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崛起1522》 第1章 海盗 “杀！”耳边炸响的喊杀声惊醒了李子园，他回过神来一看，好家伙！两帮人正在船舷边上乒乒乓乓对招，间或有个想爬上己方船的被捅下去，两边都有几个躲在人后的时不时射上一箭，对方的弓手和长枪手是重点招呼对象。激烈的战况让刚清醒的李子园浑身战栗，手脚发麻，血液一阵翻涌，但也未必是害怕了，估摸着是紧张？ 他在战团的后方，身边还有两个持盾的，只是这两个一看就很害怕的样子。“还不如我呢！”李子园如是想着。 他现在倒是个“闲人”，右侧，接舷的海盗船看着挺小的——莫不是「小早」船——却满满当当有三十来个倭寇，居然有几个披着简陋护甲的，也不怕掉海里泡泡都不冒；自己这边只有不到二十人，除了前面的七八个身着铠甲，其他的最多只拿个盾牌当护具，刀叉斧矛倒是都有，甚至还有个壮汉手持榔头一脸紧张地躲在同伴后面。 李子园看回自己，身上也有铠甲，样子像扎甲，左手盾右手刀，腰挎一把斧头。他抖了抖身子，感觉蛮轻的，这不会穿了一身样子货吧？还不及细想，左侧传来求救声。 左侧本也有十来个人守着，但奈何都是些“良民”，个个都未着甲，只敢拿着盾牌嘿嘿嚯嚯，连手上的刀枪都挥舞的绵软无力，结果被另一艘「小早」贴近，三个倭寇上船，已经在船上占有一隅之地了。 情况紧急，李子园绕过身前的两个畏首畏尾的持盾伙计，大喝一声：“闪开！” 前面的一众胆小鬼顿时打个激灵，左右让开道来。李子园毫不迟疑，盾牌护在身前一个加速冲锋，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撞上了已经登船的倭寇。登时三个小矮子飞出船舷，一个落到小早船上，另外两个噗通噗通掉下水。可惜李子园误判了自己和对面的力量对比，他用力过猛以至于撞飞三倭后没收住，自己也晃了出去，跳到了敌船上。 好在两船落差不大，李子园没有一脚踏破小船，却又将两个倭寇挤落下水，但他的处境也是相当危险了，因为他跳到了敌船中部。此时的李子园身体比脑子快，他左手盾前拍，右手刀后劈，由于力大，几个来回就又有五个倭寇被击落入水，让他清理出一片空间。 船上的胆小鬼们终于反应过来了，跳下两个持盾伙计挡在李子园身后。李子园来不及查看他们的情况，只知身后有人护着了，便专心欺负起他面前的敌人。许是领头的倭寇在先前被他撞下了水，此时的倭寇又弱又散，加之小船上空间限制，当面最多两人能施展，被李子园从船中一路碾压到船头。 眼前清空，李子园转身一看，得！那俩下来的帮手正被慢慢压过来。他赶紧顶上去换下一人，再挤开另一人，好让身高188的自己有发挥空间。顺便吩咐二人到船头待命，他可不想杀通到船尾的时候前后不平衡翻船了。 就刚才一会儿，持盾二人组已被劈得手脚酸痛，心惊胆战，连应声都忘记了掉头就跑去船头。此情此景，李子园不知道是否该高兴，他是真怕二人矫情害自己再解释，但这？ 不多时，李子园和自己船上的长枪兵弓箭手便清理干净了小早船，倭寇们要么沉水消失不见，要么还在大海上挣扎着浮浮沉沉，李子园是不想管这些人了。左侧战斗结束，此刻的李子园才有机会回忆自己现在的情况。 主角李子园，正在进行一款名为《穿梭历史》的游戏，游戏只有初始设定，剩下的高度自由。他选定的游戏背景为明嘉靖元年（1522年），身份是海商，有一条船，船上伙计、护卫加一起三四十人人，此次船上还有招募的匠人雇工二十好几，一条船塞了近六十人，目前正航行在到博多的路上。他在虾夷地（后世北海道）有一个基地，几十名雇工。当然了，在这么偏僻的地方造基地就知道李子园不是什么安心经商的人，他想改变历史，他想让华夏民族一直世界最强，不让华夏再经历那些苦难。 游戏开始时，他有三点属性点，可以加到体能、反射、魅力上，他本想各一点，可惜手一抖，体能加了二，剩下的一点给了反射。然后他就经历了非常惊悚的一幕：眼前一黑，再醒来就在一个玻璃仓里漂浮着，身上连着管线，玻璃仓外是一些外星生物样子的白大褂对他指指点点，再睁眼就是刚才了。 这个游戏感觉太过真实，李子园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在玩游戏。根据战斗时的力量对比，自己应该是加了点的，目前可能是三倍的常人体能，两倍的神经反射。也难怪空间有限的环境下，披甲的自己能大杀特杀。 回忆结束，李子园招呼起刚才跳下来帮助自己的两个伙计：“你们俩叫什么名字，都是好样的，敌众我寡，就你们敢随我下来杀敌！”二人对视一眼，哭丧着道：“东家，我们是被推下来的。” 李子园隐藏着自己怪异的表情，心里MMP，嘴上却说着：“你们倒是实诚。谁第一次不是被推着的呢？你们俩站在最前面才有机会下来，真是忠心的伙计，好好干，我让你们出人头地！” “谢东家！我叫陈三宝，东家有事尽管吩咐我！”反应快的立刻自报姓名。 “东家我叫魏卫。”另一人赶紧接上。 小船不宜久留，李子园拍拍二人肩膀，吩咐他们把荡出一段距离的小船划回去，三人重新爬向自己的船。 李子园的船四百料（关于四百料的船载重、吨位等等参数网上有争议，根据船的种类不同，本书取四百料船排水量100-150吨），二桅硬帆，两侧有橹，船长约二十七米长，五米宽，看起来像是后来的鸟船，但又不全一样。船头绘有一双眼睛，在眼睛下方则漆着“混口食”三个字，算是船名了。 待李子园等人爬回「混口食」号，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伙长马凤先带头赞道：“东家威 第2章 博多 折腾了大半天的众人终于结束警戒解甲做饭。炉灶相当简陋，安置于船前侧靠边。餐食在众人看来跟炉灶一样简陋，不过大海上能吃到香喷喷热乎乎的米饭已经不错了，再配上腊肉和豆芽菜，松懈下来感到双倍疲惫的众人直呼不赖。 饭后，除了操船人员，大部分人直接在甲板上四处葛优躺，小部分回到了甲板下的舱里窝着。乱七八糟的事情总管（总管船上杂务，处理船上的日常行政事务）和伙长（指挥伙计即水手操纵船只的职务，负责船舶的操纵和驾驶）会处理，李子园也朝艉楼自己的房间走去。 其实李子园挺不好意思说那是艉楼，毕竟就不高的一层，面积也不大，仅仅作为船上身份尊贵者的住所。入口在中间，进去是一条狭窄的过道，两边各有三个袖珍房间，李子园的房间是在右手边中间，他对面的房间分别是副财黄启明、伙长马凤先、总管陈潮，旁边的则是护卫队长林雨生的房间，自己这侧最里面的房间暂空。 艉楼边有楼梯可以登顶，顶部是舵工的工作场所，那里搭了个窝棚遮风挡雨，最靠船尾栏的位置有个盖板，由于此处已经悬空，翻开盖板后就是个排泄物直通大海的公厕，透气又环保，船员们都说好。 进屋，休息。 在规律晃动着的床上本是很容易入睡的，然而李子园却睡不着——他本以为房间里是安全区域，应该可以随意上下线，结果这个游戏连个界面都没有。他喊了半天系统，菜单，回答他的只有波涛声。这让他有些焦躁，忍不住心里开骂，这游戏时间一百年，游戏内和外界时间流速比也不知，万一游戏没打完自己先渴死饿死老死了怎么办？ 他从游戏开发商骂到程序员，再到自己，甚至开始吐槽起现在连自己在哪儿都不知道，地图都没有。念叨到“地图”的时候，他的脑海突然浮现出一个可以放大缩小的3D地球，其上一个点高亮，赫然是自己的位置！李子园噌地坐起来，仔细观察起这个脑中地图。 地图只能显示大致地形，“分辨率”不是太高。目前他们已经过了第一个海盗窝“五岛”，非常接近松浦家的平户——又一个海盗窝。之前伙长马凤先预计明早就能到达目的地博多，他这会儿在地图上比对了下，顺风顺水的「混口食」还真就快到了。 正兴致勃勃看着地图的李子园突然发现旁边有「备忘录」似的小本本，心念一动，小本本打开，一副只待主人录入内容的谦卑模样。李子园尝试着记录：“嘉靖元年三月初六，五岛近海遭遇三艘倭船突袭，敌众我寡。当是时也，船主李子园指挥若定，下令直冲敌旗舰，倭船碎，溺毙者众；又身先士卒，所向披靡...” YY完毕，李子园给它来了个标题《帝国日记》，他又尝试新建一个，原有的还在，真不错！这脑海记录速度当真是快，想到便记好，当真是比正牌的备忘录还方便。 一下子发现两个金手指的李子园也没功夫东想西想了，他赶紧把进入游戏前强记下的各种知识趁热往备忘录里塞，什么黑火药黄火药无烟火药，砖头水泥坩埚钢，还有他最最宝贝的小学中学教材...没得说，今夜无眠。 翌日清晨，早已在近海泊下的混口食号拔锚缓缓驶入博多的码头。 这是一个繁华的港口，几十上百艘大大小小的船只在港口聚集，李子园的船磨磨唧唧好不容易才停靠下来，便有港口管理人员上来询问来意。说是询问算客气了，你这么大个船既然不是兵船，若说不是来贸易就当别人是傻子了，这样的话税是少不得了。 副财黄启明早在进港时就在船舷张望搓手了，这不，别人刚开口，他就笑脸、塞银子一套小连招过去了，表明自己是来找人的，如果找到人就贸易，并暗示到时还会有好处。 合着是有本地人罩着的，管理员微笑表示理解，并转身脸色阴沉地走到一边去了。黄启明也不客气，叫上两个伙计就去找人，留下众人继续在船上等待。 这一等就是将近半个时辰，搁那个通信靠吼的年代已经算很快，但负责等的人就难熬了。就在众人心里快起毛的时候，黄启明终于带着一帮人过来。 来者是麻生三郎，背景设定中懂点明国官话的他去年凑巧碰到李子园首次来博多经商，其依靠自己的人脉玩了一手空手套白狼，错了，是中间商赚差价，莫名就赚了一笔，虽然二人去年第一次见面时交易额并不大，一是货少，二是麻生没钱货不能在手里久放，最后导致转手价有些低。不过二人商定今年的贸易要提升贸易量，想来应该值得期待些吧。 正主儿来了，李子园赶忙上前拱手见礼，麻生三郎比他还开心，脸都笑成菊花了也不自知。见礼完毕，二人最关心的验货贸易环节开始了。 这批货保存情况相当好，并未有半点受潮。混口食号甲板下共两层：最下层是水密隔仓，里面装着压舱石和水桶；上面这层是前后两个舱，前舱放货，后舱住人，上有连接两边船肋的顶梁，下有通向底仓的盖板，嗯...一堆盖板。李子园不知道别人的船是怎样的构造，反正自己的船如果再高点儿船舱开窗还能装几个大炮玩玩。 扯远了，众人正哼哧哼哧把舱内的货往甲板上搬，李子园则向麻生介绍着本次的货物：生丝150担（每担100明代斤），各类绢绸共500匹，上好的青瓷18件，100斤甘草以及20斤茶。货物种类不多，但价值都很高，唔，除了甘草，这一百斤“也就”能卖个20两，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货舱里，也许是利润率高？不过考虑到货仓大小和混口食号的吨位，下次还是不带了为妙。 报了货物总量，又参观了下众人的搬运场景，“怎么样？”李子园转头对麻生三郎问道：“货物满意吗？这次你应该有足够的财货来 第3章 芦屋 商定好贸易的大头，二人出了房间到甲板上商定起青瓷和茶的价格。这两样商品品质差异能导致价格差很多，青瓷是精品级的龙泉青瓷，其中三件更是可以用“珍品”来形容，李子园建议麻生三郎直接找好这口的客户上门推销，无论是当礼物进献还是卖钱，这十八件青瓷总计卖出了三千六百贯文。可惜李子园和麻生三郎都算不上懂行，不然只会卖出更多。 至于茶，李子园带来的茶中有一斤是雁山茶，妥妥的贡茶。然而同样的，两人都不是个中行家，尤其是李子园，连雁山茶的进价都没有，设定中这是自己的贵人——温州黄员外——送的，属于无价了。这样的茶一时真不好定价，李子园索性送麻生三郎半斤，让他先做推广，相信只要「明皇贡茶」的名头报出来，价格是低不了的。剩下的十九斤茶也不是凡品，但毕竟日本也产茶，差的他们根本不需要，好茶却报不出价，也是郁闷，李子园干脆把这些茶留作自用——海上漂着多喝喝茶才能保证身体健康。 假装郁闷了半天的黄启明看到二人谈差不多了，适时递上一个算盘，李子园接过算盘，倒是认真地拨拉了几下。片刻后，他抬起头，道：“生丝150担60000贯文；绢绸500匹4000贯文；青瓷18件3600贯文；甘草100斤20贯文；共计67620贯文，三郎你看对不对。” 麻生三郎倒是早有计较：“不错。我这就去联系买家，尽量早些把银钱带来。” 李子园倒是不着急：“我猜你一时也换不来这么多银钱，你就把能弄到的金银都带来，剩下的换成铜和米吧。” 麻生三郎想了想，说道：“好，那我现在就去了。” “你不把货带过去吗？”李子园好奇。 “我这还没有付钱呢。”麻生三郎倒是个实诚人，李子园乐了，一挥手：“先带去吧，尽早完成交易我们好去芦屋看看。” 麻生三郎也不矫情了：“那好，本来想好好招待李様的，既然时间紧迫，就在芦屋宴饮吧。对了，请派个人跟我一起，好帮我做做介绍。”两人都知道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什么介绍了，过去的只是监督，不过心照不宣。让李子园感到有意思的是这麻生对自己的称呼也变了，有趣。 黄启明主动请缨：“东家，我去吧。” “好，你去吧。”李子园拍拍他的肩膀，又用方言叮嘱道：“注意安全，有情况赶紧跑回来。”“嗯！”黄启明应了声便招呼起伙计和麻生家的人一起给独轮车装货，忙活了好一阵，独轮车队来来回回好几趟才把生丝运完，剩下的都要带到芦屋。 众人只在中途吃了饼子充饥，现在忙完闲下来，开始琢磨起晚饭来。不过李子园第一次停靠，担心有人夜间过来抢船，便打发总管带人去买些吃食，补充淡水，自己则和其他人守在船上。担心船员们不能下船休整闹情绪，李子园还做了解释，好在来时顺风顺水，这才是出海的第六天，对于这些海上男儿来说还不算什么。 这样一直折腾到灯笼挂起，饭饱的众人才分批值夜休息。 是夜，李子园继续在脑海中记录资料，顺便回想了下日本铜的处理方案：首先提纯，这个年代的日本铜里是含有银的，后世检测的样本里每吨铜含银0.64千克，即17两白银（明制），又能买两百公斤的铜了。拿来铸币，如按铜6与锌4的比例做成黄铜，想到这里，李子园摇了摇头，锌提炼不易，此时也许还没有大量出产，就先做青铜的吧，按此时物价，一贯铜钱3.75千克，能买11.92千克的铜，这么高的利润不干对不起人民啊！ 李子园觉得自己应该把部分货款换成铅和锡。 李子园在船上足足等了七天，好在已经靠港，物资补给方便，不然这帮因为闲被李子园打发去锻炼身体的牲口们指不定要偷溜出去。 三月十四，麻生三郎终于把交易的金银铜粮连同他没卖完的十几担生丝一并送到——时间太短了，他自己贩售的那50担生丝都没卖上价。让李子园惊奇的是这帮博多的商人真是有钱，也得亏博多是此时日本重要的贸易口岸，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把100担生丝所需的财货凑齐。（此时灰吹法尚未传入日本，金银货币还没登上舞台，日本主要以铜钱和大米进行贸易结算，但他们肯定知道明人要金银，为了方便，这里东拉西扯一些资料瞎胡计算了）加上麻生三郎的部分，计黄金3000两值钱18000贯文，白银32000两值钱32000贯文，铜块十万斤（每斤约596克），59吨多，折5000贯文，锡块一万斤、铅块两万斤，折500贯文，大米100日本石（每日本石约130公斤）折100贯文，总共56100贯文，麻生三郎尚欠11520贯文。 90吨重的金属和大米李子园显然是没办法一次运走了。他先吩咐船员们翻开底仓入口，把压舱石换成铜块，总共装了大约45吨，然后货仓里堆上那100石重达13吨的粮食，剩下的铜锡铅只能先丢麻生三郎的仓库里了。收拾完毕，拔锚起航。 跟着麻生三郎的指引，对照着脑中地图和实景，混口食号当天就抵达了芦屋。芦屋在河流入海口处，李子园直接把船开进了河港，希望在芦屋逗留的几天中船底的海鲜能被泡掉。 安排了人轮值，其他人下了船。李子园依然是不敢在岸上过夜的，不过跟着麻生三郎逛逛町市倒也还行。至于剩下的，李子园打发他们去街上买食材，找个宿屋住下，让老板帮忙烧或者自己烧吧，这个时候的大名吃的也不见得多好，出门在外凑合凑合了。 芦屋人气还是蛮旺的，街道旁商铺林立，优越的地理条件让这里有了成为大商圈的资质，李子园感觉能行。他委托麻生三郎帮自己买下一 第4章 北望岛的希望港 三月二十，李子园与麻生三郎道别，正式踏上前往自己领地的旅程，他给自己预备的领地——后世的北海道现在的虾夷地——取名北望岛，没什么特殊的含义，就是字面意思。 经历了初来时的惊心遭遇，李子园直接下令走直线，远远绕开了海盗可能活动的区域。 混口食号上，李子园正在甲板上给手下们做扫盲。船上的伙计（李子园很想叫他们水手，但他们的工作好像又不仅限于水手，比如留在芦屋的那两个伙计，为了方便以后把在船上工作的统称水手，一旦有其他任务就叫伙计）人数是超编的，本身是为了方便回大明时接收新船。此时正好方便他分组轮流开班。李子园把脑海中魔改版的小学语文、数学和自然教材扒拉了出来，开始尝试自己的教师生涯。 船员们忍受了李子园七天的摧残，终于在三月二十七清早抵达了希望港（后世北海道石狩市附近）简易的码头处，不过入目的场景却让李子园感到浑身冰冷：整个码头犹如泥洼子，后面的营寨更是一副半废墟的样子。 李子园忙下令众人戒备，自己和护卫队披甲准备下船查看情况。 码头处冒出来这么大一艘船，眼睛正常的肯定都看见了，希望港“父母官”张翰没多久就带着人匆匆赶来。 李子园忙问道：“你们被人袭击了？这里发生了什么？” “没人袭击，东家，这是发洪水了。”张翰答道。 看着张翰野人一般的憔悴模样，李子园好半天才蹦出来一句：“辛苦了。” “情况不容乐观，”张翰不是矫情的人，只是继续汇报情况：“开春后气温上升，许是山上的积雪融化形成春汛，万幸发现得早，人员都躲进寨里了，不过物资损失大半，还好你们来了。”说到这，张翰眼圈一红：太难了，没准儿还有秋汛等着呢！ 李子园瞅了瞅脑海中的地图，希望港就安在那么大一条曲里拐弯的河不远处，这还没做好防洪工作的哪受得了。于是他吩咐张翰把人的集合起来，带好还能用的财物，“我们搬家。”他说道。 混口食号已经满载了，这么多人携带着行李再上来李子园也不知道会不会出意外，便吩咐他们先自行收拾，船要掉头先去找新家减减负。 众人马上行动起来，混口食号麻溜地摆舵转帆，沿着海岸线往西南行去，在将近十公里外一处小河入海口附近停了下来。照地图显示，此处已经靠山，采点石头造东西做水泥应该挺方便了，小河就算泛滥也好治，还能提供灌溉，没准还能利用点水力，没的说，就这里了。 希望港这个名字李子园还是很喜欢的，但毕竟不是同一个了，因此李子园给这处规划中的港口命名“新希望港”。众人放下舢板分多批次先把部分金属块运送上岸，平整土地砍伐树木，临时先弄个仓库。护卫队则早已穿戴整齐在附近警戒——河边的土着阿伊努人村落还是挺显眼的，虽然看上去也就三五户。 留下总管陈潮带着大部分人工作，李子园这边十几个人乘着减负不少的船去接人。距离很近，不多久就又回来了。 李子园准备先造码头，目前没有帐篷，哪怕营地半天就建好也没法住，更何况这么多大树，恐怕清理出来都要几天，便索性先造码头了，众人晚上就在船上挤挤就好。 在船上待久了的水手们还是很卖力的，一下来就努力砍伐起树木来。插一句，当地的树木种类还是蛮丰富的，名贵树种比比皆是，达到“造全木飞机以躲避雷达侦测”级别的也不在少数，就这么砍了做临时的码头和营地，李子园表示内心很痛，盖因新鲜的木材本来需要经过自然阴干或者烘干后才能使用，否则将来会面临变形开裂等问题，但李子园没法等了，以后再换吧。 老希望港的48口居民在张翰这位父母官的带领下也跟着伙计们一起，虽然士气不怎么高，还有好些挺着大肚肚的孕妇，他们依然贡献着自己的一份力量。 “躲开！”砍完最后一斧头的伙计边跑开边喊，周围的人四散开来。随着“嗤啦啦”的声音响起，大树轰然倒地。 “又一棵，嘿嘿嘿...”充满干劲的伙计开心地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旁边的伙计过来用力将砍倒的树木砍枝扒皮运到岸边。树枝和树皮还有其他用处，会被分别码放在堆场。 另一边，两个木匠带着几个伙计专门负责把新鲜的木材加工成需要的形状，待物料充足他们就要开建码头了。 众人正忙碌着，护卫队那边突然发来示警，居然是十来个阿伊努人带着弓矛过来理论了，是真的来理论的。这会儿忙着干活的都大几十号人了，还有这些甲胄精良的护卫，武器只是他们拿来壮胆的。 听到示警，张翰连忙赶了过去，李子园也跟在其后，一些和土人打过交道的也纷纷跟上，如此，当有能力跟土人进行交流的人到来后，就变成了三十几人围着可怜的十来个土人。 阿伊努人对众人乱砍滥伐破坏自然的行为感到不认同，并委婉表示不希望他们来这里做邻居，最好到远点儿的地方爱咋咋地。听了只会用蹩脚土语的张翰转述，李子园下达指示：“他们在河对岸，我们与他们干扰不到对方，并且我们同在这苦寒之地生存是天尊赐予的缘分，祂希望我们携手共赢呢。” 那么天尊是谁？ 李子园踢了踢假道士赵贤，后者会意摸了摸胡须：“那是所有生灵的神，虽然祂更偏爱人类，但祂给予了所有生物和人类共处的权利和方式，走的是自然之道。” 李子园趁他们在懵逼中继续道：“你们不是也崇尚自然吗？加入我们吧，一起感悟自然之道，建设和谐，过上更美好的生活，而不是局限在狭义的委屈人类的‘自然’中。” 充作翻译的张翰目瞪口呆，这该咋翻译，还要不要翻译？这些话就算传到了他们也未必会理会吧？ 第5章 工作安排 饶是李子园来之前做了不少准备，现在也有些挠头了。他总觉得人手太少，需要做的太多。现在去明国招流民时间上够呛，台风每年按阳历算7-9月最多，农历大概就是6-8月了，这来回如果中途没耽搁也要一个半月，时间略紧，要不要出海？得，先开个会吧。 会议在男士大木屋举行，与会者为今年混口食上号的所有乘员以及“父母官”张翰。 “暂时我们有墙有房了，但都相当简陋，跟野人也差不多了，我相信这不是大家想要的。不过美好的生活需要我们一同创造，今日我们议一议为了创造美好生活我们所面临的问题，尝试解决下这些问题。”东家李子园亲自主持并发言。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有许多要说，却无从开口。张翰首先站出：“东家，今年怕是误了农时了，我们首先面临着粮食危机，现有的存粮只够吃三个月。” 李子园问：“是按只吃米算的吗？” “再加上采摘些野菜。”张翰答。 “谁有想法，说说看？”李子园看向其他人。后面一个看着面熟的人正着急着想发话但觉得自己还没轮得上。李子园可不管这些，直接喊他发言。那人站起来，李子园这才想起他不就是那个曾经持盾替自己护住后背的二人之一的陈三宝嘛！ 陈三宝有点紧张：“鱼！咱们来的时候离岸不远有好多鱼，那时候海面上都是鸟在捕鱼。”众人纷纷点头附和，这一茬大家可都看到了。 李子园点点头，道：“不错，这北望岛周围可是有当世最大的渔场，别说我们这百号人了，就是再来万倍的人也能养得起。假定每日鱼米各半，至少能再支撑三个月了，如此，待我们下次出航再带些粮食回来，应该就没问题了。” 说到这里，李子园忍不住把心里的纠结问了出来：“我们现在去一趟温州还来得及，到时候招点人买些粮就回，应该能在台风之前回来。只是这样捕鱼只能去河里碰碰运气了，跑这一趟也辛苦，弟兄们能不能受得了？” 船上的三个领导马上表示弟兄们精神饱满，随时可以出发。李子园看向众人，伙计们点点头。 护卫队长林雨生此时说道：“东家，护卫队是留下还是一起？” 这是个头疼的问题，果然到头来还是缺人！李子园想了想，说：“你留两个弟兄在这，没事最好，真有事了，带领大伙儿应敌。” “是！” 船员们预备出海，有其他问题也憋回去了，反倒是砖瓦匠李飞有问题：“东家，这木屋四处漏风的，我们能不能造点砖瓦房？我阿爸在附近找到粘土了。” 李子园点了点头，这砖瓦算是有着落了，但他不想辛苦造的砖瓦房用的粘合剂只是泥巴，他想弄水泥，不过一旦出海，他可能顾不来，而且他也没多少时间再逗留。他先问众人：“有没有谁发现附近有能制瓷的土？”众人摆头，不过表示会去找找看，不就是高岭土，观音土嘛，找找应该有的。 李子园也不藏了，他说：“我打算造一种名叫‘水泥’的东西来粘砖糊墙，效果能比得上糯米浆加石灰，而且干得快。不过烧水泥需要耐火窑，应该跟砖窑差不多，但得用瓷土先做出耐火材料，李飞你家会弄不？” 李飞道：“可以试试看，应该没问题。” 李子园拍板：“这项任务就交给你了，具体的结束后详谈。” 铁匠刘闲也适时冒了出来：“东家，这些天工具损耗很大，临时的小火炉温度不够，这要不也顺便造个？” 李子园道：“这个是得尽早解决，李飞？” 李飞还未答话，刘闲倒先说话了：“东家，这个只要有材料我自己就能弄，到时候出砖了分我点儿合用的就行。”说着，他看向了李飞，李飞拱拱手，说：“好。” 其他的匠人一看这情况，也纷纷冒泡：船匠请求给砍下的木材搭建专门的仓库作阴干使用，并修建木材烘干窑，不然耽搁了东家的大业（他好多年都没活儿可干），还要造船厂。 造纸匠王福、王贵两兄弟则表示大家对纸需求量很大，此处所需材料都齐全，最关键的是他祖传的蠲（juān）纸洁白紧滑，质量上乘，不赶紧给东家造出来创造财富可惜了。至于技艺这么牛掰为啥会跟着李子园出海，那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故事了。 裁缝倒是能安排他先用运来的布料先开着工，不过李子园短期内没给他什么安排，他只能拿3两每月的基本工资先干着了——所有的匠人都是雇佣来的，显然他们都清楚如果自己手下没人帮着干，自己就没法成为人上人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因此都希望赶紧证明自己的价值，而且东家给的待遇颇高，他还真怕自己被裁了。 会议到此结束，但事情还没完。李子园先给假道士真大夫使了个眼色，让他一旁等着自己，然后找上了父母官张翰。 张翰早就等着东家过来了，便忙道出自己心中真正的担忧：去年开始造的老希望港被放弃严重打击了移民的信心，尤其是他们并非雇工，只是李子园招来的流民，现在虽然有吃有穿的，但对未来有些迷茫，缺少干劲，积极性已大不如前。他询问李子园能不能先雇佣了这些人，好让他们心里安定些。 李子园之前只当是伙计们打了鸡血，现在看来，流民们躺平了才是真相啊！雇佣这些人的成本对李子园来说其实是九牛一毛，毕竟他们没有其他技能，只是按普工月钱1两的标准来算，与3两月钱，出海翻倍的普通伙计比前来差远了。但这样的话李子园就又没有子民了，他不同意。 李子园决定换个方式：“他们必须是我治下的农民，农业是根本，大家都当伙计做工去了，谁还种地。别看我现在的安排都没农民什么事儿，但解决了目前的困难后，还是要夯实根本的。现在是开拓初期，又受了灾，可以以工代赈嘛！干得好了吃 第6章 盘点与出发 计议已定，李子园开始做出发的准备。船匠们暂时得空，混口食号终于得以受到点检修和维护，老海狗了，这点李子园很放心。他要做的是整理下自己的财富， 跟着自己出海的弟兄们都是高薪阶层，普通船员、工匠和护卫队员月薪3两，真大夫5两，总管、伙长、副财和护卫队长15两，这么多人一个月工资就要200两，再加上父母官张翰的15两，215两每月，目前还得包吃住。李子园有心把海外贸易和领地管理两套系统分开，奈何条件不允许，只能先这样。 李子园翻了翻自己的账本，之前自己身上的宝钞和银钱总共值个三百来两，当平时零花好了，不再统计。上回在芦屋买了杂七杂八的200两，给留守人员的500两，北望岛的留守人员也给留点，虽然他们要钱没用，一样给500两吧。张翰的工资要从元月开始计，去年的倒是结过了。出发前就把所有人上个月和这个月的都一起先发了（芦屋那俩留守自己去芦屋的时候给），欠薪还是挺影响士气的，岛上的人虽然有钱也短时用不上，但到时候自己不在不发工资没准儿要被人扎小人儿，唔，匠人的家属干活的也按领民的标准算上。船上的这帮子不知道回趟明国还能剩下多少钱。 李子园一边编排着手下们，一边在本本上记上“余现钱44000两”，后面再记“待收货款11520两”，咱现在是有钱人。李子园心里美滋滋。 时间不等人，匆匆维护后的混口食号开始装运物资，四月十二（阳历五月7日）清晨，伙计们把最后的几桶还没降温的开水搬上甲板，混口食号解开缆绳拔锚出港。 回程时按李子园的规划，混口食号先向西，躲开黑潮支流，乘上亲潮支流沿大陆向西南，快到朝鲜时再折向南。四月廿清晨，混口食号驶入了芦屋码头。留下部分人守船，李子园先去了自己的商栈。 留守的伙计陆云、王五二人都在，现在还早，半成品的商栈工地还未上工，见到二人李子园先发工资，弄得刚睡醒得二人一脸懵逼，差点以为自己被解雇了。好在李子园有任务交代：“在一个月内造好粮仓，购粮500石存入；招募些浪人做护卫，保护好商栈的安全，人财不容有失。” 陆云抱拳弯腰，道：“东家放心，保证不出差错！”看来他们已经自己选出代表了，李子园拍拍他的肩膀：“差事干好了，等商栈建好，你来当掌柜。” “谢东家！”陆云大喜道。 李子园微笑点头，留了银钱，随即让人去请麻生三郎。他找麻生三郎也没啥事，但既然来了，不见见不大好，就叫来联络下感情吧。 小半个时辰后，麻生三郎到了。李子园忙起身行拱手礼，邀请他入座。李子园可坐不惯席子，但现在也没甚条件，叫让人弄了两个墩先坐着——客随主便嘛！ “三郎你早餐吃了吗？”一大早派人去喊，李子园怀疑人家刚起床。 麻生三郎回道：“吃过了，你来的可真早，我才刚吃完。” 李子园笑笑：“那就喝会儿茶吧。”他摆上茶具，用后世的简易泡茶方式泡上带来的茶。 “这是好茶啊！”李子园感慨一声，“可惜李某是个粗人，手艺太差暴殄天物，见笑了。” “李様是做大事之人，事务繁忙，没工夫学习茶道却是正常不过了。”麻生三郎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嘿！也是，半路出家的商人，没准儿跟李子园一个尿性。 两人闲扯了一阵，李子园问麻生三郎：“三郎，秋天的时候可能还会来一批货，到时候你能吃下吗？” “和这次的一样多吗？”麻生三郎问。 “应该会更多！”李子园道。 麻生三郎摇了摇头：“虽然上回的货主要出在博多，但他们也会卖到别的地方去，短时间内北九州可能吃不下这么多。” 李子园：“那就是还可以卖到别的地方喽。比如，界町？” “这恐怕不行！”麻生三郎有点激动，“大内家和细川家的关系可不怎么好。” 李子园奇道：“但你不是商人吗？交通货物赚取财富才是你的使命。”看麻生三郎还在犹豫，李子园继续说：“你看，我已经来了两趟了，看到我发财的人肯定也会行动起来，我们若是不能早点抢占了市场，等别人插进来的时候就不好解决了。而且这两年大明取消勘合贸易的呼声很大，都是一些朝中大佬（李子园瞎掰的），万一真的停了，这空缺我们补不上就有别人来填了。”他的声音越说越低，像是怕隔墙有耳似的。为了赚点银子可真不容易，才收了一船货就买不起第二船的了，可惜不敢传他们灰吹法炼金银，不然蜂拥而至的同行能把李子园弄崩溃了，这事儿得先修好内功再做。 “但你卖到别的地方去可和我没关系了。”麻生三郎的声音有些酸。 “哈哈哈...”李子园乐了，才发现自己可没说让他做总代理，人家误会自己被抛弃了。他拍拍麻生三郎，道：“我可没那么多精力去跟别的商人打交道，你来替我去怎么样？你收了我的货再卖给其他商人，就像之前在博多一样。” “这样的话...”麻生三郎有点意动，却还是在犹豫，“卖到别的地方可以吗？比如敦贺。” 李子园点点头，笑道：“只要靠海边方便船停靠就行，回款越快越好，我可只找你要账。” “那行，李様就等我好消息吧。”麻生三郎燃起斗志。 李子园又问了问关于货物贩售的情况，总体还是不错的，这边果然有识货的人，或者说精品青瓷放到哪里只要人眼不瞎都知道好，如果照目前情形卖完，麻生三郎获利能达到3-4倍之多！他强烈要求李子园下次多带些来，普通点的也要。不过李子园清楚，这种接近收藏品的玩意儿销量绝不会太高，要想保证利润还是少弄点过来为妙，大头必须是丝绸，或许还能 第7章 抵明 又经过六天的航行，四月廿六，混口食号出现在温州外海。做着杀头的买卖，李子园是万万不敢明目张胆进温州港的，不仅如此，他连瓯江都不敢进。这不，离着老远还在乐清县界呢，他寻了个偏僻的地方放下舢板，叫人把自己和黄启明送上了岸，他们则还要在附近等待消息。 李子园要先去找个人。黄启明带路，李子园深一脚浅一脚跟着他一路行去。结果没走多远，便有一队官兵喊住了他们，大意了！ 李子园却是不知道在岐头寨放哨的官兵眼中那么大一条船是多么显眼，还自以为能悄无声息。他有些紧张，不知道要不要先下手为强，杀人灭口了。倒是黄启明还算镇定，他赶紧走上前弯腰拱手行礼，顺便把手伸进袖口，摸出一沓——呃，宝钞——塞给了领头的官军，赔笑着说道：“官爷辛苦了，我家员外请诸位喝茶。”一口流利方言，咱可是本地人。 那领头官军漫不经心翻了翻宝钞，几百贯的宝钞也值个几十两了，他脸上露出笑容来：“你们倒是上道！这是要去哪呀？需要我帮忙不啊？” “我们去六都，路倒是熟的。不知官爷贵姓？”黄启明看他好像干这事挺熟了，便有心询问。 “你叫我黄百户就行。” “嘿，巧了！我们还是本家哩！”黄启明有些惊喜了。 黄百户听了也有些纳闷儿，本想收了钱就撤的哪能想这还有人攀亲来了，道：“谁知道几百几千年前分的家，你要是想方便，每次50两，我给你方便。”说着，他停了停，看看李子园的打扮，说道：“你们要是想直接把船开到六都，指挥使那里打点好了也是可以的。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们引荐下？” 还能这么搞？李子园觉得这敢情好啊！当即答应下来，请他代为引荐。 黄百户打发了众军士，就独自带着他俩上路。李子园觉得这人心可真大，要知道二人都是带着刀的，虽然带刀不犯法，带甲才算，但几人才第一次见面，身份还敏感，就这样带着不怕被咔咔了也是让人佩服。 左右不过几里路，不过几人才不会走路，至少黄百户不想走路。他带着二人没走多远就到了一处小码头，得，这里有个小船等着呢，船夫也是个军士，姑且称之为军士吧，虽然看起来就是个船夫。有外人在场，李子园二人也没再套近乎，黄百户也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待小船摇到了黄花寨，黄百户终于开口了，他先吩咐船夫在这里等他，又对二人说：“你们谁和我进去？指挥使大人很忙的，就进去打个招呼，谁去都一样。” 那还用说？当然是黄启明去了，李子园可不想进军寨里。努努嘴，黄启明解下短刀跟在黄百户身后进了寨。 李子园是不大担心指挥使乱开价的，看他们的样子这生意做很久了，没道理直接把羊吃了，那还怎么薅羊毛。想到这，他有些奇怪，这么一个寨子，怎么会有指挥使？磐石卫的指挥使吗，怎么在这里。 他的胡思乱想没持续太久，不到半个时辰二黄就出来了，黄百户喜形于色，黄启明脸色也还好。这里已经临近六都了，李子园二人便不再与黄百户同行。 黄启明冲黄百户拱拱手，道：“黄兄慢走，明日再去拜访。”黄百户难得也拱手道别，相约明日。 待小船行远，李子园方和黄启明上路，边走边询问起当时的情况。 黄启明掏出一个样式古怪的旗面，道：“东家，这指挥使梅毕要价500两，指挥同知姚英、张鸾一人也要300两，梅毕念黄延黄百户引荐有功，赏了他一百两，这钱我们出。”说着，他苦笑一下，抖了抖那面旗，“这1200两只给混口食号方便一年，来年还得这个数。” 李子园摸了摸下巴，怪不得后来朱纨巡抚浙江的时候到处都隐瞒不报，源头在这里啊！这还只是其中一环呢，海商采购又能养肥一大条产业链，海商完了一条链上下还能剩下多少油水。 想清这一茬，李子园倒是对未来有了更多的憧憬，不过这样一来岂不是竞争对手想发家也很容易？不行，得赶紧回去造枪造炮，这条贸易线就这么点儿利润，哪怕灰吹法炼金银传入日本，好的年份每年也就一二百万两白银的输出，其他的金铜货物又占了四成左右。其中未必是日本人没有金银了，但大批量的货物贩入可是会引起价格暴跌的，李子园可不想船货越来越多，收入却不见涨。 突然李子园想到一个问题，他问黄启明：“这1200两只给混口食号？那要是再添置新船？” 黄启明苦笑：“我们直接去登报，黄百户的应该不用再给了，1100两差不多，到时候会再给一面旗。” 李子园摇摇头，以此时的利润，一条船一年就这点打点费用的话那真真算便宜了。 路途不远，二人没多久便到了六都黄员外家。门子识得二人，问明来意后便去通报。没一会儿就请二人入内。 黄员外家是座三进四合院，二人入了大门，绕过屏门和外院入了二门，对，就是小姐们“二门不迈”的那个二门。 内院宽阔大气，栽有槐柳，养着金鱼，果然有地主风范！黄员外没想怠慢客人，已经在内院等候了。 “世叔，我们回来了！”李子园快步上前作揖，黄启明也上前作揖问候：“七叔。”黄员外是黄启明的堂叔，也正是有这层关系，才做了李子园的财副。 “好！好！回来就好，子园、启明这趟辛苦了，快到里面坐。”黄世叔说着便拉二人进了正堂，刚落座就迫不及待问起这趟出航的经历。 黄启明与黄世叔虽是亲戚，此时却是得李子园这个东家发话才行。他斟酌了下，说道：“此行算是有惊无险吧。临近博多，一个叫五岛的地方，我们遭遇了倭寇，三条船一百多个人。”说道这儿的时候，黄世叔悚然一惊，随即看到二人都还安然无恙，这才又平复下 第8章 采购与招人 定下计议，时间已近中午，黄世叔招呼仆人上餐食，几人就在正堂吃饭。也许是因为家宴吧，黄世叔把正妻林婶婶、长子黄承绪、长女黄锦渝一起叫来，唔，共进午餐。 大明的餐食可比日本的强多了。哪怕李子园二人来得突然，依然吃上了现宰的鸡鸭和清蒸大黄鱼，加上些李子园叫不出名字的果脯、甜点，算是大大安慰了下“久旱”的胃。 饭饱之后，李子园不敢耽搁，与黄世叔约定了明日同去招募流民便带上黄启明匆匆离去。 路上，黄启明贼兮兮问李子园：“东家，刚才你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没？” “什么事？”李子园惊奇，自己还真没注意到什么惊奇的事。 看到李子园的表情，黄启明有些拿不准他的心思，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做的表情，有些欲言又止。 李子园看他这副模样，只想给他吃两个猴金果（敲脑袋），催促道：“有什么快说！” 黄启明这才发现东家可能真没注意到，便说：“东家，堂叔的女儿已经十三四岁了，照理说不该与我们同食的。” 李子园一愣，有些怀疑自己的想法，指着自己说：“你觉得世叔有这个打算？” 黄启明看他反应过来，点点头道：“你们两家交情匪浅，如今跑海得来了巨额的财富，还能带着他家一起发财，他可能比你更担心失去你这个‘客户’呢。” 李子园沉默了。刚才没仔细打量，现在回想下，小丫头还是挺娇俏可人的，而且她比她弟弟大了七八岁，黄世叔之前担心自己没有儿子，便将长女从小当做男孩子教育，还没裹过脚，读的也不是什么《女诫》之类，等过几年长大了倒也值得考虑。自己心里可是清楚时间有多紧，能有个可信之人帮自己做招人、采购之类的事情可是相当的难得了——自己都还不敢完全相信手下的这些人呢！ 没多会儿，二人走到江边，雇了条船一路行到岐山，又步行一段到锚泊地附近，开始呼唤船上的人。好在混口食号上众人也留意着岸上的动静，不一会儿就把二人接上了船。 两边距离也比想象中的近，李子园不准备等明天再去送钱了，今日事今日毕！他吩咐黄启明带人去给附近的黄百户和几里之外的指挥使送银子，这样明天一早可以直接大船开到六都附近停靠，方便许多。说起来，这指挥使也挺心大的，还没给钱就先发了旗子，也不怕李子园跑了。 天色渐暗，附近水况不明，众人在船上休息了一晚，翌日一早拔锚起航。在船上挂着特制「牌照」的混口食号顺利地大摇大摆驶入瓯江口，最终停靠在了六都的黄世叔专属码头上。 这次算是回乡，钱袋子鼓起来的众人都很兴奋，有亲的想探亲，没亲的想让人给说门亲。可惜万恶的东家只让一半人先自由休息三天，剩下的轮值人员三天后再休息。 李子园给了黄启明一万两的预算，打发他带着两个伙计渡江去温州府城进货，种类包括各类生活用品，蔬菜种子，加工一些产品的原料如鞣制皮毛所需的纯碱、明矾等，还特地嘱咐黄启明采购棉布、棉被、棉服、石墨，渔网更是要大量。至于充当贸易大头的生丝，通过牙人再采购些，带回去先屯着，或者尝试下自己纺织。 李子园带着自己的两个“后卫”即陈三宝和魏卫，径直寻黄世叔去了。不过众人动静这么大，小小的六都可是都知道他们来了，没等李子园走几步路，黄世叔倒是先带着管家仆人先赶了过来。这倒正好了，也省得他再叫门。 二人汇合，黄世叔突然告诉李子园他之前订制的同型船已经造好了，是先去收船还是先招人。李子园听了大喜，这可真是瞌睡了来枕头，不过他决定先招人。于是几人乘上黄世叔家的船，摇摇晃晃到了江对岸的府城。 流民是不可能聚集在城门口的，黄世叔带着李子园在城周四处寻找，万幸（其实是不幸）正德流民潮的尾巴还在，也不知这些难民一样的人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反正李子园他们找到了好些拖家带口的流民。李子园倒没忽悠他们，只道要去海外垦荒，条件会艰苦些，但在他们能养活自己之前会提供生活保障，这些生活无望的人便纷纷表示愿意。没多少工夫，李子园招来了36户人，主要是青壮夫妻，连大带小总共101口。 “喂！那个小孩！”李子园喊了一声，离他十多米的距离外，一个小男孩一步三回头，像是想回去通知家人，却又怕自己回来的时候已经不招人了，正进退两难。 小男孩听到他的呼喊，吓了一跳，跑开了一段，又跑了回来。 李子园觉得有趣，就问他：“你是要回去叫大人来跟我去垦荒的吗？” 小男孩听罢有些丧气的样子，却又鼓起勇气问：“你招我这么大的小孩吗？我也能干活的。” 李子园瞅瞅这个小豆丁，面相上看可能有七八岁，但体型上看顶多5岁，他心中有了怀疑，问：“你家大人呢？” “大人都没了。”小男孩答道。 “那你往回跑干什么？” “我还有个妹妹，我想带她一起。”小男孩显然是觉得这样的日子过不下去了，如此也想要尝试一下。 李子园听到这，突然感觉心里好酸。他努力克制了一下自己的声线，用平稳的声音说：“那你把你妹妹带过来吧，我招你们做工。” 小男孩没做他想，也不怕被拐了，就飞快跑去叫人了。李子园转头对黄世叔道：“世叔，反正已经有孤儿了，不如再看看附近有没有孤儿或者实在养不起孩子的流民吧，我再招一些。”黄世叔点点头，这是善事，他的李贤侄乐意做他自无意见，当即几人四处寻访，倒真给找到二十八名不到十岁的孩童，加上两兄妹正好三十人，其中大半都是被父母无偿送来的，不过李子园倒是记下了他们，等他们离开的时候分了一些钱给那些人，不多，可能 第9章 再次出航前的准备 既然人来了，李子园便不好现在就去休息，他倚着船舷站在甲板上等黄启明上岸，才冒出来一句：“你吃了吗？” 黄启明摆摆手，摇头表示自己没吃。李子园自己也没吃，便让几人跟自己去路边的店家弄些吃食——当然伙计们吃打包的那种。自己和黄启明则是坐进客栈里点餐堂食了。 “这趟主要是买些北望岛上吃的用的，丝绸要买，但是不太着急，其他便宜又太大的那种先放放。”李子园刚才听闻黄启明今天都在全力购置丝绸，便如此提醒他。 他不是很相信当前日本的消费能力，尤其是当前运力不足。水手这次倒不急重新招募，但两艘船要装下一百六七十号人还是有些困难的。突然，他想到了吊床，在船舱里再装一层吊床。这样地板一层，半空中吊床一层，可以在有限的空间里多塞一些人，虽然这些人基本也就只能躺着了。 想到这里李子园又有些苦恼起来，一年运这么点人，猴年马月才能把北望岛发展起来。算了，慢慢想办法吧！ 这么想着，嘴里的饭菜也。。。还挺香的！李子园嘱咐黄启明：“酱料要多买些，那边有米有鹿有鱼，就是没有料。”两人边吃边聊，倒是把接下来采买的物品优先级排了出来。 吃完饭，二人也没什么精神头闲扯了，各自回去休息。不过黄启明没什么家人了，倒也是和李子园一样，去黄金藻号上的老位置住下。不知道是不是背景设定里自己的手下们普遍一人成家，李子园也没细究，只知道那些个轮休的都跑没影儿了。 翌日，李子园登门拜访黄世叔，询问是否能采买耕牛。官府对耕牛的管控还是蛮严的，不过对于这些士绅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李子园只要了四头（只能运这么点了），两公两母，期望这些牛能在北望岛上好好繁衍。 说完了李子园关心的事，二人又聊起桑蚕之事，李子园想到就问：“世叔，湖州生丝向来质好，是否可以引进些湖州的桑树和蚕种？” 黄世叔点点头：“可以尝试，我回头叫人去办。” 今日黄世叔又留李子园吃午餐，他自是答应下来，不过这次的家宴他还是把黄锦渝和黄承绪叫了过来。经过黄启明的提醒，李子园这回却是对黄锦渝多了些关注，发现小姑娘对自己也时常投来好奇的目光——绝对是被“提点”过了！ 黄世叔眼看着李子园的动作，心知这小子心里有数了，若这生意能长期做下去，强强联合对两家都有好处。 吃着这顿心思乱撞的午餐，众人各有滋味，唯独黄承绪如坐针毡，早早便告退了。 李子园今日就是专门来和黄世叔叨叨的，不过最最关键的事情还是得说了。待到饭后茶点快结束的时候，他提起了钱：“世叔，后续的流民招募和货物采买花费怕是不小，我先放些银子在你这里备用吧，届时充作货款也方便。” 黄世叔点头言善。 李子园又道：“先放两万两吧，这几天我遣人送来。” 黄世叔点着的头僵了一下，努力做出淡定从容的样子，继续点头称可，但颤抖的手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要知道背景设定中，李子园去年总共才卖了30担的生丝和一些杂七杂八的货，而且去年的货是黄世叔向一些亲友借的，成本很高，李子园去年跑的那趟除了继续采购今年的货物，余下的几乎都给黄世叔还债了，今年的这批货才算是第一次大赚。今日忽闻两万两巨资要安家黄宅，只觉得浑身轻飘飘，如登云端。 李子园在黄世叔的亲自欢送下出了黄宅。流民的暂时安置黄世叔会搞定，当前的采购黄启明也在弄，自己不用操心。目前还有一件他需要解决的事情就是新船加入之后，双船编队的交流问题。 可惜他之前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木得现成的样本，只能自己先想办法了。目前他的想法是不同颜色的旗帜代表不同的意思，再通过双旗组合来增加旗语的词汇量。 李子园折腾了一晚上，大致决定用红、蓝、绿三色，一个人手持单面旗或两面旗的情况下，可以做出共九种旗语，即单持旗、双持同色旗、双持不同色旗。旗语的含义为：跟随（组队）、分头行动、发现（目标）、攻击、躲避（撤退）、锚泊、靠近、出发、捕捞（发现鱼虾），在摆出特定颜色组合的词语的时候，如果信号员手臂摆出约定的姿势，则代表着数量，如“发现”“三”，其他船收到旗语后作出相同的旗语表示收到。也可以通过这些旗语连些简单的词，在确定对面收到旗语后信号员打出新的旗语，如“发现”“三”“撤退”。 其实这几个远远不够出航使用，但奈何条件本身就差，复杂的也不好记，离远了对面能不能看见还是个问题，毕竟望远镜还没弄出来呢！也就是现在船少事少，尤其是夜间，远远的能看到个灯笼在亮就谢天谢地了，最多让其他船跟着。想到这里，李子园又想挖琉璃工匠了。不过会做琉璃这种值钱货的匠人收入应该不低，想挖人怕是有点困难，李子园琢磨着要不要自己尝试着直接弄玻璃，花点时间慢慢摸索改进。 接下来得几天，黄启明都在府城六都来回跑，除了采购之前议定的物品，他又找人按照李子园的要求定制了不少信号旗，这几天时不时有商家带着采购来的货物堆放在码头，而李子园则是先带人给黄世叔家送去了说好的两万两，收获了一波好感度；之后他便带着留守人员在船舱里做吊钩以增添吊床，提高乘客的舒适度（容量），不过这趟这么多人，估计很难舒适起来，如果不打开舱门船舱里乌烟瘴气是很轻易的了。 第四天，首批轮休的船员们陆续返回，其中有近半居然在短短三天时间里与人有了婚约，李子园是真的被惊到了。这倒是他小瞧了金钱的魔力，先不说聘礼什么的，单单他们出海一趟人均百两的收 第10章 准备就绪，航向芦屋 李子园现在是黄宅的贵客，两万两的购货款是按市价来算的，量大、长期，长途的运费也是李子园出，黄世叔无论是自产还是外购，如果没有个大几千两的利润怕是对不起他三十几年吃的盐和米。 一如既往的家宴，不过今日林氏和长子黄承绪不在，只黄世叔和黄锦渝和李子园二人。李子园这次主要是让黄启明协助黄世叔把采购的事情弄好，当然了，黄启明最主要的任务其实是去采购些北方的蔬菜水果种子或幼苗，马牛羊能弄来那是最好不过，猪也需要些。如果不是空间不够，李子园这次就能带些猪回去。真正重要的事情之前都已经谈过，此时只能说是再提一嘴。 眼见吃的差不多了，黄世叔对李子园拱拱手，表示有事需要单独跟黄启明说一下，便把他拉到了门口絮叨起来。这个时候李子园可是不能出去了，出去不就成打扰他们“单独谈话”了？他用脚趾头都知道黄世叔这么做的含义，只差以手扶额。 二人虽然只在门口，门也是开着，但既然刻意，那么人稍微侧开一些也是可以的，两边的人想要看到对方却是要把脖子伸长了才行。不过这样也好，谁敢说这样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明明还有两个人在！ 李子园本就对与黄世叔家联姻有需求，对联姻对象要是没点兴趣恐怕得是个机器人。他正斟酌着措辞准备搭讪，小姑娘倒是先开了口：“李家哥哥，你经常出海，有没有见着什么好玩的呀？” 出海好玩？李子园一愣，他刚进游戏的时候可差点被玩出尿来了，虽然后来发现自己属性爆炸能开无双挺好玩的，或者这个游戏居然能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的时候没有圣光，但这能说？ 他道：“海上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所经历的那些算不算好玩的，但当你置身一望无际的大海时，所有你身上的束缚仿佛都消失了，你能够看到真实的自己，就在这广阔的天地间，只有你和你的船，你会发现自然是如此的伟大，而自己是多么的渺小。” “哥哥你在说什么呀？”小姑娘有些听不懂。 李子园有些尴尬，果然还是太钢铁了吗？他想了想，又说：“哈哈，我们出航的时候可是有成千上万的鱼相送的，密密麻麻的鱼群露出海面，随便撒网都能把网装满，若是网太大了，保准会因为鱼太多被扯破。还有海豚，他们成群结队在鱼群边唱歌跳舞，声音空灵，舞姿优美，而且特别亲善人，好多落海的人都被海豚救起了呢。” “哇！这么有灵性。”小女孩有点感兴趣了。 李子园一瞧，还是得讲点儿奇怪的东西，他开始东拉西扯起日本的见闻，比如那些“当官的”（大名武士之流）都以吃到白米饭为荣，因为信佛不吃肉（说说而已，怎么可能都不吃），菜只有腌萝卜，配上味增汤就凑合过去了，哪怕身价巨万也是如此。 “...他们那边的女子很奇怪，打扮的时候把自己整张脸都画成了白色，点几个红点，但是牙齿却要涂黑，这要是白天见人了还好，晚上被人看到了，嚯，怕是有人要捂住心口抽搐而亡啊！” “呵呵...”小姑娘捂嘴轻笑。 “什么事情这么好笑？”黄世叔突然冒泡，倒是吓了二人一跳，小姑娘当起身，凑过去抓着他的衣袖，道：“阿爹，李家哥哥正在说他在日本见到的趣事呢。我先走啦！”说完她看了李子园一眼，一溜烟就跑了。 黄世叔拱拱手笑着对李子园道：“小女无状，让贤侄见笑了。” 李子园看得出他只是在打趣，也道：“锦渝妹妹只是天真烂漫，何怪之有？” “她今年十四，已经不算小了，从去年起便已帮我打理家业了。”黄世叔开始推销。 李子园有些惊奇了，道：“那可是很厉害了，我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是什么都不懂。刚才锦渝妹妹也没提起，世叔你不说我还真看不出来。” “你不是也一样，”黄世叔拍拍李子园，“你要是不说谁知道这个眉目清秀白皙的书生模样的人居然是个海商？” “哈哈...”李子园大笑起来，之前的尴尬一扫而空。 今日就要出航，李子园没再久留，带着黄启明回了码头。考虑到这次采购的零零散散花了将近5000两，李子园便又给黄启明留了5000两，嘱咐他负责好明国这边的各项事宜：码头房屋建设、招人、采购，一个都不能落下。 当天午后，李子园与大明挥手告别，下令双船编队扬帆驶往日本。他现在的座舰还是混口食号，不过却不是他恋旧什么的，主要原因是黄金藻号上的船长马凤先有独自指挥航海的能力，哪怕走散了也不怕真丢了，而原总管陈潮则差了些，他之前主要负责的是些繁杂的事务，李子园不大放心他。自己反正是不会丢的，自带导航比啥牵星板罗盘都好使，因此仍留在混口食号上。 最让李子园感到放心的其实是护卫团长林雨生，虽然背景设定里什么也没说，但与此人相处起来的感觉让李子园觉得“忠心”这个词有了定义，让他和马凤先搭班却也不怕船被带跑了。 说起来李子园买了新船后也就这会儿最开心，船停在码头上空耗时间不说，这眼瞅着台风季就快来了，安全问题必须排第一啊！现在总算出来了，可不得高兴下。这不正指挥着水手们不停地与黄金藻号打旗语玩么，虽然所谓的旗语就是些连不成句的“单词”，他却不亦乐乎。 五月十一，李子园的双船编队驶入了芦屋的码头。李子园兴冲冲而来，结果一问，麻生三郎去行商了，他店里倒是有个叫麻生信秀的在主持。既然人都来了，李子园不介意停歇下去看看。不过在此之前，他要把船上的那帮子先放下来透透气，在船上的时间虽然只短短不到一周，但那个环境对众人来说都不怎么美妙，今日就先在此落脚吧。 芦屋的商栈经过近两个月的建 第11章 重返北望岛 李子园嘱咐陆云二人在柿子进入果期后收集青果制作柿漆，至于前期的投入，包括一些物料的采购，场地的规划和建设，李子园让他们自己解决，自己只负责批钱5000贯文——现钱就不给了，这可是有一半的货物准备发卖呢，进价两千两左右的货物，在日本却至少能翻倍卖，李子园估摸着这批卖完得有个5500-6000贯文的样子，应当是足够的。 卸下各式各样的货物，李子园便带着陆云去见麻生信秀了。麻生三郎倒是给他自己的商铺取了「唐明屋」这寓意十足的名字。 李子园没有多客套，直接询问得知麻生三郎在敦贺获得了开店的资格，目前正在敦贺建造分店，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能先行回来，当然也有可能他还要继续去各个町或者大名处打点联络，以增加销路。不过他在台风季结束之前是一定会回来的。 李子园得到想要的之后便告诉麻生信秀自己新到的货物已经在商栈，具体的事宜可以与陆云商谈。他把陆云留下自己先拍拍屁股走人了，舟车劳顿，还是早早休息为妙。 李子园在芦屋并没有休整太久，他命人把之前还留在这里的铜当压舱石先换上，剩下的运力全换成粮食，满满当当塞了40吨。在五月十三一早，船队驶离了芦屋，一路火花带闪电，于五月十九抵达北望岛新希望港。 货物和移民的安置自有人去负责，李子园现在只想看看他的领地——离开一个月，甚是想念。 不过希望港目前的状态并不能让他满意。看得出一些地方已经夯实了土地，但是上面空空如也。简易木屋反倒是多了好些，看样子砖石结构的房屋建造出现了麻烦。不用李子园去找人，李飞先赶来寻他了。 “东家，你说的水泥我琢磨出来了，就是先把采来的石灰石打碎捣成末，和粘土按比例混合加水搅拌成浆糊，弄干后再打成块入窑煅烧，烧成后打碎碾成粉就行了，但是现在做出来的不多，也就刚尝试出来。”李飞说的有些急，“但是有个问题，东家，我们人力不够，这石灰石打碎、碎块磨成粉末都需要人手。” 李子园点点头，这确实是个问题，他问李飞：“你们有造水力锤吗？”这东西在中国出现得很早，只是几乎没有关于其用于打铁和破碎石头的记录，但想来他们应该都想得到。 说起这个，李飞有些苦恼：“东家，之前造了一个，但是土人不乐意了，趁我们不注意给毁掉了。张大人担心，呃，擅起边衅，让咱们不要轻举妄动。” 这是个大问题，稍有不慎可能就与岛上的阿伊努人发生武装冲突，以自己当前的人力物力，怕是要灰溜溜滚出北望岛了。但放着好好的河流水利资源不用，李子园说什么也不能答应。 当李子园找到张翰的时候，他正在给新来的移民安排住处，李子园看到这场景，倒是突然不着急了，等他先将人安顿好了再说。 张翰不敢耽搁李子园的时间，看他在旁边等待赶紧把手头的工作安排给下面的工作组组头，自己跑过来听候调遣。 李子园开门见山：“土人的事情，你有什么想法？” 张翰一愣，然后很快反应过来，道：“东家，无非是‘剿’和‘抚’。我们不过是想在河边造个筒车提水，其他的水力机械只要别造太远，造好蓄水池，都能受益。下官前些天去交涉过了，这附近的5户土人有4户都表示只要有好处就同意我们造筒车，只有1户比较顽固，要不要把他～”说着，张翰比了个刀割的动作。 李子园点点头，不过却没让他立刻动手。他道：“你先派人给那4户每户送上米一袋，果脯一包，棉衣一套，他们收下后我们就造筒车。剩下那个比较顽固的，看他自己怎么把巴掌拍响。如果他跑来讨说法就给他一样的，让他好好过日子别来找麻烦；他要是不识相还搞破坏，哼哼...”李子园没说完，但张翰是懂的，东家不是怂人，只是不想麻烦。 张翰的动作很快，没多久就带来了筒车可以开工的消息了。不过李子园这边却没法立刻开工，他得先让铁匠木匠泥瓦匠一起把需要的水力机械和作坊都造出来，这需要点时间。 事实证明还是能认清现实的人更多，许是最后1户土人得到消息后却左右没等到上门送礼的人着急了，不患寡而患不均嘛！第二天一早他便急吼吼跑到李子园的寨墙外叫喊。观其气急败坏却又小心翼翼样子，像极了想硬却又硬不起来。李子园说到做到，派人警告了他一顿，也给他分了物资。分化拉拢，各个击破。好使，好使。 解决了土人问题，水力机械得以继续建造。水力锻锤技术上和古代舂米的水力机械几乎一样，当然了，锤头部分这里肯定要用大铁锤的。水力鼓风机古时就有，工匠们都是知道的。还有水力碾磨机，其结构也很简单。木匠工坊这里李子园抄了一款水力自动锯木机。该款锯木机通过水力转轮带动曲柄滑块机构使锯子做往复运动，对操作台上的木材做功；同时，通过连杆的运动带动双棘爪棘轮机构做间歇运动，拖动操作台移动，实现自动式锯木工作。 手下有人就是好，水力机械的事情交给他们做就行了，李子园此刻却在视察领民的工作情况。之前由于水力机械的打造失利，张翰把大部分人都调去砍树造屋，目前的木屋挤挤勉强够众人居住。剩下的小部分人则是被他安排去了捕鱼、处理木桩子开荒。 捕到的鱼不多，只够打打牙祭的，倒是整出来一片十多亩的土地。现在是阳历六月中旬，以北望岛的纬度，现在种粮食是不敢想了，不过苜蓿这种豆科草本植物再适合不过了。苜蓿是优质的牧草和绿肥，在李子园的“三茬轮作规划”中是非常重要的一环，给休耕的土地种上苜蓿，不仅能通过其根瘤固氮养地，还能供养牲畜，制 第12章 搞建设 时间进入阳历六月下旬，在李子园“凭工分购砖瓦房”的政策激励下，随着这批生力军的加入，水力机械陆续制造完成，除了汲水的筒车，河岸附近还相继有铁匠工坊、碎石工坊、碾磨工坊、锯木工房、水泥窑完工投入使用。 这下劳动力又显出缺口来了：砖窑这边划拨了15个人，铁匠工坊5人，碎石工坊3人，碾磨工坊3人，锯木工房5人，石灰窑和水泥窑共10人，还有为他们提供原材料的采石、挖土、伐木和打杂的人总共有近50人，除了每天有一艘船出海训练新加入的水手顺便捕鱼、两支护卫队轮流训练和巡逻、照顾畜禽的人外，青壮劳力全在这里了。 偏偏一时半会儿现状还无法改变，以制砖瓦为例：砖坯和瓦胚都需要提前准备，用粘土制作完成后还需要半个月到至一个月的风干，不过这个过程可以持续进行，而且有专门的模子砖瓦的制作速度还是很快的，只要有足够的场地来码放。然后是装窑和烧制，这一步是最辛苦的工序了，砖瓦的堆放技术需要经验丰富的师傅来操作，堆放时要求横竖混合搭配，相隔一定的距离要留有通风的缝隙，缝隙之间用燃料填充，一定数量的砖瓦搭配一定数量的燃料，要保证砖瓦能够烧透，装窑需要花上一整天。李飞的土窑一次能烧3万块砖，5千片瓦。装窑完成后要将窑门、天窗、地窗密封，窑门要修成灶台的样子，里面有火塘，有观察窗。前两天用低温文火缓慢加热，防止升温过快发生裂口。第三天温度达到一定高度后，开始加旺火煅烧，并通过观察窗查看颜色变化，这样连续高温煅烧三天后就不用添加燃料了，烧制到第七天后用泥浆把天窗、地窗和窑门封死，把窑顶水槽中装满水，用铁钎从水槽里往窑内扦插，让水槽里的水缓慢流入窑内，达到在无氧条件下降温的效果。待窑内冷却结束，即可打开窑门将烧制好的砖瓦取出。 当然了，这是烧制青砖青瓦的工序，为了保证出砖质量，一般都要烧足七天，然后放水冷却三五天。但为了节省时间，李子园要求他们只做“半成品”的红砖即可，总共烧个三天就行了，充满厚重感的青砖只能等以后再造了。而为了充分利用人力，李子园下令再建一座砖窑，轮流进行烧制与冷却工序，这样，他理论上一个月能产砖30万块，瓦5万片。当然了，实际上能一个月给他弄来二十几万块就不错了。这产能一个月也就造十几套二间的平房，想要真正实现砖瓦自由，还是需要人手啊！ “哥，东家什么时候能给我们分派点人手？这每天就做做木工活，祖传的手艺都快忘了。”王贵对着兄长王福抱怨着。他要是不开口，谁能想到这拢共两百号人、植被茂密的领地上用的草纸居然还得靠进口？ 造纸匠两兄弟没有得到李子园的扶持，目前连造纸作坊都需要自己来造，造纸所需要的一些工具、模具更是要自己想办法打制。好在原料的供应还算充足，兄弟二人总算能一点一点把工坊搭建起来，只是这进度，就不怎么让人满意了——毕竟二人才刚从木屋建筑工地下来没几天呢。 与那苦逼的两兄弟比起来，铁匠师徒的烦恼就显得有些幸福了。无论是采石还是挖土，砍树还是锯木，工具的损耗都相当大，二人的生产订单就不见减少，这让小师傅刘闲非常满意，他觉得自己无比重要，仿佛灵魂都升华了，以前连榔头都不愿意拎的懒人也开始帮徒弟调控水速来控制锻锤打击频率了。然而虽然水力锻锤让二人的锻造工作轻松许多，但木炭居然也需要他们自己去烧制，可当真是哔了狗。李东家心心念念的（不纯）铜提银和火铳打制就放放吧，谁让您不给加人呢？ 李子园只巡视了半圈就转不下去了。这些匠人现在不需要自己提供什么点子，他们只需要充足的人手，若不是台风季将至，航海风险过高，李子园是真想一年不间断地去明国拉移民。养一个人才花多少钱？李子园现在可是大把资金花不出去。 正寻思着要不要自己展现下惊人的力量，帮他们劈个木头烧烧炭，张翰一脸喜色地跑了过来，口中喊着：“东家，这里有桑树！” 桑树？李子园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要摘桑葚？不对不对，他是想养蚕！李子园急忙问他：“养蚕的那个桑树吗？” “正是。若非结出了桑葚，大家伙儿都注意不到。”张翰上气不接下气，也不知道是跑的还是激动的。 李子园抬头看看天，他进游戏之前可没想过要自己在北方养蚕的，盖因江南丝绸在后世名声太显，让他下意识觉得北方不适合养蚕。而北望岛这气温好像也可以啊，夏天二十几度，不冷不热，蚕宝宝肯定感觉很舒服，怕晚上降温的话刚好弄上火炕，晚上照顾下，这好像也是古代就有的基本操作了。最大的问题反而是树，桑树要是长不好，桑叶不够营养，蚕能不能吐丝还另说。 张翰仿佛知道李子园在关心什么，便道：“东家，野桑树既然能长在这，肯定是能种的，要不今年种一些，等明年夏季的时候养养看？” 李子园当然同意了，哪怕自己一年只养一季的蚕，以当前丝绸的利润率也足以让北望岛的财政实现盈利了。 “但是这新种的桑树能成？”李子园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看李子园的样子张翰有点怀疑李子园没下过地，他解释道：“东家，桑树种密点就行，哪怕是小树也是长叶子的。” 李子园捂脸，他是真的不知道，但既然能搞，那就搞起来。当即拍板，调～额，没有人手可以调派了。李子园估摸着只能把轮训的船员拉来帮忙砍树开荒了，而自己恐怕真得去发挥下远超3个成年人的“战斗力”来提升下进度，只是希望他们别被自己给吓到了。 第13章 教育（一）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在李子园这个暴力拆卸机的带领下，大片的森林和木桩子被清理出来，变成了原木、燃料和草木灰。就这么奋战了一个月，到阳历七月二十六日，众人终于初步整理出100亩土地，只要让牛再深耕一下就是上好的耕地了。曲辕犁早就有了，直接用上就行。 其实李子园内心还是挺纳闷儿的，明明拥有领先世界的科技和文化，偏偏难以持续进步，最后还灭亡了，问题究竟出在哪儿？后世之人分析下来一条条好像都有道理，单独拎两条出来就能让大明当场爆炸，可偏偏她还有一百多年的寿元。 李子园摇摇头，还是先顾着眼前吧，自己这两百多号人的小领地还没收拾利索呢。 按照后世的说法，一个人能直接管理的人数也就是7个，当然实际上肯定不止这么少，但是这也说明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个人无法做到照顾周全，李子园需要建立好自己的管理体系。船上都还好，目前吨位不大，中式帆船对人力的需求也不高，倒还能应对。反倒是招来的流民真的缺乏有效管理，尤其是分派去挖采打杂的那些人，只有几个干活比较积极的被分派为组长，暂时带着干，但他们的水平就实在不能指望多少了。李子园迫切需要脑子灵光会管理的人。 他想要的人，在大明俗称秀才。这种人大明一抓一大把，可惜人家过得很好，哪怕过得不好，人家也是后备的统治阶级，多少也有国家补助，社会地位高，有特权，想让这些人来帮自己那真是失心疯了。若是他们真要来，恐怕李子园还得担心是不是过几天就有锦衣卫来人捉拿自己了。 张翰是背景设定里“送”给自己的读书人，李子园现在都还不清楚他的故事，但也仅此一人了，剩下的“赠品”不是匠人就是大老粗，经验是有很多，管理能力顶多是不上不，但别指望他们帮自己治理地方了。 李子园上回在温州招流民的时候招了30名孤儿，倒也不完全是善心大发，他有心借此机会来培养自己的班底，以后世的知识理念来教育他们，再辅以一定的思想政治引导，最终收获一群既忠心又有能力的帮手，他希望这样的尝试可以达到预期。 教材都在脑子里了，自带的备忘录功能可真真好用，虽然目前还没完全编好，小学部分却是没问题了。尤其是李子园这趟可是带来了一些书籍，里面的内容正好充当语文课文，省了李子园好多功夫。他之前编纂教材时的主要精力也是花在数学和自然科学上的，社会科学这一块他还需要继续整理，这需要他一边教学一边写教材了，但愿能写得比教（发）得快，不然就没存稿了。 目前的教学环境很差，李子园准备安排30名学生在之前所建的大木屋里上课，好在桌椅虽简陋但确实是有了，笔墨纸砚样样不缺，不过李子园暂时只准备让他们用石墨和粘土制成的“硬墨笔”，既然里面没有含铅，李子园可不想误导他们，以后铅笔就叫「硬墨笔」了。当然了，不充裕的物资供应让大家都很节俭，能用树枝蘸水写在地上就先凑合下吧。 耕地收拾完了，李子园决定接下来主要精力都放在教学上，一周室内上课6天，户外一天。什么双休？不存在的！这些没有父母的孩子要天天带着才能更快增进了解，加深感情，放假让他们撒欢了万一心散了怎么办。不过春秋的两个贸易季恐怕还是得放他们的假，春季跑两趟，秋季跑一趟，一年算下来居然能有三个月的假期，这还不算过年！ 阳历七月二十七日，周末，李子园教学的第一天。 一大早，李子园便带着他那30个学生绕着营寨跑步。由于四野不靖，李子园不敢冒风险带孩子们野外乱跑，只得营内锻炼。索性营寨一圈四百米，刚好当个标准跑道来跑。 好吃好喝了近两个月的孩子们两人一排正跟着李子园慢跑。到底是孩子，李子园的要求不高，半个时辰跑完十圈即可。不过李子园也不清楚孩子们的极限到底是哪儿，他没当过父亲，也没有儿时自己体能的印象，只能毛估估一下。 大概是能以孤儿身份活下来的孩子体质都特别不错，这批孩子完成得比较轻松，最后一个跑到的也只是脸色通红着扶着膝盖大口喘气。 “孙奇，我看你才刚热身，还没跑痛快，要不再跑个十圈？”李子园看着第一个跑到终点并努力平复气息的小男孩，他认真的模样有些好笑，便打趣道。 小男孩赶紧摇头求饶：“老师我跑不动了。” “老师我们还要再跑十圈吗？我还有力气！”一个倔强的声音传来，却是那个跑最慢的小萝卜头文笛。 李子园摇摇头笑着说：“今天的跑步热身就到这里，我们接下来还有其他的训练内容。” 这些孩子有些是有名字的，有些却是只有姓，李子园“好为人师”，“诲人不倦”，给人起名也是热心非常，那个孙奇和文笛都是他起的名，却是一点深层的意义都没有，干巴巴两个名，好在没人在意这个。 李子园意在把这些小孩子培养成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好学生，成为自己的优秀助力，当然不会把军训这套丢掉不用。这不，跑步热身完之后就是站军姿。所谓站如松坐如钟行如风卧如弓，身姿挺拔仪态端庄了，整个人精气神就不一样了。 这边孩子们站着军姿，这边李子园口中念诵着《三字经》，让孩子们跟读。军训过的人都知道，站军姿是最枯燥辛苦的一项训练了，尤其是当教官把这个时间不断延长的时候。但不得不说，这样的训练很能锻炼人，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灵。不过就这么干巴巴站着太无聊了，时间不等人，他觉得“一边一边”就挺好。李子园其实更想用这个时间给孩子们灌输些私货提升他们忠诚度的，但一来孩子太小，二来古时的启蒙读物里其实 第14章 教育（二） 李子园不敢让他们站军姿太久，这个得循序渐进，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他就让学生们稍息，调整下状态进入下一项训练。 接下来的就是长枪阵列训练了。众穿越者们都喜欢弄这个，等练熟了方便直接换装刺刀燧发枪。当然了，真实的战场可不仅仅靠这个，步骑炮协同度，侦查后勤等等因素都能影响战力，李子园只是先给他们做下队列训练，小萝卜头们都是他的心尖尖，可不敢就这么送去战场了，怎么也得长大了配上精良的装备才行。李子园寻思着等有人有闲了就把燧发枪弄出来，总不至于拖到他们长大毕业了还在用长枪，那就可以提前退出游戏了。 空地上，三十个男孩女孩排成整齐的三排，拿着比例缩小版的“长枪”做军事训练。随着李子园的指令，他们或举枪前刺，交替上前，或收枪后撤，轮流退后。时不时发出稚嫩的“喝”、“哈”，引得经过的成年人频频侧目。估计在不少人心中，这个东家领主就是魔鬼了，居然役使无知孩童当配军。 经过了一上午的辛苦操练，李子园不介意给孩子们吃他能拿出的最好的食物：白米饭管饱，鲜鱼腌肉酱肉不缺，野菜腌菜豆芽菜都能供上。果子也有，而且居然是李子园都没料想到的蓝莓。刚好现在是蓝莓的果期，领民们刚发现的时候不知道这个东西能不能吃，又不舍得让禽畜“试毒”，怕给试死了，正巧被李子园看到。李子园当然认得蓝莓，只不过这个可比他认识的小，不过外形一致，倒是让他有信心让鸡先“品尝”了一番，果然没事。这还说什么？果断都采摘了拿来吃，现在的果蔬可太贫乏了。 午饭过后是一个时辰的休息。李子园可是希望这批孩子能身高体壮的，成长发育阶段吃练睡一个都不能少。 下午的课程安排应该是骑马和射箭，奈何整个北望岛都没马可骑，李子园只能带着小萝卜头们拿着微小拉力的短弓练习射箭，主要是姿势的学习，准头什么的第一堂课肯定是不强求的。一天的教学就这么结束了。 第一天正好是李子园预定拿来做户外教学的周末，这不得不说挺凑巧的，李子园这个只上过学，没教过课的先体验了一把军训教官的威风，戴上了“威武”的头衔，这样哪怕自己以后上课时平易近人，孩子们多少也会心存敬畏。不过明天才是坎儿，在教孩子们读书识字之前，他还要跟他们好好掰扯下华夏尊师重教的优良传统，给他们讲好课堂纪律，育人先树德，先后顺序不能搞错了。 如果说孩子们的教育问题让李子园小心翼翼，那成年人的再教育问题就该让李子园头疼万分了。 当前的北望岛劳动力严重不足，不少人都是从早干到晚一刻不停歇的，这让想趁机小的大的一起教的李子园没了办法，哪怕给成年人上夜校都困难——他不知道这些人能不能挺得住。而且这些人是否愿意学习，学习的效果如何都还未知，或许他们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否需要学习。李子园觉得“积极性”这个东西很重要，能让自己省去很多麻烦，因此他只召集了学习愿望强烈的六十几个人来到寨子里的空地上上夜校，其实这地方就是白天孩子们的「校场」。 李子园不知道他手下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开始抱团了，总之来的人当中“系统送的初始人员”即船员、护卫队和工匠占多数，他们只要不当值的都来了，而“后来招的领民”身份的人来的不多。 反正李子园也不可能一次教太多人，这个人数他也只是勉强教得过来，而且他也不会每天都上夜校，也许就是隔一天才有一次。就这样，一帮子身上脏兮兮散发着奇怪气味的人坐在几堆篝火旁，看最前方的年轻男子给他们扫盲。 李子园对成年人的教学进度更快，虽然上课内容相似度高，但对于成年人以能识字、发音尽量标准为主，拼音不强求完全记住。在每个字的字义有了解的情况下，词句的意思能正确理解，并且能懂会用标点符号。基本的算术也要会，并且内容随着上课时间的增加深入，李子园现在若想铺开摊子可太需要能写会算的人了。 基础的科学原理也是要教的，不仅仅教他们一些后世人认知中的「常识」，也要让他们有科学的认知和研究方法。其实很多古人在日常生活工作中就有用到，但他们并没有真正总结归纳出来，只是依着自己的感觉和判断来做。李子园单独把这个拎出来只是想让他们少走弯路。 还有一些单位，度量衡之类的，李子园也准备在教学中规定下来，基本使用后世的，但也有不同之处。 比如纪年法，李子园准备用华夏历，或者叫大夏历，以大禹建立夏朝之始为元年。不过夏朝年代久远，具体建立时期未知，只有个“约公元前2070年”，那就好办了，李子园直接把1582年制定的后世通用的“格里历”即公历加2070来用，嘉靖元年是格里历1522年，换算成大夏历就是3592年，具体的月日使用阳历。至于李子园为什么不以公元前2697年黄帝纪年元年（开元元年，这一年是甲子年，而且是干支纪年法的最早源头）为新历元年，那就只能说是华“夏”观念深入人心（其实是2070整数比较好算），李子园欲罢不能。 成人教育还有个重要环节，就是讲一些思想政治相关的，不过之前“送的”那批人已经画过饼了，其他的还需要考察一番，目前还不是时候，只待时机成熟李子园趁热打铁收获良臣猛将～ 开玩笑的，李子园必须先充分拉拢他们才敢放手让他们有机会锻炼成良臣猛将。只有让他们知道为谁奋斗，为什么要奋斗，他们才能真正独当一面。 教育的问题让李子园头痛不已，但是也只是头疼，真正让李子园心惊的事还在后面呢。 第15章 医疗与卫生 八月三日中午，假道士真医生赵贤找上了李子园：“东家，有个领民前日打摆子，我给开了药，但是今日如故，而且身体虚弱，我看他挺不住了。”北望岛上总共就这么点人，人命关天的事情赵贤不敢隐瞒。 李子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远离大陆的北方苦寒之地，怎么会有疟疾？这不是应该在酷热的“烟瘴之地”吗？ “你确定吗？这里夏日都如此凉爽。”李子园难以置信，急忙问道。 “东家，确实是打摆子。打摆子南北都有，只是南方更多。”赵贤回道。 李子园喃喃自语：“这上哪儿去找金鸡纳树和黄花蒿...你给他服的都是什么药？”赵贤听了一愣，问：“东家，你说的黄花蒿是臭蒿吗？病患之前服用的是小柴胡和常山。” “是的吧？”李子园有点不确定，他也没见过。 “臭蒿的话到处都有，北望岛上也有，山坡上就有不少。”赵贤说，“东家，这东西能治打摆子？” 李子园听了兴奋地一拍大腿，大声道：“对，快去弄些试试。” 二人出了营寨直奔赵贤所说的地方而去。黄花蒿有浓烈的挥发性香（臭）气，这点与他们当前所见的情况相符，想来臭蒿应该就是黄花蒿了吧？但是青蒿与黄花蒿太像了，古人一直都没分清楚，李子园可不觉得自己一来青蒿也变黄花蒿了，总之先试试看。 赵贤手脚麻利地采摘了不少，李子园则帮他拿着。寻思着应该足够了，二人回返。 李子园印象中是直接把黄花蒿榨汁喝的，不能用开水煮，而且最好和其他抗疟药物合用，效果提升不说还不容易产生抗药性。不过一次的药量不能超了，万一因为这个喝死人就不美了。李子园与赵贤略一讲述，后者便点头应下。 赵贤给患者服下新配方后，连续几天也不见复发，不过用药还是要继续的，照李子园的说法，先喝上七天一旬的，断断病根。 赵贤对李子园的药方大为赞扬，这可解决了世纪难题。但李子园有自知之明，这都是前人的发现和后人的归纳研究，自己就是个盗版的，况且自己连黄花蒿和青蒿都分不清呢！不过既然药有用，那谁是黄花蒿就清楚了，李子园当即下令命赵贤在发现黄花蒿的山坡上整理土地，全种成黄花蒿。 这可苦了赵假真人了，那么一大片山坡地，都让他弄可是要了亲命了，连忙告饶：“东家这么多地我一个人弄不完啊！还在山上，这...” 李子园摆摆手：“别的地方也没人，你自己想办法。”说完，觉得好像自己有点过分了，便又说：“周末我会带着孩子们去帮你的，你先起个头，到时候我让孩子们好好敬仰下你赵大真人。” 赵真人：ヽ（≧□≦）ノ “对了，”李子园突然有了想法，“这次事情也给我们敲了警钟，新希望港的卫生状况需要改善了。打摆子是蚊子传播的，脏乱差就容易滋生蝇虫，这个问题不解决就会容易得病。” 赵贤：“东家你说打摆子是蚊子传播的？不是瘴气吗？” 李子园翻翻白眼：“你自己就是医生你信吗？这只是世人不知缘由瞎找的原因罢了。回头你跟他们都说一声，只要别被蚊子咬了就不会得打摆子，就是疟疾。还有，生水里有许多小到我们看不见的虫子及虫卵，一定要烧开了喝——这点要对在外工作的人员好好嘱咐，你是医师，你要做好这个宣传。”李子园吐沫横飞，他觉得自己又要加个头衔了：谆谆叮嘱。 不过卫生方面的事情不能只交代赵贤一个人，还需要“父母官”张翰上上心。 张翰这边的安排主要是硬件上的，包括兴建公厕、化粪池，开挖排水沟，建造垃圾场等。 李子园先找了个地方建造化粪池。采用的是三段式化粪池设计，主体由红砖混凝土建造，连接的管道则是由混凝土浇筑的。排污口连着排水沟，进料口连着公厕。有了化粪池，定期挖开捞捞就有源源不断的农家肥了。 公厕就是后世常见的那种了，男女左右分开，都是蹲坑，不过简陋很多，好在现在有水泥和砖头了，水泥拌上砂子倒也把底造成砖石结构的，至于墙壁和屋顶就先木板的凑合着吧，材料短缺呢。 由于人手不足，化粪池建造的容积只刚刚好够现在这二百来号人使用，后期再来人就只能再建新的公厕和化粪池了。 至于排水沟怎么把寨里的污水排出营寨，李子园也很想知道该怎么弄。他目前只能让人先挖一段明渠，临近寨墙的时候用粗铁丝混凝土制排水管，从寨墙下流出。鬼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隐患，暂时就先这么弄着吧，等以后全部改成砖混结构的时候再专门规划好了，那个时候排污口的强度至少是能保障了。 垃圾场只是暂时划分的一个堆积垃圾的地方，到时候李子园会安排人把每日的垃圾都拉出去烧了或者扔海里。不过依新希望港目前的情况，能烧的估计都要被拿去填炉，能烂的他们也会扔公厕冲进化粪池。 出的问题暂时就先这样了，进的水却还是自然水，李子园想弄个大号的过滤池让居民们都用上“相对干净”的水。原理还是很简单的，过滤池下部铺细木炭，其上是细沙、粗沙、再小石子。 出水口在下部，用纱布包裹，其下是蓄水池，收集过滤池缓慢过滤出来的水。 入水口处连接的是蓄水池，由于小河在寨墙外，引水需要靠筒车，李子园便决定在过滤池的后侧建蓄水池供水。过滤池的入水口处用木板挡住，使得水流只能缓慢流入过滤池。筒车只需要分出很小部分水流即可满足入水口的流量需求，而蓄水池的存在也使得筒车不需要时刻向净水池供水。 一套安排做完，李子园苦恼地发现最大的问题依然是缺人——真是太难了。 第16章 招募土人 毛爷爷曾经说过，人多力量大。李子园觉得太有道理了，就他现在手下的一百多号青壮，要想在这远离文明中心的地方把各个产业都建立起来可真是在想屁吃，他迫切需要弄些人来帮忙，哪怕不是明人移民。 北望岛上的阿伊努人迟早要接触，与他们的相处方式也需要确立，毕竟两者都希望是这里的主人。这件事还是得懂得土语的“父母官”张翰来办。 当李子园找到张翰的时候，这个满身泥污的父母官正没有一点官样地带着人挖坑——来了北望岛之后这个文弱书生倒是练出了强健的肌肉，不知道这算不算人性的扭曲，亦或是生活的压迫？ 当李子园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以后，张翰反而有些如释重负，也许古人虽有华夷之防，但若能化夷为夏，善莫大焉。教化有成也是大功。 不过张翰也有一点问题需要问李子园：“东家，我们以什么来招募土人？工钱几何？” 李子园心里没太多谱，不过陆云之前在芦屋招募倭人的时候可是说过，包吃住月钱500文倭人可是趋之若鹜，想来这里的土人也抗拒不了，他寻思着用粮食、捕捞的鱼或者棉衣棉被之类的作报酬，或者开个百货商铺，把自己带来的各种物品都放上货架，自己给他们发铜板让他们自己购买。如此一来，铸币倒是要提上日程了，如果招募土人顺利的话，把一些简单的体力活交给他们，自己人就能解放出来做些更有收益的活计。 得了李子园的授意，张翰便着手去办招募相关事宜，李子园则在想些别的：如果土人招募来过多，可能会影响到新希望港的安全，他可能需要引入其他“势力”来平衡一下。目前的想法是去北边招募野人女真或者南边招募倭人。 倭人的招募其实有个大问题，就是他们有很强的民族思想，毕竟为了争地盘他们「和族」与阿伊努人打了不知多少年，应该说他们在整个日本地区生存了多少年，就打了多少年。李子园可不敢保证自己如果把他们纳入治下，他们不会出卖自己。 北边的女真人也有问题，他们如果是散居渔猎还好，若是聚居形式的，或者部落成员之间联系密切，李子园可能难以招募到人。当然了，他这么突兀地过去招人，人家没点戒心才是天真。 思索一番，李子园暂时压下招募倭人的想法，他叫停了救火队一样的不轮训船员组（之前一艘船出海训练加捕鱼，一艘船船员解散“上岸休息”充当临时工人），命他们做好出海准备去北边招人，他需要北边的猎手来充当战士，帮他镇压可能出现的不安定因素。 既然要招兵，李子园自是要先做好准备：自己的原班人马得能压得住后来的兵；后来的兵也得有基础的装备，得让他们觉得来了不亏，也能压住北望岛的土人。因此刚刚解除了挖掘任务的混口食号全员又被李子园拉去给铁匠工坊打杂——无论是帮忙抡锤控水还是烧炭搬运，总之要求有求必应，把武器盔甲造出来。 李子园当初带来的铁料不多，可惜当初时间不够来不及，不然把压舱石换成压舱铁压舱钢它不香么？又不缺这点钱。要知道大明的生铁百斤才几钱银子，熟铁百斤也才一两五，苏钢贵些，百斤三两多，哪怕买来四十吨苏钢给两船当压舱石也不到九千两，更何况他苏钢用不了那么多，需求最大的还是生铁熟铁，那样花费就更低了。 没法，就先凑合着有限的铁料用着吧。既然有水力锻锤了，盔甲的样式李子园已经有数了，就是板甲。不过批量的东西量身定做就别想了，他依着众人的体型弄了三个码，先敲大件的胸甲、肩甲、裙甲和大腿甲，再让裁缝给搭配上内衬，其他的部位等以后有空再造吧，先少造些拿去勾引北边的猎人。 有了充足人手的配合，第一套盔甲很快制造了出来，初步测试很简单，就是用护卫队的50斤弓对板甲进行射击，效果也很惊艳，哪怕抵近射击也不能击穿新生产的盔甲。李子园不知道他将要面对的敌人弓箭是什么水平，但想来不至于更高吧？ 测试结束，很快便开启了后续的生产。一回生二回熟，后续的生产就容易了许多，到第三套的时候已经可以一天一套了。李子园准备先弄个十套，大概八月十五日就可以打发他们出发招兵了，想来一艘船使劲塞塞的话四五十人还是能装的。 招兵路线李子园也给他们规划好了，他根据脑中的导航地图给混口食号上众人画了一幅简易地图，要求他们先去海参崴碰碰运气，如果那边没机会就向东向北，沿着海岸线航行，搜寻山林中野人女真的踪迹。如果到黑龙江（阿穆尔河）入海口处的庙街还没完成任务，那就撤回，若提前招募完成就不用继续搜索，直接返回。 另一边，八月七日，第一批也就是收过李子园贿赂的5户土人家庭都有人来做工了，而且来的人还不少，5户居然来了12个劳力，当真是出乎了李子园预料，至于还有6个拖油瓶也在营地里转悠这件事，李子园表示他喜欢拖家带口的，这表明对方没有多少戒心，如果顺利最好把家安在这里。 不过李子园的野心可不止这么一点，区区5户才只是开始。张翰也确实是个很好的执行者，他让土人带路去找更多的阿伊努家庭，并通过他们的现身说法拉人入伙儿，不过半个月便招来了六十三户，加上最初的五户青壮劳力将近两百人！ 有了充足的劳动力后，搬运和采掘的工作很快被转交给了阿伊努人，而腾出来的人手则大部分配给了铁匠工坊和砖瓦匠父子，后者的需求其实一直都很高，只是之前人手不足，连原材料都不够，更谈不上制砖瓦和造房子了。 第17章 偶尔需要点好消息 “东家，东家！”远远地传来一阵呼唤声，李子园一瞧，这不是他的船匠钱北么？说起来钱北、钱方圆父子和乐清那边的钱老板虽然都姓钱，可真不是亲戚。 钱北气喘吁吁跑来，摊开手让李子园看他手中之物——一片树叶裹着绿色的绒绒球，材质有些特殊，反正李子园没第一时间认出是什么。 “这是什么？”李子园好奇道。 钱北猛喘两口气，悄悄凑过来说：“东家，这是天蚕茧，天蚕呐！” 李子园恍然大悟，他是知道天蚕的，而且知道黑龙江和吉林地区都有，但是他真的没想到这里也会有。天蚕丝可是宝贝啊，供不应求都不配用来形容它的珍贵，不过天蚕的生存条件也比较高，至少李子园没想过这附近会有。 他问钱北怎么发现的，钱北说：“我这几天都在查找合适的大木当龙骨和桅杆，就在山下的小溪边，看到了好些天蚕茧...” “快带我去看看！”李子园赶紧下命令，顺便拉走了正在督工的张翰。张翰得知此处有天蚕也很吃惊，旋即大喜，这下哪怕此地无法养殖家蚕，也有更珍贵的天蚕产业可以搞了。 几人匆匆赶到“事发地”，此处高山流水，倒是一处绝佳的风景地。小溪旁有二十几株柞树形成的柞树林，而天蚕就生活在这片林子中。这让李子园有些犯难，这么少的柞树，这么小的溪流，能够供养的天蚕数量相当有限，毛估估一年能产个一两斤天蚕丝就不错了。 这点产量显然是不能让李子园看上眼的，而且相比采丝，他更害怕这些天蚕被自己一锅端了以后哪怕找到合适的生长环境却已没了蚕种。因此李子园决定在周围建起围墙，搭建房屋留人专门看管这些宝贝——短时间内最大的任务是观察其习性和保护其安全。 视察完这片溪边林地，李子园还是很开心地，他拍着钱北的肩膀道：“老钱，你很不错。做事认真，运气也好。”当即奖励钱北50两。 李子园又翻了翻他的地图，天蚕喜欢河流湖泽，这种地方其实附近还蛮多，不过最大的那条石狩川——李子园先给它改个名，叫北望河——经常泛滥，得想办法治理下，不然也就只能小河小溪边上开辟地方养殖了。不过就他这点人口，还是考察下附近的小型河流吧。 这边张翰会做好后续安排，李子园的精力又放回了领地的建设上。虽然还没明说，但之前他说的工匠伙计和流民区分开的政策已经被当成屁放了，现在所有的明人移民都成了伙计，只是工钱还没涨，就是1两每月，大家大锅饭，虽然算不上多好，但总能鱼米吃饱。等他们真正学到手艺了，李子园倒是不介意给加加薪，毕竟想从明国招募技术工还是比较困难的。 9月3日，经过了近一个月的努力，新希望港已经建起了两座公厕和相应的化粪池，寨内的排水沟也按照规划挖掘改建完毕。饮用水源的过滤池与储水池也早已造好，新希望港内的卫生条件得以稍微改善。 终于腾出部分人手的李子园接下来准备做两件事：煮盐和开荒。 新希望港附近地区虽属温带季风气候区，但这里的降水量秋冬春比夏天多，让好不容易有人手的李子园没法实行他的晒盐计划了。一个月一百多毫米的降水量李子园不知道算不算多，但想来以此地的光照和风力可能有点困难，而且他现在要盐有点急用——鲑鱼即三文鱼的渔汛开始了。 这几天北望河入海口附近可谓热闹非凡，鱼儿跳鸟儿飞的。黄金藻号就没怎么努力就能获得大批的收获，之前李子园张翰等人担心的粮食危机根本不可能到来，如果这些渔获都能妥善保存的话。 倘若能够冰鲜的话李子园其实没那么想吃咸鱼，尤其是后世闻名遐迩的三文鱼，李子园感觉把这种有肉感的鱼腌起来当真是暴殄天物，但今年他是没办法了。 说干就干，煮盐开搞。李子园先命人建起一个大号蓄水池，此池的作用是引入海水进行沉淀，大致先把泥沙给沉底了，然后架起铁匠工坊牌特制大锅煮静置后的海水，直到其近似饱。后面的步骤李子园其实有三种设想：一是缓慢结晶，通过溶解度和浓度的不同使食盐首先析出，重复多次得到精盐；二是在之前得到的高浓度卤水中加入草木灰的过滤液，使大部分苦味杂质沉淀，然后过滤蒸干得盐；三是在之前得到的高浓度卤水中加入熟石灰溶液，沉淀掉大部分苦味杂质，然后静置一段时间，直到过量的熟石灰与空气中的二氧化碳反应生成沉淀，过滤蒸干得盐。 虽然没试过，不过李子园觉得第一种方法得到的精盐会更美味些，不过想想就觉得很繁琐。第二种方法会得到新的杂质，除非调整好勾兑比例降低杂质的含量。第三种理论上倒不会有新的杂质，如果他的熟石灰溶液够纯的话，实际操作的时候怎么样他也不清楚，而且空气中二氧化碳的含量那么低，恐怕还需要一些其他的方法通入二氧化碳，会麻烦些。 时间紧迫，李子园没太多的选择。草木灰目前是他最容易得到的原料了，就先用第二种方法好了，勾兑比例他可以大概摸索下。不用看老天的作业进度飞快，不过几天，李子园便得到了上千斤的精盐，至少在这个时代算得上精盐了。有这样的效率，黄金藻号倒是可以放开手脚使劲捞鱼了。 不过几天，新希望港便挂满了腌制的和非腌制的鲑鱼，这样的成果让在此打工的阿伊努人感觉万分惊讶，事实上李子园自己也很惊讶，这几天每天的渔获都不下两吨！得亏李子园现在的盐产量巨大，不然还真不好处理这些鱼呢。 至于处理鲑鱼产生的鱼下水（鱼内脏、鳞之类），那就是极好的堆肥原料了，李子园令人将这些鱼下水埋在之前开垦的土地中，过几个月这些闻起来让人想外送午餐的东西就会和泥土混 第18章 危险临近 为了不得罪土人太多，李子园的船并未一直在河口处捕鱼，只十来天就停了，因此部分人闲了下来，李子园下令继续开荒。这次渔汛李子园共获得了近20吨的腌鲑鱼，如此多的鱼哪怕是当主食吃也够这四百号人吃几个月了，配合着大米、野菜和野果，吃一整年也是足足的。 不过，在明人的眼中，没有种植业的领地依然是没有根基的。李子园表示他们说得对，哪怕在后世，粮食安全捏在别人手里也是非常危险的事情，更何况北望岛可是有成为粮仓的潜力的，哪怕这里夏季凉爽，春秋短暂。 李子园一直奉行节俭，即大片的树林砍伐后木材分类堆放阴干，树皮可以造纸、造阿伊努人传统的树皮桶、小船、衣服等等物品，边角料拿去直接烧或者烧炭，烧过头的就是草木灰。但也正是他的此项举措导致目前开荒进度缓慢，按这样的速度，若想开垦出几千亩土地明年耕种怕是有点困难，尤其是他心心念念的桑林，怎么着也得先弄出一千亩吧，丝绸不仅是拿来卖钱的商品，自己这么多人也需要用哇！ 而以当前人口数量来算，如果种燕麦（这里指莜麦，即发源于中国的裸燕麦），亩产50公斤，按成年男子的食量算，每人要6亩耕地，不过还有渔获和其他食物搭配，而且还有吃不多的女人小孩，倒也用不着这么多，先算4亩好了，一千六七百亩。而今秋李子园就会再回温州运一趟移民，到时候4条船一起，至少能再拉来两百人，明年春天再加入两艘新船，如果还是满载运送三趟移民，那就还有九百人；而混口食号若是招兵顺利，又是一帮子人，再加上北望岛上的土人招募，李子园觉得如果明年搞不到一万亩的耕地种植粮食，他的压舱石可能要换成大米了。 另一边，由于铁料的缺乏，铁匠工坊当前的盔甲武器制造已经停了下来。李子园可算逮到他们放闲，赶紧把搁置了半年的倭铜提银计划拿了出来。 之前说过，日本铜由于种种原因往往含有不少的银，虽然不影响铸币，但是在低价的铜币里掺银子那真的是太浪费了，不可取。在这里提取银也不难，利用铅银互溶，把倭铜和适量的铅一起熔了，沉底的就是铅银合金了。整个过程其实就是灰吹法的使用，从而得到较纯净的银。至于用此法提纯过后铜里还有多少银和铅，那就不管鸟，反正原本就有杂质的。 提炼出银后的铜就能用来铸币了，不过纯铜太软，一般来说是要做成青铜来铸币。李子园将铜、锡、铅比例定为85：10：5，凑合着就行了，只要成本别比用纯铜的高，那绝对不亏。 铸币方法采用的是古来有之的翻砂法，哪怕刘闲这个没造过铜币的也能描述出一二三来，这就足够了，大不了边做边改进嘛。雕刻锡制母钱耽搁了几天时间，其间李子园掏出了自己珍藏的一枚永乐通宝作对照，制造得相当精美，李子园也想要这样的成品。 母钱一共雕了一百二十枚，大小比正常的永乐通宝稍大点点，便于子钱铸造后打磨。后面的就快了，没多久浇筑的铜液冷却。 李子园迫不及待打开砂模，只见“磊落百文，如花果附枝，模中原印空梗，走铜如树枝样”，让人看了心生欢喜。而后掰取“树枝”上的铜钱，将其串入方形的铁条中，形成圆棍，堵住两端，在两块打磨石中滚动锉磨。将锉边后的铜钱取出，再一枚一枚用磨石磨亮表面，一批能够以假乱真的永乐通宝就制成了。 有了第一次成功，复制起来可效率多了。工坊足足制作了上百套木框砂箱，又继续雕制母钱，多人协作一次可成币一万两千枚，足足额，12贯文，以后发工资就用这个好了。不过李子园觉得这个刚在铁匠工坊成立的铸币部应该独立出来作铸币局，不然铁匠师傅们估计都没心思造钢铁了。 不过李子园现在能信任的人都是最初混口食号上的，这些人各自都有任务，李子园一时还真不知道把谁调过来管铸币，好在铁匠工坊目前除了修修补补的任务也没其他活计，铸币部就暂时先放这里吧。 李子园觉得以这帮人的铸造效率，等他这趟从大明回来一半的铜估计都成铜币了。还有银的提取，这个倒是快些，估计到月底该提的就都提出来了。 9月17日，李子园正在上课，张翰突然找来。李子园去寻思着又有什么好消息了，结果恰恰相反，附近的阿伊努人首领叫什么桑塔多多，带着人过来警告新希望港不要再继续破坏森林和大山了，张翰说：“他说如果不听劝他们将赶走我们。” 张翰又凑近了些，说：“东家，我感觉他是因为我们招揽了太多附近的土人才发的难。” 李子园点点头，是有这个可能。“那他们来了多少人，现在还在吗？”他问张翰。 张翰：“刚才来了有七八十人，放下话就掉头走了。” 李子园问他：“你有跟他说什么吗？” 张翰点头道：“我跟他们说所有的生灵生存都需要占用资源，我们利用树木和山石是合情合理的，他们本身也在使用。而且我们开荒种植的是他们也喜欢的粮食，完全可以贸易互惠，大家不应是敌人，南边的和人才是。” 李子园哈哈一笑，道：“你倒是想转移火力，可他跟那些和人又没仇，他是恨我们抢他的人呢。” 张翰苦着脸：“我也是没办法啊，招来的人肯定不能赶走的，不然任谁都会觉得我们是软柿子，而且这么多工作需要完成，哪能放这些壮劳力走。”说着他一声长叹：“只是混口食号出去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 “是啊！一个多月了。”李子园很是担心。不过眼下更重要的是安抚住做工的土人，自己做好战备。 李子园虚咳一声，道：“张翰！” “是，东家！”张翰赶忙回应。 “你去摸一下土人雇工的态度， 第19章 来了？ “等等！”李子园喊住了张翰，“他们往哪个方向走的？” 张翰想了想，说：“东南方。” “嗯，你先去忙。”李子园摆摆手表示知道了，您慢走。如果是那个方向的话，以后倒是注定会发生冲突，早晚而已，趁自己现在在这里能处理了最好，大不了自己穿上两副甲冲上去开无双，冷兵器时代又有谁能顶得住？ 李子园翻开地图细看起来，后世北海道首府札幌的所在地，这里有大片的平原，丰沛的降水和纵横的河流，这附近的地区足以养活几十万人了。你们不来老子还要去找你们呢！ 李子园命令林雨生召集可靠人手开始紧急训练——其实就是以护卫队为核心进行队列演练，其余的人多从伐木工等需要外出营寨的劳力中选取，毕竟现在出门不安全了。时间紧迫，只要能让那些啥也不会的人上战场后能打打跟风局就不错了。 武器倒是还有些，长矛短刀弓箭都有备货，就是盔甲受限于原材料的不足，其中10套拿去招兵，目前仅余12套了，也不知道和护卫队身上的扎甲比起来谁优谁劣，暂时就先当训练成果优异者的奖励吧，还得督促铁匠工坊赶紧把臂甲胫甲之类的小甲给弄齐了。 阿伊努人主要的武器是弓箭和矛，李子园估摸着这是他们打猎捕鱼也用的装备，不过如果贴身肉搏，没准儿他们还会掏出处理皮子时用的小刀。 壮丁迅速拉来，护卫队9人加上李子园，一人带4个新人组成了10个伍。每个伍两名刀盾手，两名长矛手，一名弓箭手。 不过如此多的新丁被拉来临时组队战斗力肯定是大减了，而且他的护卫团长林雨生提出了质疑：“东家，刀盾手的训练要求太高了，仓促成军怕是不顶事，不如全用长矛手。” 李子园摇摇头，道：“盔甲不足，站在前排的长矛手身无片甲怕是要未战先逃啊。” 林雨生想了想，道：“若是让刀盾手只扛大盾，腰刀平时不出倒也能尝试下。就仅让他们持盾站在场上增加我方人数，毕竟我方人数实在太少，若只10人迎战敌方近百人，哪怕个个刀枪不入对面也会觉得我们人少兵寡软弱可欺，反而不美。对战时躲在后面的长矛手和弓箭手也能更安心地去进攻敌人。” “那就这么办。”李子园点头。不过敌人会选择何时何地进攻却是不知了，只得能操练多久算多久了。 这边正在努力操练，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李子园心里猛地一跳，他转头四顾，发现声音来自码头方向，凝神望去，只见木墙上面冒出了两根桅杆。嘿！瞧瞧谁来了？肯定是混口食号！李子园这下也不练了，直接让护卫队9人出列和自己一起出去查看。 李子园远远便看到一群穿着「皮草」的人，各个背着弓箭拿着短矛或者短刀，还有几个肉眼可见衣服里鼓鼓囊囊，闪着金属光泽。李子园以手扶额——望天，还没打仗就披挂了。 船长陈潮和护卫队长夏木看到李子园赶忙迎了上来拱手行礼，夏木抢先道：“东家，幸不辱命，我们招了50名女真猎手。” “好！好！”李子园老怀大慰，“辛苦你们了，你们回来的正是时候。” 陈潮问道：“东家，此话怎讲？” 李子园轻蔑道：“哼哼，那些土人居然想赶我们走，刚下了通牒。你们这趟怎么去了这么久？我差点以为你们遇难了。” “东家，是这样的～”夏木点点头说道。 原来之前混口食号按照李子园要求先抵达后世的海参崴附近，结果当地的部落是有首领的。混口食号想用盔甲武器粮食和一些工艺品贿赂首领，结果首领当时外出，众人等了十余天不见人回来便先沿着海岸东行。不过沿岸地区人口相当稀少，混口食号寻了几日也只招到10人，又惦记着去东家说的初始地找他们首领，便又掉头回去。 结果回来之后他们首领依然不在，混口食号众人便分头行动：陈潮带着船员留在海边，夏木带着他的护卫队深入内陆，去别的部落凑凑运气。就这样，凭着明人的身份，夏木贿赂了两个部落首领，得到了招募「不太重要」的部落民招募权，招募了二十余名猎人，而且每招一人还得给首领两袋大米，也是醉醉的。 之后通过那二十来个招募来的猎人又招募了十来个人，总共凑齐了50人。至于为什么花费了这么就，找合适的人花了不少时间，招募他们时为了让他们信任也花了不少时间，有些带着家口的猎人安排自己家里的事情又是不少时间，这么弄下来一个多月就用完了。 “所以这次有多少是带着家口的？”李子园问夏木。 夏木回道：“12户是拖家带口的，其他的都无甚牵挂。” “好，这些人你先带去找张翰安家，随后立马到小校场集合。”李子园开始下达命令了。 夏木抬头立正：“遵命！”随后叫上人带着包袱便进了营寨。 陈潮此时凑了上来，道：“东家，此次我们除了招人，还和当地的女真人交换了来些人参，都是老山参。” “可以啊！”李子圆拍拍他肩膀说道，“品质怎么样？价格贵不？” 陈潮骄傲地说：“这批老山参品质绝对上乘，1斤才5分银子，拿到温州发卖，1斤就能卖5钱不止。” “真的假的？人参这么便宜吗？”李子园惊讶了，他是没了解过人参的行情的，也不清楚市场需求。 陈潮急道：“当然是真。东家，他们把人参当菜吃的。这次过去也就是携带的货物不足，但我与他们约定了下次会多多采购，这买卖要是做成了，不比丝绸差啊！不过得先把人参晒干了，不然会发霉。” 李子园有点意动了，一直以来中日贸易几乎都是「单程」贸易，即日本从中国进口商品，输出贵金属，但日本没多少东西是中国真正需求的。李子园走这趟也是如此，回程除了金属没啥可运的。但倘若老山参 第20章 编队 也许是历史上的赫赫威名，这批新来的女真猎手让李子园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仅仅是初步安排了住处就被李子园拉到了校场上整队训练。 先前的那些流民转职战士被李子园直接解散了一半，仅留下二十名相对健壮的与这批女真人混编，这次林雨生和夏木的小队都被打散进了新组建的队伍中。 李子园从来没设想过自己的部伍居然是在完全没有火器的情况下组建的，而且如此仓促，这点点时间他也就简单着来吧。首先这支新队伍的首领肯定是自己，副手林雨生和夏木。最基层的作战单位为「班」，共10人，班长1人，副班长1人，2刀盾手、2长矛手、3弓箭手和1个炊事员。三个班为一「排」，林雨生和夏木各领一个排，任排长，不过林雨生是以副连长的身份兼领的排长，夏木虽然和陈潮一起负责了招兵，但他只是排长，李子园只希望下面的人别因此闹幺蛾子。每个排的副排长由1班班长兼任，排长额外还有2名持旗亲兵，3名通信兵（传令兵）和3名辅兵负责一些杂务。两个排共78人，这两个排加上李子园的亲卫班10人凑凑一共88人。 这回李子园把先前的那两批18名老人都放进了两个排中，因此他这里的亲卫班全部是新人，4个汉人6个女真人。李子园其实是有民族观念的，不过对他来说，华夏大地上的都是可以团结的，都是自己人，毕竟大明也有不少蒙古人和女真人当着官呢。至于这里的「少数民族土人」，他只能说尽力归化吧，不然太不人道了，只要他们思想上认可度够高，几百年后谁还记得以前的野蛮人。 部队整编方针出炉，队伍也按照排给分好了，只不过目前除了两个排长其他人都是大头兵，但下面的人选李子园真不好直接拍脑门决定，要不回头和林雨生夏木他们合计一下？ 他登上临时搭建的阅兵台（就两个平方大小）露脸喊话，其实现在也没啥可喊的，大家都不怎么认识，大部分人也不是为了保家卫国来的，而且语言都不大通，他喊话还需要人翻译呢！也就是露个脸，让新来的早来的都认清楚谁是他们的头儿。 不过李子园瞧着下面的人一脸茫然和忐忑的样子，他觉得有些事情有必要自己提前解决了。 “弟兄们！”李子园突然喊道，他看向充当翻译的混口食号水手丁大有，让他赶紧翻译给女真战士听，此人赶紧用他花了一个月就突击学会的女真语开启同声翻译。 翻译没问题，李子园便继续喊道：“大家都是贫苦之人，为了搏一个前程来到此地，现在机会来了！”他顿了顿，等丁大有说完，“我的连部现在只有排长，下面的班长副班长一共14个位子都还空着，我决定比武竞选，胜者赏5贯立刻升职！” 话毕，学过粗浅普通话的汉人尤其是初来的那两批人先激动起来，女真人一看这情况也着急了，通通看向丁大有。丁大有也不拿捏，大声翻译起来。这下女真人引起的响动就更大了，当即有十几人站了出来。 李子园大喜，就怕他们死气沉沉，不求上进呢！他眼珠子转了转，直接给出了比试项目：跑步10分，弓箭10分，长矛或刀盾10分，满分30分。其实他还想测测这些人的力量，只是考虑到体力因素，只得先这么弄。这些人会近战兵器的不多，王八拳打法的话力量强的人优势很大，毕竟一力降十会嘛。 虽然这里只有八十几人，不过愿意参加选拔的竟然达到了四十七之数，李子园想了想，为了人数凑双，他决定加入选拔亲自“考验”下这帮人，顺便让他们瞧瞧自己的首领有多牛13——纯冷兵器对抗力敏超高可是开挂的！ 李子园拿出了一个简易沙漏作为计时器，虽然流完一格不知道是多少分钟，但是用来评分是绰绰有余了。说起来，大部分的人都还挺能跑的，在这一项上除了两个飞毛腿让李子园都觉得非人类，其余的至少都有8分。 弓箭这一项应该算是渔猎民族的专长了，不过结果也出乎李子园预料——那些先期招募（开局送）的明人居然也不差，只有一些后来的流民被拉开了几分。 近战兵器李子园全部都用了木头的。这次长短兵器的肉搏评定是以对战的形式进行的，48人两两对抗，战斗时间不限，但还是体力问题，当评委认为分数可以确定的时候对战即停止，因此上场的战士都尽可能快速解决对手或者让评委看到自己的实力，避免因隐藏实力或来不及发挥就被打了低分。当然了，若是有人认为自己的分被定低了，可以选择挑战分数比自己高的人，若是胜利，则获得相同的评分，前提是别人接受你的挑战。若是拒绝接受挑战，没有惩罚，至少明面上是没有的。 当轮到李子园的对战的时候已经是第十七场了，虽然此次参加的都可以算得上是新人，不过对战看上去真的不只是菜鸡互啄，很是有些天赋经验都有的小伙子让李子园感觉眼前一亮，他希望他的对手能让他满意。 李子园依然是左手盾，右手刀，为防这帮人逞能和下手没轻没重，上场的人都戴着头盔，穿着厚皮衣。多嘴一句，以李子园的三倍怪力，别说是木头了，哪怕是纯铁的他也觉得轻，而且他的体重与常人相仿，这种情况下他的负重或能拎起的重量可远超常人的三倍，铁匠工坊已经在为他打造专属的「单手锤」了——一把28公斤的长柄锤。他的锤形似大蒜，头前带尖锥，“大蒜头”近似一个直径16.8厘米的实心铁球，单这个球就接近20公斤，锤杆材质为不知名的钢，直径4厘米，谁想把它砍断怕是得掂量下自己的斤两。整把武器全长90厘米，正常人双手提都很辛苦，他们常用的单手锤只有两三斤的样子，也就是李子园这个变态才想把28公斤的锤 第21章 来了 李子园的对手是名女真猎手，现在算是战士了。他身材矮壮，平时吃得应该还算不错，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把这种不太愁吃的猎人招来的。此人也使一对刀盾，倒是让李子园起了探究的心思。 李子园压低身形，侧举着盾向对手靠近，右手持刀押在腰侧，保持一个能捅能砍的姿势。他的对手也以相似的姿势向着他接近，不过小伙子速度还挺快，离到近前时一个加速，直接以盾斜撞而来。 「碰」一声响，二人盾牌撞在一起，结果李子园纹丝未动，他的对手却斜向他左侧踉跄倒去，李子园朝他看去，只见此人面色稍显慌乱，显然是没料到李子园不仅是个子高，力量也大得惊人。 女真猎人一个驴打滚又站起身，回身摆好防御姿势，发现李子园并未追击，这才神色凝重地左右试探。 李子园这才发现他并非是被撞倒，而是在情况不明的情况下先行躲闪后顺势翻滚起身，倒是对他的评价高了两分，不过在力量敏捷如此悬殊的对抗中，他能做到的也仅此而已了。 李子园决定就此结束对战，顺便让新来的知道自己的厉害。他快步上前，轻轻挥刀拍开了对手“缓缓”砍向自己的木刀，左手盾前拍，稍微用了些力，他可怜的对手直接被撞得向后猛退，只两步就摔倒在地，被李子园以刀顶项，干脆终结。 场外一片寂静，突然又爆发出集市般的欢呼声。李子园嘿嘿一笑，收起木刀，伸手拉起女真战士。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这个战士。充当翻译的丁大有赶紧上前问话。 “他叫阿克敦，东家。”名字这种丁大有也只能音译了。 李子园点点头，拍着阿克敦说：“你很不错，我看好你！” 本来已经有些丧气的阿克敦感受着李子园的善意，又听到翻译这样说，顿时开心起来，忙对李子园行礼表忠心，弄得李子园哈哈大笑。 对战持续了整个下午，不甘心失败的汉子们努力向他们认为的弱者发起挑战，而那些「弱者」却往往会接受挑战，或狠狠修理一顿敢于挑战自己的蠢货，或被戳破自己强大的假象，被人修理一通。直到傍晚，对战方结束。 最终的分数归纳后，结果却让李子园吃了一惊，获得晋升的14人中明人反而是多数，有8人，且全部都是护卫队的成员，而女真人虽人数众多，却只6人得到士官岗。看来职业兵还是很有必要的！ 李子园又重新站回“阅兵台”，他喊道：“今日得知我手下有如此多的勇士，吾心甚慰！请获得晋升的勇士上前领赏！”边上早有成箱的钱币整齐摆放，李子园打开一箱，拎起5贯递给一人，郑重说道：“从此你为守备连一排一班班长，忠诚与荣耀伴你左右！”此人名叫钟耀祖，他双手接过5贯钱，手臂沉了一下，但马上倔强地抬起，单膝跪地行礼道：“谢东家赏！愿为东家效死！” 果然铜钱还是太重了，这5贯铜钱毛20公斤重，这要是出门买点贵重物品怕是得推着车赚钱。咦？怎么感觉这一幕有点熟悉？李子园赶紧把杂念抛出脑袋，以手托钱将他扶正，笑呵呵说：“以后要叫首长。” “是！首长！”钟耀祖答道。 随后是一班副班长刘长福、二班班长孙启年、副班长那满、三班班长伊斯哈、副班长马铁，二排一班班长郭平、副班长阿卜萨、二班班长吴昌平、副班长赵福、三班班长尼鲁、副班长萨马拉，亲卫班班长阿克敦，副班长李立。兜兜转转，亲卫班里又有了一位“老人”。众人依次接受了李子园的封赏，场面喜气洋洋。 不过这还没完，李子园继续在台上高喊：“今日守备连正式成立，连队官兵人赏2贯钱！”台下一阵安静，随即欢呼起来，不明所以的女真人赶紧看向丁大有，丁大有一翻译，所有人都高兴起来了。 李子园欣慰地看着他们欢笑，总算是把士气调动起来了。 翌日一早，校场。 刚刚跑完十二圈的队伍缓缓集合。每个班都是2名刀盾手在前，班长在其后指挥或支援，2个长矛手在班长两侧，再后是3名弓箭手，副班长与炊事员守后方、左右或支援。班长的武器一般是刀盾或长矛，而副班长和炊事员则多为短矛和弓箭。各班依次连成「排」，两个「排」相连就是李子园目前不满编的「连」了。排长的位置并不固定，在每个「排」的最左侧或最右侧，但绝对不能在后方，那是连长和他亲卫班的位置。 李子园没练过兵，时间紧迫也没办法怎么练，除了让战士们活动筋骨，他能想到的只有队列训练，通过多次发布口令，让语言不通的女真战士也能明白他的意图。枯燥的队列训练混合着一些「举盾」、「盾击」、「劈砍」、「挺刺」、「砸击」之类的动作，一天下来倒也让这帮小伙子气喘吁吁，累得够呛。 第二天开始，李子园开始每个排抽调出一个班前出东南方向侦察敌情，至于其他方向，他目前确实没那么多的人力来监控了。 新希望港的建设还在继续，野外的拓荒也没有停止。截至目前，新希望港已建造砖瓦房二十三套，每套暂时先住两户人。由于李子园没见过后世东北的「大炕」，只道听途说东北那时候全家都躲一个炕上。但这会儿要住两家人啊！所以他脑洞一开，能否在中间造个大号的炕，两家各一半，中间墙隔开，这样还能轮流给炕加火，减轻单户的压力呢。 那些干活麻利的高工分人群已经住了进去，待房屋有空余了会安排他们“分家”，不过李子园估计这个时间可能要以「年」来计了。他琢磨着是否要在击败这伙儿土人之后集中人手建个砖瓦轮窑，把建设急需的砖瓦给备齐了先。 另一边的开荒暂停了两天，直到李子园派人侦查巡逻后才重新开始。他有点犯愁了，人少还好说，人一多起来，万一明年没有万亩耕地，吃 第22章 第一次的结阵对战 李子园听到汇报的时候他的副连长林雨生已经在安排人手集结了。他是万万没想到敌人会在傍晚到来，这是要搞夜袭吗？或者只是单纯的早上出发这会儿刚到？但无论如何，他不想跟土人玩持久战，更害怕敌人会集结越来越多的土人前来进攻，他要趁敌远来疲乏直接发动攻击，算是以逸待劳了。虽然自己这边训练了一天好像也挺累了。 一个好消息，战士们的饭已经做好了，李子园也顾不得其他，赶紧让林雨生安排他们先吃个半饱，然后有铁甲的披甲，没铁甲的就穿这几天赶制出来的类似「棉甲」的插硬木片甲衣，即把棉甲里的铁片换成了木片的奇葩装备。这肯定是会受人诟病的，但总比没有强不是吗？ 时间紧急，敌人已经发现己方的侦察部队了，战斗随时可能打响。紧急集合的众人花了不到10分钟来吃饭排泄和披甲持兵，随即出营整队，迈着「有点整齐」的步伐向敌人的方向行军。 没有鼓乐队，没有唱歌小能手，队伍在充满原始气息的森林中行进，只发出些盔甲摩擦和踩断枯枝的声音，气氛有些沉闷。李子园不喜欢这样的氛围，他希望战士们能斗志昂扬，喊着口号迈着整齐的步伐走上战场，可是他没有办法。 等等！喊着口号？之前队列训练的时候可是喊过「一二一」的，只是那个是为了保持队形，使队伍在接战时能保持左右一致，但谁说行军时就不能喊了？李子园当即安排他的亲卫班副班长去传令。 不一会儿，整支队伍排成了前后两个竖长的小方阵，一排在前，二排在后，迈着「比较整齐」的步伐向敌人开进，口中还有节奏地喊着“一二一，...，一二三四”，精气神明显好转——可以一战了。 另一边，土人首领桑塔多多也正带着他的战士们紧急造饭，而且明显有些过于着急了，鱼干就水说吞就吞。换谁准备打突袭结果被发现心里可能都不会太平静，而且还带着全部身家一身疲惫，尤其是他们离新希望港只有不到3公里的距离。 当桑塔多多听到李子园的守备连整齐的“口号声”时，李子园的队伍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他要是再不整队迎战，就可以考虑连夜奔逃了。 在敌人附近侦查的两个班相继归队，在离敌阵不足千米的距离时两个「排」齐头并进，形成了一个「连」队，李子园和他的亲卫班紧随其后。他本人手持弓，箭在背，腰挎锤与盾，略显紧张，但好像激动更多。 敌阵500米左右，林雨生下令原地踏步，待队伍齐整后继续前进，看来战士们也不平静。 敌阵300米，此时眼神好的已经能看清敌方拥挤但不整齐的阵列了，敌人大约150人，数量接近己方两倍，不过装备肯定没有自己这边好，没准儿用的还是骨箭头。 150米！己方所有人下意识把步子迈小了，喊口号的排长亲兵喊口号速度却稍微快了些。 120米，队伍居然成了原地踏步，林雨生发现不对，立刻下令向前行进。 100米！林雨生大喝一声：“立定！”所有人仿佛松了口气般左右脚重重各踏一步，然后站定。 “弓箭手准备！”林雨生下令。三个传令兵一起跟着大喊：“弓箭手准备！” “放箭！”林雨生这次的声音不大，仅让传令兵听到，传令兵则使出吃奶的劲一起大喊。 「嗖嗖」声中，理论上应该是18支实际上可能有40支箭飞了出去，直插土人阵列。果然会射箭的出阵身上都会背着弓箭。李子园目测倒下了足有8人，对面一阵骚动。 “弓箭手准备！”林雨生再次下令，其实他很想说“第二轮准备”的，可惜语言不通，指令不能让他们听不懂。 “放箭！”又是一声齐喝，第二轮箭雨飞射而去。这次对面运气略惨，倒下了不下10人，骚动更大了。 林雨生准备第三次下令的时候，对面有人零散朝这边射箭了，不过威力好像不足，有些歪歪斜斜插在阵前，有些则「笃笃」打在甲衣上掉落在地，没有造成伤害。 众人一瞧，大家都没事儿，登时士气大振，一个个弯弓搭箭，只等放箭的指令了。林雨生也没让他们多等，喊完“弓箭手准备”后没停顿两秒直接喊了“放箭”。 「嗖嗖」声再起，对面这回又是近10人倒地。土人首领再也等不了了，招呼他的战士们便向这边发起冲锋。 李子园有点懵逼，这怎么直接就冲锋了，不怕跑到近前没体力了只能干挨打吗？他发愣了，林雨生可没有，作为实际上的指挥官，他接连又下达了两次「放箭」的指令，奔跑中的密集敌人简直是活靶子，这两轮箭雨报销了不下30人，尤其是前排的敌人，稀稀拉拉，跑到守备连前时逡巡不敢上前，后面的敌人看到前面空出一大片，也胆战心惊停下了脚步。 就这样，两边差不多的人数隔着十余米距离干瞪眼，但装备相差巨大，那还客气什么？林雨生再次下令“放箭”，这下这帮子干瞪眼的敌人可倒了血霉，将近20人躺下，剩下的已经开始后退了。 林雨生一看对面要跑，赶紧下令部队向前推进，弓箭手继续躲在后面射箭。这帮子开始溃退的土人部队又承受了两轮箭雨后终于开始溃散了，哗啦一片散开，撒丫子跑的到处都是。 林雨生下令各排以班为单位分头追击，一个时辰后在此集合。这次指令略长，而且从来没“排练”过，临时被拉来充军的翻译丁大有被林雨生赶出来挨个通知女真人班长。此人战前瑟瑟发抖，一副“东家你要给我厚葬”的样子，此时倒是神气十足充当起传令兵了。 李子园和林雨生、夏木带着他们的亲卫和传令兵、辅兵打扫战场，看看有没有还能救的俘虏可抓，其他各自散开的人则有一些会土语的吆喝着“投降不杀”之类的话语，一边赶紧追杀，生怕土人跑脱了 第23章 抄家 可惜这会儿没有狗腿上前恭喜李子园，不然他肯定要好好虚荣一番。不过难得在人数劣势局打出了零伤亡的战绩，他可不想在打扫和追击中出状况，尤其是要防止有人装尸体搞偷袭。 好在众人也都初次上战场，根本不敢掉以轻心，那些有救的没救的反正统统被补了刀箭，确认死亡后搬到一边摆放整齐，整整103具尸体！哪怕剩下的土人全部逃脱，这个桑塔多多的部族也完了。不过桑塔多多到底在不在这里，众人也不清楚，谁也没见过他，只知道距离远的时候有那么一个人在指挥，但是靠近了之后早不知道谁是谁了。 接下来李子园需要考虑的问题是是否要今夜就追击到敌人的老巢。林雨生和夏木意见不能统一，齐齐把头转向了李子园。 李子园：(一。一;;） 我也想知道该怎么办啊！要不直接追？想了想，他摇了摇头：“算了，我们先挖个坑把这些人埋了，等他们回来后先回营休息，今日训练了一天又经历了一场战斗，等他们回来又不知是何时，太累了，黑灯瞎火容易出事，明日一早再出发。”有了命令，二人领命安排去了。 直到月上中天，众人才陆续归来。一清点，居然有两个被临死反扑弄伤的，好在只是轻伤，而带来的人头足有18个，俘虏一个也无。李子园不知道是不是这帮人杀性大发，不过没看到的事情他也不想脑补，反而是大批敌人的就戮让李子园恨不得立刻去抄他们老巢。 此处离营地就不到三公里，这会儿也没做饭，李子园决定先给众人打打气。其实他也没别的法子，此时就是给钱了——每人2贯，回营就发！ 林雨生早早安排了人回营报信，等众人回到新希望港，热腾腾的饭菜已经备好，这帮子饿狼转世一边大口吃嚼，一边向营里的众人讲述自己的“光辉战绩”，生怕看不到他们的崇拜目光。看来今夜好多人难眠了，也不知明日一早有多少人起不来床，或者起床后浑身酸痛。 9月27日，这是新希望港近期难得的一个相对安静的早晨。昨夜吹嘘了半夜的战士们带着悔恨的眼泪爬起了床，努力克服着过度消耗和睡眠不足带来的疲惫，可惜好像只能靠意志力硬扛了。李子园也很挠头，但是机不可失，今天必须出发。才吃过早饭，李子园留下了两个班的战士，两个排长让谁留下李子园都觉得不合适，干脆让这两个班的战士听张翰命令便宜行事，好好守护营寨，自己带着剩下的人朝东南方行去。 虽然这是守备连第一次长途野外行军，但整个过程乏善可陈，众人在午后到达了一处河边开阔地，此地有一个庞大的阿伊努人建筑群，他们的房屋是一种有着望板和芦苇顶的木构架房子，看上去还有点小精致，并且有专门的仓库来进行食物储存。甚至还有饲养小熊的熊圈。 李子园与其说是来报仇，不如说是来搞征服的。人数不足，包围是做不到了，李子园命一排从西南侧进攻，把土人向东北方向赶（河流就是西南—东北走向的），二排则从东北向西南，自己带着亲卫班在西北方向把守。三个方向间空隙很大，肯定会有不少走脱的，李子园却是管不了这么多，能抓多少人算多少人了。 不过奇怪的是，在喊出“投降不杀”的口号之后，这里大部分人选择了老实做俘虏，让李子园感到很是神奇，他们还真不怕自己食言吗？他估摸着要么是土人都知道自己在招人做工，毕竟冲突很可能就是因此产生的。要么就是此时已临近冬季，老窝被端的土人恐怕没机会再储存足够一个冬天的食物了，所以赌自己不会滥杀无辜？ 他可不管不了这些了，把整个村子打包带走，足足三百多人，老幼妇孺占大部分，青壮男子仅40余人，估计昨天那帮子溃散的已经回来了，不然40余人留守那对自己的战力可太有信心了，而且估计也用不着如此多。 现在时间有点尴尬，俘虏土人和抄掠财货耽搁了不少时间，现在回返可能半路天就黑了，不回返就怕入夜后有人犯浑。没奈何，还是连夜赶路吧。 不过，走之前... “夏木！”李子园喊了一声。 “到！”夏木赶忙过来听候命令。 李子园盯着这片木屋，说：“放火烧了吧，免得有人来占了。” “是！”夏木领命。 这里是李子园看上的地盘，虽然目前限于人口不足无法另立营寨，不过也不能白白便宜了别人。而且，等他回来之后，也看不上土人建造的这些小木屋，哪怕它们其实还挺精美的。 熊熊大火燃起，火光映照在守备连士兵的脸上，衬得他们格外怖人。哭声从俘虏中零星传出，很快越来越响，连成一片。李子园默默地看着燃烧的阿伊努人村落，听着他们的哭号，心里却沉甸甸的，仿佛被掳走的是他和他的子民。我绝对不能输！李子园咬牙想着。 回去的路上并非坦途，也许是李子园下令放火烧屋的行为让阿伊努人心生彷徨，时不时有人想要脱离队伍逃跑。开始只是抓回来揍一顿了事，后来李子园直接让人传话，凡逃跑者必杀，并杀了一个胆敢“以身试法”的，这才平息了逃跑风潮，但李子园感觉这些土人好像更想逃跑了，这都什么事儿呀！ 拖拖拉拉又是昨天的那个时间，众人终于到达了新希望港营地。此时出征的战士们心里早没了激动和喜悦，任谁带着一批哭哭啼啼的老弱妇孺行军都不会有多高的士气吧。这样的任务当真是让人身心俱疲。 李子园本以为此次是“采摘胜利果实”式的行动，也没打算再给部队赏赐了。现在人少还好，若是把他们养刁了，再加上扩招，那才真的是凉凉，世界第一强国都玩不起！战士们不怎么看得上土人的木制器具，最大的收获只是他们不感兴趣的粮食和皮子，现在反而士气受影响了，也是 第24章 秋航准备 有“新人”加入，可惜对自己心怀怨愤，李子园只得先让守备连好生看管，回头让张翰带着招募的土人与他们好生沟通，慢慢安抚了。 9月28日，李子园终于回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小学课堂上。先前因为土人窥伺事件精力全部放在了武备上，孩子们的课程被落下不少，而马上又要秋航了，他得先做好安排。可惜整个新希望港除了张翰就没有正儿八经的读书人，水平最高的也不过是识几个字，而张翰一个人管理着几百号人，每日任务繁重，是没可能教导这帮孩子了。 至于秋航的准备，李子园又想起陈潮带给他的新商品，这次他应该再多采购些，上次陈潮可是与那些女真人说好了还会来的，他们对贸易的需求可是比自己还高，应该在秋航前再去进一批货。 说到进货，李子园翻了翻自己的账本，这几个月的开销都是人员薪资和赏赐，陈潮采购的老山参还都是粮食换的。招募的流民以工代赈的每月1贯，有7个跟着匠人学习速度比较快的下个月起给加500文月钱，招募的土人按劳动效率从只管吃住到额外月钱1贯不等。新水手头两个月1两月钱，转正后2两，反正是不会给“原从老人”那样的3两高薪了。新护卫队也一样，前两个月1两，转正2两。好在现在不用付转正的，刚招的兵也只发了赏赐246贯钱。铁匠工坊的刘闲之前因为办事得力（造假币得东家欢心）月钱涨到了10贯，他的徒弟也能拿到5贯，而砖瓦匠父子和两个木匠也都加了薪——每人5贯。对了，自制的铜币最近一共有个四百余贯，按李子园自己内心的银钱比1两等于1贯（此时大明差不多是1两等于700文铜钱），这么林林总总下来，账上还有3451两。若是把10月初自己出发时的工资算上——这刚组建的部队没到一个月，也不敢不发，就当他们抄家的补偿好了——674两，自己这手头就只有2777两了！ 值得一提的是，去年来的那批「移民」陆续有孕妇产子了，李子园这个“善良”的资本家给了她们三个月的带薪假期。至于三个月后怎么办？三个月后天那么冷妇女们估计只有家里窝着再造小人或者居家做手工了。 小钱钱花的可真快啊！虽然最大头都给黄世叔和黄启明拿去采购了，但随身的金银从一吨多变成一百多公斤那可真是让人感到心痛，咱可是龙的传人，龙！ 这回还得问问卖不卖牛马羊，大明专门在辽东弄了马市，这些女真人虽离的远了些，多少有路子弄些牛马的。忍痛再拨出1000两给陈潮用来采购，这可不是李子园小气，他必须得留些钱备用，手下的工资可以用自制铜钱搞定，可再想买些什么就不够了，以目前的产能一个月毛估估不到两千贯，这次说什么也要把麻生三郎欠的账讨来，都半年了！ 说起来，北望岛上的自然资源是相当丰富的。除了鱼和动物毛皮，珍贵的木材，还有此地茂密的椴树林可以提供椴花蜜，这可是大明朝皇家贡品。之前蓝莓收获的时候张翰还组织了人手采摘了酿酒，至于现在，随处可见的核桃再不收就烂土里了，李子园倒是可以弄上一批当口粮备着，或者剥了榨油也挺不错的，这可是相当优质的植物油，以北望岛上此时的核桃树和人口比例来看，每日用核桃油烹饪还是很容易的，若是大量出口的话倒是有希望创造打造一个新的拳头产品。还有大量的松树，都不知道长了多少年头了，每年松子都可以采摘好多。 然而还是人手不足，真真是令人头疼。这回新俘虏的三百多土人大半是孩子老人，若是能让他们收收心倒是可以考虑多采集些核桃，榨榨油提升大伙儿的生活品质。嗯，就通过吃的和用的外加「同族的榜样」来归化他们。不过如此一来土人足有五百多，明人反而只两百多些，加上女真人都不及他们多，这属于是以小谋大了。这趟回去希望黄启明能给自己一个惊喜，4艘船怎么也要拉回来两百以上的壮劳力。 也没什么需要额外商议的，直接可以打发陈潮去做出航准备，明日就出发，还得早去早回，别耽搁了秋航。不能如之前那样了，一待一个多月，差点以为沉了船。李子园想了想，又交代陈潮务必在10月10日（阳历，自李子园开办夜校以后都用阳历了）前归来，基本上属于是去了没两天时间给他收购的节奏。由于之前作战人员被李子园统一弄进了守备连，这次林雨生的一排会有一个班随船保护，以后也会在每艘船上搭载一个班作护卫。 事实上不只是陈潮所在的混口食号，黄金藻号上众人也开始做起了准备，虽然去大明他们只需要带上一定量的食水和钱，其他的顶多是些鹿皮貂皮，数量倒是有个一千多张，大部分是“抄家”的战利品，放船上用不了多少时间，更何况他们也还没开始搬运鹿皮。李子园觉得这纯粹是出航前他们心里不太平静，单纯在做心理准备。 接下来的日子众人又回归了之前的样子，伐木挖土，制砖盖房。土人那边不知道是不是来自大明的酱料太过美味，至少俘虏来的土人都老老实实干活去了，李子园也许诺他们会给予他们先前招募来的土人一样的生活待遇，而他们的孩子以后还有机会学习先进的文化（如果李子园招到教书先生的话）。除此之外就是李子园叫人新建了人参烘干室——时间紧迫，又值新希望港雨水多发期，鬼知道要干燥多久。 10月9日，李子园心心念念的混口食号回到新希望港。 陈潮一下船就给李子园带来了好消息：女真人比较喜欢用粮食和盐等生活用品来交换，银钱也收，但只说是为了下次再来交易时充当等价物用。而大米在他们那边可是按1石（明石，与日本石不同）米2两银子的收购价格 第25章 讨债的来了 陈潮带去的大米不多，毕竟自己也缺呢，但是盐和其他的一些生活用品相当不少，外加1000两银子，结果换完货银子又带回来600两，却足足换回来5527斤老山参，15头黄牛，4匹马，李子园盲猜猜是蒙古马，毕竟整个中国东北地方能弄到的廉价马也就蒙古马了。 其实女真人还有其他的商品，比如动物毛皮，蜂蜜，蘑菇、木耳等，不过这些对北望岛来说价值不大，陈潮只少量采购了些蘑菇木耳，李子园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想干什么，嘿！等人手充足了咱再自己养吧。得亏这回去的人不多，距离也不远，不然这么多大牲口李子园可不知道要怎么装上船。 陈潮带来这么多牛马是真的让李子园感到惊喜，尤其是马，他都不敢想象能从温州那地方弄来。不过这个马价不便宜，据陈潮的说法，这些都是「上马」，每匹作价20两。不过李子园隐约记得这个时期马大概是10两的样子，可能还不到，而且这个「上马」挺矮的，肩高毛估估也就一米三四的样子，加上马头马脖会高一些，他这个1米88的大个子乘上去可能有点影响视觉效果。不过怎么说呢，有总比没有强嘛！尤其是现在有军队了，传个令什么的还是骑马方便，派人去跑太容易贻误战机了。当然，那是以后的事，现在就这么4匹宝贝疙瘩，其中的两匹母马好像还怀孕了，还是先让他们好好活着，努力繁衍后代吧。 牛是北方常见的黄牛，不过要价是12两一头。说起这个，李子园现在有点担心南方来的水牛是否能扛得住高纬度的冷，而且还是湿冷——水牛可是连毛都没有！等冷起来了指不定得给牛穿穿衣服。 牛和马照例是要交给张翰来料理了，而且这些大牲口可能交给汉人更让人放心——“小家子气”惯了，这些大牲口都是当祖宗捧着的。 算上新进的老山参，此次出海的货物价值还不错，眼瞅着银钱见底的李子园终于松了口气，不用怕进不起货和付不起工资了——资金链不断的感觉真好！ 货物不多，食物也不需要太多，众人的准备异常迅速，当天就给安排妥当，只待明日一早出发。 这趟李子园安排了夏木的二排全体登船护航，等到达温州后，自己还会有两艘新船交付，届时加上亲卫班刚好四个班的编制，每艘船都有足够的护卫力量。 10月10日，李子园的双船编队离开了慢慢步入正轨的新希望港，朝着芦屋方向驶去，这回他坐的是黄金藻号，原因只有一个——刚买完大牲口还没来得及好好打扫的混口食号有些味道。10月16日下午，船队抵达了芦屋。 李子园带着他的亲卫班下了船，其他人则依然留在船上。他到芦屋的主要目的就是向麻生三郎讨债，不过在此之前他要看看陆云这边货物销售情况如何。 不知是否是错觉，此时的芦屋比李子园第一次来的时候要显得繁华一些。等来到原本位于町边界的商栈时，李子园才发现不是错觉，商栈这边已经多了许多新建的商铺。商栈的护卫还认得李子园，倒是没阻拦，不过还是有人先一步进去通报。一帮人进了商栈，就见陆云笑呵呵地向外迎来。 两人拱手见礼，陆云将李子园众人往屋里请：“云早就等候东家到来了，不曾想东家今日方至。” 李子园大奇：“你怎么突然文绉绉了？” 陆云45°抬头仰望：“云自从当上掌柜之后，日夜苦读，只求能成有用之身报答东家。”说完，他扑闪着水灵灵的眼睛望着李子园。 李子园打了个哆嗦，前面听着还有点励志，后面就变味儿了，他以手扶额：“望天！好些弟兄还在船上守着，你派人送些食水补给过去。” “是，东家。”陆云领命，开始吩咐伙计和护卫去准备。李子园则带着他的亲卫班进了商栈生活区。 此时的生活区已经相当大了，500人住宿的规模当真不是盖的，也得亏此处是麻生家的地盘，而且之前此处地价低廉，不然哪怕以李子园的财力也不想干这种事。 一顿酒足饭饱，李子园打发了周围的人，与陆云、王五聊起商栈的事情。 李子园的芦屋商栈是不直接做零售生意的，他的客户除了麻生家，主要就是周边的座商。之前带来的杂七杂八的货物出得很快，因为品类杂，买家众多，他们倒都有能力付现款，回款情况是相当的好。陆王二人直接从中拿出了李子园之前批的5000贯采购生柿制作柿漆，当时也是招了一大批人来干活，连商栈的部分区域都改造成了「工场」——还真就是露天的工场。目前这批还没变成「柿漆」的柿漆就在新挖的地下库房里窖藏着，预计出漆能有二十七万斤。 李子园掰着指头算了算，一斤出货价按100文算，两万七千贯，这利润率也相当高了，虽然回款周期长了些。若是每年都投入个5000贯的话，几年之后柿漆成熟倒也是门稳定的营生。主要是日本这边原材料和人工便宜，而且缺乏有力的资本，他们有钱的人可未必会去做这种回报周期如此之长的投资，也就李子园这种手上有闲钱的“大佬”才玩得起。 目前商栈的账上还有余款1200多贯，倒是比李子园自己预料的要多出许多，之前给芦屋留的经费既要买地造房，又要囤积大米，还得顾着工资发放，也难为他们把上次那批货卖出了超出李子园预期的价格。 不过麻生三郎的「唐明屋」并没有把之前所欠的货款交给商栈，据陆云所说麻生三郎要亲自交给李子园。说到此处，陆云撇了撇嘴。 李子园觉得好笑，却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毕竟自己可没跟麻生说把钱还到商栈，倒是情有可原。他伸了个懒腰站起身，对陆云说：“我准备现在去找麻生三郎，你一起吗？” “东家要求，敢不从命！”陆云低首一 第26章 再遇倭寇 李子园本是开玩笑，看他如此表情顿时有些起疑了，问他：“你不会是把我的货款挪用了吧？” 麻生三郎赶忙回道：“李様别紧张，货款我都准备好了，而且全部用金银冲抵。”说着，便把李子园引入内。 「唐明屋」整体还是蛮大的，里面整齐排列着各种李子园带来的中国商品。商品旁还用木牌刻着品名，不过有些只有品名，货已经空了。看来这些紧俏货下回可以多进些，以后船多了，体积大或者重量大的商品倒也能多卖些过来，毕竟丝绸的市场容量就这么些。 “三郎，我这里有些人参，你收人参吗？”李子园逛了一圈，扭头对身旁的麻生三郎问道。 麻生三郎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说：“李様你也和朝鲜人做贸易了吗？” 李子园摆摆手，说：“谁告诉你只有朝鲜人有人参，要知道最高等的党参还是中国的呢！朝鲜的「高丽参」只能算这个。”说着，他伸出了手，大拇指抵着小拇指最上一节让麻生三郎看。 麻生三郎第一次见这个手势，不过他倒是一眼就明白李子园的意思了——那就是个弟弟！他这下倒是有些热切了，问李子园：“李様的人参是什么参？” 李子园有点尴尬，刚鄙视完人家的「高丽参」，结果自己带来的也是长白山一带的人参，不过李子园可不认输，赶紧回过神来，说：“我的人参是长白参，产自大明东北长白山一带的野山参，都是些有年头的老人参了，可不是朝鲜那些人工种植的人参能比的。而且～”李子园拖长了音，“朝鲜的人参本就是长白山人参的品种，不过是支脉上的延伸部分，生长环境并不最适宜，药性可不比正宗的。”李子园可不知道「高丽参」品质究竟如何，他一个年轻人根本没吃过人参，或者吃过但是没在意，哪知道里面的道道，全凭瞎掰。 不过麻生三郎好像挺在意的，而且他与李子园可是生意伙伴，一听之下信以为真，兴奋得直转圈圈，大叫道：“李様你有多少「长白参」？一定要都交给我卖！” 李子园拍拍麻生三郎，道：“别激动，三郎，我这不是专门来找你了吗？” 麻生三郎冷静下来，问起人参的价格。李子园倒没想宰他，但他的「长白参」若是不能比在大明卖得高他宁可不卖，毕竟这些倭人的钱就那么点儿，用丝绸刮和用人参刮对李子园来说还是有区别的——人参可以去大明刮银子，丝绸进货可还得送银子呢！ “鲜的1斤1两，不过我的都是烘干后能长期存放的，要3两。”李子园直接定下价格。 麻生三郎一听，倒是并不意外，天朝地大物博，运来的商品即使暴利也还算便宜，哪怕李子园自己都觉得这个价过分了，却比不过朝鲜人的心狠。 看麻生三郎表情稳定，李子园继续说：“我不知道你能吃下多少，这次带的不多，只500斤。”事实上真的不多，两趟贸易得来的人参经过烘干后只有两千多斤，李子园预计放到温州市场的价格是每斤1两5钱，至于给他的“买办”什么价格，那就有待商榷了。反正利润空间足够，哪怕是7钱5分，那也有5倍暴利了。李子园是不介意薄利多销的。 此次李子园时间挺紧，并没有与麻生三郎多寒暄，直接开始清账。之前的11520两欠款送上，李子园老怀大慰：咱又是有钱人了！可惜这次的1500两还欠着，李子园让他直接买成铜块等自己下次来取。 李子园这趟来的快，去的也快。交割完钱货，连夜把补给备齐，人员全部在船上睡下，次日一早便离了港。 10月21日，李子园正在黄金藻号上剥核桃吃。这批带上船作为后备口粮的核桃只粗粗做了烘干，品相也没后世精选的品种那么好，不过味道还是挺香的，船员非常喜欢没事吃几个，李子园这个只把它当副食的也不得不正视它的魅力。 突然船上有人大喊：“混口食「发现」「一」！”李子园豁然起身，远远向行驶在前方的混口食号望去，在混口食号附近好一通寻找，才发现一个不大的黑影。 “开过去看看！”李子园命令道。 这么晃荡了一个小时，众人终于发现那是什么了——一艘奇形怪状的船，顶着一面帆，整艘船像是打满了补丁，木板把船周身给围了一圈，顶上还有半个“船顶”。 这肯定是倭船！天杀的倭人，又想去大明打秋风！我李子园不答应！ 未待李子园吩咐，混口食号已经直冲倭船而去了，看样子陈潮想复制马凤先之前的战绩。这边黄金藻号也不想干看戏，在侧面略微变向，仗着速度比倭船快直接去它前面堵路。 倭船上的倭人发现两艘大船压迫而来，早就吓得魂飞魄散，拼命划桨想要逃离。还别说，他们风力加桨力一时间还真的是快到飞起，居然拉开了一些距离。 不过有过一次经验的李子园可不会放弃，人力总是有限度的，他们要真能一直这么划到大明那李子园认栽。 不过显然他们做不到。双方的追逐一直持续了两个多小时，速度慢下来只能时不时用桨划两下的倭人终于被李子园堵上，这回他们是真倒了血霉了。 黄金藻号冲上前先别停了倭船，不待他们做出反应，两轮箭雨落了下来。一阵哭爹喊娘的叫喊中，混口食号加速直冲，正中倭船小蛮腰，七拼八凑的补丁船直接在一阵碰撞中解了体，几十个倭寇在海水中奋力挣扎，李子园不想要俘虏，却也不想再浪费箭矢，就这么看着他们奋力挣扎。 这时马凤先凑了上来，道：“东家，我们要不抓点倭寇带去温州，看看磐石卫收不收‘战功’？” 李子园顿时觉得好有道理，右手背向左手掌一拍：“好！吩咐下去，活的能捞几个算几个！” “是。” 第27章 特产你收不收 发现两艘船上的“明人”在施救，奋力挣扎的倭寇顿时迸发出无穷求生的力量。众人好一阵捞，最终“捕获”三十二个倭寇。全部绑了扔进船舱里，卫生什么的回头再打扫了，毕竟之前还往里塞过牛马，一点人屎尿还真算不上什么，倒是分派人手看管让李子园觉得有些费事。 事情处理完，继续上路。得亏李子园自带导航，不然如此一通乱追，想重新定位还有些麻烦。 10月24日，清晨。李子园这两艘挂着特制「牌照」的“良民”船只缓缓驶到了岐头并锚泊，李子园乘着小船靠岸并命人向山头挥手示意。他准备找黄百户，看看他们收不收倭寇。 没多久，便有兵丁下来询问情况。李子园说明来意，不过他的运气不大好，黄百户今天不在这里。那就凉凉，回去让黄启明来卖吧，自己事情还多着呢！ 回到黄金藻号上，拔锚去六都的黄老爷家码头。不过到了地方一问才知道，之前李子园买下的那块临江的地头上也造了码头，而且比黄世叔家的码头更大。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停自家的码头呀！兜兜转转一大圈，漂泊了半个月的众人终于能到岸上休整一番了。 码头区建了不少房屋仓库，不过基本空置着，看样子是供船员和护卫队使用的。剩下的一些应该是黄启明招来的留守人员所居，就是不知道他本人住哪里。更远处是一些超大号木屋，一副「简陋集体房」的样子，摆明了是给招募的流民住的，倒是不知道现在有多少流民等候运输了。 两艘大船的到来早就引起留守人员注意了，不过他们只是些新招的流民，碰上这事儿还是先找“东家”来吧。于是黄启明这个伪东家就被他们叫了过来。 没让李子园等多久，黄启明便出现在李子园面前。 “你可来了，老黄。”李子园松了口气。 黄启明：我看起来很老吗ヽ(ｏ`皿′ｏ)? 李子园可没心思关注黄启明的反应，他关心的是进货情况和流民招募情况。 黄启明也反应过来，赶紧报上东家关心的事情：“东家，七叔（黄世叔）台风季去了趟湖州，这次采买的都是湖丝，足有300担，还有各类丝绸1000匹；分了三趟运过来的，顺带招了整整130户青壮流民，算上孩童足有318人。” “别的呢？”李子园问道，“2万两就花完了？” 黄启明点点头，说：“花完了。东家你上回说让七叔帮忙采买，两家结算用的可不是他采购时的「进货价」，他给我们的湖丝价格大概在6钱，每斤。像他这样大批采购，价格应该会低些的。” 李子园点点头，本来就是为了省事，这么大量采买外加运输，路上肯定有些关节要打通。李子园可没这么多精力和人力弄这些事，他巴不得黄启明也能跟在身边，这样随时有个人能使唤下，那样才有“头儿”的感觉。 “你的事情办怎么样了？”李子园又问起黄启明这边的情况。 黄启明道：“东家，各类生活物资我一直有在采购，这次种子采购的尤其多，按您的吩咐，莜麦（中国本地燕麦）、大小麦、粟、菽（大豆）、稻都有。硝石我前前后后买了3200斤，这个不敢一次买多。” “嗯，挺不错的。”李子园算是应个声。 黄启明继续说：“这次铁和钢买了不少，一共10万斤，其中质量上乘的苏钢3万斤。” “这么多！”李子园有些吃惊了。10万斤啊！近60吨了。这么多钢铁黄启明是咋买到的，“官府不管管吗？” “东家您说笑了，有钱哪有买不到的东西。”黄启明略显骄傲地说。得，那你硝石干嘛不多买点！果然大明只对火器和盔甲管控严格。 李子园用力拍了拍黄启明的肩膀：“好样的！接下来还有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他把俘虏了倭寇准备卖给磐石卫的事情与黄启明说了一下。黄启明想了想，问李子园：“东家，这些倭寇准备卖什么价钱？” 李子园摇摇头，其实他也不知道，只是想着那些官兵升官发财不得要战功嘛！就他们卫所兵那样，怕不都是被倭寇撵着跑的货色，这边送人头上去怎么也能刷个好感度，如果能换些好处与方便那当然是极佳了。 他与黄启明大致一说，黄启明听罢，便道：“东家交给我吧，我等会儿去拜访下。” 李子园点点头，道：“嗯。黄世叔今日是否在家？”黄启明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李子园只能自己去碰碰运气了。 运气不错，黄世叔在家。二人许久未见，倒是好一番客套，随后李子园道明了来意：“世叔，人参你收不收？” 黄世叔一愣，半天没反应过来。李子园只得解释一下，道：“关外东北的人参，都是上了年头的老山参，大补啊。”说着他掏出一根烘干的人参，个头是真的大，形状好似胖娃娃，是这批货中品质最佳的了。 李子园递上人参，说道：“世叔，我这次回来可带了不少好货，这颗人参算是‘头头’，送您的。” 黄世叔一听，乐了，手指指着李子园笑道：“你小子，推销到世叔头上来了。” 李子园嘿嘿一笑，道：“世叔那您会收的吧？” 黄世叔点点头：“没问题，不过我要先请人估下价，这个不打紧吧？” 李子园颔首：“应有之意。世叔，这次我还带了些皮子，要不也喊人一起来估个价？”他凑近了些，接着道：“我还有些礼物给婶婶和锦渝妹妹，不过来之前不知道世叔您在不在家，却是没带过来。” 黄世叔听他这么说，却是想到了什么，忙吩咐人去叫黄锦渝过来，这边跟李子园说着：“我知你此次所留时日不长，未免到时手忙脚乱，我先去请人来估值。此次购丝，锦渝倒是和我一同去的湖州，具体情形让她与你说说。” 李子园听他这么说，心中顿时一荡，脑海中浮现出小姑娘的可爱倩影。不对不对，人 第28章 不一会儿，李子园心心念念的锦渝妹妹出现了，黄世叔倒没多逗留，只是吩咐了一句便离开。只是，为毛还有个小侍女跟在她身后？ 黄世叔走后，三个人的大厅里一时有些安静。黄锦渝率先打破沉默，向李子园介绍起她的侍女：“这是萍儿，跟我一起从小到大的好姐妹。” 萍儿对李子园微微一福，道：“萍儿见过李公子。” “你好！”李子园觉得有趣，脑抽又问了句：“你是就叫萍儿，没有姓的吗？” 李子园一句话直接把二人给噎住了，面面相觑却一时无人开口。李子园感觉好尴尬，这是单身二十余年的威力吗？当真厉害了，上来把天聊死。 事关萍儿自己，却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她回过神来回复李子园：“李公子，萍儿本名黄翠萍，乃黄氏远支，自幼家贫，在族中长辈安排下跟了小姐。” 嚯！看来这个丫鬟地位不低，应该是黄世叔给她安排的“班底”了，如果不是她后来有个能继承家业的弟弟的话。 李子园赶紧弯腰抱拳，口称“失礼，失礼”。二人也不介意，这一茬儿算是过去了。李子园赶紧说回正事。 黄锦渝不愧是跟着一起去的，除了之前黄启明和他说过的丝绸采购和流民招募，还说到了李子园感兴趣的一件事。“...我和爹爹在湖州花了大力气弄了不少桑种和蚕种。听说那边的桑是从山东移栽的，叶子格外大。我们温州的蚕种向来有名，来年倒是要比比到底哪边的蚕好～” 李子园一听，好家伙！湖丝的桑和蚕都弄来了，这气候什么的要是差不多，来年黄世叔自己的蚕丝品质要直线上升。以湖丝高人一筹的品质，在日本卖上每斤5两的价格绝对是没问题的。 他轻咳一声，道：“锦渝妹妹你们明年能种多少亩的桑田？桑种可还足够？” 黄锦渝倒是如数家珍：“我家的田有230亩，上个月都已经种上了。” 李子园点点头，又问道：“230亩能养多少蚕？产多少丝？” 黄锦渝想了想，说：“春蚕大约能有不到两千斤生丝吧，算上秋蚕一年三千多斤可以的。” 李子园点点头，一年下来看品质一千多两至两千两的产值，黄世叔家估计能赚一半，若是他把钱都拿来购地或者拉着宗族里和附近的乡绅一起种桑养蚕，产量肯定是没问题的。毕竟他们以前种粮多纯粹是因为市场需求就这么大，现在多了李子园，产业升个级还是很容易的。不过李子园估计他想买地有点困难，除了日子过不下去的谁又愿意卖地呢？ 不过这边的地就两百多亩，想来桑种还有多的吧？李子园赶紧厚着脸皮问了问，小姑娘倒也没让他失望，多出的部分可以给，蚕种也可以，不过嘛，以后从黄家采购的货物只能更多，不然不给。 到底还是小孩子，李子园心想，也就是现在缺货，可能长期也是货物不足的状态。若是自己那边开发得好，甭管丝还是绸都可以自产销往日本，到时候狠狠心一脚把你家踹了也未尝不可，只是人口这块儿还真需要你家帮忙，而且南方的西洋人市场还没开发，恐怕几十年内还真踹不开黄世叔一家。 他却不知道情窦初开的小姑娘由于父母的叮嘱，心里已经把李子园看作半个夫君了，这会儿正想着怎么让两家合作加深呢！ 李子园结束七想八想，与妹子聊起天来。 黄锦渝问他：“哥哥去过杭州吗？” 李子园挠挠头，作为一个名义上走南闯北的人，没去过省城有点说不过去，可是明朝的杭州他真没去过啊！他不好意思地说：“没有去过。” 黄锦渝掩嘴轻笑，道：“想不到哥哥去过外洋万里之遥的地方，却未去过不足千里的杭州城，不如下回同去。此次随爹爹途经杭州，却是见到许多趣事。” 李子园有心答应，又有些担心自己接下来是否真的有这个时间——开荒太难了啊！若不是自己不出海随时可能被手下给取代了，他可真想在北望岛先待上好几年专心搞发展。 他摇头苦笑：“若有时间我愿和妹妹同游。” 黄锦渝见他这么说，忙宽慰起李子园，顺势扯开话题聊起别的。李子园算是被自己的木讷给打败了，也许是因为还有个丫鬟在导致自己放不开？上回独处还能逗人家笑呢！算了，先跟着姑娘家的话头走吧。 二人东拉西扯一通，其间萍儿取了不少果脯茶水来，倒也是竭诚以待了。至近午时，黄世叔回来了。 他这趟却是先到了李子园的“租界”，直接找陈潮几人要了样品，划着船便去府城找人估价了。得亏这几人都认得黄世叔，不然还真不好搞。这样他一来一回倒是快得很，这不，还能赶上午饭。 正事要紧，饭菜还没端上来二人就说起了李子园带来的这批货：有利可图，黄世叔是愿意收的。他依然是二道贩子，收购价人参（干）平均8钱5分一斤，鹿皮平均5钱1张，熊皮2两1张，貂皮1两1张，倒是小的比大的值钱。 李子园带来的这批货除开准备送给黄世叔家的礼物，大概能卖到2100两，算是个好的开始吧。下回一定弄个价值几万两的货物过来，顺便把自产的假币带来花花，银子日本现在真的没那么多，除非把灰吹法教给日本人。不过李子园目前实力尚弱，日本人银子多了来蹚这条线的人肯定巨多，得发展到他有实力独占这条贸易线才行。 正事说完众人吃饭。阔气起来的黄世叔家餐食可是相当不错，招待又诚挚，李子园还是很喜欢在这里蹭饭的。而且他好些天没吃到如此丰盛的饭菜了，狠是大快朵颐一番。 饭后李子园没有久留，后面事情还有一堆。他先要回去叫人搬货过来交割；黄启明那边的情况怎样也需要去了解；两艘新船这会儿应该是造好放着有个把月了，得去接收。 时间紧，事情多，当真是不得闲啊！ 第29章 居然不收？ “什么？他居然不收？”刚回到自己小港口的李子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磐石卫的指挥使居然不要倭寇首级。 黄启明确定地点点头，说：“梅指挥使确实不要。估摸是他觉得当下日子挺滋润，万一战功拿来了反而有可能去别处打仗，不划算吧。” 李子园苦恼地抓抓头，早知道就让这帮倭寇沉海里了，现在拉到这里来反而麻烦。他把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开，问黄启明：“你吃了没？” 黄启明：(⊙_⊙)?这转折太快，让人无所适从。 李子园看他懵逼，接着说：“如果吃了就把这次运来的货清点下，送去黄世叔家交割了，价钱已经谈好了。之前黄世叔帮忙采购的货物也可以搬运过来了。对了，里面有部分是送给黄世叔家的礼物，记得单独交给世叔。”黄启明赶紧答应下来。 李子园也不管他怎么样了，自己要赶去把新船接收了。这会儿已经10月下旬，冬季海上风浪会大起来，航行安全性降低，他的船队能早回就早回。 船厂那边接收新船倒是顺利。本来就是超编的船员配置，新船长人选也早就有了，即李子园的“后背”：陈三宝与魏卫。担任船长的人忠诚是很重要的，其实不只是船长，船员们也一样。李子园做的可是很刑的买卖，有人出卖他就很被动。这也是李子园招募新人的时候选择有家有口的流民的原因，不然以北望岛如今的人力缺口和物资转运难度，李子园巴不得都招青壮爷们儿过去干活。 现在李子园面临的问题就是，他4艘船了，新入役的两艘船要不要买「牌照」。这会儿都要冬季了，最后一趟出航再花个2200两感觉好亏，而且一年买4艘船的「牌照」，会不会让别人觉着出海赚钱超容易，都来竞争与吸血。 咬咬牙，李子园决定不买了，明年的新船他再买，最终共买4-6个「牌照」。得和黄世叔商量下在外海的岛上建港口囤货囤人了，不然船多不起来很不美。 至于这次嘛，就夜晚偷偷出海吧。后世有雷达了，那么大的船还经常发现不了呢。 10月25日，李子园开始吩咐手下给两艘新船「黄鱼」号和「海带」号换压舱铁、装食水，顺便再做一堆吊床。吊床是个好东西，可以把矮矮的一层船舱变的能睡两层人。北望岛的粮食压力越发大了，李子园却还需要坚持到明年夏秋收获的时候——还不知道明年能不能有收获呢。 码头仓库里存着黄启明和黄世叔辛苦搞来的米麦，足足一千石，九十余吨重。李子园有点怀疑他能不能都带走，装装看吧，能带走多少算多少。 具体的事情交给他们，李子园自己也没闲着，他又跑去找黄世叔了。 另一边，跟李子园一样事情交给别人做的黄世叔也正等着李子园的到访呢，二人一拍即合，坐在正厅里聊起了天，顺带着把一个14虚岁的少女拉了来作陪，让李子园直呼禽兽不如。φ(゜▽゜*)? 闲扯了一通，李子园开始交代正事。他这回需要黄世叔帮他继续采购日常用品，视情况自用或发卖。不过这部分李子园基本上是一半一半，这样能保证他自用的部分“白嫖”，而丝绸和人参毛皮这类大件贸易利润来造船招人买粮食发展领地。 李子园需要的最大宗货物就是铁、粮食和棉花了。日本那边粮食价格其实和大明差不多，只不过从大明始发的话从哪里买都差不多。北边寒冷，虽然新希望港西边有暖流经过，冬天不至于像吉林黑龙江那么酷寒，但零下十几二十度的最低温也够这帮子南方人为主的大明移民装孙子了，因此李子园对棉衣棉被的需求还是很高的。这次黄启明采购的物品中就有一万六千斤的棉花，价值1000两，刚好让窝冬的「子民」们有点事情做。 “世叔，这回我要把启明带走了，接下来的采买与人员招募都麻烦您了。”李子园开始了他的叮嘱。 “贤侄你放心，世叔省的。”黄世叔这边对此自然是喜闻乐见的，黄启明在他身边虽然有帮助，但随着他财力日渐增多，手下经验逐渐丰富，黄启明的存在反倒是让他有自己随时被人替代的感觉。 刚才说起了大宗货物，李子园突然想起来明年日本的勘合贸易没有成功，那么多的日本商人来了没消费，大明这边的商家士绅怕是要积压货物了，得想办法帮他们处理一些，不然保不准谁起了出海的心思增加自己的竞争压力。他便问黄世叔：“世叔您宁波那边有关系吗？” 黄世叔摇摇头，说：“那边即使有关系恐怕也用不上。你有什么想法吗？” 李子园道：“我对棉花、钢铁和粮食的需求量会越来越高，杭州到温州这段路又颇为不便，若是长期如此，不仅成本高，还容易引人怀疑，不甚妥当啊！” 这边说着，李子园又向黄世叔讨了纸笔，根据自己脑中的地图在纸上画下了代表杭州、宁波的圈及宁波外海附近岛屿的大致轮廓。他的手往地图上一点，赫然是六横岛的位置“世叔，若是能直接在杭州、宁波采买货物，再雇佣渔船运到岛上，则能省许多麻烦啊！” 黄世叔瞅瞅地图，又看看李子园，做思索状。黄锦渝也好奇地凑过来看了看地图，问李子园：“李家哥哥，杭州到温州在地图上是走的哪条线路你能画出来嘛？”她是走过这条路的，李子园若能将之描绘出来，她便能做出对比了。 李子园说了声“能”便接着在纸上大致按比例画出杭州至永康再至丽水、温州的水陆路线，而后又在瓯江出海口外画上了近海的一些岛屿。 黄锦渝仔细看了看路线的长短，恍然大悟。 李子园又指向了洞头更南边的南麂岛。他道：“这里，南麂岛。世叔，您这边应该有一些亲朋知道海贸的事情了吧？”李子园看向黄世叔问道。 黄世叔面色略显凝重地点点头，说：“ 第30章 两岛计划 黄世叔还没开口，黄锦渝先问起来了：“这是为什么？” 李子园还是挺喜欢“托儿”的，他顺势说道：“首先，此处是个非常优秀的避风港，离瓯江入海口稍远，官军不容易发现，但又是南洋来船的必经之处；其次，这里又不够远，渔船来回转运货物还算方便。这么多乡亲盼着分一杯羹，真要吃独食了，很有可能被捅到上面去，到时候被官府围剿了反而不美。再则，除了日本，还有南洋的贸易，我们自己一时也吃不下，不若带着他们一起南下，也好保住东北方向的贸易线路。” “所以哥哥是希望爹爹做牵头人是吗？”黄锦渝问道。 李子园点点头，说：“确是如此。” 黄世叔道：“将有心海贸的商民聚集起来一同出海倒也容易，只是届时如何安排？” 李子园开始抖出他的计划：“来年开春我会有两艘新船，届时共6艘船，以后只会更多，足以贩运不少货物，愿意来的人付船费和保护费，我来负责运输。自己有船的或者租用别人船的，可以随行，但是要付保护费。” 黄世叔听了差点跳起来：“如何还有保护费？” 李子园赶忙让黄世叔坐下，解释道：“世叔，海上风险颇大。除了倭寇，还有些其他地方如福建、广东的海商，大家属于竞争对手，他们哪能看到你落好处？还有西洋人近年在广东为非作歹，虽为官军所阻，但西洋当前可是他们的势力范围，若是人少了没有护卫，还不得被一口吞了？” 李子园缓了缓又提出了一个想法：“世叔，也可以这样。我们在南麂岛建港造仓库，有心插手却不敢加入的只贩货到南麂岛，合卖的货我们全收，也能增加他们的销量，想来也算是我们一伙儿的了，不至于举报我们自毁销路。” 黄世叔想了想，道：“可行。那我这就联络他们，明年你来就能带他们南下。” “诶～不急不急。”李子园忙摆手道，“世叔明年联络他们，后年再出发也来得及。西洋人野蛮，去他们的势力范围我需多准备些时日。” 李子园是出过数次海，还灭过倭寇的主儿，他这么说，让黄世叔很是担忧。他问道：“既如此，还是别去南洋了，平白犯险，不值啊！贤侄你我只一年便收入巨万，哪怕将来分润些给旁人，依然是锦衣玉食，何苦立于危墙之下？” 李子园心里感动，却不能答应，他说：“世叔，此千载难逢之机，若让他人抢了先，日后我等便要花费更多艰辛方能得到如今的收益。且倭国地寡民贫，正处战乱，时有倭寇为祸沿海，大明却施行海禁，倭乱轻则罢，若是严重，朝廷可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到时可连出海的机会都不会有。” 黄世叔狐疑道：“贤侄言重了吧？倭寇侵扰自我朝建立以来从未间断过，如何朝廷会突然严苛起来？” 李子园神色郑重起来，道：“因为倭国的大将军渐渐管不住下面的诸侯了，以前只是零星过不下去的盗匪袭扰，接下来也许就是诸侯带军来袭，这可大有不同了。” 黄锦渝紧张地问：“那我们这边会有危险吗？” 李子园摇摇头，说：“我不清楚，但我会尽可能让这里安全。倭寇都是帮亡命徒，在岸上异常凶猛，但他们船不行，用力撞去就能撞散架。我在海上见一次灭一次，让他们到不了大明！” 父女二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开口。李子园道：“这些以后的事先不说，等明年再看嘛！”李子园半是宽慰半是扯开话题，“倭人一时半会儿也大乱不起来，顶多些许匪寇下海，重兵把守之地是不敢来的。” “哥哥你吓死我了！”黄锦渝略显责怪地看着李子园说。 李子园心道我可真不是危言耸听，若是不插手干预，可能真的酿成大祸。到时候买不到货做不成贸易还是其次，北望岛上就有个超大的金银混合矿，佐渡岛上也是金银成堆，撑死也就万把人，还分成好几个势力，花点心思就能灭了全占佐渡岛，招点倭人牲口采矿，一年金银合计一百多万两的产值没有问题，他没那么缺钱。但严厉的海禁导致不能大批招募流民才真的要了老命，若无法招募华夏子民开枝散叶，他忙活个der～ 李子园嘿嘿一笑缓解尴尬，道：“等我手下兵马强大了，些许倭寇不足为患。” 黄世叔点点头，道：“既然南麂岛那边时间还早，北边的六横岛你又作何规划？” 李子园道：“明年倭国「勘合贸易」船要来，这本没什么，往年也来。但坏就坏在明年要来的不是一家，而是两家。之前已经了解到，倭国的大将军已经管不住下面的诸侯了，你们看，两个诸侯都要充正宗来进行勘合贸易，这问题就大发了。” “这是怎么回事？”黄锦渝好奇地问。 李子园摇摇头，说：“这要看市舶司届时如何处理了。一国的勘合来了两家诸侯，还是不对付的诸侯，若是都让进京于理不符，若是都不让进或者只让一家进，那无法来贸易的诸侯损失可就大了，他们的「勘合」都是花大价钱买来的，不得到其他地方找补？” 黄世叔开口了：“如此与六横岛贸易有何关联？” 李子园道：“他们若能正常采买倒无事，若买卖不成，货物积压的商家恐怕要有其他心思了，我们要填补此空白，让他们不要起其他心思。至少是暂时别起心思，只要几年时间，我们控制了贸易线，他们再想起心思也无力了。” “好！贤侄放心，明年倭人来之前我先去宁波附近安排，亲朋乡里有想出海的我也给兜住，绝对办妥当。”黄世叔豪气顿生，李子园对货物的需求量越高，他的“转手贸易”利润就越丰。 李子园忙抱拳：“一切就拜托世叔了！然，重中之重仍是流民招募，世叔莫忘了。” 黄世叔摆摆手：“放心。” “对了世叔，若是有愿意出洋发展的读书人，还请帮 第31章 又收了 敲定工作方向，几人都呼了一口气。黄世叔看看女儿，感叹道：“一眨眼锦渝都这么大，已经能帮助她爹了～也不知道会便宜哪家的混小子。” “爹爹你说什么呢！”小姑娘脸皮薄，被说得有些扭捏起来。 李子园看着好笑，却觉黄锦渝尚年幼，便说：“锦渝妹妹还小，世叔不让她再多陪伴在您身边两年吗？” 黄世叔叹了口气，缓缓说道：“锦渝随我去湖州已然露了面，要不了多久定会有人上门说亲，那时候跟他们说锦渝还小他们可是要嫌我借口蹩脚喽！” 李子园有些激动，只觉百爪挠心却憋不出一句话，脸色都有些涨红。黄世叔看着他的样子感觉火候够了，便说：“不过我六都黄家虽只是乐清黄家支脉，却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乱嚼舌根的，推脱一二还是能做到的。”说着他看向黄锦渝，“终究是女大不中留啊！”完全是一副自家小白菜被猪拱了的表情，苦上心头。 黄锦渝看父亲情绪不高，也没再扭捏，她上前摇了摇黄世叔的胳膊，也不说话。 李子园觉得自己与此地格格不入，不若先闪为妙，当即起身告辞。 一路往自己的码头荡。越想越不对，自己怕是被黄世叔用女儿给拿捏了。亏自己刚才还感叹他们父女情深，结果他们是不是演戏不清楚，自己的丑态被看得通透——淦！ 不过也未必全是想拿捏，只是黄世叔需要两家有更深厚的联系，可惜他脸皮不够厚，不然直接塞女儿李子园很乐意接受的。而自己也一样，他分身乏术，迫切需要有人帮自己处理大明这边的事务，如若不是担心产生强大的竞争对手，他根本不想掺和南洋贸易，可惜啊！曹老板当年也是真心想匡扶汉室的吧？ 带着满脑壳的小心思回到码头，却见黄启明匆匆从自己身后赶来。 他上前一问，才知道岐头的黄百户听闻李子园昨日寻他未果，今日自己前来拜访了。好在李子园的船停在自己码头，而黄百户寻到了黄世叔的码头上，这才没让他撞见自己多了两条船，李子园暗道好险。 黄启明则悄悄道：“东家，黄百户有意收下那批倭寇，一个真倭5两。” 李子园惊奇道：“这黄百户身家挺丰厚啊！” 黄启明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说：“百户呢，手底下一百号人，随便哪里弄一点这个钱就有了。而且他在岐头还有外快。” 李子园深以为然，自己也是他的“外快”来着。 大部分的“初始人员”已经被李子园解散自由活动去了，剩下的流民出身的船员、守备连则与女真人一同留守。李子园这几次回来时间都太紧，也不知道这样下去猴年马月他们才能讨到老婆。 好在黄金藻号船长马凤先已然安家北望岛，不需要“探亲”，李子园索性临时调整了下船上的守备力量，容易引起麻烦的女真战士留下，拉上那32个倭寇朝黄世叔的码头驶去。 黄百户早就在码头等得不耐烦了，见混口食号过来，直接到船边候着。 李子园不敢托大，连忙拱手见礼，歉意道：“罪过罪过，让黄百户久等了。”黄百户点点头，待船停稳后直接上船查看起俘虏来。还真是个急性子呢。 李子园也不介绍，就让他自己先瞧着。过了一会儿，黄百户转过身来，道：“这32个我都收了，一共160两，你送我去岐头。” 李子园这会儿反倒是不想收钱了，他说：“原本是打算贩些倭寇做补贴的，今日见百户有心高位，愿献与百户作进身之阶，图个亲善。” 黄百户歪着脑袋盯着李子园看了半晌，见其神色诚恳，便面色缓和下来，点头道：“好，我承你的情！不过下回有倭人俘虏我还收，那时候就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了。走吧，直接去岐头。” “好嘞！开船！”李子园招呼起手下来。 人送到，此时日头已经西斜，李子园可不想玩江口夜航，赶紧吩咐返航。 “这黄百户还真是个怪脾气。”黄启明叹了口气。 李子园摇头轻笑：“至少还算好打交道，直接点也挺好。对了，这两天还需要你再去招些流民，新入役两艘船，以后还有更多，需要更多的后备船工。对了，弓箭需要你采购一批，越多越好。”黄启明应下。 李子园突然想到之前的事情，便问黄启明：“启明，我若是向世叔家提亲，都需要准备些什么？” 黄启明没想到李子园话题转换如此之快，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隔了一会儿，他才道：“东家，咱可是做着杀头的买卖，这大张旗鼓地上门提亲，若是事发，会否连累了七叔家？” 李子园点点头，又摇摇头。黄世叔几次暗示，肯定是有这心思的，可不能上门提亲，这亲又如何能成？ 看着沉默不语的李子园，黄启明凑过来说：“不若我去七叔那里探探口风？” 李子园看着黄启明，点点头，道：“可以，不过这都是你自己问的啊，别说是我。” “嘿嘿，放心吧东家。”黄启明一脸贱相，很难让人信他的鬼话。 回到码头，各自找吃的休息。翌日一早，黄启明先去招人。李子园难得无所事事，索性倒在床上在「备忘录」中整理资料。结果没多久就有人通报黄世叔来访。 说起来，这个码头还是黄世叔帮忙建的，尤其是李子园的房子，虽小却精致。就是整个码头区没有围墙，让李子园安全感有些缺乏。看来南麂岛的开发要赶早，在黄世叔把人聚集起来之前最起码先得有码头和城墙。 李子园摇摇头甩掉乱七八糟的想法，匆匆出门拱手见礼：“世叔早上好！” 黄世叔感觉有点方，这个贤侄。他没多寒暄，直接说正事：“贤侄，你既有如此多鹿皮，可有鹿茸？” 李子园挠挠头，他还真忘记那玩意儿了，有些不确定地说：“这应该有的吧？要不我下回带点儿过来？” 黄世叔道：“必须有！鹿茸乃珍贵药物，暴利商品， 第32章 走了 黄世叔不知还有何事，说完就要走，结果被李子园拦了下来。 他说起刚才想到的关于南麂岛的事，希望黄世叔能够提前派人去南麂岛上建造码头房屋，不说城墙至少弄个木寨墙出来。若能再开采些石头就更好了，来年李子园带些水泥来，直接糊石头造城墙。 这下可给黄世叔弄的有些为难了：“贤侄啊，叔手底下可信之人也不多，这几处都要同时去做，人手有些不好分派呀！” 李子园想了想，得，黄启明就继续待这儿吧，顺便自己去讨个老婆拉倒。他道：“世叔，要不这样，我让启明负责南麂岛上的建设，您这边帮忙招人和采买物资，然后遣人送去南麂岛？” 黄世叔点点头，这个倒不难，只要那边有人盯着，其他的都不是事儿。至于钱？黄世叔现在也是有钱人了，而且招点流民干活只需要付些粮食和工具钱，能花多少？再则，李子园会亏他的钱吗？ 这回李子园没什么事了，黄世叔顺利溜号。 待到傍晚，黄启明带着一帮新招的流民回来。由于先前的流民都是外地募来的，倒是让黄启明拉来了24个愿意当船员的壮劳力，另有能干活的家属25人，小孩3人。得！这趟又要塞满当当了。 李子园又在码头等了3天，先前出去浪的船员们陆续归来，竟然有7个带上了女眷，让李子园不得不感叹他们的「快」。咔嚓！安家费20×7支出。 至于李子园自己的事，黄启明传话过来说黄世叔并不需要什么形式，只要黄锦渝愿意随时就能把她带走。李子园只感觉他说了个寂寞，姑娘家年纪还这么小，要她自己同意跟一个认识没多久的人走，除非...除非老爹下命令了。 原来如此！李子园感觉自己抓住了关键，只要两家合作继续，这事儿其实已经成了，自己只要寻个时机跟小姑娘说一下，她肯定点头。 心情大好的李子园吩咐起伙计们干活的口令都更有劲儿了，直把一帮子人使唤的气喘吁吁。装好了货物食水，船队已经处于随时可出发的状态。 是时候告别了，不如先去黄世叔家蹭个饭。 依然是只有父女二人作陪的家宴，二人也慢慢对李子园的来去匆匆习以为常，并未作他想，只是好吃好喝伺候着。临别了，黄锦渝悄悄凑过来，道：“哥哥，我有点礼物送你。” 小姑娘轻柔的语音让李子园半边身子都酥了，“礼物”二字更是引得李子园一阵遐想，差点走不动路。结果跟着她到了门口看到她送的礼物——十几只小黑猪——李子园差点炸毛。怎么可以用最轻柔的声音说出最可恶的欺骗！ 李子园是被黄家的家丁送回来的，这么多小猪仔李子园可抱不过来。想起临走时小姑娘促狭的笑容和恶作剧成功了的表情，李子园直感觉牙齿痒痒想咬人。回头再收拾你！ 把小猪送上船，李子园先吩咐两艘新船趁夜出海，到洞头岛待命。新任船长陈三宝和魏卫小心翼翼地指挥「黄鱼」号和「海带」号驶离了码头，李子园祝他们好运。 10月30日清早，李子园带着剩下的两艘船拔锚起航，只剩下本来要和众人一同出海却不得不留守的黄启明孤独地在码头挥着右手。 途径五岛，李子园又看到有倭船出海，可惜他船只满载，根本追不上那几艘顺风的小船，只能先放他们一马了。 一路到了芦屋，李子园先找到了麻生三郎。麻生三郎很惊讶，他的李様这次足足来了四艘船，那得有多少货物！ “李様，鄙人可等候多时了。”麻生三郎赶紧表达自己的思念之情。 李子园不为所动，道：“我这趟可没间隔多久。你来看看，300担生丝，这回可是我中国最优等的生丝了，正常卖价格绝对不会低于5贯，但咱俩啥关系，还按4贯价格给你；1000匹各色绸缎，还有青瓷。其他各类生活用品回头我放到商栈，你看着收。” 两人拿着算盘啪啪一通拨拉，这批货总价值达到了惊人的十三万贯！饶是李子园只是抱着玩游戏的心态，此时也感觉有些震撼。 丝绸这么多，麻生三郎果断还是一口气吃不下，好在他在敦贺已经有了销路，决定两边各放一半，芦屋这边的货就放李子园的商栈好了，这样两人都安心些，因为麻生三郎马上就要随船去敦贺了。货款先付5000两，剩下的得等卖完了再说了。 说完了货的事，李子园要和麻生家掰扯下别的了：“三郎，你可知中国来日本必经的那个五岛？” 作为地头蛇，麻生三郎当然是清楚的。李子园继续道：“这个岛上资源贫瘠，许多人下海为寇，骚扰海路，甚至还远渡大明，行打家劫舍之举。我年初来的时候就碰到一次，当时可真是惊险，好在最终化险为夷，消灭了他们近两百人。” 这下麻生三郎惊讶了：“当真？” 李子园点点头，道：“当然是真的。虽然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但想来他们的实力还没恢复。而且，我过来的时候看到一艘船往中国去了，我猜又是他们的船。你猜五岛这会儿有多少人驻守？” 麻生三郎明白李子园的意思了，这是想让麻生家帮他消灭海贼呢！他抿了抿嘴，说：“五岛的宇久家是平户松浦家的附庸，若是麻生家贸然对五岛出手，恐怕会招致本家和松浦家的战争啊！而且，平户松浦家也是大内家的臣属，恐怕不好办。” 还有这档子关系？李子园挠头了。他道：“麻生，我们可是朋友啊！” 麻生三郎嘴里发苦，这种事情是他能决定的吗？只得说：“此事我无法做主，要向家主禀报。” 李子园点点头，顺便提醒了他一句：“我和你们麻生家是朋友，不只是最高等的生丝按普通生丝价格出售给你，我还可以帮你们一起打击松浦家，打下的地盘归麻生家所有。” 麻生三郎：原来你降价是想让我欠人情啊！ “我这就去请示家主， 第33章 激励 李子园招呼船上的壮小伙儿们先卸杂货，自己先行去了商栈。商栈里目前没什么业务，就等着李子园送货过来。 看到李子园过来陆云和王五都很兴奋，他们可是有提成的，送货大神来了当然是喜气洋洋。 李子园见到他们俩这样，忍不住笑骂道：“瞧瞧你们熊样，脸都快笑成菊花了。可惜这次货不多。” 二人一愣，陆云有些不死心地问：“东家，您说笑的吧？” 李子园摇摇头，道：“这次带的人多，要过冬了，好些东西是自用的，卖不了。” 二人皆神情沮丧。 李子园哈哈一笑，道：“不过有件好事要告诉你们，你们先去安排人手接货，等下随我去船上。” “好嘞！” 李子园去而复返，直接召集起自己的“初始班底”，即能分红的那38人，当然了现在人不齐，到的只有32人——黄启明在大明，林雨生和四名原护卫队员在北望岛。 李子园的事业发展需要能替他操心的人，以他目前的人生阅历想做到什么“恩威并施”，让人“纳头便拜”有点痴人说梦，游戏初的「魅力」加点没准儿就是这个方向的，可惜他错过了。现在只能学着后世人的「股份制」来让马儿跑了。然而他又不能直接给太多，要不然领地妥妥养不起，除非他把领地也打包入股。 狭小低矮的船舱中，众人到齐。李子园有点囧，有些担心丝绸安全的他选择在船上开会，结果船上空间凑合的相对私密的地方只有这里。好在众人都不那么讲究，有坐地上的，有坐吊床的。 李子园虚咳两声，说道：“眼看要年底了，今年最后一批要卖的货也都运来了，接下来如果条件允许我们就再拉一趟粮食，不行的话这就是最后一次出海了。” 众人默默听着李子园讲话，有些搞明白他接下来要说什么的人已经开始激动了。 “这趟，我们从北望岛出发到大明，售出货物价值3620两，到账2120两；从大明到日本，售出货物十三万两，到账5000两。还有上次芦屋商栈贩卖商品的货款到账5700两。”李子园顿了顿，接着道：“到账的共有12820两。待收货款十二万六千五百两。总利润有十万零三千两。”（之前那次分红李子园脑子一热把营业额给拿去分了，这回他好歹要把进货的钱给减掉，至于其他开销一下子剥离可能引起恶劣影响，他有其他方法解决，先放放） 众人开始坐卧不安起来，甚至有奇怪的声音发出来。 李子园双手向下压了压，道：“我想扩大我们的贸易额，增加大家的总收入。”他与众人一一对视，“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马上有人附和：“东家放心，大伙儿都会尽心干活儿的。” 李子园摇摇头，道：“我希望弟兄们都能独当一面。”说着，他声音放缓，“知道我们出海赚到钱的人越来越多了，若是我们慢悠悠只靠麻生家来售货，迟早有竞争者让我们的营业额越来越低，直至与他们那些后来人平起平坐。我猜你们不想那样的事情发生吧？” 众人中嗡嗡声响起，议论不停。 李子园等他们叨叨差不多了，才继续说：“日本很大，人口有将近一千万，要想真正吃下这片市场，一是需要我们自己去联系日本各地的诸侯，二是打击敢出现在这条线上的竞争者。不过我不大喜欢直接肉体上消灭这种方式，若是能在他们可能出现的地方抢先收货，让他们要么没货可收，要么收到了货只赚个运费卖给我们，由我们吃肉，那是最好不过了。具体如何操作以后再说，但要做这些事情，我需要你们都能独当一面！”李子园再次提出了他的期望。 “现在，你们当中已经有了船长、大副、商栈掌柜、守备队头领，未来，我希望你们都能成为船队首领，商会领袖，军队将领。收益是从几百万两里分而不是区区十数万，还不知明天还有没有那么多！”李子园也有点小激动了，倘若他的手下们有了如此成就，那他是什么？是王！ “东家！您就说让我们干啥吧！”一个小伙子忍不住了，心里太痒痒了。 李子园这才发现自己可能说太多了，他们未必会懂，他道：“我之前说过的话不会食言，该分给弟兄们的绝不会少，不仅如此，能够独当一面的弟兄能拿到更多！”说到这，他话锋一转，“不要觉得半成很少。我和你们吃的用的都差不多，剩下的钱除了买船进货招人就是北望岛的发展建设了。那个岛只比浙江省小一点儿，而他北面更有大片的地盘，那里只有些部落民。事情干成了，你们都能是勋贵，子子孙孙都是！” 众人中有些人早就想过这个事情，但不敢多想，现在被李子园捅破，顿时觉得自己将来就是开国功臣，现在做的事情无比神圣。 李子园拍拍手，制止了众人的议论，说道：“还是那句话，你们一定要独当一面啊，弟兄们！以后自己找机会多读读书，开夜校的时候能来的都来听听，若是谁因为能力问题掉队了，可别怪大家不等他！” 众人嘿嘿怪笑起来，东家话放下来了，大伙儿心里很踏实。 “好了，该说不该说的我刚才都说了，大家记在心里便是，千万不要在别处乱说，否则别怪我翻脸。”李子园是时候中断敏感话题，然后又说，“接下来说说分红。这次货款大部分还欠着，而且年底了要花钱的地方还多，我们就先分到账的这部分。” “东家，那还不如货款收齐了再分，一人十几两发着还麻烦，弟兄们一时半会儿也用不着钱。”陈潮算得最快，这一万多两半成才几百两，他兴趣缺缺，还不如刚才的那番话来劲儿。 “呵！”李子园笑了，这帮人的心气倒是高起来了，希望他们能力和野心也能提上去，忠诚度别降了就行。他故意板着脸，说：“不行，快年底了，哪怕是只有一文钱的分红也 第34章 真正的家 照例是四舍五入，每人17两发下去，一个不算长的会开完了。众人各自忙活，李子园依然“无所事事”。 这次待的时间不长，第二天麻生三郎便找到李子园。 “李様，实在抱歉，麻生家实在没有实力与五岛和平户对抗。”麻生三郎深深鞠躬，李子园感觉这妥妥有120°了。 李子园叹了口气，摆摆手说：“罢了，这本就不是件小事，我贸然提出已是失了礼数。” 麻生三郎脸上歉意更浓，道：“让李様冒着危险前来贸易，我麻生家却不能帮上忙，是我等的过错。” “好了好了，我没怪你们。”李子园有些受不了日本人的虚伪了，“那些海盗我以后加强护卫就好，到了海上他们还真不是我的对手，虽然这样麻烦了些。三郎，我意在敦贺也建造一座商栈囤积售卖货物，你意下如何？” 麻生三郎道：“敦贺的商人对中国的商品也很欢迎，但那毕竟不是麻生家的地盘，只当仓库还行，若是要开店恐怕有点麻烦。” 李子园点头：“没事，当仓库就好，贩售就交给你了，卖出的直接让人来提货即可。”李子园此举虽然显得对他不太信任，但也让他没了库存之忧，仓库也不需要建太大。 “好。”麻生应下。 芦屋的事情告一段落，李子园把腾出的部分运力换成粮食，于11月10日一早扬帆向敦贺驶去。 有了麻生三郎的打点，在敦贺卸货与购地建屋与在芦屋时如出一辙。李子园此次安排了王五来做敦贺的负责人，伙计和护卫直接从芦屋拉来一半，剩下的一半在敦贺就地招募，就不劳李子园费心了。同样的，李子园留下500两用做购地、建造和花销，至于以后，这里的费用也要靠贩售货物来挣取了，虽然客户暂时就麻生三郎一家。另拨500两用于采购粮食，想到北望岛增长的人口，李子园觉得他得再运一趟粮食，不然妥妥要挨饿。 此时天气已然渐冷，白天也就十几度的样子，李子园不知道冬季东亚这边的海况究竟如何，但想来越早结束航运越好。 匆匆做了安排，11月15日，李子园离开了敦贺。 11月20日，李子园回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北望岛，新希望港。船只进港，众人皆松了口气，好些船员大声欢呼起来。直到这时，李子园才发现大家伙儿都已经把这里当成了真正的家，包括自己这个“玩游戏的”，这大半年的经历是如此真实，以至于他都把这当成了自己真正的人生。 新来的那三百多人眼神中有些迷茫和担忧，毕竟此地看着挺荒凉的，人造物虽不少，却显得粗犷和毛糙，远不能和大明相比。不过这是他们仅有的希望了，不是么？流民可是官府的负担，但凡有活路也不会答应走李子园的这条“不归路”。 一下子四艘船停在码头，整个新希望港都被惊动了。张翰兴冲冲赶到码头，就看到这边哗啦啦下来一大票人，他恨不得把眼睛眨成星星——多好的劳动力呀，正缺着呢！ 算上新来的，此时在李子园手底下吃饭的大人小孩加起来已超过千人，本次粮食总共带来足足百吨，可惜鱼的储量没那么多，加起来也就够吃五六个月，不够保险。李子园决定让较新的三艘船再去拉一趟粮食，顺便看看麻生三郎准备用多少铜来抵债，先当压舱石拉过来。至于这些船员会不会抱怨？李子园表示他们都会是觉悟高的好同志的。 带来的货物和新来的移民自有张翰负责安置，李子园则自己在附近转悠起来。 一个多月过去，领地发展挺不错的。首先是码头旁边，居然造起了船坞，看起来李子园的四艘船都放进去也没啥问题，船匠老钱肯定是着急了。 进了营寨，李子园一眼看去，砖瓦房增添了有四十座，小小的营寨已经显得拥挤了，连校场都不见了踪影。果然人多力量大，哪怕是三百多老弱也能提高不少速度。不过这恐怕是极限了，如要继续发展只得造更大的营寨，或者“开新基地”，上回那个被剿灭的土人部落原址就挺不错的——那可是后世的札幌市，地方能不好吗？ 转着转着李子园就到了铁匠工坊。刘闲这个懒鬼居然坐在躺椅上打盹儿，李子园走到近前，连喊三声也没给叫醒。工坊里叮叮咣咣这么吵居然也能睡得着，李子园很是佩服并赏了他一个猴金果。 被打醒的刘闲明显有些生气，然而看到来人是李子园又硬生生忍住没爆发，只是有些干巴巴地问道：“东家你怎么来了。” 李子园有些好笑，又有些生气。不过这人本性如此，不然也不会来到这里。也就是技术还不错，李子园还是挺器重他的。 “我不仅来了还带了十万斤的钢铁回来，”李子园又想敲他了，好在咬牙忍住，问道：“最近怎么样？” 刘闲抹掉眼屎，又揉了揉脸，随意道：“哦，还是老样子，修修补补，造造铜钱。这一个多月倒是新铸了铜钱两千七百多贯。” “哦？产量提升了？”李子园有些高兴。一个月两千多两价值的铜钱入账，一年平添两万两利润，爽歪歪呀！而等这近60吨的铜熔炼完，李子园还能得到额外的几百两白银（碍于技术，没办法把理论上的一千两都提取出来），美滋滋。 “铜币制造搞的不错。”李子园不吝赞美，继续道：“不过我有其他任务交给你，而且非常重要。” 刘闲来了兴致，问道：“什么事情？” 李子园说：“造火铳。” 刘闲一拍大腿站了起来：“这个可还刑，可真刑！我也想造呢！” 李子园扶额望天，这人咋没个正行。他随口问道：“你会造什么样式的？” 刘闲瘪瘪嘴，讪讪道：“这不只是想造还没造过嘛！” 李子园表示无语，说：“算了，我指导，你造，顺便还有大炮也要造出来。” 刘闲：ヾ(o???)?ヾ 第35章 造火铳 李子园想要造的就是被“穿越者”们常挂嘴边的「燧发枪」。直接无中生有还是有点困难的，哪怕李子园早已研究了好多遍打造的视频。 李子园把燧发枪的制造分为了三部分：枪管、击发装置、枪托。至于外挂的刺刀、准星之类的，以后再说。 枪管的打造方式李子园知道三种，所用的铁料都是熟铁。 第一种是先锻打出合适大小的长铁板，再将铁板放在U型的金属模具之上，一点点不停加热锤打变形直至铁板的两侧逐渐合拢，在其中插入铁条，加热锤打使其合拢，而后重复加热锤打直至合拢的痕迹消失，这算是焊接了。在加热时，在焊缝处撒上硼砂帮助其融合。经过长时间的锤打，铁管的大小与厚度达到预期，然后再用锤子敲打出铁管外径的平面，最终得到外部是八面，内部是圆的粗糙枪管。 然后用中国古代就有的立式车床镗孔，再用四棱的钢条将镗内刮干刮净，使枪管的内部光滑平直。接下来就是打磨壁厚了，厚度均匀的枪管才是好枪管。 第二种是火绳枪传入中国后明朝工匠们常用的制作方式。他们将枪管分成三节，每节按规定大小打成四块，形如瓦样边薄中厚。首先将其中两块卷成一卷，放入炉内加热到一定火候，通上铁条敲打成筒状，用铁刷刷去上面的灰渣，然后再将另两块包卷接合于筒上，接缝处要“用草紫黄泥发熟，仍通上铁条”，继续敲打，使其“自成一家”。这样三节依次卷成筒以后，将筒一端的眼堵住，加入开水检查焊缝是否漏水，直至其“无任何隙漏”。 然后三筒分别钻孔，钻孔后把三节的接口处烧红，通上铁条，尽力锤撞接口，使三节接合成一杆。然后同第一种方式把接合而成的铁管敲打出八面，进行一次内孔加工。 第三种像是前两种的结合。即采用多层嵌套，薄点一层敲好，外面再敲薄点一层，这样确保密封比较好，外层高温包上去还能起个冷却自紧效果。 李子园不知道哪种更好，或者没有所谓的「更好」，只有「更合适」，反正都试试准没错。 造好的枪管要做后门，也就是枪管末端造个塞子，古代叫螺丝转，后门其实就是现代的螺丝与螺帽做法。枪管末端做成活的却是为了方便遇到装药或打火之类故障时修整。侧边还要开个小孔供火药引燃。一般来说，枪管需要连续试射三次不炸膛才算合格。 略过过程中需要的种种工具不提，李子园连说带比划总算给刘闲讲了个大概，一抬头，周围居然还有好几个好奇心旺盛的在听，李子园自是乐意他们都能学会造火铳。唔，等造出来了，李子园要告诉他们这个以后叫「火枪」。 枪管的制造耗时颇多，其中重要的原因就是锻打费时费力，镗床钻头、锉刀等使用的是「坠子钢」，并不是很硬。不过既然李子园来了，总得先鼓捣个「高碳工具钢」出来，否则一根枪管一个月才造好那就巨坑了。 然后就是击发装置了。李子园可是牢牢记住了燧发枪的结构，虽然个别零件可能有记忆偏差，但问题不大，只要好好回忆外加模型制作，应该都能复原。 燧发要成功击发一次还是很不容易的，首先燧石不一定能发火，就算发了火了，火星不一定落到药池里面去，落进药池里面还不一定能引燃，最坑爹的是，引药被引燃了还不一定能传导到膛内。就算能传导到膛内，还不一定有多少延迟。这每一个环节都要调整好，才能获得高发火率。 如果一把燧发枪调整到最佳状态，不发火率可以低于1/30。当然战场上的普遍情况的话，许多武器缺乏适当的保养，再加上坑爹的火石和装药，成功击发率能有七八成就不错了。 保养良好的燧发机是可以充分防水的。不用防雨罩在很大的雨里面也可以顺利击发，这一点比火绳枪强了太多。但是...如果下雨很大，不用防雨罩击发之后要装第二发还能顺利击发就不那么容易了。雨水可能落进药池里，要是不但进了药池还进了引火孔麻烦就大了，那根本没法擦，短时间内就根本用不了了。如果不是瓢泼大雨那种，一般的雨是没问题的，击发之后马上把枪机收进怀里挡雨，用纸壳弹多余的纸把药池擦干净，就可以装第二发的引药了。 虽然没做过对比，但李子园感觉下雨天燧发枪比弓箭还好使。 不过这个时代做燧发机有个难题——弹簧片。这种涉及到材料的问题李子园只能多多尝试了。 “好了，时间有限，今天先说这么多，你们先把造铁管的工具设备准备好，几种方式都造造看，击发装置我过几天弄套木制的，你们到时候照着样子做成金属的。”李子园叨叨半天，觉得一天搞不完，尤其是现场制作燧发机，那更不可能，便结束了本次“教学”，让这些工匠好好消化吸收，然后试验几次探探路。 出了铁匠工坊，李子园转道去了木匠工坊。最初时只有两名工匠的作坊现在已经有了十余个学徒和时不时出现的数量更多的帮工，帮助他们做做处理原木、搭房梁、装门框和搭建野外小木屋之类的工作。 这么重要的工作两个负责人居然还没有通名，李子园不能忍，果断拿着小本本上前记名。两个木匠不是亲属师徒的关系，也互不统属。一个叫全方圆，一个叫周图，手艺都还不错，工作也挺认真的。 李子园这次过来就是问问他们有没有准备起一些木质坚实耐用的木料，能做枪托的那种，胡桃木就挺不错的。 先前船匠弄了个木材烘干窑来加速干燥木材，二人得知后很是心动，同样弄了一座，专门用了烘干较为名贵的木材，近期确有合用的木料存货。这下正好，让李子园赶上了。 第36章 短期规划 迈出木匠工坊的时候李子园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他摸了摸肚子，才发现之前太专注以至于忘了吃饭这一茬。 回家拿上碗去公共食堂准备草草对付一顿，结果发现张翰也在这里。 “情况怎么样？”李子园麻溜儿地坐在他对面，上来就问起自己关心的事情。 “问题挺多。”张翰口齿不清地回道：“寨子有些小了，几座工坊在营寨内，连新建房屋的地方都没剩，需要再扩一扩；耕地总共开辟了两千余亩，这边冬季寒冷，开春之前不知道能开出多少田来，来年粮食问题依然严峻。冬衣倒是刚好足够，只是这么多棉花，东家，还得找工坊那边打制些轧车、大弹弓、纺车和织机，制成棉布棉服或者棉被。” 李子园点点头。衣食住关系到生存，他不得不在上面下点功夫。 首先是营寨的扩建，这个迫在眉睫。如果住宿环境持续得不到改善，那些招募来的土人很有可能回“老家”了，到时候想要再招回来恐怕就没那么容易。造成劳动力缺乏是一方面，他们再被一些「首领」拉去当对付自己的兵就麻烦了。 砖瓦房的建造可能要停一停了。当前夜间的最低气温已然在零度徘徊，想要挖粘土都有些困难，冻土到时候会有很多。接下来扩建营寨和木屋建造必须要同步进行。 其次是继续伐木开荒。这个倒不用因为冬季的到来而停止，反倒是降雪结冰后，可以更方便地拖动砍倒的木材。到时候那些牛马可少不了辛劳了。 木材堆栈到时候需要新建几个，搭建成防雨的样式，把一时处理不了的木材堆放起来慢慢阴干。有木材烘干窑，木料暂时够用就不那么浪费了。 然后是李子园给妇女们安排的“冬纺”，到时候男人们出门做工，女人们刚好在家闲着，不做点事情补贴家用怎么对得起数千年传承下来的美德。 这次他带来大批的棉花，未尝没有开拓新产品的想法。提起回古代，好多人都能想到“发明”「珍妮纺纱机」和「飞梭织布机」来发财致富，李子园也不例外。 只是李子园不知道棉花还需要经过轧棉和梳棉工序，搓成棉条后才进入到纺纱工序。这两步的缺失，让他的棉纺大业缺了一块，有些不美。以后有空了尝试改进下好了，或者直接采买棉条纺纱。 二人边吃边聊，倒是把接下来的工作思路给捋了下。 “老张，我准备建一个大商铺，专门售卖各类生活物资，名字就叫「供销社」。以后除了军队的伙食，其他人一律自行采购解决。当然，公共食堂还是开着的，只是要花钱打饭了。这批新来的移民都没钱，正好先给他们发一个月的月钱，让他们安定下来。土人那边，按劳动效率给提升下工资，跟明人一视同仁，不然他们吃不起饭也是不小麻烦。”李子园开始絮絮叨叨。 嚼了几口萝卜，他继续说道：“日常生活中要加强对土人潜移默化，尽可能地化夷为夏。他们的生活方式太原始了。正好，我这边带着30个学生，那些土人也是知道的，问问看他们有没有人愿意送孩子来跟着学习。来的孩子免费供应伙食，而且入学期间每个月能额外领到一袋大米。唔，人数要限制下，就20人吧，多了我也带不过来。” 吃完饭，二人起身准备接下来的工作。结果一出食堂，李子园发现居然飘起了雪，坏了！ “老张，马上安排人挖地窖，越多越好，越大越好，我要屯冰，来年我们吃冰鲜鱼。”李子园突然下令。这突如其来的雪让他想起之前想做却没做的事，不知道现在还来不来得及。 接下来的日子波澜不惊，除了全体大动员开挖了5处冰窖，剩下的时间都依照之前的安排有条不紊进行着。 混口食号在卸下货物的当天就进了船坞进行维护，另外三艘船则在第二日出海去往芦屋，把那边库存的65吨粮食装船，若是市面上还有粮可购，多拉些也可以。然后去往敦贺，同样扫货粮食。 不过二十天，三船满载回返。带队的马凤先给李子园带来了好消息：共运来粮食110吨，充作货款的铜块锡块约60吨，值钱5000贯，白银黄金共值钱37000贯。敦贺附近的商人还真是有钱啊！本来以为今年“最后一次”的分红又要来一次了。 再过几日，刘闲的徒弟王二牛兴冲冲跑来找李子园：“东家，枪管造好了！” 李子园匆匆赶到工坊，挤开挡路的人，看到刘闲和几名小工正拿着七只新造好的枪管仔细观察对比。见到李子园来了，立马打起招呼：“东家，枪管都造好了，咱出去试试？” 李子园随手结果两根枪管，仔细观察起来。每根枪管都光滑平直，看不出哪里是焊缝，看来要么被敲成一体了，要么给磨平了。不过想想也是，没处理好他们又哪会交给自己看。 火药是自己配的。古人早就知道什么样配比的火药更好使，而且他们早早就知道柳木烧的炭比其他炭杂质更少。其实葡萄藤炭更好，但上哪儿弄那玩意儿。北望岛上树种繁多，柳树也是有的，虽然数量不多。 李子园让人先把枪管固定在一个木板上（怎么固定？木板里凿个凹槽塞进去，再用绳子捆扎），装上火药和铅弹，从枪管后侧的火药孔（火门）一路撒上火药直到5米开外，然后众人分散隐蔽，一个小工拿火镰引燃火药，赶紧躲到一旁。只听「嘭」一声响，子弹射出，枪管没有炸膛。 众人围拢过来一一翻看几下，没啥毛病，再来。很快，七只枪管都检测完毕，算是全部合格了。 李子园开始询问起众工打造的情况。总体打造时间相差不大，用时最多的还是钻孔。 他们用的钻头是带来的苏钢通过高温渗碳后得来的，只是这渗碳也没什么个标准，众人试验了多种条件，共得到七款钻头，这才有了七根枪管。 第37章 燧发枪出炉 最快的钻头只用了三天，后面的钻头据估算需要4-11天不等，反正他们是没等“拖后腿”的钻完，直接换“快钻”了。这也是因为天冷河道结冰了，若是能用上水力镗床，李子园估摸着一两天就能钻好一根枪管。也正是因为整钻头和其他工具耽搁了，这才等到快一个月了才出成果。 不过锤打的时间相差不大，不代表难度也相同。双层复合式的枪管显然需要耗费更多的心力，而直接在长铁板上锻打难度可比短的要高多了，平添不少麻烦。 但说实话，一般人的第一反应是长铁板+多层复合式打造看着就让人放心，那可是真真YYDS。就让工匠们练练技术吧。 定下了枪管的制造方式，接下来还有一些其他的标准需要商议。首先是枪管长度定为1.1米，最小极限内径为18毫米，公差1毫米。这样的标准李子园觉得不高，毕竟铁匠工坊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而且待遇又好。十八世纪法军使用的一款制式燧发枪，在革命战争时期枪支质量大幅下降，子弹与枪管间的游隙普遍达到了1.48毫米，而之前还不到1毫米。百米靶命中率由之前的九成降至74%，这还是训练有素士兵的命中率。 当然了，他们使用的是2米的正方形木靶，宽度足足5个人的站位了。而在戚继光的《纪效新书》中，要求鸟铳手80步（约128米）射5尺（1米6）高，2尺阔的木牌，三发中一合格，十发七中为精。而每月考校时，三发中一无赏罚，中二发赏银一分（以那时的银铜比，一分银值七八文），三发全中赏银五分，这样的优秀的鸟铳手考核赏银居然才40文铜钱。 这个标准可比18世纪拿着劣质枪的法军高多了。同样训练有素，戚家军可以在更远距离上命中更小的靶子，至少能说明当时的造枪精度是足够的，而且，戚继光可没少吐槽倭乱时期工匠偷工减料。 至于为什么如此多人吐槽“排队枪毙”战术是因为命中率低才发明的，李子园觉得他们肯定不知道欧洲大平原上的骑兵是多么的凶残。不结成阵的火枪手拿什么对抗来去如风的骑兵，哪怕是后装线膛枪时代在宽阔平地上拿刀冲锋的骑兵依然是松散步兵的噩梦。 而且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装填速度。敌人都不是傻子，你一直放枪我还不能冲锋跟你近战？着甲的远了未必能击杀，未着甲的拿着武器小跑一百米体力消耗也没那么大吧？一分钟一到两发的火枪哪来的火力密度，没放几枪步兵忍着点伤亡也都冲面前了，这时候你松散的阵型跟对面玩白刃战那是在想屁吃。 当然了，理论上若是想在一百米外不停朝敌人射击其实是可以的，但实际上射过几轮之后，黑火药燃烧产生的烟雾严重遮挡了己方的视线，很容易让敌人趁机突袭成功。不玩近战敌人要么被击溃跑了，要么突入你阵中，你若是不“排队”，连个阵型都没有那就不好意思了，你的兵我统统笑纳。 临阵不过三两枪，大家千万别小看了“排队枪毙”，这个战术对士兵的素质和纪律要求相当的高，密集的人群也有利于士气的维持。英法亚伯拉罕平原战役中，英军能忍受25%的伤亡而不开枪，直到敌人足够近才开第一枪，这样的素质此时世界上非常少有，若是滑膛枪真的这么逊，以英格兰长弓手为精锐，火枪兵为炮灰不香吗？ “排队枪毙”，错了，应该叫「线列步兵」，一般每线3-6列士兵，在四分之一的伤亡率下，前排的士兵基本都牺牲了，怎么看都不会让人觉得他们打不准，而且当时法军人数比英军少，军中还有不少是印第安人，拿的是什么武器还有待商榷。 扯了一堆没用的，李子园只想努力造好枪炮，打造一支强大的军队。 火枪的击发装置李子园早已抽空做好木头的交给他们了，接下来让他们自己照着弄就行。铸造锻造都随意，只要够用。 弹簧钢李子园采用了对簧片淬火之后，又进行铅浴回火的工艺，尝试之后效果还不错。 枪身李子园则找了木匠周图过来，专门负责将其制成李子园认知中“符合人体工程学”的样子。 10天后，两支新鲜出炉的18毫米口径燧发枪入列。此枪全长1米5，配件除了尚未测试的40厘米刃长的刺刀，还有通条、准星、枪带。值得一提的是，刺刀的位置在枪口侧面，这样装弹和瞄准都不会受到影响。 拿到新枪的李子园当即试枪。按照操作手册应该怎么弄呢？首先拉开击锤，打开火药池的盖子，拿出准备好的纸壳包弹药，咬开后部倒出少量火药进药池，盖好盖子，把枪立起后将剩余的弹药包开口朝下一股脑塞进枪管，拔出通条夯实，插回通条，瞄准，「嘭」！ 精度一时不好比较，但李子园的燧发枪使用的至少是18世纪的先进理念，理论装弹速度每分钟可以达到3-4发。 李子园连射了三枪，体验相当不错，哪怕熏得满脸黑烟。他拿着新枪爱不释手，那眼神仿佛在看自己的爱人。 “咳咳。东家，这个燧发枪可以吧？”李子园的猪哥样刘闲看不下去了，刻意出声打断他傻笑。 李子园赶紧收敛了下表情，道：“不错，可以大批量制造了。记住，我要在质量达标的基础上得到数量，质量若能继续提升那更好。” 刘闲打包票：“没问题。” 李子园想了想，道：“以后铁匠工坊下面要成立一个枪炮组，专门生产枪炮，枪炮组的出品要有质量检测。后面我会给出各种特定产品的等级划分标准，工匠也要按技能等级和良品率进行评级，工资以后按级别来划分。每个工匠的作品都要有他的名字、生产日期，方便追溯。同理，等你手下人多了还要划分出盔甲组，刀剑组，箭头的生产也划入刀剑组，一样要质检和分级，你要给我上 第38章 铸炮与纺织 燧发枪都出来了，李子园哪会放过火炮，错了，哪会放过刘闲。他只给了铁匠工坊两天休息时间，就又上门打扰了。 这个时期的火炮以青铜炮性能为佳，而且临炸膛前会产生明显变形，一般不会因炸膛产生伤亡。 李子园铜挺多，锡也有，倒是正好可以搞搞青铜炮。其实他想弄铁炮也行，不过要先把石墨坩埚弄出来，弄出高性能的液态坩埚钢，他可不想整问题多多的铸铁炮。 李子园知道的几种铸炮的几种方法：泥模铸造法、失蜡法、铁模铸造法。 泥模法最基础，但是泥模的干燥耗时太久，尤其是北望岛的冬季，又潮又冷。大型的泥模内部很难自然干透，就算人工去烘干也往往是外干内湿，若是用这种没干透的泥模容易导致铸的炮有气孔。 失蜡法同样需要用到泥模，也面临着相同的问题。 目前条件不足，李子园准备直接套用龚振麟在《铸炮铁模图说》中的铁模铸炮的工艺过程和技术措施： （1）首先按铁炮大小，分4-7节，作出泥炮。 （2）按泥炮节数分制铁模泥型，每节泥型分成两瓣，用车板旋制内面，使表面光洁，形状规整，然后烘干备用。泥型内放入预制的把手，浇注时和铁模铸成一体。 （3）用泥型翻铸铁模时，先将炮口那一节倒置在泥制平板上，用泥充填其中一瓣，烘干后，盖上泥制平板，将型箍紧，浇注后便得到第一节铁模的一瓣。然后除去填泥，又可如法铸得另一瓣铁模。这样逐节浇注，就可铸成层层榫合的整套铁模。 （4）用铁模铸造铁炮时，先在模的内表面刷上用细稻壳灰与细砂泥加水和成的涂料，再涂刷极细煤粉调制的第二层涂料，然后箍紧铁模，烘热、装配泥芯，浇入铁水。待凝固后，立即脱去铁模，趁炮身还是红热时，清除毛刺，除净泥芯，得到成品。 至于铸造铁模的时候会不会因为泥模的干燥问题产生不好的影响，李子园不清楚，他没尝试过。也许他要铸的炮比较小，需要的铁模不大，略一烘干就没甚影响。或者有些许的气孔用铸炮前刷的特质涂料刷几下就盖住了。 李子园找到刘闲，叫木匠学徒把这两天的辛苦成果——80毫米口径的木制小炮，身管比为15，配备约2公斤的铁质炮弹（球形炮弹，比后世同口径的炮弹轻很多）。还配了炮车，好让他们知道这个炮是要放哪儿、用来干什么的。 看到李子园到来，而且是带着家伙过来，刘闲除了满嘴的苦涩说不出其他话来。尤其是听李子园介绍了他所谓的「铁模铸炮法」后，更是嘴角抽搐，眼睛歪斜。 把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李子园神清气爽地离开了铁匠工坊。最近一段时间他除了上课就在铁匠工坊里“巡视”，目前看来短期内炮铸不出来，他可以把“闲暇时光”拿来关心棉纺织和军队训练了。 李子园向着新扩建的营寨走去。新扩的营寨沿着小河与老寨东南方向相连，形状为边长200米的正方形，其中有100米木墙为与营寨共用。 棉纺工坊是一座四间的木屋，一间整理棉花，处理后将其搓成棉条，一间纺纱，一间织布，剩下一间是库房。 「仿珍妮纺纱机」和「仿飞梭织布机」各造出了五台，得亏之前把弹簧材料弄出来了，不然这会儿还得用老式的织布机来织造。 大明的妇女基本都有纺织的经历，这些有经验的女工看上去上手很快。李子园找到工坊负责人吴大福，这个名字听起来很胖的中年人瘦瘦小小，至今尚未婚配，倒也难为他管着二十号女工了。不过李子园也没问，万一他已经不行了呢？问了不是伤人自尊。 吴大福野心不大，不过做事情还是挺认真的，向李子园汇报的时候也有条不紊：“一台纺纱机每日纺纱2.5公斤，一台织机每日织二米五宽的布3匹。这么宽的布在大明一匹至少要售1两5钱银子。” 李子园算了算，每日能出棉布15匹拉到大明售卖价值22.5两，一个月六百多两，一年八千两！而这次带来的棉花进价1000两，足有9500多公斤，算上损耗也够织上一年多好几个月，妥妥的暴利啊！而且每日还有少量的棉线剩余，可以放到供销社售卖或者另作他用。 这样的工坊开几个李子园都不用搞丝绸贸易了，反正大明虽也能织这么宽的棉布但生产效率巨低，而有钱人却一大堆，不愁没销路。 他当即对吴大福大加赞赏，勉励他再接再厉，并表示接下来棉纺工坊还会扩建，会有更多的棉纺机械送到。末了悄悄通知他加薪了，以后月钱20两，务必要替他打理好棉纺作坊，手底下的工人薪资制度也要参照铁匠工坊进行分级。 李子园有心想要把棉纺作坊独立出来做账，扣除各种费用后上缴利润即可。可惜现在时机不成熟，他要再等等。 棉纺工坊不远处是军营所在地。之前内部空间不足的时候就在这里另立了军营，有边长50米的一圈寨墙，算是一个墙中墙了。 目前守备连人员齐备，两个排照理轮流巡逻警备与在营地附近的校场训练。在离生活区如此之近的地方训练，也是李子园拉近军民情的一种方式，如果真能拉近的话。 李子园对守备连的期望甚高，平日里的宣传就是朝着“当兵吃穿不愁，开疆拓土保家卫国最光荣”方向去的。当然了话没这么直白，也算是潜移默化，毕竟明人根深蒂固的观念呢，不好改。 今天轮到一排训练，他们正在进行对练。李子园的练兵法抄袭了戚继光《纪效新书》上记录的部分。毕竟兵种不全相同，而且以后不同的地方会更多。 李子园到的时候刚好刀盾手上场。他先是按要求进行了一番「自舞」，需要做到遮蔽身体但视线要保持良好，腿脚运动灵活。然后让一个长矛手与其对战。刀盾手此时已经装 第39章 第一门大炮 几处地方目前都只需按部就班，李子园又回到了他的课堂上。此时他有共53名学生，30个汉人，20个阿伊努人，3个女真人。 给汉人教学还算轻松，哪怕他们之前没上过学，也有不知道哪里传下来的尊师重教理念，表现比外族要好得多，更不要说那23个孩子最初连语言都不通。 就这么又过了半个月，王二牛终于过来找李子园了。看着他气喘吁吁却满脸兴奋的样子，李子园心中一动，问道：“炮铸好了？” 王二牛拼命点头，过了几秒钟才说出一个“是”。李子园不迟疑，让班长和学习委员带领他们“温故而知新”，自己溜到铁匠工坊看炮去了。 这门2公斤小炮听起来不值一提，可是裸炮就足有一米二长，330公斤重！当野战炮用的话加上炮车弹药至少得两匹马来拉，这还得李子园先给炮车加上个像样的轴承。青铜轴承就挺不错的，不知道刘闲这个懒货能不能弄出来。如果按后世西方的一些造法，倒是可以在炮管后部改锥形，减少装药，减轻炮重，但威力也会减弱，这里暂且不提。 看到崭新青铜炮的李子园和之前拿到燧发枪时的样子没什么区别。这次看到他丑态的人就更多了，大家纷纷“突发咳嗽”，直接把李子园惊醒。 李子园努力让自己脸皮厚起来，当作若无其事，可惜憋红的脸还是出卖了他。他顺势也咳嗽两声，同样“突发咳嗽”，说来也奇怪，这脸突然就不那么红了，看来一定是之前忍咳嗽太辛苦了。 “走！”李子园说道：“拉山边试试。”炮车是现成的，既如此，那两匹公马也该转移阵地了，毕竟那边的两匹阵地早已被占领征服，再过两百天估计就能有新“兵员”了。 李子园把自己的亲卫班喊了过来，牵上马，在漫天的风雪中马拉人推费了老大功夫终于把炮弄到了采石场。 这里是李子园营寨内石材和石灰的原产地，冬季天寒李子园早就把工作组给解散了，现在正好帮他们开开山，来年采石头也能轻松些，至少采碎石头是这样子的。 2公斤炮弹一般需要加装0.5公斤的标准药包，当然试炮时也可以先使用减装药包。李子园还是比较相信这个看上去挺不错的青铜小炮的品质的，毕竟药包才半公斤，炮管瞅着挺粗呢！直接装药装弹！ 准备就绪，李子园一声令下，阿克敦上前点燃引线。没隔几秒，只听「轰」一声，炮弹命中山体，炸飞一片碎石，尔后又有碎石哗啦啦滚落下来。 不错！李子园暗自评价，这个级别的小炮有这样的威力已经不错了。 照例，众人又多尝试了几次，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后李子园下令换装0.75公斤的强装药包。这回众人可躲得远远的了，引线也拉了老长。阿克敦不紧不慢地上前点燃引线，然后以与他刚才的淡定缓慢截然不同的高速一溜烟儿蹿没影儿了。 不过这会儿没人关注他去哪儿了，都躲在一旁捂着耳朵，没一会儿，只听稍微更响了一些的「轰」一声，然后是石头破碎滚落之声，众人这才起身看去。 青铜小炮外表依然完好，凑近了清理干净炮膛，众人纷纷伸着脖子向内看去。只见炮管内部光滑如初，一副你再打几百发我也不想变形的模样。 李子园大喜过望，吩咐刘闲这样的炮再铸3门，虽然口径小，但是消耗也少啊！平时正好拿来训练炮手，顺便做个射表出来。 接到新订单的刘闲却看不出丝毫喜意，他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李子园，说：“今天是廿八了，要过年了。” 李子园讪讪一笑，道：“这是提前下的订单，年后再做，不着急。” “那过年休息几天？”刘闲不依不饶。 李子园想了想，道：“我明天统一通知你们，别着急哈！” 收工回家，又是一通马拉人推，可怜的马儿辛苦了一通连粒豆子都没吃着，吹了半天冷风又挨了几顿吓，这还没缓过来呢结果又要出力。好在这里离营寨近，不然咱小马哥定是要罢工抗议的。 等众人回到营寨，天已经快黑了。这冬日的天可真短。好在李子园这个只会做炒饭和泡面的向来吃食堂饭，不用再辛苦烹饪了。 既然到年关了，今年没发完的分红也该分下去了。上回运粮的船拉来货款42000两，需分红2100两，每人平均55两多点，这回不给多了，就55两。 不过“小股东”们的过节费是不是要给点呢？好歹过年了呢。李子园纠结了两秒钟，结果发现他除了粮食啥礼物也没法给，而这帮家伙中大部分人还跟自己一样吃着食堂饭，那岂不是只能给钱？这也太掉价了。既然如此，就送他们一顿心灵鸡汤吧。 李子园连夜把在北望岛的“小股东”们叫来，拎出银袋子就给众人发钱。众人也早知道李子园的风格，倒也安然接受。 发完了银子，李子园坐到自己的位子上，道：“在大明，每当过年的时候，皇帝要请文武百官赴宴，赏赐礼物。我寻思着北望岛老大一片地盘，虽然现在只占了一小块儿，怎么也算是个山大王了，可翻翻仓库，能拿来吃的不过米面咸鱼，鹿肉也不多，而礼物也没甚能拿得出手。” 李子园叹息一声，说：“你们跟着我受苦了呀！” 这一年下来难得几天安生日子，不是在跑船就是在搞建设，连到大明时下船修整都仅仅几天，大部分人有钱却连老婆都没时间娶，要说心里没点想法那是不可能的。不过这样的话李子园能说，他们可不行啊！谁说了就是不想干了，就这种丢大明一抓一大把的人，离了这么慷慨的东家上哪儿拿这么高收入。 众人纷纷宽慰李子园，口称“不辛苦，能跟着东家一起打拼是某修来的福分”。 李子园看差不多了，便收住，道：“别看咱今天食只够果腹，衣止于穿暖，但北望岛的发展势头有目共睹，海上贸易线的 第40章 工坊改制 第二天就是腊月廿九了，混过一关的李子园这回大方了一次：给每个手下做工的一袋25公斤大米，三个月以上工龄的再加一袋。他倒是不怕因为这次行为导致整个新希望港缺粮，毕竟给出去的粮他们也是要吃的。 还有就是宣布从即刻起放假，一直休息到正月十六再返工，而且月钱照发。 如此喜讯自然是引得众人大声欢呼，连土人也不例外。但是，守备连仍然需要轮流值班。至于是谁先休谁先值，就得看硬币偏向于选谁了。 结束了“散工典礼”，李子园又把他的“初始工匠”们给召集了起来。 目前，铁匠刘闲和他的徒弟王二牛管着铁匠工坊；木匠全方圆主管着锯木工坊，与木屋等的搭建，周图则是负责各类木制机械的制造加工；船匠钱北、钱方圆二人虽为船匠，却负责着名贵树木的砍伐和处理，副业为修船顺便带带学徒；砖瓦匠李百和李飞负责着从挖土开石一直到造成房子上下游，砖瓦石水泥样样都管，手下学徒工一大堆；纸匠王福和王贵主管普通树木的砍伐，抽空造造各种纸（主要是草纸）和带带学徒。裁缝吴大福主管着棉纺工坊，他现在可是李子园的心头好，从事的是看得见的造富业务。 道士赵贤在主业上进展缓慢，貌似是这个东家能管温饱，下面的人比较安心，只想着依靠双手过上幸福生活，没空去敬神佛。倒是他的副业被发扬光大了，随着新希望港人口的增加，哪怕后面跟了7个学生了依然忙不过来。好在李子园准备的药物着实不少，而流民出身的居民们身体也够结实，总算没有死人，甚至还多了十几个新生儿，这让所有被李子园“拐骗”到此的前明人都心生希望。 李子园此次召集他们，一是为了兑现当初的承诺，即让他们也有机会出人头地，一起建功立业享受富贵。 人到齐了，李子园拍了拍手表示自己要有重要讲话了，见众人都已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便开口道：“你们都是各个方面的负责人，我们一起建设着北望岛这片话外之地。感谢各位这一年来的努力和奋斗。”他开始回顾起今年以来各人的功绩。吧啦一通后，李子园起身向众人行了一礼。 众人忙起身回礼，口称“不敢居功，都是东家指导有方。” 客套了一番，李子园继续发言：“但同时，我们也发现了许多问题。首先是职责划分不清，常常会出现一件事好几个人在插手，而有些事没有人去做，最后出问题了相互推诿既影响任务的完成也不利于大伙儿之间的感情。我要重新划分下你们的职责。” 李子园打算让全方圆以后专门负责伐木和木材处理加工工作，造船工坊那边的木材以后也由他来提供，不得有误。而目前由造船工坊干燥中的木材则由造船工坊自行处理。周图则负责专门的木匠工坊，负责制作木制机械、家具之类的木制品。 造船工坊今后由钱方圆来负责，他父亲钱北是个老技术，管人却有些力有不逮。待气温转暖之后，李子园打算让造船工坊铺龙骨开造北望岛自己的船，人工烘干的木材已经可以使用了。 对于李百李飞父子，李子园决定成立一家建材工坊，专门开采山岩粘土，收集各类贝灰，烧制水泥和砖瓦，由李飞主管。他的父亲则要负责李子园计划成立的「北海建筑公司」，专门负责建造各类房屋。这个时代的人好多都是一专多能，李子园倒不担心泥瓦匠出身的他造不好木屋。 纸匠兄弟很好安排，就一个造纸工坊。哥哥主管弟弟辅助，反正李子园以后有任务直接安排给哥哥让他看着办即可。他们以后不需要自己去砍树了，需要的直接找全方圆。而如果他要的材料是芦苇灌木之类的，则仍然由他自己想办法获取。 赵贤这边则任务重些，因为他能使唤的人不多。除了要管着看着不太像回事的土地庙，还得操心着他的「北海医馆」，整天忙得连营寨门都难出，去野外搜寻本地特色草药这种事情一时怕是难搞定。 至于铁匠工坊和它下辖的各个组，李子园目前没有好的办法，就连挂靠着的制币工作都不好剥离，盖因头头刘闲实在是太懒了，他懒得弄那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偏偏就他技术最好，懂的最多。他徒弟王二牛是个憨憨，虽然学了不少手艺，但想推陈出新有些困难。而且他也不是会管好人的主儿，李子园一时居然觉得铁匠工坊没有真正能托付的人，改制无从做起。 铁匠工坊就先放放吧，还是刘闲当头头，至少他目前在其位，还是会监督和教导下其他人的。 划分完各自的职责，李子园继续道：“以后各人负责各自的方向，你们产生的产品交换活动需要由实物或者货币来进行，简单说就是产出的东西别人想要需得花钱买。至于货价几何，这个需要考虑到生产成本，你们这些负责人在定价时都要好好核算清楚了，别亏本出售，更不能搞暴利，各类主要产品的定价需要官方拍板，普通商品价格若是有多人质疑也要由生产方在官方的指导下重新定价。” 众人一时沉默，或做沉思状，或眼珠子滴溜儿转。见众人没反应过来，李子园道：“其实就是你们成为了各行业的掌柜，我依然是东家，但是你们之间要按照正常的买卖来交易了。” 他又给众人一些时间思考，才道：“到时候，各位掌柜管好自己手头的事情就行，收来的款项记得做好账，我可是要查账的。以后有什么需要你们相互之间就用正常商铺掌柜间的方式打交道，实在处理不了的再来找我。” 说完了工作安排，李子园又给众人发利益了：“以后你们各自工坊医院的净利半成做分红奖励，年底自行提走。” 此言一出，吴大福第一个拍手暗贺，由于动作太大，其他人都转脸看向他。纸匠兄弟反应也不慢，两人相视而 第41章 建衙门 折腾完工坊那一茬，李子园又琢磨起工商税的问题。 既然要把职责划分清楚，那么新希望港必须得有个「政府」，而且是有能力对基层进行强力干预的政府。 北望岛未来的首府城市一定是在后世札幌附近的，而且李子园已经决定最迟明年就对那片区域进行开发。在此之前先把新希望港的草台班子搭起来倒也是个尝试，出问题了改掉就好。 李子园找来好不容易名义上休假但实际上依然忙碌的张翰。听闻李子园想要建衙门，张翰道：“东家，咱们以什么名义建立政府？” 名义！这玩意儿放古代好像还挺算根葱的。李子园之前还没往这方面想，被张翰一提醒倒是愣住了。 他之前的想法是“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但随着人口增多，管理愈发显得混乱，就靠张翰一个人再加上几个「工作小组」已经不堪使唤了。况且，刚刚进行的工坊改制可是把「工作小组」拆得七零八落，等休假结束后张翰估计要发疯。虽然现在他已经快撑不住了。 罢了！先自封一个「北海将军」，古时称日本海为鲸海，更北些的鄂霍次克海为北海，当然也有说法是那个时候北冰洋被称为北海。「北海将军」这个称号哪怕传到了大明，他们也未必能第一时间想到自己居然是在鲸海旁。再开个将军幕府，掌管各方事务。唔，这个好像跟南边的日本人玩的挺像啊？这个不行，要不叫「北海侯」好了。而且以李子园的低调，还是会让他们喊「东家」，只有在出不了北望岛的移民的眼中自己才是「侯爷」。 不过这里又出现了另一个问题，「侯」已经处于古代五等爵位系统中相对高的位置了，李子园自封了爵位，那他手下的弟兄们又该怎么想？会不会也生出自封的野心？不妥啊！ 思索了半天，李子园道：“就以北望岛岛主的名义来组建政府吧。目前也不需要太复杂，只一个新希望港衙门就行。” 张翰点头表示接受，然后二人又商谈起具体的事项。 年后最宝贵的三天就在二人的反复探讨中度过。最终李子园决定组建以张翰为新希望港镇长的「新希望港镇政府」，镇政府下辖政务科、农业科、工商科、财税科、城建科、警备科。 政务科负责研究颁布各项政令。 农业科和工商科主要责任就是做好调研，指导帮助镇内的农工商发展生产，并且时刻关注生产状况，及时对各类天灾人灾进行防治。 财税科需要根据全镇的发展情况，合理制定财政预算和税率并收取税金。当然了，如果它还有上级部门，那这部分职能可能会减弱。若是农业科和工商科够给力的话，财税科能更容易得到各行业的经营数据，制定和收取税金难度都会小很多。 当然，难度减小只是相对的。农业税最容易解决。工商税的收取营业额的厘定是个大问题，而且这个问题直到后世进入信息时代了都无法完全搞定。 城建科要做的是做好城镇管理与规划，并将之实现。由于此时依然是草台班子，城建科还要负责街道厕所卫生、垃圾清运。即这个科室除了负责各种设计建造，还要做各类日常管理，职责不能说不重了。顺带一提，掏了厕所得到的各种粪尿是可以拿去发卖的，不论是卖给以后才有的「制硝工坊」，还是卖给农民或「东家」去沤肥。而等城镇发展了，若是有小商小贩在街头摆摊，也需要该科室的工作人员将人引导至规定的地点，既方便厘定赋税，也防止道路拥堵。 警备科就好理解了，就是镇政府的武装力量，有些类似警察的职能，不过还附带了城防职责。在有军队的情况下听军队安排，没有军队则由警备科接手。 各科室的人手由张翰自己负责招募，财税科的科长暂时也如此，李子园实在是没得人手抽调了。好在目前财税科收的钱可以与各工坊的账目进行核对，有没有贪一目了然。等以后自己培养好了得力人手，再给换人。 其实只这几个科室是完全不足够满足所有的行政需求的，不过谁让咱人少呢。况且古时候百姓恨不得绕着衙门走，真有其他事情了张翰出面解决就好。 钱方面，李子园给张翰批了3000两的资金，先用着吧。 商议完毕，二人各自“休息”去了。至于这俩人能否真正休息，那就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了。 李子园在北望岛的第一个年假，游乐方式只有打木制扑克牌，忙飞起来的赵贤也没安排啥宗教活动。就这么一直到了正月十六，终于到了年后开工的第一天。 「新希望港镇政府」地址位于扩建后的营寨中部。此时没有砖瓦，张翰就一切从简，只准备造几个小木屋充作办公场所，待冰雪消融后再在旁边兴建砖瓦结构的“衙门”。 说起来人民群众的消息还是蛮灵通的，由于镇政府的组建和工坊改制同时进行，正月十六各单位都在拼命招聘人手，结果可想而知。 蜂拥而至的人群把张翰的招募小棚围得水泄不通，看上去有七十几号人。岛上非船员和军士的汉人青壮男女总共就三百多一点儿，其中大部分还是女性。李子园估计除开各工坊的正式工和学徒工，其他没正经营生的男性都跑去应聘镇政府公职了，或许有些正式工也跑去尝试了呢。果然还是公家饭香啊！ 好在李子园提前给张翰打了招呼，一是人不能招太多，不然其他地方没人干活了。二则是需要把一部分轻体力工作交给女性。李子园没有什么性别歧视，男女确实有别，但各有擅长，正好可以互补。况且，岛上哪里有这么多的待业男子。 其实李子园还有个想法，那就是兴建一所保育院，专门负责新生儿至3周岁幼儿阶段孩童的抚养工作。现在还好，大部分的女性还能劳动，哪怕她们中许多人已经挺着大肚肚了。但过不了多久新生儿会接连出生，直至井喷。 第42章 为争霸做准备 一天的招聘下来，最终新建的镇政府得到了30人，男女各半。这远远达不到运营一个镇政府的要求，但短时间内只能先这样凑合着了。 其他需要技术的岗位分到了剩下的大部分汉人劳动力，少部分汉人则和阿伊努人一起干着最简单基础却也辛苦的活计——其实大家要做的事情都挺辛苦的。 事情都安排好了的李子园表示感觉真好，一下子就轻松了很多。至于下面的人什么感觉？李子园觉得他们挺高兴的，这不，刘闲正向李子园的伯伯表示问候呢！ 新的一年，嘉靖二年，西元1523年，大夏历3593年，海上贸易线将会面临着倭寇、欧洲人与明人竞争者的多重威胁，李子园需要扩充武备。 刘闲的铁匠工坊还是老样子，他这么不争不抢的性子居然也能留下这些人，这让李子园感到稀奇。不过只要能把人留住，李子园懒得管他用什么方法。 “老闲，大一些的炮多久能弄出来？”今年的日本使团要去宁波，李子园不好说会不会跟他们撞上。使团人数众多，船也大，没有大炮可能还奈何不得他们。由于刘闲老偷懒，李子园这会儿又着急，却是把“老刘”给喊成“老闲”了。 刘闲有些头疼地捂着额头，道：“若是一切顺利一个月就能出样炮。东家莫要着急。” 李子园道：“非是我要着急，只是如今年关已过，开海在即，时间不等人啊！” 刘闲一摊手：“那也急不来呀。” “行吧行吧，那你说说燧发枪一月能产多少支？”李子园也无奈了。 “制币和铸炮不停的话一个月最多50支。”刘闲答道。 “这么多？”李子园这回是真的惊讶了。他的固有印象一直是一个工匠一个月产一支枪。 刘闲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见李子园半天不说话，只目光炯炯看着自己，才道：“两个匠人五六天才能造一支，得亏铸炮造模需要干等一些时日，不然我铁匠工坊这么些人哪儿够。” 刘闲的铁匠工坊目前足有三十几人，汉人阿伊努人都有，已经算是人数较多的单位了。而且李子园也不可能只造燧发枪不造别的武器和工具，至少现在每天都有不少斧子需要回炉或者维修。可惜目前看来，要么增加水力机械，要么加人，否则也就这样了。偏偏现在河流尚未化冻，船队也还在修整。 嘱咐刘闲抓紧先生产100支燧发枪，李子园转身撤退。结果刘闲一把拽住了他。 “东家，现在各工坊的生产都是要自负盈亏的，你下了订单不得先付了定金？”刘闲这个家伙居然开始谈钱了。 李子园问他：“那燧发枪的价格多少？” 刘闲不紧不慢道：“我称这款枪为「93式燧发枪」，每支售价1两2；「3593-2型」2公斤青铜炮每门售价45两，带炮车。” 李子园听罢，有点想问问他是不是其他玩家进错副本了。他想了想道：“你这利润有多少？” 刘闲摇摇头，说：“利润不高，一成。反正下面的人工资都够付，只是没法给东家您老上交多少钱了。反正购买枪炮的也只您一家，应该也不在意这些吧？” 李子园很是感动，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辛苦你了。本想让你们都过上富裕日子的。” 刘闲摆摆手打断他：“老刘我没啥追求，能得东家赏识已经满足，不奢求其他。您只要多给我放放假就行。”这人自称老刘，李子园也叫老刘，实际上他还不到30岁，比王二牛大不了多少。 得，满心感动的李子园不知道是不是要上前踹他一脚，不过他忍住了，只是拱了拱手，道：“就拜托你了。” “不过，”李子园话锋一转，道：“你这里还存放着我上百吨铜，麻烦货款先结一下。” 刘闲扭头就走，还不忘说一句：“慢走不送！” 李子园哈哈大笑离开了铁匠工坊，像是只斗胜的大公鸡。 心里惦记着海上争霸的李子园毫无悬念地来到了造船工坊。之前他打算天气转暖后再开工造船，这会儿却是等不及了。现在才阳历的二月出头，再过俩月他就出海了，而那个时候气温却仍然无法达到“暖”这个程度，顶多算是化冻。 好在这样的时节仍然能造船，而且钱方圆很高兴刚过完年就接到订单。 李子园这次的要求有些不同，他要200吨以上排水量的中式大号帆船，越大越好。但是船肋要密，船板也要加厚，最好直接做成双层的，桅杆数增加到3根，如果船能做更大，再多加根桅杆也没什么。还有厕所的位置要改在船头，船上人多了，不能再让他们随便去船尾重要区域。 顺便李子园和二钱聊起了一些船只设计建造的思路。李子园主张把各类船用木板标准化，设计船的时候也要参照这样的标准来，如此等船只建造的时候，可以直接取标准化的船材使用而无需每块木板专门打造，可以节省大量人力物力，更能缩短工期。并且标准化造出的船只维护起来也更容易，可谓是一举数得。 二钱表示东家说的在理，二人一定照办。钱北拍着胸脯说二人早已琢磨过如何去造更大的船，如今只需对原设计的船体进行加固，就能够满足要求。到时候新船绝对能承载更多货物，安装多门更大的大炮，而且能够扛住更高的伤害而不破碎沉没。 李子园只当他在放屁，这俩人都不知道大炮究竟有多少威力，只听了李子园说船板要用柞木板（橡木板），那个结实耐用还安全。至于龙骨和桅杆等其他部位的木材选择，李子园没有多加干预，毕竟他懂的其实不多。 他努力让自己摆出一个开玩笑的表情，笑指着钱北道：“吹牛，你哪儿见过更大的大炮，那威力可是连城墙都挡不住。” 牛皮被戳破的钱北老脸一红，诺诺道：“东家，打个比方，比方啊！但我保证，新船绝对更结实。” “行，信你一回，好好弄，造好了 第43章 去南麂岛 时间转眼到了四月。在过去的两个月里，北望岛上众人干得热火朝天，成果让李子园颇为满意。 首先是建筑公司。新扩建的城区刚好给了建筑公司发挥的余地，没有砖瓦的建筑队盖起临时小木屋来那是飞快。目前新希望港家家户户至少都住上了小木屋。 其次是伐木队。由于天气寒冷，采石挖土的工作都停了，富余的劳动力全部冲到了野外的伐木工作上。这些人在事先规划好的地头上开辟出一片片一公顷大小的空地，每片空地之间由树木间隔。李子园计划到时候每个农户家庭耕种三片这样的土地，刚好三圃轮作，算是服务到家了。 辛苦了整一个冬季，加上之前的奋斗成果，众人砍光了六千多亩土地上的树木。看起来好像很大的样子，但实际上聚在一起也只是边长2千米的正方形大小。只是剩下的海量树桩还没清理完，众人都颇为头疼。不过春耕在即，只得停下砍树的工作，好好清理下树桩了。 事实上，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开辟出来的土地由谁来种。汉人劳动力基本分配完毕，而这些土人是根本不会种田的。还有李子园心心念念的桑树园，先前带来的树种和蚕种都还等着生长繁衍呢！ 铁匠工坊不出意料给李子园献上了100支崭新的燧发枪，而且这两个月来4公斤炮、6公斤炮和8公斤炮相继试制成功。拥有铁制炮模的铁匠工坊随时可以加大生产量，不过李子园却没有马上下订单。他目前所拥有的4艘船普遍偏小，而且船体不够坚固，装装小炮还行，大号的火炮上船不动都感觉会压塌甲板。而小炮很难对西方人的战船造成太大的威胁，不如先不造，继续研制更大的火炮，等大船造出来后再配炮。 而刘闲正巧刚把16公斤的炮模做出来，就等着审批通过了，毕竟这门炮设计重量达到了3.5吨，160毫米口径，20倍径，零损耗情况下光铜锡的成本就要近300两，贴心的刘闲给出了350两一门的报价，这让李子园想揍他却又抬不起手。 事实上一同做出来的还有10公斤炮12公斤炮的炮模，这会儿也正等着李子园审批呢。 这两种炮都要造，不过16公斤炮造一门看看效果就好，那么重的炮放两三百吨的船上绝对是灾难，一不小心重心不稳船就翻了。 说到底，一切要看造船工坊那边能造出多大号的船了。 镜头转到造船工坊，一个月前，在钱氏父子努力设计和改进下，新的造船方案被确定，然后他们开始使用起自己的储备木材，将之加工成几种常用规格。新设计的船除了少数部位需要定制，大部分都可以拿常用规格的船材来建造了。 这不，一个月下来，新船已经看出些样子了，照老钱的说法，用了李子园提供的思路，只要材料齐备，两个月足以下水一艘船。仔细询问了下，新船大约能有300吨的排水量。 李子园算算时间，一个月左右自己运趟移民就过去了，回来就能见到新船，真棒。 得到好消息的李子园当即给铁匠工坊下了订单：2门12公斤炮，8门10公斤炮，4门8公斤炮和4门6公斤炮。至于到时候能不能装下这些炮，李子园暂时先不考虑。 打定主意的李子园迅速开始了出航的准备：亲卫班、守备连2排和所有船员立刻集合，准备出海的物资，一天后出发！ 早有心理准备的众人立刻收拾起来，动作飞快，4月2日一早便离了港，朝大明的方向驶去。 4月7日，李子园抵达了敦贺，麻生三郎此时居然还在敦贺，这让李子园有些吃惊。一问之下才得知他半年来都在敦贺附近跑关系混脸熟，之前的货发卖完了不说，居然还收到了不少订单。订单中不仅有丝绸棉布等纺织品，还有瓷器漆器之类的奢侈生活用品，总价高达17万贯，当真是惊掉了李子园的下巴。果然还是这边的人口更多、更富裕。 麻生三郎很奇怪为什么此次李子园没有带货物过来，李子园只推脱说目前货物还没备齐，货款有些不足先来收个款。虽然他的船舱里目前存有2700匹宽棉布，但那可是要送到大明贩卖的，日本的金银就留着消费大明运来的货物吧。也多亏年后棉纺工坊进行了扩产，不然李子园可没有这么多货。 李子园赶时间，没与麻生三郎多客套，收了订单，装上之前未收取的部分货款。值得一提的是，此次麻生三郎的货款中有部分是铜钱，看样子他还没来得及换成金银，李子园没法，收下了价值3万两的金银，拿了1000贯铜钱，余下的八千多贯铜钱让他自己想办法变成金银铜锡，反正他不要铜钱。 李子园草草安排了下王五接下来的任务，给他留下了1000贯采购粮食和生活用品，自己补给了食水后继续向下一站驶去。 4月11日，李子园的船队驶入了芦屋码头。芦屋的商栈境遇可比敦贺的好多了，那边只能暂时充当仓库，而这边自上次至今已经产生了四千三百两的营业额，仍然是翻倍的利润，而且货品已经售罄。 这边就不用李子园留钱购粮了，甚至还得上交利润，毕竟货款还没付呢！ 得了李子园通报的麻生信秀之前就把芦屋的货款结清了，其中有价值一万两的铜块，总计五万零三百两。 李子园此次从北望岛出发带了一万两，想着若是收回的货款不多就顶上，结果这趟收回货款光金银就值七万多两，以李子园的见识也有些飘了。陆云守着这么笔巨款还能把持得住当真是让李子园高看了一眼。当然，也可以说陆云在未来的「封爵」富贵和现在的「卷款」富贵中做出了选择。 同样没多做停留，船队补给了食水又匆匆离去，最终于4月18日在李子园的“导航”下抵达了南麂岛。 第44章 南麂岛上的新主人 南麂岛地处平阳县鳌江口外四十余公里处，为南来北往船只的必经之处。岛西北部后世叫「国姓澳」的地方，三面环山，是一处天然的避风港，除非刮西北大风，不然船只在港内相当之安全。因此，这里后来成了海盗们的锚泊地。 不过李子园来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李子园当初并没有具体要求黄启明在哪里落脚，不过带他来的船家肯定有高人，直接就把基地安在了郑大爷后来驻扎水军的地方。 此地风光秀美，望之心旷神怡。可惜除了景色优美，其他的与李子园所期待的相差甚远。 说好的“有平壤数千亩，称饶沃”呢？放眼望去，除了些许海滩，就只有悬崖和大山，就这么丢丢地方国姓爷后来是怎么屯兵训练的，他的兵就那么少吗？莫不是平壤数千亩都在山后面？ 后世嘉靖年间市舶司关闭后倭乱加剧，明军可是在岛上驻扎了大小几十艘船，兵力上千，他们不会都凑一堆去了吧？ 怀着满腹狐疑，李子园的船队驶向了「国姓澳」那人类活动痕迹明显的码头。事实上码头上现在还停着两艘渔船，几十吨排水量的样子。李子园的四艘大船直冲冲过来吓了他们一跳，待李子园扔下缆绳的时候，有一艘渔船已经在往外海行去了，另一艘则被堵了个正着，船上的人个个跟鹌鹑似的。 好在此时船已近，有人识得这四艘“不速之客”。 “东家！你们终于来了！”在外辛劳了快半年的黄启明黑了两轮，瘦了三圈，每天面前都是各类流民。由于地处荒岛，流民们人心惶惶，若不是黄启明没有役使他们干重活并且顿顿能吃饱的话，估计黄启明要死于“暴乱”了。现在靠山终于来了，他简直要跳起来。 李子园在船上朝他拱拱手，等船员们放下了踏板，他便第一个下了船。 “启明，真的是辛苦你了。”李子园凑近了看到黄启明如今的模样，心中感慨万分，这个倒霉的孩子颇受自己信任，一直替自己做着想做而抽不开身做的事，劳苦功高却不曾抱怨。 “不辛苦，就是太想你们了。”黄启明抹了下眼睛，然后昂起头道：“过来看看，这次我把招来的流民都带这里了，共有270户，583人，粮也屯了1000石，到时候直接带去北望岛，够他们吃一年了。不过都是黄世叔那边付的款，如今货物怕是没有采买多少。” “这个不打紧，”李子园摆摆手，道：“我这边货款收回来了，现在船上光金银就有八万两。” 黄启明的嘴直接张成了“O型”，震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李子园嘿嘿笑着，说：“你之前的薪水分红还没给喔，要不要算算你能分多少？” 黄启明摇摇头，道：“我的事业崇高而伟大，些许银钱动摇不了我。”但他那小眼神儿已经暴露了他的内心，怕不是把「我既要金银，也要封侯」几个字写在了脸上。 李子园哈哈大笑，转过身冲下船的守备连士兵和船员们大喊：“弟兄们！告诉他们，以后我们就是南麂岛的新主人！” “虎！虎！虎！”守备连士兵整齐的呼喝声响彻港湾。刚静下来的那艘渔船上又骚动起来，岛上的流民们也纷纷躲进了自家的木屋。 南麂岛的建设不急一时，李子园决定先带黄启明回六都，他还有些事情要做。 由于李子园不准备给海带号和黄鱼号“上牌”，因此这两船留下，并由夏木带领两个班驻守。顺便，他们还需要负责起勘探地形的任务，等李子园下次来的时候会带上一些建筑材料。至于砖瓦，就要这边的流民先弄好砖瓦胚放着干燥了。 此次回去要接收新船，因此两艘船上“超编”的水手被调出部分，确保到时候每艘船上的编制足敷使用，“超编”人数也一致。新船的船长大副同样都集中到混口食号与黄金藻号上。 调整完毕，两船再度起航。由于距离近，天黑之前李子园便驶入了瓯江。 两艘超规格的船这么大摇大摆开进来，而且还挂着过期的「船标」，因此巡逻的兵丁熟练地将两船引向黄花寨。老样子，两艘船2200两的年费。听黄启明还要再加两个「船标」，指挥使的管家大喜，客客气气地收下了另一份2200两，双手奉上「船标」，礼送众人扬帆。 果然有钱哪里都走得通啊！ 到达李子园私人码头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下来了。下了船，望着空荡荡的港口，李子园心里也有点空空的。他摇了摇头，把不该有的情绪甩出脑袋，这块地是自己买的，这里却不是自己的家。 黄启明这时也下了船。李子园转头对他道：“启明，你先安排大家在此休息吧，记得多给他们买点好吃的。” “东家你去哪儿？”黄启明心里有点猜想了，还是问了一嘴。 “我去找黄世叔探探情况。”李子园道。 黄启明表情有些古怪，不过没做什么其他举动，只道：“好，东家您慢走！” 李子园哼着小曲儿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月光照耀着他前行的方向。不一会儿到了黄世叔家门口，拍门叫人。 门房还是那个老人，他是识得李子园的，看到他星夜来访，只得说一句“请李公子稍待，容我禀报”便转身又回去了。 李子园在门口无聊地想着事情，从“这次的流民人数有点少，下次来就没人可运了”，到“黄世叔那边的采购货款不够，这趟是不是要多等些时日”，“自己以后要不要再在温州买「船标」，貌似需求没那么大了，徒花银子”。想了一圈，却见房门仍然紧闭，门房半天没回来搭话，莫不是出了什么变故？ 正当他感到焦急的时候，门终于开了，露出门房那张熟悉的老脸。他摆出一个看起来像微笑的表情，道：“李公子请进。” 第45章 独处 李子园狐疑地跟着他进了门，心中却暗暗警觉，小心翼翼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直到进了正堂，看到黄锦渝端坐在主位，李子园才恍然大悟：合着黄世叔不在家啊！ 李子园落座，先试探了一下：“世叔如今不在家吗？” 黄锦渝则有些紧张，她这次连侍女都没带，就这么独自面对李子园。 “爹爹上个月去了宁波，如今当还在那边。”她的声音有些许颤抖，不知道是害怕的还是激动的。 李子园点点头，问道：“世叔在那边情况怎么样？”他其实想问问黄世叔出发前对这边的事情是如何安排的，结果不知为何，烛光下的小姑娘比之前明艳动人得多，讲的话都没经过大脑。 黄锦渝低头揉着条丝帕，听到李子园问话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啊”了一声，才道：“我也不知道。”也不知她不知道什么，是否回答了李子园的问题。 李子园这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失礼了，更失智了。他虚咳两声，说：“世叔之前有安排温州这边的事情吗？” “爹爹走之前把温州的事情都托付给了我，哥哥有什么事直接问锦渝便可。”黄锦渝在李子园的“提示声”后也醒悟过来，赶紧回魂。 好了，这下可以正常发言了。李子园直接问了他最关心的问题：“流民还在招募吗？南麂岛上的流民我这一趟就能都带走，下个月我还能再来一趟，也许能带走的流民比这次还要多些。” 听了李子园的问话，小姑娘有些急切地说：“有的，爹爹有吩咐人在北边招募流民的，等人多了他会叫人送过来。” “唔...”李子园有些犹豫，他在考虑是否直接在六横岛那里设点收货，这样不仅能大大减少运费，也能降低长时间大规模招募流民被发现的风险。 “这样，你能派人联系世叔吗？”李子园问她，“我下一趟可以直接在六横岛收货，世叔只需将人和货物送到六横岛即可。” 小姑娘竖起一根手指托着下巴，神情似在思索。片刻后她看向李子园，问道：“哥哥到时候不回温州了吗？” 李子园摇摇头：“还是要回来的，你家的丝我还要收呢！” 小姑娘笑了起来，如同盛开的鲜花般迷人。她开口道：“哥哥你还记得我家的丝货呀！锦渝还怕你贵人多忘事呢。” 李子园只觉得自己正在收听天外飞音，而眼前的人儿一颦一笑都那么可爱迷人，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觉沉迷其中...等等！沉迷？ 李子园猛然惊醒，吓得小姑娘又“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李子园发现闯祸了，赶紧道歉：“锦渝妹妹对不住，刚才我走神吓到你了，真对不起。” 小姑娘拍拍胸口，一副“被你吓到了”的样子，却没接他的话茬，而是问道：“哥哥方才在想什么？” 李子园刚才哪里有在想什么，他方才魂不守舍，被美色牢牢勾住了魂，如果还有想法的话，肯定是想妹妹了。但这话怎能与小姑娘说！ 李子园赶紧正了正表情，说道：“我突然想到年前给世叔留下的货款有些少了。世叔今年南北两边都在用钱，怕是资金跟不上了吧？” 黄锦渝道：“目前还好。爹爹除了招人买粮，也只是在四处打听询问价格，看看能和哪些商家合作。不过等春蚕下丝之后，爹爹可能真的就需要些银钱了。” 李子园想了想，问她：“我这回倒是带了不少银两，只是往来不便，如何运送过去？” 黄锦渝捂嘴轻笑：“哥哥你可真笨。到时候让那些商家把货送去六横岛，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就行了，哥哥你只要把钱送到岛上即可。” “嘿！你居然敢说我笨？”李子园不服气起来，“我直接和货主交易了，世叔岂不是要白忙活赚不到钱？” “啊？”小姑娘目瞪口呆，一时说不出话来。 李子园觉得好有趣，跟小姑娘拌嘴真是人生一大乐趣。不过黄世叔那边他是不能亏欠的，调整了下情绪，他说：“放心吧，到时候我先给你爹送银子，让他来负责给我供货。” 小姑娘面露感动，扑闪着大眼睛，道：“李家哥哥～” “嗯？”李子园静待下文。 “你真是坏死了！”黄锦渝作势要打他一下，却又把手放了下来，端坐成淑女模样。 李子园一愣，然后反应过来，二人刚才可以说是在打情骂俏了，这夜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不加遮掩。刚才的声响肯定被外面肯定存在的“暗哨”给听到了。一时间二人都有些羞恼，大堂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气氛有些尴尬，李子园渐渐能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慢慢连血液的流动也好像能感觉到。而且他觉得自己的感官好像越来越灵敏起来，连锦渝妹子的呼吸声都变得粗重起来。 呼吸粗重？李子园抬起头看向黄锦渝。 小姑娘这会儿小脸通红，两只手死死捏着丝帕，整个人有些坐立不安。 得，这锅俺李子园背了！ “咳咳！”李子园用力咳嗽两声，试图让气氛回归正途。只是他的行为并没有让情况好转，小姑娘好像恨不得钻进洞里去，但她现在是主家，不得逃脱。 看来今晚的独处就到此为止了。 李子园默默哀叹，然后开口道：“锦渝妹妹，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说着他便起身拱手，就要告辞。 黄锦渝如释重负，跟着起身道：“哥哥慢走，路上小心。改日有空再来详谈。” “好的。”李子园转身出门。身后，黄锦渝默默跟上，兴许是想送送。 “请留步。”李子园转过身，客套了一下，拱拱手后退两步又转回去继续朝大门走去。结果小姑娘真的就不送了！ 李子园暗自咬牙，脑海里已经是经典的“打屁股”画面了。 出了黄宅，凉风一吹，李子园终于感觉以前的自己又回来了。刚才自己究竟在干什么想什么！这小妖精，就得赶紧娶进门才稳妥。 淦！又瞎想了。好好看路回家！ 第46章 上门送钱 回到码头自己的精致小套房，结果发现黄启明正贱兮兮地看着自己。这个混球肯定早知道黄世叔不在家了，故意想看自己的八卦。 “你干嘛？”李子园面色不善。 黄启明脸皮够厚，凑了上来：“嘿嘿，东家，有没有发生什么？” 对于这种铁胆，李子园向来是不吝赠予「猴金果」的，直接赏了他两个大脑瓜子，疼得他嗷嗷直叫。 二人闹腾了一会儿，李子园才请他进了屋。 黄启明进屋坐下后，依然挑起作死的话题：“东家，早点提亲吧，到时候多个助力。你的摊子越铺越大，总得多几个信得过的人盯着。” 李子园点点头，道：“我有考虑这次先试探下锦渝的。”他这回倒是不反驳了。 “然后呢？”黄启明追着问瓜。 李子园有点想捂脸，说道：“然后还没来得及呢，她先害羞得不能说话了。”他想想有些抓狂，“我们连正事都没谈完。” “哈哈哈...”黄启明开启嘲笑模式。 听到他这么笑李子园就气不打一处来，拎起他走到客房门口，打开门，直接把他扔到床上，关上门走人。边走边说道：“我要洗洗睡了，你别打扰我！” “好嘞！”黄启明应了一声，然后继续哈哈大笑着。 然而李子园并没有直接去洗洗睡，他从船上下来后还没吃饭呢！本来想着去找黄世叔蹭饭的，结果在门口被晾了半天，进去之后只有黄小妹。两个人掰扯了半天，却只喝了两口茶，连个果脯都没尝着。真是失礼啊！ 还好刚才黄启明手里拿着包烧鸡，刚才被随手丢在了桌上，李子园打开纸包，开始大口吃起烧鸡来——饿的时候吃肉才最香！ 一夜翻滚无眠。到了第二天中午，李子园才被等急了的黄启明给摇了起来。 李子园肿着熊猫眼面无表情地对黄启明说：“给我一个不揍你的理由。” 黄启明挠挠头，道：“今天还有事情没做，得赶紧去办了，这算不算？” “等下你再去招点水手，这次回去我们有艘大船下水了。”李子园继续面无表情。 “哇！”黄启明惊讶地叫出了声，“我们已经能够自己造船了？东家，什么时候我也能回去看看？” 李子园摇摇头，冰冷的话语击碎了他的幻想：“这几年恐怕你是去不了了，等什么时候人手充裕了吧。” “唉...”黄启明叹气。 “去吧，早点招到人，我也好早些出发，这样才能赶得及再来一趟。”李子园开始赶人。 “我招多少人？”黄启明问他。 李子园想了想，道：“若是能招到100人也随你，不过我猜你短时间弄不到这么多人。有个三十四号人就算你厉害了，去吧去吧。” 打法走了黄启明，李子园又叫上了预备的新船船员去“钱氏造船厂”提船。一回生二回熟，这都第三回了，倒也没什么新鲜事，就是钱老板得知李子园没有新的造船计划后表示有些遗憾。 新船被李子园分别命名为「野鸭」号和「狼獾」号，野鸭号船长郑安宁，狼獾号船长冯七水。 检查了下两艘船，没什么问题，李子园下令拔锚开回自己的码头。 今日时间不早了，李子园也不好再去找黄锦渝，只得明天再说。等到天色暗下之后，黄启明也回来了。 看着孤身一人回来的黄启明，李子园问他：“怎么，没招到人？” 黄启明道：“你今天又不出发，我联络了十七个渔民了，等你确定好出航日期，随叫随到。” “都有家室吗？”李子园问他。 黄启明尴尬地笑了下，说：“有家室又没船的基本都被我们招走了，剩下的大都是没船没媳妇的。” “算了，回头再想办法给他们相亲吧，真不行就让他们娶日本人当媳妇算逑。”李子园道，“对了老黄，你啥时候找媳妇？” “我啊...”黄启明仰头望天，“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找媳妇。等我衣锦还乡的时候吧。” “你现在不算衣锦还乡？”李子园狐疑地望着他。 “咳咳，不要戳穿我。”黄启明赶紧岔开话题，“东家，这回还带货回去吗？” “这回带些自己用的吧，能买多少买多少，时间有点紧，明天叫几个人跟你一起去，招的人也直接叫他们到码头集合，我待不了多久的。”李子园开启甩手模式。 “好的好的。”黄启明答应下来。 4月20日，李子园起了个大早。目送黄启明带人去扫货，他回到驻地，喊人叫了两辆骡车，把八箱银子装上车，赶着骡子到了黄氏宅院。 这样的动静倒不是第一次了，上回差不多也是去年的这个时候，一样的两万两白银，门房看到这场景也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过了二门，李子园便看到一个俏生生的人儿正站在庭院中央望着自己。哦，是两个俏生生的人儿，她这回倒是带着她的丫鬟了。 “哥哥你过来还这么客气做甚，送这么多礼锦渝有些为难呀！”黄锦渝身边有人，胆子反而大了起来。 “这不是想过来带走一个姑娘么，礼数总是要送到的。”李子园也把城墙搬了出来。 黄锦渝遭不住了，脸“轰”一下就变得通红，连脖子根儿都成了粉色。看着小姑娘的窘状，李子园赶紧转移话题：“咳咳，这个其实是预付款，我这马上就要走了，但是好些货物还没采购，妹妹你看有哪些是在这里就能购置妥当的。”说着李子园拿出了麻生三郎给的订货单。 说是订货单，实际上都快成册子了。李子园之前粗粗翻看过，里面好些商品温州不产，大量买肯定缺货，显然不可能都在温州装船。 被李子园这么转移话题，小姑娘的红脸慢慢粉了下来，不过她这会儿有些气恼，腮帮子气鼓鼓的，让李子园觉得真是可爱，不知不觉人往前凑了一步。后面的黄翠萍看不下去了，李子园现在可是标准的猪哥相。她上前一步用折扇挡住“猪头”，防止“猪拱白菜”这样的事情发生在眼前。 第47章 匆匆而去 黄锦渝这时也反应了过来，还没恢复的脸色又红了起来。她拍了下黄翠萍的胳膊，示意她退后。 李子园有些尴尬，自己一不小心又沉迷了，还是在其他人的面前，这下他的脚指头也想挖洞了。 他今天本打算送来预付款，顺便提提昨天没机会提的事，结果可好，这还没坐下呢，就有些待不住了。 几人就这么杵在这里，直到管家清点完银两，过来向黄锦渝汇报，画面这才又动了起来。 “哥哥里面请。”黄锦渝发话了。搁以前，以李子园的性子怕是早告辞了，只是如今他只想多和小姑娘相处一会儿，愣是厚着脸皮跟着她进了正厅。 出了前面那档子事，黄翠萍显然不会“自觉”离去了。黄锦渝吩咐她去端茶倒水，这才不情不愿地离开了黄锦渝身边。 待她离开，二人都觉得放松不少。黄锦渝道：“下回有旁人，哥哥莫要再口无遮拦了。” 李子园点点头，歉然道：“这次是我孟浪了，妹妹莫怪。” 黄锦渝“嗯”了一声，拿出刚才接过的订单翻看起来。一时间倒是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李子园正待她翻阅完说句话，黄翠萍匆匆返回，也不怕进门绊着了。这么短的时间，得亏她能找到开水。 看来这次是没什么机会提了，李子园抛弃幻想，认真和她研讨起商事。二人一直谈论到午餐结束，其间虽有小玩笑，却没了那些暧昧情绪，让李子园有些怅然若失。 人要知足啊！好歹两人相处了一整个上午了。事情聊完，李子园也不便久留，便在黄翠萍锐利的目光中仓皇逃离。 下午，黄家倒是派人来码头查看起李子园带来的宽棉布，拿了样品去确认价格。 黄启明的采购持续了两天，都是些北望岛上需求旺盛的各类生活物资。随着岛上居民生活的逐渐安定，他们多少会愿意掏钱在供销社购买之前不舍得买的商品改善生活，李子园也乐得如此，仅仅加了些许利润维持运营，倒是让岛上居民生活水平显得不赖。 水手直接招来了94人，其中有3个居然还带着老婆孩子，刚好凑了一百人，也不知道这种漏网之鱼是怎么被黄启明骗来的。 趁着这两天，李子园照例对新船的船舱进行了吊床的加装，到时候每艘船都要被塞得满满当当了。而棉布的价格也最终确定下来：黄家的收购价为每匹1两3钱。 “东家，你不去告个别？”4月22日一早，众人做着最后的整理，很快就要拔锚起航了，黄启明见李子园就这么干看着，有些八婆地问起他。 “唉，去说一声也好。”李子园叹了口气，倒没再找黄启明的麻烦。 他匆匆赶到黄氏宅院，却见黄锦渝正要出门。 “锦渝妹妹你这是要去哪儿？”李子园有点好奇。 “哥哥你要出发了也没和锦渝说一声，妹妹这正要去给哥哥送行呢。”黄锦渝的话音略显哀怨。 李子园突然有种冲上去抱住她的冲动，奈何门房和丫鬟都在旁边盯着，他城墙再厚也不能不顾小姑娘的脸面，只得正常道谢，拱手一揖，小姑娘也同样还礼，却不是福礼。 二人此时的姿态却是像极了夫妻对拜，唔，站着拜的那种。 礼毕，李子园开口发问：“下月再来，妹妹会在家里吗？” “锦渝就在家里，爹爹把这边的事务都交给了我，哥哥过来直接寻我便是。”两人就这么说着早就知道答案的话，不过外人在场，实在尬聊不下去了，而且船队已经准备好了，李子园只得挥手告别。 结果后面又出来几个仆人，每个人都抱着两只小黑猪。李子园扶额，锦渝妹妹的礼物还真是用心。 回到码头的李子园直接登船，想了一会儿之后，他探出头来问黄启明：“要不你也一起回一趟北望岛？反正南麂岛上流民带走了就你一个光杆司令什么也做不了。” 黄启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之前李子园才说他没机会去北望岛呢。“真的？”黄启明满含期待。 李子园扶住额头：“爱来不来。” “来啊来啊！”黄启明大喊道，“等等我！” 不一会儿，黄启明带着他的行李上了船，李子园一声令下，四艘船一起出海，场面略有些壮观。 当天众人便到了南麂岛。南麂岛上现在多了许多挡雨棚，棚下堆满了新制的砖坯瓦坯，就等着阴干后烧制成砖了。不过这要等下个月了，到时候让黄启明招人过来烧吧。 船只停靠码头，6条船分散排开，倒也显得颇有气势。不过李子园已经不在意这些了，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去看看新船造怎么样了。 装水装粮食塞人一条龙，由于人数太多，好些人不愿意在里面挤着，直接把被铺打到了甲板上，也不怕风浪打湿了。 经过了顺风顺水的一路航行，5月1日下午，船队抵达了新希望港。 只刚进港，众人的目光都被停在码头上的那艘三桅帆船所吸引。 这艘船看起来比老船高出许多，与众多小船相比算是个巨无霸。不过那只是错觉。李子园告诉钱氏父子他这艘船是用作战船的，父子二人设计时便在船舷上加了防御护板，只在上下船时才打开护板中间得以通过。 倒也不是李子园不想把船造高大些，但过高的重心容易导致翻船，尤其是开炮的时候。 船只停靠，7艘船停在一起的样子像极了大人带小孩。 不用李子园去寻，钱氏父子自己就跑到码头来找李子园邀功了。李子园看了看在人群后挤不进来的张翰，示意二人先等等。 “老张，有什么情况？”李子园上前询问张翰。 “就想问问这趟带回多少人。”张翰的回答让李子园松了口气，不过下一句就让他扎心了：“天气转暖，然无人耕种。” “这么多人都没去帮忙种下地？”李子园感到不可思议。 “东家，大家各司其职，薪酬颇丰，北望岛严寒，又是生地，已经在做工的移民不愿再做变动。不过前些日子我组织了 第48章 炮舰 “对了，这回又来了十几只小猪，你找人照顾好了，以后咱要扩大养猪规模，让大家都能吃上肉。”李子园又嘱咐了句，“好了，我要去看新船了，这次足有270户新移民，还有新来的水手，好好安排下。90吨粮食记得防潮。”说完，他又回去找钱氏父子去了。 走到二人近前，李子园用力拍了拍钱方圆的背，道：“可以啊，你们！” 钱方圆表情古怪，一时说不上话，他老爹赶紧接茬：“东家请登船查验。” 李子园也不客气，叫上他的“原班人马”便上了船，钱北在一旁解说：新船与以前的船外形上有些不同，它的底部进行了一些加宽，使船只看上去更像一个U型而不是V，船身也进行了加高。全长31米，宽8米，船深5.5米，主桅高24.5米。标准排水量300吨，标排吃水3.1米。 船艏处与之前的船不同之处在于它有了两个炮位，在炮位中间则是两个「坑位」，能够同时满足两个人的“方便”，坑位旁还有「扶手」防止船只摇晃把人弄海里。 甲板中部共有6个火炮位，左右舷各3. 船艉楼底层是军官、头头的住所；二层是船长和「贵宾」的房间，往里些的部分悬于海上，是艉楼工作和居住人员的厕所。一般来说，贵宾房就是给李子园留的。再上层是舰桥，操舵和指挥的场所。 船艉底层尽头有两个预留炮口。如若需要，可以打开炮口推两门炮进来，虽然如此一来军官休息室就会被占用一部分空间。 船舱依然分为底部水密隔舱层、中部炮甲板/储物层两层。底舱一般放置压舱石、水桶等不怕水或不得不放在此的物品。炮甲板层左右两侧船板各开了5个炮窗，两侧的炮窗位置交错开口。李子园原先准备在这里放置2门12公斤炮，8门10公斤炮，此时实地观察后，即便之前吩咐了二钱进行了加固，仍有点担心放了这么多重炮船只的承受能力是否足够，而且看上去没多少位置可以拿来放货了，自持力也很成问题。 这次出航就先少装几门炮试试好了，船还没有载炮试航过，一个摸过炮的也无。 好在新船看起来相当坚固厚实，碰到西方舰队的时候至少不会几下就被击沉了。 “这船你定价多少？”参观完毕，李子园问起了核心问题。 “一千二百两。”钱方圆终于发言了。 “价格是怎么算的？”李子园又问。 钱方圆道：“东家，咱许多物料都是从温州采购的，成本要比那边高些。” “贵了。那边一艘船600两是因为船厂开在磐石卫眼皮子底下，需要打点，你又不用。况且北望岛上大木众多，品质尤佳，就地取材成本可比那边低多了。”李子园摇头。 “东家，这...”钱方圆有点接不上话了。 大明的水军战船算上武备也才几百两一艘的造价，哪怕李子园这里船大些也不可能一艘裸船价格就高这么多，这要再加上火枪大炮那成本不得上天。 “老钱啊～你父子二人手艺是有的，但凡事要讲个循序渐进。生意人都知道薄利多销咧！这么高的价，就造个一两艘，日后还不是要喝西北风？到时候是不是让我再去大明招点人过来重新弄？况且，倘若真能成事，以后还会亏待了你们这些最早跟我的弟兄不成？”李子园有点恨铁不成钢。 钱氏父子二人登时就跪了。二人趴伏在地，连磕三个响头，口称“东家赎罪。” 李子园没想到还价敲打一下，居然能让父子俩跪地磕头。也许是北望岛如今蒸蒸日上的势头吧，还有李子园手下愈发精锐的武备——大炮他父子俩已经知晓了，那燧发枪看着也是杀人利器，跟着这样的东家确实有些害怕触怒了。 李子园上前将二人一一扶起，道：“大家都是兄弟，不兴跪拜这一套。我这次也就是一问，咱有啥说啥，说透了讲明了还是好兄弟，一起奔个富贵，这天经地义啊，哈哈。”他觉得趁此机会倒是刚好可以收买和敲打两不误。 “是是，东家您说得对！”二钱点头如捣蒜。 “回去好好再核算下成本和售价，到时候报给我！”李子园开始赶人。 “遵命。”二人赶紧开溜。 李子园转头看向他的老班底，道：“大家都一样。现在每个人的分工都不同，有的人已经管着几十号人，每天能抖威风了，有些人却还干着最开始的苦力活。但是！我李子园话放在这儿了！弟兄们我哪一个都不会忘！机会只会越来越多，哪怕你天生愚钝抓不住机会，我也会把机会塞在你嘴里让你吞下去，绝不亏待了任何一个兄弟！”李子园激动起来，说话声音都有些颤，“不要着急，要不了多久，都会有的！” “东家，咱跟那些个见利忘义的东西可不一样，您放心，弟兄们都相信您！”“东家莫要生气，大家伙都听你的！” 众人七嘴八舌，倒是让李子园心情平复了下来。他走上前，冲众人一一拱手，众人也纷纷回礼。转了一圈，李子园大手一挥：“该干嘛干嘛去，想试船的自己试，我事情还多着呢，不跟你们客套了！”众人大笑目送李子园离去。 李子园摇摇头，管着一帮子人可太糟心了。之前李子园虽然训斥了钱氏父子一顿，但细细想来，这造船的成本确实也低不到哪里去。按传统的造法，1200两肯定是要的，毕竟船体加固加厚了这么多，但他们的优势在于木料便宜，刚刚进行的标准化建造也提升了不少劳动效率，一艘船少赚点1000两足以拿下。若是订单再多些，成本还能降低，这样一来就显得他父子二人不厚道了。 “怎么样，是不是后悔这次没把锦渝妹妹直接带过来？”黄启明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 李子园面无表情看向他。黄启明受到惊吓般向后一跳，道：“你干嘛？” 李子园扶额：“你就是个二货。走，正事一堆呢， 第49章 巡视 李子园所谓的正事就是去各个地方巡查走访。他的第一站是建材工坊。 新来的大批移民带来了充足的劳动力，也带来了各种需求，住房缺口可是相当之大。不提砖瓦房的需求，李子园心心念念的砖石城墙连影儿都没见着，去年兴建的小砖窑已经不敷使用了。 “李飞，在不在？”建材工坊其实就是分布几处的窑炉外加成品堆栈所，李子园不知道李飞会在哪里，就这么到一处喊一嗓子。 “在，我在！”终于在水泥窑这里，李飞给了回应，“东家，有何吩咐？” “小砖窑产能不够，得造个大的。”李子园开门见山，“我这儿有个砖瓦轮窑的设计，跟你说说，你回头按着这个思路造。” 李子园开始介绍起后世为共和国建设出力颇多的砖瓦轮窑。轮窑是具有环形隧道结构的一种连续式窑，沿隧道的长度分成预热，烧成、冷却等带。烧制时，将生坯固定于一个部位，将燃料在隧道的各个部位顺序加入，使火焰沿环形不断向前移动，生坯即依次经过三个阶段而成产品，热效率较高。 以20门的轮窑为例，其生产时4门在焙烧，7门在预热，5门在冷却，剩下的4门已经在出砖装坯了。生产效率远超传统的小土窑。 李飞的能力还是值得信赖的，李子园相信他能琢磨出来具体怎么弄。他的第二站是铁匠工坊。 李子园出发前预定的18门炮都已造好，这批炮准备放在船上用，从最小的重1.3吨的6公斤炮到2.6吨的12公斤炮，总重量超过35吨，最长的12公斤炮光炮身就有3米长，看过新船的李子园有些担心这么炮能不能全放上船。 天气转暖、河水化冻后，水力机械又可以开动起来了。有了枪炮的李子园当然不会让自己手下穿木甲战斗，钢铁存量颇多，全套的铠甲必须弄起来。 上次时间紧，人手材料也不足，工坊生产的板甲只有一些大件部位，这次倒是可以补上了。李子园直接下了200套的订单，顺便让刘闲把报价给做出来。 刘闲仿佛是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出，以板甲为主的量产全套铠甲每套重22公斤，售价10两，相当良心了。目前已经制好20套，只等李子园开口询问。 李子园大喜，道：“你可真是我肚里的蛔虫，这20套我付现款，库存金属的价值你给我好好盘算下，回头账本给我瞅瞅。” 刘闲摆摆手表示知道了。李子园又唠叨起来：“今天到了不少新移民，你要早点去抢人，不然如何扩大产能，我还指望你快速大批量制造铠甲呢。” 刘闲无奈道：“那铁匠工坊就得换个位置了，最好专门造个水库，不然水力锤和水力鼓风机的供水都成问题。” “有问题你不早提。”李子园埋怨。 刘闲：ヘ(_ _ヘ) “怎么？问题很大吗？”李子园看他这表情，觉得事情不好解决。 刘闲道：“距离有些远，在野外孤零零的不大安全。东家你要是不那么着急扩军的话工坊这里还是会尽快把甲胄给做出来的，莫要着急了。” 李子园看着他气定神闲的样子，觉得小丑可能是自己。跟着凑热闹的黄启明终于看到李子园吃瘪，差点笑出声来。李子园转过头，捏捏拳头，发出“嘿嘿”的冷笑，这个没心没肺的凑上来的时机可真好！ 修理了黄启明一顿的李子园神清气爽，拉上他就到了食堂找吃的。 自从食堂改付费以后，来这里吃饭的人就少了许多。大多数明人移民是家庭装，供销社开售各类生活物资以后，想要提高生活质量的他们的存款大多在这里被吸走。以中国老百姓的习性，能节约的就只能在吃上了。能自己做饭的果断自己来，做不好饭的阿伊努人和女真人则基本都在食堂就餐。 顺带一提，由于人手安排不出来，李子园把食堂和供销社都暂时丢给了张翰。而张翰则是把活儿都交给了暂时没啥事干的政务科。结果就是一些本来想搞政务的现在变成了商铺管事、食堂包工头。 远航劳顿外加一个下午的巡视，二人吃完饭没多聊便各自休息去了。 次日，李子园早早便起床，跟着张翰一起看看他如何分配土地。张翰的做法倒是简单粗暴，直接把那270户人和7户想要种地的老移民集合起来一起干活，告诉他们农活干得好的前135户每户分45亩土地，而且今年免租，明年起收三成。45亩中有30亩为已耕地，要种小麦、莜麦、小米或大豆，15亩未来得及耕的地看着种些苜蓿，可以把收割的草料卖给镇政府，毕竟精贵的马和那19头大牛7头出生不久的小牛需要些营养价值高的饲料。 至于说已耕地不到4050亩，这不是有大批劳动力了嘛！倒是有些本身有技术也有意愿做其他营生的，可以提前出列不参与分地，工坊那边对技术人员的需求可是很旺的。只是让李子园感到遗憾的是这些人都要争一争这50%的几率。 张翰一声令下，五六百人齐齐下地干活的场景还是很壮观的，尤其是他们都拼了命表现自己的情况下。不过新来的那270户能得到田的怕是只有128户，张翰可不会亏待了老移民，除非他们干得实在太糟糕。 不一会儿，李子园发现点问题来了，有些地耕的时间距现在太久了，此时杂草都长出来了，怕是要重新锄草后才能播种；而且这里还算丰沛的降水也影响了之前犁地的效果，今年的收成几何还真不好说呀！ 看着他们劳作的场景，李子园摸了摸头，总感觉忘记了什么事情。张翰见他皱着眉苦思，问他：“东家在烦心何事？” 李子园摇摇头，道：“我总觉得忘了什么事情。” “可是种桑？”张翰问。 李子园恍然大悟，道：“对！这光记着种粮了，带来的湖桑却没有种。” “东家莫慌，前些天我已吩咐人种下了，播种了50 第50章 接人去 由于新船入列，各船的人员要调整一下。新船起名「三文鱼」号，马凤先作为李子园的头号船长，管着大船顺理成章。他离开后，黄金藻号由“老班底”刘大力执掌。倒别看他名字莽，心却挺细，李子园觉得他能胜任船长一职。 得益于黄启明大肆招募单身汉，李子园一时半会儿是不缺水手了，反倒是对船的需求暴增——与弟兄们把话讲透了，是时候给他们独当一面的机会了。 李子园可是惦记着和女真人的各种贸易呢！还有捕鱼业也要正式弄起来，这里距离世界最大渔场如此之近，一年不捕个千百吨说不过去了。而且去年存了好几个地窖的冰块，就等今年的渔汛开干了。 李子园将火炮陆续搬上新船试射。结果发现16门炮的时候一侧齐射全船的摆动就很大了，若是18门全上那真的太勉强了，最终确定为下层火炮甲板放置2门12公斤炮，4门10公斤炮，2门8公斤炮；上层甲板中央放置4门6公斤炮，船头放置2门8公斤炮。总计14门各型火炮。 火药有限，时间有限，李子园只仓促停留了两天把该加的吊床和物资备上便决定启程。 临行前，钱北带着儿子钱方圆找到了李子园。“东家，小老儿重新核算了成本，一艘船作价900两。”他弯腰90度，态度谦卑，看样子这几天很是担惊受怕。 李子园上前扶起他，和蔼道：“老钱，我并不是不让你赚，而是让你不要着急。等工坊做大了，你们这俩管事的是不是要涨月钱？薄利多销，积少不就成多了？我北望岛的发展才刚刚起步，你现在两个月造一艘船，以后呢？我可是准备每年在这附近捕捞几十万吨的鱼虾，你算算看渔船你得给我造多少。还有商船、战船，就怕你到时候数钱到手抽筋。这艘新船按1000两计价，以后都照此标准来。” “多谢东家。”钱北声音有些哽咽，弯腰致谢。 李子园这回受了他一礼，然后道：“希望你能记得大家的理念，我们不仅仅是为财，还要为华夏子孙在外搏出一条新的生路。好了，我要忙去了，新船型好不好用还不知道，你倒是可以趁这个时间先造些老样式的船，我用得上。” “是。多谢东家提携。”二钱一起送李子园离去。 这回仍然是夏木带队跟船，不过李子园目前有7艘船，没办法再做到每艘船上都安排一个班了，李子园干脆让野鸭号、狼獾号和黄鱼号只留船员，带些许短刀长枪和弓箭了事。事实上所有的船上都为船员配备了武器。 李子园的守备连目前已经全员换装了燧发枪，留守的林雨生排自不必说，随船的每天也会在甲板上以班为单位进行练习。他们练习装药时使用的是沙子，只在实弹射击时才真正装填火药——火药太缺了。 晃晃荡荡半个月，5月19日，李子园的船队终于抵达了温州外海。7艘船有3艘是“黑户”。李子园索性只让混口食号和黄金藻号开进去，其他船就老实去南麂岛待着吧。 时隔将近一个月，李子园颇有些想念那个可爱的小姑娘了。把船开进码头，发现原本空荡荡的港区居然多了好些人，一问才知道是黄家在北边采购时搬货的“伙计”，嘿嘿，这些流民可都是李子园花的饭钱和路费哩，到时候也会“搬着货”随李子园到北望岛。 丢下码头的一摊子事给黄启明他们，李子园自己先开溜去找黄锦渝去了——竟然还是空手去的。 这会儿正是下午，李子园倒不担心这个时间过去太唐突了，而且咱可是要谈正经生意的。 拍了拍门，门房一瞧，哟！又是这个人，这回还塞了银子，得赶紧去通报。没一会儿，门房便将李子园请了进去。 二人会面地点依然是正堂，丫鬟黄翠萍上了茶，端来果脯后就退下了，这让二人感到自在了些许。 “妹妹，世叔那边有什么消息吗？”李子园先问正事，他怕迟会儿可能没机会问。 “爹爹说那边价格都打听差不多了，已经与几家定下了合作。哥哥准备去六横岛了吗？”黄锦渝问他。 “时间有点紧迫呀，我要在5月底（农历）之前回到北望岛。唔，今年闰4月，那5月中以前就要回返了。不然遭遇大风的几率会很高。”李子园有些无奈。 “那哥哥留在温州的时间就没有多少了。”小姑娘语气听着有些低落。 李子园好想抬手摸摸头安慰，可惜没这个胆儿，他纠结了一下，道：“妹妹到时候应该没什么事情了吧？要不要一起去六横岛寻世叔？” 小姑娘豁然抬头，神情中的惊讶、欣喜、纠结、害怕、坚定交织在一起，很难让人觉得那居然是一个人在瞬间所表露出来情感。 李子园也不催促，就静静等她抉择。上回他就想邀请黄锦渝出去“溜达”了，可惜一直没机会说出口，这次倒要趁早，免得又出幺蛾子打断他的计划。虽然就算说出口了也有很大概率被拒绝就是了。 良久，小姑娘下定决心，道：“到时候路上就请哥哥多加照顾了。” 李子园大喜，道：“妹妹放心，有我在，不会让妹妹受苦的。” 得到肯定答复的李子园突然干活格外有劲儿，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带头清点货物。这次采购的生丝有140担，各类绸缎2000匹，其他各类货物进价约15000两（含流民搬运费），总值25000两。这批货中一部分是订单，剩下的则是李子园另外采购的货物。李子园交付完余款，又清点了下这批移民人数。得，足有127户，305人。要先去南麂岛叫船了，顺便让两艘船先带部分人过去。 李子园又“耐心地”在码头等了一晚，次日一早，4艘挂着「牌照」的帆船到齐，李子园一挥手，众人开始均分货物装船和流民。他则要去黄世叔家接人。 这次可不是李子园个人拜访的问题了，他还要带走“大公主 第51章 带走了，不用客气 李子园赶紧上前，这给丈母娘行礼有什么讲究不？该说点儿啥？在线等，挺急的！ 见没人回应自己内心的狂吼，李子园硬着头皮拱手作揖，嘴上说道：“婶婶日安。” 黄锦渝在旁边“噗嗤”笑出了声，发现这样不雅后赶紧收住。林氏则面色不变，依然仪态端庄，她微微颔首示意，脚步却不停，只是让李子园跟上。 众人一路朝着李子园的码头行进，气氛还算轻快，但除了脚步声和衣裤摩擦的声响，居然无人吱声。 临到码头了，才听到人声喧哗，却是码头上、船上那几百号人闹出的动静。见到一行人向码头走来，喧闹声更盛几分。 李子园微微有些尴尬，心说这些人咋这么能闹腾，让林氏看到这乱糟糟的场景，评分要被拉低啊！ 他微微侧头瞥向林婶婶，发现她还是那副端庄慈祥的样子，并未有所变化，这才放下心来。却是不知道其实他的林婶婶心里比他还紧张，尤其是此处这么多人，她的脸都僵了，不知道待会儿说话的时候还有没有表情。 二人各怀心思，反倒是黄锦渝因为有人替她负重，有点没心没肺，走路都带飘的。看来去年远行一趟心里野了，如今能有机会那叫一个心花怒放。就是不知一会儿她娘走了她还能不能这么雀跃。 再长的路也有尽头，众人终于走到了码头上。看着近在咫尺的帆船，林婶婶开口了：“子园，此去万事小心，一切以锦渝的安全为重，你可能做到？” 李子园看着他一脸郑重，自己也调整好表情，沉声道：“婶婶放心，我定护的妹妹周全。” 李子园打完包票，不过林氏仍有些不放心，又说：“你也不许欺负她！” 李子园老脸一红，卧槽了这，小姑娘今年虚岁才15，俺有那么禽兽吗？ 但这话能说？李子园抓耳挠腮，这无从狡辩啊！ 干着急也没用，他也只能说着林婶婶听了都未必信的话：“婶婶，有我在，谁都欺负不了锦渝妹妹，我也一样。” 看到林婶婶不置可否，李子园又加了句：“我发‘誓’（sì）！如有违背，天诛地灭！”他大拇指向内，四指竖起，算是给自己留了条活路。 林婶婶转向黄锦渝，左手拉着她的手，右手覆在其上，眼眸中似有水光流转，写满了关爱。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半句话来。好一会儿，她才轻声道：“去吧。” 黄锦渝这会儿也安静了，默默点着头，看李子园登上船后，跟着转身一步三回头上了船，在船舷边站定，冲着她娘亲挥挥手。 林氏也微微抬起手与她呼应。 李子园只想快点开溜，却也不得不关照下母女二人的感情，直到感觉差不多了，他悄悄吩咐陈潮开船。 就这样，在母女二人的依依不舍中，船队慢慢开出了港，驶出了视野，渐渐消失不见。 此时船上的情况有点尴尬。经过上一轮水手大招募后，混口食号上船员共22人，夏木和他的排部士兵共19人，李子园的亲卫班10人，本就是4艘船中人数最多的。这回又塞入了移民40人，李子园、黄锦渝及其随同人员共16人。 若全是糙汉子还好弄，这有钱人家的丫鬟和家仆、护院，船上可真没地方给他们安顿了。李子园的房间和原先就有的贵宾室就先让给姑娘们了，至于家仆护院，不好意思，大家一起吹吹海风也是不错的体验呢！ 好在挤一挤的时光没那么漫长，日落前，几艘船驶入了南麂岛的码头。 李子园其实不大想在这里停留，不过连夜出港得不偿失，况且还要看看他的“宝贝”适应情况如何呢。 咚咚咚！李子园敲敲门，道：“锦渝，你醒着吗？我们到南麂岛了，晚上要在这里过一夜。” 片刻后，门开。李子园一愣，开门的居然是黄锦渝，而床上...李子园视线转过去，看到一个脸色惨白的妹子刚刚坐起身。捂脸！小姐丫鬟反过来了。 李子园小声问道：“萍儿还好吗？她晕船怎么你也不和我说？” 黄锦渝也同样小声回答：“说了不是徒惹哥哥担心吗？” 李子园一时语塞，好像告诉他了他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对了，橘子皮，陈皮！不知道有没有用，船上应该有。 李子园道：“泡点陈皮吃应该能缓解，我去叫人弄点来。” 黄锦渝微微一礼：“麻烦哥哥了。” “妹妹莫要客气，我去去就回。”李子园说罢就去找陈潮。 结果陈潮表示船上的货物塞得非常紧实，谁也不知道某样物品具体在哪里。得，药材堆里慢慢翻吧！ 等陈皮被扒出来的时候，晕船的萍儿早就被带下船了。南麂岛上有限的空地上整齐地码放着一堆一堆的砖坯，颇为壮观。李子园倒是没忘记这一茬，只是黄启明在温州招人过来烧砖建屋恐怕还需要些时日，这次众人只能在木屋里挤一挤了。 “豪华版”的木屋一共就两座，挨着造的。一座给李子园，不大，就两个小房间，只够放一床一桌的那种，黄启明说他以后就来李子园这里蹭小房间。另一座稍大些，分主卧次卧，是他安排给留守南麂岛的管事者住的。李子园觉得这才是他给自己准备的房间，因为目前看来就他会留守。 李子园突然发现，名义上“有机会”的现在他反而更难与黄锦渝接触了，更不要说独处。安排好她主仆住在大屋，李子园回到了自己的小屋里生闷气。 今日人员杂乱，李子园的亲卫班就在门口护卫着，隔壁房间倒是让他们轮休的人员先挤挤住下了。李子园气了一会儿，出来找他的亲卫班长聊天。 “阿克敦，这样的生活还习惯吗？”李子园随意问着。 “这样的生活有些习惯的。”阿克敦的汉语属于能听懂，说不好的程度。 李子园笑笑，问他：“你准备娶汉人媳妇还是回部落娶亲？” 阿克敦挠挠头，说：“我想娶个汉人媳妇，汉人媳妇好看。” 李子园哈哈大笑，道：“ 第52章 海上 第二日一早，众人埋锅造饭，饭后开始陆续登船。李子园这回搬到了更加宽敞的三文鱼号，可不想跟他们挤了。黄锦渝和他同船，她的家仆们也一同跟随，无法两人独处，让李子园有些挠头。 好歹还是小年轻，干不来直接赶人的事。李子园寻思着趁她的贴身丫鬟晕船，悄咪咪把人拉走聊天，如果...唔，不能想不能想。 准备完毕，船队出发。混口食号一马当先，黄金藻号紧随其后，之后就是三文鱼号，其余四艘船跟在后面。这样一字排开的7艘船看上去当真是有些壮观，李子园哪怕看过几次也不能免疫，依然会心神摇曳。不过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咚咚咚！李子园敲响了贵宾室的房门。 “锦渝妹妹，你在吗？”李子园问了个非常SB的问题。 “我在。”黄锦渝打开了门，看着外面有些局促的李子园，问他：“哥哥有什么事？” 李子园赶紧摆掉扭捏，说：“还没带妹妹去看船行在海上的风景呢，不知妹妹可有闲暇？” 黄锦渝回头嘱咐了下她另外两个丫鬟，转过头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正好想出来看看呢，劳烦哥哥啦！” 二人出了艉楼，李子园带着她走向船头方向。一路上喧闹的众人见到二人纷纷噤声，弄得李子园甚为尴尬，小姑娘虽然目不斜视，但小脸儿唰就红了。李子园有心拉她的手，却不敢，只能催促道：“我们快点。” 小姑娘也不耽搁，提起裙摆小跑两步跟上。李子园在船艏炮旁站定，拍拍披挂炮衣的火炮，道：“猜猜看这是什么？” 黄锦渝想了想，道：“猜对了有好处吗？” 李子园一噎，他还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隔了两秒才说：“猜对了我就打心底里佩服你。” 黄锦渝捂嘴轻笑：“哥哥这算得甚好处，不若哥哥说下这是什么，锦渝有好东西给哥哥喔～” 李子园这个矬货瞬间被拿捏，脸瞬间变形猪哥相，手上却动作不停，解开了绑在炮衣上的棉绳。 “瞧，这可是我北望岛特产的海王炮，打起倭寇来就跟揍孙子一样。”李子园有些洋洋得意，在中意的女子面前显摆可是男人的天性了。 黄锦渝好奇地上前摸摸，凑到炮口瞧了瞧。李子园道：“小心！脑袋会被轰没的！” 黄锦渝“啊”了一声，人直接跳起来扑向李子园，李子园顺势接过，温软入怀，李子园却一脸懵逼——剧本不是这样的啊！这下糟了！ 他下意识要推开黄锦渝，但推了一半大脑介入，又定住，就这么双手扶着她的胳膊呆在原地。而黄锦渝也终于从惊吓中反应过来，回想了下发生的事情，却又直接懵了。 两人就这么呆着，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半晌，李子园终于鼓起勇气道歉：“锦渝妹妹，对不起，我刚才吓到你了。” 黄锦渝面上满是羞恼，急得跺脚：“哥哥你坏死了，还不快放手。” “哦，哦。”李子园赶忙放手，又道：“我本就是想逗逗妹妹，不承想～” “好啦，别说了。”黄锦渝赶紧打断，“我知哥哥无心之举。”只不过是发现她自己没那么抗拒和李子园肢体接触罢了，不然分分钟变脸。 二人就这么干站着好一会儿，李子园也不知道是否有人想来“方便”但是不好意思过来。不过话头还得自己起呀！ 李子园开口了：“妹妹你瞧，天上飞的海鸥。”他伸手指了指，“海鸥只在靠近陆地的地方飞行，唔，海岛附近也有。在海上找不到落脚点的时候，看到海鸥就是一件幸事。” 黄锦渝看了看海鸥，点点头，却不说话。李子园也不知道是给人惹毛了还是她抹不开面子，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出海口附近的海面看起来像是黄泥汤，等再往外航行一些时间，整个海面都是蓝色的，倒映着天空的影子，景色非常美丽。” 小姑娘这回开口了：“那什么时候能看到呢？” 李子园想了想，道：“这趟我们走的是近海，有可能再行一段时间就能看到，也可能全程都看不到。” “那好可惜喔。”黄锦渝柔柔的声音传来，李子园差点控制不住自己，只想再抱一次。可惜了之前，由于太过突然，他都没有好好感受下，只觉得软软的，明明妹妹看起来那么瘦。 “会有机会的，大不了去完六横，我带你到北望岛看看。”李子园不假思索。 “啊？”黄锦渝张大了嘴，到北望岛那就真的不一样了啊！ 额，好像操之过急了。李子园暗恼，打了个哈哈：“嘿嘿，先到六横见到世叔再说。”坏了！李子园直想抽自己，这说的都是啥，又引发歧义了。 小姑娘脸一红，“专心”看起了风景。二人接下来就偶尔说几句话，气氛有所舒缓。直到船员来喊二人吃饭，这尴尬又舒适的约会告一段落。 吃完饭，李子园跑到贵宾室隔壁的船长室里窝着。至于马凤先，还好船长室地方大，足够他们一起住。 到了傍晚，李子园走出房间，到外面透透气，顺便等饭吃。却见太阳西斜，金色的阳光洒满海面～太美了！李子园见状赶紧跑回去敲门。 咚咚咚！ “锦渝你在吗？快出来看海天一色。”李子园有点害怕美景短暂，着急起来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 “我在，哥哥稍等下。”黄锦渝清脆的声音响起。 李子园好一会儿才见她出来，急吼吼想拉她手腕，大手在她手腕边绕了两圈也没敢抓下去，倒把黄锦渝看笑了：“哥哥快去吧。” 李子园直接把黄锦渝拉到了舰桥。二人来得还算及时，此时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橙红，海波荡漾，翻动着大片的橙黄色。光波潋滟，美不胜收。二人并肩而立，共赏落日余晖，直感到心灵安宁，尘世的喧嚣都远去，只剩下二人的心跳和体温～ 直到夜幕将领，星光点点，二人才渐渐从美景中回到现实，只见——二人相互依偎坐在舰桥上，李子园的胳膊搂着黄锦渝的 第53章 六横岛 吃到肉的李子园也不管小姑娘有多羞了，抱着她一直坐在舰桥上。闻着少女的清香，感受着她的娇软，大脑却一片清明。他在心里暗暗发誓：我李子园一定会好好爱她，保护她，照顾她，让她母仪天下，受世人尊敬。 直到微凉的晚风吹拂，李子园才回过神来——该下去了，不然小姑娘要着凉。况且，二人还没吃饭呢！肯定是被人看到了，不然早就过来喊了，完锤子！ 李子园抱着小姑娘起了身，抱了这么久，他算是轻车熟路了。只是小姑娘还有些害羞，起来以后提起小拳拳给他来了一下，就是那个后世被戏言的“歹徒兴奋拳”，李子园表示他想吃个全套的。 船队抵达六横岛附近时是在深夜，或者说是5月25日凌晨。黑灯瞎火的，船队锚泊了一夜，第二日清早拔锚绕着六横岛转了半圈，发现岸边有个简易码头，码头上还停靠着一艘船，唔，两艘，边上还有一艘小船。 这船看着不小，估摸着有200吨，李子园吩咐混口食号先去探探情况。 不一会儿，混口食号缓缓驶入码头。这么大一条船到港，码头上的人早就起了戒心。结果一看，好家伙，后面还跟着6艘船！顿时闹哄哄乱成一团。等陈潮带着几个水手在守备连士兵的保护下去找对方的主事人时，看到的就是他们乱糟糟的场景。 李子园远远望去，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不一会儿，混口食号打出了「跟随」「锚泊」的旗语，李子园心下一定，招呼大家准备停靠。简易码头只有两条栈道，最多停4艘船。三文鱼号占一个，剩下的泊位就给需要大量上下人员货物的船轮流停靠吧。 李子园在众多视线的围观中下了船。嘿，那个在栈道上望着自己的是谁？老丈人呐！ 李子园赶紧快步上去，拱手作揖：“世叔辛苦了。” 黄世叔可不觉得辛苦，他为了赚钱可是打了鸡血，精神着呢。不过还是要拿捏着些的，他点点头，道：“贤侄来得正是时候，来，我给你们介绍下。”说着他让出身后二人，“这是我侄子李子园，这位是福建漳州陈道中陈员外，专做南洋贸易。” “陈员外。”李子园见礼，陈员外回礼。 黄世叔继续介绍：“这位是漳州黄学礼黄员外，你黄兄，算起来我们还是亲戚呢。他与陈员外算是搭伙儿经营。” “黄兄。”李子园同样见礼。 众人算是认识了，李子园问起这边的情况。原来黄世叔找人带他来六横岛后，发现岛上还有其他走私船驻泊，而且不止一艘，都是乘着东南风上来，悄咪咪躲泊在六横岛附近，寻找代理人或直接卖给宁波的批发商人。这回他们刚到六横岛，准备去宁波找销路，结果碰上了黄世叔，一聊起来才发现二黄原是本家（鬼知道是五百年前的还是二百年前的），便交流起来，看看各自的渠道是否能互通一下，创造更多的价值。得知陈、黄二人相伴出海，贩运货物于旧港（今印尼巨港）与大明之间。他们已经在漳州老家卸了一批货了，余下的就带到宁波附近发卖。而他们也是正好看到这里码头空着，就驻泊了下来。李子园此时突然想到了自己在南麂岛建设的码头，看来得加紧在那边派驻人手了，不然下回过来成别人的老窝就不美老。 知道了他们是干吗的，李子园也有了计较。不过暂时先不用管他们，李子园要先安排下自己的人。 招呼人让他们先下船整地扎营，李子园把黄世叔拉到了一边说话。 “世叔，今年的货安排怎么样了？”李子园一问就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黄世叔胸有成竹：“都安排好了，包括流民也招募了一大批，有三四百人。” 李子园挠挠头，一次几百流民的量对大明巨大的人口总量来说实在微不足道，而此时大明境内流窜的流民总数足有数百万，至少还需要几年时间才会或安顿下来，或冻饿而死。大好的招人机会，然而李子园无能为力。他说：“货物可以开始转运了。今年的勘合贸易未必顺利，我们还是先躲远了为妙。世叔可知他们以往都何时到来的？” 黄世叔抚了抚须，道：“我打听了，说是就在近期。” “时间不等人啊！看来动作要快了。”李子园感慨了一句，又小心凑近了黄世叔，“世叔，我这次带了一个你意想不到的人过来。” 黄世叔扭过头好奇地看着李子园，问他：“你带谁来了？” 李子园老脸一红，说：“锦渝这次跟我一起来的。” “你！”饶是黄世叔早有打算，但出趟门就被偷家的愤怒还是占了上风。 李子园看他的表情，暗道坏了，赶紧说好话：“世叔，她是来看您的，只是搭了趟顺风船。她这次出来可是带着丫鬟家丁呢，护院也来了4个，您看。” 黄世叔朝船的方向看去，刚好黄锦渝在众下人的簇拥下到了码头，那排场比黄世叔都高几级。黄世叔这才暂时放过了李子园。 李子园轻呼一口气，任谁家的小白菜被拱了都要跳脚，哪怕是准备送你的你也不能来偷不是吗？ 另一边，黄锦渝走上前向黄世叔行了一礼，然后站定，微笑着道：“爹爹，锦渝来看您啦！” 黄世叔面色复杂，不过看到女儿的开心很快压住了其他情绪，连忙问起她路上的感受，得到一切都好的回复才算安心。 李子园总算也能放下心来了。他有心从那两个漳州商人处打听些消息，便向黄世叔告了个罪，要先行离去。结果黄世叔那边让黄锦渝先跟着大部队在附近扎营，他要与李子园同去。 李子园让大批人员在此驻扎引得俩漳州人不快，偏偏人没他多，手下也没守备连那样全身着甲的，敢怒不敢言。李子园自然明白他们内心的感受，他赶忙道歉：“二位员外莫怪，船上空间狭小，人员众多，我怕他们闷坏了，上岸透个气，过两日我购置的货物送到就走。” 二人明显 第54章 南洋贸易 陈、黄二人对视一眼，仍然是陈员外开口：“贤弟啊，南洋的生意是一言难尽呐～”他长叹口气，“朝廷本就对私人贩卖香料管控甚严，大伙儿战战兢兢赌上了命才换来些许财货，结果近年来西夷佛郎机人攻灭满剌加国，在海上劫掠无度，残杀我大明商民，好在两年前我水师败佛郎机人于广东，今年境况稍好，但西夷不除，我等的处境是越发凶险了。” 李子园也跟着叹了口气，道：“西夷野蛮，坐拥宝地却不兴农桑，只知相互征伐劫掠。今远渡重洋犯我大明，为广东水师所阻，其定不会善罢甘休，必然会卷土重来。” “我等将来怕是吃不上这碗饭喽！”黄员外无奈道。 李子园无语，这人明显是在说假话，看他的样子怎么着也不像会放弃的主儿，估摸着不是心存侥幸，就是另有门路。 李子园笑了笑，说：“二位兄长也莫要丧气，这佛郎机人仗着船坚炮利横行霸道，但其国未有福建大小，其民止百一十万，且远渡重洋而来，而我华夏海外遗民数万未必有，数千却是不止的，怕他们做甚。” “贤弟莫要说笑，佛郎机人如此强大，其国竟只弹丸之地？”黄员外不相信。 “奈何南洋（明朝时称呼这里为东洋或西洋，但有争议，这里就取个后世的叫法）诸国羸弱，才被铳炮犀利的佛郎机人一战而下。”李子园摇头晃脑着说。 “如此便能一千攻破有万人守备的都城？”陈员外也不信。 李子园想了想，看来不展示一下，他们都以为自己在胡扯，便喊他的亲卫班长：“牛汉满！” “到！”牛汉满回话。 李子园继续喊：“叫两个人带枪过来，我给二位兄长展示一下。” “是！” 牛汉满直接带着整个亲卫班走到近前。此时陈、黄二人才发现李子园的这些手下衣服鼓鼓囊囊，内里应该是着甲了，如此多人着甲，这可比之前看到的还要让人心惊。尤其是刚才牛汉满一招呼，他们直接把头盔护脖都戴上了，说他们只是长得壮实已经没人信了。 两名亲卫出列，举起已经装填完毕的燧发枪，轮流对准不远处的石头扣下扳机。只听“砰砰”两声，那块石头上出现了两个不小的破洞。李子园暗暗松了口气，这两人都命中目标，没给自己丢脸。 李子园这才道：“佛郎机人所依仗者无非铳炮，铳已经见识过了，哪怕身着重甲也是中者立毙，至于炮嘛～”李子园拖长了音，“此处不宜展示，暂且略过。此二物并非其所专有，何惧之有！” 刚才的枪声吓了二人一跳，晕晕乎乎听李子园说完了话，这才脑子转过弯来，道：“然佛郎机人战船巨大莫能抗，我等如何抵挡？” 李子园摊摊手，道：“佛郎机人远道而来，人少船寡，若是我华夏之人团结一致，他们也未必敢再随意欺辱了。其船虽坚，亦抵不住大炮之威。” 二人面对面眼神交流起来，黄世叔这时才凑过来，道：“贤侄，你何时有了如此犀利的火器？” 李子园小声回答：“也就是来之前才造出来的。” 却见二人已交流完毕，陈员外客气地问道：“不知贤弟今秋是否有南下打算？” 李子园缓缓摇头，道：“李某刚在温州外海占了个岛兴建码头港口，忙于建设与经营，却是无法到往南洋了。不过此岛无论多大的风港内都风平浪静，二位兄长南下北上之时若有暇可来一泊，届时温州商户俱在，我等还可以交易一二哩。” 李子园其实挺想去南洋插一脚的，奈何他目前实力不足，人手也不够，去少了有可能被吃，去多了北望岛建设就要大受影响。要知道北望岛目前还没粮食自给呢，不多运几趟粮到时候要闹饥荒。 二人看李子园显摆了半天，以为他要组织下南洋呢，结果他不去，莫非他想卖枪炮？二人赶紧问出心中所想，结果李子园也不卖，那你说个P！ 李子园看着二人想要拂袖而去的样子，赶忙道：“二位兄长莫怪，非是小弟敝帚自珍，实乃打造不易啊！为保安全，小弟的岛上需有火炮守卫，如今我这7条船，只最大的这艘有炮。” 黄员外道：“如此，我等岂不是还要受西夷的威胁？” 李子园摆摆手，说：“此一时彼一时。西夷猖狂，向来打得过就抢，敌不过则称要做买卖。其远渡重洋只为财，如今到了大明却一无所获，境况可想而知。到时候定会想方设法与我等出海商民取得联系，船上别带太多货物，反而没有危险。” 二人再一次眼神交流，李子园继续说：“广州、漳州、宁波都有水师驻守，若是西夷不得门路，兄长觉得哪里最好？”李子园却是没提温州也有水师，虽然平时都看不到他们的船。他也不清楚宁波和漳州的具体情况，反正瞎掰呗，按此时明人对佛郎机人的观感，那是既想做生意又怕他们霍霍自己家乡，不然广州那边也不会出现带葡萄牙人来广州贸易的商人，在发现他们到处肆虐后又向官军透露他们的情况和机密，盖因葡萄牙人肆无忌惮惯了，而大明的这些海商却没想为祸乡里，至少现在没有。 陈员外听出李子园的意思了，道：“贤弟可有把握让西夷只敢正常经商？” 李子园自信道：“他们若是敢闹事，定叫他们后悔生于世上！” “倘若我二人不幸被西夷所执，被迫将其带来...”陈员外做了一个“假设”。 李子园毫不犹豫道：“定护的二位兄长周全！” 陈员外这才放松下来，又问：“我等下南洋与人结伴而行，同伴也为西夷所执...” 李子园微微一笑，说：“只要进港后付一成货物作保护与停靠费用，一样保其周全。” 陈员外彻底懂了，道：“贤弟保我华夏海商之义勇，当为楷模啊！”李子园听罢哈哈大笑起来，说：“全仰赖兄长帮扶，不过我只记得二位兄长这一条船喔～”李子园意有所 第55章 达成共识 李子园见二人点头接受，便随口问他们：“不知二位兄长此次尚余多少货物待售，可否让小弟瞧瞧？” 二人又一次眼神交流，李子园有些佩服他们了，他们眼睛里有一个世界啊！ 陈员外道：“我等也才到，尚未去寻买家，不知有什么是贤弟能看上眼的。”说着，他上前引路，示意李子园跟上。 李子园不疑有他，跟着他走到栈道上，却见几个伙计“嘿嚯嘿嚯”抬着一个木箱子下来，打开一看，里面一包包样品整齐罗列。李子园能一眼认出的只有胡椒和象牙。 “这些都是什么？”李子园指了指剩下的。 “公丁香，母丁香，苏木，沉香，肉豆蔻，锡。”陈员外念经一样。 “锡？五金之一的锡吗？”李子园好奇捏起一块金属。 “对。” “这些我都可以收，价格怎么说？兄长可莫给我贵呀！”李子园故作可怜。 见陈员外看着货物沉吟，李子园又道：“若是价格合适，我可以付现款，今后兄长有货发卖，一样如此。只要兄长能留些利润给小弟，薄利多销嘛！” 陈员外一拍手，道：“好！那我这次就不寻宁波商人了，货物全部出给贤弟，一共两万两。” 他连自己货总共有多少，李子园吃不吃得下都没问，直接就开价，也是存心考察李子园的实力。 两万两，李子园还是出得起的，不过这俩凑船出海的居然能把货卖到两万两，这利润肯定不低了。李子园问道：“不知兄长货物几何？” 陈员外一拍脑门儿：“嘿！一激动给忘了。”他此次造访宁波共带来胡椒5万斤，若是给现银，每斤作价3钱5分，其他货物若干。 李子园肯定是不依的，谁不知道胡椒产量高，在原产地哪会这么贵。而且几十年后大明市面上胡椒的零售价连这一半都不到。一通讨价还价之后，李子园以每斤2钱5分的价格吃下这批胡椒，计价12500两，并约定来年的胡椒优先收购他们的，多多益善，但是价格要再低一些。至于其他货物，李子园与黄世叔一起，一通查验与砍价之后，计价2000两，货物总计14500两，现场交割。 二位员外拿到了钱，且利润丰厚，今年算是搞定了，自然满心欢喜。李子园对此没什么想法，他只是不想让走私商人在宁波附近聚集，尤其是葡萄牙人和日本人，他们如若碰面，李子园的生意可就麻烦了，最好日本人要的货全部由他来提供，大不了利润再低些；葡萄牙人最远只到南麂岛贸易，李子园也可以高价收购一些他们的产品。 “不知二位兄长接下来什么打算？”交易完成，李子园寻思着什么时候带他们去南麂岛瞅瞅了。 “不急一时，我二人尚需采购些货物。”陈员外摆摆手。 李子园心中一动，他倒是忘了这一茬，不过若是他们仍在宁波进货，那南麂岛只能沦为歇脚地了，这可不行。 “不知二位兄长需要些什么货物？黄世叔可很是有些门路的。”李子园一边说，一边示意黄世叔。 黄世叔抚了抚须，说道：“二位不妨说来听听，看黄某是否能供得上。” 李子园看看天色，这会儿已经过了晌午，不过几人一直忙于商事，忘了时间。他摸了摸肚子，道：“没注意时间，肚子都饿了。不若我们边吃边聊？” 众人纷纷应和。 李子园没多做准备，珍馐是肯定没得了，但他从温州出发时酒和蔬菜带了不少，却是拿出来一阵分享。 几人边吃边聊，许是觉得黄世叔开价合理，反正货物利润够高，且保证直接在南麂岛就能取到货，二位员外同意了由黄世叔供货的提议，并下了一批订单——价值一万两的丝绸和瓷器，不过同样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等秋季出航的时候他们会去南麂岛取货。 皆大欢喜！ 李子园松了口气，只要他们能如约，以后南麂岛的北部湾就有希望成为大明海外的商贸港，虽然李子园一直嫌那里小。 已经无事的二人立刻着人收拾准备，第二日一早便出发回家了。黄世叔也带着家丁去往宁波找他先前联络的商人——可以送货过来了。 这下子反倒是李子园一下子清闲了下来，索性带着人开始砍伐树木，整修码头和房屋。李子园突然有种步子迈太大了的感觉，六横岛，南麂岛，如果自己想把这两个地方牢牢把控，需要花费的心思和人力物力不知凡几。他到现在都还没给守备连进行过几次新式武器的集体训练，手里拿着刺刀燧发枪，结果不会“排队枪毙”，仓库里放着大炮，也没训练几次，真真浪费了。 最多一年，两座岛上要建起基础的石质码头要塞，时间紧迫啊！这种时候还是相信一下自己的老班底吧。 “瞿山海！项天鸥！”李子园开始抓壮丁。 二人很快走到近前，等候李子园吩咐。李子园也不客气：“瞿山海，六横岛以后就交给你了。岛上需要建设大型的码头和商业区，人手就这些流民。项天鸥，你做他的副手，等到了南麂岛，你当负责人。”他手指向正在忙碌中的人群，“不过这些可能还不够，到时候我再弄些人过来，这个岛上地方很大，让他们种菜养猪，为往来的船只提供补给。” 瞿山海欣然领命，项天鸥愣了一下，大喜过望，差点跪下谢恩。李子园想了想，想占岛为主，没点武力恐怕一切都要为他人作嫁衣裳，他目光又转向了夏木。 夏木此时正在附近巡逻，听到传唤，赶忙跑了过来。面对李子园抛过来的问题，他也思考了一下，道：“东家，我手下一班留下吧。班长郭平沉稳老练，副班长胡勇（阿卜萨）勇猛敢战。” “行！你在流民中招募些人加入他们，扩编成一个排。”李子园说着，叹了口气：“咱们扩张太快了，弟兄们都没好好训练，以后要是与人产生冲突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敌得过。一班留下了，你记得把编制补齐， 第56章 求亲 黄世叔那边很快就有了消息。刚开始他只是带了些人过来“踩点”，随后几天，陆陆续续有商人乘着渔船甚至划着小船就开到草草扩建的码头上卸货。除了商人，来的更多的就是流民了。 李子园要开发建设六横岛和南麂岛，对人口的需求相当不小，哪怕建好了这些人暂时用不着，也能拉到北望岛充当移民。在他的授意下，黄世叔大量招募流民，几天就陆续来了五六百口人。 李子园很庆幸银钱的购买力够高，一个人吃一年的粮食不过几两，招募来的流民却能够“以工代赈”给自己打白工，当真是划算得紧。 同时李子园也在招募青壮，预备填充进自己的军队系统中。 6月7日，李子园采购的货物到齐。此次生丝共采购了450担，各类绸缎7000匹，乃是李子园至今为止规模最大的一次采购了。其他的各类物资包括棉花五万斤，硝石三万五千斤（黄世叔为此可是奔波了许久），各类药材、书籍、精巧玩意儿等等，总计47800两。李子园瞬间返贫。贫上加贫的是李子园又给瞿山海留了5000两作为开发资金。 “世叔，时间紧迫，我差不多要出发了，瞿山海人生地不熟，还需要世叔帮衬一下。”李子园开启了求助模式，一句话三鞠躬那种。 黄世叔对于李子园的态度还是很受用的，他抚了抚胡须道：“易尔。” 李子园趁着黄世叔大赚一笔，凑过去道：“世叔，还有件事需要跟您商量一下。” 黄世叔诧异道：“何事？” 李子园支支吾吾：“我想请锦渝到北望岛上参观一下，那里风光～” “你可知这代表了什么？”黄世叔目光突然锐利起来，直接打断了李子园的废话。 李子园也正色起来，道：“我知道。” “那你再说一遍刚才的话。”黄世叔比李子园严肃多了。 “世叔，我要向你求亲，请世叔将锦渝嫁给我！”李子园豁出去了。 “哼！我就知道你把锦渝带来没安好心。你去把她叫来。”黄世叔开始吹胡子。 李子园好不容易说出了心里的话，一身坦荡，倒是走得昂首挺胸，不过心里却在嘀咕：不是已经默许了吗？怎么还这样？到底是拿捏还是舍不得自家的小白菜单纯在耍脾气？ 不一会儿，李子园把黄锦渝带了来。黄锦渝见面先带笑，小跑两步上前拉着他的衣袖，道：“爹爹您忙完啦！” 黄世叔慈爱地看着她，点点头：“是忙完了，可怜爹爹一把老骨头哟！” 黄锦渝轻笑，说：“爹爹您可不老，正当年呢！” “不敢当不敢当，女儿都这么大了，马上要嫁出去了。”他的话语中饱含苦涩。 “啊？”黄锦渝一下被他的话冲懵了，好一会儿才磕磕巴巴地说：“爹...爹，我...就要...嫁人了？” 黄世叔以询问的目光看向李子园，李子园摇摇头，表示自己还没说。黄世叔立刻瞪大双眼，施以精神威压，李子园不堪重负，低下头来。 黄世叔努努嘴，说：“喏，你的‘好’哥哥向你求亲了，你答不答应。” 黄锦渝呆呆地转过头看了眼李子园，然后像受惊的小鹿般低头往黄世叔袖子上拱，恨不得把整个脑袋都挡住了。蚊子般的声音从袖缝中飘出：“全凭爹爹做主～” 李子园满脸希冀地看向黄世叔，黄世叔不自在地轻咳两声，道：“真的全凭爹爹做主？要知道你跟了他，婚礼都没办法办，还要和乡亲说你出海遇难了。” 黄锦渝猛地把头拽出来，一脸不可置信：“为什么呀！” 李子园叹了口气，道：“因为大明海禁，要是我被官府通缉，又被人发现你黄家与我有亲，恐受牵连。” “哥哥你不是能来温州吗？没有人抓你啊。”黄锦渝有些不甘心。 黄世叔道：“民不举官不究最好，就怕万一，不得不防啊！你要想清楚了。” “那我以后还能看望你们吗？”黄锦渝眼角含泪。 李子园感到心有些痛，他忙接话：“可以的，只要我没被通缉，你也不大张旗鼓，正常往来是没问题的。” 黄锦渝不说话，就看看黄世叔，看看李子园。 李子园见她正在天人交战，于心不忍，正要说话，黄世叔先开口了：“锦渝，你要是不说话我就替你应下了。你李家哥哥一表人才，心怀壮志，对你也是一片真心，为父相信他会好好待你的。” 李子园听到黄父给自己说好话，心道“这事儿成了！”，嘴上却说着天打五雷轰的话：“妹妹放心，我定会全心全意对你，照顾你爱护你，让你体验人世间的美好。” 听到李子园的话，黄锦渝擦掉脸庞的泪珠，又羞又喜又气，抓着黄世叔的袖子直跺脚。李子园和黄世叔见了一起哈哈大笑，结果黄世叔看到李子园也笑，收敛了笑容，面无表情问他：“你笑啥！” 李子园尴尬挠挠头，然后脸一正，道：“我为能娶到锦渝感到高兴。” “这还差不多。”黄世叔放过他一马。 “不过世叔，婚礼不能办，这...”李子园迟疑地问了一个问题。 黄世叔眉毛一挑：“你叫我什么？” 李子园赶紧拱手弯腰120度，道：“岳父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还早！”黄世叔避而不受，继续道：“成婚没那么容易。虽说为避人耳目没有婚礼，但你也要给我和她娘敬茶，聘礼抬进抬出太显眼了，就换成银子吧。” 李子园：(⊙?⊙) 事情谈完，李子园归心似箭，这回也顾不得让黄世叔帮六横岛建设了，直接就要带他一起回温州。好在黄世叔身边几个管事会留下来帮忙，让李子园大大松了口气——总算不会耽搁了这边的建设。 “东家！”瞿山海喊住李子园，“这边的港口叫什么名？” 李子园纳闷儿，这还要取名啊？他想了想道：“叫啸月港吧！对了，你注意打听下消息，若是有倭船来宁波市舶司，你们这边先停停，等他 第57章 极简 午后，李子园装上货物，带上一部分流民，出港回返温州。 一路上李子园都如在梦中。打个游戏居然是脱裤子不带圣光的那种，这要是真结婚了，那个也真实吗？能不能生孩子？等游戏结束了自己算是百岁老人还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种种疑问萦绕心间，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南麂岛。 此时南麂岛上空无一人，李子园估计黄启明还在温州采购物资和招募人手。他现在有点纠结的是南麂岛的守备力量。刚从夏木那里抽了一个班，再抽一个班的话夏木怕是要抓狂。要不把自己的亲卫副班长拎出来？ “李立！”李子园开始下令了。 “到！”亲卫副班长李立出列。 李子园又点了四个亲卫，道：“你们5个以李立为首，从流民中挑人扩建队伍。先扩建成一个排，好生训练着。” “是！”5人激动领命。 李子园想了想，又道：“你们先安心在这里待着，若需要你们长期驻守此处，我会将你们的家人接过来。”李子园却是忘记和啸月港的驻守部队讲了，回头让黄世叔叫人说一声，下回自己直接把他们的家眷带过来便是。 李立等人并非李子园的“原班人马”，顶多算得上李子园招募的时间较早的“老人”。这也算是一个尝试吧，总不能什么都给了“原班人马”，后来人一点机会也无，那样说不过去。 南麂岛的驻守部队编制不会太小，而且地位重要，在李子园的系统内应该算是香饽饽了。李子园打算以此来激励后来者，让他们有更多奋斗的动力。 留下夏木先总领流民安置事务。在南麂岛上休息了一晚，6月12日一早，李子园带着挂着「牌照」的四艘船去了温州。那里，还有一场喜（考）事（验）在等着他。 傍晚，船队抵达李子园的私人码头。由于黄世叔准备宣称黄锦渝遇难尸骨无存，因此众人尽可能收敛动静，之前跟着黄锦渝的黄氏家仆都被留在了南麂岛上。 又一次站在了温州的土地上，但李子园感觉自己离这里越来越远了，尤其是随着自己的摊子变大，黄世叔也忙起来之后。等以后身边的人也跟着自己走了，来这里的机会就更少了吧？ 李子园扭头看向了“身边的人”，小姑娘如小兔子般闪到一旁，缩着头避开他的目光，仿佛“我不看你你就看不见我”一般。 黄锦渝此时一身小厮打扮，若不仔细看谁也想不到这是近两年暴富的黄员外家千金。只是姑娘家白净的脸蛋和行走间不时露出的一截皓腕让李子园心神摇荡，差点绊个跟头。 几人低调进了黄宅，黄世叔直接带着二人绕过正堂进了黄锦渝的闺房。 “你们在这里等我。”他说。 李子园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到一个古代小姑娘的闺房里“观光”，虽然他现在心里正打着鼓，这样的场景很是让人上火。他的眼睛瞄瞄床，看看小姑娘，脑子一抽思绪却飘到了别处——等下岳父岳母来了该怎么做，这婚礼准备怎么搞。 但小姑娘不知道他心里想着什么，被他用眼神扫来扫去，感觉心里发毛，弱弱地说：“哥哥，你在干嘛？” 李子园停下扫动的视线，看向她，叹息道：“我有些紧张呢！等下还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你爹爹与娘亲。” 黄锦渝说：“那哥哥为什么那样子看我和床？” 李子园想扶额，莫非这是本性暴露？刚才自己真的没想脏东西啊！他现在这么紧张，能有什么坏心思？ “锦渝，我能抱抱你吗？”李子园迫切需要抱住什么以得到安慰。 小姑娘不说话，但是也没动，如果不是脸都红到了脖子上，李子园还以为她没听到。那就不客气了！ 李子园走上前，轻轻抱住小姑娘。小姑娘还是那么瘦，触感却软软的，连骨骼都是。李子园不敢使劲，害怕弄碎了怀中的人儿，可是他又好想用力将她与自己揉为一体... “锦渝。”李子园喃喃道，“你也抱着我好不好。” 小姑娘不吭声，挡在胸前的手臂慢慢放下，最后环住了李子园的腰。李子园微微拉近二人的距离，感觉到了，比小姑娘身体更加柔软的部位。李子园心中一荡，邪念从下至上，直冲而起。 要死！李子园心道。他赶忙把胯部向后撅，以免小姑娘发现他的邪恶根源。结果就是两人的上半身贴得更紧了，李子园已经可以完全感受到那被挤扁的柔软。 刚才小姑娘是不是闷哼了一声？李子园不记得了，他直觉现在应该松开，但是他舍不得。他只觉得自己还在用力使二人抱得更紧，稍一感知，却发现是小姑娘似站不稳，全靠二人间的摩擦力支撑身体了——可不得自动抱紧嘛！ 李子园正在纠结，却不料黄世叔和林氏已经进来了。二人看得清楚，李子园这混球已经拔枪怒指小白菜了！叔可忍婶不可忍，林氏首先开呛：“看来有些还没教的也不用教了，这都已经会了。” 李子园大惊，赶忙放开，结果小姑娘手软脚软，差点溜到地上。李子园眼疾手快，揽住小姑娘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只见她满脸羞红，直欲挖洞。可惜她连跺脚的力气都没有，被李子园提了两下才站住。李子园这才真正松开了手，二人并排站立。 “好一个情意浓浓啊～” 二人低头不敢说话，犯错孩子状。 “咳咳！”黄世叔出任和事佬，事已至此，还是先解决了为妙。不过李子园这个混球如此失礼，等下得好好炮制他。 黄世叔摆出了一副慈爱的表情：“既然你二人情投意合，那就择日不如撞日，即刻结成夫妻吧。” 李子园看向小姑娘，却见她已经躲到自己背后去了。 黄世叔问李子园：“你可知当如何做？” 李子园犹豫了下，点点头道：“要三拜。”他握住黄锦渝的小手，轻轻拉着她和自己一起下跪，口中念道：“一拜天地～”二人拜下磕头。 “二拜高堂～”李子园拉 第58章 挂丧的喜事 没有听到李子园继续喊“送入洞房”，新晋丈母娘总算消了气，接过“恰好”送到的茶水放到桌上，开口道：“还不给你岳父敬茶。” 李子园赶忙应“是”，起身先让二人落座，复端起茶碗，一个120度弯腰递茶：“岳父大人，请喝茶！”旁边的林氏差点笑了出来，赶紧忍住。 黄世叔，现在是黄老丈人了，他接过茶轻啜一口，点点头道：“好。” 李子园拿起另一茶碗，同样的120度弯腰递茶：“岳母大人，请喝茶！”这回她笑不出来了，只觉得养了十几年的小白菜就要被眼前这个混蛋拐走，内心满是怅然。 她接过茶，“嗯”了一声表示通过，喝下一口压压心里的忧伤。 黄老丈人起身，道：“你们已经结为夫妻了，那就走吧。我这里要办丧礼了。” 黄锦渝一脸茫然地看向二人，这就要离开亲爱的父母了吗？好突然啊！锦渝不想离开呀！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林氏看到女儿的模样，也是悲从中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大声哭泣起来：“我的女儿呀！你怎么年纪轻轻就去了！”她哭喊着出了房间。 黄老丈人也努力控制自己的感情，鼻翼一抽一抽，拉起二人就往侧门走。打开门——拎出去——关门，一气呵成！ 黄锦渝忍不住扑到李子园怀里哭出了声，李子园抱住小姑娘久久无言。却见黄宅里哭嚎声越来越大，四邻都被惊动了。李子园不敢久留，抱起小姑娘就往码头跑。 小姑娘轻若无物，李子园这个怪力男抱着她一路跑进了自己的房间，将她放到床上，回到门口，对着惊愕中的黄启明道：“今晚这里我独占了，你自己找地方睡去。”说完就“砰”地关上了房门。 李子园回到床前，看着还在啜泣的小姑娘，给她脱掉鞋子，自己也脱了鞋躺在旁边，伸手抱住她。 黄锦渝抓住他的衣襟痛哭，李子园此刻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游戏心理。自己就是她仅有的依靠了！明明只是一个瘦瘦小小的人儿，却有千斤重！ 小姑娘最终哭累了，慢慢睡去，就是夜里几次醒来都是眼角含泪，让李子园又是心疼又是愧疚。太心急了啊！人家才这么小就想抓过来给你打工，硬生生把别人家庭拆散，造了大孽呀！ 二人直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确切说是李子园起床了。他要起来给他心爱的人儿找吃的。 打开门东张西望，发现边上没什么熟人，他又钻回屋里，决定亲自煮个小米粥。二十年不做饭的李子园照着记忆里的样子做做，倒是勉强煮出一份稠度适中的小米粥，屁颠颠端去给媳妇喝。 当李子园拿着汤匙端着碗坐在床前的时候，他被自己感动得快发抖了。 “哥哥先放着吧，我现在不想吃。”黄锦渝柔弱的声音听着让人心碎，李子园只感动了自己。 “锦渝你吃点吧，现在独立了要照顾好自己，不然父母会担心你的。”李子园苦口婆心，但黄锦渝不想说话。 李子园疼惜地捋了捋她的头发，起身准备去拿毛巾。结果刚起身，小姑娘就转过来，伸手抓住了他的衣服。 “不要走好不好。”小花猫可怜兮兮地看着李子园。李子园俯身将她抱起，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我怎么舍得离开你，只是有个人哭成了小花猫，我要给她擦擦小脸～”李子园开启调笑模式。 小姑娘“歹徒兴奋拳”连敲他两下，道：“讨厌！不许欺负我！” “嘿嘿...”我先去给你拿毛巾。 小姑娘这才放过他：“那你快点回来～” “好的，我就在家里，马上就回来了。”有着好习惯的李子园刚才就把水烧起来了，他拧了一把热毛巾过来，小姑娘无语地看着他：“天气都热起来了，怎么还用热水。” 李子园只认死理：“热水擦得干净。” 二人玩闹一阵，总算是“起床了”。不过此时的黄锦渝内心有些空落落——在乡亲的眼中她已经是个死人了，而她也无法再光明正大回家了。啊，不能想，心里又痛了。 李子园看着她的样子，决定转移话题：“锦渝，过两天我带你去北望岛看看。那里夏天可凉爽了，蚊虫也不似这般多，还有你之前送我的小猪仔，已经长大成猪了～” “噗嗤～”黄锦渝笑出了声，“你净瞎说。” 李子园才不承认：“这我可没瞎说，小孩长大成人，猪仔长大成猪，天经地义。” “好啦，知道你厉害。我想回家看看。”黄锦渝心里还惦记着这个。 李子园想了想，道：“这两天人多嘴杂，你最好先躲一下。过了这一阵儿，我们一起去拜访可好？” 小姑娘拧了拧手中的袖子，说：“那好吧。” 屋里一时安静下来。照理说新婚小夫妻不出门的话都会在家玩一些喜欢玩的游戏，可是李子园的媳妇儿太小了，至少他觉得太小了，而且她的状态也不甚好，不行不行。 “锦渝。”李子园突然叫了她一声。 听到李子园出声，小姑娘好奇地问他：“哥哥，怎么了？” 李子园伸手托着她的小脸，道：“我想请你帮个忙。” “哥哥你说，能帮的上我一定尽力。”小姑娘一脸郑重。 李子园露出狐狸尾巴：“我想请你帮我教一些小孩子读书识字，学习算术，了解万物运行之理。” 黄锦渝听他这么说，略有些迟疑，道：“哥哥，锦渝也只是粗通文墨～” “足矣！”李子园暗道上钩了，“只是些需要启蒙的小孩子，教他们些基础就好了。” “那...万物运行之理，又是什么？”黄锦渝还是有些不放心。 李子园嘿嘿一笑，说：“来，我们先预演一遍。” 照李子园的想法，他的妻子在北望岛替他教导孩童，看着领地发展，顺便管管钱粮，而自己在外面带人跑船、占岛开港甚至领兵打仗。等到那批孩童长大，自己就能收获一批忠诚的手下，到时候势力就能井喷了。而现在，他迈出了重要的一步 第59章 回返 李子园和黄锦渝暂时无处好去，便在李子园的精致套房中待了下来。一连三天，二人都在进行真·学术探讨。李子园为了培养自己的嫡系班底也是颇费苦心了。 6月16日，在李子园有些沉不住气的时候，他的岳父岳母匆匆办完了“女儿早夭的白事”，悄然来访。 一家人见面再是平常不过，可惜心境不同，黄锦渝显得有些不自在。黄老丈人拉着李子园出了屋，给母女二人留下私密空间。 “你准备什么时候走？”老丈人发问了。 李子园道：“越快越好，走得越迟碰上台风的几率就越高。” “那你明日就启程吧，我有些东西给你，就当是锦渝的嫁妆了。”老丈人也担心他们的安危，不做挽留。 李子园听他说起嫁妆，挠挠头，道：“我这聘礼还没下～” 老丈人摆摆手，说：“免了，我可不是卖女儿。况且你这回采买花了不少钱，怕是没剩下几个银子了吧？” 李子园尴尬点点头，他账上只剩下万两出头，但对于他这个花钱如流水的势力而言，真的是很少了，指不定哪里又要用到钱。 “那这样，胡椒我帮你卖，利润对半分好了。”黄世叔给出了“建议”。 这个巨贪！胡椒在此时的中国市场上一斤可是按两卖的！哪怕老丈人找代理，那利润也是以万两计的。虽然回款可能会慢些，过程会麻烦些，不然那两个漳州的海商肯定不会把货都丢给李子园。 “好，劳烦岳父大人了。”罢了，答应了。 没多久，老丈人口中的「嫁妆」就送来了：各式各样的家具、衣被、首饰以及五十几只小猪仔，鸡鸭鹅若干，以及黄锦渝家丁的家属3人。李子园看着满地乱跑的猪仔，又看看黄锦渝，若有所思。 “贤婿呀，有件事我要与你商量下。”嫁妆送到，老丈人开始唠叨了。 “您说。”李子园感觉不是啥好事。 黄泰山斟酌了一下，道：“你的名听着像字，不如再取个名，以后就是李某，字子园？” 李子园想了想，倒是挺有道理的。那叫什么好呢？嘿！还是把问题丢给提出问题的人吧。 李子园点点头，道：“请岳父大人赐教。” 老丈人道：“不敢当，且说与你作参考。李鸿业，如何？” 李子园沉吟了一下，道：“是否太张扬了？” 老丈人不语。李子园说：“岳父觉得李鸿信如何？” 老丈人微笑捋了捋胡须，道：“信，定身以行事谓之信，可。贤婿志向不浅啊！” 李子园松了口气，从今以后自己在这里就是李·鸿信·子园了。 李子园与黄老丈人又聊了一些商事，然后在黄锦渝的依依不舍中，二位“高堂”悄然离开。而李子园此时也真正开始安排返程事宜。 离温去往六横岛的时候李子园给黄启明留了五千两做南麂岛开发资金，不过现在他需要让南麂岛有港口、集市、食宿和修船造船的功能，还要有坚固的炮台能够抵御敌舰队的攻击，那些钱不知道够不够，他决定再留五千给黄启明， 黄启明在李子园离开的这段时间断断续续招募到了132户共428人，前两天船闲着就把人都送去了南麂岛，顺便还捎过去500石粮食。这次流民的人员构成不是李子园的“理想比例”，即一对夫妻没有或少带老人孩子的，但没有时间给黄启明慢慢挑人。 6月17日，李子园收拾好行装，把禽兽都赶上了船，带上了黄启明高薪聘请的各行工匠，正式拔锚出海。而在他的船队后面，还跟着一艘渔船，那是黄启明租来的，用于李子园离开后载着黄启明往返。 今日的风浪有些大，甫一出海李子园就感觉不妙，但他心存侥幸，督促众人小心操船，给甲板上的东西都固定好，没事干的滚回船舱里。 好在南麂岛不远，几个小时后，船队有惊无险地到达了南麂岛。直到进了这个三面环山的避风港，众人才真正感受到这个港湾的优秀。 “看样子是要来大风了，虽然耽搁了些时间，但今年台风还是早了点。”看着港湾外的波浪，李子园无奈地对黄锦渝说，“我们先在这里等几天吧。” 小姑娘第一次见识这样的风浪，有些害怕，有些迟疑地问李子园：“哥哥，这样的天气多吗？” 李子园摇摇头，道：“不多的，我们在风浪大的季节一般不出海。”他伸手摸摸黄锦渝的脑袋，算是安慰。 为了能让小小的港湾停泊更多的船，“先遣组”将木栈桥绕着崖壁建造，硬生生把只能停十几艘船的一段扩成了几十上百艘船也随便停的模样。当真是干得漂亮！ “启明，人员安置就靠你了！”下了船，李子园照例把繁琐的事务丢给别人，自己跑去清闲了。事实上他的清闲只存在于别人眼中，李子园需要好好回忆一下记忆中炮台的样子，还要对南麂岛未来的发展进行规划。 第二天一早，李子园拉着他的弟兄们出来实地考察地形。今天下着雨，若不是有山阻挡可能风也不会小。不过等风雨停了李子园就要走了。“这里，”李子园指着港湾口附近的小山，“那上面可以造炮台，架上火炮封锁港湾入口。山下这片缓坡挺大啊，可以作为集市，到时候商铺、酒楼、客栈都可以在此建造，这边也可以另造一处码头，所有临时停靠的船都在这里驻泊。再造个长栈道与内侧相连，需要长期驻留的船只都停里面去。我们内侧的码头位置造个船坞，让新来的船匠先造几条渔船试试，这附近渔业资源可是相当丰富的。” 李子园看向了港湾另一面山，道：“那边有些陡了，不过最好能找到一条上去的路，要封锁港湾，对面最好也有一个炮台。还有内码头旁的小山，那里同样需要炮台。” 这些人都见识过大炮，但没见过佛郎机人。他们很难想象被李子园视为假想敌的葡萄牙人究竟有多强，需要李子园如此大费周章建造炮台保卫南麂 第60章 考察与规划 李子园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小山，对众人说：“我们上山看看。”小山坡度不算大，下着雨上去也不算太难。到了山顶，李子园观望了下四周地形，对比着脑中的地图，他一指方向：“我们去那座山上。” 众人动身，向另一座小山走去。到了这个山头，李子园才感觉来对地方了。从他这个位置向下看去，大片地势相对平坦的山间谷地，毛估估有一百多亩。种粮李子园是不考虑了，但是造些房子种种菜还是不错的。说起种菜，李子园想到了水果。缓坡上的树木砍伐之后种上一些果树倒是不错的主意。 “看到那片谷地了吗？开辟条路通过去，可以建个村落，种些蔬果。”李子园向众人分享着自己的想法。 另一个方向上，那里有两个海湾背靠背，中间是小片丘陵和平地，李子园寻思着如果葡萄牙人一定要弄个自己的港口，那这片地就让他们用着好了。 这边没什么看头了，李子园准备换个地方再看看。“走吧，我们先回去，下午再去内港的后山上看看。”他说。 下午，爬了一上午山的众人再次爬起山来。后山上有条小溪，李子园觉得在山腰修个水库绝对是好主意，不仅仅作为饮用水源，还能给水力机械提供动力。前港旁的山上应该也有溪水流下的吧？李子园当时没注意到，回头让他们去找找，有的话也要建个水库。 到了山顶，李子园看向岛内方向。对面倒是也有一个海湾，有沙滩，有缓坡，倒也是一个可以驻泊的地方。这座岛可真神奇，那么多海湾，怪不得后来哪怕没人在此搞贸易，也成了“海盗岛”，实在是条件太好。 转过身，李子园指着这面山突出向内港湾的小山头，道：“内港的炮台就造在那里。李立！” “到！”李子园冷不丁大喊一声，还好李立反应够快。 “几座炮台都由你来监督建造，目前燧发枪数量不足，你们先按照之前的操练方式来，偶尔让他们轮流熟悉下枪械的使用，训练内容等下回全面换装了再改。这里离温州近，我会嘱咐他们继续运人过来，你届时从流民中挑选人扩大编制，三个炮台除了炮兵外还需要不少人把守山路。唔，到时候我会从训练些人专门操控火炮，你就负责先期遴选人手，按新兵操练内容训练着。” “是！” “启明，你的任务更重。在项天鸥回来负责南麂岛的事务之前，都由你先担着。人员招募不能停，我要扩军了，胆大心细的光棍汉只管招，大不了到时候去倭国给他们抓媳妇。”李子园开了个荤笑话，可惜有点冷，大家都面无表情。 见没人响应，李子园继续说下去：“多吸引些渔民过来落脚，甚至我们自己招些渔民，这里未来的肉食就都靠他们捕捞了。所有的建筑尽量都造成砖石结构的，一定要结实耐用。包括码头，后期就慢慢都改成砖石，下次我会带些水泥过来，对，就是你在北望岛上看到的那个，不然水底下的砖石不好粘合。” “内外两港建设差不多以后，连通到岛内谷地的山路要修起来，大部分的居民都要住那里去，港口的土地太宝贵了。还有那边，你看现在海浪打过来有点凶，对外港的影响尤其大，你要造个防波堤，挡住它，不能让海浪打到在码头停靠的船只。”李子园喋喋不休。 黄启明连连点头，假装把重要信息都记在了心里的小本本上。 “好了，先回去吧，淋了雨待会儿都洗个热水澡，不然容易感染风寒。”李子园最后补上了关心。 众人哈哈大笑，浑不在意。 接下来的两天，李子园和黄启明拣选了一下要发往北望岛的移民，总计200户，498人。而挑剩下的那些也并没有都成为南麂岛守备队的成员——黄启明会继续招募流民，李立大可挑选些条件更好的青壮。 6月22日，台风影响已经忽略不计，李子园决定带船队出发。往返大明和北望岛之间一年多，李子园并没有感到变轻松，反而越发觉得紧迫，仿佛有野兽在后面追赶。都怪李子园是挂逼啊！要是不知道那么些事情，他本不必把自己弄这么紧张，慢慢移民攀科技多香，躲在一个远离文明的大岛上，等能碾压别人了再横空出世——可惜只能想想，他做不到。「争贡之役」就在今年，之后渴望贸易的倭人会想尽办法来大明交易，自己不提前出手，到时候恐怕要有许多麻烦。 6月28日，船队抵达芦屋。这趟李子园卸在芦屋的货物不太多。北九州的商人们把身家都押在了勘合贸易上，可没多少心思来采购自己的货。况且敦贺那边早就下了订单，咱照着订单采购不香吗？ 李子园下了船先行来到了芦屋商栈。陆云见李子园来了，忙把他带到里屋告知李子园他得到的消息：“东家，倭人这次勘合贸易非常不顺利，他们这回损失了一条船，然后不但什么都没买着，以后可能也没机会去买了。” “详细说说。”李子园听他这么说很是吃惊，这啥时候的事？他之前在六横岛这么多天也没听说日本使团到宁波啊。 陆云把他打听到的有关消息向李子园汇报了一番。李子园有些无语，北九州商人到宁波的时间刚好是自己离开的第二天，这可真是巧啊！而损失的那艘船很有可能就是撞上台风了，真惨。错了，真爽。看来这趟在芦屋卸的货也不能少啊！ 心下有了计较，李子园挑出敦贺预订的那批货，再给敦贺留下少部分货物，其他的货物全部卸在了芦屋。毕竟北九州的商人看上去损失不算大，界的商人就难说咯，搞不好都埋大明了。 大喜过望的陆云恨不得追在李子园身后歌功颂德，让李子园很是无语。他不忘提醒陆云：“卖完了货款收好了，下次我过来要查账的。柿漆的制作也不要停，若是代卖的部分收益足够高，今年柿漆多做些也无妨。” “遵命 第61章 在商言兵 正堂里，李子园、陆云与麻生信秀相对而坐。李子园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一点也不慌，因此慢悠悠请麻生信秀喝茶。 “麻生掌柜，早饭吃了吗？”李子园递给他一杯茶。 麻生信秀敢保证李子园都已知晓，这时候也没啥好着急的了，便耐着性子与他寒暄两句，然后直入主题：“大人，我看贵商行来了7艘船，不知此番有多少货物？” 李子园看向陆云，陆云倒是不藏了，在同一个小地方，你每天卖多少人家地头蛇心知肚明。 “请务必都卖给我！”麻生信秀起身鞠了个躬。 这孩子礼貌不错呀！李子园冲陆云点点头，陆云道：“好说好说，咱们都是老交情了。” 随后就是一通具体商谈，关于货物种类、数量、价格以及支付方式等等，顺便还下了订单，告诉李子园他这里有什么东西一直供不应求。最后一算，这批货值一共74200两。 麻生信秀知道李子园需要什么，他用1000石粮食、价值5000贯的铜锡铅和7000两金银作为货款，当然剩下的还是先欠着。 送走麻生信秀，李子园嘱咐陆云：“若是北九州其他商人来找你买货或者合作，可以卖。价格好好商议一下，如果我们想完全吃下北九州的市场，恐怕价格要降低一些了，不然他们有可能会自己出海，甚至去抢。你谈的时候先别定下来，我去敦贺找麻生三郎再谈谈。” “是，东家。”陆云领命。 众人在芦屋只待了一日便离开了。 7月1日傍晚，船队抵达敦贺。王五和麻生三郎消息一样灵通，两人几乎在李子园刚下船的瞬间就先后出现了。 “嘿！王五，三郎！”李子园挥了挥手，道：“你们吃了吗？”他一如既往的打招呼方式。 “尚未。” “还没。” “走，我们边吃饭边说。”李子园道。 “事情就是这样，三郎，你作何看法？”商栈的餐桌上，李子园把麻生信秀给的消息告诉了麻生三郎。 麻生三郎作为李子园目前唯一的合作伙伴，听到消息的第一反应自然是高兴。 他两眼冒星：“恭喜你了，李様。” 李子园摇摇头，道：“未必是多好的消息。” 麻生三郎想了想，道：“我并不觉得喔。到时候大家都买不到货，只有你能运来中国货。” “你猜他们会不会走私，甚至是去抢？”李子园反问。 麻生三郎沉默了一下，道：“有可能。” 李子园却是知道他们一定会去抢，因为正常经商的路子断了，因为明军在争贡之役中糟糕的表现，让倭人觉得有隙可乘，期望收益超高。他用诚恳的目光看着麻生三郎，道：“三郎，我需要你的帮助。” “李様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帮得上。”麻生三郎也是老油子了。 李子园道：“我需要你联络北九州和堺的商人，告诉他们我能给他们持续运来中国货，价格可以商量，他们可以下订单，只要支付一定比例的定金，剩下的部分货到付款。”他顿了顿，又说：“届时所有我运来日本的商品都会比现在更便宜，而三郎你，作为牵头人，可以获得一成这部分贸易额的提成。” 老实说，麻生三郎心动了。去年他们的贸易额已经达到了二十万贯，只按这个数额计算，他一年就能躺赚两万贯，而这只是他售卖的部分。 不过这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他问李子园：“最低价定多少？” 李子园眨眨眼：“我给你们的价格是统一的。” 麻生三郎大致算了一下，明白了。李様真是坏得很，如果价格低了，自己虽然拿货也便宜，但大家都一样啊，到时候市场充分竞争，自己卖的部分数量和利润都可能下降，而提成部分又会因为降价而变少。而太贵了也不行，其他商家可不乐意，这是把麻烦都丢给自己了！ “李様，我要一成半的提成。届时我不会让他们把价格拉太低的。”麻生三郎想要争取更多。 李子园想了想，中日贸易额的上限在那里，如果传授他们「灰吹法」，促进他们的金银生产。石见银山极盛时年产银38吨，全日本极盛时年产银200吨，当然现在肯定差得远。至少在1560年至1600年间，年平均出口银50吨左右，在此之前就不知道了，毕竟历史上中日间大规模走私是从1540年代开始。 如果他们得到了灰吹法，一年可能有个一百多万两的贸易额，算下来麻生三郎的提成十余万，给他一成半他撑死拿到二十万。大量白银生产出来又流入中国，日本还是货币荒，李子园完全可以用铜币支付提成，实际价值也就四五万贯，这样的支出他能接受。不过也不能太容易答应了，毕竟对他来说是2升3的区别，差50%呢！ 李子园正色道：“三郎，只能做到这些还不够，我需要你帮我确保他们不会与其他人合作甚至自行乘船出海。五岛的海盗，我需要麻生家协助我消灭它，之后由你麻生家占据那里。” 麻生三郎差点被惊得跳起来，急切道：“李様，贸然开战大不利啊！” 李子园摇摇头，道：“我也不想开战，若是能好好经商谁愿意打仗，但出了这档子事，五岛上的那帮子定然会吸收更多的海盗前往大明掠夺，要知道我能贩运货物来日本的前提就是大明只把倭寇侵扰当作疥癣之疾，倘若是伤到肉了，这个当世第一强国发威，我等要么被灭，要么远遁，就再无机会了。” 李子园其实并不是那么想立刻扩大规模，他手下能够信任的人真的不多，到时候控制力下降，或者有人挖他的墙脚、泄露他的先进武备等等，都会带来一系列的麻烦。先让麻生家控制了五岛，至少能少一个海盗窝子，还是最方便向大明发动侵扰的海盗窝。 见麻生三郎还在纠结，李子园道：“或者，你可以通过拉拢众商人联合施压五岛，让他们不再做海盗行径...其 第62章 统计 李子园看着麻生的样子，有点想替他硬一把。也许是自己想太简单了吧。“三郎，要不你回去请示下你家主，甚至向大内家分润一部分利益。”见他没什么大动静，李子园又道：“一个不能为大内家带来任何收益的五岛，和麻生家控制下稳定上供的五岛，那可大不一样。若是麻生家把持住了五岛，除了种植粮食，还可以种些果树，哪怕是青涩的柿子我都收，你也知道我有在收购这些。况且还有面积广大的五岛本身，如此大的领地啊！麻生家现在不缺钱的吧？花些钱开发一下，可比什么都强。” “好！”麻生三郎的眼神转为坚毅，道：“请李様等鄙人的好消息。” 李子园笑了，拱拱手说：“合作愉快。” 剩下的就是传统的货物交割环节了，除了订单部分的货值17万贯，只剩下价值12000贯的货物，这让麻生三郎觉得甚是可惜，不过好在李子园运来的货都是卖给他的，不在敦贺就在芦屋。倒是王五满心忧伤——东家一点其余货物都没给他。 这次的货物数量众多，价值巨大，李子园决定暂时停留几天，等拿到部分货款再走。就这样等了三天，麻生三郎这边共带回金银32000两，铜锡铅价值5000贯。如果他再等些天，也许这个数值能突破十万，但他等不下去了。 同样给商栈批了5000的额度，让其制作柿漆，李子园满载移民和物资的船队离开敦贺北上，朝着他的领地而去。 7月10日，当船队缓缓停在码头的时候，李子园松了口气，可算是回来了！这次当真是折腾的够呛！ 让李子园感到高兴的是港口此时停着两艘与混口食号同型制的新船，而且看船坞方向还有两艘在建，力量持续提升的感觉真好！ 张翰仍然是第一时间跑来码头探查消息。李子园见他来了，先拱手见礼，然后向他介绍起黄锦渝：“她是我的妻子，黄锦渝，我乐清黄世叔家的长女。锦渝，这位是张翰，目前是北望岛的首席执政官，哈哈！” 黄锦渝听他这么说，就知道是在开玩笑。不过她并未在意，先向张翰见礼，张翰回礼。 “此次新移民共200户，498口。粮食运来有一百多吨，其他货物也不少，需要好好清点归纳一下。”李子园先对张翰说了个大概，然后是他对黄锦渝的安排：“以后岛上的钱粮物资管理由黄锦渝负责，就从今天开始吧，你让人协助她一下，做好交接。” 张翰点点头，钱粮物资为重中之重，交给亲信之人是应有之意，更何况是正妻，虽然人看起来还很稚嫩。但谁要是敢小瞧了富家出身的公子小姐，怕是要吃亏。更何况他们帮手不少，这不，她身后还有4个丫鬟可以帮忙，6个家丁等待打杂，4个护院虎视眈眈！ 事情都有人负责了，照往常情景，李子园会开溜，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他得帮帮黄锦渝，给她撑腰。于是在旁人眼中，终于有一次李子园到达新希望港是在帮忙统计物资了，他们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哟！他们的岛主正围着一个娇俏的小姑娘打转儿，那是谁？ 李子园并没有陪黄锦渝太久，因为这根本不是一天能做完的事。他只需露个脸，表明下态度足矣。心里惦记着武备的他先去了趟铁匠工坊。 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工坊共生产了63套全身甲，加上之前生产的35套，足够岛上的部队换装了。但若要两岛上的守备队伍也完成换装，那还差得远。不过两岛上也无需全部换装，至少炮兵是不需要的。而为了防止间谍、叛徒或者军士被俘泄密，李子园打算给两岛的部队装备不那么先进的火绳枪。李子园“设计”的火绳枪就是把燧发枪的击发装置改改，工匠们倒是足够熟练，问题不大。南麂岛他准备在明年以前招募至少100人的守备部队，这还不包括炮兵。而炮台究竟需要多少门火炮，李子园觉得多多益善，大口径和长射程才是王道，这次时间充足，他要让工坊里弄些长管加农炮，配套的各型号炮弹如葡萄弹，链弹也要弄出来。 打扰完刘闲的清净，李子园又转去了造船工坊。老早就看到新船的李子园可没想等到明天再问。 首先是船价，二钱这回开价不高，350两一艘，李子园表示这四艘他都要了。顺便又提了新的要求：更大的船。 三文鱼号一圈开下来感觉还行，不知是太重还是肚子太圆，抑或是长宽比太低，总之速度比小船稍慢了点，李子园希望造船工坊能够设计一款排水量更大，但速度更快些的船，战舰和运输船都要。 李子园本人对造船无甚研究，不过他建议老钱多参考其他船型，包括之前李子园与他说过的盖伦船型。 然后是李子园更关心的农事。以北望岛大牲口稀缺的现状，原本是很难做到每户耕种30亩粮食外加15亩牧草的。但张翰通过“竞争”机制解决了今年耕和种的问题，还把之前没耕完的土地耕了种上苜蓿。前些天他又发动青壮在新希望港的小河上游修建了小水坝，下游则开挖了多处水渠，把这六千余亩地都变成了可以灌溉的水浇田，虽然目前种的都是旱作作物。 值得一提的是，新希望港的新老营寨各有两座公共厕所，每天都有人去收尿桶和粪便，在营寨外的一片空地上熬硝和制作农家肥。尿液是制作土硝的原料，而粪便则会和着树叶、草木灰、河道淤泥之类的一起沤肥。 至于那50亩桑园，暂时还不宜采摘桑叶，以北望岛的气候哪怕到了秋季也养不了太多蚕，还需要额外耗费柴火去维持蚕室的温度，不如让蚕农在夏季先采摘野桑叶试着饲养李子园带来的“湖蚕”。 截至目前，北望岛共有汉人（含领队在外公干的）1801人，阿伊努人547人，女真人67人，合计2415人。离“五峰船主”汪直的3000船员 第63章 萝卜、鱼与兵 上半年只顾着忙自己北望岛这里的一亩三分地，现在终于闲下来，李子园开始有时间考虑与女真人的人参贸易了。 海参崴附近的“萝卜”品质和数量不如吉林附近的，可惜李子园怂，不想过早把自己暴露到明朝官方视线中，让朝鲜知道也不行。因此一个长期收购人参的据点就必不可少了。顺便让他们教教女真人如何种植人参，虽然他们估计也不会，但总要尝试的嘛！ 李子园把视线集中到脑海中的地图上，海参崴，这里应该占下来，建造营寨和码头，作为自己向亚欧大陆拓张的一个支点。 海参崴是亚洲大陆东侧高纬度地区唯一一个不冻港，唔，其实每年12月至次年3月也有一百天左右会冻，只有金角湾里海水较深不上冻，但外面给你冻着了也出不去就是了。 海参崴西侧不远处则是绥芬河的入海口，明朝称绥芬河为“速频江”或“恤品河”，此河也是大马哈鱼（即鲑鱼，三文鱼）洄游河流之一。在9～11月，成群结队的大马哈鱼逆江而上，寻找祖地产卵。李子园打算留渔船在海参崴处作业，平时在近海捕鱼，渔汛期则堵在绥芬河口大捞特捞一番，反正以李子园的渔船吨位和数量，想破坏性捕捞都做不到。 今年也在海参崴建上冰窖，届时边捕捞边宰杀冰鲜，然后运到新希望港统一窖藏，完美！不过今年捕获的鱼只能腌制或者熏制起来了。 其实北望岛附近有个地方更适合建造渔港——择捉岛。择捉岛位于冷暖洋流交汇处，冬季有鱼群自寒带赶来产卵，夏季又有温带鱼群游向冷水区，世代在择捉岛海域生活的阿伊努人有着“海胆岸边滚、螃蟹叠着爬、鱼儿堆成山、一网过一年”的说法。产卵季节在河流下游拿着渔网等着，就有成群的渔获自投罗网。就是不知道岛上有多少阿伊努人，他们会不会为了宝贵的渔业资源与外来者作斗争。 当然，无论那边现状如何，李子园暂时不考虑过去建分基。他现在人口还太少，即使在择捉岛上一年捕获一万吨的海产，也没办法变现——有钱的只想吃鲜鱼，没钱的买不起你的咸鱼。不过他新入役两艘船，若是有空倒是可以派船去那边瞧瞧，百闻不如一见嘛！ 盘算完毕，李子园开始找人实施，他觉得去海参崴附近“公干”过的陈潮就挺合适。 “老陈，有活儿来了。”李子园直接大清早拍门。 “诶～来了～”陈潮的声音听起来还有点迷糊，晚上肯定不知道干啥坏事了，哪像李子园，守着一个不舍得吃的香饽饽，早早就起床了，不然胀得疼，还有擦枪走火的风险。 隔了一会儿，陈潮终于爬过来开门。李子园也不嫌弃他衣衫不整，直接下任务：“老陈，海参崴那边需要你过去设个点。” 陈潮一下就不迷糊了，惊喜道：“真的？” 嘿！真把开分基当分封啦？这么高兴！ “人参需要大批采购，既然已经证明了有利润，我们要做下去，还能趁机与附近的女真人保持友谊，等他们习惯了我们的粮食和各类生活用品，到时候收编他们岂不是轻而易举。而我们也大量需求耕牛，你得想办法多弄些牛。另外，那附近渔业资源丰富，就海参崴西边不远处的河口，也有鲑鱼渔汛。”李子园说完了基本情况，开始提要求：“你的任务是在海参崴处寻址建造港口，尽可能多招募当地人来协助你进行建设，港口旁需设立有塔楼的营寨，女真人可比阿伊努人厉害多了，安全问题不可忽视。” “那东家，您准备派谁组织防务？”陈潮知道李子园肯定不会让自己这个没带过兵的负责安全问题。 “我准备将一排二班扩编为一个排，届时与你同去。”李子园想了想，又道：“一个排人还是有些少，这样，你先和一排二班出海招人，带回来让我整编一番再去海参崴。唔，不行，这件事我太心急了，需要慢慢来，你先做好准备。” 本以为能一次把事情安排好的李子园半路卡了壳，只觉得无比难受。这个世界太危险，拳头大才能定规矩，李子园只想遵守自己的规矩。要扩军了！ 北望岛的守备连依然在按部就班训练与巡逻，当李子园找到林雨生的时候，他正在军营里吃大锅饭——晨训刚结束。 李子园开门见山：“老林，要扩军了。” 林雨生一点不意外，他虽然长期留守北望岛，但李子园并未向他隐瞒什么。就李子园一下子开两个分基的行为，早几天就应该下达征兵令了。他提出一个问题：“东家，这次只招汉人还是阿伊努人也招一些？” 李子园犹豫了一下，说：“阿伊努人暂时先不要，我总担心未来与他们起冲突，先等等吧，等他们有了归属感，再招不迟。不过除了明人，我还想加一些女真人进来。我打算让陈潮再去招揽些女真人，你安排一个班随行。” “是，东家！”林雨生起身准备执行。 “等等！”李子园忙叫住这个执行力异常的家伙，“你先把早饭吃了，我话还没说完。女真人过些天才能招来，但汉人都在了，这批新来的有好些还没固定营生，我们等下去找张翰，一起挑些青壮出来。正好也问问之前的汉人有没有想当兵的。” 林雨生点点头，不过他内心里不大认可李子园的说法，这些个流民来到北望岛吃穿不愁的，哪会自愿去做风险那么高的营生，还没有自由。 不过当天下午，林雨生就见识到了奇迹。新到的200户一半被抓了壮丁，而先前几批移民中也有足足67人自愿加入行伍，差点把林雨生的脸给扇肿了。 李子园看到他的表情只觉好笑。自从工匠分级之后，没什么经验的小工收入就降了一大截，大体处于“底薪学习期”，直到有一定技术后，才达到一个“正常工”的标准，拿到先前很容易就得到的1两月钱。与之相对，一个刚入伍的士 第64章 新编制与新老师教学 得到167名新兵的李子园大喜，这可是两倍之前守备连规模了，打散了重新编制势在必行。 守备连之前分出去15人，目前尚余73人，加上新兵，刚好240人。李子园保持「班」一级10人的编制不变，但编制改为正副班长各1名、战士8名，以班为单位外出任务时，每个人都是战士，也可以是辅兵。 「步兵班」武器为燧发枪配刺刀，每人全身甲一副。 「野炮班」携带1门带炮车的2公斤野战小炮与一辆可与炮车组合成四轮车的弹药前车，一辆辎重车，配7匹马，除了火炮，他们同样装备有燧发枪配刺刀，4副头盔、半甲。 三个步兵班和一个炮兵班组成一个步炮「合成排」；当然也可以是纯「步兵排」，因为李子园现在大小马加一起都没有7匹；也可以组建纯「野炮排」，一般来说炮兵排会作为加强力量加入「连」或未来的「营」编制中。 排部含排长1人（不再设副排长之职），1名持旗副官，3名通信兵和3名辅兵负责一些杂务，配辎重车两辆，马4匹。只是改编后每排额外加入2名鼓号手，他们要在战时为部队行进打节拍，吹响冲锋或撤退的号角。若是鼓号手阵亡，持旗亲兵顶上，或由其他人带头喊行进口号。 如此，一个合成排满员共50人，步兵、炮兵排40人。 辎重车和马暂时先不想了，编制先搞全。三个排组成一个「连」，设连部一个。连部含正副连长各1人，连部护卫班10人，持旗副官3人，骑马通信兵2人，无额外的鼓号手，发布进攻、冲锋或撤退命令时由持旗副官吹响号角。当军队以连为基础进行活动时，由连部指挥炮兵和排部的非战斗力量。 如此，一个满编步兵连137人，合成连167人。 尚不清楚陈潮这趟出去能招来多少女真战士，但李子园决定按照两个合成连的建制招募士卒，林雨生和夏木各任连长。至于李子园自己，则只是从之前的守备连中抽调了5名士兵补齐编制，就是不知道亲卫班里的诸位此轮没有升官会不会焦躁了。 新的人员编制很快下来了： 1连，连长林雨生，副连长钟耀祖。排长分别为1排刘长福，2排尹思（伊斯哈），3排马铁。 2连，连长夏木，副连长吴昌平。排长分别为1排赵福，2排祁鲁（尼鲁），3排田春秋（萨马拉）。 在新招募的女真士兵到来前，他们会先进行体能和队列训练，并学习军纪。而这段时间，希望铁匠工坊能制造出足够数量的武器装备。 把亲卫班借给陈潮，又让黄金藻号随行，李子园打发他开始了本年度的女真人招募之旅。 另一边，李子园在忙着整编新式军队的时候，黄锦渝也完成了对仓库、供销社和公共食堂的接管。她手底下那几个大丫鬟和家仆明显比只受过少量突击教育的移民强，而且人也更可靠，至少在李黄两家关系和睦的阶段很可靠，李子园也乐得把越来越显得重要的钱粮交给他们看管。 而完成接管工作的黄锦渝连气都没来得及喘匀，就成为了李子园“私塾”的第二名老师。 得益于先前李子园给孩子们打下的基础，黄锦渝无需从头教起。黄锦渝同样是毫无教学经验，教学方法也是李子园所授的“李氏教育法”——其实李子园根本不会，就是瞎胡教的。好奇心旺盛的李子园悄悄躲在了教室外搞偷听。 黄锦渝的第一节课讲的是“君子远庖厨”。她先带着孩子们读了两遍全文，找出生字单独讲解，然后开始对全文进行文言文到白话文的翻译。 “孩子们，”她说，“为什么孟圣人觉得齐宣王心怀仁慈？” “因为齐宣王不忍心看到牛害怕得发抖的样子，就像毫无罪过却被判处死刑一样。”有孩子回答。 “为什么换成羊就可以了？”黄锦渝挑起话头让孩子们思考。 “这...”孩子们一时答不上来。 隔了一会儿，有个孩子说：“老师，因为他没看到羊的样子。” 黄锦渝又问：“那齐宣王就不会想到羊吗？” 这下孩子们是真的傻眼了。黄锦渝道：“因为羊是食物，而牛是耕田的伙伴，他们不一样。”教小萝卜头的时候掺私货最容易不过了。她继续说着，“对齐宣王来说，他不忍心看到自己人受苦受难，要对自己人好，但必须有人受难了怎么办？”黄锦渝看看孩子们，有点于心不忍。“这个问题你们自己好好思考一下。来，我们现在讲下一个。” “孟圣人为什么认为心怀仁慈就能使老百姓安居乐业？”黄锦渝继续发问。 孩子们又沉默了，也许他们还沉寂在上一个问题当中。一会儿，才有孩子说：“因为老百姓生活贫苦，不忍心看见老百姓遭受苦难的君王就会施行仁政，轻徭薄赋，让老百姓能够休养生息，过上我们这样的日子。”众娃娃一时大笑起来。 黄锦渝也跟着笑了笑，但她知道这离李子园的目标还差得远，便说：“我们的生活才刚开始呢，以后会更好的。老师还有个问题，为什么老百姓安居乐业齐宣王就能一统天下呢？” “因为其他的老百姓也想安居乐业！”一个孩子飞快答道。 黄锦渝认得这个孩子，他叫孙奇，名字还是李子园给起的，是个活跃的家伙。 她点点头，表示赞同，然后抛出下一个问题：“那其他国家的君王不愿意怎么办？若是他们来攻打齐宣王，又该如何？” “老师，齐国有军队，他们为了保卫自己的国家，使百姓能够安居乐业，一定会奋不顾身，勇敢杀敌的！”这下想要发言的孩子就更多了，他们可都经历过军训的！ “对！” “对！” “打倒其他的君王，解放他们的百姓！” 黄锦渝双手向下压了压，示意孩子们安静。她也是醉了，李子园这个家伙满脑子“军国主义”思想，这么可爱的孩子们都被他灌输成什 第65章 桑与商 就在李子园还想再偷听几天课的档口，张翰派人来寻李子园了。“东家，小的一直盯着的天蚕结茧了。”这是那人说的第一句话。 自去年钱北发现天蚕之后，李子园便将其栖息地保护了起来，并遣人观察其习性。到现在，也将近一年了，该观察了解的也都差不多了，看样子张翰是想让自己下决定了。 李子园摇摇头，这有甚好决定的，无非是在相似的栖息地投放蚕种，扩大生产规模罢了。 “你叫什么名字？”李子园打算把事情交给来人了。 “回东家，小的叫章泉，是最早那批来希望港的流民。”名叫章泉的人开始给自己加戏。 李子园对张翰把“肥差”安排给老人并不感到意外，不过他也不会直接宣布对章泉的安排。“走，去找镇长。” 张翰正在粗略的地图上查看，见李子园来了，他也不寒暄，直接道：“东家，目前已知适合天蚕的栖息地共8处，共生有柞树13亩，若将其他树木伐了改种，能有三十余亩。” 李子园对这没什么概念，便问他：“大概能产丝多少？” 张翰摇摇头，道：“属下不知，大致估算可得五十至一百斤吧？待全部改种完成，兴许每年能有一两百斤。” 李子园摸摸下巴，以天蚕丝的珍稀和大明的富庶，他一斤卖个五百两一千两都有人要。他倒是不知道哪怕后世天蚕丝的价格也超过普通蚕丝百倍，要知道大明目前并没有固定的天蚕丝产地。 若是年产百斤，则5万至10万两！李子园差点被自己吓到，就跟养几十亩的柞蚕一样，却能有如此高的预期收益，可比自己每年两头来回赶还要想着如何避免倭乱大规模爆发省心多了！ “搞！章泉，以后天蚕的养殖工作就由你来负责了，我先给你批500贯，需要人手物资你自行招募采买，有什么搞不定的来找我，我就一个要求，”李子园顿了一下，“天蚕丝多多益善。” “谢东家！”章泉大喜，前面几个工坊掌柜的事迹他都有所耳闻，自己能有这个机会那还不得赶紧抓住。 可惜李子园现在还没有把财务审批制度弄下来，管着钱粮物资的初来乍到，李子园只得亲自带章泉去领钱。 黄锦渝把最重要的“管钱”工作交给了她的贴身丫鬟黄翠萍，这倒是省了李子园的事了。今时不同往日，兴许是远离大明的主家，或是被李子园所拥有的势力所震慑，总之黄翠萍不敢对他放冷眼了。瞧，他这会儿看到李子园可热情了。 “姑爷，您来啦！”黄翠萍不仅热情，还表现得很惊喜。 “嗯，”李子园含蓄点点头，“我带章泉来支些钱，以后他要负责天蚕的养殖工作。”李子园倒不介意把这件事说出去，这能对章泉后续的工作起到些帮助。 见李子园态度和蔼，黄翠萍开心得眼睛都快眯住了，她问道：“库房里只有些铜钱，不知他要支多少？” 李子园看着黄翠萍一副“正在被恩宠”的幸福模样，有些无语。这丫头是不是角色代入太快了？不过，古代贴身丫鬟都会随嫁，的吧？他也不大清楚，要不要问问锦渝？李子园暗自摇头抛开乱七八糟的想法，他可还没和正妻圆房呢，这些太遥远了。他说：“500贯。” 黄翠萍看看章泉，又向门外望了望，问：“现在就带走吗？” “应该是吧。”李子园看看章泉。章泉忙点头，道：“带走。” 黄翠萍说：“好，你叫人过来跟我取吧。”说着，她先在账本上写下“7月7日，章泉支铜钱500贯”，然后起身等章泉叫人，结果章泉干愣愣等着她带路。 李子园一扶额，大意了！500贯铜钱将近两吨重，什么样的牛人能单人带走。他说：“要不先取5贯，剩下的用时再来取。500贯你拿不动。”章泉这才反应过来，忙称“遵命”。 李子园静静等待他们去拿钱，自己在一旁思索起发行票据的可行性。目前北望岛上稍大的商业活动全部在自己名下，在自己的系统内推广应该没什么难度。届时成立一家银行，让他们把账上现钱都存入银行，通过开支票或者汇票来进行贸易结算，也省得把数以吨计的铜钱拉过来拉过去，这太不方便了，工人忙活半天也只是把本就属于自己的钱从一个仓库运到另一个，严重影响工作效率。 李子园此时又想起来制造金银币，这是未来的一个趋势。可惜自己目前金银大量运到大明采购货物，几乎只在自己手上过一下，都轮不到捂热乎。 想到这，李子园看向了脑海中的地图。在北望岛北部的某处，那里是一座大金矿，同时还产银，历史上从开采到闭坑共产出黄金73吨，白银1200吨，在日本排行第三，平均金品位甚至还超过了佐渡金矿。金产量比起排行老二的佐渡金矿78吨的金产量也不差太多了，就是白银产量相差了1100吨。 李子园又把视线移向了佐渡岛。如果船只沿海岸线航行，这个岛屿算是自己的必经之处了。而再过二十年，这里就会被发现有露天银矿，然后一直到后世，这里都保持着日本最大银矿的纪录。2300吨白银，足足六千多万两！全盛时期，佐渡岛平均年产金400公斤，银40吨，这就是每年一百多万两的收入了。待自己兵强马壮，就平了此地的流放犯，占岛为王。年入百万贯的势力近在咫尺，就问“越后之龙”他怕不怕！什么？他还没出生？那没事儿了。 李子园的YY还没结束，章泉已经背着5吊钱出来了。看着他吃力的样子，李子园觉得纸质货币，至少是票据要尽快做出来了。 “你先去忙，下回支钱自己过来就行。”李子园开始打发闲杂人等。 “是，东家。小的先去忙了。”章泉微微弯腰，转身离去。 李子园见无关人员离场，开始他的“渣男”行为。“感觉怎么样，习惯这边的生活吗？”李子园 第66章 蚕与农 当李子园从库房出来的时候，夕阳正好打在他的脸上。李子园挠挠头，“好为人师”的他一不留神就教了这么久，连中午都没去陪他家的小姑娘，不知道小姑娘后来的数学、科学课上得怎么样。 心里有些愧疚情绪的李子园赶忙去教室找人，刚好看到黄锦渝带着孩子们出来的场景，他忙迎了上去。 “今天怎么样？孩子们可爱吗？”李子园站在小姑娘面前，露出了微笑。 黄锦渝见到李子园过来，却眼眶慢慢泛红，隐隐有泪珠在酝酿。 李子园忙问：“你怎么了锦渝？谁惹你伤心了？” 他不问还好，结果话音刚落，黄锦渝的泪珠也跟着落了下来。她哽咽道：“是你，是你！你让我伤心了。” 李子园心里一咯噔，莫非是小姑娘知道了然后在吃醋？他抱住小姑娘，柔声道：“哥哥怎么舍得锦渝妹妹伤心，来，说说是怎么回事。”结果他发现自己正在被小朋友们围观，一个瞪眼，学生们作鸟兽散了。 黄锦渝扭了两下没有挣脱，这才道：“那你中午去哪儿了，怎么没来陪我？” 果然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李子园暗道被发现鸟，但他真的没动色心，都是为了事业。还是先讲真话吧：“我中午与黄翠萍一道，今天有事找她，顺道给她讲了下算术，你也知道她的职责。”然后他又与小姑娘说起天蚕的事情，倒是让小姑娘一时间搞不清楚这个哥哥是不是真的没有变心。不过天蚕丝这一个不需要太多人的新产业，居然有希望能达到每年数万两的利润，这让小姑娘震惊不已，她的丈夫居然要比想象中还要能赚钱。 李子园趁机哄了会儿他的宝，又说起了之前黄锦渝给的桑种和蚕种。 “今年开春后种了50亩湖桑，不过你给的蚕宝宝估计今年是吃不上了，他们倒是采摘了不少野桑叶来养蚕，不知道效果会怎样。”李子园一边轻轻摇晃，一边说着不浪漫的话。 “就当是尝试吧，哥哥你不是说大明和倭国官方的贸易中断了嘛，到时候需求的丝绸可不是一星半点，都需要从大明进货。不过若是能自己种～”小姑娘一边思考一边说话的可爱模样让李子园直想化身猪哥啃上两口。 “啵”一声，李子园出其不意“得嘴”，只觉Q弹滑嫩，好想再来亿次。小姑娘愣了一下，然后“唰”地脸红起来，轻轻敲了一下李子园，说：“哥哥你坏死了，这被人看到了～” “不会不会，天都暗下来了，没人看。”李子园四下扫视，发现几张脸慌慌张张转过去假装自己什么也没看到。李子园倒也不尴尬，他们的关系早就公开了，不过时间确实不早，该吃饭了。“走，我们先吃饭。”李子园牵着小姑娘便向食堂走去。 北望岛上的蚕农们在6月底开始给蚕卵催青，几天前陆续有蚁蚕孵化出来。算算时间，成茧时间会在7月底或8月初，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和庄稼收获冲突了。若是农忙都忙在一起，那李子园就要头疼死。 答案揭晓的时刻很快到来了。就从7月29日那天开始，陆续有蚕结茧，至8月2日结束。除了保存部分茧静待其孵化产卵，便是收茧与缫丝了，8月上旬便可完成。 8月中，陈潮带着招募来的女真人回到了新希望港。由于他是老面孔，加之随行的亲卫班中3名女真战士的现身说法，希望受招的女真青壮还是有些的。陈潮跑了大大小小好几个聚落，共募得107名女真猎手，另有随行家人23人——剩余的都是单身汉。李子园倒也不客气，直接把人都补入两个合成连中。此时的合成连理论上含3个合成排，每排3个步兵班和一个炮兵班。两个连共334人，倒是还剩13人未分配。这也好办，李子园直接让1连2排带着这13人跟着陈潮到即将设立的海参崴港驻防，并约定过年前换防。 到了8月中下旬，莜麦也陆续开始收获。北望岛这个地方还是蛮操蛋的，从8月开始，基本上每个月都要下半个月的雨，非常不利于农作物的成熟收割与晾晒。但木得法，这里的气候如此，只能你去适应它他不能奢求它适应你。 张翰组织人手在晴天抢收，晾晒有点困难，就找遮雨的地方风吹阴干算逑了。 莜麦刚收获完，没来得及歇口气的农民们又马不停蹄开始了小麦的收割。然后是小米、大豆，一直忙到了9月底，北望岛粮豆的首次收获总算完成。限于天气原因，部分粮食还在阴干中没有入库，不过已经不影响大局了。 李子园对这种关乎根基的事情非常关注，不过他并没有直接插手。耐着性子等张翰统计完成，李子园得到了本年度的粮豆收获情况：大夏历3593年，新希望港播种莜麦900亩，收获33.3吨，平均亩产37公斤；小麦425亩，收获18.2吨，平均亩产43公斤；小米700亩，收获近40吨，平均亩产57公斤；大豆2025亩，收获近73吨，平均亩产36公斤。共收获粮豆164吨。 李子园有点方，这个数据与自己的预计相去甚远，4050亩粮豆亩产还不到半石。新希望港附近的土地还算肥沃，而且张翰也有组织沤肥肥田，结果就给出了这样的成绩。当然，地生，粗放，种子不适应当地气候，后期雨水太多可能也有些关系，慢慢来吧！ “老张！”李子园有了想法，“你让农业科划片地建个植物园，好好拣选下种子，挑出籽粒饱满的种起来，精心照料，培育出适合本地气候的品种，这样的产量不行。我给你拨500贯专项资金。” “东家，咱这地广人稀，大牲口也不够，也急不来呀，您别太忧心了，135户能生产164吨粮，已经不错了。”张翰宽慰起李子园来。不过貌似没什么效果，生产力不足，李子园想到了做木制机械的周图，该让他定向研发些后世的畜力 第67章 西山养猪场 “老张啊，回头让他们把草料和秸秆都存好，我这边努力采购些黄牛，到时候可以或卖或租给他们。”李子园生怕农户们把秸秆都烧成了草木灰，白白浪费了牲畜的食物。他又想到了黄家送的那几批小黑猪。现在猪的养殖由黄锦渝带来的家丁来负责。 “嘿！黄二九！”专司养猪的黄二九怕是早就盯着秸秆了，结果李子园一问，好家伙，他都收购一个多月了！也不怕太多他那点猪根本吃不完。 黄二九听到召唤，赶紧跑过来行礼：“姑爷好！” 李子园点点头，问他：“你的猪养怎么样了？” “回姑爷，目前大小猪共161头。”黄二九恭敬回答。 李子园一愣：“这么多！” 黄二九道：“大部分是乳猪。去年姑娘送的那批猪前些日子产仔，方得到如此之数。”小姐是对未婚女子的称呼，这里要改称了。姑娘，姑爷，刚好一对儿。 李子园点点头。等黑猪的种群再扩张一些，就可以杀一部分吃吃肉了。他没有组织人手去狩猎，偶尔撞上门的鹿都进了军士的肚子，这也许是上次招兵时众人踊跃的原因之一吧。不过岛上的梅花鹿种群庞大，数量估计是人的几倍几十倍，后世日本开发这里的时候最多一年捕杀了七万多头鹿，之后数年虽然有所下降却也有数万，又叠加了栖息地破坏因素，这才导致鹿群消失。坐拥如此资源，可惜自己人手不足！ 李子园抛开杂念，道：“你可知劁猪？”劁猪即阉割猪的睾丸或卵巢，一种去势手术。这种技术比较霸道，公母通吃。 黄二九点点头，道：“知晓。姑爷可是要～” 李子园摆摆手打断他，道：“还早，等猪的种群繁殖再多些，你挑选些健壮的公猪做种。猪也是有家族谱系的，你要好生记录。”李子园有点担心黑猪的种群基数小，特意嘱咐他不要让猪近亲繁育，顺便解释了一番遗传病的成因以及如何最大概率避免此情况发生。 末了，李子园拍拍他肩膀，说：“这些黑猪都是你家姑娘的心意，我意建个养殖场，进行大规模的养殖，就由你来负责吧。”他转身指向西南方向，“你去那个方向靠近山的地方圈一片地养猪，种上苜蓿和桑树，用来养猪效果应该不错。” 果然还是猪长得更快些，更能让想吃肉的人青睐。一头母牛一年才生一头小牛，太慢了。不然这些用来养牛也是非常不错的，就是北望岛西部这里雨水太丰富，不知道牛羊喜不喜欢。 “来了！”黄二九暗道，他知自己随姑娘来到北望岛，作为“娘家人”，迟早有用。被姑娘安排来养猪，刚开始还有些不愿，毕竟谁想跟脏兮兮的猪整天厮混在一起。不过养了几天之后，他倒也能静下心来，努力做好自己的事情，甚至还到处找人询问养猪的关窍。这一打听才发现，姑爷交给“老人”们任务的同时，也会给分润好处，这下就更有激情了，一直等着机会呢！ “谢姑爷！”黄二九差点行大礼。 李子园却还有其他的打算，他又说：“你要保持猪圈卫生，时常收集猪粪便，然后在附近给我弄个硝田来熬硝，我有大用。熬完硝剩下的肥土你自己拿去养树也好，卖掉也罢，也是一项收入。” “是，姑爷。不知姑爷需要小的养多少头？”黄二九想先问清楚，不然只养不杀哪有收入。 李子园想了想，现在一百多头，以猪的繁殖效率，用不了几年就有万头的规模了，就是不知道需要多大的养猪场。反正地少人多，大不了到时候再扩。“一万头，达到这个数就可以杀猪出肉了。你自己算好所需土地大小，人员后期你慢慢招募。我先给你批500贯，到时候你自去寻黄翠萍支钱。” “姑爷，小的见附近有许多马齿苋，在大明的时候好多人用这个喂猪，不知～”黄二九看起来打听了不少东西。 “你看着办，只要能用更少的地养出更好的猪就行。”李子园这个半吊子也就键盘侠水平，做事还得靠古人自己努力。 “对了，养猪场的名字就叫「西山养猪场」吧。”临走了，李子园还不忘给规划中的养猪场起名。 去找黄翠萍的路上，李子园思索起后续的工作安排。现在已是9月底了，他的秋航马上又要开始，就是不知道新入役的4艘渔船什么时候能回来（2艘在9月初入役）。这几艘船分别被李子园命名为「北渔001」至「北渔004」，好在之前的预备水手多，匀一些出去便好，而且这些水手本身就有相当部分是渔民出身，现在回归了老本行，李子园相信他们在渔汛期间会有精彩的表现。 如今，混口食号与黄金藻号随陈潮去了海参崴，陈潮是知道自己的情况的，若是不出意外，他最起码会遣人把货物带给自己，不然今年的长白参贸易就凉凉了。 北渔001和002就在北望河口处捕鱼，这些天收获相当大，并且距离近，捕获的鲑鱼直接取籽-宰杀-清洗-冰鲜，经济效益可比咸鱼高多了。 北渔003和004则沿北望岛一路向北再向东，沿着北望岛的海岸线寻找河流入海口，并在那里下网捕捞。 魏卫、陈三宝的海带号和黄鱼号被李子园打发去了黑龙江（阿穆尔河）入海口附近，李子园一是想探探那边的情况，二是那边一定会有大量的鲑鱼洄游，不捞白不捞。 缺乏存在感的野鸭号和狼獾号同样被李子园打发去择捉岛探查情报，“顺便”捞点鱼。由于距离远，这4艘船在船坞做过维护后就早早出发了，李子园有点怕他们耽误了出发的时间。 抬头看看船坞方向，只有三文鱼号还在船坞里晒太阳。李子园不舍得这艘专业战舰去捕鱼，另一边钱老头也需要在三文鱼号上比划几下，看看新船究竟要做成什么样。是的，李子园想要的更大更快的船连龙骨都还没铺，仍处于设计阶段，李子园有点担心 第68章 成果 自李子园春季出海始，铁匠工坊就在加班加点赶工。李子园带来新的劳动力后，配合上水力机械的使用，又打造出272支火枪——这批都是燧发枪，不过可以随时更换简易的火绳击发装置，变成火绳枪。因为李子园准备把手头所有的火枪都带走，留守部队到时候生产一支装备一支；火炮从大号的16公斤炮到中不溜的8公斤炮，一共铸造了22门；全身甲79套；其余刺刀、短刀、长矛之类的冷兵器若干，保证足用。 之前让李子园望眼欲穿的砖瓦轮窑早就建造完毕，已经稳定产出砖瓦近三个多月了。由于其极高的产能，新希望港的营寨内举目皆是砖瓦房，两间的那种，不大，但够用。如此，新希望港的包砖城墙终于有机会建造了。向札幌地区突进的计划差不多可以进行了。 值得一提的是，砖瓦房并不是免费提供给移民们的。不过也不贵，一套两间小屋带个小院子，也才3贯的价格，虽然目前是两户共有产权。移民们都有收入，而且很多还是夫妻一起有收入，暂时付不起的新来移民李子园提供免费贷款。如此倒是让李飞父子和全方圆赚了一波，虽然比起织布差远了，但总归是个好的开始。 时间就在等待中慢慢度过。把那53个孩子交给黄锦渝之后，李子园居然时常感到无所事事。有鉴于此，李子园干脆再开一班，重新招收起一年级的小学生来。到时候户外课倒是可以一并带了，好歹也是个百人队呢！ 这次他决定招收60人，汉人孩童40，阿伊努人孩童14，女真孩童6人。女真孩童数量少的原因是他们尚未入学的适龄儿童只有这6人。目前岛上所有适龄的女真人孩童都是李子园夫妇的学生，李子园对东北地区的野心可见一斑。当然，他对北望岛上的阿伊努人同样不怀好意——要么归依，要么嗝屁。 10月，远行捕鱼的船只陆续返航。几艘渔船几乎都是满载而归，他们边捞边处理，给李子园带来了230吨的咸鱼。加上在北望河口往返捕捞的渔船提供的107吨冰鲜鱼，李子园本次渔汛共得鱼337吨——粮豆收成的两倍。 李子园对他们带来海量的渔产品并不感到意外，他关心的是附近的情况。 北渔003和004号环岛观察到的情况很普通，就是一些生活在海边的阿伊努人正常渔猎生活的场景。 陈三宝和魏卫在黑龙江入海口的庙街发现了聚居点，人口有数百之多，都在忙着捕鱼。陈三宝带人上岸交流，里面居然有人懂些汉语。他们对“明人”乘船来到此处表示震撼，不过戒心并不高。整个过程虽然以双方的口音交流起来略显困难，好歹是完成了一桩铁锅小刀换毛皮的买卖。陈三宝尝试着招募当地人加入李子园的事业，他们的族老估计是抱着派遣族人充当联络员的心思，默许了两个年轻人的加入。 带队去择捉岛捕鱼的郑安宁和冯七水也在择捉岛附近进行了侦查，他们发现岛上阿伊努人不少，预计有数百人分散各处。岛上的阿伊努人对他们的到来相当警惕，不过还是答应了他们的贸易请求，用铁锅小刀换来了一些海豹海狮皮毛。 李子园对海豹海狮还是挺有兴趣的，他舍不得用核桃油做肥皂，不过阿伊努人若是有廉价的动物脂肪出售，他不介意收些过来。当然，没有也无妨，过几年他就能用自产的猪油了。 说起油，这个月北望岛上的核桃就要成熟了，到时候要让黄锦渝多多收购核桃，自己人手不够就向阿伊努人收购。核桃油可比其他油健康多了。 混口食号和黄金藻号是最后才回来的。陈潮和另一名“老伙计”方青云带着军士在海参崴驻守与建设。说来也有点好笑，背着人参赶着牛马前来贸易的女真人听说陈潮用粮食、盐、酱油、铁锅、棉衣等招募他们做工，个个摩拳擦掌呼朋唤友，一下子就聚集起了近500人，看样子还在增加。这让陈潮感到费解，当地的女真部族管理如此松散的吗？ 不过问题也有，那就是带去的20吨粮食可能不够用——虽然按当地粮价计算这批粮食值将近500两白银。除此之外，铁锅这种管制物品在北方价格奇高，一口锅就值2两。林林总总算下来，他带去的货物价值1700余两，收购的人参烘干后足有35000斤，真的是萝卜价了。 可惜这样只刚好够进点货，连牛马都没法买，更别提招工了。陈潮当机立断用部分既当盐又当粮的腌鱼与他们做交换，才又买了35头黄牛，不然能带来更多的咸鱼。不过他也因此手里没粮了，若是发不出招人用的粮，而用银钱替代，相信下回他再招人会困难许多。 新任混口食号船长是原混口食号大副，名叫贺东升。他这次还带来了陈潮的请求——需要建造砖窑的技术人员，还有粮食。 李子园对陈潮能招募到如此多的女真人表示震惊，随即大喜。那些女真人最好是举家搬迁到海参崴来，吃李家的饭，听李家的教诲，为李家卖命。 想要粮？简单，一起南下，到敦贺、芦屋拉就行了，这趟远行李子园本也没打算带上他们，一个多月够他们运个两三趟，如果能买到足够粮食的话。 如此，李子园开始清点起自己这趟要带的货物：不知道哪个山上挖的「长白参」35000斤，与阿伊努人贸易得来的鹿皮2392张，熊皮77张，貂皮235张，鹿茸446明斤（7136两重），宽棉布6700匹，蠲纸120张。还有非卖品，这几个月紧巴巴节省下来的25吨水泥。 李子园没想到鹿茸居然不是成熟的鹿角，但他更没想到的是居然能交易到这么多鹿茸，这些土人仿佛本身就知道怎么获得鹿茸，而且据说每头公鹿养得好的情况下每年都能割两次，得鹿茸3公斤之多。看来有必要招募些阿伊 第69章 有邀请 10月8日，李子园的船队装船完毕，只待出发。黄锦渝看着整装待发的李子园，小嘴一瘪，只差当场落泪了。可惜现场人多，她要维持住自己能够在夫君不在时独当一面的岛主夫人形象。 李子园上前拥抱了下小姑娘，她俏脸一红，轻捶了李子园一下，娇羞道：“大家都看着呢，快放开啦！”李子园却不理，还使劲将她往胸口紧了两下，隔着愈发厚重的衣服努力感受那醉人的柔软。 感受着小姑娘的窘迫，李子园柔声说：“我会尽快回来的，等着我。” “谁要等你呀！死人。那你快点回来～”黄锦渝声如蚊讷。 “好的。”李子园点头答应。有个媳妇帮自己处理领地的事务真的会安心很多，虽然她不需要事实上做太多，只要人在，事情就不会走差。 临行前的李子园也是做了些安排的：向土人购买梅花鹿，圈养一片地养起来，如养猪场一般。收购核桃，规划山地人工种植或移植核桃。顺便招募些愿意加入的阿伊努人，无论是做什么，总之有的是劳动力缺口。需要的钱黄锦渝自己看着批。 其实李子园还有事情未做交代，即制作纸币。只是之前想着这个需要花费不少时间，而自己不在恐怕也不好跟进，因此决定让造纸两兄弟先专心做他们的蠲纸，等回来了再叨扰二人。据他们声称，蠲纸拿到市面上出售，“成疋无缝长二丈四五大尺，价直不下一十千”，即这种优质的两丈多长蠲纸，价值10贯不止。王氏兄弟给李子园的报价是3贯一张，留给李子园的利润非常充足。想到他们弟兄李子园内心有些惭愧，他只提供了个地盘，结果两兄弟辛苦搭建的工坊还不是他们自己的，这样的情况下居然也能爆发出如此工作激情，回头得好好补偿他们了。 此时鲑鱼渔汛尚未结束，4艘北渔系列渔船被李子园打发去继续捕鱼，因此李子园仍然是7船编队出航。随行的1连全员分乘各船，李子园的“新组”亲卫班跟着他上了三文鱼号。 13日，船队抵达敦贺。敦贺商栈的王五告知李子园麻生三郎已经返回了北九州。另外，王五手中有麻生三郎请他代为转交的订单，在约定下次货品大降价的情况下各类货物林林总总价值足有22万两之多！ 至于货款，经与王五协商，他支付了6000贯铜币、325吨粮食和价值2000贯的铜锡铅，总共作价一万贯。剩下部分他要带走亲自交给李子园。事实上无论麻生三郎还是王五都不敢在别人的地盘存放如此多的金银，拉走也是应有之意。李子园掰着指头算了算，看来秋后粮价跌了啊，比平均价多买了四分之一的粮。担当运输任务的混口食号和黄金藻号怕是要四趟才能拉完，苦一苦同志们了。 6000贯留作制作柿漆与维持商栈、采购粮食的费用，14日，李子园带着只剩5艘船的队伍继续航行。 16日下午，船队抵达芦屋。陆云和麻生三郎对李子园可是望眼欲穿，他甫一入港，就被二人堵在了码头。 李子园拱拱手，道：“二位，这么巧啊！我们碰巧都刚到芦屋码头。” “哎呀，说笑了，李様，我是专程来找你的。”麻生三郎对李子园的恶趣味表示无语，陆云也在旁边赞同似的点点头。 “说吧，何事？”李子园问。 “家主想要邀请您见面，李様。”麻生三郎郑重发出邀请。 “现在吗？你们不是流行秋后打仗么，他能有空了？”李子园很好奇。 “家主目前正在领地动员兵力，也许很快就要出征了。”麻生三郎答道。 难怪他这么急切，怕是再耽搁两天人就不知道去哪里了。李子园想了想，问他：“麻生家是否有了出兵五岛的计划？” 麻生三郎道：“尚未。今年主家在北九州平叛，家主随主家征战，并未有暇。”李子园快被他的“家主”和“主家”绕晕了，不过大致是明白了：一直在打仗，没空管别的。 李子园想了想，说：“三郎，不知你我两家贸易，你麻生家获利几何，是否使麻生家实力大幅提升？” 麻生三郎道：“李様，为了快速出货，鄙人的「唐明屋」本就利润不高，同时为了获得贸易权，又分润了大部分收益，能够上缴家主的主家的只有几千贯文。不瞒您说，本该上缴的钱至今尚在待收货款中～” “嗯...”李子园点点头。他想了想，道：“三郎，我这次时间还是蛮紧的，恐怕不大方便前往。你家主找我想谈什么，你知道吗？” 麻生三郎欲言又止，李子园有点不耐烦，说：“咱这么熟了，你也别婆婆妈妈。” 麻生三郎眼神变得坚定，道：“家主希望李様能支援一些金钱，让主家暂时不征召家主出征，并且放任家主与五岛之间的恩怨，让家主能和李様一起解决五岛这个后顾之忧。”麻生三郎又绕了一通。 李子园暗叹莫非是天意？罢了罢了，就把灰吹法传与他吧，自己已经有炮舰了，这对自己未尝不是件好事。 “三郎，听说大内家有许多银矿但因为提炼困难所以产银量一直不太大。”李子园用的是陈述句。 麻生三郎不知道李子园为什么突然转移话题，不过想来是与大内家的银矿有关了。他说：“是的，甚至因为这样我们不得不出口一些银矿石到朝鲜，炼好后再运回来，成本颇高。” “我可以请人教你们提炼银。用此法换大内家的默许，可乎？”李子园干脆问他。 “应该，可以吧？我去问问家主。”麻生三郎可没决定权。 “行吧，你回去问问，不过在此之前，你先把我的货款结了。还有，你这边联络商家都怎么样了，有谈妥吗？”李子园其实最关心这个。 提起这个，麻生三郎的脸色有点不自然，他说：“这边的商人好多都知晓大明的物价，若要进行长期的合作，他们希望价格可以更低些。” 第70章 出击 李子园摸了摸下巴，现在六横岛已经是自己的地盘了，回头只要派驻足够的士兵，哪怕真有日本商人过来自己也无所谓。不过他们去多了终究不是好事，不利于垄断啊！ “生丝最低二两，”李子园斩钉截铁，“不然就耗着，看谁更着急，大明官军现在巴不得拿日本商人的人头给明皇息怒，他们除非做其他营生，否则只能答应。麻生，这个时候不能退让！况且，敦贺这次的订单生丝进价还有三两呢。” 麻生三郎点点头，算是答应了。李子园也不怕在他麻生家的地头上会有人抢他的货。 “李様，先前敦贺付了货款1万贯，前些日你芦屋商栈收到金银合92500贯，「唐明屋」目前尚欠106900贯文，这次我可弄不来如此多的金银了，其中有许多是铜钱。”麻生三郎道。 李子园点点头，表示理解，心下暗道这货款越来越多，有些危险呀，毕竟财帛动人心！要不要把五岛灭了，在那里开个基地专门放钱？ 麻生三郎继续说：“这部分我支付金银5万贯，铜钱2万5千贯文和价值3万贯的铜锡铅磺，剩下的1900贯用粮食支付可好？” 李子园道：“可以。你可别给我贵了，听说你们粮食丰收。” 麻生三郎一副苦瓜脸：“李様，今年北九州受战乱影响，收成可并不好，算2000石吧，别还价了。” “行吧！”李子园“大方”地摆摆手，“我很期待你们能够大量产银，到时候就不会为支付方式纠结了。” “李様，我还是觉得您最好见见家主，我想你们能有很多共同语言。”麻生三郎继续劝道。 李子园有点好奇麻生三郎为什么如此忠心，做自己的唯一代理人不好吗？但他觉得最好不要问，只得推脱：“时间不等人啊！我还要回一趟大明带货，不过芦屋这边你要下订单吗？” 麻生三郎摇摇头，道：“这边许多大商人都联合起来想要压价，小商人要么慑于他们的威势，要么想等等观望。” “那就我自己看着来吧，到时候数量报给你，需要的到商栈取货。”李子园对没有订单也不甚在意，反正今年不卖完明年也畅销，他一点不慌。真不行，他还可以把货带去北边找南部家贸易，他可是惦记“肩高1米55”的南部马很久了。 就是不知道是否属实，要知道西方的高头大马也是一代代选育而来的，哪有那么多天生160+、170+肩高的大马！如此肩高的蒙古系马（耐力极佳耐粗饲不易生病），价值相当高。 打发走了麻生三郎，李子园却是能到商栈和陆云聊聊了。走出码头，李子园发现芦屋的商业气息愈发浓厚了，这对麻生家应该算是好事，吧？他估摸着这应该不算怀璧其罪，毕竟他家分润了那么多收益，没道理被人盯着不放。 到了商栈，陆云才道：“东家，北九州这边颇为动荡，他麻生家内部也不是很团结，嫡庶争斗不断，依我看，要么直接帮他家主压服不从，要么直接找大内家合作算逑。” 李子园笑了笑，却摇头道：“他要是太强了，咱还得担心他坐地起价呢。不过，他们家族里的事太多终究容易出事，要不回头你问问他，要不要便宜的高质量盔甲，咱支援他一下。” “东家，你见过他们士卒的盔甲吗？”陆云问道。 李子园摇头：“当然没见过，我每次都是来去匆匆，哪里有机会见到他们正规军打仗。” 陆云对李子园的回答翻了个白眼，说道：“就市面上出售的，一套铁甲才几斤重。” 这下轮到李子园惊讶了：“这么点铁能防啥？” “谁说不是呢，他们征召的农兵本身训练也不足，还身材矮小瘦弱，几十斤的盔甲上身不好说他们能不能正常战斗。而且，农兵廉价，士气也不高，没道理给他们好装备，甚至这些护甲是不是给农兵穿的尚且未知。”陆云摊手。 李子园心道他说的应该就是临时征召的足轻了，那确实是没必要给什么好装备。但他们不是还有常备足轻吗，莫非就是这样的装备？ 不过养兵真的好贵。李子园这里两个连334人，每月光晌银就要950两，啥也不干一年也得一万一，这还没算吃的。而且武器装备也是不小的开支，等训练的时候，那当真是“大炮一响，黄金万两”。 算了，让陆云给他提一嘴就好，没必要纠结这个，只要麻生家有钱了，他们总能踏平不从的。想到不开心事情的李子园决定先过了这一茬。 没有其他事情的李子园着人轮流下船休息，顺便等待财货装船。如此两天后，李子园给陆云留下了那25000贯铜钱，满载着金银铜等贵重金属驶出了芦屋。 10月20日清晨。李子园的船队刚要离开五岛附近海域，便发现两艘船。驶近了才发现这两艘船看外形更像是商船而并非海盗所乘的简陋船只。而且他们居然是迎面驶来的！李子园心下大惊，无论这是明人还是倭人，他都不能留了。 “打旗语，出击！”李子园开始下令，“让他们进攻后面那艘，我们解决前面的这艘。” 众人纷纷忙碌起来。三文鱼号上有火炮14门，船员配置却只是1船长，1大副，36水手（长），开个节约人力的中式帆船绰绰有余，但是每门炮想要有3-4人操炮，没有外援那是在想屁吃了。 还好1连的野炮班30人都在三文鱼号上，虽然都是没开过几次炮的菜鸡，但终究是能干活的人。他们在解开炮衣检查火炮状态后纷纷待命。与此同时，火枪手纷纷检查枪支并装好弹药准备开战。 5艘船中，除三文鱼号外，其他船上各驻有1连的步兵班一个，三个排部和连部分别在一艘船上安家——既为方便指挥也因为每艘船上的“舒适房间”都是有限的。 至于三文鱼号上，理所当然人最多，整整5个步兵班、1个亲卫班和3个野炮班，李 第71章 俘获 随着时间的推进，对面的船渐渐发现了不妙。李子园的5船编队摆明了是冲他们来的啊！尤其是那艘三桅帆船，又高又大，看上去就不是老实生意人开的船。 终于，三文鱼号距敌前船不足500米了。 “侧舷对敌！火炮准备！”李子园看距离差不多了，血液都开始沸腾起来。 船只慢慢转向，最终左舷横在了敌人的侧前方。“火炮准备完毕！”准备就绪的声音传来，大伙儿都闭上了嘴巴，等候李子园的命令。 “瞄准开炮！”李子园大吼。 “轰！轰！”上甲板上的2门火炮短暂延迟后发出了处男的怒吼。 “轰轰轰轰！”下甲板的火炮也不甘示弱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李子园举目望去，除了两发在敌船边炸起了两条冲天水柱，其余的炮弹落点都差得有些远。 “装填，再射一次！”李子园下令。 野炮班的各位水货在水手的帮助下快速给火炮清膛、装药、装弹，然后归位，瞄准射击。 这次炮兵的差距就体现出来了，第一个开炮的和最后一门相差了有半分多钟。不过火炮口径不一，也不知道差距究竟有多少，不过那个倒数第二开炮的6公斤炮炮组肯定最不熟练就是了。 这一轮射击大部分炮弹仍然落空，但有一枚炮弹不知是运气还是实力，一头撞在了敌船艉楼上，撕裂了船板开出一个大洞。 “好样的！”李子园高兴地叫出了声，“掉头，右舷对敌！”李子园来不及问是哪个炮组干的好事，赶紧下令，不然船就开过了。 艉楼中炮显然让对面的人吓了一跳，他们赶忙转向，而且看那个方向是想与同样在做转向动作的三文鱼号反向而行。 那怎么能行！李子园一边吩咐炮组继续射击，一边下令离敌船最近的黄鱼号协助自己堵截。也不知道这“残缺”的旗语他们能否看懂。 好在他们反应够快，也许是注意到了敌船想逃，看到三文鱼号发令，自觉往堵截这个方向想了。 “轰轰！”这边的火炮又开火了。李子园敢保证他的船上绝对有神人，一发炮弹直接打在了敌船屁股上，可怜的尾舵应声而断。 “停火！靠近它！”李子园真的爱死那个创造奇迹的炮组了，“哪个炮组打的？” 船上众人面面相觑，战功无人认领。李子园捂脸，特么的还真是蒙中的！ 只能转帆的船灵活性可差太多了，他们挣扎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被两艘“鱼字号”给夹住。船上的人看到两边大几十号人身穿铁甲，手上端着奇怪的短枪指着他们，个个面如土色。 李子园看他们的打扮像明人，便下令投降不杀。很快下面的人开始传话：“投降不杀！” “投降不杀！” “投降不杀！” 声音越来越齐，直到最后所有人一起高呼“投降不杀！”，那艘船上的人终于陆续丢下了手上的刀和弓。 李子园伸手一点，三文鱼号上排在最前的一个班搬开护栏，跳到敌船上，收缴了对方的武器。随后又有水手拿着绳子下去，将人一一捆缚带到一旁，一共23人。这艘船算是被李子园俘获了。 “你们哪儿来的？”都是明人，也不用找翻译了，李子园便直接发问。 俘虏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想出头的样子。 “这是谁的船？”李子园一脚踏在一个木桶上，做无赖状，漫不经心问着话。 这回算是点名了，总算有人出面发言：“回大王，鄙人几个凑钱买的船，不是谁个人的。” “哦，那你们都是哪里过来的？”李子园又问了第一个问题。 “我等是从宁波出来的。” “哦？嗅觉挺敏锐啊！”李子园感到惊奇，他们好像知道日本商人不能来了一样。 “都是讨口饭吃，销路断了只能冒险出来了。”那人双手反绑，只能点头哈腰，样子颇为可笑。不过李子园内心里却暗暗敬佩起这些有胆识的商人。 “念在你们无知的份上，我告诉你一声，这条线路被我李光头包了，你们不能走了。”李子园看着他们个个刚露出庆幸，转而又变成丧气的样子，继续说：“货嘛，你们要么便宜卖给我，要么就丢海里大家都不要了。” 这几人还能有什么选择，只能便宜卖了。很快就有人从他们身上翻出了账本。什么丝绸棉布，书籍草药，琳琅满目倒很是不少。照账本看，这批货成本价足有8700两，按李子园降价后卖给麻生三郎的价格算，能值三四万两。 “8000两，货归我了。”李子园的声音仿佛给了他们重重一击。不过李子园的目的并不在此，“或者～你们委托我卖货，利润对半分。” 众商家集体抬头，目光炯炯看向李子园。李子园轻咳一声，道：“总归是要给诸位一条活路的嘛！这海上风险大，我一路上已经碰到两次倭寇了，要不是我把他们清理掉了，你们能不能活下来还难说。” 众人忙恭维：“多谢大王保我等平安，我等愿委托大王帮忙售货。” 李子园微笑点头，这些人上道还是挺快的，“不过～”李子园话锋一转，“我要收一成风险保管费，万一你们的货不好卖，我总不能白拉着你们的货来回跑。带了你们的货我自己的货就装的少了，这个风险不得不防。” “应有之意。”众人忙点头称是，领头之人看李子园并不想伤害众人，便道：“李大王，这误会解除了，可否～”说着，他扭了扭身体，示意身上的绳索。 李子园倒无所谓了，况且他们的船舵都坏了，茫茫大海上这会儿也没人会修。李子园挥挥手，自有人替他们松绑。 “我看你们的船也没法开了，财货转我的船上，船凿沉了走吧。”李子园是不想在他们的船上耗时间了。几人无奈对视，只能点头。 趁着众人转移货物的空档，李子园问领头之人：“你叫什么名字，是卖什么的？” “回大王，鄙人李云，做的丝绸生意。”李云拱手回道。 第72章 炮决 “嚯！还是本家呢。”李子园假装惊喜了下，“你们这些人都是什么关系，亲戚吗？” “不是亲戚，我们只是凑个钱一起出海，大家都在宁波做买卖，多少算个相熟。”李云道。 “另一艘船上的人呢？有你们亲戚吗？”李子园又问他。 李云：ヘ(_ _ヘ)你在搞笑吗？这船上的都不是亲戚了，更何况是另一艘船上的人！ 李子园无视了李云幽怨的小眼神，一直盯着他，直到他说了“一样，都只是在宁波做生意的”，李子园才点点头放了他一马。 “行了，货物搬差不多了，你们自己去我的船上核对下吧，准备弃船了！”李子园最后一句显然是对自己人说的。 第一次尝试在海上沉船，众人都有些紧张。他们先将底舱的隔板打破，然后身上绑着绳子，让同伴拉着，以防可能出现的水流卷人事件。 好在那样的事情没有发生。最终，众人“目送”这艘船缓缓下沉，最终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堆杂物漂浮在海面。 “走吧，去和他们集合！”李子园发布了返回指令。 之前离太远，外加时间太久，三文鱼号花了老长时间才找到剩余的三艘船。不过现在他们是四艘了。 看来林雨生他们也很“仁慈”嘛！ 见到只有三文鱼号和黄鱼号回来，林雨生所在的野鸭号放下舢板，派遣了联络员过来。结果划近了一看，居然是林雨生亲自过来了。看着林雨生哼哧哼哧地在绳梯上攀爬，李子园问道：“老林，你咋亲自来了？”说着，伸手拉了他一把，巨力直接把人拽了上来。 “东家，那条船跑了？”林雨生有点担心。 “哪儿能呢，不过火炮打它尾舵上，船开不走了，我让凿沉了。”李子园无奈道，“不过人和货都在黄鱼号上，你那边怎么样？” “没有伤亡，他们见机不妙就投降了。如何发落，还请东家示下。”林雨生答道。 李子园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自己这边可是发炮轰外加几十号铠甲士兵震慑，他们才失去战意的，他们那边拿着些百姓不认识的燧发枪，哪怕上了刺刀，他们也可以先用弓箭抵抗的呀。“你是怎么做到的？”李子园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林雨生语气平稳地说：“属下让他们先朝船帆射击，告诉他们投降不杀，不然格杀勿论。” 李子园点点头，果然自己想多了，古人可是知道攻心为上的。他说：“告诉他们，要么把货便宜卖给我们，他们老老实实回陆地上做买卖。要么把货交给我们，由我们代售，利润均分。总之这条海路他们是不能染指的。” “另外，”李子园继续提附加条件，“为了防止他们胡乱塞货占用船舱空间，代售的货物要先抽一成做风险保管费。去告诉他们吧，我们先去六横岛。” 李子园就看着辛苦爬上来的林雨生又辛苦爬下去，回到了野鸭号上。船队继续航行，至24日上午，船队抵达了六横岛的啸月港附近。 远远看来，啸月港外有两条船停泊，李子园还寻思着又有哪里心思活络的商家来岛上搞买卖了，结果靠近了才发现这两艘都是粗陋的倭船——码头区已经被他们占领了！ 李子园极目望去，码头区后有一个营寨，应该是他们在自己离开后搭建的营寨。只是不知道营寨是否已经被攻占了，但他心里不抱太大希望，实在是木头墙给人的感觉就是简陋易攻取。 “传令准备战斗！”李子园下令。船上的士兵水手听到命令后自觉通传，而旗语也在同一时刻打出去了。很快所有人都知道又要开战了。 三文鱼号上，所有右侧火炮全部准备就绪，几个步兵班的战士也在甲板上列队待命。 码头上，那些倭寇刚才应该是在做饭，看到有船队到来，弃了餐食开始准备战斗，这会儿已经列队完成，等着船上的人“自投罗网”了。 李子园看向列队的倭寇，毛估估有一百人，不超过一百一。而他们身后的营寨，从李子园这个较高的位置看去，营寨外居然有护城河，后面还有一道土墙。土墙上有人把守，看到三文鱼号这个辨识度颇高的大家伙驶来，兴奋地朝这边挥手。 大赞！还没沦陷。李子园心下大定，他手下的士兵再废，只要不下船就在上面玩打靶，这些倭人都没什么机会。更何况，不提汉人，苦难之地闯出来的初代女真战士胆气还是相当足的。 船帆已落下，正惯性向前行驶，李子园看差不多了，大喊：“下锚！准备战斗！” 步兵班的战士以班为单位排成5行，听到李子园的命令，位于第一行的士兵端着装好弹药的燧发枪迈步上前，在船舷站定，等候着放下挡板，向敌人开枪的命令。 李子园却不急着让他们开枪，因为第一轮的主角是火炮。“火枪手！待命！”李子园大喊，“火炮组！准备！” 之前就告诉过他们当敌人附近没有己方部队，距离又近的情况下用葡萄弹，希望他们够灵性吧。 “开炮！” “轰轰轰～”咆哮的铁雨飞射向几十米外的倭寇军阵。 李子园第一时间就捂住了眼睛。实在是太惨了！倭寇在开阔地站得太密集了，而且距离太近，偏偏又居高临下，上百发高动能铅子糊脸...李子园又摇了摇头。 “报告长官！敌人已被全歼！”李子园还没仔细查看情况，就有亲卫过来报告敌情。看来是不用想象了，他们这回一定巨惨，大炮处刑啊，啧啧，命中敌人的子铅弹能把整个队伍打穿。 “不要放松警惕！可能还有残敌！三班五班搜索敌船！六班八班打扫战场！九班码头警戒！”连个传令兵都没有，通信全部靠吼。 “是！”各班领命而去。 三文鱼号很快在码头停好，战士们踏着木板陆续下船整队。而此时，看到船上的人下船索敌，营寨那边也有人抓着绳子想要从寨墙上翻下来。 “走，我们也下去。”前面的人都下去了，李子园也带着 第73章 清剿 过来做沟通的是留守部队的新任排长（招够人后他自动升级）郭平。 “首长！”郭平敬了一个李子园抄袭自后世的军礼。 李子园回礼，然后道：“稍息，郭平。”二人对视一下，李子园笑了笑继续说，“情况怎么样？伤亡如何？” “报告首长！贼寇昨日下午突然登陆，意图偷寨。我军同仇敌忾，用火枪和弓箭打退了他们的一波进攻，敌人随即后撤休整，至今尚未再进攻。不过早上他们派人去砍伐树木了，约有二三十人，应该是要搭建攻城器具。我军共2人阵亡，5人受伤，青壮有3人受伤。”郭平一口气把基本情况都汇报了上来。 看来敌人还有残余，而且不少，李子园赶紧吩咐亲兵去通知各班。也亏得啸月港建造的时候把附近的树木祸祸了一番，不然他们一早就能攻寨了。 “寨门是不是给堵住了？”李子园问道。 郭平尴尬地点了点头。李子园倒不至于因为这个怪罪他，敌众我寡，而且我军大部分是新兵，盔甲只有“老人”带来的10副，伤亡在所难免了。 “阵亡士兵每人抚恤30两，家人带到北望岛好生安置。轻伤的5两；重伤若能恢复正常，抚恤10两；受伤无法恢复正常的同样30两，全家接到北望岛安置。你先回去，让他们把寨门口清理好。”李子园一拍脑门定下了抚恤标准。 “是！”郭平领命而去。 很快，搜索敌船的士兵和打扫战场的士兵都回来了。敌船上居然一个人也没留，战场上却有两个不知是装死还是被吓呆的幸存者。李子园吩咐亲兵带他们去找懂日语的船员拷问，自己继续给部队下令：五班六班、八班九班分两组向倭寇可能的伐木造梯处搜索，务必确保力量集中，以防被敌人以多打少。李子园则带着亲卫班和三班在码头留守。 不过李子园也没为外出索敌的几个班担忧多久，因为他才下达命令，后面的几艘船陆续登陆了。很快，又有两个战斗组紧跟着前出搜索。四个战斗组，三个排部一个连部，刚好。 山的后面，1连2排长尹恩刚带着排部与五班六班会合，就看到了山林中一群倭人正在搭建攻城梯。他也不客气，直接整队列阵瞄准。 “射击！”尹恩大喊。 “砰砰砰...”位于前排的五班首先开枪。由于他们出现突然，敌人一时还在发愣，这一轮直接命中了5名敌人。 “六班上前！瞄准！射击！”尹恩继续发令。不过显然倭寇这回不会让他玩打靶了，他们快速扑向自己的武器，拿倭刀、长枪、弓箭的都有，只是没有料到有敌人，因此尚未着甲，虽然着甲也很难挡住大号铅弹就是了。 “砰砰砰...”第二轮齐射打出。这次敌人相对分散，又有意进行了躲避，只有两发命中。 “排部上前！瞄准！射击！”尹恩继续发令，不过这可不是三段击，他们只是依次上前射击，并非是后面的人给前面的传递装好弹药的枪支。 “砰砰砰...”这次的齐射只打中一个倒霉鬼。没见识过火枪齐射的倭寇不知道这种武器是怎么回事，只知道刚才的炸响连绵不断，中招的不是在惨嚎就是连惨嚎都没办法发出。这会儿他们一个个躲在所有能寻到的障碍物后面当鸵鸟。 尹恩等了一下，见五班已经装弹完毕，便命他们上前。不过他这回却没有着急下令开火——敌人都躲起来了呢！待所有人都装填完毕再行动不迟。 也许是安静了太久，突然，一个倭寇探出头，拉开弓，一箭朝这边射来。而他探头的同时，尹恩也大喊道：“开火！” 双方的攻击同样仓促，不过10个打1个显然数量上达到了碾压，探头的倭寇应声而倒，尹恩猜测他至少吃了三颗枪子。而他仓促射来的弓箭除了力道不足外，准头也很成问题，划过了一道弧线后，插在了5班的阵前。 “六班上前！五班装弹！”好心的尹恩顺便提醒了一下五班的战士。 倭寇们显然注意到了那个“勇士”的惨状，一时间无人敢冒头。时间就这么一点点过去。不过很快，附近就传来了动静，援兵听到枪声后赶来了！ 尹恩听到倭寇藏身的方向传来大声的交谈声，显然敌人也发现了情况不妙，正在商量对策。尹恩一点也不相信他们这些身穿重甲的能跑得过只拿武器的倭寇。他下令道：“传令兵，告诉支援部队到倭寇侧后方集合！” “是！”传令兵领命而去。 对面显然不想给他们合围的机会，没等传令兵跑到位，敌人已经开始分散逃跑了。尹恩只得下令自由射击，以班为单位自行追击。 一阵凌乱的射击后，敌人倒下了5人，剩下的7个倭寇拼命向树林里跑——常年打烂仗的倭寇对此特别熟稔，保准儿一溜烟同样擅长此道的倭寇都找不到他们。 尹恩有些着急，敌人这样跑掉了他之前的行为就算打草惊蛇了，功劳不敢想，麻烦肯定有一堆。 就在这时，前方响起了一身爆豆般的响声。“吁～”尹恩长出一口气，忙招呼队伍原地集合，以免被友军误伤了。 过了一会儿，对面没有再传来枪声，尹恩下令道：“吹响冲锋号！”排部里的鼓号手终于有活儿干了。他们忙提起脖子上挂着的自然号——小号的前身，来自李子园的特殊要求——吹起来。 “嘟ū嘟ǔ嘟ǔ～嘟ū嘟ū嘟ū，嘟ū嘟ǔ嘟ǔ～嘟ū嘟ū嘟ū～”熟悉的冲锋号声响起，李子园隔老远就听到了，看来战局挺顺利。 大约等了半个小时，外出索敌的战士回返了。李子园看着被众战士“保护”在当中的3个倭寇，有点想捂脸。当3个人被一百人保护是什么感受？感动不？ “老林，情况有点严重。”看到林雨生，李子园郑重道。他刚才得到了水手拷问来的消息，这些倭寇都是些野武士和浪荡子，听说大内家三百人在宁波诚内杀进杀出，如入无人之 第74章 安排 林雨生听了李子园的描述，只觉得一股沉重的压力在肩膀上，让他有点呼吸困难。“大明虚弱”这样的消息传出去可真的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在有下海劫掠传统的倭国。 “东家...”林雨生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唉～”李子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总归是要来的，只可惜他实力不够，不然直接把五岛和平户两个海盗窟平了，然后堵在那里，谁来打谁，看到谁从附近过干谁，不说把倭寇全灭了，至少能打掉大半。 “这个回去再说，你先分派人员留守船只，其他人码头处休整。”李子园决定暂时抛开这个问题。 “是！” 李子园又在码头上等了小半个钟头，吊桥终于放下，久闭的寨门缓缓打开，一行人匆匆走了过来。 “东家！” “首长！” 李子园向啸月港的负责人瞿山海和守备军官郭平拱拱手。他早就想详细了解他走后啸月港的情况了，这才有了时间。 在李子园走后，瞿山海在黄泰山管家的帮助下陆续把做工的男女青壮人数提升到了七百多人，而郭平的守备排依照早先的排编制，一共39人（伤亡前）。这些人连同他们的家小一共有九百多人，得亏时间尚短，不然5000两的拨款根本不够给他们发工资的。当然了，流民现在也没工资就是了。 除了守备力量，六横岛这边李子园只需要一条商业街，一些仓库，外加一部分配套的基础设施，其他的都可以先放放。这样看来，李子园倒也不需要继续扩大居民规模，再招些流民加速包砖城墙的建造就行了。 “你的守备排人数太少了，”李子园听取了汇报后先说军备，“扩招，一共100人，到时候你的排编制为加强排，7个步兵班，2个炮兵班，我会给你留下两门2公斤炮，等下我会让林雨生告诉你具体如何操作，明天后天你队全部装备火绳枪，与1连合练体验一下。”李子园决定在六横岛增加一些防卫力量并改变战法，不过火绳枪射速比燧发枪要慢，到时候还得具体看看要不要编为冷热兵器混合排。 “是！”郭平敬了个军礼。 李子园不知道历史上的倭寇到底是明人多还是倭人多，但双屿出名的时候，各路中日海商和葡萄牙人都云集此处，一般的倭寇来了肯定是送死。至于他们和倭寇是否有勾连，李子园猜测是有的，不过他跟倭寇可不是一伙儿的，虽然他努力淡化六横岛和边上的佛渡岛的影响力，一时间又哪能这么容易。 “山海，我船上有些宁波的商人，你随我一起去问问他们是否要在啸月港开店。”李子园说着，便转身朝着码头走去。 话说这帮宁波的商人在海上被李子园吓了一跳，散财保命得以回来，结果还没到港就看到倭寇进攻，然后还没暗爽两下倭寇就被平了，那血腥的场面“侥幸”看到的商人都表示不如没见到。现在“李光头”率部清理完战场向他们走来，想想还真是不敢动呢！ “各位头家，鄙人在宁波旁边也有个小小的港口，平时收些货物发卖，诸位可有兴趣在此开店呀？”李子园指了指不算大的营寨，如果忽略掉码头附近满地未清理干净的血肉，场景还是比较和美的。 几人面面相觑，好一会儿，之前与李子园说话比较多的李云作为代表发言：“头领，不知我等在此开店需要什么？” “很简单，一成运来的货物就成。反正你们到时候让我代卖的货物也需要一成，就一起运进来统一缴纳算逑，也省事。”李子园一副“这样挺好”的表情。 但众头家可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的，他们也想不出在这里开店除了“李光头”还能卖货给谁。 “别忙着拒绝哈，除了日本，我还给南洋那边供货，你们把货运过来，差不多的货我都收，到时候量很大的。”李子园知道这个时候没办法靠武力让他们就范，反而越炫耀武力他们越害怕被吞货，“而且这一成也不是白收取的，我要把货运到南边去，后面的盈亏都要自负了。那一成既是运费，也是风险费，我也没占你们便宜。” “头领的意思是我等供的货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往来日本贸易，另一部分为了卖给做南洋贸易的人？”李云狐疑道，“既如此，头领为何还要我等在此开店？直接下订单我等照着供货便是。” 李子园心说还不是因为不知道你们都有什么乱七八糟种类的货，随便一样商品都分好多细目。他是为了方便进货，顺便补偿自己往返六横岛和南麂岛之间的运输开销。至于库存压力？这个必须算到出货毛利里面，反正后世葡萄牙人在澳门生丝收购价基本都是这边的两倍，如果他们选择来南麂岛找李子园贸易，那李子园给他们提供了如此大方便卖这个价不过分吧？ 不过，李子园悚然一惊，他这是潜意识里想抛开黄泰山自己干呀！虽然后来传闻的双屿海岛占岛抽成，平白得一成货物挺爽，但这才把人家的小白菜拱走，就翅膀硬了？ 他摇摇头，道：“那诸位当我没说，就只做代卖吧，不过数量不要太多了，那边的市场有限。”咱李子园是为了那一成货就忘本的人吗？一定要牢记目前所做的都是为了独占贸易线，而不是其他啊，李子园！ 李子园这么一说，这些头家反而觉得错失了机会，一阵眼神交流后，李云又出面，道：“头领，这其实也行的，要不我等先在此店，少备些货卖卖看？毕竟本钱有限～” 李子园想了想，突然觉得自己糊涂了，他大可以请黄泰山来此负责收购事宜，到时候请他把货都送去南麂岛，那一成货物就是给他的报酬，而自己以原价向他采购，成本比之前可能还有下降，这不比撇开自家人单干强？ “行，我身边这位就是啸月港的主事，开店的事情他会协助你们，至于进货，到时候会有人来与你们对接。”李子园拍板。 第75章 葬礼 第二天一早，这些宁波商人被“放归”，至于他们要报官，要加入或是躲起来不再往来就都不是李子园能决定的了。不过李子园对此还是有点信心的，自己可是能杀人灭口白吞货物的，没必要坑他们。 两条船上的货物按大明市价值个二万五六千两（不是他们的成本价），为了让他们回去后能有钱经营，李子园直接先打九折采购了下来，付了现银。李子园现在还记得他们当时惊愕、惊喜的样子。 送走了闲杂人等，李子园要办今天最重要的事了——火葬阵亡士兵。火葬虽然与儒家思想不符，被官府所禁止，但五代之后火葬偏偏就兴起了，一直到明清都屡禁不止。 五代时期是一个混乱的朝代，各个势力之间割据战乱、攻伐不断。在混乱的年代里，道德的约束力变得极为弱小，五代期间，仅仅五十三年的时间里就“易五姓十三君”。“臣弑其君，子弑其父”的惨象频繁发生，传统的伦理纲常受到极大冲击。 一方面出于战乱期间民不聊生、死亡人数增加，百姓无力土葬逝者。再加上儒家“入土为安”的思想受到冲击，因此为火葬的推广提供了契机。五代时期，火葬在部分地区逐渐形成习俗。习俗一旦形成，就很难改变了。 到了宋初，即便政府和文人重新提倡“设棺椁之品，建封树之制，所以厚人伦而一风化也”，并对火葬采取了禁止的态度。但在一些地区的民间，火葬已成定制，想要更改殊为不易。因此，清代的顾炎武也在《日知录》中感叹道：“宋以礼教治国，而不能革火葬之俗。” 南宋临安地带曾因大规模火葬而引起争论，当时的文人俞文豹在《吹剑录》中大呼：“今京城内外，无故者日以百计。若非火化，何所葬埋？”当时的京城内外，每天去世的人有数以百计，如果不用火葬的方式，尸体又去哪里埋葬呢？ 面对如此尖锐的社会矛盾，连一直反对火葬的理学大家程颐也忍不住感叹道：“其火葬者，出不得已。”火葬在中原地区得以推广，很大程度上出于对现实的无奈，而河东与两浙尤甚。 在繁华的大城市，即便是古代也是寸土寸金的，普通的百姓根本没有多余的土地用以埋葬亲人。这个时候，火葬便成了唯一的解决方式。 李子园这次决定让“道士”来主持葬礼。早期正规道士并不参与火葬，不过此行队伍中没有正规的道士，事实上李子园的“首席天师”主业还是医师。 好在这里有他的仰慕者——狼獾号船长冯七水——可以客串一趟。葬礼在营寨外的一片空地上，因事发仓促，也不专业，跟早年港片里的天师捉鬼摆灵堂似的。李子园的船员、战士以及啸月港的居民都聚在一旁围观。 “道言：昔于始青天中，碧落空歌，大浮黎土。受元始度人，无量上品，元始天尊，当说是经。周回十过，以召十方，始当诣座。天真大神，上圣高尊，妙行真人，无鞅数众，乘空而来。飞云丹霄，绿舆琼轮，羽盖垂荫......” 在假道士的念诵声中，阵亡战士张万年、王大志的战友抬着他们一一放在早就堆好的柴草上，用火把点燃。 气氛压抑且肃穆，除了阵亡家属的哭泣声，只余锣、鼓和五音不全的自然号交替奏响。 “诸天齐到，亿曾万祖，幽魂苦爽，皆即受度，上升朱宫。格皆九年，受化更生，得为贵人。而好学至经，功满德就，皆得神仙，飞升金阙，游宴玉京也。上学之士，修诵是经，皆即受度，飞升南宫。世人受诵，则延寿长年，后皆得作尸解之道，魂神暂灭，不经地狱，即得返形，游行太空。此经微妙，普渡无穷，一切天人，莫不受庆，无量之福，生死蒙惠，上天所宝，不传下世，至士斋金宝，效心盟天而传......广德张万年、郎溪王大志，抗击倭盗，保家卫民，英勇壮烈，功莫大焉。恩以褪去凡躯，羽化登极天！”念了半个小时人听不懂的话之后，终于有人听懂最后几句了。 冯七水点起了一炷香，嘴里还不忘念着“一炷返魂香，径通三界路。惟愿大慈悲，宣扬秘密语，拔度荐亡灵，出离地狱三途苦。人生百岁如在梦中游，一旦无常归何处？灵魂从此一去上南宫，朝礼无上虚皇尊。无上愿亡灵，惟愿亡灵早超升～” 火化的过程是缓慢的，后面无需众人再围观。等火化结束，自有人会收敛遗骨，安葬在附近的山上。李子园准备就在两位烈士的埋骨处修建一座陵园，无论军民都能入住。 这边差不多可以结束了。李子园努努嘴，瞿山海会意，上前讲起了对伤亡者家属的抚恤标准和安排。虽然众人不知道新希望港在哪儿，但想来会是个好地方。与昨天所述不同的是，张万年的孩子得到了免费读书受教育的权利，这比30两银子更让人觉得首领的慷慨。 在众人复杂的眼神中，无关人等被解散，该干嘛干嘛去了。李子园也终于能进行接下来的事情。 今天的另一项任务就是火绳枪部队的训练。这批火绳枪原本是燧发枪，只是换了击发装置。不过把燧发机并没有拆干净，火石撞击的火砧被留了下来，若是没有它的遮盖，枪竖起来药池里的火药就不知要掉哪儿去了。等发射时，需要将火砧推上去。火绳易熄灭，潮湿或雨天没什么击发成功率，而成功击发后火绳基本会被崩飞，身边露出火药的战友感觉很危险。 火绳枪比起燧发枪有着种种不便和劣势，但李子园更害怕泄密，而且他不防就一定会泄密。毕竟这里离大明实在太近，商人中不乏有识之士，收买之类的小手段简直不要太简单。更何况，他们只要拿到枪看看再还回来也能知晓到八九不离十，虽然燧发枪击发装置的簧片材料他们未必能搞定，但加个皮筋不难吧？他可不相信随便招来的流民一个月给2两银就 第76章 尝试 在李子园的命令下，1连的9个步兵班排成了3×3阵列，军士手持着匆匆改装好的火绳枪，枪头位置上好了刺刀。 “齐步～走！一二一！一二一！”一排排部暂作指挥。 各种队列早已走熟练的1连官兵斗志昂扬，抬头挺胸地在码头附近空地上列阵而行。 “立定！第一列准备！”刘长福大声下令。战士们手忙脚乱确认着自己火绳的状况。 “瞄准！射击！”刘长福看他们准备差不多了喊道。 “砰砰砰...”一时间铅子与火绳乱飞。 李子园摇了摇头，还好没出事故，但刚才的间距还是太小了，两条飞舞的火绳跑到了旁人的身上。哪怕不提安全性，这打一枪就找一次火绳也是够让人无语了。 “东家，这样的火力密度恐怕无法阵列而战，然火绳枪军阵松散...”林雨生也在摇头。 “其实不需要担心这种情况，”李子园想了想说道，“他们的任务只是防守据点，其实不需要他们进行激烈的方阵作战。若是实在需要他们出击，配合传统的冷兵器队列一样能战斗。” “就如同之前的编制？”林雨生问道。 “嗯，下次过来我们带些招募的女真猎手，组建一个排，与加强火枪排编成守备连。”说着李子园又叹了口气，都是钱啊！这一百多人一年粮饷五千两，南麂岛那边可能还需要更多，军费就这么高起来了呢。 “我们再试一下，你让三个班模拟刀盾矛近战编队，六个火枪班在两侧。”李子园又有了想法。 很快，9个班排好了队形。一眼看去，30人的小方阵非常迷你，而左右两边各30人的5×6松散火枪手看着就好欺负，只要被靠近就是GG。若是敌人从正面靠近，他们撤退到方阵后面，则无法支援前方，而留在侧面又要受到敌人的近战攻击，着实让人纠结。 不过，刺刀火枪手若是勇气足够，训练也充分的话，结阵拼刺刀也不是不行，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但火炮是不用留了，他们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出去野战。 “火绳枪手就让他们练练松散阵型的射击和刺刀结阵对抗吧。郭平，”李子园点名提醒了他一下，“如果你训练的时候发现了好的战斗方式就自行采用，新式的武器都需要使用者慢慢摸索用法。” “是！” “这次战士们都不错，在人数劣势之时还能坚守，每人赏银2两。”李子园说完，郭平大喜，连忙敬礼道：“多谢长官！” 李子园回礼：“这是你们应得的。” 李子园又在啸月港停留了两天。这两天，港内的居民踊跃报名参军，李子园和众军头也乐得这些见过血腥的青壮加入军队，战斗意志绝对比新募的流民强。 临行前，李子园把啸月港的军政头头一起叫来交代：“再给你们留5000两，尽快把砖石城墙造起来，多屯些粮食，以后倭寇只会更多，把兵练好，给我把啸月港守好咯！” 李子园不等他们回答，继续说道：“好好干，别贪大家的钱，事关你们自己的小命，更关乎我们的事业，我可是要查账的。”这句话李子园是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的，但二人可不敢这么想，连道不敢，东家（长官）请放心。 10月28日，李子园离开啸月港驶向南麂岛，此次来六横岛，他除了让部队体验了一下纯火器战斗，最大的收获就是还算完好的96颗明显倭人样貌的脑袋了。 船队一路南行，29日下午抵达了南麂岛。 还没进海湾，李子园远远就望见了修筑在半山腰的炮台。再看海湾口，一道有些宽度的防波堤从山脚一路延伸到了海湾中，看起来有四五十米长。绕过防波堤，一座木制码头已修建完毕，码头上还停着两艘百来吨的船。码头后面是座木制营寨，不过外面有青壮正在木墙外夯土，看样子是想弄个更结实点的。 继续向里，内码头的栈道居然也都是木制的，李子园可是想把栈道都建成永久性的砖石结构呢。说起来，整个海湾海水都颇深，石制栈道修建起来还是有些麻烦的。下回水泥再多带些吧，这次的给炮台加固后看看还有没有剩。 内码头这边直接修筑了砖石城墙，之前准备了那么久的大号城墙砖终于派上用场了。半山腰上的炮台也已经修建好，虽然无法与海湾口处的炮台对入口处的敌人形成夹击，但单独保卫内港口也凑合了。李子园等人在内码头停靠上岸，结果一问，主事的全在外码头。这下好了，直接让载运着火炮的三文鱼号送自己去外码头吧。 “呵，你们都在哈！”李子园刚到外港码头，就看到黄泰山、黄启明、项天鸥和李立几人在码头处等着自己。 “你小子怎么这么迟才来！”黄泰山有些埋怨，不知道他着急找自己是何事。 李子园连忙解释：“六横岛那边出了点事，我到的时候倭寇正在进攻啸月港。不知南麂岛这边情况如何？” 李子园话音刚落，这边的几个面面相觑起来。 “原来北边也被倭寇袭击了。”迎着李子园询问的目光，黄泰山继续说，“就在上周，一伙儿倭寇想要登岛，结果还没上岸就被打退了。” “真的？这么厉害？”李子园不信了。 “我骗你干嘛？不过那伙儿倭寇人少，就一条不大的船，一阵火枪箭雨就给射跑了。”黄泰山不屑地说。 李子园点点头，看来到中国为祸的倭寇也是有三六九等的，强的能几十人追杀上千人，弱的几十人连船都下不了。 “当时围攻啸月港的那伙儿倭寇嚣张得很，我大船开到码头了居然还想结阵对抗，结果您猜怎么着？”李子园卖了个关子。 “你说书呐？还不快说！”老丈人一听他这么说就火冒三丈，恨不得一个脑瓜子拍上来。 李子园摸摸鼻子，说：“我几发葡萄弹抵近射击，一百多个倭寇全部轰成了渣，加上后面消灭的二十几个残敌，居然只有96个人头还算完好 第77章 并非好事 几人之中只有李立知道火炮的威力，不过其他人听李子园这么一说，倒也算有了一知半解。 “我这次在啸月港把守备排的编制定为9个班， 加上排部共100人的规模，我看南麂岛这边也需要给守备力量做一下加强。”说起了军队的事情，李子园有许多想法，可惜都要靠别人来实施，能达到多少心理预期其实很难说，谁叫自己没得空呢？ 进入游戏以前，李子园就知道枪杆子要捏在手中，但现实告诉他除非你能分身，否则就得让别人帮自己扛枪。李立算是一个受自己思想影响比较多的人，希望他够忠心且能理解自己的意图吧。 “这里离温州太近了，我们除了南麂岛的防守，还要做好出海支援温州的准备，虽然那样的事情能不做最好。我决定将南麂岛守备力量定为一个加强连，包含3个百人步兵加强排，3个炮台守备排。每个炮台守备排的人数以所需操炮人数决定。”李子园先大致描述了下他的规划， “至于火枪和炮，我这次带来了100杆火绳枪，22门火炮。”李子园指了指三文鱼号，“都在上面放着，待会儿写下来。” 说到这里，李子园又疑惑地看着码头上的两艘船，问道：“这是谁的船？” 黄启明这时候终于能开口了：“这都是七叔的船，他决定以后自己往返运货。” 李子园看着黄泰山一副“我也是大老板了，快来舔我”的模样，有些不可思议道：“这么近，一年两千两值吗？” 黄泰山没有听到想要的恭维，脸一板，说：“什么两千两，这两艘一年只要两百两！” 李子园张大了嘴巴，心说这怎么可能，黄花寨的那几位能放过你？ 黄启明凑过来“悄悄”透底：“七叔答应每年给他们运1000斤胡椒，若是明年真能送到，这200两也省了。” 胡椒！李子园才想到还有好些事情需要与几人细说，便问：“有方便谈话的地方吗？”几人不约而同把手指向了内港。李子园扶额，“走，去船上。” 李子园的“贵宾室”里有张固定牢靠的大桌子。众人围着桌子坐定，李子园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写画画起来。“外港后续建造砖石城墙时要造成类似这样的?棱堡结构，其上安置火炮。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要依托山势，将山腰的炮台囊括在内，防止敌人占领炮台轰击港口堡垒。你们边造边体会吧，届时内港扩建也按照这个模式来。” “之所以做这样的设计，主要是为了在这些突出部放置火器，各个突出部形成交叉火力，使进攻方遭受多个方向的攻击。”李子园做着解释，“设计的思路就是这样，不必拘泥于形式。” 李子园看向李立，后者点点头，表示明白了。这个混，也不知道拍拍领导马屁，送上门的机会呢！ “来说说南麂岛的具体情况吧。”李子园想听听他们的介绍。 “让项天瓯来说吧。”迎着李子园的目光，黄启明果断把皮球踢给了项天瓯这个名义上的主管。 “咳咳。”项天瓯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始了汇报。 外港目前有流民五百余人，内港更多，足有九百，大部分都是有劳动力的壮男健妇。这些人基本上是“以工代赈”的一员，只要给吃饱饭就会老老实实贡献自己的一把力气，南麂岛的建设他们功劳颇大。 内外港后山被砍伐掉的树木处部分被补种上了温州特产的瓯柑，剩下的被开辟为菜畦，专为往来船员和岛上居民提供果蔬。 内外港各有一座铁匠铺，铁匠都是黄启明高薪聘请来的，听说手艺一般，凑合着能做些普通的玩意儿。 内港口有个修船作坊，可以为往来船只提供保养和维修服务，作坊主田星手艺倒是还可以，等他教的学徒工有经验了在这里造船也不是不可能。他的作坊自负盈亏，经营的事情不需要李子园操心，并且他每年还需要上交部分收入作租金。 其他的店铺包括丝绸店、成衣铺、裁缝店、瓷器商铺之类的店铺在外港已经有了一些，这些大多是温州商人开的分店，他们响应黄泰山的号召，为了还没真正开始的南洋贸易，积极到南麂岛上开店，不仅方便了李子园采购货物，也让黄泰山在温州府声望大增。 当然了，在这里经商也是要收税的——二十抽一，比六横岛那边便宜一半，算是税收优惠政策了。税额由黄泰山监督，南麂岛守备军背书，项天瓯派人收取。这部分收入李子园与他的泰山均分。至于李子园采购的货物？不好意思，也要二十抽一，你们卖给咱老李家的货以后都要打九五折咯！ 守备排39人，大部分都有家小。这倒给李子园提了个醒，除非守备队伍会轮换，否则他们的家人必须接过来让战士们安心。 了解了南麂岛这里的大致情况，李子园又问起了商事。黄泰山之前耐着性子等李子园了解岛上发展状况，见终于轮到他了，表情凝重道：“胡椒不好卖。” 李子园皱眉，这不对啊！胡椒早已被华夏百姓所知晓，民间的需求量也很高，怎么就不好卖了？ 见李子园的眉头快皱成了川字，黄泰山解释说：“并非是时人不爱，而是这里面的道道太多，水太深啊！”黄泰山感慨道，“胡椒的销售被大族把持着，少量贩售倒也无妨，大量的货必须卖给他们，不然没人敢收。价格都被卡死了，货款还不好讨。” 难怪那两个漳州的海商这么轻易就把“紧俏货”卖给自己，李子园还以为自己魅力高呢，结果是因为国内销路被垄断，根本卖不上几十上百倍的价钱，他们卖给自己不仅能拿现银还能大赚一笔，自己才是吃力不讨好的那个人！唉，都是为了垄断。 等等，垄断？回想着黄泰山刚才说过的话，李子园突然觉得这不是件好事情。 第78章 改变策略 黄泰山的话让李子园恍然大悟，怪不得，怪不得只有“开国皇帝”（伪）永乐帝能独享“下西洋”的收益，郑和死后就再没有皇帝能做成这事，想掺和就是“与民争利”，谁碰谁死。 李子园之前一直以为海外只有金银，产量就那么些，每年都送来大明又能有多少，所以就想统统垄断，你们这些世家大族收收地租，在国内随便做些买卖都不止这个数，犯得着跟光脚的死拼？ 整个明朝，给大明提供最多金银的日本，最多的时候也不过一年二三百万两，还不如辽晌多，分的人又多，犯得着跟皇帝拼命吗？果然是他浅薄了啊！真正的大利在南洋，在胡椒啊！ 依后世的统计，仅杭州一地每年就需求胡椒数百万斤，按万历年间的市价，值银数十万两。全国各地加起来足足几千万两的利益，这如何不能让人疯狂！哪怕分的人多，也足够上上下下都吃得满嘴油了。这还是隆庆开关之后，大量货物冲击后的价格，在这之前，胡椒的价格可真不好说咯，反正永乐帝是一斤当10两银用的，他的库房里胡椒存货足有几百万斤。 转回“商民”，他们的买卖可是双向的，丝绸、瓷器、茶叶出去，又是数倍利润，相当于胡椒白得，大量金银当添头。大批的海商违反禁令出海，身后多少有着利益集团撑腰，没有这几千万的利益分润，谁干？ 至于说大明有没有几千万两来购买这些胡椒，拜托，这些胡椒就是钱。我卖一部分得来钱再花钱享受生活，再卖一部分再继续享受。甚至直接拿胡椒来买享受不行吗？只要有价，以物易物不也挺好？等今年的胡椒花完了，生活也享受到了，国外流入的金银也存到地窖里了，美滋滋，来年继续卖胡椒。老百姓都说好，你老朱家好不好谁管你。 李子园只觉得冷汗从脑门儿流下。这样的生意是小小的李某人能垄断的？ “不能做！”李子园心里有点慌，“胡椒的买卖不能做了，咱最多就在啸月港开个市，少量收个租。” 众人没想到李子园居然听个开头就认怂了，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李子园摇摇头，说：“我原以为日本贸易油水丰厚，不想人来染指，甚至不惜与潜在的竞争者开战。”他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所以我提前在南麂岛和六横岛建港安寨，只为防止西夷直接与他人接触，打探到日本的消息；为了防止日本商人买不到货，偷偷到大明寻求突破，产生竞争者与我争抢这条贸易线。想不到啊想不到～最值钱的贸易线竟然在南边，而且一年利润几千万两！”李子园猛地坐直身子，右手一拍桌面。 众人悚然一惊，却是惊愕于胡椒居然有这么大利润的贸易。黄泰山和黄启明两个还算见过世面的也暂时失声。 李子园也不等他们回魂了，直接说：“六横岛那边怕是成不了了，运来的胡椒我们一口也吃不下，除非自己买点用用。既如此，那边就只做货物采购了，专供我们自己的日本贸易。若是来年西夷葡萄牙人来南麂岛贸易，那就更好。” 说到了这里，李子园方才想起之前在六横岛给自己下订单的那两个“兄长”，忙向几人问起。 不过这两个兄长的钱挺不好赚的，人家福建本地也有丝绸瓷器，只是货物不够，需要再从其他地方补充。都是明人，这价格能不知道吗？结果就是卖给他们的货物只挣了个辛苦费。况且，他们还想通过自己销货呢！ “这样，”李子园拍了拍手吸引众人注意力，“以后我们的工作重心还是要放在日本贸易和移民上，南洋的生意有赚就做做，没得赚不强求。” “好了，接下来看看我这次带来的货吧。”李子园不想再在胡椒问题上纠结，那太让人难过了，“岳父，我这次可是带来了不少鹿茸喔～最好的那十斤是送您的！” 李子园一副“我懂的”表情激怒了老丈人，黄泰山当即怒道：“给我干嘛？我正当壮年，不用那玩意儿，纯粹是那个价值高，我帮你出主意你居然还污蔑我！” 李子园忙赔罪：“误会呀岳父，最好的是让您迎来送往用的，您怎么会需要吃鹿茸～” 虽然但是，李子园那欠扁的表情一看就是“心知肚明”，让人看了就心气不顺，“二十斤！”黄泰山开始狮子大开口。 “好，好，最好的二十斤都给您，不过别给同个人送太多了，火气太旺容易出事。”李子园“好心好意”地提醒了一句。 “滚！” 闹腾了一阵，黄泰山开始与李子园一起查看货物。一通清点，黄泰山对李子园此次带来的货物还算满意：35000斤干人参药香浓郁，质地上乘；6700匹宽棉布是市面上的紧俏货；鹿皮还算普通，但熊皮、貂皮可是值钱得紧；426斤需要付钱的鹿茸本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值钱货；还有在温州也不多见的120张大号蠲纸，向来是有价无市。 这批货的货值足有五万四千余两，可把黄泰山给惊掉了下巴。这可都是李子园在北望岛自产或在靠近北望岛地区收购的，跟大明最大的关系恐怕就是棉花要从这里进口。这便宜女婿3年时间（有一年在进入游戏前）就有如此成就，假以时日怕是真的要在海外称王称霸了。黄泰山一边摸着胡子一边想着要不要跟着女婿出国混。 “岳父大人。”李子园加重了说话声。 “啊？贤婿有话直说。”黄泰山还没回魂。 “我这次来的有些迟了，无法在南麂岛多停留，装上足够的货物和流民我就要回去了。”李子园道。这批货的货款就暂留着给黄泰山进货用吧。 “这回我倒是准备了一些货，不知是否足够。”黄泰山表示自己准备充分。 对日贸易货物的大头仍是丝绸。生丝500担，各类绸缎7000匹，药材瓷器也不在少数，然后是各类生活物品，加一起进价要47000余两。 至于自用的 第79章 再次邀请 李子园在南麂岛上又停留了两天。这两天，他除了监督南麂岛守备连的建立，就是对他们进行训练指导。火枪数量不足只能下回再补了，拿不到火器的正好练练传统兵器。 另一边，李子园在南麂岛的流民中拣选了220户共473人充作北望岛移民，顺便抓了一个会炼银的小工，预备带去日本做“交换生”。又给南麂岛驻留人员1万两发展金，令众人欢呼不已。同时，李子园从老丈人那里接收了五十余只小黑猪，老丈人为了让女儿吃上红肉真是操碎了心。 11月1日，李子园的船队装载着货物和移民向日本驶去。回程中的李子园运气不算好，直到船队行驶到五岛附近，也没看到什么不开眼的家伙。没奈何只能继续航行，终于在7日下午驶入了芦屋的码头。 别说，李子园每次到芦屋都有“如家”的感觉，这才停稳船，迎接的人已经到码头边上了。 “李様，您终于来啦！”麻生三郎这个地主动作当真是快，至少陆云人影儿都还不知道在哪儿的时候，他就等着了。 李子园微笑挥挥手，道：“三郎，你每次都这么热情，让我受宠若惊啊！” “岂敢让李様受惊。”麻生三郎赶紧鞠躬道歉。 李子园：⊙﹏⊙‖∣是我用错词了吗？没有吧？ 李子园不愿纠结小问题，赶紧开启新话题：“三郎，芦屋这边情况怎么样？商人们有回应吗？不过话说回来，这次除了敦贺订的货，我能给芦屋的货物可不多喔～” 麻生三郎道：“商人们都快急疯了，他们今岁损失惨重，货也拿不到，现在有什么货都想要。” 李子园摸了摸下巴，道：“既如此，麻生，以后货物还是由你们家来代售吧，只要我们把他们从大明获得货物的渠道断掉，这些收益就都是我们两家的了。”李子园对自己变来变去的贸易策略也深恶痛绝，但谁能先知先觉呢？他之前也是害怕丢失贸易线啊！ 麻生三郎听他这么说，突然面色郑重起来，道：“李様，家主等你很久了，希望能与您会面。”说着，他又是一鞠躬。 李子园抓抓头，他的请求倒是一点都不唐突，毕竟在他家的地盘呢，而且生意做这么久了，预期收益也会越来越高，这种情况下，他的家主不见见自己反而奇怪。 “行吧，不过你知道的，我每次时间都挺赶的...”李子园答应的略勉强。 “感谢李様，不会耽误您的时间的，家主今晚就能到芦屋拜访。”麻生三郎听到李子园答应，心中大喜，话说得越发谦卑。 李子园却是心中一突，这什么情况？好歹当地豪族的首领，怎么搞礼贤下士这一套了，莫不是有阴谋？不至于啊，他们想对自己不利只要吃一次自己的货就行了，犯不着这么麻烦。怀着疑问，李子园问他：“在哪里会面？” “就在唐明屋，请李様赏光！”麻生三郎鞠躬。 李子园点点头，道：“好！” 这时，得到消息的陆云终于带人赶到了码头。李子园见他来了倒是松了口气，今天的麻生三郎太谦卑，让他不大适应。麻生三郎见陆云来了，倒也识趣地告辞离开了。 “东家，这次带的货多吗？这边的商人找货都快找疯了！”陆云草草行了个礼就开始问问题了。 李子园扶额，他这次偏偏货物不足，六横岛那里没人做采购，除了黑掉宁波商人的那两船货，只有黄老丈人在温州弄来的货。就这么点，敦贺那边的订单完成后撑死能让芦屋这边卖个五万两。这可远远满足不了当地的唐货需求。 陆云看李子园的动作，就知道要凉，他不死心道：“一点都没有多吗？” 李子园这才反应过来，说：“那还是有些的，够你这边卖个四五万。”结果听到李子园的话，陆云还是一副苦瓜脸。 李子园拍拍他肩膀，安慰道：“来年给你多带些，这次也是没做好准备，你想办法帮麻生家稳住那些商人，最好拿到订单，告诉他们下了订单的明年夏天之前就能收到货。” “好的，东家。”陆云很快调整过来。 “对了，麻生家的家主邀请我会面，就今晚，在芦屋的唐明屋，你这边有什么消息吗？”李子园对麻生三郎这次的行为感到困惑，他身段放太低了。 陆云想了想，道：“目前没有什么特别的消息。东家，我们在北九州这边毕竟是外人，除非是些流传于市井的消息...”李子园挥手打断了陆云准备说的废话，看来会面之前是得不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了。不过无所谓，自己在这里的诉求就只有商业利益，其他的一切都为此服务，为此开战也在所不惜，麻生家若是有求于己，帮他们也行，没准儿还是在帮自己呢。 众人一通清点，把敦贺订的货堆好，剩下的一股脑都拉下了船。略一计算，全卖给麻生家居然也有个六万三千两，比李子园自己毛估估的强多了，这自然是皆大欢喜。 就这么一直折腾到傍晚，李子园开始提前吃晚饭。这算是他来自后世的经验了，虽然他一个小年轻大学都还没毕业，但总见过猪跑，应酬前先吃半饱那是相当有必要的，更何况此时的日本，李子园想到此处摇了摇头，大名吃的都是白米腌萝卜，海边可能会好些，有机会吃到鲜鱼，不然有条小咸鱼就不错了，哪像他，现在正吃着金华火腿拌饭。别说，火腿还真的可以考虑卖些到日本，要不待会儿带一条过去？ 一顿饭饱，李子园还没见麻生家的人来邀请，他寻思着那个家主莫非是要连夜跑马来与自己会面？那就太罪过了。 事实证明李子园还真是个乌鸦嘴，直到晚上快九点的时候，麻生家才派人来邀请。快睡着的李子园拎起金华火腿，叫亲卫班带上一副全身铠甲（小号）便跟着前来邀约的麻生三郎一起去往唐明屋。 第80章 会面 麻生家对李子园的防备可以说是没有。李子园带着10个全副武装的亲卫大摇大摆进了唐明屋，全程无人阻拦。当然了，以日本战国时期的治安，有身份的人半夜出门带些侍卫也不算过分吧？ 不知是麻生家主的喜好，还是麻生三郎的刻意安排，总之以为能体验到日式坐姿的李子园来到正厅看到的居然是他从明国带来的全套桌椅，这让他怅然之余又有些庆幸——体验归体验，万一谈久了谁能跪得住？ 见李子园来了，主座上的人忙起身见礼——居然也是揖礼。李子园可不敢让主人“行独礼”，他连忙向主座上的小矮个儿回礼。 麻生三郎赶紧介绍：“这就是我麻生家的家主麻生远贺家信。” 李子园抱拳：“温州李鸿信，字子园。”而后在麻生三郎惊讶的目光中落座。 李子园这边，除了他自己还有他的两个亲卫跟进来。二人合力抬着个装着盔甲的木箱，很是引人注目。不过李子园觉得他们比不过自己，谁让自己这个领头人手里还拿着一条大火腿呢！ “麻生家主，吃过了吗？”李子园晃了晃手里的大火腿，“金华火腿，浙江特产，选用优质的‘两头乌’后腿为原料，制作经冬历夏，经过发酵分解，营养成分更易被人体所吸收，具有养胃生津、益肾壮阳、固骨髓、健足力、愈创口等作用。其外形皮薄爪细，皮色黄亮、形似琵琶、肉色红润、香气浓郁。瘦肉香咸带甜，肥肉香而不腻，美味可口，这可是给明皇的贡品喔～” 李子园不知道这个麻生家信吃过没，不过听了自己的介绍，李子园相信他晚饭还没吃。 麻生三郎抹了把口水，看向家主，只见麻生家信两眼发绿，下颌微张，应该是想吃了，忙道：“家主星夜赶路，尚未用饭。” 李子园将火腿递给麻生三郎，后者郑重将这么大条的肉交给侍者，并小心嘱咐几句。 见他们收下了火腿，想来吃饭还得好一会儿，李子园看向他的亲卫。二人会意，抬着木箱走上前，慢慢打开。 李子园适时介绍道：“这是我麾下工匠特制的铠甲，采用精钢打制，大片的钢板一体式锻打而成，质量上乘，刀枪不入。”说着，他拿起胸甲，duang duang敲了两下，“献给麻生家主。” 麻生三郎赶紧翻译，麻生家信听了大喜道谢，然后直接起身来到近前查看。精致的全身甲质感绝对没话说，他像个变态一样傻笑着抚摸着这套铠甲。 李子园悄悄问了句：“要不，试试？” 麻生三郎也不翻译了，直接和李子园一起帮麻生家信穿戴起来。麻生家信一米五多点的身高，在日本绝对算不上矮了，小号的全身甲穿他身上虽然略大，也只是在结合部位多叠了一些，反而增加了防御力。 忙活半天，终于帮麻生家信穿戴完成。李子园略微后退两步，定睛一看，嚯！配上麻生家信的俊脸，看着还挺英武。李子园可不会客气，赶紧一通夸。 麻生三郎更厉害，除了翻译还顺便夹了私货，夸得更没边了。李子园敲敲铠甲，道：“这套全身甲防御力惊人，刀劈不坏，重箭抵近射击才有可能伤到穿甲人，你们回头可以试试。” 结果这俩人也是棒槌，李子园这边才说完，麻生三郎只翻译了一半，麻生家信直接就把自己的刀拔出来了。 “哧嘤～” 麻生家信把刀交给麻生三郎，麻生三郎连呆都没发，拿着刀直接对着麻生家信胸前砍去，李子园惊得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一句“麻袋”含在嘴里来不及发。 “铛！”一声大响，好奇心旺盛的众人定睛一看，只见长刀被阻挡在铠甲外，并没有破甲。麻生三郎把刀拿开，只见胸甲上仅有个小印。 麻生家信低头看了眼，对麻生三郎点点头，后者气沉丹田，举刀再砍。只听“duang～”一声，这一冲着脖颈去的刀被颈甲所挡，看样子颈甲也只会有条白痕。 李子园的冷汗“唰”就下来了，哪怕现在已经11月了，他是真没想到这俩棒槌如此能作，这一个弄不好人命都没了，自己这个“百人斩”面对大批倭寇都没腿软过，刚才一瞬间差点坐地上！ 还好，刚才带火腿下去的侍者回来了，还带来了夜宵。李子园默默吁了口气，这太吓人了，哪有大佬穿着不明品质盔甲试质量的。 “麻生家主，赶了那么远的夜路辛苦了，来尝尝我浙江的特产。”李子园赶紧示意麻生三郎停下危险动作，可以开饭了。 惊心动魄的时间虽然短暂，但委实消耗了李子园不少精力，他也跟麻生家主一样，端着饭碗，时不时夹两口火腿肉片。不过这次的事情给他提了个醒儿，这些倭人都特么是二笔，不能当正常人看待。 事实证明，不正常的人也有正常的时候，也许是现在要谈的事情与“男人的浪漫”无关了吧，麻生家信又像是正常人了。 “李首领，听说你之前准备让三郎召集北九州商人统一售货，给我麻生家分成，后来又变回了之前的模式。”一通饭饱，麻生家信开始找话题了。李子园很好奇麻生三郎在翻译自己名字时心里的感受，不过这不是重点。 “之前时局变换，鄙人也是为了让你我两家都能得到最大的收益。只是现在看来，或许不需要这么麻烦，维持之前的模式，我们能得到更多，这何乐而不为？”李子园平静回应。 麻生家信点点头，道：“只是勘合贸易受阻，损失最大的是大内家，我麻生家借此繁荣，恐怀璧其罪啊！” 李子园笑了笑，他才不信麻生家真的会因此受到损失。他摇了摇头，说：“麻生家主说笑了，你我之间的合作只会让贵家族更加强盛，到时候谁还敢肆意找你的麻烦？你不找他们就不错了。” 麻生家信闻言哈哈一笑，也不知是赞同还是反对。李子园继续说：“你掌控了整个唐货贸易，大内家也只会更加器重你。要 第81章 鬼扯 “不知芦屋的商税是贵家收取还是大内家呢？”李子园直击要点，商业繁荣了，町里的税收可是大利。 “这…不瞒李首领，都是交由大内家收取的，我麻生家仅能享有部分特权。”麻生家信的话说得犹犹豫豫，李子园搞不清楚他这里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李子园似笑非笑地看着麻生家信，说道：“麻生家主，您这不是已经把利分出去了嘛！他大内家现在支持你还来不及呢！” “并非如此啊！这部分的收益本来自博多，只是如今转移到了芦屋，对大内家来说并未有所改变…”麻生家信努力把大内家渲染成贪婪的模样。 李子园不清楚他究竟想表达什么，但是他这会儿挺闲，倒不介意陪他多扯几句。 “麻生家主，有改变喔！”李子园可是很确定自己的到来给北九州带来了繁荣，这个二货居然敢贪墨自己的“功绩”，“贵我两家的合作带来了远超之前的贸易量，大内家收到的税只会更多，而由此带来的繁荣对大内家来说则更为重要，他家所获得的收益可远超您的想象。您可不要妄自菲薄，如今可是大内家离不开麻生家了。” “更何况～麻生家主，还记得之前我说的要献给大内家炼银技术吗？”李子园可是专门抓了个会炼银的小工过来呢，为此还许了高薪。 “当然记得，大内家可是答应了拿到技术就允许我麻生家攻伐五岛和平户岛的。李首领可是准备传授技术了？”麻生家信听李子园这么说，预感到事情就要来了，有些兴奋。 “不错。”李子园微笑答道，“麻生家能给他大内家的太多了，这是其他人都给不了的，他总要掂量一二。” 麻生家信听了李子园的话变得若有所思起来，他犹豫道：“李首领，你当真认为大内家离不了我麻生家？” 李子园点头：“当然，若是你麻生家没了，他去哪儿再找一个能稳定给他带来财源的港口？我可没忘记当初是谁在博多给了我莫大的帮助。” 麻生家信闻言霍然起身，一个90°鞠躬，道：“多谢李様抬爱。” 李子园也起身45°弯腰，拱手道：“麻生远贺太见外了，贵我两家利益相关，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但讲无妨，我李某人帮得上的一定尽力！” “那我就不客气了！”麻生家信又是一鞠躬，“我的庶子与我在山口城奉公，前些日子，大内殿有让我庶子继承家督的想法，但我希望嫡长子能继承家业。” 李子园听到他所谓的求助内容，整个人都不好了。这种事也要外人帮忙？都是你儿子还不是肉烂在锅里，又不是给别人的儿子来继承...等等！ 李子园赶紧先确认下“庶子”的来源：“这个庶子是你的亲生儿子吗？” “是的。”麻生家信点头。 李子园叹了口气，道：“这都是你的儿子，谁继承家督我这个外人也很难插手啊！” 麻生家信忙道：“李様不要这么说，你我两家这么亲近，否则我也不会与你谈这些。” “你觉得大内家对此事的决心如何？”李子园准备先弄清楚事情原委。 “恐怕不小！弥五郎与大内殿时常相伴，深得大内殿的器重，此事即为重用他的前兆。”麻生家信摇摇头。 李子园纳闷儿了，问道：“您的嫡子呢？他恶了大内家吗？” “隆守尚未元服。” “呃～”李子园无FU（话）CK（可）说。 “咳咳...”李子园清了清嗓子，“麻生家主，既如此，除非您能拿出非常大的利益让他改变主意，否则就要提前给您的嫡长子找条出路了。” “唉～”麻生家信叹了口气。 李子园想了想，继续道：“其实大内家的想法挺简单的，无非是有个合乎心意的下属并且这个下属家族还很有势力，那岂不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但如果这个下属不能很好掌控家族，并且还会因此带来麻烦，那他还会执着于此吗？” “李様，您可能不了解大内殿，他不是个容易改变主意的人，哪怕为此动用刀兵。”麻生家信信誓旦旦。 李子园可不想跟大内家起冲突，他还盼着大内家给自己挖银子呢。“不如这样，麻生家主，我们联手把五岛和平户岛给占了，你将这两处交给你的嫡子打理，哪怕到时候弥五郎继承了家督，两岛离这里隔着好几片领地，他又如何管得到？” 麻生家信终于露出了笑容。这个二货，非要让俺李某人说这句话，有什么区别嘛！之前都跟你的人提过的，况且你这么低声下气，本来我请你帮忙的都变成你欠我人情了！ “不知李様何时能出兵，届时能来多少人？”麻生家信这眼神不对劲，嘴也是歪的，不对劲呀！李子园内心疯狂叫喊着，面上却没有什么表现。 “明年秋后？”李子园斟酌着问道，“我其实开春后就可以，不过听说你们流行秋收后才大战。” “是秋收后方便大规模动员。”麻生家信纠正道。 那意思是小规模的战斗可以随时吗？李子园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关键，问道：“麻生家主准备开春就突袭？” “越早越好，可以出其不意。而且我们跨海突袭，带不过去太多人的。”麻生家信严肃道。 李子园点点头，问他：“不知麻生家主准备带多少人？” “五百精锐之兵！”麻生家信振臂握拳。 “唔...”李子园没想到他就准备带这么点儿人，“麻生家主，我的船有多，可以协助贵部运送兵士，辎重不多的话，一千人也是可以的。” “这么多？！”麻生家信被惊到了，他只听说李子园的船队规模庞大，却没想到他有能耐一次帮自己运送这么多士兵。“那李様您能出动多少士兵？” 呵，这才是他真正的问题吧！ “在协助贵部出兵的情况下，我能派出至少200名全副武装的军士，但是应该不会超过400人。”李子园想了想，给出了一个不太准确的数字。他来年应该会带守备 第82章 走归 “如此甚好！”麻生家信大喜，“那我届时尽量多调派士兵，就定在明年开春后吧，到时候我们两家大军压上，五岛和平户岛统统要在我们的刀锋下战栗！” 李子园撇了撇嘴，心说到时候劳资的枪炮齐鸣，把你的人都吓尿。不过他嘴上可不会这么说，赶紧变换表情，附和道：“小小的平户和五岛，踏平易如反掌！” 二人达成了约定，自然是宾主尽欢。李子园此行最大的收获就是知道了麻生家的家主居然是个二笔，脑袋绝对有问题，怪不得大内义兴不想遂了他的意，就他这睿智，没直接把他赶下台就不错了，还没麻生三郎聪明呢！ 第二天，李子园派人把那个高薪聘请的“炼银小工”送到了唐明屋，并嘱咐麻生家这个“炼银师傅”在大明有家有口，教会他们技术后是要带回明国的。至于他们是否真的愿意放人，李子园就不是很在意了，因为这人只有父母没有妻儿，若是被好吃好喝供着，没准儿就乐不思蜀了。 那夜之后李子园在芦屋又待了两天。这两天，他除了卸货，还收了麻生家的价值5000两的铜锡铅，价值1000两（190吨，粮价又贵起来些了呢！）的粮食，金银12000两，共值钱18000贯。 又被欠钱的李子园表示他已经习惯了，只要麻生家保持信誉，他倒是不介意欠点“小钱”，反正大部分的货都还放在李子园自己的商栈里。说起来，上回贸易充作货款的金属和粮食还有五百多吨存放在芦屋的商栈里，李子园有点头疼地看着这些必需却又占地方的东西。 望天啊！加上这次的约250吨金属和粮食，八百吨！他这几艘船可运不了这么多，船上还有其他货物和好几百人呢！上回的五百多吨先放放吧，下次有空再拉。 11月10日，李子园的6船编队（其中一艘是宁波商人“赠送”给李子园的）满载着货物和麻生三郎这个蹭船的驶出了芦屋码头，并于3天后到达了敦贺。 这回李子园可没办法多待了，他让人卸下能卖22万贯的货，又用50吨粮食补上了载货空间。在与王五略作交谈，稍稍交代后便匆匆启程。这边的事情就让麻生三郎和王五一起努力吧。 又是5天的漂泊，李子园终于到达了他心心念念的北望岛新希望港。 阔别一个多月，李子园却感觉有数年之久，这里“家”的味道越来越浓郁了啊！ “夫君！” 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让人觉得异常熟悉，但是这话的内容...不对啊！李子园看向了声音的主人，果然是他的小娇妻。 小姑娘与李子园对上了眼，没忍住直接冲了过来，扑到了李子园怀里。李子园有些奇怪，却不及多想，也紧紧抱住他的小可爱。 “你是不是长高了？”李子园感觉有点不对劲，突然问道。 如此煞风景的问题，让怀里的小姑娘身体一僵，她缓缓抬起头，说：“夫君，你想锦渝了吗？” 李子园：这个问题需要回答吗？只有一个答案的吧！谁要是敢回答不，马上就变单身。 “我想死你了～”李子园用力紧了紧怀里的人儿，然后才道：“锦渝你这一个月来过得怎么样？以前都叫我‘哥哥’的，居然改口了...”李子园的话还没说完，一只小手就挡在了他的嘴上。 “不要问，锦渝就是想叫了。”小姑娘又把头埋入他的胸膛，“这里这么远，还有野蛮人，夫君你和爹娘都不在，我好害怕。” 李子园拍拍她，安慰道：“怕什么？这可是你的家呢！我只是出门办点事情，做完了就回家陪锦渝。” “以后人多地盘大了之后也这样吗？”小姑娘充满期待地问。 “嗯！锦渝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我忙完了就回家！”李子园开始批发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的话，不过小姑娘偏偏吃这套，感动地抱住他不愿意松手。 李子园比划了一下，自顾自说道：“锦渝你真的长高了，唔，大概有1米63了。”虽然这个身高站在他的旁边还是个小矮子，但此时的南方女性能长到这样的身高也挺不容易的，毕竟明朝男子的平均身高大概在1米65～1米67，女性要低个10厘米的样子。 小姑娘轻轻捶了他一下，表示听见了，但是不想说话。李子园倒是想跟她再多抱会儿，不过他现在就站在码头栈道上啊！人来人往的，多招人仇恨。 他轻轻拍拍小姑娘，道：“锦渝，你猜猜现在有多少人看着我们俩？” 小姑娘“啊”了一声，赶紧捂住脸，却是钉在了原地不曾跑开。李子园凑过来小声说：“我先问问有没有情况，等下再来找你。” “老张！”李子园喊住在一旁看戏看了半天的张翰。 “东家。”张翰走上前，拱了拱手。 “这一个月来有什么事情吗？”李子园照例先问问大事。 “还真有，东家。”张翰面色一肃，“东北边的土人因为我们在北望河口附近的大肆捕捞，集结了近300人向我们发动了进攻。不过他们武器原始，几下就被击溃了，被夏连长带队一通扫荡，抓了七百多个俘虏过来。” “这么多！”李子园有点头痛了，他努力移民两年，加上这趟才有了如今北望岛汉人2200余人的规模，结果打两仗就拉过来一千多土人，这要是再多征服些土人，到时候是谁同化谁就真的难说了。 “东家，毕竟杀俘不详。土人见我们愿意接纳他们，倒也安分，兴许过几年都能化夷为夏。”张翰妥妥的文官思维，能“归化”的他还是比较乐意去尝试。 “行吧，也亏今年带来的粮食充足，不然还不知道用什么去养他们。”李子园叹了口气，突然又问他：“这么说来，北望河附近的土人都被剿灭了？” “只能说是河口附近，”张翰斟酌的词句，“北望河是条大河，她的上游应该还会有许多土人栖息。” 李子园点点头：“依你 第83章 新船模 “东家，恐怕现在还不行，我们的力量还太弱小。”张翰很想说“我们现在就开工”，但他理智地忍住了。 “既然如此，我们还是把注意力集中到东南方向上吧。就去年清剿过的土人营地，不知道现在那里有没有人占据。”李子园也不纠结，治理大河本来就是历代王朝的大事，动辄发动几十上百万的劳力，自己这点儿人给他们做饭吃都够呛。 “东家说的是札幌地区吧？早听土人说起了，那里土地平坦广阔，气候也和这里一样，冬天不太冷，夏天凉爽。”张翰这个家伙倒是如李子园一般对那里感兴趣。 “我这次带来的220户都473人都安置到那边吧。正如土人所说，那里的土地平坦而广阔，我准备把那里建设成北望岛的首府城市。”李子园行使了自己一言而决的权利。 张翰大感意外，不过早听东家说他们现在所处的地区是整个北望岛上气候最适宜的部分了，叠加上大片平原倒也能够理解。 “不知东家准备给首府起何名？”张翰难得狗腿一回。 “唔...”李子园这个起名废纠结了，难道就依土人还叫“札幌”？这名字倒也不是不行，只是容易让土人后代回想起他们自己的文化，虽说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就叫‘札幌’吧，懒得起名了。”李子园拍板，反正他以后的都城不会在这里。 “东家，”张翰有些纠结，“札幌的行政班子是不是要重新组建？” 望天！李子园以手扶额，怎么忘了这一茬！就他手底下这些虾兵蟹将，能把新希望港管好除了需要他们管理的人本身就少，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此地就在眼皮子底下。若是在札幌开基地，谁去管？张翰过去的话这边谁来？有点管理能力的陈潮正在海参崴和女真人搞满汉一家亲呢！ “此事再议吧。”李子园叹了口气，看来要从老兄弟里扒拉一个出来帮他先看着了，好歹上了一年多的“航校”和夜校了，只管着一些种田的应该没问题吧？以大明百姓的“质朴”，应该不需要太费心才是。李子园选择性忽略了“老实人”可能会有的奸猾。 “你先派人安置他们吧，现在天寒地冻的，也没办法立刻去札幌建城，等来年开春了咱慢慢来。”李子园摆了摆手打发掉张翰，寻他可爱的妻子去了。 一回头，却见黄锦渝已是一脸正经地在指派人手搬运、登记各类物资了。他上前打了个招呼，见小姑娘抽不开身，便拐到了码头旁的造船工坊寻老钱。 说起老钱，李子园刚到码头的时候他也有过来找李子园，可惜李子园当时没空理他，老人家瞅着没机会了又回到了工坊，谁知李子园却是亲自来找他，当即受宠若惊。 “东家，小老儿改了又改，却是设计出了一款新船型。”钱北带李子园来到一个模型前，道：“此船设计长度为41米，宽9.5米，四桅（钱北把艏斜桅也算进去了）。船深7.7米，吃水4.5米，标排700吨。” “这么大？”李子园惊讶道，“不会步子太大扯到蛋吗？” “啊？”钱北一脸懵逼，这啥意思？ 李子园没理会摸不着头脑的钱北，他仔细打量着船模。只见此船艉楼仅两层，把老大的船硬生生压低不少。船艏楼仅一层，李子园更愿意称之为“甲板盖子”。不过如此设计也是有原因的：减小船体招风面积，增加复杂风况下的操控性和船速，降低重心减小翻船几率。当然了，缺点也很明显，此设计非常不适合跳帮作战，除非能一直依靠速度优势躲避跳帮，并在此过程中用充沛的远程“武德”教对方做人。还有一点，缺少舒适的高层船舱，对于改善船上的生活环境可谓是毁灭性大敌。 船艏更前方，多了一个被称作“船头”的结构，位于船艏斜桅之下，用途嘛～船上的人总要找地方上厕所的，最好能直通大海，“船头”这个突出部简直不要太合适。其实这也是自然之举，毕竟整个船身就被设计成了底宽身窄的结构，重心更低更稳的同时也不利于敌人接舷作战，简直大赞。但由此导致的甲板外突区域丧失也产生了新的问题，“船头”就是一个解决方案。 既然有了多出来的船头，那么住在船艉享受着更舒适生活环境的高层没道理只用马桶。这不，船屁股外面也多了一圈“船尾”，样子就像是围绕船后部造的一圈阳台。此处不仅能行方便之事，也能让高层们出来透气、观察海况等等。 整个船体本身仍然是底舱、中间的枪炮甲板和顶层甲板这样的设计，当然了，其间还夹杂了一些各有用途的小舱室。正常情况下，水手们就住在枪炮甲板层，打起来的时候肯定是不用想着睡觉了。伤员或者其他闲杂人员需要到更下层的底舱去休息。 底舱仍然是水密隔舱的设计，这对于船上空间的利用其实是很不利的，尤其是当船的吃水达到了四米多的时候。李子园觉得这样不好，一般船底破损或漏水的时候只要有一层两米高的隔舱就足够了，不需要把四米多都隔出来。 “老钱，”李子园叫醒了还在发呆的钱北，“这里可以改改，底舱两米高就行了，上面的空间打通，新造一层舱室。这条船肚大身小，撞到上面部分的几率小很多。” 钱北想了想，道：“东家，此部分停靠的时候也很容易发生侧面撞击，若是躲避礁石时不幸侧面碰撞，或者被海浪拍到尖锐处...” “我们的新船不是双层厚船板结构吗？中间还有船肋，这一下能给弄破了？”李子园表示怀疑。 “东家，老天爷的力量可是很大的。”钱北来了一句神神叨叨的。 “唔...”李子园倒是想到了惯性。如此大船在被海浪推动的时候若是被一个石头“截停”，那场景肯定酸爽，厚铁皮都扛不住。 “要不这样，新加的这层也做隔舱，但是数量少些，每个 第84章 吃饭 “好吧，老头子我再改改。”钱北妥协。 李子园又把目光转向了船帆。新船的帆横设计有些不伦不类：艏斜桅与船头之间挂着一面小号的软横帆，而前桅与艏斜桅之间拉出了帆索，挂着一面蛮大的纵帆，也不知道船开起来之后会不会对前桅的中式帆造成什么妨碍。 李子园又和钱北探讨和辩论了半天，终于定下了新船的样式，两人皆松了口气。 “老钱啊！船的设计定下来了，你要加紧建造，争取明年开春后让我开出去。”李子园心情大好，已经开始幻想指挥新船驰骋东亚的情景了。 “做不到啊，东家！”钱北流泪(╥﹏╥) “之前造三文鱼号的时候不是挺快嘛！现在人也多起来了，正好冬季大家都闲，多招点人就行了。”李子园撇撇嘴。 “东家，新船不一样的。此船整体设计偏向于盖伦船型，船体内部空间数倍于三文鱼号，复杂程度可是数倍的数倍啊！”钱北直想流泪，“而且，新船还没做模块化的设计呢，船材只有龙骨和桅杆是现成的...” 亏了！李子园心道，这趟出去整座工坊都是闲置的，连艘渔船都没造，本以为能厚积“爆”发给自己弄出个大家伙，结果啥也没有！ “要多久？”李子园眼神不善。 “一，一两年。”钱北战战兢兢，“最少一两年。”他补上的这句给予李子园一记沉重的打击，他整个人都颓丧了下来。 “东家...要不先造两艘三文鱼号同型的？”钱北见李子园如此神情，只得给出补救方案。 李子园想了下，倒也行，虽然三文鱼号看起来问题多多，但也是一款不错的战船了，配上火炮在同时期足以殴打东亚的一通同行。 “不到5个月你能造好两艘？”李子园表示怀疑。 “足够了，老朽同时开工两艘，船材都是现成的，保证不耽搁东家来年的出行。”钱北大打包票。 李子园点点头，说：“好，那就先造两艘，唔，三文鱼级。” “遵命，东家！”钱北弯腰默送李子园。 从造船工坊出来，天都已经黑了。这么随便一讨论一个下午，李子园感觉时间这个东西当真是说多挺多，但当你觉得它多的时候它偏偏又不够用。 出门左拐，码头上仍然是人头攒动，蚂蚁一样勤劳的劳动人民正使出吃奶的劲儿把船上的物资运到仓库去，而李子园的小可爱仍然监督着她的手下清点货物，登记造册。李子园悄悄走到她身后，大手按在小脑袋上揉了揉。 “辛苦了，锦渝。”李子园的声音从上面传来，黄锦渝却仿佛早有所料般，连头也没回道：“夫君稍等我一下，马上就好了。” 李子园麻溜地滚到一边，直接找了个不碍事的地方坐下，就默默看着自己的妻子工作，顺便挨饿。 好在活儿真的没剩多少了，黄锦渝的工作很快就结束。此时李子园放空的大脑正在跑马，就听到一句脆生生的“哥哥”，赶忙回神，却见小姑娘俏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眼角含笑。 李子园突然就觉得幸福是如此简单，离自己如此之近！ “饿了吗？我们回家吃饭吧。”黄锦渝发出“约会邀请”。已婚人士的福利啊！他李某人的老婆虽然不做饭，但是手底下可是有人会的！ “早就饿惨了，就等着锦渝给我投食呢。”李子园小小造作一下。 “锦渝，养猪场的猪有送来家里一些吗？”回到家，李子园看着桌上的鸡肉、鱼肉以及鹿肉和一些他叫不上名字的菜做的菜干一起炒出来的几种肉食，突然想到了黄泰山百忙之中也不忘捎给女儿的猪仔。 “没有呢，”黄锦渝说，“夫君不是想等养殖场的存栏数达到一定的量后再宰杀吗？” “黄二九那个笨蛋居然没给你先送几只来尝尝鲜？”李子园惊讶。 “哥哥说什么呢，锦渝可不是贪吃之人。”黄锦渝可不会承认自己贪吃，虽然她到底吃了没李子园也不清楚。 “怎么又叫‘哥哥’了？”李子园故作不满，“明明之前都叫‘夫君’了！” “略～”小姑娘吐吐舌头，表示此问题不予回答。 “你有本事再吐舌头！”李子园扮出一个能被一眼戳破的假生气模样。 “略～”黄锦渝果然中计，并且把舌头吐更长了。李子园眼疾手快，捏住调皮的小舌头不让回家，把小姑娘轻轻拉过来，一口含住。 “唔...”小姑娘挣扎。李子园无视那小小的抵抗力量，加大吸收的力度。 前来送餐的丫鬟见此情景掉头就走，还不忘顺手关门，当真是好下属。 李子园“抢夺”了一阵，只觉得不过瘾，抱起他的小妻子就往房间里钻。 “啊！”黄锦渝有些慌乱，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忙道：“吃饭了，不然就凉了！” “我这不是把饭带上了吗？夫君这就来‘吃饭’了！”李子园兽性大发。 “等等，我有话说！”黄锦渝左支右绌，双拳挡不住一手。 “你说你的，我弄我的，不影响。”李子园单手控局，剩下的一只手却不老实，招招往嫩豆腐上撞。 “啊～我前日生日，你都没来陪我，不让你吃！”黄锦渝见只动手恐难当来犯之敌，决定用话语退敌。 李子园一愣，道：“你前天生日？” “不是前天，是前些天，你都不记得我的生辰了...”作怪的大手总算暂退，黄锦渝赶忙收拾阵地，准备顽抗到底。 李子园掰了掰手指头，阴历十月初五，换成阳历是几号来着？他一脸呆滞地看向黄锦渝，但小姑娘决定不给他任何提示。 李子园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十月初五，今天是几号？” “哼哼～”黄锦渝小胜一局，不过只想赶紧先逃离魔窟。“我先去吃饭啦，都要凉了。” 李子园是何许人？伸手一捞，小姑娘被他拉入怀中，嘴一歪：“你走了饭菜才凉了呢，让为夫先吃饱了再走！嘿嘿，正好你又大了一岁，可以吃了。” “救命啊！救...”黄 第85章 夜话改历 “夫君！停！停！”黄锦渝再也招架不住，上下失守，气喘吁吁。 不知名激素分泌过剩的李子园哪里肯停，他只想剥开阻挡自己的“蛋壳”，好好瞧瞧里面的“白蛋”究竟是什么样。 黄锦渝：“夫君不要啊！正严打呢，不能再继续了！” 李子园：“那我就‘此处省略2W字’？” 黄锦渝：“可是我明年才长一岁啊，你还不能吃我，你之前说过的！” 李子园：“我有说过吗？”他掰着指头又开始算了起来。突然，李子园抬头看向黄锦渝，“你前些天才14周岁？！” 黄锦渝：“嗯，夫君，我还小呢，你不能吃小朋友。” 李子园以手扶额，望天啊！这天天在枕边的，哪能受得了？劳资可是三倍的体能。 “那我就看看？”李子园小心翼翼。 “不行！”黄锦渝经历了阵地失守，就差旗帜掉落了，哪里还敢和他在床上待着，也不知道哪个天杀的居然早早把卧室的灯点起来了。黄锦渝恨恨地咬着牙。 “我发四，就看看，最多摸摸，不然就五雷轰顶！”李子园大拇指收到手心，四指向天。刚才的触感现在回味起来仍让人感到心神荡漾，在自己的魔掌下那小小的点都硬起来了，以李子园阅片不少的资历，她绝对有反应了。 “不行！”黄锦渝的话音坚决。虽然她现在小脸通红，头发凌乱，衣衫都被褪了一半。 李子园恋恋不舍地盯着她未被遮挡的地方，直到她注意到狼的目光把自己包进了被子。“算了算了，这次放过你了。”李子园见无机可乘，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放弃了进攻。 黄锦渝又整理了好一会儿，才穿戴整齐下床，狠狠地瞪了李子园一眼，后者则是一副臭流氓的样子，还有心情把手抱在后枕上看着屋梁吹口哨。 “吃饭啦！坏人。”黄锦渝放下“狠话”，扭头出了卧房。 “萧萧！把饭菜拿去热热！”门外传来了黄锦渝的声音，李子园也不再磨蹭。 结果李子园刚到餐厅，就发现萧萧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那大大的眼睛里好像在说“姑爷，你怎么这么短”。 李子园：Σ(っ °Д °;)っ 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但这话怎么说出口？俺老李抱着美娇娘进了房，结果因为心善，最后关头幡然醒悟，然后坏事没做成？还是在俺媳妇的拼命抵抗下，老李居然没得手？哪个都不能说呀！ 萧萧又看向黄锦渝，只见她衣衫端整，眉眼间尽是青春与纯真，一副什么也没发生的丫子。怎么回事？她满脑壳的问号，可黄锦渝却神色如常，一点心虚的感觉都没有。 几人各怀心思，直到萧萧把凉掉的饭菜端走，李子园才“咳咳”两声，道：“娘子，好定力！”说着他还竖起了大拇指。 刚才还没事人似的黄锦渝听到李子园的暗夸后脸“唰”地又红了起来。李子园饶有兴致地欣赏起妻子娇俏的模样，一时间居然无人说话。 直到萧萧把热好的饭菜重新端上来，李子园觉得今晚不能再纠结这件事情了，不然今晚估计自己连床都上不去。他站起身，走到黄锦渝面前说：“娘子辛苦了，这些日子多亏有你在北望岛替为夫打理事务，为夫感激不尽，就请娘子就餐吧，都是喷香的饭食。” “哼！现在记得我的功劳了，刚才你怎么欺负我的。”黄锦渝要先算算账。 “哪敢呀！我是在疼爱你呢，你是我的珍宝，可舍不得让你受欺负了。”李子园满嘴跑火车。事实证明，有些东西它就是天生的，本能催动着就会。 “来，吃饭～”此时的李子园耐心+150%，大有不哄顺了不罢休的架势。小姑娘可没见过这阵仗，刀子嘴豆腐心的很快败下阵来。 “这次先饶了你，下回再敢欺负我，你就死定了。”黄锦渝有了台阶，蹭蹭下来，只是她挥着筷子放“狠话”的样子让李子园想笑，不过，终于能吃饭了！李子园要泪奔，都是自己造的孽呀！ “哥哥，你不在的时候我发现一个问题。”李子园还没找到新话题呢，小姑娘先进行切换了。 “什么问题？”他问。 黄锦渝道：“大家对你提出的‘大夏历’有点难接受，他们日常使用的都是‘太阴历’，而且对新的纪年法接受度也不高，我听到不少人说还不如以黄帝纪元，毕竟古已有之，宋时还用过。” 黄帝纪元？李子园默默想了下，之前自己倒是有过这个想法，但还不是“2070”比较整嘛！直接给西元加个整数，多方便，谁知道古人就用过了。那要不，给改改？讲真，自己现在阴阳历混用，却没有方便的电子产品给自己查阅。更何况，自己一个人用没意义啊！不然大家对日期都对不准，这样是相当麻烦的。 “那就改吧，”李子园拍板，“以黄帝纪元，使用各种古历糅合而成的农历。”笔者对历法这么高深的知识毫无研究，反正就是黄帝纪元、农历完事儿了。 “所以现在就是轩辕4220年10月11日，嘿，娘子，你生日过去了6天。”改完日历，李子园愉快的发现自己能够清楚知道老婆什么时候过生日了，真是皆大欢喜。 黄锦渝回以一个白眼。 “锦渝你真棒！”李子园由衷感叹。 黄锦渝却叹了口气，道：“哥哥身边缺少合用的人手，锦渝只是尽些绵薄之力。” “之前请岳父大人帮忙招募读书人，这么久了却是一点消息也无，恐怕还需要我们自己培养帮手。”李子园说着却是抱住了黄锦渝，“只是辛苦锦渝你了，我不在的时候还要带两个班的孩子上课。谢谢你！” “谢我做甚，谁让我嫁给了你这个野心勃勃的臭流氓呢。”说到这里黄锦渝心里就来气，忍不住举起小拳拳捶了李子园两下——可惜李某人不疼不痒。 “这是我们共同的事业，”李子园却是一脸认真，“不仅仅为了我们的家族和后代，更为了华夏民族 第86章 年的第不知道第几场雪 “下雪了！” 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叫喊，把沉睡中的李子园吵醒，这坑人的隔音问题得想想办法解决了。李子园从小姑娘的里衣抽出魔爪，闻了闻，不错，还带着丢丢（纯YY出来的）奶香，感受了下室温，挺暖和的。果然房间里有暖炕，外面的人哪怕冻死都不知道。 李子园把爪子放回原处，却是不敢动静太大吵醒小姑娘了，不然豆腐可吃不着老。至于为何新希望港这么冷了李子园却还不知道这件事，李子园表示自己也很无辜，谁让昨晚二人闹腾的火热，李子园恨不得把二人的装备都卸下来，来一个坦诚相见，那样能让他觉得清凉些。 可惜李子园到最后也没见着，灯灭了是其一，小姑娘害羞到宁愿被吃些嫩豆腐也不让看是其二。反正吃到部分了，李子园乐得先省略几千字享受一个难忘的夜晚，其他的以后再说。 “啊～” 一声尖叫把睡回笼觉的李子园吵醒。 “流氓！流氓！” 李子园彻底清醒了，还是赶紧溜吧！ “呵～”呼吸到外面新鲜空气的李子园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不过，真凉呀！冬天是李子园非常不喜欢的季节，虽然到处银装素裹，可以打雪仗，堆雪人，甚至通过拉雪橇运送物料都比平时方便许多。但是，水力机械统统停摆了，烧炉火的水力鼓风机歇菜，得改为人力手动，这生产效率不知道降低多少。要不，整个风车来鼓鼓风？ 新希望港营寨外的城墙地基在之前已经用水泥加石块给填了不少，看样子快完工了，兴许再来几个晴天就能搞定，昨天李子园来的时候寨门口的那段已经不需要垫木板了。 李子园对手底下的工作效率感到满意，毕竟新城墙不算沿河的那段总长足有3公里，多边形类棱堡结构，内部空间比之前拓展了不少，对角线最长处1.2公里，目前只剩靠河的那段因为本身与老寨墙重叠无法施工。 李子园有点纠结是否要把那部分河段包进城墙里，工坊这么重要放城外肯定是不行的，但架几个大号的筒车跨城墙汲水瞅着也不太结实。若是不包，一个老大的缺口；若是包，该怎么包？好歹是条好几十米宽的“小河”，怕是没这能耐。要不就挖条人工河，把水引进来，让工坊自己建大号水箱人工抬水使用水力？要是有蒸汽机就好了！这几个问题全给解决。 早期的蒸汽机也不需要什么特殊材料，只要加工精度足够。况且，日本被称为矿物博物馆，北望岛这个后世占日本领土面积22%的大岛又怎么会缺少各类矿物。李子园看向了脑海中的地图，就在新希望港西北方向的半岛上，直线距离也就六十公里处，埋藏着大量的锰矿，虽然其中还夹杂着一些金银铜锌和硫化铁。甚至不需要这么远，因为那里是个半岛，哪怕半岛中心离海岸也就十公里。只要有足够的人手！李子园咬咬牙。 “只要有足够的人手！”张翰说道，“我们就能在开春前再开辟出10000亩耕地。” 李子园45°望天，不想看张翰。充当劳工的土人雇工工作热情不是很高，效率偏低，而且他们的劳动技能也值得怀疑。更何况，如今大部分的劳动力都在城墙工地上，开辟耕地什么的只能继续依靠伐木工毁林开荒，速度可想而知。 “这雪下的不是时候啊！”李子园叹了口气，这气温降到零下以后，无论采石烧灰还是挖土做砖都大受影响，偏偏如今人口增加，营地扩张迫在眉睫。 “城墙地基打好之后就先停工吧，暂时先用木墙围个小圈凑合一下，新移民的木屋一直在寨墙外他们连安全感都没有，又如何好好工作。等完工了，这些劳动力都给你拉去开辟耕地。”李子园无奈地说。 新希望港真正需要李子园参与的地方其实不多，就像人员的分派，压根儿不需要李子园做决定，张翰也能处理很好，不过谁让他这个“岛主”回家了呢，做下属的怎么也得问问不是？ 真正需要他做的事情是军事方面的，比如下订单。 新的两艘三文鱼级就要动工，配套的火炮怎么也要先造出来。还有盔甲和火枪，扩编后一直存在缺口，也不知道工坊那边造怎么样了。 “老刘！”李子园像个进村的鬼子一样闯进了铁匠工坊，“你这边武器盔甲生产了多少？” 刘闲搓着眼睛从摇摇椅上起身，打着哈欠说：“加班加点给你造了150套盔甲，200杆燧发枪。再多也没有了，工匠都劳累过度回家休息了。” 李子园这才发现整个铁匠工坊虽然还有人，但远没有之前热闹，看来不只是“停水”的缘故啊。 “老刘，我突然有个想法！”李子园灵机一动。 刘闲诧异地看着他，示意他继续。 “咳咳，就是如今不是天寒水都冻上了吗？反正我们都有水箱，把水箱再建大些，然后把水箱加热了，让它流动起来，这样冬天就能使用水力机械了。毕竟新希望港这里虽然冷，但也没有太冷。” “东家，你真是个大聪明！”刘闲称赞了一声，左右踱步，这法子好像还真行，反正这里能当柴火的枝丫木屑一大堆，占了老大地方，平时用不掉的都烧掉当草木灰作肥了。 得到只会说坏话的下属称赞，李子园心下大喜，赶紧下单：各型火炮40门，长矛、短刀等冷兵器若干，全身甲和火枪多多益善。 “老刘，你看，我可是相当光顾你生意的。”李子园大言不惭。 刘闲：我谢谢你啊！ヽ(●-`Д′-)ノ 转悠了大半圈的李子园终于想起回去看看老婆在做什么了。很好，她是一个恪守奉公的人，虽然昨天被自己折腾得很惨，却仍然坚持上课。不过享受到授课的只有二年级的大萝卜头，一年级的小萝卜头们在小萝卜头头的带领下正自行读着简单的诗词，也真是难为他们了，那些诗词上都带着拼音的吧？ 看着孩子们自觉自 第87章 还是缺人 李子园觉得自己犯了一个大错，他这次去大明居然没有招募渔民之类的会操船人员，等新船下水，老船员匀出来之后，有点经验的后备人员都没有，以北望岛捉襟见肘的人力，这个空缺怎么补？ 况且船上还需要炮手呢！偏偏炮手李子园只想在明人移民当中招募培养。大意了呀！ 说起来，今年秋航李子园大力采购运输粮食，混口食号和黄金藻号劳苦功高，只比自己早到两天，分几趟把囤在敦贺的325吨粮食和不到24吨的金属带回。当然了，出于需求，其中百吨粮食被他们送去了海参崴。 还有那四艘被李子园留在周边捕鱼的渔船，在李子园出海后的那段渔汛期又给李子园弄来了160吨腌鱼，而算上李子园自己这趟带来的190吨粮和之前的存粮，再加上还在继续出海捕鱼的渔船和时不时能好运弄到的野味，足够岛上的人吃到明年的这个时候了。 看来明年可以专门分派移民船了，就混口食号那样的船，底层放粮和一些生活物资，上层装人，一个月往返一趟大明和北望岛，宽松点100人，塞满了200人也给你装进去。一年能运4～5趟，算起来一艘船一年运500人还是松松的。 届时运来的人一半做工参军，另一半种田捕鱼，慢慢就能自给自足了。如今北望岛需要大量购粮，纯粹是农业人口占比太低，汉番合计4000还差点儿，但是种田的只有135户，加上几条船的渔民也不到千人呢。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冬季造船工坊是造三文鱼级还是改为建造“渔船级”呢？李子园突然觉得炮舰也不是那么香了。 “老钱！”李鬼子又进村了。 “诶～东家有何吩咐？”钱北百忙之中跑过来参见。 “能不能设计一款专门运人的船？船上就不装货了，也不需要放置火炮，就存放些食水，剩下的空间全部住人。”李子园开门见山。 “这个当然可以～”钱北拖长了音，应该是在一边回话一边思考李子园的要求，“东家是要造移民的船吗？” “对头！”李子园对钱北的反应迅速非常满意，“这个船得开得快，最好能大些，这样一次能运很多人。唔，就以一次运送500人为设计标准吧，多设隔间、窗户，隐私和生存环境都不能太差了嘛！但是空间的利用率不能低了。” 钱北挠挠头，东家这次的要求自相矛盾了呀。他思索片刻，道：“老朽尽力，先设计一番，待有模型了就请东家参详。” “嗯，不过不能因为这个耽搁了新船的模块化设计和三文鱼级的建造。”李子园又不放心地叮嘱起来，“如果有闲渔船还要继续造下去，这样的船再来个几百艘都不嫌多。” 钱北浑身一震，大喜道：“谢东家！” 李子园摆手离开。远水解不了近渴，他得在移民中招募炮手了，再不济也要招来一些普通士兵，好让军队中聪明机灵些的能转职操炮。 “牛汉满！”李子园想到来年开春还要“协助”麻生家剿灭倭寇，自己的兵员也需要扩充了。 “到！”牛汉满就在不远处。 “交给你个任务，带着亲卫班乘贺东升的混口食号在从海参崴到庙街的那段鲸海（日本海）沿岸招募士兵，把你的亲卫班扩成一个百人亲卫排。现在天寒地冻的，指不定都冻上了，你们到时候要么想办法踏冰登陆，要么绕行，反正人数招够便回。”李子园想了想，又说：“如果真的困难，也不要勉强。” 他又拿起牛汉满的燧发枪，用枪托在地上作图。只见北望岛、大陆边沿和库页岛都被他画了出来。李子园指了指库页岛南部，道：“招募不顺利的话，可以去库页岛南边看看，这边虽然阿伊努人比较多，但至少不是北望岛上阿伊努人，与我们没有什么领地冲突。” “不知我走后首领的安保问题交给谁？”牛汉满牢记着自己的职责。 李子园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道：“放心，一连二连都在，若是如此在新希望港我还遭遇危险，那我们遭遇的危机恐怕也不是多十个人能解决的了。” “是！”牛汉满领命。 李子园非常希望自己只下下命令就能不用操劳，可惜他在想屁吃。牛汉满没手令，虽然是李子园的亲卫首领，但以他女真人的身份，直接跑去找库房要钱粮物资或者要求贺东升带他出海恐怕没人会给他开绿灯。木得法，李子园先带着他去找库管黄翠萍。 “姑爷，您来啦！”黄翠萍看到李子园前来“光顾”，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嗯！牛汉满要出海招兵，需要一些钱粮物资。”李子园先道明来意，“铁器和棉衣多准备些，食盐粮食你看着批。” “好嘞！”黄翠萍答应一声，又问道：“姑爷，他们多少人出海，要多久？” “算上混口食号上的人一共25个，计划招90人，到时候回来的时候可能还要拖家带口。”李子园对麾下的编制还是谙熟的。 “混口食号一艘船够吗？会不会太挤？”黄翠萍恐怕对之前船上的拥挤心有余悸。 李子园回想了下，每次招募的女真人拖家带口率都不高，但这事谁又能说得准。他说：“那让黄金藻号一起。” “明白了，姑爷，让萍儿算一算需要多少物资。”大姑娘黄翠萍进入了专心工作模式。 李子园还是有些羡慕这些地主家的继承人的，小小年纪就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人生的路都规划差不多了。虽然黄锦渝这里出了点意外，最后没有继承家业，反倒成了联姻对象。 若是自己的“初始人手”有这能力，自己早就大规模扩充队伍，玩“大跃进”了。可怜如今想去开发下札幌，都要掰着手指算算有谁能去坐镇。总跨度两年的“夜校”完美诠释了什么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对，还不如呢！两年里有半年的时间开课就阿弥陀佛了。等他们的知识水平提升上去，恐怕倾注自己大 第88章 日常 牛汉满带着混口食号、黄金藻号在紧张准备了一天后出发了。有感于交代个事情还得自己跑腿太麻烦的李子园觉得自己需要一种专门传递公文的纸张，最好能把内部交易使用的票据也一并解决了。 “王福！王贵！”两个单身兄弟正好合住一套2间房，李子园轻易就能一锅端。 隔了老半天，才有人开门。“东家，不知何事让您大驾光临？”王福有点懵圈，他还没睡醒呢。 “有没有一种纸，能防水，哪怕泡在水里搓几下也不会烂，上面的字迹也还清晰可辨的？”李子园脑子里想着人民币。 “呃～”王福更懵圈了，“东家，哪有什么纸有这能耐，就算纸可以，墨也得特制。” “要不你兄弟俩寻各种材料试试？”李子园循循善诱。 “东家，若是用绢来作纸，就不怕水了。”王贵从旁探出头来。 “我能不知道这个吗？”李子园扶额，“但绢多贵。要不你们试试用棉花掺着树皮之类的做纸？” 两兄弟面面相觑，听东家这么一说好像可以试试。王福道：“那我兄弟俩就试试东家说的用棉花做纸。” “嗯，去吧，样品赶紧弄好了让我看看。”李子园交代完任务准备撤退。 “东家！”王福喊住了李子园，“这天寒地冻的，无法做纸了。” 李子园扶额，这个王福有点思维僵化啊！他说：“你屋里弄暖和点儿，抱两块冰进来一会儿就化了。只是先制样纸，小规模的你弄不出来？” 王福恍然。 李子园摇摇头，突然想到什么，又回头问他：“你可知谁会做墨？” 二人齐摇头。 “那先这样吧，你二人别偷懒了，有消息通知我。”李子园这回真打算撤退了。 “是！” 看样子纸质票据一时半会儿是弄不出来了，李子园却也不能因此就认命。好在目前北望岛上人口还少，还都在眼皮子底下，谅他们不敢伪造李子园的手令。 “姑爷，您来啦！”黄翠萍看到李子园又来“光顾”她，欢喜异常，她还以为下次单独见面又要好多天呢。 “是啊！”李子园打了个招呼，“我想和你约定个暗号。以后听我命令来提取物资的人需要执我的手令，若是没有个暗号我怕被人钻空子了。” 黄翠萍问道：“不知姑爷准备用什么暗号？”听到李子园只是来办正事，而且貌似这个事办成了他以后就不需要常来了，大姑娘有点难过。 “我还没想好，你有什么想法？”李子园觉得踢皮球也挺好玩的。 “唔。”黄翠萍托着腮帮子皱眉思索。 李子园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思考，结果她半天想不出来，可怜巴巴望向李子园。 “怎么，想不出来？”李子园微笑问她。 “嗯...对了！”黄翠萍灵光一闪，“姑爷可以用一个微有瑕疵的章，只要事先告诉萍儿，届时萍儿一定仔细查验，保管不出岔子。” 李子园点点头，这也算是一个方法了，暂时先用用也无妨，便道：“不错不错，挺聪明的啊！” 黄翠萍羞涩道：“都是托姑爷的福，不然萍儿可想不出来。” 李子园赶着把事情做完，却是没有如上回般给黄翠萍进行“一对一教学”，没聊几句就在她幽怨的眼神中逃离了库房。 “老刘，我又来了！”李子园来了个鬼子二进村，结果铁匠工坊如前日般，还是只有小猫三两只。 “老刘！老刘！”李子园想揍人，可惜没看到刘闲。 见李子园面色不善，一个小工缩着脖子指着一个方向：“掌柜的方便去了。” “知道了，谢谢！”李子园才不会跟小工置气，只得暂时忍耐，等正主儿来了看他怎么个说法。 好半晌，刘闲才悠悠晃过来。李子园见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就来气，问道：“怎么还不开工？” 刘闲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说：“不是说匠人们都休息去了吗？前些时日他们都快累死了。” “这不是已经休息几天了吗？”李子园满脑壳黑线。 “今日才是第三天。”刘闲纠正道，“我给了他们5日的假期。” 李子园正欲再说，看到刘闲脸上满是之前没有过的疲惫样子，态度又软了下来，道：“那行吧，等他们假期结束再开工。”他却是没想到人劳累过后需要这么长时间才能休息回来。不过说来也对，自己一个学生党，哪里经历过什么“hardworking”。反倒是进入这款游戏之前拼命记忆了一堆“穿越指南”，熬了好些天，结果一进来神清气爽，那些记忆都无比清晰不说，状态也给调到了最佳。 没有继续找茬，不代表李子园要白来一趟，他说道：“我这次来是希望你给我弄个大印，我书写手令时要用到。”他大致描述了一下需求。 “这个好办，东家，过两天我给你送去。”刘闲虽然懒散，但会的确实又多又广。 “对了，你可知道钳工？”上回李子园就想跟他说这个了，可惜给忘了。 刘闲做了个双手持剪刀夹东西的姿势，问道：“这个？” “哈哈哈...嗝！”李子园看着刘闲一本正经地做着搞笑的动作，忍不住笑出了声。 刘闲无语地看着李子园笑道岔气，后者见他不为所动，慢慢停了下来，道：“是一种专门进行金属加工制作与维护的工种，来，我与你详细说说。” 李子园这一说就又是大半天。钳工的重要性对一个志在工业革命的领袖人物而言十分巨大，等有了优秀的钳工，北望岛就能逐渐制造出精度越来越高的各类机床、工具还有量具。到时候手搓蒸汽机不在话下，批量生产高准头燧发枪也易如反掌。 “所以东家你是想让匠人们都去学习钳工技术？”末了，刘闲眉头一挑，发出来自灵魂的一问。 李子园摆摆手，道：“那不可能，大家各司其职，按需学习就好。不过刚刚开始，恐怕你也无法抽调熟练工匠天天学这个吧？要招人趁早喔，过几天我就要招兵了，到时候可剩不 第89章 兵马 时间转到11月21日，外出招兵的牛汉满一行终于回来了。好消息是幸不辱命，他们一共招来了107名战士，民族算起来除了女真人，还有什么达斡尔人、赫哲人、鄂伦春人，加上拖家带口的那部分一共来了175口，倒是减小了部分李子园给他们找老婆的压力。 说起来，李子园手底下的那帮子老人大部分还没有成亲，之前私下去联络“青梅竹马”的大部分都黄了。原因倒不仅是他们聚少离多，没有时间陪伴和成亲，姑娘家等不起，还有这帮子老兄弟手上钱越存越多，见到东家娶了小姐之后一个个心气也高了起来，不想再“随便”了。毕竟大家以后都会是“勋贵”咧！ 当然坏消息也有，即这帮子人当中真正能达到牛汉满眼中战士标准的恐怕只有一半，剩下的那些纯粹是天寒地冻，感觉过不下去了，碰巧有人有衣有粮高薪招聘，那不来试试难道还等死不成？ 闻讯而来的李子园对此表示理解，不过只要氛围足，训练够，粮饷不缺，没道理他们就天然不行。 还有就是混口食号和黄金藻号上船员的情绪了。连续出海奔波这么长时间，尤其是最后这一个多月，海上风高浪急，凶险异常，对于一百多吨的船来说真的很辛苦。 这必须给补偿，要不每人3两吧？李子园既怕给少了他们不乐意，好歹是搏命换来的钱；但又担心给多了形成惯例，到真需要拼命的时候大喊一声“冲鸭”，结果众将士先伸手问自己要卖命钱，成为只为金钱而战的“雇佣军”。 可真是头疼啊！若是以3两为标准，以后万人军队开拔，啥都没做呢先给3万两，不然军营寨门都不带开。若真弄成那样，就乐子大了。果然是屁股决定脑袋，上层的人只想多快好省，花最少的代价做成事。而下面的人最大的追求则是活儿少钱多，危险那是越远越好。 身边缺“狗腿”啊！弄点儿坏事居然都得自己背锅，太苦命了，李子园急得满头包。突然他灵光一闪，有了！ “兄弟们辛苦了！”李子园对着刚下船还在码头上乱哄哄的众人抱拳道，“大冬天的还要劳烦诸位出海帮忙募兵，实是迫不得已，李某人心里也过意不去。” 过意不去？众人仿佛抓住了重点，纷纷安静下来等待李子园的下文。 “这样，此次募兵额外算补贴。每募1员，补贴1贯，由你等均分。现募得107员，每人分得2贯675文。”李子园算得飞快。 “嗯嗯...”众人纷纷点头，总算是有另外的酬劳。 李子园看众人情绪还算可以，便说：“我李子园不发零钱，每人3贯！现在就领！”他指指库房的方向。 “好！”众人大喜，纷纷落入李子园的文字游戏当中。实际上只差了325文钱，但听起来可差远了，那几乎就是2贯和3贯的区别。 原亲卫班的人可不会跟他们一样，此次招募新兵他们才是最大的赢家——每个人都能升官。况且他们还需要先带着新兵去安顿。 总算是糊弄过去了，李子园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怎么这白天零下几度的气温有点高啊？ 第二日一早，新来的107名士兵在三百多老兵的围观下步入了校场。如今的他们身穿崭新蓝色军服（纯粹是蓝色染料便宜又好用，要不是白色不耐脏，李子园根本不会浪费宝贵的运力装运染料），精神抖擞地跟着长官进了场。 见人到齐了，李子园决定上场训话。只见他身穿全身板甲，外披精致扎甲，腰挎寻常人双手持拿都费力的带尖蒜头锤，走一步地都能震两震，离得近的战士只觉得面前出现的是一只熊。 李子园站上讲台，大喝一声：“将士们好！” “首长好！”众将士齐声呐喊，吓了新来的107个样子货一大跳。 “将士们辛苦了！”李子园二喊。 “为华夏民族的伟大和繁荣而奋斗！”众将士齐齐把背在身后上好刺刀的燧发枪转到身前端好，枪口向上，动作机械却又整齐划一，一看就是紧急加练出来的。 无视掉惊慌失措的样子货，李子园对老兵们的表现非常满意。这口号，这精气神，这训练度，非常符合李子园对新时代军队的想象。 又草草鼓励了下那些新来的，李子园便进行下一项内容——整编。 这107个新兵当然不可能都成为李子园的亲卫，里面能有一半加入亲卫排就祖坟冒青烟了。而事实上，能入李子园的亲卫排的有60人都是老兵，新人只选了40个看起来能有点儿出息的。至于剩下的掺进一连和二连的“沙子”，李子园相信他们会被同化的。 从这次带来的明人移民中遴选了47人，加上三文鱼号上充作炮手的26人，再从老兵中选出了一些机灵的一起凑了90人，预备做三艘“三文鱼级”炮船的炮手。当然了，每船30人玩14门炮肯定是不够的，海战的时候还需要随船部队帮忙，哪怕只是通个炮筒、装下弹药或者推下炮车也好。毕竟炮兵是技术兵种，需要一定的专业知识和大量的训练，他们主要负责瞄准射击，些许杂活能让其他人做那是再好不过。不过这会儿也没人纠结什么太难的数学知识，各型号的炮都有射表，他们只要有李云龙玩炮的架势李子园就心满意足了。 整编完成的守备部队两个连共334人，亲卫排100人，海军专职炮手90人。此时的鼓号手也改名为了军乐手，因为他们的乐器又多了几样。抛开留守北望岛的一个连，开春后随李子园出战的常备军将有357人，轻重火炮数十门，就问那些个倭寇能不能挡得住。 整编完成后，李子园照例消失，回归了他的教师工作，把体能、技巧训练和最重要的思想建设丢给了手底下的各种“长”们。他们已经证明了自己的练兵能力，李子园只希望他们不要懈怠了，因为，他要在年前搞一波“登陆作战 第90章 肃倭行动 12月17（农历），离过年还有十来天的时间，李子园决定发动“肃倭”行动，即对隔壁后世叫做“积丹半岛”的地方进行扫荡，旨在训练部队的登陆作战能力，顺便扫清迟早要被赶走的土人，免得到时候在这里采矿的时候影响到自己工人的安全。虽然这次行动跟倭寇半毛钱的关系也没有。 当然，李子园也不介意把顺路的几处沿海平原都清理一下，毕竟他将要“远征”的地方离新希望港直线距离才60公里，沿海岸线绕进半岛中央也不到80，只打这一个目标怕是两天就能打个来回，没什么训练的效果。 队伍很快集结完毕，除了宁波商人那里缴获来的那艘船因为尚未做保养且没有分配船员目前还停在船坞里，其余的11艘船停满了码头，只为能装下到时候不知道有几百还是上千的俘虏。心怀仁慈的李某人表示土人也是能够劳动的，毕竟有这么多过上幸福生活的“前辈”们做示范了。 新希望港周边的土人部族之前已经或降或亡，李子园不相信还有土人会在天寒地冻的时候突袭他的营寨，这次他选择倾巢而出，正如此时李子园扫荡路线上的目标一样。 得益于北望岛西部流经的暖流，这里的海岸冬季并未上冻，而且全程靠海岸行驶，安全方面还是有很多保障的。 首先遭殃的是位于后世小樽地区的土人。当李子园的船队浩浩荡荡闯过来的时候，他们当场就懵了。作为李子园的邻居，他们曾经还是新希望港的交易对象，当然知道李子园的强大，因此一直以来都不敢造次，大家也还相安无事。但谁知道邻居发了什么疯，大冬天的过来扰人安宁。 500余常备军在军官的指挥下下了船，然后在军乐手竹笛、唢呐和腰鼓合奏的《钢铁洪流进行曲》中按训练时的样子迅速整队，一边跟着伴奏唱着略微改词版的军歌，一边整齐地踏步向前。 （附一个竹笛版的视频链接，不知道会不会显示出来。https://www.bilibili.com/video/av73267194/?vd_source=50de67cccc3fb882d7f19899696837f4） “就是这个样子！就是这个样子！燃起来了啊！”在慷慨激昂的BGM中，李子园浑身战栗，恨不得前方的敌人就是北虏南蛮，跟他们狠狠厮杀一场。 对面三三两两出来查探情况的阿伊努人个个吓得面无人色，偏偏没有哪个领头的出来确定是战是降，如没头苍蝇一般乱作一团。 一曲演奏完毕，李子园的守备军已经对最大一片土人聚居区进行了三面合围，此时军容严整，全军斗志昂扬。 “为了华夏的荣耀！”还没从让人热血沸腾的军乐中冷却下来的李子园高声大喊。 “杀！杀！杀！”众将士齐声呐喊。军乐手适时吹响了冲锋号。 “冲啊！” “杀！” 李子园看着全军压上，终于冷静了下来。这种一上来就“梭哈”的事情非智者所为，只怪自己太年轻啊！热血上来什么都不顾了，得改！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面对全副武装的战士，低温下弓箭不好使、连铁枪头都未必有一颗的土人哪里有一战之力。除了一些倒霉蛋在不知所措中见了阎王，剩下的纷纷跪地投降。 最后，前面的人还没杀尽兴，后面的人尚未看到敌人，整场战斗就这么虎头蛇尾结束了。 意犹未尽！ 这应该是所有人的感受了，李子园发现自己正在用牛刀杀鸡，而且杀的还是刚出壳的小鸡，刀比鸡还不知道重多少倍！ “报告长官！我军歼敌33人，俘虏142人，自身无人伤亡！”传令兵来向李子园传达第二手统计数据。 “很好！传令一连二连，以排为单位向内陆扫荡，傍晚之前返回这里！”李子园这个挂逼比对着脑海中的地图，知道这片平原不大，一个来回也就几公里，足够他们“清扫”一遍了。 “是！”传令兵领命而去。 “牛汉满！亲卫排就地扎营，今天我们在这里过夜！俘虏都交给你了！”李子园大手一挥。 “遵命！”牛汉满大声应道。 第二日一早，众将士驱赶着合计178名俘虏上船，驶向了下个目的地——后世余市地区。 这里的敌人并没有比先前的土人难缠。当李子园带军来到这里的时候，他们同样一脸懵逼，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有所不同的是，他们可能只听说过或者偶尔见到过李子园的大船经过，因此投降的比例远低于小樽地区的土人。并且由于此地地理和气候条件都还不错，平原更广阔，有条不错的河流滋润着两岸，因此当地的阿伊努人丁口更多、更密集。 战士们冲进土人的聚居地，远处的突突，近处的刺刀直捅。由于投降的人少，结果就是杀红了眼的战士们给李子园表演了一把真实的屠杀。零零散散的尸体从海岸边一直延伸到了森林深处，李子园一时为之失声，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当下的情况。 直到第二天傍晚队伍重新集合，李子园才有机会了解到详细的情况：打死阿伊努人309人，俘虏112人。自己这边有一个战士被逼急了的土人在高处用石块砸伤，所幸问题不大。 “杀伐太过了，”在临时的军官会议上李子园有些气急败坏，“我们的目的是驱赶土人，夺下土地，吸收大部分的土人加入我们，而不是制造不可调和的仇恨让他们和我们作对。” “首长，战士们大部分没有足够的战斗经验，在战斗时都很紧张，除了体力消耗过快，就是容易受到刺激，见到不投降的敌人便痛下杀手。”众军官七嘴八舌。 “所以才需要你们！”见他们还敢顶嘴，李子园更气了，他拍着桌子高声道：“告诉我你们的职责是什么！” 众人低下了头，不敢作答。 李子园可不会让场面冷下来，他自顾自 第91章 清扫 在余市地区“练兵”完毕，李子园的部队继续转战下一场。经过军官们的一顿教育，战士们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拼杀的劲头没那么足了。 这让李子园有些苦恼，但短时间内恐怕是没办法了，等结束了本次拉练回去让军官们慢慢给他们做开导吧。 土人最密集的地方推完，剩下的地方对于这批装备精良的战士而言真的是没什么需要注意的，毕竟全副武装打赤手空拳，人还比对方多，优势在我。 花了一天的时间清理掉后世古平郡地区的土人，李子园全军开往自己此行的目的地，后世的积丹町地区。这也是积丹半岛上最后的一片尚未肃清的零散平原地带。 李子园对此片区域的扫荡极为重视，他下令全军化整为零，用5天的时间搜索清剿所有发现的敌人，他则带着一半的亲卫排在海岸边安营扎寨，等待战士们凯旋。 值得一提的是，90名炮舰专职炮兵由于没有开炮需求，被李子园打散了跟着步兵们一起清扫土人，每人的武器也是刺刀燧发枪，只是铠甲不足，他们只有“布甲”。大部分时候这些炮兵都只做些打杂的活儿，顺带体验下战场氛围，免得到时候上战场了结果都还是雏儿。 5天时间转瞬即逝，除了登陆地附近的土人稍微多些，其他地区都只有星散的以家庭为单位生活的阿伊努人。他们看到大批高大的战士闯入家园，虽有心做抵抗，但力量过于悬殊，纷纷落败嗝屁，家人老小被抓为俘虏。结果就是，李子园又收获了43个土人俘虏，其中算得上青壮的男丁只有3人。 这恐怕也不能怪战士们了，这些渔猎民族本就野性难驯，你突然打上门了还语言不通，那可不得先拼命。仅有的3个青壮男俘虏还是因为抓他们的战士中刚好有人会几句土语。 土人聚落是打没了，但李子园心心念念的锰矿却没发现。李子园曾经交代过手下多留意附近的山川，看看有没有金属矿藏，顺便清理可能跑到山里的阿伊努土着。 没道理啊！李子园翻着脑海中的地图思索，那个锰矿就位于积丹半岛，应该就在积丹町这里吧？突然他愣住了，因为先前扫荡过的古平郡地区也在积丹半岛，而且还是半岛中心位置。如果这么算的话，那余市地区就是半岛的起始位置。 李子园敲着桌子沉默不语。如此一来，需要搜索的区域就大了好多，这几百号人恐怕需要好久才能做完。并且，这深冬腊月的，有的地方积雪比人高，鬼知道他们搜索的时候是怎么看的。得了，以后专门遣人来干探矿的事吧。 26日一早，全军上船回返新希望港。这次为期9天的军事行动（如果算上回程的当日就是10天）算是结束了。此次行动中，共消灭土人402人，俘虏388人，缴获各类动物皮毛1899张，鱼干和野兽肉干18吨，各种植物果实3吨。几乎每个步兵的手上都沾染了无辜者的鲜血。而付出的代价是自身3人轻伤。 本次行动给李子园的感受像是大炮打蚊子，颇有种“垂死病中惊坐起，列强竟是我自己”的错觉。那些住在积丹半岛上的土人真的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的文明传承算是到此为止了，接下来他们将以“我华夏”自居。 不过，这次扫荡也让李子园意识到整个北望岛上的土人可能比他想象的要多。若土人都是这样的密度，整座岛上10万人也能给你弄出来。这可跟他之前看到的资料不符，虽然这个时候的“虾夷地”地区情况就连日本自己的史料也是互相冲突，没个准确的。但有一点可以确认，那就是他们和阿伊努人在岛南部地区相爱相杀了大几十年，结果一直未能彻底压倒土人势力，反而被摧毁了不少聚落，如今只剩下了函馆那个地方还在坚持，小日子过得很是不如意。 要不要抽个时间送他们一程？李子园摇了摇头，日本地区是要攻略的，但是具体采用何种方式还有待商榷。这个处于分裂状态的国家总人口在800万-1000万的样子，想直接攻灭有些困难，需要从长计议。 回到校场，李子园又一次站到了讲台上。这次，战士们的神情与之前又有区别。那时候的他们是昂扬、狂热的。现在嘛，好多人脸上居然写着“沧桑”，沉稳了许多。不过那么多人满脸的委屈是咋回事？ “将士们呐～”又到了李子园说话的时候了，虽然他其实不大喜欢做这样的事，哪个小年轻喜欢天天听领导唠叨？你给钱就行，画饼还是算了吧。 “这次打了个大胜仗，为什么你们看上去却不是很高兴？”李子园明知故问。 战士们：我们为什么不开心你心里没点逼数吗？ 不过没人发声回答他，虽然他们内心里不知道说了多少了。李子园静静等待了几秒钟，突然问了一句：“有谁能告诉我，我们为什么要发动对土人的进攻？” 依然是沉默。也许他们心里都有答案，但是怕说出来和领导想的不一样。 “为了让土人们也有机会分享华夏的文明！”李子园大吼一声，“虽然他们中有很多人冥顽不灵，但是消灭了他们，剩下的人都是愿意加入我们的！” 见低下头的人更多了，李子园话锋一转，道：“顺便也练练兵，让你们感受下战场的氛围。” 话音刚落，不少人错愕地抬起了头，不知道李子园的前后话语为何差异如此之大。 “你们都是我的兵！”李子园把浑身的感情都演在了这句话上，“先前你们的长官已经受到了责罚，你们也一样，现在我们就不谈处罚的事情了。我只希望你们记住，你们是‘正义之师’，‘文明之师’，你们的所作所为代表了华夏文明，好好掂量你们的言行带来的影响。真有迫不得已的时候，我会下令。” 众人皆抬头，看着李子园咬牙切齿发言，“那是我的责任和义务，也 第92章 过年 看到将士们士气重振，李子园松了口气。军队的信念要早早树立，而且军人最好纯粹些，不然以后就不好改了。至于说这样以后不好干脏活什么的，军队需要干脏活吗？那都是锦衣卫的工作好么。 “有过罚，有功赏。此次行动缴获的一半由所有人按功分配，若是看不上的，说一声，按卖价直接换钱。并且～”李子园拉了个长音，等他们结束眉飞色舞，重新注意到自己，“每人再发3贯钱奖金！”早已等候在一旁的亲兵提着一箱箱的银子就上了讲台。对，是银子，不是铜钱了，不然这么多钱算上箱子得有6吨多重，发到什么时候。 “虎！虎！虎！”将士们兴奋呐喊。 李子园微笑地看着这些活力小伙儿，等他把这支军队的思想建设做好了，什么大日月小日子，全都不堪一击。 马上过年了，又到了年底算账统计分红的时候了，老兄弟们都迫不及待了吧？不过那些在外值守的这会儿就拿不到了，帮他们存在账上先，谁知道他们带在身边会不会反而麻烦。 李子园翻出账本，开始算起了账。这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啊！本年度的船运营业额达到了598940两！虽然其中北望岛周边特产的货值连总价值的10%都不到，但这才开始呢！等来年咱运过去更多的鹿茸、人参、宽棉布、蠲纸和价值惊人的天蚕丝过去后咱再看看？ 收到货款（金银和其他物品）合计364210两，其中有近四分之一是去年的欠款，当然了，今年的欠款更多。老丈人欠了54230两，麻生家则是265000两，这么多钱当真是足够他们家族铤而走险玩赖账了，虽然目前看来他们家的人脑子不大灵光，可能真的会一直诚信下去。 不过，还好今年把炼银技术传出去了，不然就以目前的贸易量，不出两年日本就要闹金银荒了，到时候他们想买货都没东西能与李子园交易，恐怕只能靠抢劫了。 乱七八糟的念头抛一边，李子园开始核算。实收的半成，18210两。这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了，四舍五入下，每人能分479两，老兄弟们估计要乐疯狂了吧？ 李子园没准备让他们隔夜才享受到快乐，当晚就把还在北望岛上的人召集了起来。 把大致的营收情况写在小黑板上后，李子园敲了敲黑板，道：“弟兄们辛苦了！如今咱们的队伍越来越壮大，事业越来越有盼头了。来年大家继续努力，争取把收入再增加一半！” “全赖东家领导有方。”“大伙儿只是跟着东家混的，我们就只有些苦劳～”众人七嘴八舌，不过看得出来，他们心情都非常好。 “敬东家！”闹哄哄了一阵，有人举杯。 “敬我们伟大的事业！”李子园举杯回应。 折腾了一夜后，李子园继续他的年底结算。除了新希望港的镇政府需要李子园再批一笔资金以运营，其他的各个工坊、养殖场之类的或已盈利，或暂时还有钱，不需要额外投入。李子园大笔一挥，5000两木有了。 如此一来，年前除了给手下们再发点粮布之类的当过年费，军营那边送些酒肉过去，其他的开支应该没有了。李子园看向了最后的结余——13万两，多了几百的零头。若不是李子园用各种金属抵了一部分的武器盔甲费用，这个余额还能再少个1万。 果然是存不下钱啊，哪怕今年到账了36万多，可惜开销也大，达到了31万多，之前花钱的时候都没想到总数会这么大。能留下13万两还多亏了工坊不停歇地在铸造铜币。 再看向后面的待收货款，31万9千还多，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各位老板们应该都挺头疼年底回款的情况吧！可惜李子园都没法打电话催账，也没船在这种海况下去拉钱回来。 时近年关，各家各户都在积极地准备过年，连归附久些的土人也不例外。供销社这些天的生意好到爆，虽然大部分商品是李子园平价卖的，认真算起来的话还得倒贴个运费。等以后再涨价吧，总要让移民们真心感受到这里生活的美好，不然哪还有脸以“华夏”自居。 李子园倒是不用去烦恼年货的事情，家里的那位把事情办得妥妥帖帖，用不着他插手。果然就是要男女搭配着过日子哇！ 兜兜转转，很快便到了除夕日。这一年，北望岛上的生活条件比之前好了太多，大家不仅住上了暖炕房，收入水平也很高，虽然暂时还有各种物资匮乏的问题。 吃完了丰盛的晚餐，李子园和黄锦渝一起“请灶神”。去年的时候，他这个单身狗外加后世人根本不懂搞这些，今年跟着黄锦渝一起弄倒也觉得有种神圣的味道在里面。 什么？灶神二十三就要请，为啥到现在？当然是那天李子园不在，黄锦渝送过了，这大年夜的再给神请来吃顿好的不行吗？ 桌上摆满贡品，以期灶神吃饱喝足。一阵焚香点烛，诚心参拜，默默祈求灶神庇佑自家。 李子园对这里的道道了解不多，不过看着他的小妻子认真的模样，竟有所感悟——宗教的事情，不需要你多信，但它寄托着人们对美好生活的渴求，是一种精神寄托。没有，可能真的不行。 正在这时，外面噼噼啪啪地响起了鞭炮声。李子园回过神来，却听黄锦渝道：“哥哥，我们也该放鞭炮送灶神离开了。” 二人出了厨房来到空处，却见外面已经有人在燃放烟花。在以前，李子园是真的不知道古代，至少是明代已经有能力制作类似现代的烟花。“咻咻”声中，半空中炸出了一个船形的烟花，又炸出了一个鱼形的烟花。 “真美呀...”李子园喃喃道。他已经过了太多没有年味的春节，没想到在这里体验到了以前只有小时候才经历过的“过大年”。 “哥哥，快来点火呀～”黄锦渝催促道，“等下马上有舞龙啦！” “来了来了。”李子园 第93章 又来 过年的喧嚣一直持续到了元宵节才不得不消退下去，因为正月十六就要全面复工了。 目前是4221年正月十六，西元1524年2月19日。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暂时不扩大工坊规模的李子园决定加大垦荒力度，争取把耕地面积再扩大两倍。说干就干，所有闲人，包括没有工作的土人、大批原本在石材、粘土采集工地和建筑工地上挥洒汗水的劳工拿起了斧头和锯子冲进密林，开拓出一片片，呃～，树桩。 看这架势，加上去年一整年忽快忽慢的开荒，今年春耕得到双倍的耕地应该不是太大的问题，只要这些树桩都能及时处理掉。弄出这些树桩的过程也算是把地犁了一遍吧？李子园无能YY着。 今年最重要的事情仍然是即将到来的渡海夺岛之战。李子园心里没底，这五百多号人都是自己的心尖尖，虽说预备上场的只有三百多，但此战若是失败，倭寇必然会更加猖狂，以后己方遇到倭寇必然会受到一个减士气的DEBUFF，而且麻生家恐怕也不会好过，实力大损估计是没得跑，还能不能承担起中日贸易节点的任务真不好说。 因此，李子园决定再次拉练。当然，时间不是现在，而是半个月后。这半个月他的部队需要好好在军营里做各种训练，体能、队列、战斗技能、战术动作和思想建设。 二月二，龙抬头。 上古时代人们选择黄道赤道附近的二十八个组星象作为坐标，以此作为观测天象参照物。古人根据日月星辰的运行轨迹和位置，把黄道附近的星象划分为二十八组，俗称“二十八宿”。按照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划分为四大组，产生“四象”：东方苍龙，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北方玄武。在东方的7个宿组成一个完整的龙形星象，人们称它为“东方苍龙”，其中角宿代表龙角，在冬季，这苍龙七宿都隐没在北方地平线下。仲春（惊蛰至春分间），角宿（角宿一星和角宿二星）就从东方地平线上出现了，这时整个苍龙的身子还隐没在地平线以下，只是角宿初露，故称“龙抬头”。 苍龙七宿的出没周期与一年农时周期相一致。春天农耕开始之际，苍龙七宿在东方地平线上开始慢慢上升，最先露出的是明亮的龙首—角宿。龙抬头在农耕文化中标示阳气自地底而出，雨水增多，万物生机盎然，春耕由此开始了。 然而此时整个北望岛仍然银装素裹，李子园对新希望港再次充斥着节日气息表示不大理解，明明这里雪还没化。可偏偏“闲来无事”的移民们自发舞起了龙，家家张灯结彩。 “这是大家对新的一年美好生活的憧憬，哥哥你不也常说要对美好的未来抱有幻想吗？”黄锦渝见李子园一脸的无语，便出声解释。 “我知道，”李子园假装自己都理解，“这不是明天就要出去拉练拉嘛！结果还是冰天雪地，当真是不方便。” 小姑娘有点纠结着道：“能不去吗？到处积雪都行不了多少路。” 李子园叹了口气：“时间不等人啊！开春后就要和麻生家一起扫荡平户岛和五岛，届时的敌人可都是凶残的倭寇，这时不多加练习，到时候一个不小心，我们的事业就要遭受重大挫折了。” 听了李子园的话后，小姑娘明显紧张了起来，偏偏此次出兵的重要性李子园早就说过。维护商路只是小头，毕竟倭船都不怎么结实，在海上李子园的大船真的不怵他们。他是为了防止倭寇为祸大明沿海，为了保护乡里，如此黄锦渝又怎么好劝。 “哥哥，”小姑娘颤声说，“新年锦渝16岁了。” 李子园一愣，立马反应了过来，还没来得及接话，却见小姑娘转身进了房间。李子园咽了口吐沫，有些心虚地左右看看，见没人注意便跟了上去，关门上闩一气呵成。 转过身，就见黄锦渝平躺在床上，四肢张开，虽然没摆成大字，但已经不影响观瞻了。小姑娘双眼紧闭，抿着嘴唇，眉头微皱，一看就是内心在激烈挣扎，没准儿她是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做这件事，偏偏又怕自己反悔了。 李子园心脏怦怦直跳，轻手轻脚走到床前，俯下身，却见小姑娘把头一别，让他不能看清她的脸，但是她从脸到脖子都已是一片红。 李子园觉得自己是个善于抓住机会的人，此情此景，再不上手就对不起妻子的勇敢献身了。他三下五除二将她剥了个精光，除了一声惊呼，全程还蛮配合的。 不太强的日光透过厚厚的窗纱照在妻子白皙的身体上，李子园感觉自己就是在欣赏一件绝妙的艺术品。爪子忍不住轻轻摩挲每一寸美丽，直到白皙变为了粉红。 李子园：这里必须省略几万字，不然劳资死定了。 二月三日一早，李子园在校场集结起了他的队伍，昨日他到底是理智战胜了欲望，只敢在外面动动手脚。见人都到齐了，李子园照常喊起了话：“将士们！知道我们为什么要这个时候出去拉练吗？” “知道！” “很好！我就希望你们知道为何而战。”李子园这句话说的真心实意，所以他必须得解释一下，因为肯定有人不知道。 “下个月，我们就要出征去进攻倭寇的巢穴了！他们跨海抢劫屠戮我华夏子民数百年，我们实力不足，但也要先弄掉它两个据点。不过，”李子园话锋一转，“他们可不是土人能比的，若是你们不够坚忍，怕是打不过他们。” 李子园停顿了一会儿，看着下面纷纷面露不忿的战士们，大喊道：“你们行不行！” “虎！虎！虎！”终于有宣泄口的将士们把愤怒都喊了出来。 李子园点点头，道：“很好，这次拉练会非常艰苦，让我来看看你们谁先说‘不行’。” 众将士士气高涨，可怜的土人呐～俺老李又来啦！ 不过此次无法再全军出动了。春节过了一个月，天气渐渐转暖，在自己回来前可能会有积雪融 第94章 穿刺行动 看着行军中的队伍，李子园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太丢脸了，没有足够的民力给他征发，只能战士们自带辎重。好在粮食只需要带半个月的，又没带火炮和大牲口，平均每个人的携带量还不如自己的武器盔甲重。不然每人推辆运输车，咱啥也不用干了，就等着被人突袭骚扰到死吧。 说起来，在北方寒冷地区，冬季的河道是条天然的交通线，只要准备好雪橇，拉起来比正常的陆运还舒服，这也是李子园下令给辎重车加装滑板的原因。至于为什么还要用带轮的车，那当然是害怕半路冰化了。虽然真化了可能轮子更容易陷进泥里，比光板还不好使。 浩浩荡荡的车队沿着营寨旁的封冻中的河流一路延伸，李子园倒也能据此联想下黄老丈人帮自己招人进货的场景。这要是不分批，官府见了非要吓两跳。 河道上的6公里行进起来相当容易，部队几乎是以武装行军的速度通过的。上了岸，真正的考验就来了。一眼望去都是雪，偏偏你不知道脚下的雪有多深，万一不小心踩坑可能就要连人带车填路了。因此，林雨生带着一批轻装部队专门在前方开路。他们检查路况，夯实积雪，推平不明突出物，有力地保证了后续部队的安全，结果就是直到傍晚，众人才堪堪摸到那条横穿札幌地区的河道边，即上回被清剿的土人聚落附近。算了算，从河道出来后的大半天，众人才行了7公里。 结果众人到了这里还不得休息，因为这里居然又有土人来居住了。这还能忍？李岛主早已圈定这里作为未来的北望岛政治中心了。 不用李子园吩咐，自有性急的夏木带队上前。一阵刺刀突击和突突射击，留在原地的只剩不敢动的和动不了的了。 新来的土人有3户，共12人，被俘虏的却只有2个女人和5个丁点大的孩子，生存权的争夺可真是残酷啊！虚伪地感叹了一下，李子园吩咐众人扎营。至于俘虏，只能等明天交由跟着体验生活的炮兵兄弟带回新希望港了。 第二日，众人继续上路。不过有了第一天的经验，探路的战士更加从容，后面的部队行进时也不再畏畏缩缩，行进速度大增。并且，由于不需要设立营寨，只需推车围一圈然后搭个帐篷，行军时间更长。因此，队伍半天就走出了15公里，大大出乎了李子园的预料。 然而好景不长，后半天地势起了变化，只走了6公里天就黑下来了。李子园翻了翻脑海里的地图，此处刚好位于丘陵地带边缘，前方应该是一片坦途，反正精度不足也看不具体。看来明日的情况会比今天好些。 一切在预料之中，第三日的行程，前20公里一片平坦，众将士轻松地从林间穿过，直到遇到了一小片丘陵，但却没难倒行进经验越来越丰富的战士们。突破了那丢丢阻碍后，很顺利地将当天的行程推进到了27公里。 多亏了李子园之前对将士们的体力标准要求颇高，并且一直用大量粮肉（鱼肉也是肉）供着，这趟出远门还都给上了绑腿，因此哪怕连续三天赶路，每个人都感到疲惫，却还能坚持下去。 李子园不知道一支合格的军队如何行军算是正常，但他随军一起，看到战士们在恶劣天气下尽力前进而毫无怨言，确确实实感觉到了欣慰。 “弟兄们，累不累？”第四日，李子园在开拔后不久见众人有些疲惫，决定给他们打打气。 “不累！”“小意思！”“老子还没热身呢！”众人纷纷用各种方式表示自己OK。 李子园得到了他们的答复也是非常高兴，这才对嘛！争强好胜那是必须有的，内卷总比摆烂强。 “好！大家加把劲，争取比昨天走得更远，让我看到你们都是好样的！”李子园大喊道。他一直没说什么时候到目的地，也是存心考验下他们，毕竟你直接说全程就4天，那还磨练个屁的意志，都知道就那么点脚程，稍微撑一下就过来了。虽然他当时确实不知道只用4天，万一一天只走5公里呢？ “虎！虎！虎！”战士们以战吼回应。 李子园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再“创作”几首行军歌，就这么着干巴巴走着，哪怕一路坦途，也太过于枯燥了，容易影响士气。 “发现土人！” 前方突然传来了敌情，轮换在后的林雨生却按照遇敌的标准进行整队，等到主力集结冲上去的时候，只见前出开路的战士们已经打扫完战场，带着12名俘虏回来了。得，就当练习紧急集合了。 等李子园从这里经过的时候，才发现这里是个湖。果然临水而居的土人没放过这个地方。 接下来的路程真心不好走了。没走多远就会传来一声“发现土人”，弄的林雨生很是疲惫，忙于在行军和作战队形之间切换。到了后来，他也不挣扎了，直接把纵队改方队，开路军在前平推，也不搞什么多队轮换了。 这么做肯定会加快体力消耗，降低行进距离，不过开挂的李子园不发话，这里林雨生说的最管用。其实战士们打心眼儿里没把土人当回事，全当配合长官做战术动作了，直到大半天后，众人发现了阿伊努人的聚居地。 这里已经在海岸边了，位于后世苫小牧市附近。更准确点说应该是勇払地区。这一大片滨海平原是个不错的地方，论气候可能还比新希望港更暖和一丢丢，而且这里有石油。 到后世日本石油资源枯竭的时候，这里仍然能提供25万吨年产的石油，储量还是有些的。 林雨生又一次下令整队集合，这回可没人再当土人是土鸡了。看那边的聚落规模，怕是能有个三百人，谁要是落单了真有可能被反杀。 和土人的战斗过程乏善可陈，毕竟你战斗人员比对面男女老幼加起来还多。李子园要的是部队经此锻炼，能更加坚忍，虽然目前没发现他们有所进步，因为这次拉练他们远没到极限，而知道距离这么 第95章 冲冲还是匆匆 “这里我们要占下来。”这是当晚李子园召集军官们说的第一句话，“趁这次人多，花几天时间建个营寨，以后要常来。” 看着一脸懵逼却努力在脸上附上“保证完成任务”表情的众人，李子园拿出北望岛地图，指着后世室兰市地区说道：“这里，室兰地区，山里有铁矿，我们迟早要拿下来，而且这里有天然的优良港湾，比新希望港那边还需要造防波堤的条件要强多了。”虽然很多时候船只会开进新希望港旁的小河里。 李子园扯了半天不怎么搭噶的话，继续道：“而这里，就是新希望港到室兰的中转站，刚好位于海边，气候不错，还有大片平原和湿地...”说着说着，李子园突然觉得自己把基地安在新希望港那边也许是个错误。“离这里不远还有猛火油的矿藏，虽然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把它挖出来。” 此言一出，下面的军官们就不安分起来了。这年头想把大型战舰击沉难度有些大，大炮对轰的结果基本上是船上人员死伤惨重，船桅、船帆破败，船体千疮百孔，但就是不沉，大部分的大船沉没于火攻。若是能用猛火油当助燃剂，并且进行远程投送，那谁能扛得住？因此，说起这个话题，大家都很兴奋，可惜李子园不打算继续说下去，因为鬼知道能不能真挖出来。 “好了，回归正题，这里立寨后，留守北望岛的部队要定期从新希望港巡逻到这里，清理掉沿途的不安定因素。届时我也会嘱咐他们清理出一条道路来，注意做好保护工作。”李子园的手从地图上移开，“这次回去之后，你们每个人都给我写一份总结报告，将这次行军过程中发现的问题都汇报给我，如果有解决方案那最好，都写上去。” “什么？你不会写字？夜校都不去的吗？那你自己找人学习，若是因为不识字跟不上队伍的，千万别怪大家不带你啊。”李子园听着下面的人交头接耳，有点无语。自己手下什么时候才能有一大批“文化人”替自己打拼，好歹要会读写公文吧！ “谁还有问题的，现在正好说出来，不然就解散休息了。”李子园该说的都说完，也想回去洗洗睡了。 “首长，这里的地名叫什么？”夏木第一个发声。 额，李子园刚才好像确实没跟他们说这里叫啥地名，也不知道阿伊努人怎么称呼这里。李子园眼睛轱辘转了两圈，道“就叫‘折冲’吧，刚好是个拐角要冲。” “折冲”这个词听起来好熟悉呀！当即有人小声说：“首长，折冲有御敌、退敌的意思。以前还有折冲将军来着～” “那正好，在拐角的要冲处退敌，以后这里就是折冲地区了，新建的营寨就是折冲寨。”李子园拍板，直接把后世北海道地区有名的“苫小牧”给除名。“还有别的吗？” 众人大眼瞪小眼，无甚急事需要现在拿出来说了，反正到时候要写报告上。 “解散！” 全军在折冲又停留了三天，一阵辛苦扫荡加砍伐，草草立了个还算结实的营寨，于二月初十收拾回程。 此次行动，不算札幌附近的那3户倒霉蛋，共消灭土人212人，俘获409人，缴获的粮食在青壮大部被消灭后将将够这些土人吃两个月，各类皮毛大致值个200两，算是比较穷酸了。 李子园其实不喜欢带着俘虏上路，本来就比较辛苦了，还得分心去看守，虽说他们跑了也没什么，除了容易让其他土人联合起来找自己麻烦。但李子园花心思去搞同化其实也挺麻烦的。 至于这些俘虏的安排，李子园有些想法。新希望港的农户按户分地45亩，即使只耕种30亩，剩下的就长长苜蓿，依然劳动力紧缺。若是有农户把这些孤儿寡母吸纳了，劳动力问题多少能缓解一些，也多少解决一部分俘虏的安置问题。就怕农民伯伯们看不上这些苦逼的土人。 二月十四傍晚，由于俘虏加入多走了一天的队伍终于回到新希望港，大家都松了口气。 出门在外总是比在家感到疲惫，哪怕在家天天干苦力，出门只是走走路。李子园有点怀疑是否因为自己是个内向的人，所以干这种出远门的事总是身心疲惫。这种情况随着新希望港发展进入正轨、与黄锦渝约为婚姻后更加强烈。人就在北望岛呢，结果天天脑子里想的就是“回家”。 将新的俘虏交给张翰处理，简单介绍了下自己的思路，李子园便要开溜。 “东家，”张翰拉住了他，“卑职有个想法。岛上的土人还有很多，若是只分给农户，总会有人心里不平衡，不如让他们能自由选择。” 自由选择？这个说法放古代挺有意思的。“你准备弄成怎样的自由选择？”李子园饶有兴致道。 “就是允许百姓纳妾，至于被纳的对象，就是那些土人女子了。”张翰道。 “如此正式的话，那些寡母带着的孩子该如何处置？”真正的孤儿反倒好解决，有开新班的时候拉进去，没轮上的话则平时做些简单的工作，吃食堂饭，住宿舍大通铺，老李虽然不大喜欢土人，但华夏老百姓到底是出身礼仪之邦，你让他们知道自己的领袖净干屠戮弱小的事，「正义」又从何谈起。 “当然是随母亲了，让人母子分离反而不美。”张翰理所当然。 得，那到时候就看有多少人愿意“喜当爹”了。李子园总觉得如此推行只会让那些土人少女早早被收养，寡母依然要做单亲妈妈。但有一点他确实没说错，应该给领民们自由选择的权利。顺其自然吧！ “就这么办吧！”李子园摆摆手，“对了，土地开辟多少了？” “一万两千余亩的平地上树都砍差不多了，就是木桩还剩些没清理完。”张翰道。 “动作挺快呀？”李子园诧异。 张翰有些汗颜，不好意思地说：“东家，这可是从去年春耕后就开始进行的工作，后来又进行了大动员，算不得快了。” “ 第96章 出征 回到家的李子园狠狠休息了几天。当然，他不是真躺床上睡好几天，身为“毁人”不倦的代名词，他每日要到学校教课。不过目前改用农历，李子园一时不知道如何处理“星期”的用法了。当即一拍脑门，教室里上4天，户外上1天。户外内容既包括军事训练方面的，也有辨识野外动植物，学习工农商等各行运作的。 李子园打心底里认为，此时，额，这十数年的辛苦教育是为了以后的不辛苦，因此哪怕全年无休也能咬牙坚持。某个人就这么无耻地忘记了刚过去的春节假期。 当然了，虽然没什么休假，李子园却也珍惜和小媳妇儿在一起的二人时光，尤其是这几晚。小姑娘担心受累好些天，“感到愧疚”的李子园使出了浑身解数，与她一起研究探讨了下以前的“教材”里有或没有的各种乐器吹奏技巧，感觉非常幸福，二人皆获益良多，乐此不疲。 然而快乐的日子终究无法沉溺太久，南边的九州岛已经开始春耕了吧？等将士们休整完毕，自己就要带队出发了。 二月廿，阳历3月24日，军营里旌旗招展，将士们整装待发。李子园高居点将台上，看着下面精神饱满、表情坚毅的战士们，到口的话又憋了回去，只是一挥手：“出发！”全副武装，背着赶工出来的军用行李背包，背包下吊着单兵被褥的战士们整齐地排着队列走出营门。 在码头上，3艘大船10艘小船次第排列。之前宁波商人的那条小船到底是被李子园嫌弃并遗弃了。为了给新入列的两艘“三文鱼级”配备足够的水手，6艘“超编”的小船水手人数统统被调整到了8人，加上船长和大副，刚好满10。 这次李子园要带的货物寥寥，只有少量皮子和宽棉布。而且宽棉布在大明市场上销售并不如何容易，销量上限可能就那样了。只能等以后日本有银子了，换个地方发售。 如此一来，战士们倒是可以多艘船随意安家了，位子宽松得很，至少在船队到达芦屋之前是这样的。托铁匠工坊加班加点的福，在大量柴草的燃烧下，水力机械终于又运转了起来，为将要前往一线的战士们补齐了盔甲——步兵每人一套全身甲，炮兵只有头盔和胸甲——并略有多余。而燧发枪超额的就多了，足够李子园换了击发装置带到南麂岛给他们做全面火器化。 不过这次最大的进步却是李子园给各个班都配备了一个简易版的铜质小喇叭，用来传递信号。这种小喇叭声音非常尖锐，穿透力强，很适合在混乱的战场上传递信号，虽然到现在也就确认了几个很基本的信号，但至少能让人知道哪片山林里有自己人，需要支援还是怎么滴。也可以尝试下用在舰船上，距离较近的情况下也许比旗子好用？ 多艘船一起上人，速度飞快。李子园转过头看向给自己送别的妻子，小姑娘已然哭成了泪人。 “傻瓜。”李子园走上前将她拥入怀中，“我是首领，比他们都安全，不用担心的。” 小姑娘却耸动的更厉害了。李子园拍拍她，安慰道：“没事的，麻生家才是主力，我们就去帮帮忙，见势不妙夫君一定脚底抹油，先撤到海边。那时候谁要是还敢追过来，我就给他表演一个活人消失术，来多少没多少。” 见等待登船的队伍只剩下了末尾几人，李子园也没有时间再这么抱下去了，虽然他为了这次拥抱特意没穿盔甲，奈何战士们不给力啊！一个个走那么快，后面有老虎追赶不成？ “好了，我真的要走了。”李子园无奈道。 “那你要平安回来。”小姑娘终于肯说话了。 “一定！” 第一站是敦贺，虽然没什么货物，但先前的货款可不得先收回来。为了保持低调，李子园在外海换乘了黄鱼号，带着海带号和野鸭号开进了码头。 结果算是白跑了一趟，李子园在芦屋的商栈只收到7000贯铜钱，而这部分钱李子园也不打算带走，就留给商栈做柿漆的投资和今年的经费吧，买买粮食金属什么的。剩下的部分麻生三郎带去了芦屋，而且他没有收全货款，只是与李子园一样，也是分身乏术，急匆匆就回了北九州。 李子园照例好生鼓励了一番王五。李子园每次在这里待的都不久，而王五独自在敦贺坚守，身边都是些日本人，又没有什么增收的路子，要说他过的快乐李子园都不信。虽然听说他有好些侍女，卧室经常在深夜发出奇怪的声响。 没有多做休整，了解了情况后李子园就继续上路，最终于二月廿八，阳历4月1日到达了芦屋。 此时的芦屋一片祥和，半点战备气氛也无，弄得李子园满头问号。要知道他13艘船开进来，而且有3艘还是难得一见的大船，码头上早就喧闹起来了。若是麻生家早已集结军队，此时多少会派兵来转悠一下吧？ 第一个赶来寻自己的仍然是麻生三郎。“李様，您可来啦！家主可盼您好久了！” “抱歉抱歉，实在是太早我也来不了啊，整顿部伍多花了些时间。”李子园略有歉意。他若是不进行什么拉练，直接发兵，倒是可以到得很早，但不是心里没底么。拉练结束休整几天咱也就出发了，没再耽误了。 说了自己的情况，李子园开始问起麻生家的了：“不知贵家何时能出兵？” “常备兵已经在附近的冈城集结完毕了，您到来的消息刚才已经有人去通知家主，征召兵的召集大概需要两天的时间。”麻生三郎早有腹稿。 李子园点点头，说：“那好，我先让我的人下船休息两天，等人齐后，我们一起出发。”然后他话锋一转，“三郎，货款都收回多少了？没钱我都没法进货了。” “北九州这边的都收回来了，已经送到了您的商栈。敦贺的货款还差7万多贯，等战事结束后我就去取，那时候应该都能收回来了。李様，先去我唐明屋休息 第97章 威慑 收账总是快乐的，尤其是一口气收回十八万多，虽然里面有许多是以铜等金属形式支付的。 麻生家倒是挺会办事，在青黄不接的关键时刻大量购粮，难得有一次不用粮食付账的，李子园给他家点了个大大的赞。而且又多出来的一百多吨金属，为李子园今后的火炮铸造添砖加瓦，必须再点几个赞。 由于大船和火炮是李子园的根本，90名火枪比火炮还玩得溜的炮手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使得一连和亲卫排有机会进驻商栈休整，顺便做做体能锻炼，活动下筋骨，如此两天时间就过去了。至于为何不是之前与麻生家信商谈时所想的二连，那关他麻生家屁事，反正俺老李把人带来了。 这一天，芦屋分外喧嚣。大批扛着长枪的士兵走上街头，似是炫耀般，层层叠叠排列着，一眼望不到头。李子园攀上围墙向外望去，只见领头之人身着熟悉的全身板甲，腰挎长刀，骑着小毛驴，不对，骑着小脸矮马，身边跟着几名骑士，其后则是刚才看到的“望不到头”的士兵。前排的士兵明显比后面的精神面貌更佳，身上穿着简易的护甲，头戴类似大锅的斗笠，据说是铁家伙，出征的时候真能当锅用，很是减少了辎重运输压力。后面的也有斗笠，不过应该没有穿什么铁甲，当然谁要是给自己弄一身竹甲他的长官应该也不会反对就是了。 想不到在城镇中，千余军队也能比肩接踵，颇有人山人海的感觉。李子园若有所思。“该我们了！”他大喊一声。麻生家信明显就是想向自己展示他的力量，谁让自己的人数不是什么秘密呢。下到商栈里的就是两百多号人，而他带来了大概有一千五百人！（来自李子园的粗略估算） 早已穿戴整齐的战士们开始背包持械列队，李子园也在亲卫的帮助下迅速着甲。以他那身全重一百多斤的两套加厚版盔甲，穿上爬墙墙都得被他弄出几个坑来。 “出发！”李子园动作飞快，没有让麻生家信久等。 出征的低沉号角声响起，只见商栈大门缓缓打开，顶盔掼甲的两百多名战士整齐迈步踏出了显得有些狭小的门。 “哐哐！哐哐！”整齐的踏步声传来，外面等待看热闹的闲杂人等瞬间就安静了。 “哐哐！哐哐！”整齐的踏步声继续传来，这下子连闹闹哄哄的杂兵队伍也无令自静了。 这些声音的主人目光冷漠，神色坚毅，最关键的是，他们都身高体壮啊！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儿。而且一身的装备精良，各个身穿“麻生家信同款”，什么成色他麻生能不知道吗？这个李鸿信到底从哪里弄来这么多的“武士”？两百大几十名高级武士啊！ “立～定！” “哐哐！”一声仿若天外传来的口令，叫醒了麻生家信，也终于让那魔鬼般的脚步声停了下来，太吓人了喵。 周围鸦雀无声，李子园轻笑一声，迈步上前。“咚！咚！咚！咚！”沉重的脚步声在此时显得尤为刺耳。 “好久不见，麻生家主。”李子园笑容可掬地看着坐在马背上也不及自己高的麻生家信，可是想向他展现实力的麻生家信再也不敢与这个带着和蔼笑容的人平起平坐了，太可怕了。麻生家信慌忙下马抱拳鞠躬——75°的那种。 “李様能够出兵助我，可真是我麻生家的幸事。”麻生家信愈发谦卑。 李子园不在意地摆摆手，道：“你我两家本就是朋友，况且利益相关，这些都是应有之意。” 二人寒暄了一阵后，话题还是回到了正事上。此次麻生家共动员兵力1400余人，其中常备兵400余人，剩下的一千则是征召兵，而所有这些人由17名武士统领。 麻生家在北九州混了这么久，当然不可能只靠这17人。这些人应该是地位更高些的武士吧，下面还会有一堆可能武器都得靠祖传的穷武士在部伍里当头头，不然这么多常备军怎么来的。17人都不够掌控那些征召兵的。 出于种种原因，这回李子园的部队全部集中在三艘大船上，10艘小船专事帮忙装载麻生家士兵的活儿。当然了，麻生家也是有船的，虽然都是些标准的“木板装订船”，畏惧风浪，害怕冲撞。所以那些倒霉的征召兵先进他们自己的船，剩下的约700人才在麻生家信为首的长官带领下上了李子园的运输船。 麻生三郎被派到了李子园的旗舰三文鱼号上。对了，现在改名叫三文鱼001号了，因为李子园觉得这种迟早要被替代的炮舰不需要费心思取好名，不若将好名字都保留下来，到时候给其他更有价值的舰只。 此次有幸升任炮舰船长的两个幸运儿，一曰陈三宝，二曰魏卫，都是当初刚进游戏之时“被勇敢”替自己护住后背的好兄弟，在条件差不多的情况下优先考虑他们不过分吧？ 芦屋到平户不远，对李子园来说只需不到一天的舟程。不过加上“木板装订船”后就不好说了。 得亏是运气好，老天爷在最后关头给了一阵儿东北风，让船队顺利在天亮之前到达了平户附近海域。这下只要松浦兴信这个在松浦家颇有威望的家主在他的居城，就别想活着逃跑。 松浦家，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可能叫它松浦氏更确切些。这些地方豪族强势的时候几乎就是个大名了，但是内部争权夺利的时候那真是一言难尽，一个家族就像是个小战国，本身四分五裂不说，还到处引狼入室，只为得到宗家的位置。李子园对这些寻求外人帮助对付自己人的家伙向来不感冒，这只会让本来烂在锅里的肉变成了与外人分享。外人能真心实意来帮你吗？不给你剐下来几斤肉能放过你？有机会的话连汤都不给你你也没辙。 不过麻生家除外。嘿嘿，这种帮着自己揍倭寇的那真是大爱，虽然地盘打下来给他们有些可惜，但谁叫自己现在没这个实力占下来呢，那可是要和全日本为 第98章 天降正义 如今的松浦家能支配的范围看上去挺大的。除了平户岛，还有五岛和九州这个大岛上的一丢丢地盘，但所谓的支配，就跟中世纪的国王与贵族一样，没好处我未必鸟你的那种。此时的平户岛上总共有没有一万军民还不好说，但松浦兴信的居城里一定没有一千人。 按照约定，麻生家的军队在城北登陆，从北、西两个方向围城，堵住他们进出的通道。李子园的三艘炮舰在城东下锚，炮轰能轰到的一切敌人。一连和亲卫排登陆后围城南，不搞什么阙一的把戏，有本事就不出来，憋在城里等死吧！ 日本战国时期的城应该叫做城堡，净挑些山上、半山腰之类的地方建造，出入的门也小，就是不让你有机会铺开兵力，来再多人也只得添油。偏偏又造了一堆方便防守方射击的结构，城墙城门也是层层叠叠，你得彻底攻破好几道防线才能真正杀到敌将面前，正常人谁喜欢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随着太阳从东方升起，李子园已经能看清自己这次要进攻的目标。这座建在海边小山上的小城堡，城墙没看到几条，那座像城楼一样高出周围一切的建筑应该就是天守了吧？不知道大炮能不能轰到它，瞅着有几十米高了，虽然水平距离算起来离海边也就一百多米，简直是最佳射距。 李子园下令船队向南，先放下步兵再说。这里离城太近，万一登陆的时候遭到弓箭射击就不太好受了。磨磨唧唧把一连的3门2公斤小炮用人力弄上岸，太阳已经升到老高了。好在李子园这边算是准备完成了。 事实上也正是在列队完成之后，军官们才发现这城南边根本没有城门，甚至连上下山的路也无，一时间不由面面相觑起来。 “咳咳～”作为指挥官的林雨生不得不站出来传达领导的意图，“我们在城南是为了防止敌人爬绳潜逃，大家都盯紧了，别让关键人物逃掉！” “是！”众军士领命。 “呜～”低沉的号角声传来，看样子麻生家那边也已经准备好了。一般来说，大军突袭围城时，城里不明真相的守军多少应该派遣些人去打探消息的，不过李子园这边连门都没有，他们来也不是这个方向。 “火炮准备！目标城楼！”李子园大喝，明人才不知道什么天守地御的。 “开炮！” “轰轰轰...”一连串的火炮轰鸣中，那显眼的“城楼”身中两炮。不过由于距离太远，只有上房揭瓦的那一发造成的伤害比较显眼，另一发打在楼身上的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效果。 一轮十几发炮弹，打个这么大的楼房命中率还这么低，李子园有点难受。但谁让咱在海上呢，海浪不停拍打着炮舰，炮口在一波波涌浪的作用下上下起伏，偏偏火炮不是燧发的，等开炮的时候鬼知道炮口对在哪里。 “轰轰轰...”又是一轮炮轰，这回不知是炮手们有了预判还是单纯的把射表对齐而已，反正命中率大增，李子园瞅着4发炮弹进了楼。 “哼哼～让你们尝尝老子的天降正义。”李子园放下搭凉棚的手。这要是有碰炸的炮弹就好了，实心弹打在木楼里也看不出啥名堂，炸弹两下给你报销了，哪怕炸不烂，灭火这件事就够让敌人头疼的。 李子园却不知道，就他那两轮火炮，躲在城里的松浦兴信已经坐不住了，他带着天守里的人悄悄来到东面，看向在海边已经收帆下锚的三艘大船。 “八个牙鹿！”他恨恨骂着，却刚好见证了第三轮齐射的炮弹从他头顶飞过。 “轰轰轰...”炮声紧跟着传来，受到惊吓的松浦兴信“嗖”地缩回了头。刚才一枚炮弹从离他不到5米的地方飞过，当真是吓死个儿人！ “改变火炮攻击模式，各炮轮流恐吓式射击。”五轮炮击后，李子园有点扛不住了。三艘炮舰每次齐射就要消耗掉45公斤的火药，五轮就是225公斤。他老李一共才买过来多少硝石，这么搞哪扛得住！还是得靠陆军攻城拔寨啊，之前想太简单了。不过还是要发发炮再牵制一下敌人。 “三郎，走了，我们去攻城。”李子园不忘拉联络员一起去犯险。 “哎？哦。” 喊上两个没事干的炮手帮自己划船上岸，李子园又交代了一下：“炮轰次数差不多就可以停了，然后转去城北待命。若有需要，我会通过军号传信，别听岔了。” 当李子园独自来到城南待命的将士们面前时，他们一点也不惊讶，仿佛早就料到了李子园会出现在大伙儿面前然后带他们进行攻坚。 “弟兄们怕不怕？”李子园大声问道。 “不怕！”“虎！虎！虎！”看得出他们的心脏比自己结实，就是这话没对齐，气势不太足。 “我怕！我害怕我们劳师远征却拿倭寇的城堡毫无办法，我害怕我们不能给曾经遭难的华夏军民们报仇，但我更害怕战斗结束的时候看到弟兄的尸体被抬下来！”李子园情绪有些激动，“我该怎么办！” 片刻的安静后，一个声音大喊：“首长莫怕，我为信念而战，纵死无悔！你们呢？”李子园循声望去，居然不认识，这是大家都戴着头盔长一样还是俺老李不称职，居然让这样的人才默默无闻。 “我为信念而战，纵死无悔！”很好，这次声音整齐，气势非常足。 “好！”李子园豪气顿生，“目标城门，杀！” “杀！杀！杀！” 一声低沉的号声做引，军乐奏起，这回直接是《钢铁洪流进行曲》了，官方推荐的进军BGM。在多种乐器的合奏下，全军热血沸腾，强忍着直接爬上山攀墙的冲动，在军官的带领下昂首迈步向着北面的城门行去。 当李子园率部临近战场时，那不似人声的厮杀声透过慷慨激昂的BGM传入了李子园耳中。他下意识朝城门处望去，只见城下挤作一团的麻生家士卒手举各式各样的挡箭牌，护卫着中间一队抱着攻城原木的兵士，稀稀 第99章 破城 李子园带领着大群“高级武士”前来助战，最开心的莫过于顿兵城下的麻生家了。两家联合进剿倭寇窝，偏偏准备不够充足，麻生家到现在也没把攻城梯搬过来，怕是还没打制好。 “去告诉麻生家主，我来接手正面进攻，让他的人先撤回去。”李子园看了看在城下磨洋工的麻生家杂兵，一点也不客气。 “嗨！”麻生三郎闻言大喜，他可没想太多，只觉得有李様的精锐攻城，一定会手到擒来。 “雨生，你来具体指挥，好好利用我们的炮兵，稳扎稳打，慢点没关系。”李子园意有所指。 “遵命！” 不一会儿，麻生家的本阵方向传来收兵的指令。那些个杂兵丢下城下的攻城木，撑着大盾飞速退了下来。因为人人“争先”，还有两个落后的倒霉蛋身中数箭，挣扎着跑出几步无奈倒地，眼瞅着没救了。 潮退。李子园放眼望去，只见城门口不宽的道路上零零散散躺着八具尸体。不过很快就是九具了，因为还有一个明显活不成的豪猪正艰难地向前挪动。嘿嘿嚯嚯小半天，就打出这点儿动静，李子园很是鄙夷。 城头的倭人看上去并没有太高兴，那些杂兵本来就没给他们带来什么压力，反倒是那支出场自带BGM的军队看起来要变成主攻了，他们不由有些紧张。 天守被轰的动静可是相当大的，哪能看不到，稍微有点脑子的倭人都会对这支平均大高个儿的军队表示怀疑。 在战友的帮助下，炮兵们费了些工夫把三门野战炮都推到了离城头不远的地方，铁锹一通乱挖，插上厚木板遮住周围，制作好火炮阵地。 远远看着他们忙活的李子园终于想起了什么，一拍额头——工兵铲啊！神器怎能就给忘逑了！带着大铁锹行军看着就不方便，偏偏太笨重也不适合普通人当兵器使用，更别说其他的各种功能了。 “轰！轰！轰！”三门小炮先后发出怒吼。由于距离近，且无需考虑波浪的影响，一发击中城墙，两发炮弹直接打在了墙垛上，顿时一片哭爹喊娘。 距离太远，李子园不清楚敌人伤亡，不过谁要是敢站在缺口位置，那战士们手中的火枪保管教他们做筛子。 没过多久，又是一轮次第开炮。这次同样是两发打中墙垛，倭人惊慌的叫声隔着老远都能听到。 见小炮建功，李子园也乐得气定神闲地在后面观战，之前还真有些害怕这2公斤的小炮不顶事呢，不过事实证明它有效，那就只管轰，这3门炮就是轰上20轮，也不过消耗30公斤火药，可比船上的重炮省多了。 不过几轮的炮击，短小的城墙和城头上已经无法站人了。炮兵们索性把炮口对准了城门。一队步兵持枪上前，以压制可能冒头的脑残分子。 一轮齐射，城门处发出闷响，居然没有一击而透。炮兵们没想到这木头玩意儿这么结实，当即在步兵的掩护下向前推进，准备来一个抵近射击。战场上一时安静了下来。 李子园看着忙碌中的战士们，觉得不能只自己人这么辛苦，于是转头看向传递完命令又回来的麻生三郎。 “三郎啊！”李子园语重心长，“下城是迟早的事情，我们这次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一切都要以‘速’为重。如今我军克城在即，麻生家主有没有想过之后要如何统治平户岛？是否要先扫荡一番，清除海盗和顽固分子？” “是！我这就去通知家主！”麻生三郎一个武家出身的商人，见识过李子园的战力后，整个人都被震慑住了，直接化身传声筒，思考不能。 城下的倭寇好一会儿没听到动静，以为敌人的“雷震子”用完了，派了几个胆大的上城上观察敌情。结果这几个倒霉蛋一冒头，就迎来了排枪扫射。除了一个屁滚尿流下去找妈妈，剩下的统统被留下。 不一会儿，最前线牌炮兵阵地构筑完成，三门小炮又开始了它们的表演。这下硬木制成的城门再也抵挡不住，每一发炮弹都能在上面留下肉眼可见的痕迹——或凹陷，或空洞。 “虎！虎！虎！”看戏的步兵们见城门将破，情不自禁来了个大合喝。 林雨生却是不疾不徐，依然用小炮对着城门后进行扫荡。李子园不清楚那边的情况，不过也觉得无所谓，只要自己这边能以最小的伤亡代价拿下城堡，其他的消耗不过是些死物。 又过了一会儿，麻生三郎带着几十个杂兵扛着简易版登城梯前来“助战”。李子园看了看这些梯子，长得跟经费不足的影视剧所用的梯子不能说很像，只能说它们一模一样。 麻生家可真是大机灵，先前就想用这样的器械来攻城，怕是不需要敌人射箭，杂兵们惊慌之下自己就能摔死摔伤一片吧。不过现在用用倒也无妨，城头连个敢冒头的都没有，城门也成了破抹布，想来他们也不会再想着向城头派兵了，自己人站上去倒是能很好掩护部队进城和发动后续攻击。 “有心了，三郎。”李子园拍拍他的肩膀，他们麻生家多少还是发挥了些作用。 “在李様面前，麻生家不敢居功。”麻生三郎这个态度可真不错，李子园觉得挺有意思，没准儿战后可以想办法把他家变成自己实际上的附庸。当然，名义上还得是合作伙伴，不然怎么打入日本市场，赚取金银铜锡。 “让你的人直接把梯子送到城墙吧，他们应该用得上。”李子园这会儿看得津津有味，直接打发了麻生三郎。 在麻生三郎带人送梯子的时候，麻生家的军阵也有了大动作。一帮子军士冲进了「城下町」，一阵鸡飞狗跳，也不知是在抢劫还是甄别海盗，实施精准抓捕。李子园巴不得麻生家把平户岛清理的干干净净，一点都不在意他们有没有滥杀无辜。 没过多久，城头便被李子园的火枪手占领。这下子可算是捅了马蜂窝，还在城下不知如何是好的松浦军总算是找到了宣泄口，大喊着就要冲上 第100章 毁灭 本就人数不多的守军被这么一下，直接去了十几人，而城头的火枪手和冲入城中的战士们也不会客气，直接开启了排枪轮射模式。 只听“砰砰”声不断，烟雾很快遮住了视线。 “停火！原地警戒！”前线军官们习惯性下令停火，等烟雾散去再说。 不过海边的风还是挺给力的，战士们才刚刚挺着刺刀戒备地看向四周，不太浓的烟雾就被吹了个干干净净。 只见城门后的小片空地上遍布尸体，看他们的装束，基本都是常备兵，少数几个人的盔甲明显比其他人的花哨，并且覆盖面更广，应是地位高些的武士了。结果也如同杂兵一样死在这里，连敌人的毛也摸不到。 李子园瞧着大部队都进去了，就剩下自己身边的50亲卫陪自己在外面看戏，便决定全军压上，一鼓作气拿下那个被轰得破破烂烂的城堡。此时已是下午，赶紧打完吃饭方为要务。 李子园进入城门的时候，战士们刚刚打扫完战场，正在做简短的休整。林雨生见李子园来了，忙凑上来。 “首长，这是几个穿着花哨的倭人身上搜到的，似是他们的名字。”林雨生一边说着，一边把几个写着名字的布条递了过来。 李子园接过一看，什么波多盛、波多武、笼手田安昌，咋一个松浦起头的名都没有。 “还有别的吗？”李子园问道。 “没有了，有一些看起来穿着精良铠甲的，偏偏里面没有写名，我猜测是不是只有地位高些的人才有资格这么做。”林雨生努力做着猜想。 “鬼知道咯，反正这几个看着也是无名之辈。”李子园摆摆手，“先休息会儿吧，等下一鼓作气，争取天黑之前拿下。” “是。” 所谓的休息其实并没有多久，毛估估二十分钟，林雨生便召集众将士整队进发。 后续的攻略并不轻松。日式的城堡哪怕攻破了城门，里面的道路仍然窄小，而且弯弯绕绕，时不时有躲在隐蔽处的敌人向己方射箭。虽然因为敌人不多，且他们的弓不怎么好，我方除了后面的炮兵，其他人都是全身甲，最终也没带来什么伤亡，但这么突然窜出来的骚扰还是让人火大。 战士们以班为单位分区划片，看到哪里有人就是一阵突突，打得他们哭爹喊娘，能跑的都溜回去了，总算是消停了下去。 其实这条路上还有一些看着像民屋一样的建筑，不过战士们去搜索一番后却没发现什么人，估计都逃到更里面了。总算这条路不长，一转弯就到了又一座城门前。 “啊！”一阵大喝，吓了李子园一跳，就见城头上“咻咻”射下一阵箭雨。 “唔！”在一众叮叮当当中，这种闷哼让李子园心一揪。他转头看去，只见一名战士脚背中箭，整个人已经蹲了下来。（根据史料，万历援朝的时候中日双方将领被射成了刺猬还跟没事儿人一样继续战斗，至少说明在当时的技术条件下，一般的弓箭奈何不了防护严密的盔甲，哪怕是射穿了外层铁片至少没入肉太多让人行动不便。不然女真人对抗明军为啥要用重箭抵近射脸，还不是远了浪费么。） “还击！”有军官发号施令。 一阵突突过后，两名战士拖着伤员回到阵后，后排的火枪手挺枪上前射击。 看着受伤的战士，李子园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还是因为造铁靴麻烦啊，全身甲没把手和脚算进去。结果就跟阿喀琉斯之踵一样，偏偏这个弱点还挺容易被击中，回头不能图省事了。 有了准备的火枪手们在箭雨来临时会尽量蹲下低头，而在他们身后的则用前面的人做遮挡，防止可怜的脚板板中招，同时狠狠地向冒头的敌人射出致命的弹丸。 一时间，城上城下热闹非凡，却好半天没见躺几个人。 终于，炮兵们又在步兵兄弟们的帮助下推来了那三门功勋小炮，众将士一时士气大振。 林雨生可不敢让半甲的炮兵们直接上前受雨。他先让人上前挖坑搭厚板，并在附近作人墙，然后才令炮兵上前调整炮位。好一阵忙活之后，终于准备完成。 “开炮！”林雨生早就急不可耐。 “轰轰轰！”这次距离太近了，三发铁球无一脱靶，全部打在墙垛上，给予其后的倭人以恐慌。 “好！再来！” 情景再现，这下没有人愿意再在城楼上等死了，纷纷逃了下去。不过林雨生却没有直接轰城门的打算。墙垛不打掉万一有脑抽的再上来射箭咋办？ 又是一阵等待。劳苦功高的小炮终于把城头的墙垛给轰差不多了，林雨生一边指挥着后面的部队运送梯子，一边让小炮再接再厉，把城门做掉。 整场行动几乎是先前的翻版。当城门破破烂烂时，准备就绪的火枪手爬上城墙，将枪口对准了下方。而残破的城门也在同时被破开，黑洞洞的炮口指着城门方向，就等着不开眼的家伙前来送死。可惜这回没人赶来送死了。 城头上传来了开火的声音，在城外待命的步兵赶紧冲入城内，加入战场。又是一阵突突，当一切平息下来的时候，李子园也迈入了内城门。 这里离天守已经很近了，只有小几十米。刚才城头上的战士攻击的就是天守前的敌人。可以说，众人已经在那破破烂烂的天守前了。 此时的平户城并非后世留存的那一座，那座的原型建于七十几年后，后来又毁了。 其实这个时候这种城楼一样的建筑不叫天守，在这之前它还叫天主什么的，不过估计没几个人听说过。 天守下，只有几具残存的尸体诉说着进攻方的强大与野蛮。见敌人没有再直接轰击天守，里面出来一个约莫三十岁的白衣男子，看上去是要投降。麻生三郎上前一通交谈。 “三郎，他要干嘛？”没时间学日语的李子园仍然需要翻译。 “他就是松浦兴信，他要投降，用自己的切腹来换取其他人活命。”麻生三郎道。 “就这？可是他本来也死定了，还搞什么英雄主义 第101章 再接再厉 日本的战国时期流行娶女儿、塞儿子之类的骚操作。你娶了另一家的女儿，他家主嗝屁之后，女婿居然也有机会去掺和一脚继承权。 塞儿子就更不必说了，基本上就是塞过去当接班人的。管你愿不愿意，反正名义上就是你的儿子了，人跟你走了，也跟你姓了，你还想咋滴。举个例子，松浦兴信就是他养父从兄弟家拉过来当儿子的。虽然很奇怪，身为家族内斗中的获胜者，为啥要立失败者的儿子当继承人，但他们确实有这种习俗，即名义上的儿子就是儿子。他这么做也许是为了统合家族的力量吧，谁又知道呢，兴许只是单纯生不出儿子。 松浦家的女儿若是能嫁给麻生隆守，也算是她的幸事了。好歹跟着统治阶级，总不至于冻着饿着了。并且她的存在对于麻生家在平户的统治也颇有好处，虽然她现在看样子还不到5岁。 相较于送女儿的“欢快”，松浦兴信的切腹就显得惨烈了。他跪坐在天守下，执笔写下了“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嚯！还是个佛教徒呢。 写完了遗言，就要上路了。松浦兴信居然连个“介错人”都没有，不知是先前都被突突掉了还是他当真英勇，就在一众老弱妇孺悲伤的目光中，默默解开衣衫露出胸腹，拿起短刀就在肚子上划起了线。 过程有些血腥，肠子内脏流了一地。剖完腹的松浦兴信脑袋向前耷拉，强忍着剧痛和虚弱默默等死。结果不知怎么着，在众人都以为他已经走了的时候，他一个没稳住又向侧边倒下。 李子园不清楚流出来是好还是不好，但倒在边上肯定是“失仪”了。这也不能怪他，第一次嘛！下辈子注意些，应该能做得更好。 剩下的事情就无需李子园操心了，不管是安葬失败者还是接走失败者的妻女。此地以后归麻生家，而麻生三郎先前刚好带着小几十杂兵来送梯子。李子园都有点怀疑他们是故意的了，不过无妨，有人接手就行。 平户岛上还有一个志佐氏，就是松浦兴信的养父将之平定后，交由他亲爹改姓继承的。除了这个，还有什么津吉氏、边上生月岛的加藤氏之流。不过那边就交给麻生家慢慢扫荡吧，李子园是不管了，他接下来把五岛的头头宇久氏给剁了就完事，麻生家跟着扫个尾，然后警告下想要搞海盗行为的家伙就算了事。 灭亡了平户松浦氏后，李子园带着将士们在附近扎营等待，算是休息了两天。麻生家的军队则在此期间对平户岛上的各势力进行了一番扫荡。最强大的一家被攻灭，剩下的小鱼小虾连像样的城都没有，在麻生家的蝗虫过境中纷纷落败、投降。 不过李子园等不下去了，三月初五这天，李子园找到了刚刚晃悠回来的麻生家信。 “麻生家主，兵贵神速，我得带人去攻打五岛的宇久家了，不然他们得到消息，我们再去攻打就麻烦许多。”这次突袭让李子园尝到了甜头。能随意调动数百上千兵力的松浦氏最终被攻打的时候，城里能战的恐怕就一百人，切起来实在轻松。 麻生家信面露为难：“李様，岛上南边的地方还没有清理彻底～” “没关系的，你慢慢在此收拾，我先给他来个斩首，你这边收拾完了再去五岛接收不迟。”李子园早有腹稿，“不过我清理完他们就要直接回大明了，那边还有些事情，还有我们的贸易货品需要准备。” “那就辛苦李様了。”麻生家信鞠躬致谢，“我让菊花太郎带些人随您一起去吧？我看贵部身边缺少一些打杂的。” “可以，到时候让他们留在当地占领城堡，等待你们的大军再好不过了。”李子园点头。 “出发！”看不上平户岛上的瓶瓶罐罐，李子园只让人补充了食水便领队出征了。他的船队全员出动，麻生家的兵将到时候就用码头上那些被缴获的乱七八糟船慢慢划吧。此次跟随他出征五岛列岛的麻生家部伍共有300人，由菊花太郎统领，翻译换了个没什么身份的人，麻生三郎的使命已经完成了，他接下来的工作重心要转到商业上来。 在小地方打仗有一点好，那就是可以朝发夕至。当然，他也不需要夕至。咱执行的是斩首行动，最好是天刚亮的时候给敌人来个团团包围，确保他们跑不掉。 三月初六，五岛列岛的福江岛福江城附近外海，李子园的部队已经整装待发，他们行动的信号就是第一缕朝阳。至于现在，已经有小船去测水深了。他们必须保证在发动进攻的时候我方船只不至于触礁或者搁浅。 “报告长官，我们发现了码头！”航路还没测完，倒是先有战士前来报告情况了。 消息很快传到了李子园这里。李子园略一思量，道：“先派步兵乘舢板登陆，拿下码头。注意隐蔽，不要闹出大动静。” “是！”做具体指挥的林雨生领命，开始分派任务。 由于时间还很多，舢板也多。几趟运下来，李子园发现两百来号人已经登陆完成了，就是3门小炮也在战士们的努力下放上了舢板。那还急着拿码头干嘛，都上岸等天明进攻吧。 众人都是第一次来这里，照着地图上的大致位置来看，宇久盛定的居城福江城就在这附近，但四下一番搜索，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像城的建筑。 “再找。”林雨生不信邪，压低了声音下令继续搜索。 众将士又是一番苦寻，终于在天边泛出鱼肚白的时候有人发现了异样——那边的围墙里是不是福江城？虽然没有高大的天守，但是外面有护城河，进出的门也挺像先前平户见过的城门。 “首长，将士们寻了这么久，就那一个地方有点像，要不要找个舌头问一下？那边已经派人包围了。”这样子势必要惊动当地人，林雨生不敢自专。 李子园点点头说：“咱们闹腾了这么久，这里的百姓估计早就发现不对劲了。也就 第102章 迅如儿戏 不一会儿，林雨生那边就来了消息，这里就是福江城了。那还等什么？当然是一鼓作气拿下啦。 不过也就在此时，李子园才明白麻生家信派一堆杂兵来帮自己的另一个原因：他们是真的需要一些炮灰来干杂活。 他当即下令：“通知林雨生，保持包围，先拿下码头，让麻生家的杂兵过来填护城河。” 一通快速的战斗和占领，麻生家的杂兵在菊花太郎的带领下纷纷下船走向土方作业工地。 当宇久盛定被人匆匆喊起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数百人正在他的居城外“替他”填沟。 其实这个沟也不用全填了，只要把通往城门的这一段拓宽，能够让己方多发挥点人数优势便足够了。虽然多填一些也行，毕竟也才两三米宽的沟。 在火枪手的压制下，这个过程很快，快到李子园都还没绕城看完一圈，火炮的轰鸣已经在城门处响起。 “虎！虎！虎！”战士们兴奋的呼喊声传来，李子园估摸着门直接破了。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第一轮的炮击就打断了门闩，直接让那个不怎么结实的城门变成了打开状态，后面堵门的一些倭人被破门而入的铁球洞穿，余众皆胆寒，纷纷向后退去。 当李子园转回来的时候，大批战士已经突入了城中，“砰砰”声此起彼伏，间或有惨叫声传来。 继续向里，只见城门口几具残破的尸体，应该都是火炮的“功劳”。再里面则是东一具西一具，根本无人打扫，就这么丢在路中间。李子园一路行去，大略一加，我方击杀二十余人，以这个只能称之为院子的福江城大小来算，守军可能剩不下多少了。 很快，李子园随着大部队来到了“正宅”前。只见门前尸体层层叠叠，最后方则是一个身穿骚包盔甲的武士，想来就是那个宇久盛定了。脑补一下，宇久盛定把老弱都关进了家里，自己带着最后的忠心手下守护在门口，结果敌人不讲武德，几轮远程突突，就全部扑街老。 大炮打蚊子！这是李子园此时冒出来的念头。早知道宇久家就这成色，他直接把菊花太郎放下就走了，结果白白浪费了不少时间。 “小五郎！”李子园大声喊来翻译，“门后应该就是老弱了，你去告诉他们，投降不杀。” “嗨！” 后续进入的战士们在各自长官的带领下在“城”中四处扫荡。由于破城速度太快，那些武士家将之类的家属都还没来得及撤到后方，此时一一被搜捕了出来，过程中当然免不了血腥和暴力。 在李子园和军官们的“教导”下，军队中对倭人没什么好感。哪怕此时他们才是入侵者，偏偏砍起倭人的时候脑子里想到的是倭寇屠戮平民百姓时的画面，结果可想而知。 躲进正宅的老弱到底是在喊话攻势中败退了下来，最终开门投降。里面比较重要的只有三人：妻、子、女。李子园对如何处置他们没什么兴趣，丢给菊花太郎了事。 “首长，整座城清理完毕了。”林雨生凑过头小声道。他这个样子明显是哪里有些情况发生，但外人在场，不好声张。李子园拉着他走到一旁，问道：“怎么回事？” “战士们有些冲动了，俘虏只有一些年轻女人和小孩，大点的男孩都被杀了～”林雨生有些愧疚，之前北望岛上首长才因此发过火。 李子园拍拍他肩膀，笑着说：“没什么大事，我们一直以来进行的教育如此，至少他们还留下了一些女人不是么。倭寇拼死抵抗，战士们勇敢肃清敌人，没什么大错，就是他们心里一定要记得，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消灭倭寇，为死难的百姓报仇，为了以后沿海百姓不再遭受倭寇的袭扰。 “是！”林雨生松了口气。 “小五郎，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等下就收兵离开了。”李子园以为还要再来一次平户之战，结果就是殴打小朋友，这个宇久家看起来很弱的样子，估计岛上那些个乱七八糟的势力也不怎么鸟他家。麻生家想要真正平定这里怕是需要花费不少时间和功夫，要不要帮他一把，在这里玩个驻军什么的？ 李子园的队伍在吃过午饭后便全部回到了船上，没过多久浩浩荡荡的船队便向西南方向行去，留下麻生家的那三百号人驻守福江岛。 此次发动的旨在帮助麻生家夺岛攻城战役，从到达芦屋算起，总耗时不到9天，歼灭敌人一百多，自身仅有一人受伤，算得上是大胜了。也就是经过这次战役，李子园切实感受到了武器代差给自己带来的优势有多么大。虽然其中还包含了有心打无备、人多欺负人少等情况，但不得不说，全火器化的军队战斗力确实不错。本身威力就大，而且不需要太长时间的训练，天寒地冻也能开干，端是好用。 三月十二日，李子园的船队抵达了南麂岛。在入港的时候，李子园努力辨认外港的人和船只，不过他看了半天也没瞅出什么“佛郎机风情”，看样子那两个漳州商人并没有带葡萄牙商人过来。最终，他的13舰编队在内港停泊了下来。 项天鸥这个只能管管琐事、没什么存在感的主事见李子园到来，简直像是见了爹。 “东家～您可来啦～”大老远就听到了他那让人浑身发颤的声音。李子园哆嗦一下，道：“是天鸥呀！怎么样，事情都顺利吗？” “挺顺利的！您吩咐的造石质码头，能弄的地方都是砖石的了，不过栈道石质的不好弄，水泥不够用，目前只用在了外港的防波堤上，您来的时候应该看到了吧？”项天鸥两只眼睛闪着星星。 “嗯。”李子园点点头，看向周围。整个码头区的房屋都是砖瓦所制，所用的粘合剂估计是糯米一类的，毕竟水泥还不够用。那样的话成本就不会低了。 码头区被围墙所包围，整片围墙从山脚一路延伸到半山腰。这里叫它城墙倒也没什么问题，虽然目前看起来还不够 第103章 说说事情 “说说其他的吧，果蔬的种植，禽畜的养殖什么的。”李子园想要将此地变为中外交易的中心，因此对果蔬和肉蛋的生产比较上心。 “东家，去年秋季我们在山上种植了一些瓯柑、杨梅、枇杷，蔬菜种的比较杂，开春后就种下了，现在好些已经可以采摘。”项天鸥说着，还不忘四处指指，“山里还散养了一些鸡鸭。” 李子园点点头，又问他：“人口呢？南麂岛这里常住的，还有预备作为移民的。” “预备作为移民的目前有400户，一千四百多人；常住的包括士兵家属一共也有一千四百多人，事实上大部分的果蔬都是士兵家属种植的。”项天鸥说起这些倒是如数家珍，“如今岛上有不少商户和匠人安家，岛上居民物资需求倒是很容易满足。那边的田氏造船厂（之前是修船所）已经可以造船，上个月才给黄员外造了一艘船...” 项天鸥絮絮叨叨讲了一堆，大部分都是些无关大局的。如今岛上住了这么多人，李子园也是挺高兴的，果然是离大明越近，越容易运人啊！ 大部分的待运移民都住在之前李子园看到的山间平地，散居各处的又有一些。他们没有收入，只做些“以工代赈”的工作换取衣食，但是被灌输了一堆很快就会去大岛移民，那时候就有美好生活的观念，虽然没全信，倒至少没有麻木了。 “嗯...他们人呢？都在外码头吗？”李子园大概问了下这里的发展情况，便没什么兴致了，他现在只想知道那两个漳州商人到底有没有再来。 “呃～在的。”项天鸥弱弱答道。 “走吧，我们去外码头看看。”李子园开口，项天鸥无奈。 等李子园乘着小船到外码头的时候，那几个真正主事的早已等候多时。见到老丈人，李子园连忙上前见礼。 “子园啊，你这次怎么带了这么多船过来？我们可没准备如此多流民。”黄泰山纳闷儿李子园开这么多船过来干嘛，毕竟货物不需要这么多船，运人也得养得起才行。 李子园看着几个同样对此费解的管事，说道：“我帮麻生家打下了离我们最近的两个海盗窝子，其间帮他运了不少兵力。正好，北望岛发展步入正轨，今年可以吸纳更多的移民了，因此直接把船都开了过来。” “这么说，今年我们的流民招少了？”黄泰山眉头一挑。 “还好吧，一趟也就运一千多人。等下一趟来了，你们又能招不少人。而且，我们还需要运送货物和相应的粮食呢，北望岛目前粮食自给还行（去年产鱼比产粮多），多出来的人赶不上春耕就得再多准备一年的粮了。”李子园意有所指。 “那你准备何时出发？我看你这几天若是不出航，春耕的尾巴都赶不上。”黄泰山道。 “今年新耕地的播种恐怕要比去年迟些了，”李子园耸耸肩，“为了帮麻生家一趟，我出发就迟了，又耽搁了一旬。明天吧，我让北渔4艘船、混口食、黄金藻都准备下，尽快送一批人过去先。挤一挤送900人过去先，路上不用停，一路到北望岛。” “你自己看着安排就行。”黄泰山摇摇头，“对了，去年的那两个漳州商人～” “他们来了吗？”李子园狐疑地看向码头，没有他们的船。 黄泰山看着李子园的表情，哈哈一笑，道：“当然来了！不过卸了货之后船又开走了。他们倒是留了人在这里租了仓库和店铺，一边销货一边采购。” “这倒是挺好。他们来了几艘船？”李子园关心的葡萄牙人的事情没什么信儿，他索性也先不问了。 “3艘船，新来的两艘比你的混口食号还大点儿。”黄泰山夸耀了一番“友商”实力，“主要运的是香料，不过他们居然还运了不少硝石过来，真是出人意料。看来去年他们知道我们有火器，缺这个，专门给采购的，价格比我先前弄到的还便宜一成。剩下的还有些米、锡之类的，都比这边便宜。” 一听有硝石，李子园眼冒星星，问道：“硝石来了多少？” “3万斤。今年胡椒足足运来了25万斤，价格倒是比去年降了许多，只要一钱五一斤了。”看得出黄世叔的心思主要在胡椒上。 李子园记得他去年贩卖胡椒并不怎么顺利，于是问道：“不知您去年的胡椒买卖如何？” “还好！”黄泰山明显改了口风，“去年卖的那些虽然讨要货款麻烦了些，倒也有赚，如今进价更低。我先前与几家商约了低价结现款，当时只道薄利多销，没承想竟能大赚一笔。而且，这几家的东家也是我采购的丝绸商的东家，我就更不怕他们赖账了，嘿嘿...” “小婿这里先恭喜岳父了。”李子园赶紧上来捧两下。 黄泰山摇摇头，道：“这么多货我可吃不下，况且咱们温州也有不少人来分，老夫实力不够，堪堪拿下5万斤而已。” 李子园：行吧，您老看着办，俺其实不咋关心您的胡椒，毕竟这一块蛋糕得靠关系，您慢慢享用。 “不知他们又运来了多少锡和大米？”李子园好奇道。这些都是大明不算缺的，但价格便宜的话李子园从他这里买明显划算很多。 “他们的船除了香料硝石，剩下的全装这些了。大米估摸着有个2万斤。”黄泰山摸摸下巴上的胡须，不太确定。 李子园伸出两根手指，在老丈人面前比划着：“只有两万斤？还不到香料的零头呢。” “当然！他们只是拿来凑数的，锡多些，应该是当压舱石带过来的吧，有八万斤。”黄泰山理所当然道。 李子园点点头，说：“好吧。他们的货有抽成吗？咱的市场创办也不容易，不收点税费就说不过去了。况且，去年也跟他说好了。” “放心，老夫盯着呢。”老丈人简直要拍着胸脯保证了。 李子园忙道：“嗯嗯，岳父做事当然不需要小婿操心。对了岳父，我有个想法。咱这边需要大量的硝石， 第104章 终于派上用场的首级 黄泰山皱着眉头道：“想要硝石让他多带些不就行了，这样自己损失很大呀！” 李子园道：“激励嘛！不然以硝石的利润，他也不会运太多过来，顶多意思一下，你还得欠他人情。” “行吧，就按你说的来。”黄泰山略一思量便不再纠结，几千两的买卖十抽一也就几百两，咱无所谓。 “嘿嘿...”李子园发点怪音缓解尴尬。 “走，去我新开的酒楼坐坐。”黄泰山转身引路，突然又回身对其他几个人道：“你们先该忙什么忙什么吧。” 李子园惊讶道：“您老居然开酒楼了？看来小婿以后有口福了，说真的，在北望岛和日本都吃不到什么精美的食物，物资缺乏得紧...”李子园一边絮叨着一边跟着老丈人进了酒楼。 “唔，好吃！”锦香楼三楼，李子园正在大快朵颐。黄泰山微笑地看着他狼吞虎咽，抚着胡须说：“这可是老夫花大价钱从杭州请来的大厨，绝对一流！” “为什么不请我们温州的师傅？”李子园口齿不清的发问。 黄泰山道：“这个师傅就是永嘉人，在杭州做了快三十年。他手下的菜品可都结合了杭州和温州的特色，要不是这里离温州近，他又年纪渐长想要回乡，还请不到呢。” “哦！”李子园也分不清什么特色，事实上他连端上来的菜叫什么名儿都叫不出来。就像那条大黄鱼吧，也不知道该说是清蒸还是葱油，反正超级鲜嫩，绝对是一顶一的美味了。 黄泰山看着李子园丝毫不顾形象地大吃，突然想到了远在北望岛的女儿，叹了口气道：“锦渝跟你去那么远的地方真的是受苦了。” 老丈人这么说，李子园一时也没了兴致，虽然他已经吃差不多了。“是啊！锦渝是个好姑娘，那边条件艰苦，物资短缺，她每日操劳，却从未有过怨言。”李子园往椅背上一靠，也陷入了思考。小姑娘那香香软软的形象仿佛就在眼前，让人忍不住想要把她紧紧抱住，狠狠爱护一下。 李子园摇摇头，把杂念甩出脑海。这才出来不到一个月，就开始想家了。大丈夫出来闯荡，正事要紧，不要陷入了温柔乡。 “我知你那边困难。”老丈人对此也没太好的办法，“以后不要辜负了她。” “不会的，我保证会让她幸福、快快乐乐。”李子园发了个小“四”，幸亏这会儿没有阴云。 “不说这个了。这回我去六横岛，那边倒是有了一些商人，采买货品却是方便很多，抽成一扣老夫倒是能多赚一些，你有心了。”黄泰山转移话题。 不过他说起六横岛，李子园才想起，之前他与俘虏的那些宁波商人有约定，要给他们做代卖的。李子园摸了摸下巴，这代卖生意对自己来说挺亏的，就是白白分利润给别人。但当时纯粹是担心有人来抢自己的贸易蛋糕，后来分析后才发现大头是南洋的香料贸易，这才没把这当回事。 不过人无信不立，既然答应了他们，那含着泪也得把事情给办了，就是怎么个办法需要一个章程。 “都是小婿该做的。不知岳父这回弄来多少货？”如今的利润大头还是贸易，李子园早就想问了，这会儿正好把话题转到。 “生丝1200担，各类绢绸25000匹。”黄泰山满脸豪气，“丝绸是大头，其他的加起来就值个3万两。” 李子园震惊了，老丈人一口气进这么多，也不怕日本那边吃不下这么多货。他略一估算，这批货光丝绸就需要支付八九万两，至于拉去日本后能卖多少，若是出货顺利，丝绸可卖到五十万两还多，利润足足四十万有余。 “老爹诶，您一下子弄这么多货过来，人给赊账？”李子园脑子一突问了句外行话。 黄泰山却是浑不在意，洋洋自得道：“现在整个丝绸行业谁不知道俺黄元修，拿他们的货是给他们面子。” 李子园竖起了大拇指。不过随即苦恼地说：“小婿这边市场还需要继续开拓，一口气吃下这么多货应该是撑到了，秋季的时候未必能收太多。” 黄泰山沉默了，他又摸了两把胡子，说：“事在人为吧。” “嗯，有件事还需要岳父您帮忙。”李子园道。 黄泰山：“你说。” “帮我招些会提炼金银的小工，我让他们去日本教倭人，不然他们没有金银拿什么买我们的货。”李子园准备加速技术扩散了，想让技术从大内家自然流出怕是要很久。不过短时间内李子园也不可能在北九州等离大内家核心近的地方搞扩散，远一些，他总不至于找麻生家的麻烦。 “这是小事，算我一份，咱翁婿合力，把这份市场做大！”黄泰山又燃起了斗志。 “好！”李子园与之击掌。 说完了商事，黄泰山又提了一嘴倭寇的事情。只见他叹息道：“如今倭寇渐渐猖獗起来了，六横岛和南麂岛还好，毕竟是小岛，还难啃，倭寇并未做多纠缠。不过沿海的城镇就惨了，听说去年冬季有不少倭寇逗留在沿岸，肆虐乡里，犯下累累罪行。” 李子园心里一紧，忙问：“那温州这里如何了？” 黄泰山摇摇头，说道：“卫所兵都是些样子货，他们哪里敢出战，怕是缺额比实员都多吧！最后还不是靠我们组织乡里义勇。倒是听说岐头的百户因功升职，当了个副千户。” “嘿！看来启明把那些倭寇首级都卖给他了。”李子园闻言来了兴致。 “可不是！这些个假把式，打仗不会，钻营倒是一把好手。”黄泰山怨念满满。 李子园对自己的「生意伙伴」容忍度颇高，道：“都是为了生活嘛！谁不想升官发财。” “他若是真有杀倭的本领，老夫又怎会指责他！”黄泰山拍着桌子发怒。 “您老消消气，消消气哈！”李子园连忙相劝。不过随即他也叹息道：“要不是朝廷对火器看管甚紧，我倒也不介意去温州助剿。” “你就别想了，省得到时候连你一起剿了。”老 第105章 分一条航线 “您老算是问对人了，不过暂时没有。之前首级都不值钱，也就那个黄百户愿意收，这回我都没去收集。”李子园感到可惜，“不过这个容易，我回去的时候顺手弄些，要多少有多少。” 黄泰山想了想，道：“你自己注意安全，倭人野蛮，你就是有火器也要拿命去搏的。首级不需要多，弄几十个就够了。” “行，快的话下个月就能送到。”李子园答应下来。 黄泰山还是不太放心，说：“别勉强，什么时候有都行。” 李子园：“好。” 吃饱喝足，大致的情况也从岳父这边了解了，李子园需要去见见他的“小伙伴”们。第一个被他逮到的就是早已等候多时的黄启明。 “嘿，启明，你现在都在做哪方面的事情，我瞧着岳父把能揽过去的事情都包办了，好像没你什么事。”李子园打了个趣。 “我也想呢！你是不知道，先前我给七叔打下手，可把我使唤惨了。 ”黄启明擦了擦不存在的汗，“进货，招流民，中途的运送安置，哪一样我没出力。” “那你挺不赖哈！”李子园毫无诚意地夸赞道，“我想让你帮我去日本走船，你能抽身不？” “嗯？”黄启明似是没想到李子园会这么问，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李子园说：“这边若是我岳父能一个人都搞定，我寻思着也不能让你光打下手了不是。” “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我看七叔攀了不少交情，货物和流民来源都捋顺了，接下来只要没出什么大变故，想来不会出岔子。”黄启明不太确定地说。 “那就这么定了，回头我跟他说一下。到时候这样，你先与移民运输船一道回北望岛，然后带上丝绸、棉布、铁锅之类的，到这里的八户城附近靠岸，找「南部家」做贸易。”李子园一边说着，一边在地上画着北望岛和日本东北方的简略地图，“他们那边的马叫「南部马」，听说都很高大，光肩膀就有1米55那么高。” “1米55是多高？”黄启明突然问了一句。 “呃～”李子园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之前听我讲过「米」的概念吧？” “听过，不过没什么概念。”黄启明两手一摊。 “来，你的身高大概是1米7，1米55就到你这里。”李子园在黄启明脸上比划着。 黄启明斜着瞅了瞅李子园在自己脸上划线的手指，惊讶道：“这么高？” 李子园道：“是啊，肩膀就这么高的马，厉害吧！” “那肯定不会便宜。”黄启明开始替别人开价了。 “还不知道呢，万一他们的马没有这么高，咱要不要买还两说。而且，据说那边特别穷困，没准儿他们会卖很便宜。”李子园撇撇嘴，心头长嘴吃葡萄皮了。 黄启明问道：“那我就是过去用货物跟他们换马匹，别的事情没有了对吧？” 李子园挠挠头，说：“我倒是想让你多跑些地方，比如他家那边有个地方叫「仙台」，听说那里商业挺繁荣的，不过他们牢牢卡死了南部家向南获取商品的路线，通过垄断薅了南部家不少羊毛，咱要是和南部家做生意，怕是会遭受敌视。” “诶？东家，那个八户也是在海边的吧，他们怎么不自己出去做买卖，就那样子被人收割？”黄启明纳闷儿。 “谁知道呢！我还想问咋没人直接去八户跟他们做买卖，绕过中间商岂不是能拿到更多利润？你到时候去调查下不就知道了，没准儿只是南部家力量薄弱，没多少贸易量。”李子园耸耸肩。 “好的！”黄启明说着伸了个懒腰，“我可终于能跟你一起出去闯荡了，你是不知道，和七叔一起干什么都得照他说的做，我说我把事情办妥了，您别管怎么办的行吗！他就不肯，真是难受死了。” 李子园想了想，这好像有问题，又好像没有，不过多少先打个预防针吧，便说道：“你可别这么想，到时候没准儿我也会要求你照我说的做。” “不是吧？你哪有空盯着我？不是说让我自己跑一条线的吗？”黄启明差点跳起来。 “这可说不准，”李子园摆出一副痞子样，“我可真有可能让你只照办，别由着性子玩花的。” “行吧！我听你的，谁让你是东家呢！”黄启明表示投降。 李子园笑着摇了摇头，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娶个婆娘？” “东家你赶紧带我挣下万贯家财，我好早些找个富家千金呐～”黄启明表情夸张。 他的话明显在瞎扯，李子园不想理他，便说：“你随意吧，反正我也不是你父母，懒得管你这些。接下来每年的分红可能都有上千两，你想找富家千金还需要我操心？” 结束了鬼扯，二人大致谈了下要带的货物和行程规划，约定出航日期。末了，李子园突然问道：“你觉得项天鸥的工作能力怎么样？如果你和岳父两个人都不在，他能把控住局面不？”他之前见项天鸥一副找到了主心骨的模样，有点不太确定了。 “应该可以吧，七叔这个人，以他跟你的关系，他在的时候项天鸥哪敢和他对着干。”黄启明道。 李子园有点怀疑黄启明有没有真的去注意过那只可怜的项天鸥，眉头一挑，说：“你不会也是那个仗着关系和他对着干的吧？” “哪儿能呢！”黄启明连忙否认，“我顶多帮七叔打打下手，还不是七叔说什么就是什么。” 李子园不信，道：“那你给我说说，你们在南麂岛上都干了些啥。” 黄启明掰着手指，说：“规划坊市，分派安置流民，然后也没什么了吧？” 李子园扶额：“这都差不多是所有的事情了。” 黄启明不服：“房屋的建造还有果蔬的种植都是他负责的呢！” “这不就是给你们打打杂吗？”李子园面无表情，“难怪他会跑来诉苦，他一个负责人变成了包工头，稍微偏决策的事情都让你们给办了。” 黄启明不说话了，这种涉及权力的事情他一时还没转过弯来 第106章 检阅个兵 “算了，此事我自会与岳父细说。你到时候完事了，休整一下，带着混口食和黄金藻再回来继续拉移民，几条渔船就留在北望岛捕鱼吧。”李子园吩咐完，便打发他先去准备。 黄启明长期不在自己身边，性子倒是野了不少，看样子回头得好好再带带，免得以后出岔子。 先前和老丈人谈话的时候，李子园发现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六横岛那边的商港抽成居然全部都给了老丈人，自己分毫不取。如此一来，整个港口的运作完全靠李子园自己给补贴，那可压力太大了，这边没事情的话得过去瞧瞧，至少得让那里有点油水，不然自己的手下绝对要心生不满了。 另一边，李立见李子园终于是一个人在街头晃荡，赶忙过来汇报情况。他先敬了个军礼，然后才开口：“东家，您这会儿有空吗？” 李子园在军中的称呼已经改为了“首长”，不过手底下这些人来的时间有早有晚，在自己身边待的时间也是有长有短，叫法也不尽相同，以后慢慢改就行了。 他回了一礼，道：“我就是来找你的。说说看，兵练得怎么样了。” “东家，目前南麂岛守备部队共有炮兵120人，三个加强排300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训练，已经初步形成了战斗力，我部有决心能与同等人数的倭寇正面野战并获胜！”李立一脸骄傲地说。 “嗯...”没见到兵，李子园也不知道他是否在吹牛。不过一个小小的南麂岛居然有这么多兵，又是无比沉重的负担啊！哪怕都是同等人数下相对便宜的加强排，这么多人一年的军饷也要一万两千多两。 李子园默默算了下，自己手底下所有步兵炮兵加起来总共还不到950人，年军饷开支却是三万两还多，烧钱啊！按本子的说法，光军饷自己就需要有一片6万石以上的领地负担，若是再加上军粮、武备等等，寻常十几万石的大名都养不起自己手下这些兵将的。也难怪上次打平户和五岛就跟欺负小孩儿似的，确实是实力不对等。若是按自己目前的标准扩军至10万，每年的军费开支都要600万两往上了，这还是手底下都清正廉明的情况下。怪不得后来辽饷年年加征，却总是打不过女真人。这饷银还没运出京城呢，一半先没了，下面的兵丁又能拿到多少。 李子园道：“明天拉出来练练，我看看你们是骡子是马。”这么多钱养着的军队，战斗力要是拉胯咱可不答应。至于说这四百来号几乎占全军人数一半的人是否会搞独立，李子园暂时不担心。他们所能做的极限也就是趁自己不在抢劫岛上的物资了，不能变现的情况下拿来又有何用？而且抢了以后就成海盗了，稳定生活什么的肯定是没得，还得遭受围剿，真以为东家的那些炮船是摆设吗？ “是！”李立领命。 李子园揉了揉有些发痛的脑门。这没来的时候觉得岁月静好，咋一来就得负重前行了。果然是天下本无事，找事的次数多了，便都是事儿了。 李子园可不想再找老丈人谈六横岛啸月港的事情了，休息一下再说。 第二日，南麂岛内港小城内。李子园和他的亲卫队正“装着显微镜”观看南麂岛守备部队的演练。外港的守备任务此时已经交给了一连和炮舰上的炮兵，正巧能给驻防部队来一个全体检验。 校场上，受检士兵冷热兵器混合使用。前排的刀盾手一如之前，守护在前，其后的长矛手在队友的掩护下或尽力前刺，或进行拍击干扰敌人，或格开敌人的长兵器。穿插在队伍中的则是火绳枪手，他们用沙子代替火药进行演练，用“口技”发声代替实弹射击。至于命中率嘛，先前测试时，50米人形靶命中率在七成左右，混战时降一些，算五成，自有裁判把倒霉“中弹”的拉出去当尸体。 燧发换火绳到底是把命中率带低了，哪怕火绳枪除了击发装置便与燧发枪别无二致。 在火枪手们的“开火声”中，不可一世的“敌人”纷纷倒毙，而己方阵线却依然完好，守备部队的将士们迎来了又一次胜利！ “啪啪啪！”李子园鼓起了掌，这种两部对抗的桥段观赏性还是很强的，也很热血。 “很不错，训练度很高，看得出日常训练频繁，没偷懒。”李子园微笑着对李立说。 “谢东家夸奖！”李立敬礼，“这都是军人的本分！” “说得好！”李子园拍拍李立的肩膀，然后上前两步，对着结束了对战已经整队完成的队伍大喊道：“将士们好！” 李子园不等台下的战士们回神，继续道：“我是你们的首长！你们李立连长的长官！南麂岛的主人！我是给你们发军饷的那个人！记好了，老子叫李鸿信！” “虎！虎！虎！”亲卫排适时在旁打出助攻，让李子园的出场有了点声色。 李子园大喊：“记住了吗？” “虎！虎！虎！”台下的将士们齐声呐喊，表示知道了。 李子园：“我们再来一次，将士们好！” “首长好！”声音不是很齐。 “将士们好！”李子园再喊。 “首长好！”这回连亲卫排都一起高喊了起来，声音响彻云霄，外港那些不明所以的人纷纷侧目，看向内港。 “很好！我喜欢你们的这股子精气神！刚才的演练我看了，训练得不错，就是不知道你们真的上了战场怎么样。”李子园神色玩味起来。 突然，他面色严肃大喊道：“告诉我！真的上了战场你们行不行！” “虎！虎！虎！”战士们抗议般发出了自己的呐喊。 “好！你们都是好样的！今天站在这里的战士，每人赏银2两！”李子园话音未落，台下已是欢声雷动，个个喜形于色。 李子园转头对牛汉满道：“通知下去，咱们这些出征倭寇巢穴大胜归来的怎么能落下，每人3两。” “遵命！”牛汉满领命，几乎是跳着去传达的。 “虎！”“哐！” 第107章 抠钱 到底是没办法纯粹。结束了检阅，李子园便约了黄泰山饮茶，发赏的事情自有人去安排。 “这还没高兴几天呢，贤婿就给了老夫一棒啊！”锦绣阁三楼的雅间内，老丈人松松垮垮坐在椅子上，一副被打倒了的样子。这座茶楼同样是黄泰山名下所营，他算是靠着关系在南麂岛打下了根基，把未来注定赚钱的买卖给占了。至于茶楼为什么叫「阁」，那就得问老丈人自己了。 这种专宰大户的生意李子园虽然有些眼热，但一来人手精力不足，二来也没什么能耐挖大厨，顶多做做普通渔民水手的生意，让这些人登岛后也有个吃饭的地方。他现在需要解决的是老丈人发火的问题。 说来也无奈，啸月港可能的收入来源只有两处：港口税和租金。而那边本来就已经有了十分之一的税率，李子园也不打算再收租了，但这些税都进了老丈人的口袋，他李子园既要派人管理，又要留兵守卫，开销很是不小，却全靠拨款，那怎么行！这不，他向老丈人求财来了。 “您说笑了，”李子园赔着笑脸，随即又叹了口气道，“啸月港那边一点收入也无，不说瞿山海了，就是下面的人多少也会被打消积极性，我这要是有事情耽搁了没去那边，指不定他们就要闹饥荒。” “你小子...罢了罢了，我让一半出来，就跟南麂岛这里一样吧。”黄泰山摆了摆手。这女婿的势力提升飞快，他不能不给面子。 “那可真是太感谢了！”李子园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夸张，“那啸月港那里就同样是二十抽一咯，咱俩平分了。抽成低些倒是能收些店铺仓库的租子。” 黄泰山一听李子园居然是要在二十抽一的基础上与自己分账，而且自己独吞租金，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不过想了想后又作罢。女婿这么做倒也无可厚非，只是苦了自己又少掉一笔利润。 “行了，就这么办吧，唉！没别的事你就去忙吧！”黄泰山摆了摆手。 李子园却是摇摇头：“还真有事。这次的货物需要交割下，启明马上就要带队出航了，需要他带一批货物。” “那要赶紧了！”说到正事黄泰山不忧桑了，拉着李子园便往外走。 这些货物之前算是老丈人和黄启明一起核验的，基本没什么问题，差不多就是个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事。倒是李子园这回又带了3000匹宽棉布，可以让黄泰山拿去卖了。 老丈人的货价值12万两。去年秋老丈人欠了54230两货款，这次的宽棉布3900两。 “去年买的香料没赚多少钱，就算15000好了，货款里扣。”李子园正在玩心算呢，老丈人冷不丁插进来一句，让他一下子把之前算的全忘了。 那批漳州人的货李子园几乎都给忘记了。他当时心虚，时间也紧，老黄家嫁女儿啥也没收，他只想着当聘礼算了，没想到老丈人居然还记得卖了的货款拿给他。 看着李子园呆愣愣的样子，黄泰山气不打一处来，道：“一码归一码，这是你的货，我帮你卖了自会给你货款，不贪你这点儿！” “嘿嘿...小婿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时间久远把这个给忘记了。”李子园打着哈哈，好歹一万多两呢，哪能到处撒。黄泰山把酒楼、茶楼都建在了南麂岛，以后只要海贸持续繁荣，他这里的生意就绝不会差，犯不着替他这个阔佬省钱。 一番计算，李子园还需要支付46870两。嘿，这可比预估的少很多了。李子园内心里一片轻松，果然貔貅才是人的本性，大把撒钱都是迫不得已。 既然开买了，李子园顺便把漳州商人运来的廉价硝石、锡、米一并纳了，只需要四千两出个头。 一通忙活完，李子园总算是松了口气，便关心起了移民的事。他凑到正在喝茶的老丈人旁边，问道：“岳父大人，接下来我准备加大移民力度，应该会由启明专门负责领航。您这边能帮忙弄来足够的流民吗？” “本来是没什么问题的，你把启明调走了我心里也没底，只能说尽量多招些吧。”黄泰山这回可不敢打包票了，“这些年来流民不断，倒不怕招不到，无非距离远近，时间快慢罢了。” “那就好，这两年加把劲再多运些人，北望岛的粮食就有希望实现自给了。”想到未来，李子园充满了信心。不过很快，他又叹了口气，道：“您还是没找到愿意带着家人到北望岛发展的读书人吗？” 黄泰山抚着胡须，说：“我先前有寻到几个破落子，只是他们一心功名，怕是不会跟你出去。也有几个读过书的，老夫考究一番之后发现他们只是粗通文墨，未必有父母一方的才德，想来贤婿手底下缺的也不是那种人吧？” “可不是么。不过还是再找找吧，要求也不用太高。真是奇怪了，这么多揭不开锅的读书人，偏偏没几个愿意去海外建功立业的。”李子园很是不信，他总觉得黄泰山没用心招人。 “愿意去的人挺不少，就是他们会不会赚一笔然后逃回来把你卖了老夫就不清楚了。”黄泰山满脸严肃。 “呃～那还是好好挑选一番的为妙。”李子园擦擦冷汗。 见李子园这副样子，黄泰山换了个话题，道：“你小子接下来还去啸月港看一下吗？” 李子园道：“还是要的。也不知道这么久过去，那里建设的怎么样了，资金是否还充裕。”当然了，最重要的是他得去看看老兄弟们，可别感到冷落卷款逃大明了。 “那我就跟你讲讲南麂岛这边的商税是怎么收的，你做个参考，啸月港那边是否要变你自己看着办。”黄泰山之前明显是被李子园的抢食行为气到了，重要的事情没有交代，现在发现不讲不行了。“他们卸下来的货物二十抽一，然后那个‘一’由我按市价收下。这部分我俩平分。你的那部分交由项天鸥掌管，用作港口运作及南麂岛上的相关建设。 第108章 啸月港的新章程 听了老丈人的话，李子园若有所思。对他本人来说，没有亏，甚至因为老丈人能把货卖出「市价」的原因，还略赚些。但若按照货物卖给远道而来的海商的标准看，自己又少赚了一笔钱。 不过谁能肯定那些远道而来的海商愿意接受高价呢，若是都像那两个漳州商人一样，妥妥的没啥赚头。当然了，如果都卖给自己，那肯定也赔不了钱。李子园甩了甩脑袋，决定不去想这件事情，没准儿老丈人就没想在这个上面占便宜，毕竟他还是有点傲的。 “对了，你走之前最好先去黄花寨打点一下，就你买的那几个船标。虽然你现在不怎么停靠瓯江了，但这里的生意是你在经营大家心里都有数。”见李子园要去准备了，黄泰山提醒了他一下。 “您不说我真的要忘了，我让启明明日就带人去。”李子园尴尬挠头。差点就直接走了，自己去六横岛的还好，后面还会回来一趟，黄启明若是走了就没有熟路的人去办事了。至于老丈人，他明面上不能与李子园有瓜葛，这事儿没法帮着办。 李子园想了想，又道：“对了，这大家都知道了，那府台那边～” “那些都不用你操心，自有他们去打点。”黄泰山指了指外面的商铺。 “那行，没我的事最好，我还真担心需要去拜访那些大官。”李子园吁了口气。 “你想得美，以他们的身份怎么会接见你一个犯禁的商人，能有管家私下接见就不错了。”黄泰山对李子园的担忧嗤之以鼻，“行了，你去忙吧。” 被老丈人打发出来，李子园便开始了出航的准备。三月十四一早，黄启明乘坐混口食号等6船编队先行出了港。他们的第一站是洞头附近的外海，待黄启明购买完4个船标后再一起驶往北望岛。由于船队所载货物不多，他们6艘船整整装载了180吨大米和300户共955名移民。有这些粮食再配上一些渔获，足够他们吃到明年了。 看着船队远去的帆影，李子园摇摇头道：“但愿他们能赶上春耕吧。”北望岛上的春天来得迟，而且只种一季，应该可以赶上。 “哎呀！忘记了！”李子园一拍脑门儿，他差点就跟着黄启明一起起航了，结果想起自己忘记请老丈人帮忙招募水手了。自己手头可是一个后备的水手也无，这趟若是没有招到人，新船下水也只能先泡着了。 又花了点时间通知老丈人，等李子园带着余下的7艘船出港时，太阳都升起老高了。是不是应该配个小秘书在身旁提醒自己每日要务？ 三月十五下午，7船编队浩浩荡荡驶入了啸月港码头。港口主管瞿山海看到李子园的到来比之前项天鸥还要夸张，只差跪地叫爷爷了。 李子园可太清楚他为何如此了，因此好了勉励了一番，并告诉他啸月港会有盈利的，让他放心。 “说说这边的情况。”暂时安抚住了瞿山海，李子园需要先了解当地具体情况。 心里的话太多，瞿山海一下子不知从何说起，愣了一下，说：“城墙已经建起来了，城周四百余米，虽然不高，但足够抵挡倭寇的进攻，这您都看到了。现有商家17户，大部分是别处商号的分铺。入港的货品十抽一，都给了黄员外，他们所售货物也大部分被黄员外收走...”瞿山海声音越说越小。 “嗯？怎么没音儿了？”李子园纳闷儿道，“先前那些出海被我抓来的宁波商人有来吗？” 瞿山海赶紧答道：“有的，东家，就是他们先在啸月港开设了商铺，还说与您有约定要‘代卖’的，这个我不清楚状况，只能等您来再做决定。” 李子园点点头，说：“先前我在南麂岛的时候与岳父说起啸月港，我们决定这里的商税改二十抽一比较好，能吸引更多的商人前来经商，所得与他对半分。” 瞿山海眼睛一亮，静静等待李子园说完。李子园清了清嗓子，继续道：“然后嘛，倭寇袭扰大明沿海不断，而我们的城寨地方有限，但商铺和仓储建在城外商人们能安心吗？到时候必定是寸土寸金，我们就收收租，也能有一笔不菲的收入了。” 瞿山海大拇指一竖：“东家，还是您行！” 李子园摆摆手，道：“这只是规划，届时商家给不给这个面子还要另说。万一这里的销路太窄，货物需求不高，他们便是没有必要在此设点了。如今我们努力的方向有两个，一是我们自己的日本贸易越做越大，吃掉一部分；二是南麂岛那边能够吸引到足够的南洋贸易商人来进货，如此我岳父自会在此大批进货，带动更多商家入驻和扩大经营。” 瞿山海听了一会儿，发现好像要做的两件事里没一件自己能掺和呀，不由有些沮丧地问：“那我这里要做些什么？” 李子园道：“你呀～你把这里的经商环境做好，就是最大的功劳了。嗳，你说，到时候人多了你弄个酒楼怎么样？咱做高端的，有钱人的钱好挣些。” “东家，往来这里的有钱人怕是只有您和您岳父。”瞿山海仍然是苦瓜脸。 李子园耸耸肩：“那你就只能做低端的餐食喽，想来这么多掌柜伙计也有这个需求。我猜他们过来都没带妻儿吧？” 瞿山海摇头道：“倒是没有。” 李子园说：“我之前在南麂岛见到岳父的酒楼和茶楼，真的想拍大腿，我怎么没想到！唉～按我的规划，六横岛这边海商不会有太多，倒是辛苦你在此坚守了。”说着，他拍了拍瞿山海的肩膀，“不过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没准儿以后六横岛比南麂岛更繁荣，那个时候就是你一飞冲天的时候了。” “嗯！”瞿山海点点头，在心里安慰了下自己，至少东家是认自己的苦劳的。 “你也别丧气，这里如果你管理好了，哪怕因为外界原因没有实现盈利，我也有更好的位置给你。记住了，我李子园不会亏待老兄弟！” “谢东家！”瞿山 第109章 新思路 稍稍激励了一下瞿山海，李子园自己也打开了思路。本来，为了防止手下在某地待久了尾大不掉，各国的地方官都有任期。对李子园来说，六横岛和南麂岛上治理的如何其实无关紧要，这两个商岛哪怕一片混乱，只要治安还好，那它们作为商港的职能就不会发生变化。说人话就是李子园可以在这两地试错。 三两年就足以看出他们的治理水平了，毕竟都是从无到有的草创，甚至可以两相对比一下。若是太烂，那就干别的；治理不错，那就回北望岛，咱建新城镇。 如此一来，李子园也不必等什么“大明落魄书生”了，完全可以让瞿山海、项天鸥这样有民政经验的人回到北望岛当父母官。都是自己的老兄弟，也不用太担心他们逃到大明告密什么的，而自己在北望岛的扩张就能进行下去了，完美！ 接下来的重头戏仍是检阅部队。毛爷爷早就教过咱了，枪杆子必须握在自己手里，时刻不能忘。更何况，高额的军费也在提醒着李子园，根本没法忘。 啸月港这里兴许是更靠近被日本人熟知的繁华宁波城，去年以来陆陆续续来了四波倭寇。除了第一波最凶猛的撞到李子园的炮眼子上了，剩余的几波都远远不如，被郭平带着还没训练到位的一顿突突，打得屁滚尿流，狼狈逃回。 反映在演习中的就是这些战士眼神格外凶厉，对抗时远比南麂岛的同行要狠。李子园突然觉得，这样的兵直接拉进直属连队也许会比普通的流民青壮更容易成军，战斗力也更强。既然民政长官要轮换了，没道理守备部队就从入伍干到退休不挪窝。 照例上台介绍自己，喊话发赏激励下士气，李子园对这套已经慢慢熟练起来了。 烛光下，李子园正翻看着账册，啸月港的军政负责人郭平、瞿山海侍立在侧。啸月港最大的开销就是养兵和建城。若是全部工作由流民来完成，李子园只需支出少量物料钱和流民的口粮，但为了赶进度，有近半的石材都是向外采购的，这样费用就高多了。李子园翻到了账册末页，结余2200余两。 “还行，没什么大纰漏。”李子园看账本上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而且他毛估估整座港口的建造花销大致如此，因此宣布二人过关。 二人神态明显放松。哪怕什么都没偷吃的人也会怕账上出错的，鬼知道那个时候该从何讲起。什么，你没偷吃？那缺的哪儿去了！不知道？你怕是不知道老子的铁拳有多硬！ 先打发了之前谈过话的瞿山海，李子园对郭平说：“战士们如今的状态如何？归属感强不强？” 郭平道：“回首长，他们其实还是有些迷茫的。” “怎么说？”李子园问。 “他们之前都是大明百姓，后流落他乡，被我们招募过来，但到底不是官府，我们在六横岛建城开港，在他们看来只是山大王，海大王，而他们则是被裹挟的匪众罢了。”郭平有些纠结地说。 李子园点点头，说：“所以哪怕我们有正式的粮饷装备，打的也是为祸乡里的倭寇，他们仍然觉得自己是匪，所以在‘大义’上感到有些心虚咯？” 郭平赞同道：“就是这样。” “这样吧，下半年，最迟明年我派人来轮换，到时候你们回北望岛，让战士们感受下为华夏民族开疆拓土的热血，到时候不用我们再做什么他们自然就有荣誉感了。”李子园直呼好家伙，瞌睡了就有枕头递过来。 郭平：“是。” 李子园拍拍他的肩膀，道：“你的练兵能力不错，回去后只会有更大的用处。” 郭平听罢，立正朝李子园敬了个军礼，却一时无言。李子园回礼，道：“去忙你的吧。咱这里没有什么派系之分，你们都是我的兵，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郭平：“是！” 目送郭平离开，李子园摇了摇头。郭平自觉这个问题很严重，必须汇报，结果说了之后又担心自己削他的职，也是醉醉的。怪不得历史上有那么多隐瞒不报呢，原来有这么一出。 不过此事也给李子园提了个醒儿，华夏人正统的观念还是根深蒂固的，自己一定要给流民做好思想工作，不然辛辛苦苦弄出来的一点身家随时有可能化为乌有。自己要一直努力发展强大下去，直到有足够的力量与老朱家争夺“正统”，那个时候，自己才能真正打出旗号，堂堂正正夺取天下，名正言顺坐上宝座。加油，李子园！ 于是给自己打了一晚上气的李子园第二天肿着熊猫眼找到了先前与他有联营合作意向的李云等人合伙在此成立的「干支坊」。 李子园挺佩服这些商人的，他们眼光独到，思想超前，若不是李子园半路杀了出来，他们几乎就吃到蛋糕了。虽然最后没成，却也阴错阳差拿到了“蛋糕券”，几乎没付什么代价就能尝到蛋糕的香甜。当然，也就到此为止了。 对日贸易的总量太小，还是李子园内定供养自己发展建设的养料，先前纯粹是自己高估了敌人的强度，许下了对自己来说不怎么合理的承诺，偏偏他又不想毁诺，至少是不想在这种小事情上毁诺。 “李首领，欢迎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啊！快请进！”干支坊的掌柜是另聘的，反正李子园不认识，估计第一次联营达成以前那些商人也不想再见到自己——既想赚钱又怕没命。 李子园客套道：“哪里哪里，李某人需要仰仗干支坊的地方还有许多。” 一番虾扯蛋，李子园拿到了他们今年想要与自己联营的货物账册。大致还是去年的那些品类，就是数量多了不少，尤其是丝绸茶叶药材，按市价算这批货价值足有3万两了。不过，去年拿到了第一手账本的李子园对里面的道道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就像这批货，成本恐怕只有2万两上下。也只有这样的利润，才能让宁波的商人有哪怕先付十分之一代价也要来搏一个增加销售渠道的勇气吧 第110章 突如其来的遭遇 “你这里的货太多了。”李子园放下账册，对姚掌柜说道，“去年我和你东家说过的，市场有限。” 姚掌柜赶忙解释道：“李首领您误会了，东家们准备的这些货物并非都要运去日本的，他们的意思是您可以在这里选一些紧俏货来代售。” “那行，我就挑一些。”李子园接过姚掌柜递来的毛笔，在后面写上了自己要的货物。来这里两年多，李子园也有练习过毛笔字，但兴许是天赋不足，他虽然写得不丑，但绝对离好看差得远。 磨磨蹭蹭老半天，李子园总算写完了。他放下笔，道：“好了，就这些。” 姚掌柜拿起账册仔细翻看起来，一会儿后，他抬起了头，问道：“李首领什么时候来提货？” 李子园对他这样平静有点惊讶，毕竟自己直接砍了一半的份额。他说：“现在就可以。我这次过来时间也挺赶的，越快越好。” “那我现在就去安排～”姚掌柜就要开启工作状态。 李子园挥手拦住了他，道：“不急这一会儿，我问你个事儿。” 姚掌柜刚要转过去的身子又挪了回来，45°弯腰狗腿状，道：“您说。” 李子园：“你们干支坊先前卖出多少货了？” “这...”姚掌柜作势要拒绝，但是突然又想到自己这边来了多少货他都知道，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如实说出，“各类货物市价3万5千余两。” “嗯，我知道了，你去安排吧，直接送码头上，我会安排人对接的。”李子园点点头，自己也起身准备撤离。这么大的量，哪怕被抽了十分之一，一样能让他们这些商家获利大几千两，恐怕这也是他们敢于拿出如此多货物让自己联营的原因吧，自己已经展现了实力！ 突然，李子园想到了另一茬，这批货已经在他们啸月港的仓库中了，那岂不是说税已经收过了？这部分可是之前自己的「风险保管费」哇！李子园狂拍大腿——老丈人，你坑我钱！ 正如李子园之前说的，他时间有点赶。事实上，他每次都赶，好像就没有什么时候得空能多停些时日。要是台风天也能出海就好了，那样也不会怕冬季的那丢丢风浪，一年12个月时时畅通，两年就把北望岛塞上几十万移民。嘿！都是在想屁吃。 仍然留下5000两作为啸月港的预备开支，李子园的7船编队在三月十七一早离开了啸月港，朝着南麂岛行去。 三月十八晌午，船队就要抵达南麂岛了，李子园正在三文鱼01号船上YY着等下老丈人会请自己吃什么大餐，前方的海带号突然传来旗语：“「发现」「三」「靠近」。” 李子园感到好奇，之前也碰到几波船只，都没见谁打旗语警示来着。他走到船艉楼举目朝前望去，只见远处三艘船正向着南麂岛靠近，目测是想去港湾里停一停。 本来这也没什么，毕竟在航道上，常有船只往来再寻常不过，但这次不同。区别在于后面的那艘大船，它太高大了。不仅是船体如楼，巨大的桅杆和风帆也格外显眼，如果加上帆布上巨大的十字，那就更加醒目了——葡萄牙人！ 李子园震惊了，他可没想过要在海上与葡萄牙人遭遇，这一不小心就要擦枪走火了。正常的步骤不应该是大明海商作中间人，联络妥当后再把葡萄牙人引来么。 没时间发呆，李子园大声下令道：“传令三文鱼级做好战斗准备，其他船只撤到后面来！” “东家！那是敌船吗？”马凤先匆匆跑来询问。 “那是我之前说过的西夷，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是敌是友也未可知，先谨慎行事。”李子园连忙解释。 “明白了。”马凤先应了一声，随机又匆匆而去。 李子园默默地看着船员们忙碌，过了一会儿，又看向那艘应该是卡拉克帆船的葡萄牙船只。很显然，那艘船上的人早早就发现了李子园的船队，且因为船队的举动也紧张起来，原本准备转入港湾的动作停止了。它又缓缓升起了一面本已降下的帆，整个船也向着远离南麂岛的方向行驶。 “麻烦了！”李子园暗道，自己的举动让对方感受到了敌意。早知道就保持队形缓慢行驶了，等它进了港湾，自己在后面一堵，管它想干嘛，还不是被自己揉捏？经验不足哇！ “保持距离，让他们跟随。”李子园对身旁的传令兵道。 随着命令的传达，整个船队又起了变化，从与卡拉克帆船相向而行变成了绕着它向侧面滑步——简称绕着走。 李子园的船队位置其实挺糟糕，这是由他们的行驶方向决定的。好在发现早，双方初始距离足够远，在船队侧向西偏南方向行驶一段后，卡拉克帆船停止了靠近，就目送着李子园的船队渐渐南下。 看来葡萄牙人也不想跟自己起冲突啊！不然以他们所处的上风位置，一个突击就打到自己面前了。李子园微微松了口气，但却并未放松警惕，毕竟双方目前都还在戒备状态呢！ 不过恐怕李子园不能如他们所愿了，你卡拉克船就堵在咱的家门口，咱肯定不能再往南去不知道哪里躲着吧？ “转向正南，然后绕到上风处！”李子园嘿嘿一笑，下了新的命令。 很快，葡萄牙人发现不对劲了。这支“明人”船队居然没有远去，反而跑到了上风处降半帆缓慢游弋起来。如此一来他们就坐蜡了。别问为什么在东亚横行无忌的葡萄牙人为何会这么紧张，没看到当先的三艘船已经打开火炮甲板的炮门吗？而且这三艘船虽不及他们的船（约莫五六百吨的排水量）大，但比之前他们遇到的船都大了几号，样式也与普通的中式帆船有些不同。葡萄牙人前几年在大明沿海都被揍两轮了，哪能不长点记性！ 双方就这么僵持了半个多小时，直到与卡拉克船同行的一艘中式帆船转向朝自己这边驶来。这是来谈判的吗？李子园满脑子问号。 第111章 葡萄牙人 那艘中式帆船并没有直接凑到近前。它远远放下一条舢板，然后落帆等待起来。 “让那条舢板过来这里。”李子园指示道。很快，就有水手挥舞着旗子吸引他们的注意力，那条舢板上的人也很识趣地朝这里奋力划船。 “你等是何人？所来何事？”还没等爬上来的二人站稳，李子园便当先发问。 当先一人整了整自己的四方巾，然后才道：“漳州郑康青，见过头人。我等自南洋（以后书里都叫南洋了）而来，到南麂岛只为做些贸易。” “哦？是来南麂岛做贸易的吗？”李子园挑了挑眉毛。 郑康青忙道：“正是。不知头人您是～” 李子园点点头，说：“我也要去南麂岛，不过你的同伴好像不大友好啊，堵在港湾外耀武扬威。” “您误会啦！我等从南洋而来，途中匪盗甚多，只是有些防备心理，既然如今说开了，误会自当解除。”郑康青连连摆手。 李子园不纠结这个话题，道：“我看那大船型制与我等皆不同，莫非是西夷的船？” 郑康青早有说辞：“这是来自欧罗巴的佛郎机友人，他们不远万里乘船而来，只为能与我大明做些生意。” “那不就是前些年在广州外海作威作福后来被官府赶走的佛郎机人吗？”李子园可不给他面子，“他们可不友好，据说他们剽掠商民，生食幼儿，异常野蛮！” “都是道听途说，道听途说呀！”郑康青慌忙解释，“地方官吏给皇帝上奏的时候把事情说的严重些不是很正常的嘛！” 李子园露出一副虚假的恍然大悟状，道：“这样啊～那行吧，我们南麂岛欢迎前来做买卖的商人，哪国的都行，只要他们守规矩，自是无比安全。对了，你们都带了些什么货？进港停靠的话一般的货物都要二十税一的，你要跟他们交代清楚了。” “这个吾等先前已知晓。您就是李光～头人吗？”郑康青听了李子园的话，再看看留着短发不戴头巾的李子园，试探着问道。 嚯！先前随便报的名号都已经传到这里来了吗？李子园摸摸自己的光头，不是，摸摸自己的短发，道：“不错，我就是李光头，你去告诉那些佛郎机人吧，老老实实做生意，老子夹道欢迎。” 李子园看了看天色，又摸了摸肚子，道：“快去吧，老子肚子都饿了，你跟他们说，远来是客，我在锦香楼给你们摆宴，吃顿好的。” “好嘞！”郑康青大喜。虽然出了点意外，但他总算是完成了作为中间人的义务。 另一边，等郑康青晃晃悠悠回去传达，然后不知道用什么方式说服了葡萄牙人放下戒备掉头入港，已经是几个钟头之后的事了。 李子园可没工夫在外面等他们，他早早带着船队驶入了海湾，并在内码头驻泊，然后又乘小船到了外港——这真的有点麻烦。李子园觉得应该修建一条从内港到外港的道路，哪怕曲率拐弯的也成。 由于葡萄牙人的出现，整个呃，这么久了这片港湾都还没个名字，就叫它「珍珠湾」吧，南麂岛盛产各种贝类、珍珠，当然了，鱼产品也非常丰富。并且，南麂列岛四周海水清澈，本身就如同一颗东海上的珍珠。「珍珠」还有财富的意思，代表着此地的商业能带来如珍珠般的财富。 至于两个港口，就是珍珠港喽！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若是这里足够繁荣，等以后用栈道把内外码头连起来，倒也不用说什么外港内港了。 锦香楼三楼的包厢中，李子园和黄泰山相对而坐。 “这太阳都往西边去了，西夷还没过来，莫不是你把他们吓住了？”老丈人略有些怀疑地问道。 李子园站起身，靠在窗边向外望去。咦？远处两艘船拖着一艘降了大部分帆横的大船正缓缓驶入港湾，不就是葡萄牙人的那艘船吗？ “瞧，他们来了。”李子园微笑道。 “喔？我看看。”老丈人难得忍不住好奇向外望去。“嚯！那艘船可真够大的，能装好几百人吧？” 李子园道：“是啊！他们就靠着高大如楼的坚船，四处掠夺小国的资源，赚取了大量的财富。结果又把那套用在大明，嘿嘿...碰了几次壁，这才老实了点儿，说自己是商人，只想做买卖了。” “西夷着实可恶！”老丈人咬牙道。 “就是就是！可惜咱屁股决定脑袋，还是要跟他们做贸易。”李子园耸了耸肩。 黄泰山佯装发怒，道：“臭小子，敢拆老夫的台！” 李子园却不接话，而是说：“岳父，无论西夷在其他地方如何，他们来到东方大地上核心的诉求就是财富。而大明的丝绸、瓷器、茶叶甚至书籍，他们带回欧罗巴之后都能得到十倍乃至数十倍的利润，所以是他们有求于我们。不过这帮子野蛮人横行霸道惯了，我们态度要是太软，搞不好会让他们觉得好欺负。” “嗯...”黄泰山抚须沉吟。 “随机应变吧，一切都要等见到人才知道该如何应对。他们这次只来了一艘大船，入港后就是个靶子，无论如何也不是我们的对手。只要他们老老实实做生意，对我们双方来说都是莫大的利益，希望他们足够理智。”李子园走到主座上坐下，静静等待起来。 先前他已经交代过李立和项天鸥，想来不会出什么差错。当然了，礼炮欢迎什么的是别想了，这弄不好就是大炮对轰，咱还是省点火药吧。 没过多久，便有亲卫前来通知，佛郎机人已经入港，很快就到。前来赴宴的有3个西夷，2个福建人。 又过了一会儿，外面闹哄哄起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又是一阵鸡飞狗跳，雅间门终于打开。牛汉满当先进屋，向李子园行了一礼，道：“首长，客人已带到！” 李子园起身，微笑着张开双臂，道：“欢迎我尊贵的客人们！快请坐！” 第112章 做买卖 这些葡萄牙人究竟懂多少汉语李子园也不清楚，但他的表情和动作确实很有亲和力，让紧张了半天的葡萄牙人放松不少。 “李首领客气了，多谢多谢。”郑康青拱手作揖，随后指着一个大胡子道：“这位是商船的领袖蒂亚戈。” 李子园朝蒂亚戈拱拱手道：“蒂员外你好！” 郑康青愣了一下，先做了一下翻译，见蒂亚戈回礼，并向李子园表示问候之后，才说道：“李首领，他们佛郎机人的叫法和我们不一样，您得称呼他蒂亚戈员外。” “哦。”李子园无所谓地答应着。 郑康青又指向了身后一人，只见那人一身牧师袍，左手捧书，右手拿十字架，不知道是来吃饭的还是来干架的。他说：“这位是伊格纳西奥神父。” “伊格纳西奥神父！”李子园这次没作妖，正常说话拱手。 郑康青又是一愣，似是没想到李子园怎么知道「神父」的含义，因为你他这回可没加上「员外」二字。 郑康青愣住没有翻译，但伊格纳西奥可是个大活人，他微笑向李子园致意，然后～然后就木有了。李子园也懒得和宗教人士计较，不然只会给自己添堵。 见二人已经算是见礼完毕了，郑康青略显尴尬，然后继续介绍道：“这位是圣索萨号的船长，莫尔。” “莫尔船长！”李子园再次拱手。郑康青见总算是把三人介绍完了，松了口气，差点直接坐下来。 李子园赶紧拉住他，问道：“不知这位是？”他指的是郑康青身旁的年轻人。 郑康青连连拱手告罪：“我的错，我的错。这是族侄郑乔。”郑乔自觉上前一步，拱手抱拳道：“郑乔见过李首领！” “郑乔，不错！不错！朝气蓬勃，一表人才！”李子园一边拍着郑乔的肩膀一边说，“我喜欢年轻人，以后咱俩可要多亲近亲近！” 郑乔一个年轻小伙子，突然受到了一个势力的首脑赞赏，一时之间有些脸红，不过他是礼貌地说：“不敢当李首领如此夸奖，乔还差得远。” “诶～年轻人莫要妄自菲薄，你只是缺少展现的机会罢了。来，都落座，大家肚子都饿了吧！”李子园打着哈哈，没想到这个小火鸡把客套当真了，咱第一次见面谁知道你是啥样的人。 就座后众人一阵寒暄，随着美食端上，大家肚子渐渐填饱，气氛渐渐热络起来。也正是在此时，李子园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蒂亚戈你们远渡重洋而来，为什么没有选择在漳州附近贸易，反而来到了温州？”这个郑康青他之前可不认识，虽然也是漳州人，但先前那两个漳州商人还没冒泡呢！ 郑康青道：“我是他们雇来引路的，事实上他们在漳州也有做贸易，不过商人嘛！总要货比三家，多跑些地方，也能多些渠道。”与葡萄牙人交谈都需要郑康青这个翻译，所以这里就省去外国佬的出场戏份了。 李子园点点头，随后又问：“其实我对你们原来贸易也是很好奇的，不知你们都有什么货物？” 郑康青继续翻译着：“呢绒、红布、水晶、玻璃、时钟、葡萄酒、胡椒等香料...我们能运来的商品种类很多，只要是有的，我们都能弄来。” 李子园面色不变，心中却起了不少波澜。时钟居然都有了，还有玻璃，那可是用来造望远镜的原材料，不知道这些葡萄牙人会不会狮子大开口，卖贵的话自己还不如自己想办法造。 “听说欧罗巴的各种植物和动物与大明这里多有不同，不知员外此次可有带来？”正如这个时代的明人，李子园其实对他们的大部分商品也无感。 郑康青：“船上只有些鸡鸭、牛羊，还有两匹马。” 李子园随意道：“哦？那等下我可要去看看咯。”随后，他与黄泰山也开始介绍起本地的一些产品，无非是些丝绸瓷器之属，这些葡萄牙人来此的目的也正是这个。那为啥他们还要换地方找买家？那必须是金银不够啊！这个时候美洲的大银矿都不知道被发现了没有呢。只有卖掉一些产品，才能换些紧俏的丝绸瓷器，不然这些葡萄牙人吃饱了撑着才会想多跑几个地方。 突然，蒂亚戈打断了郑康青的翻译，之后又与他交谈一阵，然后才点点头等郑康青的下文。郑康青转过脸来，问道：“你们的珍珠品质如何？有样货吗？” 李子园和黄泰山顿时面面相觑，这玩意儿南麂岛到处都有，偏偏李子园从来没采购过这些，哪怕见到也从未关心，仿佛珍珠是粪土般不值一提。不过李子园很快反应过来，他朝项天鸥递过去一个眼神，后者当即会意，道：“诸位稍等，我这就去取。” 后面的谈话都不咸不淡起来，其间伊格纳西奥神父几次发言，结果郑康青都给劝回去了，并没有做翻译。李子园猜测他是职业病犯了，想要扩大“羊群”规模。不过既然被郑康青阻止了，他自然不会巴巴凑上去问东问西。 “笃笃！”敲门声响起。 “请进！”李子园猜是项天鸥回来了。 来人果然是他。只见项天鸥拿着一个锦盒，他几步走到餐桌前，见李子园向他点头，便打开了盒子。 卧槽！李子园直呼卧槽。盒子里摆着的珍珠个头都不小，最大的两厘米有了吧？他估摸着就没有小于一厘米的。要不是这还是古代，他都怀疑这些是人工产品了。 相比于李子园的淡定，葡萄牙人可都直接站起来了，他们震惊地看着项天鸥手中的锦盒，一个个说不出话来。 “咳咳！”李子园提示性咳嗽，“怎么样，诸位可满意？” 这下都不用问，郑康青无奈地看向李子园，说道：“李首领怕是在笑话他们吧？” “哈哈哈...”李子园摆摆手，道：“远来是客，嘲笑客人的事情李某人是不屑去做的。我是对他们感到满意而高兴，都是生意人，只要买卖能做成，还有什么可计较呢？” 第113章 正儿八经买马 “其实我不介意送给贵客一些礼物，不过不是现在，你明白吗？”待众人重新落座后，李子园有些郑重地对郑康青说道。 郑康青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那就好，时间不早了，你们就先在岛上休息吧，明日我们详谈。”说完，李子园起身冲几人拱拱手。几人也回礼，然后看向郑康青。 郑康青老脸一红，费了点功夫才向他们解释清楚。好在几人情绪都挺稳定，走之前又与李子园拱手见了礼。 岛上住的地方倒是不少，先前造了一堆房子，还有少数的几个院子，如今还有不少空着，就等着往外租呢。项天鸥开心地带着人前去领路了。 等外人都走了，李子园笑嘻嘻对黄泰山道：“岳父，看样子我们要多一条财路了。” 老丈人见他这个样子直想敲他，道：“你小子别高兴太早，事情还有得谈呢！” 李子园赶紧把表情回正，道：“我们要不要先联络下那些商人，统一下售价？” 老丈人斜眯了他一眼，说：“你操这个心干嘛？莫非你有多余的货卖给佛郎机人？” “现在没有以后也有嘛！”李子园挠挠头。 老丈人道：“你也知道他们是漳州的商人引来的，你这里要是卖贵了他到时候不买了，你又当如何？” “呃～小婿肤浅了。”李子园化作谦虚形态。 “好好休息吧！你只要牢牢控制着南麂岛，他们买卖做越大，你赚头越足，不比想这些花哨的省心？”老丈人言罢起身离开。然而走几步后觉得哪里不对，又回来拽住李子园，把他推了出去，“你该回去休息了，慢走不送！”得，被扫地出门了。 第二日一早，外港码头上格外热闹。圣索萨号是商船，但也是蒂亚戈的身家，他万里迢迢而来，船上必然超载了不少水手。虽然不知道这些水手是不是还兼职了海盗，本着不知者无罪的理念，李子园决定让他们先知道规矩。所以，如果这些人不老实的话，李子园就能理所当然处置他们了。当然，可能是因为这些外夷看到了守备部队装备的火绳枪后才这么容易听进去话。 李子园让人在码头圈出一个展区，所有的商户都可以在展区展示自己的商品，而他则开始转变思维，努力做一个合格的场地提供者。 而那些葡萄牙人果然也牵来了他们的牲口：7只羊和3头牛，还有李子园心心念念的2匹“高头大马”。这两匹马中高的那匹肩高怕是有一米六了吧？ 羊和牛都没什么可看的。一般来说，母牛会为船员提供牛奶，母羊嘛！懂的都懂，虽然他们的长官们明令禁止，但一群壮小伙儿怎么会被小小的命令给难住。 李子园走到了那匹高大些的马身边，东瞅瞅西瞧瞧，只觉得哪儿哪儿都好。突然，他的笑容凝固了——居然是个太监马！ 李子园又将视线转移到另一匹较小的马身上，唔，竟然是匹母马，但看起来也有一米五肩高，也还凑合。李子园又想到了“肩高1米55”的南部马，应该是假的吧？不然后世本子也不会被列强嘲笑是骑着“大号老鼠”打仗了。看来黄启明那趟要白跑了，同是蒙古系马匹，能有一米三就不错了。 “这是哪里产的马？”李子园找到一旁充作翻译的郑康青问道。 郑康青翻译着：“这是佛郎机国产的战马，高大健壮...”葡萄牙的马，卢西塔诺马没错了。李子园猜想他也不知道那些夸赞的词语应该作何翻译，剩下的话应该是他脑补的。 他直接询价：“多少钱一匹？”然后就见一旁的郑康青问了几句后直接张大嘴巴，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 麻烦了！这些葡萄牙人狮子大开口。李子园静静等待他回魂，结果是当然不需要李子园苦等，他在蒂亚戈的催促下艰难地开口道：“2000两一匹。” 李子园道：“你跟他说，大明一匹战马只要12两，哪怕优秀的也只要20两，我给他10倍的价格，200两一匹，看他怎么说。” 郑康青一会儿后转过头来，摇头道：“他不同意，他说他们的战马在欧罗巴也是相当优良的，可遇不可求。” 李子园点点头，说：“优良倒是不假，但他一个商人就能拥有的马，绝对不会贵到让人买不起，不然他们的国王怎么组建军队。一支2000人的骑兵光马就要400万两吗？他们的国家才100万人，面积还没福建大，哪能有如此财力。” 郑康青更惊讶了，下巴简直合不拢。李子园推推他的下巴，他才道：“真的吗？佛郎机的国家这么小？” 李子园撇撇嘴道：“那可不！他们的国家多山，养不活多少人，所以才四处行船经商，不远万里来到大明。” “您是怎么知道的？”郑康青悄悄地问，他突然觉得这个李光头很不简单。 李子园却避而不答：“嘿嘿...这你就别问了，帮我还价吧，对了，这个先别说出去，搞不好他会翻脸，到时候我可能没啥事，你怕是要被灭口。” 经过一段长时间的拉扯，蒂亚戈终于把价格降到了800两一匹，种马和母马都能弄到，但是不能再低了。 “其实还有其他马，比这种高大，还更便宜，但那些马却没有他们国家的马优秀。”郑康青面无表情地翻译着。 李子园却是眼前一亮，马政需要的优良马种可是多多益善，毕竟马匹的用途分为多种，乘用、役用、冲锋用的都不尽相同，甚至还时常需要长相威武的，这需要的基因库就大了去了。 他道：“我对你能弄来的优良马种都很感兴趣，能弄到的马你尽管弄来，差不多的我都收。至于你们国家的这种马，我也收，但价格是600两一匹，要知道没几个人愿意花这么大的价钱买马了，而你们其他的商品在大明都卖不出多少，与我达成贸易对你们是非常好的选择。” 又是一通讨价还价，蒂亚戈终于答应了李子园的条件。 第114章 逛展 最艰难的拉锯结束，几人都松了口气。说来也奇怪，刚才李子园和蒂亚戈二人还如同斗鸡一般互不相让，谈拢了之后关系却拉近了许多。正巧，蒂亚戈要带着李子园参观他带来的货物，李子园索性当作休息时间，就当逛街了。 “咦，这个是什么？挺香的。”李子园拿起一串小花。 在强大的世界之力支配下，郑康青机械翻译道：“这是薰衣草。” 李子园来了兴趣，说：“这个种子有吗？我想种些在院子里，我的妻子就喜欢这些漂亮又清香的花花草草。” “这个是伊格纳西奥神父精心种植的，薰衣草是一种神圣的植物，是天呃～”郑康青卡壳了，他眼珠子骨碌一转，继续道，“他的意思是要这个不用钱，只要信奉天主和基督耶稣就行了。” 李子园摆摆手，道：“若是做买卖还需要信这个神拜那个佛，那这些欧罗巴人中就不会有商人。你跟他说，咱生意人就用钱来做买卖，带着乱七八糟的条件就没意思了。他要是还坚持，那就不要了，反正只是些无关紧要的小花。” 郑康青又是一通翻译与解释，估计他本人对西夷的那套也有些不爽，因此他不需要李子园再说什么便主动试图劝说蒂亚戈。终于，他们的对话有了结果：薰衣草种子200两。 经过了买薰衣草种子发生的凹糟事，李子园与蒂亚戈“逛街”的兴致明显淡了下来。二人明明各有所需，却因此而把好不容易热络的气氛给弄没了，心里都有些烦躁。 没有了谈兴的李子园准备找机会先去歇息，不经意扫到边上的植物种子，不禁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黑麦，您要是想要可以送您当礼物，作为我刚才冒失行为的赔礼。”郑康青忠实地翻译出了蒂亚戈的语气。 “哦？”葡萄牙人居然还带了这种抗寒的作物种子，他们还真是什么都往船上搬。“特殊颜色的麦子吗？这个有多少？当作物种植的话就这么点儿可就没什么意思了。” “黑麦是我们欧罗巴所特有的作物，算是黑色的麦子。它非常耐寒，而且产量很高。种子我们带的不多，但也绝对不少，足够李首领种植出一片田地的。”蒂亚戈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种很普通的作物，就这么憋出来几句。 李子园点点头，拱手道：“多谢员外，李某就却之不恭了。” 随着蒂亚戈展现部分诚意，李子园也乐得改善二人之间的气氛。于是二人又重新逛起了街，仿佛之前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个是什么？看起来像日晷。”李子园指着一个像蛋一样的铜球，明知故问道。 “这个是钟表，通过它可以知道时辰。”郑康青道。随着他的翻译，蒂亚戈打开了铜球的镂空铰接盖，让李子园能清楚看到内部。 只见盖子下面的样子像个倒扣的盆，盆底中心如现代的表一般，有指针和刻度，不过指针只一根，正如他所说，只能看时辰。整个钟表大小略小于茶杯，表面刻满了精致的花纹。李子园仔细一瞧，呵～又是宗教题材。 倒不是李子园对宗教有什么偏见，也不是因为“子不语怪力乱神”，作为一个首领，哪能不管这些。但这个时代有些宗教就是非常有“侵略性”，跟后世的大不一样，一个不好你的人民就不听你的了，统统成了别人的子民。所以但凡“正教”虽然都“劝人向善”，但“善”的定义各不相同。他们可以为了“善”发动战争，扩大教会影响力、财力、支配力。这么一个能在自己领地内收税、建立武装、发动领民的组织，若是可以，谁愿意放任其蚕食自己的权利？ 李子园点点头，道：“挺精致的一个小东西，怕是价值不菲吧？”这回李子园倒是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了，毕竟他们的工艺品就是这个设计，关中间商啥事。 郑康青道：“确实价值不菲，但我更愿意将它送给你。如果它能成为我与李首领之间友谊的见证者，那么它的价值将远超它本身。” 这郑康青到底是在翻译还是在给蒂亚戈挖坑，这送礼换好感度的话语也太赤果果了吧？ 李子园心念转动，面上却笑成了菊花：“能与蒂亚戈员外成为朋友，我也不胜欢喜。我也为员外准备了礼物，希望你能喜欢。”随即转头对亲卫吩咐几句，亲卫转身离去。 二人当然不可能站在原地干等，说话间又转到了玻璃展台。玻璃这个东西真的是太重要了，不提望远镜、放大镜这些小家伙，也不论“玻璃大棚”对种子选育的作用，各类透明的玻璃仪器、烧杯、量具对科计发展所带来的推动也是无比巨大。就连各类用途玻璃的烧制都是科技的进步。 这么重要的东西当然不能依赖进口了，但买些样品给自己人参考还是可以的，虽然目前自己手上也没什么合适的人才能扛起吹制玻璃的大旗，毕竟李子园只知道大致的原料和方法，没有具体的配方和步骤，鬼知道需要花费多少时间和资金，还有自己本就少得可怜的时间。 听完郑康青转述的玻璃介绍后，李子园恰当地表现出一个无知者应有的表情，并适时提出采购请求。被宰是肯定的，但他也不可能把玻璃卖出水晶的价格，所以谈下了一笔500两价值的买卖后，兴奋的蒂亚戈便发现自己好像白高兴了一场。这个李首领好像只对动物植物感兴趣呀？但总比只要金银的其他大明商人强多了。 “蒂亚戈员外，”李子园接过了气喘吁吁的亲卫手中捧着的锦盒，“互赠礼品是我华夏的传统，希望你我二人的友谊如珍珠般真挚，如「长白参」般长久。”李子园本来是让人去拿珍珠的，接过打开一看居然还有人参，李子园倒也不介意多送个萝卜价的玩意儿，多增加些礼物，显得诚意更足嘛！ 李子园的比喻让郑康青很是咋舌，这特么跟歪果仁玩谐音梗？你让俺老郑咋翻译？ 好在李子园替他解 第115章 决断 那颗珍珠的价值恐怕蒂亚戈比李子园还要清楚，但李子园更加推崇的人参却让他摸不着头脑。 李子园可不打算真卖他这些，这些葡萄牙人连买丝绸的金银都难凑，还得靠自己买他的马来提供资金，他能大量采购自己的人参才有鬼，顶多当个“宝药”自用。 郑康青：“蒂亚戈说您真是个慷慨的人。” 李子园摆摆手，道：“他们也只会说些华而不实的话，有本事把马送给我。嘿，这句话不用翻译，你就跟他说来日方长，这点儿小钱不算什么，他肯定会因为与我的贸易而成为富豪的。” 话音未落，李子园向蒂亚戈拱了拱手，说：“我就先走了，不耽误你们采购，等你们弄完了我们再聚。对了，着急用钱的话货款给你结算下，不着急就迟会儿。” 郑康青道：“李首领您先忙，蒂亚戈还需要向您采购些珍珠，就先不结算了。” 李子园点点头道：“好，那回头见！” 码头上的小展会其实就是一次以物易物的集市。葡萄牙商人和大明商人在集市上互相交换各自中意的货物，然后皆大欢喜。 三月廿，李子园在锦香楼再次会见蒂亚戈。 “23颗大珍珠，售价均在100至500两之间，计5700两，其他各类珍珠5斤，计1000两。”李子园一边说着，一边在账本写上“各类珍珠，共6700两”。 他继续念念有词：“卢西塔诺马2匹，1200两；薰衣草种子，200两；各类玻璃制品，500两。共计1900两。” “所以蒂亚戈员外，你还需支付4800两，换算成胡椒则是3万2千斤。”李子园快速得出计算结果，然后望向了蒂亚戈。说来也奇怪，明明葡萄牙商人与南下的大明商人是竞争关系，在南洋的时候葡萄牙人没少劫掠明商。但偏偏把他们带来的也是这些商人，莫非里面有什么猫腻？ 蒂亚戈点点头。这次“赶集”算是结束了，蒂亚戈把与福建商人贸易后剩余的半船的货物都换成了在欧洲非常紧俏的商品，而珍珠港则收获了1万斤胡椒作为税金。 “蒂亚戈员外，你下次什么时候能回来？”第一次与葡萄牙人的贸易完成，该进行下一项了。 蒂亚戈沉默了一会儿，才让郑康青道：“今年秋季就返回，恐怕最早也要到大后年了，而我估计会再迟一年才能来。” 李子园算了算，得，四年后的事了，鬼知道那个时候蒂亚戈还活着不。他单手托腮，神色随意地说道：“我对马匹的采购意向保持不变，只要是优良的马种，我都收购，价格绝对让你满意。甚至，优秀的种马我能给出让你惊喜的高价。至于其他的货物，新奇的植物、有饲养价值的牛羊也行。对了，如果你有多余的运力，带些棉花来我也要，只要价格比大明这里低，我可以采购很大的数量。” 蒂亚戈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然后提出一个李子园并不感到意外的请求：在南麂岛划块地方给葡萄牙人，让他们设立商栈，建造修船所和居所。 “其实我们珍珠港就有造船工坊，可以胜任船只维护的工作。而岛上的房屋只要空着的同样可以租赁给你们使用。”李子园一副“替你们省事”的样子。 “我们有自己的传统，与明人待在一起太久恐怕不会很习惯。”蒂亚戈坚持。 李子园放下了撑着脑袋的胳膊，表情严肃道：“我知道你们的一些‘传统’，其实这并不是什么好的传统。你们每到一处设立商栈，就将其打造成坚固的堡垒，这让你们感到安心。”李子园站起了身，走到窗边，他看向了窗外青翠的山峰、桅杆林立的码头和清澈碧蓝的海湾。“但这里不同。” 李子园转过身，道：“大明同样拥有强大的火器，巨大的战船，还有精锐的士兵。我们的人口200倍于你的祖国，若是你们还抱着对抗的思想前来，那么哪怕你的祖国与大明近在咫尺，也不会是对手，更何况是少部分远渡重洋来的船只？” “呃～李首领，这个我也要翻译吗？”郑康青想起了先前李子园吓唬他的话，突然觉得脊背发寒。 “翻译吧，语气好点就行了，我可是站在‘朋友’的角度在劝诫他，他刚才也说了，往返一趟要4年，你说他花那么多钱建造一辈子用不上几次的堡垒干什么？不如节省些，多买条船，多采购些商品，给自己的子孙留下更多的财富难道不好吗？” 又是一阵交谈和沉默，好半晌，郑康青才道：“李首领，他只是第一个，后续还会有其他商人闻讯而来，所以他的举措也只是希望大家能互不影响，相安无事。在他们驻泊期间，那些无法无天的水手们指不定会闹出多大的动静。”末了，郑康青小声加上一句：“李首领，还有他们的传教士，我觉得把两国的人分开也许会更好些。当然了，全凭您做主。” 李子园想了想，又看向“一切随你”的老丈人，算了，指望不上他。后世大明与葡萄牙拉扯那么久，最终还是把濠镜澳给租了，想来这也是葡萄牙人的刚需。而大明同样在出入口建造关卡，禁止其随意与明人接触，同时每年都能收上大笔的税金，算是做到了对这些夷人的管理。那自己呢？ 李子园开始照着自己脑海中的地图在纸上作图。他的画技一般，但画出来的地图却比此时绝大多数地图都精确。他把画好的地图放到蒂亚戈面前，指着与珍珠湾背靠背的那个小海湾，道：“既然朋友如此坚持，那么这片海湾就租给你们吧。” 蒂亚戈看看地图，比划了一下大小。他指着南麂岛西南侧的两个更大的海湾，道：“为什么不是这里？” 李子园微笑道：“你猜猜看我的珍珠都是哪里产的？” 蒂亚戈恍然。他财力有限，只买了“李子园藏品”的一小部分，而那部分的价值就已经如此巨大了，若是想拿这两片海湾，怕是要与 第116章 口头约定 而说起那两片海湾，不得不提有名的大沙岙沙滩。大量海洋生物、强大的水流以及出人意料的飓风在此处汇聚，席卷海岸的每一次巨浪都会带来大量精致而奇特的贝壳。 而李子园手头的那些珍珠，居然是流民们闲来无事在沙滩和岛周边采集来的，结果在李子园需要的时候被项天鸥以白菜价给收了过去——总比放着不能变现强。 蒂亚戈搞清楚了情况，也不再坚持要更大的地盘，反正他们也已经习惯了各种“小”，挤一挤总是温暖的。 后面就是一些细节的完善了，双方共同探讨了一通，约定由李子园用围墙圈出一片港湾作为葡萄牙人蒂亚戈的租界，其内由葡萄牙人自治，允许葡萄牙人在租界建立教堂、进行布道，但租界外不被允许。租界第一年免租，第二年起每年需缴纳5000两白银价值的租金，且每年在之前的基础上递增5%。 至于为何第二年就收如此高昂的租金，李子园很确信当地盛产珍珠，哪怕葡萄牙人只采集贝壳就能轻易获取到与每年度的租金等值的珍珠。当然了，双方有权在充分讨论后就先前的约定的内容进行变更，但在新的约定达成之前，这份约定是不会变了。 李子园收起了自己记事的小本本，虽然他在脑海里的「备忘录」上也记录了一份。在他的对面，蒂亚戈同样收起了羽毛笔。但这只是二人各自在记录约定的内容，双方并没有真正签订什么协约。于是在一次握手之后，口头约定达成，会面圆满成功。 “蒂亚戈，我有点奇怪，你至少4年才能来一次，为什么要如此卖力为同胞谋福利，要知道他们都是你的潜在竞争对手。”李子园有点费解，哪怕他能再航海20年，也不过再来5次，而为了这5次他需要支付的租金可要十几万两。 郑康青这回倒是没急着翻译，他说道：“李首领这就有所不知了。他到这里交易的事情可是有许多人知晓，若是他现在传回消息，肯定会有更多的同行前来南麂岛贸易，到时候，他们把船都停泊在租界码头上，身为租界的主人，他不仅能获得威望，同时也能收到租金，到时候恐怕能赚到更多。” “焯！”李子园爆粗口，“居然是个二房东。” “我受国王的委托，寻找与东方帝国贸易的渠道，如今找到了，当然要想办法完成国王的嘱托。”在郑康青转述后，蒂亚戈的回答让李子园和郑康青面面相觑。 “祝你在回国后能得到国王的嘉奖和海量的财富。”李子园最后客套了一番。 与葡萄牙人的会面结束，李子园留下项天鸥与李立谈话。先前的会谈笔录都是李子园亲自记录的，那情形仿佛让他回到了学生时代的课堂上。把黄启明打发走太早了，身边连个贸易代表都没有，自己堂堂阵营领袖，还兼任着小文书官的活。有个秘书就好了～ “天鸥，以后有佛郎机人到来可以参考此次的会展方式进行贸易，但若是有其他方式也不必拘泥于此形式。我们之后也要设计出自己的「船标」，授予与我们取得联系的外商，方便识别，使之能够畅通无阻进入港口经商，这样一惊一乍的遭遇方式让双方都心累。我看他们的船入港不太容易，接下来珍珠港也要有自己的拖船，专门负责拖曳这样的船只入港停泊。”李子园敲了敲桌子，继续说，“还有就是重中之重，租界区围墙的建设，一定要又快又耐用。先就地取材建木架，再加土加石弄坚固。具体位置的选择由你俩决定，一定要适合防御下方的冲击，而尽可能不易于他们向上冲击。” “是！” 李子园又抓着李立的衣袖道：“李立，夷人到来后你可不能起马虎了。该做巡查的地方不能有遗漏，平时也要警醒些，防止被人偷袭一锅端了。这些佛郎机人可没少干这种缺德事，不要觉得他们在广东被收拾了两次就会老实了。” “属下省的。”李立道。 打发走了二人，李子园终于松了口气，对在一旁悠闲喝茶的老丈人道：“岳父，我也该走了，这几天水手和流民招募怎么样了？” “这么着急就走了？你就不怕你离开之后这些佛郎机人闹腾起来？”黄泰山先前一直听李子园宣扬“佛郎机人威胁论”，又亲眼见到了他们的巨舰，说心里不发毛那是假的。 “您不是看到了吗？他们的船入了港湾就走不动了，需要小船来拖，而小船，”李子园指指炮台方向，“几炮就沉了，他走不了那就是靶子。咱们的战士也不是吃素的。” “你心里有数就好，等你走后我也回家休息咯！”黄泰山又靠向了椅背。 李子园忙道：“别呀！启明不在，这里的商务还需要您老来把关呐！” 老丈人摆手道：“反正都跟你没关系了，我自会留人负责，港口税你不是都交给项天鸥来收了吗？到时候卖给我变现就行了，你也不用担心啥。” 李子园一想，好像是这么回事，便道：“那行，您这么一说我也没甚好操心的了，等流民够了我就出发。” 这两年李子园的生意越做越大，温州当地对他有所了解的人也越来越多，尤其是经常出海的渔民，大都知道南麂岛这边有个狠人在此大兴土木，私建港口，聚集流民，大量收购渔获，简直是他们的再生父母。 而李子园手下的海员、雇工、军士收入水平都相当不错的传言又不胫而走。因此，当得知李子园招收海员时，不少平时只能混个温饱甚至连温饱都困难的渔民蜂拥而至。短短十几日，李子园便募得会操帆船或者单纯只划过小船的各类水手132人，连同其家人共221口。 流民就更容易了。老丈人的船又去了宁波和温州几趟，拉来了少量货物和大批流民，当然，还有大量粮食。 就这样，到三月廿七李子园准备出发的时候，除了此次的货物及随船的100吨粮食，几艘船上已经 第117章 盗匪开花 四月初二一早，在外海候了半夜的李子园船队靠近了五岛列岛中福江岛的福江町码头。李子园的庞大炮舰给福江的町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次看到煞星又来，当即连家也不敢出了。 福江的码头明显重新修整过，至少看起来比上次稍微大了些，但依然不足以让李子园这7艘船同时停靠。索性李子园直接让几艘「混口食级」都在港外落帆下锚，三艘载着士兵的炮舰依次靠岸。 李子园不知道岛上目前什么情况，他路过这里纯粹是关心麻生家是否能掌控海盗窝，防止自己对这些个海盗岛的攻略做了无用功。于是吩咐他的亲卫头子道：“汉满，你让人去请麻生家在福江上的主事人过来一叙，问问这里有没有出乱子。” “是！首长！”牛汉满领命而去。 过了好一阵，老面孔菊花太郎带着他的翻译匆匆赶到，先是学着明人的样子行了个拱手礼，然后才道：“李殿，在您离开之后岛上发生了小规模的动乱，但都被镇压了下去，没有出现太大的问题。” 李子园点点头，问道：“你们家主有来过吗？” “家主还没有来过，他可能还在处理平户岛的事情。”菊花太郎老实答道。 李子园道：“既然这里无事，那我就不多做逗留了，很快就会启程前往平户岛，你有什么事情要向你家主说吗？我可以代为传达。” “我部兵力不足，军心动荡，希望家主能发派援军，助我扫清五岛。”菊花太郎道。 李子园记得上次他来了三百人，莫不是都死差不多了？便问道：“你手下还有多少兵力？伤亡很大吗？” 菊花太郎道：“伤亡不大，但岛上还有忠于宇久氏的势力不时侵扰，我部有些被动。” 得，这是被人打游击了。李子园倒是有应对手段，那就是把能看到的百姓都运走，或者都咔咔了，这种文明完整的国人不适合慢慢同化。不过这里不是自己名义上的地盘，还是让他们自己先去头疼吧，除非自己什么时候有空了。 李子园应道：“好的，你的话我会传达给麻生家主的。那菊花君你就好好坚守吧，再会！” 菊花太郎90°弯腰：“您慢走！” 出了码头，船队向平户方向航行。一路上，时不时会见到划着小船的倭人，看打扮只是普通百姓，但你个小百姓这么跑来跑去不干活的吗？春耕耕完了？都不用锄草吗？ “东家，这些人恐怕是要去当倭寇了。”马凤先观察了许久后凑了过来。 “嗯..”李子园点点头道，“离岸远的直接撞，太近的用炮轰，不能任由他们这样子串联下去了，等他们人多起来肯定又要凑一起骚扰沿海。” 单纯的航行瞬间变成了对倭人的追杀，隆隆的炮声骇得船上的移民瑟瑟发抖，见此情形，李子园吩咐人下去宣讲倭寇的残暴，以及李岛主的英明大义，移民们转而同仇敌忾起来。 李子园满意地点点头，虽然不需要他做什么解释，但宣传这个阵地就应该在最早的时候就去占领，一步一步改造新移民的思想和理念。 如实弹射击训练一般的战斗一直持续到李子园的船队靠近平户城，原本一天不到的航程硬生生给拖到了两天。仅有的收获就是炮兵射击熟练度的增加。 平户城中，李子园位居上座，麻生家信等几名武士在下。麻生家信一脸焦急地说道：“李様，自从平户松浦氏覆灭之后，岛上的各方势力虽表示臣服，但暗地里没少拖后腿，时不时的偷袭和骚乱时有发生，他们却只说是松浦余孽，怕是就等着我撤军然后再出来搞事情...” 李子园静静听着麻生家信诉苦，但那又怎样呢？想让此处安定，无非是打服了然后分好处。但目前麻生家还没把剩下的那些家伙打服，对他们来说，麻生家请了强大的外援，攻下平户城的过程胜之不武。他除非把岛上的人都抓住了一一甄别，然后该杀杀，该拉拢的拉拢，不然以平户岛上的贫瘠现状，这样的事还是要发生。 “麻生家主，我倒是有个主意。”李子园想到了一个只要出钱就能解决部分事情的方法，他画了一幅附近区域的简易地图，“你看，这边的济州岛，岛上有朝鲜国的牧场，里面饲养了成千上万的牛马。” “你尽可以在平户岛上招募青壮，让他们到济州岛上抢牲畜，这些大家伙有多少我都收。牛不低于6贯文，马不低于12贯文。平户和五岛本身就是贫瘠之地，产出不足以供养这么多人口。先前他们选择漂洋过海到大明国沿海劫掠，虽略有小得，但到底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冒险行为，何不改去抢羸弱的朝鲜人？你要是能带领他们尝到肉，他们自然会支持你。”李子园侃侃而谈，丝毫不提他对各类大牲口的觊觎。 麻生家信有些为难道：“这…李様您有所不知，牛马不方便长途运输～” 李子园想了想，说：“如果你们能在济州岛上修个码头，造个城堡将它守住，我倒是可以在空闲的时候上门取货。就怕你们在岛上待不久。” “若是李様愿意自去济州岛运输，倒是可以尝试让他们在济州岛上自筑城寨。”麻生家信突然又觉得可行了。 “你自己不派人去？若是没有你的带领，他们要是有了新首领回头找你麻烦你不怕吗？” 麻生家信嘿嘿一笑，道：“这可多亏李様您了，只有您才有实力花高价购买运送如此多的牲畜。麻生家只要做好中间的沟通，他们便不敢造次。” “那好，这样我也不用担心了。我今年事情还挺多，你这边能够稳定好，我就去芦屋了。”李子园道。 “还请李様稍等，容在下和犬子请李様用膳。”麻生家信弯腰低头。 李子园看着麻生家信身侧跟着他一起行礼的麻生隆守，道：“隆守，你上前来。” 麻生隆守在翻译的示意下站起身，脸色郑重地走向李子园。 第118章 送上门的领地 李子园看着这个小脸仍然稚嫩却写满坚毅的孩子，到底是豪强嫡子，他十二三岁的年纪已经快长到1米4了，非常有希望获得1米5以上的成年后身高。 李子园拍拍他的肩膀，赞赏道：“麻生家主，你的儿子真不错，一表人才，一定会是个很好的接班人。”待翻译说完后，他又道：“隆守，我很看好你，相信你一定会把平户和五岛治理妥当。我往来贸易的时候会时常停驻平户岛来看你的。” 这次不用人提醒，麻生隆守听完后自己就先行礼道：“多谢李様。” 李子园点头接受了他的礼，然后道：“我这过来时间确实很紧，路上也耽搁了些时间，就不用餐了。麻生家主，你还要在平户岛待多久？” 麻生家信道：“最多一个月便会返回筑前。” 李子园摇头道：“那你恐怕要多留些人在这里了，其实你当初能够狠下心来清洗一番，可能会好很多。对了，五岛那边菊花太郎有话让我传与你。”而后他便将菊花太郎的话重复了一遍。 李子园随即便看到了麻生家信与家臣们面面相觑的一幕，他们可还等着菊花太郎完成占领然后顺利回军增强平户的战力呢！ “李様，这五岛过于遥远，我麻生家恐鞭长莫及～”麻生家信这下有些挠头了，小势力乍逢馅饼，一下子吃撑了。 李子园心道，要不是老子不想这么早引起你们倭人的警惕，早就把这几个地方全占了。 见李子园不说话，麻生家信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不知李様能否帮麻生家代为治理五岛列岛，这样也能确保航线通畅，防止海盗袭扰地方...” “唔...”李子园沉吟了一下，他有点心动了。有麻生家信的邀请，他只需要举着麻生氏的大旗，在五岛最大的福江岛上留些人，好处还是不少的。首先就是能控扼要道，把想要去大明霍霍的倭寇尽可能消灭在日本。其次嘛，把此地作为一个移民中转站，这么大一个岛，以汉人百姓的祖传手艺，打些粮食问题是不大的。况且，此地离济州岛只有不到200公里，单程只要一日，非常方便把济州岛抢来的牲畜运走。 想罢，李子园道：“倒也不是不行，只是岛上的居民对原主宇久氏忠心的不少，但我手下可没有什么懂日语的人（而且日本方言一大堆，懂的未必是需要的那种），到时候甄别时困难重重啊！不知麻生家主对岛上的居民处置有什么想法？” “但凭李様发落，他们只是些宇久家的余孽。”麻生家信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不过他不怎么关心就是了。 李子园点点头，说：“我会在下个月造访五岛，届时会做接手，但在此之前，还望麻生家主再坚守一二。” 麻生家信鞠躬：“好的，多谢李様。” 结束了平户岛的拜访，李子园的船队继续上路。到达芦屋又是半夜，船队只得在外海等待天明。 四月初五，天刚蒙蒙亮，李子园的船队驶入了芦屋码头。 “李様您可来啦！”隔大老远，李子园就听到了麻生三郎的声音。身为地头蛇，他出现的速度总是比陆云快。 “是啊！我这回可是带了非常多的货物过来，保证芦屋和敦贺都能吃饱饱。”李子园打了个趣。 “不知李様可有家主的消息？”麻生三郎却是问了另一个问题。 “麻生家主一切安好，正在平户城里坐镇呢，不要担心，他月内就能回返。”李子园随意道。 麻生三郎拍拍胸脯，道：“那就好，您和家主都不在，我总担心周边的势力对本家下手。” 李子园点点头，说：“是有这个可能，不过他们现在也发动不了大规模进攻吧？几百人过来也无甚用处。” 麻生三郎道：“是在下多虑了。” “行了，”李子园摆摆手，“来说说我们的贸易。” 得到了麻生家信的消息，麻生三郎终于有了谈生意的心思，二人一通计算，决定将大部分的货物留在芦屋发售，只余三分之一给敦贺。那边去年金银流出甚巨，还不知道今年能拿出多少货币作结算。于是乎，去年中国货物严重不足的芦屋地区今年喜提38万贯文货物，就是不知提炼金银的技术教怎么样了。 李子园想到了接下来可能出现的济州岛牲畜采买，便道：“敦贺那边若是金银不足，便收取铜钱吧，但仅限今年喔！而且上次欠的7万7得用金银支付。” 麻生三郎大喜，他每次都要为金银的缺乏而焦头烂额，这次一下子有19万的货物可以随意用铜钱支付，他简直是大热天吃到了冰条，爽歪歪。 叨叨完芦屋的事，李子园对麻生三郎道：“对了，三郎，我这次不会停留太久，很快就会赶往敦贺，你需要我捎你一程吗？” “李様不多停留一阵子嘛...”麻生三郎很是纠结。 “没办法呀，我刚接受了麻生家主的委托，代为管理五岛列岛，还需要回去招募些兵士来防守地方。”李子园两手一摊。 麻生三郎继续纠结：“远贺这里近期不是很太平，我有些担心～” “那我自己过去也行的，到时候和当地唐明屋的人说一声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吧？”李子园对于他是否同行倒是无所谓。 “我还是跟您一起吧，那边好久没去了，还需要收回余款。”麻生三郎下定决心。 李子园道：“好，那你准备一下，就明后两天，这里的事情结束我就出发。” “东家，您刚来就走啊！”旁听了半天的陆云苦着脸。他这里虽然有些油水，但是平时真的很寂寞，身边都是也倭人。 看着他那张苦瓜脸，李子园道：“陆云，你想不想挪个地方？” 陆云面上一喜，又摇摇头道：“还是算了吧，这边虽然事情不多，但突然换人他未必能做好。” 李子园摆摆手道：“那还不简单，先找个人跟你干两年，到时候让他接班不就行了。” “两年这么久哇？”陆云叹息。 “哈哈，不需要那么久，这边 第119章 赶时间 四月初六，仅仅在芦屋过了个夜的李子园船队扬帆起航，向敦贺驶去。 托了卸下大批货物的福，船队又塞了100吨的粮食进来，但是，去年那近300吨的金属还有上个月的一百多吨金属仍然没法装船——从大明到北望岛方向的运力太紧张了。而粮食也还有一百六十吨在商栈里发霉，如果没有霉到变小变没的话。陆云接下来的任务就是趁青黄不接把这批放了大半年的粮食先处理掉。 四月初九，船队抵达敦贺。由于麻生三郎在场，李子园倒不用再对王五多做交代，只是收收钱然后把货物放进商栈存放就完事儿。敦贺的商人比李子园想象的要给力，他这回不仅拿回了先前所欠的77000两，还得到了这批货物的部分货款——价值2万两的金银。这多出来的2万应该是麻生家的利润了，至少是利润的一部分。 顺便，李子园也询问了下王五是否愿意挪窝，然后得到了同样的答复。结果就是苦逼的祁景通被留了下来，作为王五的副手以及继任者。 四月初十，船队离港前往北望岛，并于四月十五抵达了李子园心心念念的新希望港。 李子园在码头上东张西望，结果自己日思夜想的倩影没有出现，不由有些难过。倒是管着库房的黄翠萍带着两个家丁赶了过来。 “姑爷好！”黄翠萍用甜甜的语调打着招呼。 李子园不由露出了微笑，道：“萍儿你好！”到底是老婆家的人，爱屋及乌嘛！见到她也是开心的。 “这次来的东西不少，光粮食就有200吨，好好清点喔～”李子园调侃般提醒着。 黄翠萍脆生生回道：“知道啦！”然后便埋头进入了工作状态。 李子园看向了刚刚赶来的张翰，道：“这一趟可是拉过来了足足四百来户，一千一百余口人。” 张翰忙回道：“那真是太好了，现在努力一下，兴许还能再种些燕麦出来，这个生长期短。” 李子园疑惑道：“黄启明上次带来的人呢？那么多人一万亩还不够分的吧？” 张翰道：“13500亩都分配好了，虽然很多田地上都还有树桩，三茬轮作嘛！先种苜蓿，等农闲了再想办法。这样算下来倒还剩了大约6000亩树桩地，我想竞选出200户来抢种，等后面有时间了再陆续开辟出剩余的3000亩地。” 李子园笑道：“又是你‘竞争分地’的那一套，真是个小坏蛋。这样的话种子都够用吗？” 张翰道：“够用的，我统计过了，去年收获的粮食大部分都被我用大米给置换了过来做种子，剩下的倒也够他们自己播种。” 李子园默默看向了脑海中的地图。新开辟出的田亩都位于河对岸，先前规划的时候倒是考虑到了新希望港在河两岸相对建立城区的可能，因此农田所在地更偏东南方向。这也导致了距离最远的农田需要农民步行四五公里才能到达。 “太远了啊！”李子园摇头道，“我们得在城镇外修建村庄了。” “目前附近的土人都被清理差不多了，要不就直接让他们在靠近农田的地方修建住房？”张翰试探着问道。 李子园思索着说：“土人只是威胁的一种，这里太荒僻了，哪怕是没有敌人他们也未必会有安全感，至少土木结构的城寨要先弄起来。等有精力了，再在外面包砖就行了。” “那我这就安排人去施工。”张翰道。 李子园想了想道：“过几天吧，先安排人帮忙抢种，这几天忙完了再建房不迟，到时候我让守备部队去帮忙造营寨，他们可是专业的。” 目送张翰去安置新移民，李子园四处张望，仍然没见着黄锦渝，便先拐到了造船工坊。 新船的龙骨已经铺下了，李子园看着鱼骨架子般的新船，不免有些激动：这艘船太大了，比蒂亚戈的圣索萨号还要大，等建好了开出去可比葡萄牙人还威风，到时候那些在世界各地耀武扬威的葡萄牙人到东方一看，好家伙！快卧倒，此地有大佬！ 老钱显然知道李子园回来了，不过他正忙着指挥工人干活，倒是一直弄到了李子园找上门。 “老钱，我上回突然想到，水线下部分的隔舱其实可以换个方式来。”他随即在地上画起了简易图，“你看，新船巨大，我们完全可以把隔水舱靠边造小些，剩余的空间不论是打通还是分成稍大些的舱室都更游刃有余。” “嘿嘿，东家，小老儿后来也想到了，已经按照这样的型制做啦！”钱北得意洋洋地说。 李子园惊讶道：“可以呀！这样倒是不用临时修改设计了，不用耽搁进度。现在进度如何了，何时能下水？” “年底吧？最快年底，做模块化设计的时候我已经尽量选用已有的船材了，人手要是能再多些进度还能加快。”钱北不太确定地说。 李子园点头道：“那敢情好，等春耕结束我划拨一批人给你。对了，到港的船要先做些维护，我这次有些赶时间，马上又要出发了。” 钱北面色一苦：“好吧，东家。” 离开了造船工坊，李子园不再枯等，直接到小学去找人。终于见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姑娘，李子园心中一荡，脑海中又浮现出她登顶时浑身颤抖的娇媚模样，忍不住想要和娇妻回家合奏几曲，小李蛟登时探头探脑出来。 摇摇头甩开杂念，李子园耐心等待到了妻子下课。 “哥哥！你回来啦！”一下课，小姑娘就跑到李子园面前，惊喜仿佛鲜花般绽放在她的脸上。 “走，我们回家合奏几曲！”李子园抱住娇妻，温香软玉在怀，哪里还有其他想法。 “嗯...”小姑娘小脸通红，却仿似有着相同的想法。“啊！不行，吃完饭下午还要上课。” “还早呢！我们动作快点，足够好几次了。”言罢，扛起黄锦渝就往回跑，引得小姑娘连连使出“歹徒兴奋拳”。 第120章 闲人杂事 李子园轻轻抱起一阵紧绷后浑身软绵绵的娇妻，微微摇摆起来，就像在哄小孩子睡觉。 “哥哥，不行了，我等下还要去上课。”黄锦渝无力道。 “嗯...时间好快啊，马上就要到新学年了。不过我们暂时没办法招收新的学生了。”李子园不由感到有些可惜，人才的培养居然要断层。 “哥哥不要叹息，皱眉会变小老头的。”黄锦渝忠实地履行着妻子劝慰的职责。 “锦渝你现在早上下午轮流给一二年级授课，能否让届时升入三年级的学生来给新来的一年级孩子教授基础知识？”李子园开始出馊主意了。第一批入学的孩子年龄参差不齐，最大的现在已经十二岁了，下半年的时候完全可以给六七岁的小孩子做些启蒙，如果大孩子们都学得不错的话。 小姑娘闭着眼睛回答着：“齐浩然、项伟、叶彬杰这三个大点的孩子都挺不错的，可以让他们各自负责一个方向的教学，这样备课的时间也空裕些。” “那就又要辛苦你为他们做指导咯。”李子园笑道，顺便吃了口樱桃。 小娇妻却无力挣扎了，只能口头抗议：“知道我辛苦了还欺负我。”过了一会儿，她又道：“你说，以长带幼，他们的关系这么亲密，到时候会不会对你的统治不利？” 李子园叹了口气，道：“从古至今这些都是避免不了的，我们也只能希望它造成的损害小些。要不这样，我们以大带小，但是每隔一年时候我们自己教导一年。” “哥哥不是要做六年制的小学么，这样只有四年。”黄锦渝有点无奈。 李子园眼珠子转了转，道：“最后一年由我亲自来教导，时间定为秋航结束起，至台风季结束止，春航时他们上社会实践课，种地、做工、参军、观政甚至跟着一起出航，反正不会让他们闲着，这样等他们毕业后很快就能找到自己的位置，哪怕是继续读中学深造，这些经历也是他们人生中的宝贵经验。” 黄锦渝两眼小星星，崇拜地说：“哥哥的主意真多，总能想到办法！” 李子园：“嘿嘿…” “但是哥哥，你确定到时候有时间吗？我总感觉你会把事情丢给锦渝。”黄锦渝仍然眼冒星星，仿佛自己是个小迷妹，但是李子园听她说的话语，这脑瓜子可清醒着呢！小丫头片子功力居然这么高了，差点把自己给骗了！ “居然敢欺君！”李子园佯怒道，“看你夫君不狠狠收拾你！” “啊…锦渝不敢了，饶命饶命！”黄锦渝陷入魔爪逃脱不得，为了保存体力上课只能大呼求饶。 又是半天的折腾，小娇妻终于回到了课堂上。可怜的小姑娘连饭都没吃上，自己倒成了别人的饭，被吃了个饱。 无所事事的李子园又荡到了王氏兄弟的造纸作坊。他来的时候二人正热火朝天地进行着蠲纸的制作。 “挺辛苦哈！”李子园打了个招呼，“我要的纸造好了吗？” 二人被突然出现的李子园吓了一跳，尤其是他们正专心致志的情况下。 “哎！东家，您来啦！”王贵首先反应过来。 李子园点头道：“嗯。先前让你们研制的‘棉纸’怎么样了？” 听了李子园的话，二人顿时在一旁支支吾吾起来。 李子园见二人如此举动有点生气，道：“这有什么好磨蹭的，快说！” 王贵深吸一口气，道：“东家，我二人尝试了多种方式，多种配比，做出的纸都不大符合您的标准，如今还在尝试之中～” 李子园问：“有样品吗？” “有的有的。”王福连忙应声。不一会儿，他从角落的一个柜子里拿出几张纸，小心翼翼递到了李子园面前。 李子园拿起一张，端详一番，道：“这个不太像纸，”然后搓了搓“棉纸”，用了稍微大了些的力气，结果断开了。“倒有些棉布的感觉。” “确实还需要再改进一下，我对这个的需求其实蛮紧的，若是你们能弄出来，我花2000两买断这种纸的制造秘方。”见二人一副不大想浪费时间研究下去的样子，李子园开始许利。 二人对视一眼，发现对方眼睛里与自己一样写着“有搞头”三个字，这可是不需要与东家分账的收入，远超制作蠲纸所得。 “东家放心，我兄弟二人一定尽心尽力，早日研制出符合您要求的‘棉纸’。”王贵赶紧答应下来，生怕李子园反悔了。 李子园点点头，道：“你们先忙吧，我这次待不了几天又要出去，你们制作的蠲纸先存着，到秋航的时候一并发卖。” 拜别了王氏兄弟，李子园晃荡到了城外，只见整整齐齐的田垄上长出了细密的翠绿，让人见了分外欣喜。这一片是去年开辟出来的耕地，之前沤的肥都给浇到这片地里了，相信今年的收成会有不少进步。 李子园又跨过浮桥，来到了河对岸新开垦的田地上。这边的田地大致分成了两片：完全耕好的土地和树桩都还没有被清理完成的土地。眼见此景，李子园心道张翰也太乱来了，这种没有深耕并且长满树桩的土地拿来种粮真的好浪费劳动力，还不如让他们去各个工坊里填补劳动力空缺。 但他思索一下又摇了摇头，随着北望岛上的人口越来越多，粮食空缺的问题就越发显得严重。人少的时候购粮运粮都挺容易，但到了大几千人的规模，自己也缺粮的日本地区哪有那么多余粮卖给你。更别说这种占运力的物资有时候是你想运都运不走。 就让他折腾吧，哪怕能多收一点也是好的。看着正在忙碌着安置流民的张翰，李子园突然想到一个能帮自己老大忙的人，他怎么还没冒泡呢？ “启明呢？他回来了吗？”李子园凑过去问道。 张翰道：“他闲不住，才从南部家回来又去海参崴了，说是要去那边看看有什么好货。” 李子园一把捂住了脸，怪不得，那个活跃的家伙居然这么久都没有出现。 第121章 养马者 “那马呢？”这个才是李子园真正关心的问题，旋即他意识到这是自己给忽视了，这田里不就有不少马在犁地吗？ 张翰指指仍然留着树桩的田地道：“他硬生生给弄来了一百二十匹，这下子耕地就轻松很多了，就是有些费粮食。” 李子园狐疑道：“那几艘船能运来这么多？” 张翰两手一摊：“当然是运了两趟。以后这些大牲口要如何饲养还挺让人头疼的。” 李子园脑海里一下子冒出了「马政」一词，虽然此时他连身高体壮的大种马都没有，但不妨碍他先培养出一批不错的母马。也可以尝试用蒙古公马与卢西塔诺母马交配，最好再生些母马来，这样至少有机会得到几匹比蒙古马高大些的马匹来。 “得找专人来照顾了，回头我琢磨下人选吧。”李子园摸着下巴，“目前这些马都是谁来照看的？” 张翰道：“先前是分配给了农户照料，今天才刚换了新来的移民负责。” 李子园忙摇头：“他们哪懂什么照料大牲口。” 张翰沉默片刻，说道：“咱只要给马吃饱了，它们不都可以自己照顾好自己吗？黄启明来的时候说了，南部家的马都是放养的。” 李子园：●﹏● “那就这么定了，这几天耕完田，我派专人来负责马匹的照料。”李子园头疼道。一下子多了如此多的大牲口，他是有些措手不及的，不过想想又释然了。肯定是南部家买不起黄启明带去的“些许”商品，千百两的贸易量只能靠百十匹马来付账了。 在脑海里寻了两圈，李子园也没想到谁会养马，那么只能找愿意做养殖工作的人了。嘿！那个黄二九，就你了。 西山养猪场建在山边，离新希望港城区还是有些距离的，离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更远了，等李子园一路晃荡过去怕是天已经黑透了。可惜出门没带着那匹卢西塔诺骟马。 李子园一拍脑门儿，真是领导当久了，差点忘了自己是“超人类”，全速奔跑的自己怕是猎豹都要高呼变态。那还等什么？ 待到李子园回到新港城（新希望港城）换乘他的高头大马，时间已经是下午4点了。李子园塞回蛋形怀表，驾！ 这是李子园第一次在城区内骑马，他不大敢骑快，倒不是他骑术太差，好歹是一方首脑，哪能不会骑马，北望岛上又不是没有，但万一冲撞了小老百姓就不好了。 出了城区，李子园彻底放飞了自我。这么纵马奔腾的感觉真的美妙啊！他发现这匹万里迢迢来到东方的骟马也如他一样开始放飞自我，估计是在船舱里憋坏了，中途也只能到岛上转两圈，哪有这样飞奔的机会。 结果就是3公里不到的路程被他们到处乱转跑到了近5公里。李子园牵着马缰走到了挂着「西山养猪场」门头的养殖场大门外。 说是养殖场，倒是更像是一片草场，其间点缀着一些新植的桑树。“你们黄场主在吗？”养殖场甚大，李子园只能先向门口附近的小工询问。 小工犹疑道：“请问您是哪位？”他见李子园鲜衣怒马，不似普通人，但他的任务就是守门，一句不问就先回答问题似乎也不大妥当。 李子园道：“我是北望岛的领主，现在有事找黄二九。” “啊？”小工一下懵了，愣了会儿神后赶忙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小的无知，冲撞了大人，还请大人原谅！” “行了行了。”李子园有点无语，他明明都那么和蔼了。随手搬开只能防猪出逃的木栅门，单手提起这人，李子园打发他速去找人。 得益于养殖场内大量种植了牧草，骟马可以在撒欢奔跑一阵后嚼些鲜草。李子园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只觉这里的黑猪数量颇为庞大，大大小小加起来已有数百之多了。 “姑爷～”大老远就传来了黄二九的声音，“姑爷！您怎么来啦！”黄二九终于跑到了近前，看起来居然不怎么气喘。 “你体格练的不错嘛！主持这个养殖场挺辛苦吧？”李子园拍拍他的肩膀，别说，这身子骨委实结实。 黄二九满脸自豪，嘴上却说：“嘿嘿...都是给家里做事，哪能说辛苦呢！” “我这次来找你是有要事。”李子园一脸郑重。 黄二九也收起了贱笑，道：“请姑爷吩咐。” 你子园拍拍身旁的马，说道：“北望岛上现在有一百多匹马，我需要你去帮我牧马，其他人我不放心。” 黄二九就是再傻也知道马比猪金贵，这是要一飞冲天啊！当即单膝跪地抱拳道：“小的必不让姑爷失望！” 李子园斟酌了下，道：“养马不比养猪，尤其是一些优良的马种，单匹的价格超乎你的想象，却又非常娇贵。” 李子园伸手抚摸着身旁骟马的鬃毛，道：“就像这匹，它来自欧罗巴，身高体壮，温和伶俐通人性，但又非常勇敢，非常有服从性，是相当优秀的战马。今后我会购入更多的高头大马，但万里之外买来的马终究数量有限，我需要你通过外来马与本土马杂交获得拥有各种特性的马匹。” 黄二九目光坚定道：“我一定努力学习养马驯马的方法，让姑爷有大批的好马可用。” “勇气可嘉！”李子园竖了个大拇指，“但这并不容易。届时你可能会风餐露宿，劳心费力。而且短期内可能也不会收到太多回报，也许终你一生，也培养不出来符合我心意的马匹来。你做好准备了吗？” 黄二九用力点头，道：“我愿意为姑爷养马，哪怕一生默默无闻、风餐露宿！” 李子园有点动容，说道：“好！我给你几天的时间交接工作。你有合适的人选接替你吗？” 黄二九道：“养猪场的工人已经熟悉了养猪过程，就是缺乏一个统筹的人来管理，姑爷只需寻一信得过之人来坐镇即可。” 李子园点点头，说：“那行，我选出中意之人了便让他与你交接，到时候你直接来找我。” “得令！”黄二九开心道。 第122章 三十年马政 确认了马政的领头人，李子园心满意足，翻身上马回家，留下吃住都在养猪场的黄二九在后面不住挥手。 回去的路上天已经黑了，李子园不得不牵着马一溜小跑，以防这金贵的大宝贝扭着伤着了。一人一马路上不停，倒也没花多少时间便回到了城中。李子园今日才到北望岛，又跑了不少地方，虽然身体上没什么感觉，心里却是有些累了，人选的事情便不急于一时了。 第二日一早，浑身“舒爽”的李子园神采奕奕，他召来了身边还没有安置的6个“老兄弟”。 客厅中，7人围坐一团，正中的李子园侃侃而谈：“马政的重要性毋庸置疑，你们也看到了，欧罗巴的马高大有力，速度飞快，若是双方进行骑战，恐怕骑着蒙古马的我方要被人居高临下攻击，吃亏不少。而单纯引进他们的马慢慢繁育也不现实，数量太少了，需要耗费的时间太久。而且他们的马虽然高大，却也未必适合我们这里，我们需要大批适宜北方气候的马匹，并且耐力要好，他们的国家都太小了，马跑不了几百里便要出国界了。当然了，我们需要的不只是战马，还有驮马、挽马、骑乘马...” 然后李子园话锋一转道：“养马的人选我已经有了，但是那个人本身也负责着一件非常重要的任务，事关民生，让我不得不找一位老兄弟坐镇。”他目光扫向几人。几人似有所感，纷纷低头做沉思状，不敢与之相对。不过心中少不了嘀咕：你想让我们养猪，关马什么事儿！ 李子园继续忽悠：“这可是一个肥差，并且日常不需要做太多的事情，只需要居中统筹和盯紧下面的人即可。而且，我们不可能只有一个马场。” 他说到此处时话音加重，几人果然都注意到了什么，又抬起头来看向李子园。“他只要不犯大的差错，必然是下一个马场的主事人。” “东家，还请把这件重要的任务交给我，关乎民生的事情太重要了，说实话，我也担心那些人办事不上心。影响到百姓不说，耽搁了东家的大计那便是罪该万死！我何五羊胆大心细、吃苦耐劳可是东家您亲自夸奖过的，交给我一定给您办好了！”何五羊抢先发声，并且还带上了东家昔日对他的评价。 李子园看向这个人，他二十出头的样子，事实上他也确实才二十出了一个头，先前他年纪小，李子园希望他再历练些时日，因此依然在船队中，如今是三文鱼02号的大副。自己是评价过他的那些优点，但这人也有个毛病，就是爱吹牛。若是他以后改不了这个毛病，李子园有些担心他只报喜、夸大数字什么的。 “东家，您说我做事严肃认真，每有新状况必会思虑再三，不容易犯错。这种需要耐心的事情恐怕交给我更合适，我也愿意替东家分忧。”黄曲星适时插了进来，发表竞争宣言。 李子园没有立刻回答，他看向余下几人，那几人又低下了头，不敢或是不愿与他俩竞争。 李子园站起身，道：“说的不错，照料大牲口需要你们两人的优秀品性，其实你们俩都挺合适。不过我们人手有限，不可能让你们同时去做一件事。何五羊！”李子园看向了他，“我还有其他地方需要你发光发热，接任西山养猪场的事情就先交给黄曲星了。” 何五羊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旋即用微笑遮掩住尴尬。而黄曲星则是大喜，连忙道：“谢东家，保证完成嘱托！” 李子园摆摆手，说道：“我相信你们无论做何事都会尽心尽力，这是我们共同的事业，任何一个人的力量都是至关重要的。你们所在的位置未必能体现你们的价值，但你们却是那些位置上不可或缺的一环。” 一阵闲谈过后，李子园打发走了几人，并吩咐黄曲星到养猪场与黄二九交接工作。说来也奇怪，这二人还都是黄氏本家呢。 说是只需要换个人去坐镇，但等到二人完成工作交接却已是两日以后了。 这次，李子园详细与黄二九谈论起了「马政」的意义以及工作方向。好歹是来自互联网时代，李子园的见识是这些古代底层人民所无法想象的，他甚至现场进行了有关基因等内容的讲课，也不知黄二九听懂了多少。而黄二九这一年来不断学习摸索，实操经验非常丰富，虽然只是养了个猪，但好歹言之有物，他把李子园所讲的内容与他的养殖经验相结合，又提出了一些新的见解，让李子园也获益不浅。 最终，二人决定先用5年的时间搜集培育优良的蒙古系马种，用于与外来的马种杂交。之后每5年为一轮，观察杂交出来的马匹性状，记录好数据，为下一轮的杂交提供方向，直到30年时间到，看看届时能出个什么样的成果。 等二人聊完，天都已经黑下来了，李子园有心留他吃饭，不过后者看到黄锦渝一副“你快走，别影响我们二人世界”的样子，立马表示自己得先回家整理所得，下次，下次一定。 “哥哥你可想的真长远。”打发走了闲人，黄锦渝又是满眼小星星状。 李子园嘿嘿一笑，道：“毕竟看到了差距嘛～你应该也听说了吧，马耕地比牛快多了，就是我们的马体型小、力气小，不能犁太深。这样就需要更加健壮的马匹来役使。而且，札幌那边我准备在秋收后开始建城，届时从新港城到那里十多公里，骑马或者乘坐马车也更快捷。” “可惜是赶不上哥哥你的马政喽！”黄锦渝随口就是扎心针，刺得李子园心头发痛。 “但是以后肯定会有用的，对吧？”小姑娘还很俏皮地眨巴了下眼睛，明显是在“调戏”。 “嘿！一天不打，上房揭瓦了还！”李子园佯怒，饭也不吃了，就要重振夫纲。 黄锦渝惊呼：“哎呀～哎！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要学会以德服人。” “老子的手和口就是德，就让你尝尝老子的以德服人，保管你腿软 第123章 新枪弹 李子园正在进行着最后的攻坚。在先前，他已经先后让两座山头的敌军沦陷，并随着败军突入到了幽林谷地。谷地入口处一座雄伟的关城屹立，两侧都是悬崖绝壁，绕路是绝无可能。无奈之下，他只能先用火炮疯狂轰炸。隆隆的炮火声持续了一宿，终于门户洞开，就要冲进去搏一个刺刀见红... “笃笃！” 恼人的声音响起，李子园环顾左右，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呀？ “笃笃！” 恼人的声音又来，仿佛在天外。李子园仰头看天，只见白云黑烟搅成一团，似是有大恐怖在酝酿。 “笃笃！” 恼人的声音愈发响亮，仿佛就在耳边了。 “姑娘！姑爷！时候不早了，该起床了！”终于，一个声音石破天惊，李子园猛然醒来。回过神来的李子园这才发现自己的刺刀马上就要见红了，赶紧悬崖勒马——小娇妻还是太小，明年吧！ 他坐起身看向依然没有清醒迹象的妻子，昨天真是把她欺负惨了，再让她休息会儿好了。 穿戴收拾一番，李子园打开了门，对在门口守着的丫鬟问道：“燕儿，姑娘还要再休息会儿，迟些再叫她。” 自从黄翠萍担任了财务管家之后，黄锦渝身边的丫鬟就变成了黄鸣燕。燕儿微微一福，道：“是！姑爷，铁匠工坊的王二牛来了，正在厅里候着。” “哦？”李子园来了兴趣，以刘闲那个苟人的性子，没事儿是绝不可能来的，来也是派人来。 “二牛早啊！”李子园微笑着打了个招呼，“一大早就过来有什么事？” 王二牛连忙点头哈腰道：“东家早，我过来是想请东家到工坊里瞧瞧，我们有新的枪弹出品。”王二牛越说声音越小，生怕别人听到似的。 “唔？去看看。”李子园见他一副要小心保密的样子，好奇心大起，莫不是大名鼎鼎的「米涅弹」？不会吧，咱玩的还是滑膛枪呢。随手拿起两个燕麦小麦混合粉做的馒头，李子园当先出了屋。 待到了工坊一看，才发现是工匠在炮装霰弹的启发下做出了火枪霰弹，其实就是在制作纸包弹时多塞入3—5颗小弹丸，这样一次就能发射多颗弹丸，大大增加了命中的机会。 “嘿，真是天才的想法啊！试过没有？”李子园对站在一旁精神不是很好的刘闲问道。 后者打了个哈欠，说道：“倒是试过，多次射击试验时，100米的人形靶子上平均能有三个洞眼，一百八十米也能平均有一个。” “这么高？你没骗我吧？”李子园惊讶了。 刘闲道：“要不你自己去试试？” 李子园点点头，说：“这我必须得亲自尝试了。” “章秋硕！你带东家去试试你造的新弹。”刘闲直接把弄出新弹药的工匠推了出来。 李子园一瞧，这家伙都快瘦成排骨了，还能打铁呐？“你就是章秋硕？”他问道。 “回东家，就是在下。”章秋硕拱了拱手。 李子园挥挥手，道：“走，带上弹药，我们去靶场。” 靶场位于城外靠山处，离采石场挺近的。目前有力气的蒙古马都拉去耕田了，李子园只得让西洋骟马暂时充当驮马，一行几十人就这么浩浩荡荡来到了靶场。 靶场附近现成的靶子基本都成了筛子，众人从骟马上放下各类工具，就着现场遗留的木板叮叮咣咣一阵输出，很快就做出了20个人形靶。 随行的亲卫先立起了10个靶子，众人纷纷退到了一百米处。李子园把装好弹药的燧发枪交给一名亲卫，道：“先打一枪试试。” “是！”亲卫接过枪，站在线后瞄准。 “砰！”一声枪响，众人定睛看去。呃～太远了，不知道中了没。一名亲卫跑去扛着靶子回来，李子园数了数，一大三小，居然直接全数命中了！ “神枪手啊！”李子园拍着他的肩膀，后者也有些惊异，没想到自己这么屌。 “再来！” 这回李子园可没有给他装弹了，不过身为亲卫，打枪的本事那必须谙熟。只见他熟练地接过弹药包，咬开后部纸壳，倒出部分火药到药室内，盖上药室，把剩余的火药全部倒入枪管，然后把还在纸包里的双层弹丸一起塞入枪口，用通条压实，整个过程只用了短短十几秒。举枪瞄准，“砰！” 这次众人没有再伸脖子了，一个亲卫麻溜地跑去搬来了靶子。李子园数了数，这次只有两个洞眼：一大一小。 “继续。”李子园下令。 亲卫再次装弹射击。靶子拿来一看，第三次射击只有两小。射手对着燧发枪上的火药孔吹了吹，通条捯饬两下，把枪管里的残渣都倒了出来，然后重新装弹。 一轮10次射击完毕，李子园默默在心里计算，大弹丸上靶7次，小弹丸上靶21次，如果忽略大小弹丸的威力，这10次射击的平均命中率已经达到了280%！ 抬起头，李子园下令道：“再试试180米射击。” 很快，众人又退到了远处。这回没让人来回跑了，静静等待射手完成了10次射击，亲卫们将10个靶子都搬了回来。 这轮测试共有3个大洞眼，9个小洞眼，平均命中率为120%，如果忽略掉某一个靶上没有洞眼的话。但哪怕9个靶上有洞，也是九成的命中率了。 一时之间众人都沉默了，那些想要拍拍马屁庆祝的看到李子园一脸凝重，也不由打消了出言的念头。 “要保密。”李子园说道，“如果我们的敌人得到了这样高命中率的装填方式，以我们的人口基数，怕是打不过他们。都听明白了吗？”说到最后李子园加大了音量，目光如剑般刺得众人不敢直视。 “遵命！”众人纷纷弯腰回道。 李子园神色缓和下来，说：“嗯...其实也没什么，谁要是透露出去也不过是下辈子再注意些的事～” “至于这项发明，章秋硕，你为自己赢取了1000贯的奖金，还望你再接再厉，发明创造出更多实用的东西。但这项发明本 第124章 搁浅 与来时的欢快气氛不同，回去的路上死气沉沉。当然，这主要是怪李子园，他那188的身高放在哪里都是焦点，尤其是当他摸着下巴沉思的时候，众人都不敢说话。 李子园很纳闷儿，后世当然是有霰弹的，但为什么没有人在滑膛枪里装多枚弹丸？是自己资料没搜集到还是被人刻意隐瞒了？反正后来铺天盖地的都是滑膛枪打不准的信息，只有线膛枪才能准确击中目标。而且证据很多，双方排队枪毙，结果半天没打死几个人，还得靠刺刀冲锋决胜负。 但这里又有个巨大的疑问，凭什么一分钟打不了四发的低命中率枪械淘汰了弓弩，淘汰了盔甲，甚至淘汰了刀盾，这不合理！ 火枪在威力大的情况下必然还需要一定的命中率，不然以其蛋疼的射速，哪有生存的余地。走到近前了统共没打死几个人，只能用刺刀决战？那为啥不回归早期的长枪方阵时代，那个比刺刀不好用吗？ 李子园倒是不知道在滑膛枪后期西方各国都在使用多弹头玩法，甚至直接派发霰弹药包。西方曾经做过试验，线列步兵在攻击一个百米外等宽的步兵阵线时，线膛枪的命中率只有滑膛枪的1.5倍，150米外为2.25倍，而且他们并没有使用霰弹包。 并且，西方也有实例（三十年战争中瑞典火枪兵）证明了排成三排轮射的燧发枪阵能打得旧式骑兵近身不得，长枪方阵更是一排排扑倒在地，场面犹如屠杀。那么问题其实很明显了，要么是装备偷工减料了，要么是拉上战场的士兵心理素质实在差劲，能够在训练中做到的命中率上了战场后因为紧张害怕而大幅度下降。 想到这里，李子园自嘲般摇了摇头，自己真是想太多了，只要好好发展下去，就不会出岔子。一个上升状态的集团，只要不昏头了直接挑战老大哥，谁又能拿这个集团怎么样？他对身边众人道：“干嘛都这么消沉，我只是在思考些事情，又没说发明的新弹药不好。” 众人连称不敢。随着北望岛上移民增多、经济繁荣，尤其是大量的田地被开辟出来后，下面的人愈发觉得李子园自带威势了，虽然他好像没有太大的变化，但众人都自觉在他面前矮了两头。 回到新港城，大老远就跑了几人，他们边跑边喊道：“鲸鱼！岸边有鲸鱼！”李子园大奇，莫非是鲸鱼在近海玩喷泉了？ 而当李子园等人来到海岸边时，才发现这头可怜的鲸哪里是玩喷泉，它根本就是犯二冲上来自杀的吧？岸边围着一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他们指指点点，甚至还猜测起这头鲸的肉究竟有多少。 李子园对鲸的种类还是有些了解的，但仅限于知道都有什么鲸，你让他辨认那是一种都认不出的。这头鲸看样子才搁浅没多久，皮肤也就将将开始干燥的样子。 “这样下去不行，”李子园对同样赶来看“大鱼”的张翰说，“它太大了，我们不可能把它再拖回海里。而且，我们为什么要拖回去？” 于是，在李子园的命令下，守备部队推着那门一直没派上用场的16公斤火炮来到了岸边，一通装填后对准巨鲸的脑门就是一炮。 “轰！” 没有人知道巨兽被火炮抵近糊脸的惨状究竟如何，但那头鲸在中炮后连声音都没发出就不动弹了。喧闹的人群也在炮响的同时安静了下来，但随即爆发出了更大的喧哗声。 “我们这里鲸出现的次数多吗？”李子园大声地问张翰。 张翰摸摸头顶，不太确定道：“不太多吧？我只见过一次鲸喷。” 李子园点点头，看来次数不少了，毕竟张翰可不是天天闲在海边看鱼的人。“你让人把这头鲸分了吧，这么大，几十吨肯定是有的。还有，肥肉留着，我要拿来造肥皂用。”李子园对张翰说，随即转身要走。 “这大鱼怕是太贪吃了，结果自己吃了口小的，倒让我们整到了大的。”一个调笑般的声音传来。 李子园闻言一愣，是啊！自己怎么忘了这一茬，先前没有条件也就算了，现在有了专门的渔船，没道理还做些运粮运人的活计，让这些渔船捕鱼，一年下来兴许比跑船运粮弄到的食物还多呢！ 北望岛这个时节海岸不远处经常有大群的鱼活动，引来了不少鸟类的捕食。而如此大量的鱼群自己不派船下几网子那真是说不过去了。 李子园反身又找到张翰，道：“那几艘渔船去哪儿了？黄启明不会把他们都带去海参崴了吧？” “那倒没有。”张翰答道，“您回来的时候他们刚完成检修出海，目前就在附近捕鱼，过两天应该就回来了。黄金藻号倒是和混口食号一起去了海参崴。” 李子园道：“那行吧！对了，去年他们捕鱼的时候直接把鱼头、鱼尾和内脏抛了，以后不能再这样了，最好能收集起来做成饲料喂给猪吃，这样也不用为饲料的事情发愁。” “东家，没有腌制起来的放不了几天，尤其是内脏。”张翰提醒道。 “唔，那直接在船上煮熟了先呢？”李子园摸着下巴问道。 张翰道：“船上没有那么多...额，可以带着木柴出海，这倒是可行。” 李子园一拍手，说：“那就行了，以后这些处理过的都煮熟，然后带回来打碎喂猪。对了，让他们把鱼胆去了，那玩意儿估计没动物爱吃。” 没想到北望岛这边能让自己弄到搁浅的鲸，虽然不是什么雪中送炭的事情，但锦上添花谁不喜欢。平白能得到不知多少吨的肉，还有大量的脂肪、鲸骨。 肉可以吃，鲸骨可以制成肥料，只是这脂肪的处理让人挠头了。脂肪固然可以直接熬油，但李子园早就想弄肥皂了，可如何获取大量的纯碱很让人头疼。虽然理论上用“索尔维法”制碱，完全启动后只需要食盐和石灰石便可以源源不断地产生纯碱，但启动时需要的氨气自己上哪儿搞去？莫非需要自己用理论上可行 第125章 开搞 李子园自然没有足够的精力立刻去捯饬化工，虽然纯碱这种日用品也有从大明购入，但那个量实在不值一提。既然大家都在忙，就放放吧！ 四月十九，李子园正在做出航前的准备。新任西山养猪场主管黄曲星找到了他。 “东家，听说您想让捕鱼队做些鱼粉售与养猪场。”黄曲星开门见山。 李子园点头道：“没错，猪只吃草怕是长不太壮，给它们加点廉价肉食还是很不错的。” “还请东家批些钱，养猪场账上只余二十七两了～”黄曲星可怜巴巴地望着李子园。 李子园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昨日渔船归来，自己与他们说了此事，议定的鱼粉价格是每吨3.5贯，差不多是粮价的一半。而再过两三个月，养猪场差不多能有1500头猪，虽然其中绝大多数都是小猪崽。宽一点按一头猪补充1公斤鱼粉来算，唔，不计算再生小猪的情况下一年需要将近2000贯了。真贵！当然了，前提是捕鱼队能弄来五百多吨的鱼粉。 “先批你2000贯。走吧，去库房。”李子园摇摇头，他要的高级纸还没弄出来，批钱的时候还是得往库房跑。本着一趟办两事的原则，李子园顺便给还不知道要造到哪里的养马场批了2000贯，虽然黄二九现在人不在。还有打鱼粉的机械，也得让周图和铁匠工坊的人一起给弄出来，都是事儿。 四月二十，收拾完毕的李子园不再等候，坐上刚完成检修的船出了港。此行，李子园额外带上了3门4公斤炮、200支火绳枪和大量的弹药。2连和亲卫排随行，1连留守北望岛。 四月二十八，一路不停的船队终于抵达了芦屋。这回李子园被自己给坑了，上次离开前他让陆云把去年的粮食卖掉，等新粮上市后再购入，结果自己转了一圈回来就需要粮食，而芦屋仓里一粒多的也无。再一问，麻生家信还没回来，那就没事儿了，去平户看看先。 船队继续上路，跟上次一样，在第二日天还未亮时抵达了平户城外海，天亮后入港。麻生家信似是早已等候多时，见到李子园时兴奋异常。 李子园微笑着见礼，问道：“麻生家主，平户岛清理得怎么样了？” “托李様的福，已经差不多平定了，鄙人马上就会带着部队回返。”说起此事，麻生家信也是颇为开心。 “那就好，我也准备赶去福江岛接手了，麻生家主打算什么时候接菊花太郎那300人回来？”李子园顺口问道，他这回少了6艘船，时间又紧，不太可能有功夫帮麻生家运人了。 “李様您...”麻生家信欲言又止。 李子园颇为无奈地说道：“我这边也是运力紧张，时间也有些紧迫，不然就帮你把人运回来了。” 见麻生家信仍是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李子园左右踱步思考，才道：“好吧好吧，谁让我们是盟友呢。我到福江后先遣人把他们送回平户，但剩下的路程就要麻生家主来自理了。你不在那些出征日久的兵丁恐怕不太好说话。” 显然麻生家信也有些担心没有自己弹压那些个杂兵回了家有可能霍霍自己人，于是说道：“多谢李様！”一个90°弯腰鞠躬。 四月卅，李子园带队来到福江岛。相比于麻生家信如见朋友，菊花太郎看到李子园简直像是见到了爸爸。 “您可终于来了，李殿！”菊花太郎一个滑跪来到了李子园面前，顺便磕了个头。 “诶～不用行如此大礼的，起来说话。”李子园虚扶一下，菊花太郎顺势起身。 李子园想了想，说道：“你家主请我接你部回平户，你这边还有什么未尽之事吗？” 菊花太郎惊喜道：“没有了，我部随时可以出发！” 李子园又问：“那你有什么事情需要交代吗？接下来这里就由我接手了。” 菊花太郎这才冷静下来，说道：“李殿，此地领民刁蛮，不听号令，还时常偷袭骚扰，很是难缠，您要小心。” 李子园点点头：“嗯。” “那李殿，我们什么时候出发？”菊花太郎小心翼翼问道。 李子园道：“随时可以，你去召集部下吧，集合好了就出发。对了，城中粮食充足吗？” 菊花太郎对物资情况还是很清楚的，忙道：“充足。先前搜集了不少粮草，目前还有200石。” 200倭石也算充裕？好吧，26吨马马虎虎吧，够一个连吃大半年了。“知道了，你把翻译留给我，我需要他来帮忙传话。夏木！你派人去接收下城中物资。菊花太郎，快去行动吧。”李子园现在满脑子都是赶紧弄完再去拉些移民，连谈话的兴致也不旺了。 “是！” 打发走了菊花太郎，李子园又找到了牛汉满。“你安排四个班随4艘小船一起送麻生家的300人回平户，到地方之后立刻回来，我在此等候。” 牛汉满挺胸敬礼道：“遵命，首长。” 交接工作非常顺利，午饭过后，菊花太郎带着他名义上的300人部队上了船，踏上了回家之旅（半程）。 目送几船离开，李子园对夏木道：“好了，该我们干活了。” 福江岛上的居民是不能再留了。李子园可没兴趣在自己的统治区内留下如此大的隐患。他打算进行一次大扫荡，把反抗的咔咔了，顺从的抓捕起来统一送去济州岛建城堡，算是麻生家忽悠的那批倭寇进攻济州岛的前哨站，或者销赃窝。叫什么都行，反正就是用倭人欺负棒子，自己花点小钱得牛马。 至于为何一定要这么麻烦，那也是担心大肆屠戮引起本子的同仇敌忾，自己现在实力不足，没什么本钱去对抗一整个「和族」。 福江岛不大，而且多山，只有岛中央和分散在四周的几片平原，挨个点名扫荡就好，看起来很好清理的样子。不过李子园手底下人手太少，还需要留人看押俘虏，短时间是必然不可能完成清扫了。 好在李子园也不指望一下子就把这里弄干 第126章 玩命运人 多亏宇久氏辛苦建造了福江城，李子园竟然不需要为搭建俘虏营发愁。只要把城内乱七八糟用于防守的设施给拆了，就是一个大号的俘虏营，还自带河流阻断，让俘虏出逃的难度提升一个维度。 二连官兵很快在城外列队完毕。李子园对夏木道：“你带着翻译去吧，先劝诱，告诉他们这里已经被遗弃了，他们必须随船去几百里之外的大岛上生活。到时候会带领他们筑城分地，给他们发放武器，让他们有机会成为武士。而留在此地的人会被消灭掉，希望他们能好好思考，是带有希望的活，还是毫无指望的死。” “是！首长！”夏木领命。 二连与一连的配置完全相同，一样有着三门野战炮，为了防止有人依靠工事负隅顽抗，二连全员动员，推着三门火炮就开始了清理工作。 李子园派人守在城门口，城内被抓了壮丁的倭人平民正卖力地拆毁各种城防设施，腾出来的地方加上原先的空地，安置上千的俘虏那是轻轻松松。而整个福江岛，可能也就两三千人的样子，并且分散在岛屿各处，挨个清理的话连城都不用扩大。 连续两天，李子园都能听到火枪大炮的声响，而俘虏的倭人平民也陆续“到账”。福江城附近的平原人口密度还是蛮高的，就这么会儿就拉来了八百多拖家带口大包小包的倭人。 李子园默默看向自己脑海中的地图，如果按比例算的话，恐怕岛上的倭人得有三千往上了。 五月初二，4艘运送麻生家士兵的船只回返，李子园给夏木留下了大量弹药，并嘱咐他注意安全，哪怕慢点也要保证城中的俘虏不出乱子，自己则带上了全部的亲卫排与7船编队向着大明驶去。 五月初七，李子园的船队出现在了南麂岛码头，他这回直接把坐船停靠在了外港。 “我还以为你小子不来了。”锦香楼上，老丈人一边吃着糕点，一边品着茶，好像刚才的话不是他说的。 李子园道：“您老是不知道，我连春耕都没等，几艘船刚维护完就往这儿赶，”他说着还耸了耸肩，“虽然在平户和五岛耽搁了些时间。对了，流民招募来多少？” 老丈人放下茶杯，笑道：“你现在脑子里都是流民，连生意都不怎么关心了。” 李子园嘿嘿道：“这不是还有您老嘛！哪里需要我再瞎操心。我现在得把五岛用移民填满，然后驻军看紧那些倭寇，省得他们没事往大明沿岸跑，耽搁我们做买卖。” 老丈人摇摇头，说道：“你能有多少张眼睛，这种事随缘就好，看到了自然无需放过，但没看到你到处去找反而会影响了你的判断，耽误你的事业，得不偿失呀！” 李子园沉默了。老丈人也不再说，只是喝茶。过了半晌，李子园才道：“确实，我着相了，一直盯着倭寇不放，为此还放弃了许多利益。同时，占领五岛列岛也让我原本就捉襟见肘的人手分散开来，有限的兵力不能集中，耗费不知要增加多少。但是，”他盯着黄泰山，“这不仅仅是为了防止官府警觉，继而实行更严厉的海禁，更是为了沿海百姓的安宁。倭乱持续数百年，该消停会儿了。” 黄泰山摇摇头，说：“你与我说这些没用，我就是提醒你一句。倒是你回头在你的属下们面前再说一次，可能会让他们更死心塌地吧！” 李子园一脸便秘地看着老丈人，道：“谢谢您啊，我回去一定在下属的面前再多讲几遍。” “嗯嗯，你开心就好。”黄泰山随意敷衍道。突然他坐直了身子，说，“流民我又拉来了一千多人，我都尽量选拖家带口的了，不过青黄不接时期...唉～522户，只有1400余人。” 李子园也不是第一次招募流民了，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些人能活着让黄泰山招募到应该都感到庆幸吧？或许他们都麻木了。 “牛汉满！”李子园大喊。 牛汉满推门而入，道：“首长，我在！” 李子园说：“你去通知何五羊，让他来负责流民和粮食的装船，跟项天鸥沟通好，越快越好，我们时间不多。” “是！”牛汉满领命。 李子园道：“多谢您老款待了，如果他们动作快，我可能天黑前就出发。” 黄泰山这下彻底惊讶了：“这么赶？” 李子园叹气道：“您说呢？这批流民我会分两趟运走，第一趟运到五岛列岛安置，到时候岛上新的驻军就从他们中招募了。然后还要把那些倭人运到济州岛，唔，就是离五岛列岛一天海程的一个大岛，那是朝鲜人的地盘。嘿！我就是要让他们打起来，最好以后他们相互掠夺，别来大明惹事。”李子园努力解释着自己赶时间的原因，虽然他的样子更像是在倾诉。如此赶来赶去他的压力也很不小，一不小心碰上台风就一切皆休。 李子园继续道：“然后我再回来接剩下的流民去北望岛安置。岛上的粮食够吗？我这次需要很多，其他的货物就不带了，就粮食和人。” “粮食没什么问题，等你第二趟回来的时候保管够你用，人我还能再给你招些。”老丈人开始打包票。 李子园大喜道：“那可太好了。对了，您老能不能帮我招点造船匠，我要在五岛那边建个造船工坊，人手方面只能在这里弄了。” 黄泰山抚了抚须，道：“你是不是还需要铁匠、木匠、砖瓦匠之类的，要不要我都给你招齐了。” 李子园竖起大拇指：“还是您老想得周全！” “屁！”老丈人吹胡子瞪眼，“时间那么紧，我上哪儿给你弄人去。” “嘿嘿...您老肯定有办法的，您可是地头蛇，放在人堆里分外耀眼的那种强人～”李子园开始灌马屁。 “我看看吧，能不能弄到可说不准。”黄泰山这回也不敢拍胸脯保证。 “您有这个心就一定能成！”李子园不依不饶。 “滚！” 第127章 腾笼换鸟 移民的组织和物资的装载耗时比李子园想象的要久。虽然这些流民到来南麂岛时已经被分配了基础的生活物资，打包带上就可以随时充当开拓者的角色。 趁着这点空闲，李子园仔细回想了下北望岛需要的各类物资，一件件写在册子上，方便老泰山采购。先前他基本上是随大货一起采购，到倭国后卖一半，剩下的一半带回北望岛使用。 大明生产的各类生活物资往往都比倭国便宜，有的甚至差价好几倍，因此李子园每次携带的生活物资都相当于白嫖。不过今年人口爆炸式增长，需求量暴增，想再白嫖是没可能了。还有正在建造中的大船，耗费了太多的材料，亟需外购补充，否则会影响到接下来其他船只的建造工作。 当然，还有纯碱。此物用途甚广，除了制肥皂，还有造玻璃、鞣制皮革等多种用途。李子园有心进行工业化生产，奈何自己空闲不多，化学也还没开始教，只能再等些时日。 终于，一切就绪，趁着天还没黑，李子园的船队载着398户、1000口流民和足足500吨粮食驶向了福江岛。 五月十一下午，7船编队到达了福江城码头。他们的到来很快引起了二连官兵的注意，等李子园下船的时候，夏木已经在码头等候了。 “怎么样？这一片都清理干净了吗？”都是老兄弟了，李子园也不寒暄。 夏木道：“躲入山林的可能有数十，剩下的少部分被杀，一千两百余人被关押在城中。” 李子园眉头一挑，说：“怎么有这么多人？这个福江岛地产很高吗？” 夏木道：“不高，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们当中许多人当过海盗，这从他们的家产丰厚程度可以看出来。”夏木看着李子园变幻的表情，道：“要不要～”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李子园摇摇头，说：“我们现在正需要他们继续做老手艺呢，只是对象必须是我们选定的高丽人。好了，先让人帮忙安置移民吧，驻岛部队就要从他们当中招募了，这一批移民基本都是青壮，想来凑个300人不太难。” 夏木敬礼，道：“是！” 李子园这次分派了何五羊作为移民安置的负责人，老伙计孙吉副之。虽然这批移民中大部分都将成为军人和军属，真正需要他们管理的移民还要等下个移民季。 对于几人来说，安排明国流民驾轻就熟。但是那些倭人就不好搞了，尤其是他们知道有外国人要来占领他们家乡的情况下。所以为了防止麻烦增多，李子园直接让这批移民到远处安置，并且噤声，直到那一千二百多倭人全部装船后再行动。 福江城中，夏木拉过翻译，指向码头说：“通知下去，让他们带好自己的行李，准备登船去大岛了。” 翻译点头哈腰道：“遵命，大人。”然后转身对着那些倭人平民大声吆喝起来。那些平民茫然地起身，慢慢打包起自己的行李，然后带好，随后护着家小缓缓地在二连官兵警惕的目光注视下向码头方向行去。 火把竖立在泥土地两侧一直延伸到了码头，倒是不需要再做指引。火把旁是手执刺刀燧发枪全副武装的战士，他们的任务是监督倭人平民转移，防止他们逃跑或者暴动。 战士们还是蛮警惕的，己方这里，二连和亲卫排两百多号人肯定能战胜这些没有武备的平民，但打起来肯定不美，散兵状态下的战士遭到突然袭击也容易产生伤亡。 路程不长，就几百米。不过当这些倭人平民要登船的时候，终于有人忍不住大声哭号了起来。继而从前队传到了后队，几乎所有的倭人都心有所感，落泪不止。战士们顿时紧张了起来，有人大声命令他们保持安静，但成效不大。 怎么这个时候出幺蛾子。李子园挠挠头，这种情况咋解决，语言也不通。要不还是“收买”？李子园叫过一个亲卫吩咐几句，很快那个亲卫跑到码头仓库，命人给每个倭人平民发一袋粮食。 这些倭人本来就带着行李，又老小皆有，当然扛不动50公斤一袋的粮食。不过李子园也不需要他们扛得动，只需要知道他们每人都有一袋在船上放着即可。所谓家里有粮心里不慌，好歹能打消一些他们的悲哀情绪，吧？ 不知是一人一袋大米起了作用，还是这些平民原本就只想发泄下情绪，并不想拼命，反正后续的登船一切顺利，就是慢了些，用了将近3个小时。 船队里本来就有近200名职业军人，再加上船员和预备船员，这就有400来人了。福江城附近的一千两百倭人又塞进来，每艘船都跟沙丁鱼罐头似的，满当当。吩咐了几个领头的先让移民安置，李子园带着船队驶往了济州岛。 李子园根据自己脑海中的地图，在济州岛南偏东的位置寻了一处海滩预备登陆。不过到的时候正值半夜，为了安全船队在海上锚泊到天亮，众人开始忙活起来。 战士们划着舢板到处测量水深，确定停靠地点。早起的李（氏）朝（鲜）渔民惊恐地看着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大船，逃呢不知道往哪儿，战嘛又没那个勇气和能耐。直到李子园的军队开始分批乘坐舢板“押送”倭人上岸，他们终于清醒过来，叫喊着一哄而散。 忙碌了大半天，眼见倭人和物资都卸载差不多了，李子园拉着翻译让他问话：“你们当中谁最有威望？推选个领头的出来。” 一众倭人平民互相对视，不敢说话。 李子园道：“你们中要是有人愿意带领大家在此安家，就站出来，我来告诉你们该如何做。若是没人愿意，那我就不管你们了。” 这下，终于有人坐不住了，忙挤出人群自告奋勇。李子园见一个青年眼中似有光，便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回道：“我叫吉兵卫。” 李子园道：“好，以后你就是他们的领袖了。你们在这里建一个大大的城堡，以后这里就是罗南城，你是城 第128章 小三角 吉兵卫被李子园突如其来的“任命”给砸晕了，忙下跪磕头，发誓效忠。 李子园挠挠头，心道这能得到个倭人手下倒也不错，拿来对付那些倭寇一定是极好的。再不济，欺负下棒子还不用担心外交纠纷，美滋滋。 李子园微笑颔首，接受了他的效忠。 “请主公赐名！”吉兵卫再拜。 唔？李子园突然想起倭人战国时期还真有这些传统来着。那么给他个什么姓氏呢？有了！ 李子园虚咳一声，说道：“即日起你就是「罗南信广」了。” “多谢主公赐名！”罗南信广连连磕头表示感谢，“还不知主公名讳？” 李子园道：“吾名李鸿信，你可记好了！” 得知自己的名字里的「信」居然来自主公自己的名，罗南信广欣喜若狂，又是一顿跪拜。 李子园有点头疼，这个家伙好像也有点中二呀！莫非这些草根倭人都是些二货？他好不容易等到罗南信广磕完头，赶忙说：“你先带人过来领取武备和工具。”话毕，李子园见他又要拜谢，忙拉起他，打发他去干活，这才免了又一通“参拜”。 武器来自于先前扫荡的缴获和船上本身的留存。虽然有了火枪火炮，但李子园之前购入的冷兵器并没有被抛弃。相反，因为重量轻、价格低，李子园还给每艘船都配置了一定的数量，刚好拿来给地基都还没打下的罗南城做武装。 不过城池的建设李子园就有些头疼了。一直以来倭国打的都是内战，再说准确些就是一些贵族为了土地与人口在争权夺利，因此他们不需要保护平民，反正敌人也不会太过欺压。不然给你来个同仇敌忾，顽抗到底，你真的未必能轻松打赢。这也导致了日式的城池其实只有房子，没有城墙，只有统治者需要城堡保护自己。 现在李子园把这批倭人拉到棒子国的地盘上搞事情，若是还像之前一样，只弄个大院子把城主和亲兵塞进去了事，这些倭人平民就都要GG了。那样还怎么完成李子园的嘱托？好歹先形成拉锯，能时不时抢些牛马过来才行嘛！ 李子园眼珠子转了两圈，倒是可以让他们先扫荡周边的棒子平民，抓过来修筑城墙，先弄土木结构的，有条件了再包砖。至于这个渔村嘛，没逃走的就都包在里面吧，试试“朝和一家亲”。还有最重要的码头，一定要造起来，不然牛马这种大牲口可没法运输。 罗南信广领取完武器工具后又来到李子园面前“聆听教诲”，李子园便将先前的想法讲给了他，并嘱咐罗南信广以保存实力扎稳根基为重，自己后续还会给他弄来人，而且到时候平户那边会有“援军”前来助阵，他只需要用市价提供粮草就行。至于他这里的粮食供应，一是要自己想办法筹措或者耕种，二是李子园的船队到来时会随船携带，当然都是要钱的。 “好好干吧！”李子园拍拍他肩膀以示鼓励，“等你站稳脚跟，我为你庆贺。” 罗南信广拜谢：“谢主公！” 当天天黑之前，李子园的船队离开了还是一个渔村的罗南城，向着南麂岛驶去。说起来，李子园从南麂岛出发到福江岛，再去济州岛，现在又回南麂岛，航线刚好是个三角形。至于其中是否有罪恶的贸易，那就得看以后了。 五月十七下午，李子园的船队抵达了南麂岛。结果因为时间太短，黄泰山还没有回返，倒是先前交给他的购物清单上的物资已经购入了大半，果然是靠着商港好买物，这些商家太给力了。流民数量也有增多。南麂岛太小了，短时间安置大批流民还行，长时间的话因为粮食不能自给，还是有些麻烦的，因此先前岛上的“移民储备”只有一千多。以后肯定会增加了，毕竟他的运力越来越大，财富越来越多，只是支付些口粮的话完全承担得起。 李子园耐着性子等到了五月十九，终于等到了黄泰山。候在外码头的李子园一见到老丈人便抱怨道：“您老再不回来我真的就走了。” “没关系，你先走了我也无所谓。”黄泰山抚摸着胡须慢悠悠地说，“走，先去吃点儿。”李子园以手扶额，还真是拿他没办法。 饭桌上，黄泰山发挥着边吃边说的绝技，给李子园介绍着他这趟的收获。“...那个孙员外这回真是奇了，见到我直接问我要不要硝石，他有现货2万斤，估计是哪个卫所订的货结果不要了。想当初为了帮你买到一点儿我都要求爷爷告奶奶...铁匠我给你找到了，船匠没找到，不过我先说服了岛上的船匠，他们在这里的生意不是太好，成本太高了，往来的又都是温州附近的商人，完全可以在别处维护。” “您老这回有没有向孙员外下订单？我对硝石的需求那可是无底洞，他有多少我都买。”李子园忙道。 黄泰山瞥了他一眼，然后继续盯着美食，幽幽说道：“我还能不知道你？早就跟他说了，不然这次他才不会主动找我。” “那木匠和砖瓦匠呢？”李子园又问道，他还指望着福江岛的建筑能快点拔地而起呢。 黄泰山用看傻子的眼光看着李子园，道：“你随便找个流民问问，看看有几个不会的。” “额！”李子园尴尬了，好像是这个样子，只是他常常下意识忽略了封建小农经济下人的全能性。一个劳动家庭掌握的技能真的很多！ “岳父，既然都差不多了，我也该收拾收拾出发了。”李子园转移话题试图化解尴尬。当然他说的也不假，再拖下去和台风会面的机会就更大了。 码头上，李子园亲自监督着物资和人员的装运。此次李子园购入的杂七杂八物资价值一万两千多两，是数量最大的一次了。另外还有硝石2万斤，500吨的粮食和328户、876口移民。 五月廿大清早，李子园的满载船队缓缓驶出了珍珠港，向着福江岛驶去。五月廿四一大早，李子园的船队驶入了福江城码头 第129章 夏日（一） 守备军官的人选李子园也是费了一番脑汁的，他特地从一连调来了还在班长位置上苦熬的初始9人卫队成员之一的孙启年。 此人因为文墨不通一直得不到升迁，在老兄弟们的督促下终于下定决心努力学习，现在书写普通公文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在船上的时候他也一直跟在李子园身边学习算术，行不行反正这个位置就是他的了，地方守备李子园首选忠诚度高的老兄弟。 又花了一天的时间，李子园协助他们把福江守备连的架构搭起来，剩下的工作就交给他们自行处理了。不过2连还是要在此协助防守与帮忙训练，并在船队下次到来前再清理一片平原出来。 五月廿五，越来越焦急的李子园丢下福江岛的事务，率领船队踏上归程。此行他们不再在任何港口停靠，一路向着北望岛行去。幸运的没有遭受风暴袭击，在六月初一午后抵达了新港城的码头。 新港城自从城墙完工后就把主要精力用在了房屋改造上。城区内一片片砖瓦房整齐排列，看起来整洁又充满朝气，主要街道用石子、碎砖瓦和着水泥大沙铺就。当然，李子园也不忘嘱咐建筑队每隔一段留出热胀冷缩的空隙。就这样，一座既不古代也不现代的不伦不类的城镇在这座远离文明核心的北方大岛上建立了起来。 和煦的阳光透过纱窗照进房间，晃得李子园睡不下去了。他侧过头，看向婴儿般躺在身旁的娇妻。小姑娘肌肤娇嫩，肤色瓷白，这是沾了北地阳光温柔的光。李子园忍不住伸手抚摸下娇妻，不过后者丝毫未动，完全没有苏醒的迹象。 李子园回来已经两天了，相较于上次卡时间回来时的大心脏，这回他是真的感到害怕了，虽然一路上顺风顺水，啥也没碰上。初期的游戏心理已经荡然无存，现在的他格外惜命，害怕一死就是游戏结束，再也碰不到这样的姑娘，再也没有一起奋斗的弟兄们，还有他们几年打拼下来的基业。 就这么在小姑娘的怀抱中安睡了两夜，李子园终于有心情去处理些公务了。 “大人，您早！”丫鬟黄鸣燕就在门外，微笑着对李子园问好。说来也奇怪，先前所有黄家来的人都喊李子园姑爷的，这次李子园回来后一个个的都开始叫“大人”了。 李子园点点头，随口问道：“早上吃什么？” “豆浆三明治可以吗？”黄鸣燕问道。 “嗯，可以，去准备吧。”李子园打发了丫鬟，便向餐厅走去。这丫鬟没有问她家姑娘的事情，已是明白“大人”回来的时候姑娘必定起不了床，尤其是前几天。 李子园坐到餐桌旁，一边哼着歌一边等饭吃。这么久了，他还是不大习惯手中空空的感觉，总想拿个什么东西看看，比如报纸。可惜北望岛还没有报纸，而且也没什么可写的，毕竟下面的人大部分是文盲，一小撮识字的也无需通过报纸获取外界消息。 镇行政厅中，李子园与张翰相对而坐，他正在听张翰讲述发展现状。 “先前抢种的田里树桩已经清理完毕了，只是那部分地种得比较疏，来年打不了多少粮食。城外的房屋还在分批建造，不过寨墙都已经建好，农户们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去年栽下的50亩湖桑已经开始采叶养蚕，今年应该会有个好的收成；章泉主管的天蚕养殖面积有所提升，很快也要出结果了，应该就在这个月。” 李子园敲敲桌子，问道：“天蚕比家蚕早这么多？” 张翰点点头，说：“可能天蚕比较耐寒。”然后他继续说道，“黄二九现在正愁于没有足够的草原让他跑马，时不时会来诉苦，请求尽快给他开辟出一片草场～” 听到这里，李子园不禁站起身踱起了步。后世北海道的「日高」地区养马很有名，那里也是岛上目前已知离自己最近的养马地了，仅仅不到100公里，但对李子园来说还是太远了。 他需要先打通去那里的路，扫清沿途和目的地附近的威胁。最好是能在沿途设立定居点，可以为往返两地的人畜提供食物，方便后期需要这些马匹的时候能够快速转运。这个工作量可就太大了，人口也没有多余的。 “唉～”李子园叹了口气，还是缺人。想要弄出足够放牧这些马的草场，按一匹马50亩地算，130匹需要6500亩，但这片地也就2公里多的方圆，马都跑不开。他又看向了脑海中的地图，日高离李子园亲自命名的「折冲」不过30公里，甚至都不需要这远，但问题是那边也是森林吧？ 正思索间，又听张翰说，“我跟他讲，关外许多马都生活在森林里，也长的挺好，不要拘泥于固有思维。”得，合着是李某人思维僵化了是吧？ 李子园好奇道：“那他现在把马养哪里了？” 张翰走到挂着附近地图的墙边，手指顺着新港城旁的河流一路向上游指去，说道：“他准备在觅河上游的这片山谷地中圈养，但是他要求尽快除掉这里的树木。”那个山谷看起来离札幌和新港城距离差不多，哪怕李子园到札幌地区开新城，也不用担心需要役畜的时候调运距离过远。缺点就是面积也不大，恐怕养两三百匹马就差不多了，除非给它们多喂精料。 “既然他已经选好了地方，那就配合他做好吧。”李子园决定暂时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了。 张翰很顺从地转移了话题，说道：“目前涌入了大量的新移民，而且那些大牲口消耗的食盐数量惊人，煮盐制盐的规模需要扩大了。我们是否要派专人负责一下？” “唔。”刚坐下的李子园又站起了身，这可是个大问题了。先前的食盐都是配给制，不要钱，每家每户都挨个儿送些，库房里留一部分。等用差不多了，再临时集合些人生产。一旦成为正式的产业，这个钱就不得不收了，但收多少呢？古代的盐铁专卖，可是相当于一次税收的。 第130章 夏日（二） 大明那边的盐价很低，但他们的生产成本比自己低，不过自己的盐好歹清除了大部分杂质，味道好多了。李子园挠挠头，心里默默做着加减乘除。 “以后盐就由我专门派人负责生产了，价格定在1公斤20文。”李子园一拍脑门定下了价格。他是按照每人每天5—6克，一家5口来做计算的，食盐的消费不到一个壮劳力收入的五十分之一。 至于说重劳动消耗更多什么的，要知道北望岛大部分的家庭都没有5口人，而且基本是夫妻双方一起工作，哪怕食盐消费翻倍，每月也就三十多文钱。更何况北望岛气候凉爽，他们用盐应该会蛮省。 又叨叨了些有的没的，李子园起身告辞。结果刚出门，就被人给拦住了。 “你说你是锦衣卫？”李子园眉头一挑，心觉不可思议。 “是。小的原籍青田，县里遭了水灾，不少百姓流离失所，恰好听闻温州有人招募流民，便随波逐流到了此地～” 李子园觉得更加不可思议了，问道：“你一个锦衣卫还靠种田营生？” “大王有所不知，锦衣卫遍布天下，若都是吃皇粮的，那他老人家可真养不起这么多人。”这人答道。 “那你平时都做些什么？为什么告诉我你的身份？”李子园已经不去思考合理性了，索性就当他是真的来问。 那人说道：“小的平日里做的都是正常农夫的活计，乡里谁家长谁家短都门儿清，就等着有人持令牌来问，那时候就能有额外的赏钱。但小的看大王领地打理得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觉得把一身所学卖与大王或能搏个富贵。实不相瞒，小的家学渊源，会的可不少哩！” 李子园笑了，他道：“你这人倒有趣。这样吧，我也不问你是不是大明的探子了，你就帮我训练密卫，做得好了我许你荣华富贵，你看如何？” “多谢大王！” “别急着谢，你要是只会些假把式我可饶不了你。”李子园脸一板，不怒自威。 “小的不敢！”这人说着不敢，不过看样子一点也不担心自身安全。 李子园也不恼，吩咐牛汉满着人把张金叫到自己家里来。张金乃是李子园起家的老兄弟之一，平日里沉默寡言，颇没存在感，但做事蛮细心，目前在三文鱼03号上任大副。 “走，去我家。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这个时候，李子园才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这家伙的名字，罪过罪过。 “哦，小的名叫陈朝禾。” 早上的禾苗吗？一个古代农民起这名字？李子园暗自腹诽。到家后不一会儿，张金被带到。 “张金，这是陈朝禾，大明锦衣卫。从今天起，我需要你来训练一只搜集情报的密卫，就叫「鲲鹏卫」，他来协助你招募和训练人员。” “不过你要记好了，对内，你们的职责是打探不利于我统治的情报，而不是欺压治下的百姓，别搞反了。”李子园郑重地说道，“对外，你们的任务是打探周边各个势力的情况，必要的时候需要你们出拉拢、收买、暗杀等等的任务。” 李子园说到这里，把头转向陈朝禾，问道：“这些你应该都会吧？” 陈朝禾擦擦额头上的汗珠，说：“会！必须会！” “那就行，你就是不会也得想办法弄会。”李子园随意靠在椅背上，“我给你批一万两，你先把驻地选好。鲲鹏卫明面上的职责是保卫官办工坊和高级官员，而这，也是你们必须做到的事情，知道了吗？” “知道了。”张金点点头。 李子园不放心，又絮絮叨叨对张金和陈朝禾嘱咐了一箩筐，并让牛汉满协助他进行军事训练，终于在天黑之前放饥肠辘辘的二人离去。 送走了“客人”的李子园也松了口气。这个“锦衣卫”出现的太突然了，让他始料不及，而且他还没做好在自己的地盘上搞内务警察的准备。但既然人都送上门来了，总不能就这么晾着，过几年要是等他心冷了再招入，也许就是另一种发展。 头疼哟！还是小妻子会让自己觉得心情愉悦，快下班吧，抚慰一下你丈夫那躁动不安的心灵！ 第二日一大早，李子园神清气爽爬起床，给仍在睡梦中的妻子一个早安吻，穿戴好衣装出了房门。 当初他船上的29个老伙计如今只剩王通和陈玉还没有成为独当一面之人，正好抽一个去规划中的盐场坐镇。到时候让鲲鹏卫在盐场附近做保卫，倒是能让鲲鹏卫的出现不那么突兀，完美！ 不过两日，被抽签抽到的幸运儿王通便走马上任，成为了历来都是肥差的盐场主管。 又三日，新募的50名「鲲鹏卫」几乎是以盐丁的形式出现在了盐场附近，在张、陈二人的指挥下进行着初期的训练——只是最基本的体能和识字训练，后期的战斗技、密探手段都还没碰。大王说了，慢慢来，不要着急。 而这时，李子园的心思已经放到了未来的北望岛首府札幌地区上。这个春航季李子园可算是虎了一把，一口气让岛上增加了近3000移民，这让李子园向外扩张的想法有了实现的可能。尤其是最后一批到来的三百多户876口，虽说新港城目前对劳动力的需求远未饱和，但没有他们的加入影响也不大。 这还需要犹豫吗？李子园当即给陈玉发布了任务：带领这批新来的移民向着札幌方向伐木修路，等修到地方了再修建营寨，搭建房屋。 不过所修道路的标准不需要太高，夯实地基后铺上碎石即可，不然这点人手修到明年也搞不定这十几公里的路。完工后还有养马谷到规划中的道路这一段几公里的路也需要修。等后期人手和物资充裕些了，再把道路修成水泥路，方便马车驰骋。 李子园脑壳疼，不是说好了人力充裕些了吗？怎么好像更缺了！ 第131章 夏日（三） 前几天，黄锦渝刚刚给一、二年级的学生做完期末考试，李子园先前提过的“以大带小”要提上日程了。 正如小娇妻所说，齐浩然、项伟、叶彬杰三人成绩优异，最重要的是他们年纪稍大，放后世小学都要毕业了。一年级的小朋友看到大孩子还是会发怵的，相对会好带一些。 这一天，李子园将三人招到了跟前，微笑道：“你们三人的成绩我都看过了，相当优秀，无论哪门课程都能够胜任。你们自己有什么想法吗？比如希望去教哪门。” 三个孩子在李子园面前还有些拘谨，一时间都是低着头互相做小动作。 “要是你们一下子不好选择，我可以先随机分配，想来你们都是能胜任的。”李子园的声音充满了耐心。 “呃～校长，”个头最矮的叶彬杰举手发言，“我想教思想品德。” 李子园和蔼地说：“可以，不过你的课时有些少，还需要再教一门社会课。” “好的，校长。” “校长，我要教数学和自然！”项伟的声音迫不及待，似是怕齐浩然和他抢课程。 “嗯，可以”李子园微笑点头，“那么齐浩然，语文课就由你来负责了。你可以吗？” 齐浩然小脸坚毅，大声说道：“我可以的，校长。” “好，你们都是好孩子。后人会铭记你们为北望岛做出的贡献，而你们也会为此时的选择而感到骄傲！那么，接下来我来为你们讲解一下该如何备课...”李子园给三个孩子做了一番突击培训，并让他们分别试讲课程，并和他们一起分析总结过程中的优缺点。几日的时间就在他们的探讨中过去。 与此同时，李子园在明人移民中拣选了60名适龄儿童入学成为一年级新生，然后在他的鼓励下让三个老师分别介绍自己，并完成第一天的课程。 这样一来，孩子们的课程安排就是上午三年级自习，三个大孩子给一年级上课，黄锦渝给二年级上课。到了下午，一、二年级自习，黄锦渝给三年级上课。等三年级的孩子升到四年级的时候，她改为负责三、四年级，一、二年级完全交给三、四年级的孩子来带。 三年级的时候课程里会加入「方言课」，学习温州话和日本话。学温州话是因为同那片地区的人打交道比较多，至于为什么要学日本方言，那必须是为了以后的统治，懂的都懂。虽然小娇妻现在的日语也说不利索。 把事情安排好的李子园终于有时间处理从葡萄牙人那里进口的玻璃。他打算先招几个人做制镜师傅，啊不，是学徒，能自学成才的那种。 招人的过程很顺利，大家都知道东家的工坊待遇优渥，成为工匠不但生活有保障，还有更多的机会上夜校读书识字，但凡有点上进心的都想试试。盖因上个月镇政府就公开从全镇范围内招聘公职人员，好些识字的工匠就此上岸。 而新来的移民见识了新港城的欣欣向荣，有机会留在这里发展，哪里想去做开荒修路的活儿？因此李子园短短时间内就招到了二十几名他认为机灵的年轻人。 李子园带着他们在城区内不多的空地上搭建了制镜作坊，开始了艰难的尝试工作。 在来之前李子园根本没有想过磨个镜片会这么困难，完全不得其法。好在他知道是要用磨的，和刚招的那些人一起弄了几个类似制陶瓷用的轮车，不过上面是个不怎么光滑的铁球，轮车转动时让铁球打磨玻璃。 想着简单，但做起来的时候就难了。直接放上去进行摩擦玻璃立马就花了，而不磨就无法改变形状，一时间一帮人抓耳挠腮，在铁球上套布、套皮毛进行尝试。但有一点没有改变——改变形状就会刮花。 就这么过了几天仍然没有进展，李子园索性打发这些人找找街坊邻居求教，看看有没有人知道如何磨制水晶、玉石之类的物事，好歹能给个参考。若是有人能提供有用的信息，岛主将不吝赏赐。 又是几天，终于有了消息。其实也说难不难，这个可以参考磨制玉石。古代玉石磨制的时候分为粗磨、细磨和抛光几个步骤。 有了方向，李子园心中大定。他先是制作了几种表面光滑度不一的钢质磨盘，置于轮车之上从粗到细进行打磨，做出镜片的大致形状。 然后用木质磨盘加细沙进行细磨，此时镜片的形状就要确定下来了。 最后就是对磨成毛玻璃的镜片进行抛光。做法就是将皮子加水和磨料，包裹住木质磨盘系紧，然后对毛玻璃进行加工。 一番尝试之后，结果一言难尽。毕竟都是生手，磨制的方法也参考自制玉，各种工具也没见过，全是脑补完成。 总之，想要磨制出合格的镜片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而这一段路当中，还包含了制造足够透明的玻璃。葡萄牙商人蒂亚戈运来的玻璃透明度一般，未必比得上纯净点的水晶。 李子园选出了10个最坐得住的新手继续尝试玻璃的磨制，同时也鼓励他们要有创新精神，玻璃与玉还是有区别的，要多多尝试不同材料和方法，一切以达成目标为主。 既然人数超了，李子园的心思便也活络起来，琢磨着是不是直接尝试自己制造玻璃。 自制玻璃所需要的各种原材料，如石英砂、石灰石等可以就近采挖，纯碱这趟倒是采购了一些，虽然无法支撑玻璃的大规模生产，但做做试验肯定没问题。 玻璃工坊需要一个熔炉，选址在能够利用到水力鼓风机的河边肯定是最好的。李子园从铁匠工坊请来了师傅帮忙搭建熔炉，剩下的便交给北海建筑公司了。至于玻璃工坊的首批工人，他们需要去野外搜集玻璃的制造所需的原材料。这种涉及物理和化学转换的工序让这些大部分是新移民的工人来自己搞是肯定不行了，还得李子园自己带头。 不过此时已是六月下旬，李子园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他的天蚕宝宝结茧了。 第132章 夏日（四） 当李子园赶到天蚕园的时候，章泉正乐呵呵地看着手下工人忙碌。天蚕园是李子园对附近放养天蚕的柞树林的统称，盖因小心翼翼的他命人把整片地方都用木栅栏给围起来了，为此可花费了不少人力物力。 附近适合天蚕放养的地方不多，章泉只招了10户工人。平日里他们主要在周边巡视，防止大型动物入侵，顺便种种柞树，砍掉其他树木，再打打鸟，拍拍害虫，工作枯燥且繁琐。 至于收茧后，他们就需要留一部分天蚕茧化蛾产卵做种，剩下的带到最大的那片柞木林，在这里，有章泉搭建的缫丝作坊。他们要在这里完成蚕茧到生丝的转变。 “怎么样，能打多少生丝？”李子园饶有兴致地问道。 章泉见是李子园来了，忙抱拳行礼道：“东家，我估计最少四十斤，多的话六七十斤。” 李子园眉头一挑：“怎么范围这么大？” 章泉边说边擦着额头上的汗：“小的也是第一次用天蚕茧缫丝，这能出多少还真不清楚。” 李子园点点头，说：“那行吧，你先忙，我看看。”于是一连3天，李子园就守在了工人们的缫丝工坊里。 蚕丝的主要成分是丝素和丝胶。丝素是蚕丝的主体，丝胶则是包裹在丝素外表的黏性物质。丝素不溶于水，丝胶易溶于水，而且水温越高，溶解度越大，但绝对不是水温越高越好。缫丝即是利用丝素和丝胶的这一差异，经煮茧、索绪、集绪等工序把蚕丝从煮茧锅中抽引出来。 水温是缫丝时非常重要的工艺参数。好在流民当中有能人，这10户工人都是其中的佼佼者。去年试养的普通蚕丝就是他们缫丝抽取来的，质量不错，全拿去自用了。 在李子园这个大BOSS的监督之下，工人们别提偷懒了，恨不得加班加点把丝弄出来。经过几天的辛苦劳作，李子园终于得到了自己领地第一批天蚕丝：37明斤。 “怎么这么少？”得知最终结果的李子园心情不甚美妙。因为照章泉的说法，新老柞树的总量差不多相当于20亩的丰产柞树林了。 “东家，这～放养的蚕比家养的产量低些应该算正常的。”章泉擦着额头上的汗磕巴道，“我这再去寻些适宜天蚕的栖息地，来年一定把产量提上去。” 见章泉这个样子，李子园忙换上一副笑脸，把腰快弯成90°的章泉扶正，道：“你做的不错！接下来也要继续努力，争取更大的成绩。” “好嘞，东家。”见过关了，不是李子园“老兄弟”出身的章泉终于缓了口气。 李子园之前的疑惑和不悦是真的，不过听到章泉说“放养”就释然了。什么东西的单产能比人类刻意去追求的时候还要高呢？更何况他们还留下了部分蚕茧等待其破茧产卵。既然如此，自己还发个P的火。 李子园对本地产的天蚕丝开价为100两每明斤，虽说是左手倒右手的游戏，但这表明了他对天蚕丝价值的认可，是态度问题。如此也更能激发天蚕园的主管和工人们的劳动热情，毕竟李东家是会从利润里发奖金的。 李子园的天蚕园之行算是告一段落，不过天蚕园的工人们可还不能放假。他们要小心翼翼看护天蚕茧，待其破茧产卵后把卵收集起来，以防蚕卵在冬季被冻死，待来年开春再放到野外任其孵化生长。 然后是继续寻找合适的栖息地，或现成或改造成柞木林，扩大养殖规模，为东家也为自己赚取收益。 李子园回到玻璃工坊的时候，这里刚刚建成。李子园假装自己在天蚕园视察的几天是放假，如今假期结束刚好回来工作。 说起来这些工人也挺聪明，知道找建材工坊询问哪里有李子园所说的几种原材料，结果就是当李子园过来的时候，他需要的原料齐活了不说，还多了些根本叫不出名字来的看着像水晶能当玻璃生产原料的矿石。 “这些都是什么？”李子园好奇地拿起一块像是琥珀颜色却又不那么深的矿石，感觉有点像水晶。 十来个人面面相觑，无人应答。李子园摇摇头，把矿石放下。他又指指旁边的几样矿石，众人也摇头表示不知。得，这个工坊能不能开起来还是个未知数，先不说材料认不认得，就说这个熔炉，李子园就敢肯定这十几个所谓的工匠都玩儿不明白。 去铁匠工坊借调了人手过来帮忙，临时拼凑的工坊终于开工了。众人分工明确，李子园负责规划和记录各种配比的原料投放，同时在一旁做些“指导”，借调来的工匠掌控火候，新招募的工人负责干各种活，被使唤得团团转。 哪怕李子园之前看过视频，了解过大致的配比，真正实操的时候仍然手忙脚乱，还需要停下来根据需要重新打制工具，进度非常缓慢。 这时，李子园才发现一个普通的玻璃居然比弄钢铁还麻烦，看来想弄出合格的透明玻璃需要一些时间来摸索，不能急于一时了。 如此一来，李子园就需要派人来监督管理了。老兄弟们刚刚分派完任务，最次的现在都是一百多吨渔船的船长，调过来未必会乐意了。玻璃工坊虽然目前进展缓慢，但未来的空间着实广阔，李子园可不敢把这个位置交给不够亲近的人。 老黄家陪嫁来的那几个家丁？不行不行，这种涉及到技术的老丈人也别想插手。思来想去，李子园决定从4个渔船船长那里抽人，到时候凭自己一番巧舌如簧，保管他们都不想再给渔船当船长了。 七月初六，李子园那50亩湖桑养的蚕也终于结茧出丝了。急于知道产量的李子园把玻璃工坊丢给了原北渔001号船长金三胖来打理，自己又跑去农户家里看缫丝。 这次就比较快了，临时工一招一大把，只一天就把成捆的生丝摆在了李子园面前。 李子园拿起一捆生丝仔细打量起来。丝本身的品质看起来挺不赖，毕竟用的蚕和桑都是优质品种。不过他们缫丝的 第133章 纸币 “300（明）斤。”一个声音说道。 李子园点点头，这个产量算不错了。如果一斤卖5钱银子，每亩地的产出就有3两之多。当然了，大明那边从农户手里收购的生丝绝对不会这么高，不然中间商都要喝西北风去。 那么他以后对生丝的收购价要定在多少呢？种桑的产值可以比种粮高，但不能高太多，不然在市场的选择下大部分人蜂拥种桑，结果就是丝卖不出去，粮不够吃，统统饿死去球。 李子园一拍脑门，自己真的是脑袋瓦特了，市场供需和税率高低完全捏在自己手里，自己要求农户只能种粮，他们又有谁敢养蚕？只需要把军队抓牢了，不闹破天的事都是小事。 最终，他把生丝的收购价定为了3钱一明斤，供销社的售价为5钱。这么定价仅仅是为了与大明的物价接轨。 七月初七，在某个人还沉浸在提前一晚过的“情人劫”导致的昏睡中时，李子园已经精神抖擞起床准备干活了。 “东家，早安！”王贵45°哈腰问好。 “早呀，小王！看你这个高兴劲儿，一定是有好消息要告诉我，对吧？”李子园刚到客厅就看到早已在此等候的王贵。他随意坐下，顺手帮王贵添了点热茶。 王贵满脸堆笑地接过茶杯，说道：“谢东家！我这次来还真是有喜事，棉纸做出来了，我兄弟俩试用了几次，保证没问题！” 一听是这事儿，李子园顿时兴致勃勃，斜眼一看，成品都已经放边上了。那还等什么？李子园连早饭也不吃了，到卧室拿来早已制作好的大印、小印、高档油墨和印泥等文具，然后回到客厅。 他一边亲自砚墨，一边对王贵说道：“你把纸展开，扯平。”不一会儿，李子园瞅着墨可以用了，拿起毛笔在墨里狂蘸，而后均匀涂抹在大印上，对准棉纸靠边位置就是一戳。用力压了压，李子园拿开大印，仔细打量起自己的杰作。 此时的棉纸上印着“北望岛储备仓库 100贯 见票即兑”的字样，分三行，字迹清晰，应是印的不错。李子园又拿起小印，蘸了蘸印泥，对着先前字样的右下方来了一下，同样压了压，棉纸上便又多了“李鸿信核发”字样。若不仔细看，很难注意到“李”字上有略微的瑕疵，哪怕真看到了也容易当成是没有印完美。 李子园对着棉纸印戳处吹了吹，加速其干燥。然后用小刀对棉纸进行裁剪，不一会儿，一张100贯面值的丐版纸币算是弄出来了。 拿起纸币抖了抖，又轻轻揉了几下，再稍用力扯了扯，纸张完全没有要破裂、断裂之类的感觉。李子园点点头，只感到内心愉悦，长久的等待有了一些回报。 “东家，您看～”王贵在一旁努力征求存在感。 “不错...你们兄弟厉害呀！来，再试试能不能防水。”李子园点头称赞，顺便进行下一轮测试。爱洗手的李子园在客厅中常备水盆，勤快的丫鬟们不用吩咐总能保持盆子里有干净的清水。 李子园将纸币放入浸入水中，微微晃动两下，油墨有些许飘起，不知是离干透尚有距离，还是本身材料问题。又在水中如涮毛巾般轻轻弄了两下，捞起展开。 印没有太多变化，墨有些花了，不过这在李子园的预料之中，他也没指望古代的墨能这样子防水，况且墨迹可能都还没干，正是最怕水的时候。纸币本身没多少形变，轻轻拉扯没有发生损坏。 王贵看到墨迹花掉时面色有些不好看，不过李子园却浑不在意似的，拿着那张湿透的“花纸币”好一顿瞧，似乎里面真能开出花来。 他放下纸币，道：“这个棉纸不错，你兄弟俩立功了啊！” 王贵大喜，辛苦琢磨了好几个月，总算看到回报了，上回东家说多少来着？2000两！ 既然工具都拿来了，纸也有，李子园索性一口气“印刷”了2000贯的纸币，刚好交给王贵做专利买断款，完美！而另一头，王贵拿着李子园给的纸币哭笑不得。 当晚，新港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由于李子园招来的移民大部分都是成对儿的，这个七夕节更像是手艺活儿的比试而并非有情人的约会日。不少人自掏奖品在家门口摆摊，给愿意秀技的女子一个比试的擂台，一时间万人空巷，叫好连连。 不过这些热闹暂时跟李子园无关，虽然张翰这个糟中年很快便摆起了官方的擂台，把节日的气氛推向了高潮，并记录下了针线活排名靠前的女子姓名。 学校教室里，李子园把岛上有头有脸，有机会用到改版纸币的“老兄弟”、作坊主、掌柜之类的人都聚到了一起，讲述使用纸币的好处。聚在这里的原因倒是简单，李子园家里的客厅没那么大，凑不下这么多人。 关于用纸币代替铜钱这件事，他们早就有所耳闻，李子园拿出了白日里加印的一张百贯大钞，传给众人一一查验。这张纸币字迹阴干后反而更显光泽，在李子园展示短时间入水后竟然没怎么掉墨，端是让人啧啧称奇。 由于纸币只做内部结算，与下面的移民们无关，不需要担心外人的反应，众人纷纷表示支持，毕竟有这个就不需要带一票人来扛铜钱到处跑了，那东西又重又占地方，还得找人专门看守。其实他们不支持也没用，岛上目前所有明面上做售卖生意的店铺都是李子园的，他用自己制作的钱买自己的东西，谁还能有意见。 搞定了一件事的李子园心情大好，准备回家给小娇妻来几发管乐合奏，结果半路碰到张翰这个“老父母”。 “东家你看，这是城中针线活儿排得上号的女子名录。”张翰也乐呵呵的，仿佛遇到了大喜事。 “哦？”李子园接过名录，只见从上到下（都跟李子园学了，不从右向左老）密密麻麻记录了大几十个人名。“你是想把她们召集起来做裁缝？” 张翰摇摇头，道：“移民们在生活安定后很乐意繁衍 第134章 金秋 七月廿，一连完成了一次拉练，刚刚回到新港城。李子园正坐在军营里听着林雨生的汇报。 他们这次的行军路线与年初的一致，从新港城出发，一路直到折冲寨。目的嘛，旨在宣誓主权，顺便打打野味练练行军，确保筑路队前路安全。 林雨生这回可是想着法子折腾他们，全套装备带齐了不说，还没有辅兵帮忙。好在之前只出现在纸面上的马给配齐了——整整29匹，暂借的。 不过这么多大牲口的加入好像辎重运输问题更严峻了，因为大部分的马匹是用来牵引炮车和弹药车的。为了携带足够的粮草，战士们只能纷纷化身杂役，推拉着二轮车奋力向前，锻炼效果绝对是杠杠的。尤其是几场雨之后，泥泞的土地和沉重的负荷，别提多酸爽了。 不过到底属于“境内”训练，已经清扫过的地带哪怕又来人了，那些土人也无法对他们造成多大威胁。真正让一连感到惊讶的是折冲地区居然有不少沼泽。得亏前出侦查的战士警惕性够高，不然还不知要损失多少人。 蛋疼不已的一连又费了一番功夫到达了折冲寨，好在积雪未化的时候寨子没有建在沼泽里，不然就要在雨夜玩露营了。此时一连已经耗去了11天的时间。 回程稍好些，道路泥泞的情况比去时好了不少，外加来路已经走过一次算是有些经验了，便在带着几十名俘虏的情况下只用了9天就回到了新港城，虽然回来的官兵都是泥猴子打扮，让亲卫排的战士们好一阵嘲笑。 这次拉练倒是给李子园提了一个醒。野外行军受气候和地形因素影响非常大，轻装和重载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若是以一成不变的眼光去看待此事，恐怕要吃大亏。 嘱咐林雨生好好安排官兵们做好总结归纳，李子园把精力放在了最让他关心的方向上来——粮食。 早在工坊改制的时候，李子园便确定了以木匠周图为核心进行农机研究制造。这么久的时间过去，周图终于弄明白了李子园教给他的一些机械原理，复原出了能将割倒的作物集放成堆的摇臂收割机。于是铁匠工坊和木匠工坊通力合作，一口气试制了五十台马拉摇臂式收割机，准备在本年度的秋收大展身手。 轰轰烈烈的秋收就此开始。有了这批畜力收割机，麦子的收割速度是大大提高，一千多亩的麦田也不过是16台收割机两天的工作量。就这样从七月下旬到九月初（阳历已是九月底），分三批播种的农田陆陆续续完成了收割。 经统计，去年开垦出来的6075亩地，其中4025亩种植的粮豆产量比去年有了跨越式的提高，莜麦平均亩产提升至52公斤，比去年提高了40%；小麦平均亩产为71公斤，比去年提高了65%；小米平均亩产为67公斤，比去年提升17%，大豆平均亩产52公斤，比去年提升了44%。 这个成绩惊掉了李子园的下巴，盖因今年新开辟的第一片地（9000亩粮豆，4500苜蓿）大豆亩产仅得30公斤，小麦37公斤，莜麦32公斤，小米倒是有亩产52公斤的产出，但都比去年的那片田首年产量要低。 相比起这个，今年开辟的第二片地（6000亩粮豆，3000亩苜蓿）产量就更让李子园难过了：大豆莜麦只有24～25公斤的亩产，小麦小米平均亩产也没超过35公斤。 不过今年的第二片地耕种的时候连田里的树桩都没清理掉，产量低些倒情有可原。而造成亩产差距如此之大的原因就是“肥力”了。去年开辟的耕地在起初就享受到了农家肥的照顾，平时烧的灰烬用不掉的也都加了进去。待到后来新港城人畜数量增加，堆出来的肥是一分没给它少了。 还有就是苜蓿和大豆的固氮作用，农民们收割大豆的时候可是把根留在田里了，辛勤的根瘤菌在宿主躺倒之后又奋斗了好些时日。这肥力与生地完全不是一个数量级了。 一番统计之后，今年的秋收共得粮豆726.25吨，其中“肥地”以21.15%的面积提供了32.7%的产量。 与此同时，被打发出去一起捕鱼的炮舰和运输船纷纷返港，既为了放下渔获，也为了即将开始的秋航。有了4艘渔船专事捕鱼之后，今年的鱼产量远比去年高。仅4艘渔船至今已捕获各类渔产品480余吨，顺便还生产了87吨的鱼粉饲料。 而在其他船只加入之后，那些洄游的鲑鱼便倒了血霉，被李子园手底下大大小小的船只堵在河口捞了个爽，这额外提供了872吨的渔产品。 截至九月初五，李子园船队的渔获总量达到了1352吨，远超粮豆的产量。 顺带一提，此时北望岛上的军民（包括时不时出差的水手和正规军）总人口为6678人，其中新生儿数量接近700。以北望岛今年截至目前的超2000吨粮肉产量，已经足以实现粮食自给。而不出意外的话，4艘渔船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仍会在各处河口“堵截”洄游的鲑鱼，这又能提供数以百吨计的鱼肉，还有接下来岛上核桃的成熟季... 放下统计册子，李子园倒是有些明白为何小麦会击败小米成为种植量最多的旱地作物了。古人的选择一点儿没错，当水肥充分的时候产量比小米高一头。而北望岛附近的渔业资源远远没有得到充分开发，李子园觉得自己挺重视了，但实际情况是他的重心还是在土地上。不说船只的建造和人员的培训，就说渔网，北望岛至今仍靠从大明采购，白白占用了运力不说，还消耗了大量的货币。 莫非是之前在北望岛种桑养蚕的路子走错了？李子园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第135章 第二航线 不过李子园这会儿没功夫去思考种桑还是种麻了，黄启明随船回归带来了海参崴的消息。 “哟！瞧瞧这是谁来了，大忙人终于得闲啦？”李子园面色不善地挖苦着。 “嘿嘿...东家，我是去探探情况，为将来的发展方向做规划。”黄启明不知道客气为何物，自顾自拿起茶壶给自己倒水。 “那你倒是说说看，你规划出来了啥。”李子园丝毫不给面子。 黄启明仿佛没注意到李子园不善的眼神，呷了一口茶，说道：“东家你是不知道啊，海参崴附近的那片地方大大小小的氏族好十几个，他们都属木阳河卫管辖。” “咦？”李子园惊讶出声，“关外的好些卫所不是景泰年间都弃置了吗？” 黄启明却是不屑道：“怎么可能真的都不要了，只是控制不那么强了，卫所本就是由各部落的头人担任，他说弃置，那些头人就都饿死了吗？不可能的。现在的头人叫兀图嘎，先前陈潮他们去的时候头人不在，贿赂了他手下小部落的头人，这才能招到兵。” 李子园点点头：“原来如此。那你对海参崴地区的发展有什么想法？” “咳咳...我觉得保持现状就挺好的。海参崴有我们的城寨，生活环境优异，附近一些小部落直接就住进来了，让他们干嘛就干嘛，老老实实的。还有一个大点的部落，部民两百出头，他们的头人图里现在被陈潮任命为北寨巡检官，管着北门的进出和附近治安。” 李子园听到这里感到疑惑，打断道：“等等，我记得去年海参崴招人搞建设已经弄了五百多人了，如今加入城中的一个部落就有这么多人，那海参崴现在有多少人？” “八百吧，东家，去年招募的人中大部分就是这些愿意加入的小部落，他们带着家人整体搬迁进来，这才有了海参崴如今的八百人口。” 李子园又问道：“那个木阳河卫的头人呢？他手下的部落都叛逃了。” “陈潮都没跟你说起吗？哦，对了，他让我给你捎封信来着。他可是拿了不少铁器、棉布去贿赂兀图嘎，还与他达成了长期贸易协定。有了足够的铁器，他们自己都能想办法弄出刀枪来，这样一算，几百部落民和一小片海岸边的土地也显得没那么重要了。”说着，他摸了摸身上，发现没带在身上，摊了摊手。 “你这是忘记带回北望岛了，还是忘记带在身上？”李子园眉毛一挑，有点想捂脸。突然想到了什么，“你说的做规划呢？这些都是陈潮已经做好的事。” “东家，其实当地的女真人虽以渔猎为生，却也会少量种植些粮食的，只是不太受重视，投入太少，以至于产出不大。他们那边的动物和鱼是真的多，我估计比北望岛还多。秋季的时候他们也会采集果实，改善下饮食结构。除了天冷，真的是什么都好。我在想，可以多雇些人采集榛子、松子，作为人参贸易的补充，所得的货款全部换成粮食，拉到那里就是4倍的价格。毕竟那边需求的粮食也挺多，顿顿吃肉哪有温热米面入肚的满足感。” “乍一听居然让我觉得好有道理的样子～”李子园不置可否，“你是想负责与女真人的贸易？” 黄启明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模样，正色道：“正是！日本贸易东家你自己就可以完成，那个什么南部家一年去上一趟也就差不多了，他那边太穷，而我们这边马匹安置也是个问题，听说黄二九还在为马场的事情头疼。” “是啊，到处都是森林。不过，你别忘了我们的农民可都是需要大牲口的，他们每户还种植着15亩的苜蓿。黄二九先前因为马场面积小而担忧，主要是担心牧草不够吃。不过前几天他过来跟我说苜蓿草产量挺大，两三亩地就能供起1匹马，秋收后的秸秆他也收了一部分。这么算起来，农户们每家都能养上几匹，得闲了还可以养些羊。” “额，这是好事哈～”黄启明打了个哈哈。 李子园想了下，说道：“启明，你要是想专做这条线，倒也行。不过你得帮我转运些粮食和牲口。” 他走到挂着地图的墙边，指着济州岛，说道：“这里是济州岛罗南城，此处的倭人城镇归属于我，他们专门在岛上抢夺棒子的马匹牛羊，然后在城镇处向我们低价出售。届时无论是用粮食换，还是用钱币换，都是一笔不错的买卖。” 然后李子园又把手指向了不远处的福江岛，道：“福江岛，目前是我们的地盘。先前我帮麻生家打下此地和平户，结果他们没有足够的实力全部吃下，距离较远的福江岛便归了我。我在此地实行着‘腾笼换鸟’计划，对岛上的倭人进行清扫，俘获的倭人则送去罗南城交由罗南信广处理。” 李子园的手指在福江岛和济州岛之间一画，道：“从福江运倭人到济州，从济州运牲畜到福江。不过这里缺少了粮食，所以我需要你帮我从大明运粮到福江，装上倭人去济州岛，然后把牲畜运回福江岛，增强当地的劳动生产力。等差不多了，再把多余的牲畜运回北望岛。” “等等东家，这样的话我要运去东北的粮食不是没了吗？”黄启明感受到了欺骗。 “再去拉一趟嘛！”李子园拍拍他的肩膀道，“你看，东北这里总共也没太多消费力，你每年运个200吨的粮差不多就足够与他们贸易了。五六千贯的货值他们可是得用好多人参松子皮毛来换，更何况你还做铁器生意。而大明到福江岛可是很近的，短短几天而已！” 黄启明无奈道：“好吧，谁让你是东家呢！南部家呢？你准备怎么安排我？” 李子园想了想，又说：“南部家就秋航的时候去吧，天冷了他们正好缺棉衣棉被，不过我们现在也没多余的，宽棉布多出来的要拿大明发卖。你从明国回航的时候多带些棉织物，具体时间你自己安排，反正把贸易完成就行。” “好嘞！” 第136章 又要买马 “行了，说说你这回都带了些什么吧，”李子园坐回椅子上，“鱼就不用说了，已经统计过了。” “这次我运去的200吨粮食和470口锅在海参崴当地价值近6000两，不过一半的粮食让陈潮拿去给招募的女真人发饷了，剩下的部分三千多两，弄来50000斤干人参，还有22匹马，这些马都是女真人饲养的能在山林里跑的马。东家，这里面有两匹公马肩高达到了1米45，真的不可思议！”黄启明越说越激动，显然他已经搞清楚马与马之间的区别了。 “卧槽！”李子园也惊到了，“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黄启明幽怨地看着李子园，道：“我昨晚才到，当时就把清单交给黄翠萍了，去找你结果你那么早就‘睡了’。”黄启明在关键字上加了重音，显然是不信有年轻人天刚黑就睡觉，尤其是他的被窝里还有异性。“我在外漂泊那么久，早上起晚一点也很合理吧？” 李子园无视掉黄启明的重音，说道：“马呢？” “马在码头那边，不过已经让人去请黄二九来领了。”黄启明答道。 李子园起身便向外走，没准儿现在还在城里呢。到了码头，发现马早就没影儿了，没得说，还得往马场跑一趟。到马棚牵上葡萄牙骟马，李子园在“嘚嘚”声中一溜烟儿跑不见，徒留黄启明在后面大喊着什么。 半路风驰电掣，半路小心翼翼，李子园来到了谷地养马场。养马场其实连个栅栏都没有，与外边野地的区别不过是一边是树林，一边是树桩草地。 由于此处较为空旷，李子园的到来很快引起了马场工作人员的注意。 “大人～”黄二九大老远就喊了起来，他好像特别喜欢这么干。“大人，您是来视察工作的吗？” 李子园翻身下马，由着骟马好奇地四处打量。“我听说新来一批大马，特地赶来瞧瞧。” “大人您居然还没看到这批马！”黄二九吃惊了，他可是从码头带马回来的，那些人居然都不通知大人！ 李子园点点头，问道：“在哪儿呢？” “在那边，大人请随我来。” 李子园站在黄启明所说的身高1米45的“大马”面前。这匹马确实有这么高，看着应该也是蒙古马系的，只是不知为何长到了这样的身高，莫非是东北那片儿地伙食好，平时野果吃多了更能长高？另一匹体高相当，就是稍微瘦了一些，不过看骨骼马腿好像更长。 “大人，这一批马最矮的都有1米35，要是能多购入些这样的，在西夷下次运马过来之前，小的有信心培育出一批不错的马匹。”黄二九拍拍胸脯。 李子园点点头，他的话倒是提醒了自己，22匹的数量还是太少，按这个价格，哪怕再买两百匹也要不了一万两，而自己用粮食或铁器换那真就是几千两的事儿。至于这样会不会导致女真人手里武器泛滥让他们势大难控，李子园就不管鸟。 回到新港城家中，李子园一眼就看到了在客厅无聊等待自己的黄启明。不过他一想到此人的行为就来气。 “黄启明！”李子园一声大喝，面色不善。 “额，东家。”黄启明吓了一跳，他可从来没见过李子园发这么大的火。 李子园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让你出来单跑你可是心都散了啊，就这么吊儿郎当，我等如何成事！” “东家，我错了！”黄启明连忙120°鞠躬。 “被你这么粗心大意耽搁，浪费了多少时间！你又让我如何放心把船队交给你带！”李子园越说越气。 “东家！我再也不吊儿郎当了，这些日子我缺乏管教，放飞自我酿成大错，请你责罚。”黄启明有点慌了，他从来没见过李子园如此生气过，“但还请相信，我一定会洗心革面的。” “你准备怎么改？”李子园话音冷淡，但总算是撒出去不少气了。 黄启明道：“做好时间规划，把重要的事都记到本子上；及时做好工作交接，重要的事情第一时间上报。还有，还有就是摆正心态，我们如今是事业草创阶段，贪图安乐的心理要不得。” “嗯...”李子园点点头，“说得挺好的，就看你能不能做到了。” “保证做到！”黄启明抬头，露出灿烂的笑容。这貌似，是通关了？ “我问你，这样的马多吗，他们还能弄来多少？” 黄启明道：“这些马都是他们从北边换来的，据说是专门饲养挑选出来，数量不算多，但应是有些的。” 李子园竖起一根手指，道：“给你个任务，下次过去想办法与北边的饲养者直接交易，数量越多越好。如果联系不到，那退而求其次，这样的马多买些回来。” “好！不过这样的话，我冬季应该就在东北了。” “那没关系，反正这里也不用你做些什么。你顺便看看那边还有什么值得贩卖的货物，我们去大明的船可是空得很，但凡有点利润的都可以。”李子园终于是消了气，坐到椅子上。一旁听了半天李子园发火的丫鬟也是终于鼓足了勇气上前倒茶。 李子园敲敲桌子，突然道：“这一季就不用去南部家了，反正也去过了，而且时间上恐怕也来不及，明年春夏的时候备好他的货，秋航直接去他那里贸易，不然我们跑完一大圈他那边该冻死的人差不多也都冻死了。” “东家英明！”黄启明难得狗腿一次。 随着东北山货运到，李子园也该准备秋航了。此次除了5万斤「长白参」，新港城自产的蠲纸将有220张用于出售，宽棉布3000匹。 还有军队猎杀和从阿依努人处换来的4782张鹿皮，138张熊皮，322张貂皮和557张狐狸皮毛。 这次的貂皮数量多了不少，里面不只有黄色的，还有少量呈现紫黑色。不明所以的李子园以为是残次品，结果经人提醒才知道，这玩意儿的价值比那些黄色的高多了。 经过宣传，阿伊努人倒是知道了新港 第137章 拓展农产品种类 说起来，随着周边的阿伊努人与新港城的交互增多，李子园想再从他们那里青草价采购货物已变得不可能。首先是鹿茸，一两要40文，合一斤640文钱；鹿皮100文，熊皮300文，貂皮200文，狐皮100文。价格比起去年提升了大概一倍，勉强算是白菜价。 刚到的几艘船还在做着紧急的维护，李子园正好趁这个时间找张翰聊聊北望岛的干果采集和加工。 镇政府门口的牌匾仍然是「新希望港镇政府」，由于先前的城区改造，李子园将镇子称为新港城，不过行政级别仍然是镇一级的，因此这个牌子也就没改。当然，这也有李子园心理因素在内，若是改了，写成“新港城镇政府”吗？听起来怪怪的。虽然后世叫“X城”县的地方他知道的就有几个。 经过张翰时不时的人员扩招，镇政府内已有吃公粮的人员近百名，其中农业科占了二十七人、城建科占了三十五人。这两个科室是镇政府目前人数最多的部门了。农业科在李子园的撺掇下开垦了50亩农田出来，专门负责优质种子的培育，目前其实还没什么工作成果。 去年镇政府从农民那里收购了大量粮获，农业科从中挑选出籽粒饱满的进行栽培。在李子园的嘱咐之下，他们今年的工作倒不仅仅是培育产量高的品种，而是加入了诸如早熟、耐寒、抗倒伏之类的优良性状选育。 当然了，暂时不适合本地大量种植的水稻也让他们给种上了。北望岛纬度高，适宜水稻生长的时间短，年积温不足，李子园是一点都不指望一两年就能搞出来可以在当地推广开来的稻种的。水稻品种方面他选择了大明的早熟品种，还搞了温室事先培育秧苗。那是个稍矮的房子，屋顶为可拆卸木板，四墙有窗，白日里由纱窗阻隔，夜晚在外面盖上木板窗和顶。外挂火炕，可以在温度过低时保苗。 城建科目前最大的盈利项目是如今已经增加到7个的公厕，准确说是粪便制肥。每天都有专人去掏粪，拉到城外的堆场去沤肥。这个时候什么乱七八糟的草秆、过期的鱼内脏都会一起被丢进去。在过去的一年里，粪肥的产值达到了，呃～约60贯，还不够发这科室人员工资的。 反倒是理论上人员应该较多的警备科仅仅5人，他们干的活儿倒是更像斥候，天天在城外转悠，警惕有没有大批土人靠近。 张翰的办公室内，李子园二人相对而坐。“老张，我听黄启明说松子在大明价格还不错，我们这里这么多红松，正好农闲，你要不招些人去采摘点？” 张翰抚了抚胡须，道：“不知东家收购价作几何？” “在大明的售价大概是4至5分一斤，我们的成本价需要在3分以下，不然还不如自己吃了。” “我知道了。”张翰点头道，“核桃也采购吗？” 李子园道：“核桃在大明售价太低，我们就自己收购些榨油好了，做菜用核桃油可比其他的油好，小孩儿吃了长得更聪明。” “那东家是要再建一个榨油作坊喽？”张翰问。 李子园沉思不语。他手底下能信任的人不多了，北望岛上的开拓都还需要从船长那里抽人，哪里还顾得上一个榨油作坊。 张翰见他不说话，想了想，道：“东家，可以用镇政府的名义建一个作坊，镇政府主导经营，所得作为政府开支。” 国有经济？话说古代好像一直有来着，自己倒是给忘了，就是不知道张翰管不管得过来，这种没有“东家”的作坊古人见了大钱会不会只想着吃掉了。 “可以一试，不过你需制定一个详细的章程出来，以官府的名义建工坊，我有些担心下面的人不操心，只想自己吃饱。”李子园赞同之时也不忘提出自己的顾虑。 “翰晓得，哪怕不赚钱，也不让东家亏钱。”张翰打包票。 李子园摆摆手，说：“不需要这样，就当是尝试吧，我给你批5000两，你尽快把工坊运转起来。松子这边，你尽量多采购，上限先定在300吨吧，先给你批15000两，用不完的就留着。” 张翰惊讶道：“这么多？” 李子园耸耸肩，说：“运一点点过去能赚多少钱？就得靠量了。” 商量完采购的事情，李子园又向张翰提出了自己关于种植亚麻想法。其实种麻本来也没什么，不过这里又涉及一个价值问题，若是自己统种统收倒没什么，若是让农户自己看着种，假如种麻收益更大，粮食产量要受影响。 “东家你既然担心这点，就统一庄园模式种植吧，到时候尽量把价格压低，农户们见没多大收益也不会改变种粮的习惯的。”张翰斟酌道。 李子园点点头，又道：“还有蔬菜，现在大家伙儿基本都是采摘野菜来食用，之前寨子里种的蔬菜现在也没有专门种植了，也需要重新规划一下。” 这下轮到张翰沉默了。大明新鲜蔬菜价值颇高，而北望岛上的移民到这里之后还没体会过挨饿的滋味，他可真不敢保证开放蔬菜大规模种植后农户不会一窝蜂生产过量的蔬菜。 “要不东家，每个农户再给2亩地种菜？”张翰难得挠了挠头，问道。 “这地已经分好了，不好再拆分了吧？”李子园狐疑道。 张翰道：“这倒无碍，左右不过几里路。” “行，你安排下去。不过别太早了，不然坚果收不到了！”李子园拍板。 “既然这样...” “东家...” 二人同时出声，又一起闭嘴。李子园微笑看着张翰，道：“我猜咱俩想一块儿去了，要不你说说？” 张翰愣了一下，说：“嗳？哎，我的想法是不如每户多给5亩，不论他们要养桑麻、植果蔬还是种粮，都随他们自己，该种的粮只要别少了，他们有余力做别的我们都应鼓励。不过这部分我们按固定额度的银钱收税，而且他们不愿意种了可以返还。” “善！” 第138章 转圈 “还有一件事，”准备撤退的李子园又转了回来，“北望岛大豆的种植面积颇大，既然尝试官府经营产业了，你不妨再收购些大豆酿制酱油，我再给你批1000两。官磨也可以多建些，方便农户们使用。” “是！” 九月初十，李子园小心翼翼把天蚕丝放在了自己的贵宾室，在又往船上装了300吨水泥后，船队算是整装待发了。此次除了4艘专职渔船，其他船只悉数出发。不过几艘渔船上的老兄弟都被李子园召了回来，不过说也知道是老兄弟们“不够用了”，他迫切需要这几个老兄弟帮他在其他地方盯着点儿，离家不远处捕鱼的事情就交给后来人吧。 与妻子依依惜别之后，李子园率队启程。慢慢悠悠在九月十六下午才抵达了敦贺。把三艘炮舰留在外海，几艘货船进了港。 此时麻生三郎已经回到了芦屋，码头上只有王五带着伙计在等候。 “东家，这次有点麻烦。”王五一见面就来了个坏消息。 “怎么说？” 王五答道：“这两年运来的货物太多，敦贺这边的商人一时间吃不下。主要是他们货币缺乏，而货物我们又带不走太多，大明那边也未必好卖～” “哎呀！”李子园一拍脑门儿，“我还没来得及弄些会炼金银的小工来这边扩散技术，增加他们的金银产量。” “东家，我们回商栈再详谈吧。”王五一张苦瓜脸看着李子园。 众人来到商栈，李子园一眼便看到随意乱放的青涩柿子和柿漆制作工具，想来是王五嫌人多占位，先把他们打发走了。 “见笑了。”王五在一旁半弯着腰，“这些天招了不少当地百姓在此做打漆。” “嗯，其实也没必要赶他们走的，我们这里也就几十人。”李子园随意道。 “不碍事的，也不差这几天的。” 李子园不准备跟王五掰扯这个，便问道：“敦贺附近有什么高价值的商品吗？拿到大明未必好卖，但拿到北望岛用还是可以的，我们现在人多起来了，对生活物资的需求量增加不少。” “此地临近倭人京城，南北的货物都在附近聚集，事实上倭国能买到的这里差不多都有。”王五向李子园描述着周边的情况。 李子园想了想，如今北望岛耕地开辟出近三万亩，虽然每年只有不到2万亩用来种植粮豆。但既然摆脱了“饱”的困扰，下一步就要把“温”给解决了。干巴巴的白棉布绝对不是岛上百姓的全部追求，色彩艳丽的服装才是众人的偏爱。 “这样吧，你与敦贺的商人谈谈各色染料的价格，尽量压低些，我们可以长期购买他们的染料。”到时候染好的花布再卖给你们。李子园心里又加了一句。“这样每年应该能消耗掉几千两了。” “那...” “其他的你自己想，我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弄些什么。”李子园两手一摊。 李子园又问起了货物的贩售情况，王五拿出账本给李子园翻看，嘴上也不忘汇报：“这批货共售出12万贯，已收回货款2万贯，剩下的要么还欠着，要么被麻生三郎带走了。” “嗯，这两万贯我就先带走了，商栈里留存的钱币够你用些时日了。”李子园也有了觉悟，自己制铜币的速度太慢了，主要是运力不足，等接下来自己船队扩大，由专门的船来运输金属，制币小组也就可以从铁匠工坊那边独立出来了。目前就不能如同刚开始那样看不上铜板了，好歹是钱呢！ 李子园在敦贺休息了一夜，第二日清早便带着2万贯铜币上了路。九月廿，船队在太阳下山之前停靠在了芦屋码头。 “李様您好啊！”麻生三郎苦等了李子园快一个月，终于等到人了。 “三郎，你的动作真快，总能让我感受到麻生家的热情。”李子园微笑着打着招呼。 “您说笑了。李様，舟船劳顿，还请赏光到唐明屋一饮。”麻生三郎说着，做了一个引路的姿势。 李子园虽然不是太喜欢日式的餐饮，但被人已经诚挚邀请了，倒也不好回绝，便说：“好！我这回还带了老朋友过来，你看看这是谁。” 麻生三郎刚才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李子园身上，这才看到他身旁的黄启明，忙道：“黄员外，好久不见！没想到您也来了，失敬失敬！” 黄启明上回被李子园黑了一顿，现在老实多了，见麻生三郎这么客气，也回了一礼，道：“不敢不敢！” 一行人在唐明屋里坐定，李子园问道：“麻生，你这里有什么特产适合我带回大明贩售的？” 麻生三郎愣了一下，才道：“李様，这里的特产也就金钱最适合带回去了。” 听他这么说，李子园一下子来了兴致，问道：“大内家的银矿开采如何了？” 麻生三郎笑道：“多亏了您，据说大内家今年产出的银子足足有十几万两，家主可是被大大夸奖了一番，现在平户周边的势力都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被大内家给讨伐了。” “那敢情好！那货款～”李子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的银子。 “金银22万两，铜钱52000贯。”随着数字报出，麻生三郎也感到与有荣焉。“还有2000石粮食和价值一万贯的铜块等金属。” “真不错！”李子园竖起一根大拇指，他又要头疼如何把这些积压在芦屋的金属给运回去了。不过李子园很快又感受到了欺骗，因为这里的货款还包含了敦贺的3万贯。 “去年这里货物不足，今年的情况怎么样？货都卖完了吗？”李子园问道。 “还好，不过今年的货确实太多了，还有许多货没有售出，可能要等到来年才能卖完。”麻生三郎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敦贺也是这样的情况吗？”李子园假装还没去那边。 麻生三郎正色道：“是的，李様。日本向来缺乏货币，这两年又被您大量换走，好些地方都只能以物易物了。” 他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您不用担心，等大内家的银 第139章 缺兵 吃了晚饭又闲扯了一会儿，李子园告辞离开，去到芦屋的商栈，陆云可是在商栈里等待他好久了。 “东家。”陆云上前行礼。 李子园回礼，然后道：“你这边有没有什么消息？比如钱荒。” “有的。不过主要是金银的匮乏，铜钱暂时还好，不过我们运走了这么多的金银，本来应该存在富商家里的金银变成了铜币，恐怕才是钱荒产生的原因。” 李子园点头表示赞同：“嗯，有道理，看来我们接下来得多运些铜币过来丰富一下倭国的通货了。” “咦？你这里没做柿漆吗？”李子园看着商栈里整整齐齐，好奇道。 “还在做呢，不过我这里有专门的工作间。”陆云解释道。 李子园一挑眉，说：“话说我今年还没给你批钱呢，你是先找麻生三郎讨钱了？” “是，他陆续给了52000贯的货款，2000石粮食还有一万贯文的金属～” 李子园以手扶额，望天啊！麻生三郎当时没说清楚吧？“对了，你有自己采购粮食吗？我听他说今年丰收，粮价挺低的。” “买了，东家，陈粮卖掉的钱刚好又买来160吨。” “哦嚯？这还真挺巧的，你再采购些，弄个两三百吨吧。”李子园不咸不淡道。“嗯？这边的竹子贵吗？”李子园看到院子里的小竹林，突然发觉这东西自己好像还挺需求。 “很便宜的，毕竟到处都是，反倒是人工和运输耗费颇多。”陆云一下子就知道李子园的想法了，特意提醒道。 “你说北望岛上能种竹子吗？”李子园又问。 “这...”这就触及了陆云的知识盲区了，他嗫嚅了几下，说，“要不然试试？”得，等于没问。 第二日一早，李子园把货款中的12000贯（已经用了一部分）留给商栈，装上货款和芦屋库存中的200吨粮食，驶向平户岛。 李子园去平户岛是为了履行当初的承诺，即时不时去冒个泡，给初掌此地的麻生隆守撑撑腰。李子园这趟就是宣示武力——三艘炮舰一字排开，后面六艘在日本算是大船的运输船紧随其后，看上去很是壮观。随后是100名全副武装的亲卫排（缺额从一连抽调补齐）和90名半甲的炮兵保卫下的李子园登门造访。 他们谈了什么岛上的倭人不得而知，但是据闻他们相谈甚欢，说笑声连城下都能听到。 在平户城待了一天，李子园的船队继续上路，于九月廿四抵达了福江城。 还在船上，李子园就看到了前来迎接的孙启年和夏木。 “首长好！”李子园下船的时候下面的战士们一起喊道。 “将士们好！”李子园吼了出来。 “不错嘛！战士们看起来精神头挺足。”李子园拍拍二人的肩膀，看起来挺开心。 “托了您的福！”孙启年作为新兵的长官，感觉倍儿有光。 “行了，我这次带了200吨粮食过来，不过不是给你们的，下一趟的给你们。” 夏木闻言摇摇头，道：“不着急，先前这边的粮食就够吃到明年了。倭人之前种下的稻子秋收又得了两百四十吨粮，只要不继续加人，粮食都不用再运了。” “还有这好事？”李子园当时心思都在换人上面，属实没注意到倭人还种了水稻。 “嗯，此地其实还能安置更多的移民。”说着夏木又摇摇头，“不过还是算了，北望岛那边更要紧。” “看情况吧，等船多了到时候这边也可以先填满人。”李子园可是打算在此驻扎不少军力的，当地的移民太少可养不起那么些兵力。“你们这几个月可有见到倭寇船经过？” 夏木道：“倭人的船没少见，是不是倭寇还不清楚，他们似是得到了消息，都没敢靠岸。” “倭寇想要袭击大明也未必会考福江岛东南方向过，主要还是我们没战船。”孙启年补充道。 “这个只能慢慢来咯！这段时间你们有做扫荡吗？” 夏木嘿嘿一笑，道：“我们算着时间呢，把这些俘虏赶过来才两天，您就来了！” “那正好，我先把人运去罗南城，顺便看看那边弄来多少大牲口了。”李子园听他这么说也颇为高兴，眼力见儿可以啊，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对了，抓了多少人？” “七百多！首长您是不知，福江城这边的倭人顶多是当地土豪，但隔壁富江那可真是海盗窟，若不是有二连在，光靠福江守备连绝对要被倭寇击败。”孙启年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李子园好奇道：“怎么？造成伤亡了？” “是，新兵甲胄不全，死伤了7人。这些倭寇真的很凶悍，拼命往前冲，完全不怕死的样子，战士们都有些胆寒。幸好我们火力强劲，不是突袭他们近不了身。”夏木如实说着，“战士们没有经历过大阵仗，这一次遭遇应该能让他们有些长进。” 李子园轻轻点头，心里却在想大明的边军又是什么战力。他们可是能远征以少胜多打退倭人正规军的存在，自己若是对上他们怕是要损失不少吧？ 见李子园没说话，孙启年道：“我们这次除了西北那块平原，福江岛上基本扫清了。” “那你们很不错啊！不过这么多地方扫荡完了才抓七百多俘虏？”李子园皱眉，如果算上还没有扫荡的最大的那片区域，岛上原住的倭人岂不是要超过三千了。 “他们抵抗太激烈，杀了不少。”夏木面无表情地说道，“共毙敌五百余人。” 李子园看向脑海中的地图。岛中央是片谷地，四周群山环绕，除了北面的谷口，只有小路能进出，倒是李子园心目中理想的养马地，就是小了些。他们应该就是从这里过去的，直捣北边的岐宿。 不过岛上的这几片平原相互割裂，还真不好防守，安置移民和分派守卫都是不小的麻烦。而且这里作为打击倭寇的第一站，每处的兵力还不能弱了。莫不是又要招兵了？ 第140章 打棒子 摇了摇头，李子园决定先不想这些。这一转移视线，正好看到了在后方探头探脑的何五羊和孙吉。 “你们俩躲后面干嘛！”李子园顺势转移话题。 “呃～我们刚到。”何五羊解释道。 “民政上面有什么难处吗？” 何五羊碰了碰孙吉的胳膊，后者这才开口说话：“岛上的居民大部分是军户，平日里需要训练和巡逻扫荡，百姓不多，好些工作不好展开～” “所以你们是希望这里还能再多来点移民是吧。” 二人一阵点头。 “可以。对了，去年北望岛开辟的耕地经过了一年的施肥今年收成增长相当大，你们主政此处，也要多多在粮食上花心思，运粮还是太占用运力了。”李子园向前走了几步，看着正在夯土作业的俘虏和移民，“你们是想在此筑城？” “正是！此处主要用于驻军和商业往来，等有余力了会再在平原中部区域建城，让农户们都住进去，防止倭寇残害百姓。” “嗯。”李子园看着有气无力的俘虏们和卖力干活的移民们，说道，“我要把俘虏带走了，有什么事下次回来再说吧！” 于是一场还算隆重的欢迎仪式结束，继而变为送行。花费了大半天让俘虏们收拾行装上了船，船队在天黑之前驶出港口，向罗南城行去。 九月廿六，船队在天明后缓缓驶向罗南城。 李子园站在船艉，远远看去，只见土城似的罗南城外还立着两座寨子，如果罗南信广脑壳没锈掉的话，外面的寨子恐怕是棒子军来撵人的。 “炮舰小心靠岸，运输船先在外等候！” “是！首长！”传令兵领命。也正是这个时候，李子园看到土城内有人拿着旗帜向这边挥舞，一副看到了援军的样子。 随着三艘炮舰的停靠，土城里的人再不迟疑，打开城门骑着马飞奔而来。嘿，有马了！ “说说这是怎么回事？”见来人是罗南信广和翻译，李子园直接便询问起情况。 “主公，上个月援军来到，我们一起突袭了他们的养马场，抢了四百匹马，本来牛羊也有不少的，不过他们的人反应过来，叫了援军发动反击，我们不得不丢下牛羊，只带了马回来。” “后来我们把马收入城中后，出城与追兵对战，他们不敌撤走了。如今是发现打不过我们，就通过半夜建营寨的方式突然在城外包围我们。我们虽然不怕他们，但他们人多，强攻不太明智～” 李子园点点头，问道：“他们有多少人？” “可能有一千多人！” 李子园又问：“你现在有多少人？” “三百二十人。还请主公发兵助我灭敌！”说着，罗南信广下跪以头抢地。 李子园最见不过这种行为，单手拎着他的盔甲便把人提了起来，说道：“我这次来的人不多，主要是给你们运送农民和粮食。不过我看他们的营寨也不远，我帮你把他们的营寨给轰破，你带军消灭他们，看我的令旗，令旗摆动你就进攻。” “多谢主公！”罗南信广120°鞠躬，随后下船回去组织部队。 见二人离去，李子园对身边的人说道：“都听到了吧？把那两个寨子给轰了。” “遵命！” 指令下达，战争的机器很快运转起来。炮门打开，黑洞洞的炮口指向朝鲜人的营寨。 “开炮！” “轰轰轰...” 宁静的海边突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火炮声，巨大的震动让李子园感觉心脏如被鼓槌敲打，一时间身体都有点僵直。他不是第一次感受三舰齐射，不过每次都让他感觉自身的渺小。 棒子的营寨距离炮舰一公里多点点，可能有个1200米的样子，算是比较远了。李子园不指望几轮攻击就命中敌人，再多来几轮还差不多。 “轰轰轰...” 没停多久，又是一轮轰击。棒子们的营寨范围不小，这一轮飞进去好几颗炮弹。距离太远，李子园也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不过继续轰总没错。 就这样又是几轮炮火，那些棒子终于是支撑不住，打开寨门向西面逃去。 见敌人逃跑，李子园就不客气了，忙下令道：“停止炮击，挥动令旗！” “停止炮击！” “停止炮击！” 听到命令的士兵大声重复着停火命令，轰轰隆隆的炮击现场终于重获安静。 李子园眼巴巴看着那些倭人骑马冲出了土城，向着快要变成小点的棒子追去，很快他们自己也要变成小点了。好奇心占上风的李子园当即说道：“汉满，你派一个班过去看看情况，一切以自身安全为重，情况不对立即撤回。” “是，首长！” 众人在船上干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看到罗南信广带着人往回走。他们个个兴高采烈，马上还挂着战利品。他们回程的时候顺路往棒子营寨拐了一下，瞬间李子园就听到营寨处传来了鬼叫般的欢呼声。 不一会儿，城里的留守人员也纷纷跑出了城，直奔营寨而去，一时间如蚂蚁搬家一样。而此时，外出打探情况的亲卫也回到了船上。 “看样子没什么事了，让运输船把那些倭人送上去吧。”李子园挥了挥手。 罗南城的码头不够大，为了给运输船腾位置，三艘炮舰拔锚起航，往外海挪了挪，不过李子园和亲卫队留在了码头上。 又等了好半晌，罗南信广终于带着人向码头方向赶来。 “主公，幸不辱命，臣下击溃了来袭之敌。”罗南信广满面春光，昂首挺胸。 李子园拍拍手，夸奖道：“做得不错！看来你已经在罗南城扎稳了脚跟。” “多亏了主公的帮助。”花花轿子众人抬。 李子园不再接话，而是说道：“我新带来了七百多平民，你接收一下，好好增强实力。” “谢主公！”罗南信广跪地拜谢。 “好了，人你自行带下去就是了。你这次准备拿多少马匹出来做交易？”李子园拉回正题。 “臣下想留200匹组建骑军，可以拿出售的马匹有两百三十七匹。”罗南信广应该是早有腹稿。 第141章 啸月港的发展 这些马都是蒙古马种，黄启明带人一一查验之后，给马匹都划分了等级，即「下马」、「中马」、「上马」。事实上在他心里还有「优等马」、「特等马」，不过这批马里没有达标的。 按之前的约定，马匹最低12贯，那就是下马的价格了。中马15贯，上马25贯。这价格比李子园去海参崴附近找人贸易可贵多了，不过谁让他之前已经打了包票呢！而且它们也值这个价。再者中马和上马数量也不多，倒也无需纠结。 实际情况就是肩高135厘米左右的上马只有1匹，130厘米左右的中马3匹，剩下的都是125厘米左右的下马。至于更矮的，黄启明表示那些都是“未成年马”，等长大了再收。李子园估计那些马这辈子都没机会被收购了。索性那些马算上马头比大部分的倭人还高，让他们当坐骑那是相当合适的。 也多亏这次是9船编队出航，不然这么多马真得跑几趟才能运完。一下子多出来这么多能吃的大牲口，压力又给到了李子园这里。且不提2866贯的买马钱支出，这些马的口粮还是很让人挠头的。希望这批蒙古马能发扬优良传统，只吃杂草就能过活。 “东家，罗南信广说他们需要生活物资，希望下回我们能带些过来。”拉扯完毕的黄启明回来汇报情况。 李子园却不甚在意，说道：“这个好弄，你顺路就办了。” 黄启明似是早就知道东家会这么搞，一点都不意外。继续做起自己的工作，带着人赶马上船。他们是不准备在此过夜了，让准备和主公好好交流感情的罗南信广一阵神伤。 船队返回福江城的时候已经是九月廿七的傍晚了，各船匆匆列队入港，总算是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全部靠在了码头上。 福江的军政班子显然没料到李子园来得这么快，陆续赶来时李子园已经走半路了。 “这批马以后就给岛上使用了。”李子园指指正在陆续下船的马匹道，“最高的4匹我要带走，剩下的无论是租给移民还是军队装备你们自行安排。不过有一点，这些马的口粮我不负责，你们要自己想办法。” 几人闻言都大喜，他们之前还在头疼劳动力缺乏呢，这就来役畜了。而且岛上几片平原之间的距离不远不近，有了马，今后的信息传递也方便许多。 连夜丢下了倭人看不上眼的200吨粮食，船队在第二日一早便出发驶往大明。这一趟，李子园要先到六横岛瞧瞧。 十月初二，船队抵达了六横岛啸月港。码头区看上去在近期进行过一场战斗，虽然没什么血迹，但乱糟糟的不似平常。 李子园下船的时候码头上正有力工在旁边停靠的一艘船上向下卸货，而码头处也有专人拿着账本进行统计，就是不知这人是老丈人派的还是瞿山海从哪里招的。 三文鱼级炮舰那明显不同的船身还是很显眼的，郭平、瞿山海二人早就在码头上等候了。 见到二人，李子园第一句话就是：“这里打仗了？”他的手还指着四周的痕迹。 二人闻言一愣，没想到李子园连招呼也不打，看着打扫过的战场就能想到那边去。不过安全至关重要，郭平很快组织好语言，说：“报告首长，这是一些商人不满啸月港据地抽成，想要来试试咱的拳头。当然，他们失败了，我部在城外便将他们击溃了。” 李子园满意点点头，这才对嘛！咱花大价钱养的兵哪能让一些江湖莽汉给欺负了。他又问道：“是否有倭寇来袭？” “有过几次，不过刚登岛就被击退了，后来到六横贸易的商人都知道啸月港不怕倭寇，进驻的商户增加不少，贸易量大增！”郭平继续说。 李子园将头转向正在做统计的码头工作人员，问道：“这是咱们的人还是我丈人的？” “咱们的人，他只是粗通文墨，会些算术，见我们高薪招聘便来了。”瞿山海摆出邀请姿势，“东家里面请，我们酒楼里详谈。自从这边渐渐繁荣，我觉得办酒楼的需求有了，便学着黄员外也弄了家。” 啸月港城周目测四五百米，五米多高，外层已经是砖石结构了，火绳枪往上一架，一般的匪盗怕是要望而却步，更何况这帮子都敢直接冲出去跟人突突的。 进了城门，第一眼就看到一条笔直的道路直通城东，道路两旁店铺林立，说不上热闹非凡，但已经有这么回事儿了。瞿山海所说的酒楼在隔壁街，正如他所说，看到商户增加的时候再开酒楼好位置已经没有了。 酒楼——其实说是酒家李子园也觉得没什么问题——有两层，看起来是赶工出来的，瞿山海已经准备在隔壁再造一座三层小楼了，前些日子刚刚开始打地基。 李子园驻足门前，只见土里土气的小楼挂着个「啸月楼」的牌匾，让人觉得有些违和，仿佛是这座小楼配不上如此佳名。 瞿山海当然不会只请李子园一人用餐。这次黄启明以及几个老兄弟可都来了，后面还跟着二十来个亲卫。这么一帮子人浩浩荡荡涌进啸月楼还是蛮让人起八卦之心的，一时间附近人头攒动，都在打听来人是谁，如此阵仗，让本地的军头和民头一起迎接。 “让东家见笑了，我没黄员外的能耐，虽用重金，但招的大厨还是差了些～”酒桌上，瞿山海满脸堆笑，不时亲自给众人添酒。在座的都是老兄弟，倒也放得开。 李子园摆摆手，道：“这个大厨挺不错了，做的菜很入味，偏偏还保留了原材料本身的香味，不简单。”他竖起了大拇指。也不知是在北望岛好吃的不多还是这个大厨真的不错。 “嘿嘿！”李子园的夸奖让他也感到高兴。 “说说你们这边的事情。”酒过三巡，李子园开始询问起啸月港的情况了。 李子园给出了充足的时间，瞿山海清了清嗓子，道：“自东家降低税率开始抽税后，来岛上做买卖的商家共纳税7953两零9 第142章 纷纷盈利的两岛 “如今啸月港共有商户65家，经营范围涵盖方方面面，前些日子还有人询问能否在旁边修建船坞，就近建造修理船只。不过此事重大，海不敢自专～” “这是好事，”李子园插嘴道，“我现在还在头疼南麂岛的船匠搬家后到哪儿弄人来填补呢！你就按部就班收地租即可。” “是！这些商家的租金每间按年计算，今年的已收到2160两...” “港口工作人员共43名，负责船只接引、货物查验、税金厘定等工作，包括城内的管理也。月薪支出需127两...” “如今面临的问题是城区过小，许多在此工作之人无法住在城中，缺乏安全感。我们在城中的房屋除了自己用的都是店铺，空置的先到先住，不收租金。一旦有商家要入驻，后入者就要腾出位置。他们的诉求是希望我们能建造些专门的民居，哪怕是需要租金。之前几次倭寇袭扰死了不少人，他们都吓怕了...” 听他说了一堆之后，李子园大致对此地有些了解了，便道：“那就扩建吧，我看今年收入已经超6千两了，账上的钱应该够用的吧？” “额，暂时够用。”瞿山海愣了一下，“那我这就开工？” “可以！” “首长，我这边呢？有没有新的安排？”见瞿山海那边暂时谈完了，郭平忙问道。 “你呀～我倒是想把你调回去，不过得等明年了，我编练一支新的部队来接替你。”李子园两手一摊，表示自己也没办法。 “好吧！” 吃完饭的李子园又来到了干支坊的店内。 姚掌柜早就盼着李子园来找自己了，现在见到本尊，一张老脸笑得像个菊花。“李首领，我说今天怎么喜鹊一直在屋外叫，原来是您来啦！” “嘿！你说这岛上有海鸥在叫我倒还多信几分。”李子园进了店铺随便找张椅子坐下，“你们东家有来吗？” 我们东家当然没来，东家们怕你怕得要死，偏偏想蹭你的船赚钱，但你这边的货款还没结呢！但姚掌柜肯定不能这么说，他满脸堆笑道：“干支坊的东家都是小门小户的，平日各自有生意需要打理，这边只能让鄙人来暂时撑着。” “哦！”李子园也没细究，“今年倭国市面上闹钱荒，他们挺想要我们的货，但是一时间却又买不了那么多，我还在等他们回款。” 话音未落，李子园就见这姚掌柜脸色奇差。 “不过嘛，我李光头可是个信人，他们货再难出也得给咱们合卖的货先出了不是？”李子园假装没看到姚掌柜的面色变化，继续说着。 “这批货在日本卖了12万两，成本价2万出头，我就算两万好了。”联营的货李子园可是要按成本价分利润的，不然按照3万两的市价算，他们还能白赚李子园一份钱。 “按照先前的约定，这批货还有十分之一是保证金...什么？那部分已经付过了？哦，我忘了，那没事儿了。所以，分给你东家的利润是5万两。”说到此处，姚掌柜明显呼吸急促了起来，他此时还没从先前的悲愤情绪中完全走出来，乍闻这批货能有5万的净利润，差点心跳漏拍，原地去世。 “按此时的银钱比价，应是35000贯钱，姚掌柜——”李子园见姚掌柜仍然呆呆的，便拉高了音调。 姚掌柜赶紧回魂道：“哎！哎！我在听。” “嗯，我说，你东家的利润合35000贯钱，没异议吧？” 姚掌柜摇头道：“没有，没有。” “那行，带人到码头来接收吧，这么多钱还是挺重的。”李子园决定了，以后还是先花铜板板吧，倭国和大明都花些，银子自己尽量留着。是不是可以自己制些银币，再收一波铸币税？ 到了码头，姚掌柜才知道这些钱何止是挺重，一百三十吨呢！于是周围的商家就看到干支坊一车一车往店铺里运钱，一个个眼睛都快直了，他们可没谁家能一口气卖这么多货。也不知道这个姚掌柜收到钱之后是该哭还是该笑，不过他这几天晚上肯定是睡不好了。 李子园在啸月港又待了半天。啸月港的繁荣是他没想到的，更别说在此做买卖的居然还有只做内销的商人，也不知是图个方便还是大明不像后世所说，只一点点象征性地收些小钱。不过这对于自己来说就是好事了，他非常欢迎各地客商前来贸易。 又给啸月港留下一些弹药，带上啸月港保存的23颗裹了石灰的倭寇头颅，第二天一早，船队出港向南麂岛开去。 十月初四，正午，李子园的船队缓缓停靠在了南麂岛的珍珠港——外港。 这次让李子园很惊奇的是黄泰山居然不在，据说是去打点关系了，也不知道他是被谁盯上了，还是单纯的拜码头，拓展商路。 不过老丈人不在丝毫不影响李子园去锦香楼吃饭，于是又是呼啦一帮人来到了酒楼三层包厢里腐败，船就让副手先开进内港，他们吃吃员工餐就好。 南麂岛的情况相比六横岛要好一些，这段日子到此处打秋风的倭寇都没有，倒是听说少部分倭寇在乐清登陆，肆虐了一圈，饱掠而去，下面的百姓都开始自发组织起抗倭的队伍了。不过老泰山不在，李子园带来的人头也只能先让李立存着了。 这里的贸易活动没有随着李子园和葡萄牙商人的离去而停止，反而越发红火了起来。到底是离福建更近的地方，好些要去南洋贸易的商船见这里价格合适，直接就在此进货了，而由于葡萄牙人的出现，那些胡建商人反而更有兴趣来此一探。 因此截至李子园到来，珍珠港今年的税收已达两万七千余两。可惜其中属于李子园的仅5800两，都怪他分钱太迟，好些钱钱都归了老丈人。 南麂岛的建设按部就班，与葡萄牙租界之间的隔离墙已经建好，平日里两边的沟通还是靠山路居多，即通过守备部队把守的山间小路。蒂亚戈和他的圣索萨号已经离开，不过伊格纳 第143章 挖山和运人 “外港的店铺租金下半年已开始征收，半年的租金760两已入账。只是外港空间狭小，76间店铺目前已是极限了，然还有许多商家想要入驻。” 李子园敲着桌子，也在思索这个问题。两岛的店铺都是按“间”出租，每间20两年金，当然了，一家商号租上好几间店铺必须是可以的，这也是岛上用地不足的一大原因。 怎么办？李子园看着脑海里的地图，整个南麂岛就这么点大，而且山地居多，在山顶人住人还勉强凑合，但若是让他们在山上放货那真是要人老命了。 李子园决定先省点脑细胞，让老兄弟们说说想法。“你们有什么解决的方法，说来听听。” 一个声音小心翼翼：“要不开放内港？” “内港本身地方就不大，我们自己还不够用呢！”另一个声音马上反驳道。 “岛上土地这么少，要不直接找个大点的岛？” “你是想说六横岛吗？那边已经有啸月港了，我们过去干嘛！” “还有洞头岛。” “不行，那里太近了，就杵在瓯江口，站岐头山上往下看可是一清二楚。” “还是沿山坡平整土地，修建房屋吧。我们现在也只能向山讨地了，这里除了山就是海。” “那你还不如把山挖了，山石丢海里。” 嗯？挖山填海？李子园起身走到窗前，看向城外的那段缓坡，和缓坡下的海岸。 “山好挖吗？”李子园转头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自古以来山都不是什么好挖的存在，尤其是岩质山。 项天鸥一拍大腿，道：“东家，或可用火炮轰击。炮兵训练时打哪儿不是打，正好帮忙开山。” “这万一打偏了打城里了该如何？”这回反而是李立先提出反对。 “抵近射击？” 李子园想了想，问道：“直接用火药炸如何？” “也许会好些，不过火药就白白用掉了。”项天鸥接话，“在城墙上向外射击就不用担心打城里了。” 李子园点点头，道：“两种方法都试试，我们炸山填海，想必能造出一片平地了。这件事你们两个一起负责，可别相互推诿。” “是！” “目前岛上待运移民有多少？”李子园又问。 “回东家，有687户，2224口。” “这么多人！”一趟是肯定运不完了，事实上正常运输两趟也够呛。 其实李子园这次过来是想问问老丈人的船能不能卖几艘给自己救救急，毕竟黄花寨旁的造船厂购船太招摇了，李子园不想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买船。当然如果能再多招些船匠就再好不过，他有心想再建一所造船工坊，竞争一下没有坏处，更重要的是增加产能。 “看来我们得抓紧时间往福江岛运一趟了。”李子园看向黄启明，后者点点头。若耽搁久了等他带船到达海参崴的时候港口都要冻住了。 好在老泰山人虽不在，却也吩咐了管家来替他完成对接工作。老丈人此次采购的各类贸易货物仍是丝绸占大头，然后是普通棉布、药草、瓷器茶叶之类，总价54000两，若是在日本能正常发售的话，应能值29万两，不过现今销路不是很通畅，能卖多少就真的不好说了。 目前麻生家尚欠自己36万多的货款（其实很多货还在李子园自己的商栈库房里），敦贺地区欠款大约是芦屋的两倍。据传先前堺町商人在宁波全军覆没，损失惨重，整个近畿地区都因此遭受重创。希望老丈人这边新招的几个会提炼金银的小工够给力吧，赶紧让他们把山里的矿石都挖出来，统统跟自己贸易。 然后是李子园自用的货物，钢铁5万斤，棉花5万斤，硝石3万斤，各类零零碎碎的染料、原料、日常用品，总计13000两。 按照先前约定的价格，李子园此次带来的货物：人参42500两，鹿茸35656两，蠲纸2200两，宽棉布3900两，各类兽皮3354两，总计87610两。25张紫黑貂皮价格待议，未计入其中。天蚕丝与此类似，老丈人不在，价格没有定下来，李子园都不想把东西交出去了。要不再带回北望岛存着？ 记录下20610两的账目欠款，管家带着人去核对搬运货物去了。而李子园此时也要准备先出趟海送人。 货物先不带，400吨粮食全放底舱，全力先装运移民。就这样，在疯了一般的“挤一挤”要求之下，9艘船硬生生装载了500户1610口移民。为了装上这些人，一百多名实习水手被暂时丢在了珍珠港，火炮甲板也被迫打满了地铺。 李子园到底干不出后世欧洲人做的事情，这么多人在船上虽然拥挤，但总不至于翻身都不得，而且他的航程只有4天，而不是8周。 十月初十，9船编队晃晃悠悠抵达了福江岛。 “快派人接收移民，我们要赶紧出海截击倭寇！”见到赶来的何五羊和孙吉，李子园立刻督促他们接手。 这一回，李子园在半路上碰到了真正的倭寇。当时倭船与他们航向一致，只是航速远远不如，李子园要赶在这群倭寇回巢前在海上给他们来一个天女散花。 “夏木呢？” 孙吉道：“他在西北那一片扫荡，昨天送来了第一批俘虏。”夏木在上回李子园运马回来后就开始向岛上最后的倭人聚居区发动了进攻。为了防止敌人躲进山里，两个加强排随他共同出击，昨天押送俘虏回来的就是其中一个排。 据他们所说，敌人在西北部没有建城，只一些零散的居所，基本上是苦哈哈的倭人平民，刚以为头顶人的大山被搬开呢，结果没高兴几天就被一帮身高体壮的“唐人”抓了俘虏。 大致听他们讲完这里的情况，见三艘炮舰上的移民尚未清空，李子园便让船员们先吃饭休息。他们在拥挤的环境下折腾了4天，马上就出海战斗了，草草恢复一下体力还是很有必要的。同样被李子园安排休息的还有他的亲卫队，二连暂时指望不 第144章 天女散花 休息了两个钟头，李子园率领三艘战舰出海寻倭寇的晦气去了。按照先前的预估，他们比自己晚不到一天的航程，那么自己稍微往回开一些，差不多就能碰到人了。 三舰编队以之字在海上巡弋，相向而行的情况下，很快便于原富江城所在的那片平原外海和倭寇的船队碰上。 分析了一下双方位置，李子园开口道：“我们靠内，把他们的船往外赶。” “是！”此时船队的航向正好靠向海岸，在外界看来他们只是沿着既定航线行驶，毫无违和感。 不过当他们更靠近些的时候，这些倭寇不淡定了——这分明是先前“超船”的那个船队中的三艘大船啊！一时间倭寇们在船上东奔西走，似是在加强戒备。 眼见着李子园的船队就要与他们交错而过，结果又兜了个弯儿，变为与他们同向行驶了。这下连傻子都知道有问题了，倭船上的倭寇们纷纷拿起弓箭长矛，在船舷边整齐列队。 “实弹准备！先打那艘小的！”双方相距不到300米，李子园大声下达命令。 命令传达，水手连忙打出「跟随」「攻击」的旗语。李子园又等待了片刻，大喊道：“开炮！” “轰轰轰...” “轰轰轰...” 一轮炮弹洗礼，所有的倭寇都被吓了一跳，尤其是挨揍的那条倭船，它在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内硬生生“吃”了十几发炮弹。此时的本本可没什么优质木材，因此他们的弓只能使用竹子做原材料，而这种材料制造出来的弓可想而知，想要足够的拉力必须非常长。可偏偏倭人个子又矮。 李子园极目远眺，这艘船的甲板上已经没有站着的人了，估计是正处于吓趴状态。不过船只正在倾斜，估摸着是有炮弹打穿了水线下部分。 他收回目光，那艘船完蛋了。那么再来！ “打最近的那艘，准备！” “开炮！” 又是一声命令，三艘炮舰纷纷发出怒吼。被定为目标的倭船这次运气不错，李子园都看到好几枚炮弹从它肚中穿过了，偏偏没有漏水，甲板上也没有中招。 “再来一轮，还是”李子园正待喊出最后一个字，突然那艘船“啪”一声自己从中裂开了，满船的倭寇直接下饺子般，纷纷或主动或被动落入水中。 来不及欣赏美景，李子园连忙下令：“转换目标，瞄准最近的那艘！” 短短十分钟，眼见连续两艘船就这么完蛋了，剩下的倭寇骇得四下逃窜。不过很不幸，他们的速度没有炮舰快，而以倭船的坚固程度，恐怕每艘船都拖延不了多少时间。 事实也正如此，当第三艘倭船在火炮的轰击下散落成碎片飘荡在海面上时，余下的四艘倭船纷纷朝着离自己最近的小岛逃去。 “卧槽！”李子园没想到这些倭人还能玩这一招，要是让他们上了岛，自己这边的火力优势就要大大削弱了。“快，全速前进，分头行动，能打一艘是一艘！” 当看到旗舰上打出的「分头行动」「攻击」旗语时，随行的两艘炮舰各自选了一艘倭船进行追击。船员们此时也急了，恨不得能再快些，追上敌人敲敲掉。 好在刚才基本没耽误什么时间，不过短短几分钟，三艘炮舰都瞄准了自己的目标。 “开炮！”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火炮发射的震响不绝于耳，倭船纷纷中招，而且随着距离的接近，它们中招的频率还在增加。 终于，有一艘倭船受不了了，船上的倭寇高喊着掉头冲向三文鱼02号。船长陈三宝可太希望看到这样的情况了，他也随即下令调转船头，向着那艘还在逃窜的倭船追去。 眼见自己冲击的目标正在离自己而去，在原地耽搁了一会儿的倭船不是该悲愤还是该庆幸。俗话说一鼓作气，再而衰。这艘伤亡惨重的倭船马上调转船头，向来时的方向逃窜。 现在轮到陈三宝坐蜡了，新敌没追到，老对手掉头跑了，还是往自家地盘的方向跑的，这要是被他们登陆了或者跑掉了，东家就算脾气再好也不会让他继续当船长。 于是三文鱼02号只得放弃目标，转身先抓往回跑的倭船。 “轰轰轰...” 李子园所在的01号率先开炮，他们追上了最大的那艘倭船，不出意外的话敌人的指挥官就在船上。 “轰轰轰...” 为了能更好打击敌人，马凤先命令保持两船相对位置。倒了血霉的倭寇旗舰终于决定拼死一搏，转向朝01号冲来。 李子园冷笑道：“怕你不成！撞过去，看看这艘倭船能有多结实！” 在这一类的对撞中，向来是谁更大更结实，谁能更占优势。李子园如今就是更占优势一方，三文鱼01号满帆向着倭船冲去，就如同一辆卡车撞向中巴。 “迎头相撞船只的支撑结构会不会受损？”李子园抓过马凤先劈头问道。 “额，东家你不知道的吗？”马凤先明显没料到李子园决定莽上去却不知道其中利害，“倭船连龙骨都没有，他们这是在送死呢！” “哦！”李子园松开手，这才放下心来。他的炮舰太宝贝了，可舍不得让它受伤。 随着两船的接近，战场上好像突然安静了下来，李子园能听到不远处倭人在高声呐喊，他们的桨手使出了吃奶的劲，正在拼命给船加速。 “嘭！咔！” 在附近敌友双方的注视下，本次海战的第一次“接舷”终于开始了。 “咔！哗！” 三文鱼01号如劈开竹节的柴刀，直接一冲到底。散落出去的倭寇飞射入海，犹如天女散花！ 大船轧过，海上到处是漂浮的碎片和正挣扎着还没昏迷的倭寇。见此惨状，余下的倭船再不敢与炮舰对撞，纷纷使出下辈子的力气努力划船。 李子园也没闲着，瞅着最后一艘无人追赶的倭船便追了过去。但其他的船就没那么好运了，被02号和03号盯上的倭船先后被击散击沉，现在一艘倭船还在苟延残喘。然而 第145章 黑岛 不过李子园并没有等到余下的倭寇体力耗尽，他们向离他们最近的黑岛一头冲了过去，船直接搁浅在了岸边。 “传令他们先清理落水的倭寇。”李子园暂时不想登岛，现在离晚上没多少时间了，这些倭寇的命可并不值钱，不值得让小伙子们冒险。 在看到旗舰仍然打出「分头行动」「攻击」的旗语后，02和03顿时理解了旗舰的命令，纷纷调转船头向还在海水里挣扎的倭寇。一时间轰轰砰砰声响个不停。想来是密集敌人用霰弹，零散的敌人直接开的火枪。 而在他们开火之前，李子园这边已经衔尾来到了离倭船搁浅位置不足百米处。 “侧面对敌！霰弹准备！”这回是来自马凤先的命令，他见李子园迟迟不下令，但船再开近就要搁浅了。 “装填完毕！”炮手们早就把霰弹装填完毕，就等着上头的命令了，如今命令一到，纷纷大喊。 “开炮！” “轰轰轰...” 距离是稍微远了些，不过在浅水里行进是什么样的速度大家应该心里都有数。只见一片黑子扫过，奋力向岛上移动的倭寇割麦子般纷纷倒下，他们流淌出的鲜血把海边染成了鲜红。 “继续！” “开炮！” 又是一轮霰弹，这一轮把零星的几个快要爬上岸的倭寇扫倒，粗粗望去已经没有能动的人了。 李子园观察了一会儿，大声道：“继续装弹！” 刚才的两轮也就打死了小几十名敌人，他猜测还有人躲在船上或者潜水慢慢向岸边游去。 就这么静静等待了一会儿，果然，鲜红的海水中接二连三冒出了几颗脑袋，看样子是憋不住了。 “开炮！” 刚才等待的时间里整个船上都安安静静，李子园这一嗓子连下层甲板都听到了，根本无需传话。只听“轰轰”声起，那几个冒泡的脑袋顿时不见了踪影。 “继续装填！”李子园不信他们就这么些人。 双方就这样耐心等待着。李子园估摸着应该过去5分钟了，便下令换炮向倭船开火。 一时间船员们解绳的，推炮的，忙得不亦乐乎。费了老大力气，总算把另一侧未装弹药的火炮推来，装上实心弹。 “开炮！” 打固定靶！现在给李子园的感觉就是在打固定靶，敌人毫无反抗之力，任凭你如何蹂躏。 连续打了三四轮实心弹，搁浅的倭船一时间被轰得千疮百孔，但仍没有倭寇下船的迹象。 “东家，这倭人怕是在等啊！”马凤先凑了过来，小声说道。 “等？”李子园一下子明白过来，这是在等天黑呢！ 马凤先见李子园一副了然的模样，提了个建议：“我们要不要先派人上岛，到时候他们若来就给他们突突了，他们不出来我们就继续轰船。” 李子园点点头，说：“可。汉满，你带人乘舢板登岛，记得绕一下，别离倭船太近了，在天黑前做好包围圈。” “是，首长！” 很快，三文鱼01号上的两条舢板被放了下去。登陆的战士没有穿戴盔甲，只戴着头盔。不过李子园刚才看到他们在舢板里放了不少盾牌，看来盔甲穿久了，一身清凉时小伙子们不是很适应。 三文鱼级上的舢板略大，两艘一趟可以运送40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当4个班的亲卫战士登陆成功时，从倭船里发出一声绝望的呐喊，然后李子园就看到一个倭人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一步一挪向岸边挺去，一副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架势。 战士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是先等敌人再出来些好，还是直接开枪给他来个击毙。 也许是“孤胆英雄”的行为激励了残敌，还是他让剩余的倭寇感到了耻辱，总之没多久，一个又一个倭寇爬出搁浅的残破船身，向岸边挺去。 “呀～” “孤胆英雄”终于可以跑起来了，他举着倭刀直冲已经结成阵列的亲卫队战士。 亲卫队里也不乏勇猛之士，见这个倭人单枪匹马冲来，当即有人端起刺刀迎了上去，与他鏖斗起来。 倭人当中挺流行冲刺跳劈的，不过经历了一系列耗费体力的事件后，这个倭人是跳不起来了。他一个前冲，倭刀高举斜向下劈。战士怡然不惧，格开他劈来的这刀，顺势向前一刺。 这倭人在被格开的时候便有了准备，在刺刀临身前便退了一步，完成了闪避。 不过二人没有多做停顿，很快又战在一起。刺刀的优势是攻击范围远，战士端着刺刀控制着距离，不断试探着敌人。而倭寇几次想突进内围，却被战士滑步撤开，一时有些急躁。 这时后面的倭人也在慢慢靠近，战士不再试探，一个虚晃前冲，骗得倭人也向前突进，结果他一晃便回，距离还在，但倭人已经动了，却无法立时停下，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撞到了刺刀上。 “噗！”刺刀入肉，战士丝毫不停，一边后撤抽刀，躲开倭人的搏命一击，又挺枪再刺，直入倭人脖颈。 这下倭人是活不成了，战士退入阵中，与战友们一起举枪瞄准。 “放！” “砰砰砰...”战士惊奇地发现自己一番搏杀，先前装填的弹药居然能正常击发，虽然他也不知道瞄准的敌人是不是死于自己枪下。 好不容易挺到岸边的倭寇纷纷中弹，或倒地或沉海。两轮射击后，目视范围内已经没有还能动弹的倭寇了。 战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倒是有些心有余悸，这些倭寇的战斗意志比阿依努人可强多了，搏杀技巧也不是土人能比的，刚才的肉搏战他们可都亲眼所见，那场景算得上惊险万分了。这一点上场单挑的战士可以作证。 “亲卫队！”牛汉满决定鼓舞一下士气。 “虎！虎！虎！” “亲卫队！” “虎！虎！虎！” 两轮下来，战士们神色明显轻松下来，牛汉满放下心来，准备带队乘船去搁浅的倭船处做扫尾，定要一个不留！ 第146章 名贵之物 战士们对倭船的搜索非常小心，由于天色渐渐暗，他们的搜索进度非常缓慢，索性也不找人了，直接到船底处寻找倭寇在大明搜刮来的财物，并安排人手在主要通道口警戒。 一切顺利，当倭船上的财货被陆续搬上三文鱼01号炮舰后，牛汉满直接将倭船点燃，这样便也无需担心有漏网之鱼。 “该死的倭寇啊！”李子园看着一件带血的女装咬牙切齿道，“突突掉他们真是太便宜了！” “东家息怒。”马凤先连忙劝慰起来。 不过发死人的火明显只能伤到自己，李子园很快控制好情绪，跟船员们共同清点起战利品来。 倭船上的财货种类繁多，大都是些用过的物什。除此之外，就属银钱最吸睛了：金银二千二百余两，铜钱七百三十贯。 李子园印象中此时的百姓应该不怎么使银子的才对，莫非他们抄了哪个富豪的家？一艘船就有毛三千，而且还不是主船，李子园突然觉得自己可能错过了好几万... 这时三文鱼02和03号也靠了过了。以此时的能见度，他们就这么巴巴靠过来还是蛮危险的，不过谁让燃烧的倭船就如灯塔般吸引着他们呢！ 不一会儿，李子园的座舰上就迎来了两船的主事人。 “东家！”陈三宝和魏卫躬身行礼，“我们击毙了所有能找到的倭寇。” 李子园点点头，然后问道：“你们估计有多少倭寇逃脱了？” 陈三宝道：“可能有三十到五十人，尤其是第一艘被我们攻击到的倭船，只那艘船上的生还者就要占一半。而且他们最有可能逃往的地点就是福江岛，（前）富江城附近。”说着他便苦笑起来。 李子园叹了口气，道：“到时候就要苦一苦福江岛的守备部队了，马上入冬，正好让他们给移民做些训练，福江岛位置特殊，岛上的居民可以不会种粮，但必须会杀倭。” “对了，跟你们的船员说一声，我们刚才缴获了一些战利品，人人有份！”此次参战的三艘炮舰上，共有235个吃公粮的，李子园给予每人2两的战利品分成，登陆的作战人员每人额外再拿4两，不过这是他们应得的，李子园不容许有任何人去置喙。 很快，另外两艘船上也响起了欢呼声。 三船在海上锚泊了一夜，第二天清早便驶回了福江城码头。 “不要这么丧气嘛！”福江城码头，李子园一边拍着福江岛守备军备孙启年，一边说，“就当是练兵啦！光欺负些倭人平民有什么意思？总要跟些凶悍的士兵打打招呼的，不然怎么成长？” 孙启年苦着脸，无奈接受了还要继续扫荡的现实，而且是在没有二连协助的情况下。 看着同样神色不好的何五羊，李子园道：“我从倭寇那里缴获了些战利品，都是他们从大明抢掠得来的，你分发给新来的移民吧。”李子园可是真心看不上这些东西。 经过了一整天，几艘运输船上的移民都已经上了岸。按照规划，这批移民会留在福江城附近这片平原区，连续修建好两座小城后他们才有机会去做自己的选择，比如成为农户或者当个工匠。 不过李子园对某些特定人员别有优待，说的就是从南麂岛被骗来的造船匠田星了。此人早先瞅准商机，在南麂岛上租地搭建修船所，还招了好几个学徒工带着，只待学徒熟练之后便将修船所升级为造船所，结果被黄李二人忽悠（胁迫），只能放下自己珍珠港的基业，随船来到了啥也没有的福江岛。 对于田星来说，这里真的是啥也没有，不说各种船具和船漆，就是船用木材都没有，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过来干嘛的。 李子园当然不能让他白来，趁着这趟人多的机会，李子园直接分配给了未来的福江造船工坊50名工人，至于船材，李子园会解决的，他们目前只需把船坞造好，把工坊搭建起来。 见短时间没自己什么事了，李子园果断带着船队离开福江岛，经过四天的航行后回到了南麂岛珍珠港。 十月十五，刚刚抵达珍珠港的李子园便得到了老丈人已经回返的消息。 “老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回老丈人没去码头接他，李子园到的时候他正在位于外港的宅子里吃早饭呢。 “昨天刚到，听说你这回带了些好东西。” 说起这个，李子园兴致就来了。他说道：“嘿嘿，保证好卖，有价无市的好东西。天蚕丝，您应该听说过吧？” 一听居然不是紫貂皮，老丈人颇有些意外，他没想到李子园这一趟居然有不止一样“好东西”。他摇了摇头，道：“这可不是有价无市，它连价都没有，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见识过。” “那当然有了！您马上也要见识到了。”李子园到门口跟牛汉满交代了几句，又进到屋里来。 “貂皮您看了吗？”李子园把话题转到了老丈人还没付费的商品上来。 “紫貂皮当真是稀罕货，一张卖出百两也不稀奇。”老丈人随意道。反正帮女婿卖货不会亏，具体定价得等他卖出去再说。 “那可真不错！”李子园道，不过他心里想的却是抓野生的紫貂人工养殖，这样应该能做成一个产业，哪怕价格暴跌了，那也是源源不断的收益。 不待李子园再想更多，牛汉满的声音传来：“首长，东西拿来了。” 37公斤的生丝可不少，两个战士抬着箱子哼哧哼哧从屋外进来。李子园接过箱子放在地上，打开来拿起一卷递给老丈人，让他仔细观察。 黄泰山细细打量着手中的蚕丝。蚕丝手感柔软，闪烁着黄绿色的光泽，看着就让人感觉高贵。便宜女婿应该没骗自己，这正是传说中的天蚕丝。 “天蚕丝每斤我最少要卖500两。”李子园的声音幽幽传来，黄泰山手一抖，差点没握住手中的蚕丝。 这批天蚕丝约62明斤，若是以单价500两来计算，就值31000两了，放在两年前黄泰山觉得自己能直接卷货跑 第147章 帮忙招人呗 恋恋不舍地放下手中之物，老丈人开始像个商人了：“价格我帮你问，不过500两的底价能不能卖出去我可不保证了。” 李子园却是信心十足道：“只会比这个价更高，不过我就收您500两，您能靠这个赚多少全看您自己了。” 老丈人看着放回箱子的天蚕丝，问道：“你一年能产多少？” 李子园心道老丈人挺精哈，说道：“目前这62斤就是我的年产，如果我能找到更多的天蚕栖息地那就能多些，找不到的话这么点儿就是极限了。” 老丈人点点头，说：“那行，我先帮你卖着，若是好卖了来年我通知你。” “谢谢啦！”李子园说。 “你突然道谢是不是想让我请你吃饭？我可听说了，你前几天过来吃饭连账都没付！”老丈人说着面色不善起来。 “啊？”李子园傻眼了，自己出门带钱不带钱好像都没区别，早就没这习惯了，这突然吃饭要花钱，怎么手底下也没人帮忙买个单？ “我以为有人付了的”李子园讪讪道，“您老家底殷实不会差这点的吧？” “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饭钱23两，我从货款里扣。” ヽ(≧□≦)ノ“别呀～我们是一家人，下次一定付，下次一定！” “我不要下次一定，我要你这次肯定。” 李子园赶紧转移话题：“咳咳，老爹，我有正事要询问你。你现在几条船，能卖我几条不？” “这么着急？我的这些船可不比你的好船，用不了几年的。”老丈人倒也没说谎，他的船不知从哪个小船坞弄的，看着差不多，实际用料也就那么回事，三五年的寿命顶天了。 “能运一趟是一趟嘛！”李子园道，“哪怕运一趟人要多花600两。” “我的船可不值600两，这样吧，我先匀你4艘，你到了拆掉就行了，万一出事我可担不住，算你200一艘，都是些用过的船。” “呃——”老丈人这么一说李子园反而噎住了，一时不知是否该接受，“对了，您老这回有没有再带流民过来？” 李子园得知老丈人回来便直接赶了过来，具体情况都还没来得及打听。 “带来四百多人。” 李子园拱了拱手，老丈人现在的货运量越来越大，很多货已经不是只卖给自己了，不过直至今日，流民招募和转运的费用他都没真正向自己讨要过，兴许是看在自己买他货的份上吧，好歹能让他一直赚钱。 “老爹，日本那边的贸易量短时间内可能到顶了，今年的货也许明年春都卖不完。我接下来准备加速扩散金银提炼技术，不过等他们切实增产怕是还要再等一等。这段等待的时间我的重心要转移到移民的转运和北部领地的发展上来，争取生产出在大明好卖的货品。” 老丈人咂咂嘴，思考了一会儿道：“我知道了，好在南来北往的商人越来越多，我这里倒也不差你这点儿，你顾好自己就行了。” “您能再帮我订造些堪用的船吗？我自己那边短时间内恐难自足。” “你说钱员外那里？他那边的600两可不会少，而且还逃不掉黄花寨的盘剥。” 老丈人拍拍李子园的肩头，道：“我还是帮你招船匠吧，你自己造船去。” 李子园眼睛一亮，道：“您老这次招人人啦？” “然也！” 托了老丈人的福，李子园在珍珠港的船坞得以使用，而且论兴致算是“官营”，倒也更方便他进行管控。不过南麂岛与福江岛面临着相同的问题，那就是木材的缺乏，都依赖外运，如此修修船造些小船还好，建造大船的话成本会很高，除非李子园从北望岛运木头过来。 “你小子，干吗半天不说话！”黄泰山见黄启明坐在一旁只看着不说话，便出言发问。 “七叔，我这不正听着嘛！”黄启明不满道，他正在思考如何在东北弄到更多的大牲口。 “东家刚才说对日贸易增长乏力，我如今负责东北地区的货品采购，那边也有鹿茸，您这里需求还多嘛？哈士蟆呢？” “你只管运来，卖不掉的你成本价给我，保证不让你亏了。” “您说笑呢，不赚钱我运来做甚，不如运些松子。” “那也成。” 李子园捂住了脸，原来黄启明的野性子是跟老丈人待一起惯出来的。他赶紧打断两人的碎嘴：“好了，先不说这些。岳父，现今流民的招募还容易吗？” 老丈人还当他在说什么，结果是这个。便道：“挺容易的，大明地域广博，人口众多，每年总有些地方遭灾，因此过不下去的人比比皆是。” “那就好。接下来我对流民的需求应该会越来越大，就怕招募不到足够的，耽搁了移民大计。” 老丈人豪气万丈：“不用担心，等我打通了四方的商路，要多少流民都给你弄来。” “那您能再弄来些匠人艺人吗？”李子园问。 “臭小子得寸进尺！”老丈人佯怒道。 李子园摇摇头，说道：“实是缺人啊！我还需要找些人帮忙教孩子音乐与绘画。” 黄泰山皱眉想了一会儿，道：“我一好友，他的次子整日里沉溺绘画，他也因此头疼不已，我回头试探一下。至于乐师，一抓一大把，我回头给你招几个。” 听老丈人这么一说，李子园突然想到那些“德艺双馨”“才色俱佳”的贱籍女子，便问道：“老爹，我听说好些青楼女子从小就读书识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您能否帮我买些回来？如此既帮她们摆脱了悲惨的命运，又能让北望岛有合格的教书匠，我也不用担心她们时时想着来告密，一举多得呀！” 老丈人火冒三丈：“花大价钱请些年轻貌美的人来教书，还是一举多得！是不是晚上还要去教教你房中之术？” “别误会嗳！我也是在替锦渝减负啊！她身为主母，每日却从早忙到晚而不得闲，多些有学问的女子来替她分担——” 老丈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还分担！分担！你年轻就厉害 第148章 分发小工 有一说一，静下来的老丈人还是很明事理的，所以他答应下帮李子园去给那些女子赎身的事宜，不过价格注定是不太便宜的了。顺便又感谢了一下李子园上回送来的“倭头”，如果有机会还请多来些。 李子园：不早说！ 十月十七，装载完货物和1049名移民，数量变为13的船队从珍珠港出发，在十月廿一抵达了福江城码头。 终于能够回凉爽的北望岛休整了，夏木连队感到万分满意。嗯？要冬天了？那也得回去了，好些战士看战友都觉得眉清目秀的，再待下去就出问题了。 略微安抚了一下即将独当一面的孙启年，李子园没多做耽搁，带上二连和4匹还凑合的马便出了海。 海参崴港口封冻在即，为了能在外海冰封之前赶回去，船队一分为二，由二连护卫运输船先行，三艘炮舰继续在芦屋和敦贺停靠。 芦屋的唐明屋中，李子园与麻生三郎相对而坐。 “货品销量达到瓶颈不是你的错，不过不愿推广炼银术就是你的不对了。”李子园乍一听麻生三郎不愿意帮他送小工去帮人提炼金银，心里就很不舒服。 “李様，不是不愿，实是不能啊！”麻生三郎跪坐在地，以头抢地状。 “又不是让你直接出面，都是些商人行为嘛！再不济，告诉大内家是我散出去的不就得了。”李子园还在思索依靠麻生家推广技术的可行性。 “但大内家却是拿依附于自己的一个家族覆灭这样的大代价取得的。” 李子园奇怪了，问道：“不是说还会向大内家每年增贡吗？这部分是你们的筹码才对吧？” “这部分是义务...” “行吧，不过若是那些商人自己找上门来，应该不碍事吧？”李子园摆明了是想让技术从这里扩散，“我就让商栈和前来贸易的商人说一嘴，不让你掺和进去。” 麻生三郎苦笑，这不是一样吗？在麻生家地盘上发生的事情，哪可能置身事外。 李子园拍拍他的背，道：“别担心，让你家主好生经营领地，实力强大了大内家也不敢对你们怎么样，他拿麻生家开刀是能让敌人变穷还是自己变富？只会让自己的收入减少，一些得不偿失的事情他不会做的。更何况，隆守如今在平户，只消几年，他羽翼丰满了，大内家又能拿什么拿捏你们！别忘了，他的敌人可是很多的，而且就在银山附近，哪有精力找你们麻烦。” 听李子园这么说，麻生三郎稍定。麻生家今年出征消耗不少，不过抢到的更多，倒也是赚的。可偏偏家族里有些头铁娃看不清形势，总要出来和家主作对，虽然很快便被平定，但家族的力量又无意义地消耗了部分，想想还是很痛心。 也正是因此，麻生三郎做事时愈发小心，害怕给家族惹来麻烦。可惜李子园才不担心这些狗屁麻烦，照他的想法还不如把那些狗屁倒灶的给突突掉了事。 安慰了仍然忐忑的麻生三郎，李子园顺便告诉他自己又带了一批货过来，价值29万。麻生三郎可算是体会到了李子园的蛋疼了，不过还是把新近收到的3万两货款交了出来。 命人将货搬入商栈的间歇，李子园问陆云：“这趟回去不？” 陆云默默看着商栈里的一草一木，此地从地基围墙房屋家具，到护卫伙计跟班杂役，都是经他的手置办招募的，突然就要交给别人，他感觉心里好酸。 他转身看向李子园，道：“东家，我能不能带几个跟班回去？” “不错嘛！知道带些得力的手下给自己帮忙。”李子园的话听不出好赖。 陆云忙解释：“哪里，只是共事久了有些感情。” “人，可以带，不过不能影响商栈的运转。” “您放心，绝对不影响。”陆云飞快接话。 “还有啊，毕竟是倭人，带去北望岛若是出什么事情你可要受连带责任的。”李子园眼神幽幽。 陆云低头抱拳道：“属下保证他们绝对可靠！” “嗯...”李子园点点头，“好了，别那么拘谨，你可是功臣。” “那——嘿嘿...谢东家。” 李子园又转向了“接班人”唐有德，问道：“你呢？有信心吗？” “有！麻生家对商栈颇为照顾，德有足够的信心克服各种困难把商栈经营好。”唐有德终于有机会做主管，哪能说没信心。 李子园盯着唐有德的眼睛，说道：“好，那商栈就交给你了，你自己与陆云做好交接。我会留下7名小工，把他们派去哪里你要自己权衡，派遣小工扩散技术要收的费用你自己把握，不要让我失望！” “谢东家！” 二人的工作交接还是需要点时间的，尤其是涉及“钱”和“货”。李子园一边耐心等待二人，一边命人搬出压舱石，往空出一些空间的内装入铜铅锡等金属块。这回李子园足足装载了300吨的金属，占了三艘船标准排水量的三分之一。至于粮食，李子园粗粗算过，哪怕算上这一千新移民，到明年秋收前也无需担心粮食问题。那就先不运咯！ 李子园等到了十月廿七，二人终于把事情弄完。对唐有德做了一番告诫和鼓励，船队离港驶往敦贺。 “东家！” 敦贺商栈内，王五和祁景通纷纷向李子园见礼。说起来也不能怪二人消息闭塞，实在是二人没想到这个时候李子园还会来敦贺“看望”二人，这才没在码头留人打探消息。 “最近出货情况如何？”李子园目前挺关心这个的。 王五道：“唐明屋又带人来提了两万三千贯的货，结的铜钱。先前的部分欠款尚未结算。” 看来他们的钱荒是真的来了，自己就是反应太慢，以至于贸易对象没钱了，货只能干放着，要是弄不好放坏了那可太尴尬。 李子园竖起一根手指，道：“我需要你们做一件事，对外宣布我们能帮忙精炼金银矿石，价格好说，有实力者优先。我带来了8名小工，他们都能独立完成这项工作，你们只需尽快 第149章 春泥 “不承想倭人的钱荒如此严重了，竟然让我们碰上。”祁景通摇摇头，但他内心想的却是这破事居然赶在他来的时候发生！ “不然，是我们造成了他们的钱荒。”李子园可不喜欢祁景通刚才的话，他也是跟随自己许久的人了，怎会不清楚其中的关窍。“如今解决此事的唯一方法就是帮助倭人生产更多的金银，所以你们任务艰巨。好好做，不要让我失望！” 二人心中一凛，连道不敢。 李子园事情办完，也没有多做停留，当天就登船出海，向北望岛方向航去。 十一月初四，船队在天黑之前抵达了新希望港的码头。 还没入港，李子园就看到了造船工坊船坞里那艘高大的新船。上次离开的时候，新船还只是个骨架子，需要干巴巴停放着释放应力，当然这是李子园的要求，越大的船越需要如此。这段工序需要花费最多的时间，而期间工坊也没闲着，他们要继续生产“标准化”的船材，虽然骨架子形变一下就让你用的时候还要再进行加工，但总归是进步。 不过船坞的大小还是限制了造船能力的提升，李子园决定在新船造好后给造船工坊搬个家，怎么着也要有四五个这样大的船坞，免得造一艘大船的漫长时间里其他的订单只能先排号。顺便也扩张下码头，为越来越多的船只提供驻泊地。 把事情都先丢给手下，李子园要回家吃晚饭，离开两个月，甚是想念。 “快说，为什么没去码头接为夫！”一回家，李子园就“恐吓”起小姑娘来。 “大王可错怪小女子了，您蹑影追风的，小女子却尚未装扮完好——”话音未落，人已被李子园扛起进了屋。 一时间屋内尖叫不断，裂帛声和贱笑声掺杂其中，让屋外的人心里痒痒，直想进去探一个究竟。 “乖乖，这衣服都撕碎了吧？”丫鬟萧萧捂住小嘴，轻轻凑到燕儿耳边说，“要不我们——” 燕儿点点头，于是两人蹑手蹑脚凑到门边，专心探听起屋内的动静。却只听见姑娘的求饶声和某处失守的惊叫，不一会儿就只剩下了娇喘和颤声。两个丫头面红耳赤，却又不舍得离开。 终于一声压抑着的娇媚“呃嗯～哼嗯～”发出，外面只能听到剩断断喘息了。两个丫头早已站立不稳，对视一眼依依不舍退了开去。 屋内的闹腾又起落数次，尖叫声也是从有到无。待肚子饿得咕咕叫的李某人从屋内钻出时，丫鬟们已经有一阵子没听到求饶声了。 第二日，李子园大早上一睁眼，便看到小姑娘一双脉脉含情的眼睛正看着自己，小脸红扑扑的，不知在想什么。他顺手将小姑娘揽近了些，嚯！还是光溜溜的。 “小丫头片子大早上在想什么呢？”李子园一边感受着小姑娘柔软的娇躯，一边问道。 小姑娘道：“我的夫君最厉害，拥有一大片领地，治下百姓成千上万，各司其职，衣食无忧，他还有勇猛的战士为他卖命。” 李子园笑了，手掌轻轻拍着她，道：“没想到我的锦渝还是个花痴，说，是不是饿了？”说着大手下移，很不老实。 “啊，别，这样不舒服！” 李子园停手，问道：“那怎样才舒服？” 小姑娘翻身挣脱了他，双手撑着李子园坐起，小脸坚毅。李子园一下子就明白了她要干嘛，想要阻止却又犹豫，觉得这样也挺好，天人交战间，黄锦渝已经先一步达成了她的意图。 “唔！”李子园痛呼一声，小姑娘却是连叫痛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软绵绵躺在他的怀里。李子园怜惜地抚摸她的脊背，道：“你就是个小傻瓜。” “你才是。”小姑娘抗议，她慢慢缓过来了。 李子园抱着她转身，轻轻将她放在下面，身体却是不由自主做起了不怜惜人的事。 多亏了砖石结构的炕床，屋外除了能听到人声便无法靠听响动来了解里面的动向。 由于北望岛上身份最尊的两人初尝欢乐，当日二、三年级的学生喜提黄老师旷课一天。 “锦渝，来，吃这个。”李子园给媳妇夹了一片红烧鹿肉，“吃这个的你就像小鹿儿般灵动。” 黄锦渝白了他一眼，倒是没有拒绝，自顾自吃着。当日二人一直折腾到中午，可惜那时她身体疲惫连床都下不了，吃了碗皮蛋瘦肉粥便和李子园相拥而眠，直到这会儿才起来吃晚饭。不过看她刚才的模样，怕是明天走路也不会利索。 “大人，下午张大人来访，寻您不见便离开了。”刚端着热水过来的燕儿放下水盆，对李子园说道。 李子园点头应道：“哦，我知道了。” 张翰寻自己应该是为了那批移民。先前被搜刮后只余七百多的移民配合建筑公司想来是把临时的土路给修好了，今冬他们应该就会在札幌安家。那么新来的一千移民的安置就要说道一下了。 北望岛对人力的需求可是没尽头的。首先，他得招兵了。按李子园的规划，从新希望港到札幌，再到折冲，中间每隔十几公里便需要一个定居点，为往来的旅客提供食宿。 而这么多的定居点就需要更多的军队去守卫，虽然自己时不时会“扫荡”下附近，看看有没有不长眼的土人搞事情，以至于附近的土人都知道了自己的凶名。 但同时，阿伊努人也发现这些外来人其实并没有真正与他们仇视，至少很多人都在外来者那边做工拿报酬，过上了比他们原始生活要富足许多的生活方式。 一时间他们内部也为此争论不下，迟迟无法形成合力，眼睁睁看着一些族人成了外来者的一分子，还有一些则是在战争中被打败被迫过上了与前者相似的生活。剩下的那些也有亲善派、中立派和敌视派。 他需要防备的就是敌视派。 第150章 民兵 需要解决的问题好多啊！凹糟事先放放，今天尝到了不一样的滋味，要先吃到爽。 “不行，除非你明天帮我上课！”走路还打颤的小姑娘表示有限拒绝。 没吃到的李子园决定第二日一早便去给张翰的工作添堵。 “东家。”见李子园一大早便来找自己，张翰有些意外，但不忘拱手行礼。 李子园回礼，道：“嗯，老张，昨日你寻我何事？” “是新移民的安置问题。不知东家对他们有没有什么安排？” 李子园早有腹稿，便指着墙上还算详细的附近地图，说道：“计划中的定居点从札幌到折冲，可能需要建五到六处，需要足够的兵力去保护。我准备从中先招募一批士兵，剩下的补入各处工坊，尤其是造船工坊，我需要更多的船来提升运力。” 张翰思索了一下，道：“东家，若只是为了进行本土防御，大可不必大量招兵。我们的各定居点包括今年才来的那两批农户，如今都已经住进了砖石结构的堡垒中，只要他们有火枪，会使用火枪，便能做到自守，这时主力部队前去支援便可。” 见李子园正在思考自己的提议，张翰继续道：“农户们入冬后基本没什么事情可做，何不编练青壮进行训练？东家从大明移民至此不易，倘若每寨都需大量军士来守卫，所耗人力财力海量，也大大延缓了对北望岛的开拓。” “老张啊！你说得很有道理。”李子园也是瞬间搞清楚了自己的工作重心，“不过这样的话，马上就要对民壮进行编练了。先不说这个，这批新移民挑一部分送去各工坊做学徒工，若是有经验的那就更好安排。剩下的补入札幌移民队伍吧。札幌那边如今是个什么情况？” “土路建好后先给他们建了营寨和木屋，接下来的部分会在冬季和早春进行，即建造新的砖瓦房替换掉简易的小木屋。待来年，在农闲时由建筑公司牵头修建城墙。” 李子园问道：“城区的规划有了吗？” “正在做了，包括岛主宫殿、行政衙门、各个街坊的位置都有所划分，街道、进水、排水等等。” “那就先这么做吧，待来年新移民到来了再去建造新的定居点。”李子园现在也不知道该不该后悔把“基地”建在新希望港，那里除了离岛上最大的北望河近，渔汛时捕鱼方便，剩下的优势就是每次出海贸易的时候只要远离海岸线便能避开岛南边倭人的视线了。 他所知道的煤矿产地最近的离札幌五十几公里，与去折冲的距离差不了多少了，内陆地区运输也是个麻烦。而位于岛屿东边的钏路地区，煤矿几乎就是露天的，距离海岸也只有几公里，绝对是自己早期发展所需煤炭的唯一来源地。 等道路修建到折冲，自己便能一路向东挖煤，另一路向西采铁，届时就是工业腾飞的时候了。不过那些都是将来的事了，他要立足当下，先进行民兵组建训练。 十一月初七，1085名或有活儿或没活儿的农户被李子园集中到了城外空地上，进行编队和训练。 这1085人分属四个防区，其中札幌防区450人，新港镇（叫法终于被李子园正式确认）135人，新港一屯300人，二屯200人。 每个防区的民兵军官从亲卫队里抽调，每个防区有主官一名，副官两名，在此基础上每50至150人再设百夫长一人。其下各小队长、班长则是从参训民兵中选拔，小队长及以下没有饷银。 说起来，一下子多了如此数量的“新兵”，铁匠工坊是很头痛的，先前只备了500支燧发枪在仓库，毕竟生产和维护这些装备都是要钱的，东家没开口，造太多万一突然装备升级了怎么搞？ 不过好在几次扩招后，铁匠工坊和木匠工坊的产能大大提升，剩下的五百多支加班加点还是有希望在年前造出来的，只要热水管够！ “你们是不是觉得受到了欺骗？明明当初说好的当农夫，怎么现在被拉来充军了，是不是哪里在打仗需要我们充数？”林雨生看着面前松松垮垮站着的农民，学着李子园喊话的样子大声道。 “我说，你们想得美！”他吐了一口唾沫，稍作停顿后继续喊道，“开疆拓土的好事轮不到你们，你们接受军事训练只是以防万一，平时打打侵入农田的熊和狼，偶尔驱散下土人的骚扰。这是为了你们自己。” “子曰：‘以不教民战，是谓弃之。’岛主怜惜你们，教授尔等自保之术，可莫要不识好歹。况且，咱们参加训练的人官府包餐食。” 看得出来，林雨生口才不咋地，并没能调动这些民壮的情绪并与之形成共鸣。不过李子园也不是很在乎，只要他们能守好自己的家园就足够了。而以岛上土人的密度，他们想要集合大军向某处发动攻击其实是有些困难的，顶多是分散开来袭击各个定居点，那样的敌人民兵只要拿上武器，野战也把他们推平了。 这些民兵的训练内容与正规军类似，都有队列、体能、技能，等练熟了甚至还要把他们拉出去搞搞行军。 不过民兵训练一搞，李子园直接少了一千多壮劳力，且不说他们的新房可能没得着落，札幌附近的耕地怕是一时也弄不出来，工期被打打耽搁了。 而且民兵的训练怕是每年都要进行，算一算好像也不比征召常备军节约劳力。这无论选正规军还是编练民兵，怎么都这么吃劳力？ 李子园摇了摇头，不能这样做，民兵的数量必须要有限制，每个屯100人，城镇200人就差不多了，装备也能省下一大批。空余下的劳动力还有的是事情给他们做，倒也不会显得被选入民兵系统的人倒霉。 于是乎，除了正规军是“香饽饽”，民兵也有了准入门槛，林雨生将在7天的统一训练后拣选出合适的人员留下，一直训练到年前几天。剩余的人则要被政府统一征召，去修路、建房、垦荒，而 第151章 进步 民兵训练的事情有林雨生负责，李子园现在也开始思考他的发展规划。 本来按部就班教小学生，毕业后再开办初中，但卡壳的工作进度让李子园觉得他的中学课程需要提前，不过是教给各个行业工作的那些技术人员，好让他们的研究获得突破。 李子园翻出了他先前整理出来的初中课本，挑出《代数》《几何》《物理》《化学》《生物》几本，又拿着《地理》不知道要不要一并教了，毕竟他这次预定的学生当中还有农业科的几个公职，他们负责着植物园里的植物培育工作，生物是他们的必修课，但是地理好像也能用得上。 纠结了半天的李子园还是把《地理》给拿上了，因为他准备再从军队中挑选出一些机灵的过来一起学习。别的不说，炮兵还是很需要学习些数学知识的，而《地理》肯定对行军打仗有帮助，不论是陆军还是海军。 授课地点仍然是早前搭建的那座木制集体大木屋，它曾经是小学生们的课堂，不过城区扩建后，新港镇小学有了崭新的校区，老屋便作为李子园召集下属议事的地方，继续拿来办学也非常合适。 “咳——”李子园看向讲台下的大几十人，各个部门的主事人基本都来了，他们还各自带着一些得力干将来“捧场”。除了钱北这个老头儿因为赶工期只派了儿子过来，就属赵贤赵大夫因为被病人们包围实在脱不开身。不过还好，他这几年带了不少学徒，倒也派了两人过来听讲。不过那边的裁缝吴大福，好像自己没通知他吧？他怎么也来了。 无视掉些许凑数的，李子园继续道：“你们应该都清楚来意了吧？我现在要给你们讲的内容出自初级中学，主讲自然界中一些现象的原因以及我们在探索自然时所摸索总结出来的规律和经验，然后以此我工具，我们就能解决很多现在看上去很难的问题。” 一共六门课，每天上一轮，李子园一下子就进入了充实又忙碌的工作状态。不过大家伙毕竟手头都有工作，因此排课就成了一个需要谨慎对待的事情。李子园直接让他们早上正常上班，下午开始来听课，晚上再上两节，倒也不算太耽误工作。 就这么上了快一个月的课，玻璃厂的主管金三胖兴奋地跑来告诉自己，玻璃制成了。登时喜得李子园早饭都没吃，直接就跑去了玻璃厂。 “让我看看你们的产品。”李子园才到地方，就伸手讨要样品。 “大王请过目。”工匠恭敬递上。 接过工匠递来的玻璃瓶，李子园细细查看起来。这个玻璃瓶的透明度算是可以了，哪怕是透过两层杯壁也能比较清晰地看到后面的物体。 “这个透明度可以，”李子园点头道，“但还有进步空间，你们不要懈怠了。我们的玻璃制作起步晚，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是，东家！”金三胖低头应声，但眉宇间的喜色还是掩盖不住，毕竟他们得到了东家的认可。 “不过，”李子园话锋一转道，“玻璃里面还有些气泡，这个问题很严重，你们要想办法弄清楚气泡产生的原因，并且把它解决掉。” “额，是！”金三胖笑容凝固。 李子园又问道：“有没有我之前让制镜厂打磨的透镜样式的玻璃？” “有的，东家。不过不能做太大，不然会出各种各样的问题。”金三胖回道，顺手接过工匠递来的成品给李子园。 李子园比划了一下，说：“这个大小可以，就是还得打磨下。光学你也学过了，能否直接浇筑出合适焦距的透镜？” 金三胖摇头道：“恐怕不行，多少需要打磨修一修。” “那真的太可惜了。你们磨镜卡在哪一步上了？” “抛光，”金三胖忙道，“成品总是带一些刮花，但我们会继续尝试。” 李子园点头，说道：“嗯，多尝试些磨料，觉得还粗就继续换细的，觉得不够光滑就换更滑溜的。工具感觉哪里不合适了也只管改，一切都是我们自己琢磨出来的，不要拘泥于传统。” 金三胖：“好的。” 随后，厂里的工匠开始向李子园描述他们都能生产什么样的玻璃，以及后期要尝试什么样的配方和工艺。 “你说你们能制平板玻璃？”李子园感觉自己听错了。 “啊？是的，不过成品是先前不太成功的玻璃配方所制。”工匠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愣了一下才知道李子园说的是哪个。 “快拿来我看看！”李子园大喜。 工匠从边上垃圾堆一样的地方掏出一片玻璃递过来，说道 ：“您看。” 李子园接过一看，巴掌大小的一片浑浊玻璃，里面还有不少气泡。不过大致看起来是平的没错。 “平板玻璃能造再大点吗？”李子园双手比划了大概三四个手掌大小。 “我们可以试制，就造那种透明色的是吗？” “对，造出来越大越好，这个要是弄出来了，你们的财运可就来咯！” 工匠们大喜，当场就要去尝试。金三胖在一旁听得也是内心火热，恨不得亲自上去帮忙，更不会阻拦。 不过李子园肯定是没法等了，等他们烧出来不知要多久，况且未必一次成功。不过平板玻璃的出现倒是让自己能做不少事情，比如深冬的温室大棚。 目前植物园里的“温室大棚”完全是丐版，保温的时候做不到透光，顶多催生个嫩芽。而有了完整版的大棚，植物园可以全年不间断进行植物的培育。而且室温也可以自行把控，冷了加火，热了加冰，相信用不了太久李子园便能得到适应本地气候的高产作物。 心里想着事情，李子园人却是找到了某个郁郁不得志中的黄氏家仆。 “又发呆呢？”花园里，李子园踢了踢黄易川，后者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起身行礼道：“大人！” “别自怨自艾了，我有事找你。” 黄易川：ヽ(??▽?)ノ 第152章 硝田与玻璃 “西山养猪场知道吧？就那边，当初我让黄二九负责，还给了他一个额外的任务，就是收集猪粪等制硝。”李子园自顾自说道，也不管他是不是真的知道养猪场的事情。 “但是，当时猪的数量还不多，硝田尚未开工，现在时机到了。”李子园继续说，“你愿意接手这项工作吗？” “当然愿意！还请大人详述小的要做些什么。”黄易川一鞠躬。 “收集猪粪尿、动物鱼类的下水或尸体，搅碎混合后铺放在土地上，在上面撒上草木灰，条件适宜的情况下一段时间之后这片土地上便可以刮下一层薄薄的白色晶体状物质，便是我们需要的硝土。这个过程需要温度适宜，通风良好。所以我们要自己建造温室，进入温室的空气要先经过加热，确保温室里足够暖和。当然了，太热也不行，跟蚕室的差不多就好。” “唔，我们硝田的底要自己挖好，用水泥铺就，然后撒上泥土。再在外面建墙盖顶，多开暖炕。运行起来需要的人手可不算少，你要想办法多招点人咯。” “这大体是堆肥制硝的思路，只是我们把整个过程规范化了。由于北望岛除了夏季，其他时节气温都不足，才需要人工创造合适的环境——你，听明白了吗？”李子园终于停了下来，探究地看向黄易川。 黄易川一凛，道：“呃，大概明白了，大人。” “嗯～得到的硝土除杂、提纯后就是我要的火硝了，具体步骤你这些天也过来听课，我到时候讲给你。” 李子园略微做了下计算，又道：“我给你先批2000贯，你就可以去招人办厂了，地点就定在养猪场旁吧。” 黄易川大喜拜谢：“多谢大人！” 不过李子园没办法直接把事情丢给他，前期需要的工作沟通、人员招募甚至选址都需要李子园出面协助。 就这么忙活了两天（两个半天），刚骑马回城的李子园终于被金三胖逮个正着。 “东家！来玻璃厂看看吧，平板玻璃我们造出来啦！”金三胖看上去已经等了有段时间。 李子园早就等着他们的消息了，也就是事务繁忙，只能心里痒痒干期盼。便道：“好！上马，我捎你一程。” 马蹄嘚嘚，一会儿二人就到了玻璃厂。 玻璃厂这次给李子园准备了不少样品。李子园先看向了最大的那片玻璃。 这片玻璃约30×20厘米的长宽，半厘米多厚。整体算得上平整了，边缘的切割也挺规整，放后世看肯定不值一提，但在此时，绝对是首屈一指。 玻璃厂的众人一时就看着呆愣愣的李子园，却不知他已经在思索这样的玻璃板定价多少了。 “好！你们都是功臣啊！”李子园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你们要发达了。” 说着，他又看向了下一样制品。这个严格说只是使用了他们生产原料做成的产品，即李子园心心念念的透镜。 这颗凸透镜形制规整，表面光滑，透明度好，显然已经达到了他的要求。按照先前的要求，这枚凸透镜放大倍率应在4倍的样子。而在它旁边，还有一枚放大倍率为2倍的凸透镜，李子园便是要用两枚凸透镜制作望远镜。 由于先前镜片一直磨制不出来，李子园根本没提望远镜的事情，现在倒是可以考虑做起来了。他当即向金三胖提出了新的要求，而后者也不墨迹，直接遣人按照李子园的要求去做。 很快，一个早期版的单筒望远镜试制成功。 李子园眼睛凑到目镜前试了试，嘿，就是这个效果，成了！来到古代快三年，自己终于把望远镜这个好东西给搞出来了！他内心剧烈颤抖，脸上有抑制不住的欣喜。 “你们厂好样的！”李子园眼睛发绿地看着玻璃厂的职工，“先说说，平板玻璃谁弄出来的？” 金三胖立刻拉出一人，道：“是他，王良。” “你是玻璃厂的工人，吹制平板玻璃的专利按理是你和玻璃厂各半，你的那部分我买了，1000两！你可愿卖？”李子园话音刚落，满场都是吸气之声。 巨额的买断金把这名工匠砸晕了，他直接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李子园见状，直接将他提了起来，道：“咱这儿可不兴跪礼，有话直说。” 那人一阵哭一阵笑，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忙道：“小的愿卖！” 自从“钞票”问世后，李子园在岛内已经随身携带一些以备使用了，而下面的各部门也都知道凭“钞票”可以直接去仓库提钱，因此当李子园将10张“百元大钞”递过来时，王良又跪了。 好一阵闹腾之后，李子园道：“这样的平板玻璃，我需要大量，厂里所有的工匠都要学会制作。望远镜做一些结构的改良，尽快安排工匠生产，不过这个有军事用途，你可不能随意出售。” 金三胖忙道：“遵命！东家，这些都如何定价？” 李子园咧嘴一笑，说道：“这一是看生产成本，二是看市场稀缺程度。你生产的商品价格越低，百姓购买的概率就越高。但同时，越稀缺，你卖出高价被接受的概率也越高。你要自己去寻找一个平衡点。” 见金三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李子园又道：“比如这个望远镜，我以东家的名义告诉你它只能出售给北望岛官方，那么它的价格就不能太高了，因为我要自己用。但是太低了会影响到工匠的生产积极性，那么，一套望远镜的价格定在多少合适呢？” “两贯！”金三胖脱口而出。 “嗯？”李子园想了一下，成本肯定没这么高，但太便宜了肯定也不合适，不符合其稀缺和用处大的特性，便道：“好，望远镜就定这个价。” “那东家，这平板玻璃——”金三胖有些犹豫地说，“五贯一片？” 李子园马上摇头道：“不行，太贵了。平板玻璃最大的用处是代替窗纸和窗纱，价格足够低才能吸引人购买使用，不然在北望岛根本没什么销量。而且，运到大明 第153章 做研究 从玻璃厂回来的李子园又进入了授课模式。不过透明玻璃的制成仅仅是一个开始，一系列的实验器材和仪器仪表可以开始研制了。 难的不好说，烧杯量杯之类的简单物件还是可以很快就做出来的，温度计这样的“有点难度”的也可以尝试一下。 对北望岛而言，制作温度计的最大难点其实是刻度的划分。作为后世来者，李子园当然是按习惯来下定义，0—100℃怎么得来都清楚，就是实际操作起来有不少误差，其中还涉及了温度计开口的问题。 好在他也不指望立刻就用上这些东西，大家伙儿慢慢研究尝试吧！ 第二日一早，折腾完玻璃厂的李子园又跑去了铁匠工坊。说起来，铁匠工坊这个名字有些不大合适，因为此处生产的火炮和铜钱和铁没啥关系，如果不考虑铁模的话。 之前讲课的时候李子园已经给众人介绍了大气压强，现在正好给刘闲等人安排个项目，即蒸汽机。 直接上钢铁的恐怕有点困难，不过早期的蒸汽机各种材料都有，李子园倒不介意把造炮管的材料拿来制作蒸汽机，正好他们也算熟练了。 “东家，你可真会给我找事做。”刘闲一脸苦涩。以他的惫懒性子，去集中上课都算是给面子了，居然还被人堵家里搞研究。 李子园耸耸肩：“谁让你不赶紧教出能继承你衣钵的徒弟，那样我也就不烦你了。” “要是王二牛和章秋硕能合成一个人就好了。”刘闲叹了口气。王二牛为人憨厚踏实，有点死脑筋，创新什么的有点太为难他。章秋硕倒是有想法，但想法太多，东一榔头西一棒的，基础还不甚扎实，大部分的想法都实现不了。 “你应该知道蒸汽机的重要性，”李子园逼视着刘闲道，“北望岛气候寒冷，霜冻期长，我们没条件长时间使用水力机械。况且水力机械本身也有很多缺陷——” “我知道我知道，行吧，我接下了。”刘闲不想再听叨叨，“照你课上讲的，用蒸汽替代水力做动力，那么我们首先有个水壶。”他随手扯过一张纸，在上面画起来。 “对水壶进行加热，煮沸后产生水蒸气，将蒸汽用管道传递到需要动力的地方，推动活塞做功。”刘闲继续在图纸上画着。 “这样差不多了吧？”他看向李子园。 李子园摇摇头，道：“你把活塞推过去了，接下来呢？不得退回来吗？这里都是蒸汽堵着，怎么退？”他拿过另一只笔，随手在活塞缸靠近顶部的位置开了个口。 “你看，这样它推到头自己就漏气了。” “不对呀，东家，那它这样也回不去！”刘闲发现不对。 “唔，也对哦！”李子园发现讲错了，赶紧把脑海中的图纸再翻出来看看。 他微一愣神便道：“那我们将两头都开口，然后这里再加一个活塞。这个新的活塞往返运动时会分别堵住老活塞缸的进气口和出气口，就能起到控制作用了。而且这个新加入的活塞也能做功，这样又多了一份动力。而新活塞的运动也取决于老活塞，所以就不用再多加一级活塞来做控制了。”李子园仿佛突然就有了思路，把刘闲的图纸画得乱七八糟。 “看，新活塞的出气口开在这里，出去的水蒸气经过一个冷凝装置，冷却成水回到水壶。”李子园把最后那条线与水壶相连，大功完成。 刘闲听的一愣一愣，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他呆呆道：“东家，超纲了。” “哈哈...”李子园难得看到他这样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拍拍刘闲的肩膀，李子园说：“我再给你画一个，你照着好好研究。还有啊，这个水壶太小了，要大点的。最好能带着走，把大水壶和灶台造在一起～还有这个曲柄连杆机构...” 好半天，李子园终于把图纸画好。他将图纸递给刘闲，说道：“你先尝试着做一个吧。画图简单，但是制造的过程肯定会困难重重的。” “哦。”刘闲接过新的图纸，只见这张图纸虽然是他看着李子园画出来的，但没了他的实时讲解仍然有些看着发懵。 李子园继续说：“用的时候最容易出现的情况就是漏气，白白浪费了动力不说，高温的蒸汽还会伤人。你的钳工手艺练怎么样了？” “比先前好多了，进步很大。” “那你到时候可以试试让他们去加工一些精度要求高的部件，或者让他们制作精度更高机床。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嘛！”李子园又忍不住拍起了刘闲的肩膀。 “知道了知道了。那东家，我就先研究了，您慢走！”刘闲开始赶人。 “嘿，你晚上再研究吧，先去吃午饭，下午记得来听课。” 刘闲：ヾ(。￣□￣)?゜゜゜ 把事情丢给手下人的感觉相当美妙，但李子园总觉得还有做不完的事——好想摆烂。 出了铁匠工坊，李子园往家的地方赶，却见路边的臭水沟一路延伸，最后汇集成一股，从水门处流到城外。 他摇摇头，继续走，突然感觉好像出问题了。这污水不论是排进河还是直接入海，产生的损害都要由自己来承担，这可要不得。但这年头上哪儿弄污水处理厂？ 想着想着，他拍了下自己额头。望天！明明有化粪池的，却只造到了厕所下。那玩意儿出来的水虽说不干净，但以这个时代的污染能力却也算得上合格了，剩下的交给大自然母亲。 决定了，为了可持续捕鱼，以后每个屯一级以上都要统一建造化粪池处理污水了！李子园心中呐喊，脚步不停回到了家。这才想起天寒地冻的，挖坑还是等开春比较容易。 第154章 问路 李子园觉得自己必须召集众人开个会了。事情是永远做不完的，但想到什么做什么，很多非紧急的事情被提前做了，紧急的事情就会落下。 十二月十一，李子园停课一天，将北望岛上大大小小的官员、主管召集起来，在“大木屋”里开会。 见人到齐了，李子园道：“我先说说我的想法。我们在这么一处蛮荒边地开荒建城，既为华夏民族开拓生存空间，也为我们的子孙后代留一份基业。一切都是以此为目的的服务的。” “缺钱，我们从大明采购货物，从阿伊努人和女真人那里收购产品，自己建作坊生产商品，然后跑船做贸易换钱。” “缺人，我们从大明移民，吸收土着。” “缺物资，我们同样需要用船来运输。”说到这里，李子园扫视众人，“这所有的一切我们都需要靠行船来进行。” “船不够，更多的船人又不够，人一下子太多了粮食也不够，这么多人的生存还需要各种物资，房屋和屯堡的建设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所以我寄希望于提高劳动效率，使更少的人能产出更多的粮食。这就需要更加先进的农机和带动农机工作的动力，如畜力、水力等等。但大牲口的引进同样要占用大量的运力，而且为了安置这些牲口我们也需要做很多工作，花费人力物力。” “刚才讲的例子是种植业，捕鱼业同样需要更加优秀的渔具和更多的渔船。每次出海捕鱼，船上还需要再带上额外的劳工，一般情况下是阿伊努人 。” “一般来说，我们从北望岛出发去往日本和大明的船只大半船舱为空。岛上的资源采集收购限于劳动力不足，量提不上来；从女真人那里贸易却需要我们追加投入，包括人员和物资，因为那边的人更喜欢以物易物。” “我不继续举例了，现在我们面临的情况就是这样。钱有，但是花不出去。老兄弟们基本各自有职责了，外面的新人我不放心，自己培养的人时间太短，不敷使用。接下来该如何做？” 众人沉默。大家做的事放大明几个脑袋都不够砍，肯定都怕有人告密，虽说自己这帮人现在连大明的城镇都没怎么踏足，基本都由代理人在中间牵线，甚至为了方便自己采购货物和打击竞争者（还有抗击倭寇），还在六横岛和南麂岛有基地。但这个时代的大明太过强大，目前的安全只是因为她没看到脚边的蚊虫罢了。 “东家，”张翰起身道，“在下以为还是要以运人为先。北望岛资源丰富，河流中满是大鱼，森林中鹿群成堆。只要引导得当，新来的人抽出一些时间便能轻易养活自己。” “听说每当鲑鱼渔汛到来，北望河上密密麻麻都是鱼，我们的船在河口处所获不足十一。既然如此，何不组织新来的移民沿河捕鱼？如此也无需额外占用船只。还有成片的核桃林，我们只随意与一些阿伊努人说起此事，就收购了十二万七千斤的核桃。若是不榨油，单用来吃，虽然当不了这么多的粮食，但同样能养活人，而且不耽误农活，男女老少都能采集。” 听张翰的意思，核桃采收量还有提升的空间。李子园又问道：“松子呢？” “松子的采摘比较麻烦，还很危险，不过我们开价高，采购到的更多，足有十七万斤多，102吨。”张翰回答道，“卑职认为，岛上的资源潜力远没有得到释放，东家尽管运人过来，粮食的问题卑职来解决。” 李子园轻轻点头，却不敢全信。这么多人，带来的问题又岂止一个食物，不过是最关乎生存的一个罢了。 “东家，我们是否应对岛上的土人聚落进行清理？愿意归附的就招来做工，不愿意的就消灭干净，如此也能在安全方面节省不少劳力。”黄鱼号船长赵青提议。 “不可！”张翰赶忙发声，“这些土人同气连枝，扫荡全岛归附大批土人，恐鸠占鹊巢！” 赵青撇撇嘴，说：“那这么多的劳动力浪费，又要如何找补。” 马凤先发言道：“不需要别处来补。保存一定的武装力量，震慑周围的阿伊努人，也能让已经依附的阿伊努人掂量一下，好生做工，甚至教他们种田也成。况且，我们的敌人也未必都是这些土人。” 赵青诧异问道：“你是想给未来的拓张做准备？” “你想太多了。”马凤先摇头，“你还真以为移民当中都没有犯罪啊？再不济，也会有人自恃武勇或者拉帮结派，这个时候就需要我们官府去震慑了。你说民兵是不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赵青开始挑刺，道：“那要是他们串联到了民兵队伍中怎么办？每个屯的民兵队伍只有三五个人出自常备军系统，下面的人想要隐瞒也很容易。” 马凤先回怼：“他们串联也要有个过程，一二百人怎么可能一下子就都不听使唤了，但凡有一个人通风报信，也就知道了。更何况，这么多人背着你搞事情，3个主管要是还发现不出什么那就是他们的失职。” 李子园默默听着他们的对话，也意识到了哪里不对。一直以来自己只是把行政丢给张翰，但是张翰他是古人啊！哪怕自己划分了各个部门，所管理的对象也是古人。 放后世，一个村几百人都能出一堆幺蛾子，这个时候的民风再淳朴又能好多少？偏偏自己先期的移民工人和军队所占比例太高，行政人员严重缺额，警察力量更是远远达不到全区域覆盖。事实上新港镇就只有几个开关城门的，平时能注意到附近大队阿伊努人的动向就不错了。 这就导致新建的屯连村长都是从移民中暂选的，巡捕更没有下去给自己找事情的道理。等会儿结束了得问下鲲鹏卫组建如何了，他们只要训练完成，下方到几层去，无论是风闻还是收买情报，总归能让自己对北望岛有个更深入的了解。 想到这里，李子园开口问道：“今年新港镇的政府收支情况如何？ 第155章 收支 张翰翻出一个本本，道：“今年粮税为粮豆71.22吨，折钱450贯590文——” “这么少？”这下不只是李子园，其他人也纷纷惊讶起来。 “咳咳...”张翰用咳嗽镇场，继续说道，“农地第一年都是免税的，今年只有那135户那6075亩地中种植粮豆的4050亩有收，这个数额不算低了。不过东家，种苜蓿的地上能养牲畜，您看后期是否要开新的税种？” 李子园摇摇头，现在他们也就是用这些休耕地在种草肥田而已。北望岛大牲口数量太少，每个农户基本上只有夫妻俩有劳动力，带着拖油瓶的甚至实际劳动力可能还不足二人。 这些名义上种着牧草实际上只能当杂草的土地农户们无力去耕种和收获。除非家家户户有新式农机和足够数量的大小牲口，能让“休耕”中的牧草地产生更大的价值，不然肯定要走广种薄收的路子。 见李子园不同意，张翰没有纠结，继续说道：“工商税的话，铁匠工坊预计今年能上税400贯，比去年下降了不少，主要是东家你今年火炮买少了。” 李子园翻了个白眼，去年他为了那些武备可是在拿出大批金属冲抵的情况下仍填了一万多两才过关的。 “木材厂预计上税102贯，他们的利润低，开支高，还肩负着开荒的职责，很多时候砍什么树不是他们自己能决定的。” “木匠工坊预计上税107贯，最大的利润来源是收割机，其他的产品只走量。” “吴大福的裁缝店生意相当火爆，他可是联络了不少能工巧手来帮他做工，预计能上税227贯。” “赵真人的医馆...预计上税2贯。真是医者父母心，只给自己和徒弟赚了个辛苦钱。” “造船工坊今年上税94贯。东家你也知道，他们今年就出了两艘三文鱼级。”造船工坊今年妥妥是亏钱的，去年也没怎么赚，居然还上税，也是奇葩。 李子园点头，示意他继续。结果正好对上了钱北那双泪汪汪的小眼睛。 “建材工坊预计上税800贯，北望岛几乎所有的建材都由他们提供，虽然价格公道，但架不住量大。北海建筑公司情况类似，同样能提供800贯的税收。” “造纸工坊已上缴税款150贯，他们的主要利润来自蠲纸和厕纸。前者利润高，后者数量大。” “盐场上税372贯，大部分盐都用来腌鱼和喂马了。”难怪了，家里吃盐只要靠买鱼就行。 “天蚕园上税481贯。” 所有人都看向了章泉，想不到他不声不响居然这么能赚。 “核桃油作坊榨油两万两千八百余斤，卖得1143贯。核桃粕卖给养猪场，得钱254贯。共上税181贯。不计算先期投入的情况下，作坊净利润为220贯。而作坊本身的建造花费为197两。”由于榨油作坊为镇政府直领，张翰略作了一些介绍。 “纺织工坊预计上税421贯。”这是个传统盈利大户，不过听说大明那边同类产品的售价下跌不少，以后若是还想走宽布路线怕是要挨毒打。也得亏今年岛上自己人消费了不少，不然今年就要挨打。 “其他的工坊暂未盈利，就不收税了。所以工商税合计4137贯，加上农业税便是4587贯。”张翰做了总结。 李子园耐心听完了他的描述，然后心里默默计算起来。张翰的税率貌似是按照营业额来定的，但问题就出在这里。一家本身盈利的厂子，这样子收了税之后可能就是亏损了，有竭泽而渔之嫌。但除非是厂里的财务，不然想弄这么清楚显然不现实。 而且按营业额收取也是托了这些企业都有官方背景的福，不然谁脑子抽抽了告诉你自己的实际营业额。 还有地皮的问题。土地既没有租给企业，也没有卖给企业，就像是无偿供他们使用的。而事实上还真就无偿使用了，偏偏一个个都是占地大户，铺张到不行，非常不利于企业的健康发展和政府的区域规划。 而地皮之外的企业，比如那几艘渔船，可是跟上税两个字攀不上交情的，这应该是个大头。 见李子园半天不吭声，张翰试探道：“东家，那我再说说支出？” “哦，你说吧！”李子园答应一声。 “镇政府如今共有公务人员111人，每月薪水支出为474贯，不过这么多人是陆续招来的，因此今年的人员薪资支出为4513贯；办公支出为197贯，建设开支为4855贯。伙食没算，不回家吃的都去的食堂，不过如果算进去的话也要个十几贯。如此到年底，若是税收一切顺利，加上年初的拨款5000贯，能盈余22贯，不过公职人员的过年红包是没得了。”张翰两手一摊。 “入不敷出啊！”李子园感叹一声，“收入方面要改一下。直接从营业额中抽成不太合适，需要考虑经营行业的利润率。还有土地使用金，目前的民房都没有房契和地契，我们也要弄出来，这些都是地方政府的收入组成。还有个大头，那就是捕鱼。以今年的捕鱼量算，捕鱼的利润大几千至一万出头，却一文钱也没收上来，这就有些可惜了。” “那这渔税如何收法？”张翰两眼放光。 “从长计议吧！恐怕我们所有现行的财税都要有所修改，不然无法发挥出税收的调节功能。需要注意两点：政府所鼓励发展的行业若是没盈利不仅不能收税，还要给帮助。盈利的企业倘若不是政府所反对经营的行业，一般情况下不能收税到他们亏损。”李子园竖着两根手指说着。 “如此，容卑职回去后再与各个部门的人员商议一番。”张翰作了个揖。 李子园点头答应，又对其他人道：“这件事也关乎着你们的切身利益，希望你们有好的想法建议都能提出来，大家群策群力把这件事定下来。” “嗻——” 听着他们拖长音的嗻，李子园有种想揪起 第156章 指导 议题越聊越偏，但李子园总算弄清楚了优先级，顺便还让他知道了为什么自古以来皇权不下乡——养着那么多公职人员是真的难负担。 一个几千人的镇子，配备一百多名公职人员，这个比例不算低。而这一百多人每年需要支出薪资五千多贯，对于镇子本身而言就不是太美好了。 即便如此，依然有许多空白的地方没有填补。诸如警察力量不充足，那几个警备科的负责的方向主要也在外部。又如作为一个政府，没有马夫之类的编外人员就算了，官员还要自己想办法解决此问题，虽然那几个部门主管以上的薪资标准都很高，如果北望岛有这样的服务的话，他们还是能够负担起的。 不过李子园暂时不想过多考虑行政支出的问题，毕竟想降低也挺容易的。比如说把植物园和“厕管”这两个吸人大户给剔除出去，一年就能减少2000贯的支出。 当前收支平衡不是最要紧的问题，人口是，人才也是。正如先前所说，新设的两个屯连村长都来自新移民之中，这非常不利于李子园对其进行管理，并且还开了个坏头。 为解决此事，他决定把渔船船长位置上解放下来的孔明、张冬二人填进去做村主任，在行政版图上画下最后一环。而从村民中选出的村长则作为民意代表，辅佐和配合其工作，二人相互协调，相互监督。同时，陆云和周杰留在张翰身边学习，成为预备官员。 结束了会议，李子园去往城外盐场附近的鲲鹏卫驻地视察工作。 鲲鹏卫所招募的50人皆为张金、陈朝禾二人精心挑选出来的相对聪慧之人，不过到底是不太见得光的组织，而且名字也抄袭了大明的锦衣卫，一不留神容易被人联想到一处。故而两位主官一直以来颇为低调，只默默在驻地训练士卒。 看着静静凑到自己跟前却不说话的张金，李子园奇道：“你干嘛？” 紧随张金而来的陈朝禾作了个揖，道：“大王。” 李子园点头：“嗯。” 张金一脸诧异看向陈朝禾，然后转回头道：“陈教官言，密卫是躲在角落里的毒蛇，要有密卫的风范。平日里隐藏起来打磨自身，静俟时机来临。关键时一鸣惊人，建立不世功勋。” “那这跟你故作神秘有什么关系？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哎？能的。”张金也作揖行礼。 望天！李子园以手扶额，内定的特务头子被忽悠瘸了，这智商不够哇！ 暂时按下这个问题，李子园问：“人员训练如何了？” 张金道：“进度安排有条不紊，至少现在已经可以成为合格的士兵了。不过距离独当一面还差一段距离。” “我在想啊，鲲鹏卫的目标太大，我们是否要成立一个下属组织，一明一暗，能更好地达到目的。”李子园瞥向二人，准备看看他们怎么说。 “大王英明！”陈朝禾首先发声，他竖起大拇指道：“如此一来，哪怕有心人对鲲鹏卫多加关注，也无法发现异常，方便暗卫行事。” “属下觉得可行。”见李子园盯着自己，张金也开了口。 “那你们准备怎么做，章程呢？” “大王，暗卫的人员一部分应是鲲鹏卫中的机敏之人，另一部分则为收买、拉拢甚至胁迫的线人。如此暗卫的情报搜集才不显得突兀，开支也能降低不少。” 李子园挑眉，道：“你这是套用的锦衣卫那一套？” “嘿嘿，不瞒大王，一半一半。”陈朝禾搓着手，不知是冷的还是紧张的。 “行了，你回头写一份详细的章程出来，若是可以，你就是首功。” “多谢大王！”陈朝禾大喜道，跪地磕头。 “好了，你先下去吧，好好训练鲲鹏卫。” “是！” 陈朝禾退下后，张金也准备跟着走，李子园忙道：“张金，你过来。” “哦。”张金也感觉自己坏事了，不大敢抬头看李子园。 李子园责备道：“怎么回事？你这个鲲鹏卫首领还被下属抢了先？” “东家，这，陈朝禾技巧精湛，训练方法独到，战士们对他都很信服，而我...”张金羞愧低头。 “你呀～”李子园想打人，“你们各有分工，他既然在训练士卒上铆足了劲，你就要合理利用自己的优势。作为首领，你平时关心下士卒很合理吧？手握钱粮，你一个个战士发薪水没问题吧？发粮饷的时候与他们聊聊天，言语上拉拢一下很难吗？你们的位置不同呀，干嘛跟他做一样的事情？” “我...” “你只需要看好他们平时都在做什么，确保他们的忠诚便足够了。这不难吧？平日里你摆出一副亲和的姿态，战士们训练那么辛苦，你说他们看到你是不是比看到陈朝禾要舒服？人都有惰性，只要看到你能让他们想到‘舒服’‘温暖’，你的威望是不是就从另一个方向上建立起来了？与此同时，你还要给他们灌输军营里经常讲的忠诚与奉献精神，前面的都是铺垫，这一步只要工作到位，哪怕陈朝禾威望再高，一旦他起坏心思，大部分的战士便会出现在他的对立面上，你猜他还会不会有坏心思？” “那我以后——” 李子园接话道：“你以后就做好你的人设，盯住陈朝禾，拉拢好战士们。思想建设你可以请教夏木，他做得挺好。” “遵命！”张金突然又有了信心，可很快又沮丧起来。他道：“东家，我先前没做好，有些战士已经对我不太信服了怎么办？” “嗯？那你自己想办法。”李子园两手一摊，“解决不了的话，除非换人重新训练，但你也知道，这批人可是精心挑选出来的，一时半会儿可没办法给你弄另一批人。” 看着满脸惆怅的张金，李子园踢了踢他的脚，道：“你这个样子可不行！我们可是正在为崇高的事业而奋斗着，哪能刚开始就泄气！碰到问题就想办法解决嘛，一个人解决不了就集众人之力。大不了明年招了新人重新再招一批 第157章 又到年底 从鲲鹏卫出来的李子园不停揉着额头。老兄弟在忠心上问题应该都不大，但能力上恐怕要差很多。哪怕自己推行教育，毕业生都出来了也一样，能力强的人哪怕读书少也会自己总结归纳，能力不行的读了书也强不到哪里去。 不过教育本身也不只是为了识字和了解常识，还有三观的塑造，思维方式的培养等等。李子园肯定希望自己手底下的人在这些方面与自己相同。 回到那些战士的问题上来，依张金所言，若是战士们一直对他不甚服气，恐怕忠诚教育的效果也会大打折扣。不若直接打包送去六横岛？六横岛的守军正好思想出了些问题，可以调换一下位置。 李子园摇摇头，还是再看看吧！挑选出这么多聪明人还是不太容易的，也希望他们能够聪明下去，明白谁才是顶头上司，他们应该效忠于谁。 既然来到了海岸边，李子园不介意顺路去造船工坊看看。 其实新船的建造进度在老远外都能看到个大概，因为它实在是太高大了。 此时从外面已经看不到内部的情况，不过走近了才发现外船板居然还没开始铺设，看样子是先做了内船板。 其实单看数字是体会不到新船的壮观的。走到脚手架支撑着的新船下方，李子园是真的感受到了自身的渺小。雄伟的大船才是男人的梦想啊！ 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找到钱老头，李子园略有些兴奋地问道：“工期如何了？什么时候能完工？” 钱北犹豫着道：“最早应该在明年的秋季。” “这么迟？”李子园很着急，“我再给你多加点人，你赶赶工。” “东家，来的人手是需要人指派任务的。老朽和犬子已经竭尽全力了，再多些人也无法快多少了，不如让他们在更需要他们的位置上。”钱北无奈道。 李子园一听就不高兴了，说道：“但是这艘船迟迟不完工，其他的船也无法建造，我们现在可就缺船了。” “那要不，这艘船先由老朽监督建造，让方圆先给您造别的船？”钱北瞄了李子园一眼，弱弱地说道。 李子园来回走动，一时拿不定主意。不过新船好霸气啊！若是再延迟，他心痒难耐。抬头看向四周：脚手架、起重机、滑轮组...该有的生产设施一样都不缺，自己好像也没啥建议可提。 “唉～”李子园叹了口气，又拍了拍钱北的肩膀，道：“你去忙吧，我再转转。” 心里哇凉的李子园走着走着就进了铁匠工坊的大门。还没进门，就感到滚滚热浪迎面扑来，工坊里熔炉正烧得火热。 尚未开口，李子园便看到了一个大家伙。那玩意儿是个大球，上有连着两根管子，整体放在一个木架子上，架子下层是个炉灶。炉灶内层为铁，外层是耐火砖，整体塞入木架下层。架子底下有4轮，看上去可以移动。炉顶的管子连着的应该是蒸汽出口了，侧面的接口想来就是冷凝水和外加水的入口了。 气缸和连杆、齿轮之类的机构看上去颇为粗糙，李子园猜测为了赶时间做样机，他们的砂模都是加热烘干的，没怎么考虑质量，只是在进行可行性研究。 “哦？你来啦！”正在忙碌的刘闲看到李子园，顺口打了个招呼，“我这边正好要准备第一次试机，你看看？” “那我可来得真巧！”李子园点头回应，然后静静地站一旁等待。 有工人铲了一堆烧红的炭，倒进炉中，然后又加了一些木炭进来，鼓风机伺候两下。很快炉火便旺了起来，没过多久整个蒸汽机便抖了一下。只见——两道蒸汽从某处缝隙中喷了出来。 “咋不动？”李子园急急问道。 刘闲没有回话，赶忙推了一下连杆，活塞这才开始来回运动，速度由慢到快，带动着飞轮转动起来。 “成了？”李子园颤抖问。 刘闲点点头，一脸平静道：“应该是成了。” “卧槽！你居然成了！”李子园狠狠拍着刘闲的肩膀，痛得后者龇牙咧嘴。“刘闲！你和你的团队要青史留名了！” “轰”的一下，工匠队伍炸了开来，众人满脸惊喜，又感觉不可思议——除了刘闲，他表面上还是看不出情绪变化。 “刘闲！”李子园大喊，“你都没点反应的嘛？” “哦？”刘闲有些迷糊，好像走神了一样，“东家你说我要青史留名？” “对啊！蒸汽机，划时代的发明，被你们造出来了！后人必将铭记你的名字！”李子园仍然处在兴奋中，仿佛这项发明是他做的。然后他就看到刘闲握了下拳头，抿了个嘴。 这就完事儿啦？ “东家您说笑了，这可是您设计出来的，工坊只是造了个外壳。”刘闲谦虚道。 李子园又拍了他两下，这才满意道：“真有你的！” 原理验证完成，接下来铁匠工坊的任务就是精心制作一台蒸汽机出来。在这过程中，他们可能需要重新设计制作好些工具、零部件，选用些其他的材料。前前后后也许还要花费数周、数月甚至数以年计的时间。不过，既然起了头，后面的路就不会没有方向。 接下来的日子里，李子园上午四处巡视，下午晚上给核心人员上课，日子过得很是充实。 这段时间里，北望岛的变化还是挺大的。尤其是札幌地区，一千多人在那里开荒整地，而且这些人还是自己的手下，李子园的内心瞬间被「自豪」「满足」等情绪填满，对北望岛的未来信心大增。 一晃到了月底，该是年底做账的时候了。今年从大明运往倭国的货物总价值98万贯，收回货款64万8200贯，货物成本、船员工资、商栈运营费用加起来22万零582贯。 随着业务和欠款的增多，李子园现在对如何计算分红也越来越迷。先前就是当年实收的5个点，算起来非常省事，但那样算显然是不正确的。而这两年又有北望岛本地货物产出，是否要计算入营业额和利润也让他挠头。 还有欠款，这个钱 第158章 感想 “咻咻——砰！” 望着窗外炸裂成万千丝绦的烟花，李子园只觉满心都是宁静。他倒是能够理解为何华夏在古代如此强大，却总是局限在中国一地了——生活太美好。能好好过自己的舒服日子，凭什么天天打生打死？因此有想法的人很难说服所有人都赞同开疆拓土，然后拿出宝贵的财富去开发不毛之地。 正如此时的东北地区。这个时候关外可是一片蛮荒，年积温低，农作物时常遭受冻害，除此之外，低洼处水多到溢出来，高些的地方得不到浇灌，又常常遭受旱灾，粮食产量很不稳定。 要说土特产吧，狍子、鹿什么的，咱可不能真当这些动物能活下来是因为人不想捕猎，猎人的坚韧不拔就是在狩猎过程中锻炼出来的！而这个时候的人参收购价也相当低，一是产量大，二是女真人此时不懂人参干燥技术，若不赶紧卖掉就烂了。进价低，数量大，因此售价也不高。 这样子的关外，一年到头辛辛苦苦，当地人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勉强再换点生活必需品。若是派遣内地官员去做管理，谁又愿意去没油水的地方？并且那不仅是没油水，你就是有钱也没处花。而改为高薪补贴派遣，完全由中央承担开销，嘿嘿，地盘越大开支越大，哪个皇朝都不会有那么多盈余的。 若是当地有能赚钱的产业呢？比如丝绸，比如棉布，又比如生产某些高附加值产品？ 这些传统意义上的赚钱产业偏偏在关外不大好做，盖因当地不盛产原材料。即便是一年有机会养一季的桑蚕，也比不得关内，尤其是南方，同样的土地能养好几季，这一点上成本就要比人高。而且，这些都是劳动力密集型产业，你连粮食都不够吃，产出的成品换吃的究竟够不够？要知道路途遥远，粮价至少是内地的4倍了！如此生活水平，除了土人怕是没有谁愿意去了。 事实上亲善大明的女真人都很乐意在靠近大明的地方扎根安家，头人们每年按时进京上贡，然后用全部落的产出换取文明社会的生活物资，享受文明人的生活。他们常因去的人次太多让大明官方头疼，最终不得不严格限制人数和次数。至于普通的族人，那都是美好生活的提供者。 对李子园来说，用海贸利润来填补蛮荒之地开发时的财务窟窿不是目的，而是过程。若想农业自给，他需要提高劳动生产效率，使每个农户的粮食产量超标，才能养得起更多的人口，而有更多的“闲人”，才能让本地区真正具备进行手工业生产的先决条件。 北望岛在这一块儿算是得天独厚了，岛屿中西部冬季不会像吉林黑龙江那么冷，甚至比辽宁部分地区还暖和，降水又丰沛。而且临近盛产鲑鱼、鳟鱼的大河，捕捞还特别容易，只要别每年捕上一万多吨，完全不需要担心资源枯竭。即便如此，北望岛也是去年才实现的粮食自给。 他还要有真正能赚钱的产业，方能到南方换取北方所没有的原材料、物资——真的是有太多东西北方压根儿不产出。 目前，北望岛本地特产利润最大头是鹿茸，盖因本地条件得天独厚：岛屿封闭，强大的势力无法大规模进入；本地的阿伊努人主业捕鱼，数以十万计的鹿群保留完好。 东北特产利润大头是人参，纯粹是因为女真人不懂如何制作药性达标的干人参，被占了便宜。外加这批货物是送往南方的，让李子园赚了一笔运费。 不过这两样产品都属于药材，本身的市场容量有限。北望岛几千人时，这个利润看起来不错，但是几万人的时候，就会显得有些抠搜了。 作为后世来人，李子园可太清楚这个时代什么东西既能吸纳人口又能赚钱了：丝绸、棉布。而李子园最有希望盈利的产业便是棉布，毕竟他有领先时代的机械，而目前他都没把往返运费附加到原材料成本上～ 李子园陷入了纠结，因为现在限制北望岛纺织业发展的问题他解决不了，那就是运力。本地人口越来越多，每家每户做几床被子就要用掉好些棉花。而原材料棉花却没有专船运输，这导致原材料供应不稳，产能扩张受到影响。 什么中国人小农经济都自产自销，不会买你的棉布这种话语，至少此时是不存在的，因为此时棉布才刚开始成为中国老百姓的主要布料。几十年后徐阶家的工坊织机万台，生意火爆，难不成都是给他自己家人穿的？以北望岛领先的生产效率，只要舍得数倍的利润，完全有能力竞争过松江棉布。 还有玻璃，平板玻璃这个大杀器已经出来了，等玻璃厂的工人们技艺都练熟了，能产生的效益绝对远超人参和鹿茸，至于能否超过棉布，就要看老丈人在大明的人脉究竟如何了。 “夫君，你怎么起来了？”身后传来了黄锦渝柔柔脆脆的声音。 “你醒了？”被打断思绪，李子园索性不再乱想，看向了妻子。 小姑娘此刻已经坐起了身子，不过她用被子将自己牢牢裹住，防止某个眼睛不老实手脚也不干净的家伙又欺负人。 “外面太热闹了，被吵醒了。”小姑娘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搓了搓眼睛，却忘了老流氓在旁，正盯着她裸露的胳膊用力瞧着，眼神还在往被窝里探，一副定要挖出什么的架势。 见李子园没有出声，小姑娘睁眼一看，呵——这个混蛋！她把胳膊一收，猛地后躺，倒在枕头上。 “咳咳～天天看呢，你害羞个什么？”李子园忙给自己解围。 “那你不要看，我就不害羞了。” “那可不行，哪有不看自家娇妻的，让我再看看！”说着李蛟就抬起了头，骇得小姑娘一声尖叫。 “变态！光着屁股站窗前！”她是这会儿才反应过来有个人如此艺术。 李子园顺手关上里层的毛玻璃，反身就往佳人身上扑去。 “夫君，你说这么多烟花得有多浪费火药啊？”小姑娘对自家夫君 第159章 制硝 说起硝田，李子园也感到有些郁闷，盖因他的资料里显示头次反应一个月左右即可得到一定数量的硝酸钾，但事实是控温一个月了，产出情况都不怎么理想，也不知道是这边的土里硝化细菌太少还是蚕室的温度太低，只能勉强让细菌参与分解。 “哼嗯...”一声媚哼让李子园回过神来，却是在黄锦渝转移话题时他动作只停了一下便又继续，小姑娘终于忍不住了。而她的出声，也标示着她的意图彻底失败，很快便沉溺其中，失去反抗意识。 不过小姑娘的话倒是给李子园提了醒，因此年后几天他没少往硝田跑，把主管此事的黄易川折腾够呛。这一跑倒是让李子园发现了一个好消息，即经过这么多天的繁衍，硝田里的硝化细菌种群数量终于达到了合格标准，每过一天都能让李子园看到更多的硝土。 这些硝土便是含硝酸钾的混合物了，嘱咐工人们将这层硝土刮下收集起来，接下来就是火硝的提取。 工人们提前建了一个淋硝池，澡盆大小，约莫半米深。池壁由水泥糊成，池底处则开有小口，与外界的容器相连。在池底架上木架和草垫后，工人们便可以将硝土倒入制硝池了。 他们慢慢地在硝土上倒上水，水流过草垫上的硝土，将硝土中的硝溶解，并且顺着池底的小口渐渐地流到池外相连的容器里，这就是富含着硝的硝水了，这个通过水来溶解出硝土中硝的过程就叫做“淋硝”。 淋硝时工人们可以用一枚新鲜的鸡蛋来随时判断硝土中残留的硝的含量，他们会将鸡蛋放在池中，若是鸡蛋能浮出水面，就说明池中硝含量较高，若是鸡蛋沉入了水中，就说明硝土中的硝含量已经不多，可以停止淋硝了。 接下来就要开始熬制硝了。将淋出的深红色的硝水倒进锅中，将炉火烧旺，此时要不停用棍棒搅拌，防止粘底和飞溅。待锅中的硝水烧热大量蒸发之后，再将炉火调小，用小火慢慢地熬至硝水呈浓稠状为止。这个步骤的关键是判断熬制火候以及何时停止熬煮，这完全依赖于工人的经验和技术，也有一些大明的工人发明出了自己判断硝水是否需要重复熬煮的小技巧，例如滴取少量的硝液滴在纸上，若其很快凝成团状，说明已达到要求。 这时硝水温度很高，硝酸钾溶解度较大不会析出，此时除了氯化钠、氯化钾，还有少量的硝酸盐和硫酸盐会因溶解度较小而析出，因此需要趁热过滤一次。 将滤液自然冷却到30℃，这时硝酸钾的溶解度受温度变化影响最大，溶解度急剧下降而大量析出。氯化钠等盐的溶解度变化小，析出量很小。再次过滤，即得火硝（硝酸钾）晶体。 土法制硝得到的火硝纯度很高，一般能在98%以上，若是需要更高的，可以重复这个步骤，再次重结晶便可。而先前得到的杂质和后面剩下的“卤水”这些副产品，无论是拿去当肥料还是用来点豆浆制豆腐，那都是极好的。 制硝的过程进行了数次，最后对得到的火硝称重计算，结果大大出乎李子园的预料——一亩硝田居然熬出了300公斤的火硝！那他的10亩硝田全部熬完岂不是能得3吨！ 要知道取过硝土的硝田再进行硝化反应那速度可比先前快多了，其后续产能往往取决于原料供应的速度。以北望岛如今的人畜粪尿和死鱼烂虾的产量，一年几十吨的火硝产量是稳了。 等北望岛上人口再多些，西山养猪场的牲口再繁殖两年，硝田的规模还能再扩大，届时李子园便无需像现在一样抠抠搜搜，连士兵练习装弹射击都要先用沙子假装火药，徒显小家子气。 “你们制硝厂一个月开支要多少？”有了一条新的路子，李子园理所当然想知道生产成本几何。 黄易川仔细想了想，道：“不计算硝田建造成本，而每产一次硝时间为一个月的话，生产这3吨火硝的开支大概要150贯，人员薪资与原料各半。若是原材料充足，等到后期生产成本能够进一步降低。” “嗯。”李子园点点头，看样子岛上的粪尿要价不算便宜，而且死鱼烂虾或者动物尸体之类的都不便宜。不过目光也不能局限在此，比如现如今吃不完的苜蓿草，收割后剩下的豆秆，含氮量都比较高，而且量也大，经微生物分解后丢进硝田也是个不错的原料。 而真到了那个时候，北望岛自己生产的火硝成本能够比从外部购买的还要低。当然了，提高采购价让他们有些盈利倒也不是坏事，至少多发些奖金还是可以有效提高工人劳动积极性的，没准儿还能给自己整些发现发明。 说起来，李子园开发北望岛这么久，就还没专门建造起一个火药作坊，军事相关的产业基本包给了铁匠工坊，硬是让他们一批打铁的负责了方方面面，非常不利于人员物资的管理。 尤其是铁匠工坊的那个环境，虽然火药生产间位置较偏，库房也比较安全，但就怕万一——毕竟铁匠工坊着个火还是很正常的，没及时扑灭让火势蔓延就酸爽了。 “老刘！开门”想到就去做的李子园大过年的也不让人安生，直接找上了门。 良久之后，里面才传来了一个不耐烦的声音：“来了来了。” “我说你，怎么一个人也起不了床？”李子园说着便把脑袋探入屋中，似要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一个人就不能睡午觉了？”刘闲反问道，然后让开门，请李子园进了屋。 出乎李子园的预料，屋子里颇为整齐，除了褶皱的被子——明显人刚从里面爬起来。要知道此时的北望岛几乎没有谁家的女子去给人当婢子的，大家都是大明来的流民，如今只要勤快就有好生活，脑子抽抽了才给你当下人。而土人就别提了，当妾的不少，当丫鬟都没人要，让她们伺候人是真的太难为人了！ 坐到他的暖炕上，李子园不再拐弯，直 第160章 开工 “枪炮组和盔甲组由王二牛领导；火药组由马青负责；冷兵器组组长张文星；工具组由陈吉利负责；铸币组由我亲自领导，副组长为柳上刀；钳工组也由我直领，他们的主要方向还是摸索如何提高技艺，制作出高精度的物件。”刘闲对手下人员的安排还是很清楚的。 听罢他的安排，李子园问道：“这样划分，那几个组都要锻造和铸造并举的吧？” 刘闲点点头，说：“大体是的。身为他们的师傅，我要让他们每个人都有机会学习铁匠手艺，哪怕是只用铸造的铸币组和连锤子都不需要拿的火药组，人员也会时常与其他组进行调换。” “那蒸汽机呢？你划到哪组了？”这可是工坊近期的攻关重点，李子园记着紧呢。 刘闲耸耸肩道：“我从各个小组抽人一起做呢，成品还没出来也就没有具体设组。” 李子园敲敲床板，皱眉思考。人员交叉使用确实能让他们全能，甚至是在此过程中突然领悟什么新的东西。但是，他们很容易连自己手上的活儿都做不到优秀。就如钳工，这一门手艺就能让他们花费一生的时间去完善和精通了。 “你能让他们多学些是好的，”李子园开始废话夹杂正话，“但后期要改改了，接下来每个组都要有自己专攻的方向。你们铁匠的手艺划分还是很多的，这些技艺若是要一个人去精通，那太难了。而我需要的是每个组都能在自己的位置上做到优秀，而不仅仅是合格。” “我给你半年的时间，你教授各组通用知识，但是他们每个人都要固定在自己擅长的位置上了，然后五年、十年地干下去，真正吃透其中精髓。” “半年之后，我们很有可能就要搬去札幌了，届时留在新港镇的工坊可不会太多，至少不会有太多工人留下。而到了那个时候，我还会对铁匠工坊进行一次大的改制。” 听李子园叨叨完，刘闲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东家，札幌离海边近15公里，物资的转运可不轻松。” 李子园点点头，深以为然道：“确实如此。只是新港镇城区本身人口就多，还有那么多的作坊店铺，想要继续扩张也有些困难，我可舍不得把好不容易种熟的地填了盖房。而且也并不是所有的工坊都要搬迁。” 说着他又拍拍刘闲，继续道：“你看，我们现在也有几百匹马了，好生利用起来，就这么点物资其实并不是大问题。而且我们也可以研发一款大载量的马车，等以后需要转运更多物资的时候肯定好用。” “原来东家已有计较，是在下多虑了。”刘闲拱拱手。 李子园摆摆手，说：“并非多虑，我这么打算也是无奈之举。” ------------------------ 过完正月十五，整个北望岛又苏醒了过来。此时气温仍然不高，只有在白天最热的时候有机会享受0℃以上的气温，但时间不等人，尤其是还有两万亩耕地需要开垦的情况下。 因此，由张翰亲自领头，伐木队带队，450户札幌农户做主力，外加上千名临时招募而来的工人随行，又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大开荒运动。 其实这活儿他们冬季也没少干，天冷的时候木材的转运可比化雪后方便多了。这也是他们急吼吼就开工的一个原因——等到二月份，指不定哪一天就暖和起来，泥泞荒地可不适合巨木的搬运。 李子园这回倒是抽空去札幌逛了一圈。只见封冻的札幌河旁一座巨大的营寨矗立，营寨四四方方，边长达2公里，共4个寨门。为了将房屋建造成坐北朝南的样子，当初规划时硬生生让西北—东南方向的道路在城北折向正南，然后进入营寨。 营寨里数百座简易木屋错落分布着，紧紧包围着中间的几座巨大的庭院——同样很简陋，但是能塞很多人。 而这么多房屋却仅占据了营区不到三分之一的区域，余下的区域满是尚未清理的木头桩子。 城外这样的地方就更多了。从北门出去，沿着札幌河左岸，放眼望去一片空旷，只余低矮的木桩等待化冻后清理。 接下来便是城南。此时的城南已经成为了热火朝天的大工地，密密麻麻的人群手持斧头、锯子、凿子，工具五花八门，只为了把这片土地上的树林变成农田。 据说札幌河水流量挺大，每年都会发发洪水，因此张翰计划在沿岸地带修建堤坝，届时农田的灌溉和城市的生活用水便需要依靠筒车或者其他什么的提水机械来提供了。不过总归不算太大的麻烦，毕竟本地区降水量一直不低，经营以旱作作物为主的农业可能需要考虑更多的是如何排水。 但时间紧迫啊！恐怕不等这两万亩开垦完，春汛就要来了吧。李子园还是有些担忧的，于是他找上了还在指挥砍树的张翰。“老张，防洪工作你预备什么时候做？” “回东家，下官准备在春汛之后做。” 李子园诧异道：“那个时候能来得及？” “下官想要看看洪水的量究竟有多大，后期治理的时候便会多些数据参考。” 李子园摇摇头，说：“万一来太猛，把房屋都淹没了，那岂不是要损失惨重？” “下官准备在河水化冻后先让他们离开的，只留下少量人手驻留在寨墙上。”说着他还指了指那一圈高大的营寨。 这附近还真就不缺高大的树木，李子园也不相信洪水能淹这么高。于是他点点头，道：“但如此一来，时间上就卡太紧了。” “东家，北望岛，至少新港镇那边夏季降水最少，春耕的时候自不必说，完成之后下官便会亲自带人来札幌河便拓宽河道，修筑堤坝，那个时候修建也最容易。”见李子园仍皱着眉头，他继续说道，“到时候东家第一批移民就送到了，更多的人手加入，便也不怕完不成。若是此时来做，土地坚硬，时间也不甚充足～” “行吧。” 第161章 赚钱的和斗狠的 从札幌回来的第二天清早，却是金三胖先登门求见。 “什么事急吼吼的？”李子园从丫鬟手里接过水壶，亲自倒了一杯茶给金三胖。 得到李子园的询问，金三胖终于能开口了。他囧着脸，几乎是哭诉道：“东家，平板玻璃售价能再高点儿吗？产能提升真的困难啊，也就王良一个人手艺过关，成品率高些，其他工匠真的差好多，七八个人还顶不过他一人的产出。” 李子园问道：“所以玻璃厂现在每天能生产多少块平板玻璃？” “回东家，近期的平均下来，每天能生产52块，这已经比最开始好多了。但是，玻璃厂可是足足有35人，若是只这点产量，玻璃厂可是连工钱都付不起啦！” “就这么点儿？”李子园也感到惊讶了，若真如此，一天的产额才两贯多，哪怕全是利润也付不起工资。 金三胖点点头。 李子园又问：“王良一天能做几块？” “十块。他最开始的时候一天也就只能做两块，不过进步很快，几乎每天都能比前一天快一些。但其他人就不行了，大部分人才刚刚学会吹制...” “你太心急啦！”听了他的话，李子园反而心下大定，他微笑道：“现在离出航还有一个月，你们继续努力，好好把基本功做扎实了，产量一定会上去的。” 见金三胖还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李子园也陷入了思考。以大明的富庶，那么多的有钱人，哪怕是几贯一块玻璃，也完全不担心卖不出去。况且，自己本身产能也不足，没道理死守着“走量”的想法，毕竟短时间内就没有量。 不过他突然想到了刚才金三胖所说的“吹制”，便问他：“你刚才说，玻璃板是吹出来的？” “正是。他们先吹出一个大小差不多的空心玻璃筒，掐头去尾后，中间割一刀，然后再回炉加热，软化后慢慢冷却就是玻璃板了。” “你们怎么会想到这种法子？”李子园大奇，“透镜不是浇铸做出来的吗？难不成这么做还更简单了？” 金三胖摇摇头，说：“都不简单。我们把熔融的玻璃倒在工作台上，然后趁热用滚筒碾压平整，使其厚薄均匀。待玻璃冷却后进行切割，回炉进行退火后，还要再进行打磨。” “听起来挺简单的。”李子园评价道。 “但实际操作起来好像并没有容易多少。”金三胖耸耸肩。 看样子玻璃厂是在吹制上看到了提升的潜力了。想到此处，李子园便说道：“既然你如此担心，玻璃板的价格暂时便定为200文一块，你可要好好督促他们提升技艺。毕竟，有人能做到的事情，他们差一些很正常，差这么多就不可思议了。当然了，浇铸的法子还是要继续尝试下去的，没准儿什么时候就能比吹制的快了。” “一定一定！多谢东家！”金三胖大喜道。 李子园摇摇头，突然又想到了一点，便问道：“对了，望远镜现在造出来多少了？” 金三胖瞬间来了精神，道：“那个简单些，已经做了一百二十余，东家您不是说了要尝试做玻璃镜子么，他们目前在尝试。东家您要采购望远镜了吗？” 李子园眉头一皱，说：“我早就等着装备部队了，赶紧送到军营去！” “诶，马上就去！” 打发走了金三胖，李子园还没来得及想好今天去哪里视察，章秋硕又跑过来了。 “东家！火绳枪的枪机做好了。”章秋硕满脸激动地说。 李子园抓抓头，自己好像是有说让他去研制来着。不过他不是东一榔头西一棒，什么都想研究然后什么都搞不出来么，怎么看上去这就是他弄出来的？ “带来了吗？”李子园问。 “呃，没有，刘主管说火器不让单独带出来。”章秋硕略囧。 “走，去看看。”李子园一边说着，人已经向外走了。 铁匠工坊里，李子园手持一把新制的火绳枪。此枪的扳机与燧发枪的只有部分相似，即它也有弹簧，但是它的弹簧力道弱了很多。 从外形上看，新的火绳枪的火门外像是加装了个小盒子，盒子有盖，里面是药室。扣动扳机时，扳机会带动盒盖滑动，露出药室，与此同时，燃着的火绳撞入药室，引燃火药。 射击完成后，在弹簧的作用下扳机与盒盖归位。除了可能还需要捡被崩飞的火绳，看起来很不错。 “看起来不错！”李子园夸赞了一句，“试过了吗？” “试过了，”章秋硕忙道，“比临时改装的好用。” “谁再开两枪，我看看。”李子园递出火绳枪。 还没等众人接话，一名亲卫便先接过枪，走到了铁匠工坊的小型靶场——真的很小，不过三米宽，十五米长，尽头处堆着厚土，防止枪弹直接打穿墙壁。 亲卫推开盒盖，此时的盒盖推到头，被卡钩勾住，关闭不能。亲卫咬开弹药包，在药室倒入少量火药，然后关上盒盖，把剩余的火药全部倒入枪管，最后把纸壳和弹丸一同塞入枪管，用通条压实。 吹了两口火绳，确保它还燃着，亲卫举枪瞄准，他举枪的手同时还压着火绳的另一头。片刻后只听“砰”一声响，火绳枪击发成功，而火绳由于被按压住，并没有被弹飞出去。 亲卫没有停顿，一枪过后又重新开始了装药装弹，然后又是一发。如此射击了5发，亲卫停止了射击，看向李子园，道：“首长，试射完毕，感觉良好！” 李子园点点头。他注意到亲卫的射速相当快，差不多达到了一分钟3发的程度。以火绳枪比燧发枪更繁琐的操作步骤，这个成绩相当牛比了。 “可以！”李子园道，“这是谁做出来的？” “是我！”章秋硕赶紧举手认领。 “不错，之前许诺的500贯，是你的了。” “多谢东家！嘿嘿。”章秋硕拜谢。 李子园摆摆手，道：“这个款式的火绳枪多造点，先弄700支，我要替换以前临时改装的火绳枪。而那些枪都要回收重新装上 第162章 归来 看着章秋硕开心的样子，李子园又道：“我们现在用的火枪都是可以加装刺刀当冷兵器使用的，但我想要一款携带方便的小巧火枪，你想想办法给我做个样出来。” 章秋硕看看亲卫手中的火绳枪，然后抓抓头，道：“东家，那就把枪管和枪托弄小点儿？” “可。不过这种枪要燧发的，方便携带的话，大概这么长。”李子园双手比划了一下，大概三十厘米的样子。 “简单！东家您就等好消息吧。”听到要求章秋硕大喜，造短枪管可比长枪管容易太多了。 时间一晃到了二月十八。这天，在海参崴过了一个冬的黄启明终于回来了。 “你怎么跟个野人似的？”李子园一见黄启明的样子，便诧异问道。要知道他可太有时间整理仪容了，就算海参崴那边赶时间，登船了之后每天可都是干睡了。 “东家你有所不知，”黄启明故意摆出深沉模样道，“这样的我看起来更加威猛。” 李子园摇摇头，说：“威猛没看出来，倒是挺邋遢的。说吧，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没！”黄启明跳了起来，“谁敢欺负咱北望岛的人，他们的头人都饶不了他！” 见黄启明如此，李子园心中大奇：“你莫不是看上某个女真小姐了吧？话说他们那边有小姐吗？” “没有的事～我才不会看上那些蛮人。只是啊，不改变下形象，他们看到我都像看奇物般。” 李子园有点无语，说道：“你没有髡发，顶多算野人，他们看到你不还是一样。” 黄启明随手戴上帽子，然后道：“那现在呢？” 李子园：捂脸，望天！ “来，我这次又有马带来。”黄启明这回知道有事要先报告了。 到了门口，只见一溜儿「上马」标准以上的大马被人牵着立在大街上，犹如等待君王检阅的士兵。 李子园走上前，这匹摸摸，那匹拍拍。“真不错！”他说。 这批马共13匹，最高的估摸着有1米48，怕是从小就被精心选育的，黄启明没准把人家的挚爱给薅过来了。 “怎么弄来的？”李子园记得他过去的时候也没带什么粮食，顶多是两百套棉服和一些盐。 “北面的失里绵头人与虎林的头人互相不对付，他希望我们能在下次到来的时候给他带去大批武器和护甲，为此他可以拿所有的大马与我们交易。”说着黄启明拍拍身旁的「优等马」，“这些就是他的诚意。” 见李子园沉思，黄启明忙道：“当然了，是否与之做这笔交易还要东家您做主，我就传个话～”他却是不知道李子园正在脑海里看地图呢。失里绵地区大致在后世兴凯湖东北方中俄边界线附近，乌苏里江畔。 听到黄启明后面的话，李子园点点头，道：“可以做。不过他们只有马能卖吗？别的些，比如兽皮什么的。” 黄启明摇头道：“他们兽皮的要价有些高，我看他们是要留着带进京的，索性我们也不缺这些，便作罢。不过先前与他们商议，松子换取同等重量的粮食，他们欣然接受，这趟我就带了不少回来。” 李子园算了算，与粮价同的话，按大明和北望岛的粮价，女真人的松子比北望岛这里实际的收购价要低一半。若是加上女真人的粮价为大明内地的三四倍这个条件，李子园反而亏了。 但怎么说呢，女真人手里没什么财富，你哪怕利润率再高，对方没东西付款，那再多的货拉过来也是白搭。因此，只要想着所有的松子贸易都是额外的收入，李子园突然就觉得内心一片欢腾了。 “你小子可以呀！”李子园拍拍黄启明，“不过，生意的事情你去谈了，陈潮在干嘛？” “他天天管着海参崴的城镇建设呢！也不知道是走了哪路神仙的后门，居然让他教会了女真人烧砖制瓦，现在海参崴正在大批量烧砖，准备把房屋和城墙都给改成这边的样式。不过他说他的任务差不多完成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方青云便可，这趟倒是一起回来了。” “他人呢？”李子园这都跟黄启明聊半天了，也没见他向自己报告。 黄启明撇撇嘴，说：“他是真娶了个女真小姐，正给母女二人安置呢。” “哦？”听闻此言，李子园内心的八卦之火也燃了起来。他对黄启明道：“你让养马场把马牵走，我先去看看热闹。” “哎——”黄启明挥舞着手臂，可惜李子园已经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李子园赶到陈潮住处的时候，他正给他的女真妻子介绍各类家具的用法用处。 “潮！”李子园敲敲门，示意二人看过来。也不知是海参崴治安太好还是怎么着，回来了也不知道关门。 “东家！”好久不见，陈潮见到李子园也很是开心。 李子园走到近前，道：“不错啊，为民族大融合做贡献了！” 陈潮的妻子身高一般，长相放大明那绝对是普通，也不知道二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没准儿是政治婚姻也说不定。 “见笑了。”陈潮笑呵呵地说。 “还不介绍一下？”李子园挤了挤眼。 陈潮这才反应过来，忙说道：“贱内是原女真小部落头人的长女，其父现为海参崴北寨巡查官。” “哦，我好像听启明提起过。对了，他们部落还算是比较大的了，有两百余人。”李子园稍微想了一下便恍然大悟道。 陈潮摇了摇头，说：“其实算不得大，光兴凯湖附近超千人的女真部落就有6个。” 李子园不知道他摇头是后悔只娶了这么个小部落的“公主”，还是因为附近异族势力的强大感到无力。他拍拍陈潮的肩膀，道：“开心点，难得回来了，那边的事情自有人去解决。来，跟我说说你在海参崴都学会了些什么，北望岛如今可是非常缺乏行政人员，你在那里有主政经验，可得好好跟我说下...” 陈潮：o(*////▽////*)q 第163章 看看情况 依陈潮所言，土人畏威而不怀德。因此他首先是招募女真猎人对四周的小部落进行震慑，然后再把他们带回来，统一规划住所，安排工作，他们所获一部分作为报酬，剩下的用来维持海参崴的开支。 他这算是用公司的模式来经营领地。不过也是难为他了，若是当他们是普通的民，估计这些女真人可不会老老实实交税。但他这样子做管理其实挺累的，也会有许多思虑不到的地方，就跟之前的自己差不多。 所以李子园也在给自己的模式做转型，慢慢把方向变为公有制和私有制共同发展。至于陈潮，目前给他的任务是向张翰学习，等北望岛行政中心搬去札幌后，他来接手新港镇的行政管理。 经过了三天的紧急维修保养，混口食号也处于了可出航状态。码头上，13艘大小船只整齐排列（老丈人那里买来的一次性船只已经丢去烧炭了），正在紧张地进行着物资装运。4艘专业渔船如去年般，又要被拉去做移民运输船了。 此次需要运去大明的货物包括：松子142吨，宽棉布2000匹，蠲纸200张，各类兽皮4200张，人参12000斤，玻璃2770块。 值得一提的是，如今玻璃厂每日已经可以产出超过两百块标准平面玻璃，而且看样子产量还能继续增加。李子园得知消息之后直感觉自己被欺骗了，照这个速度，一个月他们妥妥能生产超六千块玻璃，产值超过1200贯！ 这趟水泥就不带了，河堤的修建还不知道需要多少，他只额外带了工坊赶制的100支火绳枪。而先前批给张翰的核桃油作坊、松子采购金尚余一万七千多，则统统留给政府运转。 “夫君！”小丫头拐着微微外八的腿，眼含泪光。 “笨蛋，又不是第一次出海。”刚迈出几步的李子园无奈回身，抱住他家的小宝贝。两人一夜没睡，全靠爱意撑到了天亮，李子园自己也还腿软着呢！ 黄锦渝不说话，只是默默抱着他。李子园无奈，只能使出浑身解数来哄，终于在船队等到长毛之前完成了工作，得以登船。 李子园这一趟不准备先去敦贺，因此船队出港后向大陆方向拐了半圈，蹭上洋流后绕着棒子国驶向芦屋。 船队运气不错，全程顺风（侧风）顺水，于二月廿八一早进入了芦屋港。 “东家！”芦屋码头上，刚进港的船只还没完全停稳，李子园已经看到唐有德对着他的旗舰在挥手喊叫了。至于为啥能看清，那必须是用上了8倍望远镜的结果了，这不算太远的距离，居高临下简直不要太清晰。 “你不会就在码头守着的吧？”刚下船，李子园便劈头问道。 “嘿嘿...东家，我这第一次自己值守，寂寞了。”唐有德搓着手，有点窘迫。 李子园拍拍他的肩膀，道：“下次我给你介绍个对象，你们这帮兄弟也该考虑成家的事情了。” 唐有德更加窘迫起来，不过面上的喜色却是掩盖不住。 “最近有什么情况吗？”李子园问。 “不知道附近银矿开采量大增算不算，然后就是麻生家对本地的统治力还行，去年的行动慢慢转变成了麻生家嫡脉的威望。” “这可太算了！”李子园大喜道。虽然他也知道没有佐渡岛的银矿大开采，日本的金银输出犹如瘸了一条腿。 “不过暂时还没有看到他们大量拿金银与我们贸易的场景。”唐有德摆出一副忧桑的样子。 “迟早的事，不要着急。” 说话间，麻生三郎匆匆赶到。“李様早！”他拱手行礼。 “早啊！”李子园回礼，“看你神采飞扬，应该是有好消息吧。” 麻生三郎老脸一僵，旋即道：“李様的到来就是最好的消息了，有什么比得过您大驾光临！” “你可少拍马屁！”李子园指着他笑骂道，“情况怎么样？炼银技术扩散开来有效果吗？” 麻生三郎道：“目前还没看出来。鄙人猜测是先前市面上货币减少，商家们想要手上先留些钱。” 李子园挑眉道：“这么说来去年的货物都没怎么卖咯？” “卖出了部分，芦屋这里7万贯多些。”麻生三郎道，“李様先来唐明屋小憩下？” “不了，我只是顺路来问问情况，过些天再来看你。对了，那7万现在到账了吗？” “刚来就走？”麻生三郎惊了。 李子园耸耸肩，道：“反正货没卖完，我也就过来说两句话。” “哎，李様，”麻生三郎忙说，“药品卖完了，您要不下次再带些？” “哦？我知道了。” 于是在唐有德和麻生三郎恋恋不舍的目光中，还有几艘船在排队停靠的船队又拔锚扬帆，驶出了芦屋。 经过一天一夜的行驶，船队于第二天下午抵达了福江码头。 “情况怎么样？”刚下船的李子园来不及寒暄，直接问道。 “从福江附近驶往大明的倭船至少有3波。”孙启年神色凝重道，“其中一波足有13艘大船，最少的一波只有一大一小两艘。” 李子园叹了口气，道：“我们短期内也是有心无力，只怪朝鲜人太穷，不然以他们和倭国的距离，哪会有这么多倭寇到千里之外袭扰大明。” “移民安置如何了？” “回东家，按先前的规划，福江城建造完工后，再在3公里外修建屯堡，供大部分的农户安家。”何五羊指了指内层土墙，外层砖石还没包到一半的城墙道，“春耕前恐怕是完成不了了，农户们的屯堡可能还要等些日子。” 福江城的城墙其实不大，城周还不到一千米，不过以岛上这点劳动力来看，能有这个速度已经算不错了。 李子园道：“你们也别赶春耕了，今年的粮食仍由船队提供，先把该修的堡寨房屋修建好，这个岛太大了，还有富江、岐宿等几个地方没有我们的力量。动作越慢，岛上被倭寇盘踞的概率就越大。” “晓得了，东家。” “你们这边还缺些什么？” 何五 第164章 卖玻璃 缺人的问题李子园只能慢慢解决，不过福江岛距离大明实在近，李子园倒也不介意跑一趟先给他们拉点人。 草草休整了一晚，把100支新式火绳枪留下，李子园带着船队向南麂岛驶去，并于三月初四中午抵达了珍珠港。 交代装载着货物的船只在外港卸货，其他船只则到内港锚泊。李子园先去找自己的老丈人了。 “快去通报，我来了！”老丈人南麂岛上的宅子门口，李子园对门子说道。 门子忙点头哈腰，道：“姑爷说笑了，您过来哪需要小的通报。快请进！” “行，那你先忙，我自去。”李子园迈步入内。 “老爹，在吃饭呐？”李子园刚进门，就嚷嚷着找人。却见黄泰山已经在大厅里端坐了，手中还捧着热茶。 “老夫吃过了，你要讨食就去锦香楼，他们会给你打九折的。”老丈人呷了口茶，慢悠悠说道。 李子园却是一把抓着他的胳膊就往外拉，嘴上说着：“一起嘛！我有事跟你说，大好事！” “停！停！”老丈人抵不过他的大力，有些狼狈，“何事？” “我这次带了好东西，启明去拿了，等下给您瞧瞧。走吧，饿死我了，就等着吃顿大餐呢！”言罢，又要拉人。 “走吧，这么大人了也不知道稳重。”老丈人摇摇头，当先向外走。 二人晃悠到锦香楼三楼包间之时，黄启明已然等候多时。 李子园拿起放在桌上的平面玻璃，道：“老爹看，就是这个，玻璃。” “这是你们北望岛的特产？不对，佛郎机人也有，不过样式不同。” “这是我们参考佛郎机人的商品自己研制的，很是不易哇！”李子园开启推销模式。 “它晶莹剔透，通光性很强，用来代替窗纱窗纸是极好的，雨水打不进，大风吹不破。”说着他还弹了弹玻璃，发出“梆梆”的声音。 老丈人接过李子园手中的玻璃，若有所思地端详着。 “而且它还能隔音。窗纱和窗纸太过单薄，常常屋内有点动静，屋外清清楚楚。而把玻璃装在窗上，房间用砖瓦堆砌，则稍微小声一点，屋外可是半点动静也听不见，老人睡在这样的屋里也不怕外面太过吵闹...” “我们还有这种毛玻璃。”李子园又拿起压在下面的那块，“这款玻璃可是在普通玻璃的基础上专门打磨而成，透光不透景，非常适合做窗户内层，在房间里将它关上，则外面的人便什么也窥探不到。当然了，你要是内层用窗纸、窗纱甚至窗帘也行。”他耸了耸肩，毛玻璃本来就没打算主卖的，只是单纯拉过来看看有没有路子。 “你这个不便宜吧？”老丈人对玻璃没有做多评价，只是询问起了价格。 “不算贵。”李子园道，“这么一块才卖1两。”北望岛的银钱比与大明不同，李子园现在是尽量在大明花铜板，赚银子。 老丈人摇头道：“那也不便宜了，非得富贵人家才能用得起。” “您说，这专门拿来给您瞧的好东西，怎么可能太便宜。”李子园微笑着说，“不过下次过来可能会更便宜些。此物制作不易，但好在工匠们手艺愈发熟练，回头我再多招些人，争取让中产之家也能使用。” “中产之家？”黄泰山不知道这个词是哪儿冒出来的，不过他大概明白李子园的意思了，差不多是中等家产的样子。 “对，如果可以，我希望下回它的价格能在5钱银子以下。” 老丈人不解问道：“既如此，你这次带来定这么高的价格做甚？” “老爹，这一两、五钱都是我卖出的价格，至于您卖什么价，那还不是您自己说了算么？”李子园对他挤挤眼，后者则无视了他的小动作。 “你有多少玻璃？”黄泰山先问数量。 李子园得意道：“两千七百余块！” “没这么多了，东家。”黄启明忙接话，“刚才去拿样的时候，发现许多玻璃因为路上颠簸，部分地方碎裂了。” “啊？”李子园傻眼了。 黄启明严肃道：“嗯，如今怕是只余两千出头，我已吩咐他们详细清点了。” 望天！李子园以手扶额。希望少碎些，不然自己扩大销量的计划就不好实施老。 黄泰山见李子园这个样子，关怀地拍拍他肩膀，说：“先吃饭吧，等下看看损失情况。” 李子园摇摇头，道：“这其实是我大意了，没有提前给玻璃做好减震。外面但凡给玻璃包上兽皮就会好很多，单单裹着稻草还是不大行。” 李子园是知道玻璃造价的，因此并没有太过在意，专心对付起桌上的美食。就这么胡吃海喝，一顿饭吃得他浑身舒坦，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爽啊！北望岛上的食材种类还是太少，做不出如此多美食。”李子园吃饱了还不忘感慨一番。 “你什么时候带锦渝回来一趟，我和她娘都很想她。” 说起爱妻，李子园肩膀一垮，说道：“您老也知道，她如今在北望岛上教导着上百名孩童蒙学，怕是脱不开身。况且，岛上发展慢慢进入正轨，我需要她帮我坐镇看着。” “谁想听这个！”老丈人突然就来了火气，“每次都是你来蹭吃蹭喝，她在鸟不拉屎的地方只能茹毛饮血！” “啊您别瞎想呀！”李子园忙按住跳起来的老丈人，“她虽然吃不到精致的大餐，普通餐食还是能每日享用的，别激动，别激动撒！” 见老丈人还在气头上，李子园又道：“要不您老去北望岛参观一下？如此您也能了解那里风物究竟如何。” 老丈人瞥了李子园一眼，道：“你以为就你那里需要坐镇，我这里就不需要了？我走了，谁来帮你招流民？” “呃，启明能顶吗？”李子园转头看向黄启明。 黄泰山不屑道：“他还早呢！再说吧，等过些时日，我安排好人手自会过去看看。” “北望岛上下恭候您的大驾光临，嘿嘿...” 第165章 一大批老师 刚才说起了流民的事，李子园正好也问了一嘴。老丈人去年听了李子园的需求后，可是狠狠拉了几批流民过来。如今岛上的待运移民足有1400户，三千九百多人。预备水手也有，只要自己开口，他几天内就能拉来一大批。 为了住下如此多人，项天鸥可是把后面山谷里的移民专用安置房都改成了2层砖瓦小楼，每户人的居住面积还不足5平米。如果人数再增加的话，恐怕要把好不容易开辟出来的菜地给填掉。 这些待运移民每天吃大锅饭，然后开始他们“以工代赈”的一天：挖山填海，造屋扩港。也是多亏了这些人，外港的面积增加不少，二三十间店铺的大小是有了。 项天鸥如今又盯上了山上几处相对平坦的地方，下一步就准备改造那里，争取把岛上人口的容量再提升个几千，免得李子园运两趟就没人了，白白浪费宝贵的运输季。 “老爹，我要先带一波移民去福江，明天就出发。” “你爱去就去嘛，又不用跟我汇报。”老丈人无语。 “这不是上次的货款和这次的货物都还没交割嘛！”李子园搓搓手。 “哦，上次的天蚕丝倒是卖掉了。我是没想到，居然有人出八百两收！”老丈人的声音有点颤抖，近5万两啊！这可不是拿来做买卖，而是用来消费的，用掉就没有了的那种。 “一个人买完？”李子园愕然道。 黄泰山点头，有些自嘲地说：“跟他们这些人比起来，我们只是些小门小户。” 李子园深以为然，哪怕他如今也是身价百万了，如此享受性消费也是想都不敢想，要知道他都没舍得留点天蚕丝给自己夫妻俩先用。 “既然你着急要出海，我跟你说一声，先前你要招聘的‘女先生’我可是帮你赎身了一大批，每个人的价格从400两到1200两不等，70人刚好花了天蚕丝的钱，你可是好大手笔！”老丈人半是嘲讽半是佩服地说，还学着李子园竖起了大拇指。 “这么贵？！”这下轮到李子园惊讶了，那些“青史”留名的怕是也就这个价吧？ 老丈人拿起酒杯小抿一口，说：“你懂什么？这些都是老夫遣人与老鸨拉扯好久才赎来的，还都是雏呢！你以为她们的琴棋书画都是自学的吗！” “说的也是。”李子园点点头，总算是平静下来。想来被“妈妈”们专门培养出来的女子，平日里开销都不会小，若是按培养七八年算，她们顶多是对半赚。当然了，李子园不懂这里面的道道，只能盲猜猜。但还是好贵呀！ “对了，老爹你大张旗鼓为青楼女子赎身，现在怕是要成八卦的主角了吧？”李子园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嘿嘿，你有心情担心我，还不如担心下你自己。”黄泰山神色玩味道，“这些女子现在都在等她们的大恩公‘李光头’现身呢！” 李子园：ヽ(°◇° )ノ 黄泰山继续道：“也不知道回到北望岛之后，锦渝会是什么想法。”他呆呆地看向房顶。 过了一会儿，老丈人回过神来，见李子园不知在想什么，便道：“说来有趣，当我花重金给她们赎身并表示只是为了请她们教授读书识字和书画音律时，一下子冒出来许多‘穷书生’来，直言他们也能教书，而且每人只要一二百两。”黄泰山看向李子园的眼睛，“你还要招吗？” 李子园不答反问：“他们学识如何？品性如何？”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知道他们有什么样的不得已。学问还行，别的看不出来。” 李子园道：“若是他们有家有口，不妨招来。孑然一身的就算了吧，我还有些怕他们是卧底呢。” “行，我知道了。”老丈人摆摆手。 二人又就上回遗留的问题进行了沟通，如紫貂皮的价格。由于紫貂皮比普通的小貂稀有不少，老丈人给的收购价是10两一张。 不过老丈人也带来一个坏消息：宽棉布要降价了。目前他给的收购价是每匹8钱5分，比先前的1两三钱的价格可谓是利润腰斩了。不过还好，李子园的成本低，仍然有近两倍的利润。只是随着大明棉纺织业的发展，他的利润率只会越来越薄。 这时，黄启明得了消息，凑过来说道：“东家，统计出来了，平面玻璃剩余共2276块。” 损失了近500块，不到18%，还能接受。李子园暗自点头。 一番统计，李子园这回带来的货物总价值25746两，加上先前的25张紫貂皮，一共25996两。但是，老丈人帮李子园赎身的钱近5万两，而他只需付给李子园每斤天蚕丝500两，因此他最终只需要给李子园七千出头。 不过，老丈人最终还是没出这笔钱，因为这笔钱被他用1000吨粮食抵掉了。李子园是很难想象在倭国能一下子买到如此多粮食，不过在大明这里，还真是小K丝。 值得一提的是岛上的船厂在主管和“公公婆婆”们的关注下经营非常顺利，尤其船坞还是现成的。两艘崭新的混口食级已经停靠在码头等待主人。而它的船坞内，另外两艘同级的船已经在建造中。 不过时间太紧，李子园只来得及让人先接管，暂时在南麂岛附近熟悉一下再出远门。 接了装运移民的差事，项天鸥和李立等人不敢怠慢，纷纷配合各船长装运人员和物资。从下午到凌晨，移民和战士们都忙到够呛，才终于把事情办妥。 这次，13艘船愣是塞下了700户移民，近2000人，并且压舱石给换成了粮食，足足装了700吨。对于整个船队2400多吨的标排来说，如此载荷已经是满载了，并且拥挤的人群再一次住到了甲板上。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航程只有四天多点儿，大家忍一忍就过去了。 拜托老丈人帮自己采购货物和必需品，李子园率领船队先往福江岛转进。 第166章 求助 三月初九，李子园的大船队又回到了福江城。 码头上，何五羊、孙吉二人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站在甲板上，只觉得灵魂都在颤抖了。 “东家，这次来了多少人？”孙吉凑过来问了嘴。 “差不多两千了，700户。粮食带了500吨给你们，高兴不？”李子园打趣道。 结果二人看上去不是那么高兴的样子。李子园眉头一挑，问道：“怎么，嫌少？” 何五羊摇头说：“不多不少，刚刚好。只是这么多人口的安置，若按照每户45亩计，则福江南部的区域需要再建一堡，富江那片平原也要完全利用上，如此安置才刚刚好。但是，这样至少需要再建造两座屯堡。” 末了他又加了一句：“以附近倭寇出现的频率，恐怕需要建造的堡垒还不止这么些。但是时间不够，今年这么多人都只能坐吃山空。” 李子园摆摆手，说：“我还以为什么呢，不要着急，这里离大明和倭国都不远，我往返都会经过，顺路带些粮食还是很容易的，你们按部就班造好堡垒和屋舍便可。还有，那100支火枪是让你们训练民兵用的，军费开支太大，我们也需要百姓有保护自己的力量。” “唉，这个我该跟孙启年说的。”李子园扶着额头。 何五羊有点想哭：“东家，我也晓得轻重。” 众人在福江城休息了一晚，第二日清早，船队载着剩下的200吨粮食朝位于济州岛的罗南城而去。 “罗南城不好过啊！”罗南城码头，罗南信广趴伏在李子园脚下用他口音有些奇怪的汉语哭诉着，“主公您不在时，李朝军士对我们围追堵截，外出抢粮的好些战士都阵亡了。” “城里如今还有多少人？” 罗南信广道：“老幼加一起不过千五之数，其中战士有两百七十人。” 李子园又问：“平民都做些什么营生？” “他们平常在海边捕鱼抓贝捞昆布，有时候跟在战士身后去高丽人那里抢。” “有抢到什么吗？牛马什么的。” 罗南信广尴尬道：“只抢到一些羊...” “哦？抢到多少，我不介意也收点羊。”按大明的物价，一只30明斤左右的羊值银半两，差不多18公斤的样子，应该是一年多点的羊。不过收购价不需要拘泥于“只”，羊的品种太多，按重量算可能更加公道，就看他们有多少羊，是否值得自己收购了。 “都吃了～”罗南信广把头埋进了土里。 “那你们现在还剩些什么？”李子园双手抱臂。 罗南信广用力磕头，哭道：“求主公怜惜，城里的子民都快过不下去了！” 李子园可太讨厌处理这种头疼事了，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香吗？非得打什么苦情牌。 “你先起来，给我说说济州的情况。” “哈依！”罗南信广艰难起身，然后弯腰道：“济州的高丽兵可能有一两千人，他们的平民十倍于兵士。先前兵士主要在城里驻防，后来便在马场和罗南城附近巡逻驻扎，已经很长时间了。” 只有不到10倍的数量对比，想来这些棒子一时拿他们也没什么法子，只要有吃的，这些倭寇出身的家伙绝对能给高丽兵好看。 想到此处，李子园说道：“我带了1500石粮食过来，先前说好的只做交易。不过你们现今如此艰难，我便借给你，以后你要尽心尽力，不能似今日这般了。”日本每石约130公斤，比本文引用的90公斤的明石大些，不过两地粮价折算下来实际上差不多，不然光倒腾粮食就能赚一笔。 “多谢主公！” 给罗南城留下了200吨粮食和一批冷兵器，李子园的船队赶在天黑前启程，向南麂岛驶去。 三月十五，船队紧赶慢赶总算是在傍晚时分抵达了珍珠港，让李子园大松一口气——不然他们就要在港外漂一晚上再进来了。 外港今日帆横林立，不知是否南边的海商返明来此贩货。李子园满怀好奇地在外港下了船。 “姑爷，老爷正在三楼接待福建客商，老爷知晓您回来了，邀请您也一起，您看——” 没想到还真是，李子园直接道：“好，多谢了。”言罢便上了锦香楼。 “笃笃！” “请进！”黄泰山的声音响起。侍者替李子园打开了门，后者踏步进入。嚯！还是熟人呢。 “陈兄！黄兄！别来无恙啊！”李子园拱手见礼。 “李贤弟！”×2。陈道中和黄学礼连忙起身回礼，与他随行的另外两人也起身拱手。 还没放下胳膊的李子园忙回礼，然后问道：“这二位是？” 陈道中介绍道：“这位是长泰林盛泽，经营南洋贸易数载；这是族弟陈道坤，第一次出海归来。” “林兄，陈兄。”李子园拱拱手。 二人再回礼，林盛泽说道：“初来贵地，还望多多关照。” “哈哈！好说，来者是客，我南麂岛上下的主旨便是让诸位有宾至如归的体验。快请坐！”李子园大笑两声，忙招呼二人入座。 说起来，陈、黄二人也倒霉。他们先前已经打算把葡萄牙人带来了，结果他们动作慢了，被郑家抢了先，两家没落到半点好处不说，和“李光头”的关系也没见热络起来，别提多郁闷了。 眼瞅着郑家拿到了葡萄牙人的许可，能够在马六甲停靠买卖，他们心里痒痒却也无可奈何。正如他们所说，这些葡萄牙人是真的会在南洋地区抢劫的，像他们这样没什么关系的，运气不好碰到一次就得凉凉。 如今好不容易碰到“李光头”亲至，便使出浑身解数明夸暗捧，倒是让李子园享受到了不一般的体验，那是整个人都飘起来的感觉。 一番愉快的交谈之后，李子园算是清楚了他们的需求，即安全感。他们之前可是见识了李子园的火器威力，而跑南洋航线还真就需要有些火器傍身，不然哪天被某个西夷海盗顺手做掉可就太冤了。 第167章 用租的 “几位兄长可真是让在下为难了。”李子园微笑着摊手道，“实在是火器太过敏感，被官府发现可是要杀头的，小弟可不希望几位兄长背负如此风险。” 黄学礼严肃道：“贤弟说笑了，我等违禁出海，已然犯了大忌。如若被官府抓捕，怎也逃不出被扒掉几层皮，与死何异？” “我知海商身后多有背景，或在朝为官，或与之有深交，哪怕因出海被抓，也不过是些许银钱。黄兄莫怪，兄弟我只是实话实说。”李子园说着拱了拱手，“如今我南麂岛贸易昌盛，官府为何不管？盖因没出乱子，而黄员外上下打点未停。小弟我只在对抗倭寇时使用了火器，平日里藏得相当紧，也不登陆与人接触，不知几位兄长可能做到？须知天下无不透风的墙，事关身家性命，您几位必是不敢多言的，船上的伙夫也都如此吗？” 李子园的一番话他们自然是不敢苟同的。别说是放船上没被看到，哪怕是放在官兵面前了，他们也自有法子把自己摘出去，大不了就供出“主谋”嘛！他们只是给官府提供贼赃的良民。 “贤弟莫不是准备带队下南洋了？”陈道中狐疑道。 李子园摇摇头，说：“分身乏术，力有未逮。” “既如此，贤弟何故坐视我等日日遭受夷人威胁？官府未必拿我如何，指望佛郎机人发善心可还成？”陈道中有点不高兴了。 “陈兄稍安毋躁，我这有个法子。”李子园见差不多了，先安抚下他。 “枪炮不登陆即可。我可以租赁枪炮给诸位兄长，租金好说，不过每门炮，每杆枪是要支付押金的。以八个月为期，期内返还枪炮，则押金全额退还，只需支付少量租金。逾期的，每月扣除押金的四分之一作为滞纳金，扣完时仍未归还，则视为违约，此人的业务今后概不接纳。” “当然了，若是因为战损或是沉船造成了遗失，经我方核实后只需赔偿部分枪炮钱，剩余的部分退还。”对于此事，李子园是很排斥的，但你真对他们不管不顾，恐怕他们转头就找隔壁的葡萄牙人抱大腿了，到时候白白损失一些交情和货源。 但更可怕的是，以明朝的生产力，看到实物了他们便能依葫芦画瓢给你造出来。前几年大明从葡萄牙人那里缴获的佛郎机炮，经过一通仿制，结果比原版性能还好，漏气的毛病也给你减轻不少。而李子园现在手头的装备在制造技术上可没有什么代差，顶多是真材实料用进去保证性能罢了。因此他只能先用着自欺欺人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黄学礼眼前一亮，问道：“贤弟可是要我等秋去时租用火器，春来便返还归家？” “然也！” “不知所费几何？” 李子园想了想，说：“一门炮一次租金不过数十两至数百两，具体多少得看火炮大小。火绳枪，每支1两银子。但是押金不会便宜，兄长们可不要心存侥幸。”李子园一语双关，提醒他们本钱少就别租了，更别想靠付押金买炮，不然买到的价格肯定超乎想象。 随后几人一通讨价还价，李子园同意火绳枪每支8钱，火炮也按“8折”租赁。 总算是皆大欢喜了，李子园也顺势问起他们这趟都带了些什么。其实也不需要他专门问，因为他们就想着过来出货呢。 “贤弟你要大量的硝石，多多益善？这个好说，暹罗就产这个，物美价廉。” “还有廉价的大米，只要比大明卖得便宜就无限收？那我还是运硝石吧，虽然暹罗大米的利润高达100%—200%，但是单位重量的收益比不过硝石哇，除非我船多。” “你还想要汗血宝马和棉花？没有没有，我们到不了马六甲。” “你怎么不要胡椒？还有苏木，肉桂什么的。啊？你只要收税抽个成就够用了？” “什么？你居然让我们运柚木过来！我们这些小船哪运得了，这个真帮不上忙。” ...... “可真累。”事情终于告一段落，李子园瘫坐在椅子上对老丈人道。 “哼哼，这样就受不了了，你小子还太嫩。”老丈人起身抖抖腿，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见李子园还倒着，便问他：“要不要找几个丫头给你按摩下？” 李子园打了个激灵，忙道：“不用不用，我还年轻，睡一觉就好。” “那就是想让人陪你睡是吧？” 李子园继续摇头，已经快要把自己摇晕了。“我自己休息一会儿就——” 不待他说完，包间门突然打开，进来一堆莺莺燕燕，十几人的样子。老丈人指着李子园道：“这就是给你们赎身的恩人，你们今后的安排就全看他的了。” “恩公！”莺莺燕燕们集体给李子园行礼，让他感觉自己好像去了某种场所，只有在网络视频上才看到的那种，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他的这副姿态反而让老丈人起了逗弄的心思，他道：“看样子你们的恩公舟船劳顿，要不先给他个歌曲儿吧，帮他恢复一下精力。”老丈人后两个字音压得很重。 “咳咳，不用，不用。”李子园连连摆手，不过这些女子可没听他的。恩公这么年轻，年轻人嘛！脸皮薄，咱直接唱就好了。 很快，她们摆开了架势，当先一人先开了口：“待上浓～待上浓妆～好戏开场～” 卧槽？李子园震惊了，这是古人应该唱的歌？古人哪能唱这个！ 有人起了头，其他女子也跟着唱了起来，一边还拨弄着舞姿。那真是纤纤玉手若无骨，莹莹皓腕白如霜。乱花渐欲迷人眼，半截藕臂落心间。李子园哪里见过这阵仗，一时间眼睛都直了。 突然，他觉得好像嘴唇上有点湿，伸手一抹，竟是流鼻血了。阿弥陀佛！李子园连念三声，拿起棉柔巾擦了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都这样了老丈人咋没暴怒？ 他向老丈人看去，结果老丈人比自己还不堪，到现在还处于震撼之中不能自拔。 第168章 爱了 “咳咳！”李子园用力咳嗽两声，“跳得不错，唱得也很好。不过我们今天不用上课，你们的学生也不是我。我来说下接下来对你们的安排。” 刚才表情专注的众女这才恢复了“人气”，捂着嘴轻笑起来。惹得李子园和刚回过神来的老丈人一阵尴尬。 李子园适时给了老丈人一个“瞧你那熊样”的眼神，令后者咬牙切齿却无从发作。 李子园走上前，说道：“我知道你们各个都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不过呢，我对教书的方式有些讲究，届时会先对你们进行一段时间的培训，等你们掌握了那样的模式便具体安排你们的教学方向。” 一个少女赶忙道：“恩公谬赞了，小女子还怕恩公看不上我这点疏浅的学识呢。” “不敢不敢。”李子园客客气气，惹得老丈人一阵不爽。 他摆摆手，就要向外走，嘴上还说着：“不早了，老夫先回去休息了。” 李子园挥手告别：“您慢走。”然后他又对这些看起来不到18的女孩子们说，“你们也先回去休息吧，这么晚把你们叫出来却是叨扰了。” “恩公言重，小女子已经是恩公的人了，您但有所需，随叫随到。”一个小姑娘走上前微微一福。 望天！果然都是专业的，跟家里的小清纯可真不一样，咱老李可不适应。咳咳，这是在招老师，想啥呢！ 费了老鼻子功夫，李子园终于把她们都哄了回去。这些个小姑娘可太知道恩人的能量了。能一口气赎来这么多青楼女子的人，本身的财力雄厚到让人腿软，好不容易能有机会提前巴结（这才十几个人，后面还有五十几个没见到恩公面的），自然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想要搏个上位，哪怕只是侧位。 ----------------------- “笃笃！” 恼人的敲门声又响起，李子园迷迷糊糊喊道：“谁呀？” “东家，是我，项天鸥！”来人听出了李子园话音里的不满，小心翼翼道，“佛郎机人的船来了，您要去看看吗？” “你和黄启明先去瞧瞧，看看有什么稀罕的，或者我们需要的。”他说完又蒙起头大睡。 如今的李子园渐渐熟悉了平板床有姑娘，吊床有晃荡的生活，突然间变成了平板床孤身一人，他睡不大习惯，昨夜便是如此。而且，他到底是吃过肉的人，被莺莺燕燕刺激了一下，回来还要独守空房，那睡眠质量就更惨淡了。 “笃笃！” 李子园不清楚他又睡了多久，不过明显没睡够，这烦人的敲门声闹得他火气值嗖嗖直升，他不耐烦道：“干嘛呀！” 门外的人愣了一会儿，似是在思考是否要开口说话，但旁边虎视眈眈的亲卫已经知道是他了，他这会儿跑也来不及，只得硬着头皮说：“东家，这些佛郎机人似是得了蒂亚戈的指点，带了不少马过来，据说有几匹汗血宝马。” 汗血宝马？李子园猛然起身，问道：“真的假的？”一边说一边穿着衣服。 来人在门外道：“不知，只是运来的马身量颇为高大，他们便这么说。” “等我一下。”李子园加快了速度，穿好衣服，随手捧水抹了把脸就出了门，“走！” 此时码头区热闹非凡。在外港有店的明国商人纷纷走出自家铺子，到李子园先前划出来的“展区”与葡萄牙人进行贸易。 看到此时喧闹的场面，李子园转头问项天鸥：“珍珠有雇人采集吗？” 项天鸥凑过来说道：“没有专门雇人，不过有向流民收购，现在我们手里有47斤多，就怕他们买不起。” “对了，我们的珍珠怎么黄员外没收？”李子园突然想到了这一茬。 “市面上比较受欢迎的是产自两广的南珠，我们这里的产量也没那么高，不如都卖给西夷。” “哦。” 好不容易挤开了前方的人群，李子园走到近前，然后他的视线一下子就被傲立的那匹马吸引住了。 此马通体为乌黑，头部精致优雅，眼间距比较宽。大眼睛放射着智慧的光芒，显现沉静的性情。口鼻中正，嘴巴薄而坚定。当然，它最引人注目的一点便是耳朵，它的耳朵向内弯曲并相互触碰，再加上其长而平的脸，看上去非常喜感，仿佛正在对你摆出可爱的比心表情。 这什么马种？爱了爱了爱了爱了... “李首领。”一个人拱手上前。李子园定睛一看，这不是上回给葡萄牙人做翻译的郑康青吗？ “郑员外，别来无恙啊！”李子园将视线转过来，暂时不看那匹马。事实上，现场可不止那一匹，不过那匹最高最亮，站位最靠前并且下面还挂着两颗明晃晃的荔枝。真让人流口水哇！ 李子园朝他身边打量了几眼，问道：“郑乔呢？” “在别处给人做翻译嘞。李首领，此次佛郎机人可是专程为了您而来的。”他伸手指向身边的十几匹高头大马，“那边还有些，属于克里斯员外。也不知这些佛郎机人哪里找来的马，仿佛蒂亚戈刚通知他们，就让他们弄到了这些。” “怕是直接把自用的先拿来卖了。”李子园撇撇嘴。这个时候的葡萄牙人才刚开始大航海不久，远没有几十年后的雄浑财力，为了置办采买丝绸瓷器的本金那可都是煞费苦心。 见郑康青正在与一个身材高大、气质不凡的年轻人交谈，一个葡萄牙人凑了过来。 “来，我给您介绍下，这位就是金鸽号船主马塞洛员外，这批货物的主人。” “你好！”李子园冲对方拱拱手。马塞洛则是一边听着郑康青的介绍，一边也向李子园拱手。 郑康青又听他说了什么之后，对李子园道：“他说他跨越万水千山，只为了把这些小可爱送到您的面前。” “哈哈！他可真会瞎说。”李子园发出爽朗的笑声，听不懂的还以为他是在欢迎客人。“我可真是谢谢他，这是我最大的爱好了。” 第169章 瓜 几人一通寒暄之后，便聊起了最关心的话题——价格。 有了蒂亚戈的经历，马塞洛倒是没有胡乱开价，不过他的要价也不低，这匹最为高大黑马肩高约为1米63，照他的说法这样高大的种马已经是马瓦里马的佼佼者了，要价1200两绝对不过分。 至于其他的马，他带来的这批当中，最低的一匹母马约1米47，其余的在两者之间，取800一匹的平均价出售。 李子园自是要讨价还价一番，于是二人又一阵你来我往。李子园却是不知道对于养这些马的印度人来说，黑色与死亡和黑暗有关，黑马是被认为不吉利的，因此他们得到这匹黑马的价格恐怕会更低。 但谁让他不知道呢？结果就是到最后李子园也就把平均价格还下来一些，于是他的这16匹马瓦里马作价10200两卖给了李子园，即最大的种马一千二百两，余下的600两。 “李首领，他这里还有些阿拉伯马，虽然略矮了些，但一直是优秀的战马。它们非常容易调教，也无须担心马受惊伤人，并且体质非常好，耐力超群。”郑康青指着一匹刚牵过来的阿拉伯马，忠实地做着同声翻译。 马塞洛绝对是下过功夫的，至少在推销马匹上他比蒂亚戈专业多了。李子园伸手抚摸着这匹阿拉伯马，它通体灰白色毛发，但是毛下的皮肤却是黑色的。当李子园的手触摸到它的大脑袋时，这匹马很顺从地把大脑袋放在他的手上任他抚摸，这绝对是通人性的证明了。 真不赖！ 只是可惜，这匹马只有1米5，下面还挂着荔枝，母马估计要更矮些。 “600两，阿拉伯马身高没有相差太多，马塞洛员外的12匹都按这个价算。”郑康青翻译道。 李子园摇了摇头，说：“这可比卢西塔诺马矮不少，哪能一个价呢？要知道那可是他们的国宝，阿拉伯马只是他们旅途中唾手可得的商品。” “呃，李首领，阿拉伯马好像挺珍贵的。”郑康青难得替葡萄牙人说起了话。 李子园挑眉：“这你都知道？” “据说前朝一匹马能值千金。” 李子园摆摆手，道：“据说那就可真可假了。况且佛郎机人顺路就能运马过来，就他带来的数量，你也应该知道他们获得马匹是有多么容易。我国之人千里迢迢寻马，难度不可同日而语呀！400两，你也见到了，刚才的马瓦里马高大而优秀，才600两。” 几人又是一阵友好协商，最终价格定在了500两一匹——差价就近8匹普通的蒙古马。 一会儿时间就把28匹卖出16200两的价格，马塞洛欣喜万分，又向李子园介绍起他的其他货物来。 说来也巧，李子园正愁没有稳定的棉花来源呢，这就有人送上门了。而且印度棉花产量大，价格相当便宜，马塞洛的报价只有中国的一半。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了，李子园哪怕只做转手买卖，也能赚上一笔。 其他的货物就与先前蒂亚戈带来的大同小异了，基本属于奢侈品，李子园只是随意选购了一些，准备带回去自用。 至于李子园的货物，他一样没要，就等着拿马匹贸易来的钱来买丝绸瓷器。 李子园这边结束时，另一边的黄启明也和克里斯商谈差不多了，只不过他不是首领，没有权利在首领还在时拍板。 “你说他的马瓦里马统统按600两算？”李子园看着葡萄牙水手牵来的一匹匹马，几个显眼的一看就是160+，这砍价能力可比自己强多了。 “是呀！东家您的卢西塔诺马不也是这个价格吗？”黄启明一脸理所当然。那边的阿拉伯马倒也是500两的单价，看样子二人先前是商量好底价的。 有意思的是大明这边的商人也很统一步调，齐刷刷给出了8钱至1两每斤的生丝出货价。这个价格比起内地肯定是贵了些，但与运到欧洲后的售价比起来，那可真是良心大大滴。 又花了20200两买下17匹马瓦里马和20匹阿拉伯马，李子园开始进入“贤者模式”，盖因这些葡萄牙人恐怕没什么东西能值得他关注了。 不过显然李子园被自己的想法打脸了，他有些不可思议地拿起一个弯曲长筒状的瓜，问道：“这是啥？” 给他们充作翻译的郑乔连忙解释说这是叫“旁肯”的瓜。 “旁肯瓜？”李子园默默念着，摇摇头，他只觉得这个像南瓜，就是有些硬了，可能是熟透的果实。“这个里面有籽吗？”他问道。 “有的，这个瓜打开里面就有籽，果实可以直接吃，就是生吃的意思。” 他这么一解释，李子园倒是有些糊涂了，他可不知道南瓜能不能生吃。“这个怎么卖？” “400两。”郑乔耸耸肩翻译着。 “这么贵？”李子园放下旁肯瓜，“都快顶上一匹好马了。” 郑乔道：“克里斯员外说这个瓜来自新大陆，非常耐旱、耐储存，而且产量很大。” “唔。”李子园点点头，“所以价格是没得谈喽？” 郑乔又和克里斯说了几句，然后遗憾地摇摇头，道：“他说这是种子，价值无量。不过看在您诚心购买的份上，他愿意多给您几个旁肯瓜。” 李子园闻言不再纠结，价格于是就这么定了下来，他也不缺这点儿钱，只是习惯性还个价了。同时他也是在赌，赌这个就是南瓜，不然拿到北方想种就要等到植物园什么时候培育出耐寒品种了。 直到此时，李子园才算明白了为何黄启明先去与克里斯洽谈商务。他的货物比马塞洛多，品种也比他多，有点眼力见儿的都会选他。结果自己居然在讨价环节输给了比他小的商家，也不知是自己太菜还是马塞洛太抠。 “克里斯员外，马塞洛员外，我在锦香楼略备了薄酒，不知二位是否有遐上来小酌两杯？”事情忙完了，李子园于情于理要对远来的客商发出邀请，毕竟他们来珍珠港贸易是要交税的，就刚才 第170章 放下就走 一顿酒足饭饱，几人之间热络了不少。李子园顺势提出继续采购优良马匹，希望远来的客人能再多带些云云。 而这葡萄牙商人则表示没问题，他们会想尽办法来做此事，李首领不要担心。然后就是请李子园随他们看货——当然不是进船舱里看，他们趁这一段时间已经搬了大量棉花上岸，李子园在岸上瞧即可。 说实在的，此时中国的棉花品种来源于印度，只要他们种的时候用点心也就大差不差了。而这些葡萄牙人船舱有限，也不会脑子秀逗了带劣质品来拉低货值。最终，这批总计357600（明）斤，约213吨重的棉花被李子园以10728两的价格拿下，合每斤0.03两的低价，正正好大明的半价。 至于他们后面如何与珍珠港的商户做贸易，李子园就不管了，他现在有些头疼的是这么多的物资牲口该如何分配运力带回去。 马肯定是要都装上船的，这种大牲口小船的货舱估计还不好进。不过让李子园感到有意思的是，经过称量，更高的马瓦里马体重方面反而不如阿拉伯马，这让李子园感到有些诧异。 不过听到身边的人说越重的马力气越大的时候，李子园就开心不起来了。因为这显得他买亏了，毕竟与蒂亚戈约定的体重更大的卢西塔诺马下次采购价也才600两，而身高上二者却相差不大。 “东家，莫再生气了，下回我们把这个场子找回来。”见李子园生表情郁闷，黄启明在旁劝慰道。 李子园摆摆手，说：“非是此事，我在头疼如何带走他们。”他指指马，又指指流民居所方向。 黄泰山这段时间正在加紧招募流民，李子园若是再不运走恐怕很快就要住不下了。他如今混口食级12艘，三文鱼级3艘，运送个近两千人到北望岛却是会比先前宽松许多，不过有了65匹大牲口加入，李子园决定将移民数额减200，凑凑1800人得了。 正巧，老丈人正从自己手指着的方向过来，见李子园如此无礼，劈头便问：“何事？” 李子园却是不知老丈人是因此事发火，稍有些奇怪，也没多往心里去。他说道：“老爹您先前说的‘穷书生’有招过来吗？我打算这几天就收拾出发了。” “都带来了，一共37名，刚把他们安置在移民区，正好让他们先指挥下流民。” 李子园大惊：“这些个穷书生懂什么管理？老爹您可别让他们胡来！” “这就当个考验吧，他们若是做不好，你大可将他们赶去种田。你要的火麻种子已经送到，正好让他们种这个。”老丈人不在意地摆摆手。 李子园：你说得好有道理。 火麻也叫汉麻，因千百年来都在种还很贴心给了大号麻的名头，跟印度产的大号麻虽同属但又不一样，它的主要作用是产纤维，而不是产毒药。之前因为二者中文名相同还被国外拿出来当“证据”，企图栽赃我国扩散毒物，算是被坑了一波。因此也被起名叫工业大号麻。 据老丈人说，这玩意儿丢山上让它自己长就行了，生命力那是很顽强的。不过李子园感觉他的说法不是很靠谱，北望岛的山那都是深山老林，偶有被清理出来的也都种上了黄花蒿，没得地方给它安家。 既然有汉麻这种称呼，那必然得有胡麻了。胡麻是油用型的亚麻，虽然也产麻，但产量低，主要的价值反而体现在了种子的油料上。不过北望岛有廉价的核桃，不需要费心费力去种亚麻籽榨油。 三月十八，在对南麂岛各主管进行了一些勉励之后，李子园的船队满载着人畜货物，离开了珍珠港。船队第一站仍然是福江。 “东家您来啦！”刚下船，李子园便听到了何五羊的问候声。 “嗯。我这次过来给你们带些种子。” “哦？”何五羊好奇，“不知是何物？” 李子园道：“此物名为旁肯瓜，产量高，还不需要怎么打理，正好适合你们这里。我可是花了大价钱才弄来的。” 他话音刚落，就有亲卫捧着两个瓜走上前。 “种子就在瓜里，你要不要先打开了尝尝？”李子园倒是从葡萄牙人那里拿了5颗瓜，不过要带去北望岛的还是先保存完好状态吧，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具体情况，李子园不敢随意杀瓜。 “诶，好。”何五羊可是比他还想弄清楚这个瓜是个怎么样。 李子园接过亲卫递来的刀，上去就是一下子。打开一看，好家伙，果然是南瓜！就是有点老了。他拿起南瓜凑近嗅了嗅，不会错了。 “唔，旁肯瓜这个名字太拗口，以后就叫金瓜吧。” “金瓜这个名字好，贴切。”何五羊也放下他那半个金瓜，狗腿地竖起大拇指。 “让人好好照料着，别旱着也别涝着了。”李子园摆摆手道，“我先给你们留一万两，战士们的薪饷不能克扣，知道吗？虽然现在物资匮乏，你们也没什么地方需要花钱。” 何五羊点头道：“我知道了。” “那就行，我先走了。” “东家，当真这么赶？”何五羊不解。此时方值三月廿二，东家这趟回去了还有整整两个月时间可以再往返一次。 “时间就是赶出来的，宁可现在赶，也不能临期了再赶，对吧？”说着，李子园指了指马上就要完成包砖的城墙，“你是想让我看看你们的劳动成果然后再夸赞一番？” “嘿嘿...”何五羊尴尬挠头。说到底，进度加快的最大功臣是砖瓦轮窑，他只能算是没有犯什么大错。 “对了，孙吉去哪儿了？”李子园这才发现孙吉不在。至于孙启年，李子园倒是知道那个家伙时不时溜着马儿练兵，已然忘记他们的武器是刺刀火枪而不是马战长枪。 何五羊道：“他在福江平原中部监督屯堡的修建。” “你们屯堡修好后也要好好考察下，看看本地区有没有什么能拿来赚钱的特产，不然这里的百姓就太惨了，容易被倭寇忽悠去当二鬼子 第171章 板甲订单 与先前一样，船队离开福江岛后便一分为二。李子园带领载着货物的船在平户稍停了一下，照例上去看看他的照拂对象，然后马不停蹄，去往芦屋。 黄启明则领着剩下的船先回北望岛，其中包括装载着马匹的三文鱼02号，他到时候还要再与南部家进行一次贸易。 芦屋码头，李子园的两大两小共四艘船正在停靠，麻生三郎和唐有德却是早早等候在此了。 “二位这么早。”李子园拱手道。 唐有德摸摸头，说：“凑巧，凑巧。” “你也是凑巧？”李子园看向麻生三郎。 “非也。李様，大内家的征召令已经下来了，秋收后需要本家的武士和足轻出征，您能否在此之前提供一些盔甲？”麻生三郎眼里写满了期待。 李子园飞快回道：“这个问题倒也不大，需要多少，你报一下型号，我就吩咐人去改制。”先前跟他们说过全套板甲制作困难，产量也低，价格会很高，李子园倒也不怕自己报高价引起他们的反感，虽然他报出的售价高达500贯一套。 好在麻生家这两年确实有钱存下来了，反倒是忠心的家臣数量没有太多增长。因此一通商谈后，咬咬牙定下了20套，不过价格需要降到450贯。 想不到麻生三郎也是个还价废，李子园欣喜万分，当即答应下来。他本来只准备把带来的药材交给麻生家了事呢，居然碰到了这样大利润的订单，也不介意多在芦屋待一天了。 一天后，丢下了价值1万8千贯药材的李子园率领4船编队带上麻生三郎和三万两刚付的货款驶往敦贺。这么长时间了，得去看看敦贺货款收回多少。 唐明屋内，麻生三郎翻看着账册，良久之后才点点头，转过身来对一旁无聊喝着茶的李子园道；“李様，敦贺这边可以支付13万两的货款。” “哦？真不错呀！”李子园记得上次敦贺的钱荒比较厉害，结果算一算比芦屋还给力。看来还中部的这一片更加富庶啊！九州那个地方虽然自古以来有外贸的习俗，架不住全日本的财富都在京都附近流转。 “三郎，你说敦贺这次拿出如此多银钱，是否有推广了炼银技术的缘故？”李子园微笑着看向麻生三郎。 “应该，有的吧？”麻生三郎有点尴尬。 李子园叹息道：“就是不知道为何敦贺推广的效果这么好，芦屋就差很多。” “李様，可能是因为敦贺附近的矿山比较多，能得到的银矿石也更多。”麻生三郎正色道，无比笃定的样子。 李子园点点头，说：“哦，这我倒是不清楚了。看来我以后要多去些地方，努力推广传播技术，这样生意才能做得红火。” 麻生三郎：ヾ(???ゞ) 从唐明屋出来，李子园来到商栈听王五和祁景通的汇报。王五已经确定这次跟李子园回北望岛了，并且他俩的工作早已交接完毕，因此李子园主要是听祁景通在讲。 商栈听从李子园的吩咐，用货物换取了不少染料，价值五千贯的样子。如此一来，等李子园回去就可以开启大织布时代了。可能最大的困难还是运力——这批染料足有五十几吨重。 商栈门口，王五兴高采烈地指挥着伙计们装运染料。这次他会带着家眷回北望岛。与陆云不同，王五没有所谓的“忠心下属”，因此对他的安置只需一个家。当然，李子园不可能真的只给老兄弟一个这样的结局，后面一定会有其他安排，而且必须是重用。 此时，李子园正一脸蛋疼的看着船员和亲卫们从船上卸下粮食。为了能够一次运完染料，他不得不留下近20吨的粮食。 “都好了吗？”李子园最后确认道。 “好了，东家。”王五喜滋滋牵着老婆。在他们身边，还有一个小丫头抱着他们的孩子。 船队赶在天黑前出了海，然后继续上路。又经过了4天的航行，终于在三月廿八半夜抵达了新港城。 “焯！”李子园骂了句，但为了安全他只能先漂着，等待第二天的阳光。 这次在码头上迎接他的人是陈潮。 李子园走上前，拱拱手道；“你这算是开始接手新港镇的事务了吗？” 陈潮郑重道：“只是暂代，如今尚在观政学习。” 李子园摆摆手，说：“你也不用谦虚，大家都是从什么都不会学起的，顶多算是经验交流。张翰在札幌？” “是。东家，听说札幌河附近化冻时洪水还是很凶猛的，当时张大人亲自在城寨上，也幸亏洪水量没有那么大～” “他的心可真大。”李子园摇摇头，不知道该批评他以身犯险，还是夸赞他身体力行。“先安置人员、搬运物资吧。” 从大明出发时，船队一共运载了600户移民，1688口，再加上107名预备教师，倒也凑了近1800人。除了那两百多吨的棉花，五十几吨染料，几十吨重的各类其他物资，随船的还有580吨粮食。 “哦，对了，黄启明有和你提起新招的107名教师吗？我看船都在做检修维护，他人呢？”刚走了两步，李子园想起了要紧问题，又拐了回来。 “他有说过，这几天他都在札幌，说是要看看热闹。”陈潮看向陆续下船的人群，努力分辨着哪些会是教书先生。“东家，教师们在哪条船上？” “都有。”李子园耸耸肩，“都是我好不容易弄来的人，总得尽量让他们住好点儿。” 恍惚间，李子园好像看到了什么，猛地看向陈潮，却见后者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仿佛刚才的“都懂的”表情没有出现过一般。 李子园狐疑地与他对视一会儿，然后才说：“你是知道她们的身份了吧？别瞎想，我给她们赎身只是因为他们消失在人前不会有人过问。人就由你来安置吧，不过他们以后未必都住新港镇，这点你先提前告诉他们。” “下官明白。”陈潮一揖，看不清表情。 李子园不再管陈潮，他要先去铁匠工坊给刘闲下订单 第172章 有新产品 “老刘，你有新的订单了！”刚进铁匠工坊，李子园就大声嚷嚷起来，引得工人们纷纷侧目。 零件堆里的刘闲见喧闹的工坊突然安静下来，抬起头瞅了瞅，这才发现是李子园来了。 “东家。”这算是打了个招呼。 “在忙呢？我需要工坊打制一批盔甲，尺寸在这里。”李子园抖了抖手中的单子。 刘闲却并没有接过，而是喊了一声：“二牛，你的订单！” “诶！来了！”王二牛匆匆赶过来，“东家，这个着急不？” “有点急，越快越好，这次的订单利润很高，做好了给你们发奖金。” 王二牛挠挠头，不好意思地嘿嘿傻笑。 李子园继续道：“新式火绳枪生产多少了？部队需要换装，需求量还是挺大的，火炮也需要一些中小口径的。” 刘闲忍不住问道：“东家，怎么一下子需要这么多，要打仗了？” 李子园摇摇头，说：“暂时没准备打仗，但这种事情谁能说得准？别人想打你的时候可不会与你商量。对了，这批中小口径的火炮质量不用太好，是租借给别人用的。” 不待他回话，李子园又道：“先前与你们讲过的速射佛郎机炮有做出来成品吗？如果有那个炮倒是可以不用火炮。” “佛郎机炮需要做炮模，恐怕一时半会儿做不出来。”王二牛接话道。 “秋航之前能弄出来吗？”李子园问，“中小口径都要。” 王二牛比了个“OK”，说：“可以的。东家，新式火绳枪现在有112支。” 打发走王二牛，李子园这才关注起刘闲手上的活儿。他目前在钳工区，与钳工们一起对零件进行精加工，看样子是蒸汽机上的部件没跑了。只是他们都在专心工作，没什么功夫搭理自己，李子园又没什么兴趣看下去，便随口问了句：“蒸汽机什么时候能做出来？” “快了。”刘闲头也不回，“等你下一趟回来应该就差不多了。” “那行，我等你们好消息。你们工坊应该再招点人了，这批新移民正好还没有工作安排，我让他们直接给你们留点儿？” 刘闲一边手上的动作，一边说：“我自己去挑吧，什么样的人合适我心里有数。” “你才见了多少人，就有这能耐了？”李子园大奇，旋即摇摇头道，“那就不管你了，你早点去，不然都是被他们挑剩的，你未必看得过眼。” “嗯。” 离开铁匠工坊，却见黄启明正朝这边走来。李子园上前几步道：“找我的？” “倒也不算专门找你～”黄启明道，“我是想看看船什么时候维护好。” “哦。对了，你去南部家贸易的时候，看看他们有没有竹子，有的话多弄点过来。” “弄过来种吗？”黄启明好奇。 李子园白眼一翻：“当然是拿来用的。我要做竹筋混凝土铺路、造房，用处很多。” 黄启明闻言，思索着道：“那需求量可不小，要不我多带些船去？” “这应该是一项长期贸易，就是不知道他们那里有没有了。万一也跟我们这边一样，太冷了没有，你要想办法去别的地方找找。” “啊？”黄启明傻眼，这样子他什么时候能去海参崴。“东家，海参崴的海参我们要不要弄些来卖？我先前打听了下，一斤干海参虽然价格比人参低些，但也有两钱多了。” “唔？这么值钱呢？”李子园倒不是忘记了海参，因为他只记得后金靠垄断人参走私贸易每年从大明血赚五六十万两，最多时达到250万两，如此大的利润才是他们与大明对抗的底气。但李子园却不记得他们有靠卖海参发家。 黄启明骄傲地说：“是呀！我正打算去那边招人采集一些，制成干带回来贩售。” “那你大可不必跑那么远，”李子园耸耸肩，“新港镇外的海湾里就有，要不你招人去弄些？” “额，是这样吗？”黄启明的声音都僵硬了。 李子园点头道：“是的，据说我们这里的海参品质还要超过海参崴的。” 李子园想了想，又摇头道：“你还是去海参崴收吧，先卖卖差的，然后再告诉他们这里有更好的，应该会能卖上价一些。” “嘿嘿，东家英明！”黄启明竖起大拇指。 李子园斜睨着他：“别拍马屁。你去札幌数日，有没有什么感悟？” “他们都挺辛苦的。”黄启明视线45°朝上，“我恨不能与他们一起为北望岛的发展做贡献！” “滚！”李子园决定不理这个人，有空了自己去看看。在此之前，他要向小妻子介绍下这些老师的情况，不然她吃味找自己麻烦可就大不美。 现在离中午还有些时间，李子园却不想干等，便转道去了许久没有临幸的木匠工坊。 “东家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工坊里，主管周图90°弯腰拱手。 李子园笑骂道：“你这可不老实。这么大的工坊算小店的话，供销社只能是半个档口。” “跟北望岛的事业比起来，木匠工坊也只是个小店而已。” “你这是跟谁学的？”李子园满脸狐疑之色，连自己想要问的问题都给忘了。 周图：○|￣|_ “春耕在即，农机的生产如何了？”李子园终于想起来自己的来意。 “保证每头大牲口都有犁可拉。”周图一脸骄傲，不过旋即有些尴尬起来。 “东家，木匠工坊许多部件需要用钢铁打制，往往需要与铁匠工坊沟通，一来一去耽搁不少时间...” “我觉得你可以把木匠工坊拆分一下，把只做木制品的部分拆出去，专做各种机械，不用再拘泥于材料。”李子园替他规划着，“这样你的农机制作也能更加灵活，不需要与铁匠工坊之间来回妥协。届时不只是农机，各个方面的机械你想做的都可以尝试。” “至于单纯的木制品，我猜你也不那么喜欢吧？”李子园看着周图的表情，试探着问。 “还是东家知我！能专心研究机械那可是我的理想。”周图狗腿道。木匠工 第173章 过关 见周图如此说，李子园也不疑有他，便道：“除了小麦，大豆和苜蓿也都需要收割机，你可以参照小麦收割机尝试研制。北望岛地广人稀，你无需等待我的命令，但有需要的地方，主动研发器械便是你的职责。” 这要求一下子就高了许多，但周图无法，只得硬着头皮接下，但他还不死心：“东家，恕图愚钝，东家可否提点两句？” “嗯？”李子园却是没想到周图这么死板，“多从日常生活中观察，比如收割了的小麦，需要脱粒吧？那可是个辛苦活，你是不是应该做些贡献了？” “东家所言极是！”周图拜服。 “多发动工坊里的匠人们集思广益，多去外面走走看看劳动者的需求，你会发现你能做的有很多。”摆了摆手，李子园转身离去。 教室外，李子园悄悄降临。 如今的“新港镇小学”也用上了玻璃窗，窗明几净，已经有些自己孩童时上课的感觉，虽然还差挺远。 座位上的孩童们满脸稚气，但大都目光明亮，一看便是聪慧之辈——李子园当初选人也是费了一番功夫的。不过人不可貌相，总会有些看走眼了的，却也无可奈何。就像现在，几个不认真听讲的孩子眼巴巴盯着躲躲闪闪的李子园，仿佛不用目光瞄准他便是失职。 如此大的动作很快引起了黄锦渝的注意，然而李子园所处的位置恰好在她的视野盲区，她什么也没发现，只能用教鞭敲敲黑板，示意学生好好听讲。 那几个孩子被“先生”这么一警告，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听课。终于，上午的课程结束，黄锦渝收拾了课本走出教室。 “锦渝。”李子园温柔呼唤道，“辛苦了。” “啊！夫君你回来啦！”小姑娘很开心，却没有扑上来，而是走到他身边说，“我们回家，我跟你说，昨天黄曲星送了一头猪过来，真是太好吃了。” “噗嗤～”瞧着小姑娘一副快流口水的可爱模样，李子园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许嘲笑我！”黄锦渝伸出食指，在李子园面前“威胁”着。 “我就说，岳父他老人家怎么不停给我送猪仔，却是有个人离不了～”李子园继续酸她。 “你——”小姑娘举起小拳拳，就要打人。 李子园眼疾手快，抢过她的书本便跑。 “你别跑～”小姑娘迈开步子，努力去追逐李子园，可惜好像没办法追上。 李子园一心两用，保持着距离不让黄锦渝追上，却好像再努力一下加个速就能够着。同时，李子园也在欣赏妻子奔跑时的英姿，他们可是难得一起出来“跑步”。 “哈～哈～”终于，家门就在眼前，缺乏锻炼的黄锦渝气喘吁吁，拄腿弯腰。 “累了？”李子园走到她身前，伸手摸摸她的小脑袋。 “坏人，哈～” 李子园两手一摊：“这可怪不得我，有人要打我肯定要跑的。走吧，都到家门口了，回去我给你按摩按摩。” “不要！”黄锦渝起身跑开。 李子园摇摇头跟上。 -------------------------------- “夫君你说那些女子都是青楼出身？”餐桌上，李子园正在向黄锦渝讲述107名教师的来历。 “是的。先前请岳父帮忙招人，怕是因为路途遥远，寒冷荒凉，他们宁愿饥寒交迫也不敢来。当然，也有岳父挑人的缘故。” “也就是南麂岛的成功让这些人重新认识了我们，外加给那些女子赎身的大手笔，彻底让他们心里痒了起来。” “夫君，你不担心青楼女子当老师，会出什么乱子？”小姑娘纠结道。 李子园不确定道：“应该，没问题的吧？老爹已经把过关了，想来人品应该没什么问题。” 黄锦渝听他这么说，便摇着头说：“你别太相信他了，那些男老师他应该考校了不少。这些女子，怕是他随意弄来的。” “最低400两呢！”李子园倔强地说，“不过她们就交给娘子你来管教吧，谁要是不听话，你就拿起教鞭像‘妈妈’一样教育她！” “你又讨打了，”小姑娘晃晃小拳头，“我也真是苦命，每日起早贪黑，还要帮相公管教他买来的青楼女子，都变黄脸婆了。” “怎么会？我的妻子可是永远光彩照人的。况且，你只要把她们管教好了，让她们帮你做事，你就能轻松很多。” “也是，最让人累的就是伺候相公入睡了，正好让她们来帮忙。70人呢，相公肯定很满意。”黄锦渝夹起一块香肉吞下，一脸享受状。 李子园：“我不是这个意思啊！”(っ?Д?)っ!! “难道锦渝说错了？”小姑娘放下筷子，正襟危坐。 见她如此郑重，李子园也只得小心应对：“我可只喜欢你来伺候我，她们这些庸脂俗粉入不得我的法眼。” “这样吗？那我要跟她们讲清楚了，免得有人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冲撞了夫君可不好。”小姑娘微笑着眨巴大眼睛，但给人的压力却不小。 李子园感觉餐厅有点热，可能是火炕烧太久了。他拉了下领口，道：“也不能太直白了，都是些女孩子家家的，好不容易让她们看到新生，再提身份反而不美。” 见黄锦渝看自己眼神不善，李子园赶忙接着说：“你看，咱们这边有些人还单着呢，一般的女子他们恐怕也看不上，不若给他们牵个线，这些知书达礼的女子也不算辱没他们了。” “你倒是会做月老。”黄锦渝这才和缓下来，“不过你的那些兄弟们也不见得是多么人中龙凤，你就不担心这些女子看不上？” “自由恋爱嘛！他们看不对眼我们也无需掺和，只是给他们提供一个见面的机会而已。” “可以。”小姑娘点点头。 总算过关了！李子园轻舒一口气，小丫头片子主母意识是越来越强了，不过他这回真没什么歪心思，只是想找些老师过来教书而已，虽然被她们追捧的感觉很赞，但跟她们显然是不可能有什 第174章 河堤 “我记得养猪场现在也才一两千头猪吧？而且是小猪居多，怎么就吃上肉了？”卧室里，李子园抚摸着小妻子的脑袋，好奇问道。 黄锦渝还沉浸在云端，神情恍惚，意识模糊，听到他的话，随意嘟囔了一句，却是乱码。 “醒醒，锦渝，你要去上课了。”李子园觉得如果自己一来就让她旷课恐怕不大好。 “嗯？”被李子园晃了几下，她的意识终于回归。 李子园重复道：“你该起床上课了。” 小姑娘把头埋入胸膛，小声嘟囔：“我能不去吗？想请假。” 李子园不予批准：“那恐怕不行，今天学生看到我了，你也不希望他们乱想吧？” “那你帮我起。” “你先给我说说怎么就吃上猪肉了。” “笨死了你，养猪场又不需要那么多种猪，养大了当然可以吃了。” “哦，这样吗？” -------------------------- 目送娇妻上课去了，李子园也开始忙活起自己的事情来。他翻身骑上骟马，马蹄嘚嘚向着札幌地区行去。 卢西塔诺马速度飞快，不过耐力不如阿拉伯马与蒙古马，李子园虽不专业，但多少懂些，因此放马跑了一会儿后便控制住了速度，让它慢跑过去。 他觉得先前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让他们先修路，哪怕只是夯土路跑起来也很顺畅，十几公里在李子园放慢速度下半个多小时也就到了。 刚到地方，李子园就看到一大片工地，密密麻麻的人群正在紧张地施工。 张翰选用的方法是沿河筑堤，一种很古老、很古板却很有效的抗洪手段。 李子园注意到他们是在离河不远处就地挖土夯实，做成个梯形截面的坡，然后在靠近河道的那一面石头大沙和水泥给糊上，看上去好像没什么问题。 他骑马到来的动作非常臭屁，张翰大老远就见到了。待他到了近前，张翰上前拱手见礼。 李子园回礼，道：“春耕准备如何了？我看过不了多少天就要播种了。” 张翰道：“都翻耕过了，就是生地杂草多，到时候可能还需要除个草。” 李子园点点头，又问：“启明有把那些火麻种子交给你吗？有条件的就都种上吧，缺少渔网可是限制我们渔获量的一个重要因素。” 张翰苦笑道：“农户们分到那5亩地后第一个打听的就是桑种。他们应该多少听说了您的事迹，希望能给您提供丝绸呢。” “那点儿能弄到几个钱？”李子园摇着头，“这里天冷，一亩地每年能出个六七斤生丝就不错了，按收购价算下来撑死2两银多点儿。火麻在大明可是卖到百斤3—4两，照顾好些每亩的产值还高些，你可给他们讲清楚哟。” “还有蔬菜，多少也种些嘛！自己不吃拿出来卖也是很有市场的，这些可都比养蚕赚钱。” 张翰苦笑不减，可能是在思考如何去说服死脑筋的农户，也可能是带来的种子不够，无法满足如此多户大规模种植的需求。 李子园拍拍他肩膀，聊作勉励，旋即把话题转移到了防洪上来。 “我看你们进度不是很快呀，秋汛前怕是搞不定。” 张翰正色道：“东家，历朝历代，也没听说哪家几个月就治好水的～我们虽有水泥，修出的堤坝经久耐用，可挖土夯堤却是省不了工...” “我听说堵不如疏，为何不想想办法，给它分流？” “东家请看，札幌河在此处向北，最终汇入北望河。经过勘查，下官发现此处向东地势稍低，若能开挖一段却有分流的可能。但是，”张翰咽了口吐沫继续道，“北望河的泛滥更加严重，若是它本身的水位就高，不修堤坝有被倒灌之忧。” 李子园皱起眉头：“这么说来，要想彻底治理好这条河，还得把那条大的先降服了？” “却也未必，最简单的方法莫过于加高河堤。” 李子园叹了口气，说：“这个方法说起来是挺简单的，四个字而已，但涉及的工程量却海了去。北望河那里有考察过吗？岛上最精华的农业区就在两岸了，若是不能治理好，那真是太亏了。” “只知道下游处河道蜿蜒，”张翰鞠躬，“上游地方土人活动频繁，下官恐出现人员伤亡，暂时不敢安排人手。” 李子园点点头：“你是对的，每一个劳动力都来之不易，不该去冒险。” “东家，莫要灰心，水患它再凶也只是‘患’，我们上下一心，花上几年的时间也就把它治了。” “下官先前去札幌河上游考察，已经规划了几处水坝，筑堤修坝双管齐下，很快就能将此地整治好的。” 李子园微笑着摇摇头，说：“我才没有灰心，就是觉得人太少了，干活太慢了而已。整条北望河才多大，年径流量还不如瓯江呢，我们要是降服不了它，还哪有脸称是此地的主人？” “东家所言甚是。既如此，下官也敢豁出去做了。北望河虽然上游什么情况还未可知，但下官觉着，札幌河沿岸治理差不多的时候，可以把北望河下游的那一段截弯取直，增加排洪效率。”张翰挺直了腰板。 “不用豁出去，我们按部就班，一年不行就五年，十年，再不济就五十年，还怕整不好它了？”李子园看着忙碌的人群，咬了咬牙。 “东家，此次来了多少移民？” 李子园回过头，说：“600户，其中我要挑选100青壮出来组建加强排替换六横岛驻防部队，再加上各个工坊招人，能剩下三四百户就不错了。” “那也不错了，男女老少齐上阵，想来也能增添不少力量。东家，您看，这批移民是否就先专门作为建筑队来用？我们暂时也没有多余的耕地给他们。”张翰问道。他其实早有想法，这么问其实相当于通报。 “你先前不是说能确保他们都有饭吃吗？既然如此看需求安排便是了。不过，下一批移民我要让他们朝折冲方向推进了。”李子园又翻开了脑海中的地图，“ 第175章 改个名 “嘚嘚！”清脆的马蹄声踏过黄昏，风驰电掣。 “吁——”李子园一拉马缰，稳稳停在家门前。有马有路可真棒，往返一趟不到一个小时。放之前，他只能发动自己的“超能力”用11路跑，速度倒是不差的，就是太丢脸了。 “夫君你回来啦！”黄锦渝看到李子园回来非常开心。 李子园脱去外袍，随手丢给丫鬟，微笑着回应道：“怎么，想我了？” 黄锦渝笑容不变，嘴上很是倔强：“当然没有了，人家一天到晚也挺忙的，哪有时间去想。”说着，她递上了一条热毛巾。 李子园接过毛巾，胡乱抹了把脸，又洗干净了手，这才问道：“晚上有什么好吃的？” “启明托人送来了海参，做了海参猪蹄汤。” 李子园大感意外：“哦？我们早上才说起，他就这么迫不及待遣人去采了吗？” “不是你说北望岛近海的海参品质最佳吗？”黄锦渝白了他一眼。 李子园摸摸头，心里却道：“这个启明，八成了自己想吃了，顺带送点过来。” “嗯——味道真不错。”李子园美美享受了一口鲜香，忍不住赞了声。 “唔～好吃！”小妻子眼睛一亮，开始加快频率。 “哎，这...”李子园刚夹起一块便被劫走，一时没反应过来该用什么表情。 却见妻子运筷如飞，使出风卷残云之术，一份海参猪蹄汤很快就见底了。李子园不再迟疑，直接加入，餐桌上顿时乒乒乓乓起来。 “好饱～”小姑娘努力维持端坐，奈何肚子不允许，已经有点想葛优了。 李子园看着她这般模样，宠溺地摇摇头。真要说这道菜多好吃，却也不见得，但两人打闹般抢食倒是别有一般滋味。 “夫君下午去哪里了？”小姑娘枕着胳膊趴在桌上问道。 “去札幌看张翰修堤了。”李子园道，“就是工程量太大，恐怕还要很久。” “哦。”她不懂这些，反倒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了。于是换了个话题，道：“札幌这个名字真难听，而且是土人的语言。如今我们的政策便是教化土人，使之忘却本来的文化传统，夫君怎生还帮他们？” “你说得对！”李子园听她这么说，一下子便从慵懒状态跳出来，神情也变得郑重。 “那叫什么名字好呢？你可有想法？” “兴天？”小姑娘直起身，拄着下巴道。 李子园想了片刻，摇摇头道：“兴天这个名可太大了，天从此地兴，李某人愧不能受啊！” “夫君的志向莫不在此？怎的不敢承受了？”黄锦渝不解道。 “现在还太早呢！只手下万把人，民心尚未归附。” “这不是正好？从无到有，从弱到强，此处便是夫君的龙兴之地！” “非是不想，时机不对啊！”李子园叹了口气，“太早称王，老兄弟们也会想要晋爵的，但我如今拿什么给他们？” 见李子园皱着眉，她点点头，不再坚持，又道：“那腾云？” “腾云，为夫觉得‘腾’显得有些轻佻了。” 小姑娘眼珠子滴溜一转，道：“不如叫‘兴云’吧，蒸蒸日上，志向高远，家业兴旺。” “唔，兴云吗？”李子园思索着，此地承载着自己的希望，是起家之地了，有如此寓意既不显得僭越，又表明自己奋进的理想。兴云府，兴云市，兴云州，兴云城，听起来都还不赖。 “好，以后就改名「兴云」了！”李子园高兴地一拍手，旋即抱起小姑娘就往里屋走。 “你真是我的小可爱，我要好好谢谢你！” 黄锦渝看着李子园逐渐裂开的嘴角，心中一慌，只得大声求饶：“别，刚吃完饭，肚子还胀着呢！不行啊——” “砰！”随即就是门闩上锁的声音。 几个丫鬟顿时红了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又凑到了门口，小心打探起里面的动静来。 -------------------------------- 翌日一早，被“感谢”了一夜的小姑娘还在沉睡，李子园已经神清气爽起床开始今天的工作了。 军营里，战士们晨跑完，正排着队打饭。 李子园找到刚打到饭的林雨生，说道：“雨生，有件事与你商量。” “请首长吩咐！”林雨生放下餐盘，起身敬礼。 “不用这么正式，放松点。”李子园摆摆手，示意他坐下吃饭。“我要组建一个加强排，用以替换在六横岛驻守的部队。”至于那支部队回来后是解散为民还是编入其他部队，要等回来后再依情况而定。 “思来想去，现今只有马铁适合做新的啸月港守备官。” “是。”林雨生回道。 “都说了，别这么严肃。”李子园摇摇头，“我知道这段时间从你部抽血比较多，无奈守备军官一职太过重要，不是老兄弟我也不敢任命。” 林雨生道：“能得到首长的认可是我们的荣幸，马铁想必会欣喜万分。” 李子园叹气道：“说到底还是人手不足，我早就想扩编连改营了，只是限于运力不足，一时无法进行。等郭平回来后，却是有希望做一些调整了。”见林雨生僵硬的脸色和缓下来，李子园默默松了口气。 招兵进行得还算顺利，虽然已经有部分人被各工坊招走，但剩下的更多。而这些流民本就没有什么具体安排，你用真金白银来招人，管吃管住的，他们还能说什么？ 人招齐之后，李子园照例登台对他们的加入表示了欢迎，并贴心告诉他们有什么问题可以找上官帮忙解决，咱北望岛的部队与大明的不同，谁敢吃空饷喝兵血必将严惩不贷，欢迎直接到李首长处举报云云。 等进了军营，他们的马铁长官就要对他们进行思想与肉体的双重改造。只要稍微让他们忆苦思甜一下，流浪了许久的流民们便会更加珍惜如今有吃有住的生活。 相信几个月的训练之后，他们多少能有一点点归属感，吧？ 第176章 教师培训 四月初二，处理完军务的李子园在大木屋召集107名预备役教师做培训，黄锦渝为副。至于近两百名小学生，不好意思，先放个春耕假吧，由农业科的人带领着先去田里玩泥巴哈。 “你们应该都认识我了吧，我是北望岛的主人。”李子园扫视着讲台下的学员们，而这些学员也很配合地点头。 “来之前我们已经说好了，你们会负责给孩童启蒙。北望岛的启蒙教育叫「小学」，为期5年，5年后成绩优秀者会接受进一步的教育，我称之为「中学」，分为「初级中学」和「高级中学」，各3年，若是足够优秀，便有机会读完6年。” “你们的任务就是从小学教起，如果你们都能通过小学教育资格考试的话。至于有没有能耐教初中、高中，就看你们能否通过考核了。”李子园看向众学员，后者纷纷点头表示听懂了，李子园突然道；“忘了说一句，成功上岗的小学教师月薪4两银。” 话音落下，灯笼街出身的女孩子没有什么动静，穷书生系列则各种表情都有——统一一下就是高兴坏了。 “能够获得更高级教育资格并被学校聘用的话，薪资肯定会更高的。所以，你们在日常工作之余，若是能努力提升自己，未来的发展和生活质量肯定会有所不同。” “但是，你们的工作并没有那么容易。”李子园要进入正题了，“你们教授的内容以及对典籍的讲解要以《4220版教学纲领》为准，我不允许有人随意更改扭曲我所制定的纲领，被发现不守规矩的最低判劳役，上不封顶！” 下面的众学员顿时一凛，如坐针毡。李子园在每个人的桌斗里都摆上了书籍，有规章制度，也有教学课本。 “若是在教学过程中，你们发现什么错漏之处，可以提出来，但在新的纲领下来之前，一切以此为准。都听明白了吗？”最后一句李子园提高了音调。 “听明白了。”声音参差不齐，肯定有人没听到。 “听明白了没有？”李子园用更高的音量询问。 众人齐声道：“听明白了！” “很好。”李子园露出微笑，“接下来我们说说日常教学中需要做到的一些事情。” “孩子就是未来。这些学生的年龄普遍不大，你们除了做好教学任务，还要专注孩童的身心健康，任何不必要的体罚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具体可以参照《4222版教师守则》。” ...... “该说的我也说得差不多了，再多说下去你们也未必记得住，以后慢慢了解吧。” 李子园此话一出，台下众人终于齐齐松了一口气。李子园刚才讲了一堆全是对他们的要求，他们本以为当教师能有多高的地位，谁知就是教书匠，连平民家的孩子都不能随意处置，权力小得可怜。若不是看在钱的份上～错了，若不是没地儿跑，早就不当什么劳什子教师了。 “这位是教育部的部长黄锦渝，同时也是北望岛的女主人。”李子园理所当然地介绍着黄锦渝，后者先是一脸懵逼，然后脸唰就红了。 不过台下众人目光齐齐投在她身上，她不得不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脸色也随之恢复，倒是让李子园啧啧称奇。 黄锦渝上前两步，拱拱手道：“诸位同僚好。” 台下众人不敢托大，连连回礼。 李子园不管台下众人有什么小心思，继续说：“接下来就由她来对你们进行培训和考核，考核通过者即可上岗领薪。” 他两手一摊：“通不过者就要自学重考了，重考期间一切生活开支自己负责。若是一直通不过，那只能自己去打零工赚钱或者申请加入垦荒队成为农户，彻底放弃师道一途。” 看到有几人好像很激动的样子，李子园一下子就明白他们的打算了，便提醒道：“但是，通不过的人会被收回安家费，身份以流民计。” 这话算是对需要付安家费拖家带口过来的男教师们说的，毕竟那些女孩子虽然要价更高，但钱都没给到她们手中，哪怕她们没有通过考核，也没什么能被收回的。 刚才面色激动的几人瞬间哑火，转而耷拉下脑袋，似是在思考若考核太难该当如何。 “今天就先讲到这里，你们回去后好好翻看下发给你们的规章制度和课本，从明天起由黄部长来给你们做培训。解散！” 话毕，李子园拉着媳妇儿就出了教室。 “有没有觉得那些人难搞？”回家的路上，李子园意考校般问黄锦渝，意有所指。 “还好。”黄锦渝随意道，“其实你不必把话说这么重的，这些话由我来说可能会更好。” 李子园考虑片刻，说：“也许你是对的，但这些话我怕你说出去威慑力不够。” 黄锦渝挥挥小拳头：“别小看我！” 见她又露出这般可爱模样，李子园忍不住搂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按住小脑袋就是一通乱揉。 “啊，头发都乱啦！”小姑娘抗议。 李子园又揉了两下才停手，道：“谁让你长成这么一副可爱的小女孩模样呢！他们见到你的第一眼肯定都觉得你心善好欺负，哪怕你真的很厉害。我可是你的顶梁柱，哪能让他们觉得给你撑腰的人只是个软皮条？” “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小姑娘嗔怒道。可惜表情没做到位，让李子园瞅到了她浅藏着的甜蜜。 “我再过几天就要出发。”李子园温柔地看着小姑娘，“接下来就辛苦你了，我会安排鲲鹏卫派人保护你的。” 黄锦渝眨巴着眼睛，奇怪道：“你还怕他们对我不利呀？” “这世上什么样的人都有，谁又知道他们的肚皮下抱着怎样的心思。再说了，北望岛上的人越来越多，我们的安全漏洞其实是在变大的，我可不希望你在自家地盘上出什么事——” “好了，”小姑娘打断道，“我听你的。” 第177章 此地有银三万两 四月初五，维护完毕的船队开始装载物资。除了4艘北渔和被黄启明带去贸易的两艘新入役运输船，其他的9艘船悉数在场。 此次李子园带去的货物不多，除了那20套赶工修改出来的盔甲，便只有两千余块玻璃。不过顺路带去福江岛的物资就相当多了——盔甲、枪炮、弹药和满满当当的木材。 这些木材将用于福江城造船厂船只的建造，缓解如今的运力紧张。 大型运木船，原木就是这么运输的 先前李子园想过从东南亚进口柚木等高档木材，或者从大明进口普通木料，但都限于运力没有办法成行。而让大明的商家直接帮他送到福江，那真是自己把竞争对手送到生意伙伴的家门口，李子园才不干。 说来也巧，造船工坊外堆积如山的木材让李子园反应了过来，自己真是坐拥宝山而不自知，居然还想着外购。北望岛每年开荒不知道要砍伐多少树木，如今原木堆栈处满满当当，主管全方圆为此愁眉不展，能有这么一个增加木材消耗的路子可算是让他高兴了一下。 花了一整天的时间装运，船队于次日清早离开新港镇，直接向福江岛驶去。 四月十四晌午，船队抵达福江岛附近。 “长官，有倭船！”负责了望的水手大喊。 倭船？李子园心下一惊，忙走上艉楼，拿出望远镜向福江岛方向看去。 倭船位于福江城的码头处，共5艘，看样子他们已经登陆。以李子园对倭人的了解，5艘这样大小的倭船恐怕能让他们塞进去700—1000人。不过那种程度的塞人李子园是干不来的，虽然他的船往往更大，但他需要让移民们有稍微舒适些的空间，以确保生还率。而且他的船里时常装载着大量物资。 李子园大声下令：“运输船先在外海停留，炮舰靠过去，准备战斗！” 三文鱼01号劈波斩浪，李子园表情凝重，一直用望远镜观察着福江城方向。 终于，随着炮舰的继续靠近，李子园已经可以看到城外密密麻麻的倭寇队伍，以及城头上火枪射击所产生的黑色烟雾。 新的福江城城墙距离码头距离不到一百米，与最远处倭船停靠处距离两百多米，刚好都在火枪的打击范围之内——虽然远处的命中率会低很多。 又近了些，李子园才发现这些倭寇正躲在码头区的建筑后面躲避着城头的火力压制，但由于距离太远，几乎没有人进行还击。 李子园不太清楚为何倭寇会全军下船攻城，但事实就是他们现在好像是被困在码头上了。 “用霰弹！”李子园大喊一声。 “火炮准备！目标码头上的倭寇！”命令很快被传达了下去。只见越来越近的炮舰炮门洞开，目标直指码头区躲躲闪闪的倭人。 其实李子园是更想打船的，那样子这些倭寇连逃跑都做不到。但一来他怕沉船阻塞港口，二来又有些担心没有退路的倭寇冲入岛内玩捉迷藏，那样自己的损失就大发了。 炮舰可不担心被城头上的友军攻击，一口气直接开到了港口最里头，然后调转船头，瞄准敌人。船头上的陆军战士也已纷纷着甲持枪，对准了下面的倭寇。 “火炮先发射，若是敌人乱窜，火枪伺候。”李子园对身旁的传令兵说道。 码头的倭寇已经发现不对劲了，但他们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黑洞洞的炮口对准自己，却不敢跑出去挨枪子儿，一时间左右为难。 “开炮！” “轰！轰！轰！” 躲在障碍物后面的倭寇被成片撕碎，与他们一起陪葬的还有那些不太结实的杂物。 “啊——”惨烈的屠宰现场惊呆了所有人，很快就有精神崩溃的倭寇从尸堆里跑出来。 “砰砰砰！” 排枪射击后，又倒下一批。准备跟随跑出来的一些倭人又被摁了回去。 “轰！轰！轰！” “砰砰砰！” ...... 行走在“泥泞”的码头上，刺鼻的血腥味直冲天灵盖，李子园胃里一阵翻滚，有点忍不住了。 “首长！”孙启年带着部分守备军前来迎接。 “呕！”没见识过如此血腥的战士在近距离的血肉冲击下瞬间失守。 孙启年身后的士兵一下子吐了一片，让他脸上有些挂不住，讪讪道：“都是些没见识的新兵，回头我好好收拾他们。” 李子园摆摆手，强忍着反胃道：“不怨他们，先清理下码头吧。” “是！首长，我们进城谈。” --------------------------------- “倭寇是什么时候盯上你们的？”镇政府后堂，李子园正在询问敌情。 “恐怕我们刚来他们就知道了。”孙启年面色凝重，“兴许是城墙完工，让他们误以为此地有银三万两？” 李子园：(⊙﹏⊙)b “他们可真是穷疯了，福江岛这里什么个情况能不知晓？”他摇了摇头道，“伤亡如何？” “发现倭船的第一时间我们便敲响了锣鼓，召集军民入城。所有的伤亡都产生于放倭寇登陆后的对射。7人阵亡，22人受伤。” “这么多？”李子园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一次火力占优的守城战居然能打成这样。 “都怪我！”孙启年低下了头，“为了引诱倭寇全体登陆，我下令全体待命，直到他们大部分人都在百米之内。” 李子园的拳头握紧又松开，几次之后才平静下来，然后艰难张口：“这次不能怪你。若是不能彻底消灭他们，以后恐怕会面临更多的麻烦，就如同宁波守军没能拿下大内家的暴徒那次...而且守备队的装备太差了。” 他站起身拍拍孙启年的肩膀，继续道；“这次我带了一些火炮，分你8门，火绳枪130杆、盔甲42套都给你。北望岛库存不多，本来想给你们分着用的，不成想你这里已经成了最前线。” “谢首长！有了盔甲，守备部队的士气和战斗力能提升一大截。”孙启年说着说着居然带 第178章 旗帜 “报告！”一个声音响起。 孙启年猛然一惊，收拾了一下情绪，说：“进来！” “报告长官，逃跑的倭寇已经被我军骑马追上，全部击杀，无一漏网！” 孙启年一挥手：“善！” “等等，一个俘虏都没有吗？”李子园突然问道。 “报告首长，没有俘虏！” “好吧。”李子园挥了挥手，“如此一来，却是连敌人来自哪里都不知道。” 孙启年忙道：“首长，敌人来自大友家。” “哦？何处得知的？”李子园问道。 “战场上有其家徽旗（军旗）。” 李子园挑起眉头：“你们居然还会辨识家徽？” “先前在芦屋的时候有了解过，听说他们家就在麻生家南边不远，威胁很大。”孙启年做起了解说，“他家的家徽是「抱杏叶」。” “抱杏？叶？”李子园满脑子问号，“这是啥？” “他们说抱杏就是银杏，但他的家徽上还有别的，抱杏叶饰说是他们的一种传统纹饰，反正看起来乱七八糟的。” “家徽旗。”李子园默默念着这个词，自己的势力建立这么久了，却从来没有确立过旗帜。平日里用的信号旗都是传递消息用的，能够用于身份识别的却是没有。 李子园潜意识里想给自己竖立的旗帜是龙旗，但现在他要是敢这么打出来，怕不是要被大明的爱国人士集体封杀。据说隆庆开关后，明朝的海商效仿葡萄牙、荷兰等国商船的惯例，在船头竖一面太阳图案旗，来表示“大明”。 是真是假尚未可知，不过李子园自己是时候给自己弄一个“势力旗”了。回头召集大家商量商量好了。 突如其来的倭寇进攻打乱了李子园的行程，他本是想卸了货就走的。可惜这个世界上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意外，李子园不得不留下来，处理善后工作。 次日清晨，在一阵庄严肃穆的鼓乐声中，李子园参加了福江城战役遇难者的葬礼。逝者已矣，生者如斯。除了对家属进行补偿，李子园还着人在城外的山下修建烈士陵园，以感恩他们对福江岛上的居民所做的贡献。 ------------------------------------- 经过了一天的清扫和冲洗，码头上重新恢复了洁净，如果忽视掉那若有若无的血腥味，甚至会发现此时的码头比先前还要整洁。 一队扛着原木的工人走在码头上，虽然战斗已经结束，哪怕他们此时身扛重物，仍会时不时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发生在眼皮子底下的战争远比听来的可怕。 “怎么样？这批木头不赖吧？”李子园看着东摸摸西摸摸的船匠田星，有些神气地说。 “哎，大王，都是好木，用来造船太合适不过了。”田星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可惜词汇匮乏，夸不出花儿来。 他来到福江岛已经半年有余，偏偏岛上只有小树烂木，稍大的怕是都已经被倭人糟蹋掉了，急得直跳脚却无可奈何，没想到大王居然如此贴心，不知从哪里给运来如此多的大木，而且还是经过缓慢烘干后的，稍加处理直接便可使用。 “那就好。这样的船你先给我来个几艘，”李子园指了指排成一列的混口食级，“若是你能造更大的，那就更好了。” 田星一挺胸，道：“大王放心，只要有合适的木材，多大的船我都能造！” “你不会是在吹牛吧？”李子园狐疑，“那样的你也能造出来？”他又指了指三文鱼级。 “无非是大小罢了。”田星信心满满。 李子园一听这样的话就不信了，说道：“哎，你可别把话说太满了，这船的内部可是跟其他船不同，结构相差挺多的。” “大王您想说这是与佛郎机人的船一个型制，是吗？” “喔？你知道他们的船？”李子园大感惊奇。 田星老实答道：“去年的时候曾经假扮力工上去观察过。” “不老实呀！”李子园笑骂道，“不过这样最好，你看这批拉来的木材能造多大的船就造。正好现在有空，要不上去仔细瞧瞧是怎么造的？” “草民求之不得！” “你看这里，”李子园在船舷上指着一丁点儿露出部分道，“与大明的船不同，他们的船肋又密又粗，船肋内外都是船板，造得相当结实。不过这种结实主要是用来防御火炮，所以他们的船水线以下也是全通的，没有水密隔舱，但是我的船保留了这一点。” “不过三文鱼级有些失败，它水线下的部分完全照抄了传统的设计，浪费了不少的空间。你看，这么高的隔舱，这里完全可以再加一层的。” “我最新式的大船已经做了些更改，我也希望你能有更好的思路，既能保证船只的生存能力，又能把船体空间充分利用起来。” 见田星收起了刚才的骄傲，一脸的若有所思，李子园摇了摇头，说：“不过你的第一艘船不需要建成这个样子。我现在最需要的是商船，载货量越大越好，生存力越强越好，你的设计方向也应该是这里，明白了吗？” “大王，听您的意思，我不需要造像三文鱼级这么坚固耐用的船？” “嗯，商船的敌人是风浪和礁石，想办法在恶劣环境下生存才是你的任务。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请大王放心，我田家七代造船，不敢说独步天下，压箱底的手艺还是有些的。”田星又挺直胸膛，翘起了尾巴。 李子园食指朝他点着，笑骂道：“你们这些造船匠，怎么一个两个都不谦虚。” “大王，谦虚的都在山沟沟里造舢板呢，哪有机会给您造大船！” 李子园哈哈大笑，道：“你这人有趣，先造一艘出来，若是真的好，我带你去我的本部，那里良材遍地，物资充裕，关键是比这里安全多了。” 田星弯腰拱手，道：“那草民可要一展身手，保管让大王眼前一亮，无悔现在的决定。” “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第179章 瞅一瞅 四月十九日，李子园的船队抵达了六横岛的啸月港。 说实话，啸月港是李子园为了打击竞争对手而建立起来的，如若没事他是真不想绕到这边来浪费时间。不过谁让这里有他的人呢？如今倭患严重，李子园于情于理要来看一看。 此时的啸月港生意火爆，前来贸易的船只络绎不绝，李子园的船队入港居然还要排队。 “这烫手的小岛居然真的热乎起来了，先前一直以为要持续投入资金供养，如今倒是有机会收取回报。”换乘小船先行登陆的李子园不无感慨地说道，“你们功不可没呀！说说看，都用了什么方法。” 被他夸奖的瞿山海、郭平二人颇为尴尬，只得硬着头皮道；“全赖东家运筹帷幄，战略部署得当，啸月港方有如今的盛况。” 其实二人的话倒也没什么错。六横岛位于宁波出海口以南，北上前来贸易的船只可以很轻易发现这里。并且此处只需缴纳少量税费，再无其他苛捐杂税，慢慢便吸引了南来北往的客流，可以说啸月港的繁荣是“时来天地皆同力”。 见二人都是尴尬模样，李子园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道：“说说这里的情况吧，有没有安全上的困扰。” 郭平立正汇报：“首长，倭寇还是会有一些的，不过只是些零星的骚扰，大队的倭人再没有来过。” “前些日子有自称宁波知府管家的人过来索要孝敬，不过已经被我打发了。”瞿山海接上。 “他们也知道了？”李子园挑了挑眉，不过很快释然，人好歹是地头蛇，要是什么都不清楚那也太废了。 “你是怎么打发他的？” 瞿山海微笑道：“我跟他说，此地只是自发组织的集市，抽成也仅仅为了抵抗倭寇的袭扰，知府大人若是有意，不如也加入进来，啸月港不收他的抽成。” 李子园蹙起眉头，说：“你就这样子打发的他？那人没有什么表示？” “东家，您不会还指望他给咱们送银子吧？”瞿山海惊讶地看着他。 李子园摇摇头，说：“我是说，那人没有生气？你可知，知府一介流官，干几年就走了，哪里来的精力开店做买卖。” “啊，这...”瞿山海一时说不出话来了。 “怕是你的‘打发’已经恶了知府咯。”李子园有点烦躁，“你赶紧备一份礼，去知府衙门打点一下，若是官府对我们下手，麻烦不会小。” “是，东家。”瞿山海额头上直冒冷汗，他却是才发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东家。”马凤先的声音传来。经过了长时间的排队，李子园的船队终于陆续靠港了。 “我还是第一次在自家的港口排队入港。” 李子园展颜一笑：“这说明我们的港口经营良好。对了，玻璃卸下来500块，交给啸月港。” “山海，等下让你见识下我们北望岛的特产——平面玻璃。我们给黄员外的价格都要每块1两，你带个200块送到知府家去，好好赔个不是。要记住，该打点的地方都不能少了，只要啸月港不亏损就行。” “我记住了。”瞿山海耷拉着脑袋。 “郭平，守备部队的思想状态如今怎么样了？” 郭平纠结了下，说道：“一言难尽。兴许是看到此地的繁荣，这些人又觉得此地是个好地方了，归属感提升不少，就是可能不是首长您所希望的那般～” “我已经在北望岛组建了新的守备部队，目前正在训练中，秋季便能与他们换防。” “是。”郭平认命般说道。 李子园来这里纯粹就是看看安全情况，并没有久留的动力，因此，问询结束后，草草卸下500块完好的玻璃，船队便转向南麂岛方向。 四月二十一，珍珠港。 “老爹，我来了。”一大早，李子园便跑到老丈人的居所。 “哦，早啊。”黄泰山随意答应一声，悠哉地吃起了早餐。 “先前的玻璃卖怎么样了？我这次又带了一批。”李子园伸手拿过一个糕点，美滋滋享用起来。 “你小子可以，玻璃确实卖得不错，我转一道手，就变成了2两一块。”老丈人细嚼慢咽，看上去比李子园享受多了。 “真的吗？那可太棒了，恭喜岳父大发横财！”李子园起身拱拱手。 老丈人懒得搭理他，继续吃饭喝茶。 见黄泰山如此不给面子，李子园也只能报忧了：“老爹，啸月港出事了。” “何事？” “自称宁波知府管家的人上门讨要好处了。” “自称？”老丈人狐疑，“身份没有确认吗？” “这不是没打过交道嘛，瞿山海几句话把人给打发了，我让瞿山海直接找上门去赔礼道歉。” 老丈人道：“你连来的是不是知府家的人都不清楚，上门赔个什么礼，先去打探清楚再说。再说了，你小子如今兵强马壮，既然不偷不抢，官府也没道理主动招惹你才是，你也别被官府的名头给吓住了。” “先看看情况吧，最好有个引荐人。”他又加了一句。 李子园好奇问：“真的假的？我有这样的影响力了？” “嗯哼。” “对了，老爹，您有熟人吗？” “你当我这么多流民是如何光明正大运来的？”黄泰山臭屁道，“看来我得去一趟了。” “有您老出马，事情一定轻松解决。”李子园竖个大拇指。 宁波的事情不能拖，老丈人恐怕很快就要出发，李子园便省掉家常，与他说起正事。 “你想要招些医师啊。”黄泰山一副听到了烦心事的样子。 “咱多砸点钱可以吗？”有了招教师的经验，李子园准备照搬一下把医师队伍也填充一下。 老丈人摇头道：“我也不清楚，只能说是尽力而为。医者与穷书生还是有些不同的。” “那边拜托岳父大人了，我代北望岛的百姓感谢您。”李子园弯腰行了一礼。 “你小子在我面前装什么样子！”黄泰山摆摆手，“怎么说这也是我未来外孙的家业，老夫不会置之不理的。” 李子园：你是不知道俺小 第180章 运输 老丈人在会面后就做起了外出准备，李子园也关注起了南麂岛这边的事务。 外港的扩张运动一直在持续，这些时日又挖了小片山，填了十余间店铺的地。半坡土地的平整工程热火朝天，从山下看去，沿着山路密密麻麻都是刚平整出来的地基，颇有后世葡萄牙人典籍中所载“明国人连山头的土地都利用起来”的感觉。 听项天鸥汇报了一通工作，李子园满意地点点头，略微鼓励了一番，然后说道：“帮我去趟黄花寨，今年的4个船标钱还没付。” “唉？”项天鸥一下子懵了，东家这也太跳脱。 “黄启明什么时候来还不清楚，我觉得你的身份挺合适去一趟的，对吧？”李子园朝他挤挤眼。 项天鸥囧着脸：“这不好吧，东家？黄启明干这个更熟练，更何况，人家也不认识我呀！” 李子园笑眯眯地说：“一回生二回熟嘛！你就在这一片混的，跟他们不熟也说不过，对吧？” “东家，我能不能叫别人替我？好歹我也在南麂岛上做主管了～” “倒也不是不行，”李子园想了想说，“不过他们的地位不够，只怕黄花寨那边觉得怠慢了。” 见项天鸥愁眉不展，李子园道：“大丈夫能屈能伸，你这趟差事办好了，我给你介绍媳妇儿。” “真的？”项天鸥惊喜道，“等等！东家，不会是您托黄员外代为赎身的那些老师吧？” 李子园竖起大拇指：“聪明！你应该都见过了吧，怎么样，有没有心动的，我帮你说说媒。” 项天鸥一脸猪哥相，说道“东家，差事我应下了，您帮我问问杜明月，她是否还记得南麂岛上帮她提行李的那个青年。” “杜小月是吧，我知道了。”李子园点点头。 项天鸥：“不是啊(?Д?*)?，是杜明月！” “哦，我记下了。”李子园赶紧在脑海中的备忘录中记下，这下想忘都难。 船队又在珍珠港停留了几日，略作养护之后，李子园准备返回北望岛。 这回船队共装运了500户共1220口移民，500吨粮食和一些果树苗、鸡鸭鹅若干。事实上，这批移民当中有128“户”只能用“口”来形容，盖因这就是128个光棍汉。 经过了几年时间的选择性招募，附近地区拖家带口的流民愿意来的差不多都被拉来了，那些有家有口的为了不让家人忍饥挨饿，基本已经委身豪强。 可以预见，接下来若是没有新的流民潮，李子园能弄到的移民将会以光棍汉为主。 四月廿九，船队抵达了福江城码头。 “东家。”“首长。”何五羊和孙启年上前见礼。 李子园拱手回礼，问道：“这几天有倭寇袭扰吗？” “暂时没有倭寇的踪迹。”孙启年回答。 “那就好。”李子园松了口气，“但你们不能掉以轻心。既然这次倭寇是直接冲我们来的，那么他们的失踪必然会引起敌人对我们的警惕，下次若是还敢来，必然不会如此般容易对付了。” “遵命！” 在福江岛停留了一夜，五月初一船队启程前往芦屋。 “东家，麻生三郎应该还在敦贺。”芦屋码头上，唐有德一摊双手。“不过麻生家的军队近期有调动的迹象，可能要打仗了。” 李子园有些惊讶：“这个时节？是不是有谁要进攻麻生家？” “据说是因为大内家的指示。”唐有德也有些奇怪。 李子园满脑子问号：“这可真是奇怪，难道是大内家一下子阔绰了，专挑别人腾不出手的时候发兵？算了，不想了，麻生家与大内家一时还倒不了。这20套盔甲就先放你这里吧，等他来了再交给他。”他其实还想问问麻生三郎要不要木弓，毕竟岛国的竹弓太不方便了，大部分都绵软无力。 “是！东家，要在商栈休整一下吗？”唐有德希冀的看向李子园，却见后者摇头道：“不了，也没什么事，还是直接回北望岛吧，动作快些还能再跑一趟。” 李子园看着一副死了爹表情的唐有德，他的大眼珠子里仿佛含着泪珠，如果是个姑娘，那一定很楚楚动人。但你是男的啊！(っ?Д?)っ!! “我说，你要是觉得寂寞，可以考虑娶一房日本媳妇的。”李子园意有所指，“我虽然不大喜欢他们的男人，但我喜欢你们能抢走他们的媳妇。” 唐有德立马收敛了表情，说：“东家，您的想法可真邪恶，俺小唐可没有纳人妻的癖好。” 李子园： (ノ｀ー′)ノ~~┻━┻ “你能有这样的想法，足以证明你的邪恶了，我仅仅是让你们娶了日本媳妇，让日本男人无妻可娶而已～”李子园摆了摆手道，“你要怎么做我就不管了，哪怕你真去用抢的，只要没把麻烦弄到商栈头上，我才懒得理。” 唐有德：“啊？是这样吗？”o_O 离开了芦屋的船队没有再到敦贺转悠，盖因李子园不想被麻生三郎抓包“蹭船”。毕竟在麻生三郎的观念里，李子园行商的最北端就是敦贺了，怎么着也该回程了吧？虽然他用“去关外贸易”的理由也能搪塞一顿。 五月初八傍晚，船队结束了漂泊，停靠在新港镇的码头。 “锦渝，你怎么来了！”李子园却是没想到小妻子会在码头迎接他。 “刚下课便听到船队归来的消息，就顺便过来看看咯。”小姑娘假装只是稀疏平常的小事。 李子园上前两步，直接来了个熊抱。 “哎哎！大家都看着呢！”小姑娘大囧，用力推了推却毫无成效。 “别动，让我感受下你的柔软。”说着，便轻轻松开，又发力压紧。 “哎呀，大变态。”黄锦渝不敢大声叫出来，小声抗议。 李某人无视抗议，又吃了几口豆腐才罢休，指着码头上的花蛤01和02号问道：“启明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还没出发去大明？” 黄锦渝满脸通红，拂了拂发丝，白他一眼，才慢悠悠道：“他已经往返南部家两趟了，就是为了帮 第181章 两头开局的设想 “真的吗？那可太好了，我还有些担心南部家的领地没有竹子呢！”李子园大喜道，“等等，什么叫‘帮有个人’？这可是为了全北望岛人民的美好生活。” 黄锦渝笑眯眯地看着他表情变幻，道：“我又没说这不是为了全体子民。” “你这是欠棍棒教育。” “有本事你现在就教训我一顿。”小姑娘抬头挺胸，有恃无恐。 李子园正要说话，却见陈潮匆匆赶来，便暂时放过小妻子。 “东家，下官来迟。”陈潮尴尬道，同时拱手行了个礼。 李子园回礼，道：“本来还没什么感觉的，不过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迟了点。干嘛去了这是？” 陈潮尴尬之色更浓，却没有解释，只言“抱歉抱歉”。 李子园这会儿不想深究，便道：“这回新到了500户移民，是预备送到兴云以南开辟新定居点的，你暂且派人安置一下。随船的还有500吨大米，”李子园看向了在一旁默默清点物资登记造册的黄翠萍，然后又转过头来，“果树苗要交给植物园，家禽按市价卖给愿意养殖的农户。就这样吧，你先去忙。” “是。” “锦渝，你刚才骑马过来的？”李子园这下才发现了鲲鹏卫牵着的骟马。明明那匹马在人群中异常显眼，李子园却只看到了他的小娇妻。 “对呀。” “你什么时候学会骑马了？” “我从小就会。” 李子园露出一个夸张的惊讶表情：“我的妻子这么厉害我居然都不知道！” “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小姑娘神气道。 李子园佯怒：“你这个人不老实，这么多秘密，果然是不够坦诚。走，回家去，我要扒光你的小咪咪！”话毕，轻松提起小姑娘便将她放在了马背上，自己一个腾跃飞身上马。 “驾！” 二人就这般在鲲鹏卫惊讶的目光中绝尘而去。 ------------------------------------ 翌日，李子园美美从被窝里爬出来，见天色已经大亮，便摇醒了黄锦渝，问道：“你今天不用上课的吗？” 小姑娘迷迷糊糊，说：“什么时辰了？” 李子园掏出“球表”，说：“九点了。” “啊，完了，迟到了！”小姑娘惊得跳了起来，让李大流氓大饱眼福。黄锦渝却顾不了这么多了，急急忙忙装扮完毕，打开门便往外跑。 “诶！带两个馒头过去！”李子园匆匆用油纸包裹住两个黄馒头，放进马褡子里。 “嗯，我先走了。”黄锦渝点点头，一夹马腹便走。后面跟着的四个鲲鹏卫赶紧跟上，却被越拉越远。 目送妻子远去，李子园才回头往屋里走。 “东家，早啊！”黄启明冲李子园拱拱手。他却是在客厅等李子园好久了，在他俩匆匆收拾出门的时候来不及打招呼，便一直在边上等着。 “早个屁！”李子园骂了句，“你运来多少竹子？” “4000根！”黄启明邀功似的说道，“还有36匹马。我可是挑了他们最高大的马回来的。” “4000根啊，好像不是很多的样子。”李子园怀疑这么少不够铺路的，却是对南部马爱答不理了。 “东家，”黄启明挠挠头说，“每趟船只都是满载回来的。” 李子园点点头：“哦，那就先试试吧，不够了你再多去两趟。” “东家，那我就不去大明了？” “嗯？又没让你马上去运竹子。”李子园无语。 “不过东家，我现在去大明要运些什么？前些天去海参崴的时候我是跟他们说了要采购海参，但是时间太短，恐怕还没有什么货。” 李子园摇摇头，说：“没货物的话，你带些木材送去福江造船厂，然后去大明运些移民和物资就行了。好了，你所说的竹子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边吃早餐边说事情的李子园此时已经进食完毕，招呼黄启明一声便出了门。 这批竹子被堆放在了原木堆栈处，倒是让他们找到了相似点。出乎李子园意料的是，这些竹子居然有碗口那么粗。 “这么大？”李子园比划着竹子底部直径。 黄启明嘿嘿笑道：“东家，南部家的竹子论棵卖，我当然要规定下大小了。” “多少钱？” 黄启明：“20文一棵，这一批可是花了80贯的，错了，是80匹棉布。” 李子园放下竹子，疑惑道：“他们这么穷，我们的宽棉布又那么贵，他们是如何接受这个价格的？而且，我记得宽棉布不卖这么便宜的吧？” 黄启明讪讪道：“东家，咱们的布在大明已经卖到8钱5分一匹了，倭国虽然没这么好的布，但您也说了，再贵他们就买不起了，好赖比在大明贵，对吧？” “不过他们希望我下回不要带这么好的布，差一些的他们需求量更大。”黄启明又补充道。 李子园一拍手，道；“我就说，看来这次的交易对他们来说是千金市骨了，他们对与我们贸易可是充满了期待呢！” “是的！”黄启明突然郑重起来，说：“从南部家绕到新港镇太远了，我看地图，折冲离八户好近，往返一趟只要两日，而绕道，则是七天，我们能否——” 李子园在他说的时候便已经翻看起了地图，照黄启明的说法，直接在折冲移民定居，然后所有与南部家的贸易就可以就近进行，大大节省了运输时间。 最主要的是，李子园对与南部家进行贸易的需求还挺大，他接下来会需要大量的竹筋混凝土基建。这种“大宗贸易”需要耗费的运力极大。但每个运输季都挺短暂，本身留给与南部家进行贸易的时间又不多，效率翻倍的诱惑相当大。 更何况，绕路的时候可是要经过津轻海峡的，次数多了肯定会引起他们的注意，李子园现在还没准备好对和人发动进攻，刺激他们可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我们在折冲设立定居点，但是道路一时半会儿又连通不到那里，这些物资的运输不是也很困难么？”李子 第182章 要用竹筋铺路 “如果在折冲设定居点，当然要同时进行，但是，人员和物资都是问题。”李子园有些纠结，大批运输船一起行动可比两艘船显眼多了，哪怕两艘船跑好几趟也不能让他们如此醒目。 他皱眉半天也没有下定决心，准备暂时放放，做好了手头的事情先。“我再考虑考虑，走，先找建筑公司的人过来。”他说道。 然后，李子园就非常遗憾地看到了只有一个前台接待的空壳建筑公司。“都去兴云建堤坝了吗？哦，我知道了。” 李子园与黄启明二人大眼瞪小眼。黄启明道：“东家，要不我去把人叫来？” “算了，我们过去吧。” 二人拉来一辆二轮车，装上几根竹子让亲卫推拉着，就这么浩浩荡荡朝兴云行去。 轻装简行还是很快的，刚过中午，众人便来到了河边的工地上。 “东家。”李子园刚到，张翰便走上前来行礼。 李子园拱手还礼，问道：“李百呢？我有事找他。” “下官这就着人去寻。” “嗯，”李子园点点头，“春播进行得如何？” 张翰道：“已经结束了，所有应当播种的土地都已经埋入了种子。不过今年农户们除了大豆，主要种植的是小麦和粟，恐怕是莜麦的产量太低，不能让他们满意。” “莜麦可是营养非常丰富的优质口粮，他们就这么看不上？”李子园挑眉问。虽然本地的居民吃掉的鱼比主食还多，已经有些让人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主食了。 张翰摇摇头，说：“百姓们还是看产量的，莜麦产量低，而且食用起来麻烦，磨的面也不够筋道～东家，咱们北望岛产的小麦面也不够筋道，您说这是否是水土的缘故？” 李子园一摊手，道：“肯定是水土的问题了，毕竟种子都是我们从大明带来的。就是不知道是水太多，天太冷，还是土太瘦。” “其实北望岛的冬天也不算太冷。”张翰说道，“咱们这儿冬天最冷的时候跟北方一些地方差不多，冬小麦也是可以尝试种植的。事实上，咱们的植物园里去年种下的冬小麦已经返青正常生长了。” “但万一来个倒春寒什么的，岂不是损失很大？”李子园有些担心。 “东家顾虑的是，只是冬小麦比春小麦口感更好～” “那就先在植物园里种几年吧，看看情况，若是可以，便改种冬小麦也无妨。”李子园摆摆手。 二人聊天的当口，李百三步并两步跑到了李子园跟前。 “东家好！”李百拱手行礼。 “嗯，好。”李子园回礼道，“我找你来有事。咱们新港镇到兴云的这段路需要铺混凝土，不过直接铺上的容易开裂，你应该是深有体会了。” 李百点点头：“是的。” “所以我们要在其中加入竹筋或者钢筋来拉住它，”李子园指着二轮车上的竹子说，“把竹子劈成条，编成网格状加入其中，就能起到很好的保护作用。来，我们先尝试一下。” “啊？哦。”李百显然没料到李子园如此雷厉风行，而他手上的工作还没交接好。他挠挠头，指着远处的工地，说道：“东家，我工作先交接一下？” 李子园点点头：“去吧，快去快回。” “是。” 不过李子园没准备干等，他直接指挥起亲兵，令他们把竹子劈成合适的大小，然后把这些竹条用火烤干，烧焦部分深度大约为外表面1毫米。这一过程还是蛮耗时间的，李百早就交接完了工作，蹲在一旁观看了。 “东家，这为什么要烤焦啊？”李百秉承着不懂就要问的优良传统。 李子园不确定地说：“大致是为了使它表面更坚硬，不容易腐坏吧。” “可是东家，那样的话不是得闷着做高温蒸煮吗？”李百疑惑道。 “嗯？弄出来的也是更坚固耐用？”李子园对自己的信心不足了起来。 “嗯，这么处理的更坚固耐用。” “那烤焦的行不行？”李子园又问。 “不太清楚...应该不行吧？”李百有点不敢看李子园。 李子园陷入了思考，他印象里先前搜到的资料里有说“烤焦”的，也有“盐水煮”的，但说起碳化处理，正常人第一个想到的应该都是烧烤吧！ “都试试好了，万一能行呢？”李子园说，“而且你看，这些竹条这么长，你得用多大的锅才能盛下。” “东家说的是。”李百拜服。 暂时跳过了这一“趴”，李子园又开始描述起成品的模样和如何加入混凝土制成竹筋混凝土。 “...如此，我们就能得到更加有韧性的竹筋混凝土。” “等等，东家，不是说更加坚固耐用吗？”李百又提出质疑。 “唔...”李子园彻底混乱了。如果是需要用竹子确保混凝土不开裂，好像柔韧性的用处更大，可是烤焦了貌似只会更硬。莫非根本不需要做什么处理，晒一晒就直接用了？ 他学着柯南的动作努力思考，可惜没有尝试他也不知道哪种效果更好。想到此处，李子园对李百说：“你尝试下几种处理方式和未经处理的竹材做对比，看看哪种韧性最好，我们需要不开裂的混凝土，光硬恐怕不行。” 李百学着做了个军礼：“是，东家。” 李子园笑骂道：“你又不是军人，这是要立军令状呢？” 李百赶忙摇头：“不敢，不敢。” 天色已晚，兴云附近的马经过了一天的工作早已疲惫，李子园却是不好再骑马返回，倒让他有了一次新城住宿的体验——与老男人张翰挤临时办公处的宿舍。老实说，挺糟糕的。 先不提生硬的床板，棉被铺得不够厚，陌生环境带来的种种不适应，就张翰那没有香味的躯体便让李子园异常怀念起家里的那位，也不知道自己一夜未归小姑娘是否会担惊受怕。 因此当第二日天蒙蒙亮的时候，李子园再也躺不下去了。他直接掀开被窝，准备先回去看看他心爱的人儿。 第183章 再添产品 “东家，您醒了？”张翰迷迷糊糊问道。却是李子园动静太大，把他吵醒了。不过这个憨憨，白天工作太辛苦，硬撑着洗了个澡倒头便睡，居然没有发现李子园一夜未眠。 李子园敷衍道：“嗯，我准备回新港镇了。” 见张翰挣扎着要起身，李子园把他摁了回去，说：“你再睡会儿，白天才有精力干活，不用管我。”说完便走出了房间。 花了点时间等亲卫去牵马，然后李子园带着少数几人先行出发，剩下的人徒步回去。 新港镇，李宅。 “锦渝，你醒了吗？”李子园轻声问着，他不敢敲门，怕把小姑娘直接吵醒。 “夫君，你回来啦！”小姑娘的声音听起来似欣喜似哀怨，让李子园很是怀疑她是否与自己一样，一夜未眠。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房门打开，一个身着单薄睡衣却光着脚丫子的小姑娘出现在李子园面前。 李子园直接抱起她，走到床前将她塞进了被窝，责备道：“你个笨蛋，这么大了还光着脚走路，而且，不知道清晨天冷吗，也不套件厚衣服，冻着了怎么办！” 小姑娘不答话，笑吟吟看着他，却是老老实实呆在被窝里，只露出一个脑袋。 李子园看着她这副样子，有点感动，却又有点想敲她脑袋。终于他忍不住了，转身关上了门，然后给了她一个大大的吻。 “唔～” “干嘛不好好睡觉。”李子园开始挑刺儿。 小姑娘决定杠一波：“你不是也没有好好睡觉。” “兴云那边的床睡不舒服，你可是在家睡的！” “没有你的床睡不舒服，边上空荡荡的！” “笨蛋。”李子园麻溜把装备丢了，钻进被窝。“好了，现在可以睡觉了。对了，你给他们的培训怎么样了，有没有拿到教师资格的？” “有实力拿的人应该有一些了，不过我还没开放考核，目前仍然在给他们做培训。”小姑娘吐了吐舌头。 “那就让萧萧去通知下他们好了，今天先休息一天。” 小姑娘愉快道：“好，听你的。” 二人这一觉，直睡到了傍晚时分。 “我得再出海一趟。”贤者状态的李子园说。可惜余韵中的妻子只想与爱人贴贴，不想听这种离别话语。 她闭着眼抱紧李子园，嘟囔道：“能不去吗？你这趟应该没有什么其他事情了吧？让启明过去好了。” 李子园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瓜，说：“我们自己的家业，若是让别人替你执掌，不就成了为他人作嫁衣裳？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把船队拆分开来，每艘船上安排上不同的主事人，让他们都相互制衡着，而且我们手中还要留下总制他们的实力。另外，也要确保他们出逃的期望利益小于留在我身边做事的收益。”李子园摇摇头，“目前看来有些困难。” “你可真不相信手下弟兄的忠诚度。” 李子园撇撇嘴：“没有利益，哪来的忠诚？” 五月十一，稍稍刷了一层桐油的李子园船队装载上了木材、火绳枪、火炮、火药、玻璃以及少量的日本昆布。 说起昆布，很多人第一反应就是“这玩意儿在中国叫海带”。有一种说法，昆布本来是古代中国对某海藻（鹅掌菜）的叫法，后来这个叫法流传到日本，他们便将这些海里捞上来的藻类统称为昆布。虽然在日本，鹅掌菜被称为黑布，让人觉得这种说法有些站不住脚。 后世中国的海带为20世纪20年代从北海道函馆附近引种繁育的，这个品种在日本被称为“真昆布”。 而北海道附近的海域还有利尻昆布、罗臼昆布、日高昆布，以及如今新港镇附近的细目昆布。 中国的海带大约相当于真昆布及其变种，包含于日语中的昆布整体。不过如今这个时代，李子园说了算，他偏要管昆布叫海带。 说来也巧，李子园本人对海带无感，先前捕鱼的时候顺便捞上来的海带李子园爱答不理，因此大都被平民给分食了，直到黄启明遣人抓海参的时候，海参工人顺手捞起的海带引起了他的注意。 询问过阿伊努人之后，他才发现这种能有数米长的藻类居然是土人的餐桌佳肴，南边的箱馆（后来改名函馆）地区从土人手中收购了许多此物，大批贩售到敦贺，以换取他们发展所需的财物。而这也正是他们不好好种田依然能养活上千领民的根本。 那还犹豫什么？黄启明顺便就弄了一些，虽然季节上有些早，导致采收上来的海带叶片薄而柔软。更糟糕的是，细目昆布身材纤细，黏性很高，品质在北望岛附近海域算是最低一档，哪怕李子园对此不怎么了解，也知道这里的海带不咋滴。 不过他的想法在收上来的海带被晒干后有所改变：晒干了的海带看起来可以长期保存，非常适合远洋时食用。它的腥味也在这一过程中降低了不少，让大明的老爷们接纳此物成为了可能。哪怕老爷们不接受，只要能卖上蔬菜价，李子园也心满意足了。 “东家，此行还请带些猫来。”码头上，李子园正与妻子依依惜别，不识趣的陈潮跑过来插话。 李子园眉头一皱，问道：“怎么突然要猫，岛上的老鼠这么多的吗？” “本来也还好，只是东家您需求高级毛皮，岛上，尤其是附近的貂和狐狸被大肆捕杀，老鼠便泛滥了。”陈潮有些无力地说。 “唔～”以为自己这么少人不会对环境造成多大影响的李子园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只得点头表示知道了。 不过他又有些其他的疑问了——若是引进的猫造成物种入侵该怎么办。 “潮，此事还要再议啊！”李子园摇着头说，“不过你可以跟土人说说，我们以后只收活的狐狸了。既然岛上缺少老鼠的天敌，咱们自己养，然后放生到附近区域。” 陈潮瞠目结舌：“这也行？” 第184章 处理结果 李子园胸有成竹：“肯定行！野生动物生活多艰，养育幼崽对它们来说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有了我们的帮助，想必狐狸的数量很快就能增加起来，届时我们便无须依靠捕杀野生狐狸来获取皮毛，甚至还能时不时放生一些以控制鼠群数量。”他其实只知道狐狸能大批饲养，至于怎么养完全抓瞎，但知道能养就足够了。 又与妻子道了个别，李子园登上了船，扬帆去往福江岛。11艘船浩浩荡荡出了港，于五月廿抵达福江城码头。 还没下船，李子园已经远远看到了一片翠绿色的农田。看来何五羊、孙吉二人没忍住自产粮食的诱惑，还是种起了庄稼。 “启年，倭寇没有再来了吧？”下了船，李子园刚好拉过前来见礼的孙启年问话。 孙启年大声道：“报告首长，自从上次消灭倭寇之后，已经很少见到倭人的船只在附近游荡了，向大明方向去的倭船更是一艘也无。” 李子园打趣着说：“如果是有凶性又过不下去的倭人都被我们杀光了，那我可太高兴了。” “咳咳...” 李子园撇撇嘴：“别假装咳嗽，这又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 “首长，倭国贫穷，过不下去的怕是有百万往上，其中有凶性的按少了算只怕也在十万开外，只怕——” “行了，我瞎说的。好在他们自相厮杀更多。”李子园摆手打断，“何五羊呢？” 孙启年指了一个方向：“他下田间巡视插秧了。” “我听说岛上的河流短小无力，他种水稻不怕遇到干旱嘛？”李子园看着那个方向，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孙启年耸耸肩：“因为先前岛上的倭人种的便是水稻。不过他有考虑在高处筑坝，已经考察过好几处地方了，只是暂时人力不足，等农闲了肯定会去做的。” 李子园点点头，朝着码头努努嘴：“既然他不在，卸货的事情就交由你来吧。” 孙启年：!!!∑(?Д?ノ)ノ 整个福江岛最让李子园挂念的除了安全问题，就是船只建造了。把卸木头的事情交给了孙启年，李子园理所当然要跑到造船厂视察去。 时间尚短，船坞里的新船只铺了龙骨，架起了一半的船肋。不过光看龙骨的长度，李子园估摸着它将有四十余米长。 “大王，下午好！”如今李子园身边时常跟着一票人，往来的动静颇大，哪怕田星再专注，也被惊动了。 “嗯。”李子园点点头，问道：“你这船要建多久？” 田星略一思索，说道：“若是人手再多一些，我有把握在明年春播之前完工。” “这么快？你准备造多大的船？”李子园小小惊讶一下，盖因福江岛这里可没有预先制好的船材。 说起他设计的船，田星来了兴致：“大约13丈长，2丈6尺宽，大王您喜欢深些的船，我这条设计船深2丈，吃水1丈五，三桅。其实不算快了，若是能提前备些料，还能再快一些的。” 李子园默默估算着，他设计的这条船怕是能有大七百吨的排水量。这么大的船不用来做移民运输就太浪费了！ 李子园一拍手，说：“田星啊，你这条船若是全部空间用来运送移民，能运多少人？” “在本身拥有一定船员的情况下，兴许还能运七八百人。两层船舱运人，底舱装粮食货物。”田星有些不确定，“若是再挤一挤，倒是还能多运许多～” 李子园摆摆手道：“不能太挤了。通风要好一些，人多了空气混浊，待久了会生病。” “大王～这样的话我可能要做些修改了。”田星有点纠结。 “改动应该不大吧？本身也就是个运输船，只多加了一些通风口。”李子园觉得工作量应该不大。 田星只能苦笑，说：“那我尝试下吧。”却是通风系统已经涉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 由于到的时候已经下午，卸货花费的时间又不少，因此船队在福江岛休整了一夜，到第二日一早，再行出发。 五月廿五，船队抵达了珍珠港。 说来也巧，李子园好多次到此都是正午，非常利于他找老丈人蹭饭。这不，才下船他就带着黄启明坐到锦香楼三层的包间了。苦逼的项天鸥，刚过来见礼就被丢在码头做安置。 “老爹，宁波的事情怎么样了？”众人刚坐下，李子园就问了起来。 黄泰山往后一靠，神气道：“那来人还真是知府家的人，仗着知府的名头出来索贿，知府自己都不知情。” “您确定他不知道，而非是被问上门了故作清高？”李子园发出质问。 “是又如何！”黄泰山摇头晃脑，“我已经把他绑上贼船了。” 李子园疑惑道：“他家也有人经商？” “我请他帮忙招募流民，一户青壮男女二两银。这段时间夫妻档的流民越来越少，招起来费劲。”他45°望向屋顶，“一年千两银松松的，他可高兴坏了。对了，这个钱你出。” “嗯，我懂的。不过，他这么点儿就满足了啊？”李子园有些惊奇，“黄花寨的那几位可贪吃多了。” 黄泰山语气不善道：“你也知道他们贪吃！这帮人如此吃相，迟早要被人弹劾！你看着吧，不是今年就是明年，他们定要统统滚蛋！” “您老发动力量了？”李子园好奇地问。 “可不只是我，附近做海贸的哪个没受到盘剥，他们这是犯了众怒。而且，这帮人拿了钱却不保地方平安，任凭倭寇肆虐，死不足惜！” 李子园忙劝解：“您老消消气，他们死不死无所谓，您老可别气出好歹了。” 老丈人摆摆手，说：“没事，他们就是冢中枯骨，我才不会与之置气。”然后他便转移话题，“这趟带玻璃了没？别说，哪怕2两银一块，也出离地好卖。” “那可不！好东西人人都爱，只是可惜，等产量高了，这般的暴利却是难有。”李子园有些可惜道。 黄泰山严肃道：“你小子可别学那几个贪得无厌的，暴利只会让别人费尽心思去 第185章 白高兴了 几人说话间，黄启明托厨师去做的海带豆腐汤端上来了。 黄启明连忙推销：“七叔，您尝尝，北望岛的特产，据说在大明只有皇帝才有机会一尝。” “这看起来挺普通的。”黄泰山可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黄启明倔强道：“海带煮汤可是很鲜的。”说着他先给自己盛了一碗，小口品尝起来。 “你小子，”李子园笑骂道，“也不知道先给你七叔来一碗。老爹，我帮您盛。” “你们两位老夫可使唤不起，”老丈人表示不吃糖衣炮弹，“天香，你来给我盛。” 天香是这里的服务员，不过让李子园惊奇的是老丈人日理万机，居然还能记得这人的名字。莫非她是从黄家老宅里专门派来伺候的？ “嗯～味道还凑合。”黄泰山评价道。 李子园问他：“老爹，您觉得海带能卖出普通菜的价格吗？” 他点头说道：“这应该是可以的，好歹也是个菜呢！” “这个菜还有个好处，就是能放很久。”李子园说，“储存条件好些，放几年都没问题。” “真的假的？”老丈人狐疑道，顺手用筷子夹条海带戳了戳。 李子园提醒他：“老爹，海带可以晒干。” “哦，这样的话却是能卖更贵了。”黄泰山点着头。 “要不您试试？我们那边的海带品种挺多的，下回多带些过来。” “倒也可以。不过贤婿啊，你们怎么净卖些农产品？”老丈人略显苦恼，“先是松子，后是海带。” “产业要均衡嘛！”李子园面带微笑，“再说了，咱们的工业产品也是有的。等秋航的时候，蠲纸和棉布可就运来了，还有您心心念念的玻璃。” 李子园想了想，又说：“对了老爹，您能帮我招一些会制皮具的匠人吗？我想建个皮具厂，生产些皮带、皮鞋、皮衣、皮手套之类的，现在岛上人口增加，我也得多多考虑他们的需求。” “你不会到时候还要把这些拉到大明发卖吧？”老丈人皱起了眉头。 “嘿嘿，被您发现了。”李子园搓搓手。 黄泰山摆摆手，道：“那你还不如直接卖皮，也少了许多风险。肯出海的手艺人恐怕都是过不下去的，技艺可想而知。” 李子园不乐意了：“就不能是遭受迫害不得不逃亡吗？” “谁TM逃亡还大张旗鼓，四处宣扬自己是逃亡的？生怕没人把他逮回去是吧？你当是话本呢！”老丈人言语不屑。 李子园讪讪一笑，说：“要不，咱们高薪招聘。” 他摇头说道：“你给10两的月钱吗？不然好好的大明不待，非要跑去苦寒之地。” “您说的是。”李子园认命，“我目前只配招些过不下去的苦哈哈——” 老丈人摇摇头：“瞧你小样，才几句话就给打击到了。” “但是——” “别但是了，吃饭吃饭，你北望岛现在都能吃上这些美食了是吧？”黄泰山粗暴打断。 李子园一愣，然后缓缓地说：“我和锦渝已经吃上香猪了，以后还会有牛肉，羊肉～” “果蔬呢？糕点呢？” “今年春播农户们种植的各类蔬菜有上千亩甚至数千亩。水果有蓝莓、毛樱桃。若是能从大明再带些水果幼苗或是种子，过些年北望岛水果种类还会有更多。糕点品类少些，盖因缺少好些原料，比如红枣、鸡蛋。不过我们这里也有些特产，比如蜂蜜核桃。” “你那里有蜂蜜？”老丈人咂巴了下嘴。 “是呀！椴树蜜。” 黄泰山猛地坐直身体，道：“这可是好东西啊！贡品级的，你下回带些给我。” 李子园撇撇嘴：“刚才您还嫌弃农产品呢！” 老丈人嘴硬道：“这不算农产品，这是牧产品。” “行行，您说了算。”李子园一摊手，一副爱咋咋的模样，让老丈人一阵火大。 不过他却是没想到北望岛上随处可见的椴树蜜居然是高级货，如此看来，人工养蜂也要提上日程了。就是不知道大明的收购价能有多少。 “价格啊？好些的要卖到每斤五钱多了。若是你的椴树蜜品质优良，或许能更值钱。”黄泰山没专门做过此生意，不是太熟悉的样子。 李子园的眼睛瞬间变成了小星星——十斤就五两多了啊！这玩意儿操作好了怕是要比皮毛还赚，自己这边只是随便打打野厨房里就有了几十斤的储备。 所以回头要不要让黄启明去东北那旮旯也收一些？毕竟北望岛的生态与那边还是比较相似的，甚至整个岛有可能就是从那里分离出的。不过这么值钱，他之前怎么都没有提起过？明明连海参海带他都感兴趣的。 李子园看向了旁边的黄启明，后者一脸震惊和悔恨的表情，看样子他也不知道。这么想着，李子园又陷入了思索之中。 “子园！子园！”老丈人见李子园发呆，便呼唤了几声，结果毫无效果。 “咳咳！”他又用力咳嗽了两声。 李子园这才反应过来，问道：“您老有什么吩咐？” “我说，饭菜都凉了，赶紧吃！” “哦。不过我想想就兴奋啊！十斤就能卖五两多了。”李子园扭动了起来。 “我刚才说的是每斤五钱吗？”老丈人难得挠挠头，“是五分多吧？” “啊？”李子园直呼卧槽，您老就这么忽悠我？“所以，一百斤才五两多银子？” “差不多吧，到处都有的东西，产量那么大，那么贵谁买得起。”老丈人摇摇头。 李子园：┭┮﹏┭┮ 黄启明：~~o(＞_＜)o ~~ 不知被老丈人有意还是无意给摆了一道，李子园瞬间就没有了干饭的热情，他胡乱扒拉了两口，便闷闷不乐坐在一旁不说话了。 “年轻人呐～要经得起风浪！这点点不如意算得了什么？你们又没有丁点的损失。”可算是让他逮着机会了，不好好“教育”一下两个后辈那可太难受。 第186章 先溜 被老丈人数落了一通，李子园终于艰难地转移起了话题：“老爹，这次我带了4000块玻璃，嘿嘿，掏钱吧。” 黄泰山却陷入了沉默，好一会儿，他才道：“贤婿，你透个底吧，这个玻璃究竟能卖到多低的价格。” “唔，我来之前，最熟练的工人一日能做17块，差些的也有10块了。这些工人平日里工作颇为辛苦，烧制时木炭的损耗也很大，原材料的获取问题倒不大，就是有部分需要从大明进口～” 李子园细细盘算，突然抬起头，说道：“每块最低5分，不过不是现在。” “最低能做到这么便宜吗？”老丈人无比震惊。 李子园摇头道：“那是在供过于求的情况下，供需平衡的时候，我可能要卖到1钱。如今北望岛的产能不足，又怎么可能直接用最低价。” “那这次你得给我5钱的价格，先前老夫以为你半年才能产两千余块，谁知道你一个月就能四千，再过些时日，恐怕每月都弄来万把块玻璃。”老丈人难得和李子园讨价还价。 李子园点点头：“也行，不过每月万块恐怕也不够满足大明这个市场的需求吧？这样的价格应该还能再持续好久。然后，我接下来会造一些其他样式的玻璃制品，如此便是扩大产能也不至于影响了平面玻璃的利润。” “对了，老爹，您既然可以让宁波知府帮忙招人，那么，温州的呢？还有，能帮忙招募流民，那手艺人可以招吗？”李子园却是突然想到了这个。 老丈人想了想，说：“其实以你的名声，在温州地界想要招人没有那么难，我帮你找找吧。主要是比较麻烦，得一个个问过去，毕竟别人在这里也能过，你没办法立个棚子就看到人源源不断过来。” “那麻烦您了。”李子园鞠了一躬，“顺便再帮我招些水手。” 老丈人哼哼道：“你也知道这是在麻烦我。水手简单，我去招呼一声，大把人愿意来。” 在黄泰山这里谈完了事，李子园找到了南麂岛守备官李立。他连招呼都没打，便直接对他道：“走，派人过来接收枪械。” 李子园这次带来了127支新式火绳枪，不过他可不打算把这些枪租给那些海商，毕竟新式的枪械拥有更适合火绳枪的设计，直接租出去太便宜他们了。 “就是这些了。”李子园指了指堆放在一起的枪炮。这些火炮都是些中小口径的短管炮，重量略轻些，但是威力和射程也同样有所降低。 其实李子园更希望给租给他们“佛郎机”的，那玩意儿用来欺负船板单薄的商船挺爽，对付起船深不大的商船上的人就更容易了。偏偏北望岛的佛郎机炮还没有量产，最早也要到秋航才能带到。 希望他们不会想着找人学铸炮吧！ 李子园给火绳枪定下的单次租金为8钱，火炮按口径，在35两至200两之间，租金差不多为一门火炮售价的7-8折。而押金就高多了，直接是租金的10倍，简单好算，也直接劝退了大部分穷鬼。 “别劝他们租火器，我其实不想租的，无奈都是商户，我们还是需要他们带人来繁荣珍珠港的。”把枪炮交接完，李子园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遵命！首长。” 先前内港的船厂有两艘船正在建造，经过了这几个月的赶工，终于完工，在数日前下水，李子园的到来正是时候。 内港造船厂的主事人叫任先奇，有一定的造船经验，可惜灵性不足，也仅限于造造混口食级这样的，再复杂些或者再大些可能需要他再积累些经验。 接收船只顺便参观了一圈造船厂的船坞，李子园有些不太满意——地方太小了。 内港不仅仅只有这一个船厂，还有码头区，但沙滩就那么丢丢宽，拥挤在如此狭窄的区域里那真是相当局促。 现在摆在李子园面前的路只有两条：挖山填海，或者维持现状就此作罢。 对于李子园来说，他的选择必须是前者，毕竟外港也正在做着这样的事，所消耗的也无非就是一些人力。正好南麂岛长期招募流民，“以工代赈”就挺不错的。 至于他的行为会对环境带来多大的损害，现在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了，人地矛盾总要优先解决的。 “天鸥！”此时的李子园乘新船回到了外港，“那边，内港区的峭壁，你要想办法给敲敲，下面的海也填掉一些，我们的内港空间太局促了。” 刚带人搬运完玻璃和海带的项天鸥听到李子园的要求，顿时面色一苦。在南麂岛主政这么久，搞地形变换那可真真是劳民伤财，而且进度很慢。 如外港，这么久了，也就新增出一段八十余米长，十余米宽的平地，而且这一段是最容易的。接下来的每一寸新增地都来自于流民工的血汗。 这样的效率让项天鸥如何不蛋疼！ “好吧，东家。”项天鸥的声音有点儿无力。 拍了拍他的肩膀，李子园找到了正在指挥工人装运物资的黄启明。由于今年新增的大批量移民，他不得不加大粮食和物资的运输，可以预见的是，在一段时间内，李子园对粮食的进口不会停止。 “造船厂新造的两艘船还不错，不过磨合还需要几天，到时候就由你来带领他们返回北望岛吧。” “那东家，磨合要多少天呀？”黄启明小心翼翼问道。 李子园随意道；“也就三两天吧，只要没什么问题，就可以直接出发了。” “那若是有问题呢？” “你这不废话嘛！有问题当然是解决问题，至于多久能解决好那就不清楚了。”李子园说着，两手一摊。 5月廿五，阳历看来已经是6月15日了，李子园担心船队遭遇风暴受损，黄启明也怕自己小命遭殃。不过他也知道东家能信的人不多，尤其是船队的领队，到目前为止也就他一人有长期干的权力，其他人顶多临时派遣下。 第187章 幼托 “我请岳父帮我招募水手，届时需要你来带走他们了。”李子园交代起事情。 黄启明：“还有什么，您说。” “还有啊～你尽早出发，路上不用停，先回去再说。” “算你有良心。”黄启明嘟囔道。 五月廿六，船队出港。11艘船共装载了600吨粮食、大量生活物资和1260户、1800口移民。不用说，这必然是单身狗数量众多下的数据。 轰轰烈烈的正德流民潮已经趋近尾声，新的“流民”可能更多是被赶出去自立的次子、三子之流。李子园以后要头疼去哪里弄如此多的女人给他们组建家庭了。 照例从福江岛经过，没发现什么突发状况，船队便继续航行，于六月初六抵达了新港镇码头——果然路上不停才是最快的选择。 比较难得的是，李子园居然在码头迎接的队伍中看到了张翰。 李子园带着一分好奇上前见礼，问道：“老张，你怎么来了？” 张翰同样行礼，回道：“下官长时间不在新港镇，觉着应该过来看看了，便与陈大人做了下交换，如今他在兴云河（先前的札幌河改名）畔监督施工。” “那边怎么样了？” 张翰道：“进度还行，左岸十公里的大堤已经有那么些样子了，如今外表面正在浇混凝土。” 李子园点头赞许：“挺快呀！这样一来你们也能赶在汛期前完工。” 见李子园点头，张翰却有些遗憾地说：“但仅左岸有河堤，洪水到来时右岸就要受水灾了。东家，上次带来的移民说是安置到右岸地区？” 李子园登时一惊，他赶紧打开脑海中的地图。新规划的屯堡距离不太远，过了河直线距离大约8公里，位于一条小河的右岸，照理说应该是淹不到的。但新定居点的建设肯定与老区息息相关，一趟洪水肯定会让道路断绝。 不过他看了一会儿地图就感觉哪里不对了。已经修筑大堤的这一侧刚好包含了北向的河流向东转的一段，待东流的河段转向北时右岸没有堤坝阻拦（此时的兴云河还没有改道，河道与后世不同），大概率会直接冲上右岸泛滥。如此一来，张翰带人修建的河堤有一半貌似起不到什么作用，除非把另一边也给修起来。 摇了摇头，李子园把这个念头抛在脑后。毕竟他没什么治水经验，鬼知道他所想的与现实会有多大的区别，况且都修好了，还能再拆了不成？ 李子园在地上随手画了个简易地图，指着上面说：“这一段应该不会泛滥，我们如果能在这里修一座耐用的混凝土石桥，哪怕汛期也无须担心交通问题。”他指的却是河道东向北转弯处。 张翰不知道为何东家笃定那一段不会泛滥，但只要他想不出哪里有问题，还是很愿意相信东家的，所以他没有多想便说：“好，下官回去便组织人手修桥。” 看他这么光棍，李子园反而有些不自信了，他想了想，又道：“还是有可能在这段泛滥的，大自然的威能不能太小瞧了，做好预案。” “是！” 挥手打发张翰去安置新移民，李子园有点脑壳疼了。因为他好像做错了一件事：新来的一千多户移民貌似应该直接拉去折冲才对。这边的新屯还没开工，等道路修到位起码是明年的事了，但现在人都已经卸下来，难道再把他们赶上船？ 况且折冲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也不清楚，正规军只有两个连，等秋航的时候防守力量捉襟见肘，怕是要出事。 抓耳挠腮之间，却见娇妻骑着骟马晃悠着过来了，她身后则是一路小跑的鲲鹏卫。 “锦渝！”李子园呼唤着她，用力地挥舞着手臂。 见到李子园本人，小姑娘明显激动了几分，一夹马腹“嘚嘚”几下就跑到了他面前。 李子园非常绅士地走上前帮她驻马，然后托着她的胯便直接将人举了下来。 “哎呀你～”小姑娘抗议般扭捏着。 李子园嘿嘿银笑，却是趁机吃了几口软乎的。“马背太高，我是怕你摔到了。”他辩解道。 黄锦渝表示不信，不过到底是夫妻，却也没在这种问题上多做纠缠。小闹一下是情趣，闹不停就属于揭瓦了。 “难得上班时间你也有空，班级都让他们带了吗？”闹完了，李子园问起了工作事宜。 小姑娘点头说道：“嗯，我现在就跟你之前一样，每天到处晃荡。不过还是比不过你，好多东西我都不懂。”她说着便嘟起了小嘴。 小小的嘴唇有点像樱桃，李子园有些想吃，但大庭广众之下，觉得影响不大好，便只能转移注意力。于是又问：“有多少没有通过考核？” “都通过了。”黄锦渝神色轻松，显然这批教师的质量还是挺让她满意的。 李子园点点头，道：“如此说来，我们却是可以进行大范围招生了。你有没有统计过北望岛如今的适龄儿童总人数？” “6至12岁的孩子还有三百多没有学上，需要开6个班来专门为他们做教学，如此便是24名任课老师。”小姑娘视线朝天，看得出她有点想掰手指。 “看来我们的教师数量超了不少。”李子园耸耸肩，“不过她们可能要有新去处了。” 迎着黄锦渝充满疑惑的目光，李子园说：“前两年出生的孩子现在许多在1周岁以上，他们的父母日常工作繁忙，不大好带着他们工作。我在想，是否专门建立一所幼儿托管所，帮助他们带孩子，充分解放劳动力。” 黄锦渝咬着嘴唇，说：“我也不知道这样好不好，不过我不太想把那么小的孩子交给别人带。” 李子园挑起了眉头，道：“不应该呀！你们大户人家的小姐不都是有丫鬟婆子帮忙带孩子的么，怎么你反而不愿意了？” “我也不知道，就是不想。”小姑娘开始耍赖。 李子园一抱胳膊：“但你又不知道别人想不想，没准儿他们巴不得有人帮忙看孩子。” “那你自己派人去问问。” “我觉得不用问，直接建几所托 第188章 移民路线 “走啦！想要做梦我们回家，让你做个够！”黄锦渝轻轻敲了一下李子园的脑门儿，然后笑吟吟看着他，意有所指。 看着小姑娘的眼神，李子园忽然觉得腿好软，腰好酸。“不对！你居然敲我头！” 黄锦渝一挺胸，不服气地说：“谁让你平时老敲我头，我就是学学你而已。” 李子园不说话，就盯着她不服的“气”，直盯得她面红耳赤，眼睛都快睁不开，可就是保持着姿势不愿低头。 对付这种情况，李子园的方针就是“谁脸皮厚谁赢”，既然小姑娘已经快撑不住了，他不介意再加一把力——趁人不注意直接一指头戳扁你的“气”。 “啊！”黄锦渝一声惊呼，虽然她尽量压低了声音，仍然引起了附近人的注意，如此她反而不好报复了。 欺负完小媳妇，李子园神清气爽，轻轻一跃翻身上马，单手揽过老婆在座。驾！ ------------------------------- “笃笃！”又是恼人的敲门声，李子园不想理，于是抱着媳妇一起把头埋进了被窝。 不过他的举动反而把酣睡正香的黄锦渝给弄醒了。她迷迷糊糊问道：“怎么了？干嘛闷进来？” “笃笃笃！”敲门声又响了起来，这下黄锦渝也不用问了。 “大人，张大人有事来找。”这是黄鸣燕的声音，不过这也正常，等闲没事她们根本不会也不敢来敲门。 “知道了。”李子园回了一嘴。张翰到访恐怕真有些事情。 坐起身，被子滑落，露出黄锦渝鲜嫩的肩膀和半边球，上面依稀可见昨日的疯狂痕迹。自家的老婆，下回可不敢这么摧残了，要怜惜，阿弥陀佛。而且，如果总这么不节制，李子园有些怀疑这一百年自己能否消受完整。 略微收拾下出了屋，李子园甩了甩昏沉的脑子。 “出什么事了？”来不及见礼，他直接问道。 张翰却是不疾不徐，先行礼后回话：“不知新来的移民东家要做何安排？” 李子园道：“我有心想让他们在折冲安家，但有些困难。” “不知东家顾虑为何？” 李子园列出两点：“距离略远，中间没有道路连通，需要额外的部队驻防，却没有足够的兵力。” 张翰略一思量，便说道：“东家，如今离秋航有三个月，完全可以再训练出一支地方守备部队。而这三个月间，一连二连与准备换防的六横岛加强排正好各守一方。” “至于道路，我们只要能把船队开过去，可比任何道路都要强。然后两头相向修路，很快就能打通的。” 听他这么说，李子园突然觉得好像先前的顾虑完全没有了必要。便笑着说：“先前黄启明也说两头相向修路很快就能打通。不过我正发愁沿途的屯堡由谁来主持呢。” “东家，陆云的能力是足够的，学习也很快，折冲那个位置交给他应该无恙。” 李子园点点头：“嗯。” “中途规划的屯堡，交给周杰、王五问题也不大。不过尚缺一人，还请东家早日决定人选。” “只缺一人了吗？”李子园托着腮开始思索起来。 如今新港镇主官是陈潮，陈玉在兴云。从去年开始，陈玉便带着移民修路筑寨，不说汗马之功吧，多少是有些苦劳的。 不过他先前一直没什么存在感，毕竟上头有张翰这个婆婆。好不容易张翰回新港镇了，作为交换的陈潮又压在了他的头上。 但调走他又不合适，人好不容易要熬出头了，而且看样子是“省城”的市长，你一纸调令让他去干屯长，怕是要原地爆炸。 一念至此，李子园摆摆手道：“先不想了，只差一人好办，我回头调个给你。” 其实他目前没什么人选，至少老兄弟当中没有真正的闲人了。他们中职务最低的也是运输船船长。 李子园的打算是从黄锦渝的家丁中选派人前去学习。好歹是小姑娘的“嫁妆”，与自己荣辱与共，不把人用起来就太浪费了。 更何况，他们当中已经有三人帮自己经营着产业，管理经验丰富。相当于国企平调去政府机关，合情合理。 军、政两边的人选都有了，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怎么去。 李子园在脑海中画起了线。 从兴云出发，陆路过去，总路程约为60公里。只要不是下暴雨，哪怕带着部分物资，以单身汉为主的队伍4天内总能走到。最大的问题是物资无法大量携带。 走海路从南边绕，航程约3天，不过大船队从海峡通过有被发现的可能，虽然被发现了他们也不知道你要去哪里。 走海路从北边绕，航程约6天，好处是倭人绝对不会发现你，坏处就是航程太远，来回太久。虽说大部分时候台风刮到北望岛附近已经没什么力气了，但这种时候能在港口附近晃悠明显会更加安全。 张翰老老实实候在一旁，等待李子园的决定。而李子园也不负所望，思虑良久后终于开口：“分两部分行动。生活物资通过船队运送，这样便不需要所有的船一同出海。而且，这些人也不需要带足一年份的口粮，我们完全可以在秋航回程时再运一趟。” “所以，1艘三文鱼级加4艘混口食级便差不多了，目标小，方便从南边的海峡通行。” 张翰起身道：“东家，不知何时出发，移民由谁来带领？” “折冲由陆云主政，就让他带队去吧。吩咐1连沿途保护，到地方后就地征兵——等等！我们先按民兵标准征兵训练，等秋航带回六横岛的换防部队后将其裁汰、合并改编为3连。” 正说着，李子园又摇了摇头，道：“你去通知陆云做准备吧，1连和船队那边我去告知。” “遵命，东家。” 打发走张翰，李子园又回到了房间。作为一个正常人，奔波这么久刚回到家，他是一点也不想再出门。在家抱着吃果果的媳妇睡觉不香吗？虽然他现在还有些肾虚腿软。 第189章 原型机 贪婪地看了几眼又睡过去的妻子，李子园转身出门。 船队那边不着急。库房早就给物资归好类了，照着人数搬取便是。军营那里却是要早早通知，不然让移民干等部队就尴尬了。 由于城镇人口的增加，城墙内的军营面积一缩再缩，如今已经无法满足士兵们在军营里肆无忌惮训练的需求了。不说别的，单射击一项就有太多的不便。 当然，只做队列和冷兵器的训练还是可以的。在城内跑跑步也不会有谁敢有怨言。 李子园到军营的时候，战士们正在进行刺刀对练。北望岛建军至今，军队的建设一直没有落下。虽然这样会消耗更多的食物和军火。 对战双方是1连和新啸月港守备队。李子园只看了一会儿便没了兴趣——1连的老兵们纯粹是在虐菜。这种碾压局说实话是没什么观赏性的。 他直接找到1连长。“雨生，要出任务了。” 林雨生转身敬礼道：“请首长指示！” “护送移民经陆路去折冲，并驻扎直到有人接替为止。”然后李子园又与他说起招募士兵的事情。要求不多，就是先按民兵的编制招200人训练着。 花了一天的时间招兵、准备物资，移民队伍于六月初八出发前往折冲。 船队则是在移民队伍出发后的第二天从新港镇码头出发，带着两百吨粮食和其他生活物资绕南线去往折冲。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们到达的时间应该差不过一天。 李子园终究是选择了留下。反正已经不止一座城镇是在没有他直接到场的情况下开工建设，倒也不需要专门盯着折冲搞特殊，那纯粹是给自己找不自在。最重要的是，他能留在媳妇身边朝九晚五了。 送走了船队，李子园转道去往铁匠工坊，他刚来的那天工坊就已经派人请他过去看看，蒸汽机原型机已经完工了。可惜他们来的有些迟，最终变成了丫鬟传话——第二天才传到。 不过那时候李子园正忙着移民折冲的事情，左右就是一两天，他倒也能等得起。 “刘闲！蒸汽机在哪儿？带我瞅瞅。”进了工坊，李子园看了一圈居然没有瞅到蒸汽机，也不知道被他们放哪里了。 “稍等一下。”刘闲这次难得没有躺在椅子上。李子园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在专心致志地制作着零件。李子园注意到这个零件有可能是旁边机床的一部分。 这个闲人总算会给自己找事情做了啊！李子园内心感慨了下。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北望岛上如今靠着钳工手工搓机床，慢慢提升生产精度。 等几十年后，恐怕些许进步人士也扭转不了两边的技术差距了，看看到时候嘉靖、隆庆或是万历还能奈我何！ “东家，随我来吧！” 李子园YY了半天，终于被刘闲的话叫醒，赶紧把杂念抛出脑海，与他一起进了旁边的房间。 这台蒸汽机的型制与上回那个粗制滥造的差不多，无非是精细、精致了，材料以青铜、苏钢为主，体积不算大，一米二三高，两米长。采用曲柄连杆机构输出动力。 “这个力气大不大？”见到了实物，李子园开始关心起了动力。 “力气挺大的，比水力轮的力气大。” 这可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李子园决定实际测量一下。 他能想到的测试方式也只有“马力”这个功率单位产生的那一次实验了。即让一匹强壮的马不住脚地连续干8个小时，然后折算得到结果。 李子园当然不用折算，他只要知道每秒能把75公斤的水提高1米就是1马力便可。 于是刘闲等人便忙碌了起来：准备实验材料和运转蒸汽机。 与李子园预想中的不同，光准备工作就花了他们大半天，来来回回改进实验方法又是小半天，结果到了天黑，实验依然没有正式进行。 而且在这个过程中，李子园还发现了一些其他问题，比如锅炉产生的蒸汽压强无法得知，要靠“感觉”来给蒸汽机偶尔放个气，或者加加炭。 他觉得可能需要弄一个类似高压锅帽的东西来确保使用安全，同时最好能想想办法测出锅炉内的压强。 不过这些一时也做不到，目前最让李子园在意的还是功率大小。 次日一早，李子园早早来到铁匠工坊。经过加班加点地调试，实验已经可以随时进行了。 他的实验思路是利用蒸汽机带动蒸汽锻锤工作，以此来做一个不太精确的测算。动力输出端上首先挂载了等价于75公斤的重物（不到75，要加上锤臂）。 “点火！”李子园下令道。 随着锅炉温度的升高，蒸汽机慢慢地运动了起来。李子园仔细观察起锻锤敲击的频率，因为每锤一下需要先把锤子抬至1米的高度，结果倒是很好计算。 随着重物重量的增加，蒸汽锤的敲击频率逐渐下降，直到李子园发现再增加重量总功率接连下降的时候为止。 最终，对蒸汽机功率实验测算的结果约为12马力，一个让人非常振奋的数据，超过历史上的初代蒸汽机一大截。 “刘闲，你做到了。”李子园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在史册上留名了。” 李子园的声音很平淡，盖因他们先前已经兴奋了好多回。但平淡并不代表他不激动、不高兴。 蒸汽船，蒸汽机车，蒸汽机床，等等等等的新玩意儿都等着这么一台机器呢！ 刘闲秉承着他的老传统，努力维持着自己淡泊名利的形象，但让人感到奇怪的是他居然反拍起了李子园的肩膀。李子园猜测他现在内心里也是充满了喜悦，脑瓜子不知道该怎么运转了。 “各位都辛苦了！”李子园对众人一一抱拳，“废话不多说，我请客吃海参猪蹄。还有，5000贯奖金，你们分！” “啊——”话音刚落，测试间里的众人立刻鬼哭狼嚎，相互奔走，再也绷不住了。 第190章 黑子已下 “蒸汽机接下来的研究方向是更大的气压和更高的热效率。”聚餐结束，发完奖金，李子园把刘闲单独留下谈话。 “为了达成这个目标，我们需要先设计一款压强测量仪器。” 先前李子园对他们进行中学课程讲解的时候，已经讲过了各个物理单位。他对历史上有重大贡献的科学家还是抱有很高的敬意的，不大想给这些单位改名，主要是他也不知道要改成个啥。但要怎么解释这些如今还没出现过的名词着实耗费了一些脑细胞。 比如压强单位“帕”，涉及到了力的单位“牛”。他直接捏造了一个姓牛的人，反正中国真有这个姓。 而“帕”，李子园能想到的只有用手帕当垫子。即某人做实验的时候把1牛的力均匀地压在了1平方米的手帕上⊙﹏⊙‖∣想想就很坑。 不过这反倒是从侧面反映了压强与表面凹凸程度没有直接关系，它是与受力面积大小有关。 诸如此类的情况不少，李子园也没指望临时拼凑的解释能让人信服。反正愿意信的会自动帮你洗，不愿信的你说啥都没用。 李子园突然想到西方“考古”出来的古希腊古埃及文献了。放在敦煌那样环境的纸都腐了，他们的居然历经数千年不坏，而且还能有这么大的量，当真是“奇迹”了。 而且据他们说，文艺复兴时期有数百上千万字的文献都是从阿拉伯世界“回归”的，其中阿基米德一人占了三百余万，他的全作超千万字，只是失传了大部分。当年古希腊灭亡，它的遗民带着这些着作逃去了阿拉伯世界。 也不知道那些阿拉伯人是如何在战乱和内部文字都没有统一的情况下保存这些着作的，毕竟这些着作就是阿拉伯文和希伯来文写的。 唐宋的时候有不少阿拉伯着作流入华夏，偏偏最大量的古希腊着作没有，连希腊这个名称都没有。 后世因此论战不断，愿意信和无论如何也不信的都有不少。 不过这关李子园什么事呢？反正去非洲转过半圈的郑和船队是没见过什么金字塔的，跑到地中海沿岸的中国商人也从没听说过什么工程奇迹。而后世西方的一些人对金字塔石头成分测定，表示那东西跟水泥相同。 言归正传，用在蒸汽机上的测压计是比较传统的水银测压计。低压的时候还好，中高压的时候水银柱能喷到天上去，怕是没办法用。值得一提的是后世各行业的低中高压标准不尽相同，这里的划分当然是根据北望岛的实际情况，毕竟早期的高压蒸汽也就3个大气压，搁后世妥妥的低压范畴。 最好是整个弹簧出来，通过测量弹簧形变来推出压力压强，这样的测量范围更广，体积也会小很多。最重要的是，它比水银的安全多了。可惜这又涉及到了材料的问题，需要慢慢解决。 “当然了，在此过程中，你也需要不断改进蒸汽机本身的结构，至少要把先前实验时发现的问题一一解决。” 李子园害怕工人们不敢更改他的设计，特意跟刘闲提了一嘴。盖因他没什么经验，记忆这些知识的时候囫囵吞枣，出现了许多错漏。 比如换气阀的设计有问题，又比如没有加装调速器，导致蒸汽机的运行不够稳定等等。总之，要走的路还很长。 李子园絮絮叨叨念了很久，终于，刘闲受不了了，哪怕他刚接受了李子园的奖励也不行。 “我知道了，东家，该往哪个方向研究我心里有数！”刘闲摆着手不耐烦地说。 “呃～行吧，只要能出结果，我也不想管过程如何。”李子园被他噎了一下，有些无奈。 ----------------------------- 书房中，李子园掏出鲲鹏卫头子张金交给自己的纸条：黑子已下。 所谓黑子，指的是塞入移民中的暗线。从此以后，暗线将以普通平民的身份工作和生活，当然，他们本身的那一份工资是不会少的。 暗线平日里需要格外关注当地的情况，定期传递当地情报给“白子”，即明面上的鲲鹏卫。 此去折冲，鲲鹏卫明面上派了5人随地区官员陆云上任，他们除了负责一些护卫工作，还需要承担两地之间的信件传递，顺便隐蔽地传个纸条不要太轻松。 若是事态紧急，也不用担心暴露，盖因他们本来就是明面上的人。以蒙古马的体能，单程两个来小时有希望跑到。 事实上除了折冲，兴云和折冲之间的每个定居点都将有“黑子”暗中潜伏。如今去往折冲的移民队伍已经出发，但兴云这里河堤尚未完工，离此最近的规划中屯堡——清水屯——恐怕要等到七月多才能开始建设。 这可真是一个让人遗憾的时间，不知道入冬前移民们能不能把屯堡的寨墙盖好，小木屋会不会每户都有。 他又拿起一个本子，上面是黄锦渝幼托、新小学的筹建方案。 目前，一两周岁左右的孩童主要集中在新港镇内，但数量不少，足足大几百人。他们的父母基本是居住在城中的工人和最早的那批农民。 孩童们集中在一地倒是省了不少麻烦，距离近，日常的接送也安全很多。黄锦渝在城中规划了几处幼儿托管所，每个托管所分派三名女教师，再从镇子里招聘些“阿姨”帮助他们带孩子。教师负责整体的管理，外加一些简单的认知类教学。 不过同小学教师资质考核一样，幼儿托育也需要对她们进行一些培训和考核。这个时代没有监控，所有的不良行为到最后都有可能算到自己头上，李子园不得不认真些。 这些在北望岛出生的孩子对李子园来说非常重要，他们是土生土长的自己人，若是有余力，他更希望全程由政府负责抚养成人，让他们接受最完善的忠诚教育。 李子园决心推行幼儿托育其实也是有些适宜条件的。比如养马场前些日子就传来消息，说马匹在哺育幼驹的同时还能有部分马奶剩余。比如已经 第191章 计划养蜂 小学的筹建就有些麻烦了，因为每个屯的移民都有拖家带口的，适龄儿童不少。偏偏这些人分散各处，大些的哪怕远些也能自己上学，小的若是没人接送怕是半路就不见了。 而且还有一个情况需要注意，便是今年若是所有适龄儿童都上了学，等到明年的时候可能全岛的5岁升6岁的孩童凑一起也就勉强开一个班，萝卜的生产没有持续性，感觉会很糟。 因此黄锦渝把这些孩子分成了三部分，今年只让年龄最大的那批入学。等到三年后，土生土长的那批孩子最大的也有6岁了，刚好能接上。虽然这批人数量少，可能还需要和新移民拼班。 这样分的另一个好处便是学校可以建造到城中，辐射周边的屯堡。让年龄稍长的孩子走上两三公里的路上学，安全问题也不显得那么大了。 这么算下来，李子园发现没有分配到工作的教师居然还有五十七名，超过一半。那还有什么好想的，直接把夜校开起来！ 政府工作人员和技术工人强制上学，其他人自愿报名，先到先得，反正师资就这么多，用完为止。 六月十三，黄启明带着两艘新船回到了新港城。 这一回，已经渐渐把耳目张开的鲲鹏卫早早便把消息传到了李子园耳中，而李子园也不负所望的清闲，刚好可以去码头上迎接一二。 “东家，你怎么亲自来了！”黄启明一下船便赶忙到李子园面前行礼。 李子园摆摆手，说：“就我比较闲，正好过来看看你都带了些什么。” “还真带了些好东西。”黄启明有些兴奋地说，“我路过芦屋，麻生三郎支付了15万两的货款，都在船上呢！” “哦？他又有钱了吗？” “应该是附近的商人吧，东家您派出去的小工听说如今都过得不错。”黄启明挤眉弄眼，拼命想把车开向秋名山。 李子园不理他的暗示，自顾自问道：“启明啊，你今年多大了？” “呃！东家，问这个做什么？”黄启明瞬间呆愣。 “你也老大不小了呀！赶紧成家了先，要是找不到对象，我来帮你介绍？好些教师呢！” 黄启明支支吾吾：“东家...我想七叔应该会帮我安排的，先不用着急哈！” “你小子。”李子园一个踢屁股，后者只得“嗷嗷”乱窜。看来他是打心底抵触那些出身不佳的女子了，哪怕她们都还是莲藕。 这次随船来的预备水手有108人，其中一半还未成家，让李子园对如何在未来平衡男女比例又头疼了几分。 见预备水手下船，黄启明贼兮兮又跑过来，说：“东家，你有所不知，这些预备水手当中最初只有十几户是成家了的，结果就那么短短几日，便有穷困人家把女儿送到一些尚单身的新募水手身边，硬是又凑成了四十二对儿，连聘礼都没要！” 李子园这下可不淡定了，他可真想不到沿海的百姓为了女儿的幸福敢于下这样的注，同时也对自己的影响力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你说，若是我告诉他们我招募了一群流民去海外垦荒，他们会不会也不管不顾塞女儿过来？” 黄启明挠挠头，道：“怕是不会，给您当船工那是高收入的工作，足以养得起家。垦荒种地那么累，万一租税收狠了，或是碰上个天灾，他们岂不是把女儿送去受苦？百姓还怕劳役，这些基本上都要农户出力的。” 听了黄启明的话，李子园有些尴尬，因为他就是这么干的。如今兴云河畔还有上千的“免费工人”在干活呢！ “咳咳～”李子园虚假地咳嗽两声，刚好看到张翰来到码头，便赶紧对救星说：“老张，这些新来的水手你要安排一下咯。” 张翰一看这些人的数量，也是一阵头大，索性直接问李子园是否有城区扩张计划。 李子园看着张翰一脸严肃的模样，道：“暂时没有。不过，等兴云城建设差不多了，我会迁移部分工坊过去。” “东家，怕是等不了那么久。”张翰一指城区，“城内民居面积颇大，密度无法提高。而移民总是从新港城卸下，多多少少会被截留部分。” “如今东家您还要新建幼托、增开小学班级、重新安排夜校，怕是没那么多的余地了。”他无奈一摊手。 李子园点头道：“既然如此，便先将他们临时安排在城墙外吧，这些水手暂时不适合居住在内陆地区。”水手当然可以住在内陆，只是李子园不希望为了等他们耽搁出行。除非他开通了方便快捷的公共交通，比如公交马车。 “启明。” “诶？”黄启明正听着二人对话呢，李子园冷不丁转向自己，让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李子园问他：“还记得先前你七叔提起的给他带椴树蜜吗？” “嗯，我记得，就是价格太低了些。”黄启明显然也被那个价格给打击到了。 “我后来想了想，咱们这个可是贡品级别的，你说，那些商家难道都是傻的，不管好赖都卖一个价？” 李子园满眼小星星：“咱们完全可以好好包装一下，做成品牌，卖出高价！” 黄启明却没他那么多信心，只是随意道：“东家您要是有把握，我就去找阿伊努人和海对面的女真人采购去。” “唔，采购是要的，不过我们要想做长期的买卖，尤其是想要保证产品的质量，一些标准化的东西便少不了了。”李子园抱着臂左右走动，“我们得人工养蜂，有自己的椴树林。” 黄启明满脸苦笑，这段时间以来他可是很清楚北望岛的情况的。老兄弟们各有安排，东家但凡想做什么都要抓破头先匀出来个主管。这回不知道哪个倒霉蛋要被他抓包。 不过他这次倒是想错了。李子园偏偏这次没有自己招人办养蜂场的想法，他要在全岛范围内寻找会养蜂的人，付费让他（们）教导有条件养蜂的居民。 至于蜜源，是承包椴树林地给他们，还是暂时采野就看到时候的情况了。 第192章 打猎 这几日开始便是椴树蜜的出产期了，哪怕李子园再想快，怕是今年也只能找土人弄些品质看脸的随机货。 因此，他很光棍地遣人先找会养蜂的人，付费让他们带附近的乡亲一把，然后表示自己会全部收购。 此时的北望岛虽然行政人员不多，但比例比大明高多了，尤其是地盘就一丢丢，政令通达，没两天李子园就知道岛上有7户懂养蜂的。 接下来倒是简单了，划分林地，承包到户。两年后再收租税，若是觉得不合算，退租便可，不强制。 如今北望岛的发展步入正轨，虽然劳动力仍然缺乏，但至少吃穿不用太愁。而李子园也没什么能折腾的事情——具体的事务不需要他这个笨手笨脚的去做，新项目又缺乏长期负责人导致无法开工。因此，得了闲的李子园也学起了古代君王的游戏：打猎。 这天，李子园骑上骟马，带着一帮亲卫便出城向东北方行去。他要顺便看看北望河沿岸都是什么个情况。 说来也巧，去往北望河刚好需要经过一屯。李子园只在当初屯堡刚建立的时候过来转悠过，那时的一屯还只是一个木寨，里面随意建造了一些小木屋。 如今的一屯却是用石块、砖头和着水泥筑起了坚固的堡垒，凌乱的小木屋变成了整齐规划的砖瓦房。家家户户都有个小院子，可以养些家禽家畜，或者就种几棵树。当然，还有本地特色的地窖——用来存储冰块和食物。 站在堡墙高处举目看去，只见碧绿色的田野整整齐齐，充满了“生”的气息，望之令人心旷神怡。 在这里，李子园能很清楚地看到二屯的情况。那同样是一座坚固的堡垒，四周同样是整齐的田野——这两个屯附近有两万五千亩田野。 可惜还是太少！李子园有些可惜地想道。以前觉得万亩便了不起了，结果三百来户人一分也就没了。虽然在高处看去真的非常壮观，一眼望不到尽头。 在高墙上吹了一个小时的风，李子园依依不舍地下了堡墙。直到这时他才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即距离。 无论是一屯还是二屯，最终的选址都在其农田中央。如此一来，一屯还好些，到新港镇只需一公里多，到镇中心也才两公里多一点点。 但二屯就惨了，他们到一屯就要走两公里多，再转去镇中心就是5公里的路程，哪怕走直线也要近4公里，而且也没直线道路给他们走。 如此情况下，哪怕二屯的都是些大孩子，恐怕也难以长期步行到新港镇里上学，这太苦逼了。心里想着如何解决这个问题，李子园带着随行人员又上了路。 一行人轻装简行，速度飞快，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北望河边。先前在此生活的阿伊努人因为“抢鱼”的原因，趁李子园率大部队出海，纠集了一票人进攻新港镇，被留守的部队轻易击败，顺便把他们的老巢也给抄了。 结果这还没过两年，又有阿伊努人不知道从哪里迁移了过来，在此定居生活。只是不知道洪水泛滥的时候他们会跑到哪里去，虽然他们的传统木屋都是带着高脚的，小些的洪水不太能威胁到他们。 这些阿伊努人人乍一见到如此多人手持利器出现在附近还是很惊惶的。但到底是老邻居了，眼瞅着李子园的队伍只是在河边打转，没找他们的麻烦，便又冷静了下来，默默观察起他们的动向。 李子园正呆呆地看着北望河。 这是一段三百多米宽的河面，此时的河水还没涨满，靠岸的地方甚至还能看到一部分河床裸露着。加上这部分，恐怕整个河道能有四百余米宽。 对于一个来自后世没有真正见识过河流泛滥的人来说，他很难想象这么一条宽似海的河流发起洪水会是什么样子，同时也对征服这样的河流感到了一丝丝的灰心。 好半晌，他才回过神来，却是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给自己打起了气。若是连这岛屿上的水患都没有勇气战胜，碰上更加汹猛的长江黄河难道就直接投降？那还谈何取明而代之！ 见首长如此奇怪的举动，亲卫们识趣地转过身检查起附近的情况，确保先前的检查没有出现纰漏。 这一检查还真让他们发现了一些名堂。一个亲卫惊喜地指着远处的灌木丛，道：“首长，发现鹿群，是否进行狩猎？” 李子园赶忙从刚才的自责中恢复过来，他掏出工坊枪炮组为自己特制的短管火枪，飞速地装填着。 除了“特贡”版的短管火枪，工坊还批量生产了许多普通版本的——精度和精美度差了些。 有了长管步枪的生产经验，这些短管火枪的制造反而显得容易了许多。其中最最耗费时间的部分居然是修改设计，盖因射击姿势差别过大，需要对握把等处好好做些调整。 这些新生产出来的火枪主要配装给了各级军官，通常作为他们的副武器使用，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 未来李子园将其作为骑兵的标准装备，且每骑要携带个两三支，作为白刃战前的开胃菜使用。 “上！”装填完毕，李子园举枪向鹿群追去。 亲卫当中不少是女真人，他们的狩猎经验相当丰富，不过今天的主角并非他们，因此这帮人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同时又非常卖力地帮李子园驱赶起了鹿群。 看着无路可逃只能“羞涩”地走到自己面前的鹿群，李子园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些亲卫。 他无奈地捂住了脸，摆摆手道：“猎物都被你们送到我面前了，我还打个甚的猎。” “首长，您是天上下凡的武曲星，这些梅花鹿被您的威势所震慑，心甘情愿降服于您的身前。”一个厚脸皮亲卫大声喊道。 他的发言立刻引来了众亲卫的纷纷附和。可惜李子园遭不住，他一个侧踢命中这名亲卫，笑骂道：“去你的！”心里却是默默记下了他。 第193章 船来了 当日的狩猎以三头小鹿被刀为结束。这几头可怜的家伙成了李子园众人的午餐。 其实李子园原有直接把这些鹿拉回去圈养的打算，但一来准备不足，专门的养殖场地没有建起。二来嘛，便是他获取鹿茸相当容易，价格也低廉，没有必要花费金钱精力去做这样的事——至少暂时不需要。 回到新港镇，李子园又继续起了闲人一般的生活，即好像什么事都有人干，不需要他来工作。但很神奇的是他每天都得花些时间听取手下人的汇报，弄得他真正属于自己的时间反而不多，也是神奇。 七月十二，钱北亲自跑来向李子园报喜：新船造好了。 李子园大喜过望，跟着他便来到了船坞。结果，钱北这个老头儿根本不懂巨舰大炮的浪漫，早早便让船下水了。李子园只看到一艘巨大的帆船在船厂码头静静停靠着，什么下水仪式、入役仪式统统没有。 不过这丝毫不能影响李子园接收新舰的美妙心情。这艘船太漂亮了，钱老头造船的技艺确实不赖。虽然他没有跟后世的欧洲人一样在船上搞这样那样的雕饰，但巨舰本身便是一种美。 它强壮，峥嵘，充满了厚重感，整齐的炮门下隐藏着致命的爪牙，船头的撞角让所有看到它的人都不愿正面撄其锋芒。 “东家，上去看看？”见李子园在码头上看呆了，钱北提醒道。东家还没看到内部，现在不是他得意的时候。 “走！”李子园踏着登船板三步两步便上了船。 “东家您看，这里是您的专属房间。”钱北上来先把李子园带到了他的房间。 他的房间进门是一个小隔间，此处有两个吊床，看样子是给亲卫用的。打开后面的门，才是李子园的卧室。 这个房间约摸着有十个平方，在船上已经算是大房间了，尤其是这个房间只供一个人居住。 一个柜子，一张床，一张椅子，一个沙发，一张书桌和一张餐桌，便是房间里的所有家具了。用来办公待客有些够呛，若是仅仅在此居住，条件在这艘船上绝对是远超其他人的。 值得一提的是，床头和床尾还预留了挂吊床的钩子，若是嫌在海上睡床不舒服，单人间的吊床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隔着厚厚的包铜木门，房间外还有个独立的“小阳台”，那是李子园放风和放水的地方，便于他在自己的房间解决一切问题。 “老钱，可以啊！”对于自己房间的布置李子园非常满意，他发自内心的喜悦同样令钱北高兴异常。 “嘿嘿，东家，请继续参观，这艘船还有好多惊喜等着您呢！” “哦？那继续。”李子园兴致盎然，当先出了房间，向会议室走去。 会议室应该是上层舱室中最大的一间了。它的中央是一张大桌，开会的时候围坐个二三十人不成问题。边上也有一些办公桌，方便中下级军官办公。 墙上是一幅简易地图，不知道钱北从哪里搞来的，上面大致画出了大明沿海至北望岛之间的海域陆路。虽然精确度问题很大，用来做装饰却是极好的，非常应景。 很神奇的是会议室里还有两个炮门，他们的炮位也被空了出来。钱北倒是对海战有不错的理解，先后两款战舰居然都设计了尾炮。 新船与三文鱼级最大的区别在于它舵的操控方式。它使用了历史上18世纪才发明的操舵轮，舵轮位于后甲板船楼端之前部，用舵轮带动滑轮操纵船舵，使舵手可连续观察船上的风帆，便于操船，而且在操舵时，比垂直舵柄要省力得多。 逛完了艉楼，二人又走向了船体内的舱室。 新船是两层火炮甲板设计，即露天顶甲板和内部的下层甲板。两层甲板光看炮门最多能安放40门火炮，至于实际使用时安置多少门，李子园表示还需要试验一番才知道。 再下面一层便是船上最大的舱室了。这处空间只有通往上下左右的门，本身无窗，但钱北设计了不少通风口，由特制的通风管道直通外界。 舱室的四周是一些小而窄的隔间，作用便是充作水密隔舱，增加海难和海战情况下船只的生存能力。虽然这些隔间的设计用途能否生效尚存疑虑，但往里面放些东西这种实际用处却是少不了的。 底舱李子园只随便看了一下算了事。也就是这时，李子园才发现船的层数太多也是挺麻烦的事。多搬运一层还好，但船本身便是不规则的形状，中间给隔开来，原本大体积的部分就被硬生生分成两个小的部分，有时候空间的利用率会降低。 有得有失嘛！李子园对自己进行着安慰。 “我要试试！”参观完毕，二人爬出了船舱，李子园直接嚷嚷起来。随即他对亲卫头子牛汉满说：“叫马凤先带着船员们都过来，我们出海遛一圈！” “诶？东家，急不得！”钱北立马急了，赶紧拉住李子园。“这船上物资都还没准备，解散掉的人员一时半会儿也没集齐，最关键的是，他们都还不了解这艘船，小老儿得先花些时间给他们好好讲解一番。” “那——过两天？”李子园慢慢冷静下来，刚才他确实是太过一劲头了，像个刚拿到玩具想要拆包的孩子。 钱北摆手道：“一天便足够了，他们都是老海员了，许多操作与三文鱼级类似，学习起来会快很多。” “那行。”李子园点点头，然后对牛汉满吩咐道：“去通知他们做准备吧，明天来船厂集合。” “是！” “老钱啊！等船厂挪了位置，有更多的船坞了，你再建这样的船应该会快些的吧？”李子园揽着钱老头儿的肩膀询问起造船事宜，反正一时半会儿也出不了海。 钱北苦笑着道：“东家，造这艘船的时候剩余的船材不多，若是立刻造这样级别的，怕是时间不会太短。” 见李子园面色不善，他马上改口说：“但是，造这艘船的过程中，有7个船匠能够做到独当一面，有经验的工人也培养出了大把，只要 第194章 觅河号海试 经过了一整天的忙碌，人员物资都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出海。在这一天中，李子园却也没有闲着，他开动起锈蚀的脑瓜子，将新款战舰命名为「觅河级」，即以新港镇旁的那条河为名。而首舰的名字就简单了，就叫觅河号。 七月十四，原三文鱼01号全员在觅河号甲板集合。随船的还有各运输船上抽调来的一些优秀水手，若是一切顺利，他们以后都会在新船上工作。 当然，如此大的新船试航，李子园也必须做一些相应的安全准备。除了在船上多挂装舢板、装备轻木芯救生衣，还有三文鱼01、02和03号随行，以保障新船发生重大事故时乘员们的安全。 新的三文鱼01号船组人员以黄金藻号原班人马为核心，填充以训练差不多的实习水手，此次随行刚好也是给新的船组人员磨合训练的机会。 “风向南偏东20°，顺风。保持航向，满帆前进！” 觅河号刚刚驶出码头，便捕捉到了相顺的和风，船队在风的吹拂下缓缓加速，很快便让李子园有了“乘风破浪”的感觉。顺风顺水，李子园觉得这是个好兆头。 ...... “风力过大，缩帆行驶！” ...... 海上航行是枯燥的。刚开始还兴致勃勃的李子园，兴奋劲儿过了以后觉得不过是换了艘大一点的船，没什么好稀奇的。坐哪艘船不是坐呢？更何况，这艘七百多吨排水量的船还比不过大明开去琉球国的封舟大。 说来也是厉害，封舟千来吨的大船，从皇宫下达命令建造，到建成开出去居然只用3个月的时间，李子园有理由相信除了干船坞，明朝的时候已经有了“标准化建造”的概念。 经过一天一夜的航行，船队抵达了北望岛最北部的海湾。这附近都是经济水域，非常适合捕鱼，后世是日本的最北方的渔港。 不过李子园暂时没有派遣渔船过来捕鱼的想法。每年的鲑鱼渔汛带来了大量的鱼群，如何把这一块把握好才是粮食保障的关键。 李子园有这么多船，结果去年全年到处乱跑，才捕捞了两千多吨的各类渔获，感觉还是蛮丢脸的。 后世日本北海道秋鲑大歉收也能有三万吨以上的收获，那还是在滥捕滥捞渔业资源在枯竭线边上的产量。李子园不贪心，只要守在北望河口几个月能有个四五千吨他就很满足了。 掏出球表看看时间，李子园估算起船队的航速。这一段航程顺风的时间挺长，完全没有遇到顶风的情况，还有日本暖流的支流微微推动着，绝对说得上是顺风顺水了。平均航速在6～7节，最快的时候可能达到了8～9节，但时间不长。 不过远行未必会有这样的运气，平常跑跑能有个4～6节的航速便足矣。 船队没有再去更远的地方，在北边踩个点后便掉头返航。 有一句话，叫去的时候有多爽，回来的时候就有多惨。李子园的船队目前遭遇的就是这般情况。 好在几艘船都不是小船，众人也不是第一次出海的雏儿，侧逆风走起来速度并没有慢太多，一天半多些的时间也开了回来。大致一算，3.5节以上的航速，当真是不赖了。 在这次试航中，李子园发现觅河号比三文鱼级要快上一些。新船的吨位远超三文鱼级，但更加优秀的设计和额外加装的帆面，都使得它在全速状态可以有比三文鱼级更加优异的表现。 这个发现让李子园非常高兴，因为他觉得自己可能找到了帆船未来提速的方向。但等他从脑海中提取记忆的时候，才发现后世欧洲的大帆船还就是越大越快。虽然但是，也许是船帆面积与排水量之比更大的缘故多些吧？ 他瞬间又失落了起来，因为限于设计和材料，中式风帆船的船帆面积并不能像西式的那样增加下去。也就是说当他的船到达一定程度的时候，可能再增加排水量只会导致船速越来越慢。 回到船厂码头后，觅河号被钱北亲自照看着。这个有点本事也有点爱财的老头在船上到处摸摸敲敲，查看有没有哪里漏水或者结构出现问题。一番辛苦的检查，他表示觅河号整体状态良好，可以进行下一步的海试了——全副武装的那种。 这回李子园可不会客气了。七百多吨的排水量，他直接把16公斤炮搬上了船，而且是4门。 这款专为炮舰设计的火炮连炮车总重3.8吨，20倍径。威力和射程比起先前铸造的15～18倍径的火炮要高出不少。 最重的火炮搬上来之后，李子园又开始抠搜了起来。最终，他决定在船上装备12公斤炮（20倍径）10门，8公斤炮（18倍径）10门，6公斤炮（18倍径）8门，4公斤炮（15倍径）4门，先出海试试成色，若是还有余力那就继续加，若是带不动便只能减。 七月十八，把舱底压实了的觅河号驶出了码头，朝着新港镇西南方向行去。有什么测试能比向大山开炮更有趣呢？虽然为了防止新船触礁、搁浅，届时会离岸边远些，打出的炮飞那么远未必能剩多少威力，甚至有可能根本打不上岸，但那些都不是重点。 大半个小时后～～ “16公斤炮实心弹准备！”传令员大喊道。“开炮！” “轰轰！”巨炮发出怒吼。 众人纷纷向炮弹打击的方向望去，不过李子园等少数人却在观察着觅河号的稳定性。目前看来还行，毕竟只是2炮齐发。 “12公斤炮也一起发射。”李子园对传令兵道。 很快，炮手们装填完毕，7门火炮一起发出了震耳欲聋般的响声。李子园发现自己好像多虑了，因为炮车并不是固定在甲板上的。发射时的后坐力确实不小，但是大部分通过炮车后退来抵消，传递到甲板上的并不多。 而且，真正想让所有火炮在同一时间炸响也是很困难的，总会有人手快有人手慢。 第195章 新船厂和单 接下来的单侧火炮齐射证明了李子园的猜想，它们并不能对船体的稳定性造成太大影响。这既归功于船体下宽上窄的类不倒翁结构，也受益于活动炮车给的缓冲。 既然船能撑得住，李子园便也不客气了，以后觅河级战舰就是36炮的炮舰了。大炮实心弹打船，小炮换霰弹轰人，简直不要太暴力。 心满意足的李子园回到船厂，当即便要下订单再来几艘这样的船。 “五千贯？”船厂中，李子园被钱北报出的价格惊了一下。不到三倍的吨位居然要了5倍的价格。 “是的，东家。”钱北这次倒是一脸正气，显得他坦荡荡。“觅河级建造时选用了更加高大坚固的木材，而且结构复杂，耗工较多，不能单纯以吨位核算成本。” “嗯...”李子园仔细思考了下，也没发现哪里有问题。其实还是托了大明的福。 有大明这根标杆立着，北望岛的物价也不会高到哪里去，并且岛上的优良木材如此廉价，偏偏就是船材中费用最高的一块儿。 倒是火炮，李子园没有想到这三十几门炮的价格那么高，刘闲这个喜欢替自己省钱的居然开出了两万一千两的报价，差点把李子园的下巴惊掉。 合着那36门大小炮可以买下近4艘这样的船。这样的价格直接把一艘炮舰的造价给堆到了两万六，让李子园直呼好贵。 不过在东海拥有一支碾压般实力的舰队一直是李子园的愿望，如今多了葡萄牙人这样一个变数，李子园却也无需心疼这个钱。 “这个价格可以。”李子园首先给出评价，“你搬去新船厂之后尽快开工，先再给我来两艘。” “好嘞，东家！”钱北大喜过望，事实上5000贯的报价他还有一半不止的毛利率，此时的物价是真的低。 见到钱北这么开心，李子园倒也不介意再给他下点订单，自己可是很缺船的。于是他说：“对了，在造两艘新船的同时，你还能再开工建造些别的船吧？小些的，比如渔船。” 钱北点头道：“可以的。东家您给新船厂划的地方够大，大型船坞就有4座，若不是受限于工匠，同时造四艘觅河级都行。您还要混口食级那样的渔船吗？” 李子园来了兴致：“莫非你有新的设计？” “说有也算有吧，只是在旧有的型号上做了一些修改，使之更加适合捕鱼。但相应的，可能装货运人没有那么爽利。”钱北如实说。 李子园颔首道：“这倒也行，其实随着北望岛上人口的增加，我已经不大想让专职的渔船再去运人了，这会影响到我们的渔获量。” “东家啊，小老儿听那些渔民说最合适的渔船吨位大约是60吨，您看，要不要弄些小渔船试试？”钱北搓着手，好像在坑李子园的钱。 但李子园不会这么想，他觉得钱北是想坑北望岛上有志于私人出海捕鱼者的铜板板。于是故意说：“我可没这么多人手去当船长。” 钱北嘿嘿一笑，道：“东家，都这么小的船了，您还需要自己管吗？让渔民们自己出海捕鱼好了。我听说您为了给百姓弄粮食费心劳力，花了不少精力和金钱，也该让他们学会自己找食了。” 钱北这个说法李子园爱听，而且随着人口继续增多，他需要关注的点也会越来越多，确实没那么多精力再去盯一些有的没的。 手底下好不容易有点可信之人，把他们培养起来当军官、当民政官不香吗？何苦都去弄些有油水的行业去考验他们！ 李子园摇摇头，道：“可以试试，你有现成的设计吗？要知道现在北望河已经陆陆续续有鲑鱼洄游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的规模会越来越大，数量会越来越多。” 钱北忙道：“东家放心，小老儿已经考虑过了，心中有数，这样的小船保证一个月造出来好多艘，就怕到时候没有足够的人手去操控。” “嗯。”李子园点点头。突然他想到非常关键的一个问题，又问他：“你这一艘小渔船定价多少？” “50贯。” 见李子园脸色不太好，钱北急忙解释：“东家，小船虽然技术含量低，用工和费料不多，但好歹有这么大呢！您看，三文鱼级300吨就要1000贯了，一吨就要三贯多，更别提觅河级——” 李子园粗暴打断他：“你怎么不说混口食级一吨才两贯？况且小船也用不上多少大木，成本可以进一步降低，你要知道，需要小型渔船的渔民他们兜里可没多少钱，你难道准备造出来干放着？” 被李子园如此一说，钱北安静了下来，一时陷入了思考。李子园也不打扰他，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上去想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东家，”良久，钱北终于开口了，“35贯，不能再低了，不然工人们恐怕也不愿意接这个活儿。” “哦？你还是按工计薪的？”李子园却是被他的管理方式吸引了。 说到这个，钱北满脸骄傲：“正是。这样计薪，工匠们为了得到更多的报酬会自觉提升工作能力，或主动加班。对于小老儿来说，越快建好船，则东家您能越早用上船，当的是一举多得！” 李子园竖起大拇指：“你行啊！这样的法子也能让你想出来。” “嘿嘿，是犬子，小老儿哪懂这些。”一不留神抢了儿子的成就，钱北有些不好意思。 “嗯...你和你儿子都不错！”李子园大点其头，“若是你们能别那么爱财，我想你们一定能更加有用。” “东家，这...”小老头儿得了李子园这样的评价，内心很是焦急。 “哈哈！”李子园拍着他的肩膀，突然又严肃道，“以后给我的报价都要是底价，我不是一个喜欢讨价还价的人。你们父子，子子孙孙，只要能力尚够，我绝不会亏待了。不要心急着想短时间内赚到多少多少钱，若是大家都知道你卖得贵，然后不再买了，那有什么用呢？细水长流才是稳啊～” “诶？哎～”钱北拱 第196章 关于捕鱼的二三事 敲定了船厂这边的事宜，李子园接下来就要考虑如何新增渔民“个体户”了。 贷款是必须的。已经安居的农户们怕是不愿意变成渔民的，剩下的匠人、力工之类可能也不大想做变动。唯有黄启明新带来的这批后备水手既有动力又有技巧，就是没钱！ 以鲑鱼渔汛的汹猛，以北望河河口离新港镇码头那么近的距离，假定他们三天打渔两天晒网，两个月下来每艘船怕是能捞到一两百吨的渔获。以岛上如今鲑鱼两倍于大米的价格，这一季他们就能获利千贯！ 当然，这个钱不可能是一家的收入，而是数户人家共同的收入，毕竟新招的后备水手只有一半是男女搭配，剩下的还单着，一个人怕是捞不上来那么多的鱼。 那么算10户好了，10个壮小伙儿一起，每户分个100贯轻轻松松，即使把渔具的损耗算在内也有大好几十贯的收入，可比苦哈哈的农户们强多了。 “嘿！”李子园一拍自己脑门儿，他把腌鱼的盐给忘记了，要知道这可是去年盐场利润的大头。 若是所有的鱼都用盐腌制起来，则他们还需要花费占鱼价值四分之一的盐钱。哪怕只有一半的鱼腌制，剩下的要么冰鲜要么做熏鱼，也要多出十几个点的成本。 更何况，“个体户”们拼命捕鱼增加收入，容易造成北望岛市面上的渔产品泛滥，拉低售价，进一步降低他们的收入。 偏偏出海捕鱼（哪怕就在十几公里之外的河口）是个危险活计，收入与农民差不多的话渔民们自己也会掂量，毕竟在北望岛当农民可是有政策扶持的。因此，李子园估计到最后渔民数量和渔获量会维持在一个相对合理的位置。 到那个时候，渔民们渔汛期捕鱼的收入会与农户们持平甚至更低一些，但没关系，那也就是两个月的事。其他的时间他们可以在近海其他地方尝试捕捞鱼虾凑凑运气，或者是捞些海带海参。图安全的到城镇里打工也是个很好的选择。 一句话，他们用两个月的时间赚到了农民们一年的收成，剩下的时间可以随意安排了。 李子园一边敲着桌子一边思考，突然又感觉他压榨钱北太过了。那个老头儿去年还是亏损经营来着，前年也没赚什么钱，自己大饼画挺好，结果亏欠的都是他。也不知道钱老头儿这么长时间没收入工资是否有拖欠。 想到这里，李子园突然坐不住了，他起身便往船厂走去。 “东家，您怎么来啦？”见到李子园，钱北有些错愕，他没料到东家才走没多久又转了回来。 李子园开门见山：“我觉得不妥！” “啊？”钱北错愕度+1。 李子园道：“我说，我觉得钱方圆定下的，按工计薪只能增加工人们的工作速度，并不能有效提升他们的创造力。你应该清楚，在设计这些新船的时候需要思虑几多的吧？” “是的，东家，小老儿只恨自己创造力不够，设计出来的船只还有这样那样的缺憾。”钱北假惺惺地说。 李子园摆摆手，说：“这么大的工程，一个人能顾着全局就不错了，哪能顾及方方面面，这就需要你手下的工匠们群策群力，集思广益了。若是收入只与干活快慢有关，又怎么提升他们的设计能力？长此以往，能够独当一面的人怕是也会减少吧？” 李子园却是把话说严重了。但凡能往上爬，中华民族可是不会甘于平庸的。 偏偏钱北好忽悠，他连忙道：“小老儿这就叫犬子改改，让擅长设计的工匠也有更好的待遇。”然后他一脸谄媚地看着李子园。 其实李子园来此就是想给他“送钱”的，这老头儿这么上道，李子园有了台阶开口也容易很多。 “这样吧，你们船厂的开销不小，工匠待遇提高了，后期还要继续招人，恐怕那几个小订单的利润撑不了多久——50贯”他看着钱北的眼睛。 钱北略一反应便大喜道：“谢东家！” 李子园摆摆手，说：“好好经营船厂，多多培养人才，你的订单不会少，我会帮你算着的。” “嘿嘿...” “好了，我先走了，你继续忙。赶紧把船厂搬了，我也好扩建码头。”李子园转身留给钱北一个背影，边走还边挥着手。 旧船厂的搬迁其实挺快。钱北早就做好了转移的准备，新船造好后他就开始安排起工人转运设备和物资。如今确定新船没什么问题，只用几天的工夫便能将原本就差不多空下来的船厂给搬空。 在李子园发愁着如何对新港镇码头进行扩建的时候，张翰从暂定为「县」的兴云赶了过来。 “东家，听说要开放私人捕鱼了？”只稍稍客套了一下，张翰便问起了正事。 李子园点头道：“是的。我们组织捕鱼太浪费管理人员了，他们应该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去做。” 张翰继续问：“不知东家可曾计算过他们捕鱼的成本和收获——” “有的，”李子园回道，“哪怕他们10户一起合伙经营，以汛期那么大的鱼量，每家每户可以分到的利润也是相当可观的。” 张翰听李子园说完，正色道：“东家，既然收益如此巨大，百姓必然蜂拥而至，不知东家准备如何解决？江河湖海皆为东家所有，百姓所获可有纳税？” 李子园听了张翰的话突然觉得自己唐突了，他不应该那么草率决定下来的，至少应该先问问岛上的民政一把手再去实施新政策。 好在现在不晚！自己只是跟他们说了开放捕捞，渔船价格、税费什么的他们都还不知道，自己有时间去想去改。 他摇摇头说：“渔船不便宜，目前除了那些主管，普通的百姓是根本无法独立承担的。而且撒网捕鱼所费劳动量巨大，需要渔民们团结协作，那些没有经验的恐怕更难以融入有经验者的圈子。我的打算是给有经验者提供低息贷款，用他们的渔船作抵押，待渔汛结束后想来他们也会有钱偿还了。” “至于税费，我 第197章 潜在的建筑大单 见皮球踢到了自己这边，张翰只得先开口：“下官有个想法。我们给每艘渔船发放捕捞许可，收取固定的税额，这样他们便能在渔汛期间到北望河口进行捕捞活动。” “许可可以是旗帜，也可以是帆横，只要能够一眼确认便好。然后我们派船在北望河口附近巡逻，打击非法，保护合法，想必纳税的渔民们也会对我们表示拥护的。” “唔...”李子园抱臂托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他说：“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他们恐怕也不会怎么开心，毕竟是收钱了。” “但是东家，届时河口附近肯定会有土人，我们在那里进行大规模捕捞，他们会能甘心？咱们只要把这个告诉了渔民们，他们必定不会有意见的。等土人的威胁解除了，那不是已经约定俗成了嘛！”张翰难得“嘿嘿”了一下。 “看不出来呀！”李子园拍着张翰的肩膀道，“我还以为你舍不得刮取民脂民膏呢。” 张翰连忙抱拳鞠躬：“东家，北望岛的发展需要钱，政府的运转也需要钱，一味对小民好未必是真的好。至少北望岛上的税收还是用之于民的，只要我们能让百姓越过越好，些许赋税必须要收。这一点，下官分得清楚。” 李子园肃然起敬，这个首席官员的觉悟比自己还高，李子园有些后悔这么随意调侃他了。 两人随后又对该如何收、收取多少进行了一些商讨。 张翰认为，北望岛附近渔业资源丰富，除了秋季鲑鱼的渔汛，其他的月份出海捕捞同样可以获得大量的鱼虾，若是只针对秋汛收税，不利于对治下人民收入的调配，还白白损失了财政收入，颇为不美。 不过按捕捞量来计税显然也不太现实，若是有心，他们有太多的方法来进行规避了。后世哪怕到了21世纪，走私逃税的事情还是屡见不鲜，以16世纪的条件，想逃那简直不要太容易了。 因此最终确定的方案仍然是收取固定的税额。他们规定（暂定），一艘60吨级的小型渔船，河口渔汛捕捞许可每年100两，普通捕捞许可每年50两。 这样的税额对渔民来说其实不轻松，但仍然有利可图。至少在李子园的估算中，只要鱼价不跌到粮价以下，他们的收入还是能够超过单纯种田不少的——虽然李子园正在酝酿着农牧结合，使农民的收入结构改善，增加他们的经济状况。 商量完了渔税，李子园也问起了兴云的最新情况。 通过密探汇报，李子园得知了兴云河刚刚爆发了一场山洪，洪水规模不大，河堤也相当稳固，城里好像没有受到太大影响。但是具体的情况便没那么清楚了，毕竟密探人数本来就少，还要低调行事。最关键的是，他们得先保证自己的安全，不然密信可传不回来。 李子园状似不经意地问他：“兴云那边现在如何了？” 张翰道：“回东家，兴云刚刚经历了一场洪涝灾害。幸有河堤阻隔，泛滥的河水都到了右岸，没有对城中和农田造成大的损害。不过河堤只修了10公里，还是有部分河水漫出，淹没了部分农田。” “而且洪水冲走了兴云河上的浮桥，在重新搭建起浮桥之前，到折冲的道路算是中断了。” 其实不只是到折冲，与兴云相距不过8公里多的清水屯受到的影响更大，盖因此地才开始建设不到一个月。 清水屯的主体为先前在兴云河畔“帮忙”修建大堤的移民，结束了几个月的修堤工作后终于有机会为自己将来的美好生活而奋斗。 但时间太紧，地方又太原始，如今仅仅是木寨加木屋的组合，人员物资方面对兴云县的依存度很高，也不知道村主任周杰会不会急得团团转。 大致弄清了状况，李子园问道：“先前我说的石桥准备怎么样了？” “建筑公司已经设计出方案来了，就是所需钢铁有些多，恐怕需要东家您秋航回来之时再带一些～” 李子园眉头一挑：“要多少？” “最少50吨。” “这么多？”这个结果可真是让李子园震惊了，全钢的桥恐怕也才那么重吧？ “下官也觉得挺多，不过建筑公司说桥梁全长超过一百米，虽然那段河面没这么宽，但他们需要从大堤上跨过，这个长度少不了。况且，设计中的桥梁需要3个桥墩，按东家您的要求也是钢筋混凝土结构的。” “唔，”李子园想了想，自己当初确实是要求多了些，这不是想造一个“百年工程”嘛，谁知道耗费那么大！ 要知道，以这个阶段的桥梁载荷，木质的桥墩都绰绰有余，真正的薄弱处反而是桥面，钢筋水泥消耗的大头也是桥面。 运力可太紧张了！而且50吨的钢铁还不知道够不够用，真是造孽。 李子园摆了摆手，无奈道：“等洪峰过了继续用浮桥吧，暂时还没办法奢侈到用那么多的钢铁造桥。我们今年新来的移民众多，钢铁已经有些不够用了。” “是。”张翰点点头。 有些心烦的李子园正准备打发张翰回去休息，突然想到码头的扩建也是工程项目，还是问问他的想法为妙，于是强忍着心中的烦躁对他说道：“船厂已经搬迁了，空出的地方准备用来扩建码头，你有什么想法吗？” 张翰想了想，道：“东家，码头的建造已经是熟门熟路了，建筑公司施工的话无非是修建防波堤，清挖淤泥和铺设石板、栈道，下官却也没什么要补充的。” “不过，下官觉得东家您开放了私人捕鱼，那么港口的使用就要分为公用和私用两部分了，是否要将二者分割开，方便管理？” 张翰的话给李子园提了个大醒，他是根本没有想到这一点。他微微颔首，道：“是个不错的思路。不过我们也可以换一个分法，一部分做军港，专门停泊战舰；另一部分便是民港了，渔船、商船之类的都在这里停靠，方便商业活动。” 第198章 马车 计议已定，自然由张翰领衔，陈潮、建筑公司跟上。想必很快新港镇的码头会焕然一新。 李子园习惯性把客人送出家门，结果就看到一辆四轮马车向着这个方向行来。 “吁——”车夫一边发出口令，一边拉动刹车，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 “嘿！东家您好！”车窗里探出一个脑袋，李子园仔细一瞧，这不是周图嘛！ 他好奇问道：“小周，你们机械厂刚弄出来的？” 周图连忙从车后门下来，人还没站稳就回答着：“是呀，东家！听说您在纠结二屯的孩子如何快速安全地来新港镇上课，我就发动厂里的工匠苦思冥想，倾力打造了这款车。” 李子园看向这辆车：长约2米，宽不到1米5，可能1.2至1.3米的样子，有前后两个门。整体高度超过了2米5，当然，这是算上了车轮和悬挂。 李子园有些怀疑他造这么高是想让自己坐进去，不过以自己1米88的身高，进去也得弯着腰——车厢可能也就1米8高。 车轴上的轴承应该是青铜的，至于铜锡铅的比例为多少，那就得问铁匠工坊了，那帮人玩青铜比玩钢铁还溜，也不知铁匠工坊的名字是否真切。 李子园点点头，以周图等机械厂一众工匠从自己这里学到的各种知识来看，造一个能转弯的四轮马车还是很容易的，但最大的难点貌似不在于此。 “试过最多能坐多少人了吗？”李子园指了指车厢问道。 周图对买车的载员数相当自信：“成年人可以轻松坐下10人，若是让孩子来坐，至少能坐12个，挤一挤十六七八也不是不可以。” 李子园摆摆手，有点不信：“这也太夸张了，大人再又并非都是胖子。孩子也不是全都瘦小。” 周图急道：“东家，瘦小点的孩子那是真的能挤下的，可以找人试试～” 李子园摇摇头，说道：“算啦！不说这个。你这车减震怎么样？” “嘿！您可一下子问到点子上了。”周图一副万分佩服的模样说道，“我们采用了钢板弹簧悬架来给车厢做减震，这可是铁匠工坊的最新款钢板，就是产能比较低下。” 周图撇了撇嘴，继续说：“因为这样，我们只能在悬挂上少量使用。” 李子园低下头在车厢下轮子附近寻找，结果没看到。 “在哪儿呢？”他问。 “东家您看，在这儿呢！”周图伸手指向了车轴上的某处位置，“我用钢板弹簧代替了原来的‘伏兔’。” 经他这么一指，李子园才看到了那一小段叠起来的港片，真的挺小，和后世的比起来那真是大象和象鼩的区别，恐怕除了那点儿鼻子没人觉得它们相像了。 「伏兔」在古代倒也算是马车悬挂的一部分，依照材料的软硬度勉强有些减震的功能。周图等人用“钢板弹簧”来做替代，确实有点东西。 不过那东西真的能行吗？李子园可是非常怀疑此时北望岛的材料制造水平，他们现在连大量的钢铁都没有，就几十吨平时自用还紧巴巴的，谈什么搞研究。 不过先让李子园开口的是结构设计问题。 “你这个弹簧为什么要横着放？就为了单纯替代伏兔吗？但是这跟车辆的位移方向相垂直，前后移动的时候仅靠弹簧外的这一点点铁片木板用皮带捆扎来固定，若是车轮被卡住的时候用力太猛，岂不是连轮带轴都要掉下来？” “额...”周图尴尬地挠挠头，“东家您的意思是把弹簧竖过来吗？” 李子园点点头。 周图沉思片刻，击掌道：“妙啊，东家！” 李子园挑眉道：“怎么样，回去先改改？” 周图瞬间苦瓜脸，道：“东家，要不要先试试？这改一下不知道又要多久了。” “那马车现在这样子能成？”李子园有些怀疑。 “绝对没问题，我们厂的人试过了的，连车夫一共12人坐上车都没事，跑了好几段了。” 然后周图又弱弱地说：“就是人坐多了之后弹簧有些吃不住劲，效果没那么好了。” 听他这么一说，李子园反而来了兴趣，也许他们真的把钢片弹簧弄了出来，只是弹力没那么大而已。于是拍拍周图道：“走，乘上去看看。” 结果就是，在一旁听热闹的张翰被抓了小白鼠，不得不上车一同接受“舟车劳顿”的洗礼。不过他并不孤独，又有两名亲卫上了车，剩下的几人见李子园摆手，无奈退了回去——他们恐怕要跟在后面跑上几公里了。 这辆马车由两匹马牵引。它设计初衷就是运人，因此载荷不算高，两匹蒙古马系的南部马拉起来倒也轻松，很快便由慢到快奔跑了起来。 李子园坐在车厢中，努力感受着车辆行进中的颠簸和弹簧产生的减震效果。以他敏锐的感觉判断，弹簧真的有些效果，至少在车厢里只有5人的情况下还是有些效果的。 这个效果有多好就不好说了，肯定没有后世的汽车那么好，但总比没有强！ 马车顺着道路跑到城外，一路向着兴云方向行进。李子园有心过去嘚瑟一下，但看到后面气喘吁吁的几名亲卫，他打消了这个想法。 “停车！”李子园大喊一声，“我们该回去了。” 车夫很老练地拉下了刹车，然后驱使着马车缓缓转向，最终掉了个头，准备往回走。 “这转向系统做的挺不赖哈！”李子园难得赞美了一句。 花花轿子众人抬，周图笑着回复：“都是东家教的好！”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李子园笑骂道，“哎——停一下车，让他们上来！” “好嘞！”车夫又拉下刹车，让刚起步没多久的马车再次停下。 他打开了前门，对上气不接下气的亲卫们邀请道：“上来吧！” 几人也不多言，抱个拳便直接上了车。 李子园微笑着拍了拍马车上的座位：“都累坏了吧～” 几人连忙摇头，却是气都还没喘匀，没有半点说服力。 “我本来没打算出来这么远的，结果感受新马车的弹簧力 第199章 新的人才来源 车厢里多了几人感觉立马不一样了，路上稍有些颠簸，甚至是马匹速度稍微不那么稳定，李子园便能明显感到“触底”。 看来这批钢片弹簧受限于长度和大小，本身便不能接受太大范围的形变，至于说什么弹性极限，李子园盲猜猜它们还早得很，毕竟他们连进行大幅度形变的条件都没有。 看来这次去大明的首要任务便是弄些钢铁回来，人口反而没那么急迫，因为他现在还在头疼去哪里弄这么些官员帮自己做管理。 一路颠簸，让李子园实实在在体会到了“舟车劳顿”的酸爽。转头一看，满车厢的便秘脸，随着上下左右的晃动他们的表情也略微有些改变。比如张翰，在一阵抖动之后，苦瓜脸渐渐平缓，仿佛呼吸都更加顺畅了。 “哈哈！”李子园忍不住笑出了声。 狭小的车厢里李子园可是当之无愧的主角，一直关注着他的人也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张翰赶紧换上了“什么都没发生”的表情，惹得大家又是一通乐。 “好了，别笑了。”李子园挥挥手阻止了众人的喧闹，“四轮马车你们也坐上了，虽然颠簸，但如此大的载量还是很不错的。” “嘿嘿...”周图傻笑着，“东家，等机械厂把设计修改下造出更好的马车，到时候各城镇村堡间就都可以有公共马车来交通了。” “怕是不成。”张翰马上接话，摇头道，“没有那么多的马匹。而且秋收在即，除了少数有特殊任务的马，其他的就都要下地干活了。” “这...”周图一时不知该作何回答。 李子园拍拍他的肩膀，宽慰道：“等秋收结束，就可以了。而且暂时也不需要太多的公共马车，马匹的需求没有想象中大。” 听了李子园的话，周图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了地，一路向下直达地底的那种。看东家的意思马车短时间内是没有太大需求量了，创收还得找其他的路子。 周图满脸纠结：“东家欸～有没有什么需求量大些的机械能让我做的？” “唔，你会做抽水机吗？连日下雨农田需要排水，灌溉又需要从河里汲水，都得用到抽水机。” 周图迟疑地问：“不知东家说的是哪种抽水机？” 其实北望岛有刮车，至迟元代便出现的一种手摇式提水工具。刮车的转轮直径约1米5，轮上辐条宽约18厘米。使用刮车时，需先在流水岸边挖水槽，以岸的高低决定水轮大小，靠人力驱动水轮运转，轮辐将水刮上岸，以便灌溉农田。刮车除用手操作外，也有在水轮轴上附设机件以便脚踏。它制作简便，在灌溉和排水时都可以使用。直到后世20世纪中期，大部分的刮车才被现代水泵所取代。 李子园当然不清楚活塞式抽水机或者离心泵之类的抽水机械对上刮车有多少的效率提升，但他知道蒸汽机的力气比人和牲口可大多了，在地广人稀的北望岛，额外增加的功率才能有效增加产出，让不是很发达的种植业显得不那么“粗放”。 也正是熟知内情，周图才要询问东家有什么新的抽水机械设计，至少他觉得刮车还挺好用的。 李子园左右看了看，手一摊道：“车上一时也不好说，回去了我告诉你。” 正说话间，马车又回到了李子园的家门口。倒不是马车跑多快，实在是就没走多远。 打发走了闲杂人等，李子园专门给周图进行了一番指导，甚至为了能让他更直观弄清楚「活塞式抽水机」的形状与工作原理，还带他到铁匠工坊观摩起了蒸汽机。 “东家。”刘闲再次展现了他有活儿干时的认真与负责，面对李子园的“查岗”淡定从容。 “嗯。”李子园点点头算是回应。 刘闲近期对蒸汽机做了不少的改动，小的不算，稍大些的改进就进行了7次，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越来越完美了”。李子园才不信什么「完美」，不过他的首台可实用蒸汽机却是快要有了。 “这个是蒸汽机，铁匠工坊一直在秘密研制的划时代机械，拥有非常大的动力输出能力，以后粗重的活计都要交给它来做。”李子园温柔地抚摸着蒸汽机，对周图进行着介绍，“你应该有听到些风声吧？” 周图摇摇头：“没有听说过这个。” “哦？”李子园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了正专注工作的刘闲，道：“看来他们的保密工作很到位呀！” 刘闲连头都没抬，李子园也不在意，继续道：“这个部位是气缸，里面有个活塞，看，这里是进气管和出气管。” 气缸的结构与李子园要的抽水机结构相同处太多，只是工作过程相反。有了实物，李子园只需大致讲述，周图便能很快理解消化。 不过一小会儿时间，周图便彻底明白了李子园的意思——毕竟除了这次，先前他也有听过李子园亲自教授的关于压强方面的知识。 “蒸汽机的力气很大，作为抽水机的动力来源绰绰有余，你需要做的是设计一款能够完美利用如此大力量的机器。回去慢慢尝试着做吧，应该很快就能做好，不过我猜你需要派些人来学习一下。” 周图很有自知之明：“我也这么觉得。” 又过了两天，张翰登门拜访。 “东家，下官这里有几个人才向您推荐，这是他们的档案，请过目。”张翰说着，便递给李子园三张公文纸。 李子园接过粗略一扫，这三人分别是城建科的科长尤月明，农业科的科长邱方长，还有政务科的科员刘芳。档案上详细记载了几人的文化程度以及入职后的事迹，若是一切属实，也算得上可圈可点了。 见李子园神色还算平静，张翰道：“东家，您的老兄弟就这么些人，学生们想要培养成才却非几年之功可为。然北望岛的发展不能停滞，下官便斗胆～” “嗯...”李子园点点头，“你有心了。” 第200章 鲲鹏旗 被张翰打开思路的李子园突然觉得他还有一个方式获得人才——通过军队系统。 军队完全可以在日常训练中加入文化课程，等若干年后战士/军官退役，便可直接把忠诚可靠之人拉来做基层干部，充当自己控制各个方向的触手。 目前军中主要做的是忠诚教育，由军官对普通战士进行教导，而军官的思想教育稍微没有跟上，偏偏退伍的军官更容易被分配到干部岗位。 李子园接下来便要在这方面跟跟上，在完善军队思想建设的同时，也为自己培养一批优秀的基层人才。这些人可以是企业的小组头、领导，也可以是政府部门的办事员、官员，当然，更可以做回老本行，在民兵系统里发光发热。 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这些人皆出身行伍，天然是一派，又经历长期的“洗脑”，与从社会中选拔出来的人才相比，他们理论上更加忠诚，也算是李子园与未来的“文官系统”抗衡的本钱。 想到这里，李子园开心地拍着张翰的肩膀说：“老张，你可是给我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张翰龇牙咧嘴，却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能为东家分忧，是翰的荣幸。” 之后李子园很快便行动了起来。他先是从仍然超编的教师队伍中拉出来6人轮流到军营里授课，然后便是亲自对军官进行思想方面的教育——历经几轮起落，李子园已经在这方面有所懈怠，是时候再抓抓紧了！ 闲暇的时候，李子园会分批邀请手底下各个方向的“头人”过来喝茶聊天，顺便商量下北望岛旗帜的内容样式。 碍于种种因素，他无法用「龙」图腾，一帮子反贼凑在一起便商量着用不输于龙，又能体现北望岛形象的图腾为主体。目前比较统一的意见便是「鲲鹏」。 「鲲鹏」之大，一锅炖不下，象征着李子园对领土和海疆的野心之广。大鹏乘风而起，从北冥飞向南冥，又从南冥飞往北冥，则代表着在北望岛与大明间南北往来贸易的现状。 同时，北冥也涉指欲望意志和权力，南冥涉指心灵智慧和自然之道。鲲鹏由北冥飞往南冥的过程，就是以心灵智慧驾驭欲望意志，使人心回归道心的过程，就是人追寻大道的过程。这却是北望岛如今学习风气渐浓，人人追寻真理的一种体现。 强行给图腾赋予了概念和意义，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形象设计了。本以为有古籍为依，会很容易，结果众人偏偏在此阶段争论不断，一时相持不下。 有人认为鲲、鹏为一体，需要在同一幅画上展现它的这种特性，即水下部分为鲲，水上部分为鹏，以“半鸟半鲸”的形象出现。反对者的观点也很明确，他们认可其一体两面性，但无法接受“两掺儿”形态，那太丑了，像个杂种。但他们的“一鸟一鱼”形象却也不能让前者信服——这一看就是两样事物。 于是乎最终的决断权又返回到了李子园手中。 李子园看着他们简略画出的两幅图案，鸟头鱼尾真的好丑，不说这是鲲鹏恐怕别人要当这是鱼妖和鸟妖的结晶。 还真是为难啊！ “夫君，既然妖怪丑陋，选择分开描绘的形象便是。”见李子园如此纠结，黄锦渝给他做起了引导。 李子园摇摇头表示拒绝：“但这样便强行割裂了鲲和鹏。” “怎么会呢？鲲鹏无法既鲲又鹏，分开来展示不正是在描述它的一体两面吗？”黄锦渝眨巴着大眼睛，满脸真诚。 “一体两面...”李子园沉吟。 “嗯，一体两面。”小姑娘点头。 李子园把简易的“一鱼一鸟图”又拿了过来，然后在中间对折，如此便只能在某一面看到“鸟”或者“鱼”。 “锦渝你看，一体两面！”李子园突然兴奋大声说道，“中间的折线便是海面，海面以上是鹏，以下是鲲，嘿嘿，锦渝，还得是你啊！” 黄锦渝微微一笑，转过身去，却露出了侧脸，下巴45°上抬，两臂一架，神态有些小傲娇，邀功似的瞄了李子园两眼。 可惜李子园这个二货看到妻子转身后视线便与臀齐，在其“抛媚眼”的时候更是放出了心中的魔鬼，一把上前将之推到桌上。 小姑娘完全没想到有个人如此禽兽，在书房里站着就要弄，忙小声急道：“哎，等一下等一下！” 禁欲了七整天的李子园此时却是热血冲脑，顾不得其他了，手上动作不停，瞄准，击发！ “呜！呜！” 书房里传出了压抑着的低吟声，门外候着的丫鬟们不好意思地互看几眼，然后假装若无其事继续等待着主人的命令，呼吸却是不由自主急促了起来。 良久之后，李子园抱着有些脱力的妻子，开始思考起新的旗帜要如何着色。 水为黑，鲲那边的底色便是黑色了。就是不知道黑色和蓝色搭配效果如何，因为他想弄个蓝色的鲲。 天为苍，不过苍在古代的颜色指代好多种，李子园选了天蓝色。大鹏鸟为金，但他不敢用那个颜色，暂时先选用老鹰的灰褐色。等丑小鸭长成了大天鹅，翅膀够硬了，咱再变色不迟！ 想到此处，李子园胸中豪情满满，看着怀中的妻子，忍不住支棱起来把她也填满，继续起刚才的游戏。 这下子黄锦渝没有防备，声响大了不少，屋外的丫鬟们脸颊瞬间通红，很快便有些站立不稳的样子。 李子园决定好的事情很快就进行了下去。如今岛上有了琴棋书画皆通的女教师们，「鲲鹏旗」很快便定稿完成，然后交由各作坊合作，织布染色缝制。 前前后后花费了小半个月的时间，第一批鲲鹏旗便制作完成。这些旗帜有长方形，也有三角形，由于数量有限，被首先挂到了船只上，剩余的小部分各个部伍分到了一些。 有了这些用于身份辨识的旗帜，今后李子园出征，旌旗招展不敢说，人多起来至少能保证自己人不会因为无法识别身份而打起来。 第201章 收获时间 时间转眼便到了八月中旬，阳历的九月初。 此时向北望河洄游的鲑鱼数量越来越大，已经形成了渔汛。 多亏了钱北的建议。大船难造，小船真的容易太多。短短时间内便让他们造出一批小型渔船，足有15艘。 如此倒是让关注着此事的张翰有些挠头——若是如先前设想，这15艘小渔船就要吸走150名有操船经验的实习水手，哪怕李子园愿意，他也不想这般浪费人才。 不过他显然是想太多。见到有这么多船下放，东家又提供无息贷款，这些有志于当职业渔民的实习水手当然优先选择自己当船东，招募阿伊努员工帮忙干活了。 李子园治下的阿伊努人大部分来自被征服的聚落，小部分为自发“移民”。他们的智力相较明人移民要低，野性也更大，工作时比较随意任性，因此各工坊厂子倾向于雇佣他们做短工，做一些简单又费力的事情。这也就导致绝大多数阿伊努劳工没有正式的工作。 与他们的临时工职业相对的，却是这帮人基本都有固定资产——砖瓦房。这一点倒是很好理解，北望岛上的房屋造价偏低，房地产业利润微薄，他们纯粹是赶上了好时候。 最终，这15艘渔船总共吸纳了42名实习水手，基本上是2-3人合伙，然后再招募7-8个廉价的阿伊努渔民的经营模式。如此一来，先前李子园和张翰二人商议的渔汛捕捞许可便显得太廉价了。盖因分利润大头的人少了，这些船东每年因鲑鱼渔汛的预期分红可能就会有大几百两。 而北望岛周围还有不少鲱鱼、远东拟沙丁鱼栖息繁衍，捕捞起来也是相当的容易。尤其是鲱鱼，只要季节合适，在新希望港外的海湾里一捞一大把，也就是这个鱼不好保存，体型也小，不怎么受待见，价格上比较坑。 先前被用作饲料、硝田填充料的就是它，以华夏民族的尿性，只要劳动有回报，哪怕捞来当肥料卖也成。 鉴于渔民们的收入有可能对其他职业形成碾压，张翰连夜赶来与李子园商议，把原定100贯的河口渔汛捕捞许可价格翻番，变为了200贯——不能再高了，虽是近海捕捞，到底是小船，还是有不少风险的。 然后再加上50贯每艘的普通捕鱼许可，这15艘船一离港便给李子园带来了3750贯的收入——欠着的，等拉来渔获了变卖后偿还。 一下子这么多船去堵河口，能不能捞到鱼先不说，船没撞在一起就不错了。因此，北渔系列四艘船分派了两艘船在河口指挥引导小型渔船分批下场捕捞，另外两艘则早早跑去海参崴，依托当地的港口堵绥芬河，总好过在北望河口抢夺有限的空间。 渔汛期间北望河里泛滥的鲑鱼群 渔业迎来了一年之中难得的丰收时刻，种植业也同样如此。从前些天开始，各地的农作物便先后进入了收割期，农户们用着从政府租借来的牛马和收割机，开始了紧张的“天一晴就收”的工作。 北望岛中西部的气候对旱作作物不是太友好，每年要到收割季的时候，它便先进入了雨季，降水天数和降水量增大一截，让众人很是头疼。而这，恐怕也是当地面粉不够筋道的原因之一吧。 同时，先前被强制安排种下的火麻也到了收获的季节。李子园从大明带来的2吨火麻籽一共播种了一千多亩的火麻田，由四百多不情不愿的农户共同分担，也是辛苦他们了，希望能够有个丰收让他们都燃起种植麻料的热情。 轰轰烈烈的丰收运动一直持续到了临近秋航，北望岛上勤劳的农民们也交出了相当不错的答卷。 新港镇这边，共一万九千零五十亩农田种植粮豆，产大豆428.6吨，平均亩产45公斤；产小麦438.2吨，平均亩产69公斤；产小米151.9吨，平均亩产59公斤；产莜麦30吨，平均亩产50公斤。全镇共产粮豆1048.7吨，平均亩产55公斤。 这是北望岛收获的第三季。经过了前两季的摸索，农户们发现还是小麦的产量更高，虽然北望岛这边种出来的不大好吃，但他们的身体很是诚实。拿来种粮的那部分田大半种上了小麦，同样产量不算低的小米也颇受青睐。只有苦逼的莜麦，产量低，吃起来又麻烦，偏偏北望岛上不缺肉食，它蛋白质含量高种类丰富的特性也没人在意。 兴云那边的情况与去年的新港镇类似，都是些新开垦的田地，也没什么肥料，粮豆的产量只能说还算对得起劳作的农民。其粮豆总产量为458.9吨，平均亩产34公斤。 这两年农田面积扩张迅速，导致单位面积的耕地能够“吃”到的肥料减少。虽有三茬轮作制打底，但粮食均产提升缓慢却是不争的事实。 接下来李子园要做的便是通过扩大北望岛的渔民团队，增加渔获量，降低渔产品的价格，尤其是作为饲料和肥料使用的鲱鱼等小鱼的价格，确保北望岛上的粮食产量稳步提升。 等到了明年，西山养猪厂的猪群数量就要超过李子园当设定的一万底线，届时李子园便可以向普通农户出售猪仔，以充分利占他们耕地面积三分之一的苜蓿田，顺便增加些粪肥产量，更好地给农田增加肥力。 到了月底，火麻的总产量也统计出来了。一千三百多亩的种植面积，在留种的情况下产麻86.6吨，亩产刚好一百明斤多点儿。吝啬的资本家李果断把收购价定在了3贯每百斤，却也足够让“倒霉”的种麻农户喜出望外了。 每亩地三贯以上的收入，相信足够打动其他的农户。李子园可是非常希望北望岛能够在各个方面实现自给自足的，尤其是占据运力大头的大宗物资供应。 今年虽然打听桑种的农户较多，但北望岛当地的气候并不太适合桑树的生长，春天（说是夏天也没错）播种，秋天却还达不到当年养蚕的条件，更何 第202章 数据统计 秋天可真是个繁忙的时节，各项数据要一一归纳计算，然后呈递给北望岛的统治者小李先生。 如今李子园手中便有这么一份至关重要的文件。 今年的粮豆总产量1500吨出头，其中约百吨留种，剩下的1400吨粮食显然不足以满足如今总人口数将将突破一万四千关卡的北望岛上下，渔产品的产量必须达到3000吨才能让补上缺口，让温饱了三年的北望岛继续温饱下去。 据文件所述，渔汛的首月，小渔船平均捕捞量在70至100吨之间，论平均渔获已经达到了北渔系列捕鱼船的70%，而它60吨的标准排水量却只有后者的40%。这很好地证明了先前的观点，即小些的渔船捕鱼效率更高，至少北渔系列的大肚腩在渔港附近没有优势，大家都是天黑回家歇息，你一天捞到晚却并不能比我多捞太多。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大小17艘在北望河口捕鱼的渔船便收获了刚好1500吨的水产，让李子园有些哭笑不得，这是要跟苦逼的农民伯伯比谁收得多吗？好吧，那是你们赢了，毕竟渔汛还有近两个月，接下来的一个月鱼流量最是汹猛，然后会慢慢减少。 因此，哪怕剩下的两个月总捕捞量只有这个月的1.5倍，李子园也无需担心粮食的问题。 有了数据的支持，李子园便有打发剩下两艘北渔系列到更远些的地方捕鱼的想法了。后世毛子在库页岛及其周边鲑鱼的年捕捞量在20万吨上下，最差的年份也有近10万吨。而这，却是鲑鱼资源被滥捕滥捞后的产量。 可惜太远，渔汛期太短，没有渔港的支持它们出去还不如待在北望河口。因此，李子园非常自然地选择把它们也赶去海参崴了事。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船厂又有5艘渔船下水，惹得水手们一阵争抢。 李子园摇摇头，自言自语道：“某个行业的利润太高可真不是好现象。” 后期一定要提高准入门槛，而且鲑鱼的价格必须得降下来，得与粮食平齐甚至更低，不然李子园可没法给现役的水手们交代。 这几个月的收获可不仅仅是粮鱼。首先便是李子园贸易利润的大头，天蚕丝。 天蚕园主管章泉为了能多多生产天蚕丝，可是在控制区内到处寻找适合天蚕宝宝的栖息地。功夫不负有心人，今年的天蚕养殖规模进一步扩大，产量比去年有了不小的提升，达到49公斤之多。这个结果让章泉和李子园二人都感到满意。 其次是玻璃厂。随着工人的手艺愈发纯熟，平面玻璃的良品率和成品效率稳步提升，如今该厂最新的产能已经达到了惊人的每日522块！在过去的三个月中，他们总共生产出了四万块标准大小的平面玻璃，让乍闻变化的李子园直呼沃操。 他们这么勇唯一的后果便是李子园大手一挥，平面玻璃的采购价变成了每块5分，即1两银子买20块。这样的操作令金三胖大呼卧槽，万分后悔把效率提得太高。 纺织工坊在李子园带来大批棉花后进行了一次产能扩张。如今北望岛上每月能产宽棉布2700匹，除了部分供应岛上居民，剩下的都要作为货物运到大明。这一趟他要带去的宽棉布数量超过7000匹，在北望岛的贸易史上算是头一遭。 不过棉布市场的竞争日趋激烈，早先1.3两的价格现在想都不要想，如今0.85两的价格恐怕也维持不了多久。李子园有些担心松江府的纺织规模与质量增长太快，会进一步压缩北望岛宽棉布的利润空间，而他的担心也一定会成为现实。 如今大明市面上一匹普通些的棉布也就3钱左右，像北望岛产的宽棉布这般的特殊布价格基本在1.3至1.5两。最好的竞争方式便是在对手还没成长起来的时候便将之扼杀，李子园决定给他们来一记狠的。 他的棉花成本低廉，仅为大明当地的一半。而他的织机生产效率更高，哪怕生产普通布，他都能以更低的成本出品。李子园与工坊主管吴大福一通商议之后，将宽棉布的出厂价定为每匹1钱5分，而李子园将之带到大明后的售价为3钱。 为了维持这个价格，李子园必须有足够稳定的廉价棉花来源。偏偏这样便宜的棉花来自与葡萄牙商人的贸易，若是他们突然不来或者加个价，自己可能都要吃不消。因为自己的出厂价实在太低，低到了这个价格在大明只能买到同等重量棉花的地步。 正好，自己就要秋航了，趁南麂岛上的葡萄牙人还没离开，跟他们约定长期购货合同才是要紧事。 然后是鹿茸。李子园有些奇怪为何如此大产量的药品在大明能够有那么高的售价，而且老泰山有多少都能吃下。盖因鹿这种动物真的很常见，而且鹿茸的产量颇高。 比如今年，李子园从周边的阿伊努人处交易到了22780两重的鹿茸，只需支付他们911贯铜钱，便得到了价值超45000两的货物，简直不要太赚。 各类兽皮也是不缺，不过今年的皮子产量与去年相比并没有什么增长，4556张鹿皮，174张熊皮，362张貂皮（其中紫貂皮27张），以及0张狐狸皮。因为李子园要控制当地的鼠群数量，暂时不收狐狸皮。 可惜他的狐狸养殖场暂时建不起来，保护狐狸的工作可能要持续个一两年。先前李子园粗略一算，养殖狐狸所产生的收益完全cover不掉狐狸的伙食费，太不经济了。更别提还有场地、人工等等的费用呢！综上，在古代养主食为荤的动物别想赚钱。 然后便是老丈人心心念念的椴树蜜。岛上的野蜂不少，不过把它们变成家养蜂群需要花费不少时间和精力，如今被人工驯养的蜂群不过一百多群，却也给李子园带来了超过3吨的椴树蜜，让他对这些小精灵的生产能力很是赞叹。 当然，我们不能忘记老伙计蠲纸。造纸 第203章 人参与人 与此同时，黄启明也正抬头望向东边北望岛的方向，他要给东家一个大大的惊喜。 九月十四，阳历9月30日，黄启明带着他的花蛤系列船队漂洋过海，回到了新港镇码头。 他此行海参崴，带去了不少的粮食、棉布和铁器，还有失里绵人心心念念的铠甲与武器。为了与他们的贸易顺利进行，李子园特地命铁匠工坊打制了一批棉甲，即外为布料，内衬铁片，用铜钉固定的盔甲。 这样的盔甲非常适合在关外苦寒之地穿戴和保养，而且防御力不俗，相信失里绵的首领一定非常乐意接收到那样的甲胄。 李子园没有晾自己人玩高冷的习惯，在鲲鹏卫向他汇报的第一时间便匆匆向码头赶去，到的时候黄启明都还没下船。 “东家，幸不辱命啊！”等待船只停稳的黄启明看到人群中的李子园，立刻挥舞着胳膊大喊起来。 李子园轻轻用手捂住脸，假装自己不认识这个家伙。隔着大老远呢，就不能先下来再好好说话吗？ “哎——诶？”黄启明叫不下去了，东家已经转身假装看别处了。 ------------------ “好歹也是支船队的领头了，你什么时候能稳重点。”终于，黄启明下了船，李子园有些无力地对他说。 “嘿嘿，东家，这几个月都跟蛮子打成一片，一下子不太适应。”黄启明不好意思道，“而且，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啊！” 李子园没来由觉得心中一暖，忍不住想感动一下。自己一个势力首脑，居然被一句话给感动到了，太没天理。 他装作不在意地说：“我可没那么高兴。说说看你都碰上什么好事了。” 黄启明指着停靠在岸的船队，道：“这回我去到失里绵卫，亲自挑选了47匹最健壮的母马。他们的公马就那样，最高大的那匹年初已经被我带过来了，其他的不要也罢。” “不过，他们的马不太多，他们也不舍得一下子就把所有健壮的战马都交易出来。”黄启明说着还撇了撇嘴。 “所以，我这回交易到了不少别的东西。椴树蜜，女真人那里的采购价大概是每斤2分的样子，我瞅着利润不低便弄了不少。按照您的计法，也有个200吨了。” “七叔先前让我有鹿茸尽管弄来给他，嘿嘿，女真人那边的鹿茸也不少，两千两百多斤！东家，北望岛这边收到了多少？”说起鹿茸，黄启明却是忍不住询问起了本地的情况。 李子园白了他一眼，说：“22780两。” “嗯...大概一千四百斤。希望七叔能吃下这么多货吧！”黄启明现在也有些不确定起来了。 然后他很快把疑虑抛诸脑后，接着说道：“这回我还带来了不少雪蛤，大明的达官贵人们肯定非常喜欢这些可爱的小精灵。” 李子园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黄启明挠挠头，说：“东家，雪蛤可是很贵的，价格绝对在鹿茸之上。” 李子园挑起眉头：“哦？你又什么时候偷偷去调查了？” “倒还没去打听，雪蛤往往到了京城就被达官贵人们分配完毕，南边想吃都没地儿买。”黄启明故意压低了声音。 可惜李子园不吃这一套，如今北望岛花钱的地方少，赚钱的方向多，他没那么多的热情去搞农业运输。于是不冷不热地问：“那你带了多少过来？” “一千四百斤，干的！” 李子园听后愣了一下，旋即笑道：“你是真打算靠这个发财啊！怎么小小的蛤蟆产量这么大？” “那可不！那边的环境适宜，若是专门去搜集的话，我还能弄到更多。”黄启明终于看到了李子园眼中的肯定，心下一松，整个人又恢复了活跃状态。 除了这些杂七杂八的，黄启明带来的货物中还有东北地区传统的优良产品——人参。有些遗憾的是，附近新种植的人参离成材还早，远处的人参采集和运输有些困难，今年的人参干总采购量与去年持平，但疲态尽显，来年若是想要维持这样的量，恐怕需要投入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听完黄启明汇报的李子园也开始思考起从哪里可以弄来更多的人参。倒也不是这么大片山林里的“萝卜”都被摘完了，而是太远的地方运送“萝卜”不太方便。尤其是夏季，到处是烂泥地，两手空空都难走，更别提背着麻袋了。 偏偏人参采摘后若不能尽快加工，会如真的萝卜般霉烂掉。而一般的女真人没有蒸包技术，他们自制的人参干往往会失去药性，使价值大大降低，还不如不加工。 李子园思索了一会儿，问黄启明：“你能派人在其他女真人的聚居地专门帮他们做蒸包吗？每年只需要几个月的时间，等日子过了正好带着人参干回来，也不耽搁采购。” “这样的话需要的人手可不少。东家，您知道的，我们在海参崴的人基本都是当地的各族雇工，虽然也算听话，但到底是野性难驯，让这些想要安定的土人去外面公干，几个月不在家恐怕有些不容易。他们的抵触心理会很强。” 有那么一瞬间，李子园都想要让人去各个土人聚居点教授他们如何加工处理鲜人参了，可是当这些女真人都会了之后，鲜人参的价格还会那么便宜吗？他们制好的人参干又会否都卖给自己？ 李子园不敢赌，因此他换了个想法：“若是我们从北望岛派人过去呢？” 黄启明耸了耸肩，说：“东家您派人去倒是没问题，只是在他们的地头上，他们肯定也会学到如何蒸包，您还不如直接让人去教他们如何做。” “我就是不想教他们啊！”李子园叹气道，“不然我们的人参采购价还能维持这么低吗？” “我一直以为议价权在我们这边，”黄启明奇怪道，“海参崴的女真人都会蒸包，但人参干的价格一直都是我们说了算。我们总是觉得人参这样的好东西必然是贵的，但在东北的山上，真的一挖就有一堆，若不是没有粮食好吃，他 第204章 秋航开新船 “东家，当地的土人对我们的到来并没有那么的抗拒～” 李子园摆了摆手，说：“那是因为我们用的都是当地人，还让他们有了物资交换的机会。若是我们直接往东北输送移民，恐怕他们心里就是另一种想法了。” “我现在就是有些想知道，我们进行移民是利大还是弊大。” 这个问题着实把黄启明难住了，他嗫嚅了半天也没放出个屁来，李子园索性也不管他，独自思索了起来。 “咦？他们这是把鱼也带回来了？”李子园看到码头力工将一筐筐的鱼往船下划，有些好奇。 “是呀！海参崴的库房里可是堆满了渔获，偏偏当地人的厨房里也不缺鱼。东家，咱这回也带回来不少海参，海参崴的海参真的多，无愧于它的名字！”黄启明竖起了大拇指。 李子园奇怪地看他一眼，随口问道：“弄来多少？” “一万三千斤！” “沃操！”李子园忍不住爆了粗口，“你让他们泡在海里的吗？” “差不多。东家，海参最佳的捕捞时节其实不长，基本上就一两个月。采参人辛苦完那一阵便可以休息好久，然后再去山里采摘人参。” 望天！李子园以手扶额，合着廉价劳动力还是同一批人，资本家看到了都会落泪。 海参的处理比人参还麻烦，因为这玩意儿捞上来之后会自融，采参人需要将之放在凉爽的海水中或者直接丢冰块里才能延缓这种情况的发生。 好在他们只要回到海参崴，方青云会安排人接手后面的工作。经过一系列的内脏处理、清洗、煮制、晾晒干燥等工序，这些小可爱们终于变成了方便运输与储存的模样，一明斤卖到2钱银子只是起步价，以当地海参的品质以及泡发率，一斤卖个四五钱也未尝不可。 不过与人参的低价相比，海参的采购价就高了许多。黄启明带来的这批海参干，进价已经要到了每斤1钱的程度，李子园有些担心海参资源减少后成本会进一步提升。 那个啥，怎么说来着，一切能养殖的水产价格终究会降下来，回头让他们试试好了。 限于运力，4艘花蛤系列运输船只运来了107吨咸鱼，剩下的一百多吨以及两个月后的不知道多少吨渔产品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送回来。李子园希望他们能灵性些，在港口封冻之前多跑几趟把辛苦捕捞的鱼都弄回北望岛，不然真的就浪费了。 黄启明的船队回返，秋航在即，众人紧张地进行着最后的准备工作。 比如让2连与刚刚回返新港镇的1连进行工作交接，比如集合准备去六横岛换防的部队，又比如吩咐他们把今年采集来的海带在仓库堆好，用草席覆盖、仓库围堆的方式，使其熟成。待来年春航之时再打开，便能收获满仓的鲜味。 这种海带堆积熟成的方法却是向敦贺的倭人学习的。北望岛南边的倭人每年收获海带后都会带到敦贺等地卸货，然后运去他们的都城。但很离谱的便是他们运到敦贺的时候已经是隆冬，因此只能先做些调整，待开春后再出发。也不知道他们的船是什么时候出发的，航速得有多慢。 他们带去的海带理所当然进了仓库，被动熟成。次数多了，就发现经过这么一番操作的海带更加鲜香，品质超先前一大截，于是就有了1年熟成、3年熟成、5年熟成，甚至20—30年熟成的海带。 长时间的熟成会使海带的海腥味和黏性消失，鲜味逐渐成熟。经过熟成的海带会产生乳酸、甲酸、醋酸、富马酸、琥珀酸、焦谷氨酸等六种鲜味物质，味道醇厚而具有层次感。 更神奇的是，不同年份熟成的海带熬制的汤颜色差异也很大。于是乎，原本没什么区别的海带在不同年份的熟成作用下，拥有了不同的价值，让人不得不佩服这些倭佬儿的生意才能。 九月十八，阳历10月4日，在4艘花蛤系列运输船做完紧急维护后，李子园的14船编队齐聚码头，开始装运物资。 觅河号与三艘三文鱼级是战舰，主要装运随船的军队和实习水手，其他的10艘运输船则在装载货物之余还要被绑上烘干/阴干的原木，为福江岛的建设添木加板。 紧张的装载工作进行了大半天，到了第二日一早，船队缓缓驶离新港镇码头，向着福江岛方向行去。 李子园第一次乘坐新船去大明，想想心里还有些小兴奋。尤其是想到他们见到如此大船时脸上可能出现的表情，便更加情难自已，在自己的专属大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九月廿五，阳历10月11日，经过了一周的漂泊，船队在当天中午抵达了福江城码头。 “沃操！”本地的守备军官孙启年首先对大船发出了问候。 这艘大船的船身虽然比不过福江城的城墙高，但加上桅杆的高度那就了不得了，要知道觅河号的主桅足有32米高。虽然限于结构强度，船帆并没有挂到最高处。 “沃也操！”在船厂里加班加点的田星也被炸了出来，跑到码头上大喊大叫。 李子园看向船厂方向，那边同样有一艘大船，它已经搭好了骨架子，不过貌似正处于应力释放期，就一身骨架子状态放在船坞里吹风。 “你的船造好了能有这么威武不？”李子园用大拇指指着自己的座舰，微笑着问田星。 田星鼓着腮帮子酸道：“一定更加霸气。” “哈哈！”李子园见他的表情有趣，忍不住笑出了声，“我可是对你的杰作万分期待呢！大船才是男人的浪漫！” “大王，我能上来看看吗？”田星果然没忍住，提出了这样的请求。 李子园对自己内部人员可没有那么些保密意识，他没出声，却是努努嘴示意他上来。 这回李子园没有再做详细的讲解。觅河号虽然改进颇多，但说破天也是与三文鱼级一脉相承，再加上先前李子园已经给田星详细讲解过三文鱼级的内外构造，他只偶尔提点几句， 第205章 授旗 “那就好，就怕你参观了半天一无所获。有能耐的人总能从不同的角度看出自己想要的，你有收获恰恰证明了你多少是有些东西的。”李子园状似随意地点评道。 田星听了李子园的话，突然双膝跪地，在李子园满脑子的问号中结结实实磕了个头，然后大声说道：“多谢大王给了草民这样的机会，草民感激不尽，愿为大王效犬马之劳，以报大王之恩！” 李子园这时才反应过来，这个家伙反应力和决断力上上乘呀，知道自己这里有能人还给他优待，直接就放下脸面矜持来抱大腿了！ 明白了他心中所想，李子园也不介意与他玩一出“君臣相得”的戏码，于是上前两步将田星搀起，同时说道：“你对我最好的报答，就是帮我建造出更大更好的船。只要你愿意，我会提供一切你所需要的。” 田星泪眼汪汪，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能得大王看重，草民死而无憾了！” 强忍着起鸡皮疙瘩的冲动，李子园又勉励了他几句，算是结束了这出戏。 从船舱出来，李子园发现此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回头看看，木材的卸载恐怕还要些时间。到底是条件有限，哪怕船员和战士们齐齐上阵帮忙，可码头栈道就那么点大，大体积的木料必须抬到远处进行堆栈，白白浪费了大批人力。 眼瞅着今天是弄不完了，李子园抓过一旁“监工”的孙启年，问道：“盔甲武器都运进城了吗？” “先卸的就是这些，一共92套全身甲，220支火绳枪。”孙启年说道。他却是先把自己实收的数目报了出来，防止中间出岔子。因为船上还有一些要送去南麂岛。至于为什么不留些给六横岛，那当然是六横岛的新一届守备军就在这里，人手一套呢！ 李子园点点头，然后提醒他：“做好准备，明天一早我要给福江守备部队授旗。” “授旗？”孙启年满脸疑惑，他很怀疑自己听错了，有些不确定地问道：“首长，您说的是授予旗帜的那种授旗吗？” 李子园确定道：“是啊！上回我们不是说起过倭人的各种军旗家徽吗？现在我们自己也有旗帜了，它可是北望岛势力的象征，将士们的精神信仰与寄托，不能随随便便就授予。” 孙启年指着觅河号主桅顶端的鲲鹏旗道：“首长，那不就是旗帜吗？我也没看出哪里不能随便的。” “这能一样嘛！”李子园突然觉得自己的拳头想要硬一下，但作为阵营首脑，如此失智的事情不能干，他要忍耐。 “这只是普通的阵营旗，你们的不一样，你们还有功勋旗。” “真的吗？”孙启年来了精神，“首长，能让我先看看不？” 李子园干脆拒绝：“不能！” 孙启年瘪着嘴，活像一个受气的小媳妇儿。李子园看他这个样子就来气，终于忍不住给了他一脚。 “滚！” 第二日一早，孙启年果然把福江岛守备部队都拉到了城门口，顺便还把福江城的民兵也带来观礼。 一般情况下，李子园会选择在空旷处搭建阅台，在阅台上进行仪式。但既然都来到城门口了，还需要搭什么台子吗？这么高的城墙城楼不比什么台子合适？ 结果等李子园站上来才发现女墙太高，除非自己站近些，不然他们最多看到自己的脸。而授旗时自己与孙启年面对面，再靠着女墙站就太刻意了，效果肯定不好。 这样可不行！李子园举行授旗仪式要的就是一个好的效果，如此怎能让他满意！ 李子园微微把头偏了一下：“启年，计划有变。你等会儿在城门下等待，我演讲完毕后亲卫会在城门前搭台，授旗仪式还是要在城下进行。” 他又将头转向另一边：“汉满，你带人紧急弄个台子，不需要多高，小点的能让两三人站上去便可。” “遵命！” 与二人交代完毕，李子园上前两步，贴着女墙站定，手里拿着个铁皮喇叭大喊道：“将士们好！” “首长好！”“长官好！” 城下的喊声很响，只是有少部分人应该是忘记改掉平日里的习惯了，给喊成“长官”。还好，他们这么喊也不算错。 “我是福江岛的主人，同时也是六横岛、南麂岛和北望岛的岛主，李家军的创始人及最高长官！你们可以喊我首长，也可以喊我岛主。” 李子园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我们在福江岛驻军，是为了抵御倭寇的袭扰。此处为倭寇进犯我华夏的第一个落脚点，但同样，此地也可以成为我们抵御倭寇侵扰的前线。” “倭寇曾不止一次从这片海域经过，甚至不止一次登岛进行扫荡。他们残忍、贪婪，从里到外都散发着恶臭，破坏生产，屠戮纯良。” “是你们！是你们顶在了最前面，挡住了成百上千的倭寇进攻，保护了身后的百姓和华夏民族的荣光，我为你们感到骄傲！” 李子园率先鼓起了掌，身后的亲卫们早就知道自家老板的尿性，一个个非常贴心地打起了配合。而城下，2连的战士们比亲卫还熟练，早就带头跟着鼓起了掌。 只剩下被鼓掌的福江守备部队与民兵们享受着众人的称赞，有人昂首挺胸，有人脸红不好意思，还有人默默流下了感动的泪滴，不知道是不是他们泪点太低。 “你们是华夏门户的守护者，意志顽强，使外敌难以突破。今日，我授予你们「磐石」称号，希望你们能够坚如磐石，永远屹立在对抗外敌的第一线，屹立在人民的心中！” 随着李子园话音落下，军乐队适时奏起了《钢铁洪流进行曲》。一队亲兵昂首挺胸，踢着正步从城门洞里缓缓迈出。他们的手上还抬着一个颁奖阶梯，有些不伦不类，偏偏配合上亲兵整齐的动作和庄重的BGM，这一切又显得很是和谐。 “哐哐！哐哐！” “立～定！”排头的牛汉满一声拖长音的大喊，队伍原地踏步后立定，然后放下阶梯。 BGM这时也停了下来，整个 第206章 影响 李子园没让他们久等，音乐停歇后不久，孙启年就被他赶了出来。然后他也在万众期待中露了面。 身着干练军官装的李子园左手扶住腰侧的军刀刀柄，右手随着他的前进而前后摆动。在他的身后两侧，分别有一个捧着旗面的亲兵。亲兵与先前的同袍一样，踢着正步随李子园走向“领奖台”。 特制的领奖台三阶高，此时的孙启年已经站到了台阶的最高处。李子园走到与他相对的位置站定，二人互敬军礼。 李子园大喝一声：“福江守备排长孙启年！” “到！”孙启年大声应答。 “你部为李家军正式守备部队，现授予你部「鲲鹏旗」，以示身份。” “是！” 李子园从亲卫手中接过鲲鹏旗，转身亲自交给孙启年。后者则郑重接过旗面，然后在李子园的示意下展开给台下的将士们观看——正面鲲，反面鹏。其实他们都见过了，不过他们自己的和别人的到底不同，这不，在几个有心人的带领下大家纷纷鼓起了掌。 “福江守备排长孙启年！”李子园又喝一声。 “到！”孙启年继续大声应答。 “你部坚守福江岛，顽强抵御来自倭寇的进攻，劳苦功高，现授予你部「磐石旗」，望你部继续发扬磐石精神，再创辉煌！” “是！”这下子，孙启年的声音都颤抖了。 李子园从另一亲卫手中接过磐石旗交给孙启年。不需要李子园再暗示，孙启年直接展开了旗面给所有人。 磐石旗为一面长方形的旗帜，上书“磐石”二字，下画一颗在波涛下丝毫无恙的石头。旗帜白底黑字（画），边上有蓝色流苏，看上去颇有些柔美。 “福江守备磐石排排长孙启年！” “到！” “恭喜你部！请以后以磐石自称。” “是！” 孙启年双手捏着旗面顶端，将旗面高高举起，激动地喊道：“磐石！” 下面的将士们比他还激动，纷纷挥舞着右拳高声呼喝：“虎！虎！虎！” 新奇的授旗仪式对福江守备部队的影响相当之大，简短的仪式结束后，先前还有些土鳖气质的守备排精气神完全不同了，仿佛一顿饭的工夫他们就从农夫变成了英雄。 而若论对谁的影响最大，那必须是2连。夏木这个老牌的主将此时一脸郁闷，但偏偏自己好像没有单独经历过什么像样的战斗，稍大些规模的都是首长亲自带队，这种功他能拿出来说吗？所以这么久了，他夏某人居然只有苦劳。 虽然1连也没有什么名号，但首长曾暗示会组建第3连，3个连队组成第一营，由林雨生担任营长，那个时候他夏木可就只能跟林雨生的继任者平级了，这让他如何不郁闷！ 而且，人前露脸接受荣誉的事，他夏木也想体验啊！ 似是看出了夏木所想，李子园在他旁边似是自言自语般说：“我听说有追求的人会在平静的日子里默默学习，提升自己的能力。等机会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就能很轻易地抓住机会一鸣惊人。我寻思着，这不就是在形容鲲鹏吗？生于大海，如鲸鱼般在海中捕食鱼虾积蓄能量，待到风起，化身为鹏一飞冲天，抟扶摇而上九万里。” “我们就是鲲鹏啊！”说罢李子园转身离开，只留夏木在原地沉思。 九月廿七，阳历10月13日，处理完福江岛事务的李子园带领船队继续上路。他们下一站的目的地是六横岛。 一路侧风。十月初一，阳历10月16日，船队抵达了六横岛的啸月港。 与船队抵达福江城码头时一样，啸月港的老少看到觅河号大船也忍不住爆了粗口。 李子园非常乐于看到他们露出这样的惊叹表情，虽然这样的表情他已经欣赏过了，但有个成语怎么说来的，百看不厌！ “首长。”“东家。”郭平和瞿山海一年难得见到李子园两回，好不容易见到上司，过来打招呼的速度倒是飞快。 “我看码头上船不少啊！啸月港越来越繁荣了。”李子园忍不住先感慨一句。 瞿山海马上竖起大拇指：“是啊，东家，您当初规划啸月港的时候当真是眼光独到。” 李子园摆摆手：“你就别拍马屁了，去年你就这么说了。” “啊？我有吗？东家，我这可都是肺腑之言！”瞿山海大拇指向内，四指朝上信誓旦旦。 李子园摇摇头，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却见郭平盯着排着队下船的战士看得出神。 他开口问：“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郭平回过神来，摇摇头说：“我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又何须再去想什么。” “你这样子不好，给人的感觉像是破罐子破摔。但这并不全怪你，而且啸月港的守备部队也并非全无可取之处。”李子园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至少他们敢打敢拼，作战勇猛。” 郭平撇撇嘴：“那岂不是更加不妙，思想上出了问题，只会造成更大的损害。” 李子园可不赞同他的观点，在他看来，啸月港守备排思想上的问题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战士们只是有些许的迷茫罢了，反倒他这个主官问题很大，整个人仿佛都陷入了悲观的情绪中，这可不是他想要的。 “郭平！”李子园大喝一声。 “到！”郭平下意识回答。 李子园严肃地说：“你这样子可不行，身为主官，你的士兵都还在坚守，你怎么能先丧失了勇气！” “我——”郭平说不下去了，这确实是他的问题，他也思考过，但就是走不出来。 李子园摇摇头，这个老兄弟性格上的问题太大，若是不能真正迈过去，恐怕以后也不用让他在军队里待了。 “准备交接吧，告诉战士们收拾好家当，他们以后就要搬去安全的大后方。愿意继续当兵吃饷的可以留在军中，不愿意的可以做工，也可以分田种地——全看他们的个人意愿，但不能再留在六横岛了。” “是！”郭平脸上的纠结与懦弱散去，重新换上了一副坚毅面容，这让李子园对他的印象 第207章 合伙意向 交接工作并没有那么顺利。人都是有感情的，哪怕这些人对李家军再没有归属感，好歹在“体制内”待了两年，大家都是一口锅里捞食的战友，说解散就解散天各一方？不行！ 总有些人自认为自己手中有枪，掌握着强大的力量，可以以此为凭与上官叫板。但刚刚经历过授旗仪式的李子园知道，在衣食无忧的时候，荣誉感和战友情更能够打动他们。 于是，李子园拿出他们驻守六横岛抗击倭寇的事迹对他们进行表彰和嘉奖。最终，这帮子原本打算闹一闹的部队，在荣誉和金钱的双重轰击下流着热泪，拥抱着自己的战友，选择了听从上官的安排。 最终，意向调查的结果让李子园很是意外，这帮子“战友情深”的家伙选择继续吃兵饭只有44人，其中还有1个名额来自郭平本人。 也正是此事让李子园意识到，人类的从众心理是多么的强，想要让别人按你的意图行事，你需要做的居然不是获得大部分人的赞同，只要有少部分人愿意加入，剩下的那些“散沙”在没有其他好的选择时很容易盲从。 “东家，干支坊的东家和掌柜前来拜访！”门外瞿山海亲自来报告情况。刚刚解决完头疼事的李子园被打断了休息，无奈决定接待访客。 “让他们过来吧。”李子园有气无力。 不一会儿，瞿山海带着二人来到李子园的住所。啸月港如今也面临着与南麂岛相似的窘境，即当初选址建港时只想着隐蔽与防风，建港的位置三面山一面海，结果港口城区的拓张受到限制，李子园身为啸月港的主人，却也无法享受高门大宅。 “李首领，多日未见，风采更胜啊！”干支坊的代表李云刚进客厅就拱手行礼。 李子园：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子精神头好了！ 李子园扯出一个公式化的微笑：“李员外说笑了，我就老样子，你倒是精神头好多了，怕是已经过上的富裕的生活了。” “那都是托首领的福。”李云又拱起了手，顺手把拎来的丝质小荷包放到了桌上，“这是鄙人弄来的一点西湖龙井，不知首领是否喜欢？” 李子园眉头一挑，他对茶没太多讲究，但是来了这么久，好茶赖茶很轻易就能分辨，多少有些刁了。 “龙井我倒是没喝过，今日正好尝尝。”说完，李子园看了一眼瞿山海。后者会意，立刻吩咐人去冲泡。然后为了自家首领的人身安全，他要负责“试毒”。 李云显然也明白这一点，于是他很自然地先与瞿山海对饮，假装没有看到李子园坐在上首正喝着别的。 几人寒暄闲扯了许久，待李子园喝下龙井并表示称赞后，李云方道明了来意：“李首领，不知今年的联营何时能开始？” 李子园敲了敲桌子，道：“先前我也跟姚掌柜说过，倭国如今市面上银钱不足，他们是想要大明的货物但拿不出东西来换。实话说，我去年的货他们都还没吃完。” 见二人都一副乖宝宝等家长说完话的模样，李子园暗自赞叹了一下他们的定力，然后继续说：“若是想让倭人收货，不知李员外愿意收倭人的何种货物。” 李云和姚掌柜眼神交流一会儿，问李子园：“不知他们都能给出何种货物？” 李子园摇摇头，说：“我们的货值太大，无论他们用何物支付，重量和体积都相当庞大，恐怕一船还运不回来。而且，他们的物资未必如你们所想的那么丰富，更大的可能是他们付不起。” 二人一时沉默。不过李子园并不是想彻底不带别人玩，自己吃独食迟早会有人铤而走险，自己哪有那么多精力去打击对手。 于是李子园道：“实话跟你们说，先前的联营我是损害了自己的利益带着你们一起的，如今倭国钱荒，我没道理再搞联营。但是——” 二人精神一振，重头戏来了。 “你们也算是我的主顾，啸月港的发展离不开你们的捧场，就这么抛开你们我李某人过意不去。不如这样，你们出货，我用这些货物换取铜锡过来，你们干支坊负责将之铸成钱币，所得我们平分。” 李云有些意动，姚掌柜反而更加冷静，他道：“私铸钱币是死罪，不知李首领如何规避官府的追查。” 李子园两手一摊：“这个得你们来解决了。不过倭国的铜便宜，哪怕只是把这些铜在市面上贩售，也有翻倍的利润。如此一来，只要倭人的铜料充足，我的船队运力足够，一趟便有两趟的利润。” 姚掌柜更加清醒了，又问：“既然是双倍的利润，为何李首领先前不做？” “姚掌柜，你失礼了！”李云马上开口呵斥，虽然他也想知道为何，但人李光头是什么人，你敢这么跟他说话？ 经他提醒，姚掌柜登时反应过来，不禁冷汗直流，赶紧弯腰拱手：“抱歉，李首领，是我孟浪了。” “无妨！”李子园摆了摆手，“说来惭愧，先前李某的船队运力不足，若是全用铜料结账，恐怕要跑好几趟才能将之运回，于是才选择了更加便于运输的金银。若不是现今倭国银钱短缺，而我的船队运力大涨，我还真想不到这个。” “那不知，我干支坊可否选择只出售铜料？我等只是些小门小户，无力应对官府的追查。” 李子园想了想，说：“倒不是不行，不过这样白白少了一些利润，着实可惜了。要知道我大明的银钱同样短缺，这么些铜料弄来，我们不用，别人买去后也会拿去私铸。” 姚掌柜还待再说什么，李云打断道：“我回去与其他东家商量一下，虽然我等都是些小门小户，但多少也有些关系。李首领您说得对，没道理我们只卖铜料，眼睁睁看着他人赚大头。” “还是你懂。”李子园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其实你们先前出海便已经犯了忌，如此不如找个大腿抱住，分润些给他，为自己寻个靠山。要知道倭国金银有限，铜料又何尝无限了？若不能趁早为自 第208章 造访的福建海商 “太对了！”李云一拍大腿。私铸铜钱的利润他是知道的，若当真如李子园所言，倭铜价格只有大明的一半，那利润就相当可观了。 他辛辛苦苦求李子园与自己联营，还不是为了高额的利润嘛！如今有了资源，若是不抓住机会，他怕自己以后真的会把大腿拍肿。 于是乎，李云当即与李子园商量起联营货物的种类、数量等事宜。如先前所说，李子园确实是因为铜料太占运力，运上一趟只赚几千，他嫌麻烦不想运。 但此一时彼一时嘛！现在运力提升，又有人愿意帮他在这边把铜铸成钱币，那他顺路运些铜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当联营的这部分是额外的收益便可。 李子园又在啸月港停留了两天，等待着到日本能值5万贯的货物装上了船、驻防部队交接完毕。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了解了一番啸月港如今的经营状况。 今年至今，啸月港收到的税金有12860两，李子园得其中一半，即6430两；租金有3660两，总收入为10090两。 至年底，岛上的行政人员与军事人员薪饷为5052两，看来到年底，他们除了能获得一笔不小的奖金，还能再对啸月港进行些扩建与修整，前提是李子园不把这笔资金抽走。而事实上李子园短时间内也 并不想靠这个港口赚钱，能保本给自己省心就很好了！ 但要不要给本地的驻军升升级，也像南麂岛一样把人数增加到三百呢？李子园摇摇头，决定先不考虑这个问题。 “马铁，啸月港就交给你了。”李子园拍了拍马铁的肩膀。 后者向李子园行了个军礼，大声说：“请首长放心，人在港在，人亡港也在！” 李子园捶他一拳，道：“别说有的没的，你细心点，把啸月港守住了便是首功，其他的诸如脸面、利益，都是虚的，人没了那些能留下？知道吗？” “知道了！首长！请您放心！” “嗯，我希望啸月港一直能带给我好消息。” 十月初五，阳历10月20日，李子园的船队抵达了南麂岛的珍珠港。 李子园的运气有点背。原本他想大船进港，收获一波众人的赞叹，奈何天公不作美，今日刮着东北风。 于是乎，珍珠港众人看到的就是几艘混口食级拉着落了帆横的觅河级缓缓停靠在内港码头上，那模样别提多狼狈了。 “我回去一定要把蒸汽机搬上船！”李子园咬牙切齿。 好在葡萄牙人的大船进港也是这样子，因此也没谁真的会去嘲讽李子园。关键是他们也不敢啊！ 满心郁闷的李子园下了船，沿着刚修好的内外港公路一路向外港晃荡。这条公路全长约1500米，仅有两米宽，想双向通马车有点够呛，顶多走走二轮瘦长板车。当然了，像李子园这种坐11路公交车的就随意了，肯定可以通行。 说起来，这条公路的修建还是有些浪费人力物力的，毕竟内外港之间走船速度也很快，运送大宗货物时效率比山边小道不知道要强多少倍。但谁让李子园想要双保险呢！虽然珍珠港三山环绕，但总不可能台风天还风平浪静吧？ 待李子园晃悠过来，外港的一帮子人头都等长了。 “哦？陈兄，黄兄？”远远的，李子园便看到类似二人的身影，走近了发现果然是。 陈道中向前两步，拱手道：“李贤弟，你可来了！”黄学礼不甘落后，也上前行礼。 李子园回礼，问道：“你二人怎的还在这里，没有出发下南洋？” 陈道中摆摆手，说：“不急一时，现在去了也是要等到开春。贤弟吃了吗？今日我请客。” “陈兄说笑了，到了南麂岛上，哪有让陈兄请主人的道理。等下要罚酒的啊！” 陈道中赶紧拍了自己的嘴两下：“是为兄口不择言了，该罚，该罚！” 跟二人寒暄完，李子园向后面的一众自己人拱拱手，然后招呼大家一起去宴饮。 地点还是锦香楼三楼包间。酒过三巡，还是李立先挑明话头，说起了正事。 “火炮太贵了是吗？”李子园食指敲击着桌子，看不出喜怒。 陈道中摆出一张苦瓜脸：“正是。稍微大一点的炮，一门押金就上千两，压力实在太大了啊！”话头已经开启，他倒是可以尽情“真言”了。 李子园摇摇头，说：“这种火炮生产成本高昂，技术要求也高，真的非常难得。其实我们也有廉价些的炮，而且可以出售喔～” “？”陈道中一下子卡壳了，李子园这是不按套路出牌啊！ “你知道先前佛郎机人在广东沿海肆虐时用的炮吗？咱们都称呼那个炮叫「佛郎机炮」。” 听李子园提起这个，陈道中算是有些明白李子园的意思了，他顺着说道：“贤弟是说你这里也有佛郎机炮？” “然也！”李子园大点其头，“佛郎机炮操作简便，射速也快，最关键的是，有它便足以让那些海盗们认识到点子的扎手，想要玩命前就会好好掂量一下是命重要还是财货重要。” 陈道中一听李子园净挑好的说，感觉里面有坑，又问：“不知佛郎机炮与贤弟的火炮相比，哪个更厉害？” “这不好说！”李子园正色道，“我的炮主要用来对付防御厚重的敌人，比如城墙、城门之类，或者佛郎机人的战舰。而佛郎机炮主要对付的目标是人员、商船。你要知道，在南洋航行的大部分船只都是商船，先前佛郎机人万里迢迢来到广东沿海的几艘战舰都被官军消灭差不多了，想碰到他们也有些困难。” “若是碰上了呢？”陈道中追问。 “若是碰上了，以你们座船的厚实程度以及惜命程度，用什么炮都打不过，除非你们不计伤亡与之对轰，轰到他们胆寒，主动退缩。否则还不如分散逃跑。” “但是——”李子园又用这一招吸引别人注意力，“见到你们有炮，那些想白捞一笔的佛郎机商船恐怕就要思考一下老老实实做生意的好处了。” 第209章 产出颇丰 李子园笑了，笑得很开心。 他说：“按大小算的。一门中等大小的，只要六百两，大些的也不过一千五百。而且付了钱，这些炮就都是你的了，要怎么处置都随你，我管不着。” “当真？”陈道中欣喜写在了脸上。 “当然！” 几人约定了改日具体商议购炮事宜，宴请二人的午宴算是告一段落。 碍事的人一走，李子园便对着老丈人挤眉弄眼：“老爹，刚才一直没机会跟你说，我这回带了不少平面玻璃。” 老丈人随口问着：“带了多少？” “四万块。” “这么多！”老丈人面露震惊。 李子园嘿嘿一笑，道：“这可是玻璃厂几个月的产能呢，北望岛上自用的缺口都还没补满，就先把大货带来了，我对您老好吧？” 黄泰山无语：“你这纯粹是自己想趁价高多卖多赚钱。” “是我们一起多赚钱！”李子园纠正道。 老丈人摇摇头，说：“不过你带了这么多，我可不敢保证价格不出现变动。” 李子园却不是很担心，他解释道：“其实没那么多的，从现在起到来年三月份，都不会有第二批货了。您老只要每个月都少放些货出去，仍然是供不应求，价格跌不下去的。” “我就先卖卖看，若是真的被逼降价了，你给我的价格也要自动降低。” “没问题！”李子园很有信心。“对了，您老最近有关注棉布市场吗？” 黄泰山道：“没太多关注，主要是价格变动不大，不值得太过关注。” “价格没动好啊！”李子园感慨了一下，“先前不是跟佛郎机人达成了棉花采购协议吗？我已经决定大举进军棉布市场了。老爹，你帮我参详一下。” “你说。” “如果我的棉花采购价能保持3分一斤，那我的宽棉布售价就定在3钱一匹了。” 老丈人一下子坐不住了，他忙问道：“你确定？” 李子园点点头，说：“市场不提前占下来的话，等他们都赚到钱，只怕成本还会继续降低，那么我就更不好跟他们竞争了。毕竟，他们依托着大明庞大的劳动力，还有运输优势。而我的布千里迢迢送来，无形中增加了不少成本。” “贤婿啊，要知道你的布每匹更大、更重，卖这么低的价格可惜了～”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您老也别加价太多，棉布，我们就走个量，靠薄利多销获得利润。不然以后这个市场我们真的没有多少插入的机会。” “我晓得。” 李子园点点头：“嗯。我这次带了7000匹，以后只会更多，您这里对接好市场，接下来我就可以大批量供货了。” 黄泰山打趣道：“你这个大批量我持怀疑态度，就你几条船的运力，哪怕都装满了棉布，面对大明的市场也是杯水车薪。” 李子园露出了微笑：“那可真太好了！我就喜欢体量足够大的市场。” 由于二人先前都喝了不少酒，不太适合详谈商事，具体的事情只能等到晚上或者明日再说。 临分别了，老张人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说道：“有个年轻人，是王宣的学生，听说了你抗倭的事迹想要来拜访你，如今正在外港的旅馆里住着。” “王宣是谁，很有名吗？”李子园挠挠头。 “王宣是蔡清的学生，你知道蔡清是谁不？不知道啊？他是易学大家。这你也不知道？那行吧，随便你了，反正那个年轻人已经来了，见不见随你。” 李子园仍然有些挠头，他问道：“那人就因为我抗倭想来见我？他不会是什么热血青年吧？莫非是想加入我的队伍去打倭寇？” “你想多了，他好像是想看看你的火炮和战舰。” “他说看就看啊？让他一边呆着去。”李子园摆摆手，不想再提这个人。 这下轮到黄泰山坐蜡了，他几次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你想说什么？” 老丈人支支吾吾：“这个人你还是见见吧，他的师门传承还是有点东西的，我与他师傅有些交情。唔，是神交的那种。” “行吧，您都放话了，我总要给些面子不是？不过到时候让不让他看炮，还得我说了算。” 黄泰山无所谓道：“可以，反正只要把他带到你的面前，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至于你们聊成什么样，那不关我的事。” “老爹，我怎么感觉你在丢一个烫手山芋？”李子园满脸狐疑。 “没有的事！”老丈人连忙否认，“对了，他的父亲是泉州的一个百户，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他以后也是百户，在卫所系统里任职。” 李子园眉头一挑：“您是希望我跟他打好关系，以后能够方便行事？” 老丈人点头道；“多结善缘总归是好事。” “但您说他在泉州？那么远哪里管得到我们？我又没准备去泉州发展，暂时也不想下南洋。而且，一个区区百户官能有甚能量。” “都说了是结善缘了！”黄泰山强调。 “哦！那等我们清点完货物了，有空就见见他。” “嗯...”老丈人摆了摆手，转身钻进了回家的胡同。 到了晚上，李子园刚从床上爬起来，便被老丈人派来邀请他吃饭的管家叫了过去。 “一有钱赚您老可真积极。”李子园打趣道。 “赚钱不积极，脑子有问题！”老丈人拒绝打趣，直入正题。 这次李子园运来的货物种类和数量都相当不少。按照货值排序，超量的鹿茸以值银117940两的绝对优势排行老一，让原本开开心心的老丈人一下子愁眉不展起来。 跟在一旁打酱油的黄启明见此情况，笑道：“七叔您不是无限量收嘛！货物多了怎么还不开心起来？” 黄泰山知道他在打趣，便不理他，继续核算起其他的货物。紧随其后的是人参，价值42500两，随后是天蚕丝41000两，平面玻璃19095两（有部分运输损耗），超过200吨的椴树蜜货值17000两，蠲纸5000两，海参3900两，雪蛤3500两， 第210章 有客来访 计算完货值，黄泰山久久不语。 “安啦安啦”李子园宽慰道，“大明这么多人，哪怕我们的货只卖到南方市场上，区区五万多两重的鹿茸，才三千多斤，您老害怕消费不掉吗？” 老丈人摇摇头，说：“那不至于，我的销路你放心，再来这么多我也能卖掉。只是我没想到啊！这才几年，你北望岛的产出居然这么多了，哪怕没有对倭国的贸易，也足够支撑起你的领地建设了。” 李子园闻言神情一肃，冲身边的众人拱拱手道：“这多亏了大家的帮助。” 众人哪敢这个时候居功，连道不敢当，这都是东家的决策英明云云。 李子园与下属商业互捧之间，瞥见老张人一副局外人的样子，赶忙把话题转到他身上：“当然，其中黄员外对我们的帮助最大，没有他，我们可是连货都弄不到，更别提什么事业起步了。我提议，大家一起敬他一杯。” “敬黄员外！”众人纷纷举杯。 老丈人终于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于是乎，锦香楼的包间里进入了喜闻乐见的宾主尽欢模式。 “子园啊，”黄泰山拍了拍李子园的胳膊，“我想跟你去北望岛看看，不知你是否欢迎。” “那可真是太好了！”李子园以零延迟回答道，“不如请岳母、承绪他们一起过来，我们可以在北望岛一起过年。” 老丈人抚了抚胡须，甚是意动的样子。但他最终摇了摇头，说：“今年就算了，我先去考察考察，承绪、承乾、锦怡都还太小，终究是不大方便的。” 李子园点点头，不过他感觉老丈人是担心北望岛环境不够好，让孩子千里迢迢过去吃苦？正常的父亲都不会这么干，他要先去实地蹚雷。 “对了，您老这边的事情都能安排好了？”李子园记得先前邀请他的时候他就是这么搪塞自己的。 “最让人头痛的流民招募现在交给了宁波和温州的官府，以你小子如今的赚钱能力，应该不会太在意些许小钱了吧？” 李子园一脸肉痛：“额！老爹啊，一户2两银子，这还是挺费钱的。” 黄泰山却是嗤笑一声，女婿这是跟自己聊骚呢！于是他自顾自道：“这几个月新来了637户，2229口。其中要付钱的有530户，1060两，你别忘了。” 李子园无力摆摆手：“货款里扣吧。我要的医师、教书先生和手艺人呢？有没有招来一些？” “这个明天详谈吧！”老丈人今天饮酒不少，不太想继续聊这些。李子园只得转换话题，跟他说起北望岛的一些事情。 “笃笃！” 次日清晨，李子园还在呼呼大睡，恼人的敲门声仿佛天外飞音，不知从哪个旮旯里传了过来。 “笃笃笃！” 李子园昨夜睡得不好，没有香软的睡伴或者摇晃的床，他总是睡不安稳，因此对这个时候冒出来的敲门声格外抗拒。 “笃笃笃笃！” “焯！怎么没完没了了！”李子园破口大骂。 老丈人的声音清晰地传来：“臭小子还不起床，日上三竿了都！” 李子园掀开蒙在头上的被子，生无可恋。他就说，牛汉满怎么会容许阿猫阿狗来打扰自己，原来是老丈人亲至。 李子园无奈回复：“知道了知道了，您老先客厅里歇会儿。” 身为一个工科男，几年的古代人生活并没有让他改变太多以前的生活习惯，比如说穿衣洗漱。李子园只用了不到5分钟便全部搞定，又花费10分钟蹲了个坑——睡眠不足，不多蹲会儿拉不出来。 “老爹。咦？这位是？”进了客厅，李子园对老丈人拱拱手，却见旁边还有一年轻人，就顺便与来人见礼。 黄泰山介绍道：“这是余志辅，昨日与你说过的。” 李子园再次拱手打招呼：“志辅兄弟，你好。我是李鸿信。” “李兄好！”余志辅拱拱手。他看起来一点也不拘谨，不过话也不多。 “你们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还有着共同的爱好，以后可以多亲近亲近。”老丈人努力做好中间人，想挑起二人的谈兴。 可惜李子园正因为被吵醒心里不爽，不想多说话。而另一个年轻人貌似本来就不喜欢说话，场面不可避免地冷了下来。 最终还是李子园过意不去，决定给老丈人一个面子，便问道：“你们早饭吃了吗？我准备弄些吃的。” 老丈人闻言转头看向余志辅，“逼迫”他开口。后者无法，只能充当起代言人。他点头道：“我们吃过了。” “哦！不过我这里有些从外地带来的点心，你可以尝尝。” 不一会儿，就有亲卫给李子园端上了豆浆包子，还有李子园所谓的点心：蜂蜜核桃。 北望岛上的核桃的采集在秋收后进行，李子园离开的时候刚进行到一半，也就是他的地位高，可以轻易享用到新出炉的点心。 “怎么样？”见余志辅连吃两瓣，李子园有些想听好话。 余志辅一边点头一边回答：“味道真不错！香甜酥脆，我还是头一次吃到如此做法的核桃。” 老丈人也插了一嘴：“我虽不是第一次品尝，但每次都感觉美味无比。” 李子园嘿嘿一笑，说：“这可是我的发明，别处你们吃不到。” “其实挺简单的，先前只是没人想到，吃过的想要照着做可不要太容易。”黄泰山咂巴了下嘴，一副不敢苟同的样子。 “嘿！您还拆我的台？” 黄泰山否认道：“老夫才不会干这种事情。” 日常拌嘴之后，李子园心情好了不少，话也多了起来。渐渐地，话题被有意无意引向了抗击倭寇上面。 “李兄高义，敢带着手下在外海打击倭寇，小弟早在去年便闻得此事，对李兄可是仰慕已久了。”说着余志辅对着李子园便是抱拳一鞠躬。 “不敢当不敢当。”李子园连忙扶起他，“不瞒你说，我看不惯倭寇为祸乡里是其一，其二便是当初在海上遭遇倭寇劫掠，生死攸关之际，豁出去打跑了他们，也正是这次，方知倭人不习海 第211章 延揽 “糙的呐～”李子园摆摆手，状似谦虚。 “听闻李兄枪炮犀利，屡次打退倭寇的进攻。” 李子园精神一振，暗道“来了”。 他神色不变，随意道：“那都是运气好，来犯的倭寇见岛上人多，勇士们士气又高，只稍稍试探便退去，枪炮都来不及发挥作用。” 余志辅自然不信，可李子园就是不松口。见话题始终无法自然转移，他只得单刀直入：“还请李兄许我参观一番。” 你说看就看啊？李子园腹诽着。不过直接这么说就太不给老丈人面子了，更何况，人家说了自己好话，直接回绝不能太生硬了。 他脸上挂起了一丢丢歉意，说道：“贤弟有所不知，枪炮巨舰涉及到了机密。你应该听说过‘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吧？” 余志辅愕然道：“不是吧？我只是想看看，不用教——” “但是好多东西还真就是没看到的时候怎么都想不明白，看到了随便就能做出来，我不得不防啊！”李子园用力靠在椅背上，一脸惆怅。 余志辅发现这个人不大好说通，于是换了个方向：“我听说那些海商可以从你这里租用火器。” 李子园右手食指摇动：“那不一样，事急从权嘛！海上危机重重，都是些打过交道的商人，我也不忍心看到他们一点凭依都没有就下南洋。而且他们有支付押金的，一旦造成了损失他们也会付出代价。” 余志辅抱拳道：“实不相瞒，大猷也是为了海路平静，沿海的百姓可以安居乐业啊！” 大猷？余？ “你叫俞大猷？”李子园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平静。 “正是在下。不知李兄——” 李子园感觉自己整个身子都在发麻，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紧张的。他可没有什么收集癖，大明的能人一大摞，没有戚继光还有张砸缸，只是谁更加幸运刚好在那个位置上罢了。可自己巴巴去寻和别人送上门来了能一样吗？ 李子园开始思索起此人的家世。他父亲是个百户官，芝麻粒大小。而观此人衣着打扮，应该不怎么富裕。不过师承有点东西，不知道后台硬不硬。 为人不善言辞，性子挺执拗，但脾气还算好，应该是个好相处的人。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个人才能绝对没得说，毕竟历史上立下了赫赫战功，还是在上司不怎么帮忙的情况下。 李子园快速思索了一番，故作为难地摇头道：“余贤弟的心意我已知晓，正如黄员外所言，你我二人同样忧虑百姓安危，能有共同语言，我也不怕余贤弟把这些学去。但是，若是有心思不正之人从贤弟这里偷学去些东西，我会很难做的。”他两手一摊，此事十分棘手的模样。 不等俞大猷心凉，李子园赶紧加上两句：“当然了，一些普通的火器可以租售给商人，给贤弟这样为百姓着想的优秀青年观看自然是没有限制的。” “不知李兄所言的普通火器是何样？” 李子园指指东边：“佛郎机炮和火绳枪，都是佛郎机人所拥有的火器。我的与他们的稍微有些不同，但大差不差。” “看来李兄还有更加合用的火器藏着，恐怕那才是对付佛郎机人的制胜法宝吧？” “瞒不住贤弟。”李子园竖起大拇指，“不过最新式的火器只有我们自己的人才能观摩使用。我与贤弟一见如故，但规矩不能乱～”李子园摇着头，满脸写着可惜。 黄泰山算是听出了女婿的意思，于是在旁边发起助攻：“志辅，既然他们有这个规矩，不如你就加入进去，如此既不算坏了规矩，你也能得偿所愿。更何况，你二人志同道合，在一起共抗倭寇，护的沿海安宁，这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有了老丈人的助攻，李子园便好开口了，他赶紧接上：“黄员外所言甚是！倭寇的源头在于倭国，其国内此时诸侯混战，民不聊生。多有穷凶极恶、走投无路之辈泛海来明，袭扰我沿海百姓。若是贤弟愿意，你我二人杀上倭国，平灭了这帮天杀的，给大明万里海疆一个太平！” “这——”这回轮到俞大猷傻眼了，他不过是想来看看先进的武器装备，怎么这一个两个都想当人贩子？ 几人大眼瞪小眼，就等着俞大猷开口。他无法，硬着头皮问道：“不知加入李兄有何要求？” 李子园面露微笑道：“其实要求不高的，只要跟着大部队行动便可。只是贤弟也清楚，大明实施海禁，加入我等之人，从此便见不得光。再者，出海一趟耗时颇长，可能与亲友相见的次数和时日会大幅减少。但我觉得，为了沿海百姓的安宁，个人的些许牺牲都是值得的。” 俞大猷看上去更纠结了，他支支吾吾说：“兹事体大，容吾与家人商议一番。” 见他这么表态，李子园暗道可惜，但也无可奈何。这人有师承，有家人，在文明世界里活得好好的，没什么理由非要跟自己走。用大义压他更是个笑话，人家本来就在军队系统中，子承父业便可守护一方。更何况自己只是个“海盗头子”，打击倭寇可能只是自卫——而且先前自己不知道他的身份，真的把这点透露出去了。 李子园拱了拱手，道：“如此也好。想我李鸿信用了三年半的时间，也只将将在倭国占了一个岛，消灭了数千倭人。不知何时才能荡平匪寇，还天下一个太平。唉～” “李兄——”俞大猷也说不下去了，他摇摇头，看向老丈人。老丈人见今天是成不了了，便冲李子园拱拱手，说：“李首领，我二人还有事，便先不打扰了。” 李子园对二人拱手道：“那真的太可惜了。二位有空再来！” “一定一定。” 这边二人离开未多久，又有人来拜访，却是陈道中、黄学礼二人。 李子园感觉脑壳疼：这些胡建人，咋都是他们，温州老乡都没这么频繁找我。 第212章 日常采买 “陈兄，黄兄。”李子园开门迎客，与二人一一拱手见礼。 “李兄。”×2。 咦？这两人怎么不叫贤弟了？李子园有些奇怪，莫非是发现自己厉害，不敢称兄了？那可太好了！ “二位来访可是为了火枪火炮？”李子园索性也不喊兄长了。 陈道中回道：“正是。不知李兄何时带我俩看火器？” 李子园以手扶额，他却是忘了让人把还在内港的佛郎机炮给带过来，于是说：“什么时候都行，我已经与手下交代过，哪怕我不在，火器的租售也不受影响。时间刚好，不如先去吃个午餐？” “如此，便多谢李兄了。”二人拱手表示感谢。 李子园趁机给牛汉满一个眼神，后者会意地点点头。 今日李子园不想喝酒，倒是真就只请了二人吃饭。眼瞅着二人吃差不多了，李子园开口道：“我需求大量的棉花，还请二位到南洋时多想想办法。” 这事情先前李子园就提过，当时二人想也没想便拒绝了。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如今葡萄牙人大举杀入原本他们独占的香料市场，收益大不如前。到底是为了利润，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往返一趟近一年的时间，总不能就为了几千上万两的利润吧？还得这么多股东分呢！而船和人员的成本低得可怜，能多运些有人要的货物过来总归是好事。 于是这回二人也不豪横了，拱拱手道：“我等尽力而为。李兄先前所说的马匹，不知是否也要？” “那是当然，若是二位有门路，高头大马当是多多益善。其实相比起马，我更建议二位运些柚木过来，此木用来造船甚为合适，二位能运来多少我都收，而且无需抽成交税，准入门槛可低多了。” 这下子陈道中没法答应了，他摇头道：“我二人的船太小，运不了多少。” “换大船就行了。”李子园站着说话不腰疼，仿佛只有自家造船才有难处，别家有钱就能买到各种样式的船。 二人唯有苦笑着转移话题，又说起了粮食和硝石。李子园自然是表示这两样重要物资多多益善。 其实北望岛上能够自产火硝之后，李子园的心思便活络了起来。因为自产的纯度高，成分比较确定，他很是有把火硝当化肥的冲动。每亩麦田施个四五十公斤，再添加些骨粉鸟粪石，亩产达到200公斤还是很有希望的。 但奈何价格太高，以现今制硝厂的成本来算，光化肥就需要2两多银子。但200公斤的粮食才多少钱？算贵点也才1两5钱而已！还不如慢慢堆土家肥，一点点增加地力。 外购的硝石价格一直不低，他倒也不指望能靠这个拉低火硝的成本，只是单纯增加个物资来源而已。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又扯了半天，终于，牛汉满给自己发来暗示：枪炮运到外港了。 李子园神色一肃，拱手道：“二位，我下午还有事，枪炮的租售请赎李某人无法陪同。负责此事的李立守备官会接待你们，请放心挑选。” “李兄公务繁忙，无须为我二人担心。”二人拱手回应，李子园算是能回去歇着了。 --------------------------- “笃笃！”正补着下午觉，敲门声响起。 李子园一个激灵翻身下床。他猜是老丈人来了，自己正等着他呢！开门一看，果然是他，于是李子园问起了关心之事：“志辅走了吗？” “哪这么快，”老丈人嗤了一声，“南麂岛又不是永嘉县城，真当这里有船随时等着摆渡呐？” “那他准备什么时候回去？不瞒您说，我挺想把他拉入麾下的。” 黄泰山摇头道：“老夫看出来了。不过此事可能由不得他，你可别抱太大希望。” “这可太遗憾了。”李子园撇撇嘴，“对了，有空的话你让李立带他看看普通的枪炮吧，没准儿他看了过后有新的想法呢。” “新的想法？想尽办法也要自己制造火器的想法吗？别想这些了，顺其自然就好。” 李子园深吸一口气，道：“您说得对，是我想太多了。您老准备什么时候随我出发？若是太迟，海上风浪太大，安全性会低很多。” 老丈人思索片刻，说：“我要先回趟家，五日后吧，再急应不至于差这一会儿。” “差不多，我应该不需要专门等你，这几日刚好让他们试试新船。”却是内港的造船厂又出货了。 当然了，老丈人回家之前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与李子园完成交易。 日本那边这么长时间没有供货，想来如今货物缺口不小，就是不知道他们的金银存了多少，够不够给自己支付货款。李子园翻开脑海中的账本一观，芦屋和敦贺共欠自己约23万贯，压力不小啊！ “诶，老爹！” 老丈人道：“怎么说？” “我发现你先前还有两万多两的货款没给我，上次干嘛不给？” 黄泰山一本正经地说：“哪里有多。两万零六百一十两，差不多就是两万两。一直记在账上呢，我没忘！” 李子园只想捂脸。 这回李子园要带去贸易的货物进价六万三千两，大头是丝绸，利润率贼高。剩下的药材、工艺品之类，利润率也不低，只是总货值没那么高。 这一批货，送到日本又是36万两，再加上与干支坊联营的那批货，呵呵哒，四十万出头，不知道这些货物放到什么时候才能卖完。 李子园又购买了些北望岛所需的生活物资，由于这部分会由各工坊以及终端消费者买单，此处便不再做计算。 另外，李子园又采购了大批的粮食，用于与女真人进行贸易。先前的松子换粮食协议仍然有效，李子园不打算失信于人，等这次回去应该就能知道他们今年采集了多少。 然后便是各类匠人和医师教师了。如今特殊人才的招聘比先前容易了很多，很是有些穷酸的落魄户拖家带口来碰运气，寄希望于通过面试拿到高薪工作。 可惜老丈人对教师的审核颇为苛刻， 第213章 意向 匠人大多数是手艺不精的单身汉，167人，带上家人也才175口。 人数最少的是医师。也许是此职业比较受人尊敬，想赚钱也容易，并且非常依赖传承，因此老丈人开出了优渥的条件，也并没有招到什么人，反倒是他提出“医者父母心，救救孩子吧”这样的口号，替李子园弄来了两户医师，两家7口人除了一个小孩子，剩下的全是大夫，可把李子园乐坏了。 该确认的事情都差不多了，黄泰山道：“这里没老夫什么事了，我这就回家安排一番。” 李子园摆摆手：“您老放心去吧，这里有我兜着。” “说什么呢你！” 送走老丈人，李子园来到了内港造船厂。 内港码头如今大半在海上。先前因为海滩狭小，李子园拼命围绕着海滩边的山崖建造栈道，拉出一个又一个泊位。仅有的那一丢丢海滩，则有大半成了造船厂的船坞。 如今看来，先前还是保守了。他应该把所有的海滩都辟为船坞，反正海上码头也挺好用的。 “欢迎大王大驾光临！”船坞里，正在工作的船厂主管任先奇见李子园到来，一揖到底。 “任师傅辛苦，快请起。”李子园边搀起他边说道，“这是在造新的混口食级船？” 任先奇拱手：“正是。听说大王非常缺船，小的内心煎熬，帮不上大忙，只能尽些绵薄之力。” “欸——你已经帮上大忙了。加上他们正在海试的2艘，足足6艘船都出自你手。” “惭愧！小的只造了几条小船。”任先奇低下了头。 听他这么说，李子园问他：“你会造大些的吗？型制差不多就成。” “回大王，以前没有造过，小的能尝试着造造看吗？” 李子园微笑颔首：“可以的。大船小船需求的船员差不太多，但运力相差不小，若是都造成大船，那可是相当划算的。” “小的一定尽心竭力，为大王打造大船！”任先奇赶紧表态，然后又弱弱问了句，“不知这两艘在建的混口食级大王是否还要？” “呵呵。”李子园被他的小表情萌到了，忍不住轻笑出声。“咳咳，”李子园赶紧摆出正直脸，“既然已经在建了，那便先造好吧，如今还是缺乏运力。” “遵命！” 李子园本来想带他上三文鱼号参观学习下的，但转念一想，战舰和商船的设计思路都不同，三文鱼级作为战舰本身也不怎么出众，拿来当商船那就更加糟糕了。还不如由着他自己思考，没准儿能给自己一个惊喜。 回到外港的繁华世界，李子园开始核算起这回要带去北望岛的总人口。 首先是在六横岛上驻扎两年的前守备军，这一百户人共计532口，其中小朋友一大摞，实际运输难度还要超过普通的移民。 然后是那326口子特殊技能人才和他们的家人，李子园也要尽量保证他们旅程的舒适度。 如此一来，这八百五十几人要占用掉先前一千人所用的空间。而几艘新船入列后，在载运货物的情况下，船队的移民运力为2300人。 李子园手指敲桌，有些头疼。新招的637户2229口要被留下一小半了，这感觉不甚美好。 但让他们去福江也不大好安置，那边的人口安置已经到了需要在富江附近建城的地步。偏偏富江地区尚未建城，就算建起来了也缺乏足够的兵力去守卫，想想就很蛋疼。 可惜李子园一时不知道安排谁去那边当守备军官。他还等着扩军后给1连2连里的老兄弟升官呢，这两支机动部队可比守备军重要多了。 正在他头疼的当口，牛汉满前来汇报说余志辅来访。 李子园大喜道：“快快请他进来！” 待牛汉满前去请人了，李子园又有些泄气，因为这才没过多久，这人有可能是过来告辞的。毕竟他都没来得及回一趟家，哪能做下什么决定。 踱步到客厅，刚好俞大猷也踏步进来。李子园挂上职业化的笑脸：“余贤弟，快请坐。”说着还亲自拿起茶壶帮他倒茶。 “多谢李兄。”俞大猷却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比起先前的淡然多了些许拘谨。 李子园客套道：“没承想贤弟今日得闲，来陪愚兄喝茶了。” “前日在兄长这里初尝龙井，觉得甚为美味，却是小弟不请自来，向兄长讨杯茶水吃了。” “哈哈！贤弟若是喜欢，大可常来，咱老李家别的不说，吃喝管够！”听了他的话，李子园心中一动，突然感觉这件事好像有得谈，只要他的师长不反对，应该能成。而这种聪明人一旦决定了某事，应该会自己想办法去解决的，吧？ 吃了半颗定心丸的李子园更加卖力地在交谈中掺私货，吹嘘己方势力的正义与强大，对有志向有能力的年轻人是如何如何求贤若渴。当然，他很清楚过犹不及的道理，因此分寸把握还算到位，没有引起俞大猷的反感。 时间就在二人刻意的靠近中飞快度过，一转眼天色暗了下来。 俞大猷拱拱手，说：“李兄，天色不早，志辅还有事，得先回去了。” “哎～正好饭点，贤弟吃了饭再走不迟。这天下哪有饿着肚子做事的道理？”一下午的互相了解，李子园对俞大猷的性格也多了几分了解，此人确实是有心要入伙。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想来是他看到火绳枪与佛郎机炮后有了一些想法。 俞大猷尴尬道：“志辅的事便是应约赴宴。” “那——便不打扰你了。愚兄这几日还在南麂岛，贤弟若是得闲可来饮茶。”李子园本来想问问是谁的，但转念一想便放弃了。来南麂岛的人，有价值的老爹肯定早早拉来见自己了，剩下的嘛！他可不信有那么多微服私访的能人。 而且，认识人多了未必都是好事，至少人家请你帮忙行方便的时候，你要是不答应，大家都会很尴尬。万一弄不好多个仇人，岂不是更惨。 第214章 放鱼归江 “汉满，你遣人叫李立来见我。”李子园心里惦记着俞大猷的事，等不及想要了解下详情。 “是！” 李子园在珍珠港的住所平日里由老丈人派的丫鬟家丁维护，待他住进来的时候，这些人的位置会被亲卫替换。倒不是李子园不相信老丈人，只是如今自己身为一方势力首脑，长期不在自己视线下的外人还是视为危险因素为好。 当然了，就因为这样，日常侍候李子园的便成了糙汉子，安全性虽然挺高，用户体验却是难以得到提升。幸好亲卫里有几个比较灵性，烧饭有一手，不然李子园真不知道自己这个首领当着有啥意思。 没多久，李立便来到了客厅。 李子园伸手示意：“坐。你吃了吗？” “我吃过了，首长。”李立坐得笔直，表现得一丝不苟。 “放松点，这里是私下的场合。”李子园给他倒了杯茶，继续说，“吃过了就再少吃点吧，我还没吃饭，一个人吃会很奇怪。” 李立面露微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李子园非常怀疑此人还没吃饭，但是又不好意思说实话，这略一试探果然露馅儿。 既然人已经来了，李子园倒也不赶着这一会儿，两人以正常的速度饱餐一顿后，他这才开口：“俞大猷是什么时候去参观我们拿来租售的火器的？” “今日一早。” “哦？”这个时间比李子园想象的要迟，他还以为其昨天就去了。“那当时具体都发生了什么，你是否还记得？” “不知首长所指何事？可是此人哪里不妥？” 李子园摇摇头，说：“没有什么不妥。只是他参观过后，生出了加入我麾下的念头，我便寻你问问情况。” “这样啊～当时他也没有太大的反应，看起来比先前来的漳州商人平静多了。”李立努力回忆着当时的情景，“他当时提出要观看火枪火炮的射击，不过卑职只答应了火绳枪的射击展示，火炮只是演示了下如何操作。” “然后他问我们为何以佛郎机人为假想敌，卑职说首长认为西夷野蛮成性，他们选择与我们做贸易只是因为军事对抗时讨不到好。我们必须维持相当的武力震慑才能使他们老实，而我们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失心疯了又用武力侵扰沿海，未雨绸缪总是必要的。” 见李立不说话了，李子园催促着问：“然后呢？” 李立一缩脖子：“然后他就走了。” 李子园细细咀嚼李立刚才的话语，要说奇怪之处，莫非俞大猷看这些高鼻深目的外洋人不爽，所以才想加入自己？他摇了摇头，若是真如此，从他打听到自己的事迹起，便应该把自己也记恨上了才对，怎么可能来投靠自己。 请李立过来了解情况，结果自己反而更加困惑了，李子园感觉自己是心急了，要保持平常心，平常心。 “李立，”李子园敲了敲桌子，“我这趟回去会带上黄员外一起，到时候南麂岛的安全事务你要多花些心思了。虽然所有人都没说，但事实就是他已经成了定海针，如今定海针要离开，我担心有些人心思会活络起来。” 李立连忙起身抱拳道：“首长放心，卑职一定会确保南麂岛的安全！” “嗯...”李子园点点头，“你们只要不麻痹大意，依托珍珠港的防御工事与火器优势，哪怕是数千大军来攻，也只能靠围困来对付我们。” 对李立念了一通，李子园终于肯放他一马，让他回去休息。其实李子园自己更需要休息，一下午的小心翼翼，他也消耗不少呢！接下来只要再跟项天鸥聊一聊，自己回航前的事情便差不多搞定了。 第二日，还不等李子园遣人找项天鸥来见自己，俞大猷先找上了门。 “李兄，我今日是来向你请辞的。”俞大猷双手抱拳，身躯微躬。 “这就要回去了吗？” 俞大猷道：“正是。出来两月有余，也是时候回家一趟。” 李子园默默计算，他们两个月前过来，刚好是在台风高发的时节。得亏是在近海行船，发现风浪大了可以紧急避险，不像自己，若是半路上遭遇台风，估计要被刮到朝鲜让棒子们抓起来送到北京城ヽ(???*)?━━━?? 李子园拱拱手说：“既如此，贤弟有空再来。愚兄过几日也要离开了，下次回来应是来年开春后。” “那便来年再见了，李兄。”俞大猷也拱了拱手。 目送俞大猷离去，李子园突然有点期待，又有点空落落之感，明明这人目前跟自己还没多大关系，还真是——莫名其妙。 甩甩头把不该有的情绪丢掉，李子园召来了项天鸥。 二人略微寒暄之后，项天鸥便向李子园介绍起珍珠港本年度的经营情况。 外港现有130间店铺出租，年租金2600两。源源不断的流民仍然在努力扩大着外港的平地面积，虽然增长缓慢，但确实有在加多。 珍珠港的税金比啸月港更多，也许是因为此地渐渐取代了历史上双屿港的地位吧。分到自己手上的税金足有14250两，加上租金，这个港口今年至今便贡献了16850两的收入。 当然支出也同样不少。岛上的守备连和炮兵的军饷伙食便足以将今年的收入统统吞吃殆尽。幸亏老丈人也会负担一些行政人员的开支，不然李子园还要往里面贴钱，想想也是蛮造孽的。 “天鸥，你说南麂岛上的珍珠若是便宜些，往来的客商会采购吗？”李子园也是想不到其他的赚钱方法了，只能着眼于本地特色。 “应该会吧？好歹是珍珠，虽品质不如南珠，却也没差太多。”项天鸥猜测道，“东家，我们把库存的拿出去贩卖试试？” 李子园点头道：“嗯。多多增加南麂岛的收入，才能养活岛上如此多的流民。还有你们，若是收入多了，你们也好分些奖金嘛！” “嘿嘿...”项天鸥露出了猪哥相，“还是东家照顾我等。” 李子园抱臂45°看天：“那可不！让弟兄 第215章 超预期 接下来的两天李子园基本处于等待状态，只要老丈人回来他随时能出发。 不过他也不是干等，趁这些时间与“特殊人才”互动一下只有好处，李子园非常舍得花这个时间。 于是他知道自己的领地中将会出现“妇科圣手”马文龙，“泥瓦工”谷师傅（其实是瓷器师傅）。 十月十二，阳历十月27日，守时的黄泰山回到了珍珠港。 老丈人现在身家多少李子园也不清楚，几十万不好说，十几万那必须是有的。于是乎，他的随行人员连家丁丫鬟带护卫足足27人，让李子园的心又痛了几分——超过27个移民名额没有了。 “我住哪里啊？”老丈人双手背后，下巴高扬，在下人面前摆足了谱。 李子园笑吟吟道：“您就跟我同船吧，我的座舰上有微挨癖客房。” 黄泰山斜眼看向李子园：“什么微挨癖？老夫没那种癖好！” “那是西夷的语言，意为非常重要的人，您老可不正是这种人嘛！”李子园微笑着回答。 “这还差不多！下回别说番话了，老夫听不懂。” “没问题！”李子园继续微笑着。今日他的心情不错，非常有兴致陪老丈人叨叨。 李子园这几天已经把该装船的物资都装载完毕，其中有700吨粮食和179吨的钢铁。也多亏了如今船队总吨位提升，否则一趟运如此多的物资李子园是想都不敢想。 花了些时间把特殊人才、310户1084口普通移民装运上船，船队当天下午便扬帆出海。 其中，黄启明带着6艘南麂岛建造的花蛤1至6号，在三文鱼02的护卫下直航北望岛，卸下移民和部分物资后他会转道海参崴，然后在当地猫冬，如果他到的时候港口外还没封冻的话。 李子园则带着他的大部队向济州岛上的罗南城而去。几日漂泊，十月十七，阳历11月1日，李子园的9船编队抵达罗南城外海。 “你说那些会是李朝的战舰吗？”李子园放下望远镜，指着远处的几个小黑点问马凤先。 “应该是！”马凤先无比确定，“这些船看上去又小又原始，肯定不是明船。” 李子园点点头。眼前的7艘帆船，有3艘单桅，4艘双桅，但是普遍短小，船帆为早期中式硬帆模样，整体性能是否达到了700年前唐时的水准还不好说。 李子园一脸郁闷地说：“看来他们是来对付罗南信广的，你说他们好好的不从陆地进攻，玩什么海上包围。” “东家，要不我们先走，等春航的时候再来？”马凤先看着李子园的脸色提建议。 李子园摇摇头：“真等那个时候再来，收尸都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找正主儿。靠过去，看看罗南城的情况。” “遵命！” 船队在旗语的指挥下迅速分为两拨，觅河号带着两艘三文鱼继续向前，6艘混口食级则原地徘徊，等待旗舰的后续命令。 三艘战舰持续靠近，马凤先突然大喊道：“东家！棒子海军慌乱了，看起来想逃跑！” “让我看看！”李子园拿起望远镜，发现原本慢慢游弋的几艘船正在调转方向，似是要跟着那艘正向东行驶的二桅帆船远离罗南城。 马凤先见棒子的速度不是很快，便问李子园：“东家，追不追？” 李子园开始纠结，拳头握紧又松开。终于他摇着头说：“驱离便可，免得打草惊蛇。” “是！” “呼～”这时，在旁边紧张了半天的老丈人松了口气。他老人家还没经历过这么刺激的事情，有些紧张。 7艘李朝帆船头也不回，完全没有停下来看看情况的打算，这倒是颇合李子园的心意，于是乎，旗语发出，后面的运输船跟上，9船编队缓缓靠向码头。 罗南城并没有沦陷，虽然城外又被李朝的军队给围了半圈，但罗南城看上去反而更加游刃有余，至少城头的「帆船旗」一点破损痕迹也无。 这个帆船图案是罗南信广给自己这新兴的罗南家族设计的家徽图形，有些思忆着自己乘船远道而来开拓领地之艰辛的意味。当然了，他对李子园的说法中还加入了“主公掌握着强大战舰，主宰了东方海域”的夸张言论。 “多谢主公的帮助，罗南城才能转危为安！”罗南信广不敢在李子园面前拿大，确认了是“李家军”到来，他只带了几名亲随便打马前来拜见。 李子园看着五体投地的罗南信广，亲切地扶起他，夸赞道：“还是信广的忠勇保住了罗南城，我只是赶走了拿罗南城无可奈何的几艘小船。” “能为主公效力是在下的福分。”刚被李子园拉直身体的罗南信广又是120°弯腰。 一番寒暄，李子园开始询问起城中的情况。 原来罗南信广带着一帮子倭人孤悬海外，人口兵员没有补充，已经陷入了绝境。突然有狗头军师向他提议，强征棒子入伙儿，让棒子消耗棒子。 罗南信广没有犹豫便答应了军师的提议，随即进入实施阶段。很神奇的是，根本不用他们怎么强迫，岛上的棒子见倭人不再欺辱他们，只是拉人入伙儿，纷纷转投倭寇的怀抱，不但让罗南城人口大增，粮食极大充裕，在对抗李朝前来驱赶他们的军队时也有了更多的底气。 那些棒子军竟然一时拿他们没办法，只能如先前一般，在城外扎营，与倭寇拼消耗。 只是这回有了本地人的加入，罗南城也不再害怕消耗，双方就此对峙了起来。那7艘船就是久持不下之后李朝的“新招式”。 听了罗南信广的汇报，李子园抱臂用“八字指”托着下巴：“看样子你们现在过得挺好，什么都不缺的样子。” “主公，我们其实还缺人口和武器。”罗南信广再次鞠躬，“尤其是人口。这些加入我们的朝鲜人虽与他们的王有仇，但他们太弱了，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 济州岛上的情况有些出乎李子园的预料，他有想过罗南城苦苦支撑，甚至覆灭于战火，偏偏没想到他们居然 第216章 变故 既然如此，李子园不介意再加大一些支持力度。他点点头，说：“我会帮你想办法的，你们粮食缺吗？还有，这回你们手里应该有些可供交易的商品了吧？” 刚刚还有些邀功表情的罗南信广听了李子园的话，立刻羞愧地低下了头，沉声道：“让主公失望了，信广没有抢到合适的战利品。” 李子园摆摆手：“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后有的是机会，目前你要做的便是经营好罗南城，保证我们在岛上的根基。” “哈依！” 李子园没有在罗南城久留，留下一堆冷兵器便转向福江岛。经过一天一夜的航行，船队抵达福江城码头。 “首长！”还没下船，孙启年便已在码头等待。 “嗯。”李子园颔首接受他的军礼，然后也回敬了一个。 孙启年不再客套，直接说：“首长，麻生家有使者到来，说是麻生家出了变故，希望您去为他们撑腰。” 不等李子园发问，他继续道：“麻生家信阵亡了，如今常伴大内义兴的麻生弥五郎回到花尾城继承家督，家信的嫡脉，麻生隆守的弟弟在部分家臣的护卫下逃到了芦屋西面的冈城。” 见孙启年不再介绍，李子园开口问道：“芦屋怎么样了？” “先前麻生弥五郎想要进占芦屋，但菊花太郎带兵阻挡弥五郎的部队渡河，他暂时没有得逞。但，那都是两周前的事了，如今是个什么情况恐怕要等首长您亲自到了才知道。” “福江如今粮食缺口大吗？”麻生家出现如此大变故，李子园如今也没了在福江岛歇脚的心思。 “不算太大。”孙启年道，“至少春航前都不需要额外的补充。” “那我就先不给你留粮了，麻生家那边情况不明，我先留点儿。生活物资你叫人过来搬走些，动作快，我要赶紧去看看。” “是！” 孙启年这个管军事的去干搬运的活儿，刚刚赶到的何五羊一脸苦笑着过来与李子园见礼，然后开始汇报福江岛的民事。 如今福江城与福江一屯的城墙都已完工，并实现了外墙砖石化。他们紧接着又进行了二屯、三屯的建造，一副誓要将堡垒化进行到底的样子。 当然，这也是迫不得已。此地身处抗倭最前线，没有点坚实的防御怕是来多少移民都白搭。 等二屯、三屯完工之后，原富江城及其所在的那片平原也要进行建设，届时又是一城三屯的工作量，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余力去开发福江岛的中央谷地和北部地区。 除了安全问题，还有一个问题便是岛上缺乏大的地表径流。何五羊先前有带着人在福江上游建造人工水库，但能够灌溉的农田面积有限，种水稻过于看天吃饭了，他希望李子园下回能带些小麦种子过来。 “东家，您上回带来的金瓜若是还有种子，还请也多弄些来。这种作物产量高，还耐旱，真的太适合福江岛了。”何五羊不无感慨地说，虽然上回李子园便已知晓此事。 李子园两手一摊：“没有了，想要更多的种子，你自己想办法让金瓜提升产量。” “那好吧。”何五羊耷拉下脑袋。 福江岛上还有一个苦逼的老兄弟孙吉，这个勤劳的男人常常奋战在第一线，如今他正带着移民们在东南角角上筑城（二屯）。此处海岸比较平坦，有被倭寇轻易登陆的可能性，需要一座堡垒给予守卫与保护。 三屯所处的位置同样在海边，与福江城、二屯相连大致能成一个等边三角形。孙吉目前的工作便是在二屯、三屯来回指导工作，好不辛苦。 而且，按照先前的安排，他会到富江那片平原任职，他如今所有的辛苦只会成为经验值，果实全归何五羊所有。 卸载物资速度飞快，况且需要卸下的物资并不太多，李子园来不及接见孙吉，匆匆带队离开了福江岛。 ------------------ “还请李様救我！”平户码头，李子园刚下船，麻生隆守这个少年便一个滑铲，跪伏在李子园面前。 李子园身边，随船而来的使者见主公如此，内心万般焦急，却无可奈何。 李子园其实比他们还着急，他拉起麻生隆守，大声问道：“如今情况如何了？” 却是麻生隆守身边的武士替他回答：“使者派出后便没有了新的消息，如今想来还在对峙中。” 李子园宽慰道：“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隆守你切勿自乱阵脚。麻生三郎呢？” “三郎人可能在芦屋，也可能在冈城。” 李子园这会儿倒是镇定了下来，于是说：“芦屋那边你们不用担心，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芦屋町被夺去，但他们夺不走我们的贸易。大不了今后我们的贸易地点改在平户，他们空守着芦屋也不会有多少利益。” “那到底是麻生家嫡脉的领地，还请李様帮我们一把，麻生家感激不尽。”先前开口的武士又发言了，顺便来了一个跪拜。 李子园倒是没去拉他，但对这人的身份很是好奇，于是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津吉康成，添为麻生家门下行走。” 门下行走？李子园细细咀嚼着这个词，这人看装扮是个武士吧？而且这名字自己也没听说过，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不过看上去智力倒是正常，比麻生父子强多了。 “你的汉语不错。”李子园随意夸了一句，又问道：“平户有多少兵力？” “常备兵力200，还能再征召1000人。” 李子园点点头，说：“我先去一趟芦屋看看情况，尽量避免战争。这毕竟是你麻生家的内部事务，无论嫡庶，对抗起来消耗掉的皆是麻生家的实力。” “李様宅心仁厚，思虑周全，我等未能及也！”津吉康成拜服。这个可怜的娃从跪下来至今，都还没得到起身的许可。 第217章 当中人 没有多做停留，赶时间的李子园带着船队继续前进，于当天夜里抵达了芦屋外海。没什么好说的，黑灯瞎火，漂到天亮再说吧。 一大早，李子园的船队便排着队依次停靠在芦屋码头。留守芦屋的菊花太郎火速赶到，迎接李子园一行人的到来。 未及寒暄，李子园便问他：“如今情况如何？” 菊花太郎的翻译赶忙中间传话。 “弥五郎的部队已经在对岸驻扎许久，但毫无动静，不知他要做什么。”说起这个，菊花太郎也是满脑子的问号。 李子园又问：“他的军队补给由谁来提供？” “应该是花尾城。” “那就奇怪了，听说他已经入主了花尾城，为何还要空耗辎重？” “在下不知。” 见菊花太郎所知的情报与先前的使者没多大区别，李子园便不再询问这些，改问道：“麻生三郎在何处？” “三郎如今在冈城辅佐镇里主持局势。”麻生镇里，麻生隆守的弟弟，如今还是个没有元服的小屁孩。 李子园想了想，说：“麻生家内斗，无论输赢都是家族的损失，只会给外人创造机会，殊为不智。我意做中人，使嫡庶两脉罢兵和解，不知你意下如何？” 菊花太郎苦笑：“鄙人也希望弥五郎能看在他父亲的份上罢兵言和，就怕他不肯。” “不若你遣人去邀请一番，言明是我李鸿信的意思。” “哈依！”菊花太郎如今没了主心骨，有个大佬愿意揽事，他求之不得。 “对了，你顺便遣人把麻生三郎和麻生镇里请来，若是弥五郎答应和谈，镇里是必须到场的。” 菊花太郎的时间结束，唐有德唐胖子登场。 “如何？出了这么大的事，有没有吓到？”李子园一副过来人的表情看向唐有德。 唐有德尴尬地擦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说：“确实有些害怕，还好东家您来了。” 李子园拍拍他肩膀，道：“倭国这个地方，如今诸侯混战，有点权势的人便想要割据一方，扩大地盘，也不想想时机对不对，自己有多大能耐。”他摇着头，似乎非常失望。 “东家，这对我们来说不是好事吗？”唐有德小心翼翼问道。 “当然是好事，我还有些头疼为何有像大内家这般强大的诸侯呢！不过就他手底下人好折腾的尿性，我猜大内家也强盛不了太久了。” 唐有德精神一振，凑近小声说：“东家您是想取而代之？” 李子园送他一颗“猴金果”，白他一眼道：“以后再说！先把北望岛那片地方开发出来。” “是是！”唐有德点头哈腰。 “这边的商贸情况怎么样了？”李子园话题转换自如。 “这边的商人活动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唔，真说起来可能生意还更好了。” “怎么讲？” “麻生家内战，商人们的嗅觉可是超灵敏的，不少人划船到对岸给麻生弥五郎贩卖物资，他们如今只需花些钱便能维持住军队的后勤。” 李子园眉头一挑：“怎么菊花太郎不知道此事？刚才他跟我说弥五郎的军需来自花尾城。” “他这么说也没错，军资金确实是从那边取的。”唐有德替菊花太郎解释道。 “那我们的生意呢？” “今年不知是否是流通的金银增加了，先前的货物又卖出不少，回款13万两。” “13万整？” “是的。” 李子园默默打开脑海中的备忘录账本翻看，这13万收回，芦屋商栈的未售货物便只剩两万四千八，新货随时可以铺了。但是，麻生家的问题必须要先解决了，不然麻生三郎没办法好好卖货。 冈城离此地有个八九公里，麻生三郎若是愿意过来，快马加鞭今日便能到。至于说带个小孩会不会减慢他的速度，李子园才不关心，再慢一天也能到。 看样子要在芦屋呆上几天，李子园吩咐船上的移民下船修整——当然不是全部，商栈的容量有限。不过船上空出不少位置，剩下的人倒也能舒适许多。 “老爹，您看，这商栈大吧！” 芦屋的商栈内，李子园向黄泰山显摆着。 老丈人点点头，虽然他不想让女婿太得意，但能住500宾客的大宅子还是震撼到了他，虽然好多房间是八人甚至十六人间。 “瞧，商栈采购原材料招人制作的柿漆。”李子园把老丈人拉到了地下库房。这个库房面积超大，而这样的库房已经有了4个，里面屯满了柿漆。 听数字和实地看到还是不同的，老丈人被勾起了好奇心，问道：“这里有多少？” “二十七万斤。” 黄泰山感慨：“相当不少了！” “可惜还得两年，第一批才能出窖，也不知道这次的危机是否能解除。若是弥五郎一劲头只想夺下此地，我们还得先把窖藏的柿漆搬走。”李子园摇头道，“要是一切都搬去平户岛，芦屋的柿漆生产怕是要断了。” 黄泰山无所谓道：“也搬去平户就行了。” “还不知道那个岛上有没有足够的柿子树呢！” “你不是还有个福江岛吗？自己种些柿树呗，既能增加当地收入，也能解决一些物资压力。” 李子园眼前一亮，又暗淡下来。他摇头道：“自己弄成本太高了，而且福江全靠我们自己做运输，出货没那么方便。” “你自己看，我就说说自己的想法。” 李子园经他提醒，也有了想法：“您这么一说，其实我可以让福江岛移民种些其他果树的，只要往返时顺路补充水果即可完成消费，增加他们的收入，却也不会额外增加运力负担。” “哼哼。”黄泰山开始翘鼻子了。 不过李子园没有什么跟他斗嘴的心思，他有些惆怅道：“我与麻生家合作数年，如今他家遭逢大变，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 老丈人见李子园开启多愁善感模式，也不再说话，静静听他叙述。 “麻生家信是个脑袋瓜子不太灵光的人，不过他足够守信，我还是很放心与他合作的。先前我送了他一套全身甲，他还当着我的面让人 第218章 诚意 老丈人见李子园越说越难过的样子，拍拍他肩膀道：“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你莫要太过挂怀。他还有继任者，只要这次事情能解决，一切都还是原样。” 怎么可能是原样！李子园不大赞同老丈人的说法，麻生家都分两半儿了！不过他这会儿懒得跟他辩论，便假装他什么也没说。 就这么转悠了一圈，时至中午，亲卫们端上刚做好的餐食，却听有人禀报：麻生三郎携麻生镇里来访。 “三郎，”李子园起身迎接，“这位便是镇里吗？” 麻生三郎见到李子园，泪眼汪汪道：“李様！”他擦了擦眼睛，说：“这正是镇里殿下。” 麻生三郎身后的麻生镇里倒是挺主动，不用人催促便上前行礼道：“李様。”李子园回以拱手礼。 如今没什么时间寒暄，见礼后几人便落座谈正事。 李子园首先开口：“我已说过我的想法，做中人让麻生家两脉议和，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对于嫡脉来说，议和当是好事，但弥五郎未必答应。而且，他可能会提出过分的条件。”麻生三郎的忧色写在脸上。 “弥五郎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狂妄自大，咄咄逼人！”形容起对头，麻生三郎绝不会给好的词汇。 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李子园又问起其他方面的事情，比如大内家有没有发声，有没有派人下来。 麻生三郎只道大内义兴下令让弥五郎继承家督，但并未有军事动员。但那道命令便足够致命了，嫡脉的花尾城就是这么被弥五郎占去的。 其实大内家如今的形势也不算太好，石见银山被夺，安艺国也一团糟，如今正是与尼子家交锋的关键时刻。结果筑前的豪族首领意外阵亡，而且这个豪族还能给大内家带来不小的收入，大内家应该也挺郁闷的。 听麻生三郎东拉西扯一堆之后，李子园突然问道：“你说大内家会不会派了人到弥五郎身边进行帮助？” “应该没有吧，不然弥五郎早就有动作了。”麻生三郎摇着头推翻了这种可能。 李子园又问：“若是对方答应议和，你们最低能接受什么样的条件？” 麻生三郎这下说不出话了，他只想尽可能给嫡脉争取利益，但是要问底线在哪里，他又不是继承人，哪里有拍板的权利。于是他把目光转向了从谈话开始便呆坐一旁的麻生镇里。 这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有些手足无措，但总算是说了句话：“还请众位大人帮忙出谋划策。” 得！怪不得说幼主即位好欺负，这手底下的人也没变，但没了拍板的人，便化身没头苍蝇，虽然先前的主儿脑子有坑，下的决定很有问题——总比没有强。 于是乎，李子园好好了解了一番麻生家的情况，知道了他整个家族的势力范围，和各支脉间蛋糕的划分。结果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李子园没想到他们家族在筑前的近两百平方公里地盘上，大大小小的支脉那么多，主脉相当于大王，但王权不下乡。强势的时候底下各房都很听话，出人出粮，弱势的时候嘛！就像现在，嫡脉都要靠外人来帮忙。 “看来哪怕议和成功，麻生家也要被分裂削弱了。”李子园叹气。 麻生三郎不死心地问：“没有更好的结果了吗？” 李子园摇头道：“除非弥五郎或者你们有一方愿意放弃自己如今手中的权利，不然要么战争，要么维持现状。而现状，不就是划远贺川而治吗？” 这下连麻生镇里也露出了便秘的神情。麻生隆守如今占据的平户岛及其周边的几座小岛虽然在面积上与麻生家在筑前的领地相当，但丰饶度是远远不及的。 那边大部分是山地，而这边却是肥沃的平原为主，谁愿意放弃啊！可惜先前攻灭平户松浦家的时候，没有顺带把他们家族九州岛上的支脉一并突突了，现如今那里成了三个势力间的缓冲区域。 当然，换个说法，那里便是谁都能吃上一口的肥肉，南边的有马家已经在蚕食了。若不是大内家腾不出手，也必不会放过这一顿盛宴。 麻生家同样有心无力，他们力量分散，麻生隆守也不是什么聪慧之人，刚刚从小少年变成大少年，想要独当一面恐怕还得再过两年。最关键的是，麻生家信新死，他留下的嫡脉如今谁来主事都还没弄清楚，下面的家臣只当两个都是主公，就等着把弥五郎的问题解决了再管其他。 见几人都不说话，李子园有些烦躁，拍拍手示意几人回魂，然后道：“暂时先以保持现状为底线吧，你们需要时间，只要能让嫡脉喘过气来，凭借着更加雄厚的财富，你们就能慢慢压下弥五郎的势力，夺回家督，重回花尾城。” “李様所言甚是，全凭李様替我们做主了。”麻生三郎拜倒在地，恭恭敬敬磕了个头。 一旁的麻生镇里不明就里，跟着麻生三郎也跪了下来。 望天！李子园扶额，骚年啊，以你的身份不用跪的啊喂！他起身拎起小少年，用柔和的声音说：“镇里不必如此。我与你麻生家有旧，你的事叔父会尽力协助的。” “多谢叔父～”麻生镇里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这个时候有人自称长辈替他负重，他只想把包袱都丢出去自己好躲起来睡一觉。 有一说一，麻生镇里的反应比他哥要快，李子园倒有些弄不准自己以后要扶持谁当家主了。 见麻生镇里与李子园互认叔侄，麻生三郎也颇为高兴，可惜现在是在李子园的芦屋商栈，他没办法替李子园安排晚宴。 时间一晃，到了第二日中午，菊花太郎那边终于有了消息，麻生弥五郎答应麻生镇里的谈判请求，不过谈判地点定在了对岸，麻生弥五郎的军营里。 “欺人太甚！”麻生三郎破口大骂，“弥五郎一点诚意也没有！” 李子园挠挠头，好像我们也没什么诚意吧？ 第219章 和谈 李子园对自己手头的武力很是自信，表示去他们的军营也无妨。于是麻生家的几位开始做谈判的准备。事实上他们没什么可准备的，寥寥几个“能人”已经就位，负责保卫工作的武装力量来自于李家军。 次日一早，亲卫部队、原啸月港守备部队、2连登上运输船，在三艘战舰的掩护下缓缓向着对岸行去。得亏远贺川这条河够宽，不然李子园的船侧舷相接，部队就一路跑过去了。 麻生弥五郎的军营离河岸约百米，附近倒是有个小码头，不过规模太小，并且水深不明，李子园不敢贸然接近。 运输船在靠近河岸处放下小船，测量起水深。运气不错，附近的水深足够运输船靠岸，不过战舰就别想了，老老实实充当炮台震慑吧（虽然他们未必见识过火炮）。 加上麻生家嫡脉的一些军士，去往河对岸与弥五郎“谈判”的队伍人数高达四百。当浩浩荡荡的铠甲武士从运输船上下来并整齐列队，弥五郎的军营炸锅了。 “那是三百武士队伍，而且还在增加！”兵士们惊慌失措，肆意传播着恐慌。 一个身着大铠的青年拨开众人，登上营寨望台看向岸边。他是见识过父亲的“铠甲军”的，那二十人简直刀枪不入，神魔难挡，而现在，船上下来的怕不是有400人。麻生弥五郎只感觉手脚发麻，浑身冰凉。 “出发！”队伍集结完毕，李子园下令前进。人数最多的2连在左，亲卫队居中，守备队添为右翼。麻生家的那三十来人跟在后面，防止鸡立鹤群。 部队只行进了几十米便停了下来，因为已经到了弥五郎军寨的门口，再往前走恐怕得先轰开寨门。 是的，弥五郎怂了，在看到河对岸大军压境，他果断把寨门关上，来了个乌龟缩壳。 见军营里没了动静，李子园抓过菊花太郎：“你派人去问问，是我们进到营寨里谈判，还是他派人出来谈。” “哈依！” 过了好一会儿，菊花太郎回报：“弥五郎要求谈判人员孤身入营。” 李子园的火一下子就冲了上来：大军都开到门口了，居然还敢说这样的话！ “你告诉他，如果不好好想清楚了再说话，我就把他的营寨拆了，再把他抓出来谈。” “哈依！”菊花太郎继续充当传声筒。 这回过了更久的时间，寨门终于大开，麻生弥五郎带着数十人走了出来。正主来了，李子园也带人上前，与之会面。 “李様，当先之人就是弥五郎。”菊花太郎凑过来，向李子园指认。 李子园点点头，对来者说：“我几年前便听说你了，当时你的父亲担心你们兄弟阋墙，没想到一语成谶，他尸骨未寒时，居然真的发生了这般惨事。” 麻生弥五郎汉语功底显然不行，不过没关系，自有翻译从中传话。其实李子园可以用日语和他对话的，好歹来了快四年，又进行着中日间的贸易。不过这是外交场合，他要表明身份和立场。 弥五郎愣了一下，然后说道：“我也听说过你，你与麻生家的贸易为家族带来了巨大的财富。但这是麻生家的家事，我不希望有外人加入。” 李子园注意到他是先听了身边一人传话，才说出了这番言论，于是问菊花太郎：“那人是谁？” 菊花太郎这才注意到麻生弥五郎身后躲躲闪闪之人，道：“那是大内介的近臣内藤兴盛，应该是弥五郎向大内家求援了。” 李子园点点头，说：“无论你们谁继承家督，对我来说都不是什么大事。但如今你们兵戎相向，只会削弱麻生家的实力，影响到了我和麻生家的贸易往来，这却是我不得不插手的理由。” 不待翻译说完话，李子园继续道：“况且，你身边不是也有大内家的使者吗？何不让他出来说话。” 李子园话音落下，内藤兴盛从弥五郎身后站了出来，拱拱手道：“李首领，大内介向您问好。” “哦？”李子园没想到这人汉语还不赖，而且上来就把大内义兴搬了出来。“我也对大内殿下敬仰已久，可惜一直没有机会与他一见。” “大内介对您也是很感兴趣呢，芦屋的繁荣多亏了您的到来。而您托麻生家送来的炼银师傅也为大内家创造了不少财富。” “惭愧！听说石见银山和安艺银山如今都不在大内家手中——” 内藤兴盛微笑打断：“多亏了您带来的盔甲，麻生家的铠甲武士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安艺银山已经回到了大内家的怀抱。” “那真是太好了！”李子园公式化庆祝道，“大内家对周边地区的安全与稳定有着巨大的贡献，相信大内家得了安艺银山的产出，周边的百姓会过上更加幸福的生活。而我们双方的贸易也会由此而受益良多。” 内藤兴盛一时没想明白银山产出与百姓幸福再到贸易额提升之间的关系，但李子园的意思他已知晓——他想要稳定的贸易。因此，他不希望麻生家内战，也不想换贸易对象。 同样，大内家也不希望麻生家内战，但也不希望麻生家分裂造成实力下降。可惜这是鱼和熊掌，只能想想。 确定了双方的诉求，谈判进行起来倒也顺利。最终决定，双方以远贺川为界，各自经营领地，不得相互干预。但是，唐明屋每年要给惣领即麻生弥五郎5000贯文的上供，同时，还要响应大内家的征召令。 麻生三郎对每年五千的上供很是不满，但李子园却觉得这是必然的让步。不然惣领家只有些田地租税，拿什么去号令家族！那样迟早要乱，还不如现在打一架先分出胜负。 “李首领，不如和我一起回山口城谒见大内介？”谈判结束，内藤兴盛对李子园发出了邀请。 李子园摆摆手，道：“这次恐怕不行，我出来很久了，再等下去海上风高浪急，行船的风险太高，下次再找机会吧！”开什么玩笑，李子园可不想见那些位高权重的人，而且如今身后有一堆人靠自己吃饭，本 第220章 半支配 谈判工作完成，双方各自退兵，李子园带着四百勇士登船，回到了芦屋町。 见麻生家的几人脸色不是很好，李子园面色严肃地问道：“你们是否还在为每年需要支付给惣领家5000贯文而感到愤愤不平？” “李様做出这样的决定，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三郎才疏学浅，看不清其中的门道。”麻生三郎哪里敢有意见，微鼓起的腮帮子立刻凹了下去。 “其实你们愤慨是对的，支付给他们年金是妥协。”李子园不喜欢替自己做事的人心怀怨怼，于是耐着性子解释道，“惣领家需要有足够的军事实力压服各脉，但田地里的产出太微薄了，要想养军，非得有银钱不可。” “若是一毛不拔，惣领家没钱了迟早要找你们麻烦，到时候仍然要打。大内家肯定是不愿的，我也不希望你们家族内乱。” “所以他们刚才开口就是3万贯，当然，大家都知道那不可能，你们每年还要给大内家上供，再拿出这么多，岂不是要喝西北风？” “但5000两着实是少了，顶多就是表明一个态度，你们愿意奉弥五郎为惣领。若不是我带着军队，他们可未必答应。”李子园转过身来，看着麻生三郎。 “多谢李様为我嫡脉出头，争取利益，在下感激不尽！”麻生三郎思考片刻，直接跪伏在地，对李子园表示感激。 一旁的菊花太郎和麻生镇里紧随其后，纷纷对他表示感谢。为了维护形象，李子园赶忙将几人一一扶起，场面异常融洽。 闹腾了一会儿，李子园突然问道：“不知你们嫡脉今后以谁为主？”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讷讷无言。 李子园自顾自说道：“你们两脉对峙近月，好不容易缓和下来，如今却还面临着谁来继承家信位置的抉择。一个弄不好，又是先前对峙的翻版，麻生家不能再经历这样的事情了。” 麻生三郎硬着头皮问李子园：“不知李様有何见地？” 李子园摇摇头：“我是真不想掺和你们的家事，但我也不想看到你们兄弟阋墙。” “镇里年幼无知，还请叔父示下，”麻生镇里拱手鞠躬，“相信叔父一定会为麻生家规划出一条最好的出路。” 李子园诧异地看着麻生镇里，仿佛第一天认识他。这个游戏里各属性只有三十出头的渣渣，怎么才过了一天就有如此大的变化，看上去智勇都不缺啊！ “你比你的哥哥聪明。”李子园有一说一，“但是，为了家族的未来，还请你暂时委屈一下，尽心辅佐你的哥哥。自古长幼有序，如此也能更快收拾人心。更何况，你尚未元服，上位会有许多困难。等时机成熟了，我会为你再寻一条出路。” “谨遵叔父之命！”麻生镇里一揖到底。 总算是把麻生家信暴毙的后续收拾差不多了，李子园便与麻生三郎谈起了商务。 这一个月来，麻生三郎的心思根本不在生意上，李子园现在跟他说这个，他一时居然还转换不来角色。于是李子园让他把唐明屋的掌柜麻生信秀叫来，了解一番情况后，他决定在此留下价值二十一万贯的货物，另外二十万贯的货物则带去敦贺。 “只是可惜了先前存在花尾城里的两万多贯军资金。”麻生三郎叹了口气。 “别想啦，那个是意外，谁能未卜先知呢！”李子园拍拍他肩膀，“我觉得，我们应该在平户城再开一市，这次芦屋若是没有菊花太郎的力保，恐怕已经失守了。” 麻生三郎点头应和：“李様说的是，开春前我一定把事情办好！” “嗯，到时候我也会派人去建商栈。此间事了，我明日便出发去敦贺，你一起吗？” 麻生三郎苦笑道：“李様，您看我现在像能走得开吗？” “说的也是，那你就好生处理这边的事务吧！对了，生意的事情不可懈怠，如今嫡脉势力受损，就等着贸易的收入回血呢。” “鄙人知道了。”麻生三郎弯腰鞠躬，然后道：“多亏李様提前派人教授金银提炼之法，如今市面上货币渐丰，我们的贸易额一定会越来越高的。” “承你吉言。” 十月廿二，阳历11月6日，李子园的船队离开芦屋，向敦贺驶去。 这几日的风颇大，船队降下了大半的帆横，沿着海岸线继续前进。不过李子园不敢靠陆地太近，他虽然害怕大风，更怕暗礁，中一发就可能少条船了，不得不防。 就这么小心翼翼，速度倒也没慢多少。十月廿四下午，船队抵达了敦贺。 觅河号这样的大家伙靠港总会引起轰动，这一回也不例外。码头上的倭人用饱含着羡慕、敬畏与恐惧的眼神看着李子园等人，让想要在敦贺保持低调的李子园浑身难受。 他的不适没有持续太久，很快，祁景通带着伙计赶到了码头。 “东家！”见到李子园祁景通可是非常惊喜，“这条大船建好了啊？可真壮观！” “那可不！你看看这是谁？”李子园让出身位。 “黄——黄员外？”祁景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东家怎么把他老丈人给带来了。 黄泰山矜持地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李子园嘿嘿一笑，道：“没想到吧？走，先去商栈里好酒好菜伺候。” “必须的。”祁景通躬身向前引路。 跟在祁景通身后，李子园突然问道：“对了，麻生家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祁景通转身倒走，回答道：“麻生家出了什么事吗？我这里没有他家的消息。” “嗯，我知道了。我们到商栈再说。” 李子园这回没打算在敦贺久留，随行去商栈的只有亲卫和临时充当搬运工的移民。当然，移民干完活之后还是要回到拥挤的舱室里过夜。 商栈内，几人在一张大圆桌边围坐。李子园开口道：“麻生家的家主阵亡了，如今家族分裂，内部一团糟。” 祁景通差点跳起来：“那我们的生意怎么办？” 第221章 父女相见 李子园与黄泰山相视一笑，摆摆手道：“莫慌，事情暂时已经解决了。” “哦。”祁景通这才发现自己太激动了，若是事情没解决，东家也不会这么悠闲地与自己说话。 李子园将芦屋如今的情况跟他细说，祁景通连连摇头，直道世事无常。 “派个人去请菊花毅谨来吃晚饭吧，我准备明日一早便走，不再去唐明屋找他了。” 祁景通一脸幽怨看着他：“东家您就不能多待几天吗？” 李子园耸耸肩，指向北方：“天气渐寒，海上风浪也大了起来，再不赶紧的只会更加危险。” 祁景通无奈点头，叫过亲随一番交代，亲随领命而去。没过多久，菊花毅谨便在门外求见。 李子园招招手：“菊花君，快请进。” 寒暄过后，李子园试探着问道：“菊花君，最近有北九州的消息吗？” 菊花毅谨摇摇头道：“未曾有，李様可是有话要传与我？” 李子园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说：“上个月麻生家主不幸阵亡，如今麻生弥五郎成为惣领，与原先的嫡脉划远贺川而治。目前嫡脉的主事人为麻生隆守，麻生镇里辅佐其进行领地的管理。”事实上，失去了惣领之位的前嫡脉现在应该叫支脉了。 菊花毅谨听了他的话，眼泪登时就流了下来。他转身面朝西南方向跪下，深深磕了三个头，口中念念有词。李子园没听清他说什么，不过想来也就是那几句。 “人死不能复生，菊花君还请节哀。”李子园拍拍他的肩膀，“麻生家的事业还需你去坚守。” “是了，少主人还需要我。”菊花毅谨起身，满脸的坚毅。 李子园叹了口气，道：“麻生家如今两脉分裂，好在芦屋仍在你家少主人手中，只是大内家为麻生弥五郎出头，隆守不得不支付每年5000贯文的贡金。” “你要更加努力了，哪怕是为了维主家的荣光，也要把敦贺的贸易利润提升上去。” 菊花毅谨充满了斗志：“嗯，我会的！” “来，我们聊聊接下来的贸易合作...” 在敦贺商栈留下价值20万的货物之后，李子园从敦贺收回了75000两货款，随后带领船队于第二天一早驶离了敦贺码头。 说来也巧，刮了几天的大风之后，老天爷仿佛吹累了，想要喘口气。李子园趁着难得的好天气，满帆朝着北望岛一路行去。 十月廿九，阳历11月13日，劈波斩浪的船队终于抵达了新港镇码头。 “终于回来了啊！”李子园伸了个懒腰。 黄泰山一脸茫然地看向四周：结实的砖石码头，整齐的码头建筑，还有离码头不远的高大城墙，无一不显示着此地文明程度不低。 “贤婿，这——都是你带人建立起来的？”老丈人弓身歪头问道，此时的他看起来像个小老头，虽然他才36岁，在古代也是正值壮年。 “是啊！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短短几年便将新港镇建设成了这般模样。” 老丈人嗫嚅着一时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他才问道：“那个大木楼是什么？” 李子园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老丈人所说的大木楼却是新船坞的木棚。只见新船坞外的木棚异常高大，开着的窗户都已装上了玻璃，以增加船坞的采光。这样的木棚有三个，得亏李子园给手底下各企业的平面玻璃价格够低，不然木棚的造价就能让钱北裂开。 李子园开口道：“那是造船厂的船坞，搭起木棚是为了造船不受天气的影响。” “可真大啊！”黄泰山感慨道，“也只有这么大的船坞才能造出觅河号这么大的船。” 李子园尴尬笑笑，造觅河号的船坞可是露天的，而且现在已经成为了码头的一部分。 “东家！” 一声呼唤传来，李子园转脸看去，却是陈潮带人赶到。 “黄员外？”走近了，陈潮注意到李子园身边的老丈人。 “嗯...”黄泰山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没想到您居然来了。”陈潮感到万分惊奇，这个意外来客太意外了。 李子园摆摆手，说：“先安置移民吧。对了，这批人当中有部分是手艺人，还有医师、教书先生～启明应该告诉过你了吧！他们要安置到兴云城。普通移民我准备让他们先到折冲集合，然后再带去东边的黑港（后世钏路）开拓。” 北望岛的地图镇长办公室里就有，几处重要的地点都有标注，李子园倒也不担心陈潮不清楚地方在哪儿。 不过显然，陈潮担心的不是这一点。他问道：“东家，这个时候过去是不是有些困难了～” 李子园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北望岛东边冬季还是很冷的，让他们大冬天的去搞开拓简直要命，而且，这个时候那边的海岸可能会有浮冰，不利于船只的靠近。 这般想着，李子园摇着头说：“算了，再议吧，先临时安置下就好。” “爹爹！您怎么过来啦！” 一个惊喜的声音传来，几人同时转移视线，看向来人。小姑娘却不理众人的目光，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来，对黄泰山微微一福。 老丈人终于露出了笑容，他慈爱地看着女儿。女儿脸上的稚气褪去不少，换上了些许沉稳和威严，只是那瘦弱的身板看着让人心疼。 “你瘦了。”老丈人略有些哽咽。 “阿爸别瞎说，锦渝还胖了些许哩！” “啊？胖点好，不是，你还是太瘦了。”黄泰山的眼泪还没挤出来便被摁了回去。 小姑娘轻笑两声，问起老丈人一路上的见闻和感受。 李子园见他们父女一时顾不上自己，于是拉住了指挥人员安置的陈潮，问道：“黄启明几时回来的？” “十月廿三那天，他放下移民和物资便往海参崴去了。对了，他船队的300吨粮食都带了过去。” 李子园眉头一挑：“那岂不是船只都没有接受保养？” 陈潮道：“他也是为了赶时间，恐怕是想在港口封冻前把海参崴采购的物资运出来。” “这可真是— 第222章 接待 李子园正陪着老丈人在“李府”参观。 接下来的几个月，黄泰山应该就住在这里了，他很关心自己接下来的居住环境，更想知道女儿女婿都住着什么样的房子。 李府的外墙有两层楼高，墙体较厚。正门进来是个大院子，靠门的那面墙有马厩、马车房，其上层类似城楼，用于藏兵拒敌，有射击口。院子两边的二层结构，楼上是门房、家丁、护院的居住区，楼下则是他们的厨房、餐厅和厕所。 事实上护卫李子园本人的亲卫在他回家的时候也会住在这一区域，因此，李子园的外宅面积颇大。 院中间光秃秃连棵树也没有，只在靠边处种植了一些薰衣草。不过此时的北望岛已经入冬，薰衣草进入了休眠状态，要等到来年才能继续绽放。这里是护院、亲卫的训练场，他们在训练后会将石锁、兵器收回。 往里走，过了垂花门才是内院。 李子园的宅子总体上来说不伦不类，这大体是因为没有专业的设计人员，同时劳力的不足和物资的匮乏也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当然，李子园本人的一些“小建议”也让李府的建造过程充满了坎坷。 进入内院后，左右两边是厢房，院子里种上了一些本地树木，没有专门的花园。正房与古代的建筑结构不同，因为李子园把它弄成了一个套房。 进门是玄关，标准的三室两厅。客厅除了连接着主卧、次卧和书房，还连通着两层的后罩房。那是丫鬟们住的地方，其二楼同样是城楼构造，只是负责警戒的换成了姑娘家。 至于为什么不把套间做成复式，李子园表示他就是单纯的害怕楼突然塌了。 对老丈人本人的安顿还算容易，厢房都是空置的，拎包入住即可。不过他的27个跟班嘛，伺候他的几个丫鬟倒是可以随他住在厢房，但跟班大部分是男丁，只能让人在外院临时收拾出几个房间，弄成员工宿舍，让他们暂时先住着。 这让老丈人有些不开心，觉得在人前落了面子，可李子园也有苦衷：城区不够大。虽然扩建过一次，军营、作坊、学校、镇政府等等便占了不少空间，民宅普遍是面积较大的那种。 如此一分，搞得李子园都不好意思把自己家弄太大。先前还好，大家都是本地人，顶多过来喝喝茶谈谈公务，如今老丈人带这么多人过来，突然就觉得不够周到。 好在这些人都是黄锦渝亲自做的安排，黄泰山都无法发作。当然，见识到李子园真正的家底之后，他也不敢发作了。 “老爹，先将就一下吧，新港镇有些拥挤了，等您下回再来的时候，我给您专门准备一套宅子。” “嗯...”黄泰山这下舒服了。 李子园叹了口气，在自己的地盘上造一套大些的房子成本倒是不高，就是他也不知道怎样的算是“合适”。 晚餐很快端上，都是些北望岛及周边的特产——除了香料。 先前李子园带来不少蔬果种子，农户们在田间地头也有少量种植。如今各户都新分了5亩地，蔬菜的种植面积爆炸性增长，餐桌上的蔬菜种类与数量有不少的增加。也得亏种子不够，不然烂在田间地头的蔬菜不知要有多少。 “老爹，您尝尝这盘红烧熊掌。” “新鲜挤出的鱼子酱，风味独特，您绝对没尝过。” “香烤鹿排，焦香四溢～” “萝卜炖肉，这肉出自您老送的小猪仔...” 酒足饭饱，老丈人擦了擦嘴，道：“食材不错，就是手艺差了些。还有，你带来的酒一般，什么时候你自己酿些，让我吃一顿北望岛全宴。嗯？怎么还是蜂蜜核桃，我吃点松子。诶？这个松子居然开口了...” 听他这么说话，黄锦渝不用看他的脸色便知她爹有些喝多了。她耸耸肩，有些无奈地看向李子园，后者回以一个微笑。 李子园等老丈人嘟囔了半天，才插话道：“老爹，北望岛上的粮食不足，我可不能带头用粮食酿酒。”可惜老丈人不喜欢喝果酒，觉得那玩意没劲儿。李子园夫妇倒是挺喜欢果味饮料的滋味，因此这么久了也没在烧酒上下功夫。 “北望岛真是好地方啊！物产这么丰富，女儿你在这里也不算受苦了，虽然天气有些冷。”老丈人突然转移话题，“贤婿啊！一路奔波劳顿，我就先去休息了。” 李子园二人连忙起身，将其送回房间，让丫鬟接手后续的工作。 “爹爹真是的，难得过来一趟，一会儿工夫就把自己喝醉了，我都还没跟他说几句话。”黄锦渝嘟着小嘴，有些不满。 李子园轻抚她的小脑袋：“他也是因为见到你高兴，这才喝太快了。我与岳父吃酒这么多次，可是从来没见过他喝醉。” “这回见到了。”小姑娘生气道。 李子园挠挠头：“是哦。你别生气嘛，夫君回来都不开心？” 小姑娘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换上高兴的表情，说：“当然开心。” 李子园摇摇头，轻轻把妻子拥入怀中。 ----------------------------- 第二日，几人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爬起来，却也不好嘲笑谁睡懒觉。 “贤婿啊，北望岛上也太冷了吧。”这是老丈人今日份的打招呼方式。 “还好吧，您老没睡到炕上吗？” 老丈人缩着脖子道：“就因为睡到暖炕上，出了房间才感觉冷呀！” “是您老的衣服不够保暖，要不要试试熊皮袄？”李子园提出建设性意见。 黄泰山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张黑棕色的熊皮，摇着头说：“太丑了，你这样的棉服就行。” 黄锦渝忙吩咐丫鬟去置办，又是好一阵折腾。 “老爹，新港镇没什么休闲娱乐的地方，等下吃完饭我带您去各处看看？” 黄泰山抚须道：“求之不得，老夫早就想看看你的玻璃是如何制作出来的。” 李子园突然感觉自己话说太快了，有些纠结着说：“玻璃厂就不看了吧？” 第223章 玻璃温室 “那怎么行？怎么，你还怕老夫偷学去了自己造玻璃？老夫是那种人吗？”黄泰山感觉受到了冒犯。 李子园赔着笑脸道：“这不是北望岛好不容易弄了个工业产品嘛，您的到来引人注目，小子这也是怕有心人紧随其后，偷学外传。” 李子园这个理由太拙劣了，反而显示出他的决心，老丈人虽然恼怒，但来到北望岛的他也没底气在女婿面前摆谱。 哼了一声，黄泰山问道：“那你说说我都能去哪里？”观女婿先前的态度，同属工业产品的棉布恐怕也不会让他看生产过程。 “其实小子想请您看看这几年来开辟的五万余亩耕地。”李子园嘿嘿笑着。 黄泰山一脸诧异地看着李子园，问道：“有这么多？” “有的。”李子园点头称是，“而且还会更多。到明年开春前，两个新定居点附近的土地会被开辟出来，届时又要增加数万亩的耕地。” 黄泰山感慨道：“再过几年，子园你靠着土地便能有丰厚的收益了。” 李子园表示赞同，但那却是以后的事情了。而且，再丰厚能比得过工商业？如今每个农户50亩地，其中15亩种苜蓿算是休耕。30亩用来种粮豆，依今年的平均产量，每亩粮豆田只有不到3钱6分的产出，三成税率则政府每亩只有不到1钱1分的税收。 李子园带着人辛辛苦苦拓荒，一城、一镇、两个屯理论上只能得到3500两。实际上是今年“一城”处于免税期，还拉低了均产，粮税所得换成银钱价值2447两——远远不足以Cover掉行政与防务支出。 未来若是想提高税收，一是要想办法提升亩产；二是充分利用15亩牧草，发展畜牧业；三嘛，那5亩经济田是要直接收银钱的，如今就是不知道要收多少，暂时处于免税状态。第二条暂且不提，待后期农户们知道要种什么且都种上作物之后，每个农户年贡献税额能轻松超过7两。 摇摇头先不想这些，李子园开口道：“可惜如今正值冬季，田地里无甚可看的。不如去看看北望岛的植物园吧？我在那里弄了小片温室。” “哦？贤婿你平日里颇为节俭，不承想居然如此奢靡。” 李子园感叹道：“为了北望岛的发展，不得不为之啊！您来看看吗？刚好，我这里有新式马车，宽敞又舒适，您绝对没体验过。” 老丈人登时催促着：“走走，赶紧走，照你这么介绍下去，哪里都没甚看头，我就不用参观了。” 不一会儿，亲卫便牵着一辆朴素的四轮马车出来。 “这车前面两个轮子居然能拐弯？”老丈人惊奇地看向马车。 李子园一脸神气：“那当然，这可是我们北望岛最新的产品，您在大明肯定享受不到。” “那你可得送我一辆，这个可以送的吧？都能到处拉着跑了。”老丈人是识货的，盯着会转向的前轮猛瞧。 “爹爹您还没坐上来呢，怎么就开始讨要了。”小姑娘的声音突然传出，老丈人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 他抬起头，微笑看向打开的车窗：“锦渝你也一起去吗？” “当然啦！你们快上来。” “好嘞！” 拉车的是两匹来自南部家的前公马，因为不需要他们配种，后来被摘了荔枝，变成了公公马。 这两匹马如今心宽体胖脾气好，吃苦耐劳不易病，还耐粗饲，体力极强。如果不是力量体型偏小、卖相不佳，绝对是最优秀的挽马。 二人先后上车，李子园这回可以明显感觉到新车的弹簧更加有力量，周图给自己的特贡车显然花费了不少心思。 马车朝着西南方向行驶，没多久便出了城，抵达离城外不远的植物园。 “望天！”一下马车，黄泰山便目瞪口呆地看向前方的温室。在他的心中，温室就是一个时刻烧着炭火的大房子，但那个房子是木石结构的啊！ 女婿的温室，用玻璃做顶，拿玻璃当墙，若不是还需要靠砖石木料等承重，怕是出现在面前的便是一座水晶宫。本来单独的“水晶宫”也没那么吸睛，可谁让旁边有一座传统的温室作为绿叶进行衬托呢！ 老丈人持续发出感叹：“真壮观！” “是的呢！”黄锦渝在一旁点着头，“虽然建成那天我也在场，但每次见到都会觉得这座温室无比壮观。” 身为北望岛主人的李子园却也是第一次见到植物园的温室长什么样。早前玻璃厂的产能有限，价格颇高，他舍不得这般用。后来平面玻璃产量大增，成本下降，他终于下定决心在秋航后开建玻璃温室。 这座温室建造时使用标准大小平面玻璃一万五千块，占地一亩，总造价800两，也只有在北望岛这个玻璃产地才能以如此“低价”完成建造。 李子园大拇指朝温室指指：“进去看看？” “嗯嗯！”黄泰山忙不迭点头。 几人连同身后的一帮亲卫就这么鱼贯进入了玻璃温室当中。一进温室，众人齐齐舒了口气——真暖和！外面气温几乎是0度，这温差快有20℃了。 如此多人闯入，必定是惊动了植物园里的人，李子园首先向走在前面的人拱手：“岳主管。” 来人眼神没李子园好，反应慢了一拍，待他看清后连忙拱手鞠躬，上前两步道：“大王。” 李子园摆摆手，被老丈人听到这样的称呼倒也不怕什么，但自己只是一个小两万人势力的首领，大王什么的太尴尬了，满满的山大王既视感。 “试验水稻收成如何？” 岳青山主管答道：“回大王，先前老温室收获半亩早稻72公斤，上个月收获半亩南部家的稻种，产量为88公斤。” 李子园掐指一算，这大棚里的亩产也没比大明高多少啊？他皱着眉问：“肥水都施够了？” 岳青山低头道：“植物园不敢施太多，只与熟地的肥力相当。” “为何？” “植物园需要选育的是普通肥力下的作物，地力过甚可能会影响到选育的结果。” 第224章 育种 “嗯。”李子园点点头，算是接受了他的说法。 岳青山继续介绍：“接下来，植物园将在玻璃温室里继续种植这两个稻种，并尝试进行杂交实验，争取选育出早熟的高产稻种。” 这是自己交代的任务，没什么可指摘的，倒是老丈人提出了疑问：“北望岛这么冷，能种稻米吗？” 岳青山道：“若是早熟耐寒品种，应该是可以的。植物园目前种植的两个品种就是早熟和耐寒，不过单一的性质不支持其在自然生长，必须选育出一款同时具备二者特性且遗传性状稳定的稻种。” “应该不容易吧？”老丈人又问。 岳青山点头：“是的。按照大王先授课时所言，杂交物种获得全部优良性状的概率和获得全部缺陷性状的概率相当，都非常之低。更普遍的是部分优良，部分缺陷，剩下的中性。” “我们的目的便是得到想要的‘早熟’、‘耐寒’性状，其他的不要太差便可，第一要务就是把水稻种植推广开，其他优良性状今后慢慢选育便是。” “有道理。”黄泰山赞同道。他却是没问为何不培育高产小麦、小米种子之类的问题，想来是对此了解不深，无题可问。 但他提出了其他问题：“你这两个花费颇多的温室，怎么只培育水稻，种些蔬果岂不是很妙？” 李子园笑着摇了摇头，说：“那得多少成本，有多少人吃得起。我斥资建玻璃温室，是为了加快育种速度，甚至可以说是让原本无法实现的种植成为可能——北望岛上粮食丰产才是重中之重。” 黄泰山默默思考了下，突然觉得这女婿可能是个不错的领袖。他未必是能力多强，但在腰有巨款、手握强兵的情况下，还能沉下心来将精力花费在民生上面，而且是短时间内看不到回报的事情上，这就很让人钦佩了。 然后他问了一个很扎心的问题：“北望岛如今还缺粮食？” 李子园摇摇头，又点点头道：“这两年北望岛上的人口增加速度非常快，粮食方面一直存在缺口。虽然这个缺口可以通过北望岛附近的渔汛解决，但终究有个极限，我必须再缺口大到无法弥补之前确保粮食的供应。” 北望河每年的渔汛虽然汹猛，但他们可不会也没条件在上游放鱼苗，况且沿河的土人、棕熊可都巴巴地盼着每年的渔汛填充库房呢。因此李子园规定北望河口的鲑鱼捕捞量不能超过5000吨，不然有可能慢慢耗尽鲑鱼资源。 截至昨日，北望河口本年度的鲑鱼捕捞量已经达到3700吨，这也可能是本年度的最终数据，因为从今天开始，小渔船统统回港进行保养休整，再出海可能就要到来年了。 由此可知，北望河口的鲑鱼捕捞产业潜力已然不大，而李子园专门进行移民运输的大船恐怕明年就能入役。以一年进行4次移民运输来算，那艘船一年便能给岛上带来至少3000移民，粮食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除了这两亩温室，余下的区域都处于沉寂状态，李子园没什么好再视察的了，与岳青山拱手道别，几人又回到了马车里。 随行的亲卫一半骑马，一半慢跑，一段时间后再交换。这让李子园感觉很丧，守护自己的亲卫兵随行护卫时居然连马匹都凑不齐，还要靠11路，若是真的遇上了贼人袭击，怕是只有一半的人能够有战斗力。若是他们选择的时机为马背上的人还没休息好，跑步的人已经感觉到累的时候，恐怕自己这边讨不到好果子吃。 上了车，李子园招呼一声：“去养猪场，走慢点。” “是！”充作车夫的牛汉满回答简短有力。 “子园啊！”老丈人轻咳一声，继续说：“这车坐起来又稳快，端是舒服，你看是不是拿去大明发卖？” 李子园想了想，说：“这种四轮车若是专门用来运货，能提升不少运力，我有些担心。” 老丈人不解：“你担心什么？” 李子园摆出一副苦瓜脸道：“若是有朝一日我在关外与明军起了冲突，您看，我就没有辎重优势了，那岂不是很吃亏？” “你小子想干什么？” 李子园轻轻摇头，说：“我可是良民，但关外与女真人的贸易也是我利润的一大来源，若是真的与他们起了冲突，您老希望谁赢？” “我希望你们不要起冲突。” 李子园：“我也希望如此呢。但万一呢？您老不会是要帮他们吧？” “你小子！”老丈人佯怒，“我在温州，谁也帮不上！” 李子园露出了微笑：“既然您不帮他们，那肯定不能把四轮马车的设计让他们看到喽。” “你还真是铁公鸡，一毛不拔！”老丈人恨恨道。 黄锦渝在一旁听他们两个人像孩子一样斗嘴，只觉好笑，轻捂着嘴唇，忍不住笑出了声。 老丈人没好气看李子园一眼，然后扭头看向车窗：天冷，关上了，他啥也没看着。 不一会儿，马车抵达了西山养猪场。 李子园跳下车，抖抖腿，然后将黄锦渝抱了下来。由于马车不够宽，车厢也不能造太高了，尤其是下面还有几个大轮子的情况下。因此对于其他人来说还算宽敞的车厢，在李子园看来有些局促。 老丈人抓着扶手下了车，抬头看向这个荒僻的地方。此地非常广阔，说有上千亩也不为过。一眼看去，只有不多的桑树光秃秃立在那里，仿佛在诉说着冬日的凄凉。 “猪呢？”他问道。 李子园耸耸肩，不确定道：“也许是天冷，都在窝棚里吧。” 几人搬开围栏进入，没走多远便有人远远跑来询问来意，然后又跑回去找主管了。 李子园笑着摇摇头，道：“养猪场最早是由黄二九负责操办起来的，后来被我调去养马了，您老还记得他吗？” “当然记得！”老丈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那些都是老夫亲自挑的人选。” 李子园微微躬身行礼：“多谢老爹了，这些人可是帮了我不小的忙。” 第225章 又是不能看的参观 黄泰山难得没有顺杆子往上爬，他有些诧异地看着李子园：“你这是认真的吗？” 李子园大点其头：“嗯嗯，认真的。您老应该知道北望岛上有多缺人。” “我这也是为了锦渝，算是她帮你的，你谢错人了。”老丈人摆摆手，满脸温柔地看向闺女。 “东家！咦，黄员外？”几人说话间，黄曲星一路小跑着过来。 “是不是感觉很意外？”李子园调笑道。 老丈人双手负在身后，下巴15°朝上，微微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黄曲星尴尬笑笑，然后恍然大悟般向拱手见礼，然后向几人发出邀请：“还请先进屋歇息。” “嗯。” 养猪场的建筑区小部分办公住人，剩下的作为猪圈。这里的办公室有些像后世工地上的临时建筑，主打的就是一个简约。 黄曲星将众人引入屋内，露出真挚的笑容：“不知道今日大人们前来，暖炕才刚点起来，不过一会儿就能暖和起来，大人们请先坐。” 李子园点点头，首先落座。老丈人好奇地打量着办公室，这里的布置跟传统的厅堂大不相同。 整个办公室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位于中央的一个椭圆形大桌，一眼看去二十几张椅子，很是夸张。墙角处则摆放着几张正常大小的桌椅，让黄泰山感觉很是奇怪，一个养猪场怎么搞得像是要天天开会。 黄曲星从女工手中接过茶，亲自给李子园奉上，嘴里还介绍着养猪场的现状：“东家，养猪场如今有2900头大小猪，若是一切顺利，来年便能诞下近万头猪崽。好生伺候一段时日，便能源源不断为北望岛供应生猪了。” 李子园微笑着点点头，他是知道猪能生的，但他想不到这里的仔猪存活率那么高，这才短短几年，就要实现先前的目标了，心中很是愉快。 “今年除了苜蓿、桑叶、鱼粉等饲料，场区还种植了不少芜菁和胡萝卜，目前看来挺不错的，小猪们都喜欢吃，而且成本也低了些。” “芜菁，胡萝卜...”李子园喃喃道。 黄曲星道：“正是。这两种蔬菜产量大，易于保存，口感也好，非常适合在冬季喂养牲畜。” 李子园突然问道：“你有核算过养猪的成本吗？” “有的。用上芜菁之后，从仔猪养到50公斤，饲料的成本价大约为6钱，生猪按大明的售价可以卖到1两6钱。只是先期投入大，场地、仔猪、人工和其他物料开支还没计入，实际利润恐怕没多少。” 李子园手指敲打着桌面，思索了一会儿道：“进入平稳期之后呢？” “成本会有些许降低，可能一头猪能有个3钱左右的利润。但是这般大规模的养殖存在着一些风险，若是集体发病就惨了。” “你有什么解决方案。” 黄曲星道：“新建多个猪圈，控制单个猪圈的规模，改善环境，禁止无关人员进入猪舍。若是能够依靠贩售仔猪盈利，便转移部分业务，增加利润，降低风险。” 李子园点点头。这个凡是思虑再三的青年，真的有在认真做事，绝对不比黄二九差了。 “本来还想去猪圈里瞧瞧这些小可爱呢，你这么一说，我还是不要去了。” 黄曲星赶忙道：“东家您说笑了，您怎么会是无关人员。” 李子园摆摆手，跳过这一话题：“养猪场可以考虑在各个定居点设立档口，安排专人去各家各户推销，根据订购量送崽上门，这样开支会少些。” 黄曲星点头称是，但旋即叹气道：“以北望岛农户的土地拥有情况，恐怕过些年便不需要养猪场了。” 李子园摆摆手道：“不可能的，鲜肉的缺口那么大。他们种苜蓿是为了休耕肥田，但你也说了，猪不能只吃苜蓿，每个农户的养殖数量不会太大。反倒是以后从海参崴运来牛羊，你们养猪场会迎来真正的竞争。” 黄曲星纠结了一下，说：“看来养猪场还是要努力降低成本。” “那是当然，北望岛地广人稀。以后岛上粮食产量提升，可能粮价也要下跌些许，肉价低于大明才是正常之事。” 没法尽情参观，几人便没了待下去的想法。只又聊了一会儿，谢绝黄曲星请吃猪肉宴的邀请，李子园带队乘车离开。 车厢颠簸摇摆中，老丈人开口道：“贤婿啊，你每日的工作就是到处视察吗？” “那倒没有，”李子园摇摇头，“若是我每日都盯着，恐怕他们什么活儿也干不了。一般而言，偶尔的视察是为了做到心中有数，好进行接下来的规划。” “不过地盘越来越大，产业越来越多，若是每处都经常实地考察，恐怕一年到头就只能在路途中度过了，剩不下多少个人时间。”说着，李子园转头看向黄锦渝，一阵挤眉弄眼，后者则捂嘴轻笑。 “咳咳...”黄泰山看着二人的小动作，忍不住打岔道：“你二人结婚许久，不知孩子在何处啊？” 黄锦渝“唰”地一下，满脸通红，李子园却无所谓，皮比墙厚。他说：“锦渝自己就是孩子呢，怎么也要等她年纪稍长，太早生育对身体不好。” “她娘生她的时候比她还小。” “哇！那您老可真是——”李子园夸张出一个“好禽兽”的表情。 老丈人愤愤不平：“她娘生下她之后身体一样很好！” 李子园摆手道：“每个人体质不同，不用跟别人相同。话说，您老饿了吗？这都中午了。” “早就饿了，怎么，要请我吃大餐了吗？” 李子园嘿嘿一笑，道：“北望岛上没什么像样的酒楼，我便请你去新港镇食堂尝尝工作餐吧。” 老丈人两眼放光：“哦？有什么特色吗？那老夫可要尝尝。” 第226章 突然冒出来的威胁 从食堂出来的时候，老丈人神色怪异，欲言又止。 李子园正注意着他，见状问他：“您老是不是觉得物超所值？” “还行吧。”黄泰山叹了口气，“价格确实便宜，分量也足，味道嘛～一般，不过也可以了。只是，这能赚到钱？” “食堂是不赚钱的，所有的收入只够员工的薪水，房屋租金还没计算在内。” “贤婿，你才是为百姓做事的人啊！”老丈人竖起大拇指。 李子园拱拱手，表示接受他的夸奖，然后道：“您老下午是在家休息还是再去逛逛？我有事却是不能陪您了，锦渝可以带您看看新港镇的小学。” 黄泰山摆摆手：“你忙你的，不用管我，让我的宝贝女儿安排就好。” “那行。不过中午大家都还在休息，我们也先回去吧。”说着他率先钻进了马车。 到家后，李子园在客厅里端坐，独自饮茶。不一会儿，亲卫把鲲鹏卫正首领张金带到。 张金拱手行礼道：“东家。” “错了，你现在是军人。”李子园眼睛一瞪。 “是，首长！”张金换成了军礼。 李子园这才点点头，问道：“近期有什么新闻？” 张金答道：“折冲的暗卫传来消息，陆云任人唯亲，手底下的几个倭人权力比这边调去的办事员还大。” “那几个办事员有说什么吗？” “不曾。” 李子园点点头：“我知道了。鲲鹏卫得扩招，你近期花些心思，至少再招募50人，但是暂时不超过百人。” 张金大喜，弯腰拱手道：“遵命！” 见张金保持着姿势不变，一双眼睛冒着精光，期待地看着自己，李子园心下生疑。 “怎么？那么多钱都用完了？” 张金搓着手，尬笑着说：“资金还有挺多，就是小的们平日里训练和工作比较辛苦，能否涨涨月钱？” 李子园没有立刻表态，他看着张金，后者不敢与他对视，低下了头。 李子园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你能替手下弟兄们着想，甚好。” 张金一时间没转过弯来，有些发愣。 李子园继续说：“鲲鹏卫的辛苦有目共睹，你应该早些与我说起的。” “卑职惭愧。” “你回去给我写一份申请过来，若是合理我就给你批。”李子园摆摆手。 “多谢首长！”张金敬了个军礼。 “正好，我有些事情想向张翰了解，你在应该也一样。” “您问。” “如今几个新定居点建设得怎么样了？” 张金答道：“兴云城通往清水屯的碎石路修建完成，如今两地都在进行包砖城墙的修建。” “折冲经过这段时间的建设，土墙也修建差不多了，完成后便可进行包砖，不过天气渐冷，包砖工作怕是要等到来年开春。” “等到霜冻结冰，各地便会停下工程，民兵进行训练，余下的伐木拓荒。” “嗯...” 这时，守门的亲卫跑了过来，凑到跟前小声道：“首长，鲲鹏卫来人，说是有重要事情，这是他带来的信。”他顺便递出了手中的信。 李子园掏出信仔细看了起来。 信上说折冲西南边来了一伙儿阿伊努人，要求他们离开那片地区，不然他们就要为同伴报仇。陆云带人与他们谈判，但是没有成功劝退这些土人，如今双方正在僵持之中。 敲敲脑壳，李子园只觉得玄幻。折冲如今只有一些按民兵标准训练的新兵，武备力量很是薄弱，在整个北望岛几个定居点之中仅比还没开始民兵训练的清水屯强。 “你请人先进来。” “是！” “首长！长官！”来人进来后先向二人行礼。 李子园看他风尘仆仆，说道：“坐下说话。” “谢首长。” 李子园：“说说你见到的情形。” 来人回忆着说：“今日一早，折冲西南边突然出现一群拖家带口的阿伊努人，看样子不下500人。领头之人及其身边的扈从手中有铁器，不知是否与南边的倭人交易所得。” “当时出列的青壮不下两百，不知道其中是否掺杂了壮妇。” 听罢来人的发言，李子园开始下达指令：“张金，你先派人回去报信，就说我已了解情况，让他们谨慎行事，以自身安全为要务。” “遵命！” 李子园自己则穿上外套，出门寻林雨生去了。 军营里，林雨生正在自己的房间休息，得知李子园到来连忙出来迎接。 李子园打断了他的寒暄，开口道：“先说正事。折冲遭遇土人威胁，战争近在眼前，让1连做好战斗准备，我们明日一早出发。” “是！”林雨生还想再问些什么，可惜情况紧急，他得赶紧做准备。 通知完林雨生，李子园又去找陈潮，他需要发动一些民夫转运物资。虽然那边只是可能发生冲突，敌人也不是什么厉害角色，但本着料敌从宽的原则，李子园自己要先做好准备。 刚走到半路，却见张翰骑着马匆匆而过。李子园赶忙叫出声：“老张！这么急出甚事了？” “吁～”张翰拉住小马，李子园上前，一把将这个大腿皮不知有没有磨破的家伙拎了下来。 “东家。”落地后张翰先行礼，然后才道：“下官见鲲鹏卫快马加鞭朝新港镇而来，放心不下，特来看看情况。” 李子园拽着他往镇政府走，嘴上不停：“还真出状况了，折冲遭遇土人威胁，如今离战争只一线之遥。” “怎么土人跑到折冲找我们的麻烦？先前附近的土人不是清理掉了吗？” 李子园摇摇头：“一言难尽，见了陈潮再说。” 镇政府后堂，李子园详细地将事情告知二人，并要求陈潮召集民夫准备辎重运输。 说来也巧，气温降低，民兵训练和“免费劳役”刚刚好要开始了，这个时候把民兵训练的内容改为实战训练，相信效果绝对顶呱呱。 而新港镇附近暂时不需要伐木开荒，免费的民夫刚好用来运送物资，确保后勤无虞。 几人商议了一会儿，确定下第一批物资的数量，李子园亲自找掌管库房的黄翠萍处 第227章 行军 “这是为何？”李子园不解道，“我都知道了你不是应该大大方方才对吗？” 不待牛汉满回答，李子园继续说：“去吧，去吧，我也要回家跟爱人道别了。” 牛汉满弱弱指着还没完全落下的太阳：“首长，您要道别那么久吗？” “去去去！” 李子园先前闹的动静那么大，黄锦渝早就被惊动了，于是原本预定的小学参观顺利被冲，老丈人却也无法有什么怨言，老老实实与黄锦渝在家里等消息。 回到家，李子园颇有些感慨地对客厅里的二人道：“真是不巧，刚回来就出这样的事。” “你应该庆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你回来之后，不然他们连个主心骨都没有。”黄泰山给出了不同意见。 “也对，”李子园僵硬的脸舒缓了下来，“他们已经在准备了，明日一早出发。锦渝，到时候要辛苦你了。” “你才辛苦，刀剑无眼，你要小心。”说着，她的眼泪便流了下来。 李子园顿时手足无措，轻轻将小姑娘拥入怀中。后者顺势抱住他，轻轻啜泣起来。 李子园一个头两个大，也不打招呼，抱起小姑娘直接回了卧室，留下老丈人一个人在客厅喝凉茶。 “笃笃！” 敲门声响起，睡不太深的李子园立刻醒来。抬头看向窗外，只见一片黑暗中摇晃着火光，想来是他们在连夜进行准备工作。不过大半夜的敲自己门，必然是有事了。 他轻轻起身，却见小姑娘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盯着自己。温柔抚摸了下妻子的小脑袋，李子园宠溺道：“小傻瓜，我先出去一趟，你乖乖睡觉。” 黄锦渝：“那你出发之前要回来跟我说一声。” “好。” “笃笃！” 敲门声又响了起来，李子园一边穿衣，一边对外面说：“我起来了。” “什么情况？”打开门，李子园问等在门口的萧萧。 萧萧躬身道：“大人，折冲的人来报，说下午的时候土人试探着发动了一次进攻，不过已被击退。如今双方仍在对峙之中。” 李子园点点头，又问：“还有别的事情吗？” “没了。” “嗯，我知道了，你让信使好好休息一下，明日再回去复命。” “是。” 回到房间，李子园却是睡不着了，夫妻俩就这么相拥而卧，直到天色渐亮。 “夫君，你要安全回来～” 李子园坚定道：“一定！” --------------------- 校场上，各部陆续集结。首先是1连，这里本就是他们的驻地；然后是随李子园而来的亲卫；接下来便是新港镇、一屯、二屯的民兵。 “弟兄们！”阅台上，李子园大声喊道，“练了这么久，有没有觉得身子骨痒痒，想要拿什么练练手？” “虎！虎！虎！” “不知道哪个旮旯里冒出来的土人，居然向我们发出挑战，要求我们滚出去，不然就发动战争，你们答应吗？” “不答应！”长期的喊话训练让常备将士们的呐喊异常整齐。 “那便随我出征吧！给这些不识好歹的家伙松松筋骨，让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出发！” “虎！虎！虎！” 早已整装待发的队伍在军官的指挥下依次走出军营。1连当先开路，亲卫排作为中军，后面跟着从三处抽调而来的150名民兵。总计四百余人，浩浩荡荡开往城门口。在那里，黄二九护送着百匹公公马已然等待多时。 李子园看向送行的人群，对张翰招了招手。 “该说的也都说了，随军的粮草足够支撑十天，若是一切顺利，或许不需要民夫再转运物资。你这边做好准备，等我消息即可。” 张翰躬身领命。 各部很快给将马车组装好，旋即沿着竹筋水泥路快速行进。这一段路异常好走，以至于抵达兴云城的时候，时间才过去不到一个时辰。 李子园下令全军在城外小憩半个小时，喝喝水吃点东西，随即继续行军，朝清水屯前进。 这一段路是新夯筑的土路，其上撒满了碎砖石，行进起来也还轻松，况且，四周并无什么强大的敌人，还有撒出去的骑马士兵充当斥候，妥妥的内线行军。因此，当大部队抵达清水屯时，时间只刚刚过了正午。 这下子李子园感到有些犯难了。他原定一日抵达清水屯，再二日到达折冲，如今半天就把第一天的目标完成，让他瞬间觉得自己好逊。 思索了一会儿，李子园下令埋锅造饭，吃完继续上路。于是乎，队伍继续行进。 清水屯附近还好，有“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再往前，可没有什么道路了，爽了一上午的队伍终于遇到了挑战。他们在泥泞的道路上人推马拉，很快变成了一个个泥猴子。 好在这是出发的第一天，人马体力充沛，硬是让他们又走出了十七八公里的距离，抵达了后世惠庭市附近。 这里是有一处废弃营寨的。早前李子园练兵，带领部众搞“穿刺行动”时，在此地立过寨，如今只消稍稍整饬一下便可成为一个很好的军寨。 事实上，此地也是李子园规划中连接兴云与折冲的一处定居点，附近平原辽阔，还有河流提供水源，发展潜力比清水屯还高。 李子园看向脑海中的地图，今日全军行进距离将近40公里，按照先前的行军路线，此处距离折冲只有三十余公里，咬咬牙烂地一天也能走到，毕竟不需要额外花费时间精力去搭建营寨。 他只是有些担心自己这么多人前去增援，阿伊努人闻风而逃就不美了。到时候这些敌视自己的家伙躲在阴影里，时不时冒出来放放冷箭，绝对会让治下的百姓担惊受怕。 李子园摸着下巴静静思考起来，他得想个一举消灭挑衅者的法子。 第228章 追出去 不过没等李子园想出万全之策，意外就先到来了。 “阿伊努人撤退了？” “是的。”信使点头道，“他们几次尝试进攻，都被火枪击退，损失惨重，不得不朝来路撤退。不过那时已近黄昏，陆大人下令不准追击，如今他们逃到了哪里却是未知。” 李子园皱起眉头，这帮子土人可真是让人无语，要打就好好打，要跑就早点跑，这不三不四把自己折腾不轻。 “你先下去休息吧。”他摆摆手打发走来人，与主帐内的一众军官面面相觑。 还是李子园先打破沉默：“你们怎么看？” “首长，大军出征，若无功而返，徒伤士气，末将建议追击，只要能抓到敌人的尾巴咬上一口，便足够向将士们交代。” 李子园看向此人，却是“光杆司令”郭平首先发言。 “部分赞同！”又一人出声，这是亲卫排的班长何邦应，他说道：“除恶务尽，我们可以利用土人拖家带口行动不便这一点，将之包围全歼，彻底解决这一股麻烦。” 余下众将纷纷点头，这两人所提的建议，一个是“保底”，一个是“封顶”，具体能实现到什么程度完全要看事态的发展，如今众人能做的便是尽快赶到战场。 休息一夜，次日清早，全军在蒙蒙的薄雾中埋锅造饭，太阳出来没多久已然整装待发。 今日无雨，气温比昨日稍稍有些回升。不过荒郊野岭仍没有变得好走，幸亏先前的浮桥仍然忠诚地履行着它的义务。直至午时，全军将将行进了一半多丢丢的距离。 又是埋锅造饭，休整后重新出发。下午的那段路比先前的还要难走。又是丘陵，又是湿地，快到折冲城的时候，还有大片的沼泽。得亏这段路已经被鲲鹏卫跑熟，一路上虽然艰辛，倒也没出什么事故。 李子园拿起望远镜，朝着沼泽湖泊望去。这片湖他有印象，上次来的时候湖面封冻，附近居住着不少土人，想来是个资源丰富之地。 此时，湖的周围有鹤群出没，瞧着它们头顶的那一抹嫣红，李子园不禁升起了疑惑：这是丹顶鹤吗？居然在这么靠北的北望岛上。 有仙气飘飘的丹顶鹤，以后就称这里为「天鹤湖」吧！ 拐过天鹤湖，远远便看到了折冲城的土墙。这段七八米高的土墙在一片稀疏的林木环抱中异常显眼，几公里外清晰可见，尤其是夕阳拂过土城，照在众人脸上的时候。 望着远处的土墙，李子园高喊一声：“不远了！大家加把劲，我们进城休息！” 辛苦行进了一天的将士们鼓起力气，齐声呐喊：“虎！虎！虎！” 整齐有力的喊声传出老远，李子园看到有黑点向这边过来。他举起望远镜，看清那是一名骑士，应该隶属于鲲鹏卫。 很快，骑士到达前军处，没过多久，又来到李子园跟前。 来人举手敬礼道：“报告首长，折冲城附近5公里目前无土人威胁。城中已做好准备，大军可随时入城休整、接管城防。” “好，你辛苦了。”李子园回以军礼。 来人再次敬礼，随即打马回转，跑回前方，在1连之前领路。 余下的路大约3公里长，为夯土加碎砖石路，质量与兴云至清水屯那段相当，就是因为人力不足，道路短了些。这让李子园生出了先填平这段路再去开煤矿的想法。 约半小时之后，部队抵达了折冲城。 折冲城的位置与早先立下的营寨位置并不相同。那处营寨本身没什么问题，但四周都是湿地，排干需要花费不少工夫，实在不适合作为建城点。最终陆云等人选择了更靠山的这边，依山傍水，顺便还堵住了西南方向进入岛中的路口，让李子园忍不住为他们点赞。 “东家。”城门口，陆云迎上几步，向李子园躬身行礼。 “陆云。”李子园拍了拍陆云的胳膊，“城中情况如何？伤亡怎样？” “没有伤亡。”陆云说出了李子园早就知道的答案，“土人的箭矢大多为骨质箭头，连城头的木板都射不穿，新兵们可以从容地在城头对其予以打击。” “不过百姓不敢出城，城中如今的各项工作都处于停滞状态。” “这倒正常。”李子园点点头，“不过没有派遣军士悄悄跟随撤退的土人，这是个败笔，我们如今连敌人去哪儿了都不知道。” 陆云羞愧低下了头，不敢说话。 李子园摆摆手道：“算啦！你也不是军官，没有相关的经验，这不怪你。况且，我先前给你的命令便是保存自身。” 陆云忙道：“多谢东家。” 确认折冲无恙，李子园的心思便集中在如何找到并消灭这波土人之上。 骑马士兵充当的斥候第二日一早便被放了出去，四下里搜寻土人离去的痕迹。城里的士兵也没闲着，他们补充粮草后继续上路，沿着狭窄的海边平原向西南行进——拖家带口的土人只早走了一天，而且他们很可能没有全力逃跑。 另一边，意识到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土人的李子园，派人向新港镇传信，命民夫辎重队开始转运物资。 一场莫名其妙的冲突，逐渐变为消耗巨大的战役，这让李子园感到无所适从，有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但偏偏轮子已经转起，不碾碎些什么恐怕不好停下了。 再次出发的部队日行30公里，抵达了一处相对开阔的平原。一条河流穿行其间，最终汇入大海。而河流旁，还有一些阿伊努人的房屋，零零散散的七八间，说是个村落也勉强达标。 带着征服思想的战士动作粗鲁而有力，很快抓来了大大小小47个阿伊努人。 李子园亲自上前扶起一位看上去经济条件稍好的长者，用蹩脚的土语道：“别害怕，我们只是路过。先前有大批队伍经过，他们是谁，去哪儿了？” 长者一脸神圣，抬头道：“那是伟大的塔那萨卡西酋长，他会带领乌塔利赶走你们这些外来者的，啊呸！” 一口吐沫向李子园飞去，李子园松开长者，靠着 第229章 屠戮 “找死！” 牛汉满揪着他的须发便向后拽，抬头看向李子园，却见李子园一脸惆怅望向天空。 牛汉满掏出匕首，直插长者的脖子。 “噗呲！” 阿伊努人人群中顿时一阵挣扎哭喊。牛汉满挥挥手，噗噗声不绝于耳，哀嚎声响起又很快结束，四下里变得安静起来。 李子园吩咐道：“安营扎寨，以后这里要建屯。” “是！” 巡视新建营盘一圈的林雨生进入营帐。 “首长，您有没有发现蹊跷之处？”林雨生问道。 李子园点头说：“是有些，你先说说你怎么想的。” “这里的土人更有组织、有血性，更充满了仇恨，仿佛我们就是他们的世仇。”林雨生有些狐疑道，“而他们来的方向，西南，您说土人是不是将我们当成南边的倭人了？” “非常有可能。”李子园大点其头。 林雨生又提出了新的疑问：“但这也说不通，土人与倭人那般熟悉，怎么会分辨不出我们与倭人的区别？” 林雨生的话像一道闪电，李子园瞬间醒悟：定是陆云的倭人手下去跟土人进行的交谈，那可不就是正宗的倭人吗！ 阿伊努人与「和人」在北望岛上打生打死近百年，虽略处下风，双方也是有来有回的存在。结果前面还在相持，屁股上被人捅了一下。后路被封，两面夹击，换谁当酋长都要先打打看吧？ 岛上战斗力最强的土人应该就是这一支了，没能与他们达成同盟，反而成为仇寇，李子园感到蛋蛋非常痛苦。 他面色严肃地说：“此事恐无法善了，明日继续追击，到时候不妨大胆些，让斥候多跑些路，以发现他们的踪迹为要务。” “遵命！” 第二日一早，斥候先行。大部队收拾完行装，也向西南方继续行进，留下一座不大的木寨。 一路上，负责开路的1连一点也不客气，将对外来者满怀敌意的土人清理得干干净净，位于后方的亲卫排与民兵只能听到一路的砰砰声，然后打扫战场，焚烧尸体。 当抵达后世登别市幌别地区时，刚蹚过一条几米宽的小河，部队便遭遇了大批的阿伊努人。他们似是有所准备，排成了紧密的队形，挡在了行进道路的前方。 也不知道是刚才渡河的动静太大，还是斥候的经过让他们有所警觉。如今斥候未归，李子园有些担心他们的安危。 这波阿伊努战士一百人出头的样子，他们身后是一个村寨，有栅墙的那种。虽然看上去不甚结实，只能对付一下野生动物，但已是很大的进步了。毕竟大多数的土人聚落都只有各家的居所和储藏室，撑死再弄个熊圈养只小熊留待宰杀献祭。 看样子这不是要追踪的那支土人队伍，但既然挡在了前面，杀无赦就完了。 这次仍然是1连打头阵。大批的敌人让林雨生也有所警备，他下令全连着甲，而非先前的轮流着甲开路。 阵前，林雨生骑着马从左阵跑到右阵，提醒着部分因人事调派而新加入的菜鸟：“遭遇敌方箭雨袭击时，注意低头，护住脸！” 随着他的阵前呼喊，对面的阿伊努人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他们不再等待，拿起各式各样的武器就向1连冲去。 眼看双方距离只有百米，骑着马乱跑的林雨生大声下达着命令：“霰弹一轮！”听到命令的传令兵用力挥舞着旗帜，将他的命令转化为旗语传递下去。 “轰！轰！轰！”野战小炮发出怒吼。 冲在前面的阿伊努人割麦子般瞬间倒下二三十人，奔跑着的土人队伍空出了老大一块，原本狂热的战士慢慢减速停下，不敢再上前。 此时双方距离不过数十米，炮手们还在紧张地进行着弹药的装填，只要再有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他们便能再打出一轮。 但步兵兄弟未必愿意给他们这个机会，随着令旗挥舞，步兵们端着燧发枪轮流上前瞄准、击发。 不一会儿，战场上到处都是黑色的烟雾弥漫，传令兵大喊着“停止射击”，然后便是响亮的冲锋号。 李子园放下望远镜，残余的敌人已经不足50，不过这些身着皮衣的土人逃跑起来飞快，浑身铁甲的战士想追上他们恐怕有些困难。但无所谓，只要拿他们的家人做要挟，总会有自投罗网的。 事实证明“家园”对人类来说真的很重要，溃逃的阿伊努战士大部分逃回了他们的村子，极个别运气不好的被来自身后的子弹突突，余下的少数则遁入山林，消失不见。 阿伊努村寨西、南皆靠着河流，这也是他们的老传统了，河边方便他们捕鱼取水，往往能供养更多的土人。 李子园转头对牛汉满吩咐：“我们去北边，让民兵去西面的河边警戒。” “遵命！” 对村寨的合围很快便完成，李子园派出一人到村口用土语高喊劝降，言明投降有活，抗拒全村鸡犬不留。可惜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什么人给出回复，却也没人对喊话的战士进行攻击。 这种情况让李子园有些挠头，他有些怀疑土人的领导人在刚才的交火中上了西天，此时敌人群虫无首。 “派人直接闯入他们的村子，看看这帮土人是什么反——” “轰！轰！轰！”李子园的话还没说完，那边迟迟等不到回应的林雨生已经下令开火了。 李子园对牛汉满摆摆手：“算了，打吧。” “轰！轰！轰！” 火炮轰击持续了好几轮，目标是村寨里看上去最大最坚固的几座房子。可惜野战炮太小，弹药携带量也不多，听到里面传出了惨叫，炮击停止。 随后嘹亮的冲锋号再次响起，全员着甲的战士们端着刺刀、工兵铲便冲了上去，挨家挨户进行起扫荡工作。 此时牛汉满已然带着大部队冲了进去，李子园身边只余两个班。他很有自知之明，不进去凑热闹给手下添乱。 在外面等待结果时内心是焦躁的，李子园看着血肉横飞的屠宰现场，听着土人的尖叫与哀嚎，感觉自己仿佛存在于朦胧中，灵与 第230章 争取 清剿很快结束，这个三四百人的土人村落最终真的是一个不留，连熊圈里的小熊都没能活下来。 “首长，听说您刚才晕倒了，怎么回事？”听到消息的林雨生匆匆赶来。 李子园叹气道：“杀孽太重，我感到心中不安啊！” “都是属下的错，让首长受累了。”林雨生跪伏在地，心中惶惶。 李子园摆摆手，说：“不怪你，这是我下的命令。土人为了生存与我们抗争，而我们为了扩张华夏民族的生存空间而来，注定要选择是从肉体上还是精神上消灭他们，原本便是你死我活的关系。” 见林雨生还跪着，李子园把他扶起，宽慰道：“未来的路还长着呢，如这般事恐怕还要发生不少次，我会坚定自己的信念，莫要担心。将士们那边，是不是都知道了？” 林雨生点点头：“嗯。” 李子园郑重道：“你去跟他们解释一下，别让他们忧心。” 亲眼所见和在一旁听数据汇报感觉真的太不一样了，李子园不清楚这是不是自己内心中潜藏的“善良”在提醒自己，但如这般的善良不要也罢，在种群的利益面前，它一文不值。 接下来是打扫战场的时间，那么多的尸体需要处理，着实消耗了全军不少时间与体力。村寨外点燃的尸堆一直烧到了深夜，闹得众人都没有睡好。 “首长，斥候来报，进犯折冲的土人找到了，他们在铁山（后世室兰市附近）休整”林雨生在帐外汇报道。 辗转反侧的李子园立马起身，走到帐外。他问道：“也没多远了，怎么现在才来汇报？” 林雨生有些尴尬地说：“充当斥候的都是普通战士，没受过专业训练，他们发现敌人后便一直盯梢，直到入夜后确定他们暂时不会转移，这才派人回来报信。” 李子园：“以后要编一个斥候手册，咱们的军队建设很多地方都还有空白，不能只顾着提升当面对敌的技艺。” “是！” “扯远了，”李子园摆摆手，“敌人近在咫尺，这里却火光冲天，我担心他们天一亮就会继续逃窜。后面的路可就不适合携带着辎重的我们了。召集大家，我们连夜行军，争取天明前吃掉他们！” “遵命！” 很快，营地里响起了起床号。虽没有什么抱怨声，但看得出来众人的心情都很差。 “将士们！还记得我们为什么来到这里吗？”李子园的声音在夜里格外响亮，“为了追剿袭击折冲的土人！而现在，敌人就在10公里之外，只要把他们消灭，我们便完成任务，可以好好休息了！大家加把劲，搞定了他们，我请你们喝酒！” “虎！虎！虎！” 士气勉强提升，李子园呼了一口气。 双方距离太近，全军静悄悄出发，在离敌营5公里处纷纷熄了火把，就着月光星光摸黑前进。 “雨生，看来我们以后要进行夜战训练了。”这回李子园走在了前面。 林雨生看着还算整齐的队伍，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首长这是想打夜战呢！还别说，战士们吃好喝好，根本没有夜盲的烦恼，夜战欺负下杂牌军还真可能有奇效。 不过他不知道李子园只是想利用“有备打无备”这一点，北望岛上的土人渔猎为生，除非天生缺陷，不然夜盲的可能性很小。 黑夜行军的速度很慢，尤其是带着3门野战炮的情况下。李子园的部队几乎是在天明前才将将就位，随后草草吃了些干粮，静静等待起命令。 李子园的目的是追上他们，防止其逃跑。既然已经追到，他可不想跟人玩黑夜里的乱战，那样恐怕会有不小的伤亡。 斥候告诉他，正主儿就住在当地的土人聚落之中，两者总计有近七百人，能拉出来战斗的人数超过一半，恐怕会有一场激战。 天色渐亮，晨起的阿伊努人发现村子外面有一伙儿人如幽灵般静静坐着，顿时大喊大叫起来，把整个村子都惊动了。 “准备战斗！”林雨生大喊一声。 甲衣在身的战士们陆续起身，清点起自己的装备，给火枪装上弹药。炮兵们在早已挖好的炮位忙活起来，重新校对射角，以便快速对敌人进行打击。 这波阿伊努人的动作很快，可能很多人是在暂住的“同胞”家打的地铺，也可能是他们本就身经百战，战斗准备一直很快。 不过当他们出来真正看到自己要面对之敌方向的时候就傻眼了：怎么是三面合围？反而昨夜火光冲天的方向没人。 有充分的时间准备，李子园又怎么可能给他们留下逃跑的机会？至少不能让他们往西边跑到山里面去，那样自己这边全副武装的战士可没办法抓到他们。 如今他们要么往东跑，去海里，要么拼死一搏，打开一个缺口逃出生天。 包围圈的薄弱处在南边，为训练度不高、指挥系统不太灵的民兵队伍。不过南边同样是海，他们被布置在此只是为了防止土人从南边绕路逃向西。 李子园看着乱成一团的阿伊努人，对牛汉满道：“汉满，叫两个会土语的去劝降，让他们放下武器，从此加入我们，我会善待他们的。不然他们无论老小都要死在这里，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相信他也不愿意吧，那个叫什么来着的，他们首领？” 牛汉满头顶亮起灯泡：“塔那萨卡西。” 李子园点头道：“嗯，跟他说清楚，我们不是和人，我们是汉人，是可以合作的存在，和人才是我们共同之敌。” “是！” 不一会儿，两个“铠甲武士”便背着枪，拿着一杆谈判专用白旗，深一脚浅一脚行到离村口不过二十米处，摇晃着旗子大喊道：“先前都是误会，我们是汉人，不是和人！我带着和平的诚意而来，你们的首领是谁？我们谈谈！” “咻～铛！” 一支暗箭被盔甲弹开，被袭击的战士想到了昨日首长昏迷的事情，他没有放弃，继续喊道：“你们真的只想要战争吗？看看你们的身后吧！女人和孩子！你们忍心让他们倒在冰 第231章 被发现了 鸦雀无声！ 前排的阿伊努人频频向后看去，希望得到一些指示，但无人回应。场面一时僵住。 李子园对身边的牛汉满道：“让他们回来，准备开战。” 牛汉满纠结一下，大声回应：“是！” 传令兵很快得到命令，朝着谈判二人组吹响代表“整队”命令的军号。 二人对视一眼，颇有些不甘心，但军令难违，抄起白旗便一步步后撤。 就在这时，一个矮壮的阿伊努人跳了出来，大喊道：“我就是首领，塔那萨卡西！外来者，你们要谈什么！” 谈判组停下了后退的脚步，回望了一下军阵，军阵中很快发出“原地待命”的号声。很好，可以谈判了。 “我想说，南边的和人才是我们共同之敌，我们没必要打生打死，先前的冲突都是误会！” “别想欺骗我，你们与和人就是一伙儿的，你们侵占乌塔利的家园，杀戮和奴役阿伊努，全都是邪恶的存在！” 谈判组被塔那萨卡西的痛诉给整不会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看谈判要凉，林雨生打马向前，用不太流利的阿伊努语说道：“我们的村庄中有一千多阿伊努人，比你们所有人加起来还多！他们过着舒适安逸的生活，所付出的劳动远比之前要少。” “如今这样的生活你们伸手就能得到，何不加入我们？到时候你们可以远离战争，静静享受大自然所赋予的一切美好！” 塔那萨卡西才不信：“我可没有在你们当中看到乌塔利，你是在骗我吧！” 林雨生这才反应过来，他所说的“乌塔利”可能不是他们的部落名，兴许指代范围更广。 “他们都生活在安全的地方！”林雨生喊道，“我们在这边的村寨是新建的，不会让他们到不确定是否安全的地方生活。你可以派人去看看他们是如何生活的！” 塔那萨卡西似是有些相信了，他问道：“你们的村落有多大？能养活十二千乌塔利吗？” 林雨生：“！”抱歉，打扰了，我们养不起这么多土人，你们请另寻出路。 可惜他不能直接这么说，于是留下一句“等等”，便拍马去往李子园处汇报情况。 “他说他有一万两千人？”李子园皱起了眉头。 林雨生肯定道：“他确实是这么说的，而且联系先前阿伊努村庄的态度，恐怕他就是这一片区域的酋长。” “难办了呀！”李子园扶额，“组织度这么高的土人，哪怕他们愿意降服并且我们能养得起，我也不敢收啊！” 林雨生苦笑道：“我们不清楚附近的情况，这才提出了自己无法做到的条件。首长，土人当中如这般有组织力的人必定不多，您说我们要不要先假意答应，然后把他软禁，或者干脆送出北望岛？” 李子园摇摇头，说：“不妥，这种事情有损信誉。唉，一万两千土人，这个数量太庞大了。我真的没想到他们在南边会如此多，难怪倭人在岛南辛苦经营大几十年，依靠着更加先进的文明地盘反而变小了。” “那我就直接打过去，消灭了他们，省得给以后增加麻烦。”林雨生的脸上闪过一抹狠色。 “告诉他们那么多人我们养不活，最多只能带走这里的七百人，让他们自己做决定，不答应就都死在这里。” 得到指示的林雨生骑着马又回到了谈判现场。 他现在对和平没有了半点期待，说起话来也是无比生硬：“我们养不活那么多人，最多只能让你们这里的人过上比之前更好的生活。” “可以！”塔那萨卡西说，“他们都跟你走，但是我要回去领导其他的乌塔利，除非你能接纳我们所有阿伊努。” 林雨生：“？”这人是憨憨吗？都没派人去实地考察，这就直接从仇寇变一家人了？他当然不知道历史上这个憨憨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被蛎崎氏轻易以和谈为饵诱杀，他的继任者也是一个死法。 事态的发展与他的预想完全不符，林雨生都不知该如何进行答复了。 “林长官，他这算是答应了吗？”先前的谈判组见他不吭声，出声提醒。 林雨生恍然道：“哦。他们应该算是答应了吧，虽然这个首领不加入我们，但他加入了反而是坏事。” “咳咳！”他咳嗽两声，说：“你们愿意加入，那真的太好了，相信你以后一定会为今天的明智决定感到庆幸。” 塔那萨卡西咧嘴一笑，问道：“既然我们是乌塔利了，能带我见见你们的首领吗？” 林雨生眼珠子滴溜一转，说：“没问题，你跟我来！” 塔那萨卡西转身先对族人交代一声，说双方如今已经是已是乌塔利，以后会有更好的生活，随后便跟着几人前往李子园所在之地。 不知是不是塔那萨卡西没有见过马这种大牲口，一路上他的表现让人觉得他对马匹非常畏惧，对骑在马上的林雨生到底怀着怎样的心态也能猜测出一二。没准儿他还是看在“大马”的面子上才投降的。 人带来了，李子园没有端着，他首先拱手打招呼：“塔那萨卡西，你好！我是汉人的首领李鸿信。” 塔那萨卡西从没有见过如此高大之人，在李子园的面前有些拘谨，他学着拱手行礼，然后说道：“塔那萨卡西向你问好，首领。” 两人没什么交集，第一次见面只随意聊聊，而且双方如今还处于实际的对峙状态，李子园没什么聊下去的兴致，只想赶紧结束会面。 “...都怪我轻信了和人的阴谋，带着乌塔利袭击了首领的村寨。”塔那萨卡西正在进行检讨。 “你说你的到来是和人的阴谋？”李子园神情一震，“他们怎么说的？” 塔那萨卡西面露苦涩：“和人说他的人已经到达苫小牧（就是后世的苫小牧地区，本文的折冲城附近），将要对我们进行两面夹击，彻底驱逐我们。” 一旁的林雨生忍不住爆了粗口：“焯！那帮倭人是怎么知道我们在折冲的？明明还离得那么远！” 第232章 罚酒三杯 李子园懒得想塔那萨卡西为何要带老弱前来探查，这么远距离的跋涉，对渔猎民族来说带上家人也无可厚非。 他现在想的与林雨生相同，为什么中间有土人相隔，反而是倭人先发现了自己。 “那些和人真是吃了熊心，胆敢挑唆我们对立厮杀，罪该万死！”李子园做出咬牙切齿的样子，“塔那萨卡西，你愿意帮我赶跑和人吗？” 塔那萨卡西拍着胸脯道：“我太愿意了！什么时候？” “别急，到时候通知你。”李子园摆了摆手，“协同作战需要统一的指挥系统，不然会陷入各自为战的境地，到时候你要听从我的指挥。” 塔那萨卡西略一纠结便答应下来，这让李子园愈发感到诧异。这个土人是被自己打怕了还是怎么回事，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赶脚。 更神奇的是，短短的一次会面，他什么条件也没提出，留下了部众，带着自己的家人便向西行去，那速度称得上是逃跑。 “首长，他这是用族人换取自己的苟且吗？”牛汉满有些看不懂。 李子园也看不懂，他耸耸肩说：“可能是吧，本想赶走挡路的‘和人’，结果被打得屁滚尿流，心里有了阴影，只想回到自己的传统地盘上躲起来。” “您说有没有可能是他欺骗了我们，想把矛头指向倭人？”牛汉满抓抓头，“我怎么都想不出来倭人是如何在阿伊努人在中间阻隔的情况下探查到我们情况的。” “唔。”这下李子园也不确定了，所有能当上首领的人，哪怕是憨憨，总得有些可取之处才能得到族人的认可，没准儿他真有些手段？ 摇了摇头，李子园说：“不想了，倭人、土人，都是我们需要防备的对象，这一批土人先带回折冲，等在黑港建立了定居点，把他们统统送去挖煤。” 牛汉满用崇敬的目光看向首长。真不愧是他，俺老牛还在头疼如何控制这些人呢，首长早就为那些土人寻好了归宿，既展现了仁慈，又能物尽其用，最重要的是，不会留下什么祸患。 什么？若是以后也这般对付女真人怎么办？那关我阿克敦，错了，关我牛汉满什么事，俺现在是汉人！ 此次袭击折冲城的土人大部分已被“俘虏”，李子园也没了继续停留的理由。事实上天寒地冻的，他巴不得赶紧回到温柔乡窝着，打打杀杀的事情来年再说。 带走“俘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塔那萨卡西所带来的部众还好说，酋长下命令了，此地又不是他们的家，哪怕已经有人意识到自己是弃子，但酋长在的时候都打不过，酋长走了又由谁来带领他们奋战？ 这帮人的认命很是带动了一些本地的土人“叛变”，他们老老实实地收拾起家当，表示愿意跟随李子园的队伍前往文明而又幸福的世界。剩下的那波一百多不到两百人，在他们长者的坚持下不愿离开此地。 当具体情况传递到李子园耳中时，他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什么动作。这些土人就呆着吧，反正最迟明年，他会回来的，届时一路上的阻碍统统都要被磨成齑粉。 “出发！”十一月初六，阳历11月20日，休整了半天一夜的李家军“押送”着五百多男女老幼，浩浩荡荡向折冲城行去。 多了这么多老幼，尤其是这些人随身携带着大量的鱼干肉干，很是不轻，为了能尽快赶回折冲，李家军不得不帮忙运输，总算在初八晚上抵达了折冲城。 “东家。”带领民夫运送物资而来的张翰位于接待人群的最前端，他当先迈步行礼。 “老张。”李子园拱手回礼。 二人先前通过鲲鹏卫已经联系过，该交代的事情皆已知晓，此时二人见面，李子园只想说些别的。 “东家。”紧随其后的陆云上前行礼，李子园同样回礼。 不过对于陆云，李子园心中多少是有些不满的，主要是他的倭人手下，这回没有第一时间与阿伊努人达成谅解，那几个倭人立了“首功”。再加上暗卫给自己的密报，李子园对他们就更没有好感了。 政府后堂，李子园、张翰、陆云三人围坐一桌。 “陆云，还记得我们最初的宣言吗？”李子园语气平淡，听不出好恶。 但陆云却心中一跳，连忙运转起大脑，回想自己到底哪里惹东家不快了。他嘴上也不停，说道：“为华夏民族拓张生存空间——”陆云明白了，是他从芦屋带来的那些手下。 他当即跪伏在地，以头抢地：“陆云愧对东家，忘记了当初的宣言，让队伍蒙受损失，我罪孽深重。” 李子园没有立刻扶起他，而是问道：“说说看你都有什么罪？” “以倭代唐，便是大罪。” 李子园呵呵一笑，说：“你倒是清楚。这些倭人奴仆确实好用，但你不该让他们行使公务人员之权利，你记清楚了，他们都是些奴仆，哪怕是你的奴仆，也不能骑在华夏子民的头上！” “小的知道了。”陆云又磕了一响头。 “这回不只是倭人骑在汉人头上的事，”李子园手指敲桌，“你派他们去与那帮阿伊努人交涉，让他们误以为我们就是倭人，直接导致了流血冲突的发生。” 陆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只觉得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你起来吧！我猜你也不是有心的。”李子园的语气和缓了些。 陆云勉强抬起头，李子园见他泪流满面，不知是被自己吓的还是内心有愧，情感激荡下悔恨的眼泪喷薄而出。 见李子园发话，也不是要将老兄弟一撸到底，张翰上前把陆云搀起，后者感激地说了声“谢谢”。 “谢东家理解。”陆云躬身行礼。 李子园摆摆手，说：“但折冲这个地方你不好再待了，与老张交接下，和我一起回新港镇，到时候会有其他安排。” 他顿了一下，似是观察陆云的表情，然后说：“如果不出意外，你会主持黑港定居点的开拓。” 陆云终于松了口气，大声说：“多谢东家！” 第233章 诸多琐事 李子园不再管陆云，他开始使唤起张翰：“老张，这次我们推到了铁山附近，你帮我合计下，开春后在那里设立定居点的可行性。” 张翰思考片刻，道：“东家，听您说沿途的几条河流边有土人聚居，到达铁山时当地的土人多达两百余，想来当地的渔业条件可以满足这些人的生存需求。” “但您也说了，沿途的平原面积狭小，分布破碎，不利于大批定居者的生息。如此一来，当地的粮食需要长期靠外界输入。” “可明年黑港是必须要开工建设的，恐怕没有余力再对铁山进行开发。除非，黑港当年便能实现粮食自给。” 李子园道：“那边还真有可能做到自给。黑港的鱼可比这边多，若是我们派遣十几二十条渔船过去，以黑港为母港，恐怕还能对外输出渔产品。” “既然如此，东家大可先跳过折冲与铁山间的破碎地带，如对黑港的规划般先建一座铁山港，再慢慢向周围扩张满足当地的粮食供给。”张翰不紧不慢地说，“这样的话，铁山建立定居点最大的问题便是驻军了。” 李子园点点头。哪怕这次土人袭击，他都没有把郭平残部带回来跟折冲先前招募的士兵合并整训，因为他们正在夏木的监督下进行紧急特训（思想方面的），免得郭平这个最大号的问题带着小问题们把有一定训练度且经历过守城战的新兵带歪。 但黑港那边如今是什么情况尚未可知，到时候建立定居点同样需要一支武德充沛的部队驻扎。所以兜兜转转，问题又到了武力不足上。 一番思虑过后，李子园决定将1连暂时留下，按民兵标准训练预备作为3连士兵的新兵带回新港镇，与郭平等前啸月港老兵编练，年前再回来换防，以后此处便是其驻地了。 1连的任务很重。他们还要在本地再编练一支民兵部队出来，以使3连被解放出来，可以机动作战。 在折冲休整了一日，初十一早，李子园带着亲卫、预备3连士兵、被拉来的民兵民夫和被撤职的陆云，出发回返。 回程的车架空荡荡的，行驶在半冻土状态的野地上速度比来时还快一些，不过李子园也没指望队伍能比来先前用时更短，毕竟一天就到太不现实了。 十一月十一，阳历11月25日，队伍回到了新港镇。 “夫君！”黄锦渝扑了上来，“你可回来了。” 李子园捏捏她的鼻子：“再不回来我的小可爱就要急飞起来了。” 大批民夫民兵回返，身为本地主官的陈潮忙得满头包，而出来迎接手下新兵的郭平也同样不得闲。李子园放眼一看，得，周围还能说得上话的只有老丈人和黄启明这俩酱油。 打发闲杂人等回去休息，李子园拽上黄启明回到自家。 “你回来的时候海参崴港外冻上了吗？”李子园一边吃着餐桌上丰盛的晚饭，一边向黄启明询问情况。 “我回来的时候外面已有不少浮冰，差点被堵回去。”黄启明摸摸额头，好似经历了什么危险的事情。 李子园把鱼子酱咽下肚，说：“下回别这样了，太危险，大不了待一个冬天嘛。” 黄启明大摇其头：“我可不想再跟他们共度新年了。” “算了，先不说这个。你这回都有什么收获？” 说到收获，黄启明来了兴致，他说：“松子弄来174吨，还有马44匹，羊237只。” 李子园挑眉道：“300吨粮食就用完了？” “哪儿能呢！”黄启明连忙解释，“只有松子是用粮食1比1购买，马羊皆为盐铁所换，算起来就没花什么钱。” “哦。羊是绵羊还是山羊？” 黄启明道：“绵羊。东家，您这是想剪羊毛？” “羊毛要剪，不过主要还是羊肉。农户的15亩苜蓿只能割下来烂了沤肥，我早就想弄些牛羊来，好让他们充分利用牧草地。” 黄启明一下子露出了猪哥相，咧着嘴道：“东家，那我这回可是立了大功吧？” “还行。”李子园随意应付一句，但看得出他心情不错。 见李子园真的在意此时，黄启明道：“东家，听说山东河南那一片的羊长得快，还特别能生，一头母羊两年就能生七八头。” 李子园眉头一挑，问：“那你带来的呢？” “一年就一两头吧。”黄启明有些嫌弃地说，“大明的羊生七八头的只算最基本的，两年生下十几二十只小羊的不在少数，而且生下来半年多就能怀孕。” “真的假的？”李子园被吓到了，这个生产能力不见得比黑猪差啊。 黄启明信誓旦旦：“应该是真的，要不然羊肉怎么比猪肉便宜。” “这么说来，我们还得回大明弄羊？” “额。”黄启明见东家的脸色不那么好看了，尴尬挠挠头道：“东家，我们这么多船，只要一次弄个几百头，很快就能成千上万。” 李子园点点头，道：“若是真如你所说——” “是真的。”一旁默默听他们交谈的黄泰山发话了，他刚把自己的肚子填饱。 老丈人用优雅的姿势擦擦嘴，说：“贤婿你要的话我明年叫人去采购一些。” “多谢您老了。”李子园面露喜色。 黄启明一脸惆怅：“早知道我就不说了，一点感谢也没有。” “哦，那我也谢谢你呀。” “承蒙夸奖。”他面无表情地拱了拱手，惹得黄锦渝捂着嘴无声轻笑。 一夜过去，洗去奔波的疲惫，李子园开始关注3连的队伍建设。 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郭平及其老部下遭受了洗脑式信念灌输，精神状态好转许多。今天，他们的连队要进行真正的整编。 3连的编制与1、2连大致相同，唯一的不同是连部增加了马匹数量，达到9匹。如此一来，3连需备马16匹。 原因是此次应对土人入侵战争时，林雨生发现连部的那4匹马光拉辎重车已经够辛苦了，开战时再让传令兵骑着有些役使过度。他没说自己这样的军官也要骑马，但李子园当时 第234章 给军士更好的待遇 照例上台对3连的成立表示祝贺，李子园顺便勉励一番众人，3连的建立仪式就算过去了。 “首长。”夏木叫住了准备退场的李子园。 李子园转过身，微笑着看向这个老兄弟，问道：“有什么心得要分享？” 夏木愣了一下，说：“不是这个。”见李子园仍然面带微笑，夏木才知道首长早就知道自己的心思了。 他讷讷问道：“首长，我什么时候也能有机会立功？” “机会其实挺多的，”李子园竖起手指，“随船护卫时打击倭寇，在北望岛上保护百姓，清剿敌对势力，甚至是直接去倭国抢地盘。” “我真正头疼的是如何养得起那么多脱产士兵，打赢之后怎么守好胜利果实，还有，在打击倭人势力的同时不要成为倭国的公敌，不然这个处于分裂状态的国家团结起来与我们作对，还是很难搞的。” 夏木尴尬挠挠头，这几点他一个也解决不了。 李子园拍拍他肩膀，说：“你也不要着急，我们这样子按部就班发展，机会越来越多，就怕到时候你受不了在外征战日久，还要跑来跟我申请回后方休整哩！” “首长放心，夏木是您手中最尖利的刀锋，您但有需要，我就在那里！”夏木表明忠心。 “首长！”正在这时，安排好下属的郭平来到。 李子园回敬军礼，调笑道：“怎么样？经过特训，有没有觉得又有奋斗目标了？” “多亏了夏长官，卑职简直得到了重生。”郭平说着向夏木行了个军礼表示感激。 夏木摆摆手，说：“这是你们自己心系华夏，愿意为伟大的事业增砖添瓦，先前只是暂时的迷茫，底子一直很好。” “没有你的帮助什么底子也没用。” 见夏木还是一副“这都是你自己功劳”的模样，李子园拉住他的胳膊说道：“军营里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既然你确实给郭平提供帮助了，就莫要推脱。” 然后转头看向郭平，说：“还不请夏连长吃一顿好的？” “应该的，夏连长，请～”郭平忙做出邀请的姿势，“首长，您也一起吧？难得有机会一起。” “我看行！”夏木也发话了，“首长，咱们仨一起吃顿好的，郭连长存了这么久的钱，终于有机会花出去了。” 新港镇食堂主要供应平价快餐，但你要真的愿意花钱吃些好的，他们当然也能满足要求，只是需要多等待一些时间罢了。 几人寻了个角落坐下，一边吃一边聊着。 “首长，将士们听闻移民很轻易便能获得大量收获都很心动。 先前只分田宅，要开荒，要种地，要劳役，很是辛苦，比不得他们的粮饷赏赐。 但如今5亩经济田加入之后，明眼人都能看到农户的收入将要大增，而且不需要离家远征，没有与人搏命的风险。 家里的婆娘带着孩子，想要外出做工也不很方便。而且新港镇这里能让他们做的事情也不多，只怕时间久了，军士们心里会不平衡。” 李子园诧异地看着郭平，也不知道他一个来北望岛没多久的怎么会知道这些。夏木告诉他的？ “其实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李子园说道，“移民的生活必须要比大明更好，这一点毋庸置疑，我们开拓新的生存空间，没道理是为了向往日的生存条件看齐。” “但是，”他有些苦恼地说，“再增加军费也不现实啊！我们如今常备军队，包括我的亲卫排，3个连队加上随船炮兵，各地的守备部队，人数已经达到了一千五六百，每年光基础薪饷就是四万五千多两，再算上伙食装备，训练损耗——” 李子园摇了摇头，说：“这要是再加待遇，财政的压力就太大了。” 郭平斟酌着说：“若是给军士家庭也分地是否可行？他们也有年老力衰的时候，若是伤退时只能带着些许遣散银回家，恐怕对军心士气也是不小的打击。” “家里就剩孤儿寡母，田地如何耕作？” “这...”郭平想了想，说：“许他们雇佣土人来劳作？” 这回不等李子园说话，夏木先质疑道：“土人哪里会种田。” 他继续说：“要我看，新移民的待遇就不该那么好，刚来就给房给田的，哪有这么好的事情，他们难道都是天神下凡不成？” 几人沉默片刻，郭平道：“既然他们本是流民出身，那我们是否可以用田舍为报酬，要求他们工作一定的年限，只要在期限内他们没有偷奸耍滑，便许他们农户资格，给他们分地。” 李子园眼睛一亮，示意他继续说。 郭平得了鼓励，更加大胆起来：“让新来的移民来耕种军士的田，哪怕给出部分收获作为新移民的报酬，军户家也不会有意见的，毕竟他们家本身靠薪饷就能过得不错。” “那要是新移民不愿意呢？”夏木再次充当问题宝宝，“他们宁愿做工也不想换田呢？” 李子园与郭平对视一眼，笑了。他说：“那最好，咱们招工人的成本要降低不少，手工产品能有更高的竞争力。” 李子园敲敲桌子，脑子里还在思考着这件事。郭平的方法其实就是靠剥削新移民补贴军士。 若是真按郭平的设想，不需要增加薪酬便可以让军士们满意，所投入的只是土地许诺，而且这个地其实可以收税，因为军士们的收入不算低。 至于说几方的收成如何分配，3：3：4也不是不行，除了粮豆他们还有经济田的产出，苜蓿地可以养殖牲口。就怕军户家属不乐意新移民全干了，只让他们从30亩粮豆里分收益，那样恐怕新移民的日子就不好过喽。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啊！除非，生产力水平提高，畜力农机大规模运用，让1户新移民能够轻松完成60亩粮豆的耕作。 “郭平，”李子园拍着他的肩膀，“没想到你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我觉得你其实更适合当军需官啊！” 郭平：哎？ 第235章 新兵制的设想 郭平的想法给了李子园很大的启发。 他先前只想着给待遇，让想要拉拢的人过上更好的生活。但他弄错了一点，财富本身是人所创造的，在当前的生产力下，一个劳动者的产出非常有限，你给他更好的生活，能收上来的就少了。 而此时，北望岛并没有对大明形成代差，甚至这里的气候还拖了后腿。唯一的优势便是可分配土地够多，能在有限的农时里充分利用劳动力。 若是想靠着正常收租和有上限的海贸来供养大量的军士，那他必须有相当大的基本盘才行。但他没有，那就只能牺牲一部分人的利益了——新移民。 北望岛会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持续流入移民，而军士的数量有限，限制因素不仅仅是钱粮，还有人，他需要更多忠心又有经验的人充当军官。 偏偏李子园所发动的战争烈度都不大，对军队的锻炼程度只能说比在军营里训练强些，扩军缓慢，短时间内肯定是没有那么多“种地工”岗位的。 那剩下的新移民该如何获得土地？当义务兵。权利和义务相匹配嘛！不寒碜。 训练时间不用长，3到6个月足矣。也不需要他们有太强的战斗力，他们的定位便是精锐军的补充。而他的家人在他入伍的那一刻起，便可以分得土地，雇佣些不愿意或者不敢当兵的新移民来干活，生活也能有保障。 等两三年后，一家人其乐融融，反而会对自己这个领主心存感激咧！ 义务兵的编制可以如加强排般，以少量的军官指挥大量的士卒，组织度和战斗意志肯定是不能跟同等数量的常规连排相比，但便宜啊！这些不用给工资义务兵，哪怕逢年过节的赏赐照发，也能给李子园节省下近半的军费开支。 真正的爆兵招式！ 李子园有些怀疑西方的排队枪毙战术是否就是这样产生的，但就他个人而言，零薪水+速成=火枪兵。 这样得到的义务兵在进行本土防御时，花费仅比民兵高一些。有了足够的守备力量，以后搞扩张的速度可以大大提高，而频繁的战斗，又能得到更多有经验的基层军官。 到那个时候，随着基层军官的填充，义务兵的整体战斗力还能继续提高，怕是不会比常规部队差到哪儿去。 李子园迫不及待想要与他们分享自己的新想法，可惜他们吃完饭就回去各自忙碌，没工夫陪着自己。 倾诉欲爆棚的李子园转头去往镇政府，却见陈潮刚从里面出来。 李子园好奇问：“这是要往哪儿去？” 陈潮忙拱手道：“东家。我要去医馆看看，近日时行感冒多发，百姓多有患病者～” “同去。”他拉着陈潮便走，“你跟我说说都什么情况。” 陈潮边走边说：“时疫最初发生在新移民间，而后迅速扩散向四周。好在移民中有等待安置的医师，经他们提醒，下官在城外新建一营地，暂时先安置这些移民。” “至于城中百姓，下官一时没有法子，只是吩咐看过病拿了药的患者暂时不要出门。” 李子园想了想，对付流感他也没什么好的办法，有特效药还得几天消症状呢，搁古代只能是好好吃饭，多多休息罢了。当然，药也得吃，多少能有些压制作用。 “药物还够吗？”他问道。 陈潮喘着气回答：“目前尚充足，东家您每趟回来都带了不少，储备的量足够这点儿人用十年的。” “这么夸张？我们的人用药这么省的吗？”李子园相当诧异，“放不住如此久吧？” “东家您是买卖大宗货物习惯了。”陈潮抹了把额头，“而且许多百姓没有看小病的意识，他们实在扛不住了才去医馆的。” 李子园点点头，这个才是麻烦事。 此时的北海医馆门外，等待就医的百姓排成两行。前排的还好，站着排队，后面的便随意很多。坐小马扎的算是有先见之明，不讲究的席地而坐，也不怕寒气入体加重病情。 李子园拉住想进去的陈潮，摇头说道：“我们就别进去添乱了，你叫人在外面搭几个帐篷，搬些马扎过来给前来就医的患者提便利吧。” “额，遵命。” 北海医馆这几年招收了不少学徒，年龄从小到大都有，可惜时间尚短，除了几个年纪稍大本身也足够聪明的能够帮上忙，其余的大部分时间跟在一旁学习，打打下手。 新来的两家子医师，水平如何尚未可知，不过他们与新移民一起都去了城外，负责着病情更重的移民营治疗工作。 没过多久，陈潮便按李子园的要求在医馆门口做好了“便民帐篷”。 “城外的营地是怎么个情况？”李子园对新来的这一批人还是很关心的，里面有不少专项人才。不过陈潮可不希望他去移民营地那个危险的地方。 陈潮道：“我们以最快的速度搭建了帐篷，风雪是吹不进去的。” “这么说气温低的时候还是很冷的。” 陈潮尴尬道：“时间紧，任务重，下官正打算在城外建一座砖石的移民营地，至不济，也要用土木混合建造，屋内都要有火炕。” “这会儿还能弄砖石的？土都不好挖了吧？”李子园有些疑惑。 陈潮解释道：“如今新港镇这里砖瓦供大于求，他们都已经开始烧制青砖了，库存还是很多的。” “那就快规划实施吧，接下来只会更冷，我们这些薄薄的帐篷哪能顶事，别让健康者冻病了。” “是。”陈潮拱手领命。 李子园想了想，又吩咐：“你最好规划一个大些的移民临时驻地，以后我们每批新移民来了都要先在临时驻地集中隔离半月，确认他们没有携带时疫瘟毒再行安排。” 陈潮挠挠头，这可就不是一个简单的工程了，营地恐怕需要有三四千人的容量才能满足接下来的移民隔离需求。而且新港镇外的空地不多，房屋要建成“小二层”型制，这数百座房屋的工程量，不知道建成要等到什么时候。 第236章 迈入实用阶段 接下来数日，新港镇最大的麻烦便是流感了。新移民暂且不论，老移民体质明显更好，也有足够的钱财求医，扛过来问题不太大。 松了一口气的李子园悄咪咪溜到了铁匠工坊，他要关心一下蒸汽机的后续改进。 刘闲这个家伙在有事做时向来兢兢业业，与他惫懒的性子全然不同，今日也一样。李子园一进蒸汽机车间，便看到他带着一众工匠学徒围着一台蒸汽机不停折腾。 李子园到来的动静蛮大，刘闲与他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继续忙活起手头的工作。李子园也不在意，他静静打量着四周。 首先是众人的焦点。这台蒸汽机与先前的有所不同，它看上去更加精致，原本边上突兀的管线以一种更加和谐的方式融入了整体，显得其体积更小，给人一种非常紧凑的感觉。 李子园想到了某退役海军少将，他说军事装备，越先进的看上去就越有美感。李子园觉着这台蒸汽机就很有美感，应该比原型机要强不少吧。 除了他们围着的这台，边上还有4台款式不同的蒸汽机。李子园认出其中一台是原型机，一台介于两者之间，想来是研发道路上的某缺陷型号。 然而，最吸引他注意力的却是一台巨大的足有原型机三倍大的蒸汽机。这台蒸汽机看上去颇为粗糙，不知是大部件不太好锻造还是刘闲只粗暴对原型机进行了放大，没顾得其他。 他站在一旁等待，就看着这帮人讨论不断，虽时不时有人看向自己，却没有出声。 许是今天要讲的不多，更可能是因为东家来了得给些面子，刘闲很快停止了手上的工作，让工匠们各自去忙，自己迎向了李子园。 “东家您看，这些就是这段时间的成果。”刘闲向后指了指。 李子园点头道：“嗯，看着挺不错，尤其是刚才那台，特别有美感。问题都解决了吗？” “都差不多了，虽然还会有些小毛病，但已经是可以拿出去使用的较成熟款。”刘闲像看恋人般看着他的杰作，“我对它的锅炉进行了改造，加有新制造出的弹簧片，它连接着外部的压力指示表，通过形变能大致显示当前的压力。” “通过压力表我们能更好地对蒸汽机进行改良，提高它的输出效率。这里，我给它加装了调节阀，能使蒸汽机的运行更加流畅顺滑，效率更高。这里...” 李子园面带微笑地听着刘闲的讲解，早先的蒸汽机设计已经被改到李子园认不出来，但他听懂了，刘闲确实对李子园不知道哪里抄袭来的设计进行了不小的改进。 他有些佩服刘闲，仅靠着自己提供的零碎知识和半成品设计，硬生生就把蒸汽机给造了出来。 “...正是有了全方位的改进，这台蒸汽机的功率达到了52马力，而且能做得比先前更小。” 已经被震麻了的李子园默默听取着刘闲的总结，内心里波澜不惊。 “不过它的消耗也惊人，每小时要烧掉170公斤的木炭。” “嗯...”李子园略一思考，放弃了，他算不出来好赖，不过以北望岛木炭的廉价，这一小时下来也要耗费两钱，若是一天工作10小时，2两银子就木有了。 “用着不便宜啊！”李子园感慨道。 刘闲抗议道：“但它的力气也大，况且，咱们这里木材边角料又多又不值钱，东家您用这些烧火就行了。” “额，你这么一说，只要机器的采购和维护费，别的就只是些人工了。” 刘闲露出了笑容，说：“东家您能这么想最好。” 李子园斜视他：“你是想让我多多采购工坊的蒸汽机吧？说说看，这样的一台要多少钱。” 刘闲比出了3根手指。 李子园眉头一挑，道：“30两肯定不止，光材料就搞不定。300两？” 刘闲点点头。 李子园想了想，这个价格还真算不上贵，以刘闲的脾性，他利润都压得很低——在给工匠们合适的报酬之后，只余10%的样子。 “我觉得，”李子园开口说，“蒸汽机这种东西，你利润率高一些也没关系，这样的好货没有什么竞争对手，要价太低反而不利于后续的研发。” 刘闲有些不解地问：“东家，这工坊就是您的，我也要不了那么多钱，分红什么的都无所谓，替您省些钱同时也免得中间有人做手脚。” 听他这么说，李子园有些哭笑不得，他没想到刘闲会往那个方向考虑。 “咳咳！”李子园轻咳两声，“以后蒸汽机未必都是我自己采购，也许是镇政府，也许是其他的什么人，不能白白便宜他们了。而且，利润高些你也能多给下面人分润些好处，提高他们的积极性，对后续的发明创造有好处。” “东家您居然要卖给外人？”这回轮到刘闲吃惊了，他什么都没听进去，只知道东家要外售神器。 “当然是自己人！”李子园强调一句，“我的意思是，以后若是我们自己人开工厂、作坊用到蒸汽机了，审批通过之后就可以售与他们。” “哦，那您记得做一些规范，这样的神器扩散出去不见得就是好事，尤其是大明。”刘闲看样子比李子园还担心这种事，目光闪闪地看着他。 李子园点点头。他非常怀疑刘闲在说“我知道你的野心有多大，但我帮你”，可他没证据。不过下属能主动帮他操心，总归是好事。 刘闲略作思索，开口道：“东家，那这个的售价就定为520两吧，1马力10两。” “可以。”李子园接收了这个报价，他又问道：“那台大的功率如何？” 刘闲摇摇头，说：“那台太粗糙了，生产工艺还要再改进些，等过些时日才能有结果。东家，您是想要大马力的蒸汽机吗？” 李子园点点头：“我想把蒸汽机搬船上，战斗的时候就可以无视风向随意机动，这可是极大的优势。” 刘闲有些为难地说：“用蒸汽动力摇橹吗？还是划桨？”他有些难以想象 第237章 推久了自己会动 刘闲一脸哀怨地看着李子园，后者则是哈哈大笑，难得把这个家伙给整没脾气了。 李子园不再瞎扯，说道：“我要弄另一种桨，装在船后方，有四叶，其形似关公刀。”这种关刀桨设计来自于后世我国60年代，其神奇之处在于提升螺旋桨效率的同时，还能大大降低震动和噪声。 刘闲想了想，问道：“东家，能否画个图？” “我不仅要画图，还得给你做个木制的模型出来。”李子园一把拿过地上随意丢弃的粗枝，开始动起手来。 “对了，”制作模型的时候，李子园开口道：“还记得先前来参观的机械厂主管周图吗？我让他研制抽水机来着，到时候需要蒸汽机与其配套，你有空了去他那里看一下。” 刘闲思考了一下，说：“我记得。东家，抽水机的话，可能不需要这么大的功率。” “功率大些不是干活快吗？”李子园有些疑惑。 “不是越大越好。他的活塞还是参考了我这边的设计，以现有的条件，恐怕很难做到那么强力，也就不需要太大的动力源。”刘闲摇着头，“有动力冗余是好事，但冗余太多就是浪费了。体积大，质量重，采购和维护成本都高许多，不划算。” “而且，我怀疑他们那边没有足够的实力完成制造。他们的人员以木工为主，让他们切割打磨还好，突然转做铸造锻造，啧啧...” 看着刘闲面无表情但是仿佛又写满嘲讽的脸，李子园想要扶额。 “照你这么说，这个活儿还得你们来。” 刘闲爽快承认：“是这样的。” “这样不行，你一家厂子的任务太重了。”李子园摇头，“而且这也不利于生产效率的提高。” 刘闲默默然不说话，只是李子园好像在他的脸上看到了委屈。这个无欲无求的惫懒小伙儿来北望岛几年，终于被李子园弄成了凡人。这倒是让他确信屁股决定脑袋这句话真特么正确，到位置了你不想动下面的人也要推着你动。 他拍拍刘闲的肩膀，道：“我这可不是对你不信任，你的任务真的太多了。铸币，铸炮，造枪，冷兵器，各种生活生产用的铁器，研发蒸汽机等新机械，还要进行各类人员的培训锻炼，再给你加活儿真的要累死了。” 听李子园这么说，刘闲的委屈表情渐渐消失，但仍显倔强。 李子园继续道：“前段时间我们推进到了铁山地区。你知道这个地名的含义，丰富的铁矿，属于我们自己的铁矿，只要开发出来，就能产出源源不断的钢铁。那里还有一片天然的良港，方便黑港的煤卸载，而生产出来的钢铁可以通过船只大量运送到各处。” “可惜啊！我们这边人手不足，我如今还在头疼让谁去主持炼铁炼钢的事情。蒸汽机的后续改进方向、应用方向还有很多，我还希望你能把着头呢！” 刘闲终于露出了微笑，不提蒸汽机，他早就想从源头把握生产了。先前东家说的平炉炼钢、转炉炼钢，他可是很有兴趣，还有坩埚钢～ “不会太久了，”李子园正色道，“你要早些做好准备。” 刘闲拱手行礼：“是，东家。我会分派工匠去他那里进行教学，并协助工作，他们若是愿意派遣人员前来学习，我也会接收。工坊这里，搬迁过后我准备将各部门拆分，各自成立工坊工厂，不知您意下如何？” 李子园点头：“可以。” 从铁匠工坊出来，李子园还没走几步就见到原1屯的孔明匆匆来寻自己。 孔明拱手道：“东家，1屯的事务已经与尤月明交接完毕，我随时可以出发了。” “那你收拾一下，明日一早便出发吧。”说着，他看了看天色，道：“若是已经收拾好了，即刻出发也成，这样能在清水屯休息一夜，没那么赶。” 孔明恭恭敬敬：“下官这就可以出发。东家您还有什么需要交代下官吗？” 李子园想了想，说：“折冲的选址和规划都很不错，你按部就班照做便可。千万别因为着急种田，把村寨的建设延后了。” 孔明颔首道：“下官知道了。”经历此次土人侵扰，恐怕也没人敢在没有堡寨的情况下安家了。 其实最简单的方式是农户进城，但新港镇这里已经让李子园看到了农户住在城里的弊端。比如离农田太远不方便，比如不能好好养殖禽畜。 如今想把他们赶走却不太容易，毕竟这批人是最早的农户。对他们来说在城里居住不全是坏处，至少他们可以吃到食堂的平价餐食，他们的孩子可以送到幼托里。 索性总共才135户，影响没那么大，李子园选择了暂时搁置，等以后别人家的鸡鸭马羊都养了起来，再看看他们是什么想法。 有了先前的失误，到折冲的时候，李子园自然不能再把农户都安置到城里了。只要控制好明年的移民数量，哪怕明年折冲仍然没有粮获，李子园也养得起。 当然了，若是他们动作够快，在开春前建立起防御土人的土木寨子，并清理出足够大的土地，倒是有希望先收一季。 孔明当日就在两名鲲鹏卫的护卫下出了城。随着地盘的扩张，李子园发现鲲鹏卫的人员缺口越发大了。 可惜鲲鹏卫对人员要求较高，扩招50已经让张金花费了不少心思，这一时也没地方再去找合适的人。 怀着心事，李子园回到了家，却见老丈人和媳妇儿正在客厅里喝茶聊天。 李子园露出了笑容：“你们在聊什么呢？” 黄锦渝道：“爹爹说北望岛这里的白鼬皮毛相当值钱，你怎么没有拿去卖钱？” “啊？”李子园一时没反应过来，“哪儿来的白鼬？” 黄泰山道：“田间野地里都有，黄鼬也不少。” 说起黄鼬，李子园知道，就是黄大仙嘛！“哦。不过先前采购小动物皮毛，老鼠数量增加不少，我现在连狐狸皮都不收了。” “那可真太遗憾了。”黄泰山摇摇头。 李子园不以为意地说：“其实这些小动 第238章 卖鱼有赚头 老丈人有些肉痛地说：“你是不知道这些皮子在大明有多畅销。像白鼬皮，品相好的不比紫貂皮便宜。” 李子园听罢若有所思道：“有空了倒是可以让人调查一下它们的数量，每年少量捕杀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老丈人听他这么说就感觉女婿没放在心上，叮嘱道：“你可要上点心，等你地盘大了，一年几千上万两的收益不成问题。” 李子园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说到底，还是皮子太廉价了。岛上成群的梅花鹿还好，他了解过情况，知道万把头的捕杀量并不会有什么影响。 但这些小动物可没人去统计，杀多了缓不过气来还需要用自己的粮食来赎罪，得不偿失。而且这些家伙也未必好抓了，一年能有多少收益还得打个问号。 可惜咸鱼不甚值钱，不然这个才是北太平洋真正的特产。 “对了！”李子园突然想到自己有冰鲜鱼，“北望岛的鲑鱼您老也品尝过了，感觉怎么样？” “很不错！尤其是鱼子酱，真的很美味。”说起这个，老丈人感觉很棒。 “您说这样的鱼在大明一斤能卖到多少钱？”李子园真正关心的是这个。 老丈人想了想，说：“这个鲑鱼颇大，味道又好，一条卖个两钱轻轻松松。” “您确定是两钱而不是两分？”李子园之前被他恶意调动过情绪，这回听到高价反而不敢直接相信了。 老丈人提高了声调：“怎么可能才两分！粮价都没这么低！”说完，他愣了一下，说：“上回是我口误，这次没错的。以你这鲑鱼的大小，按普通鱼卖都不止两钱。若是你说的它能延缓衰老为真，恐怕价格再翻上一番也不为过。” 李子园放下心来，说道：“是真的，常吃鲑鱼可以增强体质，抗衰老，您老回去多推广推广。” “那不是应该先让老夫多带些回去吃吗？” 李子园忙道：“那是当然，当然。” 黄锦渝看着他二人的互动，捂嘴轻笑，却不插话。 老丈人看到有新产品可售，比李子园还积极：“正好你这里有挺多，明年一并拿去卖了。” 李子园想了想，自己拿给老丈人吃的都是精选大鱼，普通的也就6明斤的样子，按重量算价格的话，一吨鱼能卖个33两，而在北望岛，其售价还不到8两，弄个1000吨卖卖就有25000两的利润。当然前提是足够畅销，冰别化了导致腐败。 不过这么大量的食物出口，对北望岛而言太危险。他摇头道：“北望岛人口还在增长，明年只能先少量拿去售卖，等我这边产量提升了再增加供货。” 黄泰山问道：“你这么多农田，每趟还带那么多粮食回来，怎得还缺粮？” “这不是因为岛上有土人和倭人的威胁嘛！得先建城寨再垦荒，不然我早就能往外运粮了。”李子园无奈道。 把鲑鱼拿到大明去售卖的想法一经出现，便住在了李子园的脑海般，怎么也挥散不去。他时不时翻看脑海里的地图，思考着哪里能有好捞又不影响北望岛本地区的鱼。 黑龙江口肯定算一个，库页岛周边鲑鱼也很多，但他不知道有没有那种单条就有很大洄游量的河流。 再远些的据李子园所知就是堪察加半岛了。那边的产量绝对顶呱呱，后世那里年捕捞量常年维持在几十万吨。 半岛上较近且有名的鲑鱼产卵地便是其南部的库页湖（就叫这个名字，但它偏偏不在库页岛上），李子园只需派渔船在连接此湖的河流入海口一堵，收获只取决于他派去的渔船吨位。 可惜这个“较近”还是太远，往返就要二十天。而去黑龙江口也需要近半个月的时间，看上去并不比那边近多少，很是让人头疼。 最关键的是，这两处地方都没有自己的港口啊！在如今缺船的当口，一条大渔船二十几天才捞几十吨太浪费了。除非，它们的汛期与北望岛错开来。 事实是，库页湖的渔汛从阳历7月便开始，提前来蹲点的话，完全可以让北望岛的大小渔船白嫖两波，一千吨的鲑鱼就有了，自己和渔民都喜滋滋。 见李子园脸上表情变幻，阴晴不定，老丈人不知他在想什么，也不准备打扰，正欲起身回房歇息，李子园开口道：“明年可以先运去200吨试试水，若是销路通畅，后年我尽量多弄些，少说一千吨起步。按您说的大明鱼价计算，价值33000两。” 这下轮到老丈人表情变幻了，可惜他自己看不到。 李子园问他：“不知您的销路如何，能否卖出这么多？” 老丈人嗤笑一声：“你在小瞧大明的消费能力，不过是一百六十多万斤的鱼而已——”他卡壳了，一百多万斤听起来好多。 “哈哈——”李子园也卡壳了，因为若是鱼卖太慢，哪怕他捕捞再多也只能自己吃，换不成钱。 二人各自回房自闭，留下黄锦渝哭笑不得。 黄锦渝随着李子园回房，关心道：“夫君你这些天好像很不开心，偷袭的土人不是已经被抓住了吗？” “却也不全是因为他们，只是近来感觉事情有些杂乱，人手也缺，紧急的事情只能慢慢做，内心有些烦躁。” “不要烦躁，事情会解决掉的。”黄锦渝上前轻轻抱住了他，“你之前不也是慢慢来的吗，为什么突然着急了？” 李子园不确定地问：“我有吗？” “有的，”黄锦渝确定道，“你先前愿意等几天、几旬、几月甚至几年，怎么现在就等不了了呢？” 听到妻子的话语，李子园回想了下，他确实急了好不容易把领地扩大，马上就有机会进入发展快车道，他只希望赶紧进去，而不是耐下心再等待几月。 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李子园说：“我们前些天好不容易打到了铁山，我当时很想直接占下来的，这样只要来年再渡海去把黑港建起来，就地开挖煤矿，我们就有煤铁了。” “但土人去向不明，倭人也很可能知道了我们的存在，兵力不 第239章 安置医师 十一月廿，阳历12月4日。临时的移民营地里，把新移民们折腾到欲仙欲死的流感终于被摁了下去。 截至目前，临时营地被蒙上白布抬出去的已有几十，并且留下了两个孤儿。疾病恐怖的杀伤力让所有亲历者心有余悸，见证者退避三舍。 与之形成对比的是新港镇的老居民，他们以青壮为主，并且吃饱穿暖，身体强健，还有医馆的倾力救治，最严重者也不过是大病一场，这让新来的两户医师叹息不已。 接下来便是对这批新移民的安置了。刚结束的疫情给李子园提了个醒儿，兴云、折冲的各1名没出师的小医师在怕是处理不了疑难杂症，正好将这两家子分一分拿去填坑。 他们走之前，李子园将众医师带到了新港镇的北海医馆中开会。 众人团团围坐，李子园轻咳一声发话了：“情况你们也看到了，北望岛苦寒，疾病往往比较凶猛。此次诸位同心协力，共抗时疫，拯救万民于水火，李某人代北望岛上的百姓谢过诸位。”说着，他向在座的医师一揖。 “当不得当不得。” “惭愧！” “这是在下应该做的。” 代表们纷纷发言，场面一派和谐。 李子园继续道：“但我们所面临的困境尚未解决。如今正处开拓阶段，新移民会越来越多，医疗卫生的缺口相当大。但医师的培训周期很长，对知识和经验的要求相当高。诸位医者父母心，想来是很愿意设法解决此难题的。” “不知李呃～大人，希望我等如何解决？” 李子园看向发言者，“妇科圣手”马文龙是也，没准儿以后提高岛上生育率还得靠他。 李子园把早就准备好的说辞道出：“首先，授业是个长期又艰巨的任务，费时又误工，得有相应的酬劳保证日常开支。我北望岛上掌握知识与技术的人才按等级划分薪资，由于不知几位的医术如何，暂定每月5两银。等医术相关的等级划分标准出台，酬劳会随之变更。” 众人点点头，等待李子园的下文。 “其次，几位虽初来北望岛，但各自掌握着独门绝技，想来足以独当一面。兴云与折冲的北海医馆正需要人主持，还望不要推辞。” 李子园的前两句话让几人提心吊胆，总担心他索要核心科技，后面那两句出来就让人愉悦了。 两家的主事人假意推脱一番也就顺势接受。 “我这里有一些医学相关的知识，自认为对你们后续的诊疗与研究有不小的帮助，希望你们能够认真研读学习，并与实践相结合，把医学发扬光大。” 几人惊讶地看向李子园，不敢相信这个大人如此慷慨。 “自古以来，各种理论、学术都是在百家争鸣中相互借鉴、取长补短下完善成熟，最终得以发扬光大的，我也希望你们能够定期交换交流心得体会，推动医学的发展与进步。到时候着书立传，为后人所景仰，那绝对是光宗耀祖的好事。” 果然，这个“大人”还是惦记着俺们的那些祖传技艺，也不知道他拿出来的所谓知识成色如何，是否值得交换。 李子园没有让几人当场留下传承，他今天的主要任务是给这些人安排工作，至于学术交流什么的，只能希望他们以后能时常想起自己几天的话，然后在某一天李子园要求他们开交流会的时候不要抵触。 新移民的后续分配李子园稍稍纠结了一下。按先前的安排，他们要在折冲以工代赈直到开春，乘船去黑港定居。但他们的预定上司陆云刚刚从折冲“被贬”回来，这个时候回去会有些尴尬。偏偏为了来年开春折冲能顺利春耕，这些人至关重要。 另一边，新来的手工艺人若要顺利完成个体户经营，多多少少会有招工的需求，把新移民留下部分会是更好的选择。 这时，李子园又想起了妻子开解自己时所说的话——不要急，慢慢来。 那就按部就班罢！个体户缺人什么的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再不济等来年就好；陆云是否尴尬关我李子园什么事？ 于是，在一场大雪后，由李子园带领，暂时协助折冲建设的303户千余口人，将要定居折冲的57户啸月港退役士兵、医师马文龙、李守藤两家子、新来的铁匠裁缝等一众新港镇暂时不需要的人踏上了南迁之旅。 由于是要迁徙并过冬，队伍携带了大量临时赶制的独轮车、平板车以及运力最大的雪橇用于物资运输。 与先前一般，哪怕队伍以平民为主，依然只用了小半天就走到了兴云，在城外稍作休整。 大部队的到来让当地的主官陈玉紧张不已，他匆匆赶来询问情况。 “别紧张，”李子园有些哭笑不得，“我们这是去折冲安置，没有什么突发状况。” 陈玉擦擦冷汗：“那样就好，是下官紧张过度了。” “早知道我提前派人通知你了。”李子园扶额道，“近期建设怎么样了？” “近期进度有些停滞，”陈玉有些尴尬，“一个是天冷了，还有就是百姓们有些害怕。” 李子园挑挑眉：“那开春前能完成农户外迁吗？” “应是可以的。城外的两座村寨建设标准不高，只需能抵御中等规模的土人进攻即可，寨墙已经完工，就是房屋的建设慢了些。只是，”说到这里陈玉有些蛋疼，“东家，农户都迁出来，城里便没什么人了。” 李子园摆摆手道：“我这不是给你带人了嘛！虽然不多，以后总会慢慢多起来的，不要慌。”医师马文龙和部分手艺人会被留下来，若是一切顺利，这里便是他们的家了。 见陈玉仍面有难色，李子园问他：“是农户们不愿意搬来搬去吧？好不容易干了这么久的建筑工，结果发现为他人作嫁衣裳？” 陈玉犹豫了下，点点头。 “你跟他们说，住在城里实在不利于他们耕作，而且，接下来官府还会低价出售仔猪、马匹和绵羊给农户饲养，他们在城里怎么养？若是他们都老老实实的，首批禽 第240章 罐装商品 虽然暂时有了解决方案，但李子园也被陈玉的话提醒：在城镇发展的过程中，他过于刻意了。 他知道兴云这个位置是后世北海道的首府城市，但此时这里真的只是一片普通河边平原，所谓的兴云城里面本就以小木屋为主，而且即将被大批遗弃。偌大的一片城区本就离住满还差得远，等过了年就要彻底鬼蜮化。 至今没什么人跟自己提此事，最大的原因恐怕是大家都是新手，不知道究竟会如何发展，打心里相信东家比自己强，有完善的规划。 想到此处，李子园只想捂脸，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呀！ 队伍在午后继续上路，不过仅仅到达清水屯后便停了下来，在屯寨外扎起帐篷，一副要在此过夜的样子。 有了上午的经验，李子园提前派人去通知了当地的主官周杰，才没闹出先前的尴尬。 清水屯在秋收后便开始了民兵训练和道路整饬，主要是清水屯通往折冲的那一段。 屯子里的男女齐上阵，速度倒也挺快，修整出了一段5公里左右的夯土路，只要来年再从南部家弄些竹子过来，竹筋混凝土路铺上，在这个年代，哪怕专门破坏都要费些力气，后续的维护就简单多了。 可惜天冷得太快，现在已经收工休息。 队伍继续前进，并最终在地图上标记为「鹤岗」（后世北海道千岁附近）的地方安营扎寨。给此地取这个名字却是因为此地有不少丹顶鹤聚集，让取名废看到如此标志物后果可想而知。 人多，时间尚早，按照惯例是要在此修建简易营寨的。李子园当然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盖因此地就是他规划的屯寨之一，不趁着人多先造一部分就太对不起这些劳动力了。 队伍于第三日下午抵达了折冲，得了消息的张翰和孔明在城门口迎接队伍的到来。李子园眼尖，还看到林雨生带着几名士兵跟在他们身后。 “东家。” “首长。”张翰领着孔明上前行礼，林雨生也没落下。 李子园拱手回礼，问道：“安置房还有吗？” “可能不大够。”孔明回复。 李子园提醒他：“那你要想想办法了，这批移民刚经历了时行感冒，身子骨不大好，安置的时候尽量给予优待。” 孔明拱拱手：“下官省得。”简单的沟通之后，二人先去接收来人。 李子园又看向林雨生，后者上前两步，见李子园没开口，他问出了心中疑惑：“首长，3连应是用不了如此多新兵，不知——”他关心的是随李子园去新港镇按民兵标准训练出来的200新兵。 “他们暂时在接受训练，3连编练完成后，余下的士兵我准备将其编入黑港守备队，编制为加强排。”李子园拍了拍他肩膀道，“至于连升营如何整编，我要再考虑一下，时间可能要到来年夏季，你可不要着急。” “是！” 折冲城所在的位置更靠山脚，边上有一条汇入天鹤湖的小河，城中用水是不成问题。不过此地离海岸尚有五公里，离众人选定的港口约七公里——靠近河流，有水源。在河流的上游约五公里处，规划了另一个村寨。 整个冬季，这批人要清理出约两万亩的土地，为来年的春耕做准备，并且在两处规划的地方建起营寨，再在海边修建一座码头，想想就觉得任务繁重。 事实上，以折冲地区农户的数量来看，两万亩的农地远远不够，只是因为时间紧，任务重，勉强算是先期规划，后期还要继续进行垦荒。现在还不知道开春前他们能否搞定这部分任务呢。 希望他们够给力吧！ 李子园在这里停留了两天，与折冲的几个领导做好了沟通，随后带着自己的亲卫队返回新港镇。 “夫君，此行一切顺利吧？” 才回到家，小妻子便眨巴着大眼睛闪到了李子园面前。 李子园佯怒道：“我才回来你就跟我提工作的事情，是不是屁股痒痒了？” 可惜小妻子不上当，她脆生生地说：“锦渝见夫君心情愉悦，肯定是万事顺利了，这才问的。” 李子园双手掐腰，用上了奇怪的表情：“嘿？还敢顶嘴，果然皮痒痒了，看我先修理你一顿。” “咳咳...”黄泰山不合时宜地冒了出来，“子园你回来了啊。” “唔。”小妻子捂脸奔走。 “是啊，回来了。老爹，我一路奔波劳顿，就先回去歇息了。”说完也一溜烟消失不见。 老丈人看了看还没落下的太阳，露出了会心的诡笑。 “哎？夫君你怎么也回房了？”看到李子园也跟着进来，黄锦渝有些反应不过来。 李子园锁上门，银笑道：“我今天只想陪你，老爹还是自己喝茶吧。” “啊呀！你这样他都知道了！”黄锦渝急得跳脚。 李子园上前抱住她，哈哈大笑：“你以为我不这样他就不知道了？” 黄锦渝：ヽ(°◇° )ノ -------------------------------- 一场战斗过后，李子园舒爽了，贤者般问她：“你这几天都做什么呢？” 听他这么问，黄锦渝强打起精神道：“夫君你要卖鲑鱼到大明，我觉得鱼籽同样可以，甚至能得到比鲑鱼更好的认可度，就去玻璃厂定制了玻璃瓶，专门装鱼籽。到时候包装精美的1斤装、2斤装鱼籽拿到大明贩售，应该很有销路吧。” “包装提升档次吗？”李子园摩挲着下巴，“确实可以，咱们控制着量，利润可以比预计的高不少。” 岛上冰鲜的鲑鱼并没有对鱼籽进行专门的收集，只有要腌制或者熏制时才会提前取出鱼籽分类加工储藏。无论是腌制后的鱼子酱，还是冷藏的鱼籽，对内的售价都与鱼肉相同。 他替妻子翻了个身，一个么么哒贴了上去。 “我的锦渝长大了，不仅能帮我盯着他们，还能主动帮我做策划。” 小妻子傲娇道：“我早就会了，只是很多都没告诉你。你不怎么上心的酱油作坊、核桃油作坊，还有松子的采 第241章 给人安排的明明白白 十二月初六，阳历12月19日，张翰回到了新港镇。 李子园对他的回归还是有些意外的。这个至今单身的主官只要有个房间就能常住，而折冲那边事情不少，他这一回来可能某个方向的建设就要慢下来。 “东家，折冲那边请增派两名官员，由他们负责港口镇和村寨的建设与管理。”略一寒暄，张翰便道明了来意。 李子园点点头：“可以，让邱方长和刘芳过去吧。对了，老张，我先前可能有些弄错了。农户们接下来有机会饲养更多的牲畜，搬出城在外面新建村寨、屯堡是挺不错，但折冲城里没了农户，将与兴云一样显得空空荡荡，你可有什么想法？” 张翰显然没料到李子园会这么问，他想了想，道：“东家，我们这样的规划是为了将来。城里大面积养殖牲畜需要占用不少地方，这有些不现实。事实上，在屯堡和村寨里这般做也要占用不少的土地，这又需要对营寨进行扩大。” “我们每至一处，先修堡寨确实会安全许多，但这也大大拖累了我们的开发建设进程。您想，原本只要先造起小木屋就能进行开荒的，如今得先花上半年一年的时间造城墙、修堡寨。” “你的意思是新开发的地方就不造堡寨了？” 张翰摇头道：“是只造木寨，使村庄可以应对土人的袭击便可。我们只要给予新移民一定的武备，每个村寨有民兵就足以应付他们了。您看，这次来袭的土人已经说明了他们的威胁其实很低。” “而木寨也方便进行扩张，真觉得防御力不够，农闲有时间了慢慢夯土加包砖即可。新港镇附近的农户，这会儿就挺清闲。” 李子园想了想，赞同地点头道：“要不让他们先去把兴云河的河道拓宽些？或者去对岸建堤？” “不妥，”张翰摇摇头，“年关将至，不若年后，当做明年的徭役。” 北望岛上的法令比较残缺，至少像徭役这种耗费民力的事情尚没有明确的规定。李子园的想法是农闲时民兵训练，余下的去搞基建，只是时间没有具体的规定。 给自己建房子挖沟渠还好，在家附近修堤建坝也还行，但跑到别处干苦力估计人人都有抵触心理。张翰给自己的提议是，民兵训练和徭役的时间都固定为60天，超期的要给付工钱。 李子园点点头：“行吧。”说到这个，他想起了有关义务兵役制的想法，正好跟张翰谈一谈。 “东家英明啊！”听了李子园的想法，张翰竖起了大拇指。 “不过，”张翰皱起了眉头，“东家，若要实行新政策，现存的常备军也要先给分田，提升待遇了。” 李子园道：“这是自然。除了三连，他们的驻地都在新港镇，我正在想要不要把他们的驻地迁往兴云城。” “战舰上的炮兵也算进去吗？”张翰问。 “要的。” 张翰思索了一下，在脑海中进行计算后开口道：“那东家您如今要安置到兴云的军户为584户，需要垦荒授田29200亩。安置到折冲的军户为167户，需要授田8350亩。安置到黑港的军户100户，需要授田5000亩。” 听张翰报出计算结果，李子园也有点头大。别的不说，兴云城附近的土地虽多，但这是用来做首府的地方，地都给他们做农田了哪成。 李子园叹了口气：“唉～还是将他们安置到别处吧。” 见东家苦恼，张翰给出了建议：“东家您将他们的耕地规划到清水屯与折冲之间的那一片平地好了，地方大，又没有什么需要忌讳的。” 李子园看向了脑海中的地图，正如张翰所说，这一片地方从自己预定的两处定居点向北的两条丘陵谷地中，只要李子园愿意，他可以轻易开辟出50万亩的田地，而且还能有灌溉，农业条件相当优秀，分给军士们也不算亏待他们了。 “可以。” 军士们的福利谈好了，二人又对义务兵的服役年限以及不参军想要获取土地的新移民有偿劳动年限进行了讨论。最终确定义务兵共服役两年半（其中3至6个月为训练期），新移民则需要替政府做工5年才能获得土地配额。 这5年中，他们的工作可以是给军户家庭种地放牧，也可以是运送物资、修筑道路河堤，总之，有能够养家糊口的工钱，但活儿你没得选。 当然，若是不愿意这么干，要么直接受工坊聘用做工，要么想办法弄银子购买土地份额——能买到哪儿还是没得选，只不过官府不至于分配不能种的地给他们。 临撵人了，李子园嘱咐张翰道：“老张，你这段时间要新招些人了，我总感觉公职人员不足，后面我们新建村寨，需要的还会更多。” “东家，招人的事情可能有些困难。”张翰一副为难的表情道，“那些聪明好学的被鲲鹏卫招去不少，也不知张金怎么想的，一定要以这么高的标准招人，弄得我如今想要扩编都有些困难。” 李子园有些尴尬，他创立鲲鹏卫的初衷貌似被张翰看出来了，不过转念一想，锦衣卫不也是大家都知道嘛！谁怕谁，老子只要不明说，你们也只能腹诽。 “额，”李子园突然扶额，“鲲鹏卫这100人还得再分5000亩。” 张翰：ヽ(●-`Д′-)ノ 除了人的事情，张翰还带来了林雨生的话，他询问李子园何时派3连过去换防。 现已是腊月，自己先前只说年前，没个准信儿，1连的将士们都挺着急的吧！ 送走张翰，李子园来到了军营。 3连已经完成了编队，现阶段跟着2连进行训练，主要是听夏木洗脑，效果看起来不错，至少精神状态比先前好多了。 “挑剩下”的77人组建了一个架子加强排，准备到了折冲再行填满。 看着冬日里仍然在操场上苦练的战士们，李子园觉得有必要跟他们说点儿什么。 第242章 年度结算 校场上的将士们静静地注视着李子园，而后者也没让他们等太久。他开口喊道：“将士们！你们辛苦了！” “不辛苦！”下面的人齐声应道。 夏木就是这点好，他训练过的兵就挺会的。 不过今天李子园不是来对暗号的，他喊道：“不，你们辛苦！你们寒冬腊月也要训练，随时准备着出征，与家人聚少离多！” 下面的军士不说话了，这暗号没排练过啊ヾ(???ゞ) “所以，我决定——” “给你们每人分田，由我派人去打理，你们只要等着收获送回家就成！” 台下瞬间轰动！兴奋的将士们除了不敢乱跑，已经开始欢呼呐喊了。 夏木赶紧出来收拾乱局，却不是粗暴打骂，而是做了引导：“弟兄们，大声说，你们效忠于谁！” 喧闹的军士声音渐渐归于统一，在整齐的跺脚声中，李子园听到他们在重复喊着：“忠于首长！忠于首长！” 田地具体的收成分配接下来会由长官通知到底层士兵，不知当他们得知自己最终只能得到收获的4成会是什么表情。哦对了，第一年不收税，能拿7成。 但怎么说来着，有总比没有强不是？况且，他们的家属若是愿意亲自打理部分或者全部，也可以向负责人反映，总不至于向他们自理的部分要报酬。 送走了3连，李子园为没再藏着掖着，直接把关于农地获取的要求通报了出来，顺便告诉张金的鲲鹏卫一声，免得他们乱想。 如此一来，李子园感觉年前最大的事便是做账了。 今年，他的船队从大明贩去日本的货物价值42万8千贯，其中合营部分5万贯；从北望岛出发贩卖往日本和大明的货物价值达到了29万3千贯，其中9000贯来自于对麻生家的盔甲买卖。 从麻生家收到的货款价值59万两，老丈人那边只拿回6万两。 接下来便是船队支出了。大明采购的货物成本、船员工资、商栈运营费等加起来98924两，比去年少了一大截，一是今年的进货量大大减少，二嘛，便是啸月港和南麂岛已经不需要额外投入资金了。 最终，本年度需要分配的利润总额约为49万1千两，分红24550两。平均每个老兄弟能分得646两，比去年多些，也是神奇。 今年的农业税收到粮豆314.6吨，值银2446两，比去年显着提升，主要是新港镇的一屯、二屯可以收税了，且产量提升颇大。等再过几年，随着农田面积增大，农户们的经济田和牲畜养殖都发展起来，预计能收入更多，发展潜力非常大。 也难怪封建统治者们一个不好就要闭关锁国，对外贸易能赚到多少钱？几十万两还是几百万两？而且这钱能进国家府库多少？几万还是几十万？事儿多麻烦大，不如收收每年几千万的农业税，省心省力。 各工坊那边，本年度预计能缴纳税金7800两，上交的利润约为7400两。这都是修改了工商税后的数据，无利润或亏损的企业不需要缴税，但是有利润的会被拿走许多，相信在这样的税率下北望岛上很难出现与李子园的工坊相竞争的个体户。 至于各企业土地使用金，目前仍没有收取。原因是可能过不了太久，各企业要经历一番大的调整，在高赋税下没必要急着收这一项。 当然，这里不能忘记为北望岛政府捞钱颇多的渔税，即捕捞许可。20艘小渔船贡献了5000两的财政收入，让人非常满意。 政府财政支出方面比去年提升不少，主要是修筑河堤与兴云城墙包砖导致的花费增加，公职人员开支增加不多。其他地区新建的砖瓦窑、水泥窑由于主要劳动力是只需要提供伙食的移民，他们为自己造屋，不需要付工钱。张翰除了给予几家工坊劳务派遣补贴即可。 因此，本年度政府预计财税收入15246两，行政与建设支出11774两，入超3472两，加上年前转入政府财政预算的17400两，如今北望岛政府这个草台班子账上居然能有20872两的结余。李子园寻思着该给公职人员多发点过年费了。 但是，先前的开支建立在无需军费的开支的前提下，这个消耗大头可是靠着李子园自己的大金库供着。等之后一切步入正轨，私人库藏与政府财政要做一个切割，除了李子园的亲军，其他的部队开支应该都由政府财政负责。 一阵算盘敲打，李子园发现在负担了军费这个大头之后，自己的大金库里仍有973408两（贯）银钱，而且还有逾70万两的待收货款——自己垄断了对倭贸易真的太赚了，也难怪后世五峰船主汪直只用几年时间便拉起了3000人的船队，成为东海一霸，在老家修建的宅子价值以万两计。 而且他最初只是在五岛那个相对偏僻的地方做买卖，由五岛的宇久氏做中间人。后来也不知是量大起来害怕被主家发现，还是被汪直自己发现了蹊跷，宇久氏被迫领着汪直与松浦氏直接贸易，开启了新的篇章。 李子园一拍额头，自己只顾着做贸易赚钱搞入大于出了，一点花钱的本事都没有，得改！ 看到兜兜里钱快要溢出来的李子园心情大好，脑海里一下子冒出了给船队大换装的想法。 自己现在的情况属于是有些青黄不接，忠心耿耿的属下哪这么容易培养，而栽培中的小萝卜头远没到成熟的时候。依靠增加单艘船的吨位来增加船队运力，比一个劲儿新建小运输船要靠谱得多。 有鉴于此，李子园给钱老头儿下达了设计新款战舰和大型运输船的任务，用于替换不怎么优秀的三文鱼级和占用太多船长名额的混口食级。 等到了明年，一切会更好起来！李子园如是想着。 第243章 开黑港 “等明年回去，我再也不来了！” 客厅中，老丈人心情很不美丽。女婿有事不能陪自己就算了，女儿也不知抽了什么风，突然就变得勤快起来，这里要管管，那里要看看，尤其是她自己负责的“教育部”，把自己这个来做客的老爹丢在一旁。 偏偏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又不能“见雪欣喜，在冰雪中嬉戏”。而岛上的诸多产业，能参观的大明也有，不方便参观的他也没办法，别提多无聊了。 时间就在悄无声息间飘然而过，转眼来到了新的一年。 按照大明的传统，新年第一天，百官向皇帝祝颂、呈献礼物，皇帝要赏赐百官，大宴群臣，称之为元旦大朝会。李子园觉得这个传统挺不错的，他也可以搞那么一次。 于是元旦这天，北望岛上能来的军政人员齐聚新港镇，在“大木屋”这个经常被李子园拿来当会堂的地方举办低级丐版大朝会。 下属们纷纷送上不怎么值钱的土特产，给李子园送祝福，而李子园也乐得大方，给予众人赏赐——主要是银钱。场面比较辣眼睛，完全没有“礼”的感觉，更像是农村随便摆酒吃席，好在足够热闹，大家其乐融融。 年假过后，各部门重新以崭新的面貌投入工作。 来自新港镇、兴云城和清水屯没当上民兵的农户被张翰组织起来，齐聚兴云河，开始了筑堤的工作。 在进行此项工作之前，他们要趁冬季水浅在原先规划的地方造一座桥，为以后两岸的快速大通量物资运输做准备。与之相比，原先的浮桥就显得小家子气了。 新桥采用钢筋混凝土做桥墩，钢筋设计用量不大，因为李子园的库存不多了，而且这些桥墩本身主要是为了对抗汛期河流的冲击。放在平时，哪怕是木头桥墩也足够满足李子园当前乃至很长一段时间内的需求。 桥面按先前的设计同样是钢筋混凝土结构，不过被暂时换成了木制。这样既能赶赶工期，也可以替李子园省下宝贵的钢铁。事实上，他的库存已经不足以支持修筑这样的桥面了。 除了这批一千多人的修堤造桥劳役，北海建筑公司同样雇佣了大批暂时无事的男男女女，有偿前来助阵，争取在两个月内将右岸的9公里大堤修完。 4223年二月十四，西元1526年2月24日，李子园指挥着众人往船上装运着物资，准备开往折冲，在给当地送些物资的同时，运送滞留在当地的新移民、阿伊努“俘虏”以及新编黑港守备队去黑港建立定居点。 为了节省时间，李子园把春航所要运送的货物也带上了船，预备等定居点位置确定之后直接驶往大明。 这回李子园没打算做隐藏了，反正大概率已经被南边的倭人知晓，但也没刻意露头。他全军出动，连4艘北渔也被抓了苦力，20艘大大小小的船绕过津轻海峡。 船队在这里一分为二。黄启明带着他的6艘花蛤向南，用棉布、玻璃制品交换马匹和竹子，然后直接去南麂岛。 李子园带着余下的船来到了折冲南边的港口镇，只见此地的码头只是草草搭建，泊位也不够，让李子园有些蛋疼。 船队在此等待了两天，在塞入一千七八百号军民后，转道黑港方向。 “东家，看那边。”马凤先手指着不远处的河道入海口提醒道。 李子园转头看去，这里与他记忆中的资料不太相符，因为这个时候居然没有浮冰，河流也处于流动状态，倒是两岸一片白茫茫，充满了雪国气息。 当然，马凤先提醒他纯粹是因为相距不远处还有一处河口，他不知道该往哪儿去。 李子园看着脑海中的地图，开口道：“再往东，我们在东边找个地方建港。” “我们要远离河道吗？”马凤先问。 李子园也有点摸不准，他印象里东边降水量更小，而且河流上游有湿地调节，发洪水的概率会低些，但无法确定。 “河流情况不明，尽量在远些的地方找个停靠点，看到那边的山了吗？别开过头了。”李子园指着他印象中煤矿附近的丘陵。 “好嘞！” 船队在离海岸不远的地方静静停泊，等待放下的舢板测量水深等数据，直到天快要黑下来才选定了建港地，无奈船队又漂了一夜，于第二日清晨再次放下舢板，开始人员和物资的转运。 在这里建港仿佛是先前在新港镇开拓的翻版，船上的大量物资只能依靠小艇少量多次分送，效率不敢恭维。好在这时的船队比当初庞大了太多，更多的人力和物资，让码头的修建速度飞快，仅仅三天，觅河号这样的大船已经可以驻泊了。 留下陆云在码头附近继续兴建屋舍，李子园带着亲卫队向脑海中的方向而去。 “应该就是这附近了，挖挖看。” 众亲卫掏出身后的工兵铲，哼哧哼哧挖掘起来。 这里的动静挺大，附近散居的阿伊努人纷纷前来探寻情况，有懂土语的亲卫面带笑容，一一将之打发。 “首长您看！”一个亲兵突然大喊，“这是吗？” 李子园赶紧跑来观察，黑黑灰灰的，想来就是了。不过这看起来不够黑呀？不是说这里煤矿的质量还不错吗？ 想到此处，李子园吩咐道：“附近再挖挖看，还有没有更黑的。” 亲兵们继续挖掘，可惜无论是边上的，还是更深处的，看起来都是相同的品质。 李子园一拍脑门，他也是犯二了，后世他能见到的都是成品煤，这种刚挖出来的不都要先经过洗选嘛！只是这样一来，又要多一道工序，不知道运去铁山的煤炭成本要到多少了。 既然找到了煤矿，李子园也不准备多做停留。营寨选址的事情就交给陆云，这家伙挑地方挺有一手的。黑港守备队也没什么好嘱咐的，该做什么他们早已知晓——盯住被抓来的阿伊努人，让他们好好挖煤，保护好自己和百姓，训练当地的民兵。至于要不要去周边扫荡几圈，增加一下劳动力，那就是后话了 第244章 睡美人号 李子园到达芦屋的时候已是三月初四，阳历3月16日。 先落脚芦屋倒不是他想向老丈人显摆，给人带来这里参观，实在是时隔数月，李子园有些担心芦屋这边的情况。 但麻生三郎和唐有德一前一后，带着随从到码头“接驾”，仍是让李子园在老丈人面前长脸不少。 “李様，欢迎大驾光临芦屋。”麻生三郎给了他一个大鞠躬。 后面的唐有德只来得及拱拱手，便被前面的麻生三郎抢走了所有的关注度。 “三郎不必大礼。”李子园将他扶正，“芦屋如今形势如何？” “都在掌握之中。”麻生一脸感激地看着李子园道，“多亏了李様，周边的势力都知道如今的平户麻生氏背后有您撑腰，大内家也愿意为我们站台，前家主的玉碎的不利影响已经消退差不多了。” “这样就好！”李子园也算是放下了心，他又问：“这里有什么需要的吗？” “有部分货物已经售罄，需要补货。我已命人摆宴，还请李様赏光！”麻生三郎又来了个大鞠躬。 李子园挠挠头，他其实不太想在芦屋驻留的，但麻生三郎开口邀请了，他也不打算拂了他的面子。于是道：“不胜荣幸！不过，我准备午后就出发，三郎你先跟我说说货款的事情。” 芦屋本次给李子园回款12万两，其中5万两是由铜块抵充的。足足600吨的铜，也只能是有以铜作为等价物进行交易传统的北九州这里才能如此轻易弄到。 对李子园来说，这么大量的铜，也只有他南下的时候才能带得走。而这批铜运到大明后，会变成铜钱由干支坊进行兑换，李子园拿走属于自己的那份方便携带的金银，美滋滋。这让他对与干支坊的合伙儿生出了几分满意。 李子园人多船多，等他享受完麻生三郎的招待，货款已经统统进了船舱，该到离开的时候了。 三月初五傍晚，船队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停靠在了福江城码头。 同样是众人“接驾”的待遇，只是这次好像有些不同。 “孙吉？你怎么在这里？”李子园惊讶地问。 孙吉满脸尴尬，挠挠头说：“东家，福江这边的堡寨建设完工了，各屯堡都有人主持，我就回来了。” “哦！”李子园恍然，“那你接下来是要去富江那边搞开发建设咯？” 孙吉点头道：“嗯，过几天就去。这些天一直在进行民兵训练，现在感觉差不多了，而且守备队会派出一个排一同去富江，安全上想来是没问题了。” 李子园看向孙启年，后者点点头。 李子园想了想，嘱咐道：“安全上千万不能大意。虽然我们连续几次对倭寇进行打击，消灭了大批的倭寇，让他们不仅没尝到甜头，还损失惨重，苦头没少吃。但只要他们还处于贫困状态，总会有胆大包天之辈铤而走险，不要让他们抓到机会。” “是！”孙启年、孙吉、何五羊三人齐声应是。 李子园过道福江岛最大的目的是看看移民船是否建造完成，因此，与三人草草聊了几句李子园便想要去找船匠田星。不过后者在知道他已到来的情况下，也不至于没眼色到需要李子园亲自去请。 一俟李子园空闲，他屁颠屁颠跑上前来：“大王，移民船已经造好，请大王检阅！” 李子园大喜，当即让人打着船灯开路到船厂查看。 新船看上去与觅河号差不多大，只是型制不同。它的外形是纯中式帆船，内部结构加入了李子园的要求和设想，使得通风比传统船只稍显优秀。 这艘船作为纯粹的移民运输船，内部的一切都是为了多装载人员。因此，田星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在原本的设计基础上加装了更多的吊床位，使其理论移民装载量达到了1200人。 李子园一排排看过，田星设计的移民舱上下铺有些像紧凑版的硬卧，每层吊床间隔不到半米，身材高大些的躺上去感受可想而知。不巧的是，明朝男子的平均身高大约1米65至1米67，差不多是后世我国20世纪80年代时的水平。 这么些个大汉挂在吊床上挤作一团，李子园摇摇头，画面太美，他不敢继续想象。可惜他自己也和田星一样，虽然当初说好了能运七百多人便差不多，舒适性要做好，但当得知这艘船挤一挤真的能多装下50%+的乘员，他犹豫了，不舍得把多装上的吊床给拿下来。 平复下心情，李子园问道：“你有没有试航看看？” 田星颔首道：“试过了，感觉良好，大王您明天派人试试先？” “这必需的。”李子园道，“田星，若是可以，你是想待在这里还是随我去北望岛？” 田星毫不犹豫地说：“我想随大王去北望岛。” “那你就准备一下吧，我去南麂岛带上移民，就来接你。” 田星犹豫了一下，问：“大王，我能跟您一起去趟大明吗？小的感觉此去北望岛，可能很久都无法再回大明了。” 李子园拍拍他的肩膀，略作安慰，然后说：“可以。你要是有亲朋好友愿意去同去，最好到时候通知他们一声，能带走的都带走。” “小的倒没什么亲友要告别或是带走，只是要离开了，多少有些舍不得，想再看一眼～”田星换上了畏畏缩缩的眼神，明显是在装可怜。 李子园哈哈一笑，也不戳穿，他蛮喜欢这个人的，只要他能好好给自己造船、培养船匠，其他的都好说。 第二日一早，由野鸭号船长郑安宁带着他的船员们登上了刚被李子园命名为「睡美人」号的移民运输船。这次李子园并没有沿用先前的命名方式，他为这一级移民运输船取名「野蜂级」。 除了主要进行驾驶操作的郑安宁船组，李子园额外安排了冯七水船组上去观摩学习，必要的时候对其进行支援与协助。 海试一共进行了两天。得益于中式帆船简单易操控的特性，郑安宁船组10人两日来游刃有余，新船也得到了他们的一致 第245章 强人入伙 三月十三，阳历3月25日，船队在熹微晨光中抵达了南麂岛的珍珠港。 “终于回来了啊！”黄泰山伸着胳膊从属于他的贵宾舱里走出，呼吸着自由新鲜的空气。 听到他的话，李子园讪讪一笑，老丈人这次去北望岛的体验可是相当糟糕。自己和妻子在后期都忙碌于各自的事情，没空搭理他，而没进行过娱乐休闲设施建设的北望岛除了自然景观，也没什么好看的，偏偏还有土人威胁，除非有一批军士护卫，不然老丈人自己都不敢到处跑。 无视掉码头众没见识之人发出的阵阵惊叹，黄泰山率先下船，回他的宅子去了，临走只丢下一句“买卖你找黄易”。 李子园耸耸肩，准备叫人去搬货，却见俞大猷出现在了码头上。 “余贤弟！”李子园几乎掩饰不住自己的惊喜，大喊着向他挥手示意。 “李兄！”俞大猷也学着李子园的挥手方式打招呼。 下了船，李子园微笑着询问：“志辅可是已经做好决定了？” “还请李兄带小弟一道，消灭倭寇，护我百姓！”俞大猷抱拳道，语气坚决，让李子园心中石头落地。 李子园哈哈大笑，把着俞大猷的胳膊：“得贤弟加入，如虎添翼啊！” 正在此时，黄启明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他向二人拱拱手，然后说：“东家，黄易来了，我先带他清点货物？” “也好！” 李子园对黄启明比他到得早有些惊讶，盖因黄启明要往返南部家两趟，即往折冲和新港镇各送一次竹子和马匹，也不知是南部家早早准备好了货品还是自己太磨叽了。 这趟要带的货品老丈人在北望岛时就已知晓，当时便留下了清单，几人只消照单点货即可。 计有：宽棉布10800匹，价值3240两；平面玻璃95447块，加上各种玻璃瓶罐，价值35523两（是的，卖给老丈人的平面玻璃又降价了）；蠲纸700张，值钱7000两；各类皮毛4822张，价值2993两；松子152吨，价值7640两。 还有去年捞起来后一直“熟成”至今的干海带22吨，按先前老丈人试卖的价格算，能值个7372两；100吨冰鲜鲑鱼，由完成与南部家贸易的黄启明从新港镇带来，给老丈人的底价为30两/吨，具体情况看行情，若是在这边接受度高，想来老丈人不会太黑。 最后便是经黄锦渝精心包装的冰鲜鱼籽了。为了便于销售，每罐的净含量都使用了“明斤”，1斤的售价5钱，2斤的售价9钱。她一共准备了6000罐试水，价值3400两。 若是一切顺利，这批总价值70168两的货物，李子园可获利5万1千两，相当暴利了。 可惜的是，他预备的利润大头宽棉布，不但总价值上平平无奇，利润也是不值一提，还不如黄锦渝卖点子包装出来的鱼籽——如果真能顺利出货的话。 打发走了黄启明，李子园如同一个正在追求女神的直男般问俞大猷：“志辅可吃过早饭？为兄尚未来得及用餐，不若一道。” 俞大猷略一纠结便点头道：“那便一起。” 锦香楼一楼大堂，李子园一边啃着包子喝着豆浆，一边问话：“志辅，你如今住在哪里呀？” “住在朋友的商铺后房。” “那你搬来内港吧，咱们自己人一般都住那里，我给你安排套房。” 俞大猷闻言站起了身，抱拳道：“大猷多谢李兄了。” “诶～既然是兄弟了，这点事情便无需道谢，等下吃完了我们去拿行李。” “好。” “李兄，这是贱内陈氏。”当抵达俞大猷所说的商铺之时，李子园是真没想到他居然把老婆也带来了，怪不得他打包了一些早餐回来。李子园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但一定要说的话，那便是满意、庆幸和高兴的集合体。 李子园连忙拱手道：“弟妹，我便是人们常说的‘李光头’，以后你也喊我李兄便可。” 陈氏诧异地看着李子园，眼睛不住往他的脑门儿上瞟，可惜李子园与时人装扮差不多，她也瞧不出有没有头发。 发觉二人皆等着她回话，陈氏自觉失礼，忙行礼道：“李兄。” 陈氏的装扮非常朴素，很难让人想象她是一个百户的儿媳。李子园这才有心思去观察起俞大猷的行头，结果发现他跟他媳妇儿一样朴素无华——贫穷。 也不知道如此贫穷的俞大猷是如何拜得那么多名师求学的，怕是连他自己的生活费都堪忧。 摇摇头把这些想法暂时抛出脑后，李子园带着俞大猷来到了内港。在这里，暂时没有执勤任务的守备军正在进行晨练。 按照操练手册，他们需要先负重5公里，吃过早饭后再进行队列、射击、格斗等等的训练。 在观摩了一会儿后，李子园问他：“如何？” 俞大猷答道：“只看刺刀格斗训练，大猷觉得不如长矛，守备军的弱点应是近战。” “嗯，志辅说得不错，可惜战场上没有十全十美的武器，每个人能携带的装备有限，却也不好再带上长枪长矛。”李子园赞同道，“不过他们的长处在于远程攻击力，若是敌人能够在百步之内被正面攻击三轮，恐怕大部分的军队就要不战自溃了，到时候连近战的机会都没有，这个弱点便不存在。” “排成阵列，火力果真如此凶猛？”没见识过“鸟铳”齐射的俞大猷对此非常好奇。 李子园颔首：“嗯，只要火枪手沉着冷静，保持训练时的命中率，只消三轮便能让敌人胆寒，再不敢前进半分。” “不知大猷何时可以一试？” 这是在向自己要兵吗？李子园想了想，道：“志辅，若给你百名青壮，你可有信心使其训练有素，令行禁止？” 明白自己的机会来了，俞大猷赶紧抱拳道：“有信心，大猷必不让兄长失望！” “好！”李子园豪爽地一挥手道，“我给你一个加强排的编制，青壮由你从流民中 第246章 疯狂的运力 收服了一只野生的俞大猷让李子园内心狂喜，就连路边普通的花花草草在他的眼中也变得讨喜起来。 李子园“照例”先预支了俞大猷一个月的薪饷——副连级，20两，以便他夫妇二人能购置一些生活用品。 剩下的事情便让俞大猷自己去解决了，把他的事知会李立一声后，李子园回到了外港码头。 黄启明和黄易此时仍在紧张地进行着货物的清点工作，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弄不明白了。 李子园看向一旁插不上手的项天瓯，问道：“佛朗机人还没来吗？” 项天瓯摇摇头，说：“尚未，若是他们今年来的话，想来时间就在近期了。” “哦。如今岛上待运移民有多少了？” 这个事情项天瓯熟，他立刻回答道：“2276户，5788人。” 李子园震惊了：“这么多！能挤下吗？” 项天瓯苦笑：“既然都挤挤了，还是能挤下的。东家，我问了，后来的这些人都是被宁波和温州官府收了钱的，官府说花钱便给他们分海外的田，然后就把人骗了过来。这些人中许多并不是流民，大部分是家中的次子之类，家里地不多，被父兄花钱送走。” “焯！”李子园爆了粗口，“还能这么玩，吃了上家吃下家，佩服佩服。” “东家，那我们是否要把真相告诉他们？” 李子园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们的政策改了，如今只有低薪为我们工作5年或是加入军队才能获得土地分配权，不然就只能自己开个小店或是去工坊做工。若是把这个告诉他们，恐怕不少人要走，到时候让那两家知道了，恐怕会怨我们。” “哎呀！”李子园一拍脑门儿，流民变成了官方移民，而且官方给出了许诺，他可不确定这个时候俞大猷还能不能招到人，于是吩咐项天鸥： “俞大猷已经是我们的人了，正准备去移民中招募青壮，不过若是依你得到的消息，恐怕他招不到几个人，你去帮帮他，若实在不行，便等到了北望岛再招不迟。” 项天鸥迟疑道：“东家，北望岛如今户分50亩田，哪怕是工作5年也不打紧吧？这些无田的移民应该非常愿意留下的。而有了参军就能立刻分田的许诺，招百来青壮不在话下。” “那行，你去告诉这些移民实情，尽量说些好话，看看他们是如何个反应。跟他们说，参军后，家里的田便由那些需要工作5年的人来代为打理，他们无需担心劳动力不足的问题。” “是！东家，真厉害！”项天鸥竖了个大拇指。 “对了，”李子园拉住就要离开的项天鸥，“让2连陪你一起，再叫李立帮你一把，这么多人，若是出了乱子就麻烦了。” “是！” 项天鸥走后，李子园默默计算起自己如今的运力。觅河号就不让普通移民们上来了。2连需要打散了到各船上维持秩序，那么便是亲卫排再加上俞大猷招募的新兵及其家属，大概能运个两三百移民，全看他们每户的人数。 睡美人号1200人，剩下的16艘运输船和3艘三文鱼炮舰，把实习水手都丢去觅河号上，装运两千五六百人问题不大。这么毛估估下来，他如今的船队全力之下居然可以运近四千人回去了，简直神奇。 嘿！刚才在内港的时候光顾着给俞大猷做安排了，忘记去问任先奇有没有造出大些的运输船，他隐约记得当时干船坞里空空如也。 可惜他没注意停在码头上的船只。如今内码头除了李子园的船，也会有一些停靠时间较长的船，而李子园的船本又那么多，他一时不注意之下哪会注意到码头上都停了些什么。 想要赶紧知道情况的李子园又转头回到内港，找到了正在食堂吃午饭的任先奇。 李子园一屁股坐到他旁边，也不寒暄，直接开口问：“有造出大些的船吗？” 任先奇被突然冒出来的人吓了一跳，待看清楚来人，跳得更高了。他赶忙起身向李子园行礼：“不知大王到来——” “行了，”李子园打断了他的话，“船造了吗？” 任先奇不敢再说别的，回道：“造了一艘呃，按大王您的说法，排水量能达到300吨的船，就在内港停着呢。” “走，带我去看看。”李子园就要起身，却见任先奇才吃了三分之一，又坐了回来，说：“我也还没吃饭，吃完再去看。” 任先奇不知道该说什么，憋了十几秒钟冒出来一句：“大王仁慈！” 任先奇造的船几乎就是那6艘花蛤号的放大版，内里布局也没有太大的变化，无非各舱室空间等比例放大。这样对他自己来说倒是省事了，可在李子园看来，这样很容易浪费空间，别的不说，底部的水密隔舱变那么大干嘛，漏水的时候方便更多人进去堵窟窿吗？ 看来有必要教他点东西，至少船舱里的空间布局这一块他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正巧了，睡美人号的设计师就在珍珠港，李子园直接遣人将他带了过来，二人开启混合双打模式，将任先奇批得体无完肤，差点让他痛哭流涕。 最终在李子园又下了3艘同级运输船（改）的订单后，任先奇化涕为笑，又活跃了起来。 到傍晚时分，黄启明和黄易二人的清点工作终于完成，当然，并不是他俩在清点，这些事情自有下面的人去做，他们俩是主管，拿本本做记录的那种。 李子园学着黄启明席地而坐，对他说：“我准备明天去啸月港，满船的铜块要交给干支坊。” “原来是要带给他们的，我还纳闷儿东家您怎么弄这么多铜。”黄启明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到时候你帮我确认下他们有没有帮我们采购到足够数量的火麻、蔬菜种子，去年种植火麻的农户赚了不少钱，今年肯定有很多人愿意去种。” 第247章 区别对待 “你去年说的那个羊，记得找人弄来。对了，既然去了北方，再让他弄些能在北方过冬的竹子过来，咱们自己种种看。” “还有渔民，咱们不是运来了这么多鱼嘛！这回再招渔民，估计愿意来的更多，能多弄走一些是一些，他们走了温州渔产减少，我们的销路会更好。” 黄启明挠挠头，说：“东家，他们走了别人会填上他们的坑，咱们下回来的时候这里还是有那么多的渔获。” 李子园瞪了他一眼，却没再反驳。 “医师，一定要再想办法再弄些医师过来，北望岛太缺了，其他的各行各业愿意来的都弄些。” “东家，您这些应该直接跟七叔说。”黄启明弱弱提醒着。 李子园不理他，继续嘱咐道：“这是麻生三郎的订单，你照单拿货。粮食物资都准备好，我一回来咱们就出发。” “好的。” 李子园将新入列的运输船定为「鲍鱼级」，其首舰命名黑森林01号，算是和先前的花蛤系列一脉相承。人员方面，原海带号船长王荣调任黑森林01号船长，其余船员从船队其他船只和实习水手中补齐。值得一提的是，鲍鱼级与混口食级一样，船组编制为10人。 三月十四，李子园船队抵达珍珠港的第二天，由觅河号领衔，三文鱼02号跟随，带着10艘运输船驶往啸月港。 此时的啸月港愈发繁荣了，这处低税港口承接了南来北往的客商，更是东洋、南洋海贸的第一手货源地，和它相比，南麂岛大部分的货只能算是二转手。 繁荣的贸易是由往来的众多船只以及密密麻麻的人群体现的，这也带来了一件尴尬的事情：李子园的12船编队无法全部靠岸卸货。 “山海，码头要及时扩建啊！”下船好一会儿，李子园才逮着这个忙飞起来的家伙。 “东家，今年突然就来了这么多商船，我也始料未及。”瞿山海有些头疼地说，明明还没到清明，他已经能忙出汗了。 李子园下达指示：“既然已经来了，就接着吧，赶紧招人扩建码头。” “东家，咱们要不要在山后面再造一个码头？这边的空间有限，发展潜力没那么高呀！” 李子园想了想，摇头道：“这边潜力虽差，但还有许多没有开发出来，山北是空旷，却也太过明目张胆。” 瞿山海有些不死心道：“岛上能建港的地方颇多，如今许多商人看中了这片地方，想要据之坐地抽成，东家——” “那就让他们坐好了！”李子园不在意地摆摆手，“咱们在这里的势力才多大，你每天忙得陀螺转，哪有工夫管许多想要分一杯羹的强人？” “我们只需确保他们别跑到倭国与我们竞争便可，你别被这里的厚利给迷晕了。先前若不是怕宁波的商人突然失了销路铤而走险，我还懒得在这里开港。” “做好手头的事情便好，我们的重心不在这里。” “是。”瞿山海有气无力。他转身看向人声鼎沸的啸月港，眼里充满了柔情和感伤。 李子园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道：“你也别想太多，不做大的扩张，不代表我们就放弃这里了。我们来得早，最有实力的商户都在这里做经营，我们的优势相当明显，好好利用，他们再怎么蹦跶也只能喝喝汤水。” 打发这个把啸月港当孩子抑或是情人看待的家伙继续忙，李子园来到了干支坊的档口。 见干支坊里还挺忙，估计这掌柜的没空和自己好好说话，李子园开口问道：“姚掌柜，你东家呢？” 姚掌柜抛下正与他相谈甚欢的客户，飞快跑到李子园面前弯腰行礼：“回大王，东家们如今还在宁波的商铺。” “我这趟把价值5万贯的铜带来了，你东家不在，你能负责接收吗？挺多的。” “5万贯！”姚掌柜一阵眩晕，他定了定神，小心翼翼问道：“敢问大王，5万贯的铜是有多少？” “唔，大概一百万斤。”李子园如今对吨和明斤的换算倍儿熟，若非在芦屋的时候人家给了些优惠，让他拿到了更多的铜，这点计算他都不带思考的。 姚掌柜感觉自己麻了，他艰难地开口道：“大王，不知您可能稍待一日，小的这就去请东家过来。” 李子园挥挥手：“快去请吧，我时间有点赶。” “嗳！” 出了门，却见马铁正在外面等候。 李子园顺口问他：“啸月港的安全方面有什么问题吗？” 马铁连忙摇头道：“附近没有贼人敢来触霉头。不过，商贾多的地方小偷小摸少不了，港口的治安队这些天都在商量着扩编。” “嗯...”李子园正在思考这里成为大批倭寇袭击目标的可能性。此地货物流通量如此之大，银钱也同样不少，若是有人给“打招呼”“提醒”一下，恐怕能拉起来一大票倭人打扮的明人。 “我再给你一个加强排编制，架子你自己搭，不过，青壮要从宁波府送来的移民中挑选。” “是。” “还有啊，”李子园提醒道，“我们的授田制度改了，你要和新来的移民说清楚，只有为我们义务服兵役两年半或者做5年的劳工才能分得50亩土地。” 他又向马铁详细阐述了下新的政策。马铁与瞿山海的想法一样，苦哈哈的新移民基本没什么选择，既然“官府”在这边告知了他们实情，便没欺骗他们的理由了。毕竟他们完全可以到地方再说，甚至不给田，到那时他们这些远离故土的小民又能有什么办法。 “首长，那我们这些守备部队有田分吗？” 李子园笑道：“就知道你会问。参过军的只要没有触犯军规军纪，退役去北望岛的时候一定能分得土地。” “那现在呢？听您刚才说，新兵刚入役便能分田。” 李子园解释道：“若是在北望岛入役的，立刻有地，在这边入役的就得等退役全家迁往北望岛了。毕竟两地的生活条件不同，那里远离大明，大家的心理状况也不相同。” 第248章 鱼买卖敲定 马铁手下的老班底都是在北望岛招募训练的，听首长的意思他们会有田，但是，他手中的新名额可就没这么好的事了，要等到退役才行。 一个锅里捞食的战士待遇差这么多，小马有些着急。他一脸吃瘪相，着急着想要说服李子园放弃差异化对待的想法。 李子园也是很通情达理的，他不紧不慢道：“若就地入役，想要直接分地也并非不行。” “不知需要做些什么？”马铁知道首长这么说一定有条件。 李子园道：“家人随船安家北望岛，从抵达的那一刻起，我就给他们安排分地事宜。若是他们愿意，军饷可以直接发到他们北望岛家眷的手中，让其家人过上宽裕的生活，反正部队里吃住全包，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 “明白了，卑职会向战士们说明情况，想来战士们听闻可以在北望岛分田一定欣喜万分。” 李子园点点头：“可以，你先去通知吧，我在这边待不了多久，等干支坊的话事人过来交割完就走。” “是！” 干支坊的李云李代表第二天下午就赶了过来，看样子是接到消息就开始赶路了。 “李员外。”李子园拱拱手。 李云见李子园先拱手了，连忙快走两步，115°鞠躬：“首领。”却是把“李”都省了。 李子园也不在意，开口道：“昨日我已吩咐人将铜块卸到我的仓库了，你安排人搬走？” “好。” 600吨的铜，体积67立方米还多，算上铜块之间的间隙、通道，干支坊那三间既住人又当店铺仓库的屋子怕是放不下。不过李子园也懒得提醒他，就当给他们开开眼界好了。 “这里，都是？”李云目瞪口呆地看着满满一仓库闪耀着奇异光芒的紫铜。 “对啊！”李子园点头称是，“你们清点一下就带走吧，我还得赶时间，没办法在啸月港多停留。” “李，呃首领，这，太多了呀！”李云结结巴巴，显然他是知道自家库房大小的。 “仓库装不下吗？”李子园挑起眉头问道。 李云深深鞠躬：“首领，能否暂存这里部分？干支坊恐怕放不下如此多的铜料。” 李子园点点头，说：“倒是可以。不过，两家人一同管理一处物资，终究是有些不妥，出了岔子都不知道找谁。” 李云的脸白了一下，他纠结半晌，小心地问：“首领，可否由您先代为管理，干支坊用时派人提取部分？”看得出来，这个“李光头”是真的不想管这些事情，但李云哪敢直接用他的仓库。 “行吧！”李子园摆摆手，“你尽快把铜钱铸出来，不过，我只要金银，你得负责兑换。” 李云面色发苦，却不敢有意见，只能硬着头皮称是。 “我也不让你白干，”李子园决定少赚一点儿，“你按800文一两的比价给我换银即可，金子的话5600文换一两，最好都换成金子，越轻我越好带。” 乍闻还有这样的好事，李云有些不敢置信，但看李子园不似开玩笑，李云大喜道：“多谢首领。” 李子园微微一笑，这些铜若是无损耗铸成铜钱，最终能得钱16万贯，一人分8万。当然，不可能无损耗，至少工钱就省不了，还有柴禾、可能会出现的打点等等，每人分个5万贯就相当不错了。 按照大明银铜比，这5万贯能换成7万1千多两，李子园只拿六万两千五百两，他还能多分八千多两。 正事办完，李子园准备撤退，李云搓着手却嘿嘿笑，厚着脸皮问李子园：“首领，不知还缺什么货物，干支坊好早做准备。” 李子园摆摆手，说：“得等秋季了，到时候准备比去年稍微多一点点的货物也未尝不可。” “好嘞！多谢首领。”李云千恩万谢状。 三月十八，李子园于下午时分返回了南麂岛，刚好是先前他和俞大猷约定的5日期限最后一天。 “东家，你要是再早一点到，就能看到七叔主持瑰鱼会的盛举了。”珍珠港外港码头上，黄启明大声喊着。今日的雨颇大，他的声音被掩盖掉不少。 李子园好奇问道：“鲑鱼会？专门卖鲑鱼的？” “是瑰丽的瑰，瑰鱼会！”黄启明就知道他会想到那边去。 “哦，都弄了些什么？” “七叔邀请了温州的鱼商共品鲑鱼，用了煎、炸、红烧、清蒸、水煮等等一共12种做法，简直惊掉人下巴，让这些商人赞不绝口。”黄启明兴奋地描述着当时的场景，“尤其是当鱼籽上场之后，那些商人都有些震撼。” “有这么夸张吗？”李子园狐疑道。 “有！”黄启明一口咬定，“东家，七叔最终售出的价格为每尾鱼3钱。” “卧槽！这都普通鱼的3倍价了！”李子园终于震惊了。 黄启明撇撇嘴：“可惜他对我们的收购价只有1钱5分，算起来差不多就是3分一斤。” “老爹给自己的利润这么高，为啥收购价不见提高太多？”李子园有些纳闷儿。 黄启明这才解释说：“他说以后按这个价收来的鱼，最终无论盈亏都与我们无关了，所以他要高点的利润。” “你不早点说！害我都心理不平衡了。”李子园作势要敲人。 片刻后，他叹息道：“这样也不错，我们只管捞和运，他的风险还是挺大的。” “我看他也没太大风险，大家都很追捧，说明咱们的鱼真的好。” 李子园摇摇头：“他们估计是听说这个鱼吃了能延缓衰老吧！虽然这是真的，但效果究竟有多少，我自己都不清楚。但若是有人跟我说有这么一种食物，既好吃又能延寿，只要有钱我也愿意掏钱买。” “您才是行家！”黄启明拍了个马屁。 “货都准备怎么样了？”说话间，二人来到了李子园的小屋，总算不需要用喊的了。 黄启明甩了甩沾湿的衣袖，道：“羊您就别想了，其他的物资皆已准备充分。这次咱们要运的人多，光粮食就准备了1000吨。” “这么短时间就让你们准备 第249章 船队回航 事实证明，黄启明这样的判断方式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黑森林01号的入役也让李子园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就看搬运物资的速度能有多快了。 显然，老天爷不想让李子园就这么溜走，连续三天的阴雨使得那一千吨粮食上船成为了奢望——李子园可不想弄一堆湿哒哒的粮食回去。 三月廿二，还在头疼怎么往船上装粮食的李子园，没等来晴天，却等来了葡萄牙商人。 这次来的人李子园不认识，带他们来的人李子园也不认识。好在他们都认识珍珠港，确认过眼神，是来搞贸易的。 看着在蒙蒙细雨中往船下搬运货物的葡萄牙人，李子园朝黄启明努了努嘴，示意他上。 “诸位远道而来，还请先进屋休息一二。”黄启明礼貌相迎，想先把领头的带进码头边的商务室聊聊。 “劳驾了。”随行的翻译也挺客气。 一番客套，黄启明得知他们的船队携带了包括35匹阿拉伯马在内的各种商品若干，里面还有一些植物种子。 去年黄启明和李子园二人被坑惨了，今年可没那么好说话，从上午到第二天的下午，双方就各类商品的价格进行了多轮磋商，一直相持不下。 眼瞅着好不容易放晴了，李子园不愿再耽搁下去，主动做出了让步，最终35匹阿拉伯马以550两每匹的价格成交。还有诸如玉米、甜菜之类的作物种子，打包售价2000两。 棉花187吨，还是老价钱，作价9400两。其他的各类香料，李子园这回倒是采购了一批，北望岛如今人口增加，消费能力也不断增强，他准备弄些回去内部消费。 终于把事情弄完的李子园不再耽搁，搬货运人工作即刻展开，一时间珍珠港内外忙碌非常。 三月廿四，阳历4月5日，李子园的船队整备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此次出海船只的数量达到了史无前例的22艘，是李子园全部的水面力量，如此多船同时出港，别说明人了，就连葡萄牙人也为之侧目。 船上载运的货物不谈，还有李子园从老丈人那里采购的二十万斤钢铁。人员方面，这22艘船总计装运了1427户、3773口移民/新兵；102名实习水手/预备渔民，连同他们的家人共247人。若不是为了那35匹马，还能再塞上不少人。 船队浩浩荡荡，在芦屋一分为二：李子园带着大部队在此停靠下货，黄启明则在两艘三文鱼级的护卫下带着6艘花蛤系列前往敦贺，给当地的商栈补补货，顺便提走货款。 “李様中午好！”麻生三郎在码头朝着李子园挥手。 李子园微笑点头，算是回应。 “李様，您经停平户了吗？” 李子园摇摇头，表示没有。 麻生三郎道：“家主想要对北九州上前松浦氏的领地发动进攻，以扩大家族的实力，不知李様有何看法？” 麻生三郎跟李子园说这种事情却是连幌子都不扯了，不然按照倭国惯例一般都要说什么“松浦氏暴虐啦”“松浦氏对大内家不忠啦”之类的话，找到由头再发兵。 “预备什么时候出兵？”李子园也很干脆。 “秋收后，不知——”麻生三郎有些忐忑。靠麻生家在平户岛上的那点人和兵怕是成不了事，他需要李子园至少帮他把兵运过去。 李子园看向了站在甲板上好奇向下打量的俞大猷，嘿嘿，大猷老弟，你的首战就选在北九州吧！ 不过李子园可不会把话说那么满，他开口道：“我应该有很大的概率会发兵助你，到时候你们在芦屋准备好士兵，若是出兵，我帮你们运去平户。” 麻生三郎大喜：“哈依！多谢李様！” 李子园这次带来芦屋的货物价值18万两，顺带收回货款2万两，在芦屋休息一晚后继续上路。 在海上航行枯燥而无味。除了俞大猷这个“新官”时不时会招呼他新募的士兵在甲板上抢做一些水手的工作，其他的人都有些蔫。 “感觉怎么样？”李子园走到俞大猷身旁问道，“有没有用上你的祖传练兵法。” “首长说笑了，大猷家里哪有什么祖传法子，如今也只是在摸索前进罢。” 见李子园一脸不信，俞大猷道：“家父并非荫官，为了这个百户之职，家中可是徒有四壁了。” “志辅可有兄弟？” “不曾。” 李子园肃然起敬：“没想到你为了随愚兄出海打击倭寇，舍弃了家里倾力所得之职。”说着，他向俞大猷一揖。 俞大猷可没法接受这样的礼，他赶忙道：“兄长哪里话，还要多谢兄长给予机会，否则大猷如今还是白身一个。” 李子园摇摇头，说：“我这里的职位，大明可不会认。” “只要能消灭倭寇，哪里的都一样！” “好兄弟！”李子园大喜道，“还记得前几天我们在芦屋停靠时，我与那个麻生三郎交谈许久的事吗？当时我们就商量着是否秋后联合出兵，消灭原倭寇松浦氏的余孽。” “还请首长给在下这个机会！”俞大猷反应飞快。 李子园不置可否：“那可就要看你练兵的效率如何了。” 闰三月初四，阳历4月15日，船队回到了新港镇码头。李子园观察了一下，虽然睡美人号每吨排水量所运载的移民更多，但其所运移民下船后拥有更好的精神状态，显然整体舒适程度比其他的运输船要强些。不愧是专门的运人船呀！ “大王，那边的是船坞吗？”田星凑到李子园身旁问道。 也难怪他能注意到，实在是新船厂那四座高大的“木板楼”太显眼了，况且“木板楼”如今安装了不少玻璃，方便采光的同时也让外面的人能看到里面的些许情况。 “是啊！”李子园回答道，“是不是也想拥有这样的船厂？” 田星搓搓手，露出猪哥相：“嘿嘿，大王，我可以吗？” 李子园一把拍在他肩膀上，道：“当然可以！不过你的船厂不在这里，过些天我安排你去。” 第250章 给植物园任务 “东家，我来了！”陈潮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李子园转头看向陈潮，问他：“怎么这么赶？在忙什么呢？” “这两日前去修筑河堤的劳役才陆续返回，下官做人员登记、发放补偿耽搁了些时间。”陈潮的气还没有喘匀。 李子园皱着眉头：“这可超时不少，补偿标准如何算的？” 陈潮咽了口唾沫，道：“每日除伙食外，每人补贴40文。” “也不算便宜了。” 陈潮用大袖子擦擦额头：“可不是，咱北望岛上劳力价格有上升的趋势。” “马上就要下降了，”李子园笃定道，“这次船队可是拉来了总共四千多人，唔，算是还没到的那几艘总共这么多。” “这。”陈潮说不出话来了，这么多人貌似不是他这个新港镇主官能完全负责的。 “那先让他们隔离半个月？”陈潮商量着问。 “唔。”李子园傻眼了，这批人要是半个月待在营地里，他好些工作就没办法开展。况且，这批人在南麂岛上待的时间不短，早就超过15天了。 但是，特批的话又容易开先例，以后再想严又不好弄了。不过，凡事就怕万一，万一他们离开南麂岛前染病中招了呢？李子园顿时感到有些为难起来。 他咬咬牙，说道：“就这么办！” “志辅！”李子园招呼一声。 俞大猷小跑过来敬礼，问道：“首长有何吩咐？” “依照北望岛的检疫制度，新移民来的时候需要去检疫营地隔离半个月，你们都属于此列，所以，你要发挥带头作用了，带领你的兵去营地附近扎营训练，顺便维持下新移民的秩序。” “遵命！” 俞大猷大声领命后，又小声问道：“首长，我部什么时候能发下装备？” 李子园露出了会心的微笑，说：“军服和盔甲很快就会送到，武器暂时使用长枪，待隔离完成后换装。离移民太近，使用火器会吓到他们的。” “末将明白了。” 由于新移民都被拉去隔离，李子园先前的打算大都落了空，只得带着新得到的一些种子去植物园。 他来得挺巧，岳青山正带着人收割成熟的水稻。李子园也不打扰，就这么默默看着。但显然，以他出场的动静，哪怕不出声也会异常扎眼。 岳青山赶紧放下手中的活儿，跑过来行礼道：“大王。” “嗯，”李子园点头回应，“你这批是南部稻吗？” “确是，不过其中有一半用了早稻的花粉。” 李子园来了兴趣，又问：“那早稻呢？都收完了？” “是，植物园先前研究过二者开花的周期，因此先后进行种植，确保二者同时开花，可以相互授粉。” 李子园：“还挺有意思的，那你接下来就要种植刚收到的相互授所结之种咯？” “是的。” 新稻种的培育看样子还早得很，李子园便命人将葡萄牙人处得来的新种子一一拿出。 李子园首先抽出一根不甚饱满的玉米棒：“这个叫玉米，可以生长在干旱贫瘠的山地上，当然了，肥沃的土壤肯定能增产，你们拿去种种看，尽量弄些产量高的种子出来。” “这个是甜菜种子，这种植物适合在凉爽的地区种植，北望岛上就挺合适的。只不过它能榨出的糖分有限，不如甘蔗，你们要持续选育。” 岳青山听了一阵头大，他手头的水稻育种才开始呢！ 李子园继续介绍：“还有这几个，是欧罗巴人的蔬菜，你种出来看看味道如何。” “这个是辣椒种子，这个才是真正的好东西，你可得小心着了。咱们这里冷，也不知道能不能种好了。唔，再建几个玻璃温室吧，就一亩感觉都不够用。” 听到这里岳青山一喜，搓搓手，一副大王快批钱的样子。 李子园哭笑不得，摸摸兜，数出2400贯的纸币让他快去办事。无意间看到温室一角堆放着一些竹子。 “你这是要在温室里种竹子？” 岳青山回道：“回大王，正是。一直说这里冷，长不了竹子，植物园就想试一试。” 李子园摆摆手，说：“那不是更得种在外面让它感受下冬季的严寒嘛！温室里种水稻，是因为不需要冬天种在外面，维持住夏秋的温度即可。竹子可是多年生的，过不了冬哪成？” 说着他指了指房顶，“而且，这点高度恐怕无法支撑竹子生长。” 岳青山抬头瞧了眼，尴尬挠头。 “岳主管，等新的温室建好之后，你要分派人员对小麦、大豆的种子进行选育，我们需要更加抗寒高产的品种，你到时候模拟一下倒春寒。” 岳青山赶紧应是，心里却满是苦涩，这么多项目了也不知道该派谁去做。 李子园才不管他怎么想，反正自己的任务交代到位了，拍拍屁股走人便是。 他没有在玉米上做多关注也是有原因的。这种作物早期的产量并不高，以建国初期的农业水平，也就一二百斤，主要问题出在种子上。籽粒是白色的，也不好吃，现代人吃的基本不是那一款。事实上后世大部分的玉米是用来做饲料的。 而且玉米的营养比不过大米小麦，若是没有其他的食物作营养补充，得糙米病那是妥妥的。 偏偏李子园如今面临的问题是人口不足，多的是适宜耕作的土地，在平原耕地都来不及开发的情况下，没道理跑山上种玉米。至于平原种玉米，此时的玉米既没有产量优势，也没有口感优势。以后等种子多了倒是能发下去让农户们种个新鲜，调剂口味。 巧的是，黄启明带领的船队在当日下午也抵达了新港镇码头。正好，让新移民们一起享受隔离，不然先到的人被后来的人续杯就有些不爽了。 黄启明一行给敦贺商栈带去了价值16万两的货物，收回先前的货款18万两。这么一算，果然还是富饶的中部地区比北九州支付能力更强，以后那边得好好经营，多铺些货了。 第251章 粮、田和渔 李子园在新港镇晃荡了两天，终于等到姗姗来迟的张翰。 兴云河右岸的那段河堤已经修筑完成，消息是鲲鹏卫传来的。事实上以去年的情况看，当地的洪水不算太严重，稍微加高下河堤，给外面套一层坚固的混凝土就完事儿了。 可惜就是干活的时间太短，人手也不足，稍大些的工程量工期就要以年计。 “老张啊！咱们这次运来的人挺多，若是接下来都这么运，粮食生产可能跟得上？” 张翰也是清楚李子园运来多少人的，他想了想，说：“东家，若是移民的运输速度不变，只有这两年会艰难些，后面会好起来的。” 停顿了下，他继续说：“这两年的话，粮食的突破口还在渔获上，恐怕需要东家您再想想办法。” 得，这是寄希望于自己的“超能力”了。但哪里的渔汛猛，鲑鱼多呢？ 李子园翻看着脑海中的地图，近些的地方，黑港那里情况不明，但想来不差，更何况附近还有大量的鲱鱼、秋刀鱼、远东拟沙丁鱼、银鳕鱼、鱿鱼之类的，量非常大。仅远东拟沙丁鱼，在过度捕捞前，小日子每年几十万吨的捕捞量轻轻松松。 还有折冲到黑港需要途经的十胜河口，那里离黑港仅仅60公里，也不需要额外再造港口增加工作量。 如此一来，这两年新增的人口哪怕都只吃鱼也不会饿肚子，那李子园还怕个甚？广造渔船多捞鱼就行！ 想到这里，李子园笃定道：“鱼的产量没问题，可以跟得上。” “那下官就放心了。”张翰难得露出个如释重负的模样，“接下来，翰决定先安排人把荣耀屯（后世惠庭市）、无畏屯（先前被李子园命名为鹤岗，结果因为和东北某地重名，改掉）建立起来，安排人开垦种植，让军士们都能安心执行任务。” “嗯，这个是该先做。”李子园点头表示赞许。 “这两个屯下官准备派刘辰和赵理去主持。然后就是铁山的建设了，不知东家属意谁去主政？” 李子园耸耸肩，无奈地看向张翰，说：“除了王五还会是谁？” 北望岛如今新聘的政府公职人员大部分来自新港镇的工人。他们享受着免费的夜校，顺便在工作岗位上进行一些管理方面的“实习”，往往在招聘考核中拿到更好的成绩。被张翰挑选出来主政地方的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不过这些人暂时也只能在屯、寨之类的地方发挥自己的力量，像李子园所预定的几座“城”的主官，暂时不会开口。虽然这几座“城”里面如今都还挺空，居民未必有村寨多。 但想来时间也快了。李子园如今对人员的安排可是相当头疼，时间太短，老兄弟们得到的锻炼还不足，等他们有了足够的基层经验之后，李子园便要将部分老兄弟调回来了，届时大家一起在兴云城商量处理事务。 被李子园呛了一句的张翰半点尴尬也无，他继续与李子园讨论起新定居点的各项事宜。 首先是亲卫排、1连、2连、俞大猷的加强排、觅河号炮兵的田产分配。二人决定将这594户安置到荣耀屯，再添上6户鲲鹏卫，凑齐600户，共开荒30000亩。 当然了，这些人实际上并不居住在荣耀屯，到时候他们名义上的“家”也并不由他们所居住，而是分配给替他们劳作的新移民。若是军属执意赶走他们，一般来说，他们的田就要自己种了，因为李子园正在计划着进行农业税改革，到时候粮田会收取固定的税额。 实际上，在军士没有退役的情况下，家属就住在城中，宅子是北海建筑公司所修建的统一样式砖瓦房，带火炕没房产证的那种。正常情况下，部队长官会安排军士们轮流在军营值夜，没轮到的便可以回家安歇。 3连、黑港守备军、三文鱼级上的炮兵、在北望岛募集的部分啸月港守备军，共计457名军士，他们将落户无畏屯，同样添置上94户鲲鹏卫凑齐551户，共需开荒27550亩。 至于说连合并为营的事情怎么还没办，合并后营部是否会再加人之类的事情，李子园暂时先不想。 如此多的荣军田，若是按照一户佃一户的原则从这批新移民中拉壮丁干，最终只能剩下177户“未安置”。至于他们未来的去向，就要看各工坊能拉走多少了。 “老张。”李子园突然开口。 “东家您说。” “我准备将黄金藻号和海带号派去折冲，专门在折冲—黑港，折冲—八户之间往返运输。到时候需要什么物资，你记得知会他们。” “下官知晓。” 与张翰商谈结束，李子园趁着天还没黑，抓紧时间找上钱老头。 造船厂经过几次管理升级，钱北这个总师只需要负责监督和提提意见，当然，还有传授经验。总的来说，比之前轻松许多。李子园来的时候，这家伙正靠在躺椅上悠哉哼着小曲儿等下工。 “老钱！” 钱北欢快的曲调一窒，赶紧起身向李子园行礼：“东家，欢迎大驾光临！” 李子园摆摆手，不与他客套，直接说道：“带我去看看你新造的几艘大渔船。” “您这边请。”钱老头躬身引路。 所谓的“大渔船”，其实并不太大，至少和觅河号、睡美人号这样的大船比起来，250吨排水量的船确实算不得什么大家伙。 先前说过，以当前的捕鱼工具，60吨左右的船相当好用。之所以弄出一个这样的船，纯粹是为了能在远离港口的地方一次多捞些，增加每次出海的收获量。 3号干船坞中，3艘大渔船整齐排列，听钱北的介绍，它们马上就能下水海试了。 李子园点点头，这3艘渔船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先带着小渔船在堪察加半岛西南的奥焦尔纳亚河口完成两次满舱。待小渔船回北望岛附近捕鱼后，再转道去往黑龙江入海口，能否完成两次满舱就全看船员们的动作了。若是一切顺利，3艘船光靠这4趟河口捕捞 第252章 顺路转转 李子园在北望岛又停留了两日。 此时除了隔离营地里无所事事的新移民，大家都忙得找不着北。李子园对接下来要留下的4艘北渔系列渔船的人员做了些调整，将经验更加老到的船长、船员抽调出，为即将入列的大渔船做人员准备。 至于被李子园安排去做货运的黄金藻号、海带号，李子园有将其“私有化”的想法，北望岛政府通过雇佣或者委托运输的方式支付他们一定运费完成货物的转运，以减少管理成本。 可惜这不是他一拍脑袋就能搞定的，其中涉及了不少的规划和计算，怕是少不了回头与众人商议。 田星的事情他通过书信交代给了孔明，要求他大开绿灯，第一时间将折冲港口镇的造船厂造起来，该给的木材都供给上。 再向林雨生说明了一下对俞大猷的安排，暂时把事情弄完了的李子园带着16船编队驶往大明方向。不过他们这回的第一站是芦屋。 闰三月十七，阳历4月28日，船队驶进了芦屋码头。 李子园这次只是想在芦屋弄些粮食，顺道带给福江岛和罗南城。好久没去那边，也不知道如今罗南城形势如何。 “东家，您这趟来有何指示？”这回先冒泡的是唐有德。 李子园朝他拱拱手，说道：“顺路带些粮食。” “商栈里有220吨存粮，东家，您要是觉得不够我去找粮商再买些。” 李子园想了想，说：“那就多弄些吧，再弄个200吨应该差不多了。” “好嘞，我马上去办，东家您先去商栈里歇歇？” 李子园摇摇头：“不了，你先去忙。” 他在码头上等了一小会儿，这才见麻生三郎匆匆赶来。 “李様，没想到您时隔不久又来了，有失远迎，失敬失敬。”麻生三郎150°鞠躬行礼。 李子园摆摆手，说：“我就过来弄些粮食，也没什么事。” “不知李様可曾经停平户？”麻生三郎又问起了这个问题。 可惜李子园的回答还是“未曾”。他捏着下巴，想了想说道：“我回去的时候会经过一下，需要我捎话吗？” 麻生三郎又是一个鞠躬：“劳烦李様告诉家主，西远贺一切安好，请他在平户努力操练足轻，积蓄力量，为秋后的攻伐做好准备。” “这个简单，我会把话带到的。”李子园点点头。 商栈准备粮食花了些时间，等船队装载完毕可以出发，已经是闰三月廿了。 码头上，唐有德轻轻挥着手，声音幽怨：“东家，您要常来看我。” 李子园打了个哆嗦，摆摆手赶紧开溜，这个家伙，不知道找一个可爱的倭国女子，对自己放什么电。 抵达平户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李子园也就放弃了“停一下就走”的想法，全船队入港驻泊。 得了通知的麻生隆守亲自到码头迎接。平户的港口条件还算不错，看得出有专人维护。即便如此，船队完全停稳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 “叔父，您百忙之中能来平户看隆守，侄儿实在是喜不自胜。”麻生隆守摆出一副很开心的模样。 李子园可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开心，反正看起来挺真的。他拍拍麻生隆守的肩膀：“隆守你又长高了，将来一定会是一名成就远超你父亲的武士。” 麻生隆守乐地差点跳起来，这下李子园看明白了，他刚才也不是非常开心嘛！ “多谢叔父夸奖！” 两人一边寒暄一边往平户城里去。李子园随口问他：“你的军备如何了？” 不等麻生隆守回答，一直跟随他左右的津吉康成说道：“平户城中的700士卒已经枕戈待旦了。” 李子园可不信，他看着津吉康成的眼睛说：“别吹牛，平户城才养得起多少脱产士卒。” 津吉康成连道不敢欺瞒殿下，这么多人都是靠芦屋的商业供养的。 “哦，”李子园又问道：“那动员后能上阵多少人？” 津吉康成：“1300人，包括那700常备。” “这么少？”李子园有些惊讶，合着他整个平户岛只能拉出600杂兵。 津吉康成跪地磕头：“还请殿下助平户麻生氏拿下松浦余孽的领地，如此麻生家便能再多出三千士卒。” 哦？松浦余孽居然有这样的实力和地盘？李子园有些好奇，莫非先前自己打了他一个猝不及防，以至于什么实力都没展现，憋屈凉凉。 斩首行动果然名不虚传！ 看着忠诚的津吉康成，李子园假惺惺表示愿意看在侄子的面上协助出兵，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在平户城小憩了一晚，船队驶离平户，向着福江岛行去。 其实从平户到福江这一段还是蛮操蛋的，早上若是出港慢些，晚上到的时候刚好天黑，只能干瞪眼在外面等一宿。除非建造灯塔，给船只做指引。 不过显然李子园想要的是那种可以聚光的灯塔，即使用菲涅尔透镜的那款，这仍需要一些时间。而且，福江岛如今连在全岛铺满移民都做不到，是否造灯塔还得再考虑一二。 不出所料，来迎接李子园的人中没有孙吉，李子园也挺习惯了。 “我给你们带了220吨粮食，安排人过来搬吧。”李子园大拇指向后指了指。 刚刚行完礼的何五羊赶紧照做。 福江岛上先前陆续几批次的移民运输，共拉来四千六百多人，其中大部分是青壮。如今两年时间过去，这些不愁吃穿的劳动人民送了自己一千大几百的婴儿，其中有不少还是二胎，这让李子园很是高兴。 福江这片，除了福江城，另有3座堡寨，共安置了700农户；孙吉主政的富江地区，筑有2座堡寨共400农户。两地共开垦55000亩土地，不过水利设施尚未完善，收成全靠老天爷。 除了300守备军户，还有约200户分不到农田的，成为了岛上的“各行各业”。上回李子园告知孙启年参军的新福利，结果他下去一问，守军们并不大愿意离开自己的家眷独自在这座大岛上服役，这300守备军的 第253章 又被围了 船队抵达罗南城外海的时候已是闰三月廿二的清晨。 李子园举目看向罗南城，突然感觉城外的那些木寨有些不对——那些木寨子夹了土挖了沟，旌旗猎猎，而且看上去里面有不少人。 夭寿啦！李朝早早就跑来围城，是真想饿死他们。李子园想看倭人与棒子互掐，自己下场什么的太烦人了。但现在的情况是自己的外籍下属被揍了，帮还是不帮？ 摇摇头把有的没的丢出脑海，李子园没得选，他还想靠倭人帮自己全取这座大岛呢。 随着船队的靠近，罗南城内外都开始骚动起来。城内的不消说，必然是激动的，敌人都贴脸上了，主公依前例会开火对敌进行打击。 城外的想来心惊胆战少不了，这些外来的大船可是给过他们不少苦头。 “首长，火炮已就位！”传令兵跑来大声汇报。 李子园吩咐道：“暂时不要开火，先问问具体情况。” “是！” 棒子的军营在城西和城南，自从棒子发现他们的小船不能起到封锁作用之后，便熄了从海上围堵的心思，只想靠陆上围困逼走这些万恶的本子。 可惜这里的一切便是当地本子的全部了，他们无处可去，在这一点上二者无法谈拢。 李子园的船队在码头附近停靠了一会儿，就见乘着11路的罗南信广出了城门，缓缓向这边接近。 这是开局把马都打完了吗？李子园犯起了嘀咕。 “放下绳梯，让他上来。” “呼！”着甲攀爬上来的罗南信广吐出一口气，跳到甲板上的同时顺势跪倒：“信广拜见主公！” “起来吧。”李子园提起他，“这都怎么回事，你详细说说。” “禀主公，李朝从秋后开始在城外出现，一点点趁我们不注意将营盘修建了起来。卑下派人突袭了4次，前三次都将李朝军队赶跑，但第四次——” 罗南信广说到这，偷偷抬眼观察了下李子园的表情，还好，没有发怒。他继续说道：“无耻的李朝军队居然使计，在营寨里挖陷阱！”罗南信广咬牙切齿。 李子园算是大概明白什么个情况了。依这帮小日子的打法，最勇的冲在前面，杂兵在后鼓噪，结果最勇的被人坑掉，如今只剩杂兵，日子怕是艰难了。 不对啊！李子园突然反应过来，逼视罗南信广：“你是怎么躲过陷阱的？” 罗南信广讷讷：“卑下当时骑着马在后方...” “那你的马呢？刚才也没骑着。” 罗南信广终于流下了泪水：“城池被围，也不知何时能解，城里的马都被杀了。” 得，马儿没得草吃了，然后马就被吃了。 李子园语气柔和下来：“只要扛过敌人的进攻，失去的都能再拿回来。” 罗南信广抹了把眼睛，有些哽咽：“多谢主公。” 李子园搞不懂他是怎么个想法，兵力损失究竟如何，是不是在做戏。不过这些都无关紧要，倭国人有的是，损失完了大不了再拉一批就是。 不过既然自己来了，顺手解决一下围城的问题也挺必要，老换下属也挺烦的。他问道：“你现在还有多少士兵？” “士卒207人，但是城中的青壮都愿意上城防守。”说到后面，罗南信广脸带骄傲。 李子园想不出他有啥好骄傲的，能把青壮拉出去打那才是本事。不过，士兵损失三分之一还多，伤筋动骨了。 他想了想，道：“你回去整理部队，随时准备出发，我帮你打破这些围困。” 罗南信广深鞠躬：“多谢主公！” 战争的指令下达，早已待命的2连陆续下了船，在码头附近集结，连他们的3门野战小炮也给带上了。 李子园看着甲板上排列整齐的亲卫，招呼牛汉满先带一半人下去列队，在后方压阵，充当2连的预备队。 陆军完成部署，4艘炮舰开始出港，调整位置瞄准城外的两座营寨——两艘打西营，两艘打南营。 “火炮准备！”传令兵大声传达着军令。 “目标西营，开炮！” “轰！轰！轰轰轰！”16公斤重炮发射的声响与其他炮完全不同，它的声势过于巨大，以至于在艉楼的李子园都感觉有点麻。 他举起望远镜，只见不到千米处的敌寨一阵鸡飞狗跳，有木屋被击中。本轮打击没有哪发炮弹击中寨墙，但营寨这种大目标，而且是固定靶，首轮居然只有一枚落到了营外，命中率算是相当可以了。 可惜营盘不是军阵，这一轮的实际杀伤力颇为有限，李子园摇了摇头，下令道：“瞄准寨墙齐射，先打开口子。” 一阵沉寂过后，调整完毕的火炮再次“开口”，将和谐送给李朝军队。 “轰！轰！” “轰轰轰！” ...... 又是连续三轮的炮击，李子园举起望远镜，一共只有3发炮弹打中了寨墙，剩下的有小半打到了外面，算是完全浪费掉了。 两艘船，四轮炮击，火药消耗一百公斤，结果真正有效的攻击就这三发，李子园感觉蛋蛋有些痛。 多亏渔民们带来了粪便价格的小鱼，那应该是鲱鱼吧？李子园不认得，大家都被大号的鲑鱼养叼了胃口，小不伶仃的只配被拿去喂猪和当肥料。当然，制硝厂也收了不少。 大量的廉价小鱼拉低了粪价，顺便也带低了苜蓿草的价格，让制硝厂尝试了一把苜蓿草发酵做原料产硝，发现除了花费的时间更长，好像效果也不错。 得益于这么多廉价的原料，和成熟期硝田恐怖的分解能力，如今火硝的价格不到原先的四分之一，这么一百公斤火药，也才一两银子出头，蛋疼更多来源于打不中所丢的脸面。 说起来，这样的硝酸钾价格已经低到了拿来当化肥种粮，增产部分也能cover掉花费，还有盈余的程度。但是，被抽了税之后就没这么美好了，尤其是家家户户都在轮作的情况下，粮食的产量还在提升。 况且天有不测风云，那笔开销用出去还有打水漂的风险，不值得。也难怪早期的各种肥都施给了经济 第254章 小炮逞凶 “轰轰轰！” 又是5两银子打出去，李子园拿起了望远镜。 李朝军队的营寨已经被轰出了缺口，不过没有谁敢冒着火炮去堵墙，更何况，情况也没那么紧急，压根儿没人去冲营呢！但是，与前番不同，李朝军队以静制动，哪怕挨了这么多炮，就是不逃跑。 李子园的手握紧又松开，他纠结了。攻入营寨对李子园来说就是玩巷战，而且附近都是军士，没有平民。以他手中的两百来号步兵，拿着远程优势兵器打近战，不太明智。 “要是能放火就好了。”一旁的马凤先凑了过来。 李子园摇了摇头，他也想呢！ “继续轰击！”他下令道。 于是炮手和水手相互配合着，把船两侧的火炮调了个位，称之为“换防”，只不过是把发烫的炮推出去冷却罢了。 轰隆隆的炮声又响起，而且袅袅不绝。 “首长，您说敌人会不会都躲在他们自己挖的陷阱里去了？”马凤先又凑了过来。 李子园惊讶道：“不是吧？他们的陷阱不插木刺的吗？” “那就不清楚了，但是我们炮轰了这么久，他们的营盘也不大，没道理干挨打还不崩溃。”马凤先也想不通。 李子园决定就当他们进坑了，对马凤先道：“你派人通知一下罗南信广，告诉他敌人有可能躲在坑里，报仇的时候到了，最好多动员一些壮丁。” “好嘞！” 划船上岸通知，这个过程还是比较漫长的。等派去的人通知到罗南城的时候，形势又发生了变化。 罗南信广正要率部出城之时，他的部将突然来报告：“城南的敌人弃寨逃跑了！” 李子园的命令并没有指定他攻击哪座营寨，听到手下的禀报，罗南信广当机立断，直朝逃跑的敌人追去。 他绕寨而过，却不承想过了城南的寨子不远，又有一波朝军从寨中杀出。这个时候，先前逃跑的那批也不装了，他们转身朝罗南信广杀来，速度飞快，生怕罗南城出来的这帮倭人逃跑了。 李子园终于看到那边的动静了。也不怪他，城南的营地被罗南城遮挡着，要不是他们一路向西追打，李子园还发现不了。 城西的朝军显然也发现了罗南城的军队，他们随即吹响了号角，松散出城整队。他们倒是有信心，觉得营地能完全将自己遮挡。 放下望远镜，李子园感到有些着急。罗南信广带出去的人怕是连700都不到，而且大部分是青壮，临阵投降算是好的，半路倒戈才真正要命。 他大声下达命令：“传令：攻击出城的敌军，救援被围困的罗南信广。” “咱们接着轰这帮逼，还真以为咱打不到他们是吧？” “遵命！” 夏木和牛汉满早就做好了准备，就等首长的命令了。如今命令下来，二人也不耽搁，带着人一前一后朝着战场方向行进。 “轰轰轰！” 大炮又“开口”了，这次送去的仍是和谐号实心弹。炮弹划过一个弧度，轻松在朝军阵列中画出一条红线，然后扬长而去。 李子园舒坦了：“嘿嘿，就问你炮弹好不好吃。” 炮兵们的训练还算勤快，若不是海上的波浪一阵阵打来，使得船身上下起伏，这一轮画的红线绝对不止一条。 炮兵们毫不气馁，将一颗颗和谐送给朝军，直激动地他们哭爹喊娘。 但就是不溃！ 李子园不知道这支军队是否就是他们的精锐，但他们舍了防御拼命前冲，想要利用倭人当自己的挡炮牌——虽然他们才是挡牌。 如此一来，围着罗南信广的朝军已达两千之数，罗南城军的形势岌岌可危。 偏偏李子园不敢再开炮了，若是被围在垓心打的倭人遭到炮击，怕是真的要立刻崩溃。 在他焦急的等待中，2连终于行进到了战场附近。 2连使出的是一个标准的正面对敌阵列，3门野战炮被他安排到了右翼，方便对簇拥在右侧的大队敌军发动精确打击。 牛汉满所领的亲卫部队在野战炮的侧后方，以防西营还有朝军窜出。 随着2连的接近，李朝军队分出一支约300人的部队，略一整理后便朝着这边攻来，看人数就知道他们的任务是阻滞。 “霰弹！目标右前！”夏木大喊一声，下达攻击目标。 很快，炮兵们把名为“道德”的霰弹塞入了炮口，免费发送给迫切需要它的人。 “轰轰轰！” 三门野战炮依次开火，正在靠近的敌人吓了一跳。下意识蹲下的、散开的不知多少。待发现自己没什么事后，个个心有余悸，行进的速度不由自主放慢。 凄厉的惨叫从他们左后方传来，不专心的朝军偷偷回头望去，顿时头皮发麻——只见原本在后面堆积包围倭人的友方军阵如被割倒的麦田，缺失一大块，地上躺满了不完整的尸体。 “呕！”当场就有靠后看得清楚的忍不住了。 领头的军官大喊大叫，试图鼓舞士气，然后带头发动了冲锋。 “轰轰轰！” 第二轮道德飞射而来。这次的目标可不是什么后方的友军，正是他们自己！ “﹩﹩﹟﹩#%﹠&” 朝军发出了比他们友军更惨烈的哀嚎，原本还算稳步的前进戛然而止。可惜夏木听不懂他们在咋呼什么，只能打码。 “快！再来一轮！”夏木催促传令兵去下令。 “轰轰轰！”随着令旗的挥舞，新的一轮道德又送了出去。 又是几十人的伤亡，还活着的朝军终于如梦初醒，向后溃去，看样子他们的军官在先前的道德大放送中报销了。 “继续前进！” “继续前进！” 随着当面敌人的溃散，2连继续向敌军靠近，准备再给他们来两次抵近射击。 朝军的指挥官已经发现了不妥，这支两百多人的部队太猛了！三轮炮击消灭了他一百几十的部队，同时造成了更多部队的士气崩溃。 原本一前一后的围堵，现在“前”的那部分已经快转进到“左”了，而派到“右”的那批则直接溃到了“后”，眼看包围圈就要被打破，敌人会 第255章 对抗骑兵 “呜～～呜～”敌人吹响了号角。 夏木悚然一惊，拿起望远镜向四周望去。朝军正在崩溃的部队也愣了一下，但很快他们继续向后退去，号角所表示的命令并不是针对他们的。 “停止前进！保持戒备，炮兵换实心弹，继续攻击聚在一起的敌军，小心别打到友军。” 那声号角来得突兀，情况不明，敌人也快要溃散了，夏木不打算搞追击，事实上人均板甲的部队也追不上那些家伙。 实心弹在稀疏了许多的朝军人群中又拉出两道红线，最后堵在前面的朝军也撑不住了，纷纷绕向罗南城军“左翼”，让他们挡在前面，防止遭受火炮的轰击。 “火枪预备！瞄准！” 2连与还赖在罗南城军“右翼”的朝军距离有些远，好在对他们来说敌人对自己没有威胁，都是些固定靶，打出训练水平应该没什么问题。 “开火！” “砰砰砰！”“砰砰砰！” 两轮火枪齐射，对面躺下了二十来人，这下子是真的绷不住了，哭喊着绕过罗南城军那被挤压成椭圆的军阵向后退去。 罗南信广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他觉得自己刚去鬼门关里走了一遭，整个人轻飘飘的，像在踩棉花。 “骑兵！” 一个有些尖锐的叫声在夏木耳边响起，他赶忙转换方向，只见西北方向奔出一队骑兵，正一路小跑着向这个方向袭来。 原本正在小步向2连靠近的罗南城军也看到了骑兵，一时之间跑得更快了，而且他们很鸡贼地朝着2连侧后方向奔跑，若是敌人够快，那就2连顶着，若是敌人慢悠悠，那他们一定要先回城里。 “火炮转向，霰弹准备！”传令兵带来了夏木的命令。事实上也不需要他的命令，炮兵们已经紧张地在做了。 另一边，夏木紧张地对2连战士进行阵位转换，他必须在敌人的骑兵到来之前把军队的正面调整好。 得益于人数优势（人少）和训练优势，火枪兵的列阵非常快，甚至还有空闲做几个深呼吸，以减轻对阵骑兵的紧张感。也就在这时，敌军从小跑变为了冲锋。 李家军是第一次遭遇骑兵的突袭，幸亏先前的战斗己方大优，敌骑为了隐蔽离得又远，在夏木的谨小慎微下，这边有了一些时间缓冲。 但大牲口冲锋起来的时候给人的压迫感真的太强了，尤其是对面这些骑兵，看上去有七八百人的占位——实际上就百骑，全靠分得散和体积大。 李子园在觅河号上举着望远镜，紧张地看着远处的战况。他这里角度不太好，视线被遮挡了部分。 只见快速接近的骑兵突然倒下一片，就这一下怕是就报销了十几骑，然后才是“轰轰”的炮声传来。 李子园有些失望，敌人分散，野战炮一次能打出的霰弹数量有限，并不能造成更大的伤亡。而开炮过后的炮兵们显然没有再次装填的时间了，他们丢下火炮，快速撤入了火枪阵中。 火枪阵中冒起了阵阵黑烟，那是来自燧发枪的齐射。奔驰中的骑兵又接连倒下十数骑。 “溃散，溃散。”李子园左手举着望远镜，右拳紧握，口念恶毒咒语。 可惜事与愿违，这批骑兵怕是李朝的精锐，不然就在济州岛这座养马岛上，怎么才拉出来百骑。 火枪阵中再次冒起了黑烟，这回倒下的骑兵更多，怕是超过了二十。李子园感觉好离谱，聚在中间的骑兵几乎被打穿了，怎么两边的还在往中间靠，想要增加骑阵的厚度，给火枪兵来一次面对面的打击。 “来不及了。”他喃喃道。 射击完成的火枪兵往中间靠了靠，使阵型更加密实。前排的火枪兵枪托支地，人半跪抵住枪托，刺刀斜向上指。后排的战友尽可能将刺刀递出，指向敌人来袭的方向，寄希望于战马对锐物本能的恐惧，自己停下来。 只剩最后二十米了！敌方骑兵拼命夹着马腹，让战马把最后的一丝气力也使出来，冲破敌人的阵线。 李家军紧张地看着急速靠近的大牲口，好想逃跑，可逃跑了被抓回来一定会死，在孤岛上四处皆敌，还不如死了算逑。好多人闭上了眼睛，等待石头落地。 “唏律律！” 终究是战马有灵，没有直直冲上前。唔，至少是大部分没有，有两匹刹不住车的直接撞上了刺刀阵，在火枪兵骨断筋折的同时自己也被戳穿了心脏。 有不少朝军骑士被战马一个低头甩在了阵前，摔得七荤八素找不着北，但更多的则是骑马站在阵前一脸尴尬。 火枪上挂装的刺刀更像是长尖锥，起刺刀之名纯粹是为了延续刺刀步枪之名，它只能刺，不能劈，跟刀一点关系也无。 “杀！”夏木大喊一声，拔出指挥刀冲了上去。 “杀！”战士们齐声呐喊，把夏木包裹其中，冲在前面。 噗呲声不绝于耳，轻骑兵冲锋阵列严整的步兵向来没有好下场，除非对面是没触即溃的样子货。 不过步兵想抓骑兵终究是困难了些，除了被甩下马和靠前的十来个朝军，剩下的见势不妙直接打马逃跑，来不及装弹的火枪手对他们毫无办法，被包裹在中央的夏木连掏出短枪的机会也无，气得直跺脚。 远处观战的李子园松了口气。伤亡总会有的，但大不到哪儿去，而敌骑这样的精锐，恐怕没了这一波很久都补不上来了。 他又将目光看向先前溃逃的朝军步兵，那帮人在军官的收拢下勉强聚在了一起，正在艰难重新列队中，看样子是想趁着骑兵突击的有利时机攻过来打近战。 奈何对方有高达啊！骑兵还没到阵前先伤亡过半，冲到阵前结果敌军岿然不动，反倒是骑兵没了速度，结果可想而知。 朝军指挥官索性也不再尝试列队了，直接带队撤退，远离这个让他流血流泪的地方。 李子园放下望远镜，这下他是彻底放心了，这支朝军异常顽强，颠覆了他对朝军的刻板印象，也不知道这样的军队还有多少。若是他们的正规军都这 第256章 甜蜜的烦恼 看着对自己造成伤害的敌人逃跑却什么也做不了，夏木的心里很抓狂，只能专注于原先的任务，即拔除围城的营寨。 他直接找到罗南信广，大声道：“罗南信广，敌人溃散了，你知道该做什么了吧？” 见是李家军的指挥官亲至，罗南信广连忙施礼领命。事实上，哪怕夏木只派个小兵，罗南信广也不敢怠慢。 后续的事情夏木就不参与了，李家军牵着12匹还能用的马，带上伤员和战友的遗体返回了码头。 从刚刚停靠码头的觅河号匆匆下船，李子园迎了上去。 2个刹不住车的骑兵共造成了1死2伤，阵亡者的致命伤来自于骑枪戳脸，估计是闭着眼睛没有闪。两名伤者伤得都挺重。另有一名士兵被飞出的骑兵砸伤，倒是不重，休息些天就能恢复。 这4人就是整场战斗李家军全部的伤亡了。 看着被抬回来的战士，李子园安慰和鼓励的话卡在嗓子里说不出来，他沉默着看着战士们，站直身体向他们敬了个军礼。 ...... 阵亡的战士被执行了火葬，骨灰盒会在返程时带回北望岛。两名重伤员接受了来自战友的紧急救治，但到底都不专业，李子园需要尽快离港把他们带到大明。 此次罗南城外的战斗，罗南信广的常备军减员三分之一，只剩一百三十几，壮丁损失更大，但好在大部分是原李朝弃民，他不心疼，主公也不心疼。 倒是从两座军营里缴获的战利品让罗南信广惊喜万分，粮食且不提，武器盔甲就有大量，更别说居然还让他弄到了价值3千两左右的银钱。 李子园对他的战利品并没有什么兴趣，只是罗南信广在岛上貌似用不着钱，而且他们如今也很缺马，李子园很善意地用12匹马和他交换了银钱，正好拿出部分用来犒赏和抚恤军队。 闰三月廿七，阳历5月8日，船队抵达了珍珠港。 李子园和黄启明下了船直接去找黄泰山，到温州找医师还是得靠他。 “我去趟乐清吧！希望我的面子管用，能把人请过来。”黄泰山叹了口气道。虽然他还在怄气，不想跟李子园说话，这个时候也不能再躲着了。 李子园拱手行礼道：“多谢老爹。” 见黄泰山起身就要出门，李子园忙道：“让启明送您去吧，顺便把今年的船标钱给了。” “还船标呢！”老丈人冷哼一声，“就前几天，梅毕那几个混账已经被撸下来了，以后磐石卫的打点不用你操心。” 李子园有些狐疑：“还有这好事？” “哼哼。”看得出，老丈人肚子里还有许多话，可惜他也没那么多时间慢慢解释，救人要紧。 老丈人将他所说的名医带来已经是次日的中午了。医师的到来直接宣判了一名重伤员军旅生涯的终结，事实上他以后生活能否自理还要看运气。 另一人倒是没有残疾，只是他伤势过重，若是扛不过去就要阵亡+1。 “你打倭寇挺好的，只是你为什么要跟朝鲜人过不去？”老丈人已经从黄启明口中得知了先前发生的事，他很不理解。 李子园开口道：“耽罗，哦现在的济州岛，那个地方的位置不错，许多倭寇都会在上面歇脚，不过他们总是来了就走，我想让他们站稳脚跟，待着别走了。” “那效果如何？” 李子园尴尬了，他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因为他压根儿没问过罗南信广关于这方面的事情。不过以罗南城战事的频繁程度，应该是有过不少“送上门”的倭寇加入他。 “这得看你们这边遭遇倭寇的频率和强度了。”李子园不敢下海口，只能让老丈人自己说。 老丈人摇摇头，不说这个了。他叹了口气，说：“贤婿啊！我们都被薅羊毛了。” “怎么说？”李子园满脑子问号。 老丈人有些气愤道：“那些鱼商把鲑鱼放到温州附近发卖，每条能卖5钱至7钱，而且看样子价格还在上涨，怕是过不了多久能涨到1两银子。” “那不是挺好吗？他们卖得好我们多弄些过来也不怕价格冲击。”李子园还是很乐观的。 “唉～”黄泰山又叹了口气，道：“这不是你一时半会儿弄不来这么多鱼嘛！对了，你这回怎么不弄些鱼过来？” 李子园耸耸肩，说：“北望岛的冬天不够冷，冬季制的冰放在冰窖还好，就现在这个天，”李子园指了指天，“怕是开到这里鱼就腥了。” “那你还想弄一千吨来卖，放不住怎么卖？” 李子园摆摆手：“您老别急，我会想办法的。” “那最好！”老丈人先前对李子园的气又上来了。 李子园也不跟他计较，只是嘿嘿一笑，问道：“既然货物卖得这么好，您老是不是该结结货款了？” 去年秋航，李子园带来的货物足足25万5千两，再加上他以前的欠款两万零六百一十和上个月的货款71453两，如今可是欠着李子园近35万两，该讨讨账了。 “我没忘，不用你提醒！” “嘿嘿！” 李子园对货款没那么着急，他现在有点头疼这么多钱要花到何处，都堆自己仓库里不是啥好事，若是也像在倭国一样把大明的流通货币给扫了，那才是麻烦。 后世一直说大明的那些商人赚了钱就把银子铸成银冬瓜埋地里，没有去加大投入扩大生产是思想观念落后。李子园当时也觉得这些人好笨，现在才知道当时的自己有多蠢。 生产出来的产品得能卖得出去啊！大明商人做国际贸易，永远是出超，外国人的购买力加起来就那么多，那可不就是每年只能固定赚一些钱，然后收工么。没有扩产的需求，也没有多余的消费，这部分多出来的银子就只能种地里了。 李子园不想埋银冬瓜，更不想胡乱涨工资导致自己以后可能招不起兵，看样子想要花钱他如今只有一条路可走了——大量造船，多买物资，大运移民。 第257章 水手日常——不知道起什么章 名 见李子园傻笑一下就进入了发呆状态，老丈人开口道：“忘了告诉你，上次你走后，佛郎机人和陈道中他们先后来访，马匹硝石我都帮你收下了，棉花也有不少，你还要不？我看你棉布生产效率不咋滴，去年的棉花都没用完吧？” 李子园挠挠头，说：“确实还没用掉，其实我是有些担心棉花这种原料来源不够稳定，不敢大规模扩张。” 黄泰山不以为意地摆手道：“你就先让人纺嘛！大不了真的没有原料的时候停工就好。” 李子园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自己现在搞的是工坊式生产，停工了工人可是要喝西北风的。 他想了想，说：“这批棉花我收下吧，以后多收着点，佛郎机人见棉花卖得快有利可图，想来也不至于突然不运棉花过来了。” “那行，36匹马，20万斤硝石，货款一共三万五千两。”老丈人伸出了手，一副你快掏钱的样子，让李子园哭笑不得。 “老爹，我要去一趟啸月港，返回时差不多就要出发去北望岛了。” 黄泰山：“哦！你还有啥要说的不？” “唔，”李子园有些为难道，“您老再帮我想想办法，找些医师吧，定居点散出去多了，最好是能保证每个地方都有一座正规医师坐镇的医院，这一点很重要。” 这个年代婴幼儿的夭折率太高了，“苦寒之地”说的并不仅仅是冷，至少李子园所开发的这片区域真的算不上太冷，但蛮荒本身就是人类最大的天敌。 “你小子敢提这个要求，还装什么不好意思。”黄泰山才不买他的账，直言道：“我知道你那边缺人，你也别用什么口号去忽悠人了，明说吧，人一家子医师你给多少安家费？” 李子园诧异地看向老丈人，好奇他为什么之前没想到用银子来招医师。 老丈人道：“还不是跟你学的，去年给人待遇给人权利的事情自己都忘记啦？” “哦哦，您不会说我玷污了这个神圣的职业？”李子园确认般问。 “那也得先有，再谈神圣性。” “好！您老看，只要能请来人，各行各业的都要，几百两几千两都不是事儿！”李子园难得豪迈一回。 老丈人摆摆手：“几千两谁敢信？估计还要怕被抢，应该没人要价那么高。” “还有，您老再帮我招些女教师。”李子园这回的声音弱了许多。 老丈人有些狐疑，照理说北望岛如今不缺教师，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要花大价钱。 李子园主动解释说：“老兄弟中尚未婚配的不少，我安排给他们相亲，人数多一些，总能有看对眼的。” “你这还不如找些良家女，他们可能更加珍惜。” 李子园：“额。启明倒是需要您给介绍良家女，他老大不小了，您老是不是帮他安排一下？” 黄泰山沉默了一下，点点头表示自己会安排。 老丈人是知道李子园的移民周期的，他在这一个多月持续增加岛上待运移民数量，把原本只剩849户的移民增加到了1988户，4703口。 不过一下子少了6艘运输船，李子园可没办法再一次运上四千多新移民了。 运力的缺口让他忍不住想往船厂跑，才告别了老丈人，人便已经出现在了任先奇的干船坞里。 内港造船厂此时已经开工了。上回李子园和田星对着他一顿猛批，也不知道任先奇的新设计是如何的，不过想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毕竟船的型制仍是传统的这种。 不过受限于船厂规模，在建造中的新船只有一艘，看样子任先奇是给船只维护留了些空间，这也是他业务中非常重要的一块。 正在脚手架上的任先奇见到李子园，放下手中的活计伸着脑袋向下喊道：“大王，有什么吩咐吗？” 李子园摆摆手：“我就来看看船厂的工作进行的如何，没什么特别的吩咐。” 他没什么要说的，任先奇倒是肚里有话：“大王，船厂太小了，想要多造船有些困难，小的可以往外扩扩吗？” “你准备往哪儿扩？” 任先奇指指港湾内，说：“从下向上造船，先把船底层造差不多了，做好防水就在水里继续造。” 水上直接造？李子园眉头上挑：“这能行？” “若是大王允许，小的愿意尝试。”任先奇鞠躬拱手。 李子园看了看把栈道造出去300米的内港码头，似乎，还有些开发空间？于是颔首同意。 说起来，台风季来临前若是只进行两次移民运输，李子园感觉原本紧迫的时间一下子宽松了起来，就像现在，他可以优哉游哉再去趟啸月港，往年可没这个工夫。 啸月港，李子园给马铁额外的加强排编制已经募满。他没有惯着新募的士兵，要求新兵家属“自愿”到北望岛安家，享受岛主给的各项福利，顺便远离凶残的倭寇。 李子园对新兵的深明大义表示赞赏，给新兵家属每户发了2两的安家费，并表示他们的田产有收获之前，由官府负责他们生活的主要开销——因为很不巧，他们都是义务兵，只管吃住装备，没有固定薪水，想要赏银只能等过节和打仗。 带上143口新兵家眷，船队在他们“喜极而泣”的嘶喊声中回到了珍珠港。 “下回不能这么搞了，太影响士气。”李子园还没下船，就大摇其头。 一旁的夏木和牛汉满苦笑着点头。一切太快了，刚被知府卖了的流民变成了兵，许诺的田地没瞅着，还得妻离子散。多亏李子园反应快，每家发了点儿小钱，不然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希望马铁后期能让新兵们都平复下心情吧！事实上马铁已经做得相当不错了，通过老兵一对一做思想工作，新兵中有意向让家属先到北望岛安家的已经超过了半数，这也是他有把握在后期稳住新兵的底气。 第258章 名分 四月初四，阳历5月14日，前往北方买羊弄竹子的人回来了，看样子还是直接从北边乘船回来的。 带来的羊是小尾寒羊，这在明朝算得上贡品的羊种，老丈人的管家表示获取不太容易，而且长途运输，沿途的关卡重重，因此价格较高。 李子园不知道他所言真假，但羊是送到自己手上了，倘若真的有两年三胎甚至一年两胎的生育效率，他觉得北望岛上很快就会羊群泛滥。 北方的竹子倒是没什么可说的，随缘即可，他们带的时候把竹子连叶砍成数段，都没多花钱。反倒是那77只大羊，159只小羊用了李子园1870两，也不知道大头进了谁的兜。 码头上，李子园向黄泰山告别：“人和物资都齐了，老爹，那我就先回去了，下次回来便是秋后。” 老丈人摆摆手，示意他快走，不要再废话。 李子园这趟在保证绵羊、马匹都安置妥当的情况下，共运输新移民1100户，2653口，算上有幸乘坐觅河号的啸月港新兵家眷，一共2796人。外加包括800吨粮食、207吨棉花在内的大量物资，船舱里保证满满当当，不让运力有浪费。 说起来，这回运力比上回差了不到900吨，乘员数却少了千余，一是为了给绵羊腾位置，二是上回的移民中有资格乘坐觅河号这艘大船的人更多。 与啸月港守备军全员被迫打光棍相反，珍珠港的守备军家人都在。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李立手底下也没有可以把亲身经历讲出来给其他人做思想工作的老兵。李子园不强求，他准备明年派人来接替这批人，倒也不需要着急。 船队这回沿途不停靠，在四月十五中午便抵达了新港镇码头。 依新规，新移民到港先隔离半个月，事情由陈潮负责，李子园与刚来到码头迎接的张翰和黄锦渝一道去往了李府客厅。 “人得挪一挪了。”李子园首先发言，“新港镇再塞人就只能到城外建房安置，与此同时，兴云城和折冲城都还空着。” “东家准备如何挪？” 李子园竖起一根手指：“先把军队驻地挪一下。1连、2连、亲卫排驻地改为兴云城，在城中划出区域给他们建房安家，军营里就不留家属了。” “新港镇位置关键，安排军队轮流驻防时，家属不再随军。” “3连驻地为折冲城，暂时不需要挪。” “俞大猷的加强排驻地也安排在兴云城。” 说到这里，李子园叹了口气。1、2、3连是理论上的机动部队，结果如今有两支成为了“机动守备连”，倒是把理论上的“机动”给蹭上了。 新港镇，折冲城，还有他马上要新建的铁山城，都需要一支守备部队常驻，若是都采用加强排编制，则300义务兵、300“五年劳役”先预定掉了。 今年还要再准备300人的步兵和120人的炮兵到南麂岛换防～ 李子园揉了揉太阳穴，守备军的事情就如此麻烦了，以后地盘再扩大，待遇和移民问题就能让他脑壳疼。 “东家，您不用这么算的。”张翰提醒道。 “怎么说？” “东家您看，这里的七百余兵入役，其中的420人就是换防，实际上只要算那新增的300人，而且都是义务兵，两年半后军官留下，士兵还乡耕种。” 李子园摇摇头，说：“那420军户的待遇可是跟先前不一样。” “更便宜了！”张翰飞快接话，“东家您只需要支付先前一半多些的军费，剩下的事情由普通新移民来做，3成的田税也没有少收，普通新移民也有生计，皆大欢喜。” 李子园哭笑不得地看着张翰，这个沉稳的家伙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说话，就像黄启明一样。 他头疼其实是有些担心这样子扩军耽搁了北望岛的开发，运来的移民之中总要拿出部分去做与生产不相关的事情，人数多，待遇还要好，让原本想要扩充文官岗位的李子园有些犹豫。 似是看出了李子园所想，张翰又说：“等我们的地盘一点点外扩，将所有的土人势力都清剿或吞并了，守备军所占的比例就能大幅度下降，届时就能缩减许多开支，或者再到下一处地盘拓张。” “老张啊～”李子园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当武官可能更合适。” 张翰正色道：“东家说笑了，为东家出主意就是文官要做的。” 李子园有些不理解这个时代的文官，他们好像要把一切都抓在手中，哪怕是手握凶兵的武将，也得乖乖听令。 不过转念一想，财政预算少不了兵，地方安定也离不开兵，如何真正把文武分流，恐怕还得再细想个章程出来。 又与二人聊了一会儿北望岛上的事情，李子园准备结束这次会谈了，他说：“这次带回来两百多头羊，先前我许诺了兴云的农户优先分给他们，不过总共就这么两百多，都分给他们其他人怕是没机会了，你安排人先代为照料吧，养多一些之后记得先分给他们。” 张翰想了想，说：“东家，两百多只羊不是小数目了，您是要在野地里放养还是像建养猪场一样圈养？” “这种羊圈养比较合适，可能需要建个养羊场？”李子园一扶额头，又得找负责人了。没的说，从养马场或者养猪场抽人吧！ “老张，你派人去养马场养猪场问问吧，看哪边有合适的人选。”李子园就是想赶人，原本自己能轻易决定的事情就这么推给了张翰。 “对了，先去养马场问。”他补充道。 “下官领命。”张翰起身拱手，却没有立刻走，他说道：“东家，如今移民渐多，翰时常听百姓称呼您为大王，但您的官方身份是北望岛岛主，不知您准备何时把名号确定下来？是继续当岛主，还是进一步？” 李子园打了个激灵，道：“我们先前的决定是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但名分也很重要。”张翰鞠了个躬，“还请东家早做决断。” 他 第259章 军队问题 良久，李子园开口道：“锦渝，你怎么看？” 小姑娘支着脑袋，眼睛明亮地看着李子园，说：“我觉得，这可不仅仅是张大人口中的百姓所言，恐怕还有夫君的那些老兄弟，新入编制的官员。” “你觉得我该怎么决定？” 小姑娘没有说话，不过她的眼睛愈发明亮了。得！谁能受得住这样的诱惑。 李子园摇摇头，说：“我觉得时机还不成熟，最起码要先把岛上的倭人、土人征服，连一省之地都没有，称王也徒惹人笑话。” “唔。”小姑娘被泼了冷水，思索了一下渐渐冷静下来。 “还是夫君你清醒，是锦渝着急了。”她低着头，有些自责的样子。 李子园上前拥住她，在额头上轻轻一吻，什么也没说，好像又说了什么。 ---------------------- 李子园来到了军营的校场。驻地的转移不是一蹴而就的，至少需要先把军士们的房屋建造好，因此，不大的军营里此时只有1连和俞大猷的加强排。 挂着新鲜鲲鹏旗的加强排此时正做着简单的力量训练，与李子园其他部队的训练没有什么区别，只是看程度相当刻苦，应该是没少挨军官的打。 事实上，这支加强排抵达新港镇之后，从1连和亲卫排抽调了一些老兵充任军官，这也是俞大猷能快速做完准备工作进行训练的原因之一。 力量训练之后，军士们会有一段时间的午休，然后当他们还处于朦胧状态时，嘹亮的起床号会把他们的无梦睡眠打断，催促他们爬起来继续训练。 下午的训练先是队列，标准为李子园制定，参照了后世的大学生军训，但是更为严格。经过队列“休息”后，军士们要拿起刺刀步枪，开始练习拼刺刀了。 俞大猷看上去对近战格斗颇有研究，沉重的刺刀燧发枪（相对一般的兵器，很重了）不只是刺击，还要用枪托、枪管等等看上去还算结实的部位对敌方进行攻击。 这个时候，1连的将士们也凑了过来，完全没有老兵目空一切的架势，圈在外围一板一眼跟着练习。 晚饭后，军士们还要进行当日的最后一项常规训练：扎马步背诵。背诵的内容是军纪军规，要忠于首长服从命令之类的，顺便把体内还残留的体力消耗掉，方便倒头就睡。 至于说睡下之后会不会还有非常规的加练，那就要看长官们的心情了。 李子园难得来到校场之后没有直接找他们谈话，而是默默观察了一天。两位长官也是很默契地该干嘛干嘛，未曾打扰首长观摩训练的兴致。 直到军士们基本都回营休息了，李子园才叫来林雨生和俞大猷二人谈话。 李子园首先看向俞大猷：“训练了月余，感觉如何？” “有首长分田的许诺，平日里又能放开了肚皮吃，鱼肉果蔬都不缺，战士们很珍惜这样的机会，训练时非常卖力，大猷喜欢这样的兵。” 李子园眉头挑起，问道：“没有刺头？” 俞大猷点点头。 林雨生插进了话：“谁想当刺头，就告诉他军队不收他这种人，分的田收回，他回去白种5年的地再想分田的事吧。所以想冒的刺又缩回去了。” 李子园笑着摇摇头，话题一转变为了请教：“志辅，你素有家学（虽然俞某人澄清过他没有），观北望岛军中上下，可有甚不妥之处？” “首长是指哪方面？” “方方面面！” 俞大猷想了想，道：“自古各兵种之间常有相克，讲究的便是团结协作，以己长攻彼短。我军枪炮犀利，却是短于近战了，需要寻一处找补。” 李子园脑海里又浮现出朝军百骑突袭的场景，虽然因为对方人数不多，己方反应飞快最终化险为夷。但当时真的惊险，稍微慢些或者夏木下令追击导致队形松散，没有在第一时间集合发动远程攻击，恐怕自身伤亡要大不知道多少，若是被击溃那就真的要全军覆没了。 他赶紧把不好的想法丢出脑海，问他：“不知从何处补？” 俞大猷道：“若是首长愿意在军中加入擅长近身格斗的兵种，自然是补上了，但是此举又会导致远程战力减弱。” “相同的数量，我军能够轻易击溃当面之敌，因此，须从敌众我寡方面入手。” 李子园点点头，听他继续说。 “大猷听闻北望岛有一种可以灵活转向的四轮马车，可以以此为基础制造战车。若是接战之时，敌军甚众，我军中有大量战车，便可将不擅长近战的士兵布置在战车后，只消阻挡片刻，敌军便是一片死伤，必不能支。” “行军时，战车在两侧，士兵排成几列纵队行进，遭遇两侧突袭刚好可以发挥我方薄阵也能保证杀伤力的优势，同时也能避免敌人造成大量杀伤，可以从容反击退敌。” 李子园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但是问题也很突出：“战车庞大，对场地要求高，有宽阔道路的地方还好，野地里可就不好说了。” “所以大猷还有别的想法。”俞大猷听到李子园的质疑反而高兴了起来，说道，“这时便可以使用更加轻便的木桩和铁丝组成障碍迟滞敌军，而这些小车便可装载。我军甲胄坚实，不惧与敌对射，而敌想要在阵前清理障碍，怕是损失不小，难以支撑。” 这不是随身携带铁丝网吗？但是铁丝网哪那么好携带，拆散了布置起来也不见得容易了。这要是行军的时候被突袭，还能有活？ 他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却见俞大猷苦笑道：“首长，逢林莫入，穷寇莫追，只有未雨绸缪，战前做好了准备，才能从容应对敌人的进攻呀！哪怕是擅长近战的士卒，遭遇敌人近身突袭一样抵挡不住。” “未雨绸缪...”李子园默默念着俞大猷刚才的话，原来如此啊！原来是先前李立告诉俞大猷自己未雨绸缪，从没有放松对佛郎机人的警戒才引得俞大猷来投！ 李立，真是谢谢你了。 第260章 「营」 “你说得没错！”李子园道，“行军的路上侦骑四处本就必要，哪怕没有骑兵，也要有士兵轻装上前侦查，哪能不明不白就踏入敌人的埋伏！” 得到李子园的肯定，俞大猷拱了拱手，继续说：“百人的加强排大猷觉得编制挺好，但是到「连」的时候，可能会有些问题。每个普通的「排」都是一个基础战斗群体，可以单独负责某一小方向的任务。当「连」这个更大的战斗单位指挥「排」作战时，却只有三个方向可选。若是留中军坐镇，那便只有两个方向。” “首长可有更高一级的编制？” 李子园道：“我有意将三个连编为一个「营」。” “如此，营这个编制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它能负责的方向太少了，在稍大规模些的战事中，需要其他的部队予以协助，指挥方面需要协调，不然恐出岔子。” 俞大猷不知从哪里拿出了几颗棋子，黑棋为前后左中右五枚，白棋只有前三后一四枚。 “两军交阵，”他将双方排成了头前三对三的架势，“若敌方绕后，我方只有营部可以支援，营部人数战力如何尚未可知，但指挥先要受到影响。” 他又将棋盘变为黑方围攻白方，白方依然要靠营部来抵御后方围来的敌人。 他再将棋盘变为白方攻，黑方守。此时黑方由于一个方向没有接敌，可以从容派遣出援军外出，对白方形成夹击之势。 李子园若有所思。俞大猷的意思当然不是黑方人比白方多，而是各指挥层级的分划。 哪怕同样的人数，白方就算临时从各处抽调士卒，又怎么做到指挥顺畅？ “志辅觉得我军如何编制会更好？” 俞大猷道：“连级单位人数尚少，却也不需要做到周全，但还请首长在营级编制把前后左右军配齐，最好再配备专属骑兵，用作支援。” 李子园点点头，看向林雨生。这个如今北望岛自己之下资历最老的军官似乎是被说动了，同样点了点头。 李子园陷入了思考：若是营这个单位由4个连加一个营部组成，总人数怕是要到八百。 而一个营这么多的人，恐怕还需要专门的军需官来负责后勤，非主战人员加起来也不是个小数字。 回到战斗人员，每个合成排3个10人步兵班，1个10人野炮班，加上排部10人共50人。这样的编制是初期为了给每个方向配备火炮，增加远程攻坚与打击集群敌人的能力。如今兵力增加后，执行方面作战任务的基础单位慢慢变为了加强排和连。 「连」基本上就是三个合成排的集合，属于是大号的合成排。 不过现在看来，一个连167人拥有3门野战炮，这个比例有些夸张了，人少的时候还好，人多起来己方负责运输火炮粮草的挽马恐怕能比骑兵多。 另外一个问题就是野战炮的口径太小，欺负下还没有完成堡垒石质化的本本城寨还好，李朝和大明那边怕是没辙，需要营部另外携带更强大的火炮。 李子园敲敲脑壳，他决定将「营」的编制定为4个「步兵连」、一个「炮兵连」、一个「骑兵排」加营部。 「步兵连」由3个步兵排和连部组成，共134人。其中： 每个排的排部改为排长、持旗副官、指导员、1名鼓乐手、2名通信兵和4名辅兵，加上3个班，全排共40人，无马。在加入连作战单位时，4名辅兵要“上缴”入连部。 新出现的指导员角色主要负责做基层军士的工作，平日里排忧解难，解决他们的后顾之忧，顺便做一些忠诚方面的宣传。 连部改为连长1人，副连长1人，军需官1人，持旗副官3人，骑马通信兵/侦骑8人，常备辎重车（四轮）6辆，拥马25匹，不算各排部调派来的12名辅兵，共14人。 「炮兵连」包含2个炮兵排和连部。 炮兵排内置3个班，2个轻型野炮班和1个重炮班，各班互不统属，由连部直接统辖。野炮班与先前的编制相同，重炮班增加到14人，所携带的火炮为一门6或8公斤炮，备马10匹，需要演练或实战后再确定。 连部包含连长1人，副连长1人，指导员2人，传令兵2人，持旗副官3人，军需官1人，辅兵5人，常备辎重车5辆，备马15匹。 整个炮兵连共计83人，大小炮车弹药车6辆，常备辎重车5辆，备马63匹。需要时炮兵连可以拆分出4个轻型野炮班，加入连序列进行作战。 营部包含1名营长，2名随军参谋，1名军需官，5名令旗小军官，5名军乐兵，10名骑马通信兵/侦骑，辅兵30名，5个营属战斗班，15辆常备辎重车，备马38匹，共104人。另由某连的连长或随军参谋担任副营长之职，以防营长不测时无人顶上。 由于北望岛目前没有专业的骑兵，骑兵排的编制暂缺，目前残缺状态的「营」共有人员723名，马201匹。 几个人一通忙活，暂时把营的编制给弄了出来，不过李子园看到这个马匹数量就头大。 北望岛如今当然有这么多马，除了只在农忙时节被偶尔借调的母马，能够随时使用的阉马平日里都有活儿干：拉车、耕地、骑乘传信，甚至是直接拉原木的。 先前的几个连所役使的马匹基本为借调，顶多一个月就还了，照自己这么编制，恐怕短时间内也只能偶尔借调用一下。 当然，最让人头疼的还是这么多马匹的食物问题，要想长时间行军，不知道要征调多少民夫来运输粮草。 李子园看着早已面露兴奋之色的林雨生，道：“雨生，1连现在可以开始尝试组建营的架子了，你在1连内部进行人员安排，名单回头报给我。” “多谢首长！”林雨生起身行礼。 “别急！”李子园摆手道，“升营需要招募那么多人，短时间内肯定是无法完成的，你要有心理准备，最早也要在秋航之后，拖到明年也属平常。” “ 第261章 出门看看 事情告一段落，李子园掏出球表一看，嚯！凌晨4点了，自己把两个主官留下加班到这个时候，不知道他们还要不要睡，毕竟离起床点不远了。 见李子园起身准备撤退，俞大猷道：“首长，我军进行近战格斗训练时还好，若是远攻训练，则只能攻击而无法互相对抗。” 嗯？李子园眉头挑起，这是要干嘛？试试板甲能不能硬扛弹丸，还是看看准头是否足够？ 俞大猷见李子园那样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想到不好的地方去了，连忙解释：“末将是想，能否制造一种类似烟火但装填方式更似火枪的弹药。” “哦！这个想法不错，我会吩咐火药工坊去研制你说的这种弹药。” 俞大猷的想法还真是独特，至少李子园这个来自后世看过“哈利波特对轰”的都没有想过要弄一款火药让将士们体验一下与火枪对阵。 就是不知道他们体验过后会在战场上真正遭遇时感到害怕，还是爆发血性，跟敌人比谁的意志力更顽强。 过了两天，黄启明带着那6艘专属的花蛤系列运输船又开始了与南部家的大宗贸易。他会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来回跑上几趟，尽量多拉些竹子回来，无论是用于铺路还是建房，都比没有的强。 自然，还有北望岛如今急需的牛马，这些大牲口真的是多多益善，就怕他们只卖少量马，舍不得卖牛。 用于交易的货物除了降了价的棉布，还有一些从大明带来的生活物资，当然，黄启明不会放过倾销的机会。 冬春之交的时候，胆大的渔民出海碰运气，发现大量集群的小鱼，捞起来相当容易。而且这些鱼基本处于繁殖期，其内的鱼籽风干处理后易于保存，味道也不错。 这些东西在北望岛自然是卖不上什么价格，当地居民有更好的选择。这也是李子园能得到如此廉价火药的原因。拿出去恐怕也不会值钱，但量大啊！ 结果就是，黄启明的船舱里塞入了大把的熏鱼、腌鱼。这些鱼经过简单的去头去内脏处理，可食用部分占比颇大。说来好笑，按照标准的腌法，制作单位重量的腌鲱鱼，盐的成本比卖成肥料价的鱼还高，几乎与去头去内脏后的鱼肉部分相当。 这样的价格必定不能持久，因为这样便宜的肥料拿去肥田效果也相当赞。 以后怎样黄启明倒不操心，反正这批即将倾销的鱼，倭人估计是抵挡不了的。 刚打发走黄启明的李子园还没喘口气，张翰上门拜访了。 “东家，黑港的第一批煤运到折冲了，您有什么安排吗？” 李子园摇摇头，这边又不缺燃料，往返运输又浪费人力，还是先放放吧。刚准备开口，他突然想到了蜂窝煤，便道：“既然送到了，我们去看看！” 北望岛上的林木资源虽然丰富，但烧煤多少还是更符合自己一个现代人的理念。当然了，主要是这么大一个煤矿，若是产的煤都工业用了，不符合自己一个资本家的形象。 说走就走，不过李子园出行可不能跟手底下的某个人几些人一样，骑上马当天就到。跑这么远，亲卫排不说全带上，带一半也是要的。偏偏仍然缺马，道路也没修通，全员骑马或者全程马车过去是不成了，不过先坐马车到清水屯还是可以的。 车轮滚滚，机械厂出产的马车好像又经过了一次改进，如今坐起来感觉更稳了，九个壮汉坐在里面居然没有弹簧触底的感觉。 出了城门，李子园看向窗外，充作侦骑的亲卫策马从马车旁奔过，他要到前方探查情况，好为后方提供反应时间。毕竟，大家的盔甲还在其他马车里，全副武装的话弹簧吃不消。 “咦？”李子园惊疑道，“那边的麦子怎么长这么高了？” “东家，那一片是试种的冬小麦。”车里唯一瘦弱的开口了，“去年试种了3000亩的冬小麦，开春后大部分都能返青，只需要补种少许，不过下官想测试下冬小麦的实际产量，便要求农户暂时先不要补种。” 李子园微微点头道：“看来我们这里真的算不上太冷。冬小麦应该快收获了吧？” “再有一个多月应该差不多。” 李子园心里默算，应该是在农历的六月多了，那个时候刚好是兴云城、新港镇附近雨水最少的时节，希望收获的时候产量能高些，磨的面能更筋道些。 兴云城外的“绕城高速”还没有修，李子园的马车只能穿城而过。 兴云的城墙已经包砖完毕，城内的主干道为同款竹筋混凝土路，看上去相当结实，足够这个时代的马车来回跑好几年不带修的。 如今城内比较像样的建筑物，一是李府，带城墙的那种，周长两公里，面积相当大，位于城中心点的东偏北。二是北望岛政府，与李府隔一条东西向的大街相对。 兴云城虽叫城，但它的规模委实不能与大明的城镇相比，因此它如今的级别也就是个“县”，算是县城。 至于南边的折冲，同样挂着“城”的名，行政级别当然比不上兴云，就降一层算个“镇”吧，镇城，嗯嗯。 马车从城中匆匆而过，李子园注意到稍远的地方有一大片工地正在建设，应该是李子园许给将士们的屋舍了。 按照要求，这些房屋要建到两层，占地面积都不需要大，也大不了，需要靠向上索要空间保证军士家属的居住面积。房屋的材料应是砖石为主，木材为辅。 有一个比较好的消息是，随着各地砖瓦轮窑的建立，砖瓦产量大幅提高，如今已经不需要靠赶工的红砖瓦来顶活儿，青砖青瓦搭建的房屋看上去更加古朴，有历史厚重感。外观上不敢跟大明的屋舍作比较，但至少超出新港镇早期的房屋一大截。 从东门出，这一段路原先为碎石铺就，两个月前黄启明带来竹子后继续开工，如今有一半已经铺上了水泥，李子园正在行的这段便是了。 第262章 不够黑 另一半从清水屯返回的道路还是老样子，不知道是水泥竹筋不够还是干一半人都做别的要紧事去了。 过了高标准桥墩、普通标准桥面的兴云一桥，马车继续向前，没多久便抵达了今日的目的地清水屯。 这一段路不过二十几公里，乘坐马车连半天都不用。不过清水屯到荣耀屯的距离也有近二十公里，今日出发又迟，没必要紧赶慢赶，不如在此休整一下。 清水屯仍然是土木寨墙，虽然当地的百姓和主官周杰非常想把这个墙换成砖石的，奈何劳役都是修堤修路，张翰这个官头头也不批钱，他们想自发一下也没谁舍得出材料钱。 而且短时间看来，他们也别想给寨墙包砖，因为清水屯到荣耀屯的道路连夯土路都不是，下一次劳役铁定要做这个。 清水屯的民房种类花样可就多了，没有官府的统一规划，他们把宅子建成了自以为更宜居的样子，李子园发现许多人没有预留牲畜棚，等猪仔、羊仔低价下放的时候，这些人怕是要把房子拆了重建。 第二日一早，亲卫队推拉着更加方便的独轮和二轮车继续上路。李子园与张翰自然是有骑马的待遇，一路上晃晃悠悠，看着在北望岛只能算春天的四野，到处都是青翠和生机勃勃，只觉得胸中畅快，忍不住大嚎一声，惊起一片飞鸟。 荣耀屯只是个地名，实际上由于所需耕地面积颇大，需安置人员较多，荣耀屯在当地有两个村寨，具体的叫法便是荣耀一村和荣耀二村。 如今荣耀屯基本上属于是土木寨子建好了，正在夯地基等砖瓦的状态。屯主任刘辰为当地的最高行政官员，事实上也就是看在他工作比较繁忙的份上张翰才又给他配了两名办事员，不然按张翰的想法他连个能使唤的人都未必有。 经询问李子园得知，这里准备建造的屋舍参考了兴云城内军士房屋的设计，也是上下两层，不过占地面积更大。房子的上层住人，下层预备做畜栏，还有小院子能种两棵树——但不能再多了，因为面积也不大。 队伍继续上路，然后在这个原本叫鹤岗如今改名为无畏屯的地方停下准备过夜。 无畏屯与荣耀屯一样，也是一屯双寨，唯一不同之处是这里曾经有不少的鹤栖息。 “鹤呢？”李子园问当地的主官赵理。 赵理有些惶恐，因为岛主看起来像是生气了。他缩着脖子低头道：“回大王，鹤，鹤被移民抓去吃了。” 听了他的话，李子园原本还有些发怒的情绪突然平复了下来。自己什么也没交代，都不好怨他们。 他泄了气，道：“鹤是能给你们带来好运的瑞兽，以后见着了可别再喊打喊杀，你们善待它，它也会给你们带来福报的。” 赵理也松了口气，拱手道：“是，大王。” 李子园这才注意到他对自己的称呼，居然是大王？怪不得先前张翰提起名分的事情，在他们看来，自己跑到这么大的地盘上设立官府，移民收租，已经属于是“称王”的范畴了。 只是称王了之后大明那边又该怎么个说法。官方邸报云：温州李鸿信，聚众出海，自号“XX王”，凶狠残暴，望万民悉知？ 李子园摇摇头，决定先不考虑这个，北望岛还没全取呢！而且他还有另一处担忧——俞大猷。他不知道俞大猷是否会看在自己打击倭寇，防范佛郎机人的份上举手支持。 队伍继续前进，绕过了如今作为折冲水源地的天鹤湖，走过修造在整齐农田中的道路，于午后抵达了折冲城。顺带一提，折冲的至无畏屯之间二十公里出头的道路已经全部夯实，混凝土也铺了一半多些，剩下的部分努力一下便能完成。 折冲的城墙外包砖石，城内的屋舍进度却是差了许多，应该是把精力转移到了村寨和港口镇的建设上，主城区被耽搁掉了。 3连此时驻扎在城内，除了派出部分军士外出巡逻，大部队更多的时间里还是在继续训练。如今到了这里，李子园自然想要先来3连瞧瞧。 这批由啸月港守备军为骨干成立的部队，自带一股子狠劲儿。正所谓将熊熊一窝，郭平如今脱胎换骨，3连整体的精气神自然昂扬。 按李子园的老路数，他要把人集中起来喊喊话。不过这次他决定变一变，在军士们训练的当口走近他们，却更显得他这个“大王”的亲切与真实了。 从军营出来，天色已经差不多黑了。张翰凑过来问道：“东家，今日还去港口吗？” 李子园抬头看天，摇了摇头。突然想到了什么，他问张翰：“港口镇这个名字得改改，这个应该算泛称，你想个名字。” 张翰面色一苦，思索片刻道：“叫太平港好了，上有折冲，下有太平。” 李子园点点头，他才不在意什么名字，有就行了。 次日，一行人终于来到了煤炭的卸货地——太平港。 太平港外的防波堤尚未建成，码头也仍然是木制的，不过看附近堆积的建材，很快就能砖石化，届时这里的吞吐和驻泊能力应该能上一个大台阶。 离码头区不远处，是一座与新港镇船厂相似的新船厂，不过是三个可封闭干船坞。船厂尚未完全建成，不过也快了，毕竟真正费时间的地方不多，就是不知道田星有没有趁这段时间好好准备船材。 回到眼前，当地主官邱方长带着李子园来到了煤炭堆放区——露天的。 “这煤看上去不够黑呀？”李子园抓起一块煤，瞅了瞅又扔回煤堆。 这话没人能接，他们也不知道煤应该有多黑，事实上许多人之前都未曾见过煤。 见没人理自己，李子园摇了摇头，自顾自道：“煤挖出来后，应该先进行洗选的，之前也忘记跟陆云说了，回头我得亲自去趟黑港，把煤矿的事情安排妥当。” 第263章 渣男 想归想，李子园却是无法立刻就起行的，至少他得找个人来负责“煤厂”的事宜。 按李子园的规划，未来对煤的利用必然是大量且多样的，其中所牵扯的也绝不会少，管理者必须来自“老兄弟”级别。 他在脑海里把可用人员名单过了一遍，就选赵青吧！如今也就他和冯七水、贺东升二人还在早期的运输船上充任船长，预备在新船入役后转任大船船长，现在却要把他调离他所喜爱的航海岗，但李子园也顾不得这么多老。 “准备回去了！”李子园摇摇头道，“这里的煤你们自行处置吧，如此品质拿去炼铁够呛。” 邱方长忙撅着屁股拱手行礼：“谢大王！” 安排部分亲卫去做回程的准备，李子园直奔还在建设中的造船厂。 “挺勤快的嘛！”不出李子园所料，田星已经带着新招的工人在制作船板了。 田星此人相当好学，早先在珍珠港偷跑上葡萄牙人的大船上偷过师，后面又接连参观了李子园的“先进大船”，收获颇多。如今他等不及船厂慢慢完工了，只想早些帮大王造船，实现自己的价值。虽然李子园暂时只需要他造又大又安全最好还快的移民船。 田星这才抬起头，见是李子园到来，连忙起身过来行礼，结果动作太急，pia叽就扑倒在地。 李子园无奈以手捂脸，有这样的手下真是自己的“荣幸”。 一阵寒暄之后，田星开始介绍起船厂的情况。船厂的建造由建筑公司负责，其劳工大部分是已归顺的阿伊努人，成本低廉。虽然复杂的工作他们干不好，但造过一次的船厂还是会的，效率不低。 得益于李子园对早期木匠工作的拆分，全方圆负责的木材厂各处都有，折冲当地砍伐的木材也早早被木材厂收集加工。 譬如造船所需的各种木材，正在放置阴干和加速烘干的都不在少数，田星来了之后直接就有现成的可用，算是意外之喜了。 而折冲这个地方还有另一优势——田少。在折冲地区安家的一千余户居民，农户一半都不到，剩下的全是螺丝钉，哪里需要到哪里，让田星轻易募得一百多人，成天就跟着他制作船材，顺便造几些简单的船只模型练手，虽然看上去没什么用。 李子园非常怀疑这些什么都没做过的新人上手后会弄出什么幺蛾子，他决定给这些人换个地方做培训。 “田星，既然船厂尚未完工，不如你带着工人去新港镇的船厂做帮工，帮他们快速上手，顺便我希望你能去学习一些北望岛特有的知识，对你未来的发展非常有好处。” “非常有好处？”田星捕捉到了李子园话里的关键词。他不做多想，赶紧回答道：“大王有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子园哭笑不得，摆摆手说：“这哪儿跟哪儿啊？分明是给你好处，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是小的唐突了，多谢大王恩典！”田星150°弯腰作揖。 当天中午，早已准备完成的亲卫队和匆匆拎起包裹的工人跟随着李子园等人踏上了去往新港镇的路途。 四月廿五，出发时五十几，如今变为二百人的队伍回到了新港镇。 李子园倒是没耽搁，直接把田星丢给了机械厂的周图，让他先带着教一些关于基础物理和机械方面的知识，而自己领着一百来号工人来到了新港镇造船厂。 李子园的要求简单明确，钱北听了之后却觉得委屈，一个五十几岁奔六十的人了，眼里含着打滚的珠子，让李子园看了都觉得自己十恶不赦。 他硬下心肠，对钱北道：“老钱啊！不是我不信任你，也不是我想把你踹一边给新人腾位置。你们都是我的人，就算亲疏有别，总不至于疏了你这个最早跟随我的不是？” 钱老头噘嘴看着李子园，说：“东家，那人是移民船的建造者吧？” 李子园点点头，钱北倒是门儿清，知道自己眼光高，一般的人还不屑于带过来。 小老头儿挺起胸，不服气道：“我也能造移民船，更大的都能！” 李子园差点笑出声，这个家伙！ 他微笑着说：“你当然能造，而且你还会造他不会的战舰。但是我们一直缺船，缺大船。” 李子园手下压摁回了钱北到嘴边的话，继续道：“一人计短。更多的领导和建造风格，也能给北望岛的船只建造带来新的活力，思想的碰撞和技术的进步就在竞争中产生，你们都可以从对方身上学到很多。” 他拍了拍钱北的肩膀：“好好造船，我的许诺仍然有效，绝不会亏待了你们。” 钱北心里仍有些不舒服，但他又能怎样？东家如今这般势力了，肯与他好好谈话，便是心里记挂着他们这些“老人”，听命行事，把交代的事情干完先吧！ 李子园想了想，突然说：“这样吧，每个来实习的工人，你帮我照顾好了，2贯钱，如何？不计入营业额，算给你们的专项奖金。” “嘿嘿...这个好！”钱北开心地笑了。 暂时处理了船厂新人实习的事情，李子园又跑到了铁匠工坊。在折冲的船厂他注意到，工人们锯木的时候采用的是水力驱动锯木和手工锯木结合。 手工的很好理解，灵活可控，但水力的就有些说法了。 若是有活水，且流速够快最好；能从高处拉条水渠为水轮机提供动力也不赖，但问题是没有。于是锯木头就从手臂发力变成了脚踩发力——脚踩提水带动水轮机。虽说胳膊拧不过大腿，但总消耗并没有减少，甚至可以说是增加了，这可不利于生产力的提高。 于是李子园想到了蒸汽机，以后都用煤炭的话，大批量拉过来的煤成本估计也不会高，再不济不是还有山上的木柴嘛！ “老刘，好一段时间没见你了，小体积小功率的蒸汽机弄出来了吗？” 第264章 铁山开港 嗜睡青年刘闲带着两个黑眼圈看向了声音来源，是了，除了这个人也没谁会在工坊里这么喊自己。 “工坊正在试制一款7马力的蒸汽机，进度已经过半，您要不等些时日再来看？” 李子园：“等些时日是多久？” 刘闲看了会儿头顶，然后才回正眼球，道：“一个多月吧，刚造出来的都一堆问题，需要一一解决后才凑合能用。” “尽快吧，我可太需要一款通用的蒸汽机了，7马力就挺合适，”他叹气道，“锯木机，抽水机，鼓风机，破碎机，纺织机...太多了，都需要稳定的动力源。” “我知道了东家。”刘闲点点头，表情认真严肃。 “上回让你弄的关刀桨做出来了吗？” “弄出来了，挺简单的。”刘闲指了指某个方向，示意螺旋桨就在那个方向。“不过您想要的两台蒸汽机串联有点难，我还需要些时间才能弄好。” “额。”李子园还以为整出来一个螺旋桨更难来着，毕竟按要求，这个关刀桨直径两米五，重量三百多公斤。若不是考虑到觅河号船的体积和排水量，他直接用一台蒸汽机做试验了。 “这个又要多久？”李子园问道。 “已经有方向了，就是一些零部件的制作需要时间，应该比小马力蒸汽机更早出结果。” 李子园叹了口气：“那还行。” 在刘闲处没得到想要的结果，李子园又跑到机械厂去闹腾。美其名曰给新来的田星讲解知识，实际上就是督促周图等机械厂的一众工匠好好研发新产品，把他想要的那么些个“机”都造出来。 就这么过了快一星耀期，初来北望岛的新移民们隔离整备完毕，可以随时去铁山地区搞开拓了。不过在此之前，他要做一些安排。 未来相当长的时间内，铁山地区都会相当重要，李子园需要在当地留下一支百人守备军。作为一个“不让老人吃亏”的主儿，李子园决定先从已经成为5年期劳工的人群中招兵，愿意的直接上岗分田。 再加上要分给啸月港百户军士的田，新移民中要少掉三百户建设铁山的壮劳力。 由于6艘花蛤运输船不在，三文鱼01号也在为其护航，船队运力不足。李子园索性让1连护送着新移民从陆路进发，在荣耀屯和无畏屯停下招兵，并新建一座无畏三村，进行农田的开垦。他带领船队满载各类物资走海路，先到地方探探情况。 值得一提的是，这次的移民大军中，还有7户去年招募的“特殊人群”，即会点儿探矿采矿。黑港那种地表矿，李子园压根儿就不舍得派他们去，这回算是人尽其用了。 此次随船的部队除了亲卫排，还有“俞家排”。本着不浪费兵力的原则，李子园将其驻地暂时调到了铁山，在铁山守备军正式形成战斗力之前，协助其防守。 五月初五，李子园率领的船队抵达了铁山湾，那个铁山地区的天然港湾。 “嗯？怎么有阿伊努人的船？”拿着望远镜的李子园皱起了眉头。 一旁的牛汉满道：“首长，他们造不成威胁。” 他口中的造不成威胁当然不是寄希望于这些人手中没有武器，而是派遣军士前去收缴船只，并对其进行“招募”，送到黑港那边做工。 小船很快被放下了水，人多力量大的军士们迅速朝着阿伊努人的桦树皮小船和独木舟接近。 “回岸上去！”有会土语的战士喊道。 他们手持利器，凶神恶煞，人数多语气又冲，这些阿伊努人哪敢听话上岸，个个使出吃奶的劲儿，拼命往远处划。 “砰砰！”有战士开枪了。 突然冒出的响声吓了正在拼命划船的阿伊努人一跳，他顺从本能回头看去，却见另一艘船上自己的同胞丢了船桨似是睡着了，斜靠在船边。而由于他的动作导致小船失衡翻覆，很快便被遮蔽了踪迹。 “你停下！回岸上去！不然下一个死的就是你了！”警告声再次传来。 这下子阿伊努人不敢再轻举妄动了，他坐在船上静静等待军士们的接近，然后在他们的“押送”下上了岸。 “这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要逃跑？” 阿伊努人缩着脖子，不敢说话。 这时，各船上的小船都放下差不多了，他们有的测水深，有的上岸警戒，有的甚至跑去寻散居的阿伊努人，将他们聚集在一起看护起来，等待首长的命令。 当李子园登上陆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36个阿伊努老小，在强壮的军士监视下瑟瑟发抖。 “首长，他们——” 李子园摆摆手，说：“让他们帮忙干活，等我们去黑港的时候捎他们一程。” “是！” 此时正值早晨，李子园不打算把一整天都浪费在砍树修寨上面，于是留下船队和俞家排修建码头，安营扎寨，自己则带着亲卫前往去年最后放过的那批阿伊努人聚居地。 “跑了？”看着空荡荡的聚落，李子园耸了耸肩。这样也好，省得再动手。 在附近转悠了一整天，没有再发现土人的踪迹后，李子园回到了新修建的简易营寨。这座营寨位于山脚，距码头也极近，刚好卡在绕山的东西通道上，位置相当不错，李子园当即决定铁山城（镇城）就以这处营寨为中心进行扩张。 不过定居点安在此处也有不足，那便是没有地表河流经，他们需要靠打井来取水，显得有些麻烦了。而这也是北望岛上如今第一座没有靠河的定居点。好在李子园也不准备在这里开垦农田，短时间内的用水量不会大。 就这么折腾了5天，众人终于折腾出一个像样些能停靠大船的码头，可以开始大批量物资卸载了。 这次船上除了装载大批的粮食，各类其他物资也相当丰富，甚至还带来了不少的水泥。只是砖瓦得在当地烧制，除非能轻易弄到石头，倒是能少烧些砖。 也正是这天，1连护送着移民队伍抵达了铁山。 第265章 又是不够黑 生力军的加入大大增速了铁山的建设。 首先是码头，众人直接从山上采石，加上水泥造起了坚固码头——不过规模仍不大，顶多算是一期工程。 其次是围墙。码头完工后，原营寨外开始挖坑打地基，准备利用当地的优势直接建造石质城墙。与此同时，水泥窑、砖瓦轮窑也相继建起，为城镇的建设添砖加瓦。 铁山的定位是工业城镇，倒是无需向其他地区那样建设进行一半去开荒种田。况且这附近也没有大片的地区能耕种的，有空了倒是可以考虑下种植果蔬，能抗得过工业污染就成。 等城墙完工，他们还要向折冲方向修建公路，直到将两地相连，确保步行“紧赶慢赶”一天就能到，正常情况两天抵达。 这些天，军队并没有加入城镇的建设，他们由1连、俞家排主攻，铁山守备军打酱油，在附近搜索扫荡，严格执行两个光的政策。于西北方二十几公里处摧毁了大量的土人家庭和聚落，共俘虏超过千人，让李子园大吃两惊，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如此大规模聚集的阿伊努人了。 看着押运浩浩荡荡土人俘虏的军队，李子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铁山这里太近，黑港那边貌似也不需要如此的煤矿工人，不如把他们拉去修路罢，折冲到兴云的道路早就该通通了。 等队伍近了，李子园问排在头前的林雨生：“伤亡如何？” “只有几个轻伤的，不打紧。”林雨生露出一个微笑。 “那就好。” 说起来，这些土人的装备真的差劲，几乎没什么铁器，也不知道他们这些同属于塔那萨卡西的为啥“手无寸铁”，被外出扫荡的队伍轻松打服。 当然，更神奇的是这些人居然不逃跑，就躲回自己的家中等待征服者的仁慈。 该地区的土人靠捕鱼、捞海带（这回的真可以叫海带了）、打鹿养熊过活，偶尔也打几只海獭，倒是让李子园得了几张非常值钱的皮毛。 但是更值钱的是这片土地，这么好的沿河平原足够500以上农户进行开垦耕种，为铁山就近提供粮食蔬菜。 “这么多海带？”李子园看着他们的战利品，有些惊讶。 林雨生愣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是的，就是跟我们的有些不一样，貌似，这个才应该叫海带。” 李子园有些尴尬，新港镇外海的所谓海带是各品种中最细小的，真正的海带就在这附近，要是早些天1连在的话，他就已经见到当地土人的库藏了。 他没做解释，而是问他：“称重了吗？有多少？” 林雨生摇摇头，道：“没有去称，但末将估摸着有三吨多，干的半干的都有。” “哦。”李子园答应一声。看样子土人的海带捞起来没多久，这样的话都是些不完美的产品，就没有拿出去卖的必要了，吃吃掉拉倒。 对这些土人俘虏的安排很快就下来了：随船一起出发，在折冲放下大半，交给他们看管，修路也好，伐木也罢，反正就是干最没技术含量却又辛苦的活，然后得到只够糊口的报酬。剩下的送往黑港，看看他们是否缺不太听话的劳动力。 刚好，没过两天鲲鹏卫乘着新建成出海的5艘小渔船来到了铁山港，同行的还有两名即将到黑港上任的行政人员。这些渔船的船主来自早前招募的渔民，这次过来是为了与李子园会合然后前往黑港定居。 与先前一样，这些渔民要在渔汛结束官府将他们的渔获收购后才能支付得起包括渔船和渔税在内的各种费用。 六月初四，李子园的船队来到了黑港。 “你看起来很憔悴啊！”才下船的李子园看着陆云有些枯槁的面容，莫名有些心疼。 陆云恭敬道：“能为东家分忧云便心满意足了。” 寒暄了一会儿，李子园看向黑港的城寨：没多少人气的样子，倒是寨子旁的大湖看上去颇为美丽。事实上，除了这个码头和寨子，附近的自然风光都挺美的。 “人怎么这么少？”李子园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这怎么看也不是一千多人的镇子。 “我派遣200户去西边建村寨垦荒去了。这边要开采煤矿，不好种田，而两条河附近都是湿地，若要开垦成农田，恐怕还要先把堤坝建起来。”陆云耸了耸肩道，“那样太耽搁了，不如再往西走远些。” 李子园问：“去了多远？” “十来公里，”陆云道，“那边今年开垦一下，先种上苜蓿，等到明年的时候再进行轮作。” 李子园感慨道：“这么远啊！你平日里如何进行管理？隔两条河呢。” “东家，那边离海岸不远，下官划船过去的。”陆云指了指拖上码头的一艘小船道，“前些日子还需要两头跑的，如今事情都吩咐的差不多，也不怎么需要管，隔几天去看看确保一切无恙下官便回来了。” 李子园点点头，不过又道：“你这边以后注定会是个人口众多的城镇，先前只是搭草台班子，没几个人，我这回带了两个人来黑港政府任职，都是有经验的政务人员，你可要好好利用起来。” “谢东家！”陆云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不过无所谓。随着北望岛政府工作慢慢步入正轨，合格的公务人员“产量”增加，渐渐也可以向地方上延伸更多的触手。这既是为了减轻地方上主官的工作压力，也能提高政府对下面的管控力度，就是会增加不少开支。 既然已经告诉他来人了，李子园也不介意现在把要新建选煤厂的事情跟他说一声。 “煤不够黑？”陆云诧异的反应也和其他人初闻时一样。 “嗯，这样的煤里面含有不少杂质，需要一一进行清除，当然了，直接烧也是可以的，但用来炼铁炼钢，”李子园摇头道，“会降低钢铁的质量，我需要更高品质的煤。若是能先炼成焦炭，那就更好了，绝对是炼制钢铁的上上之选。” 第266章 绕回去 陆云看向了被李子园抓过来的赵青，狐疑道：“你会？” 赵青怎么可能会，他前些天还在当船长来着，但这个时候哪能说不会，于是他只能硬着头皮：“东家已经把洗选的方法教授与我，只是没有实际操作过。” 李子园接着话说：“等粗煤被洗选后，煤厂出产的可不仅仅是普通的煤块了，还有准备用于普通人日常生活的蜂窝煤，这玩意儿弄在暖炕下面可比普通的柴火耐烧。” “煤里还有其他的成分，可以通过一些方法提炼出来，有不小的用处。可惜以我们如今的水平，还弄不出来。”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 陆云、赵青二人接不上话，只能干巴巴听着李子园唠叨。而李子园叨叨半天发现只有自己在讲，也停了下来，开始专注起具体的事务。 黑港这边的煤矿露天，非常好开采，得亏先前的几百号土人并没有人手一件工具，不然他们每天可以给挖三百吨的煤出来。 哪怕如今大部分的阿伊努人所做的工作是运输和建设，经过这么长时间，矿场附近依然堆满了煤，大家都没计算过有多少，不过码头的堆栈区大约有500吨。 先前没有被充分利用的土人劳力，在新来的三百多土人生力军加入后，很快将选煤厂建了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可建的，基本露天工作。而且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法子，就是手工挑选、重力分离和水流冲洗等，需要大量的人力和时间，并且效率较低，若是没有这些可怜的土人，恐怕洗选出来煤炭的价格要被拉到老高。 而这只是拉高成本的一环。李子园还需要一座炼焦厂，通过这一环节大大降低煤炭中的硫、磷含量，确保生产出来的钢铁机械性能。 煤炭的事情自有李子园和赵青头疼，陆云更关心的是能给地区带来巨大收益的渔税。 新希望港那二十艘“个体户”的成功让其他有志于出海捕鱼的人看到了希望，他们迫切想要这样一个机会，这反倒给了北望岛政府一个绝佳的加税机会。 如今，普通的出海捕鱼许可也要每年100两，河口渔汛捕捞许可价格不变，仍为200两。捕捞许可收入，即渔税收入中，普通出海许可的7成要上交北望岛政府，余下的由地方政府收入并支配。 因此，随着北望岛的继续开发，沿海地区港口尤其是渔港的建立，各地政府也将对擅入本区的外来偷渔船只进行打击。 “东家，这5艘渔船挂名在黑港，但我黑港自身没有专门对其进行管理的船只～” 李子园挠挠头，若要正规化，每个有“准入名额”的港口多少需要一些自己的执法船，但如今别说执法船了，连被执行对象——渔船——都没多少，想了想还是先放放吧。 “这个先等等，在一段时间内我们都不会面临渔船过多的问题，以后我会给你们分派的。”李子园摆摆手。 得！东家这是打算先放两年鸽子了。 按照李子园的设想，黑港这里容纳个30艘小渔船完全是在埋汰它，不过渔汛期的捕捞量倒需要具体考察一番才好定论，暂时安排10艘渔船的河口渔汛捕捞许可看看情况，总不能走后世的老路，一口气把鱼消灭差不多了再想办法弥补。 与陆云商量好了渔税，李子园转身又投入到了炼焦厂的建设当中。 我国在明朝之前便已经有了土窑炼焦的技术，不过结焦的周期太长。李子园等人尝试对其进行改进，结果捯饬半天也就整成了个“炼焦轮窑”的模样，炼焦时的各种副产物顶多把产生的煤气利用部分，直接在里面烧掉，喷水熄焦时产生的那么多水蒸气白白飞走更是让李子园好一阵心痛。 但暂时也只能这样了，几个半吊子能在老祖宗的基础上做出些改进也算过得去吧！ 一个这样的炼焦轮窑，平均每天能出产的焦炭只有两吨，也不知道铁矿大量产出的时候效率能否提高，不然只能靠着土人的数量来堆高产能。 七月初三，在黑港驻留许久的李子园终于得到了部分自己想要的东西，准备出发回返了。 由于时间尚早，李子园选择先向东，然后从北边绕岛半圈回到新港镇码头的路线。 此时已是阳历的八月中旬，船队沿着海岸一路行去，李子园可以时不时看到洄游的鲑鱼奋力“回家”。天空中的鸟群和岸边时不时能见到的海豹海狗棕熊之流，也让李子园大开眼界。 “东家您看！那里鱼好多！”马凤先拉着李子园便往海岸方向指。 这里离岸不远，不过李子园还是拿起望远镜，看向因为密集鱼群而有些变色的海面与河道。 果然！能让见识过鲑鱼洄游的马凤先这么兴奋，此地鱼群的密度着实惊人。密密麻麻的鱼群朝着目测只有十几米宽的小河游去，然后被早已等候多时的狩猎者轻松抓起，咬下最精华的部分之后，扔掉还没死透的部分，继续猎取新的食物，浪费程度相当之高。 而更多的鱼则只是路过，游向不知道哪里去了。 李子园突然觉得让那些船跑堪察加半岛这么远的地方有些过分，明明近处有这么多！ 他赶紧摇摇头，去那边捞是外快，这里捞就是跟未来的移民抢食了，自己人的东西抢不得。 看看脑海中的地图，这里位于后世北海道东偏北的知床半岛中部，嗯，俺老李记下了，下回让人来这里开港。 沿途都是鱼，众人从开始的兴奋慢慢变得司空见惯起来，喧闹的甲板终于安静下来。不过这样的安静注定持续不了多久。 “鲸！”又是马凤先，他大喊着吸引李子园的注意，同时伸手指向鲸喷的方向。 这回李子园也不用拿望远镜了，巨大的鲸鱼在海面翻了个身，掀起巨大的浪花，隔老远都清晰可见。 是该分些注意力给这里了。 第267章 集体经济 船队一路前行，沿途所见让李子园非常振奋，这么多的鱼，得值多少钱？ 他之前确实是被自己的思维局限了，只想着占领开发土地，忽略了海洋中的大利，而两者其实并不太冲突。如今最大的问题是如何将这么大量的渔获保持新鲜送到大明。 两种方法：保存超低温的冰块，捕捞后拿出来用；造出制冷机，有没有够冷的冰块都能保鲜。 第一种时间过了，算是没戏。第二种反而有了些希望，毕竟如今自己有蒸汽机作动力，再弄个压缩机也不太难，再把制冷剂整个出来。 李子园决定回头用二硫化碳做制冷剂，虽然它有毒易燃，但在这个时代能解决有无的问题便不错了。而且，这玩意儿还能当农药，若是哪里虫害太猛，喷上这个可以减轻损失。 七月初八，船队抵达新港镇码头。 嗯？刚从房间出来准备下船的李子园一眼便看到了先前建造中的那3艘大些的渔船，钱老头动作很快嘛，停到码头算是都能服役了吗？ “鱼腥味很大呀！”李子园捏了捏鼻子。 前来迎接的陈潮道：“有人收购了不少小鱼，在熬鱼油，把味道散了出来。” “哦？还有这种操作？”李子园对此颇感兴趣，又问：“出油率如何？” “百分之八左右。” 李子园点点头：“唔，不高，不过量大，倒是能弄出来不少油。但是鱼油这么腥，有人要吗？” “有！便宜，可以当灯油用，售价仅两分钱一斤，颇有些销路的。而且，榨油剩下的鱼粕还能以稍高点的价格出售给养猪户，毕竟这些都熟了。” “养猪户？养猪场的仔猪下放了？”李子园问道，“还有，是按明斤计价吗？以后最好都换成公斤计价，方便些。” 陈潮有些哭笑不得地说：“既非明斤，也不是公斤，移民们见一公斤差不多两明斤，便直接取半公斤为一斤了。” 还能这么搞？李子园有些诧异，他想了想，说：“那以后便将其称为市斤吧！” “是。”陈潮点头道，“东家，养猪场前些日下放了5000头仔猪，如今除了折冲那边太远，大部分的农户家多少有养猪。” “那可真是，”李子园啧啧摇着头，“那些家里没有畜棚的怕是要头疼了。” “可不是嘛！”陈潮苦笑，“新港镇里的农户都要把猪放到街上跑了。” 李子园：！ 那135个农户肯定是要被送到城外的，但强拆什么的不可取，也没必要，反正地多，在离他们农田不远处免费造好房子，嘱咐他们猪都养在那里就行了，只要不怕牲口丢了，人爱住哪儿都随意。 他真正想到的是另一件事。原本准备在黑猪大量投入市场后有了持续的油料供应后再弄肥皂香皂的，结果现在有了这么多的鱼油，可以考虑试制这些神器了。 哎！李子园一拍脑门，薰衣草还得找地方种起来。后世世界三大薰衣草产地之一的富良野就在北望岛上呢，只是有些远了，有空了抽调些人力打通到那边的通道，清除途中的威胁。 见李子园下了船没说几句话就要走，陈潮忙道：“东家等等！” “嗯？”李子园转过身问道，“还有什么事？” 陈潮略囧，估计是与张翰做政务讨论惯了，李子园并没有听陈潮汇报情况的样子。但他还是调整了下状态，道：“冬小麦上月成熟收割完毕，共收获366吨，平均亩产达到了122公斤。若是刨除冻害影响，估计能有140公斤以上的产量。” “这么高？”李子园有些惊讶，按大明的算法也是单季一石多的产量了，但旋即他又觉得理所当然起来，毕竟这些田经过轮作和施肥，达到这样的产量好像也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同样的肥力放到中原地区产量怕是还要高许多。 照北望岛这边每年沤肥的量，过几年亩产200公斤的小麦却也未必不行。当然，这里面还涉及了雨热期等因素，并不仅仅受几个简单因素影响。 陈潮郑重点头：“东家，是否——” 李子园想也不想就摆手道：“全部改种肯定不行，风险太大了，万一哪年冬天太冷，我们就要损失全部的种子了。” 陈潮被他噎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李子园继续道：“不过为了增产冒一些风险还是值得的。一半一半吧！小麦种植面积的一半换成冬小麦。” 陈潮拱手：“是！” 事实上今年种植的这三千亩差不多就是新港城小麦的一半种植面积了。照李子园的要求，来年他们在种粮的地上全种小麦，也只有不到5000亩的冬小麦种植面积。 李子园扭头准备离开，想了想，又问陈潮：“还有别的事吗？我现在打算去弄些别的。” 陈潮连忙拿出一个本本，撕下最上面那张递给李子园。 李子园接过一看，嗯，第一行就是关于冬小麦的。这算是国人的“通病”了，把民生放在第一位。 严格来说第二条也属民生，是关于公办熬油作坊的。不过这个涉及的不算是传统口粮，被排在第二倒也没什么毛病。 陈潮觉得百姓零散的小作坊不利于提高生产效率，不能促进技术进步，而且造成的污染也大，不如将这些人集中起来，由镇政府出资建造一座大型的鱼油炼制厂，这些百姓既是股东也是工人。镇政府是最大的股东，但总股份只占三成，主要负责监督和统辖，管理交给股东中的能人来做。 这么做的好处首先是便于管理，防止恶意竞争和野蛮生长，收税也有营业额利润参考，镇政府的那份分红就别提了，对当地所有人都有好处。坏处当然是有能力的人未必能收益最大化，不过在厂里任职，更高的职位未必差多少。 而且，像他们这样的已经算企业家了，政治地位与普通人肯定是有区别的。 李子园拿着陈潮递来的便条陷入了思考。他不愧是带着一帮渔猎部民建立城镇的存在，与民同利玩起来挺不错。况且，这特么的可 第268章 不容易的纺织行业 “筹建大型鱼油厂的想法不错，”李子园放下便条，赞许地说道，“有计算过需要投资多少吗？” 陈潮点头道：“有的，这样的厂子技术含量其实不高，大部分的支出在于土地和原材料，2000贯的初期投入还是要的，不过回款周期应该比较短，初期的投入很快就能赚回来。当然若要比小作坊提高生产效率，可能需要再花一些钱做研发，这部分可以在利润中拿出部分进行。” “好，你从财政预算中支取2000贯，算入政府投资当中。” “好的，东家。” 便条上剩下的内容大多是在汇报情况，李子园暂时不需要与陈潮现场商议，于是他摆摆手，结束了这次会话，一拐弯找到了船厂里苦干的钱北。 “效率挺高哈！”李子园拍着他的肩膀说，“那三艘船性能如何？” 钱北还是很喜欢李子园与他亲近的，他笑着介绍：“抗风浪能力强了很多；有专门的横桅帮助固定渔网和绳索等工具；内部空间分配合理，完全按照渔船的需求设计建造，最大载货量能达到排水量的一半。总之，那是一款相当棒的渔船。” “若果真如此，相当了不起了。” 钱北拍胸脯保证：“绝对真实。” 新渔船报价800两每艘，跟三文鱼级也没差多少，好在李子园了解过一些情况，对这样的价格表示认可。 另外，新渔船“肚量”超过了他的预料，可惜他回来有些迟，大渔船的人员尚未安排，只能在港口漂着，白白浪费了两趟满载渔获，甚为可惜。 要知道，这款大载量的渔船满载一趟鲑鱼回来，就有1000两的收益了（以北望岛鲑鱼比粮价没高几分的价格计算），只要第一趟出海别出幺蛾子，那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哪怕一年只一趟都行。 李子园当即下新订单：“这样的船要继续造，再造个7艘出来，不过接下来的再稍微大一点点，我要往里装些设备，要确保加了东西的情况下船载货量不能减少。” “没问题！”钱北更开心了。 随意扫了几眼人满为患的船坞，李子园转身离去，他的事情还很多。 “刘闲，小型蒸汽机弄出来了吗？”李子园进了铁匠工坊直奔刘闲而去。 “差不多了，就是这个，您瞧。”刘闲头也不回，继续捯饬。 李子园看向了他所说的小型蒸汽机。这个机器按照后世的标准来说，也不算小了，至少它的锅炉就小不了。“介绍一下。”他说。 “唔。”刘闲抬起头，有些困惑地看着李子园，似乎是不相信他看不懂。 李子园这才注意到刘闲的两个黑眼圈更重了，这个老伙计太拼了。他心中突然有了丝愧意。 不过不等他想太多，来自刘闲的简单介绍来了：“自重0.7吨，功率7马力。” “额，真够简单的。”李子园看着这个大约1米7高，1米长宽的蒸汽机，有些想捂脸。 刘闲幽幽道：“其他的数据也不需要您多在意。不过，在接入机械做功时，可能需要一些额外的东西加上去，最终的重量可能要比二者相加更大。” 李子园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这台您要用的话叫人搬去用，听说周图的新式纺织机做好了，这个刚好能试试。”刘闲打了个哈欠，道：“我先去睡会儿。” “辛苦你了。”李子园道。 叫亲卫搬着它上了“小型蒸汽机专用转移车”，盖上蒙布，一行人出了铁匠工坊，向机械厂行去。 “小周，听说你把新式纺织机造出来了？”李子园省去客套环节，直接问话。 周图躬身回话：“回东家，是造出来了。” 李子园大喜：“那可太好了，刘闲刚把小型蒸汽机弄出来，正好试一试。” “东家请！”周图在前引路，带李子园来到了一排5个看上去就挺有机械感的纺织机前。 李子园这种只有半吊子理论、没有实操能力的家伙只能感叹一声美，便说不下去了。 “试试吧！” 周图带人上前，颇为熟练地将蒸汽机的输出端与纺织机组的输入端相连，并用螺栓固定。 李子园这才注意到这5台机器的动力输入可以做成串联的。不过他更喜欢并联，单台机器的故障不会影响到其他正常机器，回头得让周图想办法改改。 几人折腾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始给锅炉加水添燃料了。等蒸汽机可以开始输出动力的时候，纺织机那边的工人早已准备完毕。 “开工！”确认过眼神，李子园发出指令。 “吭哧吭哧～”机器开始运转，并且越来越快。 不过蒸汽机的输出转速有限制，倒也不会一直快下去，很快便进入了稳定阶段。然后李子园就看到被皮带带动的机械飞快地将棉布如同打印一样越织越长。 “这速度可真快。”李子园感叹道。 周图看向工人，问道：“这比你们正常操作能快多少？” “快一倍吧，而且能省很多工夫。”工人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周图又看向李子园，说：“东家，单台能快一倍，但是这里有5台，基本上一两个人就可以管得过来。” “嗯。”李子园点点头，有些心不在焉，他正在计算按这样的生产效率，每月能出多少布。 没一会儿，工人停止了机器，把成品拿给李子园看。 李子园接过新织出来的棉布仔细打量。这个时代的布肯定没有后世织得密，在李子园的眼中它仍然粗糙，甚至比起手工的它也没有好，反而更糙了。 轻轻拉了下，“兹拉”。 “额，破了。”李子园有些发愣，他可没使多少力气。 “这...”工人呆住了，她手伸了伸又缩回去，讷讷不知道说些什么。 李子园很快反应过来，道：“你把其他机器上的拿下来，看看是不是也这样。” “啊？哦！”工人赶紧回去拿布。 这回李子园没有自己动手了，工人回去拽了两下，不出意料，随着破帛声响起，刚织出的棉布破了个口子。 第269章 干什么都不容易 李子园看看工人手中的破洞布，又看看自己手中的破烂布，若有所思。难怪后世19世纪列强无法用倾销棉布打开大清国门，机械动力效率够高，质量却差不少，想要真正实现半机械化机械化的制造，路还远着呢！ 李子园露出一副遗憾的表情：“看样子暂时没办法大规模利用了，机械厂再想想办法，对织机进行改进，我相信以后会有合格的棉布高效生产的一天。” “是。”周图低着头，这个差事算是办砸了。 “对了，抽水机造出来了吗？今天正好蒸汽机在，造好了一起试试。” 周图被刚才的失败打击到了，有些唯唯诺诺：“这个，试生产了两台，只用人力试了下效果～” “能抽动水吗？” 周图咽了口唾沫：“可，可以。” “那就拿出来，别一副干了错事的样子，在研发新产品的过程中，出现失败是很正常的事情，只要想办法一一解决就行了，没什么好心虚的。”李子园拍拍他的背，稍加鼓励。 “是，谢东家。” 不一会儿，众人就把蒸汽机拆了下来，推到抽水机所在的蓄水池旁。工厂里的测试肯定没办法有大量水给他们糟蹋，基本上就是从哪里抽的再送回哪里，可以实现“永远都抽不干”的神奇效果。 组装完毕，李子园开口道：“开始吧！” 随着机械的轰鸣，抽水机开始了它的工作。这台抽水机的出水口比入水口细一些，结果就是狂飙出来的水线喷出去老远，吓了周图一跳。 李子园喃喃自语：“差一条合适的软管。” “东家，要不用猪肠或者鹿肠做一个？”周图询问道。 “你会做？”李子园挑起眉毛。 周图摇摇头：“我不会，不过镇里年前来的制皮匠会做，他的店就在对面，找他弄一条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李子园以手扶额，果然自己一个人关注不了太多的事情，明明是自己拉来的人，结果丢一边让人家自生自灭了，还好他知道开店养活自己，不然没了生计搞不好就进伐木队建筑队去了。 李子园道：“这个既然能抽水，问题应该不大。不过你有没有计算过它的功率？7马力有没有浪费或者带不动的情况？” “有算过，不过这中间有个机械效率问题，”周图挠挠头说道，“而且，我用的公式可能并不怎么合适，加之留有余量，动力可能会多出不少。” “慢慢来吧。”李子园叹了口气说，“公式什么的本身也是通过你们的经验转化而来，总会摸出门道的。” 他想了想，又嘱咐：“抽水机也是蛮重要的东西，以后矿山里肯定少不了它，农业生产里更是一直都有它的位置，后续的研发改进不能断了。” “嗳，知道了东家。”周图忙摆正姿态。 李子园点点头：“知道就行。我这里有个新的项目需要你来做，跟活塞机械还是很有关系的，正好你们机械厂也熟。” 现在的周图一听有项目心里都颤抖，却只能硬着头皮问：“不知是什么项目？” 李子园东瞅瞅，西看看，也没看到什么纸笔，便随意指着已经停机的抽水机道：“它的主体是个压缩机，采用蒸汽机输出动力，需要被它压缩的是汽化的制冷剂，通过压缩产生高压使之重新液化。” 周图：⊙﹏⊙‖∣ “听不懂吗？那我们从头开始，需要做的是一款制冷机...” 从机械厂出来，李子园觉得自己先前太乐观了。什么东西都八字没一撇呢，工业成品短时间内只能靠扩招工人增建厂房来实现。 扩招还算好解决，新港镇里有不少在家带娃的女性，只要在扩建的纺织厂内加入带孩子系统即可，带娃工作两不误。况且，北望岛地区仅有的幼儿托管所就在新港镇。 说起这座幼托，它的成立还颇为坎坷。想让父母们主动把孩子交到官府手中着实有些困难，哪怕负责「新港镇小太阳幼儿托育园」的教师挨家挨户去做工作，也无济于事。 直到上个月底，不知怎么的就有人把自己的孩子送过来托管了，自此托育园才有了“生意”，陆续有一些父母做了同样的事。到如今也有了十七个孩童。 不过最大的问题在于扩建，城内没什么空间给纺织工坊扩建了。军营、铁匠工坊这两个占地最大，其他的工坊加起来也不小，还有政府、居民等等的用地，想扩建的话要么造城外，要么搞拆迁。 李子园如今就在等拆迁，一旦铁山找到铁矿，或者砖石城墙完工，这边的占地大户就要转移阵地了。 给机械厂留下了诸如研制改进新型梳毛机、纺纱机、织布机和制冷机等任务，李子园拍拍屁股走人，天快黑了，耽搁这么久都没有回趟家，不知道家里的那位有没有太想自己。 结果，李子园在家里坐了好一会儿，才等到归家的妻子。 他语带埋怨道：“你这是去哪儿了？” 小姑娘听他这么个语气问话，反而扑哧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李子园有些绷不住。 小姑娘笑吟吟坐在他旁边，伸手摸摸他的头发，说：“我在笑有个人这么大了，居然还要我一个女孩子来安慰。说吧，你有什么心事？” 李子园摇摇头：“我哪有心事，而且也就问问你去哪儿了，你还避而不答。” “还说没有心事，锦渝在新港镇里能去哪儿，夫君身为首领还能不清楚嘛！”小姑娘把胳膊支在桌子上，眼睛闪闪看着李子园。 被妻子看破，李子园有些下不来台，可看着她娇美的面容，又冒不出火，终于把心中的郁结道出。 “夫君无非是在着急，可是如今北望岛各处都在发展，可以说是蒸蒸日上，夫君在急什么呢？”托腮少女对于丈夫的举动有些不解。 李子园沉声道：“一件事情只能做到一半，然后便是漫长的等待，才有希望看到后面那一半，这感觉太糟糕了。” 第270章 有人想搞事 黄锦渝抿嘴思索片刻，道：“夫君是觉着事情太多怎么都做不完，所以想快些一件一件做好，对吧？结果发现每一件都只能完成部分，而其他的事情还会不断冒出，于是事情越来越多，人就不自觉焦急了。” “好像还真是这样。”李子园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我就觉得身上的触手越来越多，拖得我好累，每前行一步都要费好大力气。” 黄锦渝摇着头说：“看来夫君的老兄弟们不太能替你分担，是他们能力不行吗？” “也不能说是吧？”李子园挠挠头，“有些人的能力还是挺不错的，至少他们负责的方向没让我怎么操心。” “那夫君想要的便是你所谓的科研型人才了。” “嗯，”李子园表示赞同，“其实我什么人才都需要，只是最近的烦恼更集中在研发方面。” “那锦渝就爱莫能助了，夫君可是说过，科学方面的学习研究需要慢慢积累，急切不得。”小姑娘耸耸肩，表情颇为可爱。 本就有些“着急上火”的李子园哪受得了这般考验，当场眼神就变了。 黄锦渝太清楚这个眼神了，她求生欲拉满，赶紧抛出新话题：“夫君还记得先前所说吗？等学生们5年级的时候带他们进行一整年的实习，在日常的工作中教导他们如何运用所学，为未来的道路指明方向。” “唔。”李子园如被温水浇头，突然觉得还蛮舒服。他叹了口气：“时间好快呀，四年就过去了。” “不过这样也好，我再带他们一年，等到明年，正式的初中就能开办了。对了，初中教资考核有人通过吗？” 黄锦渝摇摇头，说：“他们还在努力学习夫君你发下的教材，我时不时会对他们不懂之处进行解答，可惜有些地方锦渝自己也不懂，还得请夫君先给我做辅导。” 不知为何，李子园听她这么说，一下子就支棱起来了。可怜小姑娘求生欲满满，却也无法想到她丈夫居然是因为她无意中说的一句话就不肯放过她。 一顿噼噼啪啪，房间里安静了下来。饿了大半天的李子园和饿了小半天的黄锦渝“同归于尽”，再次节食减肥成功。 次日一早，李子园正在吃早餐，鲲鹏卫的张金亲自找上门来。 手中的筷子不放，李子园示意来人坐下，问道：“什么事情，还需要你亲自出马？” “南边的倭人准备联合土人一起对我们发动进攻，而且据说他们会有援军。” “开玩笑的吧？他们相爱相杀大几十年，跟我们无冤无仇的，怎么就能联合起来找我们麻烦？”李子园放下了筷子，不敢置信。 张金耸耸肩：“我也希望是开玩笑，不过消息来自阿伊努线人，真实度还是蛮高的。” “你对土人的渗透做得不错哈！”李子园忍不住夸奖一句。 “嘿嘿，多谢东家认可！” 李子园脸一板：“你要称呼首长。” “是，首长！” “嗯。”李子园和缓下来，问起了别的。“铁山的建设如何了？有没有找到铁矿？” “铁矿暂时没消息。城墙的地基已经做好，只需要不停往上加高即可，就是砖石的供应有些跟不上进度。” 李子园有些纠结，他现在的时间所剩不多，秋航很快就要开始了。而铁山那边完整的防御尚未建成，偏偏铁匠工坊的搬迁计划也正在安排。 放着想要找自己麻烦的东西在那边肯定不行，他起身踱了两步，问张金：“我们若是发兵攻打他们，一鼓而下的概率有多大？” “首长，倭人没怎么种田，主要靠着与土人贸易获利，顺便自己捕些鱼，捞捞海带。他们实力不足，若是我军突袭，恐怕敌人未必肯堂堂正正与我方阵战。偏偏他们那边森林密布，钻进树林我方也不太好消灭敌人。” 李子园奇道：“他们有寨子，应该会先躲寨子里吧？我们把寨子攻破，消灭了首领，散落四处的倭人百姓应该没甚威胁才对。” “主要是土人，”张金解释说，“倭人沿海而居，好解决，难的是如何把土人主力抓住消灭。东家，哦首长，去年我们恐怕是错失了绝佳的机会，塔那萨卡西的影响力真的很大。土人虽说是主要以村落、家庭为单位进行生活，但总有遇到麻烦的时候，塔那萨卡西就是他们的选择。” 李子园摇摇头：“去年的时候谁又知道这些，当时看他不过才带那么些人，而且他可以很轻易把人都舍弃了，鬼知道他有那么高的威望啊！” “属下有些担心若是形成持久战，凭借他的影响力，恐怕会有源源不断的麻烦。土人在北望岛西南方向的密度很大，只是首长您说最大的渔获在我们周边——” 李子园打断道：“我先前也这么想的，现在订正一下，东边和东北边的鱼最多，我们这里也只是普通。” “哦。”张金被打断了话语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些愣愣的。 “你是想断他们的粮？”李子园问道。 “啊，对！只要让他们无法靠近河流与海岸，他们想靠捕猎鹿群养活所有人那是不可能的。” 李子园想了想，说：“这件事得找专业的人过来商议了。” 张金垂下了脑袋。 “别瞎想。”李子园拍了下他的脑袋，“出兵未知地域这么大的事，就凭咱俩能定得下来？” “知道了，首长。” “回去你再研究一下我们都能如何应对，顺便派人把俞大猷和郭平招回，我们开个会。是只招他们，不要把大部队带回来。” “是！” 张金走了，李子园却是没有心思再慢慢等了，他聚焦看向脑海中的地图。箱馆附近算是西南方向最大的一片平原了，而那里无论向东还是向西，最佳的道路都靠海。 而向北，满是山林，就是不知道是否有什么山间小道，刚才忘记向张金打听，回头还得再问问他。 第271章 打，而且要快 “要打仗了，锦渝。”李子园对刚刚开门出卧室的黄锦渝说道。 “我刚才听到了。”她走近了轻轻抱住李子园，道，“你一定要小心。” 李子园摸摸她的头：“笨蛋，离出征还早呢，一切要等商量后再做决定。” 他的话把所有的柔情堵死，气得小姑娘直咬牙。 在等待俞大猷、郭平二人的时候，李子园先一步与林雨生、夏木二人碰个头，顺便把张翰、陈潮也叫了过来。 介绍过从张金处得到的消息，李子园道：“他们时间可卡得真好，若是不能迅速解决，秋航都要受到影响。” “首长无需担忧，敌人的实力与我们相差悬殊，哪怕不能将其一击覆灭，他们也有很大的可能不会造成多大损害。” “我们在各地都有堡寨，民兵训练也按照计划在进行。零散的敌人想要对我们发动袭击，也得等到他们所说的秋后。” “嘿嘿…那个时候我们也收获完毕正闲着，刚好把民兵拉出来一部分去找他们麻烦。” “事实上隔了这么远，他们很难直接向我们腹地发动攻击，他们会被挡在铁山。” “大部队肯定过不去，小股敌人该如何应对需要再想想。他们可以从山林甚至海上发动袭击，时间久了还是很影响我们的正常经营的。” ...... 这才两个人发言，已经像菜市场了，李子园头略大。但看样子，二人的想法都是先削敌人一顿再说。 张翰、陈潮只静静听取了整件事情，然后在最后表示自己一切听从东家的安排，并在大军出征后做好后方的工作。 打发他们去做动员和准备，李子园回到家中，开始计划起带着五年级学生体验一下战争与征服的工作。 这帮饱受某方面教育的孩子，以开疆拓土为荣耀的观念很强，而征服之举在他们看来则是在解救原住民，让他们过上更加文明的生活。 “夫君，你回来了？”结束了一天工作的黄锦渝看到李子园先一步回到家中，随口问道。 李子园点点头：“嗯。锦渝，我准备把教师队伍分散到各村寨了，学生人数少的，就让他们苦一苦多兼一两门课。” “交给我来办吧。”黄锦渝接过差事。 “还有齐浩然他们这一批，农假可以提前取消了，他们都是些孤儿，农假只能去别人家地里帮忙。” 黄锦渝闻言一颤：“夫君，你是要带他们上战场了？” 李子园郑重点头道：“他们迟早要经历这些，刚好在五年级社会实践时见证一下，这样的机会以后都未必能有。” 第二日，郭平和俞大猷先后抵达新港镇，李子园能回来的“军头”算是都来了。 张金重新向众人通报了他所得的消息：来自“大馆”的倭人与土人联合起来，准备于秋后对我方领地发动袭击，清除掉这个不断扩张并对他们造成巨大威胁的外来者。另，倭人呼叫了援军。 “打肯定是要打的，”李子园首先定下基调，“不过什么时候打，从哪个方向打，我们要好好商议一下。” 资格最老的林雨生起身发言：“敌人数量未定。如今正是鲑鱼洄游的季节，他们需要时间准备食物，肯定是分散在各处的，这非常有利于我们各个击破。哦，对了，现在恰巧也是海带收获的时节。” “消息称倭人会有援军，应该来自其主家。按照倭人发动战争的方式，他们会在秋收后进行动员，不过若是乘船前来支援，速度应该不会太慢，估计一个月内就能抵达。” “综上，我以为越快发兵越好。” 林雨生停顿了下，看看其他人，貌似没有谁持反对意见，于是他继续讲：“然后是地点。” “诸位请看地图。敌人盘踞地北半部有群山之险，除了乘船，只东西近海处方便出入。不过，消息称北面有小路，我们不可不防。” “依我看，西面下一部队于要冲立寨，北面派一部轻装南下越过山涧，于小路入口处立寨。这两处堵住，便不怕敌人乱窜，大部队可以直接击破敌人城寨，然后从容收拾他们。” 在座几人没有出声，不过看样子他们有话要说。 李子园开口道：“林连长的分析包含了时间与地点，你们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报告首长！我有个疑问。”夏木道，“东面不堵，敌人绕道逃跑怎么办？” 林雨生忙指向地图：“从这一段绕的话，他们五六天都未必能出来，我可不信这些人会闲着没事修建一条没甚用处的沿海公路。而三五天之后，我们的战斗差不多结束了，此时他们出来也已无力回天。说实话，土人拖家带口的，未必会真的选择逃跑，他们投降的速度你们也清楚。” “那只要确保倭人不逃跑就行了？”夏木挑了下眉。 林雨生点点头：“是的，一旦我们以雷霆手段消灭倭人的首领，倭人百姓的威胁可能比土人还小。” “别小看他们了。”李子园出言提醒道，“许多倭人武士便是被这些‘无用’的农夫杀死的。我不希望我的战士因为粗心大意死于倭人苦哈哈的百姓之手。” 林雨生忙抱拳认错：“首长说得是，末将鲁莽了。” “还有疑问吗？”李子园问道。 俞大猷起身拱手道：“首长，情报里说倭人的城寨叫‘大馆’，您给的地图上，这里叫‘箱馆’，确定是一个地方吗？” 李子园看向张金，张金连忙摇头：“属下不知，南边我们的人过不去，都是土人主动来与我方联络的。” “他也没提过大馆箱馆的区别？”李子园皱起眉头。 “没有，他只说了大馆。” 李子园开口道：“倭人喜欢给自己的城寨起什么‘馆’之类的名，偏偏‘大’也可以是形容词，比如箱馆比其他的馆大，他就能称呼其为大馆。” 众人一时都沉默起来，战前情报工作不充分，连作战会议都开不下去。 第272章 五年级的第一堂课 李子园看着地图，默默回忆起来之前看过的资料，上面说蛎崎氏在阿伊努人摧毁大部分“道南12馆”后南迁，从此把持了虾夷地贸易的主导权，这么看来他的根据地应该就在南边。 突然，他脑中划过一道闪电，以前打过的游戏内容映入脑海：松前馆，在西南的位置！ “诸位！”李子园站起身，“倭人的‘大馆’有可能是这个位置。”他指向了标记为山海交界处的一片地方。 众人齐齐一愣，有些难以置信。 “首长，没问题吗？这里？”夏木挠挠头。 李子园两手一摊：“我也不确定，但如果‘箱馆’与‘大馆’不是一个地方的话，那只能是这里了。” “这里的平原地带太小了，也能叫‘大馆’？他们莫非把城建在了山上？”俞大猷问道。 “嗯，他们倒是非常喜欢在山上建造城寨，让进攻方咬牙切齿，但又无可奈何，最终缺粮而回。不过，”李子园也有些生疑，“他们这附近怕是没什么田可以种吧？莫非他们一切生计都是靠着做北望岛土特产生意？” “非常有可能。”林雨生赞同地点头道，“无论是海带还是鲑鱼，都是非常不错的货物，海参、海胆还有各种贝壳，海獭海狗皮，能作为商品的物产太多了。” 听林雨生这么说，李子园觉得自己的官府管太宽了，不敢说影响到了生产力的进步，但物资种类的丰度却是实打实受到了制约。 夏木有些兴奋地说：“既然敌人的地盘就这么点大，我们先前的计划是否可以改改了？乘船登陆，直接把他们消灭干净便算完工？” “恐怕不能全改。”俞大猷摇头，“这里是倭人的地方，但阿伊努人分散各处，我们先前的计划仍然需要实施，不然这些土人迟早再给我们找麻烦。要知道过了秋天，他们吃穿不愁，可是非常有空来我们的地方逛逛的。” 林雨生提议：“首长，我们要不顺路先灭了倭人，然后再依前计围猎土人？” 李子园看向几人，他们皆点头认可，包括坐下后一句话都没说过的郭平和牛汉满。 “好！”李子园一拍桌子，“俞大猷！” “末将在！” “你明日一早出发返回驻地，整备军队随时准备出发。我会带着船队到铁山港接应你部。” “末将领命！” “郭平！” “是！” “你现在就出发，整顿好部伍前往铁山集结，等候船队。” “卑职领命！”他敬了个礼，转身就离开了“大木屋”。 “林雨生，你部做好准备，随时准备出征！” 林雨生敬礼应道：“是！” 李子园转向夏木，后者垮着个脸，委屈道：“首长，那我守家？” “对头！”李子园拍拍他的肩膀道，“秋航的时候带你出去，麻生家那边仗还有得打。” “是。”夏木的兴致并不太高。 任务分派完毕，李子园解散众人，顺便打发牛汉满去做准备。 “张金，你留下。” “哎，好的首长。”准备起身的张金又坐了回来。 待人都走了，李子园才与他说起消息打探的事。 “你也看到消息不明的劣处了吧？” 张金低下了头：“是的，首长。这次信息不清不楚，是卑职的错。” “不能都怪你，”李子园摆摆手，“我们的人少，时间也短，能有消息已经不错了，我也不指望这么短的时间里你能把土人那边渗透成筛子。若是真的有那样的成果，我们还打什么仗？直接挑动他们自相残杀，等尘埃落定后过来摘果子就行了。” 他话头一转：“不过我们能做的也不仅仅是收买。” “敢问首长如何操作？” 李子园想捂脸，但他忍住了。“笨呀！归附我们土人三千，你挑一些培养下送过去不行吗？” “唔，是卑职愚钝。” 李子园挥了挥手：“着手去办吧。不仅是南边，北边一样重要，那里可有大片的未开垦土地，比南边的小地方价值高多了。” “是！卑职告退。” 出兵的事情安排完，李子园要回来看看他的学生了。 新港镇小学的操场上，看着被集合起来的“预备五年级”学生，李子园感觉心中一片晴朗，他开心地大喊一声：“小萝卜头们，还记得我是谁吗？” “李老师！”“岛主大人！” 不出预料，两种回答都有。李子园大声道：“我是岛主，但我更希望你们称呼我李老师！而且你们五年级的教学内容将由我来安排。” “好耶！”有人发出了欢呼，李子园满头黑线，这个地方不需要托儿啊！ “孙奇，你在欢呼什么？” 孙奇举手发言：“李老师，您是岛上最博学的人，由您来负责我们的课程，我们一定能获益匪浅。” “小滑头！”李子园笑骂着摇头，“我可不敢当，李某人见过的稀奇事物比你们多，但说到博学，各位老师都不差的。” 一阵互动，李子园和孩子们重新熟络了起来。 “孩子们！我们很快就要开始五年级的第一堂课。”他说，“这个世界并不太平，冲突到处都有，如今它来到了我们家门口。战争，战争就要来了。” 孩子们都知道战争所代表的含义，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害怕了，在连续四年的洗脑式教育之下，这些尚显年幼的孩子中甚至有人跃跃欲试。 “南边的倭人与部落民联合了起来，企图袭击我们的定居点，把我们赶走。他们拒绝接受更高级更文明的生活方式，选择了野蛮和落后。” 李子园看向表情或严肃或激动的学生，继续道：“我说，他们的想法注定不会被接受，他们的愚蠢行为注定会失败，因为，我们才是美好生活的创造者，而人，都是向往美好的！” 孩子们非常热烈地鼓起了掌，李子园感到非常满意。他的注意力主要在阿伊努孩童身上，见这些孩子比其他学生还要兴奋，仿佛他们将要做的事情真的是去解救苦哈哈的土人，彻底放下心来。 第273章 鬼仔来啦 新港镇这里的准备进行的很快，其实都没什么好准备，把仓库里的物资登记出库，装运上船即可。因此，当俞大猷、郭平二人抵达时，物资的准备已经是完成状态。 现在只要2连防守就位，亲卫排和1连上船便能出发。 七月十一，李子园乘上了觅河号，带着睡美人号、黑森林01号、四艘运输船，三文鱼02、03号护驾，9船编队浩浩荡荡沿着海岸线南下。 以前李子园为了躲开倭人的视线，航行的时候都尽量远离海岸线，反正他有导航，不怕迷航。直到这次沿岸南下，才发现不少文明的痕迹，有些是遗址，不知是被土人捣毁了还是主动遗弃，但更多的还有倭人在劳作。 “倭人不少啊！”他感慨道，“若是不把他们都拔除了，过不了多久他们的主家没准儿又要派人过来。” 牛汉满适时凑过来问他：“首长，要不要停下先把这些倭人清理掉？” 李子园摇摇头：“还是算了，等完成既定计划后再行事。传令下去，离海岸远些，不要再被倭人看到了。” “是！” 七月十三，船队抵达铁山港。 好消息是3连和俞家排随时可以登船，坏消息是现在登船出发可能来不及在登陆地附近做扫荡。索性在港口停靠一晚再出发。 次日一早，船队运载着部队抵达了后世北海道森町处驻泊，并放下了所载的所有步兵，包括1连、3连、俞家排和李子园的亲卫排。 附近的阿伊努人肯定被塔那萨卡西警告过，他们看到李子园的军队过来，立刻集中起来据屋防守，被刚下船的李家军一通乱枪打散，抓了十几个俘虏。 几支队伍分散开来，1连、3连主要“拯救”泊地附近的土人聚落没想到战争来临得如此之快，土人们猝不及防，能跑的迅速向东、向南逃窜，逃不掉了如先前一般，躲在屋里期待入侵者的怜悯。 只携带5日口粮的俞家排接下了南下走小路翻越山岭，就地立寨的任务，他们需要堵住可能会窜逃的土人向北的出口。 俞家排的基层士兵从被招募到现在刚刚4个月，无论放在哪个朝代都是妥妥的新兵蛋子，李子园有些担心他们的作战技巧、应对手段，甚至是战斗意志，可惜3连也不见得能好多少，况且他们是标准的合成连编制，若是丢下火炮去执行轻装任务就太可惜了。 事实上，俞家排并不是真正的轻装，他们需要穿戴好自己的板甲，在人均负载超30公斤的情况下一天跑到二十几公里外扎寨，若是老兵还凑合，这些新兵嘛～ “保证完成任务！”俞大猷敢立军令状。 李子园想了想，道：“我带你们走一段，前半程我来开路，你们先用独轮车运载装备，后面的路就要你们自己想办法了。” “多谢首长！”这样的好事俞大猷无法推辞，他从善如流。 亲卫排在前开路，中间跟着上五年级社会实践课的学生，最后面是推着独轮车殿后的俞家排。 初次上场的娃娃军穿着崭新的靛蓝色军服，看上去颇为神气，手中端着特制稍小号的燧发枪，左瞄瞄，右看看，生怕林子里突然有人冒出来搞突袭。 “孩子们，不要紧张，我们大部队出马，少数的敌人一般不敢凑上来袭扰，而大队的敌人动静不小，你们很容易就能发现。” 作为“带队老师”，李子园首先要解决娃娃军过度紧张的问题，不然没等走到目的地，他们就要被长时间的甲状腺激素刺激到筋疲力尽。 可惜好景不长，随着队伍的深入，在击毙了两名不知什么原因靠近的土人之后，他们又紧张了起来。事实上不只是他们，跟随在后的俞家排状态也有些不对。 “孩子们，”李子园道，“这林子安静的有些缺少人气，你们唱首军歌来增添些烟火气吧。文笛，你来领唱。” “好的，老师。向前方～我们的血气方刚～唱！” “向前方～我们的血气方刚～崭锋芒～震虎狼～” 学生中负责吹奏的孩子迅速跟上节拍，给军歌伴奏。慷慨激昂的军乐声在林间响起，瞬间驱散了所有人心中对未知的恐惧，轻松、坚毅和振奋的表情出现在了大小战士们的脸庞。到底都是些新兵啊！ 这么大声嚷嚷，除了激励己方的士气，顺带着让零星的敌人也消失不见，皆大欢喜。 亲卫排护送着俞家排到了15公里外，眼见就要上山了，李子园才停了下来，默默对俞大猷敬了个军礼。 俞大猷回礼，带着他的兵穿戴起装备来。剩下的路不到10公里，却要在复杂地形下全副武装，若是这次任务顺利完成，相信他们会成为一支可靠而又坚韧的部队。 “休息一下，半个小时候返回。”李子园下达了命令。 真正全副武装行军的亲卫排默默分派人手警戒，余下的人纷纷坐下休息，掏出水壶，拿出烧饼肉干一口一口吃了起来。而只带着食水和小号武器的学生军此刻精力充沛，反倒显得无所事事。 “老师老师，我们什么时候也能打仗？”一个小萝卜头凑了过来。这是个名叫刘朵的女孩子，如果李子园没记错名字的话。 “刘朵你还要打仗？刚才行军的时候是谁在发抖？”李子园还没来得及回话，一个揭老底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我那不是发抖，是激动！”小女孩抗辩道。 那个声音不信：“我可没见过谁激动的时候是在发抖。”随即是一些人的哈哈大笑。 “我没有！”小女孩抬高了音调，身躯也开始了颤抖，看样子她真的是一激动就发抖的类型。 “我们已经在打仗了。”李子园的声音插了进来，适时阻止了孩子们话题的继续。“你们要提高警惕，军队休整的时候往往警惕心最弱，容易被敌人抓住机会来一顿狠的。” “我们要怎么做？请老师示下！”身为班长，如今临时成为排长的齐浩然沉声请求指示。 第274章 倒霉的俞大猷 “安排两个班在附近巡逻，其他人抓紧时间休息进食，休息时间到一半后轮换。” 齐浩然敬礼领命：“是！” 说来好笑，这些娃娃虽然年纪尚幼，最大的齐浩然也仅仅14岁，身高却已经超过了1米6，在大明算不上多出挑，但在北望岛乃至整个日本地区都是一等一的高个儿了。 其他的学生，经过了这些年的营养补充，平日里锻炼也没落下，大部分身高在1米4以上，比普通的阿伊努成人还高。没错，那些个不足1米4的全是阿伊努孩子。 这样的身高出去做巡逻，恐怕土人第一反应他们都是成年人，在没有大部队的情况下，很难有勇气冲上来试试他们的枪法准不准，刺刀利不利。 半小时一晃而过，还在休息的大小战士们依次起身，准备再次出发。 齐浩然跑到李子园面前，敬礼道：“老师，四二幺九洞洞幺排申请做前锋！” 四二幺九是入学时间，代表4219级，洞洞幺是指他们为当年排行第一个班级。这只是个临时代号，不过有了这个代号以后再有类似活动组织的时候也好编组。 “是你个人的意思还是你们集体的意志？”李子园的目光严厉起来，虽说先前已经打穿了一遍，1连、3连还在后面搞扫荡，但终究是有些风险的。 “既是我的想法，也是大家的想法，我们都希望能真正参与其中而不是躲在后面当被保护者！”齐浩然迎着李子园的目光，没有丝毫的动摇。 李子园环视四周，被他扫到的学生都坚定地看着他，目光中有渴望和期待。他推了齐浩然一把，后者后退两步，站稳了。 “你们身上连片甲叶都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李子园厉声问道，“这意味着一旦你们无法躲闪招架敌人的攻击，你们就会受伤，会流血，会死亡！” “我们不怕！”项伟捏着拳头站了出来。 “对！我们不怕！”学生们纷纷上前一步。 被这么多双充满期盼的眼睛看着，李子园居然有些招架不住的感觉。一个个都这么好战，这教育方向是不是偏得有些过头了？ “齐浩然！”他大喝一声。 “到！” “着你部上前开路，侦查人员至少5人一组，注意轮换休息，发现敌情先摇人，不得贪功冒进！听清楚了吗？” 齐浩然敬起军礼：“遵命！” 很快，齐浩然点好了人选。前出做侦查的娃娃兵共5队，几乎就是一半的人数了。 在李子园的授意下，本来应该相距更远些的后队快速跟上，几乎与娃娃军前脚接后脚，并且同样散出人员进行侦查。到底是自己的心尖尖，锻炼一下可以，不做保障那就不是自己的风格了。 结果一路上屁事没有！ 下午时分，撑着一口气的娃娃军回到海边后都松了口气，不少人直接瘫坐在地。 李子园踢踢坐在地上的孙奇：“怎么？这样就不行了？你们可是连负重都没什么。” “嘿嘿，老师，路上有些紧张，那时候没感觉，这一停下就好累。”孙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李子园可不信这个经常喊累的家伙，整个班级他的体力排得上号，好些女孩子都神采奕奕的，怎么可能轮到他说累。 “同学们！”李子园拍了拍手道，“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记得我之前说的吗？对，一旦你松懈下来，敌人就有了可趁之机。” 老师发话，小部分人无法，哪怕再累也得站起身，假装自己仍然在警惕。 接下来的便无需李子园再吩咐，齐浩然等“军官”安排娃娃军轮流警戒与休息，等待1连和3连的回归。 终于，夕阳西下的时候，两个连队带着哭哭啼啼的俘虏们回到了锚泊地。 “你们为什么要哭丧？首领马上就要带着你们过上富足文明的生活了！”被改名为徐二里的少年冲出娃娃军驻地，对着俘虏们大喊大叫。 可惜大家立场不同，更何况他们有亲人刚刚被杀死，哪能信他的鬼话。若不是身边有凶神恶煞的军士看押，早就暴起让那个娃娃好看了。 自己的发言没什么效果，徐二里有些焦急，不过很快被李子园拽了回来。 “不要着急，他们迟早会明白的。”他满脸慈爱，在徐二里眼中，他就是圣父。 1连、3连的无伤亡回归让李子园松了口气，在准备充分的情况下搞突袭，若是欺负这些土人都需要流血赔命，那李子园就可以考虑躲起来打防守反击了。 最后清点了一下人数：己方488人，俘获的土着185人。趁着太阳还没彻底落下，众人登船离开。 扫荡的部队有多轻松惬意，俞大猷这边先在的情况就有多糟糕。 先前所有人都忽视了那条山路的重要性。他们都没有去思考，人口密度这么低且没有多少铁器的土人，究竟是如何弄出来的一条山间土路。 答案很明显，那条路是被他们踩出来的。 全副武装长途跋涉的部队显然无法追上路上看到他们行踪的土人，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土人来了又走。全甲爬山真的好累，哪怕是以灵活性着称的板甲，毕竟重量在那里放着。 于是乎非常悲剧，他们比预期时间更晚抵达目标位置。 只草草吃了顿干粮，等他们准备先弄个寨子给自己围个圈时，不作美的天工先是滴滴答答，很快就稀里哗啦起来。 “焯！” 国骂声不断响起，哪怕以俞大猷的涵养，也忍不住爆了粗口。 一个战士匆匆跑了过来，这只落汤鸡缩着脖子，用无助的眼神看着俞大猷，隔了两秒才出声问道：“长官，还砍树吗？” 轻装疾进的俞家排木有带蓑衣，全身板甲能挡雨且效果还不错，但那个重量让人无法恭维。而且，现在恐怕有一大半的人已经因为脱下甲胄而被雨淋了，反应快的可能又穿回了甲，剩下的全被淋透。 “砍！我们必须在敌人反应过来之前在此立寨！” “遵命，长官。”士兵抹了把脸，拿着斧子深一脚浅一脚向外行去。 第275章 雨夜突袭 “不要慌！速速结阵！”俞大猷大声下达命令，“着甲的顶在前，无甲的速度穿戴完毕！” 大雨不断，各种声音都有，他的叫喊并没有产生很好的效果，至少稍远些的士兵仍处于各自为战的状态。 俞家排有人放哨警戒，照理说不应该被敌人贴脸。但突变的天气、昏暗的环境以及匮乏的经验，如何能与这些老道的猎手相比？内外围几乎是同时遭到了袭击。 着甲的巡逻兵边打边撤，内部几个手上拎着斧子准备伐木的也不换装了，直接迎上突入的敌人。但真正遭殃的是一些什么也没有，还没反应过来的战士，他们眼睁睁看着敌人投掷来的木矛，躲不开的基本被一击毙命了。 这些土人的武器颇为原始，但不得不说在无甲的情况下非常好用，尤其是大雨天，火枪无法装弹的时候。 俞大猷拔出他的指挥刀，冲上前替士兵格开敌人刺来的木矛，反手削掉敌人的手指，在其仓皇惨叫之时一刀封喉，然后后撤一步，躲开了另一人砸来的木棍。 “向我靠拢！结阵结阵！”他继续呼喊着。 在一片混乱中，俞大猷的声音传不出太远，不过这里的军士越聚越多，稍远些的战士们注意到情况也自发向这边靠来。渐渐地，他们聚拢成一个圆阵，被淋透的战士抓紧时间相互帮忙着甲，已经穿戴完整的则继续顶在外面。 眼见顶住了敌人的第一波进攻，俞大猷再不迟疑，带着集结起来的队伍就向敌人密集处进攻。 “杀！”他大喊。 “杀！”“杀！”战士们齐声呐喊。 装备的差距终于在此刻显现出来，土人们发现这帮铁罐头聚集起来之后枪棍无伤，最终只能狼狈撤退。 俞大猷挥手止住了还要追击的战士，大声道：“不要追了，查看下伤亡情况。” 其实不用他说，这些战士也不会追远，大家辛苦了一整天，哪还有力气再追，若不是被敌人偷袭，早就分批休息了。 转身回返，都不要派人查看，俞大猷一眼扫过，地上躺着二十来人，大部分已经没了动静。 他踉跄了两步，摇晃着上前一一查看，可惜生还者寥寥，只两个重伤的，看样子也撑不住了。 “啊～”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悲愤呐喊，一拳重重砸在地上。 数据很快统计完毕，战死26人（含两个眼瞅着活不下去的重伤员），负伤13人，失踪1人，为在附近负责警戒的士兵。 红着眼的俞大猷直想抓个人发泄一通，但附近都是自己人，他只能强压着愤懑，大声道：“找！一定要把他找回来！他一定还在某个地方等着我们！” 先前的战斗中俞大猷凭借着高超的武艺，在同样未着甲衣的情况下无伤毙敌7人，援护己方战士5人。可惜己方惨重的伤亡让他一点得意与庆幸的情绪都产生不了，只有深深的自责。 众人在附近又寻找了大半个小时，但一无所获，反倒是确认了82具敌人的尸体。 “先歇会儿，”俞大猷摆了摆手，“等下分批警戒、休整、伐木。” 寻人的战士陆续归来，在军官的安排下就地休整。不过这回可没谁想脱下保命的盔甲了。 俞大猷也开始给自己穿戴甲胄，丢下开始休息的军士，自顾自肩负起巡逻警戒的工作。 雨夜没有灯火，四周黑漆漆的，稍远些的地方便完全看不清楚。而以先前的战况来看，敌人的夜视能力非常强。这一点林雨生与他提起过，来自首长的“金句”有说，“常吃鱼肉尤其是动物肝脏的人不容易夜盲，多吃蓝莓的人视力同样非常优秀。” 很幸运，这些北望岛都有，而且很丰富。很不幸，俞家排包括俞大猷这个家境不怎么好的都只享受了四个月的好吃好喝，与从小吃起的土人相比差太远了。 “嗯？”俞大猷突然感觉好像有黑影闪过，但看向位置发现什么也没有。他不敢大意，随手捡起一截断枝，掂了一下分量，缓缓后退一定距离后，猛然发力将断枝掷出。 “嗷！” 一声短促压抑的惊叫传来，证实了俞大猷的猜想，他大喝道：“敌袭！敌袭！敌袭！”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暴露的土人恼羞成怒，直直冲了出来，身后紧跟着七八个同伴。俞大猷注意到被砸土人手持的居然是带铁头的枪，这人应该有些身份。 他又向后退了几步，倒不是多怕了这些土人，但“不怕”和“能打赢”是两码事，对方人多，硬顶着在前可不是什么好选择。 另一边，听到了俞大猷的示警，才刚坐下休息没多久的战士们纷纷起身，朝他这边集合过来。 “哈！”后退中的俞大猷举臂格开土人刺来的枪，上前一步顺势一刀劈出，骇得土人撒手后撤，一杆两米左右落入了他的手中。 俞大猷单手握住枪的重心，狠狠甩了两下，感受到枪的质地不差，他索性收刀举枪。 跟在后方的阿伊努人这时围了上来，眼见领头之人被人一招躲了兵器，一个个站在后方不敢先上。 俞大猷可不会在这里干瞪眼，他一边后退着防止被敌人合围，一边寻找着机会看能否先干掉一个。 “$#&﹠%﹪！”领头之人大喊着发出了命令，后面的人不再迟疑，纷纷举起木矛瞄准俞大猷，就这么投掷了过来。 “焯！” 来不及痛骂这些不讲武德的家伙，俞大猷集中精力，用枪格挡开冲脸来的投矛，对着身体的他没办法了，只能让盔甲来扛。 “duang duang”声响，这一波远程打击结束，俞大猷只身体后倾少许，立刻就调整了回来，似乎屁事没有。不过这是阿伊努人看到的，俞大猷疼得龇牙咧嘴，直想揉揉遭受撞击之处，但这是个绝佳的机会，此时的敌人只余两人持有武器。 “杀！”他大喊一声冲了上去，枪尖直指手持木矛冲上前来的一个土人。 “噗呲！”二者武艺差距太大，铁枪直接透胸而过，当先的土人登时毙命，带着铁枪软倒 第276章 疲劳战术 直到这时，俞大猷才注意到不远处传来的喊杀声，间或有几声惨叫夹杂其中，不知道是哪个脑子不灵清的冲那么快。 没时间再与这帮人耗时间，俞大猷慢慢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退去，走了几步，发现这些土人站在原地没动，他直接转身小跑着离开。 不到30米的距离，俞大猷很快就跑到了附近。好消息是随着部下的突进，自己很容易就能汇入部队。坏消息是土人数量众多，一片影影绰绰全是敌人，而且是一副不拼死你们决不罢休的架势，体力透支的战士们抵挡起来颇为吃力。 更糟糕的是，战士们来不及带上所有阵亡战友的装备，随着他们的转移，至少有5副盔甲为敌人所得。 真是糟糕透了！ 此时的俞大猷无比自责，但当他看到圆阵中心几个战士抱着的胸甲时，眼前猛然一亮。 “你，把胸甲举起来，撑一个雨棚！”他大声喊着，伸手抽出了自己的短管火铳。 战士瞬间反应过来，用力将胸甲举到他头顶，旁边的几个战士也纷纷丢下手中的家伙，帮忙扩大雨棚的面积。这下子除了俞大猷，另有两名战士得以在相对避雨的条件准备自己的火铳了。 已经淋湿的枪身想要重新装药击发有些困难，他们先是掏出专用的擦枪布，在擦干之后，又拿出蜂蜡，在药池附近涂抹。至于枪管里面，他掏枪的时候枪口朝下，而枪兜本身防水过得去，里面想来是干燥的。 熟练装药装弹，俞大猷发现他无法击发——敌人太矮了，他要走出这片“雨棚”才行。 不过这难不倒几人，待两名手持标准火枪的士兵完成装弹，“雨棚”遮蔽着三人一同上前，到了可以轻松瞄准敌人的位置。 “砰砰砰！” 枪声几乎同时响起，对面直接倒下三人。在这么近的距离被打脸，土人的脑袋直接炸开，红的白的喷了一圈。多亏现在还下着些大毛雨，不然真的太恶心了。 三声炸起的枪响吓了土人一跳，而突然亮起又黯淡的火光也让他们心惊。他们大部分人以前不知道火枪，现在也未必知道这个叫火枪，但那巨大的声光效果和恐怖的威力，让这帮人登时后退了好几步。 如此良机战士们怎么会放过，他们又分了几人回来搭雨棚，加入擦枪装药行列的战士顺利再加3名。 土人退回去之后发现敌人这边没追，也没有新的响声，在他们头人的呵斥下又缓缓靠了过来。俞大猷看着小心翼翼靠近的敌人，平声道：“稳住，等他们靠近了再射。” “开火！”随着阿伊努人的持续靠近，他们终于踩到了俞大猷预设的开火线。 “砰砰砰...” 又是一阵枪响，5个土人直接倒地，剩下的土人撒丫子狂退，直接跑进了黑暗，反正只能看到二十来米的俞大猷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 “靠！我的居然没击发！”一个战士颇为郁闷地检查了下药池情况，扣回火砧。 有人提醒道：“不要大意，敌人还在附近！” 俞大猷看看外面的黑暗，又看看咬牙坚持着的战士，下令道：“找找有没有东西能做支撑，这样子太累了。” 战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阵前的尸体旁，那里可是有不少木矛，拿来当支撑杆太合适了。 胸甲雨棚的效果其实并不好，只能说是让少数人勉强有了远程攻击能力，但总算比先前的全近战好多了。 “啊！”一声痛呼。一名战士被远处袭来的木矛打在头盔上，只觉得脖子要断了。 更多的投矛过来，挡在前排的战士们纷纷低头，用盔甲抵御敌人的投掷。 痛呼声不时传来，敌人不敢上前，但清库存这种事情只要狠狠心还是很容易做到的。 俞大猷时刻关注着敌人的动向，二十米外的敌人他虽然看不到，但木矛投来的方向可是太好分辨了。 “开火！” 一阵砰砰声后，敌人方向传出两声惨叫，旋即又陷入了沉寂。战士们趁着间隙继续装弹，然后静静戒备起来。 断断续续的对抗一直持续了一个时辰，战士们的精力和体力几乎要达到极限了。 “不行，再这样下去累都累死了。”俞大猷抹了把脸，有些气愤道，“扩大阵线，两个班先在里面休息，没有我的命令，哪怕喊杀声震天，敌人贴到你鼻子上了也不准起来，知道了吗！” “是！” 20人被俞大猷挑出，来不及思考多余的，倒下便纷纷入睡，很快便传出了此起彼伏的鼾声，连远处的土人都能隐约听到。他们很快又发动了袭击，而且是拿着武器直接冲锋。 “瞄准！”俞大猷大喊，“射击！” “砰砰砰！” “砰砰砰！” 6把火枪分成了两波，依次对冲上来的土人进行打击。连续两轮的打击让土人有些懵逼，愣了两秒后他们又是呼啦散开，逃进了阴影里，只留下5具尸体静静淋雨。 这么大的动静让大部分睡下的战士被惊醒，不过没有命令，谁也没有起身，况且，喊杀声来得快去得也快，他们很快又睡了过去。 起伏的鼾声远远传出，远处的头人只觉得自己在被侮辱，于是强压着族人向前，再次发起亡命的进攻。 ...... “这帮土人没完没了了！排长，您先休息下吧。”此时已是第一批战士躺下休息后的第4个小时，事实上第二批轮休的战士马上就要起来换防。 俞大猷拍了拍副官的肩膀：“那等下你多费些心，不要麻痹大意了，敌人也是会变换进攻方案的。” “遵命！”副官敬礼。 没多久，阿伊努人人又冲了上来，他们的进攻愈发凶猛了。持续不断的袭扰也让他们发现那些火光和巨响也没那么恐怖，因为它们的杀伤力还不如敌人的刺刀。 土人拼了命一般前赴后继，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所谓的塔那萨卡西亲至了，这些个土人如此舍命本身就很不合理。 第277章 抓尾巴 喊杀和枪响不绝于耳，这下别说是普通战士了，连俞大猷自己都几次忍不住想要起身，看看战况究竟如何。 但他终究是忍住了，不把轮流休息做好，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坚持下去，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打退敌人的疯狂进攻，抓紧时间建一座简易的营寨了。 天亮了，越下越小的雨也渐渐没了气力。 在海岸边停靠两个小时的船队开始放下小船，送3连的战士登陆。这里是北望岛南部最大一片平原的西方，3连下船后立刻执行既定目标，伐木筑寨。 李子园并没有等待他们的意思，留下一艘三文鱼做协助，船队转向东航行，在望远镜可视的范围内停了下来——这片地方本身也不大。 临下船，马凤先凑过来问道：“东家，这附近捕鱼捞海带的土人不少，要不要将他们打进海里？” 李子园掏出球表看看时间，然后塞了回去。“天黑前回到这里，到时候我们也许还没回来，船队就在这等着，别乱跑。还有，看好俘虏。” “是！” 等李子园上岸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中午。最早下船的1连和稍迟些跟上的亲卫排在附近扫荡了两圈，正押送着最后一批俘虏过来。 见俘虏里面倭人和土人打扮都有，李子园向身边的娃娃军感慨着：“我是真没想到倭人百姓这么顽强，先前此地的领主都被赶走、杀死了，他们居然还能幸存下来，跟土人生活在一起。” “可能是因为他们之间没有真正的仇恨？” “那不可能，最早与部落民起冲突的就是倭人百姓！” “老师，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周围的大萝卜头纷纷投来追根究底的目光，李子园感觉压力山大。 “也许是社会性吧！”李子园耸耸肩，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只能瞎掰道：“生产力低下时，人类在自然界中的生存并不如何轻松。你们看，这里还大量保持着原始的自然风貌，要想过得好，需要大量经验丰富的人来对其进行改造，再不济，人多力量大，对抗各种风险时也会更加轻松。” “可这些人不是占据了他们的生活空间吗？” 李子园看向说话之人，居然不是阿伊努学生。他说：“这可未必。倭人会垦荒种地，你们看那一片，马上就能收割了。” 众人的目光看去，就在刚被摧毁的村落不远处，一片不知道生长着什么作物的农田，静静吸收着阳光雨露。挺尴尬，李子园不知道那些是什么，有距离因素，也有自己的地盘作物种类太少的缘故。 “咳咳！”他咳嗽两下拉回学生们的注意力，“这些倭人除了种田，还会把当地的特产拿到倭国去做交易，换取利润养活更多的人口，这些可都是额外的力量，能帮助他们这个联合体更好地与恶劣环境作斗争。” “但现在我们来了，我们才是真正能带领他们走向繁荣富强的文明势力。”又是徐二里那个为强权发声的阿伊努少年。 “没错！”李子园厚着脸皮坚定地说，“这是我们的目标，也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义不容辞！” 扫荡的军队传来消息，所谓的箱馆已经被捣毁，如今这片区域并没有什么工事类的建筑。因此李子园理所当然留下炮兵看守俘虏（包括船上的炮兵），大部队转向北方，继续扫荡。 “首长，有些不对劲啊！”在前方开路的林雨生亲自跑到李子园这里汇报情况。 “怎么说？” “发现了不少土人屋舍，但大部分没有人，少部分留人的也只是些走不动的老人，青壮和孩子都不见了！” “卧槽！”李子园不淡定了，“有询问出情报吗？” 林雨生摇摇头：“留守的老人要么不说，要么上来就拼命。属下怀疑他们已经拖家带口做好了战争或者迁徙的准备了，就是不知道算哪一种。” “这不对呀？我们下船的时候还有阿伊努青壮俘虏的。” 林雨生一愣，旋即道：“看来敌人是发现了我们的动向，正在搞坚壁清野。” “毛个坚壁清野，他们在逃跑啦！”李子园确定地说，“传令下去，全速前进，一定要尽快抓住敌人的尾巴，与志辅一起夹击他们。” “遵命！” 队伍加快了行进速度，气氛又紧张了起来，尤其是娃娃军，好些孩子小脸紧绷，嘴唇用力抿着。对他们来说，这次恐怕真得要打仗了。 “报～”1连的传令兵快速跑来，“报告首长！前方听到持续枪响声，疑似俞大猷部在与敌交战！林连长请求全副武装前出参战！” 李子园稍一犹豫便答应下来：“请求通过，不过你告诉他，行军时注意戒备，小心陷阱和偷袭。” “是！”传令兵转身奔回。 李子园大声道：“都听到了吗？前方正在发生交战，加速行进，注意周围！” “遵命！”娃娃军领命，分派出更多的哨探。 殿后的亲卫排加速上前，默默在四周散开，确保在娃娃军遇袭时能够迅速支援。 ------------------ “砰！” 俞大猷一枪击毙冒头想要投掷石头的土人，然后继续埋头装弹。他到底是没享受到完整的“轮休”，天明之后，这些土人疯了一般不停冲击着阵线，哪怕副官再不想喊他们起来，局势也不允许他们再休息下去了。 更何况，人在提心吊胆的情况下也很难闭着眼睛安享睡眠。不知道那些土人从哪里弄来的石头，就这么在远处朝他们不停投掷，虽然打不穿盔甲，但打在头盔上还是会头晕脖子歪的。 最后拯救他们的是雨歇。当能够使用的火枪越来越多之后，土人渐渐被他们挡在了六七十米外的树林里。可惜不能再远了，因为弹药没那么多，得省着点靠近了再打。 “排长！是盔甲！”副官大声提醒俞大猷。 俞大猷定睛一看，六个穿着歪歪斜斜全身板甲的“战士”在一众阿伊努人的簇拥下正朝这边冲来，其中一人居然还拿着刺刀燧发枪。看样子在这么久的摸索之后 第278章 所谓尾巴 一声惊呼传来：“是黑狗的装备！” “来得好！”俞大猷眼中充满了怒火。先前失踪的战士看样子已经牺牲了，盔甲武器成了阿伊努人的战利品。 他大声下令道：“继昌，大牛，闫斌，赵老三，王立本你们几个跟我一人一个，其他人别抢，记住了！” “是！” 敌人来得很快，他们不需要什么阵型，也没有甚战术，唯一的依靠便是人数和体力优势，当然了，还有他们自己感觉可以成为杀手锏的全身甲。 枪声响起，前冲的阿伊努人倒下七八人，但他们也算是渐渐熟悉了火枪的套路，凑近了就不能从容装蛋，火力会稀疏很多。 枪声不停，后排的火枪完成击发，又是七人躺倒，这时土人几乎已经冲到了阵前，尤其是那6个铠甲战士，本来就在排头，一路不停，没有损失，属于是贴脸了。 “开火！”俞大猷大声下达命令的同时扣动了扳机。 这次是最后一轮齐射，与先前不同之处在于被土人寄予厚望的六个盔甲战士一声没吭就栽倒在地，死得不能再死。 “虎！” 战士们齐齐发出一声呐喊，对着依然有胆量且运气绝佳的阿伊努人递出刺刀。 “啊呀～” 几个冲到的土人如挂在渔网上的螃蟹，拼命挥舞着钳子却谁也伤不到，最终无奈死去。但更多的土人鸡贼得很，他们与这些勇敢者相距十余米，本打算凑凑数，上去捡个便宜，结果冲到近前就见到铠甲战士与普通战士一般无二，吓得连武器也不要了，纷纷转身就跑。 “杀！”俞大猷大吼。 “杀！杀！杀！”战士们齐齐发出呐喊，声震四野。 敌人显然已在刚才的交战中丧了胆，准备脚底抹油了。俞大猷不知道盔甲男里有没有敌方首领，但他们倒下之后对面确实崩溃了，这个时候追肯定追不上，但昨夜因为种种原因让开的山路如今却正好可以堵上。 “杀！杀！杀！” 俞家排的喊杀声远远传来，令李子园精神一振。“听到了吗？我们离着不远了，时刻注意四周，做好遇敌准备！” 娃娃军中众人的表情可以说是色彩纷呈，有凝重的，有狂热的，跃跃欲试者有，胆怯退缩者无。 “报～”1连的传令兵又来了，虽然不是先前那位。 “报告首长，敌人已被俞大猷部击败，正四处溃逃中。” 李子园点点头：“我知道了，告诉1连长，天色暗下之后到俞大猷部汇合。” “四二幺九洞洞幺排听令！” “是！”齐浩然立定敬礼。 李子园道：“敌人已被击溃，着你部立刻散开，抓捕逃散的敌军，不得有误！” “得令！” 齐浩然大声领命，然后快速分配起各班的任务。 李子园招招手，一旁的牛汉满凑上起来。 “汉满，调三个班跟在后面。”他说，然后亲自带着一个班与大萝卜头们一起，开始了抓捕工作。 这回敌人的距离真的是相当近了，分配完任务才散开，各个班组就有了收获。 “不许动！举起手来！” “你们被俘虏了，跟我们回去，首领会带你们过上幸福的生活，不要做无谓的抵抗。” ...... 所有的喊话都由阿伊努学生负责，但吓破胆的土人可没精力分辨这些，所有的勇士都战死了，他们剩下的人都是胆小鬼和“机灵鬼”。他们听到哪里有声响，就立刻转身逃往他处，急得大萝卜头们直跺脚。 终于有人受不了了，他在遇见乱跑的土人时直接扣动扳机开火，然后冲着惊呆了的土人大喊“投降不杀”，效果比干巴巴喊话强多了。很快，娃娃兵们就有学有样，纷纷开火射击，用武力威慑土人放弃抵抗。 众人没想到是这样的尾巴，预料中的大战没有，倒像是在下河摸鱼。土人逃得太散，很多时候，被抓到的只有老弱，然后拖慢队伍的速度，然后更慢。这是个恶性循环，最终，当李子园带着娃娃兵过来汇合的时候，天已经要黑了。短短的几公里路居然走了那么久。 俞大猷的“营寨”前坐满了被随意捆缚的土人俘虏，一眼扫去，七八百未必，三四百肯定有的。不过捆缚的效果约等于无，队伍出发的时候压根儿就没带绳索，捆在他们手脚上的大多是些新鲜枝条，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效果。 李子园上前拍拍俞大猷的肩膀，目光扫过这些累得快麻木的战士，叹声道：“辛苦你们了，你们都是好样的！” “首长，我们——”俞大猷话没开口，自己先要哽咽起来。太惨了，两天一夜没怎么休息，扛着重甲神经还紧绷，对于这些新兵实在太难了。 “伤亡的战士们呢？”李子园开口询问。 “在这里。” 李子园走上前去，在排成两行的战殁者跟前站定，“敬礼！”他喊道，然后郑重地行了个军礼。身后的娃娃兵们跟随着李子园同样举手行礼。 原先还带着新鲜感来体验战争的他们此刻非常震惊，实在无法想象究竟多惨烈的战斗才能让如此多的战士被夺去性命——29具遗体，整整30的阵亡数字！最后三人，扛过了雨夜，没有扛过土人的石头，让所有人都感到惋惜。但真正让人感到难过的，还是那个失踪的战士，直到现在众人也没找到他的遗体，俘虏的土人也不知道他被扔到了哪里。 “弟兄们！你们都是英雄！”李子园转身，保持敬礼的姿势，“你们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完美地完成了任务，从此以后，你们的事迹将为大众所熟知，荣耀将伴随你们左右！现在，请你们休息一会儿，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 这些新兵没有说话。也许是他们不善言辞，也许是太累了没力气说些别的，或许是他们不屑于回答这个让他们伤亡如此巨大的家伙。李子园在他们的眼中只看到了麻木，他不喜欢这样的神情，但确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一次清剿土人的战役居然损失如此之大，一度让他觉得这个俞大猷是否有名无实。 第279章 继续扫荡 “志辅。”李子园招招手，把俞大猷喊了过来。 “告诉战士们，伤亡抚恤回去立刻就会发放，许诺的田产依然算数，阵亡者家属能够自行耕种之前，托管期限可以延长到10年。” “谢首长！” 李子园摆摆手，有些惭愧地说：“这次怪我，太急了。但凡你们能多一天的时间，也不至于如此狼狈。” 俞大猷摇摇头：“兵贵神速，出征之前大家已经商议过了，是大猷没有做好应对，还请首长责罚。” “好啦！别再争责任了。”李子园拍拍他的肩膀道，“明天回去后你们就先在船上休整吧，伤亡太大，战士们的情绪你要照顾好，有什么需要跟我说。” 俞大猷急了，忙道：“首长！我们要为牺牲的战士报仇！” “这只是你自己的想法。”李子园摆摆手，“还是先休整吧。” 俞大猷低下头，缓缓说道：“战士们相互认识才四个月，但每日里一同训练，同甘共苦，早就建立了深厚的战友情，能为战友报仇是我们的共同心愿！” 李子园想了想，道：“原则上你部上船之后就休整，志愿上场的另说。” “是！多谢首长！” 久战的俞家排终于有了安心的休息时间，他们脱下装备倒头就睡，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被李子园命人摇醒才结束。 “该出发了。”他对俞大猷道。 塔那萨卡西的尸体已经被林雨生亲自确认，就在6副洞眼盔甲之一里，想他一个自称的一万两千人之酋长，到死身边也就两千多男女老幼，这些土人还真是够缺乏组织度。 队伍浩浩荡荡往回走，其中土人俘虏一千五百出头，大部分为1连昨日的成果，分散抓人的他们在俞家排休息后陆续带着俘虏的土人“归营”，甚至有一个班带回三百多老弱的离谱事情。 沿途顺便再扫荡一回，又让他们俘获一些土人。等回到昨日约定的地点，俘虏已经达到了一千七百人之多。 此战，各部共击毙阿伊努人抵抗者八百五十有余，其中俞大猷部消灭了最凶狠的三百多，余下的大部分是吓破了胆的逃亡者，虽毙敌数更多，但就如一般军队伤亡大部分在溃逃时产生一样，反而没什么难度。 “挺有灵性哈，知道先修条栈道。”李子园在新修的简易码头处站定。 “嘿嘿，咱做这个已经算是熟练了，没码头上下太不方便。”马凤先挠挠头，问道：“东家，这一片我们要开发吗？” 李子园斜了他一眼：“这不废话吗！” “我是说就最近。”马凤先连忙加上一句。 李子园点点头：“要的。这一片农业条件很不错，而且那么大一片。”他挥手划了半个圈。 “开垦出十几万亩地不成问题，若是开发度足够，二十万亩也未尝不可。” 马凤先惊讶道：“这么多！” “好了，先不想这些。”李子园拍拍他肩膀，“俘虏太多了，需要先送回去一趟。” 马凤先看着密密麻麻的土人，也是一阵挠头。现在立刻装船出发，回来也得后天凌晨，白白耽误那么多时间。 似是看出了马凤先的纠结，李子园道：“你等下送我们去与3连汇合，然后我们沿海岸线向倭人的大馆方向进发。” 他掏出随军简易地图，指着上面的海岸线，“后天早上，我们最多也就走到这里，若是没见着，你就沿海岸线寻我们。” “是。” 装运俘虏并与3连汇合进行得颇为顺利，将3连与他们抓来的俘虏一道带上船，船队南下约5公里，在一小片河口平原处锚泊，用舢板将1连、3连、亲卫排与娃娃军一一送上岸，俞家排则随船押运俘虏。此时，船上已有阿伊努俘虏1900出头，绝大多数是妇孺老弱，哪怕是娃娃军，也知道了不先干掉那些青壮，他们就不太肯投降这个事实。 “路上小心，主要是注意土人俘虏问题，当心他们暴动夺船。”临上小船，李子园不忘叮嘱俞大猷和马凤先二人。 俞大猷首先表态：“首长放心，大猷必不让这些野蛮人闹出动静！” 李子园点点头，看向马凤先，后者同样点头回应。 “砰砰砰！” 登陆的部队已经和土人发生了交火，看来自己盲猜这里有土人算是蒙准了。 “我先走了，等下你们直接出发，不然天就完全黑了。”李子园摆摆手，准备下船，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又回头问马凤先：“你们不会迷航吧？” 马凤先有些尴尬：“东家，我的牵星术已经很熟了。” “我是怕这距离太近，你测不准。”李子园实话实说。 马凤先不再解释，朝李子园敬了个军礼道：“保证完成任务，把俘虏送到后完整地将船队再开回来！” 李子园回以军礼，然后头也不回上了舢板。 海岸附近的战斗很快结束，1连和3连很自觉朝着更深处做清剿，娃娃军则跟着亲卫排在附近伐木挖沟，搭建简易营寨。 这样的营寨很简单，寨墙稀稀拉拉，主要作用不是将敌人堵在外面，而是增加他们冲进来的难度，方便己方战士击杀。反倒是正在挖掘的壕沟，兴许真能打消潜在敌人进攻的想法。虽然这会儿潜在的敌人应该都被杀怕了，早不知溜去了哪里。 没多久，外出扫荡的战士踏着星星返回了建了一半还没到的简易营寨。 “首长，我们没要俘虏。”郭平凑近了才敢开口，毕竟这样的事情说出来太不人道，但形势如此，才收了那么多的俘虏，哪还有多少余力再去接收那么多不安定因素。 李子园轻轻点头，道：“我知道了。” 郭平这个家伙之前在思想上有些问题，幸亏他自己意识到了，经过“回炉重造”修复不少，偏偏手头的技术没落下，手底下的那帮人也够凶悍，干起这样的事情丝毫不怵。 以他们为骨干所组建的3连，若是治军得当，以后会是一支相当强劲的部队。 第280章 追不上 没了威胁，众人也不愿继续干苦力活，工程就这么停下，给孩子们做了一个非常坏的榜样。 “这纯粹是偷懒了，”李子园一边吃着撒了各种香料的小米锅巴，一边对大萝卜头们进行教育，“正规的行军，必须把营寨立下确保安全，所以大部队行进往往速度特别慢。事实上我们这样的小部队在野外行军也不算快，纯粹是偷工减料节省了时间，但这并不可取。” “虽说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太死板了未必有好处，但谁又知道你的敌人脑瓜子有几个坑，会不会整些幺蛾子来弄你。”李子园渐渐变得严肃，“所以，需要严格执行行军手册上的内容，哪怕敌人玩得再花，只要我军没露出破绽，他们也只能干瞪眼。” “老师，我这就带人去把营寨立好。”齐浩然听到这里已经坐不住了，起身申请做工。 李子园摆摆手，示意他坐下，然后说道：“今天就算了，我们还剩什么敌人其实自己也清楚。这附近已经聚集不起来那么多的土人了。而倭人，他们在岛上的力量还不如稍微集结一些力量的土人，我巴不得他们主动来攻。” “所以，营寨就不用再修了，今夜多分派些巡逻即可。” 众萝卜头点头：“知道了，老师。” 一夜无事，第二日一早大部队继续上路。 沿途只有零星的几个土人家庭，这回李子园都懒得清理他们，任由其带着家中财货躲入山林，或乘上小舟，在海上目送大部队远去。 有了俞家排的教训，这次出发的队伍虽然没有携带火炮这样的重装备，雨蓑、铁丝网却没少带，甚至还在平板车上放了几个木桩，只为了部署方便——李子园怕了，他不敢让辛苦训练出来的高价军队不明不白被土人的木矛石头杀死。 部队行进很快，这一段沿海的平地颇为好走，不知不觉间队伍已经抵达了目的地的边缘地带。 “报～”1连的传令兵从前面跑来，“报告首长，前方遭遇土人大部队，几有三百之数，还请做好战斗准备。” “哦？这么多？”李子园有些诧异。他们这才刚刚进入这片平原，怎么就有这么多做好准备的土人。 “是，林连长说可能是准备支援敌酋塔那萨卡西的土人部队，结果我方进军神速，他们只来得及做一些集结，尚未做好出发准备。” 李子园点点头，道：“谢谢你的情报，我知道了，回去复命吧，跟你们连长说，是先打还是等部队集结了一起上他自己看着办。” “是！” 转过头，却见大萝卜头们用期盼的眼神看着自己，李子园忍不住扶额，这是多想与敌人玩硬碰硬啊！他现在有些后悔带这些孩子出来“见世面”了。战争太残酷，对生理和心理的震撼都非常强烈，真的不适合这些未来有可能仅仅搞个科研做做管理的少男少女。 “正常速度行进，做好准备即可。”他说。 以齐浩然为首的大萝卜头们顿时蔫儿了下去，然后又在齐浩然的鼓舞下抬起了头，重新振奋起来。 嘿！真是有活力的年轻人！李子园默默想着。 很快，前方传来了枪响。爆豆一般的声音传出老远，隐隐约约夹杂了叫喊声和惨叫声，这边听不大清楚，因为前面还有拉成长队的3连在中间卡着。 不过3连那帮凶徒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虐菜机会，他们穿戴好盔甲后加速上前，跟着1连搞起了追击和扫荡。 “老师！老师！”齐浩然又叫唤了起来，这帮娃娃真的是深受李子园的战争教育荼毒，个个都是战争狂。 李子园无奈叹口气，摆摆手道：“去吧，注意安全，要知道你们的安全可比战功重要多了，你们这趟出来是长见识，而不是真的为了完成作战任务。” “是！多谢老师！”齐浩然敬了个礼，马上做起了安排，然后带着人一溜小跑上前，生怕去晚了只能干干安营扎寨的活儿。 “轻装真好啊！”李子园摇摇头，对身旁的牛汉满道：“无论是追击还是逃跑，没有重甲的束缚就是方便很多。” 牛汉满挠挠头，说：“但是被敌人抽冷弄一下子就危险了，首长，咱们能不能弄些轻便的甲胄，让后排的战士们穿戴，这样既能让他们的安全有保障，也能兼顾一些灵活性。” “唔。”李子园想了想，摇头道：“暂时做不到。我们的军队太少，战斗的时候几乎都是前排。” “那倒也是。”牛汉满憨笑着退了回去。 李家军确实有一个非常大的缺点，在开阔地带打赢了无法扩大战果，只能靠地形和抄家来抓捕四散的土人。事实上，箱馆遗址那片岛南最大的平原上，现在还不知道散落着多少被打散的土人家庭，他们这些重甲军实在无能为力。 前方的战斗很快结束，原因是追不上，而萝卜头们终究不敢违抗李子园的命令，做独自冲上前穷追不舍的事，最终悻悻而归。 没有管可能西逃的土人，大部队就地休整，埋锅造饭。正好，这附近土人聚落里有不少鱼干肉干，大家伙儿不介意借来吃吃，反正不要钱。 至于一些鹿皮熊皮狼皮之类的，众人也没理由放过，今天行军的动作够快，倒也不必担心赶不到目的地。 稍微耽搁了一些时间，吃完午饭，队伍继续南下，前往八公里外的汇合点，若是所料不差，那里还有一个更大的土人聚落。 “没有人？”李子园有些不敢相信传令兵带来的消息。 “是的，”传令兵道，“我们抵达的时候，土人早已把所有能带走的东西都带走了，人也不知所踪。” “我知道了。”李子园点点头，这下子就有些麻烦了。这些人若是躲进山里还好，要是走小路或者仅仅是走得快赶在了李家军前面，那可不是好消息。 稍一停顿，他下令道：“着你部向上游搜索，在黄昏之前返回这里。” “得令！” 第281章 先打船 “呼！”叶彬杰与小伙伴们一同将不算粗的原木竖了起来，用力吐了一口气。 “我觉得，哈～，我们应该去砍树，在这里反而是拖累。” “你才是拖累！”何全狠狠拉了一下木料，后者很给面子地向前行进了15厘米。 “你可别不信。”叶彬杰伸手指向不远处，只见两个战士相互配合着，很快便立起了一根原木，然后是第二根。 几人顿时张大嘴巴，只剩下喘气声。 他耸耸肩：“看吧，我们占了这么大片位置，干了半天没别人一小会儿做得多。” “但是我们去砍树才是真正的拖后腿，”何全叹气道，“他们还需要分派人手来保护我们。” “唉～”几人一起叹气。 李子园对这个营寨的要求颇高，此地可开发面积还算大，既然立寨了，不如直接造个防御力强些的，后期移民时也能省些工夫。因此，直到天黑，这里也没有建成他心目中的样子。 再一次提高警惕，多多分派人手巡夜，营地陷入了沉寂。 一夜无事，第二日一早，营地里早早生火做饭，随时准备登船走人。李子园望向东边的海面方向，但他心心念念的舰队却始终未现踪影。 战士们倒没有干闲着，他们继续砍树锯木的活计，开始修建起简易栈道，至于四处漏风的营寨，就继续漏着吧，等移民来了自己修去。 时间一点点过去，李子园有些焦躁地不时拿出球表看看时间，然后继续拿望远镜看向东边。 “开饭啦！吃饭吃饭！”负责做饭的娃娃兵敲着铜锣招呼起来。 李子园强压下心中的不安，一步三回头走到一旁坐下，默默吃起了午餐。 “首长，算算时间船队晚上之前到都不算失期，您也别太担心。”凑过来的牛汉满安慰道。 李子园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 牛汉满不再说话，也安静地享用起还算新鲜的餐食。众人携带的食物不多，但也并不怎么担心。这旁边就是河流，有手有脚的他们还真不怕这个时节饿着了。哪怕技术太差，这不是拿着枪吗？河边捕鱼的熊一头就好几百斤，够这么多人吃一顿的。 “船来了！”一个盯着海面的战士兴奋地喊道。 李子园精神一振，起身望去——啥也没有！他赶紧拿出望远镜，才在海天尽头看到了几个比小点大不了多少的帆影。 “专心吃饭！”李子园笑骂一声，让一众伸着脖子的战士悻悻缩了回来。 又过了近一个时辰，船队终于缓缓靠了过来。多亏了他们来得够迟，众人得以草草建起两条栈道，让四艘大船可以快速装载人员。 不过这个时间有点操蛋，这里距离“大馆”只有四五十公里的海路，几个小时就能开到，届时就要在外海漂着直到天明。 李子园看了看辛苦扎营造栈的军士们，手一挥：“上船！” 爬上船，李子园劈头便问：“出什么变故了，怎么这么迟？” 马凤先面露苦笑，说：“倒没出什么事，一切都是按原计划进行，只是船速没有预期的快，俘虏交接也比想象的慢了许多。东家，阵亡的战士遗体暂时先存放铁山了，只是不知道能放几日～” 说起阵亡将士，李子园就一阵头大。这里还只算了阵亡，受伤的那些虽然基本没什么大碍，但没有专业医师给人做检查也是悲催，以后得想办法多培养些军医，不然本来能没事的变成伤残，可以救一命的结果凉凉，那就太悲剧了。 他摆摆手：“这些回去再说吧，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速战速决，早点回去。” 船队出发，最终在拐过一处山岬后锚泊。有李子园这个导航，夜间行船倒是不用担心走错。在此停泊到第二日清晨，船队确认了航向继续前进。 这次确认方向相当简单，拿起望远镜一瞧，嚯，倭人的战船运输船停满了海岸，不知是他们援军来了还是原本就有这么多的船。 “打？”马凤先明知故问，凑过来确认一下。 李子园点点头，道：“打，通知运输船离远些，别被倭人小船贴脸了。” “是！” 李子园这边的动静太大，距离又太近，二者几乎是同时发现了对方的存在。这个时候想弄些偷袭的事情显然是没门儿，双方的对抗从一开始就是要靠真实实力，来一个硬碰硬。 “今天的风有点大啊！”李子园抬起头，看着旌旗猎猎，感觉有点不舒服。 一旁的马凤先道：“东家，不用担心。西南风，只要敌人不跑到我们上风位，我方便立于不败之地。” “哦？” “我方船坚炮利，唯惧火攻。”马凤先示意了一下风向和敌我方位。 “嘿嘿，承你吉言。” 三艘战船呈倒品字形加速顶了上去，不过半个多小时，与敌船的距离已在千米之内了。李子园举起望远镜向对面望去，只见大些的倭船暂时没有动静，倒是有不少小船正在离开码头，向着这个方向奋力划桨。 “这是疯了吧？”李子园看着那些小早船，又看看自家的高大战船，确定他们能爬得上来？ 敌小船迅速接近，很快就到了四五百米的距离。李子园再次用望远镜观察起敌人的大船，只见在小船离岸后，倭人正拥挤向五艘大船，看样子等下战斗的主力就是他们了。 “霰弹准备！” 这回不用李子园指挥，大家都知道该用什么弹了。 “等等！”李子园大喊道，“先用撞的，等敌人的大船下来了，我们来个一举歼灭！” 来不及回应李子园，传令兵立刻大喊着去通知各炮位，防止他们开火打跑了敌人。 这边，得了命令的船员调整起帆横，将原本落了一半的帆又拉起了部分，战舰以更快的速度直冲敌人的小船而去。 “混蛋！快躲开！啊～” 还离着有百来米，李子园便听到了小船上倭人惊恐的喊叫声。 “哈哈！” 李子园放声大笑，船队就这么从敌人的小船上碾了过去。 第282章 抗倭就要在海上 “躲开！躲开！不要挡在船前！”下面的倭人乱成一团，唯一让李子园觉得还算有用的话就是这句了。 完成了撞击的三船编队转向北，又折回东，兜了个大圈子。后面的小船一时间不敢追击，就这么默默看着战舰完成转向，重新把船头对准他们。 “妈妈呀！”倭寇们绷不住了，用力划船躲开要命的头前，几艘小船慌乱中撞在一起，结果卡着谁也挪不动。 马凤先大喜，忙指挥着舵手调整方向。“看准了撞！”他说。 随着一阵劈柴声夹杂着零碎的哭喊谩骂，三艘小早连着其上的近百倭兵一同被碾入海水之中。 “痛快！”本想帮忙打炮的俞大猷握紧拳头狠狠一挥。对他来说，土人也好，倭人也罢，都是让他的兵士遭遇惨重伤亡的罪魁祸首。 “东家。”马凤先指了指海里。 李子园摇摇头，道：“他们的大船还没过来，暂时不要使用火器。” “明白。” 完成了第二轮撞击，船队继续绕圈子。这两轮导致倭人近300兵落水，虽然这里离岸不远，他们能活着回去的应该不少，但也挺解气了。 当战舰再一次兜回来的时候，倭人的大船终于开动起来，在数以百计倭人桨手的努力下，5艘船排出一字长蛇阵，顶着大风吃力地朝着李子园这边划来。 李子园努力压制着激动的心情，对马凤先下令道：“我们走之字，让他们再划远点儿。” “是！” 在李子园的刻意勾引之下，倭人大船离海岸越来越远，而他们剩余的小早船也不再逃散，渐渐汇聚在大船四周。 “霰弹准备！”这是李子园的声音。好在先前炮手们被叫停，没有打出炮弹，这会儿连装填的工夫都省了。 “开火！” “轰轰轰...” 无数铁珠撒向聚集在一起探头探脑想要玩跳帮的倭人，可惜他们接不住高速的珠子，身前的遮挡物被一透而过后，纷纷中弹倒下。运气好的还能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运气不好的直接就去见了他们的伊邪纳美大神。 李子园一拍手，兴奋道：“再来！这回换实心弹打大船！” 刚才的那一轮不知道消灭了多少倭人，虽然火炮都瞄着大船上的敌人，但喷子的范围杀伤你不能指望它有多集中，附近遭殃的小船上反正割麦子般躺下一片，倭兵走得非常安详。 这下子连大船上的倭人都犯怵了，原本喊着号子奋力划船的“勇士”突然哑了火，任由大船慢慢减速，继而有被大风吹歪倒回的架势。 “轰轰轰...” 实心炮发射，炮兵们主要瞄准了敌船的水线附近。让李子园感到惊奇的是被集火的那艘船居然没有立刻散架，虽然水线附近的破洞让它开始漏水，但离沉没尚有距离。 大船上的倭人终于如梦初醒，除了漏水的那艘船还在缓慢地转向，另外四艘都以比来时快了近两倍的速度飞速调整方向，准备借着风力迅速靠岸。 “东家，这——”马凤先有些着急，殊不知李子园比他还急。 “放过漏水的，继续攻击其他大船。” “是！”有了明确的命令，马凤先迅速改变航向，朝着逃跑的大船追去。 很奇怪，来时大船几乎笨重到动不了，回时却比小船还快，居然很贴心地帮李子园碾压了两艘挡在前面的小早船，让军士们对这些倭人生出了些许感激之情。 “轰轰轰！” 这一次，觅河号发射了第一次投入实战的链弹，没想到原本用来撕裂帆横的连体弹，打在不怎么结实的倭船上战果如此逆天：整艘大船几乎被打成两截，支撑了数秒后轰然断裂，在海面上散成一片木板。 “链弹继续！”这样的效果不需要再去做解释，炮手们动作飞快，在敌船靠岸前最后来了一轮。 抵近射击的效果有多好，又一艘散成片的倭船给出了答案。大船上的倭人不少是着甲的，虽然他们的铠甲不重，看上去也颇好解开，但能有多少在落水后顺利逃出却不是那么好说的。 两艘倭人大船以称得上狼狈的姿势冲向岸边，然后不出意外地搁浅了。李子园把目光转向最早的那条漏水船，这艘船最初的时候可能就一两个窟窿在进水，不过看样子他们没能堵住，结果随着船的下沉，能够漏水的窟窿越来越多，现在看起来已经半沉入海，不需要谁再去送它一程了。 收回目光，李子园高声喊道：“换霰弹！火枪自由射击！” 随着命令的下达，早就摩拳擦掌的随船士兵纷纷对着心仪的目标扣下了扳机，海上顿时血雾弥漫。 隆隆的枪炮声不停，这些还在海上的倭人只恨自己不会飞，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只为搏一个上岸。战舰上的战士们则不慌不忙，从容收割着一条条倭人的性命，海面上荡起阵阵鲜红的波涛。 “落帆！下锚！”马凤先大喊。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愉快的狩猎即将结束，此时还没躲入掩体的倭人已然无多，在战舰下锚后只进行了两轮射击，炮火便歇了下来。 “痛快！”俞大猷抹了一把脸，走到李子园旁边，只是他这么一抹，反倒是让他的脸黑得更均匀了。“首长，这才是火器的正确用法！” “那可不！”李子园不敢提先前的事情，害怕他又联想到只能拼刺刀的雨夜，没承想他自己先揭开伤疤。 他顶着黑脸，继续向李子园抒发自己内心的欢畅：“大猷没想到沿海横行无忌的倭寇，在海上居然如此好对付。” 李子园摇摇头：“倭人吃亏在船上。他们没有真正合用的战船，至少现在还没有。若是他们的船与我们的一般坚固，等他们冲上来玩跳帮，你就知道他们有多厉害了。” 硝烟渐渐散去，众人看向岸上，原本不知道躲到哪里的倭人纷纷钻出，向着更远处的山脚奔去，而在那个小山上，李子园毫无意外地见到了敌人的“城堡”——土底木身，在冷兵器时代防御力还算不错的松前德山大馆。 第283章 登陆立寨，谁攻谁守 “能轰到吗？”李子园遥指山头的寨子。 马凤先汇报道：“水平980米，竖直44米，可能打上去没多大威力。而且，此时风浪甚大，恐怕要事倍功半。” 李子园点点头：“那就先登陆，占据码头，把倭人的那些平民抓了再说。” “是！” 登陆工作持续到了午后。水况不明，而且岸边堆满了倭人的小船和小小船，大船为了靠岸着实做了不少准备，还好这些倭人确实会选地方，码头处的水深足够，可以放心停靠。 不过耽搁了这么久，擅长脚底抹油的倭人百姓早就不见了踪影，不用想，他们祖传技能之一就是深山遁，等敌方大军撤离了才会出来透气。若是入侵失败，就顺便玩一手农夫打武士的戏码，千百年来，死于农具和竹竿的武士不在少数。 林雨生带人巡视了一圈回来，问李子园：“首长，要不要先修筑营寨？” 李子园露出一个笑容：“嘿嘿，你跟我想一块儿去了。这个地方我们要占下来，留驻军士，彻底断了倭人的念想。” 战士们开始忙碌起来。除了1连、3连等标准的陆军，船上的炮兵也被安排着下来帮忙。再加上打酱油的娃娃兵，一时间足有六百多脱产人员在这里劳动（肆虐）。 这个被倭人称作松前的地方，可用平地真的不多，无奈之下众人只能先拆毁到处都是的倭人贫民区，然后再考虑修建多大的营盘。 自己的家就这么没了，山上的敌人恨得牙痒痒，不停叫嚣辱骂着。山上山下距离蛮远，战士们根本听不清倭人骂的什么，不过无所谓，既然他们是在骂，那咱也别客气。 叫骂瞬间就代替了劳动号子，战士们干活的积极性反而上了两个台阶，让李子园有些哭笑不得。 “你们歇歇。”李子园阻止了娃娃兵继续清障的动作，对他们下达了新的指令：“你们眼神儿好，盯紧山上的倭人，顺便注意四周，倭人百姓都逃进了山里，他们的数量怕是有一两千往上，若是被这些人偷袭成功造成损失，那就太失败了。” “放心吧老师，保证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我们的眼睛。”齐浩然这个代表敬了个礼，然后转身安排任务。 很快，负责警戒的娃娃兵传来了消息：落水的倭人有部分爬上了岸，目前已被捆缚看押。 这些倒霉鬼有够惨的，都已经没人鸟他了，还凑到人多的地方上岸，想来是些筋疲力尽没少喝海水的家伙，统统拉来干苦力才是正解。但在此之前，需要从他们口中打探到一些消息。 普通的士兵嘴巴可没那么紧，况且李子园所要了解的也不是些什么重要机密，他很快就知道了基本的情报。 倭人的援军非常凑巧昨天刚到，足足来了三大船，齐装满员的一千人大队。结果被干掉的三艘大船非常凑巧都是来援的安东家战船，这些人几乎全军覆没，也不知是他们太冲动还是蛎崎氏的人太鸡贼。 不过，俘虏还带来了一个不太好的情报，即这所谓的安东家在南边势力还挺大，所拥有的水军数量在三千以上。这一趟死了这么多人，他们想要回血却只要再拉一波人即可，不仅人员很快能凑齐，战斗力也不会下降太多。 “东家，我们貌似跟倭国的诸侯直接撞上了，而且这诸侯离我们这么近。”下船吹风的马凤先忧心忡忡。 李子园给了他一个无奈的眼神，耸耸肩道：“从我们被蛎崎氏发现时起，便已经和他们撞上了，只是这一次，我们的敌人同样有大量的海军，就怕他们四处乱窜，让我们防不胜防。” 几个头头在这边想东想西，一点不耽误继续有倭人被冲上岸。于是乎，随着越来越多半死不活的倭人被发现并俘获，部分战士的工作便从干苦力变为了监视倭人干苦力。 “已经有两百三十人了？”听着齐浩然的汇报，李子园挑起了眉毛。 先前也不知道落水的倭人究竟有多少，但临天黑前被他们找到了这么多爬上岸的，让李子园暗暗吃惊的同时也愈发确定他们先前倾尽了全力，整个蛎崎氏的战力恐怕都在山上的小堡寨里了。 李家军今日又双叒叕建造了个半成品营寨，所以木得法，仍然得小心值夜，防止敌人夜袭。这回是真的有被夜袭的风险了，因此在修筑时军士们首先挖了壕沟，原木等材料则暂时依靠拆家获取，也算是一举两得了。 建造营寨的工作到了晚八点便停了下来，整个营地进入夜间模式。 “首长，敌人夜袭。” 迷糊间，李子园感觉有人在拉自己，配上那句话，他立刻就惊醒过来。来人是牛汉满，他全副武装，正拿着自己的特制全身甲准备帮自己披挂。 李子园抹了把脸，穿上甲胄，走出了留给自己当卧室的倭人木屋。他曾经听过一个笑话，说倭国的大名人手一部《三国演义》和《孙子兵法》，战斗时主打的就是一个玩得花。今日倒是不出所料来夜袭了。 “坏了！”李子园一拍脑门，“码头上的船谁在看守？” “是船上的炮兵。”牛汉满回道，“风浪虽然小了些，但一般人还是有些受不了。” 李子园当机立断：“让郭平带3连去看看，敌人很有可能是冲着船去的。” “是。” 营寨内外摆满了火盆柴堆，视野还算不错，至少靠近的倭人很少能摸到近处。而他们仿佛也仅仅是在试探，就这么时不时换个方向来一下，似要先寻个破绽才肯发动全力。 “砰砰砰！” 码头方向突然枪声大作，继而是冲天的喊杀声。 “果然有问题！”李子园看向码头方向，还不忘跟牛汉满说一句。 也就是此时，倭人开始向着营寨发动进攻，喊杀声四起！ 李子园快速道：“汉满，你抽50人去支援3连。” “首长，您这里？”牛汉满面露纠结。 李子园摆手道：“这里没问题，有壕沟寨垒，他们想进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快去！” “是！” 第284章 守城战 李子园抄起一支步枪，凑到了娃娃兵的阵地上。 稀疏的原木桩子间夹着倭人木屋上拆来的木板，寨墙的总体坚固程度也就比民房强一丢丢，胜在前面有坑，后面有兵。 射击口开在木板上，李子园架上枪，向寨外望去。视野不算太好，但当脸与枪贴近的时候，还是可以看到比较大的范围。他瞄了瞄，一个倭人冲出隐蔽的小土坑，奋力向前冲了五六米，翻滚着躲进了一处阴影中。 李子园仔细看去，那是个水井，不大，但足够为倭人提供遮蔽。他张开手，又重新握住枪把，食指扣在扳机上。这倭人一身的花哨盔甲，明显是个武士。 突然，那个倭人从水井后蹿出，向着右前方跃起。 “砰！” 弹丸擦着倭人的腰侧飞过，却没能伤他分毫。 与死神擦肩而过令倭人大惊，他不等落地，直接在空中来了个翻滚，待到落地时居然形成了个球状，两下便滚回了井后。 李子园松开了差点按下去的扳机，自己的神经反射超快，刚才已经瞄准了这个倭人，只是没想到还有人也在打他的主意，并且比自己扣动扳机的速度还快，虽然没打中。 转头看向旁边，是刘朵那个小姑娘，却见她的小脸上没有丝毫的懊恼，正神情专注地对火枪进行装填。 真是个眼疾手快的孩子！李子园决定把这个人头让给她，当然，前提是她能在倭人再次探出头之前完成装弹。 不过那个倭人仿佛被吓到了，李子园默默瞄了水井附近半分钟，倭人却丝毫没有冒头的迹象，甚至当另一个倭人从他身边冲过时也没有任何反应。 嗯？另一个倭人？ 李子园顺手扣下扳机，倭人应声扑倒。 就是现在！水井后的倭人猛地跳起，身体却已出现在了两米之外，正要迈步继续向前。 “砰！” 枪响，物落。倭人不敢置信地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但他已经没有力气再蹦跶了，不甘地倒在距离寨墙十三米的地方，汩汩的鲜血从他身下流出，渗进不太坚硬的土地里。 李子园看向刘朵，后者也正神色兴奋地望着自己。他竖起大拇指比了比，刘朵则将兴奋的神色变为肃穆，然后敬了个军礼，随后重新装弹，将枪架在射击口寻找新的目标。 李子园突然觉得心中有些堵，他深吸两口气，默念起“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总算将升起的愧疚感压了下去。 “呼～” 这时，码头方向的喊杀声更加响亮了。李子园仔细分辨，发现几轮枪响间隔相差无几，每轮的声响也差不多大，应该是正在有条不紊对敌人实施火力倾泻的枪阵。既然攻击节奏没乱，敌人应该没占到什么便宜。 李子园心下大定，从容地瞄准时不时冒出的倭人进行射击。 “砰！” 又是一个倭人倒下。这些倭人浑身上下连片铁都没有，就拎着一袋土想要冲上来填沟。李子园有些佩服他的勇气，然后用自己超强的反应赏了他一颗铅弹，将他送上西天。 又有倭人冲了上来，这回不是零零散散的几个人，而是一片，男女老幼俱全，倭人这是疯了吗？ 李子园抓紧时间装弹，可惜比不过他们亡命前冲，一个两个倭人倒了下去，三个四个倭人冲上前，成功丢出了手中的小沙袋，然后转身就跑，几下便消失在不远处的阴影中。 “糟了！”李子园心下一惊。 果然，一次全民猪突，让倭人的首领看出了营寨的虚实，他们开始向娃娃兵方向投入更多的送死沙袋和士兵。 度秒如年的李子园终于装弹完毕，抬枪对着冲上前的倭兵就是一发，不理正在倒地的倭兵，继续埋头装填起来。 更多的倭人从阴影里冒了出来，他们默默地推着装满沙袋的小车就冲了上来，只有在被击中的时候才发出短促的惨叫。推车的死了就换人继续顶上，车子就在李子园的眼皮子底下整个倒进了壕沟。 他一把抓过旁边的小伙子，几乎是用喊的对他道：“王原！你去通知1连，让他们立刻派人过来支援，倭人的主攻方向在这边！” “啊？遵命，老师！”王原正在装填火枪，闻言的时候还愣了一下。 “呀～”倭人跨过了壕沟，与自己就隔一道不算坚固的木板。 李子园后退两步，任由拿短刀的倭人对着射击口一顿乱捅，他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了装弹，瞄准孔洞扣下扳机。 “砰！” 倭人惨叫一声倒下，然后又是三个倭人。他们这回直接对木板发起了进攻，这片取材于倭人木屋的木墙顿时摇摇欲坠。 “我焯，人呢！”李子园爆了粗口，回头看去，却见王原在前，二十名军士在后，正朝着这边一路小跑。 他赶紧对娃娃兵发出指令：“孩子们，后退五步！” 敌人疯狂的举动令孩子们心中发毛的同时也让他们的手脚变软，命中率大打折扣，而这又加剧了敌人的疯狂，若不是还有一道墙挡在前面，怕是早就崩溃了，李子园的命令来得正是时候。 李子园一眼扫过，只见两个惊魂未定的娃娃兵站在最靠内的位置，身躯略微颤抖着，好在还能动弹。其他人在聚堆后看上去状况不赖，胆气都还在。 他继续下令：“再退五步！装弹！” 娃娃兵们听话地快速后退，然后站定装填弹药。这时，小跑的1连士兵已经来到了阵前，随着“轰”的一声木板被撞倒，他们暴露在了敌人的面前。 “砰砰砰...” 不用军令，没有客气，1连的战士们把弹丸送入了敌人的体内，然后调整队列将刺刀对准了缺口方向。 “1连，后退五步！”李子园大声下令。 还好，1连这个老部伍记得自己的声音，非常顺从地后撤了五步。给娃娃兵空出了一个射击角度。 李子园拔出指挥刀，向前一挥：“四二幺九，次第射击！” 第285章 如何善后 排在最前的娃娃兵集体扣动扳机，然后向后撤去，到达队末后原地装弹，等候命令。 第二列娃娃兵已无需人指挥，在看到敌人的一刹那集体开火，打出了他们的第二轮齐射，然后同样撤向后阵。 四二幺九洞洞幺排一共被分成了4个班，除了临时排长齐浩然单独站在方阵外，其他孩子排成了整齐的4列。 当第四列射击完成时，第一列几乎已经完成了装填，又可以进行射击。 这样的射击方式非常理想，理论上可以永远放敌人的风筝，让他们一直被前方倒下的战友绊住脚步，无法快速接近，而己方可以保持着合适的距离对其进行可观的杀伤。 但这真的不容易，就如同击鼓传花，先传的人可以从容不迫，后面的人怕是拿到花就丢了，根本不管方向是否朝着自己要传递的那个人。 这样的射击方式几乎就是在告诉战士们，我们被人贴脸就死啦死啦地，因此射击命中率反而会随着敌人的靠近越来越低，射击完成后能否正常把弹药装填进去也要打个问号。 倘若就是这种程度的军队，真到了敌人近身的那一刻，恐怕直接就溃散了。 但事无绝对，李子园相信有精锐能够做到这一点，不过总归是少数。反正娃娃兵不属于精锐行列，他们可以执行后退版的次第射击，纯粹是因为平时有这样的训练，而且他这个首长不需要孩子们跟敌人近战。 这不，在侧翼的1连战士虎视眈眈之下，这些倭人根本不敢往里面冲，但又不敢将侧翼暴露给进入射击节奏的娃娃兵，左右为难之下很快就溃了出去，连带着他们身后拿着各种奇葩“武器”的倭人百姓一起转身就跑，很快消失不见。 娃娃兵们面面相觑，想要来一次欢呼可是老师没发话，又不敢。 李子园皱着眉头，对孩子们道：“保持警惕，不要出寨。” 1连的战士们倒是很有眼力见儿，走到缺口处警戒起来，然后分出一个班去处理倒入壕沟的沙袋车。他们将壕沟里的沙袋一一丢入营寨，作为加固寨墙的物料。 敌人被打退了。等到前去支援码头的3连和半个亲卫排不久后回到营寨，李子园这才知道他们到底经历了敌人多么疯狂的进攻。 那些倭人居然料到了李子园会派人支援码头，在半路上来了个伏击。只不过他们太低估了全身板甲的防御力，突然冲上来的倭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对3连造成伤亡，反倒是被打了个满头包。 惨重的伤亡激发了倭人的血性，他们不管不顾，几个人一起冲上去扑倒一个铁罐头，然后在被其他铁罐头杀死之前用尽全力向倒下的战士发出绝命突袭。很不幸，被限制了移动的战士无法依靠闪躲避开戳向面门的攻击。 又有手持弓箭的倭人凑到跟前，贴脸发动射击，来不及低头的战士连惨叫都没发出便陷入了永眠。 也正是在此时，牛汉满带着人加入了战团。突然到来的增援让倭人士气大跌，再加上他们队列完整，很快就对拥挤的倭人战阵发动了排枪打击，将当面之敌击退后，二者一前一后，对两边设伏的倭人进行了清剿式的射击，倭人没多久便被击溃，遁入黑暗之中。 战后统计，3连共阵亡6人。有4人受伤，伤不算太严重，只是暂时无法参加后续的战斗了。 敌人如此大规模的夜袭，让众人暂时失去了再去休息的想法。李子园发现是自己大意了，上一回也是如此，让俞家排在一整天的行军后于敌控区扎营防守，结果白白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唉～”他重重叹气一声，吐出胸中的烦闷。 营寨缺口的处理并没有花费众人多少时间，很快便清理修复完全，然后重新恢复了巡夜状态。 李子园起了个大早，主要是前夜外面太吵了。那些倭人死者的家属不敢过来收殓尸体，就在山林里哀嚎着哭丧，现在天亮了，反而没了声响，不知是不是哭累躲起来睡觉去了。 吃过早饭，战士们外出清理昨夜敌人留下的尸首。除去被冲到海岸边的377具，另有未被倭人带走的六百多，这在以平民为主的敢死队中也算得上少见了。 “首长，都埋了吗？”林雨生指着排成好几排的倭人问道。 李子园也颇为头疼，他不想在自己未来的城镇底下埋这么多敌人的尸骨，万一挖地基的时候给挖出来了怎么办，得多吓人？ “可以用烟熏火攻。”俞大猷道，“今日风小了些，风向略微有变，但仍属西南风，我们在山脚替他们火葬超度，顺便，嗯。” 林雨生、郭平双双竖起大拇指：“你可真行！” 众人随即就在敌人的眼皮子下堆起了建筑垃圾，混合着尸堆一起点燃，呛人的浓烟滚滚升起，被西南风吹向了山上的“大馆”，离着老远，李子园都可以听到倭人剧烈的咳嗽声。 “做好战斗准备！”林雨生高声提醒众人。 俞大猷仔细观察了一阵，摇摇头道：“倭人未必会出来，这样的火攻要不了命。” “距离还是有些远了，吹到山上的烟已经散了很多。”李子园说着，放下了望远镜。 林雨生道：“首长，若是俘虏所言属实，此时的大馆中倭人士兵顶多百余人，我们只要按部就班，用火炮推进，就能拿下这座看上去不是很坚固的寨子，他们没有翻盘的余地了。” “你倒是有经验，”李子园笑着说，“不过我所虑的并不是能否顺利拿下这里，而是后续的事情该如何处理。” “后续？” 李子园点点头，叹气道：“这蛎崎氏后面还有安东家，安东家又跟谁有关联我也不清楚，不过他们掌控着倭国整个东北角的海上贸易，后面没些乱七八糟的谁信。这次我们灭了他的一千援军，该好好想想如何善后了。” 第286章 入场券 如俞大猷所料，这帮子倭人并没有谁冲出来跟他们拼命，貌似敢于搏命的昨夜已经死差不多了。 不过李子园也没太多的时间陪他们耗，先不说秋航在即，北望岛上的倭人城镇也不止大馆附近一处，既然来了，那就一并处理了才好。 “我们招降。”李子园思索良久，终于开口了。 “啊？我们这么大的优势——”郭平很不甘心就这么简单放过了这帮倭人。 “对，招降，当然只限于此地，来时看到的那波倭人我们还是要打，至少得让他们只剩下老弱妇孺。” “那最好只剩妇孺。”郭平露出一个奇异的笑容，李子园觉得已经不能单纯用猥琐来形容了。 “咳咳！”林雨生出声打断了一下，“不知首长准备派何人前去招降？” 李子园理所当然道：“当然是俘虏。若是倭人不愿投降，自己人怕是要陷在里面。” 当日傍晚，得了李子园“面授机宜”的倭人俘虏被放回去两个，向蛎崎氏的头头传话。 德山大馆中，蛎崎义广放下手中的信件，然后又问传信的俘虏：“唐人还有说什么吗？” 俘虏忙道：“唐人首领说允许蛎崎氏投降，只是家里十岁以上的男丁要被追放——追放到一个较远的地方，此生恐怕也无法再回来。” “那其他人呢？”蛎崎义广急急问他。 俘虏有些畏惧地缩了缩身子，说：“所有的武士都一样。平民可以留下来，接受他们的统一安置。” 蛎崎义广似是失了浑身的气力，像坨史莱姆般瘫倒在榻榻米上。若不是那封劝降信，他也不必如此纠结，武家人嘛！大不了就是一死，但偏偏对方愿意“过继”一个孩子给蛎崎氏，并由他继承家督，而自己和家臣们并不需要切腹，仅仅是追放。 他摆摆手示意传话的俘虏下去，然后强撑起身体看向还活着的家臣。 工藤佑兼第一个跳出来：“主公，万万不可中了唐人的奸计，一旦我们出了大馆，他们就能轻易斩杀我们。” “我们辛辛苦苦在这里打拼出来的一切，不能拱手让与唐人！”他的弟弟工藤佑致从后面探出头来，对哥哥进行声援。 刚死了家长的长门广益却不愿意再顽抗下去，他丧着一张苦瓜脸，悲声道：“主公，敌我双方实力悬殊，为了家族的延续，哪怕换个地方从头再来，也好过化为齑粉呐～”说着，他已经以头点地。 “你这个贪生怕死的无能小辈！” 工藤佑兼大怒，就要起身让他先死，蛎崎义广此时终于回过神来，大喝一声：“混蛋！都停下！” 屋里仅剩的7个家臣顿时定在原地，老老实实等候家主发言。 “我们投降，不要做无谓的战斗了。”似是已从刚才的打击下恢复，蛎崎义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神色平静，言语有力。 “啊啊啊～”工藤佑兼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投降后再流放比杀了他还难受，他掏出短刀，大喊一声“主公！左卫门无法再为您尽忠了，先走一步！” “不要啊！”蛎崎义广伸手要阻止，却是迟了一步，工藤佑兼的切腹已经开始。 谁也没料到商议个事情还能有人自裁，原本劫后余生的氛围荡然无存，重新变得沉重起来。 ----------------------------- 一夜过后，李子园终于等来了蛎崎氏答复。然后，他又一次见到了倭国武家的诀别，只不过这回不是家主切腹，而是一众爷们儿被流放。 至于那些女人们？李子园很大度地表示女人小孩可以留下，当然，要是愿意跟着走也无所谓，反正李子园本来就没想要他们的人，他想要的是名号，在明面上能够在倭国玩战国争霸却不被集体针对的入场券，仅此而已。 蛎崎氏符合追放标准的男子比李子园想象中要多不少，从蛎崎义广成年的儿子到他手底下家臣士兵的儿子老父，加起来又是四百多。另有愿意跟随丈夫同享流放待遇的妇孺，连同先前的倭人俘虏，接近千人了。而这，还没算岛上其他地方等待他处理的倭人。 不过，这些暂时不用李子园担心，有睡美人号在，随便添点其他运输船一趟也就把他们都拉走了，他纠结的是另一点。 “我需要一个志愿者，”李子园神情严肃地对娃娃兵说，“这个人将会改姓蛎崎，继承蛎崎氏的家督，在明面上替我打理蛎崎氏的领地，并在我需要的时候，以蛎崎氏的名义与其他倭人诸侯进行外交、贸易、战争等。” “先提醒一下，别以为变成了倭人诸侯就是好事，这不是一份好差事，志愿者以后会身不由己，自主度非常低，做的最多的便是听命行事。” “偏偏这份差事还不容易，它需要对倭国有不浅的了解，还要有不错的应变能力，更关键的是，坚定的信念和不变的忠诚。” “我去！”“我去！” 孩子们纷纷举手报名，李子园怀疑他们还没弄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不过没关系，他会再对他们进行更详细的介绍，傀儡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给孩子们留下几天冷静思考时间，暂时跳过人选的确定，李子园对身旁的林雨生道：“雨生，1连留下，监督俘虏和倭人平民建造营寨，一定要弄结实了。不过最重要的，是你们自身的安全，我可不希望再看到伤亡了。” “我们会保护好自己的，请首长放心。” 这时，牛汉满从一旁走了过来，开口道：“首长，蛎崎氏家主蛎崎义广想要见您。” “嗯。”李子园沉吟片刻，点头道：“让他过来吧。” 不一会儿，李子园就见到一个中年倭人身着朴素白衣，怀抱不知才几个月的婴儿走了过来。 他挑眉问来人：“你就是蛎崎义广？” “正是。”来人定了定神，似是被二者间巨大的身高差所震慑。 “何事？” “这孩子太小，若是跟我们一起追放，恐怕活不下来。还请李殿下看在蛎崎氏听凭发落的份上，能收他为义子 第287章 蛎崎信广 李子园不客气地摆摆手道：“我们这儿不兴收义子这套，孤儿有一些，我也乐意抚养并教育他们长大成人，不过只有师徒的名分。要不要让他跟你走你看着办。” 这样的话可相当让人没有安全感，蛎崎义广看看婴孩，又回头看看德山大馆，一时陷入了纠结。 李子园道：“我看你老来得子，既然这么爱惜，就带在身边吧，不然成天担心他，也不是什么好事。” “您误会了，这是鄙人的孙子。” “卧槽！你几岁结婚生子的，连孙子都这么大了？咳咳！我是说，你儿子不会担心他吗？”李子园有些语无伦次。 蛎崎义广老泪纵横：“季广已殁于阵中，还请李殿照顾好螺旋丸。” 孩子的乳名吗？李子园点点头，接过孩子。反正还小，好生教育一番十几年后应该是个庄稼好手。 蛎崎义广心愿暂了，拖着沉重的身躯回到俘虏人群中，按照林雨生的指示开始了劳动改造。 李子园抱着孩子愣愣站在原地，他好像忽略了一件事情，这孩子的娘呢？总不至于一个不满周岁孩童的母亲殉葬了吧？茫然四顾，李子园发现自己好像也不会照顾孩子。 造孽！ 在这里又驻扎一夜，船队开始准备返航事宜。 1连要暂时留在这里了，不算那一千多俘虏，这里的百姓仍有一千大几百，也不知道蛎崎氏在被安东家剥削后哪儿来的钱养这么多人，更何况他们先前可一直在与土人进行时断时续的战争。 心性坚韧的文笛最后被选中继承蛎崎氏的家业，充当李子园亲自下场的假面。按照本本继承人取名的传统，蛎崎氏的都是些蛎崎X广， 这个李子园熟，就叫他蛎崎信广好了。 还记得南边有个谁叫罗南信广来着，一南一北，都叫信广，可真巧。 挥手拜别了留守的众人，李子园带队踏上归途。清剿残余倭人势力的行动尚未结束，但俞大猷部亟需休整，李子园决定先暂时放他们两天，等喊上2连来一起揍他丫的。 七月廿三，船队回到了新港镇。 李子园在码头上东张张，西看看，居然半天没有够分量的官员过来迎接，一问才知道秋收开始了，各地的庄稼陆续迎来收割，各地的主管忙得找不着北，能来人迎接才是怪事。 好在没了他们李子园也不是干不成事，他先安排人卸载倭人那里打来的战利品：包括104吨的半干海带，95张海獭皮，67张海狗皮，其他的各类鱼干等生活物资李子园则留在了当地——卖不上价的咱也不稀罕。 不过这些海带找谁来给自己晾晒熟成还有些头疼，随着产品种类的增多，管理愈发显得混乱，事情都惯常丢给新港镇的主官来做，突然人去忙别的了，如今该找谁都不知道。 还有，随着北望岛的发展，每年贸易利润的半成分红慢慢变得没那么有吸引力，想要让老兄弟们一如既往跟着自己搞，还得再重新琢磨下财富的分配。 正思索间，却见黄锦渝骑着自家的那匹骟马跑了过来。 小姑娘利落地翻身下马，微笑着问道：“夫君，一切都还顺利吗？” 李子园冲上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才说：“从结果看还算顺利，就是代价有些高了。” 他摇摇头，继续说：“俞大猷的加强排伤亡近半，3连也不小心造成了人员的死伤，唉。” 小姑娘轻轻抱住他，柔声道：“战场上刀剑无眼，夫君莫要太过自责，咱们好好对待烈士家属，做到应尽的职责便好。” “我想在这里建一座烈士陵园，锦渝，你来帮我操办。” “好的，就建在西山如何？” “可！”李子园点点头，“还有，这里的海带你找人处理一下，我们得弄家水产品加工厂了，总是让渔民们自己做产品的质量可不大好保证。唔，算了，先处理这次的，加工厂未必要建到新港镇，这里太拥挤了，南边刚打下的地方就挺好，那里的海带也多。” 黄锦渝掩嘴轻笑道：“遵命。” 随着消息的传递，新港镇内渐渐都知道了俞家排损失惨重的消息，尤其是遗体都还在铁山没运回来的情况下，军营处渐渐传出阵亡军士家属呜呜的哭泣声。 一整个下午，李子园、俞大猷都在处理抚恤的事情，郭平那边暂时还没轮到，等他的3连返回折冲时，这个年轻人恐怕也要想办法应付悲伤的妻子和无助的孩童了。 队伍仅仅在新港镇停留了一晚，次日一早，2连、3连与亲卫排次第登船，南下对还盘踞在被和人称作“渡岛半岛”地区的残余倭人、土人进行清剿。 俞家排和娃娃兵留了下来，用以接替2连守家的任务。接下来的战斗李子园不想再要什么俘虏了，一口气抓了这么多，看押都需要自己花费不少精力，再加人纯属给自己找不自在。 顺便，李子园拉走两名公务人员到德山大馆工作，“辅佐”蛎崎信广管理当地的倭人百姓。 七月廿五，船队抵达了后世渡岛半岛「后志利别川」河口附近，此处距离新港镇刚好一整天的航程。一般来说，人类会倾向于在沿河平原聚居，这倒是让李子园省了费劲寻找的工夫。 而且非常幸运的是，土人更倾向于沿海靠河而居，这让从海路杀来的李家军很顺利就先端掉了土人的大部队。 还是老规矩，亲卫排岸边建码头立寨，其余人沿河向内陆进发，一路向上游清理过去。 两日后，执行清理任务的2连、3连空手而回，却带来了异常冷酷的战果——从下船起，共消灭一千七百阿伊努人，除了小部分不知逃往何处，余者皆长眠于此。 登船继续下一处的清剿，船队在经过小半天的航行之后，抵达了先前所见到的已被摧毁的原倭人村落，令人意外的是，此地居然还有倭人在海边劳作。 第288章 掺和太早了 虐菜行动一直持续了七天，从北向南，消灭土人、倭人共计四千三百余，北望岛南角的敌对势力为之一肃。 难怪大家都喜欢玩斩首战术，群龙无首的敌人对付起来真的轻松，以至于战士们对敌人的妇孺起了怜悯之心，最终又“收留”了七百多人。 为免倭人看到这些妇孺感到悲愤，李子园吩咐陈三宝带队将其送去折冲，想必主官孔明在想到当地那么多光棍汉的时候会知道该如何安排这些人。 八月初五，李子园自己则带着余下的船回到了德山馆码头处，这回，他要将倭人俘虏拉走流放。 没多少时间在此耽搁，李子园招来新继承家督的蛎崎信广，对他进行一番私下的交代：“文笛，你以后就是蛎崎氏的家长了，这些倭人百姓的情绪如何将全靠你来引导，我们的目的是让他们相信我们是来带领「和人」走向繁荣富强的，并通过他们，让到此贸易的和人相信这里仍然是蛎崎氏，不要引起他们的集体针对。但是，请不要忘记你的身份，和你做出任何行为的意义。” “行为的意义？” “嗯，我们的最终目标是实现华夏民族的繁荣昌盛，其余的一切都只是奋斗途中的踏脚石，不要本末倒置了。” 发型剃成了半秃的文笛小脸严肃，恭敬道：“我知道了，老师。” 八月初八，船队回到新港镇，在放下李子园和亲卫排后，一路不停朝着堪察加半岛的奥焦尔纳亚河而去。该河位于库页湖上游，正是李子园先前认为鲑鱼洄游量非常大的河流之一，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这批倭人俘虏将被送到河口处定居，渔猎为生。额外的任务便是挖掘冰窖，在严冬季节囤积冰块，待来年的渔汛捕捞足够量的鲑鱼，存放起来等待李子园派人收购，届时会有来自文明世界的各种生活物资与其交换。 据前来偷捕的渔船带回的消息，奥焦尔纳亚河附近有不少土人聚居，而且看上去颇不好惹，那些倭人是否会与之起冲突甚至被彪悍的土人消灭都是未知数，李子园并不太在意。反正这也算是自己给了他们一条生路，晚上能睡得着觉就行。 “启明，你回来了啊。”看着跑到码头来迎接自己的黄启明，李子园抖擞精神打了个招呼。 黄启明围着他左看看右瞅瞅，问道：“东家，您看上去很疲惫？” “也许吧，”李子园叹气道，“走吧，回家坐坐。” “都出了什么事？”刚在客厅坐下，黄启明便迫不及待问起了情况。 “启明，你说我们如此屠杀土人倭人，是不是太过残暴了？” 黄启明连忙劝慰他：“东家您不要乱想，这个世界不是你杀我，就是我弄你，不同文明之间的冲突向来没有温和的手段，为了我们的长治久安，这些都是无奈之举。” “若是有办法呢？” “那当然好！”黄启明飞快应道，“但这不是暂时没其他办法嘛！若是以后有了新的法子，再改不迟。” 李子园点点头：“说的也是！好了，不说这个，你这次在东北有什么收获？” 黄启明耸耸肩，道：“还是些老花样，不过今年蜂蜜和人参都少了许多，我们的影响范围还不够，常来贸易的女真人把当地的资源采集掉不少，短时间内不好恢复。” “我已经建议方青云想办法让他们都进行人工养殖，丁大有为此跑断了腿，人参的种植面积今年又增加了不少。可惜人工养蜂的成本比采野生的高许多，那些酋长们却未必肯了，除非我们提高收购价。” “还有，高个儿马数量有限，这次只弄来29匹，倒是属于上马的我找其他女真人买来了116匹，还有牛65头。” “你怎么还弄牛了？”李子园诧异打断道。 “这不是有钱有运力嘛！顺便就买一些了。对了东家，东北的女真部落间战争频繁，有不少女真猎人希望加入我们，您看，咱们是否招一些过来？” “招啊！”李子园兴奋地一拍桌子，“能就近招到人口那可真是太好了！” “呃～”黄启明被惊了一下，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李子园挑起眉毛：“怎么？你是没敢先招过来？” “这不是没问清楚不敢擅专吗！” “那正好，趁现在还没出发，你先去把人招来，我们这次损失不少人手，正需要这些勇猛的猎人补充进来。有多少人要来？” 黄启明摇摇头道：“我当时没有您的首肯，不敢答应招人，便没有去具体做调查统计，估摸着一百人是有的。” “去吧，多多益善，速去速回，若是还有牛的话，再买些过来。” “好嘞！” 其实女真人那里买来的牛并不能直接耕地，需要花费不短的时间先对其进行训练，但有总比没有强，李子园连要花至少30年的马政都肯办，倒也不怕训练不出合格的耕牛。 接下来的几天，李子园一个人琢磨起了北望岛后续的发展规划。 首先是移民。折腾了一个月才肃清的岛南区域要建立定居点，把自然条件优渥的地区彻底占领，断了土人的念想，慢慢归化少量出现在附近的土人。 然后是工业。在老板确认当地有铁的情况下，祖传寻矿专家们不负众望，终于找到了铁山附近的铁矿矿床，这让刘闲心心念念的钢铁事业得以向前迈进。 不过那只是第一步，煤矿和铁矿的开采以及后续的选矿、炼制之类的事情也要一一搞清楚，目前看来还有不少的路要走。 最后一件让李子园头疼的便是过早掺和进了倭国的争霸。虽然这是全取北望岛时必须要面临的问题，但这会儿就加入进来却显得有些早了，他的学生们还没有小学毕业，并没有余力进行战争下的大范围扩张。 他倒是想先顶着蛎崎氏的名头先与倭人虚与委蛇，就是不知道蛎崎氏的主家安东家是否愿意。 第289章 安东使者 安东家当然愿意！ 自从发觉出征支援虾夷地的部队失联后，安东家派出了大量联络船前往松前地区侦察情况，结果让他们惊疑不定——大馆的城下町一片废墟，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平城正在拔地而起，但让人奇怪的是这里仍然挂着蛎崎氏的丸割菱家徽。 八月十四，就在林雨生被安东家的抵近侦察弄得烦躁不已之时，安东家的使者怀着忐忑的心情上了岸。 “你是安东家的人？”尚未完工的“松前城”中，以前的文笛，如今的蛎崎信广跪坐在主位，嘴唇紧抿，一张小脸满是坚毅。 大事不妙！这个自称蛎崎氏新任家主之人一开口就撇清了两家之间的关系，明显是蛎崎氏被先前他们所说的外来者李代桃僵了！ 富根良友心念转动间，决定为主公尽忠，便开口道：“正是！鄙人受主公「东海将军」派遣，前来虾夷地调查援军失联之事。” 小小的一个倭人诸侯，只有些破烂船只，竟然敢自称东海将军！他不知道东海有多大吗？蛎崎信广心中恼怒。 “为了此事啊，那真的太遗憾了，援军与前代家主起了争执，而后被其设计击败。援军死伤惨重，最后全部投降。”蛎崎信广满嘴胡诌，但配上严肃认真的神情，外加一副十一二岁孩童的面容，让原本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的富根良友不得不考虑其话语的真实性。 “伯父的做法太极端了，在下看不惯，在这位忠勇的林中雨生的帮助下成功将其驱逐。” 富根良友瞥了眼侍立在旁的林雨生，又看看这个蛎崎信广，突然觉得这个孩子才是主事人，而且从头到尾连半句真话也无！ 他决定反驳一下：“松前守殿下与主公情同父子，怎么会做出损害主家之事？” “这我就不知道了，”蛎崎信广两手一摊，“也许是伯父突然失心疯了，或者是你家带队的武士太过刚愎自用，惹怒了伯父。” “怎么可能！这样的解释恐怕是无法服众的，届时再来做调查的恐怕就不是少数几个了，起码数千人！”富根良友想打人，这个小孩太乱来了，一副根本不怕引起战端的样子，而他身边的几人，除了那个一看就不好惹的林中雨生，余下的几人甚至都没通名。而且，这些人居然都不开口劝劝。 蛎崎信广耸耸肩：“你要是不相信，那我也没办法，真因为这样导致了争执，我也只能对此表示惋惜了。” 林雨生：这真的不是披着文笛皮的孙奇吗？ 富根良友：艹！你小子是真不知道和平的珍贵！莫非是个战争狂？ 自家的事情自家知，他桧山安东氏（下国安东氏）早已不复当年荣光，还能回到出羽扎根纯粹是靠着南部家内斗给的生存空间。可惜如今他自家实力不足，已经渐渐无法压制越来越强大而又不安分的凑安东氏。 他家全领才几万人口，若是损失千人这种事情为外人所知，恐怕周边不安分的家伙们嗅着味道就要来了，要是再让其知晓本家对虾夷地的掌控也全无，怕是安东氏嫡脉一个都活不下来。 我绝不让这种情况出现！富根良友心中疯狂呐喊，脸上不自觉带起谄媚的笑容。 “刚才都是说笑的，兹事体大，鄙人不得不确认一下。感谢蛎崎殿替安东家报仇，主公不会忘记殿下为两家的友谊所做的一切。”富根良友一抱拳，他自信对付小孩子得用哄和捧。 “哦，是这样啊。”蛎崎信广点着头接受了他的说法，“两家互帮互助是应有之意。” 富根良友心中暗喜，决定趁热打铁：“此次鄙人前来，还肩负着采购特产的职责，不知殿下可将两家约定的货物备好～” “什么货物？”来人有些怂，蛎崎信广此时对来人已经没了多少戒心，说话也随意了起来。 “便是昆布、鲑鱼、鲢鱼、木耳——” 蛎崎信广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哦，我知道了，不过我没准备。” “啊？那——”富根良友傻眼了，若是没了来自虾夷地的特产，安东家的收入要大打折扣啊！最关键的是，这不就摆明了告诉别人安东家已经对虾夷地失去控制了吗？ 几秒钟的寂静之后，富根良友一叩首，请求道：“还请殿下大发慈悲，安东家曾经于蛎崎氏有恩，还请殿下看在两家长久以来友谊的份上继续准许安东家前来贸易。” 富根良友不敢以蛎崎氏需要贸易换取大米等物资为切入点进行对等谈话，这种毛头小子一不小心惹毛了可就是一切无法挽回。 蛎崎信广似是思索着说道：“这样吗？” “正是！”富根良友小鸡啄米状，“而且，安东家可以运来虾夷地不产的大米。” “除了大米，你们还有什么特产？” 富根良友如数家珍：“金、银、铜、马匹、青苎——” “青苎是什么？” “额，这个，唔，是青麻，可以做衣服，搓麻绳，做渔网。” 蛎崎信广颇感兴趣地说道：“你们的物产还挺丰富的呀！” “本家与蛎崎氏在特产上是能够互相补充的，这也是两家长久以来保持良好关系的基础。” 蛎崎信广点点头：“有道理。那以后你们可以过来贸易，我欢迎所有正常交税的商人。” 合作的大方向被定了下来，富根良友松了口气，打起精神与蛎崎信广商量起细节来。其实也不算多细，仍然是一些框架类的口头协议，是否遵守全看对方人品，或者说看是否对其有利也没什么毛病。 但富根良友想要一份文书做保障，最起码，他得带着白纸黑字回去复命呀！因此，他假借询问蛎崎信广的货品需求写下了一份采购意向书，并诱使他签下了大名。 “殿下，现在真的不能准备些特产用来贸易吗？”解决了一件事情的富根良友决定再接再厉，把商贸“往来”贯彻到底。 第290章 一年年的都在期待丰收 蛎崎信广这时才真正明白老师只带走少量战利品的用意。北望岛如今也就两万多移民，偌大的一个岛上探明的地方还不知道有没有十分之一，这个时候跟南边的倭人搞对抗拉扯实属不智，只要能少些事端，他做什么都是应有之意。 停下乱七八糟的想法，他点点头道：“那我回去整理下府库好了，给你们留些昆布鲑鱼干。” “还有皮毛，鹰羽。”富根良友提醒道。 “皮毛今年没有了，鹰羽倒是有。”蛎崎信广先前也是询问了倭人才知道那些羽毛是些什么。 商务告一段落，富根良友很荣幸被留下吃了顿晚饭，然后满怀着忐忑进行起自己的下一项任务。 “殿下，不知那些被俘的安东士兵现在何处？” “他们啊，跟我伯父一起被追放了，算算时间，可能还在半路上。”蛎崎信广打了个哈欠，逢场作戏消耗有些大，他一个小孩子坚持这么久感觉好累。 富根良友小心翼翼问他：“能否将其叫回？” “这恐怕有些困难，你就别想了。”蛎崎信广摆摆手，“要是没别的事情，我就先去休息了，最近有点累。” 富根良友直起身抱拳道：“不知殿下能否延续两家间的盟约？安东家三面皆敌，孤木难支，若能得殿下的支援，那必是天大的恩情。” “再说吧！这要看两家以后的交情如何了。”蛎崎信广打了个哈欠，会面结束。 被蛎崎信广这么打发，富根良友的松前之行算是结束了，虽不至于半夜就被赶走，到了第二日一早却也没什么再留下的理由。 这边的蛎崎信广在使者走后也拿起纸笔，唰唰唰把这里发生的一切从头到尾写了个清楚，然后交由1连的士兵划着倭人的小船北上送信，希望他们能早日安全抵达吧。 八月廿二，李子园才收到来自松前城的信。到底不是专门的帆船，几名战士轮流划船不休，却也必须在天黑前停靠岸边，不然就凭这些没有专门学过航海技术的马鹿，划着划着就能不见了。 李子园对文笛的表现还算满意，也对林雨生等人并未掺和进他的外交工作感到惊讶，毕竟在他看来，如此重要的外交事务交给毫无经验的孩童简直是难以想象的。 不过李子园的观念存在一个误区，即他以为的小孩子在别人眼里却是真正的读书人，一言一行皆有深意，相对刻意的一些行为也出自李子园这个首领的授意，并不需要他们的插手，反倒是没人觉得在武力占优的情况下言语上怠慢这些倭人会有什么不妥。 八月廿三，黄启明返回了新港镇。早就等得不耐烦的李子园亲自到码头迎接了他。 “东家，这两艘炮舰新入列的吗？会不会跟我们一起秋航？”还没下船，黄启明就大喊大叫起来，盖因觅河号同级的「清水河号」和「金水河号」才完成为期5天的海试，正停靠在码头上。 如今船队的大船越来越多，李子园也渐渐没那么敏感，所谓一回生二回熟，等司空见惯了，估计李子园连下水都懒得再看。 不过见黄启明如此大惊小怪，李子园仍能感觉到一丝丝的自豪。他微笑道：“那必须的，这么多大船一起开出去，可得好好吓唬一下那帮没见识的。” 黄启明贼兮兮凑过来：“要不分一艘来保护我这边的船队？都是些小船，行在海上颇没安全感。” 李子园摆摆手：“再说吧！我倒是准备让三文鱼01号以后都跟着你，小船保护小船就挺不错。” 黄启明瞬间垮了下来。 李子园伸头看向正在帮忙赶牛的女真人，问道：“招了多少人？” “208个女真猎手，吃苦耐劳，都是上好的士兵苗字。” “这个不需要你再做介绍。”李子园一脸无语看着他，“不过，为什么能让你这么短时间就招募如此多？总不至于他们都是海参崴的居民吧？” “那倒不是，东家您太小看咱们给出的待遇了，我都没跟他们说给分田呢，就有这么多人从几十上百公里外慕名而来。” 李子园提醒道：“这么远的恐怕都来不及得到消息你就走了。” “咳咳...好吧，其实是之前我不小心说漏了嘴，结果就有那么多人专门跑到海参崴附近谋生，仅仅为了有那么一个机会。” 李子园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道：“我就说，不过这样子弄恐怕那些酋长头人不大乐意的，你下回还是换个地方弄人吧。” “好吧。”黄启明耸耸肩。他这趟除了带来208户共316口人，还把附近能买到的26匹马和78头牛都打包了过来，算是充分利用起了运力。 时间差不多了，李子园暂时放下军务，准备起秋航的货物。但首先，他要对秋收情况做一个统计。 截至8月廿三，阳历的九月底，北望岛上粮豆耕种面积62550亩，共收获粮豆3939吨，平均亩产接近63公斤。 其中新港镇的平均亩产接近86公斤，算是沾了鱼肥和冬小麦的光。兴云和清水屯两地也有不少农户仗着不算远，弄了些便宜的肥料，把当地的亩产拉到了全岛平均水平。 只有距离又远地又生的折冲，34公斤的平均亩产鸡立鹤群，严重拖了后腿。不过来自黑港的鱼肥也已经进入了折冲的农户家庭，若不是沤肥需要时间，恐怕今年的数据也会好看很多。 当然，这不到4000吨的粮食显然不足以让北望岛如今膨胀到两万五千多的人口吃饱（虽然其中婴幼儿有好几千），今年的粮食缺口仍然需要大量的鱼来填补。 不提卖不上价钱的小鱼，今年的鲑鱼也喜迎丰收。黑港的情况暂未可知，新港镇这里20条渔船至此时已捕获鲑鱼2500吨，其中800吨为跟着大口渔和北渔系列渔船去堪察加半岛的奥焦尔纳亚河河口处捕获。至于那几条大的，他们不需要在北望河口等渔汛，倒是跑了三趟，总共弄来不下1800吨的鲑鱼，接下来还要去更 第291章 又贪心了 不等李子园想出个所以然来，张翰这个消失了好久的家伙终于冒泡了。 “东家。”张翰先拱手行礼。 好些天没见，甚是想念，李子园高兴地请他落座，打趣道：“老张啊，整个秋收都见不到你，差点以为你当农夫体验生活去了。” “东家说笑了，农业乃是根本，下官身为北望岛民政主官，理当对此上心。” 得，这个家伙没法开玩笑，上来就是工作模式。 无趣的张翰继续道：“今年各地农户或多或少有尝试使用鱼肥，通过对比，大约每亩施用20公斤的鱼肥可以增产10至20公斤，收益显着，若是之后所有的农田都施用廉价的鱼肥，我们是否可以适当降低豆类的种植面积，转而种植粟麦？” “唔。”李子园思考起张翰的提议。轮作一是保肥增肥，二是为了减少病虫害，不过没了“肥”的困扰，轮作粟麦却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豆子当饭吃它也不好吃啊！天天吃鱼也未必多舒服了，大家都想吃些能让人感到幸福的碳水。 李子园卖给百姓的粮食向来都是进价，不过他们私下里的交换溢价不少，这事让张翰头疼很久了。把产量不算高、不能当主食吃的豆子换成高产的主粮，对缓解岛上饮食构成问题可是大有裨益。 “可以。”李子园道，“不过必须预留些土地种豆，我们的酱油厂还需要大豆呢，这么多的马匹也需要为数不少的黑豆补充营养。” “下官会让荣耀屯和无畏屯实行三圃制，有这两万亩的豆田，想来足以满足需求。” “嗯，就这么办。”李子园点点头，“正好你来了，帮我参详一下。先前我把南边的倭人给流放到奥焦尔纳亚河附近了，本是想让他们与当地土人死磕，自生自灭的，但奥焦尔纳亚河的鲑鱼年产量恐怕能达到3万吨以上。” 听到3万吨，张翰的脸皮一抽，差点没绷住。李子园心中好笑，嘴上不停：“这么多的鲑鱼足够养八万人了，我现在有些后悔，想让我们自己的人过去。” 张翰想了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东家，那边的土人有多少？” “我也不知道，不过当地寒冷，整个半岛上怕是也没有八万人。”李子园耸了耸肩。 “八万人可不少了。”张翰提醒道。 “八万哪够！”李子园差点激动地站起来，“你是不知道那个半岛有多大，它至少有四个北望岛那么大，而且，那里的人口撑死五万，还分散在各处。” “那可真是，不可思议，这些人莫非都是些茹毛饮血的野人？” 李子园哈哈大笑：“当然不是！只是当地的自然环境野蛮和生产力低下罢了。你想想，若是没有医生，北望岛的人口增长该有多缓慢，更别提他们可能只有木头和石头做工具，用鱼叉一条一条捕鱼，又能养活多少人。” “言归正传，我们要不要去那里移民？” 张翰摇摇头：“还是不要的好，东家。我们的人口太少了，自己在岛上捕获的鲑鱼暂时已经足够，而且，岛东北边的鲑鱼非常多，还有大鲸鱼，若是东家您想要鱼，可以在那边做一些开拓。” “也对。”李子园叹气道，“是我太贪心了，开拓还是得一步一个脚印。” 张翰拱拱手，算是应了声，然后又向李子园汇报起这段时间岛上的一些事情。比如流经无畏屯的那条金水河雨季泛滥起来还挺厉害，他已经组织人手去修建河堤了。 也就是那条河，它的上游居然是一片相当大的湖，不少鲑鱼在渔汛期间溯流而上，游进湖里产卵。湖边还有不少飞鸟棕熊栖息，景色相当优美。 经过土人的提示和长期的观察，发现鲑鱼喜欢在河边的树荫下产卵，若是想要长久的有鱼可捕，河边的树木要保护好，河堤修建的位置最好离河道稍微远一些。 ...... 八月廿五，“护送”倭人俘虏的船队终于回到了新港镇。这让李子园松了一口气，只要没出幺蛾子，一切都算安好。 经过几日的紧张维护，参与秋航的船达到了出航的标准，随时可以出发。最不让人省心的一个台风季终于算是过去，可以开始愉快的做买卖和运人环节了。 顺带一提，船坞空出来的新港镇造船厂开始了新船的建造计划：6艘鲑鱼级护卫舰和3艘大口渔远洋渔船。 鲑鱼级与三文鱼级吨位相当，任务也几乎相同。事实上，它就是为了替代三文鱼级而生的。若不是三文鱼级设计上多有不足，航速和灵活性都不足，李子园都懒得再弄一款新的战舰。当然，设计和实际建造出来的成品如何是两码事，倘若不及预期甚至不如三文鱼级，李子园也不介意把他们转为运输船使用。 田星的团队在折冲的新船厂完工后便回去了，他们的任务是全力建造大型移民船和运输船，可惜都是些新人，哪怕实习了一个月也只能算是新手，偌大的三船坞船厂如今只有一个干船坞里在造大船，剩下的暂时空着。 九月初二，以三艘觅河级为首，18船编队离开新港镇，浩浩荡荡向西行去，乘上千岛寒流后继续行驶，于九月十清晨抵达了芦屋码头。 “李様，您来啦！”麻生三郎又是第一个带着笑脸出现在李子园面前。 李子园拱拱手，略作寒暄，便问他：“你们这边有派兵去支援平户吗？” “菊花太郎月前已经出发，三天前传来消息说殿下已经拿下了佐世保，正与有马家的军队对峙，不过对方并没有与本家死拼的意思，可能很快就会退兵。” 李子园眉头一挑，貌似自己来晚了，不用再帮忙的样子。他问道：“这么说你们不需要我再帮忙了？” “战况不明，恕在下也不清楚。”麻生三郎鞠躬道，“还请李様顺路停靠一趟平户。” “我知道了。” 第292章 火枪火炮，香饽饽 第二日清晨，载着李子园的觅河号缓缓停靠在平户码头，船队则在平户外海下锚，以节约进出码头的时间。 如李子园所料，三四日的时间完全不够麻生隆守带人回返，不过据留守平户的家臣所言，两家已经缔结了合约，“大军”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不需要自己帮忙，李子园很开心。原本被他预备拉来帮忙的俞大猷部损失惨重，刚从新来的女真猎手中招齐人手进行训练。唯一闲的发慌想战的2连被自己带了出来，但李子园不想打了，每个损失的士卒都是他的血，少掉一滴是一滴。 拍拍屁股走人，船队于当天傍晚抵达了福江城码头。 不知是不是前两年李子园对往来倭寇的打击太过酷烈，别说大明了，就连福江岛附近平日里往来的倭船都少了许多，岛上的移民终于过上了还算安稳的日子。 了解完了情况，船队继续航行，最终在九月十六下午驶入了南麂岛的珍珠港。 珍珠港的众人已经习惯了李子园的大船，哪怕他这回多带了两艘，在他们面前好像也就那样，没有引起什么波澜。 “老爹，请我吃饭！”下了船，李子园便直奔黄泰山居所，打了好久仗的他一直想吃顿好的，全然忘记上回离开的时候老丈人还生着他的气。 兴许是太久了，也可能是老丈人正等着他的货物卖钱，在听到李子园嚷嚷后，黄泰山亲切地拉起他就往锦香楼走。 坐下等上菜的空档，李子园问起了最关心的事情：“老爹，现在有多少待运移民呀？我这回可是有不少船。” “2400户，大概六千人吧。子园，这批人当中有不少是被骗来的，怨气挺重，你到时候小心一些。”黄泰山说着叹了口气。 李子园皱起眉头，道：“这边愿意到外面的移民应该不少才对，怎么，这些个老爷又整幺蛾子了？” “这些人中有部分是被侵夺了田产抓来卖掉的。” 李子园只觉得一股火气直冲脑门，忍不住捶了下桌子，暴躁道：“他们在搞什么！合着我李子园的善举变成了他们盈利的手段！跟这些个破家的知府说，我不要他们弄来的人了。” 黄泰山摆摆手，道：“并非是他们。这两年丝绸需求量提升，赚到钱的土豪想要增加生丝产量，你说这田从哪里来？知府不过是把去告状的百姓送过来罢了。只是偏偏流民都是些失了田或者没有生计之人，这些人在移民群体中到处传播不良情绪，闹得大家都悲愤不已。” 李子园叹了口气，这种事迟早的，不然他哪里弄流民。不过让流民带着怨气哪行？他挑着眉头问道：“您老也不帮忙说说？” 黄泰山撇撇嘴：“我也才刚知道，而且这个事又不归我管，你找项天鸥去！” “切！”李子园脸上写满鄙夷。有啥好事的时候项天鸥掺和不上，遇上些凹糟事倒是第一个想到他。 不过满腹的牢骚在一盘盘美食端上后便化作了无形，李子园抄起筷子就是大快朵颐。 “你小子吃慢点，别噎着了。”黄泰山坐在一旁小口喝着茶，还不忘提醒他。 “呜呜。” 老丈人摸了摸胡须，问道：“这回鲑鱼运来多少？本地鱼商反映良好，一直在向我求货。” 李子园摇摇头，说：“太远了，运过来估计都坏了。” “你那冰块这么不经放？”老丈人身体不自觉前倾。 李子园放下筷子，说道：“这都快一年了，从冰窖里拿出来的冰还剩多少温度可想而知，再给鱼降温到冰点以下很困难了。更别说还要顶着高温跑五千里。” “那便只能是开春后才有咯？” “老爹别急嘛！”李子园露出了微笑，“我先前跟你说过的，这个问题一定会解决，给我一点时间，明年肯定让您有新鲜的鲑鱼卖。” “你小子可别放我鸽子。”老丈人将信将疑。 李子园连连摆手：“不会不会，诶，我这里还有鱼籽呢，您老先前都没提，他们要鱼籽吗？” “当然要啊！我以为你鱼籽也带不过来。” 李子园露出笑容：“嘿嘿，那还是有的，这个利润高，值得我用尽方法去保证它新鲜抵达。” 黄泰山突然面色严肃道：“子园，我提醒你一句，玻璃瓶在大明的售价很高，你1斤装的鱼籽卖我5钱，但光这个瓶子我转手就能赚1两。至于最后到使用者手中时是多少，哼哼，2两打底，4两也能卖得出。” “唔，多谢您老的提醒。不过就这个价吧，您老多赚点，我就卖个辛苦钱。” 这倒不是李子园多大方了，实在是北望岛上玻璃瓶的产量挺大，价格被打下来是迟早的事情，他没必要像葡萄牙人一样弄成暴利。事实上，白菜价反而能让自己维持住垄断。 “有件事。”老丈人突然坐直了身体。 “您说。” “新任磐石卫指挥使谢恩与我有旧，他希望能采购一些火绳枪和佛郎机。” “额，这人的名字可真有意思，皇帝看到他的名字一定会多瞅两眼。” 老丈人瞪了他一眼，道：“别转移话题，你就说答不答应吧。” “唉，您老呀，这要是大批量卖了，我不就没有武器优势了吗？”李子园叹气道。 黄泰山劝道：“倭患未停，他没点武备怎么对抗倭寇。况且，你以为他们自己不能造吗？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你要是卖了，还能让他欠你个人情，这可是家门口的人情，你都不要？” “您老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么办。”李子园双手一摊，“只是这价格，我真的不能给太低，利润多多少少要一些的。而且，您知道的，我的枪炮品质都很好，不像明军的样子货，动不动炸膛。” 老丈人点点头，道：“价格好商量的。要不要安排你们见一面？” “唔，我得看看时间是否来得及。北望岛移民缺口挺大，我想赶在风浪变大之前多跑一趟。” “那你就交货的时候再跟他见面吧，混个脸熟还是有好处的。” 李子园笑着起身，拍 第293章 俞家变故 既然决定了多运一趟，李子园便没多耽搁，货物很快清点交割完毕，计有： 鹿茸2631斤，价值84192两；人参47120斤，价值40052两；海参10800斤，价值3240两；雪蛤1700斤，价值4250两；椴树蜜63吨，价值5285两；天蚕丝100斤，价值50000两；大小瓶鱼籽一万六千瓶，价值10400两；卖作灯油价的鱼油66吨，价值3300两；蠲纸800张，价值8000两；80972块平面玻璃外加大大小小的玻璃制品，价值34176两；宽棉布16000匹，价值4800两。 这么多货物总计247695两，比之去年秋航时稍有不如，主要是占大头的鹿茸和人参产量下跌，原因嘛也简单，李子园对东北地区没有太多的管控能力，那边的人更多是选择把鹿杀了而不是想办法养起来，经历了去年的一波“爆产能”，今年就要还债了，而且更大的可能是明年后年继续还债。 人参这个纯粹是近处的采光了，远处的送不过来，人工种植的想要真正成熟需要6年以上，而且得水肥充足，种下不管的恐怕还要更久。李子园不指望猎人出身的女真人会去施肥，更何况鲜人参的收购价折算下来也就比大明的粮价高一丢丢，远不及东北地区的粮价，施肥这种事情何苦来哉。 椴树蜜同理，东北地区去年破坏性的采集弄来了两百来吨，今年就只有区区46吨拿来交易。反倒是北望岛本领能拿来出售的比去年提升一倍多，若不是北望岛的百姓本身也有这个需求，这趟能运来的还要更多。 顺带一提，各种廉价小鱼经过榨油这么一道工序后，其整体价值从米价的五分之一一跃而升到了接近一半的程度，这让渔民们有了专门去捕捞小鱼的欲望，不至于刚要大量用便宜的饲料鱼，马上就因为数量不足而导致价格暴增。 九月十八，黄启明带人完成了货物的清点与装卸，1480户刚好3700口移民上船，再装运上1200吨大米，船队算是一切就绪，随时可以出发了。 “老爹，继续帮忙招人哈，我还要再来的。”李子园朝老丈人挥挥手，即将出发。 黄泰山不耐烦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爱走就赶紧走罢！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传来：“是李首领当面吗？” 李子园和黄泰山同时转头看向来人，却见此人还在一条小渔船上，等待船彻底停稳。 等来人靠近，李子园开口道：“我就是，你是哪位？” “小的是俞大猷的老家人，找他有急事。” 李子园背手道：“他如今不在南麂岛，有何事，我可以代为传达。” “他父亲于四日前仙逝了，还请李首领通知他尽快回来奔丧。”来人低头拱手。 艹！李子园没想到还能出这档子事儿，俞大猷正式加入自己麾下才半年啊！按明人的尿性莫非要整个三年的守孝哪儿也不能去？ 他脸色铁青，咬了咬牙说道：“我知道了。不过路途遥远，他最快也要一个月才能返回南麂岛，还请你回去通知一声。” 说罢，李子园不再理来人，直接登船出发。 九月廿三一早，船队抵达了芦屋。 船刚一停稳，李子园便招呼众人赶紧卸货，让在码头上等了有一会儿的麻生三郎与唐有德二人一头雾水。 “快来清点货物。”黄启明对唐有德招招手。 唐有德应了一声，马上带着伙计赶过来，急急问道：“怎么这么急？” “赶时间，要马上出海赶回去再走一趟。”黄启明凑近了与唐有德咬着耳朵。 “哦，吓我一跳。”唐有德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是出什么事了呢！” 黄启明一脸鄙夷看向他：“能出什么事？屁股后面跟着海盗吗？” 唐有德尴尬挠挠头。 另一边，麻生三郎也带人来到了李子园面前。 二人一阵寒暄之后，麻生三郎带着人回去拿钱，李子园继续留在原地干等。 上百人一起搬货，速度还是很快的，不到一个上午就把价值14万五千的货物全部搬运清点完毕。吃过午饭，装上12万两货款的李子园顺便又拉了100吨商栈库存的粮食，船队转头驶出了芦屋。 九月廿六，船队行抵敦贺外海。 这回，李子园也不搞全队入港了。他让黄启明带着大部队尤其是三艘三文鱼级先走，自己这边觅河号、清水河号带着装运敦贺货物的运输船停靠码头，抓紧时间完成交易。 又是半天的时间，卸下了18万两的货物，收回货款10万两，顺便又装上100吨的粮食，剩余的几艘船不作停留，直接驶出敦贺，朝新港镇驶去。 九月廿九傍晚，一路顺风顺水的船队驶入新港镇码头。李子园惊奇地发现，走直线抄近路且没了三文鱼级拖累的船队居然比先出发了大半天的船队还早回家。 “总共1400吨粮食，1480户，3700口人，不过还有部分没到。”李子园对在码头迎接的张翰、陈潮二人道，“其中188户人家会各类手艺活，27名金贵的女教师，2家子更加宝贵的医师。”当说到医师的时候，二人皆是眼前一亮。 “老样子，先隔离吧。”李子园摆摆手，很自然地把事情丢给二人。 回到家中，刚好赶上饭点的李子园非常开心地享用起越来越丰盛的美食来。 “夫君你应该先通知俞大猷的。”席间，听李子园说起俞大猷家事的黄锦渝提醒道。 李子园皱眉道：“启明还没回来，我现在通知他岂不是让他多伤心着急两天？” 小姑娘摇摇头，说：“那是他的父亲，立刻通知代表夫君你对他的看重，这样的事情，哪怕今年都赶不回去都要第一时间告知的呀！” “唔，夫人说得对，我这就亲自去通知他。”李子园一拍脑袋，他站在自己的角度上“对他好”，可真没想这一层。 黄锦渝点点头：“快去吧 第294章 主事人得换换 “家父于九月十四仙逝？”俞大猷满脸不可置信，人有些站立不稳，不可抑制地后退两步。 李子园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志辅，还请节哀。” 俞大猷无语凝噎，仰着头望天，眼泪就那么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等船队到齐我们就出发，时间应该是后天，唔，后天是初一，那就大后天，你做好准备。” 俞大猷点点头，转身抹干眼泪，带着些哽咽说道：“多谢首长。只是军中——” “军中之事暂交由郭平代管吧。” “是。” 第二日一早，李子园从亲卫排中抽调了一个班组建松前守备排，以原班长卢菊安为排长，兵员就从女真人猎手和“五年劳役众”中招募。亲卫排的缺额则从各部中拣选精锐补入，各部嘛，只能招新人了。 待到中午，黄启明终于带队回返，让李子园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做起了再次出发的准备。 十月初二，只小小休整了一下的船队再次出发，一路不停地驶向大明，于十月十六午后抵达了珍珠港。 “多谢首长。”俞大猷敬着礼站得笔直，“倭患未平，大猷来年开春一定会到此集合。” 李子园回敬军礼，目送刚刚下船的俞大猷登上他老家人不知从哪里租来的渔船。以李子园的贴心，自然不会让他孤身空手前往，两个亲卫背着500两银子代表李子园随他一同奔丧，他的妻子自然也要陪伴左右。 “唉。”李子园叹了口气。他先前一直以为俞大猷一走就要三年多，结果是古人不可能都这样子守孝，各家的情况不同，不然事情要不要做了，家里的生计又当如何？ 老丈人的动作还是很快的，一个多月的时间轻轻松松又给李子园拉来560户，凑齐了1480户。 “时间好快啊！转眼又是一年。”珍珠港内港，李子园在自己的小办公室里翻看账本，随口与侍立在一旁的项天鸥说着话。 “天鸥，你有考虑调回北望岛的事吗？” 项天鸥一愣，顺口答道：“还没有，不过全凭东家做主。” “在这里其实挺好的，有银子挣，还能够享受到大明的繁华。”李子园低着头说，“不过我们是要开创出一片事业的人，你在这里有没有发现自己少了一些冲劲？” “东家，我——”项天鸥想要开口反驳，却发现自己好像没有证据。 李子园放下账册，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在南麂岛的成就大家有目共睹，不过那边还有更需要你的地方，准备一下，做做交接，明年跟我一起回去。” “是。”项天鸥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不过这便是最大的情绪了。 “你先坐下吧，”李子园开导道，“这里只是咱们的一个据点，真正的大本营并非此处，身为核心人员，若是没有参与进大本营的发展建设，以后叙功的时候其他人会作何感想。” “东家所言极是，”项天鸥态度转变飞快，小鸡啄米状不住点头道，“我险些沉溺于荣华富贵而忘了我们的奋斗目标。” 李子园被他弄得一愣一愣的，好一会儿才笑骂道：“你这人。” 南麂岛今年的收入比之去年又有所提升，首先是港口税，17823两，店面租金2900两，还有隔壁葡萄牙人的租金5000两，总共25723两，扣除了各项开支还能有5200两的盈余上交。 仅仅休息一晚，再次装上1400吨粮食的船队驶离珍珠港，当然李子园也没忘记先把老丈人的部分货款收回。 混口食号上的现任船长贺东升被李子园留了下来，他会在接下来的时间内跟着项天鸥学习，确保明年能够顺利接手南麂岛的各项政商事务。 十月十八，船队在正午时分抵达了六横岛的啸月港。 李子园此行最大的目的自然是查账，顺便向干支坊讨要一下铸币钱，时间过去这么久，想来应该弄差不多了。 “李首领，您可终于来了。”干支坊内，李云这个话事人泪流满面，感动得差点哭出来。 李子园对于这个人会在此等候还是稍微有些意外的，他微微一笑，打趣道：“怎么，这么想给我送钱？” “那可不！不尽快把这些金子交到您手中，李某人真是彻夜难眠。”李云说起鬼话毫无压力。 “你是在想着下一次联营什么时候开始吧。”李子园毫不留情戳破他的谎话。 李云也不尴尬，索性用直接道出心声：“谁人不喜欢白花花的银子和黄澄澄的金子呢！还请首领看在我干支坊忙前忙后的份上，再带一程哇！” 李子园笑着放下香喷喷的龙井茶，开口道：“得明年开春了，不过明年倒是可以稍微扩大一些贸易量。” “那可太好了！” 从干支坊出来，李子园又来到瞿山海的办公室。他不常来啸月港，来的话也只是稍作停靠，索性让瞿山海把预留给自己的屋舍拿去出租。同样的，他把准备给瞿山海挪窝的想法告知了当事人。 瞿山海倒没有表现出恋恋不舍，他躬着身问道：“东家，不知我会被调去任何职？” “两个方向。”李子园比了个“耶”，“一是民政体系，到新的定居点任职，父母一方；二嘛，成为某个大型工坊的主事，监督生产重要的工业产品。” “嗯...”瞿山海点点头。 “具体去哪里也要参考你的意愿。” “不知东家希望我去哪里？”瞿山海问道。 听他这么说，李子园露出一个微笑，说道：“我希望你能成为工坊主事。我有太多的想法需要人来帮忙实现，可惜到处都缺人，尤其是你们这些老兄弟，各有各的事情，一时间我都不知道该找谁。” 瞿山海点点头：“那我就成为工坊主事，不知需要注意些什么，我提前做些准备。” “倒也不用，”李子园摆手道，“我准备对我们的体系架构做一些更改，届时再告诉你。” “好。” 第295章 造访蛎崎 与瞿山海确认了改任事宜，李子园得以放心安排黑森林01号的船长王荣来学习准备接任，这个幸运的家伙因此成了体系中难得的一年内二度调岗人士。 查账继续，啸月港今年的“业绩”同样有所提升。落到李子园手中的税金为8445两，租金4960两，合计13405两。 看样子这里的名气越来越大，愿意享受方便与实惠的商民越来越多。扩建后的港口城镇可能也是税金增长的原因之一，毕竟这增加了商户数量的同时也满足了往来客商的住宿需求。 不过经过了一波扩军，啸月港今年是没办法如珍珠港一般上缴租税了。 十月廿九，从啸月港离开后便一路不停的船队抵达了北望岛南部的松前地区，李子园要来看看当地如今的情况。 觅河号缓缓停靠在松前的码头，李子园居高临下，看向不远处苦哈哈正在玩泥巴的倭人百姓，看样子是在做砖？改名蛎崎信广的文笛对当前的生活环境不够满意啊！ 跳下甲板，抖了抖腿，看着前来迎接的林雨生、蛎崎信广等人，李子园拱了拱手算是见礼，然后指着旁边的一艘倭国常见样式商船问道：“这是哪儿来的？” 蛎崎信广拱手回礼道：“回老师，这两艘原先都是属于蛎崎氏的商船，他们的商人一路向南贩售北地的特产，前些日子才回返，原本是要重新装载货物继续南下的。” “对不起老师，我办了件坏事，把蛎崎氏的利益出卖掉不少，如今货物大部分给了安东家，没有余力自行展开贸易了。”说到这里，蛎崎信广缩了缩脖子。 李子园摆摆手，道：“不打紧，只要没人来打扰我们的发展，这里便是全靠接济也大碍。嗯？”他疑惑地看向一个缓步靠近的倭人。 几人循着李子园的目光看去，也同样感到奇怪。 蛎崎信广发问道：“平左卫门，你来做什么？” “殿下。”来人拱手向蛎崎信广行礼，又转向李子园，开口问他：“敢问可是名满天下的明国商人李鸿信当面？”这句话用的是汉语，让李子园颇感意外。 他点头道：“没错，是我，没想到你居然了解这么多，我一直以为没多少人知道我的。” 平左卫门拱拱手，说道：“李様说笑了，如今京都到处都传扬着您的名号，公卿们都以能用上您运来的丝绸茶器为荣。” “哈哈！”李子园忍不住大笑出声，知道自己知名度这么高，他内心里居然没有半分不快。不过看样子麻生三郎是把自己抛出来吸引火力了，他倒是清楚麻生家的实力不足以垄断明倭贸易，需要有个够硬的后背。 “能让满朝公卿挂念，李某深感荣幸。不过，你应该还有其他话要说吧？”李子园盯着平左卫门的眼睛，想看看他这么唐突是准备怎么从自己身上获取价值。 “瞒不住您。”平左卫门躬身道，“蛎崎氏与李様关系匪浅，鄙人身为蛎崎氏御用商人，愿为先驱往来奔波，赚取钱财。不知李様可否贩售些明国物产与我？” 李子园笑了：“你们这些人，嘴上说着为了谁谁，实际上还是顾着自己的腰包，不然先前蛎崎氏也不会那么穷困。” “冤枉啊！”平左卫门大惊失色，没了先前的从容与镇定，也许在他的心目中，李子园的指控是对他能力和忠诚的双重否定。 “还请李様明鉴，鄙人勤勤恳恳带领船队经商，所赚取利润大部交给蛎崎氏，只是安东家盘剥过甚，以致本家没有积蓄，这都是他们的错。”平左卫门手指向南，大声控诉安东家的恶行。 李子园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在意这些，转而问他：“你可知我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平左卫门摇头道：“不甚清楚，李様能跟我说说吗？”那无辜的神情，仿佛他真的毫不知情。 李子园可不信他真的全然无知，顶多是不敢说罢了，于是随口说道：“信广是我的学生，我会教他如何经营领地，发展壮大。” “那真是太好了！”平左卫门大喜，“能得您这样的豪商亲自教导，蛎崎氏一定会迅速强大起来。” “不过你可别指望我把明国的商品带来交给他，来回白白跑这么远，以生意的角度看这本身就不合理。”李子园加重音提醒他。 平左卫门低下头，有些沮丧。 蛎崎信广这时插话了：“老师，我们不要在这里站着了，快里面请。” 李子园点点头，然后通知船队靠岸。 一行人进了新建的土木围墙，在木结构为主的“天守”议事厅里席地而坐，所用的一应物事皆为原蛎崎氏大馆处取得。 不等所有人坐好，李子园便开了口：“信广，你给我说说这里的情况。” “是。松前共有平民347户，1306口，其中平左卫门商队里的便有52人。余者且耕且渔，只是农耕收成不怎么样，平日里不怎么打理，本地的粮食主要靠外购。” “除了鲑鱼之外，本领还大量捕捞鲱鱼，腌制或晒干保存。尤其是鲱鱼籽，制成干可以储存很久，是一款非常受欢迎的商品。” “海獭、海狗之类的皮毛属于是奢侈品，利润比较高。” “昆布，就是海带啦，也是相当重要的商品，从北往南，全日本的昆布都由我们来供应。” “只是我们这么点人肯定无法生产足够的货物，因此依靠和虾夷的贸易。”说到这，蛎崎信广闭上了嘴。 他的意思李子园算是明白了，附近的阿伊努人被清理得差不多成为珍稀物种，蛎崎氏显然不可能再像先年前那样获取足够的产品。 李子园想了想，说道：“信广，你现在没这么多人，得考虑下人工养殖昆布了。还有，松前附近没多少适合大规模耕种的地方，但是可以种植水果。像林檎（苹果）、梨、柿子——” “对，柿子，多种些柿子，咱们做柿漆，到时候也能有相当可观的收益。” “嗯嗯。”蛎崎信广不停点头。 第296章 马场要不够用了 “殿下，李様。”平左卫门躬了躬身，插嘴道，“刚才所说的都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实现，如今的货物紧缺却是迫在眉睫，不然明年就要缺粮了。” 李子园看向插了话就以头抢地的平左卫门，说：“这你不用担心，没了上供安东家的压力，靠你们自己便足以养活所有人。” 他转过头来，继续道：“我最担心的是你们的安全问题，安东家是老海盗了，保不准会有些亡命徒过来找事，你们要时刻小心。” “老师，那我们消灭它？” 李子园摇摇头：“那样才真的麻烦，被打散的海盗你准备拿什么去做威慑？况且，南边可不止是安东家，还有南部家。” “李様，南部家可能没有实力到我们这里，他家连自己的船队都没有，而且也没什么亲善的商家，一直以来都在遭受商人的剥削。倒是浪冈家有可能会发现端倪，前来试探。”平左卫门又忍不住插了一嘴。 “哦？你对左近各势力情况了解挺多呀！” 平左卫门拱拱手表示谦虚：“这只是些人所共知的，其实，以林様手下足轻的精锐，仅仅守护松前一地的话完全不需担心周边的几家。” “你这么一说也挺有道理的。”李子园点点头表示肯定，“信广，接下来1连会随我离开，换2连驻防，松前守备部队尚在训练当中，要明年才能常驻。” “我知道了，老师。” 李子园突然问道：“平左卫门，你有办法运作一下使蛎崎信广成为大名吗？” “李様，只要安东家不从中阻挠，花一些钱便没有太大的问题。若是能得到安东家的直接帮助，那就更加容易了。” 李子园笑了，只要用钱能解决，那就都不是问题。 船队当天便离开了“松前大寨”，除了由2连代替1连做守备，其他的貌似没有太多变化。 十一月初二，船队晃晃悠悠停靠到了新港镇码头，照例把新拉来的3922口移民送去检疫隔离，各种事务丢给别人。 终于不用再到处跑了，李子园觉得自己有好多事情要做。 首先是扩军。1连升营的框架早就打好了，这两个月紧赶慢赶拉来七千多人，算是给了李子园最大的扩军底气。 其次是移民安置。岛南那一片新打下来的地盘要尽早填上，不然长期与当地有联系的倭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渡海前来拓垦，到时候免不了许多麻烦。 然后就是最难搞的改革了。如今的架构并不能很好调动老兄弟们的积极性，李子园希望的是他们真正替自己分担些东西，而不是仅仅当一些高位员工。可惜他尚不清楚该从哪里入手，小小的北望岛生产系统还没运转多久居然就有了粘滞的感觉，让李子园感觉有些匪夷所思。 1连扩招的事情立刻就能开始，而且不需要李子园操心，让张翰配合着林雨生直接从愿意参军的“5年劳工”中优先选人，不足的再从新移民中选拔。 李子园顺便通知了张金一嘴，让他想办法给鲲鹏卫再招上50人。在可以预见的时间里，北望岛的定居点数量会有快速的提升，负责官员护卫和在各地间充当联络人的鲲鹏卫官兵需求量还是很大的。 上一批来的移民，由于兵力不足的关系，最远只在折冲附近新置两个村寨，各200农户，余下的农户被张翰统一安排到可开发耕地最多的荣耀屯和无畏屯。 揉了揉发疼的脑壳，李子园决定等新来的移民完成隔离再想招兵和安置的事情，他要先弄清楚铁匠工坊如今的情况。 自从铁山的城墙建造完成，铁匠工坊、机械厂在铁山的工业园区便开始了规划与建设，包括炼铁厂、炼钢厂在内的大大小小工厂遍地开花，若是不明真相可能真的要以为铁山镇是座人口密集的大城镇。 在铁矿被发现后，刘闲便带着他的人陆陆续续往铁山镇里搬迁，如今留在新港镇的铁匠工坊除了火药组和铸币组，便只有小猫三两只，平日里做的最多的工作就是打制和修理简单工具这种小作坊也能干的活儿。事实上，这样的活儿很快就要被新来的铁匠抢走了，若是不出意外，整个铁匠工坊以后只会留下一个叫做火药烟花厂的玩意儿。 隔壁的机械厂暂时还没有进行搬迁，他们一直盯着刘闲的工作进度，只待大量出铁出钢就挪窝。 只是不待李子园去往铁山实地考察，黄二九先找上了门。 “马场不够用了？”李子园的眉头拧起，完全没想到会有这种情况出现。 黄二九点点头：“是的，大人。马场只有8000亩，然而这几年来不断有新马购入，再加上马匹的繁衍，如今需要供养的马匹足足有一千零一十二匹，等明年数量再增加，便有些不堪了。虽有部分马平日劳作时不需要马场负担粮草，但大部分时间都是这里在这里生息。而草场的生长需要时间，待到明年再扩建恐怕会有些迟。” 李子园想了想，问道：“可否出售一批骟马减轻压力？” 黄二九摇摇头：“骟马只有两百余匹，而马真正长成需要3年以上，小的不敢太早摘荔枝，以免错失优良种马。” “这么说来，我们只能另选地方新建马场了。”李子园用“八”托着下巴。 “只要能从农户那里买来马料，却也无需重新选场。”黄二九道，“大人，咱们的马大多耐粗饲，只要不做重活儿，一般吃吃苜蓿芜菁就行。不过，若是能添加些胡萝卜、黑豆就更好了，那样长得更好，更利于马驹长得高大健壮。” 李子园笑着捶了他一下，道：“你想说马场需要加钱是吗？” “嘿嘿，大人明鉴！” 李子园叹了口气，说：“我就怕加钱你也买不到足够的精料，咱们这里人的粮食都不够吃，还要靠鱼来填窟窿。” “那就只能给看好的马儿加加餐了。”黄二九也跟着叹了口气。 第297章 制冷机原型 为了马匹继续繁衍下去，李子园开始翻看脑海中的地图。新的马场位置最好靠近村镇，如此不论是采购精料还是拉出去做苦力都比较方便。 其次，最好不需要自己再去做土着清理运动，能直接就上为佳。当然，旁边最好不要有兴云河这般有可能一年泛滥两次的河流，不然马什么时候被冲走了都不知道。 然后李子园的目光就定位到了荣耀屯旁边的小片平地和缓坡上。这附近既有精料的提供者，又有马力的消费者，位置简直不要太赞。 当初建屯选址的时候主要考虑的是在兴云和折冲之间为往返两地的人提供食宿，并没有充分利用土地，小片的平地加起来也有五六千亩，可以用来种植芜菁、胡萝卜。 缓坡的面积就更大了，若只是种植苜蓿养马的话，数万亩的马场都能轻松划出。而且苜蓿的水土保持能力也还不错，似乎没什么可挑剔的地方。 “二九，新马场在荣耀屯左近，看，这一片。”李子园指着挂在墙上的地图道，“够养七八千匹马了。” “大人，那我把马场都迁过去？” 李子园摆摆手：“倒也不用，两边都养着，咱们对马匹的需求可不止这么一点，到时候马场遍地，你可别太头疼。” 送走了黄二九，李子园反而不着急出门了。他没想到一不留神，自己居然有了一千匹马，虽然其中肯定有许多是劣马、幼马，但马匹的大规模利用可以适时提上日程。 比如，道路沿途设立些驿站，方便往来人畜休整和补充食水。李子园现在想去铁山，除了折冲镇里有官方的马厩，半路上还只能到村寨找农户行方便。而折冲到铁山之间的五六十公里，不说定居点了，连路都没修全，简直悲催。 李子园开始在自己的记事本里记录下此事，等时机差不多的时候便着手去做。 休息一日，李子园带着一帮五年级孩子一同前往还在新港镇的机械厂参观学习。 自从上次出征讨伐倭土联军回来，娃娃兵们被李子园解散回家休息，至今已有两月之久，这些经受了战争洗礼的孩子们状态终于恢复了个七七八八。 说来蛋疼，李子园花费大量贵金属让铁匠工坊和机械厂研制蒸汽机、抽水机、压缩机等物，结果真正投入使用的却是李子园没怎么操心的各类马拉收割机、脱粒机、扇车、轧棉机等可以提升农业手工业生产效率的机械。 如今这些或有用或暂时放着落灰的机械整齐排列两行，等候着孩子们的光顾。 “这个是苜蓿收割机，依靠马匹提供动力。若是动力充足，它一昼夜就可以收获90亩的苜蓿。”周图的大徒弟季磊正向孩子们介绍机械厂的产品。 李子园饶有兴趣看了一会儿，然后才拽着周图问压缩机的进度。 “东家，东西跟蒸汽机挺像，我倒是试制出来了，在压缩机的前后也连接上了冷凝器、膨胀阀和蒸发器。运转过后也有您说的那种把空气压缩了的感觉，只是没有制冷剂，也不知道您想要的效果是否能达到。”周图一边说，一边把李子园带到放置压缩机的地方。 “不过气密的问题很让人头疼，压缩之后压力提升不小，排气时总感觉大量的气体喷出。但偏偏水不能压缩，用水代替空气的时候我觉得它就是个抽水机，不怎么漏水。现在就希望能试试制冷剂装进去是什么效果。” 周图就这么把皮球踢给了李子园，让李子园也有些挠头。看着小型压缩机样机，他说道：“其实制冷剂所需的材料只是炭和磺，准备一下在你这里就可以试制。” 周图眼前一亮：“那咱们现在就开始？” “等我去弄些实验设备来。” 说干就干，拿来通用版的玻璃实验设备，二人就这么在五年级小朋友的围观下进行起了易燃易爆且有毒品的试制。 反应条件是基础的加热，过程也算不上凶险，若是无视掉未被完全冷凝逃逸的那部分危化气体，整个过程算得上顺利。 “就是这个了。”戴着湿毛巾“口罩”的李子园说，“这玩意儿容易挥发，还有毒，转运的时候上面得用水覆盖。” 一众小萝卜头默默点头。 有了第一瓶制冷剂，接下来的便快了许多，周图带着他的团队学着李子园的样子反复操作，最终得到了足够的量。 周图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虽是冬天，任谁在高温的火焰旁操劳也不会感到凉爽。他看了下天色，问道：“东家，还继续吗？” “试一次吧，好不容易都到这一步了。” “好！” 周图小心翼翼倾斜容器，然后挡住浮在上面的水，让更重的制冷流出。在制冷剂的加满后，他封好机器，然后将铁匠工坊处抬来的7马力蒸汽机动力接上，预热启动。 “吭哧！吭哧！” 压缩机开始在外力的推动下运转起来，李子园注意到出气口附近有气体biu出，散出点点令人愉悦的香甜。 “糟糕！”李子园赶紧湿毛巾捂住口鼻，再看孩子们，一个个早已是防毒面罩状态，这才放下了心。 “这里，得在外面再加一层，用水封，把漏出来的气给拦住才行。”李子园指指漏气处。 同样捂着口鼻的周图大声问道：“东家，您的意思是外面再套一层壳，壳里装水？” “差不多！利用水的不可压缩性，让它biu不出来，哪怕出来了也迅速冷却变回液态。”李子园点头道，“其他地方也都要这么加装上，安全第一。” “安全阀也要做一个，类似蒸汽机上的那种。各处的润滑也要处理好，我记得制冷剂和油好像会互溶来着，你回头试试，若是能溶，倒是可以在防漏层里先加油。” 周图点着头：“嗯嗯。” 问题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众人就这么默默看着这台名为压缩机实际是制冷机的机器持续运转，也不知是想等它漏完了再停还是怎么着。周图伸手在蒸发器旁感受了下，欣喜道：“确实能制冷！” 第298章 到铁山看炼铁 十一月初四，在确定了制冷机有门儿之后，李子园非常开心，乐呵呵就把后续乱七八糟的繁琐改进工作丢给周图团队头疼，自己带着他的学生们分乘6辆四轮马车出城。 随行的三十名亲卫大多骑马，不过众人行李装备的运输使用的是减震效果只能装装样子的货物四轮马车。 此去铁山，一路直到清水屯都是新铺的竹筋混凝土路，就连兴云河上的那座桥也在春航带来足够的钢铁后得以转成钢筋混凝土桥面——就是不知道是否真的比木质桥面承载力高，反正马儿跑起来非常轻松。 仅仅用了不到两小时便到了清水屯，这个时间让李子园有些尴尬，休息吧，这才出来没多会儿。继续上路吧，马儿最好能喘几口气，吃喝一点。众人索性在清水屯休息到了中午，吃过午饭才拍拍屁股继续上路。 后面的这段路就没那么高级了，整体以夯土路为主，偶尔有些地方铺了石头，至于路两侧的排水沟那是想都不要想。用张翰的说法便是，有路就挺不错了。 过了荣耀屯，车队在无畏屯停了下来，准备歇息一晚再走。事实上，若不是此地距离折冲还要20公里，而队伍里的马匹无处更换，李子园是绝无可能在下午两点多就准备“入夜休息”的。 趁着时间早，李子园在附近参观了一圈。荣耀屯和无畏屯的耕地实际上是挨着的，只是作为屯堡的两个一村相距差不多10公里，相距最近的村寨不过三公里的样子。 当地的百姓并非自由农户，刘辰和赵理二位主官使唤起他们来一点也不客气，家家户户只盖个简易的小木屋便开始了无休止的伐木垦荒，偏偏有个劳什子的评分，按每日、每旬、每月乃至每年分别进行记录，让人不得不努力干活，完不成指标的5年后是别想弄到土地指标的。 李子园突然觉得自己就需要一批天天干修路开荒活计的人，而且这些人最好穿了衣吃口饭便无需其他的报酬。 抓土人干苦力？李子园摇摇头，暂时把这个危险的想法抛出脑海——会上瘾的。 无畏屯至折冲的道路一半混凝土，一半碎石子，属于是路修了一半发现去往铁山的那段更需要高级道路，很没节操地直接转向，往西修了个十几公里，刚好到新设定居点猴树村。 车队第二日在此落脚一晚，第三日走走停停，终于在天黑前抵达了铁山镇。 猴树村到铁山近50公里，可惜道路只有靠近铁山的不到15公里土路，大冬天的走雪路，艰难可想而知。若非这一段地势平坦，人都下车步行，想一个白天走完却是有些困难了。 “这一段路没修好，沿途也没人家，真特么难走。”刚进镇子，李子园就有些不爽地向迎接他的王五吐槽。 王五满脸堆笑，道：“等开了春镇里就会继续向折冲修路，东家您明年再来的时候保证一路到底。晚餐已经备好了，现在去吃吗？” “走吧，先吃饭！” 李子园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四周，哪怕是冬季了，这里仍然是片大工地，尚在建设中的厂房自不必说，民居也大多是标准的二层楼样式，占地面积小，但建筑面积翻番，适合人口密度比较大的城镇。 一夜无甚事，赶了一天的路，大家吃完饭便早早躺到床上休息。一觉睡到天亮，李子园匆匆爬起床来，找到刘闲，带着学生们来到新建的工业园区。 采挖的铁矿石已经陆陆续续往园区运了，在炼铁厂外，堆积成小山的铁矿石让李子园大为满意，不过刘闲却嗤之以鼻：“这些铁矿石弄过来，还得叫人筛选一遍才能直接使用，我准备来年直接在矿场附近建个选矿厂，把选好的铁矿石运过来，还能节省不少人力物力。” 众人不管懂的还是不懂的都点点头。 进入厂房，刘闲将众人带到一处烧着的高炉旁，做具体的介绍。 事实上，我国古代很早就有高炉炼铁的技术了，李子园的到来也只不过是对一些原理进行解释，提醒他们添加石灰等溶剂，把铁水里的磷、硫处理掉，燃料使用比较纯净的焦炭，鼓风机的动力直接用蒸汽机来提供等等。实际操作他是半点不会，全靠经验丰富的工匠们自己来。 他们还把炼铁炉与炒铁炉串联使用，使从炼铁炉流出的生铁水，直接流进炒铁炉炒成熟铁，从而减少了一次再熔化的过程，既加快了速度，提高产量，又节省了燃料。 “现在主要还是时间太短，我还没摸透矿石的脾性，等再积累些经验，便可以进行大规模的生产。不过东家，到那个时候焦炭未必就够用了。”刘闲指了指一旁比铁矿石山小一些的焦炭堆。 李子园摇摇头道：“你这里产能会提高，黑港那边也不会差了，我想，这应该运力上的问题吧，大冬天的那边船可不好开。等明年我再拨两艘运输船过来转运。” “嗯。” 说话的工夫，李子园就见工人将出铁口打开，液态的铁水顺着出铁槽流出，填满一个模具，然后是下一个。“哇！”学生们发出整齐的惊叹声。 在炼铁厂转悠了半天，新鲜劲儿很快便过了，李子园问刘闲：“之前跟你讲的石墨坩埚炼钢，你有尝试吗？” “尚未。”刘闲摇头解释道，“这段时间太忙，事情只能一项项来，况且，这石墨坩埚的配比都没有，我们还在一一尝试制作当中。” 李子园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刘闲，开口道：“其实，配比可以不是一种。每一种配比的坩埚兴许就能生产出某一品类的钢铁，全看你的需求如何。热室如果做好了，你可以试试。” “这样子吗？那我倒可以试试已经做好的那些坩埚了。” “我可迫不及待想要看到我们自己生产的高品质钢铁了。”李子园难得有些激动地说。 第299章 岛南的定居点 “可能还得一段时间，东家您别太着急。”刘闲不疾不徐。 李子园看看他，突然开口说道：“老刘，我准备成立工业部，让你来做部长，专门负责工业生产相关事宜，你意下如何？” 刘闲诧异道：“做行政吗？可我更喜欢直接和铁家伙打交道。” “也不完全算是行政，主要是做一个全盘的规划。你也知道，工业的发展环环相扣，从铁矿石的加工开始，到下游的产品出炉，方方面面，若是没有一个人来领头，效率可是很难提高的。”李子园伸手制止想要出声的刘闲，继续说：“这个领头人还得对工业相关的各产业熟稔，你也不希望头顶上有个半吊子管着吧？” 刘闲非常疑惑地看着李子园，那眼神仿佛在说，你一个懂行的自己管着不行吗？ 李子园噘噘嘴，表示老子地盘变大，人口增多，已经没得空来关注这些事情了，这个位置必须有人，不是你就是半吊子，你看着办！ 刘闲很快就在对视中败下阵来，他无奈地说：“好吧，东家。只是我人得留在铁山做事的。” “那肯定的，我们的工业部就设在铁山，保管方便。”李子园露出微笑。 接下来的几天，趁着孩子们都跟着学习生产生铁的空档，李子园与刘闲二人在工业园区的办公室里对接下来的发展方向进行规划。 工业部下辖重工和轻工两块，刘闲这个部长同时还是重工司的司长，周图这个同样玩机器的只能给他当个副手，同为重工司副长的还有钱北。 轻工司的主事人暂定为吴大福这个生产棉布和成衣的“裁缝”，造玻璃的金三胖和造纸的王福充任副手。 “接下来重工业的发展是以钢铁生产为基础，逐渐向下游扩张，争取全面发展，多处开花。”确定了人选，李子园开始说起了大虚话。 事实上除了下游，上游的发展也需要重工部门投入不少的精力。其他的暂且不论，破碎矿石就需要不少蒸汽机充作动力，还有矿井里的各种设备，抽水机算是基本的，矿车轨道也相当有必要，无论是矿内的输送还是矿外的运输。 “目前8吨每天的生铁产能还是太低了，要是建造铁路的话，一米的轨道就需要80公斤钢铁，而你这还是生铁的产能。想要生产出质量上乘的钢，要走的路也不短，我可太想你们赶紧把设计中的东西都生产出来。” “东家莫要着急。”刘闲再次提醒道，“事物的发展都是循序渐进的，我们弄出这么大的高炉炼铁已经是不小的进步了。” 李子园点点头：“嗯，我很期待你们的进步。话说，你这一天8吨的生铁产能，按大明的市价来算才80两，你生产的成本要多少？”他的脑海里浮现出那座接近6米高的大肚炉子。 “目前尚处于摸索阶段，我们的铁矿石生产成本尚未确定，所以～” “唉，尽快吧。”李子园叹了口气。 轻工业的发展方向目前主要是人才的培养和机械的升级。以纺织厂为例，李子园需要一批高生产效率的织机，和同样优秀的纺织工人，如此才能在压低单价的同时确保每个工人都能有一份可观的收益，让移民在生计上有更多的选择。 等到二人将大体的框架商讨完毕，已经是七日之后。李子园把孩子们留在这里实习，自己带着亲卫先返回了新港镇。 此时已是十一月十六，按半个月的隔离标准已经算是差不多可以确认情况了。而情况也比较理想，毕竟这些移民大部分在上船前已经在珍珠港吃上了饱饭，身体状况不好的压根儿没机会上船。 “我要往岛南地区移民了。”这是李子园回来后对张翰所说的第一句话。 “不知东家要移民多少过去？” “年前先移民600户，其中100户为军户，充作当地的守备部队。” 李子园叹气着说：“不过都是些什么都不会的新兵，只能先赌土人冬天能安静些了，我们先前清理土人的行动做得太绝，铁山前前后后消灭了五十余前来报复的阿伊努人。” “这样行险可并非东家的风格。”张翰状似随意道。 “想抢个时间吧，先前倭人在他们称之为箱馆的地方筑城耕种，如今虽然人没了，但地还在，我们过去只消修建好村寨，来年再翻耕下土地便可以直接播种，比这边先伐木再垦荒方便太多。”李子园的手在墙上的地图某处划了个圈，“还有这里，其实同样可以快速耕种，只不过没有足够的兵力去保护，不然我送去的移民肯定不止这么些。” “当然，最大的问题是我们如果不占下这些地，到时候再来人了有可能会有外交纠纷，麻烦。” 大冬天的还弄渡海移民这种事情，张翰和陈潮同感亚历山大。物资的抽调便不让人轻松，公职人员的选派就更是蛋疼了，张翰只觉得这些被选派出去的官员水平远不如他们的前辈，明显都还没有经过足够的锻炼。 又折腾了三天，人员物资终于齐备，李子园带着他仅仅做了少量维护的船队准备出发南下了。 运气不错，出发的当天风和日丽，微微轻风勉强算是二级，李子园放下了一半的心。 船队首先抵达松前，放下部分物资和松前守备部队。李子园终究是不敢把移民的命交给老天爷，好在经过个把月突击训练的守备军多少有了一些战斗力，守个松前城还是没问题的，至少在李子园看来，这里没有什么强大的势力可以威胁到守城不出的火器部队。 空闲出来的2连被李子园理所当然拉到了原来的箱馆，如今的「秋安」镇。 新移民在秋安下船，得知这一片荒芜就是自己的新家园，忍不住纷纷留下不敢动的眼泪。 看着神情明显兴奋多于忧郁的张冬，李子园提醒道：“这批移民在大明的时候心态就不太好，你得想办法好好开导一下他们，该发的物资不要小气，免得他们把你撸下来。” 张冬的脸色瞬间变苦。 第300章 新架构 李子园这次没有来了就跑，倒不是多了他这里干活效率就能提高多少，而是他要顾及一些2连官兵的情感。这帮苦逼的娃要在远离家人的新辟之地过年了，心情可想而知。 等码头附近的军寨建好，两处精心选址的村寨围起，已经是十二月初八，李子园也陪着2连、秋安守备部队操练半月，是时候回返了。 离开的日子风和日丽，不过天气这东西就跟小孩子的脾气似的，谁也说不清楚它什么时候就变了。 “焯！”李子园忍不住爆粗口。 只见不远处跟随着的黑森林01号在海浪的拍击下左摇右晃，浮浮沉沉的样子很是吓人。出发的时候担心冬季风浪太大，他只带了几艘七百多吨排水量的大船，外加一艘300吨的黑森林01运输船，结果眼瞅着刮来的风越吹越猛，李子园满心焦急。 “东家，快进船舱吧！船身摇摆有些厉害。”马凤先按着帽子拉着栏杆，大声劝道。 李子园看着打在船身上的浪花，其位置已经接近甲板，以觅河级的船高尚且如此，鲍鱼级这种传统运输船就可想而知了，每一浪都必定打在甲板之上。 他大声喊道：“别离黑森林01太远！真不行了，也要把人救上来！” “是！” ...... 十二月初十，新港镇码头，经历了一波风浪的编队顺利停靠。那场风暴来得快，去的也快，在风浪中苦苦挣扎了4个小时的黑森林01号经受住了考验，除了漏点水破点帆没什么大碍，算是全须全尾回到了家。 临近年关，官府各部门也开始变得繁忙起来。不过今年李子园不仅没有为他们提供帮助，反而拉来了几个主事人和老兄弟们一起前来商议改制。 首先是北望岛的行政体系，新设立了民政部、农牧部、渔业部、建设部、财政部、人事部、保卫部、外事部、公共安全部，再加上已有的工矿部（才和刘闲谈好的又做了修改）、教育部，一共11个部门。 看着挺多，但事实上就这些个部门完全无法覆盖到北望岛事务的方方面面，所以民政部作为管人的万能部门，需要负责把其他部门做不了的事情一并处理了，虽然这有极大的可能导致职能不清，问题是如今的北望岛上还真没有哪里清晰过。 民政部主官张翰，除了做一些别人干不了的，还要在各个部门之间进行沟通，给它改个名字叫总务大臣也不为过，不过，他不管保卫部的事情，民兵的事情他也无权插手。 农牧部顾名思义，其部长分别从原农业科科长升任。不过很显然，此人在这个位置上是不可能干太久的。 渔业部部长为现大口渔01号船长冯七水，负责督管北望岛势力所有的水产捕捞与养殖事宜。 建设部部长被李子园遥点给了啸月港现任主官瞿山海，计划不如变化，他是当不了工坊头头了，倒是能管着不少工坊。 财政部交给一直看管钱粮物资的黄翠萍，此女身为主母黄锦渝的贴身侍女，长期以来担当钱粮重任，其地位事实上早就被确认了，只是身为主母的黄锦渝因为年岁原因尚未有后，她想真正有个名分怕是还有得等。 财政部除了原先的职责，还要承担铸币和纸币的发行工作，这些后续会慢慢移交。 陈潮升任人事部长，其原先的新港镇主官一职由清水屯主官周杰接任。人事部的工作分两块，一是新移民的安置管理，安置之后的事情交由民政部。二是内部行政人员的管理，跟吏部差不多。 保卫部主要职责是监察官员、舆情，打探周遭势力的消息，顺便保护官员，相当的名不副实，部长张金，直接对李子园本人负责，下辖鲲鹏卫。 外事部负责人黄启明，只要是对外的事务理论上都要由他主理，不过考虑到如今这个年代操蛋的通信延迟，和缓慢的交通速度，李子园本人恐怕还需要做很长一段时间的外事工作。另外由常年不在北望岛的丁大有充当副部，此君早先由于出色的语言学习能力被陈潮带去东北地区，之后一直在当地活跃，贡献非常大，只是一直没有存在感，作者都快把他忘了。 公共安全部的部长王通，原盐场主事，很有拉盐丁干架的经验（开玩笑的），他要负责招募安全员，负责日常的安全问题，一般来说包括城（寨）门的开闭、防火缉盗，维护治安，巡视乡间，发现外敌后及时呼叫民兵与常备军等等。 正常来说，边境地区会有常备军守护，不一定需要他们去做这么多的事情，但话又说回来了，目前的几个靠边的定居点也没什么公共安全部门。 工矿部原先的架构不变，插入一个矿务司管理探矿、开矿事宜，归刘闲这个部长管。暂定司长为在黑港挖煤的赵青。 教育部长仍为黄锦渝，这至少说明如今北望岛上的人才缺口仍是李子园最头疼的问题，他不惜将财务大权下放给妻子的分身也不愿意教育事业被耽搁了。 教育部的职责包括教材的编写、审核，校舍的修建与管理，教师的培训、考核与管理，发展人文社会和自然科学，对民众尤其是儿童青少年进行思想革新。 当然，身为主母的黄锦渝还天然有着另一层的身份，官府工作监事，即监督所有公职人员的工作，并向岛主李子园汇报。 所有的部门主官、副手原则上5年为一任期，到期后是否继任要看李子园这个老大的意思。 行政架构做了这番修改之后，李子园马不停蹄开始了军事方面的架构搭建。 北海将军这个名号李子园这回是不戴也得戴了。将军幕府下辖常备军和民兵两个系统。 常备军包含李子园的亲卫部队「白罴军」（只有加强排的规模）、以1连为骨架搭建的「青锋营」、2连「白锄连」、3连「白铲连」、俞大猷的加强排「灰尺排」，各地的守备部队。各部队原则上互不统属，战场上军衔最高者做指挥，一般来说，李 第301章 年度结算 仅仅过了一夜，有空能来的老兄弟又被李子园召集一堂，商议起筹建「海东商社」的事宜。 海东商社业务涵盖的生产、采购、运输以及销售，不再限于先前的明日贸易，其股份分为一百份，每股所占投票表决权为1%。股东不再限于李子园自己和先前的38个老兄弟，黄锦渝、黄翠萍、张翰、刘闲、钱北、牛汉满、李立被李子园提议拉入其中。 新增这么多人分钱，众人没一个心里乐意的，不过一听每人一份，黄锦渝这个主母5份，剩下的归李子园这个老东家，好像加多少人和自己没啥大关系，众人又安生了下来。于是乎，原本只用分5个点的李子园从明年开始要分掉49个点（说43个点也没错），自己占股51%。 倒不是李子园闲着没事，非要让自己兜里的钱少，路跑熟了，谁都有出去单干或者被他人聘用拿更多的实力，不得不防。再说了，人跑掉谁帮自己做事？ 给老兄弟们股份，让他们多拿钱也是为了他们能安心在自己这条船上干活，不要有出去单干的想法，别人想要收买的时候也得掂量下能不能买得起。毕竟商社加股东就李子园的一句话，但是想赶人却需要达到67%的票数才行，一般没大错或者实在没能力，也不会有谁愿意干这种事，算是让人大大滴安心。 随着地盘和人口增多，李子园的事情也增加不少，再每年有一近一半的时间来回跑，许多事情都不好做，是时候让他们来慢慢主导贸易进程，自己稳坐后方搞发展了。 每个人都成了商社的股东，而不是先前那种只有少量分红权的高级员工，众人非常高兴。他们昨日想到了官府改制会是好事，但没想到幸福到来得如此之快，角度如此之刁钻——一夜之间就成了真正的贵族！ 李子园不知道他们会有怎样的摩拳擦掌，干劲满满，他只知道这样的改制才算完成了一半，他还有另一半的事情要做：各工坊的股权分配。 可惜时间来不及了，他要先把今年的账弄清楚，来年再上新征程。 4223年度，“明日贸易”收回货款54万两，进价11万2千9百两，船只运行、人员训练、商栈运营费用69055两，其中船员的工资、餐食和训练费用51663两，利润35万8千余两。 收回货款比去年略少，进货金额和支出大幅提升，结果就是今年能拿来分红的只有17902两，人均471两。 另外还有“北明贸易”收回货款44万4千余两，进价48248两，利润39万5千两多点，比今年的“明日贸易”还高。不过，忽略掉其中二十几万老丈人去年的欠款在今年收回，实际利润也没那么高。虽然今年的货款老丈人还欠了十来万。 总之，从北望岛及周边（主要是东北的土特产）贩卖货物到大明还是有丰厚利润的，而且潜力比从大明贩卖货物到穷不拉几的倭国高了不知多少。唯一让人头疼的是李子园无法将大量的金银变现成货物，因为他的运力不足。 仍然需要李子园负责开支的还有常备陆军费用。今年扩招了一波，好在其中部分是义务兵，但全年的军费仍达到了88398两（不含装备采购费19500万两）。这其中包括了黑港、铁山、松前、秋安和福江的守备部队费用，南麂岛和六横岛驻军的军费就地可以解决，倒不劳他费心。 以李子园给军队的高工资、高餐食待遇以及高训练频率，若不是扩军时已近年关，今年的军费妥妥十万往上，事实上，若是明年不再扩军，李子园需要支付的军费高达13万两。 除了常备，还有民兵的费用需要开支。不算今年来不及训练的秋安民兵，民兵的开支为30660两（装备费用10500两），暂时也是李子园自掏腰包。 民兵开支这么大，除了新增民兵的装备，还有常备的民兵队长们的薪饷与民兵训练时的餐食、弹药之类消耗，这两者的费用相差不到10%。 说起训练费用，觅河号36门大小火炮完成一次齐射便是25两多的费用，占大头的是火炮折旧，以北望岛青铜炮的性能，打一千发就可以回炉再造了。炮弹和已经大幅度降价的火药费用略低于总费用的五分之一。 李子园每月给每艘战舰批的炮兵训练资金刚好够齐射20次，不过只有脑子有洞的人才会真的靠齐射来训练炮兵，重炮的发射每月能有个两三次就不错了，剩余的资金都花在了轻型火炮上，这样能大大提高炮兵实弹射击的次数，并且训练效果并不会差多少。 每月花在单个士兵身上火枪弹药的费用在1两到1两5钱之间，最少也能打400发，这个训练度放在哪里都是相当炸裂了，毕竟你不能指望命中率本来就低的枪被没打过几次的人玩出高命中率，我们说线列步兵命中率低的时候往往忽略了这一点。事实上，民兵两个月的训练标准也是按这个来的，假以时日，民兵们不说胆气有多足，至少枪能打得够准。 回到新港镇，本年度的农业税折银9191两，渔税7500两（李子园自己的渔船暂时没收），工商税9200两，上交给李子园的利润8856两，增长非常乏力，主要原因是他这个东家拼命压低售价，导致量上来了利润上不去，事实上今年上税的大头是原铁匠工坊与玻璃厂，但李子园的个人账目上铁匠工坊是亏损的——研发。 酱油厂、醋厂这种先前酿太多如今一大堆库存的，干脆就不收税了，先把烂账过过去再说。养猪场虽然已经出售了一大批猪仔，仍是入不敷出状态，需要东家来补窟窿，暂时也放过。 北望岛政府行政与建设支出37230两，财政赤字11339两，幸亏去年结余了两万出头，如今的账上还能留个九千五百两充充门面。 放下手中的账册，李子园揉了揉脸 第302章 入股 过了年，没休息两天的李子园又投入了工作之中。 北望岛政府的财政入不敷出，最大的原因仍在于他这个“东家”吃得太多。别的不说，单铸币一项每年就有两万多贯的净利润，而且不用担心这些铜板会花不出去。 想要增加这一项的收入也很简单，只要再多运些铜过来，分分钟给你做成币，唯一的问题还是运力不足。什么？在福江岛就地铸币就很香？嗯，是挺香的，就是岛上的树被砍差不多了，得去弄些煤过来。 煤矿嘛～李子园突然记起有一座煤矿就在附近，端岛煤矿，大名鼎鼎的军舰岛。等有空了抓些倭寇去里面挖矿，到时候修两座灯塔在小小的岛两头一照，谁也跑不了，他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正思索间，丫鬟来报，张翰来访。 “老张，请坐！”李子园热情地给他拉来座椅。 张翰拱拱手：“多谢东家！” “诶——你现在也算是东家了，咱得换个称呼。”李子园摆摆手。 张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突如其来的1股令他措不及防，几年了，眼看着官越当越大，权力越来越重，居然还能白拿一年几千两的分红，简直跟在梦里一样。 这一点倒不能太怪李子园，他得钱太容易了，属于是暴发户花钱，几千几万随便撒。至于乍富会给这些兄弟们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只能留待观之了。 “那，大王？”虽是探寻，但看张翰的眼神，似是肯定。 李子园指着他失笑道：“你们怎么比我还急，现在要叫将军。” “是，将军。”张翰终于落座。 李子园接过丫鬟递来的茶壶，伸手给张翰倒茶，微笑着说：“让我猜猜，大年初二就上门拜访，你要说的也是钱。” 张翰拱拱手道：“瞒不过将军。” “说吧！” 张翰正了正脸色：“是这样，盐场、玻璃厂、造纸作坊利润颇高，是否可以提高些税率？” “税率...”李子园沉吟不语。 如今最高的工业税率为16%，但高利润率的企业仍能在不偷漏的情况下得到超高的纯利率，比如盐场为39%，造纸作坊为47%，这两个企业哪怕再加16%，盈利能力依然很强。而且这两个企业的收入会随着人口（马匹）的增长而增长，虽达不到同比例，但未来可期。 玻璃厂是另一种情况，交过税后它只有18%的利润，但是它的金额足够大，只以去年的行情来算，每1%就是一百多两，而且它未来的发展潜力也非常大，目前看来，制约其产值提升的条件只有产能不足一点。 “老张，咱不能看着企业赚钱就不停加税，生产的环境是会变的，现在赚钱的行当以后未必就这么红火。盐场不说，造纸这种以后迟早有人竞争，你看它还能一直高下去吗？” “不过，像造纸这种对环境污染大的行业，我们确实需要做些什么。” “东家是指？咳咳，是将军。”张翰一不小心又说错，连忙改口。 “我们要对他们生产过程中产生废液废料的行为进行监督，最好是企业先想办法处理一遍污染物，实在处理不了的我们收取排污费，作为破坏环境的代价。” “那污染？” “如果真的处理不掉，我们能咋办？”李子园两手一摊，“只能说是尽力而为，并且选址也要在对其他产业影响最小的地方。” 他手指点在地图上，说：“若要扩大产能，新港镇这里肯定不行了。咱们的希望湾里有海参海胆海带，附近有海獭鱼群栖息，稍微严重些的污染就能让这些消失，那损失就大发了。” “正好，来年好几个作坊外迁，顺便把它迁往折冲，那边在海带产区边缘，鱼也不如这边多，哪怕污染严重也能少些损失。” 张翰一脸懵逼，他就想过来要个钱，怎么又变成产业规划了？ “将军，那财政收入这一块儿？” 李子园摆摆手，说：“别急，财政部可以参股一些重要的工厂、作坊。” 张翰眼前一亮，直呼将军英明。 “但是，”李子园说，“先前的核桃油、酱油、鱼油作坊同样要开放股权，让海东商社入股。” 张翰想了想，前两个都是低利润小营业额的企业，就鱼油利率高，数量也不小，而且短时间内就可以扩大不少产能，老东家应该看重的是这个，于是他说： “将军，核桃油、酱油可以，但鱼油作坊，先前便是官府与百姓合资经营，股权不好分配呀！” 李子园又把手放在了地图上，他的手指从松前开始一路划到了北望岛的最北边，然后开口道：“沿海这么大的区域都有小鲱鱼，我们仅仅只在希望湾附近捞又能弄到多少？若要真正赚到钱，必须扩大生产规模，一下子收购这么多鱼，可是需要不少资金的。” “而且，所需新增的渔船渔民数量也不少，到时候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李子园就差把府库里没钱，这个钱只能老子出写在脸上了。 “这...那不知将军所要开放股权的企业都有哪些？” “铁山矿业、希望钢铁厂、希望兵工厂、希望钢铁制品厂、团结机械厂，还有黑湖煤炭。”李子园念出了一系列企业名，每一个都让张翰心头一震，这可全是大有发展潜力的工矿企业啊！尤其是铁匠作坊分出来的这些企业，据说技术相当先进。老东家这是要干嘛？ 干嘛？还不是怕一个人吃独食被你们惦记，为免技术泄露，不如早早大家一起玩！ 而且，好些事情真的需要地方或上级政府机关协调解决，这也是为了今后能少些事情，反倒是钱钱这种东西，等人口多了，柴米油盐酱醋茶这种才是利润大头。 二人商定，由铁山镇、黑港镇以及北望岛财政部共同出资（事实上铁山镇根本没钱，黑港镇的钱也没多少，而且黑港政府只能买煤矿的部分股权，铁山同样）5万两，买下上述企业股份的20%，由即将成立的「和平银行」提供贷款。 第303章 农税与个税 贷款由这些企业的股份充当抵押物，利息1分，即年利率12%。 在后世看来有些高的利率，放古代却是相当良心了，毕竟在古代开银行的费用可比后世高了太多，利息不高怎么养那么许多人。若不是怕定高了自己的政府还不起，李子园可不会这么好说话。 成立银行的想法李子园早就有了，可惜先前自己一家独大，内部结算只要走府库就行，一直都没有这方面的需求，哪怕是借钱给渔民最开始也是半求着他们的，如今好不容易冒出这个苗头，他哪能不拔一拔让它长出来。 而且这个不怕别人偷技术，资本密集型的生意他们想做都做不了。不过，这同样需要大量受过教育的工作人员，还有一系列的经营、管理系统，并不是多容易的事情，慢慢摸索吧！ 张翰对贷款的事宜以及利率表示认可，于是这一项议题顺利通过。他被李子园震了一下，却是忽略了他心心念念的盐场、玻璃厂、造纸作坊老东家提都没提。 盐场、玻璃厂其实多多少少有大家一起的必要，李子园连煤钢联合体都舍了，还会在乎多两个？但他也忘了！ 商量好了股权买卖，张翰又说起了农业税。 这也算是二人的心病了。新垦地区先不谈，老区也只有新港镇这里把经济田给利用了个七七八八。 “将军，新港镇这边的经济田全种果蔬价值最高，只是无法保证都能售出，故种火麻最稳定，可得收入15两。十税三，得钱四两五。只是此般高价却为大明的市售价，将军您以这样的价格收购是否——”张翰的声音略显迟疑。 “暂时先以此价吧！”李子园摆摆手道，“运力不足，若是他们不种了，我们反倒平添麻烦。若是想让他们种植的经济作物都能顺利出货，还需要做好规划，这可都是你们的任务了。” 迎着老东家的目光，张翰低下头，微微点了两下。 “我可是很期待每户能收上7两税呢。”李子园叹气道 张翰抬起头，幽幽来了句：“新港镇的农户今年已经户均6两税银了。” “呃～”李子园没想到目标几乎都快实现了，应该是只要开征1两的经济田税，就已经实现了。不过想想也对，按李子园给北望岛划定的价格，不论粮豆一律7钱每90公斤，一旦均产达到100公斤，还真能收上来7两。 当然，等粮食大规模增产，这粮价就得下降了，到时候没准儿农户们就不买鱼肥，又重新种豆子来轮作老。 除了经济田、苜蓿田，张翰又提起了林地。之前说过，附近的椴树林可以承包来放蜂，包销。 两年下来，效益是有。一个兼职养蜂人弄上三五群土蜂，每年弄来几十公斤的蜂蜜还是松松的，以北望岛这里低廉的采购价来算，二两银子也有了。 不过面临的问题也很多。蜜蜂到处乱飞，你给划定的林区可未必是只有他的蜂在采，或者说他的蜂未必只采自己的林，这显然会打击他们承包林地的热情。 而只当副业，一年就弄个2两银，好像也不太值得付出那么多辛劳，最好能扩大规模当主职，或者说是当一个比较能赚钱的副职。 另外，收购价太低也挺让人诟病，若不是这里人口太少，百姓直接内部消化完毕，没李子园这个领主什么事儿了。 总之，若是这些问题不能妥善解决，以后顶多是有闲的农户弄一点当副业玩，想拿这个当贸易品是做梦。咱北望岛上只缺人，不缺赚钱的活计，又累又坑的事情肯定没人愿意做。 “将军，要不我们向外承包椴树林的时候，顺便教他们种人参，不是说人参适合种在椴树下吗？”张翰出了个主意。 李子园眉头挑起，问他：“人参的采收季可是和夏收秋收撞在一起的，你是真打算让他们做全职？” “若是兼职，恐怕真没多少人愿意就是了。” 二人一起陷入了思索。若能综合开发那是最好，一大片椴树山林分成十块，先集体采蜜，然后按顺序每年砍一片种一片，顺便在下面种上人参，等一圈轮过来，人参可以采了，树也能砍。 可惜！这里的优质树木太多，而且不值钱。从建材公司每年拉着那么多人毁林伐木，真正的利润来源却是砖石和水泥就可知，事实上，若是没有“东家的任务”，建材公司都懒得去砍那么些树，白白耽搁他们赚钱。 “先放放吧，椴树蜜的事情回头让启明去东北想办法。”李子园果断结束了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你觉得，给年收入24两以上的人收税如何？” “万万不可！”张翰连1秒钟的思考都没有，脱口而出。 “为何？” “此税之凶险不亚于人头税。” “哦？你且细细道来。”李子园正襟危坐，静待张翰解释。 “呃～这个～”张翰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李子园摇摇头，说：“其实这并不如何凶险，一个人24两的收入，足可轻松养活一家五口了，若是超过这个数，收取些许又何妨？我们的税只针对农户，但农户们太苦了，或徭役，或军役。看看他们的收入，一户加上经济田也不到48两，可是我们要收他三成！” 张翰低下了头。 李子园心中有些失望，他呼出一口浊气，继续说道：“一个熟练些的工匠一个月拿到三四两却也不是太难，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若是大家都不当农人了，我们的势力便只是一个远离文明主体的大作坊，永远成不了事！” “我知道了，将军！”张翰抬起头，神情变得坚毅起来。 李子园点点头：“嗯。” “但是将军，2两以上的部分收税，这样子岂不是农户还是比不过他们？” 李子园拍拍他的肩膀：“所以说我们任务艰巨啊！提升农户的收入与待遇刻不容缓，植物园里正在培育的种子可就是为他们准备的。其实他们还可以做许多，比如采集核桃、蓝莓来做补贴，方式很多，这也需要政府 第304章 个税及资本所得税 首先，这个税是阶梯式的。李子园直接抄袭后世的设定，虽然麻烦一些，但不至于让收入不太高的群体太受盘剥。 上班族的薪资一般都是月付，非常方便李子园照抄。 2-3两之间的部分收5%，3-6两之间的部分收10%，6-12两之间的部分收20%，12-16两之间的部分收25%，16-24两之间的部分收30%，24-32两之间的部分收35%，32两以上的部分收45%。 讲了半天，张翰终于有些反应过来，李子园旋即又给他举了个例子：“比如老张你的月薪40两，要交个税11两3钱5分。” 张翰：！！！ “打个比方，哈哈！”虽然张翰并不贪财，而且他到现在还是光棍汉，但听到自己辛苦得来的报酬要被扣走，依然万分心痛。 “其实能被收税的人并不多，哪怕被收取了，也只有很小的数额。”李子园指出关键，“这是个态度，告诉他们，任何人都要交税，逃不掉的。” “将军！”张翰有些着急，“此举恐失天下士人之心啊！” 李子园手掌下压示意他自己要说话：“我是不给他们好的生活吗？虽然北望岛地处蛮荒，物资种类不丰，但温饱绰绰有余，已经强过许多人了。而随着施政经验的增加，收入的提升几乎是指数形式的，换在大明，什么样的品级才能拿到这么高的俸禄？” “而我们这里数量最多的办事员，甚至都算不上士人，我就不信了，这样他们还不知道感恩，那要他们何用！” “将军息怒！”张翰跪了，“是下官思想迂腐，不懂得与时俱进。” 李子园深吸两口气，努力平复着胸中的怒火。他可太知道这帮文人的尿性了，虽然此时大明还在，每年看上去都还能收到足够的税金，组织机构运转正常，但很快就不是了。 他最恨的就是那帮人掘了大明的根基，让她最终在内忧和外患的联合绞杀下轰然倒下。这么庞大的国家，什么都不缺，若是没有内忧，仅仅靠外敌，哪怕与全世界为敌也无需畏惧，大明边军满饷不可敌不仅是说说而已！ 又吐出一口浊气，李子园终于用“这事儿跟俺李子园无关”把愤怒压下，毕竟他以后就得筹划干这种事来着，不然谈什么取而代之，去跟戚继光领导的十万蓟镇军硬碰硬吗？他们待遇优渥，年训练200天以上，火枪火炮都有，各兵种搭配合理，配合默契。而且戚继光人称战损控制大师，李子园可不敢说自己这个半吊子能比得过有传承有经验的武状元。 摇摇头，将乱七八糟的丢出脑外，李子园沉声道：“你要记住，你如今是北望岛职级最高的官员，你的态度也在影响着其他人。” “下官知错。”张翰以头点地，这是他首次这般失态。 李子园将他扶起，柔声道：“我知道你们身上多多少少都带着一些明国风气，我们是汉人，但已经不是明人了，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风俗习性、规章制度，他们做的不好的地方，我们要改。” “是，将军。”张翰擦了擦鼻子，在李子园的搀扶下起身。 “唉～”李子园叹气道，“个税是一定要收的，此事要严抓，但更要办法让每个人的收入都有所提升。北望岛不只是我自己的北望岛，她是我们所有人的根本，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若是所有人都只想着靠这条船赚钱，却没人愿意花钱给她修补，那么当船沉之后，我们该怎么办？要知道，来北望岛之前，除了我，你们都一无所有。” “你要告诉他们，人人为大船贡献自己的力量，大船才能长行不沉，知道不？而且，从古至今，承担更多义务、做了更多贡献的人才能拥有更多的权利，不是吗？” “臣，知道了。”张翰躬身行礼。 今天闹出这么一出，事情显然是谈不成了，李子园也没留他吃午饭。不过事情没办完，自己还不能歇息。 他虽然想所有人都交税，但有一类人不应该交，至少直接发给他们的薪水不应该交——军人。 且不提他们的薪饷都是卖命钱，分配给他们的田地也已经收取过税赋了，怎么也算不上不交税。这一点正好可以拿来搪塞其他人，看，他们其实是农民，只是正在服兵役种不了田。 这批人才是李子园真正需要拉拢的对象。掌管着强大的军队，要什么没有？真到了事不可为的时候，就靠着他们打破旧秩序，重铸新世界了。 个税的标准制定出来了，尚需要一些细则来完善。比如说，有些人的工钱是按天发放的该如何，按周又如何。又或者，年终奖金之类的奖金在某一时刻一次性发放，又当以何种标准进行计算。 有着后世的经验，李子园表示太简单，抄就完事了。反倒是另一项关于分红要如何收税，让他头疼不已。 照理说，分红的时候企业已经缴纳过税款了，不需要再交一次才对。但看看，能分红的都是些什么人，大海商（咳咳），大海商的老兄弟，大海商的女人，大海商组建的政府，哪一个看上去都不像普通百姓，本着调节贫富差距原则，也得多想点法子在自己这帮先富之人身上抠钱。 那么就这样定了吧！分红收20%资本所得税。你说那些人隐瞒合伙的事实，用个人的方式登记企业，并且不如实上报税额该如何处置？没办法！古代好些商税都要按门头大小来收取，可知想知道别人的营业额和利润等核心机密是有多难。 放21世纪都不好解决的事情咱在16世纪能有啥办法，只能是抓大放小，前面有说，义务到了，权利自然给，有合作的机会或者赚钱的好事，肯定先找交税多的。 至于那些小的，只要他们赚到了钱，总要拿出去花。买个房子，弄个地什么的那都是淳朴人民的真实追求，到时候适当调整下价格就能把这部分税给捞回来。 李子园觉得自己就没有“家天下”的 第305章 银行与金银币 李子园在次日收到了张翰的致歉信，顺便又表了一番忠心，这有点出乎他的预料。 他当然不至于就此对张翰心怀不满，生气归生气，气未必全是给他的，人家提的确实是需要担心之事，若是没有解决方案，迟早得回头考虑张翰的提醒。 好在李子园有方案。他从来到北地的第一年起便筹办教育，打的可不就是自己培养人才的主意嘛！就是这个法子比较费钱费时间。 如今166名教师，尽数拿到了小学教资，老丈人筛选过的人质量多少有些保障。月薪4两，一年下来近八千两，而这，还不算平日里的一些福利和教具支出。事实上，李子园花在每个人身上的钱每月在6两左右。 学生那边的花销也相当大。校舍没花太多钱，因为先前钢铁不够，李子园没有造现代化的钢筋混凝土楼，这是接下来的事情。但光学生的餐食、服装、住宿、交通、军训费、奖学金便不可小视。 在4223年秋季之前入学的688名小学生，加上数量不是很多的幼儿托管，今年花了李子园4400多两。不过如今教师超编，接下来平摊在每个学生身上的花销不会那么多了。 掏出纸笔给张翰回信，好生安抚了他一番，顺便和他说说他们如今和将来可以得到的好处，算不上PUA，但你光给好处不说话，人家还觉得这都是理所当然呢。 既然已经开写，李子园也不介意多写上几...十份，内容都差不多，对老兄弟们努力工作表示感谢，对美好未来的展望，以及关于财税的附录，末尾加上了他个人的评价：一个穷困的政府是没有生存能力的，她无力庇护自己的臣民，富人们只不过是些跑不快的肥羊，饿狼来了谁都躲不过被吞食的命运。 写这么多信，饶是大部分内容大同小异，等完成也是大半天之后的事了，李子园要趁今天没过完，与黄锦渝、黄翠萍详谈银行的筹办事宜。 李子园预计投资一百万两成立这家独资的「太平银行」，总部在兴云城，新港镇、折冲设营业厅。 财帛动人心，他的太平银行绝对不会是个容易太平的地方，不说总部，就是分部营业厅他也准备建成小型城堡的模样，出入口和城墙上要有安保巡逻护卫。 “一个营业厅15-20名安保还是要的，再加上其他工作人员，一年的费用可不会少。”李子园扶着额，颇为头疼地说道：“一年一千多两的开支是少不了了。” 黄锦渝想了想，开口问道：“两个分部加上总部，那我们岂不是要把一年6000两贷款的利润都花完？” 李子园摇摇头：“只能说不一定吧，除了政府，想要自己闯出一番事业的人多少会有借贷需求。比如想当渔民，以后出海捕鱼的门槛要提高了，船和渔税都要先交，不借贷可是什么都做不成。这样林林总总下来也能有一些收入。” “只是，要控制风险，若是产生烂账便打水漂了。” “夫君，还有个问题。”黄锦渝举手提问。 李子园把她的胳膊按下来，有些好笑地说：“你这是教孩子留下来的后遗症吗？什么问题？” 黄锦渝小拳拳捶了一下他的肩膀，才开口道：“你把煤钢企业的股份分了这么多给公家，但是按夫君的规划，很快这些企业就能有非常大的产出和利润，要不了多久便能偿清贷款，届时我们的银行要如何生存？” “靠新业务，修路造桥，筑堤修坝，或者是建立官营企业，都需要资金，哪怕是移民也是需要不少成本的，先前的粮食采购好大部分都是我个人掏的腰包。” “而且，我们的银行可不仅仅能放贷，还能铸币。” 黄翠萍惊讶道：“大人要把铸币业务划给银行？先前不是说给财政部吗？” “没错！先前考虑欠妥，政府财政并不宽裕，怕是没什么钱拿来铸，这个事情还得靠银行。”李子园道，“而且，我们还要铸金银币，而不仅仅是铜币。” 如今钢铁有了稳定的产能，各式机械的研制便成为了可能。除了用高品质的钢铁打制武器装备，李子园想到最多的便是制币机。 这里说的制币机并不单指一台机器，而是一条生产线。在钱模已经制好后，使用冲压法制币大致需要经过熔铸、碾坯、冲饼、光边、印花（正、背面及齿边一次成形）几个过程。一系列的工序完成后，经过人工检验合格，便能得到精美的钱币了。 李子园的方案是金币、银币、铜币同时铸造使用。铜币暂时沿用“永楽通宝”样式，金币、银币则制成后世硬币的模样。金银币全套共7枚，具体面值为：1元、2元、5元、10元和5角（两枚兑1元）银币，1圆、5圆元金币。 1元的银币重34克，由银铜合金铸造，含银九成。其他币值的银币重量在此基础上等比例增减。 1圆的金币重30克，由金银合金铸造，含金量96%。 此时的金银比价约为1比6，但李子园不准备完全按这个来，1圆在他这里得换6元。不过，来自后世的他却未必愿意花金币了，至少在财政没见底的时候，金币都应该老老实实在库房里躺着。 至于1元，李子园对标的是1两（37.3克）银子。他的银币含银量为30.4克，正常情况下肯定不能与含银量98%以上的足银相等的，这里我们讨论下不正常的情况。 那时候，许多流通的银子都被裁剪切割过，用的时候需要拿着秤小心翼翼称量（买卖双方身上都带着小秤），而且含银量是迷，基本只能靠经验来判断，容易出错吃亏，银子的流通没有后世人想象的那么方便。 与之相比，含银量统一、难以仿制且破个边都能轻易被发现的精美银币显然多了不少竞争力，只要被广大人民群众认可，只含不到31克银的银币就可以实现37克银子的等价效果，去掉成本，10%的铸币税稳稳入账。 第306章 新年工作会议（一） 机械的研制尚需时日，李子园心中对北望岛未来的发展也还有一大堆的规划，可惜事情要慢慢来，暂时只能按部就班。 正月十二，新股东们再次聚集在大木屋里，应邀参加新年工作会议。 相互见礼之后，众人依次落座，由站在台上的张翰主持发言：“咳咳！这是我第一次主持这样的会议，我们先议一下接下来要做之事。” “大家都知道我们这边的河流比较短，下雨的时候水要从河道溢出来，以兴云的河堤都有些吃不消，而雨一停水又有些不够用的样子，所以治水便是接下来的第一件事。” “先说兴云这边，兴云河上游需要修建堰坝，工程分六期，第一期工程只需500人，也许都用不了这么多，工作比较简单，就是在中上游河段建造三处河堰，以增强兴云河的蓄水能力。” 张翰说完四下看了看，似是想问谁有异议。然后冯七水不负所望地举手提出发言请求。 “请说。” 冯七水起身说道：“修建堰坝和水库对生态的影响可不小，兴云河可是鲑鱼洄游产卵的河流，堰坝挡住了它们的洄游路线该如何解决？还有，破坏了的河床有可能就不再适合鱼类产卵，造成的损失由谁负责？” 他的话相当不客气，不过张翰早有准备，他答道：“工坊设计了一款水力上升梯，只要河水一直流动，它就能一直在河堰这里将洄游的鱼送上去。至于大坝，位置已经在很上游的山中了，那里并没有多少洄游的鱼。” “可靠度如何，老是坏耽误了时间怎么办？还有，这个上升梯是怎么一回事，请你说说。” 张翰耸耸肩，指向窗外那座比城墙还高不少的大筒车，道：“原理跟那个类似，只是不太一样，可靠度很不错。” “至于说河床部分，受到影响的只是堰坝附近的小片区域，影响应该不至于那么大的。” 冯七水点点头，坐了下来。 “另外五期呢？准备什么时候做？”另一人问道。 张翰道：“每一期其实就是每年的徭役。第二期同样是建三座堰，位置在第一期的更上游。后面四期则是为了修建水坝，位置已经选好了，共两座，同时开工。事实上，若是按照每期两个月的劳动时间来算，肯定是无法顺利完工的，还需要在每期之间甚至之后继续由建筑公司进行施工，以期大坝能在四年内完工。” “这是个相当大的工程了。”众人纷纷咋舌。 如今不是刚来那会儿，政府完全有能力组织数千人一起大干快干，有了水泥意味着好多项目的难度和成本可以降低不少，并且做好了不用老修，非常省事。 见众人都不再问话，张翰继续介绍：“头两期空闲的劳动力会向兴云河上游修建道路，寻找地方就地烧制水泥，尽可能地缩短工期，降低成本。” “然后是金水河，它的上游有一座大湖，倒不需要我们再去修筑大坝，不过两岸仍然需要一定高度的河堤，好在工作量也不大，今年把无畏屯的人都召集起来，一次就能解决问题。” 张翰说到这，又停顿了下来，看着台下没有发言欲望的众人，继续说道：“接下来是修路。清水屯到荣耀屯乃至无畏屯的混凝土道路将由清水屯和荣耀屯来修筑，若是动作足够快，还能再把通往折冲方向的道路修一修，我感觉还有挺有希望的。” “折冲到铁山的这一段距离最长，中间还没有补给点，将军的意思是在两地的正中心修建驿站，安排人种植果蔬，放牧马匹。”张翰手指点向了墙上的地图，那里刚好有条小河。 “这一段路今年是否能开通，全看铁山的工厂对人力的需求，若是一开春他们就把留在当地的800建筑工人给招走七七八八，那就有些够呛。” “那你可能指望不上他们了。”台下的刘闲开口道，“有了充足的铁矿，整个工业园都巴不得赶紧上工，早早便把人给招走了，留下来的就是一些被他们挑剩下的人，做事效率比较普通，而且只剩七十几人。” “这...”张翰哪想到工业园这么能吸人，早知道这样，他刚才也不用考虑这帮人了。 “不能让建筑公司来做吗？据我所知，这段路已经有不少地方夯实了地基，铺上竹筋混凝土便差不多了吧？” 张翰摇摇头：“那只是一部分，还有排水沟，几座小桥，建筑公司本身也没有那么多的人手，现在他们的精力还放在到处修建小二层呢。” 这时，林雨生突然起身，对李子园拱手道：“首长，青锋营在军营里训练了好久，希望可以野外拉练一番。” 没想到训练许久这种假话林雨生也会说，满打满算两个月，新兵能把自己吃壮点就不错了。不过他的意思所有人都懂，缺廉价劳动力嘛！抓一些过来，给他们吃的穿的，只要别压榨太过，这些土人没准儿还心存感激（开玩笑的）。 众人的目光集中到了李子园身上，不过李子园却在想另一件事——种田人。 有了工人、渔民等的高收入做对比，移民的分田条件就显得有些苛刻了，至少从下面的反馈看来，上交七成收获让他们的劳动积极性并不太高，而且每年还会有徭役或者军役（民兵训练）。 想要改变其实挺简单，但是分给军户的田谁来种？李子园想到了倭人。倭人的老农种田本事可不会比大明的农人差太多，况且，不懂的还可以教嘛！自己佃给他们这么多土地耕种，还允许他们留下三成的收获，苦哈哈的倭人农民不得感恩戴德一番？ 至于说他们的后人会不会大量繁衍导致乱七八糟的事情，李子园只知道一个道理：谁钱多谁就有优先生育权，后世之人祖上几乎都能找到牛比的先人，自己只要把租种田分散各处，让倭人家庭能看到各种有钱的汉人家庭，女儿嫁给谁还用问吗？ 第307章 新年工作会议（二） “啊？”被黄锦渝拽了一下，李子园猛然惊醒，马上反应过来，说：“等新兵训练满三个月再去拉练，地点就在西南方向吧，我觉得我们应该有一片比较确定的安全区，可以减少很多压力。” “嗯。”“嗯。”众人纷纷点头应和。 “是！多谢首长！”林雨生抱拳坐下。 中间出了个小插曲，不过并不影响张翰继续主持会议，在关于农业工作的议题完成之后，话题转到了工商业上。 这方面没有人比李子园更有发言权了。现有的产业在新的一年里当然要努力发展，提升产品本身的质量和产量，外扩销路。新产业的开拓也不能停下。 首先是皮革制品厂。去年的秋航，李子园便已经不再向外贩售皮子，准备内部消化。可惜的是正如老丈人所言，愿意主动踏往未知生活的手工艺人手头所掌握的技艺也就那样，想靠他们扛起大旗那是痴心妄想，到头来还是要自己牵头。 李子园准备以海东商社的名义投资建厂，由黄氏家仆黄鹤主管一应事务。新的「湖南皮革厂」厂址选在折冲天鹤湖以南的下游地区，事实上它会建在最下游的太平港（镇）里，主要是由于其生产过程需要大量用水，但偏偏污染相当严重。 不过这里不是皮革厂唯一的工坊，其总部会在折冲城里，经过各种处理的皮子将在这里被加工成用途各异的成品投入市场。如皮靴、皮包、皮带、皮衣以及皮质盔甲。 李子园想这个已经很久了，北望岛上丰富的野生动物资源若是只贱卖些皮毛，哪怕是把它们都灭绝了也就小几十万两，若是不灭绝，每年弄个几万两又不符合李子园的利益，盖因同样的土地拿来种田都比这收益高。 而且，鞣制皮毛的原料本地区也有——大量的柞树可以用来提取单宁酸。有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不自己做工厂那就太对不起大伙儿了。 然后是制碱厂。先前造纸、制玻璃所需的碱大多来自大明进口，倒不是土法制碱太麻烦，事实上古人从战国时期就开始自己制碱使用了，千百年下来感觉良好。纯粹是人口不足，产业链展不开。像古希腊那种几万人就能全产业链齐备的国家，李子园表示自己不开科技挂展不开。 不过缺人的问题在睡美人号入役后得到了极大的改善，他不仅要把（土法）制碱厂建起来，还要顺手造一座肥皂厂，毕竟这里的鱼油是只当灯油卖，价格便宜得很。更为关键的是，经过皂化反应，那令人头疼的鱼腥味就木有了，完全不必再用其他昂贵的油来代替。 有了肥皂，香皂是不是也得弄出来？咳咳，这个还是等弄出香水再说吧。 再说鱼油厂，单提取鱼油并不能很好利用这附近丰富的渔业资源，最起码，鱼肉被当作肥料卖实在可惜，既然都已经煮熟打碎了，何不制成鱼饼、鱼肉干？于是乎，鱼油厂升级为水产加工厂的计划也被提上了日程。 一系列的商业计划让众股东大为振奋，个个喜形于色，趁着他们高兴的当口，李子园开口道：“我准备重金请人去西域一趟。” 大木屋里瞬间安静下来，一双双眼睛看向坐着发言的李子园。 他继续说道：“我需要天山脚下的蒲公英，在伊犁（伊列、伊丽、伊里、亦力把里？其实不是伊犁，不过都是谐音）地区。其用处非常大，很多新产业需要用到它，它能带来的价值不知多少万。” “我们这边的蒲公英不行吗？” “不行，品种不一样，没有那样的效果。”李子园摇摇头。 “西域可太远了，这要让谁去？” 李子园摆摆手：“都说了，重金请人去，你们就是想去也没门儿。” “等明年让黄员外找找人吧，三万两五万两，只要能弄来，这点小钱都不算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旋即纷纷点头。他们不知为何一些随处可见的蒲公英能值这么多钱，不过一直以来老东家都能带着大家赚大钱，想来这个投资很值得。 而且几年以来，大家已经习惯了李子园在大事上的一言堂，这么大手笔的花销居然没人生出反对的想法。 “老刘，”李子园突然出声问话，“你来的时候钢的品质如何？各种类型的钢有弄出来吗？” “试了好几种石墨坩埚炼制的钢，照您的说法就是，有硬度更高的，有韧性更强的，也有两者兼具的，不论哪种需求都能相应满足。东家，其实热室不做也行，坩埚的结构本身就能使内部达到足够的温度来熔化钢铁，不过用了能省些燃料。”刘闲又喊回了东家，全然忘记自己也是东家的事实。 “那挺不错。”李子园点点头，热处理的事情他就不必问了，刘闲比自己还熟练，而且他们一直在摸索创新。 “你来的时候钢产量如何了？”他又问道。 刘闲骄傲道：“只要合用的煤炭、焦炭管够，每天出个七八吨钢松松的。” 李子园算了算，若是用单根40公斤/米的钢做铁轨，每米就是80公斤，算一天8吨的产能全部造铁轨，也才能铺个100米，合着一年才够三十几公里的铁路？ “不行，太少了！”李子园快把头摇成拨浪鼓，“你要想办法提升产能，我们的武器装备都要更新换代，对性能优异的钢需求量很大，尤其是钢炮。还有，我们先前说过的铁轨，那个可以尝试着弄了，需求量会增长多少你自己也清楚。” 刘闲惊喜道：“准备弄铁轨了？” “你别激动，路还长着呢，现在连马车都没玩利索，三年五年都不知道能不能看到影儿。”李子园不介意泼泼凉水，“而且就你现在的钢产量，日常使用都够呛，咱们的竹筋混凝土我只敢在低层房屋和铺路时用用，想建造更坚固的屋舍、桥梁、水坝、工事，还得用钢筋。” “放心吧，只要煤炭管够，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第308章 修庙的需求 不知不觉，天就黑了下来。由于时间原因，很多细碎的事情并没有在会上提到，毕竟一天的时间还是很短暂的，而且单讲到的部分已经够众人忙许久了。就在众人以为会议要结束时，张翰又提了一个关于庙宇的问题。 最早的时候新港镇有座土地庙，算是村社守护神，是道教所谓地只也就是基层神灵之一，级别比城隍低。据说它能保佑地方清静，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各地所设大部分是一小龛，其中塑一白发黑衣公公，旁边总有土地奶奶相伴。 新港镇这里的算是稍大一些的庙，但并不怎么受人重视，盖因这里没有正规的僧人道士，官方也没有真正的人来做相关的管理。甚至在李子园的认知中，庙宇不都是在山上嘛！虽然实际上并非如此。 随着百姓的生活愈发稳定，这些精神上的追求开始凸显出来。之前零零散散有人提议建造寺庙道观，被张翰等人搪塞了过去，过了年却是有不少人联名再提，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忘记从大明弄些道士和尚过来了！ 套用伟人的原话便是文化思想阵地我们不去占领，敌人就会占领。既然他们主动要求，那李子园也没理由拒绝，只要把相关事务从源头管理好，想来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佛道两家的体系太广，众人一时也说不清一二三来，不过城隍大家都是知道的。 城隍神本来是中国民间信仰中的城市保护神，平时管保佑一方百姓不受水旱疾疫之苦；战争时保佑守土平安、城市完固。大约从宋代开始，道教将城隍神纳入自己的神灵系统，以其为管领亡魂之神，并负责收捕为害地方的各路神鬼妖精。《太上老君说城隍感应消灾集福妙经》中赋予城隍神极高权力，它成了权掌天下、威镇万邦的道教尊神。 明太祖朱元璋在洪武二年（西元1369年）诏令天下，将都、府、州、县各级城隍分别封以王、公、侯、伯的爵号。如京都城隍被封为承天鉴国司民升福明灵王，为正一品；府城隍为鉴察司民城隍威灵公，正二品等等。第二年，诏令去城隍爵号，但称某府、州、县之神，并加以祭祀。又制定城隍庙建筑规格，规定府、州、县城隍庙与当地官署正衙高广规格相同。 李子园觉得这样的体系设定就挺不错，宗教在政府的领导下发展，而不是凌驾于其上。那种政教合一甚至教凌驾之上的，限制生产力发展不提，天天谁说谁说的感觉像大聪明。 同时，学校里进行教育的时候肯定是劝诫他们不要迷信，能劝住一个是一个，劝不住的都送去佛道，外来的和尚就别来念经了，杀伤力太大，咱顶不住。 思考完毕，李子园敲敲桌子：“让他们暂时不要急，等我先从大明带个道士和尚来，不过城隍庙可以先选址修建了。” “就建在兴云城？”张翰试探着问。 “嗯？新港镇不建吗？” “若是建在此处，其他稍大些的城镇也要营建，压力会有些大，不若先建在兴云城，待之后劳力充裕了再行建造。” 李子园皱起的眉头舒缓下来，点点头说：“可以。不过新港镇这里不一样，哪怕不建城隍庙，也得祭拜天妃，我们的海员太多了。” 天妃，又称天后，闽南、台湾一带民间称为妈祖，或者马祖。原来是福建莆田一带渔民、船户的保护神。这位妈祖可能是五代时曾任闽王统军兵马使的林愿的第六个女儿，他正是莆田人。于宋徽宗宣和五年（西元1123年）被封为神，并得封号“顺济”，所以后来妈祖也被称作“顺济圣妃”，元世祖至元年间册封为“护国天妃”。道教有《太上老君说天妃灵验经》，说天妃是妙行玉女降世，三月二十三日诞生，有平波息浪救助舟船和起死回生很多神通。 张翰拱拱手道：“供奉天妃乃是应有之意。” “东家，既然如此，不若也供奉一下财神？”却是黄启明这个分船队领头提出了建议。 李子园身子往后一靠，笑骂道：“你这个财迷！这个提议很不错，不过财神殿暂时先不建了，哪有这么多人力物力去弄这些，若不是咱们海员多，一年出海的时间占快一半，你当我愿意弄这么些庙宇？” 黄启明大惊：“东家，鬼神之事勿要妄言啊！” “瞧你吓的，好啦，我不说。”李子园笑着摆摆手，“还有啊，你也是东家了，虽然是比我小的东家，以后都叫我将军便可。”说着李子园两手恰腰，昂首挺胸做威武将军状。 “是，将军。” 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大木屋四周点满了鱼油灯，但感觉上还是不太亮。李子园准备彻底结束今日的会议了，说道：“最后说一句，不知道这些庙宇要建多久，但是在完工之前，我们的宗教管理部得建立起来，专门处理有关事务，这些和尚道士若是不好生管理，指不定就给你发展成白莲了，不得不防。” “遵命！” 轩辕4224年正月十六，西元1527年2月16日，张翰、陈潮等官员开始组织农户们开始徭役（顺便招募些还没开工的闲人一起），民兵也开始在军官的带领下进行军事训练。 他们忙，常备军这里也没闲着。先前俞大猷提议的“对练”让李子园很感兴趣，而后也进行了相关方面的准备，如今，准备已经就绪。 这个准备主要是新型训练弹药。以铁匠工坊分出来的火药组为核心重组的火药烟花厂，在一系列的研发尝试之后，制作出了一款类似烟花但弹道相对平直的烟火，使用与燧发枪相同的装药和击发方式，不过基本没什么威力，如果没有被引燃身上任何事物的话。 李子园也不知道究竟是想让他们通过对射锻炼什么，不过能有一番对战同等装备敌人的体验想来也挺有意思。 第309章 射击对练 时间：早9：00，地点：新港镇到兴云城的某段路边，新港镇2屯的河对岸。 青锋营（原1连扩建而成）与灰尺排被掺在了一起，一番重新排列组合之后，被分成了每边400人的红蓝两方。因为俞大猷不在，这两拨人分别由林雨生和牛汉满指挥。剩下的24人则充当场外裁判，确保那些被“打死”却赖皮不肯躺下的家伙能够及时脱离战斗，不要影响结果。 随着一声号响，相隔1500米的两方军阵开始相向而行。新兵太多，哪怕有鼓乐手敲打鼓点，仍然有情难自已的士兵注意不到自身的状况，走快或走慢，以至于两方相距800米时，原先平直的线已经扭曲变形严重。 对战双方不约而同将400人分成了最简单的4个百人小方阵，只是林雨生的方阵为3前1后，牛汉满的4队齐头并进。双方尚未交战，暂时分不出哪种阵更优秀，只因演习的时候各种因素跟实战相差太多，还缺乏了“士气”这种影响巨大的条件，对战结果看看就好。 林雨生率先停下整队，牛汉满则是又前进了约200米后才原地踏步，整理队形。 李子园摇摇头，放下了望远镜。这个距离上，若是用火炮轰上两轮，也别整队了，军心没收拾好敌人就先冲上来给你击溃了。 他和亲卫队以及年底回到新港镇的五年级学生站在地势较高的公路上，下方的交战地原本是一片森林，由于没有安置移民的要求，一直以来保持着原始的风貌。不过本着核心地带迟早会开发的思想，张翰、陈潮先后组织人手到附近伐木，属于是提前垦荒了。于是，李子园得以窥见战场全貌。 接下来的路，双方靠近的速度越来越慢，对阵型的维持也愈发上心。 牛汉满的齐头并进4小蓝队，中间两队又一次行进变踏步，而两翼不停，微微朝外散出一些，然后斜行包抄向林雨生的3前1后红队。 不过林雨生并未改变队形，不紧不慢地向前行进，直到两方相距300米。 “立——定，二三排瞄准目标！”牛汉满大喊道，原地踏步的第二、三百人队举起早已装填好的火枪，瞄向正踏步朝他们而来的红方。 这么远？高处观战的李子园注视着战况，见牛汉满这么远就开要开打有些狐疑。 “开火！” 一声令下，排在前列的士兵扣动扳机，一阵“砰砰”声响起，然后是烟火升天的“咻咻”声，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烟火划过神奇的螺旋抛物线，以不算太快的速度飞跃三百米间隔，撞在红方的阵中，传来道道惊呼。 裁判组众人挠挠头，这该咋算？距离太远，虽然大部分的攻击落空，只有少数击中目标，但这么远射来的“弹丸”，理论上应该是无法击穿全身甲的，可是先前的规则又是击中便等于击杀。 于是乎，裁判组向李子园方向打出问询的旗语。 “你们怎么看？”李子园转身询问观战的孩子们。 叶彬杰抢先发言：“火枪在这么远的距离上很难伤到身着铠甲的战士，只要没有命中面门攻击的应该视为无效。” 他的说法引得娃娃兵纷纷点头附和。于是叶彬杰继续说道：“可以在不同的距离设定不同的击杀率。” 李子园感觉他说的很有道理，便也不多说，直接让叶彬杰去向裁判组通报这个标准。 确认了战果（0），红蓝双方继续战斗。随着两只钳子展开，蓝队的中军继续迈步向前，很快，双方中军的距离只有百二十米了！ 按照修改后的规则，这个距离上，仍然是头部中弹立毙，不同之处在于其他部位中弹者三分之一退出战场，算作失去战斗力。 不过，在这个距离上，蓝方“钳子”与红方方阵的距离不到一百，绝佳的放枪位置，牛汉满一点不拖拉，直接下令开火。 “砰砰”声不绝于耳，这个位置的攻击中弹者可是要下去一半的。接二连三的士兵倒下，林雨生却无动于衷，命令士兵继续前进，他要在70米左右处开第一枪，不过他攥紧的手表明他并没有像面上那般平静。 终于，顶着伤亡的红方达到既定位置，此时，他们已经倒下了约50人，没有心理压力的打靶训练让蓝方士兵打出了比平时更高的射速和命中率。 “开火！”两边同时射击，顿时烟雾弥漫，让观测方看不大真切。 这已经是“中者躺下十之六七”的距离，裁判组顿时忙碌起来，因为总有“力战不退”者，需要他们手动让其躺下。 一阵风吹过，李子园发现红方前阵被啃得坑坑洼洼，后阵也运气不好躺了几个，偏偏由于前方友军的遮挡无法攻击到敌人，只能干着急。 蓝方早已不再前进，就原地轮流放枪，而红方则是前排射击完，后排上前射击，很快，双方的距离来到了50米以内——中者立毙的距离了！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嘹亮的冲锋号响起，红方残余的百余来人撒丫子狂奔，誓要与蓝方战友来一个刺刀见红。 见红是妄想的，毕竟他们的刺刀都是木质包布，但这些人憋着一口气，好不容易冲到近前哪会放过没剩多少人的蓝队中军？ 只是很可惜，大家穿的都是铁壳，哪怕用的真刺刀也很难捅破，只能想办法扎脸，这个时候人多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以冲上来的一百多人进攻蓝方中军的七八十人，只要纠缠住对方的手脚，然后用短兵器戳脸便能解决掉一个。 如果是正常情况，蓝队的中军很可能就支撑不住了。但这不是实战！ 蓝方的“钳子”并没有因为红方与友军纠缠在一起就放弃射击，他们绕到背后，继续装弹射击，很快便将冲上来的红方消灭殆尽，顺便也误杀了不少自己人。 “蓝方获胜！”裁判组道出了最终结果。 第310章 买国宝 “精彩的战斗！”李子园鼓着掌走下公路，在他前方，是一脸愧色的林雨生和昂首挺胸的牛汉满。 牛汉满纯粹是乱拳打死了老师傅，他最多指挥过百人的队伍进行战斗，人一多便只会“F2，A”，刚好在特定地形和规则下对林雨生形成克制。 李子园不清楚林雨生当时为什么会留只预备队，而且在遭受两侧攻击时不把预备队派出，不过败了终究是败了。 他微笑着站在二人面前，开口道：“各种战略战术都是在对抗交战中琢磨出来的，一时的胜负决定不了什么，我希望你们胜不骄，败不馁，再接再厉，早日完善我们自己的战术体系。” “必不负首长的期望！” 演武结束，全军连原地吃饭都省了，直接回返。 其实这次对战远没有体现李家军的实际作战水平，至少火炮这种大杀器没有亮相就能让对战结果失真大半。下回让火药厂再捯饬一下，弄出类霰弹的训练弹药。至于实心弹，那玩意儿的杀伤力不好评价，训练弹未必有意义。 这次对战让李子园想起一件非常有用的装备——虎蹲炮。按照记载，虎蹲炮有几种不同的规格，不过大家常说的那种约21公斤重，两个人拎着就能跑，操作非常简单，而且发射实心弹时威力也还不错，是个能在两百米范围内打破厚盾牌的水平。换成霰弹的话，大概50～80米的有效射程，用来对付全甲的士兵可能会更低些。 回头得让兵工厂那里造上一批，轻型野战炮的使用条件还是有些高了，稍小些的军事行动往往得不到火炮支援，背离了他组建野战炮兵的初衷，虎蹲炮就刚刚好，临近战前来两发，没准儿敌人就直接溃散了。 青锋营在回来后的第三天开始了他们的野外拉练，这一回，他们不会只“训练”几天，而是要执行一项长达数月的军事行动，虽然在这段时间内他们可能会多次回到各处城镇进行补给和休整。 李子园给他们的要求便是，新港镇——折冲县连线以西的地区不允许再有不在管控中的土人和倭人。 接下来的日子，北望岛上各部门有条不紊地展开工作，李子园也按照计划带着学生们到处参观实习，日子过得异常充实。 很快，时间到了二月十二，阳历3月13日，又到了春航开始的时候。早在七天前，黄启明分舰队已经先行出发到南部家进行竹马贸易，随行护航的战舰为觅河级的清水河号与三文鱼01号。 今年李子园准备再留两艘混口食级在北望岛各定居点间搞运输，因此，最终随他出航的只有两艘觅河级、两艘三文鱼级、两艘混口食级、野蜂级移民运输船睡美人号、鲍鱼级运输船黑森林01号以及临时加装了（还有不少问题的）制冷机的大口渔01号共9艘船。 李子园这次要带去大明的货物中包含了500吨冰鲜鲑鱼。除了大口渔的船舱内有时不时可以工作几下的制冷机，其他的船上仍然用冰块对船舱里的鲑鱼进行降温。 二月廿六一早，一路不停的船队抵达了南麂岛，缓缓驶入珍珠港码头。 “咦？老爹，您怎么亲自出来迎接了？”刚下船，李子园便看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黄泰山负手仰天：“老夫正好在码头视察。” 李子园才不信他真的是凑巧来搞什么视察，这种事情现在已经轮不到他了。他轻咳一声，说：“唉，这次带了500吨冰鲜鲑鱼来，就是不知道该存哪里，一不小心冰化完了，这些鱼就不好卖咯！” “臭小子！”黄泰山牙痒痒，想打人。 李子园哈哈一笑，躲向一旁，却见俞大猷也来到了码头。李子园心中欢喜，爽朗道：“志辅！你回来了！” “报告首长！俞大猷申请归队！”俞大猷敬起军礼，微笑着说。 李子园回礼道：“允许归队！我这回可是把你的灰尺排带来了，快去见见大伙儿吧！”说完，他还不忘拍拍他的肩膀。 “是！”俞大猷没想到还能这样，连忙屁颠屁颠去找他的队伍。 500吨的鲑鱼到底是不敢随意转移的，李子园使用制冷机制冰运往各船维持温度，看样子今年的鲑鱼新鲜度会比去年更好，接受度应该会进一步提升。 “老爹，有件事情需要您帮忙。”锦香楼的包间里，李子园忙着大吃的同时不忘说正事。至于随他而来的孩子们，正由班长带领着负责货物的清点事宜，回头他们也会在此就餐，只是吃不上包厢罢了。 “怎么？”老丈人可不敢什么都应。 “我需要一些西域天山下的蒲公英，大概在伊犁地区，既要植株样本，也要它的种子。路途遥远，很可能还凶险异常，我愿意出两万两，甚至三万两。” “你想让我派人去？” 李子园摇摇头：“您这边派人去可太不值了，万一出什么意外还耽搁生意。” “不打紧，我手下人多，这么高的利润，就是派四五波人去都有赚头。” “您老这么说的话那我把赏金降到5000两？” 老丈人无所谓道：“行啊，五千也有大把的人愿意去！” 李子园：！！！ 一番胡扯，老丈人的最终报价降到了4000两，不过，若是事情不顺利，他保留涨价权。 说好了这件事，李子园突然又道：“老爹，你知道四川那边的食铁兽吗？” “食铁兽？” “嗯，也叫猫熊，竹熊，就是一种熊，浑身黑白相间。” 见黄泰山一脸思索状，不过李子园猜测他根本不知道这种动物，于是说道：“就在川蜀之地，它们平日里爱食竹子。” “哦！我想起来了！怎么，你也想让我找人帮你带？”黄泰山挑起眉头。 李子园点头道：“是啊！每头100两，以500头为限，大小不论，但是雌雄得双全。” “你可真大方！”老丈人有些搞不清楚李子园在弄什么，不过他也懒得问，直接道：“这事我接下了，这个钱应该好赚。” 第311章 谢恩 李子园感觉老丈人还真做不出那种事情来，嘿嘿笑道：“那肯定不是的，您老多么伟岸光正。” “哼哼。”老丈人吹吹胡须，突然坐正了身体问道：“子园，你这次有带枪炮来吗？” 李子园点点头：“带了500支火绳枪，5门佛郎机炮，您交代的事情，我不会忘记的。对了，那个指挥使，谢恩，嘿嘿，他最近有空过来吗？我见见他也好。” 黄泰山严肃道：“你别老打趣他的名字，等见面了你要是还这样，我可要抽你。” 李子园不在意地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一帮孩子们带着老丈人的管家忙活了大半天，算是把货物清点完毕了。其实也没多少东西，每年的春航他带的货物种类和数量都不算太多。 也就一些玻璃、干海带、蠲纸、木耳、松子、冰鲜鲑鱼和鱼籽（为了防止鱼籽掉价，鲑鱼的肚子里面都是无籽的），这些货物总价11万5280两，其中不被李子园在意的90吨干海带价值接近3万两，荣居省事又好运榜第一名，只比鲑鱼+鱼籽的总价值低一万。若是没有鱼籽，利润不知道比鲑鱼高多少。 李子园在内港看了两天俞大猷练兵，直到老丈人遣人来报，说那个谢恩来了。 也许是为了避人耳目，会面地点在老丈人的宅子里。当李子园赶到时，二人正在书房闲聊喝茶。 “子园来了！”老丈人起身招呼，然后向身边之人介绍李子园：“这就是李鸿信。” “这位是谢恩谢指挥使。”他又对李子园介绍着。 李子园定睛一看，那人约莫三十出头，身量颇高，只比李子园稍矮，周身却极为雄壮，体重恐怕有两百多斤。来不及好奇来人为啥这么年轻，他连忙上前拱手道：“谢指挥使。” “李员外。”谢恩也拱手还礼，看上去还算好相处。 几人重新落座，黄泰山道：“刚才谢指挥还在说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将这一座小岛建设成此般繁荣的模样呢。” 李子园笑嘻嘻拱手道：“惭愧惭愧，都是大家伙儿捧场，南麂岛才有如今的风貌。” “李员外谦虚了，我观你手下，无论城头站岗的战士还是码头巡逻的兵丁，目光坚定，动作间沉稳有序，说一句精兵绝不为过。”谢恩颇有深意地说。 李子园想挠头，这里的兵可都是李立练的，他李子园的兵貌似又是另一种风格，逗比的可能会多些。 他打起了哈哈：“哪里哪里，我这些兄弟也算不上兵，为了自家的生意嘛！总会比别人多操些心，在这里就是维持个治安，吓唬一下偶尔跑偏的倭寇。” “哦？不知李员外对这些倭寇是什么看法？” 李子园咬牙切齿道：“倭寇劫掠我沿海商民，造成的损失不知凡几，他们都是些人渣，人人得而诛之！” “人人得而诛之，说得不错！”谢恩大点其头，“谢某人初任一方，本意保境安民，奈何武备松弛已久，人械两缺，还望李员外这样的能人可以帮助一二。” 得，这人是想白嫖。 李子园略一思索，便决定这次的送他，算是卖他一个人情。于是道：“能入谢指挥的法眼，李某受宠若惊。幸而这两年生意小有起色，愿意为家乡尽些绵薄之力。” “李员外是痛快人，谢某喜欢！”谢恩露出了笑容。 而后几人便是一通闲聊、吃饭，然后就是查看一下都有哪些“绵薄之力”。 谢恩对李子园能够一次性支持500支没见过的新式武器还是非常满意的，更别说还有5门只听说过没见过的佛郎机炮，当即表示李员外这样爱国的商人才是好商人，以后若是有好事一定不会忘记他。 “你别找我麻烦就不错了。”李子园心说。 这个时节是倭寇袭击的“旺季”，谢恩也不敢在外面晃荡太久，只小待了两天便心满意足带着新装备回了黄花寨。 挥手将人送走，李子园有些苦恼地对老丈人道：“怎么说好的花钱买，末了还是想白拿？” “你要学会知足，这些武器怎么也没有4400两吧？况且他也不是年年都要这么多。”黄泰山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 “我就怕每次我过来他都想要这么多，不过下回可真没有了，咱可是正经商人，不卖武器的。” “哼哼。”老丈人懒得理他。 黄启明还没到，李子园不愿意浪费时间干等，于是当天便驾船出海，去往六横岛。 三月初二，李子园抵达啸月港。还没下船，他便看到好多前来迎接的熟面孔：瞿山海，王荣，马铁，还有干支坊的主事人李云。 与几人一一打过招呼，他问李云：“你这次怎么跑外面来了，一点都不含蓄。” “首领说笑了，前来迎接您是应有之意。”李云哈着腰。 李子园点点头。他这次过来主要是为了带走瞿山海，与干支坊的联营一直都是顺带，反正白给了他们这么多利润，就算突然不来，一年两年的也饿不死。 不过既然他这么殷勤地冒泡，李子园也不介意先去干支坊里坐坐。 “首领，请喝茶。” 李云亲自为李子园倒上龙井，李子园也不客气，端起茶慢慢品了起来。 还别说，在这个没什么饮料的年代，茶真的是个好东西，也只有在这里，李子园终于能品出各种茶的风味不同之处。 李云请他喝的茶香气鲜嫩清高，滋味鲜爽甘醇，让他甚是喜欢。而且，这茶老丈人也弄不来多少，李云却能每年都送他一些，也不知他是从哪里搞来的。 闲聊了一会儿，李子园道：“我以后未必会每年都来这里，不过到时候自有人来与你对接联营之事，你略作留意便可。” “首领这是？”李云试探着问。 “哈，我势力越来越大，不可能凡事都亲力亲为，总要让弟兄们帮我承担一些。” “那我要恭喜首领了！”李云拱手庆贺，然后他话锋一转，道：“首领，您若是长时间不在，只怕想要出海之商民又要蠢蠢欲动了。” 第312章 哪里都是缺口 李子园沉声道：“我知道了，他们不会有机会的。” 说起这个，李子园就头痛万分。他明明已经给这些无法进行勘合贸易的商家一条新路了，结果他们还是要跟自己争一争，看来若想真正垄断两国间的贸易，整个九州岛都拿下才更保险。 越来越麻烦了！李子园暗暗皱眉。 再次收下了李云送来的一罐龙井茶，李子园面色平静地离开了干支坊。饭点了，要跟自己人恰饭咯。 “你们的工作交接完了吗？”吃差不多了，李子园问起了工作相关。 瞿山海道：“内务差不多了，王荣随时可以接手。” “还有外务？”李子园挑眉问。 “主要是与各个有背景的商家打交道，这不算太容易。”王通耸耸肩，“不过我会尽力做好的。” 李子园点点头：“有信心就好。顺便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们新成立了海东商社，你们都是其中的股东...” 不提马铁、瞿山海、王通三人如何高兴，第二日清早，李子园的船队载着联营的货物和瞿山海返回南麂岛。 黄启明还没到，李子园却也不会闲着。 首先是抽调接收新下水的两艘鲍鱼级运输船，试航一下看看是否好用，其次便是在附近招募渔民、船工，增加自己的预备水手。 一连数天，李子园都在招募和鉴别各类人员。如今南麂岛上共有新募女教师32人，医师3人，手工业者239人（连同家人共336口），预备水手88户，207口，还有数量最多的普通流民，2570户，6553口，又是一次带不完的数量。 三月十二，黄启明带领的分队终于抵达南麂岛的珍珠港。 “怎么这么迟？” 黄启明一听，就觉得委屈，抱怨道：“老大，那南部家内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就一些竹马，硬生生耽搁这么久。” “不过还好只是多耗了些时间，买卖倒是没出什么岔子。” 李子园点点头：“那就好。” 黄启明归来，全船队开始进入远航前准备状态。轻易从珍珠港得到足够的货物，然后从老丈人那里讨要回去年的货款13万余，和前些天的货款11万余，分开记账。 三月十三，19船编队在天光刚亮的时候离开了珍珠港，除了李子园的觅河号，装有制冷机的大口渔01号，其他的船无论型号，都装载上了物资和移民。 三月十七，船队抵达福江城码头。 没下船，李子园远远便看到福江的造船厂里正在建造的船。他与前来迎接的何五羊、孙启年等人一一见礼后，开口问道：“这船是怎么回事？” “回东家，这是为福江守备部队造的船，可以用作运输和巡逻。” “这里还有能独当一面的船匠？”李子园非常疑惑，因为他先前带走田星的时候，是准备解散船厂的。 何五羊解释道：“没有，但好歹之前在田工的带领下造出了睡美人号，现在田工不在，他们合力却也能造出一艘小些的船。” “这船看着不小。”李子园指了指船厂里巨大的骨架子，看上去造出来的船能有三四百吨排水量。 “这，呵呵...” “算了，要是能造出合格品，船厂就予以保留，到时候你们还能弄些渔船在附近捕鱼。”李子园不太在意地说，“对了，这艘船你们投资的吗？” 何五羊：“尚未投资，目前只是对工匠们提供日常生活所需。东家，我们福江岛上银钱暂时无用，大家所需都是些实物。” “唔。”李子园点点头。却是他忽略了这一点，福江岛说是明、日之间的节点，实际上跟两边互不相通，若是没有自己时不时提供一些补给，他们恐怕都要当野人。 不过短时间内，李子园不打算让这里与大明之间自由通航，他可是才得到干支坊的提醒，有人想要抢他生意呢！ 他想了想，说：“这艘船造好了若是合用，我允许你们到啸月港或者珍珠港往返转运人口和物资。” 孙启年、何五羊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狂喜之色。来不及再对几眼，二人连道“东家英明”。 李子园摆摆手，看着正在卸载货物的水手，道：“这边的粮食情况如何？” 何五羊介绍道：“这边的已经可以稍有盈余。去年我们尝试种植了一些越冬大麦，再过一个来月就能收获了，只要提前一些时间育秧，抢种水稻，一年两茬许是无碍的。若是全部采用大麦—水稻，大豆，苜蓿这样的三茬轮作制耕作，每年可收获粮豆能接近5000吨。” 李子园略一思索，如今整个福江岛上的人口也才不到六千，其中还有一千多是岛上出生的婴孩，这么多的粮食留在当地做储备可是不小的浪费，怪不得何、孙二人听闻可以自行运输移民（没准儿是自行贸易）就那么开心。更何况，他们还可以把原先种植水稻的那茬改为种南瓜，产量和产值没准儿更高。 他有些后悔给这边的人分那么多地了。一年一熟的地区和一年两熟的地方土地价值完全不同，还按照同样的大小分配显得非常不公平。算了，就当是敌前种田的奖励吧！ 不过有这样的产量，本地的开发经费算是有了，毕竟还有三百匹大小马儿呢，等再过些年马匹数量增长起来，福江岛也能成为一个相对富庶的地方。 说完了福江城这边的事，何五羊提了一嘴富江地区的孙吉。 “孙吉希望我下回能去富江城码头停靠？”李子园重复了一句，“这倒没什么问题，每次都停这边对他确实有些不公平了。你们两城之间的道路修建如何了？” “主体是夯土路，部分路段铺了碎石、碎砖，需要每年进行翻修。就是...若是一年两茬，恐怕人力方面不太充裕～” 得！又是劳动力缺口。 第313章 萝卜头熟了 北望岛也是这样，而且北望岛问题更多一些，因为那里的主粮缺口有些大，抓人过去也只能给他们吃咸鱼或者鱼干。 嘿！李子园一拍脑门，可以给他们吃鱼饼！ 不过那都是回去之后的事了，还得看看成本如何，不够便宜的话还是算了。 “咳咳！”李子园轻咳两声，示意他们自己已经从走神状态中清醒过来，然后说道：“劳动力的缺额你们倒是可以弄些倭寇俘虏过来充数。什么？暂时没有倭寇敢来找事？可以等回头船造好了你们出去抓一些嘛！” “启年。”李子园突然严肃了起来。 孙启年立刻站直了身体，敬礼道：“是，首长！” “福江守备部队接下来将进行升营整编，请做好准备！” “是，多谢首长！”孙启年大喜，没想到当了这么久的守备部队头头，居然还有升级成野战部队的好事，而且直接升营。 李子园适时给他打击：“不过今年未必能整编完成，暂时你只能先把框架搭起来。而且，我还得另外派人来帮你，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晓得，首长。以我部当前的经验与资历，若是一下子进行整编，恐怕会有不短的时间才能恢复战斗力。”孙启年仍难掩兴奋之色，保持着敬礼的姿势看着李子园。 李子园点点头。以资历来看，孙启年不算差，虽然带的是守备部队，但打的仗不少，而且对手还是凶残的倭寇，「磐石」旗就是他们最好的证明。 事实上，李子园还想给自己的亲卫队，夏木、李立的部队升营，以他的财政状况来看，负担起来轻轻松松，最大的问题反而是缺人缺粮。 慢慢来吧！李子园暗自叹气。 随后，他把新成立海东商社以及他们都成为股东的事情进行了告知，这下连何五羊也狂喜了起来，孙启年则是裂开的嘴巴再也合不拢的样子。 船队卸完物资便重新扬帆起航，并于当日入夜前抵达了平户城下的码头。 “未知叔父大驾光临，还望海涵。” 李子园在码头处等了麻生隆守一小会儿，才见到他在亲随的陪同下匆匆赶来。 “贤侄不必多礼，我也刚到而已。”李子园虚扶一下，让躬身的麻生隆守平身。 “还请叔父进城休息，隆守已命人在城中置宴～” “那就叨扰了。” “怎么会，您能应邀那真是蓬荜生辉！请～” 李子园对倭人的餐食并不感冒，他到平户停靠只是为了履行自己的承诺，顺便维持双方之间的关系。 跟麻生隆守交谈还是挺轻松的，麻生家的人一直捧着他，李子园很随性，也很舒服。于是乎，他接受了麻生家联手消灭有马家然后平分其领地的邀请，算是皆大欢喜。 在联合作战之外，还有全身板甲的采购请求。原先他家的20全甲武士所向披靡，让人印象深刻，恰好大内家在与尼子家的对抗中落入下风，结果可想而知，20套全身板甲就这么被捐赠给了上家，麻生家心痛欲死。 “贤侄这回可以多购置一些，”听到有钱赚，李子园非常高兴，“我的领地上刚好发现了铁矿，可以使盔甲的制作成本降低不少，现在一套只要420两，非常优惠。” 麻生隆守有点纠结，他皱巴着脸，思索了一会儿，然后一咬牙道：“那就请叔父再卖40套给我。” “好说好说。”李子园乐开了花。 第二日一早，船队离开平户，并非常让人无语的于当日傍晚抵达芦屋。 很难得，麻生三郎居然不在，不过他临走之前把芦屋先前所欠的货款30万8800先行做了清偿，全部堆在李子园的芦屋商栈里，现在应该说是海东商社的商栈了。 “东家，咱们的柿漆今年就是第五年了，到时候是直接在芦屋发卖还是带回北望岛？”芦屋留守唐有德请示道。 “这一批有多少？” “大约160吨。” “160吨...”李子园默默算了一下，5000两的成本，每吨的成本居然都接近鱼油了，而且还得5年的时间陈置，幸好它的售价远超，约莫能有4倍多的利润。 也得亏是在人力廉价的倭国，若是在大明还不知道成本要上升到哪儿去。想到这里，他突然记起先前自己跟蛎崎信广说的种柿子做柿漆之类的话语，果然还是算了吧，那边既没有人力优势，果树也得靠人工种植，想想就坑。 “带回去吧。”他说。 “好的。” 李子园同样没有放过让唐有德快乐的机会，又闲聊了一阵之后，他便将海东商社的事情告知了他，结果便是老唐在第二天笑嘻嘻地带着手下卸货下船，送金银上船。 装货完毕，李子园带队走人。 很奇怪的是，麻生三郎同样不在敦贺，唯一的相同点便是他已经将货款送到了敦贺的商栈。李子园卸下货物，笑纳了金银，然后又捎上300吨的大米上船，满载起航。 三月廿五，船队抵达了松前城码头。这处码头经过扩张，已经可以停泊16艘中型（300吨左右）船，可惜李子园的船队太庞大，还是没办法全员停靠。 李子园索性让黄启明带着一半的移民先回新港镇，自己则暂时停靠一波。 “老师，您来啦！”蛎崎信广看到李子园过来相当开心，几乎就要蹦蹦跳跳到他的面前，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李子园却没他这么多的顾忌，伸出爪子摸摸小家伙的头，然后道：“辛苦你了。” “不辛苦，老师。”他有些哽咽地说。 李子园先到松前停靠，一是为了看看他的学生，二来顺便在这里留上100户的移民，免得这里真的成纯倭地了。 “老师你看，那边是先前倭人开垦的田地，大概400亩，正准备这几天就播种的。”蛎崎信广带着李子园行走在松前的土地上，努力向他介绍这里的情况。 “前面的河谷还有700亩，都是原先和人百姓耕种的。不过坡度有些大，感觉土壤都不怎么肥。” “我觉得还是主要经营林牧业比较合 第314章 分发人口 李子园只在松前待了一天，其间平左卫门冒泡询问了下当地的商业活动应当如何进行，并提出了一些想法。其实大多是一些老把式，采购当地的特产并一路向南沿各港口贩卖。 唯一的不同点是原先需要他送到安东家的货物，改由安东家自己来提，利润上可能要让出一些，最后经由他运往南边的商品也会更少一些。不过安东家肯定要付出代价的，平左卫门坚信只消一个贸易特权，就能让安东家乖乖放弃支配蛎崎氏，更何况，有这么一条大腿，安东家也没有实力去做支配。 虽然货物不足，收入暴跌，甚至原本去年秋季就该南下贸易的廻船直到现在还停在松前码头，但一切都是暂时的。新领主蛎崎信广看样子颇得北海将军的信任，批准了不少发展项目，最关键的是，有实实在在的支持，想来要不了多久，新的蛎崎氏会爆发出强大的生命力，他平左卫门作为“御用商人”也能跟着沾光。 卸下一些生活物资，又挑选出100户新移民在此安家落户，第二日一早船队起帆开往下一站秋安镇。 秋安镇码头的建设算是花费了当地主官张冬不少心思，原因也挺简单，走船可是和外界沟通最方便的渠道了。 这里原有荒地约3000亩，按李子园的派田标准，只够60户耕作。而由于时间关系，秋安镇的一千多居民至今尚未开辟出多少耕种所需的土地，索性今年暂不种田了，努把力砍树，争取明年开春后可以正常撒播种子。 李子园下来后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此时已近黄昏，可是千余青壮男女仍拿着斧头锯子就在不远处的森林中挥洒汗水，守备部队则在离城寨不远处已清理出的空地上操练，看上去也算是有些模样了。 至于原先协防的2连，则在开春后随运输船回新港镇休整了，顺便驻个防。 张冬不在城寨里，这倒是能够预料到，毕竟年前就两个基层干部跟他过来，指挥千把人肯定是够呛的。派出人手去请他回来，李子园在附近做起了视察。 秋安镇这里的港湾算得上得天独厚，南边这么凑巧给你弄一座山帮忙挡风，在李子园看来却也不比铁山港差了。更何况这里的位置更靠南，周边还有一片不小的平原可以安置大量农户来为港口提供补给，更加适合充当南来北往的物资集散地，作为商业中心的潜力非常大。 张冬回到城寨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的事了，此时天色已经黑了大半，李子园有些摸不准他是被人喊来的还是天黑正常下班回来的。这个男人一手老茧，衣冠不整，一看就是刚干了活浑身的汗还没干透。此时张冬已经收到了信，知道他如今的股东身份，居然还能亲力亲为，难能可贵，李子园默默为他点了个赞。 见到李子园，张冬快步上前见礼道：“将军，您来啦！” “嗯，”李子园点点头，“我给你带了500户移民，安置的点我给你选好了，一在北面的山间小路尽头，先前的战场，二在西面的山底要道，那里有原先建造的营寨，可以选择在其基础上进行扩建。” “堵住要道吗？我明白了。” “其实我是想要尝试一下传统的村庄模式。”李子园说道，然后在张冬疑惑的目光中继续说，“这两处屯堡自然不是传统的村庄，不过之后的移民可以。理论上住处与农田越近，他们耕作的效率越高，村庄星散应该是趋势。” “而且许多地区水源和地力条件都不错，就是面积比较小，就需要小村庄来对那些地方实现占领了。不过那个应该是以后的事，我们目前来说还是要以控扼大片平原为主。” 听李子园叨叨了一通，张冬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就是确定安全的情况下正常发展嘛！ “将军，有个问题。” “你说。”李子园挑眉看着他。 “散落的村庄确实不用走老长一段路才能耕作，但是人口集中，也更方便我们进行税收和日常管理～” 张冬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李子园听懂了，他点点头说道：“暂时先做这么一个尝试，主要是畜力和农机普及度都还不足，管理方面回头我们再增加工作人员。等以后大牲口多起来，几公里的路也不过是一小会儿而已，反倒无所谓大屯小村了。” 张冬拱拱手：“是。” 与松前相同，李子园在秋安也留下了一批生活物资后，打道回府。 三月廿九，李子园带领的半个船队终于回到了新港镇的码头。 不算先前在松前和秋安卸下的600户新移民，这次船队带回流民900户，2295口，其他各类“人才”及其家属481口。到底是“老巢”比较特殊，新来的这批移民在半路放下来的还好，一路到最后的反而要再隔离上半个月。 “启明呢？”一回来就没看到黄启明那几艘花蛤系列运输船，李子园随口询问起前来迎接的陈潮。 陈潮拱拱手道：“回将军，他一放下货物移民便带船去海参崴了，说是要招募一批女真战士。” “嗯，看来他还记得，不错不错。” 李子园所说的其实是关于部队扩编缺人的事情，之前他为了方便协助麻生家欺负倭人，给了福江岛孙启年部升营的资格。口子一开，那便不能厚此薄彼了。 随船的俞大猷第一个享受到升级待遇，加强排升级为新编步兵连，需要再加34人，但由于组织编制的齐全，以及官（军官、士官）兵比例的提升（约1：1.85），理论上战斗力提升相当大，虽然提升更大的是军费。 第315章 奏报和报价 按照李子园的计算，若是完全按照新编营的标准来组建军队，以当前的出动频率，10万大军需要八百多万的军费，远超先前设想的六百来万。 当然，若是就在家里训练，偶尔拉练一下什么的，倒是可以六百万打住。 好在有南北两条贸易线，李子园暂时无需担心军费问题，但有人担心。 “将军，军费太高了，政府财政是无法负担的。”张翰苦口婆心，但“将军”这个称呼在前，若是没甚兵，这个名头也太没力量了。因此话一出口，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哪里怪怪的。 李子园微笑道：“可以依照之前，走商社的账，咱们的军队为各项商业活动保驾护航，若是没有他们，商社可是随时有可能垮掉的。等以后领地发展，财政充裕了，再转政府财政开支不迟嘛！” “这...” “老张，咱们事业草创嘛！现阶段公私不分，法度不明，是可以理解的，等以后都会正规起来的，大家如今新得了权利，正是士气高昂，干劲浓厚之时，咱可不能在钱财上出娄子不是？” 张翰想了想，点头道：“既如此，下官会与同僚做好沟通，确保一切无碍。” “嗯...” 搞定了“大管家”，这事儿算是敲定了，只要人和粮食足够，军队的建设就不能停。所以在灰尺排得以晋升为白尺连后，白锄连得以升级为青锐营（架子）。 不过李子园又有了一些担忧，他开始担心自己把利益分润出去，最终却得不到他想要的，如忠诚、积极性、自主性。虽然军队严格来说确实超过所需，而他一直在做的军队忠诚教育，也使得越发庞大的军队在理论上跟股东们无关。 折腾了两天，李子园与张翰、陈潮、周杰聚在一起，商量新移民的安置问题。 荣耀、无畏两个屯，已经安置了2250农户，不过谁让李子园准备继续扩军呢，再补个500户才能暂时满足要求。为此，几人商议新设荣耀四村（200户），信念屯（300户）。 信念屯位于清水屯正东方向的山口外、荣耀屯的正北方，到两地的距离皆为10公里左右。 再抽20户到折冲和铁山两地的中点河流附近建立官驿，种植苜蓿饲养马匹，为往来的行人和商旅（北望岛已经有少数行商在各定居点间往来贸易）提供住宿和补给。 余下的380户流民则和手工业者则分散去各个定居点，主要是铁山镇，他们不论是到工厂做工还是自己开个小作坊，都能充分利用当地的产业优势。 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并没有发生什么计划以外的事情，移民的安置问题一俟确定，张翰、陈潮、周杰三人便开始安排工作，项天鸥被李子园丢给周杰做跟班，学习这边的各项事务。瞿山海则被赶去建设部上任，他长期不在北望岛，想要完全接手工作恐怕还有得一番折腾。 书房中，李子园拿出林雨生写给自己的战报，在它一旁的，则是鲲鹏卫呈上的密报。 按战报所述，青锋营从新港镇出发行军到铁山，然后沿海岸线一路打击扫荡阿伊努人聚落，然后重走俞大猷部突袭阿和联军时的老路，最后在秋安休整补给（物资由运输船携带）后，继续向西行军，盖因去年有不少土人躲过了李家军的仓促进攻，而理论上他们也没什么地方可跑的，应该还在附近。 在之前的战斗中，青锋营共毙敌2280人，1160余俘虏已经送抵铁山。 在清理掉这些漏网之鱼后，他们将会绕到松前，最后一路向北扫荡，尽量沿着每一条河流向上，寻找土人的踪迹，做一次彻底的清理。待完成全部的清扫任务之后，他们才会回返兴云城进行休整。 放下战报，李子园又拿起鲲鹏卫的密报。 密报上的内容与战报差不多，只是细节没那么详尽，也没有后续的安排内容，倒是他们的密报上隐晦指出林雨生大肆屠戮土人，有可能对将军抓捕土人劳力的政策造成阻碍，并对遇难者人数做了一个大致的统计和估算，结果倒是和林雨生报上来的差不多。 李子园盲猜猜他们应该没有串供，若是两份内容都属实的话，他的系统目前运转还算良好，也希望可以一直好下去，毕竟，他以后更多时候可能就要靠这些奏报来了解领地里的大小事了。 “唉～”李子园长叹口气，已经习惯了到处跑亲眼看，若是以后只能从别人那里道听途说，感觉还真是糟糕呢！ 把乱七八糟的想法先抛一边，又拿起一张书信，是黑港的陆云送来的。他详细地汇报了近期的工作报告，指出黑港附近的土人势力有点凶，他们见不得渔产丰富的河流被外来者占领、自己的同胞被“奴役”，频频派人来骚扰他们的工作，并且尝试帮助阿伊努劳工脱离苦海。 幸亏他们对待这些半奴工还算可以，仅有少部分人逃跑了，大部分人依然老老实实每日上工，领取一些不算微薄的报酬。 另外，在黑港当地政府和煤矿管理者共同的努力下，采煤、洗煤、炼焦各项业务都顺利展开，如今已进入产能扩张期，只要再提供一些廉价的劳动力，不仅能提高产量，再次降低单位生产成本，还能再弄出一些新业务，比如李大老板曾经跟矿长赵青提过的蜂窝煤。 信的末尾，还附上了一份报价单（成本/售价/单位）。原煤：0.02/0.04/吨；中煤：0.04/0.07/吨；精煤：0.04/0.11/吨；煤泥：0.04/0.03/吨；焦炭：0.2/0.24/吨。 虽然不知道赵青是怎么核算的，但大体上他还是看明白了，反正焦炭2钱4分每吨，价格相当便宜了，如果不算运费的话。 至于把煤送到铁山的运费，李子园先前也核算过，若是把混口食级都改自负盈亏，每吨的运费成本大约为5钱，是焦炭价格的两倍还多。这样的话，运到铁山的焦炭吨价就要看到 第316章 团结机械厂 暂时无事的李子园准备去铁山看看，周图的机械厂已经大部搬去了那里，他要过去看看有没有新的制冷机下线。 原本是要带着五年级孩子们到处学习，不过这次他不会再带学生去铁山。春耕进行时，李子园打算将他们“分发”到各定居点，与当地公职人员一起做春耕工作——包括协调安排种子、马匹、工具、设备和劳动力。 四月初六，李子园一行人抵达了铁山。 铁山镇城区如今有两千余户人口，在整个北望岛也就新港镇能与之相比。他们大部受雇于搬迁到此的工厂，从学徒工开始做起的占比颇高。剩下的则是矿工，托林营长的福，最近是不缺挖矿之人了。 “这位大人，您找谁？”工业园大门口，一个门卫有些战战兢兢地问道，并没有第一时间开门让行。 他们这行人武备齐全，荷枪实弹，乍一看就是来搞事情的。 “我们认得路，你让我们进去就行了。”一个亲兵不耐烦道。 “这...”守门人有些犹豫，似是随便放人会影响到他的留存。 李子园摆摆手，对那人道：“算了，你去通报下，我找团结机械厂的周厂长。” “好，您稍等！” 李子园点点头，然后状似悠闲地东张西望，好像并没有生气，众亲卫这才退了回来，四散开来例常警戒。 不过李子园内心里可没这么平静，这么大个园区平日里进出的人不知凡几，门卫哪会每个都认识，而且他可不记得这些工人有工牌之类能识别身份的物件。总而言之，自己这拨人太高调了，来头一定不小，不先通报万一坏了领导的事，小小门卫铁定要凉。 反正大人不记小人过嘛！还是让大人多担待些吧。李子园觉得下回他再出来最好提前通知一下，便于他们做接待，于人于己都方便不少。 过了一会儿，李子园看到气喘吁吁的周图跑了过来，身边还跟着几个人，却是没有门卫的踪影。 “东——东家。”周图上气不接下气，话都说不顺溜。 李子园拍拍他：“你先把气喘匀了。” 周图也知道自己这样子说不成什么话，于是打手势先将众人都请了进去。 到了厂里，李子园问他：“制冷机造几台了？” “有一台正在测试，我们希望得到具体测试数据后再决定是否修改设计。” 李子园点点头，说：“上一台用的时候感觉故障率不高，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只出了十六次小故障。” “呵呵。”周图有点尴尬，随船技术员回来的时候已经跟他说过情况了，小故障虽然都解决了，但终究是故障，影响到了使用。更何况，带上船的燃料就那么多，机器可不是一直开着的哇！这也是他想要做些修改的原因之一。 周图将李子园带到制冷机的生产车间。整个车间面积颇大，却仅仅在靠近大门处有一个连接着蒸汽机的制冷机。 这台制冷机与先前的在外观上有不少差异，看上去结构更加紧凑、精致，目前正隆隆地工作着。 周图指着这台机器道：“东家，这台机器已经连续运作快一天了，中间没有出过差错。可惜这台机器制造出来的时候还没有收到反馈，不然几个设计缺陷处就能改改了，无障碍工作时间或许能超过三天。” 仿佛为了迎合他的话语，制冷机突然出现了故障，惹得一旁的技术人员好一阵手忙脚乱。 李子园微微摇头：“慢慢来吧，差不多一天才出故障，比上一台好不少。” “周，带我去别的地方参观一下。” “是，东家。” 团结机械厂的前身最早的主营业务是农机，搬过来之后也不例外。虽然碍于大牲口不足无法充分释放产能，但机械厂在设计和改良农机上花的心思一点没减少——老大钦点的任务，发展潜力肯定小不了的。 四轮马车属于是机械厂另一项非常有前途的产品，可惜同样受制于马匹数量，暂时只有公家才能用得了，并且用着的车也不是一直能用，没准儿过几天分给它的马就去干别的了，让人异常糟心。 两个拳头产品都在现实面前趴了窝，机械厂便开始在动力源上面寻找新的方向，比如无障碍率越来越高的蒸汽动力。偏偏蒸汽机庞大的体型限制了它在多种场景的发挥，于是机械厂开始在“谁动”上面整歪心思了。 比如李子园面前的蒸汽犁。这台蒸汽犁其实相当简单，因为它现在还没有连接蒸汽机，只有一个犁头和绳索、绞盘、木桩、滑轮。它工作的时候，用固定的桩和滑轮确定工作区域，然后固定的蒸汽机收拉绳索带动犁头，完成耕地作业。 李子园觉得这个想法就挺牛逼，除了蒸汽机这个比较费钱的玩意儿，其他的部件看上去都不是很贵，而且蒸汽机可以连接抽水机，能用于灌溉，若是机械厂再搞出来个“收割头”，没准儿大家都不用养马了，机械化搞起来！ 现在看来就是价格太高，农户们连一台7马力的都买不起，况且7马力的动力未必足够，盖因中间过程越多，动力损失越大，七拐八绕的蒸汽犁用起来未必比马舒服。而且用途也没有马多，至少马匹还能用来代步、拉货什么的，马粪也能拿来肥田。 除了这些成品，机械厂还有生产各种通用零部件的车间，虽然这些车间在李子园看来都挺小，每个车间有一两个工人便差不多了，产能也不算高，却实实在在支撑起了整个机械厂。 另有两个稍大的车间则负责制造一些非标准件，它们吸纳了大量的工人，产出却往往参差不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除非是经验丰富的工人，换谁天天造新东西也熟练不到哪里去。 他们在做设计时已经尽量采用相同参数的部件了，但你不能指望16世纪上半叶市面上就能有各种品类的零部件，需求量达不到那么高。事实上能够通用的零件才是异类，哪怕是想要开启大机械时代的李子园，暂时也无法让他的工厂批量生 第317章 造不起 既然来了铁山镇，去刘闲那里看看就成了一个必选项目。 与先前不同，如今的刘闲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钢铁的冶炼上面。上个月，运输船总共送来了两百吨焦炭，一百六十吨精煤。这点儿产量还不够炼钢厂十天所需的，不消说，现今冶炼钢铁的燃料大部分仍来自于本地区相对廉价的木炭。 事实上，城外的山脚下就有一片（非营利）木炭窑，平均每日生产木炭50吨——差不多也就够钢铁厂用用。在采用阿伊努人做伐木工的情况下，其出产的木炭成本大概是每吨3钱，比焦炭要贵一些，但因为无需昂贵的运费，实际价格还不到焦炭的一半。 不过这太浪费了，李子园都还没收砍伐税呢！这些有年头的树木品质上乘，拿来造船造优质家具都绰绰有余，做成木炭简直暴殄天物。还是得赶紧建造专用的大型运煤船，把运费降下来，否则哪怕就选择用木炭，等附近的森林都砍差不多了，木炭价还是会涨上来。 “铁矿石其实不值钱，精选过的铁矿石吨价也才4钱，若是不算矿税和前期的设备投入，净利润超过一半。偏偏用量最大的煤炭每吨运费要5钱。”钢铁厂中，刘闲满脸无辜地看着李子园。 李子园挠挠头，他来这个世界之前只知道铁山镇附近有铁矿，而且这里是后世日本的重要钢铁工业区，想也没想就把自己的工业区安在了这里，可通过刘闲的一通成本核算，钢铁厂建在这里产出的钢铁成本要比建在黑港高。 “不过也不能完全这么算，”刘闲主动替李子园解围，“这里更靠近我们的核心区，不说成品出货运费更低，老大您过来视察也更方便。” “而且，我们的燃料价格比大明的低多了，哪怕全用最贵的焦炭，生铁的出厂价也可以低至7两7钱2分每吨，熟铁每吨12两3钱5分。” “哦？”李子园眉头微挑，正要默默换算一下，刘闲已经报出了答案：“大明的生铁价每吨约为10两，我们的更便宜些，而且我们去磷硫更彻底，产品质量更好。” 李子园狐疑道：“你这价格利润有多少？” “一半！”刘闲理直气壮，“除了前期投入和后期会有的税，一半利润。” 李子园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真有你的，所有的环节利润都这么高，偏偏总价低。” “这些都是基本操作，老大您谬赞了。”刘闲微微躬身表示谦卑。 除了生铁，钢铁厂出产的钢同样价廉物优，刘闲给的吨价是30至60两（因为种类挺多）。按他的说法，希望钢铁厂出产的钢质量上乘，因此即便生产成本没那么高，利润也要再拉些上来。不过即便是价格最高的款，仍然比李子园采购的苏钢便宜（一丢丢）。 得知钢铁生产慢慢步入正轨，李子园表示很开心，不过分身乏术，别的地方可不能落下。于是他问道：“老刘啊，你自己的精力都花在炼制钢铁上了，兵工厂的生产不会出岔子吧？” 刘闲摇摇头：“不会的，有王二牛把关，章秋硕为副，品质和创新都不会有问题。他们最近在做钢质火炮的铸造试验，若是能成，火炮价格没准儿能下降三分之一以上。” “真不错！”李子园忍不住点赞，突然又问他：“蒸汽机呢？也用钢吗？” “有这个打算。蒸汽机的生产如今还挂在兵工厂下，我暂时分不出人手去做。” “你是舍不得把他们放出去吧。”李子园翻了个白眼。 刘闲被戳穿，居然还一本正经地点起头：“确实！高级工人培养不易，他们往往承担了多个项目。” 李子园想了想，说：“老刘，我们可以建一座钢铁技术学校，学制只消定个一两年，专门进行相关知识技术的传授，毕业后直接进工业园工作。” “专门的学校吗？可是这样的话，又要抽调人手去做教学了。”刘闲很是纠结。 “你可以这样，制定教材的时候区分基础和进阶，高工只教授难懂的部分，这样他们就不需要时刻吊在学校里。而且，温故而知新嘛！备课教学期间总会有些额外收获的。” 刘闲仔细想了下，觉得还挺有道理，于是说：“那这学校，也由我们来管理和运营？” “可以，就当是工矿部直领的部门吧，唔，回头我跟他们商量下，看看能否从工矿税中拿一部分做专项资金。” 刘闲：这敢情好啊！ “老大，您看，这是我尝试做的钢轨。”刘闲指指铺在地上的一段铁路。 这段路采用了李子园熟悉的修建方式，碎石枕木铺底，钢轨置于其上，大螺栓固定。 “每根钢轨长12.5米，重约500公斤。这一段25米的铁路铺钢轨就要用掉两吨钢。”他继续介绍着。 李子园默默做起了估算，铁山镇到新港镇不到140公里的路都修成铁路的话，至少需要1万1千吨的钢轨。 他开口问道：“每吨钢轨多少钱？” “大概120两。”刘闲的话语中透露着不确定，“这段实验铁路我不太满意，回头还要做一些调整。” “那岂不是要更贵？” “不一定，也可能会便宜一些，不过大差不差。” “哦。”李子园点点头。 他觉得铁路可以先放放，光钢轨的价格就要一百三十万两强，再加上碎石碎砖、枕木、连接件、夯实路基、建造桥梁，以及单纯修建铁路时的工程款，更别提造好之后的维护费用。妈耶，铁路咱暂时还玩不起！ 大受打击的李子园叹了口气，说：“还是有些贵呀！我们先从降低煤炭运费开始吧。” 第318章 造船需求旺 把新目标定为降低运费的李子园又在工业园转悠了两天。在这两天中，小的精彩不断，大的惊喜没有。 比如希望钢铁制品厂生产的马口铁罐子，有了这玩意儿，军用口粮可以变得丰富多彩，民间也可以有更多的美味选择。只是它采用全人工制作，一个人每天只能生产几十个，效率太低，以至于价格降不下去，短时间内无法实用。 给刘闲下了40套定制全身甲的订单，李子园带队返回。途经折冲的时候，李子园拐到了太平镇的勇払造船厂。 田星的团队仍在全力以赴地建造野蜂级移民运输船，李子园到来的时候，他似乎正在做现场教学。 “你们先去开始今天的工作。”见李子园来了，田星赶忙先让工人开工，交代完事情，他小跑向李子园。 “大王。” 李子园拱拱手与他见礼。看得出田星有在努力培养学徒，以期有人能独当一面，主持一座船坞的工作。毕竟这里有三座船坞，而实际在用的只一座。 “新船看上去快要完工了？”李子园指了指船坞里的大家伙。 田星嘿嘿一笑，说：“我们可是日夜赶工着呢！最多两个星期就能下水，到时候就大王您记得派人来接收。” 李子园这才明白为什么明明快天黑了，田星才交代他们开工，合着这些人是晚班工人。 “我回去就让他们过来接收。”李子园道，“这艘船造出来之后，下一批能同时造几艘？” 田星骄傲地说：“两艘应该是没问题了，虽然独当一面的没有，但我在设计的时候，给每个组长都分派了某个方向，只要这些人能把自己的工作顺利做好，只消我稍微提点一番，他们就能合力完成建造。” “那不是还要空一座船坞？” “大王，这实在是没有办法，这都是些新手，短时间内从这些人当中选出一些稍微靠谱的担任组长已是极限，除非他们的工龄再高些，我再培养出一批人来。而且，船厂的工人数量只够在不太影响效率的情况下分成两拨。”田星的脸上充满无奈。 “那我再给你加人呢，可以把第三座船坞利用起来吗？” 田星摇摇头：“除非来人能独立负责船只的建造，不然新手没有办法负责，他们只能打打下手，或跟着学习。” 李子园皱着眉头说：“那太遗憾了。”他倒是很自然地思索起从新港镇船厂调人来的可行性，不过很快就放弃了这种一次性得罪两个人的想法。 原本是想让“近水楼台”接下自己的近海大吨位运煤船的设计和建造项目，不过看他厂子如今的状态，恐怕很长时间内都无法开工造新款，李子园便暂时放过他。 队伍继续上路，最终在四月十一傍晚抵达了新港镇。 “启明回来了吗？”一进城，李子园就找人询问。 知情的鲲鹏卫回禀道：“大前天刚回来，他这次可招来不少女真人。” “知道了，谢谢。” ------------------------------ 李子园与黄启明的见面是在第二日早晨。 “听说你这次招了足足四百人？” 黄启明不知道他这句话是褒是贬，于是尽可能平淡地回答道：“是，447个女真战士。先前有在当地散布招募信息，这次过去就有不少应招的。若不是很多人在海参崴当地没有营生，我早就回来了。” “呼。”李子园点点头，不置可否。 黄启明轻咳一声，继续说：“这次我又带来了24匹马，16头牛。” “对了，启明， 若是我们大量需求马匹，他们能弄来吗？” “可以的，老大。就是稍微需要些时间，我们提前预订，他们总会凑齐送来的。” “那骆驼呢？” 黄启明瞪大了眼睛：“老大，您是想要骆驼吗？” “我就先问问，你也知道，骆驼负重能力强，耐力极佳。平地道路上有没有问题不大，若是走个山路可能就用得着了。” “您是要向东开拓了么？” “不止，还有北边呢。而且我们这里向西向南同样有很多山，不用马车的话骆驼也好使。” “嘿嘿...” “你贱笑个什么劲儿？”李子园疑惑道。他却不知黄启明是盼着他赶紧把土人清理完好称王，他们这些元从也能跟着落到好处。 黄启明赶紧摇头，然后转移话题：“那我下次让他们也弄些骆驼过来。” “嗯。” 新到的女真战士被暂时拉到了隔离营地，李子园安排了一个班的亲卫去对他们进行先期的训练，等台风季无法出航的时候，他就要对自己的亲卫排进行扩编整备了。 1连去年已经升营，2连也已经在升营的路上，李子园觉得他有必要让自己的亲卫力量插个队，或者说是跟青锐营同步，一起扩编升级。 他这个人还是比较小心的，人嘛！身份地位到了，总会担心这担心那的，不能因为手下没这个心思就放松警惕，不然万一让他们看到机会，那就是在“考验”他们了，而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 跟随黄启明回来的几艘船正在船厂进行紧张的维护保养，李子园过来视察的时候，工作已经接近尾声。 没在这些船身上投下太多关注，李子园问钱北：“老钱，那几艘鲑鱼级还要多久能造好？” 钱北拱手弯腰，回道：“已经在收尾了，东家，您下一趟回来就能看到他们停在码头上。” “怎么这么慢？先前的三文鱼级可快多了。”李子园有些不满，“还有那几艘大口渔，到现在也没下水。” 钱北擦擦额头，说：“那几艘也快了，最多十天就能造好。” “怎么回事？” “东家，人手不够了，这几次来的新移民都各有安排，而船厂这里反而有不少人去参加公务员考试。这，张大人老早就放下话来，任何人不得阻挠他们参考，小老儿也没有办法呀！”钱北一副马上就是撒泼打滚的模样。 “嗯，”李子园点头道，“下次吧，我给他们交代一声，优先给 第319章 隐患 没有得到想要结果的李子园有些闷闷不乐，这钱老头也是的，缺人不直接来找自己，白拖了那么久时间。 跳过让人不愉快的情节，李子园费了点口舌从林雨生那里捞来了刘长福。这个老兄弟一直以来在林雨生手下做事，与他经历相同的还有钟耀祖。李子园想拉个可信之人去福江岛帮衬，从他们当中挑人绝对是最佳选项。 四月十四，李子园的船队整装待发。这一次，装了制冷机的大口渔01号仍然随行，虽然那台早期型号制冷机故障不断，问题多多，但总比没有强。 正是因为它，李子园才得以在天气转暖后继续南运冰鲜鲑鱼，虽然这一趟他只打算运300吨。到底是变暖了，不能时刻运转的制冷机可无法提供太多的冰。 23艘船的队伍浩浩荡荡向西，准备攀上洋流后拐向西南，不过黄启明带着他的小分队先去了趟海参崴，他要发布了需求清单再走。由于李子园后面还要中途停靠，大口渔01号也跟着黄启明的小分队。 四月廿三傍晚，船队停靠在了福江城码头。 在码头迎接的何五羊有些疑惑道：“老大，您这次去过富江了吗？” “没呢，刘长福要到磐石营报到。”李子园摆摆手，然后把刘长福拉了出来。 后面的孙启年对几人敬了个礼，说道：“欢迎刘副营长归队。” 刘长福回礼，说：“还请长官多多关照。” “你们俩，”李子园拍拍二人，“都是老兄弟，怎么？几年没在一起出任务就生分了？” “哪里哪里，只是安排工作的时候不敢徇私。”孙启年马上就反应过来。 刘长福也马上笑着说：“孙营长所言甚是，不过工作交代完咱俩可要好好热络一下。” “一定一定！” 第二日一早，船队继续上路，却是往西北方向去了罗南城。 李子园到的时候，难得看到一片田园牧歌景象，把罗南信广拉出来一问，才知道他已经占据了方圆5里左右的地盘，“依附”过来的朝鲜人近两千，也不知他是怎么抓来这么多人的。 总之，现在罗南信广手底下有了两千大好几的人口，外加李朝精锐被自己一波打破胆，居然就形成了如今的局面。 虽然不知道李朝为什么不继续发大兵过来，但这对自己而言也不是什么坏事。照例询问了下他有没有什么难处，然后罗南信广很“给面子”地说：“主公，我们这里缺乏一些生活物资...” 照例伸手要物资，而且啥也给不出来，纯纯的亏本买卖，李子园突然觉得自己这么早掺和济州岛的归属纯属有病，这除了耽搁自己的正常发展没有半毛钱好处。 继续叮嘱他有空就去弄大牲口过来，李子园带队离开。 四月卅，船队来到了南麂岛。 还没进港，李子园就看到外港码头上停靠着葡萄牙人的大船，而黄启明也如自己所料，先一步抵达了珍珠港。 他才下船，却见黄启明正朝自己走来，似是有事。 李子园迎上去，问他：“怎么？” “老大，佛郎机人这次可了不得，运来了大批的马和棉花，我就问问咱是不是都要吃下。”黄启明一口气先道明来意，然后才详细说道：“阿拉伯马67匹，马瓦里马24匹，他们要价47000两。棉花470吨，还是老价钱，23626两，这两个大头合计70626两。” 见李子园略略点头，黄启明继续说：“他们还带了一些植物果实、种子，其中那些我们没有的要价2400两。” “都买下吧，回头应该能用得上。” “那么，老大，请给钱。”黄启明右手伸出，掌心朝上。 李子园摆摆手：“叫人去搬吧。”然后他默默在账本上做记录，却发现新的海东商社账上根本没这么多钱。 “这给弄的。”他挠挠头。 分了股之后，他们的积极性确实提高不少，而且收益高的话，也不用太担心这些人会偷偷跑掉单干，但买棉花还好，买马这种支出大头未必是所有人的意愿了。这才开始还好，以后可真的未必能让他们点头掏钱。 更何况，先前的养马场也没有他们什么股份，这种“损公肥私”的事情自己干了难免落下口实。一狠心，李子园把马匹采购的账划到了自己的私人账目上。 不过以后得想想办法把这些利益区分开。跟商业有关的他们总会想要把能卖的都弄进去增加利润，把控起来比分田难多了。偏偏，没有土地的束缚，他们几乎没有负担。 也难怪封建君王和领主才是一伙儿的，商人却不是，他们固然有合作，但其间利益很多时候就是你多我少的博弈。 李子园想了想，决定回头得给他们做做思想工作，让他们明白海东商社的股份是给他们的一份保障，真正值钱的是参与政事的权利，而不是那些金银，不要太过关注于收益的高低。 嗯嗯，就这么说，职场PUA什么的必须安排上。 而且，海东商社的业务得限制一下，或者说，他可以拉另一批人弄另一个商社，二者打打对台戏，免得没有竞争对手自己就成了他们的眼中钉。 黄启明没想到老东家这么一会儿的工夫脑子里想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见随行的水手一小车一小车的银子推下了船，他也不再停留，带着人便先去付款。 “子园，想什么呢？”一个声音自眼前传来。 李子园猛地回过神，才发现老丈人就站在身前，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他尴尬笑笑，说：“没什么，走神了。” 为了摆脱尴尬，李子园问他：“老爹，新到的鲑鱼销售顺利吗？” “当然会顺利！”黄泰山得意道，“四里八乡的鱼贩子都抢着来拿我的鱼，你能弄来多少我就能卖多少。” 得，听他的意思还只是通知了人，还没开卖。李子园拱拱手：“那您老可真是财运亨通了。” 老丈人回以拱手：“多亏了贤婿！走，先去吃饭。” “嘿！走。” 第320章 一个道人 “贤婿啊，你说我一下子赚这么多钱，却不知道要花哪儿去了，你有什么建议吗？”黄泰山摇晃着手中的酒杯，神色有些迷离。 李子园轻轻捂脸，他咋就把自己给喝醉了呢，虽然鲑鱼的利润很高，这才俩月就能给他带来三万多两的利润，但先前玻璃、鹿茸、人参齐来的时候他也没这样过。 想不通就先不想，李子园挠挠头说道：“要不您老投资办学，那些读书人未来高中之后总归会给您老回报的。” “嗯？”老丈人放下酒杯，煞有其事地思考起来。 李子园可不知道醉酒状态的他究竟能否转动自己的脑子，只默默在旁夹菜吃。 “他们要是没考中怎么办？”他大着舌头问道。 李子园翻了个白眼，说：“没中才正常，这本身就是投资，也许好些年才能中一个，可没准儿这一个就能让您获得足够丰厚的回报。” “唔。”他又趴了下来，似要继续思考。 李子园摇摇头。 时代所限，世上可以享用的东西虽多，但很多跟钱已经没关系了。比如游览大好河山，但凡吃穿不愁都能享受到，老丈人几年间暴富起来，结果发现能用钱来买的东西居然没那么多（主要是太奢侈的东西他下意识不去玩），房子又不能造逾越了，貌似只能把银瓜银碗埋地里。 也许是不甘心就此走前辈们的老路，他问了一嘴。 奈何李子园给他的也是“前辈们的老路”，虽然老丈人好像还不知道。 其实这正是李子园自己想要做的事情，等过几年手底下的学生们陆续毕业，他就要开始这一计划。等朝堂上属于他的人慢慢多起来，到时候里应外合就会容易很多，再不济拖拖后腿也成。 不一会儿，趴在桌子上“思考”的老丈人传出了均匀而又沉重的呼吸声，李子园挥挥手示意他的手下将他带回去休息，自己也回到了内港的小套房里。 那帮子葡萄牙人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南麂岛做生意，李子园一点去跟他们碰面的欲望都没有，这些商务事宜就让黄启明自己去搞定吧。 一连两天，李子园都在挑选送往福江岛的移民，这批人当中绝大多数将成为磐石营的新兵，他必须要稍微花些心思，以确保将来磐石营的战斗力。 忙碌间，老丈人找了上来。“子园，正好你还在，这两个道士想来南麂岛建道观，你意下如何？” 李子园转头看向来人。老丈人身边一高一矮两人，高的那个约莫着一米八高，五十岁，长须飘飘，拂尘架在臂弯，一身白底黑边的装扮给人的第一感觉便是仙风道骨。 再看那矮个子，哟，只是个眉清目秀的小道童。 视线转回“不知道长如何称呼？” “贫道三璟。” “嗯？这是你的名字？”李子园有些疑惑，咋不是XX子。 道人甩了下衣袖：“一个名号罢了。” 李子园哦了一声，把几人带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又问：“听说你想在这里传教？” “贫道见此地人烟凑集，便生了开坛做讲之心。” 李子园略一思忖，说道：“道长可知隔壁还有个洋教士？” “洋教士？”道人似是在咀嚼这个词语，然后说：“然也，贫道不忍百姓误入歧途。” “那道长可有解法？” “开坛做讲，教谕万民。” “不成！没人喜欢静静坐着听你讲课。” 被李子园直言否定，道人却是一点不慌，淡然问道：“不知大王意下如何？” “这就要看你为了万民能做到何种地步了。” “大王有话但讲无妨。”道人不接李子园的话。 “放心吧，不用你做什么牺牲。不过人心嘛，他们肯定更容易接受你施点小恩小惠，带着他们做活动，丰富他们的生活。”李子园指指东边，“那边的洋教士就这么做的，时代不同了，不换换做法，你连信众都弄不到。” 道人仍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说：“此事易尔。” 李子园算是知道了，这人能力如何尚未可知，不过一身养气功夫比自己可强多了，没准儿真的就很适合搞宗教。 于是他有了定计，问他：“不知道长一生所求为何？” “风调雨顺，万民安康。” “你个人呢？” “稍有供奉便可。” 李子园直接摊牌：“既如此，三璟道长，你跟我走，我给你建观、供奉，你帮我教化万民如何？县观便是县令的待遇，州观便是知州的薪俸。” “贫道若是能执掌天下道门，大王要如何？” “哈哈...你这道人野心不小，你若是真有这能耐，我便封你做真人，首辅的待遇！” 话落，老丈人骇得左右张望，得亏这会儿边上没有外人，他才放下心来。 “好！那贫道便助大王一臂之力！”这算是说定了。 虽然李子园不知道他一个年龄这么大的人为何还有这般进取心，莫非这个道童是他儿子？李子园万分好奇，不过直觉告诉他回头慢慢问比较好，现在开口太煞风景。 “还请道长在此稍待几日，我手头的事情忙完便带你走。不过，此去怕是很长的时间都无法再回返，道长可有亲眷偕行？” “只我二人。” “那行，汉满！你让贺东升好好招待着道长二人，等我回来。” “是！” “那道长，暂且别过，待我回返，你我二人再畅谈。”李子园拱手抱拳。 三璟道人回礼：“福生无量天尊。” 突然冒出来的道士让李子园感到意外，因为这人根本不是老丈人招来的，事实上他正在到处打听谁道行高呢！ 不过这算得上是意外之喜了，他不需要所谓的道行，只要这人脸皮够厚，够道貌岸然，能帮自己把事儿办妥就成。事实上，李子园可是有自己培养道士的打算滴。 五月初三，李子园携船队带着700户，1911口新移民并700吨粮食和大量生活物资来到了福江岛的富江城码头。 第321章 第二个萝卜头 五月初七，船队抵达了富江城的码头。 这是李子园第一次到这里，没想到孙吉把码头泊位修建了那么多，而且都是砖石结构的，看样子这家伙把这里当做核心区域发展了。也不知道以后自己把他调去别的地方后，他还会否有这样的干劲。 “东家您终于来啦。”孙吉泪流满面。 李子园微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辛苦你了。” “不辛苦，都是为了崇高的事业。” 李子园仿佛看到了一颗闪亮的红星。他摇摇头，肯定是自己眼花，那么高觉悟的人怎么会跟自己同流合污。 “好家伙！”李子园给他点个赞，然后说道：“以后别喊东家了，叫老大、将军都行。” “老大。”孙吉喊出了声。 李子园点点头：“嗯。你这几年一直都在搞建设，怎么样，觉得造房子有意思还是管理百姓更在行？” “这个...”孙吉挠挠头，“要说有意义的话，这两个都有。但说有意思，还是种田最好玩。” “种田...”李子园默默念着，心里倒是对他以后的位置有了安排。 在富江城稍待了片刻，等物资搬运完毕，李子园带队转道福江城，所有的移民都要运送到那里，然后由磐石营挑选招募兵丁。 交接完移民，李子园对孙启年与何五羊说道：“余下的人你们要自己挑时间把他们安置到岛中和岛北，这么久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倭人过来重新占据那些地方。” 孙启年拍着胸脯说：“放心吧，首长，我时常有带人去巡查，他们站不住脚。” “那就好！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得赶紧回去，时间有点赶。对了，新来的移民分地，便不用每户50亩了，30亩足矣！这里可以一年两熟，土地价值比北边高不少。” “是。” 李子园摆摆手，示意要走了。 二人看着快要黑下来的天色，也不知道老大为啥连半天都等不了。 五月十一，李子园的船队卡在天黑前停进了珍珠港码头。 准备后天一早便走的李子园不顾舟船劳顿，连夜开始整理人员物资相关事宜。 这一趟的待运流民1300户，3549口，再加上老丈人帮自己重金招聘的7名医师，122名手工业者和227户预备水手。 花费了一整天的时间装载粮食和各类物资，五月十三一早，把人和马都赶上船，李子园率队启程。 五月廿四，一路不停的船队抵达了新港镇码头。 照例把具体事务交给越来越熟练的工作人员，李子园顺便跟张翰说起了道士三璟。 “自愿来传道的？”张翰听到有人自己寻来，也觉得奇怪。 李子园点点头：“嗯，我看他仙风道骨的，气度不凡，想来可以担得起道宗的担子，也就是他来历不明，我们用的时候不能大意了。” “将军准备如何监管？” “宗教管理处。”李子园说道，“趁着他在里面隔离，我们得先挑一个合适的人选来负责这一块。” 李子园之前在船上的时候，与这个三璟道人谈了许久。关于宗教建设方面的，包括资金来源、传教方式、各类活动举办方式以及宗教人员的培养等方方面面都有聊到，顺便还跟他说有一个宗教管理处在头上当婆婆。 三璟道人当场就抽动了两下胡须，想来是在内心里直呼上当了，不过就连君王都有掣肘，他一个世俗道士还想逍遥不成？ 张翰想了想合适之人，问道：“赵贤赵真人？” 李子园摇头否决：“他不行，你不如叫他赵大夫，而且他这么忙，也没多少精力去处理相关事务。” “项天鸥呢？如今就他没有安排具体的工作。”张翰又问。 李子园左右踱步，摇摇头：“不妥，他未必是老道的对手了，想管住他不大容易。” “如此的话，将军，我们可没什么可选之人了。” “唔。可选之人？”李子园沉思不语，他想到了他的萝卜头，要说谁脑子活不要脸，就属孙奇了，若是他来，锻炼个两年便能胜任。 但才舍了一个文笛（蛎崎信广）没到一年，又要将孙奇辍学，他心中颇为歉疚。 摇了摇头，李子园下定决心道：“就让项天鸥先担任宗教事务处处长，孙奇副之，等过两年孙奇锻炼出来了再转正。” 见他心意已定，张翰拱拱手表示认可。 李子园迈出两步准备去找孙奇，突然想到自己不知道他在哪里，于是问道：“孙奇现在在哪儿？” “他被分配到了植物园去实习，若是不出意外——” 没等他说完，李子园摆摆手，迈步便回去骑马。 “老师。” 植物园内，孙奇恭恭敬敬对李子园行礼。 李子园回礼，然后问道：“在植物园里有些时间了，都有些什么感想？” “民以食为天，老师花大力气培养良种，只为百姓安康，实在是宅心仁厚，令人敬佩。”孙奇又是一礼。 李子园笑着摇摇头，道：“不说这些虚的，你学到了什么？” “万事皆有其法，我等做事也是如此，依据而行，似慢实快，根基踏实稳固，乃是王道。” “你小子。”李子园揉了揉他的头，“我有个新任务交给你，不过你可以先不去，等到中学毕业后再看情况。” 孙奇问道：“不知是何事？” “关乎民心之事。”于是李子园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与他一一道来。 听完他的介绍，孙奇单膝跪地，抱拳道：“如此重任，还请老师交给学生，奇保证不负所托！” “哪怕失去了继续进学的机会？” 孙奇斩钉截铁：“学以致用，既然用得着学生，便是天大的荣幸了，安能再拖拖拉拉，空耗时光！” “好！”李子园拊掌叫好，然后扶起他道：“那么从此刻起，你就是宗教事务处的副处长了。不过，你名为副职，实则为正，凡事要多思多想，宁可慢点，不要冒失了。” “还有，活到老，学到老，虽然你即将离开学堂，平日里也不要放下书本，只要有心，在哪里都能学习。” 第322章 新作物与新设计 事情敲定，李子园不介意顺便参观下植物园。 大笔资金砸下，植物园不仅将温室扩大到了3个（亩），而且高度还抬升了不少，李子园估摸着是3米5的高度，总算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压抑感觉。 园长岳青山从角落里冒了出来，随行为他做讲解。 “稻种的选育有进展了吗？”李子园负手走在田间，随口问道。 “有些眉目了，植物园已经从杂交稻中选出了耐寒又速生的品种，只是暂时不知性状是否稳定，需要再种几茬。” “嗯。”李子园点点头。 “大王，前些日子有竹子开花。” 李子园挠挠头：“竹子开花？好看吗？也结种子？” 岳青山说：“竹子开花后便要枯萎了。照理说才第二年，竹子不应该开花，应该是水土气候不太适应。但也不是所有的竹子都开花了，事实上，开始只有少数的三株，然后传染蔓延了一部分，好在最后控制住了。” “这么说我们这里种竹子还是可以的？” “是的，大王。”岳青山点头道，“而且当时正逢水稻同时开花，我寻思着竹子开花长竹米，不若也试试，将二者进行了杂交。” 李子园一捂脸，感觉不忍直视。“相差这么多，能结果？” 岳青山面露古怪之色，说道：“还真的结果了，虽然不多，只有26颗。” “这不是其他稻子给授的粉吧？”李子园不怎么相信。 岳青山郑重地说：“不是的，大王，结出的种子要比普通水稻长，外形上明显不同。” “唔。”这就触及李子园的知识盲区了。 “植物园已将其种下，待下一季看看能收获什么。” “善！” 岳青山继续介绍道：“大王您先前交代的辣椒，经过植物园的培育我们发现它貌似可以在户外种植，于是今年在温室外试种了一批，到秋收时看看收成如何。” “希望可以吧！”辣椒可是好东西，李子园巴不得北望岛上可以大量种植，不说什么吃了提神保暖，就是当调料也能让人大饱口福。 新的温室里还种有莜麦、小麦、大豆，不过目前暂时缺乏基因库，就单纯种这些估计短期难有成果，碰运气的概率会大些，岳青山请求李子园能多弄些不同品种的作物过来，植物园里好做培育。 与这些作物情况相同的还有甜菜、玉米，若是没有基因突变，恐怕也培育不出什么新品种，但多多少少可以同种群内选高个儿，一代代选育慢慢也能把自己需要的高糖品种挑出来。 话说回来了，此时的甜菜含糖量在6%左右，并没有比含糖量8%左右的早期本土甘蔗（竹蔗）低多少，也没有那么粗的纤维影响压榨，而它的亩产却能达到两吨，被当作经济作物大量种植很有搞头。 要不是现在一切都在摸索中，各行各业的管理者都还不够（事实上农户比例也严重不足），李子园早就大量种植了。 勉励植物园众人继续努力，并承诺出成果了会有重赏，李子园带着孙奇晃悠着离去。 次日，新港镇造船厂。 6艘鲑鱼级战舰都已经完工并下水，只等李子园有空了便拉出去试航。这款三文鱼级的改进型排水量320吨，拥有与觅河级同款的艏斜桅和额外的纵帆，理论航速并不输于觅河级，甚至会更快些。 船身两侧共有26个炮门，船艉2个，船艏还有两个炮位，若是全部安放火炮，便是艘30炮战舰。当然了，实际上放多少门炮还要看火炮的大小和重量，以及舰队本身的需求。 同时下水的还有3艘大口渔级，这一型船已经经受过测试，只要这几艘没问题，便可以直接服役，在接下来的渔汛期贡献自己的价值。 李子园暂时是没时间去搞试航的，这种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员自己做便好，他要与钱老头好好谈下近海物资运输船。 新船的要求很简单，能装，安全，操作方便。 按照他的要求，钱北给出的方案是在传统中式风帆船基础上做一些改进。因为主要货物为矿物，属于量大又松散的物资，李子园提议在满载吃水线上方开货口，方便装卸。当然了，这种船同时也需要配套的输送带来快速装卸货物。 依照李子园的快速装卸要求，所有的矿石货物几乎是要放在同一个船舱中的，再加上四周的“安全舱”，整艘船上不需要分出太多的舱室。当然了，其他的货物只要对堆栈没太多要求，都放在最大的舱室里也没多大问题就是了。 钱北觉得这个想法很赞，于是新的矿物运输船设计船长45米，宽9米，船深7米，吃水4.2米，满载排水量1190吨，可装货物780吨。这艘船三桅，船员预定的还是10人，除了进出港和装卸货物时可能需要一些帮助，其他时候都能自理。 大致说完了设计要求，钱北拍着胸脯道：“这艘船我尽量选用标准化的现有船材，最快七个月给您造出来。” 李子园咂摸了下，点头道：“你可以同时开工建造两艘，这样的船没准儿才是未来的趋势。” 钱北开心回道：“没问题，东家！对了，我这还空着一座船坞（共四座，另一座常备做维护），东家您再下点什么订单？” “我还想弄些移民运输船，就睡美人号这样的野蜂级，不过这毕竟是田星的设计，你直接抄袭也不太好，对吧？” 钱北一听就懂，于是问他：“那小老儿也设计一款？不知东家都有什么样的要求？” “要求嘛！运载量，舒适性和安全性，速度越快越好。” 钱北试探道：“不若以矿用运输船为底做设计，这样安全性和运载量都有了，内部空间再做些修改，把舒适性提上去？我看睡美人号上的通风设计挺不赖的，不知能否套用～” 李子园点点头，又摇摇头道：“运人的船上船员数更多，可以套用一些战舰的风帆配置，增加航速。” 说到这，他一拍脑门：“我突然想起来，我们的蒸汽机逐渐成熟， 第323章 不干人事了要 李子园跟钱北说的蒸汽机帆船在此时绝无仅有，面临的技术问题也相当多，基本属于实验性质的。 讨论到最后，李子园听从了钱老头的建议，移民船暂时使用传统风帆动力，另外再专门造一艘两百来吨的机帆船用作实验。这么一来，由于封闭船坞不足，实验船将露天建造。不过毕竟是实验小船嘛，在哪里造问题不大。 下了正式订单，李子园还来不及休息一下，就见张翰上门拜访。 “将军，扩军太快了。”他一脸忧愁地说。 李子园有些纳闷儿，疑惑道：“怎么了？粮食不够吃？” “并非粮食，而是没有足够的军田分给军士们。上月来了四百多女真战士，这月您还要继续扩军，新战船下水也要增加人员，但咱们就1300户新移民，听说您还先许了100户给造船厂。” “呃～”李子园尴尬了。虽说手下的兵都是自己养着的，但到底没有天天带，就算他们没什么心思，也难保他们的军官心思活络。青锋营扩军后已经形成战斗力了，再不给其他的部队扩军怕是加起来不如他一支能打，那样才是真正的祸事。 想了想，他说：“就是有人有田今年也肯定种不出来了，他们参军太迟，误了农时今年必然没有收获，这个很好解释。等秋航时，我们就有更多的船了，来年开春前肯定补齐。前些天去折冲接收移民船的人应该已经开始海试了吧。” 张翰纠结了下，说道：“将军，我们的军士待遇太过优渥了，这么高的开支，真的很难负担。您现在可以靠着贸易来开支，等再扩军呢？” “我们的义务兵制度已经降低了许多的待遇，他们的开支主要在必不可少的装备、伙食与训练上，这个没办法削减了。若真说起来，只能是我们军官士官太多，但没了他们部队的战斗力就很难保障。”李子园说道，“而且军田不免税，我们实际上的开支其实是要低一些的。” 见他这么说，张翰反而不好再说些什么了，只是叹气道：“移民太少了，若是能多运些单身汉过来，咱们的劳动力就上去了。” 李子园挑了挑眉毛。他也想过这么干，让有家口的去当兵，让单身的去干活，但是问题来了，孤身一人别说做事积极性了，50亩田没点畜力机械休想种完。 除非是用“雇佣”的形式，把单身的流民编组搞大农场模式。给将士们农田的收益而不是直接给农田给佃户。等这些干满五年的农工有了分地权后，都不知道是下几批人了。 越想越觉得可行，不过在开口之前李子园打住了。有个巨大的问题，谁来管？ 放他们自由耕种和自己雇佣人搞大农场那真的是两码事，没人管鬼知道一年到头能有个什么收成。李子园摇摇头，说道：“单身汉也得配媳妇儿不是，要不然还得在治安上花更大的力气，不划算。” “就近婚配？”张翰试探道。 “若是他们愿意自然是好的。”李子园的话没说满，不过张翰很清楚，很少有人愿意与异族通婚，长得像的还好说，未必当你是外人，比如和人，接受程度就高些。但阿伊努人就差了很多，又矮又丑的蛮夷，农活儿也不会，除非没得选了。 同样，土人对他们也是如此，但凡生活过得去，谁愿意和各种习俗都不同的人生活在一起？连外省的都要好好考虑一下，更别说外族了。除了从小被洗脑的，这样的人真的不多。 张翰给出了建议：“那咱们就试试倭国人？正好让松前的商队南下‘招募’，到时候安排相亲，这么做还不影响运力。” “还得是你啊，老张！”李子园拍着张翰的肩膀说，“我回头跟他们说说。” “关于松前那边，将军，我们还有个问题。” “你说。” “先前他们的货物来源主要是与土人间的贸易，如今土人没了，我们自己得补上，不然安东家的货都备不齐。” “唔，这是个问题。”李子园想了想，发现自己好像解决不了。他本就缺人，除非再弄出这么多土人去做事，但他们都被送去挖矿修路砍树了。 他一拍手，说：“让蛎崎信广派人帮助秋安镇的人学习捞海带，或者我们直接用大船去捞，反正今年秋安不种地，干这个也不影响。” “好，我这就遣人去通知。” “嗯，你顺便去趟船厂，让他们再造20艘小渔船。” “是！” 送走了张翰，李子园翻看起青锋营刚送来的战报。 林雨生所部从最西边沿海兜头而上，在几乎所有能行军的地方分散清扫，狠狠打击了残余的阿伊努人，北望岛上的“道南十二馆”即原倭人聚居地附近所有区域算是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没什么残留了。 这波行动他们共俘虏土人1096人，毙敌若干，俘虏将由运输船分批次运回，青锋营在此期间会就地休整，直到俘虏运送完成后继续北上。 按林雨生的话说便是，拉练完成还早着呢。 另外，部队在扫荡的过程中，无意间发现一处矿藏，矿石看着是黄色的，不知道是不是金子，看样子储量不小，也可能是黄铜矿或者黄铁矿。 李子园看向附录的简易地图，矿点位于松前城北面约35公里，海边的某条小河上游约6公里处，若不是为了追击逃跑的土人，恐怕他们也不会闲着蛋疼跑去那么远寻找矿藏。 他想了想，此处若是金和铁对他的影响不大，铜的话倒还行，自己暂时不产，用处却越来越多。报告上写着储量不小，应该不是金，北望岛上的黄金他就认准了北边的那一片，顺便还有大量的银铜。 如此一来，二分之一的概率，倒是值得派人去勘测一二了。想到这里，李子园开始书写“调遣令”，让正在到处乱跑的探矿小组先去地头看看情况。 第324章 兴云中学 既然去了那边，李子园打算先安排他们继续在岛西边做勘探，直到青锋营再次扫荡到几年前练兵的地方，他一直记着呢，那边有锰矿。 不过范围太大，他之前陆续派人去了几次什么都没发现，后来便不了了之，现在正好有了专业人士，却是可以碰一碰运气。 战报末尾，林雨生写上了这段时间的个人感悟和练兵建议。 阿伊努人太弱了，他们没有正规的部队，没有称手的武器，甚至连能当武器的工具都没几个是铁的，正面作战那就是一触即溃，完全没有难度。 但最大的麻烦是他们溃散之后，毕竟青锋营的任务是“清扫”，因此，穿着重甲的战士不得不在山林中与土人玩捉迷藏。这个时候，他们的甲胄就是累赘，若不是人数够多，想要有这样的战果不知要到什么时候。 目前看来，战士们的装备太重，一般的单手武器也才一两斤，双手大斧一般不到四公斤，燧发枪加刺刀却有四公斤还多，加上甲胄和杂七杂八的要三十公斤往上，每天的战斗时间几乎都被数着，迫切需要减负。 山林作战。李子园托着下巴思索着，整个日本地区也是山多地少，将来要是想要彻底征服这片土地，少不得要翻山越岭，和躲在沟沟里的敌人搞拉扯。 他默默记下了这件事。 六月初十，被隔离半个月的新移民终于被放了出来，接受北望岛政府的分派。 首先是募兵。李子园从新移民中招募了400人，除了不到两百人被拉进亲卫营来填充编制，余下的都分给了夏木，好让他把架子营再搭大一些。 然后是答应钱老头的100工人。余下的800户正常情况是分些给各工厂、作坊、店铺做工，这回也省了，全被张翰拉走干农活（虽然田还没开垦出来）。 另有手工业者、医师、水手数百人，倒是很好安排，干他们的老本行即可。 接下来的日子里，李子园主要关注的事就两件：亲卫营整编训练和中学教资考核。 新兵训练还是原先的那一套，抓紧体能、队列和战斗技巧的同时，还要有服从性和忠诚性方面的教育。 另一边，不得不说，老丈人高价聘请来的教师脑子还是很可以的，但限于来自后世的“常识”过于非主流，他们的学习遇到了许多困难，不仅仅是内容深奥，只有课本没有实物参照学起来太勉强了。 为了能在开学前培训出足量合格的中学教师，李子园操碎了心。各种实验仪器满上，能弄的实验原料安排，还要带着一帮子人到户外，学习其中的自然之道。动静之大就连忙碌于百姓精神事务的三璟道长也抽时间凑过来听他教授，并自觉获益良多。 忙碌中，李子园婉拒了赵贤主持的医者心得交流会。说起来，这个交流会早在两年前就在酝酿了，经过了这么长时间，新来的医师已经知道“大人”是真的“宅心仁厚”，赵大夫也没有拱璧自珍的习惯，心理上已经比较好接受这样的交流了。 并且，他们都免费获得了上头发下来的研究成果，天天就在人家的地头上生活，再这么藏着掖着也说不过去。 因此，持续了一个星期的交流算得上是各有收获，皆大欢喜。 有了这么一出，李子园顺势将教育部升为教育与卫生部，下辖教育司和卫生司。赵贤做卫生司的主事人，专管城镇卫生和医疗事务，虽然他实际上很忙，可能不太管事，真正的辛苦活儿还得黄锦渝来安排。 等到七月十一，第一批通过李子园亲自考核，拿到初中教资的教师新鲜出炉。 松了一口气的李子园也不待他们休息，马不停蹄将人带去了兴云城中刚刚建设完成的兴云中学，一同前往的还有51名将要就读初中的五年级学生和主管教育的黄锦渝。 在过去的一年中，他们跟着李子园东奔西跑，把李子园平日里要做的、要安排的几乎都体验了个遍，学识提升多少不敢打包票，见识是真的增长颇多。 不过这脱离课堂的一年到底是让他们心跑散了，希望他们能够适应重新回到课堂吧。 “看，这就是你们的新学校了。”兴云中学大门前，李子园向他们介绍道。 这所新建的学校占地面积刚好100亩，足足有兴云城的六十分之一。当然，在劳动力缺乏的北望岛，业务繁忙的施工队没能将这百亩完全开发建设。除了围墙、一个还算漂亮的校门，里面只有两座看上去挺干净的大房子——一座教学，一座当宿舍。 至于其他区域，则是一片工地。随着钢铁工业的发展，北望岛得以慢慢摆脱钢铁瓶颈，设计建造原先只能想想却无从开工的建筑。不用说，李子园规划的中学教学楼就是钢筋水泥铸就的多层建筑，但外观却是偏传统设计，虽有些不伦不类，但还蛮好看的。 “这里可真大。”项伟感慨了一句。 李子园有些遗憾地说：“不过可供你们使用的地方不多，等到新的教学楼和宿舍楼竣工，你们应该都毕业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这是常年担任班长一职的齐浩然。 “若是你们有幸升读高中，倒是有希望在新的教室里学习。” “老师，我们升读高中有什么要求吗？” 李子园道：“要求还挺高的，需要你们以优异的成绩顺利毕业，并且，在整个三年的学习过程中没有出现意外。” 他停顿了下，扫视众人，道：“比如文笛和孙奇那样的意外。” “我可太希望那样的意外降临在我身上了。”叶彬杰一脸向往状。 李子园摇摇头，带他们到操场参观。 这座操场实际就是一大块竹筋混凝土路。由于此时的户外活动项目不多，建造操场的时候只考虑了跑步和操练。在这块操场旁边，是几排单双杠，算是仅有的运动器材了。 李子园倒是想弄个蹴鞠场出来，但考虑到这座中学将来要从全岛范围内招收学生，这百亩地皮恐怕教学楼都未必够用，便 第325章 走访 在整个校园里转了一圈，全校59名师生接到了新的任务：收拾宿舍，打扫教室，为八月初一正式开学做好准备。 不过那已经不是李子园的事了，有黄锦渝盯着，他非常放心，丢下他们自己带着少量亲卫去往铁山。 七月十四，一行人途经折冲时停了下来，他要看看新建的湖南皮革厂。 位于折冲城里的皮革厂车间主要用各种鞣制、染色完成的皮革做成品，相当于是裁缝店。厂长黄鹤目前不在这里，听管事的说他大部分时间在太平镇监督上游的工序。 熟人不在，只能让管事的来做介绍，李子园便囫囵看了一圈。这边的车间主要生产的是鹿皮靴，内部柔软外表坚硬的皮靴需求量很大，哪怕出厂价2钱一双也供不应求。 这个他其实是有耳闻的，新港镇那边都已经卖到7钱了，也亏得几年下来老移民家里多少有些积蓄，不然这样的价格普通百姓是不太舍得的。 他们这里还尝试使用鲑鱼皮来做制作皮衣。这种材质的皮衣既防水又轻薄保暖，非常适合做雨衣。曾在雨夜吃了大亏的俞大猷不止一次亲自过来询问防雨皮的制作进度，并在其生产出来的第一时间递交了装备申请。 目前看来，一张报价4钱的2米×1.5米鲑鱼防雨皮，搭成雨棚足够两名战士使用，就是扎雨棚的时候需要最少两根长杆子，若是随军携带的话有些考验后勤，没有的话便只能拿同伴的枪支着了。 然后是皮甲。皮革厂有尝试用多层鹿皮做甲，看上去质量还不错。但是，全身皮甲做出来比全身板甲还要重，纯纯是1斤铁和2斤棉花谁重的问题，若是想靠皮甲减轻士兵的负重，怕是找错了方向。 看来接下来还得去铁山那边找兵工厂想想办法。 皮革厂还有其他各类皮革产品，如皮带、皮包、皮衣皮帽等等，仅是走马观花就花了李子园两个多小时。 这边逛完，一行人去往太平镇的皮子处理厂。 得益于多次移民带来的技术人员（技术不是太好），皮革厂能够运转起来。而大东家丰厚的家底和当地足量的原材料，也让这些学艺不精的人在多次练习之后获得提升，长期看来，皮革厂的技术有追赶上大明的希望。 皮革的鞣制李子园算是一窍不通，好在黄鹤这边暂时没有遇到太大的困难，除了排污。 对于此处的或酸或碱或花的污水，李子园给出的方法就是先过滤沉淀，再排放，至于其他的，他是没什么法子了，鬼知道那些染料里面是什么成分，处理个der。 出了皮革厂，趁着天还亮着，李子园拐去太平镇的勇払造船厂。 船厂已经有两座船坞铺下了龙骨，正在紧张地叮叮咣咣施工当中。李子园到的时候，田星这个主负责人正在其中一座船坞做指导。不过此人也算是眼观八方的典范了，哪怕李子园随从不多，进到船坞里的更少，出现时还是被他一眼注意到。 “大王。”田星小跑着上前行礼。 “嗯。”李子园点点头，问他：“同时负责两边还行吗？” “可以的，目前看来一切顺利，可以赶上明年的春航。” 李子园露出了微笑，只要再过个半年多，他就能有4艘载客1200人的移民船，再加上钱老头那边的一艘更大些的，搭配上其他船只，一趟便可以搭载约万名移民回来。这还是在三艘三文鱼级都被退役的情况下。 自从鲑鱼级战舰试航成功，跑得慢又需要占用兵额的战舰便享受到了李子园所有的嫌弃，恰好现在缺合格船员和炮手，这款拿去当运输船也不妥的战舰，干脆就上岸晒太阳了。 想了想，他对田星道：“我对未来舰船的规划方向你也知道了，就是蒸汽机帆船，你要是有闲暇，不妨设计建造一艘稍小些的实验船。新港镇船厂已经在琢磨这个了，你也不能落后。” 田星赶忙道：“多谢大王提醒，我保证比他们造的又快又好！” “诶——”李子园摆摆手，“不要比速度，你这里人少起步迟，比不过的，我要看的是你的设计思路与工艺水平。” “是，请大王拭目以待。” “嗯。”李子园点点头，突然伸手指向停靠在太平镇码头的新船，问道：“对了，新的这艘顽童号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顽童号一切正常，随时可以起航。” “那正好，汉满，通知船组，明日一早带我去铁山。” “遵命！” 李子园抵达铁山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他其实挺讨厌这样的，明明就八十几公里的海路，出发的时候是大清早，瞅着距离也挺近，怎么到地方天就快黑了呢！ 大船进港，主官王五和闻讯而来的刘闲纷纷赶来迎接。看着码头上一丝不苟的两位“老人”，李子园心里没有感动，没有激情，只是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提前通知真好。 下了船，众人一一见礼寒暄，然后王五在前方引路，带着一行人去就餐。 铁山镇目前只有食堂，等级更高的酒楼还在建造当中，若不是李子园这个头头老惦记着这片山嘎嘎下的城镇，建设任务繁忙的建筑公司恐怕再过两年才会接下这个项目。 饭吃一半，李子园便等不及问道：“老刘，有弄出钢炮来吗？” 刘闲忙咽下口中的鱼，说道：“试了两次，不过冷却的时候外管比内管要快，容易开裂，问题多多，质量不尽人意。目前正在做空心的内模，届时在内部通水加速炮管内部的冷却速度，使整个炮可以均匀冷却。理论上来说，应该能行。” 李子园点点头。好不容易挖出铁矿弄出来了钢，不替代青铜作为铸炮材料就太可惜了，虽然这个过程还有些困难，真正造出的钢炮价格也不知能不能降低。 “上回说的虎蹲炮呢？”李子园又问。 “兵工厂准备解决了冷却的问题后再重新制造。” 嗯？ 第326章 老板要偷懒了 李子园记得历史上的虎蹲炮为熟铁打制而成，外套五层铁箍加固，就是不知换成钢铸会如何。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些，公事先放放，李子园与他们聊起了别的。 次日，刘闲带着他来到了蒸汽机的生产车间。 “老大，自打我们有了高碳工具钢，各类机加工产品的精度都有不小的提升，再加上设计的革新，如今的蒸汽机压强足足是最先版本的四倍，比先前的提升三成。”说着，他掀开一个白布，露出下面罩着的蒸汽机。 由于李子园这个老大复制给力，他们的蒸汽机设计一开始便没有走弯路，一代代的改进型要么针对压强，要么解决精度问题，重量不一定降低，但体积正逐步缩小，结构显得越来越紧凑。 刘闲介绍道：“这台10马力的蒸汽机，重量与先前的7马力款相当，但是体积减小了三分之一，平均无障碍工作时长达到了一天半，最好的一次连续工作了三整天。” “不错，这样的话，搭配机械厂改进后的制冷机应该会有更好的表现。”李子园不无赞叹地说。 刘闲轻轻摇头道：“可惜的是还是需要有人看护，做一些基本的维护和故障排除。原先设想的大批量制造、大规模应用还需要一些时日。兵工厂这边正在做最后的简化工作，只要完成，到时候一般的故障只需要更换零部件或是做一些小松紧就能实现，完全可以靠用户自己解决。” “我很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刘闲又带李子园来到一个大家伙旁，同样是掀开蒙布。 “这一台是为船用做准备的大型蒸汽机，为了更好地利用有限的燃料，采用了复胀式的设计，主体结构重4.6吨，不过加上水箱、燃料箱、传动机构等附属设备之后，这个重量就不好说了，全重能升到十好几吨，再连上船轴和螺旋桨。”刘闲摇了摇头，“功率倒是还不错，能达到66马力。” “唔，船用的话好像也不是很大。” 刘闲无力道：“老大！”后者则是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走，陪我去机械厂看看输送机造咋样了。”视察到下午，兵工厂里暂时不需要自己指示什么，他便要拉着刘闲转道机械厂。 周图已经在门口伸着脖子等待许久了，李子园一出来，连忙上前打招呼。 “嚯，你还一直等着我呐？是不是又出成果了？” “嘿嘿，瞒不过东家。”周图在前引路，嘴上不停道：“改进型的制冷机已经开始小批量生产了，比先前的产品故障率都低，托刘部长的福，我们的产品也是向着简化、易维护方向进行着努力。” “嗯。”李子园点点头，“等秋航的时候可以搬出来几台？” “单独的制冷机五台。我们这里有三台7马力的蒸汽机做配套，若是兵工厂还有库存，倒是可以再出两台。” 李子园看向刘闲，后者点头说：“有的。” “那就是五台完整的制冷机了。”周图说，“东家您前段时间说的输送机，我这里的样品已经出到第二代了。” 他带着一行人来到一处库房。 “东家您看。” 李子园仔细看去，周图所说的输送机并非自己第一时间想到的带式输送机，因为现在没有橡胶，也没那么多珍贵的皮子当皮带使，取而代之的是带弯板的链条和金属板。 金属板间几乎就是个铲斗，可以有效防止进行有坡度的输送时货物滑落。 “这台输送机使用蒸汽机做动力，当然，把动力输出端接入人力脚踏也是可行的，我们的外接设备最大支持10人共踩。” 李子园被他的想法惊了一下，愣愣道：“你这设计还挺艺术的哈。” “嘿嘿...”周图抓抓头，“东家，要试一下吗？” “不用了吧，看着可以。对了，你这个是否要码头和船上成对使用？” 周图竖起大拇指：“东家英明！” “不过，装卸转换的时候，蒸汽机只要调节下换向阀，人力的时候就难受了吧？” “额。”周图的笑容一僵，赶忙道：“东家，这个我稍做修改便可，不用担心。” “制币机生产线，你的试制进行到了哪一步？” 周图更尴尬了，讷讷道：“东家，再给些时间，年底，年底出样机。” 李子园奇怪地看着他：“其实那个挺难的，你也别太有压力，慢慢试验。” “我也觉得该如此，慢工出细活。”周图松了口气，他以为大老板来催工了。 李子园在铁山又待了两天，询问了一些当地的情况后便乘着顽童号返回新港镇，随船的还有5套制冷机以及它们的机械师。 ---------------------------- “老大，我又帮你带了这么多人，开心吗？” 刚到码头，李子园便碰到了同样才到的黄启明。重点不是他才到，而是他又带来了372名女真猎手（很快就转职战士了）。 “还行吧。”李子园故作平淡道，“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人参还没到时间吧？” “这次主要是为了把人和大牲口运回来。三百多匹马呢，您要的骆驼也有两头。” “两头，这么少？” 黄启明无奈地点点头：“他们也没有什么骆驼，这两头也不知道是谁和鞑靼人贸易得来的。先前他们答应帮忙购买马驼，只是路途遥远，中间要转好几道，等海参崴有骆驼可能得到明年了。” 李子园点点头，说：“我知道了。我刚做了决定，今年的秋航由你带队，我暂时就不去了。” “老大，这么多船都让我一个人带吗？”黄启明震惊得张大了嘴。 李子园挑挑眉毛：“你不行吗？” “唔，可以的，就是船多了些，别的我都熟。” “那就好。到时候我让青锐营和白尺连随船护卫，南下后你先去芦屋找麻生三郎，把我们和干支坊联营的报酬（价值5万两的铜锭）送到啸月港，让他们铸钱去。顺便问问今年的货物售卖情况，酌情从你七叔那里补货。” 第327章 得加钱 李子园轻咳一声，接着说：“最大的一件事。” 黄启明马上收束表情，静静等他说话。 “来年春航前，我们将有3艘移民运输船入列，届时一趟能运近万移民过来，你要提醒你七叔一声，这么多人的出入和暂时安置可不容易，他要时刻小心。” “老大，这么多人，珍珠港哪怕短时间内可以安置，但要想一个月的时间再弄一万流民过来就困难了。” “这个就让你七叔想办法吧，不过我估计他会让我们多出钱。”李子园耸了耸肩，“你到啸月港之时记得通知王荣，六横岛地方大，让他找地方建造流民安置房，我觉得增加移民数量还得靠他那边发力。” “回来的时候粮食别装太满，芦屋的柿漆熟了，大约160吨，需要带回来。” “对了，先前我请你七叔帮忙到四川寻找猫熊，这么长时间过去应该要有消息了，100两一头，也不知道他弄来多少。”李子园摇摇头，“你路上可得小心伺候着。” “晓得了。”黄启明郑重回应道。 “老大，这个钱也要公账出吗？” 公账已经是负的了好么！李子园叹气道：“这个走我的个人账户，先欠着，你七叔想来不会介意的。” 见李子园不再交代新的事情，黄启明微微松了口气，总算不用再使用“强记”技能了，回去得用烂笔头备份一下，免得忘了。 等了一会儿，黄启明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于是问李子园：“老大，我带队的时候，他们要是不听我的指令怎么办？” 李子园回过神来，有些无语道：“他们都听你的才奇怪。你们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任务和负责方向。你的主要任务是对外，综合所有要做的事来确定行程。而且，你觉得这么大的事我只跟你一人说会有用？走之前要所有人坐到一起开会的。” “我知道了。” -------------------------------- 李子园拿出冯七水递上来的奏折。上个月底，大渔船又带着小渔船们到堪察加半岛白嫖，在带回1500吨渔获回来的同时，也捎来了流放到那里倭人的消息。 不得不说，这些武士和常备兵出身的倭人意志力和战斗力双强，在与当地凶残的渔猎民族争夺生存空间的战斗中硬生生坚持了下来，顽强地在奥焦尔纳亚河河口扎下了根。 不过光吃鱼度日肯定不行，他们依然面临着相当的困境，这些人非常需要铁质工具以及包括谷物在内的各类生活物资。 冯七水建议与这些倭人建立贸易往来，给他们带去一些蔬菜种子种起来，为往来的船只提供补给。况且，在当地直接取冰可以降低不少冰鲜鱼的成本。除此之外，还能发动这些倭人制作鲑鱼皮雨具，以北望岛对他们的贸易垄断，剪刀差那都是基本操作。 羁縻吗？ 说起来，勘察加半岛南部还是有一些地方可以种田的，那里的纬度够高，原本种不了什么。偏偏有大量的冒烟火山，硬生生给部分地区升温好几度，虽然也就能种种莜麦、黑麦这类作物，但足够养活不少人了。 可惜没有土豆，正适合种在高寒地区，不说它的产量，哪怕当菜吃也是美味啊。 李子园还没想好对这些倭人的政策，也不知道这些人对自己是满怀怨怼抑或稍有感激，但若是想要南下扫荡整个倭国，如何做一个异族统治者便成了他要做的功课。 另外，自己先前让他们留意的“鸟粪岛”有消息了。渔船队伍一次性发现了两座，就在他们白嫖的路上。事实上，这两座小岛距离新港镇仅仅140公里，位置几乎就在正北方。 这里的渔业资源自不必说，而且沐浴在暖流之中，哪怕寒冬也不至于太冷，足以让大批的鸟群愉快生活。 又近又好开采，这成本能比粮价五分之一的鱼肥还便宜一半不止，全看运费如何。只要新矿船顺利投入使用，李子园估计到岸的鸟粪石价格可以是鱼肥的五分之一甚至六分之一。 看起来是时候派人去具体考察一番了。 渔船队带来的消息也给李子园提了个醒儿。北望岛周边的岛屿可不只是那两个小的，整个西海岸外还有三座大的呢！而那三个大岛上也未必要一样采掘鸟粪石，单单“封闭环境”加“冬暖夏凉”就很适合做梅花鹿的圈养地了。 只要先确认岛上没什么威胁，剩下的事情就是投放鹿群。三座岛，等到一定程度之时，正好轮流收割，无论鹿茸还是鹿皮的供给都可以保障，“不值钱”的鹿肉到时候一并带回消费，美滋滋。毕竟，以他们如今“练兵”的频率和效率，难保很快就没有稳定的供应了。 关于矿物的报告还有。经过探矿队的实地勘测，林雨生上报的未知矿藏已被确认为黄铜矿，纯度颇高，储量暂时未知，但应该很大，具有相当的开采价值。 都是些关于矿的消息，偏偏人力运力双不足，急不得急不得。顺手把养猪场的“发现金矿报告”丢到一边，李子园有些无奈地有了摇头。 他是没想到在离新港镇不到3公里的地方就有金矿，虽然储量未知，但他暂时不准备开采。提炼金矿可是会造成不小环境污染的，废料和大气污染倒无所谓，在山脚下弄一点点而已嘛，不打紧。但偏偏还有水污染，这样的话农闲时节组织人手去开采便不在他考虑之中了。 等以后时机成熟些再搞吧，佐渡岛的金银和北望岛北边的大金银铜矿区还没动呢！ 李子园发现问题了，他的“工矿一体”没有落到实处。 部长刘闲一大堆事要忙，尤其是钢铁工业方面，能分出精力把眼皮子底下的铁矿管管已是不易。 赵青这个矿物司长远在黑港，交通不便，每天就管着手底下几个人挖煤、选煤、炼焦，根本抽不开身，顶多算是个煤老板。 结果就是，这些事情还需要自己去一一过问，太不合理。缺管事人啊！李子园真想把中 第328章 三万三 八月初一，入学季。 一大早，张燕就背上了前几天学校老师送来的小书包，穿上了浅蓝色的校服，兴奋地在家门口乱窜。至于为什么没说冠帽？那当然是因为学校对学生免费供应肥皂，不管风沙多大，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有油头啦！ “娘～你还没好吗？”7岁的小男孩等了许久也不见人出来，有些着急了。 “来了来了。” 母亲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却见她手提一个菜篮，里面装的却是为孩子准备的午餐。学校有通知说会为所有的学生提供餐食，但年轻的母亲只相信眼见为实，第一天必须给孩子准备上。 二人匆匆赶往学校。 张燕要就读的木槿小学位于兴云城中心偏西南方向，占地面积6亩，在后世普普通通，却是北望岛上数一数二大的小学了。 由于张燕家是军人家庭，家就在城中，距离学校不过500米，走路也不过是几分钟的事情。拐了个弯，学校已经近在眼前了。 “娘，那不是赵老师吗？”张燕一手拉着母亲，一手指向站在校门口东张西望的一个女老师。 话音刚落，赵老师看了过来，露出思索的神色，不过她脚下不停，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跟前，微笑道：“早上好，家长，学生。” “早上好，赵老师！”张燕开心地叫喊起来。一旁的母亲却是有些畏缩，担忧地看向她的儿子。 “好孩子。”赵老师顺口一夸，尽力缓解尴尬的气氛，可惜还是没有报出学生的名字。 时间还是太紧了，在见到学生的那一刻起，她就在努力回忆他的名字，但短短的几天，不足以让她在60个人名中精准定位，更何况这几天她忙到起飞，每个学生的工作都需要她和同事一一完成，这会儿能站在校门口已经说明她的效率不错了。 赵老师和她的三个同事一早就在校门口迎接他们班级的学生，接到了就带进教室做登记，张燕来得虽早，却并非第一个，事实上，前面已经进去了7个她的学生。 “先进来做登记吧。”她说。 “张燕，男，7岁，木槿小学一年（2）班，走读，家住辉三路16号。”赵老师边念边在学生卡上书写，然后将卡片递给了张燕。这张卡算是学生证，卡上有绳，可以挂在脖子上。 这样的学生卡一般只有走读生才真正用得上，因为他们的父母未必会在放学后准时接人，上面的住址是为了方便老师送学生回家才写上的。 赵老师又拿出一摞书本递给他，说：“这是你这学期的课本，一定要保护好了，书上的知识可是无价之宝。” 北望岛上暂时没有对外营业的印刷厂，所有的书籍印刷都是由李子园交由管着纸币印刷的黄翠萍负责。 虽说这原本属于黄锦渝的事情交给她办有些超纲，但印一个是印，印一双也是印，无非换换纸张和雕版，大概是一个意思，还算顺便。也幸亏每年才新增一套教材，慢工出细活也给抠出来了。 张燕欣然接过书本，礼貌鞠躬道：“谢谢老师。” 赵老师摆摆手：“不用谢我，要谢就谢我们的岛主大人，他给了你们学习知识的机会。” “谢谢岛主大人！”张燕再鞠躬。 赵老师莞尔，紧张了半天的张母也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 开学的第一天，校长会在操场上发表演讲，首先就是欢迎一年级新生和送他们来的家长，这也是北望岛小学的传统了。 不过学生们住得由远有近，最近的就在校门口，远些的长庆屯、岁福屯需要走上四五公里的路才能到这儿，因此现在离“开学典礼”还有些时间， 办理完入学手续，张燕母子二人就在教室里安静地坐着，等到大约11点的时候，开学典礼正式开始，校长在全校师生的掌声中走上了讲台。 “尊敬的各位老师，亲爱的同学们： 大家好！ 首先我代表学校全体教师欢迎新同学加入木槿小学这个大集体，接受人生路上的第二次启蒙... 新学期正式开学，我们全体师生要以崭新的面貌，饱满的热情，积极的态度，勤奋的工作，刻苦的学习，投入到新学期的工作、学习中去。我们全体学生要养成良好的行为习惯，遵守日常行为规范，遵守学生守则，文明待人，尊敬老师，关心集体，爱护公物，做一个文明的小学生。下面我对我们全体学生在新学期里面的学习，提出以下三点要求...” 校长并没有喋喋不休，大致讲了几点，开学典礼便宣告结束，所有人可以去食堂享用一顿丰盛的午餐——我们要告诉家长，学校的伙食不但免费，而且不赖！ 看着餐盘里大块的胡萝卜红烧肉、清蒸鲜鲑鱼、炒青菜以及大白米，张母面露惊疑，她没想到免费的居然还这么丰盛，不比自己家里的差，尤其是大米，这好东西只能靠进口，还有那份红烧肉就不应该出现在餐盘里，更别说每人还有额外的一碗海带豆腐汤了。 据说以后所有学生都要在学校用餐，以确保他们成长过程中的营养摄入均衡与充分。张母来自军人家庭，她家不缺吃穿，但显然不是所有的家庭都如此，至少那些“5年劳役”家里就不那么好过。 这样的场景发生在北望岛的各个大型定居点。 为了满足李大将军的私欲，北望岛政府今年在尚未有小学的所有“镇”一级的定居点新建了学校，并依实际情况给予两个屯同样的待遇。 截至开学当天，北望岛共有小学（暂时还是大木屋样式，之后会慢慢改为钢筋水泥楼房）9所，初中一所，吸纳学生总数达1978人，其中新学年入学的阿伊努学生427名。若不是李子园运来的流民年龄比例失衡，这一届的学生数绝对不会这么点儿。 原先李子园以为随着学生人数的增多，平摊之下用在每个学生头上的经费会减少，但事实给了他重重一棒。 由于马匹的缺乏，李子园不得不安排家离得远的孩子们住校。平白 第329章 又是鱼粮 北望岛上进入了农忙季，李子园也开始整理起北望岛的产出。 视线来到充满鱼腥味的特色渔业。不提新制冷机的加入，使得北望岛平添数千吨“远洋”冰鲜鲑鱼，原先不受重视的各种小鱼在渔产品加工厂的带动下同样捕捞量激增。 但限于资金不足，无法及时扩大产能，被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的张翰再次集资扩股。 这回穷困的新港镇政府是拿不出多少钱来了，更高一级的政府也没有，但太平银行有。最终由太平银行以提供免息贷款为条件，和北望岛政府共同注资6000两，各获得新港渔产品加工厂30%的股份，原先的新港镇政府股份降为20%，余下的20%为其他个人股东所有。 并不是李子园心黑贪他们的钱，实在是原先的厂子实力不足，吃不下那么多的小鱼，处理效率也达不到要求。若要提高产能，除了注资便是新建一个更大的。实际上注资入股后反而提升了他们的资产（从1400两提升到了2000两）和利润。 截至八月底，加工厂共加工处理了8200吨各类无人问津的小鱼，其中大约三分之一来自黑港的渔民。 这八千多吨鱼经过一系列的加工处理，主产物有三种：鱼油、鱼粉和鱼饼（人吃款），产值超过4万两。 实际上，被加工厂收购的鲱鱼、远东沙丁鱼等鱼只占他们渔获量的不到一半，其他的要么成为了鱼干（预计送去松前城出口日本）、肥料、饲料，要么就是制硝的原材料。到底是处理能力不足，天知道这个时代北望岛附近的鱼有多少，不怪渔民们技术好，实在是鱼太多。 后世我国山东、辽宁的钓鱼迷们出海钓鱼，高明些的一小时都能钓上百余条，一天可钓50公斤左右，更别提用网子捞、资源更丰富的北望岛了。 资源过于丰富的结果就是民间的鱼价继续下跌。好在李子园对这些小鱼是有兜底价的，每吨1两5钱的底价至少可以保证渔民们能有与风险相匹配的收益。 与鱼油相关的熊牌肥皂厂（由海东商社、太平银行和北望岛政府共同持股）在简单的尝试之后便源源不断生产出了合格的肥皂，如今正处于产能爆发阶段，月产肥皂约6万块，产值1200两。 另一项曾经被李子园寄予厚望，结果因为各种原因没有火起来的棉纺织业，在经过了长期的冷藏之后终于焕发出一点点的活力。 不过激活它的并非技术进步，而是人民的需求。团结机械厂依然无法生产出合格的蒸汽动力织机，只是单纯的求快无法解决棉纤维本身的问题，他们需要从纺织原理中深挖解决方案。 而随着人口的增长，先前的2700匹月产量连供应北望岛本地区都够呛，所以李子园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单纯增加工人和织机数量。 反正用原先的手工动力机械已经足以确保工作效率的领先，再加上棉花进价低廉、城镇里有大批的自由职业女性，一切生产条件都成熟了，只是利润率没有那么高罢了。 眼见着各种数据嗖嗖涨，预期收益越来越高，李子园在高兴之余却没有多少成就感，盖因除了玻璃和第一次出门的肥皂，利润大头全是基础的资源型产业，虽然为了把新鲜的资源带出北望岛，他已经拥有了领先三百年的机械。 九月初三，北望岛上的秋收统计结果出炉。 本年度共耕种粮豆133050亩，比去年翻了一倍不止。有了廉价且丰富的鱼肥，农户们不必再太顾及地力的问题，小麦、小米的种植面积得到了大幅的提升，直接分走其中的六成。余下的大部分是大豆，仅少量为吃苦耐劳营养丰富但产量低下的莜麦。 有了相对高产的小麦打底，粮豆均产达到了88公斤，总共11705吨的产量，加上鱼肉的供给，支撑岛上如今四万八千来人（其中四千多为青锋营拉练时陆续送来的土人俘虏）的口粮绰绰有余。 李子园对这个数据表示满意，虽然接下来还会增加大量的人口，但今年以来他已经运回2800吨大米，毛算算新增人口并不会增加压力。更何况，新移民比老移民更能接受顿顿吃鱼。 只是明年开始他可能要稍微头疼一下子了，若是每一趟往返都能满载移民，明年保守估计也要新增三万人口。要是新增人手的钱老头给自己来一个爆产能，没准儿更多。 以如今北望岛不到50%农业户口的比例怕是很难照顾好暴增的人口，除非他们喜欢顿顿吃鱼。 看来明后两年的工作重心都要放在开荒种田上面来了。 ------------------------------------ 李子园现在很方，因为他面前的“水稻”居然长到了两米五高。 “这就是那几个竹子和水稻杂交出来的稻子？”他仰着头问道。 植物园的主管岳青山拱手回道：“正是。能长到这么高的水稻植物园的所有人都闻所未闻，因此冒昧请大王前来一观。” 李子园点点头：“真是稀奇，看样子是继承了不少竹子的基因，我是真的相信竹子能和水稻杂交了。别的不说，这茎秆看上去都是一节一节的。” 说着，他摇了摇相比普通水稻更加粗壮的茎秆。 岳青山在一旁看得是既心惊又心疼，这7株“竹稻”是植物园仅存的宝贝了，但他不敢表露出来，而且还要继续跟大王的对话：“确实如此，它们继承了竹子坚韧的性质，不像一般的稻麦那般容易倒伏。” 二人啧啧称奇了一番，李子园问道：“你说它继承了竹子了性质，那么会不会也跟竹子一样要到快死的时候才开花结果？” “这...应该不会吧？”岳青山愣住了，他还真没往这个方向去思考。 李子园神情严肃道：“我觉得还真有这个可能。”他一个来自后世的人，听都没听说过竹子和稻子杂交，这要是能出成果，那简直碉堡。 第330章 入场邀请 “安东家来人求援？”正在回家路上的李子园有些诧异。 前来报信的松前守备部队士兵点点头，然后掏出了随身携带的额信件：“首长，这是蛎崎长官的信。” 李子园伸手接过，当场便拆开阅读起来。 蛎崎信广言简意赅描述了安东家如今窘迫的情况：去年安东家损失千人的事情不出意外还是被他们最大的敌人南部家所知晓，偏偏原本内部也不怎么安生的南部家这一代出了个能主儿，积极推动势力扩大政策，值此良机怎么会放过，秋收后直接拉起充当家臣的一众远房亲戚，朝着安东家推去。 不过他们还有工夫前来求援，显然是还有挣扎的余地。南部家和安东家之间只有两条大点的路，而这两条路的尽头刚好是浅利家的独钴城。 虽说他们也不需要攻下独钴城，绕一下就能过来，但就算他们不怕浅利家断后路，浅利家也不敢让他们在自己的地盘上乱跑呀！ 他们两家联合起来之后，一人堵北路，一人堵东路，暂时算是处于相峙状态。 但自家人知自家事，李子园原本以为他们家有钱有人，但实际上他们家（至少是本家）早就没落了，哪怕是利润不赖的虾夷贸易也是两脉分润，别说补兵了，损失的那千人常备几乎导致了桧山本家与土崎凑分家地位相易。 多亏了南部家在一旁虎视眈眈，凑城的亲戚总算没做出亲着痛仇者快的事情来，但也别想在保持地位的情况下请他们伸出援手了。 所以就向我们求援了？李子园搞不懂他们是怎么想的，分家贪你的位置，李某人就对你没兴趣了？ 不过他们的要求还算低，仅仅是一支千人左右的部队，粮草由安东家提供，在桧山城附近驻扎待命就好，未必用得上。 因为那两条路只有东边那条离南部家主城三户城更近的在独钴城附近的河谷还算平坦宽敞（不算河还剩个三四百米），安东家倾巢而出当道设寨，只要不浪，一般情况下没有黑科技的南部家也不能耐他如何。 只要撑到南部家断粮撤回，甚至都不需要他们真的粮尽，看不到获胜希望的穿鞋一方没道理和光脚的死磕。 简单说安东家的求援就是让蛎崎氏（其实是其主子）替他们兜底。作为回报，安东家将会亲自帮助蛎崎氏获得幕府的承认，成为南虾夷地的大名。 搞不懂就先不想，李子园收起信件，看向等待在一旁的士兵，问道：“安东家的人还在松前城吗？” “在的，使臣会在松前一直停留直到首长您给出明确的答复。” 李子园点点头说：“嗯，我已知晓，辛苦你了，先去休息吧。” “不辛苦。”战士连忙摆手，发觉这样的动作不妥，于是立定敬礼道：“多谢首长！” 李子园回以军礼，然后目送他离开，这才对身旁的亲卫说：“请林营长、夏营长和余连长来镇政府议事厅开会，越快越好！” “是。” -------------------------------------- “事情就是这样，你们畅所欲言吧。” 议事厅中，除了亲卫到军营喊来的三位，还有张翰、周杰两位行政官员，刚刚从东北地区回来的外务总长黄启明同样列席。 黄启明轻咳一声，抢先说道：“那我就先发表一些拙见了。我跟南部家打过一些交道，先说说他们那边的情况。” “南部家地盘很大，周边明面上听命于他家的势力不少，而且这些势力中大部分是三百多年来（这么悠久，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自己编的）家族的分支，不过这些人并不是太老实，总有些自己的小打算。” “事实上南部家面临的问题非常多。领地虽大，却因为山湖被分隔两地，中间只有两条大点的山路相连。” “领地内采用的是农庄制，有点类似于奴隶制的庄园。这些农庄中，许多属于寺院势力，他们几乎占据着最肥沃的田地，掌握了最多的商业资源，偏偏不用交税，而且和南部家的关系不怎么好。” “这也是南部家明明据有资源丰富的领地，偏偏穷困无法壮大的一个重要原因。” “三户城的本家也是寄希望于打败宿敌来压服内部的各方刺头。” “我个人原先是倾向于扶持南部家的，因为他们内部的问题实在太多，比较好拿捏。不过现在看来，安东家面临的形势比南部家还要严峻，若是不帮他们一把，恐怕南部家的问题就要迎刃而解，届时我们要面对的就是庞大而强盛的南部家了。而且帮安东家未必没有好处，没准儿我们可以将他支配。” 黄启明话毕，几人都陷入了沉默，看起来是在慢慢消化信息。 夏木发言道：“南部家这么穷的话，恐怕战事也不会迁延日久。” 林雨生对夏木拱拱手说：“英雄所见略同，若是我们想要让安东家欠些什么，恐怕要立刻给予回应。” “首长，我的观点也是支持安东家，哪怕这次不能支配安东家，只要我们这次以蛎崎氏的名义介入战争，下回再想插手安东家的事务便容易多了。而且此事相当容易，我们只要想办法让他们顶住南部家的一波猛攻，可能南部家自己就要去思考该退兵事宜。”见夏、林二人先后发言，俞大猷也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李子园点点头，问他：“用什么办法保证他们顶住南部家的进攻？” “卖板甲。”俞大猷言简意赅。 历次战斗已经证明了兵工厂全身板甲的防御力，只要单个武士别浪进对面的兵海里游泳，在人群中真的很难被人伤到。有20个这样的铠甲勇士，安东家就很难在狭路争夺中失利。 李子园看向其他人：“你们怎么看？” 除了黄启明，其余几人纷纷点头称善。 “老大，我们能否在帮助安东家的情况下保持身份不被泄露？” 李子园诧异地看向黄启明，后者讪讪道：“南部家比较近，购买竹子和马匹比较方便。而且他们对 第331章 准备完毕，走个过场 确定了派兵支援，北望岛便进入了战备状态。 参战人员的确认很容易。 安东家求援的时间真的是不巧，马上就要秋航的李子园发现他似乎没得选择——俞大猷的白尺连人数太少；夏木的青锐营如今还是个架子营，新兵不少，拆散了在战舰上充当火枪手还行，拉出去阵战李子园是不放心的。而自己的亲卫白罴营成军时间太短，外加他本人也不大想离开北望岛，也就只剩下才回来休整不到一个月的青锋营。 再辛苦一下他们好了，林雨生不是说欺负土人没什么训练效果吗？正好让他感受下数千上万人的战场。 唯一让李子园纠结的就是马匹。青锋营按照正常编制是需要201匹马的，但马匹的运输比人麻烦，而且胃口也大。 看作战目标，貌似只是兜底，不需要“兵贵神速”。另外，战场离海岸的实际距离不到70公里，全程可以行船，对马匹的需求也没有那么大。 但形势总会变化的，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不能用船了，或者需要到别的什么地方去，没有马的话人力拉炮可是要耽误不少时间的。 思来想去，李子园决定一切以移民为重，运马和马粮这种太占运力的事情还是不要做了。 这边，从东北回来的黄启明正在整理秋航的货物。除了他带回来的人参、鹿茸、海参、雪蛤以及蜂蜜，还有北望岛本地的蜂蜜、鹿茸、木耳、鲑鱼、鱼籽、鱼饼、鱼油、天蚕丝，蠲纸、玻璃、棉布以及肥皂。品类数量繁多，让来不及喘口气的黄启明一阵头大。 这回要送去的冰鲜鲑鱼整整1000吨，6艘大口渔八月底回来之后便没再出海捕鱼，默默充当秋航鲑鱼运输的主力，顺便为“支援”提供一些冰块。 九月初五，新港镇码头。 李子园拿着账册，亲自担任总后勤官。 亲卫们“嘿咻嘿咻”扛着一袋袋大米上了睡美人号，密集而又秩序的人流看上去就像忙碌中的蚂蚁。随着最后一袋大米上船，李子园在大米100吨后面划上?。 除了大米，随船的还有海量的咸鱼、鱼干、海带、木耳、蓝莓干，新鲜的豆子、胡萝卜、白菜、黄瓜、南瓜，搭配从大明运来的茶砖，再赶200头生猪到随行的运输船上，足够青锋营的将士吃喝到年后了——虽然日本战国时期的“村战”持续时间大多不怎么长，因为打起来吃的都是“村长”家的粮。 可“村长”家也没那么多余粮啊！拉多少杂兵就有多少张吃他家大米的嘴，再加上天冷后补给愈发困难，他们已经开始的战争恐怕会在一个月内结束，自己准备的粮食肯定是吃不完的，更别说安东家承诺供应口粮来着。 将各类食品饮料一一打?，然后就是战士们的武器装备。除了他们自身携带的部分，运输船上还额外装载了15吨弹药。雨棚、被服之类的物资更不必说，但凡能想到的李子园都给装上了船。 俞大猷部的悲惨遭遇不能再重复了，只携带少量辎重强行军要不得，遇到突发状况除了靠运气，只能用意志去顶了。 物资装运完毕，人员开始登船。 此次出征的部队由林雨生带队，全员乘坐睡美人号出发，野鸭号、狼獾号协助运输生猪，清水河号觅河级战舰、鲑鱼03、04号随行护航。 秋航的船队则是由觅河号领航，鲑鱼01、02号随行护卫，其他的各类大小运输船19艘，包括运送青锋营的睡美人号等运输船，在安东家的港口放下青锋营和辎重后，一同前往大明。 至于护送青锋营的三艘战舰，则会在安东家近海游弋，确认战争结束后带青锋营回返。以这三艘战舰的吨位，带回区区七百余人还是很轻松的，只是途中肯定不如专门的移民运输船舒服就是了。 九月初七一早，船队抵达了松前城码头。 李子园的船队浩浩荡荡，28艘帆船一字排开，在使者富根良友的眼中，这些船的体积只有大和巨大，如此多的巨舟给人带来的震撼可想而知，哪怕是装上数万人也不在话下了吧？ 富根良友突然觉得向这个明商求援不是什么好主意，现在反悔，然后回头求凑城的分家还来得及不？ 松前城的码头经过几轮扩建，已经比当初大了两倍不止，可惜仍然无法停下所有的船，好在也不需要所有的船都靠岸，有黄启明、林雨生跟着自己下船足矣。 码头上，蛎崎信广站在最前，面带喜色，对李子园躬身拱手行礼道：“老师好！” 李子园看到他也很高兴，拱手回了个礼，然后将他扶起，却见这个娃娃脸的孩子一年时间面相居然有些像十六七了。 “辛苦你了。”他感慨道。 “不辛苦，这是学生的荣耀！” “嘿嘿。”却是李子园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拍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然后看向一旁紧张不安的倭人，问道：“这是安东家的使者？” “正是。”蛎崎信广介绍道，“富根良友，安东家的重臣。” 见二人提到自己，富根良友非常自觉地上前行礼。李子园微笑点点头，也不与他说话，又看向蛎崎信广。 后者忙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诸位随我入城。” 新的松前城基本参照新港镇的布局进行规划，建筑风格也是全中式。整体是小了两圈，但无论看几眼，也不会让人想到这是倭国的城镇，虽然这里挂着的丸割菱旗在明面上表示这里属于日本地区。 蛎崎信广的居所位于城中心的城主府，虽然它实际上跟新港镇镇政府看上去更像一些。 不过松前城这里公职人员严重不足，蛎崎信广平日里反倒在外面巡视和处理公务的时候更多，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出门办事。 至于现在，一大帮子人聚集在“城主府”的议事厅，蛎崎氏准备就“出兵支援安东家”一事做一个正式答复。 第332章 助战与研发新装备 “殿下，安东家需要的是勇敢的战士，而不是外购的盔甲。”富根良友满脸无奈地说。 他就不有些不懂了，这帮人开来的船队哪怕塞不下万人，几千人也是很轻松的，明明随时可以发兵，怎么一开口就是“兵者，国之大事，不可不察也”来搪塞他。 有什么要求说出来不行吗？还要先推销盔甲，咱要是有那么多钱还需要你来支援？ 被他直接回绝了自己的提议，蛎崎信广也不恼，微笑着说：“良友桑，你也许不知道，我们的全身板甲可是经历过战场考验的，灵活轻便，刀枪不入。” 见富根良友又要着急了，蛎崎信广轻咳两声，话头一转道：“其实出兵也不是不行，我们的战士士气高昂，技艺纯熟，装备精良，以一当十不在话下。” 富根良友深吸了一口气，恳求道：“殿下，请发大兵来援吧！您有要求尽管提，安东家能答应的都会答应。” 蛎崎信广悄咪咪看了李子园一眼，就后者点点头，他才开口说：“你我两家向来友好，安东家有难，蛎崎‘家’定不会袖手旁观的，这不需要任何条件。” 富根良友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个小屁孩儿瞎扯了一通，结果啥都不要？ “咳咳，不过我军远渡大洋前去支援，辎重方面没那么方便，许多重要的物资无法携带，比如战马，这就需要你们届时提供一二了。” “殿下放心，为勇士提供战马是安东家该做的。”听到蛎崎信广开口要马，富根良友终于放下了心，这才对嘛！免费的总是最贵的，肯开价才是好兆头。而且出羽地区的特产就有马，大不了给一些，也不是什么大事，船运又能拉走多少。 嗯？不对！这么大的船队，莫不是就准备去拉马的吧？他的脸上瞬间布满了惊恐，自己刚才都说了什么！ “嗯，我就说安东家是我们的好伙伴，400匹战马不成问题的。”蛎崎信广一边点头一边说，一副非常开心的样子。 富根良友却是心在滴血，战马可是十里挑一的“优等生”，这么多马价值要6000贯往上了，他们安东家如今这么穷，没想到还要被大敲一笔。想到此处，他不禁流下了委屈的泪水。 “哎？良友桑，你不要太感动啊！我说过了，以你我两家的交情，出兵协助乃是应有之意。” 富根良友：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感动的！ 一通商议，富根良友最终下定决心，忍痛替主家割肉以尽快促成出兵协议（口头 ）的达成。 协议约定安东家提供400匹战马给“远道而来”的友军使用，战后无需归还，在协战期间的一应粮草由安东家供应，战胜后安东家出于感激会再附赠大量的竹子。 而蛎崎家（氏）只需要替安东家兜底，保证安东家抵挡住南部家的进攻即可。当然，为了确保一切顺利，蛎崎家将无偿提供20套全身板甲的租借业务，待战斗结束后收回。 “时间紧迫，你们赶紧登船出发吧。”李子园掏出球表，看了看，现在是中午11点半，动作快些可以赶在明天早上到能代——就是安东家的能代水军驻地——登陆，此处便是米代川的河口，逆流而上便可抵达战场。 富根良友连忙应和道：“殿下所言甚是，我们还是快点出发吧。”他却是不知该如何称呼李子园，索性也喊殿下总没错。若是没有战事，他是非常愿意去舔蛎崎氏的主公的，可惜出来好几天，实在担心得紧。 送走了蛎崎信广带队、“林中雨生”指挥的部队，李子园带着他的亲卫绕了半圈，到了铁山镇。 “老大，麻生家订的盔甲不是送过去了吗？您这是？”看到李子园在这个时间到访，刘闲疑惑万分。 李子园摆摆手，不在意道：“我找你有事，对了，我以后不一定每次都随船出海。” “先前我一直在思考如何解决防护力与负载的问题，现在有了一点思路。” 刘闲伸出右手道：“您请说。” 李子园略微停顿组织语言，开口说道：“我有两点要讲。一是关于支撑，战士们全副装备约30公斤，全自己扛着骨头都会疲劳，我们需要想办法让全身甲来分担这一部分的重量，尽量通过优化结构来解决。” “二是关于能量的运用，行军或者战斗时战士们的实际消耗远远大于所做的功，大量的浪费导致疲惫总是来得太快，我们要想办法回收利用部分浪费掉的能量。” “老大，用全身板甲来分担载荷我能理解，但回收能量并利用又是怎么回事？”刘闲皱起眉头，有些不解。 李子园下巴微微上抬，作高深莫测状：“其实也简单，你想想看，我们用得最多的蓄能装置是什么？” “嗯...”刘闲一脸雾水，瞧见李子园掏出燧发手枪来回拨弄起击发装置，只觉脑海中一道电流划过，脱口而出道：“弹簧！” “不错！”李子园满意地点点头，“就是弹簧。至于要做什么样的弹簧，以及它应该安在哪里，就需要你们来解决了。” 刘闲想了想，突然摆出了一副苦瓜脸——老东家要求的特种弹簧一定不简单，弹簧的材料成分以及制造工艺想想就让刘头疼。 李子园有些好笑地看着戴上痛苦面具的刘闲，问他：“你不是已经把工作分派下去了吗，怎的还准备自己来做？” “总归是要操心的。”他叹了口气，说：“各个工厂的研发任务都不轻，对人才的需求极大，可惜新来的工人除了一把子力气什么都不会。” “你没尝试从拥有特殊技能的新移民中招人吗？”李子园挑了挑眉。 刘闲点点头，又摇摇头道：“这些人基本上就是在这里开个小作坊，制作一些质量不太行，也不怎么通用的部件。他们总觉得自己的技术是最大的财富，不愿意与其他人做技术交流。” 李子园摇了摇头，拍拍刘闲的肩膀：“这个就看你怎么操作了，先前为了让医师们做交流赵 第333章 虎蹲炮 给刘闲布置完新任务，李子园准备到周图那边瞧瞧，却被刘闲拉住。 “怎么了？”李子园问道。 刘闲轻咳一声，说：“是这样的，老大，经过这个月的尝试，兵工厂已经试制出了一门便携式野战短管炮，正好您来了，要不要看看？” “哦？看看去！”李子园有点惊讶了，虎蹲炮虽是小炮，但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他们既要解决冷却问题，还得做好设计和制造，很不容易。也不知道炮模是不是先前已经准备好了。 一行人随着刘闲来到了兵工厂的试验间——一座宽10米、长35米的混凝土房间，进门5米处有一道矮墙，其后部分为靶场。除了房门，整个墙壁都以钢筋混凝土筑成，可以抵御重炮的抵近轰击。 当然了，众人也没这么傻，去做直接炮轰墙体的事情，在墙前用沙袋土包垒起防护层就挺不错的，有效增加墙体的使用寿命，降低枪炮的研发试验费用。 刚进了试验间，刘闲便指向摆放在矮墙上的小炮，道：“您看，就是这门炮。” 不需要他指引，李子园一进来便看到了这门小炮，以及它旁边的两人。 “二牛，小章，没想到是你二人亲自操炮，看来你们对新炮很有信心嘛！” 章秋硕赶紧弯腰拱手：“东家高见，您亲自要求研制并命名的「虎蹲炮」可真是划时代的发明，它轻便而富有威力，射速还快，带上战场必定是声震四野、威压百里、望风而降的局面，能够设计制造出这么一门炮，那真是三生有幸，若是能亲自进行第一次的试炮，绝对是八辈子也修不来的福分！” “嘿嘿...”这是不善言辞的王二牛，只会傻笑挠头。 “少拍马屁！”李子园笑骂道，“要是虎蹲炮不好用，你就是最大的骗子。” “呃～绝对好用！”章秋硕努力为自己打气。 李子园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开始了，而此时，他才观察起兵工厂新制的便携式野战短管炮。 这一看让李子园忍不住挑起了眉毛。与他先前在网上看到的图片不同，这门炮与他的其他火炮一样，都是屁股厚口薄的样子，而不是如原版般的直筒腰。再加上王、章二人使用了更加优质的钢铁，使得李版虎蹲炮比历史上的戚般看上去小了一圈。 另一边，王二牛默默拿出装好的火药包装入，然后塞上炮用霰弹包，压实。旁边的章秋硕拿起烧红的铁钎插入火门，只听“轰”一声响，靶场的防护层直接被大弹小弹糊了一脸。 火炮的试射可不会只进行一次，王二牛熟练地勾出未烧尽的残渣，清理降温干燥一气呵成，然后换成一旁的章秋硕装填弹药，对准方向后，王二牛一铁钎插入，又是“轰”的一声。 如是再三，场中众人集体看向李子园，期待着他的反应。他从善如流地点点头，很给众人面子。 其实从威力上看，虎蹲炮是远不如“常规”的全装药火炮的，但两者的定位完全不同。 虎蹲炮就是一款方便携带的短射程小炮，在执行山地作战任务时辎重携带困难，带上几门可比没有强多了；而平原大规模作战时，用作“临阵前的一炮”也非常合适，大约在50米～80米的距离上来一波霰弹，效果比火枪齐射还给力。而且因为不需要持续射击，弹药都不用带太多，可以作为常规火炮的有效补充。 李子园走上前，抓着虎蹲炮的支架单手拎起来掂了掂，这才发现支架是套在炮管上的，可以活动调节炮口，刚才没被他掂下来纯粹是卡在炮箍上了。 “这炮不到15公斤吧？”他问道，“感觉很轻。” “是的，加上支架也才14公斤。”一旁的刘闲赶紧抢答，免得章秋硕又说出一些奇怪的东西。 章秋硕一脸幽怨地看着刘闲，后者却是假装没看见，继续介绍道：“兵工厂选用了优质钢铁作为主材，外加炮管上的6个铁箍加强炮管强度，有效降低了总体的重量。” “工匠们在制造时发现，当炮管的厚度达到一定程度时，再增加管壁厚度并不能很好提高炮体的强度，反倒是‘内硬外软’的结构能够提升不少的性能。” 李子园又仔细观察起虎蹲炮，不过怎么看也没觉着它是多层结构的，通体只有一种材质。 “不过这门小炮的制造没这么麻烦，他们正在进行的是在常规火炮的铸造中采用‘多层身管’‘不同材质’的方法，内钢外铜，同等口径的火炮成本可能不会比青铜炮降低很多，但是威力一定更强，而且重量更轻。”刘闲适时补上一句。 李子园摇摇头，问刘闲：“常规的钢炮有样炮吗？”他对纯钢炮还是挺感兴趣的，尤其是扩军后飙升的军费让他也有些吃不消之后。 可惜先期的待遇给太高，现在想降下来也难，只能在武器装备上想办法了。 “未有，但接下来兵工厂就要做了。” “嗯。” “老大，虎蹲炮的用法不仅限于临阵一发，它完全可以在接战后继续发挥作用，只要有一个稍高的台子，不管是土坡还是车厢。” “哦？”李子园有些惊奇，刘闲一个技术人员居然还对战法有心得。 “两军对阵时，若是敌人不顾一切前冲近战，我方的刺刀会非常吃亏。要是让他们知道我们有能对他们造成大量杀伤的虎蹲炮，绝对不敢结阵冲近了与我们肉搏。” 李子园回忆了下刚才的试射，这样的小炮哪怕是发射霰弹，一炮打死十几甚至几十人这种好事只能想想，打到一般的阵线上能躺下五人倒是问题不大，若是每两个班匀出三人来携带和操控虎蹲炮，不计火枪的情况下，同等阵线的20个敌人在50米左右时便只剩下15个，一下子减少四分之一。 真像刘闲说的那样持续射击，恐怕第二炮打出去，对面就是不溃散也死差不多了，毕竟火枪手也不是干看戏的。 只是这样一来，人均装备费用恐怕不仅无法减少，反而要噌噌往上涨 第334章 促进发明创新 但是问题又来了，火力太猛导致对面不敢阵战该咋办？化整为零到处袭扰的话，那样对自己来说恐怕才是噩梦吧！不过一般的部队未必有那样的组织度，化整为零可能真的就无声无息消失在名册上了。 摇摇头暂时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李子园微笑着对刘闲道：“既然兵工厂如此卖力造出了新式火炮，不奖励一番说不过去了。” 迎着兵工厂几个管事人期待的目光，他说：“就奖励你们一个200门虎蹲炮的订单吧！” 刘闲和王二牛表情未变，章秋硕听到这样的‘奖励’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便掩饰了过去，然后拱手道谢。 李子园倒是觉得奖励本身是应该的，但如何奖励却是另外一回事了。更何况，明朝的铸造技术当之无愧世界第一，若是每每有一些小成果就发钱，他也不用想干别的了，把小金库搬空都做不到。反正兵工厂内部的福利与收入有关，订单越多他们的待遇越好，也不算是亏待。 后世出土的洪武十年（西元1377年）洪武大铁炮经过对金属结构进行调查，发现其主要是均匀的过共析钢结构，包括初析渗碳体、珍珠岩，以及分布在初析渗碳体内部的低熔点共晶斯氏体。 说人话就是它并非由经过表面脱碳处理的脱碳铸铁钢铸造，而是由铸铁经过热处理后生成的钢铸造的。此外，根据经验加入硫形成低熔点共晶斯氏体，提高了铸钢的流动性，是成功铸造大型铸钢大炮的重要因素。 作为对比，英国在西元1671年“创造”了使铸铁变得可锻的方法，即控制石墨化的程度使白口铸铁成为可锻铸铁的方法，虽然汉代的时候我国就有这项技术了。怎么说来着？材料这种东西就得靠经验和积累，想要追赶是需要时间的。 可锻铸铁是白口铸铁通过石墨化退火处理得到的一种高强韧铸铁。有较高的强度、塑性和冲击韧度，可以部分代替碳钢。它与灰口铸铁相比，可锻铸铁有较好的强度和塑性，特别是低温冲击性能较好，耐磨性和减振性优于普通碳素钢。 前面出现了好几个名词，“白口铸铁”，“灰口铸铁”，“可锻铸铁”，这里再介绍一个“麻口铸铁”：如果铁水凝固冷却过程，其中的碳未能充分游离出来并石墨化，仅有部分石墨化，这就形成一种介于白口铁和灰口铁之间的铸铁，叫麻口铁。麻口铁的坚韧性相应的也介于白口铁和灰口铁之间。 这几种材料与一般的钢（碳钢）拿来铸炮，性能大致是碳钢＞=可锻铸铁＞灰口铸铁＞麻口铸铁＞白口铸铁。 而英国在鸦片战争中遗落的火炮在金相分析后，也不过是麻口铸铁，并非他们1671年发明的可锻铸铁，甚至连灰口铸铁也不是。 很奇怪是不是？为何19世纪的时候不用17世纪的成果？ 作为他们的对手，大清的火炮有麻口铸铁的，灰口铸铁的，低碳钢的，当然也有压根儿不适合用来铸炮的白口铸铁。单以材料来说，大清并不输于他们，但军事理论和装备设计落下太多了。 中华民族仿佛把科技树点歪了一样，虽然长期领先，但大部分的精力都花在了如何让日子过得更好上面，对出去欺负别人没太大的兴趣。我们追求各种美好的事物，也知道该由自己的双手去创造，而不是抢，虽然那个时候最好的东西都是自己造的，也抢不到多好的东西就是了。 西方大航海时代到处殖民，输出武器战争。宋明出海最喜欢搞的却是正常贸易，不仅仅输出茶、瓷器、丝绸和文献（刚好“文艺复兴”的起源也是接收东方文明和科学知识最多的意大利）。宋朝时，还有一船船的铁锅拉去欧洲贩卖；明朝的时候日本人也要靠大明的海商支援铁锅。 为什么倭刀制作精良，威力又那么大，却还需要进口铁锅？因为他们造刀枪的铁是掏来的铁砂烧红慢慢锻打出来的，而不是如华夏民族般从铁矿石里熔炼得来，拿来造铁锅真的太昂贵了。至少在李子园到来的时候，他们连金银的熔炼技术都还不过关，产出的铜里还常常含有不少的银。 所以后来葡萄牙人来到日本，哪怕把火绳枪递到他们面前，他们也不会造，还得靠给西夷送老婆才学会。至于火炮，就只能想想了。而对岸的大明，在他们得到火绳枪前几十年前击沉来犯的葡萄牙战船，打捞上来的佛郎机炮一看就会，造出来的比原版还好。 一不小心愤青了一把，罪过罪过。 却说这边李子园了解到了当前北望岛的铸炮水平，对未来的发展有了一些新的想法，倒也不急着去团结机械厂找周图搞参观了。 优质钢材的陆续出产可以带来许多变革，这不是他一个人每件事情都亲自推动能忙得过来的，他需要在制度上做一些改变，让北望岛，至少是铁山的工矿企业自发形成创新意识，有目的地解决实际生产过程中遇到的各种问题。 一连好几天，李子园拉着工矿部的一帮人商议起关于如何激励工人研发创新的事项，这首先涉及到了“发明专利”。 专利这一套照搬后世的倒也还行，就是需要专门设立专利局会有点伤，李子园现在非常缺人，尤其是有知识、懂技术的人才。 等有了管理专利申请审核的部门，接下来便是专利的使用。其内容包括但不限于直接给发明人（个人或团队）现金买断专利、发明人以技术入股公司、与发明人合资办新厂或者发明人自己开办企业。不过考虑到当前大部分的项目都是李子园的官方在进行指导，发明人的专利基本上都是“共有型”，他们也很难有机会出去单干。 总之，搞专利的目的是想办法让这些人才富起来，让后来者眼馋，想方设法成为他们。 然后是研发资金。 众所周知，研发是需要经费的。在真正出结果之前，某个项目所需的经费也许是个无底洞，靠企业 第335章 快去请如来佛祖～ 在这个时候得到发现锰矿的喜讯，李子园觉得非常庆幸，既然要搞工业升材料攀科技，越早弄出来锰钢越好。他当即便将此事告知了一众工矿部的官员。 刘闲率先响应：“老大，我去一趟吧，这个矿要如何开采需要我实地考察一番才能确定。” “这边都没问题了？”李子园有些不放心。 “没事的，我们现在的钢铁需求实际上也没那么高，各部门都以人才的培养工作为主，研发任务虽重，却也急不来。” “好，我们明天就出发，你们做好准备。这次也要让赵青回来一起，他身为矿务司负责人，不能总守着一座煤矿当矿长。” 刘闲点头说道：“我会通知他前去与我会合的。” 九月十九下午，金水河号、鲑鱼05、06号三舰战斗群带着李子园和他的亲卫抵达了后世的积丹半岛余市町，余市川入海口附近靠岸。 当然了，现在这里肯定不叫这名字，北望岛官方给对这里的命名为「谷宁」，旁边的河则是「平墨河」。 平墨河是一条不小的河流，按后世的数据来看，其平均年径流量比兴云城旁的兴云河还要高出四分之三，治水压力恐怕不比兴云河的小。 平墨河入海口距离新港镇极近，海路不到40公里，李子园之所以没有先回一趟新港镇，而是直接到此，倒不是他不想回家，单纯是因为探矿队还在平墨河口上游十来公里处继续勘探。 下了船，牛汉满很自觉地安排亲卫们收拾附近的营地，准备过夜用。先前青锋营在这里扫荡的时候，建起了一座简易码头和营寨。这座营寨刚好够一个营的士兵使用，时间过去才两个月，稍做些打扫即可。 不过一旁的码头还是显得小了些，停靠一艘金水河号都够呛，少不得还得做一些扩建。 次日一早，李子园留下大部分的亲卫在这里干杂活，带着剩下的人向上游行去，寻找探矿队的踪迹。 说起探矿队，这帮子水平不知道算怎么样的特殊技术人才相互之间并不怎么服气，索性就让7个领头人带着自己的学徒、工人各自勘探去了。 别说，这么一分，他们的工作效率直线提升，这几个月以来发现了大大小小的矿藏若干，不过大多数暂时没有开采价值就是了。比如说西南方向直线距离15公里处的一座露天煤矿，开采出来也没办法通过陆运直接送抵这里。 但这里的锰矿非常有开采的价值，后世这里开采了90年还能继续有产出，供应着一座月产精锰矿石一万吨的选矿厂。更别说这里的锰矿貌似也可以露天开采，采挖难度大大降低。 “首长，前方发现勘探队成员，离这里只有一千多米了。” “嗯，我知道了，加速前进，与他们会合。” “遵命！” ------------------------------------ 一切顺利，双方碰面后继续原先的勘探工作。接下来的事情属于是脏累外加枯燥，不怎么适合李子园参与。 于是他从善如流，留下一个连的亲卫在此协助与守护，在简易码头扩建完成之后带人返回了新港镇。刚好，南下支援安东家的青锋营送来了第一份战报。 九月初七入夜前，青锋营抵达了能代地区，米代川的河口。生力军的到来让安东家惊喜万分，盖因几天前还处于对峙状态的前线突然间就打了起来。 却是南部家眼见秋意愈浓，口袋愈瘪，再也等不下去了，催动武士足轻和杂兵农夫猛攻安东家驻守的那段略宽防线，这一下子可就要了安东寻季这个当代家主的老命。 虽说战线只有不到七百米，去掉河面宽度，两军对峙的阵线也就五百多米，而且被米代川从中一分为二，南岸的那段两百米阵线前根本无法展开军队，它的实际作用只是防范偷袭，阻止南部家派兵绕后。 但是，那段三百多米的战线对于如今只剩一千常备，加上杂兵也凑不齐4000人的部队来说并不好守。尤其是对面的人数比自己这边多3000不止、质量还更高的情况下。 去年北上协助蛎崎氏的部队中包含了安东家太多的精华，损失的杂兵好补，常备兵有一年的时间也多少能训练出点样子，但武士的不足直接导致了新募兵士战斗力的大幅下降。 杂兵那边就更麻烦了，原本的指挥系统就只是按最低标准填充的武士，这下有一半的人变成了无指挥状态，进退完全随缘。 原本杂兵们打起仗来就个个眼睛长在脑后，生怕自己比背后的人走快了；若是撤退，都不需要旗鼓提醒，绝对不会比指挥战斗的武士跑得慢。 现在就更别说了，直接就是充充人数，徒耗粮草的玩意儿，最多能当民夫用。 好在大部分时间他们都只是在寨里做防守，只要武士和常备还没逃跑，杂兵们的情绪暂时还能稳定，毕竟可以免费吃“村长”家的大米，没有生命危险的情况下能多“打”一天是一天。 但南部家发狠式的进攻打碎了杂兵们的幻想——“村长”家的大米不是那么好吃的。土木寨墙后的武士老爷和足轻大爷们几日间便死伤惨重，更别提他们这些装备都不甚齐全的农夫兵了，很多人都在想着如何神不知鬼不觉逃离这片要命的战场，溜回家里去。 九月初十，正值秋高气爽的好时节，安东寻季坐在幕府（旧事将帅办公的地方）中心乱如麻，人未动，却汗如雨下，其内心的焦急和彷徨可见一斑。 短短一个上午，前方接连传来己方武士讨死的消息，到这会儿已经七个了！ 他们安东氏被南部氏打跑也不是没发生过，上一回还能举家逃亡到“虾夷地”，然后觅得时机东山再起。可这回被打败就真的没地儿跑了，南北两边都有人，一旦失败，他下国安东氏哪怕不被灭亡，也只能沦为附庸。 “不能再等下去了！”安东寻季猛然起身，对心腹喝道：“快去请蛎崎信广 第336章 支援来了 不过安东寻季心心念念的“蛎崎援军”并不怎么着急，仍按照‘留有余力’的既定标准沿河上行。 一切与林雨生原先的设想不同。内河行船，而且是在倭人的地盘行倭人的船，并不如坐自己的海船方便。以日本人此时的造船水平，内河运输小船基本就是些人力船，数量和速度都很拉胯。 结果就是，青锋营虽然可以将辎重丢船上水运，大部分的战士仍然要走陆路，而且还不能走太快，免得犯“丢下辎重轻装冒进”的大忌。 而且，对青锋营来说，这次是正儿八经的境外作战，除了刚下船那会儿，青锋营驻扎在刚好空出来的安东家军营里，之后每日必须严格按照操典上的要求，保存体力，妥善安营，确保行军安全。 九月初八，青锋营只用了不到半天的时间便到了富根良友的老家——一处距离米代川河口不到20公里的地方。然后战士们便开始熟练地夯土伐木挖沟扎营。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先前青锋营在北望岛执行“清扫”任务时，每每无法在入夜前修筑好一座够大够结实的营盘，李子园决定引入后世的一些理念，用木桩铁丝网加火盆壕沟来构筑另一种夜间防御工事。 虽然防御力和安全感比不上传统的营寨，但到底只是行军时临时用用，方便快捷、能让将士们有更多的时间好好休息才是正理。 于是，天还没黑青锋营就完成了全部的工作，早早吃了饭躺下休息了，让同行的富根良友就见识了一番“白日睡觉”。 第二天一早，青锋营收拾完毕准备继续上路时，富根良友忧心忡忡地找到蛎崎信广：“蛎崎殿，我们今天能多走一段时间吗？昨天明明还那么早，贵军就停下休息了。前方战况危急，还请殿下能加快行军速度。” 说着，他120°弯腰鞠躬：“拜托了！” 蛎崎信广挠挠头，感觉有点尴尬。昨日他们也是第一次尝试简易版的宿营地，没想到工作量下降不止一星半点，早早便能结束工作。这原本算好事，但让人看到了，反倒显得自己这边是在拿大拖延时间。 可如何行军又不是真的由他说了算！ 蛎崎信广只能跟他打哈哈：“富根桑还请放心，我军会确保贵家此战不败的，如何行军我方自有安排，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没有得到确切的答复，但富根良友也无可奈何，毕竟人家自带了粮草，自己这边一点能拿捏的地方都没有，还得依照约定提供近千人和四百匹马的粮草，虽然这些马还没送到。于是他再次鞠躬：“拜托了！” 到底是蛎崎信广年纪轻脸皮薄，双方暂时是盟友，他不好意思干拿那不多的好处却不好好帮忙，便找上了林雨生。 “林营长，你好！” “你好！” 被林雨生那双坚毅的眼神盯着，蛎崎信广有些安心，也有些紧张，赶紧道出自己的来意：“安东家的人看着挺着急，可能前线那里不是很乐观——” 他的话没说完，不过林雨生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他微微一笑，说：“昨日扎营所用时间不多，今日便多走些路。” 于是，在多方的努力下，初九这一天，早早便精神抖擞准备完毕的青锋营，在补入战马后狂飙疾进了35公里。这时，他们距离前线也只剩下最后的15公里了。 “报告营长！前方遭遇安东家使者，这是他们的求援信！” 林雨生从副官手中接过求援信，但并未立刻打开。青锋营正在行进中，这里距离前方战场只有不到3公里的路程，前面是个什么情况他早就通过侦察兵了解到了几分。 安东家当道立寨，虽碍于时间问题并不如何坚固，但到底是防守方，南部家想要突破他们的防守同样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更何况，自己如今已经近在咫尺，再走几步路就要撞上安东家的后阵了，南部家即便现在就击破寨子杀过来，林雨生自信能够将他们轻松推回去。 青锋营官兵继续前行，到距离前线寨子约1.5公里的地方停了下来。 富根良友早就按捺不住，冲到最前大声嚷嚷道：“这里是蛎崎殿下的援军，前面是谁在主持？还请放开道路让我们同行！” “啊，是富根城代！”守着土路的小官惊呼一声，松了一口气，连忙搬开路障，请青锋营“大军”通过。 林雨生却不着急了，他先命人将小船上的火炮盔甲卸下，全军就地穿甲。折腾了好一会儿，直到全副武装后，这才带队前行，通过安东家后阵，只留下部分辅兵看守带来的辎重。 安东家的寨子是个边长一百米的方形木寨，面向南部家方向上的左右两边还各有段百米长的木墙（栅）。 林雨生坐在马上，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两方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靠河的那段尤其凶险——木墙多处破损，缺口处两军亡命厮杀。 有句话叫“狭路相逢勇者胜”。安东家到底是伤筋动骨了，精锐更少的他们眼看着就要失守缺口，林雨生当机立断，下令步兵1连、2连上前支援，炮兵连紧随其后，人推马拉携炮跟上。 “林中様，河边那段需要支援，还请——”气喘吁吁跑来传达主公意图的富根良友话还没说完，发现他的部队已经在向缺口进发了。 富根良友尴尬微笑，讪讪道：“呃，没事了，您请继续。”跟着队伍呆了几天的他现在已经知道军中谁说了算，为了省时间他直接就找到了正主儿。 林雨生没有说话，虐菜训练半年，他非常期待能有像样的敌人能让他的部队再历练一番。这些倭人虽然装备不怎么行，但是战斗意志相当顽强，因此他发布起命令来一板一眼，生怕出什么岔子，把北望岛集团最强大的一支部队葬送了。 前方，1连和2连一左一右，一前一后朝着木栅方向顶去，早早得到消息的安东家武士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紧张地指挥着快要被打残的部队后撤——双方到底不是 第337章 报告长官，战况一边倒 终于能够独自指挥大部队进行正规战，林雨生激动地浑身有些颤抖，搞得他胯下的马儿有些莫名其妙，不安地扭动了几下。 敌人已经突破寨墙，这个时候去抢夺缺口有些鸡肋了，林雨生深吸一口气缓解情绪，然后对身旁的副官道：“1连原地防御，2继续前进。” “是！”副官赶紧去安排军令。 只听两声鼓响，紧接着两声钲鸣，中军的青色旗帜高举。前进中的1连瞬间被选中，在看到青旗的同时就地整理队形待命，做好了射击准备。 又是两声鼓响，三声钲鸣，2连也被选中，看到中军举起了黄色旗帜，五方旗指向为东。于是他们继续向前，越过了1连的阵线杀向敌人。 正好，对面的南部家精锐在攻破寨墙之后，也正要往里冲，他们略作整理，也向着这边杀来。距离已经很近了，眼见两军就要近到百米，中军给2连传来了原地射击的命令。 “预备！瞄准——开火！” “砰砰砰...” 第一轮齐射效果拔群！密集挤在一堆的敌人偏偏距离不算近，让2连的前排有了充裕的时间去瞄准，并且心里不慌，直接打出了训练时的命中率，至少有一半的弹丸击中了当面之敌，南部家精锐前排被削去小半。 射击完毕的士兵退回装弹，后排的士兵顶上前去（李家军执行的是换人不换枪的战术，对战士的要求更高，训练度不足的部队很容易就自乱阵脚。然而一旦执行到位，摸熟了的枪总比随手拿来别人的命中率高），又是一轮精确的瞄准射击。 “砰砰砰...” 这下子，2连当面的南部军精锐死伤大半，跟在他们身后的杂兵已经有些冲不上来了。 但他们也退不下去，因为缺口狭小，后面的人正簇拥着往前挤，南边是河，北边是还没开始挨打的友军，该往哪儿跑不用人教的吧？ 虽然对面看上去离被打崩不远，林雨生却半点刺刀冲锋的意思也无，先前“队内赛”挨过的毒打还刻骨铭心呢！ 老东家确实挺博学的，但到底不够精。若是刺刀冲锋就能比不停射击的杀伤力强，还玩什么火枪。 事实上，后世的人被文学和影视作品给骗得不轻。西方的线列步兵在作战时很少玩回合制枪毙游戏——你将领愿意，底下的士兵也不愿意啊！ 因此，历史上只有少部分的战役排队枪毙。不然嘛，要么实在对面太菜，没什么远程火力，要么是有不懂事的新兵被忽悠着玩枪毙，而老兵们或卧或蹲，反正大部分时间是在各种姿势对射，这种情况下，命中率肯定高不到哪儿去了。 本身由于新兵居多（西方早先与日本类似，大部分的士兵是临时抓包的，因为他们的种植业不够先进，畜牧业倒是很发达，满满的游牧农业既视感，没有太多的脱产士兵），士兵素质堪忧，紧张之下是否去瞄准都是个问题，更别提对面的敌人与他们一样，也是缩着的。 一般情况下，军官在指挥士兵前进到“足够近”距离、下达了齐射的命令之后，能继续下达的指令便不多了，至少这些士兵在齐射后就会进入“自动射击”模式，以战场上的嘈杂和黑火药的烟雾影响，征召兵们很容易失控，战斗力远比不过正规军，但也比拿着长枪的同类强多了，好歹在远处有机会打死敌人。 滑膛枪的威力就这么被抹黑了，相信它无用的人却不会思考，为何它淘汰了弓箭、长枪和盔甲，要知道机关枪打战壕也得抓瞎啊！ 不过，无论是什么原因导致了命中率降低，为了消灭敌人，弹药的消耗量都要大幅提升，西方不像东方那样有庞大的人口和充沛的物资，他们的武器弹药造价要高得多，几十发弹药需要好几两银子，连实战都用不太起，更别提训练了。 言归正传，取得优势的林雨生不愿意玩刺刀，他下令1连也上前射击，让两边的敌人瘦得均匀些。 一轮齐射过后，冲进寨墙的敌人就彻底崩溃了。他们不顾一切地往后逃，与后方部队纠缠在一起进退不能，然后被吊在后面的1连、2连官兵层层剥肉，死伤枕藉。 缺口处乱成一团，并且伴随着死爹般的哭喊声，南部家的指挥官终于意识到了战况不对，让堵在那里的士兵后撤。这一撤，差点让他吐血三升！ 原来，寨墙后的战斗已经差不多接近尾声，这种敌人挤成团当靶子的战斗简直不要太舒服，1连、2连就在离敌人五六十米的距离上轮流射击，在这两个连战兵小两百杆燧发枪的不间断射击下，冲进来的近五百南部军经历了火力打击和自相踩踏，几乎全军覆没，只逃回去寥寥几十人，还都是些靠后的杂兵，死活根本无关紧要。 近二十名中下层武士和一百多号常备足轻在短短的十几分钟内葬送了干净。若是从拥堵混乱时开始计时，前前后后也就五分钟的工夫，青锋营虽没打出一分钟三至四发的理论射速，五分钟的时间也足够战斗人员打出十发出头的弹丸了。而在此之前，南部家的先锋已经被击溃了。 指挥信号再起，这回却是在低沉的号角声中加入了两声鼓响和两声钲鸣，代表着1连和2连被同时选中，青色指挥旗高高挂起，来回舞动，这是吩咐他们原地警戒待命。 在100米左右的战线上出现大400具尸体是个什么场景？一般人恐怕很难想象，作者也想象不出来。但是，平均一下每米4具多尸体就很恐怖了，更何况，这些尸体大部分出现在有限的一些缺口附近。一圈圈的尸体以缺口为圆心画出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半圆，让人见了就心生畏怖。 “太惨了。”站在临时搭建的指挥台上，林雨生不住摇头。 很显然，让他这个当了几个月屠夫的人说惨，现场肯定是19禁的。 “通知安东家的人过来打扫战场，顺便问问其他几处的战况如何。” 第338章 同化方案 巨大的战损让南部家体会到了安东家先前一般的掏心挖肺之痛——或许没有那么痛，毕竟他们的损失还是稍微小了那么丢丢。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爆豆般的炸响后，己方突入敌寨的部队便几乎全军覆没，逃回来的人却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显然，在弄清楚这件事情原委以前，南部家不会再发动进攻了。 林雨生也乐得如此，对北望岛上的这帮人来说，自身的发展才是当务之急。如今北望岛上连行政人员都凑不齐整，还得不停从相对有见识学识的工人中选拔人才就足见人才的匮乏。 也正是因此，本该都是些主战派的家伙反而不急着开疆拓土以实现武人的最高追求，简直比文官还有耐心。 见识了“蛎崎氏”恐怖的战斗力，安东家从上到下都对这支援军笑脸相迎，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那四百匹战马更是在当天战斗结束就给补齐了。 他们最大的愿望便是这些“蛎崎氏”能帮他们一口气把南部家给打残了，然后回到他们自己的地方去，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再不两相往来。 可惜不行啊！且不说他们能不能说得动这些人，现在他们是连开口说都不敢，生怕把人惹恼了给自己来一下子，毕竟原先只是知道他们厉害，现在是真正见识了他们的厉害。 几方就这么对峙了几天。终于，南部家搞清楚了对面的敌人是谁。这狗热的安东家不讲武德，竟然请了这么一号逆天的外援！不愧是安倍老三的亲戚！ 不过骂归骂，当得知对面的援军居然是一直跟八户做生意明人时，南部安信这个当家人也打起了退堂鼓。南部家可是有不少人见过他们的大船（混口食级），他们的强大毋庸置疑。 更何况，真打出深仇大恨来了，到时候双方之间的生意肯定是做不成的，那样对南部家来说更伤。 接下来便是南部家与安东家、浅利家三方的谈判环节，若是“蛎崎氏”能算一家的话，就是四方会谈了。 安东家非常赞同南部家提出的双方立刻议和，南部家退兵，安东家也不得追击的条件，也同意双方交换战俘和阵亡武士尸体（只有头）。 但是，安东家非常非常不乐意南部家添加的关于与“蛎崎氏”进行贸易的提议，偏偏蛎崎信广本人对这个提议表现得颇为暧昧，让安东家感到很是不安。 就这么硬生生又耗去好几天，终于，在蛎崎信广表示不参与他们己方的和谈、并且“蛎崎氏”不会与南部家进行贸易后，和约得以签订。 不过，就蛎崎信广那狡黠的小眼神，让南部安信无比确定双方的贸易还有戏，毕竟是和明人的贸易，能关蛎崎氏什么事儿？ 这么一来二去，等到和约最终签订完成，三家“村长”都已经要被吃他们大米的兵丁给搞破产了。 ---------------------------- 李子园收起战报，有些失笑摇了摇头。在不被偷袭的情况下，全副武装的火枪兵对战传统冷兵器军队，优势太明显了。 如今南边的战事结束，自家非但没受到半点损失，还验证了一番全火器化军队的战斗力，算得上是皆大欢喜了。 另一边，南部家在得知“李家军”扮演的角色之后，非但没有恼羞成怒，反倒想要贴上来搞亲善，让李子园感觉有些挠头。这一个个的怎么都上赶着攀交情？就因为把他们给揍了一顿？ 随战报而来的还有两百匹马和大量竹子，等所有需要运送的马匹物资转运完毕后，青锋营将最后一趟船回返，估摸着还得几天。 这次的竹子是李子园特意交待的，预备给可能到来的大熊猫作食物。北望岛本身不产竹，去年移栽过来的目前还没有大量扩散，特意选了些看着偏嫩能吃的品种，至少以大熊猫的牙口，应该能吃得下。 想到大熊猫食物的特殊性以及其庞大的食量，李子园也忍不住脑壳犯疼。他现在倒是希望老丈人派人去寻觅大熊猫的事情不顺利，只能带来少量的几头十几头，不然他可真不知道要用什么来喂养这些珍贵的动物。 不过，李子园最在意的却是另一件事。 安东家与南部家的秋后一战算是结束了，这个结果双方都说不上满意，但又都心有余悸。在李子园看来，安东寻季和南部安信都是一时豪杰，拿得起放得下，战略眼光和手腕都相当可以，只是因为各自所处的环境都不太好，暂时无法一飞冲天罢了。 如今两人都有求于自己，那么是否可以借此为北望岛谋取些利益呢？ 经济上的利益很容易得到，毕竟是互通有无，大家都有利可图。 军事上北望岛足以对他们两家实现碾压，这是武器装备的代差，而且差的好像不止一代，不过暂时李子园也不需要对他们动武。 政治上的利益可能才是李子园最需要的。若想在时机成熟的时候南下攻略全日本，李子园需要幕府承认“蛎崎家”的大名身份，然后借由这个身份与其他大名争霸。并且，他这个“明商”也需要一个合适的出现理由，避免被当成外来征服者引致全体「和人」的联合抵抗。 这些人都是熟悉地形的地头蛇，真要是铁了心搞游击战、山地战，拖上十几乃至几十年的，那什么王图霸业都别想了，天天钻山沟沟玩捉迷藏吧！ 这么长的时间，李子园却是已经有了大致的吸纳同化方案： 战乱肯定会导致人口增加乏力，甚至减少，他首先就要加剧其程度，把有想法、有威望的刺头们弄没了，然后迁入一些自己人充当基本盘。 其次是大力宣扬“东渡说”，即和人原先都在中土大地上生活，千年以前渡海来到这里安家，并与阿伊努人展开了长期的生存之争。后世的DNA测序倒是有显示和人的真实身份是“百越”。 这一点李子园可以大做文章，毕竟他也是“百越”嘛！虽然可能混血程度略高了些。而且他也可以做一 第339章 一举多得的拉练 有了这样的方案打底，李子园其他的政策也有了方向。 大名交战时经常会有大量的倒霉蛋被抓俘虏，而这些人往往被以相当低廉的价格售卖出去（比如50文、100文一人）。这种廉价的俘虏基本上是些临时征召的农人，打仗肯定是磨洋工的，但撤退逃跑向来是一把好手，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如何被抓了俘虏。 日本地区人口爆炸，在地少人多的那里，农夫不怎么值钱，但在北望岛就不一样了，李子园迫切需要精通农活儿的廉价劳动力，尤其是他有一堆“军屯”需要人形牲口来运转。 让辛辛苦苦运来的明人移民做“5年劳役”是最差的选择，其劳动积极性和幸福度都相当低，意识到不对的李子园早就想把这些人从中解脱出来了，这下正好有了契机。想让人感恩戴德，这个恩可得实实在在先给到位。 在明人移民中间进行差异化的对待并不利于这些人的真心拥戴。老朱家一百多年来的恩情太大，哪怕现在被迫到了李子园的地盘，仍有不少人奉明皇为尊。 慢慢来吧！ 等手底下能做事的人多了，百姓们过上了安定富庶的生活，李子园一定会去做宣传的。夸大一些北望岛政府功绩，尤其是李子园这个北海将军的事迹更要好好优化渲染。 “忆苦思甜”固然要搞，适当倾听百姓的声音、增强他们的主人翁意识也非常必要，这些人才会是他真正的支持者。 不过，贸然在自己的地盘中插入大量倭人，哪怕是买来的俘虏奴仆，也会产生不小的影响，他得和自己手底下的一帮子老兄弟好好商议一番。 日子就这样又过去几天。这次没有随船队出航，倒是让李子园好好见识了一番自己治下百姓的生活。 在周边巡视的几天里，他眼见着粮食晾晒收仓，再拿出来晾晒再收仓；火麻变成麻线、麻绳；核桃变成核桃油与核桃粕；胆大的人穿戴上简单的装备爬上红松，采集松子；河口滥捕乱捞的渔船陆续归港卸鱼，然后送入船厂维护保养，结束掉一年的捕捞工作... 十月初七，清水河号战斗群终于完成了全部的运输任务，把400匹品相良好的蒙古系战马和青锋营全须全尾地带了回来。 码头上，有北海将军府、北望岛政府共同组织的迎接人员高举着「欢迎英雄回家」「威武之师」之类的牌子，以热烈的气氛欢迎青锋营的回归。 “将士们辛苦了！”人群中的李子园大喊一声，保持敬礼姿势。 下船完成集结的青锋营全体将士整齐站立，齐声高喊回道：“将令所指，使命必达！” 看着眼前这支经过战火洗礼的部队，他们神情坚毅、身姿笔挺、自带肃杀之气，光从卖相来看都比他的亲卫「白罴军」要凶猛。拉拢亲近各部的同时，自己的直属部伍也不能落下啊！ 正好，青锋营的回归换防，让李子园这个时候带队拉练成为可能，是时候好好操练一下这些新兵蛋子了。 说来也巧，李子园每次亲自带领部队出征，总是天气渐寒或正寒之时，莫名增添了3分难度，就像是老天爷想让他的部队快快成长一般。 拉练前的物资准备异常轻松，直接从搬下船的物资中拿取部分，再从仓库里带一些保存良好的新鲜果蔬，李子园便带着部队出发了。 他此次的行军方向为无畏屯以东区域。该地区除了有一片不小的谷地，便是连绵的山脉。山间有河流穿行其中，最终汇入北望河。 这些北望河的支流，渔汛期间往往有鲑鱼历尽千辛逆流而上繁衍后代，仅此一点，便足以吸引阿伊努人在河边安家定居了。更别说，河里往往还有诸如鳟鱼、鲇鱼之类的淡水鱼，林间也常有梅花鹿出没。 清理干净这片地区，给未来的移民腾出安全的空间非常必要，虽然附近不少消息灵通的土人早就皈依或者逃跑了。 这边的山里尚有一片小了许多的谷地，那里是后世着名的“夕张煤炭”产区，出产的煤炭可以通过小船顺流而下汇入北望河直达出海口，其总行程也不过90余公里。 暂时而言，李子园并不打算开采那片矿区。黑港的煤炭尚因为运费问题只能维持个最低产能，通过小船一点点运下来的煤炭需要付出多少运费便可想而知了。 另，据皈依的阿伊努人说，折冲东南方向某条河流上游有通向岛东被后世称之为“十胜平原”的狩猎小道，可以直接通过这条小路抵达“十胜川”的上游地区。 暂且不提李子园这个起名废直接取用后世的地名，他的目的却并非“打”通小路前往东边，而是在路口继续向北，到达后世的富良野地区，世界着名的薰衣草种植基地，虽然当地最盛时也不过种植了三千多亩的薰衣草，后来更是只剩下几百亩，远不及伊犁地区的四万多近五万亩的种植面积大。 不过会叫、会宣传才是王道嘛！掌握了喉舌才能拿到最大的利益，国人在这方面就非常吃亏，丧失了大片的阵地，反倒被外部洗脑了不少青年网民，甚为可惜。 说起来，李子园倒也不完全是为了来此种植薰衣草，毕竟植物园那里已经证实，新港镇周边也非常适合这类植物的生长。他真正在意的是，那里是北望河的上游地区。 北望河这样的大河，从上游进行开发的好处毋庸置疑。还算广阔的上游沿河谷地，水患比起中下游来说要轻不少，开发成本较低。各处加起来能否开辟出百万亩的耕地不好说，大几十万亩却是轻而易举。 当上游、中游地区都建起了水库、堤堰，实现了对水位的有效调控后，下游遭受水灾的频率和强度也会相应降低，更加有利于水利工程的进行，事半功倍。 至于说为什么不沿北望河向上扫荡，而是选择山间小路，那当然是因为今年的时间不够。小路只要走过去基本算清理完成，而这么点人在大平原上扫荡，恐怕还没到中游，时间 第340章 各自的工作 “我们都已经躲到这里了，你们这些新港人为什么还要追过来？真的就不能给我们留一点活路吗！”一个“老”阿伊努人声嘶力竭地喊着，虽然他实际上可能也就三十几岁。 上前交谈的鲲鹏卫面无表情地说：“撒里西，整座北望岛都是北海将军的地盘，今后无论是谁，只要生活在这里，就要接受他的领导，绝不允许出现控制之外的人。” 略作停顿，负责交谈的陈超许是有些心软，面上表情放缓，诚恳道：“其实你也知道，北海将军治下的百姓生活越过越好，你的其他族人们也非常感激将军给他们带来的崭新生活，加入我们对你是一件好事。” 此时是十月十二，李子园和他的亲卫白罴军在长期于周边刺探情报的鲲鹏卫指引下来到了无畏屯以东的谷地，一处“中立”阿伊努人的聚居地，这是他们的第一站。 肉眼可见，这些阿伊努人过得不好：聚落里的人个个瘦小，最汹猛的渔汛期刚过，但看他们屋外挂晒的鱼、鹿肉，不过寥寥，想要顺利度过食物匮乏的时期有些困难。 “够了！”撒里西一声怒喝打断了陈超的“招降”，这位阿伊努“老人”气得浑身颤抖，咬牙切齿道：“你们这些外来者总是步步紧逼，对我们穷追不舍。把我们逼到了这里还不满足！” “不是想要土地吗？来吧！我们用男人的方式解决！”话落，他用力举起了手中的长矛。 陈超有些生气，他多少了解一些阿伊努人的历史，知道他们原先在南边的本州岛也有分布，被倭人一路推到了北望岛的南部，死伤无数，甚为可怜。但倭人怎能与北望岛众人相提并论？ 他只觉着好心难劝该死鬼，一声叹息，转身摆手离去。 “首长，他们不肯归降。” 李子园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转头对身旁的牛汉满道：“可以进攻了。” 没一会儿，进攻的指令传到阵前，装备精良的白罴军战士次上前，“砰砰”的枪响不绝于耳。 这个聚落的阿伊努人不算多，满打满算一百多人。事实上内陆地区广袤的丛林间向来不是他们的主要聚居地，一般只有少数土人散居各处。这些偏中立但更愿意自主的土人们在外来者的威胁下聚集到了一起，可惜抱团并没有让他们更安全，反而方便了入侵者的一锅端。 “报告首长，战斗结束，我方无人伤亡，共解放土人86名。” 李子园眉头一挑，全甲打木矛，只要别瞎浪，无伤太正常了。他诧异的是这帮土人的抵抗意志比他想象的还要强。 与林雨生和夏木的手下杀伐酷烈不同，亲卫们对弱者和抵抗不坚决的敌人向来比较柔和，结果一仗下来，土人死了小一半，强壮些的男人几乎被杀光了，也不知他们为何这么不信任己方势力。如此一来，自己这边不但没有得到急需的壮劳力，反而弄到不少充满仇恨的妇孺，真真让人头疼。 --------------------------------------- 在李子园练兵扫荡的时候，黄启明正带着船队艰难返航。 十月廿七，时隔近两个月，秋航的船队回到了新港镇码头。 “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刚下船，黄启明就听到了陈潮不知是庆幸还是抱怨的声音，他摇摇头道：“别提了，这回的任务太多，弄弄完马上就往回赶了。”说到这里，他脸上写满了心有余悸。 此时的新港镇气温已降到了零下，夜里的最低温在-10℃左右，已经是彻彻底底的冬天了，外海的风浪可想而知。 黄启明继续说着：“可惜还是来不及，这一路上有三分之一的时间都在跟风浪拼搏，粮食损失了不少。” “人没事就好。”陈潮拍拍他的肩膀，算是安慰。他没有具体询问粮食是如何损失的，但想来有不少是从混口食级这样的“小船”上主动丢下海的。 其实何止是粮食，装着柿漆的陶罐在风浪中也破损不少，虽说船员们有装运玻璃的经验，做了不少防范措施，到地方一清点，只剩下120吨多点儿，比原先装载的160吨少了小四分之一。 于是，虽然陈潮并没有计较这些，在码头负责统计物资的黄翠萍却要跳起来：“你们居然扔掉了220吨大米！”她手指用力地戳着账簿，而账簿几乎塞到了黄启明的脸上。 黄启明满脸无奈，自己又不在“小船”上，丢物资求活也不是自己的主意，咋就来找他的麻烦？ “啊！还有柿漆！损失38.8吨，6500两啊！” 这下子，黄翠萍真的跳起来了。 “别激动别激动！”黄启明赶忙安抚道，“你说的这个价格是倭国的售价，我们要按大明的价格来算，若按进价算，损失还不到3000两，哪怕是按售价计，也只有3880两。” “只——有？” “是我说错话了！”黄启明认错态度拉满，“不过大家都不希望产生损失。你也知道，船队里好几个老兄弟坐镇，若非迫不得已，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发生的。” 理智回归的黄翠萍最终只能咬咬牙，继续自己的清点工作，倒让黄启明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不过逃过一劫总算好事。但有件事他还是得说一嘴：“老大要的「猫熊」我带回来114头，移民中有人会照顾，你清点完记得找专人负责。” 黄翠萍挥挥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这回李子园本人不在，自己要多加细心。虽然他在的时候这些事情也是她在做，好像没什么不同，但又有很多不同。 一连两天，黄翠萍小心翼翼统计、整理、计算着4224年度秋航的账目： 南下的货物总价值346259两，进价53759两，利润292500两整，相当可观。 这批货物中，鹿茸的利润最高，足有78000余两；天蚕丝以57600两的利润排第二；排第三的鲑鱼34850两，如果算上利润18000 第341章 来自后方的书信 记录好了南下商品情况，黄翠萍又开始梳理北上部分的财货数据： “日本地区的两个商栈补货价值18800两，收回春航欠款22万两，另收回价值5万两的铜送至啸月港铸币。”与渐渐变得财大气粗的黄老爷相比，麻生家显得穷酸多了，能收回来多少全看他们自己的客户给钱是否爽快。 “采购粮食2050吨（途中遭遇风浪损失220吨，余1830吨）计14800两。从芦屋运载柿漆160吨，因风浪损失38.8吨，实到121.2吨。” 记到这里，她又默默在后面做上了备注：“柿漆价格未定，是否为采购也未定。”盖因芦屋商栈隶属于海东商社，但柿漆的制作同样需要资金，柿漆的归属权也会影响到“集团”与“下属公司”间的利益分配，还是需要回头拿到会议上说说的。 “带回北望岛贩售的物资...”这部分的基本是些北望岛不出产的必需品，通常体积小重量轻或总重小，价值高低都有，不过北望岛官方一直保持着一个不亏不赚的售价，便不详述了，给作者省点脑细胞。 ...... 不提仍在小心核算的黄翠萍，几天之后，李子园也收到了来自新港镇的书信，彼时的他刚率军扫荡完后世夕张地区。 “夕张（日本方言）”这个地名来自阿伊努语“yuparo”，意思是泉水涌出的地方。但该地的出名却是因为它盛产煤炭——其地下埋藏着30亿吨的煤炭，繁荣时期的煤炭产量占到了这座大岛的30%，而且其中有不少是露天的煤矿，对李子园的吸引力非常大。 可惜想要把这里的煤矿廉价、大量地运出来也不容易，修建铁路的费用先前已经估算过了，每公里万两是跑不了的。 哪怕大型运矿船投入运营打下煤炭、焦炭的价格之后，钢铁的价格降低个四分之一乃至三分之一，也不会让人觉得轻松。 起名废李子园依据土人的发音，在地图上写下了「峪八里」，算是给这片谷地定下了名分。 而峪八里以西，荣耀、无畏、信念三屯以东的那大片谷地，则被李子园顺路命名为「青霞」谷地。 完成一个小阶段任务的亲军此时正绕道折冲，准备开展下一步的“拉练”。 这个时候北望岛上已有大片的地方覆盖上了银裳，李子园的队伍人推马拉着刚刚改造完成的雪橇在这样的环境中行动，倒也还能继续“拉练”一会儿，毕竟这里还算岛上比较温暖的地方，冬季极端低温很少降到-12℃以下，不然冬小麦就不用想了。 但这样的行军也就在还算平坦的地带好走，山间的狩猎小道显然过于勉强。出发前的李子园还是太想当然，他注定无法在年前达成全部的训练目标——即扫荡到后世的富良野地区——了。 李子园先拿出黄启明的那份书信，快速寻找起自己想要的信息。 首先是移民。这次秋航共带回移民1617户，4522口。 其中332户被编为军户，青壮被补充入青锐营充实编制；7户还算懂得如何照顾猫熊的“饲养员”，如今已经开始了在北望岛这个“苦寒之地”人工饲养114头猫熊，也不知道能不能养活；3户没什么名气的医师家庭，以及16名通过老丈人认证的单身汉预备教师（每人算一户）。 如今的“李光头团伙”在浙江地区算得上一号霸主，虽然李子园自觉行事低调，但架不住往来的商人替他免费宣传，黑白两道早已对他耳熟能详，区区16名教师的加入还真不是他的名声不好，纯粹是黄启明和黄老爹不知道他究竟需要多少这样的人，后面可是有大批生计没什么着落的读书人排队呢！ 黄启明在信上详述了他是如何努力让黄泰山帮忙加大流民招募力度，又是如何在南麂岛、六横岛两地出谋划策，帮助他们扩大流民安置数量，功劳、苦劳如何之大云云。 李子园摇头失笑，继续向下看去，查找到了自己交代给他的任务。 黄启明这人虽然一出去就有些野，但办事还算可以。日本地区两个商栈的补货、带去六横岛干支坊铸币的铜，以及他最关心的移民招募，至少在信上看来没出什么岔子。 不过后面的内容就让他头疼了：猫熊的购买和饲养费用问题；明年待运移民大量聚集在南麂岛与六横岛产生的管理和费用问题（另附本年度二岛的简易收支表）；磐石卫的指挥使谢恩又想要火绳枪了，顺便还想要些佛郎机炮... 收回了刚才对黄启明的评价，李子园有些苦恼地揉了揉脑壳，随手拿起了张翰和陈潮联名发来的信件。 信上主要内容是二人对新来移民的安置提供了一个方案，就等他批准了。 在这份方案中，将有300户新移民被送去发现锰矿的谷宁地区伐木垦荒种地，为当地的矿区提供最基本的粮食补给。 顺便一提，这处锰矿实际上是一个多种矿物富集的矿区，若是技术足够的话，还能产出不少金，银，铜，铅，锌及铁（硫化铁）。 再拨700户分配到先前已经规划好的信念二村、三村和四村，余下未分配的259户补入各处缺人的工坊、工地。 李子园对这样的安排没甚意见，不过张翰等人提及的移民中农民的待遇问题他不得不再多加考虑。 上回张翰就提醒过他，苛刻的获地条件不利于提高农民的劳动积极性和工作效率，但最大的影响是他们可能不会那么爱戴李子园这个“将军”岛主，要知道这些人中不少可是向与黄泰山有勾搭的官员交过钱才来的北望岛，本身算是受害者。 可惜还是生产力不够，不然专门雇佣一批人操作农机搞大农场式经营，哪儿还有这么些破事！ 李子园愤愤收起了这份信件，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将其又拿出展开，然后在军事地图上寻找起来。 或许，自己可以尝试一下用最新的66马力蒸汽机制 第342章 深冬招降与小突破 十一月初三，李子园所部七八百余人迎着风雪抵达了后世北海道日高地区附近，一处着名的养马地。 现在这里是没什么马儿的，土着倒是有一大摞：此地依山傍水，有河流入海口，渔产丰富，原本便是一副标准的阿伊努人聚居地模板；再加上沿河上行有通往岛东「十胜平原」的山间小路，历来就有向北望岛中西部迁徙过冬的鹿群通过，有手有脚的话食物来源不成问题。 按照先前鲲鹏卫提供的消息，从这里沿海直到北望岛中央山脉最南部的「风嚎岬」之间，大大小小的阿伊努人聚落数十个，总人口当在两千以上，这里就占了其中的一大半。 这么大片的地盘，如此丰富的猎物，偏偏只有这么点人口，也只有处于骨器、石器时代的人类才如此悲催了。 当然，还有低下的医疗卫生水平。蛮荒未经多少改造的“化外之地”可是很容易生病的，不说新生儿大量夭折，成年人在劳累后也未必能扛得住疾病。 李子园裹着熊皮大衣望向风雪中土人村落的方向，他的视力虽不错，却并不逆天，只隐约看到些木制建筑轮廓。这样的天气里，想必那些土人不会到处乱跑吧？ 出神间，前去劝降的鲲鹏卫陈超已经来到近前，拱手汇报：“报告首长！土酋卡鲁努同意携部众男女老幼共1343口归降，但他要求给予他200贯的赏钱！” 李子园挑了挑眉，相比于倭人内斗时农民俘虏的低价，大半是老弱妇孺只能干苦力的土人，想卖这个价是有些难度的。不过，对面的要价对他来说就是一根毛，想想一个明人移民运到这里所需的费用，阿伊努人突然就变得可爱起来了。 “答应他，人到了折冲就给钱。” “是！”陈超领命，返身回去跟土人聚落，督促归降事宜。 鲲鹏卫刚走，身侧的牛汉满抱拳道：“首长，我先安排将士们扎营巡逻？” “可以。”李子园点点头。 得知暂时不用打了，不少军士露出了遗憾的表情，看样子先前的几次清扫行动并没有让他们尽兴。他们这次拉练，先向东，后转南，途径大大小小十几个阿伊努人聚落，只有第一站打了一场，后面几乎都是“劝降”和“追逐”。 事实上李子园自己也没尽兴，就像是开着坦克打冷兵器军队，双方的装备和组织训练度完全不在同一水平线上，一点成就感也无，但偏偏训练日长，总想要找个目标试试手，好弄清楚自己究竟是哪盘肉。 这次李子园完全可以一声不吭全军压上，一顿噼里啪啦乱打，然后抓俘虏了事。不过在运力越来越强的今天，他已经不是很担心土人加入导致的民族融合问题了——岛上的土人虽然有小几万，但他完全有能耐拉来更多主体移民。 这也就有了先劝降再决定是否开打的事情，随着李子园的势力对这座大岛开发规模的扩大，对各类劳动力的需求只会越来越高，这种没有什么实力的种族终究会被彻底同化。 一连三天，扎下营盘的白罴军在土人聚落不远处安静休整，等待老天放晴，至少是能让土人老弱能够顺利上路的天气。 李子园也趁着无聊，把这处后世叫日高的地方命名为「麖徙」，毕竟这儿有鹿搬迁嘛！至于说以后会不会变成养马地，那就不是现在的他要考虑的了。 十一月初六，风雪终于停歇，土人们已经没有理由再留在此地，一大早便被陈超催着在部分白罴军士卒的“护送”下上路。不过北望岛的冬季下雪甚是频繁，他也不知道路上会不会再遇到什么恶劣天气，虽然这里到折冲县城也不过40公里。 “卡鲁努，所有人安全抵达折冲城才有赏钱拿，你可记清楚了！”陈超板起了脸，沉声敲打道。 前土酋卡鲁努，现普通阿伊努富翁点头哈腰：“记住了！记住了！” 陈超这次跟随北海将军出征，忙前跑后，勤勤恳恳，为其提供了不小的助力，可不想在最后将近结束的时候出岔子。这个卡鲁努在自己面前像个怂包，可在土人的眼里那是说一不二的“村长”，虽把他们便宜卖了，积威尚在，路上多少能看着一些。 与执行押送任务的2连官兵告别，李子园在鲲鹏卫向导的指引下带着大部队继续朝着风嚎岬方向扫荡。 ------------------------------------- 十一月初八，铁山工业区。 “师傅您回来啦！我刚好有好消息要告诉你～”王二牛憨笑着挠头。 刘闲宠溺地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徒弟，如今主持着兵工厂的总管事，好奇道：“什么好消息？” “东家要的新式板甲已经打出来样了！” “哦？这么快？”刘闲满脸不敢置信，要知道这才过去两个月，就算运气好一下子弄出了合适的弹簧，两个月就把样甲做出也属实不易。“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王二牛继续挠着头，说：“就是在现成的板甲上做一些改造，其实离真正成功还差得远距离，我们目前只能让穿着新式板甲的人行动更久，主要是站立更长的时间而不感到疲惫和骨骼劳损。” “这不就是我们当初的目标吗？”刘闲疑惑道。 “但是新的板甲灵活性差了不少，穿上后身体会更加僵硬，行动的时候速度有所减慢，反应速度会降低不少。” 刘闲闻言也不再多问，干脆拉着人就往兵工厂里去：“走，先叫人穿上让我看看！” 一段时间后... “所以你说的身体僵硬，反应速度降低？” 看着套上板甲后蹦跳似杂耍般的王二牛，刘闲忍不住嘴角抽搐。这都快十分钟了吧？他还真不知道自己的徒弟体能这么强。 “师傅，我确实感觉身体不灵活了，虽然这身23公斤的板甲穿起来感觉还不到15公斤，但，你看～”说着，他猛地一个转身。 刘闲能很清楚看到他转身的一瞬间，弹簧被挤压的 第343章 机械厂的困扰 与希望兵工厂两街相隔的团结机械厂车间内，一帮人正围着一台看上去挺简单的机器愁眉苦脸。 这是一台大压印机，经过全厂优秀工匠的设计制作，看起来是那么一回事了，可惜印出来的花型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 除了大压印机，还有小压印机、光边机、边齿滚边机等尚未通过验收的各类机器。当初周图安排了大批人手分别负责制币机生产线上的各机器设计制造，以期生产线快速成型，但厂里的工匠技术参差不齐、进度快慢不一，这样分散的安排如今看来并没有多少好处。 无法顺利完成工作的工匠往往思维僵化、基本功不扎实，很多设计都需要重新来过，如果之前让他们跟在其他工匠身边做事，多少能再学到些经验，顺便打打下手，没准儿会更快。 可惜没如果！考虑到此时已近年关，周图早先夸下的海口怕是圆不过去了。 这时，一个门卫匆匆跑进车间，上气不接下气道：“周厂长，有个名叫孙大海的农牧部干员求见，说是有公务。” “嗯？”周图似是没听清他说的话，转头看向来人。 被这么多双眼神奇怪的人盯着，门卫瞬间感觉头上冒出了冷汗，不过还是硬着头皮把话重复了一遍。 周图闻言，也没为难他，开口道：“请他进来吧！” 得到邀请，来人忙进来拱手见礼。一阵寒暄之后，他道明了来意：“周大人，这蒸汽犁可没办法用啊！” “咳咳，孙干事，我厂正在努力改进，想必很快就会有更加实用的蒸汽犁面世。” “最好年前能完成改进，我们真的很需要这款机器......” “孙干事，我厂的任务繁多，负责此项目的工匠会全力以赴，不过何时能完成无法打包票。” “这怎么行！周大人，还请贵厂抓紧时间，耽误了将军大业，谁都吃罪不起～” “知道了知道了！”周图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算是打发了来人。 话说来人乃是农牧部的一名干员，目前已经可以确定的是明年会有大量新移民抵达北望岛，垦荒任务相当之繁重。偏偏如今大牲口数量仍然不足，机械动力便成了新的选择。 然而此时的蒸汽犁顶多算是个大玩具，谁要是真想靠它来干活，怕不是得了失心疯。于是乎，此君便被部长蒋福旺派来催促团结机械厂拿出更加实用的蒸汽犁样品。 赶走了人，周图仍感觉气闷，冷哼道：“呵！一个小小的干员也跑来威胁我，当老子是好好先生吗？” 见上司发怒，机械厂的职工也纷纷痛斥起那人的无理及蛮横，帮顶头的上司消消气。至于说周图不敢当着来人的面开骂这种丢脸的事，他们是绝口不提的。 不过他们如此说法显然是冤枉那可怜的农牧部干员了，能被部长点名过来，周大厂长的地位哪还能不知道？他虽不是海东商社的股东，但元从老人的身份也跑不了，这个小小的干员说话已经很小心了。 但偏偏许多关键技术不在团结机械厂，能否将蒸汽犁实用化，光找他们是没用的。来人期望于周厂长给出个明确答复，那可不就是强人所难。 更何况，年轻的他最后情急之下说出了“耽误将军大业”这样的话，虽然他更担心的是农牧部因此挨批，却忘了此言对机械厂来说更有杀伤力，也无怪乎被周图记在了小本本上。 听着耳边的叽叽喳喳，周图烦躁道：“别吵了！有这个时间都去干活！制币机要是弄不出来，那才是真的要完！” 赶走了一众工匠，周图也开始思考起农机的事情。团结机械厂的工匠任务繁重，蒸汽犁（犁头一换，还能改收割）暂时是没指望了，如今的北望岛上无论是人力还是畜力都相当缺乏，如何利用有限的力量耕作更多的农田才是他们厂最头疼的事。 春耕其实还好，化冻后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两夫妻整饬30亩地还是很宽裕的，就是会比较辛苦。播种有耧车，纯人力驱动效率也不错，最多不过两三天就能干完。 就是收割的时候时间会比较紧，毕竟大牲口严重不足，用处却越来越多，随着岛上的农户大规模增长，农忙时别说用不上畜力了，想招些闲人来帮忙都有些不容易。 周图沉思片刻，决定先弄出一款纯人力的收割机，只要能比镰刀效率高，一天收割三五亩，也算是解决问题了。 ...... 冬季拉练在白罴军抵达北望岛中央山脉最南部的风嚎岬时画上了句号。一路上，李子园所部共收拢阿伊努人1652口，新“打扫干净”的面积约为已清扫区的五分之一，算得上效率了。 为了展示诚意，将这些人送到折冲后，李子园并没有要求这些土人在深冬开工劳作，反而安排建筑队为他们建造了一批临时屋舍，倒是收获了一波来自被征服者的感激。 十二月十一，艰难行军、在外风餐露宿良久的李子园部终于晃荡到了新港镇城门口，一行泥猴子顿时失去了纪律，相拥欢呼起来。 李子园也情不自禁露出了笑容，两月间，将士们成长迅速，真刀真枪干过仗、见过血的士兵比起只做训练的部队可凶悍多了，有了这样的经历，再训练时也更有针对性，效果会更好。当然了，所谓的针对性也要他先把拉练过程中的问题总结归纳之后才行。 想到这里，李子园收起了微笑，正待整理队伍进城，突然微微感到眩晕。他有些纳闷儿：上回昏倒是因为部队不太听话，杀戮过甚，这么久了自己早已产生了不少抵抗力，怎么还想晕？ 还没等他多想，队伍中的马匹突然惊慌失措，战士们眼疾手快却也拉之不住。李子园心中一咯噔，坏了，地震！ “所有人原地戒备！” 众人不是第一次经历地震了，北望岛这个地方，说隔三差五有个地震显然是过了，但隔上一年震一下倒也不算什么稀罕事。索性大多数时候都只是小震，微微有些感觉，知道有 第344章 地震 大道上，到处是躲避地震的人群，规划时刻意加宽的道路此刻也显得稍微拥挤，更别提李子园正带着数百人往城里冲。 这个时候想要大部队强行突进可太难了，李子园当即下令部队散向各条街道，方便行进的同时正好查探下城里如今的状况。 他带领着营部用最快速度挤到镇政府附近。还好，一路所见的房屋基本完好，百姓虽惊不慌，扎堆聊天的多，救人救灾的全无，算是让李子园暂时放下心来。 又等了一阵子，四处打探消息的亲卫和向李子园传递消息的鲲鹏卫前后脚赶来。 亲卫首先敬礼开口：“报告首长，没有百姓伤亡的消息！” “就是议事堂有些受损，可能需要一些修缮。”鲲鹏卫补充道，他却是不管亲卫话是否真的说完了，说话时有些急。 李子园点点头，如果只是那座原本作临时大通铺使用，后来成为小学，如今又变成议事堂的大木屋有些许损伤，便无伤大雅。 他对二人和蔼道：“辛苦你们了！” “这是我们的责任！”二人顿时站直了身体，受宠若惊。 确认了城中无事，李子园彻底放心，一时间脑子里便只有小妻子的音容笑貌，恨不得立刻飞回去找她。抓紧时间吩咐牛汉满安排亲卫们轮休（轮值），他转身便走。 “将军！” 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李子园无奈转身，挂上和煦的面容，朗声问道：“老张，情况怎么样？” 张翰小跑几步上前拱手行礼，说道：“镇里一切安好，还请将军放心。” 李子园正想再来一次点头加告别，突然意识到自己身为阵营领袖，哪怕是做做样子也得先去安抚治下的百姓，同时探讨下今后如何应对地震，毕竟小地震不断是常态，大地震却也会偶尔光顾的，北望岛上下不得不早做打算。 他按捺下躁动的心，拱手回道：“那就好！走，随我一道安抚百姓。” “请。” 李子园的作秀并没有持续多久，事实上当地的百姓已经有些见怪不怪了，在街上待了这么久，结果发现没什么事儿，那当然是各自回家准备晚饭咯。 偏偏他半路上碰到前去查看学生情况的黄锦渝，回家的需求反倒是一点也不急迫了。于是乎，两个月没见面的夫妻就在夕阳下散起了步。 “夫君，我们这里地震频繁，校舍这样的学生聚集地若是建成高层，是不是有些...” 李子园看向不远处被命名为新港镇第一小学的建筑工地，在才建成没几年的平房区旁，一片被积雪覆盖的大坑隐约可见，这便是新教学楼所在地了。若非气候原因，此时应该是热火朝天的建设场景。 他想了想，道：“我们的多层建筑设计时是钢筋混凝土做坚实的地基和骨架，理论上抗震能力不低于单层的传统木屋——夯实了地基的那种。” “理论上？”黄锦渝深感怀疑。 李子园转过身，大手摸摸她的小脑袋，惹得后者不停缩脖子躲避。他放下手，说：“也只能是理论上，我们可还没有真正做过对比呢！” “这倒也是！”黄锦渝微微颔首，算是认可了李子园的说法。 事实上，北望岛上对可能发生的大地震可是相当警惕的，临时用的木屋不提，近两年正经的房屋都要先把地基打牢靠了，设计也尽量采用历经数千年考验的建筑结构，砖木混合的同时增加木的占比。 顺便，李子园还加入了后世本子喜欢玩的地震模拟。即用类似搭积木的方式在小平台上构建房屋骨架，骨架子上面再挂个小铁球，然后用不同的速度（频率）、方向对其进行震荡，以测试各种结构的抗震性能。 暂时来说，这样的模拟设计只能提供一些心理安定效果，高一些的振动频率它还很难达到，想要以此来大幅提高北海建筑公司的设计建造水平，需要好长一段路要走。 李子园仰头看天，想着桥梁、隧道之类的该如何抗震，却被不意被小妻子猛地拉了一把。他疑惑地低下头，问道：“怎么了？” 黄锦渝指指天，狡黠道：“天黑了，我的夫君在外奔波许久，锦渝觉得他有权利享受一下温柔乡。” 她左手食指轻点下巴，状似无辜地说：“我们是不是该要一个宝宝呢？” 李子园被激得心中一荡，先前埋藏起来的感情喷涌而出，一股热力自下而上，再也按捺不住。他扛起妻子，不顾她玩闹般的轻捶，直奔李宅而去。 ...... 一晃好几天过去，在家里待到有些腿软的李子园终于整理完这段时间的信息，准备把管理班子招来议事了。 “报告首长！鲲鹏卫张指挥使和陆云陆大人求见。”亲卫飘了过来，悄悄汇报。 “哦？陆云怎么来了？请他们进来。” 亲卫连忙转身请人，片刻之后，几人在客厅见礼落座。李子园还没来得及发问，看上去颇为憔悴的陆云抢先道：“东家，黑港地震后又遭遇海啸（特意查了下，嘉靖朝有这个词），镇子与大毛村百姓死亡、失踪共计十七人，土人损失一百二十口，黑港需要支援。” “这么多！都需要些什么？”李子园眉头皱起，心里一堆问题，耐着性子从紧要的问起。 “服被帐篷，食品药物，还有医师。”陆云念完腹稿，随后解释道：“地震造成了少部分房屋受损，砸死砸伤不少百姓。随之而来的海啸又造成了大面积灾难，若不是百姓都住在城内，恐怕损失更大。” 末了，陆云又补了句：“来年大毛村的田地怕是种不成了。” 听到这里，李子园算是明白了，震中哪怕不是黑港，也离之不远。但，能引发海啸的地震，震级应该不低吧？黑港这个把大部分水泥砖头都贡献给城墙的地方，只有部分房屋受损？ “受损的房屋是？” 陆云秒懂，答道：“只有木柱但没木墙的简易砖瓦房。” ----------------------------- PS：最近确实偷 第345章 年度结算 “唔。”李子园有些搞不明白了，照黑港的情况看，木屋包砖比纯砖瓦房要更抗震。倘若如此，新港镇的大木屋就不应该受损啊！莫非是屋子太大、后期包砖太多，加重了它的整体负担？ 不过这是以后要研究的问题，他更在意的是另一点：“你是怎么过来的？” “东家，我们沿海岸线划小船先到折冲，然后乘车过来的。” 李子园一时竟不知要说些什么了。这个时节黑港外有浮冰出没，再加上未知强度的西北风，大船小船往这儿跑都不安全，哪怕夏秋季偶尔光临的台风尾巴都不如这个危险大。 他拍拍陆云的肩膀，感慨道：“这几年辛苦你了。” 陆云一见李子园这副样子，当即大喜，面上诚惶诚恐道：“都是为了东家的大业，些许苦劳算得了甚。” 李子园摇摇头，说：“是我们的事业，大伙儿都有份。你常年处在开拓的第一线，所有的功劳我都记在心里。” 略作停顿，他继续说道：“明年我准备向黑港迁入第二批移民，你做好安置准备。” “遵命！多谢东家！”陆云躬身行礼，嘴角忍不住咧开。 送陆云出去休息后，李子园紧急调集物资准备赈灾，从马场抽调马匹，顺便招募一些想赚外快的闲工把这批物资装运上马车运送去折冲，安排俞大猷所部沿途护送。 陆云只在新港镇休息了一夜，次日一早就随着运送救灾物资的队伍向折冲进发了。得亏是把到折冲的路给修好了，不然寒冬腊月的，还得小心翼翼探索前进，不然没人知道未知深度的积雪下面会有什么等着你。 这一趟，停靠在折冲太平港（镇）的混口食号与黄金藻号两船将负责运输这批物资。倒不是因为物资多到需要两艘船满载运送，而是风险太大，一艘船漏水了、搁浅了什么的另一艘船可以提供支援。 至于陆云想要的医师，李子园直接把三户新来的医师家庭中，合计7个医术平平的都给他送去，未来就让他们往东扎根了。 时间在送走陆云等人后已经转到了十二月廿二，若不是黑港的事务紧急不得不回，陆云倒是难得有机会参与本年度的闭门会议。 此次的会议的地点改在镇政府举行，原因当然是前些天的微震让「大木屋」产生了破损，这帮人中虽然不怕死的很多，愿意枉死的则一个也无，于是，众人就在镇政府的议事厅“挤挤一堂”，场面颇为温暖。 军政府4224年度的工作报告，由名义上的民政部长、实际的内阁首辅张翰来作总结。 如同《大明王朝1566》中一样，会议从众人最关心的钱粮开始。 今年北望岛政府实收税粮3217.5吨，按当地粮价约合银25025两。这个价格在大明看来是很高的，但北望岛的粮价基准为外部采购价。经过各个商人倒手运到南麂岛的粮食想便宜不大现实，而且，温州地区的粮食原本就需要从外部输入。 渔税收入9000两，属于是只收小渔船，放过大渔船的路数。这也是商社、政府以及李子园这个将军尚未彻底分家留下来的坑。 各工坊、企业上缴税款39886两，并给财政部、各级政府分红6622两。 其中，占据大头的原铁匠工坊，现希望钢铁厂、希望兵工厂、希望钢铁制品厂之流，贡献达10974两；排在其后的鱼油厂为6560两；然后是玻璃厂的2912两和纺织厂的2673两。让李子园感到诧异的是核桃油厂，本年度出油193吨，产值达到了16212两，在上税2107两的同时，给自己创造了3567两的纯利润。 然后是暂时占比还不高的个税收入，共收入2236两（军士不用缴）。 这样，北望岛政府4224年的财政收入为82769两，是去年的三倍还多，增势非常汹猛。 与之相对的是财政支出。 今年的行政和建设支出超过七万两，其中的行政支出一万五千三百多点，建设支出则包含了城镇、水利、道路等公共建筑设施以及各处免费民居的正常建造和徭役建造费用。新移民几乎一无所有，且大多农户需要先承受5年的大剥削，急于使其安定下来的李子园心一软，新建的房屋都免费发放了出去，以至于开支巨高，还没法回笼资金。 杂七杂八的诸如马场、被人遗忘的50亩桑园、植物园等公立性质的产业无法自给的部分共开支6788两，宗教娱乐等方面的特批经费2000两。 刨去占据大头的教育和军费支出不谈（大头不谈你准备谈个寂寞），北望岛今年的财政结余1721两，与去年留下的相加，财政部的账上还剩11227两，当真可喜可贺。 截至4224年底，北望岛上北海将军治下共有56617口人，其中常备陆军3020人（含鲲鹏卫150人），出海队伍船员1057人（战船炮手360人）。 随着南边土着部落的消亡，北望岛上的安全压力进一步降低，但李子园并没有缩减民兵队伍的打算，反倒是随着新定居点的设立又增添了5支民兵百人队，把全岛民兵的数量拉到3000，简直是穷兵黩武的典范。 这么庞大的军队，哪怕其中部分是年中才招募的，所耗的军费也相当骇人了。这会儿，李子园正拿着本年度二十五万六千五百一十六两的军费账单默默无语。 占据大头的常备陆军开支为172708两，其中执行特殊任务的鲲鹏卫以区区150人成功耗去掉15750两银子，让他不得不对情报工作的吸金能力感到震惊。 ‘今后一定要把情报能力转化为经济实力！’李子园暗自定下方向。 见他久久不言，张翰也站在一旁发呆，不知在想什么，黄翠萍轻咳一声，接过话头，继续说道：“教育方面，原定支出33239两，后期增建技术学校、增聘教师导致超支，实际支出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