍的实力也足以保证探索过程中不会发生意外。 毕竟，入学仅一年时间便有过数次与龙种搏杀的经历，虽然弗城事件后讨伐的对象最多也不过接近三代种水平，但其实力早已得到卡塞尔众人的认可。 “那倒不会，小家伙有你看着我还是蛮放心的。” 难得的，诺诺神色复杂眉头微皱，上次见她露出这副表情还是在做王洛特地编写的符箓习题册时。 “陈家来人了，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他们对你，貌似很有兴趣。” 第168章 不喜欢 陈家？ 王洛先前便不止一次听说过这个家族，据小道消息，似乎和密党关系亲密，战争期间又通过某处遗迹获得了飞跃式的技术提升，一跃成为超联混血家系中的顶流。 更何况… 诺诺本名陈墨瞳，正是出身于超联陈家货真价实的大小姐。 但听其语气还有平时的表现，分明是对陈家颇有微词。 “陈家以利字为本，族中掌权之人最善商贾之道，所以对于你这位资质颇高的交换生，他们也有一番投资的打算。” 说起正事，诺诺也是多了些严肃的神色。 “先前我去卡塞尔的时候，就被吩咐过多加留意你的情况，有必要时以陈家大小姐的身份向你释放善意。” “但你此前从未提及过和陈家的关系。” 他与诺诺关系不错，但相熟还是因为符箓研究学习的关系，涉及超联家系的事情，二人总是闭口不谈。 “因为带着目的和旁人相处，这种事情我不喜欢。” 这确实像是她的风格，自我，但真实。因为不喜欢，所以无论是谁的要求都不去做；因为不喜欢，她的吃穿用度靠的都是自己帮导师兼职的收入，因为不喜欢，所以她从来没承认过自己的身份。 诺诺就只是诺诺，诺诺可以做一切自己喜欢做的事，而陈墨瞳这三个字，她不喜欢。 陈家的那些人，她不喜欢，所以从来不顺着他们的意，而且无论如何他们也只能看着诺诺任性而为。 因为她已经做到了家族对她最重要的要求！ “挺好的，的确是你的性格。” 王洛不清楚那么多事，单就他自己而言，对王家未必有多强的归属感，但亲缘的羁绊总归是斩不断的，所以他诸多行事中都顾及着家族的利益。 但这并不代表他不欣赏诺诺这份选择。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们要投资不也挺好吗，终末之日将近，多一份力量也就多一份生还的可能。 王洛仍有不解，究竟是何等资助会让诺诺如此忌惮？ “还是王家和陈家不太对付？” “那倒没有。”诺诺摇摇头，“关于实力上的资助八成不会有多少，陈家最擅长的投资方法，是联姻！” 王洛闻言嘴角抽搐不止。 … 远处，曼斯教授与一位看上去三四十岁，面容姣好衣着华丽的贵妇人并肩而立，看着王洛怀里的钥匙，贵妇人颇感意外。 “难得看到钥匙这么亲近旁人，看来这位王家的交换生很受他喜欢呢。” “王洛的确是个很棒的小伙子。” 曼斯教授叼着雪茄，粗犷的面容上赞许意味非常。 除了负责学院魔动机械设计学的教授，曼斯还兼任着执行部现场指挥一职，与王洛有过不少接触。 “这是一柄真正屠龙的刀。” “难得听到曼斯教授您这样称赞他人呢，看来这位王家子弟的确不简单。” “顶级的血统，极快的成长速度，这孩子踏入顶尖战力之流不会很久，超联还真是人才辈出啊。” 曼斯由衷感慨，单就人才储备而言，这片传承千年的土地上总能诞生出惊艳时代的天才。 越是临近终末，便越是耀眼。 第169章 贵重的谢礼 “早听说王家这一代又出了一位麒麟儿，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想来无需多久，王家便能重回顶尖超凡家系之位了。” 王洛见贵妇人到此，起身施了一礼。 这位就是诺诺提到的陈家来人，按辈分算是她的继母，不过两人关系冷淡，连照面都不想打。 就像现在，待诺诺走后，这位陈家主母方才现身。 “超凡家系里矛盾可真是不少，拍成连续剧估计很有看头，回村儿的诱惑照进现实了属于是。” 王洛心中想法诸多，表面上却是丝毫不显，仍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 “前辈您过誉了，小子不过初入江湖的愣头青，行事毛糙没个分寸，当不得您如此赞誉，更何况世家强大与否，靠的可从来不是个人，族中子弟齐心协力，方才能有兴盛之景。” “如今的王家，比起您陈氏一族还是相去甚远。” “谦逊是成为强者的必需品，但过分的自谦可就显得虚伪了。“贵妇人捂嘴轻笑道，“你与诺诺那孩子同辈，便叫我陈姨好了，前辈这种称呼，未免太生分了些。” ”打打杀杀的事，我这妇道人家也不懂，仅观你谈吐见地，便已然超出九成九的同辈中人了。” “更何况王家传承已久世代辉煌，底蕴之深厚，又哪里是我们这种靠着机缘算计方才堪堪有所发展的家系能够媲美的？” “陈姨缪赞了，陈家的强盛我在随师傅修行之时便有所耳闻，机缘只是腾飞前的小小跳板，深厚的实力才是真正的从龙之风。若有机会，往后还需陈姨多多提携才是。” 王洛双眼微微眯起，脸上笑容更甚。 人家的自谦之言王洛当然不会信以为真，何况两家情况到底如何，他心中早便有数，王家如今的硬实力，保住一流足以，但要说顶级世家，那实在有些遥远。 在那般残酷的岁月中存活千年，谁也不知道这些家系中到底藏着多少底牌。 “诶，说什么提携，能见证超联的后起之秀茁壮成长，陈姨自然是开心得紧。” “说来还要多谢你教了诺诺那孩子些本事，她血统特殊言灵不显，咒符是最适合的防身手段了，你陈叔叔听说你要回来，专门嘱咐我要把这个带来交给你。” 正说着，陈姨取出一册书卷，其上五个大字让王洛心间猛地一颤。 北帝雷公法！ “这是一册手抄本，原本不知所踪，想来是没能逃过当年那帮强盗的黑手。其内容正是传自北帝派的五雷法，听闻你颇通符箓一道，想来对此也会感兴趣。” “这太贵重了，陈姨，我只是教了诺诺些基础而已，您的心意我收到了，这书您还是收回去吧。” 王洛在符箓一道颇有建树，这已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自当日与麦克斯一战后，凭着符箓阵纹此等外力展现出的强悍战力让不少势力都注意到了这些几乎快要埋没在时间长河中的、前辈们的智慧，收拢、翻找起各式孤本，可惜早年国内各式典籍受损严重，流传在外的大多是写无效的仿品，而且绝大多数人并无此方面天赋，苦心钻研却连最基本的符箓都难以驱使，这才让这股浪潮堪堪平息。 事实上，王洛的雷法也非正统，只是老道所传青云观道术中前辈们整理出的些许内容和王家藏书的整合，诸如神霄、清微等各派的雷法都只是涉及了部分，勉强自己凑成了体系，能发挥出巨大威力主要还是依赖于自身足够强悍的精神强度支撑。 以陈家的体量，这一册绝不可能是赝品，其价值已非是金钱所能衡量，更何况有了一套真正成体系的符箓雷法，对王洛实力的提升可不止一星半点，说是飞跃性提升也没错。 这一份所谓谢礼，于他而言实在贵重。 第170章 承情 “只是一份手抄本罢了，这东西，还需在有用的人手中方才能发挥最大作用，你就莫要推辞了。” “若是你不收下，你陈叔叔回去之后定然要责怪与我。他平日里最喜爱的便是这个女儿，你也算得是她半个师傅，这区区薄礼，如何比得上传道授业分量之重。” 话都说到这份上，若是王洛再不接受，便真是不给面子了。 这份情，他只能承下来。 “这些长期接触家族社交场的长辈们可真不好应付啊。”王洛心中感慨，说话是一门艺术，可惜他对艺术的理解向来不深。 “那便多谢陈姨陈叔叔了，也请您放心，待研习明了，小子定会将其全数教给诺诺。” 把这份人情只算在自己与诺诺这般小辈身上，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诺诺在符箓一道上也算是颇有天资，只是以她的性子，雷法总感觉不太适合她。 “即使你愿意教，那孩子也未必愿意去学吧。” 陈姨无奈的摇摇头，她与诺诺并无血缘关系，对这位性子古怪的孩子她实在是喜欢不起来，可偏偏她又是陈家年轻一代中最为特殊的一位...... “咿呀！” 小家伙顺着王洛的肩膀一路爬到脖子上，抓住他的头发开心的晃来晃去，像是找到了有趣的玩具，这般动作打断了二人的思绪。 王洛嘴角抽了抽，也不敢有太大动作，只好双手护着孩子，生怕他摔倒。 “小家伙别抓了，那是哥哥的头发，快下来快下来。” 陈姨见状捂嘴轻笑着：“看来钥匙很喜欢你呢，还没见他和谁如此亲近，这段时间麻烦你照顾他了，还是我来吧。“ 陈姨轻轻托起小家伙的身子，他也顺势松开小手，看着王洛有些窘迫的样子呵呵直笑。 “后面还是我来带他吧，现在发掘计划才到准备阶段，有我们这些老人在此便足够了，你也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参悟一番书中的内容。” “毕竟之后，我们的身家性命可就全赖你保障了。” 虽然货船配备了相当水准的重武器，但面对真正的龙种，有效杀伤大多还是要靠刀剑解决，船上的绝大多数专员，都不是战斗序列，真正能直面次代钟级别存在的，就只有王洛和曼斯教授两人而已。 ”小子自然会全力护各位周全。“王洛拱手作揖，“那我便先行告辞了。” “你这孩子，都说了不要这么客气，去吧，我带着钥匙再逛一会儿。” 陈姨摆了摆手，怀中的小家伙也学得有模有样，挥着肉嘟嘟的小手。 “陈姨，我还有一事想问。” 看到小家伙懵懂的样子，王洛开口问道：“小家伙的真名是什么？他也是陈家的孩子，总不是一直叫钥匙的吧？” 陈姨闻言一愣，也是没想到王洛会问这样的问题。 低头看向小家伙稚嫩的脸庞，脑中闪过的画面，是一位面无血色的妇人，拉住自己的手，竭尽最后一丝气力也只是说出了寥寥几个字。 “他叫...陈月星，是他母亲起的，很好听的名字。” 第171章 切一盘 “卡塞尔学院？咱们也没投这个学校啊，他们哪儿来的信息？还用的中文，肯定是哪个没谱的诈骗公司耍的小手段。” 婶婶拿着面试通知书端详了老半天，最后直接对其宣判“死刑”。 “现在这社会怎么了，骗子骗人都这么频繁了？” “这个手机是可正品，哪个骗子会下这么大血本啊。”叔叔捧起手机反复打量着，“班上的老李刚换的同款机，看成色都不如这款。” “这是手机，又不是手镯，还看成色，怎么，它镶的是和田玉还是红玛瑙啊？告诉你少看鉴宝节目你就是不听。”看着叔叔那副捧着宝贝似的模样，婶婶就来气，“人家做个高仿跟原机放到一起，你还不是看哪个新就说哪个成色好是正品。“ 眼见叔叔又要陷入弱势，路明非赶忙发言岔开话题。 ”那个，叔叔婶婶，我找王洛确认过了，就是之前和我一起被表彰的那个同学，这的确是他们学校没错。“ 只说王洛叔叔婶婶可能没什么印象，但说到上次表彰，他们想来还是印象深刻的。 还记得那次叔叔婶婶难得正装出席参加活动，还专门给他置办了一身行头，现在还在衣柜里珍藏着，毕竟是上电视的表彰，当然让人印象深刻。 路鸣泽在旁突然一拍大腿，猛地一下站起把人吓了一跳，语气显得尤为激动，说到：”对了，我想起来了，仕兰中学那位传奇人物楚子航学长，听说上的也是这个卡塞尔学院！“ 这下婶婶直接愣住了，楚子航的名头到底还是好使，毕竟是当年仕兰中学的门面担当，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还能全面开花的学生代表，一度被路鸣泽视为偶像，总在几人面前提起。 这么看，这个卡塞尔学院，貌似挺厉害的啊。 “好，哈哈哈哈，我就说我们老路家的孩子指定都是人中龙凤，明非，好样的！” 叔叔笑的合不拢嘴，眯起的眼中隐隐有晶莹浮现。与婶婶复杂的内心情感不同，他对路明非的关爱是不加掩饰的。 嗯，虽然偶尔会被婶婶压制。 但他始终相信，路明非是个聪明孩子，未来一定会像他父亲一样闯出一番事业。 这卡塞尔的邀请函就是一个很好的开始嘛。 路明非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也不知该如何跟叔叔婶婶说，其实他不是特别想去那里。 不知为什么，自从接到那学校的面试邀请他心中就隐隐有些不安，仿佛有什么珍贵的东西将要离他远去。 不过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落到自己身上，叔叔婶婶肯定是会让自己去的吧？ 随便找了个理由出门，路明非打算去网吧放松一下。心情复杂的时候，除了天台那个秘密基地，他还有另外一种调节方式，上网。 不过上网之前，他还是下意识登上QQ，那个戴棒球帽女孩儿的头像还是灰色，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上线了，自己给他留言已经是十多个小时之前了，还是没有收到回信。 是太忙了吗？还是... “不行不行，还是别乱想了，先问问王洛那家伙面试都会问些什么吧，希望不要考英语口语才是。” 嘀嘀嘀 熟悉的消息提示音突然响起，一直大脸猫头像不断闪动，名字叫诺诺，路明非完全不记得他什么时候加过这人，不过对方的消息倒是让他来了兴趣。 “切一盘？” 第172章 天才少女 GG 路明非无奈的打出投降。对方就像是在监控着他的每一步行动一样，顺带把所有可能出现的变化如何处理都考虑在内，无论自己如何布局总是会被轻易化解。 他路某人纵横星际多年，今天这已经是第二次被打击的体无完肤。 “老了老了，江山代有才人出。我是旧时代的残党，新时代没有能载我的船。” 先前老唐介绍认识的一位天才少女，接触游戏不过半月就能跟频道里的大叔们博弈良久，一月之后就只剩自己能跟她相持一二了，每天都有肉眼可见的进步，成长速度简直恐怖，那个小黄鸭头像，俨然成了他们眼中的大魔王了。 现在这位诺诺，想来也是这般强悍的存在？ 天赋这种东西，实在是难说得清楚，就像同在一个教室学习，有人不听课就能考到第一第二，有人终日埋头苦学，到头来却一无所获。 对方没给他多问的机会，留下一个呲牙大笑的的表情就悄然下线了，倒是小黄鸭头像突然在聊天框里闪动起来。 备注的名字，叫做天才少女绘梨衣。 得，说坏话被人听到了，备注该改名叫曹操的。 路明非尬笑几声，刚刚输了一把些许郁闷的心情却是一扫而空。 若是换了之前，他面对这种强悍的对手，输了之后恐怕好奇心都无法抑制，只想看看是不是对方和王洛那小子一样也有着读心的能力，但在被算自己半个徒弟的绘梨衣逐渐超越之后，他心中只剩下一种看向优秀后辈的欣慰。 也许是自己年纪大了多愁善感？ 尚未十八岁的路明非这般感慨着。 “sakura，游戏，来玩( ˙?˙ )” 绘梨衣，看名字是个典型的霓虹女生，只看她聊天的样子，应该是个年纪不大的孩子，毕竟，最爱的影片是奥特曼，最好的朋友是小黄鸭，最大的梦想是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这些事情和几年前的自己何其相似。 只有玩偶做朋友，相信光是世界上最强大最正义的力量。 至于绘梨衣的称呼sakura，那是他们互换的诨号。 在外叫小号，小布老师的教诲他始终谨记在心。 “好啊，绘梨衣想玩什么？” “拳皇，豪油根(? ??_??)?” 路明非脸上的浅笑骤然僵住，转而化为控制不住的抽搐。 之前她说最近正在自学汉语，现在看来已经初窥门径了，已经开始学习空耳了。 不过这不是重点。 星际方面他靠着长期的经验还能指导对方一二，但拳皇这种格斗游戏上，路明非就只有被随意碾压的份儿，跟挂机没什么两样，没有丝毫操作空间，为数不多的几次交手，路明非能保证不被零封就是胜利了。 “绘梨衣啊，我们能不能...换一个呀。” 路明非敢说自己这番言语叫老唐听到肯定要数落自己一番。用他的话说，女孩儿叫你打游戏，那打的是人情世故！ 你要是这么打，那可就只剩下事故了。 可不多时，绘梨衣回话说到：“星际，sakura喜欢(???????? ” 路明非心脏骤然收缩了一下，心中竟是升起几分愧疚，一股热血瞬间上头。 “拳皇，就玩拳皇，我最喜欢玩拳皇了。” “拳皇，启动！” 于是今天又是终日败北的一天呢。 第173章 内部消息 “所以说，你和网友打游戏打到晚上，现在才想起来问我面试考什么？” 电话里王洛的声音难掩疲惫：“你要是再晚点儿说不定能赶上听我的梦话。” “现在不是才九点吗，睡这么早干嘛，要养生啊？还是虚了？” 这游戏一玩起来，什么正事都给忘了，陈雯雯回他消息都没接上，就更别说问面试的情况了。 不过这家伙怎么像是被掏空了的样子？ “搞研究整的我头疼，等你进来了我带你一块儿你就懂了。” 五雷法难度确实不小，即使有着足够的基础打底，将其基本消化也费了他好大一番功夫。 好在收获不错，五雷法，的确有其独特之处。 “还是免了吧，就算真要去，我也不干那种累死累活的研究。” “你先跟我说说，这面试有没有什么技巧啊？” 自己不愿去和别人不要那可是两种情况，虽然心里总有些不安，但路明非还是想着好好准备先过了再说。 “学院的面试没什么难度，你如实回答就好，想到什么说什么。” 面试这东西完全就是走个流程，甚至是演给路明非看的，以免显得太过热情把他直接吓跑了。 虽然现在已经有些过头了。 “口语呢？不会还要一口伦敦腔吧？” “没必要，学院推行中文交流，普通话是必学科目。” 学校是这么要求的，但是王洛发觉带地方口音的特色普通话其实还是蛮常见的。 尤其是以芬格尔为首的看乡村爱情学中文的同学们，完全拿捏了其中的灵魂 。 “这，这么贴心的吗？” 路明非先是一愣，而后转念一想，这不就意味着自己唯一能摆上台面的英语成绩没用了吗？ “这学校到底是看上我啥了？我还是觉得不对劲。” “内部消息，他们觉得你能成为拯救世界的英雄，要把你培养成新时代的小超人，等你打出一片天下，他们也好渔翁得利。” 王洛实话实说，路明非却不相信了。 “得了吧，就我还超人，你这会读心术的家伙比我更…等等，这卡塞尔不会真是什么超级英雄培养基地吧？” 路明非突然想起来王洛这家伙还有一手特异功能呢，真是在找超人也不一定啊。 自己拥有超能力的梦想就要实现了？ “呐，这是你自己猜的，跟我没关系啊，累了累了，我要去睡觉了。” 王洛嘴角一勾，便不由分说的挂断了电话，这已经是他能透露的极限了，再多说两句，把诺玛招来可就不妙了。 “过两天请个假回去看看吧，正好赶上文学社聚会，说不定老路就大胆上去表白了呢？” 夔门计划尚未开启，他在这儿呆着帮不上太多忙，家里又刚回去探过亲了，老爹跟爷爷成天吹胡子瞪眼的，比小孩儿还小孩儿，这会儿回去凑一波路明非的热闹，倒也正好。 “喂喂，老王，洛哥，你说清楚啊，你们是教魔法还是练斗气啊，说完呀靠。” 路明非心里痒痒得很，先前的犹豫也被抛之脑后，试问哪个男人能面对拥有超能力的机会毫不动摇。 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他可不想当一辈子麻瓜。 不知道陈雯雯收到面试了没，如果… 路明非思绪飘远，还不时发出几声怪笑。 第174章 你相信外星人吗 卡塞尔的面试地点选在了丽晶酒店，主打一个财大气粗。 不过路明非还是头一回进这么高级的地方，一路上东瞅瞅西望望，又像是怕自己的动作太过失礼，只是眼睛四处乱瞥。 “不愧是魔法学院啊，真有钱。” 路明非已经认定卡塞尔是个超能力学校，现在又得加上钞能力的标签了。 来到面试等待区，在座的居然都是老熟人，赵孟华、柳淼淼、苏晓樯还有…陈雯雯，众人惊奇的表情让他开心之余又有些尴尬。 “呃，各位好呀，我来面试。” 路明非扬了扬手里的信封，有些拘谨的笑着，心中却像是有小鹿乱撞。 是老天听到了我的呼唤吗？陈雯雯真的也在！ 这就是我的超能力吗？言出法随？比读心术可厉害多了呀。 路明非刚找了个靠边的空位坐下，一旁的苏晓樯就凑过来询问。 “喂，路明非，洛咸鱼有没有跟你嘱咐些什么话？” 王洛的嘱咐，小超人还是拯救世界？ 这是可以说的吗？ “也没什么，就说不用担心口语，他们学院推行的是全中文交流，然后别说谎就行。” 王洛既然说这是内部消息，那他还是先不说的好。 “好吧，这学校可真是够神秘的，面试题目什么的一点儿消息都不外露，连往届的招生题目都找不到。” 苏晓樯摇摇头，还想说些什么，面试间的大门却被突然推开。 “柳淼淼同学来了吗？” 面试官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典型的东方面容，墨绿色的校服做工考究，挂着浅笑的面容上有几分书卷气。 “我是考官叶胜，请跟我进来吧。” “好的！” 柳淼淼猛地从椅子上弹起，快步跟上叶胜的脚步，不难看出女孩的紧张。 正式开始的面试让气氛多少有些凝重，不过很快众人的好奇还是占了上风。 “这个卡塞尔什么路数啊？之前根本找不到报名入口，现在却主动发面试通知，实在是…很有个性。” 苏晓樯权衡了半天，才找出来这么个形容，路明非心说你不如直接说很诡异也没问题，反正事实也就是如此。 “看学校的网页应该是个名校，王洛和楚子航学长也都去了那儿学习，教学质量之类的应该是可以保证的。” 几人聊的热火朝天，柳淼淼却没撑几分钟就出来了，表情显得相当迷茫。 没有给众人交流的时间，叶胜开始了快速点杀模式。 五分钟，三分钟，面试结束的时间越来越短，结束面试的同学表情也越发古怪，尤其是苏晓樯，面试结束之后显得相当愤怒，直接一通电话就给王洛打了过去。 直到陈雯雯创下最高纪录十五分钟才败下阵来后，场中就只剩下路明非一个人了。 “路明非同学，到你了。” 叶胜的喊话打消了他和陈雯雯交流一番的想法，乖乖跟着进了会议室。 与想象中不同，会议室里没有慈眉善目头发花白的波浪卷老师，没有戴着厚重镜片、穿着法师长袍的书呆子学长，里面只坐着一位同样穿着校服的女生，见到路明非进来后，起身向路明非微微弯腰行礼。 “你好，路明非，我叫酒德亚纪，也是这次的考官。” “哦哈哟。” 路明非想也没想就回了一礼。 酒德亚纪轻笑一声：“不用紧张，路明非同学，另外，你日语说的很好，意外的没有口音呢。” 路明非不好意思的笑笑，这算是给面试官留下了个不错的第一印象吧？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叶胜摊开笔记本，脸上的浅笑让人如沐春风。 “第一个问题，你相信…外星人吗？” 路明非突然明白了前面同学的心情。 第175章 优秀生源地 如果不是提前有了些心理准备，路明非听到这个问题八成也是得呆愣在原地吧。 这种开放类题目，他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陈雯雯能“鏖战”十五分钟，毕竟是文学部部长，虽然平时多看的是文学名着，但论起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她绝对是不弱于人。 至于路明非自己的答案。 “我信。” 他还记得王洛的嘱咐，实话实说，何况这也没什么好骗人的。 这个问题路明非从小到大早就想过无数次了，最终的结论都大差不差。 “我晚上总是会喜欢看星星，那时候就总在想啊，宇宙这么大，大到根本没有边界一说，一束光从这头到那头都得好几百亿年，路过地球恐怕连一秒都不到吧，如果这世上只有人类，那几百亿年才只有一秒能看到这种光景，太遗憾，也太孤独了不是吗？” 有些荒谬，但这的确是他的真实想法。 抬起头来，路明非看到酒德亚纪正一丝不苟的记录着自己的回答。 这种无厘头的回答真的需要记录吗？换他来听的话恐怕只会觉得对方是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吧。 不过这种被人重视的感觉也蛮好的。 “孤独！你提到了孤独感！”叶胜听到他的回答突然变得相当激动。 这个回答很好吗？还是说孤独感就是他们所追寻的答案？ 路明非下意识点了点头，他倒是没有感觉自己很孤独啦，每天都有人陪着打游戏，在学校也总能凑到团体中间，就是偶尔一个人在天台待着的时候会有种遗世独立的奇妙感觉，仿佛和世界格格不入。 嗯，这么想起来还有些可怕。 “那么，第二个问题。”酒德亚纪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有效的反馈，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你相信超能力吗？” “信啊，这个肯定啦，我之前亲眼见过的。” 这个问题就更不用说了，王洛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了，不是那种魔术里的心理暗示，他可是货真价实的读心。 也就是他这种咸鱼，换个人早就用这种能力走上人生巅峰了。 或者被抓小黑屋研究了？好像也很有可能。 而且他有种感觉，自己之前还见过其他的超能力，只是实在想不起具体的内容了。 叶胜和酒德亚纪对视一眼，都感觉有些诧异。他们知道先前路明非曾经卷入过一场超凡事件中，可那时候已经安排过人对他进行催眠引导了，后续测试的结果也都顺利通过，他又是在什么时候见过超能力？ 是王洛吗？ 对这位极其罕见的S级交换生，两人也是有所了解的，想到这位与楚子航、路明非三人都是校友，偶然之间被发现言灵的力量似乎也解释的通。 对了，记得资料里还有一个预科班学生，也是仕兰中学出身，血统级别还不低。 这个学校，可以被列为优秀生源地啊。 “好吧，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人类生存的基础是唯心的，精神和灵魂的，还是唯物的，物质和肉体的？” 这回路明非是彻底呆住了， 政治题？魔法学院还考这种东西的么？ 唯心唯物主义听说不是考研政治的热点吗？他还没到年龄啊，现在去翻肖四肖八来得及吗？ 看到叶胜和酒德亚纪两人略带鼓励的眼神，路明非觉得无论如何自己也得说出点什么来。 “我觉得...” 第176章 挽回 路明非走出会议室，发现陈雯雯还没离开，原本有些郁闷的心情瞬间就多云转晴。 “你答的怎么样？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不怎么样，卡死在政治题上啦。” 相比于陈雯雯鏖战十五分钟的绝强战绩，路明非这三两分钟的时间实在算不上什么，但没办法，他的确已经在努力回答了。 但唯心唯物这种东西他能怎么说呢？ 不会，真的不会。 即使下定决心一定要答出点儿什么，但架不住脑子里没东西，最后也只能以失败告终。 你们这魔法学院不通人情啊，哪有面试问这种问题的。 看来是跟卡塞尔无缘啦。 “我也是卡在政治题上了，答的乱七八糟，他们说我没过。” 陈雯雯颇为认同的点点头，倒是路明非相当奇怪。 “你在里面待了十五分钟啊，怎么会没过？” “我给他们讲了十五分钟的UFO。”陈雯雯小声说着。 路明非这下连最后一丝苦闷都消散了，麻瓜就麻瓜吧，陈雯雯也没去呢。 老王啊，这英雄还是你来当吧，拯救世界，还得靠你们这些马猴烧酒啊。 路明非乐呵呵地回到家里，叔叔婶婶还以为是他面试通过了，结果听说他是因为不用出国而开心，路鸣泽看向自家表哥的眼神都变得相当怜悯，只觉得对方怕是受不了打击得了失心疯。 … 路明非这边满心欢喜，古德里安教授反倒是人都要麻了。 他一下飞机就马不停蹄的赶来，只为了看看校长专门吩咐的S级面试成绩如何。 结果却听说了他放弃面试的机会。 为什么？明明面试回答的很好啊，充分展现了他身为S级的强大潜力。 叶胜和亚纪在一旁看着捶胸顿足的古德里安教授满头黑线，虽然卡塞尔奇怪的学生老师数不胜数，但是这位教授在学院都是最脱线的一批。 如果路明非真的是S级，选这位做指导老师真的不会被带歪吗？ 不过想到王洛的导师副校长也不是什么正派角色，两人也就释然了。 或许这就是S级成功的必然条件？ “挽回，必须要挽回！”古德里安教授一拍大腿，“我来打电话，不不行，诚意不够，我亲自上门去。” 见他真的开始向外走去，叶胜亚纪赶紧拦下他安抚到：“教授，你这样热情，换谁也会觉得不对，还是我来打电话吧。” “不行，这样还不保险。” 古德里安教授拿出了远超科研时的认真，一个S级，真正属于密党的S级，重要性甚至不亚于一场直面龙类的战争。 卡塞尔的年轻一代需要一个领袖，只凭恺撒楚子航撑门面，还远远不够。 “陈墨瞳呢，那孩子鬼点子多，让她别玩了来出出主意。” “还有王洛，他跟路明非是好朋友，让他来劝效果更好。” “教授，王洛正在执行任务，只是招生的话，应该不需要麻烦他了吧？” 叶胜亚纪也是夔门计划的参与者，当然知道王洛会作为武力保障参与其中，现在应该还在三峡上飘着呢。 “校长给我的交代，是不惜一切代价让路明非心甘情愿来上学，其他的计划，只要不是龙王复苏，都可以暂停！” 古德里安教授和校长的态度，让两人再次认识到路明非的重要性。 可那孩子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两人观察许久也始终未能发现。 也许是这位王者，还缺少一个可靠的上分团队？ 第177章 父母的消息 路明非再一次来到丽晶酒店，这次是全家人盛装打扮陪他上战场。 不过他还是没想明白。 为什么啊？自己难道真有什么惊世骇俗的隐藏天赋不成吗？ 明明面试回答的那么烂，这学校居然说他通过了，还有教授邀请他共进早餐，讨论一下具体的入学事项。 路明非耷拉着脑袋坐在餐桌末位，明明是面试主角的他却没有半点喜悦。 叔叔展现出经常出入高端场所的气派，与侍者攀谈起来，婶婶则是感慨着外国学校出手阔绰，在总统套房面试学生，盘算着之后要不要也给路鸣泽报上这所学校。 “你好啊路明非！”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路明非抬起头来，见到一位身高八尺头发花白的老人走进门来，一把拉住他的手紧紧握住，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欣赏。 “您好…古德里安教授？”路明非在这份热情前有些窘迫，“您的中文，真好。” 叶胜在后面提示性的轻咳两声，古德里安这才依依不舍的松开路明非。 昨晚专门强调不要太过热情，这位教授显然没能记得。 “哦抱歉各位，看到这么优秀的学生实在是难掩激动，真是失礼。” 古德里安反应过来，微微躬身，“我是古德里安，很高兴能和各位见面，我们先用餐吧。” 现在的老者真好像是个优雅的贵族，如果抛开他看向路明非的热切眼神。 虽然在早餐餐桌上谈事情多少是有些奇怪，不过这种高规格的招待和还是让叔叔婶婶对卡塞尔好感度暴涨，特别是叶胜向几人介绍了卡塞尔优秀的师资力量后，更是恨不得当场签下入学合同送路明非出国。 “古德里安教授，为什么你们会选择我呢？”路明非鼓起勇气闷声问道，“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你并不普通，路明非，你有着极强的潜力！”古德里安的声音突然高了八度，“我们太欣赏你了，不但要录取你，还要给你奖学金，我会从名下拨出每年36000美金的奖学金，足够你念完四年大学！” 这下叔叔婶婶也觉得不对劲了。 且不说路明非是否真有他说的那种潜力，这个奖学金的数字也实在太夸张了些。 “当然，其中还有一部分原因是路明非的父母。他们是学院的名誉校友，对学校有过捐款，同等条件下我们会优先录取校友的子女，路明非入学也是他们的意思。” 路明非猛地抬头，他都快忘记有多久没听到父母的消息了，收到的信千篇一律，电话一次都没来过，多年来都是这样！ 可今天他突然听到了他们的消息！ “他们很关心你啊，虽然我们没有见过面，但他们一直在忙很重要的课题，全世界到处跑，我这里有一张他们的照片，还有为了你的事写给校长的信。” 路明非看着照片里深情相拥的两人，又反复品读着信件的内容，久久没有说话。 他想到了小时候，一家三口窝在一间不大的出租屋里，老爸每天对着电脑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老妈总是在算计着买菜省下来的一两元钱。 可现在他们突然成了这所学院的名誉校友，说不定还是会魔法的超人。 这种反差让他有些茫然。 尤其还有那句… “明非，爸爸妈妈爱你！” 古德里安突然的深情“告白”把他从回忆拉回现实。 “校长千万嘱咐要把你父母的问候带到，他也很关心你。” 其他人都有些绷不住，即使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叶胜亚纪也摇头苦笑。明明信里写的那么柔情似水，被教授读出来就有种强烈的错位感。 但路明非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起身告罪一声来到洗手间，靠在门上的身子慢慢下滑，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 “我爱你啊”这种话是一定要说出来的，尤其是对一个很缺爱的蔫小孩来说。 在信纸上看到路明非并没有多大反应，可听到那位教授一开口，他就觉得鼻子开始发酸。 他感觉这样挺傻的，但心里的酸楚悲伤却再也无法压抑，现在只想彻底的爆发出来。 直到一双紫色跑鞋出现在他面前。 第178章 被打乱的计划 等到王洛和古德里安教授他们汇合时，已经是两天之后了。 跟上次见面相比，古德里安似乎更瘦了些，浓重的黑眼圈相当吓人，眼里的血丝都清晰可见。 “教授，你这是？” “不用管那些有的没的王洛，一定要把路明非吸纳进学院！” 古德里安抓着王洛的胳膊，那样子跟被学分逼得濒临崩溃的芬格尔如出一辙。 “入不入学还是得看他个人的意愿，我也帮不上什么大忙，而且诺诺不是准备了一揽子入学计划吗？” “你还好意思说！” 诺诺早就在一旁咬牙切齿，现在更是快要冲上来直接开打。 “都怪你跟路明非说的什么小心红发女考官，那家伙见了我跟撞鬼了一样，什么计划能实施得了？” 本来诺诺的计划是先通过一场单人solo，用绝对的优势在路明非心里留下深刻印象，面试的时候再正式见面，帮他解决包括陈雯雯在内的一切顾虑，说白了就是怂恿他去表白，然后认清现实。 陈雯雯不喜欢路明非，诺诺只一眼就看得出来。他自以为的暗恋其实每个人都心知肚明，或许连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只是一直不愿意面对残酷的真相，像是鸵鸟把头埋进怀里，就以为能躲过即将被狩猎的现实。 这个心结不解开，路明非就永远不会去卡塞尔。 这通分析完全没有问题。 但受了王洛那一嘴的影响，路明非现在根本不和诺诺多做交流，她这个军师根本没有发力的余地。 “反正我是管不了了，搅了我的计划，就你自己上吧。”诺诺仰起脸显然是不想再管，王洛则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诺诺的计划他倒是蛮赞同，去不去卡塞尔都是其次，无论路明非做何选择，这份感情也该到他亲口说出的时候了。要是没人推他一把，这家伙闷在心里十几年估计都不是不可能。 不过文学社组织这两天去看电影，王洛估摸着赵孟华也会有些动静，说不定就要趁着这个机会来一场所谓的浪漫表白。 还是别让这两位的行动撞在一起比较好。 至于陈雯雯的想法嘛... “那成，古德里安教授您还是回去先休息吧，老路那边我来联系。” “不，没有时间了，我还得飞一趟俄罗斯，叶胜亚纪也得提前去三峡适应一下水下作业。”古德里安摇摇头，“诺诺会留在这里协助你，王洛，一定要劝路明非入学，实在不行，就算绑也得给他绑去芝加哥！” 喂喂，我还在这儿呢，这种话当着我的面说真的好吗？ 王洛苦笑，虽然亲眼见识过路明非的“后备隐藏能源”，但是他被诡异炼金道具控制的样子同样让人不寒而栗，显然学院是在他身上下了不少功夫，如果劝不动他入学，说不定真还要被绑到芝加哥去呢。 这次回来王洛也是打算尝试一番能不能帮路明非解决这个隐患，以他现在的炼金术水平，虽然比起副校长来说差距还远得很，但也算是登堂入室了，再加上牧羊人保底，起码做个基本检测不成问题。 王洛对卡塞尔印象不错，但他从没忘记路明非受制于人的遭遇，昂热校长推崇自由的教学方式可不代表秘党就是个和谐善良的组织。 私下里他已经给自己周身做了无数防护壁垒，异魂那家伙直呼王洛这怂包杞人忧天，他倒真希望是自己紧张过头了，小心一点总好过哪天被人洗脑控制了要好。 传承已久的世家门派里，肮脏的手段数不胜数。师傅柳仁济和父亲一直强调的话语，他清楚事实的确如此。 第179章 勇敢 “呦，大忙人回来了，你那实习忙完了？” 还是那个熟悉的小吃店，路明非见到比先前壮实不少的王洛，轻轻一捶他的肩膀。 “卡塞尔不是说学魔法的吗，怎么越长越壮实了，近战法师？” “首先，卡塞尔不是教魔法的，然后，我这在学校已经算是比较均衡的体型了，有机会让你见见我那舍友，说是臂上能走马也不夸张，练瑜伽练了一身腱子肉。” 王洛笑着摇摇头，S级血统对身体的加成实在太大，他当然不会放过这种优势，更何况咒符阵纹这些手段总少不了提前准备，突发情况还是得贴身短打。 “实习还没结束，这不是听说你面试不顺利专门赶过来了吗。怎么说，不想出国？” 路明非晃了晃眼前的可乐，看着慢慢升腾的气泡说道：“是啊，离家太远了，语言也不通，感觉不适合我。” “想看看陈雯雯报哪个学校，你也跟着去？” 王洛冷不丁地插言，路明非想也没想就点点头，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赶忙摆手否认。 “没有没有，你可别瞎说，社长学习那么好，她想上的学校我可去不了。” 王洛看向路明非，此刻衰小孩的想法不用言灵也能看得出来，自卑、不甘，又有一丝期盼。 “孽缘啊。” 王洛摇摇头，感情这种东西是人类最难解的题了。 路明非的这些事，王洛一直保持着旁观状态，最多明里暗里提醒几句，可他纠结了整个高中时期，到现在也没能迈出哪怕一步。 也许该下点猛料，刺激刺激他？ “晚上看电影，是赵孟华组织的，如果不出意料，即将毕业的现在，他应该会把自己的心意公之于众吧。” “…是吗？”路明非猛地身躯一颤，头埋的更低了，声音也有些发颤，“真勇敢啊，赵孟华。” “我什么时候，能勇敢一些呢？” “等你看到信任你的人倒在面前，自己明明有能力拯救，却因为犹豫错过的时候，你就能变得“勇敢”了。” “你会哭泣，会愤怒，会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甚至不惜舍去性命，来表现所谓的勇敢。” 王洛的眼神没了平日里的温暖和善，话语更是像一柄尖刀刺进胸膛。 “但我保证，在那之后你将永远活在自责中，过往的回忆全部变成无法愈合的狰狞伤口，最关键的…” “失去的人，永远也不会回来！” “失去后的勇敢，连屁都不是，那种东西毫无意义！” 此话一出，两人都愣住了。 路明非只觉得一股寒意顺着脊柱直冲头顶，心脏仿佛都漏了一拍。 王洛则是奇怪，这一席话语脱口而出，甚至没有经过思考，就像是设定的程序被触发了一般，异魂更是高呼漂亮，简直比芬格尔中彩票大赚一笔还要激动。 “怎么回事？是你动了手脚？” 王洛向着异魂问道，同时催动精神权柄，仔细探查了一番自己的精神状况，一切正常毫无问题。 “说是我的手段倒也没错，别那么大惊小怪的。”异魂难得有几分欢喜，“以后说不定还有几次，习惯就好了。” “希望别在要命的时候发作。” 王洛无奈摇头，打又打不过，骂还没人家脏，甚至关键时刻还要靠他救场，遇到这种情况他也只能忍一时风平浪静。 “不会的。” 正在精神世界中与巨龙搏斗的异魂眼中泛起几分清明，心中暗道：“那可是宁愿烧尽自己，也要保下你的蠢货啊。” 一时出神，异魂被龙尾拍了个结实，身躯嵌入大地好悬没让他背过气去。 “哈，你这畜牲劲儿可真不小。”疯狂的异魂再次上线，露出暴虐邪性的笑容，“下面该到我了！” “我会证明，你才是错的！” 第180章 勇士 “喂喂，你别说这种话吓唬我啊，什么生啊死啊的，跟我可没什么关系。” 路明非回过神来疯狂摆手，佝偻着脊背，仿佛这样就能驱散他心中的不安。 “我就是个普通人，可不想过那种打打杀杀的日子，咱们说的勇敢可不是同一种东西。” “那你打算怎么办？闷了三年还不够，你还想闷在肚子里一辈子？” “一辈子就一辈子呗，这辈子能遇到一个喜欢的人就足够幸运了，何必强求非要在一起呢？” 反正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事。 路明非心里其实是清楚的，他和陈雯雯之间终究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自己是没家世没能力的吊车尾，她是明媚耀眼的文学女神，两人的距离比到罗马还要远，说起来相遇本身就是一场意外了。 陈雯雯喜欢书中的山风和绝景，喜欢唯美的文学和小诗，她的视线总放在文字之间，却也不忘温柔的对待世界，她眼里总有文字无法描绘的美丽，那是任何人都无法拥有的，独属于她的美。 可自己的眼里只有她，只有她的美。 路明非很难与或悲或喜的文学作品共情，耐下心去阅读也只是能为了和她多聊两句。 即使二人置身一处，心灵却又有不同的归属，这样又怎么可能继续走下去？ 王洛张了张嘴，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 … “嗨呀不说这些了，还不如你给我讲讲卡塞尔学院到底是干什么的。” 路明非挠挠头发干笑几声，好像刚才眼里的伤感都是假的。 “你之前说的又是超人又是拯救世界的，反正就是个神学院呗？” 路明非不愿在那个话题上多讲，王洛当然也不会抓着不放。 “神学院，你这么理解倒也差不多，只不过研究的对象不大一样，多的我也不好和你细说，只能给你一些小小的建议。” “其实如果你喜欢平淡些的日子，我是不太建议你去卡塞尔的。” 王洛靠坐着看向窗外，虽然不是上下班时间，但还是能看到不少行人神色匆匆，也许是在为各自的生计奔波吧。 这种日常，离现在的他越发遥远了。 “虽然不是魔法学院，保护世界和平倒也真不是我信口开河，如果你想看看世界的真相，这应该是唯一的机会了。” “卡塞尔的大门对你来说，就是平淡生活的分岔路口，一边满是未知和荆棘，一边就是老班总念叨着的未来，成家立业，安度晚年。” “你这意思是去了卡塞尔就不得善终吗？这么给自己学校抹黑真的好吗？” 路明非不解的问道：“未知和荆棘又是什么鬼，魔法师不好找工作？还是说要来一场俗套的勇者斗恶龙啊？” “那你愿意成为勇者吗？” 也许这就是路明非和龙族逃不开的缘分？明明可能的展开有许多，他偏偏直接联想到了恶龙身上。 “不愿意，打死我都不愿意！” 路明非脑袋摇的飞快，“我很佩服那些舍己为人的英雄，但你让我去当这个英雄那可太高看我了，遇到危险我指定跑的比谁都快。” 王洛看着路明非笑而不语，这个问题在他心中早有答案，又或者说，他早已见证过答案。 “你会的老路。” “或许你没那么勇敢，但勇士，你早就是了！” 第181章 小心思 万达影城的洗手间，路明非看着镜子里脸色颓然的自己久久不语。 王洛当时说赵孟华会在电影院有所行动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去了。 电影本身其实没什么好看的，《机器人总动员》剧情他早都烂熟于心了，如果不是为了某人他也不至于再多看一回。 更何况现在去可还能看到人家精心准备的告白。 不过算啦，他们的高中生活即将结束，以后说不定就是天各一方永不相见了，再怎么也要亲眼见证她的选择吧？ 所以他来了，拉着王洛一起。 虽然王洛的介绍奇奇怪怪，但他多少还是明白了，卡塞尔对他来说是一个新的开始。 反正在国内他也考不上什么好学校，不如跟着他跑去国外发展发展，离开这片伤心之地。 只是这个新开始会有些危险，但那家伙说了，在他没足够的实力之前，安全可以由他全权负责。 靠，安全感爆棚了简直，这哥们是真能处啊。 就在路明非胡思乱想的时候，赵孟华拿着一套西装走了进来。 “路明非你在干什么？等会儿的致辞准备好了吗？” “啊？什么致辞，我不知道啊？”路明非见来人是赵孟华，下意识一缩脖子，不过对于什么致辞他也确实不知。 “就是文学社解散前最后一次演讲，服装都给你准备好了。”说着他还扬了扬手里的西装，“陈雯雯说要正式一点儿。” “啊？哦哦好。”听到是陈雯雯的安排，路明非立马就打算伸手接下。 “没必要搞这种小心思吧赵孟华。” 王洛突然出现在两人身后，看向赵孟华的眼神相当冷漠。 “我原来还以为你是个正派人物，你现在的做法，真的很掉价。如果你缺群演，需不需要我来帮你啊？” 赵孟华想要做什么王洛早看得一清二楚，徐岩岩徐淼淼两兄弟也拿到了西装，而且他们清楚自己的定位，为赵孟华表白充当群众演员，对路明非却说是要上台致辞。 他还专门找陈雯雯确认过，根本没有什么致辞项目，纯粹就是赵孟华的哄骗之词罢了。 陈雯雯真的会喜欢这样的赵孟华吗？ 他不清楚，反正他自己对赵孟华已经很难有什么正面观感了。 “王洛啊，怎么会，你说笑了。”赵孟华神色不变，却也不打算在此多做停留，“电影就快结束了，我还有事，得先回去看看。” “额，什么意思啊老王，这致辞还做不做啊？” 路明非看着赵孟华离开的背影有些奇怪，显然是还没搞清楚状况。 “你说你能不能多个心眼子。” 王洛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路明非了，这家伙有时候通透的很，有时候却总是反应慢半拍，“赵孟华要表白，就算有致辞肯定也是他上，让你上去是当陪衬衬托人家的。” “你以为你的暗恋他不清楚？这是要让你彻底绝了这个念想。” “是...这样吗？”路明非苦笑着，“看来我是真该跟着你灰溜溜跑出国去了。” “怎么会让你灰溜溜离开。”王洛摇头，“有兄弟给你撑腰呢，保证让你高中生活的结尾来一个漂亮的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