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发现皇帝是邻国奸细》 第1章 天啊,我发现了惊天秘密! 陈祯齐穿越过来时,正狗爬式趴伏在瓦片屋顶。 刚一睁开眼,脑海中忽然出现一阵机械音。 [宿主你好,欢迎来到女频世界,正在为你绑定女频系统。 [叮咚,女频系统已激活。] [现在为你介绍女频系统。女频系统分为两级,第一级是任务系统,任务是帮助这个女频世界的女性们完成心中所想,即可获得奖励。] [全部任务完成后,女频系统将升级成为百科全书,有专人客服为你全天候解答。] [现在发送初始剧本,请查收。] 陈祯齐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脑海中出现了本蓝皮书。 他定睛一看,是本女频小说,《美娇女帝当奸细的那些不为人知的日子》。 什么?女帝?奸细? 这激起了他极大的兴趣,不是想看女帝,主要是想看皇帝怎么当奸细啊! 他用意识翻开蓝皮书,看到第二章就看不下去了。 一个同名同姓的陈祯齐,在第二章就挂掉了。 好大侮辱! 继续往下看,全是恋爱恋爱恋爱恋爱…… 除了爱情没有其他…… 他将整本快速看完,心情复杂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都是什么破玩意? 女帝作为这个世界的主角,居然一心只想着男人! 没他就不能活了? 所谓的男主也是另一个国家的皇子,女帝为了嫁给他,就拼命把自己朝中的基建秘密告诉他,让他争储? 最要命的是,男主的皇帝老爹让他打下女帝的国家,他就来打了! 而这个恋爱脑女帝,大军压境之下,她站在敌军男主的面前,说道,“我是你未过门的妻子,放过我。” 有病吧! 这个国家有这么一个奸细皇帝,真是倒大霉了! 这皇帝,还不如他来做呢! 对哟吼!这个女频系统不是说,完成任务之后,就能拥有百科全书吗? 这简直是建国百科书啊! 确实可以考虑! 脑子里顿时一片混沌。 混沌过后,是千千万万个记忆涌入脑海。 陈祯齐真是无力吐槽。 他确实穿越到了小说中的大原朝,还是女帝身边的侍卫陈祯齐。 那个第二章就挂的炮灰。 现在看来,还是活着先吧! 他偏头看一眼往下看,这个屋顶还挺高。 站起来一跳,扑通四肢趴地。 有些疼…… 抬起头来时,一身青色裙摆就在眼前。 女子担心地扶起他,问道,“公子,你怎么摔倒了?” 他正想回答,冷血的机械声又在脑海中响起。 [第一个任务,夸玉竹漂亮。] 陈祯齐僵直了身子,不动也不敢动。 这系统怎么回事,在这个古代规矩最为森严的地方,让他对女子进行此等孟浪之举。 有违常理! 他毫不犹豫就拒绝了。 [拒绝无效。正在接入人工服务……] 系统是厉害的,反拒绝之后,一阵女清声传来: [亲亲,这本女频小说里创造的大原朝代,是客观开放的哦,适当的夸赞是友好礼仪。不过在大域国就不一定呢。] 陈祯齐眼睛一亮,这系统还带人工服务? 第2章 原来大反派在我身边 这任务,挺简单的啊。 他清了清嗓子,喊住玉竹,“玉竹,你今日甚是漂亮。” 玉竹疑惑地转头,对上他真诚的眼神。 这时陈祯齐才正眼瞧见了玉竹的模样,五官端正,说不出哪里有缺陷。 放在现代,打扮一下,也算是个小美女。 “真的吗,公子你是第一个夸我漂亮的。” 玉竹羞红了脸,嘴角止不住地上扬,拿起手帕挡住溢出的笑意。 细细数来,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夸赞,她跟吃了蜜一样。 想到什么,她靠过来小声说道,“陈公子,你放心,姑娘那边,我会替你多美言几句。” “这倒也不用,都是心中自发的罢了。” 陈祯齐只是想着完成任务罢了,哪里想要什么美言几句啊。 他讪讪一笑。 玉竹请他往正殿走,嘴里不停地说道,“陈公子,你且快快跟我去正殿,我家姑娘等你呢!” “今日等了你许久,都没见你来。” “可是陛下那边有急事?我家姑娘说了,给你清了个屋子,你可以来这边住。” 玉竹在前边走,他跟在后边。 这清月堂和皇宫特有的大气辉煌不同,铺设的是江南园林特有的景。 小小一个清月堂,还能用廊子连得九曲回廊。 廊下铺满水塘,葱绿荷叶和零星几朵荷花点缀着,颇有意境。 就走在这水上桥,陈祯齐脑海中又传来系统的声音。 [任务已完成,奖励绝世美容丹一颗,使用者的颜值在三个月之内趋于完美。] 绝世美容丹? 他凑近池塘边,看着水中的倒影,一瞥一动,甚是英朗,虽不说天下第一美男,那也是迷倒千万少女的存在。 这丹药,用不上。 那就先收着吧! 主殿前,一身紫梅色衣裙的女子端正站着。 一点点地从脑海众多记忆中搜寻有用的回忆。 这位女子,是林月深,也是这本小说中的大反派。 而陈祯齐、林月深、女帝、林煜四人本是青梅竹马。 女帝和林煜是男女主。 四个人,居然只有他是炮灰,真是可笑啊! 而原主从小就心慕女帝,长大之后虽考上了解元,但是为了靠近女帝,自荐成了她身边的侍卫。 日日守护女帝安全,便是原主最大的幸福。 但是,女帝根本不喜欢他,甚至觉得恶心。 所以前几日,女帝刚用一些小理由,把他免职了。 想到这些过往,陈祯齐直摇头。 林月深见陈祯齐走来了,欣喜地走来,“阿七,你总算来了!我有要事同你商量。” 林月深踏过殿前门槛,领着陈祯齐进主殿叙话。 贴身婢女玉竹也特地绕去后堂沏茶水。 林月深请他坐在堂中主位。 林月深最先开口,“陛下要我除掉丞相。” 闻言,陈祯齐一笑,这他熟啊! 刚才看过,林月深没有除掉丞相。 然后陈祯齐他直接被毒死了。 因为女帝要用他的性命来威胁林月深。 结果就因为他死了,林月深才变反派的。 陈祯齐也不知道该回啥,难道说你除不掉? 还是…… 第3章 当反派有一个好心肠 他沉默。 林月深见他不说话,以为是在思考怎么办。 她走到案桌前,坐在矮椅,低头整理文书。 桌上只见她的一身浅色上袄,腰束素白缎带,看不见的桌下,紫烟袄裙散落在地。 一身青色宫装的玉竹端来茶水之后,也过去在旁帮着捆绑整理的文书。 他搬来矮椅,坐在对面,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实在是不知从何说起。 林月深抬头看向他还穿在身上的侍卫服,紧身窄袖红衫,虽没了铠甲,但健壮的身躯依旧威风凛凛。 前几日,他得罪了女帝,被革职了。 她就让他留在清月堂住下了。 她轻轻抿起嘴角,让玉竹下去忙活。 对上他的目光,问道,“阿七,你是有想法了吗?” 他斟酌一番,“女帝要你扳倒丞相,你现在有什么对策?” 她就等着他问呢!有些事,想告诉他。 她起身打开上锁箱子,拿出其中文书,摊开在桌面,请他一看。 “看这,这些都是近来收集的丞相的亲属和亲信暗地里贪污的证据。明日上朝,我就弹劾他。” 他想起原小说中,林月深弹劾的人里面,有太后的远方亲戚,太后出面保了。 所以弹劾失败,他也因此被女帝毒害。 他摇摇头,以示不妥,“此方法或许可行,但是如果其中有太后族中的人,比如他。那弹劾丞相便会失败。” 他手指点了点名单上某个名字,那个刚好是太后远方亲戚。 林月深掩下笑意,“此人,是我特意加上去的。此次弹劾,只能失败不能成功。” 陈祯齐轻蹙眉,“为何。” 林月深挺直腰板,认真地看着他,解释道。 “丞相年少时便和先帝打拼江山,中年时为国献计良多,有他,今日才有我大原朝的繁荣。 如今他老年,正值修生养息的时候,怎么能把他和他家族的一些罪过将他拉下马。 一旦他下狱,世人只会信他贪污受贿,而不再感恩他为大原做的一切。” 此一言,倒是让他感悟颇多,圣人尚且有错,丞相也有功有过。 可是,他忍不住再看一眼林月深。 这样有谋略有智慧,能辨是非的人,竟是大反派? 他断是不能接受的。 对于丞相,他便脱口而出,“丞相功大于过,实在不能让他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但是你可想过,丞相不罢,你我,可能逃不过女帝的迫害。” “她不会的,林氏对她还有用。”林月深眼神由坚定,变为恐惧,“可是,你……” 会被她处理掉。 她不敢说出口,也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她甚至不敢想象他死后,她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以报复女帝。 说罢,她眼底一片莹润。 陈祯齐把她的变化看在眼里,好生安慰道, “我们都不会有事的。” “那倒不如,我们想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既让丞相不失威名,也能让他舍了丞相这位置。” 闻言,林月深倏然抬眸,满眼希翼,“阿七,你有办法对不对?” “有是有,但是还需要验证。” “但说无妨。” 不管怎么样,她都会相信他,正如当年他以一己之力救下林氏一样。 第4章 再看?挖掉你的狗眼 林月深身为全国首富——林氏的族长,又深得女帝重视,每日上朝觐见的大臣中,总会有她身影。 她没有官职,只得一声尊称大人。 那晚过后,每每早朝,女帝坐于高位,询问有奏请上,她都安静地站在殿中,不出声。 这日已是第五日,女帝终于不耐烦了,端坐在金灿的龙椅上,声音温软而有魄力,“林爱卿,你可有事上奏?” 听到女帝点名,众大臣不寒而栗。 太和殿中顿时一片寂静,大臣们连连低头。 向来林月深上奏之事,定是女帝之意。 没有更改的余地。 只见林月深双膝跪地,低伏于地,“禀陛下,臣无奏。” 简单一句话,在场的大臣提着的心,都轻松下来。 女帝蹙起眉头,面上依旧和煦,“如此甚好。” 可下了朝,女帝立马派人前往清月堂。 陈祯齐就这样被请去女帝寝宫偏殿,囚禁起来。 女帝寝宫偏殿的角落里。 陈祯齐跟个没事人一样,在囚禁的小小偏殿中东瞅瞅西看看。 他停在灯笼罩前,隔着布触摸里边的宝物。 宫殿中夜里照亮用的灯笼,里边竟是夜明珠。 他单是看着,便能想象到漆黑夜晚来临时,灯笼里边泛出柔光,照亮整个宫殿。 就在此刻,赵老三推开殿门进来,挡在他身前,不许他碰东西,“喂,你老实点,再动别怪老子打死你!” 赵老三拔出剑刃,对上陈祯齐的脖子。 陈祯齐冷笑,用手指推开剑刃,“我怎么记着,陛下是请我来的,作为客人,还不能看看了?” 赵老三手中剑刃轻轻一勾,削掉了陈祯齐的一角衣领。 衣料直直落在地上,赵老三抬起重脚,重重踩在衣料上,来回躏蹂。 仿佛脚下的就是他陈祯齐。 赵老三放肆大笑,“你小子是真傻!陛下把你交到老子手中,你还能活着出去?” 啧,还真不能说他不对。 赵老三本就与原主有着天大的仇恨。 说得简单些,赵老三恨不得直接手刃了他。 女帝让他来看管,想必也是默认了的。 陈祯齐看着赵老三这一连贯的操作,心中也涌起一阵怒意。 原主还在时,就经常欺负原主,如今竟然还敢光明正大地对他动手。 他怒目而视,“那你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是怎么走出这个偏殿的!” 赵老三朝着他呸了一声。 按照原计划,再过一天,丞相就要自请退位让贤了。 他定能性命无忧,到时候赵老三对原主,以及对他的所作所为,一定要付出代价! 可他没想到,还没等到出去的那一刻,就受到了来自赵老三的进一步迫害。 赵老三够狠,女帝本意将陈祯齐囚禁,他却自作主张,扣下送来的饭食。 偏殿中,陈祯齐半靠在榻上,抬头屏息。 既然赵老三不仁,那就别怪他不义了。 他摸上灯笼罩,将其拿开,里面的夜明珠闪闪发光。 女帝肯定很喜欢这个夜明珠吧! 要是他打破了,那可怎么办啊! 想着,他将周围的全部夜明珠都拿下来,一堆摆放在地上。 他抬起凳椅脚,砰砰砰地砸下去。 他虽然暂时没有武功,蛮力还是挺大的。 几下过去,夜明珠开始有了裂缝。 但是还没完全爆开。 他抓起一颗,回想着以前在现代扔实心球的动作,一仰一丢。 砰! 砰! 砰! 全碎了一地。 赵老三在门口听见里面的声音,一下子怒气就上来了。 让他别动,还真的动起来,看不弄死他! 赵老三开门进来,就看见满地的碎片,一地明珠闪烁,宛如夜空满天星星。 肯定是陈祯齐做的,他拔剑往床边走来,想刺穿他的胸膛! “你在干嘛?阿七呢?” 林月深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殿中。 赵老三收起剑,转身回看。 女帝和林月深正站在满地碎片中。 她们的眼神,如出一辙的狠厉。 他连忙跪下求饶,“陛下,陈祯齐他,打碎了你的夜明珠!” 女帝望着地上的夜明珠,心如刀绞,这可是她的煜哥哥送的啊! 都碎了! 林月深紧张地看向床边。 陈祯齐完事就大字型躺在床上,装晕。 他闭目感受到门缝透进来的金光,他大约猜到,已经是黄昏了。 “阿七!你怎么了?” 听见林月深的声音,他恍惚了一下,眼前铺满一个灰烟色的人影。 林月深捧起他的脸,满含泪水地盯着他,“阿七,你别吓我!你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陈祯齐半睁开眼,假装虚弱地在林月深怀里蹭了蹭,“我足足饿了三顿,如今没有半分力气,好疲惫。 昨晚没收到饭菜,我朝着门外的赵老三吼了一个时辰,可门外没有半点回应。 只能端起茶水充饥。” 即后,她一双悲戚而怒火满满的眼盯着女帝,“陛下,您不是说只是请他来住几天吗?为何会这样!” 女帝从未见过她眼中不寻常的眼神,心中不免有些慌乱。 她们之间,恐怕要起争执了。 还是因为陈祯齐这个人。 可争执的源头陈祯齐,他如今只想早点吃饭,活过来。 他用尽力气,虚弱地指向门外正站的赵老三,“赵老三……扣下了我……饭菜……我好饿,想吃饭……” “来人,传膳!”女帝见机立下命令,“还有,传太医!” 站在前边的女帝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冷静,以掩饰内心的慌张。 如果是林月深没有用族中财富保她的帝位,没有以姐妹之名为她卖命干活,没有赶丞相下位。 此刻她毫无忌惮,可以冷漠无情地走开。 但是,林月深把握太多东西了,甚至可以颠覆她的帝位。 她不敢触怒林月深。 好在这一次阴差阳错,让她明了陈祯齐不可动。 第5章 原来你有关系啊! 一顿饱餐过后,又喝下太医院熬的药,陈祯齐总算是恢复了活力。 他站起身,伸伸懒腰,动动拳头,一眼瞥见殿外那个黝黑壮实身影。 赵老三,该收拾你了。 先前他看原主文弱,便屡次持剑斗殴。 撕掉他的书,带头骂他书呆子,抢他饭食。 现在他可不是从前那个善良任人摆布的陈祯齐。 他要赵老三,付出代价! 他当场露出领子上、袖口、摆尾处,皆有大大小小的破裂,漏出衣料原本的细线。 请女帝还他一个公道,“陛下请臣来殿中一叙,可底下的侍卫赵老三却将臣囚禁于此,不予吃食,曾屡次刀剑相对,甚至想借陛下之手,杀臣之身。陛下还请明鉴!” “我还要告发赵老三,打碎了陛下您的夜明珠!他还说,您是他的远方亲戚,不会动他的!他只要嫁祸于我,就能躲过!” 身上的破洞和地上的碎片就是最好的证明,赵老三提剑来戏弄他,还打破女帝最珍视的夜明珠。 偏偏这副身体只是看起来壮实,实际还是一个文弱书生,剑都耍不会。 女帝看向他破了几个口的衣袍,已然了然,她眼里竟闪过一丝愧疚。 如果不是她对赵老三的纵容,手无缚鸡之力的陈祯齐也不会受此屈辱。 赵老三扑通一下就跪下来,“陛下饶命啊,老……臣就是看不惯他,想饿他几顿,挑他衣服,不过是玩笑罢了。” “夜明珠不是我砸的啊,是他!是他!” 陈祯齐就等着他说是呢,立马补刀,“赵老三已经承认了事实,拿着陛下的指令为自己谋私,还请陛下赐他罪!” 女帝不为所动。 赵老三,是她母族的人。 之前让他来囚禁陈祯齐,也是想着两人有仇怨,可打压打压他。 如今却到了治罪的时候。 尤其是她的夜明珠啊! 自陈祯齐身子好转,林月深一直在静坐。 如今见女帝不动声色,猜到她心中的顾虑。 却也还是选择维护陈祯齐,她起身双手贴合作辑,“还请陛下赐赵老三的罪!” 女帝依旧不动,面色如常。 赵老三悄悄抬头,快速环视几人间的表情。 见女帝这般护着他,胆子大起来了,朝笑陈祯齐道,“嘿嘿,老子是太后的表叔的儿子,就凭你,也想治老子的罪?” 陈祯齐怒气横生,不再低头而言,直直盯着女帝,“陛下!您当真要留这阳奉阴违之人在身边吗?请陛下赐赵老三的罪!” 女帝被这忽如其来的狠厉盯得心乱,赵老三那个没眼力见的还出声。 她只觉自己有些呼吸不上来了,重重叹了一口气,“也罢,来人,将赵老三拉入大牢,交由大理寺处理。” 赵老三大块头,被好几个侍卫夹带着拖出去,他扑腾着粗腿,粗狂喊道,“陛下,您不保我吗?我可是您的人呀!” 女帝的脸色眼见着低沉。 陈祯齐眼里闪过一丝快意,进大理寺,不把这辈子干的事全交代,就得把命交代了。 随后又直起身子,大夸道,“陛下帮理不帮亲,大义凛然,实属我朝之荣!” 女帝嘴角抽了抽,轻声道,“爱卿无事便好,吾乏了,你们下去吧。” 她转身走回主殿,身后一众宫婢跟着。 只剩下两个宫婢请他二人离去。 陈祯齐趁着殿门还没关,一把手抓上两个糕点,边啃着边踏出去。 林月深在旁边轻笑道,“阿七,还是第二次见到你这么勇猛,游刃有余。” 他拿着糕点的手摆摆手,“赵老三不害我,我还能干他?面对敌人,就不能仁慈!” 林月深眼底有一丝不解,想起一些事。 她停下脚步,看着他说道,“丞相的事,多亏了你的计谋,事情一直按预设发展,现在他已经自请退位,成了太傅。” 陈祯齐的步伐也慢下来,听她细说这几日的事。 她悄悄派人买了些外域药,善眠散。 此药对身体无害,只会使人犯困,而大夫把脉也探不出毛病。 安插在丞相府的下人拿到了善眠散,每日下在丞相早饭中。 丞相用完早饭,抚着圆滚滚的饱肚,口上打着饱嗝,眼皮子却上下打架。 可是不足半个时辰就要上朝了,他只能半瞌睡着上马车。 但是林月深不会让他在马车里睡着。 在进宫的必经之路,撒上小石子,马车驶过易晃荡。 原本就困意满满的丞相,在一时一会的颠簸中,熟睡,惊醒,眯眼,震醒…… 受着困倦和清醒来回挣扎的折磨,耳边还要听见街边四周的喧闹声、吆喝声。 不知不觉,距离宫的路程还有一半,可他始终静不下心,郁闷、烦躁皆在心口堵着。 想着想着,一种此朝非上不可吗的怀疑心态油然而生。 殊不知,这街边的声音,也是林月深精心安排过的。 专挑声尖刺耳的人,来喊给丞相听。 不过,真正压垮丞相的最后一棵稻草,是另一件事! 第6章 什么?我有老婆了? 不知时间流逝多久,总算是听见了马夫“吁”的一声,颠簸的路程结束。 丞相扶着车边下来,看着宫门进去那条长道。 又转头望向宫门中央的日晷,距离上朝已不足半刻钟。 上朝十余年,老夫还是第一次迟到,他不禁叹出声。 好在他赶在刚开朝时踏入大殿,官员满殿,针对时政众说纷纭。 数不清的目光看向他,略带疑惑。 碍于面子,众大臣和女帝都没有责怪责备的意思。 他抬手抹了抹皱巴额头上的汗水,灰溜溜地站回自己的位置上。 这简单粗暴的遭遇已经让他清醒不少,本欲认真参与进朝政讨论中去。 谁承想,他们上奏的事不是这州有何异象,太师的解谜如何;便是那州出现了什么新事物,惹得在场人一阵唏嘘。 这都不是丞相想关心的,长年累月的参政、出谋划策,使他不信鬼邪,不解风情。 这一天的朝,对他而言,简单而无趣。 他不清楚的是,这些上奏的官员都被林月深收买,上奏的奏折,皆是选了丞相不感兴趣的。 出了宫,他便在马车上熟睡过去。 待再次醒来,已是晌午。 他心里隐约觉得今日不对劲,连忙让然请来大夫。 大夫给他把了几次脉,还是连摇头,只是嘱咐道,“丞相年迈,多休息也不失为好事。” 丞相连连叹气。 第二日、第三日的情况依旧如此。 困乏、无趣围绕在他身边。 甚至这种情绪愈加严重。 直至那日上朝时,在宫门遇见了亲王的小公子。 小公子在街上四周瞎逛,看见喜欢的东西便直接收入囊中,也不见他掏银两。 店家忌惮他是皇亲国戚,不敢出声,只好看着他拿。 丞相心中一股怒火燃起来,如此作为,日后如何为国效力! 他离宫门远去,径直上前,先去哄了小公子一番,再劝导他把东西还回去,或用真金白银买下来。 小公子也算是好教导,不出半天,便以他为师,学习书法去了。 他对着满纸歪歪扭扭的字,心感欢喜。 似乎,教育小公子,比上朝更有意思。 他从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之后几天里,他按规矩上朝,日日不得劲。 下了朝就往小公子府上赶,小公子该学启蒙课了。 小公子虽调皮捣蛋,但聪明又肯学,生生是让丞相爱上了教书这活。 更重要的是,教完学,他脑子都觉得清醒不少,那些困扰他多日的困意都消散不少。 真正让他起了念头退位的,是林月深在朝上,上奏要为亲王们的孩子请先生教学。 这几日来,还是第一件上奏让他在意。 朝上人人都自荐,他荐。 低位的想一跃而上,高位的想靠近皇室。 丞相想起小公子这个小可爱,教书育人,也是他心中所想。 他老了,这朝政也听不进,倒不如去当太傅。 他出列,躬身以请,“臣二十四考上状元,近二十六年辅佐先帝兴国,今虽有鸿鹄之志,奈何年老体衰,为国培育栋梁之材,当仁不让。臣斗胆自荐任先生,自请退位丞相。” 女帝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口上满是惋惜,和众臣回忆当年往事,赞赏丞相的英雄伟绩。 丞相得以不降俸禄,迁太傅之位。 女帝心中暗喜,丞相面上有光,林月深心中牵挂终能放下。 下了朝,她便跟着女帝去看陈祯齐。 只是此时的陈祯齐饿得不成人样。 她看不得他这样,若是出了事,只想手刃了伤害他的人。 陈祯齐淡然一笑,“这个小公子你选得真好,没有他,我们的计谋还不一定能成功。” 林月深从回忆中抽离,自嘲道,“那不看看是谁的小外甥。这小子打小就聪明,会演还听话,都是随了我。” 谈话间,便到了清月堂前。 玉竹坐在高槛上,双手撑在膝上,看见他们俩,便摆手呐喊,“小姐姑爷!你们回来了!” 听见姑爷这个称呼,陈祯齐有些不自在,前几日这玉竹还喊他公子来着,一下子就成了姑爷。 他认真想了想,这几日和林月深的交际也没多少啊,这关系什么时候变了。 他打趣道,“玉竹,不要乱喊,毁你们小姐清誉,这让你们小姐日后的夫君作何感想。” “啊?你就是小姐的夫君啊,姑爷你还不知道吗?”玉竹挠了挠耳朵,“刚刚公公都来传圣旨了。” 陈祯齐好奇地问道,“圣旨写了啥?” “给姑爷你和小姐赐婚啊,三日后成亲。”玉竹起身蹦到林月深身边。 第7章 要和全国首富成亲了! 闻言,林月深害羞染红了脸,“刚才忘了和你说,我跟陛下说是你的计谋,她一开心,便给我们赐了婚。我本欲拒绝的,可是她不给我拒绝的机会,连婚期都定得这么近。” 陈祯齐不知女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有那么多种奖励,偏偏选了这个。 和林月深成亲,不算坏事。 那可是全国首富啊,傍上富婆的事,怎么能叫亏呢? 不管怎么算,亏的都是她吧! 就算在现代,结婚都要准备好长一段时间。 更何况是古代,纳采、问名、纳吉、纳征…… 哪一项都不能少。 三天定是做不来。 他点点头,面色带有愧疚,“原来如此,既然是陛下之意,也只能顺从。只是,婚期紧,恐怕成亲礼准备不充分,倒是委屈你了。” 在女帝定下婚事时,林月深紧张得不得了,和他做夫妻,会是什么样。 见他为自己着想,只觉一阵暖流流向四肢。 “我不委屈的。其实,陛下另说了一件事,希望你成亲之后,不要再去围在她身边转……” “我知道,你对她的情谊是要特别些,但是她对你……我现在不想介意,但是日后我们成了亲,你就忘了她吧。可以吗?” 怪不得,原来是因为怕他又去纠缠她。 可惜他不是原主,做不到那么舔狗。 陈祯齐轻笑出声,“哈哈哈哈当然可以,我说过,自那天她利用我起,我就下定决心要断了这份感情。” 林月深望向他,神情有些不自在。 仿佛,是第一天认识他。 玉竹心里暗骂陛下,却还是满意这安排。 姑爷就该配她家小姐。 她拉起林月深的袖子,“小姐,刚刚送来了好多首饰,都是你喜欢的样式。” “好,随我去看看吧。” 玉竹跟着她走了两步,又折回来,悄咪咪地跟陈祯齐说道,“姑爷,你放心,小姐那两个面首,我已经帮你赶出清月堂了。” 她一副瞧我厉害吧,快夸我的表情。 这突然成亲就算了,未来媳妇还养面首…… 他这头上绿得发慌。 陈祯齐吓得嘴都合不起来,“你是说,你家小姐她还有面首?” 玉竹一巴掌打在陈祯齐身上,没好气地说道,“哎呀姑爷,你小声点。你这么大声小姐都听见了。” 她眼睛一转,笑嘻嘻地安慰他道, “姑爷你运气算好的了,直接成了姑爷。之前我还想着帮你在小姐面前多夸夸你,让她喜欢你多一点,比下去那两个面首。” “不过姑爷你放心,那些都是陛下赐的,小姐不喜欢他们,一直留在后院呢,别说小姐,连我都没见过他们几次。” 说罢,她一脸惋惜,那两个面首长得极好,身强力壮的,一看活就很好。 小姐虽不喜欢,可她是喜欢的紧啊。 今日赶他们走,她还下了好大的决心。 毕竟,还是自家姑爷懂事,会夸她。 几步之遥的林月深顿步,一身尴尬,只想就地挖个洞钻进去。 死玉竹,要赶人就暗里赶,还摆上桌面说,她这张老脸都要被她丢尽了。 她腆着脸解释道,“对,我没让他们侍寝。” 因害怕玉竹口无遮拦,她使眼色让玉竹过来。 玉竹会意,赶紧跑过去,“对对对,小姐,我们去看首饰吧!” 林月深向陈祯齐浅浅一笑,便领着玉竹进大殿。 陈祯齐见她浅笑的脸庞还泛着淡淡红晕,不自觉抿起嘴角,倒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女帝为他们婚事赐下的宝物确实不少。 整整六箱,摆在殿中。 陈祯齐跟在她们二人身后。 礼箱中的金银首饰都摆开着,金翠艳丽的首饰比比皆是。 玉竹拿起礼册,从最外边开始核对数目。 林月深抚过列列发簪项圈,玉指最终停留在一支翠玉珠簪前。 簪身通体青翠清透,簪头雕刻成月弧形状。 宛如一轮清月,和她倒是很配。 她莞尔一笑,拿起来问陈祯齐,“阿七,你瞧这簪子可好看?” 陈祯齐一个大直男,只看见她手里是块成色好的玉簪,连声赞道,“不错,这种水一看就是稀缺货。” 林月深一愣,明白过后笑得花枝乱颤。 她这位夫君看来得多调教。 陈祯齐穿越过来,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不得体地笑。 虽不知道她在笑什么,见她笑,他也觉得欢乐。 欢笑过后,她递过来发簪,“阿七,你可以帮我插上发簪吗?” 他不会,但鬼使神差地接过了。 一顿笨拙的操作过后,翠月发簪已然牢牢插在她的发髻上。 翠月簪子衬得她清雅,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嫦娥。 这时,陈祯齐脑海中又响起陌生而熟悉的机械声: [系统任务启动:解决小鹤子的心事。] 第8章 奴家比女儿家还娇! 系统又出来了? 小鹤子是哪位? 陈祯齐想尽遇见过的人,都没能想起一个叫小鹤子的女子。 林月深见他眉眼有些不自然,猜测他心中有事,开口问道,“阿七,在想什么啊啊?” 他摆头,“没事,就是突然想找一个人。” “你可知小鹤子是谁?” “我日常接触中没有这个人。玉竹,你过来。” 玉竹捧着一大串珠宝走来,细细想了想林月深问的人。 眼睛一亮,“这不是林公子的贴身太监吗?他人还怪好的,遇见了总会分我点零嘴。” 林公子,是女帝的面首之一。 长居于后宫,却无名无分。 太监?陈祯齐陷入沉思,系统说的应该是位女子才对。 女频系统,宿主帮助女性们完成心愿,即可获得奖励。 这是系统的原话啊! 他带着疑惑问道,“太监?我要找的,或许是位女子?” 玉竹反驳道,“宫婢没有叫小鹤子的,小X子都是太监的名。” 说罢,她又回到那堆珠宝去,按照名单核对奖赏物件。 林月深望着他问道,“阿七,你找他作甚。” 问出口,她突发觉得有些腆色,不该理他的事的。 她轻笑一声,“也罢,你自有你的道理,若是林公子的人,我倒是可以为你引荐。” “如此甚好。” 林月深在干活这件事,一贯是立竿见影。 不仅找到了小鹤子,还连带了一份小鹤子的生平。 不出半天,清月堂门前就来了一位小太监。 他乖巧地候在堂前,等着那位想见他的人。 陈祯齐梳整好自己,出门迎他进殿。 小鹤子年近十六,因为进宫时年纪小,没雄激素滋养,现面色阴柔,举止间透着一丝娇作。 一时间,真整齐似乎明白他为何算是“女性”了。 若是小鹤子挽上发髻,点缀红唇,何人能分雌雄? 小鹤子尖着声音问道,“不知公子寻奴家作甚。” 陈祯齐倒上茶水,“偶然听闻公公心中有不解,特此问问有什么是我能帮上的。” 小鹤子眉头紧锁,眼神警惕起来,“听谁说?说了什么?” “公公说笑了,就是道听途说。我想着,万一公公真需要我帮忙呢,正巧,我这也有事需要公公的帮助,所以就托关系请公公来了。” 陈祯齐本来想着完成系统任务就行,奈何看到林月深送来那本资料。 小鹤子才入宫5年,就已经干遍宫里所有低贱的活,去过每一个宫殿。 熟悉每一个主子的喜好和习惯。 甚至熟络的人一众又一众。 可惜他被安排到林公子的殿中之后,前途和人际,都停滞不前。 无论在哪里,消息都是最重要的。 他现在反倒想利用帮助小鹤子,给自己谋来宫中消息渠道。 你好我也好,何尝不可。 他轻抿一口茶,“公公做事一向游刃有余,但也不能事事如意。公公现在烦闷之事,说不定我能助你一臂之力呢。” “公公你也知道,我在这宫中无趣得很,就想听听这清月堂外有趣的事。我帮了公公,也是希望公公能时常给我多讲讲些趣事。” 小鹤子手指摩着茶杯,低头道,“不瞒公子,奴家当下,确实有件烦心事。如果公子解决了,日后奴家日日给清月堂送消息,让公子早知‘趣事’。” 他将趣事二字的音咬得重。 早在一年前,他被女帝指给新入宫的面首林华章。 曾以为,只要林华章一朝得圣宠,他在宫中的地位就会好起来。 可惜他只是进了宫,女帝连召都没召见过他。 奴才和主人是相依相伴的,一荣则荣。 因此小鹤子和林华章用银两数次收买女帝身边太监,求一次侍寝机会。 可惜一直没有回音。 银两打水漂了,希望也没了。 小鹤子这些年在宫里积攒的人脉和消息渠道,在侍寝这件事上,居然毫无用处。 这件事压在心口,难解。 听完故事的陈祯齐不禁感叹。 这女帝真专情。 他人不知道,他手握剧本难道不清楚吗。 明明是为了林煜守身如玉呀。 好一个痴情女帝。 既然小鹤子的心事是林华章侍寝。 那他的任务岂不就是把女帝拉下神坛?让女帝和林华章巫山.云.雨? 这事难办哦。 不过为了小鹤子这个信息收集渠道,值得干。 见小鹤子喝尽茶水,他提起茶壶添茶,轻点头道,“陛下心中只有家国大事,不仅林公子,其他面首也没近过陛下的身。此事确实难,不过陈某必将倾尽所能,助公公和林公子早日完成所愿。” 小鹤子眉角带笑,似掐着嗓子般,尖柔地回道,“公子愿意帮忙,是奴家的福气。有什么需要奴家帮忙的尽管说,奴家能办的一定办。” 陈祯齐看着他,“不瞒公公说,现下还真有一事需公公才能做。” 第9章 娶到富婆啦! 两日后。 宫中处处挂满红灯笼,宫婢们也破例换上了深红色宫装。 宫门大开,得了宫宴邀请的人从此入,悠长砖石甬道上还安排了宫婢引路。 女帝没有将婚事明摆,参宴的,只是几位林月深陈祯齐的家里人。 但她这份安排,似大礼,却又寒碜。 无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婚宴摆在清月堂对面的空殿中。 女帝一身金丝龙纹华服,端正坐在主位,接受着来人的参拜。 先到的是林氏一族人,十几个衣着华丽的男女围在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身后,跟着他一步一步地走。 那是林氏的二把手林锦林老爷。 林月深负责和女帝交涉,用财力帮助女帝。 而他,在宫外负责林氏大小商铺的所有事宜。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着女帝,一下子激动得手忙脚乱,颤巍巍地朝她行跪拜礼。 那些林氏人也规矩地在林老爷之后下跪叩拜。 女帝面色如常,和老人家寒暄几句,便赐座在旁位。 林老爷刚一坐下,这边一个梳着高髻,妇女装扮的富家夫人缓缓上前。 她洋溢着笑容,行礼的动作优雅大方。 这位便是陈祯齐的母亲莫氏。 若说这场婚事,谁最满意,那便是她了。 林月深手握富可敌国的钱财,和女帝又情同姐妹,这样的好媳妇,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女帝也给她赐座在一旁,恰好落座在林锦林老爷对面。 林锦瞥见她那笑,不自觉轻松不少,这样的好日子,确实不该紧张。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参宴的人已经到齐。 可是迟迟不见林月深和陈祯齐。 女帝按下心中不爽,眉眼带笑,轻柔抬手唤来宫婢,“月深怎么可好了?” 宫婢低头应答,“还在梳妆,奴婢这就去催催林大人。” 林月深此刻穿着大红袍子,坐在房中清点包袱。 往日她不得出宫见林氏人,借婚宴可以相见的机会,她给每个人都准备了一份礼物。 林氏的兄弟姐妹们,都是曾经陪林氏,陪她走过这些艰难日子的。 她不会忘记她们。 陈祯齐早已穿戴好,站在房门前等候新娘子的出门。 女帝派来的宫婢催了又催,林月深依旧还是那一句“马上就好”。 见宫婢着急得走来走去,又不敢回去回话。 可见女帝急了。 这样的大喜之日,还是顺从女帝的命令才好。 陈祯齐上前敲门,“新娘子,何时能好,对面的人该等着急了。” 不见回应,门栓却被人从里面打开,轻薄红纱罩下,隐约可见精致脸庞,面若牡丹。 她莲花步踏来,红衣上的金丝凤凰欲展翅高飞。 看着她,陈祯齐心里泛起阵阵涟漪。 这样美好的女子,将是他一生的妻子。 鬼使神差地抬起手,牵起她的玉手。 女子微微一愣,随即莞尔一笑。 两人平步走过清月堂对面的宫殿。 殿门大开之时,满是惊艳。 新娘子一袭金丝凤凰嫁衣,轻纱之下,金凤丝冠映得她雍容华贵。 新娘子手牵着的新郎官,一身金绣红锦袍,上边绣有五爪黑蟒,一双剑眉星目,最是惹人关注,更衬得他风流倜傥。 高位之上的女帝惊讶于他们二人的般配,也心悦于终于摆脱陈祯齐这个不知廉耻的人了。 周围的人皆是林氏陈氏的亲属,对他们二人熟悉,因此见人来便笑意不断: “我们家老七福气真好,娶了好媳妇。” “男才女貌,大概就是这样吧!” “月深姐好好看啊!” “他们都这么好看了,生的孩子该得多好看啊。” “老七这是踩什么狗屎运了……” “大好的日子,你不会说话就闭嘴。” …… 行至女帝前,两人朝女帝行了礼,再由礼官主持仪式。 女帝坐主位,林氏和陈氏的高堂代表一方一边,相对而坐。 “一拜天地。” 这一拜,虽喊的是天地,但拜的是女帝,女帝在场,她便是天地。 二人牵着红绸,跪落红垫,谢恩女帝。 起身后,礼官再次郑重出声: “二拜高堂。” 二人齐齐跪垫拜谢男方高堂,又转向拜谢女方。 这一拜,林氏老爷眼里挂上泪水,孩子长大了,成亲了。 莫氏唤了林月深一声,递给她一个大红封,算是成亲礼了。 林月深谢过之后,再回到原位继续下面的礼。 “夫妻对拜。” 最后一拜是夫妻对拜,二人相对叩首。 抬头间,都看见了对方眼里的光。 行完前边的礼,礼官的声比前面更提上些,“礼成!送入洞房!” 周围扬起一片欢呼呐喊。 在看不见的纱罩下,林月深羞红了脸。 第10章 洞房花烛夜,你怎么不理我? 礼成之后,众人拥着这对新人进了喜房。 深红绸带挂上梁,红纱轻绕,墙面剪贴有红囍字样。 桌上摆上红烛架、花生瓜子喜盘,满是温馨喜庆的氛围。 在满目注视之下,两人缓缓到床榻前坐下。 红幔帐之下,新娘子端坐着。 陈祯齐接过玉竹递来的称杆,轻轻挑开林月深头上的红纱。 一张牡丹般贵雅的脸庞随之显出,杏子状的双眼睁开,流淌着丝丝幸福。 他看得有些发呆,一时竟忘了下一步。 玉竹和围看的亲戚们在旁催促道,“新郎官,该喝合卺酒了。” 眼前的妙人轻掩脸,莞尔一笑,端起盘中两个酒杯,递到他手中,“夫君,愿我们白首不相离。” 一声夫君唤他回到现实,他微愣,反应过后是无尽的羞涩。 他随着她动作,手腕与她手腕交叉,各喝手中酒。 合卺酒喝尽,一片喧闹声响起。 围观的亲戚们欢呼不停,又跟着两位新人回到对面的婚宴。 大原朝的习惯一向如此,新人皆出席婚宴送礼送福。 参宴者在此环节赠新婚礼,新人也在此刻回礼,寓意福气连绵。 众人坐下时,各色菜式已然准备好,宫婢忙碌着端盘子上菜。 林月深挽着陈祯齐的手肘,不断地串桌回礼。 陈氏这边的赠礼颇为丰厚,是用了整整十六个红木箱子装的。 是整个家族的礼。 而林氏那边是分开赠的,各房各系出一份礼。 最为厚重的,是林锦老爷房中送来的, 两盆盆栽,岭南出名的柑橘。 这柑橘树上,还挂着小果实,深绿深绿的。 是林月深在府中时,最爱吃的水果。 她瞧见了这柑橘子,嘴突然就馋了。 林老爷算是有心,短短时间内,两盆盆栽就送到万里之远的京都。 大大小小的递过来,他们两人陆续地接礼回赠。 林月深回的是她先前在房中准备的礼。 她不了解陈氏,所以给他们准备的回礼皆是同样,一把玉如意。 玉如意寓意好,价不贵,有份量,是送礼的不二选择。 红漆礼盒分出去,各自领到的人都欢喜得紧。 而林氏这边,她把写有名条的包袱,一个个地分到亲属们手中。 她们各自拿到不一样的礼,没急着打开看,一直靠着林月深叙话。 想念她在府的日子,回忆从前玩乐时光…… 林月深浅浅一笑,不止她们怀念,她也日日思念。 她故作轻松,和大家调侃几句,一阵欢乐抹去了这些情绪。 陈祯齐看见她眼底时不时湿润,也不知要作何安慰,只好握紧她的手,给予她多一点温暖。 这一来一回,他们收到的礼,竟要比送出去的多上一番。 这些礼,便由玉竹安排人手搬回清月堂库房清点。 陈祯齐和林月深两人也同众人坐下,一起举杯饮酒,共享美食。 转眼间,落日余晖消散,只剩清暗天色。 婚宴也结束了。 那边宫婢们处理剩下的活计,这边清月堂的人还在库房,合力清点今日收到的赠礼。 陈祯齐牵着林月深的手,一同回了房。 林月深对着铜镜,拆下华贵的凤冠,放在一旁的梳妆盒上。 顿时脑袋轻快了许多,她又抬手捏后脖子。 她长叹一口气,“太重了,我脖子都酸了。” 陈祯齐望着她额头印红的一片,心里直感慨,美是有代价的。 林月深还坐着,慢慢卸下头饰。 陈祯齐看她动作,有些无聊,便打开脑海中的原小说,思考一下接下来怎么完成任务。 可惜的是,这原小说并没有对林华章有过多描写,只有敷衍的一句: 与女帝心中爱的林煜颇有几分相似,得以入宫,但至死不得宠幸。 他拜托小鹤子做的事便是让他见一面林华章,还有说服林华章听从他的计划。 现如今,林华章他也见过了,无论是身形还是样貌,确实与记忆中的林煜相似度很高,只是样貌上确实比林煜要逊色些。 可惜的是,他想到了可以用替身的方法吸引女帝。 却依旧想不出用什么法子能让女帝见他一面。 林月深边梳发,边说着话,不见他的回应,问他,“阿七,你怎么不理我?” 他一个激灵,回过神,“哦,我在想事情。” 林月深打趣道,“今晚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怎么,才让陛下注意到林华章,她连后宫都不去,可林华章只能在后宫活动。” 她欣赏着镜子里的自己,听见他口中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不禁有些不悦。 她这么没魅力吗? 第11章 娘子莫叫啦! 林月深嘟囔着,“不许想了,你最近怎么变了,老是干一些你从前不会干的事,我都怀疑你不是阿七了。” 闻言,陈祯齐一下子来了精神,他是穿越的,现在所作所为都是发自内心啊。 但原主的秉性他是不知道的,恋爱脑除外哈。 他倒是好奇,和原主有什么关联,才能穿到他身体里去。 他一脸吃瓜神情问道,“哦是吗?那你说说看,我哪里不一样了。” 她看不懂他这是什么情况,不过心里有想说的话,恨不得把它全说出来。 “说起来,你确实不像我从前认识的阿七了。从前你良善至极,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对赵老三的胁迫更是忍下来的,我替你教训他,你还怪我多管闲事。 这次你竟直接反击了,这可是你继救林氏后,再一次站出来谋公道啊。你说说,这变化不大吗?” “还有那次,我说赐婚是女帝为了脱开你,你表现得冷静,似乎从前你对她的爱慕都是假的一样。 可是你不该是这个反应啊,你为了进宫当侍卫待在她身边,连官途都不要了,多年苦读考来的解元都不要了。你现在居然会同意远离她,还和我成亲。” “你说说,你这不是跟换了个人一样吗?” 说罢,她感觉心口都舒服多了。 这些天,这些疑惑绕在心头难消。 只想得到一个解答,或者是他醒悟过来了,或者是他爱上了自己。 她都可以接受。 偏偏陈祯齐不如她愿,他听完这些,戏谑地笑了笑,“看来他真是人善被人欺啊,幸好我有仇必报,断情绝爱,不然也活不到现在啊!” 林月深一听见断情绝爱四个字,升起一股怒意,“陈祯齐,你要断情绝爱?那你和我成什么亲?” “别啊,误会了,我说的是断了不合适的情。” 林月深心里一甜,他这话的意思,岂不是她于他,是合适的情。 她语气温柔起来,“那我们已是夫妻,夫妻间,就是要坦诚相待。阿七,你可以诚实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问呗。” 她踮起脚尖,靠到他耳边小声问道,“这么多年来,你对我,是否也有一点欢喜?” 说话的热气惹得他耳朵痒意满满,他甚至有些无法思考。 原主肯定是不喜欢她的,但是他也是陈祯齐啊,也不能说一丝好感都没有吧。 “啊哈……这个……大概,应该,可能吧。” 冷静下来,他竟有些奇怪的胜负欲,问道,“你很喜欢从前的陈祯齐?” 林月深听着他不明不白的回答,心里的热情都被浇灭了,回忆道, “当然啊,我从小跟在你后面跑,要不是因为喜欢,我才懒得靠近你。练字、绣花,哪件事不比和你聊天好玩。” 闻言,陈祯齐情绪有些低落,眼里闪过一些悲戚。 果然啊,她心中爱的人只是原主,想成亲的,也是原主。 而不是他这个半路冒出来的穿越者。 还和原主恰好相反的性子。 大概这也是穿越的契机吧。 让他的性格来拯救原主的生命。 他想到自己指不定哪一天就穿回去了,让原主回来,心底泛起一阵凉意。 既然这样,不如让他们都知道,他这个人,曾经出现过。 他冷笑道,“我确实和以前的陈祯齐不一样。我一眼醒来,便是被陛下拿剑对着,后面的事你也知道了,从那日到现在,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代表了我自己,而不是原来的陈祯齐会做的。” “既然如此,我也不妨告诉你,过去的陈祯齐已经死了,我不是那个良善到不踩蚂蚁、脑子转不过弯的陈祯齐了。你喜欢的陈祯齐,和现在你见到的陈祯齐,已经不能画等号。” 林月深一脸震惊,“阿七,你在说什么?” 他淡淡再重复一遍,“这副身体是原来的陈祯齐,但他的灵魂似乎已经消亡不见。而现在的灵魂,是我,另一个同样叫陈祯齐的人。” 林月深绷不住脸上的情绪变化,落下了珍珠般大小的泪珠。 她抓住他的手,拼命晃着,“阿七你在说什么呀,什么身体灵魂。你在骗我呢?你这好好的,怎么又不是同一个人呢?。” 手臂被她抓得生疼,他也丝毫不动。 如果这件事没有说清楚,日后他也只能顶着原主的身份,冒领着林月深对原主的爱。 对原主、对林月深、对他,都是坏事。 他轻声说道,“林月深,我没有骗你。” 林月深没有回应,一个劲地落泪,水珠流得满脸。 他知道她听得明白,只是心里过不去这道坎。 毕竟原小说中,原主死亡,给林月深带来的影响是翻天覆地的。 第12章 娘子莫哭啦! 悲伤笼罩在林月深的心头,她蹲在地上,双手环抱自己,埋头痛哭。 她哭这些年的喜欢成了灰烬,哭一直以来陪伴在身边的人不再从前,哭…… 她也不知道还要哭啥,这伤心就这样一直涌上心头。 想抑制也抑制不住地落泪。 陈祯齐见她哭得颤抖,心中不忍,早知道就不告诉她了。 他俯身下去,手抚上她的肩膀,小声安慰道,“林月深,莫哭了,陈祯齐的身一直都在,好歹还是留有一个念想。” 她哭花的脸猛地抬起,手摸上他的脸庞,带着哭腔,“呜呜呜……对,你还在,还在呜呜呜……可是我的阿七不在了。” 她的泪水如泉水涌出般,止不住。 这时玉竹已经从库房回来,端着热水来给林月深洗漱。 可她尚未走近,便听见哭声,她连忙走来。 只见自家小姐缩着身子骨,对着姑爷哭,而姑爷搂着不出声。 屋里的场景把玉竹吓一跳,手里端着的水盆都直砸落地。 她兴冲冲地跑进来,抱紧林月深,问道,“小姐你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 她家小姐向来坚强得很,很少见到如此忧心的时候。 见小姐泪水直流,她也控制不住也湿润了眼眶。 她问陈祯齐,“姑爷,晚上就你和小姐在一起,是不是你欺负她了!” 陈祯齐哑言,好像还真是他弄哭她的。 玉竹似乎猜到了,狠狠瞪了他一眼,拿出手帕给林月深擦拭泪水。 见状,陈祯齐扶起林月深,到榻上坐着,让玉竹照顾安慰一下她。 他出门捡起那个水盆,去了一趟浴房,重新装上热水回来。 林月深虽然还是哭不止,但哭声小了许多,还略带抽噎。 玉竹接过水盆,把汗巾浸入热水盆,拧干给林月深擦脸洗漱。 陈祯齐吩咐玉竹晚上多照看林月深一些,便出了房门。 他回到自己原来的房间。 因为衣物和常用的东西都搬过去喜房了,如今这寝房,也只能将就睡个觉。 他平躺在床上,思考着这一天下来的喜喜悲悲。 人生无常啊! 翌日。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陈祯齐便洗漱出了清月堂。 按照先前和小鹤子的约定,他会去林华章的宫殿中,教他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替身。 为了不让人发现,他特地选了个清早。 这个时间段能隐瞒其他宫人,不然此事日后传出去,对他们都有害。 林华章的宫殿名为忘忧殿,处于后宫最角落的位置。 单是走路过去,陈祯齐便花了整整一炷香时间。 忘忧殿如同它的地理位置一样,荒。 前殿地面干净无灰尘,除却地砖,还是地砖。 他站在外面,一眼便能瞧见里殿中央摆着的两张大红木靠背椅子和一张茶水桌。 偌大个宫殿,不见一个活物。 就在他迷茫不知往哪去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眼前走来。 恍惚间,他似乎看见了记忆中的林煜。 定睛一看,是林华章。 林华章身上穿的,是他上一次让小鹤子定制的一身黑色修身锦服。 是林煜常穿的服式。 林华章走近,向他作拱手礼,陈祯齐也拱手回礼。 林华章道,“公子随我来。” 陈祯齐跟着他走进了里殿的一处小寝殿。 小鹤子早早在寝殿准备了茶水和糕点,等他们二人进来,便关上门。 陈祯齐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林华章。 林华章接过,轻打开一看,一颗圆滑棕色药丸。 他问道,“这是?” 陈祯齐低声说道,“这可是个好东西,名为绝世美容丹,服用者,会在三个月之内,慢慢地变到最好看。世间仅此一颗。” 林华章眼神一亮,夸赞道,“陈公子真是厉害啊,此等妙丹都有。” 听见美容二字,小鹤子忍不住好奇,探头往小盒子里看。 若是他自个用上,都不敢想象该是这天底下最美的太监了吧! 他掐着兰花指感慨道,“真没想到,这世间还有如此神奇药物。” 陈祯齐轻轻一笑,这是系统给的,留着也是白落灰。 这也算是派上用场了。 “不足挂齿,也是偶然所得,能帮助到你自然最好。” 他端起茶水,放到林华章前面,笑道,“林公子快吃了它,接下来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 林华章豪爽一应,“好!” 他把药丸放入口中,端起茶水,一饮而尽。 药丸随之吞下。 陈祯齐收起玩笑状态,认真地拿出精心整理出来的笔记。 摆在桌面,三人围着笔记,一项项地讨论该怎么模仿其中人的神态动作。 第13章 你这是青出于胜于蓝啊! 陈祯齐把原小说中对林煜的性格穿着表现,都抄下在纸上。 细细分析完,才得出这么一本精华。 他按照笔记和记忆中林煜说话的惯用语气,模仿着说话,“这是龙井茶,你尝尝。” 接着端起一小茶杯,细细抿上一口,感叹道,“好茶!好茶!” 林华章学着他模样,收起自己原本的样子,文雅地说话,斯文地喝茶。 连续练上几次,他有些顶不住这做作的样子。 瘫坐在凳子上,吐槽道,“这替身也太难当了,他怎么这么文绉绉啊!” 陈祯齐饮尽一杯茶水,翘起嘴角奸笑道,“不,不仅是斯文,还是得是斯文败类。” 当然,林煜没有这么不堪,是陈祯齐加的吸。 作为女频中的男主,他表面上是学富五车,温文尔雅,时常爱穿黑、白两色。 但是!这本小说有点意思哈,居然是囚禁,爱,系列。 后面的剧情中,林煜将女帝囚禁于宫殿中,日日折磨。 反转就是,女帝又将林煜囚禁,白日处理朝政,夜晚寻欢作乐。 窒息的爱,一直笼罩在她们身上。 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是哪门子的爱,非得玩得这么花? 真的不是两个斯文败类吗? 陈祯齐接着把剩下的性格讲解给他们听。 “这个林煜啊,他其实就是个笑面虎,还很腹黑。相处日常,应该就是表面上和她很好很贴心,一转头,就会暴露出所有的德性。” “但是,这个我们不学,还怪恶心的。你就学着表面讨好她就行,然后嘛,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得凶她,私下的时候把凶狠暴露给她看,她让向东,你便向西,要有反差感,让她欲罢不能。陛下她,吃硬不吃软!” 这个虽然是从女帝和林煜相处看出来的,但是他实践过的。 上次他狠厉地盯女帝,还有强硬的态度,让女帝放弃保赵老三。 还有林月深凶女帝,她也是立马改变了态度,主动传膳。 这些变化他都看在眼里。 善于归纳总结,是他在现代十几年学习学会的精华之一。 他把衣着要求也一一和他们讲述一遍。 学完这一趟,外边晌午的阳光也透过门缝照进来。 该回清月堂吃午饭了。 陈祯齐把笔记合起,塞到林华章手中。 “这本笔记就留给你学习吧。该教的我已经教完了,现在你也很像他了,多练练就差不多了。” “接下来,我就要去给你寻找机会和她相遇了。” 说罢,他便要告辞离去。 尚未打开门,便被林华章挡在前面。 林华章拱起手,眼中满是敬佩,“多谢陈公子,你鼎力相助,小弟我无以为报啊,不知道陈公子愿不愿意认下小弟。日后有出头之日,定当涌泉相报!” 陈祯齐大摆一手,“认兄弟可以,回报就不用了。帮你们,也是我和小鹤子之间的一个约定。” 林华章豪迈一笑,躬身一拜,“也好,陈兄,请受小弟一拜!” 陈祯齐扶起他手臂,笑道,“哈哈哈哈,既然是兄弟,就不用客气了,林弟!” 见两人的气氛恰好,小鹤子识相地斟上两杯茶水,递到两人跟前,笑眯眯地说道,“没有酒,两位公子便以茶代酒吧。” 陈祯齐接过,和林华章碰了杯,“喝了这杯茶,今后就是有福同享的兄弟!” 从忘忧殿出来,又绕上一大圈,躲开众多宫婢和太监,花了整整半个时辰。 陈祯齐这才能走回到清月堂门前。 他刚踏入大门,习惯性抬头望中殿看去。 望进窗口去,偶然间瞥见林月深在殿中。 他走过去,在木框窗口前一看,竟瞧她怪状的行为。 她端坐在矮桌前,双眼哭得红肿,时不时还有泪珠滴落。 一手握着手帕,轻轻擦拭眼角,另一只手紧握狼毫毛笔,在账本上圈圈点点地对着账数。 他心里直犯嘀咕:伤心成这样了,还在工作,真是女强人啊。 也不知道吃午饭了没,沉浸在苦痛和工作的人,是不知道饿的。 都这个点了,她应该都饿坏了吧。 晃眼间,玉竹的身影出现他眼前。 “姑爷,你总算回来,你再不回来,给你留的饭菜都要馊了。” 他越过玉竹的身影,望着窗里边的人儿,低声问道,“你家小姐她吃午饭了吗?” 玉竹颌首,满是泰然,“有我在,她当然吃了。” 得意不过两瞬,她又低落起来。 “不过,小姐她醒来之后还在哭,那眼泪止不住,可是她又偏偏装作什么事都没有一样,一直在殿中对账簿。” “小姐这是怎么了?不会是被你欺负傻了吧!” 第14章 黑夜风高,我去办点正事 陈祯齐顿时无语,白了她一眼。 听见林月深早已用过午膳,他只好一个人去吃。 用完午膳,他鬼使神差地走到中殿前,看见林月深依旧还是保持先前那个状态 心中有些不忍。 正想找玉竹来问问。 但那个玉竹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不见人影。 他敲了敲门,走进去。 林月深从账目中抬头,红着眼问道,“夫君怎么过来了?” 他余光中瞥见林月深手中的手帕已然湿透,浅紫手帕都已经变深。 想起刚过来时,他曾往袖中塞一条手帕。 他伸手进袖中拿出手帕,放到她手中。 回复她的理由有些蹩脚,“我,刚刚看你一直落泪,想过来看看你。你没事吧。” 她把湿透的手帕放在一旁,拿起陈祯齐给的手帕擦了擦眼角。 “我没事,只是不知为何,心里哭不出,但这泪水一直往下掉。” 闻言,陈祯齐在心里吐槽,这还不是那个原小说惹的祸,说什么来着。 林月深因为原主过世极度伤心,大哭了七天七夜。 这不得把眼睛哭瞎! 他认真地看着她,开口道,“这个,你是伤心过度了。还是得节哀啊,至少,你看着,我这个肉体还活着,也算是他的一部分活着。” 伤心过度,确实如此。 自从知道陈祯齐灵魂不知所向,她似乎整个人都蔫下去了。 她睁开发湿的眼,端详着陈祯齐。 可是,他又似乎从未离去。 人还在。 陈祯齐回想小说的情节,这一场大哭过后,林月深变成了反派,对女帝一直有芥蒂,暗地里一直坏女帝的事。 也是这样一步步地成为幕后大反派,到故事的大结局才被女帝杀掉。 现在哭也哭了,接下来岂不是…… 他试探性问她,“那你现在心中有没有一种暴躁的情绪,想报复人的那种?” 林月深摇摇头,垂下眼帘,“没有,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其实有的,她记得清楚,第一次异常暴躁想杀人的心,是看见陈祯齐不明不白地倒在女帝偏殿中。 她替女帝除了丞相,可女帝没有善待他,若是他当天真的出了事。 她必然拔刀相向! 但是她回过神来,有意识地压下自己这个危险的想法。 陛下她,可是她长达10年的好姊妹。 怎么能和她对峙? 不知实情的陈祯齐被她蒙骗过去。 他紧蹙的眉头都舒展开来,没有就好。 那就不怕变反派了。 林月深笑得有些不走心,“夫君,你快回去休息吧!累了一早上辛苦了。” “引陛下去见林公子的事,我会帮你想办法的。” 陈祯齐睁大了眼睛,这他随口一说的事,她还真的记在心里,想着帮忙。 他宽慰一笑,轻轻拭去她落在眼下的泪珠。 “你才是该好好休息的那个,别看账簿了,我送你回房休息。” 林月深轻轻嗯一声,起身跟在他身后。 陈祯齐将她送回了喜房,便抬脚往另一个寝殿去。 林月深望着他远去的身影,不禁抿嘴一笑。 她也没说过要分房吧。 既然他执着,便随他吧! 就像他非得在洞房夜告诉她,他并非阿七,而是另一个陈祯齐。 陈祯齐浅浅眯了一会,便起身去太医院请太医。 林月深这哭不止是病,得治。 太医搭着脉来来回回数次,也探不出个所以然,直摇头。 若不是他有几分底气,还真以为自己不中用,病都看不出了。 只好暂时开些补气神的药,让她哭得有气有力,也算是能舒服点。 陈祯齐哑然失笑。 七日时间说快也快,说慢也慢。 对于林月深来讲,她是实打实地哭了七天,不分日夜。 在泪水止住的那一刻,她暗下狠心,这辈子再也想不哭了。 而林华章那边,七日时间,足够改变一个人的外在形象和行为动态。 经过陈祯齐的认定,他如今已经能是一个合格的替身了。 可以上战场了! 林月深在哭的时候也没闲着,把上个月的账簿看完了,还给陈祯齐说了个小女帝的秘密。 从前女帝和林煜,在路边捡过一只小三花猫。 但是因为流浪街头太久,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死气沉沉。 他们细心呵护了一个月,用尽所有好药,三花猫还是死了。 那段记忆只有他们二人知道,也是他们之间一个小秘密。 她还是闺间谈话得知的。 陈祯齐沉着思考一番,灵光一闪,方法这不就来了。 他从原主珍藏的私房钱中,拿出几块碎银子,收入宽袖。 待到夜黑风高,他悄咪咪地溜出去,寻到一处没人的地方。 第15章 让你拉屎,炖了! 陈祯齐走过来,远远没看见亭上有人,以为人还没到,便拐上小道走上去。 他刚走走到亭台前,黑暗中突然冒出一个声音,“你来晚了。” 吓得他一个激灵,模糊认出亭中还有一个熟人,小鹤子。 他平复心情,骂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接着撩开衣摆坐下,没好气道,“怎么也不打灯,搞得我们俩像做贼一样。” 小鹤子低下声,但那嗓子依旧尖得很,“小点声,咱们这关系能曝光吗?你过来点,小心被人看见。” “也是。”他赞同关系不能曝光这一点,不过对于被发现。 他相信这个皇宫还没人能在摸黑中看见人,更何况他们俩一身黑衣。 他吐槽道,“夜黑风高的,哪里看得见人,要不是知道和你约在这,我还不一定能找得到你。” “这两天宫里没啥消息,唯一的大事,还是太后和陛下的事。你猜她们俩怎么着?” “说,有这时间打哑谜,还不如回去睡觉,我都困死了。” 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继续听小鹤子说八卦。 “昨日陛下她按例去太后宫里请安,结果和太后吵起来了,其中缘由无人知晓。吵完之后,太后便病倒了,太医陆陆续续地过去给她看病。” 陈祯齐勾起一抹笑,“有点意思。” 这女帝和太后虽是亲生母女。 奈何太后不放心让女帝独自处理朝政,她自己也想掌权。 一来二去,每日女帝和太后,都是一起处理朝政的。 太后坐在幕后听政,许多大事都是她来定夺的。 女帝也不计较她的过分行为,和谐相处。 甚至两人比寻常母女还要亲切。 只是不知为何起争执。 按理说,女帝对太后是孝顺第一人,不像会是和太后吵架的。 除了这事,其他无非是些不痛不痒的小事。 了解八卦了解得差不多,陈祯齐拿出银两放到小鹤子面前。 他说道,“有件事要麻烦公公一趟。明天出宫买只三花猫,大概十个月大。要喜人点的,粘人的,最好还是长尾巴的。” 天太黑了,小鹤子坐在角落里,迷茫地看着他所在的方向。 陈祯齐看不见小鹤子的样貌,只听见疑问的声音,“你倒是会使唤人,半夜三更叫奴家来就算了,还得给你买猫?” 他敲了敲小鹤子的榆木脑袋,解释道。 “这事能麻烦你,肯定是与林弟有关的。我已经想到让女帝注意到他的办法了,这猫就是给林弟养的,买回来之后你们这样做……” 乌漆嘛黑之下,两人密谋着一些事,还时不时发出一两声抑制不住的笑声。 事情聊完,陈祯齐和小鹤子分开离开亭台。 陈祯齐绕一个大圈,专门躲开来往巡逻的侍卫。 “啪哒”一个有味道的东西掉落在他肩膀,还怪热乎的。 他撇头一看,是鸟屎! 什么破鸟,居然敢拉屎拉到他身上来? 他捡起一个小石头,往黑暗中就是一砸。 管他中不中,先把气发泄出来。 “扑腾”一声,前方掉落一直会咕咕叫的鸟。 我糙! 百步穿杨啊,这能吹一辈子的牛了! 他上前抓住鸽子,小声道歉道,“对不起啊鸟兄,是你自己惹的祸,你看老天爷都看不下去,让你掉在我手里。” “既然这样,就给你将功补过的机会吧,拿去煮粥吧。” 他捏住鸟嘴,不让它发出声音,悄咪咪地溜回清月堂。 刚拿到厨房门前,他才就着灯笼光,看见这鸽子脚上绑着一个卷信。 再认真看一眼这鸽子,这个怎么这么像女帝和林煜传信的鸽子? 他连忙走进厨房,找根绳子绑住鸽子。 取出里边的信,到光下展开信一看。 这封信是女帝送出去的。 里面先是礼貌寒暄一下,接着聊聊最近的日常,然后开始了重要话题。 她在里面写到: 皇宫城防图十分重要,母后不肯给我看,我按着知道的信息,给你画一个吧。 其实你想来见我可以光明正大地过来,不用顾及母后的想法,你是大域国的储君,我是大原朝女帝,我们的结合难道不是普天大喜吗? 我想不明白母后为什么要阻止我们在一起。 附图是一张错漏百出的城防图。 陈祯齐抿嘴笑了笑,女帝和太后吵架难道是因为这个? 他回头看着咕咕叫的鸽子。 这鸽子给回女帝,就是帮助她当奸细。 她现在献出去的每一份情报,是她和林煜感情,进一步的发展,但同时,也让日后大域国攻打大原朝,多了一分胜算。 正好肚子也饿了,那就煮了来吃吧! 第16章 家里有事,回去一趟! 厨房里霹雳吧啦。 不出一炷香功夫,灶台冒着腾腾热气,打开锅盖,清香味弥漫在空气中。 滚烫的鸽子粥新鲜出炉咯! 他端来两个碗,盛上满满的粥,再撒些葱花点缀。 端上放粥的盘子,提脚就往林月深的房中去。 好东西当然要和亲近的人分享了。 林月深的房门大开着,他直接便进去了。 他刚放下粥在桌上,林月深就上前问道,“夫君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半天都不见人。” 他轻轻一笑,你夫君我当然是去干大事了。 拉过她坐下,把粥推到她面前,勺子也塞到她手中。 “煮鸽子粥去了,娘子你快来尝尝我的手艺。” 林月深记忆中他自小娇生惯养,没学过厨艺。 她满是震惊,“你竟会煮粥!” 但她不敢下嘴,她依稀记得自己第一次下厨炒出来的菜,难吃得很。 喂狗,狗都不看一眼。 这个大少爷煮的粥,估计也差不多吧。 她正想拒绝,只见陈祯齐已经开吃。 吃得那叫一个香,他还不断地感叹,“好吃,这陈年老鸽子的粥就是香甜。” 她心生一丝好奇,用勺子舀上几粒米,浅浅尝一口。 入口清甜,果真不错。 他吃完了碗里的粥,抬头看见林月深那碗还剩一大半多,他笑道,“你慢慢吃,我再去盛一碗。” 林月深点点头,对他的粥赞不绝口,“夫君,你竟然会厨艺,这也太好吃了。” 他得意地笑了笑,作为一个现代人,煮个粥有多难。 不过这粥啊,功劳最大的,还是那个信鸽。 “我厉害吧,我可是门门手艺都会点皮毛的。” “夫君真厉害!” 抬眸的瞬间,她瞧见他肩膀上白黑的一坨东西,“夫君你这肩膀上怎么有个鸟屎?” 他低头一瞥,糟糕,忘记换下衣服了。 这一身夜行衣,直接暴露在林月深眼下。 他正想解释一下今晚不是去干坏事,就见林月深开口道,“夫君日后回来得及时换下夜行衣,哪怕我不说出去,也会有人瞧见的。” 林月深放下勺子,起身去衣橱选出一套衣服。 递到他手里,“夫君先换了衣服再去盛粥吧。” 他应下,拿起衣服走入屏风后换上。 换好一身蓝色锦服出来,林月深已经把粥吃完,现静静坐在凳子上。 林月深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放到桌子上。 “夫君,我整理婚宴那天的随礼时,从你娘给的红封中看到了这封信,写着你的名字,应该是给你的。” “哦?我瞧瞧。” 他过去拿起信封,展开一看。 确是他娘的字迹,里面简单描述了家族现在的情况。 他看完便眉头紧锁。 林月深把他的情绪看在眼里,担忧地问道,“可是有什么事?” 陈祯齐把信给她看,说道,“老太爷病重,估计时日不多了,老人家他想见见我,所以希望我能够回去看看。” 他回想陈氏当前内部的势力,估计老太爷病逝后,就是他那贪功近利的大伯接任族长一职。 他娘送信这意思,还有另一层考虑,让他回去争一争这位置。 “当下的情况复杂,关乎到陈氏日后的朝廷站位,我必须回去一趟。” 林月深听了,点点头,“怪不得信是偷偷塞进来的,换是平时的信件,估计达不到我们这。” 平时的送入宫的信件都是要经多重检查,重要信息被会被截到女帝手里。 而不会传到他们手上。 林月深忧心忡忡地望着他,“可是,陛下不许我们出宫,想出宫一趟,还得去求陛下。” 陈祯齐无可奈何,只能忍下去,“小不忍则乱大谋,她要我求,那我就求。” 林月深有些不忍,求女帝谈何容易。 她在这宫里3年了,也没求得一次出宫的机会。 “夫君,你娘等你的回信估计等着急了。你先写信回你娘,我另有渠道可以送信出去。” 他应下就去案桌前提笔写信。 林月深在身边替他磨墨。 待他写好,她细细将它封好,塞入袖中。 事情办完,他才想起粥还没吃完,端起自己的碗,又往厨房去。 刚一进厨房,他便看见玉竹蹲在灶台前面,手里端着个超大碗,一勺粥一勺粥地往嘴里送。 他走近灶台一看,锅的粥都空了。 粥都空了。 空了。 玉竹见他来了,起身问道,“姑爷你怎么来了?” 他没有回应,反问道,“玉竹你怎么在这?” 玉竹舔了舔嘴角的米粒,说道。 “见厨房灯笼没灭,我便过来看看,也不知道是谁,煮了粥也不吃完。我想着不能浪费粮食,就替他吃了。” 果然是玉竹这个馋嘴猫偷吃了。 第17章 无中生有,有是鸽子! 他无奈地放下碗,他的鸽子粥啊! 全没了。 玉竹边吃着粥边问他,“姑爷,你是饿了么,那我给你煮宵夜吧!” 陈祯齐不悦地说道,“确实饿了,所以这是我煮的宵夜,你给吃了。” 吓得玉竹碗都端不稳,她用手背抹了抹嘴,把粥碗直直伸过来。 “姑……姑爷,我不知道啊,你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 “粥还你?要不,我给你重新煮一份?” “算了,不用了,你吃完把这些锅和碗都洗了吧。” 说完,他便神情复杂地往外走了。 也算是长了个记性吧。 以后煮东西,一定得避开玉竹这个贪吃猫。 厨房里,玉竹一人独自凌乱,她确认没人在,才洗着碗边嘟囔囔。 “姑爷不会生气吧,万一他跟小姐告状怎么办,小姐会不会扣我工钱啊!不行,明天我给姑爷煮鸽子粥,这样能原谅我了吧。” 过了一会,她又哀嚎起来,“不对啊,这两天宫里没给清月堂送鸽子啊,我上哪儿去找鸽子?” 这边,陈祯齐回到房中,脱了鞋袜,就往床榻上一躺。 闭眼进入脑海中,唤起系统,“系统,我完成多少个任务就会离开这个世界啊!” 也不是想离开这个世界,他就是想知道,能待多久。 这关乎到他接下来的日子,是摆烂式体验生活,还是发展势力,打下一片天地。 系统无法思考这个问题,机械地回答,“问题超出范围,正在接入客服……排队中,您前面还有1066个人,请稍等。” 他顿时无语,都系统了,怎么还搞排队这一套。 等着等着,他便熟睡过去了。 再一次睁眼,是被客服清亮的声音叫醒的。 “亲亲你好,我是客服056号,请问您有什么问题?” 他睡眼朦胧地把问题重复一遍,“我完成多少个任务就会离开这个世界啊!” “亲亲您好,我替您查询了一下,你的任务是九百九十九个,历时十年。十年之内完成九百九十九个,就可以选择是否离开这个世界。如果不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九百九十九个,您将被迫离开这个世界。” 一个激灵,他脑子一片清明。 有机会留在这里! 不过,他快速心算了一下,这个任务量,十年九百九十九,一年就要做九十九个,算下来平均三、四天完成一个任务! 他十天完成一个任务都够呛,这三天不是要他老命吗? 赶业绩也这么不把人当牛啊! 他立马坐起身,开始和客服讨价还价,“999个?这也太多了吧!能不能少点啊,少个一半什么的。我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怎么完成得了那么多任务啊!” 客服温柔地回答,“亲亲,修改任务不在我的业务范畴之内哦。” 陈祯齐白了一眼,问道,“那你能干什么?” 客服依旧温柔体贴地回复,“亲亲,我的任务是解答宿主疑惑,帮助宿主完成任务。 陈祯齐沉默了几瞬。 破系统,无良系统! “亲亲,请问您的问题解决了吗?如果没有别的问题,我就退下了。” “您好,你的人工服务已结束,请进行客服评价。” “嘀”一声,客服消失了。 陈祯齐起了个坏心思,直接给她打了差评,理由:破系统,一点都不人性化! 他抬头望见窗外,太阳刚升起。 他起身换上昨晚那套蓝色锦服。 刚整理好衣领,“嘀嘀嘀”脑海响起了声。 接着是一个女客服的声音,“您好,请问一下,刚刚的客服咨询,您有哪里不满意的地方呢?或者您认为哪里不够人性化呢?” 陈祯齐没好气地说,“哦,确实有不满意的地方,那你能解决吗?” 客服温柔地说道,“请您说说看呢。” 他想了想,直接大开口,“任务量不合理。你给我调成十个吧,刚好我一年完成一个。” 对面迟疑了一下,“额……这个……您好,这个我不能做主。十个太少了,我的权限不能改成这么少。” “……您好,可以改成五百个吗?可以的话,我这边就帮您办理更换任务量。” 一半任务量,那也划不来啊! 他开口就是拒绝,“不行,五百太多了,我就要十个。” 良久,客服才开声,声音有些局促,“宿主您好,十个确实不行。您这要求太过了,我们实现不了。” 他诚恳地说道,“那我也不为难你们了,改成十五吧!” 客服沉默了一会,说道,“宿主,我们各退一步,二十五个任务,您看可以吗?” “行。” 第18章 大不了这辈子不回来了! 陈祯齐一口定下,心里满是窃喜。 论砍价,这客服还真的比不上他。 客服那边同意了,还温柔地提醒他,“宿主您好,您的任务量已经修改,目前完成一个,还剩下二十四个任务。请问还有其他问题吗?” 他回了句没有,客服轻快地祝他生活愉快。 末了,还口头上提醒他两遍,等下要给五星好评。 客服的声音消失后,脑海浮现出一个评价表,他随手点了个五星。 一直在斟酌的问题有了答案。 他要留在这个世界,还要去发展势力,成为傲视天下的大人物! 既这样,陈氏这位置,他得争取了。 他打开房门,恰好看见林月深也刚从房中出来。 她也瞧见了他,朝他走来。 道了声早安,两人并排着上中殿用早膳。 中殿中已摆上一碟包子和两个小配菜,还有一小盆白粥。 林月深素来早上爱吃包子,每日早晨的餐桌上都是包子配小菜。 如今陈祯齐也在,她便让厨房煮了些白粥。 用过早膳,陈祯齐去书房浅浅看了一会书。 他时不时抬头看看天色。 瞧着太阳猛烈了些,他才起身走出清月堂。 大概这个时间,女帝已经下早朝。 他慢悠悠地走到女帝常在的养心殿殿前。 太监拦他在殿前,急忙忙进了里殿告知女帝。 这时女帝还坐在案桌前批阅奏折,听到太监的通报,轻轻皱了一下眉头。 今日的奏折多得不像话,母后病倒了,没人帮她批奏折。 她盯着桌上满满两叠的奏折,重重叹了口气,又得批到晚上了。 现如今哪里有时间理他,便让他在外面等着。 太监嗻了一声,出去好声好气地和陈祯齐回话。 女帝不肯见,陈祯齐也没辙,撩起衣角就往门槛上一坐。 他抬手招了招太监,示意他过来。 那太监佝着身子往他这边挪了挪,告诉他陛下在忙,要不再去通报一次? 陈祯齐摆摆手,“去吧,就说我有要事,人命关天。” 太监眯起眼,看不出他有啥要紧事,但还是跑进里殿去。 女帝打开丞相上奏的奏折,丞相每日都给她写折问好,她也是浅看一眼,回句你也好。 又见太监前来通报,她原本就被奏折弄得心烦,这会心情直接跌入谷底。 温柔却阴沉的声音吩咐道,“让他进来。” 不过半响,太监便笑眯眯地出来迎陈祯齐入殿。 陈祯齐踏入殿中时,女帝正在细细看奏折,手中的毛笔圈画着字眼。 他跪下行了跪拜礼,女帝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去看奏折。 她问道,“有什么人命关天的事?” “回陛下,我想出宫回陈府一趟。自那日见到母亲,便一直想念家中老小,已经思念成疾,还请陛下同意。” 说罢,他故作忧伤。 女帝抬眸看了一眼,平淡的语气说出最狠的话。 “回家?皇宫不是你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的。你要是走就别再回来。” 哦豁,原来除了出宫,不出宫,还有第三选项。 在陈祯齐看来,这才是个好选项啊。 这皇宫,他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他轻抬起头,和女帝对上视线,“这,陛下您此话当真?” “你如今是月深的夫君,不能出宫。” “陛下怎得变卦?刚才还说可以出宫,顶多我们夫妻俩出去就不再回来了。” 女帝手中的毛笔顿了一下,墨水直直滴落在奏折上。 月深也要出宫? 她摇摇头,“不可,你和她,都不能出。” “陛下,君无戏言!您刚才说的话,我和这位公公可都听得一清二楚!” 旁边佝偻着身子的太监一时反应不过来,被女帝盯着心里直发毛。 真的人在殿中站,祸从旁边来。 “要不,你就让我自己出宫呗,大不了我这辈子不回来了。” 女帝微微愣住,他走了,月深怎么办? 她虽对月深多是利用,但从小玩到大对我姊妹之情还是有的。 也是不愿看到她被抛弃。 “那就许你三日。”她把太监叫来,让他去拿出宫令牌。 不多时,太监拿着令牌回到,双手奉上给他。 女帝又低头继续回复奏折,淡淡向他说道,“记得回来。” 陈祯齐内心欣喜,外表不漏丝毫,朝女帝行了礼,便收起令牌走人。 他走后,她不禁出声问一句,这天下的男人,都如他这样,为了自己的利益,舍弃亲近的人吗? 殿中四周无人,她的问句没有得到回应。 可她在心里默默期盼:林煜定不是这样无耻的人。 这边陈祯齐溜达回到清月堂,看见林月深主仆二人坐在中殿绣花。 林月深拿着绣花针,认真地照着绣布上的牡丹花瓣,一针一线地绣着。 旁边的玉竹则是随意地往描好的不知名花束上下针线。 第19章 我是鸟,请打开我的笼门! 她绣一针,便看一眼林月深的绣品,时不时问一句,“小姐!你这针下得也太好了吧”“小姐,这个地方怎么下针啊?”…… 林月深也耐心地给她一一解答。 玉竹虽然与她从小学刺绣,奈何玉竹就是学不会,手笨得很。 不过在厨艺方面,反倒是玉竹更胜一筹,似是天生的,只要她一出手,煮的白粥都是香的。 林月深绣得有些累,抬头松松脖子,眼睛流转,便刚好看见陈祯齐往这边走来。 她放下绣品和绣针线,起身问道,“夫君你回来了,陛下让出宫吗?” 他从袖中掏出令牌,拎在她眼前晃悠。 “看看这个!我准备明日早上出宫。” “甚好甚好。夫君你是怎么说服陛下的,可否……也替我要一份出宫的机会。” 令牌在她眼前荡来荡去,她眼眸流转着喜悦,说起出宫,她脸色又染上一丝悲戚。 出宫,于她而言,不过是奢望。 陈祯齐收起令牌,背起手,和她细说今日的事,“我本想带着你一起离开皇宫,再也不回来……” 他赌女帝对月深有感情,不舍得让她新婚就当活寡妇。 也赌林月深代表的林氏对女帝的重要性,女帝不会轻易放手任何一个对她有利的人。 林月深听着这些,不自觉抿紧了嘴。 “夫君,你不该赌的。我们四个人的友谊,就是在这么你赌我、我赌你中,淡了。” 之前女帝就是赌她对阿七的情谊,赌她会不顾一切地救他。 女帝赌赢了这一把,却让她彻底寒了心。 这还这一天,她清楚地认识到,她和女帝所谓的感情,比不上利益。 三年前,她愿意进宫,用全族的财富辅助女帝治国,也是因为从前的情谊。 她抬头对上陈祯齐的视线,轻轻地问道,“如果陛下让你出宫,可以不再回来,你会同意吗?” “不会。” 陈祯齐的断然肯定让林月深的心彻底地乱了。 如果他说同意,她会庆幸,庆幸不用再面对这个外表阿七,内里“陈祯齐”的男人。 有时候她都分不清,自己对他的好,是因为他是阿七,还是她的夫君。 可他说不会,她心里的纠结更重上几分。 她的脸色愈发不好看,凝重得很。 陈祯齐见她的情绪肉眼可见地变化,也摸不着头脑。 他问道,“你怎么了?” 她微微一笑,但笑得很不走心,似是为了安慰他一般,“没事。夫君我累了,我想休息一会。明日你出门前等等我,我送你出宫门。” 又转过身子,唤玉竹,“玉竹,你帮夫君收拾一下包袱吧。” 玉竹鲜少见到自家小姐这般神情,只应了声,收拾好绣布这些用品。 玉竹手脚快,在衣橱前边,收捡一炷香便将陈祯齐三日要用的衣物收拾进包袱了。 陈祯齐接过包袱,和玉竹一同出了房门,临走前,还替她关上了门。 出了门,玉竹快步朝着厨房走去,这个点刚好可以看看中午吃什么菜。 他趁着玉竹还未走远,连忙叫住她,“玉竹,你家小姐为什么突然这样啊?是不是因为我说错什么了?” “没有啊,小姐一般有事想不通才会这样。姑爷你放心,等小姐想清楚了自然就好了。” 说罢,她摆摆手,和他告别,就冲入厨房去。 陈祯齐提着包袱,走回自己的房中。 走了一路也想了一路,他愣是想不出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想出宫? 也是,看她先前那个开心样,似乎很想出宫。 况且,她都三年没出去过了,像被关在鸟笼里的鸟一样。 这样想通之后,他觉得她的情绪来得很对,就该是这样。 若不是现在他自己都自身难保,他还真的想做一会善人,把她从这鸟笼里解救出去。 任重而道远啊! 放下包袱后,他又去书房里看看孙子兵法。 从前在现代,他对这些没什么兴趣,还不如刷刷手机来得爽。 但是在古代,日子过得慢,每时每刻都在真真实实地度过。 反倒是这些书,让他的精神充实起来。 天色慢慢由晴空转黄昏,渐而暗下,待翌日清晨时,又青亮起来。 陈祯齐背上包袱,站在清月堂等候林月深。 等了良久,也不见人来。 许是睡过头了吧,也罢,多睡会对身体好。 他遗憾地转身走向甬长的宫道。 “夫君,等等我,!我来晚了!” 转头一看,林月深一袭灰烟衣裙,步幅急促紧凑地跑来,宽松裙摆随着她一动一飘,灵动得不像话。 第20章 哟呵,是老六啊! 林月深小跑到陈祯齐面前。 她昨夜思虑过多,也不知是何时才睡着的,一睁开眼,便已经是这时间点了。 比以往起晚了半个时辰。 唤来玉竹,才知道陈祯齐等了她许久,现已出宫了。 她急忙忙换上衣裳,来不及梳妆,便简单挽个发髻,插个发钗就朝着宫道跑来。 陈祯齐瞧着她发髻上歪扭扭的金钗,伸手替她摆正。 他温柔和她说道,“好了,就送到这里,你先回去吧。” “不行,我说好的来送你,虽然来晚了,但我要陪你走到宫门口!” “那好。” 她莞尔一笑,陪在身边一路走过去。 直至辉煌的宫门就在前边,林月深才停下脚步,轻声轻语,“夫君,再见。” “再见。好好照顾自己。” “嗯。” 林月深点点头,静静地望着他走远的步伐。 高高的宫门大闭着,守卫侍卫一重又一重。 守在宫门的侍卫拦下陈祯齐,寻要令牌。 陈祯齐将令牌出示后,又收起。 为首的侍卫下令开宫门,不断催促他快点走。 陈祯齐走出宫门回身,趁着宫门还没完全紧闭,深深看了林月深一眼。 林月深也朝他微微一笑。 他背着包袱,逛在大街上。 这附近靠近皇宫,没什么人,都是冷冷清清的。 走了好一会,他才走出皇宫的附近,来到热闹的西市。 西市摆摊的摊贩和店家,大都是平民百姓,卖的东西也多是日常货物,价格也平民多。 有时候运气好些,还能遇见外国商人运来的稀奇货。 陈祯齐走过几家马车店,寻了一家看起来性价比高的马车店,定下出行的马车。 定下便启程从东边去,陈府在京城的东边。 东边,是京城的富贵圈。 众多达官显贵的人家都住在那边。 正因如此,东市里边的商品价格,也是西市的好几倍。 陈氏从祖上三代起,便是这京城中赫赫有名的商户。 虽然现在财力不及林氏的一半,但在这个商行中,也是能排得上号的。 不做出头鸟,却也有不容小觑的势力。 就是陈氏的现状。 这也是陈氏家族历代以来的家训。 不争第一,难得第二;富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陈祯齐走进陈府东南角的大宅门,环视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陈府。 红墙之内,是外院,外院不大,虽小但五脏俱全,外院用来会客、办公。 踏入内院,才是陈氏的住所。 二进院是老太爷住的,三进院是陈祯齐大伯一家的住所。 而他们二房,是住在四进。 三叔尚未娶妻,便是同老太爷同住二进。 这只是他们这条中轴线上的分布,在两侧还各有四进宅子,那是老太爷的两个兄弟及子孙辈的住所。 他坐过垂花门,这里恰好是内外院的界限。 过了垂花门,来往干活的奴仆多起来,现在正值晌午,他们忙碌着给各房送吃食。 来往的奴仆见了他,略微惊讶他的出现,碍于主仆关系没有出声问,只低头问好,又匆忙接着送食盒。 他和气地一一回应,朝着记忆中对四进院走去。 还未走过三进,三个穿着华衣锦服的男子走向这边来。 这三个都是陈氏一族的兄弟。 为头的男子拍扇一合,指着他所在的方向,惊讶道,“哟,这不是我们陈大侍卫吗?贵客啊!” 出声的人,正是陈氏第六子陈祯琉。 也是陈祯齐大伯的最小的儿子,常年在从宠溺中长大。 这人宠着宠着,就容易不识好歹,长成了一个贵家纨绔。 偏偏他们二人是同一年出生的,只是陈祯琉早一个月,便老是爱以兄长的身份自居,喊他老七弟。 他们向来不对付,因此陈祯齐没有理会,径直走自己的路。 偏偏陈祯琉是个爱惹事的,他带着两个弟弟跟上来,手中的扇抵住陈祯齐的腹部。 他痞笑道,“我和你说话呢,回话啊!” 说着话,手也不老实,扇子头一直戳陈祯齐腹中间。 “怎么回来了?不会是被赶出来了吧哈哈哈!” “都跟你们说了,不要学他,不要去攀附权贵,这不,你们七哥被陛下赶出来了!” 陈祯琉假模假式地教育背后两个弟弟。 其中一个是八弟,还有个是十弟。 两人数岁也差距不大,今十三、十六岁,比陈祯琉小三到六岁。 陈祯齐对他的话淡然一笑,转而反嘲道,“老六,几年不见,你嘴越来越臭了,和粪坑的屎有得一比。” 陈祯琉表情一滞,随后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敢骂我!” 他抬手就是一扇子打上陈祯齐的脖子,扇子的边缘犀利,划过的边带着血丝。 丝丝痛意传来,陈祯齐摸上被打过的地方,出了血痕。 另一只手掌紧紧握住,青筋暴起。 md,还是第一次有人打他。 第21章 一起合手争个家产吧! 八弟连忙拉住陈祯琉,“六哥,母亲说了要注意言行。再说了,七哥现在是陛下身边的红人,不要伤了和气。” “注意个屁!他还能当红人,陛下的狗还差不多,好好的陈家公子不当,非要去给人做看门狗!” 陈祯齐被扇子戳得本就有些不爽,现如今还骂他是条狗? 他怒火中烧,握紧拳头,抬手就是一拳捶过去。 收回拳头时,陈祯琉的眼睛红了一个大圆圈。 剧烈的疼痛导致他都无法思考了。 扇子都扔了,双手捂着眼睛喊疼。 他边捂着眼睛边跑着去喊人请大夫,还不忘骂上两句“小兔崽子,你给我等着!” 八弟和十弟面对这种情况不知所措,两人只能跟着陈祯琉跑了。 他狠厉地看着他狼狈的跑姿,你才是给我等着。 这纨绔还当上瘾了? 他现在可不是以前的“善良”的陈祯齐。 有的是办法整治整治他这个纨绔坏习惯。 他忍下怒气,调整好心态,才提步往四进院去。 刚踏进四进院,便望见莫氏带着婢女在修剪花簇。 这些花都是她亲手种的,珍贵得很,听说一株就值上普通人家一年的收入。 莫氏一身青山色衣裙,看着是清淡,这料子却是挺爽细腻的丝绫。 高高的发髻上别着雅致的头饰,一举一动都显得大气。 他唤她,“娘。” 莫氏以为是幻听,和婢女感慨自己是真的老了。 想念儿子竟然都出现幻听了。 陈祯齐觉得这个母亲是一些可爱的,他走近再唤她一声。 莫氏这才发觉,不是幻听,也不是幻视。 她的好儿子回来了。 “阿七,你可算是回来了,娘想死你了。” 莫氏见了他,立即上手摸他,她本欲摸摸脸蛋,和小时候一样。 奈何他长得比她高了一个多头,只能临时改成摸上他的肩膀,轻轻拍两下。 “阿齐在宫里受苦了吧。” 他脖子上鲜红的血痕鲜明,莫氏一惊,“你这是怎么了?” “刚才被老六打了。” “娘,我们进去再说。” 入了房,莫氏打发婢女去取糕点,给自己和陈祯齐斟满茶水。 从里屋拿出伤药给他抹上。 陈祯齐笑了笑,“不必抹,这就是一个小痕迹,过几天就好了。” 莫氏埋怨地说陈祯琉两句。 便一直拉着陈祯齐说话,难得回来一次,她便和他唠嗑了好多东西。 从家里的小妹爬树摔跟头,摔得腿上留了疤,到近来生意难做,朝廷的赋税又加重了。 对于这些,她向来孜孜不倦。 说到老太爷的病情时,她欲言又止。 她起身将房门栓上,才坐回原位。 陈祯齐问道,“祖父怎么样了?” 莫氏一脸忧愁,说道,“唉,叫你回来,也是因为这件事。你大伯他将老太爷的屋子锁起来了,不让我们看着,我和你父亲已经两个月没见过老太爷了。” “现在老太爷的病情,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万一他有个好歹,这陈氏就落入你大伯手里了。你也知道他的为人,为图谋财利,无所不用其极。陈氏两百年来的建树也就要没了。” “你父亲他又是个懦弱的,他觉得自保就好,他们争抢就由他们去。待他掌权之后,我们二房大不了脱离族谱,靠着我们手下几个商铺,也能过得下去。” 莫氏出身将门,自小在边防长大,虽教养上和贵家女子一样,贤良淑德。 但内里却是大大不同,甚至比一些男儿还要有勇有谋。 她和陈祯齐父亲的性格也是极其互补,一个安于现状,不争不抢,做好本分。 一个不甘命运安排,属于自己的,就一定要拿到手,不属于自己的却也想要的,那就拼命去争取抢夺。 良久,莫氏再次出声。 “可是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你我都懂,你大伯他真会轻易让我们带着财产离开吗?” “只是当下,想着我们能不能争一下,赢了便是荣光一身,还能免得陈氏真如这世间谚语般,富不过三代。输了,我们落得个净身出户。” 莫氏眼神坚定地看着他,她丈夫没出息,那就靠儿子。 在她的人生中,还没有争取不到的东西。 不管有多难,她都愿意去尝试。 况且,凭着她护国大将军女儿的身份,有靠背。 陈祯齐陷入沉思。 在原小说中,就是大伯接下了陈氏全部产业,到最后整个陈氏的商业版图也毁于一旦。 给大伯,倒不如紧紧把握在自己手里。 谋求名利,本就具有风险。 赌一把,又能怎样? 况且大伯所有的信息,还详细地记录在他脑海中的小说中。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他认真回应莫氏,“娘,我愿一试。” 莫氏欣喜万分,拍着他的手,“好,好,好,我就知道我们莫氏的血脉英勇无比!” 第22章 你马粪味还挺浓的呀! 统一了战线,莫氏更为开心。 这会被支开的婢女也端着糕点回来。 除外,中午的膳食也端上来了。 陈祯齐的父亲陈瑞上铺子看账去了,厨房送来的吃食平日少了些许。 只有肉一素,但两个人还是刚刚够的。 莫氏边吃边给他夹菜,一直叮嘱他不要挑食,多吃蔬菜。 陈祯齐灿灿一笑,把莫氏夹到碗里的菜都吃了。 “娘,我不是小孩子了。” 莫氏趣笑道,“也是也是,管你妹妹多了,现在都改不过来了。” 旁边候着的婢女也偷偷抿嘴一笑。 夫人啊什么都好,就是爱管孩子。 莫氏想起些事情,突然问道,“林氏那个小娘子呢?怎么没跟你回来?” “她出不了宫,我倒是想带她回来啊!” “也是,一进宫门深似海。” 这边有多温馨,三进院那边就有多糟心。 陈祯琉顶着个大红眼,跪在地上接受他父亲爱的教导。 陈浩气得脑门冒烟,指着他头顶骂道,“你说你干什么不好,非要去招惹他!我都叫你少说话少动手,你非是不听?” 陈祯琉的母亲陈氏连忙上前劝道,“哎哟老爷,你就饶了他这次吧。祯琉虽是莽撞了些,好歹是我们的儿子啊。” 陈浩一手甩开陈氏,狠狠地骂道,“我倒是宁愿没有这个儿子,晦气!这件事传出去,我们大房今后想做点什么可就难了。” 听了这话,陈氏按捺下劝架的心思。 老太爷他一清醒,就嚷着要找二房的人,尤其还想着见陈祯齐。他也最得老太爷欢心,现在回来了,难保继任的事情出差错。 陈祯琉不忿,撇着嘴说道,“把他赶出去不就得了,你不敢我敢,等会我就拿棍子打他出府!” “你这个孽障!给我滚出去!” 陈浩气得面目全非,一脚踹过去,一甩衣袖往外走去。 陈祯琉来不及反应,直接被踹倒在地,他捂住红肿的眼和疼痛的腿,哭嗓着,“娘……” 陈氏心疼地安慰他,“起来,你父亲也是为了大房好。当下最要紧的就是赶走他,他走了一切都好办。” …… 陈浩走后,加派了人手去守二进院老太爷的屋子。 严厉吩咐他们不让人靠近。 陈祯齐吃过午饭也溜达过来看看情况。 一来便看见二进院东厢房那里,围了十几个打手。 个个强壮得像头牛,那肌肉大块大块的。 陈祯齐也只能远远看着,依他现在这个实力,连一个人都打不过,还能被暴打。 看来锻炼身体和练武,得提上日程了。 他回头穿过三四进院,来到后罩院。 后罩院不比前面几个主子的院子,这里是奴仆们住的地方,还建有洗衣房、厨房这些。 绕到最后方,有个小小的马厩,一个黝黑少年正在马厩里铲马粪。 陈祯齐瞧见此人有些眼熟,便走近一看。 是原主的伴读。 原主进宫当侍卫后,这个伴读也就被发落到这里处理马厩了。 陈祯齐对他没什么感情,但是通过记忆,分析出他这个人,挺会做事,安排的事情基本都完成了。 除了爱唠叨,没什么大毛病。 少年没精力留意外边,他握紧铲子,使劲铲松地上的马粪,铲满一铲子就倒入粪桶中。 陈祯齐试探性问了一句,“梁照?” 少年闻声抬起头,发现是他,惊喜得把手中的马粪都丢了。 双手往衣服上擦两擦,跑出来,“少爷,你总算是回来了。我好惨啊,天天挖马粪担马粪的,这次你带我进宫吧,心甘情愿给你骂。” 梁照杵着铲子头,唉声叹气。 梁照一出马厩,这外边的气味都染上了粪屎的味道。 陈祯齐泛起一阵恶心,让他赶紧去洗洗干净,再来找他。 梁照欢快应下,把着铲子往集合住所去。 走没两步,他又折回来,“不行啊少爷,我这粪没铲完,我得先铲粪,不然要扣工钱了。你等等,很快的,半个时辰就行。” 他又开了马厩门,进去接着铲剩下的马粪。 还招呼着陈祯齐,让回去等,他铲完洗好澡就过去。 陈祯齐随他去,反正铲粪的不是他。 他也没走,就靠在马厩旁边的墙壁上,问道,“最近都是谁给老太爷送饭送药呀?” “少爷,我就知道你来找我没好事。你让我回去跟着你,我就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陈祯齐白了他一眼,低声怒斥,“滚,你不说,就在这里挖一辈子的粪。” “说说说,我说还不行吗。少爷你别当真,我就玩个玩笑。不让我挖粪就行嘿嘿。” 第23章 你真是让我好找啊! 马厩处在后罩院角落,还充斥着马尿马粪味,平日里除了梁照,跟本不会有人过来。 梁照环顾四周,确认没人之后,他才压低声音,告诉陈祯齐他看到听到的事情。 这里人多口杂,那些干活的奴仆一般都会在这里闲聊。 而梁照常在主子身边,早就养成了听八卦提取消息的习惯。 就在老太爷病倒之后,厨房里的菜食都多做好几份。 老太爷屋里有打手守着,自然送过去的饭菜比其他院子的要多。 加上老太爷生病,要吃的菜式清淡,每次都会特别做。 但是奇怪的是,自这个时候起,大房那边用膳也多了几道清淡菜。 大老爷对他们只是吩咐,也并没有其他说法。 奴仆们私下讨论,知情的说是大夫人近来胃口不好,爱吃清淡,每日都要吃素菜。 这也只是他们的八卦猜测。 没有依据。 梁照想起昨日的事,又说道,“昨晚我刚喂完马,就瞧见给老太爷煮药的婢女还从厨房出来,她端着药往三进院去了。” “不是我猜哈,这府上谁病了,下人们肯定早就传开了,这会子大房里有人吃药,肯定不对。” 陈祯齐微微颔首,把这些联系起来。 他有个大胆的想法。 那就是老太爷屋里没人,这老太爷,指不定被陈浩藏在三进院了。 猜测归猜测,他得验证一下。 夸了梁照两句干得不错,有进步,他便抬脚走出后罩院。 梁照得意地自夸一下,话还没夸完,就见陈祯齐只剩下个背影。 他吐槽道,“我话都说完了,你也没告诉我能不能让我回去啊!我不要再铲马粪等马尿了。” 陈祯齐又转回到二进院。 东厢房那些个打手都不累的,一站就是一天,还能保持一动不动。 他瞎晃悠着一走近东厢房,那几个打手就激起肌肉,狠厉地看向他。 他只好坐在正房前边的石阶梯,看看天色,盯盯地下爬过的蚂蚁,瞥瞥东厢房的动静。 一连着整个下午,东厢房一直是十几个打手站岗,房门连动都不动一下。 待天色暗下来时,两个婢女提着四个大食盒过来,给打手们盛饭分菜。 分完她们又回厨房干活去,等上半个时辰,才过来收饭碗和食盒。 和婢女们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个老妇人,她提个小食盒,越过打手们,开了东厢房其中一个房门。 是老太爷常住的屋子。 陈祯齐也起身,快步走到那间房前,喊道,“等等我,我回来还未拜见过祖父呢,可算等到机会了。” 老妇人瞅了他一眼,示意旁边的打手拦住他。 老妇人说道,“原来是七少爷啊,老太爷病重需要静养,你的一片孝心,我会告诉老太爷的,还请你回去吧。” “别啊,我都等一天了,就看一眼,我不说话总行了吧。” 老妇人进了门就关上,外边的打手团团围着陈祯齐,眼神狠辣。 陈祯齐一时认怂,抱拳道,“失礼了失礼了,我这就回去,明天再来。” 也是刚才走近了,陈祯齐才微微看清这个老妇人。 对于老妇人,陈祯齐也有些印象,是大夫人身边的陪嫁。 老妇人进去后,里边才亮起灯光。 应该是她点了灯笼。 此时夜色已然降临,人的视线早就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清东西。 里面若是有人,也不该这个时候才点灯。 只有两种可能,一是里边只有生病的老太爷一人,二是里边没人,她们做的这一切都是障眼法。 很快第一种可能就被毙掉,主子生病,向来至少留有一个人彻日彻夜地守着。 况且还是老太爷这等人物,不可能连一个守候的人都没有。 吃喝拉撒,都得人服侍。 所以,这第二种可能…… 他等了大约一个时辰,老妇人才提着食盒出来,她把紧紧锁上。 她走后,里边灯光依旧。 “少爷,真是让我好找啊!该回去吃饭了,二夫人催了。” 闻声,陈祯齐转头一看,是干净干净的梁照。 只是,梁照走近他身边时,那一丝丝的马粪味,萦绕在他鼻尖。 还挺让人上头的。 个屁。 他撩起衣摆就跑回去四进院。 在梁照散味之前,绝对不靠近他! 梁照愣在原地,他们母子俩今天好奇怪啊。 他早早就洗了两遍澡,确认没有异味之后,才来四进院找少爷。 可是找遍整个四进院,也不见少爷,他就在少爷房门前坐着等。 到了刚才,二夫人也来找少爷,见少爷不在,她催促他快去其他地方找少爷回来吃饭。 奇怪的是,他还没走远,就看见二夫人吐了一地。 陈祯齐跑远了,梁照才跟上去。 第24章 香味都盖不住你的粪味! 四进院正房中灯火通明,二房一家子围坐在饭桌前吃晚饭 莫氏依旧爱给两个孩子夹菜,边夹菜边劝导她们不要挑食。 陈祯齐习惯性把菜吃了,但是他的妹妹却不是这么听话。 她夹起碗里的蔬菜,又放回到莫氏碗里,撒娇道,“娘,我不要吃菜,我要吃肉!” 莫氏没好气地说她,“小孩子不吃蔬菜长不大的,你多吃点,不然下次不给你吃糖醋鱼了!” 陈祯久最是害怕莫氏生气,嘟着嘴巴,一脸悲伤地夹青菜入口嚼,嚼了没两口就吐菜出来。 转口就大口大口吃糖醋鱼肉,嚼得特起劲。 陈祯齐看着他妹妹这举动,失笑无语,陈祯久已经12岁了,还是这般任性。 二老爷陈瑞面色和蔼,语气颇温润,“没事,小久爱吃啥就吃啥。” 莫氏一个狠狠地眼神过去,陈瑞虚心地道,“也得听你娘的,吃点青菜。” 见状,陈祯齐不由得一笑。 今日这一见,陈祯齐才明白他这长相,是随了他爹啊,好一副儒家公子模样。 不过啊,他又继承了莫氏的英气,二者完美匹配,成了他如今这个模样。 儒和中带有硬朗。 晚饭过后,陈祯久就被婢女带下去做功课了。 打发了那些下人,正堂中只剩下三人。 陈祯齐向她们说今日的发现。 莫氏听着直点头,这些事情她也有发现,她也猜测老太爷已经不在二进院。 但是,不太可能在三进院。 待陈祯齐说完,她就果断说道,“你说的那药,是大夫人喝的,她有身孕了。我派人查过,确实是安胎药。” “还是得想办法找到老太爷啊,现在族里很多事,都已经是大老爷在接手了,过不了多久,他就能把老太爷架空了。” 陈瑞摇摇头,温和一道,“我们是一家人,谁当家都一样。再者,我们在大哥后面生活,也是一桩好事,不做出头鸟。” “你个老东西!我们不争,你以为他就会放过我们吗?你不要忘记了,前两年他把我们最赚钱的酒铺子给收了,还美名其曰替我们分担,也就是你傻。” 莫氏一点就炸,揪起陈瑞的耳朵,狠狠地数落他。 没半分先前优雅的样子。 陈祯齐确信,他娘这外表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他顿了一下,把两人的行为喊停,“爹,娘其实说得对,不是我想争权夺利。而是出于顾及全局的考量,大伯的为人我们都一清二楚,他今日都敢抢家里人的生意,明日他就敢和外边的势力对着干,这不就违背了我们陈氏的祖训了吗?” “如今祖父生病,你可曾有机会去服侍他?刚才我就想去看看祖父,还没走近近呢,就被大伯母身边的嬷嬷给拦下来了。祖父都一把年纪了,还要受此困境,我这些做子孙的,真是惭愧啊!” 陈瑞重重叹了口气,他向来处处遵守祖训,不惹事不闹事,以和平相处为原则。 几十年来的记录要被这娘俩打破了。 他无奈地同意道,“话都给你们说完了。你们爱干啥就干啥去吧!但是别伤了和气,都是一家人。” “和气?你大哥跟我们,可是没有半点和气的样子。” 夫妻俩又开始闹起来。 为了避免被波及,陈祯齐趁着两人口舌大战时,就偷偷溜出去了。 他一出门,梁照就迎上来,“少爷,我能不能回来啊!我的幸福和痛苦,就靠你的一句话啊,主仆十几年,你不能抛弃我啊!” 陈祯齐让他走远点说话,他往后挪了两步,一脸笑嘻嘻。 陈祯齐远远抛给他一个香囊,让他带上,不许摘下来。 梁照拿到手,香囊里一股重重的香味直冲脑壳,他一个大男人,戴这么浓烈的香囊,好像不太好。 但是少爷是主子啊,不听主子的话,只能去马厩捡马粪。 他苦逼地系在腰封上,违心地夸赞这个味道好闻。 陈祯齐也是这么觉得,总算是把马粪味掩住了。 也不枉他专门找莫氏调的料。 他朝梁照说道,“至于调动的事,我也没办法,能让你不去马厩,但是我不能带你入宫啊,我只有一个了令牌。要不把你安排到久儿身边?” 梁照激动激动跳起来,急着拒绝。 “哎哟,少爷,这事不行。我哪敢去服侍九姑娘啊,九姑娘手劲大得很,我路过都被她用石子打得满身伤痕。服侍她,不就是找揍吗。” “其实,我可以守在公子的房里,你不在我就替你打扫卫生。” 陈祯齐嘴角勾起一抹笑,“你倒是想得美,这几天先跟着我,看看能不能安排个不臭的活。” “明天,你去替我办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