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女重生后,满京权贵瑟瑟发抖》 第1章 收拾背主奴仆 “大小姐,是我们小姐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小姐见识,奴婢替我们小姐道歉,还请大小姐允小姐回陆家……” “陆家才是小姐的家,这阮家万万住不得啊……” 西窗支开,微凉的春风和着斑驳的旭影辉映透了进来,榻上的姑娘眉头蹙了蹙,眼皮微微晃动。 外面嘈杂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她能听见了? 耷拉的眼皮微微张开,不适的强光迫使她闭眼。 但那一闪而过的光还是令她瞠目。 她,能看见了? 手脚不受控制地动了动,静如止水的心湖荡出了皱褶。 “小姐,可惊到您了?那冬雨可真不是个人,明明是陆大小姐把您推下假山,害得您伤了脸,现在又故意在众人面前颠倒黑白,奴婢怎么解释也没用……” 一抹杏白的身影闯入视线,陆凝霜心头的皱褶又多了几分。 这可是梦?怎么好像回到了她十五岁那年,南星也在,完完整整地走向自己…… 干涸的喉咙动了动,一杯水就势递了过来。 “小姐润润嗓子。”丫头一脸紧色。 …… 好真实…… “嗯。”陆凝霜抿了一口,稍许,才将茶杯放下。“南星,替我更衣。” 半晌,陆凝霜走了出来。 “大小姐,求您接我们小姐回家吧,奴婢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 外头的弄堂里,几乎万人空巷,冬雨一身醒目绸红,跪的笔直,哭的梨花带雨,每个人都冲着阮家指指点点。 “小姐作恶多端,闯了祸却让一个丫头出来担着,啧啧……” “陆家人心善,听说这小姐是从外头抱的,估计随根了……” 南星听不得外头人说自家小姐,气的要扑上去。 陆凝霜冲她摇摇头。 看着不少人都因冬雨挑拨的三言两语而做出了利她的判断,陆明嫣好不得意。 那贱人天生就是用来陪衬她的,而她才是万众瞩目的存在。 即便她是那个女人生的又如何?即便她会医又如何?她的哥哥疼爱她,她娘的贵人帮衬她,她最引以为豪的医术最后也会为自己作嫁衣。 等自己利用她的医术救了珩王,珩王妃的位置便是她的囊中之物,自己要什么便有什么。 而她,只配被自己碾在尘埃里! 见拿捏的差不多了,陆明嫣端着大方得体的风姿扶起冬雨,叹气道:“你这丫头,凝霜是我妹妹,即便她犯再大的错,我哪能跟她置气,快给你家小姐收拾收拾,随我回陆家。” 闻及此言,四邻街坊由衷叹了一声,还是陆家大小姐胸襟宽广啊。 冬雨欣喜万分,忙磕头道谢,不跌地起身,不料猝不及防地撞进一双深幽冷厉的瞳孔里。 触及这眸子,冬雨莫名胆寒了几分,后退了几步。 微诧过后,冬雨只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她跟着的二小姐怯懦卑微,喜静敏感,在陆家便是下人也能欺到她身上,她都不敢言语半句。 方才一定是她看错了,陆凝霜怎么会有那种摄人的眼神? 她故意咳了咳,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冲上前,大声道:“小姐,你在一旁一定听了很久了吧,大小姐同意你回陆家了,你快跟大小姐道谢!” 陆明嫣随着众人目光一道落在阮家门口那道身影上,继而又在那簇狰狞伤痕上停了片刻,唇角忍不住弯了弯,大大方方地打了一个招呼,“二妹妹早。” 陆凝霜面色无波,身子站的笔直了些,凝了陆明嫣好半晌才道,“陆大小姐一大早来,就是空手来道歉的?” 陆明嫣一滞,反应过来粉拳握紧了些。 这贱人天天为讨好五个哥哥绞尽脑汁,自己好心接她回陆家,她竟还敢拿乔? 冬雨回神,立即挡在陆明嫣身前,痛心疾首道:“小姐,明明是你欺负大小姐,大小姐都已经不计前嫌原谅你了,你就少生点是非吧!” 南星没忍住,厉声对冬雨呵斥:“明明是你生事,是大小姐欺负小姐,怎被你说的像是大小姐受了天大的委屈,你这样说就不怕遭报应?” 冬雨抬头,看向南星时眼中的厌恶一闪而过,却轻飘飘噎了她一句,“南星,你只是曾经伺候过二小姐,昨儿个才跟着阮老夫人回了京城,怎知二位小姐之间发生了什么,我知道二小姐向你诉了几句苦,可你不知情就指责大小姐,实则是害了小姐。” “你……”南星气的小脸通红,恨不得上前扑打冬雨一顿,再告诉她,小姐并没有撵她出去,是小姐见不得她受委屈才让她回到阮老夫人身边,让她少在那里挑拨离间。 可陆凝霜却抓住南星的手,冲她摇摇头,让她不要靠近冬雨一分。 四邻闻言,皆是点点头赞冬雨明事理,这才是陆家能够教养出来的丫头。 见陆凝霜主仆吃瘪,陆明嫣好不开怀,她故意摆摆手大方道,“给二妹妹留点面子吧,毕竟她也是陆家的人,有些委屈我能受得!” 陆凝霜不经意间捻了捻手指,才抬头迎上陆明嫣挑衅的神光。 “陆大小姐委屈?你脸受伤了?今日跟这丫头一唱一和,也不知谁欺负谁?” 陆凝霜稍稍仰头,众人就看见她脸上狰狞的伤口,皆是骇然。 冬雨眼见人们开始怀疑,忙替陆明嫣开脱,“不是的,是我护着大小姐,大小姐才没有受伤,二小姐,奴婢这样做也是为你……” 陆凝霜眸中寒光陡现,“所以,是你帮大小姐将我毁容的?而且还没有丝毫愧疚?” 在冬雨身上所穿的绸红色凤光锦裙上顿了顿,她恍悟,“也难怪,你身上所穿的凤光锦陆府只得了两匹,大小姐能将这么珍贵的东西给你,你自然是要替她办事的!” 冬雨身上的着装比陆凝霜身上的都要精致,众人瞧着,不免多想。 自己只想穿的好看点,没想到陆凝霜会在她身上发难,她脸色青白,陆明嫣的眼神又凌厉地扫过来,她忙反驳, “小姐,你无缘无故扯大小姐做什么,这缎子明明是你给我的呀……” 不等她说完,南星便不客气地把话接了,“你们不是说小 第2章 二小姐动手了 南星的话炸起不小的轰动,此刻众人看着冬雨,眼里盛满了嘲讽。 冬雨还想说什么,陆凝霜先她一步开口,“我知道你喜欢跟陆府的账房先生亲近,但你大可不必使这种手段,我现在就放你回去,以后也别来了。” 说罢,便转身。 陆明嫣眼皮一跳,手心攥紧。 今日过来就是要带她回陆家,好让她给珩王治病,自己再像以往那样冒领了她的功劳,若是她不跟自己回去,之后的计划还怎么进行? 自己是要当太子妃的,可不能有一丁点儿错在身上,深呼吸一口气,陆明嫣上前两步。 “妹妹不道歉也就罢了,为何还要故意坏人名声,冬雨再怎么不是,她也是你的贴身丫头,你怎能随便怀疑她与人有染?” 不经意间,她狠狠瞪了冬雨一眼。 反应过来,冬雨连忙附和着抹起眼泪,“二小姐怎能随意污蔑奴婢,奴婢也是要脸的,二小姐这么说,奴婢可不要活了!” 眼泪说来就来,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毕竟是个女子,哭的梨花带雨的,有的人难免于心不忍,对于这罪魁祸首,自然也露出了不喜。 陆凝霜故意叹气,“那就当我没说吧!南星,我们回了。” 见陆凝霜头也不回地走,陆明嫣急的赶紧给冬雨使眼色让她跟上,只要这丫头顶着陆凝霜的名头搞出点事来,她在阮家也呆不下去,最后还不是乖乖回陆家? 冬雨提裙正要跟上,忽地身子一麻,全身僵硬,“我……我走不了……” 陆凝霜唇角不经意勾出一丝弧度,转头凝视她,“我知道你不想待在阮家的,没关系,我不勉强。” 陆明嫣心头冒火,瞪着冬雨叱道,“既然二妹妹想在阮家多住两天,你还不好生跟上去伺候?” “大……大小姐,奴婢身子麻了,当真挪不动步子……” 冬雨僵着身子,忍不住带了哭腔。 “怎么会?” 陆明嫣严重怀疑冬雨就是借着这个由头想要跟她回陆家,她对那位明先生的心思昭然若揭,她是怕自己在阮家待的时间长了,明先生就被别的女人勾了魂。 这个蠢货,究竟是她私会野男人的事重要还是她当上珩王妃的事重要? 若是碍了她的计划,她非得扒了她的皮! 触到陆明嫣的寒眸,冬雨生生地打了一个寒颤,忽地想起什么,她抬头盯着陆凝霜。 “是你,是你给我下了什么药,大小姐,你信我,一定是二小姐在奴婢身上做了什么,奴婢才动不了了……” 陆凝霜精通医术,若要对她使点什么手段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陆明嫣狐疑地看着冬雨和陆凝霜。 她当然明白陆凝霜有点真本事,可方才陆凝霜根本没靠近冬雨,又怎么会给冬雨使什么手段? 难不成一日不见,陆凝霜的医术就精进到了让人咋舌的地步? 不,即便是陆凝霜医术精进,这事也不能让人知晓,她会医术这事万一泄露出去,自己还如何利用她的医术治好珩王,当上珩王妃? 稍微一思索,陆明嫣冲着冬雨半是威胁半是警告道,“够了!原本以为你是个好的,可没想到心思这般恶毒,二妹妹都没碰到你,如何给你使手段?你真让我失望!” 围观的人同样根据三人的对话梳理着之前发生的事情,自从冬雨把矛头指向陆凝霜,即便对她心存好感的人都满眼失望。 而对于陆明嫣,众人则表示了赞同,这的确是一位明事理的大家闺秀,方才险些将那丫头与她认成是一伙的了。 看来,是这丫头心怀鬼胎,背主欺主,才挑唆陆家的两位小姐反目,太坏了! 冬雨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恐慌直冲脑门,她的的确确是身子麻了,并不是说谎,为什么大家不信? 肯定是二小姐干的,她会医术,所以故意让自己在人前出丑! 陆凝霜的脸就跟她名字一样凉薄冷硬,冬雨望过去,不由得狠狠地打了一个寒颤。 二小姐好可怕,好危险,方才能无声无息地给她下毒手,若自己跟在她身边,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行,她不能跟在二小姐身边。 冬雨像抓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往陆明嫣身边挪,她刚动,整个人顿如五雷轰顶,她怎么又能动了? 陆明嫣见状,明丽的脸庞尽显怒遏,这个蠢货,要装也不装的像一点,尽会拖她后腿! 陆凝霜充耳不闻众人对冬雨的批判,冷呵一声带着南星回去。 “等等,二妹妹,陆家毕竟才是你的家,你在外人家住,传出去对你名声也不好,再者,祖母和哥哥们也会担心你,你就忍心不顾及他们?” 陆明嫣知道陆凝霜的软肋,在陆家,她变着法的讨那五个人的欢心,期盼他们能像对她那样宠爱她。 可每次她的讨好最终都会被自己算计,她的哥哥对她宠爱不变,反倒对她这个亲妹妹生了嫌隙。 不到万不得已,她根本不想提及这五个人的。 因为她本身计划的便是让她在阮家丢了脸面,让她连唯一的安身之处都堵死,最后迫不得已回陆家。 可如今冬雨出了差错,这计划便不能如愿实施,她若在阮家待的时间长了,珩王被人治好,自己还怎么成为珩王妃? 南星很是紧张,她虽是阮家的丫头,可自小便跟着小姐了,知道她对几个哥哥格外上心,也打心底希望几个哥哥能像对待陆明嫣一样对她。 陆大小姐这么说,小姐定经受不住,想要回陆家了。 出乎意料,陆凝霜并没有冲昏头脑,她原地站定,一字一句地吐口,“陆大小姐这话说的可不对,阮家不是外人,她是我们嫡亲的祖母,我记得在原州,祖母对你也疼爱过,没想到时隔多年,她在你心中竟成了一个外人?呵!” 陆明嫣咬着牙,眉头乱飞。 阮家这位老太才不是她嫡亲的祖母,都已经被休出去了,不是外人是什么! 但这话她可不能无所顾忌地说出来,毕竟阮家这位被休,她年纪还小,若是不留情面地把这事说出来,恐污了她的名声。 第3章 阮老夫人 提了口气,陆明嫣扯出一抹笑,云淡风轻道,“二妹妹莫不是与我们有什么深仇大恨?祖母养你这么多年,你却上赶着跑去阮家,祖母知道了,怕是寒心了。” “陆大小姐想多了,阮祖母远道而来,做小辈的自该主动拜见,一尽孝道,大小姐拦着,阮祖母知道了,定也会心寒。” “我还有事,就不陪大小姐寒暄了,这背主的丫头劳烦大小姐调教,若是教不好,不如发卖了!” 陆凝霜不着痕迹的反击让南星大呼解气,平日里小姐为了五位公子劳心劳神,便是她看了都心疼,偏最后的好处都被大小姐抢了去,为了不让五位爷厌恶,小姐总是忍气吞声,不敢与大小姐交恶。 今儿小姐能为了阮老夫人拂了大小姐的面子,是不是可以说,在小姐心中,阮老夫人是比五位爷还重要的人? 若是这样就太好了,老夫人定不舍得让小姐受委屈,有老夫人发话,小姐就不必为了五位爷事事对陆大小姐委曲求全了。 陆明嫣呼吸促了几分,她绞尽脑汁想着再扳回一局,没想到陆凝霜话也不肯与她多说,径直回去并关上门,好似她就是一尊瘟神一样。 牙关紧咬,陆明嫣气的不能言语,只愤愤提裙离去。 看来,须得让大哥来一趟了。 “大小姐,等等奴婢!” 冬雨情急之下忙跟随上去,陆明嫣岂能带着她,转头冷声斥责,“你是二妹妹身边的人,跟着我做什么!你若不改过自新,陆府也不要你!” 这话的意思便是要她留在陆凝霜身边,将功补过。 冬雨只觉得天旋地转,她看二小姐邪气的很,若跟了她,难保能看到明天的日头。 看着阮家大门,冬雨犹豫不前。 阮家庭院,陆凝霜笔直地立着,仿若一尊雕像,而眼底漠然的冷光倾泻,仿若索命的厉鬼。 陆凝霜纤细的手指戳进掌心,极力控制铺天盖地的血腥,无人知道她云淡风轻的外表下,恨意早已袭透了她四肢百骸。 “宝儿。” 一声熟悉的轻唤,陆凝霜收起乍泄的寒气,盈盈地朝前拜了下去,“阮祖母。” 如沐春风。 阮老夫人怜爱地伙同身边的秦岚将她拉起。 陆凝霜起身,见到阮祖母身边的人,恭敬屈身一礼,“秦妈妈。” “哎,小姐长大了,遥记得老奴刚来时,小姐还是小小一团,张着胳膊让老奴抱呢!” 秦妈妈感慨万千,看向陆凝霜的眼神尽显慈爱。 “我的霜姐儿再大都是我的宝儿,宝儿受委屈了,可恨阮祖母没有早点来京城给我的宝儿撑腰,让那对贼祖孙把你欺负了去,宝儿放心,以后就在阮祖母这儿住着,祖母护着你……” 秦妈妈点点头,遽然间又笼上一层忧虑,“只怕人言可畏,姐儿在咱们这儿,名不正言不顺。” “我不怕,阮祖母,秦妈妈,恐怕以后要在你们身边长期叨扰了,孙女只怕你们烦了。” 阮祖母在她五岁时被休,如今搬到天子脚下,身份一旦戳破,便会引起风言风语,而她定也会被指指点点。 不过她不怕,她不仅会在京城活的风生水起,还会让阮祖母一雪前耻,让陆家那位得到应有的报应! 前世她糊涂,为了无关紧要的人远离阮祖母,这世,她会好好爱自己,守护值得让自己守护的人! “祖母不嫌弃,宝儿就住在祖母这,这脸上的伤祖母多请几位大夫看看,可不能留疤了……” 阮老夫人干树皮的手触到陆凝霜半边狰狞的伤脸上,一时气的心隐隐作痛。 “阮祖母别担心,孙女也会医术,定不会让它留疤的。” 陆凝霜宽慰一句,伸手轻抚伤口。 前儿章太医突然拜访,见到她第一眼脱口一句“太像了”,陆明嫣以及陆家那位老太太便如同惊弓之鸟,惶惶不安。 昨儿个陆明嫣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她推下假山,害她磕破了脸。 陆老太太曾在她的身世上做文章,说她是父亲与营妓所生的孽种,成为当家主母后举家搬到京城,时常圈禁着她,不让她出门交际。 前世被陆明嫣磕破脸,她在阮祖母家待了半日便回了陆家,后又为了她五个哥哥的前途,不得不应了陆明嫣,留着脸上的疤,导致自己成为了京都第一丑女。 想起自己曾做过的蠢事,陆凝霜只觉得可笑,前世她拼尽守护的人守护了把她推进万丈深渊的恶魔。 不管他们是否知道真相,都不该被原谅! “对了,祖母这次过来给你带了一箱宝贝,宝儿不如去看看?” 阮祖母冲她眨眨眼。 陆凝霜一顿,点点头退下。 待熟悉的身影远离视线,阮老夫人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阿岚,你说当初我是不是做错了,若是我能自私一点留下诗芸,清平就不会为寻她离家,宝儿也就不会受这番苦了。” 秦岚上前安抚着,“这哪能是老夫人的错,要怪就怪几位公子被歹人撺掇的与宝儿小姐离了心,老奴不明白,几位公子难道在宝儿小姐身上看不到半点亲娘的影子?” 老太太颓然,诗芸是易了容的,不知是要躲什么人,她只怪清平当年让人把宝儿带回来,没留下只字片语。 “不过话说回来,陆府那位真有些不好纠缠。”想起那位歌姬上位的陆老夫人,秦岚就有些头疼。 “呵!咱们这次回来,可不就是要抓她的辫子?不怕她纠缠,就怕她不纠缠,我倒要看看她知道当年做的事出了纰漏,又会如何!” 风乍起,庭院的西府海棠扑簌簌地落,惊起一片飞泥。 厢房内,南星欢快地像只兔子,喋喋不休地在陆凝霜身旁打转。 “小姐真是威武,大小姐和冬雨那一脸秘色看的奴婢当真是痛快极了,那冬雨还企图想装可怜博取同情,沙坪街的四邻可不给她面子,还叫嚣着让她滚,现在是真气哭了。 奴婢已经吩咐毛大哥守着了,就算她哭死也不给她开门! 哎呀,奴婢差点忘了件大事,老夫人从原州来时,给小姐带了一个惊喜,小姐先 第4章 惊喜?惊吓? 不多会,南星让人把箱子抬回来,又神秘地将门窗关上。 “小姐猜猜,里头装的是什么惊喜?” 小丫头圆润粉嫩的小脸毫无预兆地放大在她眼前,两手托腮,眼睛扑闪扑闪的。 尽管心里有数,陆凝霜还是很给面子地摊手摇头。 “猜猜嘛。” “嗯,衣服?珠宝?医书?实在猜不出来了。” “奴婢给小姐提个醒,这东西是夫人先前留下的,价值连城的无价之宝哦!” 嗯,曼陀罗王花,生骨花,虎纹薄草,帝王参,幽冥陀焰,百斩鬼草,这些远古遗留的种子随便哪一样拿出来都是不可多得的宝贝。 生骨花可让肌肤再生,是祛疤淡痕的良药。 帝王参可让人起死回生,即便只有一口气,都能让人容光焕发,宛如新生。 可惜除了生骨花被制成了干花,其余的都还是种子,而这些种子想要培植出来,简直比登天还难。 前世她收到种子试着培植过,可均以失败告终。 不过,托陆明嫣的福,在她被那群人抬进地牢,用她的身体研究长生不老的秘药时,她终于知道这些种子从何而来,也掌握了培植的方法。 她只是有些不解,祖母说这些东西是娘留下的,那外邦为何也有这些种子,娘与外邦那些人又是什么关系? 亦或者,娘隐姓埋名,将一身医术隐藏也跟此事有关? “打开看看吧。”放下手里的东西,陆凝霜好整以暇。 南星迫不及待地去了锁,掀开箱笼。 “老夫人说,这东西能开出漂亮的花,还能结果,最重要的是香味浓郁,不似人间之物,小姐用这花泡澡,定与众不同!” 陆凝霜扶额,用如此珍贵的花泡澡,确实是暴殄天物了。 箱笼打开的一瞬,两人齐齐愣住。 陆凝霜眉心微蹙,摄人的冷气乍泄,显然是被猝不及防地吓了一跳。 南星也吓得打了一个嗝,赶紧护在陆凝霜面前。 箱子里的哪里是什么种子,分明是一个男人。 男人衣襟上沾着血,身体极度虚弱。 感受到刺眼的光,男人下意识歪了一下头,随即缓缓抬头。 这是怎样一张颠倒众生的脸,陆凝霜看了半天,对南星方才的话表示由衷的赞同,的确不似人间之物。 只是仔细看,这男人似乎有点眼熟。 卿羽眯起了眼睛,在见到陆凝霜那一刹,冷白的脸陡然爬上了红晕,而且还可耻地从耳根子处烧到了顶。 又是这个女人! 上次他男扮女装躲避追杀,幸得她相救,可这女人竟把他当姑娘看光了身子! 冤家路窄! 不过,时隔三年,这女人怎么变得大不一样了。 她的脸是怎么回事? 还有,她似乎经历了什么,周身萦绕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煞气。 尤其是曾经那双灵动的眸子,此刻犹如万年寒潭覆上一层冰霜,经久不化。 可恶,究竟是是谁干的! 卿羽的骨节泛白,体内隐隐似有一股磅礴的怒意呼啸而出。 “小姐,这男人看着好眼熟,奴婢好像认识他,究竟是谁来着……” 南星苦皱着眉思索。 “养在深宅里的人,哪里见过什么男人,你记错了!” 陆凝霜呼吸平稳,一字一句。 南星想不出来,只犹豫地点点头,“对,深宅外的东西,我只见过鸟。” 卿羽:…… “南星,去报官,就说咱们抓住一个江洋大盗!” 咔嚓! 卿羽觉得,他大脑似有一根弦断裂。 报官? 她不认得他了? “等等!” 卿羽喉咙动了动,艰难地发出声音,“你不认得我了?” 陆凝霜挑眉,认真地盯着他看了半晌,“我们认识?我怎么不记得!” 卿羽极美的狐狸眼掀了掀,似要揪出这女人耍笑他的证据,奈何女人端正,他只盯了须臾便差点破防。 “你忘了,我们在青洛山见过。” “然后?” 陆凝霜认真的疑惑脸,让卿羽有一瞬的抓狂。 “你……你真忘了,那……那不如再重新认识一次……” 那种事让他亲口描述出来,他怕是能咬掉自己的舌头。 “南星,报官!” 嘎! 卿羽脸再度可耻地染上红晕,不知是愠怒还是羞赧。 几年不见,这女人当真多了些恶趣味! “咳,你忘了,在青洛山的小木屋,你救过我,还……” 比起送官府丢命,他还是觉得丢脸比较合适。 没等他话说完,陆凝霜顿悟,“原来我救过你啊,救命之恩,一万两,不为过吧?” 卿羽恍然,原来她在这等着他? “不为过,改日在下连同这次救命之恩的劳金一并奉上。” “封口费两万两,就诊费五万两,财产损失十万两,精神损失十万两……” “你缺钱?”额头一排黑线,他怎么觉得被宰了? “你是回头客,我已经给你打过折扣了!” 嚼着回头客几个字,卿羽嘴角抽完眼角抽。 再品味折扣两字,他仰脸,“能否再低点?” “那就三十万两!”陆凝霜一锤定音。 卿羽:…… 我九章不好,你可别骗我…… “我可是江湖人……”杀人不眨眼的,卿羽挺着无辜脸望着她。 “五十万两!” 淦! 遇上硬茬了! 调了几息,卿羽不甘磨牙,“可否分期?” “不能,可打工抵债!” 他明白了。 敢情她是缺人! 这大可直说,反正他最近也要留在盛京,拐了好大一个弯。 迫于淫威之下,他艰难地点点头。 “按一月三两银子的月例算,你可能要做很久才能抵完债!” 卿羽一个激灵,这跟把他卖了有什么区别? “若是不想做太久,可以先拿一部分钱来抵!” 杀人诛心啊。 钱是她的,人还是她的,光是想想,就觉得生无可恋。 不过他也挺好奇,这女人如此大手笔,是要做什么大事? 见他答应,陆凝霜立即让南星立字据。 卿羽脸黑:这是生怕他跑了? 这男人暂时给她当护工抵债,见他画押后,陆凝霜这才满意。 重生一世,她有大仇要报,以后她面对的牛鬼蛇神,龙潭虎穴只多不 第5章 罪魁祸首是她 男人呼吸一滞,有些不可置信。 中毒他是知道的,这毒一旦沾染就难以根除,虽说短期内不足以致命,可毒性发作足以让人生不如死。 玄花毒从西域传来,京城还从未听说过有人中过这种毒,这小丫头不仅知道,而且还敢给他逼毒? 见她取出针包,他本能地躲避。 “放心,这毒我了解,一旦沾染就难以根除,就连银针刺穴都无法彻底清除,稍微有点失误,便是服下回坤丹也无济于事,我还需要你帮忙,自然不会害你!” 闻言,他脸一红,倒是他小人之心了。 能对此毒这般了解,那想来逼毒手法也略懂一二了,正犹豫着解开衣衫,陆凝霜不给他反应的机会,拉过他数针齐下,还没待他反应过来,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虚空的身子好似立即被精气神塞满,无比的轻松。 同时卿羽也暗惊,即便有人再了解玄花毒,并且能够用银针逼出一二来,也须得去衣认准穴位才行。 这女人都不用他去衣,眨眼功夫就给他把一部分毒逼出来了? 这效果不亚于服下一颗回坤丹! 要知道,拍卖场一颗回坤丹的价格都以十万白银起步,更不必说到手价了。 “体内还有余毒未清,回坤丹你不必买,我会做!” 提醒间陆凝霜利落地收起银针。 卿羽惊的无法回神,别人万金都抢不到的回坤丹,她竟然会做?! 若不是身体大有好转,他绝对不信这话的。 三年不见,小丫头本事大了? “咳,你能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中的玄花毒,这逼毒的法子以及回坤丹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他想知道,这三年,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她有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气味。” 最后一根银针别回针包,陆凝霜才开了口。 啊? 半晌,卿羽才明白丫头回答的是他第一个问题。 她不想说他也不勉强,以后总会知道的。 “对了,进京之前,我察觉到你们所携带的箱笼里还藏有一人,不知那人你们可认识?” 话音刚落,南星好似被解开穴道跳了起来:“啥,阮家何时成难民营了,一个两个都来趴窝!” 卿羽低头看看自己被血染的凌乱不堪的衣服,嘴角止不住地抽搐。 他不就选择了打工抵债而已,至于说他是难民营出来的? 陆凝霜听到还有一个人,眉头紧蹙的同时立即去了阮祖母院处。 还未进门,巧婆子便团了一包东西鬼鬼祟祟地出来,包袱里露出一角男人的袍带。 陆凝霜顿时明了,她就说,祖母顶着这些风言风语来京,定然是留有后手的。 “娘,你别跑,该吃饭了。” 闻声间,一个穿着青纹春衫的女人疯疯癫癫地跑了出来,后面紧跟着一个身穿桃色春衫的姑娘。 “娘,外祖母该是想去放纸鸢了。” 姑娘身后,亦紧跟着一个三岁左右短胳膊短腿的小萝卜头,一身小虎衣衬的他虎虎生威。 祖孙三人,陆凝霜都认得。 年长的妇人是阮祖母的女儿,陆凝霜的姑母陆青丝。 年轻时原本依靠陆家在原州的名望嫁了一个书香门第的公子哥,只因为回娘家的途中,不知发生了何事,突然间就变得疯疯癫癫。 夫家是要中举考官奔前途的人,自然不想因为陆氏被人耻笑,所以一纸休书将人休弃回家。 姑娘则是姑母的女儿徐丹玉,陆凝霜的表姐,比她虚长三岁。 当年姑母被休徐丹玉也被赶了出来,幸得阮老夫人收留,阮老夫人本想着等徐丹玉及笄给她说一门过的去的亲事,让她过安稳日子。 没料想亲事定了,还未等过门,徐丹玉便被人夺走了清白,亲事自然是告吹了。 出了此事,阮老夫人愁的头发都白了,问徐丹玉如何做。 徐丹玉哭了半月,本想出家当姑子去,不想自己竟有了身孕。 想了半日,她擦干眼泪,心一横,决定把这小野种生下来,她想看看夺她清白的狗男人是什么皮包的,什么馅做的! 至于这小野种,她不介意教教他做人的规矩,好让他替父还债! 陆青丝毫无征兆地向她的方向扑了过来,徐丹玉也追了过来,正巧看到了她。 “哼!” 没等她开口,徐丹玉毫不掩饰厌恶,冲她重重哼了一声。 陆凝霜默然。 三年前,阮老夫人定下徐丹玉的婚事后曾往陆府去信,想让陆凝霜的几个哥哥带人过来热闹热闹,顺便给徐丹玉撑撑场子。 可没想到只有陆凝霜带人来了,在听闻徐丹玉失了清白,还怀有身孕,为避免名声受损,陆凝霜连夜带人跑了。 徐丹玉心高气傲,以为陆凝霜看不起她,从此也对陆凝霜横眉冷对。 “娘……娘……你在做什么,不要吓我啊娘……” 徐丹玉恐慌尖叫的声音骤然响起,陆凝霜抬头便看到陆青丝狂躁地将头往树上撞。 她心一紧,忙上前帮忙按住陆氏。 “你起开,不用你管!” 徐丹玉厌恶地推开陆凝霜,自己将陆氏扶了起来。 “表姐,能否让我看看姑母,我知道有一套针灸对姑母有用,或许能让她清醒过来。” 听到清醒二字,徐丹玉眼眸动容了几分,可又怀疑地看着她冷笑,“针灸?你不过就是靠着几本医书会点皮毛而已,还真当自己是神医了?” “表小姐,小姐确有几分真本事,而且已经救好过几个人了!” 南星急的赶紧替自家小姐举证。 “丹玉,让宝儿看看,我信她!” 这时,阮老夫人走了出来,她眼底青灰,显得苍老憔悴。 徐丹玉没说话,退后一步,给陆凝霜让开道。 陆凝霜取出银针,在陆氏的涌泉穴,十宣穴,百会穴几处扭了几下,原本疯疯癫癫的陆氏突然间安静下来。 徐丹玉惊得眸子圆了些。 片刻收针,陆氏突然张口大喝:“李铭烟!” 空气霎时间凝固。 李铭烟,现在陆府的那位老太太。 陆氏被银针刺激的清醒些,头一句竟是她! 难不成,陆氏疯癫十几年的罪魁祸首是她? “快 第6章 你要跟我们断绝关系? 巷口外,早已没有了一早时的万人空巷。 陆凝霜在门口站定,瞧见了不远处身着深绯色绣云雁官服,腰挂银鱼袋的陆知温。 肩宽腰窄,身姿颀长,脚踏乌皮六合靴,未视其面,便嗅出一股江南才子之气。 男人转头,又有一种翩若惊鸿之感。 这是陆凝霜的大哥,如今正担任礼部侍郎一职,年仅二十四岁,可算年少有为。 陆知温眉头拧着,透着稍许不耐,见到她,大步上前。 陆明嫣扯唇,快步提裙跟了上去。 冬雨犹豫半晌,瑟缩在角落里。 “你又在闹什么,嫣儿特地来接你,你不回陆家也就罢了,还当众给她难堪……你脸怎么回事?” 陆知温严厉的说教遽然停了下来,看着她狰狞的伤口,到嘴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陆凝霜忍不住冷笑,“难道陆大小姐没告诉你们,是她想要我毁容才把我从假山上推下来的!” 陆明嫣还未来的及解释,陆知温却立马变了脸色,“闭嘴!你自小顽劣,做错事不知悔改,如今长大泼脏水诬陷人的本事愈发手到擒来了!” 陆知温身后的陆明嫣噙着得意的笑,挑衅地冲着陆凝霜挑了挑眉。 即便你把真话说出来又如何,你哥他信我,不信你啊! 陆凝霜如看跳梁小丑一样撇了她一眼,无论是以前的她还是如今的她,都不会动手。 以前的她知道陆家五位公子对陆明嫣如珠似宝地疼爱,根本不会对陆明嫣下手,怕的就是他们更加厌恶自己。 如今她更不会傻傻地光明正大地对陆明嫣下手,她会让她为自己的愚蠢付出应有的代价! “陆侍郎大人既然不信我说的话,就干脆别问,我怎么可能会告诉你,是我有病加上自己走路不长眼,专往石头多的地方走,再故意摔下去,把脸磕的如此严重,几乎到毁容的地步,然后再嫁祸给你的好妹妹,我是有多想不开搭上自己的脸来嫁祸她!” “你简直不可理喻!” 被陆凝霜阴阳怪气的声音气着,陆知温几乎要暴走。 陆明嫣敏锐地察觉到陆凝霜对陆知温的称呼由“大哥哥”变成了“侍郎大人”,眼眸流转间,顿捏着帕子摇摇欲泣: “二妹妹,你怎能这般见外地称呼大哥哥,莫不是想要与我们断绝关系?我知道你伤了脸,心郁难消,阴晴不定,可也应懂分寸才是。 大哥为了你的事下朝连朝服都来不及换,你还这般伤他……你,唉,听大姐姐一句劝,跟我们回陆家吧。 阮老夫人虽说曾经是我们的祖母,可也是犯了错被祖父休弃了的,还有那位疯癫被休的陆氏,以及未成亲便与人珠胎暗结的徐氏,你与她们待在一起,名声会彻底毁了!” 陆知温听陆明嫣这般评价阮老夫人一家,眉心微蹙,略有些不赞同,可这些都是事实,他并未反驳。 “陆大小姐若不是来道歉的,还是不要过来浪费精力了,对了,奉劝陆大小姐一句,道听途说的话就不要说出来了,以免闹了笑话。 其次,是陆大小姐当众说我这个陆家二小姐是抱养的,那我自然跟你们不是一家人,又如何大言不惭地说是我想要与你们断绝关系?” 陆凝霜语气凉凉,神色淡淡。 陆知温闻言狐疑地看向陆明嫣。 陆明嫣委屈辩驳,“二妹妹怎能随意污蔑我,那些都是外面人乱嚼舌根的话,怎会是我说的?” “陆大小姐坐视不理,任由她们污蔑我,不就是默认他们说的话是对的?” 陆明嫣愈发委屈,泪珠儿都浸了出来,嗫嚅半晌才道,“我不过以为他们只是一帮刁民,二妹妹也不会因为这帮刁民的话与我们生分…… 是我想岔了,二妹妹觉得委屈,我道歉便是,只求二妹妹跟我们回陆家……” “呵!陆大小姐搞错了,我从不在意别人怎么说,这件事也没对我造成伤害,所以陆大小姐不必就这件事跟我道歉!” 陆明嫣猛然抬头,她明白陆凝霜说的是她把她推下假山的事,若她道歉了,大哥哥会真的认为是她做的…… 委屈地咬紧唇瓣,陆明嫣尽可能地放低姿态,“也罢,我知道二妹妹的脸伤的如此严重,与我对比,自然心有不甘,尽管这事不是我做的,可我还是要对你说一声对不起,是我没有看好你。” 如此精湛的演技,还是差点让陆凝霜吐了。 强忍着恶心,陆凝霜哂笑,“敢做不敢认?倒也确实符合陆大小姐的性子,慢走不送!” 见陆凝霜来真的,陆明嫣心中一慌,赶紧叫住她:“等等!算我对不起你,我向你道歉,这总行了吧,哥哥们还等你回家,你别在这时候任性!” 等她利用她的医术救好珩王,成了内定的太子妃,她定好好报今日之仇! 陆凝霜回头看到陆明嫣眼里的不甘,心底的小恶魔窜了出来。 “只区区一句对不起就完了?我的脸伤的如此严重,陆大小姐只需要张张嘴? 不如我来告诉你怎么做吧,陆大小姐用簪子往自己脸上划一下,只需要见点血就行,若你敢这么做,我即刻跟你回陆家。 不止如此,以后你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怎么样,这笔买卖划算吧? 陆大小姐莫不是不敢?你自学医术,一点小伤而已,自己找点药涂的事,就能换我回陆家。 你怎么还不动手,莫不是你想让我回陆家的话是假的!” 陆凝霜每说一句,陆明嫣的脸就白一寸。 一点小伤,换她回陆家,这笔买卖确实划算。 可这伤伤在身上哪个地方都行,唯独不能伤在脸上。 她根本不会医术,万一伤了脸疤除不了可怎么办? 把自己的脸交给别人她更不放心! 她不能赌! 看着陆明嫣陷入天人交战,陆凝霜冷笑转身。 她太了解她了,这种事关自己利益,事关自己终身的大事,她根本下不了决心去做! 等她回话,简直是浪费时间! “二妹妹,只要你回陆家,我这就用簪子划破脸,只要你开心就行!” 说话间,陆明嫣猛然 第7章 软的不行来硬的 陆凝霜的心似被针戳了一下。 隐隐的,仿佛还有什么碎了。 这就是她曾经豁出命帮衬的大哥,为了他青云直上,她自学医术隐匿身份帮他排解万难,拉拢政友。 夜间上朝怕他饿的腹痛,特地撑灯准备新鲜的薯糕再托小厮给他带上,冬寒夏暑,从无一日不是如此。 即便如此周到,自己在他眼里依旧是一条恶毒的蛇蝎,害人不眨眼的杀人犯? 可笑的是陆明嫣的爹娘死的那一年,自己才五岁,懂什么叫杀人? 更何况,明明是他们把自己往河里拽,自己只是出于自卫,而恰巧这一幕被他们撞见,就将自己定义成了凶手? 话说回来,她本性不贱。 不是谁都值得她傻傻的付出。 五岁之前,他们是自己所认为的最好的哥哥。 他们会抱着她念书,会带她骑马,会驮她看星星看月亮,会把她打扮成九天玄女逛花灯,吃梨时不许她分梨,因为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不能分离…… 究竟是什么时候变了呢,大概就是五岁那一年了。 陆明嫣的爹娘落水,所有人都指证她是凶手,她的哥哥眼里满是失望…… 也是从那时候起,身上的脏水怎么也洗不掉,每日都有新的状况发生,阮祖母被休,陆姑母疯癫,徐表姐被赶出家门,再之后祖父也突然病故,一切都仿佛在印证自己才是家里的丧门星…… 跟随李氏来到京城,她头上的阴霾才少了那么一点点,为了让他们眼里的失望重新因自己而璀璨,她努力地讨好他们…… 十年…… 她做了很多…… 如今,他一句话彻底消磨了对他们的幻想! 她抬起头,将不小心浸出来的一抹晶莹拭去。 陆知温恍觉他方才说的话有些过火,喉咙动了动,缓了口气,“你现在跟我们回陆家,安分守己些,以前的事我既往不咎!” “不必,想来我这样的妹妹你们是看不上眼的,阮家挺好,陆家我就不高攀了!” 陆凝霜一字一句,诛心至极。 “你……你不要无理取闹!”陆知温怒了,他觉得自己对她太过仁慈了些。 “寄人篱下的滋味我受够了,便不打扰你们兄妹团聚了!” “二妹妹,你别这么说,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你可以把气撒在我身上,只要你跟我们回陆家好不好? 再不济,你把冬雨带上,她一直伺候你,对你喜好也清楚……” 陆凝霜回门,见陆明嫣正要带冬雨闯进来,她扬声道,“我有必要提醒你们一句,阮家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若是不小心伤了,可别赖到我身上!” 陆明嫣根本不把她的威胁放在心上,只想着把冬雨塞到阮家,让她将阮家扰的鸡犬不宁,到时候她无处可归只能上陆家求她。 冬雨经了早儿那一遭,看着陆凝霜直打怵,可想到大小姐许她的好处,她心生几分勇气,正要踏进阮家,脚下突地一滑,她四仰八叉地摔在地上。 “我不去了,不去了,二小姐推我,她太可怕了……” 这一摔,冬雨就如同被拧了阀泪水流个不停。 “冬雨姑娘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是让人自叹不如,明明我都没碰你。 怪我多句嘴,你若真不是睁眼说瞎话,不如就找人看看,你这样子,倒像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惹上了不干净的东西!” 陆凝霜神光幽幽地凝了冬雨一眼。 冬雨吓得脸色惨白,慌乱间还不住地往后退。 “二妹妹,你够了,冬雨再怎么说都是你的丫头,你吓唬她也就罢了,还不让她进门,你怎变得如此铁石心肠?” 陆明嫣站出来替冬雨打抱不平,比她这个做主子的当的还称职。 “也不知陆大小姐将这么一个心怀叵测的丫头塞给我究竟是何居心,既然陆大小姐这般护着这丫头,干脆就让她伺候你吧,我不需要!” 陆凝霜不欲继续说,转身要毛二关门。 “陆凝霜!” 陆明嫣不甘心,趁着门没关上,想冲上去让陆凝霜把自己推倒,届时她再以受重伤为由,要挟她替自己办事。 可没想到一个小脑斧拿着一把剑冲了出来。 眼见那寒刃刮到她的脸,陆明嫣吓得赶紧躲到陆知温身后。 “呔!何方妖孽在此放肆,还不快束手就擒!” 徐野在门口站定,摆了个动作打了个手势,活脱脱似戏文里的小生。 “大哥哥,我真怕二妹妹留在这毁了,这孽种差点伤了我,以后难保不会伤了别人……”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她就不信陆知温亲自抓她回来,她还能抵抗! 不出所料,陆知温闻言,面色冷峻,大步上前就要去抓陆凝霜。 徐野见状把剑指向他,下一刻陆知温直接倒地! “光天化日,你们还敢对朝廷命官动手!” 陆明嫣怒目圆睁,好似捏住了陆凝霜的把柄。 “不,不是他,他根本没碰到我,是什么绊了我一下。” 陆知温痛苦地捂着后腰,同时去看方才走的地方,发现根本没有什么能绊倒他,不由得发毛。 再抬头去看陆凝霜,她的眸子似裹上了冰霜,冷漠不带一丝温度。 自己摔倒,嫣儿都如此紧张他,可这个妹妹,对他仿若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心陡然生出一股怒气,他站起来狠狠一拂袖,冲陆凝霜丢下一句话,“既然你不想回陆家,那么这辈子都别回了!” 说罢,他转身大步离开。 陆明嫣见陆知温就这么走了,不甘地追了上去。 “等等!” 陆知温停住,并未回头,他在等她认错。 倒是陆明嫣以为陆凝霜怕了,忍不住窃喜地转身。 “回去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脸划了,我说话还算数!” 陆明嫣反应过来,眼睛登时红了。 还是陆知温裹着怒意拉着她回了。 “小表姨,我是不是很厉害,我刚剑都没戳到他,他就倒了!” 徐野举着剑兴奋地邀功。 “嗯,很有做大将军的潜质,加油,我看好你哦!” 陆凝霜冲他握了握拳,小脑斧眼睛锃亮。 看了一眼暗处,陆凝霜满意地勾 第8章 空手套白狼 回到阮老夫人院处,陆氏已经被扶回房歇下了。 问了秦妈妈,陆凝霜才知姑母什么都没说,只重复着李铭烟三个字。 房间里的人尽是疲态,尤其是阮老夫人,短短一会儿功夫,似乎又增添了几分老态。 “阮祖母,表姐,这事急不得,姑母的癫症需要慢慢调养才能恢复,以后我每日给姑母施针,姑母定然能够早日清醒过来。” “嗯,宝儿说的是,今儿也让老身看出了端倪,那李氏手里的脏事倒是不少,宝儿,姑母这里,你多费点心,还有……” 阮老夫人犹豫了一下,不知该不该将此事说出来。 陆凝霜明白这事是什么,忙道:“祖母放心,我都会治好的!” 阮老夫人怔了一下,长长叹息一声,五味杂陈地拍拍陆凝霜的手,“这本该是祖母的事,都怪祖母……” 陆凝霜冲她摇摇头,“祖母不要这样说,我们是一家人,这是我应该做的。况且……阮家也是我最后的倚仗。” “好,祖母这儿,永远是你的家,你放心地在这儿做你想做的事!” 阮老夫人很是欣慰,憔悴沧桑的老脸终于浮出了笑意。 忙活了大半天,肚子早就饿得乱叫,秦妈妈赶紧张罗着让人端菜。 阮家人手紧凑,陆凝霜也去帮忙,在取一盘松鼠鳜鱼时,另一双手也恰好接住。 陆凝霜抬眸,与徐丹玉眼神交汇。 相对无言,可不说点什么又好像说不过去。 “……先前的事对不起……” “……那个,对不起……” 一出口,两人同时愣住,随即抿嘴一笑。 饭菜很丰盛,阮老夫人坐在上首,秦妈妈坐侧,紧接着是徐丹玉和徐野,陆凝霜挨着阮老夫人。 想起什么,陆凝霜突然起身,不多会身后跟着一个男人。 一屋人的人下巴掉了一地。 “那个,不介意多一个人吧!” 阮老夫人摸摸鼻子,忍不住在人中处摁了摁。 不介意,真的不介意,可是,怎么就会有个男人呢? 秦妈妈嘴巴艰难闭上,努力呼吸。 要命,这男人一张妖孽脸,不会把宝儿小姐的魂都勾走了吧? 愁人! 徐丹玉恨铁不成钢地瞅着陆凝霜,默默扒饭。 美人难过英雄关啊! 身上还有点杀气,不如意吧又怕要命! 徐野小虎眼眨巴两下,迈开小短腿上去捏了捏男人的胳膊。 “娘,他会功夫,他胳膊好有肉……” 话还没说完,嘴里被塞一个鸡腿。 说实话,三堂会审他见过,但卿羽唯独没见过这场面,感觉比三堂会审还有点吓人。 他挨着陆凝霜坐下,知礼地冲她们点头,“初次见面,多多关照!” “咳咳……” 阮老夫人忍不住了,终于鼓起勇气问道:“你们认识多久了?” 陆凝霜为了让家人少点误会,回答:“一天”。 卿羽觉得应该坦诚一点,实事求是,回答:“三年”。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几人的心啊,顿时拔凉拔凉的。 一天不可信。 三年太长。 嘶!三年前宝儿才多大,这猪就给拱上了? 卿羽觉得对面几人眼睛都带着刀子,他有点怂。 “你是做什么的?” 阮老夫人觉得还是有必要亲自把把关。 “杀手。”卿羽继续实事求是。 燕九门在江湖做的就是杀人生意,小到小老百姓,大到朝廷命官,只要给钱就干,说杀手不为过。 桌子边的人饭都不敢吃了,手莫名就有点抖。 杀手。 这一言不合岂不是…… 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祖母,你们别怕,我请他杀个人,额,帮个忙。”陆凝霜淡定解释。 所有人松了一口气,帮忙啊,帮完了岂不是会走? 阮老夫人喜色笼上眉间,“帮什么忙,我们也好搭把手?” 卿羽:“看家护院!” 众人: (⊙o⊙) 阮老夫人抹了把头上的汗,艰难问道,“看几天?” 卿羽认真脸,“可能要很久,把债还完……” 一顿饭吃的紧张兮兮,阮老夫人本想细问,可看着两人好像真的什么事都没有,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回到自己院子,卿羽就将一个箱子搬了进来。 “这是你先前箱子里的东西,之前不得已帮你转移到了别处。” 陆凝霜打开看了看,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了上来。 确实是那些种子,不多不少。 她取出里头的生骨花,遥记起了前世所做的蠢事。 这仅有的一株生骨花,价值不菲,而她竟送给陆明嫣让她在京城权贵面前得了脸,她利用自己的医术谋利,用自己的东西游走在权贵面前,风生水起。 最后陆明嫣站到了高处,却将她摔到了泥泞,卑微到了尘埃,可怜到了极致! 她好恨! 卿羽感受到她身上乍泄的戾气,忍不住心惊。 这丫头,究竟经历了什么啊,三年,那个满眼都是星星的小丫头,竟脱胎换骨差点让他也认不出了。 难不成是她心心念念的几个哥哥? 陆凝霜摇头,驱散了过往,合上箱子,眼中尽是清明。 “我想收购几个田庄,你最近帮我留意一下,若是手里有钱的话,可以帮我先垫上,没有的话,就先等两天。” 屋上一黑一白两人闻言蹲在檐顶默默吐槽。 “主子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把自己卖了不说,还得搭上自己的钱!” “女人这空手套白狼玩的挺溜的,哎你说,不给她垫上,以后她会不会给主子穿小鞋?” “应该会,这女人还会医术……” “完了,主子完了……” 陆凝霜看了一眼卿羽,继续道,“我打算种一批药材,做一些药丸,你们若是需要回坤丹,我可以送你们一些!” 檐顶上的两人听到回坤丹,眼睛都瞪圆了。 回坤丹? 传说可以起死回生,祛病排毒的神药? 拍卖场上一颗回坤丹十万白银起步,庄子才值多少钱? 买! 必须买! 二人赶紧凑钱,生怕晚一步,那女人就会反悔。 男人英眉轻挑了挑,薄唇轻言:“好,都交给我!” “另外,明天你得陪我出去走一遭,可能有场硬 第9章 薯糕风波 陆明嫣早已窝在四公子陆知俭让人给她打造的黄梨木雕花拔步床上酣睡如泥。 拔步床的奢华糜贵满足了她极大的虚荣,睡在其中仿若置身龙床一般,就连睡梦中都带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闺房外的声音把她吵醒,她不耐烦地拧眉,顺手砸了一个茶杯。 可声音并没有因此而消失,反而更加急促不安了。 贴身丫头梨月点起烛灯试图唤醒她:“小姐,大爷马上就要上朝了,守智大哥过来询问小姐大爷没有薯糕可怎么办?” “让他随便带点就好了,这种小事不要烦我!”陆明嫣不耐烦地挥挥手,欲继续酣睡。 “不行的,这从上朝到结束,得好几个时辰呢,大爷又有胃口痛,气虚的毛病,寻常吃食吃了,又怕在朝上出岔子,不吃只怕大爷身子吃不消!” 梨月知道在外人眼里,这些周到体贴的小事一直都出自陆明嫣之手,也正是因为这些小事,陆府的几位公子才对陆明嫣宠爱的程度远超过了二小姐。 若是这事出了岔子,大爷保不准会看出端倪,陆明嫣从前营造的好名声也会毁于一旦。 如今陆家已跻身于权门新贵,当今圣上重病,几位王爷也均已成年,朝堂派系林立,形势岌岌可危,陆家也成为几位王党争相拉拢的势力。 梨月是知道陆明嫣的小心思的,她看好珩王,自然也少不了几位哥哥的帮衬,所以,眼下还真不是任性的时候。 好不容易哄劝着陆明嫣清醒一些,陆明嫣却冲她一通劈头盖脸地数落:“你个蠢货,你不会找人去做?把我叫起来做什么?你看我的手是干这些脏活的手?” 梨月很是委屈,“小姐,大爷吃的薯糕一直是二小姐亲手做的,从未假手于人,陆府的人也不会做啊!” “冬雨呢,人给我死哪去了?一直都是她看着那贱人,那薯糕她肯定会做,你去找她,别烦我睡觉!” “小姐……我刚问了,冬雨也不会做,二小姐没教过她……” 梨月提着心还是硬着头皮道出事实。 “彭!” 一个茶杯直接砸到梨月额头上,顿时鲜血泣溅,即便如此,梨月也不敢吭一声。 “我要你们这些废物有何用!跟我去伙房,顺便把冬雨那丫头带来!” 陆明嫣越她前去,梨月抬头如毒蛇般的眸子盯着陆明嫣的后背,紧了紧拳头。 伙房内,冬雨正卖力地捣着熟透了的红薯,里头掺杂着杂粮面粉,胡乱地调和,估计她从未做过这种活计,面粉沾的到处都是。 陆明嫣进来,所见之处皆是一片狼藉。 梨月跟着,很有眼色地赶紧上前帮衬。 “大小姐,奴婢马上就好了,您先坐会。”冬雨深呼吸一口气,赶紧将薯糕放进锅里蒸。 若是让大小姐知道自己做不了薯糕,定会扒了自己的皮的,她虽不会二小姐做的那种薯糕,可做些差不多的还是可以交差的。 只要让大小姐看到自己的价值,自己不仅可以不用被赶出陆府,还能得大小姐看重,说不定她可以把自己调到她身边干活。 大小姐的一等丫头,可比不讨人喜欢的二小姐身边的丫头得脸多了! 本欲好好教训一顿的陆明嫣见到即将出炉的薯糕,当即消了气。 “去将大哥哥请到伙房来!”陆明嫣心情颇好地冲梨月吩咐一声。 大半夜的,总不能白起,陆知温若是能亲眼看到自己在给他做薯糕,即便别人乱嚼舌根他恐怕也不会信的。 热气腾腾的薯糕出炉,卖相上比陆凝霜所做的差远了,甚至可以用糟糕来形容。 冬雨怕陆明嫣对她有微词,忙低头将薯糕打包,只是刚出炉的薯糕热气逼人,她手刚碰到就被烫的扔了出去。 正好砸在陆明嫣身上,这飞来横物烫的陆明嫣小脸扭曲,下意识张开手狠狠地给了冬雨一巴掌,“你找死啊!” “对不起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冬雨吓得急忙跪地磕头。 陆知温被人带到伙房,恰巧见到这鸡飞狗跳的一幕。 他眉心不悦地蹙起,对陆明嫣也多了几分审视。 方才她打人时他瞧得清清楚楚,平日里这个妹妹最是温婉贴心,下人们也都对她称赞敬重,他也从未见她如此暴虐过。 那小脸扭曲的样子像极了攻击人的毒蛇,更何况,她打的还是陆凝霜身边的丫头,心头有些不舒服,更多的是狐疑。 陆明嫣没想到陆知温来的这般不是时候,神色也变得紧张慌乱。 “大爷,大小姐给您做薯糕,冬雨总是给小姐使绊子,大小姐怕误了您上早朝,情急之下才打了冬雨。” 梨月恰到好处的解释确实将陆明嫣救出水火,并将食盒递了过去。 陆知温闻言,见陆明嫣如做错事般低头不知所措,还隐隐带着委屈。 他顿时懊恼,别的千金小姐像这般时辰都在房里睡觉,嫣儿每日都挑着时辰起来给他做薯糕,他方才怎么可以对嫣儿表示怀疑? 想着,陆知温上前柔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瓜,“辛苦了,可也别太累,大哥会心疼的,至于这些不服管教的奴婢,发卖了就是,别与她们置气坏了身子。” “嗯,大哥哥我没事,冬雨毕竟是二妹妹的丫头,她用惯了这人,我还是想给她留着,大哥不用管我,该上早朝了。” 陆明嫣亲手将食盒递给陆知温,冲他甜甜一笑。 陆知温点点头接过,又看了一眼冬雨,失望离去。 一个丫头怎么敢跟主子对着干,今儿这一出定然是陆凝霜指使冬雨做的,他没想到陆凝霜如今竟越发的离经叛道,早知道当初就不让她来盛京了! 陆知温走远,陆明嫣才松了一口气,恨恨地瞪了冬雨一眼,她准备回去睡个回笼觉养养气色。 “大小姐,今儿二爷身边的守信也过来了,他说大小姐给二爷配的跌打伤药没有了,还有今儿二爷当值,想带点平日喝的炖汤!” 陆明嫣不耐地白了梨月一眼,气道,“都让我做,还让不让我睡了,告诉他我被陆凝霜身边的丫头伤了,做不了! 第10章 异域风情馆 时值二月,春寒陡峭,月朗星稀。 宫城外,举目望去,华灯璀璨,宛如姣姣游龙。 一队金羽卫在此巡视,忽地一个金羽卫左顾右盼一眼急匆匆将前头身着银色披风的羽卫指挥使拉到一处。 男子并未惊乱,示意身后的羽卫军继续前行。 “实在抱歉,我妹妹今日受伤了,药没带来。” 银色的月光洒在男人脸上,冷硬刚毅的轮廓愈发俊美,铠甲铮明,披风猎猎,风姿如玉。 “良大哥,我不是问你要那药的,我是想问你平时带的炖汤怎么做的?” 季川不自在地挠挠头,又搓了搓粗粝的手。 陆知良虚着眼睛看着他,“怎了?” 季川一张糙脸涨的通红,“良大哥,我并不是想贪占你什么便宜,是这几次我把你送的汤带回家给我姐喝了,她夜里竟能看到点东西了。 我……我就是想知道那炖汤怎么做的,我好给我姐做点喝。” 陆知良微耸了耸鼻子,轻咳一声,难掩自豪道:“那是我妹妹炖的,我也不知道。” 季川一脸羡慕,“良大哥,你妹妹真厉害,不仅能自学医术,给你配跌打药,还能炖补汤……” “去!什么补汤!”陆知良面上浮出一丝愠怒。 “我说错了,良大哥别生气,我该打,该打,良大哥,看在我们一起出生入死的份上,你让你妹妹把炖汤方子写给我吧,我不白要,以后我每月俸禄都交给您……” 陆知良知道他的难处,只拍了拍他的肩膀,“等明儿我去问问嫣儿。” “哎,多谢良大哥,那个……良大哥,你是不是还有个妹妹,你看我咋样,我……我一定对你妹妹好的……” 季川红着脸扣着脑袋,头皮屑也被扣的扑簌簌地掉,他尴尬地并拢了脚。 提起陆凝霜,陆知良脸色一僵,把头偏到一边。 陆凝霜虽然是他妹妹,可性子实在不是个好的,今儿她还纵容身边的丫头对嫣儿动手,还有以往种种,都表明这个妹妹已经被他们养废了。 季川虽说家境一般,可为人踏实上进,倒也是个不错的良人,他只怕陆凝霜看不上季川,反而还把季家弄的鸡飞狗跳,那反倒害了季川。 倘若陆凝霜能有嫣儿一半的懂事就好了。 “……良大哥……良大哥……” 许久不见回应,季川急的心痒痒,“是不是我不好,良大哥你说出来,我可以改的!” “不,你很好……只是,她不适合你!” 陆知良回神,丢下一句,径直走开。 季川呆在原地,心碎。 ………… 翌日,旭日初升。 南星早早地起来给陆凝霜梳洗打扮,按照陆凝霜的要求南星认真地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再插几支小巧玲珑的簪子。 正打算施粉时,陆凝霜阻止了她:“帮我找件衣服吧。” 南星点点头,转身去翻箱笼。 陆凝霜拿出自己配的药膏,用指尖凝了一点轻轻涂在伤口上,触感冰冰凉凉,好生惬意。 未施丁点粉黛,陆凝霜起身。 “小姐,这些衣服都是老夫人吩咐给您做的,您看看哪一件好?” 南星翻出一件云雁细锦衣,一件紫俏翠纹裙,一件八答晕春锦长衣,眼眸锃亮地看向她。 很明显小丫头是挑花了眼,不知道选一件才更适合她。 陆凝霜没有犹豫,直接指了指箱子里翻过的那件。 南星一看,杏眼瞪的溜圆,她呼吸乱了几分,“小姐,您确定?” 之前小姐说她撑不起这样的颜色,穿在身上不人不鬼,也没人喜欢,现在…… 陆凝霜没有回答,径直几步将衣服一扬,举手投足带着几分潇洒绝尘,毕后,衣服竟整齐地贴合在身。 晶莹如玉的侧颜,流盼生辉的眸子,衬得眉目如画,似仙似魅,美的让人夺不开眼。 “这……小姐……你简直太美了,我竟不知道小姐也能这样美!” 南星痴痴地望着,由衷地赞叹着。 陆凝霜彻底转过身,南星看到了那张出尘不染的容颜赫然出现的伤处,噎的咯噔地打了一个嗝。 南星默然,多美的一张脸啊,那个恶毒的大小姐竟给毁了,太不是人了! 陆凝霜抚着脸,峨眉微扬。 这张脸本就出尘脱俗,沾染粉黛反而失色,更不用说之前她为了在陆府好过一点,用的都是上不得台面的脂粉。 从今以后,她再不会委曲求全! 卿羽随意地靠在树上,擦拭着手里的宝剑,翩然一眼惊鸿色,波澜不兴的桃花眼还是猝不及防地闪了下。 丫头晀眼望过来,他将剑一抛,利落地入鞘,上前就将袖里的契文递过去。 “你要的田庄,咳,若是不满意,我再去找!” 陆凝霜展开看了一眼,满意地点点头,“不错,都是我想要的,你干的不错!” 卿羽挑眉,心隐隐跳动,透着一丝满足。 这田产庄子都是他的,自然是万里挑一的好。 将纸契揣好,陆凝霜跟阮老夫人交代一声,便要出门。 毛二本来是想坐前头赶车的,卿羽先他一步跳上去,占了他的位置不说,还将缰绳和马鞭都攥在手里。 他想上前跟这野男人讲讲理,卿羽凉凉的眼神睨在他脸上,毛二吓得钉在原地,愣了好半晌才想起往回跑。 “好了,走吧。” 卿羽转头,最后瞧了一眼马车里那抹红,捞起自己的银制面具套在脸上。 马鞭落下,马儿飞也似的跑,面具下的男人唇角荡出一抹笑,动人心魄。 不一会儿,马车来到盛京最大的异域风情馆。 此馆背后的主子是外邦人,里头不止有玲琅满目的商品,还有风味独特的异域吃食及供达官贵人玩乐的风花雪月之地,更甚还会将一些异域人明码标价,售卖给盛京有权有势的有钱人。 南星将一顶黑纱帷幔戴在陆凝霜头上,扶着她下车。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花香,路过之人无不是侧头朝里张望。 唯有卿羽不觉皱了皱眉头,呼吸屏了几息。 “小姐,好香啊,这是什么花啊?”南星耸耸鼻子,嗅的一脸陶醉。 “这是西域粉芙蓉,是他 第11章 怀疑她是来卖他的 再次听到“羽儿”这个称呼,卿羽嘴角狠狠一抽。 面无表情地把剑随手一丢,就准确无误地丢到他们赶来的马车车厢内,车上的帘子都未曾晃动一下。 门口的两位赤膊壮汉见状,看向卿羽满是对高手的敬畏。 陆凝霜正身欲进,两壮汉面不改色地朝她伸出了手。 “姑娘,您该知道我们这儿的规矩。”右侧的壮汉挡着她提醒。 “我当然知道,对牌我没带,并非是我故意不带,实在是我娘看的严,她知晓我哥经常在你们宿仙阁烂醉如泥,不仅把我哥腿打断了,还把对牌砸了。” 陆凝霜脸不红心不跳,大方解释。 守门的两位壮汉相互看了一眼,似在怀疑这话的真实性。 不过话说回来,能知道他们馆内新引进的品种,还知晓里头有个徐管事,再者还能得知奴隶苑来了一个与众不同的绝世美人,都似乎说明了这姑娘乃是他们风情馆的常客。 再加上身边有这般好身手的高手,就更不可能是泛泛之辈了。 左侧的壮汉斟酌了一下,开口道:“姑娘没有对牌,可以补办一个,只是需再补交一百两银子!” “不了,若是我娘知道我有你们这里的对牌,定也会把我腿打断,你们放我进去就行,我受我哥托付给他买两个丫头养在别庄。” 两位壮汉颇感为难,若是不这么做,恐怕会得罪了往常来这的贵客,可万一这女人是蒙混入内的,他们恐怕也吃不了兜着走。 为保险起见,他们叫来管事与陆凝霜对峙。 出来的是小管事,他上下几番打量陆凝霜,冲她拘了一礼,询问陆凝霜风情馆内的规矩,以及各苑内的管事姓甚名谁。 陆凝霜也都一一回答正确,小管事心中的疑虑也消了大半,略微斟酌,才道,“姑娘进去吧,不过姑娘没有对牌,便只能携带一人入内。” 陆凝霜回头冲南星眨眨眼,南星只得点点头。 徐管事看出戴面具的男人恐怕是个高手,便着人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 入内是便是大厅,与别家酒楼的并无二致,只是场地略宽些,布置略显奢华些。 厅内置几套桌椅,供人会客品鉴美食观赏奇物。 当然这些东西跟里头的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往里走,又出现两扇门,两边有八个魁梧壮硕的大汉守着。 陆凝霜过去,一位大汉同样对她伸出手,陆凝霜没有说话,反而回头看向引她进来的小管事。 小管事谄笑一声上前,让人打开大门,然后道:“姑娘可是要去奴隶苑?这里十几个门,姑娘可知道从哪个门进去?” “知道。” 陆凝霜没有废话,径直带着卿羽进了其中一扇。 小管事悬着的心又踏实了几分,看来这位是常来的,即便没有对牌,待会儿她买奴隶自己也会为馆主挣一笔钱,也不算太亏。 “听闻你们这里出了一位绝色美人?带我去看!” 小管事刚回头,一位风流倜傥的公子手持折扇过来,那身段之妖娆,眸光之风情万种,简直比他们楼内精心调教的姑娘们还勾人! 沐初明手上的对牌晃了晃,小管事立即回神,核对后,便亲自将人带了上去。 卿羽默默跟在陆凝霜身后,心中似万马奔腾。 这丫头似乎经常来这种……不正经之地…… 陆凝霜一步一个脚印拾级而上,心中斥起一股怨念。 前世她帮陆明嫣治好君宸轩,君宸轩便时常流连这种场所。 陆明嫣怕君宸轩被外邦的女人迷花了眼把她忘了,便经常以陆家几位公子前程之事相威胁,打发她寸步不离地守在君宸轩身边。 那时所有人都用鄙夷的目光看她,各种流言蜚语也纷至沓来,像刀子一样将她割的体无完肤。 她想跑,可为了那几个血脉相连的胞兄,她还是胆怯地留下,即便被君宸轩当着众人的面厥词羞辱,依旧恬不知耻地跟在他身边。 后来,她最在乎的几个人听闻此事,毅然与她断绝关系,陆家也将她逐出门去…… 前世她是怎么蠢到为了别人而放弃做自己了呢…… 梯道往上又是一片豪华场地,这里每隔十米会拴着一个光鲜亮丽,绝色艳艳的女奴,每个女奴身后都配着一个打手。 卿羽一眼暼过去,忍不住活动了下筋骨。 陆凝霜脚下一滞,提醒着,“别打架!” 卿羽:…… 不是说有一场硬仗要打? 他暼了暼每个女奴面前的售价,实诚地来了句,“我没带钱。” “有钱也别在这花……你还有钱?不如给我,我帮你存着。”陆凝霜回头看他,眼里充满担忧。 卿羽呛了一下,连忙摇摇头,“那你还来这花钱?” “我本就没钱!” 卿羽:“那你来这做什么?” “买人!” 看了一眼那些深藏不漏的打手,卿羽继续:“待会我估计能横着出去。” “我保你无事!” 卿羽:…… 他怀疑她是来卖他的…… 陆凝霜进入奴隶苑,立即就有一位身着胡服的卷发男人迎了上来。 男人瞧出卿羽是个练家子,为保险起见,让他在外等着。 陆凝霜并未说话,只挨个在跪在地上的女人面前上下打量。 她看的很快,根本不给男人介绍的机会。 看了半圈,陆凝霜似乎累了,忍不住挺下来抹了一把汗,随后一个大步转身,裙角挨到了一个女人。 “姑娘要找个什么样的女奴,不如小人给您介绍介绍?” 奴隶苑的管事操着蹩脚的语言谄笑上前。 陆凝霜直言:“要长的丑的,男人看了勾不走魂的!” 管事嘴角一抽,指着方才碰过的那女子道:“姑娘,她可行,脸上有伤,保证男人看了就倒胃口!” 陆凝霜摇头:“身段太好了。” 管事眼皮一跳,嘴巴叽里咕噜张了几张。 继续往前看了看,突然一个紫衣卷发大眼睛的姑娘上前抱住她:“姑娘把我买走吧,我可以不粉妆,可以吃的很胖很胖,只求姑娘带我离开这……” 陆凝霜多看了她一眼,似有所指,“我可不养闲人!” “姑娘, 第12章 李大人旧病复发 管事不明所以,忙拦着问:“姑娘,好好的怎又不买了?” 陆凝霜不经意地伸手指指不远处正对着地上奴隶评头论足的沐初明, “他啊,我每次见他,身边总会无缘无故死几个人,仵作也验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不是晦气是什么,这人我买回去,万一被他克死了怎么办?” 管事听的眉毛都挤到一处去了,拧巴着眼皮怀疑地看着陆凝霜,“姑娘,没那么邪吧?” 你是不是不想买,这句话管事憋着没敢说。 陆凝霜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女子,叹道,“算了,下次我来她若没死我就买了!” 管事再三想要挽留陆凝霜,可陆凝霜头也不回地离去,好似里头有索命的小鬼。 眼见到手的银子跑了,管事嘴里又是一阵叽里咕噜。 转头对上沐初明,管事又谄笑着上前。 这位主看着可像是个有钱的,要是能买一两个奴隶,他可赚大发了。 “这位爷,您想找个什么样的,小的给你挑。” 沐初明大致扫了一圈场地,面色肉眼可见的嫌弃,“不是说有个绝色美人?怎么本公子没见到?” 管事额头冒了一层汗,指指那位脸受伤的女子,“公子,实不相瞒,就是她了,本想把她送到宿仙阁的,奈何气性太烈,她自己把脸弄伤了。” 沐初明顺着管事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那女子直直地倒了下去。 “什么情况?”沐初明显然是有被吓到,后退一大步。 管事的心咯噔一跳,快速上前探了探女子的气息,气得嘴里叽里咕噜一阵乱骂。 听闻人死了,沐初明身边的孔大赶紧护着主子大步离去,仿佛这里有洪水猛兽一般。 然而还没走几步,管事立马让人将他团团围住。 “你们做什么?这可是竞宝楼的三公子,你们不想活了敢拦我们?” “呵!竞宝楼三公子又如何?这里可是我们肖爷,你们求人办事的地盘!”管事宝来乐傲气地把手一扬,摆出开干的架势。 沐初明和身边的孔大顿时没话说了。 大燕开创初期,民风开放,百家争鸣,各行各业繁荣复苏,尤其是在先皇仁治帝的统筹下,大燕达到空前强盛,经济达到空前繁荣。 如此盛世之下,自然引得各国纷纷朝拜,更有不少外邦使臣与大燕以“朝贡”“回访”的形式礼尚往来,增进情感,其中就包括西域,东倭,楼兰,鞑靼等国。 同时也是在那段时期,盛京的外邦人如雨后春笋,层出不穷。 只是如今,大燕隐隐走向衰退。 竞宝楼万金难求的回坤丹需要从异馆购买,天下奇珍异宝也需从异馆采购,即便这也是背后的主子给了异馆难以估量的好处才得到了优先采购特权。 今儿若是得罪了这里头的人,竞宝楼以后就别想有什么能够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沐初明思量清楚,妖娆的狐狸眼稍稍迷离,“这位管事,本公子好像并未开罪过你们吧?” 就连引沐初明进来的小管事也百思不得其解。 异馆再怎么牛叉也没到明晃晃宰客的地步,这可是给异馆送金子的祖宗啊,一个粗奴的死,怎么也按不到沐公子头上去啊! “你别装无辜,她就是你克死的!”宝来乐现在不信陆凝霜的话也得信了,这女人好端端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八成就是这男人克的! 沐初明气的全身僵硬,他活了二十年,从未遇到过这等无理之事,听说过克父克母克夫克妻克子的,还未听说过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还能被克的。 “你最好找出她被我克死的证据,不然你们异馆也别想开了!” 竞宝楼身后的人便是连异馆背后的主子也得罪不起,若非他们能提供出回坤丹来,盛京这种寸土寸金之地,哪能容得一个外邦人与他们争锋? 沐初明是真被气狠了,他竟被异馆一个小小的管事讹诈,传出去他还要不要在盛京混了? 小管事也觉得过头了,使劲给宝来乐挤眼,让他给这位沐公子赔个不是,毕竟异馆还得开下去。 宝来乐觉得自己没错,他理直气壮,“沐公子,你自个家里就没有几个连仵作都验不出死因的死人?” 沐初明还察觉有异,他身边的孔大却倒白了脸,眼神躲闪。 苑里的人众多,也自然有人注意到了孔大。 异馆在盛京开了多年,自然也有些手段,不消片刻,就有人将沐家见不得光的事扒了出来。 “沐家去年一年有十三人无故死亡,沐三公子出门五次,共有六人无故死亡,平均算下来,沐三公子一个月得克死一个人……” “你简直信口雌黄……”沐初明气的冲上去想撕烂宝来乐的嘴,可没想到一拳挥到拦他的孔二头上。 被击中太阳穴,孔二直接倒地晕死过去。 “看看,看看,那姑娘说的果然没错,他不仅克死了咱们的人,还克死了自己的人,赔钱!” 宝来乐激动地跳起来。 小管事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沐初明:…… …… 陆凝霜找了一处茶馆悠哉品茗,卿羽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点着,时不时往异馆的方向撇一眼。 直到一个女人被抬了出来,他看陆凝霜的眼神简直像是看到了神。 “帮我把她带回去。”陆凝霜放下杯子,往桌上放了一两银子。 卿羽:…… 合着她说的硬仗只是单纯的体力活…… 他剑都擦一晚上了…… 陆凝霜站起身,看到沐夫人带着人急匆匆地赶过来,无波的瞳孔微微动了动。 她曾救过沐初明的命,沐夫人却恩将仇报将她的秘密透了出去,自己能有最后那种惨烈的结局,跟她可脱不开关系! 如今,自己只不过少少收了点利息而已…… “小姐,不好了,方才奴婢撞见大理寺卿李大人被人抬着回来了,说是旧疾突发,宫里的太医全部都去了,看样子,怕是……怕是……小姐,这可怎么办?” 陆凝霜闻言并未吃惊,她记忆不错,前世发生的事,都记得一清二楚。 前不久武王君厉阎和珩王君宸轩一同前 第13章 是她女儿该多好 “走吧,过去看看。” 记得前世,这位刚正的李大人因在奎鞍山一事没有丝毫进展,又头疾复发不能胜任大理寺卿一职,没多久就被朝廷罢免,陆凝霜不禁觉得惋惜。 南星有些懵,听闻好多太医都是无奈摊手走出来的,小姐怎能有把握治好李大人? 想起什么,南星拍了自己一脑袋,小姐只是说看看,又不是说能治,瞧把自己吓得。 不过话说回来,小姐去了若是治不好,李家的那些人会不会把李大人头疾发作的事怪罪到小姐身上? 不行,她得跟着去看看,不能让小姐一人孤军奋战! 卿羽眯眼,李常禄出事,定是上面的人出了手,小丫头身份势力较之悬殊,恐怕凶多吉少,他不能看着她趟这趟浑水。 他还等着她给他制回坤丹呢! 末了,还不忘将陆凝霜要求他做的事交给了黑山白云。 黑山白云:…… 莫名就闻到了一股舔狗味。 陆凝霜过去的时候,头上依旧戴着帷帽。 陆明嫣曾交代过,外出救人不能让人瞧出真容,万一失手救坏了人,只会添麻烦。 殊不知她治病救人稍见成效,陆明嫣便急不可耐地将事透了出去,只不过救人的成了她陆明嫣而非她陆凝霜。 为此,陆凝霜不是没有抗议过,那时陆明嫣和陆老太太是怎么说的来? 哦,你一个营妓所生的孽种现身人前,不怕给陆家抹黑? 呵!既然她们这么在意名利,她不介意把她们捧的高高的! 刚下马车,李府管家王宥匆忙迎上去。 “大小姐来的真是及时,正打算请您去呢,我们家大人头伤的厉害,姑娘给我们大人好好看看,等我们家大人好了,一定登门拜谢!” 陆凝霜点头,“快带我去看看!” “哎!” 见此王宥忧心之余又不免欣慰,陆家的大小姐真乃是达人雅志,玉洁冰清之人,女子中当之无愧的璧玉。 大人这节骨眼出了事,即便是平时交好的官员都躲的远远的,生怕牵连上自己,陆大姑娘却没有丝毫犹豫就过来了,可见陆家几位公子也是品性绝佳之人。 李大人就住在前院,陆凝霜没费神就过来了。 宫里的一众太医早已散去,只剩章太医站在外面等待。 这位章太医,就是前儿个去陆家拜访的那位。 陆凝霜知道,李大人与章太医是同乡,估计李大人没少在章太医面前吹捧过她,所以章太医才会生出见见她的心思。 路过章太医面前,陆凝霜微顿,随即屈膝一礼,“见过章太医,前儿个章太医见到小女……妹妹,似见故人,不知妹妹与哪位贵人相似?” 章太医对面前的女子刮目相看,没想到她竟能在这关头过来,不管她能不能治得好人,她的人品却是毋庸置疑的。 章太医很是满意,只是陆凝霜抛出的这个问题,让他迟疑地蹙起眉头。 “姑娘妹妹?那日虚晃一见,只觉得有些许熟悉,好似在哪见过,可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章太医几番思索,皆是没有头绪。 陆凝霜见他实在不似作假,再次欠身,“恳请大人闲暇之余眷顾一二,妹妹自幼与亲娘分离,倘若得知亲娘的消息,定会欢喜的。” 章太医点点头,“好,我会记得此事的。” 陆凝霜颔首,便踏进屋门。 李夫人寸步不离地照料,见到陆凝霜,她抹了抹眼角的泪,赶紧迎了上来,“大姑娘有心了,尽力就好,我们李家会记得你们的好的!” “我会尽力的,夫人稍等!”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陆凝霜来不及多说,立即上前查看。 李大人不是旧疾复发,而是被竹笔戳伤了额头,笔竿刺进的部分足有指甲盖那么深,殷殷的血从里流出,糊满了整张脸,看着格外渗人。 笔竿已经被之前的太医取了出来,也止了血,但架不住伤口太深,血还是孜孜地冒出来。 陆凝霜将纱布解开,用棉花将脸上的血擦拭干净,让南星将她带来的药草拿来捣碎,敷在伤口上,再将纱布重新将伤口包扎好。 其实这点伤太医就已经处理好了,而且也没伤及要害,只是需要长期修养一段时日,陆凝霜只不过做的更妥帖一点儿罢了。 治伤并不是目的,陆凝霜主要是另有所图。 李大人一直半昏半醒,直到伤口彻底包扎好,他才稍微缓过神来。 “陆姑娘,多谢了。”他由衷道。 “无需言谢,救病治伤乃是医者本分,只是,听闻李大人是旧疾复发,不知这伤……” 李夫人上前替李大人掖了掖被角,哽咽道,“托姑娘的福,旧疾确实是被姑娘医好的,今儿这伤,不关旧疾的事,是我家老爷夜以继日地审理奎鞍山一事,不小心打了个盹,伤了头……” “李大人,冒昧问一句,奎鞍山的事可是快要整理出头绪了?” 李常禄耷拉的眼皮张了张,不明白这丫头突然问此事做什么,难不成她钟意哪位王爷,特地从他这探底? 屋子瞬间静默,陆凝霜也默了半晌才道,“其实,即便人失控打盹,也不会造成如此重的伤势,是想一下,人打盹时,都会下意识地托着头,那么笔自然会倾斜,怎么会直中眉心? 大人若是坐的端正,那么就算是打盹也会是往后仰,即便有万分之一的可能遇到大人的这种情况,那么头在下坠的一刻,人会下意识有所反应,控制自己的身体。 大人这种情况,很有可能是别人故意而为。 大人刚正不阿,奎鞍山一事又有人督促的紧,层层追查下去,必会有所端倪,背后之人知道大人不会被收买,定会想法设法在大人身上做文章。 倘若大人受伤,急着调查此案的人定会另派人手接替大人手中的事务,而背后的人自然也就没那么忌惮大人了。 想来,宫里也派人问过大人奎鞍山一事的进展吧,大人可是说的没有头绪? 倘若大理寺卿一职被别人接手,朝中就再没有适合大人的位置了,那么从前被大人审理的人又会如何待 第14章 大爷出事了 李大人沉默半晌,还是摇了摇头,“此事我只是想到从别处寻找突破口,并未有一丝半点头绪,姑娘建议虽好,可对我来说不太适合。 倘若我最后这么做,却查不到一丝半点有用的东西,老夫怕是辜负了数十年如一日寒窗苦读时夫子的教诲,人啊,还是脚踏实地的好!” 李夫人闻言眸色暗了下来,颓下来的脸皮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 外界再传言李常禄刚正不阿,清正廉洁,富贵不淫,威武不屈又如何,实则他只是奉行的是刻在骨子里的愚蠢,不懂变通,冥顽不灵,将书本里对人的条条框框板板正正地用到了自己身上。 即便是亲密无间的家人,在他眼里都不及他心中的条条框框重要! 陆凝霜并未就此放弃,她直视着他,一字一句道,“大人数十年如一日的寒窗苦读,为的是什么,是为恩重如山的双亲,是有教诲之恩的夫子,是做刻板不化的自己,还是需要报效奉献己力的朝廷?” “如今朝堂派系林立,朝臣避凉附炎,谄谀取容,党系分明者更是沆瀣一气,将朝堂弄得乌烟瘴气,大人是朝中难得的清流,难道要眼睁睁看着盛世燕国千疮百孔? 曾经的大燕万国瞩目,俯瞰于世,外邦使臣更是慕名而来,大燕还未倒下,大人就先弃繁华而去了么?” 大燕盛世…… 那恍惚是一场梦…… 李常禄想起万国朝拜的画面,心中仍觉激动不已。 只是……自己竟被一个丫头说教的头头是道,不由得老脸通红,他胡子一翘,扭着头道, “你这丫头少来糊弄老夫,老夫看的通透,如今朝臣各有其主,即便我是这唯一的清流又如何?重建盛世,无异于是蜉蝣撼树!” 陆凝霜笑了,“大人忘了,您身居大理寺卿一职,具有拨乱反正之权,当初您之所以能够胜任大理寺卿一职,靠的不正是这一身肝胆正气么,如今怎么反倒胆怯了? 再者,如今大燕还未易主,现在能蹦跶皆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 一句话,李常禄如梦初醒! “你这丫头,给我戴了如此一顶高帽,我若拒绝,岂不是成了背弃燕国的罪臣?你啊你,今日难得跟我说这么多,是不是你大哥的意思?” 李常禄也是有儿女的人,而且与陆凝霜年纪相仿,所以他了解这个年纪的孩子说什么话做什么事,话说的这般滴水不漏的,除了她的几个哥哥有如此城府外,他想不出陆家还有谁有这种城府了。 陆凝霜没有言语,反而生出一股孤寂之感。 李夫人以为她有感而发,并未过多关注,只是激动地再次抹了一把泪,她家这个老顽固竟然被陆大姑娘三言两语给说服了? 那岂不是说老顽固愿意为了家人继续担任大理寺卿一职? 李夫人难掩兴奋,越看陆凝霜就越是满意! “大人关注时局之余也要好生休养身子,小女告退。” 陆凝霜大功告成,准备离开,突然想起什么,回首道,“对了,大人休养期间,不宜沾染西域芙蓉花,此花香气浓郁,于病情康复不利,家人也应谨慎接触。” 李夫人把陆凝霜当成了福星,对她的话自然言听计从,忙不迭点头,又一路亲自送陆凝霜出门。 “李夫人,此次李大人能够得治,完全是太医们的功劳,小女不敢居功,小女来此一事,还望李夫人莫要让人透漏出去,小女感激不尽。” 陆凝霜认真恳请,李夫人一面应下一面又忍不住暗自跟自家儿女比较一番,越比就越是气人。 瞧瞧人家陆大姑娘,冰清玉洁,不冒尖贪功,再看看自家那一干儿女,整天消遣玩乐不见踪影,她真恨不得拿根棒子胖揍一顿。 南星扶着自家小姐出来,一个五花大绑的人“彭”的一声被扔到石阶下,惊的人下意识瑟缩。 李夫人忙叫人出来护住陆凝霜,却听见一道清冽之声,“此人在府邸附近鬼鬼祟祟,李夫人还是让李大人好好查查此人来历!” 卿羽说完,便上前护着陆凝霜上了马车。 见面具男是陆大姑娘的人,李夫人很明显松了一口气,扶起瘫软的双腿,李夫人眉眼冷肃,“来人,将此人押回大牢,交给大人好好审理!” 幸好陆大姑娘身边有高手护着,万一此人对陆大姑娘不利,那她们李家的罪过可大了。 不过此人鬼鬼祟祟在大理寺附近,必有缘由,难不成是因为老爷最近审查的奎鞍山一事? 这可不得了,这可是送上门的线索啊! 李夫人急匆匆回去,迫不及待要自家大人好好查查。 …… 彼时陆家。 日上三竿,陆明嫣还未睁眼,梨月从外头匆匆跑了进来。 “小姐,小姐,李大人出事了!” 陆明嫣被惊醒,心里窝了一团火,等到梨月过来,她一巴掌挥到梨月脸上,梨月俏丽的半张脸顿时肿的老高。 “你个蠢货,是不是想死,这么早催我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我昨儿睡的有多晚?” 隐忍下委屈,梨月咬唇小声提醒,“小姐,已经巳时了,大爷也到了快下朝的时间了!” 话音刚落,明月阁外一个丫头急匆匆来报,“大小姐,大爷下朝了,只是腹痛难忍,面色苍白,身边小厮说是大爷吃坏了肚子,大小姐快去看看吧!” 这晴天一道霹雳把陆明嫣彻底炸醒了。 昨晚的薯糕是她做的,大哥早上除了吃薯糕根本不会吃别的东西,难不成是薯糕的问题? 冬雨那个蠢货,她说过自己会做的,如今出了事,还让自己顶包…… 陆明嫣气的浑身直哆嗦,咬着牙问,“冬雨那个贱人死哪去了?” “回大小姐,冬雨留信说是找二小姐去了。”梨月回话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彭!” 陆明嫣直接将一个朱漆妆奁砸到梳妆镜上,碎片四溅,梨月来不及躲避,手臂还被划伤了几个口子。 “她是故意的,肯定是陆凝霜那个贱人指使的,我要去告诉大哥实情……” 走了几步,惊觉自己还未梳妆,陆明嫣 第15章 狮子大开口 竹韫居。 陆明嫣过来时,陆知温朝服都还未来得及换,正捂着肚子抽气,两道俊秀的眉毛吃力地拧在一起。 遽然间脸一变,遂赶紧去如意房,不料半路一道可耻的声音倾斜而出,与此同时,还伴随着一股难以愉悦的异味。 陆明嫣下意识地捂住口鼻,拧巴着眉毛,连同脸都扭曲了,但这似乎还不够,她使劲屏着呼吸,陆知温转头正巧看到她脸憋通红的一幕。 陆知温并未多想,只尴尬地瞪着身边的守智,“嫣妹妹过来怎么不通传一声!” 陆明嫣意识到自己此时的神色,赶紧端正好,善解人意地解释道,“不干他的事,是我担心大哥的状况才着急赶来的,都怪我,昨儿个明知二妹妹的丫头心思不正,却还放任她待在伙房,导致大哥吃的薯糕出了问题,我真该死……” 懊恼过后,陆明嫣又适时挤出了两滴泪。 陆知温脸色陡然变得十分难看。 是了,昨儿个他亲眼看到嫣儿打了冬雨一巴掌,起先他还认为是嫣儿小题大做,没想到竟做下这等下三滥的事! 今日在朝堂,他的一张脸可算是丢尽了。 想不到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二妹妹能指派身边的丫头对他下此狠手,他不就是说了一句气话而已,至于如此? 既然这样,他以后就只有嫣儿一个妹妹了! 腹内一阵绞意剧烈翻滚,抽的他额头直冒冷汗,紧接着一股强烈的胀气肆意横流,他脸红的直接夺门而出。 “呕……” 扑鼻而来的臭味呛的陆明嫣差点把隔夜饭呕了出来,怕陆知温撞见,赶紧用手捂住。 “大哥,我去给你开几副调理脾胃的药,就先走了,晚点再来看大哥……” 也不等陆知温应声,她逃也似的离开。 出了陆家,陆明嫣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 不行,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大哥发现一直以来都是陆凝霜那个贱人给他做的薯糕,到时候,大哥该如何看她! 她还没如愿嫁给珩王,还需仰仗几个哥哥来替她铺路。 所以,她必须去一趟阮家找那个贱人去! 陆府出门便是喧嚣的街区,烟尘气息四溢,尤其是今日,百姓们好似又多了什么新趣的谈资。 陆明嫣不经意听了一耳,双眸睁大。 “李大人旧疾复发,今早上太医都去了?” 梨月敛眉,“是的,听闻是摊着手出来的,好似药石无医了!” 闻言,陆明嫣不屑地撇了撇嘴。 李大人的头疾一直都是陆凝霜那个贱人治的,之前还颇见成效,如今看来,也只不过是个充行的半吊子! 还好没让她给珩王医治,否则自己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赔的。 梨月见陆明嫣不以为然,提醒道,“小姐,之前您已经将给李大人医治头疾的事透了出来,如今李大人出事,牵连上您怎么办?” 陆明嫣嗤笑一声,“李大人在奎鞍山一事调查一个月了,听闻皇后太后催的紧,李大人这时候出事,他手中的职务定是要交给别人的,他哪有闲心寻我的麻烦?” 即便寻,她要不认,又能如何! 不过这也并非是坏事,李大人出了这档子事,陆凝霜肯定也担心牵连上自己,所以即便她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她也不敢将她医治过人的事情说出来。 所以,她救过的其他人依旧还是自己的功劳! 陆明嫣心情不错,脚步也轻快许多。 陆凝霜立在巷口,此时她早已将帷帽摘了下来,换了一身素雅的绣梅春衫,脸上遮一道轻纱,朦胧别致,亦飘亦仙。 “小姐,咱们要等谁啊?” 南星有些纠结,小姐平时除了上门给几个权贵治病,就是窝在自己的四角天空内,更别谈结交朋友了,小姐不回阮家,除了等人,她想不出别的理由了。 陆凝霜语气轻快,“等人还账!” 南星惊得嘴巴能塞下一个鸡蛋。 还账? 陆家平时连小姐的份例都要克扣,小姐哪里还能攒下体己? 更别说把自己的体己借给旁人了! 即便小姐经常在四爷经营的产业下帮忙,那兜里的银子也绝对比脸干净! 因为小姐知道几位哥哥在仕途上费银子,她都恨不得趁着外出多采摘点草药好换来钱贴到四爷的账上去。 某屋檐上的男人抱着胳膊,莫名就有些不爽。 这丫头最好是在等还债的,不然,他可控制不住会捏断来人的脖子。 明明在青洛山时,她为筹钱给他抓药,趁他昏迷连他老窝都不放过,怎么可能会有钱借给别人? 再说,他特地打听过,陆家待她不厚道,明明她和陆明嫣都是陆家的姑娘,却过的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半晌,卿羽耳朵一动,敏锐地听到两道不善的脚步声,他放眼望去,眸子危险地眯了起来。 陆凝霜见到来人,眉眼弯弯,眼眸发亮。 “陆大小姐,好久不见。” 真是万分想念啊。 陆明嫣警惕地蹙额,为何她会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二妹妹,大哥出事了,你可知道?平日里大哥上朝前垫腹的吃食都是你做的,昨儿你不在,大哥吃坏了肚子,已经在朝堂闹出了笑话,你还打算任性到什么时候?” 巷口处来来往往的人也不算少,陆明嫣一过来就先发制人,占据最高点制裁她。 陆凝霜气死人不偿命地摊手叹气,“那是怪我,怪我平日多事,给陆大公子制薯糕,倘若我不那么做,陆大公子也不会在今日闹了笑话!” 陆明嫣抬头,明丽的脸上气出了皱纹,“二妹妹,你究竟闹哪样,我不是与你说这个,我过来找你只一件事,你把薯糕方子写给我,如此,大哥上朝再也不惧怕会发生今日状况了!” “方子写给你?抱歉,不会!” 陆凝霜抱着胳膊,靠在墙沿上,神色薄凉。 暗处的黑山白云一瞬有了惊奇的发现:陆二小姐的此时的动作竟与他们主子一模一样! “陆凝霜,这可是你向大哥示好的机会,我这么做是帮你,你怎能这般不识好歹!” 陆明嫣快要气炸了,平日里陆凝霜像老妈子一样无 第16章 童叟无欺 “陆凝霜,你疯了,大哥若是知道,定会对你失望的!” “哦?那就让他知道呀,毕竟我每日做这些也很累的,他若不想要方子,给一笔辛苦费也是好的!” 陆凝霜绯薄的唇轻启,隐含期待。 陆明嫣不干了,“陆凝霜!都是一家人,你好意思提钱?” 陆凝霜沉思半晌点点头,“那可以提别的,你把脸划了,我就把方子给你!” “你!” 陆明嫣气的发狂,她真的很想把几个哥哥拉过来看看陆凝霜现在的嘴脸,可现在不行。 大哥的薯糕方子她必须拿到,这样她才能将陆凝霜从前对大哥所做的一切功劳都据为己有。 见陆凝霜寸步不让,陆明嫣隐忍下这口恶气,眯着眼盯着她,“我给你钱可以,你得保证不会把以前的事说出去!” 陆凝霜信誓旦旦地点头,“我保证!”看心情! 陆明嫣说完忍不住暗骂自己多这一嘴干什么,只要拿走了薯糕方子,就算陆凝霜说出去又如何。 她可以说陆凝霜会的东西是自己教的,凭借她在几个哥哥心目中的地位,他们也只会相信她说的话! 没有犹豫,陆明嫣朝梨月伸出手来。 梨月赶紧将身上的荷包递了过去。 打开翻了一翻,陆凝霜面露嫌弃。 直到陆明嫣拿出一个十两银子给她。 陆凝霜绷不住了,“你打发叫花子?” “一个寻常方子而已,十两银子不少了!”陆明嫣仰着下巴,一副施恩的语气。 “既然如此,陆大小姐去寻常地方买吧!” 陆凝霜转身就走,南星愤愤不平地看了十两银子一眼,也抬脚追去。 陆明嫣急了,上前几步拦住她,“等等!一百两,够诚意了吧!” 说罢她急切地翻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出来。 陆凝霜翻出两个眼白给她,抬脚就走。 “那你说个价吧!”陆明嫣咬牙。 “一千两!” “你怎么不去抢!” 陆凝霜一字一句真诚地看着她,“我比较喜欢别人心甘情愿送给我!” “……” 陆明嫣气的胸脯剧烈起伏,好久才勉强压下去,她心不甘情不愿地从荷包里取出一张一千两银票甩出去。 这仇她记下了,等她得了珩王青睐,再来教她怎么做人! 陆凝霜见她如此大方,不由得撇撇嘴,还是要少了。 李大人家的女儿一个月连一百两银子都没有,她却能轻轻松松拿一千两,真不公平! “方子!” 陆明嫣不想继续废话纠缠下去,直接伸出手。 陆凝霜收好银票,将一张纸交给陆明嫣,唇角微扬,“合作愉快!” 陆明嫣警惕地问了一句,“你保证不会有假?” “放心,我做的是回头生意,童叟无欺!” 陆明嫣展开看了一眼,这才放心地收下。 也是了,离了陆家,她哪一样不得花钱? 阮家要养活那么多人,哪里有多余的钱给她? 千金小姐们的穿戴都是用钱堆砌出来的,陆凝霜想要跟她一样,自然得想门道算计钱。 更别说,她那一张脸已经毁了,依她看,钱到了她手里,简直是浪费,想要跻身权门贵族,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陆明嫣不屑地嗤笑一声,带着梨月翩然离去。 南星看着陆明嫣得意的背影,心有不甘,“小姐,真的把方子给她了?大公子平日里就信大小姐的话,若是大小姐真的做出薯糕,小姐再想获取他的信任可就难了……” 陆凝霜表情淡淡,“他信不信干我何事?” 没有必要非要别人信什么,信你的人自然会信,不信,一切解释都是徒劳。 南星抬头,一瞬怔然,鼻尖隐隐有些发酸。 小姐,真的放开了! 那边,陆明嫣离开后翻来覆去地看着那张方子,心里还是有些悬。 梨月见她忧心,还是上前开解道,“小姐,奴婢觉得二小姐不敢作假的,平日里她最在乎几位公子,为了跟你作对去害大公子,这买卖不划算。 况且,要是大公子知道了这方子是二小姐搞的鬼,即便她曾经为大公子做过些什么,也只会让大公子不喜。” 梨月说的不无道理,陆明嫣终于点头放心下来,“说的对,她只是想从我这里捞点银子,不过,她胃口倒是挺大,居然敢张口要一千两……” “小姐,前面好像是二公子!” 梨月生怕陆明嫣说出点什么让二公子听见,急忙戳了戳,小声提醒。 陆明嫣抬头看了一眼又飞快地把头低下,冲梨月低声吩咐,“待会回话机灵点!” “奴婢明白。” 陆知良骑着马正准备找陆明嫣,没想到一抬头就望见了主仆两人,他飞快打马过去。 “嫣儿,怎么在这儿,……你怎了?” 在见到陆明嫣低头啜泣的一刻,陆知良冲上头的喜悦顿时僵在脸上,急得下马。 “二爷,都是二小姐……” 梨月话还没说完,陆明嫣眼泪就啪嗒啪嗒地掉,“不,不是她的错,怪我……” 陆知良一听到事关陆凝霜,眉毛都气的打结,他口气不善地冲梨月道,“你说下去!” “回二爷,我们小姐听闻大爷腹疼,便打算出门抓点药材,没想到半路遇到二小姐,二小姐把大小姐手里的银子全都搜刮了去,听说是为了买胭脂首饰……” “小七何时学的这般野蛮,简直不像话!” 陆知良俊脸黑的不像话,陆明嫣摇头解释,“想来二妹妹一定有什么急需要银子的地方吧,只是,她急用银子,我可以回头另让祖母给她送点去,可她偏偏将我给大哥的买药的银子拿走了……” “不,二小姐将大小姐所有的体己都拿走了!”梨月火上浇油。 “我去找她!” 陆知良骤然翻身打马,想起什么,他从腰上解下一块玉来丢给陆明嫣,“这个你先拿着!” 陆明嫣捧着价值不菲的玉,眉梢都忍不住扬了扬。 这边,陆凝霜捏着刚得的一千两银票,心情颇好地逛街。 一会儿去鸿信布庄给阮家人扯几匹缎子,一会儿又去脂宝阁给徐丹玉挑几件脂粉,还想打一套金针,顺便给野宝儿买些 第17章 陆知温起疑 陆知良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暴戾的眸子凝视着她,“你再说一遍!” 陆凝霜毫无畏惧,“一千两,随便训!” “呵!” 果不其然,陆知良冷笑一声,粗暴地将陆凝霜拎到一个巷口。 南星生怕二公子把自家小姐劈了,忙不迭上前就要护着。 陆知良直接将马横在巷角,将南星与一众看热闹的人挡住。 “陆小七,你能耐了,离开陆家还不算,竟还敢对你二哥这般说话,你学的礼义廉耻规矩哪去了! 就为了买那些玩意,你从嫣儿手里把大哥看病的银子全搜刮了去,你的良心呢,被狗吃了! 你能不能学学嫣儿,看看人家多善解人意,如何替家里人分忧的?再看看你……” “够了!” 听到“嫣儿”亲切宠溺地从这个二哥嘴里说出来,陆凝霜抬眸,冰冻三尺地盯着他。 “别拿我跟她比,她不配!” 陆知良从来没有在陆凝霜脸上见到这么骇人的神色,带着冷漠疏离,甚至有那么一丝不近人情。 怔了好半晌,陆知良才回神,无视她的抗议继续冷脸训斥,“为什么不能比,自惭形秽了?也是,你本就阴暗恶毒,如何能与嫣儿相比? 你若是有嫣儿一半的善良懂事,上次也就不会拦着我救嫣儿了! 你就是妒忌嫣儿,不仅处处跟她作对,还想阻拦我们几个对嫣儿好!” 南星见自家小姐的脸一寸寸变白,顾不得其他,冒险从马肚子下钻了出来。 “二公子,你真的误会小姐了,上次在小姐院内,是大小姐故意诬陷小姐伤了她,其实她根本就没什么事,小姐之所以不让你抱嫣儿小姐,也是怕二公子您旧伤复发……” “够了,你这贱婢,只会为你家小姐开脱,没事多让你家小姐看看女德女戒,抄抄佛经,别整天想着害人!” “二公子,奴婢没有胡说,您若实在不信奴婢所说,大可以问黑……” 南星辩白的话还没说完,陆凝霜慌忙制止,“闭嘴!” 南星失落心疼地看着自家小姐,小姐为什么不让她解释清楚,那个人的证词可比她们解释一万句都有用! “别说了,有的人一旦被判了刑,怎么说怎么做都是错的。陆二公子,训也训过了,一千两拿来!” 陆凝霜抬起头,没有温度地看着他。 陆知良却渐渐失了神,反复咀嚼着她方才那句如濒临死亡的人放弃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话,仿佛瞬间被人扼住了喉咙,滞的他喘不过气。 有的人一旦被判了刑,怎么说怎么做都是错的。 她难道没有做错过?连一点中肯的意见都听不得? 说的这般丧气做什么?徒惹人难受? 满心的不舒服迫使他想要离开这个地方,见她脸以素纱遮面,发上只别着一根简单的银簪,与方才自己见到穿着艳丽,盛装打扮的嫣儿截然不同,他更是没来由的烦躁。 低头想找点值钱的东西丢给她,却发现自己方才已经将最值钱的那块玉送给了嫣儿。 想到她已将嫣儿的体己抢走,陆知良胸腔内那隐隐作痛的地方终于好受了一点点,他调转身,丢下一句“不可理喻”便翻身上马离去。 “小姐,您没事吧?”南星扶住微微晃动的陆凝霜,心里疼的跟在油锅里煎一样。 陆凝霜微微摇头,抬头看了一眼慌忙四散的百姓。 “小姐,方才您为什么不让我提那个人?二公子肯定信那个人的话!” “傻星儿,若是被人知道我院子里窝藏宫里出来的刺客,你我又会担上什么罪名?” 闻言,南星吓得脸色惨白,赶紧捂住了嘴。 卿羽不甚舒服地从暗处现身,递给她一条帕子。 若不是知晓那个男人是丫头最在乎的二哥,他真恨不得冲下来暴揍他一顿! “你可打得过他?” 陆凝霜没接,而是试探地问了他一句。 卿羽:…… “能打?” “打!套上麻袋,专往脸上打!” “好!” 卿羽撸起袖子,飞跃而起,不消片刻就不见了踪影。 南星仿佛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小姐,为什么要打二公子?” 上次也没见小姐让这么打大公子啊? “他训完人不给钱!” 南星:…… 这理由好暴力,她好喜欢! “对了,把这个纸条找个陆大公子信得过的人交到他手里去。” 南星接过陆凝霜递过来的纸条,脸色一喜,“小姐,原来你没有把真的方子交给大小姐,太好了!” 陆凝霜寡淡的面容无波无澜,陆明嫣是什么人,她可太清楚了,怎么可能一丁点都不防着她! 刚拿了方子,转头就找个枪手对付她,不给她一点儿回礼怎么行? …… 陆家。 陆知温虚瘫地靠在榻上捂着咕噜噜响的腹部,感觉浑身力气都被抽空,难受的想就此去了。 怪他大意,上朝时竟没察觉出与平时味道不一样,还好就咬了一口。 可就是这一口,也足以要了他半条命了。 也幸好如今是傅宰相监国处理朝事,不然今儿他一条殿前失仪的罪名就能让他革职在家,与官途失之交臂了。 “大爷,文公子前来拜访。” 陆知温视线聚焦,没有迟疑便吩咐将人带进来。 文煜遥是他为数不多的好友,亦是当年在原州时并肩科考的同窗,如今留在京城等待着三月科考临门背水一战,就可正式进入官途。 距离三月俞近,想来文煜遥此时过来,是向他取经来了。 陆知温撑起身,便见文煜遥身着一席青衫打帘进来。 “温兄,别来无恙啊!” 文煜遥朝他拱了拱手,算是行了一个见面礼。 陆知温苦笑,“今日不巧,让遥兄见了笑话。” 见陆知温脸色苍白,文煜遥关心道,“温兄这是怎么了?” “别提了,吃错了点东西,遥兄今日前来有何要事?” 文煜遥清隽的脸抿出一丝笑,“没有别的要紧事,只是想跟你说,我住的地方与阮家挨的挺近,今儿,我还看见你二妹妹了。” 一提起那个叛逆不省事的二妹妹,陆知温脸色就不太好。 文 第18章 疏忽了小七 圆脸丫头,说的就是南星。 “不可能,嫣儿不是那种人!” 陆知良直接否定,又一把将文煜遥手中的纸条夺了过来。 他倒要看看,小七让那丫头过来搞什么鬼! 只是,当他看清楚上面的字时,脑袋突然轰的一声。 薯糕方子? 这吃食不是一直都是嫣儿给他做的?小七让丫头拿这个方子过来做什么? “大哥,好点了没,听闻大哥吃不下别的东西,嫣儿就亲手做了大哥爱吃的薯糕,大哥吃一点吧!” 陆明嫣没有让人通报,径直走了进来,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柔顺和体贴。 “原来是陆姑娘过来了,这薯糕闻着好香,不知文某可能尝尝?” 陆明嫣吓了一跳,这才发现文煜遥在,即便心里万分嫌恶,她也知礼淑贤地点点头,“文哥哥若是不嫌弃,就尝尝吧。” 真的很不喜欢老家的人过来打秋风,看着酸里吐气倒胃口也就罢了,最重要的是,一想到他们是见证过自己是陆家上不得台面的庶生女这一身份污点时,她就恨不得将他们全都撵得远远的! 风光无限的陆家大小姐,只能是她,任何人都只配仰视她! 陆知温心里有些烦乱,可他还是下意识地把纸捏在手里,顺手拿起一块薯糕。 鼻子微微一耸,他眉头一皱,手就顿了下来,与此同时,心里的不安和疑惑几乎要把他吞噬。 “陆姑娘,可否告知文某你这薯糕怎么做的?闻着的确有些与众不同!” 文煜遥拿了一块,掰开看了看,并未品尝便放进盘里。 陆明嫣早有准备,想着这正是在大哥面前表现的机会,不假思索地照着陆凝霜给的方子一字不差地说了出来。 完后她迫不及待地仰着明媚得意的脸庞等着陆知温夸她。 文煜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饱含质疑道,“陆姑娘是不是弄错了,温兄脾胃不好,吃不得荞麦,这糕里竟掺了荞麦粉,究竟是温兄胃口变了还是平日里给温兄做薯糕的另有其人?” 闻言,陆明嫣咯噔一下,脸色唰地变白。 大哥吃不得荞麦? 可陆凝霜那个贱人给的方子上明明就是写的荞麦啊! 可恶,她是不是被骗了! 那个贱人真的不怕她给的方子让她大哥吃了出问题? 也是了,她敲了自己一千两银子,原来是在这等着自己呢! 真是好的很! 陆明嫣极力压抑着心中的怒意以及眼底的厉色,抬头望向陆知温,却发现陆知温也定定地凝望她,只是眼底蔓延了些许失望。 “嫣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一直以来吃的薯糕是谁做的?是不是小七?你今天是不是找了她?她的丫头上门,又是谁指使把她打出去的?!” 陆知温丢出来一连串问题,呛的他直捂嘴重重咳了几声,即便是这,他也没有从陆明嫣脸上移开一分。 陆明嫣脸色白的吓人,手指不觉狠狠地扣进了掌心。 无意间看到陆知温手里的纸条,再看旁边的文煜遥眼里似乎带着玩味,她一下子就全明白了。 她委屈地抿了抿唇,抹下一滴眼泪后,直接将自己带来的薯糕端走,提裙飞速离开两人面前。 这个文煜遥很明显是来帮陆凝霜的,她越解释越错,还不如等这人走了再出来挽救。 对,趁着回去,她得好好想想对策! 陆知温见陆明嫣一句话也不说就跑了,心里五味杂陈,实在难受的紧。 嫣儿虽不是他亲妹妹,可朝夕相处这么多年,他们哥几个也早就将她当亲妹妹看待了,更何况,她被小七害得失去爹娘,还能凡事都能大度地先为他们着想,即便薯糕不是她做的,他也没法怪她…… “温兄,听闻她平时里处处为你们着想,凡事都亲力亲为,怎么如今瞧着连你忌口的东西都不知道?” 文煜遥轻叹一声,口气中夹杂着几分嘲弄。 “可能是嫣儿……太忙了吧……” 陆知温想替陆明嫣找个像样的借口,却发现这借口连自己都没办法说服。 嫣儿若是忙,大可以不用给他做薯糕,或是可以说是托人帮忙做的,自己也一样信她,感激她,为何她要一直骗自己这薯糕是她亲手做的? 见陆知温起疑,眉宇间尽是解不开的忧愁,文煜遥拍拍他的肩膀,劝谏道, “恕兄弟说句公道话,旁支家的妹妹再亲都没自家亲妹妹好,你看,小七不仅连你忌口的东西都知道,还在薯粉里加了山楂,用法用量都极有水准,这用心做出来的薯糕,也难怪你上朝前吃了,既能裹腹,又舒畅无虞了。” 陆知温听完眼睛酸涩,鼻尖发红。 他常吃这薯糕,自然是能吃出里头有什么东西的,薯糕里头没有荞麦,却能吃出助胃消食的山楂口味。 所以,他一直以来吃的薯糕,是小七做的无疑了! 没想到,小七从没有忘记他,反倒是他忙于公务,而疏忽了小七…… 文煜遥见陆知温深有感触,不免欣慰,如此一来,小七重回陆府便指日可待了。 陆明嫣打听到文煜遥离开,便匆匆来到竹韫居。 陆知温靠在长榻上抬抬眼皮,见是陆明嫣,偏过头没有言语。 陆明嫣紧咬唇瓣,忽地趴过去伏在陆知温面前抽噎起来,那一抽一嗒涕泗横流的神态再加上耸抖颤栗的肩膀,落在人眼里,仿佛就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陆知温有些无措,亦有些不解,虽说他已经知道了薯糕不是她做的,但也没有怪罪她,她何至于哭成这样? “大哥,嫣儿跟你说实话,你吃的薯糕确实一直都不是嫣儿做的,都怪嫣儿平日里太忙,那些夫人们有个头疼脑热的也常会差人寻我。 初闻大哥脾胃不好,嫣儿也想过给大哥调理调理,可二妹妹却自告奋勇站出来说会做薯糕,保大哥以后不会腹痛。 嫣儿看她信誓旦旦,便将这事交给她,见到大哥吃了二妹妹的薯糕确实没有犯过腹痛的毛病,嫣儿也安心不少,本想将此事跟大哥说说的,可没想到嫣儿发现二妹妹给大哥做薯糕的动机并不单纯。 大哥身 第19章 二哥出事了 “大哥,嫣儿承认有私心,所以才会去找二妹妹要方子,可嫣儿还是疏忽大意了,嫣儿没想到二妹妹会记恨我而把假方子给我,我不能理解,大哥你是她的亲哥哥,她难道一丁点都不担心你的身子?” 陆明嫣说的声泪俱下,陆知温如被雷劈了一般,僵在榻上,全身都没有了温度。 是啊,在小七心里,他这个大哥是怎样的存在?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随意利用的人? 这薯糕他吃了好些年,如果她心里真的在乎他这个哥哥,也大可以将薯糕的事说个明白,可她从始至终都没有透漏半点消息给他,为的难道不就是今日? 陆知温艰难爬起,哆嗦着想要去小七的院子看看,他想知道,她跟文煜遥是不是早就在一起了…… 陆明嫣见此,眼底闪过一丝讥诮,面色稍正,她慌忙上前扶住陆知温,紧张道,“大哥,你身子未好,不如让守智去一趟吧!” “守智,你过去看看!” 陆知温腹部依旧呼噜呼噜响,他怕生出丑事,思虑之下还是听取了陆明嫣的意见。 守智去了不消片刻,便递上一封书信,陆知温看了一眼,眸色猩红。 上面确实是文煜遥的笔迹,虽不是什么情诗,可这东西在小七房里搜到,已经不难猜出两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若两人关系正当,为何两人从不在他面前提起对方。 一想到自己的妹妹为了害他,递给了嫣儿一张假方子,自己的好兄弟也对自己藏着掖着,陆知温喉咙就涌上一丝腥咸,激的他连声重咳。 “大哥哥,你别急,都怪我多嘴,要不我还是去找二妹妹来,让二妹妹重新解释一番!” 陆明嫣作势要起,陆知温却拦住她。 “不用了,她心里都没我这个大哥,还这么大费周章做什么,由她去吧,就当我从来没有她那样的妹妹!” 声音淡淡的,却饱含沧桑。 陆明嫣莫名一喜,谁知陆知温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她瞬间坐不住了。 “她那个方子别用了,嫣儿得空重新给大哥配一种吃食吧,大哥福气薄,无福消受她的东西!” 陆明嫣脸僵了又僵,垮了又垮,笑又笑不出来,哭也哭不出来,堵的她气不顺。 不用那贱人的东西,那她今儿一千两岂不是白花了? 重新让她配? 她从哪儿配去? 难不成再让她去陆凝霜那个贱人那买一张方子? 那贱人万一再敲她一笔呢? 她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 讷讷地从竹韫居退下,陆明嫣脸色难看地回到明月阁。 只是陆知良身边的守信早就等着她了。 “大小姐,二爷又托小的催您昨儿提的事了,炖汤方子现在就要,还有,二爷伤了,平日里您配的金疮药最是好使,二爷让小的从您这多带两瓶过去!” 陆明嫣气的差点口眼歪斜,大哥为难她配个吃食方子也就罢了,二哥这边也要,她从哪给他变来炖汤方子和金疮药? 深吸一口气,陆明嫣不耐烦地挥挥手,“这两日有些忙,过几天再说吧!” 陆知良是习武之人,皮糙肉厚的,一天不喝炖汤也没事,金疮药药铺里多的是,依她看,陆知良就是在为难她! 守信有些为难,还是老实道,“大小姐,实不相瞒,二爷有眼疾,一到夜里就看不清东西,之前二爷一直喝那炖汤,症状有所改善,往后二爷夜里还要当值,没有那炖汤可不行。 还有,二爷出去了一趟,脸上挂彩了,若不尽快好起来,二爷金羽卫指挥使的位置怕是保不住……” 陆明嫣闻言咯噔一跳。 陆知良是雀盲? 这她还真不知道!完了,这炖汤方子她不搞到手,二哥岂不是就保不住金羽卫指挥使的位置? 不行,她还没有在珩王那里拼一把,陆知良怎么可以倒下? “二哥伤了?怎么回事,可要紧?我过去看看去!” 猛然间想起这茬,陆明嫣赶忙起身。 守信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跟在陆明嫣身后。 萧寒院。 陆知良卸去铠衣,贴身只穿一件石青色丝质里衣,胸口半敞,趴在罗汉榻上,丰朗的俊脸上满是青紫,眼圈处更甚,被人用拳头揍的活似一头白罴。 他只不过稍稍挪动身子,就龇牙咧嘴地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天杀的,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居然有人敢偷袭他! 他严重怀疑是不是小七雇凶揍他,毕竟他才训完小七,就被人套上了麻袋,手法利落地像是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可是,小七哪里来的本事能雇凶偷袭他? 估计是平日里眼红他位高权重又不敢跟他光明正大切磋的羽林卫那一帮人!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专挑他的脸揍,他严重怀疑打他的人不是因为他功夫比他高,而是他长得盖过了他的风头! 嘶! 真他娘的疼! 陆明嫣不让人通报一声径直闯入,陆知良心一慌,赶紧拖来被子将自己盖的严实。 “二哥,听守信说你被人伤了,是谁伤的你,要不要紧,让嫣儿看看……” 陆明嫣急得一把扯开陆知良的被子,陆知良吓得赶紧用胳膊捞,还不忘喝守信一声,让他拦住陆明嫣。 虽未看清楚陆知良究竟伤到了哪儿,可从他露出的那一截带着青紫的胳膊陆明嫣不难看出他的确伤的不轻。 守信为难地挡在陆明嫣面前,用眼神暗示二爷如今也是要面子的人了,再者男女授受不亲,即便她是妹妹也于理不合。 陆明嫣气的正难受,哪看得到他在跟她说什么,她直接推开他,趴在陆知良身边哭的好不伤心。 不知情的人以为她是为陆知良受伤而难受,可只有陆明嫣自己明白,她可气的是今儿也不知冲撞了哪位菩萨,大哥二哥一个接一个的出事。 他们出事不要紧,自己得去陆凝霜那个贱人那买治他们的方子去。 真正是气死她了,又不是她亲哥哥,她凭什么要管这么多! 哭够了,她还是硬着头皮出了陆府。 眼下还是先从陆凝霜那把方子买回来才是要 第20章 胡玲 冬雨面如土色从医馆出来,继续不死心地前往下一家。 她手攥的死紧,抬头强装无畏却仍掩饰不住她的慌张和害怕。 她已经看了六个大夫了,居然没有一个人能瞧出她的病因,有的甚至还以为她是得了失心疯,派人将她撵出来。 记得宜宣街还有一家百家字号医馆,冬雨不停歇加快脚步,只是等来到那家医馆,冬雨赫然一抬头,医馆上方的牌匾已不见了踪影。 门也只敞开一半,里头空荡荡的,没有丝毫人气,还透着一丝诡异。 冬雨犹豫着该不该进,没想到里头传出一道空灵的女声,吓得她不迭地打了个寒颤。 “姑娘可是来解决难题的,请进!” 冬雨探着脑袋往里头瞧了瞧,窗户外边的蓬帘没开,内里黑漆漆一团,好似有个人坐在太师椅上。 抱着疑惑冬雨咬牙迈进一条腿。 “姑娘可是最近忽感体乏无力,无故发冷,偶尔全身僵直,犹如尸人,时而能闻异声,仿若鬼魅临盈?” 还未等冬雨看清女子黑衣帽帷下的样貌,女子的一番话犹如一记重锤将她钉在原地。 冬雨睁大双眼,不可置信。 她还未开口,这女子就能将她的症状事无巨细地说出来,难不成这女子有些神通在身上? “姑娘说的不错,请问姑娘我患的是什么病,姑娘可能根治?” 反应过来的冬雨很是激动,上前几步坐在姑娘面前,希冀地看着她。 面前的姑娘一身黑衣,看不出真容,只是露出来的脖颈以及柔荑,白的透明,女子微微抬头,依稀能看到白的泛光的下颌,立体分明,洁润无暇,像是个胡人女子。 “能是能治,不过我要提点一句,姑娘得的不是病,不能以寻常方根治。” 女子启口,妖冶如魅的红唇仿佛带着某种剧毒的蛊惑力。 “求姑娘救我,只要姑娘能救我,姑娘要多少银子我都给你!” 冬雨是真的怕了,夜里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明明房间里没人,可她就是能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说话,更恐怖的是,偶尔还有人拽住她不让她动弹,就跟见鬼了一样。 这样下去,她定在陆家待不长久的。 女子银铃似的笑自唇间溢出,缓缓道,“我这店叫万事通,你若有难题,出够银子,我便能替你解决。不过,你是我的第一个客人,银子你看着给。” 冬雨长松了一口气,心里对女子感激涕零,她在陆家的月银没多少,她还真怕女子狮子大开口要她拿一百两银子来治。 将荷包里的碎银簪子手镯全部倒在桌上,还将头上的簪子以及手腕上的镯子取下,冬雨希冀地望着她,“姑娘,这是我所有的家当了,请姑娘给我良方!” 微微扯唇,女子随手取出一张纸条推到她面前。 “你是从前做了恶事,沾染了邪祟,这点银子并不能够化解,只能转移,你将这纸带回去细看并且照做,我保你无虞!” 冬雨接过纸条如雷劈呆愣当场。 她做了恶事,沾染了邪祟? 是谁啊?难不成是曾要向大爷告大小姐状的小玉?亦或者是伙房里的张妈? 心头染上惧意,四肢冰彻寒凉,一阵凉风吹过,她颤栗地直打哆嗦。 容不得多想,她拔腿就要逃离。 “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转移之人地位须比你高,气场要比你强大,否则便会遭到气场低迷之人的反噬!” 冬雨脚下一顿,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回头看了一眼女子,女子抬起头,露出一张惨白可怖的脸,冬雨尖叫一声,头也不回地拔腿就跑。 啪!啪!啪! 隔间后面出来一风姿绰约的女子,无比满意地拍拍手。 黑衣女子抬起头眯着眼看她,终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要救我?” 陆凝霜笑了笑,“因为合眼缘!” 见女子美的不像话的眸子打量着她,陆凝霜又加了一句,“当然,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胡玲风情柔媚的眸子蓦然睁大,迷茫中透着一丝不解。 她的仇人并不在这里,而这个千金小姐是土生土长的大燕人,如何能与她有共同的敌人? 不过,这位恩人救了她,给了她一个安身之所,她已是感激不尽,莫说只是替她办事,便是做牛做马,为奴为婢,她也在所不辞! 陆凝霜微微挑眉,见她没再多问,心里就更是喜欢了。 前世这姑娘被那些人害的境地一点儿也不比她惨,她相信,只要给她一点时间,她绝对能惊艳所有人! “小姐,大小姐又来找您了!” 南星气喘吁吁地找过来,陆凝霜莞尔,倒是比她想的还要早。 交代了胡玲几句,陆凝霜信步出来,侧头瞧了一眼南星,好奇地问道,“怎么这么快,你把方子交给谁了?” 南星抿着嘴笑,“大公子的好兄弟,文公子啊,奴婢正巧碰到他,他主动询问起小姐您呢,送方子的事也是他主动帮忙的!” 闻言,陆凝霜脚步顿住,几不可微地叹了一声。 南星敏锐地察觉小姐心事重了些,紧张地问道,“小姐,是不是奴婢办错了事?奴婢是不是不该找文公子?” 陆凝霜面色平静下来,摇摇头,“并不是,他值得相信!” 文煜遥,陆知温的同乡好友,今年来京参加科考。 前世,他被指认贿赂考官,谋取科考试题,公然作弊,最终被取消科考资格,不仅当众杖笞,落得一身伤残,还被勒令永生不得参加科考。 陆凝霜知道,这其中少不了陆老太太和陆明嫣的手笔,她们忌讳原州人来入朝为官,怕的就是这些人一旦成为朝臣新贵,会将她们曾经的身份公之于众。 文公子跟曾经的哥哥们一样对她宠溺爱护,即便长大,待自己依然如同亲妹。 南星将方子交给文煜遥,以他对自己的爱护程度,必然会将事情过分夸大其词,以求得陆知温对她的怜爱。 殊不知,陆明嫣也惯会利用人性,到时候,只怕会弄巧成拙! 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所谓的亲情她根本不稀罕! 而文公子,这世她必定助他高中,让 第21章 再敲一笔 陆凝霜并未去接,而是好整以暇地在她身上扫视片刻,最终眸子落在了她腰间的那块玉上。 那曾是她的,记得某次从青洛山回来,她巧合救了突发心疾的沐初明,为报救命之恩,他随手就将这块翡翠龙鱼佩给了她。 回到陆家,陆明嫣眼尖地发现这块玉佩,事无巨细地盘问她外出事宜以及玉佩的来历。 她未曾隐瞒,简明扼要地汇报一番,恰巧陆知良偶然路过,发现那玉甚是奇特,陆明嫣巧笑嫣然,不仅厚颜无耻地将救人之事安在自己身上,还大方地做主将玉佩送给了陆知良。 也是陆知良佩戴多月后才得知玉佩曾是竞宝楼的物件,价值不菲,陆明嫣听闻此消息,还无比后悔将玉佩送了出去,不过,她也名声大噪,在竞宝楼成为了座上宾。 陆凝霜面露讥讽,她的那位好二哥,能将如此贵重的东西送给陆明嫣,却把她这个亲妹妹忽略的彻底! 她活的是多么失败! “陆大小姐两千两银子就想从我这里买走方子,未免太异想天开了!” 陆凝霜收回视线,凉薄一笑。 陆明嫣瞠目,她果然贪心不足! “陆凝霜!之前的薯糕方子明明是你叫价一千两银子的,如今不过看我有求于你,你就坐地起价是不是!” 陆凝霜啧叹,这张脸保养的甚是细嫩,平日游走四方权贵之间,容颜也颇得赞赏,怎么就没人发现这张脸扭曲到极致,是如此令人作呕呢? “一千两是过河拆桥前的价,你过河拆桥,那自是另外一番价了!” 陆凝霜恶魔笑,她还得感谢陆明嫣,给了她一个这般好的加价理由。 她也是才知道,银子这么不经花,除却买了一个铺面,添置些许用品,荷包就空荡荡了。 这次少说也得扒下她一层皮才行! 闻言,陆明嫣气的恶狠狠磨牙,暗道自己大意,如若知道自己还有来求她一遭的事,她是绝对不会耍什么心眼的。 不过,既是自己理亏,自己也只好认了。 深呼吸一口气,陆明嫣心有不甘地道,“那你就说个价吧!” “炖汤方子,五千两!金疮药,五千两一瓶!”陆凝霜自然是毫不客气地开口。 一听两样东西要她一万两,而且金疮药还卖的不是方子,陆明嫣气的直接跳脚,“陆凝霜!你怎么不去抢!” “啧啧,你能主动给我送银子,我为什么要抢?”陆凝霜微微一笑,气死人不偿命。 陆明嫣看准陆凝霜是吃定了她,冷哼一笑,“你莫要拿我当冤大头宰,我不过是看你可怜,才想着照顾你,你若这般行事,我大可以去别的地方花银子!” “既然如此,你还来找我作甚,去吧,到时候可别哭着求我!不妨好心提醒你一句,如今陆二公子身处位置特殊,不少人等着揪他的辫子,陆大小姐可得小心了!” 陆明嫣咯噔一下。 确实,二哥如今是金羽卫指挥使,不仅接近皇权中心,还握有重权,若是被人知晓他患有雀盲,后果可想而知。 这事即便办的再谨慎再妥帖,也总有漏风的一日。 不行,即便是算计陆凝霜,也不能靠这种愚蠢的办法。 思来想去,陆明嫣咬咬牙,“行,我五千两买你的炖汤方子,金疮药就不必了!” “不好意思,炖汤方子现在一万两!” “你……” “而且,我的金疮药与炖汤方子相辅相成,若少了金疮药,他的雀盲症不会有所缓解!” “你……” “现在金疮药一万两一瓶!” 身后的南星大呼解气,而陆明嫣身后的梨月,翻翻荷包,再估算一下身上的首饰,貌似只能拿下一个炖汤方子。 “陆大小姐要买的话,就赶紧掏银子,不买我可就回了!” 陆凝霜面无波澜,却在袖子里激动的捻手手。 陆明嫣险些气的抽过去。 坐地起价,明晃晃地威胁。 好!好的很! 等她飞上枝头,她定饶不了她! 回首夺过梨月手中的荷包,里头只有两千两银票以及一些碎银,再无其他。 白着一张脸,陆明嫣口气软了几分,“我现在只有两千两银子,你先把方子给我,其余的我尽快给你凑齐。” “不好意思,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陆明嫣一口银牙咬碎,喘了好几口气才缓过神,她顺手将今儿二哥给她的玉佩摘下来,递过去,“那我用这玉佩抵总可以了吧!” “它本来就是我的东西,虽然你如今归还,但我还是要谴责你一句,不是自己的东西别碰!” 陆凝霜伸手将玉佩拿回,直接丢给了南星。 “你……你……你……” 陆明嫣气的口眼歪斜,身子踉跄,幸亏被梨月扶住了。 “你何必动气,本就不是你的东西,这般在意做什么?怎么?不服气?想回去告状?去吧,只是再过来,银子我还会翻倍!” “二小姐,您何必如此咄咄逼人,二公子也是您二哥,他落不着好,难道你就能好过?” 梨月也听不下去了,苦心婆心劝道。 陆凝霜却不为所动,“从前他们好时,我过得不也不尽如人意!再者,他不做金羽卫指挥使,对我也没什么影响!是吧,陆大小姐!” 陆明嫣咬着牙攥着拳头,最后使劲抻住胸口,捶了好半天,才勉强让自己缓回一口气。 确实,二哥不做金羽卫指挥使对这个贱人没什么影响,可对她有影响,二哥若不做金羽卫指挥使,珩王怎么拉拢他,她还怎么入的了珩王的眼? “行!我今儿就凑银子,梨月,你回去向祖母借两万两银子来!陆凝霜,我希望你这次别耍什么花招!” “这番话应该对你说,毕竟,你以后还有的是机会求我办事!” 檐上的某人凝眸望着丫头那气死人不偿命的小嘴,喉间略显干燥地动了动,唇角不觉放大。 之前怎么不觉得,这丫头的一张嘴这般伶俐,这般招人稀罕呢? 不远处的黑山白云忍不住撇嘴。 黑山:你瞧瞧主子那不值钱的样子,矜持都喂狗了。 白云:就是!他怎么忘了,昨 第22章 忍一时越想越气 陆明嫣确实不敢继续耍花招,梨月很快就凑足了银票过来。 有那么一瞬,陆明嫣很想将银票换成铜板砸在陆凝霜的脸上,可触及她不怒自威的瞳眸,她还是不由得胆怯。 究竟是什么时候,这个一向低调胆怯自卑懦弱的贱人,变得浑有一股气势,让自己快要拿捏不住的? 她的变化,是不是跟她几个哥哥有关? 是不是陆知温他们稍稍能对她好一点,她就会继续在陆府委曲求全下去? 眼看着陆凝霜将方子和金疮药准备好,陆明嫣这才将银票递了过去。 “确定不会再动手脚?”陆明嫣心有余悸地反问。 “只要陆大小姐不再做背后捅人刀子的事,自然不会有事!” 陆明嫣翻了一个白眼,她可不会对自己的荷包过不去。 “对了,你能不能给大哥再配置一样利于脾胃的吃食?” “能,一万两!” “……” 陆明嫣:她就不该问! 去找人配置也是一样的,没必要非跟自己的银子过不去! 陆明嫣深深吸了一口气,如是想。 眼瞅主仆二人愤愤离去,南星激动坏了。 “小姐真厉害,竟得手这么多银子,还有一块玉佩,对了,这块玉佩怎么办?小姐要不要佩上?” “不了,把它当了吧!” “小姐……好歹是二公子戴过的……” “留着它时刻提醒他对你家小姐有多薄情?” “那倒不是……” “那就当了,换成银子,咱们住的地方小,容不下那么多脏东西!” “哦!” 南星皱着一张圆脸,嘟着嘴点了点头。 她这是怎么了,平日里总担心小姐对几位公子太过上心,如今小姐这般干脆利落地处理二公子的佩戴之物,她怎么反倒替小姐惋惜呢? 阮家,徐丹玉牵着徐野的手在门口张望。 见到陆凝霜主仆回来,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陆凝霜眼尖,见二人鬼鬼祟祟要逃,连忙唤住。 “表姐,等等!” 徐丹玉尴尬地回头,替自己辩驳,“你可别自作多情,我就是出来活动活动筋骨!” “对,我娘就是怕你跟那丑女人跑了!”徐野晃着小脑袋一脸认真。 徐丹玉气的一巴掌糊在徐野白净圆滚滚的脑门上。 这死孩子,不说话能咋滴! 陆凝霜会心一笑,“放心,阮家才是我的家,我不会跟她回去的。”话锋一转,她略显迟疑道,“表姐,我这里有件事要你帮忙……” “什么忙,你直说就是!” 徐丹玉很是痛快,陆凝霜也不磨蹭,直接将手中银票递过去,“表姐,我这里有些银子,我想让你帮忙找个铺面,开家食肆,闲暇之余,赚点银子就好。” 打眼一看,统共才两三万两银票的样子,徐丹玉抬眼瞧她半晌,默默接过。 盛京寸土寸金之地,想要办个像样的肆馆,区区几万两怎么够,更遑论之后打理的花销了。 不过想着陆凝霜在陆府并未学着打理事务,不知道这些也实属正常,所幸她还有点贴己,正好可以补贴进去。 徐丹玉点点头,“成,这事交给我吧,准保给你办妥帖!” “我知道两万两不够,表姐就先试着租个铺面,稍请几个人做工,另外我给表姐几张菜谱,先试着打理几天。” 陆凝霜思虑片刻,给出了个合理建议。 开一家食肆倒非是她一时兴起的安排,而是深思熟虑,她只是有些担忧她给出的菜谱抢了别人的生意,许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只是,前世这些菜谱并未在这段时间出现,想来是没什么问题的。 徐丹玉见陆凝霜有主意,也没多问,寒暄几句,便带着徐野回了。 南星鼓着包子脸,百思不得其解,“小姐,明明您对医理更有研究,为何要开一家食肆?” 陆凝霜回神,郑重地道,“星儿,往后不得再说你家小姐会医术的事了,陆家会医术的只有陆明嫣,明白了?” “为什么?” 只要小姐想,所有人都会知道这些年帮助几位公子拉拢政友,青云而上的人是二小姐而非大小姐,为何小姐要隐瞒自己会医术的事,还要让大小姐沾她的光! 陆凝霜摇摇头。 这事一句两句的说不清楚,总之,陆明嫣想要借她的名望成就自己,她不介意让她坐实会医术的名头。 她很想看看,当那群人找上她时,她的脸色是有多好看! 回到阮祖母处坐了坐,又给祖父和姑母施了针,用过晚膳,陆凝霜便回到自己的碎影轩。 冥思苦想半晌,她挥笔画出一块玉牌图样,吹干墨,陆凝霜去了隔壁院子。 卿羽慵懒地挂在梢头,透过半开的西窗看银光洒在孤傲的倩影上,狭眸半眯,不知在想些什么。 眼见女人去了他院子,心一紧,立马翻身跳窗跃进,响起三声节奏感的叩门声,卿羽理理衣襟,一本正经地开门。 “何事?” “这块玉佩,你把它当了,银子全部用来打造这块玉牌,不求名贵,只求越多越好!” 卿羽接过陆凝霜手里的玉佩和图纸,下意识地扫了图纸一眼,他瞬间惊愕。 “这玉牌像是皇室宗亲之物,你确定?” 陆凝霜挑眉,“你认识?” “好似在哪见过,一时想不起来了。”卿羽眸光微闪,含糊其辞。 陆凝霜点头,燕九门做的是杀人生意,能接触一些皇室宗亲并不奇怪,这些信物可能也见过。 “你若是觉得为难,那算了。” “等等,我并未觉得为难,你能告诉我,你要它做什么?” 陆凝霜默了半晌,才道,“我就是觉得它好看,多打造几块用来把玩而已。” 卿羽默。 这玉牌是宗亲私物,市面禁止通行,而且也禁止模仿打造。 这么做,确定不会惹祸上身? 不过,这事找他,那还真不会惹祸上身! “行,包在我身上!”他大方应下。 “但是要快!” 卿羽顿了顿,“我现在就去办!” 拿起图纸,翻身跃出窗子,很快埋入夜色中消失不见。 陆凝霜很满意,长长地打了个呵欠,拢了拢衣服,回屋休息。 陆家, 第23章 九族消消帖 夜黑如墨,月隐乌霄。 一道黑影行云流水般跃上廊檐,飞旋转壁间,踩出了不小的动静来。 陆凝霜从雕花床上惊起,屏息凝神,发觉檐上的人并无歹意,这才猜出屋顶上是何人来。 南星也察觉动静忙拢了一件衣服过来,护到陆凝霜身边。 “小姐,许是哪个耍酒疯的路过,咱们等上一会儿,许就安静了。” 陆凝霜却是摇头,“此等贼人你越是躲他,反而越会助长他的气焰,你听我的,报官去!” 小丫头觉得言之有理,不疑有他,忙叫了人去外头报官。 陆知良试探一圈,发觉阮家并无会武之人,心道难不成是他怀疑错了对象? 见阮家各处掌了灯,仆从们拿着火把三三两两聚到一处,有的甚至还要去报官,他再不敢轻举妄动,忙趁着夜色逃之夭夭。 翻进萧寒院,陆知良这才长呼一口气,看来,是他想岔了,阮家怎么可能会有那等武艺高强的护卫,定是平时与他不合之人为之。 摸摸脸颊,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今儿他不该被小七激怒训她的,他应该直接将她带回陆家。 放她在陆家,由嫣儿教导,定比在阮家强些。 想起陆明嫣,陆知良心头涌上一丝暖意,嫣儿虽不是他亲妹妹,却胜似亲妹,不说别的,炖汤和金疮药就准备的甚是及时。 倒是小七,实在不能与嫣儿相提并论! 明月阁。 陆明嫣被梨月伺候着躺下,忽感身下有异,伸手摸来一看,是一封签子。 轻嗤一声,以为是哪个丫头收了外头公子们塞的银子给她送的淫词艳诗,正打算瞥一眼丢掉,没成想当看到上头的字时,陆明嫣气的尖叫。 梨月赶忙过来查看,不想正巧瞥到信上的字迹。 “自见此帖起,请于二十四个时辰内亲自描摹此帖分发于身边亲朋好友,否则将有血光,家破之灾!” 梨月心跳如擂鼓,快速将签子撕烂,急道,“小姐莫为这签子恼心,天下间没这等邪乎事,小姐还是安心歇息要紧。” 陆明嫣按压了下胸口处,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却猝然跳下来冷不防地给了梨月一个巴掌。 “你这贱婢平日里又偷懒,这签子如何掉在我榻上?你收拾床铺又为何没发现,说,这签子是不是你干的!” 梨月捂着脸颊隐忍着眼泪忙不迭跪地解释,“姑娘明察,奴婢整日跟在姑娘身边,怎有机会生胆来害姑娘?” “最好不是你,否则我扒了你的皮,你出去仔细给我审问房里的丫头,明儿一早,我要你把这个狗胆包天的贱婢拎到我面前来!” 丢下狠话,陆明嫣将梨月喝退,重回软榻。 只是翌日,狗胆包天的人还没抓到,陆明嫣就先遇到了血光之灾。 一大早,她鼻间温热,腥咸味萦绕面门,她迷糊睁眼,顺手一摸脸,吓得尖叫连连,惊起屋外一片飞鸟。 梨月慌忙进来,眼底一片乌青,见到陆明嫣面上一片血色,也是忍不住吓得一激灵。 “快!快给我请大夫!” 陆明嫣吓得脸色惨白,舌头打结,话都说不圆了。 梨月闻言忙转身去办,忽地她顿住回头提醒道,“小姐,今儿大爷二爷告假在家,若是听闻明月阁请大夫,定会生疑的!” 平日陆明嫣就相当于是府里的大夫,请大夫来明月阁,无异于告诉二人,她平日冠于医术之名是假的! 陆明嫣气的要晕过去,这二人好好的,告什么假! 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要请大夫,思来想去,陆明嫣决定亲自出去一趟。 只是,她一动,鼻子里的血流的就更是凶猛,她只感觉整个人濒临在窒息的边缘。 怎么回事?她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 猛然间想起昨夜的那张签子,陆明嫣心头就涌上一股惧意。 世上不会真有如此邪门之事吧? “梨月,给我准备笔墨!”陆明嫣仰着头,虚弱地开口。 不敢再做迟疑,梨月忙去准备。 也是奇了,待陆明嫣将昨日见到的签子描摹一份后,血竟奇迹般地止住了。 拿着签子,陆明嫣仿若拿着烫手山芋,正想将它撕碎丢了,血又涓涓地从鼻内冒出。 陆明嫣彻底怕了,赶紧收好,想找个法子打发到别处去! 才冒出这念头,血就稍稍止住了些。 不敢再窝火动怒,陆明嫣换了一身衣物,洗漱一番后便攥着签子带着梨月出去。 陆明嫣想了想,如今在陆府的人除了祖母便是大哥二哥了,三哥常年跟随在殷王身侧,他在陆家住的院子都是上锁了的。 四哥打理商业东奔西走,平日里也不在府上住,五弟住在私塾,他们不回来她也进不去院子。 祖母可是她的主心骨,平日里能帮着她出谋划策,助她一臂之力,她是万不敢拿着这晦气签子坑害她老人家的。 所以,只剩下大哥和二哥了。 大哥文赋才高,见了签子的字,难保不会想到她身上。 二哥莽夫一个,这等邪乎事定然不会在意。 陆明嫣决定,把签子送到陆知良手里。 只是,要正大光明地去,她可做不来,再者,陆知良将门窗关闭,不许任何人来打扰,她也进不去。 正发愁之际,她眸光一亮,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她让梨月提食盒过来,里头装了几碟精致的点心及饭菜,随后抹着泪来到竹韫居。 陆知温身子虽然好了些,可一想到昨日出的丑,便无颜上朝,只得告了病假。 陆明嫣一进来,他就撑着身子起来。 “大哥,二哥闭门不出,昨日我去看他,他也不见我,今日亦是如此,我怕二哥有个好歹,不如大哥帮我去看看他可好?” 对于陆知良今儿告假,陆知温也是略有耳闻。 实话说,他总有那么一丢丢感觉老二今儿告假是因为觉得他丢了他的人,不敢上朝。 因此,憋了一股气的陆知温听到陆明嫣的请求,将食盒接了过去。 陆明嫣面上感激涕零,心里却是乐开了花,这烫手山芋终于被他送出去了。 不知有异的陆知温去了萧寒院,陆知良本不想 第24章 不配跟一条犬相提并论 碎影轩。 闲来无事,陆凝霜带着南星碾磨药粉,二人都往面上绑了一块绢帕,模样看着很是滑稽。 南星费力地捣着药材,细密的汗珠渗了出来,陆凝霜瞧过去,伸手拦住她冲她摇摇头。 “小姐,我不累的,我还能干……啊……” 话未说完,两道鼻血流了出来,激的南星哆嗦了下。 “你体内热重,这些药粉都是助火动血的,吸入过多,自然迫血妄行了!” 陆凝霜无奈摇头,提醒道,“心静凝神,先休息一会儿,这些活先不用干了!” 南星吐吐舌头,本想帮忙的,现在却越帮越忙了。 外头,一声犬吠响起,南星眸子亮了下,“定是小姐托人买的狗到了,走,我们去看看狗威风不威风!” 拉着陆凝霜来到院子头,果不其然就看见毛二带回来一只温顺小狗,通体黑色,毛发油亮,尖耳圆目,尾巴半耷拉着,看着不大厉害。 南星看着就不满意了,叉着腰道,“毛二,小姐要的是看家护院的大狼狗,你逮回来这狗,是要小姐当宠物养?” “姑奶奶,这可不能来当宠物的,我堂哥最会驯犬,这犬还是他帮我挑的,别看它看着呆,真若遇到事,绝对是逮着人不松口的,不信,咱们养半个月试试!” 见毛二说的煞有其事,南星看向陆凝霜,询问意见。 陆凝霜看了半晌,见这黑犬见人不温不躁,一双眼睛锋亮有力,颇为满意地点点头,“这只还不错,就它了!” “奴婢也觉得不错,只是给它取个什么名好呢?” 陆凝霜想着,如今她重活一世,犹如脱胎换骨,截然一新,所到之处皆是欣欣向荣,便脱口而出,“就叫焕新吧。” 名刚叫出来,陆凝霜便觉得有些熟悉,为怕跟人撞名,她正计划着换一个。 哪知小萝卜突然冒了出来,围着黑犬欢呼,“焕新!焕新!小狗叫焕新咯!” 突然就觉得,这名叫起来还挺朗朗上口的,算了,就先不改了。 卿羽从外头回来,见院子里多了条狗,所有人都围着狗转悠,抱着胳膊就有些不大乐意了。 是他护不住一个阮家,还是他能力不如狗? 黑山白云见此悄无声息地凑过去。 黑山给白云使使眼色,白云轻咳一声,煞有其事地道,“主子不必跟他们一般见识,区区一条犬怎么能跟您相提并论?” 卿羽危险地眯着眸子,凉凉地撇过去。 白云菊花一紧,立即改口,“不不不,属下是说,您不配跟一条犬相提并论!” 黑山使劲戳他,白云冷汗淌了下来,自拍嘴巴,“属下是说,这犬它不配跟您相提……啊呸,属下是狗!” 拳头捏的咔咔作响,男人面上愣是装的若无其事,笑的如沐春风,“怎么回事?” 白云忙不迭回答,“昨儿主子走后,白天被您揍了一顿的人上门了,属下和黑山怕生事暴露主子行踪,没有轻举妄动!” “区区一个金羽卫指挥使,你们就怕了?” 平静如水的口气,白云和黑山却生生受到一股迫人的威压。 “自是不怕,只不过……属下怕被宫里人发现您被扣上莫须有的罪名……” 白云回的有些结巴。 “呵!竟不知在你们眼中,我如此胆小怕事!” 男人锋芒一转,白云和黑山差点就要跪下。 “此次来京的目的,白云由你去打探将功折罪!” “是!”白云领命二话不说闪身离开。 “昨夜毛贼,黑山,交给你了!” “是!” 黑山也忙不迭退下,临了还特地瞧了眼自家主子和陆凝霜,八卦的火苗在心里乱窜。 陆凝霜带着焕新在阮家转了一圈,发现卿羽回来了,当即就把焕新交给毛二看管,提裙迎上去。 卿羽冷冽的下颌线莫名柔和了些。 “带我去看看那几个田庄,我想种点儿东西。” “好!” 陆凝霜让人将阮祖母给她带的箱子装上了马车,带着南星坐了上去,卿羽戴上面具坐在了前头充作车夫。 不多会就来到一处田庄,庄园内亭房林立,婆子管事分立两侧,锄头板车皆一应俱全,一眼看过去,陆凝霜大致还算满意。 庄子的人看着也不是偷奸耍滑的,即便头一次见到她这个新主子,也是毕恭毕敬,丝毫没有看不起的意思。 唯一的缺点就是人手太少了,她种的东西不一般,若是被有心人盯上,这点人可能护不住。 见陆凝霜微微蹙起眉头,卿羽还以为她不满意,便道,“若是用不惯这些人手的话,可以重新换一批。” 陆凝霜摇头,“倒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人手不够,要是能多招些靠谱的人来就好了,最好是会点拳脚的!” 闻言,卿羽微怔。 其实盛京也不乏一些名门勋贵之家喜欢种名贵药草的,可也没这般谨慎的。 不过想到丫头既然会配置回坤丹,想必所需药草并非寻常那般名贵,倒也理解了。 “不介意的话,这事交给我吧,田庄这边我会多留意的。” 回坤丹的作用很大,为防止宵小惦记这批药材,卿羽也起了警惕之心。 “那就有劳了。” 陆凝霜也没过分客气担心,这男人需要回坤丹,自然不会马虎大意,他的许诺她还是信得过的! 男人笼共给她找了三个庄子,陆凝霜都去看了一遍,剔除了些看着不太靠谱的人便埋头培植药草去了。 开春气候适宜,也是播种的好时节,一连几天,陆凝霜都带着南星到庄子里忙着。 回到阮家,陆凝霜又忙着给祖父姑母施针。 陆耀宗因受刺激与外力原因昏迷已久,施针并不能唤醒神经,但好歹能够恢复一些身体机能,再适当进行一些人为促醒的手段,苏醒定能指日可待。 陆青丝的情况倒没那么棘手,通过施针,她每日可以安静地坐上半个时辰,虽然眼神里透着迷茫,但比原先的症状确实好上很多。 阮老夫人见此,也是揉出了一把老泪。 这日子没过几天,一件事传开激的陆明嫣坐不住了。 大理寺卿李大人就奎鞍山一 第25章 皇后有请 齐松居。 陆明嫣脚下生火地蹿进堂内,见到高坐在上首盘着佛珠雍容附雅的老太太,登时扑了过去。 “祖母,没想到那陆凝霜当真有些本事,李大人的旧疾的确是治好了的,前些日子旧疾复发一事乃为谣传,她若真这么厉害,给珩王治也是要得的,可如今她在阮家,打死都不回来,这可如何是好?” 陆老太太一直有头痛的毛病,原本由两个丫头按脑醒神的老太太见到陆明嫣,神色懒懒地挥挥手,丫头鱼贯地走了出去。 斜眼瞥见陆明嫣那一副沉不住气的浮躁之色,陆老太太恨铁不成钢地戳了她一把。 “身为陆家大小姐,遇事这般浮躁,如何能成就大事?就这还想做珩王妃,当什么一国之母?” “祖母,孙女没道理不急啊,那个贱人已经没有以往那样好拿捏了,孙女稍不如她的意,她就会将以前的事透漏出去,想做稳珩王妃的位置,除却家世门第,还要有个一技之长,若我没有她的医术,孙女怎么能拼的过那些世家大族之女?” 陆明嫣不甘心地摇着榻上的老太太,很明显对于陆凝霜,她已是黔驴技穷了。 陆老太太闻言,闪着硕光的三角眼不屑地挑了挑,“一个没有爹娘兄长撑腰的毛丫头,你都拿捏不住?她弃陆家于不顾,行事张扬,这不正是拿捏她的法子?” 陆明嫣眼睛一亮,似有所悟,“祖母是说……可是,万一她狗急跳墙,把事情全都兜了出来可如何是好?” “哼,兜?大燕最重礼法律法,你先把她的事摆出来,即便到时候她要闹什么幺蛾子,这些司法流程就够她喝一壶的了! 趁着她翅膀还没支棱起来,想个办法把她掰折了,她不就任你拿捏了?” 陆老太太缓缓地拨着佛珠,颗颗珠子上映着她泛光的高颧骨,以及那凹陷眼窝里胆寒的瞳光。 陆明嫣如入定一般,大悟特悟。 从齐松居出来,门房小厮递了一封请帖,说是傅相府里的人留下的。 这个陆明嫣知道,再有几日就是相府老夫人的六十大寿,傅相月前就上书太后皇后为老夫人举办一次寿宴,以尽孝道。 虽说眼下圣上龙体抱恙,珩王重伤,朝局动荡,政权不稳,但太后还是被傅相的孝心感动,特下懿旨,准予大办寿宴。 陆明嫣小心地收好请帖,眼睛一转,又计上心来。 相府寿宴倒是难得的做局机会,她一定要好好把握,将陆凝霜还未丰满的羽翼狠狠折断才行! 正欲让人备车出行一趟,鼻间一股温热蔓延,陆明嫣用帕子一拭,一片血迹染红了她的眼,吓得她登时尖叫,周围的丫头婆子们也是慌乱不已。 “一定是陆凝霜那个贱人搞的鬼,一定是她,你们快给我找找这府里有什么不对劲的物件,另外再请个大夫过来,快点快点!” 陆明嫣用帕子捂着鼻仰着头,跺脚戾气横生地使唤着人。 一众丫头婆子听命,忙不迭地仔细搜寻。 此时陆明嫣恨不得将陆凝霜拉过来碎尸万段,依她看,一定是陆凝霜让人在府里放了什么物件,才让她遭此一劫,如此再让她顺理成章地怀疑自己中了什么邪。 她才不会顺她的意! 梨月怕陆明嫣的举动传到几位爷耳中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忙扶着她回明月阁。 冬雨隔着老远就瞧见陆明嫣冷脸发作的场面,吓得身子僵在原地,心跳如擂。 陆大小姐此时正气恼着,若是见到她,会不会直接将她撕了? 直到大夫过来,给陆明嫣请了脉,开了败火的药,冬雨这才敢壮着胆子去了明月阁。 寻常权贵之间的筵席都有陆明嫣的请帖,陆明嫣除却带上梨月,还会带上她,为的就是怕有人问起陆明嫣不为所知的事,她冬雨还能挡上一阵子。 如今相府寿宴在即,冬雨只能是老老实实在陆府里待着。 喝了药,陆明嫣得知冬雨来了,立即让人将她带到面前。 那晦气签子的事,她让梨月细细拷问了她屋子的人,皆没有问出有用的来,见了冬雨,她倒想起来,那日唯独落了她。 她这明月阁,就冬雨这个别个院子里的人能够出入无间,而且她又是陆凝霜身边的人,陆明嫣对她的怀疑更甚。 “梨月,给我拿簪子狠狠地戳她!” 窝着火,陆明嫣阴着脸狠声下令。 梨月拔下发上的簪子面无表情地高高举起。 冬雨吓得面色惨白,忙跪在地上磕头,“大小姐,饶了奴婢,奴婢说,签子是奴婢放的,可是奴婢实在是迫不得已啊!” 一听果然是她,陆明嫣怒火丛生,亲自夺了梨月手中的簪子往她腋窝扎去,“就知道是你这贱婢搞的鬼,说,那个贱人让你用了什么法子害我?” 冬雨眼泪扑簌簌地掉,疼的鼻涕糊了一脸,还不忘解释,“大小姐,奴婢连阮家的门都进不去,更别谈与她合谋害大小姐了,是旁人的主意,奴婢全部都说,只求大小姐饶奴婢一命!” 而后,冬雨一五一十就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 起初冬雨说是旁人,陆明嫣还不信,还思忖着是陆凝霜指使人做的,可当听闻是个胡人面孔,陆明嫣倒是谨慎起来。 陆凝霜从未有机会接触过胡人,又如何能指使的动胡人害她? 再者如今外邦人能者人才辈出,在大燕深受追捧,倒也不乏有人会一些奇门异术。 冬雨说那店叫万事通,有钱便可化解难题,陆明嫣流光微转,若是自己能结交这个胡人,说不定可以让她帮忙救治珩王。 思及此,陆明嫣立即让人备车,让冬雨带着前去找那胡人。 只是,那店铺今儿关门,四下查问也无人知晓那铺子背后东家是谁。 无奈陆明嫣只得做罢,只是心里头忍不住发毛,总觉得自己好似踩进了一个深潭。 而对于把她拉到这深潭里的冬雨,陆明嫣自然是没有好脸色,一路上不停地磋磨。 半路,陆明嫣忽感眼前一片漆黑,头晕目眩,再睁眼,周围竟是爬满了蛇蝎毒虫,吓得陆明嫣放声 第26章 四爷陆知俭 陆明嫣会医一事,托她的福,整个盛京都略有耳闻。 而珩王自奎鞍山重伤后至今未有好转之象,皇后自然着急上火,所以此番派人来接陆明嫣的意思也不言而喻。 若是往常陆凝霜在,这个机会,陆明嫣自然是不肯错过的。 可眼下,陆明嫣没有丁点儿道行,万一去见了珩王,说不出个子丑寅卯症来,落得个欺上的罪名反而麻烦。 不过,这个机会确实难得。 陆明嫣思虑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看看。 宫里的太医所见疑难杂症有限,他们治不好不代表民间没有大夫能治。 自己只需搪塞几句,回来广求大夫描述珩王病症,寻求良方即可。 再不济,等自己拿捏了陆凝霜,再找个机会带她去珩王府给珩王医治。 打定主意,陆明嫣向皇后派来的人告罪请求等她一等,她去准备点东西。 片刻,陆明嫣准备妥当,通身气派地被人抬着来到珩王府处。 珩王是现苏皇后所出,自小便是当作储君来培养的,皇后更是对他寄予了厚望。 陆明嫣自是能看出珩王被重视的程度,所以早早地便把宝押在了珩王身上。 如今来到珩王府,陆明嫣一颗心如小鹿乱撞,她严恪礼仪规矩,不敢乱瞟乱看,直到被人引到珩王寝处。 苏皇后经常出宫悉心照料珩王,陆明嫣今儿也有幸见到了素日珠辉玉丽的一国之母。 只不过与平日所见的珠光宝气不同,此刻皇后面容难掩憔悴之色,很显然是为了珩王耗费尽了心神。 陆明嫣不敢直视,尽显端庄地冲着皇后福身行了礼。 皇后却无意理会这些虚礼,面容冷肃道,“听闻陆姑娘平日研读医理,能妙手回春,眼下珩王重伤不愈,若陆姑娘能够治好珩王,本宫定不会让珩王亏待于你!” 陆明嫣心漏了一拍,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皇后所言,难不成是向她许诺珩王妃之位? 怕是不假,太医院上下治不好的病症,若是被自己治好,就足以证明自己的医术在那群空有虚名的太医之上。 而珩王将来继承大统,身边少不了一个信得过又医术高超的人照料身子,若论信得过,没有比珩王妃一位更能捆绑住她的忠心了。 陆明嫣掩下喜色,郑重许诺自己一定尽力而为。 凤眼毒辣的皇后敛下讥色,让人带陆明嫣前去给珩王诊治。 来到内室,穿过屏风,一股扑面而来的异味使得陆明嫣忍不住顿住了脚,眉眼略微有些扭曲。 再往前看去,一贵气逼仄的男子昏睡于榻上,身着素白罗衣,衣襟微敞,裸露的麦色肌肤生了好些个难看的疮口。 那些难闻的气味就是从疮口散出来的,不过明显是有人日日清理伤口,致使瞧不见一丁点的腐肉。 即便伤情如此严重,可在陆明嫣眼中,榻上的男子依旧风华无双,若褪去这一身病态,不难看出眼前之人才是真正的龙凤之姿,日月之表。 在皇后身边之人的慑压下,陆明嫣硬着头皮上前把住了珩王的脉象,故意低头思吟片刻,这才收手。 而后又装模作样地查看了下珩王肌肤上的疮口,长叹一声退至下首。 “如何?珩王可有法子救治?” 苏皇后听闻叹息声疾步而来,紧盯着陆明嫣,生怕这也是个无用之辈。 “回皇后,珩王应是身中奇毒所致的疮口,臣女大致摸索清症结所在,只是需要时间配置良方查验效果,请皇后准许臣女配好良方再给珩王医治!” 陆明嫣心里甚是没底,可面上却是一副斩钉截铁之色。 皇后审视了她半晌,启口询问,“你有多大把握能治好珩王?” 斟酌几许,陆明嫣答,“六七成!” 闻言,苏皇后默了半晌点头,“好,本宫允你出入珩王府,全力救治珩王,但不允许出现任何差池,否则陆家将在盛京永远消失!” 陆明嫣郑重伏地应声,皇后这才罢了。 等到陆明嫣离开,皇后身边的芳华姑姑上前一步,谨慎开口,“娘娘当真信任这个陆姑娘?” 虽说有陆家一家作为牵制,但这些人加起来又如何能与金玉体贵的珩王相比? 皇后闭眼无奈微叹,“放手一搏吧,此番借轩儿的事,也算是把陆家一族及其相交的朝臣拉拢了过来,就算那武王想在轩儿重伤期间大行其道,恐怕也会顾忌一二!” 再者,那陆明嫣能看出轩儿身中奇毒,也算是有些道行在身上,若非她给轩儿服下回坤丹,性命定是保不住的。 她就端看这个陆明嫣有何良方能治愈轩儿了,不求有何显着效势,只求莫要让伤情恶化就万事大吉了! 出了珩王府,陆明嫣步子虚脱,后背也浸出了一身冷汗,皇后那一番警告,使得她惶恐地无以复加。 珩王的病症她根本无从下手,单靠症状描述,恐怕不足以让民间那些大夫拿出什么有用的良方。 皇后这儿能磨蹭多久,她也不知道,万一激怒皇后,她莫说做什么珩王妃了,就是自己的小命也得交代出去。 不行,她必须得想个法子让陆凝霜给珩王医治! ………… 是日。 陆明嫣早早起来让梨月梳妆,面上带着志在必得的胜券。 今儿相府寿宴,陆凝霜必须声名狼藉,乖乖地回到陆家,做她手里的棋子! 若她识相些,等自己做了珩王妃,她不介意赏陆凝霜一口饭吃。 “大小姐,四爷回了,还带回不少稀奇的玩意来,特邀大小姐过去看看!” 外头的丫头禀了声,陆明嫣抬头看了一眼沙漏,见时间还来的及,忙粉面含春带着梨月过去。 陆知俭一身月白锦服,丰神俊逸长身玉立,通身不俗,有七分才将之貌三分儒雅之气,发以玉冠。 此时见到陆明嫣前来,面沐春风,眸含宠溺之色。 陆明嫣一眼就将陆知俭身后的箱笼包裹尽收眼底,激动地登时扑了过去。 “四哥回来了,嫣儿可想死你了!此次苏州之行可还顺利?” 陆知俭笑的一脸温和,伸手揉了揉陆明嫣的头发,“多亏了你配的香 第27章 相府寿宴 陆明嫣眉眼弯弯,迫不及待地挨个打开盒子匣子去看,果然每一件都新奇有趣。 绣服上的图样逼真,针脚细密,料子柔软上乘,款式新颖,还配有流苏珍珠,在日头下更显流光溢彩,相府老夫人的寿宴正好可以穿得。 头面金银点翠,镶珠镶玉,价值不菲。 各种饰品尽显华贵,还有各种面人瓷娃娃花灯这种小玩儿意,足可见陆知俭的用心。 陆明嫣捧着绣服珠宝脂粉爱不释手,遽然抬头眨巴了下眼睛看向陆知俭。 “四哥可有给二妹妹带什么玩意儿?” 陆知俭一滞,促然地摸摸鼻尖,颇有些不自在。 小七好像是托他带什么东西来着,但是他忘了,究竟是什么呢?哦对了,好像是让他绘一幅苏州风土民情山水画,外带奇闻异录及游记绘本。 他虽能绘上几笔,可也只有身临其境才能绘的出来,现在让他绘画,他完全不知该如何下笔,至于那些拓本读物,确实是没有带来。 陆知俭微微摇头,“这次忘了给她带了,下次吧,她若问起,你就让她从这些物件里挑几样喜欢的带上就是。对了,小七人呢?” 记得寻常他从外头回来,小七总是第一个过来迎他,这次不见,实在有些反常。 陆明嫣得知此番又没给陆凝霜带心仪之物,嘴角忍不住高高扬起,看来,她在几个哥哥心中的地位还是比他们那个亲妹妹要高啊。 只是提起陆凝霜,陆明嫣故意哀叹一声,面露哀戚,“阮家的那位祖母来京了,二妹妹跟我们闹翻,过去了便不曾回来。 也怪我,她受了伤,非要让我划破脸她才肯回陆家,我不肯,她便恼了,前些日子,大哥二哥身子不舒服,我拿银子去抓药,半路还被她抢走了银子……” 陆明嫣面上虽不忍,可话里话外没少说一句不是。 闻言,陆知俭脸色陡然怒起,眉宇拧成一块小山丘,“本以为她性子会变好,没成想还是这般顽皮贼骨,性泼难养,劣迹斑斑,嫣儿,平日你离她远些!” 之前纵有万般心虚之色,此时早已消失的荡然无存。 陆知俭不想再提陆凝霜,正想回去理算账本,猛然想起一事。 “对了嫣儿,此去苏州,四哥结交了一位商客,他对你配的蜜桃丸香很感兴趣,只是他对蜜桃过敏,你能不能给他配一种别的香丸,要有跟蜜桃丸一样的功效?” 陆明嫣仰头,歪了半晌,点点头道,“这事不难,包在我身上!” 陆知俭展颜,“嫣儿妹妹最好了,只是,这位商客要的多,还预付了订金,便有劳妹妹了。” 陆明嫣点点头,心里却是想着,等到拿捏了陆凝霜,莫说是什么香丸了,以后她想要什么,她都得乖乖交出来! 阮家。 陆凝霜照例给祖父姑母施针,秦妈妈自知阮老夫人看着这些不好受,特揉着她胸口宽言安抚。 南星挑帘,攥着一张请帖疾步进来,欲言又止。 陆凝霜头也没抬,平静道,“出什么事了?” 南星再也兜不住了,愤愤不平地发着牢骚,“方才陆家派人过来递了一封请帖,邀小姐您去赴相府老夫人寿宴,那人还说了,这请帖是她们小姐特地跟相府老夫人求来的,让小姐今儿务必过去。 奴婢才不信这请帖是她们小姐才求来的,一大早送来,分明是让小姐没有一丁点准备,好去了寿宴让旁人看笑话!” 阮老夫人闻言急得呛了下,面色不快地叱起陆家的不是,“南星说的对,请帖一事,确有心怀鬼胎之嫌,宝儿不必去,那边若要问起来,就推到老身这来,老身自有法子堵她们的嘴!” 秦妈妈也连连赞同。 陆凝霜却摇了摇头,“祖母秦妈妈不用担心,我自有法子会她们,保证不会轻易上她们的当,这次就让我去吧!” 前世相府寿宴并没有她赴宴的份,这世她是算准了陆明嫣不会轻易放过这次机会。 再说,她还有一份大礼送给她呢! 阮老夫人和秦妈妈还是不放心,好生劝了劝,可陆凝霜就是打定了主意,两人这才妥协,还不忘耳提面命地叮嘱一番。 回到碎影轩,南星赶紧给陆凝霜施粉妆黛,陆凝霜摆手制止,“星儿,妆容素净些,香粉就不必着了,衣服也取寻常一些的便可,再者,将昨日制好的药丸带上!” 南星急得小脸皱起,陆大小姐明显是来者不善,小姐这般随意,岂不是如了她的意? 可看着陆凝霜面上一副胸有成竹之色,南星焦躁的心境慢慢趋于平静。 她家小姐厉害着呢,平时是小姐不屑于大显身手罢了,真到了要紧时候,估计就是十个陆明嫣也难保能比得上她家小姐一个手指头! 换好衣物,命人准备车马,卿羽闻声赶来,“可要我一道随同?” 陆凝霜停留在他那张妖孽面容上,果断摇头,“不必,你就在家待着!” 阮家在盛京是再普通不过的人家,若是寻得一个长得这般好看的人在身边,难保不会惹人猜忌,若是再打听他会些功夫,恐怕阮家还会被扣上一些莫须有的罪名。 再者,陆知良前些日子才挨过打,再怀疑到他身上可就不好了。 即便带上面具那也是不妥的。 话说回来,他通身远不像一个车夫该有的气概。 所以此人,还是放在暗处的好! 卿羽点点头,没有再强求。 相府寿宴赴宴之人身份都非同小可,若是认出他来,整个盛京怕还是会掀起不必要的腥风血雨来。 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想跟与他们针锋相对! 陆凝霜带着南星上了马车,由毛二驾车离开,卿羽对着暗处唇瓣张合,黑山立即领命而去。 此时,相府一片喜气。 陆明嫣一袭玉湖绿春色绣服,盛隆雅丽,衬得面庞娇俏,唇红齿白,眉目流转,更显几分灵动。 “陆大姑娘,可巧,咱们赶到一处了!” 身后,一道爽朗的声音响起,前来赴宴的人纷纷回首,面上皆是羡色。 陆明嫣回首,明媚的眸子出现一抹亮光,忙提裙迎 第28章 名声碎成了渣 李夫人笑容里淌着十足的真诚,越看陆明嫣就越发是甜到心坎里去了。 上次大姑娘也是这般不冒尖贪功,淡泊宁静的样子。 只是陆大姑娘虽不将这些虚名挂在心上,她却不能一笑置之。 若非先前她劝醒了她家那位老顽固,如今李家也不能在朝中如此得脸。 再者,上次她身边那位侠士抓到的那贼人,又在大理寺被审问出了好些线索,帮了她家老爷的大忙。 她对这位陆姑娘是打心眼里爱着疼着。 众人都知大理寺李大人今非昔比,好多官家女眷都想借着此机会结交一下这位李夫人。 可李夫人除了陆明嫣,对谁都是一副淡淡的神色,由此当众女眷们瞧着陆明嫣被李夫人爱护看重,就别提多眼红羡慕了。 有心眼多的,还不忘提醒自家女儿多跟陆明嫣走动走动。 说实话,陆明嫣也非常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光环,而她也认定,只有自己才配有这种高光时刻。 “明儿来了,快过来让我瞧瞧!” 不远处屏廊帐子处一位衣着不凡的贵妇温和慈爱地朝陆明嫣招了招手。 众人再次看过去,不禁再次感叹陆明嫣的好命,上头有祖母疼着,五个哥哥护着,就连这京中得脸的官家夫人们都喜欢亲近,简直是羡煞旁人了。 听着这熟悉的轻唤,陆明嫣向李夫人一礼,提裙快速飞奔至上首,这上头坐着的皆是公侯伯爵府的夫人们,身份与外头那些散眷,乃是云泥之别。 她巧笑嫣然地冲着镇国公夫人廖氏行了一礼,大大方方地唤,“伯母安好。” “好好好,嫣儿今儿打扮的甚是娇艳,依我看,就连这满园春色都比下去了!” 廖氏一把将陆明嫣揽了过来,口中夸着,手慈爱地亲抚着,俨然一对相亲相爱的母女。 旁边的人瞧着,无不是啧啧叹着,这镇国公夫人也是一向眼高于顶的,不屑与人攀谈交和,自己也是有女儿的,可独独对于这陆家的姑娘,却是极尽的偏爱。 陆明嫣偎在廖氏怀里,暗自得意。 自随祖母来到京都,在祖母的安排下见了这位夫人,陆家就直接水涨船高了起来。 廖氏不仅对她体贴周到,就连几个哥哥也在她的安排下进入仕途。 可陆明嫣心里门清,廖氏之所以对她这般好,完全是把她当成了祝诗芸的女儿。 她虽不知她与祝诗芸有什么交情,但她清楚一点,那就是绝对不能让廖氏发觉陆凝霜才是祝诗芸的女儿,否则她功亏一篑! 紧紧地攥住贴身佩戴的荷包编绳,仿佛如此,这镜花水月的梦境才能踏实地走下去。 两人亲昵地贴在一起,被隔着几位夫人坐着的邕王妃瞧在眼底,讥诮地嗤了一声。 “呦!想不到镇国公夫人还有如此博爱的一面呐,自己有女儿不疼,偏疼别人家的,莫不是这陆姑娘是你亲生的?” 陆明嫣谨慎地瞧过去,心中微疑。 好似这邕王妃每次见到镇国公夫人都忍不住讥讽一顿,也不知往前有什么仇怨。 她虽不知这邕王妃,可是却是知道邕王。 邕王是当今圣上的嫡亲兄长,先皇的嫡长子,早年间曾多次犯过谋逆夺权的蠢事,还因爱慕一位民间女子轰动整个朝野。 先皇对长子日渐失望,在其犯下谋逆大罪后清算党羽又将其幽禁王府在京都严加看管。 先皇病重,新皇即位。 当今圣上仁慈良善,并没有清算邕王一脉,只是怕他回归封地培植势力卷土重来,特地将邕王安置在眼皮之下,重兵看护。 是以在盛京大小筵席上经常能够看到邕王妃的身影。 镇国公夫人抬眼撇了一眼邕王妃,没有搭理她,反而拍着陆明嫣的手道,“这儿没什么玩的,明儿跟在我这,怕是受委屈了,听闻相爷寻了一批稀有名贵的花草,明儿跟姑娘们看看去吧!” 陆明嫣抬头往府门处看了看,欲言又止。 “明儿可是有什么心事?” 廖氏眼尖,一眼就看了出来,关切问了一句。 陆明嫣故意斟酌几许,才道,“是这样的,我求相府老夫人特地给我二妹妹发了一张请帖过去,我怕她冲撞了各位贵人,想在此处等等。” 廖氏紧皱眉头,细问了一句,“你二妹妹?她不是应该跟你一起住在陆家么,你今儿来大可以带着她一起,缘何要单独给她送帖?” 对于陆家的二小姐,廖氏没见过,却是有所耳闻。 听闻是自小被陆家人抱养来的,性子沉闷,素日不爱与人打交道,总之听在她耳中,性子有些怪异。 陆明嫣正思虑怎么说这事时,她身后的冬雨率先替陆明嫣抱不平了。 “镇国公夫人不知,那二小姐如今并不住陆家,跑到原先被休弃出去的阮老夫人家里去了。 只因她自个儿不小心磕伤了脸,就非要我家小姐划破了脸陪她,否则就不回陆家,我们家小姐也是怕与她生了嫌隙,特地讨了请帖送她来相府玩玩……” “冬雨!闭嘴!我不许你这般说二妹妹!” 陆明嫣立即侧头故意皱着眉喝了她一句,端的是一副贤良长姐的模样。 冬雨似乎不甘心就此罢休,咬着唇替陆明嫣抱不平,“小姐,那二小姐威胁您不照做就要与全家断绝关系,永不来往,她都不拿小姐当手足至亲,您还替她兜着做什么!” “闭嘴!你再如此,小心我把你撵了出去!” 陆明嫣扬着手想要教训冬雨,可半天都下不去手,只又气又急地瞪着她。 此时,众人也全都看明白了,皆是暗自窃语陆家二姑娘性格乖张跋扈,陆大姑娘被逼的没法子上赶着讨好之类云云。 也是冬雨一番话,直接将陆凝霜的名声轰成了碎渣渣,而陆明嫣的品性反倒是被人称赞。 当然也有说她性格软弱的,堂堂一个陆家嫡女竟被上不得台面的养女欺负了去。 不过,说这些的无不是又将陆凝霜的名声踩踏了一遍,打上了恶女的烙印。 廖氏听着简直觉得陆凝霜太过狂妄,太过荒谬,也打心底想要帮陆明嫣出一口恶气 第29章 起疑 陆明嫣心有顾虑,不愿离开,还是廖氏好一番劝说才被冬雨梨月两个丫头拉离了此处。 李夫人自然也将方才一事听了个正着,心里同样气恼这位陆家二小姐如此不知好歹,看着陆大姑娘性软好欺,便存着心使坏。 她拉来女儿李胜雪让她陪着陆明嫣一同逛逛,寻机开导开导,自己则留下来等着会会那个陆家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抱养来的养女。 陆明嫣离开后,身心都透着满足和喜悦,暗道等下陆凝霜来,在一众女眷逼压下,还敢不乖乖跟她回陆家? 与之跟过来的还有李胜雪,方艾月等一众得了自家娘叮嘱的姑娘们。 方艾月是鸿胪寺卿方大人的女儿,平日里就与陆明嫣的关系不错,权贵之间的筵席两人总是结伴而行。 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明嫣,依我看,你就是性子太软,你是正儿八经的陆家大小姐,怕那个怪人做什么!还由着她骑到你头上!” 方艾月替陆明嫣愤愤不平。 “就是,摆出你嫡长女的架势来,发作一通,她还能把整个陆家活拆了?” “可不是,我娘就说过,对待这些庶女们,不能只顾着姐妹情深,偶尔也要适时打压一下,否则就会像这样骑到嫡女头上!” “她现在还只是在家横,稍微闹一下,你就依了她,那要是往后你嫁了人,她眼红你过的好,难保不会跟你抢夫婿,这可是真的,我堂姐就是这般被庶女抢走了在夫家的荣宠……” 众人纷纷就此事规劝陆明嫣。 陆明嫣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忍不住替陆凝霜寻找托辞,“我二妹也不是坏的太离谱,况且我们自小就是一道长大的……” 李胜雪听闻中肯地点评一句,“你着实太心善了!” 身后的姑娘们也纷纷附和。 “今儿是相府老夫人的寿宴,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事了,走,去赏花去,对了,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很浓郁的香味啊!” 方艾月鼻子一动,眸仁亮亮地转着。 姑娘们闻声,静下心嗅了嗅,还真是有一股奇特浓郁的香味浸鼻而来,这香气浓的好似能够扑到身上的每一个细小的毛孔里。 “还真是,这是什么花的香味,怎么以前从未闻过!” “这是西域引进的芙蓉花,新培植出来的品种呢,一盆价值千金,在当地有花中之王的美名呢!” 方艾月仗着自家爹经常游走于这些外邦权贵之间,略闻些奇闻趣事,便忍不住在一众姑娘们面前卖弄起来。 姑娘们个个惊叹,纷纷想要前去一睹这西域花中之王的风采。 李胜雪闻言本能地退避,陆明嫣余光见状,忙拉住她,“胜雪,不如一道过去看看吧,不说花有多名贵,就是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李胜雪抬眸,透着一丝狐疑。 娘不是说是这位陆大姑娘说的不能让他们家人沾染西域芙蓉花的么,为何她明知前头有西域芙蓉花,还拉着自己一道过去? 难不成是有什么后文想要跟自己说? 压下疑惑,李胜雪跟随着陆明嫣一道过去。 陆明嫣并没有想太多,她只是单纯地想要把李胜雪拉到自己的阵营中,待会陆凝霜过来好依法炮制她。 顺着味一众姑娘们来到相府花苑,瞬间就被满目彩花迷了眼。 来之前她们还道这西域芙蓉花可能只是花香浓郁,品相可能不怎么好,没想到却是视觉与嗅觉的双重感官盛宴。 每个盆里花团锦簇,各色花瓣齐聚一堂,吸引着佳人采撷。置身于花海中,又让人迷了心乱了眼。 姑娘们对这西域芙蓉花赞不绝口,纷纷扬言也要在自家府里种上一片。 李胜雪蹙了蹙眉头,忍不住伸手拉了拉陆明嫣,“嫣儿,你感官敏锐,能觉常人所不能觉,你闻闻这好看的花有没有毒,以免姐妹们无知反受其害。” 毕竟越是鲜艳夺目的东西就越是有着致命的危险。 李胜雪话毕,一众姑娘们全都看着陆明嫣,陆明嫣正犹豫着要不要给出一个答案时,方艾月不乐意了。 “李姑娘未免太过杞人忧天了,相府里出现的东西自然是经过层层把关的,难不成相爷还会害我们?” 说完,方艾月暗暗戳了一把陆明嫣,又冲她眨眨眼。 方艾月算是陆明嫣的手帕交,这番暗示陆明嫣也自是看明白了,想着方艾月方才所说确实很有道理,陆明嫣冲李胜雪微微一笑, “无妨的,这花没什么杀伤力的,纵然好看,也只不过寥寥几月花期而已,养在府里全当消遣解闷了!” 听闻陆明嫣说没什么问题,一众姑娘们不免对李胜雪抱怨两句。 “主人家和懂行的人都没开腔,她倒是先开口了,不就是自家爹得脸了,自个儿也觉得水涨船高,与有荣焉了?哪没地方显摆,偏在咱们这张狂!” “嘘,别说了,小心人家告到长辈那去,咱们免不得一顿苦头吃!” 姑娘们纯粹只是因为李胜雪无意说的一句“姐妹无知”而心存不满所发的牢骚,陆明嫣见状,忙做和事佬。 “好啦,大家都少说两句,雪儿也是为了我们好,雪儿,她们说的你也别放在心上,大家都没有什么坏心眼的!” 李胜雪在原地怔了片刻,她并没有因为姑娘们的特意针对而生气,而是纯粹对陆明嫣的所作所为不理解。 明明是她对爹娘说的,西域芙蓉花与病情康复不利,陆明嫣若是真为这些姐妹着想,势必会提上一嘴,可她却什么也不说。 不仅如此,她说的话完全与那日她对爹娘所说的意思相左。 是她刻意掩饰,还是中间出了什么差错? 李胜雪没法静心,对陆明嫣说了一句,“我身体不舒服,先过去歇歇,你们慢慢玩。” 说罢,便闪身离开。 姑娘们不屑地撇撇嘴,陆明嫣虽然没有将李胜雪拉拢过来,倒也没往别处去想,只以为她与这些姐妹们有了意见。 来日得空,她可以好好和她说说,想来她必定不会拒绝她的示好的。 毕竟多一个铁党总比多一个泛泛之交强多了。 与 第30章 沐初明心疾复发 相府与陆凝霜来说,虽算不得上熟,但基本方向走位还是清楚的。 这主要还要得益于前世那位外邦美人的“提携和帮助”。 一进相府,便有人领路带她往女眷的场地而去。 陆凝霜很清楚,若是就这么去了,就会轻而易举地掉进陆明嫣给她设计好的圈套。 她怎么会如她所愿呢? 叫住领路的丫头,陆凝霜轻轻一笑,让南星从拳头大的药罐中取出一粒药丸呈上。 “这位姑娘,这是沐公子请我家大姐制的药丸,我不方便往男客那边去,还劳烦姑娘帮我递上一递。” 相府的丫头并未见过眼前的姑娘,陆凝霜穿的朴素也就罢了,面上还掩着面纱,若非她手里有请帖,相府的门她都不愿带她进的。 能带她往女眷的场地去已是极限,若是帮她的忙出了什么岔子,那可不是一句两句话能说清楚的事。 更何况她送的还是药,送给的还是鼎鼎有名的沐公子,这种忙她们这些做奴婢的往常都是避着的。 丫头摇头拒绝的彻底,“姑娘恕罪,我们也不便往那边去,不如姑娘等筵席结束了找人送过去也是一样的。” “姑娘有所不知,这药丸是沐公子的救命药,沐家已经差人催过阿姐多次,这次好不容易得了些,实在耽误不得,劳烦姑娘通融通融。” 闻言,丫头略微抬起眉眼思虑了片刻,“既如此要紧,姑娘就自己送过去吧,奴婢还有别的事要忙。” 说完,转身丢下陆凝霜便走了。 在小丫头心里头,像陆凝霜这种赶着去男客那边的,多半是奔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目地去的。 谁知道借口是真是假呢,到时候出了问题,还少不得要她担责呢,若是丢下陆凝霜,即便后头出了事,也是陆凝霜的责任居多。 陆凝霜眼睛眨了下,露出狡黠的光彩,这正如了她的意。 径直带着南星踩着羊肠小路往热闹处走去。 隔着老远,陆凝霜便听到了投壶,行酒令,赛马的玩法,男子们喧嚣喝彩的声音不绝于耳。 在原处站定,陆凝霜在一众安静的席客处寻找沐初明的身影。 沐家作为富甲盛京的皇商,权贵们一为将宴会举办的热闹非凡,二为拉拢官员,给他们提供合作,是必不可请的一家,沐初明和沐夫人自然在盛邀之列。 傅相是百官之首,他的面子,沐家不敢不卖。 沐初明患有心疾,寻常谨慎护着,不可能轻而易举地发作,可今儿相府老夫人寿宴,花草之物必不可少,尤其是西域引进的新植芙蓉花,是专门为博彩而准备的。 西域芙蓉花,色彩斑斓,诱人喜爱,却散发有微毒,这种毒平常人接触一日两日没什么,长期以往,身体必会有所损伤。 而身有疾,体有伤者,碰到此花,会潜移默化地让病情伤情加重,在不知不觉中断送了性命。 她之所以在此处等着,是知道沐初明心疾复发是铁板钉钉的事,前世相府寿宴还没完,沐初明心疾发作被送回沐家,若非救治及时,后果不堪设想。 捕捉到沐初明的身影,在望到他身后不远处的西域芙蓉花后,陆凝霜默默数数。 一,二,三…… 才不过半个音,沐初明应声倒地,众人们瞬间乱作一团。 有人说要请大夫,有的掐人中,更有人直接往女客那边请沐夫人的。 陆凝霜没有立刻行动,而是等到大夫束手无策,沐夫人急得满面通红准备将沐初明抬着回去时才现了身。 一见到沐夫人,陆凝霜颔首一礼,“沐夫人,我是受大姐姐陆明嫣之托前来给公子送救命药的!” 说罢,陆凝霜便让南星将药罐呈上。 沐夫人并不认识陆凝霜,围观的一众男宾们同样也不认识陆凝霜,不止是因为陆凝霜此刻面带细纱,更因为旁人根本就没听说过新贵陆家除了陆明嫣还有别人。 沐夫人急的跳墙,猛然听到陆明嫣,想到陆明嫣曾帮她儿稳住过心脉,对她的医术还有几分信任,立即让人去请陆明嫣。 而对陆凝霜,沐夫人则是直接略过。 这人出现的不清不楚,万一是害她儿的可怎么办? 再说陆明嫣也在相府,派人去请便知眼前之人是谁了。 陆凝霜看清楚她的心思后,淡淡开口,“沐夫人,我大姐姐她最近身体不舒服,恐怕是过不来了,不过这药丸却是她配的,对沐公子的心疾之症很有帮助。 大姐姐曾说,心疾之症拖不得,若不及时救治,重则一个时辰内便会危及生命,还有此处围观者越多,就越会加重沐公子的呼吸负担……” 陆凝霜多说一句,沐夫人的脸就白一分,不过除了陆明嫣,她不放心把儿子交给任何一个人。 陆凝霜也不急,因为这种情况,陆明嫣根本不会来,她怎么可能会当众暴露自己不会医的真相? 果不其然,沐夫人根本找不到陆明嫣,沐初明的脸色也在等待中涨红,很明显病情已到了不可控的地步。 沐夫人急得不知该不该信任陆凝霜,陆凝霜却一把推开她,赶紧将药丸捻碎塞进沐初明口中,找来温水灌了下去。 沐夫人爬起来恼怒地揪着陆凝霜的衣服,“你最好保证这药能救我儿性命,不然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陆凝霜讥讽地扯嘴唇,没有说话。 一刻钟后,沐初明的脸色恢复正常,眼睛睁开,神色也清明起来。 “真是奇了,这药是什么灵丹妙药,我头一次见到心疾之症恢复的这般快的,姑娘能否给我看看?” 之前给沐初明救治的大夫直勾勾地看着南星手里的药罐子,不停地搓着手,眼里含着求知若渴的光芒。 陆凝霜摇头,“抱歉,这药丸是我大姐配置的,我无权交给别人,大夫若是想了解,可以去请教我大姐姐!” 将药丸收好,陆凝霜准备起身。 沐夫人眼见儿子醒来,也信了这药是陆明嫣给她儿制的,当即伸手淡道,“既然这药是陆大姑娘给我儿制的,那姑娘就把药给我吧,回头我自会让人感谢你大姐姐。” 陆凝 第31章 镇国公夫人 闻言,在场男宾无不对陆凝霜的人品露出赞赏之色。 这东西不是自己的,自然也没道理交给旁人,即便是自己家人的东西,也不能随意做主,借花献佛,否则便是有僭越之嫌。 陆家是清贵之家,在朝为官的陆家两兄弟也颇有君子之风,妹妹也继承优良传统,足可见陆家门风严谨。 见旁人都这么说,沐夫人也没有多言,想着既是陆明嫣给她儿制的,那等会陆明嫣自然会亲自交给她,顺便叮嘱两句事宜,也省得她再去找一趟了。 “你就是陆家二姑娘陆凝霜?” 正欲起身离开,一个面生的婢女一见到她便开口询问。 陆凝霜颔首答,“正是。” “我们镇国公夫人和你们陆家大小姐在那处等你,你怎的跑这边来了,不知道路怎么走,也不会找个丫头问一句,这般莽撞,成何体统!” 得到肯定回答,婢女依照夫人的吩咐板着脸便对陆凝霜训斥一顿。 陆凝霜并没作任何解释,只抬脚跟在婢女身后。 在场不少公子都对这个横空出现的婢女表示了不满。 就算是镇国公里的奴婢,也不能随意指责这里的姑娘吧,更何况人家陆二小姐也是出于好心送药的,这镇国公里的婢女怎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将人训斥一通? 相府的大夫眼见陆凝霜离开,忙急着上前,“陆大小姐能制出灵丹妙药,想必医术一定过人,容老夫前去领教领教!” 公子们闻言也来了兴趣,纷纷前往观看。 陆知温也在其中,方才的一切他也全都看在眼里,但至始至终他都未吭一句,即便周围人都在疑惑陆凝霜的身份,他也未曾帮她解过围。 见识过陆凝霜冷血的一面,陆知温很不确定她今日的举动目的到底是为何。 可发觉她所做的一切都完美的无可挑剔后,陆知温心中疑惑更甚。 她与嫣儿关系不睦,今日却处处维系她的名声,还能将今日意外处理的巧妙,难不成是有意与嫣儿交好? 陆知温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打算上前看个究竟! 那头的陆明嫣既紧张又惶恐不安。 沐公子心疾发作,人都找到她这儿了,她不露面,沐家人该如何看她? 再者,陆凝霜还没过来,若是她恰闻此事过去给沐公子医治心疾,这之后的发展会对自己相当的不利。 不行,她绝不能让陆凝霜赶过去给沐公子医治心疾! 廖氏见她走来走去,温婉一笑拉住她,“明儿别担心,我已经派人去寻你那妹妹去了,应该很快就会有信儿!” “什么,那丫头还当真要来?我倒要看看这个动动就让人划脸陪她一起丑的丫头长什么样!” “别看了,省的给自己找不痛快,心地这般丑恶,面自然也由心那般长了!” 还未见人,一些夫人们都给出了不堪的评价。 陆明嫣闻言心下稍安,只要这些夫人一致站在自己这头,陆凝霜绝对没有翻身的机会。 不过,她面子上的工程还得做足,只见她轻咬唇角,卑微地敛眉,“各位夫人,其实我二妹妹还小,虽然叛逆了些,可还是要强的,二妹妹脸伤了,性子可能不大好,若一会儿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事后我会亲自向各位夫人赔礼!” 这一番话说的甚是巧妙,既踩踏了陆凝霜,又彰显了自己的气度礼节,皆非陆凝霜所能比拟的,同时也为自己拉了一波赞赏。 李夫人在一旁的廊下坐着,出于谨慎,并未多言。 方才女儿将陆明嫣拉她去看西域芙蓉花的事说了,她乍一听还以为女儿听错了,可女儿信誓旦旦,她也不由得纳闷。 若说陆明嫣是不想让人知晓她曾去过李家,所以才故意那样表现还情有可原。 可她明明说过不让他们沾染西域芙蓉花,方才却故意带着一身浓郁的芙蓉花香靠近她们,甚至主动跟李胜雪说话,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其实细细想来,在李家的陆大小姐跟她们平日里见的陆大姑娘性子着实大不一样。 李家的陆大小姐是真正的冰清玉洁,不会刻意拉踩旁人,而平日里见到的陆大小姐虽优雅动人,但眼睛里总藏着些市侩庸俗,令人觉得十分不舒坦。 “夫人,陆二小姐到了!” 镇国公身边的婢女一来,众人的目光就齐刷刷地落在身后的陆凝霜身上。 只见她一身素雅淡妆,恬静地立着,面上遮一抹细纱掩住面容,虽看不清人究竟长什么样子,但却与每个人心目中想的样子都大相径庭。 陆明嫣见她来,赶紧声具泪下地开腔,“二妹妹,你可来了,我让人请过你多次,你连信都没回,我还以为你不理我了。 你看大姐姐身上的裙子可好看?是四哥特地从苏州带来的,他还给你带了,你若是早些来,今儿也能穿上。 二妹妹,今儿跟我回陆家吧,祖母一想起你丢下她老人家去了旁人家,一着急头痛了好些天。 只要你回来,哥哥和祖母也不会再生你气了,咱们还会像往常一样!” 陆凝霜未动一分,眼角微挑,静静地看着她表演。 镇国公夫人平素就心疼陆明嫣,见她如此,便站出来指责陆凝霜,“陆二姑娘,本夫人是看在明儿的份上才开口劝你一句,人要懂得适可而止。 陆家毕竟养育你多年,你为使小性闹得陆家不得安宁,心里可能过的去?识相的,今日便跟着明儿回陆家!” 陆凝霜凝望了镇国公夫人一眼,并未开口说话。 记忆中,这位镇国公夫人对陆明嫣的疼爱简直超出了对寻常小辈的爱护,俨然一对亲母女。 其实镇国公夫人也算是陆家的贵人,准确地说,是陆明嫣的贵人。 当年,陆家迁居盛京,偶遇这位镇国公夫人,镇国公夫人从见陆明嫣第一眼起就喜欢的不得了,不仅时常打发人看望她,还送她各种头面饰品,甚至还带着她出席权贵之间的筵席。 大哥也是她托人关照送入仕途,二哥升职也是她托人多番打点。 总之,陆家有今日,跟她脱不开关系。 世上没有 第32章 指向冬雨 陆明嫣瞅准时机,欲语泪先流,“二妹妹,莫不是你还因我没划伤脸陪你而恼怒我,若是这般,我……” 下一刻,陆明嫣便拔下头上的发簪。 镇国公夫人自然眼疾手快地将其拦下,同时,不悦地对陆凝霜疾言厉色:“陆二姑娘,当着众人的面,你就是这般对待姐妹的?” “伯母别这么说,这是我与二妹妹之间的瓜葛,我只求她消气就好。” 陆明嫣掩面抽泣,好似已肝肠寸断。 “什么你们之间的瓜葛,咱们大燕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撒野的,陆二姑娘,你若是不知律法,本夫人倒也可以给你提个醒,大燕重孝重仁重德,你背弃养育多年的陆家在先,欺压嫡姐在后,依律应受杖笞之刑以及黥刑,本夫人劝你及时纠正,以免追悔莫及!” 镇国公夫人脱去温婉面皮,待陆凝霜仿佛毒蛇猛兽,尖锐地让人胆寒。 “镇国公夫人说的极是,听闻你本就是陆家抱养的,不顾及恩情还忘恩负义,恩将仇报,难不成这些都是跟原先被休弃的陆老夫人学的?” “被休弃的陆老夫人?莫不是这陆二姑娘最近一直待的就是这一家?天,被休弃者定是德行有亏,如今还不管不顾地追上盛京,莫不是见陆家出人头地了,过来祸害来了?” “定也八九不离十,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将自家嫡姐逼成这样的,属实是罕见,足可见背后之人教导的是有多用心!” “依我看,大燕律法属实轻了些,竟让底下这群人有恃无恐,还应该加上一条,若背德弃义,不忠不孝不仁者,应割肉剔骨来偿还养育之恩!” “……” 不少夫人纷纷替陆明嫣出头,言语犀利地如同一条条毒蛇。 陆明嫣暗自得意,心道有这群夫人施压,陆凝霜怕是早已吓得魂不附体了! 陆凝霜眉头紧蹙,凝视着这一众给她泼脏水的夫人们。 镇国公夫人对于陆凝霜的沉默很不满意,她山黛似的峨眉不悦地拧起,紧盯着陆凝霜,“陆二姑娘,你是理亏,说不出一句话了?” 所有人都纷纷看向陆凝霜,整个场地忽然之间静的有些诡异。 终于得到开口说话的机会,陆凝霜缓缓地摇头。 “各位夫人,小女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 “你是故意装傻,还是真不明白,今儿你必须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否则本夫人就移交你去见官!” 陆明嫣暗道解气,有镇国公夫人给她撑腰,陆凝霜还敢不乖乖就范?她若敢反抗,正好可以让镇国公夫人将她移交到大理寺去。 而凭借李夫人与她的关系,想如何发落,根本就是她一句话的事,陆凝霜想要过的舒服些,还不得看她的眼色? 陆凝霜处之淡然,镇定自若,一字一句道,“各位夫人,小女确实不明白你们方才所言为何?不忠不孝,不仁不德,又是从何说起? 不过大姐姐说的也确实不假,这几日我一直在阮祖母家,阮祖母是祖父的原配,我自小便是经她照拂长大,如今她身子不大好了,我搬去两日在她面前尽孝有何不对? 阮祖母在原州是大家之女,自幼熏德沐仁,从未听闻有什么逾矩越礼之举,难道就因不被祖父喜欢,传出去就成了德行败坏,人所不齿了? 再者,她是父亲的亲娘,是哥哥们的嫡亲祖母,我替哥哥们尽孝也是违反大燕律法了?” 此话一出,周围静的出奇。 陆家那些事也是她们道听途说,真相如何也没人细道,如今陆凝霜提起,她们才惊觉方才错的离谱。 阮老夫人是陆家几兄弟的嫡亲祖母,那搬去照顾尽孝确实无可厚非,她们方才是怎么将这件事与背弃陆家养育之恩牵扯在一起的? 众人哑口无言,陆凝霜定定地凝视着陆明嫣,期待她的反击。 她此言便是明白告诉众人,阮祖母是正儿八经的陆家主母,如今的陆老夫人才是恬不知耻娼妓上位的妾室,之所以挤的原配上了位,定是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 陆明嫣若是想要反驳,该以什么理由给阮祖母定罪? 再者,阮祖母再如何也是长辈,她一个小辈即便是道听途说也不能轻易评判阮祖母。 再来,她就不信陆明嫣能傻到将她亲生爹娘的事拎出来放到这场面来说。 想要往自己身上泼这层背弃养恩的脏水,也得看她泼不泼的准! 陆明嫣确实没想到话经陆凝霜口中一说出来就完全变了味,她狠狠地将手攥住,想着如何把局面挽救回来。 见陆凝霜面遮轻纱,她故意委屈道,“还是二妹妹会说,先前我和大哥怎么接你,你都不回来……唉罢了,祖母这两日因想你,头疾愈发厉害了,二妹妹能否回家看看祖母……想必你先前说让我划破脸陪你一事,应当也是说笑吧?” 一句话,转着圈地又把脏水泼了回去。 陆凝霜笑意盈盈,“大姐姐,分明是你失手把我推下假山,怕我伤心,才故意说这话来哄我,我一直当你在说笑,你怎的还较起真了? 我们的关系一直以来都是有目共睹的,今日说出这番话来,属实在我意料之外。 若我所料不错,今日的一切都是她捅咕出来的吧?” 陆凝霜伸手指向陆明嫣身后的冬雨,虽说的是反问句,却说的无比肯定。 知晓来龙去脉的夫人们看看陆凝霜,再看看陆明嫣,最终把目光集中在冬雨身上。 确实,一开始是这丫头为陆明嫣抱不平,说的全都是陆家二小姐的不是,陆二小姐料的这般准确,难不成这丫头有什么不对? “大姐姐应当知道这丫头一直以来就在我身边伺候,只因为我嫌她偷奸耍滑,便在我背后处处编排我的不是,如今她又弃我转而攀附上你,自然是要不遗余力诋毁我在你身边站稳脚跟了!” 陆凝霜话音刚落,众人再看向冬雨,只觉得其心可诛。 冬雨面色惨白,张口辩解,“不是……” 南星飞快地堵她的话,“怎么不是?往常大小姐得了帖子赴宴,每次都派人知会二小姐 第33章 一瓶一万两 陆明嫣唇角咬的发白,虽说陆凝霜没提她的一句不是,可处处针对冬雨,而她又一直带着冬雨,难免会让人碎语她识人不清,被奴婢玩弄于股掌之间。 可恶,这个贱人怎会如此工于心计! “二妹妹,这中间许是有什么误会,冬雨毕竟是你的丫头……” 陆明嫣还想把水泼回去,陆凝霜却冲她倩然一笑,“大姐姐,我知你人善心软,可也莫要为了一个奴婢伤了我们姐妹之间的和气才是。 前儿日子总是听你念叨相府老夫人有咳喘畏冷的毛病,镇国公夫人气血不足,沐公子心疾难医,大哥哥脾胃不好,祖母又有头痛顽疾,一连闭门制了好些药丸,上次你来给我送药,不成想落在了我这。 知你要紧这些药丸,所以我便拿了过来,方才正巧赶上沐公子心疾复发,就给吃了一粒,剩下的我都拿来了,只等大姐姐亲自给沐夫人送过去呢!” 陆凝霜话说着,让南星将药罐子全都拿了出来。 这本是在同一根腰带上绑着的,这一股脑儿地拿出来,直接就堆满了宴桌。 周围的人听闻陆明嫣待人这般细心,还亲自制了药,不禁多看了陆明嫣一眼。 看来这两姐妹平日里关系也定然不错,不然陆明嫣的碎碎念不可能让陆凝霜知道,而陆凝霜也不可能会拿到陆明嫣亲手制的药丸。 见陆凝霜摆出一连串的药瓶,陆明嫣眼皮狠狠一跳。 她这是要做什么? 虽说陆凝霜一直在抬举她,可她当真有这么好心,让自己抢了她的功劳? 陆凝霜亲自上前挽起陆明嫣的手,用仅用两人听得见的声音扯唇低语,“陆明嫣,我准备的礼物可喜欢?不过我可不白送哦,一瓶药,一万两银子!” 陆明嫣直接咳的大喘气,暗自狠狠瞪了一眼陆凝霜,就知她没安好心! 就在这时,方才给沐初明诊治的苏大夫带着一众男客过来了。 “陆姑娘,老夫能否请教一下你给沐公子制的药丸里头含有哪几味药,为何能有如此奇效?” 苏大夫已经是年过半百之人,又如此不耻下问地求教,几乎所有人都觉得陆明嫣医术高明,可活死人肉白骨。 陆明嫣一滞,脸上挂着假笑,磕磕绊绊地不知如何回答。 苏大夫也知趣,知晓这可能是陆姑娘游走于权贵之间谋生的手段,转了个弯,他继续笑眯眯地询问,“既然陆大姑娘不方便回答,那可否能让老夫看一眼,就一眼!” 生怕陆明嫣不同意,苏大夫老顽童似地伸出一根手指头再三保证。 陆明嫣想要维系自己的名声,自己说不出来药材也就罢了,药丸不给看,没得让人说自己藏私不大度。 可她真的不知道哪瓶药才是给沐公子的,毕竟陆凝霜摆出来的药瓶都一模一样。 灵机一动,她大方地吩咐陆凝霜,“二妹妹,快将沐公子的药给大夫看看!” 原本以为陆凝霜要跟她扮演姐妹情深,必定不会拒绝。 可陆凝霜抚额无奈道,“大姐姐,这些瓶子都一样,我忘了把沐公子的药放哪了,要不大姐姐找找?毕竟这些东西可是你制的!” 球被踢了回来,陆明嫣气的直磨牙。 这分明是让她大出血买她的药! 撞上苏大夫那眼巴巴的眼神,陆明嫣强自镇定地轻笑,“这药丸都一个颜色,不如大夫都看上一看,看能否看出哪个才是沐公子的药丸?” 苏大夫愣了下,随即展开皱巴巴的脸欢笑,“如此,那多谢陆姑娘了!” 当苏大夫拿起药瓶细细嗅味时,陆明嫣心里头燃起了期待的曙光。 万一这大夫能够找出药丸的不同之处,她倒是可以省下一大笔银子从陆凝霜这个贱人手里头买药了! 可惜,苏大夫挨个看了一圈,嗅了一圈,皆是没有任何头绪。 这些药丸并不是没有气味,而且气味也是不尽相同的。 按理来说,每种药丸所需药材最多就会凸显哪种气味,他也能根据气味辨别出药丸主治什么疾病。 可这些药丸中的凸显出来的气味不是药香,反而是一种果香。 若是这般就不好推断了。 “姑娘,老夫实在嗅不出,不知姑娘可否给老夫指点一二?” 苏大夫扯着老树皮似的一张脸笑的格外谦卑。 陆明嫣噎了下,心沉到谷底。 这药丸连相府的大夫都辨不出来,寻常大夫怎能辨的出? 就算太医院的太医技高一筹,她怎敢劳烦宫里的太医们? 若是发觉自己连自己制的药丸都分不清楚,陆凝霜亲自送给她的美名岂不是被她毁的彻底? 可恶!难不成自己当真要出一大笔银子送给陆凝霜买下这几罐破药丸? 深呼吸一口气,陆明嫣转而笑吟吟地对上苏大夫,“大夫,今儿是相府老夫人的寿宴,此事可否等改日再来商讨?” 苏大夫顿了顿,想来也确实是这个理,答应下来后拱手一礼便愁眉苦脸地离开。 男宾们本来就是被陆明嫣一粒见效奇快的药丸折服过来的,个个都想了解一番陆明嫣的医术究竟高超到了何种地步。 不成想却见到了苏大夫失望而归的脸色,有些人当下就觉得陆明嫣美则美矣,医术也高矣,就是太过于小家子气了。 切磋医术有助于医术的提高,陆明嫣自视医术无人能比,还拂了苏大夫的脸面,想来医术也定止步于此了。 陆明嫣见过来的一众公子们有意无意地对她摇头宛叹,心里的委屈就如火山喷发一般涌了上来。 与此同时,她又忍不住狠狠瞪了一眼罪魁祸首陆凝霜,却发现陆凝霜被一婢子领到了别处。 定睛一看,与她见面的人竟是大哥陆知温。 陆凝霜也未料到陆知温会在此时让人找她过来,她面色淡淡,并无有过多热络,仿佛他与自己而言只不过是一个有血亲关系的陌生人而已。 “小七,你今儿为何要出席相府老夫人的寿宴,方才沐公子心疾发作,你出现时所说的一番话是真心还是假意? 你若是真为嫣儿好,之前为何要嫣儿划伤脸? 还有,我已 第34章 交个朋友 其实陆凝霜根本不想过来的,只是顾忌着相府人多,不想与陆知温撕破脸皮罢了。 这一连串的问题,已激不起陆凝霜一丁点波澜。 她仰脸似笑非笑道,“非得要我给你一个答案么?我说的每一个字你都会信?几年如一日的薯糕都吃了,现在开始怀疑我对你别有用心了? 你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嘴,平日吃惯了的东西换了配方自己吃不出来?那东西是我摁着你的头逼你吃的? 既然早就怪到我头上了,现在又何必假惺惺来问我!” 如此阴阳怪气的声音陆知温还是第一次从陆凝霜的口中听到,他被刺激的恼羞成怒,低声怒喝,“陆凝霜!” “我没聋,能听得到,陆大公子若是来训斥我的,还请免开尊口,我没时间!” 陆凝霜没了平日的温顺,一字一句说的毫不客气。 陆知温朱红色的唇张了张,最终没把道歉的话说出来。 薯糕的事,确实是他理亏,是他不够谨慎才吃了嫣儿做的薯糕还来怪小七,可这并不代表她可以推卸责任。 如此桀骜不驯,可见性子并没有磨好,想了想,他话锋一转,暗含警告地道,“你若是正儿八经地来赴宴,我可以不管,但你不能做伤天害理之事,尤其是对嫣儿!” 陆凝霜轻呵一声,直接头也不回地走掉。 陆知温气的甩了甩袖子,眉宇间尽是烦躁之色。 他想不通陆凝霜为什么就不能像嫣儿一样善解人意,为什么这么离经叛道,让自己全身竖起尖刺,把人扎的遍体鳞伤! 她若不是父亲的女儿,他真的不想再在她身上费一丁点儿心思! 回过头来的陆凝霜见陆明嫣正挽着镇国公夫人愁眉苦脸低声细语不知诉说着什么,而镇国公夫人揉揉陆明嫣的头,很明显是在宽慰她。 陆凝霜若无其事地在廊下帐子处找了个地方坐着。 有女人的地方就有硝烟,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果不其然,没坐多久,旁边的方艾月便怂恿着周遭的小姐妹捅咕上了陆凝霜。 “陆家二小姐,你怎么戴着面纱啊,莫不是有什么不能见人的?” “就是,摘下面纱让我们看看,究竟是什么天仙姿容,怕我们瞧迷了眼?” “陆家二姑娘,你别见外,既然聚在了一起就是姐妹,以后大家总有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时候,不如你把面纱摘下,大家坦诚相见,也算交个朋友。” 方艾月笑容可掬地坐过来,一副真心实意的模样。 陆凝霜淡淡看过去,不置一词。 方艾月揪着帕子心有不甘,陆明嫣的这个妹妹从未赴过宴,过来应该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模样才对,为何能在这种场面不骄不躁,处处夺人目光? 她一来便将男客们全都带了过来,若是那些人是冲着陆明嫣来的倒也罢了,可那些公子们言语之间赞的却是她的风度。 她不就是将陆明嫣制的药带了过来罢了,凭什么就能因此受到赞扬? 见陆凝霜不搭理她,方艾月故意一副委屈至极的腔调,“二姑娘若是看不起我们大可以直说,远不必给我们冷脸,活似我们欠了你银子似的!” 声音不高,却足以让所有人都能听见。 见众人都侧过头来,再加上周遭一众小姐妹附和,方艾月得意的嘴角都翘了起来。 陆凝霜冥思,好像方艾月确实是欠了她一笔银子。 还是在上一世的冬猎场上,方艾月为救珩王身中羽箭,她受珩王胁迫连夜救助她转危为安。 还是得想想,怎么才能将这一笔巨款讨回来才行! 方艾月的话一时间引得众人窃窃私语,就连在外头准备回去赛马的公子们也都看了过来。 未等陆凝霜开口,李胜雪便坐不住回怼道,“方姑娘实在委屈的莫名其妙,你既想跟陆二姑娘交朋友,却不自报家门,反而让人家摘下面纱与你们坦诚相见,怎么,你的坦诚是挂在脸上,不是放在心里的?” 方艾月被怼的脸红脖子粗,恨恨地瞪着李胜雪,“我只不过是一时忘记了而已,李姑娘大可不必上纲上线地指责我!” “既如此,你也没必要上纲上线地控诉陆二小姐,人家与你不熟,你却一不如意就囔的人尽皆知,究竟意欲何为?” “你……你……” 方艾月被气的头顶冒烟,她只不过抱不平埋怨一句,这丫头才是大嗓门嚎的人尽皆知,瞧瞧外头的那些公子们全都被她引得好奇地看过来了。 这下她刁蛮任性,肆意妄为的娇小姐脾性怕是掩不住了。 呼吸促了几分,方艾月一抽噎,当即掩着帕子哭泣起来。 李胜雪哼了一声没有理会她,径直走向陆凝霜友好地伸手,“陆二姑娘第一次来赴宴,怕是有些不熟,不如就坐在我们身边吧?” “好!” 陆凝霜也没犹豫,挨着李胜雪坐下。 李夫人也没阻止,之前她本是听了陆明嫣身边那位冬雨丫头的挑唆,想要会会陆凝霜的。 可自从对陆明嫣起疑之后,她便收敛了这些想法。 方才她仔细观察过陆凝霜,觉得她身上的气质比陆明嫣干净多了,不仅如此,看多了她甚至有一种与这位姑娘似曾相识的感觉。 “夫人,小姐,公子在外头等你们,想是有事要说!” 李夫人身边的嬷嬷过来,两人往外头看了一眼,忙笑着起身出去。 李胜雪还不忘拉着陆凝霜一起,乐呵地介绍着,“看到没,那个呆子就是我哥,在书院一呆就是三个月,一回来就是之乎者也,头疼的很!” 陆凝霜点点头,李宗盛就是他爹的复刻版,与别的斯文尔雅,洒脱不羁的公子们不同,在外展现的总是一副古板严苛的形象。 不过他比他爹好了那么一点,便是会经常反省,还多了丝平易近人,只是可惜上一世李大人卸任,他也与仕途失之交臂。 “咳……女子说话应轻声细语,方才那么大嗓门,成何体统,娘,您也应管管她!” 李胜雪听的头大,拉着陆凝霜的手嘟囔,“瞧瞧,又来训人了!” 陆凝霜抬头 第35章 李胜雪vs陆明嫣 李胜雪着实没想到李凝霜一句话就让自家大哥吃了瘪,忍不住捧腹大笑。 “大哥,你手摸什么了,缩什么缩?” 李宗盛颇有些不自在,尴尬地答,“方才一小厮搬了一盆西域芙蓉花过来,正巧与我撞上,我被花根上的刺扎了下。” 李夫人眼皮狠狠一跳,忙去拉李宗盛的手看,果然见他手上沾了些未拍净的泥土。 “怎么也不洗洗?”李夫人拿起手帕使劲擦了擦,埋怨了一句。 李宗盛抬起头脸红地看了一眼陆凝霜,才道,“那边一个能使唤的人都没有,我不得已才过来找人要点水!” 谁曾想听到自家妹妹的高言高语,就顺势来训上几句。 当然,后面这话李宗盛抿着嘴没说。 “还好没沾上西域芙蓉花的气味!”李胜雪使劲嗅了嗅,松了口气。 闻言,李夫人想起什么,诧异地看向陆凝霜。 陆凝霜恬淡安静,未有任何反应。 不远处的陆明嫣见陆凝霜跟李夫人和李胜雪待在一处,似乎相处的极为融洽,她心一紧,赶紧提裙过来。 “李夫人,二妹妹,原来你们在这,不知聊什么呀这么开心?” 李夫人抬眸看了一眼陆明嫣,故意笑道,“我们在聊西域芙蓉花!” “原来是这个啊,不如我们一道去花苑看看,那儿香气浓郁,还引来一些蝶儿呢,方才我过去了一趟,现在花味还停在身上经久不散呢!” 陆明嫣说的起劲,殊不知李夫人李胜雪还有李宗盛眉头皆是蹙了蹙。 “太呛鼻子了,我就不去了!” 陆凝霜不着痕迹地挥挥袖子,将周围的气味驱散了些,随即走回帐子处重新坐了下来。 见状李夫人诧异的眸光陡然变得震惊,最后终是恍悟了过来。 她忙不迭地拉着李胜雪坐回到了陆凝霜身边,面上挂着热络慈爱的笑容,看陆凝霜仿若看亲女儿一般。 陆明嫣莫名涌上一股危机感,李夫人先前还跟自己好好的,怎么眨眼功夫就跟陆凝霜这般亲近了? 难不成是陆凝霜说了什么? 心中无比惊慌,陆明嫣慌乱地追了上去。 “我哥那个呆子,我头一回见他脸红成那样,笑死我了,还是你高!” 李胜雪亲近地挽着陆凝霜朝她竖起了大拇指,大咧咧的笑着。 李夫人贴心地给陆凝霜倒了一杯茶水,附和着李胜雪的话,“可不是!平日我说他都没见他脸那般红过,平日不是之乎者也就是成何体统,二姑娘有空多去我们府上走走,以后我们保准就没这么烦了!” “就是就是,临近科考,书院都放了假,我哥现在天天在家挑我们的刺,你瞧瞧,就连今儿相府老夫人的寿宴都不放过!” 陆明嫣听着也觉得没什么不妥的地方,偶一抬头看见眼圈红红的方艾月在一旁抽嗒,赶紧过去打探。 陆凝霜若是跟李夫人她们说了什么,也定是在帐子里,方艾月一直就在这,肯定知道些什么。 方艾月一见到陆明嫣,就愤愤不平地拉着她的手说起陆凝霜的不是,还顺带提了一嘴李胜雪为陆凝霜撑腰的事。 陆明嫣柳眉拧成一条线,实在不明白陆凝霜什么也没说,李夫人和李胜雪为什么待她那般要好? 难不成是因为她的关系才对陆凝霜另眼相待?或是存了给陆凝霜和自家儿子牵线搭桥的心思? 那可不行! 且不说陆凝霜在李家待久了会暴露医术的问题,就冲着李家最近颇得圣恩,她就不能由着陆凝霜嫁过去。 陆凝霜只配被自己踩在脚下,仰她鼻息,她绝不能纵着陆凝霜脱离自己的掌控! 方才镇国公夫人话里话外还对陆凝霜有几分赞赏,甚至还提醒她注意冬雨那丫头,免得和陆凝霜生分了。 一想起这事,陆明嫣就气的攥白了拳头。 她必须想个办法让陆凝霜声名狼藉才行! 整了整衣襟,陆明嫣大大方方地坐在李夫人身边,微微笑道,“李夫人,近来李大人的头疾之症可好些了?” 李夫人不动声色地离她远了些,和煦地点头,“好多了,劳大姑娘费心了。”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李夫人不必客气,李大人整日忙于事务,还应适当注意休息,千万不可再奔走操劳。” 李夫人眼底闪过一丝讥色,连话也没吭。 李胜雪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暗自翻了一个白眼。 陆明嫣见两人都不说话,还以为自己的话触到了两人的心事,赶紧笑着宽慰,“不过李大人身在要职,可能是要比别人略忙一些,若是有不适之处,李夫人大可派人来陆家寻我!” 李夫人定定地望着陆明嫣,笑容开的有点大,“如此,那可多谢大小姐了!” 这一句话满腔热忱的话让陆明嫣非常受用,也逐渐放下戒心,认为李夫人和李胜雪还是站在自己这一头的。 “二妹妹,方才艾月向我哭诉她好言跟你说话,你却故作清冷不搭理她,在家祖母和哥哥多说你两句,你便是如此,怎的还把小性子使到外头来了?” 原本有方才一番话作铺垫,李夫人和李胜雪必定会向着自己,没想到这话说的让李胜雪不乐意了。 “什么使小性,这性子挺好的,旁人一呼就应,那成什么了?更何况我分明是看那个方艾月没按什么好心,说什么交朋友要坦诚相见,让人摘下面纱给她们瞧,自己却连姓甚名谁都不敢报,简直虚伪!” 陆明嫣懵了,眼角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磕巴道,“雪儿是不是对艾月有什么误会,再者,二妹妹在家也是一向如此,不把人放在心上……” “陆大小姐这话说的,好似我们长的眼睛是瞎的,方才你又没看见那事,如何就敢红口白牙地说霜儿妹妹的不是,这会儿都听了旁人挑唆挤兑自家妹妹,在家指不定如何欺负霜儿呢!” 李胜雪性子直白,不会拐弯抹角,听陆明嫣诋毁陆凝霜,毫不客气地开怼。 李夫人戳了戳李胜雪的胳膊肘,暗暗瞪了她一眼。 这孩子,跟这陆明嫣闹开做什么,等下回抓她一个原形, 第36章 倒打一耙 “雪儿怎说这话贬损我,凝霜是我妹妹,我自是希望她好,哪能为了旁人挤兑她,你们才第一次见凝霜,对她不太了解,往后你们就知道了。” 陆明嫣委屈地捏着帕子,说的楚楚可怜,仿佛李胜雪有多仗势欺人一般。 李胜雪气的胸脯起伏,咬牙切齿,若不是李夫人用眼神拦着她,她怕是会忍不住直接拿起桌上的茶水泼到她脸上去。 往常怎么不知道这陆明嫣是这种货色? 话里话外贬低自家姐妹也就罢了,一不如意就装委屈,跟那方艾月的做派简直如出一辙。 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陆明嫣抬起头,发现李胜雪的面色铁青,明显不信任她所说的话,反倒对她诋毁陆凝霜有几分反感。 再观李夫人面色,虽平静且淡然,可对她早已没有了方才的热络,显然也对她方才的一番谈吐表示了不快。 陆明嫣唇色发白,也明白过来自己方才是太急于求成,怕两人被陆凝霜拉拢让自己失了筹码,所以语气急切惹得二人不快。 暗暗思索了下,陆明嫣想,既然她的话二人无法信服,不如做点实事让二人彻底看清陆凝霜的“真面目”! 她抬眸冲身边的梨月使了使眼色,梨月会意,点了点头。 装作若无其事,她继续坐在李夫人身侧聊起了别的。 李夫人也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同陆明嫣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梨月瞅准时机,上前劝南星给主子们腾个说话的地方。 南星能清楚地感知到梨月没安好心,本不打算理睬她的,可陆凝霜悄无声息地眨巴了下眼,南星便知自家小姐有了主意。 于是她放下手里的活,乖巧地跟着梨月出了帐子。 这一处有些偏僻,除却几个婢女在此处闲聊,便没有什么人了。 梨月将南星带了出来,没有理会她,而是径直与旁边的几个丫头聊起天来。 南星嘟了嘟嘴,安静地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着。 “哼!往日我待小姐也不薄,今日你们存了心害我,你们就没有丝毫愧疚?” 一道怨念十足的声音自身后低低传来。 南星回头一看,竟是冬雨。 她脸色涨得通红,实在没料想冬雨能够大言不惭地说出这番话来。 “你还敢质问我们会不会愧疚,我倒想问问你会不会愧疚,小姐待你也不薄,你忘了你弟弟没钱治病,是小姐亲自给你弟弟治好了的? 可你如今又是怎么对待小姐的,就因为大小姐得陆家人看重,小姐无人依靠,你就帮大小姐坑害小姐? 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酣畅淋漓地把心里话说出来,大骂了冬雨一通,南星别提有多痛快了。 冬雨默了半晌,忽地抓住南星的手,声具泪下地道,“南星,我知道我错了,今儿一过,我怕是在大小姐那边没有立足之地了,不如你帮我求求二小姐,让我继续在她身边伺候吧? 我保证会好好做人,绝不会再坑害二小姐了!” 南星拼命地想要推开冬雨,可冬雨的力气实在太大,她使劲推搡都推搡不开。 “南星,我就当你同意了,这样,你将头上的这根簪子给我,只要你替我向二小姐说说情,让她允我继续伺候她,我就把它还给你,不然我可不确定用它做什么坏事!” 冬雨飞速从南星头上拔下一根簪子,南星心咯噔一下,她是小姐身边的贴身丫头,自己的东西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小姐的名声定也会受影响。 不待多想,她怒气冲冲地伸手抢夺冬雨手中的簪子,这火气一爆发,直接将冬雨扑倒在地。 这动静自然引起了旁边几个婢女的注意,梨月好似才看到状况,立即上前“拉架”。 “南星,我知道你素日见冬雨不爽,可也不能在相府老夫人的寿宴胡来,大家快帮帮忙……啊!” 忽地,梨月清晰的惨叫惊起了树上的飞鸟。 不少人都闻声赶了过来,紧接着就看到陆明嫣身边的丫头捂着胳膊,而陆凝霜身边的丫头手里攥着带血的簪子。 这场面,恐怕就是南星就一百张嘴都难以解释的清楚,更何况方才梨月还大声地将事情重描了一笔。 陆明嫣听到梨月的声音,立即起身赶了出去,临走时还不忘暗自挑衅一眼陆凝霜。 李夫人和李胜雪生怕外头的事波及到陆凝霜,也赶紧起身查看。 陆明嫣飞速看了一眼现场,赶紧向梨月招手,“快将伤口包扎一下,免得惊了老夫人的寿宴。” 末了,她一脸歉意地向闻声而来的名门望族们赔不是,“实在对不住,丫头们闹着玩,惊扰之处还请见谅!” 明明受伤的是自己的丫头,陆明嫣却大度地不计较,甚至揽下全责向众人赔不是,这波操作无疑让人加深了对陆明嫣的好感。 与此同时,众人也开始重新审视陆凝霜身边的南星。 方才她们就对陆二姑娘的嚣张行径略有耳闻,只是陆二姑娘一出现,就将那些冒出来的恶名压了下去,还转头与陆大姑娘表现亲密无间,这事也就莫名其妙地不了了之。 谁成想,之前的好全都是陆家二姑娘装出来的啊。 瞧瞧,身边的丫头在相府都敢拔出簪子对大小姐身边的丫头持凶,私底下还不知道怎么恶劣呢。 见众人对陆凝霜有了成见,李夫人立即拿出气势给陆凝霜撑腰,她淡淡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嬷嬷,“方才不是让你注意着点外头,可看到什么了?” 陆明嫣知道李夫人身边的嬷嬷一直就在帐子里,根本不可能看得到外面。 而李夫人又一贯是个铁面无私的主,遇事根本不可能徇私枉法,猜想到李夫人可能看穿了陆凝霜的真面目,所以想来给她撑腰,她还不忘赶在嬷嬷开口之前装一下姐妹情深。 “李夫人,不用问了,原本就是丫头们之间的磕磕绊绊,况且又没伤到旁人,回去我调解调解就好了,若是因此闹得二妹妹与我不睦,反倒是我的不是了。” 李夫人打心眼里就觉得不可能是陆凝霜丫头的问题,反倒是 第37章 被当成了棋子 周围的人也在窃窃私语。 按理说方才那一幕确实能够让人怀疑是陆家二小姐的不是,她教导无方,所以才纵得丫头在相府行凶。 可李家是清贵世家,这嬷嬷又是李夫人贴身伺候的人,也没道理说谎。 一时间,相府的人也不知道该信谁了! 陆明嫣也不知李夫人身边的嬷嬷是真看见了什么,还是故意帮陆凝霜构陷她的人。 可话说回来,就凭借陆凝霜与李夫人相识不过半天的关系,怎就能说服李夫人心甘情愿地为陆凝霜撑腰? 猛地,一个大胆的猜想在她脑中形成:李夫人她们莫不是已经猜到了给李大人治疗头疾的是陆凝霜而非她?! 如果是这样,她所做的一切在李夫人面前岂不是成了跳梁小丑? 自己也随时都有可能被人质疑是否怀有医术! 一瞬,陆明嫣冷汗淋漓,双腿瘫软仿佛随时都快要跌倒在地。 此刻,恐怕也只有镇国公夫人能信她帮她了。 陆明嫣努力地搜寻着镇国公夫人的身影,心中藏着一丝侥幸。 镇国公夫人是有品阶和诰命的,李夫人什么也不是,只要镇国公夫人一句话,就算她想说些什么,在镇国公夫人的威压下也得乖乖闭嘴! 可这会儿镇国公夫人也不知哪去了,陆明嫣跺着脚,心揪得紧紧的。 “李夫人身边的这位嬷嬷说的不全对,事实真相另有其表!” 慌乱中,一句话让陆明嫣仿若拨开云雾看到了曙光。 可当转头看到来人时,陆明嫣整张脸都失了血色。 怎么是嵩王妃? 她与镇国公夫人平素就不大对付,好几次撞见镇国公夫人疼爱她,都会出言讥讽一番,这下抓到她的把柄,岂不是会宣扬的人尽皆知,来打镇国公夫人的脸面? “方才我在竹林后头的僻静地小憩,听得这里有几丝人气儿,便看了一会儿,我看见:是那个蓝裙姑娘伸手抢圆脸姑娘头上的发簪,圆脸姑娘想要夺回来,却被杏衣姑娘喝止,借着拉架的功夫,杏衣姑娘故意让簪子划破自己的胳膊。 嗯,也就是说,陆大姑娘身边的两个丫头合伙欺负陆二姑娘身边的丫头!” 众人闻言,看着陆明嫣骇然地齐齐后退。 李夫人身边的嬷嬷与嵩王妃说的大致相同,不过是嵩王妃说的更完整而已,如此看来,陆明嫣纵容手底下丫头欺负妹妹的人没跑了,亏她方才还说这是家事。 依她们看,这脸皮简直厚到家了! 真是白瞎了那一身医术! 不过就在此时,忠勇侯夫人站了出来说了句公道话。 “我觉得这不尽然是真相,嵩王妃一向针对镇国公夫人,凡遇陆大小姐和镇国公夫人必出面讽上几句,这次难保不是私心作祟,有意往陆大姑娘身上泼污水。 况且,李夫人身边的嬷嬷一直都在帐子里头,如何就能将外头的事情看的清楚?” 这位忠勇侯夫人是当今皇后的胞妹,忠勇侯握有大燕一部分兵权,因此在朝中也有几分话语权,忠勇侯夫人因着两头关系,在众夫人面前水涨船高。 嵩王妃虽说地位比她要高些,可夫君却是没实权的,她此番出头,便是趁机敲打敲打嵩王妃,免得她一不注意替嵩王拉拢了人心,提升了威望,威胁到侄儿珩王的地位。 嵩王妃一见是她,气的怫然作色,“你是说我堂堂一介王妃,会自降身份与一丫头过不去?” 忠勇侯夫人轻嗤一声,“嵩王妃不是经常做这事?至于如此生气?” “你……” 嵩王妃气的脑仁抽抽地疼,恨不得上去撕了她。 李夫人身边的嬷嬷见状,站出来朝忠勇侯夫人躬身一礼。 “夫人,老奴方才虽在帐子里,可却是能将外头的事看的一清二楚,因为帐子里置着一面铜镜,外头影像正好能折射回来。 所以,老奴并没有说谎!” 众人闻言,忙进去看了一眼,里头果然有一面铜镜。 忠勇侯夫人一滞,质疑道,“有帐子掩着,嬷嬷能看清什么,话说回来,你们都不是当事人,所说的话不足以作证,我看,还是细问这些丫头们才是真理!” 话音刚落,丫头们吓得脸色惨白,忙说自己什么都没看见,也不肯为谁作证。 笑话,这三方人都不是好惹的,她们只是身份卑贱的下等人,若是不小心得罪了哪一个,她们焉有命看到明日的日头? 陆明嫣见事情发展到这,心里不由得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浊气。 还好有这个忠勇侯夫人横插一脚,否则,她的名声怕是要毁于一旦了! 陆凝霜见此并没有着急,反而淡笑着大大方方地站了出来。 众人都只以为她是要亲自审问丫头套出真相,不成想她却是直接走到梨月面前,展开她受伤的胳膊,掀开袖子,用帕子轻轻擦拭了一下皮肉翻飞,血水涓涓不断的狰狞伤口。 紧接着,她取出一瓶药膏,往伤处涂抹轻揉了片刻。 最后,她将梨月的胳膊显露给众人看。 “这是我大姐姐给我配置的玉颜膏,止血迅速,轻易不留疤!” 果不其然,梨月方才还冒血的伤口此刻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血水戛然而止,而且伤口似被抚平,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梨月胳膊还有个伤口。 一时间,相府的女人们纷纷惊叹神奇,更有甚者还询问陆凝霜这药膏怎么卖。 陆凝霜隔着面纱却笑的一脸真诚,“这是我大姐姐送给我的,大家若是有需要,可以找我大姐姐预定!” 众人闻言,看向陆明嫣的目光充满热忱。 如此神奇的玉颜膏,存着总归是有备无患,万一以后有磕着碰着的时候,这玉颜膏肯定能派上大用场。 离陆明嫣近的纷纷围着打听这玉颜膏,委婉表示自己想要备上一瓶,不知花多少银钱。 陆明嫣被突然围上来的夫人们刺激的脑瓜子嗡嗡的,只能任被这些夫人们东抢西拽。 而有些回过味的人也很快捋清了这一出戏的核心。 两姑娘若是真打闹起来,必定不会装着这般和睦,而陆二姑娘最后还趁势帮大家 第38章 狼子野心 陆凝霜满意地在角落里舒展了下懒腰,李胜雪见状,满目崇拜地上前邀她一起在相府逛逛。 今儿天气不错,倒是可以走上一走。 陆凝霜颔首一笑,与李胜雪相携而去。 只是没注意,一个荷包从身上掉了下来。 陆明嫣眼尖,指使梨月赶紧捡起来。 找了个借口终于在众夫人中脱身,陆明嫣接过陆凝霜遗落的荷包打开一看,发现里头有块精致名贵的玉牌。 像是男人的物件。 想起陆凝霜平日里一副钻钱眼里的庸俗样,陆明嫣笃定这一定是陆凝霜不小心落下来的! 今日她被陆凝霜坑害的好惨,有这把柄在,她定好好让她尝尝自己的厉害。 翻过荷包看了看,荷包内侧还绣着“凝霜”两个字。 收好荷包,陆明嫣笑的令人胆寒,侧头吩咐梨月给她准备些东西。 片刻,镇国公夫人找到陆明嫣,焦急地拉住她的手。 “明儿,方才听人说,你制出了一种玉颜膏?止血生肌,立竿见影?可否给珠儿制一瓶,她近来无故肌肤发痒,每每都会给身上抓出一道道血痕!” 陆明嫣面色微僵,连忙点头,“可以的,这个不难。” 确实不难,只要拿捏住了陆凝霜,所有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玉颜膏自然也不在话下。 龚玉珠自赴过宫宴不久,便得了一种怪病,浑身瘙痒难耐,经常会将肌肤抓的遍体鳞伤。 镇国公夫人曾要陆明嫣帮忙给龚玉珠看看,可龚玉珠脸皮单薄,一直推却至今。 这也算是让陆明嫣逃过一劫,她本就不会治病,若是在镇国公夫人面前露了馅,她就是有嘴也解释不清了。 如今只是要一瓶玉颜膏而已,这比让她面对面看病还要容易些。 “方才府上来人说是珠儿又不好了,我这心里头真是急,你说这好端端的孩子,偏就脸皮薄成那样,要不明儿……明儿……” 巫自惆怅的镇国公夫人转头,发现陆明嫣满怀心事的神游太空,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陆明嫣回神,故作茫然地道歉,“对不起伯母,方才明儿在想心事,您想跟我说什么?” 对于陆明嫣,镇国公夫人一直都很上心,闻言立即正色起来,“心事?明儿有什么心事不妨跟伯母说说。” “这……” 陆明嫣面露难色,有些犹豫。 镇国公夫人急了,肃然看向梨月,“你主子不肯说,那就你来说!” 梨月犹豫了几番,终是咬牙道,“镇国公夫人,其实我们小姐的心事还是二小姐……” “梨月,别说了,若是让人听到,又该议论我们姐妹不睦了……” 陆明嫣及时制止,低着头一脸破碎。 镇国公夫人拧着眉头,颇为费解。 今儿她看着那个二小姐是个不错的妙人,谈吐举止皆没问题,品性也值得人称赞。 况且,方才听人说玉颜膏的事是她们姐妹筹谋的,可见二人关系还是不错,明儿怎么会对自己妹妹抱有成见? 定然是自己错漏了什么事,思及此,镇国公夫人板着脸直视梨月,“你说,事无巨细地说说,这二小姐平日如何惹得你家小姐不快?” 一看有镇国公夫人撑腰,梨月也不怕了,连忙一字一句道, “其实二小姐的品性与今日大不相同,别的不说,就说说今日玉颜膏的事。 事实起因确实是因为南星与冬雨起了冲突,南星想要划伤冬雨的脸,是我及时阻拦才避免闹剧。 不过这并非是冬雨的错,而是南星喜欢陆家的账房明先生,恰闻明先生喜欢冬雨,故而下此狠手。 平日南星就因此事处处针对冬雨,见冬雨与我们小姐走的近,这才到处编排冬雨的不是。 今儿这件事本可以不了了之,偏二小姐将小姐给她的玉颜膏拿出来卖弄。 镇国公夫人,小姐岂是那等庸俗之人?此番闹开,不说小姐平白担了一个攻于算计的名声,就说是那些夫人们朝小姐讨玉颜膏这事就足够小姐头疼的了。 玉颜膏要混合各种名贵草药,而且极难集齐,那么多夫人要,小姐怎么能制的过来? 就算制好了送给了夫人们,成本又是一大难题。为了名声着想,小姐总不会轻易说出玉颜膏的名贵之处。 夫人们得了玉颜膏定会礼尚往来,可这礼与真正的成本之差,又足以让陆家身陷囹圄。” 被梨月这么一点,镇国公夫人终于明白了,她面色凝重,直言这个陆凝霜还真是阴毒险恶。 不过话说回来,镇国公夫人又有几分不解,“她也是陆家人,这么做她究竟能得什么好处?” 梨月又迫不及待道,“二小姐是营妓所生……被陆家抱养的,平日与陆家人感情不甚深厚,自然不会为陆家作考虑,而她此番目的,怕就是报复小姐没有按她的话划伤脸陪她……” “岂有此理,简直心狠手辣,狼心狗肺,你们二小姐呢,让我前去会会!” 镇国公夫人被激的气息不稳,愤然找人。 陆明嫣生怕事越闹越大,拼命拦着镇国公夫人,梨月在旁多嘴,“方才我仿佛看到二小姐往那边去了!” 镇国公夫人让梨月带路,只是没走两步,忽地停了下来。 梨月捡到一个荷包,陆明嫣见状脱口而出,“二妹妹的荷包怎么落在了这?” “拿给我看看!” 沉声一句,梨月恭敬地递上了荷包。 荷包沉甸甸的,倒是有些分量,而且鼓囊囊的,好似装着什么东西。 镇国公夫人轻哼一声,她倒要看看,这般爱算计的人荷包里藏着什么害人的东西! 打开后,一大把签子跃然眼前。 而且每个签子上还有一行字,镇国公夫人细细看了一眼,骇然大变。 陆明嫣暗暗勾唇,随即道,“这看上去像是外邦传来的邪术,前阵子我好似看到了二妹妹与一胡人走的近,莫不是……” “她若真有胆子做这些,便是有十条命也不够玩的!” 没有发作,廖氏还是存了一丝理智,想着等把事情调查清楚再说,毕竟陆凝霜还是陆家人,万一牵连到明儿可就不好了。 荷包里 第39章 哪个野男人的 彼时,陆凝霜发觉丢了东西,连忙同南星按原路去寻,也不敢到处声张。 不远处的镇国公夫人见陆凝霜慌乱地不知所措,更不敢吭声的模样,不由得沉着脸重重哼了一声。 陆明嫣见状,小脸绽出一抹俏色,眉角也无意间扬梢。 提裙向前,镇国公夫人怕她莽撞让陆凝霜生疑,忙拦住了她。 等到陆凝霜靠近,镇国公夫人才开了腔,“二小姐这是寻什么物件,瞧这急得满头大汗的!” 陆凝霜抬头,掩饰掉面色的慌乱,向镇国公夫人规矩行了一礼,“夫人,小女一时觉得体热,多出了些汗而已。” “哦?真不是丢了什么物件?”镇国公夫人阴阳怪气地嗤了一句。 陆凝霜猜疑到了什么,猛地抬头。 一旁的陆明嫣见状恨铁不成钢,痛心疾首道,“二妹妹,你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说的,可你,你简直太让我们失望了……” “大姐姐,我不明白你说的话,我可有做错了什么?” 陆凝霜很是迷茫,眸仁里淌着无辜。 镇国公夫人见她还这般死鸭子嘴硬,直接举起荷包,“陆二姑娘,这可是你的东西?” 陆凝霜疑惑地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夫人,小女是丢了一样东西,可荷包并没有丢。” 此时镇国公夫人更觉得陆凝霜为狡猾奸诈之辈,定是她觉得荷包里揣那么多签子,又被她们发现了端倪,才不敢承认荷包是自己的,只想将男子的信物讨要回去。 此女在明儿身边,当真是一大威胁。 镇国公夫人陡然起了除掉陆凝霜的心思。 陆明嫣闻言叹了一口气,“好吧,既然二妹妹不想承认荷包的事,那就单说说那块玉牌吧,二妹妹,我知道祖母跟你寻的那门亲事可能不太合你的心意,可你也不能背着我们胡来啊! 虽说大燕民风开放,可咱们陆家是大户人家,是显贵之家,你可有顾忌陆家的脸面? 你且跟大姐姐说说,与你私会的男子是谁,若是你喜欢,我去求祖母成全你们,你们倒也不必这般偷偷摸摸的!” 陆凝霜抬头怔怔地望着陆明嫣,波澜兴起的瞳孔里透着不可置信,仿佛第一次认识陆明嫣。 “大姐姐,我真的不明白你好端端地为什么要给我扣上一顶与男子私会的恶名,更不知祖母何时给我寻了一门亲事,自从冬雨跟在你身边,你就变了,变得连我都不认识了。” “陆二小姐,冬雨的事暂时不提,你既然不承认你与男子私会,那你就解释解释你手里怎么会有男子的玉牌?那究竟是买的野男人留给你的东西?” 镇国公夫人显然已经对陆凝霜失去了耐性,在她看来,陆凝霜就是在想方设法让陆明嫣坐实污蔑她的罪名,她好能从这件事上脱身。 陆凝霜端正神色,不卑不亢地回答,“回镇国公夫人,其实小女也不知这是谁的玉牌,这些年一直在打听京中谁丢了贵重物件,也一直没有打听到,所以才保管至今。” “呵!你这谎话也不会编的靠谱一点,不想供出野男人也不必拿如此简单的借口搪塞本夫人吧!” 陆凝霜目光坦然直视着镇国公夫人,一字一句道,“夫人,小女并没有说谎,我的确不认识玉牌的主人,再者,这玉牌我已经保管三年之久。 好像是崇王回封地那日,盛京城门口发生暴乱,不少百姓被黑衣人所伤,一队骑兵出面解决了那些黑衣人,只是为首之人慌乱中身上物件撒了一地,引得百姓哄抢。 那为首之人好似有急事,并未计较那些物件。当时小女也在人群之中,幸得那队骑兵相救,所以才逃过一劫。 小女只是无意间发现有人抢到的这块玉牌比较贵重,为怕玉牌的主人寻不到着急,特地用自己的东西换了这块玉牌,打算还回去。 只是,至那天之后,小女好似再也没见到骑在黑马上的那个人。” 镇国公夫人闻之一顿,三年前好似崇王特地回过京一次,也是没多久就回去了,而回去那日城门口也确实发生过暴乱。 细思了下,她赶紧仔细地查看了一眼玉牌,果然在上头发现崇王的专属印记。 这是官物,是皇家身份的象征! 既然这东西是崇王的,那么必定不会是与陆凝霜私会的男子,自从三年前崇王回到封地,便再也没有入京。 陆明嫣见镇国公夫人面色凝重,直觉不对,忙上前去打探。 镇国公夫人没说,只是将玉牌收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这就算是一场误会,我识得玉牌的主人,这玉牌就放在我这,回头本夫人会亲自交到那人手上。” 崇王身份贵重,是皇上的亲弟弟,太后的亲儿子,皇上与崇王亲密无间,对其信任有加,倘若让这狡猾奸诈的女子拿了玉牌,搭上了崇王这一层关系,难保会对明儿不利。 陆凝霜没有纠结,反而了却一桩心事般松了一口气,向镇国公夫人行了一礼,“如此,那就多谢夫人了。” 陆明嫣见此,便知那玉牌的主人身份非同寻常,背上淌上一丝后怕的凉意。 还好发现的及时,否则让陆凝霜攀上了高枝,她还怎么拿捏她? 不过,玉牌的事算是让她逃了,可她这还有一关等着让她闯呢! 眼睑微垂,陆明嫣抹泪揉眵,悲从心来,“二妹妹,那签子的事,你又该如何解释,那些东西可是在你的荷包里发现的,你预备要交到谁手里? 不管你能不能听的进去,我还是要劝上你一句,害人之心不可有啊!” 陆明嫣暗自翘起小尾巴,得意自鸣。 虽说她荷包里没有那些签子,可荷包是她的啊,她否认便是欲盖弥彰,这是怎么都解释不清楚的事。 所以,以后位高权重的人发现了那些签子,陆凝霜绝对是第一嫌疑人。 陆凝霜再次不解起来,“我只丢了那个玉牌,别的东西当真没有丢,大姐姐说的是什么签子?” 这下就连镇国公夫人也不耐烦陆凝霜的虚伪,翻出荷包的内侧,“陆二姑娘,你的名字就绣在荷包里 第40章 三万两,不赊账 提及明儿,镇国公夫人不由得低头仔细端详了一眼荷包,当发现确如陆凝霜所说后,紧锁眉头,“明儿,莫不是你研究会了这种针线,还把它教给了旁人?” 这的确给陆明嫣找了一个台阶,还能光明正大地栽赃嫁祸给陆凝霜。 可陆凝霜偏不给陆明嫣推脱的机会,面无波澜抢白道, “大姐姐并未教过我这种针法,不过想来是大姐姐会点。我也早就想要学这种针法了,若是大姐姐肯教,我们定能用这针法赶在太后寿诞之前绣出一幅百寿图来。” 这针法复杂,平生未有所见,不管绣什么都会有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而用此针法给太后绣百寿图,既是独一无二的寿礼,也能让人感受到满满的诚意。 此提议定让陆明嫣找不到一丁点反驳的理由,她若是承认针法是她教的,那荷包就与陆凝霜脱不开关系,若是不承认,那荷包就与陆凝霜没有关系,包括那些害人的签子! 陆明嫣闻言毫不犹豫道,“不,我没研究会,二妹妹定然也不会这种针法,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 笑话,这针法是祝诗芸自创的,她都没能研究通的针法却被陆凝霜学会了,岂不是让镇国公夫人怀疑她不是祝诗芸的女儿,而陆凝霜才是? 更何况她还有一身与祝诗芸不相上下的医术! “我也觉得中间有什么误会,总不可能大姐姐故意用自己的荷包栽赃陷害我,而且,这东西若是大姐姐的,大姐姐总不至于连自己的东西都认不出来!” 一句话,让镇国公夫人有了新的疑虑。 陆明嫣暗自瞪了陆凝霜一眼,连忙解释道,“我想起来了,这是我娘留给我的荷包,我一直珍藏着,从未佩戴过!” “可是,既是母亲留给大姐姐的荷包,上面怎么会有我的名字?呀……不仔细看还真没发现,这荷包上的针线手法跟两个字的手法完全不一样呢!” 陆凝霜一惊一乍,差点将陆明嫣吓死,还以为她又发现了能致她于绝境的证据,没想到是这! 看到那两个字的针线手法,陆明嫣的魂都回来了。 “绣字上的针线手法,看着倒是颇为熟悉,只是我一时想不起是谁的?” 陆凝霜故作沉思状,用手点着额头,不经意间抬头看了一眼冬雨。 这一眼让冬雨感觉如蛆附骨,遍体生寒,心惊胆战。 额头汗水涔涔而下,冬雨紧张地直吞咽口水。 二小姐最近转变的令人始料未及,每次与她接触,自己总讨不到好,这次,不会又是为自己设的局吧? “冬雨,你慌什么?” 果不其然,当陆凝霜盯着她叫住她的名字时,她就恨不能当场厥过去。 镇国公夫人转头盯着面色惨白,战栗的直打摆子的冬雨,好似心里有了答案一般,终有所悟。 “夫人,这件事绝对不是我做的,我发誓……” 冬雨求生欲爆棚,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声泪俱下,信誓旦旦地保证。 “那你可敢发誓荷包里的签子跟你也毫无关系?” 镇国公夫人紧紧地盯着她,面如寒霜。 冬雨一滞,荷包的东西确实不是她做的,让她起誓绝对没问题,可那些签子还是跟她有关系的,若是发了誓,凭那邪门的程度,很有可能会直接要了她的命! 冬雨嗫嚅着唇,想要辩解,却不知从何说起。 见她这副模样,镇国公夫人明白了。 确实是这个丫头一直在挑事,闹得陆家二位小姐关系不睦也就罢了,如今还整出了外邦邪术这等祸事。 “本夫人实在没想到,一个卑贱的丫头竟有胆祸害主子们,来人,将这贱婢捆了绑到镇国公府细细审问……” “伯母,求您不要,这事必定有误会,冬雨不可能做这种事的,还请伯母把她交给明儿审问清楚吧,况且这是在相府,若是引起旁人注意,这事也就兜不住了!” 陆明嫣急得一把抱住镇国公夫人,楚楚可怜地替冬雨求情。 冬雨暂时还不能出事,她还要利用她打探那个胡人的下落,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她来完成,若是冬雨被镇国公夫人绑回去审问出点什么来,她也就完了! 镇国公夫人恨铁不成钢,“明儿,你怎能如此糊涂,我看你这二妹妹是个不错的孩子,先前还因这丫头怀疑她心怀不轨,可如今看来,是你身边这丫头心怀不轨才是,你可莫因心软饶了这丫头,不然,你反受其害!” “我明白,伯母,我回去会好好审问,现在还请伯母顾忌明儿的脸面,万不能让人察觉此事,不然明儿的名声可就,可就……” 陆明嫣抹泪揉眵,哭的我见犹怜。 镇国公夫人语重心长地叹道,“好吧,此事我不会让人声张,你也得学着警醒一些,心狠一些,盛京这等繁华之地,背后还不知有多少肮脏事,万一行差踏错,那可就是万劫不复!” 陆明嫣点点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余光瞥到淡定悠然的陆凝霜,她只能咬碎银牙,把气咽回了肚子里。 “陆大姑娘,原来您在这,相府老夫人身子突然就不大好了,大夫也束手无策,听闻您会点医术,还给老夫人制了药,不如现在就去看看老夫人吧!” 忽地,一个相府丫头寻了过来,面色焦急地来请陆明嫣。 “陆大姑娘,您怎么在这,我们夫人等你半天了,您给沐公子制的药为何还没送过去,您若是忙,不如把药交给奴婢也是一样的!” 与此同时,沐夫人身边的婢女也寻了过来。 陆明嫣再次看向陆凝霜,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明明今儿是她要算计陆凝霜的,为什么诸事不顺的却是她! 啊啊啊啊啊! 她真是要疯了! “明儿,今儿是老夫人的寿宴,耽误不得,要不你还是先给老夫人看看吧,沐夫人这边我替你说说,让她稍等片刻!” 镇国公夫人贴心提醒一句,走向了沐夫人身边的婢女。 陆明嫣慌得汗流浃背,忙扯过陆凝霜,低声威胁,“这都是你给我惹出来的事,今儿你必须帮我! 第41章 日行一善 “一共三万两?”陆明嫣瞪大眼睛怀疑地看着她。 “一瓶三万两!” “陆凝霜!你胆敢坐地起价?之前你不是说好的一万两一瓶的?” “我为什么坐地起价,陆明嫣你心里没点数?” 陆凝霜挑眉还不忘好心情地提醒了句,“大姐姐快点让梨月回去取银子去,免得耽搁了相府老夫人的病情!” “你……” 陆明嫣喉间哽着一口气,一时上不来下不去,还心梗的难受。 “小姐?”梨月试探地上前询问,是否回陆家给二小姐取银子。 陆明嫣心在滴血,陆凝霜这个贱人制了五个人的药,每瓶要价三万两,一共就是十五万两,这可是笔不小的开支。 就算祖母有私库,可也架不住她这般无节制的索取! 况且这银子还是要她亲手送到陆凝霜这个贱人手里,她就像吞了苍蝇一样恶心! 陆明嫣一边犹豫不决,一边不甘心地攥着拳,相府的奴婢瞧着却急得哭了,“陆大小姐,莫不是你有什么为难之处,我们老夫人的病情可耽搁不得啊!” “实在不好意思,我大姐姐说她还给老夫人制了一样风油膏,需搭配着药丸使用才有效果,只是今日走的急,忘拿了。 梨月,你快回去取。莫让大姐姐急哭了!” 相府丫头巴巴地望着梨月,梨月也不敢推脱,连看都不敢看陆明嫣,硬着头皮奔出相府。 陆明嫣大口地喘着粗气,愣是被陆凝霜的粗鄙蛮横之举气的不能言语。 “大姐姐平日里就该随身多备上点银子,毕竟以后这出人头地博美名的机会多的是,若是次次都有曲折,大姐姐平日塑造的形象难免大打折扣!” 话落,陆明嫣就被陆凝霜这气死不偿命的话气头晕眼花,身子软的立马就要跌倒在地。 后颈处莫明挨了一针,扎的她瞬间清醒,尖叫出声,却被陆凝霜眼疾手快地捂住。 “大姐姐莫叫,这是风池穴,助人醒神清脑的,毕竟大姐姐待会还要给老夫人治病,总不能现在就晕过去吧!” 啊啊啊啊啊! 陆明嫣内心此时犹如万只恶龙在咆哮! 陆凝霜这个贱人最好别落在她手里,不然她要她碎尸万段! 梨月还是把银票拿了过来,陆明嫣舍不得将银子一股脑地全交出去,还想着只把沐公子,相府老夫人,镇国公夫人的药拿了,大哥和祖母的药先放着。 梨月见状,小心地提醒了句,“小姐,老夫人说让您将二小姐给她制的药带回去,她最近头疼的不能忍了,另外,她还让您将二小姐诓回去,老夫人说她自有法子收拾二小姐!” 闻言,陆明嫣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有祖母出马,陆凝霜这个贱人别想逃的出她们的手掌心! 这十五万两现在交给她也无妨,反正总会到自己手里的! 陆凝霜接过银子,淡淡提醒,“老夫人的风油膏也是三万两!” 陆明嫣:!!! 这回陆明嫣一点都不带犹豫地怒甩给了她。 陆凝霜也不恼,直接递了风油膏,拿出标签分了类。 陆明嫣见她如此利落,不由得怀疑,“你确定没弄错?” “怎么能呢,我用无色笔在瓶子上写了名字,遇水即显,你们的汗水早就把字显出来了!” 陆明嫣和梨月闻言,瞪大眼睛捧着瓶子看过去,瓶罐中间处果然有几个细细的小字。 两人气的口眼歪斜,甩身离开。 揣着巨款,陆凝霜小曲哼的欢快,带着南星离开此处。 这地方也真是偏僻,杂草丛生的。 相府什么都好,就是只有相爷和老夫人两位主子,老夫人身子不大好,这平日里连个能操持内务的人都没有! 不过也正是没有家事磕绊,相爷才能一心扑在国事上,将大燕打理的井井有条。 绕了一个羊肠小路,拐了个弯,陆凝霜终于听得了一点儿人气。 刚绕过去,陆凝霜立即缩回了身子。 南星睁着眼睛好奇道,“小姐,怎么啦!” “唉,今日被陆明嫣拉来赴宴,好累!我素日喜静,真是应付不来这场面。今日李姑娘仗义执言,替我解围,我都没合适的见面礼送她,也真是惭愧。 还有那位方姑娘,性子虽然直白一些,倒也挺可爱的,可惜我没陆明嫣那么会说话,惹得她生气……” 见陆凝霜猝不及防地黯然神伤起来,南星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小姐……这是,哪根筋不对了? 拐角处的方艾月听到附近的谈话,傲娇地扬起唇角,轻哼一声,带着贴身丫头转身离开。 南星拉着陆凝霜走出来,正巧发现方艾月离去的身影,有些不理解了,“小姐这是……” “姑且就当日行一善吧!” 陆凝霜勾唇,没再解释。 暗处的黑山:得了您嘞,敢情您的行善是让人觉得您很善?这一天都没见过您干过什么好事啊! 今日相府的寿宴还没开始就结束了,相爷听闻奎鞍山的事又有了新的线索,一头扎进了大理寺,留下面面相觑的宾客。 而相府老夫人的病情也被陆明嫣及时稳住,不能宴客,众人也都纷纷识趣地告辞。 陆明嫣从相府老夫人那出来后,生怕陆凝霜提前跑了,连忙找到陆凝霜,当着一众离去宾客的面大声道, “二妹妹,既然你不是因为抗拒祖母给你说的那门亲事而躲我们,不如今日就跟大姐姐回陆家吧,祖母还因你病着,起码你也应该回去看一看祖母!” 镇国公夫人等几位夫人也替陆明嫣说话,“的确应该回去看看,这可是两头的恩情!” “确实,老人大了,你们做小辈的应该多顾着点!” 有这么多人看着,陆凝霜能说什么。 她面带微笑地点点头,“好,我跟你回去!” 闻言,陆明嫣这才安心。 见到不远处冲她招手的方艾月,陆明嫣让陆凝霜等上她一等,自己飞快地过去。 “明嫣,说好的我帮你低价带些西域芙蓉花,可你是不是也应给我点好处?” 陆明嫣拧眉,“你想要什么好处?” “就是你制的玉颜膏,给我一瓶不过分吧!” 第42章 别人生气我不气 若是以往,陆明嫣说什么,方艾月就信什么。 可今日,方艾月明显起了疑心。 “陆明嫣,这究竟是你的意思,还是她的意思?” “艾月,这怎么可能是我的意思?你看我平日里可有做过这样的事?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 陆明嫣挽着她的胳膊轻哄,意图煽起方艾月对陆凝霜的怒火与恨意。 那个贱人让自己不得安生,她也休想好过! 原本以为方艾月被她这么一哄,会记恨上陆凝霜,趁势给自己一笔钱财来换取玉颜膏。 没想到方艾月抽出胳膊,冷冷凝着她。 “陆明嫣,你跟你二妹妹关系很要好?那你是跟她好还是跟我好?你怎么那么听你二妹妹的话,她让你向我敲银子,你就敢向我张这个口? 不就是采摘草药的事,你要什么草药可以直接告诉我,我帮你弄来,银子的事大可以不提! 你是怕我知道了你玉颜膏的秘方?你也大可以选其中几样告诉我! 陆明嫣,你怎么不说话了,怎么,真如我猜想那般,这是你的意思? 陆明嫣,我看错你了!绝交!西域芙蓉花你甭想从我这儿买!” 方艾月认清了陆明嫣的真面目,决绝地推开她跑了。 陆明嫣望着方艾月的背影,久久地说不出来话。 她一直都信自己的,为何今日就不信了呢? 是银子的事触碰了她的底线? 可她完全应该记恨陆凝霜的,为什么要对她发作? 还跟她绝交? 她以为她是谁啊?她稀罕跟她做朋友? 惹毛了她,她直接将她爹与外邦人勾结谋利的事捅出去! 面色沉沉,心事重重地出来,见大哥骑着马等着她,心里莫名地好受一些。 “还不快上马车!” 陆知温的口气很不好,陆明嫣抬起头,才发现陆知温这句话是对着她身后的陆凝霜说的。 陆凝霜侧着头看向别处,面无表情。 南星以为她没听见,悄悄提醒了下,“小姐,大公子跟您说话呢!” “哦。” 陆凝霜依旧面色淡淡,不予理会。 南星悄悄凑头,“小姐,大公子此举应该是向你示好呢,若是好好修复与公子们之间的关系,陆家便不会有人为难您了!” 陆凝霜笑的涣然,“我就那般不值钱?随便有人招招手,我就得当作以前什么事都没发生?我做错了什么?是我主动破坏了这层关系? 我没欠任何人!” 南星默。 她觉得小姐说的好有道理。 虽说大公子方才主动跟小姐说话了,可口气实在说不上是好。 就像招小猫小狗一样。 小姐不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 陆知温见她面如冷霜,一副不愿搭理他的样子,当即就来了气。 他好心跟她说话,她居然不领情! 猜也知道跟南星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既然她不认他这个哥哥,他也不必在乎她! 见陆知温愤愤地打马离去,陆明嫣郁结的心终于好受了一些。 “二妹妹,上车吧,祖母还等着你呢!” 陆明嫣笑的满面春风,眼里的算计怎么也掩藏不住。 陆凝霜坐上马车,淡淡开口,“走吧。” 到了陆家,陆明嫣步伐欢快地走在前面。 南星则忧虑地拉住陆凝霜,“小姐,大小姐和老太太见你,准没好事,万一进去了出不来可怎么办?” “放心,能出得来!”陆凝霜拍拍南星的手安慰着。 齐松居。 陆老太太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没来由地摔了一个茶盏,“你这个孽障,还不给我跪下!” 陆凝霜站的笔直,笑的讽刺,“这儿又没外人,就不用演什么孙顺祖慈的戏了,何必呢?” “陆凝霜,祖母也是你的祖母,你此番惹得祖母生气,就不怕传到外面去担得一个不孝的罪名?” 齐松居没有外人,这里全都是她们信得过的丫头婆子,陆明嫣也不再装了,话说的毫不客气! “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老夫人年纪大了,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才对。 况且,老夫人的病最忌生气,多这么被气上几次,恐怕就见不到陆大小姐攀龙附凤,飞上枝头的那一日了。 倘若老夫人愿意牺牲自己告我一个不孝的罪名,那大概也是我赚了的!” “你……你……你……” 老太太气的口眼歪斜,一口气哽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话,喘不上来气。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把她绑了,狠狠地打!” 陆明嫣边给陆老夫人顺气,边目光狠厉地向婆子丫头们发话。 “等等,先将她身上的银票搜出来!” 婆子们得令,七手八脚地上去要将陆凝霜按倒,南星急得赶紧挡在陆凝霜前面,不让她们动小姐一根手指头。 陆凝霜并未感到丁点儿的慌张和害怕,反而不受控制地低笑起来。 “陆明嫣,老夫人已经气的厥过去了,你还有心思搜银票,让人绑我?所以老夫人在你心中也不是那般重要对不对? 你要明白,没有了老夫人,你根本什么都不是,你,弱的让人堪忧,连成为我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你再不让开,老太太就不是被我害死的,而是被你害死的!” 陆凝霜上前一步,蔑然地看着挡在她面前的跳梁小丑。 陆明嫣被气的七窍生烟,疯了般施号发令让人对陆凝霜动手。 上首的老太太面色涨得青紫,使劲挥舞着胳膊,一只手还拼命地推开陆明嫣。 所有人都知道,老太太这是想让陆凝霜为她治病。 齐松居的人都知道陆家当家做主的人是谁,于是也不再听陆明嫣的为难陆凝霜。 陆凝霜嗤笑一声,推开不可置信的陆明嫣,取出自己的金针在老夫人身上扎了几针。 瞬间,气息逆堵的人犹如开塞拧阀般畅通无阻。 老太太大口地呼吸着,生怕缓不过来,嘎了过去。 “祖母,明儿只是怕她对您不利,我们这般算计她,她怎会安好心……” 怕祖母与她生分了,陆明嫣忙不迭上前解释。 老夫人重重一哼,推开陆明嫣。 “呵,我怎么能算计一个行将就木之人呢,老太太 第43章 这门亲事退了! “老夫人是不是最近头疼的越发频繁了?不仅如此,你头疼时左眼会出现短暂性的失明?还伴随身体沉重,四肢无力,遇事都提不起兴致等症状?” 陆老夫人心里咯噔一下。 这丫头说的不差,她最近的确有这些症状。 之前这丫头在陆家,她还能制约着让她帮自己缓解缓解,她离开陆家这几日,头一疼起来就跟要她的命一样。 这丫头是对她的病症早已了如指掌,还是医术又精进了? 居然不用给她请脉就可以看出根源? 一想到她脑子里长了个包,有一日这个包还会挤破,血水流出眼眶,她就惊恐不已。 她不要死的那么痛苦,也不要死的那么早,那么难看! 对,她要笑到最后,要亲眼看到阮虞衡孤苦无依地死去,看着她的亲孙子们给她的孙女铺路,做那高高在上的皇后,荣宠无上! 她要让原州那些贱民们看看,她是如何从遭人唾弃的歌姬逆袭成他们高攀不起的人物的! 拼着这一口气,她也绝对不能倒下! “明嫣……快……快去给我找大夫,我要找大夫看病!” 从现在开始,她要好好休养,好好吃药,一定要把病养好! 陆明嫣抓着陆老太的胳膊,急道,“祖母,你听信了这贱人的话了?她肯定是骗你的,她没给你请脉,怎么知道你脑子里长了个肿块?祖母,你千万别信她的话!” 其实陆明嫣也有自己的思虑在里头,老太太若是请大夫来陆家,岂不是告诉别人她陆明嫣的医术就是个摆设,那她还怎么借机给珩王治病? 再者,她已经一大把年纪了,提早认命不是很好?为什么非要折腾!她若是看得开,用自己的性命换得陆凝霜一辈子压制在自己手里,岂不是两全其美的法子? 陆老太太不依不饶,指使着齐松居的丫头婆子去外头给她找大夫。 陆凝霜看着闹哄哄的齐松居,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你们即便是请来外头的大夫也无济于事,老太太头疼的如此频繁,可不是随便开几副药就能治好的。” 顿了顿,她直直地盯着老太太,“想要根治,必须开颅切除肿块。” “开颅?”老夫人怀疑地惊叫出声。 “对,把头切开,切除硬块,再缝合!” 一字一句,生怕老太太不理解,说的极为缓慢。 “你这根本就是害人……” 陆明嫣气愤地指着她,话说到一半,她顿住了,若是陆凝霜用这种残忍的方法害死祖母,传出去,她这一辈子可就完了! 若是她捏住这个把柄,陆凝霜的医术就能理所当然地为自己所用了! “好,既然你能治,那你就准备准备给祖母开颅吧……” 陆明嫣没想太多,只想着早日拿到陆凝霜的把柄给珩王医治,她在皇后面前许了诺,可不能食言。 哪知这顾前不顾后的话一说出来,陆老太太飞起一脚将陆明嫣踹在地上。 “你……你……你真孝顺啊……生怕我死得不够快……”陆老太指着她气的嘴唇直哆嗦。 “祖母,我是真为你身子着想的,这贱人真有两把刷子,沐公子的心疾都能即刻缓解,何况你的头疾呢……” 陆明嫣爬起来委屈地解释。 “你给我滚!”陆老太脸红脖子粗地大吼。 “要想让我治,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还需要准备点东西,治好的把握也大些!” 睨着这破天荒红了脸的祖孙一眼,陆凝霜还是将事揽下。 倒不是她滥好心救这老太太,实在是她想看看,她害过的人有一日好端端地站在她面前,控诉她的罪行,接受众人的审判,她又会是什么脸色? 她害得阮祖母姑母大半辈子活在别人的唾弃和指点下,这么个死法,实在是太不解气了。 她要让这个老腌婆也尝尝这个中滋味。 另外,看着她这脑袋,她手就不由得痒痒,能亲手给她来上一斧头,也算是稍稍祭奠了一把她凄惨的前世了。 “你给我回你院子里待着,老身给你安排了一门亲事,你好好做你的新娘子,我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陆老夫人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要这个满是坏心眼的臭丫头给她开颅治病,她焉有命活着? 这个世上的神人不少,总会有神医有办法治好她的病的! 不过这个丫头羽翼渐丰,困在陆家不是个办法,她给她寻了一门“妥帖”的亲事,她定没胆子再生是非。 陆凝霜装没听见这事,反而意味深长地道,“那就祝老太太好运!” 被一众婆子架着出了齐松居,南星急得快要哭了出来,“小姐,真的要留在陆家了?” 留在陆家? 当然不! 这一世,没人能够控制住她! 抬头撇见不远处的人,陆凝霜高声道了一句,“突然想起来,姑母的癫症就快要好了,身边实在离不了人,替我向祖母告罪,等姑母好了再来看望她老人家!” 说罢,陆凝霜带着南星堂而皇之地走出去。 齐松居的婆子们想要追,但看到陆知温就在不远处,脚步立马刹住。 陆明嫣一听到陆凝霜要跑,赶紧追了出去,“陆凝霜!你给我……大……大哥……” 前一句还骤风暴雨,后一句就成了阳春三月,晴空万里。 陆知温蹙起眉头,不悦道,“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姑母那边还有要紧忙,我们先走了一步了!” 陆凝霜没多说,疏离地道了一礼,带着南星疾步而去。 有陆知温镇场,这回没人拦着她们,她们也畅通无阻地出了陆家。 陆明嫣急得团团转,这次好不容易把她给诓回来,怎么能让她轻易走? “……大哥,并非吵闹,是二妹妹将祖母给气倒了,祖母见她性子叛逆,不服管教,便寻了一门亲事给她,可她出来竟临时反悔,我迫不得已才追了出来……” “亲事?是谁?” 陆知温私心有些不悦,陆凝霜的亲事虽说可以由祖母做主,但也好歹需要跟他商量一下。 如今嫣儿都知道,唯独他不知道,或许二弟他们也不知道,这难道是要等着陆 第44章 他爹独领风骚 从陆家出来,陆凝霜就碰到了一个熟人。 盛京朝阳街藏雅轩东家的女儿王芝儿。 藏雅轩是盛名在外的食肆,也是众多官僚会客之地。 陆知温经常被同僚带去相谈公事,意外与王芝儿相识,两人一见倾心。 只是,陆知温某日醉了酒,对王芝儿做了不可言说之事。 这事,陆知温还不知情。 王芝儿是红着眼睛寻过来的,小腹微微隆起。 陆凝霜知道,王芝儿已有三个月身孕。 上一世,她得知消息时,又惊又喜,不仅亲自照料其日常起居,还缝了许多小衣服,满怀憧憬着不久就要见面的小侄子侄女长什么模样。 只是上一世她被陆明嫣拿捏,王芝儿临产的那几日未得空过去看看,后来听闻王芝儿不小心摔了一跤,不仅孩子摔没了,自己也瘫了。 她为此难过了许久。 “姑娘,你帮帮我们小姐,让我家小姐见见陆大人吧,求求您了!” 王芝儿身边的丫头见到陆凝霜从陆家出来,痛哭流涕地乞求着。 陆凝霜转头看向捂着腹部的王芝儿,见她倾城国色的面容难掩颓色,眼圈泛红,柔弱的让人心疼。 微叹,陆凝霜好心提醒道,“你们回吧,陆家的人是不会让你们进去的!” 上一世,她照顾王芝儿都是避着陆老夫人和陆明嫣的。 因为陆知温曾跟陆老夫人提过一嘴,说自己看上了一个身份普通的姑娘,想迎娶进门做正妻。 可陆老太太却让他以仕途为重,不急于娶妻为由将他打发了去,事后又百般打听陆知温心仪女子的下落。 陆凝霜知道,说不宜娶妻只不过是个借口,老太太怕的是,陆知温被不知根底的女子迷惑,反而误了陆明嫣筹谋皇后之位的大事。 另外,她嫌弃王芝儿身份低微,不能带给陆家一丝一毫的助力,还想给陆知温算计着搭上名门望族的千金,凑成一对,好加大陆明嫣坐稳皇后之位的筹码。 所以,不让她们进陆家,也是为她们好。 王芝儿身边的丫头翠兰一听急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抽泣,“姑娘,真的求求您,我们小姐有身孕了,孩子是礼部侍郎大人的,您给他传个话,让他见王小姐一面吧!” 陆凝霜伙同南星将翠兰扶了起来,走近王芝儿,执起她冰凉无骨的柔荑,安抚道,“姑娘,你们先回去等着,我会让人捎信给他。这里正是风口处,当心吹坏了身子。” 王芝儿见陆凝霜不似骗她,拿出帕子轻轻擦拭了拭泪珠儿,微微向她颔首道谢。 正带人追出来讨债的陆明嫣将方才的一幕全都看在眼里,听在耳里,唇角蓦地弯起。 大哥方才强烈不满祖母给陆凝霜准备的亲事,甚至要祖母将这个贱人跟他的好兄弟文煜遥配在一起,可见心里还是有陆凝霜的一席之地的。 若是大哥知道陆凝霜派人打掉了自己心爱女人肚子里的孩子,不知道还会不会为这个妹妹着想半分呢? 阮家。 “什么?大理寺在奎鞍山一案中查出了崇王府特有的玉牌?!” 卿羽刀削斧刻般的脸庞充满不可置信,周身无端升起一股慑人的压迫感。 白云硬着头皮点头,“还有,属下打探到那块玉牌正是陆姑娘托您打造的那块玉牌。 主子,您说,会不会是陆姑娘为保护什么人,故意陷害咱们的呀!” “不可能!闭上你的臭嘴!”男人侧头怒目,亮出硬邦邦的铁拳,犹如炸毛的狮子。 白云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多说一句。 窗棂处咔哒一声,从外头钻进一个刹罗般的黑影。 “主子,别看这陆姑娘人小,肚子里可是一肚子的坏水,您不知道,她今天一件好事都没干……” 黑山一回来自顾自地发牢骚,抬头猛然看见自家主子那黑透了的脸颊,心肝颤地咽了一口唾沫,长话短说。 “也没别的,就是把那位大小姐可劲地磋磨,敲诈了一通,哦对了,她还拿咱们崇王府的玉牌做诱饵,后头又被镇国公夫人拿走了!” 卿羽乍然侧头,星眸紧盯黑山。 “你说什么,她今儿拿玉牌做什么去了?” 卿羽没察觉自己紧紧揪住了黑山的衣领,因为急于寻求真相而把他卡的喘不过气来。 看着黑山呜呜地张着嘴说不出话,卿羽赶紧松开了点,拍拍他的衣襟,“快说!” “咳咳……属下看见她故意将玉牌丢下,让人捡走了,最后玉牌到了镇国公夫人的手里!” 闻言,卿羽松了一口气。 今儿大理寺查出了那块玉牌,同一时间,崇王府的玉牌又在相府寿宴出现,所以,只要镇国公夫人将那块玉牌呈上去,他们也就不会有什么无妄之灾了。 许久,男人幽暗深邃的眼眸又微微眯了起来。 丫头好像早就知道奎鞍山一案中会发现有关崇王府的线索,所以才早早做了后手。 她究竟是怎么发觉的?又为何要帮助崇王府? 此时,陆凝霜带着南星回来。 她找了一粒山楂丸用纸包起来,派人将这“神药”送去陆家,并顺便给陆知温带一句话。 做完这些,她埋头回到屋子里绘图。 不多会,她找到卿羽。 “过不了两天,京都会派兵攻打崇王,我需要你去凿山,将一山之隔的湖水引到京兵的必经之路上,这些水量虽不足以积水成河,却足以绊住京兵的脚步了!” 抬头,卿羽眸子泛光,震骇之余不免惊喜。 她,果然是在帮他! 掩下若狂,他试探问了一句,“你为何要这么做?” “崇王于我有救命之恩,我涌泉相报罢了!”陆凝霜淡淡地给出了一个理由。 前世,她被困深宫地牢等着被人屠宰用以研究不世之学,无人过问她冷暖饥迫,无人在意她喜怒哀乐。 唯有崇王毅然为她举起造反大旗,四处替她伸张正义。 她虽不认识崇王,心知自己可能只不过是他造反的一个借口罢了。 可那段冷暖自知,生不如死的岁月里,他真的是她唯一能看的到的曙光啊。 此举,不仅在偿还前世之恩,更 第45章 藏雅轩 黑山白云见自家主子一回来就跟丢了魂般在那独自生闷气,就知一准是陆家那小丫头惹他们家主子生气了。 男人心思,他们一眼就看穿了。 黑山为了崇王府未来,努力开解:“主子,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那一枝花,您可是崇王府的世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白云点点头:“就是!您想娶她当娘子,她却拿您当儿子……” “你给老子闭嘴!” 卿羽起身暴走,捏着烦乱的眉心,抚着撒过盐的心口,伤感神色下颇有一股不平之气。 黑山狠狠捶了白云一拳,“让你开导主子,你偏往他心窝子肺管子上戳,咱崇王府唯一的独苗被你刺激傻了怎么办!” 话落,劲风刮过,面前站定一人。 黑山抬头,一不小心咬了舌头,“主子!” “你去给老头子送信,盛京虽情况复杂,但一切安好,让他即刻退兵!另外让他小心臻庸。” 黑山点头,“好嘞!” “白云你去!” 黑山抬头,“主子,那我呢!” 卿羽将丫头绘的那张图纸递来,凉凉开口,“按照丫头标的地方凿山!” 黑山傻眼:“就我一个人?” “嗯哼!” 黑山悲催,好像分配给他的每次都是苦力活。 远在盛京百里之外的魏山坡,崇王君少仪一身驼黄色蟒袍,脚蹬黑色云纹靴,此时隔山遥望盛京方向,一脸焦色。 “臻庸,你说盛京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传言皇兄被人劫持的消息是不是不实?倘若我们就这样贸然进京,万一被当成谋反罪论处可怎么办? 无召进京,还带着重兵,这本就是说不过去,万一有心人借题发挥,本王打还是不打? 本王无意与京兵交锋啊,若当作无事前往盛京看望皇兄,万一像上一次遭人追杀扣押可如何是好?” 崇王摸着打理地柔顺的山羊胡,满脸愁容,沧桑之态依稀能看出当年神采。 被点名的将领身穿铠甲,低垂的眉眼闪烁着微光,上前进言,“王爷,如今已是进退两难,世子也潜入了盛京,万一世子有所危险,我们也绝不能袖手旁观啊!” “看来只能是再等上一等,若是不幸与京兵交战,你割下我的头颅,带上我的亲笔书信,前往盛京交由太后,恳请她饶羽儿一命!” 君少仪甩袍,决然道。 臻庸立即跪地,面露艰色,“还请王爷三思啊!” “就这样办吧,用我一命,换羽儿一命,值!以后世子袭位,你们须忠心不二地护他周全!” 君少仪说罢,让人准备笔墨。 臻庸见状,阴鸷的眼中透着得逞的笑意。 不远处,一白影点跃而至,众人见是世子身边的人,皆让开了路。 “王爷,世子托属下告知王爷,京城情况复杂,但一切安全,王爷可放心撤兵!” 臻庸不可置信,连忙问道,“世子可安全?” “很安全,世子身中的玄花毒也已经解了!”白云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臻庸嘴巴张了半天,实在说不出话。 那可是最烈的西域之毒,竟然有人在如此短的时间就解了? 究竟是何许人也,能这般厉害? 崇王写书信的手一顿,眉眼舒展,立即把笔丢掉。 “太好了,如此本王可就放心撤兵了,你们保护好世子安全,本王即回!” 臻庸还想尽力一争,“王爷?不再等等?万一世子所言有误,我们还有补救的可能!” “世子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所言所行,我这个当父王的,给予他尊重!” 崇王一听有人挑他儿子的错处,当即不乐意了。 臻庸讪讪,只得识趣地退至一旁。 “王爷,此去山高路远,您一路小心,一路珍重!” 白云上前,攥住了崇王的胳膊,低语几句。 阮家。 一大早,陆凝霜的眼皮便跳个不停。 她起身凝思,推测着哪里可能有疏漏的地方。 想起昨日打发去陆家的人还没回话,正打算让南星带人过来一趟,不料想,藏雅轩和陆知温的人齐齐前来请她。 意识到可能是王芝儿出了什么事,她赶紧带着南星前去藏雅轩。 盛大的食肆内,客桌林立,干净整洁,一改往日高朋满座,宾客如云的格调,今日的藏雅轩生意格外惨淡,一个客人也没有。 后院里隐隐传来惊天动地的哭声和嘶吼声。 陆凝霜心里咯噔一下,赶紧顺着声音过去。 正要开门进入哭声凄惨的闺房时,一个男人如天兵降临,剑指着她怒目视之,“就是你昨日诓骗我妹妹,送了一封绝情书信,导致我妹妹小产的?” 陆凝霜蹙眉,抬头一字一句回答,“不是我!” 话落,闺房门拉开,陆明嫣和陆知温一脸阴沉地看着她。 “陆凝霜,我真没想到你如此的心狠手辣,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大可以冲着我来,芝儿她肚子里怀的是你哥我的孩子,碍着你什么事了? 你连自己的侄儿都容不下了?你为何如此歹毒,我真是看错了你,从今往后,我没你这个妹妹!” 陆知温此刻宛如暴雨雷霆,阴沉的让人生寒,那一双眼睛如仇人一般剜着她,仿佛她是了不得的蛇蝎猛兽一般。 “二妹妹,你真是太让人失望了,我知道你记恨祖母给你寻了一桩你不乐意的亲事,可你也不能报复在王小姐身上啊! 昨日她只跟你说过话,又收到了你模仿大哥写的书信,这事,你可还能狡辩?” 陆明嫣一脸心痛,强烈谴责陆凝霜。 陆凝霜闻到里头的血腥味,不待多说,猛地推开陆明嫣,想往里头冲。 陆明嫣见状不妙,王芝儿已经见红了,她不会还能救回来吧? “二妹妹,孩子已经没了,你还要闹哪样,你就不能让王小姐安宁一会儿?” 陆明嫣拼命阻拦,生怕她有力挽狂澜之势。 陆知温犹如一头暴怒的雄狮挡在她面前,叱喝着让她滚。 陆凝霜二话不说,一脚踹中他子孙窝,狠狠推开他,紧接着用银针刺晕陆明嫣。 王焕新撇见那神来一脚,头皮都发麻了,果不其然看见陆知温痛苦地晕 第46章 这妹妹虎啊 王焕新生怕陆凝霜对王芝儿不利,本想撞门,又想起那一记断子绝孙无影脚,终是不甘地扒起了门缝。 利落下针,陆凝霜用保胎十三针帮王芝儿提气安神,减少宫缩频率,改善宫腔血流阻力,达到止血止痛的目的。 见情况还是有些不好,陆凝霜从怀里摸出一粒药丸送进了王芝儿口中。 王芝儿面色白的几乎透明,浑身颤抖缩成一团,一双漂亮的眼眸没有生机地耷拉着,羽睫上沾着点点晶莹。 陆凝霜搓着她冰凉的手,试图唤醒她,“姑娘,你醒醒,是我。” 迷糊中听到陆凝霜的声音,王芝儿急促不安地喘着。 “别怕,我昨日没有给你传什么书信,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陆知温他很在乎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他在外面等你,还要迎娶你进门,所以,你一定要好起来。” 安抚王芝儿的情绪很重要,如此她才不会激动,才能减少宫缩的频率,胎儿也能有一线生机。 果不其然,王芝儿希冀地睁开双眼,嗫嚅着干巴的唇,“你……你不骗我……” “小狗才骗你,他现在就在外面,方才看到你出事,都担心地晕过去了!” 陆凝霜起身打开门,王焕新的身子歪了进来。 “……对对对,妹妹,陆知温他担心你都担心的晕过去了,他没有不要你,你可不要做傻事,不然娘回来,一定会揍死我的!” 王焕新赶紧顺着陆凝霜的话宽慰王芝儿,丰神俊逸的脸上全是自责。 王芝儿努力地朝外看去,陆凝霜见状拉住她的手,“你现在还不适宜下地,先好好休养,我给你熬点保胎药,待会让陆知温进来看你!” “嗯!” 似乎感知到了希望,王芝儿眼眸里升出了亮光,重重地点头。 临走时,陆凝霜看了一眼王焕新。 王焕新还以为她有什么事不方便当着芝儿的面跟他说,连忙叫翠兰进来照顾王芝儿,自己跟着出去。 陆知温和陆明嫣两人还倒在地上,陆凝霜没管,直接踩着二人的手下了楼。 后面的王焕新见状,默然地踩着陆知温的手跟着下来。 “诊费你得结一下,总共三万两!” 闻言,王焕新不乐意了,“这不是你害的我妹妹小产,你还让我们给你拿钱,想得美!” 陆凝霜严肃地盯着他,“我说了不是我害的,什么书信,我根本不知情,若是我害的你妹妹,我今儿又何必救她,难不成就是向你们展示我的医术?” 王焕新想起方才陆凝霜尽心尽力地给王芝儿治病的画面,也觉得她不像是罪魁祸首,而且昨日送给王芝儿的书信实在来的莫名其妙。 不多想,他面色无变,理直气壮地圈着手臂,嗤哼道,“即便不是你送的书信,可也是你哥无礼在先,是他欺负了我妹妹,不然我妹妹今儿如何能让一封书信害的小产!” “他是他,我是我,他干的事与我何干!你不服气找他说理去,反正我治病救人你必须给诊费!” 王焕新突然觉得陆凝霜比他还要理直气壮,他不甘地指着陆知温,“他是你哥,他的事不干你的事? 再说,我倒是想找他麻烦,但他可是朝廷命官,我生了几个胆子敢找他!” 陆凝霜凝神看了一眼地上的陆知温,复又抬头,“我可以帮你阉掉他,让他一辈子不举!” 王焕新一口气卡住,使劲咳了两声,又似没听清楚般,“什么玩意儿?” 阉掉? 这妹妹真是狠啊! 陆凝霜直视着他,“你发句话的事,不用你负什么责任。” “好!那你就把他阉掉,你阉割他,我就给你三万诊金!” “诊金是诊金,交易得另算,阉割他需要二十万两!” 王焕新:…… 二十万两!阉掉他? 说白了她还是在乎她哥的吧,二十万两银子他拿出来全家得喝西北风去了! “若是你觉得不划算,可以包月包年,让他不举一月,一百两,不举一年,一千两!” 王焕新眼睛登时直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这莫不是生怕他给不起钱错过生意而搞出的包月包年套餐? 默默地看了一眼地上抽过去的陆知温,王焕新心道,有这妹妹真是你的福气啊! “成!你先给他不举一个月试试!” 王焕新抱着胳膊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他倒是想知道,不举这玩意儿是怎么包月包年的! 陆凝霜也不废话,取出长长一根银针径直走向陆知温,手起针落,扎在陆知温的大腿根上。 王焕新紧张地手心都出了一把子汗。 这妹妹真是虎啊! “我针法还是挺有准头的,说了一个月就是一个月,你若不解气,随时来续钱,麻烦先把账结一下,一共三万一百两!” “……好……咳……好……,那个,你先熬药,我待会让人把钱结给你!” 陆凝霜倒也不怕他赖账,直接拿笔写药方让南星去抓药。 王焕新趁着陆凝霜不注意,一把将陆知温从地上捞起来,顺势给了他两巴掌。 陆知温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看清身在藏雅轩,连忙爬起来想要去看王芝儿。 王焕新忙拉住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下,搭着他肩膀,“妹婿啊,你可还能行?” 陆知温想起陆凝霜那一脚,拳头都捏紧了,他感知了下,依旧觉得疼的发懵。 这个顽障不管是不行了,等看过了芝儿,他就让人把她带回陆家好好管教! 王焕新见他这副模样,就知痛劲还没过去,他瞥了一眼陆凝霜的方向,轻咳一声,“小心你那妹妹,她方才……啊!我艹!” 大腿根上一道强烈的痛麻感直窜小腹,王焕新猝不及防地捂住了肾的位置。 二人回头,见陆凝霜从王焕新身后站了起来。 陆知温当即怒不可遏,“陆凝霜,你还有胆子出来,你害我一个人还不够,你还要害芝儿的哥哥,陆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一个孽障!” “你闭嘴,我又不是你的谁,轮不到你来教训,我做什么事也与你无关,我踹你,那是因为你挡我的路,至于他,话多!” 王焕 第47章 顺手打劫的? 王焕新磨着牙,“少点行不行,别看我们家铺面大,这两天实在不景气!” “你可以分期付,也可以需要人道时给我一百两银子我帮你扎一针!” 王焕新:…… “扎一针只能人道一次?我还得给你一百两,你能不能好好做个人?” 王焕新气的头顶直冒烟,他感觉这女子心眼多的比对面新开食肆的那位东家有的一拼。 那新颖无二的菜式与他新研究的不相上下,连味道都一样的仿佛从他大脑中复刻过来的。 他本想寻个机会见见背后这位东家,没想到这家食肆开一天就休息五天,把客人都勾的全都眼巴巴地等着她家店开门。 说实话,他就没见过这么赚钱的! 人一天挣的够他干十天了! 憋屈! 今儿还又倒霉地碰到这个瘟神! 陆明嫣早就醒来了,也听到陆凝霜为了钱居然提议阉掉大哥。 趁着陆凝霜不注意,她噌地爬起来咬着唇瓣扯着陆知温的衣角。 陆知温低头看她,“怎么了?” 陆明嫣装作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大哥,方才我都听见了,王小姐的大哥斥责了她两句,她居然把事情怪到大哥身上,还趁你昏迷要阉掉你。” 陆知温想起那神来一脚,想起方才王焕新避着陆凝霜似乎要跟他说什么事。 听了陆明嫣的话,他暴起,奔着陆凝霜冲过去,“你简直要上天,还想阉掉我,你怎么不弄死我!” 他每走一步,不仅大腿根处疼,连肾也疼的厉害,恍惚见王焕新的姿势跟他一样,他浑身僵硬,额头青筋直跳,拳头捏的硬邦邦。 “陆大人,我们小姐唤您。” 翠兰一出来,陆知温立即收敛了怒气,回头一瘸一拐地巴巴地往王芝儿身边赶。 陆凝霜未有丝毫心虚,她抬起头,目光精准地钉向陆明嫣。 陆明嫣的心慌的骤然缩了一下。 陆凝霜这眼神?是想要杀她?她擅针法,只要想对付人,应该是绝不手软的。 自己不会早就被她当作目标了吧? 不,向来都是她陆明嫣拿捏她的,她不要反过来被她拿捏! 她还要做珩王妃,还要做皇后! 陆明嫣被陆凝霜眼神吓得心惊胆战,慌不择路地从藏雅轩退了出来。 路上,陆明嫣想要加快步伐回去找祖母商议商议,可想到祖母最近头疼的厉害,她过去了不仅从她嘴里听不到任何对她有用的帮助,反而会被她不甘的怨气折磨的疯掉。 王芝儿和她哥哥已经知道了陆凝霜身怀医术,他们很有可能会把这事告诉陆知温。 若是陆知温知道她一直在骗他,肯定也会对自己失望至极的! 不行,自己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猛然想起冬雨说的那个胡女,陆明嫣决定再去看看。 藏雅轩。 陆凝霜在后厨煎药,王焕新扶着肾躺房间等待大夫上门医治。 大堂空无一人。 一只毛发乌黑,全身发亮的黑狗嗅着熟悉的味道直奔后厨。 不一会儿,一个小萝卜头迈着小短腿跟着进来。 一个打手出来正巧看到了他。 “小子,找谁呢,莫不是走错了路?” 徐野抬起圆溜溜的眼睛,张嘴就来,“找焕新!” 一听是找少东家,打手立即不乐意了,“你这萝卜丁大小的娃娃,怎么能直呼我们少东家的名字?没大没小!” “焕新是我们家的,不是你们家的!” 徐野气呼呼地叉着小腰不服气地瞪着他。 打手再一眼看过去,呦呵,不得不说,这小子长得是跟他家少主子有几分像啊。 难不成是少东家在外惹下的风流债? “找少东家?那你等等!” 打手眼中盛起浓浓的八卦,安抚住徐野,飞速前去给王焕新报信。 此时,一位飒气十足的美娘子步伐轻盈地走进藏雅轩,一眼就看到大堂中央站着的小萝卜,简直跟新儿小时候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小萝卜,来找谁?” 王琳看着小家伙就喜得移不开眉眼,伸手捏了一把小家伙嘟嘟的脸蛋和憨憨的小脑袋。 抬头初见这美娘子,徐野只觉得与她甚是亲近,他笑的牙齿都露了出来,“找焕新!” “找我们家焕新?!你找他做什么!” 王琳搓着手激动地差点搂住他亲一口,再喊一声乖孙子。 徐野两条毛虫似的眉毛拧巴到一起,撅着嘴道,“我们家的!” “哦好好好,你们家的!”王琳鹅鹅鹅的笑声绕着悬梁经久不散。 她笑着一把将肉团子抱了起来,“你告诉我,你找焕新做什么?” “找它回家!” 王琳闻言不觉又露出姨母笑,暗道臭小子在哪成的家室,孩子都长这么大了,都不跟她说,害得她还到处跟街坊邻里念叨她儿子不行! 啧啧啧,瞧瞧这小萝卜长的多水灵,多憨实? 她孙子! 回头她要抱着给那些街坊瞧瞧,羡慕死他们去! 王焕新听闻有个小娃娃敢直呼他大名,扶着肾就出来了。 见他娘抱着小娃娃一阵乱啃,吓得咳了两声。 王琳抬头,立马亮出河东狮子吼,“王焕新,你给老娘滚下来,这么大的事你都不跟老娘我商量,自己就做主了?还瞒我瞒得这么紧实,你眼里可有我这个娘!” 徐野一个激灵,下意识往后看了一眼,见没发现他娘,呼出了一口气。 “哦呵呵,我的小宝贝,我没吓你,我是在说你爹!” 见把乖孙吓着了,王琳立马堆着笑脸哄。 这两副面孔切换的简直不要太快! 王焕新傻眼了。 他什么时候多了个儿子? 他娘顺手打劫的? 徐野傻了。 他什么时候多了个爹? 莫不是碰到拐子了? “娘,这孩子你从哪儿拐的,赶紧给人还回去,我知道你想要抱孙子,可你也不能无视律法啊!” 王焕新气的直跺脚! “狗屁!怎么是老娘拐的,明明是这孩子主动找你的,乖孙,你告诉他,你是不是来找他回家的!” 王琳两副面孔来回切换,最终乐呵呵地看向肉团子。 徐野戳着小胖手指纠结地解释,“我找的不是他,是它!” 一只狗从 第48章 他可以倒插门 进来的小娘子身如玉莲,气如长虹,眉山远黛,自成一景,恍若梦中模样。 王焕新看着有一瞬间失神。 “在下是轩源楼的东家,孩子无心闯进宝地,多有得罪,实在抱歉!” 徐丹玉大大方方对着里头的人拱手致歉,顺势将徐野捞回怀里。 王琳一见徐丹玉,当即就喜欢上了,连忙熟络地摆手,“什么宝地不宝地的,你既是我家对门的,那就跟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没事就过来走走,这小肉团子可人的紧,我一见就爱的不行!” 徐丹玉见这对家的东家直勾勾地瞧着怀里的家伙,喜爱的眼神怎么也藏不住,稍稍放下了戒心。 “对了,娘子尊姓如何称呼?孩子爹呢?这小肉团多大了?” 王琳只觉得这母子俩颇为投她眼缘,拉着徐丹玉坐下让人添茶。 徐丹玉不徐不疾地答,“在下姓徐,孩子爹死了,随我姓!” 这话说的没有丁点儿伤感,仿佛在陈述事实。 王琳一听直拍大腿,“巧了这不是,我家孩子爹也死了!也随我姓!还有更巧的,你家狗叫焕新,我儿子也叫焕新,这叫什么,这叫缘分啊。 你看看我儿子还没娶媳妇,你要是不介意,不如让他给你儿子当个爹?” 王焕新一口唾沫呛在嗓子眼咳的差点喘不上来气。 不是,我爹死了,娘您老怎么还骄傲起来了? 还有,她家狗与你儿子撞名,您老还怎么一副与有荣焉之感? 我真的是您儿子? 您儿子就那么不值钱? 徐丹玉抬头看向上方原地抓狂的男人,淡淡开口,“多谢婶娘抬爱,在下家境人多复杂,瘫老病幼弱,皆需妥善照顾,怎可耽误公子寻觅佳人?” “嗐!那有什么,你不方便嫁,让他倒插门也是好的啊,这藏雅轩什么的,也给他陪嫁过去,我打家劫……呸,我还有体己钱,不必担心我们! 别看我儿子长的弱不禁风,赚钱可是一个顶俩,比我坑蒙拐……呸,比我行走江湖还赚的多!” 王焕新:…… 摊上这么个娘甭提多造孽了! 为了抱孙子,连儿子都舍得卖! 徐丹玉脸颊不住地抽搐,好慌,头一次感觉自己很抢手,也不知该说什么。 “干娘!您回来啦,方才妆儿听见干娘的声音还以为是幻觉,没想到竟是真的,您一连出去几个月,妆儿都想死您了!” 突然,外头提裙扑过来一个桃色春衫的姑娘。 王琳见这姑娘直往她怀里扑,轻点足尖旋身便往桌子上跳去,利落干净地提了把凳子翘着脚坐上去。 “哎呀,这天太热了,碧妆你就别往我跟前凑了,我怕热!” 说罢,王琳还用手作扇呼了点风气。 女子见状,标致的脸蛋上隐隐露出委屈。 “干娘,在外人面前,您怎么还跟妆儿生分起来了?您说过我们是一家人的,难不成干娘忘了?” 碧妆说着,媚眼带着一丝鄙夷往徐丹玉和徐野身上看去。 “对了,干娘,她们是谁啊?瞧着穿着,不像是京里人呢。” 王琳瞧她一脸轻视,当下就不满了,“不是京里人咋了,京里人高贵?京里人了不起?朝臣万万千,也没见都是京里人啊!” 碧妆一听急得直委屈,“干娘,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这位娘子风貌不同,颇有气韵,一眼就看出跟京里人不一样!” 听她改口夸奖,王琳总算满意了,自豪道,“那可不,这般标致的人儿就是我们家对门的东家!” “可惜啊,怎偏就嫁人了呢,不然这京中不定有多少男儿疯抢呢!对了,咋不见孩子爹呢?” 碧妆带着敌意挑衅地看着徐丹玉。 徐丹玉抬眸,颇为疑惑道,“我看姑娘年纪轻轻,难不成也成家了?” 碧妆晃着头上的双丫髻,气的脸颊通红,跺脚道,“我还是黄花姑娘,哪里成家了?” “哦?那姑娘定是有不少男人疯抢了?”徐丹玉不徐不躁。 “你可别造谣,我目前所熟识的男子中,只认识新哥哥!” 碧妆说罢,抬起媚眼如丝的眼眸往上方的王焕新看去。 “姑娘不是说,没成家的话,会引得京中的男儿疯抢么,我还以为,姑娘见识过这等场面呢!” 徐丹玉也不惯她,有一说一。 碧妆没想到徐丹玉嘴巴这么毒辣,讽刺她的话又反击到自己身上。 “我只不过是见过旁的那些粉头们应付这等场面罢了!”碧妆轻哼。 “姑娘是说自己容貌不佳,比不上那些粉头们,还是说自己不是正儿八经的姑娘家,我听过不少男子把粉头挂在嘴上,却头一次听闻一个姑娘家动不动就把粉头挂在嘴上!” “你……你听过不少男子把粉头挂在嘴上?莫不是你见识过不少男子?我看你才不是正儿八经的女人!” 碧妆气的帕子都攥皱了。 徐丹玉却依旧从容不迫,淡然处之,“我是轩源楼的东家,这点见识还是有的,就是不知姑娘如何见识的?” “什么东家,我看不过就是借着会客勾引男人的贱胚子罢了,要不然哪个正经女人会在外面抛头露面做生意的!” 碧妆终于急了,心里话不经思索便一吐为快,等反应过来,王琳抬头喝道,“儿砸!把这个女人给老娘打出去,她骂你老娘不是正经女人!” 王焕新扶着腰慢慢往下挪,“娘您消消气,等等我!” 碧妆见王焕新不似以前那般生龙活虎,心里忍不住窃喜起来,焕新哥哥定也喜欢自己,否则他早就跳下来了。 她忙红着眼向王琳道歉,“干娘,我只是说她,并不是说您,您不要跟我一般见识了,也别为难新哥哥了。 您看他知道我嘴挑剔,特地为我开了藏雅轩研究菜式,这说明他心里还是有我的。 对了,我娘新研究出一款衣服样式,干娘不若来我们家的裁缝铺坐坐?” “可拉倒吧,这藏雅轩是我儿子特地为我开的,你哪来的脸说这是给你开的,我不就救过你一次,你还赖上我们了? 儿砸,你墨迹够了赶紧将人给我轰出 第49章 你儿子不能人道 “哎,别着急走啊,咱娘俩还没唠够呢……” 王琳拦住人,恰好藏雅轩又进来一人。 “娘!你快帮我劝劝干娘,我方才说话不小心惹恼了干娘,她要新哥哥把女儿往外轰!” 碧妆抹着眼泪好不委屈,时不时不甘地瞪了一眼徐丹玉,意在道明害自己得罪干娘的正是这个女人。 进来的妇人相貌普通,却胜在扮相精致,金玉环绕,钗环佩响,一身衣裙无论是裁剪功夫还是绣样款式,都甚为超凡脱俗,无与伦比。 女人高傲地睨了徐丹玉和她身边的徐野一眼,得体地上前几步。 “王娘子,咱们都是邻里街坊的,因为一个外人闹得生分了岂不让人痛快,碧妆可是你干女儿啊,你咋还让新儿把妆儿往外撵? 他俩自小就是青梅竹马,相敬相爱惯了,你怎好为难新儿,你瞧新儿满脸都写着不乐意!” “生分就生分了吧,活似我们上赶着巴结你们一样,谁跟你家女儿是青梅竹马,谁跟你们相敬相爱? 小的这么不要脸也就罢了,大的怎么也是这般脸皮厚? 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儿砸脸上不乐意了!儿砸!过来!” 王琳一声吼,王焕新赶紧加快了脚步。 晏氏看了一眼王焕新,捂着嘴笑道,“王娘子,都是街坊邻居,你这是何必!你看孩子明显是不想跟我们闹翻呢。 都是青梅竹马的,你何不成人之美,同意两人在一起呢!” 似乎看穿了王焕新的心思,晏氏原本以为自己替他坦白了终身大事,会换来王焕新的感激。 没想到王琳还没开口,王焕新就解释道,“误会误会,我只是腰痛,腿脚不便,我娘让我撵你们,你们给个面子,赶紧走吧,等会让我拿出剑来可就不好了。” 话说的这么客气,晏氏和碧妆还是有些不信,还以为是受王琳所迫。 “那个,小的济仁堂坐诊大夫,有人请我来此看病,请问给哪一位先看?” 僵持间,一位大夫提着医箱进来。 “是我!”王焕新扶着腰艰难地动了动。 在场人都看过去,集体纳闷:真是哪不好了? 大夫坐下来要求他伸出胳膊,王焕新也没法再挪着步子避开众人,干脆大喇喇地当着在场人的面伸出了手臂。 “我腰疼,你别的不用瞧,就看看我能不能人道!” 大夫:…… 还没见过这般不要脸面的。 侧头看了一眼,几个女人神色各异。 王琳一脸怪异,晏氏一脸震惊,碧妆羞红了脸。 至于徐丹玉,她只觉得呼吸滞阻,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 没想到王琳却攥着她的手。 “哎……怎么肾虚的如此厉害,公子可做什么了?您这情况可万万不能行房事,否则容易精崩而亡!” “咳咳咳……” 老大夫话一落,咳嗽声此起彼伏。 王焕新再也顾不得了,急道,“那你赶紧给我扎针啊!” “扎什么针,你这得好好养着,也不能过分滋补,老夫这就给你开药!” 王焕新不信,“有的大夫扎一针就好了,你怎么还得开药?” 老大夫胡子气的一翘一翘,“普天之下老夫就没听说过扎一针就能把阳气补回来的!” “有人一针能把精气泄掉,大夫你怎么不行?” 王焕新不甘心,一针就能解决好的事,这喝药得补到什么时候去? 老大夫气的眼睛都瞪圆了,“你才不行,你行,你另请高明去!” 说罢,老大夫气呼呼地提着药箱拂袖而去。 “你看看,我平日里没说错吧,我儿砸他真不行!” 大夫走后,王琳笑的一脸灿烂。 王焕新:…… 娘,我不行,真的值得您如此骄傲? “所以,为了不耽误你们家的黄花闺女,你们还是找别的竹马去吧!” 王琳好不得意,好似已经摆脱了这难缠的母女俩。 晏氏有些犹豫,碧妆咬唇看了一眼一表人才,俊逸非凡的新哥哥,心一横,扯扯晏氏嘟起了嘴。 知道女儿还是放不下王焕新,晏氏继续说项,“王娘子,什么耽误不耽误的,两人两小无猜最是要紧,而且这自小的情谊最是珍贵,我们妆儿不是那等俗人,不论新儿什么缺陷,我们都能接受,只要他们好好的就行了!” 晏氏是京都远近闻名的绣娘,经常有达官贵人向她定制新衣,她在贵人圈里浸淫数十载,论识人,她可是火眼金睛。 这王焕新绝对算得上人中龙凤,相貌也是一等一的好,更何况还有一身好本领,妥妥的就是她看中的女婿。 不能人道算什么,省得像那些好色之徒一般不安分,像她家那位,拿着她辛苦挣来的银钱到处放荡。 此外,这小年轻人挣钱可是一把好手,若是跟妆儿在一起,她家欠的那些窟窿,可算有了能填补的地方。 晏氏眼睛咕噜咕噜算计着,自以为把女儿许配给不能人道的王焕新,是施恩,他们还得记挂着她的恩情。 殊不知王琳柳眉倒竖,不乐意地叉起了腰,“那不行!我们家三代单传,不能到我们这儿绝了根,你女儿不能生缠着我儿砸做什么?” 晏氏懵了,纠正道,“不是我女儿不能生,是你儿子不能人道!” “我儿砸是不能人道,但这并不妨碍你女儿得给我们王家留个后!你女儿想要进我王家门,前提是必须生一个带把的!”王琳理直气壮。 晏氏急了,“生了也不是你们家的!这你们也要?” “是不是我们家的无所谓,我们乐意!” “好!这可是你说的,你可不要后悔!你让人找个良辰吉日来我们家提亲,我保准让你抱上孙子!” “提什么提?你们先生了再说,万一不能生,我们不就白娶了?” “谁家不提亲就先给生孩子的,你当我女儿是什么?” 王琳摊着手,“我也没逼你们啊,愿意生就生,不生拉倒!” 晏氏被激的气都喘不匀了,她妥协道,“你又何必为难妆儿,这样,我去我们旁支家抱养个给你,能给你们养老送终就行了!” “那不行!上我们王家族谱,不是男人亲 第50章 介意多一个爹 “奶奶!” 徐野睁着纯净的大眼睛,小嘴甜甜地冲着王琳唤了一句。 “哎!我的乖孙!这是奶奶送你的,收好咯!” 被小家伙一声唤,王琳乐的都快找不到北了,起身从王焕新脖子里扯下一块纯金长命锁塞到徐野手里。 别看金锁小小的,分量可不轻,徐野差点拿不稳,看了徐丹玉一眼,他嘴巴甜甜地道,“谢谢奶奶。” “不客气!儿砸,你的见面礼呢!” 王焕新哪敢忤逆母亲大人,连忙从脖子里取下另一块金锁递给徐野。 徐野看都没看金锁,摆摆小手,一本正经,“我不要,我收下奶奶的礼物是因为我喜欢奶奶,我不介意多了一个奶奶,可我介意多一个爹!” 闻言,王焕新心里莫名的堵,还有一股酸酸的感觉。 他抬头望了一眼清秀高雅,人如淡菊的徐丹玉,心如跳兔,怔怔出神。 “婶娘,公子,在下还有要事要忙,不便叨扰,在此告辞!” 徐丹玉带着徐野离场,母子二人莫名感觉一丝怅惘。 “多清秀的姑娘,多水灵的小娃娃,人都到你面前了,你怎么就是把握不住!” 王琳不客气地数落自家儿子。 王焕新想起方才自己的表现确实差强人意,连忙抚上腰,“我这不是今儿不得劲嘛!” 王琳睨着他腰,吃惊道,“不是吧,你真肾亏了,不是装的?” “这种丢人的事我为什么要装?” “咋弄的?你不是不近女色?” “还不赖你,到处说我不行!” 王焕新表情甚是幽怨。 “你可别赖到我身上,我的嘴又不是开过光,说说就能成真!我的嘴要真这么灵,我抱孙子这事怎么不灵?” “谁说不灵?亲孙子抱不成,外孙可以不?” “啊!我女儿怎么了,哪个王八蛋干的,我非亲自阉了他!” “不用你动手,他妹妹已经把他阉了!” “这妹妹是个好人,对了,她哥哥可不是什么达官显贵,权臣贵胄吧?” “如你所愿!”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说话间,陆凝霜端着熬好的药出来。 方才她熬药时不小心听到外头人说话,可算明白过来了,焕新这个名字为什么这么熟悉了。 虽说上一世自己经常出入藏雅轩,也见过王焕新几次,但王娘子一直管他叫“儿砸”,难怪自己一时想不起来。 自己交给表姐的菜式也是从他这儿拿的,恍惚间想起自己还给了他一针,她不禁感叹,好可怜的人! 彼时,陆明嫣带着梨月再次来到冬雨上次带她来过的地方。 幸运的是,铺门开着的。 胡玲身披黑衣包裹的严严实实坐在上首,露出精致泛光、刀削似的下颌,以及红的妖娆的唇瓣。 陆明嫣一见到此人,当即怒气冲冲地上前质问,“就是你指使旁人将那些害人的签子分发出去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你就不怕我告发你?” 妖艳的红唇弯出了一个大大的弧度,冷冽空灵的声音飘荡在屋子里,“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而已,姑娘不服气,尽管告发便是!” 陆明嫣被噎的够呛,她倒是想要告发,但她已经把签子散了出去,若是被人知道,头一个就得把她抓起来审问! 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她敛了敛怒气,平静询问,“你说你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什么事都能干?” “我开店做生意,讲究的便是一个信,我家店铺名叫万事通,自然是什么事都能办!” “那好,你告诉我怎么治好珩王的病?你不是自诩什么事都能办?这件事你可能应下?” 陆明嫣心里有些没底,总觉得自己有点高看这个女人了,这些胡人只会歪门邪道,哪里可能会办正经事? 胡玲笑的张扬,“我当是什么事?原来是这!于我而言,小事一桩!” 闻言,陆明嫣有些激动。 “你说什么?小事一桩?珩王的病情很是复杂,就连宫里的太医都束手无措,你怎能有办法?” “珩王的病情我当然知道,他现在全身溃烂,昏迷不醒,就连回坤丹也无力让他回天!” 胡玲口气淡淡,仿佛真有超乎常人的神通。 陆明嫣没想到这胡人还真能说的出珩王的病情,眼里露出希冀,“那你可知晓怎么治?” “珩王身中剧毒,昏迷后强行灌下回坤丹,只是效力不够,无法将毒素排出,才导致毒素顺着皮肤渗透出去,毒素久而久之的堆积,自然使得皮肤发生溃烂。 我这里有一粒神药,人喝下去,便会消融于血,这血可解百毒治百病,诊治区区一个珩王,不成问题!” 闻言,陆明嫣眼里露出贪婪的光芒。 天下还有这种神药?若是自己喝下,自己岂不是想救谁就能救谁? 即便是什么沐公子,相府老夫人,岂不是都不在话下? 自己先前还担心陆凝霜救治过的人发现自己根本不会医术可怎么办,这不就找到解决办法了? 即便陆凝霜出去信誓旦旦地跟别人讲所有人都是她救的,自己也可以同她比试一番。 看看到底是她会治病救人还是她医术略高一筹! “这个神药在哪,如何售卖?我要了!” 胡玲见状,笑容愈渐加深。 “姑娘莫急,此神药极其难制,一个月最多只能得一颗,价钱自是不便宜,一粒就需要二十万两银子。 当然这神药只能在体内循环往复十五天,十五天药力便会代谢干净!” 陆明嫣略微算了一下账,二十万两她还是能够负担的起的,虽然药效只有十五天,但对于她治病救人,传播名声也算足够了。 “好!我给你银子,你现在就把神药给我!” 陆明嫣终于还是下定决心一试,她已经到了穷途末路,没有引以为傲的医术,倘若哥哥们也不再信她宠她,那她还怎么登上那万千女人梦寐以求的位置? 用钱就能办到的事情,不亏! “暂时神药还没有制出来,姑娘三天后再来吧,不过我还得提醒姑娘一句,神药没有任何副作用,但服下神药后,需在体内积淀 第51章 偶遇长公主 出了门,陆明嫣步伐走的极为轻快。 一旁跟着的梨月咬着唇角,欲言又止。 听着陆明嫣一路上都激动的哼起了小曲,她终于忍不住了。 “小姐,您就真信那个胡女的话?万一她是想要坑害您呢,现在外邦人的话不可信,奴婢觉得,那个神药,小姐须得谨慎一些才行!” 陆明嫣顿了下,私心里也觉得梨月说的有理。 其实打她第一次跟着冬雨过来时,她心里就隐隐感觉不对,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梨月见陆明嫣有了想法,心中暗窃一声,又急忙正色谨慎道, “小姐,这个胡女所说的话不可全信,她说的这个神药必定有什么副作用,不如小姐买了神药,奴婢代小姐试用,如此小姐也不用受割血之苦了!” 闻言,陆明嫣转头看着梨月,似乎怀疑她的用意。 梨月赶紧低头解释,“小姐,奴婢真的是为小姐着想,小姐身娇体贵,皮肤娇嫩,留了伤疤反而有碍观瞻,小姐以后是要万人敬仰的,身上怎能有这些印记?” 如此苦口婆心的劝解,陆明嫣却是轻蔑一笑。 “不必!我看那胡女确实有些道行,那些签子的厉害之处,我也领教过了,想来神药也没有问题,再说,我可是陆家嫡女,大哥是礼部侍郎,二哥是金羽卫指挥使,三哥与殷王亲如手足,四哥手握金库,富甲一方。 得罪了我,她能有什么好处? 再者,给珩王治病,他病愈看到我身上为他留下的疤痕,不更是心疼我?” 陆明嫣不再多说,大步朝前走。 梨月暗自咬牙,终是不甘地跟了上去。 喧嚣的街市,日头被阴云遮去大半,气温略有些凉薄,还透着些许氤氲,正是二月万物复苏的前景。 猝不及防间,一道重物落地,发出“彭”的一声响。 陆明嫣侧头,发现一辆奢华显贵的马车下摔了一个人,锦衣玉冠,像极了沐公子。 想到他定是心疾发作,陆明嫣迅速从袖子里取出一粒药丸飞速过去塞进男人嘴里。 这是陆凝霜制的药丸,上次她敲诈了自己一笔后,她也偷偷留了个心眼,将每个罐子里的药丸取出一部分留着,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 她以为这男子定是沐初明,并未多细看,只是等到药丸喂下去后,她才发现此男子另是其人。 她尴尬,恐慌,沐初明的药丸给这个男人吃了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她现在还没有得到神药,也不能用血救他,这下该不会有人提前发现自己不会医术吧? 正惊慌失措之时,男人的眼眸睁开,见到陆明嫣,登时起身微表歉意。 陆明嫣见男人居然好端端地醒了,不禁暗自呼了一口气。 “小公爷,您怎么摔地上了,有没有受伤,小的真该死,怎么就把小公爷一个人丢车上了!” 一个小厮打扮的男子见状,赶紧丢下手里的东西扑了过来,一边手忙脚乱地将男人扶起,一边痛哭流涕,时不时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向这位姑娘道谢,是她救了我!” 温雅如玉的男子淡淡开口,浑身透着一股清致的矜贵感。 小厮连连向陆明嫣道谢。 陆明嫣镇定下来端庄自若,“公子别客气,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话音刚落,一华贵美艳的妇人急匆匆赶过来,“韬儿,怎么回事?可是又晕厥去了?” “是,恰逢今日药吃完了,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幸好这位姑娘及时赶来救了我!” 龚子韬如实回答,看向陆明嫣的眼神里带着清澈的感激。 美艳的妇人看了过来,面上瞬时浮出欣喜,“是你!你不是陆家的大小姐?上头还有五个哥哥的那个陆姑娘?” 陆明嫣疑惑,印象中她并没见过这位雍容华贵的妇人啊,这位妇人是怎么认识她的? “姑娘不认识我们长公主,我们长公主嫁的是礼国公,与你熟识的那位镇国公夫人是妯娌。” 见陆明嫣疑惑,长公主身边的婢女好心地解释了一句。 陆明嫣才反应过来,连忙屈身行礼,“明嫣未见过长公主,方才多有怪罪,恳请长公主恕罪!” 长公主笑着拉陆明嫣起来,“什么怪不怪罪的,你救了我儿,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早就听镇国公夫人说你医术高明,小有名气,今日一见,果如所闻。 平日里我不大喜欢那些热闹场面,再者府中事务繁杂,实难脱身,你这才不识得我。 对了,你怎知我儿患有晕厥之症的,你方才给他喂的药,可是专治此症的?” 长公主见儿子没事,拉着陆明嫣聊的那叫一见如故。 陆明嫣知道今儿碰到的长公主很有可能会成为自己的一个助力,想了想,谨慎开口,“是祖母有晕厥之症,我这才以备不时之需,方才正好撞见公子晕厥,这才派上用场!” 龚子韬身边的小厮等到陆明嫣说完,这才赶紧挪到长公主身边,惊叹道, “长公主,说来也神,以往小公爷吃太医院开制出来的药丸,最少也得一个时辰见效,可如今吃了陆姑娘的药丸,才不过一刻钟就醒来了,陆姑娘的药丸真是神了!” 长公主闻言,看向陆明嫣的眼神更加炽热。 陆明嫣哪里不清楚长公主心里盘算着什么,只是她也没想到陆凝霜给沐初明制的药还能治小公爷,而且还能有如此奇效。 看来她必须及早地拿捏住陆凝霜,再配上神药,如此她登后的道路才能更为通顺。 想清楚后,不待长公主开口,她便道,“长公主若是信得过小女,过上几日小女制些药丸派人送去礼国公府上。 只是,还望长公主耐心稍等上几日,因为,祖母给小女的妹妹寻了一门亲事,小女还得辅助身子不好的祖母操办事务,实在分身乏术。” 闻言,长公主甚是欣慰,“好,我信得过你,既然你们陆家有此喜事,到时不妨告知我一声,我派人去送份礼。” 陆明嫣款款一礼,“明嫣先多谢长公主了!” 告别长公主,陆明嫣脚步生风,心情也变得 第52章 有什么用 回到陆家,陆知温也恰好回来了。 昨日她诓骗他陆凝霜向她打听什么药材能够滑胎,他似有所察觉,所以昨天连夜告假,未曾上朝。 他神色疲惫,斯文俊雅的脸下颌竟长出了青茬,看到她也并未多说什么。 陆明嫣趁机道,“大哥,祖母给二妹妹定的亲事需要趁早办了,方才我偶遇长公主,听我说起陆家要办喜事,还说要托人送一份礼来! 镇国公夫人与长公主算是妯娌,既然长公主有意与我们来往,我们也不能往外推才是。” 陆知温闻言,微微拧眉。 其实今日见到芝儿娇弱的仿佛要从他的怀里溜走,他既恐慌又气愤,恨不得即刻把陆凝霜拖过来暴揍一顿。 再得知她还想阉掉自己时,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甚至想好了要跟她断绝关系,永远不来往。 可后来还是芝儿在中间说和,说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后来再看到小七辛辛苦苦在后厨给芝儿煎保胎药,他心中的恨意才有所平息。 芝儿让他不要为难小七,他想着,他不能风风光光地将她娶进门来,听她的话还是能够做到的。 他可以不为难她,但也仅此而已。 他淡淡地开口,“此事,你和祖母看着办吧!” 陆明嫣绽出笑容,看来大哥心里还是对陆凝霜颇有微词的。 如此,陆凝霜的亲事便可以定下来了,听闻那赖家早带人在附近住下了,就等着寻个良辰吉日,娶陆凝霜进门呢! 迫不及待去了齐松居,陆明嫣将今儿的事情跟老太太提了提,末了,伸手向她讨要银子,撒娇道,“祖母,这可是关系到嫣儿的终身大事,您就再疼爱我一回吧!” 李氏气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连忙吃了一粒陆凝霜制的药丸压惊。 “事事向我张口要钱,我欠你的?你怎么就不会向老四要去,你这是给珩王治病,他理应支持你!” 被老太太一点,陆明嫣当即恍悟。 她连忙去了陆知俭的院子。 还未进院门,一股浓郁的芳香扑鼻而来。 陆明嫣定睛一看,笑的眼睛都盛满了幸福的鲜花。 “四哥,这些花可都是你买的?好漂亮啊!” 陆知俭放下修剪花枝的剪刀,笑着向她走来,摸摸她的小脑瓜子。 “经常听你念叨这西域芙蓉花,四哥给你买回来了,你可喜欢?待会让人全搬到你院子里去!” 陆明嫣一个劲地点头,“喜欢,四哥待我最要好了,我喜欢四哥!对了,四哥,你可不可以再帮我一个忙?” “你说!”陆知俭想也不想直接开口,仿佛此刻就算是陆明嫣要星星要月亮他也照摘不误。 陆明嫣伸手抱着陆知俭的胳膊摇晃撒娇,“四哥,嫣儿最近手头有些紧,你可不可以……” 还未说完,陆知俭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在陆明嫣直勾勾的眼神下,拿出自己的荷包。 “这荷包里还有些银票,你先拿去花着玩。” 陆明嫣掂着轻飘飘的荷包,心里不大乐意,愁眉苦脸道,“四哥,不够,我需要银子并非是用来买衣裙脂粉的。 你也知道,先前皇后知晓我通晓医术,特地让人带着我去了一趟珩王府,还要我务必尽心治好珩王。 我探其脉搏,发现珩王身中奇毒,我想到有两味名贵的药材可以试上一试,就是苦于没有足够的银钱采购……” 话说到这,陆知俭明白了。 他慎重点头,“这的确是大事,你需要什么药材,四哥帮你采购!” 陆明嫣连忙摇头,“四哥,我只是觉得这两味药材可能有用,只是想要买来试上一试,后面可能会用到其他的药材,所以……” “那你需要多少银子,四哥给你!” 听陆知俭发话,陆明嫣面色明丽,笑的仿若灿阳,“需要三十万两银子!” “好,等会四哥让人取给你。”顿了顿,陆知俭又道,“嫣儿,上次四哥跟你说的事你可还记得,不需要成品,只需要配方即可。” 经陆知俭提醒,陆明嫣才想起这事,她懊恼,“对不住四哥,我给忘了,你也知道我每天不是忙着珩王的事,就是给那些夫人们制药,事情实在是多,你宽限我两日好不好?” 陆知俭想了想,点点头,“好,那你要尽快,不然四哥可要赔一笔违约金的。” “嗯我尽快赶出来!” 陆明嫣说完,赶紧离开了陆知俭的院子。 “小姐,咱们身上的事可不少,除了四爷的香果丸方子,还有不少夫人托您制玉颜膏,长公主那边也得制药,更重要的是皇后那边,这一头的虱子可实在难抓!” 梨月说出来,陆明嫣才觉得这些事真的是让她一个头两个大。 最重要的是陆凝霜还没搞定。 想了想,她吩咐梨月,“你现在就去给陆凝霜传信,让她明日来陆家一趟,另外再将陆凝霜订了亲事的消息散出去,我就不信,祖母给她定好的亲事,她还敢忤逆!” 梨月得了吩咐,立即去办。 阮家。 梨月来了一趟,阮祖母当场就气的不好了,她拄着拐杖啊不住地戳着地。 “那祖孙俩的心真是一个比一个黑,居然敢想出这等馊主意来,宝儿,你莫要去,明儿我去让人去陆家一趟,替你回绝了这门亲事。 那赖子不是个好人,他逼死过人,臭名远扬,明日我还要问问那贱人,她心里究竟是安的什么心! 还有你那几个哥哥,我也要苛责一番,这事不阻着点,居然还能依了那婆子,他们几个究竟有没有把你当成亲妹妹看!” 陆凝霜知道老太太在气头上,连连安抚,“好,明日我陪你一起去,一起去会会她们!” “不,你不必去,你去了,那贼人定拿孝道压你一头!” 阮祖母气的苍白的头直晃荡,牙齿都打着哆嗦。 陆凝霜赶紧跟秦妈妈一同帮阮祖母顺气。 与陆凝霜一院之隔的卿羽听说了这事,气的眼睛猩红,抽出墙上半挂着的宝剑,“什么?一个爱吃喝玩乐,花天酒地的赖子?就凭他也配娶丫头?我这就阉了他去!” “不许去!” 陆 第53章 文大哥,我看好你 陆凝霜刚回到院子拿起药杵,毛二就过来了,“姑娘,文公子过来了,他说想见见您!” 陆凝霜闻言,放下手头的事,正要起身出去,忽地想起什么,从案桌上抽出一张图纸出来。 文煜遥没有进阮家门,而是身影单薄地立在大门处,残阳的余晖染在他脸上,更显孤寂和萧瑟。 见到陆凝霜出来,文煜遥瘦削的脸上有了一丝动容。 “宝儿妹妹,我听说有人要将你嫁出去,这一定又是李氏和陆明嫣的主意,你千万别妥协,她们定是在算计你,你若是无力摆脱这亲事,明日我带上聘礼上陆家求娶你,你不必觉得为难,此举只是脱身之计,倘若你日后遇到心仪之人,我会放手的!” 这一番话,文煜遥似乎鼓足了极大的勇气,说完,他脸颊泛起羞赧的红,甚至还不自在地挠挠耳朵。 陆凝霜眸眼清明,裙摆微扬,迎着晚霞绝世独立,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她淡然一笑,“多谢文大哥的好意,既然此事已定,就顺其自然吧。如今快要科考了,文大哥还得将心思放在学业上才是。” 文煜遥急了,“宝儿妹妹,你真要嫁?” “若没有意外,便是要嫁了。”陆凝霜说的云淡风轻。 文煜遥满眼失落,脸颊上的羞赧瞬间破碎,化成灰白。 “对了,文大哥,我偶然得了一张机关图纸,钻研了好几日都没做出个成型出来,你可不可以帮我看看?” 陆凝霜从袖中取出一张折叠的图纸出来,文煜遥赶忙接了过去。 对于这个自小便看着长大,不是亲妹胜似亲妹的小丫头,文煜遥向来都是有求必应的。 他大致看了一眼,思索了一下,“这应该是个小型机关闸,看着确实颇为复杂,你容我回去研究研究,若是组合好,我即刻给你拿过来。” “不用,这是我送你的,前几日,我遇到一位大师,他说过得到这张图纸的人最后必会成为当朝新晋状元郎,文大哥,我看好你!” 陆凝霜认真地握着拳头向他加油鼓气。 文煜遥见状,噗嗤一乐,心中的阴霾瞬间一扫而光。 同时他也有所领悟,如今自己只是一介寒民,根本不足以保护宝儿妹妹,也根本不能与陆家那些想要算计宝儿妹妹的歹人们相抗衡。 所以要想保护宝儿妹妹,他就必须走仕途经济,在朝堂站稳,拥有一定的权势! “好!宝儿妹妹,我答应你,这次科考我一定拔得头筹!” 文煜遥郑重许诺。 檐上的男人使劲平复气息,一黑一白两个身影瞧着,真怕自家主子一个不小心就走火入魔去了。 他们真是怀疑,此次进京,主子究竟是来治病还是来历劫的,怎么这般多灾多难? 卿羽恨得牙根痒痒,上一个还没解决,这倒又来一个,真是让他防不胜防! 黑山白云两人看穿了男人的心思,很想提醒自家主子:这两个不足为惧,您应该担心自家老爹! 毕竟这些个小喽啰看不顺眼还能削一顿,您老爹看您不顺眼,能反削您一顿! 翌日。 陆明嫣生怕陆凝霜不肯来,特地让梨月亲自来请。 陆凝霜并未让人拒之门外,倒是自己简单收拾了一番,以轻纱遮面便出来了。 梨月见状,心里嗤哼,这二小姐平日里本事再大又如何,还不是怕顶上一头不孝的帽子以后举步维艰? 陆凝霜并未注意梨月的神色,反而自顾自地提裙上马车。 “小姐,您的玉颜膏忘了拿,奴婢帮您拿过来了。” 南星哧呼哧呼地小跑过来,将一个精致小巧的瓶子递给陆凝霜。 陆凝霜轻笑,“难为你费心,一起上车吧!” 南星憨笑一声爬上马车。 梨月是坐着陆家的马车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接陆凝霜,如今陆凝霜坐上阮家的马车,她还真怕陆凝霜为了不去陆家中途变道。 陆凝霜见梨月在原地愣着,便让她一起上来。 梨月也不推辞,直接跳上马车。 毛二刚驾车载着陆凝霜她们离去,后脚秦妈妈掺着阮老夫人,徐丹玉和徐野带着陆氏上了马车。 到了陆家,南星扶着陆凝霜率先下来,梨月正要下车,撇见陆凝霜将玉颜膏落在了马车上。 梨月眼睛一转,快速将玉颜膏收进袖子里。 上次在相府老夫人寿宴上,她的胳膊被冬雨手中的簪子划伤,血水不断往外冒,二小姐的玉颜膏确实帮了她大忙。 她也是头一回知道这玉颜膏这般好使,可惜的是,她也只用了那一次,现在胳膊上的伤口没有涂抹玉颜膏,伤口愈合的反而慢了,甚至还能隐隐看到疤痕。 若是她得了玉颜膏,继续涂抹一段时间,这疤定能消散无痕。 反正外人都知玉颜膏是小姐制的,与二小姐没有关系,就算二小姐发觉玉颜膏不见了,想指认是她偷的,旁人也不信她。 梨月飞快下去,请陆凝霜从小门进去。 陆凝霜鼻子轻轻一嗅,扯扯嘴角,摇摇头,“我不进去了,你回去同陆老夫人和大小姐说我来过了,只是阮祖母不同意这门亲事,我过来不过是不想让她们白忙活一场!” 梨月眼皮一跳,二小姐搁这闹她呢? 不同意这门亲事还过来做什么? 难道是怕这门亲事已经宣扬出去,她不来会使得天下人指指点点? 不行,这可是小姐托她办的事,她可不能搞砸了! 梨月赶紧进去禀报老夫人和陆明嫣。 李氏和陆明嫣一听陆凝霜都到陆家门口了还不进去,当场便一起出来,当然,陆明嫣还不忘让梨月将赖三请过来。 说实话,她早就料到陆凝霜今日来肯定会出幺蛾子,也定不会乖乖地往她设下的圈套钻,所以早就做好了万全准备。 只要陆凝霜跟那个赖三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密接触,这门亲事她是怎么也逃不掉的! 李氏被人搀着,但气色还是很不错,若是阮祖母此时在这,定会被比下去。 见到陆凝霜一动不动地杵在门口,李氏气不打一处来。 “陆凝霜,你离了陆家几日,就当陆家不是你的家 第54章 谁在帮她 李氏和陆明嫣双双震骇,后背突然发凉,浸出寒意。 上一次这贱人说的是真的,那人的癫症真的就快要好了? 不可能,一个疯了十多年的人怎么就能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治好? 她的医术怎就能神到如此地步? 一定是这贱人不想顺从于她,故意诓骗她的! 虽说李氏是这么想的,可心里还是慌到了极点。 倘若那人的癫症真的好了呢?那岂不是会把她当初所做的事全部捅咕出来? 她一旦被定罪,嫣儿身上也就有了污点。 如此一来,别说是王妃太子妃皇后了,就是像样一点的权门清贵,名门世家,宦官之后,都不可能娶嫣儿进门! 陆明嫣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她手心里攥出了一把冷汗,还盘算着如何阻止陆凝霜前去大理寺。 从上次相府寿宴就可以看出,李夫人已经完全站到陆凝霜那一方去了,她去大理寺,即便所掌握的证据不足,恐怕依照李家与她的关系,也会把事情引到她们身上。 到时候即便没有事,经过众人口口相传,她名声自然也就一落千丈。 不行,她一定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思及此,她故作镇定,痛心斥责陆凝霜,“二妹妹,你总是喜欢听让人摆唆忤逆祖母,如今亲事已定,你过家门而不入,还因为旁人一句不同意这门亲事,轻松推脱,你眼里还有抚养你长大的祖母?” 陆明嫣的话不可谓不严重,李氏是名正言顺的当家主母,单凭陆凝霜受人教唆不服管教,抗拒家里定下的亲事,就足以让这些人把陆凝霜批判的体无完肤。 事实也正是这样,在不知情的众人眼中,陆凝霜正是那种离经叛道,不知感恩的无情之人。 这些围观的百姓中不乏有一些文人学士,听闻概要,都在纷纷痛斥陆凝霜。 陆明嫣见所有人都向着她,不免更加欣慰得意,陆凝霜还想要跟她作对,这下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陆凝霜环视一圈这些个喜欢伸张正义的文人雅士,依旧不急不躁,淡淡道,“原本长辈亲口定下的亲事,我本不应该推辞,可阮祖母经过查证,说祖母替我寻的人家并非良人,我这才有些犹豫。 阮祖母是我们的嫡亲祖母,也是自小为我倾注过心血的人,我想她的担心不无道理!” “笑话!阮氏是被休弃出去的人,她如何能当得你的祖母?你既是认了她,那又把我置于何地? 我辛辛苦苦拉扯你们,不求功劳也有苦劳吧,怎的到了你口中,事事都要以她为先? 我这几日头痛病发作,未见你登门为我侍疾,却为一个休弃出去的人忙前忙后,是不是在你眼里,她是你嫡亲的祖母,我却不是?” 李氏气的浑身摇摆,话说下来,鼻涕也糊了一脸,显然是委屈至极。 一个小辈把一个当家主母气的这样不成体统,纷纷引燃了百姓们的同理心,这下不管三七二十一,都齐声讨伐谴责起陆凝霜。 陆明嫣简直要为这种群起而攻陆凝霜的场面拍手称快,可此时她还不忘给陆凝霜施压, “二妹妹,正是因为你这般不服管教,事事忤逆祖母,祖母才想着替你寻一桩稳妥的亲事磨磨你的性子,所以,今日你必须回到陆家,好好当你的新娘子!” 话音刚落,陆家出来一个人模人样的男子。 之所以说是人模人样,是因为他今儿看起来十分得体,而在陆凝霜以前的印象中,这个男人不知礼仪,不重仪表,吃喝嫖赌样样都沾,不论何时何地,都能出口成脏! “凝霜妹妹,几年不见,你怎的愈发跟我生分了,你忘了,小时候你还经常跟家人哭着要做我的新娘子呢!” 赖三俨然是被调教过一番的,否则这开场白绝对不是他的作风。 陆凝霜几乎能够想象的出来,若是这赖三没被调教过,见到她的第一句话怕是,“小娘们儿,从今儿以后你就是爷爷我的人了,好好伺候着爷们儿,不然老子揍得你满地找牙!” 陆凝霜就那么淡淡地看着他不说话。 赖三又继续说,“你看如今祖母已经答应你做我的新娘子,你怎的还不开心?” “我不开心,老夫人看不上我,嫌弃我,又怎么能好心寻一门好的亲事来,照她的意思,我浑身上下劣迹斑斑,自需要有恶人来磨,所以你若真是个好的,她怎会把我嫁给你来享福?” 赖三从未想过陆凝霜嘴里说出来的话会把他贬低的一文不值,当即脾气来了,暴怒地指着她,“你敢说你大爷?你又是什么好鸟?要不是老太太接我过来……” 李氏和陆明嫣见赖三被激怒,言行无状,赶紧让梨月将人拉开。 周围的文人雅士正在围观这等恶性事件,他们还未指责陆凝霜开口不留情面,直言长辈的不是,没想到赖三一句话,登时让这些人皱起了眉头。 而就在此时,围观的人群中冒出了不少人来,都是当地有名的赌徒赖子。 见到赖三,纷纷拿出手里的借据,“赖三,原来你巴上了陆家,那你欠我们的银子是不是该还了,趁着人都在,你赶紧把我的三百两银子还了!” “还有我的五百两!” “我的一千两!” 赖三看见这些人,多少头皮发麻,他不过昨日禁不住诱惑被人拉着去了赌场玩了几把,谁知道能输这么多? 见这么多人跟他要银子,他面子挂不住,气愤地大吼,“昨日才打的欠条,总得有个宽限吧……” 陆明嫣眼皮直跳,再看原本力挺她们的文人雅士面上写满了不悦,当即出言制止:“你何时赌过?明知道今儿要见二妹妹,你紧张也不至于赌钱啊!” 赖三反应过来,连忙闭上嘴。 陆凝霜心下微疑,昨日她并未设计这么一出,究竟是谁在帮她?难不成是羽儿? 她不着痕迹地往远处一看,卿羽恰巧把身子藏在暗处。 赌钱的事强行揭过,梨月暗示赖子上前哄陆凝霜,赖三那一双王八眼看向梨月,瞬间被她身上独有的气味所吸引。 情 第55章 叩阍无门 围观的人指着赖三大喊,其余人无不是闻声色变,纷纷后退。 这下那些斥责陆凝霜的文人雅士全部都沉默了,看向李氏和陆明嫣的眼神充斥着不妥。 原本以为是陆凝霜无礼在先,劣迹斑斑,不成想是这陆家的老夫人绝情在后,想要把人逼上绝路。 这祖孙俩有什么矛盾暂且不论,单把这门亲事拎出来就能看出这不像是个心慈的老太太能做出来的事。 那人出言无状也就罢了,偏还是个好赌之人,好赌也就罢了,哪个男人不玩几把,可万万没想到这男人竟有羊癫疯这等恶疾。 若说这门亲事没有考察好,不知底细他们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可偏偏说的是知根知底的人。 这不是明摆着就是跟小姑娘过不去?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仇什么恨非要做到这等程度? 怪不得孙女不肯嫁,敢情知道是豺狼虎窝啊。 李氏和陆明嫣也万万没想到赖三会在此时出现这种状况,但是赖三明明没有羊癫疯,他怎么会突然发作? 陆明嫣怀疑地看向陆凝霜,该不会是她动了什么手脚吧? 陆凝霜面无表情,冷眼旁观,对上陆明嫣的眼睛,她凉薄地扯了扯唇角。 这下陆明嫣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一定是陆凝霜是动了什么手脚,不然事情不会发生的这么巧? 只是可惜,最重要的一步没有实施,否则,陆凝霜就会变成真正的残花败柳,这辈子便只能跟赖三捆绑在一起,仰望她而活。 突然间,地上口吐白沫的赖三身子不自在地扭动着,手无意识地抓向下体。 围观的女人们见状,纷纷别过眼睛。 人群中又猝不及防地响起阵阵尖叫,再回头一看,人们忍不住捂眼惊呼出声。 陆明嫣也被地上残忍血腥的一幕吓得后退尖叫,小脸惨白,一时忘了维系自己大家闺秀的端庄做派。 地上的赖三,亲手将自己的下体扯掉,鲜血淋漓。 陆凝霜平静地看着这一切,满眼讥讽。 自己只不过是想让他摊上一个身怀恶疾的名声,却没想到有人这般恶毒,还在他身上下了分量不轻的媚药。 失控的人下手不会有轻重,哪里不舒服就想抓哪里,能有如此下场,真是怪不得她! 赖家不是好惹的人家,赖三在陆家门前出了这事,她就端看李氏要如何给赖家一个交代了! “快,将人抬到医馆,务必请人治好!” 李氏虽然脑袋被刺激的生疼,但还是快速拿定了主意吩咐道。 “呵!陆家大小姐不是自诩医术高明?有现成的大夫在这,还用去什么医馆?方才大小姐明明能够出手给赖三治上一治,却为何不动手,反而眼睁睁地看着他发作疾症?” 一道洪亮的声音扬起,众人回头看过去,发现一头发半白的老婆婆手柱龙头拐杖,大步走了过来。 其中不乏有人疑心老婆婆的来历。 李氏见到阮氏,突然分外眼红,牙齿颤颤,脑仁也跳的更加厉害。 “阮氏,你休得猖狂胡言,你挑唆一个还不罢休,还要来挑唆另一个,嫣儿是女子,她如何能给一男子治病,你当初被老爷休弃,如今见不得我过得好,便来挑茬寻错,你的心简直肮脏透顶!” 李氏破口大骂,众人才从她口中得知眼前这个头发灰白的老夫人正是方才提到的阮氏,那个被休弃的前陆家老夫人! 一时间,不少人都纷纷打量起阮氏,审视这个被休弃的老夫人究竟犯了什么了不得的大错,竟会被休弃回家? “挑茬寻错?你若是个好的,至于惧怕挑错?你若是个好的,怎会丧尽天良将这种歪瓜裂枣说给小七,你怎么不说给你嫡亲的孙女?” 阮氏的话,让陆明嫣不由得咯噔一跳,她慌忙向周围看去,她怕镇国公夫人若是在场,听到这句话会生疑她与哥哥们不是一母同胞,那就糟了! 李氏也怕她说出太多,让人察觉出端倪,连忙装晕。 事实上她也早就顶不住了,借着眼前一黑,她顺势倒了下去,陆明嫣赶紧上前搭手。 转头,又自视清高地踩贬阮氏,试图让阮氏引起众怒: “老夫人,既已被休,便与祖母各自安好,祖母身体不大好,你这般刺激,究竟是何居心?” 阮氏仰天一笑,“你不知道老身是何居心,不如回去问问你嫡亲的祖母,她一个原州歌姬上位的妾室,谋害亲夫,霸占我的嫁妆,举家迁居京城,究竟是何居心?” 此话一出,众人皆叹惊呼! 什么?陆家的这位老太太居然谋害亲夫?霸占原配嫁妆?而且还曾是原州歌姬出身? 陆明嫣眼皮一跳,登时出口怒目:“休得胡言!哥哥在朝为官,为人清明,若祖母真如同你所说,哥哥们自当会指出,如今你分明是看哥哥们敬奉祖母,心有不甘,故意坑害哥哥仕途。 你若有理有据,不妨拿出证据看看,否则便是造谣污蔑!” 此话也是在暗暗告诫阮氏说话小心点,不然她几个亲孙子的仕途就会毁于一旦,她能为了逞一时口舌之快,弃亲孙子的前途于不顾? 阮氏丝毫不为所动,反而振振有词: “好啊!正好老身有一桩冤案想要去一趟大理寺,陆大小姐若是想听,不妨一起来!” 说话间,陆明嫣又看到了秦妈妈和徐丹玉扶着陆青丝走了出来。 陆氏面色红润,精神抖擞,眸光清明,与之前癫狂痴呆的面貌大不相同。 霎时,陆明嫣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若是让她们去了大理寺澄清当年一案,自己就会从万人敬仰众星捧月的大小姐变成人人唾弃的可怜虫! 李氏也听到了阮氏的话,她吓得浑身颤抖,嘴角一歪,彻底晕了过去。 陆明嫣见状,惊叫大喊着让人送祖母回去,另一面她还不忘让人拦住陆凝霜等人。 “想要去大理寺告状,总得等祖母醒来才能与你们对峙吧,你们现在就去大理寺,不就是想要趁祖母昏迷好交付与你们有利的证词? 还有二妹妹,祖母现在处于晕厥之中,你抛下祖母与旁人坑 第56章 这贱人又戏耍她 马车行到前头,陆凝霜便吩咐车夫调转马头回阮家。 如今还不是给李氏定罪的好时机,再者姑母也是时好时坏,说出来的证词被采用的可能性不高。 阮老夫人重重呼出一口滞气,“真是便宜她了,来日方长,走着瞧吧!” 秦妈妈安抚道,“宝姐儿不是说那李氏脑子里长了个肿块,最忌大喜大悲,如今被咱们一刺激,算是能消停两天了!” “今儿倒是出了一口恶气,就是不知道这两人又有什么后招!” 秦妈妈老脸笑出了一朵花,“放心吧老夫人,宝姐儿聪慧过人,医术高超,不管遇什么事都会逢凶化吉的!” 陆家。 李氏晕厥过去后,陆家乱作一团。 陆明嫣顾不得照应,连忙让人备车,前往镇国公府。 现在唯一能够确定帮得上自己忙的只非镇国公夫人莫属了。 镇国公府的人皆知陆明嫣在镇国公夫人心中的位置,那地位绝对不亚于她亲生的女儿。 所以陆明嫣一来,镇国公的人主动将她引到花厅。 此时,镇国公夫人正与长公主坐在一处品茶闲聊。 陆明嫣一进来便抹着眼泪扑通一声跪在镇国公夫人面前,生生地把两人吓了一跳。 “怎么了明儿,快起来,方才我还和长公主说起你呢,可巧你就来了,出了什么事,怎么眼泪汪汪的?谁欺负你了,与我们说说!” “可不是,你起来,遇到什么委屈说出来,本宫替你撑腰!” 二人都觉得陆明嫣与自己有缘,对她多了几分怜惜的同时还主动将她划归为了自家人。 闻言,陆明嫣心中的不安消散了一半。暗道有长公主和镇国公夫人同时为她撑腰,她就不信陆凝霜能告得她和祖母的状! 她直起身恭敬地向长公主和镇国公夫人行了一礼,抹着红肿的眼哭啼。 “长公主,伯母,明儿实在没了法子,想请您们帮帮忙! 我二妹妹她把祖母气晕过去不说,还怂恿着原先的陆老夫人去大理寺状告祖母贪下她的嫁妆! 伯母,当年的事明儿并不知情,阮老夫人也从没闹过,明儿想着,即便阮老夫人当初留下的嫁妆没有带回去,可那些财物也都用在了哥哥们身上,不可能用作其他用途。 如今二妹妹怂恿着阮老夫人高调宣示要夺回嫁妆,岂不是有意让哥哥们在官场无威,颜面扫地? 我知道祖母一时糊涂替她寻了一门不如意的亲事,可她也不能因为跟祖母置气就将哥哥们逼到绝境啊! 伯母,明儿想请您帮帮忙,劝劝二妹妹,让她不要那么闹,都是一家人,就不能给彼此留点颜面么?” 这已经是镇国公夫人第二次听到陆凝霜的“光辉事迹”了。 她峨眉高高蹙起,不可置信问道,“就是上次在相府寿宴上你说过的让你划破脸才进陆家的那位二妹妹?如今她又把陆老夫人气晕了?” 陆明嫣哽咽出声:“是的,这次她把祖母气晕都没有回到陆家看望一眼,还趁势要去大理寺告状,此事许多人都看见了。 明儿知道人言可畏,又担心以二妹妹不管不顾的性子闹得哥哥们仕途受影响,所以,明儿恳求伯母去劝劝二妹妹,以免让旁人看了陆家的笑话!” 听陆明嫣说不少人都亲眼见过这事,镇国公夫人不疑有他,气的拍桌而起,“真真是个大胆的孽障,上次伪装的真是太好了,差点连我都骗了过去! 走!我跟你去一趟,我倒要看看她还能做出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来!” 长公主听闻事情经过也附和,“本宫也跟你们一块去,就因为不满意一桩婚事,便闹出如此动静来,简直是让本宫刮目相看。 不管这门亲事是好是坏,陆老夫人总归是她的祖母,不好她也得生受着,如此目中无人,还敢到大理寺告状,本宫若是将此事告到太后那,她这辈子都甭想嫁个好人家了!” 陆明嫣暗自窃喜,太后最重律法礼规,若是听闻陆凝霜对祖母晕厥一事置若罔闻,定会震怒,到时候即便她有一百张嘴,也很难把不孝的帽子从头上摘掉! 触怒太后,她以后的路途也就窄了,不是嫁与草寇莽夫草草一生,便是常伴青灯古佛,想要出人头地,最后还不得求到她身上? 镇国公夫人和长公主一同到大理寺堵截陆凝霜,不料想陆凝霜等人根本没来,陆明嫣当下就气的脑门突突直跳。 这个贱人又戏耍她! 不过好在镇国公夫人和长公主并没有对陆明嫣生疑,因为这一路过来,百姓们都在对方才陆家发生的事高谈阔论。 这些言论里褒贬不一,有说老太太的绝情心狠的,也有批判陆凝霜的无情无义,不忠不孝的。 而在镇国公夫人和长公主听来,这些话与陆明嫣说的并没有什么不同,路人说陆老太太绝情心狠,她们理所当然地认为是陆老夫人上了年纪,力不从心才办的糊涂事。 治于陆凝霜,那从她们的角度来看,那就是真正的恶毒。 长公主从小到大都未听说过陆凝霜这般虚伪叛道的人,当即吩咐身边人给陆凝霜带话,让她务必在两天内抄写万卷佛经给陆老夫人祈福。 陆明嫣心中熨帖不少,长公主这么做也是在变相给她撑腰! 陆凝霜肯定不会料到,如今长公主都被她给收服了,这万卷佛经不写到她手残废也会写到她怀疑人生,看她还敢不敢跟她作对! 这厢,回到阮家的陆凝霜确实收到了长公主让她抄写佛经的口信。 南星苦着一张脸准备笔墨,陆凝霜却淡淡道,“不用准备!我不会动笔的!” 南星怀疑自己听错了,“小姐,真的不用写?万一长公主怪罪下来可怎么好?” “我等着她怪罪!” 陆凝霜淡定地坐下来,拿起孔明棋博弈。 自重生来的这些时日,她所做的都只不过是小打小闹,手撕陆明嫣对她来说是轻而易举的小事,她必须从长远出发,布一个大局,如此,才能将上一世那些坑害过自己的人一网打尽! 这么一闹,陆家的事确实在盛京 第57章 他命贱 赖三是被血淋淋地抬着进来的,看着一动不动,实则还有一口气。 除了陆明嫣,她身后还跟着赖三的爹娘以及两个兄长,个个凶神恶煞,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卿羽靠在树干上,见此情形,眼眸危险地眯起,握着宝剑的骨节也开始泛白。 一黑一白隐匿在暗处,蓄势待发。 “就是你这个扫把星,让我儿子遭此横祸的?你这个贱人,赔钱!我儿子还没娶媳妇,命根都没了,你必须嫁给他一辈子伺候他,不然我们就让你尝尝我们的厉害!” “对!我儿子就是因为你才来的盛京,如今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除了嫁给他,不拿出一百万两补偿我们也不成!” “快点拿钱!陆家都说这事与你有关,你休想狡辩!” “乖乖拿出来,我们倒是可以念在你是我们三弟妹的份上放你一马,你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别怪我们翻脸无情!” 赖三一家人的横行霸道,野蛮无理,陆凝霜是早在原州就见识过的,他们敢说出这话来,陆凝霜丝毫不怀疑其真实性。 陆明嫣等着赖家人说完,还不忘火上浇油一把,“二妹妹,我知道赖三的事与你脱不开关系,如今事已酿成,我也帮不了你,你还是尽全力满足赖家的要求吧!” “大小姐空口白牙就敢污蔑我与此事有关系?你凭什么敢这么说?难不成大小姐是亲眼看到我害他了?” 陆凝霜没有丝毫怯色,眸中蔓延着淡淡的嘲讽。 陆明嫣拧着秀眉,大言不惭道,“你一贯喜欢在背后耍这些伎俩,不是你又是谁?除了你,还有谁有本事能够无声无息地害人! 二妹妹,劝你还是别冥顽不灵了,招了对谁都好!” “南星,报官!既然陆大小姐有充足的证据控告你家小姐害人,那咱们就好好听听陆大小姐所说的无声无息的害人究竟是何手段!” 陆凝霜话音刚落,南星立即动身。 陆明嫣见状,赶紧给梨月使了一个眼色拦住南星。 “二妹妹,我也是看在你是陆家人的份上才不想报官让人看了热闹,你若是承认是你做的,我还能替你在赖家人面前说说情,如此倒也不必失了脸面!” 陆明嫣放缓了口气,好似是真心实意为陆凝霜着想。 “谢谢你的着想,我不需要,比起脸面,我更注重清白,南星,去吧!” 南星重重点头,推开梨月准备破门而去。 陆明嫣赶紧给赖二使了一个眼色,赖二如拎小鸡一般将南星拎了起来。 见此,陆明嫣松了一口气,报官是万万不合适的,倘若让人知道陆凝霜通晓医术,对她很是不利。 幸好这姓赖的一家子能派上点用场。 “二妹妹,其实我们可以好好谈谈的!”陆明嫣扭过头来冲她笑的无比得意。 然而还未等她笑够,阮家破门而入冲进来一伙人,个个体型壮硕,手里拿着长刀。 徐丹玉走在前面,王琳跟在后面,王焕新挥挥手让手底下人将赖家人全都围了起来。 卿羽见状,打了个手势让黑山白云也混进其中。 足足二三十人,论数量,赖家人明显寡不敌众,论武力,徐丹玉这边的人全都是练家子,赖家人只有一股子蛮力。 白云靠近赖二,一招就将他打倒在地,把南星救了下来。 “是谁在我乖孙家里撒野,来,撒一个试试!” 王琳霸气侧漏上前,赖家人无端地被这气势震了一下。 陆明嫣也吓得后退两步,仍然鼓足勇气道,“我们没想撒野,只不过就是谈点正事,也没对你乖孙怎么样!” 赖三爹趁势道,“对,这贱人害了我儿子,还不兴我们过来找她算账?” 在绝对的势力面前,赖家人和陆明嫣没有了一开始嚣张的气焰,反而试图想要讲道理。 陆凝霜口气淡淡,“既然是算账,这样肯定是算不清楚的,南星,你去请李大人来一趟吧!” “二妹妹,这都是家事,你麻烦李大人做什么?” 陆明嫣急了,慌乱间又让梨月堵门。 陆凝霜面色无常,“方才陆大小姐不是信誓旦旦地说,是我用惯用的手段,悄无声息地害了人? 我自是想要了解个清楚,究竟是大小姐信口雌黄,还是我神通广大!” 见陆凝霜一副不请李大人过来就誓不罢休的架势,陆明嫣只好愤愤妥协,“是我胡说总行了吧,我没看见你使用手段害人,你也不必请李大人了!” 陆凝霜点点头,“既然你没看见我用手段害人,那此事也与我无关,你们来此作何?” 赖大不乐意了,“什么叫与你无关,我三弟大老远从原州过来,是为了娶你才遭此横祸的,你还未进门,就将我三弟克成这样,不是扫把星是什么?” “对,你不仅得嫁给我儿子当牛做马伺候他,还得赔给我们一大笔银子!” 绕了半天,赖家人总算又把事给绕了回来。 徐野眼睛咕噜一转,立即捂住了肚子,“哎呦,娘,奶奶,我肚子疼,怎么他们一来我就肚子疼,他们克我!” 尽管知道乖孙是装的,王琳还是一边紧张地抱住小家伙,一边愤怒地发话,“儿砸,把这家人给我关起来,不赔个千百万两的别把人放出来!” 王焕新当即照做。 赖家人懵了,他们实在没想到这伙人竟然比他们还无赖,他们方才还只敢要一百万两,这伙人就敢朝他们要千百万两! 几人齐齐看向陆明嫣,期待她能拿出陆家的权势压他们一头。 可陆明嫣不敢,她知道这伙人是藏雅轩的人,她若拿出权势来压他们,王芝儿一告状,大哥定不会放过她。 深呼吸了口气,她再次妥协,“赖家人跟你们是开玩笑的,你们不必如此,二妹妹,我知道你有几分救人的本事,赖三已经两天不吃不喝了,你能不能救救他?” 陆明嫣打着小算盘,只要陆凝霜救醒了赖三,赖三就会指认陆凝霜是凶手,她就不信这回陆凝霜还能逃过一劫。 如此客气的话,陆凝霜很受用,她点点头,“救人可以,五万两 第58章 不问自取视为偷 接过陆明嫣大方丢过来的五万两银票,陆凝霜毫不迟疑地取出别在衣襟上的金针,朝赖三身上扎了几针。 见陆凝霜收手,陆明嫣无比怀疑地近乎憋出内伤,“这就好了?” “不然呢?” 陆凝霜退后,果不其然就见赖三醒了过来。 “儿啊,你可终于醒了,可吓死娘了,你快跟娘说说,你怎么就突然抽癫了,是不是这个贱人碰的你,是不是她?” 赖三娘拉着赖三哭了几声,愤而指着陆凝霜,大有赖三一点头,就立即上去把陆凝霜撕碎的架势。 赖三意识回笼,捂着下体痛苦呻吟,他略微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陆凝霜,随后又转头看向陆明嫣,慢慢地伸出了手。 陆明嫣见赖三指着她,大惊失色,“赖三,你指着我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会害你?” 陆明嫣身后的梨月赶紧移上前来安抚。 赖三顺着她移动的方向重新指了一遍。 赖二恍悟过来,指着梨月,“是她,三弟指的是她!” 梨月转头,果真见赖三指着她,赖家人虎视眈眈地瞪着她,活似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恐慌袭上心头,梨月拼命摇头,“我可什么都没做,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陆明嫣也惊慌不已,忙点头附和,“对,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赖三,你再好好想想,你是要去找我二妹妹的,莫不是在她身上闻到了什么气味,所以才失控把自己伤成这样?” 在场人再次看向赖三。 赖三猩红着眼,恶狠狠地指着梨月,“就是她……就是这个贱人……她身上的气味害了我……爹娘,你们要替我报仇!” 梨月花容失色,猛然想起自己那日在身上准备了媚药,那本是等着陆凝霜进陆家后给赖三安排用上的,难不成那种媚药会对他产生诱疾? “她……现在还有……那种气味……,娘,我难受……” 赖三僵着身子,时不时抽搐两下,可把赖家人吓得不轻。 梨月忽然就想起来了,她今日没带媚药,却擦了陆凝霜那日留下来的玉颜膏。 “是二小姐,小姐,是二小姐做的,奴婢那日用了她的玉颜膏,今儿也涂了,若说奴婢身上有气味,那定是二小姐的玉颜膏了!” 梨月转头把矛头指向陆凝霜。 陆明嫣抬起头,一脸痛心疾首,“二妹妹,你为什么要害赖三,为什么又要嫁祸到梨月身上,就算你对祖母替你定下的亲事不满,那你也万不能做下这等伤天害理之事啊!” 陆凝霜微微挑眉,可笑道,“陆大小姐有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不怪得身边的奴婢有样学样,我有什么玉颜膏?又何时给你身边的丫头涂过?” 陆明嫣看向梨月,梨月咬着牙继续指着陆凝霜,“确实是二小姐,那日她将玉颜膏放在马车上,奴婢一时好奇涂了点在身上。” “不问自取视为偷,陆家大小姐就是这般教导身边人的?啧啧,可算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就这事她是怎么有脸说出来的?还把责任怪到旁人身上。” “就是,陆家风气也不怎么样嘛!儿砸,以后那个姓陆的再来,直接把他打出去,省得教坏我外孙!” 王焕新身后的打手们纷纷对梨月嗤之以鼻,王琳更是通过此事直接给陆知温判了“死刑”。 陆明嫣打了一个寒颤,连忙道,“此事梨月固然有错,可归根结底难道不是二妹妹的玉颜膏出了问题? 二妹妹故意带着有问题的玉颜膏来,不就是想看到此事发生,从而推却祖母给你定下的这门亲事?” 陆凝霜冷眸轻哼,“这不要脸的话也亏大小姐能够说出来了,要不此事还是移交给官府吧,看看这一桩案子究竟是盗窃者有罪,还是失主有罪!” 南星闻言,脚再次迈出去,白云也抬脚护送。 陆明嫣急了,忙大喊,“我承认,此事是梨月的错,与二妹妹无关!” 袖子里头的手不甘地攥的发白,嘴唇也咬出了血,陆明嫣丝毫不觉,她只感觉满心怨愤无处宣泄。 这个贱人仗着一身医术处处压她一头,赖家的事明明是她精心设计,自己却不能放开手脚跟她撕开脸皮。 这事若是闹到官府,除了会让人怀疑她的医术有名无实之外,还会搭上一样御下不严的名声。 可恶!这贱人真真是好心计! 陆凝霜就等着她说这句话,她淡然地看向赖家人,“可听见了,此事与我无关!” 赖家人看着到手的鸭子飞了,狠狠一磨牙,转头盯着梨月。 “既是你害的,你就得嫁给我儿子,不止如此,你还得赔银子,不然咱们就去见官!” 赖三娘看着这祸害就气不打一处来,既然陆凝霜娶不到,把这丫头弄到手也一样! 梨月慌的腿直发软,连忙哭着祈求陆明嫣,“小姐,救救奴婢!” 梨月好歹是自己左膀右臂,自己一时半会还离不开她,闻此,陆明嫣试图劝导赖家人,“此事都是误会,梨月她也不是故意害赖三的,看在咱们都是原州人的份上,不如此事就算了,如何?” “算了?凭什么!我儿子白白伤了身子,你一句算了就想了事?你怎么那么会打算盘?” “就是!原本我们一家在原州待的好好的,是你们非要把我们接过来,怎么,想害的人没害到,把我三弟搞成这样,你就不管了?” “你若是不妥协,我们就去报官,把事情来龙去脉全部都说清楚!” 赖家可不是好人家,要他们白白咽下这口气,这比杀了他们还难受,索性,这些人也不是傻的,这一番唇枪舌战,他们也发现了陆明嫣怕见官,便捏住把柄把矛头齐齐对准了陆明嫣。 闻言,陆明嫣气的眼前一黑,一口闷血夺口而出。 “小姐,您可不能有事,求求您救救奴婢!”梨月一把扶住了陆明嫣。 深呼吸一口气,陆明嫣将这股不甘咽下肚,半晌,她咬咬牙,狠狠地推开了梨月,“你做了错事,就应该承担这一切,跟着赖家人去吧!” “小姐!” 梨月想要抓住陆明嫣,却被 第59章 受宠若惊 原本设计陆凝霜的局,最后反噬到了自己身上。 陆明嫣口艰舌涩,委屈到了极点,也不甘到了极点。 可即便如此,赖家也是她不能不安抚的,否则这事一旦在盛京传开,她也必然会失了脸面。 银牙咬碎,她不甘地答应,“好,此事我们回去找个地方再细谈,可以吧?” 赖家人自是没有异议。 见一行人准备退场,陆凝霜抿着唇望着陆明嫣,认真问,“陆大小姐这就走了?” 陆明嫣顿住,涌上一股不祥之感。 “这场地费结算一下,我们不少人也受了惊,大小姐也稍微补偿我们一下,对了,还有封口费! 这么多人呢,见者都应该有份的哈,不然哪天走漏了风声对你名声也不好是吧。我看不多不少,每个人给个一百两就行!” 王琳一听还有钱拿,眼里立即泛起兴奋的亮光,“好好好,这个必须得有!” 陆明嫣这下维持不住体面,彻底爆发,怒火中烧,“陆凝霜,你还有完没完!” “你不提醒我还真忘了一件,你家梨月偷我的玉颜膏,麻烦得结下账,你给个五万两吧!” 陆明嫣一颗心不受控制地暴跳,胸口也呼哧呼哧地犹如风鼓。 忽地,她将这口气努力压下,笑的明媚,“二妹妹,不知道长公主让你抄写的佛经怎么样了?” “你猜!”陆凝霜面上无波无痕,有的只是气定神闲。 陆明嫣的笑僵住,打心底涌起一丝不安。 她肯定想好了后招,只是这后招究竟是什么? ——难不成,她想通过小公爷接近长公主? 她会制药,有她出手,小公爷和长公主哪里还能用得上她?! 思及此,陆明嫣不欲多说,火速转身想回去想个对策出来。 “大小姐,银子还没结算呢!” 王琳提醒一句,陆明嫣不甘地数出几张银票甩了出去。 “还有我的五万两!”陆凝霜睁着纯净的眼睛伸出手。 树上的卿羽莫名噗嗤一笑。 这丫头,太狡猾了。 这一通下来,陆明嫣将自己从陆知俭那里多要来的十万两全部给了陆凝霜,又将自己平日攒的体己银子给了王琳,只留下买神药的二十万两银子。 愤而离去时,秦妈妈及时出来,“陆大小姐,你也好歹叫过阮老夫人一声祖母的,这次过来,不打算看看阮老夫人?” 陆明嫣已经愤怒到极点,此时被秦妈妈拦住,她撕开伪装嫌恶道,“一个被休弃的老婆子,也配值得我去见?滚开!” 秦妈妈被推的一个踉跄差点摔倒,陆凝霜和南星及时扶住。 “秦妈妈,别与她置气,今儿从她身上坑的银子,都用来给你和祖母补身子!” 陆凝霜抚着秦妈妈的胸口,安抚着。 秦妈妈望着陆明嫣的身影,恍惚笑着,“她,还不配让我生气,只怕她也没机会让我生气了!” 陆凝霜觉得此话大有深意,还来不及细思,从王琳手中分到银子的人便欢呼成一片。 “婶娘,这次多谢您帮忙,明日我请你们到轩源楼一聚!” 徐丹玉真心实意地向王琳道谢。 王琳摆摆手,爽朗道,“不必跟我客气,咱们都是一家人,下次还有人来闹,记得还找我!” 话说完,王琳俯身将徐野抱起往他肥嘟嘟的小脸上吧唧一口,“乖孙,如果你们受到欺负,一定要跟奶奶说哦!” 徐野使劲点点头,贪恋地在王琳怀里蹭了蹭。 眷恋半晌,王琳放下徐野,带着手底下人打道回府。 王焕新在后面数着人手,数到最后,莫名地发现多了两道一黑一白的人影,见眼生,正要开口询问,卿羽劲风一般飘下来,反手给了他一记手刀。 徐丹玉和陆凝霜回头,就见王焕新倒在地上。 卿羽一脸淡定,“可能是我出现的太过突然,吓到他了!” 姐妹俩额头黑出一条线。 王琳不见王焕新的人影,去而复返,见王焕新倒在地上,欣喜的眉眼怎么也掩饰不住,儿子这也也太上道了,还知道使用苦肉计了。 “儿砸!你……你肾咋又不行了,你长这么大,娘可怎么抱的动你啊!” 卿羽使劲揉了揉眼睛,是他看错了?她儿子肾不行她嘴还能咧出一条缝? 这儿子是她亲生的? “小玉儿,婶娘这好大儿就在你这放一放,我先回了啊!” 徐丹玉望着把儿子丢在地上撒腿就溜的身影不由得风中凌乱。 “不是……阮家里没多余的房了啊,他住哪儿啊?” “不行,让他跟我住一起?”卿羽还是有做错事的觉悟,直接打横将人扛起。 陆明嫣回到陆家,一想起今儿设计陆凝霜不成,反倒让她损失惨重,还被赖家人威胁,就不由得失声痛哭。 陆知俭和从书院回来的陆知让听闻陆明嫣似乎受了极大的委屈,立即前往明月阁看望询问缘由。 陆明嫣哪敢提关于赖家的事,只将陆凝霜的恶行添油加醋说了一番。 提起陆凝霜,二人眉头皱成小丘壑。 曾经,小七也是他们捧在手掌心呵护疼爱的妹妹,可不知何时,小七就变了。 变得顽劣不堪,变得面目可憎,变得劣迹斑驳,在他们齐心协力想要把陆家推的更高更远时,她总是站出来使绊子的那一个。 想起自己回来好些日子了,也未见陆凝霜过来见他,陆知俭重重哼了一声,“我这就去找她,向她问清楚天天这般无理取闹有什么意思!” “我也去!我要向她问清楚为何总是针对嫣儿!” 陆知俭和陆知让一拍即合,一路去了阮家。 此时,陆凝霜正打算坐马车去田庄看看种子的长势,不料想在路口处遇到二人。 陆知俭见到陆凝霜,打马横在她面前,冷冷地看着她。 陆凝霜掀开车帘,眉头微挑,“四公子和五公子回来了,这就是你们送给我的见面礼?我真是受‘宠’若惊啊!” “你在阴阳怪气什么?我问你,为什么不回陆家,为什么惹嫣儿生气?为什么总是与我们作对,你就不能像嫣儿一样懂事,为何总是天天这般无理取闹?” 陆凝霜 第60章 她本来就欠我的 “陆凝霜!这就是你跟哥哥说话的态度!嫣儿她从来不会跟我这么说话,做什么事也是心甘情愿,不计付出。 而你呢,性格孤僻古怪,总是做一些不讨人喜欢的事,就凭你敢质问我这一点,你就不配做我妹妹!” 陆知让方显少年稚嫩的面容浮出难以遏制的怒色,仿佛陆凝霜做出了多惊世震俗的事一般。 最亲近的人伤人最深! 瞧瞧这话,真不像是一个哥哥能够说出来的。 陆凝霜无比庆幸自己及时刹住了追逐他们步伐的脚步,否则这般杀人诛心的话恐怕会将她伤的体无完肤。 她薄凉的眸光透着疏离,冷漠道,“五公子这话说的我好似多想做你妹妹一样,有你这样的哥哥,是我一辈子的耻辱,我无比后悔,我曾为你们做过的一切!” “你……” 陆知让被激怒攥紧了拳头。 陆知俭上前一把推开陆知让,不满地瞪着陆凝霜,痛斥道,“小七,你何时变成这个样子,你瞧瞧你现在这副面目有多狰狞可怖,你居然还能大言不惭地说出哥哥们是你一辈子的耻辱这话。 你如何就觉得耻辱了?你又为我们做过什么?” “何!我为你们做过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我只是想问问你们除了每次回来拿我跟陆明嫣比较之外,又为我做过什么? 四公子,我上次拜托你的事你可做到?你从不将我的事放在心上,为何现在反倒对我咄咄逼人? 是我欠你们的吗?” 最后一句如一记重锤直击二人灵魂深处,望着陆凝霜冰冷淡漠的眸子,莫名地,他们心中升起一股浓浓的愧疚感。 可很快,二人就觉得自己疯了,这个妹妹自小就没少做坏事,如今她不仅不反思过错,还偏执狂傲,与家人为难,更甚者前两日她能将祖母气倒而不去看望,他们竟还能为这个恶贯满盈的妹妹生出愧疚之感,真是可笑! “陆凝霜,你到现在还是这般冥顽不化,不可理喻,这些都是阮家人教给你的?好,我们之间的恩怨暂且先不说,你为难嫣儿是什么意思? 我给她的银子,你为什么全都贪了去?害得嫣儿向我们哭诉,你若是识趣,现在就把银子还回来!” 陆知俭口气生冷,面色生寒。 “还?欠账还钱,天经地义,四公子如何有脸说出这句话的,她若不服,让她报官便是!” “你!报官?你顶着陆家人的身份让我们报官?亏你想的出来,可见你从始至终都没有为我们考虑过!” 陆知俭越发失望至极。 “我的心很小,考虑不到那么多人!” 考虑? 上一世,她殚心竭虑地为他们的仕途经济谋划,结果呢,她孤身一人惨死在深宫地牢。 那生不如死的三年,他们哪怕一眼都没去看望过她。 她哪还敢再替他们考虑! “我给嫣儿的私房不少,你究竟要做什么,抢走嫣儿那么多钱!” 陆知俭知道跟陆凝霜说不通,他来只想知道这一点。 “你给陆明嫣很多私房?我的呢!”陆凝霜毫不客气地索要。 上辈子她心血喂了狗,但那也是她的心血,她不能白白付出,换点钱财总是理所当然的吧! “你向嫣儿要的那些还不够,还来朝我要?好啊,那你倒是说说你用来做什么!” “阮祖母年纪大了,姑母又生病,阮家人还有那么多人要养活,这些理由可够?” “既是如此,嫣儿手里的三十万两,以及之前被你索要的那些银子也足够了,我这里不会多给你半分!” 陆知俭拒绝的彻底,没有丁点儿商量的余地,在他心里,陆凝霜说的这些理由全都是借口,她哪会那么好心,把要到手的银子花在亲人身上。 就猜到他会这么说,陆凝霜没有半分伤感,反而可笑地抬头,“既然给我不可以,那你为什么又会大手笔地给陆明嫣那么多私房?” “你以为嫣儿是你,会胡乱花银子?她用钱是给珩王治病!” “你就那么信她,她说给珩王治病你就信?我说她把银子抵给了赖家你信不信?” “够了!你简直越说越离谱!” 陆凝霜轻笑一声,不再多说。 反正自己说千句万句句,也比不过陆明嫣说一句。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不希望你再去为难嫣儿,也别再欺负嫣儿心善夺她手里的银子,否则……” “到此为止?四公子五公子今儿特意拦着我就为了和我说些,阮祖母你们就不去看了?再怎么说她也养过你们,曾经移居盛京,你们吃的用的哪一样不是她老人家的嫁妆! 现在我只不过是向陆明嫣要了点银子,你们就想到此为止,一笔勾销了?!” 到此为止这个词触到了陆凝霜的底线,她竖起针芒,犀利地盯着这两个虚伪可笑的男人。 提起阮祖母,陆知俭和陆知让一滞,本能地逃避。 在他们心里,阮祖母同样也是值得敬重的,可她不好好在原州安享晚年,却偏偏要来盛京搅这趟浑水,再加之把陆凝霜教唆成这样,心底的这份敬重悄然间就变得荡然无存。 陆知让年轻气盛,站出来指着陆凝霜,“你这意思,是我们不去看阮祖母,你就会一直在背后欺负嫣儿,打着给阮祖母夺取嫁妆的名义,光明正大地欺负嫣儿是不是? 怪不得嫣儿一直委曲求全!这一切都是你逼得!” “你错了!我从没有打着给阮祖母夺取嫁妆的名义向她索取过什么?因为,她本来就欠我的! 二位公子,若是你们不信,可以即刻去见见阮祖母,顺带将她这些年丢在陆家的嫁妆尽数归还。 如此,日后陆明嫣就不会再用这个借口向你们诉苦了!” 陆知俭和陆知让闻言,皆是不可思议地瞪着陆凝霜。 倒非是他们不明理,想贪阮祖母的嫁妆,可是,若是他们归还了阮祖母的嫁妆,不就相当与阮祖母断绝了关系? 这是大不孝之罪,再者,父亲追寻母亲去了边关,数十载未归,这生死茫然之际,他们做出这等事,倘若父亲回来,见此情形又该如 第61章 宫里来人 今日与陆凝霜对峙,到最后反被她压制是陆知俭和陆知让二人远没有想到的。 思虑良久,陆知俭做了一个了断。 “阮祖母的嫁妆,我们几个从未挪用过,即便移居盛京,用的也是陆家变卖的财产,这笔账目大哥一直保存着。 既然今日你如此咄咄逼人,对嫣儿誓不罢休,那我回去就和大哥商议,将阮祖母的嫁妆移交给你,如此既不会跟阮祖母撕破脸皮,也算是帮嫣儿解决了难题!” 陆凝霜冷笑,为了陆凝霜,他们还真是煞费苦心。 无谓地坐回马车,“阮祖母的嫁妆,你们跟阮祖母她老人家商议就行,别跟我商量,我做不了主! 但愿你们最后真能把嫁妆原封不动地还给祖母就行。” “四哥你听听她这是什么口气,说的好似我们会贪了阮祖母的嫁妆一样!” 陆知俭拦住暴躁的老五,漠然地凝着陆凝霜,“管好你自己就行,我们的事不必你上心!希望你以后别再找嫣儿的麻烦!” 丢下这句话,陆知俭带着陆知让驱马决然离去,陆凝霜的面前飞溅起一片尘土。 放下帘子,陆凝霜吩咐车夫,“赶车!” 陆家。 陆明嫣还等着陆知俭和陆知让的好消息,谁料想二人一回来就来找她要阮氏的嫁妆。 陆明嫣如遭一记晴天霹雳。 当初离开原州,祖母就将阮氏的嫁妆带走了,并扬言会将这些嫁妆以后留给陆凝霜,这样以后在盛京也算能让人高看一眼。 阮氏并没有因为此事闹过,因此祖母才顺理成章地将嫁妆带到了盛京,又理所当然地存在自己手里。 这些嫁妆价值丰厚不菲,非比寻常,就是盛京一般权贵也难以置办的齐全,祖母攥在手心里,这十几年来虽私当了些,可也留了不少,这些,将来可都是要随着她一起风风光光地带到珩王府去的。 如今,这些嫁妆要交到陆凝霜手里去,她怎能甘心! 再者,就算交出去,嫁妆也不齐全,哥哥们知道了难保会对她和祖母另有想法! 见陆明嫣不作声,陆知俭叹了一声,“陆凝霜这般闹你确实不是个事,况且祖母攥着阮祖母的嫁妆也不妥当,再来这些嫁妆当初说好也是要留给陆凝霜的,不如趁现在交出去,以后她就不会再借着此事为难你了! 四哥会好好挣钱,努力给你备上一份比陆凝霜更好的嫁妆! 你好好跟祖母说说,这几日清点一下,等我跟大哥商议好再想办法将嫁妆交还给阮祖母那边!” 闻言,陆明嫣俏生生的小脸拧出一丝狰色。 她向四哥五弟哭诉,是想让他们管管陆凝霜。 她想着,大哥二哥与她生了嫌隙,两人去劝定然不管用,谁料想四哥五弟去劝反倒适得其反,直接让二人回来向她讨要起了嫁妆! 这怎么能行?阮氏的嫁妆只能是自己的,凭什么要送到阮家去! 说给陆凝霜?那让陆凝霜回来,这嫁妆不是就还是她的? 看来,只能是她亲自出马了! 阳春三月,春寒料峭,初升的日头氤氲在浓云当中,微风熹熹,更添几分冷意。 黑山白云小心地探着脑袋往屋子里瞧。 “主子,还没醒呢?” 卿羽头也没回,只屏气凝神望着榻上的男人,艰难摇头。 “没啥大事吧?要不让陆姑娘给瞧瞧,唉,我也实在没想到他能半夜起来!” 白云白了一眼黑山,“他也没想到他半夜还能看到黑白无常!” 卿羽有些犹豫,“我怕她看出来这男人不是被吓倒的!” 黑山无奈:“他叫就叫吧,主子您劈他做什么?” “她已经睡了!” 黑白两人齐默。 王焕新终于悠悠转醒,卿羽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这是在哪?” 王焕新摸着后脑脖撑起身子,环视一圈。 “阮家。” “你是谁?” “你可以问问陆姑娘。” 王焕新默了默,纠结地望着他,“你昨天跟我一起睡的?” “我睡床,你睡榻,况且还隔这么远,你看清楚!” 卿羽指着一大截距离愤而自证清白。 王焕新望着窗子,回想着昨夜的事,“你昨晚有没有看到什么?” “没有。”卿羽无辜摇头。 “我真是见鬼了?”王焕新怀疑的喃喃自语。 “我见了两次!”王焕新摸着脖子,感觉疼的厉害,就很是玄幻。 “我平生也没做什么坏事,怎就看见那玩意儿,要说唯一的坏事,那就是没孝顺我爹,他死了……” 见男人说着说着还伤感起来,卿羽连忙宽慰,“我也没孝顺我娘,我娘也死了……” 王焕新:…… 一大早,外头咕噜咕噜地响起了声音。 卿羽知道,那是陆凝霜在碾磨药材,每日他都会起早帮忙。 王焕新从窗子看过去,见徐丹玉和那小团子也在旁帮忙,还没想好要不要过去,腿脚已经实诚地迈了出去。 陆凝霜和徐丹玉见到二人,继续低头忙活自己的事。 陆凝霜碾磨药材,徐丹玉筛粉,小团子在一旁认药名。 卿羽正打算做点什么的时候,王焕新已经端了一盘干果点心过来,一手剥好,分成两份,一份递给徐丹玉,一份递给陆凝霜。 卿羽咂舌:他好会! 不甘示弱地坐过去,将他递给陆凝霜的那一份推过去,自己重新剥了一份给陆凝霜。 王焕新顿了顿,多出来的一份顺势喂给了徐野。 徐野识药材识的专注,冷不防吃到一粒甜杏仁,以为是娘喂过来的,咀嚼的很是香甜。 王焕新见此,内心泛起一丝甜蜜。 徐丹玉瞧过去,顿了顿,终是什么都没说。 卿羽见状,拿起剥好的杏仁有模学样地递到陆凝霜嘴边。 陆凝霜将头别到一边,“一边玩去!” 捂着受伤的心,卿羽坐到王焕新身边眼神幽怨,“小子,你挺上道啊!” 王焕新看着小团子,手里剥着杏仁,唇角掩饰不住地得意,“我娘教的!” 卿羽:显摆自己有娘了? “我有爹!” 王焕新转过头:“我还有个妹妹!” 卿羽轻哼一声:“就你有?” “我和我妹妹是 第62章 应该严惩 陆凝霜闻言,净手收拾一番赶去见人。 宫里来的公公白面无须,阴柔无刚,手翘兰花指,捏着一副公鸭嗓傲慢地睨着陆凝霜,眼神透着讥讽和轻蔑。 “下面所站可是陆家二小姐陆凝霜?杂家是太后宫里的年公公,太后口谕,宣你进宫觐见!” 阮家的人微疑,太后宣见,怎么只打发一个太监过来传谕? 不过这太监倒真像是宫里出来的人,不管他是不是太后宫里的,都表明此人来者不善,陆凝霜进宫怕是有危险了。 阮老夫人和秦妈妈听闻立即赶了出来,秦妈妈忙做了一番打点,询问太监太后此番宣见小姐是有何要事。 年轻的太监掂了掂重量不轻的荷包,毫不客气地收下,却蔑笑一声,“太后的心思岂是杂家能够揣摩的,陆姑娘去了不就知道了?” 阮老夫人气的身子颠簸了一下,秦妈妈赶紧扶住,“老夫人,不急不急,一切交给我!” 安抚住老夫人,秦妈妈冲太监略微颔首,“劳烦公公稍等片刻,我们稍做准备!” 看在那荷包份上,太监哼了一声,“那就快点,杂家可没有多少耐心!” 秦妈妈没有多说,将陆凝霜拉到一旁,将一个精致的荷包系在她身上,随后又叮嘱着, “宫里规矩繁多,进去后切记不要乱走乱看,要少说多听,太后住在宁坤宫,宫外头的空地种着一地蘅芜,若是见着了,准没错。” 陆凝霜觉得,秦妈妈似乎比她还要了解宫里的布局。 认真听完,她点点头,“秦妈妈,我会小心行事,您和祖母就放心吧!” 交代一番后,阮老夫人又让秦妈妈给陆凝霜多带点银子,进宫万一有难事也可打点着解决。 徐丹玉也很是紧张,揪着心千言万语只化为一句,“万事小心!” 陆凝霜点点头,“放心吧表姐,我会好生照料自己的!” 跟阮家人告别,陆凝霜正准备转身,卿羽疾步赶了上来,他轻咳一声,耳根子有些红,“刚在外头不小心看到一树桃花开了,折了一枝,我帮你簪在发上!” 陆凝霜眼尖地看到那花枝绚烂,很是夺目,过几日才是桃花盛期,如今竟有桃花提前开的这般娇艳,很是奇迹。 她没有拒绝,任由卿羽将桃花枝簪在她头上。 簪好后,卿羽轻咳一声,低声道,“我在阮家等你回来!” 点点头,在太监的催促声中,陆凝霜转身。 眼见陆凝霜的身影消失成为一个点,卿羽依旧呆呆出神。 王焕新凑了过来,“你喜欢她?你怎么能送桃花枝?你该送玉簪的!” 卿羽转过来,无语地抱胸,“我人都留下来还债了,哪有银子买玉簪,你借我?” 王焕新怀疑地看着他,“哥们儿,你怎混的这么惨?不过你需要银子,我可以借给你,但我要三成利息,先借给你一千两成不成?” 卿羽:“我不一定能还的起!” “我看你也是有功夫在身的,不如你去燕九门接点生意做,押运货物,护人远行,挡酒局,都可以挣一些!” 卿羽:…… 他挣他自个儿的钱? 皇宫。 再次来到这巍峨迤逦的宫墙之内,陆凝霜心中波涛汹涌,久久不能平静。 前世的一幕幕一一浮现在她记忆里,刻骨铭心,至死不忘。 心中的恨意席卷而来,烧的她恨不能亲手颠覆这皇宫里的一切。 “陆姑娘,走吧,奉劝你跟紧点,丢了那可是掉脑袋的事!” 太监公鸭嗓的声音响起,陆凝霜快速回神,努力逼迫自己平静下来。 “到了,你就在这等着吧!” 太监随意地将她带至一处,便丢下她消失不见。 陆凝霜见不远处确实有种着一片蘅芜,心下安心了许多。 宫人们来来往往,秩序井然。 一股微风吹来,浓郁的花香飘荡在宫里的各个角落,陆凝霜揉了揉额头,瞬间泛起一个红疹。 今日她微佩戴面纱,凝脂似的肌肤吹弹可破,原本是天姿国色,只是莫名地被一脸的红疹生生坏了美感。 恰巧前来请求陆凝霜帮忙的宫人见到陆凝霜,吓得慌忙间拔腿就跑。 宁坤宫内,长公主还喋喋不休地在太后面前聒噪, “……那阮家都是被休弃的女人,还有一个是与人无媒苟合在一起的,虽说大燕开放,可这般实在是有失体统,那二姑娘跟这样的人家在一起,能学到什么好? 更不用说她还眼睁睁地看着祖母在自个面前晕倒而不去探望,这等不孝子孙若不严惩,以后岂不是更嚣张?” 太后神色疲惫地靠在金銮榻上,无力地摆摆手,“好了,梦兰,如今奎鞍山一案查证出崇王是主谋,百官们提议捉拿你二王弟,你管一个陆家丫头做什么!” 长公主伸手给太后捏揉太阳穴,轻叹着,“母后,我这不是不想让你为二王弟过分忧虑,毁了自个儿的身子嘛? 武王前去他二皇叔封地,只是为搜集罪证,又不是抄家灭族,您担心什么?” “说的倒也是,就是哀家这心里真的是放不下。” 太后捏捏眉心,转头看向嫤烟,“那陆家二小姐可带来了?你去看看,若是来了,就多让她在外头站会,不孝的名声传遍了盛京,确实该严惩!” 嫤烟忙应声退出寝殿查看。 宁坤宫外一女子立在白玉石栏前,就连站岗的侍卫都退避三舍。 嫤烟仔细一看,抽了一口气,正欲回宫,又忽然想起什么,定定地瞧了陆凝霜一眼,两步并作三步走上前。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姑姑,我对毒物有发敏之状,轻则长红疹,重则会打喷嚏直至晕厥。姑姑可不可以让我去避风处待着,这西域芙蓉花有微毒!” 陆凝霜规矩周到地朝嫤烟姑姑行了一礼,歉意地开口。 嫤烟犹豫了下,点头,“那你跟我过来吧,我带你去别处躲躲。” “谢谢姑姑!” 陆凝霜在嫤烟身后再次行了一礼,紧跟上去。 回头看了一眼陆凝霜,嫤烟试探地问,“你身上佩戴的荷包可是你的?” 陆凝霜低头看了一眼,如 第63章 鬓间的桃花很好 “是的。” 陆凝霜点点头,眼眸透着疑惑,可却并没有打听。 嫤烟短暂欣喜过后,满意地看了陆凝霜一眼,“我明白了,你随我来吧!” 跟着嫤烟姑姑来到前头宫殿的石阶下,这里四周都是宫宇围栏,相较后头水榭小筑的假山美景,这里明显更加庄严肃穆。 有这些宫宇的遮挡,西域芙蓉花的味道隐消了许多。 陆凝霜脸上的红疹也慢慢消散,嫤烟看着,颇感神奇。 此时,一众端着掐丝珐琅万寿无疆盘碗的宫女鱼贯走来。 “阿嚏!阿嚏!阿嚏……” 还未走过来,陆凝霜便开始打起喷嚏,她赶紧拿帕子捂住鼻子,可即便如此,也是越打越厉害,丝毫不能停歇的架势。 一众宫女也不敢继续往前走,皆是停在原地看着她。 嫤烟意识到什么,赶紧拉着陆凝霜退到更后。 端着餐盘的宫女们这才鱼贯地往前走。 “方才你好好的,怎么突然打喷嚏了?你脸上的红疹不是刚消?” 此时嫤烟姑姑面色肃然,眼神里泯着深意。 陆凝霜看向那群宫女,迟疑地道,“因为我嗅到了有毒的东西。这种毒性比西域芙蓉花还厉害。” “怎么可能!那可是……” 接下来的话,嫤烟不敢往下说了。 思虑了下,不敢过多犹豫,嫤烟赶紧道,“你先在此处稍等片刻,容我禀了太后再来接你!” “多谢姑姑!” 嫤烟慌不择路,加紧往宁坤宫赶。 恰巧此时又有侍卫来报,武王带人前往崇王封地,出京过三峡山时,被冲下的水流挡住了脚步,三万京兵被困峡谷无法脱身。 与此同时,镇国公夫人递了宫牌急言有要事面见太后。 嫤烟回到宁坤宫,见镇国公夫人拘谨地跪在地上,太后在上方大发雷霆。 “说好了搜集证据,带三万精兵做什么去?谁下的旨意,也不跟哀家说上一声?眼里还有没有哀家这个太后! 哀家早就说过,崇王不可能有谋逆之心,你们偏是不信,现在好了,心怀不轨,上天示警,三万精兵被困,这是遭了报应!” 长公主赶紧给太后顺气,还不忘斥责底下的宫人,“武王带兵出京的旨意谁下的,你们怎么能瞒着太后,如今皇上病倒了,所有事情都应该事无巨细地通禀太后才是,去查查清楚,究竟是谁越俎代庖!” 镇国公夫人在底下也是连连告罪,“太后,此事都怪我,这块玉牌是相府寿宴那日我从陆家二姑娘手里拿到的,原本应一早禀了太后来,可臣妾后来越看越觉得玉牌是假的,再加上那陆二姑娘风评不堪,臣妾怕这是陆二姑娘的诡计,便没有来烦扰太后!” 太后气的坐了起来,摆摆手,“行了,这玉牌先放在我这,待我让人仔细查验个清楚。 梦兰,你去凤仪殿让皇后过来一趟,哀家要与她商议,立崇王世子为太子一事!” 长公主惊诧过后,忙不迭带人前去。 殿前人散尽,太后依旧拧着眉心久久不能平静。 嫤烟见此,终于有机会上前,“太后,那陆二姑娘……” 话还没说完,太后便制止了她。 “她的事先不必跟哀家说,让她先在外头侯着,等哀家跟皇后商议了长吉的事,再来处理她!” 嫤烟顿了顿,还是硬着头皮道,“太后,嫤烟以为,这位陆二小姐的事反倒更重要,传言有误,而且事关皇上龙体安危!” 如此危言耸听,让太后瞬间大惊失色。 嫤烟简单道了两句,太后立即吩咐嫤烟,“你去将她带过来,哀家见见她!” “是!” 嫤烟行礼退出寝殿,不一会儿就将陆凝霜带了进来。 这一路来宁坤宫,陆凝霜又吸了不少西域芙蓉花的香气,所以一进寝殿,慌忙埋头跪下,掩饰殿前失仪。 太后则是一眼就注意到她鬓前的桃花簪,眼前一阵恍惚。 大燕最盛时,桃花最是绚烂,往年桃花盛开花期最多只有十天,那一年,大燕桃花整整开了一个多月。 万国来朝,鼎盛繁华,这种前无绝有的盛世和桃花,犹如昙花一现一起凋零在了大燕人的梦中。 如今,外邦兴起,悄然引进的西域芙蓉花在盛京独树一帜,同时也在盛京权贵门第之间掀起狂热浪潮,引人争相追捧。 这时候,谁还能记得大燕盛世中的灼灼其华的桃花? 意识回笼,太后再看向陆凝霜,语气缓了几分,“起来吧,鬓间的桃花很好!” “多谢太后!” 陆凝霜规矩地起身,露出了长满红疹的脸。 饶是早有准备,太后还是惊了一声,“你的脸怎么回事?” “太后恕罪,民女一直以来对毒物敏感,若是微毒,民女脸上就会长出疹子来,若是毒性稍厉害些,民女就会打喷嚏,严重者会晕厥过去!” 太后闻言,一双犀利地盯着陆凝霜,“你平日里不是这样吧,听闻相府寿宴,你也去过,相府搬来了不少西域芙蓉花,那日你为何没出事?” 陆凝霜不紧不慢道,“回太后,民女对毒物敏感,也了解不少毒物,懂得相生相克之理,所以平日会自己调配药丸,提前服下,以免在人前出丑。 今日听闻太后要见民女,民女自以为是民女那日未进陆家门未去看望祖母引发不孝一事惹得太后生气,所以才故意没有提前服下药丸。 以此想要传递:民女不进陆家看望祖母,的确是有苦衷,绝对不是不孝!” “你是说陆家摆满了西域芙蓉花?你不是有解药,提前服下,那西域芙蓉花又不能奈你如何,怎就进不得陆家大门了?” “太后,西域芙蓉花只是其一,陆家祖母给民女谋的亲事是其二,嗅到西域芙蓉花,民女自是得打着十二万分的心应付着,生怕里头还有更意想不到的事。哪里还敢进去? 若是不小心着了道,民女只怕会不知不觉地塞到花轿嫁了人去!” “你是说,陆家祖母有意设计你?” “民女不敢这样说,但有西域芙蓉花在前,民女想要小心一些!” 嫤烟忍不住也替陆凝霜 第64章 宫里没有不咬人的蛇 陆凝霜神色端正,抬起头直起身子,不卑不亢答:“回太后,民女并未抄写过万卷佛经,所以哄得陆大小姐撕毁佛经一事,纯属子虚乌有!” “你没抄写过?这是为何?” 太后坐直了身子,瞧着颇有几分傲气的小丫头,那直透人心的眸仁里隐隐流露出几分欣赏之色。 “民女从未得罪过长公主,所以民女不明白长公主此举是何意?难道就因为她是长公主,身份无上尊贵,就可以以权压人? 大燕鼎盛时期,尚且能够包罗万象,百家争鸣,如何现在就容纳不得一个女子争辨抗议? 民女不抄写佛经,便是等着长公主来理论,民女想要问问长公主,是什么流言蜚语蒙蔽了双眼,不细查曲直,就断定了黑白!” 这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太后望着那双坚定的眸子,忽地坐直了身子。 自新帝即位,她还是头一回在一个丫头身上看到了身为大燕人的骄傲,坚定守护自己的信仰。 这份骄傲不似别人拥有权门勋贵身份所带来的优越感,也不是孤芳自赏,目空一切的骄傲自大,是纯粹地为曾经大燕流芳百国而骄傲。 这才是大燕的“种子”,该流传百世的傲骨! “嗯,你倒也知道如何蛊惑人心,长公主指使不动你抄佛经,那哀家让你抄,你可愿抄?” 陆凝霜抬眸,脆声道,“太后,民女觉得抄写佛经不好,除了手会断,并不会对民女产生任何作用,太后若实在觉得聒噪,民女可以闭嘴。” 说罢,忙低头捂住了自己的嘴。 “哈哈哈哈哈,好一个有趣的丫头,嫤烟,派人去将宫内的西域芙蓉花全都移出宫外,看看,丫头一张脸满是红疹子,若是留了疤,反倒不好招夫婿!” 一扫先前郁气,太后整个人爽朗不少。 嫤烟见状,抿嘴一笑,屈身一礼,忙下去办。 “对了,吩咐下去,各宫也不许养西域芙蓉花,哀家闻着这味就难受!” “是!” 嫤烟走后,太后正了正神色,“方才嫤烟跟哀家说,你在前殿嗅到了比西域芙蓉花还要厉害的毒,究竟是什么毒?” “民女不好说,恐怕得看过之后才能清楚。” 太后神色更为凝重。 此时,宁坤宫的宫人进来禀报,长公主和皇后过来了。 太后捏捏眉间的丘壑,对着陆凝霜道,“你先去偏殿歇歇,哀家待会带你去前殿认认什么毒。” “是!” 陆凝霜在长公主和皇后进来前起身行礼告退。 皇后一身明黄色宫服,上头绣着繁复的金凤展翅纹,金色的丝线在身上熠熠生辉,头戴纯金色展翅凤冠,通身气派非凡。 按着规矩向太后请礼问安后,皇后便温婉地坐到近处,“母后,听闻您身子又不大好了,可见还是底下宫人们瞧着母后心善,便存心怠慢,不若儿臣调些人手过来给母后使用?” “不必了,哀家喜清净,人多了反而扰得哀家头疼。哀家问你,武王不是去搜查罪证去了?他带三万精兵是做什么?谁允他夹带那么多精兵的?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跟哀家说上一声,你们眼里可有哀家这个太后?” “母后息怒,此事应该是百官和傅相商议的,不过,儿臣也是听闻武王前去崇王封地搜查罪证,不知怎就变成了带兵前去清查,此事等武王回来,儿臣会亲自问个清楚,保管一有了消息,就给母后报信。 儿臣知晓母后心系崇王,可也别因此太过劳心才是,否则,倒是儿臣的罪过!” 苏皇后抹着眼泪心疼地伏在太后腿边。 若是平日,皇后这番肺腑之言定会劝得太后善罢甘休,将权利放心地交到她手里,可想到方才那丫头说的话,她才明白,宫里没有不咬人的蛇。 只不过都潜伏在暗处罢了。 有人致力寻找曾经失落的繁华,有的人醉心权力的争夺,大燕,终于不是所有人拧成一股绳向前冲的那个国度了。 太后默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道,“皇后,哀家知道皇上一病不起后,你既要操持后宫,又要关顾前朝,如今珩王又久治不愈,你照料的事难免多些,有时候恐分身乏术。 哀家觉得,不如将长吉立为太子,让他搬到东宫替大燕主持大局。 虽说武王珩王殷王梁王都是皇上的儿子,可平心而论,哀家和皇上都觉得长吉最适合那个位置。 更何况,长吉和君落是应着大师预言而生,龙凤呈祥,这预示着大燕将来会走的更好。 今日,武王率兵在三峡谷遭此一劫,想来就是上天示警,惩治心怀不轨之人。 此事,你以为如何?” 皇后面色不显,心底却是一片惊涛骇浪,手指甲不由得攥进手心,却感觉不到一丝疼。 默了片刻,皇后一脸善解人意,“母后,此事儿臣倒是没有异议,只是,这件事确实费神需要跟百官们商议。 况且,崇王远居异地,世子也鲜少来京,贸然立为太子,恐怕长吉还一时无所适应。 儿臣想着,不如先将世子接到京城,给他谋点事做,等能力稳固,再提议此事更为稳妥。” 长公主闻言,也连连点头,“母后,皇后这话在理,正好母后的寿辰也快到了,不若将崇王一家都接来京城,给母后庆生?” 太后听着长公主的话就觉得心烦,她抬眼见她一副不长心的傻样,突地发话,“你怎么还杵在宫里?记得回去抄写万卷佛经!” 长公主瞪大的眸子,不可置信,也无比纳闷,一开始还好好的,自己究竟是哪句话得罪了她? 难道是因为帮皇后说话?亦或者是嫌弃她把崇王一家全都拉下水? 她也不过就是说句话而已,什么怨什么恨要罚她抄写万卷佛经,还有没有言论自由啦?还有没有天理了? 大燕真是变了! 满怀怨念地行礼告退,皇后也起身了。 “母后说的事,儿臣放在心上了,儿臣即刻传达下去让百官们商议此事,过几日便是大燕科考选拔人才的大事,此事万万不可马虎大意!” “嗯,科 第65章 陷入梦境的皇上 陆凝霜再见到太后时,已被嫤烟姑姑打扮了一番,换上了一身宫娥装扮。 太后看着陆凝霜,露出满意的神色。 “你随哀家走一趟,但愿你不要让哀家失望。” 陆凝霜垂首敛眉跟在嫤烟姑姑身后,往承乾宫而去。 承乾宫是皇上的寝宫,宫外有一众侍卫把守,内围还有一队金羽卫看守。 陆凝霜稍稍抬眼,便发现了前头的金羽卫首领正是陆知良。 见到太后,陆知良以及身后的金羽卫忙行礼请安。 “起来吧,哀家来看看皇上,你们不必惊慌,让开吧!” 陆知良退至下首,陆凝霜低下头,从他身边走过。 一进寝殿,鼻间充斥了一股浓浓的药草味,帘子遮挡的严实,黑压压的,让人看不清殿内的摆置。 宫人们掌了灯,陆凝霜这才借着烛光看到帐幔中影影绰绰的人影。 那便是一朝天子,当今大燕的统治者。 “今日皇上可进食了?” 太后看向帐子旁伺候的老嬷嬷。 “回太后,得了太后的吩咐,膳食还在一旁温着,并未给皇上进食。” “行了,你们都退下,哀家想要单独跟皇上待一会儿!” 承乾宫里的宫女和嬷嬷们低着头顺从地退了出去。 陆凝霜抬头得到太后的允可走向一旁放置的膳食。 每揭开一样,陆凝霜的眉头都忍不住蹙起一分。 待都看过之后,陆凝霜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一团。 “如何?” 陆凝霜很不平静,“回太后,皇上的每一道膳食,都含有一味药,这几道膳食单独查验,并不会查出任何不妥,可若是一起食用,便会生出毒性来。” “敢问太后,皇上昏迷初期是否经常嗜睡,多梦,继而再出现大小便失禁,身体逐渐僵硬的症状?” 太后闻言,神色凝重地点点头,“你说的不错,三个多月前,武王和珩王去奎鞍山剿匪,珩王重伤,皇上猝然病倒,太医皆称是过度忧虑所致,所以开了不少安神助眠之药。 后来这些药被换,皇上依旧是迟迟不醒。” 陆凝霜嗅了嗅空气中的香料,神色更显凝重。 “你可察觉到这是何种毒物,可能配制出解药?” 太后紧凝着她,心中提了一口气。 陆凝霜斗胆上前掀开帐幔,观察了一番,又探了探脉搏,这才回话。 “太后,皇上所中的毒太过霸道,不似中原内地的毒物,民女虽不知这毒的来历,却能够推断出,此毒有迷幻性,可诱人沉睡。 皇上一定是陷入了一个自己不愿醒来的梦里,所以皇上才无法醒来。 如今皇上皮肤开始僵化,这是非常不妙的征兆。 民女可以配置出解药,但除此之外,还得给皇上按摩筋骨,使僵化的肌肤恢复如常,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找出皇上梦境中的人或事,从而唤醒皇上!” 太后和嫤烟对视一眼,眉心皆笼上一层忧虑。 解药能配出来,那是再好不过,按摩筋骨也容易。 难得是,皇上是陷入到了什么梦境,她们要如何做才能打破这种梦境? 皇上继位以来,遇到不少大大小小的事,她们怎么能事无巨细地想清楚皇上梦里发生的是哪一件事? “大燕衰落,一直是皇上的心病,哀家觉得,你不妨可以从此处入手!” 太后想了想,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陆凝霜点点头,“好。太后请给民女几天时间,容民女将皇上龙体调理好,再试图破解皇上的梦境!” 从皇宫出来,陆凝霜松了一口气。 自己今日未佩戴面纱,太后见到她的真容并未有任何异样,说明太后也并不认识她娘。 她娘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难道真的只有询问过镇国公夫人才能知晓? 离宫时,太后赐了轿送她回家。 掀开帘,镇国公夫人带着两个丫头失魂落魄地走在路上。 陆凝霜想了想,让车夫停了轿,遥遥唤了一声。 镇国公夫人回头,见到陆凝霜时,精致的妆容浮出一丝不耐烦。 “陆二姑娘,你找本夫人做什么?” 因着陆明嫣的关系,镇国公夫人很是不待见陆凝霜,况且今儿还因为她的事惹得太后一顿骂。 依她看,此女子就是工于心计,不安于室! 陆凝霜上前,朝镇国公夫人伸出了手,此时她的手心里躺着一只气息奄奄的蚂蚁。 镇国公夫人面露惑色,不明白陆凝霜此举何意。 “夫人,民女方才看到夫人一路走来,路上不少蚂蚁皆是如此。” “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本夫人走路不小心,残害生灵?” 镇国公夫人脸色涨得通红,不满地瞪着陆凝霜。 “民女不是这个意思,这些蚂蚁并非是夫人踩死的,而是闻到夫人身上的气味,所以民女推断,夫人身上有毒!” 镇国公夫人当场大骇,惊愕地后退了好几步。 “怎么可能?定是你在危言耸听故意糊弄本夫人!” “夫人,民女天生对气味敏锐,夫人身上隐隐有一种硫磺夹带香蜜的味道,这气味有微毒,对皮肤有刺激性,长期接触,会令皮肤瘙痒难耐,生溃腐烂。” 镇国公夫人闻言,顿觉不可思议。 她低头仔细嗅了嗅身上的气味,却只闻得到一股清香。 要说硫磺味,是珠儿身上散发出来的,她只是接触过后,又抹了些香蜜而已,即便如此做这丫头都能嗅的出来? “夫人,这硫磺味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出现,想必定是体内发生了病变才生出的气味,夫人一定是接触过什么,为了夫人安卫,还请夫人谨慎着想。” 镇国公夫人彻底站不住了,珠儿一直觉得浑身瘙痒难耐,而且体内还发出了难闻的味道,还排斥就医。 即便中间她托人请过几位女医挚,也看不出丝毫问题。 这丫头鼻子灵敏,说不定能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呢。 对,之前她与明儿关系要好,说不定对药理也有钻研,不如请她进府给珠儿看一看? 镇国公夫人再次看了一眼陆凝霜,面上带了几分歉然,“二姑娘,方才是伯母误会你了,实不相瞒,我确实接触过硫 第66章 你不嫌弃我? 镇国公夫人的提议,正是她今儿的打算。 她对镇国公夫人无感,却心疼龚玉珠,那个最后远嫁番邦的女子。 前世,她被陆明嫣带着去镇国公府给龚玉珠治病,她迷糊之中抱着她的胳膊不撒手,如同抱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陆凝霜能够明白,龚玉珠这种走投无路的感觉不亚于自己当初身处深宫地牢犹如待宰羔羊下的那种绝望。 那时,她也多么渴望有人能从黑暗中拉她一把啊。 可惜…… 踏进镇国公府,来到龚玉珠的闺房,里头传来尖锐凄厉绝望崩溃的惨叫,各种摔打花瓶器具的声音层出不穷。 丫头们被关在门外,不管怎么拍打房门都无济于事。 镇国公夫人急的直掉眼泪。 “镇国公夫人要不要用迷药?”陆凝霜提议。 龚玉珠这般激动,很不利于病情。 镇国公夫人拿帕子擦了擦眼角,点点头,“那行吧!” 吩咐人拿来迷香,不一会儿功夫,里头的动静就消失了。 让人撬开房门,镇国公夫人和陆凝霜一齐进去,当即就被里头的场景所震惊。 不大的闺房一片狼藉不说,正中央还置着一个绣凳,梁上悬着一条白绫,龚玉珠倒在一旁,蓬头垢面,身上的衣服撕扯的没有一处是好的。 目光再移到龚玉珠的脸和双臂上,即便是早有预料,陆凝霜还是觉得瞳孔一震。 那是怎样一片触目惊心啊,那皮肤上已经溃烂到流脓,看着就忍不住让人倒吸一口凉气。 镇国公见女儿在屋子里搭上白绫,哭着扑在龚玉珠身上抱着她哭的一塌糊涂,她实在后怕,若是晚上一两步,她这辈子都恐怕见不到自己的女儿了! “镇国公夫人,龚姑娘全身溃烂,恐怕还得清理一下。”陆凝霜出声提议。 镇国公夫人闻言,抬起头无奈地摇头,“之前清理过,可清理完她痒的越发厉害,请过大夫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以此反复,就连镇国公夫人也快绝望了。 “可能是没清理干净,不如我来试试吧!” 镇国公夫人抬头,不可置信地望着陆凝霜。 珠儿身上的伤疮,即便是下人们看了都不敢上手,眼前的姑娘却能主动要求给珠儿清理伤口? 她难道就不觉得恶心? 不想再解释什么,陆凝霜吩咐人先去烧水,顺便让人将房屋收拾干净。 见陆凝霜实在不似在她面前作秀,镇国公夫人心中涌上一股感激,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愧疚。 看来这丫头是个好的,明儿可能真的是听了底下居心不良丫头的教唆,对她这个二妹妹有了偏见。 水打好,陆凝霜吩咐屋子里的人都出去,毕竟龚玉珠是大家闺秀,身子还是不能让人看的,尤其还是在这种状态下。 若是龚玉珠醒来,难免会觉得羞耻。 让丫头将自己需要的东西准备好,陆凝霜认真地拿着小刀在火上炙烤过再去小心地剐下龚玉珠皮肤上的腐肉,紧接着再用镊子将伤口处的脏东西处理掉,最后用棉布擦拭掉龚玉珠伤口里流出来的脓水。 镇国公夫人在一旁瞧着,抿着唇,心中又是一阵五味杂陈。这些事虽然简单,可如若让她来做,她恐怕都不如陆凝霜这样细致周到。 看来她之前真的是误会这个丫头的为人了,改日见到明儿,她定好好跟她说说,让她跟丫头重修旧好。 “镇国公夫人,想必您也累了,不如先回去歇歇吧,留个丫头就行,若是龚姑娘醒来,我必定让人通知您。” 陆凝霜要解龚玉珠另一头的衣服,转头看了一眼镇国公夫人,迟疑着说了一句。 镇国公夫人有丝丝不解,这丫头怎么怕她看自己女儿身子? 不过也没多想,她慈爱地向陆凝霜道谢后,便找了个理由离开。 陆凝霜松了一口气,支开镇国公夫人不为别的,主要是她怕待会龚玉珠醒来,会激动的控制不住,她不得已要使用些非常手段的,如此暴露了她会医术的真相可是不妙。 屋子里剩下她和龚玉珠,陆凝霜安心了,她取出药膏涂在龚玉珠处理好的伤口上,再用纱布细细地包扎好。 再解开龚玉珠另一侧衣服,如法炮制地清理伤口,涂药,包扎。 龚玉珠本身状况并不棘手,只是没有人找出根本原因罢了。 其实她是中了硫蚁虫的毒,这是外邦的一种毒虫,毒性并不大,被毒虫咬过,只要用水清洗干净伤口,不日便会痊愈。 龚玉珠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其实是有人故意将硫蚁虫晒干碾磨成粉撒在了龚玉珠的头发上。 如此一来,龚玉珠的头发就会沾染毒性,有毒的发丝掉在身上,便会引起瘙痒,一旦抓出口子,毒性便会进入血液,使得皮肤反复溃烂。 如果不找出病因,直接沐浴,反而会让病情愈发严重。 所以,要想根治龚玉珠的病,必须将伤口清理干净,再仔细地将头发清洗一遍,方可解决难题! 这种办法还是她上一世查阅了大量医籍才知道的。 上半身清理干净后,龚玉珠遽然醒了,触碰到人,龚玉珠激动地跳起来。 “别动,你的伤口需要清理,给我一盏茶时间,我会帮你完全清理干净!” 陆凝霜的声音似乎有某种魔力,龚玉珠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包成粽子的上半身,奇迹般地安静下来。 “你是我娘请的女医挚?” 龚玉珠哑着声音望着陆凝霜。 “可以这么说吧,不过我会的不多!” “那你怎么能帮我治病?”龚玉珠感觉自己上半身已经不那么痒了,可见她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我只不过帮你清理了一下伤口而已,如果你要说,这清理伤口是跟谁学的,那我只能告诉你,是陆家会医术的人。” 龚玉珠恍悟,“你就是她的那个二妹妹!” 陆凝霜没有否认,继续低头给她包扎伤口。 当最后一个绷带缠好,陆凝霜直接起身。 龚玉珠以为她要走,忽地伸手抓住了她,一如前世那样,仿佛在抓一个救命稻草。 “你……你别走……我还没好……” “嗯 第67章 陆明嫣的真面目 龚玉珠灰暗的瞳仁里霎时溢满了流光,闪闪的,暖暖的。 陆凝霜处理好她脸上的伤口,将纱布剪出与脸部轮廓大小相同的形状,露出嘴巴鼻孔和眼睛,再覆盖在她的脸上。 触到合适的水温,陆凝霜将她打结的头发泡在水里,拿起一把篦子小心地从发头梳到发尾。 龚玉珠舒服地眯起了眼。 屋外的婢女听到动静,见到龚玉珠醒了,赶忙伸手帮忙,“小姐头上有虱子,还是奴婢来吧!” 陆凝霜摇头,“也不差这么一会儿,还是我来吧。” 婢女闻言松了一口气,随即赶紧出去禀报镇国公夫人。 龚玉珠眼睛往上看了看,瞧到陆凝霜替她梳洗的很是认真,微微咬着唇,半含羞怯地道,“谢谢你!” “嗯。” 陆凝霜点头应了一声,龚玉珠眉眼弯成一汪水月。 用特制的发油抹在龚玉珠头上,陆凝霜再次从头到尾沾着水梳了一遍。 洗好后,陆凝霜又用毛巾仔细地将发丝上的水擦干,然后将长长的头发摆在小杌子上,由它自然晾干。 做好这一切,陆凝霜满意地点点头,“好了,以后每天洗一次头发,连续洗上七天,就没什么事了,身上的药需要三天换一次。另外,屋内要保持通风。” 边说边将屋内的窗子打开。 “你……你要走……是么……”龚玉珠急的想要起身。 陆凝霜微微一笑,“天色不早了,我得回了,等你好了,我们再一起玩。” “那你明天可还能来看我?”龚玉珠的眼眸里盛满期待。 “我不确定,可能吧,若是不忙,我再来看你!” “好!我等你!” 陆凝霜没有说话,外头的脚步声促然传来,镇国公夫人进来,见到龚玉珠的确是醒了,一双眼眸神采奕奕,仿佛整个人又活了回来,顿时喜极而泣。 见到陆凝霜,镇国公夫人赶紧拿起帕子拭了拭眼角,拉住陆凝霜的手一个劲地道谢, “之前是伯母偏见,误会了你,你万不要往心里去,珠儿的事伯母谢谢你,改日你与明儿一道过来玩,就把镇国公当成自个儿的家好不好?” 陆凝霜客气且疏离地点点头,“夫人,我该回了,否则祖母该惦记了。” 镇国公夫人以为陆凝霜口中的祖母是李氏,和煦地点头,“是该回去看看你祖母,她年纪大了,偶尔是会犯点糊涂,你们做小辈的,还是得顺着她来,还有,明儿也难免有想错的时候,你也不要放在心上,那丫头性子直,没啥坏心思的,伯母还是希望你们俩姐妹好好的……” 陆凝霜微微一笑,“想来夫人和母亲的关系年轻时一定很好,否则不会这般关心我们。” 镇国公夫人微微一愣,随即笑着坦言,“哪里,我还没见过你们母亲,你们母亲是我哥哥认的义妹,她曾救过我哥哥一命,我哥哥曾来信让我对你们多番照顾的!” 陆凝霜恍悟,镇国公夫人的哥哥是骠骑大将军,十六年前鞑靼对大燕不敬,圣上派骠骑大将军前去讨伐,这一去,至今未归。 大燕国力强盛,国土面积辽阔,边关有万里之遥,一个消息传到京城,便需要好几年时间,所以,没有消息也是正常之象。 值得一说的是,自己正是别人从边关带来的,如果母亲与骠骑大将军相识,那她很有可能是去了边关。 父亲也一路追寻,定是也追到了边关,所以才再次有了她。 这也能够说明,李氏为何造谣说她是父亲与营妓所生了。 当初,定是李氏知道了父亲认识骠骑大将军以及镇国公夫人这等大人物,所以才想方设法调换她与陆明嫣的身份。 而她陆凝霜又无法被抹去,所以才被捏造这样一层身份混淆视听。 陆凝霜心里轻呵,人的欲望果真是无穷的。 不过也好,陆明嫣想要自己的身份,那些潜在的危险,就让她继续替自己挡着吧! 天边铺满晚霞,恍若此时的心境,悠然惬意。 刚踏进阮家,陆明嫣同样面带喜色,不可一世地冲出来向她扬起下巴,“陆凝霜,今日太后可罚你了?” 陆凝霜见她故意等着自己,就为此时的落井下石,猜想她定是买到了“神药”。 她笑的狡黠,“太后通情达理,并未罚我,倒是听闻赖家人品性不堪,起了好奇心,有意想要瞧瞧这一家人。” 陆明嫣脸色陡然变色。 她想过陆凝霜会暴露自己的医术为自己脱身,当然,她也并不怕,因为她今儿买了神药,只要过两天救好了珩王,她就可以证明自己的“医术”,甚至还可以污蔑陆凝霜偷学她的医术。 可是,谁曾想到,太后偏偏对赖家人感兴趣。 那赖家人全家都是赖子,这几日想方设法地想从她这里拿到银子,她正想雇凶解决了这一家子。 若是太后要见赖家人,她的品性岂不是就暴露了,想要让赖家人说点她的好话,那少不得又得出一笔银子。 倘若是太后见到赖家人的尸体,自己便是有嘴也解释不清了。 不行,必须得让赖家人赶快回到原州去! 陆明嫣狠狠瞪了一眼陆凝霜,转身想要走,陆凝霜悄然道,“今儿我还救了龚玉珠,过几日她就好了,这一回功劳你可抢不走了!” 陆明嫣浑身僵住。 镇国公夫人拜托了她好几次让她救龚玉珠,她怕事情败露,总以各种借口搪塞,如今陆凝霜救了龚玉珠,镇国公夫人会如何看待她? 不行,明日起她得守着龚玉珠,绝不能让陆凝霜再靠近龚玉珠,如此,治好龚玉珠的功劳才是自己的! “陆凝霜,我们等着瞧!” 陆明嫣丢下这一句狠话,冷笑着离开。 “大小姐过来难道不看望一下阮祖母?”陆凝霜好意上前提醒。 “滚!” 陆明嫣狠狠将陆凝霜推开,嫌弃离去。 “想不到这陆家大小姐竟是这副德行,可算是让我开了要界了!” 身后,嫤烟姑姑和秦妈妈一同出来,陆凝霜连忙行礼。 “快起来,你这孩子受委屈了,回去我会跟太后将今日所见告 第68章 神秘刺客 卿羽一阵疾风飘来。 “回来了?”满含欣喜。 好似一日不见,如三隔三秋的那种错觉。 陆凝霜侧目,点点头。 “咳,跟你说一件事,你之前不是说缺人手么,我把燕九门的兄弟都带来了!” 陆凝霜惊,燕九门的人藏龙卧虎,这家伙使了多大的劲把人全都弄来? “我可付不起他们的工钱!”陆凝霜苦着一张小脸咬着下唇。 卿羽暗笑,“他们不用工钱,我把他们忽悠来抵押我欠你的钱可行?” “可以。”陆凝霜眉眼一弯,如沐春风。 这当然再好不过,她正缺人手,燕九门的人都有些手脚,若是给她管制,确实能帮她很大的忙。 “只是,你是怎么把他们忽悠来的?” “咳,那帮人都是一群和尚,没见过女人,我只不过说这里女人多,他们就来了!” 卿羽手抵着鼻翼,笑着解释。 “不破戒吧?” 愣了一下,卿羽反应过来,连连摇头,“绝对不会偷吃!” “那行!我可以管饭,可阮家实在没有住的地方……” “住的地方我已经安排好了,就在附近!” “那倒还不错!” 卿羽唇角上扬,心下稍安。 自从赖家那一伙人上门后,他总觉得阮家不太安全,思来想去,也只能出此下策。 有燕九门兄弟在,别说赖家,就是那姓文的,也都别想靠近阮家一步。 “对了,你帮我盯着赖家,他们若是离了京城,就将身上钱财劫下来,他们上次闯进阮家,我连日做噩梦,那些就当赔我的精神损失吧!” 卿羽闻言,无奈地噗嗤一笑。 她明明可以直接让他抢的,却还给出了理由。 趁夜,陆明嫣给了赖家银子,眼看着梨月被他们带走,忍着气等着路上安排好的人回话,可等到天亮却等来赖家被山匪所劫,财物洗劫一空的消息,气的当即将屋里的东西摔打了个干净。 气还没过,丫头秋桐就来报信,说是看着陆凝霜从阮家出来后直奔镇国公府去了。 想起昨儿个陆凝霜说起给龚玉珠治病的事,陆明嫣急得跳起,赶紧让秋桐给她梳妆打扮,随她去镇国公府。 梨月一走,陆明嫣身边就没了人,冬雨在众夫人眼里已是劣迹斑斑,自然不能带到人前去,所幸院子里的秋桐足够机灵,才得到提拔的机会。 紧赶慢赶,终于早陆凝霜一步赶到了镇国公府,进去后,还不忘吩咐人守在门口,不许陆凝霜进来。 镇国公府的人都知夫人看重陆大小姐而非她这个二妹妹,所以毫不犹豫地听从陆明嫣的吩咐堵住了陆凝霜。 陆凝霜不作声,只停了片刻,便往皇宫而去。 她昨儿个答应太后,要帮皇上配出解药,将皇上从梦境中解救出来的,所以还真没时间跟陆明嫣在这耗。 路上,太后派了一顶小轿接她,陆凝霜也乖乖地坐了上去。 给皇上治病的消息不能走漏出去,以免各方势力从中作梗。 进宫后,她在宁坤宫换上宫娥装束,随着嫤烟姑姑一同来到承乾宫。 外头依旧是陆知良当值,她进来时有嫤烟姑姑挡着,他并未正眼见到她,只瞧着她的身影有些微疑。 承乾宫的宫女不多,但能在皇帝身边伺候的,都是身份清白,家世清楚的,更有甚者,是皇上极其信任看重的人。 而她来承乾宫,一是得了太后举荐,二是为皇上按摩腿脚,所以并未受到过多为难。 宫内黑压压的,看不清每个人脸上的神色,只知每个宫女都井然有序地忙碌着。 一会儿更换香炉里的焚香,一会儿替皇上更换衣物铺褥,清洗身子,一会儿传膳喂皇上进食。 即便如此忙碌,也没有发出丁点儿的声音。 陆凝霜微微蹙眉,感觉很是怪异。 她试图想要更换香炉里的焚香,却被负责焚香的宫女眼疾手快地拦住。 她试图想要替皇上拿一床薄被,橱门快速被一旁的宫女阖上。 她试图接触皇上的膳食,宫女们不约而同地盯着她。 同一时间,陆知良还时不时进来探查一番。 正感觉无从下手之际,一个宫女拍了拍她的后背,紧接着直直向前走去,故意不小心绊倒了架子上的香炉,香灰撒了一地,架子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你这婢女毛手毛脚地,怎能在圣上身边谋事,陆羽卫指挥使,还不赶紧将她带出去!” 不知哪位宫女喊了一声,陆知良直接带人进去。 黑压压的寝宫犹如被光侵入,瞬间亮堂了不少。 陆凝霜坐在榻边,惊讶地发现方才拍她的那位宫女的长相。 陆知良闯进来,试图要带走她,只见她飞速翻身闯出了殿外。 意识到不对劲,陆知良赶紧追了出去。 承乾宫的宫女们见到宫女的身手也都愣住了,承乾宫里居然又一次混进了刺客! 陆凝霜没有多想,连忙将地上的香灰打扫干净,顺手将香炉里的香给换了,这一切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等到太后和皇后听闻动静过来,她赶紧立在了嫤烟姑姑的身后。 “这底下的人越发懒散懈怠了,宫里何时混进了刺客都不知,要这些人有何用?你们还不快看看皇上有没有事,请太医来!” 皇后一脸威仪,斥责着底下的宫人。 宫人们战战兢兢地跪成一团,惶恐不已。 “皇后不必斥责底下的宫人,哀家记得,承乾宫一直是你在照理,前朝诸事压在你身上,你又在珩王那边耗费心神,难免有些力不从心,所以,自今日起,承乾宫还是哀家派人守着吧!” 太后看着皇后,神色略有不满。 皇后惊状,慌忙道,“母后,承乾宫应当是守查问题,儿臣这就让人追查刺客,看是如何越进宫来的,照料皇上一事,儿臣觉得这些宫女们从未出过差错,不如还让她们继续为皇上侍疾?” “这就不必皇后忧心了,你回宫好生歇着,刺客一事,也交给哀家!” 皇后还想说什么,太后连连摆手。 陆凝霜心中疑惑,难不成那个刺客是太后派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顺理成章 第69章 桃若郡主 陆知良靠着出神入化的轻功追上女子,几番交手打斗后,将她逼到一处偏僻的宫墙角,大手握住腰间的剑鞘径直抵在女子纤细的脖颈前。 “又是你?!”见到女子的真容,陆知良整张脸都黑了,薄唇抿的紧紧的,似在怒其不争! 君落灵动的眼睛往下瞟了一眼,立即楚楚可怜的咬着樱唇,挤出两滴眼泪, “呜呜,我娘死了,爹又娶了后娘,还苛扣我月例,我实在走投无路,才想从皇宫里偷点东西,没曾想,还被你逮到了,你看在我这么可怜的份上,就放过我吧!” 陆知良星眸凝着风暴,青筋直跳,恨铁不成钢,“不成!上次都跟你说了,实在走投无路,可以来找我,可你居然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 “呜呜,人家这不是来找你了?”君落挤着眼睛偷瞄他。 陆知良一滞,耳根子处烧的通红,可即便如此,还是掩饰不住他的愤怒,“我是让你去陆家找我,不是让你来皇宫找我,更不是让你在我眼皮底下干坏事!” “你不会要把我交给皇后吧?她肯定会把我当成刺客杀了的,你就忍心让她杀了我,好歹我上次还装成刺客救了你!” 君落气的鼓起了腮帮子,将小脸偏到一处生闷气。 不提上一次还好,一提起,陆知良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虎着脸把拳头捏的紧邦邦的, “我借口追寻刺客,擅离岗位,顶多是被皇上责骂一通了事,而你故意装刺客跳出来替我圆谎,是在证明我能力不行,在皇上眼里,我更是失职,你还好意思说是在救我?” 原本只是挨一顿骂的事,最后硬生生挨了五十棍,气死他了! 君落娇弱地缩在角落,仿佛一只可怜巴巴,无家可归,任人蹂躏的小猫。 “那你是要将我交出去吗?”仰着头,眸光汪汪,看着陆知良心里一阵紧巴。 “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责尽其职,况且你也只是偷盗财物,并非真正刺客,皇后若是查清楚,定不会取你性命!” “你就真的信?万一呢?”君落瓮声瓮气地瞅着他,小手戳呀戳。 陆知良瞬间气的脸黑,“没有万一!” “哼,你一点儿都不可爱,你妹妹可比你强多了!” 君落气的跺脚叉腰,小脸重重地扭向一旁。 “你见过我妹妹?你去过陆家了?”莫名地,竟听出一丝欣喜之色。 “哼!”这个棒槌,君落决定不理他了。 “陆指挥使,刺客抓到了,太好了,这下我们就可以在皇后面前将功补过了!” 突然间,一大波侍卫以及金羽卫赶了过来,将周围堵的严严实实。 陆知良顿时慌了神,君落也是脸色大变。 “棒槌!千万不要把我交到皇后手里,交到她手里我就完了,找太后,太后定能够放了我的!” 君落声音低低的,小脸也尽量掩藏起来。 陆知良抬眸看了一眼惊恐如兔子状的君落,挣扎良久,还是点头。 如今宫里金羽卫大部分都受过皇后恩惠和提携,他们自然也得向皇后靠拢,可眼前这可怜女子,他也不能不帮。 “一个小毛贼而已,你们都散了吧,我将她领上去。” 陆知良说着,将君落反手擒住,押着往前走。 “挡着点我的脸,别让他们瞧到我!”君落低着头就差埋到陆知良怀里去了。 莫名好笑,他哑着声道,“害羞?” 君落:…… 你丫的才害羞! 你全家都害羞! 后面的金羽卫中,有人紧盯着陆知良怀里的女子瞧,就是觉得好生眼熟。 陆知良感知到视线,用宽大的衣袍将人遮住。 半路,凤仪殿和宁坤宫的人同时向陆知良要人,陆知良看了一眼皇后宫里的人,径直押着人走向了宁坤宫。 陆凝霜此时正换好衣服从偏殿过来,冷不丁就瞧到陆知良押着女子进来,她慌忙躲在角落里。 陆知良可疑地将视线移到她身上,眸子眯了起来。 待人通禀,太后见到君落,面色一震,当即稳住心神。 “陆指挥使辛苦了,哀家询问这小贼一点事,你先下去吧!” 陆知良顿了顿,最后看了一眼君落和角落里的女子,躬身告退。 “皇祖母,落儿可想死您了,洛阳一点儿都不好玩,崇王妃天天把我管的严严实实的,可气的是,一个西域人于她有恩,她竟想把我嫁过去!” 眼见宁坤宫没了旁人,君落一把扑在了太后怀里,愤愤不平地发起了牢骚。 太后闻言,气的重重拍在条案上。 “确实可气!你爹爹兄长呢,他们怎么不为你做主?你是怎么从洛阳跑回来的,就你一个人,还是你爹你兄长都来了?” 见太后一脸头疼,君落顺手拾起面前碟子里的海棠糕往嘴里塞,嘻嘻笑着,“我不知道他们,反正我一个人来了,皇祖母不会不要落儿吧?” “你啊,胆子也太大了些,万一被旁人看见,你爹你兄长都会被你拖累!你进了宫,怎么不来哀家这儿,反倒去了承乾宫藏着?” 见这丫头是真饿坏了,一块糕点接着一块不停地往嘴里塞,太后忙吩咐嫤烟端茶水过来。 好不容易将糕点搅着茶水咽下去,君落拍着食道口艰难地开口, “我昨儿就来了,正好听闻皇祖母跟嫤烟姑姑谈话,所以就去了承乾宫藏着了,说实话,承乾宫夜里守卫真不怎么样,要是那个棒槌,指定一准就发现我了!” “棒槌?谁啊!” 君落伸手指向陆凝霜,“她二哥!” 太后滞了一下,似看透了般无奈地摇摇头。 “皇祖母,落儿今天算不算帮您的忙呀!看在这一点点点点小忙的份上,您就让我留在盛京好不好?” 君落扭着太后的衣服,毫无保留地露出了女儿家的娇憨和任性。 太后更加头疼,“你住哪儿?万一被人发现,你爹和兄长就大难临头了!” “住她家吧,反正她也算是皇祖母的人,于我也是安全的!” 君落再次指了指陆凝霜。 陆凝霜也算是听明白了,敢情这个“刺客”是崇王女儿,皇上亲封的桃若郡主 第70章 白天站岗,晚上造房 从皇宫出来,太后再次派了一顶小轿,陆凝霜和君落皆坐在里头。 临到镇国公府前,陆凝霜喊停,试图想进去看看,守门的小厮偏是怎么说都不放。 也没过多纠缠,陆凝霜平静地回到小轿。 君落瞅了一眼,想要开口说话,想起皇祖母的耳提面命,拼命地捂着自己想说话的嘴巴。 终于到了阮家,君落可算长舒了一口气。 “可憋死我了,不让我说话简直比杀了我还难受,你方才为什么要去镇国公府啊,你万一要是进去,我怎么办,你就不怕我跑出去被人发现?” “你放心,我进不去的。” “哦,诶,这不是陆家啊,这是哪?我记得皇祖母说让我去你家的?” 君落好奇宝宝一样东瞧瞧西看看。 “这是阮家,我亲祖母家,我一直住在这,放心,这里很安全!” “哦,那你二哥是不是也住这里,他在哪个房间?” “他在陆家。” 陆凝霜扶额,这小祖宗还真是问题多多啊。 君落还想提问,卿羽和王焕新徐丹玉闻声出来。 “怎么是你?” “你怎么来这儿了?” 君落和卿羽一见面,反应十分激烈。 众人看着,眼底布满探究。 尤其是陆凝霜,她紧盯着卿羽,“你认识桃若郡主?” 卿羽轻咳,“三年前跟她一起去皇宫当过贼!” 君落也点点头,扒拉着陆凝霜的胳膊,指着卿羽告状,“就是他挑逗你二哥,害得你二哥被打了五十棍,你快把他撵出去!” 卿羽忍不住磨牙,不就是过来时没带上她,至于这么记仇? 好在陆凝霜淡定道,“打的好!” 君落懵,这妹妹是用黑芝麻馅包的圆子吧? “对了,桃若郡主也是燕九门的人?” 陆凝霜微微挑眉看向君落,君落毫不客气地承认,“啊对,我是!” 莫名地就放了心,她就说么,桃若郡主怎么会跟燕九门的人认识? 一听到燕九门,王焕新不淡定了,他一把搭上卿羽肩膀,无比怀疑地问,“你是燕九门的人?” 卿羽傲娇地挺着胸脯,“怎么?要不要拉你进去?” “我记得燕九门的人富的流油啊,你怎么还还上债了?” 卿羽:…… 这人能不能聊天,怎么一天尽往人伤口戳呢,燕九门看着光鲜,实则他早就快吃不起饭好不? 徐丹玉看了一眼桃若郡主,轻转流光,“宝儿妹妹,桃若郡主可是要来阮家长期住着?” 陆凝霜点头,这也是她头疼的地方。 阮家没有一间多余的房子了,送去别的地方又不合适,与她们挤在一处,也不合乎规矩。 徐丹玉思虑片刻,侧首看向王焕新,“既然家中有贵客登门,王公子还是回您的藏雅轩吧!” 王焕新:…… 不是,这挨他啥事? 贵客是女子,他出去了阮家房子也不够支配啊!更何况…… “咳!最近藏雅轩客满,我娘把我房间让给旁人住了!” 卿羽侧头。 他就怀疑这厮不是他娘亲生的! “王公子家大业大,怎么可能就一间房!” 徐丹玉似乎不把人赶出去誓不罢休。 王焕新委屈:“三月科考,盛京会涌入大批考生,客宿还会爆满,我实在无家可归!” “要不这样,我出钱在阮家起几间房子?” 为了能够继续留在阮家,王焕新试图提议。 “我觉得不错,你们呢?”陆凝霜眼眸泛起亮光。 卿羽趁势附和,“我也没问题,我可以让燕九门的兄弟帮忙!” 君落也无异议,“我负责吃住,其他你们随意,我不挑!” 三比一,徐丹玉只好放过了王焕新。 意见达成,王焕新立即付诸行动,出钱置办木材,请木工瓦匠。 燕九门的兄弟一来就苦逼哈哈地干起了苦力。 鉴于目前房子不够,君落暂时跟陆凝霜住在了碎影轩。 知道面前的女子是桃若郡主,崇王的亲女儿,陆凝霜犹豫几许,终究还是问出了自己的困惑。 “郡主,崇王什么时候娶的续妃?” 西窗外的树干上,卿羽闻言激动地一阵剧咳。 黑山:这陆姑娘果真是对咱家老王爷贼心不死啊。 白云:可不,真是可怜了咱少主子的一片痴心。 黑山:咱家郡主三年前就心心念念一个男人,没成想是陆姑娘她二哥。咱崇王府家的人咋就跟陆家脱不开关系了呢? 白云:啊,这关系有点乱。陆姑娘喜欢咱家王爷,万一手段厉害,干掉了崇王妃,你说她二哥要是跟咱们小郡主成了,他二妹他得改口叫什么? 黑山:我严重怀疑陆姑娘这是报复她二哥的手段! 卿羽本就心烦意乱,听到两个二货下属的碎碎念,当即撅蹄子揍了二人一通,罚他们去帮忙盖房。 移到西窗前,君落正喋喋不休地抱怨自家老爹如何雄风没落,管不住一个女人,还天天躲在外头不敢回家。 陆凝霜蹙眉,崇王惧内? 这怎么可能?上一世明明是他不畏强权,四处征兵为她起义反抗新皇,她被熏掉耳朵时,听闻崇王已经收割六十四座城池,大军直逼盛京。 “崇王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吧?”陆凝霜试图辩驳。 “怎么不是?崇王我比较了解,他不止惧内,晚上睡觉还磨牙打呼,十天半月不洗澡,侍妾一大堆,总之劣迹斑斑。 倒是世子,洁身自好,胜过崇王千倍百倍!” 卿羽倚在窗口极为细致地点评着。 君落看看陆凝霜,又看看卿羽,陡然间睁大了眼睛,窃窃一笑。 陆凝霜沉吟半晌,认真地盯着卿羽,“听你的口气,你是在故意抹黑崇王而抬高世子,所以,崇王不一定有你说的那么不堪,世子也不一定有你说的那般好!” 卿羽一口血差点喷出来,他还试图狡辩,“崇王一把年纪,怎么有世子好?” “一把年纪恰恰说明他历险涉世,见多识广,怎就不如世子了?” 卿羽后牙槽都快咬碎了,说来说去,咋就跟她说不通呢,她这个年纪的,挑他这样的人不香吗? 陆凝霜觉得话题跑偏了,她只是想知道崇王的玉牌怎么 第71章 愁啊愁 翌日。 陆凝霜刚出阮家,就被陆知良挡住去路。 他一身银白甲衣,背披红袍,脚蹬黑色兽纹靴,打眼一看,端的是一身浩然正气,铁骨铮铮。 只是,那眼底的乌青配上这一身行头,难免大打折扣。 陆凝霜没理会他,继续前行。 “陆凝霜,你昨日怎么会在宁坤宫?你在做什么?昨日我送过去的那个姑娘呢?她在哪?” 陆知良板着脸,口气很不好。 陆凝霜平静地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他。 陆知良毫不迟疑地接过来,打开一看。 “麻烦请将上次当街教训我的一千两银子结清!” 这几个字跳进他眼睛里的时候,陆知良整个人都惊呆了,嘴角也隐隐抽了几抽,可随即而来的是愤怒。 “陆凝霜,你在闹什么幺蛾子,这就是你跟二哥说话的态度?你说话啊!” 没有理会头顶上方暴躁的男人,陆凝霜又拿出一张纸递给他。 陆知良脸色狠狠僵了下,瞥见那小纸条,磨着牙一把将纸条扯过。 “第二次教训我,两千两!” 这几个字跳进眼里时,陆知良目眦欲裂,暴躁地恨不能拎着陆凝霜暴揍一顿。 他很想质问她就这么缺银子?连正常的说话都要用银子来交易? 可低头瞥到手里千斤重的纸条,他深呼吸一口气,平心静气地看着她,“二哥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你说完我就走!” 陆凝霜默不作声,再次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纸条递给他。 陆知良愠怒,这丫头没完了是吧? 她就这么不想跟他说话? 隐忍着突突直跳的额头,忍气接过纸条,展开一看。 “一个问题一千两,还有,我们形同陌路,我送你的字条,一个字折价一百两请还给我!” 陆知良气的仰天咆哮,将她堵在墙角质问,“为什么,你什么时候变成这副模样?” 见陆凝霜继续掏纸条,陆知良崩溃大吼一声转身就走。 陆凝霜自然地将纸条塞进袖子里,见到一旁的青色小轿,径直走了过去。 皇上的病不能耽搁,但愿承乾宫的人能被太后撤掉,那她治愈皇上的可能就会大大增大。 否则,不出三个月,大燕恐怕就会变天了。 晚霞铺满银天,陆凝霜从皇宫归来。 燕九门的兄弟蹲在地上无比艰难地吃着阮家做的素面,上头一点油花都没有,素的简直跟庙里的和尚有的一拼。 再看看不远处王公子的手下,吃香的喝辣的,整的那是一个满嘴流油。 燕九门的兄弟悲愤了,一个叫大壮的男人端着碗找到卿羽,愤慨地将面放在他面前。 “主子,你看看俺们吃的这是啥,隔壁的还有肉肘子和鱼,俺们这别说一点肉沫了,就是一丁丁点油花都没有啊,这阮家再不富裕,也不能抠成这样吧。” 望着那白花花的白汤面,卿羽强行将隐隐抽搐的嘴给绷直了。 他也没成想,丫头是真把他们当和尚养。 不知道他现在跟丫头改口,还来得及不。 思虑再三,他捏着眉心道,“你们先对付这几顿,等过几日,我带你们吃顿好的!” 大壮苦哈着一张脸,“主子,再等我就瘦成皮包骨了!” “嘴贫!那白汤面不是管够么,赶紧吃去!” 无奈的大壮端着碗,沧桑的脸,嗦着面,仰天望着成双的大雁,摇头一声叹,拿起桌上一块大头蒜剥开来吃。 陆凝霜隔着窗子见到,起身出去敲响了隔壁门。 卿羽开门,眼见来人,一双风情的桃花眼喜的开始上扬。 “什么事?” 陆凝霜看着蹲在卿羽屋子里吃饭的两人,忍住没说。 换了一身行头的黑山顿了顿,转头去扯一旁埋头拼命苦咽白汤面的白云。 “走了,咱们外头吃去!” 白云惊喜,“真的?” 黑山顿,这小子乐个什么劲? 二人出门,顺带把门关上。 陆凝霜这才指指外头啃大蒜的人,提醒道,“他们破戒了!” 卿羽唇瓣张了张,终是默不作声,迈着正道的光走向燕九门的和尚们,伸手夺走了还没来得及咂出味的半截蒜。 眼见手里的蒜被夺,燕九门的人齐刷刷地对男人释放出无尽的怨念。 卿羽暗暗瞪回去,好好当你们的和尚! 黑山走到外头端着面走在前头,一口一口地塞着,回头看了一眼毫不犹豫把面喂狗的白云,黑山惊了。 “你怎么把饭倒了?” “走啊!不是你说出去吃么,我还吃什么面啊!” “你有钱啊?” “我没有啊,不是你说……” 白云顿住了,望着黑山站在外头拼命地往里头塞面,他忍不住回头看着狗盆里的面。 泪流满面。 远方好似传来歌声,细听起来有悲伤忧郁的离殇,还带着无尽的悔恨。 啊手里呀捧着窝窝头,菜里没有一滴油…… 一道红色身影如飞鸿翩然而来,停在不远处,妖娆万种的眸子停留在陆凝霜身上。 燕九门的人看到此人,皆是暗自欢呼雀跃。 二门主! 快!把他们都带走! 他们不要留下来当和尚! 他们不要顿顿都吃白汤面! 卿羽没好气地盯着墨染,“你来做什么?” “燕九门兄弟都走光了,就我一个门主看门呢?” 墨染更是没好气地吐槽,“我就想看看哪个女人这么厉害,能把我燕九门的人都挖走!” 燕九门的兄弟集体哭泣:还好有个门主是在乎他们的。 要不是门主被这女人押着打工逼债,他们也不至于这么苦逼! 陆凝霜不紧不慢地上前,不卑不亢大大方方道,“这位门主有何指教?” 墨染凝了她半晌,又看了一眼冲他使眼色让他赶紧走的卿羽,终是一咬牙,心一横道, “能把我燕九门的兄弟挖走,证明你还是有点本事的,不过我可不服你,倘若你也能把我挖走,我愿替你做任何事!” 陆凝霜挑眉,“这位门主要我以何种方式挖走你?” “很简单,我心仪一位女子,倘若你能帮我保媒拉纤,成就这桩姻缘,我愿任你差遣!” 陆凝霜默,治病救人还可以,保媒拉纤过头了 第72章 珩王苏醒 珩王府。 陆明嫣一大早便带着秋桐准时现身。 苏皇后也早早地来王府等着了。 这些时日,珩王的病情很是诡异,在吃了回坤丹后,珩王的脉象日渐趋于平稳,可却是怎么也醒不过来,身体也开始出现大面积的斑疮,伤口的腐肉怎么也清理不干净,大有整个人要化成一摊腐肉的架势。 皇后见此情形,早已是急得团团转了,还广布天下名医前来看诊,可皆是一无所获。 不得已,皇后只得把希望寄托在陆明嫣身上。 其实一开始,皇后对于陆明嫣的医术还有所质疑,自从前阵子长公主亲口对她提及陆明嫣制的药有多出神入化,她走投无路才三五不时地给她施压,让她尽快配置出珩王的解药。 自从得到神药,陆明嫣便淡定很多,还向皇后承诺今日必会将解药奉上,并且还夸下海口,只要珩王服下解药必会苏醒。 有了陆明嫣的保证,皇后放心了不少。 今日又见她信步而来,皇后暗自吃下一粒定心丸。 陆明嫣红肿着眼睛,拜伏在地,将一瓶药水呈上。 “皇后,这便是臣女亲自配制的解药,对珩王病情大有帮助,还请皇后尽快给珩王服用!” 皇后见她双眼肿的像个核桃,就知她费心不少,到嘴敲打苛责的话一转,叹了一声,“陆姑娘辛苦了,若是珩王能够苏醒,本宫定加倍犒赏你!” 陆明嫣眼皮微跳,犒赏?难道不是将珩王妃的位置内定给她? 心思百转,陆明嫣按耐下浮躁,敛眉诚挚道,“能替珩王医治,是臣女的福气,臣女不敢奢求其它。” 皇后点点头,眸中生出赞赏之意,这女子会医术不说,还颇识大体,若是轩儿病好,许她一个侧妃之位,也不算辱没了她。 接过药瓶,皇后先是让太医们嗅检一番,紧接着又用银针沾取少许在舌尖轻点了下,皆是神色复杂地看向陆明嫣。 皇后生疑,询问一众太医,“可是有不妥之处?” 领头的王院士上前回话,“皇后,陆姑娘带来的药水无毒,可以给珩王服用,只是臣想问问陆姑娘,这药水是由何物配置而成的?” 皇后闻言看向陆明嫣。 陆明嫣唇口张了张,眼眸一转,镇静回答,“此乃是臣女的心血配置,对珩王贵体百利而无一害!” 知道陆明嫣这是不想泄露秘方,太医们集体沉默。 而皇后知道陆明嫣配置的解药无毒,也不想耽搁,着宫人赶紧给珩王服下。 陆明嫣静静地等待着,神色笃定,昨儿个她亲自试验了一番,发现那胡女果然没有骗她。 一想到自己救治了珩王,名扬天下,将受万人追捧,陆明嫣就忍不住得意忘形。 陆凝霜医术再好又如何,她有自己这么神? 之前她仗着一身医术,处处给自己气受,这次等她救治好珩王,且看她如何在自己面前得意! 一盏茶过去,陆明嫣等的都快睡着了,昨夜她准备了一宿,本就没睡够,这般漫长的等待,着实让她受不住。 就在她在珩王院外处坐着打起颠时,珩王寝阁处传来阵阵尖叫。 陆明嫣一个激灵站了起来,还未听出头绪,便见皇后一脸怒容提着血裙而来,指着她喝声道,“来人,将此女给本宫押下,加害珩王,罪该当诛!” “皇后,臣女冤枉,臣女给的确实是珩王殿下的解药!” “既是解药,珩王怎么会吐血?” 陆明嫣见到皇后金黄的凤袍上确实染着大片黑色血渍,脑袋不由嗡嗡嗡地响了起来。 怎么回事?昨夜那只小猫都没事,珩王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见陆明嫣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皇后愤怒逼灼,“你既医术不精,哪来的胆子敢夸下海口替珩王医治?莫不是你是受人指使,故意加害珩王?来人,将她押到大理寺细细审问!” 一听到大理寺,陆明嫣面如土色,腿肚子慌的站都站不稳,不管什么人只要从那里进去,活着出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她还是大好年华,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一定是那个胡女害她,对,一定是那个女人。 电光火石间,陆明嫣脱口而出,“皇后,不是我害珩王,是……” 给珩王诊治的太医们匆匆赶出来,面色大喜地朝皇后跪下。 “皇后娘娘,珩王醒了,娘娘方才多虑了,陆姑娘配置的解药没有问题,珩王体内堆积许多毒素,通过回坤丹稀释,只能将毒素排至表层,从而导致珩王皮肤溃烂。 如今陆明嫣大胆用药,将毒素全部逼了出来,着实是大功一件,相信珩王只要好好调理,定能恢复如初!” 王院士的声音洪亮,听的皇后和陆明嫣皆是一滞。 皇后不可置信地捂唇,半哭半笑地反问,“当真如此?” “微臣不敢欺瞒娘娘!” 皇后想要进去看看珩王,忽地想到陆明嫣,当即吩咐人将陆明嫣放开。 “你这孩子,方才怎么不解释清楚,害得本宫误会了你,来,随本宫一起看看珩王!” 这下皇后可不敢质疑陆明嫣的医术了,轩儿的病情拖了将近两月,旁人皆是束手无策,偏偏这位陆姑娘用药大胆,不仅把轩儿体内的毒逼了出来,还能将人唤醒,另外,长公主之前也是极力推崇此女,她还怎敢小瞧她? 此女她定是要拉拢过来的,有她在轩儿身边,她十分放心。 皇后娘娘的盛情邀约让陆明嫣仿佛置身云端,她简直不敢想象,上一刻她还要面临大难临头的困窘,下一刻就被皇后如此看重。 这一切,都源自于她所献的药水。 她真是后怕,万一这些太医晚出来一步,她将那位胡女全盘托出,下场究竟会怎么样? 还好,上天还是眷顾她的。 既然她是上天的宠儿,那么珩王妃的位置也定非自己莫属了。 思及此,陆明嫣信步跟在皇后身后。 罗汉榻上,素帐挽起,露出珩王那惨白虚弱的俊脸,虽说他脸上还有些疮口,但一点儿不影响他的贵气。 “儿啊,你可醒了,奎鞍山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 第73章 抵御外寇,人人有责 “……不是……那是……臣女给您配置的解药啊……” 陆明嫣红着眼睛崩溃地望着一地的碎渣,心仿佛也碎了一地。 那是她昨天哭了一整夜才得到的,珩王怎能如此伤她的心! 早知如此,她昨夜就真给他弄点*给他算了! 呜呜! 难受! 好想哭! 不行,不能哭! 她眼睛快疼瞎了! 榻上的男子紧闭着嘴唇,一阵嫌恶,伸手拿帕子擦,却发现自己浑身都是烂疮,还微微散发着臭味,凑头一闻,恶心的味道直冲天灵盖,呕的他苦胆汁往上涌。 “呕~” “呕呕~” 听闻珩王如此大的反应,思月飞快地冲了进来,焦急地坐在身旁快速顺抚着珩王的后背。 “殿下,您这是怎么了?可是哪不舒服?陆姑娘,你不是说你的药对殿下百利而无一害?殿下如今怎么这么大反应?” 陆明嫣抬眸,见这婢女装扮的人颇有一副女主人的架势,明明是卑贱的奴,如今反倒居高临下地质问起她来。 “本王这身上烂疮怎么回事,谁干的?”男人一脸暴躁,欲解开上衣看个究竟。 思月怕珩王见了身上这些烂疮,更加着急上火,赶忙拦住,苦心规劝, “殿下,自从您被人从奎鞍山抬回来,就一直昏迷不醒,皇后给您喂了回坤丹,不曾想这毒竟逼发到您身上来了。 幸亏太医和陆姑娘联手,才将您给治醒了!” 陆明嫣闻言肚子里便开始窝了火,救治珩王的功劳明明是她一个人的,这贱婢红口白牙就把功劳给她折去了一半? 好! 很好! 珩王摸着自己一向丰神俊朗的脸,果然摸到了烂疮,而且一碰,刺挠的感觉遍布全身。 “去请太医,给本王请太医!” 一想到自己以后要顶着这副鬼样子见人,君宸轩别提有多崩溃了。 思月不敢犹豫,连忙将一众太医又请了回来。 “本王不管你们用何种办法,一定要将本王身上这些烂疮去掉,还不赶快下去办!” 越崩溃越暴躁,越暴躁越崩溃,此时的珩王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性温仁德,反而与性残奢暴的武王有的一拼。 太医们纷纷看向王院士,王院士额头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斟酌片刻,王院士惭愧开口,“殿下,臣等医术受限,殿下能够醒来,全仰赖于陆姑娘大显神通,配制出了攻克殿下体内奇毒的解药。 论养肤祛疤,陆姑娘早已是声名在外,听闻陆姑娘制的玉颜膏当涂即可初见成效,臣,力荐陆姑娘!” 王院士话说完,其他太医皆是附和。 见太医们都不敢居功,还把功劳让给自己,陆明嫣这下心里可亮堂了。 可猛地想到这玉颜膏她还得从陆凝霜那儿拿,况且还不一定能够拿的到,她脸当即垮了下来。 “殿下,臣女在外班门弄斧,玉颜膏的神奇不过是亲近之人给面子口口相传出来,实则玉颜膏并非如此……” 陆明嫣还想躲过一劫,珩王却眼眸加深地盯着她,“谦虚!本王就给你这个机会,你若治好本王,要什么好处随你提!” 闻言,陆明嫣所有的借口都咽了回去。 大不了她就逼着陆凝霜把玉颜膏给她,反正自己已经治醒了珩王,又有皇后撑腰,陆凝霜怎么也得掂量掂量与自己为敌是什么下场! 皇后差人端来膳食,众人识趣地退下。 “来,轩儿,看看这些膳食合不合口味,太医说你最近要食用些清淡的饭菜,快吃。” 皇后难得和珩王如此亲近,此时竟亲自替珩王布菜。 君宸轩其实满腹怨念,极力排斥与皇后相处一室。 “轩儿,你与武王同去奎鞍山,到底是如此遇刺的,你们究竟发生了何事?行刺你的人,当真是奎鞍山上的匪寇?” 君宸轩眼底透着不满,看吧,每每两句话不到,便会想法设法扯到旁的事上。 别以为这是在关心他,与他母子情深,实则他只不过是她手中的一个傀儡而已。 平日里管控他的言行也就罢了,奎鞍山这种是非之地也非要他来掺和,若非她,他今日怎会变成这样? 不过,此时也并不是与皇后斗气的时候,他此次在奎鞍山确确实实是在阎王殿走了一遭,不管是谁在背后下的毒手,他都不想轻易放过。 “儿臣在奎鞍山发现了大量的甲胄以及一些武器,还没来得及搞清楚,便被人刺伤失去了知觉。” 仔细回想后,君宸轩皱眉给出答案。 皇后霍地站了起来,“私藏甲胄,这可是谋逆的重罪!不管是武王还是崇王,这次总算是有一个能掉马了!” 桌上的菜未动分毫,皇后便匆忙离去。 君宸轩瞧着这些敷衍的菜食,气的一把掀了桌子,不仅如此,就连床榻周围的帐幔,床铺,八宝架,屏风都无一幸免。 乌七乱糟的东西满天飞,一个签子落在头顶,君宸轩抓下来正准备扯个粉碎丢掉,奈何看到上面的字迹,骤然变色。 “自见此帖起。请于二十四个时辰内亲自描摹此帖分发于身边亲朋好友,否则将有血光,家破之灾。” “谁干的!这是谁干的!” 君宸轩捏着签子气的脸红脖子粗,居然有人趁他病危,给他塞这种恶心人的玩意儿,都不想活了! 老虎不发威,当他是病猫! 阮家。 南星坐在院子里的长凳上,托腮不时地望向卿羽和桃若郡主。 陆凝霜从田庄回来,埋在屋子里做好一个荷包出来,见南星的异样,微微挑眉,“南星,你在看什么?” “小姐,奴婢发现卿公子和桃若郡主很有夫妻相欸!” 丫头话一出口,听到声的两人惊咳连连。 “你这丫头可别瞎说,本郡主有心上人了,你别瞎凑对!” 君落扶额,脸色红红。 卿羽也附和,“本公子也有心上人了,你这丫头慎言!” 说罢,他略带风情的桃花眼看向陆凝霜。 陆凝霜眉梢微扬,并未有半丝好奇之色,反而将手里新制的荷包递给他。 “送……送我的?” 一瞬,卿羽脸红,心被甜蜜塞的满满的,脸上溢 第74章 如何一个神字了得? 卿羽微愣,耳根有些红。 他是想问,这个荷包为什么还要还给她,就不能直接送给他?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斟酌几番,他眸光闪烁,“我还想多带个人,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个!” 陆凝霜略沉吟了片刻,点点头,再次叮嘱,“那好吧,记得两天内一定要还给我!” 接过荷包,卿羽心满意足地塞到怀里,转身发布任务寻找顶尖绣娘。 紧接着又孤身闯入珩王府。 对于丫头此番托他办的事,卿羽不能用满意来形容,只能说这活简直不要太爽。 他早就看这个假仁假义的珩王不顺眼了,能将他捉弄一顿,也算为那些被鱼肉过的百姓出口恶气了。 虽然他还不明白捉弄珩王与抵御外寇有什么联系。 是夜,卿羽打起了万分戒心来到珩王府。 此时的珩王府灯火通明,君宸轩还在为签子的事而生气,他高坐在前院,冷眼看着一波又一波的下人受刑,下人们的哀嚎声也此起彼伏。 即便如此雷厉风行,君宸轩依旧没能撬开这些人的嘴,逼问出那签子的来历。 君宸轩气的恨不能将这些人全体打发到慎奴司。 隐在房檐上的卿羽见此情形,环顾一圈,最终随意掀开一片瓦,然后拿出火折子吹醒火苗,从怀里拿出一团纸引燃丢在掌灯处,亲眼看着房间被火苗引燃。 不一会儿,珩王府就传出了“走水了”的消息。 君宸轩赶紧命人前去救火。 府兵几乎倾巢而出,提水灭火,卿羽看着立在中央在夜火的照映下形同恶鬼的男人,鬼使神差地捡了几片瓦丢了过去。 莫名被砸中脑勺,君宸轩捂着头盯着地上的瓦片,随即旋身飞上屋顶。 卿羽顺势轻点足尖飞往另一处。 君宸轩以为府中出现刺客,可上来后却发现半个可疑的身影都没见到。 他不信邪,召集来府兵全力搜寻。 卿羽翻身想要离去,却发现被珩王府的兵力堵的死死的,他不得已跳进刑房。 君宸轩听到刑房的动静,飞檐走壁赶来,却没想到刑房屋顶年久失修,他不小心踩空,整个人掉了进去,随后发出震耳欲聋的惨叫,惊的所有府兵全部冲了进来。 “啊……你们这群蠢货,还不赶快把本王扶下来……” 此时的君宸轩,额头冷汗连连,脸色肉眼可见的惨白,他整个身子缩成一团,捂着腹部,疼的几乎失语。 为首的宋统卫,大惊失色地见君宸轩骑在木驴上,慌张地赶紧上前搭手。 暗处的卿羽虽心慌如麻,可一抬头发现君宸轩以如此怪异的姿势完美无缺地卡在木驴之上,他憋了半晌,终是没忍住噗嗤一声。 “谁!” 听到动静,宋统卫赶紧带人上前全方无死角地搜查。 卿羽一慌,飞速从梁上跳跃出了刑房。 这动作虽行云如流水,一气呵成,可在一众府兵面前明显不够看,卿羽已经做出了被发现的准备,可没想到的是,珩王府的人没有丝毫动静。 仿佛就像不曾看到过他一般。 这明显有些不合乎常理。 来不及多想,他还是离开了珩王府。 在夜色中绕了几遭,始终没发现任何异样,卿羽这才放心地回到阮家。 黑山白云还在屋顶上站岗,卿羽想了想,跃到屋顶。 “今日可有人接手绣活?” 卿羽一身银衣在微风吹拂下翩然而动,在月色照耀下,显得流光溢彩。 黑山白云闻声一愣,四处看了看,惊悚地爬了起来。 “你有没有听到主子说话?” “我还以为就我出现幻听了,原来你也听到了?” “是不是你吓我?” “我还觉得是你吓我呢!”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反驳,最后又你一拳我一拳地打了起来。 卿羽此时的神色如五雷轰顶,震惊万分。 黑山白云竟也没发现他? 那岂不是说珩王府的那些守卫也没发现? 可是这怎么可能?! 他明明在他们面前,他们怎么能看不见他? 猛然想起了丫头给的荷包。 卿羽才恍然大悟。 丫头给他荷包的目的,是不是就是为了怕他被珩王府的人发现,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卿羽小心翼翼地拿出荷包,将其打开,发现里头混合着各种药草,闻起来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什么药草能够将人隐藏? 原本以为这丫头能有一身精湛的医术已是逆天,不成想她还能将药草玩的如此出神入化。 这如何是一个神字了得? 天刚蒙蒙亮,陆凝霜穿戴好推开门,冷不丁就见一男子在她院子里的桂花树下背转身负手而立。 “你回来了?” 闻言,卿羽转过身,柔情似水的眼眸流淌着一丝看不懂的情愫,“嗯,我回来了,昨夜我差点回不来了!” 他故意夸大其词,面露委屈。 陆凝霜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眼,认真地评价,“可你还好好的!” “你怎么不关心昨夜发生了什么?”卿羽按压下心底的失落,再次隐含期待。 “嗯,昨夜珩王怎么了?”陆凝霜很给面子地开口问道。 卿羽隐隐抓狂。 他是想让她问他昨夜发生了什么,有没有受伤,而不是问君宸轩怎么了。 这丫头到底有没有心! 好无奈! 好痛苦! 卿羽收起痛苦面具,打起精神回话,“他差一点就断子绝孙了!” “真是太不凑巧了!”陆凝霜微叹。 “我差一点……” “……也断子绝孙了……”陆凝霜惊疑地抬起头。 卿羽:…… 这突如其来的关心是怎么回事? 他想说他差一点就被发现了! 可…… “咳咳,嗯!”卿羽干脆不解释,红着耳根子点了点头。 “幸好是差一点!”陆凝霜平静回答。 卿羽:…… 就脑瓜子嗡嗡的。 怎么跟他想的不一样。 不应该帮他仔细检查检查,看看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吗? “我的荷包呢?”陆凝霜不墨迹,单刀直入伸手道。 卿羽从怀里取出荷包,恋恋不舍地递过去。 “对了,你这荷包里放的是什么?” “护身符!” 原本只是随口一问,听陆凝 第75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珩王府。 君宸轩再次晕了过去,皇后听到消息连夜带着一众太医赶来。 还以为是旧疾复发,可当看到君宸轩下摆被血渍晕染,而君宸轩就连晕过去时都紧紧捂着腹部,面色极其痛苦,皇后眼皮狠狠一跳。 宋统卫为怕皇后降罪,连忙将来龙去脉事无巨细地道了出来。 “什么!他得了癔症?跳上刑房摔下来?” 听到只是伤了后庭,皇后还暗自庆幸,可听到自己儿子得了癔症,皇后明显蹙起了眉头。 “王太医,珩王的癔症,你们可能医治?” 斟酌片刻,皇后凝重地看向白发鹤颜的王院士。 王院士还在评判珩王的脉象,不太把握珩王像是得了癔症之人。 此时,秦太医郑重地站了出来,“皇后,论治癔症,章太医经验颇丰。” 皇后看向秦太医,神色微妙,随即看向章太医,“章太医,你既擅医癔症,那珩王的病情就劳烦你接手了!” 章太医闻言,不可思议地看向秦太医。 无奈应下之后,章太医上前一同与王院士替珩王诊脉,这脉象错综复杂,章太医与王院士相视一眼,眉心间皆笼着郁色微微叹息一声。 敷治好珩王后庭上的伤,君宸轩紧阖的眼皮微微张开了一条缝。 见身边太医环绕,君宸轩一惊,腹部顿时疼的就像棍子搅合着他的肠胃,让他痛不欲生,被这些太医看着,君宸轩的脸色惨白夹杂着青红,沙着嗓子斥,“……都给本王滚出去……” 声音并不大,可君宸轩明显是用了全身的力气,额上的青筋都能看出抱了团。 太医见状,惊恐地躬身后退。 “轩儿,不可胡乱任性,定是你在奎鞍山被刺一事,心有余悸,才导致生了癔症,今日只是在刑房摔了下来,以后会发生什么可就说不准了,你必须配合太医治好癔症!” 即便面色疲惫,皇后还是忍不住打起精神对他耳提面命。 君宸轩闻言一滞,额头突突直跳。 癔症? 他何时又得了癔症? 他被檐上的瓦片所砸,这是切肤之痛,他上房查看,被刑房内的动静所引,这是正常反应,如何就是患上了癔症? 刑房的动静又不止他一个人听见的,难不成当时所有人都得了癔症? “宋镰呢,让他过来!” 君宸轩想要问问他,是如何判定他得了癔症的,还有,王府里的刺客究竟有没有抓到。 皇后却是不满地瞪着他,“够了!别再折腾了,今儿你一醒,就将整个王府的人发作一通,这事已经传到太后那边去了,你平日里苦心营造的仁义贤德的名声,全都败了个粉碎,你若不是癔症,今日怎会做出如此出格之事。 安心把癔症治好,别在让本宫替你收拾烂摊子,你若不上进,就别怪本宫对你不客气!” 皇后不欲多说,拖着疲惫的身子抚着眼底青色离开。 君宸轩怔了半晌,脸色骤然笼上一层阴霾,赤红的猩目狰狞而血腥。 他这个王爷当的有什么意思,罚不能罚,责不能责,出了事还要说他得了癔症,他们怎么都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苦让他来吃,福却自己享,这还真是他的好母后啊! 猛地想起什么,君宸轩撑着身子下来,来到条案旁,拿起笔,奋笔疾书。 王府外,章太医抬头看着走在前面的秦太医,眉头蹙的老高。 这个秦太医让他替珩王医治,到底有何目的? 此人与他三观不合,平日给各宫请安诊脉,便时有矛盾发生,而且对症下药,两人也时常各执一词。 他虽擅治癔症,可这话今日哪个太医来说,他都不会怀疑什么,偏偏这位秦太医说出来,让他顿觉毛骨悚然。 秦太医走在前面,丝毫没有理会后面的章太医。 章太医心头疑惑更甚,觉得给珩王医治,还是要打起十二万分的戒心才行。 武王府。 君厉阎壕性地倚靠在金丝楠木软榻的靠背,身旁搂着一个绝色美人儿,美人儿从冰库里拿来一盘西域进贡的青葡,小心地剥好后,用樱桃小嘴含住,柔若无骨地倚在君厉阎怀里,媚眼如波地将唇奉上。 君厉阎阴鸷冷郁的俊脸勾起一起荡人心魂的邪笑,低头擢住女人的唇,将剥了皮的青葡汲取出来。 咬掉青色的果肉,滤出两粒青核儿,不待吩咐,立即就有一位绝色女子跪地,扬起小脸,张开樱色的小嘴,接下了君厉阎吐出的两粒青核,满脸欢喜地咽了下去。 “哈哈哈,好,赏!” 君厉阎邪肆地大笑出声,一脸餍足地推开身边的两位女子。 女子千恩万谢地退下,君厉阎长腿收起,踩在软榻之上,饶有趣味地看向跪地的男人。 “你说,珩王他得了癔症?差一点就断子绝孙了?” “是的,殿下,今儿他还将王府的人全部打罚了一通,晚间无故发现刺客,跳上房檐,摔下刑房,正好掉在……一样刑具之上……经查,王府内并未发现刺客的身影,珩王身受重伤不说,还差点烧毁了王府!” 地上的男子一脸谄媚。 君厉阎闻言,不受控制地邪肆大笑,“想不到君宸轩也有今日?往日就数他与本王叫嚣的最为厉害,如今总算是偃旗息鼓了哈哈哈……” “庶后生的贱种就是这般上不得台面,还以为本宫母后一死,这皇位就与本王无缘了,不成想,自己倒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幕僚元吉继续大言不惭地献媚,“武王人中龙凤,贵为天人,加之洛阳那边又有……额,定能荣登大宝,元吉在此提前恭喜王爷心想事成了!” “嗯,珩王不足为患,本王忧虑的是那个世子,父皇和太后一向宠惯此人,宫中一再传言太后要立此人为太子,加之三峡谷又出事端,本王心神不宁,恐怕此人比珩王还难扳倒,你再替本王费心谋划谋划!” 元吉正准备应下,侍女款步而来,向武王禀言,“珩王托人送给王爷一盒点心,王爷可要收下?” 君厉阎嗤之以鼻,“丢掉!晦气!” 元吉急忙拦住,“王爷何不尽量 第76章 无形的大手 凤仪殿。 芳华提着一盒点心放置在条案上,见皇后正对镜细数眼角的细纹,无奈地上前替她按肩揉穴。 “皇后不必为珩王的事着急上火,瞧瞧,眼底的青色都遮不住了,他还是孩子心性,皇后应该对他宽容些才是。” “哼!没娘的人都比他强,本宫再不为他精打细算,难不成要等着别人对他宽容?要不是本宫在背后推着他,恐怕他连上进的心都没有!” 一提到君宸轩,皇后一脸的疲态下勃发出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憎色。 “其实奴婢觉得,珩王还是不错的,只要皇后稍稍给他点好脸色,母子情深一番,珩王便可能明白皇后望子成龙的心和背后的不容易了,方才珩王特地让人给皇后带了一盒点心,可见珩王心中还是在意皇后的!” 皇后从镜中看向条案上的那盒点心,盛妆下的愠色愈淡了些。 芳华见此,扶着皇后坐过去,亲自打开食盒,将一碟精致的点心端了出来。 “大丈夫应胸有大志,总做这些投机取巧的事可不妥!” 皇后虽皱着眉淡淡地道了一句,可手里还是捻了一块点心送进嘴里。 只是,刚咬一小口,唇角就被一角尖锐的东西刺了一下。 “呀,里头这是什么呀,皇后您的唇……来人,快去请秦太医!” 芳华见皇后唇角划了一道口子,殷红的血冒了出来,急的手慌脚乱。 皇后没慌,眸色中划过一丝狠厉,冷哼出声,“说什么母子情深,他是巴不得本宫去死!” “皇后又说胡话,都是奴婢的疏忽,以为是珩王送来的东西定不会有问题,便没让人查验,这点心许是旁人动的手脚,或许并不是珩王做的……” 皇后没说话,只是看了一眼点心里露出的一角玩意,伸手拿起砚台就将点心砸了个粉碎,果然见里头露出一张带字的签子。 “哼!别的本事没有,倒有闲心学这些歪门邪道,看来本宫对他还是太过仁慈了!” 芳华想要替珩王辩解,可想到昨日珩王发作了不少人,觉得大有可能是与这事有关系。 皇后不替珩王撑腰做主,珩王怕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抗议。 正准备将其焚烧,秦太医被引了过来。 视线不经意间落在芳华手中的签纸上,秦太医蓦地瞳孔一缩。 “皇后,此签子从何而来?” 秦太医是皇后最为信任的人,此时见他面露惧色,心中忍不住咯噔一跳。 “秦太医,不知是何人将签子塞进点心,皇后的嘴唇都被割伤了,这签子可有不妥?” 芳华怕签子有毒,立即将签子交由他查看。 秦太医见到签子,面色紧凝。 “皇后,此乃是外邦邪术,收到签子,须将签子移交到地位比自己高,气场比自己强大的人手里,方才能够躲避厄运,否则便会按照签子上所说,遭受谶言。” 皇后的身子猛地一晃! 她的好儿子竟把这种腌臜东西送到她眼皮底下,他还真是孝顺的很啊! 芳华搀住摇摇晃晃的皇后,心中悔恨交加,她艰难开口,“皇后,这签子……” 皇后回神,猛地看向秦太医,“皇上最近病情如何?” 秦太医闻言正色道,“回皇后,太后请了一个精通穴位的姑娘给皇上恢复筋骨,微臣以为,此法治标不治本,当务之急,还是应打破皇上的梦境,方才能有一线希望,否则,三月过后,恐怕药石罔医!” 皇后闻言,略松了一口气。 陆凝霜从皇宫出来,没有坐轿,独自走在街上,感受着盛京的喧嚣与繁华。 “陆二姑娘!” 一道爽利的声音叫住她,陆凝霜回头一看,微微颔首,“李姑娘。” “叫什么李姑娘,叫我雪儿就好!” “那你叫我宝儿就好!” 陆凝霜笑的很是纯粹。 “好,宝儿妹妹,我好几次想要寻你,却怎么也找不到你人影,你上次帮了我们那么大一个忙,我们都还没好好一尽地主之谊呢,现在跟我回李家好不好,我娘天天都在念叨你呢。” 李胜雪的热情,陆凝霜招架不住,还未说两句,就被她拉着坐上李家的马车。 陆凝霜想着,李大人与那位罢官回乡的曹大人关系不错,保不准还有联系,她去了,还有可能探探这位曹大人的口风。 来到李家,李夫人早就站在门口等着了,一见到她,又疼又爱地一把将她搂住,热情地往里邀她。 陆凝霜哭笑不得,环视一圈,询问李夫人,“奎鞍山一事已出端倪,李大人还是那般繁忙?” “嗐,昨儿珩王苏醒,又供出奎鞍山私藏甲胄兵器一事,大理寺又得细细审查,忙着呢!” “娘,爹哪里是在忙政事,今儿我还看见章太医过来了,爹定是跟他闲聊!” “咳咳……” 李夫人和李胜雪二人喋喋不休地跟陆凝霜叨叨,冷不丁一声轻咳,二人转过头,肉眼可见的头疼。 李宗盛见到陆凝霜,耳根子又羞耻地红了,唇瓣张了张,终是抿成一条直线,转身走了。 “呼!还好走了,我还以为他又唠叨个没完!”李胜雪吐吐舌头。 陆凝霜没有往李宗盛那里看,只思索了片刻,才对李夫人道,“夫人,我有些事想要跟李大人说说。” 李夫人知道陆凝霜的事应该非同小可,就冲她上次帮了自己那么大忙的份上,她也得把这事报给老爷。 “好,那你与胜雪玩会,我这就去找老爷。” 不过一会儿功夫,章太医便与李大人走了出来,李大人明显是想送送章太医。 这本也没有什么,可陆凝霜鼻子嗅了嗅,目光移到章太医身上。 眼见章太医将要离开,陆凝霜开口唤住,“章太医,可否等上一等。” 章太医见到陆凝霜,面色疑惑。 要说他与陆家的姑娘有交集,那恐怕也只有陆家的大小姐了,这二小姐嘛,应只是尚有一面之缘,因着这面容与哪位小主有几分相似,他也着实是记不清了。 “章太医最近可接触过不知名的药材?” 章太医一愣,不明白陆凝霜为何会这么问。 李大人已 第77章 陆黛眉 上一世,最后确实是珩王成功夺位,虽然他至高无上,可却身有暗疾,生不出一儿半女,不得不想方设法调理进补。 如若此事是武王所为,那么在珩王受伤那一刻,才是最佳下手的时机。 可明明上一次她见章太医时,他身上并无这种气味,为何这次就有了? 唯有一种情况,除却武王,还有人隐在暗处试图把水搅浑。 殷王自小因受伤双腿被废,长期坐于轮椅之上,大抵是觉得自己争嫡无望,再加上朝中无一人支持,殷王心态很是平和,所以经常四处游走,与世无争。 殷王的母亲宁妃也经常进寺礼佛,为大燕祈福,母子二人的存在感可谓非常低,以至于皇后珩王一党和武王一党根本就没有将其当作过对手。 其次是梁王。 梁王同样是皇后所出,只是性静不善言辞,再加上射乐书礼数御无一精通,皇后只得着重将心思放在珩王身上。 除此之外,还有嵩王。 嵩王当年造过反,谋过逆,虽说被皇上和太后圈在盛京,剥削了当初的势力,可这野心仍旧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陆凝霜头一个怀疑的便是嵩王,只因前一世帮助珩王荣登大宝,他背后出了不少力,或许,他与珩王谋皮,纯粹是觉得珩王好控制呢。 章太医细细思索着陆凝霜的话,忽地想起一个人来,眉头轻不可微地一跳。 难不成此人当真对他下手了?可究竟是什么时候下的手,做了什么,他怎么一无所知? “敢问姑娘可是发现了什么?” 陆凝霜微顿,蹙眉道,“章太医身上有一种奇特的味道,我对药草颇有研究,可从未闻到过章太医身上这种气味,所以才有此一问,方才章太医说接触的全是针对癔症的辅药,民女就更是困惑,因为不论什么药熬出来,都不可能生出这种气味。” 陆凝霜没有明说,外邦的东西,她一个深闺女子说出来,难免惹人怀疑。 章太医闻言,眉心都打出了一个结,秦太医对外邦引进的药材颇有研究,难保不是他对自己配置的药动了什么手脚! 思及此,章太医再顾不得什么,忙抱拳告退,匆匆而去。 李常禄赞赏地看了一眼陆凝霜,此女子做派与往日诊治他头疾时的做派别无二致,看来夫人和女儿的推断并没有错。 “陆二姑娘,不知此番来找老夫有何事啊?” 平日里李大人对自家儿女说话,都是板着脸的,如今待陆凝霜,板着的脸硬生生勾出一丝笑意,看的格外瘆人。 陆凝霜淡定地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签子递给李大人。 待看清上面的字,李大人的脸僵的抽都抽不动了。 “这是……” “李大人莫慌,最近此签子在京中愈传愈烈,好些人深受此签困扰,民女只是想求大人将此事上奏,一整京中糜烂风气。” 李常禄听的脑瓜子还是嗡嗡嗡的响,这玩意儿他怎么不知道? 再说,这事也不归他管啊! 他要是上奏,难保不会被那些言官臭骂一顿。 欸? 说起言官,这事倒是可以交给曹鸿祥啊! 可惜,他早就罢官回乡了。 见李大人短短一瞬,神色几番变换,陆凝霜试探询问,“李大人,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想起一位友人,陆姑娘的困惑我懂了,此事老夫会尽力而为!” 陆凝霜点点头,能想起来就好,能想起来就离找回来不远了。 “今日多有打扰,小女就不扰大人了。” 陆凝霜事办妥,正想离开,李胜雪一把拉住她。 “还去哪啊,今儿说好来我家,我们一尽地主之谊的。” “说的正是呢,这才说两句就走,显得我们多不会待客啊!” 李夫人也亲切地拉住陆凝霜。 陆凝霜无奈一笑,“还有三日就要科考了,我实在不能扰了李大哥的清修,等到科考结束,我再来做客。” 李夫人微愣,着实没料到陆凝霜这般心细。 李胜雪也讶异,自家大哥的事她都没上过心,宝儿妹妹竟如此在乎? 一不留神间,陆凝霜便告退离开了李家,李夫人和李胜雪反应过来时,忍不住拍着大腿长叹。 李宗盛看着陆凝霜离去的背影,脸色彤红地从角落出来,随即脚步飞快,迅速跑回自己的房间,埋头苦读。 从李家出来,陆凝霜来到陆家,在不远处等待着。 没过多一会儿,一位外地客商从陆家走了出来,陆知俭跟在身后不住地赔罪道歉,外地客商无奈地摇头,捏着银票疾走离去。 陆知俭拍着额头懊恼地望着外地客商的背影,沉沉地叹息一声。 陆凝霜瞅准机会,追上外地客商。 这一幕恰好被陆明嫣以及回门的陆黛眉看到。 二人相视一眼,跟上去看了个究竟,不成想发现陆凝霜竟然用一张青果方子将陆知俭的违约金换了下来。 陆明嫣顿时气炸,四哥多次向自己讨要方子,自己因各种原因避而不见,才导致了四哥不得已赔了违约金。 赔了也就罢了,大不了自己跟陆知俭道个歉,这事也能过的去,可陆凝霜偏生在这里等着,不仅拿走了四哥的违约金,还笼络了四哥手里的人脉,这就让她如同吞了屎一般,恶心的慌。 等到陆凝霜收好银票准备离开时,陆明嫣和陆黛眉齐齐拦住她。 “陆凝霜,想不到你竟背着四哥做这种事?若是四哥知晓,你该如何自处?” 陆凝霜微微扬着眉梢,等着她的下文。 “倘若你不想让我告诉四哥,那就将玉颜膏的方子告知我,并且帮小公爷配制晕厥之症的药丸,如此,我便可当作方才什么事都没发生。” 听了陆明嫣的话,陆凝霜忍不住失笑出声。 “你告不告诉他与我何干?我凭什么要任由你摆布?你以为你是谁?” “陆凝霜,你……你就不怕四哥与你生分?再说,如今我可是治好珩王的大功臣,珩王与皇后都可替我撑腰,难道你就不怕?” “生分?他们何时与我亲近过?我为什么要怕?再者,你治好珩王怎么了?你有这能耐自 第78章 皇上的心病 “请问我要以怎样的态度跟她说话,可是像你一样跪舔?三天两头伸手向陆家张口要银子? 抱歉,我真的学不来! 而且我也不明白我靠自己的本事赚银子有什么不对,话也不能说的理直气壮? 反倒是陆大小姐靠着歪门邪道的本事救了人,就可以背后势力威胁旁人横行霸道?” 见街头的人都戏谑地往她们这边看过去,陆明嫣和陆黛眉神色慌乱,眉眼躲闪。 “你……你说话这么大声做什么?” 陆明嫣恨恨地瞪着陆凝霜,此时脸色臊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陆凝霜冷呵,“我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怎么说话难不成还要陆大小姐来教?” 见陆凝霜这般无畏,陆明嫣还真怕她不管不顾地当街把一些不为人知的事道了出来,赶紧拽着陆黛眉离开。 陆凝霜也就势收手,冷然一笑转身离开。 外头的动静惊的刚回去的陆知俭去而复返,正巧撞到进门的陆明嫣和陆黛眉。 “你们……怎么了?外头发生什么事了?” 陆明嫣抬眸委屈地望了一眼陆知俭,咬着唇欲言又止。 陆黛眉愤愤地看了一眼远去的陆凝霜,张口就来,“方才我们看到陆凝霜用一张方子换走了你的赔偿金!这丫头一天天胳膊肘往外拐,我说了两句,还顶撞起我来了!” 陆知俭剑眉蹙起,“方子?什么方子?” 陆明嫣终还是下定决心道,“四哥,都怪我之前没有及时把方子交给你,让二妹妹捡走了,我怕说出去对二妹妹名声有损,所以不敢声张……” 陆知俭闻言,眉头笼罩的烦闷时隐时现。 “既是如此,我还能说什么呢?嫣儿你也不必太过自责,这件事就这样吧。对于她,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了,只盼着你们尽快把阮祖母的嫁妆腾出来还回去,如此,你也不必再忍受她的气了!” 一听到还嫁妆,陆明嫣脸色一阵青白,满腔怨气积压在心底。 陆黛眉听到嫁妆,眼中的精明一闪而过。 见到陆知俭要走,陆黛眉赶紧叫住,“四哥儿,大哥儿可在家?” 陆知俭回头,淡淡道,“最近科考在即,大哥在官署忙着呢。” 对于陆黛眉,他亲近不来,小时候她可没少挤兑他们哥几个,之所以还能愿意跟她说话,也完全是看在陆明嫣对他们哥几个一片赤诚之心的份上。 陆黛眉明显有些失望。 陆明嫣知道她所求之事,连忙拉着她往祖母那引。 陆黛眉夫家排行老大,底下还有两个兄弟,老二没啥本事,在老爹郡昌侯的撮合下娶了一个高门庶女,天天在家打情骂俏,消磨时光。 唯有老三叶逸兴正是弱冠之年,又喜欢卖弄笔墨,家里人都是可劲地把钱砸到他身上,期待他能重振家门,让他们这两房也能再次跻身于名门之列。 而这次科考,叶逸兴也报了名,陆黛眉此次来,就是想要从陆知温那探探口风,看看考题如何,能否给叶逸兴开个后门,走一走捷径。 将陆黛眉带到李氏面前,李氏揉着头思虑了片刻,道,“这事不用去求陆知温,我自有办法帮你把考题弄来!” 陆黛眉又惊又喜,又难掩后怕,“娘,你该不会是要把考题偷出来吧,这一旦被发现,后果可是不得了,我们也承担不起上头的怒火啊!” 李氏恨铁不成钢地剜了她一眼,“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你放心,这事我自会找个人顶着,不会让你们为难的!” 陆黛眉闻言,可算将心放在了肚子里。 眼睛骨碌一转,陆黛眉堆着谄媚的笑贴近李氏,“娘,你们手里攥着阮家那边的嫁妆,听四哥儿说,让你们还给陆凝霜那个小贱人?” 李氏一听她张嘴就没好气地横了她一眼,不停地捶着自个儿的心口。 陆黛眉赶紧上前顺气,“娘,您别气啊,我又不是幸灾乐祸,嫣儿不是还要指望这几个小子嘛,不能与他们撕破脸皮。 我想着,既然四哥儿说出这话,不如就在他们眼皮底下走个流程,叶逸兴正好没有婚配,您啊不如将陆凝霜许给叶逸兴,然后把嫁妆堂而皇之地带到叶家,有我看着,这嫁妆还是咱们的啊!” 李氏闻言,眼睛腾地亮了,随即皱眉目光暗淡,“上一次将那小贱人说给了赖家,闹得那般轰动,陆家这几个小子虽不说,我也能看出他们眼里藏着不满,这次再来,万一再闹出点事,岂不是给陆家抹黑?” “哎呀娘,上次你们就是把话说的太早了,让那小贱蹄子有了防备,这次你们别说,好好谋划谋划,不仅能将那小贱蹄子的真面目公之于众,一雪前耻,还能将那小贱蹄子绑进叶家。 如此既能将嫁妆转移,让陆家这几个小子没话说,还能压着这小贱人,给嫣儿谋利呢!” 陆明嫣闻言,饶有兴致地勾唇,“祖母,我也觉得姑母的办法不错! 科考之后,长公主的女儿云月郡主正好及笄,我们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 李氏沉吟一声,点了点头。 阮家。 陆凝霜回到碎影轩,将今日赚到的银钱递给南星,让她帮忙给自己存起来。 院子外头,王焕新和徐野比赛放纸鸢,燕九门的兄弟在边上直吆喝,好不热闹。 陆凝霜没兴致凑上前去,只翻架子寻找医书。 君落从外头回来,见她翻找个不停,随口问了一句,“在找什么?” 陆凝霜顿了下,还是老实回答道,“寻找医书,承乾宫的人都被太后换走了,我试着催醒皇上,可丝毫不起作用,我想找找,看看有没有别的方式能够催醒皇上。” 君落秀眉蹙了蹙,好奇道,“你觉得皇上的心病是大燕衰落,所以以此为症试图唤醒皇上? 那倘若皇上的心病是旁的原因呢,你还能将皇上唤醒过来吗?” “只要能够得知皇上的心病,我肯定能将皇上唤醒,可是,如今太后也不清楚皇上心里还记挂着什么……” 陆凝霜微微叹气,打算攻读医书,看看还能不能发现点治愈心病的蛛丝马迹。 第79章 你忘了五哥了吗? 三月十二,是大燕一年一次的正式开考之日,大批学子会携带笔墨纸砚以及干粮进入场地恢宏的燕京贡院。 这里是盛京最大的科考场地,诸多学子会在此地进行为期五天的科考时长。 而实际上,三月十一贡院便会大开门院,迎接各地学子,顺便例行检查,防止考生私藏夹带弊具。 十一这日,陆凝霜和南星带了一些必备之物来到考场外围。 此地已是人山人海,不少学子备受聆听之言,与家人凝噎暂别。 陆凝霜在人群中仔细搜寻着身影。 “宝儿妹妹。” 忽地,一道清冽的嗓音响起,陆凝霜回头一看,果然见到了文煜遥那清瘦修长的身影。 陆凝霜平静地上前,视线落在他刻意隐在身后的右手。 “宝儿妹妹是特意送我进考场的?”文煜遥眸色中藏着一闪而过的欣喜,随即轻咳着掩饰面上的窘色。 “我是特意看热闹的,顺便帮你带点必需品。” 陆凝霜一脸恬淡,转身将自己准备的东西拿了出来。 “这是我配的姜茶,考舍阴冷湿寒,可以多喝点这个茶暖暖身子,还有这个是醒神茶,觉得混沌之时,可以喝着尝尝,另外,这个是薄荷油,可以和醒神茶配合着用。” 见陆凝霜给他准备这么多东西,文煜遥受宠若惊,忙让贴身小厮帮他拿上。 “文大哥的手怎么了?” 文煜遥的手背在身后,动作有些笨拙,看上去颇有些怪异。 “没关系,受了点小伤,宝儿妹妹不必担心的。” “嗯,那我送给你的图纸,文大哥可有作出研究?” “已经组装好了,宝儿妹妹可是要看?” 文煜遥当即就让小厮去拿。 陆凝霜摇头制止,“作出研究就好,希望文大哥将它带进考场,为自己带来好运!” 文煜遥顿了顿,抿着嘴,深深凝着面前的邻家小妹,郑重地点点头。 陆凝霜松了一口气,目送着文煜遥进入考场。 “宝儿妹妹!这里这里!” 一道清爽的高音响起,陆凝霜顺着声音望过去,果真见李胜雪以及李大人夫妇停在不远处为李宗盛送行。 陆凝霜带着南星走上前。 “宝儿妹妹,你方才送谁进入考场啊,还送了不少东西?” 李胜雪冲她眨眨眼,挑挑眉,眼中露出八卦的趣味怎么也隐藏不住。 陆凝霜无奈扶额,“是原州的一位老乡,大哥的同窗好友,送的也是平常之物,凉茶,醒神茶,薄荷油,这些都是我自己调配的。 对了,李公子今日也要进考场,这些我准备的有多的,不如给李公子也带些吧!” 陆凝霜将所带的东西让南星送了过去。 “这……这……这不好吧!”李胜雪眨巴着眼睛,看看陆凝霜,瞅瞅自家脸红透了的大哥,捂着嘴小声惊呼。 “没有不好,期待李大哥在考场文思涌泉,下笔如流,争创佳绩!” 陆凝霜睁着纯粹的眼眸为李宗盛加油打气。 李宗盛脸红的似剥壳的红虾,张着嘴,结巴了半天,始终说不出一句话,李大人夫妇瞧着自家儿子这呆样急得直跺脚,恨不得代替他跟陆凝霜说话。 “我哥他不好意思收姑娘家的东西,这是他的私房,宝儿妹妹就送给你吧,省的他收的不安逸!” 李胜雪伸手利落地从李宗盛的腰口处摸出几张银票塞到陆凝霜手里。 见李宗盛尴尬地直挠头,呼吸都呼不匀了,陆凝霜没有多说,淡定地收下。 “好了,时候不早了,大哥你还要不要进去啊!” 李胜雪见自家大哥脸色彤红,也忍不住替他尴尬,连忙催促他进去。 李宗盛忙不迭地提着行囊就走,刚走两步,他又转了回来,鼓起勇气对陆凝霜道,“多谢陆姑娘!” “不客气。” 隔着不远的陆知让早就盯着陆凝霜了。 他看到陆凝霜为文煜遥准备了一些物件,又给李宗盛也带了一些,眼睛就忍不住发红,心里头也忍不住冒出了酸水。 这臭丫头来这里是特地来找他的吧?好气!她为什么就不能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自己在人群中这么显眼,四哥也在这里,她凭什么要第一时间跟文煜遥说话,而不是找他? 跟文煜遥说完话也就罢了,偏又跟李宗盛一家聊上了,还聊的那般投机忘我,她是不是忘了今儿也是她五哥进考场的日子! “咳咳!” 为了让陆凝霜想起他这个五哥,陆知让故意使劲咳了咳。 陆凝霜不经意间看过去,待见到陆知让,她对李胜雪抿唇,“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改天再聊。” 李胜雪知道陆知让是陆凝霜的五哥,也不敢挽留,只点点头把时间留给人家兄妹。 陆凝霜跟李大人一家告别,带着南星朝与陆知让相反的方向离去。 傲娇的陆知让觉得陆凝霜这回总算发现他了,还盘算着这臭丫头跟他道歉他要拿捏多久时,就看到陆凝霜居然转头走了! 怎么回事? 她不是看到他了? 为什么要走掉? 意识到陆凝霜根本就不想见他,也没有送他的意思,陆知让怒从心起。 他愤愤不平地追到陆凝霜面前拦住她,“陆凝霜!你忘了我了吗?你故意装没看见我是不是?你眼里心里没有我这个五哥是不是?你宁愿去给文煜遥李宗盛送行,也不愿意给我送行是不是?” 陆凝霜被吼的莫名其妙,她揉了揉被震疼的耳朵,抬头凝着陆知让。 “陆五公子这话从何说起,平日里自有人给你端茶送水,搜集名帖字画,有人既把你的喜好琢磨的如此通透,那还用我做什么? 我自知不如陆大小姐心细,便不给五公子找麻烦添堵了,免得我哪一样做的不如意,反倒让五公子在考场想起时失利,那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陆凝霜!你这是狡辩!做与不做是两码事,不是你推脱的理由,我看你根本就是不想对我用心? 我是你五哥,在你眼里,我居然还比不上那两个外人是不是?” 陆知让气的胸膛起伏,大声咆哮。 陆凝霜看着他愈发平淡如水,睨着他的 第80章 云月郡主及笄宴 “陆凝霜!你今天在闹什么?难道你不知道你五哥就要进考场了?你为什么要说这些话中伤他?难道就不怕他考场失利?” 陆知俭一脸阴郁走过来,看向陆凝霜的满眼失望,眸中仿佛凝聚着腊月寒霜。 “陆四公子眼睛若是瞎了,大可以挖出来丢掉,究竟是谁在闹?我走的好好的,陆五公子便冲过来挡在我面前,拦住我的去路,冲我疾言厉色,大呼小叫,难道我就长得那般好欺负,任是谁都可以搓扁捏圆?” 陆凝霜丝毫不退让,无惧的看着陆知俭,周身萦绕森森寒意。 陆知俭心中震撼,眼前的女人突然间让他觉得非常陌生。 他不明白之前好歹还知收敛的人为何在离开陆家去了阮家之后就变得这般张牙舞爪,浑身锋芒? “你五哥只是心有不甘罢了,你对旁人都那般照顾,凭什么不能好好对你五哥?他也是要上考场的人,你这般区别对待他难道就合适?他只不过拦住你想要与你理论一一番而已,这有什么不对? 即便我同你也这么说了,你也是这番信誓旦旦,呵,陆凝霜,我真怀疑你有没有心!” “质问别人有没有心之前,麻烦看看你们可有心?有没有真心待过我?别一副事事委屈之色,我的心自是要留给真心待我之人,不会随意施舍任何人。 二位公子请便,慢走不送!” “你……”饶是在商场被磨砺的没了脾气的陆知俭此时被陆凝霜气的青筋抱起,呼吸急促。 “四哥,她眼里既没了我们,我们也不必指着她,反正我们还有嫣儿,嫣儿做事细致,定还给我准备了东西,我们姑且等等嫣儿!” 陆知让面色决绝地瞪了陆凝霜一眼,拉着陆知俭远离陆凝霜。 “四哥!” 远远地,陆明嫣的声音响起,带着秋桐提裙向陆知俭和陆知让奔来。 “嫣儿!” 陆知让脸色灿烂,仿佛在见到陆明嫣那一刻,瞬间治愈了他。 “五哥。”陆明嫣走近,低低地喊了一声。 其实陆明嫣比陆知让还大上一个月,只不过陆明嫣觉得自己阅历不足,总是自谦叫陆知让五哥,陆知让并不觉得有什么,反而觉得陆明嫣喜欢自己,依赖他,所以不管何时何地,他都是最维护陆明嫣的那一个。 “嫣儿,我就要进考场了,你可是专程来送我的?” 陆知让知道陆凝霜就在不远处看着,所以声音不觉间放大,好似故意在说给某人听。 陆明嫣看到陆凝霜,面容僵住,顺势往陆知让身后看去,发现并没有收到什么,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五公子,大小姐当然是来看您的了,这几日小姐忙着给珩王和小公爷制药,眼睛都熬红了,这不,记挂着今儿要送您进考场,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秋桐很有眼色地站出来替陆明嫣邀功。 陆明嫣见陆知让往她身后看,尴尬地道,“都怪我事情太多,一时忘记了给你准备进考场的物件,你笔墨纸砚可带了?被子毯子可有准备?还有火炉饭碗? 秋桐,趁着现在还有时间,赶紧给五哥准备好这些东西!” 陆明嫣掰着指头细数,自以为想到了方方面面。 陆知俭却出声提醒,“嫣儿妹妹不必让丫头置备了,其实我已经给小五准备妥当了,除却笔墨纸砚,还有姜茶火炉饼子,一应俱全。” “单带姜茶可怎么够,可有带被子毯子?考舍阴冷湿寒,不带些御寒的东西可不成!” 陆明嫣拧着秀眉自以为是地伸张着。 陆知俭嘴唇张着嘴不知该怎么说。 “跟你们说了多少次了,被子薄毯不能带,曾经多少学子把带字的纸片夹带在里头,上头早已经明令禁止了,你们怎么就不打听打听,嫌冷就带炉子烧火烧炭,或者干脆一点带点姜茶暖身子……” 贡院门口,搜查侍卫不满地冲一提着被子的外地学子大声嚷嚷,陆明嫣顿时僵立在原地,如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了她的脸上,让她无地自容。 “……对不住……我真的忙忘了,我最近事实在是太多了……” 陆明嫣脸色红的似火烧,眼里噙着泪,委屈的一抽一抽的。 陆知让见状,心疼地拍拍她的肩膀,“嫣儿,你不用自责懊恼,其实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起码你还能来看我,不像某些人,就像养不熟的白眼狼,总喜欢跟我们作对!” 南星听闻陆知让指桑骂槐,当即就要前去理论,却被陆凝霜一把拉住,冲她摇摇头。 知道陆知让是在说陆凝霜,陆明嫣心里的郁结才稍稍淡了一些。 “这次怪我没有准备妥当,那我就祝你此次科考一举登科,蟾宫稳步,桂香满袖!” “好,我一定会的!”收到陆明嫣的加油打气,陆知让信心满满。 “我进去了!” 陆知让带着行囊,冲陆知俭和陆明嫣招手。 看着陆知让进去,陆知俭带着陆明嫣回去,连丁点眼神都没留给陆凝霜。 “小姐,我太生气了,五公子怎么能骂您是白眼狼?您为他做了那么多事,他不念着也就罢了,居然……居然…… 哼!之前还念着五公子跟小姐您有血脉亲缘,还想劝着小姐送他些姜茶和醒神茶,幸亏南星没干这种蠢事,否则我都会悔死!” 南星气的直跺脚抓狂。 陆凝霜看着燕京贡院的方向,启唇轻齿,淡声道,“一个没有心的人,就别指望他一举得中,为民造福了!” 他若入仕,恐怕才是百姓苦难的开始! 此时,桃花漫天,芬芳灿烂,盛京繁华似锦,桃李满天下,仿若回到了所有人梦中的大燕盛世。 陆凝霜伸手接住一片残了半边的桃花,没有岁月静好的心境,有的只是山雨欲来的沧桑感。 贡院大门关闭,闲人退散。 陆凝霜带着南星回去,静静地等待科考后的放榜公文。 …… “小姐,长公主府上送帖子来了,说要请您来参加云月郡主的及笄宴!” 丫头南星将帖子递给陆凝霜,一脸的茫然,“小姐,平日里这些筵席都没有您的份,怎 第81章 调换请帖 见陆凝霜拿着长公主府送的请帖出门,卿羽利落地从梁上翻身跃下。 “这请帖卡在当天才送过来,必有猫腻,不如我在暗处护着你!” 陆凝霜抬头看了一眼他惹眼的脸庞,张嘴正想拒绝,卿羽急忙拿出面具,“不必担心我,我有护身符!” “……那好吧。” 君落见状,忙提裙赶上去,“等等我,带上我吧!” 卿羽扭头一哼,“你一个郡主不好好在家待着,出来添什么麻烦,当心连累你爹!” “嘿你不也……”君落气的单手叉住小蛮腰,一只手恶狠狠地指着卿羽。 话还没说完,陆凝霜接住卿羽的话劝道,“郡主,他说的也不无道理,为了崇王安危着想,郡主还是留在阮家吧,若是郡主想与什么人传书,我倒是可以帮忙。” 君落红着脸凑上去悄声在陆凝霜耳边低语,“那个,我是想去见你二哥,我可以悄悄过去看看,不会给任何人添麻烦的!” “不行!” “不行!”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君落左看看陆凝霜,右看看卿羽,气的腮帮子鼓囊囊的。 尤其是看向卿羽的时候,牙齿都磨出咯咯作响,“你还有脸说我,你就不怕连累你爹?” “不怕!”卿羽挥挥手毫无畏惧。 “你……你个不孝子!” 见两人大眼瞪小眼,陆凝霜走到两人中间调和,“好了,都别吵了,时候不早了,若是误了云月郡主的及笄宴可就不好了,桃若郡主若是着急与人传书,可以现在写来交给我!” 君落不满地撅起小嘴,闷闷地道,“等着!” 卿羽以防万一,追过去耳提面命道,“别写字,当心暴露!” “你管我?” 卿羽拳头握的硬邦邦,“我还管不了你了!” 望着那威胁性十足的拳头,君落瘪嘴嘟囔,“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终于从君落手里拿到书信,卿羽交给了陆凝霜后,便带着黑山白云一路隐在暗处。 此次赴宴之地并不是礼国公府,而是一处名为“依兰小筑”的景楼,此地为长公主的私产,亭台楼阁交相辉映,依山傍水,宁静雅致,内置布局大气恢宏,私设奢华,令人叹为观止。 进入依兰小筑之前,有侍兵按例查帖。 陆凝霜立在不远处,发现自己收到的帖子居然与别人收到的帖子不一样。 别人的外皮是桃粉色的,上面还有几道金箔做装饰,厚重奢华,看着颇为正式。 而自己收到的帖子则是桃青色的,用的还是易烂易皱的平阳宣纸,做工极其粗糙敷衍。 虽然早有预料此次云月郡主的及笄宴定来者不善,可也没想到有人竟然做的这般明显。 她站着外头等了一会儿,见陆知良一身月白锦衣携桃红色请帖而来。 陆知良是金羽卫指挥使,半月换一次班,一个月有两个休沐日,如今他值夜班,白天自然有时间挥霍。 陆凝霜带着南星挡在他面前。 陆知良黑着脸瞪着陆凝霜,眼皮狠狠一跳。 见陆凝霜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条,陆知良嘴角狠狠一抽,“你没完了是吧?” 陆凝霜直接张开字条,露出一行娟秀的字体,“有人送给你一封书信。” 看清上头的字,陆知良忙四下看了一眼,激动地问,“是她让你送给我的?快拿给我看看!” 陆凝霜继续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条。 陆知良毫不犹豫地接来一看,“请先把欠我的银子还清!” 瞬间脸黑,磨牙,拳头捏着咔咔作响,陆知良的眸子盯着陆凝霜燃起了熊熊烈火。 “你在这等我!” 生怕陆凝霜再掏出一张纸条糊在他脸上,陆知良忙转身回陆家找陆知俭要银子。 没多片刻,陆知良揣着满怀的银票赶了过来,“十万两,够了吧?把书信给我!” 陆凝霜面无表情地掏出一张纸条,陆知良满怀欣喜地打开,“欲见书信,十万两!” 陆知良气的差点喷血,“陆凝霜,我说你……” 话还没说完,眼见陆凝霜又要掏纸条,陆知良赶紧举手投降,“我不训你,我不训……我这就给你拿钱行了吧!” 话说完,陆知良又赶了一趟,咬着牙把十万两递给陆凝霜。 见不多不少,陆凝霜将君落写给他的书信放在自己的那张桃青色请帖上递了过去。 接过请帖,拿到这陌生又俊秀的书信,陆知良兴奋中带了一丝莫名的甜蜜。 只是展开一看,陆知良傻眼了。 上面一个字都没有,只有一个圆,圆里戳了一个点,圆外头还有一个点。 他二十万两就看了一个这! “这是什么意思?” 陆凝霜从袖子里掏纸条,陆知良吓得赶紧摆手,“可别,晚上我去阮家看看!” 陆凝霜将纸条收了回去,没说话,径直将陆知良手里的桃粉色请帖拿走。 陆知良盯着书信上画着的几点研究的正出神,根本没理会陆凝霜把他的请帖给换走了。 为了分发方便,皇亲贵胄分发出去的请帖上一般都不会标注姓名,除却一些身份贵重的人才会题名,以示看重。 所以陆凝霜拿到请帖后,并没有任何不妥,看守的侍卫也并没有阻拦陆凝霜。 这依兰小筑,陆凝霜前世从未进去过,如今一见,确实叹为观止,宁静雅致的别苑里,权贵们三三两两地走在一起,显得热闹了不少。 顺着婢女的指引往二门处前行,没想到,还未进去,一个姑娘带着满脸破碎的忧郁朝她走了过来。 “我原以为你不会来,原来,只是我请不动你,别人一请,你就来了。” 陆凝霜看着眼前的姑娘,神色有些恍惚。 半个多月,姑娘的脸没了原先可怖的烂疮,一身的新衣展露出了初放花苞的美好,只是,她眼里,依旧是那么忧郁,那么的让人心疼。 “原来你早来了,方才我还去镇国公府寻你……” “你说谎!陆明嫣说了,你根本就不想见我,你嫌弃我!若是你真的把我的话放在心上,这些日子,为何你连一次都没来看过我!” 龚玉珠的脸庞上挂上了两行清泪,那 第82章 陆知温的质问 “好,我随你去!” 龚玉珠深呼吸一口气,与陆凝霜并肩。 不是她不相信陆凝霜,而是龚玉珠觉得,如果陆凝霜能够证明她来过镇国公府,那就可以说明镇国公府有人故意为难于她,她想知道,为难她的人,究竟是谁! 方才进来时,请帖已经交付给守卫,现在出来,守卫递给陆凝霜和龚玉珠一人一个牌子,待会回来,只要出示牌子便可进来。 二人径直来到镇国公府门前,陆凝霜指着两头石狮子不远处的楸树道,“我每次来,都会在这棵树上用簪子做个标记,每天两趟,你可数数哪一日间断过?” 楸树上从上到下确实有一连串的记号,每个记号均能从刻痕上看出新旧程度,这足以表明陆凝霜是来过镇国公府的,而且不止一次两次。 “龚姑娘,奴婢随我家小姐来过几次镇国公府,的的确确是你们府里的守卫拦着不让进,还说这是镇国公府主子的意思,即便如此,我们小姐也从没有停止去看望您。 那是我们小姐认为,龚姑娘一定不会是他们口中的那位主子,况且,小姐说了,她答应你的事情,就一定不会食言。 每次来镇国公府,小姐便想着您会在门口等着她,万一她过去正巧与您相遇了呢,可是……,小姐如此好心,竟还被龚姑娘误会……” 南星替自家小姐鸣不平,口气里满是不甘。 龚玉珠登时抬头,小脸青白交织,浮出一抹愧色。 “对不住,我……我不知道……” 陆凝霜摇摇头,“不用道歉,我知道你不知情,你只需知道我没有辜负你就可以了。” 如此淡然的态度,让龚玉珠心头感到针扎一样的疼,甚至胸腔内还涌上一股密密麻麻的窒息感,让她难受的喘不过气来。 她遽然转身,走到镇国公府门前,眼眸凛冽,如寒刃般盯着两个守卫。 “本小姐问你们,陆家二小姐可是天天都有来?” 守卫见到不远处的陆凝霜,便知这事情瞒不住了,只得低着头点了点头。 “那为何本小姐三番两次差人询问,你们都说陆二姑娘没来!” 龚玉珠面红耳赤,声音也陡然增高,看的出来此时的她很生气。 两个守卫见状,立即跪地认错,“大小姐,是陆大小姐吩咐小人不许把陆二小姐来过的事告诉大小姐的。” “陆大小姐说,陆二小姐把陆老夫人气倒,身负不孝恶名,太后听闻此事还在给她立规矩,陆大小姐说陆二小姐劣迹斑斑,怕把大小姐带坏,故而不让我们放陆二小姐进镇国公府!” 两个守卫你一言我一语地为自己开脱,殊不知龚玉珠早已气的浑身发抖。 “你们叫陆大小姐叫的好生亲切啊,她就是你们口中的主子?你们对她的话听之顺之,对我这个真正的镇国公大小姐满口谎言?” “大小姐息怒,是夫人待陆大小姐视为己出,况且陆大小姐也是真心待小姐好,小的只是为镇国公着想!” “荒谬!真心待我好?你们看见了?还是你们觉得你们一个小小守卫就可以做的这府里主子的主?” 龚玉珠痛心不已,因为这两个胳膊肘往外拐的狗奴才,她竟误会了陆凝霜,差点错失这个好友。 长呼一口气,她神色略正,大声道,“来人!” 话毕,镇国公府哗啦啦出来一群侍卫,纷纷俯首跪地。 “将这两个狗奴才给本小姐关起来,还有你们也给本小姐记着,镇国公府的小姐只有龚玉珠一个,别听了莫不相干的人为难我的朋友,若是敢有下次,本小姐定不轻饶你们!” 侍卫们赶紧点头称是。 龚玉珠这才放过了他们,转身急匆匆来到陆凝霜面前,小心翼翼地道,“我已经训斥过他们了,以后你大可以来镇国公府寻我,先前误会你,真的对不起。” 陆凝霜淡淡一笑,“没关系,只是很高兴,在龚小姐眼中,我能有幸做你的朋友,我原以为,陆大小姐这阵子天天陪着你,你会跟她更为亲近。” 闻言,龚玉珠敛眉。 那个陆明嫣?配做她的朋友? 虽说这阵子她天天都来看望她,但她从来没有亲自帮她做过什么,就连给她换药都是殷勤地指使着她的丫头。 在她看到自己身上的烂疮露出微呕嫌弃的神色时,她就知道,她跟这个陆大小姐注定是走不到一块去的。 “有的人即便天天在一起,也走不到一起去的,比如我跟她,而有的人,即便不在身边,我也能感到我与她仿佛近在咫尺,比如我和你。” 龚玉珠真诚地望着陆凝霜。 陆凝霜微微一笑,伸出手,“深感荣幸,玉珠姑娘。” “请多指教,凝霜姑娘。”龚玉珠神色一喜,上前拉住了陆凝霜的手。 南星同龚玉珠身边的贴身丫头笼儿跟在后面,看着前面亲密无间的两人,颇为感慨。 “我知道以你的才学,能中榜并不难,可你为什么偏要用这种方式?榜首真的那般重要?你居然还怂恿陆凝霜支开我身边的小厮,亲自去偷试题……” “陆知温!你胡说八道什么?我用了何种方式?又关宝儿妹妹什么事,你怀疑我也就罢了,凭什么怀疑她?她可是你亲妹妹!” 二人在僻静的青石小径悠闲漫步,冷不丁听到两道暴怒的声音从巷角处传来。 听到“陆凝霜”三个字,龚玉珠下意识看向陆凝霜。 陆凝霜没有解释,反而带着龚玉珠走了过去。 “还要我说的明白一点吗?试题封在机关轴内,不知情的人接触试题定会被机关所伤,你的手腕伤的如此明显,不是被机关轴伤到的又是什么! 至于陆凝霜,守智亲口跟我说,是陆凝霜将他引开,试题才被偷去,素日你们关系亲密,让她做这么一点小事又有何妨?” “呵!我竟不知道,陆大公子竟是如此看待我的,也是,身边的人总比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信得过,可我没想到,陆大公子居然也能怀疑到文大哥身上!” 陆凝霜和龚玉珠过来的那一刻,陆知温面上血色 第83章 不是亲哥胜似亲哥 “陆知温,你真是混蛋!我与你妹妹清清白白,你身为她亲哥哥,居然敢这般想她!去死!” 在陆知温对着陆凝霜暴吼出声那一刻,文煜遥再也忍不住了,他左手紧握,毫不留情地砸向陆知温的眼角。 陆知温躲避不及,结实地挨了一拳,他狠狠推开文煜遥,捂着发晕的额头,双眸猩红。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难不成被我说中了,想要替她辩解?你们两人一前一后,来的可真是及时啊! 文煜遥,我奉劝你一句,趁榜文还未发布下来,赶紧回原州归隐去,不然被人告发,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陆知温!你能不能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我是那种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为何你一再认为我是因为偷走了你手中机关轴的考题? 就因为我手腕受伤?那我告诉你,我是因为救人不小心被马车碾伤了手腕,故而才有此一伤!” 文煜遥心有不甘,似宣泄般一股脑将事实说了出来。 “呵?你救人的时候可有证人?有谁能够证明?怎么?没话说了?文煜遥,这么多年兄弟,我今儿才算看清楚了你的真面目!” 陆知温眸光生寒,面对文煜遥,眼里除了陌生还是陌生。 面对文煜遥的颓然,龚玉珠走上前。 “陆大哥,我想你们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方才我听你说霜儿妹妹与这位公子一前一后过来,就想纠正一句,霜儿妹妹与这位公子的关系的的确确是清清白白。 因为我才与霜儿妹妹一起无意走到此处,完全不知你们在此处说话!” 陆知温侧脸看了一眼龚玉珠,又轻嗤地瞥向陆凝霜,冷笑道,“心思可真多,难怪嫣儿抵触我接近你,才几天功夫,又攀附上龚大小姐了?” 陆凝霜并未生气,反倒一脸的平静如水。 “虽然陆大公子认定我是一个不折不扣,心思诡多的小人,但我还是不得不提醒你一句,机关轴里面的考题被盗,你要怀疑文大哥没问题,但你不能只怀疑他一个人。 不如我再提醒陆大公子一句吧,郡昌侯叶侯爷的三儿子如今也在科考之列,他的大嫂是陆明嫣的亲姑姑,李氏的亲女儿,你在她们的眼皮底下,难道她们就不会算计你? 明明她们比文大哥更有嫌疑,陆大公子还是仅凭借文大哥手腕的伤和贴身小厮的控诉就毫无疑问地怀疑文大哥,官府判案都不是这么个判法,陆大公子仅仅一个礼部侍郎,有何理由能这般武断的定义嫌疑人? 又如何敢要求文大哥离京归隐!” 陆知温猛然盯紧陆凝霜,见她眼底带着讥诮,眼神凉薄,仰头大笑一声,“陆凝霜,你嫁祸旁人的时候能不能带点脑子,你怕是不知道,考题被盗当天,她们一早就去寺庙祈福去了吧!” 陆凝霜无声地扯扯唇角。 她没想到眼前的男人睡得这么死气沉沉,她丁点儿都叫不醒他。 他难道就没想到为什么偏偏是他考题被盗的当天,她们就集体去寺庙祈福去了? 果然当一个人认定你有罪,你即便再清白也百口莫辩。 陆凝霜不想这么继续被人当个靶子一样算计来算计去,她抬头对上陆知温的眼睛, “今日是云月郡主的及笄宴,想必陆大公子收到长公主的请帖了吧,听闻今日宾客云集,陆大公子前去看看,或许会有不一样的发现呢。” “宴我自会去赴,就不劳你费心了!” 陆知温冷冷丢下一句,最后深深地凝视了一眼文煜遥,甩袖离开。 “文大哥今日也是要去赴宴?” 陆凝霜没有再看陆知温一眼,转身看向文煜遥。 “是的,一部分学子都收到了请帖,我今儿也是要过去的,宝儿妹妹,过了这段路,难免人多口杂,我就不与你们一道,就先走一步了。” 文煜遥不经意间露出了那张桃青色的请帖,对陆凝霜和龚玉珠拱手一礼,匆匆离开。 陆凝霜望着那张请帖,眼底一副了然之色。 “凝霜妹妹,你放心,不管你大哥说什么我都信你,你是个好姑娘,反倒那个陆明嫣,我觉得不大好!” 龚玉珠郑重地携住陆凝霜的手,一字一句道。 因着这句话,心头莫名笼上的一抹郁色逐渐消散,回应地握住她的手。 “对了,那个文公子为什么叫你宝儿妹妹?” “那是我的乳名,小时候祖母时常那般唤我,文大哥是看着我长大的,故才如此叫我,在我心里,他不是我亲哥,胜似我亲哥!” 陆凝霜认真地点评着。 龚玉珠了然地点点头,“原来如此,那我以后也叫你宝儿妹妹,我们的关系比任何人都要亲密!” “好!” 二人一路携手回到了依兰小筑。 只是大门处,比她们出来时人还要多一倍,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好似在看什么热闹。 “二哥,你快说啊,这手里的帖子是谁给你的?大家都在这,你可别让人看了笑话!” 人群中央,陆明嫣焦急地劝着一旁的陆知良,旁边是一众手持桃青色请帖的学子,皆是挑着眉,一副兴致高昂的神色。 陆知良面色复杂地看着陆明嫣,依旧是一语不发。 陆知温立在人群之中,见此情形他大步上前。 “二弟,这是怎么回事?” 陆知良见到陆知温,面色复杂地叹了一口气,举起手中的桃青色请帖, “这些学子们都是手持桃青色请帖的,有人说,一个姑娘喜欢叶逸兴,花大价钱从别人手里买到了一张请帖,这些人在外面起哄,想看看究竟哪个姑娘手持桃青色请帖进门,没想到……” 陆知温蹙眉,“那你手中的请帖是从哪里来的?” 陆知良一顿,欲言又止。 他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是小七用桃青色请帖换走了他桃粉色的请帖吧? 她一个女儿家,被这么多人取笑,多不好意思啊。 “二妹妹?你怎么来了,我记得云月郡主的及笄宴,长公主并没有宴请你啊!” 陆明嫣好似才看到陆凝霜,声音不觉间得陡然增大。 所有人都因陆明 第84章 麻烦把我的钱退给我 “对,就是她,就是她买了我手中的请帖!” 一旁学子中有个身穿青衫的男子大声地指着陆凝霜嚷了起来。 “就是她喜欢叶逸兴?戴什么面纱啊,怎么看不清楚长相啊!” “嘁!不遮住脸蛋,怎好意思出来见人呢!” “能光明正大追着男人买请帖,还能是什么好姑娘!” “我还头一次见到这般不知羞的姑娘家!” “我要是她爹,早就羞愧死了!” 学子们指着陆凝霜你一言我一语地毫无下限地批判着。 见此效果,陆明嫣非常满意,她放开陆知良,一脸痛心地道,“二妹妹,你怎能如此糊涂,叶公子与我们其实也算沾亲带故,你若想见他,大可以去姑姑家的,何至于用如此手段,让人看了笑话?” 龚玉珠见陆明嫣一语激起千层浪,还在这等风口浪尖肆无忌惮地诋毁陆凝霜,当即对她好感尽失。 “陆大小姐,怎么哪件事都有你的影子?今日是云月郡主的及笄宴,你一个陆家人,是怎么知道长公主没有邀请陆二姑娘的! 又是如何卡在如此恰当的时间得知一位学子的请帖被一个姑娘买走,又顺理成章将整件事安在陆二姑娘身上? 说的好似整件事像是你亲眼看到一样!” 龚玉珠的话正巧也是陆知温心疑的。 虽然他觉得陆凝霜作恶多端,可不认为她是为了叶逸兴而上赶着赴这次云月郡主的及笄宴。 陆明嫣不明白她都陪了龚玉珠好些日子了,治愈龚玉珠的功劳也成功地从陆凝霜手里抢了过来,为什么龚玉珠还能一再地替陆凝霜说话。 努力地让面上僵住的神色扯的更加自然,陆明嫣笑着解释,“玉珠,其实这阵子我也有帮着长公主布置云月郡主的及笄宴,因着二妹妹前阵子顶撞祖母的事传的沸沸扬扬,太后最近也在给她立规矩,所以她来参加云月郡主的及笄宴还真有些不太合适……” 陆知温和陆知良眉头同步蹙起,看向陆明嫣的眼神里透出明显的不妥来。 前阵子发生的事,外人不知是什么情况,可身为陆家人可是清楚的很,这事虽说当时闹得轰动了一些,可传到外面,整件事情也变得扑朔迷离,一时还真分不清真相是如何的。 这事不说也就会这么过去,可陆明嫣偏偏当着这么多人又将这件事提了出来,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她却丝毫没有这种觉悟,陆知温和陆知良也不知该说陆明嫣天真还是没脑子。 况且,明明是李氏做的更加过分,将陆凝霜说给人人避之不及的赖子,陆凝霜也只不过是抗议了一下而已,如何就能将她的不孝夸大其词到这种地步? 陆明嫣这么说,是觉得陆老夫人没做错,陆凝霜没有顺从李氏的安排反而错了? 陆凝霜在心里平静地分析了一遍当下的情势,当机立断决定来了将计就计。 她孤傲地走上前,感受到所有人的视线都停在她身上,这才淡淡开口。 “陆大小姐怎就知前段时间在盛京传的沸沸扬扬的事是我的过错?太后又没有宣判此事,陆大小姐又如何肯定太后这段时间一直在给我立规矩? 是陆大小姐随意揣测君心,还是陆大小姐在太后身边安插了人手? 还是说陆大小姐对我不满已久,所以借着云月郡主一事让我难堪?” 不待陆明嫣着急辩解,陆凝霜又自顾自说道, “听闻长公主的依兰小筑打造的如同人间仙境,里头的辛夷花很好看,本想与玉珠姑娘一起去看看,便花了二十万两银子从一位学子手中买了一份请帖,又觉得这桃青色请帖实在不如桃粉色请帖好看,便与陆二公子换了。 不成想,这一传十,十传百,就传成了我要去见什么逸公子兴公子的,可见还是这传言误人! 既然长公主不愿意我这样的人参加云月郡主的及笄宴,那我还是识趣一些,免得耽误云月郡主的及笄宴。 这位公子,麻烦我的二十万两还给我!” 陆凝霜将手中的牌子递给陆知良,换走了他手里桃青色的请帖,随后径直走向一开始嚷的最欢的青衫学子。 学子黑脸:…… 本来就是随便给了他几个银子让他配合着演一出戏,这怎么还坑上他了? 让他拿二十万出来,这怕不是要他的命? 陆明嫣黑脸又紧张。 这陆凝霜怎么每次都不按常理出牌? 一个学子怎么能拿出二十万两银子? 她分明是在借机讹诈! 这个学子不会在这个档口出卖她们吧? 他要是说出来,自己以后还怎么在权贵圈子里混? 指证陆凝霜的学子怎么敢平白无故地得罪陆明嫣?听闻她是陆家的嫡长女,几个哥哥在朝堂的作用举足轻重,好似身后还有皇后撑腰,他还指着她平步青云呢! 青衫学子只好顺着陆凝霜的话回:“实在抱歉,我将那些银票放在客栈了,等我回去就给你。” 学子坚信,只要托的够久,这事就会不了了之。 陆凝霜眼神毒辣,怎会看不出他的盘算? “这位学子不会是欠了债,银子已经被你花光了吧?为何你人跟着他们来,银子却没有带来? 我给这位学子银票时,只是顺嘴提了一句来意,你却将此事夸大其词,甚至带着一帮学子前来起哄,这就是大燕学子的品性?” 青衫学子眼皮狠狠一跳,他实在没料想到眼前的姑娘竟如此犀利。 竟直接将此事与他的品性挂钩,倘若他此时不拿出来换她个罢休,那么他的人品便会遭受在场所有权贵的审判,即便最后他登科及第,恐怕在此事的渲染下,他的前程也会在此止步,永无前进的可能。 难不成自己真的要用二十万两换取自己的前程? 学子心有不甘,下意识地看向陆明嫣。 陆凝霜咯噔一跳。 在这些学子心中,登科入仕才是最为重要的,安排这一出戏时,她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敢用他们的。 谁知此时竟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倘若这些学子因此事不能入仕,一旦闹起来,以这破碎的名声,如何 第85章 嫤烟姑姑到 “二妹妹既然都来了,不如就进去吧,我想着,只要你安分守己地待着,长公主应该会大度地不会计较你的过错的!” 憋了半晌,陆明嫣终还是决定卖陆凝霜一个面子。 只要自己给她一个台阶,相信陆凝霜也不会一直抓住这个事不放,毕竟,云月郡主的及笄宴,来的可都是皇亲国戚,陆凝霜只要不傻,就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不必了,每次我一出现,必定会将事情闹的沸沸扬扬,想来我定是个不详之人,所以,为了云月郡主的及笄宴能够顺利进行,我还是离开更为妥当。 这位公子,麻烦你将银钱退还给我,或者我随你一块去客栈去取,毕竟二十万两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陆凝霜丝毫不给陆明嫣脸面,目光灼灼直逼青衫学子,不容置疑。 “宝儿妹妹,我陪你一块去!” 陆凝霜独自跟着男子去客栈,肯定会被人借机说道,龚玉珠为了维护陆凝霜,连忙同她站到一处。 闻言,青衫学子再一次局促不安地看向陆明嫣。 陆凝霜一个人跟着他,倒是没什么问题,他可以使用拖字诀,可再来一个官家小姐,他哪里还敢用这一招? 若是知道他偷奸耍滑,他名声必定扫地,前程仕途均无望! 陆明嫣在上首紧咬牙关就是不发话,陆凝霜又步步紧逼,青衫学子迫不得已只得赶紧妥协,“劳烦姑娘稍等,在下这就回去给姑娘拿银票过来!” 当下之急,只能是自己回去凑个二十万两回来,等维护了自己的名声,再向陆明嫣讨要这二十万两。 自己一个学子都尚且如此注重名声,没道理她一个权门贵女就能容许自己身上有半点污迹。 “嫤烟姑姑到!” 一道公鸭嗓遥遥传来,闻者皆跪拜在地。 嫤烟姑姑是太后身边最为亲近之人,云月郡主的及笄宴,嫤烟姑姑到场,如同太后亲临。 众人都哗啦啦地跪了一地,就连长公主和云月郡主珩王武王等皇室贵胄都出来迎接,嫤烟姑姑示意众人起身,视线这才落到陆凝霜身上。 “你这丫头,今儿来的倒是早,太后不过就是提了一嘴,你就赶来看辛夷花了?既然来了,还不进去?” 嫤烟姑姑笑着点了一下陆凝霜的脑袋,此举犹如一记惊雷,炸的所有人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不是都传这位陆姑娘有不孝之嫌,甚至都劳驾太后给她立规矩么,如今这是什么情况? 既是恶名在外,太后身边的掌事姑姑怎会如此和颜悦色地待这个陆二姑娘? 难不成传言有误? 陆明嫣在见到嫤烟姑姑如何待陆凝霜后,顿如五雷轰顶。 怎么回事? 长公主不是说太后传唤了陆凝霜,最近一直在给她立规矩吗?怎么立着立着,反倒让嫤烟姑姑与这小贱人的关系增进起来了? 陆明嫣手心里冒出了一茬汗,但还是强装镇定,一定是这小贱人使了什么手段,讨得太后的欢心,这才把她当成宠物逗趣解闷。 自己最近救了珩王,太后应该听说过她的名气,定不会听信陆凝霜的一面之词对她如何。 思及此,陆明嫣的心慢慢放了下来。 “回姑姑的话,民女恐怕是不能进去了,有人说民女顶撞祖母,身背不孝之名,这阵子还被太后传去立规矩,云月郡主的及笄宴若是放任民女进去,恐怕会有不好的影响!” 陆凝霜端正神色,不卑不亢地抬头,有一说一。 “究竟是何人在此遥造谣?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连这等事都可言之凿凿说于大庭广众之下?陆二姑娘,你且说来,此话是何人所言?” 陆凝霜没有言语,反而侧头直视着陆明嫣。 见嫤烟姑姑犀利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陆明嫣被一股不好的预感激的面如土色,双腿直瘫软在地。 “回姑姑,此话是臣女所言,臣女是陆家的大小姐,陆明嫣。” 方才的的确确是自己当众开的头,看到听到的人不在少数,陆明嫣自知不能蒙混过关,只得自己先认了下来。 嫤烟姑姑闻言,带着审问的探究之色,板着面孔紧凝着陆明嫣。 “你?陆大小姐难不成是在宫里安插了眼线,怎就信口开河说是陆二姑娘被太后传到宫里来是立规矩的?” 迫人的威压扑面而来,陆明嫣头沉的有千斤重,仿佛戴着枷锁一般。 她内心天人交战,这个嫤烟姑姑为何要帮陆凝霜?她辛辛苦苦救好了珩王,不更应该是受人追捧的那一个?陆凝霜怎会有如此荣幸得太后和嫤烟姑姑的青睐? 即便陆凝霜暴露自己有医术的事实,那太后也没法从陆凝霜的只字片语中就相信了她的为人和品性啊,今儿怎就偏袒上陆凝霜了? 这一连串的疑问被陆明嫣压在心底,小心翼翼地解释,“姑姑误会臣女了,是二妹妹曾在顶撞祖母后,被太后传唤进宫,故臣女才认为太后是在给二妹妹立规矩!” 陆明嫣不敢将长公主拖下水,毕竟借着长公主来打听宫里的事,会给太后留下不好的印象,长公主也会受到牵累。 “荒谬!太后只不过是无意听说了陆二姑娘,这才想见上一见,没想到这一见又与这丫头颇为投缘,便让陆二姑娘时常进宫给太后作伴,没想到落在陆大小姐眼中,竟将事情歪曲成这样,还信誓旦旦地广之于众?!” 听了嫤烟姑姑的话,陆明嫣慌的汗流浃背,心里的承受能力也被这一番呵斥训得达到极限,头晕晕乎乎不说,还全身麻木,仿佛随时要倒下。 “都是臣女的错,臣女该死!” 陆明嫣磕着头,只能一个劲地认错。 “想来陆大小姐也是心有不甘,既然陆大小姐一再认为是陆二姑娘有错在先,那我便回去禀明太后,让太后将陆大小姐所说一事交由李大人审理,再将什么赖子,阮老夫人通通请到堂上,仔细辩证一下前因后果,看看究竟谁对谁错!” 闻言,陆明嫣脸色刹那间惊的煞白。 若是单单审理祖母和陆凝霜的事,她还是不怕的,可若加上赖 第86章 让她做你的女儿吧 嫤烟姑姑的到来,无异于把陆明嫣推到了风口浪尖,将她不实的伪善面目血淋淋地摘下,供众人旁观。 此时的她孤立无助,她噙着盈盈泪目求助地望向长公主。 长公主一时半会还没搞清楚前因后果,可一见到陆明嫣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当即赔着笑脸将嫤烟往里头迎。 今日是云月郡主的及笄宴,嫤烟姑姑也不想在陆明嫣身上浪费太多时间,长公主请她进去,她也不拿乔,只侧首慈爱地看向陆凝霜, “你这丫头,随我一同进去吧!” 陆凝霜低下头,“姑姑实在对不住,民女没有请帖,还不能赴宴!” 还未等嫤烟发话,长公主便不满地朝身边人吩咐,“去给这姑娘一封请帖!” 今日是她女儿的及笄宴,这丫头分明是存心跟她过不去,居然引得这么多人看戏,定是个不安分的! 嫤烟看了一眼长公主,笑容微敛,客气地与她拉开了距离。 长公主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转头又去招呼镇国公夫人等一众诰命夫人。 陆凝霜收下请帖,见离去的青衫学子去而复返,淡定地上前从他手里接过了二十万银票揣进袖子里潇洒进去。 青衫学子张着嘴想要说什么,终是颓废地低下了头。 方才他都看见了,太后身边的嫤烟姑姑待这位姑娘颇为慈和,想必是个能在太后身边说的上话的。 他真是蠢,为了前途和荣华富贵,傻乎乎地成了别人手中的棋子,不知死活地与这位姑娘为难。 如今倒好,自己的劣根品性被这些人观摩的一清二楚,他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早知如此,自己就应该拾起读书人的骨气,一辈子清高下去! 见陆凝霜拿到了请帖,陆明嫣心中滔天的怨气才逐渐消散,面上浮出一抹精致的冷笑。 进来好啊,进来就跑不掉了,无论自己现在有多狼狈,可过不了多久,众人就能清楚地知道,陆凝霜才是错的最为离谱的那个! 咽下心里的不甘,陆明嫣收拾好心情,准备追上长公主的脚步,可两道身影突然立在她面前。 “嫣儿,你今儿做的实在不妥,小七好歹也姓陆,稍不留神,反倒会让旁人看了咱们陆家的笑话!” 陆知温面露无奈地摇头,虽有埋怨之意,可到底顾忌着陆明嫣的脸面,没有将话说的太直白。 陆知良也揉揉她的脑袋,劝了一句,“以后可要三思而后行,明白了?” 陆明嫣袖口里的手攥紧,咬唇低着头不甘地用力点了点,二人也没再多说,径直前往依兰小筑。 镇国公夫人看到龚玉珠时,伸手招了过来。 陆凝霜并没有往前凑,孤傲地立在一旁。 头顶上方的日头大了些,晒的陆凝霜的眼睛有些睁不开,卿羽见状,飞身从暗处跃下,装做路人递了她一把油纸伞。 陆凝霜接过油纸伞微怔,见卿羽要逃,她压低声音微喝,“站住!” 卿羽回头冲她眨了眨狐狸眼,狡黠一笑,“怎么了?” “咳……嫤烟姑姑是不是你请来帮我的?” 方才说辛夷花时,嫤烟姑姑并不在场,可嫤烟姑姑来时,又故意提到了辛夷花,这很明显是有人给嫤烟姑姑通过信的。 而有这种能力的,她首先就想到了他! 卿羽并没有否认,大大方方应道,“是我请的!我用桃若郡主的名义请的!” 陆凝霜皱眉,觉得此事不妥。 卿羽见状,赶紧补充,“你放心,我与她熟,这事不会给你和她带来麻烦的!” 闻言,陆凝霜松了口气,“你自己心中有数就好。” 卿羽点点头,闪身离开。 陆明嫣见镇国公夫人和龚玉珠都在,忙上前向二人打招呼。 陆明嫣这阵子在镇国公府的表现,镇国公夫人也都看在眼里,心里头,更多的是对这姑娘的感激。 一见到陆明嫣,面上的神色顿时热络起来。 龚玉珠不喜陆明嫣,松开镇国公夫人的手道,“娘,我去找宝儿妹妹玩了!” “玉珠,可是我做的有什么不对?为何你一见到我就要走?” 陆明嫣楚楚可怜,这副面孔让龚玉珠看的心中作呕,连忙冷着脸偏过头去。 反倒是镇国公夫人觉得自家女儿实在过分,不满地道, “珠儿,你这是怎么了?明儿跟你说话呢,你忘了你的病是谁治好的了?做人可不能没有良心,快跟明儿道歉!” 听到最后一句道歉,龚玉珠神色凄凉抬头哀怨地望着镇国公夫人。 “母亲,我有心,知道谁对我是真心,谁对我是假意,让我跟一个没有心的人道歉,我做不到! 既然母亲这么怕陆大姑娘受委屈的话,不如就让她做您的亲生女儿吧,反正自从她出现,我这个女儿在您心里的位置就变得可有可无! 我要去找宝儿妹妹了,恕不能奉陪你的陆大姑娘了!” 龚玉珠说完,抹着眼泪飞快跑开。 镇国公夫人懵了,她不明白自己的亲生女儿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明明是陆明嫣这阵子一直细心照顾她,守护她,她怎么反倒跟陆家二姑娘走的那么近? 抬头撇见龚玉珠和陆凝霜亲密无间的关系,陆明嫣不甘地将手指甲陷进掌心,妒忌的火苗在心里乱窜。 “伯母不必生玉珠的气,可能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惹玉珠生气了,回头我跟她道个歉便是!” 明明自己还委屈着,却还处处想着旁人,镇国公夫人见此,心疼地一把将其搂住,眼中的厉色也是一闪而过。 “明儿不委屈,定是玉珠听信旁人教唆,与你生分了,我原本以为她是个好的,不想竟如此有心计,等回去我会好好说说玉珠,让她远离你的那个二妹妹!” 虽然有嫤烟姑姑在前训斥过陆明嫣,可镇国公夫人丝毫不觉得陆明嫣有什么错,反而更是从自家女儿开始维护陆凝霜一事中看出来,陆凝霜极善于谋心计。 恐怕太后和嫤烟也是被她虏获,偏向她那头了,所以嫤烟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替那孽女撑腰,对嫣儿横眉怒目! 云月郡主的及笄宴,自然没人能够越过云月郡 第87章 陆知温发现陆明嫣的真面目 陆凝霜淡淡扫了一眼,唇角勾起一抹妖娆的冷笑。 “宝儿妹妹,尝尝这个紫苏饮,喝下去唇齿留香,回味无穷呢!” 龚玉珠紧挨着她,埋头间就化身成一个小吃货,还时不时将自认为好吃的东西推到她面前。 完全不在乎某些世家贵女投向她的鄙夷目光。 陆凝霜很给面子地接过来,轻抿了一口,扬唇泛起明眸,“不错!” “还有这个粉黛朝露,还有这个茶果子……” 龚玉珠兴致勃勃地将食碟推到她跟前,生怕她吃不饱。 陆凝霜哭笑不得,正席还未开始,她恐怕就要被这点开胃小菜给喂饱了。 “还有这个也好吃,宝儿妹妹你多吃点,你看你这么瘦……” 话还没说完,一紫衣婢子匆忙地来到龚玉珠面前,“龚姑娘,镇国公夫人身子有些不舒服,要不您去看看?” 龚玉珠瞧了一眼这眼生的婢子,蹙起柳眉抬头往前面看了看。 “既然镇国公夫人身子不舒服,那你便去看看吧。” 陆凝霜知道有一个局等着她,龚玉珠在这,恐怕还施展不开,她不介意顺水推舟帮那些人一把。 “……那我过去看看,等会就来找你!” “好!” 龚玉珠离开后,身后的婢子自作主张给她斟倒酒水,却故意不小心将紫红色的酒水洒在她身上。 “对不住陆姑娘,奴婢这就给您擦擦!” 婢子越擦,陆凝霜的衣裙越脏,陆凝霜看着良久,叹了一口气,“可否准备一间房供我换衣?” “换衣?姑娘不妨去兰苑吧,那里僻静,又没有人,从这个小门进去,左转一个弯就到了,而且这个小门后面没有人的,姑娘也不用怕被人看到。” 婢子似乎极为贴心。 “我对这里不是很熟,唯恐怕走错地方,不如姑娘在前面带路?” “这……奴婢还有要事去办,不能耽搁太久,姑娘还是自己去吧!” 生怕陆凝霜会赖上她,婢子头也不回地赶紧走开。 低头看了一眼被污了大片的衣裙,的确是有些不美观,况且湿哒哒地沾在身上也有些不妥。 南星撅着小嘴,用心地擦拭了半天,额头汗都冒了出来,气呼呼地道,“小姐,这婢子真不是个好的,奴婢觉得,她就是故意的,小姐要是穿着这身衣裙出去,岂不是要被人笑话? 况且,奴婢觉得,小姐要是真应去了那个兰苑,恐怕还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陆凝霜赞赏地看了一眼南星,“不错,学聪明了。” 南星闻言,瞬间心被揪住,“那小姐可还要去那个兰苑?再说,也没人给小姐准备衣物,小姐即便去了兰苑要怎么换?” 陆凝霜仰头虚眼看着泛着彩光的烈日,淡声道,“今日日头不错,找个有水的地方洗干净,应该很快就会干。” 南星将信将疑,拿了几条帕子将陆凝霜衣裙上的污渍遮挡起来。 临走时,陆凝霜看了一眼不远处喝酒斗诗的男席,径直朝陆知温走了过去。 陆知温正聚精会神看叶逸兴大放异彩,冷不丁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下,疼的他直哆嗦。 扭头见陆凝霜匆匆走过,从一道小门走了出去。 以为陆凝霜有什么话要跟他说,陆知温捂着伤处呲着牙顺着陆凝霜的路线走了出去。 那个婢子果然没说错,出了这道小门,僻静的简直近乎有妖。 各种奇花异草分布在侧,蜂飞蜓绕,丛林中隐隐发着点点萤光,美得不像话。 而兰苑比这一路看到的景色更美,各色兰花娇艳欲滴,苑中还有一泓清水,内设假山石林,仿若人间仙境。 陆知温正疑惑陆凝霜为什么会到这来,叫他过来又要做什么,不成想见她匆忙间掉了一个沾满紫红色污渍的帕子。 毕竟是姑娘家的东西,若是被心有不轨的人捡到,那可是说不清的,陆知温赶紧上前捡起。 “别过来了,等我换下衣服!” 钻进假山后头的陆凝霜提醒了一句,陆知温脸色瞬间涨的通红。 她要换衣服,找他过来做什么? 正想离去,却又觉得一个姑娘家在此出处换衣服并不妥当,万一被无意间闯入的男人发现,那女儿家的名声可就扫地了。 罢了,就再等等吧! “咦!小姐,这怎么回事,您衣裙上的污渍全都不见了,是奴婢眼花了么?” 南星的惊呼,让陆知温不由得低头一看,他刚捡到的手帕同样也没有了污渍,干净的仿佛是新的一样。 眉头紧锁,陆知温内心涌上一股不妙的预感,这是什么情况?难不成是有人要算计陆凝霜? 陆凝霜快速穿好衣服走了出来,见到陆知温,不解地询问,“你来做什么?” 陆知温听闻此话,气的眉宇间拧成了一块小山丘,“不是你让我过来的?” “陆大公子,您的耳朵出问题了?我何时跟你说过我让你过来的?” 陆知温滞,她的确是没跟他说过,可她故意拿东西戳他,不正是暗示他跟她过去…… 不……还有可能她就是故意报复他…… 这个混蛋! 陆知温气的抬腿就走! 前头窸窸窣窣传来声响,似有人朝这边走来。 陆凝霜当即对着陆知温低喝,“陆大公子要不就找个地方躲一躲吧,被人看到我们两个在这,不知又该传出什么闲话了!” 陆知温黑脸:…… 他为什么要躲?他是她亲哥,别人能传出什么闲话? 再说凭什么不是她躲? 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关系,这一躲,说没有什么都没有人信! 陆凝霜不理会陆知温,带着南星大步朝前走。 “二妹妹,你怎么过来了?兰苑不是只有一道门,你是从哪边过来的?” 被一棵杏树隐没了大半个身子的陆知温听到陆明嫣的声音明显一顿。 陆明嫣怎么会突然过来?难不成她也是被人设计过来的? “陆二姑娘,你这来的好巧啊,莫不是听闻我们家老三说要给我们采摘杏枝迫不及待地抄了小路赶过来的吧?只是没成想我们会跟着一起过来。 原来你喜欢我们家老三的事不是作假啊,那 第88章 神仙水 任是谁被这般污蔑,恐怕都会控制不住歇斯底里地为自己辩解一通。 可陆凝霜却淡定如斯,伸手指向众人身后的一个婢子道,“我说的是真的,方才给我斟酒的那个婢子可以作证!” 大家纷纷看过去,却见被指的婢子一脸茫然,“啊,奴婢么,奴婢一直在席间伺候,没见过姑娘……不过也有可能是见了,只是奴婢记不大清了……” 听了这模棱两可的话,任是谁都会以为是这婢子不得已之下才替陆凝霜圆谎,毕竟有人在云月郡主的及笄宴上丢了脸面,对她们这些做奴婢的也没有什么好处。 “二妹妹,这婢子一直在长公主和云月郡主身边伺候,只是方才见我们兴致正浓,才打发她跟着我们过来,二妹妹确定是她?” 陆明嫣心情畅快地挑着眉,方才她已经让这婢子把证物都处理的一干二净,陆凝霜绝对找不出什么把柄,这次端看她如何破她的局! 闻言,陆凝霜也没有再为此作过多辩驳,只叹了一声,“陆大小姐说是什么,那就是什么吧!” “啧啧啧,真是不要脸面啊,一个姑娘家,整日扯谎算计,如今还不知羞耻地私见外男,丢人啊!” “我就说了她不是个好的,有哪个姑娘家没事喜欢把脸遮起来的,你们看吧,这就是怕事情败露,见不得人才预留了后手!” “别的不论,这姑娘起码还有陆家二姑娘的身份,陆家在盛京还算是权贵之家,有一定威望,反倒是叶家,如今都没落了下去,叶三公子跟这姑娘在一起,也算是高攀了……” “诶,这倒是,叶公子,你看,人家陆二姑娘如此钟情于你,不如你正好让家里人前去下聘,也好成就一桩美好姻缘啊!” 原本一股脑指责陆凝霜的众人,此刻画风一转,开始对叶逸兴和陆凝霜起哄。 叶逸兴嫌恶地皱起了眉头,他看都没看陆凝霜一眼,直接撂下众人转身匆匆回席。 众人一懵,知道叶逸兴恼了,赶紧追了上去。 陆明嫣没有说话,只是临走时,冲陆凝霜露出一个明晃晃的衅笑。 此时,整个兰苑又剩下陆凝霜和南星两个人。 “人呢?怎么都走了?我去向他们解释去!” 陆知温回神过来,见空无一人的兰苑,懊恼地拍了拍脑门,急匆匆便要追上去。 “解释什么呢?陆大公子怎么能解释的清楚?更何况你凭什么觉得只要你说出来,人家就会相信你?” 陆知温僵在原地,确实,自己追上去拿不出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只会将此事越描越黑。 若是方才趁着人多解释上一句,想必此事也不会发展到这般不可收拾的地步。 都怪他的,方才怎么就愣住了! 懊恼之际,听着陆凝霜这平淡如水的语调,他不由得怔愕。 “你怎么一点儿也不着急?这可事关你的名声,这样的污点背在身上,你以后还怎么能嫁的出去?” 陆凝霜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嗤哼一笑,没再说话。 反倒是一旁的南星忍不住替陆凝霜打抱不平,“陆大公子,这些年小姐所受的委屈又岂止是这些?对于这些事,小姐早已经麻木了。 况且,带头给小姐难堪的,不正是你们颇为信赖的好妹妹吗?难不成要小姐当众跟陆大小姐撕破脸皮,给陆家抹黑吗?” 南星的话如一记惊雷迎头劈在陆知温头顶,炸的他久久不能平静。 确实,在看到真相后,再从方才陆明嫣说话的口气,他不难猜出来此事的确跟她有关系。 只是他不明白,嫣儿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这一出戏是她设计的,那么赴宴前时的那一出戏,是不是也与她有关? 南星方才还说什么了?哦,小七受到的委屈又何止这些? 何止这些? 难道说今天所发生的意外只是小七平日里受到的冰山一角? 今日他亲眼见到嫣儿设计小七和叶逸兴,那是不是说明,之前她所说的小七和文煜遥的事也是假的? 小七和文煜遥是怎么牵扯到一起的? 对,是因为文煜遥揭穿了他平日所吃的薯糕并非是陆明嫣所做! 陆知温牵丝引线,一瞬间想了很多很多,拨开云雾那一刹,他大受震撼! 他想不明白,嫣儿为什么要背着他设计小七,她纯真无邪的外表下究竟隐藏着多少面皮? 最最最为重要的是,他一直被陆明嫣引导着做了许多伤害小七的事…… 眸光触向恬淡安静的陆凝霜,陆知温喉咙梗塞,心头发酸,一颗心也在不知不觉中撕扯成两半,让他痛彻心扉。 嘴唇嗫嚅半晌,他终于下定决心,“小七,你等着,大哥这就去找陆明嫣问个清楚,你放心,大哥一定将她带过来向你道歉!” “陆大公子,不必了,想必这件事只是那些没落的侯爵之家怂恿陆大小姐的呢,陆大公子只要看住叶公子,今日定不会再出事端了!” 这淡薄的声音,再一次让陆知温如鲠在喉。 尤其是前头那句没有一丝情绪的“陆大公子”,让陆知温的心针扎似的疼。 定是自己伤了她的心,小七才对自己生分起来了。 遥想从前,小七也是他捧在手掌心的妹妹的…… “……好,大哥替你看着叶逸兴,不让叶家人算计到你半分!” 良久,陆知温似乎才找到声音,郑重向陆凝霜发誓般说道。 陆凝霜扯唇,不置一词。 看着陆知温离去的背影,南星长长呼出一口气,“还好还好,大公子也不算无可救药,有他做主,小姐再回陆家,日子定不会向以前那么难过了!” “南星,你记住,他们算不上我们的仇人,但也永远不可能是亲近之人,打一个巴掌给一颗枣吃,哄哄孩子还能行,用在你家小姐身上,不管用!” 陆凝霜盯着南星,一字一句,无比认真。 南星震骇,小姐这意思是,永远不打算原谅五位公子了? 隐在暗处的卿羽早已将方才所发生的一切收入眼底,见陆凝霜身边没了外人,他翻身跃下,拦住了她。 “咳,我方 第89章 只欠东风 回到筵席上,龚玉珠和李胜雪一见到陆凝霜赶紧扑上来紧张地里外查看,“宝儿妹妹,你没事吧?” 异口同声,二人都忍不住诧异地互看了对方一眼。 陆凝霜暖心地抬眸冲她们两个眨了眨眼,“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 “我倒没事,就是可气我明明跟你在一块,还被人给支走了,要是当时我不听那婢子的话,你就不会被人算计了!” 龚玉珠气的娇脸通红,直跺脚,还不忘顺势挽住她的胳膊,紧紧地将她护住,给足了她安全感。 “宝儿妹妹,那些个流言蜚语你别在意,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人,以后若是在宴会上碰到,你一定要找我,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有可乘之机算计你!” 李胜雪也紧紧地抓住她的胳膊,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证。 话音刚落,龚玉珠不甘地瞪着她,“她身边有我就够了!” “哼!你不是说方才你在宝儿妹妹身边都被人支走了,你一个人如何能保护宝儿妹妹!” 李胜雪不甘示弱地叉腰红着眼回瞪回去。 “我……” 自知理亏,龚玉珠咽下漫上心头的醋意,低下了头。 见二人见面就到了脸红的地步,陆凝霜赶紧调和,“好了,不吵了,其实也怪我,若我能跟你们知会一声,或许这事就能避免呢,下次我一定找你们,你们都是我最好的姐妹!” “还用什么下次,现在就必须在一块,我看谁还能再算计到你!” “对,现在就在一块,死都不分开!” 难得,龚玉珠和李胜雪又站在了同一战线上,二人相视一眼,傲娇地各拉住陆凝霜的一只手。 “真是笨死了,明知道有人对你图谋不轨,还要上当!” 一袭身穿湖绿色春衫的女子走来,仰着下巴略带嫌弃地看着陆凝霜。 女子正是方艾月。 这话说的并不是那么客气,龚玉珠和李胜雪一听,当即就炸毛了。 “说的你好像很聪明一样,我就不信你身上沾了脏东西,会忍住不换衣服!” “就是,我看你这么喜欢打扮,说不定身上沾了脏东西,会忍不住跳起来指着婢子说教一通!”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将方艾月攻击的面色惨白。 “我……我起码不会像她那么笨,会傻乎乎地让婢子把脏东西洒在身上,再说,她当时但凡斥责那婢子一两句,引得人注意,现在也不会被人算计了去!” 二对一,方艾月说的磕磕绊绊依旧硬着头皮辩解下去。 “切!说话谁不会啊。”龚玉珠翻着白眼冲她做了一个鬼脸。 “就是!”李胜雪叉腰挡在陆凝霜和龚玉珠面前,一脸霸气。 方艾月气的直跺脚,“你们不信,我就跟着她,看谁能算计了她去!” “那倒不必,她身边有我们俩人就够了!” 见又来一人跟她们抢宝儿妹妹,龚玉珠和李胜雪连忙护住陆凝霜,不给方艾月丁点儿可乘之机。 “你……你们……哼!” 方艾月气的不轻,提裙愤愤离去。 龚玉珠和李胜雪也不再多言,一人一边拉着陆凝霜落席。 不远处,陆黛眉正兴致勃勃地游走在官门女眷之间,以前公爹在时,她还能借势在一些低品的官眷面前逞威风,后来公爹一走,侯府彻底没落,她连赴宴的资格都没有。 如今借着陆家的势,她总算又能来到这等令她盼望已久的权门宝地了。 只是今非昔比,她到底是出嫁女,昔日那些低品的官眷见了她也不再点头哈腰,甚至还自恃高人一等,她这心里别提多憋屈了。 现在她只能指望着叶逸兴能够中举,考个一官半职,她便能在那些低品的官眷面前挺直腰板,狠狠地扬眉吐气了! 此时,一个婢子悄然过来,停在陆黛眉面前,“夫人,这是叶二夫人带给您的,让您自行安排。” 婢子悄悄伸手将一个瓶子塞到陆黛眉手中。 陆黛眉还纳闷,送什么东西自己不过来,反倒差遣个婢子过来。 可当看到瓶子上的字时,陆黛眉红着脸赶紧揣到袖子里。 这老二夫妻俩人玩的挺花呀,这点东西都安排上了,估计是怕陆凝霜那个小贱人不从,故意加点猛料。 呵!她安排的东西还能出什么纰漏?她准备的迷情香保证一闻就软倒在地,想反抗都没机会。 不过这东西嘛,给老三使使也无妨。 “大夫人,陆大小姐头发上簪了红花。”唯一的贴身婢子忽地上前在陆黛眉耳边提醒道。 陆黛眉抬头一看,果然如此。 她与陆明嫣提前作过详细计划,若是一切准备妥当,便簪红花为记。 想来定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去,让老爷去将三公子带过去!” “是。” 贴身婢子走后,陆黛眉一不小心摔了个茶盏,碎片四溅,众人看了一眼,便转头忙自己的。 陆明嫣听到记号,冲身边的婢子使了使眼色。 陆凝霜夹在龚玉珠和李胜雪之间听着二人的碎碎念,还想着陆明嫣这连环计中的最后一计怎么还不来时,正好有婢子过来了。 “长公主在清平园安排了一出戏,各位姑娘有兴趣的可以前去看看。” 近处的席桌上坐着大多都是一些普通的官家千金,听闻长公主还让人搭了戏台子,纷纷眼露星光跃跃前去观看。 陆凝霜伸展了一个懒腰,向身边二人提议,“要不去看看?” “我觉得还是这里安全!”李胜雪犹豫着说出己见。 龚玉珠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她本想拉着陆凝霜去看戏,听闻李胜雪这么说,也犹豫了。 “我倒觉得人多的地方反而安全,留在这儿,反倒遭人惦记!” “对,我也觉得,那我们还是过去看戏吧!” 龚玉珠当即兴奋起来,拉着陆凝霜的手就走。 李胜雪一听也有道理,点点头拉着陆凝霜的手肩并肩。 三人一路跟着前头的姑娘们往清平园而去,半路又被婢子拦住,说什么清平园的位置被人坐满了,长公主又请了一队戏子去了福缘阁。 而旁边正好有一条捷径可以过去,只是道路不好走,婢子询 第90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好,一起。” 陆凝霜平静的心湖泛起阵阵涟漪。 不远处的僻静处,高墙丛丛,四周栽满虞美人,像极了一片火海。 里头是一排精致的小屋,便是如意房了。 推开院门,三人带着各自的丫鬟走了进去。 陆凝霜转头对二人道,“好了,就不必再进去了,你们两人在这等我就好!” 龚玉珠和李胜雪瞧着这周围的高墙,不禁满意地点点头。 她们俩就在这守着,看谁还能把人从如意房内拖走! 不过单是这还不够,龚玉珠和李胜雪齐齐看向南星,叮嘱道,“你这丫头就跟着宝儿妹妹吧,若是有什么异常,尽管告诉我们!” 南星知道两人是为自家小姐好,重重地点点头。 陆凝霜带着南星进了如意房,悄声叮嘱道,“你在这等着,我要出去一趟!” 南星瞪大眼睛,不明白小姐这是搞哪一出。 陆凝霜也没有多解释,只与南星合力将后面的窗户打开。 “羽……” 刻意压低的声音还没叫出来,卿羽便从窗户边探出脑袋。 “找我?”一见到陆凝霜,男人仿佛如沐春风,俊脸溢着甜笑,身后仿佛一条狼尾不停地摇啊摇。 “带我出去。” “好。” 卿羽伸出大掌接住陆凝霜的小手,稳稳地将她托了下来,后面还有一堵高墙,陆凝霜伸手抓住卿羽的衣角,示意他带她出去。 霎时喜悦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卿羽激动地耳朵根都红透了。 他强装镇定,上前揽住她的腰身,轻点足尖,使着轻功翻越高墙稳稳地将她带到地面。 “好了,我自己走就好,非必要不用现身。” 话说完,陆凝霜便径直往福缘阁的方向而去。 半路,果然有人在等着她。 “姑娘,老身是珩王府的嬷嬷,年纪大了,腿脚有些不中用,珩王托老身取样东西送过去,姑娘可否扶老身走一截?” 石子路边的青石凳上,一位满头银丝的婆子坐着,不停地用糙手捶打着膝盖骨,看样子,确实累的不轻。 而她的身旁,确实有一块珩王府的手牌。 慧眼如炬的陆凝霜一眼便看出,这手牌是假的,且这婆子也不是珩王府的人。 看来陆明嫣为了设计她,在长公主的依兰小筑里塞了不少人啊。 还有这不远处似有若无的迷香,也能带的进来,不得不说,陆明嫣真的是胆大包天。 若是她没有支开龚玉珠和李胜雪,恐怕她俩现在就着了道,被她们带去福缘阁看戏去了。 “好啊,嬷嬷要去哪,我扶您过去!” 陆凝霜不动声色地上前,将老人家搀起。 老婆子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伸手往前指了指,“就在前面,姑娘直走就是!” 这前面,正好是清平园的方向。 陆凝霜没吭声,顺着她指引的方向扶着她来到一处名叫袭香阁的院子。 “就是这儿了,老身腿脚不便,姑娘可能前去屋子里帮老身将里头的一件雀金裘拿出来? 珩王身子刚见好,还吹不得风,劳烦姑娘了,回头老身会在珩王面前多替你美言几句的。” 陆凝霜面色不显异色,只顺从地道,“好,嬷嬷稍等!” 说罢,她独自进了主屋。 里头呛鼻的软骨香她隔老远就闻到了,进去之前,她将帕子掩住口鼻,径直坐在榻上。 外头响起老婆子几声呼喊,陆凝霜也未发出丝毫动静。 以为得逞了的婆子顾不得进去查看,忙离开了此地。 得了消息的陆黛眉夫妇以及叶老二夫妇赶来查看。 “三儿过来了没?里头怎么没有动静啊?”陆黛眉趴在房门外仔细地听着。 “先前听闻跟你陆家的大哥儿在一块呢,嫣儿应该已经把人支走了,要不进去看看,顺带把里头的香处理掉,免得人发现端倪。”叶老二提议道。 “也行,正好二弟妹给我的那瓶东西也能派上用场!” 叶二夫人睁大眼睛不解地看向陆黛眉,她什么时候给她东西了? 没有细问,陆黛眉已经捂住口鼻推门走了进去。 “诶,人呢?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惊诧间,陆黛眉放下了手,鼻子猝不及防地吸进一股浓烟,身子当即一软。 听到声响的三人赶紧进来,嗅到这屋子里的气味,当即意乱情迷,大脑乱成一团浆糊,身子也燥热难耐。 陆凝霜打了个响指,卿羽当即出现。 “帮我将他们抬到榻上!” “好。” 卿羽难得松了一口气,这恶人还是得恶人磨,啊呸,他的丫头才不是什么恶人呢,应该是自作自受,对! 怕陆凝霜看到那些不干净的画面,卿羽哄着她离开,这才打了个响指召来黑山白云。 “你们俩人去将他们抬到榻上!” 黑山白云顿时嫌弃无比:“主子,能不能换个事干?” “不行!” 这些人算计他的丫头,不受点苦头怎么能长记性? 最好的处理办法,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黑山白云满身怨念地进屋,憋着气将几个扭成麻花状的男女丢到相邻的两张榻上。 “这哪两个是一对?”白云蹙着眉纠结道。 “你还管谁跟谁一对作甚,丢上去赶紧走啊,这玩意看多了长针眼!” 黑山骂骂咧咧地把人丢上去,憋着气迅速逃开。 清平园。 台上的戏子咿咿呀呀,台下的学子嘻嘻哈哈,喝酒斗诗学戏子唱戏,玩的不亦乐乎。 “诶,咱们才情斐然的叶大公子在哪?他只喝过酒,斗过诗,还不知道他学戏子唱戏是什么样的,这家伙,该不会是见咱们玩的太花,自个儿躲起来了吧?” 不知有谁喊了一声,立即就有人起哄,“我知道他方才喝多了酒去袭香阁待着了。不过我倒真没听过这大才子唱戏,不如我们把他抬出来,给咱们唱上一曲?” 这声音当即就受到多方位学子的附和。 大家群情高涨,一拍即合,当即哗啦啦地往袭香阁赶。 慌忙赶来的陆知温没有看见叶逸兴的身影,顿时慌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叶家人不会真出手了吧?他们把自己支开,是不是 第91章 本大人养她一辈子 一众学子浩浩荡荡从清平园出来往袭香阁而去。 不巧路上正遇到两个神色焦急的婢子。 “见到二姑娘了没?” “没有啊,找了好几个地方了,这个二小姐怎么总是神出鬼没的!” “你再好好想想,二姑娘确定跟着姑娘们一同去了福缘阁?” “本来是带着人往清平园赶来着,后来清平园里的位置被学子们挤满了,我又领着姑娘们往福缘阁赶,还真没注意到二姑娘有没有跟上!” 两个婢子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能让所有学子都能听见。 带头起哄的学子疑惑不解地上前拦住两人,“姑娘,你们在找谁?谁不见了,或许我们可以一起找找?” 一个婢子面露难色,犹豫不决。 另一个婢子一咬牙,叹着气道,“我们在寻找陆二姑娘,席间没有陆二姑娘的身影,我们唯恐她又擅自离席闹出了笑话……” 婢子故意加重了“又”字。 诸位学子闻言,不约而同想到今儿在兰苑遇见的那位女子。 “是不是今儿在门前花重金买请帖的那个姑娘?” “是不是今儿闯入兰苑的那个姑娘?” “是不是那个戴面纱的女子?” 学子们的声音四面八方响起,陆知温眼神冰冷地扫过这些学子,拳头握的硬邦邦的,手腕上的青筋狠狠凸了出来。 “对对对,就是那位姑娘!” 婢子面露喜色,重重点头。 一众学子闻言,眼里闪着兴味,八卦的火星在里头疯狂闪烁。 “本来打算来清平园的,又要绕道去福缘阁,偏偏这陆二姑娘就不见了影子,你们说,这陆二姑娘是不是打算想来看看叶逸兴啊?” “还真有可能,今儿叶逸兴本来听闻兰苑有杏,想折几条杏枝回来即兴吟诗一首的,谁曾想大家都跟着起哄一起过去,没料到陆二姑娘竟在里头,你说好端端的她没事往兰苑跑什么呀?” “估计就是对叶三心生爱慕,想借此来个偶遇。” “我觉得也是,亏她怎么能够编出被婢子洒了酒水这样的鬼话,席间除了茶水便是紫苏饮,你们看看我身上沾了茶渍和紫苏饮的,怎么擦都擦不掉,那姑娘身上干干净净,像洒了哪一样的?” “借口都找的这般漏洞百出,看来真的是对叶三上心了,叶三公子有福了!” “诶,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刚进清平园,叶三酒醉借了间客房,正是袭香阁,陆二姑娘会不会正巧看见了叶三往袭香阁而去,跟着过去了吧?” “还真有可能,快快快,过去看看去!” 一语惊醒梦中人,一众学子听到这等惊闻,忙不迭比肩接踵往袭香阁赶。 陆知温气的脸色铁青,这些学子整天不务正事,对旁的事情这般上心,真不知书都念到哪里去了! 家之不幸,国之不幸! 不行!叶逸兴这会儿不在席间,小七也不见了身影,不管这事是不是凑巧,他都不能让这些人看小七的笑话! 陆知温匆忙往前赶,可到底慢了一步,院子的门被他们撞开,直奔袭香阁的厅门。 “停下,你们都给我停下!” 陆知温怒吼着,奈何这些学子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不停地往前横冲直撞。 只是,所有人涌到门前时,猛然间全部僵住不动了。 屏住呼吸,屋内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让人脸红心跳。 陆知温也僵在原地不敢动弹,听到声音的他血眸欲裂。 “这这这……这真不是叶三一个人在里头啊!” 前头一个人突兀地打破僵局,所有人都纷纷嗤之以鼻地评判。 “怎会有女子这般不要脸面,这般死缠上来!” “要知道,这可是云月郡主的及笄宴啊,她就不怕惹恼了长公主和云月郡主?” “啧啧啧,什么样的人家能教出这样下作的姑娘,听不到我们来了吗,还……哎……” 学子每说一句,都像一个巴掌抽在陆知温的脸上。 陆知温冷冷地睨着这些学子,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上前,身上散发的冰冷气息似乎能把人冻僵。 见到陆知温脸色的学子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快速低下了头。 “陆侍郎大人,我们不是……您别往心里去……” “闭嘴!真相还未有定论,你们这帮唯恐天下不乱的学子就在这红口白牙给人定了罪,这就是你们的老师传授给你们的东西?” “本大人不妨告诉你们,本大人的妹妹性子纯真,未对人有丝毫不轨之心,今日她去兰苑,是本大人陪着一起去的,除了你们这些学子,还有叶家人也跟着一起来了,本大人说的可对?” “本大人的妹妹清清白白,绝对不可能做那种逾矩之事,倘若做了,那也是被人所算计,某些人想要高攀陆家,趁早死了那份心,本大人绝对不会把妹妹嫁给叶家,她这辈子即便嫁不了人,本大人也会养她一辈子!” “你们这些学子今日的所作所为,本大人也会一一记着!” 陆知温一字一句,似敲在每个人的心上,学子们的后背都淌出一层冷汗。 还未入仕,就被大人收录到黑名单,这似乎不太妙啊。 跟在最后面的陆黛眉的贴身婢子白露瞧着陆知温的一番话震慑住了学子们,不由得焦急起来。 夫人方才让她找三公子,她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回来就看见预想中的这一幕。 想来三公子跟陆家那位小姐的事已经成了,夫人答应过她,等此事一成,便会赏她一大笔银钱的。 可如今有陆大人在上面震慑着,即便三公子跟陆小姐的事成了,没个见证人,陆小姐怎么能下嫁到叶家? 令人着急的是现在夫人老爷都不知道去哪儿去了,按理说这么重要的事应该是他们出场才对啊! 想了一番,白露眼睛一转,匆匆提裙上去,焦急道,“陆大人,我家老爷夫人都不见了,您可有见到?” 陆知温冷着脸一个字都没回她,现在只要是叶家人,他就越看越来气。 “三公子,老爷夫人不见了,您快出来找找呀!” 白露上了台阶,根本就没在意陆知温,反而 第92章 简直不要太损 陆知温根本就没敢往里头看,他怕看到小七被人算计,而他却无能为力挽救残局。 明明小七叮嘱过他让他看紧叶逸兴的,可中途听到陆明嫣的一声惨叫,而让酒醉的叶逸兴逃离了自己的视线,他真的该死! 可当陆凝霜清晰地出现在他人前,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仿佛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小七,你真的……没事?” 陆知温眸子里淌出温热,迈着步伐激动地过去,想伸出手,抱抱这个失而复得的妹妹。 可陆凝霜却侧开身子躲开了他的手。 他的手僵在半空,眸子里破碎的光在隐隐跳跃,慢慢地一点点黯淡下来。 小七还在生他的气。 身为大哥自己没有保护好她,她生气是应该的。 他庆幸的是,今天她没有出事。 否则他自己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陆凝霜望向袭香阁,忽地笑了起来,“这哪里有什么戏台子啊!难不成戏子都藏在屋子里?” “那不如我们进去看看?” 李胜雪心生好奇跃跃欲试。 陆凝霜刚要抬脚,却被陆知温拦住。 “小七,里头不干净,别进去!” 话音刚落,里头有两个人飞快地穿上衣服逃了出来,见到外头满院的人看着,吓得尖叫连连,赶紧将门关上。 陆凝霜想看一眼,陆知温高大的身影及时挡住,看了个空。 反倒是龚玉珠和李胜雪好奇地看过去,登时红着脸捂住眼睛跺着脚大骂里头的人不要脸。 与此同时,周围的学子们也开始窃窃私语,“看见了吧,出来的是叶三的大哥和二嫂。” “这叶家真够乱的,这关系……啧啧啧……” “玩的挺花呀,以后叶三娶了娘子,是不是也得轮流伺候大哥二哥?” “呸!恶心!原以为家世清白,祖上也是侯爵之家,这才惺惺相惜,生出结交之心,不曾想,全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吐槽嫌弃不屑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叶二夫人终于破罐子破摔,打开门大声地指着陆凝霜道, “你们别被骗了,都是这个小贱人害我们的,我们进来时,她也在里头。依我看,她就是对我家老三爱而不得,蓄意报复!” 叶二夫人算盘打的挺好,便是觉得有之前的事做铺垫,即便这会儿于自己不利,可只要死咬住陆凝霜不放,陆凝霜若是不想死,只能乖乖嫁进叶家。 名声什么的无所谓,只要陆凝霜嫁过来,能把大嫂说的那些价值不菲的嫁妆带进来,那才是最重要的! 龚玉珠杏眼瞪的溜圆,听闻叶二夫人的话,她头一回飙出了脏话,“放屁!你哪只眼睛看到宝儿妹妹在里头的,她一直与我们待在一起,你休要血口喷人!” 李胜雪也不甘示弱地回击,“就是!宝儿妹妹一直与我们在一起,你若是拿不出证据,便是血口喷人,我爹是大理寺卿,审理这点案子还是不在话下的,你好好想清楚再说!” “对,我是镇国公大小姐,长公主是我伯母,云月郡主是我堂妹,你们被邀来赴宴,却出言无状,举止轻浮,如今又当众大放厥词,我这就找伯母来评理!” 听到来的姑娘报出的身份,一个比一个不得了,学子们吓得魂都飞了,赶紧表明此事与自己无关,想要逃之夭夭,溜之大吉。 奈何陆知温冷冷地扫视着他们,凉薄道,“你们这些人也别想溜,还未搞清楚真相,就肆意诋毁我妹妹,究竟是谁教你们的?你们若是不说出幕后主使,本大人都将一一给你们记上一笔!” 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得脸色铁青。 今儿这种事若是与他们挂钩,以后别说入仕了,就是转行干别的,都会被人指责的里外不是人。 “陆侍郎大人,非是学生们刻意诋毁,实在是那两个婢子在故意引导我们犯错,是那两个婢子趁我们前往袭香阁寻找叶三时,说陆二姑娘不在席上,这才误把陆二姑娘和叶三联系起来。” 有人自知此事传出去过于严重,只期待着把这件事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只要里头牵扯的人多了,便会法不责众,他们这些学子也有可能会逃过一劫! 龚玉珠顺着学子指的方向,看向努力隐藏自己的两个婢子, “真是好尽责的奴才,本小姐与李小姐还有陆二姑娘一直待在一起,为何你们两个贱婢只看到陆二姑娘不在席上,就没看到本小姐和李小姐也不在席上?” 两个婢子脸色煞白,低着头唯唯诺诺,慌得不能自已。 按计划她们是不需要管这二位小姐的,也不知道这中间哪一环节出了纰漏。 “你们怎的都在这里?快过来搭把手,这叶三公子酒醉,一直嚷着非要来袭香阁,我带他去别的客房都不行,兜兜转转可算来到袭香阁了!” 院门外,文煜遥单手扶着叶三,清晰的声音仿佛一枚哑弹,时刻警醒着会爆发出巨大的威力。 去别的地不行,非要来袭香阁? 莫不是他知道袭香阁会发生什么? 再加上刻意引诱他们过来的婢子故意念叨着陆二姑娘,一瞬,众人仿佛明白了什么! “阴谋!我这就将这件事告诉我爹!” 李胜雪气的不行,忙提裙离去。 龚玉珠看向文煜遥的眼里顿时闪出了光,伸出大拇指夸他,“你真够意思!” 文煜遥闻言,俊脸泛红,抿着的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陆知温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幸好有文煜遥,他远比自己这个亲哥哥对小七还要称职,若不是他,小七恐怕难逃一劫。 “自从赴宴开始,就好似有人不断找我麻烦,我觉得此事有必要跟长公主知会一声。” 一旁沉默的陆凝霜突然来了一句。 龚玉珠连忙点头,“放心,我定将事情如实禀给长公主,让她替你做主!” “那走吧,你们都是证人,一个可不能落下!” “好!” 众学子见陆凝霜等人离场,也忙不迭逃离了这晦气的袭香院。 叶二夫人坐不住了,赶紧整理衣服逃之夭夭。 叶大老爷看着里头还交缠在一起的老二和陆黛眉,气 第93章 嘿呦嘿呦拔萝卜 有男人拦着,陆凝霜只得站在屋子外头与二人对话。 “众人已经去请长公主去了,你们在云月郡主及笄宴上闹这么一通,想必定是没脸以这副面孔示人吧? 我开个价,五十万两我帮你们分开,你们觉得如何?” 陆黛眉在里头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你这个贱人,现在还敢讹诈我们,今儿这事就是你设计的,我们现在这个样子,就是最好的证据!” “呵!我设计的?你们大房二房两对夫妻我一个人有何神通按住你们四个人做出这等不知羞耻的事?这说话要不要过过脑子? 再者,我有充足的不在场的证据,而且还有人替我作证,倒是你们和陆明嫣从赴宴开始就处处为我设绊,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你们为我设的局,你如何能把脏水泼到我身上?” “你个小贱人,定是你让人将瓶子塞给我,这个瓶子就是证据!” 陆黛眉不甘心,依旧想方设法地给陆凝霜定罪。 陆凝霜禁不住失声笑了起来,声音宛如莺啼,又带着一丝寒意。 “即便你知道这瓶子是我让人给你的又如何?你怎就知道它是你想的那个用法?你自己肮脏龌龊也就罢了,还有脸说出来,我可真是佩服你的勇气啊!” 叶二早已经没脸继续待下去了,要不是他被黏住分不开起不来,他早就跑了。 听陆黛眉还要跟陆凝霜掰扯,叶二焦躁地恨不得一脚踹开陆黛眉, “你能不能少说两句,这事都是你闹的,要不是你自诩能算计到这丫头的嫁妆,我们今儿怎么能丢这么大的脸,你赶紧给她银子,让她把我们分开,难不成你真要所有人都看到我们这副丑态?” “挨千刀的,她要五十万啊,我哪有这么多银子,我要是有,还能算计她的嫁妆?” 陆黛眉气的心梗,真是打死她都想不到她还有这一天的,算计人不成,不仅丢了脸面,还要赔银子,这简直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陆凝霜在外头好心提醒道,“你没有不要紧,陆家有就行,你现在可以让你的贴身婢子现在就去陆家拿银子去!” “你个小贱人,陆家不是你家,你居然敢算计自家的银子,你好狠的心!” “比起你算计陆家的嫁妆给叶家人花,我这怎么也比你强一点吧,你就说这桩买卖要不要做吧,不做,我可就走了!” 陆凝霜作势要走,叶二急了,连忙用脚踹陆黛眉,“你你你赶紧答应啊,让人看见我跟你在一起,我这脸往哪搁!” “你以为我愿意跟你在一起啊,活又不好,事还多!” “你这老娘们找打是不是,我都没嫌弃你老,你还嫌弃上我了!” “来啊,打啊,打死我就不丢人了,出了这事,无非就是丢几次脸的事,我还是能受的住的!” 听陆黛眉打算破罐子破摔,陆凝霜不介意再给她灌输点希望。 “听闻榜单还未下来,叶三公子还是很有希望中榜的,今儿这事你们不妨推到陆明嫣身上,就说她帮忙布置云月郡主的及笄宴出了差错,你们也是受害者,想必长公主看在陆明嫣的面子上也不会计较这事。 你们是打算在我面前丢个脸呢,还是打算在长公主以及众多权贵面前丢脸?” 闻言,陆黛眉登时回神。 对啊,这一切都可以推到陆明嫣身上的,长公主对陆明嫣极为看重,定不会过多为难她。 这事过去,消停个两天,等叶三中榜,她还是有机会游走在这些权贵之间的,只要自己这副丑样不被那些权贵看到,她就不算太丢脸! 想清楚厉害,陆黛眉赶紧喊来白露,让她赶紧去陆老太太那拿五十万两银票过来。 白露一直守在屏风处,闻言,忙不迭地赶去陆家。 “小贱……我已经按照你说去陆家要银子去了,现在总可以将我们分开了吧?” 陆凝霜点点头,“倒是不难!” 卿羽见陆凝霜要进去,一个激灵挡住,“你要去做什么?” “进去给他们分开啊!” “咳,我……我找人来,你不许进去!” 卿羽赶紧给暗处的黑山白云使眼色。 黑山白云想装看不见都难,主子那刀人的眼神太过犀利。 硬着头皮下来,二人简直无力吐槽,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他俩就应该烂在娘胎里。 实在不想见那一幕,黑山白云干脆找了块布把眼睛蒙上。 “嘿!你看着点啊,别掐我脖子!” “啊!你能不能托起点,我的脖子抽筋了!” 黑山白云:嘿呦嘿呦…… “啊!你轻点!” “毛都拔凸了……” 黑山白云:可闭嘴吧,没加钱就不错了。 嘿呦嘿呦…… 听着里头的声音,卿羽捂着脸,肩膀止不住地耸动。 陆凝霜则是一脸平静。 累了半天,白花花的两人疼的呲牙咧嘴,黑山白云二人累的气喘吁吁出来。 就在这时,白露揣着银票赶了过来。 陆凝霜上前接过银票,数了数,当真分文不少,这才从袖子里掏出一样瓶子,丢给黑山,“将这东西给他们用。” 黑山白云:…… 只需要将这玩意儿丢给他们就行了? 不早说!害他们累了老半天! “这一百两银票你们拿着,算是辛苦费!” 脸黑面僵的二人听到银票,立即摘下眼罩,眼里泛起光。 “不辛苦不辛苦,有事姑娘吩咐!” 最近在阮家吃的实在没什么油水,这五十两够他们顿顿吃肉了! 卿羽:…… 这两个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 另一头,陆明嫣被人,回头一看,竟是方艾月。 方艾月一袭湖绿色衣裙衬得她极其娇俏可人,她静静地立在苑林中笑的恣意,手里还微微摇晃着一个令牌。 陆明嫣见到令牌,瞳孔猛地一缩。 “怎么了?怕了?呵呵,想不到堂堂陆家大小姐居然像一只阴沟里的老鼠,居然使出这种下作的手段陷害自己的妹妹,这要是传出去,不知会多让人大开眼界呢!” “你把令牌还给我!” 陆明嫣紧张地上手去夺,方艾月顺势将手一收。 “陆明嫣,一个令 第94章 陆明嫣不会医术 “很简单,我要玉颜膏。” 陆明嫣闻言,唇角勾起一丝讥笑。 就知这个没脑子的废物想的简单,只是,玉颜膏她也不会制,想要拿到玉颜膏,还得去找陆凝霜那个贱人。 不过呢,今日起陆凝霜就声名狼藉了,等她嫁到叶家,一切还是任由自己摆布,玉颜膏而已,倒也不难。 “好,你将令牌给我,我回去就给你制!” 陆明嫣伸手,方艾月猛地将手收了回来。 “等你将玉颜膏拿来,我们互换!” 方艾月可不傻,她手里捏着的可是珩王府的门牌,虽然是个赝品,可来此辖区赴宴的人中,除了陆明嫣能够自由进出珩王府,谁也见不到令牌,更别提仿制了。 所以捏着令牌,就等于捏着陆明嫣的命脉,她若不给自己玉颜膏,自己随时都可以将这事兜出去。 陆明嫣银牙咬碎,粉拳捏紧,恨不得将眼前此事的人除之而后快。 身后的秋桐也是急得团团转,自家小姐被掣肘,她却是丁点办法也没有。 猛然间她瞧见方艾月身后的楸树枝干上爬着一只红蜘蛛。 自小出生乡野的她一眼就瞧出那蜘蛛是有毒的。 倘若方小姐被蜘蛛咬了,她就能帮小姐拿回把柄,方艾月运气好被人发现,还有可能被救回一命,若是运气不好,死在这依兰小筑内也与她们没关系。 思及此,秋桐猛地上前一扯,方艾月收脚往后退,可不小心踩到衣裙整个身子向后仰去,正好摔到枝干处。 旁边的红蜘蛛受惊,往她脸上咬了一口。 触及到痛,方艾月大喊大叫起来,秋桐怕她的叫喊声引来旁人,立即上前捂住她的嘴,顺势将她手里的令牌扯下。 尚还有意识的方艾月拼命去抓秋桐的脸,撕扯她的衣服。 红蜘蛛的毒倒也厉害,方艾月只抓了片刻,便不动了,被红蜘蛛咬到的半张脸肿了起来,渗出青紫的痕迹。 “小姐,奴婢帮你拿到了令牌!” 秋桐顾不得脸上的伤和身上的抓痕,连忙将令牌递给了陆明嫣。 陆明嫣接过令牌,看了一眼方艾月,又看了一眼秋桐,眉头紧蹙。 “小姐,咱们可以不必管这位方小姐,被人看到就说是她不小心被蜘蛛咬伤的,那蜘蛛有毒,若是救治不及时,很容易要了人性命!” 秋桐怕陆明嫣有所顾忌,赶紧解释。 陆明嫣摇摇头,“不,你脸上的抓痕被人看到,再被有心人与此事联系起来,我很容易落人话柄,方艾月死了,对我也没有好处!” 秋桐咯噔一下,难不成自己好心办了坏事? “那小姐这要怎么办,您又不会医术,难不成要找大夫?这岂不是会暴露您的秘密?” “不必找大夫,幸亏我的血能够救人,我储存了一些,现在刚好可以用来救她!” 陆明嫣淡定地拿出血瓶,心中无比庆幸留了这么一手! 一颗药丸只管十五天,如今她身上的血没有用处,可幸好她提前储存了一些,救方艾月,真是便宜她了! 听到尖叫声的沐夫人好奇地闻声看过去,正好听到陆明嫣和秋桐的对话。 她神色难掩惊愕,心久久不能平复。 这陆家大姑娘居然不会医术? 那她救她儿子,难不成全是靠自己的血? 沐夫人眼骨碌一转,勾唇一笑,带着婢子扬长而去。 此事,她一定要告诉皇后! …… 此时,依兰小筑的另一头,赛马场,乃真正权门贵族云集之地。 在这里侯着的,最低品的官眷都是三品。 龚玉珠和李胜雪让人通知了长公主,另一边出了大事。 玩的不亦乐乎的长公主和云月郡主一听出事,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普通官眷及一些学子都是陆明嫣帮忙张罗着安排的,这丫头从前也没办过这种事,还是自己赏识她,给她一个机会帮忙操办云月郡主的及笄宴,那边能出什么大事? 长公主微疑,峨眉高高蹙起。 “定是那个陆二姑娘,早就听说她不是个安分的,若是搞砸了我的及笄宴,我饶不了她!” 还未知真相,云月郡主就忍不住揪陆凝霜的小辫子。 在旁作陪的陆知良听闻,剑眉微拧。 长公主审视着前来的婢子,压低声音询问,“可知发生了什么事?” 婢子左右顾盼,神色迟疑,终是咬牙道,“回长公主的话,那边有人行苟且之事!” “一定是那个贱人,她喜欢那个叶三,竟在我的及笄宴如此目中无人,母亲,你快去抓住她把她痛打一顿赶出去!” 云月郡主当即哭哭啼啼起来,惹得众人频频回头。 长公主低声呵斥过云月郡主,脸色也变得铁青。 嫤烟姑姑和皇后闻声过来。 “长公主,可是出了什么岔子?”嫤烟姑姑最先开口。 长公主脸皮青红交加,死死地咬住嘴唇。 这事她实在说不出口,如果可能,她现在就想把那个陆凝霜暴打一顿,早知道会出这种事,她就不应该放这个孽障进来。 在家目无尊长,不守孝道,传的京中沸沸扬扬也就罢了,如今又在她女儿的及笄宴上做出如此出格之事,太后不发落她也就罢了,偏生身边的嫤烟还待她很好! 此时,龚玉珠仗着自己是镇国公小姐的身份闯了进来,直奔长公主面前。 “伯母,您快去那边看看吧,叶三的大哥二嫂和二哥大嫂在袭香阁行苟且之事,被众多学子抓奸在场,听闻叶三酒醉非要来袭香阁,文煜遥不知袭香阁的住处,这才耽搁了时间。 等到他们过来,袭香阁就发生了这等丑闻。在此之前,有两名婢子大张旗鼓地寻找陆二姑娘,也是奇怪,明明我与陆二姑娘还有李姑娘都在一起,那两名婢子只发觉陆二姑娘不见了,却没发觉我和李姑娘也不在。 伯母,这分明是有人故意针对陆二姑娘的阴谋诡计,背后之人用心险恶,其罪当诛!” 龚玉珠心直口快,一股脑将事情全盘托出。 镇国公夫人闻言上去用眼神示意她慎言。 云月郡主的及笄宴,普通宾客那边的布置都是陆明嫣安排的,女 第95章 沐夫人血口喷人 龚玉珠的声音也不小,这么一通说完,近处的人纷纷掩唇。 尤其是在听到龚玉珠的那一句,“大哥二嫂,二哥大嫂”时,目色炯炯,纷纷露出八卦的火花。 这句话就很值得深思,为什么不是大哥大嫂,二哥二嫂,而是大哥二嫂,二哥大嫂呢? 敢情这一家玩的挺花的呀! 嫤烟姑姑本就对那陆明嫣有几分看法,又听闻这事,当即气的胸口起伏。 “那陆大小姐既然颇懂医理,又帮忙张罗云月郡主及笄宴,出现这事,分明是她有意为之!” 皇后还顾忌着陆明嫣的医术过人,能帮上她的忙,忙上前替她开脱,“嫤烟姑姑,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确实有误会!皇后娘娘,民妇方才知晓,那陆明嫣根本不会医术,她之所以神通过人,全都是因为她体内的血异于常人!” 沐夫人匆匆赶来,向皇后嫤烟姑姑长公主等人匆忙行了一礼,这才迫不及待地道出此事。 沐夫人是竞宝楼的当家主母,同时也是皇后鼎立提携的人物,而竞宝楼一年可以赚取巨额财富,这些财富又足以供养几十万兵马,可以说,有沐夫人在,珩王登上帝位可谓是十拿九稳。 可竞宝楼有一样不足之处,便是需要从外邦商客手中获取稀世珍宝,比如回坤丹等能够让人起死回生的药丸。 因为这些药丸,皇后需要许给这些外邦商客不少好处,同时还要分给他们一半的钱财。 真正说起来,竞宝楼自个儿能捞到的好处并不多。 而沐夫人之所以急于将此事公之于众,便是觉得陆明嫣身上异于常人的血有利可图。 只要将陆明嫣打上戴罪之身的标签,那么她便是阶下囚,她整个人如何发落还不是皇后说了算? 到时候若是能将她的血拿到竞宝楼来售卖,竞宝楼再也不用讨好那些外邦商客,还能给竞宝楼省下一大笔银钱! 这可是顶划算的买卖! 此话一出,全场一片惊诧之色。 有人的血居然有如此妙处?这岂不是稀世珍宝? 在场之人唯有陆知良觉得此事太过荒谬,他是用过陆明嫣给他配置的金疮药的,她配的药都是绝品,每每他受伤,用了她的药,不消一两天就会好。 这怎么可能是血的缘故? 一定是这竞宝楼的当家夫人说谎! 除了陆知良,嫤烟姑姑也不信,她指着沐夫人斥道,“妖言惑众,你是如何知晓此事的?” 沐夫人赶紧跪下起誓,“姑姑,民妇绝对没有半句虚言,是方才民妇路过清平园旁边的林苑,亲眼看到陆明嫣与其婢子谋害一位姑娘,又亲耳听到她的婢子承认陆明嫣不会医术,能治病救人全靠她体内的血!” 长公主也在生疑,第一次见到陆明嫣时,她随便拿出的药丸都可以让她儿从晕厥之中醒来。 如若不是真的妙手回春,便是她制的药丸起了作用,而那些药丸八成都是以她的血做引! 她的血能治百病,解百毒,这些药丸不管是拿来做什么都百无一害! 长公主怔怔地望向皇后,不知此事该如何解决。 “本宫看,此事不如宣陆大小姐前来细问?”皇后给出提议。 长公主也觉得此事非同小可,连忙让人去请陆明嫣,同时开始清场。 若是陆明嫣的血异于常人,那么此事定越少人知道才越好。 当陆明嫣得知被请,连忙使银子打听清楚长公主请她的意图,长公主平日就待她不错,陆明嫣也惯会收买人心,这么一打听,陆明嫣便得知自己设计陆凝霜的事败露,以及自己方才的所做作为竟被沐夫人全程看在眼里。 她后背渗起一身的冷汗,大脑也乱成一团浆糊。 陆凝霜的事怎么又没成? 这一切都算计的好好的,先将陆凝霜对叶三心生爱慕的消息散播出去,再与婢子们配合将陆凝霜诓进袭香阁。 袭香阁有软骨香,效力厉害,若是没有事先服下解药,很难不会中招,陆凝霜究竟是怎么逃过一劫的? 还有设计陆凝霜没成,反倒让姑姑闹出了那么大的笑话? 这倒罢了,今儿又无意将自己的秘密暴露了出去。 今儿简直是诸事不利! 陆明嫣静下心来好好梳理了一下全部的事件,猛地,她精光一闪,抬起了头。 不欲多说,她连忙带着秋桐前往赛马场。 此时不少官眷从赛马场出来,陆明嫣趁此机会,连忙大声喊冤,这声音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皇后娘娘,长公主,臣女冤枉,沐夫人她含血喷人!” 她提裙奔向皇后,扑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道, “皇后娘娘,长公主,臣女冤枉,方才臣女见鸿胪寺卿方大人之女方艾月被毒虫咬伤,这才就地诊治,没想到沐夫人误以为臣女是在害人。 皇后娘娘,天地良心,臣女真的没有做有违良心之事,不信娘娘可请人前来查验!” 皇后根本不想知道她是在害人还是在救人,只一句,“沐夫人说你的血异于常人,此事可是真的?你给珩王用的药水来自于何处?” 陆明嫣深深地看了一眼面色发白的沐夫人,勾唇冷笑,“皇后娘娘,此乃虚言,当初珩王的药水是无色的,那是臣女辛辛苦苦熬了几个日夜配制的,这怎么可能是臣女身上的血? 若是皇后娘娘不信,大可以传太医前来取血检验!” 当场检验确实是个稳妥的法子,皇后连忙让人去请秦太医来。 秦太医提前知道了差事,连忙赶了过来,取血之前还深深地看了一眼陆明嫣。 陆明嫣并没在意,只大方地伸出了手。 秦太医取血,经过妥帖的检验后,失望地摇头,俯首向皇后回禀,“皇后娘娘,陆大小姐的血与常人一般无二,并无异处!” “怎么可能!皇后娘娘,民妇分明听到其贴身婢子的话,声称陆明嫣不会医术,民妇绝对不会听错,皇后娘娘不如将其婢子严刑拷打一番,定能审出真相!” 方才陆明嫣的声音很大,从赛马场离去的人都远远地看着,秦太医话一出,沐 第96章 你是不是早就想对小七下手了? 这驰魂宕魄的话也让在场之人骤然回神,纷纷开始谴责沐夫人。 竞宝楼作为盛京顶级拍卖场,平日就是靠着这些官员们捧着的,因为竞宝楼有他们需要的东西,有的宝物还千金难求,官员们自然愿意跟竞宝楼的人套近乎。 其实该说不说,沐夫人平日里摆的架子也够足的了,作为商贾之妇,她所拥有的体面都连诰命夫人也是无可比拟的。 这些年来,她也自视高人一等,没有用心经营人脉。 如今她的错处一旦找出来,且被放大,反噬到她身上的威力可想而知。 先前是她口口声声信誓旦旦人家陆大小姐的血异于常人,还红口白牙恬不知耻地说人家害人。 如今被证实她的话毫无根据也就罢了,她竟还敢嚣张提议将救过自己儿子性命的姑娘身边贴身女婢送去刑讯逼供? 这如何是一个有良知的人能够说出来的话? 皇后也深觉她提议不妥,竞宝楼的当家人可是先皇的人,沐夫人是自己好不容易安插进去,且能接手要务的重要人手,缺了她,自己辛苦布局的计划全都得推翻重来。 所以她坚决不能出事! 皇后狠狠瞪了沐夫人一眼,呵斥她回去闭门思过。 沐夫人也自知无理,赶紧敛眉讪讪退下。 陆明嫣见状,悄悄呼出一口浊气。 皇后继续主持大局,她皱眉看向陆明嫣,疾言道,“方小姐的事本宫也就不再追问了,本宫也相信你没有想去害人,但袭香阁一事你须得说个清楚。 叶三今日为何独独要去袭香阁,叶家两夫妇又为何光明正大地在袭香阁行苟且之事? 云月郡主的及笄宴长公主赏识你,才放了一半的权交由你打理,你究竟是想要算计谁?” 陆明嫣慌得跪在地上直都直不起腰来,可思虑片刻,还是郑重其事道,“皇后明察,此事是臣女疏忽,长公主将依兰小筑的一半交由臣女来打理,臣女只想给亲人最好的体验,谁知底下丫头不用心,弄错了熏香,这才酿成大错。 皇后娘娘明察,臣女绝对是无心之失,今日是云月郡主及笄宴,都怪臣女疏忽,闯了大祸,恳请皇后娘娘和长公主责罚!” 陆明嫣现在哪里还敢想着算计人,只有一股脑地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方才能取得皇后娘娘和长公主的信任,否则事情层层追查下去,对她可没有好处! 长公主念及她医术过人,还想着让她给韬儿配制药丸,哪里还敢过多责罚她。 只得亲自替陆明嫣说话,“都是我的错,皇后也别太过苛责了她,我也是想着借此机会锻炼锻炼她,谁能想到手底下人手忙脚乱出了岔子,皇后要怪就怪我吧!” 皇后无奈叹气摇头,既然这正主不在乎,自己还趟这趟浑水做什么? “好吧,云月郡主的及笄宴,你们才是东道主,你们开心就好!” 龚玉珠和李胜雪相视一眼,气的直跺脚。 这明明就是一个圈套,凭什么就能这样轻轻松松揭过去?连查都不查? 赛马场的不远处,陆凝霜隔林远望沐夫人仓皇落逃的身影,眸子愈渐冰冷。 上一世,这样的事也发生在她的身上,只是,自己劳心劳力地救人,最后却落得被利用,榨干血肉的下场。 而受了自己恩惠,倒打自己一耙的人却活的无比的风生水起,她怎能不恨? 以为仅仅只是闭门思过就可以了吗?这也太便宜她了! 身后的卿羽见陆凝霜周身似乎萦绕着冰冻三尺的寒霜,莫名心惊。 纵观全局来看,要设计陷害她的人是陆明嫣,她要恨也该是恨她才对,为什么她会对这个沐夫人有如此大的敌意? 他上前两步,想伸手帮她抚平眉眼之间的戾气,以及覆盖全身的冰霜。 可刚伸出手,陆凝霜淡淡开口,“帮我个忙,将这事大肆渲染,我要沐夫人自食恶果,为今天的事付出最为惨烈的代价!” 卿羽毫不犹豫回答:“好!” 只要你能开心,让我做什么都愿意的! …… 云月郡主及笄宴就这样过去了。 陆明嫣费尽心机布置的计划最终以结局惨淡草草收场。 除了沐夫人当众暴露她的秘密那一件事,她完美反击逃过一劫后,在设计陆凝霜一事上,她几乎没有占到丁点儿便宜。 叶家两夫妇闹出丑事,让她颜面扫地不说,因为此事,陆黛眉还被陆凝霜趁机讹诈了一大笔银钱,这才是真正的损失惨重。 当天陆黛眉带着叶家人回到陆家哭哭啼啼地将此事告知了李氏和陆明嫣,陆明嫣气的当场摔了一个茶盏。 “原本是想要算计她,把嫁妆转移到叶家,没成想,还倒贴五十万两银子,本来这一切都计划的好好的,栗婆子也说亲眼看到那小贱人进去了,这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陆黛眉最为气愤,一双眼睛红肿不堪,明显是哭了许久。 叶逸兴也在,本来今儿这一出戏就是为他安排的,没想到因为自己的失误让大哥大嫂,二哥二嫂在云月郡主的及笄宴上遭受了无妄之灾。 抿着唇良久,他才呐呐地开口,“这事都怪我,要不是我被文煜遥绊住,没有及时去袭香阁,也不会出这种事……” 陆明嫣霍然抬起头,“文煜遥?呵,原来如此!这榜文马上就要张贴出来了,依着这人的实力,上榜应该不难,接下来的事,不用我提醒你了吧?” 叶逸兴点头,捏着拳头,眸色中闪过一丝戾气,“我明白,我一定会在榜文公布当天,让他身败名裂!” 这一波人全都挤在李氏的齐松居里,李氏早就因陆黛眉被讹诈了五十万两银子气的额头炸裂,这会儿他们又杵在一块,屋里的空气稀薄,她头痛不已,不耐烦地赶紧让陆明嫣把人轰走! 陆知温早就在门口等着了,见陆明嫣带着叶家人离开,他上前寒着脸将陆明嫣拦住。 叶家人被陆知温的脸色吓到,忙赔着笑脸赶紧离开了陆家。 陆明嫣被陆知温冰冷的眼神看的发毛,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她僵硬地扯着唇 第97章 科举榜文公布 “大哥……为什么要这么说?”陆明嫣咬着唇,暗含委屈。 直觉告诉她,一贯信任自己的大哥绝对不会突然间斩钉截铁地如此质问自己。 一定是他知道了些什么。 “今日小七去兰苑,我跟着一起去的,我亲眼见到她身上被泼了污渍,奇怪的是,你们一过来,她身上的污渍全都不见了。 世上绝对没有这么巧合的事,结合你今日在依兰小筑当众对小七难堪,所以,我有理由怀疑,是你精心为小七设计了一个圈套,等着她往里头钻!” 陆知温一字一句,说的丝毫不留情面。 陆明嫣面上血色褪尽,大脑发出“轰”的声音。 难怪了! 她就说她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开始指责自己,原来…… 这陆凝霜还真是工于心计的好手,不仅提早就知晓了她的计划,还给她下了一个套! 陆明嫣故作镇定,好奇地道,“大哥为什么会跟着二妹妹去兰苑?” “……是……是我自己跟上去的!” 陆知温知道这是个误会,所以欲言又止,不欲多说。 陆明嫣心知这肯定是陆凝霜耍的手段,故意委屈地抹着眼泪, “大哥哥怀疑我针对二妹妹?二妹妹要去兰苑,怎么独独会叫上大哥哥你,偏生满身污渍还被你看到了,独独我们过去的时候,二妹妹满身的污渍才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离开时,并不知道你们要去兰苑,所以小七也不可能知道,可你们却恰好准确无误地找了过来,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 陆知温看眼前的陆明嫣还在巫自强辩,不由得满脸失望。 不知从何时起,他对嫣儿信任的程度远远超过了小七,他也没想到她会利用自己的信任一遍遍地伤害着小七! 若不是今儿亲眼所见,他竟还不知陆明嫣还有这样一副面孔! 陆明嫣攥紧拳头,握住丝滑的掌心,泪眼婆娑地抬起头,“大哥走后,席上的人便起哄叶三公子吟杏诗,还撺掇着我们一起前往兰苑,大哥如何就直观地认定,这一定是我设计的?” “云月郡主的及笄宴你也有帮忙张罗,比起小七,你不是更应该了解依兰小筑的布局,难道不是你又是谁?” 陆知温捏捏眉心,突然间觉得这件事越来越烧脑,也隐隐对自己所认知的真相产生了动摇。 “那后面还有我无法预料和操控的事,如果整件事情是我设计的,凭借长公主对我的信任,凭借我对依兰小筑了如指掌的程度,那最后为什么被算计的不是二妹妹,而是我和叶家人? 大哥哥真就对二妹妹如此信任?大哥哥有没有想过这一切都是二妹妹收买人心做出来的事? 听闻大哥前阵子科举之前带回陆家的考题被偷,加之姑姑时常来陆家,叶三与姑姑总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难免会将此事散播出去。 难道二妹妹就不可能是为了提前把这些隐患扼制在萌芽状态而设计的计谋吗?” 陆明嫣的一番话完全颠覆了他对整件事情的认知,他也后怕地连连后退。 他不得不承认,嫣儿说的也有道理。 纵观全局,嫣儿没有得到一丁点的好处,反而还从一个困境中陷入了另一个困境。 如果事情是嫣儿设计的话,她怎会让自己陷入僵局中? 陆知温心中久久不能平静,若是按照嫣儿所说,整件事是小七因为迫害叶三而设的局,那么她的心思简直太深沉了。 陆明嫣借擦拭泪眼的动作偷偷看了一眼陆知温,见他明显被自己绕了进去,暗自呼出一口浊气。 想不到自己有一天居然能借着败局扭转大哥对自己的看法,不知是幸还是悲! 这个陆凝霜,远比自己想的阴毒的多,看来以后对上她,她还是得小心为上。 阮家,碎影轩。 陆凝霜专注地独自玩孔明棋,黑山却忽然跳跃下来敲窗:“陆姑娘,陆指挥使被我们抓住了,他想进阮家,不知俺们该不该放进来?” 陆凝霜头也没抬,淡定回复:“干得好,告诉他,想要进门,拿十万两来!” 黑山兴奋地越墙离开,不消片刻,又去而复返,隔窗道,“陆姑娘,陆指挥使说要见您!” “见我二十万两!” 黑山笑的那是一个惊天地泣鬼神,不得不说,陆姑娘这脾气真是太对他口味了! 忙不迭赶去办,没多久黑山回来回复:“陆姑娘,陆指挥使气的走了!” 陆凝霜还没来得及夸赞他,君落听到黑山的话,噔噔噔地跑过来,“阿霜,他是你二哥,你为什么不让他进来?” “咳!郡主身份特殊,越少人知道越好,如若有事,郡主可以书信相传,民女可以代为转交!” 又是书信,君落听的头大,可她知道,不到太后寿宴,自己的身份只能隐藏着,没有任性的资本,也只好闷闷不乐地离开。 前两日,后院的新房刚修建完成,君落便搬去后面住着了,一时间她的碎影轩还空荡了许多。 陆凝霜并没有觉得不适应,反而还觉得清净不少。 再次将孔明棋中的棋子吃的只剩一个,陆凝霜满意地起身,伸了伸慵懒的身子,推开门,看到卿羽正准备敲她的门。 “何事?” “我派人盯着竞宝楼,又让人将今日的事大肆渲染一番,沐夫人顶不住闲言碎语,准备了丰厚的赔礼打算去陆家向陆明嫣赔罪!” 卿羽说完,陆凝霜当机立断,“将所有赔礼洗劫一空,再散布言论,就说这是沐夫人自导自演的戏码!” 卿羽直呼玄妙,虽然他还不清楚这个倒霉的沐夫人如何就让他家丫头看不顺眼,可只要她倒霉能让丫头开心,他就愿意去干! 直到卿羽离去,陆凝霜还久久不能平静,周身的冷气也是经久不散。 赔礼? 这些赔礼赔到自己这儿才算是赔到了点上,送给陆明嫣算什么? 不过,不要以为简单的赔礼就能抵消一切,后面的人间疾苦,才是真正要体会的东西呢! 四月二十这一日,科举榜文公布了出来。 燕京贡院的西墙是放榜之地,这一天,贡院人 第98章 撤销状元之名 如此高调大声说话的人,是叶逸兴。 他的名字,也在榜上,而且还是状元之后的榜眼! 知晓他的人也不难理解叶逸兴如此激动地直指第一名的状元郎了,因为状元郎若是经过调查确定为有名无实的话,便会撤销名次。 他也自然而然能从第二名的榜眼一跃而成高高在上的状元郎了! 离榜文近的学子们看了一眼第一名状元郎的姓名,赫然就是文煜遥。 此人,他们并不熟悉。 而叶逸兴也是因在在云月郡主及笄宴上大放异彩而被他们所熟知的。 有人不解,高声询问,“敢问叶兄,这位第一名的文兄如何就不可能成为状元郎?” 众学子对于科举可是极为看重的,容不得一丝一点的马虎。 他们都是经过十年寒窗苦读才有了这次鲫鱼过江的机会,科举考试犹如一道龙门,过去了便是花开富贵,天下熟知。 而每年能跃过去的人屈指可数,不少人因为这道门槛争的头破血流,更不必说人人炽热眼红的状元郎了。 一旦这状元郎有任何不实之处,那他们所有人的名次都可往前进上一位,或许刚好落榜的人还可以填充到榜上。 所有落榜的人都存着万一自己就是那个名落孙山之人的侥幸心态,纷纷围向提出质疑的叶逸兴。 就连刚贴上榜文的公差,以及前来观望的傅宰相都纷纷看向了叶逸兴。 文煜遥还未来得及上前查看榜文,便听到叶逸兴的话,遥望过去发现叶逸兴视线同样精准地对住了他,眼神中还带着阴狠的蔑笑。 “很简单,他的手受伤了,交上去的试题需卷面整洁,他的手受伤如此严重,怎么可能做到这一点,一定是他贿赂考官,找人代笔!” 叶逸兴指着有意掩藏手腕的文煜遥振振有词。 顺着视线看过去,大家果然发现文煜遥的右手手腕高高肿起,顿时纷纷质疑。 文煜遥不慌不忙,淡定从容地站上前,无畏地迎视着他, “这位兄弟,试考之前你我从未见过,考舍我们也似乎相隔很远,不知这位兄弟从何认定在下是在试考前弄伤了手腕,而非是试考后弄伤了手腕?” 话音刚落,众人再次看向叶逸兴。 是啊,试考之前大家都互不相识,叶兄是如何知晓人家是试考之前弄伤了手腕?又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 叶逸兴冷哼一声,高声道,“文兄说错了,试考之前你不认识我,我却识得你,当初我见你仪表堂堂,颇有文豪之气,便多看了两眼,也打听过你,知你是陆侍郎大人在原州时的同窗好友,你手腕受伤一事,除我看到外,陆大人也是知晓的!” 隐在学子当中的陆知温听闻此言,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瞬间凉透了四肢百骸。 之前他不是没有告诫过文煜遥,让他放弃这次考试,回乡归隐。 可文煜遥信誓旦旦自己并无窃取考题之举,还狠狠斥责过他。 多年兄弟,他深知他才华横溢,饱读万书,天人交战之下,他最终还是想昧着良心掩盖此事。 他想着文兄只是手受了伤,倘若被质疑,他的才华还能掩盖这一切。 至于知道此事的人除了陆家人便没有任何人知晓,他总以为这些人不会出卖他。 可没想到,第一个站出来质疑的竟是叶逸兴。 叶逸兴的大嫂是陆黛眉,陆黛眉又是李氏的亲女儿,李氏若是知道了他试题被盗,自然会跟陆黛眉说。 层层关系下,叶逸兴知道也不奇怪。 榜文公布之前,他也是提前看过一眼的,说实话,他私心里觉得文煜遥高中状元实至名归,叶逸兴能中榜眼,多少有些运气的成分在里头。 这两位于他算是亲近的人,他还以为,榜文上的名次会让二人喜大普奔,没有丝毫芥蒂。 万万没想到,叶逸兴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直白地将文煜遥手腕受伤的事说出来,还将他拉下了水! 叶逸兴笃定的语气以及提出的人证顿时让众人炸开了锅。 如果叶逸兴说的话是真的,那么文煜遥绝对不可能高中状元郎,这中间一定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一时间,众人义愤填膺,纷纷高声呐喊请求彻查此事,并要求重新排列榜文名次。 不远处,陆明嫣和李氏以及叶家人遥遥在望,看着众人情绪高昂,群情激奋,激动地无以复加。 叶逸兴已然是榜眼,趁机干掉文煜遥,他就能成为状元郎,文煜遥高中对他们这些人百害而无一利,此举一箭双雕,陆明嫣和陆黛眉简直要为李氏的英明决定拍手称快。 而同样在暗处观察的陆凝霜,浅浅勾起唇角,眸色化墨成冰。 此事引起了朝廷的重视,不一会儿,太后皇后,傅宰相携同大理寺卿李常禄纷纷来到榜文处,让人架起案台,打算当着众人的面,细细审理此事,力证科考的公平性! 叶逸兴被人簇到前方,将方才指证的事重新复述一遍,其中提及的陆侍郎陆知温也紧急被请了过来。 太后和皇后在后头旁听,宫婢手持掌扇挡着,众人看不清面容。 大理寺卿李常禄端坐上首,旁边坐着傅相,两旁侍卫手持杀威棒,气派无比,威严无比。 “陆侍郎大人,叶考生的话可否属实?文煜遥确实是在试考之前就受了伤?” 李大人按照章程办事,率先对陆知温发问。 陆知温立在案前,无可奈何躬身回答,“是的!” 闻知此言,众人皆是按耐不住了,直指文煜遥作弊,他的考卷应立即作废,并且榜文也应重新排布名次。 惊堂木重重拍了下去,嘈杂的声音立即静雀。 李常禄看向跪的笔直的文煜遥,“堂下文煜遥,叶考生与陆侍郎大人皆举证你在试考前就伤了手腕,你有何话要说?” 文煜遥不卑不亢地抬头,“回大人,考生的确是在试考前伤了手腕,这是事实,考生无话可说!” 案台上首的人面面相觑,还真没想到文煜遥竟然承认的这么干净利索。 众考生眼见文煜遥都亲口承认,纷纷跪求撤销文煜遥的状 第99章 状元花落谁家 文煜遥耿直的腔调登时让围观学子松了一口气,谈笑风生间还忍不住对文煜遥好一阵奚落。 原本以为此人还要受一番严刑拷打方才肯说出实话,没想到这就开头这阵仗就把他吓得全盘托出了。 看来此人也不过如此! 叶逸兴掩唇讥笑,他就说么,一个手腕受伤的人怎么能交出整洁的卷面,还能登科及第取得头名,定是有人帮他代写! 亏得陆家老夫人还对他留有后手,不想不费周折他就轻轻松松招了。 李常禄同样也被文煜遥耿直的口气震惊,这可是科举考试,此人竟敢公然挑明卷面上自己的笔迹不是自己所写,莫不是在挑衅朝廷? 他与傅相相视一眼,收敛神色,重重地拍了下惊堂木,义正言辞审讯道, “大胆!科考乃国之根本,神圣之举,你竟敢找人代写,还不快交代究竟是何人给你代写的?” 所有人都等着看文煜遥的笑话,可文煜遥跪的笔直,堂堂正正道, “大人,学生所说的并不全是自己所写,并不是让人代写,而是借助了辅助工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完成的。 因为学生手腕受伤,并不确定借助工具完成的试卷是否具有同等效力,故而才有此一说,不过学生敢保证,试卷上的文章的的确确是学生的心血,不信,大人尽可考问学生才学!” 闻言,李大人也怔住了。 借助辅助工具?考舍内能带的东西有限,不过能带进去的皆视为辅助工具,这也是考试默许的,只要在有限的时间内独自题完试卷上的文章,便是可行的。 这姓文的考生比他还要古板! 不过有太后和皇后傅相在此,他还是需要请求一下他们的意见的。 转头与傅相私语一番,二人又转头看向太后和皇后。 太后略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李大人见状,回首端坐正位,客观道,“既是能带进考场的工具,皆视为可行的,只要你能够保证文章是由你独自完成便可!” “学生敢起誓,文章绝对是由学生独自完成!” 文煜遥斩钉截铁的声音刚落,叶逸兴便迫不及待地叫了起来, “大人,或许文章是他所作,可并非是他真正实力,听闻陆侍郎大人存放考题的机关轴曾被人动过,而这位兄弟却在试考前无缘无故将手腕弄伤,这便值得引人深思!” 到了这一步,叶逸兴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只能想方设法地堵死文煜遥的后路。 倘若让这些大人查验出文煜遥是有真正的才学,那么此事便会不了了之,只能将试题被窃的事道出来,众人自然而然会结合文煜遥的伤势判断出他才是偷盗试题的人。 到那时,即便他使出浑身解数,也没法替自己摘掉窃题的帽子! 叶逸兴的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把在场所有人都劈的外焦里嫩。 窃题,这可是大罪! 一旦被发现,不仅一辈子不能科举考试,还会牵连家人。 这个文煜遥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做出这种事? 众人窃窃私语着。 殊不知上首的人面色凝重,再看向文煜遥的手腕,越看越觉得可疑。 李大人紧张的手心直冒汗,若是窃题的事没有暴露出来,他还觉得此事或许只是巧合。 可既然有人爆了出来,再结合他的伤势,再看看他完美到无可挑剔的文章,无论怎么想都觉得有问题。 他眼神复杂地看向陆知温,质疑道,“陆侍郎大人,此事可否属实?你所掌管的考题确实被人动过?为何之前不上报?” 其实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想审问陆知温的,毕竟他还欠了他妹妹那么大一个人情。 自从听到叶逸兴说出窃题的事,陆知温就好似被激怒的野兽,双眼猩红死死地瞪着叶逸兴。 并不是因为他将试题的事全盘托出,而是他如何就知道试题一旦被窃,就会让手腕遭受重击的? 从今日他死咬着文煜遥不放,再想到他取得了超乎想象的榜眼之名,陆知温这才终于明白,原来窃取考题的人并非文煜遥,而是叶逸兴! 不!还包括陆黛眉,李氏,陆明嫣! 对了,还有他的贴身小厮! 这些人合伙给他挖了一个大坑,把他耍的团团转! 好。好的很啊! 他信他的贴身小厮守智,信陆明嫣,所以才与小七生分,与文兄反目! 他好恨! “陆侍郎大人?”李大人见陆知温似在神游,不得已提醒了一遍。 陆知温回神,上前用力地撩袍跪在文煜遥的身边。 “回大人,机关轴确实有被动过的痕迹,但下官并不确定是自己无意间触碰到开关,还是有人故意窃取考题,故而曾询问过身边的人,不成想事还没有头绪,考题被窃的消息就暂时在陆家传开。 下官也曾看到文兄手腕受伤,不过下官深知文煜遥才华横溢,并非泛泛之辈,他的文章秀丽足以榜上有名,所以下官觉得此事仅有可能只是一个巧合,故而没有向上禀报此事!” “荒谬!考题失窃怎可马虎儿戏?说到底还是你玩忽职守所致,此事哀家罚你一年俸禄,你可服?” 太后坐不住了,当即对陆知温做出处罚。 陆知温俯首认命,“服!微臣认罚!” 众学子见此,暗自亢奋。 礼部侍郎一旦被罚,是不是就预示着考题失窃是文煜遥所为? 如果是这样,他这个还没坐稳的状元郎很快就会迎来一顿杀威棒了。 李大人按照章程,再次对文煜遥发问质问,“文煜遥,你的手腕是何物所伤?是不是你偷了礼部侍郎的考题,被机关轴内的机关所伤?” “回大人,考生是在试考之前救人被马车碾伤了手腕,至于被谁碾的,考生也无从得知,救的是个孩童,恐怕还不能给考生作证,如今能够证明考生没有窃取考题的办法便是,请大人重新出一道考题,考生当场作答,若文章不好,笔迹不如考卷上的行云流畅,考生愿接受一切惩罚!” 此话一出,众人就炸开了锅。 文煜遥此举,就相当于放弃状元郎的头衔,重新开 第100章 状元之名实至名归 太后接过笔墨在宣纸上题了几个字,让人递给文煜遥。 文煜遥不着急题字,反而俯首提议,“太后,皇后,傅相,李大人,考生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说!”太后眯着眼睛看着他。 “回太后,考生需要借助辅助工具落笔,另外,考生细思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单考生一人作出文章,并不能看出考生的真才实学,请太后允许,从众多学子中抽出几名学子一同上来与考生做个比较,方才能看出考生的水平!” 文煜遥此言,听的在场学子无不是激动人心,跃跃欲试,尤其是那些在考场没有发挥好,名落孙山的学子。 这可是在太后面前得脸的机会啊,一旦自己所作出的文章被赏识,说不定都能立马入仕为官,也能弥补在考场没有发挥好的遗憾。 文煜遥此言,正中他们下怀! 太后颇为赞同地点点头,并让李大人前去安排。 李大人同傅相商议过后,让人将榜文上的另外二甲请上来,又在踊跃举手的围观学子中随机抽取了七人。 吩咐人搬桌椅上来错落排开,太后看着齐刷刷落伍的十人,颇为满意。 而有幸再次执笔的学子也万分激动,除了叶逸兴。 今日榜文他排名第二,得了榜眼之名,他其实是不满足的,他本想干掉文煜遥,拿到榜首的位置。 可如今文煜遥自证清白,还要他重新作文章,他才彻底慌了。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门清他的榜眼之名是如何来的。 那可是大嫂和陆老太太合伙帮他拿到的考题,然后他再花大价钱让人作好文章,他再腾到考卷上的。 如今自己一旦落笔,岂不是会暴露他肚子里的墨水? 怎么办?众目睽睽之下,自己若是做不出来文章,太后会不会震怒? 早知道,他就不揭穿文煜遥了,踏踏实实做个榜眼,等待吏部考核入仕就好了! 无人能看出他的想法,太后让人将考题分发下去,在香炉中插了一炷香,让十人在这一柱香内墨好文章。 看过考题后,执笔的学子冥思苦想其中深意,再慢慢落笔。 文煜遥则是思虑片刻,便开始奋笔疾书,洋洋洒洒地在卷面上龙飞凤舞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只见他手腕不知卡了件什么玩意儿,托着他的手臂灵动自如,比旁人写的还要流畅。 太后和皇后也被文煜遥的动作所震惊,忍不住站起身来瞧个仔细。 只一眼,太后便震骇到了。 那上面的字迹工整,笔走龙蛇,龙飞凤舞,行云流畅,与他科考时所作的字迹一般无二。 再看他的手腕,依旧红肿不堪,患处不似作假,只是整个臂弯所卡的机关有些新奇古怪,不得不说,这个木制机关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好奇心。 与其他学子的冥思苦想,奋笔疾书不同,叶逸兴的表现就显得差强人意了,别人都在落笔,他惶惶不安地反复看着题目,额头冒出了一茬冷汗,脸色也显得极尽苍白。 在场上成千上万双眼睛观察着十人的动静,自然是没落下叶逸兴的举动。 见过叶逸兴大放异彩的学子们见此纷纷窃窃私语,质疑他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在旁一直注视着叶逸兴的陆知温一直冷眼旁观着,见他半天墨不出一个字,不禁冷哼出声。 陆黛眉和陆明嫣见到前面的动静也懵了,尤其在得知叶逸兴又要重新作文章,二人急得团团转。 李氏也是激动之下,头痛欲裂。 不过就算再急,也只是徒劳,这场比试她们并没有喊停和质疑的权利,只能是被动地眼睁睁地看着香炉里的香一点点地燃尽。 文煜遥早在香燃尽之前落了笔,而其余几位学子在香燃尽的最后一刻,才恋恋不舍地放下了笔,很明显对于自己的文章还有些意犹未尽,没有充分的时间进行润色。 太后见此,不禁再次对文煜遥眼前一亮。 “将答卷收回,傅相,李大人,你们二位先来评判一下。”太后兴致浓厚地发话。 李大人和傅相领命后,迫不及待地翻阅十人的文章。 每翻阅一张,他们的眉头就不由得皱上一分,直到看到文煜遥龙飞凤舞的字迹,二人紧锁的眉头才舒展一些。 全部翻阅之后,二人心中有了计较,将十人文章送给太后和皇后翻阅。 十人的文章中,太后和皇后都精准无误地同时拿到了文煜遥所作的文章。 看到文章对考题精准的述要,太后笑着连说了几个好字。 除了文煜遥和叶逸兴,其余学子作完文章,纷纷离场。 底下的人蜂拥而至,叽叽喳喳地在他们面前询问太后出的考题是什么。 有学子回答:“泛舟,游湖,瘦马,赛马!” 得此题,众人纷纷冥思苦想太后出题的立意是什么? 如今算是大燕鼎盛之期,先前外邦使者纷纷来京朝拜,拥戴大燕为万国之首,大燕富硕繁华,其新鲜的娱人方式层出不穷,其中就有这泛舟,游湖,赛马等。 这瘦马一词在富人圈子并不罕见,此瘦马非彼瘦马,总之这等玩物在上流圈子都是秘而不宣,却人人都知晓的。 太后立意莫非就是见证学子眼中的大燕是如何一副画卷? 那这肯定是要鼓吹大燕的繁华之景啊。 可,一味鼓吹好似并不是太后想看到的。 不如,再添加日常百姓安居乐业之象,方是此考题根本? 众学子众说纷纭,仅仅片刻就已商讨出不同的文章。 而此时,太后与皇后傅相,李大人商议过后,终于给出了结论。 “经过商讨,本大人宣布,此次文章比试,文煜遥拔得头名,其状元之名实至名归,当之无愧!” 李大人激动地大声宣布,引得在场之人哗然。 “太后给出的考题为泛舟,游湖,瘦马,赛马,唯有文煜遥一人参透题意,道明百姓才是国之根本,水为百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大燕虽处在盛世之巅,可并非是长久之态,权贵富人一味贪图享乐,只会祸乱百端,犹如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所谓盛世并非一畦 第101章 重现机关术 李大人阐明题意,众人无不是扼腕叹息。 大燕盛世之下已暴露诸多腐朽之态,这些即便是他们能想到也不敢下笔啊! 不得不说文煜遥是真的大胆,居然能剑走偏锋,歪打正着! 不过还有学子认为李大人有偏袒文煜遥之嫌,冒险想要看一眼文煜遥的文章。 其实这些学子脸上的年少轻狂之色也曾出现在过他们这些在官场浸淫多年的官员脸上,李大人也并没有苛责,只让人将文煜遥的文章张贴在城墙之上。 众人纷纷上前围观,入目第一眼便是,这字迹好生工整,笔锋有力,用墨自然,每一个字都赏心悦目,一点儿都不像是手腕受过伤的人写出来的。 再加上这短时间内就能阐明出题意的锦绣文章,众人看完,直呼不可思议。 “这不可能啊!这位仁兄能在短时间内墨出文章,足以证明他是真的才高八斗,学富五车。 可他的手腕伤成这样,即便是一个正常人都无法办到,他是如何做到的?” “对啊,众目睽睽之下,代笔也是不可能的,他究竟是有何神通能写出字体的?” “听闻他是用什么辅助工具写出来的,也没看清他用的是什么啊?” “我看到了,他手臂上有一个机关,定是那个工具!” “莫不是这个工具起到了什么重要作用?” 在学子的质疑下,众人又纷纷对文煜遥手臂上的机关道起了文章,有人大胆推测,或许这文章根本就不是他所作,而是机关臂的问题。 燕国开辟之初,曾有人开创出机关术,听闻只要掌握机关术,无需一兵一卒便可大败敌军。运用到战场,是十拿九稳之事。 而机关术的应用,远不止于此,听闻有人用机关术造出“飞鸟”,可日行千里,比千里马还要厉害。 毕竟马还要吃草,还要消耗体力,而“飞鸟”可是用木具制造出的机关鸟,不仅无需关注这些问题,还可变换造型,拼凑出更多花样。 总之,机关术的“神”无人能道的完,众人也只在老一辈的人口中听说过,至于是真是假,无从得知。 今日,当众人看到手腕受伤如此严重的文煜遥光明正大地写出一篇锦绣文章时,触及他手臂上的机关时,无人不是联想到了机关术。 既然机关术如此神奇,或许文煜遥能作出文章定是手臂上的机关起的作用,与他本身的才学并无太大关系呢? 众人叫嚣的,也正是案台之上的人想要了解的。 机关术确实存在过,只不过机关术刚问鼎于世,其开创之人便惨遭有心人的杀戮,即便与机关术相关的书籍也惨遭焚烧。 后人只能根据先人的描述窥得那么一丁点门道,造出简单的弓弩等小型机关术物。 文煜遥手臂上装载的东西,他们闻所未闻,即便放置考题的机关轴与此物相比,也是小巫见大巫。 文煜遥见众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他手臂上的机关器械,下意识地看向不远处的人群。 远处渡光的唇瓣几番张合,文煜遥正了正神色,大方上前,郑重如是地指手臂上的机关臂道, “此物确实为机关术中的一种简易机关,但并非众人所言那番神奇,在下只是手腕受伤,手臂的机能尚且完好,此机关便是根据手臂的转动推动手腕的力量,扬长避短,从而达到落笔的目的,不信,尽可查验!” 文煜遥单手卸下机关臂,由人交了上去。 在场之人无不对这物件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可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太后眼里透出稀奇,忙唤人拿来亲自查看,发现这物件精致小巧,一眼看上去并没有想象中的复杂,心中更是震惊。 “据哀家所知,考场上能带的东西有限,稀奇之物一律不许入内,你是如何将这东西光明正大地带进考舍的?” 太后是惜才之人,此话也只是心生好奇地一问,并非有苛责之意。 在场之人却未听出其意,反而暗自兴奋文煜遥犯规,其状元之名恐怕是要易主了。 文煜遥没有半分窘迫之色,大大方方地上前演示一番,“此物用途多样,它可以扭拼成置物架使用,置物架是可以带进考场的!” 说罢,文煜遥已经将机关臂扭成了置物架。 这一简单操作直接惊爆了众人的眼球。 “这这这……应该不是他做出来的,也有可能是他窃取了考题,伤了手腕,花大价钱请人做出来的,不然,临近试考之前,他为什么能准备的如此充分?” 不知谁囔了一句,众人纷纷附和。 “对啊,做这么一个玩意儿,定需花费不少时间,他手腕受伤,如何能够做出如此精致的机关?” “对对对,还请太后彻查,还科举一个公平!” 太后皱眉,看向文煜遥。 文煜遥没有丁点儿的紧张,他对太后躬身一礼,朗声道,“太后,此物确实是考生所做!考生对于它所有的零件组装皆心中有数,太后可让人将此物拆开,考生愿当场指导人重新拼凑这个机关臂!” “好!” 太后眸光露出赞赏之色,重重地喊了一声好,给足了文煜遥信心和鼓励。 拆卸机关臂并不难,很快在文煜遥的指导下,机关臂被一个侍卫拆的所有零件都散落在桌面上。 所有人眼都不眨地观望着,有人存在找茬的心态时刻准备给文煜遥致命一击,有人则抱着虚心求教的态度学习如何制作文煜遥的机关臂。 一时间,万人聚集的场地上万籁俱寂,有人看着竟忘了呼吸。 文煜遥有条不紊地指导着侍卫拼凑组装,看样子颇像是一个老手,案台上的人眸光发亮,仿佛看到了不得了的宝贝。 也不知过了多久,文煜遥的声音才停止,众人看到侍卫手中组装好的机关臂,全体失语。 在他们还在质疑人家肚子是否真有墨水的时候,人家已经制作出罕见的机关臂,这样的惊世之才如何是他们能够比的上的? 状元之名,他的确当之无愧! “好,很好,哀家想要知道,你是如何制造出这种机关的,你又师承 第102章 恶人有恶报 关门弟子? 众人无不是惊呼出声。 这文煜遥能在短时间内当众作出精妙绝伦的文章已是难能可贵,再加上徒手造出罕见机关,这已经是绝顶逆天的存在。 倘若再加上机关术大师的关门弟子这一身份……天,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他们这些学子还如何跟文煜遥比? 这差的简直不是一点半点啊! 太后端坐在上首,微垂的眼睑下,掩饰不住心底的惊涛骇浪。 隐世的得道高人想要传承衣钵,挑选关门弟子一定是慎之又慎,更不用说这绝秘的机关术了。 文煜遥学富五车,又智慧过人,各方品质也定不必多说,能得到关门弟子这一身份,文煜遥绝对是一个信得过的人! 思虑良久,跟皇后傅相李大人等人商议一番,太后终于作出了一个决定。 她站起身,赞赏地看了一眼文煜遥,“文煜遥,既然你在机关术上颇有造化,那哀家就直接擢升你为工部侍郎如何?”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太后不满地扫视了一圈众人,轻哼道,“怎么,难不成你们还心有不服,想要跟他比试比试? 这孩子手腕上的伤也就此揭过,不许再提,哀家觉得,能造出如此精巧的机关,他又怎么会被放置试题的机关轴所伤,此事定是误会! 而试题究竟有没有被窃,哀家自会命人查个水落石出,以保证科举的公平性!” 太后发话,众人哪敢有异议,只得伏地齐刷刷道,“小生不敢,太后英明!” 他们只是觉得文煜遥能够跳过吏部考核,直升侍郎一职,简直令人诧异。 不过细想之下,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如此人才,朝廷自然是得想方设法留住才行。 “文煜遥,你觉得如何?” 案台上的人全都看着文煜遥,私心还有些紧张,生怕文煜遥是清高之辈,不愿入仕为官。 文煜遥迟疑了下,郑重上前,“回禀太后皇后,各位大人,若是能得工部侍郎一职,定是考生之幸,考生也愿意为朝廷效力。 只是方才一同考试的学子中,大人还未点评其他学子的文章,或许其中有强于考生的惊世之作,还请大人莫要因为考生造出精巧机关而忽视其他学子!” 这一番话,听的众人无不是潸然泪下,热泪盈眶。 瞧瞧人家这胸襟之宽广,气度之不凡,自个升官还不忘一同陪考的学子,这不升官他们都看不下去! 上去一同作文章的学子们眼巴巴地望着上头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他们自认为自己的文章不能与文兄的相提并论,可也是绞尽脑汁,付出心血作出来的,倘若能有一丁点笔墨被看的上,或许他们也能封个官当当。 再不济,点评上一句,给他们一句鼓励,也是不错的啊! 李大人看向傅相,傅相转头请示太后一眼,便回首对李大人道,“既如此,李大人就将其余学子的文章也张贴出来,让众人一同来点评点评!” 说罢,他还似有若无地看了一眼叶逸兴的方向。 叶逸兴一直在观察风浪,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想要躲过一劫,没想到文煜遥主动提起这事,再加上傅相投过来的一道锋芒,登时吓得他心肝直跳。 文章张贴好后,学子们纷纷涌上前围观。 见识过文煜遥的锦绣文章,再观摩这后来之作,众人无不是失望至极。 “咦!这里怎么还有一张空卷?” “说空卷也不算,这上面怎么还平白滴了滴墨?这错,上去的学子们不应该犯啊,这究竟是谁的考卷?” “肯定不是榜眼探花的,你瞧瞧探花郎的这字迹,多端庄秀丽,文章虽不如文兄的好吧,可也是可圈可点的,能在短时间作出这文章,属实算不容易的了,再看榜眼……哎,这榜眼的试卷哪去了……” “哈……这张空卷就是榜眼的,他不是排名三甲之列么,差一名就比肩状元郎了,怎么能交出如此拙劣的卷面?” “对啊,我看了一圈也没有见榜眼的考卷,这空白卷肯定就是他的!” “怎么会?能考中榜眼的人笔墨应该不在我们之下,他怎么能交出这样的考卷?” “可不是,那叶公子还在云月郡主的及笄宴上大放异彩,吟出一首又一首诗作,怎么到了验真章之时,就什么也不会了?” “该不会是身子不舒服吧?” “呵!今日信誓旦旦地指出文兄状元之名徒有虚名之时,怎么就没见他身体不舒服,到了查验他才学时,就开始不舒服了?” 众人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声,叶逸兴慌得冷汗直冒,猛然间他灵机一动,重重地栽倒在地。 李大人等人看过去,眼底一片讥屑。 “来人,请太医,请太医务必治好榜眼叶逸兴,本官还有疑问要他作答!” 其实从文煜遥说要查看其余学子的文章时,他们就隐隐猜出了什么,此时见叶逸兴还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就不由得为这种败类感到作呕! 太后皇后出行,都会有太医随行,经李大人一呼,立即就有太医站了出来,拿出针包上前扎了几针。 叶逸兴想憋着,奈何拿针不住地在他穴位上扭来扭去,他痛得眉毛都扭曲到一块,实在憋不住,只好脸色苍白地睁开了眼。 他站出来,跌跌撞撞地上前跪倒在地,“请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傅相,李大人恕罪,考生方才颇感不适,才在大庭广众失态,还请大人允考生稍做休息!” “不适?陈太医,方才你替叶考生诊治,他可有得什么恶疾?” 李大人并没有给他面子,这番直白的问话让叶逸兴如坠冰窟。 “回李大人,叶考生只是稍有些心律不齐,想来是紧张所致,并没有任何大碍!” “既是如此,叶考生就在此锻炼锻炼吧,本官好奇,你为何交白卷,在场九人,不管好坏,皆对考题有独到的见解,你身为榜文前三甲,今日表现实在差强人意!” 李大人直白的评价让叶逸兴脸色再次白了一个度,众人也是大呼痛快! “大人,考生……考生 第103章 受罚 “陆大人……这……” 叶逸兴眼神透着哀求,希望他能看在他大嫂的份上放他一马。 可陆知温不为所动,眸子里的瞳仁仿佛裹上了冰霜,逼得他阵阵发寒。 “怎么?科考的文章难道不是你自己作出来的,只不过是让你重新做一遍而已,就作不出来了?” 陆知温咄咄逼人的口气,让叶逸兴忍不住嗫嚅。 他哪里能作出来?那是他用了特殊的手段将别人提前做好的文章抄在衣服上带进去的! 可这种法子他哪里敢说出来? “叶逸兴,你难道还不打算招供?今日你质疑旁人的时候有理有据,怎么我们这么多人质疑起你,你就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说!科考之时的文章是不是你自己作出来的? 机关轴里的考题是不是你让人窃取的?” 与此同时,就连李大人也不耐烦了,惊堂木一拍,震的叶逸兴直发抖。 而这一席话,也将众人雷了个外焦里嫩。 “什么?我没听错?这叶三才是窃取考题的那个?” “虽然不确定,但看着也是八九不离十了,不然这科考时的文章他怎么写不出来?” “就是,如果他是窃取考题的人,我真替他害臊,他一开始哪来的脸来指责文兄名不其实的!” “哎,你们说文兄的手腕,是不是被这叶三让人弄伤的,他为了掩饰自己窃取考题的罪行,把文兄手腕弄伤,一来既可以找个替罪羊,二来还能除去一个对手,这于他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 “有可能!绝对有可能!” “若是这样,此人简直太可恶了,要不是文兄有点道行,今日还真逃不过这一劫!” 李大人的话,周围学子的话以及那些审视自己的目光,犹如一道道长鞭无情地在他身上鞭笞,他低着头,不敢道出实情。 若是真说了,他的人生就毁了,不止以后不能参加科考,还有可能会惨遭流放,祸及家人。 他现在是真的悔啊,倘若今日他不揭穿文煜遥就好了,要是这样,他还能进入吏部考核,做个官当当。 可…… 真是进退维谷啊! “叶逸兴,你以为你不说本官就拿你没办法了吗?今日要么你默出科考文章自证清白,要么作出今日太后出题的文章来,不然,就视你为窃取考题之人,撤销榜眼之名,按作弊罪论处!” 李大人看向跪地的叶逸兴,最后提醒一句。 叶逸兴死咬着牙关。 不能承认,坚决不能承认,如此一来,他们找不到自己的罪证,自己只是有嫌疑之名,就算被发落,也有人会替自己辨说。 还有文章也不能作,自己身体不适,有绝对正当的理由作不出文章,他们也不能仅凭这一点就给他定罪。 否则,一旦让他们验出笔墨与科考时所作的文章判若两人,自己可真就要大难临头了! 陆知温见这叶逸兴到现在还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色,倏而转身道, “李大人,下官记得下官的贴身小厮曾隐约说起过下官存放考题的书房内有人进入。 当时他说其背影颇像文煜遥,下官知晓文兄才气逼人,还曾道是他看错了,如今想来,此人颇为可疑,下官提议,将下官的贴身小厮守智抓来,严刑拷打,细细审问,或许可查出端倪!” 李大人点点头,“准!” 两旁有侍卫前去抓人,叶逸兴这才真的慌了。 那个守智,也算是个知情人,他若是招架不住,全都招了可如何是好? 早知道就让大嫂将那个人做掉就好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陆知温也真是狠,自己身边的人也能说出严刑拷打这个狠话,真不是人! 叶逸兴额头上冒出一茬又一茬的冷汗。 而人群中,叶家人均站不住了,纷纷找李氏和陆明嫣,请她们帮忙出出主意。 这要是把守智抓起来,把她们一一供出来,她们可全都完了! 李氏被这事闹得头痛欲裂,差点喘不上气。 陆明嫣跟他们一样惊慌失措,这件事她也有参与,若是守智把她供出来,那她辛辛苦苦经营的名声就全都崩塌完了,皇后和长公主也不会再信任她。 怎么办?怎么办? 现在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先他们一步找到守智,利用他家人警告他不许乱说话。 可现在过去肯定是来不及了! 今日之事的严重性是众人有目共睹的,也是万万马虎不得的,所以不消片刻,守智便被抓了过来。 不待李大人发话,陆知温率先就让人用刑,丝毫不顾及往日情分。 这也让人看出陆知温追查真相的决心,瞬间让人对他好感倍增。 一顿板子噼里啪啦地落下去,守智瞬间就被打的皮开肉绽,血肉横飞,眼泪鼻涕糊到一块,拼命地求饶。 “守智,我问你,机关轴的考题究竟是谁窃取的?我知你心中有数,只要你说出来,便不必受这皮肉之苦,倘若你不说,那便日日受此刑罚,直到你招供为止!” 陆知温面上看不出半点私情,守智知晓自己是难以逃过一劫,他平日里跟着大爷,养尊处优惯了,这种刑罚真遭受不住,一咬牙,一狠心,连忙指着叶逸兴道, “大爷,我招,我招,机关轴是我拿出来的,考题也确实是给了他的,是他花了大价钱找了一个外地学子写出文章,利用墨鱼墨腾到了贴身白衬上,这墨汁写完不久就会消失,出汗时再加点灰便能显现出来。 小人还知道,他在云月郡主上吟的诗也是提前让人做好的,他肚子里的笔墨还不如我,其实小人也不想出卖大爷的,要不是老……” 守智一股脑地把事情说出来,可当要把陆老太太和陆明嫣供出来的时候,冷不丁看到人群中他的家人都哆嗦地站在陆明嫣身边,他这才如梦初醒。 “要不是什么?”陆知温冷脸逼问。 “要不是老娘生病,叶三公子又给了小人一大笔银钱,小人决计不会做出这等丧良心的事的!” 守智话锋一转,陆明嫣当即松了一口气。 有人欢喜有人愁。 叶逸兴不能说是愁,他简直整个 第104章 他终究还是把小七弄丢了 陆知温恨不得上去一脚将守智踹翻在地,可当着太后皇后及傅相和李大人的面,他还是忍住了。 守智的话与先前所提及的不谋而合,李大人让人将证词记录下来,随即重重地拍了一下惊堂木,对叶逸兴大喝,“如今已有证人招供,你还不如实招来?” 叶逸兴抖如糠筛,有心想要替自己争辩,可触及上首之人胆寒的目光,他瘫在地上直不起了腰杆。 周围的人全都对着他指指点点,他即便脸皮再厚也是知道臊的。 他说不出来,后面的陆黛眉也只能是干着急,若是叶逸兴被定罪,叶家包括她在内,就全都完了! 所幸只是那小厮的一张嘴,并没有什么实证,她连忙从人群中冲了出来,高声道, “大人,此事冤枉,三弟不可能窃取考题的,定是此人怕受刑,故意将此事推到我家三弟身上!” 李大人眼神一眯,质问道,“你是何人?” “我……我是他的大嫂……” 这话弱弱地说完,人群中记性好的顿时恍悟,随后附耳与人窃窃私语起来。 那赤裸火热的目光在陆黛眉身上游走,激的她把头埋的低低的,她头一次后悔自己居然冲动地跑了上来,此事她应该怂恿老二他们去做的。 可让她更后悔的事还在后面。 只见李大人转头对被打的皮开肉绽的守智道,“此人说你污蔑,你若找不出证据,便继续受刑!” 案台竹筒里的令牌刚要丢下去,守智慌得连忙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证据全部都倒了出来。 “大人,我说,叶三公子花大价钱买的文章是洛阳学子项东所作,还有他在云月郡主及笄宴上吟唱的诗作,也是这位学子所作,大人找到这位学子,就可知小人所说不假了。 大人若是找不到这位学子,可去叶三公子房间搜查,叶三公子房间定能搜出科考时所作的文章以及在云月郡主及笄宴上所吟唱的诗作。 小人曾听他说起过,要把文章和诗作全都默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话一出,李大人便着人去搜查叶家,叶逸兴和陆黛眉见状,脸色白的几乎透明。 今日他们为了看文煜遥的笑话,一早就拖家带口地过来找位置,那些证据都整整齐齐地摆在书房,他们哪顾得上收拾? 不大一会儿,就有人带着证物呈了上来。 李大人和傅相查验过后,当即大怒,“还不快如实招来,科考已经结束,你家里怎么备有科考时所作的文章?你若能默的出来,为何方才默不出来?” 二人哑口无言。 而此时,有侍卫上前,“大人,有位叫做项东的学子前来状告叶三公子以家人性命相要挟逼迫他写文章和诗作,还不允许他参加科考,若大人不信,他可当场默出叶三公子在科考时的文章以及他在云月郡主及笄宴上吟的诗作……” 话还没说完,叶逸兴便忍不住替自己争辩,“他说谎!我明明给了他大价钱让他做的文章,根本没有用他家人性命威胁他,他明明答应拿了钱就不去参加科考的……” 这番争辩,相当于间接性承认了自己的罪证。 周围人的冷眼让叶逸兴打了一个寒颤,认命地垂下了头。 …… “科考试题被窃一案破晓,陆侍郎大人御下不严,为钱财偷盗试题,有失科考公允,特罚俸一年,停职一月,在家自查反思己过。 其小厮守智,公然助人窃题作弊,判其在菜市场鞭笞十日,秋后问斩! 叶逸兴买通小厮获取考题,公然作弊,挑衅大燕条律,现撤销其榜眼之名,判其受八十笞刑,永世不得参加科考。 另,叶家人身为侯爵之后,知法犯法,知情不报,隐瞒作弊犯科一事,特判其与叶逸兴一同发配西北苦寒之地。” 科考一案告落,榜文的名次剔除一位,后面的名次依次递进一位,各大学子喜大普奔。 陆凝霜的脸上也露出浅浅笑意,尤其是听着那一杖又一杖直击心灵深处的鞭笞声,仿佛污浊的气息都得到了净化,有一种让人说不出的畅快感。 文煜遥在案台之前停了许久,上首的人对他夸赞完,周身又萦绕不少争先恐后溜须拍马之人。 礼貌告退后,他抬腿往陆凝霜方向而去。 龚玉珠望着出神,猛然间看到他满目喜色地朝陆凝霜走去,一颗心忽然就酸酸胀胀的。 使劲摇了摇头,她甩掉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直奔陆凝霜。 “宝儿妹妹,原来你藏在这儿,害得我好找!” 一靠近陆凝霜就被扑了个满怀,一旁想要说话的文煜遥摸摸鼻子,颇有些不自在。 陆凝霜习惯了龚玉珠缠人的方式,无奈地笑了笑。 松开陆凝霜,龚玉珠偷偷地看了一眼文煜遥,飞速在她耳边丢下一句,“他不错,好好把握!” 陆凝霜一滞,哭笑不得,“他是一个比我亲哥还要亲的哥哥,当然不错!” 龚玉珠闻言,满脸羞红之色,尬的直往陆凝霜身后钻。 一阵风袭来,将她的帕子吹了出去,龚玉珠伸手想要去抓,却发现那帕子正好被风吹到了文煜遥的脸上。 脸,火辣辣的烫。 尬的她想找个地洞。 那帕子是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文煜遥将帕子揭开,顺手折叠整齐,一脸正经地递给龚玉珠。 “姑娘,你的帕子掉了。” 清朗低沉的嗓音,格外好听,龚玉珠一时怔住,仿佛走到了虚空幻境。 陆凝霜抿嘴微微一笑,轻轻戳了她一下。 龚玉珠登时回神,闪电般伸手接过了帕子,红着脸磕磕绊绊地道,“谢……谢谢……” 文煜遥颔首一笑,如三月暖阳,荡在春风里。 “宝儿妹妹,代我向他致谢,若有机会,定登门前去拜访。” “好。” 龚玉珠懵懂地听着二人的话,伸手挠挠脑袋。 陆知温看着文煜遥自然地与陆凝霜聊着天,心口就堵的慌。 小七本就是他亲妹妹,自己这个亲哥哥应该一直替她遮风挡雨才对,可他都做了什么? 他一直以来都在误会她,怪不得她总是对自己冷脸,不肯与 第105章 大哥以后会偷偷对你好一些 一转头,陆明嫣正在不远处眼巴巴地望着他。 眸子中有忏悔,有愧疚,有亏欠…… 陆知温不想看,转身冷冷拂袖离开。 陆明嫣心猛地一抽,随即疯了一般追上去。 她知道,自从叶逸兴的事情败露开始,她的真面目也彻底暴露在大哥心中。 其实她也不想做的这么绝的,她也不想利用他身边的人,让他为难的,都是那个文煜遥,要不是他要科考入仕,挡她的路,她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再说,这件事也不是她一个人做的,大哥不能不问清楚就直接定了她的罪。 陆知温回到陆家,陆明嫣紧跟着追上去。 这一路大哥都没跟她说一句话,她有些慌…… “大哥……” “大哥……你等等嫣儿好不好……” 眼看着陆知温回到竹韫居,陆明嫣一个箭步冲上去挡在他面前,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袖,泪眼婆娑。 “大哥,你不要不理嫣儿好不好,嫣儿怕……” “呵!你怕什么?你有什么好怕的,在你处心积虑污蔑小七是那个工于心计的人时,你可有想到今日,我真是太傻了,一直被你耍的团团转……” 陆知温甩开她的手,痛苦地抓扯着自己的头发,悔恨的泪水一点点淌出。 “你之前说小七给我做薯糕是为了帮文煜遥接近我,后面又说小七故意给芝儿送绝情信,刺激她来报复我…… 机关轴的考题被偷,故意让守智提起小七,让我误会小七;云月郡主及笄宴,你信誓旦旦说那一切都是小七的阴谋诡计,你口中哪里还有一句真话?!!!” 一向温文尔雅的人被逼的脸色涨的通红,大声地对着陆明嫣咆哮。 陆明嫣属实被吓得不轻,脚步后退。 “你说小七身上的污渍不是你设计的,那为什么叶逸兴作弊的方式与此事如此相似? 你说你没有故意设计小七和叶逸兴,那叶逸兴的诗作是哪里来的? 为什么守智都知道的事,我却不知道! 呵!你们早就在我身边安插了自己人,好撺掇着我跟小七离心是不是?” 陆知温疯了一般打砸竹韫居的摆置,那院落里的竹子个个都劈成了两半,七零八落地散在地上,引来不少小厮。 “滚!都滚!去好好效忠你们的主子去,我不是陆家当家做主的人,我是你们的傀儡,哈哈哈……我被你……被你们一手调教出来的下人耍的团团转……” 陆知温指着陆明嫣,指着围过来的一众下人,疯癫着,痴笑着。 “大哥,你不要这样,嫣儿知道错了,其实这些事……” 陆明嫣硬着头皮死死地抱住陆知温的腰身,却被陆知温毫不留情地推开,“滚!离我远一些!” 豆大的泪水涌了出来,陆明嫣的心又酸又涨,更多的是不甘。 虽然她没有陆凝霜的本事,可她这些年也为了他做了不少事啊,她费尽心机,换来的却是他的一个“滚”字? 呵? 即便她在他面前抹黑过陆凝霜无数次,也没听他当着陆凝霜的面说过一个“滚”字啊! 到底不是亲兄妹,所以他对自己的感情就这么浅薄? 陆明嫣冷笑着上前,直直地站定在他面前。 “滚?大哥是怎么对我说出这种话来的?难道大哥心里眼里就只有陆凝霜那个亲妹妹? 这些年我用医术换你们一个个步步高升,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我何尝没对你们用过心? 拐弯抹角没意思,这话不如就敞开了说吧。 是,我承认这些事情我从头到尾都知情,我愿意看陆凝霜大祸临头,因为,谁让她害死了我的爹娘! 若是我爹娘还在,我就能安安心心地在家像龚玉珠李胜雪那样无忧无虑地玩耍,不把任何事搁心底,不必委曲求全讨好任何人! 我现在只有半截身子入土的祖母为我谋算,可陆凝霜呢,她有阮家祖母,有你们这五个哥哥。 我努力讨好你们,只为求得你们的庇护,可你们呢,你们眼里永远只有陆凝霜!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羡慕她,我羡慕她有五个哥哥替她遮风挡雨,爱护她,捧着她,她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享受一切。 而这些,我却要事事为你们谋利,处心积虑地陷害陆凝霜,让你们与她离了心才能得到! 现在好了,一切真相都大白了,我在这个妹妹在你眼里终于可以像揉沙子一样揉出去了!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现在看清楚了我的真面目,终于可以不用再对我虚与蛇委下去是不是? 我就知道,我在你心里的位置没有那么重要…… 我爹娘死了,我活该…… 我上辈子造了孽,活该做一个没人爱的可怜虫……” 陆明嫣大哭着,身子止不住地耸动着,委屈的样子令人心疼,也如一把镰刀在陆知温心口喇开了一道口子。 他眼眸有些松动,听陆明嫣越哭越大声,他终是无法心中的谴责上前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其实你不必处处针对小七,也不必刻意讨好我们,我们也会把你当成亲妹妹一样疼爱。 小七为什么是小七,而不是小六,那是因为你也是我们中的一员啊。 从始至终,我们都没丢下过你,是你太过敏感了。 我知道你爹娘离开,你心里不好受,我们都可以补偿你,但你可不可以不要迁怒到小七身上? 毕竟当时她还那么小,心态并不成熟…… 或者,你可以把对小七的恨转嫁到我的身上,我替她受着,绝对没有任何怨言,你看好不好?” 这声音温声细语,极具安抚性,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激怒了陆明嫣。 “呜呜……大哥从来没有把我当过亲人,就连现在说的话都是为了陆凝霜,可见在你心里,我跟陆凝霜相比,我的位置远在她后面……” “只今日一次,往后我待你们会一视同仁。” 陆明嫣偷偷移开手露出红肿的眼睛看着他,随后一个猛子扎进陆知温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 “大哥,你说的是真的吗?可我还是希望我在你心里的位置能比陆凝霜多一点……” 陆知温叹了一口 第106章 怎就单单看他不顺眼 阮家。 科考作弊一案刚过,太后便暗自派人知会了一声,等过几日桃若郡主就可以在盛京自由出入了。 陆凝霜想了想,再有一个月就是太后寿诞,按正常脚程来算,崇王从洛阳出发快马加鞭来赶,确实就是这几日的事。 想到什么,陆凝霜唤来卿羽,将一包药粉递给他, “奎鞍山一事,武器和甲胄的事尚未查出结果,恐怕武王正是等着崇王进京借此机会嫁祸出去,你将这药粉伺机给武王服下,不出几日,他必定腹胀体胖,难以行动,你趁机帮桃若郡主策划策划,看如何将此事引到武王身上。” 卿羽俊宇的眉头微微挑起,扬起一抹美死人不偿命的笑容。 他爹崇王虽是王爷,可登上大宝却是无望,唯一有资格能拼上一把的却是他这个世子。 武王想要栽赃嫁祸,自然也是要嫁祸到他身上。 丫头此举,是在替他谋划。 心里顿时冒出一股甜甜的泡泡…… 暗处的黑山白云默默吐槽:主子,人家哪是在替您谋划,分明是怕崇王被您给连累了啊! 揣好药粉,卿羽不解,“我直接想个法子引到他身上就是,干嘛用这药粉?” “武王自私暴戾,出手狠辣,在此事上他必定早有防备,一旦他发现端倪,必定会死咬着不松口,这药粉能使他食欲大增,行动缓慢,倘若出事,他必定想法设法保全自身,对于旁的,他自然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卿羽恍然,说到底,丫头还是怕他有个万一呢。 揣好药粉,卿羽美滋滋地离开,陆凝霜又忍不住忧愁。 太后寿诞在即,皇上的病情还是没有任何突破口,虽然她施针让皇上的龙体比以往强些,可梦境不打破,皇上恐怕就会永远沉睡下去,再也醒不过来了。 陆凝霜走到外院,见王公子一阵风似地溜到伙房,帮徐丹玉取柴烧火打下手,忙的脚不沾地。 徐丹玉瞥着围着她打转的王焕新,朱唇轻启,淡漠疏离地道,“王公子不必如此费心,科考已经结束,各地学子纷纷启程回乡,想必藏雅轩也应该有王公子的一席之地才是!” 王焕新添柴的手顿住,眨巴了下眼,“姑娘是要赶我走?” 徐丹玉没好气地将手边的毛巾摔到灶台边上,“公子的家离这又不远,婶娘一人在那边操持,公子难道就不担心婶娘累出个好歹?” “也不算一个人吧,打手都有二十多个,还有掌柜的和账房,我娘平时不管事!” 王焕新很认真地回答。 徐丹玉拳头握成一团,发出咔咔的声音,声音几乎是挤出来的,“不管怎么说,这都一个多月了,公子也应回去看看才是!” “看过了,我娘说,住我房间的学子夜里挑灯看书,把我房子烧了,正在修。” 徐丹玉气的额头突突直跳,她深呼吸一口气,试图平静下来,“即便在修,公子也应该去帮帮忙才是!” 话音刚落,王焕新火急火燎地把手从灶炉里头缩回来,在地上使劲拍打两下,对着手直呼气。 半晌,他举着冒烟的手可怜巴巴地望着她,“好像帮不了忙了。” 那无辜的眼神分明在向她乞求,求收留,求安慰。 徐丹玉直接抓狂,丢下锅铲暴走。 陆凝霜见人脸色不甚好地出来,走上前将帕子递过去。 “不是研究新菜式么,怎么研究的满头的汗,满肚子的火气?” 徐丹玉摆摆手,用袖子往额头上抹了抹,随即走到水缸,拿起瓢舀了半瓢水一饮而尽。 “这水是生冷的,当心闹肚子!” “闹肚子也比被那厮气死强,天天赖在这,看着真是心烦!” 陆凝霜看了一眼王焕新,又瞧了瞧她,眼神波动颇为怀疑地道,“表姐是说王公子?阮家这么多人,表姐怎就单单看他不顺眼?” “这么多人,唯有他一天到晚在我面前晃悠!”徐丹玉呼呼吹了一口气,将额前垂落下来湿漉漉的一撮儿发丝甩到耳后。 “估计,是被表姐你的魅力所折服了。”陆凝霜中肯地点头。 “哼!是实意,并非真心!” “嗯?何解?” “他不过是看婶娘喜欢我,所以才来接近我!” 陆凝霜托着下巴,认真地分析,“我看王婶娘喜欢的是小肉团,可我没见过他对小肉团上过心啊?” 徐丹玉嗤哼,“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还不明白?” “额……” 这么说,好像也对…… 但她看到的好像的确不是那么回事…… 不远处的榕树下,支起一张桌子,一大一小两人面对面坐着,大眼瞪小眼。 王焕新呼着手上的伤,瞅了他一眼,使唤道,“小子,没看到我受伤了么,帮我拿点金疮药和纱布过来呀。” “你现在才想起我?” 徐野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手插住腰。 王焕新不解,“我一直就没忘了你啊,咱们这一阵,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哪能忘了。” 听到这话,小家伙更气了,小胸脯一起一伏的,好似下一刻就要爆炸。 “你还不快去,我手要是好不了,你再想吃佛手金卷可不能了!” “啪”,小家伙重重地把手拍在桌子上,痛的他龇牙咧嘴地呼气,泪花都冒了出来。 “哼!我再也不信你的鬼话了,你做好的佛手金卷哪一次给我吃了,我娘一说香,你全都端了过去,一根都不给我留! 说好陪我放纸鸢,我娘就说了一句纸鸢真可怜,你拿剑割断绳子把它放了! 说好上街给我买糖人,我娘说了一句玩物丧志,你给我买一摞四书五经回来! 我拿你当兄弟,你天天背叛我!” 小家伙捧着手,一句接一句地控诉着。 君落早就注意到这对活宝,听着小家伙哀怨的口气,忍不住捧腹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我发现,你们真有意思,你们俩还长的挺像,我第一次见,还以为你们是父子呢!” “才不像!我跟他长得才不像呢!”小家伙托着手,重重地把头扭过去。 君落笑的更大声了,“且不说这眉毛眼睛鼻子轮廓,单看这托手 第107章 天底下相像的人多了去了 “奶奶哄我,这胎记哪有一模一样的,我七个胎记是这样长的……” 徐野一本正经地用手沾水打算把胎记画在桌子上。 王琳同样用手沾水在桌子上画了一只脚丫。 “呵呵……乖孙,我儿子脚底板的胎记长这样……” 徐野画完后扭头一看,小脸绷的紧紧的,“奶奶,你怎么照着我的画?” “我可没有照着你画呦,我可是先你一步画好的!这位姑娘看着呢,是不是啊这位姑娘?” 王琳抬头乐呵呵地向君落求证。 君落此时的嘴张着,怎么也合不拢,左看看王琳,右看看徐野,再时不时看一眼怀疑人生的王焕新,感觉很玄幻。 不止是君落,燕九门的兄弟都看着,眼里清一色的诧异。 有人不敢置信地朝王焕新挨了两下,好奇道,“王兄,要不你脱掉鞋袜,让俺们看一眼?” 王焕新尴尬地摸着鼻子,轻咳道,“真有七个,照着桌子上的样子长的!” “这……这……这怎么可能?” “额滴个亲娘嘞,你们俩当真不是亲父子?” “就是,这怎么看怎么像嘛!” “哎,你确定这小子不是你媳妇生的?” 王焕新很确定,“我还未曾娶妻!” “那肯定是你拈花惹草……” 王焕新急得打断他,“我从不是那种风流浪子,对女子从来都是避而远之的!” 说完,还偷偷看了一眼徐丹玉的方向。 不远处的陆凝霜挑眉看向徐丹玉,“表姐,你就不好奇他们在说什么?” “呵!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说野宝跟那厮长的像么!” 陆凝霜试图找出真相,“难道你不好奇他们为什么长这么像?” “天底下相像的人多了去了,我曾见过一个村子里一户人家的孩子,长得跟里正一模一样的。 我曾打听过,这户人家是外来户,跟里正一丁点关系都没有,全村人都可以作证!” 徐丹玉说的很是肯定。 陆凝霜默。 ——“陆姑娘,陆侍郎大人想进来被我们拦住了!” 此时,黑山兴奋地前来禀报。 “干得好!” “嘿嘿,我还告诉他,进来要十万两,见您要二十万两,他回去取钱去了!” 陆凝霜赞赏地看了他一眼,从袖子里掏出十个用绳子串起来的铜板递给他,“给,赏你的!” 黑山怀疑地瞪大眼睛,怎么才十个铜板? 上一次有五十两呢! 咳,好吧,有总比没有强,这几个铜板够买串糖葫芦吃了。 闪身上了房,白云暗戳戳地过来,“怎么样,我就说在陆姑娘手里挣赏钱没那么容易吧。 我亲眼看见陆姑娘把一百两银子换成了一箱铜板,等着给我们发赏钱呢。上次的五十两要不是陆姑娘找不开,估计也不会当场拿出来。” 黑山哼了一声,“有种以后给陆姑娘办事的差事你别跟我抢就行!” 白云耸耸肩,无所谓地摊手,这点小钱他自是看不上眼的。 无意间低头看到陆姑娘的贴身丫头南星低头数着自己的荷包, “一两,二两,十两……九十六两,呼,赚钱真难,我得赶紧挣钱,只要他们存的钱没有我存的多,小姐就不会把我指出去了,这样我就可以一辈子待在小姐身边了!” 白云瞧着小丫头圆润的侧颜,凸起的喉咙忍不住咕咚一动。 撇见不远处的陆知温带着银票过来,白云将黑山一脚勾倒,转身急吼吼地飞身离开。 “陆姑娘,陆侍郎大人来了,他带着二十万两银票,说要见您一面!”白云气喘吁吁地奔了过来。 一听送钱的主来了,陆凝霜大方地给了白云十个铜板。 白云忙不迭接过连声道谢。 黑山趴在房檐上鄙夷地朝他竖起中指。 陆凝霜出门,一眼便看到陆知温被毛二拦在外头。 而一见到陆凝霜的陆知温神色动容地扬起唇角,面露欣喜,“小七,你终于肯来见大哥了?” 陆凝霜看着陆知温手里的银票,伸出了手。 瞧着那有些许消瘦的小手,陆知温的心抽的隐隐生疼。 他上前捧住,一只手抚着陆凝霜的发丝,半是激动半是愧疚道, “小七长大了,出落的越发漂亮了,怪大哥没有照顾好你,先前让你的脸受了伤,如今还这么消瘦。 不如回陆家吧,大哥让人给你的院子重新修葺一番,再拨几个称心的丫头好好照顾你,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好不好?” 陆凝霜偏过头,躲开他的碰触,将他手里两张十万两的银票拿过来,神色淡漠疏离。 “还在生大哥的气?都怪大哥太过相信她了,所以才与小七生分了,小七可以怪大哥,但能不能给大哥一个补偿的机会? 明儿东市赶庙会,大哥带你过去玩玩如何?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跟大哥说,大哥都可以满足你!” 陆凝霜淡漠地道,“我不喜欢那等热闹之地!” 或许以前喜欢,可自从来到盛京,嫣儿成了他们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后,她就不喜欢了。 她还记得,来到盛京后,每每庙会夜市这等繁华最聚人间烟火气的地方,他们都是带着陆明嫣去的。 每次回来,陆明嫣都会捧着各种宝贝在她面前炫耀,然后任由她挑选,她挑选好自己喜欢的东西,陆明嫣都会毫不留情地当着她的面砸掉。 然后再委屈可怜地跑到他们面前大哭,最后,她等来的永远都是他们不分青红皂白的批评。 其实,他们也不是没有带她赶过庙会,记得最开始的一次,他们带着自己和陆明嫣一起去的,她想向东行,陆明嫣偏要朝西走,她想吃蜜饯,陆明嫣偏要喂她辣子鸡丁,她想要兔儿灯,陆明嫣偏要让他们给她买丑陋的鬼面具灯。 说到底,陆明嫣所谓的快乐就是踩着她的伤痛和委屈得到的。 所以,从那以后,那些地方都成了她的禁区。 时至今日,他才想到要带自己去庙会了? 呵!好讽刺! 陆知温一怔,立即补救道,“那小七想要去哪里,大哥去陪你!” “不必了,科考一案已出真章,陆大公子应该看到你好妹妹的真 第108章 徐姑娘可有嫁过人 大门关阖上,陆知温还在拼命拍打,向陆凝霜认错,陆凝霜充耳不闻。 转头冷声吩咐黑山白云,“以后他来不必通禀,我不见他!” 黑山白云点头应声,背后却偷偷纳闷,这陆侍郎大人好端端地,又哪里惹到陆姑娘了? 不是他们嫌陆姑娘性子古怪,而是他们真的想摸清楚陆姑娘忌讳些什么东西,他们好拿赏钱啊。 小院内,众人惊呼声一声高过一声。 “哎哎哎,这也太像了叭,你们再说说你们的籍贯,说不定你们祖上很有可能是一家!” “我们籍贯都是原州,听闻王公子是土生土长的京人,这祖上是一家的可能有点小。” 徐丹玉话音刚落,王琳欣喜的声音传来。 “原州人?虽然我儿子不是原州人但我儿子四年前去过原州啊,儿子,你说是不是?” 王琳无比欣喜,仿佛与徐丹玉处处撞巧是多么与有荣焉的一件事。 闻言,小院内一阵寂静,静的掉一根针都能听见。 “怎……怎么了……” 王琳见此还以为他们全体被这匪夷所思的巧合给惊住了,可仔细一看,才发现一院子人的神色颇为古怪。 皆是一股脑怀疑地看着王焕新。 王焕新似乎想起了什么,全身僵硬地望着徐丹玉。 而徐丹玉也仿佛触及到可怕的回忆,面色肉眼可见的变白,见全院人的目光都黏在她身上,徐丹玉如同败兵丢盔弃甲地逃离所有人的视线,回到房间,狠狠地将门关上! 王焕新霍地直起身子,疾步走到将院子一幕尽收眼底的阮老太太和秦妈妈面前,郑重地跪了下去。 “老夫人,烦请告知晚辈,徐……姑娘可有嫁人,她的丈夫是谁?这对晚辈至关重要!” 阮老夫人踉跄地后退一步,幸好被秦妈妈扶着才勉强没跌倒。 聪慧如她,当眼前的男子向她问出这句话时,她就知玉丫头当年被玷污与眼前之人有关了。 她早该想到的,只是她看着眼前男子一副彬彬有礼,风度翩翩的君子风范,总觉得事有出入。 没想到啊…… “……我们家玉丫头没嫁过人,原本是与人定了亲,准备待嫁的,可不料想出嫁前一天,在那玉兰花开之季,被歹人玷污,不仅遭人退亲,还忍受乡里乡亲的白眼,你若是真是那人,那你可就亏欠我们玉丫头太多了……” 玉兰花开之季…… 王焕新想起来了,他曾在玉兰花开之夜,相中一裹着凤冠霞帔在烛灯下翩翩起舞的绝美女子,肤如凝脂,唇红齿白,含笑朝他走来…… 他当真以为那是一场春梦,不仅与那女子共度鱼水之欢,还巫自回味了很久…… 原来,那的确不是梦! 梦里的女子真真实实地存在,还给自己生了一个儿子…… 遭人退亲,忍受乡亲们的白眼? 天……他怎么如此混蛋,让一个姑娘家平白无故遭受了这些委屈! 他应该及早清醒过来的,这样他才能郑重下聘求娶她,将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免她饱受人间沧桑与疾苦。 初见她时,她那般要强自立,一切繁杂琐事都能游刃有余地解决,小小女子,像朵腊梅花一样经受风霜雨雪。 殊不知,这一切都是拜自己所赐啊…… 心猛地抽搐了下,疼的他轻颤不已。 望向徐丹玉的方向,他眸子一疼,先是朝着阮老夫人重重地磕了一头, “老夫人恕罪,晚辈年轻时喝醉酒犯下糊涂事,还请老夫人给晚辈一个赎罪的机会。” “你要赎罪的人是玉丫头,这些年,她可太苦了!” “是,晚辈这就去见她,晚辈一定对她负责到底,余下年月,不再让她受任何委屈!” 似发重誓般,王焕新的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站起身,他坚定不移地朝徐丹玉的院子走去。 与此同时,秦妈妈也扶着阮老夫人来到王琳面前。 王琳此时还未曾回过神来,直到所有人的视线回笼聚焦在她身上时,她才后知后觉起来。 “什么意思?那臭小子醉酒误人,将徐姑娘给……啊天杀的,这畜生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你们放心,我一定好好揍他,让他给你们家赔罪,给徐姑娘赔罪…… 额……另外,我们一定备足聘礼,风风光光地把徐姑娘迎娶进门……额,为了让徐姑娘在老家一雪前耻,这婚事也可在你们原州去办…… 你们放心,徐姑娘嫁过来,我们一定不让她受委屈,额……实在不行,我也可以让我儿子带聘礼入赘…… ……当然,一切都是我的建议,老夫人您要是觉得不妥当,我完全可以遵照您的要求来……” 王琳此时尴尬无比。 自己心仪的大孙子貌似还是自己的亲孙子,虽然说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吧,但谁让自家儿子是过错方,连带着自己在徐姑娘家人眼里都是罪人。 以后这可怎好光明正大地来徐姑娘家看大孙子啊! 还有,这徐姑娘也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儿媳妇人选,自己当然是想力竭所能地给她最好的。 若自己没有那一层身份,别说在徐姑娘的原州老家了,就是这盛京天王老子的婚廷仪仗都别想盖过她儿子的去! 不过呢,一切确实都得看阮家老夫人的意思。 她若要在盛京办,那她冒着被那人发现的危险也得办,大不了当天她故意扮丑…… 呀,不行不行,儿子儿媳妇好不容易办一次,她不能搞这些幺蛾子扫他们的兴! 对了,当天她可以一直抱着她的大孙子,想来那些人定发现不了自己! 陆凝霜很是稀奇,自己只不过出去了一会儿,小外甥居然找到了亲爹,那亲爹人选果真就是藏雅轩的那位王公子。 阮祖母许是稍受了刺激,有些激动,身子有些摇晃,陆凝霜赶忙上前搀扶。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阮祖母还未开口,秦妈妈就深深地看了一眼王琳,询问道,“王夫人,请问王公子的亲爹是谁?” “轰”的一声,王琳当头如遭五雷轰顶,瞬间被劈的外焦里嫩。 “额……孩子他爹……死了,嗐,咱们不提 第109章 没有想跟你抢孩子 陆凝霜大惊,瞪大眼眸望着王琳。 桃若郡主的话,她不是没向太后提过,只不过太后将皇上后宫里的女人全部提了一个遍,自己也都试了一个遍,始终没能将皇上从梦境中解救出来。 不成想,真正令皇上魂牵梦萦的女人竟然是这位? 只是,王夫人究竟是什么人,怎么就跟皇上扯上关系了呢? 对于陆凝霜进宫给皇上诊治这事,阮老夫人和秦妈妈都略有耳闻。 二人也是瞠目,真正能将皇上从梦境解救出来的女人竟是她? 呼,还好,不管是谁,皇上总算有救了。 王琳费尽心机地掩饰自己的身份,不成想听闻君落一句“皇上的承乾宫”就破了防。 这徐姑娘家里住的这都什么人? 咋还知道皇上的承乾宫? 说什么玩意跟自己长得很像? 不会是看破自己的身份了吧? “原来王公子竟是皇上的骨肉,王夫人真是瞒的我们好苦啊!” 秦妈妈回想着皇上那几位龙子,再与王焕新进行对比,尤其是在得知王公子脚下也有七星胎记时,就更是面显欣慰。 其实在一开始得知徐野脚底有七星胎记时,秦妈妈还惶恐了好一阵,曾有大师预言,脚踏七星者,正是紫薇星君下凡之兆,主君大吉。 如今紫薇星尚在,家里便又降临一位紫薇星君,她还以为这是二龙相争之相,曾几番告诫小家伙不要将这事说出去,以免招惹祸端。 没想到今儿这家伙这般沉不住气将这事给说了,更没料想到这孩子的亲爹也是一位脚踏七星的主。 若是王公子是皇上的骨肉,那就能说的通了,按理来讲,这是燕国的延续,脚踏七星者登上皇位,必定佑燕国长治久安,繁荣鼎盛。 秦妈妈的话,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王琳身上,也让王琳心里咯噔一跳。 “啊……这位妈妈,您说笑呢,我儿子……跟皇上……没关系……” 王琳打着哈哈,试图找机会溜走。 “王夫人不必隐瞒,若是王夫人与皇上有过露水情缘,那王公子必定就是皇上的骨肉,因为皇上脚底也有七星胎记,这是宫内所有人都秘而不宣之事。” 一句话,让王琳怔住。 什么? 那个老色痞脚底下也有七星? 她怎么不知道? 敢情她老底被揭还是因为她大嘴巴透漏了儿子脚底有七星胎记这事? 闹她玩呢! “呵呵……我忽然想起来家里还有些事,我先离开了哈!” 王琳转身想要开溜,陆凝霜连忙唤住。 “王夫人,等等。” 王琳装没听见,脚步不停。 “王夫人,如今皇上危在旦夕,还需您救命,否则,盛京恐有易君之变!” 一句话,成功地让王琳停下脚步。 那个老色痞有性命之忧? 真的还是假的? 可是,这关自己什么事? 又不是她害他的? 虽然这么说,可为什么自己的心里怎么觉得堵的慌呢? 一定是她背着他生了他的孩子,彼此有了一丝的牵绊,她才会有这样的感觉。 “王夫人,感谢您此刻的停留,皇上已经昏迷将近四个月了,如果不尽快醒来,皇上恐怕会永远醒不过来了!” 陆凝霜上前一步急促道。 王琳转过身来,迟疑着,“这……关我什么事?” “皇上被下了外邦邪术,一直处在昏睡当中,而下这道邪术前,有人可能将与您有关的记忆摄进了皇上的梦境中,从而达到让皇上沉浸其中的目的。” 王琳明白了,敢情方才那位小姑娘说什么画像跟她长得像,是这个! “听陆姑娘这番话,好似对这道邪术有所了解?下这道邪术的人为什么要用我的画像作为诱饵,难道用其他人的不行?” 闻言,陆凝霜认真回答,“近些日子,我一直翻阅医书,确对这道邪术有所了解,据我所知,用心底刻骨铭心的人作饵,这种邪术成功的可能比较大,昏迷的时间也更长一些。” 话音刚落,王琳心里划过一丝异样,眼睛也有些酸酸胀胀的感觉。 说不清那是什么情绪,但她觉得,这句话瞬间治愈了她。 这些年她东奔西走,恍如浪人在各地漂泊,原来,那四角天空里也有一人为她支起一道港湾,将她视为最为贴心和重要的人啊。 伸手轻轻拭去眼角的晶莹,王琳笑的醉人,“说吧,要我做些什么?” “很简单,王夫人只需同我进宫陪皇上说说话,将你们之间发生的事说给皇上听就好了,我会在旁边施针,刺激皇上回归到现实中来。” ………… 王焕新望着被关的纹丝合缝的房门,一颗心仿佛被腐蚀的千疮百孔。 听到里头的姑娘低低地呜咽出声,他的心又仿佛一点点地碎掉。 他轻轻缓缓地叩了叩门,声音带着愧疚又不乏带着一丝轻柔, “可以让我进去吗?让我跪在你面前说一声对不起,我为我的冲动和无礼而感到抱歉,更对伤害了你而不自知而感到万分愧疚,若是我知道,我一定毫不犹豫地跪在你面前求你嫁给我……” “王公子不必跟我说这些话,即便真相揭开,你是我孩子的亲爹,我也不会嫁给你,更不会把孩子还给你!” 徐丹玉的声音无比平静,里头甚至还能听出一丝显而易见的决绝。 王焕新眸色隐痛,声音带了丝沙哑,“我没有想要跟你抢孩子……” “那王公子就不必在我面前说这些,请离开吧,我不需要假惺惺的道歉!” “我不是在假惺惺,而是真心实意的,你信我,当初……原州有一厨王以酒会友,招收弟子,想要把自家绝技发扬光大,我酒量甚好,虽想得到绝传,可却不想留下做弟子,便多喝了几杯请他指点…… 我一向自律,酒后也不会胡来,可不知为何独独那次就失了控…… 若是你不提原州,恐怕我还不记得此事……” 徐丹玉轻扯唇角,勾出一抹凉薄的笑,“不管真心实意也好,假仁假义也罢,是无心之过还是有意为之,我都不在乎,只请王公子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也别来打 第110章 快告诉哀家,孩子呢 宁坤宫。 太后伏在桌案埋首一笔一画抄写着佛经,神色悲戚伤感。 嫤烟匆匆掀纱帘进来,道了一声安,喜不自禁地通禀,“太后娘娘,陆姑娘又来了。” 太后头也没抬,只长叹一声道,“请过去吧,皇上的气色看着是比从前强些……” 知太后已不抱希望,嫤烟忙道,“娘娘,陆姑娘这次带了个人来,对皇上病症有极大帮助!” “什么人?” 太后口气淡淡,并未诧异。 陆凝霜能带进宫来且嫤烟又不阻拦的人,定是她们知根知底的人物,想来自己也是认识的,只是,陆家丫头将能试的人皆试了一个遍,皇上那边依旧未有任何动静。 所以,即便让她欢喜,她也欢喜不起来。 “太后娘娘,是桃若郡主在承乾宫的画像上见到的那个女人,陆姑娘将她带来了。” 闻言,太后当即抬头,笔下的墨汁淌在洁白的纸上,晕出朵朵黑梅。 “快带进来让哀家瞧瞧!” 皇上后宫的女人她应是都见过的,她倒要看看她独独遗漏的女人究竟是谁。 不多会,嫤烟将陆凝霜和王琳带了进来,按照规矩,先向太后请安。 “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太后有些期待,单从姿态上看,就不似宫里那些矫揉造作的妃嫔们能比的。 王琳缓缓地抬头,将一张稍显英气的面庞露了出来,大大方方地看着太后。 太后仔细端详着,回想了半天,始终不觉得自己有见过这个女人。 嫤烟在旁边悄悄提醒,“娘娘,咱们的确是没见过这个女人,可太后应该听说过王美人才是啊,咱们一同去天山寺祈福离宫半年,这王美人就是在那时候册封的,只是咱们回来只收到王美人住的宫殿失火丧生的消息。” 这么一提醒,太后终于想起来了。 宫里确实有个恩宠不衰的王美人,只是没承宠几月便销声匿迹,她祈福回来,众人也没提起过她。 她那时听闻宫殿失火随意打听了两句,便道了句是个福薄的,就没再过多询问。 “你就是当年那个王美人?你的宫殿不是失火了?你又是如何逃生的?” 太后微微蹙眉,心底还是对这个王美人有些打鼓。 心道这人也不知是个什么来历,宫殿失火还能逃出生天,更不知皇上被迷了什么心智,即便昏迷都还是想着她不肯醒来。 “回太后娘娘,民妇确实是当年的王美人,当年民妇误闯入狩猎场,被皇上带回宫,住在宁妃娘娘的偏殿,当年窦皇后心狭难容民妇,处处给民妇使绊子,宫人不慎打翻灯烛,烧了宫殿,民妇便趁机逃了出来。” 太后忆了起来,当年的确还是窦皇后管理后宫,她就说王美人事后不久,这窦皇后怎就被皇上卸了六宫之权,决绝地打入冷宫闭门思过,原来竟是因为这王美人。 那窦皇后是开国大将军之女,虽然跋扈专权善妒了些,心眼可比现在的这位皇后少多了,最起码人能一眼看出她的心思,当年也是那窦皇后心性强了些,不堪受屈,最终在冷宫服毒自尽。 太后想起窦皇后不禁叹了一声可惜,甚至还有意无意地将此事归结到王琳身上。 只是,猝不及防地她拧眉抓住王琳的话茬,“民妇?怎么,你离开皇宫,又寻人嫁了?” 嫤烟连忙附耳在太后耳边悄声道了几句,眉梢都扬出了花。 闻言,太后惊喜之色溢于言表,直接撑起身站了起来,“什么?当真?孩子呢?” 嫤烟朝王琳看了看,太后急得一把将王琳拉了起来,急得问,“快告诉哀家,孩子呢?” 王琳抬头一脸懵,“太后是说大的还是小的?” “什么大的还是小的,你生了几个?” “民妇自是生了一对龙凤胎……” “哀家问的就是这一对龙凤胎,哪还有什么小的,孩子呢?” 太后急不可耐,铺天盖地的喜悦渲染的她整个人年轻了不少。 “额……这小的自是我家孩子生的,他们现在在……” “什么?哀家的孙子又给哀家生了曾孙? 哎呦……哀家这么多孙子里就没一个给哀家生个金蛋的,你这不仅生了一对龙凤胎,还带了一个金蛋……哀家这激动的呀……对了,是外曾孙还是曾孙?” 太后激动的嘴都合不拢。 王琳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弱弱地道,“都有,外曾孙还在肚子里,曾孙都能跑能跳了……” “哎呦……争气啊!曾孙呢?你把哀家的曾孙带来了没?” 一听有曾孙,太后别说那未见过面的孙子了,就是还等着王琳去救的儿子都不香了,连忙扒着王琳这个香饽饽,一副不见到曾孙誓不罢休的架势。 嫤烟被突然变得孩子气的太后搞得哭笑不得,沉了几天的心也跟着松下。 “太后,孩子在阮老夫人家,我也是今儿才得知有孙子的……” 王琳弱弱地回复,认真说起来,她得知有孙子的心情就跟现在的太后一毛一样啊,颇有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砸的她晕晕乎乎的。 “怎么不带来,哀家想看,哀家这就出宫……” 着急的太后顾不得许多,闹着就要出宫,还是嫤烟安抚下来。 “太后,众人都还不知此事,难保会有人从中作梗,对孩子下手,不如等皇上醒来,找个合适的日子将孩子认祖归宗,上了玉碟再说?” 嫤烟的话让太后恢复了一丝理智,事关皇室血脉,定是有不少双眼睛盯着,况且这多了一位皇子一位皇孙,势必会有人坐不住。 想想以前的窦皇后生妒把后宫的嫔妃管的多严实,其中还有好几位怀了龙胎的,硬生生被那窦皇后吓得小产了。 现在的苏皇后自从管理了六宫,就没见过宫里有嫔妃大过肚子。 撇开宫里这勾心斗角的女人不说,那些皇子朝臣也得谨慎提防。 太后从没觉得这么难过,好不容易得知自己有了曾孙,还不能见见抱上一抱,活的还真不如普通人家的老太太! 虽自己见不上,太后也不罢休,只嘱咐嫤烟出宫一趟替她去阮家看看自己 第111章 阔别二十年再见 承乾宫。 阔别二十年,王琳头一次见到这个时不时在她梦中溜达一圈的男人,眼睛又酸又涨。 她像二十年前那样,坐在龙榻边,轻晃着脚丫。 那时,他俊朗的脸庞一看到她总是挂着温慈宠溺的笑,眼眸似有星辰,长臂揽着自己的肩,托着她在宽厚的怀里,亲手喂自己从各番国进贡的时兴瓜果。 大抵就是在那一段时间,自己被喂馋了,凡入嘴的都要吃新鲜稀罕的,他也愿意惯着她,小到漱口用的清甜山泉水,大到各类膳食小点,一应都是最好的。 自己吃的舒服,他会一脸的满足,将梳的顺溜的山羊胡下巴搁在她头顶,让她倚着他。 只是如今,自己以这样的姿势坐着,旁边的人却沉沉地睡着,仿若两个世界。不知在梦中他是否抱着另一个女人。 她伏下身子,侧躺在他旁边,嗅着他身上熟悉的龙涎香,把手搁在他略有些老皱的手背上,轻抚着上面的细纹。 这双手,曾日夜不息地翻阅奏折,也曾抱着她在宫里的御花园荡过秋千,扑过蝴蝶…… 噗……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在御花园亲手做了秋千,请他先坐,她没控制力道,一掌将他拍趴在地上,那滑稽样,她到现在还记得,简直要笑死她! 或许是怜她是孤儿,自小吃了上顿没下顿,过着乞讨的日子,幸得庵堂僧尼收留,教她几招拳脚功夫,性子有些桀骜。 所以入宫他并未像其他妃嫔那般严苛规矩,死守礼仪,反而对她有几分宽容,即便她犯错,也是一笑置之,也不许其他妃嫔来给她添堵。 有他在,她也的确感到心安。 将手移到他俊朗依旧却看上去消瘦了许多,苍老了许多的面容上,她撑着身子,一点点描摹他的眉眼。 这眉毛,英俊神武,宫人犯错,一虎脸,一瞪眼,一怒眉,就把宫人吓得魂飞魄散。 只有她知道,他根本没有真正生气,这些神色只是为了给宫人施压,让她们尽职尽责。 她那时候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坐在他腿上,伸手替他抚平发皱的眉毛,他也喜欢任由自己折腾。 他的眼睛闪着星辰,亮亮的,一见到女人,眉眼都含上了春风。 她是这样觉得,而有的妃嫔却最是惧怕他的一双眼睛,背后曾说这双眼能看透人心,让人不寒而栗。 她觉得在说笑,他虽是帝王,可也是一个普通人,怎么会有这么可怕呢? 他的鼻子高挺,好像儿砸女儿的鼻子都随了他,好看,好玩,捏起来很有质感。 这张嘴最讨厌,常常把她亲的喘不过气,咬她的耳垂,惹得她拿拳头捶他。 他的耳朵被发丝遮着,才五十出头,他头上的银丝竟有好多,都成了小老头了。 她忘了,他现在本来就是一个小老头。 伸手戳戳他的鼻子,王琳轻轻叹了一口气,低低恐吓他,“臭男人,我好不容易进宫来看你一趟,你还不赶紧起来陪我!你再不醒来,我就走了!” 手指本能地动了一下,陆凝霜惊了,连忙道,“真的有反应,还请王夫人再说些话来刺激刺激皇上。” 王琳也懵了,她是真的没想到他梦里的女人真的是她,陆姑娘说,只有梦里的人才能将他唤醒,看来他是真的把她放到了心里。 那种久违的幸福感袭上心间,好似被蜜糖包裹着,甜意肆意滋生。 她紧紧地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用他尚且温热的手背擦拭自己眼角溢出来的滚烫的泪,压抑着突破瓶颈的哽咽声,张口就埋怨, “臭男人,那么多女人在你身边,你心里怎么就独独装上我了?是不是有人故意设计你,让你天天看我的画像,让你念念不忘的? 肯定是,在你心里,我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记忆都化成灰了,你怎么还能想着我? 你知不知道,那些年你把我宠的多过分,入宫四月,借着大火逃出皇宫,我在宫外几乎难以自理。 我的嘴被你养刁了,人也被你养懒了,身无分文,差点饿死在街头,走投无路之下,我差点就想重新回宫找你去。 可我又怕你身边的女人为难我,怕我给你添麻烦,怕你知晓我有意逃出宫外,会冷落我,会联合那些女人一起欺负我。 我曾想过,找个人把自己嫁了,可你猜怎么着,就在我想嫁人的时候,我发现竟然有了你的孩子,孩子在肚子里动,时不时会鼓起一两个包,像是在打拳。 我要嫁的人知我怀有身孕,大骂我不守妇道,不知廉耻,我哪知道妇道廉耻是什么东西,吃不饱饭,啥都甭想谈。 最后我还是回到以前收养我的那个尼姑庵去了,那里的饭菜真的难以下咽,我经常吐了又吐,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最后饭菜能勉强吃的下,可我肚子却大的走不动了,尼姑庵的尼姑们都说是双胎,小家伙在里头动啊动,都说我肚子里的孩子若是男孩一定是将才! 桃花盛开之季,孩子生了,是龙凤胎,她们都说这是吉兆,我心里乐开了花,想着这一刻,若是你能看到该有多好? 会不会有人父的喜悦,会不会为我心疼,会不会怕我生产之后有个万一? 我不敢想,越想越心揪,好似在后悔当初有那么一丝冲动离开了有你的牢笼。 咬咬牙,我还是坚持了下来,想想那么拘束的牢笼真的不适合我,在外面,起码对于我而言,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庵堂里的静慈大师给我们的儿子起名王焕新,女儿的名字是我自己起的,我看她那么小小一坨,就像芝麻大小,就给她起名王芝儿。 我学问不如你,起的名字不好你别笑我,反正孩子是我生的,跟你没有关系呢! 我们的儿砸自小文武双全,他的每一个招式都练的比我要好,周围人都希望我送他入仕,以后给我挣个诰命,哈哈哈……我哪里敢啊,我只能让他经商,与你天人永隔…… 不对,与你……不能想见…… 你教了我那么多笔墨,我还是会一点点,还想着等你醒来,再教教我呢 第112章 不能人道 太后隔着珠帘紧张地等待着,方才她明明听到陆家丫头说,皇帝有了反应,想着这回可总算是找对人了。 可眼见两人出来,也没等人通禀,不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也的确,这都昏迷了四个月了,要是这么容易醒,也不会让她们困扰这么久了。 陆凝霜上前福身一礼,对太后缓缓道,“太后娘娘,王夫人的确能触动皇上的情绪,只是民女可能医术有限,无法再进一步,听闻陆大小姐能有本事将珩王治醒,想来也能医治醒皇上,民女提议,让陆明嫣一试!” 只单单听到“陆明嫣”三个字,太后就紧锁起了眉头,充满了不悦。 自上次嫤烟去参加了一趟云月郡主的及笄宴回来,她就听嫤烟提起过这丫头。 有凝霜丫头的事在前,再听嫤烟全程对这丫头的描述,她直觉这是个有心机的主,况且上次科考一案,她全程看在眼里,最先捅出篓子的竟是陆侍郎身边贴身的小厮。 从这就能看出陆家的水不浅,而且叶家人都能全部伏案,这陆明嫣和陆家的老太太却能够全身而退,就足以看出这两人都不简单。 不论这陆明嫣的医术比陆凝霜的强上多少,把皇帝交给她,她总归是不放心的。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好歹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陆明嫣那个丫头不管心思藏的多深,自己只肖一眼就能看穿,有她的人在,她就不信这丫头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玩出什么花样! “行吧,哀家这就下旨,让陆明嫣给皇上看一看。” 陆凝霜垂眸,流光一闪。 ………… 珩王府。 章太医按例给珩王请平安脉,皇后也在旁坐着,她是听闻这不省心的儿子近日来与鸿胪寺卿家的女儿暗自来往,心生不满,特地来提醒一番的。 没想到恰逢章太医给他请平安脉,只得等章太医请完平安脉再说。 立在一旁的还有端着药羹的陆明嫣,她本想着借着自己救了珩王一事,将珩王牢牢地绑住,可这都好些日子过去了,珩王别说对她心生爱慕了,就是一点点感恩之情都没有。 反而还时常与方艾月互通信件,相谈甚欢。 值得一说的是,自从上次方艾月在云月郡主及笄宴上被蜘蛛咬伤,也不知从哪买来的玉颜膏,居然跟陆凝霜做出来的效果一模一样,不消几天,脸上的伤就淡疤无痕了。 她自己用也就罢了,居然还买了一大堆,外出偶遇珩王身边的婢子思月,大方地塞给思月一瓶,其余的几瓶让思月转交给了珩王。 珩王用了之后,身上的烂疮果然是肉眼可见的好转,一时对方艾月赞赏有加,先是借着道谢一事互通信件,慢慢地这互通信件就变成了互诉衷肠,互诉情愫。 陆明嫣借着伺候珩王身子为由,天天给他熬补汤,将此事看在眼里,气在心里。 她不是没想过要去陆凝霜那去买玉颜膏,可陆凝霜那个贱人每次看见她就像是待宰的羔羊,可劲地向她要银子,偏她还不能声张言语,只能是借着收集珍稀药草为由将此事一拖再拖。 不成想,这倒是让方艾月那个贱人钻了空子,借着玉颜膏搭上了珩王,还间接撮合了二人。 一定是陆凝霜搞的鬼,她在自己这拿不到银子,便想方设法从方艾月这里捞,真不知道她上辈子是不是穷鬼投胎,这辈子钻到钱眼里了,拼命地捞钱。 这阵子她捞来的钱,恐怕足够凑齐几十担嫁妆了吧! 真是膈应人! 正愤愤不平地想着,皇后不悦地声音响起,“章太医,这都诊了一盏茶的时间了,究竟是你神游天外,还是珩王的身子出了什么差错?” 章太医额头渗出一层薄薄的汗,来不及擦拭,跪地面露凝重,神色迟疑,“皇后娘娘,珩王的身子恐怕不大好!” 闻言,君宸轩诧异,皇后眉头紧锁,陆明嫣一抹流光闪过,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 “章太医,你诊错了吧?本王这身子好的很啊,气色也不错,你倒是说说本王身子哪里不大好?” 估计是有了心头好,君宸轩也没有了刚苏醒时的暴躁易怒,反而多了一丝宽容和平易近人。 皇后紧盯着章太医,端庄的脸庞上透出威严,“章太医,珩王身子究竟哪里不大好?要知道,珩王的病情一直是你在照理的!” 章太医颤颤巍巍,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硬着头皮道,“回皇后,微臣是根本珩王体质配药料理的,按理说应该不会出现这种问题,可如今珩王脉象有异,不知是哪一环节出了问题……” “好了,你就直说,珩王的身子有何不妥之处?”皇后也烦了,摆摆手疲惫地捏捏眉心。 章太医看了一眼珩王,低着头道,“回皇后娘娘,微臣方才诊脉发现珩王……似乎人道受阻,恐有不能雄起之风……” “什么?!不可能!定是你在胡说!” 被质疑不能人道,这简直是在侮辱一个男人,将男人的尊严肆无忌惮地丢地上肆意踩踏,也难怪君宸轩被触怒,撕掉伪善面皮,大动干戈了。 皇后也仿佛如遭雷劈,愣在当地。 她还指望君宸轩娶妻生下嫡长子,加大夺位的筹码,自己儿子一旦不能人道,就相当于将皇位拱手让人…… 不……不行……她辛辛苦苦筹谋这么多年,怎就甘心坏在这一道上? “章太医,你可知你在说什么?珩王好好的,如何就不能人道?你确定没有诊错?” “……皇后娘娘,微臣诊断的或许不足以证明,可微臣想要问问珩王最近可有晨勃之象,如果还有,便证明是微臣诊错了,如若没有……” 后面的话,章太医没有继续说下去。 皇后直直地盯着君宸轩,君宸轩细细回想,猛然间脸色惨白。 见此,皇后心直接凉透了一截,她头一次火冒三丈,大发雷霆,“这究竟是如何所致,章太医,你一定要给本宫一个说法!” “回皇后,微臣质疑是有人在药材中动了手脚,因为……那些药材的味道与平日不 第113章 他知道一张纸条多贵么 虽然陆明嫣不会医术,但此刻陆明嫣真是无比感谢这道懿旨来的及时,把她救出了火海。 故作无奈抬头地望着皇后,恭敬地向她和珩王行了一礼,准备告退。 皇后镇定地上前,对传旨的太监道,“本宫跟陆姑娘说几句话,劳烦公公稍等。”说罢,给身边的芳华使了个眼色。 芳华立即拿出厚实的荷包塞给传旨公公,对上皇后,传旨公公也不能说些什么,只堆笑着接过荷包道了声谢。 皇后拉着陆明嫣到一边,压低声音道,“陆大姑娘,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不该说!” 陆明嫣自然知道这事指的是什么,忙不迭地道,“娘娘放心,此事臣女定当守口如瓶。” 有了这句话,皇后安心了不少,她卸了一口气,拍拍陆明嫣的肩膀,“放心,你为珩王做的一切,本宫都记得,本宫也相信你的医术,定能再次治好珩王,等珩王一好,本宫定会给你想要的荣耀!” 这话也算是让陆明嫣提前吃下一颗定心丸…… 只是,倘若自己真的有本事,她自然不会辜负皇后的期望,可自己除了能治百病,解百毒的血,再无其他能拿得出手的东西,珩王不能人道这事,她身上的东西不一定能治的好! 目光移到章太医身上,陆明嫣忽然就有了主意,既然章太医把疑点放在药材上,那自己可以把药渣带去给帮她的那位胡人女子看看,她自称百事通,想来这点事定不在话下。 若是没办法从那位胡人女子身上找出答案,她也可以盯着章太医,珩王的事他也不能声张,若是章太医能找出答案,自己即可坐享渔翁之利。 “能为皇后和珩王解忧,已是臣女之幸,臣女不敢奢求其他,还请皇后将珩王所用药渣交给臣女,臣女若是找出什么线索,定当第一时间告知皇后和珩王!” 见陆明嫣如此懂事,皇后满意地点点头。 逃过一劫,陆明嫣松了一口气,转而又忍不住将心提起来。 刚从水深中逃过,又要去火热中走一遭了。 但愿她的血能救皇上,这样她也算立了大功,朝中无人再敢小瞧她了。 目送陆明嫣离开,皇后转身就将精力全部放在珩王身上。 皇上的身子坚持不了多久了,她根本不担心陆明嫣能将皇上治好,因为,即便天下最神的灵丹妙药都拿给皇上,也还缺最重要的一味药引。 不知道这味药引,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都难医治,除了她的人,她笃定没人知道! ……………… 陆家。 陆知温在门房处走来走去,时不时向外张望一下。 不多会,陆知良当值回来,陆知温立即叫住他,“二弟,你过来。” “怎了大哥?”陆知良好奇,平日大哥不会管制他,更不会得空时对小五那样查询他的功课,今日独独等他,难免让他觉得稀奇。 “是这样,你替我去阮家一趟,向祖母和……小七道个歉,小七从前什么都没做错,是我这个做大哥的不称职,伤了小七的心,我看你平时与她走的近,不如过去看看她去。” 闻言,陆知良满头黑线。 走的近? 大哥他哪只眼睛看到自己跟小七走的近的?见面一句话都不跟他说,就知道传纸条,他知道那一张纸条有多贵么,他一个月俸禄都不抵那一张纸条贵! 打也不是训也不是! 比他祖宗还祖宗! “大哥,不是我不想走这一趟,我之前也去过阮家,臭丫头让人把我拦的严严实实的,进门还得交进门费,你知道进门费多少银子嘛,我一年俸禄都不够,有了进门费还不行,见她面又得交银子……哥,你说这臭丫头什么时候掉钱眼里了?” 陆知良无情吐槽,却遭来陆知温一记白眼,“我们亏欠她,她是在跟我们生气,你把小七哄好了她就不会这样了。 你俸禄不够就去老四那里要,总之今儿务必去阮家一趟,看看阮祖母,哄哄小七,顺便替大哥向小七道个歉。 还有,记住不要摆哥哥的臭架子训她,她要什么尽量满足她,能让她回陆家最好,她愿意待在阮家,那就给小七多备些金银细软让她在阮家待的舒舒服服的!” 陆知良忍不住吐槽,现在他还哪敢在她面前摆什么臭架子,只要不给他传纸条,他就谢天谢地了。 只是,他们亏欠小七什么了?大哥又对小七做了什么? 挠挠头,陆知良转身朝老四院子走。 陆知俭得知陆知良又找他拿银子,那白眼都快翻上天去了。 他辛辛苦苦挣银子容易么,一个两个都找他拿银子,大哥也就罢了,这二哥就像是他债主一样,三天两头地拿,次次都是几十万两,当他银子是大风刮来的? 陆知良嫌他磨叽,连忙搬出陆知温,“是大哥让我拿的,有本事你找大哥说理去啊,你最好多给点,我怕我回头还得找你要!” 陆知俭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拿出几张银票拍给他,“给给给,就当提前预支你娶媳妇的花销了!” “那怎么能一样,这算公费,到时你得给我多准备点聘礼,老子怕寒酸!” 陆知俭:…… 他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碰到一群要债的。 陆知良来到阮家,果然有人将他拦在外头。 陆凝霜听闻这次是陆知良来,还带足了银票,便示意南星去收下放陆知良进来。 南星惊奇地道,“小姐,难为你不记二爷的仇,还愿意见他。” 陆凝霜没说话,见?她才不愿意见他! 跟他们,她可没什么好说的! 陆知良如愿进了阮家,见引路的是身手不凡的黑山白云,不禁多看了两眼,好奇道,“那丫头花了多少银子请你们看门?” 白云睨他一眼,“没花银子。” “那你们怎么在阮家看门?凭你们的身手,应该有更体面的差事。” “嗯,我们是之前让陆姑娘给你送信物的姑娘的手下。” 陆知良懵了下,待反应过来,面露欣喜,是她? 等见过阮祖母和小七,他再去见她! 阮祖母很好见,多 第114章 三哥回来了 陆知良愣怔在原地,正气的心口难开,无处发泄,南星“嗖”地上前将画像夺了下来,“二公子,看也看了,该走了。” “不是,那画像好歹得给我吧?”陆知良气郁的要去夺。 南星把画像背在手后面,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小姐说了,二公子只能看一眼。” “我刚才没看清,那眼不算,你快拿给我重新瞅瞅!”陆知良耍赖。 “不行,小姐说了,机会只有一次。” 陆知良气的磨牙,“小七这是什么意思?能不能出来跟我说清楚,我们哥几个哪得罪她了,这样耍戏自己哥哥好玩吗?” 南星认真地瞅着他,“二公子真的想知道?” “对,我想知道,你这丫头若是知道什么,大可以告诉我!” 陆知良凝着南星,心里也做足了准备,不管是什么错,他都可以跟她道歉,只要她能消气。 南星毫不迟疑,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条,“小姐把话都写在这张纸条上了,二公子想看的话,得拿一千两来!” 一见又是原先的套路,陆知良捂着快要爆炸的心脏,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二公子若是不想看,那可以离开了。”南星微微噘嘴不满地道了一句,作势要将纸条塞进袖子里。 “给给给!”生怕错过一点儿有用的消息,陆知良肉疼地将老四多给的一千两银票丢给南星,伸手扯过丫头手里的纸条。 他倒要看看小七受了什么了不得的委屈,跟他生分至此。 然而当展开纸条,看到上面写着“自己去想”四个大字的时候,他气的直掐自己的人中。 啊——他爹在边关就造了个这玩意儿回来? 这是嫌他哥几个在陆家过得太安逸,故意来气他们的吗?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对小七抱太大希望! 愤愤不平地转身,忽地想到了那个姑娘。 陆知良往屋檐上看了一眼,精准地瞄向一个方向。 黑山直接站了起来,“瞅我做啥?” “你们姑娘呢?” “在院子里头呢!” “劳烦这位小哥可否通禀一声,就说故人前来拜访。” 陆知良面色微红,虽说这般直白地相见,有些不大合乎规矩,但他只想确认她是否安好便可足矣。 黑山一见这猪想拱他们家大白菜,就没好气,“那可不是你能白见的!” “什……什么意思?” “咳……你见你祖母和妹妹都得花钱,没道理见我们家姑娘就……就这样见吧!” 陆知良满头黑线听见头上一排乌鸦飞着叫唤。 瞅瞅,瞅瞅!这阮家所有人都跟着小七学成啥样了! 他是非常想见她,可他身上实在捉襟见肘啊…… 无奈叹气准备离开,阮家外头一个姑娘兴致冲冲地对门房毛二道,“快去跟你们家陆姑娘报一声,就说李胜雪过来找她!” 毛二听南星提起一嘴,好像确实有个姓李的姑娘与他们家陆姑娘交好,于是客气地请她稍等片刻,连忙去通禀。 陆知良杵在门口没走,与李胜雪相隔不远。 他倒要看看小七会不会见每个人都会敲上一笔。 不多会儿,陆凝霜亲自出来。 “宝儿妹妹,你可让我好找,我急着找你,先是跑去了陆家,没成想撞到你三哥身上,臊死我了!” 陆凝霜一听微蹙,“你怎么知道那是我三哥?” 三哥陆知恭性僻不喜说话,闲时喜欢一个人在屋子里待着,出门闲逛的次数少之又少,李胜雪应该没见过才是。 李胜雪脸上泛起羞赧,“方才我撞倒他时,听他身边的人说了一句三爷小心,另外,我小时候有幸见过他一面……” 陆凝霜了然,只是心里头莫名升起一股危机感。 陆知恭跟殷王君佳绪走的颇近,陆知恭回来,就证明殷王也回来了。 从前她以为殷王双腿瘫痪,喜欢偏居一隅,过世外桃源的日子,不成想他也是有野心的。 文大哥的事情过去没几日,殷王就回来了,可见他时时关注着盛京局势。 不知他是否是看中了文煜遥科考时用的机关臂,想研究出能支撑自己站起来的机关,还是另有心思? 陆凝霜没有多想,拉着李胜雪进来,陆知良见状想要唤住陆凝霜,却被毛二无情地将大门隔绝在外。 “宝儿妹妹,我可不能多待,我来是有两件事想要跟你说,第一件事,听我爹说,他说动曹伯伯来京了,大概太后寿诞前会到。 第二件事,章太医带了一批药渣到我们家,说是想要你帮忙看看那些药渣有什么问题。” 陆凝霜平静如水。 曹大人能再度入仕,自是可喜可贺的事。 章太医之所以急于将药渣带到李家请自己过去查看,想来是发觉了珩王身子出了差池。 这事若在脉象没有显现之前,或许还有一线希望,可若是脉象已显,则就表示无力回天。 这些年,外邦已将燕国传承过去的医术与他们本土医术和药植相结合,所得药理和领悟到的医术也不容小觑。 有时候,她也不得不感叹外邦的学习能力与领悟力。 陆凝霜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李家指点一下章太医。 她虽不能直白地告诉他:其中一味药材是长期与七叶一枝花的药草浸在一起,而七叶一枝花含有毒性,若用错剂量,则会有让男子雄风不再的之副症,却可以让他去请教燕国的胡医。 章太医虽然知晓了自己会医术的事情,但和李家人一样,是个心思颇正的人,自己有意隐瞒医术,他也不会到处声张,从他特意让李胜雪请她这一点就能看的出来。 这一举动陆凝霜想给他批个“甲”字。 陆知良见陆凝霜无望,只好无奈返回陆家。 陆知温早就等着他了,陆知恭也在,他生的白净秀气,按理说性子好些,也是个温文尔雅,人见人爱的美男子,可偏生浑身带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僻感,不相熟的人见了他,恐怕都会被他的身上冰冷的气息所吓到。 陆知温直接上前急切地询问陆知良,“怎么样?可见到小七了?她怎么样?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还 第115章 当年的事 “不去!” 陆知恭厌恶地皱起眉头,不耐烦地丢下一句,便欲离开。 陆知温大步上前拦住他。 “三弟,你何苦呢?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小七当时还小,能知道什么,你长她五岁,总跟她计较那事做什么?” 陆知温苦口婆心劝,陆知恭非但不听,还将他搭在他肩上的手狠狠甩开。 他轻扯唇角,勾起一抹凉薄至极的蔑笑,却不置一词。 无声胜有声。 陆知温能看出,他还是忘不了当年的事,不管小七有没有改变,他都不打算原谅小七了。 “三弟,就当大哥求你好不好,小七也是我们的妹妹,我们理应多照顾她,多让让她,不是吗? 难道你真要带着执念怨恨小七一辈子吗?难道你真忍心舍弃小七这个妹妹?” “是的。”陆知恭面无表情,斩钉截铁。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大哥若没有其他事,我就不奉陪了!” 陆知恭转身,陆知温一把拽住他,音调陡然拔高,“三弟!” “大哥二哥,你们在做什么?欸,三哥也在?三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嫣儿可想死你啦!” 陆明嫣从外头回来,呆呆地看着三人,在看到陆知恭的那一眼,她眼眸瞬间亮了,立即提裙像只蝴蝶一样扑进陆知恭怀里。 陆知恭神色缓和了些,终于不再是冷绷着脸的样子,在陆明嫣扑进他怀里时,稳稳地接住她,抱着她转了一圈。 “三哥才回来,让嫣儿担心了,是三哥的不是,以后三哥在家多陪陪嫣儿好不好?” 陆知恭轻轻地刮了刮陆明嫣的鼻子,抚着她毛茸茸的脑袋,绽出温和一笑。 陆明嫣别提有多满足了,陆知恭对谁都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唯独对她,犹如春风暖阳,把她心里照的亮堂堂的。 “三哥这次回来,不打算出去了么?” “嗯,太后寿诞在即,殷王还得给太后贺寿,三哥正好也能陪陪你。” “太好了!”陆明嫣再次扑进陆知恭怀里,像只小猫般,在陆知恭的胸口蹭了蹭。 “对了,三哥出去可有给嫣儿带什么好东西回来?” 忽地想起什么,陆明嫣抬起头冲他俏皮一笑,眼眸亮亮的,饱含期待。 “有啊,三哥给嫣儿带了不少好东西呢,已经让小厮全都搬去你的明月阁了,走,三哥带你去看看?” “好好好!” 见陆知恭待陆明嫣这般好,却厌恶小七,陆知温心里不是滋味,再次叫住他,“三弟!” “大哥,你找三哥有什么重要的事么?”陆明嫣转头无辜地望着陆知温。 “没……让你三哥好好陪陪你!” 小七的事,不能在陆明嫣面前说,她太敏感,说多了,怕是又会不开心,陆知温只好扯着笑向她挥挥手。 陆明嫣转过身,心头一阵冷笑。 别以为她看不穿,不就是想让陆知恭去看陆凝霜吗?她方才在门口全都听见了! 呵,陆家这几个兄弟,别人她不敢保证,唯独陆知恭对自己的爱护可是这几个兄弟谁都比不上的。 这也是她离间陆凝霜最成功的一环。 说起来陆知恭之所以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色,与自己是脱不开关系的。 记得那是他们刚搬来盛京的那一年,镇国公夫人把自己当成亲女儿待,经常带她出去见识世面。 恰逢冬猎,她得以与镇国公府的人一起出发前去猎场,当时西猎场往下看,有一山涧,发出奇异金光,当时她听皇上夸口,谁能进入那山涧里头看看里头有什么,就赏赐谁一件千金狐裘。 当时众人只笑笑不说话,也未见有人行动,她却心痒难耐不行。 刚来盛京,她没见过什么好东西,一听只要进去山涧看一看,便能拥有价值千金的狐裘,便忍不住动了心思。 当然,她自己不敢去山涧,别说自己去了,别人会嘲笑她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就是去,那陡峭的山涧恐怕也会吓得她腿肚子打颤。 于是,她就把主意打到这几个兄弟身上,当时,大哥忙于读书,二哥忙于练武,唯有十岁的三哥能被自己忽悠过去。 他以为那山里头有神仙,毫无畏惧地闯了进去,结果迷了路,两天没从里头走出来,等她告知家人,大哥伙同镇国公府的人才一起将陆知恭从山涧里头救出。 她现在都记得陆知恭的脸色惨白,双眼呆滞无神,整个人被吓得魂都丢了,回来时还发了高烧。 等烧退之后,他似乎就像换了一个人,性子沉闷,不爱说话。 再后来,大哥带着他去集市逛花灯,有一个戴着兔儿面具的小姑娘扯住他,送给他一只黄鹂鸟。 陆知恭天天逗着那鸟儿,心情才好了点。 其实她也想让他一直那样快乐下去的,可谁让陆凝霜非要不知好歹地跟她抢功劳呢。 那个陆凝霜只不过刚学会了点医术,就敢给家里熬补汤,她的确看不过眼,就把这补汤说成是自己熬的怎么了? 可那个贱人还不知死活地将里头所有用药都说了出来,害得她颜面扫地。 最后,她将断肠草喂给陆知恭养的那只黄鹂鸟儿吃,亲眼看着那鸟儿一动不动,这才罢休。 等陆知恭看到的时候,他几乎崩溃,而她故意到鸟儿身旁一嗅,告诉陆知恭这鸟儿是吃了断肠草才死掉的。 陆知恭悲痛欲绝,到处寻找凶手,她则转身就将那只鸟递给陆凝霜,让她不计任何代价查出鸟的死因。 结果那傻丫头果真拿起剪刀把鸟儿开膛破肚,找出了鸟儿肚子里的断肠草…… 陆知恭看到那一幕,眸色赤红,当即拔剑想要杀了陆凝霜,无论陆凝霜怎么解释道歉,他都不听。 陆凝霜自知理亏,天天想着法哄他,亲自做各种点心补汤给他喝,还亲自做了不少能动能跳的木头小人送给他逗他开心。 陆知恭也的确是被这些精心准备的物件打动,只不过陆凝霜不知道的是,这些东西一直都是借着她陆明嫣的名义,她的手转送到陆知恭的手里的。 所以他视为亲近的人一直都是她陆明嫣! 而 第116章 另攀高枝 这兔儿帽好看是好看,可她并不喜欢,她还是喜欢绫罗绸缎,和各种珍稀之物。 之后陆明嫣一连又打开了几个攒盒,发现不是兔娃娃就是兔儿发簪,总之就是离不开兔子。 她气的牙痒痒,陆知恭哪都好,就是这审美比陆知俭差远了,她总不能穿戴一身兔子装扮走出去吧,别人会笑死她的。 “嫣儿,三哥送你的礼物可喜欢?” 陆知恭伸手摸了摸陆明嫣的头发,一脸的宠溺。 “嗯,喜欢。”陆明嫣违心道。 她一点儿都不喜欢,偏还不能说,怕陆知恭说她不理解他,真是憋屈死了。 长叹一口气,陆明嫣只得把这次的不如意怪罪到那个戴着兔儿面具给陆知恭一只黄鹂鸟的小姑娘身上。 那姑娘戴什么面具不好,非要戴兔子的,这傻三哥还偏就记住人家了! “既觉得好,你就全都收下就是,三哥先回院子了,有什么事你托人跟三哥说。” “好。” 见陆知恭终于离开,陆明嫣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吩咐秋桐让她将这些礼物塞进库房。 秋桐瞅着这些精美的礼物,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大小姐不喜欢的东西,就会让人锁进自己的私库里,这些东西怕是要生灰了。 “大姑娘,您让冬雨打听的事,奴婢打听到了!” 还未待进屋,冬雨便急急忙忙从外头进来,满含欣喜之色。 自从相府寿宴后,她就不敢再带冬雨出去招摇,生怕别人因为冬雨的名声而连累上她,可看着她又曾是伺候过陆凝霜的,便一直打发她在明月阁做些杂事,期盼着有一天能够利用这丫头把脏水泼到陆凝霜身上。 今日她刚从珩王府出来,便让人去给冬雨传话,让她务必盯着章太医,没想到章太医这么快就有了消息,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说吧,打听到什么了?” “大小姐,章太医从珩王府离开后就去了李家,李姑娘又去把陆二小姐找了过去,没过多久,章太医又带着药渣前去了胡馆。” 闻言,陆明嫣暗哼一声,这李家和章太医都知道陆凝霜有医术,却不敢宣扬,定是陆凝霜的意思。 这陆凝霜莫不是想暗地里借着此事大赚一笔? 不过不管她的意图是什么,她不想言明自己会医术的事,也算让她放下了戒心,以后这“陆家医女”的名头,她陆明嫣便会坐的稳稳的。 没过多去纠结此事,陆明嫣立即吩咐秋桐,“带上珩王的药渣跟我出去一趟。” 想来这其中多出来的一味药草定是外邦引进的草药,否则陆凝霜怎么会指引章太医去胡馆呢。 不过她用不着去胡馆,她直接去找那个胡女便是。 想来不仅可以知道多出来的那一味药草是什么,更能得到治愈珩王的解药。 然而,当她过去交了五万两银子时,隐藏在黑色毡帽下的胡玲接过药渣轻轻嗅了嗅,淡然启口, “这些药渣中乍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妥,可其中的一味丹参中却混有七叶一枝花的气味,想来丹参定在混有这种药草的水中浸泡许久,长期服用,的确不能使男子大展雄风。” 得到答案,陆明嫣隐含兴奋,心道这钱花的真值,这不比陆凝霜讹诈她花的强多了? 随即她又开口,“敢问姑娘,如何用药能够治愈此症?” 胡玲转而询问她,“此人脉象上可是已察觉出了不妥?” 陆明嫣不明就里,可还是点点头,“正是从脉象上发现出了端倪,小女这才请姑娘解答疑难。” “如此,这病症便无再愈的可能,七叶一枝花毒力迅猛,刚服两日内,还有一线希望,如今能在脉象上观出,便是大罗金仙来了也难救!” 陆明嫣“轰”的一声,脑袋发出嗡嗡嗡的声音,震的她头晕眼花。 她不可置信地抬头,“姑娘?你说什么?不能治愈?你不是自称万事通吗?怎么可能没一点办法?” “若姑娘当真想要治愈此人,那也不是一丁点儿办法都没有,只是需太多精力!” 陆明嫣面露欣喜,“姑娘请说,若有一线希望,我也会做到的!” 胡玲复杂地看她一眼,悠悠道,“需姑娘每日血泪长期灌养达五年以上,方有一线希望!” 嘎! 陆明嫣的脑弦断开,僵在原地。 用她血泪长期灌养五年? 她每天不仅需要流血还得流泪,而且还需要她还得月月到她这来买神药,那一颗神药就得二十万两,一年得花她多少银子? 她不就是看准珩王是皇上嫡子,登上大宝的可能性大一点,所以才想着在皇后和珩王面前刷刷存在感,让他们看到自己的重要性,将来好有机会成为珩王妃,待珩王登上大宝之后,做万人敬仰的皇后吗? 可自己的付出远大于得到的东西,那还有什么意思? 如今珩王天天跟方艾月书信互通,眼里心里全然没有自己半点位置。 自己真的能够确定这么付出能得到珩王妃的位置? 即便得到了,珩王能眼里心里能只有她吗? 怕不尽然吧! 所以,自己不能这么傻傻的付出,既然珩王不能人道,那自己还在他身上浪费什么时间? 趁早另择明主才是最重要的! 想清楚后,陆明嫣转身离开。 胡玲看着她的身影,喉中粲然发出一丝桀笑。 在路上挣扎片刻,陆明嫣带着秋桐再一次来到珩王府。 皇后还未进宫,见到陆明嫣,立即上前拉住她的手,“好孩子,可是在药渣中发现了什么?你快告诉本宫!” 陆明嫣点点头,恭敬道,“回皇后娘娘,嫣儿确实在珩王的药渣中发现了端倪,其中丹参中有一种叫做七叶一枝花的气味,此药含有毒性,长期服用,确会出现珩王的症状!” 皇后气的勃然大怒,凌厉喝道,“这么说,果然是有人故意动的手脚?芳华,你给本宫细细的查,本宫倒要看看谁活腻歪了,敢在珩王的药中动手脚!” 芳华领命,赶紧带人暗中调查。 “好孩子,你可有把握能治好珩王?”莫名地,皇后就把希望全部寄托在陆明 第117章 武王断子绝孙 原本还对陆明嫣抱有希望的皇后在听闻她需要花费两年的时间才有可能将珩王治好,登时对她生疑。 这陆家姑娘莫不是在跟她耍什么手段? 她已经答应不会亏待她,莫不是她还想借着此事长期拿捏她和珩王? 心里有些不悦,皇后淡声道,“那就有劳陆姑娘先帮忙给珩王料理着吧。” 可能到底是个女儿家,对于男人的那种事估计不大懂,皇后先应付了陆明嫣一句,打算等章太医来了,再问问清楚。 说曹操曹操就到,容人通禀一声后,章太医见到了皇后。 皇后连忙看向他,“章太医,可有查到什么?” 章太医不欲多说,当即跪地,痛哭流涕。 皇后见到他这副模样,心里更加烦躁焦急,“章太医,究竟发生了何事,你倒是给本宫说个清楚!” “皇后娘娘,微臣查到了珩王药渣里含有七叶一枝花的药分,这七叶一枝花是外邦特有的药草,毒性霸道,男子若不小心沾染,便会阳痿肾衰,雄风不再,且根本没有治愈的可能!” 皇后听闻,身子晃了两晃,差点栽倒在地,幸好贴身宫女赶紧扶住。 这章太医说的与陆明嫣所说差不多,只是章太医直接把轩儿的后路堵死了,而陆明嫣则还有些胜算,只不过需要两年之久才能让轩儿重振雄风。 两年? 这也实在太久了些。 其实轩儿和武王早已及冠,也早就可以娶妻生子的,之所以现在迟迟没有动静,便是等着开国大将军唯一的孙女窦漪兰及笄。 开国大将军窦成风已是耄耋之年,年轻时曾在战场上百战百胜,所向披靡,可以说,这燕国一半河山都是他打下来的。 他卸甲归田已有三十余载,虽不握兵权,可威望依旧,朝中武将皆对他敬重有加,而将他唯一的孙女娶进门,也算间接拿捏住了这些武将。 听闻今年太后寿诞,开国大将军会携窦漪兰前来给太后贺寿,她本打算等窦漪兰一来,就许她珩王妃的位置的。 若在今儿之前,她还有极大把握能够设计住窦漪兰,可当得知轩儿不能人道,这事成功的可能性一点儿也无。 轩儿做不到,她也不能不防着武王,那厮野心更甚,好色成性,却还能坚持到现在不娶妻不纳妾,为的可不就是窦漪兰? 她必须得想个办法让武王断子绝孙,连争储的机会都没有! 皇后揉了揉隐痛的太阳穴,暂时先将此事放在一边,当务之急是要查清楚谁要害轩儿,还有这七叶一枝花到底是什么东西,宫里的药材中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轩儿此番沾染此物,到底还有没有可能治愈! “给本宫去传秦太医来珩王府一趟!” 秦太医在外邦待过一段时间,对于外邦药草还有一些了解,在此事上,她也更愿意从秦太医口中了解真相。 不多会,秦太医便匆忙赶来。 一见到皇后,直接跪地不起,悲壮道,“皇后,微臣有罪,还请皇后治微臣死罪!” 一见到他这与章太医别无二致的姿态,皇后的心狠狠咯噔一跳。 “秦太医何出此言?” “回皇后,七叶一枝花是毒药,可若掌握分量,也是可以入药的,先前微臣用一批丹参与七叶一枝花混合入药,曾告知贴身小童小心保管,不许将那批丹参混入御药房,不成想,微臣告假回家,贴身小童偶感风寒,这批丹参就被另一小童混进了御药房,章太医所用丹参,大概就是微臣先前用的那一批丹参!” 来龙去脉一说清楚,皇后气的脑仁骤疼,“此事你怎么不早说!” 秦太医抬头看了一眼皇后,欲言又止,最终低下了头。 他也未曾想到那章太医这般敏锐,居然在一直观察珩王脉象,也未曾想到,他能这么快就查到七叶一枝花。 皇后见他低头,哪还有不明白的,这批丹参应该就是给皇上入药的那一批,却阴差阳错地被章太医用给了轩儿。 真是一报还一报啊! 深呼吸一口气,皇后努力镇定下来,“秦太医,本宫问你,珩王沾染此物,会如何?” “回皇后,七叶一枝花毒性霸道,所幸微臣只是将丹参浸在七叶一枝花的水中一段时间,毒性不足以致命,可对男子身体创伤极大,若用药时间过长,男子恐怕会雄风不再,且再无治愈的可能!” 皇后身体再度晃了晃。 就连秦太医也说,轩儿再也不能人道,那可能就真的不…… 不,虽然章太医和秦太医都这么说,可陆明嫣不是还说她有把握治愈轩儿吗?只不过是要花将近两年的时间。 先前轩儿病重,他们皆束手无策,最后还不是陆明嫣出手才让珩王苏醒的? 这足以证明陆明嫣的医术过人! 皇后这才又开始相信陆明嫣了,她看了一眼隐在一旁的陆明嫣,面色柔和了些,上前牵住她的手, “本宫就知还是你医术过人,太医们都道珩王没有一点治愈的可能,可你却有把握在两年内治愈珩王,本宫就给你这个机会,珩王就交给你了,上次你与本宫说的事,本宫记得,本宫会替你出气的!” 陆明嫣一副低眉顺眼之色,内心却连连冷哼。 方才不是不信她,现在这反差简直不要太大,一国之母也不过如此。 今日之前,她确实在乎方艾月和珩王的事,不过今日之后,她不在乎了,珩王喜欢方艾月也好,旁人也罢,都与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了。 不过,方艾月近来一直跟她不对付,借皇后的手收拾收拾她也不错。 “皇后言重了,治病救人乃是身为医者份内之事,先前臣女也是担忧珩王身体,这才将方艾月一事告知皇后,皇后能及时规劝珩王才是最要紧的!” 见陆明嫣果真一副无欲无求之色,皇后笑着点头,私心不禁好奇,难不成自己看错了?这丫头真的没旁的心思? 被晾在一旁的秦太医忍不住抬眼瞧着陆明嫣,方才皇后说什么? 这丫头能在两年内治愈珩王?这怎么可能? 可想到先前珩王昏迷,太医院的人 第118章 武王被刺 武王府。 屋内觥光交错,推杯换盏,与各色美人厮混,好不热闹。 元吉立在外头顿了顿,还是硬着头皮轻轻叩了叩门。 屋内奢靡的气息不绝,好似根本没听到他的敲门声。 元吉壮着胆高声道,“殿下,元吉有事禀报!” “……元吉?你有什么事直接进来说,畏畏缩缩地做什么!” 里头终于响起君厉阎的声音,带着一丝餍足。 元吉推开门,径直跪地,头也不敢抬。 君厉阎挺着大了好一圈的肚子,见他如此,伸手将怀里的女人推开,狭眸微眯, “大理寺那边有人告发本王私藏甲胄,人处理的怎么样了?那批甲胄和武器可有安全转移?” “回殿下,我们……上当了,那只是贼人虚晃一招,引诱我们转移甲胄和武器,殊不知我们早已被人盯上,待我们的人接触到那些甲胄和武器时,立即就被人围住……” “啪!” 君厉阎扬手砸了一个白玉酒杯,摔在墙面上,四分五裂,溅起一地碎渣,浆白的墙面凹出一个洞,格外瘆人。 似乎觉得不解气,君厉阎直接将面前的供放膳食瓜果的条案一脚踹翻,织金的红色的地毯瞬间泼上油污,一地狼藉。 趴在君厉阎身边的美人们战战兢兢地伏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那是本王的所有家当,一件都没了?”君厉阎依旧不敢置信,指着元吉怒目圆瞪,如果眼神能够杀人,此时的元吉恐怕一片肉渣都不剩! “……回殿下,全部被大理寺和兵部的人截获,一件都没剩,不仅如此,我们派过去的兵马也全部折了进去,属下因突感腹痛,所以逃过一劫……” “啊——”君厉阎气的发了疯,直接拔起自己的剑,不管不顾地砍了起来,屋子里的美人儿吓得抱头尖叫。 “殿下,当心身子,虽说那些甲胄和武器被收缴,可万幸的是,您并没有被卷进去,属下已经给那些兵将传了口风,让他们将不相干的人都牵进去,将水搅浑,隐在暗处看戏的人一个都别想全身而退!” 元吉壮着胆子上前抢走君厉阎手中的剑,让女侍将剑收起来。 听闻此言,君厉阎的气才逐渐消了下去,只是还略有不平道,“那些甲胄和武器,是本王费了好些功夫得到的,如今被收缴,本王如何能争得过珩王?” “这个不急,珩王和皇后身后的倚仗不过就是竞宝楼,自从沐夫人在云月郡主及笄宴闹了那么一出,竞宝楼的生意大不如从前,我们只要想办法断了珩王这一条路,珩王就会跟我们一样什么也没有了…… 不,或许珩王什么都没有,但我们可不是,我们手里真正的王牌还在洛阳!” 君厉阎闻言,彻底舒下心来。 “行!此事交给你!本王有你,非常放心……对了,明日随本王去一趟盛记澡堂!” 元吉闻言,面露诧异,“殿下,这府中有温泉,您何须去街市澡堂,这有辱斯文!” 君厉阎摆摆手,“本王刚得知消息,那盛记澡堂的掌柜的是窦大将军的表亲,京中不少武将都去那里搓澡,就连珩王明日也要去,本王岂能甘居人后?” 元吉一脸迟疑之色,“殿下,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有什么诈?难不成他还敢光天化日之下刺杀本王?” “这……虽然不大可能,但还请殿下慎重一些才是!”元吉眼皮狂跳,隐隐感觉有不好的事发生。 君厉阎却一脸无畏,拍着大肚子道,“行了,你若真的担忧本王,便带着人隐在暗处,暗中保护本王便是。总之,本王要去这盛记澡堂探探底!” 见拗不动武王,元吉也歇了心思,只好派人准备着。 翌日,天高气朗,万里无云,日头高照,生机勃发。 盛记澡堂已是人满为患。 “掌柜的,拿条毛巾到三号房!” “掌柜的,五号房要个搓澡的!” “掌柜的,还有房没有,我看你雅间还空着,不如我给你双倍价钱如何?” 掌柜的收钱收到手软,忙的几乎晕头转向,也没空理人,见有人交了钱就往雅间跑,赶紧扯住,“你等会啊,雅间有人!” “掌柜的,我给你钱了,你放心,我洗完马上就回来!” “你皮痒是吧,都说了雅间有人订了,一个贵人要来,你把水弄脏了,到时候贵人怪罪我们可如何是好?” “掌柜的,你莫不是哄我们,贵人哪里肯来这等地方,即便来也得清场啊!” “哄你作甚,贵人的想法你们怎么知晓,去去去,安心等着!” 掌柜的挥挥手,转头让人将雅间看起来。 “掌柜的,不好了,您之前花大价钱买的那位小娘子跑了!” 掌柜的正低头算账,后院的一个婆子神色焦急地凑上来低声来了一句。 “什么?跑了!她挺那么大肚子能跑哪去?还不快给我找!” 一想到女人肚子里还藏着他未出生的儿子,掌柜的急的也没心思理账了,放下手里的活就带人去后院找。 他前脚刚走,后脚君厉阎挺着大肚子就来了。 暗处的人见状,握着剑的手紧了又紧。 元吉陪着君厉阎进入雅间,伺候他去衣,看着他精壮的身子埋进奶白色的水池,这才犹豫地问,“殿下,真不用属下陪您?” 君厉阎闭上眼睛,挥挥手,“你去外头打听打听,这澡堂的人跟窦大将军有什么关系?” “……是。” 元吉无奈离开,关门时,他再次不安地在雅间环视一圈,不知为何,他总觉里头有人。 可这一圈也没个藏人的地方,莫不是自己想多了? 定了定心神,元吉把门关上。 声响刚落,君厉阎所在的浴池一角就探出了一个女子的脑袋。 湿漉漉的女子惊慌失措地看着对面闭着眼睛的君厉阎,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丁点儿的声音,只能大口地呼着气。 “噔噔噔!”门外又有人敲门,女子赶紧将头埋进水里头。 “爷,在下是来搓澡的,在下还给窦将军搓过澡,爷要不要也试试?” 一听窦将军,君 第119章 这孩子是真不嫌丢脸啊 “哇哇哇……” 一道嘹亮的婴啼声响起。 君厉阎虚着眼,使劲撑着身子,揉着晕晕沉沉的额头转向啼哭的方向。 涣散的视线缓缓聚焦在一旁的婴孩身上,君厉阎不耐烦地叫人。 元吉应声而来。 “谁生的孩子,怎放到本王房中,吵的人生疼!” “……殿下,这是您生的啊……” 元吉小心翼翼,生怕触怒了这喜怒无常的主。 “胡说!那些侍妾,肚子都没大起来,怎么生的?” 君厉阎一恼,就扯住了伤口,疼的他额头直冒冷汗。 “殿下莫要生气,省的扯疼伤口,这……孩子……属下带人过去的时候,就在殿下身边……” 元吉硬着头皮道明孩子的来历。 他也不想相信孩子是他的,可这孩子总不能是凭空冒出来的吧,而且澡堂子都是男人,就算是刺客也不能干出这事啊…… 再说,整个澡堂子的人都看的清清楚楚,他也不能当场就把孩子丢了啊…… 君厉阎缓缓地转过头,盯着元吉指着那婴孩一字一句,“你是说,那孩子,是本王生的?” 元吉低着头,不敢吭声。 “啊——老子是男人,怎么能生孩子啊——” 君厉阎气的抓狂,冷不防扯动伤口,疼的他捂着下体直抽冷气。 “本王下头怎么回事?是不是没了?那个刺客抓住没有?啊本王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此时的君厉阎握着拳头,犹如一头发狂的野兽。 “殿下别急,属下已经请了最好的大夫给殿下缝合了伤口,幸好那刺客下手急,没有一剑给殿下刺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好好休养两年,还是能用的!” “两年?两年珩王怕是连孩子都生了……” “殿下,咱们比珩王早,您看这孩子跟您可有缘分?” 元吉将一旁啼哭的婴孩抱过来给君厉阎瞧。 “去去去,将这孩子丢了,你疯了把这孩子捡回来,老子一个大男人,能生出孩子?” “殿下!这孩子在殿下身边发现的,众目睽睽之下,属下若是把他丢掉,被诟病的还是殿下您啊!” 君厉阎气的惊住,语气止不住的颤抖,“众目睽睽?” “……是啊。” “这么多人就没一个人承认孩子是他们的?刺客呢,这孩子一定是刺客的!” “……刺客是个男人,已经自尽了,什么话都没说,属下追根查底发现一年前珩王派人查封过他的药铺,猜测他是记恨珩王,想要对珩王下手的!” 君厉阎气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记恨珩王他去找珩王下手去啊,找本王做什么?还有这孩子,把他推到刺客身上,别来烦本王!” “殿下,这恐怕不行,不过就是一个小小婴孩,殿下也不缺他这一口饭,不如就养着他吧!” 元吉斟酌再三,如是提议。 君厉阎像看个傻子似的看着他,“你开什么玩笑,本王养着他?本王凭什么养着他,把他养在本王身边,是生怕所有人不知道本王出了这么大的丑事吗? 是不是还要本王昭告天下,说这孩子就是本王生的?” “殿下不必昭告天下,只好生待这孩子,博得一个仁爱之名便可!” “不成!本王不同意,为了一个什么狗屁仁爱的名声,把本王编造成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这名声,本王情愿不要!” 见武王如此决断,元吉将婴孩的襁褓打开,露出孩子的一双脚丫,“殿下,如此,可行?” 君厉阎一晃,撇到那孩子脚底的七星胎记,怔了怔,不可置信道,“怎么回事?” “这是属下用特殊颜料点上去的,保证与皇上脚底的一般无二,有这孩子做筹码,比珩王用功两年了!” 君厉阎被点醒,眸光闪了闪。 太后因为一个预言,更看重崇王府的世子,那为什么不能因为这七星胎记,偏向他呢? 这皇室贵胄中,还没有一个能生子的,他此番来说,虽然荒谬了些,可有一句话不是叫:奇人必有异相,异相必出奇人么,脚踏七星,这可是吉兆,任谁能挑的出一丝不是? 深呼吸了一口气,君厉阎勉强道,“那就留下他吧,本王赏他一口饭吃!” “殿下他饿了……” 元吉抱着孩子直勾勾地看着他。 君厉阎倒吸一口凉气,额头一排黑线,“看着本王作甚?本王有还是怎么地?找奶娘去啊!” 元吉犹豫,“殿下,奶娘好找,可是太后和皇后听闻您遇刺,都特地赶来询问,此事,您想怎么回?” “随你去说!” ………… 凤仪殿。 芳华脚下生风移到皇后面前,皇后见她掩饰不住喜色,勾唇笑道,“可是事成了?” 芳华左右看了一眼,重重点点头,“还有意外之喜呢!” “哦?”皇后挑起峨眉,预知下文。 “噗~”芳华掩唇也止不住笑意,附耳在皇后耳边悄声耳语两句。 皇后揉着眼角的笑纹,嗤笑出声,“确实是意外之喜,本宫更没想到,他居然能认下这孩子!” “不认可说不过去,他若杀了或是弃了,名声便有了污点,虽说他平日暴厉成性,可若敢明晃晃地耍横,自会失了民心。” “这么说倒也是,不过话说回来,这孩子是谁的?总不会真是武王生的吧?” “奴婢特地让人打听了,那澡堂子里都是男人,根本没见女人进来,刺客是男人,也不会做那事,掌柜的都吓哭了,坚称没任何异常。 倒是不少人看到武王下头冒出不少血来,那孩子就是从他身下冒出来的,还有好长一根脐带……”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真是难为他了,先前本宫不知他是女儿身,竟眼睁睁看他大了肚子,如今一朝分娩,本宫说什么也不能亏待了他,你去库房找点滋补气血的补品,给他送过去吧!” 皇后淡笑着发了话,芳华忙领命前去。 宁坤宫。 太后拧眉听着嫤烟回复武王的情况,眉毛忍不住抽搐了好几回。 “啥玩意儿?武王产子?他可是实实在在的男儿身,怎么能生孩子呢,哀家当年还抱过他呢,确实是个带把的 第120章 崇王回京 五月初三这一日,盛京格外热闹。 太后派人到阮家传话,五月十九她寿诞这一日,陆凝霜务必携徐丹玉及徐野于昭阳宫赴宴。 陆凝霜知道太后是想见见小家伙,此事于情于理她和徐丹玉都拒绝不得,只得应下。 平时宴会,陆凝霜从来不会盛妆打扮,可这次不同,此次赴的是太后的寿辰宴,且又是太后指名相邀,她和表姐不好好准备一番着实说不过去。 还好太后关爱,私底下赐给她和徐丹玉不少绫罗绸缎和金银珠宝,她们只需请人裁剪一番,再适当添置点什么就行。 只是盛京中有名的裁缝绣工不多,且又遇上太后寿诞,不少官眷权贵也在加紧赶制衣裳,她们想要早点裁剪好衣裳,还真不是那么容易。 索性这一日就先去转转,找个妥帖的裁缝接下她们的单子再说。 刚到街市,陆凝霜就被扑面而来的人流惊的滞住,这街市上的人似乎是平日里的好几倍。 “郡主前两日说崇王要回京,这两日就不见人影,今日人多,或许是崇王回来了。” 徐丹玉说着,拉紧了徐野的小手。 陆凝霜推算时日,也觉得到了崇王回京的日子了,这么多人说不定就是听闻消息,前来一睹崇王风采的。 她伸手攥紧了徐野的手,想着今日真不是个好日子,正打算回去,有人指着城门处的方向道,“瞧啊,是崇王和世子!” 所有人都看过去,依稀能够看到一队银甲兵开路,正中间一黄一白两道俊宇不凡的身影仰首挺立于马上,仿若谪仙下凡。 队伍一点点靠近,百姓不用仪仗兵提醒,自动分立道路两旁,姑娘们则是目光如炬地望着前头的一道身影,大声尖叫,“哇,世子好帅!” 陆凝霜侧头望过去,骑着棕色马匹的是少当益壮,器宇不凡的崇王,旁边白马上应该就是世子,世子面上带着鹰纹面具,看不到脸,只是一举手一投足透着浑然天成的矜贵。 “啊!真是!太太太帅了!” “世子,看看我!” “世子世子,我爱你!” 姑娘们对着身骑白马身着玄色锦袍的男子疯狂呐喊。 在盛世之下的燕国,如此举动还真不算出格。 崇王对着两旁百姓笑着挥手示意,世子只是冲着人群微微颔首,惹得女子们惊叫连连。 “啊!世子看我了,世子从进京一直未对人有所表示,可是他方才对我点头了,啊啊啊啊啊,我终于成功地引起了世子的注意,他喜欢我!” “才不是!方才世子明明是在朝我点头,我还看到他笑了,他喜欢的是我才对!” “是我!你长的这么丑,凭什么觉得世子会看上你!” “你才丑,你全家都丑!” 陆凝霜只觉得世子的身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还未来得及细思,身旁的两位姑娘就因为世子心悦谁而争执了起来。 幸亏陆凝霜和徐丹玉带着徐野赶紧走开,不然指定会殃及到她们。 不过,崇王的兵马刚走,街道上的人就渐渐少了。 有的人见识过崇王的风采便各回各家,有的则是继续跟随在崇王身后呐喊吹捧。 陆凝霜没有再关注,同徐丹玉走在街市上。 马儿的嘶鸣声在身边响起,陆凝霜侧头,发现卿羽一身羽白劲装,头戴竹编斗笠,架着一辆马车停在她们身侧。 “逛街么,这么大日头,快进马车里凉快凉快。” 卿羽抬头,俊逸非凡的脸见到陆凝霜时笑的格外撩人心弦。 陆凝霜一怔,微有些不自在。 看到他第一眼,她就觉得他跟方才看到的崇王世子有几分相像,可随即又否定,世子还得进宫面见太后,哪有心思到处乱窜? “哇,里头还有冰块,娘,我们可不可以上去?” 机灵鬼眼尖地看到里头放置的冰块,扯了扯徐丹玉,又看了看陆凝霜。 “那便上去吧。” 陆凝霜和徐丹玉合伙托着徐野上了马车,徐丹玉径直跳上去,陆凝霜上马车时,徐丹玉和卿羽同时伸出了手。 陆凝霜顿了顿,拉住了徐丹玉的手,扶着卿羽伸过来的胳膊,踩着踏板上去。 卿羽灿笑一声,坐在了外头。 “去哪儿?” “先找一家人不多的裁缝铺!” “好!” 卿羽熟练地牵动缰绳,御马离去。 “方才可见到世子了?” “……嗯。” “觉得怎么样?”卿羽轻咳一声,不经意回头看向陆凝霜时,耳根微微泛红。 陆凝霜淡声道,“鲜衣怒马正少年!” “……还有呢?” “他看上去是个很纯洁的孩子!” 卿羽差点被口水呛出声,努力平复后才道,“据我所知,他年长你七岁,咳……你们看上去很般配!” 陆凝霜定定地看了他半晌,才道,“不配!” 卿羽闻言,顿时有些失落,“为什么?” 陆凝霜摇头。 她身上的腐朽哪好意思玷污那样一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你好久没回阮家了!” 张口,陆凝霜岔开了话题。 “嗯在忙你交代的事,君厉阎差点变太监……” 卿羽忙应着,提起君厉阎,他不由得想到了大夫的话,大夫说,幸好武王肚子大了些,让剑锋偏离了几寸,否则武王定是断子绝孙,连个男人都做不了。 他当时就惊叹这丫头有些料事如神的本事,不然当初为何给他那么一包药粉? 陆凝霜则是摸摸徐野的小脸蛋,早知当初就不该多此一举了。 “好了,到了!” 卿羽停下马车,陆凝霜和徐丹玉齐齐探出头。 当看到晏记裁缝铺时,二人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偏头转向旁边,果不其然就看到“藏雅轩”三个大字。 “换一家吧,我不想在她家做衣裳!”徐丹玉在看到闻声出来的那一角月白色身影时,转身坐了回去。 王焕新眼巴巴地望着徐丹玉,欲言又止。 陆凝霜轻叹一声,也坐了回去,“那就重新换一家吧!” 话音未落,裁缝铺里有两人正好走了出来,冷不防看到马车里的人,晏夫人登时冷嘲热讽起来。 “呦!是不是想要来裁剪衣裳 第121章 太后寿诞不是人人都去的 一见到徐丹玉,晏氏就忍不住嘲讽,声音高昂,生怕没人注意。 也的确,经她这么一嗓子,不少人纷纷转头围观。 晏氏和碧妆要的就是这效果,谁让那一个小寡妇坏了她们的好事,要不是她,王公子早就带着聘礼到她们家提亲去了。 王焕新冷脸睨着这嚣张跋扈的母女俩开腔,“开门做生意,讲究什么,不用我多说吧,买卖不成仁义在,可你们却未等人上门便出言羞辱,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碧妆转头见自己心心念念的王公子居然为了那个寡妇当众指责她们母女,心里泛酸,眼圈泛红,看向徐丹玉的眼神更是恨意勃发。 晏氏闻言,却满不在乎,“王公子啊,这待客也是要看什么客啊,就比如有的女人生了孩子还是不老实,到处勾搭男人,那这样的客,我们也是不敢接待的!” “你哪只眼睛看到她勾搭男人,拿出证据来,不然本公子告你诽谤!” 自从得知真相,王焕新虽然回到了藏雅轩,可人还是心系在徐丹玉身上,此时又见晏氏对徐丹玉不依不饶,当场赤眸动怒。 晏氏瞧着自己看好的女婿居然当着她的面维护这个小寡妇,气的啧啧出声, “王公子气什么啊,咱们多年邻里,还不比一个外人,你怎能因为这个寡妇,就去官府告我?莫不是你真着了这个寡妇的道? 哎呦,王公子啊,你这家世这般好,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能找一个寡妇……” 晏氏话音未落,围观的人就忍不住指着王焕新和马车里的人窃窃私语,面上写满嫌弃和鄙夷。 王焕新怕这些人口中说出不堪入耳的话玷污了他心上之人的耳朵,一掌震碎藏雅轩立在外头的招牌,厉声喝道,“都闭嘴!”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震耳欲聋,众人心惊胆战之余,个个噤声往后瑟缩,有人眼中透着不理解,不明白大家指责的是不守贞洁的寡妇,这个男人气什么。 “谁再出言不逊,莫怪本公子不留情面,什么寡妇,那是本公子的娘子,她带的孩子,是我的儿子,本公子失忆,不记得她们母子,做了一回负心汉,如今醒悟,已是追悔莫及,哪容得了你们在此放肆! 你们若看不惯,大可以指着我来骂,再让本公子听你们信口开河,本公子定告你们诽谤,让官差拔了你们的舌头!” 这一番话,壮如山河,也让众人大眼瞪小眼。 这藏雅轩的王公子,说的是气话还是真话? 他不会是特地为了一个寡妇,故意编这些话来诓他们的吧? 这样一表人才的男子属实少见,若是为了一个寡妇,而搭上自己的后半辈子,属实是可惜了。 不过也有人眼尖地看向马车里的孩子,惊觉得这孩子的眉眼与王公子的眉眼十分相似,顿时怀疑王公子说的话很有可能是真的。 徐丹玉坐在马车里冷笑地瞧着外头替她说话的男子,若不知道他的身份,她会毫不犹豫,直截了当地宣布他们没有关系,以后谁都不要打扰谁。 可自从得知他是皇子,她也只能将这口气吞咽下去。 她不能像以前那般毫无顾忌地对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可她有权利不对他做什么。 比如原谅他! “麻烦重新换个地方,我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徐丹玉朝卿羽开口,卿羽当即调转马车。 “实在抱歉,我要早知这裁缝铺的人品行如此低下,定不带你们过来!” “不怪你,我已经习惯了!” 卿羽闻言,看了一眼回头的王焕新,忍不住替他默哀。 “我知晓一家绣坊,做工不错,不如我带你们去看看?” 卿羽打破低沉的气氛,开口询问一句。 二人没说话,卿羽将马车驶到“绣芸坊”。 一到此地,卿羽就后悔了,若是早知道绣芸坊这么热闹,打死他也不会来,可千金难买早知道。 一下车,陆凝霜就看到绣芸坊有不少的官眷,皆是三四品官员千金,这些姑娘们来皆是挑选衣裳款式和绣图的。 太后寿诞,不少王孙公子都在,这也是她们得脸的机会,她们势必要以最美的姿态,一展风采。 衣裳头面是女人之间争宠夺耀的关键,谁都想做出一件与众不同,又能独领风骚的衣裳,自然谁都是暗自比较,暗自较劲。 “二妹妹,你怎么来了?” 陆明嫣的声音自身后响起,陆凝霜和徐丹玉转身一看,除了陆明嫣,还有云月郡主以及几个名门贵女,除此之外,还有陆知良和陆知恭两个男子作陪。 陆凝霜没作答,只视线从陆知良身上掠过,移到对她满是厌恶的陆知恭身上。 自从重生,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 陆家五兄弟中,唯有他对自己最不像兄妹,反而见她犹如看见仇人一般。 相反,待陆明嫣,他这个哥哥,反倒做的很称职。 就比如此时陆明嫣的身边,坚定守护的人就是他。 就连陆知良都被云月郡主逼的躲的远远的。 “嫣儿,你这二妹妹不会也要参加太后寿诞吧?往常这种盛宴都是家中嫡子嫡女参加,她这样的身份,能进的去?” 其中一个姑娘看了一眼陆凝霜,狐疑地问了一句,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陆明嫣笑着道,“太后寿诞确实不是人人都去得的,二妹妹,你若是做两身平常穿的衣裳,不如往后挪挪可好,或者我可以将我的衣裳拿出来送你穿。 这绣芸坊都忙着加紧赶制姑娘们在太后寿诞上穿的衣裳,二妹妹若干扰了绣娘们的进度,害得她们交不了差,可就不好了!” 一句话,不分青红皂白就将陆凝霜定义为来绣芸坊捣乱的人,这无疑给陆凝霜拉了一波仇恨,所有来绣芸坊的姑娘们都用不善的目光瞪着陆凝霜。 陆凝霜充耳不闻,同徐丹玉走进绣坊内,唤来管事,“麻烦给我们三个量量尺寸,款式简单大方些,太后寿诞之前做好即可!” 一听是太后寿诞之前做好,众人就知道了陆凝霜此番是要参加太后寿诞的,陆明嫣瞠目,不可置信。 第122章 当众行凶 一石激起千层浪。 本来周遭的人目光还都聚集在陆凝霜身上,经陆明嫣这么一说,姑娘们鄙夷的目光又转向了徐丹玉以及徐野身上。 不仅如此,姑娘们纷纷远离了三人一大截,仿佛她们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太可笑了,这绣芸坊怎么什么人都接待啊,忤逆不孝的,无媒苟合的,没得拉低了我们的身份。 管事的,本郡主命令你们将她们赶出去,否则,本郡主及这些王公大臣的千金小姐们就去别的地裁剪衣裳!” 云月郡主龚幼萱见身边的陆知良在听闻陆明嫣提及徐丹玉时神色冷峻,对陆明嫣颇为不满,不由得心生醋意,眼神凌厉地看向徐丹玉。 如今这绣芸坊身份最大的便要属这云月郡主了,贵女们为了卖云月郡主郡主的面子,纷纷附和。 在她们看来,她们这么多人集体抗议,绣芸坊的管事必定不敢得罪她们,反而会依着云月郡主的意思将这陆凝霜和徐丹玉赶出去。 这也是举手之劳的事,她们何乐而不为呢? 陆明嫣暗自得意,今日陆凝霜没有像以往那样佩戴面纱,姣好的面容目光盈盈,便是连她看了都心生妒忌。 她这么有本事,又惯会哄太后开心,若是太后寿诞上,让崇王世子看上可如何是好? 是的,自从崇王回京,她便将目光放在了崇王世子身上。 珩王和武王均不能托付终生,看皇后的态度又不喜梁王,殷王又是残废,她断定皇储必定是在嵩王世子和崇王世子之间做选择。 嵩王有两儿子,一个体弱多病,一个纨绔放荡,陆明嫣都不喜,唯有崇王世子听闻是风度翩翩,玉树临风,而且颇得太后和皇上的喜爱。 所以,她一定要在太后寿诞上大放异彩,吸引崇王世子的注意,这样才有机会成为他的世子妃。 而陆凝霜,只能被自己碾在脚底! 姑娘们的集体抗议,让管事的很是为难,她看了看孤立无援的陆凝霜和徐丹玉三人,又看看势力庞大的以云月郡主为首的世家千金和名门贵女,最终咬咬牙,对陆凝霜和徐丹玉做出“请”的手势。 “二位姑娘对不住,恕小的不能招待了……” 众姑娘们纷纷露出得意之色,只是这笑容还未持续半刻,一匹骏马从外头疾驰而来,在“绣芸坊”吁停。 一俊美男子几步踏上台阶,走进绣芸坊。 男子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这上乘姿容顿时让在场所有姑娘眼前一亮。 不知这是谁家的少年郎,恍恍间,顿让在场姑娘们羞红了脸颊。 管事的上前,“这位公子,不知来我们绣芸坊有何贵干,我们只为姑娘们裁剪衣裳……” 王焕新不等管事的说完,直接将一张五万两银票甩在桌面上,抱起徐丹玉身边的徐野,面容冷肃,一字一句, “我是我孩子的爹,我娘子的夫君,麻烦将不相干的人清场,你们安心只做她们娘几个的衣裳即可,绣芸坊所损失的银子本公子愿出双倍价钱补偿,这五万两,是给我娘子孩子裁剪衣裳的定金,衣裳做好后,本公子还有赏金!” 原本以为这翩翩公子是不小心闯进来的,可没想到一开口就打破了她们的幻想。 这样资质容貌都在上乘的男子竟是她们方才奚落嘲讽的那位品行不检点娘子的夫君? 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心简直受到一万点暴击的伤害。 他不仅当着众人的面维护那个不检点的女人,还敢让管事清她们的场! 姑娘们的眼圈都开始泛红,极尽委屈。 能随随便便掏出五万两定做衣裳的人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公子,她们虽是世家小姐,可能拿出一两千两银子订做衣服已经是顶天了,五万两更是想都不敢想。 这男人不仅能大手笔地拿出五万两给这对母子定做衣裳,还敢扬言赔偿绣芸坊拒绝她们单子的损失,姑娘们多少对他的身份生出猜疑和忌惮。 陆明嫣也没想到好端端的居然会杀出这么一个程咬金,正想揭穿他的身份时,不经意看到绣芸坊的外头又来了一对母女。 咦,这两人好像是藏雅轩旁边裁缝铺的人,既是如此,她们定也是认识这位王公子的。 陆凝霜没有开腔,等着两人进来。 这王公子的妹妹好歹是大哥的姘头,偏大哥又宝贝爱护的紧,倘若自己明晃晃地对付王公子,到时候王公子在大哥面前告自己一状,她可是受不起。 这坏人不如就让旁人来做! “呦!这转了一圈怎么又转到我师姐这里来了,王公子你咋也跟过来了,我师姐这里忙的很,轻易不接待等闲的姑娘,尤其是这失了名……” 晏氏不大服气自己方才在家门口受了气,故意当着姑娘们的面大声囔囔,王焕新登时厉眼过去,大有她再说一个字,他立即拔剑割了她的舌头。 如此凌厉的目光让晏氏的气势顿时弱了下来。 云月郡主见来人仿佛认识王焕新,当即询道,“你说的这位王公子,是哪家的王公子?” 因为她未曾出过门,对世家公子有些不大了解,所以方才对于王焕新也心存了几分忌惮,如今见有识人的,自然是要问上一问。 晏氏转头看过去,她曾跟随师姐一起去给云月郡主制过衣裳,自然认识这位云月郡主,一见到贵人,立即点头哈腰。 “哎呦喂,您是云月郡主吧,这王公子就是藏雅轩的少东家,他家是做酒楼生意的……” 一听是个商人之子,姑娘们顿时满眼失望,还以为是哪个世家子弟,能配得上她们呢,若是如此,便是给她们提鞋都恐怕不配。 云月郡主也松了一口气,似笑非笑地看着王公子,“那这位公子可有娶妻生子,他口中的娘子和孩子可是这两位?” 晏氏看了一眼冷气逼人的王焕新,又看了一眼贵气逼人的云月郡主,眼睛骨碌一转,带着女儿碧妆依附上了云月郡主。 “云月郡主不知,王公子未曾娶妻,都是这带着孩子的寡妇勾 第123章 甘之如饴 云月郡主也吓得脸色惨白,可她知道,在这关键当口,只有她才能拿出气势,镇住贼人,这才多了一句嘴。 可她万没有想到王焕新根本不惧怕她的威胁,也不惧怕官府。 她吓得腿肚子打颤,忙紧紧地扯住陆知良的袖子不撒手。 陆知良蹙眉想要推开她,却被云月郡主抱的更紧。 绣芸坊的姑娘们吓得尖叫,管事的根本安抚不过来,就在此时,几位绣娘簇拥着一位妇人走了过来。 妇人梳着堕马髻,细眉杏眸,鼻梁翘挺,红唇如焰,走起路来,一袭红裙如一朵妖冶的彼岸花渐徐渐张,细碎的绣花也仿佛活了一般,带着惑人的美感。 栗娘子一出场,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她的一袭红裙上,眼眸里燃着火热的亮光,还有那么一丝贪婪。 “怎么回事?” 瞧见地上的一截舌头,以及周遭和姑娘们身上的斑斑血迹,栗娘子眸色冷凝,丝毫不惯着这群官眷。 “呜呜……栗姑姑,您快救救我娘,她被人割了舌头……呜呜……” 一见到栗娘子,碧妆连滚带爬地扑过去就要抱住她的大腿,栗娘子怕她弄脏自己的裙子,皱眉斥道,“别过来!” 碧妆更加委屈了,她跟着娘过来是想开开眼界,见见贵人的,没想到娘自己却丢了舌头,这行凶的还是自己念念不忘的男人,栗姑姑也不给她做主…… 王焕新不卑不亢地上前,朝栗娘子拱手一礼,“夫人,此人口出不逊,侮辱爱妻,本公子一气之下出手取了她的舌头,给绣芸坊所造成的损失,在下愿一力承担!” 栗娘子闻声看过去,发现王焕新长得端正不说,还霸道护妻,抱着的孩子跟他眉眼有八九分像,再看向被他护在身后的女子,淡如清荷,仿佛与世独立。 这一家三口都长在她审美的点上,脑中一抹灵光闪过,让她忍不住想为这一家三口裁剪出让人眼前一亮的惊世之作。 “栗娘子,此事发生在你的绣芸坊,你可不能不管!” 陆明嫣扶着云月郡主冲她使使眼色,龚幼萱立即回神,拿出气势看向栗娘子。 栗娘子漫不经心地瞧了一眼云月郡主,眼尾透着丝不耐烦,故意环视一圈,轻咳道,“管!不过你们倒是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位娘子,这位晏夫人自称是您的师妹,前来绣芸坊帮忙,可却对我表姐出言不逊,几次三番当众羞辱人,这不知是绣芸坊的待客之道还是单只是此人的意思?” 陆凝霜的声音淡淡吐出,栗娘子转头,登时惊骇,过往的思绪一股脑地涌出来,激的她泪眼涟涟,眼前姑娘的眉眼,颇像她的一位故人! “二妹妹,这不管是不是绣芸坊的待客之道,王公子都没道理在此处行凶,二妹妹也不该将此事怪到栗娘子身上,毕竟此事栗娘子并不知情!” 见陆凝霜开口,陆明嫣忍不住站了出来,她说此话一是为了在栗娘子面前博好感,二则是强调,王公子应该为自己的行凶举动付出代价,而不是怪罪绣芸坊的待客之道。 周围的贵女们也都跟着陆明嫣附和。 栗娘子回神,双眸瞪着晕死过去的晏氏身上,“既是晏氏的不是,那任王公子要杀要打我们也绝无半点话说,行了,找两个人将晏氏送回去,绣芸坊的生意还是要做的,别因为这个人耽误了我的功夫!” 见栗娘子如此轻飘飘地将事情揭过,陆明嫣不甘心,扯着笑脸道,“栗娘子,如此处理是否不妥?” “如何不妥?既是在我绣芸坊发生的事,出事的也是我的人,那便由我说了算!你们还要不要裁剪衣裳,不要的话,那就先离开吧!” 见栗娘子摆出请的架势,众女们再也不敢作妖,忙排队讨好栗娘子。 这栗娘子是全京城里绣活最好的,也是眼光最独到的,由她亲手制出来的衣裳总能轻轻松松吸引众人的目光,如果谁有幸能让她裁剪一套衣裳,那穿出去绝对是倍有面子的事。 只是这栗娘子喜怒无常,又是先皇身边的人,除了皇上太后发话,除了她自己心情好,谁也甭想指使她亲手做出一件衣裳来。 如今栗娘子出来,她们只能顺着她,更希望她能看在她们乖巧的份上怜惜她们一次,给她们裁剪一件适合她们的衣裳,实在不想动手,也可以给她们一些适当的建议,她们也会感激不尽的。 云月郡主也本打算就此罢休的,可徐丹玉冷眼瞧了一圈这些人,上前朝栗娘子拱手一礼,“这位夫人,敢问我们的生意可接?” “那自然是接的!”栗娘子暗暗擦掌,跃跃欲试,面上却还故作淡定。 徐丹玉莞尔一笑,将王焕新之前放在桌面上的五万两推了过去,“那便先给我们开始吧,至于其他人,方才我可是听的分明,若是绣芸坊接了我们的生意,她们可是要离开去别家的!” 王焕新见她愿意用他的银票,激动地上前低头贴她,他声音沙哑,难掩欣喜,“可是原谅我了?” 徐丹玉眉眼淡淡地挑眉,红唇几度张合,无声吐出几个字,“原谅你,和利用你,是两回事!” 王焕新闭上眼睛,再睁眼,星眸里藏着几分醉意,他喉结微动,深沉道,“甘之如饴!” 即便是利用,他也甘之如饴! 徐丹玉的话,让周遭的姑娘脸色惨白,她们好不容易等到栗娘子出来,怎能甘心就此离去,一个行为不检的女人,怎就配指使她们? 她们身为世家千金,名门之后,岂是这种女人能够比得上的,她到底哪来的优越感。 云月郡主也气的脸色雪白,上一次她及笄宴所穿的衣裳只是受到过栗娘子的指点,让底下的绣娘共同裁剪拼凑出来的,这次她一定要穿上栗娘子亲手给她裁剪的衣裳,绝对不能被这贱人坏了她的事。 “呵!一个贱民何敢出言放肆,行凶伤人可不是当事人不管便可以逃过一劫的,来人,请京兆府的人来一趟,看看这伤人该如何量刑!” 云月郡主等着 第124章 我不想懂事了 龚幼萱也察觉到了栗娘子的脸色,见京兆尹广大人带着一队营兵将绣芸坊团团围住,抬着下巴对徐丹玉道, “本郡主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倘若你即刻向本郡主磕头赔礼道歉,本郡主便让京兆府的人回去,我们也相安无事,你当如何?” 王焕新见这丫头口出狂言,咄咄逼人,正要出手教训,徐丹玉拦住他,嘲讽地看向龚幼萱。 “不是说这大燕律法不能儿戏么,方才云月郡主还信誓旦旦地想要把我们这些行凶伤人的人绳之于法,这会怎就变成了只要我向云月郡主磕头道歉,就可以相安无事的? 我们伤的又不是云月郡主和在座各位贵女,云月郡主出头可以,向你道歉?我想问一句,凭什么? 这大燕律法是你定的?还是说你想如何就如何?” 这毫不留情的话说的云月郡主面如土色,羞愤欲死。 她只是想要借题发挥,整治整治这个跟她作对的女人,这女人要是明白,跟她道个歉,此事也就算过去了,可她偏偏不知死活地撞上来,她若不处置她,她的脸面往哪儿搁? “好,你们看明白了,是这个女人不知好歹,本郡主也只有成全她,广大人,就是他当着我们的面行凶伤人,这两个女人也是同伙,麻烦广大人将她们一并带走,好好审问!” 广大人担任京兆尹一职已有数余年,靠的不仅仅是左右逢源,察言观色,这京城中各大世家的关系都被他捋的一清二楚。 正是靠着这两把刷子,他才能在盛京中如鱼得水这么多年。 他打眼一看,便不问缘由让手底下人将王焕新和徐丹玉陆凝霜带走。 这手持带血佩剑的人他认识,乃是藏雅轩的少东家,没什么身份背景,今儿不知怎么就跟云月郡主撞上,也算他们倒霉。 看云月郡主的意思,只是想把这里人关进去吃吃苦头,并没有想要赶尽杀绝,这位少东家不想进去吃苦头,少不得多番打点,他还能趁机捞点油水,何乐而不为? “慢着!” 两道声音齐刷刷地响起,广大人回头一看,正是三品金羽卫指挥使陆知良和那位少东家。 本能地,广大人满脸褶子地冲陆知良拱手见礼,“原来是陆指挥使,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陆知良看了看陆凝霜和徐丹玉,将其护在身后,“她们分别是我妹妹和表妹,不知可否看在我的份上,放过她们!” 云月郡主不满,扒拉着陆知良的胳膊,跺着脚道, “阿良哥哥,我本也不想难为她们的,可她们方才对我口出不逊,还拒不认错,我也只好请人出面治治她们,你不会为了她们,拂了我的面子吧?” 陆知良扯开她的手,叹息一声道,“郡主若觉得委屈,在下替妹妹和表妹向你认个错可好?” “那也行吧,只要你让她们离开绣芸坊,从此不再与我作对,我便饶了她们!” 面对着心仪之人,云月郡主娇憨一笑,露出女儿家的作态。 陆知良点点头,转头看向陆凝霜和徐丹玉,“不如你们先离开绣芸坊吧,改日……” 话还没说完,陆凝霜嗤笑,“你算老几?我们离不离开绣芸坊关你何事!” 陆知良被呛的脾气当即就上来了,“我是你二哥,你说老子算老几?我让你离开绣芸坊还有错了?我不是为你们好?听话,快回去!” “凭什么要我们离开,而不是你们离开?这栗娘子既然愿意接待我们,按照之前说法,就该是你们走,怎么,是觉得事不尽如人意,便恼羞成怒,自持身份赶我们离开? 说到底还不是玩不起!” 陆知良虎着脸瞪着这两妮子,肺都要气炸了,这两人真是一个比一个犟啊。 她们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得罪的是谁?自己站出来替她们兜着挡着还有错了? 云月郡主被徐丹玉最后一句话气的眼泪都飚了出来,她气的直跺脚,“广大人,快将她们两个拿下!” 广大人立即谨遵照办,王焕新却挡在中间,举剑指着他,凉薄道,“广大人,按照燕律,你不能只抓一方,既然是云月郡主状告我们,那你们须得将她也抓起来,方才能说的通!” 广立坤一滞,用看傻子似的目光看他,他莫不是有病?云月郡主那可是金娇体贵的皇室血亲,哪能真依照律法的章程来? 莫说只是将他们抓起来,就是要他们的命,那也只是一句话的事。 知他经商有道,没接触官场是非,广立坤摸鼻一笑,眼冒金光道,“王公子,这燕律如何?你可能只是一知半解,不如你去刑房待上两日,便什么都清楚了!” 这明晃晃地是要对他用刑。 王焕新冷呵,“既是如此,那便恕本公子不能跟你前去了!” “那可由不得你!来人,将他们通通拿下!” 广立坤威喝一声,当即就有一队营兵前去捉人,王焕新拔剑跃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放倒一片人! “反了反了,此人要造反,你们全都给本大人上!” 见此人武力值不可小觑,广立坤抹了一把冷汗,赶紧吩咐后面的人上来,自己则不停地后退。 云月郡主没见过这场面,当即也吓坏了。 陆明嫣则暗自兴奋,一旦沾上乱臣贼子的名声,陆凝霜和徐丹玉就完了,这陆凝霜在太后身边的嫤烟姑姑面前得脸又如何,沾上这名声,她就不信嫤烟姑姑能求太后救下她。 沾上这名声,之前她被陆凝霜反泼在身上的污名也不攻自破了。 就她还想撺掇着太后好好查查祖母和阮家之间的事?呵,过了今儿,恐怕她再想翻案,也没人信了。 王焕新越打越凶猛,似要将心中的不忿全都发泄出来,陆知良焦躁不安,生怕陆凝霜和徐丹玉被此人牵连进去,忙将她们拉到一边。 “你们劝劝王公子,对官府的人动手,他是不要命了,你们被牵扯进去怎么办?” 陆凝霜淡淡道,“你怕死就离我们远点!” 就知他这妹子是一个犟驴,说不通,陆知良赶紧劝徐丹玉,“表妹,你比小七懂 第125章 这命从来不由我 陆知良差点栽倒在地。 疯了疯了,全都疯了! 大的小的一起发疯,他这是造了什么孽摊上这几个疯子! 他得赶紧想办法回去给大哥报信,看看怎么处理这个烂摊子! 王焕新一人掀翻一营兵士,此事又发生在繁华街市,百姓纷纷回避,这动静当即引起神策军的注意。 神策军管理京中治安,有人在街头闹事,这自然是在他们职责之内,神策军指挥使谢必安飞速调兵前来协助广立坤缉拿王焕新。 眼看王焕新寡不敌众,身上也挂了彩,卿羽终于坐不住了。 此事也算他惹的,今日大家既有如此雅兴,不如他也舍命陪君子一回。 想罢,他提剑飞身相助王焕新,二人双剑合璧,以高超的武艺横扫千军,力挽狂澜,杀出重围,打的营兵和神策军节节败退。 陆明嫣早注意着外头的动静,见陆凝霜所坐的马车飞出如此武艺高强之人,不由得疑心此人身份。 见陆知良托人给大哥捎信,陆明嫣一把将其拉来,“二哥,你看那个戴斗笠的人,我看的真切,他是二妹妹的车夫,我怀疑二妹妹是受人蛊惑,所以才敢闹这么一出,二哥哥不若将他拿下,也好救二妹妹一命!” 陆知良眯眼看过去,只觉得此人身影好生熟悉,想着陆明嫣的话也有道理,当即提剑杀过去。 陆明嫣见此,展颜一笑,她可没那么好心,陆知良拿不拿下此人,陆凝霜恐怕都躲不过一劫,她只不过是想指点陆知良,给他一个立功的机会而已。 绣芸坊的姑娘们都缩在角落里,云月郡主也怕外头造反的人回过神来找她算账,吓得蜷缩在桌底。 栗娘子环视一遭,见没人注意这,轻拍陆凝霜和徐丹玉的肩膀,示意她们噤声,指指二楼,示意她们上去躲躲。 徐丹玉今日本就是抱着豁出去的架势闹着,自然不想藏着躲着,便谢绝了栗娘子的好心,带着徐野等待着。 栗娘子见徐丹玉铁了心,也不好再劝,只拉了拉陆凝霜,让她跟自己上来。 陆凝霜原本想陪着徐丹玉一起的,可栗娘子仍然坚持带她上去,陆凝霜疑惑,这位栗娘子难不成是有什么话跟她说? 拒绝不成,陆凝霜只好跟在栗娘子身后。 二楼有一间密室,平日里栗娘子喜欢在里头待上一整日,谁也不肯放进来,今日倒是大大方方地带着陆凝霜进来了。 偌大的房间里除了寻常摆设,中间只多了一样黄木梨打了蜡的桌子。 其实说是桌子,也不大像,这桌子中间有一块活动板,似乎可以打开放置什么东西,桌子底下两边是铁架子,一侧装有铁轮和韧带,底下则是一个踏板。 总之是个很新奇的物件,陆凝霜也是头一回见。 “孩子,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栗娘子感慨地问道,眸中带着一丝伤感。 陆凝霜摇摇头,如实回答,“不知道。” “你会治病吗?” 陆凝霜迟疑了下,打算摇头。 “你会!”不等陆凝霜给出答案,栗娘子便肯定地说。 “为什么?”陆凝霜直觉来说,这个栗娘子不简单。 她看自己的眼神中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还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因为你是她的女儿,你必须会!” 陆凝霜讶异,果然如她所想。 “栗娘子为何如此肯定?她会的东西,我不一定会的!” “不,别人或许不可以,但是你一定可以,因为她说过,如果她生了女儿,一定会跟她长得一模一样,她会的东西你几乎都会,即便她没有教过你分毫! 我原本不信的,可看到世上还有一模一样的她时,我信了!” 陆凝霜心里大受震撼,她抬眸,“她是谁?” 尽管她知道这个“她”是谁,但她想知道的是,她是什么身份,身上有什么故事,为什么会如此笃定世上会有一模一样的她? 她更想知道,她身上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从何而来。 栗娘子没有说话,反而指了指中间的桌子,轻叹一声,“你先帮我把它修好吧!” “这是什么?” “缝纫机!” ………… 陆明嫣一面惊叹于外头两人的功夫出神入化到如此地步,一面又生疑生妒:陆凝霜身边怎么会有如此好身手的车夫。 再转头,发现陆凝霜已然不再。 她咯噔一下,随即看向淡漠观战的徐丹玉,又看了看护着广大人的几位兵士,忽然道,“你们将她抓起来,那贼人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一句话点醒广大人,他忙吩咐身边的人将徐丹玉和徐野缉拿归案。 徐丹玉只是朝着陆明嫣冷冷一笑,并没有抵抗半分。 当王焕新见徐丹玉被抓,立即丢了剑冲过来,广大人和谢大人合力将王焕新抓了起来。 “里头还有一个人,你们快进去搜查,莫要让贼人跑了!” 生怕二人遗忘掉陆凝霜,陆明嫣赶紧开口,旁边的陆知恭只看了一眼陆明嫣,未有任何动作。 陆明嫣的话让广大人和谢大人都有些迟疑,这绣芸坊和竞宝楼一样都曾是先皇的人打理,捉拿不相关的人可以,可若是进去搜查,难保不会落人把柄。 陆知良见二人还想找陆凝霜,立即抱拳对二人道,“劳烦二位大人给个面子,小妹一时不甚惹出祸事,容陆某开导开导,再亲自拿她向二位赔罪!” 一听是陆家的人,二人迟疑了下,终是点点头。 尚在打斗中的卿羽听闻陆凝霜暂时安全,当即收剑飞身跃入皇城中。 此事早就传入了宫里的各位主子耳中,太后此时正与崇王母子情深,冷不丁听闻京中发生打斗,京兆府里的营兵与神策军合力都没制住,一打听好像是自己那位素未谋面的亲孙子,激动的当即传人将这些人全部都带进宫来。 皇后和宁妃听闻太后将威胁安置进宫,生怕太后有个什么好歹,还想前来主持大局,却均被太后拦截在外。 宁坤宫。 徐丹玉带着徐野跪在地上,清冷的脸上满是决绝,“此事是民妇一人惹的,太后若是觉得不满,便赐死民 第126章 雷霆之怒 卿羽撩袍跪地,替二人求情,“皇祖母,此事孙儿也有参与,缘由确实是京兆府尹广大人不由分说前去拿人,王公子搬出律法也惨遭无视,孙儿看不过,这才跟着动起了手!” 旁听的崇王见自己儿子一入京就闯出如此祸事,气的指手回去让他好看。 太后见此,剜了崇王一眼,崇王吓得赶紧把手藏到身后。 卿羽刚抬头,太后点着他的额头恨铁不成钢道,“你还好意思说你参与此事,你人都来了,不跟着你父王进宫看哀家,跑去哪里胡混?” 徐丹玉和王焕新得知卿羽身份,讶异地看过去。 卿羽不慌不忙,认真作答,“皇祖母,孙儿有些债务要还,这才耽搁了进宫时辰,还请皇祖母恕罪。” “还债?!你堂堂一个世子,何以沦落到还债的地步?洛阳那些俸禄还不够你们吃的?” “皇祖母,父王惧内不掌权,王府账簿只出不进,田产铺房各项家产又连年亏损,府内库存实在不能维系王府体面。 孙儿已经成年,明白不能坐吃山空,便想外出寻求解决之法,不曾想遭人暗算,身受重伤,幸得一好心人相救,可惜身无分文,不足以报答好心人的救命之恩,便留下打工偿还恩情……” 太后虚着眼睛,蹙着眉头,无比怀疑地看着他,“你确定那是好心人?” 卿羽重重点头,“她救人无数,确实是难得的好心人!” 太后重重地叹了一声,暗道君家怎么生出来的都是些傻孩子。 她摆摆手,忽地又想起一事,“对了,之前有人将你们崇王府的玉牌递到哀家这,你们看看是不是你们遗落的?” 嫤烟拿来太后一直保存的玉牌,递给崇王和卿羽指认。 崇王摸着柔顺的山羊胡,点点头疑惑道,“这的确像我们王府的东西,可这物件儿臣早就不知道丢哪儿了,怎么会到母后这儿?” 太后轻哼一声,“哀家记得这玉牌王府只有一个,可你们看,哀家这儿有两个,哀家想问问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崇王还在惊疑,卿羽赶紧伏地,“皇祖母,是孙儿一时糊涂,妄想倒卖王府一些物件换取钱财,不成想被皇祖母发现,孙儿该死……” 太后眉毛突突直跳,“你说这玉牌是你让人仿造的?就为了换取钱财?” “是孙儿的错,孙儿身上还有一些玉牌,可惜没人识货,卖不出去!” 卿羽当即从怀里取出一连串玉牌,温润的玉石发出叮当叮当的响声,很是好听。 太后眸子都睁大了,连忙让嫤烟拿过来细看,发现跟真的简直一模一样。 “这简直荒谬,你造这么多玉牌真是为了卖钱?你既是为了卖钱,为什么造的全都是真的?” 卿羽欲哭无泪,“皇祖母,孙儿不敢造假的……” 他当初哪里知道丫头让他造玉牌是为了救他们的,只当成真的造了,他要是提前知道,必定不会造成真的…… 太后长长叹息一声,又一个孩子养废了。 不过这也恰好说明,奎鞍山一案跟崇王这边没有任何关系,崇王和世子反而被人暗算了。 “行了,这么大的人一点儿都不让人省心,少仪,也该找个人管管他了……对了,你们得空去一趟阮家,君落的事全靠阮家人帮忙,过去时多看看,难保有合适的人能跟长吉相配!” 卿羽眼睛一亮,皇祖母这是有意撮合他和丫头? “多谢皇祖母挂心!”君卿羽激动地跪在太后腿边,埋首在太后怀里蹭了蹭。 “行了,你们出宫吧,我还有事要处理!” 太后眸光明亮地望着跟在徐丹玉身边的小家伙,粉雕玉琢的,她手都痒痒了。 “是!” 崇王和世子应声后忙不迭地退下。 亮堂的大殿内,一家三口还在跪着,太后赶紧让人给他们看座,让宫女们给王焕新处理伤口。 王焕新根本不让人触碰,反而亲自将徐丹玉扶起来坐下,伸手轻揉着她的膝盖。 “来,过来!” 太后冲徐野招招手,徐野犹豫了一下,往前走了几步。 一把将孩子心肝似地搂了过来,太后笑的眉眼都看不见了,摸着小家伙的脸蛋,感慨万分,“跟皇上小时候一个样,告诉曾祖母,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徐野脆生生地回答,“我叫徐野,三岁了。” “徐野?这个名字不好听!这不是存心告诉别人你是野种吗?怎么能给孩子起这么一个名字?” 太后看了一眼徐丹玉,对她微微抱有怨言。 徐野却睁着黑曜石般的大眼睛,抬眸望着太后,“难道阿野不是野种吗?” “你是哀家的曾孙子,身份无上的尊贵,怎么会是野种,以后谁再说你是野种,哀家定拔了她的舌头!” “那还是有人说阿野是野种怎么办?” “怎么会,有哀家护着,没人敢这样说我的小乖乖的,谁要是敢说,哀家就亲自拿她问罪,给我的小乖乖出气!” 徐野闻言,吸吸鼻子,泪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太后一见立即慌了手脚,连忙拿手帕擦眼泪,“乖,曾祖母可是说错什么了,别掉金豆豆啊……” “呜哇……阿野习惯了别人叫我野种,也从来没觉得生气,可祖祖的话,就是让阿野觉得想哭,除了娘和家里的祖祖,从来没有人对阿野这么多好过。 每当有人欺负阿野,娘又惹不起,只能暗暗地告诉阿野,让阿野忍忍,以后长大读书金榜题名就好了。 阿野不明白,我和娘亲又没做错什么,她们为什么要跟阿野和娘亲过不去? 今日有人辱骂娘亲还不算,反抗还要向她们道歉,不道歉她们就要让官府的人把我们抓起来,阿野想不通,这是什么道理……” 徐野哭的不能自拔,好似要把所有的委屈诉说个干净。 听着小家伙字字泣血,她的心也跟着拧了起来,若不是阴差阳错下知道了她还有这么一个曾孙子,她的这曾孙子恐怕还要吃太多太多的苦。 她也知道不能责怪徐丹玉,这孩子承受的痛苦远比她想象的多的多,不止如此 第127章 皇上醒了 消息传到礼国公府,长公主一脸茫然,她不明白女儿只是去了一趟绣芸坊,怎就惹得太后不快,还要罚云月抄律法。 打听了一番来龙去脉后,长公主暗道母后糊涂,居然能为了不相干的人,忍心责罚自己的外孙女。 顾不得其他,长公主立即让人去给云月郡主传信,自己先一步进宫前去面见太后,想要替云月求求情,顺便看看害她女儿遭受惩罚的人究竟是谁。 只是来到宁坤宫,她和皇后宁妃一块被拦在宁坤宫外,里头有个孩子正与宫人们嬉戏。 长公主不解地看着徐野,脱口而出,“这孩子是谁?宁坤宫怎成了孩子撒欢的地儿了?” 皇后轻笑一声,带着丝不甘,“听闻云月郡主在绣芸坊与一妇人起了争执,惊动了京兆府和神策军,太后将此人带进宫里拷问,没想到太后上了年纪,三言两语就被孩子哄开了怀,这不,竟让那妇人之子在宁坤宫玩耍,可见太后还是在暗示咱们,该考虑抱孙子了!” 的确是不甘啊,倘若她早知道一个孩子能牵动太后的心思,她早该劝着轩儿及早开枝散叶的,如此,皇储的位置,轩儿也早就被定下来了。 哪能左等右等,偏生让轩儿等来了这么一桩祸事! 不过还好,武王相当于是废了,皇位已经不适合他了,宁妃的儿子殷王本就是残废,从一开始便注定不能人道,崇王世子还未娶妻,她须得提防提防他。 单提防还不管用,她必须得想个办法让轩儿及早生出个孩子来。 他既不能人道,那她不妨就让轩儿借子,嵩王与她算是一条船的人,她倒是可以让轩儿塞个女人过去,有了孩子,直接让轩儿提为侧妃,如此,既能解决无子的难题,还能让崇王脚踏实地为她办事! 宁妃听出皇后口中的醋意和不甘,握着佛珠的手顿了顿,淡淡笑了。 长公主闻言,气的打转,“母后好生糊涂,就算她喜欢孩子,那也得分清孰轻孰重才是,云月才是她正儿八经连着血脉的外孙女,那孩子不过一个上不得台面的野种,哪能为了一个贱种,心狠惩罚自己的外孙女的!” 宁妃觉得太后此举定有道理,她仿若幽兰,淡淡盛开,“不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记得云月郡主并不是个喜欢闯祸的孩子,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必定不是我们云月的错,待会儿云月进宫就来说道说道此事,你们不知,母后竟罚我们云月抄写燕律,她还是孩子,这惩罚未免太重了!” 话音刚落,云月郡主和陆明嫣便一齐跟着来了。 云月郡主听闻自己被罚,颇有些不甘,而陆明嫣则是琢磨不透,明明此事是徐丹玉和陆凝霜的错,为什么惩罚还是会落在云月郡主身上。 当然,她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诋毁陆凝霜的机会的。 云月郡主哭哭啼啼地扑在长公主怀里,话都说不明白,陆明嫣倒是款款大方地向皇后宁妃长公主行礼后,这才娓娓道来。 “其实这本身就是我家二妹妹和表姐的不是,我们一起去绣芸坊裁剪衣裳,二妹妹和表姐动动嘴皮子就让藏雅轩的王公子割了一位绣娘的舌头,可把云月郡主吓得不轻。 本来云月郡主已经不想计较这事,偏生二妹妹和表姐鼓动绣芸坊的人想把我们都撵走,云月郡主这才一气之下,叫来京兆府的人想将几人带走,那王公子不从,当街与京兆府的人和神策军动手……” 听闻此事又有陆凝霜掺和,长公主气的拳头藏在袖子里,满是怨愤,“又是这个陆凝霜,不忠不孝,还喜欢惹是生非,上次害得我们家云月及笄宴闹出了笑话,如今又害得我们家云月被罚,陆家怎么出了这个祸害!” 听到陆凝霜这个名字,宁妃眉头微微挑了挑,暗自记下,打算寻个机会见见这个能把长公主气的七窍生烟的女子长何模样。 “不行,我得去见见母后,断案都不是这么个断法,凭什么只听旁人的片面之词,就让云月抄写燕律!” 长公主带着云月想要冲进宁坤宫,原本以为有众多宫人守着,此举只怕是无用之功,可没想到,此时,嫤烟出来,请众人前往宁坤宫。 于是,皇后、宁妃、长公主带着云月郡主和陆明嫣一齐进去。 进了大殿,几人才发现,那贼人早已经不见了身影。 “母后,人呢?” 长公主简单行了个礼,就迫不及待地开口。 太后端坐在软烟罗榻上,淡淡道,“我让人送出宫了!” 长公主气的口不择言,“母后怎么能如此……做!这等谋逆造反的贼人,凌迟处死都不为过!” “闭嘴!张口造反,闭口凌迟,你身上哪里还有一国公主的风范?怪不得云月能做出如此失礼失教之事,这全都是你一手教导出来的!” 太后从未动过这么大的火气,也从未说过如此严重的话。 长公主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母后,您为了外人,斥责您的女儿,惩罚您的外孙女?您被她们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您都没了解事情真相,就对她们所作之事轻轻揭过,反倒对云月严惩起来,女儿觉得不公!” “的确不公!哀家也没想让你觉得公平公正,云月让广大人拿人,不也没按燕律来么,这苦你们让人家怎么吃的,如今你们也尝一尝!” 太后郁气难平,她的亲孙子孙媳,亲曾孙被她们当成贱民,随意取笑侮辱,这些人还敢跑到她跟前谈公平? 陆明嫣以为太后如此大的火气是因为长公主口气不好,这才引来太后不满,她跪地替长公主求情, “太后娘娘息怒,长公主也是心系云月郡主,一时冲动惹得太后生气,臣女当时也在场,此事确实是二妹妹和表姐的不是,云月郡主本不想与她们计较,是她们偏偏设法激怒云月郡主,这才……” 太后抬眼睨了睨陆明嫣,冷冷道,“既然你也在场,那就将燕律也抄一遍!” 陆明嫣不可置信地抬头,这关她什么事? 皇后和宁妃 第128章 我想要个妹妹 一句话,当即乍的皇后身子晃悠,面色惨白。 太后还没来得及欢喜,眼尖地发觉皇后的异样,面色凝重地质疑,“皇后,皇上醒了是喜事,皇后怎么反倒不高兴?” “……没有,母后,儿臣没有不高兴,只是突兀地听到皇上醒来,有些神思恍惚,先前宫中太医皆对皇上病情束手无策,没想到今日皇上竟醒了……” 皇后面容几番变换,勉强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来。 陆明嫣一转先前的抑郁忧愁,换上喜色,壮着胆子邀功,“太后娘娘,嫣儿先前翻看过皇上的病情记载,确为大凶之兆,曾试着用药调候一番,没想到皇上龙体果真能转危为安,猜想皇上定是有神龙护体!” 太后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陆明嫣,精明的眼神中带了一丝狐疑。 先前凝霜那丫头试了那么多次都没能将皇上唤醒,这丫头就试了一次,今儿皇上就醒了,莫不是这丫头真有两下子? 不过也有可能是新儿那孩子在,与皇上父子连心,有所感应,这才苏醒了过来。 这事她自是不可能说出来,只赞赏地道,“嗯,你这丫头的确有两下子,那燕律你便不用抄了!” “多谢太后娘娘!” 陆明嫣像吃了蜜糖一样,神色轻松。 有了治好皇上的这一件功劳在,她也算是名声在外,看陆凝霜这回还怎么跟她争? 皇后心有余悸地瞧着陆明嫣,心道这丫头还真是让她刮目相看,这等棘手的问题都能解决,许她轩儿侧妃的位置,她岂能看的上? 有皇后的前车之鉴,宁妃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陆明嫣,眉头微蹙,暗自生疑,这陆明嫣看上去虽有心机,却浅浮于色,怎能对医术精通至此? 这其中当真没什么误会? 不过好像听闻珩王也是她治愈的,难道她以貌取人,看走了眼? 长公主见太后喜逐颜开赦免了陆明嫣的惩罚,略带几分心机向太后讨好道,“母后,皇上醒了,这也算是一件大喜事,不如云月的惩罚也免了吧……” “免!从即日起,云月收回郡主头衔,贬为庶人,以后她犯错,受燕律管制,哀家不管她半分!” 本来还展颜欢笑的太后被长公主一句话气的音调拔高,神色冷硬决绝。 云月郡主吓得面如土色,连忙跪地磕头痛哭,“皇外祖母,云月知错,云月这就回去抄写燕律,您不要把云月贬为庶人好不好?” 身为郡主,她还能吃穿不愁,可一旦贬为庶人,她还怎么活? 长公主也没想到自己一句话竟惹出如此严重的后果,忙不迭道,“母后息怒,求您收回成命,我让云月抄就是了!” 话上虽妥协,长公主私底下早就暗暗将陆凝霜和徐丹玉记恨上了,若不是这两人,她的云月怎会有此一劫? 改日见到,她定不让她们好过! 太后没说话,只摆摆手让她们下去,皇上醒了,她要过去看一看。 皇后和宁妃忙作陪,皇上醒来,身体到何种程度,她们自也是要去看看,了解了解情况的。 承乾宫。 嫤烟带着王焕新徐丹玉徐野刚离开,太后和皇后宁妃便赶了过来。 皇上刚醒,龙体虚弱不堪,他努力睁开眼睛,拼命想要抓住什么,可当看到皇后和宁妃时,他的眼睛忽然间满是空洞和破碎,手也无力地垂了下去。 太后老泪纵横地一把抓住皇上的手臂,“皇儿,你终于醒了,你睡了很久很久,母后快要担心死了!” 皇上凄惨一笑,英武的俊脸浮出七分憔悴之色,喃喃道,“母后,儿臣做了一个梦,梦见了王美人,她在冲儿臣笑,儿臣不想醒来……” 皇后和宁妃不着痕迹地对视一眼,各有心思地低下了头。 “儿啊,你喜欢就把她纳进宫来就好,别说封她为美人,就是贵人,贵妃,母后都依你!” 皇上笑了,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可是钦天监的人说过,王美人的生辰八字与母后不合,纳进宫恐让母后凤体受损……” 皇后和宁妃再次相视,眸中藏着疑惑,她们怎么没有听说过钦天监说过这话? 不过有没有听过不重要,重要的是,王美人再也不会出现在皇上身边了。 离宫后,王焕新深情款款地望着把心放回到肚子里的徐丹玉,忽地俯身将她圈住。 “起开!”徐丹玉拉着徐野,不满地瞪着王焕新。 “不起,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王焕新越凑越近,大有她不答应,就会亲上去。 “呵!当初你也是这般无赖强硬,我就知你托付不得终生!”徐丹玉口气满是凉薄。 这伤人的话刺的王焕新心中一疼,可并没有起开,而是定定地望着她,满眼心疼道, “你能不能答应我,别说让人赐死你的话,我知道我以前亏欠你良多,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只要你能好好的……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徐丹玉冷笑,“弥补的机会?好啊,你离我远点就行,就当弥补我了行了吧?” “狠心的女人,你是在惩罚自己还是惩罚我?你就真打算孤苦伶仃地带着我们的儿子过一辈子吗? 天底下的负心汉碰到你这样的女人岂不是乐坏了,既能给我养儿子,还不给我惹麻烦,负心汉是有多三生有幸碰上你这样的女人? 不如我给你支一招惩罚我的招式,跟我在一起,做我的正妻,管制我不许我三妻四妾,所挣银钱无条件上交,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天天给你端水洗脚,诸如此类,很多很多,我相信你这么聪明,一定有办法让我有无数种生不如死的法子,你说呢……” 男人红着眼眶,深情不移,眼中泛红的血丝积蓄着闪闪晶莹。 徐丹玉抬眸,无意间撞上他的眼眸,猛地被这深邃暗沉的眸子吸的差点迷失方向。 徐野抬头,左看看右看看,最终鼓起勇气,“娘,我想要个妹妹!” “要你妹!” 徐丹玉回神,暴躁地丢下一句,气冲冲地离开。 “老王,我娘答应我了吗?” “叫爹!” “……” 第129章 王府都快被你造没了 崇王府前,君卿羽紧追上崇王的步伐,“父王,您去阮家,是不是得带点贵重的东西方才妥当?人家不止收留了君落,对我也是多番照顾呢。” 崇王摸着山羊胡,点头赞同地道,“那是自然,等会我亲自去库里挑几件好的来!” 君落也忙着上前挽住崇王的胳膊,“父王,咱府里有什么好东西?有大刀弓箭那种镇府之宝么,我看唯有那些东西才能拿的出手!” 君卿羽一脸嫌弃,“那种玩意儿阮家才不缺,父王不如挑些贵重的珍宝头面,也能让阮家的姑娘带出去撑撑场面!” 崇王点点头,“嗯,你们都是知恩图报的好孩子,不错!父王会按照你们的心意挑选礼品的。” 君卿羽满意了,可忽地又想起一事,赶紧扒拉着崇王,“父王,您一路舟马劳顿,身体定觉得有些不适,不如礼物就派个心腹送过去吧?” 崇王摆摆手,“倒也不急这么一时,阮家人品贵重,我总要亲自道过谢才安心!” 君卿羽极其不安心,“父王,您这眉太丑了,要不要修一修,还有您这胡子,我看不如仿照胡人的样,烫染一下,您这么去,儿子……总有些不放心啊……” 崇王一把挥开手,“去去去,阮家是有吃人的妖精还是怎么地,把我整的那不人不鬼的,咋,生怕有人看上我啊?” 君卿羽心揪着,不自在地摸摸鼻子,他能说还真是会怎么着? 崇王重重一哼,背着手迈上台阶,几年没回,王府的石狮子都变得大不一样了,还没来得及细看,君卿羽赶紧扶着崇王,小心翼翼道,“父王,您慢点!” “你这小子今儿这是怎么了,这般殷勤?阮家我不知道在哪儿,自家王府我还是知道怎么走的,去去去,一边去,省的把老子整的像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 崇王一边挥手,一边吩咐人开门,背着手老神在在地走进去,冷不丁一脚踩空,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地。 还未整修的王府中,飞鸟扑簌簌地扇动翅膀踏尘离去。 “咳咳咳……呸……呸呸……” 崇王揉着老腰,吐掉一嘴的土。 “父王……”女儿满脸担忧。 “父王,您没事吧……”儿子一脸心虚。 被扶起来的崇王不死心地回头一看,自家白玉石制的台阶愣是被卸了一层。 “这……这……谁干的!” 崇王虎着脸,额头瞬现三条黑线。 君卿羽顺着崇王的胸脯拍了拍,心虚地露出一口白牙,“父王,儿子手头紧,不得已卸了一层台阶卖……” 闻言,崇王想起了自家王府门前的石狮子,重新倒了回去。 “这石狮子上头的珍珠玛瑙哪去了?蹄子上的金片哪去了!尾巴上的宝石哪去了?” 君卿羽不自在地摸摸鼻子,老实回答,“儿子扣了!” “你……你做什么了,王府都快让你造没了!” “儿子……花钱治病……”君卿羽回答的底气不足。 崇王英眉挑的高高的,“你不是说那是个好心人么,你人都留下来打工了,钱也没能留下?” 君卿羽弱弱地道,“她救了儿子好几次,救命之恩,不是该当涌泉相报么……” 崇王一听,也觉得有理。 这台阶,石狮子上的玛瑙也不值多少,拿走了就拿走了吧,孩子一片赤诚之心最重要。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转头去了王府库房,崇王头顶有节奏感地响起了乌鸦叫。 嘴角狠狠一抽,崇王指着被踹倒的一扇门和满屋子的蜘蛛网,气的话都说不圆了,“你涌泉相报,把咱王府都搬空了?” “不是,父王,您听儿子狡辩……不是,您听儿子解释……咱王府库房本就没有什么好东西了,儿子只不过就是踹倒了一扇门而已……” 崇王胸脯几度起伏,不过想想也还是罢了,崇王府的家当确实没多少,看看这小子把王府搜刮的这般地步,就知道崇王府算是落败了! “这库房里没东西,那拿什么给阮家送礼去?诶,父王记得盛京还有几套田产庄子,你把地契找来!” 崇王眼睛一亮,自以为有了主意,连忙指使儿子。 君卿羽不自在地别过头,“……父王,儿子已经把那些东西全都送人了!” “啥!你全都送人了?你送谁了?”崇王这一吼,王府的人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整个身子抖三抖。 “就……就是,给儿子治病的人……” 真就是忍无可忍无须再忍,崇王彻底爆发,劈头盖脸指责道, “究竟你是那个好心人还是她是那个好心人,你给她打工,还把王府搬空了送给她,她要是要你老爹一根骨头,你是不是还得提刀亲自来取? 说,给你治病的那个好心人是谁?” 这番气势,让君卿羽不住后退,愣是不敢说出陆凝霜的大名。 “父王,我知道,阮家的那个陆姑娘呗!” 君落大快人心地瞧着挨骂的君卿羽,暗自喊该,还不忘把他秘密戳出来。 崇王眼角一跳,似有所悟,“姑娘?你是心仪那姑娘了?我就说你怎就如此记挂着这份恩情,不成想是借我的手,给你那心仪女子送礼啊!” 君卿羽弱弱地不敢说话。 君落却觉得还不够,继续补刀,“父王,不止呢,他还怕您老被陆姑娘看上,撺掇着给你剃眉烫胡子呢……” “我去……” 崇王气的当场撂蹄子给了君卿羽一脚,“还是我宝贝女儿贴心,你就是根棒槌,有了媳妇忘了爹,真正是气煞我也!” 君卿羽来不及与君落说理,忙惊喜道,“父王,您承认她是您儿媳妇了?” “等我过去看看,我倒要看看,这个能把我儿子迷的神魂颠倒的女子长什么样?” 崇王蟒袍一甩,气势汹汹地往外走。 君卿羽吓得赶紧追上去,“父王,您这样子容易吓到她……父王,父王,您还没挑礼呢……” 阮家。 陆凝霜已经被白云送了回来,陆知良还想进去拉着陆凝霜去给郡主和广大人赔罪,却被关在门外使劲地拍门。 “咳咳咳……” 身后 第130章 故人相见 门房见来者一身贵气,举手投足皆有天家之仪,忙不迭先将人迎了进去。 陆知良反应过来,赶紧趁着门房招待崇王的空挡进去。 阮祖母也是他亲祖母,这院子他凭什么进不得? 他进去也好帮着阮祖母招待客人不是? 一进门,见黑山白云在门口卸马车,崇王瞪的眼都直了,不欲理会这两吃里扒外的东西,崇王继续往前走,磨刀霍霍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探头一看,崇王整个人都呆住了。 那磨刀的人咋这么眼熟?还有那抓鸡的人,逮羊的人,劈柴的人,不是他燕九门的人又是谁? 好嘛这臭小子不止自己一个人留在这打工,还把燕九门的人都带过来了! 这败家子! 陆凝霜听闻崇王前来拜访,特地出来拜见,她盈盈拜了下去,冲崇王一礼,得体地道,“不知王爷前来,未曾远迎,失礼之处,还望王爷恕罪!” 崇王打量着出来的小姑娘,见这姑娘模样出挑,举止有度,大方得体,不由得犯嘀咕,臭小子喜欢的姑娘该不会是这个吧? “王爷,阮祖母有些俗事缠身,可能还需半刻才能接见王爷,不如王爷前去花厅坐坐?” 崇王回神,正欲点点头,提前一步来到阮家的君卿羽立即出来打岔,“王爷,屋里憋闷,这院子里凉快,要不您还是在院子里坐坐吧?” 崇王死死地瞪着这臭小子,若是眼神能够打人,他这眼神估计能打的他半个月下不了床。 奈何君卿羽根本不看他,直接让人拿了两个小板凳。 深呼吸一口气,崇王憋屈地坐了下来,他就宠这小子一回,他倒要看看这姑娘有何过人之处,能让他惦记到这份上。 “姑娘也坐吧,本王这次前来是答谢你们收留爱女一事,你也不必拘谨,一同坐下吧!” 陆凝霜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发丝,屈膝半坐下来,“多谢王爷。” 崇王摸摸鼻子,觉得眼前的姑娘像是不怎么喜欢说话,他也不知该与这么小的姑娘说些什么,只能轻咳两声掩饰尴尬。 “姑娘是阮家人么,家中是做什么的?” 想了片刻,崇王还是先开口打破沉闷的气氛。 之前臭小子和闺女跟他提及过几句阮家的情况,但他还是想再细问问。 陆凝霜如实回答,“回王爷,民女的祖母姓阮,民女姓陆,民女孤苦无依,只能寄住在祖母这里。” 一进来就很有眼力劲帮忙的陆知良听到这话,忍不住重重地咳了两声。 孤苦无依?他们这几个哥哥是死的?早让她回陆家,她不回好吧? 崇王叹了两声,“倒是个可怜人!” 陆凝霜笑笑,“倒谈不上可怜,反倒有一丝幸运,能得阮祖母眷顾,算是有点福气在身上的吧。” 崇王点点头,因她这两句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你能这么想,是个好的!” “王爷平易近人,和善宽仁,也是极好的!” 一句话,将崇王逗乐,瞧着陆凝霜也顺眼不少。 从前不是没有人拍过他的马屁,可能把他拍的如此舒坦的,她是第一个。 君卿羽时刻注意着二人的动静,见自家老爹的脸笑的一脸褶皱,心中警铃大作,底下人泡来茶水,他当即端过来,稳稳地将茶水洒在自家爹身穿的蟒袍上。 “王爷,衣服脏了,要不您就先回吧!” 瞧着臭小子暗自咬牙切齿,崇王气的拳头咯咯作响,他多坐会咋了,这小姑娘多可爱! “王爷不嫌弃,民女寻一件合适的锦袍给王爷换。” 见崇王似有为难,陆凝霜提议道。 “……可以……嘶……呀算了,姑娘你如此贤惠淑德,可有婚配?我有个儿子跟这小子长得差不多,还未曾婚配,你要不考虑考虑……” 脚背被臭小子踩了一下,崇王疼的倒吸一口凉气,握着拳头的手隐在身后,心道这欠债的玩意儿终究是一天也留不得了,赶忙提起要紧事。 君卿羽止住动作,屏住呼吸听陆凝霜如何回答。 陆凝霜目光在崇王和卿羽身上游移几番,淡定道,“崇王妃心中一定有更合适的世子妃人选,不然也不至于让世子至今尚无婚配,我若答应,怕是王府不得安宁了!” “你别怕她,孩子的事她做不得主,只要你愿意就行!” 想起自己那个继妃,崇王满肚子的火气,对比自己先前温柔如水的原配,崇王又忍不住徒增伤感。 陆凝霜挑眉,正想借此机会询问崇王妃的事,恰巧阮祖母收拾妥当,柱着拐杖由秦妈妈搀着过来。 “老身年纪大了,不中用了,喝茶弄脏了衣服,换了半天,崇王远道而来,未曾远迎,还请多多恕罪啊!” 阮祖母一来,向崇王拱了一礼。 待崇王看清眼前的老人,瞳孔骤大,惊喜之色一点点浮于面上,惊呼道,“怎么是您,老姐姐!” 阮祖母也笑了,“好久不见!” 陆凝霜、君卿羽、君落、陆知良一个个都瞪大眼睛,这是什么情况? “老姐姐,好久不见,老弟今儿来是特地向你们道谢收留桃若的,没想到竟遇见了您,这些礼都是送给你们的,若是不够,老弟回头再去拉几车来……” 阮老夫人赶紧上前打住崇王的话,“都是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当年你们送了我们那么多贺礼,已经足够了,再送,可就不好了……” “有什么好不好的,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你们救了我妻儿性命,此等大恩大德,岂是区区几车贺礼就能报的完的?” 君卿羽嘴角抽抽,此举跟他方才的有何区别,他还好意思说他? 陆凝霜上前将阮祖母搀扶坐下,疑惑道,“祖母跟崇王相识?” 阮老夫人长长地笑了,拍了拍陆凝霜的手,“对,当年你母亲刚生完你二哥不久,在路上碰到晕倒在地,与人失散的崇王妃,当时的崇王妃危在旦夕,还隐隐有小产的迹象,你母亲拿出看家本事将崇王妃救了过来,后来崇王妃在咱们家住了一个多月,被崇王找了过来。 当时正值你二哥百日宴,崇王借机送了不少 第131章 西域来人 “如今崇王妃可安好?” 阮老夫人见上门来的只有崇王,不由得生疑。 崇王嘴唇嗫嚅,悲从心起,“大概我与她情缘浅薄,孩子生下后,她就撒手离我而去……” 阮老夫人听罢赶紧住嘴,歉意道,“老身的不是,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无妨的,今日能再见到老姐姐,也算是重温我与她的过去了……对了,如今老姐姐怎一个人搬到京城来了,家里人都去哪了?” 阮老夫人心如止水道,“也算是与崇王爷同病相怜,这些年过的不尽人意,儿媳听闻故人有难,离家探望,儿子远赴边关,如今只剩下老婆子一人了!” 崇王爷瞪大眼睛,“怎会,当年老姐姐不是还有两个小孙子,这些孙子呢?这么些年,也该学有所成,老姐姐也能好好颐养天年才是啊。” “确实都学有所成,我那大孙子不才,如今官居礼部侍郎,二孙子任金羽卫指挥使,老三与殷王交好,老四经商有道,走南闯北,老五尚在念书,唯有我这孙女与我一道住在这……” 崇王忍不住惊呼,“老姐姐,您这些孙子一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啊,怎的不与你住一处,也好有个照应!” “这也怨不得这些孩子,如今陆家自有别的当家主母,老身是不能与这些孩子们在一起的!” 阮老夫人话刚说完,崇王就想起儿子女儿跟他说的,阮老夫人曾遭休弃一事,心中忍不住为老姐姐的遭遇愤愤不平,也为陆家那位老爷子宛叹,老姐姐人品贵重,温婉贤德,是可遇不可求的良人,如今,唉…… 不敢再提老姐姐的伤心事,崇王将目光转向陆凝霜,半晌才想起来,“这小姑娘也有一身医术,想来是得亲娘传授,不得了啊!” “崇王谬赞,我这孙女只是看过几本医书而已,当不得夸的,我只希望她日后能够平安顺遂,便算是如了老身的心愿了。” 崇王明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小姑娘能把长吉的毒解了,证明医术精湛,倘若大肆宣扬,反而会给她惹来杀身之祸。 忽地又想起什么,崇王又道,“老姐姐,可还记得当年我们随口一说的结亲一事,我的王妃后来给我生了一对龙凤胎,你看看,我们结个亲家可好?” 此话一出,周遭的人禁不住围了上来,眼巴巴的眼神让崇王忍不住回头瞪了自家儿子一眼,瞧这没出息的样儿。 阮老夫人笑着,“如今老身的孙子都在陆家,且个个不得闲,这让老身怎好开口做的了主?” 陆知良赶忙开口唤道,“祖母!” 那眼巴巴的眼神饱含炙热,阮老夫人转过头,眯着眼睛讶异道,“你是谁?” 陆知良:…… 我是您孙子啊,您见崇王夫妇时我还是主场,您睁开眼看看我! “我这眼睛花的厉害,看不清!”阮老夫人揉揉眼,叹了一声,换了个舒服的坐姿。 陆知良:…… 祖母,您对孙儿的爱消失了吗? 君落见那边不给力,忙扯扯老爹的胡子,使劲地挤眉弄眼。 崇王忧心忡忡地掰着女儿的脑袋,皱着眉头,“女儿啊,你这眼睛怎么了?” 君落头疼,您不是跟阮老夫人谈什么儿女亲家么,您女儿就在您面前,您再不把我嫁出去,我就真成老姑娘了! 见女儿口眼歪斜,崇王真的慌了,连忙向阮老夫人告辞,“老姐姐,小弟还有事,先走一步了,改日再来拜访!” 说罢,赶紧拉着君落的手出来。 “啊……父王……您出来做什么,快去跟阮老夫人谈儿女亲家啊!” 君落抓狂,恨铁不成钢。 “不是你让父王出来的么,你那么使眼色,父王还以为你有什么急事呢!再说哪有什么儿女亲家,阮老夫人的儿子跟你父王我差不多大,你想嫁给一个老男人么?” 君落跺脚,“父王,刚刚那个男人不错,他是陆家老二!” 崇王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是那个金羽卫指挥使?……原来你之前跟我说带点弓箭大刀什么的,就是给他准备的?你……” 见崇王扬起巴掌,君落赶紧道,“父王,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嘛,上次要不是他,女儿就被皇后发现了!” “涌泉相报,你把自己给搭进去?你真出息啊你……” 卿羽追了出来,扒拉着崇王的胳膊,暗戳戳地道,“父王,你怎么说出来就出来了?” 崇王不甘心地瞪他,“不是你让老子早点出来的?” 卿羽欲哭无泪,“父王,要不您再回去跟阮老夫人聊两句?” 他看着他和丫头的事还有门啊! 崇王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这一双儿女,气的扶额,“改天吧!这礼没提够!底气不足!” 君落:…… 君卿羽:…… 陆知良蹭着阮祖母的胳膊,哭戚戚地道,“祖母,孙儿错了,孙儿以后天天看您,不,孙儿以后就跟您住一块,您不要不理孙儿……” 阮老夫人抽回手,瘪着嘴赌气,“哪里来的一只哈巴狗儿……” 陆知良:“孙儿不是狗,孙儿狗都不如,求求祖母睁开眼睛看看我……” 阮老夫人无奈地看着陆凝霜,陆凝霜转头向复返的卿羽道,“这人怎么放进来的,银子交了没?” 卿羽同情地瞧了一眼这个二舅哥,上去提着他往外拖。 “祖母,妹妹,你们不能这么对我啊……我还会回来的!” “彭!” 大门关闭,隔绝了一切。 转头,徐丹玉带着徐野悠悠地走来。 “表妹,跟我走走吧。” 瞧了一眼卿羽,徐丹玉盛情邀请。 卿羽俊脸愁的快要打结了,他暗戳戳地躲在暗处,不住地向她拱手,千万别把他身份说出来啊,一旦说出来,他在阮家就待不成了! 徐丹玉没有理会,只是对陆凝霜道,“卿公子看着不错啊,一表人才,龙章凤姿,是个成器的!” 陆凝霜茫然地看着徐丹玉,“你喜欢他?” 徐丹玉:…… “咳……我是说你……” “我很好!” 徐丹玉:…… 这是装傻呢还是装傻呢还是装傻呢…… 燕国的京都繁 第132章 你能死多少次 希雪姬不虞地瞪了一眼惹事生非的希雪莹,可当看到地上被绊倒的女子,她瞳孔骤大,面色惨白,下意识地看向前面走着的男子。 “怎么回事?” 一道低沉浑厚的嗓音响起,似有不耐。 “没……没什么事。” 希雪姬用宽大的轻纱试图遮住地上的女子,祁御风发现她的异样,大步上前一把推开她。 犀利的鹰眸在女子身上肆意游走一圈,拳头紧握,面上荡出一抹冷笑,“说!你怎么会在这里?……本王的妃!” 希雪莹小脸一白,生怕祁御风生气,连忙咬着唇指控地上的女子,“王爷,是她绊的妾身,妾身的腿都被她绊疼了。” 说罢,娇柔地揉着自己的小腿,楚楚可怜。 祁御风顺势揽住希雪莹,居高临下地睨着地上的女子,薄唇微勾,“裘雅兰,欺辱了本王的女人,你想如何道歉?” 胡玲从容淡定地站了起来,将身上的黑衣拍了拍,轻轻开口,“首先,我不叫裘雅兰,其次,并不是我绊倒的你的女人,是你的女人伸脚绊的我,最后,她应该对我说一句,对不起。” 希雪莹还想辩解,祁御风伸手制止,饶有趣味地挑眉,“你不叫裘雅兰,那你叫什么名字?又怎生的跟本王的妃一个模样?” “小女子叫什么与公子无关,请公子看管好自己的妾室,莫要让她随意冲撞人!” 转身欲走,祁御风拿出佩剑挡住胡玲的去路,收起玩世不恭的作派,冷冰冰地道, “这谁撞的谁,并不是姑娘来判定,本王的女人腿也伤了,若说姑娘没有责任,恐怕也说不过去!” 胡玲抬头睁着清明的眼眸,缓缓开口,“公子想如何?” “很简单,跟本王的女人道歉!” “道歉了,公子就会放过我了吗?” “那是自然!”祁御风邪肆一笑,极具异域风情的俊脸翩然惊鸿,撩拨起万千少女的心绪。 “好。” 胡玲平静如水的脸庞看不到丝毫怨气,上前大大方方地向希雪莹行了一礼,“对不起!” 希雪莹俏白的小脸扬起骄傲,得意一笑。 祁御风唇线抿的紧紧的,盯着胡玲的脸,喉咙一动,“既然你承认这是你的错,那就跟我们回异馆,照顾本王的女人直到康复为止!” 胡玲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眸静静地凝望着祁御风。 祁御风对上她的眼眸,看了半晌也未曾发现她有丝毫求饶的迹象,不耐地扯了扯衣领,冷声道, “怎么?不想照顾?不若你就大方承认你就是本王的妃,本王倒是可以慈悲一回,饶恕你之前所有的罪过,如何?” “我不是!” 祁御风的一双鹰眸积蓄着剧烈的风暴,手臂上的青筋直跳,他凉薄一笑,点点头, “好,既然如此,那你便跟我们回异馆,本王可是西域王子,不论你现如今是什么身份,也没资格敢违逆本王!” 胡玲点点头,从始至终,她都没资格。 …… 正在闲逛的陆凝霜猛地被南星扯了扯,急急地指着某一处道,“小姐,您看那不是胡玲么,她被人带走了,小姐要不要救救她!” 陆凝霜顺着南星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见到了胡玲的身影。 推算日子,这些人也的确该到了,不止这些人,后面来的人才是重中之重! 将南星的手放下,陆凝霜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淡定些,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复杂。” 南星不解,皱着眉毛鼓着包子脸道,“小姐,胡玲姑娘不是小姐用来对付陆明嫣的吗?她若被带走了,陆明嫣那边怎么办?” “放心,只不过是换个人对付她而已!” 南星依旧不明白,她低头纠结了好一会儿,才道,“小姐,要不我们帮胡玲的卖身契赎出来吧,奴婢那还有一笔银钱,她……她好可怜……” 陆凝霜点了点她的额头,无奈地叹,“赎出胡玲的卖身契,很有可能会让异域馆的人发觉我们才是当初戏耍他们的罪魁祸首。 再说,胡玲一向小心,这次若不是她有意如此,你觉得,这几个西域人能带走她?” “啊?胡玲父族的人和母族的人都不喜欢她,甚至想方设法迫害她,她为什么要凑上去,难道就不怕再次受伤吗?” 陆凝霜没有回答,只是想笑,正是因为受过一次伤,所以才想方设法将这种痛苦千倍百倍地还给仇人啊! 正如前世她被陆明嫣逼得在地宫人不人,鬼不鬼,所以这世她才想不惜一切代价让她也尝尝那种痛苦的滋味。 没有谁能比一个从地狱归来的人更懂得身处地狱的痛苦! …… 异域风情馆。 祁御风带着三个女人进去时,异馆的大管事忙不迭地上前去迎。 在见到胡玲的那一眼起,他吓得脸色惨白,指着她哆嗦地道,“你……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祁御风皱起眉头,凝声质问,“怎么回事?什么死了?” 这女人确实死过一回,不过是在西域那种地方死的,这里的人怎么会知道? 管事的赶忙作答,“这女人是被……咳……是在大街上被小的们发现的,小的们见此女生的有些姿色,便放在异馆来卖,不曾想这女人好端端地就死了,小的们只觉得可惜便将她扔出去了……” 希雪姬听闻管事的回答,这才松了一口气,怕祁御风发觉她神色不对,赶紧掩面轻咳。 祁御风面色怪异地看了一眼胡玲,玩味道,“你去将她的卖身契拿来!” 管事应声,赶紧将一份字据呈上。 祁御风瞧着上头的名字,冷嗤一声,紧盯着低头不语的女人, “胡玲?本王竟不知你还有诈死的本事!行啊,既然你不愿做本王的妃,那就当本王的奴吧,本王倒想知道,你能死多少次!” 胡玲面上未有任何异色,仿佛祁御风针对的不是她一般。 这般不起波澜的态度刺激到了祁御风,他端坐在管事搬来的金丝楠木椅上,当着厅堂人来人往的宾客,薄唇轻吐,“把衣服脱掉,趴过来,取悦本王!” 希雪姬和 第133章 再也不见 胡玲充耳未闻,继续手中的动作。 祁御风青筋暴跳,咬牙低咒一声,在她剥下内衬露出香肩之前,率先一步将地上的衣物拾起裹在她身上。 不等胡玲推拒,祁御风打横将胡玲拦腰抱起,恶狠狠地带着她上了楼。 “女人,你在挑战本王的底线?本王竟不知你胆大包天到这种地步,宁愿脱光给别人看,也不肯向本王求饶?嗯?” 来到独属于他的雅间,祁御风狠狠地将胡玲丢在床榻上,幽蓝色的瞳孔紧紧盯着她,长腿压着她让她动弹不得。 面对着如此粗暴的男人,胡玲没有半分畏惧,眼神空洞无神,仿佛这些对于她而言,好似家常便饭一般。 “你装什么死人?为了不当圣女,拆散我和安儿,得偿所愿嫁给本王,就是让本王看你的晦气的?” 祁御风厌恶极了面前女人波澜无惊的面庞,眼神空洞的仿佛一具行尸走肉。 根本不像安儿,一颦一笑,甜美可人,媚眼如波,每次与她对视,他便恨不得将她占为己有。 更为重要的是,她会为他制衣熬汤,贤淑温婉地仿佛只为自己而活。 忽地邪肆一笑,他伸手扯掉包裹着她的衣物,大喇喇地摆弄着她,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本王倒要看看现在的你跟平时有何大不一样!” 身上的衣物被撕扯干净,祁御风粗暴俯身,胡玲伸手阻挡,嘶哑着声音,“放开我!” 没有歇斯底里,没有楚楚欲泣,有的只是平静的倔强。 “放开你?本王凭什么要听你的?别以为你得偿所愿嫁给本王,就可以享受王妃的权利,你还不够格,你不是千方百计逃么,那你就永远别做本王的王妃了。 现在你就是本王买来的一个贱奴,你只能取悦本王,想方设法地让本王作弄,这才是你的价值……” 祁御风低头啃咬着女人的脖颈,丝毫不怜香惜玉。 “胡玲与殿下谈一场交易如何?” 见推搡不开,胡玲神色寡淡地张口。 祁御风不想听这倒胃口的话,本不予理会,可胡玲接下来的话让他手脚顿住。 “殿下这次到访燕国,可是要替裘雅安做一件事?这件事让殿下为难,可胡玲却是能解决殿下的难题!” 祁御风的确受惊,可也仍旧不以为然,“女人,别再本王卖弄你的小聪明,你倒是说说,本王有何为难的事?” “裘雅安需要一批活体……” 话还未说完,祁御风死死地掐住了胡玲的脖子,“没想到你这女人如此工于心计,连此事都能打听的到,本王还当真是小瞧了你……” “咳咳……她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只有你无知,拿她当不敢杀人的小白兔,其实,她很早就把你算计在内了……” 似有不甘,胡玲即便呼吸困难,也仍旧一字一句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啪!” 一个巴掌重重地打在胡玲的脸上,绝色艳丽的脸蛋上当场就肿起了一个“五指山”,胡玲只觉得脸蛋发麻,头晕目眩。 “贱人!不许你这么说安儿,明明你才是心思歹毒,手段阴暗之人,还妄想将这些恶毒安在安儿身上,亏她一直把你当姐姐来看……” 胡玲无惧脸上发麻的痛感,只一味地痴笑。 祁御风也没了继续的心思,起身整理了下衣襟,冷哼道,“既然你愿意做这等遭天谴的事,那本王就把此事交给你,最好别让人查到本王这儿来,不然本王让你生不如死!” “胡玲答应做这件事的目的,是希望殿下把胡玲的卖身契给我!” 胡玲每一个字都说的清晰无比。 “卖身契?你还当真敢开口要?” 虽说他不喜眼前的女人,可自己不要和她主动开口离开是两码事,祁御风幽蓝的瞳孔里积聚着寒潭风暴,任是谁与他对视,都不由得瑟缩发抖。 可胡玲却站的笔直,眼底的毋庸置疑表明了她要拿到卖身契的决心。 “呵……想要卖身契,那总得将事情做好再说吧!” “还请殿下立一份字据,我若做好此事,殿下即刻将卖身契给予我,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再也不见!” 最后一句话如一句重锤撞到祁御风的心上,激的他瞬间恼羞成怒。 “你莫不是在与本王玩欲擒故纵的把戏?本王警告你,一次两次,本王都可容忍,次数多了,本王可不惯着你!” “胡玲不需要殿下来惯,我是认真的,一个月内,我必让殿下看到结果,但请殿下痛快一点,给我想要的东西。空口无凭,还请殿下立字据为证!” 想到一个月后,安儿也会过来,正好可以用得上活体,祁御风再不甘也只能应下。 “好!本王这就如你所愿,但愿你可不要后悔!” 说罢,祁御风让人拿来纸笔。 “等等。”正欲落笔,胡玲突然开口。 祁御风手上的动作停下,轻呵一笑,“怎么?后悔了?就知你在诈本王,当初千方百计地作祸,如今怎会轻易认输!” “麻烦请殿下在字据上再加一条,这一个月内,请殿下不要对我做不轨之事,也莫让旁人欺我辱!” 话音刚落,祁御风的身子僵住,脸黑的似能滴出墨汁。 “你跟本王玩真的?” “胡玲从没跟殿下玩过!” 半晌,祁御风喉咙一动,神色凉薄,口气决绝, “好,本王可以加上这么一条,你也休要以为自己是什么天姿国色,觉得本王一看到你就挪不开步子,就你那死鱼一样的脸,本王看了都倒胃口,你与你妹妹简直天差地别,即便你们有着一模一样的脸,本王依旧没法将你代入她! 多看你一眼,本王都觉得恶心!” 话毕,祁御风快速挥着手中的墨,如胡玲所愿立下了一份字据。 这话虽字字珠玑,可却丝毫没牵动胡玲半分心绪,穿好衣物,展开看着这一份字据,胡玲满意地吹干字迹,如珍似宝地折叠好。 “多谢殿下!” 推开门正欲离去,发现希雪姬正立在门口。 被胡玲发现,希雪姬丝毫没有被抓包的尴尬,反而直面迎上火气未消的祁御风 第134章 天性凉薄之人 陆明嫣再次来求药时,胡玲裹着厚重的黑衣伏在桌案上浅眠,黑色的毡帽将半边脸遮住,白皙纤长的手露在外头,泛着冰冷的白光。 浓密而卷翘的羽睫微微晃动,睡的极其不安稳,眼底带着浓重的乌色。 陆明嫣小心地挪至眼前,她想瞧一瞧这个给她提供神药的女子究竟长何模样。 就悄悄一眼,她不会发现的。 可还没等她凑近,胡玲便醒了,她伸手揉了揉眼角,捏捏眉心,迫使自己清醒一些。 见到陆明嫣,她将帽衫往下拉了拉,淡声开口,“来了。” 陆明嫣受惊,立即规矩地退后站好,尴尬地道,“姑娘,我过来买神药。这是二十万两银子……” 如今陆明嫣也算是这里的回头客了,对于这里的价格,她是再清楚不过,不等胡玲开口,她就先把银票拿了出来。 胡玲并没有向以往那样收下银票,缓了半刻,她轻启红唇,“姑娘,有一件事不知你可否帮忙,若是你愿意帮忙,这次的神药我可以半价给你!” 听闻陆明嫣掩饰不住欣喜,这神药太贵,每半个月就要花费她二十万两银子,她再大的家底也禁不住挥霍,这可是好事啊,平白折去一半,她可以省点银子攒她的嫁妆本了。 “姑娘,你说,不管是什么事,我一定想方设法帮你办妥!” 想了想,陆明嫣直起了身子,郑重许诺。 其实她也隐隐察觉出来,这姑娘口中的事或许不是什么好事,万一与她的利益发生冲突,她可就为难了。 不过只要不是与她的利益冲突太大,她都是可以接受的。 “既如此,姑娘你附耳过来。无论你愿不愿意去做,只希望姑娘能保守秘密……” “……好!” 一番耳语,陆明嫣长呼了一口气。 她还当是什么事,原来是这个。 几十个贱民能抵她十万两银子,这笔买卖应该一开始就告诉她的。 她口气难掩愉悦,“姑娘放心吧,此事就交给我,我一定能够完成这个任务!” 陆明嫣的反应在胡玲的意料之中,她生出淡淡的嘲讽,她不是没向陆明嫣提及这些人有什么用。 可即便知道真相,她依旧毫不犹豫一口应下,满怀欣喜,可见此人天性凉薄,跟那个女人的本性别无二致。 “既如此,那我便等着姑娘的好消息。” 陆明嫣翩然离去,带着秋桐在路上斟酌如何办妥此事。 此事对于旁人来说,或许是有些难度,可对于她来说,便是寻个借口的事。 毕竟她救过皇上和珩王的命。 珩王已经开始活蹦乱跳,就连皇上也恢复神智准备接手朝政,她的能力毋庸置疑,皇室的人都会给她几分薄面。 思来想去,她觉得此事到底有些阴暗,若是随意提及,难免会对自己有些不利。 珩王不能人道,皇后和珩王想尽办法掩盖此事,并且还对她信赖有加,为了让她治愈珩王,私底下还许了她不少好处。 她觉得可以利用这一点,借皇后和珩王的手为自己办事。 拨开云雾,陆明嫣豁然开朗,前往珩王府。 因着珩王的关系,如今的她可以在珩王府畅通无阻地来去自如,因此门房并没有人拦着她。 今日的珩王府好似有些热闹,多了不少人,随手招来一个丫鬟一打听,才知道是嵩王的二公子被邀来做客。 陆明嫣知道,嵩王的二公子是现如今的嵩王妃所出,这个嵩王妃正是之前在相府寿宴刁难过自己的那位。 据说这位也是继妃,而嵩王原配所出的儿子因为体弱多病,被单独养在别苑,听说时日无多,世子之位也坐不长久。 虽说嵩王曾造过反,谋过逆,可两代帝王都不曾追究,只是将他圈禁在京城,可见嵩王还是有余气的,不出意外,这位二公子将来很有可能继承嵩王的位置。 以为珩王在与二公子在谈论要务政事,陆明嫣识趣地先在王府找个地方等着,不成想却发现了方艾月的贴身婢子也在王府。 前头的花园内,那婢子分明与珩王府的一众丫鬟打的火热。 方艾月的婢子在这,那说明方艾月也在此处了,可珩王不是在与二公子在一起吗?方艾月不在此处,难不成跟他们在一起? 陆明嫣有些吃味,忙带着秋桐前去寻找珩王。 虽说自己已经决定不再在珩王身上浪费时间,可自己好歹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不论怎样也应该将自己放在第一位。 方艾月能陪伴在他们身边,自己就更不必说了。 她大步往珩王的院落走去,不等王府内的人通禀,便闯了进去。 “轩儿,母后也是为你好,你放心,只要事成,母后就允你抬她为侧妃……” “母后的侧妃还真是不值钱,可以随便许,先前的陆大姑娘恐怕也是要做儿子的侧妃吧?” “你……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陆明嫣没想到皇后也在里头,更没想到可以听到二人的对话,原先自己还想着,自己劳苦功高的,皇后许自己的一定是正妃之位,没想到……呵呵。 “皇后娘娘,殿下,陆大姑娘前来拜见!” 皇后被人打扰,本来面露不悦,可在丫鬟进屋掀开纱帘的那一刻,她看到已经快走进来的陆明嫣。 面上的不悦刹住,心里却生出无限嘲讽,这陆家的几兄弟都是人中龙凤,也颇懂规矩,反倒是这陆明嫣,粗俗的仿若乡野村妇一般,着实不懂礼仪。 陆明嫣知道皇后在里头,也不敢贸然进去,只听着下人通禀一声后,隔着几步之远向皇后和珩王行礼问安。 心里再怎么说陆明嫣的不是,可皇后还是温婉地让人将陆明嫣请了进来。 如今皇上的身子已然大好,陆明嫣仅仅在被太后传来医治两天便初见成效,足可见其医术高超。 此女留着,对轩儿还是极有好处的。 陆明嫣犹豫着进来,见里头没有方艾月和二公子的身影,不由得疑惑,“听王府人说方姑娘也来了,臣女还以为她跟殿下谈心,便赶来凑个热闹,原来方姑娘不在珩王身边啊……” 君宸 第135章 原以为是个心思单纯的 于是她上前一步亲自拉着陆明嫣的手,抚摸着道,“嫣儿啊,本宫如今也将你视为自己人了,有些事也不该瞒着你。 你也知道,朝中局势动荡,几位王爷世子底下均无子嗣,太后又念叨的紧,太子一职还尚无人选,本宫瞧着,便想在此事上做做文章,以助得轩儿夺得太子之位。 今日请嵩王的二公子和方姑娘来,便是此意,你也该明白的。不过你不用为此忧心,本宫早已认定你,也唯有你才堪当轩儿的正妃之位。 方姑娘日后即便是侧妃,那生下来的孩子也得叫你一声母亲,你治好轩儿,生的孩子自是千尊万贵的,谁也比不上,你说可是这个理?” 陆明嫣被哄的心花怒放,虽然她现在已经看不上珩王了,可皇后能这般哄着她,证明她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至于方艾月,只是用狐媚子手段勾引人,她还真看不上眼呢! 她柔柔一笑,大方道,“皇后娘娘的心意嫣儿明白,嫣儿并没有生妒,只要是对珩王有利的,也是嫣儿愿意看到的。 其实,也怪方才嫣儿莽撞,未等府里人通报便闯进来,只是,嫣儿忽地想起一事对珩王的病情十分有利,便迫不及待想前来与珩王商议一番。” 陆明嫣的一番话让皇后喜出望外,一瞬,还生出丁点愧疚,这个丫头这般为轩儿的事上心,她还怪她行为粗鄙,着实有些过了。 “你这孩子,只要是与轩儿的病情有利,你自行做主便是,这般尽心,本宫怕是喜欢你都喜欢不过来了……” 就连珩王也对陆明嫣打动,抬头深深看了她一眼,此女,当真爱他不可自拔? 陆明嫣对皇后珩王福身一礼,郑重地道,“皇后娘娘,珩王,此事虽对珩王有利,可臣女却是做不得主,一切还得看皇后娘娘和珩王的意思。” 见陆明嫣谨慎地往四周看去,皇后和珩王顿时生疑,这难道也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你且说来听听。”皇后坐了下来,让人给陆明嫣奉上茶水。 珩王也端坐在一旁,摩挲着茶杯。 陆明嫣犹豫半晌,终是鼓起勇气道,“皇后娘娘,珩王殿下,臣女有一药方,若研究通透,不仅可使人长生不老,容颜永驻,还能治愈各种不治之症,也包括珩王的病症。 只是此方的剂量,臣女还未能掌握清楚,需要反复试验方能看到效果……” 话还未说完,皇后一个不小心将茶盏打翻在地,水渍溅了一地。 抬起头,皇后满脸不可思议,“你说什么,长生不老,容颜永驻?此事当真?” “回皇后娘娘,臣女只觉得大有可能,还未曾试验过。” 陆明嫣郑重如是,内心洋洋自得。 其实,一开始她听闻此事也是这副神色,只是见识过神药的厉害,她这才对此事表现的极为淡定。 此事既然是那位胡女所提,必定有十足的把握,她若帮了她的忙,这长生不老,青春永驻的药岂不是也有她的份? 皇后跟珩王相视一眼,二人仿佛像看到了新大陆一般极为兴奋。 “嫣儿既有把握,那本王便帮你,嫣儿只管放开手脚去做便是!” 君宸轩没想到被自己忽略的女子竟有如此能耐,他简直如获至宝,伸手握住了陆明嫣的柔荑,他目光深邃,深情款款。 陆明嫣抿唇一笑,低头掩饰住眼底的讥讽之色。 若是以前,珩王能这般待自己,她会开心一整天,可如今知道他是什么道行,这份喜欢,她反而觉得不配了。 她如此有能耐,自然需要更好的天之骄子来配她,而不是她费尽心机去扶持一个废物上位! …… 皇宫,养心殿。 休养了将近半年的皇帝一经好转便开始回归养心殿批阅奏折,他是一个勤政爱民的皇帝,虽说这半年,有傅相太后皇后处理政务,到手的奏折也堆不了多少。 可他就是不放心,将近半年没上过朝,这朝局不知演变到何种地步了。 别看如今大燕一副太平盛世之象,可他的皇子们个个暗波汹涌,就连嫔妃寥寥无几的后宫之地都不太平,他又怎能放心的下? “小立子,看茶!” 摆开架势,翻开奏折,还未看上几个字,皇后匆忙赶来。 “皇上,太医说皇上龙体还未曾完全康复,还需好好休养,皇上怎不再好生歇息阵子?” 皇后肉眼可见的慌被皇上看在眼里,等到门口守着的小立子急急赶来通禀,这才朝他摆摆手。 皇上平静地翻阅奏折,口气寡淡道,“皇后的心意朕领了,只是这朝堂之事,不可懈怠,皇后还是退下吧!” 皇后怎能退,此刻她正心急如焚,之前自己亲自将签子放在了皇上的奏折里,皇上若是看到,岂不是会大发雷霆? 若是再顺藤摸瓜查到自己身上,甭说她的皇后之位了,就是轩儿恐怕都与太子之位无缘了。 “皇上,妾身担忧皇上龙体,要不妾身也留下来替皇上分忧吧?” 皇后说的委婉,可依旧让皇上心生不悦,“皇后逾矩了,虽说大燕开放,朝堂宫内有些个女官,可这并不代表皇后可以干预政事。 这将近半年朕龙体受损,皇后代为处理政务,已然不妥,皇后如今再来插手,岂非有夺权之心?” 皇后脸色煞白,赶忙跪地否认,“皇上,妾身没有……” “行了,朕知道你担忧朕的龙体,没有旁的心思,为避免宫内人多口杂,皇后还是安心料理后宫事宜吧!” 皇上摆摆手,将批阅好的奏折放置一旁,随手又拿起一本。 刚好起身的皇后正好注意到皇上拿到的那本奏折,正是她之前特意放置签子的那一本,刹那间,她冷汗浸透身子,心头警铃大作。 奏折翻开,一页签子刚好掉落在地,皇后暗自咬牙,猛地用劲跌倒在地,顺带碰翻了几本奏折,同时又将那页签子压在身上。 皇上双眼微眯,紧盯着皇后的动作。 “皇上,宁妃娘娘有要事前来禀奏。”小立子再次躬身出现。 “让她进来吧。” 皇上没有抬头,从始至 第136章 崇王世子喜欢哪家千金 他一手提拔的皇后原是小将之女,背景清白普通,其母族也是在其成为皇后之后水涨船高。 可眼前的宁妃却是他早时微服私访在民间所遇,孤苦无依,只因他给了她几两碎银,便一直跟随着他。 再后来,便入宫做了他的女人。 这个女人不善言辞,不喜争宠,时常在庙堂诵经祈福,生下殷王,后因殷王莫名患病瘫了,就更显得沉默寡言,终日以佛为伴。 他自认阅人无数,可却从未看懂过这个女人的心思。 若说她只求一方安隅,当初他戏言将她许给一名随身小将时,她却坚定不移地选择了他,若说她想荣华富贵,富足一生,可自入宫后却时时礼佛,从不争宠,平日里更看不出有别的心思。 总之,后宫中,这是他唯一看不懂的女人。 “皇上,妾身外出礼佛曾生了一场大病,幸好一位外邦医士路过,略施几针便使得妾身脱离危险,不日就已痊愈。 当日妾身还未曾觉得外邦医术先进于我们,直至听闻竞宝楼高价拍卖所得的‘回坤丹’是从外邦商客手中所购,不由有些忧心。 皇上大病初愈,于天下是一件大喜事,妾身有一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上闻言便来了兴致,“你不妨说说。” 宁妃微微一笑,开了话匣,“皇上,妾身想着,不如广招外邦医士和本国大夫郎中,让其聚在一起,为百姓义诊。 一来让他们拿出本领,大显身手,二来,看看谁家本领更甚一筹,咱们有则借鉴,无则加勉,三来,皇上此举也能赢得民心。 皇上以为如何?” 皇上抬头看了一眼从不过问世事的宁妃,突然间有此提议,不由得讶异。 “皇上,妾身只是在回宫途中有感而发,这才斗胆在皇上面前卖弄,皇上若是觉得不妥,可以当作妾身什么都没说过。” 宁妃恐慌地跪下。 “哈哈哈……宁妃多虑了,朕只是觉得此提议甚好,原来宁妃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快起快起!” 皇上虚扶宁妃一把,摸着胡须对宁妃满意地点点头。 “妾身班门弄斧,让皇上见笑了!” …… 自办妥了胡玲的大事,省下了十万两,陆明嫣可高兴坏了,如今皇后珩王也对自己颇为重视,陆明嫣忽地有一种天下唯我独尊的优越感。 所以说这投胎呢也是一门技术活,有的人虽然会的多,可只能像地沟里阴暗的老鼠一样见不得光,自己虽然什么都不会,可谁让自己的机遇好,命运好呢,这天下间所有名利都向自己蜂拥而至。 陆明嫣迈着不可一世的步伐带着秋桐出了陆家,极具张扬地走在路上,仿佛自己已经成了高高在上的皇后,正接受天下人的匍匐跪拜。 自己这么金贵的人,自然是不能打扮的太过寒酸,平日里的衣裳脂粉头面都太淡太素,衬不出她的绝代风华,今儿自己要好好挑拣一番,到时候太后寿诞上,定无人掩盖她的风头。 不觉间来到玉宝斋,陆明嫣信步走了进去,粗粗看了一圈,陆明嫣顿时兴致全无,这里头的珠宝全都庸俗的不能再庸俗了,正想着换一家再看看时,里头的伙计将一个盖了红布头的托盘置在柜台上。 陆明嫣顺手揭开一看,一眼就被惊到,这套头面看着精致而奢华,上面的珠玉都是上等紫玉,宝石个个圆润饱满,不仅带着一股奇特的芳香,还泛着莹莹的光泽,而且很衬她的肤色。 “掌柜的,这套头面多少银子?”陆明嫣爱不释手地问。 掌柜的回头,见她将头面打开,立即用红布盖上,不满地道,“姑娘别碰,这是给贵人订制的头面,一会儿会有人来取,姑娘若是弄坏了,可怎么办?” 掌柜的眼神刺激到了陆明嫣的神经,自从她治好珩王,在盛京名声大噪之后,还从未有人敢对她如此无礼,就连珩王府的人都对她毕恭毕敬的,这个掌柜简直太过胆大包天了。 “掌柜的口气怎如此冲,好好说不就得了,你可知我们家小姐是谁?” 秋桐见陆明嫣面露不悦,当即替她打抱不平。 掌柜的也不甘示弱,当场回击,“我管你们家小姐是谁,反正真正的大家闺秀根本不会没有教养地不经主人同意,便伸手翻人家的东西的!” 陆明嫣气的脸颊通红,指着掌柜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纵然是我们不对,可不就是一套头面么,怎就宝贝成这样?不如掌柜的说说这是谁定制的,我们向她买了就是!” 秋桐想着以自家小姐的名声,盛京中肯定没有人乐意得罪她们,说不定定制这套头面的姑娘会为了结交她们小姐而主动将这头面送给小姐呢。 陆明嫣自然也是这么以为的,这盛京之中,唯有这种卑贱的商人不会巴结追捧她。 掌柜的轻嗤一声,摆摆手,“别说你们买不买的起,就是定制这套头面的主子,恐怕你们都高攀不起!” “你小瞧谁呢,不如你说说是谁,或许我们小姐正好认识呢!” “嗤!不是老夫我小瞧你这丫头,瞧你这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我就知道你连见都没见过,实话跟你说吧,这套头面是崇王世子定制的,怎么,只听过没见过吧,去去去,去别处看看去吧,别打扰我做生意?” 一听说是崇王世子,陆明嫣看了一眼大气奢华的头面,心中五味杂陈。 这一众皇室贵胄中,她首先看中的便是崇王世子,此人深受皇上太后喜爱,绝对能在皇上看好的皇家子弟中脱颖而出。 可谁能想到,这个崇王世子竟有了喜欢的人,自己苦心孤诣,该不会是给别人做嫁衣吧? 深呼吸一口气,陆明嫣将心中的不甘强力压下,试探地问,“不知崇王世子喜欢的是哪家千金?” 掌柜的蔑然一笑,“这等事情岂是我们能打听的,劝姑娘你也别白费心机了!” 见多识广的掌柜一眼就看出陆明嫣是个心思多的,跟这种人打交道,他还怕惹一身骚,见外头有人进来,忙哎呦一声堆笑上 第137章 绝对不能报名 “这位公子,我见这套头面做的不错,观摩了一番颇有几分心得,猜想公子所赠的姑娘定也有感,不知公子是要将这头面送给哪家姑娘,我们也好一起探讨一番。” 白云瞥了一眼陆明嫣,摇头不客气地道,“这个我不能告诉你,那姑娘还不知我们家主子心意,万一唐突了人家可如何是好?” 陆明嫣有点急,这个小哥脾气看上去怪直的,她的美人计不管用,那不如干脆直接一点。 想罢,咬咬牙,她取出一百两银票悄悄塞到白云手里,“这位公子,这件事对我很重要,劳烦公子透露一二。” 白云低头瞧着这一笔天外横财,陷入天人交战,最后他一咬牙,心一横,大方收下银票,睨着她,“你真想知道?” “嗯嗯。”陆明嫣点头。 “其实,我也不知道!” 白云将银票揣进袖子里,提着贵重的珍宝匣离开。 陆明嫣愣了愣,不由得有些发懵,这位公子不知崇王世子喜欢的是谁? 也是,崇王世子常年在封地,京中的姑娘他能认识谁啊? 可是,说是这样说,那他会把这么贵重的头面送给谁啊? 该不会是自己吧?崇王世子一来,就收到皇上被自己治愈的消息,他该不会是心仪她,特地给她订做的头面吧? 大有可能啊,崇王世子一定是觉得自己一身医术不凡,娶自己定比娶那些名门贵女更加有利。 陆明嫣越想就越是觉得心花怒放,既如此,那她就等着崇王世子亲手将这套珍贵的头面送给她! 不同于陆明嫣的胡思乱想,秋桐可就清明多了,她望着白云离去的背影,担忧地询问, “小姐,您确定那就是世子身边的人么?世子再怎么也是金尊玉贵的人儿,身边的人不可能像是缺钱的主儿,小姐您给的一百两银票是不是打水漂了?” “这里头的道道你懂多少,银子给无用的人才算打水漂呢,要知道,世子身边的人即便是有人挤破了脑袋,都不一定能见得上呢!” 秋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玉宝斋内间,一面如冠玉,隽秀清逸的男子一双眸子深沉地在陆明嫣身上凝视许久,细长葱白的手指轻轻在膝盖点着。 身后的男子见状,忙将一个薄毯盖在主子的腿上。 “小厦子,依你看,这位陆姑娘可有传言所说的神通?” 小厦子茫然地抬头,在触及到主子不可触犯的神威之色,连忙低头,呐呐道, “回主子,京中人都在传,连皇后珩王长公主都对其赞赏有加,奴才觉得,这个陆大小姐可能有真材实料。” “哦?”男子神色淡淡,薄唇微勾,“本宫偏不信!” 陆明嫣正打算离开玉宝斋去别处走走,没想到迎头就撞见两位熟人。 “掌柜的,将你们这最好的头面拿出来看看!” 龚玉珠和李胜雪齐齐进来,皆没有看到准备出去的陆明嫣。 陆明嫣顿住,回头看了一眼二人。 掌柜的一见二人的装扮便知其非富即贵,连忙让伙计端来不少新件。 陆明嫣本不欲多停留的,可她恰巧发现一枚牡丹花簪子很合她的心意,便折回来向那支簪子伸出手。 可还未等她碰到,龚玉珠就率先拿到那根簪子,“掌柜的,这根簪子多少银子?” “姑娘好眼光,这根簪子镶有西域的八宝琉璃珠,很是稀奇珍贵,这一根就要四百纹银!” 陆明嫣见上面确实镶嵌着八个熠熠生辉的明珠,忙开口问,“掌柜的,这枚簪子还有一样的吗?” “巧了,小店一共有两支这样的簪子!” “那我全包了!笼儿,付银子!” 龚玉珠闻言当机立断开口,陆明嫣抬头瞪眼,“龚姑娘,这总共两支簪子,你何不让我一支?” “我为什么要让你,我给宝儿妹妹买的!” 陆明嫣磨牙,好吧,这劳什子簪子她不要了,她身份尊贵,不是独一无二的东西,根本配不上她,看在镇国公夫人的面上,她也不跟她一般见识! 转头,她又看到一枝镶嵌着八宝琉璃珠的银白芍药簪子,那簪子上裹着透明的琉璃,宝珠就镶嵌在琉璃上,微微一晃,在日头底下还能看到耀眼的白光。 “掌柜的,这根簪子多少银子,我要了!” 陆明嫣快速指着李胜雪手中拿着的那一根簪子看向掌柜的。 李胜雪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这簪子还在自己手里头,她还没来得及问掌柜的,她就先抢了她的台词? “那根簪子需要八百纹银!” 陆明嫣当机立断让秋桐拿出银票。 李胜雪不满地控诉,“陆明嫣,是我先挑了这根簪子,你不能买我手里的这根!” “笑话,谁先付钱谁先得,即便簪子在你手里又如何?再说,以你的月钱,你能买的到这么贵的簪子?” “你小看谁呢……” 话还没说完,陆明嫣又讥讽道,“呦,一向清贵的李家如今又不清贵了,居然买这么奢侈的东西!” 李胜雪气的叉腰,“我告诉你,这根簪子是我给宝儿妹妹挑的,若不是她给我大哥送了姜茶和醒神茶,我哥或许还上不了榜呢,我们李家知恩图报,我爹娘特地给了我一千两银子让我给宝儿妹妹挑份礼,陆明嫣你别挡道!” 一听又是送给陆凝霜的,陆明嫣当即气的气血不足,那个陆凝霜有什么好,为什么一个两个都给她送东西? 不过,她偏不让她们得偿所愿,陆明嫣让掌柜的将那支簪子打包好。 “掌柜的,别听她的,那支簪子是我看上的,做生意就应该有个先来后到!” 李胜雪不甘示弱地对掌柜道。 “掌柜的,我可是陆家大小姐,珩王和皇上的病皆是我治好的,你一连三次拒绝我的生意,是否是有意跟我过不去?” 掌柜的一听到这可为难了,一时不知该如何抉择。 龚玉珠嗤笑一声,扬声道,“哎呦喂,瞧把你给能耐的,方才城墙贴出皇榜,召集行医之士与外邦医士比拼医术,你这么能耐,怎么不报名? 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不知道贴出皇榜吧?那 第138章 想传宗接代吗 看着陆明嫣追了出去,李胜雪当机立断付了银子,果断拿着簪子走人。 君佳绪见外间没了人,让小厦子推着轮椅出来。 “去将新得的那对彩镯打包好给陆姑娘送过去,就说是宁妃赏的!” 掌柜的一愣,那对彩镯价值不菲,送给那位陆姑娘,值得吗? “主子,那对彩镯不是准备送给太……就这样送给陆姑娘,岂不……” “无妨,送过去吧!” “是。” ………… 陆家。齐松居。 陆明嫣恐慌地闯进李氏的院子,一见到老太太,一屁股瘫软地坐在地上哭嚎。 “祖母,您快救救嫣儿,那个龚玉珠按着我的手替我报了名,明日我要在皇城门口当面跟外邦那些医士切磋医术,顺便给京城百姓义诊! 祖母,这可怎么办?一旦我要那么做了,那岂不是就暴露我不会医术的真相了?” 李氏被她吵吵的头疼,太阳穴一跳一跳的,脑仁里头好似有根钝刺,扎的她坐寝难安。 秋桐赶紧来扶陆明嫣,“大小姐,您不愿意去就不去了,到时候就借口说自己身体不适,然后到胡女那拿一颗药丸,让太医也检查不出什么病,这件事也可化解了……” 李氏捶打着额头,没好气地瞪了陆明嫣一眼,“就是!你一个大小姐怎还没丫头沉得住气,有想法? 怎生的一副蠢笨如猪的模样,到外可别说是我孙女!” 最生气的莫过于被最亲近的人否认,陆明嫣气的直翻白眼,这事她也想到了,可在胡女那花钱比她买胭脂水粉都费银子,她哪有那么多银子挥霍。 “祖母,我也知道在胡女那能解决事,可我没银子了,四哥也出门经商去了,要不你给我点……” “怎么跟个讨债鬼一样,老婆子我欠你的吗?算了算了!我手里还捏着阮氏的嫁妆,你从我私库里头选一件给那胡女送去,看能不能抵了银子。 哎呀,我这头好疼啊,来人,快给我把药丸拿来……” 老太太捂着头尖叫,陆明嫣一顿,看着老太太皱起了眉头。 “祖母,您没事吧?要不要给你找……” 陆明嫣看着李氏,下意识脱口而出找大夫,可想了想,最终还是住了口。 “老夫人,您的药丸没有了,这可怎么办?” 一婢子将药瓶拿来,看着倒不出一粒药丸的瓶子,李氏头疼的更厉害了。 “去找那个贱人来,让她把药丸给我……” 李氏疯癫着,推开那婢子,将药瓶摔了出去,眼看着她不受控制地掀翻桌子上的茶盏,拿起地上的瓷片就往头上戳,几个婆子连忙上前压着她。 陆明嫣见状,赶紧吩咐秋桐先去胡女那一趟,又吩咐人去把陆凝霜请来。 去请的人刚出陆家,宫里的赏赐就到了,不止有皇上皇后的,还有太后的,宁妃的。 赏赐的原因无非就是陆明嫣报名参加医术比试,为燕国出力争光,这些赏赐便是肯定她的医术,让她拼出全力赢得比试。 陆明嫣听闻宫里的人来,红着眼睛出去接旨,皇上身边的小立子看出陆明嫣心不在焉,又见老夫人迟迟不肯出来,忍不住迟疑询问,“陆老夫人何在?” “回公公的话,祖母一时激动,头痛病犯了,恐怕……” 陆明嫣想说,恐怕她明日不能在城门口义诊了,可小立子公公未等她说完,连忙去让人进去查看,见老夫人的头痛病果然不是装的,又差人进宫回禀皇上。 不多时,宫中派了几个太医来到陆家,上前替陆老太太诊了一番脉,皆是摇摇头束手无策。 “老太太脑部有了肿瘤,还是恶性的,并且压迫到了神经,此番症状,必是受了刺激,老太太……恐怕时日无多了……” 太医们个个叹气,给出的结论如出一辙。 小立子得知情况,又派人请示了一下皇上,不多会,宫里传出了话。 “陆姑娘,老太太的病情来的凶猛,并且还是不治之症,虽说按照孝心,陆姑娘理应在家守护祖母,可由于比试迫在眉睫,陆姑娘就先准备明日事宜,老太太这边,宫里人会帮忙料理,宫里的主子们还等陆姑娘在比试中得胜归来呢!” 小立子公公一番叮嘱,将赏赐留下,又留了几位宫人,这才离开陆家。 陆明嫣瘫在地上,难道这次真的躲不过去了吗? 现在,她只期盼着秋桐能把药带来,只要她服下,就可逃过一劫。 可没想到秋桐回来,却告知她那胡女不在,药也没买回来的消息。 陆明嫣激的差点晕过去,还好秋桐及时将她扶住,“对了,去请陆凝霜,去将她请过来!” “小姐,陆二姑娘跟我们闹的那么僵,怎么会过来,不过奴婢方才看到陆二姑娘身边的贴身丫头南星一个人去了藏雅轩。” “你说什么,那丫头去了藏雅轩?一个人?” 陆明嫣突然眼冒精光,激动地扯住秋桐。 “……是的,陆二姑娘并没有一起来!” 虽然不知道小姐为什么这么激动,但秋桐还是如实回答。 “好,很好,你这样……” 陆明嫣悄悄在秋桐耳边低语几句,随即阴恻恻地笑了。 看这次陆凝霜还不乖乖帮她! ………… 阮家。 卿羽看着白云带回来的头面,亲自在屋里打开观摩一番,满意地点点头,“不错,这下丫头肯定喜欢!” 白云激动地附和,“那可不,我刚到时,那陆家大小姐正与掌柜地商量买这套头面呢!” “哼!就她也配带这么好的头面?只有丫头才配的上!” 卿羽轻嗤一声,小心地将头面放好,“听闻丫头的生辰与皇祖母的是同一天,那天肯定没有人给她过,这套头面就当生辰礼送给她!” 喃喃自语一声,推开房门,见丫头在院子里专心地伺弄花草,并未注意脚底的木头桩子,眼看她要跌倒,卿羽飞身上前及时一把将她揽在怀里。 “没事吧?”危机解除,卿羽知礼地松开手,退后一步。 陆凝霜没有立刻回答,反而不经意间嗅了嗅,猛地往他身边一凑。 卿羽吓了一跳,脸 第139章 用南星换前途 “咳咳咳……” 这直白的问话让卿羽猝不及防,咳的俊脸通红。 “想吗?” 陆凝霜再度询问,眼神直勾勾的。 “这个……自然是……想的……” 卿羽摸摸鼻子,鼓起勇气回,心里却是百转千回:丫头问这个干嘛呀干嘛呀干嘛呀…… “那就退了,这上面的香味就是七叶一枝花的味道,接触久了,就会像珩王一样不能人道!” 嘎! 这回换卿羽怒了。 这个黑店,想绝他后! 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就去退!” 卿羽收走头面,转头交给白云并让他盯着玉宝斋。 虽然不能忍,但卿羽还没有傻到失去理智,玉宝斋能将这东西给他送来,背后之人一定大有来头。 自己的存在一直是这些皇子们的心头大患,能对他耍这些把戏,不足为奇。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有人会从这方面下手,这次多亏了丫头,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正在此时,王焕新急匆匆赶来,“南星可回来了?” 南星? 陆凝霜忽然想起她让南星给王芝儿送安胎药,已经好半天了都没见人影。 “怎么回事?” 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陆凝霜袖中的手指无端颤了一下。 王焕新如是回答,“方才我见南星离开藏雅轩后,忽地响起一道呼救声,忙奔出去看,却发现并没有南星的身影!” 见陆凝霜眉头紧锁,卿羽立马安抚,“别怕,我这就让燕九门的兄弟去找!” 与此同时,陆家的人趾高气扬地上门。 “陆二姑娘,我们家小姐请你去陆家一趟!” 来人是陆明嫣身边的秋桐。 陆凝霜记得,与外邦医士比试医术的皇榜已经张贴了出来,若不出她所料,陆明嫣此时正在为此事头疼。 可她居然让人趾高气扬地前来请她,面上全无一点儿客气,这就不引人深思了。 “本姑娘忙,不想去!”陆凝霜直直地盯着秋桐。 秋桐并不着急,反而饶有趣味地道,“二姑娘,方才我无意间听到你们要去找人,若是您肯去一趟陆家,我们小姐必定会帮你们一起找人的!” 陆凝霜冷哼,王公子的声音并不大,外头根本听不见他们的说话声,这秋桐此言,定是知道南星出事的事。 那她们肯定是掳走南星的人,也肯定知道南星的下落! “那行!我这就去一趟陆家。” 陆凝霜深深看了一眼秋桐,果然见她眼底藏着一丝蔑笑。 “危险,别去!” 卿羽拉住陆凝霜,眼底的担心一览无遗。 “不必担心,我有能力应对!” “那我在暗中护你!” 陆凝霜点点头,正准备离开,忽地想起什么,回头对卿羽道,“这两天若是有人借着医术比试下注,别赌的太大!” 卿羽一愣,点了点头。 交代完后,陆凝霜跟随秋桐离开。 陆家。 听闻陆凝霜来了,陆明嫣让人将其带到自己的明月阁。 不待陆明嫣开口,陆凝霜便单刀直入,“废话少说,南星在哪儿?” “二妹妹,南星不是跟你在一起吗?怎么跑我这找人?” 陆明嫣咬着唇装的委屈至极。 “少装蒜,人不是你们带走的,为何你们会主动提起南星?” “我们有主动提起南星吗?我们只是承诺会帮你找人吧?” 陆明嫣无辜睁着眼睛,轻轻眨巴了下。 “呵,既如此,那你们是如何得知我们要找人的,在此之前,我可并不知道南星不见了的消息。” “二妹妹,我也是恰巧看到有人带她走了而已,二妹妹怎说的是我将你身边的南星带走了?这简直太伤我的心了!” 陆明嫣故意揉了揉自己的心口。 “蛇蝎之人果然恶毒至极,自己的亲祖母危在旦夕,竟还有心思与我云淡风轻地说这些!” 一进陆家,见里头不少下人来来往往地往齐松居进进出出,陆凝霜就猜出了事情大概。 “这不是二妹妹来了么,我知道二妹妹神通广大,医术精湛,只要二妹妹帮我解决了眼前的难题,我便帮二妹妹找南星!” 陆明嫣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见陆明嫣终于道明了自己的目的,陆凝霜肆意地笑了。 “陆明嫣,你就如何笃定我一定会答应你的要求?你以为拿捏住了南星,就等同于捏住了我的命脉?天真!” “二妹妹!你不会真的不管南星的死活了吧?她好歹跟了你这么多年,事事替你上心劳神,二妹妹若是如此狠毒,我真替南星不值!” 听陆凝霜这么说,陆明嫣心里丁点不慌是假的,她正是看准了陆凝霜和南星的情谊才敢这么做的。 倘若陆凝霜不管南星的死活,那她这步棋该怎么走?即便杀了南星,让她痛苦痛苦,那自己的问题还是得不到解决。 现在只盼着陆凝霜只是在跟她斗嘴,心里根本不忍心南星受委屈才是! “陆明嫣,求人也该有个求人的态度,用南星威胁我,这就是你的底牌? 你最好祈求你能捏住南星一辈子,不然我可以向太后重诉陆老夫人捏着阮祖母嫁妆的事,到时候查抄陆家,不仅会把阮祖母的嫁妆全部抄出来,说不定也会搜到南星的下落。 而陆老太太,说不定就气的一病归西,你嘛,跟着这种祖母,名声糟了自不必说,无人会替你多言。 再者,如今正值与外邦医士比试的当口,你不好好比试,拿不出让人信服的成绩,大燕若是落败,你说这账他们会算在谁的头上? 倘若再让人发觉你并无真材实料,啧啧,那可是欺君之罪啊! 不知这罪名你可承担的起?” 陆明嫣,你当真想清楚,用南星一条命,和你和老太太的前途来换?” 陆明嫣心里咯噔一跳,陆凝霜说的正是她担忧的,拿捏住了南星,若陆凝霜执意不妥协,她就真的没有后路了! “你……你要如何才能帮我?” 陆明嫣的底气不足,看上去着实慌了。 “想让我帮你也可以,第一,把南星交出来,第二,把你们手中握有的阮祖母嫁妆一件不剩地还回来,第三,宫里人给你的 第140章 非常之人必有非常手段 想了想,陆明嫣咬着唇,狠了狠心道,“后面三个条件我都可以答应,至于南星,我只能答应你尽快帮你找回来,毕竟带走南星的人不是我的人,你即便翻遍整个陆家也找不到!” 陆凝霜定定地盯着她,“不是你的人,那是谁的人?” 陆明嫣也不怕透漏,直言道,“是珩王的人,他之前对你颇为好奇,向我打听了几句,想来,他带走南星只是想要问问你的事吧!” 陆凝霜闻言没再多说什么,只道,“行,那你就先将后面三件事办了,我再帮你解决此事!” 见陆凝霜没有声张,陆明嫣心花怒放。 早知道她就拿珩王压她了。 即便如此她也不敢声张此事,想来定是怕自己生母是娼妓的事曝光,让她颜面无光,只能借着医术向她敲诈勒索钱财罢了。 呵!这个贱人也不过如此! 陆明嫣忙吩咐人去清点阮氏的嫁妆和宫里的赏赐,期间,她犹豫地问了一句,“二妹妹,你打算如何帮我解决这个麻烦? 明日我要去城门口义诊,到时候有众多百姓看着,众目睽睽之下,我如何才能蒙混过关?” 陆凝霜淡淡道,“明天你不必出去义诊,待会你只管拿出威风将宫里头的人喝走就是,其余的交给我!” 陆明嫣不解,“交给你?你要做什么?” “开颅!李氏颅内的肿块不能再拖,我要把她脑袋打开,把肿块取出来!” “什么!那样人岂有命活?陆凝霜,你该不会是打算谋财害命吧?” 陆明嫣惊愕的音调增高,忍不住尖叫。 “若是死了,你不正好给了你扳倒我的机会?” 陆凝霜冷冷一笑,充满讥讽。 陆明嫣一想也是,不过随即又震惊,陆凝霜这么说的意思,是她能打开祖母的脑袋,取出里头的肿块,并且还能让祖母活下去? 如果是这样,陆凝霜还能称之为人吗? 陆明嫣望着陆凝霜,眼里无端出现一丝惊恐,不过随即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贱人不敢活在明面上,她的医术最后还不是只能便宜她? 若是她能靠着这一手名声大噪,宫里的人又有谁敢轻视她? 想罢,她起身就要去打发那些宫人。 陆凝霜拦住她,“你要去做什么?” “去将宫人打发了,好给二妹妹你腾地方显露医术啊!” 陆明嫣笑的妩媚。 “等你什么时候把你答应的三个条件做完,再打发也不迟!” “你……”陆明嫣气的不轻。 她确实藏着几分心眼,想借着这三个条件的诱惑,让她先将祖母治好,不成想这贱人如此提防她! “行!我全都给你送过去还不行?” 陆明嫣气的抓狂,总有一天,她会将这些东西再夺回来的! 陆凝霜亲自拿着礼单与李氏私库里的东西进行比对,其中不乏有些对不上的物件。 至于对不上的东西,陆凝霜则是要求陆明嫣拿银子来抵。 陆明嫣气的想要晕死过去,阮氏的嫁妆全都是好东西,这些年她和祖母没少拿着私用。 私用便是将这些物件拿去倒卖,没过正经路子,有看上的买家出的价钱极低,她们也会转手。 如今陆凝霜如此细致的对账,这些对不上的物件还得按照原价要她照常赔偿,她哪里有那么多银子垫上这个豁口? 偏陆凝霜还不肯松口,非得让她填补了这个漏子才肯替祖母开颅。 思来想去,陆明嫣没办法只好央求陆凝霜让她打欠条。 陆凝霜没有吭声,反而饶有兴致地在明月阁转了一圈,摸着陆明嫣价值不菲的梳妆台,拔步床,妆奁盒,八宝屏架,八宝瓶, 悠悠地道,“先将这些换成银钱抵了吧,还有你私库里的东西,也一并换算成银子!” “不行,这些东西都不值钱的,肯定也抵不了几个钱,你不如给我留着!” 陆明嫣急了,虽说这些东西平时她都看腻了,私库里的东西也都用不上,可自己用不用是一回事,有没有是另外一回事啊! “不管值不值钱,能抵便是它的价值,难道陆大小姐只想用一张欠条来打发我?” 面对陆凝霜冷冰冰的质问,陆明嫣只得悲愤地咬紧贝齿,眼睁睁地看着陆凝霜让人将她屋里院子里所有值钱的物件都搬走。 那其中不乏有祖母和哥哥们,还有镇国公夫人以及别的与她有眼缘的夫人们送给她的一些价值不菲的东西,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全都送到陆凝霜的口袋! 陆明嫣气的不能自已。 将陆明嫣的东西洗劫一空,陆凝霜算了算账,抬起头对陆明嫣道,“即便如此,阮祖母的嫁妆还有八十万两没有补齐,你自己想办法凑一凑,顺便再将我要的二十万两也一并凑来!” 陆明嫣瞧着空荡荡的庭院,不由得悲愤交加,落泪逼问,“陆凝霜,你非要把我逼到绝境吗?” “如此,就到绝境了?那你这也太经不起打击了,日后登上后位,遇到与我一样的人,陆大小姐难道只有撒泼落泪的本事? 若是这样,陆大小姐还费这心做什么,直接顺其自然便是,反正你日后也不会有太大的出息!” 陆凝霜的话刺激到了她,她愤怒地站起来,恶狠狠地瞪着陆凝霜。 她是不会被打倒的,她要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只有如此,她才能将今日之辱千倍百倍地偿还给她! 不就是一百万两银子吗?她这就去珩王府一趟。 之前她替珩王流泪又流血,此时也是时候回报她了! “你等着!” 陆明嫣愤愤不平地离开陆家,没多久,就将一百万两银票拍在陆凝霜面前。 “这不就对了,非常之人必有非常手段,我欣赏你!” 捏起银票,陆凝霜戏谑地朝她点点头。 “好了,阮氏的嫁妆已经凑齐,现在可以开始了吧?” “不急,宫里人赏赐给你的东西也要交到我手里!” “你拿了这东西,就不怕东窗事发吗?” “那就不用你操心了!” 见陆凝霜如此笃定,陆明嫣只好让人将宫里赏赐的礼单拿过来。 看到这些礼单,陆明 第141章 医术比试 “所有的赏赐都在这了,这是宁妃送的,也给你了!” 陆明嫣将一只彩镯递给陆凝霜。 陆凝霜不经意间嗅了嗅,当即蹙起眉头。 “你说这彩镯是宁妃送的?” “有什么不对?” 陆明嫣仰着下巴,颇有些高傲,宁妃是宫里头的透明人,她见自己如此有本事,或许是想让自己医治殷王的双腿,才送给自己这么一对彩镯,这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她是不可能帮殷王的,宁妃一看就没什么背景,帮她和殷王,只会浪费自己的时间和精力。 陆凝霜意犹未尽地看了一眼陆明嫣,轻扯唇角,“既然是宁妃送你的,那这只彩镯还是你留着吧!” “你不是要宫里人送的所有赏赐吗?这个你也拿着啊!” 陆明嫣故作大方,见陆凝霜执意不收,不由得疑心是不是这陆凝霜发觉了自己的意图,故意不要这一只手镯? “宁妃如此厚爱,你该爱惜才是!行了,去将宫里人打发走吧!” 不知道为什么,陆明嫣听到陆凝霜前面那似有深意的一番话,心不觉揪了起来。 不对不对,她这么爱财的人,怎么会错过宁妃的这一只彩镯? 她必定是发现了什么? 难不成宁妃送自己这对彩镯有别的意思? 大有可能! 说不定宁妃看中了自己的医术,故意想用这个镯子跟殷王捆绑在一起! 如此,那这镯子就更不能留在自己身边了。 不过,她也不能就这么便宜地把镯子送给她! 没有过多纠结,陆明嫣暂时收起心思,按照陆凝霜的要求将宫里人打发走。 进了齐松居,陆凝霜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包裹,展开后,取出金针朝李氏身上的穴位扎去。 陆明嫣跟在陆凝霜身后,见她这一番操作,不由得狐疑,“你这是做什么?” “针灸麻醉!” 陆明嫣闻言,赶紧在一旁记录,以后若是有人问起此事,她也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不算能让人找出把柄。 针扎完后,李氏彻底没了动静,陆凝霜又拿起剪刀将李氏的头发全部剃掉。 “你这又是做什么?”陆明嫣不满地大声叫起来。 这以后还让祖母怎么见人? 陆凝霜冷淡道,“剔除毛发能使视线开阔,减少手误的发生,接下来我做什么事,你只许看不许说话打扰我,若是看不下去。可以离开,否则发生意外,后果自负!” 陆明嫣还想说什么,可对上陆凝霜冷冰冰的眼神,只好住嘴。 ………… 玉宝斋。 白云将带走的头面又送了回来,掌柜的颇为不解,连忙礼貌拦住白云堆笑询问, “这位小哥,敢问这套头面有什么问题?小哥为何要退?” 白云早就想好了说辞,冷哼一声推开掌柜的道,“呵,你还有脸问我们,我们主子在你这订做的头面,你不仅让人看了,还让人摸了,这让我们主子怎么送人?” 掌柜的恍悟,暗道那个陆大小姐就是个丧门星,要不是她,世子怎么会退货! 真是气死他了! 思及此,掌柜的还是连连安抚白云,“这位小哥,是小人的不是,您看,我们再重新给世子打造一套?这次保管不让人看见,成吗?” “不必了,钱退了吧,我们到别家去做!” 掌柜的赶紧挽留补救,奈何白云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掌柜的只好道歉并退还银两。 白云离开后,君佳绪便将掌柜的唤了进来。 “怎么回事?”君佳绪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眉宇间染了丝阴郁。 掌柜的忙不迭一五一十地将方才的事说了,君佳绪手指轻敲着轮椅上的扶手,忽地凝声道,“去看看外面有没有人盯着玉宝斋?” 闻言,掌柜的立刻出去在外头晃了几晃,又惊慌失措地进来跪在君佳绪面前。 “主子,果然有人,我们被盯上了!” “呵,没想到这个世子倒是精明,他身边肯定有人精通医术和西域药草,派人严密盯紧世子,与他接触的人都给本王一个不落的记录下来!” “是!” 掌柜的收起生意场上笑面虎的做派,此时的面上一脸肃杀之气,若是普通人见到这副转变,恐怕会吓得立马晕过去。 翌日。 城门口人山人海,前来报名参赛的医者分两队阵营,分别是外邦医者和燕京人士。 参赛报名并没有截止,只要自认为医术精湛便可自行前去帮百姓义诊,双方比拼谁的医术更为精湛,谁家医治的百姓更多,谁医治的方法更为精妙。 比试只有三天,在最后一天香燃尽时,哪一阵营表现最为突出,便可获得由朝廷颁发的奖励。 暂不说朝廷的奖励是什么,就单是外邦与本土医术的碰撞与切磋就足以让不少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一大早,就有不少百姓排着长队等着治病。 不过均是一些小病小痛,两队阵营没有费什么事便开了药治了病。 一些外邦人不满足于眼前的小打小闹,决定完玩一把大的。 不一会儿,一个妇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到达义诊营前,她呼吸难受,使劲地挠着身上的皮肤,急促地道, “大夫,帮我看看吧,我身上无端发痒,现在痒的实在受不了,求大夫救救我!” 燕京医者这边不乏有一些太医院的人,首当其冲的便是章太医和秦太医。 见到此人,章太医快速让妇人坐下,挽起她的袖子,查看她的伤口。 只见妇人的胳膊挠出了道道血痕,即便把皮肤抓的溃烂,妇人仍然不肯罢休,还一直拼命地挠。 章太医嗅到妇人身上有一股硫磺味,忽地想到了什么,连忙让妇人用清水将伤口洗干净,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即可。 外邦人见章太医居然如此简单地就解决了难题,不禁询问缘由。 章太医淡定地摸摸胡子,回答道,“老夫曾对西域的硫蚁虫略有耳闻,知晓有人会用这种虫子晒干碾磨成粉害人,若人不小心沾染上这些粉末,皮肤定然会生痒发溃,就像方才妇人一般,这种虫子并不致命,发痒时,只需用水冲洗干净,便可以解决根由! 第142章 让本王看看你的本事 希雪姬洁白如雪的额头上冒出一茬冷汗,希雪莹也满身不自在,无意见胡玲神色自若,连忙指着她控诉, “殿下,肯定是她干的,她在咱们西域也待了许久,来到燕京,能把咱们西域的东西透露出去也不足为奇!” 闻言,祁御风转头看向胡玲,凉薄的眸子里怒火喷之欲出。 “这件事不是我做的!” 胡玲抬起眼眸,身正不斜地迎向祁御风。 “呵!不是你做的那又是谁做的?你来到燕京也有一段时间了,应该对此事很清楚才是吧?” 面对祁御风的质问,胡玲转头看向希雪姬和希雪莹二人,见二人眼里赤裸裸地警告,胡玲低垂着眼睑,淡淡反问道, “那依殿下所言,胡玲来到燕京后,就什么都应该知道,若是不知道,就是胡玲所为,对吗?” “你在阴阳怪气什么,你这意思,是在怪本王责问你?” 祁御风抱着胳膊,迈着修长的步伐,居高临下地冷睨着她。 “胡玲不敢!” 面对这逼人的气压,胡玲闭了闭眼,沉沉后退一步,神姿中带了一点卑懦。 她虽是东倭公主,却爹不疼娘不爱,父族的人将裘雅安捧成珍宝,却避她如蛇蝎,西域母族这边,又因母亲的缘故,视她如跗骨之蛆。 即便嫁与西域大皇子祁御风,过得也是暗无天日。 他喜欢的是自己的双生妹妹裘雅安,只因为裘雅安被选为圣女,需要斩断儿女情长,不能与他长相厮守,便因此而记恨上了她。 他对裘雅安有多爱,对自己就有多恨! 就比如现在,明明是旁人往她身上泼脏水,他不容自己辩解还将所有的错都归咎在自己身上。 也的确,从一开始,她就错了! 错在于她没有一开始对裘雅安没有任何防备,错在她一直把裘雅安当成单纯无辜的妹妹,错在离开东倭,来到西域,更错在为了挽救母家一族嫁与了祁御风。 所以,也怪不得现在,他视自己如眼中钉肉中刺,不给自己任何辩解的机会,仅仅只因为别人一句话,就定了她的罪。 她的解释,在他眼里,成了挑衅和忤逆他的判词! 既然如此,她还解释什么? “不敢?本王看你敢的很!方才不还能说会道的,怎么,本王不就多说了一句,你就偃旗息鼓了?” 祁御风也不知为何,从前想方设法地想让她顺从于他,如今她没有一开始的张牙舞爪,极尽谦卑顺从,他反倒感觉莫名地烦躁。 胡玲低垂着头,眼睛里掩饰不住讥讽。 在西域,他最喜欢做的事便是强迫她模仿裘雅安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裘雅安喜欢做什么,就偏要她也学着做。 裘雅安喜欢吃什么,就偏要她也吃。 从一开始,她便不喜欢被他摆布,所以他让她学的东西她不学,他让她吃的东西她不吃。 她在暗无天日的宫殿中活的肆意妄为,遍体鳞伤,气的他咬牙切齿,终于在他逼自己吃裘雅安最喜欢吃的樱花饼时,她“吐血而亡”,摆脱了他的桎梏。 如今再见,她也知道躲不开他,只想低眉顺眼地自保,以寻求一席安稳之地,殊不知,顺从也成了错。 果然不爱的人,做什么都是错的! “硫蚁虫是我西域之物,未经父皇允许,便有人擅自将此物流传于燕国,如今更有人借着此物抹黑西域,胡玲,你来燕京有些时日,此事就交给你来查,别让本王失望!” 见胡玲不欲与他多说,祁御风便将此事交给她,淡淡的眼眸投来,无端带来一股威压。 与此同时,希雪姬和希雪莹也朝她看了过来。 胡玲无视二人仇视她的眼神,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祁御风。 “硫蚁虫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偶有流传也在情理之中,殿下羞恼的是有人借着硫蚁虫抹黑西域,若胡玲说,我能转变燕人由硫蚁虫对西域而产生的偏见,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查这件事了?” 其实不用查,她也知道,此事定是希雪姬和希雪莹二人所为。 希家在西域是名门望族,曾是西域皇上最为看重和信赖的肱股之臣,究竟信赖到什么程度,说出来一定没人相信,那可是连半卷藏宝图都敢托付的信任。 后来,希家收养了母亲,母亲带着半卷藏宝图逃往东倭,希家也因此获罪。 所以她从不埋怨希家的人对她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她尚有一份良知,更知道天道轮回,她的存在只不过是替错的人赎罪。 希家两姐妹只不过是用西域之物拿到燕京换取钱财,挽救家族罢了,她不能评判她们的做法是对是错,但她揭露二人的行径,让希家雪上加霜便是错的! 祁御风若真想调查事情真相,大可不必经她的手! 看着眼前泰然自若的女人,祁御风面上浮出一丝兴致,“哦?想不到你还有如此能耐?那不如就让本王看看你的本事?” “那就先请殿下答应不要让胡玲调查此事!” “可以,但本王要你不仅要扭转这些燕人对西域的偏见,更要赢得这场比试,你可能做到?” 祁御风眼底带着玩味,仿佛笃定眼前的女人做不到。 可胡玲却是淡淡一笑,“好,胡玲一定尽力而为!” 这笑是解脱,可落在祁御风眼里,却不经意间撩拨了他的心。 胡玲没有再言其他,反而转身朝向外邦义诊营中行进。 西域紧挨大燕,所以在大燕,西域人颇多,外邦义诊营的人自然大部分都是西域人。 此时,围观的燕人正对不怀好意的西域人大肆辱骂,极尽嘲讽,外邦义诊营的人不甘示弱,反唇相讥。 胡玲面上系一方黑巾,大大方方地站到人前。 “诸位,硫蚁虫确实为西域之物,但此虫不是至毒之物,只是沾染到皮肤上有些痒感,这也不乏有些心思不轨之徒利用此物大搞文章。 在下想说,不管西域还是燕国,为医者都是医者仁心,不会想用这种害人的法子为自己获利,此次医术的切磋,也不能因为一个硫蚁虫就质疑所有西域人的人品!” 围观 第143章 擅自开药是草菅人命 “大夫,快看看我儿子吧,我儿子最近夜里啼哭不止,惊得家里人不能安寝,他还这么小,这么哭会哭坏的……” 抱着孩子的妇人一脸愁容,径直走向章太医。 章太医仔细地把了孩子的脉象,观看了下孩子的面色,让孩子张开嘴看了看舌苔,抬头问妇人,“孩子平日可有夜间遗尿的症状?” 妇人点点头,“孩子平日喜欢多喝水,我想着,这也不是坏事,喝多了,夜里自然就有遗尿的习惯。” 章太医拧着眉头,“看这孩子额头冒汗,想必平日里也是如此了?” “是啊,大夫,这可怎生是好,需要给孩子吃些什么药?” 章太医摇头叹气,“这是孩子先天不足所致,是药三分毒,即便开了,我怕这孩子受不住药性啊!” 妇人闻言急得哭出声来,“大夫,这是没法了吗?先天不足是不是就说这孩子体弱,治不好了吗?” 胡玲见妇人哭,孩子也跟着啼哭,便上前安抚着妇人道,“这位婶子,不如让我看看?” “你?你是谁?” 妇人明显对眼前戴着面纱的女子有几分防备,抱着孩子的手紧了紧,退后几步。 “我是前来义诊的人。” “你?你一个姑娘家,会看什么病?”妇人因为孩子的事染了几分郁气,此时胡玲正好撞上来,好似给妇人的情绪撞开了一个阀口,不满地朝胡玲质问。 “婶子,您不让我看,怎知我不会行医?这么多人在这,您还怕我会把孩子抱走吗?” 胡玲的声音轻柔似水,让妇人听的忍不住老脸一红。 胡玲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发现确实多汗,伸手拿起帕子在孩子额头上擦了擦,一直啼哭的孩子竟然不哭了。 趁势,胡玲伸手将孩子接过,抱在怀里引导着让他张开嘴巴。 孩子乖巧地张嘴,胡玲仔细地观察着舌苔的症状,探着孩子的脉搏道,“舌红少苔,平日里多饮多汗且有夜间遗尿的习惯,应是肾虚少阴,该吃些滋阴补肾的药。” 秦太医以及身后的大夫皆是对胡玲的说法嗤之以鼻。 “姑娘能看出症状,证明是习读过几本医书的,可这不代表姑娘就可以照搬医书所述倒弄药方,这孩子可不比大人,滋阴补肾的药力之猛岂是一个孩子能够承受的住的? 姑娘可不要为了逞强,而害了孩子性命!” 秦太医当面痛斥胡玲,妇人听闻,吓得立即就将孩子抱了回来,回过头来还不忘防备地瞪着胡玲。 胡玲眼神淡淡地扫过秦太医,言语轻缓却掷地有声,“这位大夫,在下赞同您所说不可一味照搬医书倒弄药方,可天下药草,皆是为治病而生,谁说就没有合适孩子的药方?” 秦太医不置可否地摸着胡子笑笑, “的确,天下药草皆是为治病而生,孩童也有孩童的药方,可滋阴补肾不比伤寒药,只要稍微调控着药量,便可治愈,滋阴补肾的药方一个不注意便足以毁了孩子的一生,若没有十足的把握,擅自开药,便是草芥人命!” “对!擅自开药,便是草菅人命!” 秦太医身后的大夫们纷纷附和。 胡玲并没有因为他们人多而选择妥协,反而据理力争, “寻常医者,按医书救人,按方拿药,终其一生,可救千千人,而真正擅于钻研药草医理的人,反复推敲药方,试验更改,可救万万人。 而如今我所遇到的人,仗着自己行医的资历,不看药方,不钻研医理,以貌取人质疑行医之人的医术,还大言不惭地说草菅人命,请问,这是医术的切磋,还是辨策论道? 是不是只要否认在下的人多,所以不用看我的药方,就可以判定在下输了,是在草菅人命对吗?” 这声音清脆地敲在每个医者的身上,让人不觉面红耳赤。 秦太医见眼前的女子如此能言善辩,轻呵一笑,“姑娘此言,是说你钻研医理,试验更改过药方,有给孩童滋阴补肾的药方?不如你且拿出来让大家伙看看?” 胡玲不欲多说,转身拿起笔在纸上落下方子。 “熟地,山茱萸,白竹,茯苓,泽泻,丹皮……” 有人跟上去不觉间念出声。 闻言,有人立即出言指出,“这不是张医圣所着金匮要略里的八味丸么,有滋阴补肾之功效,此女将此方拿出来给孩童服用,孩童体弱,如何能够承受的住!” “就是啊,这就是她钻研出来的成果?简直是戏言!” “还当她有什么好的药方,不也是照搬照抄么……” 众人议论纷纷,胡玲却将手中的方子吹干转过身,“此方并不是张医圣的八味丸,在下只是稍做取舍,只留了前六味药罢了!” “什么?你怎么能擅自更改张医圣的八味丸药方,去掉那两味药,会极大降低药效,还谈何治病?” 秦太医当即指着胡玲不满地指责。 胡玲神色谦卑却有理有据地道,“后辈岂敢随意更改张医圣的药方,张医圣的八味丸药方里还有炮附子和桂枝两味药,但在下仔细研究过这两味药,均是成年人服用的药材。 成年人需要日夜不息的劳作,阳气和形质难免会有所损耗,所以需要复劳,而孩童本就是纯阳之体,一旦生病反而容易化热,所以就不可以服用大辛大热的炮附子和辛温的桂枝……” 胡玲侃侃而谈,说的头头是道,方才还质疑胡玲的人声音渐渐消失,反而还不住地点头,露出赞赏之意。 不过依旧有的大夫还存在质疑,“姑娘这方子可有试过?虽然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有用的药方可不是如此推理就能得出来的?” “此方是我闲暇之余琢磨得出来的,虽没有试验过,但有绝对把握万无一失!” 胡玲一脸笃定,金色的日头照在她身上,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人群中的祁御风瞬时看迷了眼。 “既如此,姑娘便做主吧,此孩童是姑娘所医,那他的事我们不便过问,若日后出了问题,希望姑娘一力承担!” 秦太医紧盯着胡玲,似要将她看个通透,不 第144章 招蜂引蝶的本事不小 这可吓坏了一众大夫。 秦太医连忙让人将轿子里的公子请出来,伸手摸上他的脉搏。 “大夫,求求您们救救我们公子,今日有些酷热,我们公子贪凉吃了一些冰块,不成想,诱发了胃痛,又吐了血……” 一旁的小厮急得跪在地上。 秦太医诊完脉后,又有几位大夫探上公子的脉搏。 “依老夫之见,你家公子该服用一辅理中丸。” “对,理中丸具有温中祛寒,补气健脾之功效。主治脾胃虚寒,自利不渴,呕吐腹痛,不欲饮食,中寒霍乱,阳虚失血等症,服用理中丸是再合适不过的!” 秦太医说完,众大夫们也纷纷附和。 “还请大夫给我家公子开药,若我家公子病愈,柴家定备厚礼感谢各位!” 柴家的小厮向诸位恭敬一礼,众大夫也不好拒绝,只得快速熬了一辅理中丸,递给仆人。 柴公子虚弱地靠在小厮身上,将药汤端了过来,趁着药温,一口灌进口中。 可还未等小厮再次道谢,柴公子猛地就将汤药全部呕吐出来。 “不……不行……这药,我喝不下……” 柴公子摇了摇头,将汤碗递给身边小厮。 “这位公子,良药苦口利于病,您若是想要治愈疾病,这药是非喝不可的啊!” “是的啊,除了理中丸,没有哪一辅药更能与你的病症相对且能治愈的了!” “来,公子还是忍着再喝一碗,这一碗下去,定能药到病除!” 有人再次给柴公子端来一碗汤药,催促着他快些喝下去。 柴公子没法,只得忍着苦味又喝了一碗。 药刚下肚,肚子里就剧烈翻涌着,所有的不适全部袭了过来,柴公子拼命忍着,但没忍太久,刚喝下去的药翻江倒海地全部吐了出来。 这一碗药又算是白喝,众大夫都不由得泄气。 “公子你这不行啊,药还是得喝……” “……抱歉,不是本公子忍受不了苦味,以往我喝过比这更苦的药,并没有吐过,只是今日这辅药,不知怎么,偏生与我过不去,……算了,本公子不喝了……” 柴公子无奈打算离去,胡玲却站了出来。 “公子,若是信得在下,不如再喝一碗如何?” 柴公子见是个女子,还是礼貌躬身一礼,“不了,姑娘,在下福薄,这理中丸便作罢了吧!” “请公子相信我,这次你一定可以喝的下去!” 胡玲目光坚定,黑亮闪烁的眸子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柴公子的心情不自禁动了一下。 “……那好,有劳姑娘了……” 秦太医不解地询问,“姑娘,你有何法子能让这位公子喝下这理中丸?不会是又要更改药方吧?” “这次我不会更改药方,理中丸正是治愈这位公子腹痛的良药,只不过我想在这碗汤药里加上一样东西!” 胡玲说罢,重新盛了一碗汤药,让人找来几块冰块,当着众人的面丢进了药碗里。 “……什么,加冰块?” “你这姑娘这不是糊弄三岁小孩?冰块有什么药效?” “就是,我看这根本就是你故弄玄虚!”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皆是对胡玲的做法感到可笑。 就连柴公子身边的小厮也连忙拦住胡玲,“姑娘,我们公子就是因为吃多了冰块才引发了胃痛,你还让我们公子吃冰块,这不是故意害我们公子吗?” 胡玲见柴公子也有些打怵,轻轻一笑,“公子不用担心,听我的准没错,若是你喝下去还吐的话,我便将竞宝楼里千金难求的‘回坤丹’送给你。” 回坤丹,那可是包治百病的良药,寻常竞宝楼内有出售,能得到的人都屈指可数,这姑娘手中竟有“回坤丹”? “好。我喝。” 柴公子展颜一笑,接过胡玲手中的汤药一饮而尽。 不为“回坤丹”,而是为这姑娘眼中的真挚和纯粹。 众人紧紧盯着柴公子,想象着他下一刻就将汤药全部吐出来。 然而,等了许久,柴公子也没有将药吐出来。 “果然不错,我腹部没有那么难受了,也没有呕吐的迹象,姑娘,这是为何?” 柴公子满脸欣喜之色,禁不住来回走动,以展现自己浑身的舒畅之感。 所有人也被这一幕惊到了,不由得看向胡玲,想听听她如何解惑。 胡玲淡淡一笑,解释道,“自古水火不容,公子之前本就吃了太多冰块,体内聚集了大量寒气,热药入口,大寒邪毒又怎能允其轻易进入? 这冰块虽不是治病的关键,却是极好的引子!” 这么一解释,众人纷纷明白了过来。 “想不到姑娘对医理之学如此通透,之前是我们狭隘了!” “对对对,看来姑娘是有真才实学,先前不敬,还请多多包涵!” “不知姑娘在何处当诊,我们若是有疑难可前去请教姑娘?” 燕京之中不乏醉心医术之人,见胡玲将医学研究的如此通透,又能将所用之法说的头头是道,顿时对胡玲的敬佩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涌来。 人群中的祁御风见独处于中央的女子熠熠生辉,引得所有人的目光黏在她身上,心里就莫名的不爽。 这女人,招蜂引蝶的本事倒是不可小觑! 大概是祁御风的眼神太过冰冷,藏着不容忽视的杀气,胡玲淡淡看了一眼,冲各位颔首一礼, “抱歉,在下只是精通医学,擅于钻研,并未开设医馆,今日只是有幸与各位医学泰斗交流医理,若是后辈有说的不对之处,还望前辈们不吝赐教!” “姑娘谦逊,以你的见解,足以当我们的前辈了!” 章太医一直观察着胡玲,见她冰清玉洁,学识渊博,机智过人,不由得感慨这还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啊。 “前辈过奖,在下不敢!” 胡玲谦卑地低头,更让章太医觉得满意,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姑娘身上有些陆家二姑娘的影子,是他的错觉吗? 秦太医不满章太医胳膊肘往外拐,还对这个胡女大加赞赏,不由得重重哼了一声, “外邦能有如此年轻之辈,确实是外邦 第145章 给燕国医者的难题 秦太医冷笑一声,立即让人前去请陆明嫣。 皇城墙上,皇上正沉眸关注着底下的比试,他看了一眼遮着面纱的胡女,沉声开口,“陆家姑娘那边还没动静?” 小立子躬身回道,“回皇上,陆老太太突发头疾,陆姑娘在亲自照看,可能一时半会是来不了了。” “陆老夫人那边什么情况?” “听太医们说,陆老夫人脑袋长了肿块,昨日头疾突发,好似危在旦夕!” 听闻,皇上拧起眉头,虽说他昨日也听说了此事,可并没有放在心上,陆老夫人已经没有根治的希望,他觉得陆明嫣应该会把精力放在此次医术比试上。 没想到今日这般要紧时刻,那陆明嫣还没有过来,他还以为自己昨日听岔了,觉得那陆老夫人有的救,所以那陆明嫣才不过来。 既然脑袋真有肿块,那总不能把脑袋敲碎,把肿块取出来吧,那人岂还能活? 皇上叹了一口气,“虽说人该重视孝道伦常,可如此关键时刻,陆姑娘不来岂不是太可惜了!” 今日珩王武王殷王梁王和崇王世子君卿羽以及嵩王二公子君天宥均伴于君侧,听闻皇上此言,珩王立即上前, “父皇,陆姑娘祖母突发疾病,想来一时情难自控,容儿臣差人前去开导一番,儿臣见这半路冒出来的胡女医术着实厉害,唯有陆姑娘可能与之一较高下!” 皇上深沉地看了一眼君宸轩,摸着胡须点了点头,“嗯,你着人去办吧!” “是!”君宸轩转头向随身侍婢思月交代了几句。 看着思月远去的背影,皇上不由得长叹一声,眼里露出浓浓的担忧。 “皇上可是为比试的事忧心?奴才觉得底下的比试虽然外邦义诊营的人好似占了上风,但陆姑娘还没露脸,这事情或许还有转机呢。” 小立子托着拂尘,贴心地宽慰着。 皇上轻呵一声,“这陆姑娘真有你们所说的这般神通广大?” 君宸轩听皇上质疑,连忙上前道,“父皇,陆姑娘是否神通广大,儿臣最有发言权,奎鞍山一事后,儿臣昏迷不醒,正是陆姑娘衣不解带照顾儿臣,才让儿臣得以醒来!” “哦?她是如何将你治愈的,可是独自一人,没请什么帮手?” 君宸轩没注意皇上意味深长的神色,只忙不迭脱口而出,“是的,整个太医院的人可以作证,听说她给儿臣研制的解药熬了好几夜!” 皇上忍不住轻哼一声,不置可否。 坐在轮椅上的殷王抬头小心地看了一眼皇上,了然地阖眼。 看来皇上也不认同这位陆姑娘的本事,提早地将宝押在珩王身上,这位陆姑娘要么就是缺心眼,要么就是太过自负。 依他来看,拥有过人的医术,按理说她应该有与医术一般无二的智商才对! 莫名地,一道锐利的视线射向他,殷王心里咯噔一下,脸色唰地变白。 陆家。 陆明嫣听着外面的催促,心急如焚,“怎么办?珩王催我,这肯定是皇上的意思,我不出去,会不会算抗旨?” 陆凝霜专注地清理着李氏脑袋里的肿块,额头沁出的汗滑下来打湿了肩膀,后背也被汗水浸透。 思月不停地在外面给陆明嫣施压,“陆大姑娘,比试场上,我们明显落于下风,大姑娘也是报了名的,若是不出面挽救,定会龙颜震怒,到时候我们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还请陆大姑娘以大局为重!” 听闻此言,陆明嫣急了。 虽说陆凝霜答应帮忙治好祖母,可如此匪夷所思的开颅之举明显风险极大,万一陆凝霜治不好祖母,自己在皇上心目中的印象就会大打折扣,说不定自己还得担上弑亲的罪名。 思及此,陆明嫣也不敢赌了,连忙围着陆凝霜打转让她想办法。 “陆凝霜,你必须想个法子帮帮我,万一你医治不好祖母,我也得有个后路啊,听到没有!” 面对李氏开了颅的脑袋,陆凝霜大气也不敢喘,经过一夜的切割头颅,此时手都有点抖。 她其实很累,精神还必须高度集中,可偏偏陆明嫣一直在打扰她。 “陆凝霜!……” 被烦的头疼的陆凝霜直接将一瓶药丸递过去,“将这个交给珩王,不管什么病都能药到病除,这瓶药,二十万两!” 说罢,陆凝霜继续专心清理肿块。 陆明嫣见陆凝霜心无旁骛的治病,起了小心思偷偷地将那瓶药拿走。 只要自己动作快,她还能为了二十万两跟她闹不成? 可没成想,她刚拿到药瓶,黑山一阵风翻了进来,抽剑直指陆明嫣,“想要,就先拿二十万两来!” 陆明嫣被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看向陆凝霜。 可见陆凝霜头也没抬,丝毫没有震惊之色,这才瞪大眼睛:陆凝霜居然养了暗卫! 可恶!她居然拿着自己的钱过得如此风生水起? 不平归不平,陆明嫣还是看的出来这剑是开过刃的,想要拿药,就必须给她银钱,否则自己的小命不保。 真是可气,她所有的东西都被陆凝霜洗劫一空,好不容易从珩王那得了一笔银钱,陆凝霜还丁点儿都不给她留! 她从珩王那能行方便一次,可不能次次都如此方便,否则被他捏住把柄,自己跟他可就扯不开关系了! 以后用银子的地方还很多,她这是要逼着自己去借印子钱! 顾不得去想以后,陆明嫣只想解决眼前之事,忍痛将二十万两银票丢给黑山。 接到银票,黑山一动不动地护在陆凝霜身前,防止陆明嫣再度干扰。 瞧着如此尽责的忠仆,陆明嫣心里直冒酸气,若她有先见之明,花钱请这么一个武力高强的人保护自己,今日哪需受如此大辱? ………… 城门口。 祁御风听闻燕国有如此能人,不禁拧眉。 他好似听安儿也在找这么一个年级轻轻,医术极为高超的女子,难不成正是这些人口中的“陆姑娘”? “吩咐下去,让人吃下噬心草,验验这位陆姑娘的实力!” “殿下,这是否不妥,噬心草没有解药,我们岂不是 第146章 输了医德,丢了人品 皇城墙上,君宸轩饶有趣味地开口,“听闻有人在赌馆就二营医术高下设下赌局,不如我们也赌一把吧!” 武王君厉阎闻言嗤笑,“这有什么好稀奇的,我早就押了,赌的是我们燕国义诊营赢!” 嵩王二公子君天宥也附和,“对,我对我们燕国医者还是极有信心的!” 皇上饶有兴致地看向几人,“你们都下注了?且都押的燕国义诊营?押的多大?” 君宸轩最先开口,“父皇,儿臣押了三万银子。” 君厉阎也不甘落后,“父皇,儿臣押了五万银子。” 君天宥连忙堆笑,“皇上,臣侄押了十万两。” 皇上没有多说什么,反而转头乐呵呵地看着卿羽,“长吉,你押了没?” 卿羽被点名,认真地行礼点头,“回皇上,臣押了!” “押了多少?” “一两……”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君卿羽身上,甚至还有不由自主地噗嗤一声。 皇上也不可思议,一度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一……一两?” “是的,一两。” 君卿羽肯定地回答。 “怎么……怎么这么少,你可是觉得燕国义诊营的人赢不了?” “回皇上,并不是,臣手头紧,所以……” 君卿羽一本正经地回答明显让皇上不信,“你堂堂一个世子,怎么会过得这般拮据?崇王,孩子平日里的花用你应该清楚吧,实在不行就涨点,一两银子怎么能拿的出手?” 对于这个侄子,皇上还是尤为喜爱的,但他也是被这一两银子给刺激到了,忍不住叫来崇王说道。 崇王安静地立在一侧,冷不丁被点名,连忙解释,“皇兄,臣弟平日给孩子的不少了,您别急,臣弟这就问问长吉。 长吉,前两天,为父不是刚给了你十两银子,你是怎么花的,今天就只剩一两了……” 此时,全场寂静,瞠目结舌。 皇上抚着抽搐的嘴角,赶紧拉住崇王,“等会……你说什么,你才给孩子十两花用?” 好家伙,不就是三年没见,堂堂王爷过得咋就堪比了乞丐? 崇王搓着手不自在地答,“额,十两……不少了……” 十两?这还叫不少? 京城的乞丐都比他们富裕! “咳咳……皇弟啊,你如今怎么越过越……回来了,……前两日母后说起你们的事,朕还不信,如今瞧瞧你们父子这……咳咳,你家王妃怎么没回京,瞧瞧把王府打理的,成何体统!” 皇上咳了两声,想了想,最终把罪责归咎于崇王妃身上。 崇王叹了一口气,“她身子不适,这次便没回京。” 面对崇王妃,崇王显然是不想多说。 皇上无奈摇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这个弟弟在洛阳过得不甚如意,来了京城,他理该帮衬一把,私底下多给点赏赐,也算是弥补他了。 君厉阎玩味地看向崇王父子二人,喜色不觉在脸上蔓延,冷不防一道视线射到他身上。 抬头,正好对上皇上嫌弃的眼神。 君厉阎顿时受伤,还以为他府里添丁,他老人家会高兴高兴,没想到看他的眼神越发嫌弃了。 他可是正儿八经的男人,可不是什么伪娘啊…… 皇上收回目光,又朝着珩王殷王看过去,这几个孩子,他没一个满意的,只有长吉这孩子,能入得了他的眼…… 正感慨之际,角落里的小圆子扑通一声跪下,战战兢兢地道,“皇……皇上,梁王他耐不住热,恳请皇上允梁王回去休息……” 侧头,目光又落到那道瘦弱的身影上,只见其耷拉着眼皮,脸皮白的几乎透明,身子也止不住地抖。 “去吧!” 皇上淡淡开口,梁王低声谢恩后忙不迭退了下去。 目光随着那道身影远去,皇上无奈摇头,这宫里的孩子没一个长的像他的! ………… 城墙下,比试正进行的如火如荼。 胡人的到来,更给燕国医者增添了挑战性。 探过脉搏,胡玲直言这个人她没法治,秦太医偏不信邪,主动上前探上脉搏,沉吟良久,才道,“此人应是心脉受损,应该服用护心丸!” 外邦义诊营的人拦身上前,“这心脉受损可不像伤寒病,一副药不管用还可以换一副,倘若一个不小心,这可是要死人的。” “就是,我看你们不如请你们方才所说的陆姑娘出面吧,我们对你们的医术实在没有把握!” “对,方才你们不是说只有陆姑娘的医术才能与我们的人一较高下么,这请了半天,人去哪儿了,莫不是听说我们的人对医理如此通透,心生胆怯,不敢前来比试了吧?” “哈哈哈……燕国医者也不过如此嘛……” 取笑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在场的本国人士无不是气的脸色铁青。 “休要门缝里看人,陆姑娘祖母身体抱恙,不便前来,医者仁心,面对病患,应持有慈悲之心,可诸位,眼中只有胜败,全然没有一丝人性,简直可悲可叹!” 章太医如此直白的一番话,让外邦人的笑声戛然而止,面色肉眼可见的尴尬。 他们怎忘了,这是医术的切磋,每个人都应该是救死扶伤的正义之士,在治病救人方面,他们没资格发出任何嘲笑。 人群中一片寂静,祁御风却感觉此时极度震耳欲聋,面上被无情地抽了一耳光,颜面尽失。 这群蠢人,明明只是医术的切磋,如今却输了医德,丢了人品,简直丢脸丢到家了。 胡玲见境地尴尬,忙站出来打圆场,“抱歉,我代他们向各位前辈道歉,此人的症状绝对不只是简单的心脉受损。 在西域,有一种草药叫做噬心草,与一种可食用的姜草十分相似,只是噬心草吃下去,轻者心脉受损,状同痴傻,重者心脉骤停,回天乏术,不是普通的护心丸可以救治。 我想他们可能是太想前辈口中所提的陆姑娘出面,救治此人,所以才多有冒犯,恳请燕国各位前辈不要与他们计较,一同救治此人才是最重要的!” 胡玲的话犹如三月春风,恰到好处地治愈了每个人,就连章 第147章 哪家丫头拐走了他大侄子 秦太医取出方才思月交给他的药瓶,有人不禁质疑,“此药丸是如何做的,有何作用?” 秦太医摸摸胡子,瞧着药瓶上的字迹,回道,“此药陆姑娘给它取名为‘百病消’,至于是如何做的,老夫不得而知,不过陆姑娘既然拿的出手,想必定是有意想不到的效果的!” 有人忍不住嘀咕,“也不知有没有回坤丹一样的效果?” 这话提醒了秦太医,忙收起药瓶看向胡玲,“姑娘,此人中了噬心草,回坤丹可能医治?” 胡玲不好点破回坤丹的玄机,只模棱两可地回答,“有一定效果!” 但并不是有绝对效果。 “既如此,姑娘就将回坤丹拿出来,给病患服下,姑娘明明有解药却不救治此人,难不成是故意为难我们?” 秦太医话落,之前对胡玲有好感的人纷纷开始指责她。 “就是,她方才不是说自己手里有回坤丹吗?既然回坤丹有效果,为什么不拿出来?” “还以为她跟些外邦人不一样,没想到我们只知其表不知其心啊。” “看来这个中了噬心草的人肯定是他们故意派出来的,没想到这些人手段狠毒啊,为了看我们笑话,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胡玲听着这些风言风语,无奈解释,“抱歉,我并没有回坤丹。” “姑娘莫不是不想救人,方才姑娘明明以回坤丹引诱那位公子喝药,如今又称自己没有回坤丹,这岂不是自相矛盾?” “并不自相矛盾,我用回坤丹引诱那位公子,是因为我有极大的把握公子一定会成功喝下汤药,这是我的底气!” 胡玲的话让秦太医一噎,章太医催促秦太医,“这话也并无不妥,你既有药,就赶紧拿出来救人要紧!” 秦太医横了胡太医一眼,这才将手里的药瓶打开。 里头是一枚通体莹绿的药丸,散发着清新怡人的药香,道行深厚的人一看便知这药丸是个上品。 秦太医眼冒绿光,想要倒出来看看药瓶里究竟装着几颗,可使劲倒了倒,瞅了瞅,不由得长叹可惜。 这药瓶里只有一颗药丸,这让自己怎么贪? 本想从药丸身上抠点回去看看,这里头有什么东西,可没想到章太医见他如此磨叽,一把夺过药丸塞进那胡人口中。 秦太医气的眼白都翻到天上去了。 众人静待那胡人的反应。 外邦人束手无策的病症,若是被他们解决,这就相当于他们的医术先进于外邦,如此他们燕人的脊梁柱才能在这些人面前挺的直。 药丸入口即化,还没一刻钟,胡人眼皮睁开,茫然地望着众人。 “醒了醒了!” “陆姑娘的药丸果真是灵药啊!” “就是,这药丸应当堪比回坤丹吧?” “有没有一种可能,陆姑娘的药丸就是回坤丹?” “这怕是不可能吧?” 围观的百姓窃窃私语,声音逐渐消失。 人群中的祁御风那双锐利的鹰眸中满含震惊。 要知道,噬心草的毒性非常迅猛,就连回坤丹也无法完全将毒排出,更无法能在如此短的时间修复心脉,使人苏醒。 这个陆姑娘的“百病消”实在厉害,看来,安儿想要找的人确实是这位陆姑娘无疑了。 只是,这个陆姑娘还真是神秘啊,这种场合都不露面,要如何才能拜见一面? 胡人吃下噬心草,本就心灰意冷,觉得看不到明天的日头,没想到他还有如此造化,当即激动地向燕国医者道谢。 皇城墙上,皇上欣慰地摸摸胡须,看来外邦也有解决不了的疑难杂症啊。 这个“百病消”倒是稀奇,他还是头一次听说,若真是那陆家丫头弄出来的,那他得空得好好问问。 见这一局,他们大获全胜,君宸轩笑意直达眼底,他就说么,有陆明嫣出马,他花出去的银子岂不是能双倍赚回来? 皇上也是可惜地看了一眼卿羽,无奈地叫来小立子耳语几句。 小立子去而又返,皇上轻咳一声,见卿羽看了过来,连忙冲其招招手。 君卿羽疑惑地上前,皇上抓住他的手,往里塞了一把银票,“拿着下注,去吧!” “谢……” “没事没事,去吧!” 皇上摆摆手,君卿羽心满意足地退下去。 这银钱他得留着给丫头买脂粉首饰,太后寿诞那天定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皇上像是嗅到什么耐人寻味地瞅着君卿羽的背影,嘴角抽搐,这孩子随他爹了,家里有一只吞金兽都够倒霉的了,他还要再来一只? 究竟是哪家丫头敢拐他的大侄子? 皇城墙下。 继中了噬心草的胡人离开后,一个浑身是血的人飞身跃来。 “快,快帮帮我,我中了玄花毒,快……” 男子话还没说完,便一口鲜血吐在地上,晕倒过去。 此人一看便是江湖之人,身上还有未消的肃杀之气,胆怯的人不禁后退几步。 就在众人疑惑玄花毒是什么毒的时候,见多识广的秦太医摸着胡须给众人科普。 “这玄花毒是江湖人发明出来的招式,据说他们会饲养各类毒花毒草,然后将这些毒物晒干碾磨成粉混合在一起,遇敌后,将毒粉化在掌心,借着内力给人一击,毒粉会被震进五脏六腑,心脉受损的同时,还有毒物混淆,让人痛苦异常。 想要根治玄花毒,需每月服用一粒回坤丹,连续服用一年,除此之外,便是用一套特定针法将体内毒素尽数逼出,不过此套针法需要下手的穴位颇多,稍有不慎,恐怕人就会有性命之忧!” 话落,所有大夫都对面前的江湖人望而却步,退避三舍。 回坤丹,那可是神药,他们只是普通的大夫,哪有那种东西啊。 针灸,虽然他们之中也有人涉足此技,可这玄花毒不是小病小痛,扎上几针就行的,万一这江湖人死在他们手里,天晓得会不会受到此人同伴的报复,不仅如此,这也会砸了他们的招牌啊。 章太医见秦太医说的头头是道,心疑道,“秦太医既然对此毒如此了解,想必定是有把握救治此人了?” 秦太医白了 第148章 天赋使然 城门口的人震惊,这个女人居然要用针灸逼毒? 她有如此深的道行? 或许她在医理方面颇有研究,可针灸那可是需要日复一日的实践方才能够学有所成。 她小小年纪,能行么? 见胡玲下手毫不迟疑地落入一处穴位,其中一位擅长针灸之法的中年医者大喊荒唐, “人体穴位有七百二十个穴位,分布密集,还包含不少活穴和死穴,有经验的大夫下针之时,会慎之又慎,谨防出一丝差错,姑娘下针难道不需要稍做判断吗? 这种玄花毒,下针稍有偏差,或是下针顺序不对,都会给人的身体遭受重创,姑娘想要卖弄针法大可不必拿旁人的命来试验!” 同行的人也觉得此人的话很有道理,纷纷附和。 然而还没等他们开口讨伐,胡玲一番利落的施针,身中玄花毒的男子瞬间喷出一口黑血,人也瞬间变得清明起来。 “姑娘,是你救的在下?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他日姑娘若有难处,在下定鼎力相助!” 男子义气地拱手致谢,胡玲只来得及看到他手背上的一点红痣,此人便消失离开。 未将此人的话放在心上,胡玲只低头将金针别回针包。 看着这一幕,所有人都如鲠在喉,在他们还在质疑人家针法的时候,人家已经手法利落地将人救了回来。 而且没有任何炫耀之言,只是静静地遗世独立,仿佛这个世界与她格格不入。 他们与她,就好像是世俗的行尸走肉和不入凡尘的仙灵,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姑……姑娘,你……你这是如何做到的?” “对啊,你下针怎会如此……信手拈来……真是让老夫,自叹不如啊……” “是啊,姑娘,可否说说这其中有何技巧?” 对针灸如痴如狂的人此时看向胡玲,就 如同蜜蜂看到花蜜一般,对胡玲展现出连绵不绝的崇拜之情。 “或许是天赋使然吧!” 胡玲轻轻地将一捋发丝撩到耳后,淡淡地回应一句。 其实认真来说,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自小她就对医术感兴趣,人体经络图她看一眼就能默绘出来,拿起针她就知什么病该如何下手。 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所以她很自然地将这理解为天赋。 但是这话可不容易糊弄在场的医者,能够成为治病救人的大夫,他们何尝不是秉承着自小显露出来的天赋受前辈指点,一步步地走到今天的? 可为何他们如此努力,却连这位姑娘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难道是他们的天赋不够? 任何一位努力了半生的医者听了这话都会大受打击,他们可以承认自己钻研的不够透彻,但绝对不承认他们的天赋不够。 眼前的姑娘,真是懂得杀人诛心啊! 这一局,胡玲胜。 皇城墙上的一众人,面色都有些难看。 不过半晌,已经手几例病患,除却噬心草那一例,他们燕国医者好像就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绝活。 论人体经络,他们不及一个姑娘也就罢了,可论简单的医理,他们也在此处败了下风,究竟是他们技不如人,还是燕国无人? 皇上龙威震怒,浑身的气压降至冰点,令身边一众人都觉得不适。 就在君宸轩转头示意思月去请陆明嫣时,坐在轮椅上的君佳绪开口了, “父皇还请息怒,儿臣闲时周游,对一些奇物有所见闻,知道这玄花毒乃是从西域传过来的招式,既然这玄花毒是他们自己所创,自然也知如何破解,正如回坤丹和针灸之法一样,都是他们不为外传的法宝密器,我们的人不甚精通,也在情理之中,还望父皇不要为此事动怒伤神。” 这话说的倒也有些道理,皇上的怒气渐消。 正在此时,一位双手染了血的妇人和一位男子横冲直撞地奔过来,男子当即跪地,向城门口的大夫求救,“各位,请救救小人的妻儿吧,救救她们吧……” 为首的章太医一把扶起男子,忙慌询问,“出什么事了?” 这下不等男子开口,一旁双手染血的妇人便慌不择言地道,“胎位不正,这位公子的娘子胎位不正啊,正值生产之际,已经生了两个时辰了,周围的大夫都找遍了,皆是束手无策,恳请你们救救这对母子吧……” 闻言,所有大夫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妇人生产,最忌胎位不正啊,若是早有察觉,还能日日熏艾加之合适的手法进行挽救。 可这正值瓜熟蒂落之时,再扭转胎位无疑是难上加难,一个弄不好,可是一尸两命的结果。 “产妇在哪?快带我去!” 众人都觉得为难,不便前往,这种事最大的把握便是在大小中取其一,方才最为妥当,可明显这位男子是两个都想要,不然也不会到城门口求助他们这些大夫了。 胡玲却在此时不假思索地站出来,这顿时又看呆了一众大夫。 这位年纪轻轻的姑娘,不会对生产之事也拿手吧? 男子找的是上了年纪的大夫,唯有这些人他觉得还有把握能够救他妻儿一命,可看到胡玲站出来,他反倒迟疑了。 章太医知道此事耽搁不得,而且他看胡玲颇有些真材实料,连忙替胡玲解围,“此女医术精湛,公子不如请她一试,胎位不正若是交给我们,恐怕也是舍大保小,舍小保大,难有两全之策的……” “各位大夫,小人大小都要啊,求求您们,一定要想想办法……” “产妇在哪?” 胡玲知道解释过于苍白,只沉声又问了一句。 接生婆不敢耽搁,忙指着不远处的帐篷,“就在帐篷后面!” 胡玲二话不说,疾步前往。 男子怕胡玲对自己妻儿不利,连忙跟上去。 产妇面色痛苦躺在小推车上,气若游丝,而且此位面,很不利于生产,看到旁边的帐篷,胡玲一把推起小推车,进入帐篷。 帐篷里都是茶客,见此纷纷躲了出来,胡玲让接生婆找东西将帐篷遮挡好,自己则是拿出小推车里的艾草点燃,放在孕妇足尖熏染。 男子见她跟普通大夫所做并 第149章 是不是想看着本王死 听了接生婆的话,男人才转怒为喜。 没想到这姑娘小小年纪,医术竟这般神奇。 他妻子胎位不正,周边少说也请了二十来个大夫,可这些大夫不是劝他早做打算,让他决定保大还是保小,就是摇头叹气,束手无策地离开。 哪像这位姑娘,不消片刻就将他妻子的胎位扶正,简直就是他们一家的活菩萨啊! 想起方才的无礼,男子噗通一声朝胡玲跪了下来,“神女,多谢神女相助啊,方才小人多有冒犯,还望神女恕罪!” 胡玲无奈叹气,“不必如此,我也不是神女,医者仁心而已,相信碰到这种事,谁都不会袖手旁观的。 你妻子身体虚弱,生产还需耗费很大体力,你去切片参让你妻子含着,攒足气力也好继续生产!” “好好好!小人这就去!” 男人喜大普奔,忙去就近的医馆买参。 这一消息不胫而走,城门口死一样的寂静。 无论是医理,还是针灸,手法,这位姑娘都能无情地碾压他们,甚至将他们的老脸践踏在脚底,狠狠摩擦。 他们行了半辈子的医,头一次被一个姑娘收拾的服服帖帖,恨不得顶礼膜拜。 没过一会儿,帐篷里传来婴儿嘹亮的啼哭声,章太医激动地等在外头。 见胡玲出来,章太医立即欣喜地上前,“姑娘简直神通广大,老夫佩服!” 面对这位异国长辈,胡玲眉眼一弯,低头含笑,“前辈过奖了!” “绝对没有过奖,姑娘实至名归,担的起这个名头。”章太医一脸的赞赏,随后想起什么,忍不住挠着头,不自在地搓着手。 胡玲看出了章太医的异样,莞尔一笑,“前辈有问题不妨直说,在下也可同前辈探讨探讨。” 见胡玲如此善解人意,章太医不好意思道,“老夫是想问问姑娘,如何在如此短的时间,将胎位扭正的,要知道,就连接生无数的妇科圣手都无法做到于此,姑娘年纪轻轻就……” 胡玲大方一笑,答道,“大概我上辈子接生过孩子,所以前世的经验才烂熟于心吧……” 章太医:…… 这孩子是在向他炫耀吗? “不过闲暇之时,在下也会研读医书,医治病人,想必也积累了一些经验,前辈想知道扭正胎位的手法,在下可将自己的心得交由前辈,愿前辈指出不足之处!” 章太医:…… 这孩子大可不必说的这么勉强,扭正胎位跟治病救人有什么联系,哎罢了,他承认这孩子天赋极好,她的手札他也想要领教一下。 这孩子的医术已然都超过了他,他哪还能看到什么不足之处啊! 不远处,祁御风盯着巧笑嫣然的胡玲,莫名地就觉得不舒服。 从她给那位江湖人士针灸逼毒……不,是从那位喝理中丸的柴公子对她君子一笑时,他的心里就毛毛的,也不知刺挠什么。 这会,见她对一个老头子都有说有笑,再联想到她平日里对自己露出死尸一样的脸,就不由得怄气。 “殿下,表妹面容如此绝色,即便是在燕京,也饱受欢迎啊,先前妾身还担心表妹会在燕京受委屈,如今看来,这些担心,全都是多余的!” 希雪姬妩媚风情的眼眸在瞥见胡玲温婉可人的笑脸时,陡然闪过一抹狠厉。 希雪莹看着胡玲今日大出风头,气的心头冒出熊熊火焰,听闻希雪姬的话,狠狠翻了一个白眼, “这燕京高手如云,她只凭借一张漂亮脸蛋,遇到强的,还不是只有妥协的份,她若是在燕京顺风顺水地过着,那她肯定是在燕京巴上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我知道了,肯定是这样,她在东倭和西域过的不如意,便想到燕国找一个靠山,伺机对我们不利! 殿下,平日我们那么对她,她会不会报复我们啊……” 希雪莹摇着祁御风的袖子故作柔弱地嘤嘤嘤,祁御风眉头紧蹙,鹰眸紧盯着拿出纸笔写字的女人。 “告诉那贱人,本王身体不适,让她过来给本王治病!” 祁御风凉薄的话吐口,希家二姐妹相视一眼,忍不住勾唇,殿下如此,便是动怒的前兆,那贱人有好受的了。 秦太医见胡玲毫不吝啬传授自己的经验,忽地想起一事,“姑娘可知晓如何医治麻风病?” 胡玲点点头,“略知一二。” 秦太医满怀欣喜,“可否请姑娘赐教?” “好……” 话音未落,一个异域女子前来冲胡玲道,“殿下病了,传你速去诊治!” 胡玲转头看向祁御风的方向,神色淡漠,回头,迅速将几个字写好,落笔,吹干笔墨,交给章太医。 “这位前辈,麻风病的方子在下改日再写给您。” 秦太医暗道一声可惜,失笑道,“好,有劳姑娘了。” 胡玲的离去,让城墙上的人不禁长松了一口气,唯有皇上面色不虞,眉头紧锁。 虽比试还未结束,但在他看来,胜负已分,他大燕的医者竟不如外邦一个年轻的姑娘强。 这简直令人痛心疾首啊! 没心情再继续观望,皇上重重叹了一声,拂袖离开。 异域风情馆。 “跪下!” 祁御风扶靠在美人榻上,长袖一挥,狠狠地推开试图给他诊脉的女人,凉薄的唇轻扯,吐出的两个字冰冷至极,令人丧胆。 胡玲默不作声地跪下,淡淡开口,“殿下若是没病,胡玲还要去义诊营,毕竟胡玲答应过殿下,会尽力赢得此次比试!” “呵!隐藏的极好,本王一直以来都不知你的医术如此高超,竟折服了这一众愚昧无知的燕人! 方才你露的那一手,足以让燕人对我们刮目相看了,此次比试得脸的一定是我们,义诊营那边你留不用费心了!” 胡玲抬起头,讥笑道,“殿下知晓她会医术,怎不知我也会医术?之前只不过没在殿下面前展示而已,怎会是刻意隐瞒……” 话还未说完,祁御风怒不可遏地扬起手掌掴在胡玲脸上。 “本王记得,在西域本王得了风寒,险些丧命,你为何不替本王医治!你明明有医术,却宁愿看着本王 第150章 祁御风与裘雅安 祁御风冷笑着从美人榻上滑下来,走到胡玲面前,狠狠地掐住她的下巴。 “不想留在这?本王偏让你在这待着!那位陆姑娘再有神通,定也超越不了你今日的战绩,你不必庸人自扰。 本王问你,你方才与那两个老头子说什么,聊的那么开心,你们之间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本王没来燕京之前,你与何人在一处?” 下巴被钳制的生疼,胡玲拼命挣扎,却被他虎口处的薄茧刮伤,眼角也盈出泪花,祁御风手一松,胡玲快速伸手擦干眼角,低头恢复一惯的淡漠。 “胡玲也是今日才认识两位前辈,能与他们二人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殿下多虑了!” “既然没有关系,那你为何跟那两人有说有笑,本王还从没见过你对本王笑的那么开心!你不是与他们二人不清不楚是什么?” “呵?殿下养了一只兔子,整日对这兔子非打即骂,兔子怎愿与殿下亲近,甚至展颜欢笑?” 祁御风邪瞳促狭,狂笑一声,“说的倒也对,可本王天天凌虐于她,她应该胆小怕事,谨小慎微,见到人就应该畏畏缩缩才是,可这只兔子却独独见本王是这样,见到旁人却不是!” “不是所有的兔子都会活成殿下心目中的样子。” “别借着兔子掩饰你与那两个人关系,说,你与那二人说了些什么?在燕京这段时间,你又与何人关系密切?” 不知为何,越与这个女人说话,他越觉得烦躁,恨不得提剑将所有事物全部斩断,好似只有那样,他才有片刻喘息的空间。 胡玲深深地看着他,好半晌才道,“只不过交流医术而已,胡玲与他们素不相识,能说些什么?” 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前辈询问我扭正胎位的法子,另一位前辈询问我麻风病如何诊治,仅此而已!” 听到“麻风病”三个字,希雪姬陡然变色,立即转头看向祁御风, “殿下,我们西域得到的半卷藏宝图里有一地住着大量麻风病的病人,当初便是因为这个才不敢贸然前往,燕国盛京之地哪会有什么麻风病的病人,妾身看,定是表妹将藏宝图交给了燕人,与他们合伙盗取宝藏!” 希雪姬的话恰巧点醒了祁御风,他恶狠狠地掐住胡玲的脖子,眼底一片猩红, “贱人,是不是如此,当年安儿为挽救西域与东倭的关系,擅自将你母亲盗出去的藏宝图交与本王,是你告密害得安儿被重责,本王不忍心安儿受罚,托人将藏宝图交给安儿,你今日倒敢勾结燕人,将藏宝图交给他们? 如今还敢公然给他们解读藏宝图?” 胡玲被男人掐的喘不上气,听着男人一字一句,她拼命摇头,“……不……是……我……” “还敢否认?” 祁御风的力道又重了一分,眼前好似又浮现出当年西域与东倭开战,他被父皇委派边关督战时的场景。 当年他闲来无事,在林中打猎,正好碰到在林中投喂仓鼠的安儿,当时她受惊的眸子与父皇后宫嫔妃们所养的兔子无异。 他下令让人将她包围,她却坦露自己是东倭公主的身份,妄求他们将她放掉,殊不知她身份的暴露,激起西域将士的不轨之心,他也趁势道明自己的身份,惊的她连连后退。 她哭的梨花带雨,立誓表明自己会回去,将西域的藏宝图交回他手里。 当时他念她年纪尚小,不谙世事,本就没打算对她怎么样,见她哭的委屈,便动了恻隐之心放她回去。 本以为交还藏宝图只不过是安儿的一句推脱之言,没想到没过几日,她果真怯怯地找到他,将藏宝图拿了出来。 那时候的安儿,很纯真,很无邪,让他的心狠狠跳了一回。 拿回藏宝图,他打算鸣金收兵,不料安儿的侍女冒死见他,说他若不把藏宝图交出来,东倭皇将会把安儿活活打死。 他心蓦地疼的不可自拔,忙将藏宝图交给侍女,让她回去警告东倭皇留安儿一条性命,否则定带兵踏平东倭。 思绪散去,看着面前奄奄一息的女人,他猛地松开了手。 可愤怒烧的他无法平静,要不是这个女人,他的安儿怎会差点被打死? 如今她还有胆子拿着藏宝图跟燕人勾结,简直不可饶恕。 “来人,给本王狠狠地打!” 两个侍兵手持棍杖走来,胡玲想要挣扎,却被死死地按住,紧接着口被堵上,棍子劈天盖地砸在她的后背,火辣辣的疼。 她想说,不是裘雅安把藏宝图偷出来,是她啊! 自记事起,爹娘就对裘雅安尤为偏爱,她总是被忽略的那一个,她知道这份偏爱的代价,所以从来没有羡慕过她。 十岁那年,她和裘雅安被带到战场,趁着防卫松懈,她偷溜到林子里玩,结果撞上了祁御风。 她从来不知东倭和西域为何开战,可直到遇见他,她明白了。 她不想那么多人妻离子散,横尸遍野,左不过因为一张藏宝图,她盗来还给他们就是了。 她偷盗藏宝图的秘密只告诉过裘雅安,原以为她会帮她掩饰,可等到自己将藏宝图交出去时,她转头就将这件事告诉了爹娘。 回去后,她被打的皮开肉绽,奄奄一息。 裘雅安却自告奋勇要将藏宝图从祁御风手里拿回来,家里人都对裘雅安竖起大拇指,却对她透出浓浓的厌恶。 自小到大,裘雅安医术不如自己,事事都要请教她,她也很爱这个妹妹,对于她的事,向来都是有求必应。 此事过后,她哭着祈求她的原谅,说是爹娘逼她说出真相,她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她知道不怪妹妹,很大方地原谅了她。 东倭和西域停战,她和妹妹头一回被母亲带着回到西域的希家。 希家所有人都不喜欢她们,也不欢迎她们,她忙着与希家人交好,可安儿却被祁御风接到西域皇宫中玩。 回到希家,安儿会与她讲她和祁御风一天发生的事,她很羡慕他们。 后来,祁御风生了重病,安儿手足无措地找到她,要她给祁 第151章 陆姑娘杀人了 那一刻,她如坠冰窟…… 她自小不得爹娘的喜欢,原以为西域的大皇子会对自己有丝丝怜惜,不成想,她终究连被爱被喜欢都是奢望…… 某日,她被他冠上蛇蝎之女的名头,被他无情地侮辱嘲讽,她眼里的光褪去,活的再不像自己…… 后来,裘雅安向她来炫耀,炫耀祁御风对她多么多么爱重,甚至还要迎娶她当王妃,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顶替了她,让祁御风误以为她当初为祁御风所做的一切,都是她做的。 她听闻,没有讶异,有的只是平静。 其实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以为裘雅安只是享受被人疼爱的滋味,毕竟自小因为与常人有异,受了不少苦头。 可她从不知道,裘雅安要的只是想要把自己狠狠踩在脚底,让自己永远也威胁不了她。 等她发觉她对自己怀有莫名的敌意,想要去向祁御风辩解,却发现他对裘雅安的爱早已固若金汤。 而她给祁御风的辨言,最终成了他捅向自己的尖刀,刀刀刺进她的心脏,让她遍体鳞伤。 从此,她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不再对谁爱谁在乎再抱有幻想。 再后来,母亲以东倭选拔圣女为由,要带着她们回东倭,或许是察觉到自己以后再不会帮她,裘雅安用自己的招数设计了她,让她不能接近她十丈之内,还推说自己克她。 因为裘雅安比自己更重要,母亲狠心将她留在西域希家,让她受尽希家人的白眼。 而祁御风也时不时会过来羞辱她,质问她为何回去要当圣女的人不是她? 呵呵呵,她也想啊…… 当一个没有感情的圣女,远比被人唾弃的孤女有价值的多啊…… 她好累啊,感觉她总是多余的那一个,要是她从来没有来到这个世界该有多好啊…… 祁御风皱眉瞧着始终不肯吭一声的女人,心狠狠地揪着,拳头不由自主地紧握着。 看着她慢慢耷拉下来的眼皮,心蓦地一痛,正准备制止,希雪姬忽然道,“殿下,妾身知道您对那位陆姑娘的‘百病消’药丸感兴趣,所以早先已经差人前去通禀陆姑娘了。 方才,疑似珩王的人回应,若他们能将‘百消丸’的秘方供给殿下,殿下能许给他们什么好处?” 祁御风迟疑了一下,开口道,“若是他们能提供‘百病消’的秘方,那本王可以免费供应他们所需的‘回坤丹’,毕竟回坤丹可以解各种奇毒,药用价值不可估量。 只是,你确定他们是珩王的人?且能拿到陆姑娘药丸的秘方?” 希雪姬轻轻一笑,“殿下放心,我们的异馆在燕京这么多年,对于京中权贵早已烂熟于心,绝对不会出错的。 陆姑娘只是一个臣子千金,与珩王相比,还是与珩王合作更有把握能拿到陆姑娘的药丸!” 闻言,祁御风点点头,“既如此,此事先交给你来办,珩王的人若是想来谈合作事宜,请他来异馆即可!” “是!” 希雪姬盈盈一笑,暂时退了下去。 猛地想起已经扛不住的胡玲,祁御风赶紧转头看过去,发现胡玲早已晕了过去。 “滚开!” 看着胡玲血淋淋的后背,祁御风心里止不住的颤抖,他恶狠狠地瞪着行刑的二人,头一回恨不得砍掉他们的双手。 “去请胡医!”咬牙挤出几个字,他低头抱起女人小心地放在床榻上。 ………… 城墙脚下,比试没有了胡玲的身影,外邦义诊营和燕国义诊营的医术好似平分秋色,没有了浓重出彩的地方。 君宸轩想要再请陆明嫣出山,可陆明嫣却闭门不见。 此举无疑惹得京中人义愤填膺,纷纷对陆明嫣的无情无义口诛笔伐。 甚至有人怀疑她根本不会医术,珩王和皇上的病也不是她亲手所治。 三天一过,比试结束,皇上也对陆明嫣的做法心生不满。 再怎么说,这都是为国争光出力的时候,陆明嫣为己情己私,弃比试于不顾,可当自己是燕国子民?眼中可有他这个皇上? 再加上不少大臣嫔妃上书抨刺,让他愤懑不平,于是,他重重一拍龙案,着人去陆家,将陆明嫣带来。 他要亲自看看这个女子究竟有没有真材实料! 陆家。 陆凝霜努力睁着眼睛,用最后一根钢钉将李氏的颅骨严丝合缝地闭合,这才身子瘫软跌在地上。 陆明嫣早已趴在一旁沉沉地睡去,听见重物落地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站了起来。 见陆凝霜整个人湿漉漉地躺在地上,而榻上的祖母被打开的颅骨也被合上,眼睛沉沉地闭着。 “陆凝霜,祖母好了吗?祖母到底能不能醒来!” 陆明嫣激动地上前摇晃着陆凝霜,黑山见她如此无礼,立即抽剑。 拔剑的声音吓得陆明嫣不敢轻举妄动,可看看没有任何动静的李氏,只不死心地开口,“到底有没有好啊?” “你试着叫醒她就行了,她醒来后,需要补充体力,我给她准备的药丸被你拿去比试用了,剩下的你来想办法!” 陆明嫣边轻轻摇晃着李氏,边翻白眼,她能有什么办法? 李氏被摇醒,迷糊了好半天,才捂着头叫疼,看见陆明嫣,赶紧扯住她的手,“……嫣儿,让祖母吸口你的血……” “啊啊啊啊啊啊……祖母,你撒手……撒手……” “别动……祖母头疼……不吸口你的血……怕是缓不过去了……啊……我的头……” 头顶上的血迹落下来,李氏伸手一抹,忽地愣了愣,紧接着尖叫出声,直接抱着陆明嫣晕了过去。 陆明嫣吓得赶紧将带血的胳膊从李氏怀里抽出,惊恐万分地瑟缩后退。 见到陆凝霜直勾勾地盯着她,连忙将胳膊抱在怀里,生怕陆凝霜也逮着她的胳膊啃。 当然,她也怕陆凝霜看出她身体里的秘密。 不过,陆凝霜也并没有看多久,只是意味深长地冲她一笑,便带着黑山离开。 从陆家后门离开,陆凝霜忽地一软,君卿羽及时赶过来将她扶住,见她筋疲力竭,连忙将她打横抱起。 宫里的人过来,见 第152章 是你治的吗 此事一经传出,朝野震惊。 闻讯而来的百姓纷纷堵到陆家指着陆明嫣大骂她不孝。 就连不少外邦人也跟着来到陆家看热闹。 在藏雅轩衣不解带陪伴王芝儿的陆知温听闻此事,赶忙回到陆家。 在宫中当差的陆知良也赶忙告假奔回家中。 在学院复读的陆知让听到这件事,一个箭步就冲了出来,鞋子都跑掉了一只也来不及穿。 三人马不停蹄赶回家的动静惊扰到在屋里画图作笔录沉思的陆知恭,四个人齐齐来到齐松居。 陆明嫣早已用纱布胡乱包扎了手臂上的伤口,紧接着又装模作样地将纱布包在李氏头上。 四人进去看到的便是这番场景。 “嫣儿,你没事吧?” 见陆明嫣身上的血迹还是湿的,陆知恭心中一紧,快速上前替她检查伤口。 陆明嫣心中一暖,抿着嘴摇头,“三哥,嫣儿没事。” 陆知温见屋子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二人身上也是血迹,强力压下心中的震骇,扶着墙,努力镇定地问,“嫣儿,发生了什么事?” 还没等陆明嫣开口回答,宫中的金羽卫就闯进齐松居,将几人团团包围。 “皇上有令!陆家人全部进宫问话,你们,跟我们走一趟吧!” 说话的人是季川,一直将陆知良视为大哥的小弟。 陆知良眼皮一跳,赶紧拽住季川,“怎么回事,皇上要亲审?” 这事在哪审都有回旋的余地,可唯有在皇宫让皇上亲审,回旋的余地可能不大,甚至还有灭门的风险。 季川摊着手无奈道,“大哥,此事影响太大了,陆姑娘要是亲自出来比试一番还好,偏偏如今咱们输了,陆姑娘期间还闭门不见任何人,加之又出了这事,这股气皇上要是不发出来,您们一家都过不去啊!” 陆知良还想说什么,陆明嫣笑着道,“二哥,别怕,我们一定会没事的!” 几兄弟齐齐地朝陆明嫣看过去,只见陆明嫣朝季川一礼道,“既然皇上要亲审,不妨将我祖母也抬过去吧,动作轻点。” 皇宫,太极殿。 陆家人齐齐地跪在大殿之上,皇上在龙椅上正襟危坐,因涉及女眷,皇后和宁妃也来帮忙处理问题。 陆家几兄弟光鲜亮丽,陆明嫣满身血秽,被担架抬着的李氏同样也是一身血迹,头部被纱布包的严严实实的,只是那包扎的手法实在不敢恭维。 季川上前一步,“皇上,陆家的人均已带到,四公子陆知俭外出经商,故不在家中。” 季川想提一嘴陆凝霜,可想了想这姑娘一直就不在陆家,便不给大哥家添麻烦了。 皇上点点头,让人请仵作过来。 随即锐利的眼眸扫视在陆家人身上,尤其是紧盯着尤为淡定的陆明嫣。 “陆明嫣,三日前,你既报名参加笔试,又为何食言而肥,这三日,你又在家中做了什么,你祖母此番模样,是否是你所为?” 皇后坐在旁侧,柔声询问。 私心里她还是非常信任陆明嫣的,别的不说,就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就值得她拉拢。 所以她自然不希望陆明嫣被卷入此事当中,即便是她干的,她也要想办法替她摘除这个罪名。 轩儿还等着她去救呢。 还有…… 皇上淡淡地看了过去,皇后讪讪地低头。 见大殿气压很是低沉,陆知温硬着头皮道,“还请皇上明察,臣妹定不会做出有违天道之事,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哦,爱卿可知道其中经过?” 陆知温一滞,额头冒汗,硬着头皮回道,“臣……不知!” 皇上正准备吹胡子瞪眼睛,好好拎着他发作一通,仵作颤颤巍巍地上前惊呼,“皇上,陆老夫人并没有死,尚且还有呼吸!” 闻言,皇后和宁妃震惊地看了过去。 “什么?宫里人不是说陆老夫人的头破了一个口子么,血流了一地,样子骇然,如此还有呼吸?” 皇后说不出是惊是喜,只觉得这下陆明嫣倒是有救了。 “皇上,既然陆老夫人还有的救,不如让太医前来看看,也好尽快救治?” 宁妃惊讶过后,忙向皇上提议。 “嗯,将太医院的一众太医都请过来瞧瞧吧!” 皇上继续盯着陆明嫣。 陆明嫣淡定自信且从容,大概是知道皇上在看她,故意将背挺的笔直。 不一会儿,太医院的太医们提着药箱匆匆赶来,在对李氏一番诊脉,又将李氏头上的纱布拆开后,皆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皇后和宁妃的目光也忍不住往那头看了一眼,皆是露出不忍。 “皇上,陆老夫人的头部虽然受伤,可脉象平稳,稍有些虚弱,值得一提的是,陆老夫人之前暴露的疾症全部消失不见,这实在匪夷所思啊!” 王院士激动不已,频频看向陆明嫣,似在向她讨教其中奥妙。 秦太医也直呼不可思议,“皇上,陆老夫人的头部动过刀,头盖骨似有一部分被切割下来,并且用钢钉贴合到头颅上,微臣猜测,这定然是陆姑娘为了切除陆老夫人脑袋里的肿块而为。 开颅之术,微臣只在医书上提及过,却从未听闻有人操作过,陆老夫人绝对是史上第一例啊,给老夫人开颅的人医术甚是精妙啊!” “是啊,其实开颅不算稀奇,稀奇的是开颅之后竟然能够存活,这简直就是医界的奇迹啊!” 太医们看过李氏的脑袋后,纷纷激动的语无伦次,看向陆明嫣的眼神都透着炙热。 就连陆知温陆知良陆知恭陆知让都惊讶地看过去,所以,这三日,嫣儿就是在给老夫人切除脑袋里的肿块? “嫣儿,这真是你做的吗?你真是太厉害了!” 陆知让瞧着陆明嫣,生出无限崇拜,这个比他大几个月的姐姐,竟然用自己医术救了自己的亲人,这多么让他与有荣焉啊,以后他可要好好跟人吹捧吹捧,陆明嫣是他们家最最厉害的人! 陆明嫣微微抿唇,然后不经意地抬起沾染了血迹的衣服,理了理蓬乱的鬓角,抬头看向皇上道, “皇上,臣女食言而肥,报名参赛却 第153章 他君家造了什么孽 陆明嫣面上的慌乱一闪而过,暗自静下心来,故作镇定地道,“回皇上,祖母头疾发作的突然,臣女这才斗胆拿出医术为祖母一试,皇上若是怪罪,臣女心甘情愿受罚!” 头顶犀利的目光险些让陆明嫣招架不住,皇上这是看出什么了吗? 不,怎么可能呢,所有人都知道陆家只有她持有医术,更何况珩王和皇上的病都是被她治愈的,再加上今日祖母头疾被治愈,又让她的医术锦上添花,皇上应该是感到讶异,所以才一直盯着她看的。 他绝对不会知道祖母的头疾是陆凝霜治愈的,对,绝对猜不到。 其实她也不必庸人自扰的,祖母喝了她的血,她也给祖母作了包扎,她的的确确是出了一份力的,自己领这份功劳,也是理所应当的! “哦?陆姑娘如此精通医术,不妨详细说说,也好让太医院的太医们做个参考!” 皇上生硬的口气夹杂着丝不悦,陆明嫣大着胆子偷偷觑了一眼皇上,见他神色冷肃,不由得将心提了起来。 此言也引得太医们的赞同附和,王院士忙转向陆明嫣,“陆姑娘,这开颅之术您才是第一人,我等望尘莫及,还望陆姑娘能够不吝赐教,让我们也增长增长见识!” 陆明嫣也知道这提议她拒绝不得,只得硬着头皮回想。 陆凝霜是怎么做的来?哦对,她将祖母的头发剪了。 “……臣女先是将祖母的头发剪掉,再用匕首……不对,是先用金针将祖母麻醉,然后再将头发剪掉,用匕首划开祖母的头皮……” 陆明嫣一边回想陆凝霜的步骤,一边回答的磕磕绊绊,太医们竖起耳朵听着,有认真的还当场拿起笔记录下来。 只是王院士忍不住打断提问,“陆姑娘,陆老夫人在开颅之前可有吃过什么药丸?陆姑娘之前可有准备?” 陆明嫣知道此事发生的突然,陆凝霜也是被自己威胁过来的,所以她笃定地回答,“没有,臣女也是死马当成活马……” 额……这么说好像不合适…… 还有,陆凝霜之前好像是给过祖母一瓶药丸来着,祖母每次头疼都拿出来吃…… 王院士蹙起干巴巴的额头,狐疑道,“这不应该啊,脑部的神经脆弱而敏感,头疾一旦发作,神经就会紧绷,久而久之就会失去弹性,如此严重的头疾,若之前没有药物缓冲,很有可能一下子会让肿块压迫脑神经,造成七窍流血的局面……” 陆明嫣心一紧,赶紧回答,“是这样的,我平日里会给祖母准备一些止疼的药丸,此事长公主也是知道的。” “既然此事是你所做,怎说的如此前言不搭后语的!” 皇上的金言一出,陆明嫣脸都变白了,她结巴了半天,忙为自己解释,“回皇上,臣女两天三夜未曾合眼,体力不支,说出来的话未能多加思考,还请皇上恕罪……” 陆知温很能理解陆明嫣,毕竟她平日还操心他们几兄弟的衣食,累的总是到日上三竿才起,李氏如今头疾突发,定消耗不少体力,如今还要应对皇上的责问,实在吃不消。 他忙向皇上磕头,替陆明嫣求情,“皇上,其实臣妹平日还要制药,操劳不少事物,累极便是这样,臣可做证!” 陆知良也察觉出皇上好似对嫣儿有些不满,也连忙附和,“皇上,臣也可作证!” 二人的话让陆明嫣暗自窃喜,幸亏平日自己把陆凝霜的功劳抢了去安在自己身上,如今这才让他们都站在自己这边! 陆知恭和陆知让也准备开口,皇上凉凉地扫了他们几兄弟一眼,二人终是闭嘴,最终皇上沉沉的视线定格在陆知温身上。 “爱卿,朕记得太后罚你回家反省,这三天,你忙什么去了,朕还以为比试一事你还能劝着点你妹妹,再不济也知道这三日你们陆家发生了何事,可不止是你,你们几兄弟个个一问三不知,你们去哪了?” 陆知温颇为不自在地低着头,委屈羞愧羞赧懊恼悔恨一股脑地涌上头,让他羞于启齿。 他的丈母娘平日就拦着他不让他进藏雅轩,他见芝儿一面简直比登天还难,这次芝儿难受的厉害,他好不容易挤进藏雅轩陪在芝儿身边,哪敢轻易走掉? 今日他正陪着芝儿看名帖字画看的兴起,冷不防被大舅哥告知陆家出了事,这才忙不迭赶回来的…… 骤然间,皇上龙威四散,瞪着陆知温咬牙切齿,拳头握得硬邦邦的,恨不得让人将他痛扁一顿。 什么丈母娘,谁承认你这个便宜女婿了,他还没来的及见上一面的宝贝闺女就被你给供了,还…… 一想到他的宝贝女儿此时正备受怀胎之苦,他就忍不住想要冲上去暴揍他一顿…… 啊……忍住,不能冲动,打伤了他,宝贝女儿又心疼,万一动了胎气,得不偿失…… 陆知温的头伏的低低的,皇上怎么见他一副吃人的样子,他除了没在陆家,好像没做过谋逆的事吧…… 陆知良头低的更低了。 这几日为了挽回他在阮祖母心目中的乖孙形象,他连陆家都没回,只顾着哄阮祖母开心了,就为了她能看在他是她亲孙子的份上,能跟崇王提一提,他和桃若郡主的事。 他头一眼看见这丫头就狠狠喜欢上了,就想迫不及待娶她回家,所以家里的事他还真没上心呃。 要不是今儿当差听闻此事,他估计散值之后还要回阮祖母家…… 皇上还没喘口气,猛然间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一口气哽在喉间出不来。 他君家造了什么孽,他最宝贝的女儿侄女咋就都让陆家这两兄弟惦记上了? 这两个眼盲心瞎的人连自己的妹妹是什么货色都不知道,能对他的宝贝女儿侄女好么? 再看看陆知让低着头唉声叹气怪自己忙于学业,疏忽了嫣儿和祖母,陆知恭则是一个劲地在心里埋怨,都怪自己想事情太入神,连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实在该死…… 皇上气的扶额,这陆家几兄弟都被这陆明嫣灌了什么迷魂汤了,人 第154章 说的挺好,下次别说了 陆知温赶紧看向陆知良,这臭小子天天去阮祖母家,应该知道此事。 虽说小七不喜欢李氏,可能听闻消息也不会踏进陆家一步,但这臭小子最好能在皇上面前将此事圆过去,给小七开个脱。 否则他就算他拎不动大砍刀也绝对要把他打趴下! 此事陆知良还就知情,他连忙伏地叩首解释,“皇上,小妹喜静,每每遇到烦心事便会带着丫头去青洛山待上几日,祖母出事,小妹也不知情,还请皇上勿怪! 臣会尽快上山将她带回来看望祖母。” 皇上看着这两兄弟,目光深沉,视线在这一众陆家人身上来回扫荡。 “皇上,臣妾觉得可以不用再审,这陆老太太的头疾确实是陆姑娘治愈,如此医术,当值得嘉赏,臣妾看陆姑娘体力不支,此事不如就此作罢,放陆姑娘回家休息,皇上以为如何?” 皇后转头笑盈盈地看向皇上。 皇上心里冷哼一声,面上却点点头,“皇后说的极是,不知皇后觉得如何嘉赏陆姑娘合适?” “臣妾以为,不如就赐封陆姑娘个县主或是郡主的头衔,再赏些金银珠宝,让陆姑娘开心开心,当然,如何抉择,还是由皇上做主。” 皇后话音刚落,陆明嫣就忍不住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虽说郡主的头衔也没什么,但配她用来压制陆凝霜足矣了,金银珠宝嘛,太俗了些,不过上次宫里头赏的东西全都被陆凝霜搜刮走了,她穷的快要吃土了,这次皇上赏金银珠宝正好可以给她应急。 皇上沉吟半晌,含笑道,“行,朕就赐封陆姑娘为妙手县主,金银珠宝嘛,这些都是俗物,想必陆姑娘定是不在乎。 陆姑娘想必对药材感兴趣,不如这样,陆姑娘以后需要什么药材,陆家不必采买,直接到御药房拿就行了,宫里的太医有什么疑难杂症都可以向陆姑娘请教!” 陆明嫣如被雷劈,怎么不是郡主?县主那点俸禄都不够她塞牙缝的。 还有,金银珠宝虽然是俗物,但她缺啊,皇上就算不想给她,也好歹给点能当“传家宝”的赏赐,让她供着也好啊,给药材有什么用,她又不会治病开药! 再者,让她进宫给这些太医解答疑难杂症,那还不如拿一把刀把她杀了痛快,就算她想拿宫里药材出去倒卖,有这些太医虎视眈眈盯着她,她哪敢进? 陆知温真心觉得皇上的这个赏赐很赞,嫣儿之前因为给珩王治病,拿家里的银子买药材试验解药,动辄就是几十万两,有了这个恩赐,陆家会轻松许多。 皇上满意地笑了,他就知这个决策好,话锋一转,他看了一眼陆知温又道,“爱卿,你把妹妹教导的不错,朕看这么多年了,你们陆家也没个喜事,趁着今日,朕给你赐个婚,给你们陆家来个喜上加喜如何?” 陆知温一抖,赶紧伏地叩头,“皇上,微臣不敢隐瞒皇上,其实微臣已经有妻子了!” 此话引得殿中所有人惊讶质疑。 “爱卿,朕记得你未成过亲啊,怎会有妻子,何时有的?” 陆知温甚是纠结,此事说出来怕是对芝儿不好,可不说,皇上赐婚他怕是躲不过。 这辈子他是不可能负芝儿的,所以他是不可能娶芝儿以外的女子的。 想了想他道,“回皇上,此事说来有些玄妙,这桩亲事是祖父托梦给微臣的,说此女八字与微臣相合,乃是天作之合的金玉良缘,并且在梦中引微臣前去相看,并嘱咐微臣一定要善待她。 微臣前去祖父在梦中告知的地方,果真碰到了梦中的女子,巧的是,女子也被去世的父亲托梦来到此处……” “咳咳……是那女子的祖父吧,姑娘年纪轻轻怎么可能死了父亲?” 皇上握紧龙爪,磨着牙不善地盯着陆知温。 陆知温抬头想说她爹确实离世,可察觉到皇上的目光,愣是抚着额头上的汗改口,“对,对,是微臣记错了,是女子的祖父……” 皇上满意了,轻笑一声,“那接下来如何了?” “微臣和女子相识后,在她父亲的坟前……在她祖父的坟前,拜了天地……” 陆知良陆知恭陆知让转头瞧着陆知温,忍不住鄙夷:真不害臊,简直就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陆知温不经意间瞪了回去:敢戳破这事,你们就完了! 皇上强自压下这口郁气,咬牙切齿地“感慨”道,“原来如此啊!” 小子,算你识相,能编出这套说辞来糊弄糊弄,但你小子记住,你敢欺负她,你就完了! “不过你们陆家也的确是该办喜事了,长幼有序,陆知温,你挑个日子吧!” 陆知温登时惊愕地抬头,“皇上,微臣已经有妻子了,也拜过了天地!” “那就再拜一次,这次拜高堂!”皇上虎眼一瞪,凶煞的样子让他心慌。 顿悟过来的陆知温脸色变的晴朗。 皇上的意思是让他再娶芝儿一次?那可真是太好了,这次他该给芝儿的体面一样都不能少。 一旁的陆知良暗自气的捶胸顿足。 皇上,你看出来大哥有多不愿意成亲吗?他不愿意我愿意啊,您给我赐婚还不成吗?把桃若郡主赐给我,我立马成啊! 大哥这般说辞也能把皇上糊弄的过去,那我要不要也照葫芦画瓢,就说我跟落儿也是这般相识的…… 皇上嗅到味差点忍不住下去伸手给陆知良一个暴栗:小子,你想屁吃,你祖父认识太上皇不? 此时,陆明嫣也看的心痒难耐。 皇上想让陆家有喜事,大可以选她啊,祖母是她治的,喜事也应该给她才对嘛,她年纪也不小了,皇上最喜欢崇王世子,那就给她和崇王世子赐婚啊,这两全其美,多好呢…… 皇上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朕的那大侄子要你,那肯定是他眼瞎了! 太极殿中,人人都觉得诡异。 这次审问陆家人,好像什么也没做,又好像什么都做了。 宁妃神色自若地在陆家人和皇上之间看了一眼,忍不住轻皱眉头:怎么感觉怪怪的? 从太极殿离开后,陆知良 第155章 那也是公的 陆知良点点头,正想赖皮央求祖母给自己保个媒,冷不防见一大夫提着药箱走了出来。 阮老夫人见状,赶紧上前,“大夫,我家丫头怎么样?” “也无大碍,只是精疲力竭,需要养养元气,这两日注意多休息就可以了!” “如此,多谢大夫了。”阮老夫人吩咐人给大夫一吊钱当作答谢,又让人将大夫送了出去。 “祖母,谁病了?” 陆知良眼皮一跳,望着大夫来时的方向看去,好像是小七的院子。 “你管是谁?与你有什么关系!” 阮老夫人背着手,慢悠悠地走着。 虽说这小子这两天有事没事总来,但他是真来看她这老婆子的还是另有目的,她可是一清二楚。 跟她老婆子打马虎眼还行,可不能让他烦到宝儿那边去。 “是小七吗?她从青洛山回来了?我去看看她去!” 心里一紧,陆知良迈步往前去。 “你站住,你一个大男人去女子闺房,成何体统!” 阮老夫人不满地剜了他一眼。 陆知良委屈,“我是她二哥!” “那也是公的!” 陆知良:…… 此时,卿羽从陆凝霜的院子出来,直奔伙房,不一会儿,就从里头端出一碗银耳莲子汤来,疾步进了陆凝霜的院子。 陆知良只看到一个人影一闪而过,没看清脸,但值得肯定的是,这人一定是男的。 见阮祖母不阻止,陆知良气的捶胸顿足,“祖母,你看看,那也是个公的,为什么他能进小七的院子,我却不能?” “人家是照顾宝儿的,你是给宝儿添麻烦的,能比吗?” 陆知良:“他是男的他凭什么能照顾宝儿,他这是玷污小七的名声,我非要进去给他点厉害瞧瞧!” 当下,陆知良便撸起了袖子。 “宝儿身边没有人照顾,要不是人家,宝儿今儿说不定都回不来,你凭什么找人家算账?” 一向和颜悦色的阮祖母忽然厉声起来,陆知良的腿脚当即顿住。 “没有人照顾?南星呢?小七在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隐隐觉得不对,陆知良收敛了自己拳脚,紧张地看向阮祖母。 “这可得问你们陆家人才清楚!” 阮老夫人冷哼一声,抚着心口颤颤巍巍地走开。 陆知良不解,小七不是去青洛山了吗,他们这几日也都在忙,阮祖母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对了,陆老夫人身体不适,既然小七回来了,于情于理是不是也应该过去看看? 不过,看阮祖母对他还是抱有成见,他此时不论是看望小七还是跟小七提起这件事,都好像不合时宜。 再者小七身子不适,也不适宜过去看望祖母,这事不如缓几天再说。 想罢,他亲昵地再次上前搀扶住阮祖母,“祖母别生气,我回去就问问家里人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妹妹身体不适,就让她好生休养,我明日过来,再给她带点补品来。 素日是我们哥几个不好,没来祖母身边尽孝,祖母给孙儿孝顺一次的机会好不好,孙儿给您捶背……” “你这么殷勤,并非是因为孝顺吧?” 阮老夫人睨了他一眼,在院子里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呃……祖母怎么能这么说,着实伤了孙儿的一片心意……” 见人还委屈上了,阮老夫人张口就来,“好,你要这么说,以后就多来给我捶捶背捏捏肩,旁的什么都不许跟我说!” 陆知良内心泪流满面,哽咽着点点头,“……好。” 碎影轩。 陆凝霜眼皮沉沉地躺着榻上,君卿羽亲手端着小碗,拿着小勺,一点点地将莲子粥喂进她嘴里,见汤汁从嘴角淌出来,赶忙用袖子擦干净。 低头继续用小勺舀一口银耳粥,再次喂到陆凝霜的口中。 陆凝霜似有察觉,眼皮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醒了?” 卿羽赶紧放下碗,见陆凝霜想要起来,伸手搀住她,顺势往她身后垫了一个软枕。 见是卿羽,陆凝霜没有异色,神色如常疲惫地开口,“南星找到了没?” “还没……” 陆凝霜闻言急得想要站起来,卿羽立即摁住她,“乖,别下地,大夫说你需要休养,你两天滴米未进,又消耗了不少体力,身子虚弱的厉害,再动,恐怕元气都被你消耗殆尽了。 南星的事,墨染和白云带着燕九门的人在找,王公子也带着人在找,你放心,就算是掘地三尺,他们也会将南星找回来的!” 听闻这么多人在找,陆凝霜也不免承认自己若是插手,便是在给他们添乱,她轻叹一口气,提醒卿羽, “你让他们多去珩王的产业找找,或许可以找到线索。” “好。你先吃点东西,你听你的肚子都咕咕叫了。” 卿羽端起莲子粥哄着她张口。 男人话音刚落,陆凝霜的小腹便传来饥叫声。 也的确是饿的太厉害,此时她头都还有些晕,眼睛也是花的,陆凝霜伸手将碗从卿羽手中接过,一口接着一口吃了起来。 卿羽心满意足地看着,只觉得岁月静好,心口处被什么甜蜜的东西填的满满的。 “对了,胡玲那边怎么样了?” 忽地想起来什么,陆凝霜放下了碗。 “她,听闻受了杖刑,也不怎么好……” 本想哄着她多吃一点,可见她如此关心身边的人,他生怕有所隐瞒会让丫头生他的气,便将知道的说了出来。 同时也将那个西域大皇子恨得牙根痒痒,那么大的男人,至于跟一个柔弱的姑娘过不去么,害得他家丫头这么担心…… “受了杖刑?那还了得?那边又没什么人照顾她,万一再有人给她使绊子可怎么办?” 陆凝霜顾不得不适,赶紧下地。 卿羽一把拦住她,紧张道,“你要去看她么?以什么身份去?再说,你身子还需要休养,不宜走动的!” “我拿些药膏,你去让人潜过去捎给她,我怕那边的人不肯尽心照顾,万一让胡玲的伤口感染可就不好了。” 陆凝霜边解释边从药箱翻出几瓶金疮药和药膏。 卿羽松了口气,“好,我让黑山去办,你好好歇会, 第156章 理该被人疼着 昏暗狭小的房间,胡玲趴在榻上,努力地想要汲取一点儿新鲜的空气,可周遭的浑浊,让她感到绝望。 窗子紧闭,丁点儿气息都透不进来,身子动上一动,疼痛遍布全身,血腥味四散,呛的她直咳嗽。 可稍微咳嗽一声,便会牵扯到身后的皮肉,好似将她的伤口又撕扯出了一个巨大的口子,痛的她泪水蔓延。 这已经不知是她多少次被痛的醒来了,这几天,她滴米未进,喉咙也干涸的沙哑,她想伸出舌头舔舔干裂的嘴唇,却舔的舌头生疼,舌尖还蔓延着一股淡淡的甜腥味。 自从她被扔在这里,便成了无人问津的物件,大概他们就是想盼着自己去死吧,所以才不给她看病吃药,不给她饭食,不给她水喝。 胡玲自嘲一笑,自己还真是一个讨厌极了的可怜虫啊。 倘若自己熬不过去,他们听闻自己死了的消息会不会举杯痛饮庆贺一番啊。 也许,还会在她的灵柩前办一场前所未有的盛宴,喜大普奔,手舞足蹈吧…… 这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也好,只是,遗憾的是,她临死前见不到她那个一母同胞的妹妹一面了…… 她还想撕掉她脸上的伪装,好好地跟她说说心里话…… 大概,这事只能下辈子再做了吧…… 眼皮一点点地沉下来,手无力地垂下,忽地,窗子被人打开,刺眼的日头照了进来,胡玲眯着眼,见到一个英气逼人的俊朗少年逆光而来,朝她伸出了手。 这是梦吗? 可为什么这么真实,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被轻轻地抱起,唇角似尝到了甘霖,清甜可口,她不住地汲取,喉咙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滋润。 使劲睁开眼睛,胡玲瞬间神色清明。 “原来是你?” “姑娘,再喝点吧,这里的人太没人性了,要不是我听闻她们提起你这几天的现状,真想不到她们居然存了这种坏心! 我还从伙房带了点粥菜,你起来吃一点吧!” 黑山边絮絮叨叨着边将茶杯里的水喂到胡玲口中,茶杯的水见底,转头将饭盒打开。 “多谢!” “不用客气,看看这些东西可合你胃口?不过我想应该是不合你胃口的,可伙房里只有这些了,不如你跟我说说你喜欢吃什么,我下次再给你带……不,我马上给你去外面买……” 黑山从饭盒里取出一碟青菜,一碟青豆,一碟豆角,越看越是不满意,霍地站起身。 胡玲看着黑山恍惚,好像这还是头一次有人问她喜欢吃什么…… “姑娘……” 黑山见胡玲黑白分明的眼睛里似藏着雾气,忙惊慌失措地过来。 回神,见男人紧张地脸色都变了,胡玲一眼不眨地看他,“你紧张什么……” “额……我没……那个……你想好吃什么了吗?” 黑山摸摸鼻子,这还是他第一次跟一个姑娘家单独说话,自然是有点紧张的。 胡玲看看摆在她面前的几抹青色,笑了笑,“这就挺好,我身上有伤,最适宜这种清淡的菜食。” 黑山摸摸脑袋,咧嘴一笑,把筷子递给她,“你喜欢就好。” “我拿不动筷子……” 胡玲软软地趴在榻上,无力地笑笑。 “……那我喂你……” “伤口痛……” 胡玲稍微动了动,疼的她眉毛打结倒吸气。 “疼?那你别动,我都忘了,我给你带了药……” 黑山从怀里将陆凝霜交给他的药一股脑地取出来,手刚递过去,便顿住。 姑娘连动都不能动,自是连上药都不行的…… 那可怎么办? 叫别人来吗? 可这里的人都巴不得姑娘去死,哪肯给她上药啊,再说,他可是悄摸溜过来的,被人发现可会给姑娘添麻烦的。 那……他来? 要命!他可是男人,这事关姑娘家的名声…… “劳烦公子了。” 黑山想的脸都红了,冷不丁听到胡玲一句话,脸瞬间熟透了。 她……她……她是让自己给她上药吗? 这……这……这可以吗? 黑山挠头,不自在地道,“姑娘,我……我没上过药,我……我……应该……怎么弄……” 呸,口误,他不是没上过药,是没给姑娘上过药。 说实话,要是白云,他指定一通乱抹就完事了,可眼前是个姑娘啊,他可不能那么无礼粗鲁。 “先解衣服……” “啊……”黑山抽住,脸红的整个人僵在原地。 “你可能需要一把剪刀,我感觉后背上的血与衣服沾到了一块,你帮我把衣服剪开……对了,你再帮我拿个木枝,我可能需要咬住,那样我便不会疼的发出声音了……” 胡玲说话断断续续,黑山却莫名地听的心中一疼。 他们大男人受伤,疼几声叫几声也没人会笑话,可眼前的姑娘明明那么疼,却还怕叫出声来…… 欺负她的人真该死啊…… 黑山起身,找了一把剪刀,又从外头折了一根木枝递给胡玲。 拿起剪刀沿着她腰部开始剪,其实她身上的血腥味很重,血迹染在衣服上都打结沾成了片,只是她穿的是黑色的衣服,所以即便血染在上面,也不容易发现。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剪着。 还真如她所说,后背上的血与自己的皮肉粘在一起,无法轻易挣脱。 他跪地俯下身子,拿起剪刀沿着缝隙开始剪,边剪边忍不住吹吹,好似这样就能将衣服和皮肉吹开,让姑娘少受点疼痛。 好不容易将后背上的衣服剪开,黑山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 “谢谢你,一点儿都没让我疼……看来我让你找树枝来,是多余的了……” 胡玲虚弱地笑笑。 黑山放下剪刀摆手,“没事,姑娘嘛,理该被人疼着的,我去洗把手来,再给你上药……” 理该被人疼着…… 胡玲低声喃喃,是这样吗? 黑山去而复返,拿起药膏放在指腹中小心地涂抹。 姑娘本该光洁的后背布满狰狞,青一道紫一道,有的地方发溃冒着脓水,毫无美感可言。 黑山丝毫没有嫌弃之色,反而眉眼里全是心疼,动作更 第157章 抓奸在床 黑山依言找来纱布,可如何下手却成了难题。 这可是要在身体缠绕一圈的,这么做势必会触碰到姑娘的身体。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总感觉会玷污了姑娘。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胡玲虚弱地回头看他,有些不解。 本来犹豫不决的黑山听闻此言,鼓起勇气试探地问,“你确定让我给你包扎吗?那会触碰到你的……” 胡玲笑了,“那有什么,我都快没命了,还在乎这个?或者,你介意?又或者,你的妻子介意?” “不,我……我只是怕你名声受损……其实,我还没有娶妻……” 黑山忍不住低头用手摸着脑袋。 “我没事,快来吧,尽快换上衣服,倘若被人发现可就不好了!” “哦!好!” 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偷情怕被抓奸在床的感觉…… 犹豫再三,他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拿起纱布,他常年练武,手掌粗粝,会不会刮伤了她? 要是他早点注意保养就好了,不过现在也不晚,对,不晚,回去就让陆姑娘帮自己整一瓶护手膏,他要把手养的嫩嫩的。 他从下往上缠,每一次将纱布绕到胡玲腹部时耳根子都烧红了,而且气都不会喘了。 察觉到黑山的窘迫,胡玲回头悄悄地望了一眼,瞧着他通红的脸颊,眸子里忽地染了几分笑意。 外头,希雪莹拿着一瓶加了硫蚁虫粉的金疮药冷笑着来到这偏院,这女人命太硬了可不好,她得加上“一把火”。 当年,她和姐姐可是西域大族的姑娘,本该众星捧月,名动天下,然后按照西域皇和家族的想法,嫁于大皇子做正妃和侧妃的。 可就是因为这贱人母亲的出现,让她们从衣食无忧,锦衣玉食变得一贫如洗,衣不果腹。 如今还只能以低贱的侍妾陪伴在大皇子身边。 而这贱人却还能当上王妃,高她们一头。 这不公平! 在西域,本来她们还看中她的美貌,想要留她一命,让她用自己的身体挣点银子给她们花花。 没想到,她竟能顺利逃脱,还能再次陪伴在大皇子身边,真是气死她了。 若大皇子不爱她也就罢了,偏偏得空就想看着她。 不管是借着她的脸看另一个女人也好,还是真正喜欢上了她也罢,这个女人都不能留了。 这个贱人必须死! 将这个金疮药撒在那贱人身上,以她此时的情况,不出一天,定能够一命呜呼。 希雪莹迈步向前,忽地眉头一皱。 她似乎听到了里头有人说话的声音? 这贱人不是一个人被关在屋子里头的吗?能跟谁说话? 希雪莹屏住呼吸,却真真切切地听到了屋子里的声音。 “等你好了,我给你带烤鸭,烧鹅掌,醋溜鱼,对了,你吃面条吗?刘记面馆里的打卤面很好吃,哪天我带你去吃!” “好,你说的我都要吃一遍。” “呵呵,那你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 “……糖葫芦是什么味道的?甜的?酸的?” “糖葫芦?你没吃过吗?” “没……” “额,它有的甜,有的酸,全看里头的山楂好不好,你要是喜欢,哪天我挑些山楂来做!” “会不会很麻烦?” “不麻烦,我小时候做过……” “好,我要吃甜的……” …… 是男人的声音?! 但绝对不是殿下! 这个男人是谁?没想到这贱人都到这步田地了,居然还能勾引来男人? 呵!她要将这件事告诉殿下! 以殿下的性子,这个贱人不用她动手她也活不长了! 提裙悄声离开。 黑山一边给胡玲包扎伤口,一边说话转移注意力,他的脸太红了,而且他的脑子里还不由自主地浮想联翩,他感觉自己实在龌龊猥琐,不像个正人君子。 胡玲拔下发上的银簪,望着镜面上反光红着脸说话的人,唇角微扬。 希雪莹刚回到异馆,便撞上了从外头回来的祁御风,因为走的急,自己的额头被撞的生疼。 “你神色如此慌张,去做什么了?” 祁御风神色不悦,看着女人有些浮躁。 希雪莹一见到祁御风,脸上堆满春风,“殿下,您可回来了,方才我去看那个贱……额……看王妃,竟然发现她与一个男人独处一室,还有说有笑地,说要吃什么糖葫芦……” 下意识骂那个女人贱人,祁御风刀子似的眼神射过来,希雪莹赶紧改口,可当她提起一个男人的时候,祁御风脸色黑成了锅底,不待她说完,大步往楼上走去。 可想到什么,回头揪住希雪莹的衣领,“你刚回来?从哪里来的,她不在异馆吗?” “殿下,异馆客人多,姐姐也是怕她的样子冲撞了客人,故而将她挪到青花楼的后院。” 青花楼,是异馆分出去的一处偏院,里头都是收纳得了脏病的女人们,人进入异馆后,是不会从任何通道进入青花楼。 祁御风闻言,寒气凛冽,狠狠地将她丢在地上,大步往外走。 希雪莹自然是不想错过这种看好戏的机会,顾不得脖颈处的疼痛,立即爬起来跟了过去。 屋子里,黑山好不容易用纱布将胡玲的后背包了个严实,正想抹一把汗,好好地呼一口气,没想到外头猛地将院门踹开,似有一伙人浩浩荡荡地闯进来。 黑山一紧,一个念头闪现:他要被抓奸在床了,怎么办啊? 不对,他倒是没事,可胡玲怎么办?那个男人平日里就敢对胡玲下这么重的狠手,见她跟他独处一室,那还不把她劈了? “来不及穿衣服了,你帮我把衣服盖在背上,顺便把那件旧衣带走吧……” 胡玲听着外头的动静,静下心有条不紊地指挥着。 黑山点点头,正准备动手,外头响起了打斗声。 “好啊,果然有男人,给本王活捉了这个男人!” 祁御风声音暴戾,似一头暴怒的雄狮在嘶吼,感觉脚下的地板都忍不住在颤抖。 黑山偷偷往窗口瞄了一眼,发现一个身手不错的黑衣人拔剑与祁御风带来的人打了起来,一时间难分胜负。 胡玲也有些疑惑, 第158章 他就是小肚鸡肠 与此同时,屋子里的门被一脚重重踹开,祁御风裹挟着寒气骤然来到胡玲面前,恶狠狠地掐住她的脖颈,“贱人,你敢背着本王私会男人?” 胡玲被掐的透不过气,也无力反抗,脸上好不容易恢复起来的血色此时因为祁御风的压制,一点点失去。 意识到她微弱的气息逐渐散去,祁御风猛然间松手,提起的身子重重摔了下去,疼的胡玲哼叫一声,便晕了过去。 纵然心中太多愤恨和不甘,此时见到女人疼的小脸惨白,祁御风心骤然一疼,下意识伸手将人抱回怀里,动作轻柔,像是怕弄坏了自己最珍贵的宝物。 “去拿回坤丹来!”探了探鼻息,祁御风一慌,转身朝跟上来的希雪莹吼了一句。 希雪莹被震的耳膜生疼,只在原地呆了呆,便被祁御风气的一脚踹在地上,“贱人,还不快去!” 其实这一脚也并没有用太大力气,因为他怀里还抱着胡玲,希雪莹跌在地上,只感觉心口破了一扇窗,冷风呼呼地往里头灌,说不上来的凄凉。 知道祁御风平日里的残暴手段,希雪莹也不敢磨蹭,忙不迭地回去取回坤丹。 “殿下,那黑衣男人已经抓住,敢问殿下如何发落!” 说话的是祁御风的贴身暗卫风雪,男子跪地,态度恭敬。 看到一旁的食盒,还有几碟青菜,祁御风气的挥手将其扫落在地,“敢私会本王的女人,给本王阉了他!” 风雪犹豫了下,提醒道,“殿下,那是燕人,咱们来到燕国,还未曾拜访国主,就打杀燕国子民,怕是不好……” “他私会本王的女人就是好的?”祁御风怒瞪着他,像是要把他吃掉一样。 风雪一噎,又继续硬着头皮道,“殿下不如先审讯一番,属下瞧着那人与王妃不像是私会……” 祁御风也不想听到二人私会的事是真的,可碰见这样的事真的很生气,而且这么多人都看见了,这让他的脸面往哪儿搁? “审讯可以,但他私闯本王的宅院,本王教训他一顿不为过吧!下去执行!” 口气不容置疑,风雪也无法反驳,只得照做。 希雪莹将回坤丹拿了过来,祁御风立即接过,将回坤丹化在水里,自己尽数喝下,对着胡玲的嘴喂下去。 希雪莹看的粉拳紧握,指甲陷进肉里。 胡玲感觉到唇边温热的触感,心生抵触缓缓睁开了眼睛,抗拒地推开他。 感受到胡玲的气息回来,祁御风脸色铁青,怒不可遏地将口中的药吐掉,恶狠狠地瞪着她,“你装死戏耍本王?” “殿下不是很希望胡玲死吗?我只不过是博殿下一笑而已!” 祁御风死死地握住拳头,生怕自己再控制不住挥到女人身上,让她真的死掉。 这个女人太狡猾,虽然他是真的想让这个女人死,可就这么死了,未免也太便宜她了,她对安儿做过的事,可都还没有补偿回来,所以他绝不允许她死掉! “你真的死了,本王才高兴的起来,你若装死,本王会让你的奸夫生不如死!” 外头传来噼里啪啦的棍杖声以及闷哼声,听的胡玲微微皱眉。 “奸夫?殿下从何认为外面的人就是奸夫?” 还未等祁御风说话,希雪莹便笑盈盈地开口,“妹妹就不要装傻了,我明明听到妹妹缠着那黑衣男人买糖葫芦,这话妹妹总不可能轻易对一个陌生人说吧? 况且,还有这些食盒,陌生人他怎能对你如此关心,还给你送饭呢!” 胡玲抬眼,眸色讥诮,“我不认识他是谁,这几天我晕的迷迷糊糊,滴米未进,可能是说了什么胡话,你说的这些并不代表我与那个男人有私情。” 希雪莹轻嗤一声,“妹妹就别开脱了,没有私情,那他是如何知道你的,又是如何精准地找到这儿来的?” “那不如你们去问问他,我怎么知道?” 希雪莹气噎,愤愤不平道,“妹妹,你若是做了什么错事,不如大方地跟殿下坦白,再诚恳地认个错,相信殿下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说不定还会放你们离开过小日子,你听听外头的声音,你真忍心那男人替你受罪吗?” 祁御风冷睨着希雪莹,这女人是不是有病,哪个男人遇到这种事不会小肚鸡肠?放他们离开?真是异想天开! “我没做的事为什么要承认?我不过刚被灌了一杯水回过神来,还没看清那个男人是谁,便遭来你们的质问指责,你们有这时间,不如问问他去!” 胡玲偏着头,神色清冷。 祁御风仔细观察着她的神色,见她眼里只藏着不解,不免信了几分。 “风雪,给本王审问,他是哪儿的人,为什么到这来?与本王的女人是什么关系!” 外头的风雪得令,不一会儿就带着消息去而复返。 “回殿下,那男人说了,他是江湖人,上次外邦与燕国医术切磋之时,他身中玄花毒,多亏了王妃帮她解毒。 今日他身子好转想要打听王妃的住处专门道谢,却听闻异馆的人要活活饿死渴死王妃,他一气之下过来想要来教训咱们的人!” 胡玲听闻,瞬间了然,原来是那个人。 祁御风一直关注着胡玲的神色,又听得她肚子一直咕噜咕噜地叫,还有她那干裂的嘴唇,便知可能是他误会了。 “殿下万不可相信,一个陌生人怎会对妹妹如此好心,说不定他们之前就认识,故意借着医术切磋之时现身私会……” 希雪莹好不容易抓住胡玲的把柄,一听此事居然如此简单,不甘之下还想抹黑二人,没想到祁御风重重一个巴掌落在希雪莹的脸颊上。 “贱人,说够了没有,本王不过出去办点事,让你们好生照顾她,你们就是这么照顾的? 不给她饭吃,不给她水喝,就打算饿死她渴死她是不是?” 这一巴掌可比方才那一巴掌重了许多,希雪莹半边脸很快肿了起来,嘴角也渗出血迹。 “殿下,此事不关我的事,是……都是姐姐做的,是姐姐吩咐下人将王妃关到青花楼的,不给她饭 第159章 回坤丹是失败的药丸 外面有人走进来欲将希雪莹带走,希雪莹拼命挣扎,“殿下,不是我,真的是姐姐啊……大姐,你怎能如此害我!” 希雪莹死死地瞪着希雪姬,满眼全是被背叛的愤怒。 希雪姬捂着帕子咳了一声,帕子上全是血迹,她瞳孔骤缩,手一慌,帕子掉在地上。 听闻希雪莹如此质问她,她强自镇定地看着她,“明明是妹妹要害我才对!” “不是这样!分明是你……我要掐死你……” 愤怒的希雪莹冲上去想要掐住希雪姬,祁御风冷冷喝道,“还不快将她拉下去!” 希雪莹被带走,小屋瞬间安静下来。 知道殿下如今已经喜欢上了这个一直被他以折磨为乐的女人,希雪姬识时务地跪下,虚弱道, “殿下,都是妾身不好,没有及时关照表妹,这才让她被下面的人敷衍应付,打发到这么一个地方,妾身这就安排表妹住进异馆。” 她咳的血,祁御风自然是看到了,他又打量了她一番,发现她除了面色惨白,一向保养的油亮乌黑的头发居然出现了好几缕白发,异常扎眼。 “你这是中了暑气?” 祁御风声音冷清,没有半丝关切。 希雪姬伸手抚了抚额,“回殿下,妾身这两日突感浑身乏力,食欲不振,想来是中了暑气,大概吃两粒回坤丹就会好!” “既身子不适,你就先退下吧。”祁御风挥挥手,好似在挥什么苍蝇一样。 “是。”希雪姬抬头朝胡玲嫉恨地看了一眼,快速退下。 胡玲的视线与希雪姬对视,张开的嘴又轻轻合上。 肚子里咕噜咕噜的声音再次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祁御风狭长的凤眸转向胡玲。 “求我,我立即让人给你备一桌佳肴。” 胡玲淡淡,“我不饿。” “嘴硬!”祁御风轻笑一声,“糖葫芦也可,我这就让人去买,只要你求我!” 说话间,祁御风已经去让风雪买糖葫芦了,回来时,他身上扛了一糖仓的糖葫芦。 祁御风伸手拿下一根红红的糖葫芦,在胡玲面前引诱。 胡玲却淡然地撇过头。 “在梦里都想吃,怎么梦醒了就不吃了,难不成是梦里吃饱了?”祁御风声音玩味。 “听闻糖葫芦有的甜,有的酸,胡玲不想吃,是怕吃到酸的!” “这么多糖葫芦,总有一根是甜的吧,酸的丢掉就是!” “要是酸的人能丢掉就好了!” 祁御风凤眸微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胡玲低眉闭上了眼。 祁御风眉头微蹙,也不去多想,只伸手抬起她的下巴,饶有趣味道,“趁着我现在心情好,你求我,或许我什么都能应你!” “孑然一身,了无生趣,殿下或许有所应,胡玲却无所求。” “孤寡无趣。行了,本王也不逗你了,笛嬷嬷病了,看上去不大好,你尽快养好身子给她看看!” 笛嬷嬷,是祁御风的奶嬷嬷,这次也跟随祁御风一起来到了燕国,被单独安置在一处别院养着。 闻言,胡玲轻扯嘴角,“殿下不相信妹妹的回坤丹了?回坤丹可治百病,想来笛嬷嬷的病,回坤丹也能治好!” “不行,笛嬷嬷一直将回坤丹当糖丸吃,她都病了好些天,吃了回坤丹一点效果都没有。” “殿下让我给笛嬷嬷看病,可放心?” “难不成你会动什么手脚?她老人家又没招惹过你!” 胡玲哼笑一声,别过了头。 当年母亲带着她和裘雅安来到西域,裘雅安被祁御风接到宫里头玩,没几天祁御风便重病一场。 她被裘雅安央求着给祁御风治病,这位笛嬷嬷就在身侧,明明是她救好了祁御风,可最后她却告诉祁御风是裘雅安治好了他。 后来她才知道,是裘雅安用回坤丹收买了笛嬷嬷。 是的,回坤丹是裘雅安弄出来的,她将药丸神化,说此物能治百病解百毒,经常服用还能青春永驻,返老还童。 为了与祁御风拉近关系,她将这些药丸赠送给他,巩固他在西域的地位。 这也是祁御风和他身边的人偏爱她的原因,因为回坤丹刚开始服用,确实有极大的疗效,所以祁御风也对她说的话深信不疑。 其实,这回坤丹根本不像裘雅安说的这么神,偶尔服用几回,确实能对身体起到固本培元的作用,可长久服用,反而会损害身体的精气神。 “你笑什么,本王看你也没什么事,不如你现在就起身跟本王过去一趟!” 祁御风有些不满,直接起了身。 胡玲仰着头,云淡风轻地道,“我过不过去笛嬷嬷也没得救了,殿下若是能听的进去,胡玲不妨给殿下几句忠告,回坤丹不是神药,吃多了对身体没有好处,笛嬷嬷若是肯停止服用回坤丹,说不定可以多活几天,倘若继续对回坤丹抱有幻想,那胡玲也没办法了!” “你什么意思!”祁御风赤红着眼眸,咬着牙,神情极为激愤,似乎听到胡玲诋毁回坤丹就如同诋毁裘雅安一般。 “殿下想听,那胡玲不妨就直说了,其实裘雅安一直在利用你,她研制出来的回坤丹根本就没有她说的那么好。 而且她根本不会医术,更不会制药,她制出来的回坤丹之所以这么神,全靠药草给力。 你知道她为什么会给你大量的回坤丹么,不是因为她喜欢你,而是回坤丹是研究失败的药丸。 希雪姬方才那样也并不是中了暑气,而是跟笛嬷嬷一样吃多了回坤丹身体受了严重损伤。 还有,她如今的圣女之位,不是我强塞给她的,而是她从我手里抢过来的,她一直都有一个野心,便是想要长生不老,所以她才要当圣女……” 憋着一口气还没把话说完,祁御风便一个巴掌重重地打在胡玲的脸上。 “贱人,你嫉妒安儿,见不得安儿好,所以才想方设法在我面前诋毁安儿是不是? 你自小就这么恶毒,难怪没人喜欢你,你瞧瞧你丑恶的嘴脸,如此狰狞可怖。 我告诉你,别白费心机了,安儿在本王心目中的位置无人可敌,你的就凭你 第160章 我都忘了有条狗了 只不过在榻上歇了一日,陆凝霜便起了,君卿羽命人张罗了一桌药膳,见她起身准备出门,便凑过来劝道,“你身子还虚着,不如再歇几天?” “不了,身子还是多动动才能强健一些,对了,南星有消息没有?胡玲怎么样了?” 君卿羽无奈回答,“南星还没有消息,胡玲已经搬到异馆了,吃喝应该有保障,你也不要太担心了。” 陆凝霜怎能不担心,她清楚地知道南星被珩王他们抓起来是为了什么,她真怕上一世所受的苦会发生在南星身上。 南星是个好姑娘,上一辈子南星步入地牢看到她的凄惨模样,疯魔地去找陆明嫣和那个女人算账,却不料被投入了药炉之中,死无全尸。 这一世,她不能再让她有任何差池。 “我去外面找找看!” 君卿羽拦住她,“还没吃饭呢,坐下来吃点。” 陆凝霜摇摇头,“我不饿。” “快坐下来吃,吃完我告诉你一件事。” 陆凝霜疑惑地看着他,“什么事?” “你吃完我再跟你说!” 男人抱胸侧过身子,一副没得商量的口气。 陆凝霜无奈,只得坐下,看着一桌药膳,感动道,“那你也吃点吧!” “好。” 君卿羽毫不客气地坐在她身边,拿起公筷往她小碗里夹菜,“把这些都吃了。” 陆凝霜耸耸鼻子,看着小山丘一样的饭碗,她同样拿起公筷给他夹了一大碗,“你也得吃完。” “……行。” 亲亲丫头给他夹的,就是丫头不说,他也会吃完的。 看着还有一大桌的菜,陆凝霜忽地开口问,“黑山呢?” “他一大早去找山楂树去了!” 说起黑山,卿羽就不由得憋了一肚子的火气,一大早就起来望天傻笑,他叫他来帮忙,喊了好几声都没听见,最后风风火火地跑出去了! 陆凝霜哦了一声,继续低头扒饭。 跟心上人一起吃饭,这胃口就是好,君卿羽吃的一碗饭很快见了底,陆凝霜又拿起公筷给他夹了一碗。 他顿了顿,很想说他已经七分饱了,不适宜吃这么多,可丫头好心…… 罢了,他能吃…… 一碗饭再次见底,陆凝霜又给他添了一碗…… 君卿羽抬头,见她已经放下筷子看着他。 吞咽下口中的饭菜,他问,“你不吃了吗?” “我吃饱了,你快吃。” 她说罢,继续给他添了几筷子。 君卿羽抚着肚皮,他能说他已经吃撑了吗? 丫头理解的能吃是有多能吃? “你们习武之人每天都吃这么多么?”见男人吃饭慢了下来,陆凝霜疑惑地问。 “额,没有啊,我这一桌全都是给你准备的!” “给我?可我和南星平日里也吃不了这么多啊,最多两个菜一个汤。太多容易浪费!” 君卿羽暗自抽搐,丫头这么好养的吗?他可都是按照王府的标配上的。 “这些你可得负责全部吃完哦,浪费可不是好习惯。” 听着丫头念叨,君卿羽差点一口饭喷出来,他使劲将饭吞咽进去,认真地道,“可我吃饱了。” “啊……那剩这些菜怎么办?” 君卿羽弱弱地道,“狗还没吃!” “哦对,我都忘了有条狗了!” 君卿羽:…… “你说的事是什么?” 提起正事,君卿羽咳了咳,“陆家那边请你过去,我给推拒了。” 陆凝霜想也知道陆明嫣找自己是为了什么,她想用南星拿捏她,她的王牌也不少呢。 “嗯,做的很好,以后陆家来人,不必理会!你帮我把屋子里收拾一下,我带狗上街溜达一圈。” 君卿羽艰难地张了张嘴,他想说,你能不能带他上街溜达一圈,能不能不要把他和狗的地位颠倒混淆了啊…… 最终他还是没说话,丫头让他收拾,是信任他,毕竟除了南星,还从没人在她屋子里待过呢! 陆凝霜将南星的物件放在小黑面前,任由它细细嗅着,忽地它猛地叫唤两声,然后朝外奔了出去。 陆凝霜一喜,赶紧提裙跟了过去。 自从得知王焕新身份后,这狗就改了名字,这一天天被燕九门的兄弟带着,身子明显肥硕一大截,威风凛凛的,很有气势。 而且越长大,越有灵气,瞧这健步如飞的架势,好似已经嗅到了南星在哪个地方。 只是,当它带着她来到藏雅轩时,陆凝霜不免有些失望。 南星正是在藏雅轩外头被人掳走的,藏雅轩不可能是藏身之地。 正准备让小黑再找找,王琳见到她,一把热情地将她拉进来。 “小霜儿啊,快进来喝杯茶,这大热的天,站在外头中了暑气可如何是好,我知道你心急找人,我儿砸他已经带人帮你去找去了,你放心,应该很快就有消息的!” 王琳不由分说将她拉进来,赶忙进去泡茶。 因着南星的事,藏雅轩门可罗雀,大堂也是空无一人。 这天日渐炎热,陆凝霜走了一圈,额头确实出了不少汗,大堂内确实凉快,身上的热气很快就被冲散。 “二妹妹,原来你在这,可让我好找啊!” 陆凝霜闻声望过去,见陆明嫣带着秋桐和冬雨巧笑嫣然地走了进来。 陆凝霜不欲搭理,将头扭到一边。 “二妹妹可是想南星了?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若二妹妹能将‘百病消’的秘方写给我,我就帮你把南星找回来可好?” 陆凝霜哂笑,“你算盘倒是打的精妙,你若真有诚意,不若将南星带来,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好处。” “什么好处?”陆明嫣眼含期待。 经祖母一事,她已经名声大噪,医术无人能及,只要陆凝霜将“百病消”的秘方告诉她,她就不必再看陆凝霜的眼色行事,再除了她,就再也没有了后顾之忧。 “你得先把南星带来,我再告诉你!” 陆明嫣一滞,不由得有些气恼陆凝霜敢戏耍她。 南星可是她挟制她唯一的底牌,绝对不能轻易交出。 忽地想到了什么,陆明嫣将冬雨推了过来。 “二妹妹,南星我会帮你找的,我知道你身边缺人手,不如你将冬雨带着 第161章 根本没把她当人 “怎么了二妹妹,是不是改变主意了?” 陆明嫣轻笑,她就知陆凝霜放不下南星,表面的云淡风轻定是伪装,自己表现的若是没那么急,她必定方寸大乱,忍不住将秘方告知自己了。 “我知道冬雨也伺候过你一段时间,你若是实在疼惜,大可不必送到我身边!” “你……你什么意思?” “她手腕上的东西,是你送的吧?能将如此贵重的东西送给一个婢子,想必此人对你一定很重要,既如此,那你自己留着就好!” 陆凝霜话音刚落,冬雨就忍不住拉下袖子藏起自己的胳膊。 陆明嫣暗自气恼,这贱人眼睛怎么这么尖?冬雨也是,这东西都不会藏好,非得拿出来显摆! 见陆明嫣瞪她,冬雨忙辩解,“小姐,奴婢也不知二小姐看见了什么,奴婢身上什么都没有!” 陆凝霜轻呵,“呦!如此主仆情深,我还真不好横刀夺爱呢!” “怎是二妹妹横刀夺爱,她本就是你的人,二妹妹若是没有别的事,我便先走一步了!” 正准备迈出步子,王琳从里头端茶出来,“小霜儿啊,来,喝茶!呦!这稀客是打哪来啊!我们家的茶没了,就不留你喝茶了!” 放下茶杯,王琳一眼就看到陆明嫣,神色鄙夷地哼了句。 自从开颅一事后,陆明嫣被人捧惯了,就连皇后和珩王见了她都是好脸色,还从未有人对她如此无礼,对于王琳的嗤之以鼻,陆明嫣气的牙根痒痒。 左不过一个行商走道的老女人,凭什么敢讥讽她。 就算她的女儿即将成为她大嫂那又何妨,上不得台面终究是上不得台面。 以为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大哥就敢对她蹬鼻子上脸了,呵,天真,祖母一定会好好教教她女儿规矩,让她知道陆家的门并不好进! 不就是一杯茶而已么,当她没喝过? “秋桐!我们走!” 陆明嫣气呼呼地想要走人,陆凝霜再次拦住她,“先别急着走,你丫头手上戴着镯子可是你送的?” 冬雨脸色一白,不明白她明明藏的这么隐蔽,怎么就会被她给发现了? “那镯子贵重,若不是你送的,便是她手脚不干净偷的!你将这样的丫头送到我身边,究竟有何居心?” 见陆凝霜咄咄逼人,陆明嫣环顾周围一圈,发现只有王琳这个局外人,略显淡定地笑了笑, “瞧二妹妹说的,冬雨哪是那种人,你作为她曾经的主子,应该相信她才是,那镯子是为了我缓和你们之间的关系,特地送给她让她转交给你的!” “既然如此,怎被我发现了还偷偷摸摸的?”陆凝霜冷笑。 “这……这自然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啊。” 陆明嫣暗暗给冬雨使眼色,冬雨立即将彩镯从手上褪了下来,战战兢兢地递给陆凝霜,“二小姐……不,小姐,这是送给您的,还望您能不计前嫌,重新接纳冬雨!” 陆凝霜抬眼看了一眼小心思暴露无遗的陆明嫣,又看了看心虚的冬雨,伸手将彩镯接了过来。 陆明嫣还担心陆凝霜不要,见她收下,不由得咧开了嘴。 那是上次宁妃赏赐给她的彩镯,这彩镯肯定有别的意思,自己才不会傻到要宁妃的东西,这陆凝霜爱财,接了这手镯,就会替她挡着这份灾,她也就不用想着去应付宁妃了! “二妹妹,我知道你身上没有什么能拿的出手的首饰,这个彩镯你就收着,太后寿诞那日,你一定要记得带上!” 太后寿诞那日,她一定会借着这个彩镯送给她一份大礼的,即便今日这事有王琳看到又何妨,反正太后寿诞她又进不去,此事怎么说,还不是由她一张嘴? 陆凝霜轻笑出声,“行啊!” 正所谓应了那一句话,算计别人之前,先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贸然行事,最终吃亏的只是自己。 既然这陆明嫣上赶着出丑,她也不能拦着啊! “好,那我们太后娘娘的寿诞再见!” 陆明嫣得意勾唇一笑,带着秋桐信誓旦旦地离去。 王琳见陆明嫣那得意的样子便气不打一处来,“小霜儿啊,这女人我怎么看怎么不舒服,你之前怎么不让我跟陆知温说啊!” 陆凝霜挑眉,“说开了有什么意思,我就想看看他们能瞎到几时?” 王琳揉揉脑袋,让她这么爽利的人可憋到他们开眼的时候,真是难为她了,这要给了她,非得将这不长眼的人饱饱揍上一顿才解气! 被留在原地的冬雨听着她们的谈话,战战兢兢地抬起头,这话能是她听到的?是她们根本没把她当人? 早知二小姐有手段的,现在都不把她当人看,跟二小姐去了阮家,她还有什么好? 要不是大小姐握着她的把柄和卖身契,她真的不要留在二小姐身边啊。 陆凝霜没在意冬雨,径直喝了王夫人给她准备的茶水,莞尔一笑,“王夫人,多谢您的茶水,我还有事,改日再登门拜访!” “……额好,有空就来啊……” 瞧着陆凝霜和冬雨离去的身影,王琳狠狠地磨牙,大爷的,这么好的天气不让她出去玩,把她拘在家里跳什么舞啊,真是的! 竞宝楼的不远处。 王焕新和墨染以及燕九门以及藏雅轩的兄弟齐聚一处。 “看了这么多地方,唯有这里最可疑,别的地方我们还可以借机搜查一番,唯有此处,是先皇的地盘,轻易搜查不得,我觉得,人可能在这里头!” 王焕新分析道。 白云听完已经急不可耐,握着拳头就往里头冲,“那还等什么,我们一起借着竞宝进去看看!” 墨染赶紧制止,“白云,不可冲动,最近京城接二连三有人失踪,说明珩王的动静不小,他要想不被人察觉,必定是做了万无一失的准备。 况且这么多日你们分批进去打探都没有发现任何端倪,还是得慎之又慎。 一起进去的办法也确实不妥,我看竞宝楼周围有不少精兵良将看守,定也早就注意到了你们。 我还未进去过这竞宝楼,不如让我进去看一看!” 白云依旧很急 第162章 墨染和曹公子 白云闻言,也只好点头。 墨染接过王焕新递来的图纸,仔细看了一眼,当即收了起来。 “一个时辰之后,我若还没有出来,你们再派人救我不迟!” 叮嘱过后,墨染大步走向竞宝楼。 竞宝楼呈峰塔状,外观大气宏伟,周边地势开阔平坦,远处看颇有一股一览众山小的视觉,走近却能让人望而生畏。 因这曾是先皇的地盘,所以一直有重兵把守,墨染递交了通行牌进去后,便感觉几道若有若无的视线盯着他。 知晓这几日他们的动静或许惊动了这里的管事,墨染只得装作不知,行事却更加小心。 进入竞宝楼之前是需要一道通行牌的,牌子上标注自己身份以及身家各种信息,以确保通行人有能力竞争抢拍宝物。 进入竞宝楼后则是一方容纳上千人的大堂,富堂亮丽的墙壁上会挂满今日要竞拍的宝物以及竞拍时辰表,有感兴趣的则可以上去观看竞拍。 墨染在大堂内转了一圈,目光在几处可疑的地方仔细观察,未发现异常后,墨染上楼。 竞宝楼的楼梯呈环形梯状,底下有基柱支撑,结构稳固。 上去之前竞宝楼会派姑娘前来引路,这些姑娘们都受过严苛的教化,见人便是一副笑脸,衬得人比花娇,男人女人见了都不由得春心荡漾。 墨染的心思没在姑娘身上,反而扶着扶手往下看。 或许是有些不适应,这一看墨染感觉头目眩晕的厉害,难以自持。 “公子小心!” 见墨染似乎要跌倒,前面带路的姑娘赶紧提醒。 墨染使劲扒稳扶手,努力地睁开眼晃了晃脑袋,忽然他猛地朝下看去,眸光晦暗幽深。 在带路姑娘的提醒下,他继续向前走,目光却一直注视着下方。 与此同时,几道视线也如影随形地紧贴在他身上。 知道不能再继续看下去让人生疑,墨染转过头思索如何下去探探。 进了最顶端的拍卖会场,墨染坐了没一会儿,便了然无趣地出来。 上去的楼梯和下来的楼梯分布在竞宝楼两侧,下去时墨染又特地往下看了一眼,暗暗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正打算伺机跳下去,可周围分布的暗兵看着,他也不好行动。 一路走下去后,墨然额头染了一层细汗,竞宝楼的大门也跃然在眼前,他还是没想好怎么跳下楼梯口。 毕竟楼梯口只与自己有一个翻身之遥。 “公子,欢迎下次光临!” 大概盯着他的时间有些长,生怕他会有下一步动作,看守竞宝楼的领兵恭敬地请他离开。 墨染瞧了他一眼,伸手抚了一把汗,正准备拂袖离开,没想到自己放下来的手不小心碰到一个人的脸。 刚想抬头郑重地对来人说句抱歉,可没想到看到来人时,他脱口一句,“卧槽!” “卧槽?这就是你道歉的态度?!” 说话的人身子肥胖,脸圆滚滚的,粗眉倒竖,胖乎乎的手插在水桶腰上,大吼地对着墨染咆哮。 竞宝楼的管事见此赶紧过来调解,墨染也自知理亏,赶紧鞠躬赔礼道歉,“抱歉抱歉,我……” “现在道歉,晚了!” 话音刚落,男子伸出胖爪直扑墨染的面门,墨染反应灵敏地压下腰,男人伸出胖腿踢他下三路,墨染快速使了一个后空翻,出其不意地躲避掉了男人的攻击。 “有本事你不要跑!” 男子气急败坏,呼呼喘着粗气追了上去。 竞宝楼的管事赶紧拦截,“曹公子,您消消气,咱们有话好好说!” “说个屁啊,他方才侮辱我,他歧视我是一个胖子,这谁能忍?” 管事扶额,你怕别人说你胖呢就少吃点啊,你看看你一走路地动山摇的,他还怕楼梯都被你踩塌了…… 墨染边灵活地躲避,边解释,“我可没有侮辱你,也没有歧视你,我分明是……惊喜啊……” “惊喜?是惊吓吧,你一天侮辱我三次,我不打的你哭爹喊娘我就跟你姓……” 曹公子气的解下腰带朝着墨染抽去。 墨染极度委屈,他哪有侮辱三次,分明一次都没有啊。 上楼的路被竞宝楼赶过来的领事挡住,他不适宜再上去,男子的腰带重重落在他身上,他嗷叫了一声,赶紧顺势跳下楼梯口。 竞宝楼外头,王焕新和白云一伙人掐着时间不住地往竞宝楼的方向看去,眼看着一个时辰过去,众人不由得蹙起眉头。 “我好像听到里头有打斗的声音?” “是啊,我也听到了。” “是不是墨染跟竞宝楼的人打起来了?” “啊,那怎么办,在竞宝楼闹事,那可是得坐牢挨板子的!” 燕九门的兄弟闻言登时忍不住重手出击,准备合力将他们的二管事从竞宝楼内解救出来。 “不要冲动!我们先找个人进去打探打探!” 王焕新赶紧制止,打算找个面生的人出来。 正在此时,陆凝霜被小黑带到了竞宝楼前,她环视一圈一眼便看见了隐藏在石板桥后面的熟人。 走上前,与王焕新碰面,听得他低语几句,陆凝霜便明白了。 竞宝楼是最有问题的地方,这是毋庸置疑的。 只是竞宝楼有何藏身之地?这见天地人来人往,往里藏人难道就不会被人发现吗? “我进去看看!” 想了想,陆凝霜带着小黑进了竞宝楼。 不远处的冬雨犹豫了下,并没有跟随。 她总感觉二小姐身上有一股诡异的力量,反正大小姐只让她多注意二小姐如何制取药丸,别的也没多说,平常时她只要远远跟着二小姐就好了,等到她制药时,再跟上去。 君卿羽其实一直跟在陆凝霜的后面,自从来了冬雨这个小尾巴,他只好隐在暗处气的磨牙,恨不得将冬雨敲晕。 此时看到他燕九门的人,君卿羽信步上去,得知墨染可能竞宝楼的人打了起来,他脸色一变。 竞宝楼的人已经将墨染和曹公子抓了起来,陆凝霜进来时,里头的人正准备带他们前往官府。 正准备想办法上前替墨染周旋求情,一张好看的大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抬头一 第163章 他竟然帮她? “陆姑娘,小心些,那边有人闹事!” 陆凝霜瞳孔一震,讶色转瞬即逝。 令她惊讶的不是沐初明关心她,而是“陆姑娘”这个称呼。 从前她是给他治过心疾,可一直都没以真面目示人,唯一一次以陆家二小姐的身份去相府赴宴,给他带过药丸,他还晕了过去。 准确来讲,他从来没有见过她的真面目,那他是如何知道自己是“陆姑娘”的? 难不成他之前就察觉出了什么…… 抬眸,对上他的视线,陆凝霜淡定道,“谢谢沐公子的关心,那边有我的朋友,我想过去看看。” 沐初明眉毛微微上挑,了然道,“原来是这样。” 他身子侧了侧,作出让步。 陆凝霜颔首,几步上前。 墨染正和竞宝楼内的管事交涉,“属实冤枉啊,我真不是故意闹事,也不是故意打他的,倒是他,故意打我!” “你不是故意的,你是有意的,你打了我明明可以及时跟我说句对不起的,可你没有,不仅没有,你还出言侮辱我! 整个竞宝楼的人都可以作证,你们说,是不是我说的这样?” 曹公子不甘示弱地回怼,还拉着竞宝楼的人一起给他作证。 墨染满眼无奈,“我说了我没有侮辱你的意思,我要是有那个意思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得了吧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哪敢承认自己侮辱过人呢,你明明就是这个意思!” “你……” 陆凝霜见墨染跟一位身材十分粗壮的男子争执的面红耳赤,难舍难分,立即上前对一旁竞宝楼的管事道, “这位爷,我识得这位公子,他是我的朋友,我看这其中保不准真是有什么误会,劳烦可否网开一面,莫将他们带去见官?竞宝楼的一切损失,由我赔偿可好?” “那可不成,不管他们是真误会也好,还是故意闹事也罢,反正在竞宝楼动手,便是坏了竞宝楼的规矩,放了他们,以后旁人有样学样可如何是好?” 竞宝楼的管事哼了一声,摆起了手。 这几日竞宝楼像是被人给盯上了,一双眼睛不盯着竞拍的宝贝看,倒是上上下下来回开光扫荡,尤其是今天这两人,形迹更是鬼祟可疑,夫人说了,绝对要把他们送进去,看看能不能从嘴里撬出来点什么。 陆凝霜一听便觉得棘手,这若是被陆明嫣知道,不借机把墨染扣下来勒索敲诈她一顿就不错了。 正准备摸出一粒回坤丹跟这领头的管事谈一笔交易,沐初明拍了拍她的肩膀,过去跟管事的说了几句,随后又回头对她道, “陆姑娘,放心吧,我已经交代过了,一会儿官府的人来了将他们带出竞宝楼会直接将他们放了,你不必为此事忧心了!” 陆凝霜彻底怔住,他竟然帮她? 抬头看向这个男子,他的一张皮囊分外惹眼妖娆,一双桃花眼带着女人般的妩媚,却无比清澈透亮,从前见他时总是一副孱弱之躯,如今好似已大病得愈,精神抖擞,浑身透着一股清冷稳重。 “沐公子,你……为何要帮我……” 陆凝霜忍不住问出声。 沐初明眨了眨眼,轻笑一声,“陆姑娘以前也帮过我啊……” 陆凝霜面色未变,客气疏离道,“那我们算是扯平了……” 沐初明神色一顿,干咳道,“那怕是不能,明明陆姑娘帮我的忙更大……” “那总有扯平的一天的……” 陆凝霜张了张嘴,无声地将这话说了出来。 浑身似有万斤重担,将她碾压的喘不过气来。 倘若沐初明能像他娘一样自私自利,忘恩负义,那该多好啊。 起码她下手会下的干脆利落,一点儿都拖泥带水,报仇也会报的格外痛快。 可沐初明偏偏懂得知恩图报,他现在对自己的回报,犹如一道枷锁,让她感到异常烦躁。 上一辈子要不是他娘,她不会沦落到那般田地,所以,这辈子她也绝对不可能放过她! 可伤害他娘,也会让他受到伤害,况且她一开始计划好的便是拿他作诱饵…… 如今他这般良善,这不禁让她怀疑自己这一步棋走的是否正确。 官兵很快到场将墨染他们带走,陆凝霜很快回过神来,她不禁自嘲一笑,想那么多做什么呢,做人是得有菩萨心肠,可也要有屠夫的手段。 毕竟上一辈子是他们欠了她的,无论以自己何种方式讨要都是正常的。 “汪汪汪……” 小黑嗅着楼梯口处不断地狂吠,竞宝楼内的管事受了惊吓要人立马将小黑打死。 陆凝霜上前挡住,“这是我的狗,很抱歉让你受了惊吓,我这就带它离开!” 管事的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沐初明冲他摇头,只好退至一旁。 临走时,陆凝霜特地看了一眼楼梯口,心中生疑。 小黑可不会无缘无故地狂吠,它必定是发现了什么,竞宝楼就是它带自己来的,说明南星很有可能被绑到这儿,竞宝楼没有能藏人的地方,那楼梯底下的空间又不大…… 底下?或许楼梯口下面还有暗门? 陆凝霜抬头,神色恍然。 竞宝楼的管事等着陆凝霜离开,找准时机便去了后院。 沐夫人许如意正捧着金盏喝茶,见到有人进来,将茶杯放下。 “夫人,那两个找茬闹事的人让公子给放了!” “什么?初儿真是糊涂,那两人一看就不对劲,他这岂不是放虎归山,万一让人发现我们藏人……,那可如何是好!” 许如意恨铁不成钢地捶了下桌子,气的心口痛。 “夫人,公子是因为一位陆姑娘而做主放的人。” 许如意抬头,“陆姑娘?” 想起不久之前陆明嫣让她抓的人,她眼神微眯。 看来这姐妹俩有什么过节,陆凝霜故意过来寻人来了,只是,这是陆明嫣要求她做的事,她还欠着她的人情,着实也不好给她办砸了。 “你去告诉公子,让他好好休养身子,竞宝楼的事儿别管!” 管事的忙不迭点头,忽地又想起什么,“夫人,除了公子,那崇王世子也搬出身份让我们放人。” 许如意 第164章 总归是不一样的 沐初明并没有食言,陆凝霜离开竞宝楼后,果然发现官府的人将墨染和曹以墨放了。 陆凝霜面色如常,打算上前看看,不料发现二人在偏僻处再次发生了争执。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这是态度问题,你歧视我,没有第一时间跟我道歉,现在还扯坏了我的衣服,种种行为来看,你就是一个品行不端的伪君子,我要带你去见官!” “你可以带我去见官,但你不能说我品行不端,首先,在竞宝楼内碰到你是我不对,没有第一时间向你道歉也是我不对,但我确实做到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方才,我真的是看到你快摔倒才扯了你一把,更没想到会把你的衣服扯烂,我道歉赔你钱,这还叫品行不端?” “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你要不要脸,有本事我打你的时候你别躲啊,还有,谁说我方才跌倒了,我明明是鞋子里进了个石头子,扶着墙想把石头抖出来,你就把我衣服扯破了,我看你分明就是想要看我出丑,赔钱,我缺那点钱? 你要是真有诚意,不是应该第一时间把你的衣服扯下来盖在我身上?” “你要我衣服?你早说啊,我还以为你嫌弃我身上一股汗味不肯要呢,来来来,我这就脱下来给你!” “呕~我不要,我说了你才脱下来,好像是我逼你这么做的!” “不是你逼的,是我诚心给的,来来来,穿上……” 墨染光着膀子将衣服往曹以墨身上搭。 曹以墨胖墩墩的身子侧开,气呼呼地指着他,“我警告你,别对我动手动脚!” 墨染气的吐血,他真是比窦娥还冤! 这一幕看着莫名地有些喜感,陆凝霜轻咳一声,挑眉,“二位这是怎么了?” 墨染见人来赶紧将衣服套好,轻咳一声,“没什么!” 曹以墨闻言瞪大眼睛,“没什么?你的意思是你没做错什么,是我在无理取闹?” “我……我可没这么说……”墨染脸色涨的通红。 “那你倒是说说,你做错了什么!” 墨染憋屈极了,无奈张口,“我不小心碰到了你,没及时对你说对不起,又不小心扯坏了你的衣服……” “错!你最大的错就是歧视我是个胖子……” 曹以墨背着手说的那叫一个正义凛然,墨染跟上去想要反驳,曹以墨刚好回头走来,墨染瞬时把脚收了回来,曹以墨却刹不住车,身子一歪,重重地倒在地上。 墨染下意识伸手去扶,可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嚓”声,他的手竟然被撞到脱臼,疼的瞬间呲牙。 曹以墨鼻青脸肿地撑着身子,大声指着墨染控诉,“你又害我,明明我在你面前跌倒,你还不扶我一把!” 墨染气的把手伸过去,“我扶了,你把我手都撞脱臼了……” “你这意思是说我胖?” “我没这么说!” 眼见二人又吵吵了起来,陆凝霜赶紧拦截在二人中间,犹豫了下,忽地上前将曹以墨扶了起来,顺势摸住了她的脉搏。 “内里没什么大问题,皮外伤的话我这里有药膏,你拿回去每日涂抹两次便好。” 曹以墨见陆凝霜竟然会医,稀奇道,“你会医术?太好了,我不要治皮外伤的药膏,你能不能让我瘦下来啊?” 说到最后,曹以墨竟然还腼腆起来。 陆凝霜微微一笑,“这不是什么难事,回去我配点药丸,配好后再送到你们曹家!” 提到曹家,曹以墨更加惊讶,“姑娘认识我?” 陆凝霜笑的璀璨,“曹大人威名远扬,你身上倒有几分曹大人不畏世俗的影子,倒是不难猜。” 关键是能把墨染气的跳脚的人,全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个来,况且在竞宝楼时她又听闻此人姓曹,她猜的应当八九不离十。 曹以墨像找到了知己般勾住了陆凝霜的脖子,“你倒是还算对我胃口。” 此时,君卿羽迎面走了过来,见到曹以墨勾住了陆凝霜的脖子,气的攥紧拳头,飞身跃来,“哪来的登徒子,且吃我一拳!” 墨染立即将他拦截到一边,轻咳一声,“你不如再好好看看,那是男人还是女人?” 君卿羽没细看,只听闻此言,嘴角微抽,惊疑道,“她是女人?” “曹大人如假包换的千金,独一无二!”墨染挑眉。 君卿羽惊的不住咳喘,不住地在曹以墨和墨染身上徘徊,忽地,他胳膊肘搭在墨染的肩膀,凤眸微眯, “她不会就是你经常说的小时候帮你打跑了坏人还让你当马给她骑的那个又爱又恨的小丫头吧?” “嘘,小点声,别让她听见,她估计还没认出来我!” 曹以墨不着痕迹地回头睨了一眼咬耳嘀咕的两人,不屑的撇撇嘴角。 陆凝霜见她腰间破了一道口子,忽地拍拍她的手,“来,你坐那边,我给你缝两针。” 曹以墨猝不及防,“你还随身携带针线?” “只带了针,扯一根头发缝就好了。” “你真贴心。” 君卿羽瞧着不远处陆凝霜低着头一针一线给曹以墨缝补衣服的画面,一时看的心痒难耐。 猛然想到了什么,他瞬时红了脸。 还记得他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也是女扮男装来着,那时她怎么没有发现自己的男儿身? 而这个女人明眼人一看都会下意识地把她认成是男人,而丫头却能轻轻松松识别她的姑娘身。 这是不是说明,她对自己总归是跟别人有几分不一样的…… 脸上陡然出现几分霞光,墨染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看什么呢,哥们手腕脱臼了,你倒是帮帮忙啊!” 甜蜜幻想被打断,君卿羽气的猛地抓起他的胳膊飞速一扭,只听“咔”的一声又伴随着墨染的一声惨叫,墨染的手腕复了位。 “对了,竞宝楼内有什么发现?” 揉了揉手腕,墨染恢复正色,“我发现竞宝楼的楼道下方有排气孔,说明底下有暗房,这附近肯定有地道通往此处。” “跟我想的一样,看来得找个机会将竞宝楼彻查一番了!” “竞宝楼是先皇的地盘,怕是不会被人轻易搜查。” “ 第165章 看好门,放好狗 带着小黑回到阮家,冬雨也跟了回来。 陆凝霜没有管她,径直来到自己的小院挑拣药材。 现在她的小院已然成为一个小药库,徐丹玉开的轩源馆每日的进账会分她几成,这些钱财她全部用来采购药材,日头好时便摆在院子里晒,以便她用来制作药丸。 曹以墨的肥胖症有些棘手,对于她却是不难,陆凝霜伸手从药篓中取适量的贝母,山楂,生大黄,番泻叶等药材放置在药碾子里头。 冬雨见状,有眼力劲地上前帮忙,“小姐,这些活就交给奴婢吧,奴婢一定会将这些活做好的!” 陆凝霜直接起身,将位置让给了她,用药这方面,她丝毫不怕冬雨在里头动什么手脚,她的伎俩在她的鼻子面前根本无所遁形。 这只是其中几味药材,还有桃仁,黄芪,丹参,决明子几味药,她也一并抓了过来。 冬雨边卖力地干活,边忍不住询问,“小姐,咱们这是做什么药丸?” “轻身散。” 冬雨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即自然地轻笑道,“原来是这样。” 她才不会信这是什么轻身散呢,二小姐一定是防着自己,所以才不肯如实相告。 依她看,这一定就是“百病消”的药丸无疑了,她一定要将药方记住,回去拿给大小姐,这样她留在二小姐身边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冬雨在外头碾磨药材,陆凝霜便回屋执起狼毫凝眉画起了图纸。 在外头干了半天活,冬雨想要进去喝杯茶水,可没想到还未进门便听见里头传来呵斥声,“出去!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随意踏进我的房间!” 冬雨委屈地瘪嘴,“小姐,奴婢想进来讨口水喝。” “外头的水随你怎么喝,只要别进我的屋子!” 冬雨听了心头隐怒却不敢言语,二小姐这是将她当贼防呢,难不成屋子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又或许真正的“百病消”药丸在里头? 心思百转后,冬雨还是决定抽空去看看。 “小姐,绣芸坊的栗娘子将您和表小姐之前的衣服送了过来,栗娘子还派人嘱咐,要是有不合适的地方尽管拿给她去改!” 毛二捧着衣服在院子头喊了一声,陆凝霜亲自走出来将衣服接了回去,看都没看外头的冬雨一眼。 倒是冬雨被那攒盒里鲛纱丝织就而成的华美衣裳美得移不开眼睛,想象着这要是穿在自己身上一定很好看。 陆凝霜回头看了一眼门前立着的身影,想着这丫头骨子里带的奴性,定会想方设法溜进自己的屋子一探究竟,她必须想个法子给她一个回礼才行。 低头瞧着绣芸坊送来的衣裳,她眸光幽幽一转,有了主意。 回到书房,她执起狼毫笔挥手画了张图纸…… 天色渐晚,陆凝霜需要将院子里的药材搬回屋里,防止受潮,冬雨想借此机会进屋看看,哪知还不等她使力,院子里忽然间进来几个身长体宽的男人,不费力地当着冬雨的面将药材搬了进去。 冬雨懵,二小姐的院子里怎么尽是男人们?而且看着好像个个都是练家子?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等回去后,她一定要将这件事跟大小姐好好说说。 男人们出来后,陆凝霜径直将门上栓。 动静惊扰到了冬雨,她咬着唇委屈地道,“小姐,既然奴婢跟着您来到阮家,便理应让奴婢伺候您休息的,要不您让奴婢进去吧!” “不必,你在外头打地铺守夜就好,实在觉得委屈,可以回陆家的!” 冬雨硬生生打了一个寒颤,要是她就这么回去,大小姐那边不知又要如何发落她,比起回去受大小姐的气,还是在二小姐门前守夜合适。 等到大小姐制好药丸,她再将药丸和秘方一起带回去也不迟! 夜里闲来睡不着的君卿羽飞身来到陆凝霜屋子西窗旁的树上坐着,猛地见到正在外头打地铺的冬雨,剑眉一皱,没有一丝犹豫飞身离开,树上的叶子扑簌簌掉了一地。 冬雨惊恐万分地回头,二小姐这里不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不会又把她缠上了吧? 呜呜,她想回陆家…… 翌日,陆凝霜早早地起身,前往祖母的院子给祖父和姑母施针。 冬雨还睡的香甜,一阵药香味飘过,她猛然惊醒,睁眼看到陆凝霜裙摆翩然地离开了小院,再看看敞开的屋门,窃喜随之即来。 二小姐不是不让她进屋么,这次可是个好机会! 她故意假寐,等着陆凝霜走远,这才聂手聂脚地溜进了里头。 二小姐屋子里的摆设非常简单,除了药材便是医书,桌案上还有几张废弃的手稿,冬雨都看不懂。 除了这些,桌案上还有一个匣子,冬雨顺势打开一看,登时眼睛亮了。 里头虽然也是一张画稿,可上头的几个字却是满满的惊喜。 冬雨想也不想就将画稿藏在了手袖里,将匣子合上,想了想,她将匣子打开,从桌上捡起一张废弃的画稿放了进去。 原来二小姐不让她进屋是这个原因,这个跟大小姐要的药丸可一样重要,这下大小姐一定会夸赞她办事得力的。 不敢再在屋里磨蹭,冬雨迅速出了门,将自己的地铺收拾好。 陆凝霜回来,看到冬雨乖巧地在外头等着她,故意不发一言,见日头出来,她让人将她院子里的药材搬出来晒,又搬来桌凳放在阴凉处安心制药。 冬雨瞧着她素白的手将她昨日碾磨好的药粉过滤后经水混合,揉搓成拇指大的药丸,又裁剪出大小合适的油纸,将药丸一粒粒包裹起来。 这看着冬雨激动不已,想着这就是大小姐要的药丸,忙趁陆凝霜不注意偷拿了一个,这才感觉人生圆满。 药丸拿到了,药方她也早就记下了,还有二小姐的那张图纸,待会她就借着肚子疼的机会离开阮家,以后就再也不用跟二小姐待在一起了。 实则,她真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二小姐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看的她实在瘆得慌,药丸都还没搓上一个,她就借口离开。 不一会儿,毛二火 第166章 三哥当证人 陆家。 冬雨将从陆凝霜那边拿到的东西献宝似的交到陆明嫣手里,陆明嫣当即就露出了怀疑的神色。 毕竟陆凝霜的药丸那么珍贵,她能轻而易举地给冬雨看到? 而且她昨儿个才将冬雨安插到陆凝霜身边,她今儿就将她所要的东西拿了回来,确定不是陆凝霜使的诡计? 冬雨知晓陆明嫣不信,忙信誓旦旦地保证这些都是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拿到手的东西,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自己在阮家的日子是有多不好过。 陆明嫣没有闲心听冬雨哭诉,不耐烦地喝了她一句,便将秘方打开。 她不懂药理,也不清楚这些药材的搭配究竟有何功效,只看着冬雨拿回来的药丸跟那天陆凝霜拿给她的药丸差不多。 况且这还只有一颗,想要试验又怕浪费了这药丸。 见陆明嫣不满,冬雨赶紧陪笑道,“小姐,这药丸咱们可以按照秘方再配,冬雨急于赶回来,主要是将另一样东西交给小姐,小姐可以看看药方后面的东西……” 陆明嫣轻嗤一声,不以为意,陆凝霜那边能有什么好东西,除非这冬雨能将陆凝霜讹诈她的东西都找回来,她这才算高看她一眼。 可没想到当她揭开那张药方看到那张精致的图纸,以及上面的字迹时,她激动地站了起来。 这张图纸竟是…… 记得陆凝霜的母亲曾留给她一个荷包,那荷包上的针线无人能够仿的来,祖母将这荷包给了自己,被当时的镇国公夫人见了,便误以为自己就是祝诗芸的女儿。 镇国公夫人曾说,也只有祝诗芸的女儿才能仿的出来这种针线,她拿过荷包曾仔细研究过,却琢磨不出半点头绪。 上次相府寿宴,陆凝霜曾拿出来一个荷包,那上面的针线跟她随身带的荷包针线几乎一模一样。 她当时就怀疑陆凝霜参悟到了荷包上针线的秘密,还万分恐慌,没想到那些针线的秘密全在于此啊。 这些针线根本就不是人为缝制的,而是用机械缝制出来的,这个机械叫做“缝纫机”。 没想到冬雨竟然将这个图纸偷了出来,这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宝贝,有了这个,镇国公夫人才相信她才是祝诗芸真正的女儿。 不过有了这张图纸还不行,这上面的东西陆凝霜都看过,对这上面的标注也了如指掌,要是她拿出来陆凝霜反驳这是她的,于她又是一个麻烦。 思来想去,陆明嫣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法子。 她照着图纸描摹了一份便来到三哥陆知恭的院子。 陆知恭不喜生人靠近,因此他的院子里没有一个可以使唤的奴仆,陆明嫣走进院子,本想径直推门登堂入室,却发现陆知恭竟然将房门上了栓。 无奈她只好用力地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陆知恭将门打开,见到陆明嫣,他疲惫的神色绽出一抹光彩。 “嫣儿,今日怎么想起来三哥院子里来了,可是想要三哥陪你出去玩?” “没有三哥,我只是这几日得闲,想到一个好玩意儿,想要跟三哥分享分享。” 陆明嫣抿着唇,勾出浅浅的笑。 陆知恭了然,伸手摸了摸陆明嫣的脑袋,“你啊,从小就喜欢捣鼓这些小玩意儿,三哥的失语症就是被你这些小玩意儿治好的,如今是不是见三哥整日关在屋子里不出来,怕我得病,故而想要逗我开心吧!” 陆明嫣面色自然地点点头,“只要三哥不嫌我烦就好!” “我怎么会嫌嫣儿烦呢,三哥的院子只欢迎你进来,来,到屋里来坐。” 陆知恭的内屋摆设非常简单,却非常凌乱,到处都是废旧的画稿和纸张,陆明嫣瞧着无从下地的屋子,嫌弃地想要立马走掉。 可看到陆知恭看过来,她立即扬起明媚的面庞。 “抱歉嫣儿,三哥屋子这样乱,你可嫌弃?” 陆知恭到底是有些敏感,陆明嫣察觉到他的伤感,连忙摇头,“三哥,我没有嫌弃你屋子里乱,我是怪三哥不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整天写写画画,没有节制,还不给自己配两个贴身小厮,任由自己作践自个儿的身子,嫣儿只是心疼三哥……” 闻言,陆知恭舒缓了眉心,笑道,“原来是这样,三哥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不让嫣儿担心!” “三哥自己有主意就好。”见陆知恭神色恢复如常,陆明嫣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狠狠地舒了一口气。 陆知恭简单收拾了一下,勉强有个下脚处,这才回头对陆明嫣道,“来,让三哥看看你这回又捣鼓出了什么玩意儿。” 陆明嫣浅浅一笑,“倒是没捣鼓出来,只是想要考考三哥能否看的出来嫣儿做的是什么物件。” 说罢,陆明嫣便拿出自己刚绘制好的图纸。 图纸还带着新鲜的墨香,再打开图纸,独属于陆明嫣的字迹跃然而出。 “这是什么?” 陆知恭看了半天,也没看懂这张图纸画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其实陆明嫣也不懂,她除了知道这个东西叫做缝纫机和用途,对于其中原理还是一窍不通。 之所以拿给陆知恭看,主要是想要他当自己的证人,以此来证明这张图纸是自己绘制出来的,其次便是想要听听他解释一下这个机械如何使用。 “三哥不妨好好看看,这个东西是用来缝制衣服的,我给它取名叫做‘缝纫机’,至于如何使用,三哥可能看出些端倪来?” 陆明嫣试图引导他,陆知恭闻言,睁大眼睛仔细看了半天,终于恍悟了过来。 “妙啊,嫣儿,你这头脑屈居后宅实在是委屈了,还有,你是如何想到做这个缝纫机的,能做出这种机械的人心思实在太过巧妙!” 听陆知恭对这张图纸大加赞赏,陆明嫣心里飘飘然,好似陆知恭夸赞的就是自己一样。 而且听他这口气,似乎是参悟到了其中的奥妙? 陆明嫣迫不及待地缠着他道,“三哥如此,是看出我设计的原理了?那三哥不妨说说看?” 陆知恭伸手点了点陆明嫣的额头,“想要考验三哥?好,三哥这就将原理跟你 第167章 王芝儿拜见阮祖母 明日是太后寿诞,这一日也叫千秋节,皇上为尽孝道,犒劳百官,举国同庆,特下令休假三日,众官员须移至昭阳宫与太后贺寿。 行宫距离皇宫颇有些路程,不少官员在今日便携眷前往。 相较于往年的千秋节不同,今年太后特别下令,除了携带亲眷外,还能邀请好友入宫为她贺寿,只需要提前登册姓名即可。 陆凝霜知道这一道命令是为谁而设,倒有些期待寿诞的到来。 毛二正在外头检查马车,阮祖母和秦妈妈忙着指挥婆子们给她和徐丹玉准备进宫需要的物品,小到熏香,大到蒲扇衣物,一应俱全,好似她们不是去参加宫宴,而是进宫长住。 陆凝霜无可奈何,也没有制止,只将自己明日能用上的都收拢到一块,待会一起带上马车。 屋里还燃着清脑醒神的香,陆凝霜略怀有心事地拿起拨子拨弄着罐里头的香灰,背后忽地一声轻咳,陆凝霜回头,发现卿羽就站在她身后。 “那个,我听阮祖母说明日是你的生辰,我怕明日礼物送的太迟,特地今日送给你,还望你不要嫌弃……” 俊惑如妖的面容上泛起不自然的红,骨节分明的大手从身后拿出一捧攒盒,耳根子红红地递过去。 陆凝霜微微扬眉,今年生辰他是最早送给自己生辰礼的人。 也是身边唯一记得给自己过生辰的人。 往年,陆家的人都忙着准备太后的生辰,无人顾及着她,甚至连一声“生辰快乐”也不得见。 如今,竟有人花心思为自己准备…… 看着攒盒上雕刻着“生辰快乐”四个字,陆凝霜红了眼眶,抿着唇角笑了。 “谢谢……” “谢什么,以后年年给你过!” 君卿羽望着眼前的丫头泛红的眼眸,心蓦地一疼,伸手想要擦擦,仿佛想起什么,又赶紧缩回了手。 陆凝霜眼尖,忙放下攒盒伸手将他的手拉了回来。 “你的手怎的伤成这样?是刻这几个字弄的?” 陆凝霜摹挲着君卿羽长指上坑坑洼洼的伤痕,莫名一疼,立即将随身携带的药膏打开,替他上药。 “……没事的……” 见陆凝霜紧张,君卿羽忙作安抚,可指尖上的触感冰冰凉凉,他又极为享受,望着陆凝霜仔细给他上药的侧颜,君卿羽只觉得心里头满满的! “好了,这瓶药膏给你,回去记得擦。对了,太后寿诞,我可以向太后多要一个名额,你要不要进宫玩玩?” 接过药膏,君卿羽眼神躲闪,有些不知该如何向眼前的丫头解释自己的身份。 “嗯?怎么?难不成桃若郡主早就将你们邀上了?” “……嗯,明日我会去的。” “哦。” 陆凝霜点点头,没多说。 “……那个,你会生气吗?”君卿羽有些踌躇,亦有些紧张。 陆凝霜抬头,“嗯?生气什么?” “……如果有一天你会发现我隐瞒了一些事情而感到生气吗?” 陆凝霜疑惑,“为什么这么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为什么要因为你隐瞒我而生气?我也有秘密,难道你会因为我不告诉你而感到生气?” “不,没有……”君卿羽使劲地摇头,同时也有些欣慰,他的丫头就是这么与众不同。 外间突然响起了狗吠声,陆凝霜竖起耳朵听了听,发现有人来了。 将去行宫,陆凝霜不明白这个时候会有谁前来拜访,信步走了出去,发现陆知温带着王芝儿来了。 王芝儿腹部微微隆起,行走略有些不太方便,陆知温紧张地一路护着。 见到陆凝霜,王芝儿露出喜色,朝她喊了一声“霜妹妹。” 陆凝霜点点头,叮嘱她小心点。 陆知温抬起头,一脸愧疚地看着她,“小七,你……” 没等陆知温说完,陆凝霜便转身离去。 见陆凝霜如此不给他面子,陆知温无奈地叹了一声。 王芝儿赶忙安抚陆知温,“妹妹可能还在气头上,等太后寿诞过去,你再找个机会给妹妹郑重道个歉,想来应是可以的!” 陆知温扶额,他作为长兄能低声下气地跟她说话,已算得上千古难遇,还要他郑重地给她道歉,这像什么话?传出去让人怎么看? 拍拍王芝儿的手,温声道,“先去给阮祖母请安,回来再说这事。” “好。” 太后寿诞,她要在人前露个面,只是在此之前必须得拜过长辈才行。 阮祖母是阿温的亲祖母,自是要第一个过来拜见的。 二人进了长厅,见到上首坐着阮祖母,陆知温扶着王芝儿盈盈下拜。 阮老夫人虽不待见陆知温,可并没有对王芝儿摆脸色,满着褶皱的脸庞挂着慈和的笑,让秦妈妈赶紧将王芝儿扶了起来。 “已是双身子的人了,便不要在乎这些虚礼了,好好养着身子,有什么不对的,尽管使唤你家官人,这都是他欠你的!” “多谢阮祖母和秦妈妈,芝儿有愧,现在才来拜见您们,还愿祖母不嫌弃芝儿就好。” 王芝儿面上七分恭敬三分怯意,教养倒是很足。 阮祖母笑了笑,“祖母不嫌弃,等你们得了空,也常来祖母的院子坐坐。” 陆知温见阮祖母心情好了些,忍不住欣喜道,“祖母也原谅孙儿了?孙儿一直未曾来祖母身前尽孝,是孙儿的不是,以后孙儿也常来看看祖母可好?” 阮祖母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芝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来,我倒是欢迎,你就别了,省的让人说我教唆你们陆家人离了心……” 陆知温脸颊发烫,他知道阮祖母还在怪他,曾经他误以为小七是受阮祖母的教唆才一直生事,后来才明白,小七是无辜的,阮祖母更是冤枉的。 而他却因为错误的判断而未第一时间拜见嫡亲的祖母,实在是他的过错。 陆知温郑重地对着阮祖母磕了一个头,“祖母,对不起,都是孙儿的错!” 阮祖母摆摆手,“行了,我这还有的忙,你带芝儿回去拜见你们家的老夫人去吧……” 陆知温还想说什么,阮祖母已被秦妈妈扶起身,回到内屋。 无奈再叹 第168章 拜见陆老夫人 陆知温带着王芝儿来到陆家。 陆家的下人忙碌着做准备,主子们今儿就要前往昭阳宫给太后贺寿,没人敢有半丝懈怠。 本来打算带着王芝儿给李氏请安的陆知温想到李氏最近病况刚有所痊愈,正需休养,他带着王芝儿过去恐怕会打扰她的静养,便让人去齐松居知会一声,等自己从昭阳宫回来便带着王芝儿看望她老人家。 李氏此时满腹牢骚,得知陆凝霜亲手剃了她的头发,把她弄成这副鬼不鬼,人不人的模样,她气的抓狂,恨不得让人将陆凝霜抓来痛打一顿。 太后寿诞在即,明明她可以光鲜亮丽地去给太后贺寿,可偏偏因为没有头发,怕成为别人眼中的笑柄,只能以静养的名义拘在后宅里头。 不仅如此,她屋子里所有名贵之物都被陆凝霜搜刮了个干净,还有她手里捏着阮氏的那些嫁妆,那些全都是她给陆明嫣准备的,如今拜陆凝霜所赐,又回到了阮氏手里头,真是气死她了。 然而此时,外头的婆子将陆知温的话传过来,李氏当即气的摔了个茶盏,戾声道, “去将他们请来,老婆子我还没死呢,就敢不将我放在眼里?这次若如了她的愿,以后陆家岂不是由她们王家的人做主了?” 婆子们知道李氏不是个好相处的,她们若是不将陆知温和王芝儿请过来,只怕李氏又要拿她们来出气。 没法子只得出去叫住大爷,让他带着王芝儿去齐松居一趟。 陆知温脸色隐隐有些不悦,他自小便知李氏不是个大度的,对他们这些小辈也并不十分和善,可没想到她老人家明明需要好好休养,却也不放过一丁点折腾人的机会。 王芝儿没见过李氏,只见陆知温面色不好,便伸手扯扯他的袖角,善解人意道,“既然老夫人醒着,我们便过去给她老人家请个安吧,迟点再去昭阳宫也不迟!” 陆知温也不好对王芝儿说李氏的不是,只点点头,扶着她往齐松居的方向走去。 “大爷,不好了,下人们手脚不利索,不小心砸坏了要送给太后的贺礼,您快去看看吧……” 有下人匆匆赶过来禀报,陆知温额头忍不住抱筋,这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稍作思索,他嘱咐王芝儿身边的翠兰,“你且先带你家小姐去竹韫居坐坐,容我得空再带你们前去给老夫人请安。” 王芝儿正想说不打紧的,她带着翠兰前去给老夫人请安也是一样的,可翠兰口齿伶俐地率先向陆知温作出保证,她也只好咽下到口中的话。 陆知温放心了,轻轻拍拍王芝儿的手,在她额角落下一吻,便转身离开。 齐松居的婆子见翠兰带着王芝儿要去竹韫居,立即上前拦住,“王姑娘,老夫人说了,现在就要你前去给她老人家请安,你们小门小户的,不会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吧?” 齐松居的婆子高高在上,面对王芝儿神色鄙夷,口气满是嘲讽,这不由得让王芝儿面色一白。 还未等王芝儿有所回应,翠兰便开始护主了,“是姑爷让我们去竹韫居等着,这话你留着对你们大爷说去啊,难道你们高门大户的刁奴,只敢欺负我们吗?” 婆子闻言脸色骤变,狠狠地啐了翠兰一口,“我呸!你是哪里来的狗东西,敢对我这么说话,别以为你们家小姐傍上了我们大爷,就自视高人一等,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我告诉你,这陆家的掌家之权在我们老夫人手里,没我们老夫人点头,别说你们小姐,便是你们小姐肚子里的孽种,我们老夫人都不会认!” 这话难听至极,王芝儿抚着肚子一僵,整张脸都失去了血色。 她以为陆家的这位老夫人虽然不是阿温的亲祖母,但至少也是温和慈祥的,就跟阮祖母一样,原来,她身边的人都这般看待她,她老人家就更不用说了。 怪不得阿温要自己等一等,原来他是怕自己独自去了,老夫人会肆无忌惮地为难她吧? 王芝儿怀着身子,不敢与眼前的刁奴置气,可翠兰不怕,夫人和公子早就说过,让自己在外头护着小姐,即便她得罪了天王老子,他们也有法子摆平,尤其是陆家这些不长眼的人。 正愤愤不平地要跟眼前刁奴计较计较,突然一道笑音而至,“呦!我说这里怎么这么热闹啊,原来是王姑娘啊。王姑娘这是特地来给祖母请安的吗?正好我也要去看看祖母,不如我们一道?” 陆明嫣巧笑嫣然,她就说今儿全家要动身去昭阳宫,大哥必定不会将王芝儿落下,果不其然还是将她带了过来。 前几日那王夫人还大言不惭地取笑她,如今就让她瞧瞧她的宝贝女儿如何在陆家一文不值,她要想她宝贝女儿在陆家过得好些,那就必须得收敛脾性,对她们恭恭敬敬的。 最好啊,再识点时务,塞点银钱过来,如此,也能缓缓她最近手头紧的难题。 王芝儿见是陆明嫣,勉强展开笑颜,点点头带着翠兰跟上去。 她之前也见过陆明嫣的,觉得她人还是不错的,有陆明嫣在,陆老夫人应该不会对她太过分。 翠兰却上前拦住她,“小姐,我们还是等姑爷回来吧,这陆家我们毕竟不熟,万一被人抓住小辫子,我们有理也说不清!” 翠兰说罢抬头瞥了陆明嫣一眼,杏眸里一片蔑色,小姐或许不知,她可是门清,这个陆明嫣可不是什么好人。 陆家二小姐身边的南星都跟她说了,这个陆大小姐就是头一次害得她家小姐差点小产的人,夫人和公子对她也没好感,还让她见到陆明嫣就带着小姐离得远远的。 翠兰的话可把陆明嫣气坏了,若说那藏雅轩的王夫人没什么见识,不把她放在眼里,那还情有可原,可这丫头一贯看人眼色行事,却还敢对她不敬,不是别人授意,就是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她看向王芝儿,故意施压,“王小姐,这就是你教养出来的丫头,这里好歹是陆家,你将来也是要嫁进陆家为人妇的,身边有这么 第169章 还是及早拆散为好 “大妹妹勿怪,翠兰平日里便十分维护我,今儿又是头一回进陆家,自然不懂陆家的规矩,以后……以后她自是会知晓的,不如我们先去给祖母请安吧……” 王芝儿软和着替翠兰开脱,也希望陆明嫣能够看在她的面上饶过翠兰。 陆明嫣冷嗤一声,这还未进门,便以主人自居了?她叫自己一口一个大妹妹,身边的丫头又叫她大哥一口一个姑爷,这是笃定自己进门当的是当家主母,而不是侍妾? 她自是不会多说什么,她也轮不到她来整治她,等她见了祖母,自是会明白,即便她怀了大哥的孩子,在陆家也是做不得主的! “好啊,我们一起去看望祖母去!” 陆明嫣特意停下步伐,等她跟上,这才带着秋桐向前。 翠兰想拦着王芝儿,王芝儿也想融入到陆家,便冲翠兰摇了摇头,翠兰无奈只得护着王芝儿紧紧跟上。 到了齐松居,李氏端坐上首,原本奢华靡丽的堂室,如今变得简陋糟乱,原本上首摆有檀木茶几及各种石玩,两侧摆有会客的太师椅,周围还有座屏和八宝架,如今却只有两把歪歪扭扭,上不了档次的椅子。 这场景王芝儿也是头一回见,着实忍不住吃不了一惊。 要知道陆家在盛京也是高门大户,权门新贵,跟一般人家自是不能相比的,可谁能想到,看着光鲜亮丽的陆家,内里竟如此简陋? 阮祖母所住的宅院比陆家可小了太多,可该有的都一应俱全,书墨不落,藏雅轩虽然只是一家食肆,可每个房间都极其雅致,并无所缺,这陆家缘何就经营成这般样子? 见王芝儿被她的堂屋惊诧,用抹额将头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李氏不满地想要拍拍茶几,却发现旁边空无一物,只能重重地拍了一下扶手。 王芝儿回神,立即朝前走了两步,准备跪在前面的蒲团上向李氏行礼问安。 李氏轻哼一声,立即就有两个婆子快速上前将蒲团取走。 王芝儿还未出声,翠兰当即替王芝儿开口,“老夫人,我家小姐怀有身孕,老夫人让人抽走蒲团莫不是故意刁难我家小姐?” 李氏让人上了一杯茶,自己轻轻用茶盖拨弄着茶叶,满是粗糙褶皱的脸笑的格外诡异, “既是要请安,便要诚心,怎么,没了蒲团,你家小姐还不能请安了?双身子怎么了,难道仗着自己是双身子的人,便可以在陆家想要什么就要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翠兰还想说什么,王芝儿冲她摇摇头,提裙朝着李氏跪了下去,膝盖跪在冰凉的地板上,地板好似还有未清理干净的渣子,疼的她小腹一抽,脸色白了几分。 “芝儿给祖母请安。” 李氏故意没看王芝儿惨白的脸色,反而饶有趣味地品着茶叶。 翠兰知道王芝儿一向体弱,这头胎又折腾的她比往常都瘦了好几斤,而且吃什么吐什么,隐隐还有滑胎的迹象,幸亏陆家二小姐好心让南星送来安胎药,吃了几副,这才勉强好了起来。 见自家小姐跪在冰凉的地板上,翠兰急得不管不顾地将王芝儿扶了起来。 “小姐,快起来,夫人和公子说您的身子娇贵,不能这么跪着,反正您也向陆老夫人请了安,礼数也算是全了,该顾忌着自己的身子了。” 李氏听着翠兰一番话,气的脑袋都仿佛开裂了。 她都没让她起来,她凭什么敢起来,还有她身边的丫头,竟然敢如此不将她放在眼里,这以后进了陆家的门还了得! “放肆!给我跪着!” 李氏将茶盏递给一旁的婆子,指着王芝儿大喝一声。 王芝儿刚被翠兰扶起,此时听闻李氏的声音,紧咬着唇瓣准备弯腰下跪。 翠兰不依,直面对李氏道,“老夫人,虽然这是陆家,您也是执掌家权的当家主母,但我们小姐如今只是被陆大公子接来去昭阳宫参加太后娘娘的寿诞而已,能来给您请安已是给足您面子,您若执意咄咄逼人,刻意刁难我家小姐,我们只好先行告退!” 翠兰扶着王芝儿准备离开,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立即堵住她俩的去路。 见无法与这些婆子硬碰硬,翠兰瞧上了一旁的椅子,正想搬来给自家小姐坐,陆明嫣眼尖,一把坐了上去。 “你……你们……简直欺人太甚,我要告诉姑爷去!” 翠兰不平地指着这祖孙二人,如果眼神能够杀人,此时二人身上定是千疮百孔。 “姑爷?你们还未进我们陆家门,哪来的姑爷?莫不是你们觉得,只要爬上我们大哥儿的床,怀上他的骨肉,便能进我陆家的门,以主人自居? 你们这些攀龙附凤的小骚蹄子我老婆子可是见多了,我家大哥儿耳根子软,你能哄的我家大哥儿一时,哄不了他一世,你虽有法子让他带你去昭阳宫参加寿诞,可你没法让他光明正大地娶你进门。 你要知道,决定你进陆家门的不是陆知温,而是我这个老婆子!” 李氏阴沉冷笑,一双锐利的眸子如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恐怖如斯。 王芝儿没想到这位陆老夫人远不如传闻中的大度和善,贤良淑德,相反却是人面兽心,蛇蝎心肠。 她嗫嚅的嘴唇,半晌,才坚定回道,“老夫人误会,我并未有攀龙附凤之心,当初是阿温醉酒来找我,这才有了后事,他若不愿负责,我也不会勉强他,他如今所为,皆是他自愿,我从未给他吹过什么枕边风。 陆家确实是老夫人说了算,可芝儿进门却不是,皇上已经说了,会让阿温在太后寿诞之后娶我进门!” 王芝儿想要坚定地表示她和陆知温在一起的决心,可一旁的陆明嫣嗤了一声,毫不留情地道, “人呢要有自知之明,皇上分明是看我医术出众,想要赐予大哥一桩婚事,大哥一时推拒不过,这才拿你来挡,你还真以为自己在大哥心里头多重要呢? 如今云月郡主已经及笄,而其身份又极为显赫,不出意外,她才是皇上赐予我大哥的良缘,你一个商户之女,有什么资 第170章 终究是他错的太离谱 翠兰早就对李氏和陆明嫣不满,此时见王芝儿脸色白的透明,吟哭出声,当即便慌了神,急的赶紧一手扶住王芝儿,一边放声大喊,“姑爷,姑爷……” “叫喊什么,吵的老身头疼,来人,将这丫头的嘴给我堵上!” 李氏对于王芝儿的疼痛颇不为意,反而对于翠兰在她的齐松居大喊大叫心生不满。 得令的婆子上去瞅准时机就给了翠兰一个巴掌,打的她俏脸肿胀,露出血色。 其实挨打翠兰也没什么好说的,可当她看到齐松居的婆子竟然将毒手伸到自家小姐身上时,翠兰再也忍不住了。 她拼命挣开摁住她的两个婆子,用力地将人撞到墙角。 “反了,反了,一个未过门的小贱蹄子居然带人来我的齐松居撒野?都给我上,打的她们都不敢动弹为止!” 陆明嫣也悄悄对秋桐使了一个眼色,让她赶紧对王芝儿下手。 这混乱的局面最适合让孩子流掉,大哥来了,她自有说辞。 其实,她也并非不是容不下她肚子里的孩子,可谁让她是王家人呢,况且还与陆凝霜走的那么近,她若是识时务,反过来恭维她,她倒是可以仁慈一回的。 这个孩子就当是给她个教训,让她看清楚陆家谁才是能掌控她生死的人,她若是长记性,以后她自是不会不为难她,她若是执迷不悟,那便休怪她无情了! 秋桐瞅准时机正想伸腿狠狠地往王芝儿肚子上踹上一脚,忽地紧闭的房门被踹开,屋子里乱成一锅粥的人瞬间停了下来。 秋桐脸色一白,赶紧收脚,退到陆明嫣身边,陆明嫣闪过一丝不自然,当即上前搀住李氏痛哭流涕, “祖母,您可千万得挺住啊,王姑娘毕竟怀着大哥的骨肉,身子娇贵,不行礼请安也是理所应当,就算是出口不逊,您是长辈怎么能跟小辈一般见识,万一您若是被气出个好歹,嫣儿也不要活了……” 听陆明嫣哭,李氏也装的头痛欲裂靠在了陆明嫣身上。 二人用余光小心地瞧着陆知温那铁青到杀人的脸色。 顾不得上面演戏的二人,陆知温一把推开围在王芝儿身边的婆子,俯身将王芝儿从地上抱起,“翠兰,跟上!” 来到齐松居,他对她这个祖母丁点问候都没有,反而大动肝火地推开她屋子里的人,抱走了王氏,还带走了她的丫头,李氏见此气的脑袋真的疼了起来。 陆明嫣其实也有一点点的心慌,她从来没见过大哥那般吃人的脸色,即便是得知他冤枉了陆凝霜,他的脸色也没有那般难看过,可方才临走时,他回头那一瞥,仿佛了带上了无尽的寒意,冻的人瑟瑟发抖。 一个商户之女而已,难不成就将他的魂勾走了吗? 她和祖母可是他最为亲近的人,他竟为了那个女人,给她们脸色看? 陆明嫣突然有些恐慌,恐慌大哥与她离心,要知道,她想要做那人上人,可离不开他们几个兄弟啊,若大哥因此而记恨上她,她便少了一个助力…… 不,不用怕的,大哥一个礼部侍郎能提供给她什么助力,这几年,他一点儿不求上进,止步于礼部侍郎一职不说,还毫无建树,说不定皇上都对他失望透顶了呢…… 对,说不定等自己成为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他还得求着自己往上爬呢…… 竹韫居。 王芝儿捂着肚子痛的呼都呼不出来,小脸煞白,陆知温心疼地抱着她急的团团转,不住地挥喝院子里的小厮去请大夫。 想到陆明嫣医术精湛,他忙让翠兰去将陆明嫣请过来,还不忘交代她告诉陆明嫣,她若是不来,就别认他这个大哥了。 若是请别人,翠兰指不定就去了,可若是请陆明嫣,翠兰连连摇头哭诉。 “姑爷,这个陆大小姐一点儿都不可靠,就是她嫌弃我们小姐阻碍了您的良缘,肆意羞辱我们小姐,我们小姐一时受了刺激,这才有此一劫。 不止如此,奴婢方才看的清楚,她授意自己的贴身婢子往我家小姐肚子上踹,要不是您及时赶过来,小姐怕是朝不保夕了。 您叫她来给小姐医治,说不定最后就是一尸两命的结果!” 陆知温身子狠狠晃了晃,他以为是李氏看不得他好,从中作祟,才找芝儿的不痛快,陆明嫣是劝阻不得,才让芝儿受了伤,没想到,这两人都是一样的蛇蝎心肠! 陆明嫣?他自问待她不薄,她为何要断他姻缘,害他骨肉? 陆知温没空细想,情急之下恨不得立即抱着芝儿前去皇宫看太医。 翠兰这时忽然想到什么,赶紧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瓷瓶,拔下塞子,倒出来一粒药丸,立即欣喜地道, “有救了有救了,姑爷,这是保胎丸,是霜小姐身边的南星带来的,这药可管用了,小姐每次不舒服,吃下它都会好很多,姑爷快给小姐服下!” 陆知温一听有用,立即将药丸接过化在水里,小心地喂着王芝儿,王芝儿一点点喝完,惨白的脸也回了点血色,虚弱地倒在陆知温怀里。 “好点了吗?”陆知温还是不放心地低头贴着她的小脸询问。 王芝儿小猫儿般地窝在他怀里微微点了点头。 翠兰在一旁肯定地点点头,“南星说,这药丸有镇痛的功效,效果很是不一般,之前我们小姐吃别的大夫开的药,效果都没有这般明显,可惜这药丸吃的快要见底了……” 陆知温抬头,“这药丸既是南星带过来的,那她肯定知道这药丸是何人所制,你没有多问问她?” 翠兰摇摇头,“上次南星送了药,回去的路上就被人掳走了,霜姑娘还一直伤心来着……” 陆知温记起来了,知良确实说过这事,还说南星被掳与陆家人脱不了关系,原来是给芝儿送药…… 确实怪他,若是他能多留一个心眼,南星也不会被掳,不过,天子脚下,发生这种事实在是恶劣,他定要调动关系给凝霜妹妹调查个水落石出。 低头看着王芝儿受尽折磨的样子,他不由得想起了之前李氏将赖家接来 第171章 置她于死地 昭阳宫住处不少,虽然朝堂所有命官都有权参宴,可并不是人人都能分到一所好的住处的。 除了按照官员品级大小,还有里头的亲疏远近,关系打点,所以每个人分到的住处也各不相同。 陆凝霜并不知道宫里会分给自己一道什么住处,只带着徐野与徐丹玉一同坐着马车先行前往昭阳宫。 一路上,不少官员的车马从她们身边呼啸而过,马车里哼着小调,每个人的兴致都极为高涨。 到达昭阳宫,一排排马车并排在宫门口,官眷们携手进入宫门。 宫门布置的富丽堂皇,以平行的视角往里头看,一幅海上生明月的画卷仿佛缓缓拉开,处处张灯结彩,仿若人间集市,虽有人间烟火,却到处透着秩序。 这是一场真正的权贵集结的盛宴。 下了马车,王焕新上前,伸手搀扶徐丹玉。 徐丹玉一怔,不自在地伸出了手。 徐野被王焕新单手抱下来,本想将小家伙放在地上,去牵徐丹玉的手,小家伙突然搂紧了王焕新的脖子,另一只手搂住徐丹玉,当着陆凝霜的面“吧唧”就是两口。 陆凝霜捂住眼睛,莫名地被秀了一脸。 “小表姨,我们先进去了!” 小家伙朝陆凝霜招招手,陆凝霜笑着点点头。 听闻,他们一家三口可是最后的重头戏,她可不敢阻拦。 “陆姑娘,车上的东西我给您送进去吧?” 黑山的声音响起,陆凝霜回头看了一眼,轻轻颔首。 如今她身边没有了南星,卿羽便将黑山给她留了下来,算是照顾她的衣食起居。 “小姐,求求您别赶奴婢走了,奴婢还有个重病的弟弟要养,以后您吩咐奴婢做的事,奴婢一定尽力做好的,只求您不要赶走奴婢……” 刚递了牌子准备进入宫门,冬雨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可怜兮兮地抱住她的裤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此刻进入宫门的官眷有很多,冬雨这波高昂的哭声瞬时吸引了不少人看过来,陆凝霜低头瞧着冬雨瑟缩发抖的肩膀,嫌弃地后退一步。 “小姐,若是嫌这丫头烦,小的直接把她劈晕,再不济一会儿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她解决了就是!” 黑山见她嫌弃,凑近她压低声音道。 陆凝霜摇摇头,“不用。” 还没到这一步。 陆明嫣把这丫头塞给她,无非就是想要里应外合作践她的名声而已,她倒不怕这个。 “你既然想跟着,便跟着罢。” 陆凝霜淡淡开口,冬雨欣喜地立即站了起来。 本以为帮大小姐拿到药丸和图纸,已是万事大吉,没想到大小姐派她过来置二小姐于死地。 虽然她也不喜欢二小姐,可二小姐邪门的很,她真怕跟在二小姐身边会不知不觉地死掉。 欣喜过后,冬雨心中又被恐慌袭据。 陆明嫣瞧着陆明嫣当真顶不住压力将冬雨带在身边,不由得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冬雨这丫头劣迹斑斑,她一直在想一个脱手的法子,如今可算是将她送到了陆凝霜身边,这下她的名声可算是要毁于一旦了。 不过,单这样还不够,她用一手医术把自己推到如今的地位,她这个绊脚石也是时候除去了。 这么蠢的人拥有她所没有的身份和医术,当真是可惜了。 不过可惜归可惜,除还是得趁早,不然,万一被她喧嚣于世,自己所有的努力都将会付之东流! 陆凝霜递了牌子,由内侍引着前往住处,宫里给她安排的住处距离内宫不算远,要知道,太后和皇上的住处便是位于内宫中心,她能在内宫边缘住着,可见还是太后看在了她小外甥的面子上。 黑山将她随身带的东西安置在房间,便主动守在外头,陆凝霜没让冬雨进来,她只能住在旁边狭小的厢房。 夜幕,大燕的天空炸出绚丽多彩的烟火,陆凝霜坐在窗边,思绪漫天神游。 此时的昭阳宫也不再是一座庄严肃穆的宫殿,而变成了繁华热闹的宫市。 外头的走廊过道处,到处都是宫人们所扮的贩夫走卒,还有不少宫人摆好了各种各样的小摊,吸引着官眷前去挑选。 外头响起急促的敲门声,陆凝霜开门一看,龚玉珠和李胜雪提着大包小包闯了进来。 “宝儿妹妹,可算是找到你了,你看我们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明天也是你的生辰,这些可是我们亲自给你准备的哦,猜猜有什么?” 二人打开包裹,拿出大大小小的礼盒。 陆凝霜讶异,随即面色浮出喜色,眼圈也开始红红的。 今年她的生辰,好像每个人都记得,这些生辰礼把她的心,塞的满满的…… 这些礼盒都是她们在宫市上精挑细选的,里头的礼物更是别出心裁,都是一些娇憨可爱的小泥娃娃,红彤彤的脸蛋上挂着甜甜的笑,露出瓷白的牙,像极了她…… 除了这些,最为贵重的要数两个簪子了,一个是银白芍药簪子,一个是牡丹花簪,上头镶嵌着八宝琉璃珠,耀眼璀璨。 “怎么样,好看吧?” 龚玉珠和李胜雪献宝地道,还子左一右地给她簪在发上。 “都很好看,谢谢你们,不过这么晚了,该睡了,簪上发簪怎么睡?” 陆凝霜朝二人眨眨眼睛。 龚玉珠和李胜雪瞪大眼睛,“睡?外面这么热闹,你还有心情睡?走,出去逛逛!” “对对对,好不容易这么热闹一回,我们一定要玩个尽兴!” 二人拉着陆凝霜出了门…… 金鸡破晓,东边绽出漫天霞光,昭阳宫依旧一片锦绣祥和。 宫里头还有早集,有兴致未减的人一夜未合眼,又起了个大早前来闲逛。 不过今日是太后的寿诞,每个人都穿戴打扮的极为精致,女子们都个个都如同九天玄女下凡一般。 陆凝霜和龚玉珠李胜雪相挽,游走于早市之中,惹得众人频频回顾。 陆凝霜今日穿的是一袭水蓝色宫裙,上等鲛纱着饰,又有宝石点缀,衬得她肤白如雪,明眸皓齿,乍眼一看,又回眸一笑百媚生,让人浮想联翩。 今日的她确实与以往 第172章 陆家竟养了你这么一个白眼狼! 陆凝霜故意没看到她攥紧东西的右手,转身施施然走开。 龚玉珠和李胜雪不满地朝冬雨翻了一个白眼,一左一右挽着陆凝霜的胳膊。 冬雨想跟上去,却找不到丁点儿缝隙,急得暗自跺脚。 不远处陆明嫣与三公子陆知恭遥遥走来,冬雨知道时机到了,于是心一横,咬牙撞向陆凝霜身边的李胜雪。 “李姑娘,你踩到我们家小姐的新裙子了!” 冬雨说的大声,口气不满,她蹲在地上仔细地拂拭着陆凝霜裙摆边不存在的灰尘。 此情此景再次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有人用意味深长,探究的眼神瞥着陆凝霜,忍不住窃窃私语。 李胜雪也尴尬地后退一步,不明白冬雨这是何意。 “好了,小姐,已经干净了。” 冬雨站了起来,又帮陆凝霜整理了下衣襟,顺带又将李胜雪摸过的地方抚了抚。 这种昭然若揭,哗众取宠的做法无疑让众人的眼底染上了一抹讥色,看向陆凝霜的眼神更是透着赤裸裸的鄙夷。 在他们看来,这一出根本就是陆凝霜精心设计的,为了引人注目,不惜玩弄朋友的情谊,践踏奴婢的尊严。 听到周围人的窃窃私语,龚玉珠和李胜雪立即向陆凝霜靠拢,意在否认陆凝霜根本不是他们眼中看到的那样。 然而就在此时,一阵风过,陆凝霜身边忽地被吹出来一份揉皱了的纸条。 这纸条在满宫金迷中异常扎眼,冬雨神色慌乱地立即上前想要将纸条揣进怀里,却被正巧过来的陆明嫣踩在脚下。 “冬雨,你这是做什么?” 陆明嫣装作不经意间看到冬雨,好奇地询问,余光却瞥了一眼依旧装的云淡风轻的陆凝霜。 可恶,这个贱人怎么配穿这么奢华漂亮的裙子,而且她今日的打扮,远远把她比了下去! 气人!这件裙子明明更配自己才对,若是自己穿上,昭阳宫内定无人能盖过她的风头! 那绣芸坊的栗娘子也是个蠢货,这衣服竟然送给陆凝霜这个贱人,而自己却什么都没有! 陆明嫣心怀嫉妒不满地在心里头咆哮,倏而,她冷笑地勾起唇角。 没事的,现在她有多风光,待会就有多狼狈! “大小姐,这是我们小姐的东西,劳烦大小姐将脚抬一抬,让奴婢把东西取走!” 冬雨话音刚落,陆明嫣好似才发现自己脚底踩了东西,忙后退了一步。 冬雨迅速将纸条抽走,动作之快仿佛做了什么亏心的事。 正想将纸条揣进怀里,陆明嫣仿佛发现了什么,立即叫住冬雨,“等等。” 冬雨停住,却将纸条藏在身后。 宫内早市络绎不绝,更何况这一幕早被人驻足看在眼里,如此拙劣的动作更是被明眼人捕捉到了现行,众人纷纷疑惑冬雨到底藏了什么。 陆明嫣暗自窃喜,指着她身后的纸条脸色惨白地质问,“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给我看看!” 冬雨恐慌地摇头,一步步退后,“不,大小姐,这是二小姐的,您不能拿走!” “你胡说,那分明就是我的!” 陆明嫣作势要抢,冬雨却求助地看向陆凝霜,大喊,“二小姐救救奴婢!” 陆凝霜充耳不闻,仿佛今日的闹剧与自己无关。 陆知恭眼神从陆凝霜脸上移开,见冬雨一脸慌张,他大步上前趁其不备,一把将她身后的纸条夺了过来。 他并未打开,而是紧盯着冬雨,“这是什么?” “三公子,这……这是二小姐的,求您别打开……” 冬雨急了,声音都带了哭腔。 如此急切之色更是让围观的人心痒难耐,究竟是什么让这丫头如此慌张,难不成是与人私会的情书? 可陆家大小姐陆明嫣也反应急切,倒是令人费解。 陆知恭见冬雨眼神躲闪,不住地向陆凝霜求救,心中就更是对冬雨心生厌恶。 他快速将纸条展开一看,当看到上面的图纸时,登时吃惊,随即眼神喷火地看向陆凝霜。 “这……这……这不是我画的图纸吗?冬雨你拿这个做什么?今儿早上你百般殷勤地服侍我,我还以为你对我心生不舍,不成……不成想,你竟然是为了偷盗我辛辛苦苦画的图纸?” 陆明嫣看了一眼图纸,强忍着兴奋,面上却无比伤感夹杂地悲愤对冬雨满怀失望。 镇国公夫人恰好也在不远处,见陆明嫣好似受了莫大的委屈,连忙赶了过来。 “明儿,你这是怎么了?这丫头手里的图纸是什么意思?” 见陆明嫣泫然欲泣,镇国公夫人一把将陆明嫣搂在了怀里安抚,陆明嫣趁此机会哽咽着解释, “伯母,这图纸是我画的,上次相府寿宴过后,我一直不能释怀我不会母亲的针法,因此我一直在家钻研,没想到还真被我研究了出来,只是,图纸刚画好,就被人偷了去……” 声音不大,可周围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陆知恭也不例外,只是他从来不知陆明嫣和镇国公夫人在聊些什么,这些话也是一知半解,唯一肯定的是,这图纸确实是嫣儿所画。 冬雨不知错反而还据理力争,替陆凝霜叫屈,“大小姐,这张图纸确实是二小姐所画,二小姐对上面的图解清清楚楚……” 陆知恭哂笑,“笑话,这图纸上面标准的一清二楚,傻子才会连图解都看不明白,你这丫头说谎要不要打打草稿? 你好歹也是陆家的人,难不成陆家的粮食都喂到狗肚子去了,竟养了你这么一个白眼狼! 说,你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后面的话似有所指,陆凝霜看到他抬眼看向自己的那一刻,嫌恶分明。 自知事情败露,冬雨吓得赶紧和盘托出,“三公子,不关奴婢的事,都是二小姐让我这么做的,二小姐自小就喜欢与大小姐争个高低,大小姐学什么,她也要跟着学什么。 就连大小姐之前送给您机关小人儿,她都会做一模一样的出来。 这次二小姐听闻大小姐有了新的玩意儿,便想让奴婢偷出来,不成想……竟被人逮了个正着……” “如此手脚不干净的 第173章 一定是大哥把她惯坏了 此言一出,不明真相的人纷纷皱起了眉,不管事情如何,指使自己的婢女偷东西便是不对,如今还想弃车保帅,独善其身,更是野蛮行径。 真不明白太后寿诞怎么会让这种人前来赴宴,众人窃窃私语着,抬头看向陆凝霜,意在把她的样貌记清楚,以后离这种人远点。 然而,陆凝霜还未开口解释,一旁的李胜雪不由得义愤填膺地指责冬雨。 “你这婢子怎能信口雌黄,昨夜我和龚小姐,宝儿妹妹,我们三人一起歇息的,早儿个又一起出来赶早市,根本就没见过你这丫头,宝儿妹妹又如何指使你去偷什么图纸?” “就是!从前你就是个心术不正的,一直跟在你们陆家大小姐身边,造谣生事,是非不停,怎么,如今什么风又把你给吹出来了,陆家是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了?” 二人说的言之凿凿,众人都不由得一愣。 究竟是这受尽委屈的婢女说假话还是这三人成虎的大家闺秀为撇清罪责而大放厥词? “珠儿,你在浑说什么,明儿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你这是听了谁的舌根如此诋毁中伤她?你忘了你之前的病是谁治好的了?做人怎能如此没有良心? 以后你跟我待在一处,不许乱跑,赶紧给我回来!” 镇国公夫人不满龚玉珠偏向陆凝霜而对陆明嫣口诛笔伐,忙喝止她。 龚玉珠不服,撇过头倔强道,“母亲,我没有浑说,而且我也有良心,我自己的病我知道是谁治好的,她陆明嫣虽然那阵子天天陪着我,可并没有为我做过什么,在我心底,宝儿妹妹才是我的救命恩人!” “你……你是要气死我吗,谁心思不正你还看不出来吗?方才那丫头说什么你还没听明白吗?这丫头一直以来都喜欢葫芦依样,描头画角,抢人功劳,要不是她有这般心计,你如何能被她折服? 说到底,她对你所做的事都应该是明儿替你做的,只不过是她抢先一步而已,你赶紧过来向明儿道歉!” 龚玉珠气的眼泪水打转,为母亲的不明是非心怀怨愤,更为她宁愿相信别人也不相信自己的女儿而感到可悲,其实真正被蒙蔽双眼的人是她吧! 陆凝霜不忍龚玉珠受委屈,上前伸手擦了擦她眼角溢出来的泪水,轻轻向她摇头,“不要为了我跟母亲置气,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自有真相大白的一天的。” 镇国公夫人生怕自家女儿再次被陆凝霜蛊惑,忙上前将龚玉珠扯了过来,还不忘提醒她, “当心点,别因为几句话就被人哄骗了,多跟明儿学学,瞧瞧人家可什么都会,哪像有的人,只知道描葫芦画样,别人一会点什么,就上赶着去偷去抢!” 这话含沙射影的,便是让陆凝霜想要忽视都难。 她迎面站了出来,不偏不倚地直视着镇国公夫人,不卑不亢道,“镇国公夫人,还请慎言,从始至终我未曾发言,您是如何从别人的只字片语中断定我才是那个去偷去抢的人? 这个丫头一直在陆家谋事,昨日才死皮赖脸地要跟着我,我未曾和她多说一句话,昨日起龚小姐和李小姐一起邀我游玩,便一直未曾分开,我如何指使这个丫头去偷陆大小姐的什么图纸? 甚至在这之前,我并不知道陆大小姐设计出了什么新奇的玩物,当然,我对这些也毫无兴趣。 为什么就不能是旁人故意用这种吸引眼球的计策把我营造成一个喜欢贪图别人名利,抢占别人功劳的恶女? 而非得是我眼巴巴地看着别人一举一动,都要不问缘由的复刻模仿?我就是我,为什么非要当别人的影子? 如果我是这样的人,我天天守着她岂不是更好,何必要用一个劣迹斑斑的婢女来做这种可笑又容易暴露的事情?” 陆凝霜的话也不无道理,众人回过味来纷纷点头表示赞同,方才他们还在怀疑到底是丫头说谎还是三个姑娘信口雌黄,后来再听下去,便已经断定是冬雨说谎无疑。 毕竟他们也无法理解,一个姑娘不去偷贵重的衣服首饰,反而偷一个没用的图纸,这摆明了就是栽赃陷害! 看着局面陡转,众人的话锋也都对上自己,陆明嫣终于有些慌了。 冬雨也察觉到自己竟然犯了个大错,而且还被人抓住了把柄,她慌忙反口解释, “冬雨记错了,是昨夜奴婢说了此事后,小姐为了让奴婢表忠心,这才让奴婢去偷图纸的。” 冬雨的话已经没有任何说服力了,昨日跟早儿都能记错,还如何让人信服自己说话的真假? 陆明嫣也故作镇定地道,“二妹妹,我知道你一直很在意几个哥哥,哥哥们疼我,你心生嫉妒,从前我给三哥做那些小玩意儿,你也都想占为己有,好充作是自己做的,意在让三哥原谅你当初的过错。 这次估计看到三哥回来,你又想故技重施,其实我想告诉妹妹,这张图纸真不是我给三哥画的,你不必像之前那般煞费苦心了。 其实你好好跟三哥相处,三哥会原谅你的,毕竟我们都是一家人……” 陆明嫣情到深处不由泪潸,陆凝霜冷笑一声转而看向陆知恭。 陆知恭凉薄的眸子不肯在陆凝霜身上有半分停留,见她看过来,径直转身,以此表示自己永远不想原谅她的决心。 陆凝霜淡然地将眸光收回,轻薄的唇吐出的话寒气凛冽,“简直自作多情,我如今在阮家住的好好的,巴不得离你们远远的,我会去嫉妒你? 获取原谅?我从来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要获取某人的原谅?我做人做的堂堂正正,为什么要自取其辱做他们的跟屁虫,可怜虫? 别说讨好,就是他觉得我哪里好我都恨不得立刻摧毁,因为那样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字字扎人诛心,听的众人瞳孔一缩,纷纷直呼不可思议,这个陆家二小姐为什么会对自己的哥哥有如此深的敌意? 而最令人窒息的便是将这番绝情彻骨的话一字不落听进去的陆知恭了。 他全身僵硬,心跳如雷, 第174章 祁愿树 陆凝霜说完,冷冷地睨了陆明嫣片刻,拂袖离开。 李胜雪看了看陆明嫣,又看了看陆知恭,愤愤不平地瞪了二人一眼,赶忙提裙追了上去。 龚玉珠想要追上去,却被镇国公夫人让人死死摁住带了回去。 见周围人的目光隐隐约约落在自己身上,陆明嫣心一慌,立即装模作样地看着陆凝霜的背影委屈落泪, “二妹妹,你……你何时变得如此陌生,就算你生我的气,可你怎把气撒到三哥身上去,他从始至终可从未对你说什么啊……” 陆明嫣本意是想把众人的目光引到陆凝霜身上,让众人谴责她不敬兄长之名,可此时方艾月却忽地捂嘴嗤笑, “陆大小姐这意思,难不成真的是与这劣迹斑斑的丫头勾结,陷害陆二姑娘了?既是如此,你有什么资格责怪你家二妹妹把气撒到谁头上去? 人家无辜的时候,你们也没有替人家说上一句,这气不管发在谁身上都是应该的!” “不,怎么可能?我是无辜的,我也是受害者,我的意思是三哥又没招惹她,她这番脾气发的实在没有道理!” 似被人戳中心事,陆明嫣立即跳脚反驳。 “受害者吗?我倒是好奇你们陆家的丫头方才为何会当着众人的面说瞎话,处处透着心机,仿佛就故意等着你出现一样……” 方艾月轻轻伸手抚着头上珠光宝气的头饰,一举一动透着优雅,一颦一笑都透着灵动,美得让人挪不开步伐。 陆明嫣刚想反驳,却在看到她满头紫光萦绕的头饰时突然怔住。 那套头面她再熟悉不过,那不正是崇王世子要送给心上人的头面吗? 可如今怎么会在方艾月的的头上? 难不成方艾月就是世子的心上人? 可方艾月不是已经有珩王了吗?他们的关系知道的人应该都清楚才是,世子为什么还要把头面送给方艾月? 不,世子一定不知道方艾月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所以才把头面送给她的,她一定要找到世子,告诉她方艾月的真面目! 方艾月这个女人根本不配得到世子的喜欢! “怎么,被我说中了,没话说了?我猜也是,因为你根本就不是个好人!” 方艾月冷哼一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如今可算是报了当初的毁容之仇了。 然而还没得意太久,云月郡主便走了过来,挽住陆明嫣的胳膊,不屑地朝方艾月撇嘴道, “某人猜的好像就跟亲眼见到一样,若天下的案子都靠猜来断案,岂不是一团乱?我还猜这是她们自导自演的,目的就是败坏陆大小姐的名声呢。 再说,陆二小姐恶名在外,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自家祖母患有头疾,即便闹得众所周知,也未见她瞧过一次,可见这人啊是天性凉薄,能自导自演出今儿这场戏,也不奇怪! 走,明嫣,我们别跟这种人置气,去别的地方转转去!” 云月郡主朝方艾月哼了一声,拉着陆明嫣离开。 见陆明嫣多了个帮手,方艾月气的直跺脚。 众人也看完了热闹,纷纷散场,这一家子的事情,外人看不明白,也断不明白,分不出输家和赢家,也只能不了了之。 陆明嫣还在想方艾月头上戴的头面,冷不丁被云月郡主带到一处风水宝地。 这处宫殿亭阁交错,假山环绕,中央一片活水汹涌奔腾,四周瀑布飞流直下,犹如一道道水帘,水帘内好似有玛瑙宝石镶嵌其中,闪闪发亮,熠熠生辉。 这还不算壮观的,最引人注目的还是要数水湖中的参天古树,枝繁叶茂,遮天蔽日,置身其中,仿佛每个人都是树下蜉蝣,渺茫可怜。 古树上绑着密密麻麻的红绸和香囊,香囊下垂着铃铛,风一吹,红绸飘飘,还发出清脆的叮当响。 古树旁有一块石头,上头雕着“祈愿树”三字。 陆明嫣不解,侧头看向云月郡主。 云月郡主满怀骄傲地解释,“这是皇外祖母特别吩咐宫人置办的,这上面的红绸是各种祝词,香囊里头放置着各种赏赐,一会儿会有一个老翁拿着册子出来,册子上有上千道谜题,十两银子可以猜一道,若是答对谜题,可得到一根两米长的钩子,可将心仪的香囊和红绸摘下。 当然这只是相对简单的谜题,古树下面的红绸和香囊也相对普通一些。 还有中级谜题,高级谜题,顶级谜题。 听说古树最上面有一个香囊写着一道良辰吉日,若是有人拿到这个香囊,可立即请求皇上为其赐婚,或者求一桩姻缘。 底下还有一个香囊,里头塞着三百六十抬嫁妆单子,若是勾下来这个香囊,女子出嫁便是由皇室置办,位同公主。 剩下的香囊里头有诰命头衔,晋级礼包……” 云月郡主侃侃而谈,陆明嫣听的眼睛发亮,若是自己能得到最上面的那两个香囊,是不是可以请皇上为自己和世子赐婚?还能得到众人眼红的嫁妆? “我带你过来就是要你帮我拿到最上面的那道香囊的,你也知道我心仪你二哥,若是我拿到那道香囊,正好可以请求皇上为我和你二哥赐婚,你可不许推脱!” 云月郡主的声音响起,陆明嫣眸光暗了暗,可随即一想,若是自己拿到那道香囊,主动找皇上为自己和世子赐婚,难保不会被世子笑话自己不矜持。 不如自己就帮云月郡主拿到那道香囊,自己就勉为其难地拿那道塞着嫁妆礼单的香囊好了。 正想着,一个白发老翁从假山缝中走了出来,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册子。 此时,宫苑原本不多的人顿时蜂涌而来,个个手拿荷包找老翁要谜题。 云月郡主也赶忙拉着陆明嫣的手上去。 “棒槌,快快快,就是这,一定要拿到最上面的那道香囊,大红色的那个,老伯伯,有没有最长的钩子?” 忽地,一道声音激动而急促地响起,夹杂着莫名的欢喜。 云月郡主和陆明嫣看过去,见一风风火火的女子拉着陆知良过来。 云月郡主瞳孔蓦地一缩。 老翁见到二人,笑呵呵地摸 第175章 我喜欢你,绝不是说说而已 “一万两?你等等,我回去找我大哥去!” 陆知良吃了一惊,忽地想起什么,撒丫子就往外跑。 君落小脸红扑扑的,兴奋地对着他的背影大声喊道,“你快点哦,小心来晚了被人抢去了!” 陆知良一溜烟跑的没了踪影,云月郡主瞧了,不禁长舒一口气笑了,看向君落讥讽地道, “表姐啊,我知道你恨嫁,可这大庭广众的多少也应该收敛一点吧,瞧瞧,把人家陆大人都给吓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人家故意躲着你呢!” 君落抬眼看到来人,抱着胳膊摇晃着脚丫子,老神在在地睨着她,“怎么,你嫉妒了?” 云月郡主嗤哼一声扭过头,“笑话,嫉妒?你这个样子让我有什么好嫉妒的?是不是明嫣?” 一直听闻这个表姐性子大大咧咧,如今一看果真是,连她的话都听不明白,真不知道她有没有看清楚阿良哥哥无意于她这件事。 这事搁在她身上,早就臊的躲起来了,哪会正大光明地在这杵着。 听云月郡主提起她,陆明嫣拧起眉头,没有应声。 皇上没有女儿,唯有崇王有一女,云月郡主叫她表姐,那她定是大名鼎鼎的桃若郡主无疑了。 要知道她可是崇王爷的亲女儿,世子的亲妹妹,自己正好心仪世子,与桃若郡主打好关系是势在必行之事,她怎么能帮着云月郡主找桃若郡主的不痛快? 依她看,桃若郡主喜欢他二哥,这是天定的良缘,云月郡主嘛,要不就选择大哥吧,实在嫌大哥老,三哥也是可以的。 反正这两人都能成为自己的助力。 思及此,她上前朝桃若郡主福身一礼,笑道,“原来是桃若郡主,方才未能远迎,还望郡主恕罪,云月郡主并非字里话间的意思,她是想说,郡主同为日月之辉,怎可计较辉长映短?” 君落目光落在陆明嫣的脸上,挑着眉头点点头,“你这姑娘倒是会说话!” 见自己成功让桃若郡主对自己心生好感,陆明嫣心中一喜,上前更近一步, “郡主才来盛京不久,明嫣曾以为郡主喜静不喜打扰,故而之前未曾前去拜会,今日一见,郡主倒是性子爽利的,心中更是喜欢,不若等太后寿宴结束,明嫣邀桃若郡主来陆家游玩可好?” “行啊!”桃若郡主随口回应道。 闻言,陆明嫣更是欣喜若狂,桃若郡主喜欢二哥,自己又可以借着二哥跟她打好关系,估计用不了多久,她就可以借着桃若郡主走进世子的心里头去了。 估计再用不了多久,这泼天富贵就要砸在自己的脑门上了。 见陆明嫣对君落露出阿谀奉承之姿,云月郡主不满地将她扯了回来,嘟囔着,“你讨好她做什么,我让你过来是让你帮我的!” 陆明嫣扯出笑容,“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总要打好关系的,若是一见面就掐起来可不好!” 云月郡主翻了个白眼,一家人?她抢她的阿良哥,还配跟她提一家人? 哼,她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能在这里等多久,等她急得不耐烦了,她再找阿良哥,让他帮她一起拿到那个香囊! 然而就在她兴奋地看着桃若郡主笑话之时,陆知良翻身一跃而来,准确无误地落在了桃若郡主身边,面含春风,眉眼含情。 二人相视,眉眼如丝。 云月郡主见状,目露诧异,随即愠色涌上眉梢。 阿良哥怎么会喜欢她?他一定是受桃若郡主胁迫的,对,一定是这样! “一万两我带来了,确定是最上面的那个香囊?” 陆知良伸手刮了一下君落的鼻子,眼含宠溺。 “对对对,拿到第一个香囊,我就去求皇伯伯赐婚,他想赖都赖不掉!” 桃若郡主激动的手舞足蹈,眉飞色舞。 “好!这是一万两银票,把谜题给我!” 陆知良大手一挥,将一万两银票交到老翁手里。 周围的人见终于有人挑战顶级谜题,纷纷停下来驻足观看。 老翁接过银票,赞赏地看了一眼陆知良,“年轻人,你勇气可嘉,不过你可想好了,这顶级香囊可并非轻易就能得到,说不定还会有性命之忧,这你也能接受?” “能!为了迎娶心仪之人,我愿意接受这份挑战!” 陆知良信誓旦旦,周围人响起一片喝彩声。 “好,这顶级谜题并非是一道考题,而是一道考验。” 老翁说罢,走到一处假石旁,动了一处开关,汹涌激流的水湖中忽然惊现几十条鼍龙,喙长三尺,齿利如剑,异常凶煞。 与此同时,假山之上又有几十个身穿轻甲的金羽卫,个个身宽体壮,猛如兽虎。 “这顶级考验便是公子在一柱香时间内摘下心仪的香囊,期间金羽卫会拼尽全力阻止公子,公子切记不能掉入水中,否则定会被鼍龙吞吃入腹,若是公子坚持不住,可提前喊停,只是一旦叫停,便视为公子挑战失败。 同理,若一炷香时间公子未能顺利拿到心仪香囊,同样视为公子挑战失败。 公子可准备好了?” 见到这阵仗,围观的人纷纷后退,不为别的,就是那水湖中的鼍龙就让人望而却步,再加上还有人干扰,这简直就是在玩命啊! 君落也没想到这个阵如此危险,她算了下,古树在水湖中央,周围有几块勉强落脚的石头,那些鼍龙还会顺势爬上来,若是那些金羽卫将他打下去,陆知良绝大可能会掉进水里,成为这些鼍龙口中的美餐。 君落急了,立即拉住陆知良跃跃欲试的手,摇头道,“不要挑战了,我没想到这道考验如此惊险,我不要你出事,我们还是想想别的法子让皇伯伯为我们赐婚吧!” 陆知良摇头坚定道,“不,我要挑战,我喜欢你,这肯定是皇上对我的考验,若是我没有通过,皇上和崇王怎么会放心把这么珍贵的你交到我手上? 所以,我要让皇上和崇王看到我的决心,我喜欢你,决不只是说说而已! 老伯伯,我准备好了,开始吧!” 陆知良出其不意地对老伯开口,随后快速飞身跃上古树。 第176章 你终于是我的了 陆知良直奔祁愿树上最高处的蓝色香囊,只是假山之上的金羽卫早有准备,提起长枪便朝陆知良胸口刺去。 君落心一紧,吓得小脸惨白,身体僵硬,大气都不敢呼一声。 长枪向陆知良袭来,陆知良反应敏捷地向后一仰,堪堪躲过一劫,只是还未喘息半刻,又一金羽卫提枪朝他身后袭来,陆知良不敢大意,提速翻身一跃,再次稳稳躲开。 目标盯紧古树上方的香囊,陆知良双眸紧眯,拳头紧握,蓄势待发,只是还未出力,东南西北四角便被四个金羽卫团团包围。 个个手拿长枪,齐齐出力,仿佛要给陆知良致命一击。 所有人见到这架势全身的血液都忍不住僵住,气也呼吸不上来了,看这情况,陆知良甭说是摘取香囊了,就是有没有命活着出来都不一定。 果然祈愿树上面的香囊都不是好拿的,第一都如此惊险,其余的又怎知不会脱一层皮? 陆知良并没有被这阵势吓住,他屏神静气,身子凌空旋转,直逼上方突出重围,只是还未等众人长呼一口气时,又有八个金羽卫堵在陆知良周身的各个方位,不给他一丁点逃脱的缝隙。 这阵势,自是无法成功出逃,陆知道不得已只能迎面出击,只是他上来未佩剑,身上也没有一个可手的兵器,只能靠双拳杀出一条血路来。 他出其不意给了左侧之人一拳,其余金羽卫拿出长枪齐齐朝他袭来,陆知良丝毫不慌,他挟持金羽卫抢过他的长枪,以他支点旋转,身子三百六十度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双脚直逼几人面门,成功突围成功。 金羽卫并未有所松懈,围阵被破,所有人再次卷土重来,速度之快让陆知良根本没有反应,不得已陆知良夺走长枪,弃掉被挟持的金羽卫,奋力一拼,挨个击破。 只是这次金羽卫不再放水,全部使出看家本事对着陆知良重拳出击,陆知良虽拿到兵器,可以一敌二十,实在不是一般的吃力,他既要破阵,还要自保,更需要拿到最高处的香囊。 在空中几十个回合后,陆知良体力不支,一个招式晃出被破,身子直直地跌了下来。 底下便是激流澎湃的水湖,几十只凶狠的鼍龙探出脑袋,直勾勾地盯着陆知良,见陆知良栽下来,所有鼍龙蜂拥而至,准备把陆知良撕成碎片。 这一幕也让围观之人吓得惊叫出声。 不成想,陆知良手持长枪狠狠戳中就近一只凶猛鼍龙的眼睛,在它扑腾乱跳之际借力飞速跃起。 上方的金羽卫早已摆出一道网阵,严防死守不让陆知良有任何突出重围之势。 于是,陆知良刚跃起身便被上方的金羽卫打了下去。 水里的鼍龙又虎视眈眈,看见陆知良犹如一道可口的美味,争先恐后地在水里跳跃。 落入水中的陆知良奋力疾游,灵巧地躲过每一只向他扑过来的鼍龙。 只是,这显然不是办法,鼍龙被激怒,只会越来越凶猛,而且这些鼍龙成群结队,他手里只有一杆长枪,根本不足以抵御这群鼍龙的追击。 眼看一炷香已经点燃一半,陆知良气喘如牛,陷入怀疑。 岸上的君落见陆知良体力严重透支,往上有金羽卫的围剿追堵,在下又有恶鼍的穷追猛咬,一时吓得忍不住啪嗒啪嗒掉起了眼泪。 “棒槌,你坚持不住了,赶紧认输上来,再继续下去你会没命的,我不要你出事,你快上来啊!” 君落带着哭腔急的在岸上直跺脚。 陆知良抬头看向最高处的蓝色香囊,猛地飞跃直上。 上方的金羽卫以为陆知良又要不死心地突出重围,正亮出长枪集中精力对陆知良穷追猛打,不料陆知良杀了一个回马枪,直逼下方探出脑袋,张开血盆大口的鼍龙脑袋。 巨大的冲力破入鼍龙厚实的皮甲,竟一招命中,让鼍龙血溅当场! 收回长枪,陆知良借力再次飞身直跃,金羽卫早有准备,合力围堵,陆知良却再次故技重施,不等金羽卫对他做出动作,回身又用长枪刺死一条鼍龙。 如此反复几次,金羽卫略有松懈,陆知良看准时机,在刺死一条鼍龙后,直逼金羽卫的破绽之处,奋力跃上参天古树,长枪一勾,最高处那个蓝色香囊就被陆知良挑到了手掌心。 所有人见此都不由得抹了一把汗,为陆知良鼓掌欢呼,只是还未等众人全部放下心来,金羽卫再度奋力追赶堵截,根本不让陆知良有上岸的机会。 君落刚浮上脸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绽放,见此一幕,登时气的小脸紧绷。 “怎么还打,明明香囊已经拿到了,你们这是犯规,住手,全都给本郡主住手!” 见桃若郡主急得直跺脚,恨不得自己飞身上去帮陆知良揍一顿金羽卫,一旁的老翁赶紧制止。 “郡主,不可,规则是在一柱香之内成功拿到香囊并且上岸才算,所以,还请郡主稍作等候!” 桃若郡主气的脸颊鼓鼓的,不满地道,“哼,方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明明就是你看到人家拿到香囊,就及时更改规则,我要向皇伯伯告状!” “郡主,冤枉啊,这真的是皇上的意思,并非老朽啊,若是老朽制定的规则,那香囊老朽都恨不得自个儿摘下来送给你们,哪能让你们年轻人冒这么大的风险哪!” 君落一噎,不甘地咽下委屈和不平,揪着心给陆知良加油打气。 此时的陆知良被金羽卫打的节节败退,眼看着一柱香快要见尾,陆知良以身为饵奋起一跃,在金羽卫全部用长枪向他袭来,他双腿夹着长枪,腰部灵活地转了一个圈,手部的长枪刺了出去。 为避免伤到手,金羽卫纷纷丢下长枪,陆知良却使出一招天仙散花将长枪精准抛越而出。 金羽卫躲避不及,纷纷如下饺子一般“噗通噗通”跌进水湖。 得到喘息,陆知良不敢大意,终于在一炷香燃尽之前成功上岸。 他气喘如牛,虚弱地单腿跪地,对着水中奋力搏杀鼍龙的金羽卫们抱拳,“多谢承让!” 此 第177章 我想要十里红妆 与所有人不同,云月郡主如雷劈了一般死死地瞪着陆知良和君落二人,看着二人相拥而泣的画面,她感觉格外刺眼。 阿良哥哥怎么能喜欢君落?她有什么好的!阿良哥哥为什么就不能看看她,她有许多东西都是君落比不上的! 云月郡主咬着唇瓣咬到发白,指甲也掐到掌心里,泪水忍不住涌了出来。 若阿良哥哥喜欢的是别人,或许她还可以争一下,可如果是君落,她决计是争不过的。 皇上舅舅和太后皇外祖母都对她宝贝的紧,若不是崇王拦着,她就是这大燕王朝独一无二的公主了。 自己的母亲虽然是长公主,可她到底不是君家的骨肉,皇上舅舅就算偏心也不会先偏到她这里来的。 怎么办,难道她就甘心这样放弃吗? 陆明嫣见云月郡主伤心欲绝,眸光转了转,上前挽住她的胳膊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郡主,别难过了,我知道你喜欢我二哥,可感情这事勉强不来,既然我二哥选择了桃若郡主,不如……不如你就放手吧,你值得更好的…… 对了,我大哥比二哥也不遑多让,他知礼儒雅,多才多艺,比我二哥好千倍万倍,你要不要考虑考虑我大哥?” 云月郡主虽然没怎么见过陆知温,却也有所耳闻,知他在朝堂拼搏多年,仍是一个小小礼部侍郎。 阿良哥哥可是没打拼几年就已经是金羽卫指挥使了,说到底还是阿良哥哥上进,让人更有安全感。 见云月郡主皱眉,陆明嫣正想说大哥不行的话不如考虑考虑三哥,然而还未开口,陆知温便亲密地挽着王芝儿走了过来。 “老伯,我也来取一道谜题。”陆知温谦逊地开口,俊儒的面容似挂着三月暖阳,暖人心弦。 “好,公子想要取哪种谜题?”老翁笑呵呵地拿出册子。 “就取十里红妆那一道吧,我想让她以公主之礼出嫁!” 陆知温和煦地望着王芝儿,眸光温柔缱绻,柔情似水。 王芝儿讶异地抬眸,俏脸生生被陆知温看的羞红,忍不住拿起帕子遮住了脸。 在场所有人都不由得被这一对金童玉女勾的失了神,男子俊儒持重,文质彬彬,女子倾国倾城,柔情似水,都好似从画中走出来一般。 陆明嫣率先回神,大哥是要给这个商户之女十里红妆?还有那三百六十抬嫁妆? 不,这个香囊是自己留着解的,大哥怎么能送给这个王芝儿? 正想开口阻止,老翁笑呵呵地道,“可是那三百六十抬嫁妆?这道谜题需要八千两银子,公子可有信心解出此题?” 还未等陆知温开口,王芝儿便紧张地询问,“可是要近身搏斗,阿温他不擅长打斗,若是那样,我们就不解了!” 王芝儿见过陆知良方才惊险的一幕,心里有了阴影,忙抓住陆知温的胳膊慌忙摇头。 “放心,这只是一道谜题,解出即可!” 闻言,王芝儿可算是将心放在了肚子里。 陆知温拿出八千两银子递给老翁,老翁从袖中取出一个香囊。 “公子,谜题就在里头,公子可以借助画笔或者是乐器完成谜题。” 陆知温接过香囊,谢过老翁,打开香囊,取出里头的折纸。 陆明嫣的目光一直没有移开,见陆知温要打开折纸,她急匆匆提裙过来摁住陆知温的手。 “大哥,这个谜题我想做,我想要十里红妆,我想要三百六十抬嫁妆!” 陆明嫣的口气中夹杂着急切,生怕晚一步就会被陆知温抢走。 对于陆明嫣的野蛮行径,陆知温心生不悦,拧起了眉头。 王芝儿也不愿意跟陆明嫣争,于是温声劝道,“阿温,不如这道谜题就给了大妹妹吧,我们可以看看别的。” 陆知温被王芝儿抚着胸口,火气也消了大半,想了想,他将折纸递了过去。 “既然你想要,我可以给你猜谜的机会,你若能够猜的上来,嫁妆便给你,若是猜不上来,便不要惦记了!” 陆明嫣听陆知温松口,立即点点头。只要把谜题给她,她一定能够猜出来。 从陆知温手里接过折纸,陆明嫣兴奋地打开,结果当看到上面画着的谜题,她登时愕然。 谜题是一副简单的画,画上一副男人肖像,有眼睛,有耳朵,却没有嘴巴和鼻子,除此之外,还有高山和流水,就与当下她们所看到的此情此景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谜题? 听方才老翁说要借助画笔和乐器,难不成其中有什么玄机? 借助画笔,莫不是要将男人的五官补齐?可这道谜题看样子不像这么简单。 可借助乐器能做什么? 难不成这画上的是一首曲子? 陆知温给了陆明嫣足够的时间,见这么长时间过去,她仍旧在思索,不由得将图纸拿过来。 “这道谜题,你可猜出来了?” 陆明嫣肉眼可见的慌乱,她想将谜题占为己有,却不料对上陆知温冷却的眸子。 “大哥,我想这定然是一首曲子,只是我还没有想好是哪一首,大哥能否让我多想想?” 陆知温凝着她,“如果想出来是哪一首,你可会弹奏?” 陆明嫣不说话了,她会的东西不多,即便是想出来哪首曲子,她的确是弹奏不出来,难不成这嫁妆终究与她无缘? “大哥,你能看出来这是哪首曲子吗?”陆明嫣试探地看着陆知温。 陆知温只看了一眼,便点点头,“嗯,不难。” 陆明嫣正想细问,陆知温便朝老翁拱手,“老伯,在下能借一把古琴么?” 老翁摸着胡须笑着点点头,让人搬上来一把古琴。 陆知温理了理衣襟,席地而坐,伸出葱白的手指试了试音,顿了片刻,手指忽地在琴弦上飞舞了起来。 刚开始,琴音如潺潺流水,似有鸟语花香,婉约而悠扬,紧接着琴音急转,仿若激流奔腾,波澜壮阔,两种音流,听的众人如痴如醉,仿若置身于仙境之中。 有人从惊鸿中醒悟过来,这赫然就是一曲《高山流水》啊,此曲应景,正是谜题中男人所看所听,正当众人以为陆知温将谜 第178章 又看上大哥了? 波光粼粼的水湖骤然起浪,激起道道水柱,有意思的是,这道道水柱竟然在有节奏地跟随着陆知温的琴音摆动,忽高忽低,仿佛触手翩翩起舞。 众人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看向陆知温的目光满是崇色。 一首曲子弹奏的人身临其境已属难得,如今竟还有山崩地裂之势,这琴艺简直超凡脱俗,让人佩服之至! 一旁的老翁触着花白的胡须,望着此起彼伏的湖面,略满意地点了点头,这琴音着实有那么一点儿意思。 王芝儿见陆知温弹得如痴如醉,浑然忘我,眸光微动,提起裙摆对老翁一礼,“老伯,我可否借画笔一用。” 老翁讶异地抬头,见女子倾国倾城的容颜浮着自信的光芒,不免一怔。 看看弹奏曲子的陆知温,再看看面前落落大方的姑娘,老翁摸着胡须朝人挥挥手。 当下立即有人搬来一张案桌,铺好画纸。 这一幕也吸引了不少人前来围观,陆明嫣和云月郡主见状,也不由得上前。 只见王芝儿伸手将画纸揉成一团,又重新展开,用宝蓝色颜料泼在纸上,又调了些白色染料加以中和,紧接着又拿起画笔淡描浓抹,全程看起来毫无章法,可王芝儿脸上却闪烁着自信的神采和光芒,好似她画的是一幅惊天动地的杰作。 云月郡主眼神不由自主地看向被金辉笼罩着的陆知温,冉冉升起的骄阳似在他的脸上镀上了一层金光,衬得他的面容如谪如仙,他滚动的喉结好似也增添一丝魅惑,勾的云月郡主不由自主地舔了舔红唇。 与陆知良的桀骜不羁不同,陆知温浑身上下散发着谦谦君子的风度,他或许不求上进,可他的魅力却不输于陆知良。 他温文尔雅,温润如玉,知礼体贴人,最重要的是多才多艺,与这样的男人共度一生也不错! 琴音袅袅,有的人依旧沉浸在其中不可自拔,云月郡主望着专注弹奏的陆知温,听着围观姑娘们的尖叫追捧声,心也飘飘然,唇角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 “快看,她的画,还会动!” 忽然有人惊呼一声,不少人往王芝儿的画上看去,王芝儿画的正是她们看到的山水色,还有那高耸入云的参天古树。 古树枝繁叶茂,鲜活如生,假山嶙峋,影影绰绰,最引人入胜的还是要数从高山上流泻下来的瀑布和一望无垠的水湖,波光粼粼,仿佛真的在游动。 云月郡主抬眼一瞥,不屑地将目光收了回来。 不过哗众取宠而已,有什么惊奇的! 陆知温的琴音渐渐接近尾声,王芝儿手中画笔的动作也越来越快,似要配合着陆知温一起完成一项伟大的壮举。 她寥寥几笔勾勒出岸上鲜活的人影,乌黑如墨的长发,青衫如松,宽大的袍子素手抱着古琴,席地而坐,点上眉眼,赫然是陆知温的画像。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弹奏结束,王芝儿飞速抓起一把金粉撒在画纸上,顿时,一幅活灵活现的高山流水图跃然纸上。 骄阳似火,湖面波光辉映,画中有景,景中有画,王芝儿落笔,众人望着那画作,一时间竟未回过神来。 老翁看着那栩栩如生,身临其境的画作,竖起拇指不住赞叹,“姑娘当真是画功了得啊!” 王芝儿颔首回礼一笑,“老伯谬赞了。” “欸,如此画功和琴艺,你们值得这一句赞,而且你们配合的天衣无缝,着实有金童玉女之姿,这道香囊,就给你们了!” 老翁将第二道香囊交了出去,众人眼都看直了。 陆明嫣见到自己心仪已久的香囊交到王芝儿手里,气的面容都扭曲了,这是大哥凭实力赢来的香囊,这个女人只不过画了几笔,就想要这个香囊?哪来的脸! 云月郡主也气的呼呼喘气,不是,那个老伯眼睛是瞎的吗?她跟陆大哥哪里像金童玉女了,陆大哥或许是金童,但她绝对不是玉女。 “明嫣,这个女人哪来的?是谁家姑娘,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还有,她是陆大哥的侍妾吗?这种场合,陆大哥居然带着一位侍妾参加皇外祖母的寿诞?这恐怕不妥吧?” 陆明嫣回神,听云月郡主口气掩饰不住的怒意,不由得讶异,云月郡主这是又看上她大哥了? 能看上好啊,到时候云月郡主和桃若郡主都是她嫂子,她们又怎么会不为自己做打算呢? 而且她也早就看王芝儿不顺眼了,要是云月郡主能跟自己联手,说不定还能把她从大哥身边赶走呢。 对! 大哥还想让王芝儿以公主之礼娶王芝儿,要是她们能把王芝儿撵走,这十里红妆,三百六十抬嫁妆就只能交到她手里了。 而且云月她本来就是郡主,长公主自然会给她准备丰厚的嫁妆,她自是不屑于争这份嫁妆的。 越想越是兴奋激动,接了话茬,陆明嫣就忍不住给云月郡主上眼药, “云月郡主,你是不知,这女子是商户之女叫王芝儿,对了,你还记得我们一起去绣芸坊的那日吗?有一个王公子对神策军下手,太后都未曾追究的那人。 她就是那位王公子的妹妹,就是她不知用了什么狐媚子手段爬上了我大哥的床榻,让我大哥对她死心塌地,还差点让大哥与我们反目成仇呢!” 陆明嫣说到委屈之处,还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云月郡主果然听的义愤填膺,恨得咬牙切齿地抬头盯着扶着小腹的王芝儿,见她笑颜如花,就忍不住想伸手挠花她的脸。 “天底下竟还有这般不要脸的女人,简直是让人大开眼界,我一定要跟皇后舅母好好说说,将这个女人赶出盛京!” 云月郡主拳头紧握,不仅是对王芝儿的嫉妒,更想起了那日她被皇外祖母责罚的耻辱。 自己是礼国公的嫡小姐,母亲是长公主,如此贵为金枝玉叶,却栽倒在这对兄妹手中。 她大哥出手伤了人未责罚分毫,而她却被关在家里闭门思过抄写燕律,凭什么? 还有,自己堂堂一个郡主,怎么也比这个王芝儿好千倍万倍吧,陆大哥他目光不在自 第179章 这只鸟是我先看中的 听云月郡主的口气,陆明嫣故意诧异地抬头,“郡主,将那女子赶出盛京?不至于吧,难不成你……” 云月郡主脸颊泛起羞红,想起陆知温那一张俊若神只的脸,又禁不住心神荡漾。 陆知良既然喜欢桃若,她也争不过,倒不如坦然放手,陆知温既然这么有趣,也是配得她的,而且她若嫁给陆知温,以后便是陆知良的大嫂,他对自己也得毕恭毕敬的不是? “明嫣,我不当你二嫂了,……大嫂也是一样的,不是么?” 云月郡主含羞带怯,好似做出了重大的决定。 陆明嫣又惊又喜地抱住云月郡主,“真的吗?太好了,你若是能当我大嫂,那定然是再合适不过,只是……我大哥喜欢这个狐媚子入骨,你这么做,怕是不大可能行的通……” 陆明嫣故意看向王芝儿,此时陆知温正捧着王芝儿的画作笑的合不拢嘴,眉眼间尽是宠溺,王芝儿不知说了什么,陆知温忽地将她搂在怀里,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云月郡主气的发狂,指节握得发白,咬牙恨恨道,“哼!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商女而已,有什么不可行的,待会儿本郡主找个机会,治她一个罪名,谅她也没胆子与本郡主对着干!” 闻言,陆明嫣不由得暗骂云月郡主是个蠢货,知王芝儿在大哥心里举足轻重,还是愿意出面招惹,她怎么就不知道将消息放出去,让别人针对王芝儿,自己作壁上观? 蠢归蠢,陆明嫣还是不能放任云月郡主不管,毕竟她还需要借助云月郡主这一势力为自己谋利。 她拉着云月郡主附耳说了几句,云月郡主眼睛一亮,抓住陆明嫣的手激动道,“明嫣,还是你有办法!” 不远处的陆知温含情脉脉地执起王芝儿的手,深情道,“走,我们去找皇上兑奖,这个香囊是我们一起得到的,带上这幅画作,皇上说不定也会对你刮目相看的,到时候说不定还能直接封你一个公主呢。” 王芝儿不由得抿嘴一笑,忽地低下了头,“哪有那么容易,其实这个香囊着实有些贵重了,我觉得用在我身上,着实是浪费了,不如给大妹妹或者二妹妹吧,若是有这个香囊,她们或许寻个好人家。” 王芝儿轻抚着小腹,失落中又透着满足。 见心爱的人儿总是为别人着想而忽略了自己,陆知温就心疼的不行,他霸道地低头吻住她的唇,惩罚性地轻啄一口, “我不许你这么想,用在你身上怎么是浪费?你若是觉得浪费,岂不是在拐着弯地骂我是个混蛋? 我一时糊涂毁了你的清白,这对于我来说,已是罪大恶极,若我还没有弥补的后举,这样的我又怎么值得你去托付? 你不必管她们,属于你的就是属于你的,谁都夺不走,我就是要让你风风光光地嫁给我,我更不许有人对你指指点点,否则,那便是打我的脸!” 陆知温说的掷地有声,说话间还不时朝周围看上一眼,仿佛谁在对着王芝儿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就会冲上去跟他们拼命。 王芝儿吓到了,连忙抓住他的手摇头,“不,不要这样,这样会毁掉你的前途的,我知道看不惯我的人大有人在,我会学着不去在乎,你也别这样冲动,好不好?” “不,我不想你受委屈,我知道你这样嫁进陆家,会受到李氏的轻贱,我不想让你跟着我遭罪,若是让你以公主之礼下嫁给我,情况会好很多。 芝儿,我多想你就是皇上的女儿,这样你就不会受人欺负了。” 陆知温低头贴着王芝儿的额头,喃喃细语。 王芝儿心头一暖,忍不住捂嘴轻笑,“我若是皇上的女儿,说不定我们还不会在一起呢!” “不,我会努力往上爬,爬到让皇上觉得可以将你托付给我的那一日,反正我一定要娶到你!” 陆知温的眸子像一把钩子似的望着王芝儿,手怜爱地抚着她羞红的侧颜,心仿佛要化了一般。 自从方才听到陆知温抚的一首曲子,云月郡主此时满脑子都是陆知温谦谦君子的面容,眼睛也不由自主地跟随着陆知温。 只是再次看到二人柔情蜜意地黏在一起,她还是气的俏脸紧绷。 “陆侍郎大人,听闻您收获了一枚香囊,皇上特邀您前去太和池说话。” 小立子公公手持拂尘面含喜色地朝陆知温走来,陆知温颔首道谢,顺手拉起王芝儿的手。 云月郡主见到二人黏在一起的手,忍着不虞立即上前提醒,“陆大哥,皇上舅舅宣的人是你,你带着不相干的人前去怕是不妥!” 陆知温充耳未闻,甚至看都没看云月郡主一眼,直接带着王芝儿离去。 云月郡主如遭雷劈,她怔怔地转头,“明嫣,你大哥他竟然看都不看我一眼,他是没看到我,还是没听到我说的话?” 陆明嫣无奈,她大哥眼里只有那个王芝儿啊,有她在,大哥眼里谁都容不下的。 云月郡主愤愤不平,暗自握紧拳头,总有一天,她要让陆大哥满心满眼都是她! “宝儿妹妹,你看那里有卖黄鹂鸟的,好漂亮,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好不好?” 宫内的集市还整的有模有样,繁华异常,宫女侍卫装扮的小商贩来回游走吆喝着,忽然李胜雪眼睛一亮,忙拉着陆凝霜来到一处卖鸟的商贩前。 陆凝霜看着李胜雪直勾勾地望着一个通体翠绿的黄鹂鸟,不禁失笑,“你还喜欢鸟?” “嗯,我喜欢鸟,小时候我养了一对黄鹂鸟,后来将其中一只送给人了,另一只养了不到一年就死了……” 李胜雪想起往事,十分伤感。 陆凝霜似想起什么事,久久地凝着一个地方呆了许久。 “摊主,这只黄鹂鸟怎么卖?” 再抬头,两道声音异口同声响起,陆凝霜和李胜雪同时看向另一侧,只见陆知恭十分喜爱地望着鸟笼中翠绿的黄鹂鸟。 正是李胜雪相中的那一只。 倘若是别人,李胜雪说不定还会让让,可一看到是陆凝霜最讨厌的三哥,李胜雪压下心中那 第180章 我希望你快乐 陆知恭转头,正好对上李胜雪兔子似的眼睛,灵动可爱,虽然有点冷。 他微怔,体内似有一股热血涌出来。 这双眸子,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对……对不住,既然是姑娘先看上的,在下自是不会跟姑娘争的!” 细看之下,陆知恭寡淡素冷的面容竟浮出一抹红色。 见陆知恭放手退后,李胜雪轻哼一声,再次询问商贩,“摊主,这只黄鹂鸟怎么卖?” “三两银子,若姑娘要笼子,需要十五两!” “当然得要笼子,不要鸟飞走了可怎么办?” 李胜雪从荷包里摸出十五两银子递给摊主,接过了那一笼一鸟。 得到了心仪之物,李胜雪不胜欢喜,举着笼子开始随地起舞,嘴里还哼出了欢快的曲子。 陆知恭眸光不由得随之看去,感觉李胜雪的眼睛仿佛与他昔日看到的那个女孩的眼睛重合在一起,心瞬间仿佛漏掉一拍。 李胜雪巫自沉浸在喜悦当中欢快地转了一圈,冷不丁就听见鸟笼“啪嗒”一声响,然后笼子里的鸟就从开口处飞了出去。 “啊,我的鸟!” 乐极生悲,李胜雪见鸟溜走,小脸顿时垮了下来,眼睛红红的。 一直注视着李胜雪的陆知恭见状,抬头将食指抵在唇前,吹出了一道响亮的哨子。 哨音刚落,飞出去的黄鹂鸟便出现在不远处的树梢,谨慎地歪着头观望。 李胜雪见鸟飞回来,夺眶而出的泪水立即止住,屏住呼吸一眼不眨地望着树梢上的鸟,生怕它被自己的呼吸声给吓跑了。 陆知恭望着鸟儿,伸手从袖子里取出来一个荷包,紧接着将荷包里的粉末倒在了手掌心中。 鸟儿警惕着瞧着,细长的鸟爪蓄势待飞,可陆知恭所处之地人流攒动,鸟儿一直没有动作。 又一声不徐不疾的口哨吹出,鸟儿慢慢放下戒心,扑腾着翅膀飞了过来,众人眼看着这只黄鹂鸟在陆知恭头顶上方飞了几圈,最后终于落在陆知恭的手掌心上。 这一幕看的众人直呼神奇,连卖鸟的人都对他伸出了大拇指。 陆知恭将食指竖在唇边,示意因好奇前来围观的人安静,众人默契地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把这飞回来的鸟儿给吓走。 李胜雪眼见自己花钱买的鸟儿飞了回来,正兴奋地举着笼子悄悄过去,然而,就在这时,又有几只黄鹂鸟直直地朝陆知恭飞了过来。 无一例外地都落在了陆知恭的手掌心,欢快地啄食。 李胜雪傻眼了,自己买的黄鹂鸟,羽毛是翠绿色的,特别好认,可陆知恭手里的鸟儿几乎都是翠绿色的,她现在也分不清哪一只是她买的那一只了。 这可怎么办? 陆知恭手里的鸟儿都很漂亮,她真的想全部都养起来,可……他给吗? 见李胜雪踌躇,陆知恭忽地上前将荷包里的鸟食倒在李胜雪手中的鸟笼子里,引着 手心里的鸟儿往笼子里钻。 等最后一只黄鹂鸟钻进去,陆知恭笑着道,“好了,鸟儿飞回来了,姑娘可不要哭鼻子了。” 李胜雪白嫩的脸蛋瞬间红了起来。 “你……你怎么还随身带的鸟食?” 呼吸促了几分,李胜雪望着鸟笼里的鸟儿不自在地问道。 “嗯,从前养了一只鸟……我习惯带点鸟食在身上……” 陆知恭故意不去看旁边杵着的陆凝霜,一想到那只鸟被陆凝霜剪的体无完肤,他就恨得不能自已。 李胜雪闻言,讶异地抬头,眼角分明带了丝欣喜。 “那那只鸟还在吗?” 虽然知道过去了这么久,那只鸟定然不会活着,但李胜雪就是忍不住想要问问,她想知道陆知恭是怎么照顾它的。 看见鸟儿都喜欢亲近他,而且他做出来的鸟食如此受鸟儿的喜爱,她猜想他那几年定是照顾的很好。 “不在了……” 陆知恭说这话的时候不可抑制地看向了陆明嫣,眼眸红红的,带着愤怒…… 这神色自是被李胜雪看在眼里,她看了看陆凝霜,又看了看陆知恭,平静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被人害死了……算了,不说了,你应该也不喜欢听。” 李胜雪的确不喜欢听,当她看到陆知恭对陆凝霜展露出敌意的那一刻,她对他的好感再度降至为零。 一定是他以为宝儿妹妹害死了那只鸟才记恨上宝儿妹妹的。 虽然她不知道事情起因和经过,但她敢肯定,宝儿妹妹一定不可能做出那种事的。 而且他因为一只鸟就记恨上宝儿妹妹,可见他还是薄情。 “这些鸟儿是你引过来的,它们不属于我,不如给你吧,对了,你得把鸟笼子的钱还给我。” 李胜雪作势将鸟笼子连同鸟全部推给了陆知恭。 “……姑娘,这……” 陆知恭有些心慌,他不知说了什么,面前这位姑娘为何会突然对他抱有敌意,方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李胜雪把手伸到陆知恭面前,面无表情,意思外明显不过。 “姑娘,在下喜欢鸟,却并不喜欢圈养,姑娘给了在下,在下也会将它们放了,姑娘喜欢,不如自己养着……” 李胜雪闻言一怔,随即不假思索地将鸟笼打开,将里头的鸟儿全部放了出来。 “宝儿妹妹,我们走,哇,那里还有卖兔子的,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陆知恭莫名地觉得心口堵的慌,看着李胜雪一手提着鸟笼,一手亲密地挽着陆凝霜,他只觉得心口被划开了一道口子,凉嗖嗖的疼。 好似,他与那位姑娘的距离越来越远了,不是因为鸟,而是因为陆凝霜。 心口,又有一道无名之火席卷而来,这个妹妹天生是来克他的吗?儿时,他仅有的快乐和慰藉被她破坏,如今好似又将他好不容易打开的门窗堵的严丝合缝,让他喘不过来气…… 陆凝霜见李胜雪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不仅无奈一笑,拍拍她的手。 “其实你不必以我的喜乐定义人的好坏,有的人只是钻进了牛角尖,我不想你因为我,也钻进一个牛角尖。” 李胜雪抬眸,惊奇地看着她,“宝儿妹妹, 第181章 他怎么能来参加寿诞 “呜呜,宝儿妹妹,你怎么这么好,你三哥眼瞎了,居然猜疑你,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胜雪反手给了陆凝霜一个拥抱,对于陆凝霜的贴心既感动也有心疼。 陆凝霜摇头笑了笑,“事情过了很久了,再说也没有意思,不如就让它过去吧!” 反正她再也不会原谅他就是了。 李胜雪吸吸鼻子,点点头,“你不说也没关系,反正我知道那只鸟不是你害死的,你心思这般坦荡,就算是不小心害死,又怎么会不敢承认,一定是那个陆明嫣从中作梗的,对不对?” 陆凝霜眸光微闪,抬头对着李胜雪欣慰一笑,她并未回答李胜雪的问题,而是伸手抚摸着她垂下来的一缕秀发,俏皮询问, “李小姐怎么会对那只鸟的事情那般清楚,难不成说,那只黄鹂鸟,是李小姐送出去的?” 李胜雪的脸蛋瞬间烧了起来,赶紧别头转身,不自在道,“没……你别瞎猜……” 陆凝霜饶有趣味地趁胜追击,绕到她面前轻笑,“呀,某人也爱极了兔子呢,自从那一次从夜市回来,陆家时不时就会蹿出来几只兔子,不止如此,他出门还会买许多兔儿帽,兔儿灯,兔儿面具…… 若不是你,他喜欢的怎么跟你喜欢的东西一模一样啊……” 李胜雪虽然已是满脸羞红,可眼神中依旧藏着讶异,他真的也喜欢兔子吗? 其实他若对宝儿妹妹好好的,她还是愿意跟他谈谈黄鹂鸟和兔子的事的,可他对宝儿妹妹这般薄情,她就是替宝儿妹妹不平。 不行,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宝儿妹妹跟陆知恭这般误会下去,她一定要找个机会,解开这个结! 或许她可以找陆明嫣问问,虽然陆明嫣的话不可信,但她一定能从陆明嫣的口中寻到一些蛛丝马迹,还宝儿妹妹一个清白。 集市的另一头。 陆明嫣随着云月郡主来到斗鸡场上找到了正在斗鸡的珩王武王他们。 偌大的集市街头,有商贩用铁丝网围出了一个大大的斗鸡场,一旁的笼子里关着各色威风凛凛的大公鸡。 除却有斗鸡的,还有下赌的,热闹非凡。 而君宸轩和君厉阎向来不对付,这种场合下自然也少不了他们。 二人精心挑选了一只心仪的大公鸡,斗鸡场上,两只大公鸡你来我往,威风凛凛,斗志昂扬,一时间不分伯仲。 而两旁也有不少为珩王武王的大公鸡呐喊助威的。 珩王那边,主要以嵩王爷的二公子君天宥为首,武王这边,主要以元吉为首。 见不少人都在下注,陆明嫣也来了兴趣。 押珩王赢的大有人在,反观押武王赢的人寥寥无几,陆明嫣知道,这押注如同站队,大多数人知道了武王根基受损一事,心中的天平自是偏向了珩王。 斟酌片刻,陆明嫣果断押给了武王。 对于珩王,她早已心生厌恶,他不仅当着她的面跟方艾月眉来眼去,还想让自己用陆凝霜的秘方换取西域的回坤丹,把她当作他登基的垫脚石? 他利用自己可以,可一面利用自己一面又管不住自己与别的女子暗生苟且,他真拿她是吃素的不成? 凭什么好处都是他的,而自己却要累死累活的半点好处也得不到? 君宸轩第一时间便看到陆明嫣把注押到了君厉阎那边,他狭眸眯起,面露不悦,见陆明嫣看了过来,他朝她勾了勾手指。 陆明嫣暗自翻了翻白眼,来到君宸轩面前,她乖巧一笑朝他福身一礼,“珩王安好。” “本王不好,你是本王的女人,押注押到武王那边是几个意思?撤回来!” 君宸轩凑近陆明嫣,气息吐到陆明嫣的脖颈,让她忍不住感到一阵酥痒颤栗。 往后退了一步,她不着痕迹地抖掉被激起的鸡皮疙瘩,抬头笑的甜美, “已经押过去了,想必是撤不回来了,殿下也不想让人觉得臣女出尔反尔吧,毕竟,臣女还要当珩王妃呢。” 君宸轩从来不知眼前的女人面皮如此之厚,居然敢光明正大地向他要珩王妃的位置,不过看在她一身医术的份上,他并未滋生出反感之意,反而挑起她的下巴,唇角荡起一丝弧度, “想当珩王妃可以,秘方可得拿来!” 陆明嫣浅笑,“珩王急什么,听闻西域那边能将千金难买的回坤丹用来交换,可见我这秘方在他们眼里定然与回坤丹具有同等的价值,珩王何不晾上他们一晾,或许能等到更有利的东西呢!” 君宸轩眸光一转,忽地笑了起来,“还是本王未来的王妃聪明,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陆明嫣忍不住暗自嗤笑:十足的蠢货一个,她握着这秘方当然是留着自己跟西域那边谈判,有利的东西只有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更有底气。 珩王托付不得,若是她能够用这秘方换取回坤丹,定会让崇王世子对自己刮目相看! 珩王对着她耳语的片刻,陆明嫣看到武王身边的元吉从口中飞出一根银针,直冲珩王选中的斗鸡。 刹那间,那只花尾大公鸡应声倒地,被武王的大公鸡啄的面目全非。 听到声音,君宸轩立即转身,见他的大公鸡直直地倒在地上,不满地质问,“怎么回事,方才还斗的挺欢的,怎么突然间就倒在地上了?” 君厉阎笑的诡谲,“一开始斗的欢的人不一定能笑到最后,某些人,还是要学会认命才行!” “你……一定是你背着本王使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 君宸轩气急败坏地指着君厉阎,君天宥也回过神来同君宸轩口径一致地对君厉阎口诛笔伐,“对,这斗鸡突然斗的好好的,突然倒下,肯定有猫腻!” “来人,请太医将这只鸡给本王检验清楚,本王倒要看看这鸡究竟是怎么死的!” 听君宸轩这么说,元吉脸色一白,陆明嫣故意看向别处忽地惊讶起来,“咦,那个人怎么看着好眼熟!” 所有人暂时丢下斗鸡顺着陆明嫣看的方向看过去。 除了攒动的人头,他们并未发现眼熟的面孔。 第182章 最心仪的人是你 君宸轩顺着云月郡主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见一气宇轩昂的男子手持花伞替身边一女子遮挡,一手还牵着一个小不点。 顿了片刻,君宸轩忽地想了起来,母后那日之所以急于将方艾月安排给君天宥,正是因为看出来皇祖母急于想抱曾孙,而那日之所以没有给此人治罪,也正是因为那个小不点讨得了皇祖母的欢心。 其实,若没见到此人,君宸轩也不会想到故意与此人为难,可既然见到了,他肚子难免有一股气憋在肚子里,不吐不快。 皇祖母不惩罚他也就罢了,他怎还能跟没事人一样在宫里头随意晃悠? “天宥,走,我们一起过去会会此人!” 君宸轩压下肚子里的火气,大步上前。 君天宥看了看倒地的大公鸡,抬步上前追问,“殿下,这鸡不管了?” 君宸轩不由得横了君天宥一眼,鸡又飞不走,什么时候验都行,这人在自己眼皮底下,不收拾一顿,心里气难免不顺。 云月郡主见君宸轩当真要过去替她出气,当即欢喜地要蹦起来,生怕错过这场好戏,她忙不迭地提裙追了上去。 望着一众人远去的背影,君厉阎嘴角噙着邪笑,“元吉,将赢了的银子全部送给陆姑娘!” “是。” 正要追上前看戏的陆明嫣被武王的人拦下,递上一沓银票,陆明嫣顺势看向冲她挑眉的武王,无声地勾唇浅笑,将银票收下,对武王颔首一礼。 之所以把注押到武王这边,纯粹是不想看珩王得意,没成想竟有这番收获。 看武王的神色,定也有意拉拢她,她不妨也吊着武王,如此她就可以同时捏着珩王和武王,等到她搭上崇世子,正好可以将这二人的把柄送到崇世子手上。 元吉瞧着陆明嫣离去的背影,又看了一眼武王饶有趣味的神色,忍不住提醒,“殿下,属下觉得此女不可深交,殿下还需警惕!” “哦?为何?” “此女之前一直为珩王医治,想必他们二人早已生情,今日这出戏,很有可能是二人故意为之,为的就是故意迷惑殿下,此乃是属下的猜测,为其一。 其二,据属下来看,此女性急浮躁,目光短浅,其人远不如传闻睿智聪慧,医术精湛,恐怕背后有高人指点操控。我们不如求证观望,再做打算。” 君厉阎闻言不由得撇了撇嘴,“你这智多星脑子最近被什么屎糊了,居然能冒出来这种想法,珩王的病是此女亲手医治,这是整个太医院众所周知的事情,怎能作假? 你说此女身后有高人,这高人难道看不出来陆姑娘蠢笨,他找一个聪明一点的人不更好,为什么要找上陆姑娘? 还有,上次那孩子的事可害死本王了,本王可不信你说的!” 元吉一滞,不由得轻叹一口气,孩子的事,他的确没想到,只是,就算太后和皇上觉得此事过于离谱,神色也不该如此平淡啊,究竟是哪一步出了问题? 难不成武王府有细作,将孩子脚下胎记是人为一事透露了出去? 徐丹玉不习惯王焕新靠的太近,不动声色地将身子往边上靠了靠,王焕新眼尖地看到身后一挑着担子的男人走来,紧张地一手搂住徐丹玉的腰,将她拉了回来。 二人的脸无意紧贴在一起,徐丹玉的脸瞬间红的像块红宝石,色泽盈亮,饱含诱惑,王焕新一时看的眼都直了。 “娘子,你好美!” 王焕新声音沙哑,低沉好听,徐丹玉微红的脸蛋却瞬间染上青色,犀利的眼尾扫了他一眼,淡淡道,“谁是你娘子,离我远点。” “我可以离你远点,但你可不可以紧挨着我,我怕……” 王焕新委屈巴巴地望着徐丹玉。 这小奶狗的模样直接把徐丹玉给气笑了,“你怕?你怕个嘚啊!” “我一个人没经历过这大场面,真怕,娘子得护着我!” 说罢,王焕新松开了徐野的手,双手如同树懒一般抱住徐丹玉。 “起开,还有没有点男人样!” “娘子不要我,我要男人样做什么?” “天下那么多女人,你非要我做什么?” “天下女子虽多,唯有娘子让我最有安全感!” 徐丹玉挑眉,“安全感?我长得安全?” “不,娘子长的不安全,但娘子是我遇到过贫贱不移,富贵不忘的女子,与娘子在一起,我不必担心身后有一把刀捅向我!” “呵!你真那么放心!你让我受了这么多年委屈,怎知我就一定不会在背后捅你一刀!”徐丹玉冷笑。 “你不是那样的人,如果你想捅我,我也甘之如饴,因为我欠你的。” 王焕新对上徐丹玉的眼眸,深情款款。 徐丹玉别过头轻哼,“少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天下又不是所有的女人品行都如同你猜想的那样不堪,你仔细找找,定能找到你心仪的那一个。” “我最心仪的就是你,娘子,我知道你怕我因为亏欠你而接纳你,而非是真心喜欢你才跟你在一起,我其实可以很认真地跟你说,我从看到你的第一眼开始就喜欢上你了。 男人酒醉后容易把最原始的冲动和欲望放大,就比如我喜欢牡丹,清醒时我会精心浇灌滋养,酒醉失控后,会忍不住折下一枝放在手中把玩,酒醒后又会万分懊恼悔恨不已。 我只喜欢牡丹,所以对海棠菊花兰花从来都是避而远之。 我说的这番话,你可能明白?” 王焕新将徐丹玉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感受着自己的心跳。 那强壮有力地心跳在指尖蔓延,徐丹玉似触电一般慌忙将手缩了回来。 徐野看着爹娘柔情蜜意的模样,又看了看前面杵在他们面前好似讨债的几人,扯了扯王焕新的衣服,“爹,咱们好像挡路了!” 王焕新和徐丹玉侧头,这才发现君宸轩几人好整以暇地挡在他们面前,来者不善。 “呦!小娘子怎么好似一副被人欺辱的模样,是不是这贼人强迫于你,没关系,你面前站着的可是珩王殿下,你有什么委屈,尽管说出来,珩王可为你做主的! 第183章 为何对他有忌惮之色 徐丹玉抬起眼眸,略显英气的眉蹙成一道山丘。 眼前的男子神色十分无礼,那饱含侵略的目光简直令人作呕。 不过在看到他身后跟着的云月郡主和陆明嫣时,徐丹玉好似明白了什么。 她冷笑一声上前,“公子莫不是耳聋眼盲,方才我儿子明明喊我家相公‘爹’,我如何就成了公子口中受人欺辱的女人? 即便公子耳聋,可我们一家三口穿着一样的衣服,怎么说在这宫中也是十分晃眼的,公子张口便如此无礼,究竟意欲何为!” 那一句“相公”和“一家三口”从徐丹玉口中跳出来时,王焕新如墨般森冷的瞳孔里跳跃出点点星光,激动地望着在他眼中发光发亮的女人。 陆明嫣本来饶有兴致地想看徐丹玉如何出丑,没想到此话一出,她和云月郡主就被她身上的衣裳所吸引。 墨蓝色的山河国色宫服,端庄大气,颇有一种磅礴之势,尤其是徐丹玉浑身的气质,与这套衣裳十分相配,看着十分养眼。 不仅如此,她身边的王焕新和徐野穿着都如出一辙,尤其是王焕新,英挺的身姿如松如竹,笔直修长,将绣有山水国色的的衣裳穿出了几分上位者的气势。 夫妻二人站在一起,反倒有一种睥睨天下的孤傲之感。 见过陆凝霜身穿那种绝世独美不畏世俗的清冷之气,再见徐丹玉一家三口的磅礴之美,陆明嫣气的指甲陷进肉里,嫉妒的发狂。 他们身穿的衣裳定是都出自栗娘子之手,不得不说,栗娘子对衣裳的设计的眼光独到,很会抓人心,可她挑人的眼光实在不怎么样! 这些衣裳明明可以给更值得的人穿,却偏偏要浪费在这几个不入流的人身上,简直是暴殄天物! 云月郡主同样也是气的发狂,那日她明明也去了栗娘子的绣芸坊的,若不是这一家子干扰,今日这衣裳就会穿在自己身上! 可恶!那日自己什么都没捞到不算,还被皇外祖母罚闭门思过,抄写燕律,这一家三口却什么事都没有,还穿了栗娘子亲手做的衣裳来参加皇外祖母的寿诞! 凭什么! 嫉妒的怒火冲昏了云月郡主的头脑,她上前抱住君宸轩的胳膊气急败坏地摇着, “表哥,就是他们,上次要不是他们从中阻扰,我又怎么会被皇外祖母责罚?凭什么他们什么事都没有,还能穿到栗娘子亲手做的衣裳,而我却只能穿着旧衣来参加皇外祖母的寿诞,表哥快替我做主啊!” 见云月郡主一张红口白牙硬生生把白的说成黑的,徐丹玉忍不住讥诮出声,“某人实在令徐某人大开眼界,见过厚颜无耻的,可徐某从未见过云月郡主这般厚颜无耻的。 某人口口声声说我们阻扰你们进绣芸坊做衣裳,那一开始又是谁为了让绣芸坊的人将我们拒之门外而威胁大家不在绣芸坊做衣裳的,是你们没料到绣芸坊不受你们的威胁,而恼羞成怒地将责任怪到我们头上,如今还来倒打一耙,看来太后娘娘的责罚对于云月郡主来说,根本不管用啊!” 见徐丹玉话说的毫不客气,陆明嫣终于忍不住出声,“表姐还请慎言,不管当日事情谁对谁错,云月郡主的身份摆在那里,表姐怎能对云月郡主如此无礼?” 徐丹玉把目光移到陆明嫣脸上,冷声质问,“你这意思,身份贵重的人不管怎么欺负人都是对的,身份低贱的人怎么反驳都是错的?” “表姐怎么能这么说,我这般提醒你也是为你好。” “究竟是为我好,还是阿谀奉承,谄媚于人,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你……” 君宸轩眯眼瞧着面前女子的一张伶牙俐齿,将云月和陆明嫣回怼的如同丧家之犬一样,不禁对此女来了几分兴致。 能让他感兴趣的女子不多,此女是第二个,若是此女还是待字闺中的姑娘,他定是要充入后宅的。 只是已经生了孩子的,那便罢了! 他对徐丹玉是欣赏,可目光触及到她身旁的男人时,莫名地,他竟生出一股忌惮之色。 很奇怪,明明他是万千尊贵的皇子,将来是荣登大宝的帝王,为何他竟对一个平头百姓生出了这种不舒服的感觉? 难不成是因为皇祖母允诺他参加寿诞的原因? 不,这太过荒谬,眼前的男子怎配与自己相提并论,自己怎么会有这种荒诞的想法? 难不成他招惹了自己,皇祖母还会偏向他而惩罚自己这个亲孙子吗? 想清楚之后,君宸轩忍不住轻咳一声。 君天宥早就垂涎上徐丹玉的美色了,见她一番谈吐,便知她的性子火辣,更是激的君天宥兽性大发,如今又有珩王的暗示,君天宥便越发大胆起来。 “呦!这性子还是个火辣的,不错,倒是合我的胃口,方才见娘子与自家相公粉面含威,怒形于色,还以为他轻薄了娘子,一时竟没往别处想去,娘子不会生我的气吧!” 君天宥色眯眯地走上前,伸手就要摸上徐丹玉的脸颊。 云月郡主和陆明嫣见状,暗呼解气,君天宥虽说只是嵩王的二公子,可也是嵩王唯一身子康健的儿子,等世子病逝,他就是名正言顺的世子爷,徐丹玉若是敢动手,便是重罪。 然而未等她们将一口气呼出来,下一刻她们直接瞪大了眼珠子。 王焕新早就谨防着这对他家娘子图谋不轨的登徒子了,见君天宥的手将要摸上他家娘子的脸,他登时出手捏住了君天宥的手腕,重重地向后一折,随着“咔嚓”一声骨裂,君天宥也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惨叫声。 看到这一幕的人无不是吓得面色惨白,心揪成一片。 其实,君宸轩私心里一直在等着王焕新动手,可他没想到这男人下手竟如此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他不会以为皇祖母能允他们进来参加寿诞便觉得自己与众不同了吧? 思及此,君宸轩怒极反笑,“来人,此贼人重伤嵩王府的二公子,给本王拿下!” 振臂一呼,两旁的侍卫纷纷得令上前缉拿王焕新。 王焕 第184章 嵩王爷认识她? 宫内的侍卫拳脚功夫都是数一数二的,再加上这些人蜂拥而至,王焕新一个人很快便招架不住,被打的节节败退。 为了不牵连徐丹玉,王焕新抽身换了一个场地。 君天宥被折断了手腕不住哀嚎,自小到大,他哪里受到过这种折辱,这男人真是有种! 见王焕新被打的快要招架不住,君天宥还不忘暴躁地对侍卫发话,“把他抓起来,重重责打,敢对本公子下手,本公子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转头看向一旁被遗落的徐丹玉和徐野,捂着手腕脸色扭曲的男人面色稍缓,露出痞痞的坏笑伸手, “小娘子,你若是识时务,不妨跟了小爷我,我保你荣华富贵,衣食无忧,要知道,我爹可是嵩王……” 那只完好的手还未伸到徐丹玉脸蛋上,手背就被人狠狠打了一下,火辣辣的疼加上难以形容的刺痛感,让他的另一只手瞬间失去知觉,无力地垂了下去。 “啊,我的手,你这女人对我做了什么……” 君天宥两只手都受了重创,无力地垂下,颇有一种狗儿站起来向人乞食的既视感,他暴躁如雷,怒不可遏的瞪着横插一脚的陆凝霜。 只是当抬起头瞪大眼睛的那一刻,陆凝霜清冷绝美的脸庞映入他眼帘时,君天宥心几乎漏掉一拍。 该说不说,他今儿艳福不浅啊,撞见的女人个个貌美如花,不似凡间之物,不过,说倒霉也是真倒霉,他的两只手都折了,不然,他绝对不会放过眼前这两个尤物的。 只是,今天吃不着,他可以留着改天吃啊。 思及此,他痛的龇牙咧嘴的脸硬生生扯出一抹淫笑,“来人,把这两个大胆包天的女人给我拿下……” 见君天宥身后几个侍卫蠢蠢欲动,李胜雪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拔高音调,“今日是太后寿诞,不是撒野的地方,此举是不是太过分了,你们可有将太后放在眼里?” 陆明嫣早就等着徐丹玉出事,见陆凝霜又卷了进来,这正中她下怀,听李胜雪此言,她不免义正言辞起来。 “李姑娘,你们也知道这是太后寿诞,不是撒野的地方,可为何要纵容她们出手伤人?你们可有将太后放在眼里?我看二公子将人抓起来正好可以惩戒二人一番,警醒底下的人,以免得不注意言行,冲撞了贵人!” 李胜雪气极反笑,“陆姑娘这话说反了吧,宝儿妹妹之所以出手,是因为他调戏良家妇女,太后寿诞之上,陆大姑娘不去谴责无礼的一方,反而大义灭亲谄媚权贵,陆大姑娘此举,简直惊掉了我的下巴,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帮理不帮亲’,谁有权,谁身份尊贵,就是‘理’,对不对?”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李胜雪说话竟毫不留情面,陆明嫣气的脸青一道白一道,遽然她故意委屈道, “李姑娘怎能如此误会我,这是太后寿诞,我也是为了维护宫规,让太后寿诞过得安宁一些,即便嵩王府的二公子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那自有太后和皇上管教,二妹妹插手,还伤了人,这显然是不妥的!” “既然知道宫内有太后和皇上,那陆大小姐方才是充什么大蒜,怎么,昭阳宫没有礼官和监侍了,需要你出头?” 李胜雪振振有词,说话极为难听,陆明嫣气的发狂,真想上前撕烂李胜雪的嘴,可余光瞥向朱漆宫门口那道苍劲刚毅的身影时,陆明嫣将心中的愤怒忍了下来。 “罢了,我也不多说了,二妹妹自小性子便是这般,没想到人以群分,又结交了你这么个性子火爆的人,最后我只想说一句,你们再占理,嵩王府的二公子又没动你们分毫,反而是你们,将二公子打成了重伤,这故意伤害皇亲国戚的罪名,你们是逃不脱了……” “发生了什么事了,乱糟糟的!” 陆明嫣话音刚落,一个国字脸粗眉长须的人迈着四方步走了过来,面色不虞,仿佛这些人打扰了他的兴致一般。 此人便是一直被皇上软禁在京的嵩王,近几年,皇上已慢慢解除了对他的看制,嵩王可以小范围的活动,可不知是谨小慎微的缘故,还是其他,嵩王一直老老实实地待在嵩王府,朝中事务概不接手,祭祀狩猎等节日也不闻不问。 唯有太后寿诞方能见见他的影子。 方才王焕新与宫中侍卫动起手时,便有人将此事原封不动地报到了皇上太后面前,彼时,嵩王也在,听闻其中有自己儿子,便毫不犹豫前来看个究竟。 嵩王一来,动手的人都停了下来,斗嘴的人也闭上了嘴巴。 君宸轩见来人是这不受宠的皇伯,还是好脾气地上前行了一礼,这才道,“皇伯来的正好,都怪皇侄看管不力,才让宥弟受伤,皇侄这就让人将闹事的人一并抓起来,给皇伯一个交代。” 嵩王膝下有两子,世子缠绵病榻已久,嵩王不闻不问,显然对其并不怎么上心,唯一健全的便是这君天宥了,嵩王心里定是对其极为看重。 皇上早已有让嵩王归政的想法,奈何嵩王一直都是一推再推,有人这次动了嵩王的逆鳞,想要收拾个人,皇上和太后恐怕也不会多说什么的。 嵩王瞧了君宸轩一眼,摆手道,“不劳珩王费心了,这事情老夫还未调查清楚,暂且先等等!” 君天宥被手腕上的疼痛折磨的痛不欲生,见到自家父王,他忍不住痛哭流涕,“父王,您给儿子做主啊,儿子的手断了,抬都抬不起来了,您快将这几个罪魁祸首抓起来,别让他们逃了!” “哪几个罪魁祸首?”嵩王面色不耐,不知是被君天宥哭的心烦,还是为有人欺负了他儿子感到心烦。 还未等君天宥开口,陆明嫣便忍不住窃喜地指着陆凝霜道,“嵩王,都是我二妹妹不懂事,出手伤了二公子……” 嵩王顺着陆明嫣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登时浑身一震,瞳孔张大,一双手激动地忍不住上前。 “见过嵩王爷。” 陆凝霜也早就将注意力放在这位嵩王爷身上了,尤 第185章 为什么不打别人就打你 陆明嫣时刻注意着嵩王的神色,见他在陆凝霜身上停留许久,眼神火热,心头瞬间感觉不妙。 这嵩王不会是看上陆凝霜了吧? “嵩王爷,都怪我二妹妹,将二公子伤的如此严重……” 陆明嫣急不可耐,意在提醒是陆凝霜伤了他儿子,他儿子跟一个女人相比,孰轻孰重他应该更清楚才是,这时候可万不能因为美色而放过伤害自己儿子的凶手啊…… 嵩王爷回神,听闻陆明嫣的话,重新看向陆凝霜,语气轻柔,“方才发生了何事?” 陆凝霜微怔,这口气不似在找茬苛责,反而像是在安抚诱使她把心中的委屈说出来,这是她的错觉吗? 陆明嫣也感觉出了幻听,一定是她最近太过劳累了,所以才觉得这口气有问题。 “回王爷,二公子光天化日之下伸手调戏良家妇女……” 陆凝霜的话还没说完,嵩王爷顿时青筋暴起,暴跳如雷,“什么?那混蛋敢调戏你……” “不……” 嵩王爷不待陆凝霜把话说完,反手揪起泪眼哗啦的君天宥,狠狠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 “……父王我……” 君天宥辩解的话还没说完,另半边脸也挨了一个大嘴巴子。 “……父王你……” 嵩王爷铁青着脸,根本不给君天宥解释的机会,左右开弓打的君天宥眼冒金星。 君天宥被打麻了,众人看懵了。 眼看着君天宥被打的脸颊青紫充血,君宸轩赶紧让人将嵩王和君天宥拉开。 “皇伯收手,天宥并未闯下大祸,皇伯切莫听信旁人一面之词,对天宥大打出手……” “……父王,我没调戏她……” 被打麻了的君天宥想起方才自家父王盯着陆凝霜看了半晌,知父莫若子的他立马就猜想到他父王定是跟他一样犯了美色,于是连忙指天誓日地辩解。 他虽有那个想法,可真的还没开始出手调戏她呢,他调戏的是别人,不,他手指头都没摸到,怎么能算是调戏呢,明明就是他们联合起来欺负他! 生怕嵩王再度对君天宥动手,君宸轩也是连忙作证。 哪知嵩王爷不仅未收敛怒意,反而瞪大眼睛对其咆哮如雷,“没调戏人家,人家为什么不打别人就打你!还不是你活该!” 君天宥抬起猪头脸:…… “……父王,我可是你儿子,他们打我便是不敬……” 脸胖如猪,说话都有些不利索,可君天宥还是一字一句地把话说的字正腔圆。 哪知话还没说完,嵩王爷抬起一脚踹过去,“不敬你大爷,你是天王老子,谁都得敬着你……” “……父王……疼……你再打……儿子……怎么给你养老送终……” “我要你送……你还敢咒我……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子……” 眼看着父子之间的混战越打越严重,众人越拉越乱,有人忙不迭把嵩王妃找了过来。 当嵩王妃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被打的脸盘子肿起,手腕骨折,毫无还手之力,登时像疯了一样扑向嵩王爷。 “你这个杀千刀的,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我儿子,他可是你的亲生骨肉啊,他究竟犯了什么错,你今儿非要把他打死不可……” 君天宥一见到自家亲娘,像是找到靠山般哭的涕泗横流,“母亲,快救我,父王他为了一个女子要打死儿子……” “谁?你为了哪家女子要打死自己儿子,你说呀……” 一听到儿子的话,嵩王妃仿佛被踩到了尾巴瞬间癫狂起来,“是不是那个女人,你为了那个女人要逼死我们母子,好给她腾位置是不是,那个女人呢,她回来了,她在哪……” 嵩王妃神色惊恐地左顾右盼,整个人神色紧绷,即便如此,她还不忘抓扯着嵩王爷。 嵩王爷被嵩王妃抓扯了两下,见她大庭广众之下毫不避讳地说出那件事,心中怒火骤然升起,狠狠地给了她一个巴掌。 “休要再闹,若是不想过了,本王即刻给你一封休书!” 众人看的眼睛发直,这事怎么闹的反倒让嵩王一家鸡犬不宁? 王焕新将这一幕收在眼底,不由得将徐丹玉和徐野护在怀里,凤眸在嵩王与陆凝霜之间来回移动。 李胜雪被这一幕惊的张大了嘴巴,吓得赶紧将陆凝霜抱住。 陆凝霜思绪神游,嵩王爷方才对自己的举动让她非常确定他就是当年让母亲东躲西藏的人。 只是,嵩王爷看着并非大奸大恶之人,嵩王妃方才那一眼她很确定她也并没有见过母亲的容颜,那母亲为什么要隐姓埋名四处躲藏? 难道说,除了嵩王爷,还有人要对母亲三赶尽杀绝,所以母亲才不得不隐藏真实容颜和姓名? 听到休书,嵩王妃神色激动,只是还未等她发作,太后便差人将嵩王一家召唤过去。 众人正想散去,宫内响起一道道击鼓声。 这是正席将近,让满朝官眷做准备的鼓声。 众人收起玩闹的心思,纷纷前往给太后庆寿的场地,太和池。 君宸轩率先上前,临走回头不经意间瞥了一眼王焕新。 王焕新抬头迎上他的视线,勾唇邪肆一笑,护着徐丹玉和徐野跟上众人的步伐。 跟在君宸轩身后的陆明嫣满怀心事地走着,再次,她不甘地回头看了一眼陆凝霜。 陆凝霜的脸伤好后,那一张脸便是她看了都忍不住嫉妒,再加上今儿她穿的栗娘子亲手所做的衣裳,更是将她衬得天姿国色。 她若是放任陆凝霜就这么过去,万一被崇王世子看中,那自己所布置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毕竟连嵩王都能对陆凝霜心动,正是血气方刚的崇王世子又怎么会忍住不动心? 不行,她一定要想个办法让她以最狼狈的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 如此,有陆凝霜给自己做陪衬,反倒还会让崇王世子高看自己一眼。 忽地,她余光瞥见不远处有几个小太监抬着一架还未着色的寿屏并端着一盆金漆小心地走来。 一个宫女急匆匆地上前催促,“你们可得小心点,待会桃若郡主要给太后表演才艺,这些东西可不能出错!” 几个小太 第186章 窦老将军到 她松开了云月郡主的手,倩然一笑,“郡主,我有几句良言想劝劝二妹妹,不如郡主跟随珩王一起先过去!” 云月郡主回头看了一眼走在最后面的陆凝霜,神色恹恹地点点头。 退到一旁,陆明嫣停下步伐等待着陆凝霜靠近。 李胜雪和陆凝霜早就注意到了陆凝霜的动作,李胜雪当即身子一转,将陆凝霜和陆明嫣隔开。 “宝儿妹妹,我们走吧,这路不太平,咱们还是谨慎小心的好!” 这阴阳怪气的声音飘到陆明嫣耳边,让她气的鼻孔直冒粗气。 她不甘心地追上去,“李姑娘还是慎言的好,这是宫里头,说宫里头的路不太平,不知李姑娘存的什么祸心?” 李胜雪边走边侧头,“宫里的路是平的,可人就不一定了。” “你……你这是说谁呢!” “说陆呢!” 陆明嫣回过神来,重重地捶了捶胸口,捏着粉拳不甘地跺脚,“李胜雪!” 李胜雪充耳不闻,挽着陆凝霜的胳膊继续走着。 陆明嫣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回头看了一眼抬着寿屏和捧着金漆的几个小太监,大概是见她们走的比较慢,几个小太监刻意放缓了步伐,始终与她们保持着距离。 再看看她们马上就要行至太和池,陆明嫣暗自心急。 这计划如果不马上实施,待会等崇王世子看到她的这副狐媚子样岂不是麻烦? “窦老将军到!” 正暗自焦急之时,一道嘹亮的公鸭嗓隔着几个宫殿传了过来,紧接着又一道公鸭嗓在不远处重复,声音很快就传到了太和池。 行走的人均是脚步一顿,紧接着靠边站立,让出一条平坦大道来。 窦老将军是先皇时期的老臣,曾为大燕立下汗马功劳,是大燕鼎盛时期的肱骨之臣。 若不是年事已高,不愿再涉足朝堂,当今皇上定是要把他当作三朝元老高高供起。 窦老将军对于大燕的贡献自是人尽皆知,如今来京给太后贺寿,众人又惊又喜,又敬又畏,纷纷想要一睹曾经守护大燕的战神风采。 对于窦老将军,陆明嫣可是早有耳闻,珩王和武王不急于娶妻,为的便是想要求娶窦老将军的孙女。 听闻这次窦老将军还会将自己唯一的孙女带过来,陆明嫣顿时神色复杂。 一直以来她都只顾着针对陆凝霜了,倒忘了这一茬。 崇王世子也未娶妻,莫不是也在等着这位窦姑娘? 若她的推测是真的,那她成为世子妃的可能性还真不大,顶多是一个侧妃! 不过只要世子能成为储君,那她便是做个侧妃也是无妨的。 有的人有命当正妃,却没有命当皇后,她陆明嫣是天之宠儿,定能笑着走到最后的! 陆明嫣老老实实地跟着秋桐退到一边,低垂着眸子等待着窦老将军的到来。 余光瞥了过去,大道之上出现了几道身影,其中一位虽满头华发,步履蹒跚,可浑身的气势却是锐不可挡,一看便是当年久经沙场,杀得敌军丢盔弃甲的战神。 而窦老将军身边确实有一年轻女子搀扶,只是女子荆钗压鬓,布衣饰体,完全没有当下盛京中大家闺秀的美感,反而有一种乡野村妇的素简和质朴。 陆明嫣不禁怀疑,这应该不会是窦老将军的那位孙女吧? 如果是,她怎么可能争的过自己?这几年她一直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劳作,容貌早已不再,即便她为正妃,又如何能笼络的住世子的心? 陆明嫣暗自揣揣,心里七上八下的。 还未等窦老将军行至龙颜凤母面前,皇上便先行一步来到窦老将军面前。 窦老将军忙躬身给皇上行礼,皇上慌忙上前制止,“老将军免礼,将军曾为燕国立下不世之功,理应位列元老之首,若是行礼,便是折煞朕了!” “皇上乃九五之尊,我等为皇上之臣,皇上言重了。” 窦老将军态度谦卑有礼,恭和有度,满朝文武见此对窦老将军更是敬仰。 “老将军一路辛苦,还请上座!” 这样的老臣自是值得皇上敬重,抬手便将最显眼的一处指了出来。 窦老将军躬身谢过,随即又拍拍身边女子的手,“快替老夫谢过皇上。” 旁边的女子温顺地点点头,扶着不大方便的肚子向皇上行礼。 “民女谢皇上赐予祖父恩典。” 听闻女子唤窦老将军为祖父,皇上便知这位就是他的那位宝贝孙女,只是这好像已是双身子的人了。 “皇上,这是老臣的孙女,早前宫中人来信,想见见老夫这孙女,如今趁着太后寿诞将其带来看看,有劳宫中各位娘娘挂念!” 皇上还未说话,跟在身后的珩王先对窦老将军一礼,惊讶道,“窦姑娘可是成婚了?” “有劳珩王挂念,小女已到适龄之纪,老夫便为她择了一夫婿将婚事办了。” 皇上惋惜地叹了一口气,“既是要成婚,怎可草草了事,老将军理该修书一封,朕也好让人备一份喜礼。” “皇上忙的是社稷大事,老臣这等家务事不敢叨扰皇上……” 时隔多年,窦老将军依旧不骄不躁,谦和恭谨,战战兢兢。 皇上不禁叹气,窦老将军这是用心良苦啊,他知帝心难测,自己当年又重权在握,生怕会祸及窦家,沙场归来,便火速上交兵权,携带家眷归隐乡田。 他知自己在军中威望,生怕满朝武将因他而站队皇子,让他这个做皇上的为难,不惜将自己的亲孙女匆匆许配了人家。 这等无私的功臣老将,实属难得,只是……可惜啊! 陆明嫣一直注视着那边的动静,听闻窦老将军一番话,瞬间长呼一口气。 还好还好,这位窦姑娘已经许配给了人家,如此,不管是王爷还是世子就都不能打她的主意了。 没有这样一个潜在的威胁,那她便是稳拿胜券的赢家。 现在,她只要警惕陆凝霜就可以了。 窦老将军落座,众人也纷纷开始寻找位置。 陆明嫣看了一眼后头的几个小太监,趁势给秋桐使了一个眼色。 秋桐点点头,主动去找小太监帮忙。 陆 第187章 曹大人到 随着陆明嫣的一声惊呼,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侧目过来。 本以为陆凝霜的脸蛋会被寿屏砸到,再度毁容,陆明嫣内心激动的难以形容。 然而,电光火石间,一道粗壮的身影疾驰而来,抱住陆凝霜,飞速用后背替陆凝霜挡下致命一击。 望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男人,所有人眼睛都直了。 这是谁啊,居然敢当众抱着女子不撒手? 陆明嫣看到这突如其来的男子,幸灾乐祸的眼神怎么也掩饰不住,都怪她这二妹妹长的太惹眼了,连这么一头蠢胖如猪的男人都忍不住剑走偏锋,想当众来个英雄救美的把戏将她这二妹妹占为己有。 也好也好,这样的话,世子可就无可奈何了,她倒要瞧瞧她这二妹妹以后跟了这男人,有没有胃口吃得下去饭! 陆凝霜抬起头,见到抱住她的人的那一刻,并未生出嫌弃之色,反而伸手替她将发上的木屑清理干净,动作极其轻柔。 李胜雪彻底懵了,看到“男子”还恋恋不舍地抱着陆凝霜,她当场炸毛,扬起巴掌重重地拍在“男人”手背上。 “哎,哪来的登徒子,赶紧把你的蹄子拿开,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 曹以墨吃痛缩回手,见李胜雪一副吃人的样子,她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就在众人以为她要自报家门时,一个太监匆匆而来,捏着公鸭嗓向皇上报喜,“皇上,辞官归隐的曹德祥曹大人到!” 皇上想起那个一张嘴就气死人不偿命的言官,虽然有时候有些吹毛求疵,但为人绝对正义秉然,是个忠心为民为国的好官。 别的言官上书所提政见大多是隔靴搔痒,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而这位曹大人不同,他一旦发现问题,便会一针见血的指出,并且毫不留情面,即便是他这个皇帝偶尔犯个懒,他也照怼不误。 他来,他还真是喜忧参半呐! 即便心里头对这个曹大人恨得牙根痒痒,皇上还是挤出了一丝强颜欢笑,“原来是曹爱卿啊,快快快,快请!” 话音刚落,一道体态稍胖的中年男人迈着四方步大步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位绝美的黑衣姑娘,那五官拼凑出来的眉眼简直像是九天玄女下凡,美得不可方物。 众人的视线全都都从曹大人身上移到了他身后的女子身上。 女子感知到四面八方的视线,怯懦地低下头,这一垂眸,更犹如西子病三分,美态尽显,勾的男人们魂都飞了出来,而女人们,则鄙夷地不屑一哼,心道这一向端正无私的曹大人怎么还养出来个这么狐媚子玩意儿! 二人并未行至皇上面前,而是在距离陆凝霜旁边跪了下来,曹以墨见状忙不迭在后面跟着跪下。 曹德祥神色幽怨地看了一眼曹以墨,跪地朝皇上太后磕头,“拜见皇上,草民携儿女给太后娘娘贺寿,愿太后娘娘福比天高,寿比海深,日月同辉,春秋不老。” 一时间,全场寂静无声。 就连皇上和太后也愣住了。 那个肥胖如猪,方才当众对女子无礼的男子是这曹大人的儿子? 那个容貌娇羞动人的狐媚子竟是他女儿? 他忠肝义胆一生就养出来这么一对儿女? “咳咳,爱卿啊,你来了这次就不回去了吧?京中的职位还尚有空缺……咳咳,你上前来……” 皇上无奈地招手,曹大人只好携带一双儿女往前走去。 陆明嫣睁大了眸子不可置信。 什么,方才那个登徒子竟是曹大人的儿子? 怪不得陆凝霜没有拒绝,敢情是早已窥破了男子的身份。 听大哥二哥说,这曹大人是皇上最器重的一位言官,自从辞官后,皇上让人请了几次,如今他给太后贺寿,很大可能会被皇上留下恢复原职。 言官向来都是京中官员避之不及的,一旦被他们抓到把柄,必定会脱下一层皮,陆凝霜若是与曹公子交好,难保不会让她报复到自己头上。 不行不行,陆凝霜这张脸实在太讨人厌了! 心生妒忌的陆明嫣又给秋桐使了一个眼色。 秋桐会意,伸脚将端着金漆的小太监一绊,小太监猝不及防地栽倒在地,整盆金漆朝着陆凝霜直直地泼了过来。 陆凝霜没料到众目睽睽之下,陆明嫣竟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把事情做绝,她不会真的以为自己做的事情没人发现吧? 千钧一发之际,陆凝霜挡身一躲,避免让金漆泼到自己脸上。 这金漆沾到皮肤上若不及时清理很容易致使人毁容。 还好躲的及时,只不过脸上和头发虽未沾染分毫,可这一身衬托自己气质清冷绝然的衣裳却被金漆泼的惨不忍睹。 “二妹妹,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你怎能故意踩到小太监的衣裳,让他跌倒?” 见陆凝霜的衣裳被毁,陆明嫣口气里尽是幸灾乐祸,闯了大祸的小太监早已战战兢兢地跪在一旁。 他早已做好了将责任揽在身上的准备,没想到陆明嫣一番话将他救出了水火,他感激涕零地看向陆明嫣。 有陆明嫣这话在,他的责任立即就去了七八分。 李胜雪见陆凝霜被泼成了小金人,气的瞪了一眼陆明嫣,“你哪只眼睛看到宝儿妹妹踩到了小太监的衣裳,不是你有毛病啊,你妹妹被人泼成这样,你不张罗着给她换衣裳,还把责任推到你妹妹身上? 宝儿妹妹,走,我陪你换衣裳去!” 李胜雪正想带着陆凝霜离开,一道身影将她们拦住。 “栗娘子?” 栗娘子皱着眉头看着陆凝霜身上被泼的金漆,忽地灵机一动,随手撕扯下身上的丝帛裹在手上,然后蹲下身用丝帛沾着金漆在陆凝霜的裙摆上涂抹。 众人的目光再次被吸引了过来,不是因为陆凝霜的容貌,而是为栗娘子那自信且从容的背影。 不知为何,他们总觉得栗娘子能将这一条被金漆泼的几乎报废的裙子再次改制成绝无仅有的宝衣。 然而事实栗娘子也的确不负众望所归,在快速一番涂画后,陆凝霜宝蓝色的水裙裙摆潋滟出一道不规则的金光。 颇似落日 第188章 重新认识一下你 栗娘子娴熟地沾取桃色脂粉在陆凝霜的额头及眉眼处晕染出朵朵桃花,又用金粉加以点缀,贴上花钿。 不多会,一张媚而不俗,艳压群芳的妆容跃然而出。 陆凝霜的美,本就属于先前那种清冷孤傲的美,身上的衣裳被栗娘子换了一种风格,略带了些俗媚,这清冷的面庞明显与这种风格不搭。 故为了整体的观感,栗娘子将陆凝霜的妆容也一并改了。 媚艳的妆容在表,虽将陆凝霜真实的面容隐藏了下去,但就是出奇的好看,尤其是发间那一根上好的祖母绿玉簪,在整体妆容的陪衬下,尤为亮眼。 众人惊呆了,不由得为栗娘子的心灵手巧而折服。 李胜雪痴迷地望着陆凝霜,忍不住激动地拉着她的手,“宝儿妹妹,你真漂亮,看的我都忍不住直流口水了,我要是个男人,说什么也要把你娶回家。真美,头上的那根玉簪也好看。” 听李胜雪提起头上的发簪,陆凝霜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一双杏圆的眸子在周围搜寻。 这是卿羽送的,早上打开他送的生辰礼盒,里头就是这一根玉簪,外表看着不起眼,玉却是用的上等的材质,而且玉簪本身并不规则,一看便是他亲手打磨的。 再想起昨日他无意间露出的伤痕累累的手,她便知道这是他用心给自己做的。 这个纯情的小呆瓜,到底知不知道送姑娘簪子意味着什么? 昨日他说过今日会出席太后的寿诞的,这会儿怎么瞧不到人影呢,该不会玩的不知时辰了吧? 所有人都在栗娘子的心灵手巧和陆凝霜妖艳的面容间来回惊叹,唯有陆明嫣不服气。 她故意露出担忧的神色,“二妹妹,要不你还是换身衣裳吧,这金漆闻着不大好,若是不小心沾到皮肤上,万一生溃可就麻烦了。” 栗娘子扭头一双犀利鄙夷的眸子在陆明嫣身上来回嫌弃打量,“换什么换,换了好让那些不怀好意的人继续像苍蝇一样围着打转?” 陆明嫣被刺的白了脸,她嗫嚅着唇,不明白栗娘子为什么对她有这么大的敌意,难道就因为她破坏了陆凝霜的衣裳? 不,方才她离的陆凝霜有一段距离,明眼人一看就知不可能是她动的手脚。 李胜雪听的解气,一脸崇拜地望着栗娘子,好想大喝一声,栗娘子威武! 在上首的桃若郡主见自己本打算一会儿献上才艺的寿屏就这么被破坏,气的小脸铁青,慌忙提裙下来。 “这寿屏和金漆到底是怎么搞的,不是让你们看着一点,小心一点的吗?” 桃若郡主是直脾气,她瞪眼瞧着几个小太监。 把她献艺的寿屏和金漆毁了也就罢了,还偏偏砸了人,弄坏了人的衣裳,这宫里的小太监何时手脚这番忙乱了。 陆明嫣见是桃若郡主,想到她与二哥的关系,立即胸有成竹地替几个小太监辩驳,“桃若郡主,不关他们的事,是我二妹妹不小心撞倒了他们,我这就代二妹妹向郡主赔罪,还望郡主不要跟二妹妹计较!” 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君落当即嗤哼,“呦!你好大的脸啊!” 陆明嫣一时有些懵,不明白桃若郡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责怪她替陆凝霜道歉? 思及此,陆明嫣福身一礼,咬唇道歉,“是明若失礼了,因为明嫣比二妹妹年长一些,故而方才急切了一些,还望桃若郡主恕罪。” 皇上早就将目光放在陆明嫣身上许久了,又见那边频事端,他重重咳了一声,沉声道,“那边什么情况,都来近处回话!” 陆明嫣心里咯噔一下,心道皇上不会龙颜震怒了吧,可随即想了想,皇上早已对自己有所耳闻,再加上治愈祖母头疾一事,让皇上对自己青睐有加,按理皇上并不会对自己怎么样,反倒对陆凝霜倒是不一定了。 思及此,陆明嫣信步上前。 栗娘子也拍了拍陆凝霜的手,嘴唇几番张合后,又冲她眨了眨眼睛,随即大大方方地来到皇上面前。 陆凝霜和李胜雪相视一眼,并肩上前。 后头便是秋桐和几个小太监。 太和池周边已经坐满了大臣和官眷,几人一路走来,可谓是赚足了目光。 “你们那边闹什么?如今可是太后的寿诞,怎么一点儿都不消停?” 皇上端坐上首,威严的目光扫视着底下的一干人等,只是目光在陆明嫣身上停留了片刻,又转而看向一旁的陆凝霜,眸光逐渐加深。 桃若郡主不受拘束地上前抱住皇上的大腿,指着陆明嫣和几个小太监控诉道,“皇上,他们把桃若献给皇祖母的寿屏弄坏了,桃若没有才艺要表演啦,呜呜……” 对于这个侄女,皇上倒还是尤为喜爱的,性子好又看的清。 就冲桃若指着陆明嫣而并非是陆凝霜,皇上便忍不住满意地点点头,他摸摸桃若的脑袋,安抚道,“你且在一边看着,皇伯伯给你做主!” “好!” 桃若郡主兴奋地拍手退后,陆知良没料到她当众会对自己的妹妹为难,悄悄将她拉到后面咬耳朵,“寿屏坏了,我赔给你,但我二妹妹她不是故意的,你能不能……” 桃若郡主抱着胳膊轻哼,“我知道你二妹妹不是故意的,我针对的又不是她!” “那是谁!” “陆明嫣啊!” “她也是我妹妹!” “我看不惯她,你要是替她说话,那我可得重新考虑考虑我们之间的事了。” 桃若郡主眸子凉凉地瞥了过去。 陆知良咯噔一下,忍不住欲哭无泪,“别啊,你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至于把我舍弃掉吗?” “很有必要,你这妹妹心眼太坏,我不喜欢,你若是识人不清,我觉得很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你!” 陆知良不解,“心眼太坏?这从何说起啊?” 桃若狐疑地抬眸,见陆知良真的看不出来,她深深地吐口道,“三年前你为我挨了打这事知道吧,我溜去你家看你去了,认识了你的二妹妹,顺带见识了一下你这大妹妹的手段。 你二妹妹熬夜亲手所制的药膏,却 第189章 那你替她受罚吧 瞬间,陆知良如遭雷轰,身体僵硬,惊的说不出话来。 “这……这怎么可能,二妹妹她从来不会制药,反倒是大妹妹擅医术,会制药,盛京为官之家中也有很多人身患重疾都是大妹妹治愈的……你是不是弄错了……” 好半天陆知良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只是听上去明显有些颤抖。 因为陆凝霜之前确实有说过自己用的药都是她制的,只是这些药从前都是陆明嫣拿给他的,故而他一度认定是她在说谎。 如果二妹妹真的给他制过药,如果陆明嫣一直都是抢的二妹妹的功劳借花献佛给他,那他从前可就错的太离谱了。 不,制药的功劳可以被抢,医术不一定啊,盛京多少人是被明嫣治好的,比如珩王,比如皇上,再比如最近震惊朝野的开颅之术。 “桃若,或许是你弄错了,二妹妹惯会伪装,从前我们兄弟都被她蒙骗过,所以对于她说话从来不会上心……” 桃若郡主的眸子变得薄凉冷硬,眼底透着浓浓的讥讽, “我不明白陆明嫣用什么把戏迷惑了你们兄弟几个,但我相信我的眼睛,陆凝霜她熬红了眼睛做好了你用的金疮药和药膏,甚至你当值喝的药汤都是她亲手熬制,你可以不相信,但你却诋毁她来掩饰你对她的轻视,怪不得她不愿意待在你们陆家,原来是被你们陆家人彻底伤了心啊! 要是我,我也不愿意待在这一群白眼狼家里!明明是她在你们身上耗费尽了自己所有的精力,陆家却没有一个人相信她维护她,反而处处诋毁她,冤枉她!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的大妹妹用了什么法子治好了珩王,但皇上绝对不是她治好的,我敢肯定她甚至连皇上得的什么病都不清楚,更别说你们陆家老夫人的头疾了! 对了,听闻她连自己如何治愈祖母的头疾之症都说不清楚,你就不觉得疑心,还有,那日你可清楚你二妹妹的行踪? 做了这么多年兄妹,若是你连她们谁对你们是真心,谁对你们是假意都摸不清楚,那你们几个做兄长的可真是太失败了!” 桃若不打算多说,闪身远离他。 陆知良本想抓住她的,可他猛地被桃若的话激的眼皮一跳,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自己错过了。 他凝神回想着那日皇上传他们陆家人进宫事宜,虽然他不清楚开颅之术需要做什么准备,更不清楚这项医术需要耗时多久,但却知道这项医术实施起来并不像想象中的简单。 陆明嫣那次进宫回话,说的的确有些言简意赅,且牛头不对马嘴,甚至宫里的太医都没有从她的口述中学到有用的东西,他不由得有些怀疑,李氏的头疾真的是陆明嫣治愈的? 还有,那日他去过阮家,阮祖母说二妹妹上青洛山玩去了,这事究竟是不是真的,他无从知晓,可二妹妹那日在阮家的状态并不好,甚至还有大夫从她院子里头出来。 对了,他记得大夫的原话是精疲力竭,伤了元气,从青洛山回来,是有多累才能伤到元气? 而且他记得二妹妹体质一向很好,不像京中某些弱柳扶风的姑娘,经不得一点儿风雨。 猛然一个念头闪过,陆知良眸中一痛,心口似被虫子咬出了洞,疼的令人窒息。 或许,李氏的头疾不是陆明嫣治的,而是二妹妹! 而且二妹妹身边的南星不见了,阮祖母让他问陆家人去,看来阮祖母说的这个陆家人或许就是陆明嫣。 是陆明嫣以南星相要挟,所以二妹妹才不得不去帮她救治李氏。 对了,大哥曾说他们亏欠了二妹妹很多,让他对二妹妹好点,莫不是知道自己被陆明嫣骗过了? 陆明嫣既然能骗的了他们一次,一定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而若不是桃若今日跟他提起,他还被蒙在鼓里,这其中他已经不知被她骗了多少次,冤枉了凝霜多少次了! 一股无名之火油然而生,陆知良控制不住地握紧拳头。 他一定要把事情调查清楚,看看陆明嫣面皮下的真面目,还凝霜一个清白! 此时,高台之下,陆明嫣正竭尽全力扮演好一个大姐该有贤德品质,她哽咽出声,声泪俱下, “皇上,太后娘娘,是臣女的二妹妹不小心踩到了小太监的衣角,这才让小太监们砸了桃若郡主的寿屏,臣女替二妹妹向桃若郡主道歉,这寿屏若是需要赔偿,臣女也是愿意替二妹妹承担的!” 如此假心假意的一番话,让皇上忍不住揉了揉眼,继位这么久以来,这真是唯一一个让他看见觉得脏了他眼睛的人。 灵魂肮脏,心思龌龊,他恨不能直接让人将她叉出去,以免得玷污了他的眼睛。 “这寿屏可是稀世之宝,自然是需要赔偿的,但损坏稀世之宝,绝不单单只是陆姑娘一句道歉就可以揭的过的,即便是无心之失,也需要惩治一番,免得坏了风气!” 皇上还未开口,太后便淡淡地把话说开了。 今日她一身凤袍吉服,头戴凤冠,雍贵高雅,气势摄人。 陆明嫣闻言,立即看向陆凝霜,“二妹妹,太后既如此发话,不如你先认个错,相信皇上和太后一定会对你从轻发落的!” 陆凝霜看了一眼陆明嫣,讥讽地勾起唇角。 “陆二姑娘,你可承认这寿屏是你不小心弄坏的!” 皇上眯着眼睛目光集中在陆凝霜身上,眉头却是越皱越高。 不知为何,他看不透这个小姑娘的想法,除了宁妃,她是第二个! 是这丫头的心思太过于深沉,还是她根本没有任何想法? 皇上私心更趋于前者,这丫头医术精湛,不知师出何处,况且,她比陆明嫣更有头脑,更显睿智,却甘心让陆明嫣夺走她的医名,在外耀武扬威。 她究竟有什么目的? “皇上,民女并未感觉踩到小太监的衣角,也觉得此事与民女并无干系!” 陆凝霜说完,李胜雪忙不迭开始回话,“皇上,臣女是人证,当时臣女跟陆二姑娘走在一处,的确未看到陆二姑娘踩了谁的衣角!” 皇上看 第190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陆明嫣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心一慌,忍不住磕巴道,“太后娘娘,可犯错的是二妹妹……” “哀家知道,但陆二小姐并未察觉自己犯了错,陆大小姐既然是人证,又主动替自家二妹妹认错,这不是也就意味着要替自家二妹妹受罚? 难不成,陆大小姐只打算替自家二妹妹认错,却不打算受罚?” 陆明嫣脸色一白,血色褪尽。 李胜雪见陆明嫣马失前蹄,差点忍不住大笑出声,只是碍于自己在龙驾面前不敢太过放弃,只得生生忍了下来。 桃若郡主也大呼解气,眼神暗戳戳地瞅向后头的陆知良。 陆知良唇瓣抿的紧紧的,他向来神经大条,但可不是傻,陆明嫣这神色明显就是想要栽赃嫁祸给陆凝霜,想让陆凝霜受罚。 只是没想到皇上和太后窥破了她的心思,故意挖坑给她。 虽然猜测到这可能是陆明嫣设的一个局,但陆知良还对她有一丝丝期待,他期待陆明嫣能大方承认自己的错误,还陆凝霜一个清白公道。 她可以嫉妒人,也可以犯错,但她不能明知是错却还要一条道走到黑,更不能为了残害陆凝霜连做人的基本良知都要舍弃。 如果是这样,他真的就要重新审视一下这个妹妹了。 陆明嫣慌了阵脚,她原本以为凭借自己之前积攒起来的名声,会赢得皇上和太后的信任,自己说什么话,他们都会相信,会毫不犹豫地站在自己这边,没想到终究是失算了。 高台之上的皇上强忍着作呕的欲望别过了头,他还真怕当众吐了出来,有损皇家威仪,他搞不懂这女人究竟哪来的脸会认为台上的掌权者会像个傻子一样任由她摆布? 难道她不知自己走的每一步路都是空中楼阁,没有一丁点基础打底,迟早会摔个粉身碎骨吗?不夹起尾巴好好做人,偏偏要不知好歹地上蹿下跳,与人为难,她当真不怕自己的项上人头不保? “哀家看,这几个小太监看护寿屏不利,每个人拉下去打重责二十杖,以示惩戒,陆姑娘既然是无心之失,陆大小姐便替你二妹妹受十杖好了,陆家大小姐,你可对此有异议?” 太后作出惩戒时,陆明嫣吓的腿都软了,十杖虽不多,可却不能挨在她身上,她以后可是要上皇家玉碟的,身上绝对不能背负这样一个瑕疵。 再者,她更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受罚,否则以后出门,这件事一定会成为众人取笑她的把柄! 思及此,她慌忙转头,“二妹妹,这件事明明就是你做的,你怎么能不认呢?你只要是认了,我替你挨五杖或是替你受罚都觉得值,你若是不认,岂不是将这几个小太监害惨了? 你怎能如此冷心冷情?这便是你在阮家学到的为人之道?” 陆明嫣心一横,还不忘诋毁陆凝霜几句。 高台之下的官眷们不乏有被陆明嫣迷惑的,结合之前打听到的陆家二位小姐的性情,再看看今儿这一遭,足以看清楚陆家这位二小姐心肠冷硬的不似常人。 听着周边不少人对陆凝霜指指点点,窃窃私语,陆明嫣嘴角忍不住上扬,但愿陆凝霜受不住这波指点,主动认罪才好。 陆知良犀利的眼神紧盯着陆明嫣,方才对她的期望有多高,现如今对她的失望就有多强烈。 他没想到陆明嫣为达目的如此不择手段,如果她骨子里就是这么恶毒,那她给他制药的事,定然也是假的。 这么自私的人绝对不会做出如此高尚的事,反倒有可能会投机取巧,抢夺别人的功劳为自己贴金铺路。 他以前真是瞎了眼才觉得陆明嫣是个好的,现在看来,他不知亏欠了小七多少。 不,不是小七,陆明嫣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能插足他们兄妹六个的感情! 她是他们的妹妹,亲妹妹,任何人都替代不了她在他们兄弟几个心中的位置! 听周围的人对他的亲妹妹议论纷纷,陆知良寒着脸上前正欲替陆凝霜争辩,戳穿陆明嫣的真面目,不料此时陆凝霜开口了。 “陆大小姐莫不要什么罪名都一股脑地往我身上推,我并没有踩到谁的衣角,更不是撞坏寿屏的罪魁祸首,凭什么要承认? 今日是太后寿诞,底下的人自是需要谨慎小心,与贵人保持距离,而他们负责的寿屏与金漆撞到了人,这自然是他们的不是,如何又能怪罪到我身上? 再者,陆大小姐若是看见也不加以提醒,任由小太监酿成大祸,这责任也该在陆大小姐身上,也非在我!” 这一番谈吐让皇上和太后不禁满意地点点头,不错,还懂得反击! 此时桃若郡主和李胜雪也跟着帮腔。 “就是,这宫里人都是极为知礼的,哪有贵人还未入席,就上赶着撞人的,陆大小姐也应是知礼的人,怎不知道呵斥小太监,反而对自家二妹妹疾言厉色?” “而且当时我们也并未看见小太监近身,怎就单单陆大小姐一个人看见了,既然是陆大小姐看见,这罪名自然也应由陆大小姐担着!” 栗娘子也趁势搭腔,“皇上,太后,陆二姑娘身上的衣裳是由臣妇亲手所制,难保不会让某些人看了醋意大发,心怀不轨,臣妇觉得,既然有人看见意外接近,却不加以制止,便有蓄意毁衣之嫌,恳请皇上和太后娘娘让见证人赔偿这件衣裳的损失!” “嗯,也未尝不可!” 皇上欣然应允,抬头发话,“来人,将这几个小太监重责二十杖,陆大姑娘责罚十杖,另外按照绣芸坊给出的单子,让他们平摊陆二姑娘身上所穿衣裳的损失!” 陆明嫣傻眼,什么?自己受十杖还不算,还要罚银子? 绣芸坊所出必是精品,一件衣裳少则几千两,多则上万,她哪里有银子去填补这件衣裳的损失? 虽说皇上说是平摊,可几个小太监撑死能拿出一百多两就不错了,若是拿不出来,这笔损失还不是掏自己的腰包? 而且陆凝霜早已将她的私产搜刮的一干二净,她哪里能拿的出银子? 真是赔了 第191章 收回县主头衔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无声,无数道视线落在陆明嫣身上,顿时让她感觉头皮发麻。 前后巨大的转变,不禁让所有人都对陆明嫣露出鄙夷之色,而之前窃窃声讨的对象也从陆凝霜换成了陆明嫣。 陆明嫣委屈地咬紧了下唇,羞愧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知道方才那番话说出来会有怎样的后果,自己言辞前后不一,一定会遭人诟病,可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比起杖责她来说,把自己摘出去,更对自己有利。 毕竟自己抢到了陆凝霜的方子,以后寻个机会公之于众,她名声还能挽救回来。 她暗暗将此事记下,不甘地看了一眼陆凝霜,等后面她定会将这份委屈千倍万倍地还给她,谁让她不乖乖地接下这份罪名,让自己出了这么大一个丑的? 皇上掩唇重咳两声,威严的眸子落在陆明嫣身上,口气不由得重了几分, “陆明嫣,先前你信誓旦旦地指认陆二姑娘踩了小太监的衣角,撞坏了寿屏,如今要对你责罚之际,你又临时改供,怎么,这话由得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是你想要欺君,还是不想替你二妹妹受罚,亦或者,你是仗着之前朕给你的恩宠,谋划了这一切,在宫中为所欲为!” 陆明嫣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忙颤声叩头, “皇上,臣女冤枉,臣女并非另有图谋,实在是臣女方才看到的一幕的确是像二妹妹踩了小太监的衣角酿出的意外,可这么多人矢口否认,臣女一时有些不确定。 臣女的贴身婢女秋桐在后面,为保险起见,臣女只是想要问问秋桐而已,并非是想逃过责罚,如若臣女的婢女确定是二妹妹踩了小太监的衣角,臣女再受罚不迟……” 底下的秋桐见陆明嫣看向她,便知道怎么做了,她连忙膝跪着上前,“皇上,太后娘娘,方才奴婢看的真真的,是这位小公公不小心撞到二小姐身上,并非是二小姐踩到了小公公的衣角。 方才奴婢就向大小姐暗示过此事并非是二小姐过错,可大小姐性子直,因二小姐之前做过几回错事,便断定此意外是二小姐造成的。 因此小姐只顾着让二小姐道歉,并未看到奴婢的暗示,故而在龙驾面前出了丑,恳请皇上饶过小姐,奴婢愿替小姐受罚!” 陆明嫣有些庆幸选了秋桐做自己的贴身婢女,瞧瞧这小嘴,真不是之前的梨月能比的上的,三言两句把她摘干净了不算,还捅了陆凝霜一刀子。 真好! 只是话说得太完美也有漏缺的地方,虽然陆明嫣满意了,可几个小公公却是不干了。 几人义愤填膺地跪在地上,满脸通红地喊冤。 “皇上请为奴才们做主啊,其实并非是小的们有意撞到陆二小姐的,都是这位婢女非要帮忙,这才酿成大祸。” “是的皇上,奴才们与贵人们相距有些距离,若不是这位婢女帮忙加快了脚步,奴才们也不会失足伤了陆二小姐的。” “皇上,奴才方才端着金漆,本意是想退后,好似有人绊了奴才一脚,这才不小心将金漆泼到了陆二小姐身上,陆二小姐并未踩着奴才的衣角,倒是身边的人就不一定了……” 小公公们暗暗瞪着秋桐,脸色明显不好看,之前还道她们是个好的,不仅知道帮忙,还知道帮他们兜着点。 没想到,她将他们当成了害人的活靶子,出了事只顾着把自己摘出来,他们就不管了。 这最后皇上万一问罪,他们赔银子倒是轻的,最害怕的就是丢掉自己的小命! 自以为逃过一劫的陆明嫣听闻几个小公公的指控,回血的脸蛋又瞬间褪尽。 她忍不住瞪向秋桐,这个蠢货,怎么不知道将这几个太监一并解决掉,真会给她添麻烦! 秋桐见此,忙不迭地再次叩头,“皇上,都怪奴婢见几位公公有些吃力,忍不住搭了一把手,是奴婢的错,还请皇上责罚奴婢吧!” 太后早已被这乌烟瘴气的一幕晃的头疼,寿诞还未开始,就被这几个煞风景的坏了心情,她淡淡地对皇上开口, “皇上,既然此事已经有了眉目,便速战速决吧,今儿到底是哀家的寿诞,莫要被这些不中用的人扰了兴致。” 皇上点点头,扫视了一干人等后,再次紧盯着陆明嫣反问,“陆明嫣,你冤枉陆家二小姐在前,御下不严破坏桃若郡主的寿屏在后,此事,你可认?” 陆明嫣咬紧牙关,想要否认,可事实已经被秋桐道了出来,她无可辩驳,只得垂眸点头,“臣女认。” “既如此,这事你便逃不过,此事皆因你贴身婢女一人而起,便罚她六十杖,以示惩戒。 另,这破坏的寿屏和陆二姑娘的衣裳所受损失你也得一并承担,你可服?” “……臣女……服……” 陆明嫣咬着牙,不知鼓足了多大的气力才听到自己的声音。 她委屈,此时好想有人能替她说话,为什么陆凝霜身边有那么多人维护她,而她却没有? 大哥二哥三哥呢,他们平日是最疼爱自己的,见不得自己受一点点委屈,这会儿怎么不见他们替自己说话。 虽然自己有错,可这罚未免太重,让她赔桃若郡主的寿屏也就罢了,陆凝霜的衣裳怎么还要她赔? 大哥二哥三哥就没觉得不合理吗? 陆明嫣不知陆知温此时正握着王芝儿的手,抚摸着她的肚子,望着爱妻的眼眸温柔的仿若能掐出水来,即便被王芝儿提醒皇上在责罚陆明嫣,陆知温也充耳不闻。 在她和李氏合起伙来欺负自己的爱妻时,陆知温便对陆明嫣生了嫌疑,让皇上责罚一顿也挺好,她那性子确实该磨磨。 陆知良则冷眼旁观,今儿他算彻底看清楚陆明嫣的真面目了,有胆设计陷害宝儿,看来他平日太纵惯着她了,不过放心,以后不会了! 陆知恭倒是想上前替陆明嫣说话,可看到陆凝霜旁边的李胜雪坚定地维护着陆凝霜,他有些纠结,他怕陆明嫣受到伤害,可私心里,却更怕李胜雪因为他维护陆明 第192章 西域使臣到 陆明嫣憋屈的喉间似有一股腥甜喷涌而出,却被她强忍着咽了回去。 不甘地瞪了一眼被李胜雪和栗娘子围绕在中间的陆凝霜,陆明嫣深深呼了一口气。 见人下去,皇上转头看向一旁的桃若,摸着羊角胡笑的可亲,“桃若啊,如此处置你可满意了?” 桃若中肯地摸着下巴,点评道,“还行吧!” 皇上气的胡子一翘一翘的,无奈向太后告状,“母后啊,你可把这丫头宠惯过头了,连儿子处理的都不能让她完全满意啊!” 太后笑的合不拢嘴,“哪只怪哀家啊,你平日又何尝不是这样?” 皇上越发无奈叹气,“那看来要怪只能怪崇王了,谁让他只生了这么一个宝贝闺女。” 原以为崇王爷会搭腔,可等了半天都没听人理会,皇上这抬头扫了一眼,这才看向桃若,“你父王跟你兄长怎么还没到?” “他们去接我母亲去了!”一提起这事,桃若郡主闷闷的。 走在后面的陆凝霜突然顿住。 崇王去接崇王妃了?今日崇王妃也会过来? 陆明嫣也一直注意着崇王世子的动静,听闻桃若郡主这么说,这才了然。 “这崇王妃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这莫不是存心与哀家过不去……” 提起崇王妃,太后似乎也是一肚子气,头疼的忍不住扶额。 皇上连忙宽慰,“母后宽心,等他们过来,儿臣好好说说他们!” 太后正想说什么,下首的曹以墨忽然打了一个喷嚏。 皇上这才注意到曹家人,他尴尬地掩嘴轻咳了声,“爱卿啊,对了,你方才说什么来着,朕一时忘了。” 曹德祥此时很想捂住脸颊,可皇上既然问起,他不得不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珠,弱弱道,“回皇上,微臣这次是为一双儿女的婚事而来,臣在老家不知请了多少媒人上门,这一双儿女愣是娶不到媳妇,嫁不出去,臣愁啊!” 众人听闻,不由得揉了揉眼,掏了掏耳朵。 这曹大人,莫不是想借机来攀龙附凤?这儿子长得虽然不怎么样,以他们的家世娶个过得去的平民女子,也是可以的。 这女儿家长得如此妖媚,老家的媒人肯定把他们家的门槛都踏破了,一定是他眼高于顶,想要来京都挑选世家王侯,以此求助个好的官职。 对,一定是这样。 还以为这曹大人清正廉洁,不成想到底是被世俗玷污了风骨。 坐在上首的珩王和武王一双眸子早就盯上了曹大人身边安静而妖媚的女子,不知不觉嘴角淌出了几分哈喇子。 听曹大人如此急于把女儿嫁出去,想到那窦姑娘已经身怀有孕,不被他们任何一方所拉拢,干脆不如娶个漂亮的。 于是乎,二人几乎是同时不甘示弱地站了起来,眼睛直直地盯着曹以安,向皇上请命。 “父皇,儿臣还未曾娶妻,今曹大人携女求亲,不如赐予儿臣为妃!” “父皇,也可考虑儿臣!” 二人的话将上面的人和底下的人都气的不轻。 尤其是珩王话音刚落,就激的陆明嫣差点掀翻面前的摆桌。 这个珩王,还真是妥妥的人渣,明明之前还在自己面前许诺珩王妃的位置会留给自己,现在看到一个漂亮的,就忍不住娶回府里,自己到底在他眼里算什么? 他能宠幸方艾月,能喜欢曹姑娘,却唯独没对她有过真正的爱意,虽然自己打心眼里看不上珩王,可自己轻贱他与他轻贱自己是两码事。 这真不公平! 一直在皇上身边安静地当个透明人的皇后也听闻珩王的话,也不住地给珩王使眼色。 珩王妃的位置已经许给了陆明嫣,此女出神入化的医术能为他们所用,便是极大的王牌,有了这层助力,还愁继承不上皇位? 可这孩子此时紧盯着曹家的姑娘是怎么回事?曹大人虽然得皇上看重,但到底是一个没什么权势的臣子,他的女儿能为他拉来几分助力? 等到他继位,什么样的女子找不到?此话说出来让陆明嫣有了异心,怎会安心给他诊治隐疾? 皇后只顾着给珩王使眼色,却没发觉皇上不着痕迹地瞧了她一眼,见珩王依旧固执地想要与武王争个高低,她无奈只得给宁妃使了一个眼色。 宁妃当即会意,笑盈盈地开口道,“皇上,这女儿家的事不急,无论如何都是有人家要的,臣妾以为,曹公子的事该及早出个结果。 其实,臣妾觉得,这事也不难,方才臣妾看,曹公子和陆家二姑娘颇为相投,这倒也不失为一桩良缘,就是不知皇上和曹大人以为如何?” 宁妃想着,先将众人的目光引到曹公子身上,曹姑娘的事往后缓缓,也好给珩王思考的时间,这也算帮了皇后的忙。 此话一出,席下的人纷纷赞同。 毕竟方才他们全都亲眼看到了曹公子抱住陆二姑娘的画面,女儿家的名声尤为重要,陆家要是不把他们家的二小姐嫁给曹公子,这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吧? 听闻众人的窃窃私语,方才受了气的陆明嫣可算是有一点点好受。 曹公子这般长相,配陆凝霜简直就是绝配,虽然曹公子有个受皇上器重的爹,可他受不受他爹重视还是另外一回事呢。 最重要的是,陆凝霜与曹公子有了婚配,她就再也不怕她看中的男人看上她了。 皇上也觉得宁妃提议很不错,只是看曹大人一脸为难,他忍不住狐疑,“曹大人可是有什么顾虑?” 曹大人几番张着唇舌,到嘴的话愣是说不出去。 一旁的曹以墨见此忍不住红着脸道,“回皇上,我是个女儿家!” 全场再次无声,所有人看着曹大人一家,嘴角均是止不住地抽搐。 看来这曹大人风骨还在,怪不得儿子娶不到媳妇,女儿嫁不出去,这……这搁在他们身上,估计他们也会犯愁啊! 皇上嘴角抽搐过后,眸光看看男儿身女儿心的曹以安,又看看女儿身男儿心的曹以墨,胡子都忍不住抖动起来。 这老匹夫真是造了老孽了,早前他但凡少怼自己几次,多 第193章 欲其亡必先让其狂 寿宴即将开始,大家都正襟危坐,陆凝霜和李胜雪也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着。 陆明嫣找的位置靠前,紧挨着云月郡主,这里观感极好,而且旁边的席位是皇上特别给很重要的人预留的。 虽然人还没来,她也不知是谁,但坐在这里她找机会结识一下,肯定对自己大有裨益。 陆明嫣安心坐下,等着西域使臣入场,见那个胖胖的曹姑娘坐在自己的不远处,她不由得撇撇嘴。 原本以为能将他和陆凝霜配一块,终究是自己想多了。 她不甘地望了一眼陆凝霜的方向,嗤笑一声,别以为扳回一局就得意的尾巴都翘起来了,她还没输呢,等着吧,后面还有更精彩的好戏呢。 陆明嫣毒蛇般的眸子犀利地穿过人群,精准地投向陆凝霜,就连李胜雪想要忽视都难。 她不由得扯扯陆凝霜的衣角,低声叽里咕噜地吐槽,“宝儿妹妹,那个陆明嫣简直太坏了,你看那眼神定还有后招,我怕防不胜防,方才你怎么不向皇上提议重惩她,最好打她一顿板子,让她彻底怕了你才好。” 陆凝霜淡然一笑,说出的话极具安抚人心,“别管她,天欲其亡必先让其狂,好戏在后头!” 闻言,李胜雪眸子亮了亮。 宝儿妹妹虽然不爱与人打交道,但绝对不是任人欺负的小绵羊,相反,宝儿妹妹的本事可大着呢,她要这么说,那陆明嫣定然没有好果子吃了。 这她可放心了。 栗娘子也在她们旁边找了个位置,听见二人的话也安抚李胜雪,“放心吧,这种人活不了多长时间的,很快,就会遭报应的!” 转头看向栗娘子,李胜雪的眼眸更亮了,她瞧瞧陆凝霜脸上的桃花妆,又看了看栗娘子。 栗娘子大大方方地回首冲她挑挑眉,“想画吗?过来,我给你画!” 李胜雪兴奋猫着腰过去,“栗娘子,我想要个兔儿妆……” 栗娘子点点头掏出随身携带的脂盒,取出细笔在李胜雪脸上描摹。 旁边的几个姑娘见状也纷纷跟栗娘子套近乎。 陆明嫣无意间见到后头的场景,心里妒忌的发狂,她也想画个脸妆,可栗娘子跟陆凝霜交好,定不愿意给自己画的! 哼,有什么好得意的,她才不需要画呢,她天生丽质,画了脸妆反而会将她的容貌大打折扣,她才没那么傻呢。 “姑娘随奴婢来,这里宽敞一些,不如您就坐在这里吧。” 一个宫女的声音传来,陆明嫣和云月郡主齐刷刷朝旁边看去。 见到王芝儿被人扶了过来,二人的眼睛都瞪直了。 “怎么是你?你这宫女是怎么办事的,这里是什么位置,这种商贾之女怎么也配坐在这儿,商户之女也就罢了,这种未与人婚配就苟合有了孩子的,怎么也有脸坐在这里?” 云月郡主受了刺激,声音有些刺耳,王芝儿被喷的脸几乎变成透明色。 宫女急忙解释,“云月郡主,王姑娘与陆大人在祖坟前成过婚,算是陆大人的元配,再者,王姑娘身怀有孕,坐在这里比较好,还请云月郡主通融一二。” 云月郡主嗤之以鼻,“什么在祖坟成婚,陆大哥家的祖坟在原州,我们可从未听说过陆大哥回过原州。 难不成她与陆大哥在她们家的祖坟前与人成婚的?这可倒是个稀奇事,她王家算是什么东西,敢配让陆大哥在她们家祖坟前成婚? 反正没有三书六礼,三媒六聘,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没有众人见证,便是无媒苟合,是个不入流的妾室,这种人就不应该坐在这儿,大家说,对不对?” 话音一出,几名官妇和姑娘纷纷点头附和。 王芝儿不欲与云月争辩,黯然地立在一旁,宫女生怕将皇上吩咐的事办砸,忙道,“云月郡主慎言,这乃是陆大人府上的私事,如何采办婚事,皆由陆大人做主。 若是未让人见证便不成夫妻,窦老将军的孙女岂非也会受人非议?再者,陆大人已经禀于皇上,太后寿诞之后会大办婚宴,云月郡主若是想要参礼,届时便可前去。” 云月郡主气的呼呼作响,“她怎配与窦姑娘相提并论?人家成婚京中人未有见证不代表没有别人做见证!” 云月郡主不傻,知道这事自然要把窦姑娘撇出去,窦家她可得罪不起,万一被皇上知道,即便她是郡主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云月郡主未当见证人,怎知吾妹未曾与陆侍郎大人成婚,难道只要云月郡主未曾见证过的新人便是无媒苟合?” 此时,王焕新也带着徐丹玉徐野过来了。 他凉凉地睨着云月郡主,面色虽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但就是让人感觉杀意十足。 云月郡主不禁心肝颤了一下,可随即想到自己是郡主,他不过一个商贾之子,凭什么敢对自己有这股胆气? 自己多说他两句,难不成他还能把她杀了? 思及此,她壮起胆子道,“陆大人是朝廷命官,即便不能让我见证,也须得通知皇上,宴请百官才是正理,大家都不知道,难道不是无媒苟合是什么?” “陆大人虽是朝廷命官,但并未手握重权,也不是三朝元老,三公九卿,云月郡主这么说,将皇上置于何地? 还有,在云月郡主眼里,陆大人竟然如此不知礼,云月郡主何必诋毁吾妹,直接到皇上面前参陆大人一本就是!” 此时,西域使臣还入场,众人的目光便投向云月郡主这边。 云月郡主并未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妥,反倒还觉得这位王公子咄咄逼人,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她抬眸想要向皇上舅舅控诉这个商贾之子,可当撞上皇上舅舅的眼睛时,她咯噔一跳,感觉浑身血液都僵住了。 皇上舅舅这是什么眼神? 是自己说错什么话了吗? 可即便自己说错话,那这兄妹两人就没错吗? 他们根本就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她出口不逊几句又能如何? 皇上舅舅不向着她,为什么向着这两个不入流的外人? 云月郡主很慌,脑子很乱,皇上舅舅从未有过那 第194章 年轻人,你会后悔的 西域使臣的出场令人无不是眼前一亮。 使臣旁边那两位女子一位美得蛊惑人心,一位淡雅的如同阳春白雪,尤其是珠纱下那一双美眸,看上去纯净且美好。 配以珠纱细瞧,那若隐若现的脸庞惊艳地似乎能让人拍案叫绝,只是不能一看究竟,到底让人心痒难耐。 希雪姬一袭金色的曼妙轻纱裹身,走起路来轻盈而叮当作响,挽着祁御风时,美眸流转间,见燕人无不是直勾勾地盯着他们身后的胡玲,不由得粉拳紧握。 这贱人总是不分场合地勾引男人,即便是在他们身后也不曾老实! 不过她虽是殿下名义上的妻,可如今跟殿下并肩齐行的人却是她希雪姬,而她只能以仆人的身份跟在他们身后! 想起这,希雪姬心情莫名地好了一些。 来到燕国龙驾前,由祁御风带头行了他们西域的礼节恭贺太后仙福永享,寿与天齐,最后献上贺寿的宝物。 皇上和太后无不是感慨,先皇在时,万国朝拜的画面仿佛犹在眼前,只是后来,来到燕国贺寿朝拜的别国使臣越来越少,到最后无国问津,而且国内还充斥着各种异域之物,受国人追捧膜拜。 对比以前的繁盛,再回望如今的凄凉,这更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掌掴在当权者的脸颊上,仿佛还夹杂着来自各国的鄙夷和嘲讽。 如今,太后寿诞之际,西域王子殿下率先前来贺寿,真的像是预示吉瑞的好兆头,似乎让他们拨开云雾,看到了曙光。 皇上怀揣着激动,却面色平和地与西域王子说了几句客套话,眸光无意间瞥向其身后面上珠纱的女子时,他头一回好奇起来。 “西域王子,不知你身后的女子是何人,为何戴着面纱?” 众臣知晓皇上从未当众问起过哪个女子,如今怕是见那女子生的天上有地下无的,定觉得皇上对其有了想法。 皇上对于床欢之事不甚感趣,因此宫中尚存的皇子少之又少,今日好不容易有个女子能入了皇上的眼,众臣纷纷暗自在底下想法子,看如何能将这位美人儿讨来让皇上欢心。 看着底下众臣子的想法,皇上差点恼怒地砸了手边的茶盏。 他怎会是那等肤浅之人,他只是觉得这女子是西域三人之中唯一看不透想法的女子。 除了宁妃,他的读心术就没失效过,可今日,加上这位戴着面纱的西域姑娘,一共有两人让他的读心术失效了。 究竟是他年纪大了看不懂这些姑娘家的想法了,还是这两个姑娘身上有什么特质? 亦或是这两个姑娘家心思太过深沉? 祁御风第一观感同底下大臣的想法雷同,也认为燕国皇上看上了胡玲。 他暗自咬牙切齿瞪了身后的女人一眼,暗道这招蜂引蝶的贱人无时无刻不在对男人放电,巴不得找寻机会逃离的自己远远的。 虽气恼胡玲的水性杨花,不守规矩,可祁御风还是不得不以大局为重。 如今不止笛嬷嬷出现衰老之症,就连西域宫中长期服用回坤丹的嫔妃及其世家贵族也都出现了衰老之症,他必须请燕国的这位陆姑娘前去诊出病因,制出解药才行。 之前他用回坤丹诱使珩王与他合作,此人虽一口应下,可看着却是个贪欲极其旺盛之人,倘若他狮子大开口,自己总归是吃亏一些。 如今皇上既然喜欢胡玲,那他何不用她作为交换陆姑娘的条件? 反正这女子处处惹他生气,虽持有医术却不及陆姑娘有用,他弃了便弃了。 心头浮出弃她的想法时,不知为何心口蓦地一痛。 自己怎么会因为这贱人而感到心痛?不,一定是她那张脸与他日思夜想的安儿一样,所以自己才生出不舍之意。 对,一定是这样! 思及此,他咬牙回道,“此女不过是本使身边的一个玩物,也是爱妻身边的一个洗脚婢,今日不过带她出来见见世面,燕国国君若是不喜,本使让她退下就是!” 话出口,祁御风也惊了,本意是想暗示燕国皇上收了她,他好提出要求见陆姑娘一面,以此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可为何他会说出来截然不同的一番话? 难不成他私心真不愿放她离开? “玩物”“洗脚婢”一词说出来后,周众的官员极其官眷们无不是皱眉,更甚者鄙夷的目光毫不加掩饰地落在胡玲身上。 仿佛此女能将太后神圣的寿宴玷污的污浊不堪。 希雪姬心里露出畅快之色,原来在殿下心里,她只不过是一个玩物,是她身边的洗脚婢而已! 看看周围的人嫌弃的目光就知道,燕国人也是极其讨厌这种货色的女人。 也幸亏是她戴了面纱,不知什么是脸面,要是这面纱摘下,她恐怕在这燕国太后的寿诞之上都要无地自容了。 陆凝霜心疼地看着胡玲,虽然她在祁御风的身后无动于衷,眼眸低垂,可她分明能感受到她内心的抑郁不平和委屈愤怒,而这些只是被她很好地掩饰了下来。 身后不远处的树枝上咔嚓一声,折下一根新鲜的桃枝来。 陆凝霜借风看过去,见一角黑袍隐约飘动着。 “原来如此啊,西域使臣远道而来,想必定是辛苦,来人,请西域使臣上座!” 立即就有女使前来给三人带路。 望着祁御风的背影,皇上不由得叹气,如此折辱自己的妻子,这年轻人,终究会有后悔的一日的。 同时,皇上也陷入了深深沉思。 神通广大且能让人起死回生的回坤丹有让人衰老的副作? 那这回坤丹究竟是什么东西提炼而成的药丸?为何满朝太医验不出来? 他们在燕国出售回坤丹是不是有比盈利更大的阴谋? “皇上,东瀛使臣前来为太后贺寿!” 嘹亮的声音打破皇上的深思,让皇上瞬间回神。 他不由得与太后相视一眼,今年的寿宴倒是奇特,别国使臣一个接一个地前来道贺,仿佛就像是商量好了的一样。 “传!”太后镇定地挥手。 满席官员无不是激动的欢呼雀跃,仿佛期待已久的万国朝拜会在今日再 第195章 边关息战,鞑靼归降 “东瀛使臣拜见燕国国君,燕国太后,今闻燕国太后寿诞即至,吾皇特命使臣前来为太后献上厚礼,望太后,福如东海,日月昌明,松鹤长春,春秋不老,古稀重新,欢乐远长。” 使臣身着袴服,头戴垂缨冠,对着上首的皇上和太后行了一个标志性的礼节。 皇上抬手示意使臣平身,朗声一笑,“东瀛皇有心了,使臣辛苦了,寿宴即将开席,请上座!” 使臣并未前来引路的女使动身,反而又行一礼补充道,“陛下,我东瀛圣女因路途跋涉,身子不适在路上耽搁了几日,因此未能在今日前来,还望燕皇恕罪! 不过我东瀛圣女久闻大燕与边境鞑靼小国开战已久,特快马加鞭为燕皇送上一礼,由本使代为转交燕皇陛下!” 东瀛使臣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呈上,由女使呈至皇上面前。 皇上看了一眼东瀛使臣身后的几位陪侍,伸手将书信展开。 当看完信中所书后,皇上笑的格外开怀,连道三声好,太后及后宫嫔妃还有底下文武百官无一不心生好奇。 “皇上,这东瀛圣女送上的是什么礼,竟让皇上如此开怀大笑?” 太后头一个忍不住问出声,所有人都看向皇上,等待皇上解惑。 “哈哈哈,好事,好事啊,东瀛圣女特地送信劝降了鞑靼王,鞑靼王已经鸣金收兵,从此不再与大燕开战,不仅如此,鞑靼王还答应每五年奉送牛马羊万头,当地特产万斤,只愿与我大燕千里姻缘一线牵! 信上还说,鞑靼王不久之后会来大燕求娶一位公主,并且在燕国完婚!” 此言一出,底下文武百官无不是欢呼雀跃。 廖大将军带兵攻打鞑靼十余年,既耗费兵力又耗费财力,而且区区一个小国,久攻不下,不知让多少异国之人看大燕的笑话,如今鞑靼主动归降,这自然是喜大普奔的大好事啊。 角落里的陆凝霜伸出手指摹挲着鼻子,依她看,鞑靼归降并不是一件好事,此小国野心极大,又与东倭勾结,恐怕归降只是休养生息的一个借口而已,假以时日,定会卷土重来。 上一世,龚玉珠便被封为公主,嫁给了鞑靼王,自己曾让人打听过,玉珠过得并不好,况且,她作为廖大将军的外甥女,前往鞑靼,无异于是羊入虎口。 这一世,她一定要阻止玉珠远嫁。 陆明嫣听着上首的动静以及众官员欢呼雀跃的贺喜声,顿时心乱如麻。 她之所以有今天,借的便是陆凝霜的身份,别人不知,她可是清楚的很,陆凝霜的亲娘跟她爹一起上了战场。 如今鞑靼被劝降,他们可能会跟随大部队一起回来,到时候被他们指认出自己不是他们的女儿,自己又该如何在镇国公夫人面前自处? 没有镇国公夫人的提携,她又如何能在盛京中站稳脚跟? 不,不行,她一定要在他们回来之前,尽快成为世子妃,一旦崇王府的世子被定为太子,那自己就不用惧怕他们拆穿自己的身份了。 当然,能在他们回来之前成为皇后,那更是好的。 不过,自己也不必庸人自扰,这十几年苦战,说不定她的爹娘早已经尸骨无存了。 皇上看着底下一片和乐融融的画面,目光不知不觉转向陆明嫣的方向,手端着白玉茶盏不住地摩挲着。 “皇上,廖大将军带兵出征讨伐多年,未曾回京复过命,如今鞑靼归降,我们还是从东瀛使臣带来的书信中得知,这是否有诈?” 太后拧着眉头将心中疑虑道了出来。 皇上再次看了一眼东瀛使臣身后的陪侍,笑着道,“此等大事,应当不是作假,东瀛圣女送礼,为的便是提前想让我们知道这个好消息,儿臣猜测廖大将军应该不日便会让人送来鞑靼归降的消息!” “如此便是最好了,鞑靼与我们大燕开战许久,如今鞑靼归降,大燕可就算真正的太平盛世了!” 一旁的皇后笑盈盈地贺喜。 皇上点头,为感谢东瀛圣女准备的这份大礼,皇上当场让人回敬了一份礼物。 东瀛使臣接下,带着身后的几位陪侍找了个视野开阔的地方坐了下来。 刚坐下,一位陪侍就忍不住取出袖中的画像打开,视线挨个扫向女眷的方向。 “怎么样?找到了没有?” 另一位内侍迫不及待地询问。 “没有,这么多女子,要找跟画中一样的还真有些吃力,你说,主上让我们找的姑娘一定长这样吗?难道不会有别的样貌? 虽说女儿大多长得像娘,但一模一样的还真是少见!” “别想那么多了,既然是主上要求的,我们找就是了,除了面貌,主上不是还给了我们其他的特征吗?一一比对就是了,一定能挑出来的!” “也是,只要找到这个女子,主上的大业就完成了一半,到时候必定会将燕国的廖大将军重挫一顿,谁让他敢围困我们这么久!” “别说了,你看看那边怎么许多妙龄女子脸上都画着面妆,这可如何比对?” 被打断的内侍顺着同伴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见席上不少姑娘脸上都画着各式各样的脸妆,俨然已经成为京都最时兴的装扮。 如此。他们还真不好让这些女子洗去脸上的妆容再去比对。 栗娘子瞧着外域宾席上的人,再瞅瞅自己的杰作,满意地摸着下巴。 自己答应过芸娘,若是有一天见到她的女儿,一定不能让她的容貌被外域人士瞧见,她做到了! “既然容貌无法比对,那就找信物,听闻主上让我们找的女子除了会医术,还会一种奇特的缝纫手法,待会我们再伺机找找。” “也好,等会趁机打听一下在场哪位女子会医术,说起来我入京之时就听闻一位姓陆的姑娘用开颅之搭治好了自己的祖母,此女很大可能就是主上要找的人,我们着重打听一下她!” 皇上时不时地朝外域宾席上瞧一眼,又忍不住瞅了一眼栗娘子的方向。 俊宇的眉额拧成了一道小山丘,心情也觉得不甚美妙了起来。 他自 第196章 绝对不会让人发现真相 开席的乐钟声响起,还有锣鼓喧天的鼓声,辉映交错,风风火火,异常热闹。 宫使们端着銮金餐盘鱼贯而入,小公公们抱着果浆冰饮玉液紧随其后。 扑鼻而来的佳肴异香及琼浆玉液让在场所有人不由得食指大动。 随着位高权重的文臣武将一番贺寿恭维的开场白,皇上以及众嫔妃王爷们的祝词及献礼后,众人纷纷举杯欢呼。 乐钟声更换了一曲喜庆的曲子,一波身着七彩霓裳裙的舞姬点足在场中翩翩起舞,飘逸不染纤尘的舞蹈似乎更抚人心,让所有人都暂时忘却了心中的烦恼。 载歌载舞间,众人推杯换盏,眼眸里藏着几分迷离,脸颊略带几分醉意。 一曲舞毕,桃若郡主吃多了酒猛地跳了出来,她欢快地朝皇上和太后一礼,笑的醉人,“皇伯伯,皇祖母,看她们跳舞多没有意思,不如桃若献上一艺,添添热闹如何?” 太后一见到桃若就笑的合不拢嘴,指着她笑骂,“你这泼皮猴,只略微识得几个大字,乱舞几通剑,能会什么才艺?方才你要表演的寿屏已经被人撞坏了,你不会又找了一张寿屏糊弄我这个老婆子吧?” 桃若小脸涨的红扑扑的,忍不住直跺脚,“皇祖母,您又取笑我,我不仅保证不糊弄皇祖母,还能保证能让你们眼前一亮!” 皇上也忍不住大笑,替桃若说项,“母后,既然桃若这么说,不如就允了她吧,儿臣怕再不允,这小丫头便上蹿下跳的没个安宁!” 话音一落,众嫔妃忍不住掩面失笑。 桃若反倒不好意思地捂住了脸。 “好好好,允!瞧瞧,丫头还脸红了,往常这性子大大咧咧的,今儿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呢!” 太后话音刚落,场上的笑声越发多了,桃若由一只手捂着脸改换成了两只手。 陆知良坐在官席之上,瞧着桃若红扑扑的脸蛋,像极了红泡果的耳垂,以及含娇藏羞的眼眸,无一不吸引着他,他薄唇轻抿一口玉液,越看越觉得喉间发紧,口干舌燥。 桃若不着痕迹地瞅了一眼,那媚眼如丝的眼波好似带着电般让陆知良险些失控将手里的酒杯滑落在地。 喧天的锣鼓声由远及近传来,愈敲愈烈,动感的节奏声让人不由得精神亢奋。 众人定睛一看,几条舞狮蹦跳着窜到场上,狮子皮上的大眼睛眨巴着,颇为活灵活现。 见众人眼睛都饶有趣味地看着场上的狮子,桃若不甘示弱,用内力震碎衣裙,露出了金黄色的舞狮裤,然后在众人震惊的瞳孔中钻进了一条舞狮皮套中,踩着锣鼓声表演着各种杂技绝活。 外域宾席上,桃若破碎的衣裙碎布飞出场外,正好落在东倭使者以及身后的一众内侍身边。 “哎,你看到了没,这衣裙上的针线,怎么跟主上给我们的荷包上的针脚一模一样啊?” 另一位内侍闻言,赶紧将随身携带的荷包拿出来比对,果不其然发现上面的线脚几乎是雷同的。 “这,这怎么可能?难不成这位才是主上要找的人?可她不是什么桃若郡主吗?崇王爷的亲女儿,皇上的亲侄女,这要是她,我们如何下手啊?” “不对不对,我觉得不可能是她,你没听方才太后说吗?这丫头只会舞枪弄棒,医术都不会,这衣服肯定是别人做给她的!” “这么一说,倒是有理,那我们接着往下看看!” 二人操着地道的本土语言叽里咕噜交流着,声音不大不小,周围的人都听不太懂,唯有皇上眼神淡淡地瞥了过去,手中的酒杯不轻不重地搁置在一边。 桃若并不知自己的一角衣裙引出了祸事,只头顶着皮套与席上的百官互动,跳到陆知良面前时,她顺走了他面前的一瓶酒,陆知良伸手去抢,桃若机灵地跳了下去,让他连狮皮都没抓着。 此举引得众人哄堂大笑,陆知良懊恼地瞪着桃若,桃若回头,冲他眨巴了下狮眼。仰头喝了一口酒,趁人不注意,桃若忽地张开狮子大口,喷出来一道火舌。 全场顿时响起欢呼声,掌声雷动,而此时锣鼓声也在这高涨如荼的浪潮声中达到高潮,桃若带领着身后的几头舞狮在锣鼓声中缓缓退幕。 “好!好!好!” 皇上大喝三声好,带头鼓掌,全场也都跟着吹捧叫好。 “丫头舞的不错,没想到你还有这两下子,可算是让皇祖母开了眼界了!” 掌声逐渐休停,皇太后由衷地赞赏着,嘴角的笑容一直都没停下来过。 桃若卸下皮套,撒娇地朝太后身边扑了过去,太后又疼又爱地抚摸着桃若,对她的赏赐连绵不绝地送了过去。 身后的嫔妃们看的眼热,暗道自己肚子实在不争气,她们但凡肚子大上一回,即便是个公主,今日定也能跟着受此荣光。 可惜,皇上不经常翻牌,除却宫中的几位皇子,一个公主都没有呢,也难怪皇上和太后能把桃若郡主宠上天了。 众嫔妃中,唯有皇后眼神中浮出几分悔意,看着桃若如此得宠,眸中有几分松动。 可随即她眸色渐冷,即便得宠也是个女儿家,于她不会有半分助力,为了大业,她绝对不会让人发现真相的! 见桃若献上才艺后,博得满堂喝彩,有的姑娘们便忍不住蠢蠢欲动,想上场一展风采。 首先上场的是忠勇侯府的张玉兰,其母乃是皇后的同胞姐妹,其父曾手握重权,如今兵权上交,只是一个闲散侯爷。 若不是姨母是当朝皇后,她们忠勇侯府一家眼看就要衰沉下去,张玉兰自然是想在太后寿诞上大放异彩,好挣个美满姻缘,顺带着拉一把忠勇侯府。 太后寿诞献艺本就无可厚非,更何况还是博太后一乐,皇上自然大手一挥欣然应允。 张玉兰行礼之后,换上一袭亦飘亦仙的水袖裙,来到一旁的荷花池旁,莲足踩在事先准备好的小竹筏上,轻柔的伴奏和乐响起,张玉兰也开始一点一点地显现自己曼妙的身姿。 外域宾席上,一双眼眸盯紧了张玉兰,忽地拍 第197章 那物件叫缝纫机 张玉兰飘逸的舞姿中透着一股难以形容的灵动之感,恍若山林中随山狐麋鹿朝夕相处的精灵一般,不胜人间烟火,美得撩人心弦。 尤其是那竹筏上随曲舞动的玉足,每一个节点都好似踩到了众人的心弦上,赏心悦目的同时,更让人心生愉悦。 轻缓柔和的曲子也在这炎炎燥热之季更添一丝凉意,有人悠闲惬意地打着节拍,摇头晃脑,颇为滑稽。 荷花池中的竹筏在莲叶之中轻轻游走,张玉兰踩在竹筏之上,足下的动作也更为跳脱敏捷,随着曲子节奏在疾缓之间来回变换,张玉兰翩然地从竹筏之上踩在了一旁的莲叶之上。 有人不免瞪大瞳孔,撑起身子的同时心也悬了起来。 莲叶的浮力如何能够撑起人的重量,即便这女子身子多么轻盈,定免不得掉落在水中的悲剧。 有了预知,不少淡雅如兰的君子们纷纷大惊失色,赶紧偏过了头,以免看到女子湿身的画面,玷污女子的名声。 可过了好一会儿,荷花池中不仅没有溅起大片水花,也没有听到女子的呼喊,反而不少人都在鼓掌喝彩。 有人偷偷睁开一只眼睛看了一眼,见莲叶上的女子舞步沉稳,舞姿轻盈,身上质地柔软的轻纱恍若配合默契的游蛇,迎合着她曼妙的身躯舞出绝美的光圈。 曲调渐入尾声,张玉兰瞅准时机踏到竹筏之上,缓缓游到岸边。 莲步后移,在曲子最后一个音点落下,张玉兰完美收尾,如此轻盈灵动的舞姿众人还是头一回见,自是不加吝啬地回以满堂彩。 太后赞赏地看了一眼张玉兰,命人送去赏赐。 有桃若郡主和张玉兰开头,自然也有人不甘示弱,跃跃欲试。 鸿胪寺卿方沫儒早知女儿为太后寿诞准备已久,趁此机会他忙站起来称女儿准备了一段域国舞蹈,舞姿不似中原之舞含蓄,反而奔放狂野,极度振奋人心。 此话引起众人的好奇之心,纷纷要求方艾月一舞。 方艾月盛情难却,故意推辞一番后,落落大方地上场。 她一身轻薄红纱裹身,肌白如雪,肤如凝脂的藕臂以及肚脐小腿露在外头,头戴花环,乌黑如瀑的青丝垂下,再加上小脸刻意涂画的浓妆,方艾月倒真的像是一位外域来的美人。 饶是大燕国风开放,可女子仅局限在人前展露赤足,如此尺度的暴露众人还是头一回见。 有人不忍直视,觉得有伤风化,有人却觉得新奇有趣,饶有兴致。 异域舞曲适时响起,方艾月脚尖点起,整个身子跟着节拍轻颤,那肚脐舞动的仿若要飞起来一样。 长长的脖颈也在晃动,舞姿附和着传统古老的曲调仿若让人回到远古,让人眼前浮现出穿着兽皮的野人举着火把围着篝火阔步起舞的场面,似乎庆贺着打败其他部落后而取得的胜利。 附和着舞曲转身,方艾月随手变出来两个腰鼓系在腰间,素手轻拍,着实敲出了振奋人心的感觉。 这是一场视觉和听觉的双重盛宴,场上不少人都直勾勾地望着场上独揽人心的方艾月,就连外域宾席上的人都忍不住站起身鼓掌。 陆明嫣瞧着下首的珩王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方艾月,两人还时不时眉目传情,而且珩王看着方艾月时,上扬的嘴角就没停下来过。 瞬间,她嫉妒的面容扭曲,那暗藏妒意的眸子一刻也没离开过方艾月,袖中的手握的紧紧的,恨不得上去将方艾月给撕碎。 若是单单珩王喜欢她,她还没这么嫉妒她,可偏偏她看到了崇世子准备送给心上人的头面戴在她头上,她心里就不由得冒火。 这个女人有什么好,与珩王柔情蜜意,又与嵩王府的二公子不清不楚,如今还让崇世子对她倾心不忘,现在更是凭借这上不得台面的舞姿征服众人,这就是她的手段? 呵!她一定不会让她如愿的! 这女人简直就跟陆凝霜一样让人讨厌! 一舞罢休,台下众人还意犹未尽,方艾月却落落大方谢幕,太后点点头,让人送了点赏赐给方艾月。 这之后,又陆陆续续有人献上才艺,有人以水袖作画,有人七步成诗,有人起舞引蝶,无不是惊艳卓绝,赢得众人一片叫好。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陆明嫣也未逃过献艺一环。 其实这几个月来,她不是没有苦练过琴艺舞艺棋艺,可均是不得要领,学的不伦不类,唯有歌喉勉强过关,可见识过前面的才艺,她知道自己若是一展歌喉,恐怕会沦为众人的笑柄。 起哄的人依旧在继续,皇上和太后也没有替自己说话,陆明嫣知道,她今儿若是不献上一曲才艺,怕是会被人指责拿乔。 没法,陆明嫣只得清唱一首,虽无惊艳之意,倒也顺遂无波折,一曲唱完,赢得片片掌声。 陆明嫣恹恹地坐了回去,心里还安抚着,不怕,在外人眼里,自己医术更为精湛,旁的这些才艺不精通也不算什么。 自己还好歹对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略有涉猎,但陆凝霜可是一窍不通,起码自己还从未听说过她擅长除医术以外的东西。 即便这几个月她住在阮家,事先做过准备,定也不及她做的一半好,她就等着看她的笑话! 眼见着快要轮到陆凝霜上台献艺,皇上却摹挲着羊角胡若有所思地望着那些裙角处绣有绣芸坊三个字的女子们。 沉默半晌,皇上终于忍不住道出疑惑,“今日见许多姑娘们所穿衣裙都出自绣芸坊,据朕所知,绣芸坊的绣娘寥寥无几,这么多衣裙,绣芸坊是如何做出来的?” 听闻皇上的话,众人沉默了,外域宾席上的人却竖起了耳朵。 这时,栗娘子站了出来。 “皇上,这些姑娘们的衣裙皆出自绣芸坊,虽然绣芸坊的绣娘加起来不超过十人,可我们也有属于自己的法宝!” “哦?是何法宝?”皇上饶有兴致。 栗娘子神秘一笑,抬手示意人将她的秘密法宝抬到众人面前。 当陆明嫣看到台上酷似冬雨从陆凝霜那盗来的“缝纫机”时,忍不住 第198章 踏破铁鞋无觅处 所有人都纷纷朝她看了过来,陆明嫣不着痕迹地看了陆凝霜一眼,忍不住扬起下巴。 她之所以急于开口,完全是怕陆凝霜先她一步开口。 只有自己抢夺先机,即便陆凝霜后面道出真相,恐怕众人也只是会相信她多一点。 况且,自己也是见识过这“缝纫机”的绝妙,由她来解说,镇国公夫人也更加深信不疑自己是祝诗芸的女儿。 当然,她此时站出来,还能弥补她才艺没有发挥好的遗憾,重新夺回属于自己的高光时刻。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此时陆家几兄弟都纷纷皱起了眉头。 陆知温眉宇间沟壑深深,看向陆明嫣的眼神全是审视探究。 这个物件是谁捣鼓出来的他的确无从得知,可他知道,陆明嫣的亲娘的确没有什么本事,这种物件也绝对不是她娘那种人能捣鼓出来的。 可她为什么要当众说谎? 还有,她是如何得知这个物件是缝纫机的? 她口中的亲娘真是她的亲娘? 陆知良也涌出无限怀疑,自从他看透陆明嫣的为人,从桃若口中知晓她拿陆凝霜的东西冒充自己的送给他时,他现在对陆明嫣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表示怀疑。 他也是见过她亲娘的,她亲娘一身风尘,整日不是喜欢描眉画眼,就是出去道东家长西家短,哪有时间安心在家捣鼓出这玩意儿? 所以他敢肯定她此刻是说了谎!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在皇上面前,她也敢大言不惭地将假话说出来,可见以前她满口胡言惯了,以至于她丝毫不觉得有一丁点儿愧疚。 除此之外,他很好奇她口中所说的亲娘究竟是谁? 比起陆知温和陆知良的疑惑,陆知恭则就不解了。 他是知道这缝纫机是陆明嫣捣鼓出来的,他还看到了她画的图纸,连其中的各种零件都标准的清清楚楚。 可为什么她会说这是她亲娘捣鼓出来的? 难不成她只是想要抬高自己母亲的身价? 可绣芸坊怎么也会有这个物件? 明明陆明嫣才研究出这东西没几天?想要造个样品出来,起码得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 可绣芸坊不仅有这个物件,还用这个物件缝制了不少衣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陆知让倒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凭借嫣儿的聪明才智,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即便是错的,也自有她的道理,他只需要安安静静地看着就好。 而角落里的陆凝霜见陆明嫣当众大大方方承认,唇角勾出一丝诡谲的笑容。 让这么笨的人上套还真是容易,只是她实在太蠢了,连是计谋是陷阱都看不出来,还自顾自高兴。 无论是让冬雨偷出去的图纸,亦或者是医术药丸,她都不会承认,可笑这女人还生怕自己会抢夺自己送给她的一切,不惜使计陷害她。 真是可笑! 栗娘子讶异陆明嫣居然知晓她拿出来的这玩意儿是缝纫机,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只是眼中的讶异之色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嘲笑。 好好好,有这个丫头替她好朋友的女儿挡灾,再是极好不过了,这也算是她多年占据凝霜身份的一种补偿吧! “栗娘子,陆姑娘说的可对?这东西是何人所造?” 瞧着底下的人,皇上拧眉好奇询问。 栗娘子朝皇上的福身一礼,点头回答,“陆姑娘说的不错,这个的确叫做缝纫机,是我年轻时交的一位好友取的名字,而这个缝纫机也是她的杰作。 当年她将此物送给臣妇,便离开盛京追寻真爱远去,后来我们曾通过几回信,得知她的确是嫁给了一位姓陆的公子!” 此话一出,所有人神色各异,更有的不禁窃窃私语起来。 有的人好奇这位奇女子长何模样,有的则是看向陆明嫣,觉得这位奇女子的长相应该参考参考陆明嫣。 陆明嫣能够说出此物的名字,必定是那位奇女子的女儿无疑了,或许这母女二人长的极像呢。 除此之外,陆家几兄弟听闻这话顿时由疑惑变得大惊失色。 陆明嫣的亲娘是地地道道的原州人,出嫁之前从未见过世面,更不可能去过京城。 反而他们的亲娘,在他们儿时会经常给他们讲外头的趣事,那谈吐和见地,绝对像是看过千山万水,历经过大风大浪的。 所以陆明嫣所说的亲娘,指的是他们的娘?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有,他们的娘自生下小五没多久就离开了陆家,那时候根本就没有跟陆明嫣有过交集,即便是跟她说了什么,她那么小能记住什么? 再者,母亲也从来没有跟他们提过什么缝纫机的事,家里人也不知道,那陆明嫣究竟是怎么知道缝纫机的事的? 几兄弟怀揣着同一件心事,看着陆明嫣的眼神也越来越复杂。 除了陆家几兄弟,高台下首坐着的嵩王爷面色陡然激动了起来,皇上敏锐地看了过去。 嵩王激动之中透着无奈和悲愤,他的拳头握的紧紧的,死死地盯着场上的缝纫机和栗娘子。 当初他只道那女子医术高超,为他诊治过恶疾,廖大将军还收她为义女,可没想到她会的东西还挺多。 让他觉得不甘的是,他心爱的女子居然跟盛京有名的绣娘成了好友,在他眼皮底下互通信件这么多年,而他对此却一无所知。 更让他不平的是,她远离盛京只为寻找真爱? 他当初便向她保证会休弃王妃,遣散王府侍妾,往后独宠她一人,给她独一无二的荣宠和尊贵,为什么她依旧头也不回地离开,还选择了一个无名之辈当真爱? 他给的难道自己给不了吗?为什么要狠心离自己而去? 这么多年了,他以为他会释怀,可一想到那么美好的女子从他身边溜走,他不由得满腔悲愤无处诉说。 姓陆的男子?那陆家几兄弟应该都是她所生的吧?个个都长的人中龙凤,年少有为,看来那姓陆的男子也长得如同他们的儿子一样腹书自华,文武双全吧? 若她当初跟了自己,或许他们也能生出这么优秀的儿子和女儿呢…… 外 第199章 她该怎么办? 看着场上的缝纫机,皇上来了兴趣。 “这么一个小小的类似桌子的物件,能够缝补衣物?朕可要大开眼界了,栗娘子,不如你让人给朕演示演示?” 栗娘子福身一笑,“皇上,眼前正好有个现成的能人,不如请陆姑娘为大家演示一下吧,陆姑娘以为如何?” 陆明嫣正想当众一试,没想到栗娘子正好朝她看了过来。 这刚好如了陆明嫣的意,她信步上前,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抬手从桌子中间的缝隙中一抬,一道活板就被抬了起来。 所有人惊呼不已,直叹神奇。 这番众星拱月的场面,让陆明嫣内心骄傲满足不已,也更加仰起自己的下巴,仿佛自己生来就被众人仰望。 栗娘子递上一件破损的衣衫,朝她笑的灿烂,“陆姑娘,不妨给皇上及诸位演示一下如何将这件破损的衣衫修补好,相信陆姑娘一定会做的比臣妇还要好!” 陆明嫣毫不客气地接过坐了下来,三哥已经把操作方法告知她了,这个一点儿也不难。 可等到她看到缝纫机上面的那根针时,她又忍不住打怵。 自小她就没有接触过手工活,更没有捏过绣花针,如今让她近距离地跟针接触,她就忍不住手抖。 不仅如此,那天听三哥说的很容易,可到自己实践时就不知该如何操作了。 究竟是将衣衫先放进去,还是先踩底下的踏板? 还有,自己这么操作,不会伤了自己吧? 陆明嫣陷入天人交战,额头的汗水也不由得岑岑下落。 栗娘子扬起峨眉,轻笑道,“陆姑娘,怎么还不动手,莫不是不会?” “不……我只是感慨,看见这个缝纫机,便想起了我的母亲,我爹上了战场,我娘也跟随他而去……我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年没看到我娘了……” 陆明嫣不禁潸然泪下,让在场的人看的颇为伤感。 而陆家几兄弟却忍不住拧眉,陆明嫣这么做究竟有什么目的? 她为什么要冒充娘的女儿?她又没见过他们的娘,又是怎么知道这个缝纫机是娘留下来的? 陆明嫣装模作样地吸吸鼻子,便开始依照三哥教她的那样转动轮轴,踩着踏板,还没等她将衣服卡在针孔处,忽地缝纫机不受控制地一跳,似乎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陆明嫣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几乎是没有犹豫,她箭一般冲了出来,随即吓得原地尖叫出声,眼泪也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陆知恭见状,第一时间冲了上去。 见到陆知恭,陆明嫣瞬间扑到他怀里,哭的眼泪汪汪。 陆知恭安抚地拍拍她的后背,“没事的没事的,有三哥在,不要怕!” 李胜雪见此,顿时叉腰气的脸鼓鼓的。 这陆明嫣不是会缝纫吗?这还没开始呢就开始哭上了? 偏偏这男人还信,别人都在位置上坐的好好的,就他一个人跑下来,生怕他这嫣儿妹妹受什么委屈一样! 她真怀疑在陆家是不是陆明嫣一哭,都不用陆明嫣说话,这个男人就会第一时间找陆凝霜算账。 她的宝儿妹妹在陆家太受委屈了! 陆知恭倒没想那么多,只觉得陆明嫣始终是当初陪伴自己从阴影中走出来最重要的人,不管自己对她有什么疑惑,但只要她受到惊吓,受到委屈他就不能不管。 对她的疑虑可以等到太后寿诞结束再问,现在最重要的是安抚她的情绪。 见所有人都失望地看着陆明嫣,陆知恭对栗娘子颔首,替陆明嫣解释,“抱歉,嫣儿妹妹对此物还不精通,恐怕无法为皇上演示了,为栗娘子添麻烦了!” 栗娘子笑着摆摆手,“倒是无妨,这个缝纫机我用了许久,总是出问题,我又笨的厉害,不太会修,陆姑娘既然是我那位好友的女儿,应该对这些有所了解,我想请教陆姑娘,可否能看出这个缝纫机出了什么问题?” 陆明嫣被眼前的缝纫机整出了心理阴影,根本不敢多看一眼,生怕这东西能把她生吞活剥了。 她窝在陆知恭怀里委屈地摇头,“我不知道,不知道……” 太后满脸不悦,再怎么说今儿是她的寿诞,本来碰上这晦气的女子,心情都不怎么好了,如今自告奋勇出彩,搞了半天却在这里哭哭啼啼的,实在闹心。 皇上也强忍着不悦,叹了一口气道,“真是可惜,本来还想看看这缝纫机是何之物,如何使用,不成想……” 话还未说完,一道低沉的声音如天籁之光,破晓而来。 “皇上,微臣愿意一试!” 皇上饶有兴致地看过去,见一身形修长,气质独韵的男子身穿红色官袍而来,对着皇上和太后拱手一拜。 皇上疑惑,他不记得他的臣子中有这么一个俊俏的小生啊。 看出皇上的疑惑,太后笑了一声道,“你不认得他,他是这次科考中当之无愧的状元,不仅写的一手好字,还是传闻中机关大师的关门弟子,上考场之前,他的手受了伤拿不动笔,便自个造了一个简易而精巧的机关臂,成功完成了考试。 哀家便破例让他担任了工部侍郎一职!” 文煜遥在心里失笑,什么机关大师的关门弟子,他能有今日,全仰赖于宝儿妹妹,要不是她,自己恐怕要与此次科举考试失之交臂了。 看了一眼陆知恭,他不甘地收回眼眸,替宝儿妹妹抱不平,宝儿妹妹如此贴心,却得不到这些哥哥们的重视和关心,反而对陆家庶子的女儿关爱有加,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皇上仿若看到宝一样眸子闪闪发光,激动地反问,“哦?爱卿姓甚名谁,籍贯是何地?” 文煜遥站的笔直,不卑不亢地道,“回皇上,微臣姓文,名煜遥,原州人士。” “哦?朕记得陆家几兄弟都是原州人,你们可认识?” “回皇上,微臣不仅认识,更与陆侍郎大人曾是同窗好友!” 文煜遥说这话时,不经意间往陆知恭怀里的陆明嫣看了一眼。 陆明嫣登时慌了。 糟了,竟然忘记这个人了! 方才她之所以敢大言不惭,信誓旦旦地编 第200章 如何一位奇女子 “既然认识,那想必也见过陆夫人了?不知她是如何一位奇女子?” 这番插曲,让太后也不由得对这位陆夫人心生好奇。 所有人都定定地望着文煜遥,期待能从他口中拼凑出一个闻所未闻的奇女子出来。 陆明嫣飞速看了一眼文煜遥,手不由得揪着自己的衣角,紧张地直吞咽口水。 她知道自己做过许多针对文煜遥的坏事,文煜遥心里定是门清,他若借机报复,自己又该怎么办? 可恶,她怎么没想到他精通工艺机关这类旁门左道,早知道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她说不定好好讨好他一番,也会让他将自己视为亲妹妹的。 “回皇上,太后娘娘,微臣见过的陆夫人本就是奇女子的代表,实在不知该如何形容她的万分之一,她与所有在座的夫人一样,温婉贤淑,偶尔也会冒出许多奇奇怪怪的想法,譬如木头可以做成木鸟,驾着人在天上飞。 除此之外,陆夫人与陆伯父感情甚笃,是外人眼中伉俪情深的神仙眷侣,只是,陆大小姐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都不与陆夫人有半点儿相似,否则,今日单看陆大小姐,便胜过微臣千言万语!” 话音刚落,陆明嫣脸都变了。 果然,他在含沙射影告诉众人自己不是祝诗芸的女儿! 陆明嫣紧张的心都快要跳出了嗓子眼,众人若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祝诗芸跟谁像,他们会不会把陆凝霜供出来?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的生母是边关低贱的营妓,倘若她知道自己的身世,不得翻身奴隶把歌唱,然后上天窜地地跟自己作对? 在场的人听了这话,并没有多想,毕竟谁规定女儿就一定像娘?也有可能陆大小姐像的是她爹呢! 不过,如此奇女子,不能得以一见,实在是有些遗憾。 外域宾席上,一人似想起了什么,猛地拍了一下脑袋,对同伴道,“对啊,主上说过,这个女子跟画上的女子要长的一模一样,那这位陆姑娘明显跟画像上的不一样啊!” 同伴无奈地白了他一眼,“主上有可能是画出画像,好让我们找相似的女子,既然其他特征都符合,唯独长相不一样,应该也不差什么的!” “可是……” “可是什么?你该不会相信世上真的有长的一模一样的母女吧?” “那倒不觉得……” “那不就对了……” 皇上纵观全场后,心里暗自思忖,听文煜遥的描述,这个陆夫人确实有几分不简单。 用木头做的木鸟?这不就是高级机关术中的一种吗? 难不成文煜遥的师傅是这位陆夫人? 可不对,他科考时的机关臂是陆家二姑娘给的,难不成这陆二姑娘所学皆是师从其母? 可鞑靼侵犯边境也差不多跟陆家二姑娘的年纪一样,这位陆夫人既是要随夫从军,又如何教养她呢? 陆夫人跟鞑靼那边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有人会盯着她们母女不放? “原来如此啊,如今鞑靼归降,边关眼看就要太平,届时陆父携同其夫人归来,朕定要召来一见! 好了,爱卿,你既然想试试,不如替栗娘子修理一下这所谓的缝纫机。” 皇上话音刚落,陆明嫣一颗心落地,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没人质疑她的身份,她可以继续用这一层身份为她谋取更多利益! 文煜遥应下,亲自围着缝纫机转悠了一圈,查看其结构和组合后,一针见血地道出了问题, “皇上,这个韧带坏了,可能使用期限太长,韧带出现了断裂,要想让缝纫机重新使用,必须换一条新的韧带,只是,这材质看上去极为特殊,怕是并不好找!” 栗娘子忽地一拍脑袋,“说的对,我……我忽然想起来,阿芸的确是说过,这个韧带最容易出现问题,她给我留了几条韧带,听说是用什么橡胶做的。我这就让人取来!” 不多会儿,栗娘子让人取来了橡胶,文煜遥亲手安装了上去,缝纫机果然能够重新使用了。 “快,栗娘子,你给朕演示一遍,朕要看看这缝纫机如何操作!” 见缝纫机修好,皇上都忍不住激动起来,忙催促着栗娘子亲自动手。 这话无疑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陆明嫣的脸上。 明明她方才也说自己会操作,可皇上就是偏偏点名栗娘子,还不是对她的表现失望至极? 陆明嫣悔死了,本来是想高调地崭露头角,让众人对自己刮目相看的,可没想到最终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在众人面前自己反倒成了颜面尽失的那一个! 栗娘子将衣衫破碎的一处卡到针孔下,轮轴一转,踩着踏板手指也飞快地移动着,不消片刻功夫,破损的出现了一朵栩栩如生的青莲。 将衣衫展开,栗娘子自豪地向众人解释,“这青莲是我们绣芸坊的绣娘们提前绣好的,再留一撮儿底布,若是碰到破损的衣衫,可以直接将其缝在缺口处,极大地减少了缝补衣裳所耗费的时间。 这法子还曾是阿芸告诉我的!” 太后闻言,由衷地叹道,“果然是位奇女子啊!” 众人也忍不住交头接耳地点头,纷纷夸赞,称自己开了眼界。 皇上看着那衣衫缝补的丁点儿都看不出痕迹来,不由得长叹,“这法子你们还藏着做什么,朕记得,朕还有好几件破损的衣物,改日全都送到你们绣芸坊补补!” 栗娘子哭笑不得,连忙接下这个大单。 缝纫机被人抬了下去,台上的人也都各回各位,可众人却还有点意犹未尽。 “诶,众千金献艺还未结束呢,这回轮到谁了?” “听闻是陆家二小姐!” “陆家的?那更得看看了,这陆姑娘的母亲是不是也是那位陆夫人?” “听闻是个小妾生的,不是正经的大家小姐……” 人群中,忽然响起这么一句,不知是谁说出来的,此话一出,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片刻,众人仿佛又似活了一般窃窃私语,暗道陆家夫妇不是伉俪情深的神仙眷侣吗?怎么还有小妾? 嵩王就更是忍不住气 第201章 允臣女给二妹妹伴舞 听闻这父子俩可算是来了,皇上赶紧催促宫人前去迎接。 陆凝霜被要求献艺,她眸光幽深地看了一眼陆明嫣,最终报了一首琴曲。 她不曾细细研琢过各种绝艺,这琴曲也不是她特地为今日准备的。 这是她被关在地宫,折磨了将近三年,挥之不去的阴影,每每午夜梦回,都让她痛彻心扉。 陆明嫣是害她变成那般人不人鬼不鬼的罪魁祸首,她要将她所经历的,谱成曲子送给她。 毕竟,过不了多久,她就会代替自己,下地狱! 自己这就算提前送给她的一份大礼吧! 陆明嫣被陆凝霜投射过来的目光吓得寒毛倒竖,心头咯噔一跳。 陆凝霜这是什么眼神,她为什么这么阴森地盯着自己看,好似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要把她摁进水深火热的阴曹地府去! 不,陆凝霜除了一身医术,能有什么本事,此番在众人面前献艺,只是垂死挣扎前的不甘罢了。 对,她怕自己的琴艺拿不出手,又嫉恨自己事事抢占先机,所以巫自愤怒。 她努力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回敬给她,意在告诉她,她才是天道宠儿,劝她凡事别与自己争,方才好过一些。 太后听闻陆凝霜要弹琴,特地将先皇年轻时送给自己的一把名为“寄相思”的古琴拿来,送给陆凝霜弹奏。 陆凝霜上台,正襟危坐,旁边刚好走来两道身影。 知这就是崇王和世子,陆凝霜慌忙站起来福身一礼。 低垂着眼帘未看清世子的长相,那道熟悉的布满伤口的手却立即伸手虚扶了她一把。 陆凝霜顿如雷劈,立即抬头。 果然还是那张脸,只不过今儿却换了一身体面的衣裳,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 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立如芝兰玉树,朗若星月入怀,仿若谪仙下凡。 想起他曾说过的崇王世子与自己自己最配,再摸摸头上这根他亲手打造的祖母绿玉发簪。 陆凝霜整个人僵在原地,心莫名怦怦直跳。 二人在她面前拜见太后和皇上。 皇上欣喜地招手让君卿羽到他近处,还让人搬了一把椅子放在他身旁。 此举彻底惊掉了百官的下巴,不少人也对此议论纷纷,纷纷猜测皇上可能是有意要将崇王府的世子过继膝下,让他继承大统。 坐在下首的武王珩王面上明显不甘,脸一扭,将席上的酒杯紧紧捏在手里,酒杯砰然碎裂割裂了自己的手掌都不自知。 凭什么! 他们才是真正的皇子,这皇位不留着给自己儿子继承,反倒要交到一个外人手里,他们的父皇确定不是脑子坏了? 难道就因为当年一位高僧所做出的预言? 一旁的皇后使劲将拳头藏在袖子里,掩饰住自己不安分的小动作。 她喉咙几番滚动,却始终咽不下这口气。 若说武王性子暴戾,不适合执掌江山,可为什么轩儿也不行? 他虽做过几件错事,可到底是小孩子心性,性子不知比武王好上多少倍,为什么皇上钟意的仍然是崇世子? 难道他就真的如此厌恶自己的儿子们吗? 早知道,她早早便下手弄死这个世子算了,省的碍她的眼! 皇上环视周遭一圈,忍不住冷哼出声。 他的这几个儿子他最是了解不过,别以为都把心事藏在心里,他就看不出来! 瞧瞧,他只不过将长吉拉来坐一会儿,他们便在心里如此愤恨嫉妒,这样的人继位,眼里尽是权势名利,哪肯把心思放在百姓身上,放在大燕的长治久安上! 他只是心疼长吉这孩子因为他和太后的偏爱,明里暗里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甚至还因为这,好几次死里逃生。 他原本以为这皇位迟早是要交到他手里的,让他经历这些也好,就当是锻炼他了,可如今,他心里有了更好的人选,所以…… “长吉,怎么就你们父子来了?” 见卿羽坐下,皇上掩饰掉心里的愧疚笑着问了一句。 “回皇上,母亲长途跋涉而来,身子不适,故而父王便劝她在王府休息。” 太后闻言有些不满,“既是早有心思休息,何必差人叫你们接她,哀家看她就是存心要与我这个老婆子过不去!” 卿羽忙回,“是孙儿的不是,孙儿应该及早去差人问候母亲的,若是提早一步,也就不必耽误皇祖母的寿宴了!” “你这孩子不必替她说项,她又不是不知你们忙,不提早做出安排,还等着你们问候,简直是不成体统,等过了今儿,哀家便召她进宫好好说道她!” 卿羽不敢再说,只抬头看向场中的女子。 皇上也赶忙打圆场,“今日母后寿诞,不必理会这些糟心事,看看这陆家的丫头弹奏什么曲子,朕记得早前陆侍郎弹奏了一曲高山流水,恍若让人身临其境,陆姑娘的琴艺应该也不比她哥差!” 正要让陆凝霜弹奏琴曲,陆明嫣抬头看了一眼,斗胆站了出来。 “皇上,二妹妹自幼便不精通琴艺,臣女怕二妹妹在太后寿诞露怯,特请求皇上能允臣女给二妹妹伴舞!” 陆明嫣嘴角勾出一抹自信且魅惑众生的笑容。 之前崇世子不在,她并不想将她苦练了许久的舞姿拿出来展露,如今崇世子来了,她自是想要抓住这次机会给世子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说不定崇世子看到她后,就忍不住被她折服了呢? 况且陆凝霜什么都不会,有她做陪衬,自己被世子看中的可能性很大! 皇上和太后皆是不喜,方才自告奋勇试弄缝纫机,整个人哭哭啼啼的,搅的人不得安生,让人不喜,现在又整这些幺蛾子,她就不怕出丑吗? 真不知道她哪来的自信可以在场上惊艳众人! 皇上睨了一眼这台中如跳梁小丑一般的人物,似笑非笑道,“既然陆大姑娘如此盛求,那便开始吧!” 陆明嫣福身一礼,媚眼如丝的眼神黏在君卿羽身上拔都拔不下来。 她猜测的果然没错,皇上肯让崇世子坐在身侧,定是有意将皇位传给他,只要 第202章 亡国之曲? 即便画风诡异,可在陆凝霜的指尖几番流转,弹泄出来的曲子依旧有几分可取之处,只不过曲调哀怨曲婉,如泣如诉,让人忍不住压抑的想要大哭一场罢了。 不少人心存不满,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暗道这陆家二小姐这是选的什么曲目,今儿好歹是太后的寿诞,如此喜庆的日子,弹奏如此丧气的曲子,莫不是存心与太后过不去? 太后听的一时有些怔住,秦岚说这孩子是个好的,她自是相信的,可今日为何要弹奏出这么一首曲子? 难不成是有什么别的用意? 可若是有其他要求,她提前与她说了,若是合情合理,她也是会允的。 可是这丫头根本不知道今儿还有献艺这一出,见这么多女儿家都准备了才艺,她不表演一番又说不过去,这才将此曲搬了上来? 太后无奈地叹气,这丫头若是实在不知弹奏什么好,便是弹首简单的《开山红》也是好的,实在不行,弹首哄孩子的民间小调,她也有法子圆过去。 只是这……哎…… 皇上侧头看了一眼太后,见太后头疼地抚着额头,自己心里就更愁了。 越有秘密的反而越会整幺蛾子,前朝有一大堆事已经够让他烦心的了,偏偏还有这么多不少人省心的! 此时在席上的陆家几兄弟,纷纷皱眉。 陆知温担忧地看了一眼陆凝霜,随即看向高台之上的皇上和太后,见二人虽有不悦,可并没有发作的迹象,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一丁点儿。 他本以为陆明嫣已经更让人闹心的了,偏偏没想到陆凝霜比陆明嫣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也不知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两个不省心的妹妹,这长兄真是一点儿都不好当啊! 陆知良听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紧张的心跳如鼓。 他知道这些年来他们可能或多或少地亏欠了凝霜许多,这丫头或许早已积怨已久,所以趁着这个时机发泄了出来。 可今日是太后寿诞啊,他宁可等寿诞结束让凝霜结结实实打他一顿出出气,也不想她以这种方式发泄心中的不满。 万一有人借着此事对她不利,他们这些做兄长的就算一起出面,恐怕也难以给出个满意的说法。 陆知恭除了皱眉便是皱眉,心头还隐隐被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包裹着,压抑的让他险些透不过气。 自从她将他养的黄鹂鸟开膛破肚以后,他眼里就没有了这个妹妹,以前见到她, 她还会冲他打招呼,虽然他从未理睬过她。 可自从他这次跟随殷王回来,他发现她变了,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却是真正的陌生。 他曾以为自己才是最委屈的那一个,可今日听到她弹奏出来的琴声,他恍惚觉得,这个二妹妹心里也藏了许多许多不为人知的苦楚。 是自己对她的不理不睬刺激到了她?所以她心中才满腹怨言和委屈?所以才反过来用自己曾经待她的方式待自己? 其实……其实说实在的,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他现在长大了,也该释怀了…… 或许……他可以尝试忘掉那件事,重新接纳这个妹妹…… 毕竟他们之间有割不断的血缘亲情…… 想清楚后,陆知恭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再次看向场中那道瘦弱的身影,握紧的拳头也慢慢松开,眉头也舒展了几分。 陆知让听着这压抑的曲声,心里也憋屈的慌,他不明白这个妹妹整天在家吃喝不愁,还整天作天作地,不知所谓,更不像嫣儿那样对他们几兄弟嘘寒问暖,也不肯花心思给他收集名帖诗集,为他端茶送水,她有什么可委屈的? 难道无病呻吟就是她的手段?就能让他对她生出一点儿怜惜? 陆知让很想捂着耳朵不去听这种丧曲,以免玷污了他的耳朵,可那带着无限哀怨的曲声如影随形地包裹着他,让他越发烦躁不安。 这声音,仿佛能让他感觉到一条鲜活的生命正一点点慢慢流逝,而且还是以极其痛苦不堪的方式…… 就好像她要随自己而去一样…… 不!他平时是讨厌她无所事事,凡事又想与嫣儿争个高低,可绝对没有让她消失的想法。 这个丫头怎么了,为什么要弹奏这样的曲子?她有什么想不开的? 只要……只要她不离开他,他……他可以不拿她跟嫣儿比较,可以看着她在家里做一只自由自在的米虫。 真的! 场上的女子置若罔闻众人的私语和眼神,指尖飞速撩拨,仿若在寻找封闭在地宫里的出口。 可琴弦流传出来的音符似乎在告诉众人,这里是阴暗无边的牢笼,进来的人,没有谁能够活着逃离出去。 阴森可怖的声音回响着,处处透着绝望的气息,一点,一点的,沉重的,让人喘不过气…… 全场唯有君卿羽一人怔怔地沉浸在这首曲目中,他挣扎着,崩溃着,呐喊着,仿佛看到许多恶魔将他心爱的女人一点点的撕碎,而他却抓不住她,眼睁睁地看着她受苦受难…… 一曲结束,他猛然回神,惊觉自己额头上淌出了大片冷汗,后背也早已浸湿。 他顾不得擦拭,反而紧紧望着场中央的女子。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她似经历过什么,可他最终调查出来的也只不过是她最在乎的几个哥哥因为陆明嫣搅合在中间而对她心生误会。 他以为她心头的委屈是这个,可今日听到这琴曲,他惊觉这些委屈才只是发生在她身上的冰山一角。 她身上的确还发生了更让人心疼的经历,可究竟是什么? 他为什么再也查不到分毫? 难不成……丫头是窥探到了什么事? 皇上敏锐地看向君卿羽的方向,还未等他探究个清楚,底下的陆明嫣迫不及待地开口了。 “皇上恕罪,太后娘娘恕罪,二妹妹从来未参加过宴席,一时紧张,便将亡国之曲弹了出来,还请皇上,太后娘娘看在二妹妹年幼无知的份上,饶了她这次吧! 二妹妹,你快跪下向皇上太后娘娘请罪,相信皇上和太后娘娘一定会对你从轻发落的!” 众人都觉得此 第203章 心心念念的小吞金兽 “皇上,太后娘娘,小妹只是对琴艺不通,并非在弹奏亡国之曲,臣愿替小妹做担保!” 陆知温慌忙跪地,眉眼不经意间掠到陆明嫣身上,满是不悦。 “皇上,太后娘娘,臣也愿做担保,嫣儿最近研习医书,看坏了脑子,所以才当众说了胡话,还请皇上,太后娘娘恕罪!” 陆明嫣闻言,登时瞠目,她不敢置信这话竟然是二哥说出来的,他竟然敢当众说自己的脑子坏了,为了保护陆凝霜,他就敢这样诋毁她? 还没等她开口说话,陆知恭便先她一步开口了。 “皇上,太后娘娘,嫣儿的确说了胡话,这首曲目大家闻所未闻,怎么会是亡国之曲……小妹……只是生性怪癖,平日喜欢胡乱弹奏罢了!” 这回陆明嫣彻底惊住了,她没想到这话竟然是最疼她的三哥说的,他竟然也帮着陆知良说她脑子有问题? 要知道,他可是一直都极其讨厌陆凝霜的呀,这会儿怎么变了! 与此同时,陆知温和陆知良二人几乎是不可思议地看向陆知恭。 老三平日性子也是极为怪癖,自从他的黄鹂鸟死后,几乎就将陆凝霜视为了陌生人,平日不管凝霜怎么讨好,都不为所动。 如今竟然会破天荒地替她求情? 二人惊喜地同时回头看向陆凝霜,期待着能从陆凝霜的脸上看到一丝欣喜,毕竟她做梦都想着让老三跟她说句话的,如今老三为了她都会说嫣儿的不是,她肯定高兴…… 就连陆知恭也在不经意间看了她一眼,突然间对这个妹妹示好,他还真有些不习惯,他一时不知该对她露出笑脸合适还是傲娇地对她板着脸,然后等着她等太后寿诞结束之后巴巴地来找自己…… 陆知让生怕三个哥哥的话不够分量,正要加上一句时,陆凝霜淡然开口。 “这不是亡国之曲,是我自创的曲目,我想我娘了……” 说这话时,陆凝霜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过前面的几兄弟,甚至,连陆知恭的小动作都没有看到。 她视线平行,眼中只有高台之上的帝王和太后。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无声。 来不及替陆凝霜说话的君卿羽听闻这话,心狠狠一疼。 丫头在陆家过的什么日子,他是清楚的,几个哥哥一点儿都没把心思放在她身上,还听信陆明嫣的话三到四次误会丫头。 连同陆家的那位老太太也明里暗地地欺负她,给她身边塞心思不正的奴婢,丫头怎么能在这个家里感受到一丁点儿的温暖呢? 怪不得丫头会想娘…… 丫头现在心里一定很委屈很委屈,好想抱抱丫头…… “本王看哪个嚼舌根的敢说这是亡国之曲,说亡国之曲的莫不是存心想咒我大燕将亡。 你们是听过还是这曲子是你们当中一人所创,今儿如此喜庆的日子你们都带着妻儿,丫头的爹娘在边关征战未归,想娘也是理所当然! 瞧瞧你们这副清高的嘴脸,建功立业不拿手,给人定罪倒是手到擒来! 丫头,你别怕,本王这里没什么好的,你若不嫌弃,本王做你义父,以后本王亲自为你挑选一位良婿,再陪送一千抬嫁妆,风风光光送你出嫁!” 此言一出,高台之上咳嗽声此起彼伏。 太后忍不住扶额,人家是想娘,又不是要爹,平日里屁都不见你放一个,这会儿就把你给显出来了,一千抬嫁妆,好家伙,她当年出嫁也才三百多抬…… 皇上抚着羊角胡努力平复着心绪,幽幽地看了一眼嵩王。 知道你喜欢闺女,可也别太宠了,好嘛,一千抬嫁妆,你可真敢想啊,莫不是你要把王府掏空了给她置办嫁妆? 你家王妃和儿子不养了? 君天宥捂着肿如猪头的脸怨气颇深地看向自家老爹,见自家老爹执意为了这女人要掏空王府全部家当给这臭丫头当嫁妆,他就可怜兮兮地看向自家娘。 你管管父王啊,儿子被他打还不算,他还要以退为进认这丫头当义女,小心她义女当不成,回头要当他娘啊! 嵩王妃方才大闹了一通,情绪已经被太后平复下来,此时她带着探究不住地在陆凝霜和嵩王之间打量。 她一直都以为镇国公夫人亲近陆明嫣,便认为定陆明嫣是那人的女儿,可今日嵩王闹这么一出,莫非这陆明嫣不是,陆凝霜反而是? 看来她还要探探才行,若真是陆凝霜,她绝对要让这个小贱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君卿羽不住地咳嗽,使劲给自家老爹使眼色,丫头给皇伯当义女,那不也相当于是半个君家人?那他还怎么娶丫头? 这话他不好开口,唯有请他爹出面。 崇王见自家儿子不住地给自己使眼色,牙一咬,心一横站起来对着嵩王道,“皇兄,这事你不能专裁独断,这丫头我也看上了,我……” 话还没说完,嵩王冷眼便横了过去。 “你看上了?你不是已经有了一个女儿了?本王一个女儿都没有,这女儿理该归本王?怎么,莫不是你这意思,是想讨她当媳妇? 你家里那一个还不够你折腾,你折腾人家小姑娘做什么,一大把年纪了,也不害躁……” 崇王气的胡子乱飞直跺脚,“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不是就行,丫头,你隔日就到嵩王府来,义父给你办个认亲宴……” 见自家儿子急得都站了起来,崇王赶紧打断嵩王,“皇兄,你要实在喜欢女儿,你自己生一个去,你年纪虽大了点,但应该也还行……” “什么?!你再说一遍!” 见崇王当众让他下不来台,暴脾气的嵩王当即忍不住指着崇王喝道。 他琢磨不透自己只是认个女儿,这家伙三番四次地开口阻扰还不算,如今还要当众质疑他,当场便来了脾气。 见崇王心肝一颤,弱弱退后,太后急忙出面打圆场,“好了好了,你们兄弟俩别争了,今儿是哀家的喜庆日子,你们莫要伤了和气,扰了哀家的寿诞,不然哀家让皇上将你们流放西北! 这么多人看着,还像小时候斗嘴,都不害臊 第204章 给我们燕国姑娘道歉 咳咳咳……眼光倒是不错,只是他确定能驾驭得了这种连心思都猜不透的女子? 若是娶回来,与自己不是一心,他这辈子可如何是好? 不过,年轻人的想法他看不懂,只要不危及大燕社稷,他也不想过多掺和。 轻叹一口气,皇上点头正准备应允,外域宾席上,东倭使者忽然站了起来,指着陆凝霜道, “大燕皇上,我等作为宾客,确实不应多言,可此女方才弹奏的确实为亡国之曲,本使臣曾听闻有人弹奏过,本使臣认为,大燕皇上不应该草草揭过,应该将其治罪才行!” 话说完,身后的几位陪侍纷纷附和。 陆明嫣还以为方才嵩王和崇王两人拉锯,能让陆凝霜逃过一劫,可没想到外域使团的人能够站出来,着实给了她一个惊喜。 既然有人表明陆凝霜弹奏的就是亡国之曲,皇上总不可能偏袒陆凝霜吧? 东倭使者信誓旦旦,笃定这个女子死到临头了,如此他也能收获鞑靼的一份人情。 后面冒充东瀛使团的两位陪侍掩饰不住的冷笑,虽然他们几乎已经确定了陆明嫣就是他们要找的女子,可谁让这个女子也姓陆呢。 为了以防万一,他们必须将这个提早姑娘定了罪名才行,如此主上归来,也有法子将人带走,这样他们才算立了大功。 皇上鄙夷地瞧着这一伙无耻之人,久久未开口说话。 陆知温却绷不住了,连忙跪地磕头,请皇上明鉴,陆知良和陆知恭陆知让也纷纷磕头替陆凝霜求情。 君卿羽眼睛死死地盯着这一群要将他的丫头置于死地的人,心存疑惑决心调查清楚的同时,忽地反问, “东瀛使者既然觉得方才陆姑娘弹奏的曲目是亡国之曲,那想必东瀛使者也能将此曲复制下来咯?那不如请东瀛使者当场弹奏此曲,我们大燕便就承认方才那首曲目便是亡国之曲!” 君卿羽话落,嵩王也忍不住眉宇含威附和,“就是!既然你说这是亡国之曲,那你们便当场弹奏出来,弹奏不出来,便是污蔑!” 如此激情澎湃的指责,激的在场官员都忍不住对着东倭使者团口诛笔伐一顿,可这也是想想,如今大燕再不似先皇在时那般威风,他们生怕这次之后,外域使者就再也不踏足他们的大燕了。 东倭使者没想到大燕不仅不领情,反而还要他当众弹奏一曲,这不是在侮辱他是什么? 自己是来做客的,可不是来受辱的啊! 想了想,东倭使者不悦地道,“这是亡国之曲,在太后娘娘寿诞之上,我们不便弹奏,以免我们被人误解心怀不轨!” 皇上看了太后一眼,在太后的准许下,淡淡开口,“东倭使者不必推辞,朕恕你无罪,一来朕想听听你弹奏出来的曲子是否与陆二小姐所弹奏的一样,二来也有利于判断是否该给陆二小姐定罪。 你便弹吧!” 一句话,彻底堵死了东倭使者的后路,让东倭使者进退两难。 他以为只要说上一句,陆二姑娘便犯了忌讳,会被大燕的皇上和太后责罚,没想到这里的皇帝还挺较真! 焦灼地看了一眼后头的两人,这话是他们让自己说的,如今大燕皇上要他弹奏与陆二姑娘所弹一模一样的曲子,他可如何是好? 后头的二人也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般棘手,此事不处理好,他们鞑靼恐怕与东倭的关系会僵化。 一旁的希雪姬看出了东倭使者所遇到的难题,附耳同祁御风道,“殿下,妾身看那个陆大小姐也想置这位陆二小姐于死地,听闻王妃有过耳不忘的本事,我们何不同时卖给两方一个面子,帮他们一把? 如此一来,殿下还能邀陆大姑娘前来给笛嬷嬷看病!” 祁御风虽觉得是这个理,可他总觉得这个陆大小姐怪怪的,根本不像治病救人,身怀精湛医术的医者。 可能对某一领域精通且有卓越成就的人都或多或少有些常人不能理解的怪癖吧,祁御风没多想,转头准备对胡玲发号施令。 “我没有在听,所以,我弹奏不出来!” 还未等祁御风开口,胡玲率先制人。 祁御风恼怒地看向她,“你没在听?你方才做什么了?” “看一个男人。”胡玲如实回答。 祁御风回头看向她,原本藏着点点星火的眸子瞬间染上星辰,唇角不经意勾起,怕胡玲看出异样,他正了正脸色,叮嘱她,“下次专心点!” 说完,他端起席上的一杯酒,饶有兴致地抿了一口。 希雪姬有些愤愤不平,“殿下,此事关系能否结交陆大姑娘并请她出手替笛嬷嬷治病,殿下可不能无动于衷啊!” 祁御风淡淡回道,“她既没有在听,那又有什么办法,一切都是天意,此事就此作罢,东倭使者惹出来的祸,就让他们自己去处理!” 祁御风唇角若有若无地勾出细微的弧度,身子倾斜,眼角瞧着身后的女子。 她在自己身后,不是在看自己又是在看谁,这女人一身反骨加上嘴硬,不知把他气的跳脚多少次,唯有这次让他还算满意。 胡玲眼神飘忽,目光再次精准无误地落在对面桃花树上隐藏的一角黑袍上,不知不觉眉眼弯弯。 希雪姬看了一眼二人,不由得攥紧拳头! 东倭使者站了半天,见大燕皇上和官员直直地盯着他不放,誓要让他弹奏一曲才算罢休,不得已无奈道, “实在抱歉,我不擅琴艺,弹奏不出来!” 嵩王一听不罢休地道,“那你便从你们居住的番馆里找个擅琴艺的过来,今日你们能弹奏出一曲一样的,本王向你们赔礼道歉,若是你们弹不出来,便是污蔑我们燕国的姑娘,这放在我们燕国可是重罪,念你是初犯,给我们燕国的姑娘道个歉就行了!” 那眉头一沉,气势一提,颇有几分上位者的姿态,皇上摸着胡须不由得啧啧感叹,他这好大哥真有两下子,不仅把他想要说的话给说了出去,还把东倭使者给唬住了。 只是这好大哥咋就不能低调点呢,他这个皇上还在上 第205章 不知道的以为本王养了两个女儿 东倭使者心不甘情不愿地道了歉,皇上却深深地一直瞧着外域宾席的方向。 一道幽深的视线犀利地投射在自己身上,东倭使者冷不丁浑身打了一个寒颤,待抬起目光往高台看去,却发现那道犀利的目光不知隐藏到了哪里。 是错觉吗? 他怎么总觉得自己的想法被人窥的一清二楚? “长吉,方才你说要给哀家献上一艺?不会又像桃若那样舞狮吧?” 此事告一段落,陆家几兄弟长松了一口气退了下去,陆凝霜朝嵩王略一颔首回到席上,太后终于来了兴致看向君卿羽。 君卿羽笑的狡黠,朝太后躬身一礼,“孙儿不说,皇祖母只管看着便好!” 太后笑出了声,点着他道,“瞧瞧,瞧瞧,这孩子还给哀家搞出了神秘感,真不知他要做什么猫腻!” 皇上一脸乐呵,“母后别管,朕倒要看看他能搞什么幺蛾子来!长吉,你且下去准备吧!” “是!” 全场皆是注视着君卿羽,神色不由得凝重起来。 一般来说,皇室宗族子弟到了这一环节,都会使出浑身解数来展示自身实力,以此来拉拢朝臣。 如今皇上子嗣不多,堪当大用的又没有几个,可没有一个深得皇上喜爱,对于过继宗祠子弟这事,皇上又不排斥,于是不乏有些宗祠子弟在此事上作文章。 崇世子又是最受皇上喜爱的那一个,此时他要献艺,不知又会在朝中掀起什么腥风血雨呢。 珩王和武王两人紧紧地盯着君卿羽,四拳不由自主地紧握,掌心淌满汗水…… 皇后也紧张地看向君卿羽,他若露出一段功夫,众臣冲着皇上和太后的面子,也会对他大加赞赏。 轩儿和武王与他的武艺不相上下,即便舞的好,最终得到的效果也是反响平平。 难不成皇上真的选中这个世子了? 众目所望的君卿羽上台,随着一道响指,十几位身穿飘逸仙裙的姑娘摇着扇子翩然而来,更有一位与众不同的姑娘怀抱琵琶坐在前面轻轻弹唱。 君卿羽夹杂在女子中央随着姑娘们的动作也在轻轻扭动,这一幕登时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崇世子的才艺,居然不知道跳舞? 他可是男人啊! 随着女子犹如天籁的歌声唱响,君卿羽捏着扇子开始扭着不甚灵活的腰肢,那努力跟上节拍的既视感,让太后和皇上终于忍不住喷笑出声。 底下的人早就忍不住抽抽地耸动着肩膀,一直不敢笑出声,直到皇上和太后笑出声后,底下的笑声愈演愈烈,直接变为哄堂大笑。 就连珩王武王都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化拳为掌,忍俊不禁地鼓起掌来。 若是旁人,被这般嘲笑,早就难为情地停下不知所措了。 可君卿羽不仅没有停下,反而跳的更加卖力,目光有意无意地看向某一处角落。 此时,李胜雪已经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了,她不住地摇晃着旁边的陆凝霜,指着场上的人笑出几乎失语, “……宝儿妹妹……你看到没有,他的那个腰……哈哈哈……好好笑……” 陆凝霜认真地看着场上的人,一脸平静。 李胜雪懵了,众人都笑的前俯后仰,怎么唯有宝儿妹妹不笑?难道宝儿妹妹觉得不好笑? 她准备仔细凑近陆凝霜的脸看,试图抓住她走神的把柄。 还没等她细看,陆凝霜噗嗤一声笑了,捂着唇角响出一连串的银铃。 李胜雪抱着她大笑,君卿羽余光瞧见,同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赶紧用羽扇遮挡住自己的脸。 台上和台下的人再次被逗的捧腹大笑。 好不容易唱跳完毕,太后笑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只用力招手将他招了过来。 “……你这猴子……是存心把哀家肚子笑痛,便如了你的意了,你父亲怎么也不管管你!” 君卿羽乖巧地伏在太后膝侧,任由她抚摸着自己的脑袋,余光依旧忍不住往身后的某一角落瞧去。 崇王老脸通红地躲在角落里汗颜不已,听闻太后提起他,一把站了起来,颇难为情地回话, “母后,儿子也不知他要耍这花招啊,明明儿子听他要把皮影搬出来给母后您老人家看的,谁知晓他临了临了,还变了卦! 儿子这张老脸啊,可算是丢尽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儿子养了两个女儿呢!” 崇王话一出,众人又是忍不住哄堂大笑。 皇上笑够了,看着君卿羽赞赏地道,“这孩子是个成器的,太后寿诞,只想着讨太后欢心,朕心慰之,长吉啊,这次回京,就别再回你们洛阳了,刑部尚书一职暂时无人接替,太后寿诞过后,你便上任历练历练!” 此话一出,原本哄堂大笑的台下瞬间鸦雀无声。 ……皇上,终究是选中了崇世子接替皇位吗? 珩王武王抬头,脸色异常难看,他们的父皇,真的真的一点点都不考虑他们了吗? 那个君卿羽有什么好,看他无心帝位,江山交给他,真的能被打理好吗? 皇后气的几乎一口腥甜上涌,她筹谋多年,这江山还是要拱手让人,她怎能甘心? 宁妃一个幽光落在君卿羽身上,手指无意识地拨动着手腕上的佛珠。 “长吉谢皇上恩典!长吉定不负皇上重望,勉励勤政,造福万民!” 君卿羽心中是窃喜的,得了这个官职,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帮丫头搜寻南星的下落了,这个官职来的正是时候。 皇上点点头,幽幽地环视周遭一圈,不免叹气某些人想的真多。 他只不过是见大燕的狼忽然多了起来,想在重要职位上安插个自己信任的人,只为得个心安,没想到竟被这么多人曲解! 其实,长吉这孩子的确很好,难得的有情有义之人,就比如方才他生怕陆家那丫头成为众矢之的,不惜自毁形象让众人把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 若不是事情发生转变,他真的就是自己看中的接班人…… “长吉方才已献了才艺,阎儿轩儿,你们可有准备?” 突兀地转头看向二人,君厉阎一个激灵站了出来,“回父皇,儿臣最近剑术 第206章 瞧瞧这嘴,真欠! 王焕新当即起身,向太后躬身一礼,“白虎贺寿,愿太后娘娘万寿无疆!” 云月郡主见王焕新站了起来,不由得愕然,反应过来后,她不甘地将金樽放下,阴阳怪气地看着王芝儿。 “怪不得今儿能坐在这个位置上,原来竟是沾了白虎的光!” 王芝儿无意与云月郡主争锋,低着头不愿言语,可陆知温却不愿自己的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受气,他状似无意地用力将手中的杯子掷在地上,同样阴阳怪气地反击回去, “云月郡主少说几句话,瞧这这桌上的玉石盏都被震掉了,这次幸亏掉在地上,下一次可保不准会掉在郡主的脸上!” “你……你……你为了这个贱人威胁我……” 云月郡主委屈大于气愤咬着唇不甘地望着陆知温。 “慎言!她是我的妻,我为我的妻做什么都是天经地义,反倒是不知自己是什么东西的人胡乱吠叫,实在徒增人厌烦!” 王芝儿悄悄扯着陆知温的袖子让他别与云月郡主为难,陆知温却安抚地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 陆知温如此亲近王芝儿的一幕刺痛了她的眼,再加上他为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贱人,诋毁侮辱她这个郡主,这更加让云月郡主下不来台。 “陆知温,我可是郡主,你如此待我,可是无礼,你就不怕我告诉太后?” 云月郡主眼睛红红死死地瞪着陆知温,意图拿他的官途威胁他。 陆知温非但没有被唬住,反而一本正经道,“云月郡主想做什么,不用跟在下说,直接去向太后娘娘告状便是。 在下倒是很想知道,云月郡主三番两次肆意侮辱皇上安排在贵宾席上的客人,究竟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还是云月郡主仗着自己是郡主,就可以破坏太后娘娘的寿诞了!” 一句话彻底将云月郡主噎的说不出话来,她无意间看向高台,见皇上和太后皆是用凌厉的眼神看向她,她吓得咯噔一跳,慌忙掩下头去。 坐回去的武王和珩王郁闷地紧盯着台上的王焕新,不明白他们练的好好的,父皇把这个人叫来做什么。 他们好歹还是他的亲生儿子啊,他宁愿去捧一个外人的场都不愿意对他们有个好脸色,真是憋闷。 不过父子之间天生就有几分敌意,父皇不待见他们,他们可以谅解,皇祖母可就不一定。 既然皇祖母不喜欢他们舞刀弄棒的,那定然对看什么虎的更是兴致缺缺了,毕竟这虎可是有一定的危险性,弄不好,可是会闹出人命的! “白虎?这的确是稀罕之物,哀家生平也只见过寥寥几次,这次寿诞,哀家算是有福了,那便一观吧!” 出乎意料的,皇祖母竟然同意了这个要求,武王和珩王二人郁闷的忍不住抓耳挠腮。 “吼!” 一声虎啸,地动山摇。 众人惊喜地回头望去,见几位公公推着一个巨大的铁笼子走来,铁笼子上盖着喜红色的丝绸,隐隐绰绰可以看到里头身形庞大,肢体矫健的虎来回走动。 长长的白色虎尾露在外头,微微晃动,皮毛光亮,一看便是一头健壮的野兽。 随着丝绸揭下,白虎的真面目也露了出来,双耳如峰,眼如铜铃,须如拂尘,血盆大口张开,露出獠人的尖齿。 一声虎啸,众人不禁浑身胆颤。 姑娘们吓得瑟瑟发抖,全部挤成一团,男人们却是兴奋异常,热血沸腾。 “切,不就是一只虎吗?只不过皮毛亮了一些而已,这也好拿上来显摆,当我们没见过白虎吗?有本事你能驯服这头虎,让它在我们面前走动,还不能伤人,那我就服你!” 角落里,一道不以为意的声音响起,众人纷纷遁声看去,只见说话的人正是被嵩王揍成猪头的君天宥。 皇上和太后面露不悦,这孩子被打成这样一点儿也不冤枉,偏偏这嘴,真欠! 要不是这小子被打的他们也没地下手,他们非得好好收拾他一顿不可。 此时贵宾席上,徐野从徐丹玉怀里挣脱走了出来。 他稳稳地给太后和皇上行了一礼,这可让众人看懵了。 这么个小屁孩是谁家的啊,这么上来又是作何? 太后一看到这小小人儿,心一下化了,乐呵呵地招其上来,一把将他抱了起来,“可是在底下无聊了,想上来给哀家敬杯酒喝?” 徐野端起自己的小酒杯跟太后碰了碰杯,小大人似的开口,“太后娘娘,除了给您敬酒,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哦?什么事?” 太后饶有兴致地捏捏徐野那白净粉嫩的脸蛋,恨不得无所顾忌地亲个够! 不少人稀奇古怪地瞧着,猜忌着,太后娘娘怎么这般喜爱这个小屁孩,这小孩究竟有什么来历? 一旁的皇后更是不忿地扭过头去,果真是人上了年纪,就越发喜爱小孩子了,只是这又不是自己家的,再亲近有什么用? 等过几个月,得知自己有了亲曾孙,再高兴也不迟啊! “太后娘娘,我有法子能帮助他实现他的愿望?” 徐野小手指着方才发着牢骚的君天宥。 君天宥一怔,不可置信地瞪着小萝卜丁,忽地嗤笑道,“不会吧,你说你会驯兽?你这么大点的小屁孩,哪能驯服一头这么大的白虎?” 所有人没有一个人信徐野的话,还以为他是在哗众取宠。 可徐野挥着小手,一本正经地道,“不,我没说我会驯兽,但是我有办法让你距离地接触它看着它,而且它还不会伤你分毫!” “我不信,你这小子绝对没按好心,你一定是想把我引诱过去,让白虎把我吃掉!” “我可以发誓,如果你被白虎咬伤,我这条命便赔给你……” 话还没说完,太后便忍不住制止他,徐野扬起萌萌的脸蛋,冲太后龇出几颗干净的大白牙, “太后娘娘,您就放心吧,我有一万个把握可以满足他的愿望,而且白虎根本伤不了他!” 君天宥见他这般自信,顿时站了起来,指着他道,“好,我就试试,你要是敢让这白虎伤我一个手指头,你就死定了! 第207章 把他当牲口关进笼子里 嘶! 几乎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小屁孩莫不是在找死?怎么能对着嵩王府的二公子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来? 这二公子虽说不得嵩王宠爱,可也是正儿八经的君家人,他一个小老百姓居然让君家的人给他爹磕头,当真是童言无忌,还是有人唆使? 君天宥麻了,他头一回被一个小屁孩对上,看着跟他爹一样是个硬茬,见这小人儿还有几分气势,他不甘示弱地嗤哼一声, “你要是做到,我叫你爹总行了吧!” 他就不信他真的能做到,放出话的同时,还让人给他准备盔甲,确保自己不能这白虎伤一个指头。 当宫人将盔甲拿上来,君天宥刚碰到盔甲的那一刻,他被烫的嚯地把手缩了回来。 使劲吹了吹被盔甲烫出死皮的君天宥直感觉自己有病,他也是被这臭小子激的头脑冒烟了,这大热的天座位旁边都放有冰块,他没事不好好在座位上待着,非跟这小子较什么劲? 这大热的天穿这一身烫皮的玩意儿,他没被老虎咬死也得被这盔甲烫死或是闷死! 皇上见自己小乖孙竟有这番胆识,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招手让他过来。 “小乖……”见旁边的皇后和宁妃目光转了过来,皇上当即改口,“小家伙,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法子将让他近距离接触老虎,还不让老虎咬伤他?” 徐野抿嘴一笑,“那我只在皇上耳边说!” “好好好……”皇上将耳朵凑了过去,徐野小嘴一张一合,让皇上听的目瞪口呆,忽地朗声大笑了起来,点了点小家伙的鼻子,“你还真是个小机灵鬼!” 君天宥正等着有人出声喝止他不要跟一个小孩胡闹,可等了半天,皇上好像被那小屁孩劝妥协了,他不由得两股战战。 心中一颤,他赶紧求救地看向嵩王妃,嵩王妃看到自家儿子求救的眼神,赶紧站了起来。 可还没等他开口,皇上就发话了,“天宥啊,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你跟小家伙打了赌,可就不许反悔,你先待在一边,让小家伙做好场地布置!” 眼见自己的后路被堵死,君天宥只得无奈且憋屈地套上这烫的秃噜皮的盔甲。 别看徐野人小,这气势上倒是不输于在场任何一人,尤其是那背着手指挥宫人布置场地的神色,老神在在的,比大人还像大人! 王焕新与徐丹玉坐在一块,骄傲地看着场中的小人儿,伸手揽住徐丹玉的腰身,自豪道,“不愧是你给我生的,与别人家的就是不一样!” 徐丹玉不动声色地睨了他一眼,推开他的手,“他是我生的没错,可你不要误以为它方才那些话是我教的!” “我当然知道那些话不是你教的,大宝都如此,我们得空也得照样生个老二出来,娘子……” 王焕新眸星璀璨地望着徐丹玉,徐丹玉立即伸手阻挡着他趁势凑近自己的俊脸,横眉冷道, “打住,别以为在这里你就可以肆无忌惮胡来,小心我废了你家的老二……” 王芝儿离徐丹玉比较近,听到这话,吓得一个激灵。 徐丹玉侧头,冲她露出姨母笑,“不是你……” “哦……” 王芝儿脸蛋通红,陆知温见状,顺势将她拉进怀里,避免看他们打情骂俏。 云月郡主和陆明嫣看的忍不住直翻白眼,不就是进献了一头白虎嘛,瞧把他们给能耐的…… 王焕新委屈巴巴地望着徐丹玉,“娘子,方才旁人在的时候,你明明对我不是这么凶的……” 徐丹玉一阵恶寒,扬着一抹笑容,“我还可以更凶一点,要不要……” 王焕新迷失在温柔乡里,沉浸在徐丹玉的笑容里,情不自禁地点点头。 秀眉一拧,徐丹玉咬牙狠狠地踩了王焕新一脚,猝不及防的王焕新疼的登时跳了起来,席上的酒樽酒瓶乒乒乓乓地掉落在地,将不少人的目光引了过来。 云月郡主和陆明嫣见状,纷纷以为二人要大祸临头,皇上和太后可是最忌讳在如此重要的场合搞小动作的人。 皇上看了过来,王焕新立即认错,“皇上恕罪,天太热,一时掀翻了席台,干扰了太后寿诞……” 皇上摆摆手,大方地伸手一挥,指着几位宫人道,“你们给王公子那边送几盆冰块过去,再寻几个妥帖的人把扇!” 众人惊呆,这位王公子什么来头,竟能让皇上给予如此恩典? 武王珩王看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二人均是不由自主地往高台看去,严重怀疑父皇的眼睛出了问题,自己的儿子在这头,他不看看他们,老是看着这个王公子做什么! “皇上,太后娘娘,场地布置好了,可以请他进去了!” 与此同时,徐野傲娇地走了上来,指着等着快要睡着的君天宥。 众人看向场地,见场地四周围起了一道道铁栅栏,将席上众人安全地隔离在外,此时场地中央只有一头白虎困在笼中。 而君天宥的面前,也放了一只铁笼子。 君天宥懵的一批,指着面前的铁笼子,“什么意思?” “你不是要近距离观看白虎嘛,所以我让人把白虎放出来,把你关进铁笼子里,这样既能保障你的人身安全,还能让你看的过瘾,这样是不是就满足了你的要求了?” 君天宥眼睛瞪的比铜铃还要圆,他气的脸红脖子粗,指着徐野,“你……你……你这个小……你竟敢把我当牲口关进笼子里?” 君天宥想骂徐野是小畜生,可不经意间看向皇上充满冷意的眸子,他到嘴的话立马咽了回去。 “天宥啊,小家伙这做的也不错啊,人家在努力地迎合着你的需求,你不如就进去试试吧,想就近观看白虎,这不是你提出来的嘛,如又何必管用什么方式,只要能看的尽兴,你说是吧!” 见皇上一个劲地替这小屁孩说话,君天宥赶紧求救地看向自家亲娘,呜呜,他不要这么被人当牲口关进笼子里…… 嵩王妃见状,立即就要替儿子说话,嵩王冷睨着她,“你要是觉得你儿子的祸还 第208章 让他也钻笼子里 嵩王不为所动,嵩王妃揪着衣角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宝贝儿子抵触地拧在铁笼子旁。 眼见亲娘也做不了主,君天宥不由得向太后求助。 “皇祖母,孙儿怕啊,你救救孙儿,这个小崽子他要弄死我!” 有了曾孙,谁还管这嘴欠的孙子,太后掀掀眼皮,幽幽道, “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谁也帮不了你,你若是进去,还能成全你的骨气,反之,那便是食言,做我们君家人,就是要堂堂正正才行,若是只会仗势欺人,天下人谁还服我们君家?” 君天宥不明白,只是救他脱离虎口,避免丢人现眼而已,皇祖母至于扯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嘛! 他可是他的亲孙儿,她都不管他的死活了? 正当君天宥扒拉着铁笼子磨蹭时,嵩王大步走了过来。 “父王,您是来救我的吗?儿子就知您还是疼我……” 君天宥一喜,瞬间觉得他爹也挺可爱的,可话还没说完,嵩王一脚就将他踹了进去,“啪嗒”一声将铁门上了锁。 “这么热的天,你再不进去,白虎都热蔫了,走你!” 嵩王拍拍手,不理会被踹懵逼的君天宥,转身回到了席上。 君天宥揉着受伤的臀部,瞬间怀疑人生,他爹刚才说什么,他再不进去,白虎都蔫了? 合着他耽误他看热闹了呗?究竟这白虎是他儿子,还是他是他儿子啊喂! 君天宥扒拉着铁笼子试图出去,可铁笼子被锁的死死的,不止如此,宫人还听从那小臭崽子的指挥将他推到白虎齐平的地界。 一声虎啸对着他嘶吼出声,差点把他吓尿,他跌坐在笼子一角,直感觉脑瓜子嗡嗡嗡的。 等他再睁开眼时,白虎的铁笼子已经被人打开,场地四周均被铁栅栏围了起来,只有他突兀地停留在场中,被白虎眈眈而视。 “吼!” 白虎巨大的爪子扑到君天宥所在的笼子旁,扒拉着铁笼门,巨大的冲击力将君天宥吓的惊恐尖叫不已,生怕它一个虎掌将铁门拍飞。 “吼!” 又一声虎啸响起,君天宥吓得寒毛倒竖,见白虎整个身子攀爬到铁笼子上,看着它根根倒竖的白色毛发,君天宥吓得爬到笼子的最边缘处。 “……救命……救命……啊……我不看了,不看了,母亲,救命,救命啊!” 这种视觉的冲击效果直接让君天宥吓破了胆,不管不顾地拍打着铁笼子。 嵩王妃见状,心疼地手帕都扭皱了。 她一面听着场上自家儿子的惨叫,五脏六腑都疼的似抽到一块去了,一面不甘地瞪着嵩王。 这个她陪了将近半辈子的男人,心里藏着别的女人还不算,竟然还如此糟践她的儿子! 看了看高台上坐到太后怀里的臭小子,再看看贵宾席上的刺眼的那一对璧人,她猛地又盯上了在角落里的陆凝霜。 一瞬间,她仿佛明白了什么。 陆凝霜跟这一家三口走的比较近,而嵩王早就知道,所以此举就是为了给陆凝霜出气。 他为了这个女子,竟三番两次地把自己亲儿子置于危境! 他既无情,那别怪她无义! 陆凝霜被一道灼目的视线刺的一僵,本能地抬头看过去,正巧发现了嵩王妃那饱含恨意的眼神。 她淡淡地收回视线,没有露出一丝怯意。 同为女人,她知道嵩王妃的眼神代表着是什么,那是挑衅,是宣战。 她不觉得自己无辜,但却觉得无奈。她其实并不想跟他们作对,可如果他们非要对自己出手,那她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 毕竟这也有他们的错,不是吗?若是她教养出来的孩子能够洁身自好,不随便站队,那是无论如何也惹不着她的! 场上的白虎撒欢的攀咬笼子,围着君天宥转悠,时不时一声咆哮,看的一些男人们热血沸腾不已。 若不是关在笼子里的是君家的人,他们早就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给白虎助威上了。 君天宥到底禁不住折腾,在虎掌伸进笼子里探到他的那一刹,他头一歪,直接晕了过去。 有的人呼出一口气,有的人却觉得可惜,要不是笼子里的人太弱,这刺激感怎么也不会这么快就消失掉。 “皇上,太后娘娘,天宥已经晕过去了,恳请太后将他放出来吧!” 嵩王妃抹着眼泪哭哭啼啼地站了出来,皇后见状,忍不住给嵩王妃鸣不平, “皇上,母后,天宥这孩子虽说平日里有些不着调,可今日这番折腾,实在有些过了,万一被吓出个好歹可怎么着,毕竟是咱们君家的孩子啊!” 皇上睨了一眼皇后和嵩王妃,轻哼一声,“慈母多败儿,能有闯祸的本事,却没有平事的能力,我君家的人纵有通天之能也使不出来!” “皇上帝说的是啊,嵩王妃,今日之事只是给天宥的一个教训,你回去务必要好好教导他,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哪些事情该做,哪些事情不该做,莫要仗着自己是罗家人,就为所欲为!” 嵩王妃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下,可看了看把她儿子害得颜面尽失的小兔崽子正悠闲地坐在太后怀里,她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到底还是我们家天宥不得太后娘娘喜爱,太后能为了给旁人家的孩子出气,把气撒在我们家天宥身上,我们还能说什么呢?” 到底是没忍住,嵩王妃将心里话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皇上皱眉,“你说什么,大点声!” 话已说开,嵩王妃也顾不得什么,抬首直言,“既然如此,那臣妇就说了,今日天宥固然犯了错,他好歹也是君家人,他的血统尊贵,这是无可更改的事实。 这孩子与其爹娘,只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若不是皇上和太后娘娘撑腰,他们怎敢以下犯上!” “呵!你还真敢说,朕说过,姓君不是你们为所欲为的资本,你可以把天宥教导的碌碌无为,一无是处,但却不能纵容他为祸却还不管不问。 再者,朕和太后并不会无缘无故偏袒一人,给他撑腰,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本身就比你儿子强!” 第209章 这算不算作弊 虽说因为皇上和太后偏袒一个小屁孩而让嵩王府的二公子受此侮辱,众臣都觉得不妥,可嵩王妃如此咄咄逼人,让徐野钻笼子喂白虎,众臣也不赞同。 毕竟跟一个孩童计较,同样有失体面。 面对着众臣的指指点点,嵩王妃毫不胆怯,依旧理直气壮地道,“皇上既然说他强,那想来自然不是指学识方面的强,唯有让他置于天宥同等境地,方才能证明他强,难道不是吗?” 皇上和太后明显有些不悦,谁知徐野却从太后怀里跳下,小大人似地背着手走上前。 “可以啊,这头白虎能猎到都是我想的办法,不过是钻笼子,又有何惧!” 此话一出,所有人不由得嗤之以鼻。 本来还觉得嵩王妃欺负一个小孩子是气量小,可如今看来,这小家伙狂傲的很啊。 这白虎是体形如此庞大,是他这一个小不点能够制服得了的? 嵩王妃听闻此言,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道,“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本王妃看你只会胡言乱语,有本事,你自个钻进场中,在白虎周围转上一圈,本王妃就服你!” 太后正想开口斥责嵩王妃几句,没想到徐野一本正经率先开口了。 “不不不,那样不安全。”徐野摆着小手否认了嵩王妃的提议。 众人嗤笑,就知道这小鬼打肿脸充胖子呢,这么大的白虎,大人见了都打怵,更何况一个小孩呢。 还未等嵩王妃笑出声,徐野又开口了,“如果是我,我会做万全的准备,明知这虎比我体格还大,我进去不是去送死吗?我才不傻!” 一句话将众人噎住。 皇上和太后瞧着前头说话振振有词的小家伙,相视一眼,眸子里不约而同地透出讶异和惊喜。 “小家伙,那如果让你钻进笼子里,你会怎么做?” 一直不声不响喝酒的傅相饶有兴趣地开口了。 徐野看了一眼围着晕过去的君天宥转的白虎,眼眸亮晶晶地回答。 “首先我会准备几样东西,一只鸡,一把弓箭,一瓶调配好的蒙汗药,第一步,先用弓箭把鸡射到铁笼内,将白虎引进笼内。 第二步,将蒙汗药撒在白虎身上,白虎会舔舐身上的蒙汗药,等它发作晕倒后,将铁笼关闭。 第三步,我就可以钻进笼子里了!” 先不说合不合理,可不可说,便是这一板一眼地将经过步骤一步一步地道了出来,就绝对不只是一个三四岁孩童能说的出来的。 嵩王妃不以为意,“你这话是你爹娘教的吧,说吧,在家演练了多少回,你爹娘为让你讨好皇上太后煞费了不少苦心啊!” “这不是我爹娘教的,这就是我想出来的,毕竟我们过来,可没想到你儿子会有那等要求!” 徐野气呼呼的强调,仿佛被人踩中了小尾巴。 听徐野如此不客气的腔调,嵩王妃鼻子都气歪了,她打定了主意要给这小子一个厉害。 “呵!本王妃不与你争论这些,方才我儿子什么都没用,不照样钻了笼子,所以,你也不应该有任何准备,方才能够试出你的胆量!” “那是他根本不知道怎么才能制服一头猛兽,所以才选择碰运气,苟且偷生,我不是他,若我面临与他同等的挑战,我自有我的办法,你不应该拿他与我做比较!” 嵩王妃这话就有点欺负人了,见小家伙被气的跳脚,皇上不悦地道, “嵩王妃,人各有命,就如同面临着一样的挑战,有的人能够脱颖而出,一步登天,有的人便会跌入泥泞,一蹶不振。 你有要求可以提,但并不是限制和打杂,你如此,与蓄意报复有何区别!” 被皇上点名批评,嵩王妃再不甘也只能咽下委屈。 “是臣妇考虑不周,既然如此,那便请这位小公子按照自己的法子来吧!” 咬着牙退下,嵩王妃内心不由得冷哼,既然让他用自己的法子来,这么个小家伙,也定有失误的时候,就他这么个小身板,还不够那白虎塞牙缝的! 众人也都看向徐野,想见证一下这小家伙说的法子究竟可行不可行。 用鸡把虎引到笼子里,不说他准头好不好,就是把鸡射到笼子里,那白虎都不一定会进入笼子。 再就是那蒙汗药,一般蒙汗药对常人有效,可这白虎体型庞大,想要药倒白虎,简直是天方夜谭! 徐野也不磨蹭,他先是让人给他拿了曼陀罗在内的几种药材,简略磨成粉后,倒入浊酒搅合搅合,这样蒙汗药就做好了。 鸡和弓箭皇上已经让人给他准备好,只见他举着弓箭提着鸡来到王焕新身边。 “爹,这把看你的!” 众人惊呆,敢情这事让自己爹干的?这算不算作弊? 不过想想也是,这么个小屁孩哪里会射箭呢,能猎到白虎肯定是他爹的功劳啊! 王焕新站起身,摸摸徐野的脑袋瓜子,接过他递过来的鸡和弓箭,利落地跃身而起,身子轻盈地倾身踩在身旁侍卫举起的长矛之上,瞄准场地中的铁笼子,将鸡流畅地往上一抛,“嗖”一声箭起,穿过鸡身,一股巨大的冲力将鸡精准地射到铁笼里。 这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众人还未反应过来,鸡已经在铁笼子里气绝身亡。 场中不乏有些练家子的武将,见到这箭法,当即忍不住拍手叫好。 本来对他有些成见的珩王,见此情形,只觉心中一沉,隐隐感觉不妙。 就连一旁的武王都忍不住摹挲着下巴,对这对被父皇看中的父子充满了危机感。 在场的姑娘们是不敢看场中央的白虎的,可当这位谪仙般的人物举起弓箭时,多数女子都被这矫健的身形看呆了,望着那惊为天人的男子,不少姑娘悄悄在心中芳心暗许。 笼中的食物吸引了白虎的注意,它放弃扒拉晕过去的君天宥,在铁笼前犹豫一会,慢慢地钻了进去。 “快,爹,就是现在,将蒙汗药撒在白虎身上!” 徐野找到一根竹管,将里头灌满蒙汗药水,用塞子塞住,递给王焕新。 王焕新默契接过,从容地再次瞄准笼 第210章 口气真大 在场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看着徐野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宫人将围栏撤掉。 然后小家伙径直走向白虎待着的那个铁笼,攀爬上去,利落地将铁笼上了锁。 至此,四周顿时长呼了一口气,仿佛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见白虎没有醒来的迹象,铁笼子也关上了,嵩王妃忙不迭地让人将自己儿子扛了出来。 经过太医诊治,好不容易苏醒过来,嵩王妃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再次不甘心看向指挥宫人撤离场地的徐野。 “不是说要钻笼子的?怎么这把白虎迷晕就不钻了,小家伙,食言可是不好的!” 徐野仰起头睁着虎瞳看向她,“啊?方才你的目的不是要跟我比胆识的吗?我以为这才是你的目的,既然我把虎迷晕,制服了白虎,那钻笼子岂不是多此一举了? 难不成夫人的意思,并不是想要见识我比你儿子强,而是羞辱报复我?我想夫人的气量应该不会这么小吧?” “你!” 嵩王妃指着徐野气的半晌说不出来话,她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心眼竟这么多,口齿伶俐地将自己摘了出去,还把她给绕了进去。 她若是执意让他钻笼子,那自己就正恰好就成了他口中所说的气量小,蓄意报复羞辱他,若是妥协,自己反倒不舒服。 真正是气死她了! “嵩王妃,我君家的人都是能屈能伸的,你回去好好教导天宥,让他回去改掉身上的坏毛病,取长补短,方才是我君家的好男儿,先下去吧!” 太后见嵩王妃心有不甘,出面说了两句,便挥手让其退下。 嵩王妃一口银牙咬碎,福身一礼,悻悻而归。 这小杂种最好一直都有太后和皇上护着,不然,她总有一日会寻了时机让他死的很惨! 皇上看了一眼坐回席位的嵩王妃,眸中杀意一闪而逝。 场地很快被清撤,白虎也被宫人盖上红绸推离了宴席。 就在徐野坐回位置时,傅相手提着鼓囊囊的荷包站了出来笑眯眯地看着他。 “小家伙,你老实告诉我,这法子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还是爹娘教你的?” “是我想出来的!”徐野如实回答。 “既然如此,那你回答我几个问题,你若是能够答的上来,我这一袋金子就都给你可好?” 徐野瞅了一眼傅相手里的荷包,摇摇头道,“你可别欺负我小,就以为我傻,你手里的才不是金子呢,分明是一袋石头!” 傅相眸子亮了亮,饶有趣味地道,“哦?你是怎么认为我手里的这袋金子就是石头的?” “很显然,你的袖口上沾满泥土,荷包脏兮兮的还有土渣子掉出来,这不是石头是什么?你手里拿的荷包布料轻盈透气,今儿这么大日头,它里头若装的是金子,打远一看就很晃眼,可它却黯淡无光,所以荷包里的一定就是石头!” 小家伙说的头头是道,傅相听的更是喜出望外,将荷包里的石头全部倒了出来,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不错,不错,你这小娃娃当真是不得了,这个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徐野眉眼弯弯,“伯伯,你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吧,不用套路我!” 傅相点了一下徐野的鼻子,“你这小家伙还挺敏觉,这样吧,我提问你几个问题,你也可以向我提一个要求,这算是我们之间的交易!” 徐野眼睛点点头,“伯伯先提。” “好,我问你,你既然有把握将白虎引到铁笼子内,为何不直接在鸡身上涂抹蒙汗药?” “因为虎的嗅觉很敏锐,蒙汗药中有刺激性的气味,虎一旦嗅到,就不会钻入笼子里去了。” 傅相恍悟,“原来如此,那既然蒙汗药有刺激性气味,为什么你撒在白虎身上,就一定确定它会舔舐?” 徐野淡定地回答,“因为白虎就好比是一只大白猫,猫爱干净,会经常舔舐自己的毛发,白虎也是一样,当它的毛发被弄脏时,会本能地舔舐!” 傅相闻言露出赞赏之色,“你这娃娃倒是个好苗子,擅于观察,也懂得举一反三,小小年纪还认识草药,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我的问题问完了,现在你可以提你的要求了!” 傅相一脸期待地等着,好似不将这个小娃娃诱拐进自己的府邸便誓不罢休。 所有人见此情景,都明白傅相这是打算收徐野为学生了,傅相博古通今,国士无双,在朝堂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便是皇上都对其颇为敬重。 朝堂上下不知多少人都求着上门请他教导,当他的学生提点一二,都被傅相拒绝,如今傅相可谓是向这个小娃娃主动抛出了橄榄枝,这如何让众人不嫉妒? 皇上也怕小家伙把握不住机会,乐呵呵地摸着羊角胡提醒着,“小家伙,傅相学识贯古通今,放眼望去,还没有谁能够称得上是傅相的对手,选他当老师,准没错的!” 徐野听出了这话的意思,小脸皱的紧巴巴的,他不想念书啊,在家亲娘每天提着他的耳朵要他苦读四书五经,再来一个老师天天盯着他,他还要不要活了。 “小家伙,你想好了没有,不妨说出来。” 傅相循循善诱,仿佛对眼前的小子志在必得。 徐野抬头看了他一眼,忽地眼骨碌一转,“想好了,伯伯答应给我金子,那便不能反悔,但我不要这么多,伯伯只要今天给我一锭金子,明天给我两锭金子,后天依次翻倍,给我一个月即可,伯伯怎么样?” 众人闻言,有人失望至极,有人心生嘲讽,有人暗暗窃喜,这小屁孩的聪慧果然是装的,明明举国闻名的大文豪就在面前,不想着赶紧抱大腿给自己挣上一份前程,满脑子却想的只有金子。 简直朽木不可雕也! 傅相一时愣怔住,不可置信这小家伙居然要的是金子,难道他不必金子香吗? “小家伙,金子的事情好说,但你要知道,书中自有黄金屋,有了学识,就会有前程,会有无数的财富,老夫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是要认我当老师,还是要金子?” 徐野歪着头,“ 第211章 陆家兄弟质问 傅相坐回位置,一双眼睛不住地看着徐野,越看越是满意。 只是大多数人见此,都以为傅相是心存不甘,心有不满,此时他们也更觉得这徐野可恶,小小年纪便求欲心如此之重! 等着吧,等他将来需要前程之时,就知道极早抱上傅相的大腿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了! “好了好了,这已经过去好几柱香了,拘着你们这些年轻人看了半天,想必有的人已经乏了。 桃若,你且带着这些姑娘们去旁边的浅水湖玩玩,既能泛舟摘莲蓬,还能吃些时令水果垫垫肚子。” 高台上,太后笑意吟吟地转头向桃若交代一句。 桃若立即招呼就近的贵女们一起。 云月郡主和陆明嫣顺势而然地起身,尤其是陆明嫣,抬眸看向方艾月和陆凝霜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诡笑。 她是早对宫里的安排了如指掌的,虽然不知这个安排到底是为谁而安排,但她对这个安排绝对非常满意,如此也好方便她对身边那些没有自知之明的人下手。 方艾月,陆凝霜,这两个挡她路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陆知温见陆明嫣起身,低声对王芝儿耳语几句,将她托付给徐丹玉照看,徐丹玉看了这个大表哥一眼,回头微微撇了撇嘴。 陆知良和陆知恭陆知让见大哥追上陆明嫣,三人皆是压抑不住心中的疑惑追了上去。 “明嫣,你等等。” 陆明嫣回头一看,见是陆知温板着脸神色不悦,便知他找自己来所为何事,她让云月郡主在前面等她,自己则是被陆知温带到一旁。 此时,陆知良三人也来了。 “嫣儿,今儿你在上面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的娘明明是荆小娘,可你为什么要对着太后和皇上说谎?” 陆知恭刚说完,陆知让也迫不及待问,“是啊,嫣儿你为什么要说谎,还有,缝纫机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东西你又是从哪里得知的?” 瞧着他们几个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陆明嫣敛下眼底的讥讽,双眼通红,泪水盈盈流了下来。 “你哭什么,桃若郡主说,三年前她看见凝霜亲手为我调制的金疮药被你拿走了,你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 一直以来给我调配金疮药的究竟是你还是凝霜,除了这件事,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们?” 陆知良话音刚落,陆知温和陆知恭虎躯一震,齐齐看向陆明嫣。 陆知温则是不敢相信,除了薯糕的事,科举的事,赖家的事她都掺和了一脚还不算,连给二弟的金疮药也是一个骗局。 从前一直觉得天真善良乖巧懂事的妹妹,忽地在这一刻变得好陌生,这个女人究竟什么才是真的? 又真正地为他们兄弟几个做过什么? 陆知恭则是无比怀疑眼前的明嫣受了什么刺激,为什么会做出一连串让自己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来? 她明明懂医术,会配金疮药,为什么要拿走凝霜给二哥配的金疮药? 这件事到底是二哥说错了还是明嫣做错了? 暂且不说这事,那缝纫机的事也让他觉得不对头。 那张图纸明明是她画的,她给自己时,图纸上的墨迹还未干透,他自是相信那是她创作出来的。 可为什么栗娘子的绣芸坊里也会有缝纫机,陆明嫣又为何要对自己说谎? 他知道他应该信她的,可当发觉自己疼爱信任的妹妹对自己说了谎还没有任何愧疚之时,他会觉得自己一直生活在陆明嫣为自己编织的谎言当中。 陆知良的质问,犹如一道惊雷在陆明嫣头顶炸响,轰的她半晌没回过神来。 桃若郡主?三年前? 好似二哥在宫里当差被刺客伤了,当天晚上陆家又被刺客光顾了一回,而她好像又恰巧去陆凝霜的院子抢了她给二哥做的金疮药,还故意装作被陆凝霜气晕让受伤的二哥抱着她离开。 所以那个刺客不是别人,正是桃若郡主,她潜伏在陆凝霜的房间看着她演戏,如今与二哥修成正果后,将三年前的事全盘托出? 这……这不可能的…… 一定是老天看她太过顺风顺水了,眼看就要一步登天了,所以才想起给她使点绊子。 她陆明嫣不怕,她是绝对不可能被打倒的。 “嫣儿,你倒是说话呀,二哥说的事还有缝纫机的事怎么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我突然发现你变得很陌生?” 陆知让最小,他所说的话也更直白。 是的,这个一直以来在他们心中表现的乖巧懂事善良温暖的姑娘,终究是让他们感觉陌生了。 “缝纫机的事……是我的错,其实那是我照着栗娘子的缝纫机画出来,祖母曾对我说过芸母亲的事,我自小便对芸母亲有一股难以言说的亲切感……” 陆明嫣用帕子擦拭着眼眸周围憋出来的眼泪,眸水盈盈,好不可怜。 “李氏对你讲起我们母亲的事?她怎么会对我们母亲的事了如指掌?连缝纫机都知道?还有,即便如此,你为什么要欺骗我们,还总是三番两次地对凝霜过不去?” 陆知良握着拳头,不甘地质问着陆明嫣,天知道他之前误会伤害了凝霜多少次,此时想想他都觉得此生无颜面见爹娘。 他为了与自己没有多少亲缘的妹妹,伤害了自己的亲妹妹,这事不管怎么想都觉得自己蠢的厉害! 陆明嫣好似就等着陆知良这一句话,她擦干眼泪,不住地冷笑。 “对陆凝霜过不去?我对她过不去是应该的啊,你们难道忘了吗?是她害死了我的爹娘,让我变成一个没人疼的孤儿,若不是有祖母,我焉能有今日? 我只有祖母一个人疼,她除了有你们这五个哥哥,还有阮祖母疼,我呢,难道就活该眼睁睁地看着你们相亲相爱的在一起吗? 再说,我也没有做过任何伤害你们的事,我每日绞尽脑汁地讨好你们,让你们眼里只有我,只围着我转,只这样就让你们觉得不喜了吗? 我为了你们的前途,去给珩王治病,这难道是我借助别人的手完成的?为什么你们一得知我欺骗了你们,就对我有如此大的敌意?” 第212章 一切准备妥当 陆明嫣敛下眼底的讥讽,忍不住轻哼,原来在大哥眼里,王芝儿才是最重要的啊! 想了想,陆明嫣委屈地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哽咽着道, “大哥,我也不想针对王芝儿啊,可云月郡主喜欢你,是她指使我那么做的,我一直不敢下手,如果我真有那么恶毒,她早就出事了,哪还能活着出现在你面前……” 陆知温一怔,想起云月郡主确实一直有意无意地针对芝儿,他一直以为是陆明嫣挑唆她做的,没想到竟是因为这个? 可……不对…… 自己跟云月郡主从来没有什么交集,之前根本没有见过面,她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喜欢自己? 而且,之前若说她与陆家的谁走的近,那可是非二弟莫属啊。 “云月郡主其实一直都是喜欢大哥你的,原先接近二哥也是因为二哥闲,大哥,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针对她的,你不要因此生我的气好不好?” 陆明嫣顿了顿,伸手轻轻扯了一下陆知温的袖子,眸中充盈着雾气,眼巴巴地望着他。 或许觉得陆明嫣给出的解释并不能让他满意,或许真的是气恼陆明嫣对芝儿的所做所为,陆知温猛地扯回自己的手,冰冷地与陆明嫣划分了距离。 陆知良对于陆明嫣给出的解释虽然生出了那么一丝愧疚,但他并不觉得陆明嫣没有底线地欺骗他们是对的。 之前还觉得凝霜心思长歪了,现在看来,歪的彻底的人是她! 所以即便现在觉得陆明嫣有些可怜,他也没有开口替她辩解什么。 反倒是陆知恭,他一直惦记着儿时的情谊,此时见陆明嫣小心翼翼地触碰着大哥,这一脸期待着他回头看看自己的模样刺痛了陆知恭的心。 “大哥,嫣儿固然有错,可大哥也没及时教导她走上正途,这才让她做错了一些事,说到底大哥也有错,不能一味指责嫣儿。 咱们都是一家人,和和美美的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如此偏执? 嫣儿,你也一样,大哥若原谅你,切记不可任性妄为,同时三哥也希望你放下对凝霜的成见,不要再刁难欺负她了。 她若有什么不是,这些年恐怕也早就悔悟了,你还有更好的前途,若是一直牢记着曾经的仇恨,那你怎么会快乐?” 陆明嫣心里十分不甘,她这么多年费尽心血地讨好他们,如今真正替自己说话的只有三哥。 而最令她无法接受的是,三哥恨了陆凝霜这么久,这一日竟然也释怀了,不仅释怀了,他竟然还帮着陆凝霜说话! 呵,果然自己不是他们的亲妹妹,有委屈的时候只舍得让自己吃! 她其实很想就这样撇下他们一走了之,反正自己羽翼已经丰满,不仅靠着陆凝霜获得了妙手回春的名声,还拿到了神药秘方,她未来的路一定是一片坦途。 可虽是这样,她还没有得到她真正想要的东西,未来的坦途还不能得到保障,所以她暂时还不能跟陆家这几位兄弟撕破脸皮! “三哥,我记住了,我不再针对凝霜,也一定不再帮任何人对付自家人了,我一定好好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大哥,二哥,求你们别不要嫣儿……” 陆明嫣再次伸手扯了扯陆知温和陆知良的袖子,边哭边作保证。 陆知让见此,也忍不住替陆明嫣说话,“大哥二哥,嫣儿已经改过自新了,你们就再给她一次机会吧,一家人好好的,才是最重要的!” 陆知温眼神放空怔怔地望着一个方向看了许久,终是没再扯开陆明嫣的手。 既然三弟五弟都这么说了,那他就再给她一次机会,真的只是最后一次了,倘若有下次,陆家他也不想再待下去了。 “别走的太远,玩的太晚,注意安全,还有,莫与云月郡主一起玩了,你若还拿我当大哥便听着,不当便不听!” 丢下这句话,陆知温转身就走。 陆明嫣忙不迭地在背后应声,“听,大哥,我一定听你的话!” 既然大哥都选择了原谅,陆知良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同样也嘱咐了一句便离开了。 陆知恭摸了摸她的脑袋,什么也没说也回去了。 陆知让拍了拍她的肩膀,同样跟在了三哥的身后。 云月郡主见陆家几兄弟离开,连忙提裙来到陆明嫣身边,“嫣儿,你的几个哥哥跟你说什么了?” “没……没什么……” 陆明嫣藏着攥紧拳头,看着她故意欲言又止。 “不对,你一定在隐瞒什么事,一定与我有关,对不对,你告诉我,你哥哥们跟你说了什么?你若不说,以后你再想从我这里打听什么消息,我可不告诉你了!” 陆明嫣犹豫了一下,瞬间激动地抓住她的手,“我……我是非常想要跟你做朋友的,可……可……” 云月郡主拧着眉头,不耐地问,“可是什么,你把话说清楚!” “可……可是……大哥方才跟我说了,他见你三番两次针对王芝儿,怕你带坏我,让我不许再接近你,否则就把我撵出陆家…… 云月郡主,其实我大哥人很好的,他从来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的,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你……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云月郡主震惊,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陆知温的方向。 他带着陆家几兄弟过来就是特地跟陆明嫣说这个? 可恶,自己堂堂一个郡主,究竟哪里不好,陆知温竟然敢这般侮辱诋毁她! 一定是他身边的王芝儿怂恿他这么做的,可恶,她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云月郡主看都不看陆明嫣一眼,转身愤愤不平地离开。 陆明嫣呼出了一口浊气。 既然自己不开心,那大家谁都别想开心了,相信云月郡主一定少不了要找王芝儿的麻烦,大哥那边应该有的忙了! 将近六月,宫里的荷花都开了,浅浅的湖水中,一朵朵粉嫩的菡萏像像是躺在莲叶中的睡美人,姿态万千,独具一景。 不少姑娘已经三三两两地结伴坐在小舟上划湖,旁边的亭道走廊间置放着各种冰镇瓜果和饮品,看着很是清凉爽口。 冬雨左 第213章 皇上还有一对儿女 此时陆凝霜依旧坐在宴席一角,旁边的李胜雪犯困,靠在她身上打起了盹。 桃若郡主带着一群姑娘们离开后,节奏欢快的鼓乐声响起,与此同时,一辆金莲香车而来,两旁的舞姬风情万种地挥舞着手中的长袖,五颜六色的舞衣在交缠中似编织出了一张巨大的网。 风姿曼妙,身段轻盈,加上香车上冒出来浓重的雾气,一切都好似仙境般如梦如幻。 众人有些不解,为何太后前脚将姑娘们支走,后脚就将如此精妙绝伦的节目搬了出来? 这场节目应该有十分重要的意义,或者,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众人猜测着,更隐隐期待着后面可能发生的惊喜。 场上烟雾缭绕,香气袭人,车上巨大的金莲好似隐隐有盛开的痕迹,那粉红色的雾气顺着金莲聚拢的花瓣一点点冒出来,好似仙人闭关归来。 总之,给足了众人期待感。 清新淡雅的鼓乐声如溪水潺潺一般划在众人的心尖上,围绕着香车起舞的舞姬们飞速转着圈。 忽地,香车上一股巨大的爆破声响起,金莲完全盛开,舞姬们霎时如被风卷起,在空中围着金莲飞舞。 而金莲中也露出一位姿色绝美的女子,似从战场归来的罗刹女将军,举手投足透着一股英姿飒爽的美感,又似九天之上的仙子,气质清冷,眼神凛冽,多看一眼都仿佛觉得是在亵渎神灵。 这眼前的一幕极度震撼人心,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向金莲中仿若浑身上下散发着耀眼金光的女子。 更想看看,那褪去一身光芒的女子有着怎样惊世绝俗的容颜。 皇后淡定地端起茶盏,浸淫后宫数十载,这些夺人眼球的雕虫小技她是见识多了,如此精心的安排,倒像是哪位大臣特地借着太后寿诞献给皇上的“宠物”。 如今她已贵为皇后,犯不着在乎这些争宠的伎俩,更何况,皇上这些年踏足后宫的次数少之又少,即便这女子有着绝世无争的容颜,也动摇不了她地位分毫。 可当她抿了一口茶,再抬头时,那熟悉的面容惊的她浑身一僵,手中的茶盏也下意识地直接丢了出去。 “她……她……她不是……她怎么会在这儿……不……不是她……” 一向端庄典雅的皇后竟当场失态,脸色煞白,慌乱地不能自已,众人不禁怀疑皇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可金莲之上唯有一个他们似乎从未见过的女子在翩翩起舞啊。 “我记起来了……是王美人……金莲之上的是王美人啊……” 忽地一位老臣脱口而出一句,众人不可思议地看向高台,瞬间明白了什么。 原来之所以会有这么一出,原来是想抖出皇上当年的一桩风流事啊,怪不得不适宜姑娘家听呢。 有的老臣闻言,也想起皇上的后宫中的确有一位风光无两的王美人,那时皇上日日在她宫里办公,夜夜宿在她宫里,当初他们想要见驾都托人托到了王美人宫中。 原以为有了这独宠,王美人的好日子肯定会在后头,说不定皇后的宝座都能被她拿下。 可没想到,这才盛宠几个月,王美人宫中起火,将王美人烧成一具枯骨。 原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可没想到,今日,宫中竟又出现了与王美人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这究竟是王美人本人,还是有人费尽心机找的替身? 有这个王美人在,宫中可能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宁妃也是久久地盯着香车中的女人盯了半晌,确定她就是当年与自己同住一宫的王美人,她下意识地看向皇上。 皇上眼眸一眼不眨地望着王美人的脸,那神色分明是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宁妃狠狠颤了一下,袖笼中的手终是忍不住紧了又紧,手中的一粒佛珠也在顷刻间化为了粉末。 “不,这不是王美人,王美人已经葬身火海,这个女子只不过跟王美人长得相像而已!” 皇后失控地指着香车上的女子大声道,她发颤的嗓音很明显是真的慌了,毕竟她可太清楚这个女子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了。 前不久让皇上永久地陷入昏迷,便是用的这个女子的画像,足可知皇上有多爱这个女子了。 她之前一直以为皇上不好女色,后宫风平浪静的,她这个皇后就能一直当下去,可若是让这个女子进宫,重获皇上宠爱,她这后位怕是朝不保夕。 “不,她是王美人!臣妾曾是一宫主位,与王美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自是不会认错!” 忽地,宁妃斩钉截铁的回了一句。 皇后霎时冷眼看向她,眸光中的刃气恨不得将宁妃所伤。 这个蠢人,难道不知道这个女子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吗?一旦让她进宫,后宫怕是王美人的天下了。 触及到皇后不满的冷光,宁妃抬头与之对视,唇角微微张了张。 皇后瞬间明白了宁妃的意思,也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不待多想,她及时改口,“是妾身眼神不好了,这位的确是王美人!” 皇上赞赏地看了一眼皇后和宁妃,点头道,“不错,这的确就是朕当年亲封的王美人,前阵子机缘巧合下,方才得知她尚在人世,王美人不喜拘束,当年只是趁乱离开了皇宫,死的不过是宫中的一个婢女罢了!” 皇上边解释边亲自上前将王美人从车上牵了下来。 “皇上,这的确是王美人不假,可皇上不是曾找钦天监算过,王美人的命格与太后相冲,王美人不适宜入宫,若皇上执意如此,怕是会冲撞了太后凤体!” 皇后话音刚落,宁妃也上前阻拦,“皇上,您的确说过这话,太后当时也听的清楚!” 闻言,大家纷纷看向太后,太后果然不负众望地点点头,“对,哀家记得皇上确实说过这话,这王美人当年是因为命格与哀家相冲,是皇上故意放出宫的!” 皇后和宁妃听太后毫无偏袒的一番话,不由得长长呼出一口气。 她们还当真怕太后为了不让皇上伤心难过,否认这一句话。 “皇后娘娘,宁妃娘娘, 第214章 一模一样的胎记 尤其是珩王武王,听到这话,激的直接站了起来,底下的坐凳都歪了几分。 父皇还有一个儿子?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父皇平日本就不甚喜欢他们,这要是得知自己曾经的宠妃给自己生了儿子,难保不会爱屋及乌喜欢其子,甚至将皇位送给他都不一定! 如果是这样,那他们这些年的明争暗斗岂非显得非常可笑? “敢问王美人,皇上的一双儿女如今在何处?” “是啊,还请王美人告知,事关皇家血脉,可不能流落民间!” “对对对,如若真是皇家血脉,也好让礼部着手准备祭天祭祖仪式啊!” 众官员你一言我一语,言辞神色之中皆是激动不已。 皇上子嗣不多,皆是政绩平平,明争暗斗之中还有人不免伤了根本,恐怕难有子嗣。 有时候一代王朝的衰落便从子嗣凋零开始,如今听闻皇上有皇子流落民间,不少官员欣喜若狂,摩挲着手掌,仿佛这流落民间的是自己儿子一样。 皇后终于又从轰炸声中回神,她瞪圆了眼睛,咬着牙冷笑,“究竟是不是皇上的血脉,恐怕还有待彻查,并不是王美人说是就是,诸位大人未免太着急了些!” 这声音,无端让人打了一个寒颤,与此同时,众官员也明白过来,方才举动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若是再想开口,可得掂量清楚才行。 太后不满皇后的干预,淡淡开口道,“皇家子嗣自是不能混淆,可皇后都未见人一面,怎就断定王美人生的孩子就一定不是皇家血脉?莫非皇后容不下这流落民间的血统?” 饱含威压的眼神扫了过来,皇后忙伏低做小,“母后错怪儿臣了,儿臣只是觉得此事极为慎重,而非一张红口白牙就让皇上多了一对从民间来的儿女……” “知皇后慎重,但皇上和哀家也不是糊涂之人,今日既在哀家寿诞之上做出如此安排,便是有了极大把握!” 皇后心里咯噔一跳,太后此言,已是承认了王美人身边的一双儿女是皇家血脉? 若她极力劝阻,岂非让皇上和太后认为自己存有私心,容不得流落民间的皇子公主认祖归宗? 宁妃也觉得此事发生的太过突然,但她更加好奇王美人的一双儿女是谁! 既然这一出戏是皇上和太后特意安排的,那这两个人一定就在太后的寿席当中,究竟是谁呢……? 宁妃敛下神光,不动声色地在席位上搜寻适龄的公子小姐,很快,她的目光放到了今日皇上特别命人安排的贵宾席上。 当瞥到那今日大放异彩的小神童身上以及那一对看似异常恩爱的夫妻时,宁妃似想到了什么,瞬间,她浑身血液凝固,整个人石化成一尊泥雕…… “母后既然这么说,想必定是仔细调查了一番,不知可否让儿臣一睹这两位皇子公主的真容?”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凭她一己之力也无可改变,思虑片刻,皇后只好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今日太后摁着她的头承认王美人生的儿女是皇家血脉,这也不打紧,不管公主也好还是皇子也罢,他们没有足够的势力,根本不足以与她的轩儿相抗衡。 来日方长,谁能笑着走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太后看了一眼皇上,皇上牵着王琳的手,深情款款地看了她最后一眼,这才朗声道, “其实,王美人给朕生的皇儿和公主,你们也都见过了,贵宾席上那一对长相不俗的兄妹便是!”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看向贵宾席上的几人,下一刻,众人立即炸开了锅。 “这位王公子么?天呐,他竟是皇上遗落在民间的皇子?” “真正是一表人才,人中龙凤啊,方才那一手箭术,用的可谓是出神入化啊!” “箭术都如此了得,武艺肯定超群!” “最最最重要的是,方才那个在场上大放异彩的小神童竟然是小太孙,天啊,怎么感觉像是一场梦啊!” “对对对,我也觉得,这位大人掐我一下,让我梦醒一醒……” “怎么一点儿也不疼啊,果然是梦……” “啊啊啊……这位大人你掐错了,我的大腿啊……” 王焕新见无数道视线四面八方地朝自己看来,起身带着徐丹玉和徐野上前见过各位大臣。 一旁的陆知温傻眼了,看着众人的目光恭谨地看了过来,视线停留在他身边的王芝儿身上,他不由得回头,与同样惊愕的王芝儿视线撞了个正着。 “芝儿,这是梦吗?” 陆知温紧紧地抓住王芝儿的纤细的手,生怕她会突然间从他身边溜走。 “应……应该是梦吧……”王芝儿懵懵地点点头。 “不……我希望不是梦,若你真的是公主,别人就不会欺负你了!” 王芝儿抬眸望着陆知温认真的眼眸,眼睛不由得热热的。 “不!这不可能!皇上,太后,王美人离宫二十载,虽曾经侍奉过皇上几个月,可这并不代表他就是皇上的血脉,儿臣觉得这事还是很有必要查上一查!” 见所有人眼眸炙热地看向王焕新,皇后终于慌了。 她将底下适龄的公子都想了一遍,可唯独没想过这个皇子竟然是王焕新。 不说这个王公子与她的轩儿相比能胜出多少,但只他有个小公子一条,就足以甩她的轩儿好几条街。 她的轩儿已经不能人道,就算是方姑娘肚子争气,有了君家的骨血,那注定也是没办法跟这个小野种相比。 届时,这个小野种但凡在皇上和太后哭啼几句,两人的心保不准就化了,估摸着即便是要皇位,二人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皇后话音刚落,全场便静了下来。 其实皇后的话也没错,自古认祖归宗就是大事,更何况是皇家血脉,这更是不能马虎大意,想要上皇家玉碟,必须得有让人信服的证据才是! 眼瞧着躁动不安的场地瞬间安静,皇后的心也跟着平静下来。 即便皇上和太后都认定王公子是皇上真正的血脉那又如何,只要证据不过关,王公子只怕要当一辈子的野种了。 第215章 胎记和纹身的区别 胎记? 众人闻言,不由得疑惑皇上身上有什么显眼的胎记? 这也不怪乎一些大臣不知,毕竟这属于皇室秘辛,只有少数的几位天子近臣知晓。 而不宣扬出去的目的就是怕一些心怀不轨的人利用此事做文章。 而胎记是什么形状就更是无人得知了,毕竟谁敢肆无忌惮地观看皇上的龙体呢。 见众人窃窃私语,傅相忍不住站了出来,冲太后一礼后道出疑惑,“敢问太后皇上身上有何胎记?” 一语出,所有人纷纷看向太后。 太后知晓如今要想让孩子平安地认祖归宗,这件事必不可说的了。 她轻咳一声,“实不相瞒,皇上自出生时,脚底就有七颗红星胎记,这事一些老臣都知晓,非是哀家有意杜撰,当初为怕有心人作祟生事,哀家便没让人提起此事。” “所以,王公子脚底也有七颗红星胎记?皇上和太后便是凭借此记才断定王公子是皇上亲子?” “不错!如此奇特的胎记,能够衍生在下一代身上,必然是一种传承,王公子既然有,那必然是皇上的亲子无疑,傅相以为呢?” 傅相若有所思地摸着长须,点头道,“臣曾遍阅群书,却也看过类似的奇闻!” “这么说,王公子是皇上的亲子了?臣恭贺皇上认回爱子……” “臣……也一样!” “…………” 听傅相都这么说,百官纷纷献上祝贺,也不执着于看一眼王公子脚底的胎记是真是假,毕竟这可是皇家的大事,皇上和太后总不可能拿这事开玩笑。 再说,既然皇上和太后都已经承认了王公子的身份,他们这些人哪有资格去看王公子的脚? 听着群臣争先恐后的恭贺声,皇后只觉得异常刺耳。 原本想要粉碎一切证据的她听到如此奇特的证据,她竟噎的半天说不出来话,同时内心也妒忌的发狂。 如此奇特的胎记竟然长在了这野种的脚下,太后竟然还说这是一种传承,什么传承?皇位的传承吗? “皇上和太后可让人查验清楚了?确定王公子脚底下的胎记是真胎记?臣妾曾听闻民间有纹身大师,纹出来的图像逼真,仿若自带胎记,或许正是有人知道皇上龙体有何异象,故意利用这一点以此混淆皇室血脉!” 皇后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王琳,意有所指且不言而喻。 王琳向来自在惯了,这猛地被人泼脏水,立即如同点了炮仗一样,叉腰便要发作。 皇上赶忙拉住她,对她摇了摇头,随后沉着脸看向皇后,“皇后既然对此事如此精通了解,那必然也知道如何区别纹身和胎记吧?你不妨说说!” 看着二人眼底间不经意便流露出来的浓情蜜意,皇后脸色白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终于稳下心神后,她才平静开口,“妾身曾听闻有人会制一瓶药水,涂抹于胎记之上,胎记依旧在,反之涂抹在纹身上,纹身便会消失。” “傅相遍览群书,不知可有听闻过皇后所说的药水?” 皇上侧首看向傅相。 傅相沉吟片刻,摇头道,“臣并未听说过这种药水,不过胎记相比于纹身而言,会更容易去除,因为它存在于体内,只要配药得当,胎记会消失于无痕,而纹身在体表,让其消失,必会留下疤痕。” 太后闻言,骇然地瞪了皇后一眼,“若是见识少,便少胡言几句,说几句不得体的话,失了脸面是小,若是让哀家的子孙受了伤留了疤,那便是天大的事了!” “儿臣只是听闻过此事,提了一嘴而已……” 眼见太后不悦,皇后悻悻住嘴。 “皇上,太后娘娘,其实区别胎记和纹身的法子很简单,不需要什么药水,胎记是人之所生,有人之肌理,纹身是后天刻意而为,以破坏人之肌理达成目的,所以,只要观察其肌理构造有没有被破坏,便可以区别胎记和纹身了!” 傅相知晓胎记一旦有争议,皇子的身份便会名不正言不顺,若能直面一观,众人便再无话可说。 “呵!看来,这胎记是不看不行了,行,今日就让大家看的心服口服!” 皇上冷笑一声,朝着徐野招手。 似乎是看出了皇上的意图,徐野赶忙扑向太后怀里,捂着脚丫子,“不行不行,这里好多女人啊,娘亲说,男人的脚丫子只能给自己媳妇看,我不要露出来!” 这突如其来一番话,让所有人都抬起头,下巴都碎了一地。 咱就是说,如此奇特的胎记不止王公子有,连王公子的儿子都有? 皇后闻言妒忌心酸的面容几乎变形,上天还真是厚待这一对母子啊,这王美人一直受皇上牵扯和宠爱不算,还生了一对龙凤胎,就连生的儿子都完美地继承了皇上奇特的胎记,如今孙子也是…… 反观她,身居后位,手握六宫之权,得不到皇上的心,争不到自己想要的权力,连儿子都没出息,想抱个孙子还得去找别人来借种…… 她突然间好恨…… 太后抱着徐野心肝似的轻哄,“小乖孙,哀家已经让姑娘们去别处去玩了,这里的女子们都是有夫君的,没事的啊,就看一眼,好不好?” 徐野瞪着溜圆的眼睛瞅了一圈,又看了一眼自己亲娘,见徐丹玉点头,为难地妥协,“那好吧,只能看一眼。” 太后抱着徐野,让身边的宫人们帮其脱掉鞋袜,众人全部眼巴巴地上前围观,果然见其白嫩的小脚丫上有序地长着七颗红星胎记,像极了北斗七星。 有人忍不住上前伸手摸了一把,直接硌的徐野缩回了脚丫子。 “这纹理自然,显然没有被破坏的痕迹,所以这必定是胎记无疑!” 傅相只看了一眼,便果决道出事实。 百官们长了见识,不由得点点头。 “如此,爱卿们可都信了?朕的皇孙都有跟朕一模一样的胎记,皇子就更不必说了,如此,还有人质疑他们的身份?” 百官们纷纷摇头,并拜见王公子。 皇上非常满意,他朗声道,“既然众爱卿对于皇儿的身份没有异议,那朕便册封王 第216章 羡慕吗 “皇上,皇后娘娘说的有理,再者,王美人曾经私自逃出皇宫,这已是乱了宫闱,若皇上不加以惩戒,反而对其大加封赏,定会受人非议!” 一向颂佛持道不理后宫俗务的宁妃今儿也与皇后站到了一块。 “皇后,宁妃,朕知道你们一时难以接受王美人回来的事实,而且认为这几件事杂乱无章,疑点颇多,且有待调查。 但朕和太后也不是糊涂之人,在此之前,朕和太后早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调查的很清楚了。 若是你们觉得此事有争议,稍后再细审理此事也不迟,至于王美人当年私自出宫一事,朕也说过,因为王美人命格与太后犯冲,朕不得已才将她送出宫罢了。 等太后寿诞结束,朕再找圣僧为其化解!如此,二位可满意?” 皇上负手而立,虚眼睨着二人,口气不容置疑,更让人无法反驳。 皇后一口气憋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难受的紧。 她没想到那日皇上病起说的头一句话竟有如此玄机,原来他早就为王美人想好了开脱之词? 不?皇上病起之前一直都在宫里,未曾踏足宫外半步,王美人及一双儿女的事他是如何得知的? 而在此之前,这王公子一家三口还因为云月郡主一事闹到宫里来,太后知道事情前因后果,不仅没说他们一家三口半点不是,还将云月郡主狠狠发作了一通…… 难不成……正是上次王公子进宫,皇上才受了刺激醒来的?太后也才意识到了王美人的存在? 这件事太后和皇上一直严防死守,没有往外透露半分,究竟是保护王美人母子三人,还是对她这个皇后有了成见,没有了信任? 但凡皇上能念着往日夫妻情分,跟她提过一句,她今日都不会愤怒的连气都喘不上来! “皇上说的极是,皇后和宁妃若对此事有争议,不妨带几位命妇去旁边的仁和宫复勘商议,哀家已将证据证人查找齐全,定能解决你们心存的疑问,其余人便在此处继续跟哀家举杯畅饮,莫辜负了今日时光!” 太后及时出面引导局势,避免因为此事将好好的一个寿诞弄得乌烟瘴气。 宫人们带着皇后和宁妃以及一众命妇前往仁和宫。 皇后恨恨地瞪了一眼身后的王美人母子几人,心中颇为不平,走这一趟又能如何?皇上和太后早已经将证据证人整合的天衣无缝,她们又能挑出来什么不是? 王琳自是看到了皇后投来的不善目光,她不由得撇撇嘴,眼神飘忽到不远处的宫墙之上,流露出向往来。 “咳!孩子都这么大了,别跑了,朕保证今后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便是!” 手被牵起,顺势包裹在一双大掌中,王琳错愕地对上那双老奸巨猾的狐狸眼,老脸不由得一红。 徐丹玉跟在二人身后,不小心将前面两人的动作神态尽收眼底,眸中划过一丝羡慕,王焕新有模学样伸手将徐丹玉的手紧紧包裹,深情凝望,任凭她怎么争扯也扯不开。 陆知温陪伴着王芝儿,望着那两双紧紧黏合在一起的手,喉结微动,转头红着脸颊看着身边的王芝儿,“羡慕吗?” 王芝儿抬眸望着他红透的耳根,嘴角翘起,“羡慕什么?” “羡慕我们的故事没有他们那样轰轰烈烈……” “细水长流的故事也很美妙……” 陆知温脸颊红的彻底,王芝儿笑着帮他擦去额头上的汗。 徐野坐在太后怀里凝着众人远去的身影,头顶问号,“皇曾祖母,为什么两个人在一起眼睛里会有那么多星星?” 太后笑着道,“只有遇见喜欢的人,星星才会跳到眼睛里。” 徐野似懂非懂地鼓着腮帮子,“那我眼里也想有星星。” “嗯,会有的!” 太后笑着摸摸徐野的脑瓜子。 陆凝霜见这一幕尘埃落定,不由得长松了一口气。 “小姐,奴婢可找到你了,姑娘们都在浅水湖边摘莲蓬呢,小姐也过去吧!” 回头,冬雨及时地找了过来,靠在她身上打盹的李胜雪被冬雨的声音吵醒,揉着发沉的脑袋不满地瞪着冬雨。 “你这丫头还来烦宝儿妹妹做什么,找你之前的主子去啊!” 李胜雪一把扯开冬雨的手,将陆凝霜挡在身后。 冬雨委屈巴巴地道,“小姐,姑娘们都在那边采摘莲蓬,见小姐和李姑娘没过去,有的便悄悄说起了闲话,奴婢只是不忍小姐被编排……” “说闲话?编排什么?我不过靠着宝儿妹妹打了个盹,有什么可说的,我倒要看看谁这么不识趣,走,宝儿妹妹,我们也过去看看去!” 李胜雪听了冬雨的话,气不打一处来,拉着陆凝霜便要走。 陆凝霜无奈地跟了上去,却不理会冬雨一眼。 她是知道陆明嫣没个消停,这次让冬雨来找她,不知又设了什么圈套给她钻。 她倒想过去看看! 冬雨见二人过去,嘴角放心地扬起一丝弧度。 君卿羽眸光一直围着陆凝霜打转,见丫头终于起身,也忙向皇祖母知会了一声便追了上去。 太后瞧着这些个小年轻人,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此时宴席上的人离去了大半,不少人听到不远处浅水湖边姑娘们的笑声,个个心痒难耐,忍不住溜过去一看究竟。 就连外域宾席上的人都想到处走走。 今天本来就是个热闹日子,太后也管不了这么多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去了,只吩咐当值的金羽卫们务必警惕小心,以免在这种场合徒生不必要的事端。 陆凝霜被李胜雪拉到浅水湖边的亭廊上,眼见不少姑娘都在小舟之上嬉戏打闹,李胜雪看的当场眼热,正准备拉着陆凝霜找条小舟玩,不成想一位宫女急急忙忙拦住了她们。 “二位姑娘行行好,奴婢肚子坏了,能否请二位帮忙照看一下这些茶饮,奴婢马上就回来……” 宫女显然是急的不行,不等陆凝霜和李胜雪应声,立即就不见了身影。 李胜雪有些莫名,“不就是一些茶饮?有什么可看的?” “大 第217章 这茶汤有毒 “宝儿妹妹,怎么了,可有什么不对劲?” 见陆凝霜皱起眉头,李胜雪立即就意识到不对劲,可她观其满桌整齐的茶汤,着实没发现什么异常。 “有毒味!” 陆凝霜刚吐口,李胜雪立即变了脸色,赶紧拉住陆凝霜的衣袖准备往外走。 “宝儿妹妹,快走,这定然是有人要陷害我们!” 拍拍李胜雪的手,陆凝霜轻轻对她摇了摇头,“不必担心,我们也不必离开,既然是对我们设的局,那我们走了,有人还是会寻着蛛丝马迹找到我们身上。” 李胜雪懵了,“那我们怎么办?” “既然这些茶品有问题,那我们全部换一份!” 陆凝霜说罢,拉过李胜雪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好,我立即就去办!” 李胜雪拍着胸脯作出保证后,一溜烟小跑离开。 陆凝霜则伸手将桌上的茶汤一杯杯倒进亭廊外头的泥土中。 “咳……做什么呢?” 一道小心翼翼且带着试探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陆凝霜一顿,看也没看身旁的人一眼,径直重复着泼倒茶汤的动作。 君卿羽手足无措地顿时像个做错坏事的小可怜,他挠挠发麻的头皮,懊恼自责自己做过的蠢事。 他应该及早向她坦白自己的身份的,若是早点说出来,她今日或许就不会恼他了。 “可要我帮忙?” 犹豫纠结了片刻,君卿羽再次鼓足勇气。 陆凝霜再次一顿,复又绕过他,端起桌上的茶汤泼到外头。 君卿羽更慌了,跟着她的步伐小心翼翼地解释,“我……我……并不是有意戏耍你,我是真的觉得阮家很好,阮家的人也都相处着不错,所……所以才隐瞒身份一直留在阮家。 我……我现在向你坦白我的身份是不是有点晚? 确实,我是崇王府的世子,卿羽是我的名,长吉是我的字…… 你……其实也不必在乎这些,你喜欢叫我什么就叫我什么,我们还是可以像从前一样……好不好?” 眼前的男人小心翼翼的,像只可怜兮兮的哈巴狗儿。 被人如此在乎,陆凝霜的心还是蓦地一暖,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那……崇大世子,我们之前的账……怎么说?” 听到陆凝霜的声音,君卿羽霍地抬头,忙不迭举手发誓,“我保证不赖账!” 陆凝霜点点头,“那就行!” 君卿羽呼出一口气,见她反复泼倒茶汤的动作,忙帮忙给她递茶杯。 “丫头,你这是做什么啊?” “倒茶汤啊!”陆凝霜自顾自说着,继续重复着之前的动作。 “为什么不喝掉?”君卿羽端起一杯茶汤往嘴边送。 陆凝霜见状立即制止,“小心有毒!” 君卿羽讶异地看着她半晌,随即往后边努了努嘴。 陆凝霜回头,见方艾月不知何时端走了一杯茶汤。 她顿时头皮发麻,“她什么时候过来的?” “……就刚刚我跟你说话的时候……” 陆凝霜可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去把她手里的那杯茶汤要来!” 君卿羽震惊,看了看那个女人,又指着指自己,“我?” “自然是你,要不是你干扰我,她怎么会拿走茶品,你犯的错,自该你去弥补!” 陆凝霜眉头高挑。 君卿羽张了张嘴,辩无可辩,只得委屈巴巴,“好吧……” 正要离开之际,李胜雪忽地带着几位宫人端来了一杯杯茶品,黑色的茶汤,与之前倒掉的一般无二。 “等等,用这杯茶品将她手中的那杯换过来!” 陆凝霜端起一杯茶汤递到他手中。 君卿羽看看过来的李胜雪,张口想说不如让她去吧,可触到陆凝霜不容置疑的眼神,他只好将嘴边的话咽下,端起茶杯叫住准备将有毒的茶品饮下的方艾月。 方艾月回头瞥见崇世子,福身行了一礼,“世子安好。” 回头那一眼,君卿羽直愣愣地看着她头上戴的头面,不自在地轻咳,“你的头面不错!” 方艾月心满意足地轻抚着头上的发钗,灿笑一声,“多谢世子夸奖!” “嗯,那个,你手里的那杯茶汤应该凉了,这一杯正好,你还是喝这杯吧!” 君卿羽主动将自己手里的那杯递出去,方艾月怔愣了一下,手里的茶汤就被君卿羽拿走,瞬间又多了一杯新的。 再抬头,世子已经离开。 方艾月脸颊倏地一下变得通红,刹那间想了很多。 世子怎么专门跑这一趟,难道是特地给她换一杯新的茶汤? 因听了冬雨的消息及时赶过来的陆明嫣猝不及防地撞到了先前一幕。 陆明嫣整个人僵在原地,仿佛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世子……他竟然真的心仪方艾月,不仅将最珍贵的头面送给她,还贴心地给她递茶? 可恶!这个方艾月究竟使了什么狐媚子手段,竟然让这么多男人围着她打转! 陆明嫣气愤地跺跺脚,不过当看到她手里那杯茶汤,再看看不远处的陆凝霜,她冷笑连连。 “哎呀,好热,听说宫人们给我们准备了冰茶汤,甚是解暑,不如品一品吧!” “我们也正有此意呢,看,她们在那儿,我们一起过去吧……” 与此同时,那些游湖泛舟的姑娘们一个个大汗淋漓地跑了过来。 陆明嫣故意走在最前面,在见到陆凝霜时,又故意大声道,“方才我远远地就瞧见有人在这亭子里忙活,还想着谁这么勤快,原来是二妹妹啊,真是费心了!” 陆凝霜没有吭声,只顺势端起一杯茶汤递到嘴边轻抿。 之前这桌上所有的茶汤她都让人换了,茶杯也让人清理掉了,她就端看这出戏这个女人要如何演下去! 李胜雪同样端起一杯茶品慢慢品尝,只余光不停地瞧着陆明嫣。 这里突然多了一群姑娘,且都是大汗淋漓,不忍直视,君卿羽赶紧躲了出去。 “哎呦,我的肚子……好疼啊……” 忽地,方艾月捂着肚子喊疼,额头的汗岑岑地冒了出来,神色异常痛苦! 陆明嫣嘴角微微扬起,故意紧张地上前询问,“艾月,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第218章 他怎么一点儿也不介意 端着茶碗的姑娘们一听这话,脸色登时大变,纷纷将茶碗丢了一地,恐慌地挤到一处,有的姑娘甚至还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 桃若郡主闻声赶了过来,见方艾月捂着小腹痛的小脸扭曲煞白,忙一面让人寻太医,一面询问姑娘们发生了何事。 陆明嫣故作镇定道,“初步判断方姑娘很有可能是中了毒,因为我嗅到苦葵草的味道,苦葵本身就有毒,若是不小心误食,轻则晕厥呕吐,重则危及性命!” 陆明嫣话音刚落,角落里的冬雨猛然脸色一变,慌乱地立即摇头摆手,“不是我……不是我……” 本来在场所有姑娘们的目光都集中在方艾月和陆明嫣身上,而冬雨此时话一出口,成功地将所有人的目光引到了她身上。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待一打量,有人眼尖地发现她手中多了一根杂草,登时生疑。 冬雨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手里还拿着“罪证”,吓得慌乱地丢到地上,“不,这不是我拿的,我没有拿过这个,不是我……” “把那根杂草给本郡主拿过来!” 桃若郡主不满地发话,立即就有婢子上前将那根杂草捡回来呈到桃若郡主面前。 “对,这正是苦葵草,野地里随处可见,它结出的果子一般都会含有毒性,只是青色的果子毒性更甚,黑色的果子毒性轻微。 冬雨,你从哪儿摘的这些杂草,那上面的果子呢?不会是吃了吧?” 陆明嫣担忧地看向冬雨。 冬雨涨红了脸颊,神色飘忽地看了一眼陆凝霜,低着头扭着衣角,犹豫不决这事该不该说。 这欲盖弥彰之态让众人不由得看向了陆凝霜。 陆凝霜则是心神不宁地望着方艾月,又时不时看向别处。 “你这丫头犹豫什么,赶紧说啊,你摘这苦葵草的目的是什么?方姑娘的腹痛是不是跟这个有关?” “对!你倒是说啊!方才这亭廊之中就你们小姐在这里,你说是不是你们故意在这茶汤之中投毒?” “我们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眼见姑娘们都回过神来纷纷把矛头对准陆凝霜,陆明嫣心满意足地暗笑一声。 “不!我们小姐并没有想要谋害各位姑娘,小姐只是不满方姑娘一面与珩王眉来眼去,一面又与嵩王府的二公子纠缠不清,心生妒忌,这才……唔……” 冬雨故意在不经意间将一切全盘托出后方才惊慌失措地捂住了嘴,低着头不敢再看陆凝霜一眼。 此话涉及的人颇多,所有的姑娘们不可思议地捂着嘴巴,神色在方艾月和陆凝霜之间回转。 这方艾月,看着多清纯可人啊,原以为是个中规中矩的,没想到私底下竟是这般不堪! 方艾月能够听到众人的指指点点,她气的想要撕烂这些人的嘴,自己只跟珩王在一起,哪里跟嵩王府的二公子在一块过,这些人简直在胡言乱语。 可无论她多想爬起来,此时的她都无力动弹半分,尤其是腹部的下坠感,沉的她仿佛五脏六腑都被坠了下来,身子也呈现出以往从未有过的失重感,好似体力在一点点流失。 “快,太医来了,都让让!” 此时,有宫人将章太医带了过来,亭廊中的姑娘们立即让出了一条道。 与此同时,从太后寿诞之上转道而来的官眷们也都遁声围了过来。 君卿羽一直关注着事态,从方艾月开始腹痛之时,他就隐约觉得不对,此时,见不少人都在,他也站了出来。 他首先看向陆凝霜,见陆凝霜沉默不语,只紧盯着太医给方艾月把脉的动作,他不说二话,当即便来到太医身前。 “章太医,方才是本世子好心给方姑娘递了一杯茶汤,不知这方姑娘身子出了何事,可与本世子递过来的茶汤有关?” 君卿羽话音刚落,又有人忍不住眼底神光乍泄,窃窃私语起来。 这还只是听陆姑娘身边的婢子说方姑娘跟珩王和嵩王府家的二公子不清不楚,先前还觉得此话有假。 可如今崇王府的世子也公然对这位方姑娘示好,看来陆姑娘身边的婢子传言不假啊,怪不得陆姑娘会生妒对方姑娘下手了。 “切,即便方姑娘受人青睐,但这也不能成为下毒的借口啊!” “就是!宫里找不到毒,便找来有毒的龙葵,简直是蛇蝎心肠!” 有人不忿地高声一句,顿时姑娘们就都有意无意地看向陆凝霜,争相点头的同时,眸中纷纷盛满鄙夷和不屑。 李胜雪早就不满这些姑娘们被人稍加引导就对着陆凝霜大放厥词了,如今见陆凝霜还不解释,自己反倒气的不行。 “你们说谁下毒呢,那个丫头一直以来就没安好心,经常以下犯上,欺负主子,她说的话你们也信? 还有,你们不妨让太医好好查验一下,方姑娘喝的那碗茶汤有没有毒,那分明是我让宫人用番邦进贡的黑莓榨汁而成的甜饮!” 陆明嫣眉头一跳,还未来得及说什么,章太医皱着眉头收回了手。 君卿羽生怕这事与陆凝霜脱不了关系,连忙询问,“章太医,如何?” “方姑娘的脉象有些复杂,不过初步来看,并不是中毒!” 君卿羽听闻此言,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只要与丫头没关系就好。 这呼出的一口气落到陆明嫣的眼里异常的刺眼,心口也气的发闷。 崇世子就没听到别人说吗,这个方艾月跟两个男人都不清不楚,他怎么能一点儿都不介意? 而就在此时,祁御风一行人走了过来。 “可否能让我给这位姑娘把下脉?”胡玲主动站了出来。 章太医还在犹豫,君卿羽立即将位置让了出来,“姑娘请。” 胡玲冲他略一颔首,俯身将手搭在方艾月的脉搏之上。 凝了半晌,她收回手在方艾月的衣裙处摸了摸,结果发现了一滩血迹。 众人纷纷后退,皱着眉捂着嘴,一脸不可思议。 “可是来月事了?” “又觉得不像,方姑娘突然腹痛倒地,没有一点儿征兆。” “这怎么看怎么像是小产啊 第219章 她不会揭穿她吧? 胡玲话音刚落,所有人眼中都闪过一丝了然。 这方艾月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便与人有了首尾,啧啧,方家真是好教养啊,就算大燕民风开放,可这未免太有伤风化了! 估计这肚子里怀的是谁的种连她也不知道! “如此说来,这事一定与我们家小姐没有关系了,太好了小姐,奴婢就说这东西没毒,奴婢小时候还吃过呢!” 冬雨生怕众人忘了苦葵一事,当即出言一语将众人的目光引了过来。 李胜雪见冬雨还不加收敛,仍旧要将陆凝霜拖下水,气的当即对其怒喝, “闭嘴,你这贱婢当众大放厥词污蔑其主究竟意欲何为?宝儿妹妹一直与我待在一处,她何时指使你用苦葵加害方姑娘?” 众人见李胜雪说的信誓旦旦,又时常见二人腻在一处,便觉得这话确实有几分可信。 陆明嫣环视一圈,见众人眼中皆是有些松动,于是便开口反问,“李姑娘确定一直与二妹妹待在一处吗?为何我方才过来之时,只看到二妹妹独自一人在此,而李姑娘却不知了去向?” “那是因为宝儿妹妹让我将这满桌的茶汤换成了黑莓汤,在此之前,我与宝儿妹妹是被这贱婢从宴席那边叫了过来,而我们过来后,这贱婢便不见了踪影,反之原本在这亭廊看守的一个婢子央求我们替她看守这满桌茶饮。 过来之前,宝儿妹妹听闻有人从冰窖里运来了黑莓,便让我去尝试着带点鲜榨成汁给姑娘们解渴。 所以,这些茶饮与这贱婢所说的下了毒的茶饮根本没有任何关系,反而是这贱婢奴大欺主,不知是听从谁的教唆有意想要陷害我们! 桃若郡主,不如将这贱婢抓起来审问拷打,看看究竟是谁指使在太后寿诞生此事端?” 桃若郡主杏眼朝冬雨一瞪,冬雨吓得当场脱了相,“郡主冤枉,奴婢本分为仆,怎敢欺主,再说奴婢是有卖身契的,若是主子看奴婢不顺,或打或发卖都可,何苦让奴婢跟在身边? 主子想要做什么事自有主子的顾虑,奴婢哪敢过问半句,只是奴婢实在想不通,小姐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把奴婢卖了究竟有何目的?” 冬雨的一番“肺腑之言”也让众人听的言之有理,毕竟大多数人并不知道冬雨的卖身契攥在谁的手中,只觉得冬雨跟在陆凝霜身边,她的卖身契就在陆凝霜手里。 陆凝霜看了冬雨半晌,漠然道,“你这么说了,我也有些不懂呢,别人家的奴婢都是一心为主着想,唯独你着实有点与众不同,我在宴席口渴,却不见你半个人影。 拼着命将我和李姑娘叫来这亭廊,你又不知所踪,当出了事后,又迫不及待地出声让我成为众矢之的。 李姑娘斥责你别有居心,你却理直气壮地为自己辩驳,不仅如此,你还要将所有的责任推到我身上,一句‘主子想要做什么自有主子的顾虑,奴婢哪敢过问半句’便推卸了个干净! 我不知道这样的奴婢要来做什么,留着给自己找气受么? 我也更不知道今日这奴婢口中一直提起的苦葵在何处,除了污蔑我的名声之外,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这一番话如一记重拳直击众人灵魂深处,顿时也让人幡然醒悟。 这奴婢的确有问题! “陆姑娘不必担心,这苦葵一事本世子这就命人彻查个清楚,一旦查出这贱婢胆敢在太后寿诞生事,本世子会即刻将她抓起来关进刑部大牢!” 君卿羽负手不善地瞥了冬雨一眼,他早就看这婢子不顺眼了,如今皇上将这刑部交到他手里,看他如何给丫头出气! 冬雨吓得浑身僵硬,她是听大小姐说这次定能把二小姐这个瘟神置于死地她才敢跟着大小姐赌一把的。 可看着这个架势,二小姐好像比大小姐计谋更高一筹,而且连世子都站到她那头去了,万一到时候二小姐真的说服世子把她关进刑部大牢可如何是好? “世子言重了,二妹妹自幼性子软弱,耳根子也软,平日琐碎皆是由身边丫头拿主意,这才养的丫头娇纵妄为了一些。 也是不久之前,二妹妹性子大变,厌烦了身边丫头事事操心,经常惹出事端,如今她们只是在相互磨合,尚不能上升到刑事案件之中,今日之事真是劳世子费心了。” 陆明嫣见世子为陆凝霜撑腰,心中愤愤不平,却还是扬起一抹自认为最媚的笑脸试图劝说。 君卿羽连一个眼神都懒的给她,只板正着脸道,“主是主,奴是奴,从来没有相互磨合一说,难不成按照陆大小姐的说法,做小姐的还非要惯着一个奴婢不成? 依本世子看,这婢子平白无故地说出苦葵一物,必有缘由,此事很有必要查上一查。 姑娘,你可否能看出这位方姑娘因何而造成的这暗产?是否与这苦葵有关?” 话锋一转,君卿羽眯眼看向胡玲。 胡玲淡定回话,“与苦葵并无关系,再者,我看了一眼这位方姑娘手中的端着的茶汤,的确是黑莓汤,其中也并没有苦葵。” 胡玲的回话不仅让在场的人集体生疑。 “这人是谁啊,看着像是懂医术,只是,她说的准不准啊,方才陆姑娘明明说方姑娘是中了疑似苦葵的毒,而她又是另一个说法。” “对啊,陆大小姐的医术有目共睹,而且还治好了自家祖母的病,说来还是陆大姑娘说的话可信一点!” “确实,这会医的不止有陆大小姐,而且还有章太医呢,世子为何单单询问这个胡人女子?” 听到“胡人女子”四个字,似一下将陆明嫣脑部的阀门拧了一下,她立即回头,见旁边的胡玲面带轻纱,遮住半面绝世容颜,真的与她经常交易的那个胡人女子颇为相似。 她直直地盯着胡玲细瞧,似要将她看透。 可胡玲却对于她的目光无动于衷,二人不经意间相视,胡玲表现的更是漠然。 “这位姑娘的医术值得一信,前阵子医术比拼时,这位胡人女子便是表现优异,就连章太医和秦太医也 第220章 陆大小姐,那对彩镯呢 章太医一听是那日在城门口比试医术的那位胡人女子,立即看了过去。 果不其然在见到那双熟悉的眼眸,他登时激动起来,“姑娘,果然是你,没想到能在这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胡玲向章太医略一颔首,“见过前辈。” “前辈不敢当,姑娘才是前辈,对了,姑娘说这位方姑娘是暗产,不知姑娘可能看出,是因何而导致的?” 胡玲看了一眼方艾月所带的头面,又看了一眼陆凝霜,见陆凝霜不经意间露出了一个手势,这才道, “这里有七叶一枝花的味道!” 章太医闻言,大吃一惊,“什么?七叶一枝花?那可是能够让男人变成废人的药草?怎么会在这里?” 君卿羽下意识看向方艾月的头面,猛然向章太医问话,“章太医可是知道七叶一枝花?” “回世子,宫中御药房就曾无端混入过七叶一枝花,微臣查过,这是从外邦引进的药材,男子若是沾染,必定会毁其根本,不能人道,而此番来看,怀孕女子沾染,也会引起滑胎。” “宫中的御药房混入过七叶一枝花?如何混进去的?之前为何没有彻查?” 君卿羽自是知道此事的,而他此番便是想要引导章太医,大动干戈。 章太医想起珩王的事还需要保密,张了张嘴,最终犹豫着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众人也隐隐觉得不对,心忧这药材如此不一般,为何没人看管好,如今单单只是嗅到一点味,便害人暗产滑胎,若是有心人加以利用,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君卿羽见众人无不忧虑,当即便命人将此事上报给皇上太后。 不一会儿,得知消息后,皇上皇后带着宁妃信王一行人赶了过来。 殷王也让人推着轮椅,停在亭廊外头,观察着里头的动静。 “皇上,章太医曾说起御药房曾无端混入七叶一枝花,此乃是从外邦引进的药材,对男子杀伤力巨大,若一小心沾染,便会毁其根本,如今这位姑娘说这亭廊之中也有七叶一枝花的味道,而方姑娘滑胎暗产便是缘自于此。 卿羽深知此事干系重大,特请皇上前来决判!” 君卿羽一五一十地将事情交代清楚后,皇后眼皮狠狠跳了一下,怒不可遏地盯着跪在地上的章太医。 这蠢货居然将这件事抖了出去,皇上若是知道轩儿不能人道,形同废人,这皇位哪里还有轩儿惦记的份! “七叶一枝花?这是什么药材,章太医,宫里为何会出现这种药材?” 皇上拧眉,语气沉重,威严地盯着冷汗淌湿颊背的章太医。 “皇……皇上,这是外邦引进的药材,先前皇上昏迷不醒,便是运用了此药,而后这药材一直由秦太医经手,不知为何与其他药材相混……” 章太医额头上的冷汗冒出来一茬又一茬,低着头根本不敢看皇后一眼。 “御药房发生这么重大的事情,为什么没人向朕通禀?为何到现在才说出来?” 皇上拍桌怒起,所有人均是惶惶不安。 “这……这……” 章太医犹豫着该不该说,皇后却及时给皇上顺着气,“皇上息怒,其实这事秦太医已经跟妾身说过,妾身已经责罚过御药房的人,当时皇上还未苏醒,妾身也就未曾告知皇上。 索性此事也未曾酿出大祸,不如就由它过去吧,当务之急是处理方姑娘的事为宜。 嫣儿,你快说说方姑娘怎么了?如何就因为七叶一枝花暗产了?这七叶一枝花又是从何而来?” 皇后最信任陆明嫣,话锋一转,便看向了她。 陆明嫣明显慌了手脚,她也不知事情怎么就会远超她的预料,本意是想让方艾月中毒的,她怎么就突然暗产了? 而且还因为什么七叶一枝花,她连七叶一枝花是什么味道都不知道,如何知道这根源在何处? 这下可真是要露馅了! 她神色慌张地看了一眼旁边的胡玲,希望她能帮帮她。 胡玲直起身子,向大燕皇上一礼,“皇上,其实方姑娘所佩戴的头饰便是由七叶一枝花浸染所得,胡玲以为这只是原因之一。” 皇上登时看向方艾月的头面,立即让人取了下来,由太医查验。 “其一,难不成还有别的缘由?” “回皇上,这头面上的剂量只是轻微,实则这亭廊之中还有七叶一枝花的气味,较这位方姑娘所戴的头面剂量更甚!” 胡玲不经意间看了一眼陆明嫣,这一眼似有所指,让陆明嫣不由得毛骨悚然。 她这眼神什么意思?难不成这事与自己有关? 不,她只用过苦葵,绝对没用过七叶一枝花啊! 皇上深深地看了胡玲一眼,此女眼睛澄澈,虽然他看不出她内心所想,但敢笃定这女子生不出什么坏心思。 只是这附近还有七叶一枝花,这就让他搞不懂了,这宫中可不曾种过外邦药植啊。 “皇上,方姑娘所戴的头饰上确实有七叶一枝花的气味,这位姑娘所言并不假!” 章太医查验了一番,证明了胡玲的说法。 坐在轮椅上的君佳绪紧紧地盯着陆明嫣,见她久久没有动作,招来身边的宫人耳语几句。 宁妃正平静地立在皇后身后,暗自揣测事情的因果,没想到有宫人急匆匆来到她面前,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宁妃面色大变,腿脚一歪,跪在了地上。 陆明嫣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幕惊了,还以为罪魁祸首终于出来了,谁料宁妃深深地看了陆明嫣一眼,这才抬头。 “皇上,妾身疏忽,前阵子医术比试,妾身为了奖励陆姑娘踊跃参赛,让宫人从妾身的私房选样贵重的给陆姑娘送过去,没想到宫人挑中了一对彩镯。 这彩镯曾是安国皇室的镇国之宝,因妾身祖上曾到安国做过生意,救了安国公主一命,便得到了这对镯子,后来这镯子便辗转到了妾身手里。 听闻这彩镯曾被人用七叶一枝花浸泡过,妾身一直藏的很好,不知怎的就被宫人翻找了出来,并送给了陆姑娘! 陆大小姐,那对彩镯呢,那上面有七叶一枝花的气 第221章 她以前都做了什么蠢事 安国? 皇上眯着眼重新打量着宁妃,这个宁妃可从来没有跟他说起过这件事。 难不成这个女人与安国有什么联系? 要知道,安国早在先皇在时就已经被攻破,纳入燕国版图之中了。 这个女人若是安国的细作,那么潜伏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又有什么目的,难不成是想要杀了他? 可这么多年,她能下手的机会数不胜数,为何还是没有动静? 亦或是她有别的目的? 这么多年,唯见她对医术比试一事还挺上心,难道是想寻求名医给自己儿子治疾? 而这彩镯便是她有意试探陆明嫣的医术而为? 可瞧她方才神色,并不像是有意为之。 余光微闪,皇上一转头瞥见了亭廊外围坐着轮椅的君佳绪。 难不成一切都是他所为? 陆明嫣慌了神,此时脑子一团浆糊,也不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做什么。 她真是做梦也没想到,她治愈祖母的名声已经传了出去,居然还有人质疑她的医术。 当初这彩镯就是来试探她的,可恨她还以为是宁妃想来拉拢她,还做出了那等蠢事…… 同样慌乱的还有冬雨,大小姐说今日会将二小姐除去的,可今日为何状况百出的却是大小姐? 若是大小姐出了事,那她岂不是就落在了二小姐手里? 想起之前二小姐的手段,冬雨脖颈一阵发寒。 不行,这次就算是拖也要将二小姐拖下水。 于是她按照陆明嫣先前的计划,忽地跪了下来,声泪俱下地朝陆凝霜哭泣劝说, “二小姐,奴婢就说偷盗大小姐的东西不妥,您偏要一意孤行,现在好了,宁妃当众提起这对彩镯,您可如何是好?” 所有人再次将视线移到冬雨身上。 有的人对其三番两次中伤主子露出嫌恶之色,有的人却不禁怀疑,难不成这位陆二小姐真的喜欢做一些天理难容之事,让身边的丫头都看不下去了? “呵!方才陆二姑娘便说你这丫头喜欢跟主子对着干,现在看来,果然不假,主子还未发话,你这贱婢在此咋呼什么? 先前污蔑主子给方姑娘下毒,现在又污蔑主子偷东西,本世子今天必定要揭开你这贱婢的真面目,一旦查实,定拿你进刑部大狱!” 君卿羽气的胸脯起伏,若不是碍于皇上在此,他早一脚踹她脸上了,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他的丫头不敬,真是反上天了。 冬雨故作镇定,委屈地道,“奴婢说的是真的,二小姐真的偷盗了大小姐的镯子,不信大家可以看看二小姐的手腕!” 方才她故意看了一眼,二小姐手腕上的确戴着那只手镯呢,这下无论二小姐怎么狡辩,只要大小姐抵死不承认是自己送给她的,她只能认下偷盗这份罪名。 这下众人就知道她事事与二小姐对着干完全是因为二小姐人品不佳,这次不仅将二小姐拖下了水,还抬高了她,一举两得! 冬雨信誓旦旦,众人齐齐看向陆凝霜。 陆凝霜则是非常淡定,故意伸手露出了手腕上的那只彩镯。 “大家看到了吧,是二小姐偷了大小姐的镯子!” 冬雨把心放回到了肚子里,站在道德制高点上义正言辞地当众批判自己的主子。 没人觉得冬雨此时的举动有多么不妥,但陆凝霜的品行又一次被当众质疑。 此时隐在皇上身后的王琳似笑非笑,“你这婢子确定这镯子是二姑娘偷盗的?” 遁声寻到声音,见到当日唯一的见证人,冬雨瞬间慌了。 “王……王夫人……你是如何混进来的?” “大胆!此乃是宫中皇上新封的王贵妃,你这贱婢竟敢对贵妃如此不敬?” 君卿羽对冬雨一声厉喝,不仅冬雨懵了,就连陆明嫣也被惊的猝不及防。 她不是藏雅轩的东家么,她都一大把年纪,有儿有女,也是当祖母的人了,皇上居然封她为贵妃? 那她的儿子女儿呢,不会直接封为王爷和公主吧? 笑话,别人的种这皇上不会也认吧? “王贵妃便是皇上曾经亲封的王美人,只因为当初命格与太后犯冲,被皇上送出宫外,没想到送出宫的王美人怀了龙种,生了一对龙凤胎,如今皇上意外得知,特地接回宫中受封,从此大燕便多了一位信王和一位芝兰公主,还请众人谨记,以后莫要冲撞了贵人才是!” 君卿羽好心提醒,冬雨和陆明嫣闻言小脸登时煞白。 那王公子竟然是皇上的儿子? 大哥喜欢的王芝儿竟然是公主? 最最最关键的是,那王夫人竟然摇身一变成了王贵妃! 如此,她原先都干了什么蠢事? 她当着王贵妃的面大放厥词,欺负陆凝霜,还差点害的王芝儿胎死腹中,谁能想到那竟真正是个公主啊,是皇上唯一一个金尊玉贵的公主啊! 要是她当初不那么忌讳她的出身,跟她好好相处,如今她就是自己最大的靠山了! 可是,没有如果,今日恐怕就是她的死期了…… 陆明嫣万念俱灰地想着…… 陆凝霜不理会二人僵硬的神色,自顾自地将手腕上的彩镯褪了下来,递到胡玲手中,“就是这个吧?我只有一个!” 宁妃疑惑地道,“本宫送出去一对,不可能只有一个!” 陆明嫣知道躲不过去了,硬着头皮将那一只彩镯褪了下来,“另一个在我这里。” 这下众人可就不解了,这一对手镯陆大姑娘和陆二姑娘各戴一只也说的过去啊,可这婢子却说陆二姑娘偷陆大姑娘的,那偷怎么会偷一只呢? 难不成是贼心有余而贼胆不足? 陆明嫣刚将镯子褪下,胡玲便将镯子接了过来。 “确实,这彩镯浸了七叶一枝花,气味浓重,方姑娘之所以暗产,必定是接触了足量的七叶一枝花的气味,只是,这一对镯子中,唯有一只镯子有气味,另一只镯子却是没有!” 胡玲将两只镯子放在一起,淡淡开口。 宁妃却显得极其讶异,“不可能,这一对彩镯都有七叶一枝花的气味的,怎么可能知只有一只? 敢问姑娘,是哪位姑娘手下褪的 第222章 不是崇世子送的吗 胡玲的回答,让陆明嫣听出了玄外之意。 她应是知道自己不会医术,所以故意为自己争取应对之策。 陆明嫣微微勾唇,她就知道她给这胡女的钱没有白给。 宁妃直直地看向陆凝霜,“二姑娘,不知这彩镯中的毒性你是如何去除的?” 私心里,宁妃一直是看不上陆明嫣的,她总觉得陆明嫣头脑过于简单,医术精湛跟她根本扯不上关系。 今日看着这陆凝霜比陆明嫣踏实稳重多了,难保不是明珠蒙尘。 陆凝霜故意仰起脑袋,露出疑惑之色,“回宁妃娘娘的话,民女不知道啊!” 宁妃心疑,难不成是自己猜错了? 可是将一身医术藏着掖着根本没有道理啊,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天下无人不为利而往矣,若是此女身怀医术,定是像陆明嫣那样事事为自己盘算挣前途才是正理。 难不成此女天性使然,淡漠名利,宁静致远? 可若真是如此,她今日便不会穿上栗娘子亲手所制的衣裳在宫中招摇。 “回宁妃娘娘的话,那个没有气味的彩镯是臣女戴的!” 听陆凝霜不愿承认,陆明嫣兴致勃勃地便捡了便宜。 陆凝霜定然是被这场面吓到了,所以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自己正好需要借此事应急,还好陆凝霜不敢胡乱答应,看来上天真是待她不薄,每每陷入困境,便会给自己一架升天梯。 皇上晦涩地睨着陆明嫣,眸光不经意间又落在胡玲身上。 看来这位姑娘帮了陆明嫣不少忙,可她为何独独愿意帮陆明嫣?这其中有什么阴谋或是隐情? 粗略来看,这个胡女的性子与陆家二姑娘的倒有几分相似,这二人还都会医术,更重要的是,他均看不透二人心里的想法。 这胡女鼻子灵敏,陆家两位姑娘将彩镯一前一后交给她,她不可能嗅不出哪个镯子有气味,哪个没有,可她偏偏嗅不出来,还故意将彩镯放在一起。 难不成这二人私底下认识?如今故意合伙戏耍陆明嫣? 宁妃看向多嘴的陆明嫣,眼中分明写满了不可置信,“陆大小姐说的可是真的?不知这镯子上的气味,你是如何去除的?” “此事有些复杂,且说来话长,宁妃娘娘若是想知道,臣女可以单独跟宁妃娘娘说。” 陆明嫣故意气定神闲,心中却盘算着待会找机会问问这个胡女,这样一来宁妃盘问她时,她也有话术回答。 宁妃颇为怀疑,可瞧着陆明嫣猛然间升起的胸有成竹之态,一时竟不知如何质疑。 “陆大小姐,你不妨说说你的另一只手镯为何会在二小姐手里,可是真如那丫头说的,是人家偷走的?” 此时,王琳故意出声看向陆明嫣。 这一眼可把陆明嫣吓坏了,她是很想给陆凝霜扣上一顶偷盗的帽子,让她名声尽毁的,可坏就坏在她做这蠢事的时候被王琳看见了。 谁能想到她就是皇上一直心心念念的王美人啊。 “不……不是二妹妹偷的,是这婢子偷的,当日王贵妃也是亲眼瞧见的,这镯子是戴在这婢子手上的,是臣女嫌弃她手脚不干净,将她赶走的…… 至于这镯子,因是她戴过的,臣女也就咬牙舍弃了,想着宁妃娘娘怪罪,自己一力承担便可…… 还有这婢子原来在二妹妹身边做事,臣女想着这贴身婢子还是由二妹妹教导比较合适,便放任这婢子跟二妹妹待在一起。 可万没想到今日这婢子如此出格,因记恨二妹妹撵她离开,竟然三番两次当众构陷二妹妹……” 陆明嫣一连串话说出来,冬雨整个人如坠冰窟,瑟寒发冷。 大小姐此番,这是要弃了自己? 她想站起来说话,却被陆明嫣一个眼神及时瞪了回去,无声地张唇吐出两个字,冬雨觉得这下自己彻底完了。 她的弟弟还在陆明嫣手中,她若是把实话说出来,弟弟的性命一定不保。 陆明嫣的话顿时在亭廊之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皇上也适时转头,“贵妃,陆大小姐说的话可是真的,当日之事你也看到了?” 王琳看了一眼陆凝霜,点点头,“差不多吧。” 话说完,又忍不住讥讽地看了陆明嫣一眼。 皇上利眸扫向冬雨,冬雨吓得腿都软了,有王贵妃这个人证,她今儿注定是在劫难逃了,她忙不迭磕头颤颤巍巍地求饶, “皇上,饶命啊,奴婢错了,请皇上饶奴婢一命吧!” 求饶的声音虽然发颤,可咚咚咚的磕头声却异常响亮,足以看出冬雨的求生欲。 “呵?你这等贱奴若是这般轻易饶过,天底下岂非乱了套?单今日便见你三番两次构陷主子,平日还指不定有多过分。 今日要不是王贵妃在,众人还只怕被你这恶奴轻易蒙骗了去! 皇上,臣觉得,须得将这恶奴关进刑部大狱挫挫锐气,皇上以为如何?” 君卿羽可算找到了发作的由头,转首询问皇上意见。 皇上点点头,“既然这事被你撞上了,或杀或剐,都由你裁决,这可不单单是背弃主子,以下犯上这么简单,最重要的是她敢在太后寿诞生事,那就再加定一条对太后的冒犯之罪!” “是!来人,将这等恶奴押下去!” 君卿羽话音刚落,立即就有两个金羽卫上来,冬雨想要转头求一求陆凝霜,却还没开口就被人拖了下去。 众人大呼解气,这样的奴婢便是在他们家宅里头都够死一万次的了,哪敢跟主子作对,还是陆家大度容人! “行了,这刁奴的事处理完了,那便请方爱卿说说自家女儿戴的头面是从何而来,这盛京中竟藏有如此害人之物,决不能轻易姑息!” 皇上发话,所有人皆是赞同的连连点头,她们都在等皇上这一句话,盛京中出现了这种首饰,万一她们不小心接手戴在身上,对身体造成损伤可如何是好? 鸿胪寺卿方大人对于方艾月和珩王的事心知肚明,更想利用女儿接近珩王和皇后,但又不好直接道明,以免影响自己前程。 听皇上问起,他惶恐地请皇上 第223章 有一件不得不提醒皇上 皇后不由得揪紧了手帕,暗恼这方家坏事,皇上平日就对宸轩不喜,若是知道他夺了臣子千金的清白,这还让皇上如何放心把皇位交给他? 更不必说如今皇上心心念念的王美人回来,还带了一双儿女,儿子直接封为信王,这若是假以时日,此子难保不成气候。 君宸轩早听闻这里出事,与君厉阎一道赶了过来,却没想到事情几番反转,竟又折回到他身上。 君厉阎毫不掩饰眼底的讥讽,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懒洋洋地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君宸轩七上八下地上前,忐忑地抬头,“父皇……” 皇后生怕君宸轩什么都招了将自己置于绝境,忙上前一步挡在君宸轩的前面,“皇上,妾身看此事可能有些误会,轩儿一向洁身自好,怎会做出如此出格之事,定是这婢子胡说……” 皇后不着痕迹地剜了方艾月身边的婢子一眼,那婢子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闭嘴!你身为一国之母,不严加管教自己的儿子也就罢了,如今还上赶着开脱? 这婢子若不是知道实情,怎会信口说出珩王? 朕竟不知朕的儿子居然好好的人不做,竟想当畜生! 你说!这事究竟是不是你干的?方姑娘的头面是不是你送的?” 君宸轩好歹也是天之骄子,拥有无上尊贵的身份,这些年他羽翼渐丰,不少朝臣对他千追万捧,他自是养出了一身傲气。 此时被皇上当着众人的面横加训斥不说,还大骂他为畜生,这让君宸轩有一股当众被扒光了衣服的羞耻感。 他涨红了脸颊,看了一眼虚弱不堪的方艾月,结巴道,“父皇,方姑娘的头面是儿臣送的,儿臣也的确心仪她已久,想等合适的时机迎她进门,没成想,竟会发生了这种状况……” 皇上盛怒之下重重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险些将桌子震塌,他指着君宸轩的鼻子怒骂, “畜生!你若真心仪人家姑娘,怎会做出这种无礼之事,当时不说,你究竟想要瞒到何时? 你若真是心仪方姑娘,太后寿诞过后,即刻让人去方家提亲,让人以正妃之礼进门!” 皇上话落,底下的方大人内心暗舒了一口气。 之前他只以为珩王虽心仪自家女儿,却碍于他们方家权微势小,只肯许月儿一个侧妃或者贵妾之位。 万万没想到,今日一遭竟让他们方家有如此造化。 真正是祸兮福所倚啊! 皇后却恨得牙根痒痒,让这方家之女做轩儿的正妃之位,实在是浪费了这位置。 她原本定于的珩王妃是窦老将军的孙女,可既然有了变故,那就陆明嫣也是不错的,她几个哥哥的势力,再加上她一身医术,定会给轩儿拉来不少助力。 可现在皇上发话,陆明嫣可如何安置?此女能甘心居于一个妾室? 陆明嫣正愁怎么摆脱珩王呢,眼下见事情发展至此,不禁暗舒了一口气。 只是,话说回来,方艾月的头面不是崇世子买的那一套吗,现在怎么变成是珩王送的了? 珩王忙不迭应声之后,皇上终于气消了些,“现在你倒是说说,那头面究竟是从何处而来,是不是你故意将那害人之物送给方姑娘的?” 君宸轩立即赌咒发誓否认,“父皇,儿臣真的心仪方姑娘,并不知那头面有问题,那头面是从玉宝斋采购的,父皇让人一查便知!” 听此言,皇上当即转首,“卿羽,此事也一并交由你,这个玉宝斋好好查查,朕倒要看看这个玉宝斋有什么猫腻?” “是!” 君卿羽不迭应下,立即就让人离宫包抄玉宝斋。 他忍这口气很久了,那一阵子他让燕九门的兄弟轮番守值都未查出分毫,足以见这玉宝斋的水有多深了。 方艾月有太医照料,依旧虚弱不堪,皇后见皇上已经发话,又不好不管这个女人,只好让人带她下去休息。 君宸轩想要尾随照顾,胡玲的声音适时响起。 “皇上,民女原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有一件事不得不提醒皇上……” 胡玲站出来,欲言又止。 所有人都看向胡玲,不知她想要说什么。 皇上凝着她,好奇开口,“什么事?” “回皇上,方姑娘的头面负有毒性,男人若是接触长了,必定不能人道,孕妇接触长了,必定引起滑胎。 民女觉得,皇上有必要好好诊治一下,连同接触过这头面的王爷世子们!” 话音刚落,皇后便激动起来,“简直胡言乱语,危言耸听,不过一个头面,你这胡女便想探知皇上王爷身体,你究竟有何居心!” “皇后娘娘,民女只是提议。” 胡玲行了一礼,退至祁御风身后。 希雪姬眼神不善地睨了她一眼,方才原本让她退回来,避免惹怒陆姑娘的,可殿下反而制止了她,让她很是郁闷。 这要是万一触怒陆姑娘,抢了陆姑娘的风头,陆姑娘不给她们看病可如何是好? 现在,这女人不仅大出风头,还眼看着要得罪皇后,她更是急的不行。 据异馆的人透漏,皇后所出的珩王是最有机会夺得大宝的,今日得罪皇后,难保明日不会对西域发兵。 “朕觉得,言之有理!” 赞许地对胡玲点点头,皇上向她招手,“来,朕瞧你医术甚是精湛,不妨给朕和几位皇子世子诊断看看,陆姑娘,章太医,你们也轮番过来看看。 对了,西域王子,你身边的姑娘很好,想来王子应该大度,不会拒绝让这位姑娘替朕和几位皇子世子探探脉吧?” 皇上对祁御风爽朗笑之,祁御风只好上前回话,“哪里,能帮得上贵国的忙是此女的荣幸,本使也欣慰之至!” “既如此,那来吧,阎儿,轩儿,新儿,羽儿,你们也一同过来!” 皇上一开口,当即就引人深思。 宫中除却武王珩王,加上今日新封的信王,还有殷王和梁王。 现在皇上都开口叫了崇世子,却没有叫殷王和梁王,这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啊。 难不成在皇上心目中,早已放弃了这两位王爷。 隐在角落里 第224章 根基已毁 皇上坐下后,伸手让胡玲诊脉,胡玲犹豫片刻,从袖中抽出一缕丝线。 章太医讶异,“这是悬丝诊脉?” 胡玲点头,“皇上和几位王爷世子身份贵重,胡玲乃一介低贱之人,恐污了贵体。” 闻声,众人不由得看向祁御风,窃窃私语。 祁御风哪能看不出这些燕人眼神似刀子?这些低语的声音无不是贬低他有眼无珠,让明珠蒙尘。 这么好的姑娘又会医术,在大燕都是争着抢着娶回家去的,他倒好,让这女子一路受尽屈辱还不算,还罚她做洗脚婢…… 祁御风气的咬牙切齿,眼刀子嗖嗖射向胡玲。 这贱人,大燕皇上如此看重她,她诊脉便是,多这一句嘴是何故? 埋怨他没好好待她? 呵!即便如此,这也是她自己应受的,所有委屈她就该咽到肚子里去! 皇上没有多说,让人将丝线系上。 胡玲拉住丝线的另一头,仔细聆听,片刻,她颔首一礼,“皇上龙体安好,没有受毒性侵扰。” 众人长长呼了一口气,他们就说,这只不过短短看了半天,就算不知情嗅到了七叶一枝花的气味,也不至于让身体出了什么差池吧? 接下来是君厉阎,他回顾自己方才一直离的远远的,不曾接近过那方艾月,即便方艾月的头面有毒性也侵害不到自己,不由得放下心来。 可谁料系上丝线后,胡玲眉头略微地皱起。 众人的心也随之揪起。 “武王之前可是受过伤?” 一句话,让君厉阎不自然地撇开眉眼,“对,可……可有何不妥?” “嗯,敢问武王哪里受了伤,可否方便让胡玲看看?” 君厉阎当即红了脸,不自然地把手缩了回来,“不……不方便!咳……有问题你直说便是!” 胡玲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从脉象来看,武王体内有虚邪侵入,但观面色,却红润有加,故而判定武王是有伤在身,且补化的很好。 只是,胡玲想要提醒一句,天气炎热,患处不宜裹携的密不透风,以免引起肿胀发溃,一旦虚邪入体,疮疡生成,恐怕会有性命之危!” 话音刚落,君厉阎霍地起身甩开丝线,火急火燎地便要离开,忽地想起什么,忙回身急急地向皇上行礼, “父皇,儿臣还有要事,就先回去了……” 皇上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挥了挥手。 君厉阎急急忙忙起身,几步便不见了踪影。 知晓实情的大臣们不免饱含担忧,不知武王还有传宗接代的本事不…… 接下来是君宸轩,君宸轩坐下后,皇后走上前,欲对胡玲警告几句,皇上却不悦地发话, “皇后莫不是也想诊看一下,即便如此,稍等着就是!” 皇后面色尴尬地解释,“妾身只是想要提醒这位姑娘看仔细些,以免酿成大祸!” 说罢还不经意间瞧了胡玲一眼,希望胡玲能听懂她的话,看懂她的眼神,不许瞎说。 “皇后多虑了,医者仁心,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皇后既如此担心,不如自学医术,何必疑心到别人头上!” 皇上轻飘飘一句话噎了过来,皇后瞬间难堪地无地自容。 往日皇上还能与她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可自今日王美人回来,她却被皇上厌弃了一次又一次。 皇后咬着牙,不甘地攥着掌心,指甲也深深陷了进去。 宫人终于给君宸轩系上丝线,胡玲扯着丝线静心诊断。 皇后盯着胡玲,心也紧紧地揪起。 这次,胡玲诊断的时间格外长一些,所有人也都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等待着胡玲给出结果。 虽说珩王让人采购了有毒的头面,又将头面送给方艾月,可这一转一送之间,也花不了多长时间,珩王应该没事才对。 不多时,胡玲终于抬头,神色凝重地道,“皇上,皇后,珩王毒性早已入体,根基已毁,往后怕是再难有子嗣!” 话落,君宸轩面色肉眼可见的惨白,皇后也踉跄地差点跌在地上。 不少人也都诧异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私语。 “庸医,依本宫看,你根本就是庸医,说,谁派你来害珩王的,不过就是一堆珠宝,怎么可能那么容易伤及根本,况且今儿珩王又没有与方姑娘怎么接触,怎就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 再者,方姑娘今日若是没有暗产,肚子里的孩子也是珩王的,这怎能证明他不行? 定是你受人指使害他……” 皇后神色癫狂,欲冲上去将胡玲掐死,幸亏身边的宫人及时拦住。 祁御风心紧紧地揪着,见胡玲一动不动地等在原地,他气的发话,“还不赶紧回来!” 胡玲余光淡淡瞥了其一眼,依旧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祁御风咬着牙,狠狠地甩着袖子,干脆撇过头不看也不管! 皇上见状,冷声发话,“皇后心神受损,将她送回凤仪宫好好休养!” 皇后动作一僵,很明显慌了神,暗恼自己方才太过冲动,若是自己被送回凤仪宫,凤印怕是也得在不久之后交出。 思及此,她努力抚平心绪,趁着宫人带她之际,赶紧向皇上跪下,“皇上恕罪,妾身一时冲动,失了仪态,待妾身回去便自罚抄写三千遍《金刚经》,只是轩儿这里妾身还想看看,以免这位姑娘误诊!” 皇后态度忽地转变,皇上也不能强硬地逼迫她离开,只得沉声提醒一句,“皇后该时刻谨记自己身份,莫要辱没了一国之母的头衔。” 皇后面色发白地点头,“妾身谨记。” 皇上视线再次落到胡玲身上,“胡姑娘说珩王毒性侵体,根基受损,是说珩王与这些带毒的首饰接触过多造成的,还是另有原因?可有根治之法?” “回皇上,从脉象来看,珩王毒性侵蚀比较严重,并不像是与这些带毒的首饰接触过多导致,如果是这样,状况还好一些,胡玲还可通过针灸之法,将毒素逼出。 可珩王体内的毒性侵蚀太过严重,很明显是服用了过量的七叶一枝花,根本已坏,回天乏术! 当然,这只是胡玲的推断,毕竟从珩王的脉象 第225章 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有没有一种可能,方姑娘怀的不是珩王的孩子?” “对,之前那陆家的婢子不是说么,方姑娘一面与珩王互通书信,一面又与嵩王府的二公子不清不楚,该不会……” “哎呀,你们这些姑娘家胡说什么,没看见的事不许胡说!” “我们没胡说,一开始的时候陆家那刁奴就是这样说的……” “那刁奴的话你们也信!” 姑娘们的窃窃声不小心让夫人们听到,脸色一变的同时忙出声喝止。 姑娘们撅着嘴悄若无声地退到角落里。 声音虽然被喝止,可懂的人都知道这声音并非空穴来风,再加上珩王被诊断出不举,这说法便更让人觉得可信。 皇后也自是听到了这窃窃声,她凌厉的双眼陡然盯着陆明嫣。 向嵩王府的二公子借种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陆明嫣是其一。 她和轩儿自是不会往外说,嵩王府家的二公子也不敢走漏风声,毕竟这事说出去于他百害而无一利。 反倒是这陆明嫣,心存妒忌,大有可能把这件事捅出去! 这贱人,仗着自己身怀医术,仗着轩儿还需要她诊治,便如此肆无忌惮! 若是轩儿因此无缘皇位,便休怪自己无情除了她! 陆明嫣触及到皇后的目光,吓得直直一颤,四肢也忍不住发软。 她只是想要顺势除了方艾月和陆凝霜,真的没想到会闹出这样的麻烦啊! 若是早知此事做不成还会让皇后记恨,打死她也不会做的。 皇上也将断断续续的流言听到耳里,面色铁青地盯着面前垂着头不敢看他一眼的儿子,头一回流露出无限失望。 “父……父皇,艾月肚子里的孩子的确是儿臣的,儿臣发誓,儿臣愿意娶她为妃力破谣言!” 君宸轩知道,若是放任流言继续下去,污的可是皇室颜面,他丢不起这个人,皇室也容不下这个污点,只能咬牙将责任担下。 “这位姑娘,你可能确定珩王根基被毁的时间?” 皇后也知道皇室丢不起这个人,于是她再次看向胡玲,这次眸光带着些警告。 胡玲只是识趣,一丝犹豫后,抬头道,“从脉象来看,想来珩王一月之前便有接触过这有毒的首饰,可也有一种情况,是珩王近几天误服了这有毒的汤药…… 敢问珩王最近可有浑身乏力,头晕脑胀,无故烦躁之症,若是有,便可能是最近几天汤药有问题!” “有,本宫还以为他是操心太后寿诞一事,没想到竟是有人要害他,本宫回去定让人查看这汤药的来历!” 见众人目色,皇后暗舒了一口气,这下可算是保全了皇室的颜面了。 之后,她复抬头,“姑娘,我儿真的没救了?” 胡玲摇头,“大概有,可能胡玲医术不精,未能有解决之法。” 皇后再次看向陆明嫣,“陆姑娘,先前珩王的疾症是你治愈的,皇上也因你而苏醒,不如你来看看珩王这次是何诱因导致?有无把握能够治好!” 陆明嫣硬着头皮上前诊脉。 她根本没有真材实料,可即便珩王再药石无医,她也不能说出来,而且还须得装出有把握治愈的神色。 不然,她的名头定会被人认为是华而不实,皇后也不会饶了她。 刚触到珩王的脉搏,头顶上方投来一记冷眼。 陆明嫣没敢抬头看,指尖的颤抖显示出了她内心的慌乱。 还没等装模作样一番,君宸轩不耐地抽回了手,眉眼之间是毫不掩饰的厌烦。 陆明嫣一滞,心头莫名有丝不舒服。 方艾月那个贱人能跟别人滚到一起他都能够容忍,还能大度地娶她为妃。 她曾经为了这个男人花了那么多银钱,付出了那么多心血,却得不到他丝毫怜惜,遇事头一个就把她舍弃了,他的良心就不觉得痛吗? 其实,只要他能够像待方艾月那样待她,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她也能接受的,哪怕他不举,一辈子不能重振雄风,她也会坚定地陪在他身边,为他出谋划策,助他登上他心仪的皇位。 可…… 他根本就是一个没有心的人! 收回手,她福身一礼后,才道,“珩王体内确实被毒性侵蚀,可也并不是没得治,臣女既然能将宁妃娘娘送给自己手镯上的毒性去除,自然也能将珩王体内的毒性根除。 只是,此过程曲折而漫长,期间也会受到许多苦楚,若珩王能够忍耐下去,必定能够脱胎换骨!” 珩王和皇后听闻,眸子闪过亮光,心头也更加安逸几分。 早知这疾病对于陆明嫣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可再次听她信誓旦旦地说出来,他们眉间笼罩的愁绪也冲淡不少。 这一番话也让在场的人不由得惊喜和讶异。 见识过胡玲医术的人都知她的医理基础颇为扎实,就连针术也让燕国医士望尘莫及。 对于珩王的疾症,胡玲都束手无策,陆明嫣却能保证根除,两人的医术,当即高下立见。 这陆明嫣的确是更甚一筹啊,再加上能将自己祖母的头疾治愈,开创了开颅之术,这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他们也不怀疑陆明嫣此话有假,毕竟宁妃一对有毒的手镯到了她手里,她都能去除,那想来珩王的疾症也一定有法子根除。 陆明嫣暗自享受着众人朝她投来崇拜的目光,恍然踩在云端飘飘然。 一定是胡姑娘把机会让给了她,她想挣自己的银子,必定不会轻易将法子说出,而且既然她当初能把那件事告诉她,就表明她与自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她一定会帮她一起治愈珩王的! 皇上意味深长地凝着陆明嫣,嘴角微抽,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皇上,既然陆姑娘有法子,不如就让她试试吧!” 皇后宽心安抚,皇上点点头,“能治愈总比药石无医的好,此事你们自己看着办,胡姑娘,你再帮信王和世子看看!” 胡玲颔首,拿出丝线让宫人给王焕新系上,这次不到一刻,便将丝线收了回来,而给出的结果自然也是没有任何问题。 陆明嫣也上前装模作样探了探脉 第226章 说她不会医术,谁信? 陆明嫣猝不及防地一抖,下意识就想摇头。 可一想到自己在外连开颅之术都尚有成效,区区一个悬丝诊脉若是不会岂不是更让人生疑? 没有过多犹豫,她硬着头皮,“我可以一试!” “那行,拿丝线来,另外再置一架屏风,最近我鼻气不畅,想来得了风寒,以免过给陆姑娘。” 君卿羽话音刚落,宫人立即按照要求找来丝线,搬来屏风。 屏风置于君卿羽和陆明嫣中间,阻隔了二人的视线。 宫人正准备给君卿羽将丝线系在手腕上,没想到君卿羽摆摆手,接过丝线系在了手扶椅上。 所有人不禁吃了一惊。 崇世子这是想要考验陆姑娘的医术? 宁妃敛下眼底的光芒,暗自调笑,原来不止她一个人对陆明嫣的医术持怀疑态度,就连崇世子也有这种想法啊。 如此那便更好了,她倒要看看陆明嫣的深浅。 祁御风同样一滞,自从那陆家婢子陷害陆家二小姐开始,他便将这一出戏看在眼里了。 当时他也的确心有疑问,暗道这陆姑娘医术高明,怎的就连胡玲都知道那方姑娘暗产的原因是头上的首饰,那陆明嫣却仿佛什么都不知道? 这与传闻中的反差简直太大,让他一时迟疑,到底该不该找她给笛嬷嬷看病? 可当得知她能够根除连胡玲都根除不了珩王体内的毒性时,他又没办法淡定了。 感觉就是十分矛盾! 还好,不止他一个人有这种想法,姑且就借这次机会看看这位陆姑娘有无真才实学! 当宫人将丝线递到陆明嫣手里时,陆明嫣依旧陷入天人交战之中。 她摸不清自己的医术受到了质疑,还是崇世子真的只是单纯地想要以这种方式诊脉。 如果是后者,她又该想哪种术语去回复崇世子?即便她说错,相信胡玲也不会出卖她,可怕就怕章太医把脉会看出她医术有假,到时万一抖出来,她该怎么办? 如果是前者,那么崇世子必定会想方设法为难她,她本来就对医术一窍不通,随便一试探便肯定能试探出来的,到时候她面临的可就是欺君之罪了! 分析清楚局势,陆明嫣越想越慌,越慌越烦,这番下来,无论如何她都讨不到好。 再者王贵妃一家可都被自己得罪了个干净,他们可是知道自己不会医术的事实。 万一告诉皇上,她就算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不如……不如她干脆一点,将自己不会医术的事坦白,她就说她只学了点皮毛,医术经验不够,想来……想来皇上会格外开恩饶她一命的! 对!就这样做! 想清楚后,陆明嫣忙不迭丢下丝线,急急忙忙准备朝屏风前面的皇上跪下。 可当越过屏风,她竟发现丝线的一头被系在了椅子上。 电光火石之间,她松了一口气,“吓死臣女了,崇世子,这样的玩笑可开不得,方才臣女摸着一点脉搏都没有,还以为您出了什么事呢!” 话落,在场之人无不是惊叹啧啧,有人更是生腾起崇拜的目光。 宁妃诧异地张嘴,陷入自我怀疑当中,难不成是自己真的想岔了? 这陆明嫣只是脑子不够用,医术却反而很好? 祁御风也托腮凝思,这陆明嫣看着真不像是不会医术的样子,可方才怎么会给自己那种反差感? 难不成先前那一出戏是她故意设计的?对,在太后寿席之上他就看出来这陆姑娘处处针对二小姐,会设计这么一出戏也并不奇怪。 怪不得不敢出面说长道短呢。 而倭国人身后的两位陪侍也被惊呆了,相视一眼后,忍不住信誓旦旦地点头,主子要找的人绝对就是此人了! 而皇上,王焕新,君卿羽看着这一幕,皆是忍不住风中凌乱。 这真是放屁打脚后跟,打喷嚏吓死猫,过河碰上摆渡的,巧到家了! 这也能让这女人歪打正着,蒙混过关? 真是命不该绝啊! “陆姑娘简直太神了,方才她一犹豫,我还以为她不会呢,结果还真能脉出死活……” “听说这悬丝诊脉法讲究各种方法技巧,就连学了数十年的大夫都不会断言自己会悬丝诊脉,陆姑娘这看着是信手拈来啊……” “谁说不是呢,瞧方才陆姑娘那样,吓得倒是不轻……” 陆明嫣劫后余生般呼出一口气,唇角难掩愉悦。 她想说她不会医术,谁信? 她可真是上天的宠儿啊,连这考验都能轻松通过,想来自己定有冠绝六宫之命! 君卿羽暗戳戳地嘘了一口气,起身对皇上道,“皇上,臣身体无碍,便不麻烦胡姑娘和陆姑娘了!” 皇上点点头,无声地看了陆凝霜一眼,这臭小子有这个神医在侧,哪能得什么病,由他去吧。 章太医也拱手,“皇上,微臣自知医术不如胡姑娘和陆姑娘,便不卖弄医术了,微臣先去给方姑娘料理身子!” 皇上再次点头应允,只是心中忍不住腹诽,你好歹还有点真材实料,有的人可只有歪门邪道啊! 此时,金羽卫当值统领赶来回话,“皇上,崇世子,属下已经将玉宝斋查封,里头掌柜和伙计一并抓获且押入刑部大牢!” 皇上点头,“办的不错,长吉,此事就交由你了,一定要让掌柜和伙计们交代清楚珠宝首饰的来历,或是经手的玉匠金匠。 陆姑娘,你最近也受累跟随崇世子过去调查一番,看看哪些首饰有毒,有毒的首饰要一并销毁掉。 另外,京中各个玉铺也要搜查检验一番,防止不轨之人行凶作恶!” 君卿羽应下后,祁御风也上前一步,“大燕皇上,此事依靠陆姑娘一人,难保不受累,不如让胡玲也跟随崇世子一道,也能尽快破案!” 皇上爽朗一笑,“西域王子既然有此美意,那朕便却之不恭了,届时此案告破,朕定设宴款待西域使者!” 祁御风客套两句,眸光却是看向陆明嫣,让胡玲接近此女,想来更容易达成目的。 玉宝斋的事安排妥当,皇上话锋一转,看向皇后,“皇后,王贵妃的事若是没有异议 第227章 她还有底牌 话音一落,全场哑然。 东宫?那可是太子的住所啊。 这个信王才刚回来,皇上都不打算考验考验了吗,这么着急地就封为太子,看来真是对王贵妃宠到了骨子里。 不过说实话,这几年,不少朝臣都暗自站了队,如此突然的更改,众臣并不适应。 虽然信王回来,朝中局势必然会有所扭转,可不少势力已经盘综错杂地纠缠在了一起,想要抽身出来,可不是一件易事。 众臣头疼,皇后更是惊惧的眼皮一跳,阻拦道, “皇上,王贵妃母子的事暂且不议,安排信王入住东宫是否不妥?毕竟他对朝中政局还算不上了解,背后又无势力,妾身怕……” “信王是朕的儿子,他的身份就是势力,政局不熟可以了解,政务也可慢慢接手,再者,朕的众位皇子当中,唯有他身体康健,是最适合太子的人选!” “皇上!身体康健的还不止信王一人,而且此事太过突兀,皇上之前一直都不肯定下太子的人选,为何信王一回来便迫不及待地封他为太子?” 原本容貌昳丽的皇后此时额上筋线凸起,看上去格外狰狞。 对于皇后的横加干预,咄咄逼人,皇上颇为不悦,“皇后是说梁王?难不成皇后以为如此畏缩,弱不禁风的人能成为万民的榜样,还是能够堪当大任? 信王这些年虽在民间,可对于百姓习性了如指掌,更懂人间烟火气,更能切身体会百姓的需求。 难道身为皇室,不是为民谋福,为民请利为宗旨?朕推举信王,如何不可? 再者,皇后是后宫之主,理应将后宫管理妥帖,这手可莫要伸长了!” 皇上一句话,直接让皇后不甘地闭上了嘴。 皇上这是铁了心封信王为太子了,这反对的话便是连她都说不得! 虽然早知皇上有此心思,可她没想到皇上竟然这么迫不及待。 依她看,皇上分明就是喜欢王贵妃才选择把太子之位给了信王。 可恶,都怪那个陆明嫣,若是陆明嫣今日不闹出此事来,轩儿是绝对有机会跟王贵妃的野种争上一争的。 如今此事一出,珩王武王全部出局,直接让信王钻了空子,这让她怎能不气? 本来后宫有个王贵妃掀风逐浪的已经够让她头疼了,现在她还要分心设计信王的太子之位,真是头疼! 更不用说宸轩还如此不争气伤了身子,这一桩桩一件件的,真是能把她逼到疯! 除却皇后头疼,陆明嫣也没有多好过。 她一开始把宝押在了珩王身上,可他对自己只有利用根本没有情义,况且身体还出了问题,自己放弃他也是理所应当。 可没想到她刚把宝押在崇世子身上,原来被自己得罪的死死的王公子又摇身一变成了信王,还即将入住东宫成为太子。 这一来不是将自己的计划全部打乱了? 自己想要后位,想要飞黄腾达,依靠谁? 难不成重新去抱徐丹玉的大腿,让她将自己送上信王的床榻,使出浑身解数来讨好他? 不!且不说她如此骄傲的一个人怎么能做出这等低贱的事,便是她抛弃自尊做了,那信王可能连看她都不会看一眼。 再者,徐丹玉已经生出了皇太孙,她的地位可能已经牢不可破,即便她冒险除了她,她的那个儿子也不会让自己如愿。 若是自己连她的儿子一并除去……不,估计不少人都想这么做,可若是一旦被查出来,她别说当皇后了,便是性命都不一定能够保的住! 难道自己真的与皇后之位无缘了? 不,她还有医术! 虽然信王知道自己没有陆凝霜那么厉害,可在别人眼里,自己的医术才是无敌的! 再者,她还有胡玲这个底牌,她不是说要用活人做什么试验?能够让人长生不老,青春永驻的吗? 这事她必定要经过自己才能完成,而长生不老,青春永驻应该是所有人的向往吧,若是当所有人知道自己才能实现这个向往,相信到时候自己应该是所有人都拉拢的对象吧。 到时候便是连信王都会哭着求着把正妃的位置留给她! 陆明嫣并没有想到自己巫自做着美梦的同时会突然收到一抹冰冷的视线。 皇上震骇地盯着陆明嫣,视线又忍不住在胡玲和陆凝霜之间来回游移。 陆明嫣说的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此事只与这个西域女子有关,还是陆凝霜也参与到了其中? 还有,东倭使者说不久将来,整个大燕都会匍匐在他们脚下是什么意思? 是否与这件事有关? 他一定要让人好好查查! 太后差人过来让众人入席,众人渐渐散去。 陆凝霜没有过多犹豫,看准前头的一个身影找了过去。 陆明嫣则是直直地瞧着胡玲,见她与西域王子等人一起离开,忙上前唤住她。 祁御风挑眉有些惊喜,想开口提及许她丰厚报酬让她给笛嬷嬷看病一事,可看到陆明嫣眸色躲闪,只希望与胡玲交谈,不免被泼了一盆冷水。 他睨向胡玲,“你过去与她聊聊,想尽办法让她答应给笛嬷嬷看病,另外,再打探一下‘百病消’是以何种药材炮制而成!” 胡玲只勾了一下唇角,便向陆明嫣走去。 “胡姑娘,请问那首饰上的毒性如何去除?万一宁妃娘娘问起我,我该如何回答?” 陆明嫣将胡玲拉到一处偏僻之地,小心翼翼地询问,生怕被人发现。 胡玲正欲摇头,陆明嫣连忙从袖中取出一枚用油纸包裹的药丸, “胡姑娘,我知道你的规矩,可我身上真的没有银子了,不若用这枚药丸抵吧,这是‘百病消’,你们应当对这个药很感兴趣的!” 胡玲可不信她手中的药丸是“百病消”,不过她还是伸手接过嗅了嗅,复又递给她, “这是减脂瘦身的药丸,并不是所谓的‘百病消’,你还是拿回去吧。 至于如何去除首饰上的毒性,我并不知晓,若是我知道,定也有办法消除珩王体内的毒性!” 陆明嫣彻底亚麻呆住,冬雨费了半天劲,竟然搞了一个假药 第228章 圣女归来 太后寿诞将将过去,盛京便出现一支隆重的队伍。 前头一队身着吴服的男子起舞开路,舞姿颇为怪异,凶面獠牙,大刀阔步,炎炎之下,不少京都的百姓围观着,竟莫名有一股不寒而栗的气息扑面而来。 中间一辆马车由三匹白马带动,车厢由松木打造,敞亮的车窗上有着精美的雕梁画栋,外头装饰着绝美的金箔玉器,杏白色的帷幔随风散开,宛如众星拱月。 从轻薄的纱幔中依稀能够看到里头的柔香软玉,仿若人间极品。 马车缓缓驶过,一股香气无孔不入地钻进人们的鼻孔,令人一阵阵精神恍惚,又亢奋至极,恍如踩在云端。 直到马车驶离很久,这股亢奋的情绪才渐渐消散。 只是随行的队伍依旧遥不见尾。 消息传到异域风情馆,祁御风霍地起身,激动地差点将手上的茶杯打翻,面上的喜色简直溢于言表。 她来了……太好了……本王这就寻她去!” 还未等他下楼,猛地想起什么来,回头看向给他收拾茶具的胡玲。 “安儿来了,你最好待在馆内,不许擅自出去,更不许接近她,听见没有!” 他听闻消息时如三月春风,舒沐怡人,而回头一瞬,欢喜的面容骤然变色,犹如腊月寒霜,河面冻冰,冷的让人瑟瑟发抖。 胡玲充耳未闻,动作娴熟地将茶具洗净放好,这些时日,祁御风得空便让她在房内伺候,变着法地刁难苛责于她。 她只尽力地做好自己份内之事,以免被他抓住把柄,无限延长自己留下的时日。 见胡玲不说话,祁御风怒了,几步上前掐住她的下颌,鹰眸紧眯,“本王说的话你听见没有?” “殿下,你的安儿回来了,她托付你的事可办妥了?” 胡玲一脸平静地望着他。 果不其然,祁御风滞住了,这几日他只顾着笛嬷嬷的病情,压根忘了这事。 “你将此事办妥了?那些人在何处?”祁御风冷睨着她,瞳仁里毫不掩饰着厌恶和嫌弃。 “在何处不能说,殿下何不带我一道,由我与她说个明白。” 似乎已经习惯了面前男人的讥讽和无视,胡玲心如止水,眸如枯井。 “哼!你又不是不知你天生孽胎,靠近安儿便会让安儿陷入昏迷,你此番跟去,是安的什么心?难不成是想害死安儿?” 祁御风的拳头捏的咔咔作响,仿佛胡玲再多说一句,他会毫不犹豫地扭断她的脖子。 “殿下不是说要将此事做的隐秘些,以免牵扯到殿下身上?殿下带我一道,由我说与她听,不更能将殿下撇的干干净净? 胡玲也是为了殿下好,殿下怎能如此不领情? 再者,你说的全部都是安儿散布的谣言,什么靠近她她就会昏迷,都是她装的,殿下不如信我一次,或许我能让殿下看清真相呢!” 胡玲似循循善诱,祁御风却仿佛如跳的猫一样,一个凌厉的掌风将她狠狠地掴在地上。 “贱人!本王不是没提醒过你,不许诋毁安儿,可你呢,无时无刻不在中伤她,她是你亲妹妹,你良心被狗吃了,伤她对你有什么好处? 依本王看,这才是你的真面目,本王天天看着你顶着这张脸却做出如此令人作呕的事便忍不住扒了你的脸皮! 但是本王今日心情好,不与你计较,那件事你不说也罢,只是一个月时期已到,你办不成此事,休怪本王不答应将卖身契给你! 给本王滚远一点!” 祁御风踢了她一脚,最后厌恶地看了她一眼,转而吩咐异馆的人将她看住,吩咐完一切,便大步离去。 胡玲捂着肿胀的脸颊想要起身,可脑袋却嗡嗡作响,身子也摇摇晃晃,一股晕眩感袭来的同时又有一股强烈的呕吐感。 她自嘲一笑,这个男人每次都朝她下此重手,若是知道,他心心念念维护的女子如他看她这般的恶毒,他是不是也会朝她下此重手? 面前璇来一道身影,黑色的裙摆游移着,仿佛通往地狱的曼珠沙华。 微微抬头,希雪姬张嘴说着什么,而她耳朵嗡嗡的厉害,根本听不清只字片语。 不过她还是看懂了唇语,缓缓一笑,无声启唇,“谢谢……” …… 隆重的队伍一直行至番馆,裘雅安慵懒地从马车缓缓而下。 祁御风快马加鞭来到番馆看到朝思暮想的女子,情不自禁唤道,“安儿……” 裘雅安顿住,缓缓将头转了过来,待看到祁御风时,她笑魇如花,提裙飞扑过去,“风哥哥……” 祁御风接住了她,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贪婪地吸着她身上的气味,心头仿佛瞬间被填的满满当当。 “安儿,你终于来了,想死风哥哥了,若是风哥哥娶的人是你该有多好?这样,我们就永远不必分开了……” 裘雅安被祁御风摁在怀里的脸蛋几乎变形,听闻头顶的话,她猝不及防地将他推开,黯然神伤地垂头, “对不住风哥哥,我已经是圣女了,圣女需要断情绝爱,否则我会被国人唾弃的……” 祁御风看着心爱之人忍不住落泪,紧张地上前擦拭,“风哥哥知道,都怪那个贱人,拆散了我们俩,我回去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裘雅安眸色中闪现出一闪而过的讶异,这么多年了,那个女人还没有被折磨死? “对了,风哥哥,安儿拜托你的事可有办妥?还有,找到那个女子了吗?” 不待多想,裘雅安便迫不及待地追问。 此次过来,便是要研究长生不老药,她的时日无多,再不研制出来,她所有的努力都会功亏一篑! 祁御风清醒了一些,犹豫着道,“你说的那个女子找到了,如你所说的一样,她小小年纪医术便已经是登峰造极,前不久还能开颅将自己祖母的头疾治好……” 还未等祁御风说完,裘雅安便穷追不舍地问,“快告诉我,她是谁?” “……她就是陆家的大小姐,陆明嫣……” “真的吗?谢谢风哥哥!” 裘雅安甚是兴奋,听母亲说,这个女子的医术跟裘雅兰的医术不相 第229章 换我来当圣女 祁御风恍悟过来,呼出一口气,他就说安儿不可能像那个贱人一般恶毒。 “对了,笛嬷嬷最近情况特别不好,安儿,你能不能去看看她?” 祁御风极为相信裘雅安的医术,在此之前,他是想请陆明嫣来的,可胡玲见过那位陆姑娘后,竟使出各种借口搪塞于他,分明是不想让陆姑娘帮笛嬷嬷治病。 而他让人去请也见不到那位陆姑娘,不得已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安儿身上。 裘雅安微微扬眉,抿着嘴道,“或许笛嬷嬷吃多了回坤丹的缘故,风哥哥要明白,物极必反,再好的东西吃多了应该也会有反效果。 风哥哥不如先将回坤丹停了,等我得空便去看看笛嬷嬷!” 祁御风顿了顿,心道还真与胡玲说的不差,只是胡玲说回坤丹是失败的药丸,而安儿却没有这么说。 一定是胡玲妒忌安儿,所以想尽办法诋毁安儿,只是在治病救人上却不敢马虎。 脑海中忽地想起那个女人专注把脉,治病救人的场景,祁御风不知不觉出了神。 直到裘雅安的小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他才立马从神游中抽身出来。 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 但是不得不说那女人认真治病起来还真有几分像他心中的安儿。 “安儿,那风哥哥等着你,你过来时一定要与我说一声,我让人把她送的远一些,以免害你晕厥。” 祁御风伸手宠溺地揉了揉裘雅安的脑袋。 裘雅安垂眸掩下眼底的讥讽和狠厉。 只是将她送远一些?而不是应该杀了她? 他到底还是太仁慈了! 只是那位笛嬷嬷,恐怕是不能留了,这些年她在宫内见了不少妃嫔吃多了那种药丸,最后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神智不清,口出妄言的。 万一这个笛嬷嬷将当年的事抖出来,东瀛恐怕会与西域再次决裂。 “对了,风哥哥,那个陆姑娘家住哪儿,我应该去何处找她?” 裘雅安扯扯祁御风的衣角,摇晃着身子撒娇一笑。 祁御风柔声道,“她是礼部侍郎陆知温的妹妹,陆知温是她大哥,听闻最近要娶芝兰公主为妻,成为大燕第一驸马爷,二哥是金羽卫指挥使陆知良,听闻最近要娶桃若郡主为妻,另外,她还有三个哥哥,加上医术,这位陆姑娘在盛京算是个炙手可热的人物。 对了,你去陆家可能找不到她,她最近协助刑部尚书查案,你不妨可以去刑部看看。 风哥哥递了几次帖子给她,这位陆姑娘一次都没见我,不然,今日我便带她来见安儿了。” 闻言,裘雅安并未过多怀疑,这位陆姑娘如此难请,想来医术必定不可小觑,只要将她请到手,自己身上的诅咒便可以得到解决! “谢谢风哥哥,燕皇得知我入京,已派人来请我,等我见过燕皇,风哥哥不如随我一道见见那位陆姑娘?” “好,我陪你!” 裘雅安欣慰一笑,转道与祁御风并肩而走。 刚出番馆,胡玲蒙着面纱挡在二人面前。 祁御风一见,骤然变色,怒不可遏地握拳斥道,“不是让你在异馆等着,你出来作甚,害得安儿晕厥你可担待的起?还不滚回去!” 胡玲直直地看向面前这个跟她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子,那般耀眼,那般夺目,可那般光彩照人的女子体内竟藏着一颗极其阴毒黑暗的心。 “殿下,我在这里站了半天,番馆的守卫皆可作证,若妹妹真的是我一旦靠近便能晕厥,那她这半天怎么没有晕厥?” 胡玲没有看向祁御风半分,反而看向裘雅安的神色越来越复杂。 从小到大,她最爱的人是她,事事想着她,为了她,心甘情愿替她挨罚,担下她闯的一切祸事,教她学医,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无私地给了她。 可她呢,在自己血淋淋地捧出一颗心给了她时,毫不犹豫地捅了自己一刀。 不,不是一刀,是好多好多刀。 她想要看看这个做错事的姑娘是不是就真的没有心,一丁点儿都没有愧疚? 裘雅安见到胡玲无疑不是慌的,她不明白以前她一靠近自己,自己都会毫无征兆地晕厥过去,为何这次没有成效? 若是母亲身边的人见到她能够靠近自己,自己的境地就别提多危险了。 正想眼皮一翻晕过去,胡玲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在她耳边轻咬, “妹妹,你是不是忘了,你身上的香是以我的血为引制成的,这个法子还是我教你的,我有办法让我靠近不了你,也有办法能靠近你啊。 你为什么要对我赶尽杀绝啊,你为什么能做到这么铁石心肠啊? 你为什么要对别人说你是被逼当这个圣女的,不如这样,这次换我来当这个圣女好不好?” 裘雅安浑身一颤,忙不迭扑到祁御风怀里,惊恐万分地解释,“姐姐,你不要过来,我知道你这些年过的不好,可我为了能让你靠近我,也已经吃了不少苦头了,你现在别过来好不好,你一来,我就浑身发痒,犹如针刺。 风哥哥,你让姐姐回去,让她回去好不好?” 祁御风还未弄清楚这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可见裘雅安缩在自己怀里抱着身子,一副极其痛苦不堪的神色,立即对胡玲叱道, “贱人,没见安儿这般难受,你为何要执意出来,还不赶快滚回去!来人,将她赶回异馆,另外,谁放她出来的,让谁一并领罚!” 祁御风话音刚落,立即就有两人上前将胡玲押住带了回去。 见胡玲走远,裘雅安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裘雅兰一旦当了圣女,自己必死无疑,绝对不能让她靠近自己半步。 “风哥哥,我现在没事了,你陪我进宫见燕皇吧?” “好……” 祁御风话没说完,身后一道粗粝浑厚的声音响起,“圣女还是先回去换身衣裳吧,面见燕皇需服饰整洁,仪态得体!” 裘雅安顿住,回头看向母亲留给自己的音嬷嬷,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整洁的没有一丝瑕疵,她为什么要让自己回去换衣裳? 难不成是看裘雅兰可以接近她了, 第230章 是个直心眼子 刑部衙门。 大堂桌案上放置着几盘珠宝首饰,左右侍郎及所有的主事主簿皆立在大堂两侧。 君卿羽则坐在主位,挑眉看向一旁的主簿,“这位陆姑娘怎还是没请来?架子竟摆的这么大?” 主簿忙不迭地恭身在君卿羽面前露脸,“世子,已经让人去请了,听闻陆姑娘有些俗事缠身,怕是得等上一等了。” 君卿羽脚踩在太师椅上,讥讽地扯扯嘴角。 这女人莫不是怕露出马脚,不敢来了? 丫头也是仁慈,竟放纵这等欺人的女子抢走功劳! 若不是看在丫头面子上,昨日太后寿诞他必定要让她当众露出破绽才算解气,不过只饶了她那么一次,今日她竟还拿乔让他等上了,真是给她脸了。 正等的不耐烦,让人将陆明嫣抓来之际,外头的人匆匆进来,“世子,各位大人,陆二姑娘和李姑娘来了!” 主簿郭子城本来一听陆姑娘来了,兴奋的眼睛放光,正想让人放进来,冷不丁听闻是陆二姑娘,登时泄了气。 “世子请的是陆大姑娘,这陆二姑娘来是凑什么热闹,还不拦住……” 郭子城的话还没吩咐下去,君卿羽已经一阵风似的刮出去,亲自去门口迎着了。 郭子城一愣,心道世子莫不是当是陆大姑娘来了,所以才出去迎的吧? 不待多想,他再次不迭地跟出去。 刑部衙门大府门口,陆凝霜和李胜雪正等着外头,君卿羽刚巧出来时,陆明嫣正好也姗姗来迟。 郭子城一见到陆明嫣,立即两眼放光,谄媚地上前,“陆大小姐,您可算来了,小人就说世子怎么冲了出去,原来是陆大小姐来了,快快,里面请!” 陆明嫣是特地看着陆凝霜来刑部这才跟着一道过来的,她打定了主意不能让陆凝霜抢走她的风头,所以她计划着顺势在刑部露露脸,然后再让人到关键时刻叫走她。 如此一来,她再顺势而然地将这个大任推到陆凝霜身上,这样,刑部的人惊叹她医术的同时,也会不由自主地称赞她! 听闻郭大人的话,陆明嫣惊喜地看向门口的君卿羽,眸子闪闪发亮,一颗心也激动的狂跳。 “世子,您特意来等我的吗?真是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陆明嫣含羞带怯,一副受宠若惊的神色。 她被皇上指派过来协助世子查破案子,世子本可以公事公办,在大堂等她即可,可他竟亲自到门口来迎,莫不是对她有几分心思? 虽说后位才是她一生的追逐,可既然有人能将她视作珍宝,她未尝不能放下对后位的执念,安心做一个世子妃呢! 君卿羽没发觉陆明嫣看向他的眼神突然充满了柔情蜜意,只嫌弃地龇着牙将眼神从郭子城身上收回来。 这男人眼瞎吗?他明明出来迎的是他放在心尖尖的丫头好不好,哪里是那个陆明嫣了? 君卿羽没有理会陆明嫣,反而冲陆凝霜作出“请”的手势,“都进来吧,外头天热,别晒着了。” 陆明嫣见君卿羽看向陆凝霜,自然而然认为这是世子看在她的面子上对陆凝霜说的。 一时间,她高涨的心绪中夹杂了几分不滋味。 “二妹妹,自太后寿诞结束,你便吵着要来刑部看看,这回我带你来见识见识,接下来你可算能消停几天了吧?” 陆明嫣不经意地开着玩笑,也不经意间告诉了众人,她这个二妹妹才是不懂事的那一个。 果然,她这话一说出来,郭大人便忍不住瞧了陆凝霜一眼,转而又恭维起了陆明嫣, “二姑娘也太不懂事了,幸好陆大小姐大度,咱们这可是办公事,又不是去游玩,总这么折腾可不好……” 跟着陆凝霜的李胜雪早听了陆明嫣的话就已经是一肚子气,现在又见这个郭大人跟着附和,当即便忍不住想要爆发。 只是还未等她这个暴脾气发作,有人就先她一步发作了。 “你是不是很闲?你要是闲就去把这半年的卷宗整理一下,明日交到我手里!” 君卿羽凉凉地睨着郭大人,郭大人一转头瞧见君卿羽的眼神吓得腿都软了。 这已经处理好的卷宗整理出来干啥啊,这不是浪费人力和精力嘛,再者,就今天半天哪能整理出来,这不是为难人嘛! “……世子,属下不闲,属下还……” “去,整,理。” 君卿羽一字一句,口气不容置疑。 郭子城张张嘴,八字胡一翘一翘的,他一个大人,才不跟他这个小年轻人一般见识! 郭子城无声地骂骂咧咧走开。 陆明嫣见此,不由得再次瞧了君卿羽一眼,眉眼一弯,心头又忍不住甜蜜蜜:定是世子见此人凑近她,心生醋意,这才想法设法将其支开。 原来自己竟受世子这般爱重啊…… 陆明嫣脸颊微红,却没发现君卿羽带着陆凝霜早早地走在前头。 李胜雪跟在身后瞧着她脸上的红晕,径直上头忍不住嘴眼歪斜直抽搐。 陆明嫣一抬头便看到李胜雪对她翻白眼做鬼脸,气的她脸都扭曲了。 这贱人就是妒忌她! 一进了大堂,君卿羽立即吩咐两边主事,“看茶!” 瞧见身后的陆明嫣,众人纷纷明白,立即就将他们手里最好的茶叶贡献了出来。 陆凝霜和李胜雪坐在一旁,陆明嫣单独坐在一旁,主事们将茶泡好,分别放在了陆明嫣和君卿羽面前。 而陆凝霜和李胜雪面前却什么也没有。 主事们一笑,眼观鼻鼻欢心站好,一双眼睛热切地黏在陆明嫣身上。 他们就是故意如此的,方才他们在前头可都听的清楚,这陆二姑娘和李家姑娘可是跟着陆大姑娘来玩的。 听陆大姑娘的意思还不愿意带着她们过来,结果这二人非不识趣凑了过来,那他们只得发挥特长下菜碟了。 本来君卿羽见陆凝霜面前没有茶,还想发作一番,可当见到他们端出来的茶如此上不得台面,不由得嫌弃地直抽抽。 “黑山,你去将咱们带的碧潭飘雪拿来!” 黑山得令,转身去了后堂。 陆明嫣则是笑的眉眼弯弯,世 第231章 她们才是双生姐妹 此时黑山也将茶泡好端出来,大堂的主事们纷纷上前帮忙。 黑山不给他们张手的机会,直接一杯放在陆凝霜面前,一杯又放在君卿羽面前。 一时间,主事们全部僵住,世子身边的人咋一点眼力见也没啊,如此上好的茶叶自是该递到陆大姑娘手里才是啊。 这怎给了陆二姑娘? 主事们抬头看看喜怒不形于色的世子,纷纷觉得此时世子一定非常恼怒,但由于是自己身边的人办事,定不好当着他们这些人的面进行责备。 就连陆明嫣悄摸抬头,也是如此想的。 将茶放下后,黑山从后堂进去,又端出一杯。 主事们脸上这才出现欣慰之色,这人终于开窍了,知道忘给陆大姑娘准备茶水了? 陆明嫣小脸也掩饰不住笑意,她喝的这茶有些陈,口味又涩又麻,她从未喝过如此难喝的茶,早听闻碧潭飘雪乃是茶中圣品,她只闻过,还从未品过呢。 她将茶杯放下,并稍稍放远一些,给黑山留出放茶的空位。 可是黑山端着茶杯连看她都没看一眼,直接将这一杯放在李胜雪面前。 主事们和陆明嫣都惊了,不可思议地看着黑山,又情不自禁地看看世子,心道这人若是挨骂,定是应该的,他们才不会在世子面前帮他求情呢。 可等了半天,君卿羽不仅没发作,反而还让黑山弄点冰来,这天已经入伏,外头就像是一个大火炉,屋子里就像是一个小火炉,人在里头闷的着实难受。 黑山马不停蹄地就去办,不多会儿,他搬来瓷白玉石大缸置于陆凝霜身旁,里头满满当当的冰块瞬间将大堂浸的凉丝丝的。 尤其是靠着冰块的地方,让淌着大汗的他们仿佛直接满血复活,精神抖擞,状态饱满起来。 可很快他们就发现了不对劲,这冰块就算不在大堂中央放着,也该挨着陆大姑娘啊。 这放在陆二姑娘身边算怎么回事? 刑部侍郎毛知义发现了细节,这陆二姑娘和世子用的茶盏都是青玉翡翠盏,这两个茶盏可是一对儿啊。 世子身边的人跟了世子这么久,不可能不知道世子的喜好,难不成……世子喜欢的是这位陆二姑娘? 毛知义不着痕迹地对照了两位陆姑娘一眼,陆二姑娘面上虽带着面纱,可眼睛的确是要比陆大姑娘生的美,想来面纱之下的美貌定然不在话下。 陆大姑娘的容貌谦逊,可医术却是无人能及。 毛知义摹挲着下巴,有些不理解,如果他是世子,定会选择陆大姑娘,毕竟容颜易老,医术却能经久不衰地传承下去,这二位姑娘谁与自己有助力一看便知。 陆明嫣还犹在这巨大的落差中回不过神来,瞧着那离她较远的冰块,再看陆凝霜手边精致的茶盏里盛着圣品碧潭飘雪,她就不由得抓狂。 君卿羽抿了一口茶,幽幽地看向陆明嫣,“陆大姑娘喝好了那不如就开始吧,早些将案子办完,也能及早向皇上交差。” 说罢,便让人将桌案上的珠宝放在陆明嫣面前。 那明晃晃的珠宝本应让陆明嫣眼睛发亮,可此时她的眼睛却莫名地发虚。 她不由得看向外头,她安排的人怎么还没过来,不会真等她露馅吧? 陆凝霜恣意地品着茶汤,神色幽幽地瞧着对面的陆明嫣,又时不时地望着府衙大门,仿佛也在等什么人来。 大堂的人都巴巴地望着陆明嫣,希望她能够给他们细细地讲解一下如何区分有毒和无毒的首饰。 陆明嫣看了看外头,见没人过来救急,咬着牙取出一件珠宝细细嗅着。 这珠宝闻着都没什么味道,应当是不可能有毒啊! 可好似宁妃娘娘交给她的彩镯,她也没闻到什么味道,不知道陆凝霜和那位胡女的鼻子怎么就那么灵。 一连串的珠宝还未检查完,外头又有人进来,“世子,西域祁王殿下和东瀛圣女求见!” 陆明嫣还以为是自己人,一听是什么圣女不由得泄了一口气。 君卿羽不知这个圣女怎么一来便到他这里,正犹豫着要不要见时,猛地瞧见丫头的脸色极其不好。 听闻“圣女”二字,陆凝霜脑海中的前尘往事骤然上涌,曾经的一幕幕不住地在她面前回放,残肉,白骨,哀嚎声声,仿若地狱的恶鬼再次将魔爪伸了出来。 她眸色泛红,眉头紧锁,整个人破碎不堪,仿佛黑化的边缘。 君卿羽大惊,立即站了起来,伸手扶住她,“怎么了?” 一双强有力的大手抓住她,给了她些许力量,亦将她从黑暗痛苦的经历中拉了出来。 她缓回了些伸,看向担忧她的男人,摇摇头,“没事。” 陆明嫣还未发觉陆凝霜的不对劲,直到世子来到陆凝霜身边才不甘地蹙起眉头。 这个陆凝霜定然是为了勾引世子才使了刚才一出,贱人就是贱人,大庭广众之下就如此不知廉耻! 敏锐的君卿羽直觉是外头那个东瀛圣女的缘故才让他的丫头受此惊吓,于是他挥手毫不客气地道, “什么祁王殿下,东倭圣女,本世子正处理公务,让他们速速离去!” 陆明嫣讶异,世子怎的如此不给两人面子?这可事关大燕与东瀛还有西域的关系啊。 陆凝霜知道君卿羽是为了她才不放二人进来,连忙抓住他的手摇头,“不,你让她进来!” 这一世,她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定不会按照上一世的轨迹成为这个人野心的牺牲品,更不会乖乖任由陆明嫣摆布。 所以,她根本没有必要惧怕她,而且,这个女人根本没有想象中的厉害,她只不过有一颗阴毒的心,喜欢俯视苍生,看着他们受苦受难罢了! 君卿羽不明所以,只听着丫头发话,便松口让人进来。 陆明嫣眼睛都瞪圆了,她怎么发现世子对陆凝霜言听计从的?而且自从她进来就一直对她颇为照顾? 这一定是她的幻觉! 裘雅安进来的那一刹,君卿羽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怎么是胡玲…… 可不对,这通身的气质与胡玲根本不像…… 陆明嫣也不由得讶异, 第232章 安国藏宝 “世子,本圣女在东瀛久闻陆姑娘有妙手回春之术,盛名远播,方才拜见燕皇,知晓陆姑娘在此处协助世子办案,特来拜访,不知哪位是陆姑娘?” 裘雅安对着君卿羽略一颔首,转头将大堂的三位姑娘细细看了一眼,神色倨傲,带着几分势在必得的架势。 这还算是祁御风先前提醒了一句,这刑部尚书乃是皇上新封,又是崇王府的世子,裘雅安这才对君卿羽颔首以表诚意。 若是换个人,裘雅安才没这么好的耐性开场便说上许多。 陆明嫣一听是寻她,立即激动地站了起来,“圣女远道而来,真是辛苦。” 裘雅安上前打量着她,整体姿色算是平平,最起码在她眼里并不出众,她眉头一蹙,不由得有几分怀疑,此人真的是她要寻的那位陆姑娘? 她侧首看向祁御风,祁御风冲她点点头,裘雅安这才放下心来。 “你就是陆姑娘?实不相瞒,本圣女对医术颇为感兴趣,自小便跟随不少名医把脉问诊,积累一定经验,这次过来特地想跟陆姑娘讨教一二,不知陆姑娘可否能赐教?” 裘雅安笑容绽开,神色认真,满脸都是敬意。 她平日待人嚣张,寻常人等皆是不曾放在眼里,陆明嫣这才是为数不多的肯让她屈尊降贵亲自拜访甚至愿意主动说话的人。 陆明嫣一滞,面上有几分尴尬,神色也略有几分拘谨。 她几斤几两别人不明白,她可是清楚的很,虽说她能获得今日的地位和名声与运气分不开,可这不代表她会一直顺风顺水下去。 她已经在想办法如何让自己名正言顺地失去医术来保住现有的名声了,偏偏这东瀛圣女要来跟她讨教医术。 凭借这女人的经验定能看出真章,到时自己该怎么办? 正当陆明嫣有些不知所措之时,她猛地想起那个胡女跟她说过的话。 那个胡女曾说,想要保住自己的秘密,切记不要自乱阵脚,尽管张狂倨傲地目中无人,也不要故意暴露自己的短板,与别人交流医术。 一定要摆出谁都高攀不起的态度,来宣示自己的实力。 她没有实力,可她的血是万能的,这才是自己最大的底牌! 思及此,她登时有了底气,淡淡一笑,“好啊!” 君卿羽嘴角直抽,这女人简直是在玩火自焚,到现在还嘴硬,这些珠宝都看不出有毒无毒,还能跟别人交流医术? 不知所谓! “那太好了,陆姑娘,本圣女略备了些薄酒,陆姑娘不妨就赏光喝几杯如何?顺便再探讨探讨医术?” 裘雅安好似跟陆明嫣格外志同道合,激动地抓住了她的手臂。 陆明嫣颇有些不自在,刚刚生出来的底气瞬间荡然无存。 此时,外头有人急匆匆地赶来,一见到陆明嫣,立即跪地哭诉, “姑娘,陆家可真是一日都离不开您呐,方才四公子带了一位姑娘回府,自称对姑娘制的药香生出痴爱之心,一日闻不到姑娘制的药香便无精打采,四公子特地让小人请姑娘回去,给这位公子看看!” 陆明嫣嘴角一抽,这……这不是她安排脱身的说辞啊。 再看唤她来回去的小厮,一脸情真意切,不似说谎的模样,陆明嫣意识到,陆知俭可能是真的带回来了一个女子。 顿时,陆明嫣一个头两个大,她的血的确是万能的,这也是她最大的底牌了,可她总不能遇见个人就割点血献出去吧? 裘雅安见这陆家的小厮跟她抢人,当即将陆明嫣拉了过来, “今日是本圣女先找到你们家小姐的,现在她自该是跟我们先走,你们的事情自己想办法解决,陆姑娘,你跟本圣女一道,本圣女定不会亏待你的!” 陆明嫣还想挣扎,奈何裘雅安直接要将她拉走,不得已,她才对着陆凝霜说了一句, “二妹妹,那刑部的事就先交给你了,相信你定不会让我的辛苦白费的!” 话说完,陆明嫣就被裘雅安带走了。 陆家的小厮急得团团转,四公子带来的女子好像病的挺严重的,再不及时救治,恐怕有性命之忧啊! 可大小姐竟被一个自称圣女的人带走了,这可怎么办,不行,他得想办法告诉四公子去! 小厮前脚刚走,大堂的人全部急了,“世子,陆姑娘被人带走了,我们的案子怎么办?” 君卿羽轻哼,“本世子也没指着她,以后这个女人再来,不许她再登门!” 主事们皱着眉掩饰不住担忧,“可是……” 君卿羽摆摆手,转而看向陆凝霜。 陆凝霜依旧望着陆家小厮的背影出神,当初制香为了能有奇效,她曾在其中加了味猛药,原以为不会遇到体质特殊的人,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中招。 那香对于普通人没有什么副作用,反而对体质特殊的人大有害处,一旦上瘾,必是枯树危矣。 她不能放任此事不管,看来,她得制些互补的药香给那女子中和一下。 回神,不小心与君卿羽的目光对视,陆凝霜直直地来到那几盘珠宝面前,伸手抚过那些珠宝,询问君卿羽, “可有打探出来他们出售有毒珠宝的目的了?” 这本不是陆凝霜该过问的,即便是陆明嫣在这,也无权打探刑部事宜,就在大堂主事们纷纷觉得陆凝霜此举过分时,君卿羽毫不避讳地答, “打探出来了,一番严刑拷打之下,店内掌柜交代,他们是安国余孽,七叶一枝花在他们安国遍地都是,他们所有人都对其气味耳熟能详,安国被先皇带兵攻破后,在皇室被供奉的老巫却不见了踪影。 这位老巫会夜观星象,擅占卜之术,安国被攻破之前,老巫便曾有过预言,不过安国王室并未放在心上,这才导致安国被灭。 这些人一直擅长在玉饰上涂抹七叶一枝花的汁液,以此来寻找这位老巫,安国皇室骄奢淫逸,敛财成性,曾将不少宝藏埋于地下,这些人便是想利用老巫的占卜之术打这些宝藏的主意!” 陆凝霜拧眉。 的确有传闻说安国国君酷爱机关术,喜好收藏宝 第233章 是为了隐藏幕后黑手 主事们被君卿羽一番话惊的目瞪口呆:您现在是刑部尚书啊,怎能随意将案子透露给旁人知晓? 万一这位陆二小姐有什么难言的心思,那可如何是好? 再说,陆二小姐身边还带着一个人呢! “咳咳……陆二姑娘,你来看看这些珠宝,只要分辨出哪些有毒哪些没毒就行了,这个陆大小姐应该教过你吧?” 主事们斜着眼睨着陆凝霜,生怕眼前的女子啥也不会,那样这个案子就没法继续下去了。 李胜雪见到这帮人的眼神就气不打一处来,她呼啦地上前挥手,“少狗眼看人低了,这些对于我们家的宝儿妹妹,完全不在话下的好吗?” 主事们撇撇嘴,不甘心地回嘴,“有本事就来看啊,单会说谁不会啊,别是昨儿个请教完陆大小姐,今儿就把陆大小姐教的全都给忘了……” 主事们话还没说完,陆凝霜直接伸手拿起珠宝一件一件放在鼻间嗅了嗅,然后将一堆珠宝分成两堆。 “这……这就分辨完了?哪堆是有毒的,哪堆是无毒的?” 主事们有些怀疑,认为陆凝霜这是在糊弄他们。 “其实,并不能以有毒无毒来论这些首饰,七叶一枝花本身并不是有毒的,但当其中的气味超出人体接受的上限便是有毒的。 当然,这堆首饰是不适宜人佩戴的,而这堆是可以的!” 陆凝霜淡淡地开口,周围的主事们不禁质疑,“你说的我们怎么相信?再者你能具体告诉我们如何分辨吗?” 君卿羽对于他们的质疑明显不满,正想挥手让他们该干嘛干嘛去,陆凝霜却平静地回答, “用嗅觉来闻,你们若是不信,那我也没有办法,任何东西都有它的气味,只是或浓或淡罢了,七叶一枝花其实是酸性的,若是直接涂抹于首饰,不久之后必定会遭腐蚀,你们若是不信我的话,将其放置一段时间,必定会出现变化!” 话落,这些主事们也觉得有些道理。 “那,既是如此,要如何消除这些首饰的毒性?” 毛知义紧锁着眉头向陆凝霜请教。 “嗯,一般可将首饰放在石灰水中清洗一遍即可,如若首饰毒性太大,则需要的时间会更长一些。” “那这过程中能够保证这些饰品完好无损吗?” “并不一定!” 陆凝霜的回答让毛知义起疑了,他皱眉,“听闻宁妃娘娘给陆大小姐的彩镯毒性较大,而陆大小姐都能完好无损地将其中的毒性去除,这是为什么?” 陆凝霜顿了顿,“这个我也不清楚……” 其实那个彩镯她有仔细看过,彩色的翡翠上面好似涂了一层树脂专门保护彩镯,如此那般贵重的首饰才不易受到侵蚀。 她现在还不能过多暴露自己会医术的真相,所以自是不能将这些透露出来。 君卿羽一见这些人问丫头问的没完,连忙打发他们干活,免得让丫头心烦。 毛知义还想对君卿羽说些什么,可看了看陆凝霜,只好把嘴闭上。 见大堂的人都走了,陆凝霜这才看向他,“对于玉宝斋掌柜的和伙计的说辞,你信吗?” 君卿羽有些犹豫,转而抬头看她,“你有何疑虑?” 陆凝霜这才把心中想的道了出来,“胜雪和玉珠送给我的簪子都是在玉宝斋购的,那两样簪子上面没有七叶一枝花的气味,反倒是你买的那套头面有。 你有没有觉得,是玉宝斋的人知晓你的身份,故意要来害你?” 君卿羽抵着下巴,“在他们没有供出老巫和藏宝图的事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可后来他们说了,是知晓我身份贵重,更有把握吸引来老巫,所以才将那有毒的头面卖给我!” 陆凝霜摇摇头,“不,如果按照他们说的,吸引老巫才是目的,而不是害人,那么将那个人引出来的法子有千千万万种,为什么要选择害你? 如果说他们与皇室有不共戴天之仇,那他们更没必要将老巫和藏宝图的事供出来! 我觉得,他们定是为了掩饰背后的人才选择将老巫和藏宝图的事供出来分散你们的视线! 之所以敢确定这一点,是因为我在那一堆珠宝中发现了端倪。 不能佩戴的那一堆珠宝,上面的气味是新鲜的,如果是为了寻人,当然是广撒网才是最重要的,他们会提前将珠宝做好手脚,等着买家来买。 如果是为了害人,那必定是看人下菜碟,等确定这款珠宝被人挑中,才会动手脚。 那些珠宝上的气味是新鲜的就足以说明他们这是故意掩饰他们害人的证据!” 闻言,君卿羽顿时怒从心起,霍然起身。 “我差点上了他们的当!这么说,他们必定是与宫里的人有关系?必定不可能是珩王,否则他也不会买那套头面,那便只剩下武王和殷王了!” 君卿羽说完,眉头骤然蹙起,似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陆凝霜。 陆凝霜凝重地向他点点头,“我也怀疑他!” “若是如此,那么此人便是深不可测,或许还与安国有些联系。” 陆凝霜不可置否,“不如你带我去看看玉宝斋的掌柜和伙计,或许我可以套出来一些话。” 君卿羽瞧着她柔弱的小身板,本能道,“大牢阴暗潮湿,你去了会生病的……” “我不怕!” 陆凝霜一字一句,君卿羽见此,只好妥协,但转而看向李胜雪时顿住了。 李胜雪瞅准时机连忙道,“你们放心,我刚才什么都没听见,我也想去一趟大牢,我不看那个玉宝斋的掌柜的,我就想去看看那个冬雨,我要问问她为什么要那么对待宝儿妹妹!” 说罢还举手发誓。 陆凝霜无奈,今儿她一早便缠着自己跟着她来刑部,虽然她没说什么事,但她能看的出来,她就是对陆知恭与自己的事心生好奇,想要从冬雨那里打探打探罢了。 这个她可没法替君卿羽答应她,只弱弱地缩了缩身子。 提起那个冬雨,君卿羽别提多气了,自把她押到刑部大牢,他就吩咐让人好好招呼她。 敢三番两次地跟他家丫头作对,这他 第234章 你不在乎我在乎 还未来到大狱,狱中便传来消息,玉宝斋的掌柜和伙计因不堪逼供,双双服毒自尽。 陆凝霜和君卿羽相视一眼,心中疑虑更甚。 赶到关押二人的监牢中一番查看,发现二人口中藏毒,口中的毒是廉价砒霜,不过看情况二人并不是立即服毒自尽的,而是早在关押大狱之前才开始服毒的。 可以理解为,他们是怕不耐受刑招供所以才提前服毒,只是没成想服用的砒霜剂少,延长了发作时间,自己又不堪刑讯逼供,所以招供出真相。 而此时,体内的砒霜开始发挥作用,狱卒又未曾及时发现二人出现异常,这才导致错过救治时机,断气而亡。 若是按照这样的理解,之前他们供出的供词极大可能就是真的。 但看穿一切的陆凝霜却并不这么认为。 不得不说,幕后黑手的手段很高明,也极擅拿捏人心。 可惜,遇到了她! 输过一次,这一世她更加得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马虎,生怕再次行差踏错,跌入万劫不复。 所以,这种潜在的威胁,她既然嗅到,就绝对不可能轻易地放过。 “这件案子,罪犯死了,便意味着结束了,不过按照皇上的要求,我可以带你去一趟竞宝楼!” 君卿羽轻咳一声,将私心说了出来。 陆凝霜一怔,明白他这是借此机会帮她找到南星。 “好,等我见过冬雨,我们再去!” 南星一直是她的心结,想不到他一直挂心着。 君卿羽见牢狱中浊气太甚,贴心地取出一块干净的方帕递了过来,陆凝霜顿了顿,伸手接过,将口鼻掩住。 方帕是从他胸口取出来的,还沾着他身上独有的松木香,陆凝霜轻轻汲着,心莫名安然。 走出这方大牢,与李胜雪汇合,君卿羽又带着二人往女牢行去。 到了关押冬雨的大牢,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冬雨疯癫地捶墙,昔日白净的俏脸,此时被黑灰裹的看不出人样。 一身囚衣也被屎尿糊了一身,腰间湿哒哒的,还淌出黄液。 君卿羽当即恶心坏了,连忙指派人给冬雨换一身衣服,怕玷污陆凝霜的眼,他引她到前头等着。 陆凝霜被李胜雪远远地拉到一边,狱卒捂着鼻子拿着新的囚衣进去,冬雨惊恐的声音便传了出来,大喊大叫着,仿佛看见了什么洪水猛兽。 直到换好,冬雨的声音都没有停下来。 见狱卒离开,陆凝霜对着君卿羽道,“我和胜雪进去,你留在这里等会儿。” 君卿羽点头,嘱咐道,“小心些,她发起狂来会咬人抓人,别被她伤着。” 陆凝霜嗯了一声,带着李胜雪走了进去。 冬雨似乎受到了惊吓,癫狂地大叫着,甚至还不住地用头撞击墙壁,额头很快红了一片。 “你又在发什么疯,平日跟着你那位好主子不是挺得意豪横的吗?现在怎的混成这番光景了,你平日里的嚣张气焰哪去了!” 李胜雪一见到她小嘴就是一顿叭,可冬雨丝毫听不进去,看着她们过来更是惊恐瑟缩地往墙角钻。 “冬雨,你别装了,我知道你怕死,你过来,我问你两件事,你若是全都告诉我,我答应你帮你逃离这个地方怎么样?” 李胜雪循循善诱,冬雨身子依旧瑟缩着,可眼睛却不经意间亮了一下。 “真的,只要你告诉我你跟着陆明嫣做过什么坏事,我就答应帮你离开这里,你要知道,我爹可是大理寺卿,只要我让我爹打通了这个关系,你就可以从刑部挪到大理寺去,到时候你自然而然可以从大理寺离开了……” 冬雨停止了瑟缩,怔怔地看着李胜雪。 陆凝霜看了李胜雪一眼,无奈地道,“她是不会跟你说的,她弟弟被陆明嫣掌控,一旦陆明嫣有什么事,她弟弟可就得下去陪她了!” 冬雨闻言,眼睛里的亮光瞬间黯淡下去,头再次无休止地往墙壁上撞! 李胜雪转头叉腰气鼓鼓地瞧陆凝霜,“宝儿妹妹,你现在别打击她呀,我还等着她把陆明嫣的坏事一五一十地全都说出来呢! 你是不是不愿意让她说,我知道了,你不是不愿意让陆明嫣伏法,而是怕戳穿了陆明嫣和你的几个哥哥们的关系对不对?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让他们一直误会你,尤其是你三哥,我看着他待你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我都替你心疼!” 李胜雪恨铁不成钢,恨不得掰开她的脑子看看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陆凝霜看向远方,“为什么要纠结这个事,他误会不误会我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他对我并不重要!” “你……你怎么能这么想,他是你哥哥呀……” “哥哥只是个代名词,他对我而言,是陌生人!” 陆凝霜眸色平静,心如止水,毫无波澜。 李胜雪看的喉间一滞,更是替陆凝霜心疼。 那个混蛋陆知恭心到底是个冷的,瞧瞧把宝儿妹妹伤成什么样了。 不行,她不能放任他们兄妹这样下去,她一定要找到陆明嫣伤害宝儿妹妹的证据,让那个混蛋看看,宝儿妹妹才是他最最值得在乎的妹妹! “你不在乎我在乎,总之我一定要问清楚这件事!” 像赌咒发誓般,李胜雪重重地把话撂下,然后转向冬雨,“冬雨,你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我,我答应你,帮你照顾好你弟弟。 你若是实在怕那陆明嫣狗急跳墙,那你就把你们三公子和她之间的事说清楚即可,我向你保证发誓,若你弟弟出事,我全家不得好死总行了吧!” 冬雨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激动地忽地爬向李胜雪,紧紧地抓住她的手。 “你记住你说的,你要护我弟弟周全,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我向你保证!” 有了李胜雪这句话,冬雨仿佛卸掉了千斤重担,“其实三公子对二小姐反目成仇的原因就是因为二小姐将三公子曾经最宝贝的一只黄鹂鸟开膛破肚。 那只黄鹂鸟不知是谁送的,三公子总是宝贝的紧,那时候,二小姐学医给公子们补身子,大小姐总是把二小姐的功劳抢过来 第235章 像陆明嫣一样万人追捧 “这个陆明嫣太不知廉耻了,宝儿妹妹,你真的受委屈了!” 李胜雪无比心疼地拉着陆凝霜的手,眉毛揪的都打结了。 单单听这么一件事就让她恨得咬牙切齿,更不用说陆明嫣还不单单做了这么一件,她真是替眼前的姑娘鸣不平。 她怎么都不知道解释呀! 不,宝儿妹妹应该是有解释的,只不过那个陆明嫣在陆家几兄弟面前太过得宠,导致了陆家几兄弟忽视了宝儿妹妹,从来没有在乎过她的想法。 怪不得宝儿妹妹会心寒,连自己的哥哥都不愿意认了。 陆凝霜面上毫无波澜,对上李胜雪心疼的目光,只淡声道,“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我现在过得很开心,不委屈!” 如此淡漠的话,更让李胜雪心疼的直抽搐,这是受了多少伤才练就出来的铜墙铁壁,曾经的刀剑再也伤不起她分毫…… 不行,别人她可以不管,这件事她一定要想方设法让陆明嫣原形毕露,更要让陆知恭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向宝儿妹妹道歉! 李胜雪鼓起勇气似乎还想跟陆凝霜说些什么,陆凝霜却先她一步开口,“胜雪,事情前因后果你已了解,可以先到外面等我一下吗?我还有话要跟她说!” 虽然不知道宝儿妹妹跟这个冬雨还有什么话要说,但李胜雪知道宝儿妹妹对冬雨毫无情分,况且她还有一手针术傍身,冬雨伤不了她分毫。 思及此,她点点头,“好,我在外面等你,你也要小心。” 陆凝霜嗯了一声,看着李胜雪走远,这才缓缓地转过头来。 见到那一张白如鬼魅的脸,冬雨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也结结实实摔了一跤。 不知为什么,二小姐比画本子里描述的恶鬼还要让人胆寒,就好像她是从地狱深处走出来的一样。 冬雨浑身冷飕飕的,身后好似刮起了阴风,腿脚瘫软,瞬间使不出任何力气。 但是那一双如同幽灵的瞳孔注视着她,就迫使她不由自主地往后爬。 “二……二小姐,真不是奴婢要主动害您,一切都是大小姐的主意啊,是大小姐逼着我这么做的,她……她还用奴婢的弟弟威胁我…… 二小姐……奴婢知道您委屈,可冤有头债有主,您心里若是有气,就去找大小姐去吧……别……别找我……” 冬雨使劲地往后蜷缩着,不住地用手挡着眼睛,生怕见到陆凝霜一眼。 陆凝霜冷冷地盯着她,此时的冬雨就算看不到陆凝霜,也感觉后背毛骨悚然,森冷拔凉。 “这么说,你倒是无辜的了?” 陆凝霜轻轻推开牢房大门,缓缓向冬雨走近,那毫无情感的眸子,看上去又极具恨意,像极了索命的厉鬼。 当陆凝霜的手伸到冬雨面前,冬雨惊惧地浑身颤栗,再也不管不顾地拼命大叫出声: “二小姐别杀我,别杀我,我真的是无辜的,我……我可以给您当牛做马,真的,只要您不杀我,您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就算是杀了陆明嫣,奴婢也心甘……” 说罢,冬雨咚咚咚地在地上磕着头,每磕一个头,地上的尘灰都会被扬起,好似磕慢一点,磕轻一点,她就会死的极其凄惨。 “呵……” 陆凝霜笑了,笑音格外瘆人。 冬雨怕了,连忙赌咒发誓,“二小姐,奴婢真的愿意从今以后好好跟在您身边……” “你闭嘴!身为奴婢,最重要的便是忠心,可是你,连畜生都不如,不止出卖了你的忠心,连人的本性也丢的彻彻底底! 你与陆明嫣本就是一丘之貉,死到临头还想拿她当挡箭牌?就凭你,还想替我杀陆明嫣?你凭什么? 呵……你放心,我不会杀你,你不是不想在这等死么,身为旧主,我成全你怎么样?” 陆凝霜俯下身低语着,那声音,轻柔地仿佛是她留给她最后的温柔。 这本是好事,冬雨却本能地想要抗拒,陆凝霜对她从始至终都没有主仆情分,又怎会突然对她这么好? 她一定是想到了折磨她的法子,她绝对不能答应。 冬雨拼命地往后缩,拼命摇头,而陆凝霜却从袖中取出一粒药丸。 “来,将它吃了,只要吃了它,我保你在牢房安然无虞,过两天,我还会送你去享福!” 慌乱间,冬雨看清了陆凝霜手里的药丸,是少有的血红色,散发着淡淡的甜腥味,还夹杂一股浓郁的芳香。 她曾见大小姐从那个胡女手中拿过这个药丸,这个药丸是能让人的血变成千金难求的神药…… 可二小姐手中为什么会有这个药丸? 一个念头在冬雨脑中疯狂闪现:或许一开始就是二小姐在自己身上动了手脚,引得她去见那个胡女,她跟胡女是一伙的…… 冬雨惊恐地瞪大双眼,陆凝霜讥讽地笑出了声,“怎么样,这个药丸熟悉吧?你想不想像陆明嫣那样受万人追捧?作为旧主,我觉得这个礼物很贵重了……” “不……二小姐不会这么好心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给大小姐那个药丸,现在为什么又要给我……” “想知道?吃下这个药丸,你什么都会清楚的!” “不……” 冬雨本能地想要推开陆凝霜,可陆凝霜直接捏住冬雨的下颌,将药丸塞了进去。 眼见冬雨生吞了药丸,陆凝霜这才放手。 冬雨怕极了,拼命地伸手扣着喉咙,想要将药丸呕出来,可陆凝霜不知使了什么法术,不管她怎么呕都呕不出半点东西。 “二小姐……” 冬雨想要求饶,却发现陆凝霜掏出一个吊坠,伸手对着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嘘!看着这里,你现在觉得很累很困,很想睡上一觉,别担心,睡吧……记住今天谁也没有来过……” 冬雨看向那个吊坠,不知不绝眼神慢慢涣散,最终直直地倒地沉沉地睡去。 陆凝霜收起吊坠,憎恶地看着地上的人,努力地平复自己的心绪。 上一世,她舍弃忠心与陆明嫣为伍,公然设计陷害她,她原以为她只是对自己不忠,没想到这一世还能发现她有两幅面孔。 第236章 对先皇的大不敬 正准备离开牢狱,有官差急匆匆赶来向君卿羽行礼,“世子,前头有百姓闹事,怎么赶都赶不走!” 君卿羽拧眉,“怎么回事?” “回世子,是之前几桩失踪人口的案子未曾得到解决,这些人不知怎的忽地聚到一块,前来刑部讨要说法!” 失踪人口案子?君卿羽意识到什么,与陆凝霜相视一眼,冲前来禀报的官差扬手,“前头带路!” 一路来到刑府衙门,果然见大街拖家带口站满了人。 “大人,小人已经报案半月有余,为什么这件案子依旧得不到解决?小人那么大的儿子在街上转了几圈就不见了踪影,这都这么多天了,是生是死总得给个说法吧?” “还有我家相公,前阵子在集市上卖菜就再也没回来,这都这么多天了,我们家上有老下有小全指着他一个人活啊,你们这些官府只吃公粮不办差,是不是要活活逼死我们啊!” “还有我们家的儿媳,她肚子里还怀着我们孙家的骨肉,不过就是给人指个路,转眼就不见了踪影,盛京之中,天子脚下,大街上竟有如此奇事发生,难道你们官爷就不该给我们百姓一个交代吗?” 府衙门口,耄耋老人指天不公,襁褓婴孩哇哇大哭,同行的壮年男子和妇孺无不是义愤填膺,逼着衙门官差讨要说法。 而府衙官差手持棍棒将这些百姓拦截在外,为首的官差更是指着百姓出声呵斥, “查案总得需要时间,这不是你们前来闹事的借口,案子总得一件一件解决,可你们却拖家带口前来闹事,简直目无法纪,若再叫嚣,本官差一律将你们视为刁民,押至刑部大狱!” “我呸!我看你们根本就是在拖延时间,刚开始我们报案,你们说要忙于太后寿诞,顾不得办案,如今太后寿诞已过,你们既不开堂也不问案,分明就是搪塞我们!” “就是!今日你们不帮我们找人,我们就闹到底,就算你们把我们抓起来也无畏,反正我们的乡邻后辈会继续向你们讨要说法,我倒要看看你们是不是能把盛京的百姓抓个干净!” “对!有本事你就把我们大家伙全部抓起来!正好让外邦人都看看,我们的官府是如何糟践他们的子民的!” 为首的官差被这些百姓指着鼻子怼的够呛,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喝着身后的小弟,“来人,将这些前来闹事的刁民全都给爷抓起来!” 身后的官差闻言,凶狠地挥舞着棍棒上前押人,百姓们不甘被抓,一来一回竟与官差扭打成一团,眼看一个官差拿起棍棒准备朝一个老人身上打下去,君卿羽立即出言喝止。 “住手!” 厉声传来,官差和百姓纷纷回头。 见是君卿羽,为首的官差赶紧行礼,“世子……尚书大人,这些百姓在此闹事,小人立即将这些百姓赶走,以免扰了尚书大人的清净!” 君卿羽还未开口,前头的百姓们耳尖地嗅到“尚书”两字,立即指着君卿羽指责怒骂。 “大家快来看,这位就是刑部尚书,就是他压着这件案子不让手底下的官差去查!” “一定是这位刑部尚书把咱们的人抓走了,还不让人去查,大家不要让他逃了!” “对,一定要抓住他让他给大家一个说法,大家冲啊!” 人群中叫嚣的男子一声令下,身后的百姓便被鼓动的想要团团围住君卿羽。 官差们见状不妙,拔出刀剑欲对百姓相迎。 君卿羽不为所惧,径直上前,让官差全部住手。 “先把刀剑收起来,面前的是我大燕的子民,岂容你们这些鼠辈放肆?” 见君卿羽冷眼横了过来,为首的官差不甘的叫屈,“世子,可是……” 君卿羽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开口,“若是百姓寻来,也定是你们做了什么不容之事!今日既被本世子撞见,便不能草草了事! 诸位!本世子是新上任的刑部尚书,今日也是第一天上任,之前发生了何事,有何案子,本世子也确实不知,今日你们既寻来,本世子便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将所报的案子重新复述给本世子听,本世子答应你们,今日定会给你们所有人一个答复!” 君卿羽信誓旦旦的话音刚落,百姓们登时如看渡世佛陀一样,纷纷对着君卿羽恭敬地跪拜起来。 “原来是新上任的世子,方才小的们有眼无珠,冲撞了世子,还请世子恕罪!” “是是是,我们的案子积压已久,心中也积攒了些许怨气,世子若是能帮我们把人找回来,小的们感激不尽!” “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啊……” 君卿羽点头,让人从里头搬来桌椅,烧来茶水招待,自己则挨个聆听百姓的肺腑之言。 “大人呐,我儿子就是在竞宝楼附近走失的,当日不过有个贵人指使我儿子干了点活,我当时还看着的,我儿子把赏钱交到我手里就走了,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大人,我大哥也是在竞宝楼最近的一条街走失的,当日大哥说是要给娘子买根簪子,没想到这一走我就找不到他了……” “还有我儿媳,大人,您可怜可怜我这个老婆子吧,我儿子年前办了丧事,儿媳不久就有了身孕,平日家里就我和儿媳两人相依为命,现在儿媳也走丢了,我这个老婆子一下子就失去了主心骨,大人一定要把我儿媳找回来啊,她肚子还有我儿子的骨肉呢……” 君卿羽忙的大汗淋漓,挨个听完百姓们吐的苦水,终于接过旁边的人递过来的一方香帕擦了擦额头。 嗅见熟悉的淡淡药香,君卿羽扭头,恰巧见到陆凝霜转身给他倒茶。 他接过茶水,见到其中特意放的薄荷,唇角一弯,心头的暑热当即消了大半。 将茶水一饮而光,君卿羽放下茶杯,对着百姓们道,“诸位所说,本世子已经大致听了个明白,你们的家人大部分都是在竞宝楼附近走失,正好本世子要去竞宝楼一趟,顺带可以查查这附近有什么猫腻!” 百姓们一听,当 第237章 他腰好迷人 君卿羽定定地打量着面前这人,默不作声。 方正被头顶的目光看的发毛,正当不知所措之时,头顶发话了,“本世子只是过去查访一下,怎就是对先皇不敬了?” “可……世子方才分明说是带人去竞宝楼搜查啊……” 方正挠着头呼吸急促。 “本世子确实要去竞宝楼,皇上发话让本世子带人查验盛京的珠宝店铺查验珠宝,本世子只是想去竞宝楼瞧瞧,顺道再带人去附近搜查有什么猫腻,仅此而已,有问题么?” 方正被审视着,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是没敢说。 君卿羽不作理会,点了人便去了竞宝楼。 陆凝霜和李胜雪也跟着一道去。 百姓们见刑部的人真的为他们出动,也浩浩荡荡地跟在后面。 到了竞宝楼附近,君卿羽让人仔细搜查周边有什么异样。 先前南星被掳,他们目光齐集聚在竞宝楼,即便心有怀疑,也只敢派人进去竞宝楼的会场一探究竟,这附近并不敢大肆搜查。 如今得了机会,君卿羽自是不会放过。 他们怀疑,竞宝楼内有什么暗道,或许与外界连通,只要有发现,再顺藤摸瓜查进去就容易多了。 一部分人留在附近搜寻,君卿羽则带着陆凝霜李胜雪和另一小部分人进了竞宝楼。 沐夫人见外头人多杂乱,动荡不已,起身出来一观,便发现了为首的君卿羽。 “原来是世子殿下,民妇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沐夫人对着君卿羽略一颔首,便直起身来。 她虽然不是权门望族,可夫君却是先皇的人,倚仗着沐夫人这一身份,又掌管着竞宝楼,盛京中无人不对她另眼相待,无人不对她巴结阿谀奉承。 有时候,即便在是这些皇室子弟面前,她也是高高在上,不必折腰的。 君卿羽淡淡地点点头,“沐夫人,皇上任命本世子为刑部尚书,彻查毒珠宝一案,本世子今日带人过来想来竞宝楼看看其中的珠宝,不知可否方便?” 沐夫人自是知晓这件事的,昨儿她也在太后寿诞上,也见证了所谓毒珠宝一案,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别的地方还未进行搜查,这个世子便率先带人来了她这里。 再看看官差后头的百姓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往竞宝楼看,不像是对竞宝楼好奇,更像是想要找什么人。 沐夫人咯噔一跳,心道这世子不会是发觉竞宝楼藏了人吧? 见沐夫人并没有让开,君卿羽淡淡开口,“沐夫人,竞宝楼内珍宝无数,难保给了有心之人可趁之机,竞宝楼在盛京之中又极具影响力,不少权门望族都是竞宝楼的常客,本世子这也是为大家着想,还请沐夫人通融一二。” 沐夫人不徐不疾淡淡一笑,“世子若是想要竞宝楼内一观,或是竞拍个宝物,民妇自是会放行,可若是来搜查验宝,恕民妇不予放行。 竞宝楼是先皇的产地,民妇如今既管着这行业,自是不能够给先皇抹黑,世子若是怀疑竞宝楼的珠宝有问题,那民妇保证,从今以后不再竞拍珠宝,这总可以了吧? 世子慢走不送!” 最后一句话,表明了沐夫人此时的态度。 君卿羽没料到眼前的这位妇人为了不让他带人进去搜查,竟做出这种决定! 他定定地盯着沐夫人良久,沐夫人也毫不畏惧,坚定不移地阻挡着他进竞宝楼的大门。 良久,君卿羽终于妥协,“既然如此,那本世子便不叨扰了!” 说罢,他带人转身离开,沐夫人也派人对竞宝楼严防死守后便安心地走了进去。 君卿羽在不远处停下,等着正在附近搜寻官差。 不多会儿,几队官差整齐划一地归队,纷纷向君卿羽摇头,“回世子,小的并没有什么发现。” “行!本世子知道了,你们回刑部,派人将最近的失踪人口画像全部画出来,分派人全京寻找,本世子进宫一趟!” 官差们应声后纷纷打道回府。 只剩陆凝霜和李胜雪,君卿羽懊恼地看着陆凝霜,“抱歉,没能将你的事办妥,不过你放心,我这就去进宫向皇上陈述此事,看看能不能拿到竞宝楼的搜查令。” 陆凝霜知道这事不好办,反倒宽慰他,“没关系,意料之中,竞宝楼的搜查令怕是不容易得,你先别提这事,等我想个妥帖的法子,然后你再向皇上要搜查令不迟!” 君卿羽闻言,也只好点头,“好,想好了告诉我,我帮你!” 陆凝霜嗯了一声,带着李胜雪转身离开。 李胜雪不放心地看看君卿羽,又看了看陆凝霜,眼里升起八卦的小火苗,“宝儿妹妹,世子跟你好像很熟啊。” “一点点。” “我看不止一点点,这世子也是刚从洛阳回来不久,怎就跟你这么熟了?” 陆凝霜扬眉,“我跟曹姑娘也算熟,你怎么只关注他?” 李胜雪噗嗤一笑,“他的腰很迷人!” 想起他昨日在寿诞上的舞姿,陆凝霜顿了一顿,忍不住抿住了唇角。 耳力极好的君卿羽,登时耳根子红了,人也抓狂了,绷不住的他连滚带爬地跑了。 今日皇上和太后依旧在昭阳宫,君卿羽递了牌子,很快就被皇上召了进去。 太后和皇上均在暑凉殿内避暑,旁边还有几个冰鉴,里头置着外邦进贡的各种新鲜果子。 君卿羽一进来,皇上立即让人给他赐座,并让人将冰鉴搬到他旁边。 君卿羽顿了顿,道过谢后,撩袍坐下。 “长吉啊,刑部尚书一职还可适应?” “还行,只是珠宝案怕是办砸了,玉宝斋的掌柜和伙计双双服毒自尽。” 皇上有些好奇,“今日你们刑部递了折子,将此事来龙去脉都说的一清二楚,那玉宝斋的人是安国余孽,且又审问出那般重要之事,你应该是立了功的,怎会说是办砸了?” 君卿羽张了张嘴,想起皇上还不知丫头会医术,那事又不好说出来,只得改口道, “大概是长吉第一次断案,没有经验,总觉得此事过于简单了些,没有发挥好,才觉得办砸了吧!” 皇上意 第238章 皇上起疑 “咳咳咳……” 君卿羽更加不知所措,手缩在袖子里,脸红红的,头垂的低低的,耳根子都感觉像烧起来一样。 皇上饶有兴致地抬眼看过去,“你皇祖母说的可是真的?你当真住人家里了?” 君卿羽憋了半天,点了点头。 这事他没法说谎,听闻阮家祖母身边的秦嬷嬷曾就是伺候皇祖母的,皇祖母一打听便知。 “如何住进去的?诶对了,先说说你们如何相识的?” 皇上坐了起来,顺手拿起一个冰桃,咬了一口,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君卿羽忍不住挠挠头,红着脸欲哭无泪地道,“皇伯伯,这是侄儿私事。” “什么私事?无召不得回京,你早早地来到京城,朕还没追究你回京一事,你还扯上私事了? 再说,奎鞍山一案你还没挣脱嫌疑,朕问两句,还不得行了?” 君卿羽愈发觉得没理了,只得指天誓日地道,“皇伯伯,侄儿真的与奎鞍山一案无关。之所以回京,是因为侄儿中了毒,想到竞宝楼拍卖回坤丹。” “哦,那你是如何住在人家姑娘家的,你身上的毒又是如何解的?” 皇上似乎越听越来劲,眸子里燃烧着星星点点的八卦。 心知自己不吐个干净,皇上今儿是不会放过自己了,于是只得老实回答。 “侄儿上次来京时被人追杀,差点在青洛山丢了命,是陆家二姑娘救了侄儿,这次来盛京,是藏在阮家祖母的箱子里,又被人抬到了陆二姑娘的房里……” “啧啧……你说啊,继续……”皇上一脸的耐人寻味,主动把椅子往近挪了几分。 君卿羽口水差点呛到喉咙里,吞了吞口水,又道,“陆二姑娘见我无处可去,就让我留了下来。” “那你的毒是不是她给你解的?陆明嫣都有医术,想必她也会几招吧?哦对了,你之前说的欠了债的人是不是也是她?” 虽是问话,可口气分明十分笃定。 君卿羽红脸,瞧瞧皇伯伯问的这话,真是一点脸都不给他留啊。 他无奈只得点头。 “她救你一命,让你留下来给她打工抵债是不是?” 君卿羽点头,猛地又想起什么,连忙摇头,“是侄儿主动留下来给她打工抵债的!” 能听到人心声的皇上表示这话就是在哄鬼,不过他没戳破,只似是而非地接话,“有种!” 君卿羽不说话了,他感觉他的脸已经在皇上面前丢完了。 他不说话,皇上又不甘心继续询问,“你可知道她的医术是谁教的?她与明嫣医术谁更胜一筹?还有她与陆明嫣之间又有何恩怨?” 君卿羽摇头,“侄儿只知道她有些医术,却不知是谁教的,至于她与陆明嫣的医术谁更胜一筹,侄儿想皇伯伯应该能看的出来吧!” 皇上点点头,“嗯,看出来了,确实不如传闻。” 君卿羽只想模棱两可地应付了事,没想到真被皇上看了出来,一时额头冒汗,不知该如何是好。 “既然这位陆姑娘有医术,为何要藏着掖着,这个陆明嫣应该是个赝品吧,她抢了陆凝霜的名声和风头,她就当真能忍得下去?朕瞧着陆明嫣能有今日,一直都是那个丫头在背后推波助澜吧?” 一句话,君卿羽脸色一变,直接跪在地上,“皇伯伯,这是她们之间的恩怨,侄儿恳请您不要揭穿她!” 君卿羽口中的“她”,指的自然是陆凝霜。 皇上的面容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你要知道,被人戏弄于鼓掌之间,是一位帝王绝对不能容忍的事,若是你不想让朕迁怒于她,就对朕一五一十地把实话说出来!” “皇伯伯,侄儿若是把实话说了,您可不可以不要戳破丫头设的局?” 君卿羽紧张地抬头,硬着头皮问道。 “臭小子,朕是给你和那个丫头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你还敢向朕提要求?” “皇伯伯,侄儿只知这件事是丫头苦思谋划的,倘若知道是侄儿把事情透漏出去,妨碍了她的计划,必定会与侄儿形同陌路,侄儿可以把自己知道的全部说出来,可皇伯伯要答应侄儿,就当做不知道这些事情可好?” 皇上站了起来,负手而立,“你先起来把事情说个清楚,朕再做决定,难不成她要做危害我大燕社稷之事,朕也要当作不知道么?” “不会的!丫头绝对不可能会做危害大燕之事,侄儿愿用自己的生命赌咒发誓!” “话别说的那么早,连你都不知道她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如何敢替她说项? 朕问你,她与那个祁王身边的西域女子是不是相识,她们之间有什么交易?是何时相识,在一起密谋什么?” 皇上的口气肃冷,显然是把一切看穿。 君卿羽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提气道,“侄儿不知丫头与那位女子是如何相识的,只知道丫头对那个女子的事甚为了解。 丫头与那个女子在一起,是互惠互利,那女子孤苦无依,想要逃离祁王身边,丫头答应帮忙,作为酬劳,丫头让那个女子帮她一起设计陆明嫣,仅此而已!” 皇上双眸紧眯,“那个女子是何人?” “是东瀛公主,其母亲曾是西域人,由于她不得宠,被丢在西域,又与西域的祁王成亲。” 听了君卿羽的话,皇上思虑片刻,“这么说来,得宠的是那个东瀛圣女了?” “正是!” 皇上这才总算捋清了些,今日东瀛圣女来见,他就觉得那面容好生熟悉,尤其是她的眉眼,跟那个胡女一模一样。 原来她们都是东瀛公主啊! 话说回来,他的读心术对这个东瀛圣女一样不管用,也不知是不是他大病初愈的缘故。 摸了摸胡须,皇上又言归正传,“你方才进来说事情办砸了,这又是如何说法,莫要瞒着朕!” 君卿羽抚着额头上的汗,他真怀疑自己真的是不是不够成熟,怎么皇伯伯一眼就能看透他? 本以为那事能过去,没想到又被皇伯伯提起。 不过,既然丫头的事情都吐露出去了,这事说出去也无关痛痒,更重要的是,他还能 第239章 彩镯里的藏宝 夜幕沉沉,繁星满天,宫楼雀宇,灯火通明。 平日静谧幽兰的无忧殿今日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当明黄色衣袍缓缓踏入无忧殿时,宁妃正跪在蒲团上闭眼入神地求佛诵经。 殿内焚着清怡的佛香,青烟袅袅,衬的殿中一切似真似幻。 宁妃笔直地跪着,耳朵动了动,听着身后挲挲的脚步声,猛地睁开眼睛。 待看到是多年不曾踏入她宫中的皇上,宁妃慌忙正身行礼,“皇上今日怎有空过来,怎也不让人通禀臣妾一声,也好让臣妾有个准备!” 瞧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皇上扯扯嘴角,找了个位置坐下。 “朕闲来无事,想起许久未曾与你温存过,便过来瞧瞧。” 宁妃娴静的面庞上带了一丝柔和,“臣妾以为,王贵妃回来了,皇上这几日都会歇在王贵妃那,不曾想,皇上也曾记挂着臣妾。” “自是记着的,朕还记得,我们认识差不多二十五年了,一转眼,绪儿也长这么大了。” 宁妃怔怔地立在原地,不明白皇上此番是想跟她说些什么。 聊绪儿? 自绪儿出生,他的确是抱过两次,可后来便因忙于政事,极少踏入后宫,直至绪儿七岁腿脚再也站不起来被送入宫外就医,也没有再踏入她宫中一步,她不知道他记得绪儿的什么,或者是她的什么。 这些年来,她也只记得她宫墙里头的青砖有三千六百七十二块,宫里的望春花开了一茬又一茬,寂静和孤独中,她只能选择与佛书为伴。 “是啊,时间过得好快,臣妾还记得,绪儿刚出生时,小小的一坨,眉眼像极了皇上,而且一见到皇上就笑,还知道伸出小手让皇上抱呢!” 宁妃感慨着,殊不知皇上听闻她的话,脸色一变。 绪儿这孩子虽是他和宁妃所生,可却是这几个孩子中他心里最为排斥的。 绪儿在襁褓的时候他就抱过,当时他的确喜欢那小小的一坨流着他的骨血的小家伙,可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绪儿小时候的眼睛特别瘆人。 尤其是每次醒着看他的时候,仿佛就像看猎物一般,似能把他生吞活剥了。 当时他还以为是自己忙于政务太累的缘故,可后来自己每次见到他,就不由得阵阵发寒,或许心中的感觉太过强烈,久而久之,他连踏入宁妃宫中都需要久思很久。 直至今时今日,他想起绪儿小时候的样子都还打怵,那一双眼睛,真的像极了一个怪物! 不愿再多聊有关绪儿的事,皇上转头看着她,开门见山道, “朕记得朕是微服出宫与你相遇的,当时你自称是普通百姓家的女子,可你为什么会有那么一对贵重的彩镯?” 闻言,宁妃快速回神,终于明白了皇上必行的目的,看来他是对自己起疑了。 她故作镇定,笑着回话,“回皇上,臣妾的祖上曾去过安国做生意,因对皇室有恩,所以得了那么一对镯子。 事情过去好长时间了,臣妾只是听闻家里人说过,具体如何,妾身实在记不大清了。” 皇上狐疑起来,“你不是说那镯子被什么七叶一枝花浸泡过,你是如何得知的?可是你家里人告诉你的?” 宁妃摇头,“家里人并不知道,是妾身戴着彩镯曾被一位路过僧人提醒,是他告知妾身这彩镯是安国皇室镇国之宝,且被七叶一枝花浸泡过,不适宜佩戴在身上。 妾身得知后,立即将彩镯摘下,许久都不曾戴过。” 皇上恍悟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既然如此,这彩镯也算是贵重之物,宁妃还是自己收好为是。” 说罢,皇上取出一对彩镯,递到宁妃手里。 宁妃惊呼,“皇上,这对彩镯怎么又到了皇上手里?先前臣妾是怕这彩镯对陆姑娘造成什么伤害,故而担心,如今彩镯上的毒性已被去除,便是送给陆姑娘也无妨的!” “这是朕用贵重的物件从陆姑娘手里换回来的,这东西既然与你有缘,你还是自己保管吧!” 皇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想要知道她究竟有何神秘之处。 宁妃感激地向皇上福身一礼,“那多谢皇上了。” 起身招来身边的哑奴,让她将彩镯收好,可不成想哑奴一个不小心将其中一个镯子摔在了地上。 脆响落地,哑奴惊慌失措地赶紧跪下,砰砰砰地磕头。 皇上和宁妃同时看过去,发现那碎裂的彩镯中央掉落了一卷纸,很明显这纸条藏在彩镯内部。 皇上大惊,不曾料到这彩镯还有这等玄机。 “小立子,那是什么纸条,快拿来给朕瞧瞧!” 小立子闻声迅速上前将纸条捡起,恭敬地呈到了皇上面前。 皇上打开一看,脸色赫然大变,这纸条并不是普通的纸条,而是一小块藏宝图,上面的府邸暗道,标注的再清楚不过,只是,宝藏的位置明显不在这张地图上。 宁妃看了一眼,同样大惊失色,“这……藏宝图怎么会在这里?” 皇上快速看了宁妃一眼,心中闪过讶异,难不成宁妃当真不知彩镯有如此玄机? 若她知道,她能将这张光鲜亮丽的藏宝图藏到现在,那她这个人一定深不可测! 没有过多思虑宁妃这个人,皇上又重新把目光放在另一只完好无损的彩镯上头。 既然宁妃说这一对彩镯是安国的镇国之宝,那想必两只彩镯都各藏着一份藏宝图。 “小立子,将那只彩镯砸碎看看!” 得了皇上的吩咐,小立子立即上前从哑奴手里接过彩镯,重重地摔在地上,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彩镯碎的四分五裂,而其中正如料想的那样,藏着一卷纸条。 小立子立即将这纸条再次呈到皇上面前,皇上接过打开,脸上的紧张激动之色,却在打开纸条时大失所望。 “怎么会是一张空白的纸条?这张纸条还是不规则的,看样子应该是藏宝图中的一份,怎么上面一个字都没有?” 皇上疑虑不已,宁妃凝着两张纸条看了半天,忽地道, “皇上,这一对彩镯都浸泡有七叶一枝花,而臣妾将镯 第240章 我们的秘密 “小立子,将这两张纸条全部带走,随朕去御书房!” 皇上似乎想起了更为重要的事,匆匆离开了无忧殿。 宁妃恭敬地福身恭送,只是头抬起那一刻,她忍不住桀笑出声。 这天下很快就会乱成一锅粥了…… 回到御书房的皇上,想了想,颁了一道圣旨送去陆家,意在让陆明嫣说出去除彩镯毒性的法子。 小立子立在一旁犹豫了下,提议道,“皇上,听闻太后手里有一张先皇遗留的藏宝图,皇上何不拿给太后看看,或许能够拼凑出来点线索……” 皇上睨了他一眼,沉声道,“多嘴!” 小立子忙跪地给了自己两巴掌,惶恐道,“奴才该死!” “行了,你在外头守着就行!” 皇上拿出那张空白的纸条,与显出图迹的纸条放在一起,发现两张纸条撕裂的口子惊人的吻合。 而这张展示图迹的藏宝图上面所画的府邸,也极为地眼熟,可皇上看了半天也没发现这究竟是何人居住的府邸。 更不知上面标注藏宝图的位置一直延伸到何处! 看了一眼规矩地守在外头的小立子,皇上不由得想起他方才说的话。 其实,太后的确是有一张藏宝图的,而且是最大的一份藏宝图,这也是先皇交给太后的。 只不过因为那张藏宝图刚交到太后手里,便引起诸国轰动,甚至还遭遇多次截杀,而当初跟随在太后身边的秦岚为了让太后免于动荡,当众撕毁藏宝图,带着碎片纵身跳入悬河。 众人只知藏宝图被毁,却不知太后早已将那份藏宝图刻在了脑子里。 现在他还不确定这藏宝图是真是假,亦或是别人设计的陷阱,怎能擅自拿着藏宝图去叨扰太后? 只能是先将这张空白的藏宝图显出真迹后再做打算。 阮家。 因着王焕新的皇子身份已经确定,皇上暂时将曾经的和王府收拾出来换了信王府的牌匾,让王焕新暂时搬进去。 众人都知信王娶妻生子,所以徐丹玉自是要随着一同搬进去。 院子里忙的热火朝天,陆凝霜看着即将要被接走的徐丹玉和小团子,想了想,上前将徐野拉到一旁。 “小表姨,你不要难过,我会经常回来看你和祖祖的,你要是想我了,也可以到信王府找我!” 陆凝霜刮了下他的鼻子,“好,我要是想你了,得空会去看你的,但是呢,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也不能疏忽了学业。 听闻傅相对你颇为满意,我希望你能跟着傅相一起学习……” 没等陆凝霜说完,徐野就垮起了小脸,“小表姨,听别人说,傅相很严厉的,我要是落在傅相手里,三天绝对会瘦一层皮的!” 陆凝霜板着小脸肃然道,“严师出高徒,那样长大才能有大成就,现在要是懈怠了,将来可有你后悔的时候!” 瞧着陆凝霜板起小脸,徐野撒娇地扑到陆凝霜怀里,“小表姨别气,我去找傅相学习还不成?小表姨是天底下最最漂亮的女子,生气可是会变丑的。” 陆凝霜欣慰一笑,捏捏徐野白嫩的脸颊,“能让你这样想,小表姨丑一点也没事,另外小表姨跟你说一件事,你要牢记,并且要把它当成我们之间的秘密好不好?” 徐野重重地点头。 见旁人没有注意,陆凝霜拉徐野附耳过来说了几句。 “可记住了?” “记住了,小表姨放心,我一定会用心读傅相府邸珍藏的书籍的,届时过来,一定会让你们刮目相看的!” 见徐野如此上道,陆凝霜满意地点点头。 王焕新贴心地带着徐丹玉和徐野上了马车,临走之前,还特地向阮祖母行了一个大礼,感念她这么多年替他照顾自己的妻儿。 阮祖母抬手将他扶起,老泪纵横地拜托他一定要照顾好丹玉,莫要娶些魃旱的妾室回来欺负她。 王焕新连忙指天发誓自己绝对不娶妾室,此生唯有徐丹玉一个妻子,阮祖母的泪水才勉强止住,摆手让他带着徐丹玉和徐野先回去。 院子里少了两人,忽地空荡荡的,姑母陆氏缩在院子一角怔怔地望着女儿走远,怅然若失。 阮祖母回头瞧见,叹了一口气道,“你也别伤感,等时机成熟,自会还你一个公道!” 姑母哽咽地点点头。 姑母的癫病治好了,也想起了当初的一切,本想去揭穿李氏的嘴脸,可被陆凝霜阻止了。 因为现在还不到时候,祖父也未醒,若是提前暴露,反而会让李氏有了说辞,效果也不如预想的好。 不过快了,马上就会有一个绝妙的契机,可以同时给李氏和陆明嫣致命一击。 陆凝霜回房并没有马上去睡,而是将碾磨好的药粉混合加入檀屑搓成条状,放置在一旁等着晾干。 做完这一切,陆凝霜简单收拾一下,准备休息,奈何外头响起毛二的声音, “小姐,陆家差人送来一个信封,说让小的务必亲自交到小姐手上,以免误了小姐的大事。” 陆凝霜起身出去,将信封接过,让毛二等着。 回来坐下,拆开信封,果不其然是陆明嫣威胁她的说辞。 上面要她告知去除彩镯毒性的方法以及“百病消”的秘方,否则就卸掉南星的一条胳膊送给她当见面礼。 陆凝霜明白,那个圣女回来,南星就有了危险,她现在绝对不能再激她。 想了想,她提笔回了一封信,然后将信包好,出去递给毛二,“将这封信送去番馆,交到陆大小姐手里。” 毛二有些不解,心道陆大小姐的人就在外面等着,怎么非要让他去一趟番馆? 没有多问,毛二按照陆凝霜的要求亲自将信送了出去。 此时的陆明嫣的确是在番馆,一是裘雅安盛情挽留,陆明嫣挣脱不得,二则是四哥陆知俭带了个女子回来,要她将从前制的香先拿给那个姑娘用。 陆明嫣哪里会制香,从前的香都是陆凝霜制的,为了不想暴露自己不会制香的真相,陆明嫣只好选择留在番馆,推脱自己没有时间回去。 可是好巧不巧皇上又下了一道圣旨给她,陆家的人 第241章 请你去陆家 陆明嫣心里咯噔一跳! 自己让人悄悄将陆凝霜的回信送到自己手里,外头的人是怎么回事,竟给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还惊动了东瀛圣女? 若是让东瀛圣女知道自己不会医术可如何是好? “定是有人戏弄于我,除了陆家人,谁也不知道我在番馆,来番馆送信的定是别有居心,将外头的人撵走,撵走!” 陆明嫣大声地对守卫斥责着,以此掩饰自己的心虚。 本来裘雅安还没生疑,可此番作态让裘雅安不由得怀疑陆明嫣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她倒要看看她有什么秘密! 她不由得一笑,拦住守卫,转头对陆明嫣道,“我看无妨,不如让人将信件呈上来看看,要是有别有用心之人,本圣女也好及时禀明皇上,还你一个公道!” 陆明嫣惊的腿一软,下意识就要拒绝,可没想到裘雅安已经让人将信件拿了进来,不止如此,还让人展开来念。 “不,不要……”陆明嫣急得想要将信夺过,却没想到底下守卫在裘雅安的示意下快速将内容念了出来。 “陆明嫣亲启,彩镯去除毒性的法子乃是用石灰水浸泡,另外冬雨体内的血液有解奇毒,治百病功效,若是不想秘密暴露,请务必保证南星的安全!” 话音刚落,陆明嫣懵了,裘雅安惊了。 陆明嫣以为陆凝霜会戳破她不会医术的真相,可没想到她会主动将方法告知。 可她有些不太明白,陆凝霜直接将方法告诉她就行,为何要云里雾里地说那样一番话? 冬雨体内的血液有奇效?她怎不知? 难不成冬雨自己私底下找到了那位胡女,要了那个药丸并且给吃下去了?不仅如此,她还把她的秘密全部都说出来了? 一瞬间,陆明嫣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而裘雅安则是被冬雨血液的秘密吸引。 她之前与鞑靼部落的人有过来往,听他们说起过有一种人的血液可以解奇毒,治百病,还有能够让人起死回生的奇效,她以为这些都是他们瞎编的,没想到现实中还真有! 她眼冒绿光,激动地拉着陆明嫣询问,“冬雨是谁?她的血是不是真的可以解奇毒,治百病?” 果不其然,裘雅安对此事极为的感兴趣! 陆明嫣紧张的手心冒汗,连连摇头,“我……我不知道……” 见此,裘雅安眼睛一眯,快速计上心来。 这个陆明嫣肯定知道,看来她没找错人,自己不如先佯装揭过此事,回头细细打探。 思及此,裘雅安亲昵地攀住陆明嫣的胳膊,“这是你的秘密,既然你不愿说就算了,我此番过来就是特地来找你帮忙的,我制了一种药丸,你帮我看看这个药丸的药效好不好?” 陆明嫣闻言一顿,犹豫了下便点点头,“好!” 裘雅安欣喜地立即取出一个小瓷瓶交到她手里,“你医术这么好,定能看出我这药丸是用什么药材制的,不如你猜猜?” 摸到瓷瓶的陆明嫣手一抖,差点将瓷瓶丢了,她哪里能够猜出里头的药材?若是当面说必定露馅。 想了想,她故意打了一个哈欠道,“裘姑娘,我有些累了,这药不如我先拿着,明天再给你答复好不好?” 这倒不是什么大事,反正裘雅安也不急,连忙道,“可以,你先回去吧,路上小心点!” 陆明嫣点点头,心里却想着得抽空去找一趟那个胡女了。 见陆明嫣离开,裘雅安立即让人打探冬雨以及给陆明嫣送信的人,另外,她很疑惑送信人的前一句,为什么会提到彩镯,这个彩镯又有什么秘密? 直觉告诉她,这个彩镯的事比那个冬雨的事同样重要。 话不多说,她立即提笔给祁御风写信,询问他太后寿诞究竟发生了什么,彩镯又是如何一回事。 不知不觉,一夜过去。 陆凝霜早早地起来晒药,李胜雪也一大清早地就来光顾阮家。 只是她来时神色明显有些欲言又止。 陆凝霜不解其意,“怎么了?” “宝儿妹妹,我过来时看见你三哥在门口,他说你大哥和你二哥让他过来叫你回去看看,陆家人都很想你,呃,他说他是想进来找你的,可看门的不放他进来!” 陆凝霜极其平静地翻晒着药材,眼皮也未抬一下。 “宝儿妹妹,你这是不想去?” “李姑娘这话问的,难不成是想过去?” 猝不及防地被陆凝霜反问,李胜雪尴尬地摸摸鼻子,“方才他邀请我去陆家看他养的兔子,还说能把我喜欢的那只黄鹂鸟变出来,要不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不去!” “啊?为什么,他说他养的一只鸟还会说人话呢!” “没兴趣!” 陆凝霜继续翻着药材,神色淡漠。 李胜雪知道,这姑娘对几位哥哥是彻底死心了,看来她是帮不了陆知恭的忙了。 见李胜雪闷闷不乐地坐在一旁,陆凝霜顿下心里的动作,“你若是感兴趣,不如去陆家看看!” 李胜雪欣喜地起身,“那你要一起去吗?” “我不去!” “你不去我一个人怎么好意思去?”李胜雪闷闷地垂着头。 “你若是过去,不如帮我将之前放在屋里的医书拿过来!” “啊?”李胜雪抬起头,心头升起一股暖意。 她知道宝儿妹妹在给她一个光明正大地进入陆家的机会,她的心思向来是细腻的。 “你真不去?” “不去!” “那我可去了?” “嗯。” “我真去了?”李胜雪作势起身。 陆凝霜顿了一下,叫住她,“等等。” 李胜雪立即回头,“宝儿妹妹,难不成你想通了,要跟我一起去?” “不,我是觉得你这么空手去不好。” 李胜雪尴尬地挠头,“那你觉得我该带点什么?” “给他们就不必了,我这里有款新做的醒神香,你送到陆家四公子带回来的那个姑娘手里。 千万别说是我送的,你就说是你的一点心意!” 李胜雪挑眉,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 昨日就听说陆家四公子带回来的那个姑娘命悬一线,是因为香的缘故,没想 第242章 三哥知道错了 李胜雪出来,守在门口的陆知恭立即迎了上去,“李……李姑娘,她……没跟你一起出来?” 问这话之前,他特地伸头往里看了一眼,待没见有人再出来,才看向李胜雪。 李胜雪故意提着手里的香盒不经意地晃了一下才道,“宝儿妹妹说不想去!” 陆知恭微微皱着眉头,神色稍显落寞。 大哥二哥明明说他们几兄弟中,她对自己尤为上心,做梦都想着他去看看她,可为什么自己已经过来了,她都能忍着不来见他? 上次在太后寿诞之上,她那决绝漠然的神色到底是刺痛了他的心,从决定放下的那一刻起,他才惊觉从前确实对她太过绝情了些。 他不该斤斤计较那么多年,让珍贵的血缘亲情从他指缝中悄悄溜走…… 现在她大概觉得他们这些当哥哥的于她已经是可有可无的了吧…… “……李姑娘,你能不能再进去跟她说说,就说她的三哥知道错了,能不能让他进来看看她……” 陆知恭觉得,他很有必要当着陆凝霜的面跟她道个歉,说不定他们之间的关系还能得到修复。 李胜雪摇摇头,“陆三公子,我已经替你们说了许多好话,可宝儿妹妹她……已经对你们心寒了……” “怎么会……就因为我这么多年对她不理不睬吗?你跟她说,我再也不会不理她了,我会待她如明嫣一样好,会带她到处玩……” 听到明嫣两字,李胜雪神色古怪起来,眼神也逐渐变冷。 “陆三公子,我觉得你对她如对你的明嫣妹妹一样好,是对她的一种侮辱,难道你还看不明白,她和陆明嫣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了吗?” 李胜雪的话提醒了陆知恭,曾经因为他的事,陆凝霜总是喜欢争抢陆明嫣的功劳来讨好他,二人之间的关系的确是不大好。 顿了顿,他又道,“明嫣没有那么多坏心思的,我相信,只要她肯和解,一定可以发现明嫣身上有很多优点的……” 李胜雪气的额头突突直跳,忍不住跺脚替陆凝霜打抱不平,“什么叫明嫣没有那么多坏心思,你的意思是有坏心思的是宝儿妹妹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她们之间一定有很多误会,只要大家在一起好好把话说清楚,也许能把误会揭开,彼此也就没有隔阂了。” “误会?不,她没有误会,全部都是你们对她的误会,而且,我也觉得陆明嫣不是什么好人,她处处针对宝儿妹妹,却在你们面前装的那么乖巧,你难道一点儿都没有发觉吗?” 陆知恭见李胜雪对陆明嫣有如此偏见,下意识急得团团转, “不,李姑娘,其实你不清楚陆家的事,所以才对明嫣有如此偏见,其实……其实明嫣也有明嫣的委屈……” “我是不清楚你们陆家的人和事,但我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自己的感官,它告诉我,陆明嫣并不是一个好人。 若你非要说她有什么委屈的话,那我想请问三公子,有什么委屈是需要无休止地诋毁陷害别人来达到内心的平衡的? 就算她和宝儿妹妹之间有什么矛盾冲突,大不了不说话不来往便是,一味使出下作手段去作贱别人,难道还不足以反映此人的阴暗?” 陆知恭还想张嘴解释,可话到嘴边却又不得不吞咽下去。 陆凝霜害死嫣儿爹娘的事不能说出去,她当时还小,并不知道害人是不对的,而陆明嫣不能接受爹娘的离世,而一直把怨恨撒在凝霜身上,他也的确能够理解。 等到时日久了,她们或许能够和解的。 陆知恭呼出一口气,抬头看着李胜雪,“李姑娘,我们先不说她们的事了,等到有一天,凝霜向你说出她的心事,或许你就能理解明嫣为何会针对她了。” 李胜雪闻言,心中登时来气,合着她说了这么半天,他还以为一切的因果在宝儿妹妹身上,而非在陆明嫣? 所以在他心中,一开始错的人是宝儿妹妹,那么陆明嫣不管对宝儿妹妹做什么事都是理所应当的了? 李胜雪牙齿磨的咯咯作响,她真想敲开眼前男人的脑袋看看他里头究竟装的什么,为什么能被陆明嫣轻易的迷惑? 虽然她不知道从前他们的恩恩怨怨,但却是可以看出陆明嫣的手段。 这女人定是擅于迷惑陆家几兄弟,不过既然遇到了她,她非要揭开她的真面目给这陆家几兄弟看看! 忽地她扬唇一笑,如罂粟花灿烂夺目,“你知道吗,其实我也有一个很特别的本事,就是在不剖开鸟儿肚子的情况下,用鼻子嗅一嗅就知道鸟儿吃了什么!” 陆知恭一怔,不觉展颜,“是吗?那李姑娘想来是自小养鸟练出来的本事,我记得我小时候有个姑娘就送了我一只黄鹂鸟,那姑娘不会是李姑娘你吧?” 陆知恭眸光似有若无地落在李胜雪的脸上,紧张地手都缩在袖子里,为掩饰不自在,拳抵在唇边轻轻咳了一声。 李胜雪脸腾地一下红了,她重点是这个吗?重点难道不是让她展露一下自己的本事? “咳~,小时候看你不开心,送给你的!” 李胜雪尴尬,她怎能承认那一张干净忧郁的脸瞬间就戳到她心口去了,脑子一热就把鸟送给他了。 听到期待已久的答案,陆知恭抬起头激动起来。 他没猜错,果然是她! 那魂牵梦萦的人儿可算被他找到了! “家中还养了几只兔子,李姑娘要不要去看看?” 陆知恭激动地忍不住率先抛出橄榄枝。 李胜雪忍不住腹诽,这个憨货怎么能这么问?她要是说不要,他是不是就没话说了? 要是她点头,显得她多上赶着想去陆家一样,显得她有多稀罕他养的兔子一样! 不过算了,谁让她真的别有目的呢! “好啊,那我就去看看吧!”李胜雪秀眉一扬,率先往前走去。 陆知恭喜不自胜,赶紧抬脚跟上去。 一到了陆家,李胜雪差点就与迎面背着药箱匆匆走出来的大夫撞了个正着,陆知恭 第243章 高人与陆姑娘医术相比,谁更甚一筹 陆知俭不知这是从哪来的女子,忙退后一步,与李胜雪保持距离。 李胜雪急了,“快带我去见她,我带的东西对她的病情有帮助。” 还没等陆知俭开口,一旁身穿桃青色短衫的女子顿悟,“姑娘是不是也身怀医术,太好了,姑娘快随我来,我们家小姐现在情况特别危急!” “不,我不是……” 不等李胜雪说完,她就被女子拉走了。 陆知俭狐疑地转向陆知恭,“三哥,她是谁?可会治病?” “她是李姑娘,是大理寺卿李大人的千金,哪会治病啊!” 见李胜雪被带走,陆知恭急得想追上去,可忽地想起他是男子,不适宜过去,只得生生顿住了脚步。 陆知俭闻言,赶紧吩咐底下的人继续寻找大夫,吩咐完之后又迫不及待地准备追上去,生怕晚了一步,他带回来的女子就会有什么闪失。 可还没等他回去,秋桐一瘸一拐地从外头回来,唤住陆知俭, “四公子且慢,大小姐让奴婢给四公子送样东西,这是大小姐新得的药丸,可能会对那位宋姑娘的病情有奇效,四公子不妨让那位宋姑娘试试!” 秋桐在太后寿诞挨了一顿板子,还没养好,就被迫跟着陆明嫣在陆家和番馆来回动荡。 陆知俭见是秋桐,忙急问道,“嫣儿呢,昨夜不是听闻她回来了,为什么不来给宋姑娘看看?今儿又这么早出去,她有什么事能这么忙?” 秋桐一脸为难,“四公子,昨夜大小姐被那个东瀛圣女拉着看了两个身患疟疾的病人,大小姐怕过给宋姑娘,便没有出面,今儿一早是给宋姑娘寻药去了,为了这药,大小姐早儿个都还没用膳呢。” 一听,陆知俭顿感愧疚,原来嫣儿一直记挂着这事啊,他还以为……算了,到底是他心急了些…… 看到秋桐递过来的瓷瓶,陆知俭想起那位宋姑娘体质很是特殊,硬着头皮询问,“这药管用吗?嫣儿不需要把一下脉?” 万一药不对症,吃下去出了事可如何是好,这句话终是被陆知俭压在心底没敢说。 秋桐则是按照陆明嫣教给她的说辞回道, “四公子,大小姐清楚那位宋姑娘的病情,本来为保险起见,大小姐应该过来一趟的,可大小姐实在太忙了,四公子若是不放心将这药送给那位宋姑娘吃,也可以将这药丸点着,让宋姑娘闻着味道,一样可以对宋姑娘的病情有所帮助。” 有了这话,陆知俭悬着的心可算是放下了一半,不待跟秋桐多说,他接过瓷瓶奔身离开。 怡心院。 这是陆家的客院,被陆知俭带回来的宋涟漪暂时被安置在这。 李胜雪被宋涟漪的贴身侍婢英儿拉来后,就见床榻上躺着一个气息微弱的女子,双眸沉沉地阖着,绝美的面庞失了血色,白的几乎透明。 “这位姑娘,求求您给我们小姐看看,我们宋家在连州可是首富,只要您能治好我们小姐,多少酬劳我们都可以负担的起的!” 英儿急得想要给李胜雪跪下,李胜雪连忙摆手,“不用,我带了些醒神香,来,将这香点着,你们小姐很快就能醒过来!” 英儿杏眸中闪过疑惑,“醒神香?姑娘不用给我们小姐把把脉吗?直接点香就可以?” “把脉?我又不会医术,怎么把脉?” 英儿更加诧异地瞪大眼眸,“姑娘不会医术?那……那这香是不是陆姑娘之前制的那一款香?” 闻言李胜雪反而急了,“姑娘别问这么多了,我爹可是大理寺卿,我身为他女儿,怎么可能敢害人,这香是从一位高人手里拿来的,专门治你们小姐的病的,快点上!” 听李胜雪报出身份,英儿才半信半疑地接过香,犹豫了半晌,最终咬牙将香点着。 陆知俭得了陆明嫣给的药,赶紧来到怡心院,隔着门窗道, “英儿姑娘,我家妹妹差人送了药过来,我妹妹医术高明,制的药丸十有八九不会出错,英儿姑娘若是怕出了差错,也可将药丸当香料用,只给你家小姐闻闻药香气便可!” 英儿赶忙从屋里跑出来,一番感谢之后,又匆匆回屋。 李胜雪见英儿正依着陆知俭的话要将药丸点上,立即阻止。 “英儿姑娘且慢,这个香点燃后不适宜与其他香味混合,以免失了药性!” 李胜雪自然知道陆知俭所说的妹妹是谁,她心里跟明镜似的,那陆明嫣根本不会医术,而她拿过来的药丸不害人就不错了,哪里还能救人? 这药丸说什么也不能让宋姑娘用上! 英儿一听觉得有理,想了想,只得按耐下心中的躁动,将陆公子给的药暂时收了起来。 她是个闲不住的,这天实在闷热,自家小姐的体质又受不得冰,只能用扇子将周围的热气扇跑。 李胜雪怕这个叫英儿的丫头不听劝用了陆明嫣的药反而麻烦,只得留在屋里一同等着。 英儿猛地扇了半天,累的气喘吁吁,额头汗流如注,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烧的快要见底的香,忽地转头。 “李姑娘,你说的这位高人与陆姑娘的医术相比,谁更甚一筹?英儿初来京城,听闻陆姑娘的医术无人能及,难不成您说的这位高人比陆姑娘还厉害? 这香马上就要烧到头了,可小姐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会不会是你带来的香不行? 我看不如等气味散些,用陆姑娘的药丸试试!” 李胜雪可算明白了,合着她方才呼哧呼哧扇半天,不是给自家小姐扇风用,而是想加快香点燃的速度啊。 眼见那位宋姑娘当真没有醒来的迹象,李胜雪挤着眉头,努力地想着说辞, “若是这香没有效果,我也不反对你用陆姑娘的药,可你初来京城,又没有与这位陆姑娘打过交道,如何知道陆姑娘是一个靠谱的人?” 英儿板直着小脸,信誓旦旦地开口,“陆姑娘如此出名,盛京人人口口相传,如何有假,再说,陆公子重诚重义,品性绝佳,陆姑娘身为陆公子的妹妹,人品自然是没的说……” 话说完,英儿 第244章 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人 “水……水……” 李胜雪听到微弱的声音,转头就看到宋姑娘的樱唇动了动,立即欣喜若狂,“丫头,你家姑娘醒了,快给她喂点水喝!” 英儿不可置信地看过去,果真是自家小姐在张口,激动地眼泪都差点流了出来。 忙不迭地倒了水,李胜雪帮忙扶起宋姑娘,虚弱的女子润了润喉咙,感觉身边的气息有些陌生,略转头一看,眸光疑惑地落在李胜雪身上。 “小姐,这位是李姑娘,其父还是如今的大理寺卿,就是她带来的香救了小姐呢!” 能够看到奇迹发生,英儿对莫名出现的李胜雪也没了方才那么大的敌意,赶紧向自家小姐介绍。 宋涟漪虽不知这位李姑娘如何会找上门来,可听闻她的身份,还是知礼地撑着身子想对她行礼。 李胜雪连忙按住宋涟漪,不让她动,“宋姑娘身体不便,就不用在乎这些虚礼了,再说我自报身份也不是自视高人一等,而是想向你们保证我带来的香没有问题。” 见李胜雪如此坦率,宋涟漪莫名对这个姑娘生出一丝好感,她让出一点位置,让李胜雪坐下,这才揉了揉太阳穴解释, “让李姑娘见笑了,不瞒李姑娘,这是我打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天生气血两亏,夜里总也睡不安稳,一天天总是无精打采的。 还是我爹爹发现他从陆公子手里买的香可以让我安稳多睡上些时辰,便多买了些,可没想到长此用惯了那香,便生了赖性,一日不用,便感觉浑身的精力就像被人抽走一般,想醒也醒不过来…… 这次庆逢陆公子赶到连州,听闻我性命垂危,连夜将我带到京城,没想到陆姑娘制的香供不应求,一时还得不到,幸而李姑娘还有留存,救了涟漪一命,涟漪感激不尽……” 宋涟漪说罢,便在榻上俯身行礼。 李胜雪眼疾手快地拦住,不自在地笑着,“姑娘多礼了,其实这香并不是你之前买的那一款,是一个高人让我转交给你的!” “高人?不知李姑娘口中所说的高人是谁?怎会得知我身患重疾的消息?还望李姑娘务必告知,我好带着英儿前去拜访一番!” “这……” 李胜雪有些为难,她可答应过宝儿妹妹不能把她透露出去的,可见宋姑娘一脸恳切,李胜雪想了想,忽地挥挥手, “嗐,什么高人不高人的,不过也是陆家的人罢了,她恭默守静,不喜人打扰,左不过听闻了你的状况,特地给你制的罢了!” 宋涟漪心生疑惑,“陆家人?我听四公子说陆家好像只有陆姑娘懂得医术,难不成还有旁人?” “可他也不只有一个妹妹啊,咳……这是陆家的家事,我就不提了,总归你能好就行了!” 宋涟漪不明白李胜雪为什么不愿意说了,听她口气,陆家还有些复杂? 既然李胜雪不愿意说,宋涟漪也知趣,只想着哪日见到陆公子,向他打听打听这位陆姑娘,她好带着英儿亲自拜见一番。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李胜雪就见宋涟漪的气色好了很多,一时惊讶,难不成是这香的效果太过神奇? 宋涟漪失笑一声,再度解释,“姑娘莫怕,从前我时常无精打采的,觉也睡不安稳,这香的效果仿若我第一次用时的效果,香气袭来,便昏昏入睡,而这次,却是越闻越感觉舒畅,精气神也回来了!” 李胜雪明白了,原来是宝儿妹妹摸清了这位宋姑娘的体质,所以这香才能如此地贴合她。 “对了,她还让我转告你,这香刚开始用的时候不能停,一天需要闻香四个时辰,连续用上七天,之后便可以不必使用的太过频繁,一天只用一炷香,或是不用都可以,如此也可让你戒了药性!” 李胜雪忽地想起宝儿妹妹的交代,连忙转告。 “李姑娘,英儿记住了,多谢李姑娘相告!” 英儿将泡好的茶水置在李胜雪身边,又恭敬地向她行身一礼,此时她心中对李胜雪再无半点芥蒂。 李胜雪挑眉,想起陆知俭送来的药,她灵机一动道,“对了,宋姑娘用了这香,便不好用别的了,不如你把陆公子送给你的药交给我,我让她看看是否于宋姑娘有益?” 李胜雪暗自打着小九九,这个陆明嫣一定没憋好屁,她送来的药还不知里头添了什么害人的东西呢,不如拿去给宝儿妹妹看看去! 英儿犹豫了一下,看向自家小姐。 宋涟漪还不知有这回事,听英儿解释两句,明白过来,她微微一笑,脸颊上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陆姑娘医术过人,想来她制的药丸并没有什么大问题,不过我既有了对症的香料,想来这药丸也没什么用,李姑娘既然认识陆姑娘,拿过后不妨交回到陆姑娘手里吧!” 李胜雪见她如此单纯,忍不住提醒,“宋姑娘在这可得留个心眼啊,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人,也不是所有人都如同传闻一样,具体如何,还得细细分辨一番! 可能我现在说的复杂,但是你们以后就会懂的!” 说罢,李胜雪将英儿递过来的药揣到了兜里。 宋涟漪的确是云里雾里,不过她也并非一张白纸,与李胜雪一番交谈,她发现这位李姑娘对那位远近闻名的陆姑娘颇有敌意。 “英儿姑娘,宋姑娘好些了吗?” 不久,陆知俭的声音响起,英儿看了一眼自家小姐的脸色,激动地连忙跑出去,“陆公子,我家小姐好多了,多亏了李姑娘……” 一听好多了,陆知俭登时激动的喜不自胜,心道嫣儿的努力果真没有白费,可猛地又觉得不对,英儿怎么说是多亏了李姑娘? 难不成李姑娘也帮了什么忙? 正想着,又听英儿补充道,“还有陆姑娘。” 闻言,陆知俭安心了,“无妨,宋姑娘能够好转便是好的,嫣儿是我妹妹,回头我让她多送点药给宋姑娘。” 英儿想开口说,不是陆公子你口中的陆姑娘,而是李姑娘口中的陆姑娘,可话还没说完,李胜雪便出来了。 “四公子放心,宋姑 第245章 这老夫人真是好样儿的 陆知俭生疑,宫里的嫤烟姑姑来陆家做什么? 不待多想,他叮嘱英儿好生照料宋姑娘后,便大步来到前院。 嫤烟是太后身边的人,来时身边跟了不少人,还满满当当地带了不少包裹。 陆知俭见状一头雾水,他回来时好像听闻大哥和二哥被皇上赐了婚,也明白近日陆家会有喜事发生,可却不知这嫤烟姑姑来陆家做什么。 可是宣读太后懿旨,嘉赏大哥和二哥? 可这些东西好像并不是赏赐用的! 除了在私塾念书的陆知让,陆家四兄弟整整齐齐地站成一排。 嫤烟姑姑瞧着仪表堂堂,意气风发的陆家四子,中肯地点点头,只是等了半天,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陆家老夫人怎还没出来?” 陆知温行礼回道,“嫤烟姑姑,已经让人去请了,祖母身体不便,腿脚慢些,想来应该是快来了。” 话音刚落,李氏就被人搀扶着走了过来,她脑袋不久之前炫过,还没了头发,平日里几乎不出门。 今日听闻太后身边的大红人上门,在屋里好一番折腾。 不仅置上了假发,还绑了抹额,生怕一不留神假发就掉了。 来到前院见到人,李氏故意笨拙地作势行礼,嫤烟丝毫不惯着她,一声不吭地等着她费劲吧啦地向她行了一个大礼,才开始说出来意。 “陆老夫人,皇上已经为陆大公子和二公子赐了婚,这好事将近,陆家没个管事的人可不行,我特地奉太后懿旨来陆家住一段时日,直到喜事风风光光地办完,陆老夫人没什么意见吧?” 李氏这阵子脾气暴躁,动不动就打人掐人,没人敢掏心窝子跟她说话,再者经常缩在屋子里不出来,赐婚的事还真不知道。 此时听闻此言,李氏双眼直冒绿光,连忙摇头,“没意见,没意见,老身高兴还来不及呢,要怪只怪老身身体不好,劳姑姑在陆家费心了!” 李氏差点忍不住苍蝇腿搓手,心道皇上既然肯给老大老二赐婚,那赐婚的姑娘身份定然不同凡响,否则也不会劳太后身边的得力干将嫤烟来陆家料理事务了。 赐婚好啊,说明这二人受皇上看重,以后必定会帮衬嫣儿几分。 不过,也说不定皇上是看在嫣儿医术超群的份上才给二人赐婚,说到底二人也是沾了嫣儿的光! 就是不知这赐婚的姑娘是哪两位! 嫤烟还想要说两句,一旁的桃若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口,“姑姑,你慢慢说,我帮你把这些包裹收拾收拾!” 嫤烟捏着眉心无可奈何,“郡主啊,马上就要大婚了,没事就待在王府绣嫁衣玩,老跟着老奴身边做什么?” 桃若撒娇地摇晃着嫤烟的胳膊,“哎呀,人家想你了嘛!” “呦!老奴还真是三生有幸,就怕郡主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嫤烟瞅瞅红着脸咧着嘴眉开眼笑的陆知良,又瞄了一眼羞的恨不得钻进地里的君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李氏耳尖地竖起来,郡主?大婚?莫不是皇上将桃若郡主赐给了陆知温这小子? 啧啧,这小子可是走了狗屎运啊,他娶了桃若郡主,她和嫣儿可就是皇亲国戚了,这不比那个姓王的狐媚子商贾之女强? 这一切可得好好感谢她们嫣儿才是! 李氏正想着,嫤烟冷不丁又开口了,“陆老夫人,看你气色不错,不如我们找个地方洽谈一下孩子大婚事宜,毕竟我只负责操持和料理,真正拿主意点头的,还得看老夫人啊!” “这个应该的,应该的,前头凉亭已经摆好茶水,姑姑请!” 嫤烟淡淡地嗯了一声,给身边的婢女使眼色,低语道,“小心地请来……” 李氏还疑惑,这是请谁啊,如此小心? 李胜雪本来抱着自己的小心思进来的,这无聊之下一不小心出来,便撞到这么一幕。 心道:完了,三公子这么忙,想来看鸟看兔子的怎么也得等到改日去了,自己杵在这儿,也不怎么合适,马上就到午膳了,自己不回去可能得饿一天。 思及此,她连忙走出来向嫤烟姑姑行了一礼,“见过姑姑,三公子,我忽地想起还有点事,就先回去了……” 陆知恭想要开口挽留,可碍于嫤烟姑姑在场,生生顿住了口。 李胜雪不开口,嫤烟还真没发现李胜雪还在,不经意间看到陆知恭伸手欲言又止的神色,她瞬间明白,赶紧挽留,“李姑娘,先等等。” “啊?”李胜雪回头,不明所以。 “李姑娘来陆家所为何事啊?”嫤烟换了一副慈眉善目之色,循循善诱。 李胜雪猛地想起陆凝霜交代的事,心虚地回道,“回嫤烟姑姑的话,陆二小姐让我去陆家帮忙把她的医书拿给她,我……” “原来是这样,来者是客,李姑娘也不必急着走,这大热天的,晒伤了可不好,等日头轻了,姑姑让人送你回去。” 本来桃若郡主一个姑娘家来陆家就有些不好意思,见到李胜雪还在,忙拉住她的手,“就是就是,留下来用了午膳再走也不迟!” 如此盛情,自然让李胜雪难却,只得尴尬地点头答应。 英儿出来想找陆知俭让他嘱咐陆家的厨子饭菜需清淡,她家小姐脾胃娇弱,受不得一丁点刺激,没想到出门便遇到这么大阵仗。 听着又是太后身边的人物,又是郡主的,个个都是大人物,再加上李姑娘,想来陆家的厨子不会单独给她家小姐开小灶了,心里一急,竟扭伤了脚。 修剪整齐的花草间发出一道声音,所有人登时看过去。 “英儿姑娘,可是宋姑娘出了什么事?” 陆知俭回头,顾不得嫤烟姑姑在场,急得连忙出来询问。 英儿见自己打扰了诸位贵人,连忙跪下道歉,“对不住,奴婢冲撞了各位贵人,还请贵人恕罪!” 陆知俭走过来,再次急道,“宋姑娘出了何事,要不要请大夫?” “不不不,陆公子,小姐很好,英儿只是觉得到了膳点,想去外头的酒楼给小姐买些清淡的饭菜!” 嫤烟见这次出面的是陆家四公子 第246章 老夫人以为这正室是谁 “哎呦,这日头这般要命,怎不打把伞呢,快把伞撑起来,晒坏了你们这些人可如何担待的起?” 见王芝儿额头上沁出薄薄的一层汗,还不待陆知温心疼地上前搀扶,嫤烟立即出声呵斥着底下办事不力的奴才。 李氏本想斥责王芝儿依仗腹中子嗣拿乔,却不料想嫤烟先她一步开口。 这话瞬间让李氏没脸,同时也让李氏心里直犯嘀咕,这嫤烟怎的对这王氏这么好?左不过一个妾室,她配吗? “姑姑,没事的,芝儿没那么娇气。”王芝儿见身边的人受责,连忙解释。 平日里王芝儿在别人看不到的视野里待惯了,这一下子跑到人前去,多少有些不自在。 “哎,姑娘们都是金枝玉叶,理该这样的!” 嫤烟上前一步搀住王芝儿,扶着她越过李氏往前走去。 李氏气的眼歪口斜,恨恨地瞪了一眼王芝儿,嫤烟也就罢了,人家可是太后身边的红人,这王芝儿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越到她面前去? 一众人来到不远处的凉亭,嫤烟扶着王芝儿坐到上首,自己则坐到旁边,又让人将存放各色绫罗绸缎的样式册子拿来。 “来,给你看看,女人一辈子大婚可就这么一次,必须得操办得盛重一些,方才不负今生,这些样子都是极好的,你看看喜欢哪一款? 若是有不满意的,也可以改动改动!” 王芝儿小脸羞的通红,以扇遮面,樱唇微张,“芝儿没什么想法,姑姑看着做就好了,只愿简单些,让姑姑少受累便好!” 李氏坐在下首,本来气就不大顺,现又听得王芝儿这么说,当下没好气地道,“什么简单些,凤冠霞帔又不是给你做,你插的哪门子的嘴?” 话音一落,嫤烟登时变了脸色,李氏只觉得她话直惹得嫤烟不满,可还是小心地赔着脸解释, “姑姑,您也不必惯着她,她一个妾室,心胸狭隘,哪能容得了正室进门?她自然是盼着简单些,好给正室一个下马威! 这可是皇上亲自赐的婚啊,这贱妇存心使坏,依老身看,姑姑还是放她回去歇着,免得触了霉头!” 李氏自顾自地说着,王芝儿眼眶通红,陆知温脸色铁青都没能止住她的嘴。 原本以为这只不过是家务事,她作为陆家的老夫人,怎么也有权利说两句,可没想到嫤烟倒是冷笑连连。 “陆老夫人好大的威风啊!怎么,这是对皇上赐的婚事不满意?” 李氏不知嫤烟怎就突然变得如此阴阳怪气,她只不过是说出自己的看法而已,怎就跟不满意皇上的赐婚扯上关系了? “嫤烟姑姑说笑,老身当然是对皇上赐的婚事满意之至,您能来陆家帮助操持,老身也觉得荣幸至极。 只是姑姑不知,这王氏乃是不入流的商贾之女,不知使了什么狐媚子手段爬了我家大郎的床,仗着腹中孽障,便赖进陆家不肯离去。 姑姑可莫要惯着她这毛病,以免得等正室进门,因她而搅的家宅不宁!” 嫤烟听了半天,可算听出了苗头,她目露轻屑朝她冷笑,“老夫人以为这正室是谁?” 李氏一顿,开口就来,“莫不是哪位大臣之女?” 嫤烟拂袖重重一哼,“皇上给陆侍郎大人赐的乃是新封的芝兰公主!” 李氏一听,又喜又酸,公主呦!陆知温这不就是驸马爷?她和嫣儿也能算得上是皇亲国戚了! 只是可惜如此泼天富贵落不到她亲孙子头上,如此她们才算是真正的皇亲国戚! “皇上厚爱,竟能将公主赐婚给我们家大郎,公主若是嫁到我们陆家,真正是蓬荜生辉啊,老身就说,留着这王氏阻了我家大郎的好姻缘!” 捧脚的话刚说出去,李氏又冷不丁觉得不对劲,她在盛京待了这么久,听闻皇上并没有公主啊,这位芝兰公主是谁? “李祖母,芝儿是孙儿心中的毕生所爱,她没有任何心计,也不会什么狐媚子手段,此前都是孙儿有愧于她,她并未做过任何出格之事,李祖母若是不喜,这次大婚就请祖母不要出面了!” 陆知温的话如一道霹雳炸的她外焦里嫩。 芝儿? 芝兰公主? 皇上新封的芝兰公主是眼前的这位王氏? “不!她的身份老身再清楚不过,就是那藏雅轩中掌柜的女儿,她怎么可能是芝兰公主,一定是你们弄错了,一定是!” 嫤烟冷哼一声又忍不住补刀,“陆老夫人难道不知,藏雅轩中的王娘子就是当年受尽皇上恩宠的王美人? 那位王掌柜已经确定为皇上的亲子,现已册封为信王。 至于芝兰公主,自然就是陆老夫人口中的王氏。 哦,我倒是忘了,老夫人这次未曾出席太后寿诞,自是不知此等大事,可老夫人若是明镜般的人,怎会看不透芝兰公主的品性? 如此这般就轻易地将芝兰公主划为你口中狐媚子一般的人,不知老夫人这是何居心? 要知道,若不是陆侍郎无礼在先,我们的芝兰公主还不会屈身嫁进陆家!” 一番话下来,李氏老脸大变,腿一软差点就要瘫在地上。 藏雅轩的王娘子是皇上的宠妃,王公子是皇上的亲儿子?这两日在陆家待着的被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女子,竟然是皇上的亲女儿? 天!她之前做了什么蠢事? 她上次还肆意折辱了王芝儿一番,她摇身一变成了公主,又将会如何待她? “老……老身并非有什么坏心思,只是糊涂,姑姑千万别跟老身计较,此次大婚,陆家定然会隆重地把公主接回家,老身定会把她像亲孙女一样的疼……” “那倒不必了,皇上赐了公主府,大婚后陆侍郎大人自是要随着公主一起前往公主府居住,毕竟以老夫人这糊涂的性子,皇上可不放心把公主托付在老夫人的眼皮子底下!” 李氏的心口似被剜了一口似的疼死了,并非是懊悔愧疚,而是心疼一座金山就这么生生地从自己眼前溜走。 上次陆凝霜那个小贱蹄子将她和嫣儿所有的私房都洗劫一空,她手中没有 第247章 宋家能够帮忙 “看来老夫人身子当真不好了,虽说咱们是该多顾忌着点老夫人的身子,可谁让这是皇上赐的婚,这样的天作之合若是被老夫人坏了,恐怕皇上和太后还会责怪老奴办事不力。 不如就让老夫人就移居别庄,好好休养生息,以免误了孙儿婚事!” 还不待嫤烟把话说完,李氏似受了刺激一般,一骨碌就爬了起来, “咳咳……姑姑言重了,老身的身子骨其实也没那么糟糕,不过是今儿没有吃药,一时没缓过气来,才晕了的。” 她哪能搬了陆家,她本就没有私房和积蓄,一日三餐还等着人投喂,若是离了陆家,这几个孙儿对她没一个孝顺的,指不定两日就能把她饿死。 就算他们记挂着自己的名声,大发慈悲地供着她的一日三餐,让她勉强饿不死,可她离了陆家,卖弄了一辈子的虚荣可如何能够满足? 她还指望着在这两人大婚之日好好结交于自己有利的权门望族,给自己的子孙挣个不低于这几个不肖子孙的好前程呢! “老夫人既然这么说,那可得让下人看顾着吃了药才行,幸好今儿是有我们在场,若是哪一日只有老夫人自个儿,那晕过去可保不准就真会出事!” 李氏装作没听懂一样被人搀着坐了下来。 嫤烟见此,也不再多说,将册子递给王芝儿,让她选一款心仪的嫁衣,王芝儿方才听了李氏那糟心的一番话,心紧紧地揪着,眼眶通红,根本没有心思再选。 嫤烟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将其搂在怀里安抚一番,转头看向陆知温几个, “大婚定在七月初七,这一个月举办大婚确实是赶,你们也莫要闲着,都过来帮忙出出主意!” 陆知温走上前,接过册子仔细翻阅一番,最终挑了一款绿色的嫁衣,柔情似水地转向王芝儿,温情问道,“这款可好?” 嫤烟看过去,满意地点点头,“绿色嫁衣最为尊贵,太后当年出嫁选的便是这一款,只是这嫁衣染色和用料极为考究,从采丝到纺织再到染色制衣,其中得花费好多工序,绝非一日之功,这一个月想要制成,的确是有些赶!” 王芝儿本就怕费时费力,闻言当即就要摆手,可没想到英儿听了半天,仿佛找到用武之地激动地向前一步, “我们宋家就是当地有名的纺织大户,姑姑说的这些问题,或许我们宋家可以帮忙解决,姑姑请稍等,奴婢这就请我家小姐过来一趟!” 嫤烟还来不及阻止,英儿兴冲冲地便往回赶。 不一会儿,英儿便扶着宋涟漪来到凉亭。 嫤烟初见这姑娘只觉得罕见的标致,身子有几分羸弱,她连忙让人安置了坐处,多照顾着点。 “姑姑叨扰了,方才听闻英儿说公主大婚想要绿色罗布,我们宋家愿意出这一份力!” 宋涟漪向众人行了一礼,才旦旦开口。 嫤烟叹了一口气,“宋姑娘费心了,只是这绿色染料极其不易寻,就算寻到了,这一个月也怕是做不成,若是染色失败,不仅做出的样式不好看,可能还会划伤公主娇贵的身子,不妥当的……” 宋涟漪摇头一笑,“姑姑,很妥当的,我们宋家有现成的绿色罗布,这都是当传家宝传的,公主若是需要,绝对量多够用。 这些罗布绝对高档,也能省去纺织染色的工序,直接制成公主想要的嫁衣款式,这一个月用来缝制嫁衣,绝对是绰绰有余了!” 嫤烟原本打算借用太后当年出嫁的那一套,听宋涟漪这么一说,眼睛也亮了起来,“如此,倒是可行!” 宋涟漪也高兴自己来到陆家还能帮到这等大忙,欣喜地起身,“姑姑若是愿意,我这便给爹爹去信一封,让他将家中的绿色罗布带来,给姑姑验验,姑姑放心,家父快马加鞭,三五日便可交货。” “莫急莫急,虽说距离公主大婚只有一个多月了,可认真说起来,缝制花不了几天功夫,半个月时间足够了!” 嫤烟越看宋涟漪就越是满意,戏笑了一番。 宋涟漪抿唇,“大婚是大事,宋家自是不敢马虎大意,怕只怕宋家的罗布不过关,反倒误了公主的大事,家父若是早些赶来,及早验了货,我们的心才能彻底安下来!” “宋姑娘有心了,你放心,这次不管成与不成,我都会在太后和皇上面前提上一嘴,往后宋家也有机会专门为皇室供货!” 宋涟漪激动地连忙行了一礼,之后又忙不迭地让英儿拿来笔墨。 鼻间一酸,涟涟泪光便忍不住在眼里打着转转,她自小身体不好,亲戚族人总是劝说她爹将她这个药罐子及早嫁出去了事。 偏自家爹爹将她视为掌上明珠,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金娇玉养地将她养大,她一直心中有愧,觉得自己给父亲增添了负担,没想到她有一日也能给家里带来荣光…… 嫤烟看出来这姑娘是个实诚孩子,陆家四郎的眼光没错,她不着痕迹地向陆知俭眨巴眼睛,让他好好把握。 陆知俭欣慰且心疼地望着宋涟漪,很是替她高兴,冷不丁撞到嫤烟姑姑投来的目光,他有些懵。 嫤烟心头叹气,呆小子,要不是秦岚跟了阮老夫人,陆家的这一众兄弟又是阮老夫人的亲孙子,她才不会好心管这事呢! 桃若郡主接过册子看了一眼,也缠着嫤烟姑姑道,“我也想要这套嫁衣!” 嫤烟姑姑白了她一眼,还不待开口,陆知良立即开口,“成!就要这套!” 两人目光触及到一块,绵长且拉丝。 嫤烟姑姑的眼白都快翻到天上去了,这两活宝咋就凑一块了? 李胜雪羡慕地长长叹了一口气,“看来就我没啥事,这过来一趟,还帮不上什么忙!” “怎么帮不上忙,绣嫁衣呗!我绣活不好,你来帮我?” 李胜雪连连冲桃若郡主摆手,“这我可帮不了,我绣活也不好,你大婚我全家都来,我让我爹扛着官印给你们保驾护航!” “噗!你爹是管查案的,我们大婚有什么案子可查?” 第248章 一个人的鼻子没有那么灵 李氏一脸不耐烦地摆手,桃若郡主却与李胜雪对视一眼,无意间发现她眸中的狡黠,恍悟过来,神色夸张地道, “什么,你还有这本事,这我可要掌掌眼,你等着,我让人准备准备!” 说罢,桃若郡主低声向身后的婢女交代两句,坐回去后又不着痕迹地看了李氏一眼,见她眉头高高皱起,疑惑地看向李胜雪,就莫名觉得心中畅快。 李胜雪故作淡定地朝陆知恭开腔,“三公子,可否抓只鸟儿来?” 陆知恭痴痴地看着李胜雪,听她开口,忙不迭回神,“好,稍等。” 见李胜雪真要试,李氏忍不住嗤哼一声,“李姑娘莫不是也身怀医术,这些本事怎能与嫣儿相提并论,嫣儿能够救死扶伤,李姑娘能吗?” 李胜雪坦荡一笑,耿直道,“老夫人,我不会医术,更不会救死扶伤,但论起拔高比尖,我倒还真想跟陆明嫣比比高下,我若不搞这么一出,怎能证明我的本事?” “李姑娘这番高调,可不是立足之本!”李氏凝着李胜雪,越看这女子越觉得气不顺! 李胜雪对她表露出来的神色毫不在乎,只挑眉道,“老夫人这是怕我盖过陆大小姐的风头吧?您老放心,我只是在陆家玩玩,出去后绝对不拆陆大小姐的台!” 陆家几兄弟听闻疑惑地对视,拆台?拆什么台? 不一会儿,陆知恭抓了只黄鹂鸟又找了个笼子关上,递到李胜雪面前,桃若郡主也让人准备了几屉包子。 “来,这些都是刚出笼的包子,是我让人从各个酒楼买来的,你可能猜猜这些包子是什么馅的?” 桃若郡主将冒着热气的包子推到大理石桌中央,冲李胜雪挑眉。 “咳,这有何难,尽管瞧好吧,但是我得喝点水润润嗓子,让嗅觉更加灵敏一些,英儿,你帮我端杯清茶来,对了,顺便将这鸟儿拿到一边去喂点食,方便我一会儿施展本事!” 英儿忙应了一声,接过李胜雪手里的鸟笼子。 嫤烟瞧着桌上热气腾腾的包子,周边都晃的云里雾里的,忍不住嘴角直抽抽,“你们这莫不是饿了吧?” 桃若郡主嘿嘿一笑,“我们这是顺便跟着李姑娘学点真本事,来李姑娘,这些包子没打开之前,可闻不出来里头馅的味道,你来闻下里头是什么馅的?” 陆知良拿了一个包子试探地放在鼻间闻了闻,果真是丁点儿也闻不出来。 “嗐,小事一桩,这点还能把我难住?”李胜雪边说着边拿起一个包子,仔细闻了闻,又悄悄抬眸。 瞧着李胜雪怀疑人生的小眼神,桃若郡主的脸都笑僵了,李胜雪故作淡定地分析着,脚却是不动声色地踢了踢桃若郡主。 桃若郡主差点笑抓狂,可最后还是不动声色地回踢了李胜雪一脚。 感觉腿上硌的慌,李胜雪不在意地伸手摸了摸,没想到却摸到一个东西。 “哦,我闻到了!”李胜雪忽地信心满满地道。 几人抬头看去,就见李胜雪信誓旦旦地指着手中的包子道,“是碳!” 凉亭中的人都吃了一惊,不明白碳有什么味道,放在包子里又怎么能闻出来? 可当看到李胜雪把包子皮撕开,果不其然就看到里头包着一块黑炭。 这可把几人稀奇坏了,皆是吃惊地瞧着李胜雪。 陆知温见王芝儿被这一幕唬的一愣一愣的,小眼神很是呆萌,不由得赞叹道,“李姑娘真是好本事!” 陆知良却觉得不可思议,亲自挑了一个包子放在她面前,“李姑娘看看这个是什么馅的?” 李胜雪小脸顿时垮住,桃若郡主差点绷不住笑要捶桌子,见李胜雪用包子遮住脸,桌底下又给了她一脚,桃若郡主轻咳一声,李胜雪将包子拿下来,正好看见桃若郡主无声地张了张口。 李胜雪瞬间恍悟,一本正经地指着包子道,“辣椒!” 说罢,扒开包子皮,里头果然包着一根长长的红辣椒。 抱着疑惑,几人不死心地在李胜雪和桃若郡主之间来回游转,试图找到一丝破绽。 见李氏怀疑地看向她,桃若郡主立即对着李胜雪一顿猛夸,“李姑娘,你真的好厉害啊,可惜了,你要是会医术,想来医术定不在陆明嫣之下!” “呵!雕虫小技,这根本就是李姑娘和桃若郡主一唱一和搭的戏台子,还真当老身看不出来呢,一个人的鼻子哪有那么灵?” 李胜雪抓住话茬便忍不住开腔,“老夫人这话说的可不对,同样都是施展本事,为何陆大小姐就是真材实料,而老夫人却要认定我是和桃若郡主搭戏台子? 老夫人说一个人的鼻子没有那么灵,为何陆大小姐就有那么灵?” 李氏轻哼一声,不大服气道,“李姑娘怎能跟嫣儿相提并论,嫣儿自小苦读医书,对气味敏感,也算是医名在外,而李姑娘却在盛京无半点名气,这突然间就对气味如此敏感,很难不让人怀疑李姑娘是有备而来!” 对于李氏的咄咄逼人,陆知恭觉得很是难堪,李胜雪是他请来的,李氏一味力捧嫣儿而踩踏李姑娘,明显就是把他的脸面往地上踩。 正想给大哥使眼色让他将李氏请回屋子里歇息去,李胜雪却故意叹了一口气,感慨道,“老夫人此话,真是说到雪儿心坎去了,雪儿若是能有你这样的祖母,何愁不能声名远扬啊! 毕竟当初陆大小姐给我爹治头疾,都是戴着厚厚的帷帽,给老夫人治病,也是不显山不露水就给轻松治愈了,这种为人高调,行医却极其低调的行径真是让我自愧不如!” 李氏一听登时又惊又怒,这话莫不是她在揭露她教唆嫣儿顶着陆凝霜的医术招摇撞骗一事?她是怎么知道的? 上次嫣儿就说这李姑娘跟陆凝霜的关系极为要好,难不成是陆凝霜那个贱人告诉她的? 此时,英儿急急忙忙奔了过来,“李姑娘,那只黄鹂鸟……它……它不动了……奴婢,奴婢没喂给它什么呀……” 陆知恭一听,惊慌失措地就站起身,李胜雪却不急不躁地道 第249章 还没进门就要清理门户了 桃若郡主顿时古怪起来,“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李胜雪无比笃定。 除了陆知恭,陆家几兄弟也逐渐想起当年的事,继而神色一怔,不明所以地看向李胜雪。 “为什么?你怎么断定出来的?” 桃若郡主接过那只死去的黄鹂鸟,反复查看,可看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什么。 “用鼻子闻到的!” 李胜雪说着,状似不经意间看了李氏一眼。 李氏也正好触及到了她的目光,那一眼,顿时让她毛骨悚然,遍体生寒。 “那怎么证明你说的话是真的?”桃若郡主来了兴趣,挑眉道。 “很简单,剖开鸟肚子啊!” 莫名地,这话从李胜雪口中说出来,陆知恭就觉得喉咙一紧,心也仿佛被人紧紧地扼住,让他透不过气来。 如果是别人,他会果决地离开,不再看这场残忍的屠戮盛宴。 可安排好这一出戏的却正是李胜雪。 她仿佛是拼命地拉扯着他重温他与陆凝霜兄妹关系彻底决裂的那一刻。 在那一刻,他已经给陆凝霜打上了残忍狠辣的烙印,甚至宣判了无期徒刑。 可李胜雪今日的举动就好像就是在让他直视那些被打在陆凝霜身上的烙印。 他怕。 他怕烙印揭开,是血淋淋的伤口,是对他良心的谴责,更怕终身会因此而不安…… 明明他已经选择放下,甚至与她和解,若她回头,必定会发现她的三哥褪去了冷厉的性子,满心期盼着她的归来…… 这种和解,是让他心无芥蒂的和解,是豁达的一种随遇而安,除了聊胜于无的愧疚感,他和凝霜之间还是平等的…… 而李胜雪的这种方式,好似在极力打破这种平衡的关系,让正义的天平往她那边倾斜。 她似乎还在竭尽全力地证明当初陆明嫣所做的一切是个阴谋,是对凝霜的陷害! 他其实私心里真的只是希望李胜雪所做的一切只是在为凝霜鸣不公,而为她鸣不公的前提是陆明嫣是无辜的,她当初并没有陷害设计凝霜。 如此一来,他心里会好受很多,起码当初的他是一时情绪激动,只不过是想不开这么多年而已…… 可若是另一种情况…… 他不敢想…… 桃若郡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直视着李胜雪,反复确定,“真的只有这一种办法么?” 李胜雪再次笃定地点头,意味深长地开口,“我说它是吃了断肠草,若是没人质疑,这件事便可以到此为止。 可显然你们是心存疑虑的,那既然是谁质疑谁就执刀做这个坏人。 而我上演这么一出,也并不单单只是为了好玩,而是凸显我嗅觉灵敏的目的,所以我更希望你们剖开鸟肚子。 一方面此举既不用我当坏人,也可以达成我的目的,一举双雕!” 桃若郡主明白了,反问道,“要是我们偏不当这个坏人呢?” “那自然是让自己人来当这个坏人了!英儿,你过来帮我把它肚子剖开!” 李胜雪转向英儿,英儿迟疑地看了一眼众人,见并没有人对她横加指责,她硬着头皮上去,取出剪刀,剖开鸟肚子。 当那血淋淋的一幕展开在众人面前,李胜雪取出鸟的胃囊翻开,让人瞧见了触目惊心的断肠草。 李氏受惊不小,她怒不可遏地指着李胜雪喝道,“你这个姑娘,小小年纪,便如此歹毒,就为了证明你的嗅觉比嫣儿灵敏,所以就当众杀生,你太可怕了,简直是个魔鬼!” 李胜雪听闻并没有愤怒,而是直视着李氏,“老夫人误会了,我并不是在杀生,也不是为了与陆明嫣一较高下,而是在向众人展示一桩冤案!” 李氏如同穷途末路的惊弓之鸟,霍地站了起来,眼瞪如铜铃,怒目而视, “冤案!你在说什么冤案,你是想说当年嫣儿就是以你这种方式,故意害人的?你少糊弄人了,况且事发当时,你又不在场,如何断定你说的就是真的? 再者,当年是陆凝霜那个丫头亲自剖开了鸟的肚子,又没人能够按着她的手做出这种恶毒的事,可她却那么做了。 依老身看,你跟她都是一路货色,手段歹毒!” 陆知恭脸色铁青,拳头紧握,紧咬牙关,他眸色赤红地盯着李氏,神色极其不满。 李胜雪拦在陆知恭面前,不徐不疾地迎上李氏歇斯底里的目光,平静道, “实不相瞒,这一切确实是我设计的,我嗅觉根本没有那么灵,我今天来陆家的目的只此一件,便是证明宝儿妹妹的清白。 老夫人说陆明嫣没有动机做这一切,可如今她名扬天下,难道与当初那件事没有关系吗? 为什么宝儿妹妹费尽心机地把冬雨撵走,难道不是因为她将陆明嫣奉为明主,早早地就弃暗投明了么? 陆家根本就没有她的容身之地,陆家的下人也从来就没有将她视为主子,但凡有一个人能将她的委屈看在眼里,告诉陆家的几位公子,相信宝儿妹妹也不会对陆家如此寒心。 太后寿诞当日,冬雨一而再再而三地当众陷害宝儿妹妹,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受人唆使,可难道没人想想曾经她与宝儿妹妹在一起时生出的是非都是因谁而起吗? 你们是选择相信了那个满口谎言的丫头,还是选择相信了宝儿妹妹?” 李胜雪的话再次如一道晴天霹雳,轰在了陆家几个兄弟心上,震得他们酿跄地差点跌倒在地。 现在回想起来,当初凝霜身边的冬雨确实不对劲,她总是会无时无刻地踩踏着凝霜,再加上陆明嫣的刻意引导,他们便觉得凝霜品性顽劣不堪,事事不如明嫣乖巧懂事。 可近半年来,冬雨的尾巴也隐隐冒了出来,尤其是太后寿诞那一日,冬雨的言辞举措,简直惊掉了他们的下巴。 今日,被李胜雪明晃晃地指出,他们才恍然觉得不对劲。 若是冬雨和明嫣才是真主仆,那冬雨对凝霜的指责不正是对凝霜的污蔑? 而他们曾经对凝霜的不满岂不是变成了伤她的一把利刃? 怪不得她不想回陆家,不想见他们 第250章 坐山观虎斗 陆知恭一路跑到池园,抓狂着尖叫一声便要跳下去,李胜雪及时赶来,伸手死死地抓住他。 “不要管我,让我跳下去冷静一下!”陆知恭目眦欲裂,痛苦的不能自拔。 李胜雪的话是彻底地揭开了他打在凝霜身上的烙印,真相揭开,他发现自己曾经对凝霜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无理取闹。 而可笑的是,自己巫自沉浸在这个无理取闹的情绪中这么多年,不仅伤害了自己的妹妹,也让自己的过去被幼稚和仇恨填满。 如今真相揭开,他该如何去弥补? 之前他还有勇气去阮家见凝霜,即便她不见他,他还能想着等凝霜想开,他们自然而然就会和好。 可如今,错的最最离谱的人是他,他如何有勇气去见她? 在太后寿诞上时,凝霜看他的眼神那般冰冷无情,他还觉得荒谬,此时此刻想起来,那眼神就如同刀子一样把他的心捅的千疮百孔。 他无颜面对凝霜,更怕看到那一双决绝的不带半点情感的眸子。 李胜雪抓住他不敢松手,只叹了一口气,“你也不必这样,这样只会伤害自己,相信宝儿妹妹若是知道,一定不希望你这么做!” 陆知恭仿若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回头,“李姑娘,我能不能问问你,这些话是不是宝儿让你跟我说的,她是不是想借你的口来告诉我当初是我错了?她是不是希望我过去向她认个错?” 陆知恭神色激动,那双眸子里希冀的亮光仿佛是支撑他倒不下去的信念! 李胜雪一怔,不知该怎么回答。 宝儿妹妹并没有让她这么做,是她为宝儿妹妹抱不平,所以才设计了这么一出。 若是告诉他是他所料想的这样,让他兴冲冲地去找宝儿妹妹道歉,那只不过是让他高兴一时,当他看到宝儿妹妹面对他时是毫不加掩饰的厌恶,只会让他更加深受打击。 “李姑娘,你回答我好不好,那个断肠草是不是她给你的?否则你怎么知道那件事?” 受不住陆知恭的苦苦哀求,李胜雪摇头无奈道,“这件事宝儿妹妹并没有向我透出半个字,是我去刑部问的冬雨,是她说出来的。 从前我便觉得陆明嫣工于心计,心思不纯,没想到她还能这般算计你们陆家人,你以后可要好好擦亮眼睛,不要再被她利用了!” 陆知恭闻言,落寞伤感地低头。 即便是嫣儿做的,那他又能怎么办?虽然他真的很生气,可想想嫣儿之所以变成这样,是因为凝霜害死了她的爹娘,他浑身便生出一股无力感。 这么多年他孤僻地将自己封闭,也是嫣儿花心思打开了他的心扉,因为有了她的陪伴,他才不至于觉得全世界都抛弃了他。 嫣儿一切只是报复凝霜而已,却从来没有害过他,自己顶多是被嫣儿利用了一回而已。 况且在太后寿诞上,嫣儿明明答应过大哥,以后不再针对凝霜,他还能多说什么? “三公子,三公子……” 见陆知恭低头呆滞地出神,李胜雪伸手在他面前轻轻晃了晃。 陆知恭眼眶红红地抬头,“我没事,多谢李姑娘能把这些事情告诉我,让我不至于蒙在鼓里,但我可不可以请李姑娘帮我一个忙?” 李胜雪大概能够猜到他要自己帮的忙是什么,虽说有些无力,可还是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我知道你与宝儿要好,从前是我错的太离谱,如今我想真心求得她的原谅,你能不能帮我在她面前说说好话?” “好,我会这么做的,你也要好好保重,不然我可不会帮忙!” “我一定好好保重,多谢李姑娘!” 陆知恭说罢,郑重地向李胜雪行了一个大礼! 番馆。 裘雅安定定地瞧着老神在在地坐在她面前的陆明嫣,眼骨碌转了转,试探地问,“陆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陆明嫣掩饰住内心的慌乱,沉着回应,“裘姑娘的这些药丸所用药草非同一般,药力自然是非同凡响的!” 今日早上她将裘雅安给自己的药让那位胡女看了,那位胡女神色很是古怪,自己问她这药丸由什么药草,她却不肯明说,用的也是这话搪塞她。 裘雅安瞧着陆明嫣,心中颇受震撼,心道这人当真有几分本事,还能看出她所给的药丸所含药草非是寻常之物。 震撼的同时,也有些欣喜,“陆姑娘,那你觉得我这药丸与回坤丹相比,如何?” “……我觉得都是神药,但这种药丸功效明显比回坤丹见效快,只是不能过多服用!” 陆明嫣淡定依照那位胡女给的答案应对,其实在得到这样的答案时,她已经确定这是神药了,想到四哥让她给他带回来的那位姑娘制香,她果断让秋桐将其中一颗药丸交到四哥手里,也算是给他的一点补偿。 裘雅安闻言,心中欣喜若狂,看来她新制的药丸成功了,这开头的药效确实比得上十颗回坤丹的效果。 但凡有人身子不妥,吃一粒药丸下去,必定会迅速平衡体内五行之气,让人肉眼可见的舒坦,殊不知这股舒坦之气完全是逆转元气达成的效果。 并且这药还会致人上瘾,不仅如此,这药丸之后每次服用一粒,便会增加身体的负担,让毒素在体内迅速堆积,让人衰老无力,直至不能动弹! “陆姑娘,这些回元丹全送给你,劳你帮我打点一下你们燕国的皇眷,另外,可否能帮我找一批健康的男女老少,最好是像冬雨那样奇特的人,我想研制一些长生不老药。 你放心,陆姑娘是我的得力干将,日后我研制长生不老药后,定会分一些给你,让你青春永驻!” 裘雅安将一个满是药丸的匣子推到陆明嫣面前,陆明嫣一怔。 其实自东瀛圣女上门找到她时,她就隐隐猜到那位胡女让她所做的事就是成全这位东瀛圣女的。 她只是有些疑惑,这位东瀛圣女跟那位胡女好像是双生姊妹,而那位胡女的医术高超,这个圣女明明可以找胡女帮忙,却为什么要选择她? 她也比较担心,万一两人碰 第251章 归根结底,是他舍不得 见陆明嫣收下匣子,裘雅安心满意足地笑了,这人不仅有些本事,还很好操控。 不错! “陆姑娘慢慢玩,我需要出去一趟,还请陆姑娘尽快按照我的要求找到人,我保证不会亏待陆姑娘!” 从陆明嫣这里得到有用的消息,裘雅安莞尔一笑,翩然走了出去。 走到远处,裘雅安忽地收起脸上的笑意,冰冷地朝暗处招了招手。 一黑影飘然而至,还不待恭身行礼,便听闻裘雅安冷声吩咐道,“今夜动手吧,我回来之前务必要看到那两份图纸!” “是!” 黑影离去,裘雅安扯唇轻笑,她就说她的直觉是对的,昨夜她特地问了风哥哥关于太后寿诞上的事,又派人去燕国皇宫内打探了一番,终于得知了燕国皇上新得了两张藏宝图的消息。 她的野心可不小,既想要长生,也想要天下。 如今唯一的烦恼,便是那位讨人厌的姐姐了。 今日无事,那她就给她的那位好姐姐找点事做吧! “随本圣女前去一趟异馆!” 话音刚落,裘雅安身后的八个婢女齐齐恭身应下。 只是一直尾随着她的音嬷嬷却皱眉不解,“圣女去异馆做什么?” 裘雅安恶毒地用余光瞥了她一眼,淡声开口,“风哥哥身边的笛嬷嬷重病多日,我理该去看望!” 异域风情馆。 平日里门庭若市的异馆这两日却异常安静,馆内的人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做事也极为小心。 不为别的,自昨日殿下回来后,不由分说就让人将希夫人捆起来狠狠鞭打了一顿,直至将近奄奄一息才将其丢进废弃的别院。 就连王妃也被关了起来,从昨儿到今日,滴米未进。 馆内的人也没好到哪里去,殿下的脾气发的太过突然,就近伺候的人不是被拉下去砍了就是鞭打一顿,而训斥就更是家常便饭。 当裘雅安出现在异馆门前时,将祁御风了解的透彻的管事可算长松了一口气,恭敬地将裘雅安迎进去后,又忙不迭地上楼前去向祁御风报喜。 “殿下,好消息,圣女来看殿下了!” 这毛毛躁躁的管事闯进来时祁御风正觉得心情烦躁到极点,正想发火让人将这管事拖下去砍了,没想到管事出口一句话,让他愣了愣。 “你说什么?是安儿过来了吗?” “是的!是东瀛公主!” 管事的肯定回答让祁御风的脸色立即多云转晴,激动的大步流星往外闯。 “风哥哥!” 还未走出去,裘雅安便一个人走了上来,差点与奔出去的祁御风撞了个正着。 “安儿,怎么过来了,有什么事给风哥哥传信便好,风哥哥可以过去看你,你……” 话说到一半,祁御风忽地想起什么,连忙冲一旁的管事吩咐,“去将那个贱人关远一点,免得让她冲撞了安儿!”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异馆的管事都知道殿下口中的贱人是谁,也知道他最喜欢的人是谁。 得令后,管事赶紧照做。 裘雅安心中极为满意,面上却装的闷闷不乐,极度委屈,“风哥哥不要为了安儿这般待姐姐,她这辈子已经过的很苦了,若是因安儿连个安生地方都没有,安儿会愧疚死的!” 祁御风心疼地上前抚摸她的脸颊,“你替她着想做什么,她哪里有你苦?再者,是她克你,我只怕她离你越近,就伤你最深!” 裘雅安暗自在心里腹诽,既然怕那个贱人克她,为什么不早早地将她处置了?难不成是怕给不了东瀛一个交代? 她母亲盗了西域王室的藏宝图,前往东瀛,至今都未曾将藏宝图归还,凭借这个,东瀛便始终低西域一头,将一个不受宠的东瀛公主杀了,东瀛也是没话说的。 归根结底,到底是他舍不得! 不如今日她就推他一把! 裘雅安装作善解人意地摇头,抬头泪水涟涟道,“她克我并不是罪,况且只要我不与她见面就好了,风哥哥不必将所有的不满和怒气撒在姐姐身上,一会儿我离开,风哥哥就把她放出来,不要再限制她的自由好不好?” 祁御风低头望着单纯善良的姑娘,心疼又爱怜地道,“好,还是安儿最善解人意,风哥哥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娶你做我的妻,若是有下辈子,你一定要嫁我好不好?” 那双俊美的眸子透着祈求,颇有几分感人,可以裘雅安的心是硬的,她敷衍地扯了扯嘴角,模糊地应了一声。 还没等祁御风的笑容展开,裘雅安便四处张望,“风哥哥,你不是说笛嬷嬷缠绵病榻多日么,快带我去看看,我今日特地就是为这件事来的!” 祁御风激动再次一喜,“安儿你真好,有你在,嬷嬷定然有救了!” 不待多说,祁御风亲自带着裘雅安来到异馆的一间上等房。 屋内气息浑浊,还夹杂着浓烈的药味,冲的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裘雅安闻到这股气味,嫌恶地直接皱起了眉头,见祁御风低头看向她,她立即恢复自然。 “气味的确难以接受,不如用帕子蒙住口鼻吧。” 祁御风心疼面前的女子好不容易过来一趟,还要受这份罪,抬手便给裘雅安的面上蒙了一个帕子。 裘雅安自然是没拒绝,只是这屋里的气味依旧难以消散,她的眼底依旧带着几分嫌弃。 与她并肩而行的祁御风没有注意,却被躺在床榻之上的笛嬷嬷看的清楚。 也是从她浑浊的眼睛在看到裘雅安的那一刻起,神色突然变得惊恐崩溃,原本如枯木死灰的身子忽然间蓄满了力量,使劲拍打着床榻想要离的裘雅安远远的。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裘雅安和祁御风震惊不已。 裘雅安则是疑惑,她还未对这笛嬷嬷做过什么亏心事,笛嬷嬷见了自己为何是这副神色? 祁御风也不解其意,只觉得笛嬷嬷自病起后状态还从未如此好过,一时激动地道, “安儿,你可真是福星,嬷嬷的身子从未像今日这般有力,你一来,她神色大好,还得多亏你啊!” 这话让裘雅安大为受用,她眉眼一弯,不 第252章 王妃才是好人 “别……别过来……” 笛嬷嬷浑浊不堪的嗓音里似装了鼓风机,模糊沙哑,吐字不清。 她满头白发不显丁点儿光泽,脸上的皱纹像极了干枯的树皮,再发出这瘆人的怪叫,仿佛一只千年老鬼在床榻阴暗地爬行。 祁御风看着自小抚育自己长大的笛嬷嬷满是心疼,他忍不住坐下,将笛嬷嬷抱住,轻声安抚着, “嬷嬷,别怕,安儿医术精湛,让她给您看看可好?您放心,有安儿在,您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本以为笛嬷嬷听了他的话,会很快安静下来,乖乖地让安儿给她把脉,可没想到听到“安儿”两个字,笛嬷嬷愈发激动,拼命地离裘雅安远一些。 不止如此,她还拼命地伸手拉扯祁御风的衣袖,“快……快……走……离……她……远……远……” 笛嬷嬷的嗓音似被堵了一般,祁御风皱着眉头听不大真切,“嬷嬷,嬷嬷,您在说什么……” 笛嬷嬷伸出手指着裘雅安,恐惧的神色侵袭了整张树皮似的脸,却依旧尽力地一字一句地清晰吐口,“……坏……人……” 裘雅安的神色难看到了极点。 祁御风一惊,抓住笛嬷嬷满是皱皮的手,继续安抚,“嬷嬷,您是不是认错人了,她是安儿啊,您以前还经常夸赞她的,您忘了? 您肯定是把她认成了那个贱人了,我可以肯定地告诉您,她不是,您就放心吧!” 闻言,笛嬷嬷身子忽地大幅度地摆动起来,指着裘雅安继续尖叫,“……就是她……她是坏人……” 因为尖叫,她第一个字还未发出声,声带就被震破,祁御风自是没有听到她说的是什么,只惊骇万分地看看笛嬷嬷,又看看裘雅安。 祁御风虽没有听到笛嬷嬷在说什么,裘雅安却是看到了。 她震惊十足,之前为讨好她,她可没少给她回坤丹,况且自己一直未对她做过什么,她为什么笃定自己是坏人? 难不成她明白回坤丹继续服用只会对人造成损害? 不,若是有人长期服用回坤丹,服用到她这个程度的,脑子基本都会坏掉,别说认人了,就是一日三餐别人不喂自己都不记得吃。 她怎么还会知道自己是坏人? 一定是她妄想出了什么,而这时又恰好碰到了她而已。 她淡定地朝祁御风微微一笑, “风哥哥,一定是嬷嬷把我认成姐姐了,嬷嬷年纪大了,吃了回坤丹定还吃了别的药滋补身子,殊不知回坤丹已经是最滋补的药品了,再吃旁的,身子定会补出问题来,不如先让我看看!” 祁御风听闻立即让开位置,感激地望着裘雅安,“安儿,有劳你了!” “没事的风哥哥,我早已经把你当成我最亲近的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就放心吧!” 祁御风安下心来,殊不知裘雅安刚要去触碰笛嬷嬷,笛嬷嬷就大力地甩开她,差点将裘雅安掀翻在地。 祁御风一震,立即将裘雅安扶好,转身安抚笛嬷嬷,“嬷嬷,您别这样,安儿也是为您好啊!” 嬷嬷不听,祁御风只好迅速抱紧嬷嬷。 眼看嬷嬷挣不脱,裘雅安嫌恶地低头伸手搭在嬷嬷的脉搏之上。 装模作样看了一会儿,裘雅安才收回手。 “嬷嬷的病已深入骨髓,寻常大夫怕是会以为药石无医,无力回天了,不过安儿新制了一种药丸,正好与嬷嬷的病对症!” 祁御风听闻,大喜。 确实如安儿所说,那些大夫看过嬷嬷的症状,都摇头长叹让他赶紧张罗后事,没想到还是安儿有法子。 裘雅安从袖中取出瓷瓶递了出去,祁御风正要接过,裘雅安却忽然把手缩了回去。 祁御风不解道,“安儿,怎么了?” “风哥哥,这个药丸是我耗费不少时间和精力炼制的,药效非同寻常,不到一柱香便会有明显变化。” 祁御风听闻,点点头,“安儿,我明白,风哥哥知道这药丸定是千金难求,你放心,风哥哥用一座金矿跟你换好不好?” 安儿眸子里透出精光,却一闪而过,失笑道,“风哥哥说什么呢,我并不是向风哥哥讨要什么好处,只是想要提醒风哥哥,笛嬷嬷服下药丸会与现在的嬷嬷判若两人,风哥哥可要做好准备!” 祁御风同样失笑一声,伸手刮了刮裘雅安的鼻子,“安儿制的药丸,风哥哥自是信的,只是安儿为这药丸花费这么多精力,风哥哥的确该给安儿一点补偿,安儿收下便是!” “好!” 听他这么说,裘雅安甜甜一笑,却之不恭地应下了。 反正这金矿是他送的,又不是她张口要的,到时候看到整个盛京的人都在抢她的回元丹,可不要觉得失望才是! 祁御风接过药丸,亲自化了水,又招了两个人来,亲眼看着她们将药水给嬷嬷服了下去。 嬷嬷起先还拼尽全力地挣脱着,可不消片刻,她身子一歪,沉沉地倒在床榻上。 祁御风还有些担心,裘雅安却急忙安抚,“风哥哥别急,这是药效发作了,不消一炷香,嬷嬷就会醒来的!” 听了裘雅安的话,祁御风安心了。 果然不到一炷香,笛嬷嬷眼皮睁开,祁御风看过去,惊喜地发现笛嬷嬷干枯如树皮的脸好似如熨斗烫过一般,平整了许多。 不止如此,嬷嬷的头发也黑了大半,浑浊的眼睛好似揭掉了一层膜,亮的仿佛年轻了二十岁。 “殿下,老奴这是在哪儿?” 笛嬷嬷的话一出,祁御风整张脸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方才嬷嬷还说不出话,现在竟然能利索地张口了,而且吐字极为清晰。 这,简直是神药啊! “嬷嬷,这是在异馆,我们在燕国!” 听到这句话,笛嬷嬷立即爬了起来,抓住祁御风的手急急地开口询问,“殿下,王妃找到没有?” 祁御风不明白笛嬷嬷这是怎么了,他是有王妃,可笛嬷嬷从前不是极不待见那个女人吗?怎么醒过来后又这般在乎她? “已经找到了,嬷嬷关心她做什么,好好休养身子才是要紧!” “不,不要休养 第253章 那个梦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为什么?” 祁御风觉得笛嬷嬷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这话听着就极为荒谬。 安儿才是嬷嬷的恩人,嬷嬷怎么不念着她的好,反而还帮裘雅兰说话? 要知道,要不是裘雅兰从中作梗,藏宝图也不会再次落到东倭。 见祁御风不信,嬷嬷顿时激动起来,“殿下,当年与殿下在战场林中相遇的是王妃,也是她把藏宝图从东倭盗出来送给殿下的,更是王妃在殿下重病时及时出手相救,王妃才是殿下的救命恩人啊。 至于那个圣女,她心思歹毒,不是什么好人,嬷嬷做了一个梦,嬷嬷梦见她来到燕京,让整个燕国百姓都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其实当笛嬷嬷把真相说出来时,裘雅安已经是猝不及防地慌了,可当她听到笛嬷嬷直接将她的计划说出来时,她整个人僵住了。 笛嬷嬷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风哥哥不会听了她的话疏离她吧? 不待笛嬷嬷把话说完,裘雅安立即站了出来,“嬷嬷,这是梦,怎能当真?我……我怎么可能做这么离谱的事情……” 祁御风也被点醒,连忙安抚笛嬷嬷,“对,嬷嬷,这是一个梦,安儿不会是那样的人,事实也是安儿曾将藏宝图交给我的,还有我生病,也是安儿照顾的我,这还是嬷嬷您告诉我的呢,您忘啦? 安儿也不会是您说的那样歹毒,对了,嬷嬷,您知道吗,您缠绵病榻多日,神智也有些不清楚,是今儿安儿过来将您治好的,您看看,您年轻了这么多呢!” 祁御风让人将铜镜拿来让嬷嬷看,女子最在意自己的容貌,即便是人老了也不例外。 祁御风原本以为嬷嬷看到铜镜的自己后会惊叹,可没想到笛嬷嬷根本没注意铜镜。 反而是目光触及到裘雅安时,忽地抓住祁御风的手,“殿下,老奴当年是骗你的,救你的其实是王妃,不是她,殿下千万不要跟她走的太近。 而且她此番来燕京必定会让天下生灵涂炭……” “嬷嬷,莫不是这药对您有什么副作,您突然这么胡言乱语起来,让安儿着实有些心慌,风哥哥,你能不能带人出去一下,安儿想亲自给嬷嬷再仔细看看……” 不待笛嬷嬷把话说完,裘雅安登时打断了她的话。 祁御风也觉得并无不妥,而且他也以为嬷嬷这是在胡言乱语。 “嬷嬷,我先离开一会儿,让安儿好好给你看看,一定要乖乖的!” 说罢,他朝裘雅安略一颔首,便带人离开。 当房间里只剩下她和笛嬷嬷两个人时,裘雅安一步一步地走近笛嬷嬷,那恶魔索命的既视感顿时让笛嬷嬷毛骨悚然。 “嬷嬷,这只是一个梦,您啊,切莫当真!” 空灵诡异的声音响起,让笛嬷嬷觉得这绝对不只是梦境这么简单,况且她知道她不如表面看上去的这般单纯无害,更明白她做的那个梦有多真实。 最重要的是,她知道殿下帮着这个女人做什么试验,殿下还以为她人畜无害,实则那个梦已经揭露了这个女人的野心有多大! 她不仅会杀了她和王妃,更会让天下万国皆臣服于她脚下,这看似太平的盛世过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一场真正的浩劫! 笛嬷嬷扭过头,不想与她说话。 裘雅安愈发好奇,睁着纯净无辜的眼睛直视着笛嬷嬷的眼睛,“嬷嬷能不能告诉安儿,那个梦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想起那个梦境,笛嬷嬷只觉得喉咙被人紧紧地扼住,使劲吞了一口口水润了润喉咙,她果决地别开脸,不再看裘雅安。 见她这副模样,裘雅安捂着唇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声音如堕掉的婴灵一般,瘆的人毛骨悚然。 “看嬷嬷这样子,安儿大概也能猜的出来,最后一定是我赢了对不对?哈哈哈……嬷嬷,承您吉言了,长生和天下都会握在我手里,我以后会是主宰天下的这个女皇,哈哈哈……”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有本事就把我杀掉,不然我一定会向殿下揭穿你的恶行,我一定会阻止殿下继续与你来往……” “啧啧……嬷嬷做了这个梦难道是白做了?难不成嬷嬷以为凭借你一个人可以阻挡得了这大势所趋? 风哥哥他现在还是信我的,只要我跟他说你之前可能受了刺激,你说的这些话,他就当不得真! 再者,你不用急,我这次来呢,就是想弄死你,你知道我给你吃的是什么药吗?是回元丹,也叫夺魂丸,这个药会迅速凝聚你体内的五行之气,平衡体内所需。 但,那只不过是提前耗费元气而呈现的回光返照罢了,之后它会迅速掏空自己的身体,让药丸中的毒素侵蚀全身。 正常的人估摸着服用三五粒就会暴毙而亡,而嬷嬷这样行将就木的人,等我走后,估计就会立即驾鹤西去了…… 对了,我还交代风哥哥特地将你心目中的好王妃放出来,再让她撞见你这一幕,相信风哥哥一定会恨得将她扒皮抽筋,挫骨扬灰罢……” 裘雅安放肆而爽朗的笑声在房间内回荡,好似此时的她已经成了高高在上,主宰天下的女皇! 笛嬷嬷目眦欲裂地瞪着裘雅安,她爬起身拼命呕吐,似要把胆汁也呕出来。 裘雅安见状,嗤笑一声,“没用的,你就省省吧!药丸已经生效,等我走后,怕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了……” 见时间差不多了,裘雅安打开门立即惊慌失措地叫喊起来。 祁御风听到声音,紧张地带人赶了过来,“安儿,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裘雅安指着一直扣着嗓子的笛嬷嬷故作担忧地开口,“风哥哥,可能是我医术不精,不知嬷嬷这是何故,风哥哥不如请个郎中给嬷嬷看看可好,安儿实在担心!” 见笛嬷嬷举动确实怪异,祁御风点点头,“好,安儿你先别急,我这就让人去请!” 异馆里头就有现成的郎中,不一会儿就有人带着郎中过来了。 在探了脉搏后,郎中甚是惊奇,“殿下,嬷嬷这脉搏跳动有力,脸色极为红润,并无任何异常,不 第254章 我没有害嬷嬷 被关在暗房里的胡玲听到门锁打开的声音,只孤独地蜷缩在墙角,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王…姑…姑娘…殿下说,您可以出来了……” 开门的管事瞧着墙角那道单薄的身影,只觉得心生不忍,挠着脑袋结巴地开口。 听到声音,胡玲终于抬起了头,那浑噩无神的眼睛在一瞬间聚焦。 她以身犯险去见裘雅安已经是触碰到了祁御风的底线,这暗房隔音不好,这两日她没少听到外头因为她而受罚的人惨叫连天。 所以应该也没人会无视祁御风的命令以身犯险私自将她放出来,这人说的话八成是真的! 她淡定地起身,将透风的窗子关严实了些,以防止别人看出她离开过暗房的端倪。 一只脚踏出暗房,胡玲终是不解地开口,“他为何要这么做?” 管事也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道,“圣女来见了殿下,又去给笛嬷嬷瞧了病,嬷嬷现在已经大好,殿下一高兴,便听了圣女的话,将您放了出来,另外,嬷嬷醒来后,十分惦记您,殿下让您过去陪嬷嬷说说话!” 胡玲暗道不好,那裘雅安定然是将她新制的药丸给嬷嬷服下了,以嬷嬷那灯枯油尽的身子,一粒就足以要了她的命。 自己若是过去,必定会撞到嬷嬷死于非命之状的场景,这一切裘雅安也是算定好了要栽在自己身上! 算了算时间,又摸了摸别在袖口的针,胡玲抬脚就要出去。 忽地想起什么,她顿住提醒了那管事一句,“我不姓王,我姓胡……” 管事还没反应过来这话是不是跟他说,胡玲早已经走的没了踪影。 待反应过来后,管事尴尬地摸摸后脑勺。 他是知道女人就是王妃,刚开始也本想叫她王妃的,可想到殿下嫌恶至极的神色,平日里对她动辄打骂,明显把她当作低贱的丫头时,就有些犹豫。 他实在想不明白,这王妃看着人挺好的,以前不知做了什么事,就让殿下这么不待见她呢! 胡玲来到笛嬷嬷的房间,笛嬷嬷神色极为良好,只是在见到她的那一刹,忽地一惊,随后试探地开口,“王妃?” 胡玲走近,淡淡解释,“我是胡玲,不是王妃!” 听闻这一句话,笛嬷嬷瞬间破防,她起身一把紧紧地将胡玲抱住大哭, “王妃,都怪老奴,是老奴对不住您,是老奴猪油蒙了心,给你那个妹妹做了伪证,让殿下误以为她才是殿下的救命恩人。 您放心王妃,一会儿殿下回来,老奴一定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解释给他听……” 以前笛嬷嬷从不待见她,而此时此刻的笛嬷嬷所言所做,让胡玲有些怔,明白裘雅安的制出来的药丸只是夺命丹,又不是后悔药后,胡玲顺势捏住她的脉搏查看。 “多说无益,嬷嬷还是安心下来让我给你把把脉吧!” 笛嬷嬷还想多说,可猛地想到裘雅安临走时的话,她身子一惧,连忙缩回手将胡玲往外推, “王妃,听话,快出去,别管嬷嬷了,嬷嬷对不住您,您对殿下的恩情,嬷嬷来世定做牛做马报答,您快出去,晚了就可能来不及了……” 胡玲竭力安抚,“嬷嬷,先别激动,外头有人看着,我一时半会真没那么容易脱身,我知道你被她喂了药,我得迅速施针,将你体内肆虐的毒素逼出,不然等元气耗空身子,那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一听胡玲对她的病症有的治,笛嬷嬷一喜,还想着要不试试?她这半截身子入土的人若是能捡回一条命,定要好好看着殿下与王妃恩爱生子,若是上天垂怜,她还能帮王妃带带孩子…… 可整个人还没从那美好的幻象中抽回神来,身子一僵,大脑也迅速宕机,眼睛无神地呆滞住,整个人感觉天旋地转,呼吸也厚重地喘不上气来。 胡玲明白,这是体内的元气要被耗尽了,她顾不得什么,迅速使出鬼门十三针。 这针非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如今嬷嬷已是命悬一线,唯有鬼门十三针方可一试。 她一手摸住嬷嬷脊梁,闭眼感受嬷嬷体内脉络的行局走向,然后快狠准地刺入穴位。 鬼门十三针针法特殊,行针不能有任何干扰,必须全神贯注,一旦下针有所偏差,受针之人就会立即暴毙而亡。 外头的人见房间安静的着实诡异,就着缝隙瞪大眼睛看了一眼,就看到了胡玲将针扎进笛嬷嬷身子的画面。 “啊!王妃杀人了!” 婢女嗷叫了一嗓子,脚下生风跑了。 祁御风双眸赤红地闯进来时,胡玲刚好施针完毕,而笛嬷嬷也吐出一大口黑血晕死过去。 “来人!请大夫!”祁御风见嬷嬷倒在黑色的血泊里,激的目眦欲裂,转头朝门外大喝。 胡玲卸掉全身的力气,正欲将嬷嬷的情况如实告知,可还没张口,迎面一道狠劲的掌风袭来,她脸上挨了重重一掌。 虚弱的身子如珠般摔落在地,五脏六腑好似移了位,她疼的闷哼一声,感觉头晕目眩,脸颊高高肿起,腮边的牙齿也隐隐松动,嘴角渗出一行温热的血腥味,眼皮也无力地耷拉着。 “贱人!本王好心将你放出来,你不知感恩也就罢了,竟还敢对嬷嬷下手!来人,将这贱人拖下去,乱杖打死!” 一句话,让身后的人吓得不禁瑟缩。 他们以为这人好歹是殿下名义上的王妃,也是东瀛的公主,虽说东瀛与他们西域有世仇,殿下也讨厌王妃,但肯定是不会狠下心要王妃死的。 毕竟王妃与圣女长得相像,且殿下对圣女还存有莫名的情愫…… 没想到,因为笛嬷嬷,殿下竟真的下了这样的命令! “你们还愣着做甚,打手呢?将这贱人摁住打死!” 祁御风一声咆哮,后面的人慌忙腾出位置,几个彪头大汉提着棍棒依着祁御风的指令,狠狠朝胡玲身上砸。 “唔……” 棍棒打在后背,胡玲疼的瞬间神经痉挛,浑身抖动着,似乎还能听到骨头被打裂的声音。 她拼尽全力抬头看向高高在上的那个男人,吐出口中 第255章 打死丢入乱葬岗 “到现在你还不忘诋毁安儿,你……你好歹毒的心……来人,先准备一碗哑药,给本王灌了她!” 见祁御风疾言厉喝,行刑的人立即停下,等人配好哑药过来。 祁御风心中滔天怒火难以掩盖,尤其是见到笛嬷嬷倒在血泊的那一刻,他几乎全身血液都往天灵盖冲! 若不是这女人跟安儿是亲姐妹,跟安儿有着同一张脸,他今日必定活活割掉她的舌头,让她记住这痛,切莫敢再伤害安儿一丝一毫! 此时,异馆的郎中再次过来,见笛嬷嬷又不好了,心里大惊。 方才见笛嬷嬷好的跟之前判若两人之时,他就有所怀疑,此时见此情形更是不待祁御风情急便立即冲过去给笛嬷嬷把脉。 不探不要紧,一探吓一跳,再看看地上大滩的黑色血迹,郎中惊骇失色。 “大夫,嬷嬷怎么了,快说!” 见到郎中的脸色,祁御风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同时双拳紧握,只等大夫判定胡玲死刑后,好一拳劈了她! “殿下,嬷嬷脉象极为虚弱,而且体内还含有少许毒素,待老夫迅速开一剂药方,给嬷嬷去去毒,再好生将养一番,此法虽能捡回一条命来,可嬷嬷内里体况怕是又得堪比从前了!” 见嬷嬷面无血色,迟迟不肯醒来,再听闻大夫说出这话,祁御风终是没有忍住,俯下身狠狠地扼住胡玲的喉咙。 “贱人!嬷嬷醒来还记挂着你,还替你说话,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一出来便要毒死她,你是不是见不得安儿好,她要把嬷嬷治好,你就非要害死嬷嬷是不是?” 胡玲的脖子被祁御风掐着,连喘息都困难,更别提说话了。 她真的想说裘雅安给的药丸有问题,可祁御风一点儿都不给她解释的机会,想想就算他给她机会解释,恐怕她说了他都不会信! 他已经中了裘雅安的毒,只要她说出一丁点儿他的安儿的不好,他就会对自己恼羞成怒…… 见被他扼住喉咙的女人笑的泪水都从眼角流下来,祁御风就更恨得不可自拔。 都到这时候了,这女人还能笑的出来! “殿下,哑药好了!” 有人颤颤巍巍地端来一碗药,祁御风毫不犹豫地接过,捏住胡玲的脸颊,迫使她张口,然后恶狠狠地将那一碗药一滴不落地灌进胡玲的口中。 腐蚀皮肉和辛辣的气味迅速在口腔蔓延,疼的她眼圈泛红,也退无可退,只得被迫承受那一碗哑药的痛苦。 在与自己不对等的势力面前,反抗何尝不是对自己的另一种折磨,或许就这样随遇而安,反倒会让自己轻松许多…… 最后一滴哑药灌进去,祁御风将碗丢到一边,恶狠狠地吩咐,“继续行刑,五十杖,她若死了,直接丢去乱葬岗,若命大,便丢到暗房由她自生自灭!” 行刑的人不敢违抗,立即执棍朝胡玲身上打去,那落下去的每一棍都让胡玲抖若筛糠,行刑的人也极为不忍。 一旁的大夫见此想要阻止,他想说嬷嬷体内的毒并不像是她下的毒手,况且地上的黑血也表明嬷嬷体内的毒可能是王妃逼出来的,要不是王妃把毒逼出来,如此剂量的毒素足以要了嬷嬷的命! 可话到嘴边,他又咽了下去。 因为这无论如何也说不通,既然不是王妃下的毒,那么又是谁下的毒? 明明圣女来时,嬷嬷精神焕发地好似年轻人一样,怎么圣女一走,嬷嬷就好像快要不行了? 其实他也怀疑,会不会是圣女动了什么手脚,因为从古到今,没有什么神丹妙药能将人瞬间治愈的如此通透,还能让人瞬间返老还童。 若有,那这药就有严重的副作,而方才他们看到嬷嬷精神矍铄的那一刹,很可能就是回光返照! 只是,他也深知殿下心仪东瀛圣女已久,自己不方便说出这番见解,若说了,恐怕就是与地上被打的王妃一样的下场! 思来想去,只能是硬着头皮把嘴闭紧,看着挨打的女人,他心里也在替她祈祷默念,希望殿下能够良心发现,饶王妃一命! 若是殿下狠心,非要夺了王妃的性命,那他只能添点钱给王妃买口像样的棺材,体面地送她一程! 那啪啪啪的声音听的祁御风心烦意乱,这样的恶人差点害死了嬷嬷,他不是本应觉得畅快吗?为什么感觉心堵的慌? 他其实更应该看着她行刑完毕的,可听着这劈风而来的棍棒声,为什么有些不忍直视? 他甚至还有一种让人停止行刑的冲动! 疯了,一定是他疯了! 他现在需要好好冷静一下,多想想以后离开这贱人日子不知有多好过,以后,这贱人不会想方设法害嬷嬷和安儿,自己也能好好地喘口气。 “好好照顾嬷嬷!” 丢下这句话,他大步离开。 行刑的人面面相觑,其实他们也能看的出殿下不舍得将王妃打死,他们其实也想给王妃喊冤的,王妃被关在暗房两日,滴水未进,她身上怎会藏毒害了嬷嬷? 说不定就是嬷嬷身子骨不行…… 可这话,他们谁都不敢说! 于是,只能偷偷放了水,好让王妃能够挺过这一劫…… 五十杖终于行刑完毕,管事找到祁御风,向他禀报,“殿下,五十杖已经依照殿下的吩咐惩戒完毕,王……她还剩一口气……” 祁御风眉头紧蹙,心本就是揪着的,可听到这一句话,他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上天有好生之德,既让她命大逃过一劫,本王自是不好说什么,将她丢进暗房,再派两个人照看。”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居然有不想让她死的想法,祁御风顿时懊恼不已,话刚说完,他一阵风似的消失不见。 过来的管事见状不禁叹了一口气,殿下什么时候才能直视自己的内心呢? 那位东瀛圣女真的有那么重要吗?王妃心善,在异馆这么久,也从来没有伤害过谁,馆内的人偶然有个小病小痛,王妃也会出手医治。 她从来没有主动害过人啊,嬷嬷这次肯定也是事出有因,殿下怎能不调查清楚,就直接断 第256章 侄子不香了 皇宫。 此时,宫中灯火通明,金羽卫全部战战兢兢地跪在御书房前,而皇上正拍桌怒吼。 这动静自是将阖宫上下都震动了,就连武王珩王信王君卿羽听到消息迅速赶来,却被皇上的贴身公公小立子连同皇后和宁妃一起拦在外头。 “公公,敢问皇上何故震怒?可是皇上看了哪位大臣的折子?” 皇后率先询问,方才来她宫里报事的宫女说皇上这边出了事,说话磕磕绊绊的,让人过来打探也打探不出什么,只好让人请了轩儿一起过来看看。 不成想连宁妃武王信王崇世子也在。 只是来到御书房,边上的人拦着不让进,皇上又在里头大发雷霆,这不由得让她疑惑。 这黑灯瞎火的,她还以为皇上遇了刺,可皇上好端端在里头待着,甚至太医都没请一个。 若不是遇刺,那必定是批了某位大臣的折子。 最近她已经鼓动不少老臣上书,要求延后立信王为太子一事,就是不知皇上会不会因为这事而大发雷霆? 小立子公公叹了一口气,无奈回道,“皇后娘娘,并非是因为批了折子,而是丢了一样重要的东西!” 宁妃当即咯噔一下,看向小立子,“难不成……” 小立子深深地看了一眼宁妃,沉重地点点头。 皇后不明所以,立即抓住宁妃,“宁妃,到底是什么,你快说啊!” 宁妃也想打消皇上对自己的猜忌,于是立即解释, “是……是藏宝图,上次皇上从陆姑娘那里将妾身送给她的彩镯带了来,不想宫人一时失手,将镯子摔了,皇上见那里头竟藏着两张藏宝图……” 皇后惊骇,峨眉倒竖,沉声质问,“那镯子是个什么宝物,竟还藏着藏宝图?你是从哪里得的?是不是这事是你故意设计的,目的就是引起天下大乱!” 就连君厉阎也质疑,“这镯子里的藏宝图从发现到现在,应该没几个人知道,宁妃是知情人之一,难保这事不是宁妃故意泄密,就是想夺回藏宝图据为己有!” 宁妃连忙跪地自证清白,“皇后娘娘,臣妾发誓,此事的确不是妾身所为。 那镯子正如同妾身之前所说,是家里人曾前往安国做生意时,无意救了安国公主一命,被赏赐的宝贝,家里人一直珍藏着,后来就到了妾身手里。 若是妾身知道彩镯里头有那般价值连城的藏宝图,必定会早早将它交到皇上手里,以换取宠爱,哪里会阴差阳错地将它送给陆姑娘…… 再者,妾身知晓此事后,一直守口如瓶,未曾跟旁人提起,若此事是妾身做的,妾身何必做的这么明显,徒惹人怀疑?” 这话一出,倒也有几分道理,可皇后依旧对她存了几分猜忌,“理虽是这么个理,可也保不准是你故意挑在这个空档,为你增加几分这样的说辞!” 宁妃立即举手起誓,“我愿用绪儿的性命起誓,若此事是我所为,绪儿便死无全尸! 再者,皇后若是还不信,大可让金羽卫将无忧宫翻了底朝天!” 这话让小立子信了,天下无不爱儿女的爹娘,宁妃敢用殷王的性命起誓,多少证明了此事绝对不是她所为。 皇后还想说什么,皇上却大步走了出来。 “皇上,宫里出了窃贼这样的大事,皇上切莫姑息养奸,不如严刑逼供当值的一干锦衣卫,臣妾觉得,定是当值的金羽卫将窃贼放进皇宫,任由窃贼潜进了皇上的御书房……” 见皇后锐利的目光扫向一众跪的瑟瑟发抖的金羽卫,皇上顿感不悦。 “朕已经严查过了,除了朕,御书房并未有人出入,可朕明明听到了脚步声,桌案上的东西也在一转眼就不见了,这实在诡异。 皇后也累了,夜已深,不如就先回去休息吧,这事朕自会找人处理好!” 皇后还想说话,皇上又转向信王,“新儿,这么晚了,你也早点歇息,明日还要游街祭祖,切莫熬坏身子!” 王焕新还想劝说皇上让他留下来帮忙,皇上直接让小立子亲自送他出宫。 再转向后头的人时,皇上见君宸轩和君卿羽齐齐愣住,低头出神地想着心事。 君宸轩:这怪事真不止他一个人碰上了?上次他醒来当晚也是这样,明明听到有人在踩塌了房梁,王府的人愣是没一个人看到那刺客! 这回母后怎么不敢说父皇得了癔症,偏让太医来治他! 君卿羽:这……这不能这么巧吧,上次他拿着丫头给的荷包夜探珩王府,闹出那么大动静都没人看到他,这次是怎么回事? 绝对不可能是丫头干的,彩镯里的藏宝图他都不知道,丫头怎么可能知道? 皇上眸子忽地危险地眯起,紧盯着君卿羽。 君卿羽见上方的视线锁定在他身上,连忙跪地,“皇上,臣担忧皇上龙体,特来看看!” “嗯,你来的正好,宫里出了这桩奇案,你接手了吧,朕给你三天时间,务必要找出幕后黑手,并且将藏宝图完好无损地交到朕手里,否则,罚你一百杖!” 君卿羽懵了,反应过来后登时欲哭无泪地抬头,皇上,皇伯伯,平日里您的疼爱哪去了? 亲儿子回来了,侄子就不香了是吧? 如此扑朔迷离的案情,您就给我三天时间?我上哪找凶手去? 找不回来还要打一百杖? 侄子的命不是命是吧? 这一百杖怕不是要把他打成肉泥? “皇伯伯,三天……三天哪够?不如再宽限侄子几天?半个月……不……七天?” “你再多嘴,那就由三天改成一天,你还不赶紧地回去请教你的军师如何查案,还杵在这做什么?三天查不出个结果,你看朕打不打你就完了!” 见皇上作势挥手,君卿羽忙不迭连滚带爬地跑了,边跑边犯嘀咕,他哪有什么军师啊,燕九门的人都在找竞宝楼的暗道呢,再说,他们哪里擅长查案? 皇上看着君卿羽的背影,气的牙根直痒痒。 这个混小子真是太傻了,既然知道陆家那位二姑娘知晓这些歪门邪道,怎么不问清楚? 他就惯着她吧 第257章 天降祥瑞 翌日一早,皇宫承天门前,百官整装林立,对着上首齐齐朝拜。 皇上一袭明黄龙袍着身,头戴二龙戏珠乌纱冀善冠,眉长目明,威严而有气势。 身后的信王一袭金黄色蟒袍绣五爪龙,头戴嵌紫珠金冠,将三千乌丝束于脑后,剑眉星眸,鼻若悬胆,长身玉立,单单站在那,便有一股不输于帝王的霸主之气。 下首由礼部派出的仪仗队立于銮驾周边,黄幡满天,无一不彰显着王权的神圣与威严。 待百官朝拜完毕,皇上在众目睽睽之下由信王一步一步送上銮驾,待皇上坐下去,伸手将信王也拉了上来。 不远处,皇后头戴燕居冠,身着黄大衫霞帔,端庄明丽的面庞此时竟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狰狞,她死死盯着信王的背影,看着远走的銮驾,锋利的长甲陷进衫袍都不自知。 她好恨,这种游街祭祖的大事,本该是有轩儿的份的,可此时,竟生生地被这个刚回来的野种夺走了! 不过也不急,既然她阻止不了这孽种一步登天,可天意也不是他能阻止得了的! 她倒要看看皇上是不是为了这孽种,还能违反天意! 殷红的唇角勾起一丝冷笑,活似那盛开的牡丹每一朵花瓣都带上了尖刀,妖冶冷酷! 銮驾缓缓驶离,一步步进入凡尘。 今日的百姓分立正街两道,人头攒动,络绎不绝,喧嚣不绝,冲着銮驾不断招手大呼万岁,若不是由官兵拦着,百姓恐怕都要挤到街道上来。 陆凝霜静静地立于人群之中,目送着护送銮驾的队伍一点点游走。 忽地,队伍停滞不前,前头也乱作一团,本来兴致高涨不停向百姓挥手的皇上见銮驾停下,峰眉紧皱。 这种游街祭祖的场合最忌发生意外,如若发生意外,则表明此行有违天意。 “前头发生了何事?”皇上冲一旁的仪仗官不满地道。 “呃……回皇上,前头给先祖供奉贡品的贡车坏了……”仪仗官弱弱地回答。 闻言皇上气不打一处来,今日这不坏那不坏,偏偏贡车坏了,偏偏挑在这个时候,究竟是谁在搞事? 若是这个时候让人抢修贡车,岂非落人口柄?届时,人人都知今日信王祭祖不顺,他日授权太子之位,朝野定有争议! 就在百姓议论纷纷这队伍怎么不走了的时候,有人看了一眼天色,立即惊呼道,“快看啊,天上出现了七彩祥云!” 这一喊,百姓们纷纷抬头望天,果不其然,媚阳高悬的空中挂着一团七彩祥云。 那祥云宁静致远,不夺目耀眼,好似凭空画出来一般。 皇上听到声音,抬眸望去,一大片祥云就那么团在天上,似动非动,细看之下,着实有几分诡异。 不过,既是祥云,也算是解了今日之围,他赶紧吩咐,“让文大人赶紧带人抢修贡车!” 文煜遥立即赶来,他方才也注意到天上的那片祥云了,正看的出神,觉得那件工艺品实在巧夺天工。 不过他一眼就发现了那片祥云的端倪,正想试图找人时,就被人请到前头。 经过一番抢修,贡车终于修好,文煜遥起身再抬头看去,发现那团祥云慢慢散去。 此番,更加印证了他的猜想,他环首四顾,终于在人群中发现了与他对视的陆凝霜。 陆凝霜朝他颔首一笑,默而不语。 文煜遥大为惊骇,忍不住拍手称妙,更惊叹于她的奇思妙想! 宝儿妹妹真是能给他惊喜。 顾不得多想,他赶到前头向皇上回话,“皇上,贡车已经修好,皇上可以启程了!” 皇上看着那团消失的祥云,又转头看了文煜遥一眼,看着他良久,朗笑一声,“爱卿辛苦了!” 文煜遥懵住,皇上那眼神似看出了什么,他该不会以为那团祥云是他的杰作吧? 随着随行公公一声启程,銮驾缓缓驶向前方。 皇上看着安静坐于他对面的信王,暗自揣摩:如今信王一旦昭告天下祭祖完毕,便是他预定的太子无疑。 旁人自是想方设法不想让他完成祭祖仪式,可如今的信王妃却是陆二姑娘的表姐,算是她最为亲近之人。 一旦信王登上大宝,她表姐自然为后,她也能借着机会接近王权,所以,没有人比她更希望信王安然无恙地完成这次祭祖。 他当真还是小瞧了这个丫头! 不过看在这丫头三番两次投向正义一方的份上,对她的成见,他暂时一笔勾销,他倒要看看这丫头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见銮驾远离,陆凝霜也收回神,正欲离开,黑山找到她,开口便是, “二姑娘,白云找到了外头通向竞宝楼的入口,世子让属下问您,打算怎么做?” 陆凝霜听闻消息有些激动,可还是镇静地道,“请你们世子去一趟竞宝楼,我要报案!” 黑山一震,报案?这可是公然与竞宝楼作对,与竞宝楼背后的皇后作对,这能行吗? “二……二姑娘,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不必,此事愈早愈好!” 天知道她的南星在不见天日的地方过得好不好,饿不饿,有没有受伤,竞宝楼,沐夫人,陆明嫣,也该付出代价了! 黑山护送陆凝霜一路来到竞宝楼,又派人将消息捎到世子那里。 彼时,君卿羽正对昨夜皇上交给他的差事发愁,他可没有军师,可此事也只能问问丫头,听听她的看法。 可这话要是问出来,不就间接地怀疑上了丫头? 他可绝对没有那层意思啊! 当黑山把话传到他这里时,君卿羽想都没想,直接点了一队官兵随他前往竞宝楼。 天大地大,丫头的事最大! 今日竞宝楼门可罗雀,信王游街祭祖已经吸引了大波眼球,竞宝楼的人自然寥寥无几。 可当君卿羽带兵前来时,那些家人失踪至今音信全无的百姓见状跟了上来。 世子说过,会将这件事严查到底的,他们的家人是在竞宝楼附近走失的,这个竞宝楼定然有猫腻。 只要与竞宝楼有关,他们就是要凑上来观个究竟,一点儿风吹草动也不放过。 陆凝霜 第258章 竞宝楼藏污纳垢 沐夫人转向陆凝霜,忽地想了起来,这位就是陆大小姐口中的那位二妹妹,也是她抓来的那个婢女的主子。 她竟寻到这儿?怕是早对竞宝楼有疑心了吧? 不过,就算她有疑心又如何?竞宝楼是先皇的地盘,可不是这一个平平无奇的姑娘家说闯就能闯,说搜就能搜的! 别说是她,就是她身后担任刑部尚书的世子都不行! 她重重冷哼一声,“姑娘可有证据?随随便便污蔑我们竞宝楼,那可是要吃官司的!” “自然是有的,夫人何不将竞拍的紫水晶链亮出来,民女愿当面与夫人对峙,也好让夫人输的心服口服!” 见陆凝霜一副笃定之色,沐夫人登时疑惑,这紫水晶链是底下人费尽周折寻的,而且她还让专人鉴赏过,这紫晶的价值不可估量,而且神奇的是这水晶还能够试毒。 凡是有毒的东西接近紫晶,都会奇迹般地变成黑色。 这种宝物怎么可能是一个丫头的东西,而且竞宝楼的人她也个个门清,不会随意向外说出竞宝楼的竞拍物件信息,所以这陆姑娘说出这话来就让她匪夷所思了。 “简直荒谬!竞宝楼一向坦坦荡荡,何时做过这种坑蒙拐骗,窃取她人财物拍卖的无耻之事,陆姑娘定然是在污蔑! 世子,此女在我竞宝楼内闹事,劳烦世子立即带走查办,不然本夫人定要到圣上面前理论个清楚!” 君卿羽自然是向着陆凝霜的,虽然这紫水晶链他也从未见南星戴过,可丫头既然能说出这话来,必然有她的道理。 于是,他修长的身子向前一步,两片薄唇不徐不疾地对着沐夫人道, “夫人莫不是怕了?不过就是拿出物件来对峙一番,看看谁对谁错,夫人却急着让本世子将其带走?莫不是怕真对峙出什么来,不好收场?” 竞宝楼内今日虽没有多少人,可见到此情此景的人无不是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场好戏,毕竟竞宝楼内还从来没有人敢这般闹事,今日绝对是有史以来头一次! 不仅这些人看着,就连外头的人看到门口的动静,也都纷纷递了牌子进来想要一看究竟。 沐夫人脸色极为难看,她不虞地瞪着君卿羽,“世子,本夫人也是为你们好,万一陆姑娘坐实了污蔑竞宝楼的名声,那她必定不是蹲两天大狱那么简单,再者世子也有执法不严的嫌疑……” “这就不必沐夫人忧虑了,沐夫人只管与陆姑娘对峙,陆姑娘若是无理,本世子定然将她带走,皇上也必定不会饶了我。 倒是沐夫人不力证清白,恐怕会给竞宝楼抹黑吧?” 此话一出,不少人纷纷附和。 于理来说,崇世子说的对,身为竞宝楼的掌权人,沐夫人的确需要维护竞宝楼的名声。 可于情来说,竞宝楼是先皇的地盘,是无人僭越的存在,任何人都不能对竞宝楼心存亵渎,更不能挑战它的权威。 但,陆姑娘报的案子可不小,一旦查实,竞宝楼曾经的神圣将不复存在。 而他们也希望此事能够得到解决,清查一下竞宝楼内是否藏污纳垢,他们也能安心一些。 “你……你们……”沐夫人没料到居然有人会选择支持这两人,一时气的峨眉倒竖。 “沐夫人,赶紧的吧,若是迟了,众人怕是以为你要掉包了那竞拍的宝物,凭白惹人怀疑!” “好!本夫人就让人将那手链拿出来,期待陆姑娘真的能够说出个一二三来,否则本夫人定禀明圣上,治你们一个大不敬之罪!” 沐夫人恶狠狠地瞪了君卿羽和陆凝霜一眼,随后便吩咐人去将那紫水晶带来大厅展示。 底下人得到吩咐,轻手轻脚地将竞拍宝物放置于匣盒里头,又放置在木制四轮两层推车上,缓缓地移到大厅。 不少人眼睛放光地想要看看这个传说中的宝物,沐夫人却将手放置在匣盒上,阴暗地盯着陆凝霜。 “陆姑娘,你说的手链就在这,不如你说说它有什么特征,慢点说,可别一不小心说错了,搭上自己的一条小命!” 君卿羽这回也转向陆凝霜了,他隐隐替她加油打气,即便她说错,他也会保全她。 陆凝霜颇为淡定,张口就道,“这紫水晶手链有试毒之效,凡是有毒的东西靠近紫水晶,紫水晶便会发黑变色,而正常之物靠近,则会保持原色!” 话音一落,众人直呼神奇,纷纷想要沐夫人打开匣子一探究竟。 沐夫人心中惊骇,不知这功效怎么就传到这丫头耳朵里,要知道,那宝贝可是她新得的,若不是皇后急需用银子,这宝贝她绝对是不想放出来的,更没对人张扬过此事。 “沐夫人,不知道我说的对还是不对?”见沐夫人失神,陆凝霜扯唇嘲讽一笑。 “不,这紫水晶既是竞拍之物,本夫人自是要通知常在竞宝楼内拍卖宝物的宾客,此消息本夫人早有透露,你知道也不足为奇,这并不足以成为证据!” 见沐夫人僵着脸硬着头皮反驳,陆凝霜淡淡吐口第二条信息,“除此之外,这手链右侧一寸左右处有一个芝麻粒大小的豁口,这等瑕疵,沐夫人总不至于对宾客透露吧?” 沐夫人一滞,抬头看向陆凝霜一副见了鬼的神色。 竞宝楼自是不会让人透露宝物的瑕疵,可是她是怎么知道链子上有瑕疵的? 难不成她见过这条链子? 陆凝霜的话引起了众人的好奇心,这下更是迫不及待地要求沐夫人将匣子打开,让他们好好看看,若是没有瑕疵,也能还竞宝楼一个公道。 沐夫人却是不敢,因为她知道那链子上确实有陆凝霜说的那样的瑕疵。 这若是一旦让这些人撞见,不就都信了对面说的鬼话了? 她怎么可能抢夺一个婢子的宝物来拍卖?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沐夫人,该紫水晶即便再神秘,也该让人看看真假,沐夫人这般藏着掖着,莫不是当真如陆姑娘所说?” 不知何时,君卿羽一个箭步蹿了上来,结结实实地把她给吓了一跳。 “就是就是 第259章 沐夫人作何解释 竞宝楼内的苏管事在暗处将此事看在眼里,眼睛一转,匆匆走了上来。 “夫人,老奴想了起来,昨日老奴按照夫人的吩咐,将消息透露出去后,有位金公子花重金想来验宝,老奴让人将宝物给金公子看了。 金公子看到瑕疵,便摆手离去,想来为避免有人花钱买的紫水晶不值,将这瑕疵透露了出去!” 沐夫人看向前来救场的管事掩饰不住的赞赏,她猛地转头,目光所及之处似乎要寸草不生。 “陆姑娘,若是听了旁人的话故意想来砸竞宝楼的场子,那陆姑娘还是打错算盘了,陆姑娘最好拿出实质的证据证明这手链是你们手里的,否则……” 虽未把话说完,可她饱含底气的威胁性却十足,暗意也不言而喻。 周边原本躁动的人也安静下来,探究地瞧着两方,最终目光落在陆凝霜身上。 虽然他们不清楚这紫水晶手链还有何不同之处,可这东西若是自己的,定然还有别的法子证明,而不是单单就靠着从别人口中获取的信息来构陷竞宝楼。 瞧着众人渐渐地向她这边靠拢,沐夫人心里暗自得意。 虽然她不知道这丫头怎么会对这个手链如此了解,可她敢笃定一点,她就是想要趁此机会将手链夺走,顺便再给竞宝楼安上罪名,将她的婢女解救出来。 这个丫头,到底忒嫩了些! 君卿羽护在陆凝霜面前,将众人的异光挡住。 陆凝霜在君卿羽身后轻笑一声,她其实并不意外这两点问题能被他们轻松化解,毕竟能在竞宝楼当上差的,也绝对不是一般人。 可,她既然敢来竞宝楼,就绝对有十足的把握能将这盆脏水泼到竞宝楼身上。 “沐夫人,民女若是想要构陷竞宝楼,今日也不会来这了,来此,便是确定了竞宝楼在藏污纳垢,做见不得人的生意。 沐夫人若是不将匣子打开,将手链一览示众,那也罢了,民女还有一法能够证明此物与我的婢女有关!” 话落,竞宝楼内安静的人再次躁动起来,沐夫人也拧着眉头有些许慌张。 据她对那紫水晶手链的了解,那东西已经没有别的特征,这丫头能从她让人张贴在大厅里的实物图看出什么东西来? 不待沐夫人询问,陆凝霜便对君卿羽道,“麻烦世子将小黑带上来。” 君卿羽怔了怔,立即转身朝黑山使了个眼色,黑山立即离开。 陆凝霜解释,“小黑是我们家养的狗,平日里南星与它接触甚密,它自然识得南星的气味,今日我带来了南星平日里用的帕子。 沐夫人不妨多放置几个匣子,待会让小黑辨认,小黑卧在哪个匣子旁边,便证明匣子里的东西与南星有关。 怎么样?沐夫人,不知此法可还算公正? 紫水晶链沐夫人从始至终都未展示给人看过,我更未有做手脚的机会,若小黑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找到此物,是不是便可以证明,这东西与南星有关?” 这话的确有几分道理,狗的嗅觉最为灵敏,调教好了的确可以按照主人的要求找出想要的东西,这不算什么奇事。 见众人的目光再次落到沐夫人身上,沐夫人莫名多了一丝压迫感。 这丫头,究竟是在诈她还是真的笃定自己的狗能够找到那个手链? 毕竟那手链可根本不是那婢子身上的物件! 就在沐夫人犹豫着要不要点头的时候,苏管事走了过来悄声耳语几句,沐夫人眼睛一亮,笃定地轻扯嘴角看向陆凝霜, “陆姑娘既然如此信誓旦旦,若不应姑娘的话让你的狗好好查查,岂非是显得我理亏?你尽管来吧,在此容本夫人让人准备一下!” 沐夫人让人将推车连同匣子一同撤走,陆凝霜并没有前去阻止,反而耐心地等待着。 不一会儿,黑山将小黑带来,而沐夫人也让人在大厅中央摆了十多个一模一样的匣子。 “陆姑娘让你的狗看看吧,机会可只有一次,若你的狗找不出来,那可休怪我无情了!” 陆凝霜一声未吭,只拿出帕子俯身让狗嗅了嗅,随即摸摸它的脑袋,指着前面的十几个匣子轻拍了它一下,狗似乎便得到了指令瞬间蹿了出去。 所有人屏住呼吸瞧着这一幕,看着黑狗在一个个匣子面前挨个嗅鼻子,他们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沐夫人则是无比轻蔑地瞧着淡定十足的陆凝霜,忍不住嗤笑一声,这回她可是做了十足的准备,她就不信这个丫头能有本事让自己的狗找到那个水晶链。 果不其然,那狗在一个匣子面前嗅了好久,终于停下,沐夫人见此,看了一眼苏管事,忍不住笑开了怀。 “既然陆姑娘的狗选中了这个匣子,那就帮陆姑娘打开吧!” 陆凝霜并未开口说话,当竞宝楼内的管事走近想要将那个匣子打开时,小黑忽地起身,又往前走了走,嗅了好久,终于在另一个匣子旁边停下。 沐夫人狐疑地看向苏管事,见苏管事的脸色无比凝重,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小黑停在那个匣子许久,甚至将前爪放到了匣子上,尾巴像扇子似的摇的很欢。 陆凝霜勾唇,“沐夫人,结果已经出来了,劳烦沐夫人将匣子打开看看,以证竞宝楼的清白!” 沐夫人骇然地后退一步,不可思议地凝着陆凝霜,这丫头究竟使了什么手段?为什么能够准确无误地找到装有紫水晶手链的匣子? 明明,明明她贴身婢女的衣服料子,就装在另一个匣子里,可这狗依旧是停在了装有手链的匣子旁边。 这手链明明不是从她婢女身上取下来的! 见沐夫人肉眼可见的慌乱,君卿羽自然意识到这一局是丫头赢了。 他上前端出气势冷声道,“沐夫人,小黑已经在这匣子旁边停了好久了,沐夫人打开看看吧,若匣子里不是陆姑娘所说的手链,本世子还要带着陆姑娘回去受审呢!” 周围的人也开始出声附和,沐夫人和苏管事此时已是急得直冒冷汗。 “若是沐夫人不愿,那本世子只好让人将这个匣子 第260章 手链的主人 当匣子打开的那一刻,沐夫人的眼睛都要瞪凸了,脸色也在一瞬间煞白。 这一幕自然是被前来竞宝的人看了个正着,纷纷大骇失色,义愤填膺地对着沐夫人指指点点。 “敢情竞宝楼的宝物竟然都是抢别人的财物得来的,还坑蒙拐骗?这是竞宝楼能干出来的事?” “就是!怪不得京城内失踪人口的案子那么多,大部分都是在竞宝楼附近走失,原来都是竞宝楼干的!” “如此不清不白的物件,你们竟然反卖给了我们?退钱,退钱!” “对!退钱!” 即便被带刀侍卫们指着,周围的人也依旧忍不住想要把心中这股气撒出来! 沐夫人听着,仿佛突然找到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她仰着下巴睨着这些气愤填膺的人,冷冷道, “诸位,说话可要讲究真凭实据,仅仅凭这种下三滥的把戏,就想将我竞宝楼的宝物据为己有?做梦! 这个陆姑娘只是一个尚未出阁的小姐,她哪里配戴的起这种贵重的首饰?更别提她的婢女了? 再者,竞宝楼所有宝物均是千里迢迢费尽千辛万苦得来的,与那些失踪的百姓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你们会认为,你们竞拍所得的价值连城的宝物是从那些百姓身上索取的?” 此话一出,众人沉默。 好像的确是这个理,最近盛京失踪的都是一些平头百姓,而他们平日所得的宝贝绝对不是这些百姓能够接触的到的。 见众人的目光转向陆凝霜,沐夫人又好整以暇道,“说来也是怪,方才陆姑娘的狗明明就是守在第三个匣子旁边,可等到我们的人前去打开时,这狗突然就走开了。 我倒是想要问问陆姑娘是怎么训练狗还会看人眼色的,今日幸亏众人还是明些事理,否则先皇的竞宝楼岂不是活活被你扣上一层屎盆子,这价值连城的宝物也要分文不取地落到陆姑娘手里!” 众人没话说了,反倒听了沐夫人一番解释后又反而觉得陆凝霜其心可诛! 陆凝霜却不慌不忙,淡定开口,“既然沐夫人怀疑我的狗会看人眼色,那不如就请沐夫人当众将匣子打开,我也很是怀疑,为什么小黑会停留在第三个匣子那么久!” 沐夫人轻哼一声,随便指派了一个人让他去打开匣子。 此事她已经做足了准备,这小丫头跟她斗,简直是自取其辱。 果不其然,当她指派的人当众将匣子打开,里头空无一物时,众人看向陆凝霜的神色愈发复杂,沐夫人也笑了。 “陆姑娘,不知你还有何话可说?本夫人接手竞宝楼这么多年,被人讹诈还是头一回!” 陆凝霜扫视了一眼匣子,不徐不疾缓缓道,“烦劳将匣子里的内衬打开,谢谢!” 这匣子里放置着红色的软衬,上头铺了一层,下头铺了一层,看上去只觉得奢华无比。 那人不疑有他,伸手就要揭开软衬,沐夫人却惊恐地喝住,“等等!” “怎么?沐夫人莫不是心里有鬼?不过一层软衬而已,又不会损失什么,沐夫人心慌什么?” 沐夫人其实不善于表情管理,君卿羽从始至终都盯着她,从她神色僵住的那一刻,便确定软衬底下有猫腻。 “荒谬!今日你们不打一声招呼来竞宝楼也就罢了,还出言抹黑竞宝楼,如今找不到证据,又三番两次地无理取闹,你们莫不是觉得这竞宝楼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世子,陆姑娘一个刁民无理取闹也就罢了,世子可是皇室贵胄,怎能也跟着她一起在竞宝楼撒野?” “沐夫人这话说的,本世子只不过是公事公办而已,怎就成了撒野了,刑部失踪人口已困扰本世子多日,好不容易今儿有人前来报案,自是要秉公执法查出一些线索来! 再者,沐夫人以及这竞宝楼又没有完全脱离嫌疑,此时还要藏着掖着,更加惹人怀疑! 沐夫人若是想证明清白,不如打开软衬让大家伙瞧个清楚!” “崇世子!本夫人已经给足了你颜面,按理说竞宝楼是先皇的地盘,没有皇上的指令,谁也不敢在此放肆,而你今日带着人上门已是不妥,现在还敢提出如此无理要求? 本夫人若是纵容,恐怕以后各部会有模学样,隔三差五地来竞宝楼放肆一回,今日本夫人不奉陪了,世子若想继续查案,劳烦带皇上圣喻前来!” 沐夫人说罢,便让人轰客。 君卿羽可不惯着,冷哼一声,“沐夫人把匣子里的软衬打开,寻出证据,本世子自是会请求皇上下旨清查竞宝楼,若沐夫人不配合,休怪本世子无理了!” 转头给身后的官差使了使眼色,刑部带刀官差迅速上前拿刀架在捧着匣子的人脖颈,厉声喝道,“快点打开!” 那人惊慌地赶紧手忙脚乱地撕开软衬,沐夫人又气又怒,想要冲上去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那人将内衬撕开,一块青色棉帛掉了出来,显然是来自一个女子身上的。 “这正是南星身上所穿的衣料,沐夫人,请问南星的衣料怎么会藏在这个匣子里?请问她现在被你们藏在了何处!” 陆凝霜冰冷的眼神注视着沐夫人,袖中的手不住地颤抖。 原本被沐夫人所言说服的众人此时纷纷大骇,不可置信地看着沐夫人。 他们可以认为竞宝楼没有坑蒙百姓,骗取财物的动机,可谁能告诉他们,这个匣子里为什么会藏着女人的衣帛? 那位陆姑娘从始至终没有接触过手链,没有接触匣子,这东西绝对不会是她放进去的! 唯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竞宝楼真的有在做见不得人的丑恶勾当! 而且意图不明! 面目被人揭开,沐夫人登时腿软。 君卿羽让人将布帛当做证据保留起来,当众发话,“来啊,将无关人等请出竞宝楼,另派人将竞宝楼包围起来,一只苍蝇都不许放过!” 随后他冲陆凝霜道,“稍等我片刻,等我拿到搜查令,再来彻查竞宝楼!” 陆凝霜点点头,目光看向不远处那个紫水晶手链。 这个手链,她印象极为深 第261章 她动手了 君卿羽马不停蹄来到皇宫,见了皇上,却是劈头盖脸受了一通责备。 “让你查昨儿夜里的事,你非要查竞宝楼,咋,给你的时间很充裕?你是不是想要气死朕? 回去!这件案子先放下,什么时候查出藏宝图是谁盗的,你什么时候再查竞宝楼!” 君卿羽没料到此行竟如此不顺,急得辩解,“皇上,今日已在竞宝楼中搜查出证据,若是不趁胜追击彻查一番,很有可能会让他们及时捣毁证据,对以后追查不利! 再者,竞宝楼最近几年明里为先皇经营,暗里为皇后和珩王谋利,皇上就不想将竞宝楼掌控在手里吗? 今日,绝对是一个大好时机!” 皇上气的拍桌,“如今外邦集聚盛京,藏宝图难保不会落入这些外贼手中,竞宝楼再藏污纳垢,那也是君家的,跑不了,以后迟早也会有机会收拾,藏宝图若是落到贼人手中,以后对大燕焉不是一件祸事? 总之,让你查什么就查什么,若是不早日把藏宝图交出来,朕让人抽你一顿板子!” 君卿羽还想说什么,触到皇上那吃人的眼神,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不情不愿地退了下来。 皇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竞宝楼他何尝不愿收到自己手中,如今即便这小子查出突破口又如何? 儿子岂敢轻而易举地查老子的地盘!他最多只能查查与竞宝楼相关的人罢了,可这何尝不需要时间? 想要查竞宝楼,还需要一个时机,不止是他想,这事得让不少人都站出来推着他往前走才行。 否则,万一查不出什么,他这个皇帝也会被天下人诟病! 君卿羽垂头丧气地将竞宝楼的人撤走,陆凝霜便知此事依旧没到时机,她抬步走向君卿羽,还未等她张口,君卿羽就率先向她道歉。 “对不住,是我没用,我这就鼓动别的官员与我一同上书请求皇上彻查竞宝楼……” 陆凝霜微微摇头,看向他,“你应该还有别的事要忙吧,皇上是不让你插手这件事,还是有别的事需要你去办?” 君卿羽一滞,忍不住摸摸鼻子,果然还是瞒不住丫头。 “咳,皇上的确是让我先办别的事,前两日,宁妃送给陆明嫣的那对彩镯中被皇上拿了回来,结果发现里头藏了两张藏宝图。 可昨日夜里,那两张藏宝图被盗,阖宫上下没有一丁点侵袭的迹象,而被盗当夜,也没有人进入御书房,皇上只是转头的功夫,藏宝图便消失不见……” 陆凝霜了然,原来是这样! 上一世她并不知道藏宝图藏在彩镯里头,这一世自然没办法规避。 不过也幸好她提前做了准备,那两张藏宝图即便她们找到地方,那些东西恐怕也早就转移了! 她沉吟片刻,询问道,“阖宫上下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吗?” “没有!就连皇上的御书房都没有可疑的人进入!” “那有没有闻到可疑的气味,比如花香?” 君卿羽一惊,顿时明白过来,对,那日丫头给他的荷包确实能够闻到一股奇异的花香,他可以询问宫里的侍卫,沿着这个方向去找。 “咳,丫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这人身上有异香怎么就能隐匿掉人的身影?”君卿羽最终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陆凝霜也没有隐瞒,“你知道曼陀罗花吗?它其中有一种麻痹人神经的成分,麻沸散便是从它里头提取出来的。 有一种远古植物,便与这种曼陀罗花相似,其麻痹效果不输于寻常曼陀罗花,甚至其效果比曼陀罗花更甚。 若是剂量配合得当,便可麻痹人的视觉神经,使人看不到携带曼陀罗花的人。 上次你去珩王府便是携带着这个!” “原来如此,我这就去皇宫询问当值的人,利用气味确定贼人的路线!” 陆凝霜点点头,心道那个人既然出手了,她也该做些准备了。 “快啊,快过去看看,听说寿仁堂来了两位白须老人,鹤发童颜,年纪过百依旧容光焕发,走路苍劲如松,咱们快过去听听他们的保养秘籍!” “真的假的,上百岁了?这是真高寿呀,走,过去看看去!” “走走走!” 往刑部回去的路上,街上忽地一阵躁动,紧接着一大波人就被人鼓动着呼啦一声跑走了。 君卿羽拧眉,心生疑虑,“高寿之人一般德高望重,不会轻易做出哗众取宠之事,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必然!” 陆凝霜开口,神色凝重。 她知晓她过来盛京会不太平,可没想到她动作这么快。 上一世,她的这一步棋让盛京数以万计的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不止百姓,就连皇权贵族富户乡绅也皆被这一招迷的失了心智。 最终,那个女人心安理得地害着人,不费一兵一卒侵袭燕国心腹之地,大权在握,无人敢反抗她半分,还皆视她为神明。 但凡有人出口质疑,下场就是被入了魔失去理智的人剁成肉泥,死状极其凄惨。 这一世,她一直在思索破敌之策,也从一开始就早早布局,如今对战,她并不知她曾经所做的一切收效会如何? 君卿羽看了陆凝霜一眼,提议道,“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 “好!” 寿仁堂在南市街头,陆凝霜和君卿羽过去时,寿仁堂周边里三圈外三圈水泄不通地围满了人,他们根本没办法进去。 忽地,一个人拼命地从包围圈中挤了出来,其余人则是拼命地往里头挤。 君卿羽定睛一看,挤出来的这人不正是刑部侍郎毛知义吗? 他迅速上前一步,拦住他的去路。 毛知义走的急,并未发现君卿羽,直到差点撞上人才抬头,见到君卿羽后,他神色迅速躲闪。 “原来是世子,我……我也没做什么,就……就是看看热闹,这便回去办差……” 说罢,他越过君卿羽就要离开,君卿羽拧眉挡住他,“里头发生了什么,怎么这么多人围着?” 毛知义回头看了一眼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见君卿羽很是好奇,当即就将他拉到一旁。 “世子有所不 第262章 樱花会 被陆凝霜发现,毛知义下意识地捂住袖上的樱花图标,可看到君卿羽皱眉,毛知义顿了一下,拍了拍图标,将手放了下来,只尴尬地笑了笑。 “说说,那是什么?” “额,这是樱花会标,那两位百岁老人说只有入了他们樱花会才能够得到药丸。” “怎么才算入会?” 毛知义挠挠头,硬着头皮回道,“带十个人登记在樱花会名册上就可以成为铜级樱花会成员,当场便可获得一粒药丸。 带五十人登记在樱花会名册上可成为铁级樱花会成员,当场可获得两粒药丸,除此之外,每隔一年可以免费领取一粒药丸。 带一百人登记在樱花会名册上可成为银级樱花会成员,当场可领取三粒药丸,除此之外,每半年可以免费领取一粒药丸。 带一千人登记在樱花会名册上可成为金级樱花会成员,当场可领取四粒药丸,除此之外,每三个月可以免费领取一粒药丸。 带一万人登记在樱花会名册上可成为钻级樱花会成员,当场可领取五粒药丸,除此之外,每一个月可以免费领取一粒药丸。” 君卿羽点点头,摹挲着下巴凝着他,“毛侍郎大人是想长生不老,青春永驻?” “不不不!”毛知义连忙摆手,坚定回答道,“下官绝对没有这个想法,只是下官的母亲近年来身体每况愈下,有时候吃睡都很困难,下官只是想将药丸孝敬母亲罢了。 这药丸需要日久服用方才能够长生不老,青春永驻,一粒只能够解决身体不适之症。 方才有一个得病快要死了的姑娘,吃了一粒药丸,当即就活蹦乱跳的,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世子,您说神奇不神奇?” 毛知义眼里晶光闪闪,激动地不知所措。 “神奇?依本世子看,就是害人的把戏,你莫要被骗了!” 毛知义已经对此深信不疑,听得君卿羽这般质疑,立即就不说话了,反而是尽可能地把药丸藏好。 陆凝霜看到他袖上是铁级樱花,淡声询问道,“毛大人的母亲有什么病症,不如我先过去看看,这药丸如此珍贵,现在用上,怕是暴殄天物了,若是我能治好,这药丸毛大人留着以后还能救急。” 听陆凝霜这么说,毛知义眼里再次升腾起亮光,神色激动地看着陆凝霜,“那就多谢陆姑娘了!” 上次觉得世子喜欢这个陆二姑娘还觉得有些可惜,如今看来,这姑娘人品也是极好的,她又是陆大姑娘的妹妹,平日里也学了一些医术,治他的母亲,应该是不在话下的! 君卿羽觉得此人如此不听劝,必定会受其害,丫头管他就是在自寻烦恼。 陆凝霜却深知那药丸的危害,上了年纪的人一旦服下此药,必定是没几天活头了,用一条命来验证事实,绝对不是一位医者的本性! 与此同时,陆明嫣被皇后传召进了宫。 虽然距离太后寿诞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但陆明嫣清楚,从珩王被当众确诊子嗣艰难后,皇后和珩王就彻底记恨上了她,早不出手,只是忙着对付信王罢了。 今日信王顺利游行祭祀结束,这到底击破了皇后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 若是没有圣女给的她那一匣子药丸,现在进宫,陆明嫣多少是有些忐忑的,可如今有圣女给的药丸做依靠,陆明嫣心中更多的则是坦然与安逸。 凤仪宫。 皇后冷冷地注视着陆明嫣,见她神色如常,没有半分愧疚之色,不由得怒从中起。 “陆大小姐之前不是说过会尽快为珩王制药,怎么这几日反倒没有了动静?” 陆明嫣福身一礼,微微一笑,“回皇后娘娘,臣女这几日被圣女拉去闲谈小坐,实在抽不出时间为珩王制药!” 皇后闻言,戴着华贵护甲的手重重地拍在案桌上,怒视着陆明嫣, “陆明嫣,你戏耍本宫是不是?别以为你医术高明便可以在本宫面前为所欲为,更可以为了你的一己之私拿本宫当桥梁。 说!是不是你心中早已弃了珩王,如今见信王回宫,便又打算投靠到信王阵营?” 芳华姑姑也立在皇后身侧,神色冰冷地睨着她。 见凤仪宫气氛不对,陆明嫣端正了神色,再次朝皇后福身一礼, “皇后娘娘言重了,臣女并无此意,臣女是真打算替珩王制药的,太后寿诞所发生的事,臣女实感抱歉。 当日臣女听闻珩王与方姑娘在一起后,心生妒忌,便将此事与身边丫头说了,没想到被二妹妹听到,竟在太后娘娘寿诞之上捅了出来。 此事一出,臣女深感懊恼自责,本想抽空向娘娘请罪,没想到圣女对医术极为感兴趣,一来大燕便结交臣女浅谈医理。 这几日,臣女在东瀛圣女那也不是一无所获,圣女研制出来一种药丸,只要长期服用,便可使人长生不老,青春永驻。 臣女当然也一直惦念着珩王的身子,昨日向圣女磨破了嘴皮子,圣女才给了臣女几粒,今日为表忠心,臣女愿将这药丸赠与皇后娘娘!” 陆明嫣说的诚挚意切,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双手呈上。 皇后狐疑地瞧着陆明嫣,以及她手上捧着的药丸,“长生不老,青春永驻?连你都自诩费时费力的东西,竟然轻轻松松就被外邦一个女子研制了出来,你可莫觉得本宫还像以往那样好哄!” 陆明嫣信誓旦旦地回答,“皇后娘娘,臣女愿以性命起誓,此药丸绝对有臣女所说的功效,而且它功效堪比回坤丹,除却能将奄奄一息的人续接命脉,恍若新生之外,还可以治愈各种疑难杂症,保证药到病除。 而且臣女还可以许诺,珩王的不举之症,只需服用一粒即可见到成效!” 陆明嫣说的天花乱坠,根本不怕所呈上的药丸与自己所说事实不符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因为今日她亲眼目睹了有人吃了这药丸后容光焕发,宛如新生。 但,皇后依旧不信。 被陆明嫣坑害过一次后,她总觉得得对陆明嫣有所防备才行。 她递给身边的芳华一个眼神 第263章 半斤对八两 过去一看,果真如芳华所说,那嬷嬷皱如树皮的老脸仿佛滋润过似的,舒展的别有生机。 皇后心中大惊,一粒药丸都有此番功效,那若是经常服用,岂不是真的会长生不老,青春永驻? 陆明嫣跟在后头,皇后心中一动,立即转身不可置信地反问,“陆明嫣,你是说,这药丸是那位东瀛圣女制出来的?这么说,那位圣女的医术远在你之上?” “这倒并不是,东瀛圣女之所以能够制成这种药丸,是因为这药丸中所含的药草非同一般,足可以用稀有来论。 圣女只是有幸得到了这些药草,却对医理不大了解,故而这几日总是拉着我学习一些医理知识。” 陆明嫣怎么可能会把裘雅安抬的高高的?若是那样,她不就被皇后珩王被贬的一文不值? 再者,事实也的确是这样,东瀛圣女三到四次问及她医理之事,她估摸着除却那些药草,她的医术与自己相比,差不多也就是八斤对八两。 皇后闻言,也算长松了一口气。 既然陆明嫣能够牵扯住那位东瀛圣女,那自然是最好的,大燕的人总比外邦的人要好掌控的多。 她从芳华手中接过瓷瓶,红唇微勾,“去请珩王过来一趟。” 要想永无止境地得到药丸,青春永驻,必须得大权在握,而她单单只是皇后还不行,还必须让轩儿当上皇上。 届时不管做什么都没有人能够置喙! 君宸轩在王府喝闷酒,自从皇上的王美人出现,皇上加封了她的儿子为信王,他几乎天天借酒浇愁,觉得自己冲向终点的船好似忽然间失去了方向。 子嗣艰难,对于一个继承大宝的储君来说,绝对是一个致命的硬伤。 看如今皇上的意思,太子的人选已经基本确定是信王了,莫说现在他被诊出不举无望储君之位,就是多年后信王登基为帝,他都不知是生还是死。 这日子忽然间好像就没了盼头。 凤仪宫的人来请他进宫时,他还有些不耐烦,过去无非就是被训斥一番,徒添他心中的烦闷而已。 本想拒绝,可想到母后的性子自己不过去,她大有可能会直接过来训斥自己一通。 无奈,他只得起身。 来到凤仪宫,皇后让人端了一杯水递给他,满怀期待。 君宸轩不解,平日来凤仪宫,母后不训斥他一两个时辰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今日怎么与寻常大不一样? “轩儿,赶紧喝了,外头热,一路走来累坏了吧?” 皇后亲自把玉盏递到他面前,笑容满面。 “倒也没有那么热。” 君宸轩接过玉盏,抬起头看着皇后,越看越觉得奇怪,母后若是看着他笑,他多少还会以为她是真的关心他。 可母后却只是看着他手里的玉盏,不住地催促着,他反倒觉得心里毛毛的,总觉得这水里有些什么。 “轩儿,还愣着做什么,快喝啊,母后还能害你不成!” 君宸轩没说话,虽然母后从未害过他,可却是无孔不入地插手自己的事,做什么都不会顾及他的感受。 眼见他不喝,母后还打算喂他,他无奈只得抿了一口。 “快,全都喝完,这东西可不易得呢!” 君宸轩疑惑,看着手中的玉盏问道,“什么东西?” 芳华姑姑笑着出来解释,“殿下,这药水可治愈殿下的不举之症,保管一喝就见效。” 君宸轩不禁有些怀疑,“陆姑娘不是说配制药需要很长时间吗,这么快就好了?” “这药不是她配制的,是她拿来的,已经确定无疑可以治殿下的隐疾,殿下可放心服用!” “当真?一粒药丸便可以解决?” “是是是,你快点喝,本宫已经验证过了,这药丸确有奇效。” 皇后有些急了,迫不及待地催促着。 君宸轩还有疑问,可想着皇后到底不会害他,没人比她更希望自己继承大统,也就不假思索地将玉盏中的药水一饮而尽。 “母后,药已经喝了,儿臣就先回去将养身子,过几日还要大婚迎娶月儿,就不叨扰母后了。” 君宸轩站起身,皇后却一把将他拉住,“你急什么,多坐会儿,一会儿让太医给你把把脉。” 这话越听越不对劲,为什么不是此刻传太医,而是非要等一会儿? 不知是天热的缘故还是什么,君宸轩总觉得浑身特别的燥热,他看了一眼天色,日头已经偏西,明明已经过了炽热的时候…… 唇角干裂的厉害,皇后和芳华姑姑只是看着他,嘴角上扬,时不时给他倒点水喝。 君宸轩难受着抚着额头,擦着不断冒出来的汗水,正想起身走动一下,却猛然发觉自己下面紧绷起来。 这久违的感觉瞬间让他醍醐灌顶,激动起来,“母后,可以了,我好了!” 皇后也激动地喜不自禁,“快,快带他去偏殿休息……” 君宸轩僵住,觉得不对劲,立即摆手,“不必,我回王府便可……” “不行,母后已经帮你安排好了一切,你快去偏殿。” 说到最后,皇后和芳华姑姑几乎是推着将他带到偏殿。 还没等君宸轩反应过来,一股异香扑面而来,里头一道妖媚酥软的声音响了起来,“殿下……” 顿时,小腹的胀感似一下蹿到了天灵感,他可耻的脸红了。 他想出去,奈何偏殿的门呼啦一声关上,一只玉手攀上了他的肩膀,环住了他的腰身…… 外头,皇后耐心地等待着,唇角的笑容一直没有停下来过,这是她入宫三十年来过得最为舒坦的一天。 轩儿若是可以了,自然可以与那个信王一较高下,那个信王是从民间走上来的,背后没有一丁点势力,想要扳倒他,只需要略施小计即可。 “对了,通知皇上了没有?” 芳华姑姑赶紧回道,“已经安排妥当,估摸着这会儿皇上已经带人过来了!” 皇后闻言,立即让人将偏殿开了一条缝,眼见两具身子交织在一起,她放心的同时,故意板着脸斥责外头的宫女, “宫里养你们这群废物是吃干饭的不成,为什么都不拦着 第264章 你竟然不会医术? “皇后,这是怎么回事?” 皇上板着脸威严地扫向偏殿。 皇后见到皇上,连忙欠身一礼,“皇上恕罪,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惊扰皇上过来,实在是臣妾的不是!” “里头是谁?光天化日之下如此不成体统!” 皇上愤道,大步上来眼神却好奇地往里瞄。 “皇上,是……轩儿,底下宫人也不知给轩儿吃了什么,轩儿就突然……突然……皇上,看来陆姑娘诊断有误啊,轩儿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就不能人道了?” 透过那缝隙,皇上一眼就看到里头的男人确实就是他的那个好大儿。 他登时看向皇后,见她满怀悲愤的神色尚有一丝来不及收回的喜色。 “皇后让人给他吃了什么?” “妾身也不知道宫人给他吃了什么,据说是滋补身子的偏方,也不知是这偏方管用,还是轩儿的身子本就尚可,这喝了药没多久的功夫,就……就……” 皇上才不信她的鬼话,只是颇为好奇这个孩子究竟怎么了,连忙让近侍请太医过来。 一番骤雨云歇,君宸轩瞧着被他折腾的散了架子的美侍,又听一干人等候在外头窃窃私语,顿觉心中一股悲愤喷薄而出。 母后竟然瞒着他给他下药?还请了那么多人在外头似看耍猴一般等着他? 他在她心里就没有半点人权和自由?这点事都要她都要伸手掺和和算计? 他虽为皇室子孙,自小享尽荣华富贵,可有这样的母亲束缚着,简直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匆匆穿戴一番,鼓足勇气打开房门。 “殿下出来了,快,让微臣摸摸脉搏!” 一众太医等在外头,见君宸轩出来,章太医率先上去摸上了君宸轩的脉搏。 若非皇上在一旁看着,君宸轩差点就抑制不住冲动甩开章太医的手了! 秦太医见状也不甘示弱地摸上君宸轩的另一个手腕,细细诊脉,君宸轩气的后牙槽都要磨烂了。 “奇,奇啊,珩王这脉象平稳有力,相较之前的脉象,简直是判若两人啊!” “确实,之前的脉象虚浮无力,如同死物,寻常滋补药材根本帮扶不动,可这短短时间内,这脉象似被什么打通了筋络,活力四射……” 皇上匪夷所思地摹挲着下巴,“二位太医可能看出珩王吃了什么滋补药材?” 章太医和秦太医冥思苦想,最终摇头叹息,“微臣医术浅薄,看不出来!” 皇后忍不住暗自得意,看来圣女的药材确实如同陆明嫣所说,非同一般啊! 皇上意味深长地看了皇后一眼,扯唇点头,“或许是之前轩儿受伤还未恢复,导致脉象错乱,太医们一时误诊也是难免,既身子好了,那就慢慢将养着吧!” 见皇上不甚在意地转身回宫,皇后迫不及待地道,“皇上,信王刚认祖归宗,就册封太子入住东宫恐怕不妥,不如多考察考察?” 皇上顿住脚步,沉思半晌道,“说的也有道理,朕这就派人告诉信王,不必搬来东宫了!” 这话说的丝毫不拖泥带水,让皇后误以为皇上之前让信王入住东宫,只是因为他身子康健,而非因为他是王贵妃所生。 现在轩儿又可以了,皇上当然还是觉得轩儿当太子比信王当太子更为合适。 看着皇上带人远去的背影,皇后长长松了一口气,却没发现君宸轩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不甘和愤怒。 回到御书房,皇上想了想,还是决定让人去番馆查探一番,这个圣女实在是怪,他总觉得此人身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此时宫外,裘雅安正冲着从皇宫出来的陆明嫣招手。 陆明嫣也赶紧冲她招手,意在让人知道她和东瀛圣女的关系已经密不可分,以后若是有人需要见东瀛圣女必先经过她。 裘雅安现在则是一刻都不能离开陆明嫣了,她如今首要的目的就是想要将陆明嫣的毕生所学偷过来,好开始利用那些稀有的药材提炼出真正的长生不老药! 这几日她已经将所有的计划都安排下去,只等好好打磨自己的医术了。 “陆姑娘,皇后召你进宫有何要事啊?” “也没什么,就是浅谈珩王的病情,如今信王认祖归宗,又即将入住东宫,皇后可能心急了。” 陆明嫣随口一说,裘雅安却沉思了良久,忽地开口,“陆姑娘,珩王是个什么样的人啊,那位信王又是如何?” “嗯,珩王便是传言所说,贤德圣明,爱民如子罢了,信王……他是平民百姓出身,我也不知道……” 陆明嫣以为裘雅安是想在大燕觅得一位郎君,故而说话模棱两可。 反正她现在是看不上珩王的,即便他身子好了,他心也不属于她,与其费尽心思成全他和那个方艾月,还不如她摆上裘雅安一道,让她整治整治珩王府。 裘雅安可没找男人的心思,之所以这么问,只是想观望一下哪位王爷更好操控罢了,毕竟有她的药丸在,现在的皇上若服用了,肯定熬不过一年。 新皇若是个不好操控的,只会处处干扰她的大业罢了。 不过说这些还早,她有的是时间找一位合适的帝王帮助她一统天下。 “陆姑娘,我觉得我已经够忙的了,没想到你比我还忙,这一天天的,不是家里人找你,就是宫里人召见,忙的脚不沾地。 这次你可得好好陪陪我,给我讲讲如何把脉,听脉,总之,你收我为学生得了,我要从头学起!” 陆明嫣闻言,脑门冒出一层冷汗。 她自己都不会,怎么教啊? “哎,陆姑娘,你看那有一个孕妇,走走走,我们过去看看,你给她把把脉,顺便再教教我!” 不远处的樟树下,一个身穿灰布的人躺在地上,腹部微隆,一张发皱的手帕盖住整张脸,只听着低低的呻吟声从帕子底下传出来,好似异常难受。 陆明嫣被裘雅安推着过去,内心却无比抗拒,直接拒绝又怕被圣女看出什么。 干脆牙一咬,心一横,想着胡编乱造两句,先把眼前混过去得了。 她手探上脉 第265章 为什么圣女不找你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陆明嫣没料到自己的秘密会这么快暴露,她惊恐万分,不敢再多说一句,忙不迭地逃走。 裘雅安小脸涨的通红,她怎么都没想到她竟然有一天会被人戏耍,她还把她辛辛苦苦制的回元丹给她了呢,真是气死人了! 可不对! 这个陆明嫣若是不会医术,怎么能看出来她的药丸里头的药草不同寻常? 莫不是她身边还藏着一位高人? 一定是这样! 不然她的医术怎能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 如果是这样,那她身边的高人究竟是谁? 正准备派人好好查查陆明嫣,不料前面一队侍兵沿着皇宫的方向出来,随便拉一人就开问,“昨日夜里可有闻到一股异香?” 被抓住的人生怕自己沾染什么官司,连忙摆手摇头。 侍卫也不就此作罢,继续道,“你别怕,若是有闻到,大可以实话实说,若是提供有用的线索,刑部还有重赏!” 远远听到这话的裘雅安不由得咯噔一下,这刑部办事还真是利索,这么快就能从气味着手办案? 可不对,他们怎就确定藏宝图被盗一定是与气味有关? 再说这夜里风一吹,嗅到什么花香不都是理所当然的吗? 或许,大燕还隐藏着一位真正的高人,裘雅安想。 肯定,陆明嫣没有医术怎么能声名在外? 一定是这个高人帮她! 而提醒刑部从气味着手的定也是这个高人! 思及此,她给暗处的人使了个眼色,暗影点点头,乔装一番从暗处走了出来。 刑部的人很快拉住这个人。 “昨夜可有在附近走动?有没有闻到什么气味?或是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被抓住的暗影连连摆手,“官爷,您问我看到有什么可疑的人我还能说上两句,可您问我气味,这可就让我摸不着头脑了,什么官司还能跟气味扯上关系?” “打听这么多做什么,有的人能够用气味隐藏自己,懂吗?” “什么气味能够把人隐藏啊,这么大的活人还能看不见吗?” 官爷看出来他什么也不懂,一把推开他,“去去去,不知道就不要妨碍公务!” 那人又一把拉住官爷,连忙道,“官爷,您就说说吧,我们那有一家金铺前两日无缘无故丢失一批珠宝,您给我说了,兴许我还能告诉那掌柜的防患防患呢!” 官爷停顿一下,妥协道,“行吧,曼陀罗花,只有曼陀罗花香能够将人隐藏,别的都不行!” 说罢正要走,那人又递了一块银子道,“官爷,这是真的还是假的?这花怎能将人隐藏呢?您是怎么知道的?” 官爷见那么大块银锭子,眼睛亮了起来,他接了过来,掂了掂,漫不经心地开口,“这自然是真的,干这行的人懂的都懂,这还是我从世子那听的,其余的我一概不知!” 官爷招招手,身后的侍兵呼啦呼啦地跟着他继续前行。 见官兵走远,裘雅安走了出来。 “圣女,听闻担任刑部尚书的正是崇王爷的儿子!” 那人见到裘雅安后,立即恭敬着行礼。 “崇王府的世子?”裘雅安喃喃自语地念着,忽地想起什么,勾唇一笑, “对了,咱们不是有一条线正好对接的是崇王妃?这个任务就交给她了,让她务必从世子口中打听出曼陀罗花是谁透露给他的!” “是!” 再说陆明嫣这边,被裘雅安撞破自己的秘密,她无比恐慌,顾不得什么,她径直闯到平日里与那位胡女交易的小屋。 小屋很暗,外头的天色也很暗,陆明嫣在小屋中看不到人,很是心慌,她想扯着嗓子大喊把人喊出来,可又怕喊叫声吸引来旁人彻底将自己的秘密公之于众。 正觉得心中苦闷,上天似乎把她抛弃了的时候,一袭黑衣的胡玲佝偻着身子一瘸一拐地出现。 “你可算来了,你……你这是怎么了?” 听到声音,陆明嫣激动地上前,发现此人与以往状态大不一样,一双眼睛很是憔悴,下意识忧心地问了一句。 胡玲张了张嘴,发现依旧没办法发出半点声音,即便咳嗽声音也是哑的,她自嘲一笑,摇了摇头。 陆明嫣见状也没再问,只迅速求救,“姑娘,你救救我,那个圣女发现了我不会医术,她若是将这事传出去,我在盛京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不止如此,我还犯了欺君之罪,若是皇上将我抓起来,我就再也没法给你送银子了,求求你救救我!” 陆明嫣急得噗通一声给胡玲跪下。 胡玲扶着墙找到座位坐下,身子伏在桌子上不住地喘着气,额头还冒出密密一层汗水,神色难掩痛苦。 陆明嫣看着,心里也忍不住替她揪着一口气,她不明白短短几日不见,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缓歇半天,胡玲又撑着身子取出火折子,点燃烛火,拿出纸笔。 吃力地写下一行字,将纸推给陆明嫣。 陆明嫣赶紧接来一看,只见上头写着,“我有一块地,种着各种珍稀药草,这些东西绝对在圣女眼中是无价之宝,只要你出钱买下,圣女绝对会将你奉为座上宾。 另外,我会给你讲解这些药草的功效及作用,你只需要咬定这些药植是你种植的,圣女就不会对你怎么样!” 陆明嫣看完,猛地想起了圣女的回元丹,忙不迭问道,“那回元丹是不是这些药草提炼的?” 胡玲点了点头。 陆明嫣大喜,连忙道,“好!我买,姑娘出个价吧!” 胡玲写下价格,陆明嫣面容登时僵住,“一……一千万两……” 这要价是平日的百倍之多,上次她已经被陆凝霜挖空了积蓄,这次怎么还能拿出这么多?卖了她都拿不出来好不好…… 不过! 她手里还有圣女给的回元丹,她可以高价卖给别人! 想了想,她咬咬牙道,“行,你容我两天,我给你凑齐!” 胡玲点了点头,又吃力地写下一行字,“过两日我会让人在此处等你,届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会让人把地契转到你名下。 另外,我将药草特性普及 第266章 爹娘回来了? 胡玲沉默良久,没有作答,最后淡淡开口,“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虽然早已料到胡玲不会什么都跟她讲,可她觉得她们至少是有共同秘密的人,她的事一丁点儿都不透露给她,她还是觉得难过。 不过这次过来,胡玲能帮上她这么大的忙,她多少还是有些欣慰的。 翌日,旭日东升,金光四射,初晨的露珠还未来的及莅临人间,整个京都就好似笼罩在热炉之中,夜里交替的凉意和微风也迅速蒸干挥发,炙热的气息包裹着人的身体,让人没有半分干劲。 可,盛京的百姓却如同打了鸡血一样,争相拉扯地在寿仁堂的门口排起了长队。 自从昨日樱花会的名声在百姓中传播开后,今日前去寿仁堂的人明显增多,甚至相邻的街道都从头到尾排满了人,其中的人都是拖家带口,携族拉亲,贡献人数以获取回元丹的。 不仅平民百姓如此,就连京中权贵也低调地排在队伍中。 倒并不是他们不想以权谋私获取好处,实在是樱花会有规定,不能跪舔钱权,加入樱花会的人必须平等友好和谐相处,一起修道养生,脱离人间疾苦。 如此贴近民意的宗旨自然引来一大波民众的好感和支持。 所以自了解樱花会开始,民众就将樱花会奉为了神明一般的存在,不容许任何人来贬低它。 陆凝霜一大早出来,见到的便是上述一幕,所有人都顶着烈日排在大街上,每个人脸上都透着满足和喜悦。 虽然陆凝霜早已预料到这样的结果,可发展成这番场景,陆凝霜的脸色无比凝重。 正思索着如何破局之时,一道亲切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 听是叫她,陆凝霜遁声抬头看过去,发现竟是一直将陆明嫣视为亲女的镇国公夫人。 “二姑娘这是在这等谁呢,瞧这大日头,也没个丫头打把伞遮一遮!” 镇国公夫人满面慈祥,热情亲切,朝身后的丫头吩咐一声,立即就有人给她撑了一把花伞。 无事献殷勤! 陆凝霜心里忽地跳出来一个词形容镇国公夫人。 她看破没说破,淡漠疏离道,“原来是镇国公夫人,小女闲来无事,在此处站上一站!” 听了她这话,镇国公夫人当即喜笑颜开,立即亲昵地挽住她的胳膊, “原来是这样啊,这里太晒了,二姑娘跟我去前头的那茶肆坐着可好,我们好久没聊了,对了,听闻你最近阮祖母的身子不大好,我那得了一粒回坤丹,待会儿你给你阮祖母拿回去!” 陆凝霜淡淡地抽回手,“无功不受禄,镇国公夫人礼重了!” “哎,不贵重不贵重,伯母过来找你还有一件事想要你帮忙,我让人一大早在寿仁堂门口排队,马上就轮到我们了,距离一千人还差几个人,你只需要多带几个人跟我过去一起签个字画个押就行!” 陆凝霜扯唇,原来如此啊。 用一堆残渣废料做成的毒药丸换取另一个毒性超千倍万倍的毒药丸,可实在不是一件划算的买卖呢! “不好意思,镇国公夫人,祖母身体很好,不需要回坤丹,再者,我对樱花会并不感兴趣!” 本以为这样说,镇国公夫人会识趣地走开,可没想到她一脸诚恳地道, “我知道你私心里可能会怪伯母以前总是偏帮嫣儿,伯母现在向你道歉,你别计较以前的事可好,这次伯母实在没法了,廖大将军回来了,他带兵攻打鞑靼,受了重伤,回元丹的功效比回坤丹还要好,伯母迫切地想要拿着它救我大哥的命啊! 二姑娘,你就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也得看在廖大将军的份上帮帮这个忙好不好?” 陆凝霜眼皮一跳,廖大将军回来了? 上次在太后寿诞上说,边关早已停火,廖大将军不日就会班师回朝,若廖大将军回来了,那她爹,她娘,会不会也回来了? 不过现下还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听镇国公夫人想要拿回元丹去救廖大大将军,她连忙正色起来, “镇国公夫人,我知道你带我过去是想获取回元丹,可我还是想要多说一句,在你不清楚回元丹是什么药草制成的时候,请不要随意服用,它可能对人体有害,毕竟廖大将军的性命不可儿戏……” 这话一出,镇国公夫人当场变脸,“你这丫头,不帮忙就算了,还说这些风凉话,樱花会也是你能诋毁的? 再说,那回元丹本就有起死回生之效,我昨日亲眼看见的,你休要胡言!” 丢下这句话,镇国公夫人愤愤地甩袖离去。 陆凝霜还想上前阻止,忽地她眼睛一黑,一双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 这声音俏皮婉转,极度好听。 说实话,陆凝霜从未听过相熟的人中能发出这种音色,刚开始还真没听出来。 可她鼻间一耸,闻到了之前她制的轻身散的味道。 这药丸她只送给了曹以墨一人,她试探开口,“曹姑娘?” 周围响起一片哇声。 “陆二姑娘,你可真是太厉害了,我声音都变了,你还能认得我!” 惊奇的声音从后头响起,曹以墨顺势松开了手。 陆凝霜转头一看,一个身形略微丰腴的女子笑的一脸甜美,其实从她的轮廓还是能够看出从前的几分影子的,可这才过去几天,她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若非脸上的婴儿肥,以及拔高的骨架,她都不敢承认这是她? 见陆凝霜直勾勾地看着她,曹以墨笑的有些不好意思,“陆姑娘,怎么样?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吃惊?对了,你往那儿瞅,我保证你一定非常吃惊!” 陆凝霜顺着曹以墨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袭青衣飘飘,翩然绝尘的谪仙美男立在不远处,见陆凝霜的目光看过来,忍不住红着脸轻咳一声。 “是曹公子?” 陆凝霜疑惑地出声,身后的李胜雪激动地拉住陆凝霜的手,“宝儿妹妹,你真是太厉害了,今儿我随我爹去曹家拜访的时候还不敢跟他们两个说话,没想到你一眼就认出来他们来了。 第267章 大燕岌岌可危 曹以墨冲墨染扮了个鬼脸,不以为意地轻哼,“哼!我看你就是见不得我好,你怕我变漂亮了,上门提亲的人踏破我家门槛,打脸当初你说过的话!” 墨染俊脸涨的通红,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 “咋滴,我说的不对?正好我爹这次又托了人给我说了一门亲事,只要他能相中我,我立马就嫁,我倒要看看我这辈子能不能嫁出去!” 曹以墨叉着腰,下巴一抬,格外傲娇。 “婚姻大事岂可儿戏,你可别因为我的话毁了你自己一辈子!” 见曹以墨信誓旦旦,墨染气的差点当场厥过去。 “那可就不用你管了,你多操心操心自己吧,老大不小了,连个媳妇都没有,还整天笑话我呢!” “谁笑话你了,我那是关心你……” “你可得了吧,天天往我伤疤撒盐……” 眼见这两冤家吵了起来,陆凝霜赶紧站出来制止。 “二位别吵了,请听我一言,若是曹姑娘和曹公子服用了回元丹,那可就麻烦了,这并不是神药,而是害人的毒药丸!” 李胜雪惊讶地张大嘴巴,“宝儿妹妹,你说什么,害人的毒药丸?这怎么可能啊,你看看他们两个,曾经可是难辨雌雄的。 就在昨日,他们吃了回元丹,只不过睡了一夜,这瞧着曹姑娘变柔媚了,身材也瘦了一大圈,还有曹公子,顿觉英气逼人…… 我瞧着,他们都变正常了,而且见效如此之快,这回元丹怎么可能是害人的药丸?” 陆凝霜觉得不对劲,看向曹以墨,“曹姑娘,你们是从哪里得到的回元丹?” 这倒不是什么秘密,曹以墨也没有隐瞒,“是皇上昨日听闻樱花会和回元丹的事,特地召各位大臣前去探讨商议如何处置此事! 当时许多大臣已经见识过回元丹的厉害,自然是不遗余力地替樱花会说话,偏偏我爹觉得樱花会不是什么好的,故意与那些大臣唱反调。 估计是觉得回元丹不是对什么人都有效,特地找到两粒回元丹让我们兄妹俩服下以作验证。 结果一觉醒来,就变成这样了! 对了,陆姑娘,你说这回元丹是什么毒药丸,你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你见识过回元丹?” “我倒是没有见识过这回元丹,但我的确可以如同墨公子所说的那样,从人的脉象看出这回元丹的害处!” 还不待曹以墨大吃一惊,墨染就急了起来,“看看看,我就说这回元丹不好,吃不得,你还不信,陆姑娘,你好好给她看看,看看她的脉象与平日里有何不同!” 曹以墨有些不敢置信,“可我觉得我身子并无不妥啊!” 陆凝霜笑着摇头,“不会的,曹姑娘不如好好感觉感觉,自己有没有觉得哪里有一股强烈的不适,或者说,曹姑娘迫切地想要什么?” 曹以墨狐疑地皱着眉头,可想了半天,始终感觉不到那股强烈的不适是什么。 “是那个药丸,它有瘾性,我喉咙干涸,之前一直喝水都得不到缓解,早起用膳也觉得索然无味,反倒是想起那个回元丹,瞬间就来了兴致!” 陆凝霜赞赏地看了一眼曹以安,点点头,“曹公子说的对,的确是这个理,这个药丸有瘾性,樱花会就是想要靠回元丹的这种瘾性来掌控我们大燕。 但,这只是他们掌控的手段,他们的目的也根本不是解救天下苍生,远离人间疾苦。” “那……那是什么?” 陆凝霜走到曹以安面前,“曹姑娘若是想知道,不如让我给曹姑娘施上几针可好?” 曹以墨觉得陆凝霜的人不错,想也没想就点点头。 陆凝霜取下随手携带的金针,快稳准地下到几处穴位,曹以墨还来不及喊疼,忽地一大口黑血不可控地喷了出来,随即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墨染吓坏了,连忙伸手托住曹以墨,防止她摔到地上。 “陆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很显然,回元丹有毒,服下后毒素会沉淀在体内,等到毒素积攒到人体上限,必定会掏空人的身子,中毒而亡,我只不过是将她体内的毒素逼了出来。 放心吧,毒素逼出来以后,曹姑娘便没有大碍了,好好休息一阵,必定会像之前一样生龙活虎的!” 墨染和曹公子一听顿时放了心。 看着曹以墨吐出的那一滩黑色的毒血,曹公子深感樱花会用心险恶,正犹豫着自己体内的毒要不要请陆凝霜出手去除时,曹家来人了。 “公子,皇上听闻你们服下回元丹与之前判若两人,特地宣你们进宫,公子和小姐还是快些准备准备进宫吧!” 曹公子也没法多待,只得匆匆向陆凝霜告辞,带着曹以墨随家丁回去准备。 墨染忧心曹以墨,也匆匆离去。 此时陆凝霜身边只剩下李胜雪。 李胜雪还久久未从方才那一幕回过神来,此时不禁拉着陆凝霜感慨, “宝儿妹妹,还好有你,我差点也中了这回元丹的毒了,还想着带人去加入樱花会,幸好知道了这事,我再也不动这个心思了!” 陆凝霜点点头,“你明白就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种事,还是少沾染为妙!” 李胜雪重重地点头,“对了,前两日我去陆家,陆明嫣居然给你四哥带回来的宋姑娘送不知名药丸,我生怕有毒,向宋姑娘求了来,你看看,就是这个!” 李胜雪从袖中将瓷瓶取出递给陆凝霜。 陆凝霜没有打开,便一眼道破,“这就是回元丹,以宋姑娘的体质,服下后不到一月,必定出事!” 李胜雪一听,吓得立即将瓷瓶丢了出去,后怕地拍拍胸脯,“还好我及时阻止了宋姑娘,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你做的很好!”陆凝霜赞了一句,紧走两步,捡起李胜雪丢掉的瓷瓶。 李胜雪心紧紧揪了起来,上前抓住她的胳膊,不解地道,“宝儿妹妹,你不是说它有毒吗,你还捡它做什么?” “进宫!” “进宫?进宫做什么?” “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诉皇上,阻止樱花会在大燕蔓延,避免荼毒 第268章 都心动了 太极宫。 昨日樱花会一出,立即引起朝野震惊,原本该警惕外贼入侵大燕的满朝文武一个个都被横空出世的回元丹夺走心神。 此时大殿之下,不少官员都为樱花会充当起了说客,提议让人都加入樱花会,将樱花会做大做强。 皇上头一次被这种强大阵容所震撼,说实话,他也有一丝丝动容。 这回元丹的厉害他昨日就已经见识过了,效力确实惊人,而且据说长期服用还能让人长生不老,青春永驻。 长生,是多少代帝王心之所向,梦寐以求的仙生啊。 从前,他只觉得长生只是无稽之谈,心系家国才是重中之重。 可如今,这个回元丹真的就可以做到,他就是想努力不在乎这件事都难。 他不敢说自己是个十分英明和称职的帝王,但他绝对会把大燕看的比自己的生命更重! 曾经他想过,等找到合适的继承人,就放手将这江山交到孩子手里,自己可以甩手当太上皇,偏居一隅,过自己的逍遥日子。 可有了回元丹的出现,他可以做到长生不老,他可以用无限的时光看着大燕一直盛强下去。 他不是舍不得手中的权利,而是怕后辈一不小心行差踏错,将先祖打下的江山付之东流。 况且他还有读心术,可以很好地规避这个问题,即便有多少人心生不轨,他都可以伸手一个个将其揪出来,一网打尽! 现在之所以天人交战,是因为他觉得这个回元丹不是大燕的子民所提炼,而樱花会的性质又与大燕王朝的律法相悖。 试想一下,若人人都加入樱花会,效忠樱花会,那么谁来效忠大燕王朝? 最怕的是在大燕子民的心中,樱花会的地位有一天会高于大燕! 如果是这样,先祖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基业就会在自己的手中让人不费一兵一卒就瞬间瓦解。 “皇上,樱花会乃外邦之流,狼子野心,皇上万万不可小觑,应下令将其尽快铲除,否则我大燕将岌岌可危啊!” 底下,曹大人一番义正言辞后跪地砰砰砰地磕起了头,以此来警示皇上早日决断。 周遭的大臣们见此纷纷不满。 “曹大人,你休要口不对心迷惑皇上,明明你的儿女都被回元丹治好,还说出这话来诋毁樱花会,你的良心就不觉得痛吗?” “就是!这天底下数以万计的人被疾病所困扰,回元丹可以安抚民心,你让皇上下令铲除樱花会,是要断了天下百姓的希望吗?” “我看你不仅是要断了天下百姓的希望,还要让皇上与整个天下为敌!” 曹大人瞧着这一个个义愤填膺的嘴脸,不由得仰天长叹,“疯了疯了,你们都疯了,究竟是樱花会重要,还是大燕重要! 我曹德祥一生行得端坐的正,从未有此番小人之心,之所以拿回元丹让犬子小女服下,就是想要看看这回元丹有何猫腻!” “那你可看到了?之前你的儿女难辨雌雄,现在据说一个英气逼人,一个貌美如花,一夜之间就将困扰多年的难题解决的消失殆尽,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曹德祥被气的满肉横飞,“不可否认这回元丹的确有立竿见影之效,但自古求医问药都讲究对症下药,治病更是得望闻问切缺一不可。 这回元丹不必望闻问切就见影神速,可见根本就没把人当人在治,或许,这回元丹见效之快只在表象,内里留下的后患却是无法根治,老夫劝你们莫要被你们的眼睛所迷惑!” “曹大人简直在危言耸听,既然觉得这回元丹有诸多不妥,那何不拿出证据,反而在这跟我们逞口舌之快?” 一位大臣话音刚落,立即就有其他大臣附和。 皇上也沉默不语。 曹大人深感无力,可依旧不肯罢休,跪地高声道, “皇上,这定是外贼的阴谋,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事。 听闻之前盛京还盛行起了一桩怪事,一夜醒来,枕边就放了一张签子,至于签子里的内容,我想大家都有所耳闻。 要想怪力乱神之事不找到自己身上,就必须要将签子送到比自己气运好,官职比自己高的人手里。 这不就相当于用自己的气运去帮别人挡灾? 当有一天自己的气运消磨殆尽,那迎接自己的将会是什么? 回元丹若是真正对人有好处,高价竞取也并非不可,可为什么要用如此激荡人心的方式引得天下人如此疯狂? 况且一粒回元丹的功效并不足以让人长生,而让一个人重病得愈的情况下至少需要让五十个人成为樱花会的傀儡。 难道这就是樱花会提倡的宗旨?你们这些大臣本应为大燕劳心费神,现在却反过来为外贼说话,究竟居心何在?” 曹大人这番话说完,大殿之上的大臣皆是沉默了。 因为曹大人的话,他们的确想起了前不久那桩诡异之事。 一觉醒来,他们身边莫名就会多一张那样的签子,不在乎心里毛毛的,在乎又得将签子神不知鬼不觉地塞到同行官僚身上,心里总藏着一个包袱。 这事的确与现在横空出世的樱花会有异曲同工之处,倘若回元丹的好处是用别人的气运换来的,那他们的气运又未尝不可能会在哪一天到头! 皇上想起了这事,心里登时咯噔一下。 这樱花会的目的莫不是利用回元丹将大燕的气运转嫁给他们?然后轻而易举地将大燕收入囊中? 若真是这样,那樱花会简直罪该万死! 此时,小立子躬身上前,“皇上,听闻曹姑娘忽然吐出一大口黑血,晕了过去,曹公子身子也略有不适,特谴人前来向皇上告罪!” 话一出,大臣们慌了。 “不会是回元丹真的有问题吧?昨日分明有重病的人服下回元丹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啊!” “对了,我听樱花会的人提起过,服下回元丹最忌大喜大悲,情绪波动,否则会前功尽弃!” “这……” 曹大人闻言,趁胜追击,“诸位大人,看来这回元丹也不是什么真的灵丹妙药啊,限制重重不说,还有可能搭上自己 第269章 开诚布公? “让他进来!” 皇上发话后,又看向一众大臣,轻咳了一声,才道,“众位爱卿先回去吧,樱花会的事,朕改日再找你们细谈,不过爱卿要记得,你们还是我大燕的臣子,该做什么,如何做,想必不用朕多说吧!” 威严的目光从一众大臣的头顶扫过,众位大臣莫名地打了一个寒颤。 大臣们匆匆退下后,皇上忍不住扭了扭脖颈,方才一直专注地想回元丹的事去了,乍然回神,脖颈真酸啊! 看来他这身子也是不顶用咯,还想着那回元丹能够治治,不说延年益寿,能适当增强体质也是可以的。 可细想来,那回元丹还是有待商榷的,而且他也不能为了一己之私,放任这个为祸百端的樱花会于不顾。 君卿羽和陆凝霜行至大殿,伏首行了一礼,皇上目光落到陆凝霜身上,神色一怔,顿时正襟危坐。 “长吉!不是让你调查藏宝图的事,你可有眉目了?” 君卿羽神色躲闪,硬着头皮回道,“皇上,臣让人顺着气味去寻,想来很快就会有结果!” “什么?那是说你现在还没有任何眉目?既如此,你来做什么?来讨打的不成?!” 皇上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君卿羽一眼,气的羊须胡都一翘一翘的。 方才就是怕他这边有什么进展,所以特地让那些大臣退下,他倒好,故意来气他! 不等君卿羽开口,陆凝霜神情凝重地朝皇上磕了一头,“还请皇上不要责备世子,是民女央求世子带民女进宫见皇上的,皇上要怪就怪民女吧!” 皇上心底起疑,神色也凝重起来。 他一直对这个丫头挺好奇的,医术超群不说却总是低调行事,与西域女子相识又会些稀奇古怪之事,奈何一直没有机会会上一会。 如今她竟直接找上他来,莫不是心中又有了什么计划? 此女深沉,他不得不防! “哦,你是陆侍郎的二妹妹吧,有事你大可以递了宫牌见皇后和太后,你一介姑娘家,找朕,是不是于理不合?” 虽然他对这个陆二姑娘已有所了解,可该要问的话还是得说上一说的,否则让她起了防备心,他如何去抓她的马脚? “皇上,民女的确姓陆,民女也知道于理不合,但此事过于重大,所以民女才斗胆让世子带民女前去说个清楚!” “何事重大?” 皇上知道这个丫头的秘密挺多的,一时不知她要说哪一件。 陆凝霜直起身,从袖中取出瓷瓶,一字一句道,“回皇上,这是樱花会独有的回元丹,民女想说,这回元丹并不是什么灵丹妙药,它的存在完全是在害人!” 皇上眼皮一跳,心头一动,忽地来了几分兴趣。 这丫头说出这话来他是信的,她能医死人肉白骨,定然能够看出回元丹的秘密来。 只是他没有料到这丫头会沉不住气直接道明。 她这是打算将自己会医术的秘密公之于众了吗? 皇上摸着胡须,故作镇定,“哦,陆二姑娘也身怀医术?不知陆二姑娘医术师承何人?又是如何看出这回元丹是害人的东西的?” 陆凝霜敛眉一本正经回答,“回皇上,民女家中有几本医书,民女和陆大小姐皆是看医书无师自通罢了,不过民女医术浅薄,不及陆大小姐名声在外!” 皇上不由得在心里轻哼,医术浅薄?那陆明嫣和她谁有真材实料别以为他不知道,敢情她没打算开诚布公,反而是来糊弄他来了! “陆二小姐这话让朕不懂,既然二小姐医术浅薄,如何能看出这药丸有害?况且昨日朕就让太医院的人对回元丹进行了检验,并未发现这药丸有何害处,二小姐怎这般笃定?” 陆凝霜不慌不忙地抬头,“皇上,民女嗅觉灵敏,自小对毒物敏感,当初太后第一次召民女入宫,也正是民女发现了皇上的膳食中含有相克的毒物,这才有所警觉!” 听她这么说,皇上登时想了起来,一时竟没有话说。 他记得太后跟他说,这其中还有陆明嫣的功劳,当时陆明嫣在盛京也算小有名气,他便没有怀疑。 可现在他已经知道了陆明嫣徒有其表,那么自己的病根本就不可能是她治的,所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自己的病是这丫头治好的! 可这丫头究竟在搞什么鬼? 明明救了一国之君,却又不愿认领这份功劳,反而几次三番将功劳拱手让于陆明嫣。 他知道这是捧杀,可他不明白,对付这么一个蠢货,她已经把她捧的够高了,为什么不收手,反而一直乐此不彼地玩下去? 就连直至到现在,她依旧不愿意承认自己身怀医术? 她能救自己,说明她对自己没有威胁,今日前来,又或许心系大燕,可他不懂,她一直畏缩在背后究竟有什么天大的阴谋? 亦或者,她的阴谋针对谁? “皇上,民女嗅到回元丹不仅有毒素,还能致人上瘾,而它的功效只在于表面,实际上,若是长期服用,体质差些的,不出一月,必定中毒而亡。 皇上若是不信,可以让人抓来一只小鼠验证,小鼠的体积更小,若是服下回元丹,一定会比人更快发作!” 皇上抬头,转而对一旁的小立子道,“按照她说的去做!” 小立子忙不迭下去准备。 不一会儿,小立子让人呈上一个琉璃瓶,又让人放了一只白鼠进去。 陆凝霜则是将回元丹捣碎塞进馒头屑中丢了进去。 白鼠吃了回元丹后,上蹿下跳,异常活跃,那尖锐的爪子砰砰砰撞击着琉璃瓶身,差点就要撞破瓶身跳出来! 这样的动静持续了两炷香,之后没过一会儿,那白鼠跌跌撞撞地在琉璃瓶内蹿了一圈,径直四脚倒地,一动也不动了。 与此同时,它的鼻子嘴都流出了黑色的血。 皇上见状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回元丹究竟是何物提炼而成,为何太医检验不出其中的毒?” “这回元丹的成分极其罕见,太医们恐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自然检验不出,皇上,为了大燕子民,民女斗胆 第270章 崇王府的请帖 皇上觉得有理,他本就对这凭空出现的樱花会有背刺之心,只不过一时被这回元丹迷了心神而已。 现在既然得知这回元丹不仅不能延年益寿,反而对人危害重重,自然生出了戒备之心。 想着这樱花会若是不尽快铲除,等过段时日,让这樱花会成了气侯,反倒于大燕不利! 思及此,他当即重下决心,向外喝道,“金羽何在?” 一声令下,外头齐声高呼,“在!” 见皇上下定了决心,陆凝霜忽地出声,“皇上!” 皇上疑光而视,“你这丫头又有何话要说?” 陆凝霜顿了顿,看了一眼君卿羽,又道,“皇上,民女听闻世子最近在查藏宝图一案,民女怕皇上此举会打草惊蛇……” 皇上被点醒,目光一凝,心道差点忘了这茬。 樱花会不是个好的,藏宝图可能也与他们有关,若是惊动了樱花会,藏宝图可就保不住了。 这动与不动,似乎都是个难题。 目光扫向下方神色淡定的丫头,皇上摸了摸羊角胡,故作威严道,“你这丫头有什么主意?” 陆凝霜不卑不亢回答,“皇上,先前世子一直力求彻查竞宝楼,民女觉得,可以精心设计一番,引蛇出洞……” 直到这话说出来,皇上才明白了她今日让长吉带她来见自己的意图。 看来揭露樱花会以及回元丹是次要的,归根结底还是心系自己的丫头啊! 不过这法子说的倒也没问题,引蛇出洞,绝对是上上策。 只是…… “想彻查竞宝楼是个难题,你们要知道竞宝楼是先皇的产业,让朕主动下令搜查,定会有人站出来阻扰,若是搜不出个所以然来,恐怕也难堵天下悠悠之口。” 皇上背着手有些沉默。 君卿羽见状连忙叩头,“请皇伯伯想想办法,只要皇伯伯让侄儿搜查竞宝楼,侄儿就敢保证,绝对会搜查出有用的东西来!” 皇上心头叹息一声,他知道这孩子最近精力都放在竞宝楼上,定也是做足了准备。 想了想,他转过身意味深长地看了君卿羽一眼,“过几日,朕打算带你们去围场狩猎,你们好好准备一番!” 君卿羽大喜过望,“多谢皇伯伯!” “切莫先喜,樱花会的事朕也一并交给你了,朕的要求很简单,不许这樱花会在盛京掀出什么风浪来,尽快铲除樱花会,若是需要人手的地方,尽管来提!” “是!侄儿定不会让皇伯伯失望!” 皇上摆了摆手,陆凝霜就知这事成了。 二人告退,出了皇宫,陆凝霜转过头真心道,“谢谢你!” 君卿羽望着那朝思暮想的脸,那清冷澄澈的眸子,一时心痒难耐,不自在地摸摸额角,低着头红着脸,“别跟我客气!” 陆凝霜故意没看他那红透了个耳根,正打算告辞,黑山不知从哪里蹿了出来。 “世子爷,您咋没跟陆姑娘提明日到王府做客的事?” 君卿羽见黑山提的如此唐突,俊脸又忍不住红了。 陆凝霜的视线忍不住在君卿羽和黑山二人之间反复游移,好奇道,“做客?做什么客?” 黑山脱口而出,“王妃昨日突然心血来潮问世子最近与谁走的最近,小的就说是陆姑娘,王妃又道陆姑娘与世子一起查案辛苦了,要世子将陆姑娘请到王府来做客!” 陆凝霜虽然没见过崇王妃,可早已对这个崇王妃起了猜忌之心。 从奎鞍山一案出现崇王爷的玉佩开始,她就总想见见这个人,以解开心中的疑团。 只是,自己还没找机会见她,她怎就主动找上自己了? 忽地,她神色凝重地看向黑山,“崇王妃问你时,你说的是陆姑娘还是陆二姑娘?” 黑山想起什么,登时懊恼地拍了拍脑门,“小的应该说是陆二姑娘,陆姑娘那不是指的是陆明嫣吗?不过没关系,在黑山心中,只有您才配叫陆姑娘!” 陆凝霜长松了一口气。 君卿羽紧张地手心都冒出了一层汗,喉咙动了动,硬着头皮笑问,“明日……你可来?” “来!”陆凝霜坚定地点点头。 君卿羽笑了,心也放回到了肚子里。 “不过……” 君卿羽脸上的笑容顿时卡住,紧张地询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额,我是说,既然黑山告知王妃是陆姑娘,不如世子给陆大小姐下一封请帖,让她也来吧!” “……好!” 虽然他根本不想让这个陆明嫣来王府,可既然丫头说了,他就勉为其难地将她请来吧! 只要丫头在他身边,他就满足了。 彼时,陆明嫣正缩在自己的明月阁拿出胡玲给她的笔记一遍遍熟读硬记,陆家的几位公子挨个让人请她,她也不出来。 她怕那个圣女将她告发,派人来抓她,所以期盼着自己熟背这些药草的特性然后能在关键时刻救自己一命。 直到秋桐将君卿羽的请帖送给了她。 没看到请帖之前,陆明嫣还以为是平日里相熟的夫人请她,可当看到是崇王府的请帖后,她当即坐不住了,连忙打开一看。 果不其然是世子的,他特地来感激自己帮了他的大忙,所以在王府略备了薄宴款待她。 虽然陆明嫣一时也没想起她帮过世子什么忙,可心里就是十分激动。 她怎么都没想到世子有一日会给她下帖,这是不是说明,自己还是有几分魅力的? 之前她一门心思想亲近珩王,谁奈何流水无情,还将她一番真心反复践踏,后来原本是归心世子的,不成想中间又生生杀出信王这一匹黑马来。 信王她决计是撩不动的,珩王又不是她所能驾驭的了的,正当她觉得飘零无依时,世子又找上了门。 陆明嫣不由得又在心里打起了算盘,若是世子真的心仪于她,那么她未尝不可以用她手中的一切帮世子登上大宝。 这样,她掌控权利的同时还有人可以依靠…… 仿佛想起日后与世子举案齐眉,琴瑟和谐的画面,陆明嫣笑的格外娇媚。 翌日。 陆明嫣早早出门带人备了份手礼往崇王府赶,陆凝霜故意掐准 第271章 就爱做棒打鸳鸯的事 陆明嫣立即收起发作的嘴脸,娴静婉约地由秋桐扶着。 陆凝霜也静静地立着,一脸与世无争。 陆明嫣余光瞥着,后牙槽都快要咬碎了,奈何却发作不得,只能忍着。 崇王府的马车缓缓停下,帘子被掀开,一袭杏黄色华服率先映入眼帘,再往上,繁琐的发髻上满目珠翠,杏眼峨眉,琼瑶玉鼻,唇红齿白,端庄的面容略显英气,举手投足之间尽显仪姿。 陆明嫣一时间看怔了,这通身的气态,就是与皇后相比也不遑多让。 想到多年后,自己也会如同此时的崇王妃一样,金玉珠贵,安富尊荣,陆明嫣眼神就不由得暗了暗。 深吸一口气,她福着标准的仪姿朝崇王妃一礼,“臣女见过王妃,王妃体安!” 莫世兰锋利的眼尾淡淡扫向大方端庄的陆明嫣,以及她身后略显拘促的陆凝霜,笑意不达眼底,缓缓开口,“你们哪位收到了世子的请帖?” 陆明嫣生怕陆凝霜抢风头,连忙道,“回王妃,正是臣女!” 莫世兰视线落到陆凝霜身上,还不等莫世兰询问,她上前福身一礼, “王妃娘娘,民女虽然没收到世子的请帖,但大姐姐最近身子不好,民女忧心大姐姐的身子,还请王妃允民女一同前往……” 陆明嫣恨不得用眼神把陆凝霜刮下一层皮肉来,这个小贱蹄子,是故意跟她抢世子的吧,竟然敢使出这个拙劣的借口! “二妹妹,我记得你最近身子才是不好,要不……” “既然如此,那便一同去吧,不过是添双碗筷的事!” 陆明嫣话还没说完,崇王妃毫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短短一句,让陆凝霜绽颜一笑,福身一礼,“多谢王妃娘娘!” 陆明嫣傻住了,崇王妃难道看不出来自己不愿意带这个贱人?为什么要答应陆凝霜去崇王府? 莫世兰轻轻扯了扯嘴角,葱指抚过旁边的冰盆。 看的出来,那位陆大小姐就是那小子心仪的女子,长的不算太出挑,大概就是对此女一身的医术感兴趣罢了。 那后头的庶小姐,满身的小家子气,一肚子的心眼,看着倒是个想攀高枝的! 不错,她的确就爱做这棒打鸳鸯的事! 暗自使了个眼色给车夫,车夫立即调转马头,顺带丢下一句,“二位姑娘快点跟上来吧!” 陆明嫣一滞,王妃怎么就这么走了?怎么也不带带她? 自从陆家的下人告诉她李胜雪在陆家几兄弟面前挑拨离间的事后,她生怕被那几个人寻上,今日出门连马车都不敢坐,原以为崇王府的马车是来接她的,就这? 都怪这个小贱蹄子,陆明嫣恨恨地转身面色狰狞地向陆凝霜露出獠牙,“贱人,今日是世子特地来请我的,你来凑什么热闹?” 陆凝霜正望着马车远去,冷不丁听到这声音,嘲讽地勾起嘴角,“陆大小姐确定世子是来请你的?” “世子亲笔所书的请帖,难道有假!你现在就给我滚回去!” 陆明嫣举起自己宝贝了一晚上的请帖,大声地朝陆凝霜呵斥着。 “据我所知,世子只是因为陆姑娘帮了他的忙,出于情面才宴请的你,可是陆大小姐,你帮了世子什么忙? 刑部的事,归根结底,可都是我出力,陆大小姐只不过是露了个面罢了! 所以真正来说,世子该请的人是我吧? 还有,方才王妃已经答应了我去崇王府,陆大小姐这话,我就当你放屁了!” 陆凝霜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陆明嫣肺都气炸了,指着陆凝霜的背影怒骂,“贱人!贱人!贱人……” 秋桐看了一眼嘈杂的大街,连忙提醒,“小姐,咱们还是赶紧走吧,若是被言官瞧着,恐怕……” 陆明嫣当即噤声,四下看了一眼,她现在也算是风云人物,名声可不能有半点闪失。 崇王府。 君卿羽眼巴巴地在门口盼啊盼,望眼欲穿,心激动地大鹿乱跳。 黑山也在后头紧张地搓手,昨儿个崇王爷得知崇王妃对世子爷心仪已久的那位陆姑娘好奇,头一回好言好语地跟王妃商量把那姑娘请来,幸好王妃答应了。 这顿饭也算是儿媳见公婆了,就看崇王妃能否对陆姑娘心生好感,主动去向太后把这门亲事早日定下来。 君落抱着胳膊倚在石狮子上睨着自家那没出息的哥哥,轻咳两声,“老哥!” 君卿羽一点儿都不想搭理她,君落不甘心地堵到他面前,气呼呼地道, “老哥,你听我一句话,你表现的这么明显,以那女人的心思,定不会如你的愿让你跟你心仪的女人在一起,你不如表现的淡点,说不定还有机会……” 君卿羽滞住了,紧张地摸摸自己的脸,“我,表现的很明显?” 君落点点头。 君卿羽又看了一眼后头的黑山,黑山也重重地点点头。 同样紧张地在大门口盼着的崇王爷听闻,心顿时提了起来,一脸愁容,“可,她已经知道了你哥喜欢的是陆姑娘,她要是故意使坏,那可如何是好?” 黑山摸着下巴提醒,“可是今儿来的有两位陆姑娘,王妃应该不知道世子喜欢的是哪一个!” 君落眼睛骨碌一转,立即有了主意,“这样,等她们过来,我们这样……” 君卿羽嘴角抽搐,“这……能行吗?” “行!肯定行!你听我的就对了!” 崇王府的马车回来,门口几人眼巴巴地瞧着马车,似等着期盼的人下来。 莫世兰下了马车,瞧着他们父子三人,眼底的讥色一闪而过,扯唇道,“人在后头呢,估摸着一会儿就到了!” 话音刚落,陆明嫣带着秋桐就出现在他们的视线当中。 仔细看,陆凝霜也跟在身后。 君卿羽的眸子顿时亮了,急忙上前。 他欣喜的眼神分明是看向陆凝霜的,步伐也是走向她的,君落重重地咳了一声,君卿羽生生止住步伐转向陆明嫣。 “陆姑娘可来了,快,里面请!” 陆明嫣受宠若惊,她没料到世子不仅亲自给她下了请帖,还特地在王府门口等她。 不止如此 第272章 牡丹一枝独秀 君卿羽没看到陆明嫣娇羞的脸庞,只目光浅抬移到陆凝霜身上。 陆凝霜却神情平淡,遗世独立,自带一股美感。 君卿羽心底抓狂,暗道这是什么世道,明明心仪的女子就在不远处,他却要违心地与别人虚与蛇委! 崇王妃若是敢乱点鸳鸯谱,他就去找皇上说理,找太后赐婚! 君落同样上前亲昵地拉住陆明嫣的手,“陆姑娘来啦,快快进来,不必拘束,你就把王府当成自己家,把我们当成自家人就对了!” 原本世子亲自来迎她已让她飘飘欲仙,现在桃若郡主也对自己如此亲昵,陆明嫣更觉得畅快。 虽然她觉得桃若郡主对自己的态度有些怪,之前她见自己可是一脸嫌弃,尾巴翘到天上去的,今日却…… 或许是出于礼节,又或许是世子喜欢她,她为了不与世子反目成仇,特地与自己示好的! 总之,自己与陆凝霜同时过来,他们眼里只有自己而忽略陆凝霜,这就让她非常满意! “郡主客气了!” 陆明嫣笑的璀璨夺目,姣姣白齿也露了出来。 桃若郡主敷衍地点点头,抬头却不经意间俏皮地向陆凝霜眨眨眼。 陆凝霜跟在后头,淡定地抿唇。 “咳,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崇王爷见二人都进来,摸着胡须欣慰地点点头。 也许是脸上的灿笑刺到了一旁的莫世兰,崇王爷总感觉如芒在背,他暗戳戳地收敛笑意。 “这王府没什么玩的,不如二位姑娘移步到西花园逛逛,本王妃随后就到!” 或许是看不惯这一家子围着陆明嫣一个劲转悠,崇王妃轻嗤一笑,给王府的下人使了一个眼色。 底下的丫鬟得令后向陆明嫣陆凝霜福身一礼,“二位姑娘随奴婢来。” 陆明嫣只觉得有点怪,也没多想径直抬脚跟了上去。 君卿羽见陆凝霜远去的背影,有心想要跟上去,却又怕被王妃斥不成体统,只得暗戳戳给君落使眼色,让她跟着去。 君落挑眉,提裙跟了上去。 王府的西花园清一色种着红牡丹,花匠精心地挑水呵护,如此艳阳高照下,每枝牡丹都是娇艳欲滴。 陆明嫣望眼看过去,不禁有些无聊。 她原本以为的西花园百花齐放,姹紫嫣红,谁曾想是牡丹一枝独秀,花园一片红海! 这王妃是该有多喜欢牡丹啊! 陆凝霜只是好奇地多看了一眼,便找了个凉亭坐下,王府的丫鬟备着普通的山泉龙井,倒也算解渴。 陆明嫣一回头见陆凝霜倒悠闲地找了位置坐下,肆意地好似她是这王府的当家主母似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紧走两步指着她嘲讽, “平日里不见你人影,偏偏我来王府你也跟着来了,莫不是你平日里监管我,否则今日怎会这么巧就撞上我?” 陆凝霜抿了一口茶水,淡淡道,“就是这么巧!” 陆明嫣气噎,可仍旧不罢休咄咄逼人,“便算是巧合,可二妹妹平日里多清高自傲的人,如今怎做出这般不要脸的事?” “论脸皮与你相比,我自愧不如,论清高自傲,是你太过高看我了!” “你……我命令你现在立即给我滚出去,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陆明嫣气的抓狂,这可是她第一次来崇王府,也是世子第一次对她示好,她绝对不能让这个贱人破坏掉世子对她的好感! 陆凝霜啧啧嘲讽,“这还不是王府的主子呢就开始摆上谱了,若哪一日真的嫁进来,那可不得了!” 陆明嫣气的直跺脚,若不是边上还立着一圈王府的丫鬟,她非上去撕烂她的嘴不可! 正在这挡口,君落走了上来,瞧着陆明嫣来不及收回的一脸尖酸刻薄之相,忍不住出口,“呦!这是说什么呢?” 陆明嫣回首,立即换上另一副嘴脸,干巴巴地笑着,“原来是桃若郡主,我与二妹妹聊这花园里的花呢,二妹妹好奇,这一片怎么都是牡丹啊!” 君落淡淡瞥了一眼这一片红色花海,扯唇回道,“这个呀,原来王府的西花园可是什么花都有的,自从我母亲回来便让人拔了,移了不少牡丹回来,还说满园花色,唯有牡丹能配上这园子!” 陆明嫣闻言,尴尬一笑,“原来王妃喜欢牡丹啊!” 唯有陆凝霜起了疑心,她记得最喜欢牡丹的,当数昔日的窦皇后,据说因为窦皇后,大燕一夜之间多了上百本牡丹花集。 而经过多方打探,她已得知这位继妃是原崇王妃的妹妹,按理说,她就算再喜欢牡丹也该藏着掖着才是,怎么能如此不加以掩饰地表露出来? 再者,原崇王妃怀上龙凤胎,依着皇室高僧曾做出的预言,她不相信窦皇后当年不可能没有防备。 如今的崇王妃是与原王妃是一个家族的姑娘,不可能不知道其中的私人恩怨。 即便在此事影响下,崇王妃依旧我行我素地将花园里的花全部换成牡丹,除了是她真的喜欢牡丹,还有一个原因是她想要借牡丹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 据她推测,后者可能性大于前者可能性。 这位崇王妃也很有可能与家族关系破裂,暗中与窦家有所来往。 对于这个猜测,陆凝霜有九分的把握,因为从上一世她就已经得知奎鞍山一事是武王策划的。 而李大人又从奎鞍山一案中发现了来自崇王府的玉牌,这玉牌是崇王爷的贴身之物,寻常人根本不可能盗走。 唯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崇王妃动的手! 只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莫家与她又有什么深仇大恨? “都在聊什么呢,我们崇王府好久没这么热闹了,可惜啊,我们王府人丁不兴,这么多年,只有一位世子一位郡主,可把他们给闷坏了,时不时就要跑出去野去,哪像两位姑娘,在自个院里吵吵闹闹的,倒也让人羡慕!” 不经间,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自三人身后传来,陆明嫣脸色变了变,略显惶恐不安。 君落则是默默地翻了一个大白眼。 陆凝霜则是淡定地福身一礼,“回王妃,这园里的牡丹花开的艳,陆 第273章 莫世兰的秘密 撞上崇王妃犀利的眼神,陆明嫣顿觉头皮发麻。 她怎么都没想到崇王妃会让人监举她的一举一动,与陆凝霜拌嘴,只不过觉得是人之常情,王府的下人训练有素,定不会轻易嚼舌根。 可偏偏没想到崇王妃会让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甚至还当面质问她。 她怎能说自己是故意挑起是非的那一个? “王妃娘娘……臣女实在没想到今日会与二妹妹相遇的如此巧合,方才又见她太过随意,便多说了两句,没想到竟传到王妃娘娘的耳中,实在是臣女的不是!” 陆明嫣略微一想,便大大方方地认错。 不管怎么说,她也是陆家的大小姐,陆凝霜是二小姐,她有责任管教她。 再者,她方才屡屡冒犯自己,传出去可不太好听。 “哦?本王妃初来京中,曾听了些陆家的事情,先前陆二姑娘不敬祖母的事传的沸沸扬扬的,不知这是如何一回事?” 崇王妃端坐到凉亭上首,伸手欣赏着自己长甲上艳丽的丹蔻,眼尾的余光不经意间一扫,都让人觉得压迫感十足。 陆明嫣不知崇王妃究竟知道陆家什么事,如果仅仅只是陆凝霜不敬祖母那件事,那大可不必对自己如此针锋相对,若是还听到别的风言风语,那便证明崇王妃对自己可谓算是了如指掌了。 她若推脱那些不是,崇王妃定不会对自己生出一丝一毫的好感。 若崇王妃不待见自己,她与世子的事恐怕也不会那么顺利。 思来想去,她故作镇定地开口,“王妃娘娘,外头传言恐怕有误,原不过是祖母给二妹妹指了一桩婚事,二妹妹不愿气晕了祖母才闹了些误会,一时让外人看了笑话……” “什么婚事?哪些误会和笑话,大小姐不如说的清楚点!” 陆明嫣顿觉得难为情,是个明眼人都应该看得出来她不想继续谈论这个话题,这个崇王妃怎么还故意看不出来,还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暗自向君落递了一个求救的眼神,君落本来不想帮陆明嫣,可想到自家可怜的老哥,还是插嘴道, “母亲,何苦在这审犯人似的问陆大小姐这些话,咱们说点别的吧?” “你给我闭嘴!” 莫世兰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君落,拔凉的声音一出口,君落讪讪地捂住了嘴。 陆明嫣也被吓了一跳,当即回话,“王妃娘娘,二妹妹自幼顽劣,祖母和哥哥屡教不改,之前祖母见二妹妹到了年纪,便给她说了一门近亲,原是我们老家的邻户,算是知根知底,二妹妹久居盛京,见惯了繁华,一时不甚便将此事闹得轰动了些!” 莫世兰面上看不出喜怒,只是略微嘲讽的口气彰显了她的不满,“本王妃看陆大小姐年纪也不小了,怎么你们家里人眼里只有陆二小姐,怎么也没给你说一门亲事?” 陆明嫣欲哭无泪,她也不知她哪里惹得王妃不快,怎么她一直在为难自己? 明明陆凝霜就在身旁,明明她也姓陆,凭什么她就能躲过一劫? 她想抬头找桃若郡主帮她救急,奈何君落见此情形一溜烟跑的比兔子还快。 溜到崇王爷和君卿羽身边的君落抱着胳膊,忍不住自豪地摸摸下巴,“看我说的对吧,你们越是对谁好,她就越不让谁好过!” 崇王爷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一个劲地冲她竖大拇指,“本王的女儿就是聪明!” 君卿羽还有点不放心,“你确定她不会为难丫头?” “嗯哼,就凭我对她的了解,大可不会!” 君卿羽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见崇王妃目光灼灼,似乎不问出个结果誓不罢休,陆明嫣只好硬着头皮回,“实不相瞒王妃,臣女从小略习了一番医术,京中不少官眷有些病痛都会来找臣女,臣女实在没有精力去理会旁的!” 说到这个,崇王妃想起了正事,她意味深长地点点头,“原来如此,听闻宫中藏宝图丢失,是你提醒世子从气味着手的,不知你是如何发现这些异常的?” 陆明嫣心里咯噔一跳,她没提醒过世子啊,不着痕迹地看了陆凝霜一眼,见她嘴角勾出一抹讥色,陆明嫣立即明白了过来。 定是她以她的名义提醒了世子,故意让世子给她下请帖,而她故意在这里等着看她出丑! 她冷嗤一声,这贱人未免打错了算盘,她可是天之骄女,以为这样就能揭穿她,让她出丑了吗? 殊不知她背后有高人指点,来此之前更是做足了功课,这点东西对于她根本不在话下。 她微微一笑,淡定道,“王妃不知,曼陀罗有致幻成分,麻沸散便是由它制成的,还有一种曼陀罗王花,它比普通曼陀罗花更为致命,若是适量得当,便可麻痹人的视觉神经,让人看不到人的踪影,但曼陀罗花毕竟花香浓郁,很难让人忽视。” 崇王妃暗暗记了下来,心中更是对陆明嫣多了一丝防备,将这样的人配给世子,未尝不是他的助力,她怎么能允许这种事发生? “王妃娘娘,今日全凭世子让臣女有了拜见王妃的机会,臣女一直对王妃心生仰慕,早有心思来王府拜会,奈何一直没有机会,今日臣女特地准备了些回元丹送给王妃,希望王妃能够喜欢!” 陆明嫣勾唇,打算用回元丹向王妃示好,王妃若是个聪明的,便不会舍弃这个与自己交好的机会。 莫世兰没想到陆明嫣手里还有这个,回元丹在外头就算金山银山也难买的到,她出手就是这么大手笔。 想想君卿羽以后与这个女子结为连理,皇位难保不是被他收为囊中。 思及此,她冷冷嗤哼一声,“陆大小姐,莫不是这就是你欺负别人的底气?将自己的妹妹嫁去距京万里的老家,自己却在京中享清福,还要给自己的妹妹扣上一顶不孝的帽子,你真的很好!” 陆明嫣懵了,崇王妃怎么又突然把矛盾指向她了? 她送的可是回元丹! “王……王妃,这其实是个误会……” 陆明嫣反应过来,想要解释,莫世兰重重一拍桌子 第274章 嵩王妃有请 崇王爷一时怔住,胡子抖动着,“你……你在说些什么?” “我说什么?我说我当初根本不想嫁到崇王府,不想给你做续弦,不想做你两个孩子的后娘! 一开始莫家舍弃我就该永远地舍弃掉,别人收养了我,将我当亲生女儿似的疼,在我如花似玉的年纪,又为我说了一门极其匹配的亲事。 凭什么莫家说接就把我接回来了?我的幸福断送在你们手中,还将我整天圈在这后宅大院之中,像极了见不得光的金丝雀……” 崇王爷没想到自己娶回来的女人心底暗藏着这么多心事,她可从来没对自己说过这些。 “怪不得这些年你处处与我们爷几个对着干,敢情是因为这个,你嫁入崇王府,我自问从未亏待于你,处处谦让你,从未让你受过一丝一毫的委屈,即便你不想接受,哪怕我写一份和离书,还你自由都可,你为何要把怨气撒到我们身上?” “和离书?你以为这样就能还我自由了吗?我最好的年华都毁在你身上,离了王府,原本与我匹配的人家怎会要一个二嫁妇当他们的当家主母? 自从莫家把我接回去,我就失去了我原有的身份,即便我离了王府,我又怎能与我当初的家人心无芥蒂地待在一起? 归根结底,都是你们害了我! 你们毁了我的一切,也休想我会答应这门亲事,有我在,我绝对不会让这个女人进门!” 崇王妃恶狠狠地瞪着陆明嫣。 陆明嫣瞳孔骤缩,心腾地烧了起来,这个崇王妃真是个疯子,自己好不容易才获得世子的好感,她宁愿横插一脚也不愿让他们好过! 即便有回元丹也不成,这可是神药啊,为了自己执念,连这等欲望都可舍弃,崇王妃简直太可怕了。 陆凝霜将崇王妃的话听在心上,暗自思忖,莫不是当初收养王妃的人家是窦家? 倒是有这层可能,这就可说明崇王妃为什么会对窦皇后喜欢的牡丹情有独钟了,更能解释的清楚,崇王妃为什么会给武王办事了。 崇王爷还想说什么,莫世兰疯了一样恶狠狠地指着陆明嫣,“来人,将她给我请出去,崇王府以后禁止此人出入,谁若是敢将她放进来,本王妃定不饶他!” 话音刚落,立即有丫鬟上前来请陆明嫣,还将她带来的回元丹退到她手里,毫不客气地请她离开。 陆明嫣心里又气又急,她眼巴巴地望着世子,期望他能帮自己说说话,毕竟他可是崇王府的世子爷,以后整个崇王府都是他的,他怎么能任由这个女人在王府撒野? 君卿羽哪里有心思看她,他咬着唇正眼巴巴地望着正福身行礼告退的陆凝霜,方才王妃只是让陆明嫣离开,并没有让她离开,她完全可以留下来的。 莫不是被王妃此时的疯样吓到了? 陆凝霜却是全程淡定,崇王妃已经达成她的目的,她也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多留无益,自然是功成身退了。 见两位姑娘都离开了王府,崇王爷气的浑身直哆嗦,指着闹得不成体统的女人气急败坏地质问, “你这样闹,长吉的终身大事怎么办,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喜欢的女子,你就这么给毁了?” 莫世兰笑的满不在乎,“终身大事?他要是非得娶一个,我觉得那位陆二小姐也不错,不如我去求太后赐个婚,了结你们的一桩心事如何? 总之,我是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你们的人生走向圆满,你们把我的人生毁了,我就要让你们也都尝尝这个痛苦的滋味!” 君卿羽愣住,这猝不及防的幸福把他砸的昏天暗地,让他一时忘了动弹,他想笑,可又怕情绪失控让王妃看出端倪,让她毫不犹豫地将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给收走! 他不敢多待,失控地提步离开,生怕下一刻笑声就溢出来。 君落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向自家父王暗暗比了一个手势,也忙不迭地捂着脸笑戚戚地离开。 崇王爷懵了半晌,挠了挠头,又后知后觉地补了一句,“你真是不可理喻!” 说罢,他也匆匆而去。 余光瞅了一眼后头的女人,他暗自轻叹,姑娘跟这女人接触久了,还真是了解她这臭脾气,早知如此,也不能走了那么多冤枉路! 有丫鬟上前递了帕子,迟疑地开口,“王妃可要歇息一会儿?” 莫世兰立即摆手,“不,备车,送我去皇宫,本王妃绝对不能让他们先一步去太后皇上面前请赐婚,那丫头算是溜的快,早早就决定好了自己的大事,但世子的事本王妃绝对不能让他如愿!” 丫鬟叹息一声,转身就去办,莫世兰忽地又想起了什么,连忙道,“等等,将消息给臻庸送去!” “是!” 君卿羽急急忙忙出了王府大门,一路往阮家的方向追去,他想安抚他的丫头,顺带将自己的喜悦分享给她。 他终于可以娶她了,就是不知她愿不愿意嫁给他…… 他一路狂奔,没看到丫头的身影,反而碰到了阮家的毛二。 见到君卿羽,毛二立即欣喜地招手,可想到小姐说起羽公子的身份,他当即改口,“羽……世子……” “快别多礼,丫头呢,她没回去吗?” “没,方才嵩王妃差人请小姐,小人刚通知了小姐,小姐已经转道去了嵩王府!” 君卿羽不解,嵩王妃为什么要请丫头过去,她们平日可并不相熟啊! 况且上次太后寿诞,嵩皇伯提起收丫头为义女一事时,嵩王妃看向丫头时,眼里的刀子怎么也掩藏不住。 不好,丫头有危险! 君卿羽立即寻了匹马往嵩王府赶。 嵩王府。 陆凝霜刚踏进王府,立即就有嬷嬷现身。 “是陆二姑娘吧,王妃等候你多时了,请随老奴过来吧!” 嬷嬷神情冷淡,腿脚极为利索地在前头带路。 陆凝霜没有多说,只默默地抬腿跟上。 在王府七拐八绕,从一条小径走过去,一片茵绿的草地跃然眼前,不远处的石桌上摆放着精致的茶点。 “陆二姑娘,请在此处稍作等候,王妃 第275章 本王妃有你的把柄 “二小姐别愣着,往前走吧!” 嬷嬷故作镇定,侧身邀请。 陆凝霜不为所动,口气淡漠,“先将你们王妃请出来吧,这番招待就不必了!” 嬷嬷冷笑,“客随主便,陆二姑娘怎的如此不懂规矩?二姑娘想要见我们王妃,也得先坐下再说!” 陆凝霜掸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作势要走,“是王妃请的民女,可不是民女想见她,王妃若是不便,民女改日再来!” 嬷嬷伸手拦住了陆凝霜的去路,“二姑娘稍作歇息,老奴现在去请还不成?” 陆凝霜立在原地不动,等着嬷嬷去请,可嬷嬷却始终瞧着陆凝霜的动作,她不动,她也不动。 “嬷嬷为何不去请?” “二姑娘还是坐下尝尝茶点为好,不然王妃来了恐怕会责备老奴不懂的如何待客!” 嬷嬷面上端着一丝恭敬,实则眼底的不耐烦早已被陆凝霜捕捉在眼里。 “嬷嬷的意思是,今儿不死一个人,王妃是不打算出来,也不打算放民女离开了是吧?” 冰冷的口气似裹挟着风霜,让人不寒而栗。 嬷嬷一惊,故作疑虑道,“二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呵?民女与嵩王妃素不相识,王妃无缘无故怎会来请我,将我带到这么一处偏僻地,很明显是设计了一场鸿门宴啊,嬷嬷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老奴并不清楚二姑娘在说什么。”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底却讶异陆凝霜的敏锐,她甚至是怀疑自己表现的太过刻意而让陆凝霜看出了端倪。 “民女的直觉告诉我嬷嬷在说谎,劝嬷嬷做事留一线,或许往后我们还能看得见!” “老奴真的不知二小姐在说什么!” 或许这个二小姐察觉出王妃的不善,可她绝对猜不到王妃要对她做什么,她只要咬死不认,拖到她乖乖就范,也算是帮王妃除去这个眼中钉肉中刺了。 陆凝霜冷冷凝着眼前的嬷嬷,仿佛在看一个死人,她好心放她一条生路,她却偏偏不领情,那就休怪她不客气了! 她猝不及防地伸出一脚,径直将她踹到前方。 嬷嬷也没料到她会来这么一出,腰一闪顺势跌在地上,刹那间,她仿佛想起什么,惊恐地伸手去抓。 可她还没来的及动作,地下茵绿的草地瞬间现出一个大坑,将嬷嬷吞噬进去。 “救…命…快救救我…啊…啊…” 陆凝霜往下看去,无数条色彩斑斓的毒蛇吐着长长的信子,将嬷嬷团团包围,其中更是一条长蛇缠绕在嬷嬷的脖颈,很快将她箍的窒息过去。 不待她说出完整的一句话,坑里的毒蛇蜂拥而上,凶狠地啃食着她身上的血肉,很快便瞧到里头的森森白骨。 “陆凝霜,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嵩王府公然行凶,来人,将她拿下!” 身后,突然一道厉喝,嵩王妃走了出来。 与此同时,一行护卫将她团团包围。 陆凝霜丝毫不见慌张,无声地勾唇一笑, “民女可没有胆子在嵩王府行凶,毕竟这嵩王府民女也是第一次来,自然不知这里有一处这么大的深坑,更不知这深坑里头还饲养了这么多毒蛇。 至于这嬷嬷,怕也是不知这脚底的陷阱,失足陷了进去,嵩王妃若是真要细究,民女觉得可惩治这王府的管事为好,谁让她设置了这个陷阱,又不提前说个清楚,害得嬷嬷失了性命!” “好一张伶牙俐齿,害死了人还说得这么坦然,你娘当初是不是就是你这副模样,偷走了嵩王爷的心?” 嵩王妃今日明显盛装打扮了一番,可细密的脂粉依旧遮掩不了眼底的憔悴,此时脸上现出一丝狠厉,更显得狰狞无比。 “嵩王妃好厚的脸皮,明明是嵩王妃想要害我,只因我没落到这个精心设计的陷阱里,便成了王妃口中心狠手辣,不近人情的人了?” “难道不是?你若不是心狠手辣,不近人情,怎会把我儿子害得那么惨,他可是嵩王府未来的主子,你为了一己私欲,让王爷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他,让他颜面扫地不说,这么多天仍然下不了床榻,你不是心狠手辣,不近人情是什么?” 一想起自己儿子的惨状,嵩王妃就恨的咬牙切齿,恨不得亲自伸手将陆凝霜给掐死。 “首先,嵩王府还有世子,你儿子并不是嵩王府未来的主子,其次,并不是我为了一己私欲,让王爷当众责打二公子,他所受的一切,完全是他咎由自取! 还有,嵩王妃怎么不想想自己也有错,怎就允许你害别人的孩子,你的孩子稍微受一点伤害,就如此得理不饶人呢?” “你……你血口喷人,本王妃怎会有错?本王妃又害了谁,你把话说清楚!” 陆凝霜抬头不卑不亢地盯着她,一字一句道,“今日这一出王妃设计的是谁,民女便不说了,年初宫宴,镇国公府的嫡小姐被硫蚁虫粉侵蚀的面目全非,将近三月不能外出,这难道不是嵩王妃的杰作?” 嵩王妃心里咯噔一跳,面目可憎地甩手,“荒唐,本王妃怎么会做这种事,你休要血口喷人!” 陆凝霜不徐不疾地开口,“能参加宫宴的人不多,参加宫宴的人中与镇国公夫人关系不好的独独嵩王妃一个。 嵩王妃与镇国公夫人的确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可谁让镇国公夫人的大哥骠骑大将军收了我母亲为义妹,而嵩王爷恰好喜欢上了我母亲,嵩王妃知道这一层关系,故而记恨上了镇国公夫人,顺带也恨上了龚姑娘。 如此一来,嵩王妃在宫宴也就有了动机做这件事,不知民女说的可对?” 嵩王妃没想到陆凝霜真的会想到这一层,她怔了良久,忽地长笑了起来,笑声格外瘆人。 “看来本王妃是小瞧了你,即便你知道了这件事又如何,你又如何拿的出证据是本王妃做的? 再者,即便你拿出证据来,本王妃也不怕,因为本王妃手里还有你的把柄! 陆明嫣根本不是陆家真正的大小姐,而你才是,本王妃说的不错吧? 嵩王爷喜欢的人是你娘,你娘 第276章 嵩王妃之死 陆凝霜僵了一下,随后云淡风轻地对上嵩王妃的眼睛,“嵩王妃怎么知道我娘是在躲避什么人?” 那一闪而过的迟疑没有逃过嵩王妃的眼睛,她忽地笑的狂妄而放肆, “怎么?怕了?实不相瞒,这两天我才发现嵩王爷在暗室里藏了一幅画像,画上的女子与你长得几乎分毫不差,这画像有些年头,的确不是你。 本王妃很是奇怪,既然你与你娘长得这么像,怎么陆家真正的大小姐却不是你,反而是陆明嫣? 唯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你娘易了容,让陆家的人有了可乘之机。 若说你娘是在躲避嵩王爷,那也说不过去,这些年皇上将我们软禁在盛京,嵩王爷也脱不开身去找你娘,她只要不来盛京,就不必易容。 可她偏偏就那么做了,而你长得跟你娘这么像,你家里人却没一个看的出来。 本王妃想,你娘是不是招惹了别的仇家?” 嵩王妃好整以暇地瞧着陆凝霜强装镇定的模样,兴奋的快感将自己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填的满满当当。 王爷为了这个贱人的娘,洁身自好了这么多年,若不是她早生了儿子傍身,怕是会被王爷一纸休书扫地出门,连王府当家主母的名头都没有! 她好恨!恨那个女人夺走了她光鲜亮丽的一切,而她的女儿一出现,就又将嵩王府弄的鸡飞狗跳。 今日,她势必要让这对母女将自己受到的屈辱百倍千倍地偿还清楚! “或许我娘根本就不是招惹了什么仇家呢,我娘身份不明,也有可能是哪个番邦公主也不一定,王妃娘娘怎知将此事公布,我就一定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不可能!若是如此,你怎会任由陆明嫣揽尽这些虚名,而你又怎会甘心一直缩在背后,不敢现身人前?” “王妃娘娘真是谬赞,王妃又未接触过陆明嫣,怎知她就没有医术,毕竟珩王和皇上都是她治好的,这也是众人皆知的事! 再者,我不想现身人前,出人头地,是我性子使然,与这些又有什么关系? 难道说但凡人有些本事,都需要走到人前受万人瞻仰不成?” 陆凝霜平淡地阐述着观点,嵩王妃听着却反而笑着太大声,“你与我说这么多,可是想打消本王妃将这件事公之于众的计划? 那岂不是恰恰说明你恐惧我将这件事说出去?本王妃又怎会如你所愿? 再说,即便如你所说,不一定会有坏的事情发生,那你们陆家也犯了欺君之罪,你娘若真是番邦公主,她在大燕隐姓埋名这么多年,将燕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皇上又怎会容你们陆家? 说不定到时候,皇上还会下令到处逮捕你的爹娘,及早地让你们一家团聚!” 话说到这份上,陆凝霜是知道嵩王妃是没办法糊弄过去了,这事她一旦说出去,自己前期布的棋局必将前功尽弃! 眼下她被一干护卫团团围着,中间又有嵩王妃虎视眈眈,强行突破重围,也并没有那么容易。 嵩王妃眸光一直盯着陆凝霜,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神色,见她目光放远,不禁失笑出声, “陆姑娘是想着嵩王爷赶来救场么,可惜啊,我已经让人将他引去别的地了,这一时半会定是帮不了你了。 在他回来之前,本王妃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你送到一个不见天日的地方,直到你将你们母女俩欠给本王妃的债还完为止!” 那脸上阴森的笑意浮现的那一刹,顿时让人毛骨悚然。 “我不明白,嵩王妃为什么对我跟母亲有如此大的敌意,难道,仅仅是因为嵩王爷心里有我母亲? 如果是这样,王妃大可以去跟嵩王爷理论,毕竟我母亲只是在嵩王爷面前出现了一次,如果这也算伤害的话,那么嵩王妃的承受能力也太弱了。 况且,这也恰恰说明了你在妒忌我娘,这明明都是你的问题,为什么也归根到我和我母亲身上!” 陆凝霜是有法子离开和脱身的,只是脱身容易,堵住嵩王妃的嘴却很难,她必须想一个法子让她开不了口! 眼下也只能先慢慢拖住她。 嫉妒两字戳中了嵩王妃心中最为敏感的地方,她顿时歇斯底里地一发不可收拾, “本王妃是嵩王明媒正娶的妻,你娘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本王妃嫉妒她?她若是好好在嵩王府当个妾室,本王妃倒也不是容她不得。 可她偏偏恃宠而骄,看不上嵩王府的侍妾之位,鼓动着嵩王与本王妃离了心不算,还让王爷心里时时刻刻只装着她一个人,她置本王妃于何地? 她若是个好的,就该乖乖回来给本王妃敬个茶,求本王妃给她一个容身之处! 至于你,你与嵩王爷无亲无故,王爷却为了你责打我儿子,还要认你为义女,你们陆家是什么门第,你又是什么东西,也敢让王爷为你做到此种地步! 你不为你们母女所做的一切感到愧疚也就罢了,还敢说本王妃是嫉妒你们?” “对,我们是该为我们不经意的出现给别人造成的伤害感到抱歉,但王妃就没错吗? 真正让王妃感到心酸的人是王爷,可王妃却将这一切归咎在我们母女身上,我们是人,不是奴隶和玩意儿,不是专门迎合和讨好王妃和王爷而生,凭什么王妃一受了委屈,就要拿我们开刀? 依我看,王妃根本就是嫉妒和委屈,不敢朝王爷发火,只能将气撒到我们身上。 我真为王妃感到悲哀,就像二公子被王爷责打,就将原因全部归咎于我身上。 二公子若是不到处惹是生非,王爷就算是想要责打他也找不出什么理由! 归根结底,是王妃害了自己和二公子,民女,背不起这个锅!” 看到不远处疾行而来的人,陆凝霜盯着嵩王妃的眼睛,一字一句,将诛心的话说到极致。 “贱人,本王妃要杀了你,来人,将她的眼睛挖掉,舌头拔出来,本王妃要让这不知死活的贱人尝尝生不如死的滋……” 果然,嵩王妃被激怒,叫嚣地指使着人上前,只是话还未说完,一支长 第277章 秘密暴露 嵩王府护卫听到声,虎躯齐齐一震,慌忙丢下刀剑,遁声跪地,而不远处,嵩王爷和崇世子正骑马冲来。 来到近处,嵩王爷快速丢下马大步上前,看都没看到倒地的嵩王妃一眼,紧张地执起陆凝霜的手,上下打量, “没事吧?她怎么你了没,若是有,你说出来,本王就是将她挫骨扬灰也在所不惜!” 那炙热的眼神烧的她不敢直视,只使着巧劲挣脱着嵩王爷的手。 君卿羽赶紧上前掰开嵩王爷的手,急声道,“皇伯,你弄疼丫头了!” 嵩王爷回神,懊恼地收敛了脸上的神色,定了定神,终是叹了一口气,“抱歉,本王将你认成她了。” 陆凝霜抬眸,思虑再三,向他福身一礼,“嵩王爷,您该有自己的人生,不应将所有心思放在我母亲身上,若是我母亲知道,定也不愿看到王爷这样! 您有自己的妻儿,他们也是您生命中的一部分,您不该忽略他们的存在,而把无意闯入您生命中的过客捧的高高的……” 嵩王爷眉头一皱,凌厉的眉眼看了周遭的人一眼, “是不是他们跟你说什么了?你别怕,也别有任何负担,在本王心里,你…你娘的地位高于一切,只有她,才让本王有家的感觉,至于他们,才是本王生命中的过客! 本王只恨没有在一开始就认识你娘,如果一开始便认识了你娘,本王这辈子也就没有那些不相关的存在!” “人生没有如果的,事情一旦发生,便是上天注定好的,无论经过多么美好,都会留下遗憾,王爷应该试着接受,而不是停留过去! 如果王爷能够尝试着接纳生命中本该存在的人,将自己的爱分给他们,或许王爷会发现,遗憾只是短暂的,美满才是终点!” 那稚嫩的脸颊,与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完美地重合,嵩王爷失落地摇头, “正如你所说,人生没有如果,事情一旦发生,便是上天注定好的,本王心心念念的人只有你娘,这辈子她是本王心中过不去的坎,抓不住的梦,或许下辈子,会得上天垂怜,有机会与你娘相遇相知。 本王相信有下辈子,所以,为了不让她失望,本王不想玷污了这辈子的感情去再换来下辈子的遗憾!” 简单几句话,陆凝霜发现嵩王对自己母亲的情感已经刻入了骨髓,不是人力可以轻易摧毁。 “王爷可相信因果,王爷即便想要保留心中的一抹圣地,可也要照顾好自己妻儿才行,若是处理不当,反而有可能会成为王爷下辈子的债!” 照顾妻儿,本就是义务,是本分,陆凝霜只是想要提醒他好好扮演好丈夫和父亲的角色,没想到嵩王爷突然再度爆发。 “是不是这贱人跟你说了什么?她是不是说下辈子都不放过你们娘俩,这是她的执念,本王锦衣玉食地供养着他们,她不知足还想为难你们,本王这就将她挫骨扬灰。 来人……” “斯人已矣,王爷请手下留情,嵩王妃没有说过这话,是民女忍不住替嵩王妃打抱不平,民女自小就没见过爹娘,嵩王府的世子和二公子或许跟民女一样,不知被父母疼爱是一种什么滋味。 相较他们而言,民女是幸运的,民女在嵩王爷这里体会到了他们奢想了半辈子也够不着的父爱。 可话说回来,民女又很不幸,至少他们还能奢想,而民女却连奢想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且行且珍惜!” 陆凝霜最后点了一句,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君卿羽终于有机会插嘴,他上前轻拍陆凝霜的后背,轻咳一声道,“别想太多,让自己怪难受的,可以想想别的,大不了,我的肩膀给你靠!” 陆凝霜怔了怔,眼角的余光闪了闪,嘴角动了动,淡定开口,“谢谢。” 君卿羽忍不住将拳抵在唇边轻咳,耳根子都要红透了,他说了这么多,丫头只回了两个字,她这是愿还是不愿呢! 余光不小心瞥到前面不远处的深坑,他探头看了一眼,惊道,“里头怎么这么多蛇,丫头你没中招吧?” 君卿羽慌乱不已地翻来覆去将陆凝霜从上到下检查了一遍。 “我没有中招,王妃将虿盆设在这里,又没有流水声掩盖,蛇吐信的嘶嘶声不绝于耳,我怎会轻易中招?” “总之你太过冒险了,明知她对你不安好心,你怎能轻易过去,万一……” 陆凝霜摇摇头,唇角抿了抿,“我不会出事,你该信我的。” 君卿羽知道她是在说那个曼陀罗花,可他就是不由自主地替他担心。 “世子,属下方才进王府时,撞到了一个耳垂长痣的丫头,她急急忙忙地跑了,属下见她往皇宫方向而去,就忙赶来了,不知嵩王府发生了什么事,可需要请太医?” 说话间,黑山着急忙慌地赶了过来,看了周遭一圈,发现只有嵩王妃中箭倒在地上被人抬走,其余并没有人受伤,这才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陆凝霜听闻,心里咯噔一跳,“耳垂有痣的丫头,那是谁的人?” 嵩王爷接起话茬,“本王记得,这女人身边的丫头尔福右耳垂上长了一个绿豆大小的痣!” 陆凝霜顿叫不好,立即抓住君卿羽的胳膊,“世子,不要让她进宫,你帮我拦住她,要快!” 君卿羽从未在陆凝霜脸上看到超出淡然以外的神色,知晓这件事于她可能关系生死,他点点头连忙应道,“别急,交给我!” 说罢,他点足一跃而起,攀墙飞檐,一气呵成,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君卿羽顺着皇宫的方向一路赶去,经过南安门守值的侍卫一打听,得知那丫头已经递了牌子去了皇后的凤仪宫,君卿羽不说二话,飞身提速便往凤仪宫赶。 宫中的侍卫见状立即阻拦,只因他未递交进宫的牌子。 君卿羽急得出手便是一掌,大声喝道,“宫中混入刺杀嵩王妃的刺客,尔等让开,伤了皇后诸位可能担待的起?” 闻言,侍卫相互看了一眼,不敢再拦,只调兵遣将加紧往凤仪宫赶去。 第278章 没有一个简单的 “陆二?什么秘密?” 皇后眼皮一跳,登时她紧绷着脸,催促她赶紧说下去。 “陆明嫣的医术徒有……噗!” 话还没说完,外头突然闯进一个身影,一掌劈向尔福的脑袋,尔福话还未说完,猛地一口血喷了出来,腥红的液体瞬时喷洒在皇后和芳华姑姑的脸上,似绽放出了朵朵彼岸花。 待看向来人,皇后顾不得擦拭脸上的血渍,怒不可遏地发话,“来人,将这等忤逆犯上的狂贼给本宫拿下!” 凤仪宫的守卫一发而动,提枪冲了进来,可待看向皇后口中所说的狂贼正是崇世子时,相互看了一眼,均不敢擅自上前。 “你们这些奴才还愣着做什么,此人在本宫宫里蓄意伤人,难保不是对本宫下手,你们不把他拿下,难不成是要跟着他一起造反?” 守卫听闻此言越发为难,一边是擅闯的崇世子,一边是六宫之主,虽说崇世子此举太过冒失,可毕竟是天潢贵胄,皇后无权处置,他们更不敢擅自逮捕。 君卿羽瞧着地上的女子彻底咽了气,这才躬身向皇后行了一礼。 “皇后娘娘误会,臣只是追赶逆贼,唯恐她对皇后娘娘下手,情急之下出手将此女击毙,冒犯之处,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非但不听,反而冷哼一声咄咄逼人, “究竟是你追赶逆贼还是借着追赶逆贼的借口闯入凤仪宫行刺本宫,这女子本宫认识,是嵩王妃的贴身婢子,她有什么理由对本宫下手? 反倒是世子,动机不纯……” 外头,一群金羽卫呼啦啦地将凤仪宫围了起来,皇上大步走近,利眸威严地扫向宫内的一众人。 “吵吵闹闹成何体统,究竟发生了何事,闹得阖宫不安的!” 皇上先是看了一眼地上倒地不起的婢子,又看了一眼满脸血污委屈不忿的皇后,最后目光落在君卿羽身上。 “皇上,您可要为臣妾做主,世子不由分说就闯进了凤仪宫,当场打死这名婢子,溅了妾身一身血渍,他这是想要以下犯上,对妾身不利,皇上定要严惩他!” 见皇上过来,皇后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哭诉着今日遭受的无礼。 君卿羽知道自己此举有违宫规,犯了大不敬之罪,当即跪地诚恳解释, “皇上明察,臣对皇后并无越轨之心,臣路过嵩王府,发现嵩王妃被刺,凶手大有可能就是她身边的这位婢子,臣跟着此人一路追到皇宫,眼看她闯入皇后行宫,臣担心其对皇后不利,情急之下,一掌将她打死。 没想到让皇后受到这番惊吓,闹出这等误会,臣知此番多有冒失,求皇上从轻责罚!” 一番话下来,皇上也算弄明白其中原委,果然以任何一方的视角来看都不能还原事情真相,幸好他有读心术。 嵩王为了陆凝霜杀了嵩王妃,这地上的婢子是皇后安插在嵩王妃身边的眼线,长吉为了陆凝霜不惜进宫将这知道了些许真相的婢子当众灭口,这才将事情闹得如此轰动。 果然皇家的人都没有一个简单的。 他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君卿羽,沉声开口,“你最近闲的厉害?让你查藏宝图的事你偏要查竞宝楼,朕稍微一不注意,你就又给朕惹事,凤仪宫也是你能随便闯的? 下去领二十个板子,好好长长记性!” 见皇上并不打算追究下去,君卿羽长呼一口气,立即退下领罚。 皇后却不满意,“皇上,此事还未曾调查清楚,皇上这么做恐怕多有不妥!” 皇上脸色微沉,负手而立,“皇后质疑朕?一个不知名的婢子,一个是崇王府的世子,皇后怎宁愿相信这个婢子也不愿相信长吉? 还是说,皇后跟这个婢子有什么关系?” 皇后心里咯噔一下,连连摇头否认,“不,臣妾与她并无关系,臣妾只是觉得此事需要彻查,嵩王妃毕竟是皇亲国戚,突然间薨逝,必事定另有隐情……” “此事皇后就不必管了,这是嵩王府的家事,嵩王自会调查清楚上奏,皇后只需安顿嵩王妃的身后事就行!” 皇上暗里吐槽,他能看清楚的事还费什么劲去调查,成天一大堆国事都忙不过来,还管这些! 长吉嵩王他们没有争权夺位之心已是难得,查了这件事让他们心生反心可不好! 这皇后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又私欲心极重,他绝对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来。 没在凤仪宫多留,皇上便大步离开。 皇后瞧着地上福子的惨状,气的将八宝架上的花瓶摔了一地。 芳华姑姑赶紧上前阻拦,皇后收敛了一丝脾性抓紧芳华,“方才你可有听清楚福子说什么?” 芳华想了想,迟疑不决地道,“奴婢听福子提起了陆二姑娘和陆明嫣,具体倒是没怎么听清!” 皇后所听到的也是这样,她气的再度崩溃,“可恶,嵩王妃一定不是福子害的,一定是她发现了什么重要的消息!” 芳华姑姑忽地想起什么,又道,“娘娘,方才皇上提起崇世子在查竞宝楼,会不会是世子从福子身上查到了什么?” “不可能,福子跟竞宝楼又没有什么关系,他能查到什么?算了,别猜了,皇上将嵩王妃的身后事交给本宫,你借着此事去嵩王府查查再说!” “是!” 南宫门处,君卿羽乖觉地趴在刑凳上受刑,崇王妃带着婢子不经意间瞧了一眼,讽刺了一句, “呦,这是真来宫里求皇上太后赐婚来了?实不相瞒,本王妃已经求太后把婚给你赐了,期待着你与陆二姑娘白头偕老,恩爱一生!” 君卿羽下意识把头埋在凳子里,心里却忍不住激动:多谢您嘞母亲。 崇王妃走后,君卿羽回头丢下一句,“麻烦打快点!” 行刑的人风中凌乱,这辈子被人塞银子有说打轻点的,有说打重点的,还从没有人说打快一点的。 咬了咬牙,一顿板子噼里啪啦下去,刚收了棍,长凳上的人瞬间起身就不见了人影。 行刑的人:得,敢请这位是真急啊。 再次来到嵩王府,见丫头着急,他上 第279章 裘雅安的秘密 崇王妃的消息送到裘雅安手上时,裘雅安一度不敢相信。 陆明嫣不是不会医术吗,她怎么能够让世子从关键处着手查案? 莫非是世子以及世子背后的人察觉了什么?所以让崇王妃给她一个假消息? 可,陆明嫣明明告诉崇王妃曼陀罗王花能够麻痹人的视觉神经,这与她让人盗走藏宝图所取玄妙之处分毫不差。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有,曼陀罗王花她是如何知道的? 不行,看来她还得再让人请陆明嫣一趟! 裘雅安焦急难耐,急忙让人去陆家请陆明嫣。 上次得知她不会医术,她气的本想将她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来着,可想到那个冬雨,她不由得忍了下来。 她虽为圣女,可也只在东瀛有话语权,在大燕,她连处决个奴婢的权利都没有。 本想着以回元丹为诱饵,拉拢大燕官员,步入大燕的权力中心,可没想到大燕皇帝实在防备她的紧。 这两日,虽有不少人加入樱花会,可大多都是一些富豪乡绅,平民百姓,这与她一丁点帮助都没有! 来大燕之前,她信心满满想着能够不费一兵一卒就将大燕收入囊中的。 可万万没料到大燕皇权于她是铜墙铁壁,她生生碰了一鼻子灰。 陆明嫣因着手中有回元丹,让人将消息透露出去,不到半天便有人高价疯抢,她也成功地攒到了一千万两银子。 拿着银票迫不及待去了与胡玲交易的小屋,里头果然有人在等着她,迅速交了银票,将田庄转到自己名下,陆明嫣这才安心。 她还去了田庄看了看,果然里头长得各种稀奇古怪的药植,其外形特征与胡玲所说的分毫不差。 她兴奋地无以复加,正想将消息稍稍透露出去,没想到裘雅安的人就上门来找她了。 想到上次自己的秘密被她发现,裘雅安很有可能是想秋后算账,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她特地从田地里扯了几片叶子。 来到番馆,陆明嫣淡定大方地当着裘雅安的面坐了下来,脸上没有一丝窘迫。 裘雅安其实很好奇她的秘密明明已经被自己发现,为何还能这般淡定,难不成还有别的底牌? “陆大小姐,别来无恙啊,听闻世子最近在查藏宝图的事,明明世子毫无头绪,陆大小姐却能得以告诉世子从气味着手,并且,还知道曼陀罗花王,不知道曼陀罗花王是个什么东西?” 裘雅安装作疑惑,陆明嫣却大为震撼。 这事她还没放出风去,裘雅安怎么知道? 昨儿个只有崇王妃问过她,莫不是崇王妃是她的人? 看来也只有这个猜测能够站稳脚跟。 裘雅安不是秋后算账,这让她心下稍安,心中权衡一番后,她轻笑出声, “圣女莫要再装了,圣女既然能够制得出回元丹,就该知道曼陀罗王花是什么? 再者,藏宝图的事,想来也与圣女脱不了关系吧?” 此话一出,裘雅安心知自己当真是小瞧了她!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明明不会医术,为何知道这些?难不成上次你是故意戏耍我?” 裘雅安两条秀眉倒竖,一股戾气自泄而出。 陆明嫣心里有些慌,可想起胡玲的话,依旧故作镇定,“我当然没有戏耍裘姑娘,我只不过跟裘姑娘一样,不会医术而已!” 裘雅安不信,走近她逼视着她的眼睛,“那你怎么会知道曼陀罗王花?” 陆明嫣想斟酌一下如何开口,裘雅安却没有多少耐心直接让人拔剑指向她。 “陆明嫣,我要你老实回答我,你怎么会知道曼陀罗王花?若是你不说,我立即就将你灭口!” 那明晃晃的剑指向她的脖子,虽并未完全触碰到她的脖颈,可她就是能够感觉那见血封喉的刃气。 她一慌,几片新鲜的叶子从她袖子里掉落。 裘雅安见状,一个箭步冲上去将叶子捡了起来。 音嬷嬷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裘雅安,而当她看到从陆明嫣身上掉下来的新鲜绿叶时也忍不住震惊。 顾不得礼数,她箭步上去从裘雅安手里抢过绿叶,激动地浑身颤抖。 “这…这…是…是…帝王参的叶子,这是极品血莲的叶子,这是虎纹薄草的叶子,而且是极为新鲜的,这是怎么做到的……” 裘雅安也极为恐慌,她的存在就是为了供养那些珍贵的药草,所以当初即便裘雅兰怀有绝世医术,东瀛的那些人也会选择将她舍弃。 她之所以一直跟裘雅安保持距离,就是怕她将这些珍稀古植钻研透彻,让她失去价值。 如果裘雅兰掌握了珍稀古植的培植方法,再加上她的医术,东瀛圣女必定是她无疑。 而她只会不停地替他们产出珍稀古植的幼苗,消耗自己的寿命…… 自己空间里的古植一直得不到滋润,长期处于干枯状态,因此所制出来的回坤丹回元丹都对人体有害,达不到父亲母亲要的效果。 如今,有人能够保持古植的鲜嫩且长青不败,那么自己对于东瀛的那些人来说已经成为了一枚废棋。 “说,你到底会不会医术,你怎么知道曼陀罗王花,你怎么有这些古植,你又是怎么得到它的!” 裘雅安已经接近崩溃,她其实非常害怕陆明嫣说出这些东西是从裘雅兰那里得到的,可是不弄清楚她又心里又堵的慌。 如果陆明嫣真的说出这一切与裘雅兰有关,大不了她就将看管她的音嬷嬷杀掉,反正她绝对不能让她将这个消息带回东瀛! 面对裘雅安歇斯底里的逼问以及赤裸裸的威胁,陆明嫣张口结巴道, “我……我的确不会医术,这些古植都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我只是按照我母亲说的方式滋养它们……” 好半天陆明嫣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磕磕绊绊地终于将计划好的说辞道了出来。 这一开口,裘雅安和音嬷嬷都愣住了。 “母亲?莫不是她真是王后口中的那个女人的女儿?可听王后说,她应该怀有一身医术才是,为什么她却不会医术?” 音嬷嬷喃喃自语,不可置信。 陆明嫣不懂她们在说 第280章 夏藐 “那…那就等我先培植好这些古植再说,你也知道,她不能靠近我,一旦靠近,我那些古植会全部毁于一旦! 还有,嬷嬷,这件事你也先别告诉父皇母后,等我将古植全部培植好,我们再告诉他们给他们一个惊喜好不好。 若是中途出了意外,父皇母后定会大发雷霆,到时候我们都不好收场!” 裘雅安知道她不能强势要求音嬷嬷做什么,只能近乎哀求地扯扯她的胳膊。 音嬷嬷细细一想,的确是这个理,况且东瀛皇情绪激动,但凡事情出现偏差,都会大动一番干戈。 “行,你尽快将古植养好,老奴可以推迟一些告诉皇上皇后,至于大公主,圣女也要想想办法接回来了……” 一听音嬷嬷提起大公主,裘雅安就不由得面色狰狞,她暗暗攥紧拳头,紧咬唇瓣。 之前裘雅兰跟自己关系比较好时,不仅会耐心地教她医术,就连她做错事也会处处给她兜着。 后来更是在得知将这些珍稀古植研究透彻时会牺牲自己的性命,为了保全她,会故意远离她伪装自己医术不精的假象来迷惑父皇母后。 所以父皇母后才会渐渐放弃裘雅兰而将她精细地供养着。 自从遇到风哥哥,她主动跟裘雅兰闹掰,怂恿着母后将她丢在西域,经受了这么多年的折磨后,裘雅兰还会像之前那样帮她吗? 答案是肯定不会,上一次她见自己时就说要当圣女,可见她已经将自己恨入骨髓了。 这次若是接她回来,她必定会成为裘雅兰案板上的鱼肉,任由她狠狠宰割! 可恨上次她去异馆设计了那么一出,风哥哥只让那个女人受了点皮肉之苦,而那个女人只要好好调理一阵,就又会活蹦乱跳的。 看来,为了自个儿的安全,她必须得再想个法子解决掉她! 还有这个阴魂不散的音嬷嬷,也不能久留了! 陆明嫣在旁心有余悸地听着二人的对话,心思飞速翻转。 她猜的果然没错,这个圣女跟那个女子果然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了,如此,她在这个夹缝中倒也能安稳地生存下去。 “陆明嫣,最近你必须要寸步不离地跟我待在一起,将这些古植的培植方法一一教给我,还有,你的那些古植种在哪里,先带我去看看!” 陆明嫣正想着出神,裘雅安猛地推了她一把,她这才意识回笼。 “想什么呢,莫不是在想怎么摆脱我?你就别想了,与其想着如何摆脱我,不如想想怎么跟我合作。 我可是东瀛圣女,身份比你高贵,况且我手里还有回元丹和藏宝图,只要你投诚,用这些足够你在大燕站稳脚跟了。 到时候你不仅可以在大燕扶持心仪的人登上皇位,而你也能稳坐皇后的宝座! 你若是不愿,这怀璧其罪的道理你又不是不懂,万一我一不小心泄露出去,你的下场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 这赤裸裸的威胁让陆明嫣知道自己是不得不跟着她上这条贼船了,反正她所做的一切求的也不过就是荣华富贵,有她做倚仗,那是再好不过了。 只是…… “裘姑娘,我方才并没有这么想,只是家里兄长说皇上最近要举办夏藐,我还想做些准备。” 陆明嫣干笑一声将心中的想法道出。 她可以倚仗她,可却不能在她身边当个附属品。 毕竟这些药植最能够体现她的价值,万一她将所有的东西都教给她,以她的性子,估计会毫不犹豫地翻脸不认人。 她必须要一步步地抓住自己想要的东西才行,比如崇世子,比如皇后的宝座! 裘雅安闻言不屑地轻嗤一声,“那有什么,你需要什么,我都会替你办妥,总之,在我没学会这些古植的培育方法之前,你不许离开我一步!” 陆明嫣没想到贼船上了,却连透气的机会都没有,看来只能使用拖字诀了。 六月初,骄阳似火,晴空万里,风不吹草不动,蒸腾的热气仿佛要将人架在炉上烤。 今年的天比以往更热一些,也热的更早一些。 陆凝霜蹲身摸着猎场周边晒蔫巴的花草,心道还的确如古书所云:天有异象,必有大事。 结合上一辈经历的,这一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 各路人马纷纷赶到围场,陆凝霜见皇上换上猎装站在华盖之下热血沸腾,抬步欲冲入围场。 这一场夏猎本就是计划好的一环,她可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大燕四季均可狩猎,每季狩猎叫法不同,分别为春蒐,夏藐,秋狝,冬狩。 夏藐便是指夏天猎取残害庄稼的野兽,比如鸟雀蛇鼠。 大燕开国之初,先祖便是在这炎炎夏日,举行过一次田猎,此后这祖制便一直延续下来。 这次夏藐随行队伍中除了武王,珩王,信王,崇王府世子外,还有不少权门臣子,队伍庞大,异常隆重。 围场外围不远处,不少官眷带着冰块和伤药水囊等候着,以备不时之需。 陆凝霜趁她们不备,快步冲向内场。 皇后眼尖,立即喝人将她拉住。 “陆姑娘,内场怎可随意进入,莫不是你要进去行刺不成?” 自从福子提起陆凝霜之后,皇后便对她上了心,福子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个人,这个人要么对她有用,要么对她极为不利。 可她一无是处,又离了陆家身无依靠,对她又有什么用? 再说沐夫人那边早给她递了消息,说这个陆凝霜不是什么善茬,让她务必小心。 因此皇后先入为主地将她视为了敌人,此时的举动便更让她警惕。 “皇后娘娘,民女有要事禀报皇上,求求您放民女进去!” 这一动静让不少官眷都看了过来,纷纷窃窃私语。 “大胆,你一介女流之辈去内场做什么去,有什么事不能与本宫说,你眼里可有本宫这个皇后?” “皇后娘娘,民女的事事关大燕安危,只能与皇上说,还请皇后娘娘放民女进去!” “简直危言耸听,来人,将陆二姑娘给本宫押下去严加看管……” 皇后给来人使了使眼色,看管过程 第281章 狩猎赌注 “皇后娘娘,既然这是皇上的意思,那还是我将这姑娘带过去吧,毕竟事关大燕安危,即便是危言耸听,也应由皇上评判!” 王贵妃一身轻骑下马,象征性向皇后见了一礼,主动上前拉起陆凝霜的手。 “王贵妃,前头是皇上臣子们狩猎之地,你前去作何?” 见到王贵妃一身轻骑,皇后心中瞬起一股不祥的感觉。 她怎么总觉得这些人都清楚后面要发生些什么? 今日夏藐不会是皇上亲自挖坑给她设的局吧? “当然是狩猎啊,皇上答应我的!” 王贵妃回了一句,拉起陆凝霜就走。 皇后心中不祥的预感更甚,让芳华扶着自己匆匆上前,“本宫倒要看看她究竟有何大事,若是危言耸听,本宫定不轻饶!” 内场之上,所有人都整装待发,当王贵妃带着陆凝霜过来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看了过来。 “陆二姑娘,方才你为何在外场吵闹?” 皇上威严的目光扫过去,陆凝霜立即跪地哭诉,“请皇上为民女做主,民女的贴身人被圈禁在竞宝楼,生死未卜,恳请皇上出手,彻查竞宝楼!” 此话一出,臣群中的陆知良生怕皇上治陆凝霜的罪,一个箭步上去同陆凝霜跪在一起, “皇上,臣妹的贴身女婢的确失踪将近月余,臣妹一时心急,才在外场失礼,还请皇上恕罪!” 自从君落和李胜雪点醒他们后,陆知良的心里无时无刻不在煎熬着,他们几兄弟轮番去阮家请她等她,想接她回陆家团聚,可每次都扑了个空。 他们明白她心里对他们有气,可如今他们意识到他们之前对她的关爱不够,只想尽力弥补她,奈何她却不给他们一丁点机会。 此刻陆知良只想着不管陆凝霜今日捅出多大的篓子,他都要给他妹妹摆平! 他跪地叩头,言辞恳切,任谁看了都不由得感叹这个兄长当的实在称职。 陆知良目光微微侧了过来,想示意她别怕,一切有他,可陆凝霜却目不斜视,一声不吭,仿佛身边没有他这个人一般。 陆知良只觉得心里有些难受,可又想着这一时的好根本无法让心如死灰的妹妹看到希望,想让她觉得陆家可靠,他们几个兄长可靠,就必须时时刻刻关心爱护她才行。 思及此,陆知良又重新鼓足干劲。 此刻,皇后赶了过来,匆匆一礼后抬头,“皇上,这个丫头危言耸听,竞宝楼怎么能做出那等荒谬之事? 再者,这个丫头方才在外场明明说事关大燕安危,此时又是另一副嘴脸,还请皇上将这信口雌黄的丫头交由妾身发落,来人……” 身后两个侍行上来,陆知良立即用身子护住陆凝霜,“皇后娘娘,此事还未查清,怎能轻易发落臣妹? 皇上,竞宝楼是大燕砥柱,竞宝楼出事如何不是事关大燕安危?恳请皇上给臣妹一个解释的机会!” 皇后不依,目光逼仄,“陆统领,今日是夏藐,岂有你放肆的份!正如你所说,此事未查,陆二姑娘有何证据证明竞宝楼做过那等勾当。 她危言耸听在前,扰乱夏藐在后,此女若不加以惩治,视大燕律法为何物?” 陆知良还想再辩,皇上出言喝道,“够了,此事朕自有决断,陆凝霜,你口口声声说竞宝楼圈禁了你的贴身婢子,可有证据?” “回皇上,民女在竞宝楼发现了南星的贴身衣物,前几日竞宝楼的客人均可作证,崇世子也在场,还请皇上替民女主持公道!” 皇上侧首,君卿羽立即站了出来,“皇上,陆二姑娘早已向刑部立过案,前几日也确实在竞宝楼发现婢子的贴身首饰,经过嗅觉辨认,确认是其贴身女婢之物。 不仅如此,竞宝楼还发现了其贴身婢子的衣物碎片,着实可疑,只是竞宝楼是先皇产业,不好随意搜查……” 君卿羽话音刚落,皇后面色一紧,急道,“皇上,这定是栽赃陷害,竞宝楼的宝物都是无价之宝,一个婢子怎么能够戴的起?皇上切莫轻信谣言!” “皇上,这并非是谣言,最近京中失踪人口攀升,经相关证人所述,多数人多在竞宝楼附近失踪,况且竞宝楼确实存在失踪者的衣物,竞宝楼有重大嫌疑,若想摆脱嫌疑,唯有一查,以示公正!” 皇后还想多说,皇上却纠结地看向身后的皇子大臣,“此事,你们怎么看?” 皇后给珩王使了一个眼色,珩王斟酌开口,“父皇,竞宝楼毕竟是先皇的产业,儿臣以为,应当没有人敢玷污竞宝楼的名声,此事应该有误会!” 此话一出,一半的臣子纷纷附和,虽然信王认祖归宗,可不少人还是站队珩王的,再者,前两日珩王身子恢复正常,更为他增添了筹码。 信王则相反,他上前一步,“父皇,儿臣以为,竞宝楼若是行得端坐得正,应是不惧怕搜查,京中失踪人口上升,引得百姓人心惶惶,若是别处搜查不到,不妨在竞宝楼试试,或许是竞宝楼有什么奇怪之处,引得不少百姓前去,又出了什么意外,无法回去……” 武王见开口的人是信王,也忍不住阴阳怪气地开腔,“竞宝楼是神圣之地,信王竟然敢怀疑竞宝楼,到底是在民间长大,看来对先皇没有半分敬意啊!” 君厉阎从前喜欢针对君宸轩,喜欢针对君卿羽,可自从君焕新回来,他就感觉危机四起,即便珩王从不举到举他都能坦然接受,可这个野种,他接受无能! 他也不愿相信他一个嫡长子能被一个在民间长大的野种打败! 君焕新并未在意君厉阎口气中的阴阳怪气,只平静道,“我并没有那个意思,只是觉得当务之急,是以百姓为重,倘若百姓的情绪不加以安抚,恐怕会失了民心。 最近樱花会的出现,已让百姓心中的天平有所倾斜,若是此事不重拳出击,还百姓一个公道,假以时日,百姓又怎会听我们的话?” 这话说完,立即就有不少臣子附和。 皇上见此,摹挲着胡子,满意地点点头,“你 第282章 过来遭罪的 “多谢皇上!” 皇后还想说什么,陆凝霜叩头一礼,不给皇后反驳的机会。 瞧着内场上的人,除了王侯贵卿,便是天子近臣,还有一队训练有素的金羽卫。 这些人中近乎一半都是她的人,且金羽卫中有不少人她都认识,只要给个眼色,相信这些人定不会被那个丫头说服。 皇后安心了些,没再多说,只余光冷眼瞧着那道单薄孤寂身影,想看看她最后要如何收场! 陆知良知道了自家妹妹的决心,他轻拍她的后背,信誓旦旦道,“你放心,二哥今儿定让你赢!” 陆凝霜不动声色地向前一步,挪开他的触碰。 陆知良看着心里难受也着实没法多说什么。 “今儿天酷暑难耐,田猎不宜进行太长,朕看不如就以一炷香为限,猎物多者胜出,小立子,让人点香!” 皇上话音刚落,当即就有人将一柱香置在显眼之处。 内场的人相互交换眼神,待香点燃,一声令下,所有人策马扬鞭,拾起后背的箭,快速瞄准猎物。 武王知道竞宝楼与皇后珩王有关,而如今主张要查的却是君卿羽和君焕新,原本他可以保持中立,不站队任何一方,可他就是看不惯君焕新,所以一出手便撞上君焕新的队伍。 君焕新带着几位心腹差点被撞的人仰马翻,险些摔在地上,好不容易牵制住受惊的马,他拧着眉对上玩味看热闹的君厉阎, “武王,这样未免过分了吧?” 君厉阎抱着胳膊玩世不恭地勾唇,“开个玩笑而已,信王何必这么认真,再说,父皇可没制定夏藐规则,本王这样有何不可?” 君焕新点点头,“也是,本王大量,便不与武王计较了!” 说罢,带着心腹调转马头扬鞭而去。 大量?计较?君厉阎嘴角脸皮齐齐抽搐,指着他的背影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只得鼓囊囊地把气憋了回去。 这两句说的他好像是个阴险狡诈的小人,而他倒成了有气度的贤人,真正是气死人! 另一头,珩王带着几个金羽卫骑马往田野而去,季川瞅了一眼陆知良和陆凝霜,暗自夹了夹马肚,提速追上前面的珩王,谄媚地商量着, “殿下,陆统领曾给过卑职一些恩惠,这次夏藐,卑职也不好做个忘恩负义之人,待会猎物有多的,卑职可不可以拿一只猎物送给陆姑娘?” 君宸轩听了不由得嗤笑一声,“行啊,这一只两只的你还跟本王报备什么呀,自己做主便是!” “欸,多谢珩王殿下!” 季川多谢一声,悬着的心瞬间安了下来。 一队人马见着田野里四蹿的田鼠,拿起弓箭就要射杀,没想到身后呼啦啦传来阵阵冲声,马匹瞬间受惊吓得癫蹄,珩王及一众心腹也彻底地人仰马翻。 还未看清楚身后是谁,一群拿着锄头铁锹棍棒的人从他们中间呼啸而过。 跌在地上还未起身的君宸轩只觉得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他甚至还要下意识躲着这群不长眼的家伙。 一股怒气喷薄而出,君宸轩气的正要开口训斥,一个举着锄头的人奔跑间勾住了他的衣角,扯着拖着吃力前行。 破口大骂的话还没说出来,前面的人终于回头看了一眼,慌忙伸手往前一探,将锄头挣脱出来,随后迫不及待地往田里奔去。 君宸轩更气了,他还以为这人好歹会跟他道个歉,没想到他愣是一句话不说,举着锄头捉田鼠去了。 见君卿羽跟在这群人身后,君宸轩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地,他发狠地指着他,又指着前面那群亡命之徒,气的止不住地颤抖,“……那是你的人?” 君卿羽瞧着他腰间破了一个大洞,一大块麦色健硕的肉露在外头,忍不住摸摸鼻子,嗯了一声。 “你的人都赶着去投胎啊,撞到本王还不坑一声,你说此事怎么办吧?” 君卿羽看了看君宸轩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君厉阎,轻咳了一声,“皇上可没制定规则,他们只是进行狩猎,有何不可!” “你……他们伤了本王,你还替他们说话?” “他们不是故意的!” “你……” “珩王殿下没什么,那我就打猎去了,恕不奉陪!” 君卿羽不再多说,骑着马往前走了两步,见着挡在路中间被方才的尘土扬的灰头土脸的君厉阎,“武王,麻烦让让!” 见君厉阎不为所动,他径直夹紧马肚,调转马头从侧方过去。 君宸轩捂着腰间破烂的衣服,不满地瞪着君厉阎,“你跟他们是一伙的吧,你先破坏规则,然后让他们有样学样是不是?” 君厉阎后槽牙咬的梆梆作响愣是没说一句话,下一刻他噗出嘴里的土渣子,转身大步离去。 那后背的衣服被撕开的程度比他腰间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同样露出一堆麦色的腱子肉。 再看看前面田里跟着君卿羽的那一群疯批,田里的蛇鼠,天上的鸟雀,一个都不放过,疯了似的往麻袋装…… 君宸轩:…… 就在君宸轩风中凌乱束手无策之时,皇上派人下来发话,说是剩余的时间不多了,还说猎物多者有赏,猎物最少的要受罚。 君宸轩这才急了,顾不得那一群疯批,赶紧发动身边的人射杀猎物。 只是,他们这边刚发现一只麻雀,还没来得及瞄准,君卿羽的人发现,迅速将其射杀,捷足先登。 君宸轩后牙槽都没来得及磨一下,又指挥着手底下人抓从树根底下跑出来的田鼠,几人背上的弓箭方才在混乱中早已不知所踪,所以此时只能几人围成一圈,然后缩小包围圈趁机将田鼠抓住。 只是正当他们将田鼠逼无可退之际,一个瘦小的人从一人裤裆钻过,伸手麻溜地将他们即将到手的田鼠捞了出来,完美地玩了一招灯下黑。 君宸轩懵了,待反应过来一句国粹差点飙出口。 他气的差点上气不接下气,想到时间不多了,等忙完再找他们算总账,只得先将眼前的气憋了回去。 附近的猎物被君卿羽搜刮了个干净,鸟雀也不敢再飞过来,君宸轩只得被迫往 第283章 查竞宝楼 所有人都听着上方的哨声赶着回去,君宸轩一边不住地用眼神刀季川,一边又沿途搜寻有无遗落的猎物。 可惜别说猎物了,就连一根鸟毛都没瞧见,气的更是额头冒出三道黑线。 一行人终于浩浩荡荡地来到皇上面前。 皇后还想着君宸轩定会满载而归,迫不及待地朝他身后看去,结果所有人手里空荡荡不说,他腰间的衣服还烂了那么大一个口子,再配上他灰头土脸的模样,活似一个要饭的乞丐。 与此同时,武王也带人走了过来,他身边的人同样个个灰头土脸,身上还挂了一身鸟毛,可活的猎物却是一个都看不见。 皇上嘴角抽搐,瞧着武王袖子被撕下,胸脯露出一大片肉,黏糊糊的沾满了鸟毛,后头布条子乱飞,甩一甩鸟毛纹丝不动的样子。 再看看同样没好到哪里去的珩王,他终于忍不住了,“知道的以为朕今日办了一场田猎大赛,不知道的还以为朕招揽乞丐,你们可真给朕长脸啊!” 武王和珩王互相看了一眼,皆是一脸不服气,“父皇,是他们不讲武德,田猎途中不仅没有半分谦让,还将我们即将抓捕到手的猎物趁人不备抢走,父皇应该严惩他们!” 皇上哼了一声,“你们还好意思说?一看你们这样就知道你们抢也没抢过!还搞得这副模样,丢人!” 皇后心头不甘,面色不自然道,“皇上,这实在有违公平,若人人都来效仿,岂非人人都可怀有异心争夺猎物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话还没说完,皇上便摆摆手,“皇后不必为他们开脱,这夏日狩猎确实乏累,有人干劲十足不是他们摆烂的理由和借口,怪只怪他们没有全力以赴。 方才朕让人转告他们狩取猎物最少的要受到处罚,为的便是提醒他们不许随遇而安,如今他们不仅一只猎物都没有获得,还有脸责怪旁人? 这是他们活该!” “武王和珩王应当也是全力以赴了,瞧瞧他们这副模样就知道,皇上还是……” 不等皇后说完,皇上再次打断她的话,“皇后不必再说,等他们全部回来,清点一下谁的猎物谁少谁多吧!” 皇后不甘地咽下这口郁气,暗暗期盼着后头的人给力一点,最好所获取的猎物比他们多一些! 然而不少名仕子弟回来,却跟武王珩王一样,两手空空不说,个个蓬头散面,仿佛经历过一场恶战,败兴而归。 皇后心里咯噔一跳,探头往后看过去,只见后面不少人合力抬着满满当当的麻袋,脸上黑黢黢的笑容,以及锃白的牙齿晃的格外刺眼。 陆凝霜跟在他们身后,手里同样提着一个麻袋。 皇上见状不由得讽刺,“瞧瞧人家一个姑娘都能抓住猎物,再瞧瞧你们!” 君宸轩眼刀子嗖嗖地往季川身上刮,后牙槽都快磨烂了。 那个猎物是他的,是他的,都怪这不长眼的给送了出去,要是不送出去,他也不至于输得这么难看! 季川揪着衣角有些委屈,之前他明明提前跟珩王打过招呼了,是他说的一只两只都不用跟他报备,现在又埋怨他…… 见季川还委屈上了,君宸轩拳头握得邦邦响,那是在猎物多的情况下,他可以容许他拿一两只送人情,可他才抓了一只凭什么要拿去给他送人情? 现在父皇说猎物少还要受惩罚,他要是把那只给他留下,他还用受罚? 一会儿这罚躲不过,他非得让他替他受了不可! 所有人都已到齐,还未等清点的人上前,君卿羽率先将猎物全部放在陆凝霜面前,故意说给皇后等人听, “陆二姑娘,这些猎物全部送给你,刑部主打的就是一个公正,你可以稍稍安心了!” 陆凝霜并没有觉得意外,她坦然一笑接受,“多谢世子了。” 君卿羽送完猎物,君焕新也让人搬上几麻袋猎物放在陆凝霜面前,“陆二姑娘,小小心意,不足挂齿!” 陆凝霜欠身一礼,“多谢信王!” 王贵妃姗姗来迟,她提了两只麻雀过来,“不好意思来晚了,算上这两只麻雀吧,虽然有点多余!” “不多余,多谢贵妃娘娘!”陆凝霜心头一暖,笑的格外灿烂。 陆知良一个人扛了一麻袋猎物,远远地就瞧着自家妹妹笑的格外甜美,他也不由自主地咧开嘴角。 趁着自家妹妹高兴,陆知良顿来了体力,一口气不喘地扛着麻袋上前,拍拍麻袋,邀功地抬头笑,“霜儿,给你打的!” 陆凝霜的笑容僵在嘴角,情绪慢慢淡了下来,侧首不想再看他一眼。 陆知良心中升腾起一股浓烈的委屈和心酸,他费尽心思地迎合她,讨好她,同样都是送她东西,为何那些与她不相干的人送给她,她都能笑的那么开心,而他可是她的亲二哥,为什么让她对自己笑一笑都觉得极为奢侈? 他知道不能操之过急,以前他们忽略了她,她有气是正常的,可抛去以前的矛盾恩怨,他们还是亲兄妹啊,她给他的感觉就好像是要彻底切断他们之间的关系一样! 他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吗?为什么非要让把他们折磨的伤痕累累才觉得满意? 他最终没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只长叹一口气,希望这个妹妹能够看清楚他们还是很爱护她的,只要她愿意,她就是他们手心里永远的宝。 这一插曲没入多少人的眼,皇上也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便开口道,“看来这也不用清点了,陆二姑娘面前的猎物是最多的,看来这是天意!” 皇后武王珩王不甘地抬头,心有郁气却不敢言,这哪里是天意,分明是土匪强盗! “既然如此,长吉,竞宝楼你就负责查一查吧!” 君卿羽一喜,跪地回应,“是,臣定不辱使命!” “皇上,竞宝楼毕竟不是一般地盘,妾身可否能督察此事……” 皇后还想计划着扳回一局,没想到话还没说完,皇上就似没听到她的话一般再次打断, “对了,你们这些狩不到猎物的人,也要受些惩罚,闭门思过 第284章 用冬雨换南星 彼时陆明嫣正与裘雅安待在番馆,皇后的人几番打探找上门来,让她速速将藏在竞宝楼内的人转移。 这番话本就是避着裘雅安说的,陆明嫣一听不由得慌了神。 这些人她本就是按照胡玲的吩咐找的,她也知道真正想用这些人的是裘雅安,这些时日裘雅安也并没有提起这件事,没想到这档口竞宝楼竟然被发现了。 竞宝楼本就是最佳藏匿的地点,若想转移,能转到哪个地方? 裘雅安也一直关注着陆明嫣,见她被皇后的人三言两语挑的失了神,径直走过去推了她一把, “陆明嫣,有什么事还要瞒着我?” “没,我没有瞒你,之前你不是说让我帮你找一些人吗?我已经找好了,一直藏在竞宝楼,竞宝楼被皇后的人操控,不容易被人发现,没想到有人竟然将竞宝楼告发,皇上命人搜查竞宝楼,皇后特地让人通知我将里头的人转移!” 为了怕皇后的人听到,陆明嫣特地将裘雅安拉到一旁。 裘雅安一听,眉头紧锁,她一直想要研制长生不老药延长自己的寿命,可显然她空间里的古植根本没办法满足她的需求。 来大燕之前,她曾无意间听到一位名医说过,人的全身都是宝,她这才萌生了用人提炼长生不老药的想法。 她原本以为有回元丹定能在大燕混的风生水起,不仅能够结交官僚权贵,还能在大燕掌权,这样她随便找几个百姓当药炼,也并不会有人说什么。 可没想到大燕的人太谨慎了,回元丹的出现并没有达到自己预期的效果,反而偷盗藏宝图时还让人发现了端倪。 若是官府的人一并查到她这里,不仅长生不老药炼不成,恐怕她也不能安稳地在燕国待下去了。 快速思索一番后,她果断道,“不如你将那些人放了吧,等这件事风头过去,再给我抓些人来!” “恐怕不成,竞宝楼已被人包围,即便是放了也并非易事,况且竞宝楼如今被皇后的人掌控,竞宝楼一旦被查,皇后也脱不了关系! 我能够找到这么多人,全凭皇后和珩王做靠山,若他们倒了,我们以后想要做些什么可就难了! 再者,南星也在里头……” 陆明嫣迟疑地说道,陆凝霜知道她不少秘密,在太后寿诞本想置她于死地,没想到被她逃过一劫。 她现在唯有用南星牵制她,若是南星一旦被搜查出来,回到陆凝霜身边,陆凝霜可就算是无所顾忌了,到时候她绝对会将所有事情都捅出来。 不过,裘雅安已经知道了自己不会医术的事,至于其他的事她不会关心,就算她把曾经的那些事捅出去,裘雅安也依旧会将她抓的牢牢的。 她只怕大燕的人对她口诛笔伐,若是传到皇上耳中,皇上说不定会判她一个欺君的罪名。 南星两个字从陆明嫣口中说出,裘雅安像是嗅到什么,激动地抓上了她的手腕, “南星?是你那个二妹妹的贴身婢子?是不是就是她说那个叫冬雨的丫头,身上的血可以百毒不侵的?” 这冷不丁的触感,像极了被毒蛇缠绕的感觉,莫名生出了一股窒息感,她不经意间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不自在地点头。 “这样,你告诉她,想要南星,就拿冬雨来换!” “这……” “有什么问题吗?” “之前我与这个二妹妹闹的很是不愉快,我本也是将南星抓来用来牵制她的,若是南星换给了她,我怕她会对我不利……” 裘雅安笃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陆明嫣,你现在跟我是一条船的人,你应该听我的话,而且,我会保护你,即便你那个二妹妹想要算计你,我也会替你罩着! 你放心,等这个风头过去,我们就想办法扶持珩王登基,到时候,珩王站在我们这头,不管你那个二妹妹如何对你不利,你都不必怕了!” 陆明嫣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扶持珩王?为什么?皇上还好好的,你如何有机会下手?再者,我并不喜欢珩王,我喜欢的是崇世子!” 裘雅安怕她太过激动,连忙安抚,“扶持珩王只是权宜之计,最起码现在他和皇后与我们站一处,不管我们做什么,都会给予支持,也不会干扰我们的计划。 现在皇上虽好,可过几日就不一定了,我如何有办法盗走藏宝图,自然也有办法对皇上下手。 等到珩王登基,你可以趁势培养自己的势力,给你的崇世子铺路,之后等到时机成熟,我们再干掉珩王扶持崇世子登基也不迟!” 不得不说,裘雅安给陆明嫣画的大饼让陆明嫣狠狠心动了。 她思虑片刻,点了点头,“既然裘姑娘这么想,那我可以去办,只是,竞宝楼的人要如何安全地出来? 现在竞宝楼已经被人团团包围,各处暗道也有人把守,若是南星出来,势必会引起那些人的注意。” “如今的情形,我不能保证将所有人救出来,但是用调虎离山计将南星带出来还是可行的。” 裘雅安解释。 崇世子已经知道了用气味找人,那么再用曼陀罗王花将竞宝楼内的人弄出来显然是不可行的,最妥帖的办法,便是调虎离山之计。 听了裘雅安的话,陆明嫣明白,竞宝楼必须暴露不可了。 好在她可以用珩王登基一事安抚皇后,否则她还真交不了差了。 其实,之前崇世子表现的那么喜欢她,她完全可以利用崇世子的这份喜欢让他通融几分,将竞宝楼内的人放出来。 可她又怕自己的真面目被世子发现,将她视为洪水猛兽。 单纯的喜欢可能会因为各种原因消磨殆尽,可唯独自身的价值会牢牢地将这份喜欢捆绑住。 所以,她还是等到自己能为他带来利益和价值的时候,再慢慢让他了解她也不迟! 想通后,她立即提笔给陆凝霜写信。 当陆凝霜收到陆明嫣的信时,唇角微微勾出一丝弧度。 果然,一切都在往她预料的方向上发展。 陆明嫣,换回冬雨之时,便是你的死期! 第285章 胡姑娘不错 消息传到皇后这边时,皇后差点将凤仪宫砸了。 将那些人关押用以试验明明是陆明嫣的主意,最后事情即将败露,她却无力收拾残局? 她好不容易才在竞宝楼安插上自己的人,若这次被查,将这些桩子拔掉都还是次要的,若是连累了自个可如何是好? 皇后咬唇再次展开陆明嫣送过来的信细细看了一遍,信中说她有办法让珩王快速登基,这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想到陆明嫣那一身活死人肉白骨的本事,她又觉得有几分可信度! 现在陆明嫣依靠的也只有她和珩王了,她不扶持珩王又扶持谁? 刚回来的信王可是有家室的人,她应该想挤也挤不进去! 武王好色成性,性子乖张怪戾,可不是她能驾驭的了的! 而有了信王,那些世子更是没了夺位的希望,陆明嫣只能将目光放在珩王身上。 思及此,皇后稍稍安心一些。 既然陆明嫣有如此把握,那竞宝楼暂时就先不必管了。 只是不管归不管,在竞宝楼发生的这些破事可不能跟自己沾染分毫。 心思定了定,她抬头, “芳华,竞宝楼若是查出什么,便将沐夫人曾经做的事抖搂出来,务必确保不能牵连到本宫身上!” “是!” 竞宝楼。 君卿羽带着刑部的人里三圈外三圈地将竞宝楼围起,不少百姓也闻声而来,争先恐后地探着脑袋往前看。 竞宝楼是先皇的产业,一直以来都是神圣不可亵渎的存在,若是有人敢诋毁竞宝楼,轻则挨一顿板子,重则抄家灭族,更不必说在竞宝楼内闹事了。 这阵子不少百姓在竞宝楼附近失踪,即便很多人都怀疑与竞宝楼有关,可就是无一人敢指出来。 如今官府要彻查竞宝楼,平日里对竞宝楼积攒不少怨气的百姓终于有了扬眉吐气的机会。 只是,当着官府和众多百姓的面,无人敢将心中的不快发泄出来,也不敢提半分竞宝楼的不是。 毕竟这只是搜查,并不是给竞宝楼定罪。 万一官官相护,此举不过是走个过场,那他们要是哪一句话说错,可就是祸从口出了。 君卿羽点了百人将竞宝楼团团包围,又点了百人随他进内场搜查。 百人之中大部分人都是他燕九门的人,墨染和白云也在其中。 之前他们就一直在竞宝楼附近搜查,也总算看出了点猫腻,今日可算是有机会瞧瞧里头的真章了。 “世子,竞宝楼东侧大堂有一扇被木板堵住的墙,这堵墙背后是一架活梯,可直接将人带到顶层,只是自从沐夫人接手竞宝楼后不久,便让人用木板将这个活梯堵住了。 属下已经计算过,通往暗室的门道便是这个活梯,只要将活梯后面的底板拆掉,便可以看到通道了!” 白云激动地差点语无伦次,自从南星被抓,他没有一天睡过好觉,为了打探到竞宝楼的暗道,他易容成竞宝楼的小厮进来将竞宝楼彻底清理了一遍,还好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让他发现了点有用的东西。 君卿羽拍了拍他的肩膀,肯定道,“白云,辛苦你了!” “不辛苦,只要能够帮世子和陆小姐的忙,属下再累都是值得的!” 墨染却是笑笑,“世子,这么好的得力干将不奖赏奖赏,岂不让人心寒?” 白云一听连忙摆手,“不不不,墨大哥,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不要什么奖赏!” 君卿羽挑眉,“哦?还想着去丫头那将南星讨来给你做媳妇,看来我倒是不必费这力气了!” 白云愣了几息才反应过来,忙哭戚戚地抱住君卿羽的胳膊,“爷,我……我要……求求您到陆二小姐那把南星姑娘说给属下吧,属下愿一辈子给您当牛做马……” “可别!你要是一辈子给我当牛做马,人家南星怎么看得上你,再说,即便我去了丫头那,人家也不一定愿意将南星许给你!” “爷,求您了,您就跟二姑娘说说,您说了,二姑娘不许属下也认了,可您不说,二姑娘把南星许给别人可如何是好? 大不了,属下不把世子小时候尿裤子的事兜出去还不行?” 原本面色晴朗的人听到这一句话瞬间气呼呼地举起拳头,“你……你找打……” “毕竟属下有时候真的管不住自己的嘴……” 白云皱巴着脸,让君卿羽彻底服气,“好了好了,我去说总行了吧,前面带路!” 一句话,白云立马多云转晴。 后头一直默默跟着的黑山不得劲了,他一步一个脚印跟上君卿羽的步伐,伸手戳戳君卿羽的腰。 君卿羽回头,额头不理解地挤出三道黑线,“你又咋了?” “属下也要!” “……,南星可只有一个,一女侍二夫别说丫头不同意,我都不好意思开口好吧……” “属下觉得胡姑娘不错!” 君卿羽和墨染齐齐回头,无比怀疑地瞧着黑山。 “你……你再说一遍!” “属下觉得胡姑娘不错!”黑山执拗地重复。 “你个癞蛤蟆……” “你个疯子……” 君卿羽和墨染默默吐槽。 “世子,那个祁王不是个好的,待胡姑娘一点儿都不怜香惜玉,属下想早点接她回来,照顾她一辈子,世子,属下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如你跟二姑娘想想办法,只要能救胡姑娘脱离苦海,属下做什么都愿意!” 黑山说罢就要跪下明誓,君卿羽眼疾手快地抓住他。 “别闹!今日干正经事,有什么不如等南星解救出来再说!” “那世子可一定要答应属下帮胡姑娘想想办法!” 君卿羽略感头疼地扶额,“行行行,知道了!” 身边一个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南星还能想想办法,胡玲他也是真敢想,那祁王再不愿意承认,那也是人家的王妃,且与大燕又没有什么关系,想要将人拐过来,简直比登天还难! 一行人一路来到大堂东侧,原来装有活梯的地方,君卿羽正准备动手砸时,竞宝楼内的苏管事急急忙忙出现。 “世子,这可使不得,皇上只让你们搜查竞 第286章 又一次被算计 从字画暗道处出来的人太多,且一个个都灰头土脸的,生怕再被人抓起来关回去,看见君卿羽为首的官兵,本能地吓得拔腿乱窜。 君卿羽带的人想要在不伤人的前提下将这些人抓住,自然费力,即便所有人都上手,依旧有不少人从竞宝楼内场冲了出去。 竞宝楼外的官兵和百姓见状大惊,官兵迅速上前随内场追出来的官兵将人制服,百姓们则是眼尖看到相熟的人激动地想要扑上去。 “看啊,那就是我家走丢的大牛,他真的在竞宝楼!” “还有我儿子,看来竞宝楼果真在做什么害人的营生,我要拆了竞宝楼!” “对!拆了它!” 百姓们自发分成两队,一队营救冲出来的百姓,一队则是冲进竞宝楼内打砸。 君卿羽应接不暇,忙让墨染赶去外场救急。 自己则是带着白云黑山沿着百姓冲出来的暗道进去。 暗道两米高,一米宽,越往里空间就越逼仄,光线也越来越暗,闷的让人喘不过气。 墙壁粗糙的手感告诉君卿羽这条通道是新挖不久,也不知是竞宝楼内的人所为,还是那群求生意志强烈的百姓所为。 墙壁上豁出一个四方形的口子,君卿羽一惊立即拿出火折子探出去照明,发现里头的空间相对大些,墙壁也是光滑的。 看来里头的这个才是真正的通道。 他示意身后的人钻进去探探底,白云率先进去,方才他特意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南星的踪迹,猜测她定然还在里头并没有逃出去。 心急如焚的他顾不了多少,取出火折子沿着通道上去。 君卿羽怕他一个人遇到危险,又点了几个人进去。 结果半个时辰后,白云满脸焦色出来,急切地道,“世子,里头一个人也没有了!” 君卿羽一怔,这不应该啊,陆明嫣还能把人藏到哪里去? 与此同时,竞宝楼不远处的桃林,陆明嫣让人将南星绑的严严实实,警惕地瞧着四周。 陆凝霜独自带着冬雨前来。 陆明嫣听到声音,迅速走在前头,挡住身后的南星。 “没想到你还真来了,南星我也给你带来了,你将冬雨给我,我就将南星完好无损地交到你手里!” “嗤!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跟我讲条件?冬雨对你应该还有利用价值吧,劝你不要跟我耍心眼,否则,冬雨你就别想带走了!” 陆凝霜清冷的声音听的陆明嫣心头一股无名之火冒出。 她的确不想这么轻易地将南星交到她手里,虽然裘雅安已经将计划向她全盘托出,只要皇上驾崩,珩王登基,她就再也不用惧怕自己不会医术的事大白于天下,陆凝霜也能任由自己处置。 可她就是见不得她这番得意的小人姿态,冬雨她要,南星她却不想就这么便宜地交到陆凝霜手里。 “陆凝霜,我是想要冬雨不假,可你就不想要南星了吗?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对我说话?” 陆明嫣满脸不服地盯着陆凝霜这张脸,口气满是不甘。 陆凝霜目光聚焦在她身后的南星身上,见她除了小脸脏污,瘦了一圈之外,倒也没受什么皮外伤。 南星嘴巴用布条堵上,说不出话来,只乌黑的眼眸紧张地望着陆凝霜,不住地摇头,示意她赶紧走,不要管她。 陆凝霜安抚地看了南星一眼,随后凝视着陆明嫣。 “陆明嫣,这话应该我问你,你不是想要冬雨吗?放低姿态公平换人就好,何必咄咄逼人呢!” “少废话,我知道南星对你非常重要,冬雨与我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你现在想要南星,必须用这把匕首将脸划花,若是我满意了,我就将南星还给你!” 陆明嫣让人丢出一把匕首,阴冷地笑着。 陆凝霜瞧着那把丢在自己脚边的匕首,俯身捡了起来。 南星见状,使劲冲陆凝霜摇头,奋力挣扎着,想要扑上前阻挠陆凝霜,奈何却被陆明嫣的人死死地按住。 陆凝霜将锋利的刀拔出,见陆明嫣笑的花枝乱颤,轻笑一声,抵住了冬雨的脖子。 陆明嫣登时脸色大变。 虽然冬雨对她来说是可有可无的,可裘雅安要求她必须将冬雨带过来,若是带不回活着的冬雨来,裘雅安恐怕会为难她! 离开裘雅安,没有医术的她在大燕寸步难行。 所以她离不开裘雅安,也必须寻求她的庇护! “陆凝霜你疯了,你快将她放开,你不在乎南星了吗,我告诉你她要出什么事,我让南星也不好过!” 陆凝霜将匕首用力地抵在冬雨的脖颈,划破她的肌肤,笑的恣意,“陆明嫣你急什么,反正你也不在乎冬雨,还管我将她如何? 我这十多年来过得太憋屈了,这与你的这位好婢子可分不开关系呢,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委曲求全一忍再忍? 说实话,我今日来不过就是当着你的面泄愤,我要你看着我一刀一刀将她折磨死去!” 说罢,陆凝霜快速手起刀落将匕首狠狠扎进冬雨的下腹,殷红的血迅速浸湿了冬雨的衣服,被堵住嘴的冬雨惨叫不出,只能被迫忍受。 陆明嫣慌了,怕了。 她方才只不过是想要出出气,故意说不在乎冬雨好用来威胁她的,实际上南星算什么啊,只要能用来换回囫囵的冬雨,那就是值得的。 “陆凝霜,我警告你不要乱来,你不要对冬雨下手了,我将南星还给你还不行?你放开她放开她!” 陆明嫣急得让人将南星送过去。 陆凝霜冷笑一声再次伸手一刀捅入冬雨的胸脯,冬雨的衣服再次被血浸湿。 陆明嫣急得已是热锅上的蚂蚁,她用力推了南星一把,直接将南星推到陆凝霜身边。 “南星也给你了,赶快把冬雨还给我!” “要还给你也行,你给我磕一百个响头即可!” 陆凝霜云淡风轻地转动着手里的匕首,嘴角扯出一抹冷厉的笑。 陆明嫣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她已经低声下气地求她了,她竟还敢这般折辱她? “你要是不愿,那我杀了她也无妨!” 说罢,陆凝霜再次扬起匕首,陆明嫣 第287章 沐夫人之死 沐家。 当竞宝楼的消息传到沈晚珠耳朵里的时候,她急疯了。 从始至终她都未想过事情有败露的一天,她以为竞宝楼无坚不摧,即便是皇上怀疑竞宝楼有什么,凭借皇后娘娘的本事,定能够联合群臣将此事压下。 可万万没想到搜查竞宝楼的指令会来的这么快,更没想到还未搜查,那些关押在暗室的百姓会堂而皇之地逃出来。 而在事情败露后,皇后第一时间让人过来不是安抚她给她善后,而是警告她不许将此事牵扯到她和珩王身上。 这一道晴天霹雳刺激地沈晚珠一下子瘫软在地,大脑放空,目光呆滞,不知所措。 自她十七岁跟了沐老爷子后,生下儿子没两年就将沐家大权牢牢地掌握在手里,后来就连竞宝楼也慢慢被她接手掌管。 算起来,这也有十多年了。 她是竞宝楼真正当家做主的人,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所以,竞宝楼出事,沐家其他人可以看在为先皇鞠躬尽瘁的份上逃过一劫,而她却不可以! 此事败露,皇后都躲着自己,朝堂上的人就更不可能帮自己了,再说自己平日清高自傲,也不屑于结交那些官员,那些人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怎会为自己开脱? 而最最令她绝望的是,她所做的一切已经激起了民愤,她退无可退。 难不成只有一死? 不,她还没看着自己儿子成家立业,怎能甘心就这样去了? 猛地,沈晚珠似想起什么,身子一下子直了。 对,她可以找沐老爷,初明是他的儿子,况且他还有心疾,若是得知自己的消息,定会大受刺激。 就算沐老爷嫉恨她当年做下的事,可初明是无辜的,他总不可能看着初明因为自己而撒手离去吧! 思及此,她迅速爬起来提着裙摆急急地往后院赶。 自从她害的大夫人被休,沐家的两位公子也远离沐家后,沐老爷便心如死灰,将自己关在后院,不理世事,这些年也从未与自己见面。 她想着,这么多年了,老爷的气也该消了,只要她好生哄上几句,定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一路跌跌撞撞来到长松居,长松陆一如既往地紧闭着大门,沐夫人并没有泄气,她急急地叩了几声。 本以为她还要敲很长时间,没想到才两下,里头的人便开了门,正是伺候沐老爷的齐管家。 沈晚珠一喜,没来得及与齐管家客套几句,便急急地奔了进去。 “老爷,求求您救救我吧,竞宝楼出事了,它毕竟是先皇交付给您的,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它被查吧,只要老爷能够出面打点打点,竞宝楼定会化危为安……” 沐老爷子死气沉沉地坐在松木做的躺椅上,干枯苍老的手中持着一串佛珠,半阖着眼皮,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沈晚珠乞求地抓住他的手,似乎是在抓一根救命稻草, “老爷,就算您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也该看在初明的面子上,帮帮我可好,初明患有心疾,我若是被抓走,他定会大受打击,您帮帮他,他是你儿子啊……” “哈哈哈……” 终于,沐老爷子死气沉沉的脸上多了几分情绪,只是那笑容格外让沈晚珠瘆的慌。 “报应啊,报应!沈晚珠,你有今天,全都是报应,我若帮你,岂不是逆天而行!” 沈晚珠的脸僵住,浑身的血液也仿佛被冻住,她张着嘴,无力地反问,“老爷让人放我进来,难道不是要帮我?” “帮你?我为什么要帮你,你一个洗脚婢,大夫人怜惜你让你近身伺候,只做些轻松的活,可你呢,陷害大夫人盗取先皇遗物,害得我们夫妻分离,逼得我的两个爱子没有脸面回家,还设计我与你有了孩子。 放你进来,不过是老夫想要看你的笑话而已!” 这一番话如一记响亮的耳光,抽的沈晚珠脸上火辣辣的疼。 她直直地跪着,乞求地抓住沐老爷子的手,“老爷,其实当初我也不想陷害大夫人的,那一切都是皇后的主意啊,是皇后逼我偷盗先皇的遗物陷害大夫人的,也是皇后将鹿血酒给了我,让我喂给你喝的。 你想一想,如果不是皇后在背后插手,我怎么可能顺利地当上沐家的当家主母,怎么可能掌管竞宝楼? 老爷您心里要有气,也是应该把气撒在皇后身上,何苦跟我较劲!” “老夫没有本事把气撒在皇后身上,你那么有本事,怎么不去找皇后帮忙,何苦要来找老夫呢!” 沐老爷子甩开沈晚珠的手,余光瞧着她吃瘪的模样,顿感淋漓不尽的畅快。 “不,皇后帮不了我了,那些人都从竞宝楼逃了出来,老爷,我这次是真的玩脱了,求求您看在初明的份上救救我,他是沐家的子孙,您忍心看着他失去母亲? 只要您依靠曾经的关系打点……” 话还没说完,沐老爷子就无情地打断她,冷冷凝着她,“你生的那个真的是我沐家的子孙?” 沈晚珠一滞,立即举手发誓,“老爷,他真的是您的儿子啊,我怎么可能背叛您,您不信,我可以发誓,若是我背叛老爷,定天打五雷轰!” “老夫的意思是,他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怎配当我沐家的子孙? 这些年,你为了掩盖这个真相,背地里解决了多少人,那些人的尸首足以绕竞宝楼一圈了吧? 老夫本以为初明是你的报应,为了给他积德,你总不至于太过分,没想到你竟联合皇后将京中百姓关押到竞宝楼,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你有今日,完全是你应得的! 老夫是不会帮你解决这个烂摊子的,不仅如此,老夫已经搜集了你的罪证,提交到刑部和大理寺手里,希望你好自为之!” 别的沈晚珠没有听清,她只听到沐老爷子口中说出的那一句不男不女的怪物,一颗火热的心顿时跌到谷底,拔凉拔凉的疼。 她以为老爷子只是心如死灰,两耳不闻窗外事,没想到他都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他隐忍不发,为的就是这一日! 她难受的不是他的无情,而 第288章 再盗藏宝 君卿羽带着官兵赶过去的时候,看到的只有一堆肉泥。 来此之前,不知谁将沐夫人的罪行公之于众,还造出谣言说沐夫人为了治好儿子的心疾活摘人的心肝炼药,是妥妥的杀人狂魔。 百姓们被煽动,个个回家拿着家伙什冲进沐家,盛京最繁华的街道都堵的水泄不通。 沐夫人已死,君卿羽也没了办法,毕竟有人将沐夫人的罪证交了上来,她有今日,也是罪有应得。 而对于这些愤怒的百姓,法不责众,君卿羽自然不会责怪,发榜安抚一番,也就过去了。 不过,沐夫人毕竟关系多条人命,沐府以及竞宝楼还是得清查一下。 沐府后门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 沐三公子在百姓包围沐府之前被请了过来,里头等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陆凝霜。 二人相对,沉默无言。 “上次多谢三公子出手。” 最终,还是陆凝霜开口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 “陆姑娘不必道谢,之前陆姑娘也帮助过我的!” “那就当我从未帮过你吧!” “为……为何?” “你母亲有今日,与我脱不开关系!” 沐初明面上露出愧疚之色,“我明白,是我母亲做了错事,我阻止不了她,也应该帮你的,陆姑娘其实不必觉得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陆姑娘!” 陆凝霜却是摇摇头,“你错了,我不是因为她做错了这一件事而对她下手的,我对她的恨,山海不可平。” 沐初明怔然,“她还做错了什么事?”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她得知我的心肝肺肉血皆可入药后,不仅公之于众,还联合别人将我关在地牢,日日取我血,做你的药引!” 沐初明神色讶然,愣了半晌,才失笑认真解释,“陆姑娘,那只是一个梦,你救过我的命,我就是死也不会那么做的!” “那是个很真实的梦,梦里你的确是死了,因为你阻止不了千千万万要取我血肉的人! 沐三公子,你知道那种痛是什么滋味吗? 因为必须要保持肉的新鲜,他们会圈养着你,绑住你的手脚,割掉舌头,拔掉牙齿,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然后,他们会在需要的时候,用刀割掉你身上的肉,生吃煎炖炒烤,亦或是挖掉你的一双眼睛,砍掉一只手和脚当作人情送给别人……” 沐初明被陆凝霜这番言论吓到了,他想说这是梦,一定不可能是真的,可猛然想起曾经自己即将晕过去时,她喂给自己的血…… 这番话又仿佛是她切身体会过一般,虽然她说的极为平静,可他就是能够感受到那股绝望和无力感…… “沐公子,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 陆凝霜依旧很平静。 沐初明摇摇头,心中五味杂陈。 或许她只是想让他也跟着痛苦痛苦,毕竟母亲最在乎他,若是他有个什么好歹,母亲定然受不了。 可直觉告诉他,陆凝霜不是那样的人。 外头突然暴乱起来,不少百姓举着棍棒铁锹气势汹汹地将沐家围了起来,沐初明想要掀开帘子看,却被陆凝霜阻止。 “他们是冲我母亲来的?”沐初明紧张地问。 “是。” 沐初明下意识地想要冲出去,可想到陆凝霜方才说的话,忽然觉得母亲是真的罪不可恕。 之前他隐约知道母亲的手是脏的,他也曾劝过母亲不必为了他犯下杀孽,可母亲听不进去。 他曾想过,若是有一日母亲东窗事发,接受律法的制裁,他定会追随母亲而去。 可万万没想到,母亲的结局竟是这样的。 “陆姑娘打算如何对付我?”纵然心中悲痛万分,可沐初明依旧待陆凝霜如初,没有半分指责。 “当然是送你离开。” “为什么?你该杀了我的!” “我不是你母亲那样的人,做不出那样的事!” “那你也不该管我的,让那些人一同将我杀了,既不用脏了你的手,也可以一解你的心头之气!” “你想要死我也没意见,我只是怕你有求生的欲望,怕你陷入死亡的旋涡,想挣扎却挣扎不出,其实那种被迫窒息的感觉很难受。” “你就不怕你救了我,又告诉我这些,我会心生怨恨对你下手么?” 沐初明捂着愈跳愈烈的胸口,无比痛苦地反问道。 “我只是淋过雨想给别人撑把伞,若是别人想害我,我会毫不犹豫地拿起武器反击。 做人要有菩萨心肠,也要有屠夫手段,不是吗? 再说,是上次你心存善念让他们逃过一劫,我也只不过是同样对你弥留了一丝善念而已……” 沐家后院有血瘆出大道时,无数百姓夹道欢呼叫好。 沐初明快速扯开帘子往外看,只见官兵从里头捧出一堆堆破碎的血肉。 一瞬间,沐初明的心骤然紧缩,恍惚间天旋地转,身子直直地倒了下去。 陆凝霜喂给他一粒忘尘丹,提裙下车,拿钱雇了一名车夫,嘱咐将他送离京城。 望着远去的车影,陆凝霜也在试图幻想,若是上一世的她也是这样被人送走该有多好…… 沐夫人的死和竞宝楼被查算是盛京的两件大事,不过这两件大事就好像是炸起的烟花,稍纵即逝,除了沐家隐退,竞宝楼被皇上的人接手,一切都好似趋于了平静。 可没想到竞宝楼被人接手不久,便有人在竞宝楼内发现了一张藏宝图。 此事不经意间透漏出来,最先坐不住的首先是番馆的裘雅安。 她手里已经有三张藏宝图了,其中一张确实有一个藏宝地点,她已经让人悄无声息地潜伏进去寻了。 不过这只是一小部分,根据她的推算,另一个藏宝图地点必定藏着富可敌国的财富。 只要找到这笔财富,开疆扩土根本不是问题。 她是急切地想要拿到这张藏宝图,也打听清楚了这张藏宝图就藏在皇宫的藏宝楼里,可真正想要盗取的时候,却犯了难。 燕人已经知道了曼陀罗王花可麻痹人的视觉神经,他们肯定会在这一招上防着自己。 如果发现是她东瀛的人所为,她就难在大燕继续待下 第289章 他只是间接担心安儿 “安儿,怎么突然吐血了?有没有请大夫看看?” 祁御风见着虚弱躺在榻上的裘雅安,急急地伸手探上她的额头。 裘雅安见祁御风一如既往地关心她,心下稍安,她适时挤出两滴眼泪,悲戚地抓住祁御风的手。 “风哥哥,安儿身子一直以来便是这样,可能姐姐离我太近的缘故,安儿一直以来便感觉无精打采的……” 祁御风闻言一怔,心疼的神色僵在脸上,想了片刻,开口道,“既如此,我派人先送她回西域……” “怕是不行……” “那风哥哥回去便赐她一杯毒酒,定不让她继续留在世上祸害你……” “不,风哥哥,安儿不是这个意思,其实,其实……有一样东西可以治我的病的……” 裘雅安试图强撑着身子阻止祁御风接下来的话,声音低若蚊蝇地道出一句。 祁御风喜得全身血液都在沸腾,他激动地捧起裘雅安的小脸,急切道, “真的?你快告诉风哥哥,到底是什么东西?只要你说,风哥哥定然给你找来!” 裘雅安等的就是他这一句话,她娇柔地咳喘两声,“不瞒风哥哥,听闻安国有一块龙骨,并将其视为国宝,安儿翻阅史书,发现龙骨药效正好与安儿所患之症对症。” 祁御风明白了,也一时犯了难。 若这龙骨是西域的国宝,他定可以为她争取的到,可这龙骨是安国的国宝,而安国已然被灭,龙骨也不知所踪。 “这龙骨一定被安国与其他宝藏藏在了一起,安儿想,只要能够找到藏宝图,必定能够找到龙骨……” 裘雅安故意指引道。 祁御风眉头紧蹙,想了良久,“安国曾将藏宝图一分为五,西域获得的藏宝图在你们东瀛手中,大燕太后手中曾有一张,可却早已被毁,如今还剩三张,就算是另外三张全部找到,藏宝图也不可能拼凑出来,龙骨又如何能够找到?” 裘雅安急道,“风哥哥不知,安儿认识一位巫人,只要能够找出两张藏宝图,这位巫人就能感应出宝藏的具体位置!” 这话不过是搪塞祁御风的,她手里已经有了三张藏宝图,只要找出另外一张,她定能够推算出宝藏的位置,就算不具体,但找到不过是时间问题。 祁御风有些震惊,想起当初的她为了不让他们两国交战,还特地冒险偷走藏宝图还给他,如今怎么又心心念念地想要藏宝图了? 不过这想法也很快转瞬即逝,之前安儿不知道龙骨,所以对藏宝图没有任何想法,如今得知龙骨能治病,自然是不一样了。 他想起最近大燕搜查竞宝楼时曾传出发现一张藏宝图的消息,顿时有了主意,他将裘雅安的手放进自己的大掌里,安抚着道, “安儿,你放心,听闻大燕找到一张藏宝图,风哥哥这就试图跟大燕皇上交涉一番,看看如何才能取得这一张藏宝图!” 说罢,祁御风就要起身,裘雅安却重重地咳了起来,手帕擦了擦唇角,竟拭出一大片血渍。 “安儿,切勿激动,你的身子是最重要的!” 那夺目的红瞬间刺疼了祁御风的心,他忙回身仔细安抚,不敢再离开她一步。 “风哥哥,藏宝图历来就被各国觊觎,即便是所有的图纸拼凑不出来一个完整的藏宝图,那些藏宝图对于他们而言,也是极为重要的,纵然是千金都不可能换取。 风哥哥若是冒然与燕皇交涉,恐怕会引起他们的警惕与猜忌,保不准风哥哥花费千金换来的不过是一张假的藏宝图……” “这……” 祁御风头疼地扶额。 安儿说的也对,不排除有这种可能,可他到底要如何才能帮到她? 难不成要用偷这一招? “风哥哥不必为安儿的事费任何心思,风哥哥就当安儿没有说过这番话吧,反正安儿也活不长久了,风哥哥与姐姐好生过日子便是……” 见成功挑起祁御风的心思,裘雅安故意将头埋在软枕里头,柔弱的香肩一耸一耸地抖动着,仿佛已是濒临绝望,再无残存于世的希望。 “安儿,你别这样想,风哥哥一定帮你想想办法!你相信风哥哥,风哥哥一定会帮到你的!” 祁御风还想安抚裘雅安,音嬷嬷却适时上前将祁御风拉开,“祁王殿下,圣女需要休息,殿下请不要打扰她了,是生是死,这都是命!” “不,这不是命,你们倭人怎能对生命这么漠视,她不仅仅是圣女,还是你们东瀛皇上的女儿,你们好好待她不成吗? 藏宝图的事我来想办法,你们现在需要的是给她活下去的希望,而不是打击她……” 安儿曾跟他说,她的爹娘待她都不好,祁御风自然是将这事记在了心里,此时听音嬷嬷这无所谓的一番话,崩溃的同时,不由得心酸。 音嬷嬷没再跟他继续扯皮,只让人连拖带拽地将他请出番馆。 祁御风无力地靠在墙上,安儿是他心中的白月光,他年少时的悸动因她而起,若是安儿有个什么好歹,他不知道他会变成什么样! 不行!他一定要想办法帮她拿到那样藏宝图,只要拿到藏宝图,就能找到龙骨,那样安儿就有救了! 回到异馆,祁御风便开始思索对策,他想着招揽十多个武艺高强之人潜入皇宫,伺机盗取藏宝图,可这想法刚出,便被他否决了。 大燕的皇宫可不是随便什么人想闯就能闯的,万一被抓住,即便这些人吞毒自尽,大燕的人也会根据尸首顺藤摸瓜找到异馆。 到时候大燕和西域的关系便会水深火热,自己还有可能会给西域带来灭顶之灾。 正当祁御风想应对之策时,被他派去照顾胡玲的丫鬟过来了。 看到这丫鬟,祁御风本能地一激,“你怎么来了,可是她出什么事了?” 前两日,他明明听大夫说那女人的伤情已经稳定下来,不会再有恶化的可能,可这丫鬟的到来,还是忍不住让他的心紧了一紧。 “回殿下,王……她……她没事,她给奴婢一张纸条,让奴婢转交给殿下!” 丫头 第290章 望君休妻 “望君休妻!” 短短四字,没有一句多余的话,瞬时让祁御风看的怒不可遏。 “她在闹什么!不好好养伤,竟还有心思让你们给她传信?” 见祁御风大发雷霆,丫鬟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殿下,奴婢不是故意的,这两日奴婢身子不适,便按照她开的方子抓了药,不两日就吃好了身子,之后她便央求奴婢请殿下过去看看她,奴婢……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什么?她让本王去看看她?呵!本王就说她怎会突然抽起风了,敢情跟本王玩了一招欲擒故纵的把戏!” 丫鬟的一句话让祁御风的心情瞬间多云转晴,轻哼一声,丢下一句话,“前头带路,本王倒要看看她想怎么玩?” 丫鬟松了一口气,战战兢兢的起身。 “下次身子不适去账房支点银子找大夫看看,那女人狡诈阴险,说的话不可信!” 头顶传来祁御风的声音,丫鬟忙不迭应声,心里却道,她身上有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寻常大夫需吃好多年的药才见效,她按照王妃指定的药馆所抓的药,没两天就起了效果,还花不了多少钱呢。 真想不通殿下怎么对王妃有那么大的敌意,她觉得王妃挺好的! 将祁御风带到暗房门前,丫鬟便离开了。 祁御风推开暗房的门,走了进去。 暗房只有一扇窗户,光线稍显黯淡,加之屋子里还弥留着浓浓的药味,让人略显不适。 好在小屋打扫的还算干净,除却桌子和一张床榻,再无其他。 胡玲软软地趴在床榻之上,将头埋在枕头上。 身上着了一层轻薄的白帛,肉眼清晰可见里头的肌肤缠绕着厚厚的纱布,只是伤情仍有些许严重,即便厚厚的纱布包着,仍然阻止不了血渍的蔓延渗出。 祁御风看了一眼忍不住别开眼,口气生硬道,“有本事给别人看病,怎么自己不治治身上的伤,你让人将本王唤过来,莫不就是让本王看到你身上的伤难受?” 胡玲听到声音,撑着身子起身。 可能因为后背的伤太过严重,胡玲每动一下,那血渍便渲染扩散一分。 祁御风被那刺眼的红整的格外不舒服,他硬了硬心肠,冷声开口, “别白费力气了,本王心中只有安儿,不管你做多少,本王都不会怜惜你半分,心中更不会给你留一丝的位置!” 胡玲充耳未闻,只挪到桌子旁边,蘸墨执笔写下几行字。 祁御风迈步过去,见上面写着,“我有法子治好裘雅安的病!” 他心思一动,夺口而出,“难不成你有龙骨?安儿说只有龙骨可以治好她的病!” 胡玲闻言,微顿片刻,再次执笔。 “传言龙骨是安国宝物,想要找到龙骨,必须找到藏宝图!” 祁御风怀疑地看着她,“安儿说龙骨能治她的病,不知你想要如何治她的病?” “我有无数种治她病的法子,既然她说龙骨能治她,那我便帮她找龙骨!” 祁御风看清楚她写的字,危险地眯起凤眸,“安儿那么严重的病,你却说你有无数种法子?莫不是你想对她下手?” 胡玲平静地落笔,“我知道你不信,所以我才说我去找龙骨!” 祁御风轻哼一声,“你以为找龙骨是那么容易的事吗?方才你也说,龙骨是安国宝物,想要找到龙骨,必须拿到完整的藏宝图,难不成你想随便找一块骨头冒充龙骨?” 胡玲轻扯嘴角,提笔再写,“我帮你找藏宝图,最近大燕发生的事我都听说了,我帮你们把那一张藏宝图找来!” “呵!原来如此,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跟你母亲一样的本事,能像她从西域盗走藏宝图那样从大燕手中悄无声息地偷出来?” “殿下想要知道,让我试试不就知道了?” 这无所谓的神色让祁御风不由得恼怒,“试试?你瞧瞧你后背的伤,走路都走不利索,你还想闯进大燕皇宫盗取藏宝图,你以为你是神仙,别藏宝图还没拿到手,你就被人发现,丢了本王的脸面!” “我有办法不会让人发现我!” “别说了,本王是不会同意的!” “难道殿下不担心你的安儿吗?她没有龙骨治病,或许会死在我前头!” 见胡玲奋笔疾书,祁御风忍不住侧头一看,当即拍桌怒吼,“贱人!本王忍你让你不想跟你计较,你可别得寸进尺,这话若是再敢写出来,本王剁了你的手! 本王只是怕被大燕发现,会将矛头指向西域!” 见祁御风转身要走,胡玲急匆匆下笔撑起身跌跌撞撞地举给祁御风看。 “若是出事,殿下弃了我即可,反正我于殿下而言可有可无,殿下若是不信我可以盗取藏宝图,那便以一炷香为限,看我能不能悄无声息逃了这暗房!” 祁御风看清楚上头的字,冷嗤一声,“悄无声息?你?行啊,本王倒要看看你能不能逃的出来,就以一炷香为限!” 说罢,他阔步开门,指着两旁的守卫发令,“给本王调一队人死死守住暗房,一只苍蝇都不许放进去,还有,若是敢有人私自收贿,别怪本王不讲情面!” “是!” 大门被关上,还上了锁,胡玲清晰地听到暗房周围不绝的脚步声。 她冷嘲一笑,借口要透点气,将唯一的窗口打开,随即来到桌上,伸手摘下一朵花蕊和几片叶子,用木杵捣成汁。 外头的人听着里头的响声,暗道殿下太过小题大做了,里头一个手无寸鸡之力的女人,哪还用得着这么多人看守。 别说她行动不便,无法从窗口逃出,就算是行动方便,想要出来怎会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里头的声音渐渐消失,有人忍不住顺着窗口往里头看了一眼,这一眼登时把他吓得魂都没了,一览无余的暗房内竟然没人了! 他不甘心地叫上手底下人打开房门查看,翻来覆去,里里外外查了许多遍,愣是没发现女人的身影。 众人又惊又慌,在确定胡玲不见了后,立即向祁御风禀报。 听到消息,祁御风惊愕地差点踉跄跌倒 第291章 安儿一直在骗他? 祁御风承认自己疯魔了,得知胡玲凭空消失的那一刻,他的心从来没有像这一次跳的这么痛过,痛的几乎让他窒息。 看到她出现在他的视线中时,他稳下心神迅速冲上去,握紧拳头暴躁怒吼,“你去哪里去了?” 胡玲轻轻拭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眉眼无波,平静回答,“殿下不是想看看我能否在一炷香内离开暗房吗?我不过是向殿下证明我的能力!” 她声音嘶哑,根本发不出声音,祁御风勉强能够看懂她的唇语。 “你!你……” 祁御风被怼的青筋暴起,哑口无言,手死死地背在后面。 天知道他多想伸手劈她一顿,好让她知道别这么轻易地在他眼皮子底下玩消失,可她这话说的没有一点问题,他只能生生忍住。 “你究竟是怎么从暗房逃出来的?本王调了那么多人,竟还让你从眼皮子底下溜了?” 祁御风死死地盯紧她,走近她,身子密不透风地将她圈起来,咬牙切齿地抓紧她的手臂。 胡玲吃痛想要缩回手,却被祁御风一把捞进怀里。 “告诉我,怎么逃的?” 冷冽的嗓音厮磨在她耳边,胡玲本能地推开他。 “殿下离我远点,我就告诉殿下。” “怎么?嫌弃我?” 下巴被粗鲁地挑起,胡玲冷不防咬破了嘴唇,一点红梅绽出。 祁御风瞧着,喉咙一动,倾身便要擢取。 胡玲伸手快速拭去,并用胳膊肘抵挡着他不让他靠近。 “殿下,我不是你的安儿,你难道不想让你的安儿好起来吗?我早点拿到藏宝图,她就可以少受点罪!” 提起安儿,祁御风果然老实不少,他收起失控的迷离,正色起来。 “说吧,你是如何逃出来的?” 胡玲知道这事瞒不住,她本也没打算瞒他,只取出身上的香囊,倒出里头的花瓣解释。 “这是曼陀罗王花,适当调配,可以麻痹人的视觉神经,将人完全隐匿,不信你可以问问那些守卫,有没有闻到一股花香。” 祁御风还是第一回听到这种稀奇古怪的事,反复确认,“曼陀罗王花?这是什么花?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这是东瀛的东西,殿下没听过也是正常。” “等等,你们东瀛的东西?莫非你们那里的人都知道?” 祁御风想到西域藏宝图被盗的情景,想着当初她母亲莫非就是因为这个东西才得手的? 可当初她母亲分明还从未去过东瀛啊,怎么会知道这个东西? “东瀛的人并非全都知道这个,准确的说,只有东瀛皇室才知道!” “那这个花是从何而来?本王记得,东瀛没有这种东西!” 似要验证什么,祁御风问的有些急切。 胡玲轻扯嘴角,老实回答,“是我母亲带来的!” 虽然她不知道这些古植叫什么,也不懂其中的特性,但从她严格观察她们姐妹时,并且询问空间特性时,她就知道,这些东西跟她脱不开关系。 胡玲话落,祁御风大脑忽地轰的一声,身子也不由自主地晃动,仿佛随时都会跌倒在地。 这些东西既然她母亲知道,胡玲也知道,那安儿也应该知道才对。 她想要藏宝图,可以悄无声息地利用曼陀罗王花去大燕皇宫盗取,可她并没有这样做,反而是选择告诉他。 她是不是知道他一定会为了她冒险? 她会不会是考虑到万一她的人此行暴露,会将东瀛置入危境,所以才选择告诉他让他冒险? 在她眼里,只有藏宝图才是重要的? 他和西域的安危都不重要? 在他心中,安儿一直都是善良纯真的,怎么可能是这种唯利是图之人? 难道说,安儿一直在骗自己? 祁御风不想承认,抓住胡玲的手腕,逼近她询问, “你是在骗我对不对,这种东西只有你知道对不对?安儿……安儿她不知道的对不对?” 祁御风浑身颤抖,不知是在怕什么,他紧紧盯着胡玲的脸,不敢错过她的半分神色。 胡玲知道他在想什么,如他所愿开口道,“殿下不必担心,安儿不想做圣女已久,为了不让她出逃,所以这件事她一直不知情!” 话落,祁御风心事了却般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胡玲说的话有道理,安儿的确不想做圣女,东瀛皇室不可能会将这个透漏给她,所以她一定不知这个秘密。 对,一定是这样! 所以她才会把心事说给自己听。 既然如此,他便有理由帮她冒险! 眼见祁御风上钩,胡玲继续开口,“殿下,你也知道我可以帮你盗取藏宝图,安儿的病情不能再拖,可否让我去帮你?” 祁御风脸色缓和,眸色柔柔地望着胡玲,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蛋,手指轻轻抚过她的发丝。 “爱妃,你若是一直这个样子,本王还是愿意跟你过下去的,本王从没有哪一刻觉得你像今天这么美过。 本王猜,你定然不是心血来潮要帮安儿盗藏宝图的,对不对? 说吧,你想要什么,看在你今日这么乖巧的份上,不管你要什么,本王都会答应你! 身上的伤一定很疼吧,本王会请最好的大夫给你治伤,在这里休息两天再做这件事也不迟!” 胡玲微微躲避着祁御风的手指,藏着星月的杏眸直视着祁御风。 “殿下,胡玲只有一件事想请殿下答应。” “嗯,你说,我听着!” 祁御风头一次心平气和地与胡玲对视,也是头一次期待完成她的心愿。 不管是恢复她的王妃实权也好,还是与她有一个孩子也罢,他都愿意的,甚至,他也愿意将安儿的宠爱分一点点给她。 “请殿下给我一份休书吧……” 祁御风望着她一张一合的唇瓣,心猛地被一只大手死死地擢住,窒的他的心无法跳动。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祁御风不敢置信。 “殿下,胡玲想说,请殿下给我一份休书,我配不上你的王妃之位,也不想跟殿下互相折磨下去了,我帮你和你的安儿拿到藏宝图,你给我休书,我们各自安好……” “够了!这种欲擒故纵 第292章 她故意借机逃离他? 夜落星沉,整个皇宫笼罩在一片幕色之下。 而藏宝阁,却灯火通明,金羽卫兵分东南西北中五路巡逻,暗处更是有不少精兵严阵以待,不敢有丝毫马虎。 此时灯火辉煌的亦有宁坤宫,子时过半,皇上和太后依旧精神抖擞,执棋为乐。 皇上输了一局,活动筋骨间环视周遭一圈,不动声色开口询问,“母后请朕来之前,见过陆家那位二丫头了?” 太后轻笑一声,“到底什么都瞒不过皇上的眼睛,宁坤宫的事你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棋局摆开,皇上落下一枚黑子,不由得戏言,“那丫头制香是把好手,母后宫里的香就是不一样!” 太后捂嘴轻笑打趣道,“你啊你,眼尖也就罢了,鼻子还这么灵,当心太精明,以后当一个真正的孤家寡人!” “不用以后,儿臣现在就是一个孤家寡人喽,母后有什么事也不跟儿子说,儿子就是猜也猜不明白!” “贫嘴!”太后唬脸,“哀家若是什么事都不跟你说,这会儿怎么会叫上你?” “那今日到底有何事?” 皇上顺势上了两子,一脸期待。 “皇上静等着便是!” 见太后故作神秘,皇上忍不住好奇了,“是那陆家二丫头让母后帮什么忙吧?” 太后睨了一眼,“你倒是挺会猜的!” 皇上轻笑了一下,略斟酌片刻,再次开口,“母后对这丫头倒是挺信任的!” “这丫头是秦岚看着长大的,她看中的人,自然不会差,再者,哀家也信她!” “母后信她什么,她会医术这件事,可没告诉母后您啊。朕明明是被她治好的,她却引导众人相信朕是陆明嫣治好的,这丫头有点狡猾了。” 太后吐出一口浊气,笑了一声,“谁还没有个秘密?这丫头之前受了不少委屈,有自己的主见没错。 你还年轻,自然看不懂她,哀家经历过这么多年大风大浪,看人还是有一点准的,她虽什么都不说,可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你不必怀疑她!” “儿臣可没怀疑她,儿臣只不过是发发牢骚罢了!” 皇上无奈摇头,不经意间又落了两子。 “好你个赖子,方才让你一回,你还越发变本加厉了,真当哀家眼花看不透,将你原先的子撤回去!” 太后黑脸,皇上讪讪地将之前下的两子收了回来。 “撤干净了?可别欺负我这老婆子哦!” 皇上摊手,“母后,真撤干净了!” “哀家不信,你肯定还在唬我!” 皇上顿时恍悟过来,“母后,其实方才您根本就没看清楚儿子放的棋子吧,您是在赌?” 被皇上揭穿,太后老脸一红,反嘴道,“你不也在赌?” 这意味深长的一番话,让两人目光对视,会心一笑。 “皇上,太后娘娘,藏宝阁捉住了一个贼人!” 笑谈之间,一位金羽卫匆忙来报。 “正事来了,皇上跟哀家一起去看看吧!” 太后波澜不惊,淡定起身。 皇上心存疑惑地点点头,搀扶着太后往藏宝阁而去。 藏宝阁,金羽卫将整个庭院围的水泄不通。 地上,捆着一个女人,满身血污,整个人虚弱至极,狼狈不堪。 皇上和太后赶过去时,宫灯照在女人脸上,皇上大吃一惊,“这……这不是东瀛圣女?” “皇上,民女不是圣女,是西域祁王殿下的婢子胡玲!” 胡玲后背瘆出血迹,依旧回答地不卑不亢。 皇上想了起来,“你是太后过寿诞那日跟在祁王身后的婢子,可你怎么跟东瀛圣女长得一模一样!还有,你为何夜闯藏宝阁?你一路来到藏宝阁,为何没人发现你!” “回大燕皇上,因为祁王喜欢东瀛圣女,故而民女早早让人将自己的脸改成与东瀛圣女一模一样的脸,以此求得祁王宠爱。 此次来皇宫,是来盗取藏宝图取悦祁王!” 皇上看不懂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可就是极为纳闷。 一个真正的小偷怎么会这么容易暴露自己,还轻易地说出自己的目的,况且,他能够看得出来这女人与那些执着于情爱的姑娘并不一样,怎么会盗取藏宝图来取悦祁王? 这个女人此番究竟是要做什么? “哀家觉得,你一人说的话并不足以让人信服,皇上,不如请祁王前来对峙一番吧?” 太后向皇上点点头,皇上看清楚太后的想法后,轻叹一声,派人去传西域王子。 或许,他能从祁王这里知道什么有用的信息。 异馆。 自胡玲离开,祁御风的心便一直提着,纠结着。 他希望安儿好好的,可又不希望胡玲冒险。 说白了,他也有点在乎她了。 虽然她一直请求他休了她,可真正到这一步,他的的确确是不舍。 不管了,等她回来,他必定不能依她。 没过多久,宫里的人便来请他。 祁御风瞳孔震惊,慌乱如麻。 虽然宫里的人没说是什么事,但他已经猜到了,一定是与胡玲有关。 她被发现了! 她不是说曼陀罗王花会麻痹人的视觉神经,不会让人发现自己的行踪吗?怎么会这么快就被大燕的人发现? 莫非,她根本就不是为了他和安儿盗取藏宝图,而是借着这次机会逃脱他? 祁御风心中升腾起一股怒火,想要发泄,却无处发泄! 最终他咬着牙,连夜赶去皇宫。 被请去的地方依旧是藏宝阁,此地一片通明,明暗处精兵暗羽无数,地上铺设白粉,留下一连串脚印。 只一眼,他便看出来这是一个请君入瓮的局。 看来,大燕在得到藏宝图之前就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所以,胡玲被抓住也并不奇怪。 他心里好受了些,眸光转向胡玲,看到她后背瘆出来的血迹,心蓦地一疼。 他应该在她来皇宫之前,执意给她请个大夫看看的,上次…上次那两个人对她下手实在是太重了些,他回去定要罚他们一顿。 若是他们下手轻些,她今夜也不一定会被发现! 皇上一眼不眨地凝着他,还未开口问话,太后率先一步开口了。 “祁王,今日我大燕 第293章 我是不是一直冤枉了你 在这之前,胡玲已经和祁御风打好招呼,万一暴露,便将计划好的说辞托出即可。 祁御风本想着有曼陀罗王花,胡玲定不会失手的,这套说辞也根本不太可能会用上。 可偏偏这个万一不幸地发生了。 这就意味着他就要彻底失去她了。 他不可能为了她置西域于不顾,更不可能将她的事牵扯到安儿身上,若是一旦坐实他指使她偷盗大燕藏宝图的罪名,大燕必定会对西域发兵,西域也有可能为了保全自身而牺牲他。 东瀛更不必说。 两权相害取其轻,他必须这么做! 望着那道瘦弱的身影,祁御风的心狠狠疼了一下,良久,才终于决绝开口。 “她的确是小王身边的婢子,跟东瀛圣女没有任何关系,之所以跟东瀛圣女长得极像,是因为她见小王喜欢东瀛圣女,便用秘术改变了自己的容颜。 小王也不知她今日为何会夜闯皇宫,让皇上和太后受惊,酿出此等祸事,都怪小王教导无方,回去小王定备足歉礼,给皇上太后压惊!” 祁御风说的极其恳诚,即便皇上知晓他是故意为之,也勉强没有与之计较。 太后有自己的意图,她并没有计较祁御风是否参与其中,只反问一句,“哦?她当真与东瀛圣女无任何关系,而是你西域的贱婢?” “是!” “这哀家倒是不信,来人,派人去番馆询问东瀛圣女,就问问她有没有同胞姐妹,来指使人偷盗我大燕之宝?” 手底下的人火速去了一趟番馆。 夜半三更,裘雅安正睡的香甜,猛地被人惊醒,当被问及此问题时,她满身的瞌睡都被吓跑了。 她以为风哥哥会替她冒险偷盗藏宝图,可万万没想到他让那个女人去了。 那个女人若是落入大燕手中,不会将一切都交代出来吧? 如果她在祁御风手中,她还没这么担心,因为祁御风那么喜欢她,就算从她口中得知了什么,也会第一时间问及她,她可以随便编造个理由糊弄过去。 可她若是落在大燕手中,无论她说什么,大燕都会想尽办法证实她的话。 不,她绝对不能承认她与她有关系。 只有这样,大燕才会对她的话保持怀疑。 当太后的人从番馆回来,将裘雅安的话带到时,太后终于了却心事般松了一口气, “既然此人与东瀛没有关系,又是祁王的婢女,今日夜闯皇宫又是自己的主意,哀家也就不与西域东瀛为难,只追责这婢子便是,祁王就先回去吧!” 祁御风看了一眼跪地虚弱的胡玲,想着她若落入大燕手中,十之八九定会没命,终是不忍地跪地开口。 “皇上,太后,小王虽不知这婢子为何夜闯皇宫,可能否看在小王的面子上饶她一命?” “祁王说的这是什么话?这婢子夜闯皇宫,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是死罪,别说她身份如此特殊了,况且,她偷盗可是我大燕刚获得的藏宝图,这等心思若是不加以严惩,岂非让人看扁了我们这泱泱大国?” 祁御风越看那道消瘦的身影,心中就越发疼,他无奈叩头一礼,继续竭尽所能地替她求情, “太后此话说的不错,小王的确觉得她罪无可恕,只是此婢平日头脑简单,做事难免有欠缺之处,今日夜闯皇宫,盗取藏宝图,或许只是一时兴起,还请太后手下留情……” 太后与皇上相视一眼,皇上瞧了瞧祁御风,又看了看胡玲,幽幽开口提醒, “祁王怎知这婢子是头一回犯下这等祸事?朕布下这天罗地网,为的可就是这瓮中之人,上一回朕也是这样悄无声息地就痛失了两张藏宝图,皇宫内三万侍卫,无一人发觉,故而这次朕才让人在地上铺上白粉……” “上一回”三个字贯穿了祁御风的耳膜,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眸子,侧身看向胡玲。 自从安儿过来,他就一直将胡玲囚禁在暗房,从未有让她有离开异馆的机会,大燕获取两张藏宝图的事他都不知道,胡玲怎么可能知道? 唯有一种可能,是安儿让人盗取的藏宝图,大燕失守过一次,所以这次做足了准备。 而安儿怕自己的人遇到危险,不敢贸然出手,所以来请求自己帮忙…… 他以为纯真无邪的安儿,一直在欺他伤他利用他…… 安儿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曾经她为他将藏宝图从东瀛营帐盗出来交给他时,那纯真善良的面孔哪里去了? 她自小在东瀛那种身心俱疲的环境都没改变自己的本性,怎么会在离开自己短短几年时间就发生改变? 亦或者,他认错了人? 笛嬷嬷曾说裘雅安不是好人,这话莫非不是脑袋昏胀说出来的话,而是发觉了裘雅安的真面目所以才向他示的警? 嬷嬷还说,他的王妃是好人,让他跟她好好回西域过日子…… 莫非,他真的弄错了? 再也忽视不了心中那强烈的反差感,祁御风顾不得礼节,一个箭步冲到胡玲面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这次动作,他不仅克制平日对他的粗暴,更添了几分轻柔。 “告诉我,上次可是你盗的藏宝图?” “殿下觉得是胡玲,胡玲也不会多说什么。” 望着那一张一合的小嘴,祁御风有几分抓狂,他凑近她几分,凤眸中透着心疼,“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胡玲抬头,默了良久,一字一句地启口,“是我做的!” “不!怎么会是你,那两张藏宝图的事我都不知道,你如何会知道?” “胡玲不是已经告诉殿下了吗?我有曼陀罗王花,即便殿下关着我,我依旧能够随意出入异馆,还不让人察觉……” “不,我不信,你要藏宝图做什么?裘雅安才有动机找寻藏宝图,她说只有两张藏宝图便可以推算出宝藏的具体位置,如若不是天底下真的有她口中所说的能人,便是她已经得了那两张藏宝图。 也只有这样,她才能推算出宝藏的具体位置。 是不是这样?你告诉我,我是不是一直都冤枉了你,其实当初将藏宝图从东瀛盗出来 第294章 她自由了! “兰儿,兰儿,兰儿……是你对不对,你告诉我是你好不好?” 祁御风的心似绞在一起,疼的他不可自拔,即便是这样,他依旧强忍着痛苦试图抓住她。 胡玲躲开他的触碰,偏过头不想再看他一眼。 她等这一天很久了,她彻底摆脱了他,再也不是他的王妃和奴隶了,她再也不叫裘雅兰了,她自由了! 祁御风的手抓空,也终于明白今夜是她计划中的一部分,她早就不想在自己身边待了,她宁愿被大燕当成刺客抓住,也不愿当他的王妃。 仔细想想,其实这些年他从没有让她过上一天安稳日子,整日想方设法地刁难她,让她模仿裘雅安的音容笑貌和一举一动,她只是犯一个小小的错,他便大发雷霆,还不停地羞辱她责罚她,导致她新伤未好又添新伤。 他真的混蛋! 他也真的好傻,怎么就会被裘雅安骗了那么多年,将兰儿从自己身边推的越来越远…… 如果不是裘雅安,他和兰儿现如今不知在西域过得有多幸福。 那个女人简直该死! 他今日是怎么傻到为了那个女人,让兰儿冒险来大燕皇宫偷盗藏宝图的,兰儿才是他心头真正的宝,他竟为了那么一个贪得无厌的女人舍了她! 他为何没有早一点发现那个女人的真面目? 如果……如果早一步,他还有机会弥补她的…… “祁王,此人所做之事,与你们无关,还请速速离开皇宫,夜色已晚,这个女贼还需审讯一番,还请祁王莫要干扰!” 太后能够看的出来地上的女人受了太多痛苦和委屈,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这祁王看着也是个有情有义的,可她却没资格替地上的女人做主。 有些痛没发生在自己身上,是不会知晓其中滋味的。 要怪只能怪这祁王悟的太晚了! “不,太后,眼前的女人是小王的王妃,她只是与小王使性子才故意夜闯皇宫,先前藏宝图也不是她盗的,小王知道是谁做的,恳请皇上太后放了小王的王妃,小王愿意帮大燕将偷盗藏宝图的贼人缉拿归案,并承诺割据十座城池送予大燕!” 祁御风红着眼眶,稳下心神,一字一句将意图道明。 他已经知道了真相,决不能眼睁睁地让她从自己身边离去,余生他会用命去弥补她,守护她,他要让她做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皇上轻咳一声,摸摸鼻头,心动了。 东瀛是个硬茬,有西域掺和,大燕不用出兵,便能拿回失去的藏宝图,还能收获西域的十座城池,最重要的是,西域和东瀛兵戎相见,两虎相争,必有一输,这对大燕说,绝对是最有利的局势。 太后打眼一看,便知皇上心中所想,不由得瞥了他一眼。 “祁王这说辞怎的还前后不一,祁王为了让自家人免受责罚,也不能随意编造出这样一出说辞啊,若祁王知道是谁做的,怎的不事先通知大燕,反而默而不语,坐山观虎斗,这是否证明祁王也对我大燕宝物也怀有不轨之心?” “不,小王之前并不知情,只是事发突然,小王才想到可能是有旁人暗中作祟,请太后给小王一些时日,小王定给大燕一个满意的答复!” 太后摆摆手,“原来祁王还没有证据,那恕哀家不能将这贼人交到你手中了,毕竟她此番夜闯我大燕皇宫,无论目的是什么,都是死罪一条。 如若此事祁王没有参与其中,那便请回。如若祁王知情,大燕和西域恐怕是要兵戎相见了!” 祁御风听闻,身子一软,摇摇欲坠,就连十座城池也换不回她吗? 难道自己往后的每一日都要活在悔恨和痛苦中吗? 他不甘,径直奔向胡玲,伸手抓她,即便被她有意识地躲避,他依旧紧紧地将那双手捧在手掌心。 “兰儿,你告诉他们你的目的不是盗取藏宝图,只是在跟我开玩笑好不好,你告诉他们你是我的王妃,只要能换你出来,不管是十座城池还是五十座城池,我都舍得,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祁御风眼眶通红,眼角的晶莹一闪一闪,依旧使劲憋着,鼻子也出现粘稠的泪液,他快速伸手拭了一把,低头吻在她的手背上。 “我以为裘雅安才是你,经过这一次,我看清楚了,兰儿,我喜欢的人是你,别离开我,好不好,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胡玲使劲将手缩回,巨大的动作牵扯到她后背的伤口,疼的秀眉拧在一块。 祁御风呼吸一滞,赶忙将她带到怀里,轻轻揭开领子查看后背的伤, “后面的伤口怎么还化脓了,那些大夫明明不是说伤情不严重的吗,这么严重,定是疼的难受,我让人带点上好的金疮药给你上,不会太疼的……” 胡玲不喜欢这怀里的气息,拼命去推,即便后背渗出血也在所不惜。 祁御风舍不得怀里的人儿,又怕她疼的难受,赶忙松开她箍住她的腰身,在她鬓间柔声提醒,“别动,会疼……” “殿下,走吧,我不是你的王妃,也莫要让我牵扯上整个西域,我母亲欠你们的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再欠了……” 胡玲抬头,眼神里的决绝让祁御风窒息。 “不,你是我的王妃,我要你,此生只要你一个,你不可以离开我!” 生怕怀里的女人飞了,他低头吻她,将心头强烈的爱意传给她。 胡玲又推又躲,眉色掩饰不住的厌恶。 太后见不得这副场面,叹口气让人将两人拉开。 祁御风大燕的金羽卫上前,急的拼命抱住胡玲,可又怕伤了她,不经意间被人拉开。 “太后,她真的是我的王妃,她身上还有伤,请太后准许小王替她上药……” 祁御风的请求没有被太后应允,只摆手道,“祁王回去吧,这位姑娘的伤势我们自会帮忙照看!” 祁御风拼命地想要抓住胡玲,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金羽卫无情地带走。 这片终于清净,皇上大步走向太后,叹道,“坐山观虎斗,还能得十座城池,挺好的!可惜……” “别可惜了,祁王 第295章 真的非常有价值 “哦?更有价值?” 皇上摸着羊角胡,对上胡玲的视线,饶有趣味道, “这位姑娘,你说说今日你为何要来闯我大燕皇宫,朕能够看得出来你并不愿回到西域,也并非是想来偷盗藏宝图的,你不妨将你的价值说出来,朕保你无虞!” 这姑娘的医术一流,与陆家二姑娘不相上下,但这个价值对于他来说,不过一般,不过他仍有所期待。 胡玲仰着小脸,缓缓开口,“我的价值便是可以为皇上提供一些古植,皇上一定非常好奇最近盛行的回元丹的威力。 其实,这些都是我的那位圣女妹妹捣鼓出来的,那回元丹就是用各种珍稀古植提炼而成,只不过我妹妹不善培植,让这些古植早早枯萎,而枯萎的古植中害处颇多,所以回元丹只有一时之效,长期服用,会与回坤丹一样,让人毙命而亡。 另外,我之所以能够悄无声息进入皇宫,也是因为古植中一味曼陀罗王花,只要调配得当,曼陀罗王花可以麻痹人的视觉神经,将人彻底隐匿!” 皇上一眼不眨地盯着胡玲的口形,不敢错过一句。 虽然他看不懂她心里想什么,可这话他却是信的,长吉那小子也说过这事,只不过他知道的明显不如此女知道的多。 这女人,真的非常有价值! “你们手中的古植从何而来?” 皇上急促地上前,眉宇里掩饰不住着激动。 可算问到点子上了,胡玲心头松了一口气,抬头张口,“这些古植被我妹妹保管,轻易不能示人,我早早地被东瀛的父母丢在西域,并不能与她见面,自然也拿不到这些古植。 不过,我在京城的一座别庄里见到过这些古植,我拿的曼陀罗王花就是从那个地方摘的。 据我所知,那些古植的主人正是陆家大姑娘陆明嫣!” 话音刚落,皇上脚底差点一个踉跄栽到地上。 这话他敢肯定是这姑娘说了谎,上次他见陆明嫣时还不记得她有这个底牌。 看来这姑娘跟陆家二丫头是想合伙坑陆明嫣! 不过想要害谁他不关心,这些古植的秘密能给他透露出来,让他知晓个明白就好。 胡玲停下来缓了片刻,又道,“皇上,最近陆明嫣跟圣女走的极近,圣女不会培植古植,接近陆明嫣定是为了她手中的那些古植,再者,圣女野心勃勃,想利用生人制作长生不老丸,皇上应极力阻止!” 话说到这儿,皇上明白了,今天这个女人一箭好几雕,不仅摆脱了祁王,还想要借他的手收拾陆明嫣和东瀛圣女,拿回古植! 虽然她把东瀛圣女的罪状摆在明面上,可这女人又暂时没对大燕做出丁点不利之事,且他们又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圣女的罪状,自然不能大张旗鼓地对圣女动手。 此事,唯有暗中计划。 祁御风被赶出皇宫,悲痛欲绝地想要闯进去,奈何宫门守卫不给他半点机会。 他痛苦地蜷缩在角落里,死死地揪着心口的位置,仿佛吊着一口气似的。 自今日起,他再也看不到他心心念念的人儿了,他彻底将她弄丢了,他明明有机会与她相知相守,执子之手,与之共老的。 可…… 是他亲手毁了这份幸福! 如果他当初能够静下心来看清楚裘雅安的真面目就好了。 这样,他也不会跟兰儿错过! 不对!当初是笛嬷嬷一直跟自己说安儿的好,还曾多次诋毁兰儿,他也正是听了笛嬷嬷的话,才与兰儿的误会越陷越深。 可以说,是笛嬷嬷引导了这一切。 他不明白,笛嬷嬷当初为什么要这么做! 猛地想起这件事,祁御风顿住了,下一刻,他不迭地从地上爬起,直奔异馆。 自从兰儿对笛嬷嬷动过针后,笛嬷嬷在榻上躺了几天,身子好了不少,虽然还没醒,但有时候看着比之前还要精神。 祁御风现在明白了,上次兰儿根本就不是害笛嬷嬷,而是在帮她逼毒。 而笛嬷嬷体内的毒很有可能就是裘雅安给的那个药丸害的。 而可恨他在兰儿说出实情他还因为她诋毁裘雅安而给她灌下哑药,重打了她一顿。 裘雅安那个贱人怎么能够比得上他的兰儿,无论兰儿说她什么都是应该的,他应该跟她同仇敌忾才对,可自己昏了头了为什么要打她啊! 他欠她数不清的对不起,方才见到她时,他竟忘了跟她说! 她是不是以为自己就是一件物件或者是玩意儿,想被自己抛弃就抛弃,想被宠爱就宠爱? 不,不是的,方才他真的是有很多话想要跟她说的,所以才遗漏了那句久违的对不起…… 在找到笛嬷嬷之前,祁御风疯狂地内耗着,他不住地回想着他与兰儿这一路的点点滴滴,惊觉他错的太过离谱,以至于他来到笛嬷嬷房间时,差点因承受不住内心的谴责而晕厥过去。 似是有感应般,在祁御风找来时,笛嬷嬷睁开了眼。 在她看到跌跌撞撞闯进来的祁御风时,瞬间坐了起来。 “殿下,你……你这是怎么了?对了,王妃呢?上次老奴跟你说的全是真的,裘雅安才是坏人,你可万万不能迁怒王妃了……” 笛嬷嬷苦口婆心地劝,还未等她说完,祁御风紧紧抓住她的手腕,眼眸赤红地问, “嬷嬷,我的王妃兰儿才是当初将藏宝图交到我手里的人吧,你说我的病也是王妃治的,可嬷嬷为何之前一直诋毁王妃,还要替那个裘雅安说话?” 笛嬷嬷愣了一下,轻叹一口气,“殿下,当初都是老奴的错,是老奴猪油蒙了心,被裘雅安的回坤丹捂了眼,锯了嘴。 当初裘雅安说了,只要老奴配合她,按照她说的做,她就会给老奴提供源源不断的回坤丹。 只因那回坤丹吃了人浑身有一股舒爽之气,而且那裘雅安还说回坤丹吃多了能让人青春永驻,所以老奴……才…… 殿下,其实王妃是顶好顶好的人,当初你得了重病,那裘雅安束手无策,才找的王妃,王妃为了照顾你,几个日夜都没合眼,还亲自给你熬药煮汤。 第296章 陆明嫣危机 一听这话,一股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她一把抱住祁御风,捧起他的脸,不可置信反问, “殿下,王妃哪去了?殿下将她丢哪了,怎么就找不回来了?” “我将她丢在大燕皇宫了,为了裘雅安那个贱人,我放王妃去盗藏宝图,直到今日我才发现裘雅安的真面目! 嬷嬷,我该怎么办,我该如何才能将她带回来?没有她我可怎么活的下去?我的心好痛……” 祁御风声泪俱下,哽咽的不可自拔。 笛嬷嬷怔了半晌,忽地狠狠地扇了自个几个巴掌,“都怪老奴,都怪老奴,要不是老奴听信那个女人的鬼话,处处与王妃为难,殿下和王妃也不可能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祁御风伤心欲绝无力阻挡,想起最后见兰儿时那决绝的面庞,他猛地将头重重地磕在墙上, “其实怪我,都怪我,即便我将兰儿认错了又如何,若是我能好好待她,不对她做那么多过分的事,她今日也不会想到借着偷盗藏宝图来故意远离我! 今日一切都是她计划好的,她打定了主意要离得我远远的,可恨我还不自知!” 额头很快磕的青紫肿胀充血,笛嬷嬷吓得立即扑上去按住祁御风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道, “殿下可别伤了身子,千错万错都是老奴的错,殿下若非要如此,老奴还不如以死谢罪!” 说罢,她一把抽出祁御风隐藏在腰间的匕首,欲对准脖子,祁御风见状箭步上去,徒手接住匕首,锋利的刀刃割破手掌,殷红的血珠子如断了线般扑簌簌地掉落在地。 笛嬷嬷被那抹红染了眼,身子一倒,险些栽在地上,幸亏祁御风及时扶住。 “殿下,快……快拿纱布将伤口包好,都是老奴的错,老奴是个罪人……” “嬷嬷,事已至此,就别说了,兰儿上次舍命将你救回来,可见她并不希望你出事,你莫要再为难自己了……” “好好好……老奴这条命是王妃给的,就算要死,也该由王妃发话,老奴再也不折腾了,只是殿下,您也不要为难自己了,事情应该没有到无法转圜的余地,殿下好好想想办法,一定要把王妃救出来……” 祁御风失重地倒在地上,头痛地扶额,喃喃自语,“救?怎么救?她不想跟本王回来,本王即便想多少办法,都救不回她……” 他甚至愿意为了她,割让十座城池给大燕,不,五十座,甚至他的命都可以…… 可她对自己失望了啊,她怕回来,会过上以前那种暗无天日的苦日子…… 她可知道,在他得知真相后,他只想一门心思地对她好…… 笛嬷嬷找来纱布,想要给祁御风把伤口包上,祁御风摆摆手,撑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出去。 出了房间,他不知该往哪儿走,他想去兰儿的房间坐坐,可想了想,又忍不住自嘲一笑。 自从大燕遇到了她,他何曾将她当过人,时时刻刻刁难她,将她当作最低等的丫头使唤,让她吃残羹剩饭,犯顶点的小错都要责罚一顿,住的最多的地方就是暗房…… 他跌跌撞撞地往暗房而去,昏暗的房间,气息闷热狭窄,仅有一桌一塌,再无它物。 硬邦邦的床榻上还渗有血渍,祁御风颤抖地伸手抚上去,一滴泪不受控制地掉落在血渍上,瞬间就感觉喘不过气。 他之前怎么会是这般心狠手辣的人?想想她与自己无冤无仇,自己就因为她是裘雅安口所说的那种穷凶极恶的人就对她下这般重的手,她还是一个女子啊…… 哽咽到抽搐,他捏紧喉咙,捂紧心口,狠狠捶了两下,才勉强喘过气。 目光移到桌子上有些凌乱的字体,正是她先前自告奋勇的那些豪言壮语。 之前他就有疑惑,为什么她有千千万万种治愈裘雅安的法子,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原来,裘雅安根本没有病,兰儿所说的法子,就是揭穿她没有病的计谋。 提起裘雅安,祁御风拳头紧握,都是这个罪魁祸首,害得他们夫妻分离,闹到今天这种地步。 此时她是不是在舒坦的入梦? 她这么恶毒,凭什么可以这么悠闲自在地睡觉? 霍地起身,祁御风面上笼罩着一股阴沉之气,面容肃冷,仿若罗刹! 外头,天刚露出鱼肚白,依稀能够看到几颗星辰,祁御风目露凶煞,大步往番馆行去。 自大燕的人过来一趟,裘雅安就再也睡不着了,无尽的恐慌席卷而来,折磨的她寝食难安。 她想不通,那个女人是怎么进入皇宫的?就算她想进入皇宫,宫里巡逻的侍卫难道是死的吗? 她竟还有本事闯到藏宝阁,还惊动了皇上和太后,这是怎么办到的? 除非她一路隐匿着来到藏宝阁…… !!! 莫非,她有曼陀罗王花? 不可能! 这些古植只有她有,即便她曾经接触过,可也没办法获取种子,她怎么能种的出来曼陀罗王花的? 难道? 她拿的是陆明嫣的曼陀罗王花? 她和陆明嫣还有联系? 想到这个可能性,她径直冲向陆明嫣的房间。 这几日陆明嫣一直跟她住在番馆,形影不离,她找她根本不费力! 陆明嫣的房门被踹开的时候,陆明嫣正在榻上睡的香甜,这碰撞声让陆明嫣颇感不悦,正想出言呵斥,脖颈就被人死死地掐住。 “陆明嫣,你老实告诉我,你有没有与裘雅兰勾结?你的曼陀罗王花到底是怎么来的?” 大脑还未反应过来,陆明嫣心中就弥漫着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率先清醒,强装镇定,不解道,“裘雅兰是谁?” “便是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你老实跟我说,不要跟我装糊涂!” 裘雅安狠厉的模样让人如坠冰窟,陆明嫣不住地摇头,“不,不认识,我只认识你,你怎么会这么说,那些古植都是我娘留给我的!” “既然如此,那个女人怎么会有曼陀罗王花,怎么能畅通无阻地进入皇宫?” 陆明嫣大脑翁的一声。 那个女人进入皇宫了? 听裘雅安的口气,那个女人已经 第297章 受封护国公主 陆明嫣慌了。 那个女人怎么会突然进入皇宫? 她之前又为何将那些古植交到自己手里?不会是专门陷害她吧? 她与她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也不知那女人交代了什么? 她一定不能慌! 对!那些古植现在在自己手里,古植的一切她都知晓,就算她说什么她都不能慌! “这个我怎么知道?你也有曼陀罗王花,为什么她有曼陀罗王花就一定是我与她有勾结? 你也说那个女人跟你长得一模一样,既如此,她应该跟你有关系才是,怎么会与我有关系?” 被陆明嫣这么理直气壮的一问,裘雅安不确定了,莫非陆明嫣真不知情? 可她很确定裘雅兰拿不到古植的种子,更没办法种植古植,那她手中如何就有曼陀罗王花? 正在裘雅安和陆明嫣大眼瞪小眼时,裘雅安的人进来。 “圣女,西域祁王殿下要见您……” 手底下的人欲言又止,裘雅安眉头一皱,“怎么了?他来了就来了,你吞吞吐吐地做什么?” “呃,回圣女,殿下看起来心情不好……” 裘雅安瞬间明白过来了,祁御风不是心情不好,想来他是找自己算账来了! 他心中有了真相,大燕这般防守将裘雅兰抓了起来,他定知道了此前自己盗走了藏宝图的消息,也知道她是为了怕自己暴露,所以才算计他让他为自己偷盗藏宝图! “就说我身子不适,让他回去吧!” 知道了他是来找自己算账的,裘雅安当然不可能出去。 虽说祁御风对她总是谦谦公子形象,可他的狠她是看在眼里的,裘雅兰身上那些伤就是最好的证明。 万一自己落入他手中,下场绝对比裘雅兰更加凄惨! 陆明嫣将裘雅安的恐慌看在眼里,不由得暗忖,原来裘雅安也有怕的人啊! 底下的人刚出去,陆家的人就进来了。 “陆大小姐,您快回去吧,皇上封您为护国公主,还让您将那些珍稀药植交给太医院,皇上圣喻,不可耽搁啊!” 话音刚落,裘雅安就懵了,她一把扯住来人的衣襟,威逼道,“皇上怎么知道陆明嫣有珍稀药植?” 来人被裘雅安吓得差点踉跄,稳住心神后,才挠着脑袋回答,“好像是宫里抓住一个贼人,那贼人说无意间发现陆大小姐有一片药植,偷摘了一些……” 陆明嫣一直是提心吊胆的,听了这话,她长吁了一口气。 看来那个女人并没有将她供出去! 裘雅安听闻此言,这才相信裘雅兰与陆明嫣没有关系,只是陆明嫣的古植竟被皇上发现了,这可不是一件妙事。 那批古植是最好的,她还想用来制药,可惜了。 就在陆明嫣犹豫着要不要进宫一趟时,陆家又有人来了。 “陆大小姐,您快过去看看,陆家来了两人,自称是您的亲爹亲娘!” 陆明嫣眼皮一跳,她亲爹亲娘? 莫非是他们来了? 心剧烈狂跳,陆明嫣慌的有些不知所措。 当初祖母设计了那么一出,让陆凝霜背负千古罪名,让她顶替陆明嫣的身份成为别人眼中的陆大小姐。 这亲爹亲娘一来,她的身份不就暴露了? “陆明嫣,你的爹娘来了?你不是说过这些古植的种子是你娘交到你手里的吗,你快请你娘过来帮我看看我的这些古植出了什么问题?” 裘雅安没有注意到陆明嫣的惊慌,只惊喜于又有一个人的加入,这与她的大计又近了一步。 陆明嫣生怕自己的秘密被裘雅安发现,连忙摇头,“不,这不可能是我亲爹亲娘,他们早死了,怎么可能过来,一定是有人借机冒充我的爹娘!” 话音刚落,陆家又有人进来。 “大小姐,大公子请您回陆家一趟,还说让您务必给他们一个解释!” 陆明嫣的脸色大变,她明白大哥发现了她和祖母隐瞒的秘密,他知道这些年她将他们耍的团团转,此番,怕是要找她来算账了。 只要出去,大燕的人都会知道她这个陆大小姐是冒牌货,她的医术是假的,在皇上眼中,她还犯了欺君之罪,自己必死无疑。 对,她绝对不能出去! “什么解释,我很忙,让大哥将这两个冒牌货处理掉即可!” 陆明嫣的话让裘雅安将信将疑,可没过多长时间,陆家又有人来报,“大小姐,二公子请您回去一趟,还说陆老爷和关氏在陆家等您!” 裘雅安眼里再次露出疑惑,陆明嫣不是说自己爹娘死了吗?陆家几位公子自己将此事解决掉不就行了,为什么非要陆明嫣回去? 陆明嫣急得团团转,转身对陆家的人呵斥,“催什么催,本小姐的爹娘已经死了,这些人不过是见本小姐混的好了,故意冒充本小姐的父母,还不快滚回去将他们打发了?” 陆家的人还想说什么,陆明嫣便让番馆的人将陆家的人赶走。 而就在此时,陆家的人带着陆知恭的话来了, “大小姐,三公子说,他可以当做你什么都不知情,但你必须回家一趟,向二小姐道歉,毕竟当初是你说二小姐害死了你的爹娘,如今他们平安归来,便证明二小姐之前的确受了不少委屈,这一切都因你而起……” 裘雅安越听越糊涂,她盯着陆明嫣,“你和陆家的几位公子不是一个爹娘生的?你的爹娘是谁?他们的爹娘又是谁?” 陆明嫣强装镇定,“不,我们是一个爹娘生的,我不知道谁要这么害我,不,我知道了,是陆凝霜,她一直都想害我,之前我为了防止她害我,故意将她身边的南星掳走。 没想到南星刚到她手里,她就对我下手了,对,这一切都是陆凝霜的主意!” 陆明嫣说的信誓旦旦,裘雅安也分辨不清楚她的话是真是假。 如果是陆凝霜的主意,那陆家的几位公子为什么都这么配合她?明明陆明嫣才是几位公子的亲妹妹啊? 为了查明真相,裘雅安决定乔装一番,亲自出去看看。 祁御风还在番馆大门处等着,裘雅安故意同番馆的侍女并肩齐行,低着头 第298章 陆家风波 “都瞎了你们的狗眼,还不赶紧放我们进去,你们瞧瞧你们陆大小姐,再看看我,那怎么不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面孔,还胆大包天竟敢拦我们,一个个都不想活了!” 陆家大门处,陆长平和关氏二人手插腰,端着气势,鼻孔朝天,嚣张跋扈地指着挡在陆家大门处的一众小厮火力全开地叫骂。 嫤烟姑姑站在上首,犀利的眼神落在下方二人身上,神色轻鄙,陆家的几位公子立在后头,全程黑着脸,不发一言。 裘雅安过来时,瞧见的便是这样一副画面。 “这位夫人,非是我们不信你,我们大小姐刚被赐封护国公主,你就来了,这明眼人一看就是坑蒙拐骗的手段,如今我们陆家由姑姑做主,如果没有旁的事,还请回去!” 为首的小厮好心好意一番提醒,非但没有让二人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关氏抡起胳膊,一个巴掌扇在小厮脸上。 “什么姑姑,哪里来的姑姑,陆家如今不是陆老夫人说了算吗?一个贱奴也配在陆家指手画脚? 我女儿如今是护国公主,我们是她的爹娘,身份自然比她要高,你去将陆家的那什么狗屁姑姑给我发卖了,再恭恭敬敬地将我们迎进去! 否则,待我进去,我将你们一个个都发卖了!” 关氏颐指气使,面上尽是一番扬眉吐气的做派。 这些年她一直住在与盛京相近的宜城,一家子隐姓埋名,老太太虽时常拿钱接济他们,但过的实在憋屈。 曾经在陆家时,他们就已经是锦衣玉食,吃穿不愁了,还有奴婢供他们使唤,去了宜城,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享福罢了。 可老太太每次接济他们时都有交代,不许让他们轻易提起陆家,更不许提起陆明嫣,否则惹来祸事,一家子谁都跑不了。 她虽没有在意,但也没有傻到与老太太对着干,她本就生了陆明嫣一个丫头片子,还没在陆家立稳脚跟,嫁的夫君也是个沾花惹草,游手好闲的主,万一惹了祸事被休,她可是什么富贵都享受不了。 好不容易肚子争气,来到宜城没两年便得了一个儿子,这地位算是稳当了,老太太得知消息,喜得从一年给一百两到出手阔绰到一年给三千两,后来更是大方到一年给一万两。 这日子过得实在是美滋滋,本以为这么将就着也能过下去,可没想到今年老太太接济的银子一直没送过去。 这些年他们一个个都养尊处优,大手大脚惯了,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除却日常花销,还有旁的花用,总之没有一日不烧银子的,也根本离不了银子。 这不,眼看半年过去,他们即便省吃俭用也维持不了日常,再说这日子也实在磨人,他们实在受不了了,才到京城向老太太讨要银钱。 近两年,老太太给他们夫妻二人的银钱时不时就少个几千两,儿子那边倒是从未少过,问起缘由,老太太在信中哭诉自己身子不好,家里还有各方要花用的地方。 她还道陆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来时一路上都异常小心。 可没成想刚一过来,便听到陆明嫣被封为护国公主的消息,且人人都在传陆明嫣医术出神入化,登峰造极,是百姓眼中可望而不可即的救世菩萨。 女儿这响当当的威名可把关氏惊着了,老太太之前便说要把陆明嫣养成京城里的名门闺秀,但前提是必须给她一个合适的身份,让她代替陆凝霜成为陆家的嫡女。 至于陆凝霜,便让她背负着杀人的罪名,一辈子不敢现身人前,这样自己的女儿便能够稳坐陆家嫡女的位置,老太太才能帮她铺路。 没想到老太太这般神通广大,不仅让陆明嫣学得一手医术,还能让皇上封她为护国公主! 这护国公主的品阶应该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吧,就连皇后见了也应该对她女儿行礼吧? 既然她女儿都是护国公主了,她这个母亲难道不该沾沾女儿的光,安心留在京城享乐? 就算女儿借了陆凝霜的身份又如何,她女儿护国公主的身份可是板上钉钉的。 那陆凝霜就算不服,又能对她女儿怎么着?整个陆家,谁不需要看她女儿的眼色行事? 这一番思量,关氏便径直带着陆长平闯到了陆家自报身份。 本以为他们会恭恭敬敬地被人迎进去,可万万没想到陆家的人不仅拦着,还说她这是坑蒙拐骗的手段! 更甚者,他们宁愿听一个管家婆子的话都不愿意听她的话,这她岂能忍? 嫤烟姑姑瞧关氏气盛,不仅当众大放厥词,还敢动手打人,向底下人的人打了个手势,小厮们立即将二人拿下。 “疯了你们,拿我们做甚!我女儿知道了不会放过你们的,最好现在就给我们放了!” “就是,我可是护国公主的亲爹,也是陆老太太的儿子,你们不信,就请陆老太太出来,我们对峙! 娘!娘!您快出来看看陆家的刁奴,他们竟然对我如此无礼,娘……” 二人挣扎大喊着,嫤烟姑姑一步步从上首逼近,长期跟在太后身边的她自然有一股浑然天成的气势,让人不敢直视。 “陆家的小厮好心让你们这两个冒牌行骗的人离开,你们非但不领情,反而咄咄逼人,甚至动起手来,这冲撞了陆府罪名的名头你们是逃不掉了。 既然你们执意送死,那不妨就请你们去刑部坐坐吧!” “凭什么?你是谁,敢将我们送刑部,你个贱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我可是陆家人,陆老太太的亲儿子,陆明嫣的亲爹,你敢这样对我?” 陆长平不服气地指着嫤烟大声囔囔。 “到现在还敢嘴硬,陆家的人都在这,你们却独独指着不能当面跟你们对峙的陆老太太和陆大小姐说事,不就是怕露馅么。 再者,陆大小姐明明说自己的爹在边关行军打仗,自己的娘随夫亲征,你们这两个闲人此处冒出来,又无人证明你们行军打仗,还敢在此放肆?” 关氏余光看到陆知温,冷哼一声仰头对嫤烟道,“你是陆家 第299章 还凝霜一个公道 被提及的陆知温对陆知平和关氏可没什么好感,他儒俊的面容此时显得极为阴沉可怖。 “这位夫人,你怕是认错人了,陆家没有你们这一号人,莫随意攀牵关系,做过梁小丑。 陆老太太李氏当初的确有一庶子,不过早在十年前与其夫人双双溺水身亡,这在原州可是众所周知之事! 他们若是没死,必定早早便会回陆家,怎会现在才找上门来?” 陆知温心中藏有滔天怒气,却死死隐忍着。 当初他们被李氏带到出事的河域,曾亲眼目睹凝霜是以推人的姿态将二人推进河里,二人貌似伸手求救,陆凝霜推搡躲避,等他们上来救人时,二人体力不支跌落水中被冲走,又经过李氏挑拨渲染,让众人都以为是陆凝霜将他们推入水中。 就连他当初也信了! 可如今呢,他们堂而皇之找上了门,不仅没有丝毫愧疚,反而颐指气使,仿佛陆家欠了他们一样。 他不信这两人若是活着,会找不到陆家在哪里,就算他们找不到,也会张嘴打听,毕竟陆家当初在原州是大户。 可他们呢,不仅切断了与陆家的联系,还故意躲着他们,如今瞧着他们珠圆玉润,体态发福,身上布料装饰一应都是上好的,便知他们这些年过得甚是不错。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这些年不愁吃不愁穿! 这些都是谁提供给他们的?除了李氏,他想不出来还有谁! 也就是说,他们知道了凝霜自小就背负了杀人的罪名,却还要躲着藏着,让凝霜坐实这个糟践的名声! 也可以说,这一切都是他们设计的! 之前他还不明白为什么陆明嫣会在太后寿诞说出那样的话,她的爹娘明明是陆家的旁支,为何要当众哄骗众人她的爹娘和他们的爹娘一样,一个行兵打仗,一个随夫出征? 现在他可终于明白了,原来他们一直打的是这样的主意,他们为的就是让陆明嫣成为陆家真正的嫡小姐。 而从陆明嫣的只言片语中,她应该也是知晓这件事的真相的。 他没有想到陆明嫣内心阴暗丑恶到这种地步,不仅对凝霜处处设绊,毁她名声,还公然利用这件事让他们对她产生愧疚。 还记得年初自己第一次发现她的真面目时,她多么理直气壮地冲自己说,她就是不想凝霜好过,凭什么她害死自己的爹娘还能有五个哥哥的疼爱,她就是要破坏凝霜的幸福。 结果呢,事实就是她联合自己的爹娘祖母毁了凝霜的名声,不仅做错事还故意利用这事博取他们的同情,将恶毒的本性发挥到极致! 从始至终,她都知情,她们就是想要一起毁了凝霜! 而他更可恶,一直以来对陆明嫣偏听偏信,而对自己的亲妹妹凝霜,却如同待一个过客,遇时说几句话,转头却视之为路人,仿佛在他生命中可有可无。 不,过客这个词好像也不是很恰当,他有时候不仅对她满不在乎,更甚还处处拿她与陆明嫣比较,在她布满伤口的心口上冷不防再撒一把盐来刺激她。 想想他真是混蛋啊,若是平日他对凝霜多点关心爱护,他也不可能被陆明嫣耍的这般团团转! 结合陆明嫣这般恶毒的行径来看,只怕她曾经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殷勤都是表象,她给自己做的薯糕,她给自己的方子,只怕一切都是她从凝霜那里抢夺来的! 怪不得凝霜不理他,原来他不知不觉将这个妹妹的心伤的如此彻底! 既然他们不想回陆家,他就成全他们,陆家纵有千般糟粕,万般富贵,他们也休想再回到陆家,拿到一丁点好处。 收起这些愤怒的情绪,陆知温还是有一点不能明白。 既然她们想要让陆明嫣成为陆家的大小姐,他们自己悄无声息的死掉,陆明嫣自然就会被阮祖母收留,而且还会对她和凝霜一视同仁,不分嫡庶,那他们为何非要毁掉凝霜的名声? 这其中是否还有什么阴谋? 关氏没想到陆知温竟然敢质疑讥讽她,她气的口眼歪斜,本欲发作,可想到自己现在连门都进不去,若与他们发生口角,让他们铁了心与自己断了联系,那可得不偿失! 老太太和陆明嫣此时也不在,无人为她撑腰,她只能先与之周旋,等到自己进了陆家的门,恢复了身份,她定让这几个小子知道她的厉害! 眼骨碌一转,关氏讪笑一声,“当初我们也的确是落水了,不过幸好被人救了上来,只是当初我们落水后记不大清事,便没有回陆家,最近才想起来,这才来京城寻亲! 温哥儿,你就放我们进去吧,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现在你一表人才,又做了礼部侍郎,前途不可限量,不会不要我们这些亲戚了吧!” 自二人寻来,陆家周边就被人里三圈外三圈地围着,断断续续地这故事也没听明白,直到此刻,才隐隐明了一些。 众人觉得,若真是陆家人,陆家的公子理该请人进去,毕竟是曾经的长辈,不可忘本。 周遭窃窃私语着,陆知温凉薄地扫视一眼,又将目光聚焦对准关氏和陆长平。 “既然都知我官至礼部侍郎了,看来二位也没少下功夫打听我,二位眼生,我年少不知事,没得认错了人,闹了笑话。 不如二位细细将自个身份说上一说,顺便将当日如何落水的情景说出来,我听听若能对得上,那便请二位进门,若是对不上,那便不好意思了!” 陆知温话音刚落,关氏和陆长平不由得恨得直磨牙。 你不知事可以请老太太出来啊,这种琐事哪由得你一个男人出面? 不过此时老太太没出面,她绷着嘴没敢把心里话说出来。 陆知良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听到大哥要让这二人说出当年落水的事,唯恐他们当着这众多百姓的面,再诋毁陆凝霜一次,急得赶忙上前制止。 陆知温却是冲他摇头,他有后招,他要的就是他们将当年的事说出来,好戳破他们的阴谋,还凝霜一个公道。 这种人,唯有将他们绳之于法, 第300章 嫡是嫡,庶是庶 关氏没有瞧见陆知温眼底一闪而过的冷厉,只轻抚头髻轻笑一声道, “嗐,说起来都是凝霜那丫头年纪小不懂事与我们闹了别扭,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温哥儿就别让我们说了吧,好歹给凝霜留点脸面!” 陆知温紧握拳头还未吭声,陆知良脾气火爆地站出来,指着关氏毫不客气开口, “什么年纪小,什么不懂事,留什么脸面,你这贱妇不妨都说出来,当初凝霜还那么小,能做什么事伤了脸面? 依我看,根本就是你们蓄谋已久,故意设计凝霜!” “哎呀,良哥儿,你可不能血口喷人呐,我关媚娘一生坦坦荡荡,光明磊落,怎会设计她一个孩子! 分明是我不想与她计较,伤了和气和脸面,才不想多说。 良哥儿,我知道你们想替凝霜打抱不平,我们在外面苦了这么多年上门也没说埋怨她,不如你就放我们进去吧? 等到了里头,咱们再细说好不?” 后面的陆知俭被这番话气的站不住脚,他指着关氏青筋暴起, “你们哪里苦了,你瞧瞧你们身上的绫罗绸缎,满头珠翠,这像是过惯了苦日子的人? 你们还想埋怨凝霜?你们有什么资格埋怨她?” “就是!你们该给我妹妹道歉!” 陆知让今日放假,此时也在场,关氏的那一副嘴脸让他差点将昨夜吃的饭呕了出来。 先前他因为陆明嫣对凝霜有不少偏见和误会,而这一切的根源在于他先入为主地把凝霜误以为那种心狠手辣,十恶不赦的姑娘。 可关氏和陆长平的出现,让他本能地觉得事实根本就不是他想的那一回事! 他怕他对凝霜先入为主的厌恶和不可补救的错误会成为自己一生不可磨灭的遗憾,所以抓狂愤怒,所以暴跳如雷! 陆家几兄弟的话让关氏的脸面挂不住了,她一改先前的心平气和,露出狰狞的戾气, “咋了咋了,这是想要造反啊?我知道你们如今一个个出息了,不是礼部侍郎便是金羽卫统领,可你们在外头再怎么豪横,我们可都是你们的长辈! 你们见了我,不说将我们恭恭敬敬地迎进去,反而对我们恶语相向,这又是什么道理?” 嫤烟见这关氏刁蛮无理,连忙制止了陆家几兄弟与关氏的纠缠,直视着关氏义正言辞地询问, “这位夫人,你未报家门,我们并不知晓您的身份,怎能让陆家的嫡公子们对你们恭敬相迎? 据我所知,陆家家主只有一位嫡子,那便是陆清平,陆家几兄弟又是嫡子所出,不知你们是何人物?” 关氏本就对嫤烟干预陆府之事心生不满,此时见她出面,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贱奴有什么资格知晓我的身份?陆家这几位公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识相的赶紧让开!” 陆长平早已等的不耐烦了,他重重哼了一声, “就是!我娘是现如今的陆老太太,方才跟你们说了多少次,你们是故意没记在心里,还是想要与我们为难? 告诉你,我女儿陆明嫣现在可是护国公主,你若惹了我们不快,我让我女儿砍了你的脑袋!” “这位老爷还请慎言,首先,护国公主只是一个头衔,并没有实权,更没有为所欲为的权利。 其次,现如今的陆老太太李氏只是陆家家主的妾室,并没有扶正,嫡公子们不过是出于孝道和礼节奉养着她,她并没有资格掌管陆家中馈。 再者,你若是李氏所出,那便是陆家的庶子,按我大燕惯例,成年或握有实权的嫡孙地位远在于庶子之上。 你们该恭恭敬敬地对陆家几位公子行礼,而不是让陆家几位公子恭恭敬敬地将你们迎进去。 最后,你们的身份还没有被证实,当初的事还没有说个清楚,我们怎知你们是不是从别人口中听说了什么,别有用心想混进陆家? 还有,你们说皇上新封的护国公主陆大小姐是你们的女儿,可当初陆大小姐曾当众向皇上太后道明自己的亲生父母并非是陆家庶子,而与陆家几兄弟是一母同胞。 此事若是陆大小姐说谎,那她便犯了欺君之罪。 若是二位说谎,那便是冒名顶替污蔑之罪!” 关氏和陆长平被嫤烟的话吓得慌了神,情急之下陆长平指着嫤烟怒骂, “你这刁奴莫要危言耸听,我娘虽是妾室,可陆家原先的祖母早已被休,我爹生前就已经将我娘扶成平妻,她怎就不是陆家的老太太,不能执掌中馈了? 再者,我娘被扶正,我自然就是陆家嫡子,我的女儿同样是陆家的嫡小姐,她既是嫡小姐,我们不在她身边,她将陆家正经的嫡父嫡母视为自己的亲生父母也没错!” “简直一派胡言,嫡是嫡,庶是庶,妾室就算被扶正,身份也自然比不上嫡子,更不必说你的名字还未在陆家族谱修订过。 再者,嫡妻未曾发话,庶子身边的女儿就擅自认嫡妻为母,还顶着嫡女身份大肆宣扬,这简直就是以下犯上,大逆不道!” “我父亲死的早,我的这些侄儿们自然不知如何修订族谱,若是我父亲还在,怎轮的到你这刁奴来对我指手画脚?” 陆长平被激的长须抖动,袖子几乎甩到天上去。 嫤烟冷眼扫过去,“这位老爷还没有将当初的事说清楚,可别急着称呼陆老爷为父亲啊,这事说不清楚,别说你是不是陆家的嫡子,便是你进不进的去这门都不一定!” 关氏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气,听了嫤烟这番话,冷笑道, “好啊,我今天指定将这事说的明明白白的,你们大家伙可都听好啊,当年陆家的嫡大小姐陆凝霜因对我们夫妻二人不满,故意将用陆明嫣引诱我们将我们诓骗我们去了白山河。 然后趁我们不备之际,迅速从身后将我们推入河域,这事当年不少人有目共睹。 陆凝霜她就是一个杀人犯,要不是她,我们也不可能与女儿分隔两地,十年不曾联系!” 关氏说罢还故意抹出两滴眼泪。 “别再假惺惺了,说凝霜害你们,最好 第301章 揭露当年真相 听陆知温将他们的图谋窥探的一清二楚,关氏率先气急败坏,“温哥儿,你审贼呢,再说你就算你官至礼部侍郎,这审问的事也轮不到你来吧? 还有,这些年我们的花销自是辛苦得来的,凭什么要一笔笔详细地说给你听!” “让你详细说出来,是给你一个自辨清白的机会,这些年你们的花用若没有详细的来源,便证明当年的一切是你们精心设计,这假死陷害旁人的勾当,可是要坐牢的!” 嫤烟的话刚落,陆长平急的想要开口,关氏却横了他一眼,冷哼道, “你这刁奴休要吓唬我们,我们可没责任要告诉你们我们这些年的花用是如何来的,你们怀疑就去自己找证据去! 还有,当年的事我们已经说的一清二楚,可以放我们回陆家了吧?” 关氏的话音刚落,人群中便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大人,就是她,民妇要状告这二人联合李氏蓄意伤人一案,恳请大人给民妇做主!” 听到声音,人群中自发让出一条道来,待为首的人走近,关氏和陆长平看清楚了,这不是陆青丝吗? 当年他们筹谋那件事时,正好被回门的陆青丝听了个正着,为了怕她泄露威胁到他们的计划,他们一不做二不休拿棍棒将陆青丝打倒在地,脑壳的血流了一地。 后来老太太说这女人已经疯癫,什么事也想不起来,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们心里这才安心。 只是,这女人今日怎么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你这疯子跑过来做什么?离我们远一些,我女儿如今是护国公主,你敢污蔑我们,纯纯不想活了?” 关氏脱口而出一句,陆知温抓住话茬,不善开口, “你如何知晓姑母是疯子?当初你们出事时,姑母的确受了重伤不假,可还未有好转你们也出了事,究竟是谁告诉你们姑母是疯子?” 关氏闻言心里咯噔一跳,随即镇定圆谎,“我不知道她是疯子,我只是说她毫无根据地指认我们,此举与疯子无异罢了!” 嫤烟居高临下地睨着关氏,眼里划过冷光, “还未对对簿公堂,夫人怎能肯定人家毫无根据,陆大小姐是护国公主不假,可即便是家人,也不能为所欲为,夫人还是准备好与人去公堂说去吧!” 嫤烟在高高在上的姿态让关氏看的气很是不顺,她目露煞光,不可一世地指着嫤烟, “你这贱奴,看人下菜碟不是,我们是正儿八经的陆家人,你瞎了眼看不出来,还敢来挤兑我们,你算老几,这里的事哪有你插嘴的份,赶紧给老娘滚一边去!” 这一通威风耍的让关氏那觉得一个酣畅淋漓,对于周围人投来的异样目光,她根本不屑一顾。 她女儿是护国公主,至高无上的存在,她没将这个贱奴拉出去打死已经算是仁慈的了! 君卿羽一袭深蓝色独科花点缀官服,脚蹬黑色流云纹长筒靴,被官兵簇拥上前。 “大胆!竟敢诋毁太后身边的贴身姑姑,来人,掌嘴!” 君卿羽话音刚落,立即有官兵拿着五寸长,一寸厚的板子,对准关氏的嘴巴啪啪啪地打了起来。 关氏还没反应过来,嘴唇以及脸颊就肿的老高,火辣辣的疼。 她想喊冤叫不公,可一张嘴疼的眼泪水都汪汪地流。 陆长平懵了,看了看嫤烟,又看了看君卿羽,识时务地弯腰向嫤烟行礼, “原来是太后身边的姑姑,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姑姑大人有大量,还请莫与小人计较!” 嫤烟扯扯嘴角,不置一词。 陆长平又转身向君卿羽谄媚道,“大人,小的真不知那是太后身边的姑姑,我们只是急于回陆家,您怕是不知道我,陆家的大小姐陆明嫣是我女儿,她如今可是护国公主……” 君卿羽嗤笑一声轻呵,“你女儿就是天王老子,被人告了也得乖乖去公堂对质,如今有人状告你们蓄意伤人,还请你们移步公堂!” 陆长平手足无措,余光看向眼神清明的陆青丝,胸口莫名感到一阵心悸。 “对了,麻烦将陆家的老太太李氏请出来,她与状告案子密切相关,本官要亲自问她话!” 陆长平不知陆青丝记起多少事,又状告了他们什么,本想偷摸上去塞点银子打听打听,没想到君卿羽根本没给他们打听的机会,人径直转身离去。 没办法,他只得被其余官兵押着前往刑部府衙。 陆知温等人也抬步跟上去。 姑母状告关氏陆长平的事是他们没有想到的,立案之事不可儿戏,瞧姑母的神色也并不像是在吓唬他们。 陆知温惊觉,当初的事可能真的不简单,他们不仅毁了凝霜的名声,还对姑母做了什么。 不,不止……应该还有阮祖母…… 几兄弟相视一眼,面色皆是凝重,手臂上青筋交错,让裸露出来的线条异常显眼。 他们倒要看看这些人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 一行人来到刑部府衙,李氏也被人抬了过来。 她依旧戴着假发,绑着精致的抹额,明显是精心装扮过的,只是此时的她躺在担架上,双眼紧闭,营造一副虚弱之态。 君卿羽端坐高堂,见李氏久久不愿醒来,命人用长针刺穴,激迫神经,迫使其醒来。 李氏本就是装晕,听到有人用这么可怕的法子来整治自己,她率先一个激灵爬了起来。 偌大的公堂零星地跪着几人,后首算是观场的百姓,见李氏醒来,纷纷指着她窃窃私语。 君卿羽重重地敲了一下惊堂木,视线对向陆青丝,“原告有何冤情要诉,尽管说来!” 陆青丝恨恨地指着李氏关氏陆长平三人,激愤道,“大人,民妇曾是原州书香门第大家陆耀宗的嫡长女,民妇状告的这三人原是我父亲的妾室,庶子庶媳。 十年前,民妇回娘家走动,意外发现这三人行迹鬼祟,心中生疑,便跟上前一探究竟。 最后竟听闻他们密谋让陆明嫣代替陆凝霜的嫡小姐之位!” 若不是关氏被掌嘴,疼的说不出话来,关氏早就想要开口了,她开 第302章 请陆老爷过来一趟 “你……你……你胡说!你就是一个疯子!” 若说之前陆青丝带人指认他们时,他还抱有一丝侥幸,以为陆青丝只是吓唬他们,可当她将当年的事说出来时,陆长平慌的身子直哆嗦。 这说明陆青丝的疯症好了,当年的事全都记了起来,可这一切老太太怎么没跟他们说呢? 关氏也是片刻的慌乱之后,略微镇定下来。 即便她说出来又如何,她女儿是护国公主,还有一手医术,是整个大燕无人超越的存在,只要皇上睁只眼闭只眼,他们还愁过不去这个坎? 李氏也是强装淡定,她做的事可多了,就凭这女人红口白牙一张嘴,就能给她定罪? 真是异想天开! 阮氏已经被休,她心中颇有怨气,所说的话自然当不得真,况且只要她不认,刑部大老爷也拿她没辙! 君卿羽瞧着李氏那三角眼提溜乱转冒出来的精光,心里异常的不爽快。 若不是这么多人瞧着,他非得先赏给她二十板子不可,敢算计他的丫头,真是活腻歪了! 他的丫头当初那么小,就背负上了害人的罪名,她们也真敢想! “这个信物是什么,贵人又是谁,你继续说下去!” 君卿羽肃然开口,将陆长平的声音压了下去。 “回大人,民妇只知道这个贵人是骠骑大将军的妹妹,信物是何物,民妇并没有看到。 这事自我侄女被送回陆家开始她们便已经谋划上了,凝霜本是我哥嫂的亲女儿,当年我嫂子祝氏生下五哥儿后便离家出走,大哥也离了家前去寻人,两年后,侄女便被人送了回来。 是李氏率先遇到抱着孩子打听陆家的人,便主动将孩子接下。 哥嫂本来留有信件和信物的,但李氏擅自将这些东西扣下,将孩子抱回陆家,哄骗我们这孩子是我哥与军营里的娼妓所生,同时还透露我哥已经找到了嫂子。 当时民妇还未有怀疑,直到凝霜长到五岁时,民妇回娘家时偶然间听到她们说起此事,这才觉得事情不简单! 原来她们伪造凝霜的身份只是为了给这二人的女儿陆明嫣腾位置。 我哥嫂留的信件中提到若是女儿遇到危险,可以去镇国公府求助,李氏想攀附上镇国公府,便有了前事。 凝霜长到五岁,她们想去盛京的心思便越发强烈,只是凝霜受家人宠爱,又无人愿意迁居京都,她们这才设计二人假死,意图让凝霜失宠,然后一步步掌权陆家。 她们密谋此事时被民妇发现,民妇想要揭露她们的阴谋,结果这二人冲出来将民妇击打在地,失去意识。 之后,民妇的事便不知道了,直到来到盛京,疯症被高人治好后,这才想要指证当年之事!” 陆青丝的话让围观百姓一阵唏嘘感叹,还不由冒出一股子火气。 这陆家本是原州大户,一家子和和美美,亲亲爱爱,就是出了这些个上不了台面的妾室庶子,将陆家搅的天翻地覆,险些家破人亡。 这几个人,真该死啊! 百姓们对着李氏三人指指点点,讥讽的话语不曾断过。 就连一直隐藏在人群中的镇国公夫人廖氏都气的胸口此起彼伏。 她一直以为陆明嫣才是哥哥让自己拜托照顾的姑娘,没想到她竟然是冒名顶替的。 哥哥说此事低调,不宜让过多的人知晓此事,所以她只瞧着陆明嫣有信物,便不疑有他,处处提携着,待她对自己的亲女儿还要好。 就连她与凝霜闹别扭,她也是一门心思地帮衬她,为了帮她,她处处让凝霜当众下不来台,不想她错的实在离谱! 恐怕就是她做了这个错事,上天才将祸事降临到哥哥头上! 她真是一个罪人! “大人,她信口雌黄,您不能听她胡言乱语啊,方才温哥儿不是说她是个疯子吗?她的疯症定然还没好!” 陆长平膝行两步,大声喊冤。 君卿羽扯唇,“哦,方才在陆家门口时,你们不是已经承认了陆明嫣是你们的女儿了吗?此人究竟说的哪一点不是事实,你们不妨解释解释?” “陆明嫣是我们的亲女儿不假,可我们绝对没有假死,更没有对她动过手,是陆凝霜故意将我们哄骗到白山河边,将我们推下河域,至于这个女人,我们根本不知道她如何出的事,她就是疯病没好,故意把事推到我们身上!” 陆长平急急地辩解。 “对!大人万不能听这疯女人胡说,自阮氏被陆老爷休弃,这女人又出了事,日子颇有不顺,她们眼红我这个曾经的小妾日子过得比她还好,故意联合身边的人编造出这么一通谎话。 若是老爷还在,定能给我们做主!” 李氏她一开口就将不少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对于别人投来异样的目光,李氏并未过多理会,只老神在在地坐在公堂之上。 其实别人想要看到的不是真相,而是气势,她越有气势,别人就会以为她说的话更为可信。 而她之所以有这种气势,是因为已经老爷不在人世,死无对证,自然没人能够破获得了她们的案子! 君卿羽点点头,朝手底下的人吩咐,“既然如此,那便让人去请陆老爷过来一趟对个证!” 李氏和陆长平连忙解释,“大人,您弄错了,陆老爷早已经登仙极乐,不在人世了。” “应该是你们弄错了吧,前阵子本官路过阮家,陆老爷还冲本官打了个招呼,怎么会不在人世? 来人,去请!” 君卿羽此话一出,李氏关氏陆长平肉眼可见的慌乱。 老爷不是死了吗?怎么又会在阮家?再说,他将阮氏休弃,阮氏不恨他也就罢了,怎会收留他? “李氏,本官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确信你方才的话没有错处?有没有需要更正的地方?莫要等到陆老爷来了,再想收回方才的话,可就晚了!” 君卿羽意味深长的话让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李氏身上。 这话说毕,李氏反而松了一口气,她信誓旦旦道,“大人,老身说的话没错,你不用诈我,是阮氏眼红我,特地联合一众人 第303章 尘埃落定 “老……老爷……” 见到陆耀宗的一刻,李氏浑身都在打颤。 陆家的家主,杀伐果断,狠厉无情,有他在,陆家根本没有自己说话的份,若不是因自己恰巧撞见了陆凝霜的事,陆家到现在还没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为了掌家掌权,她雇人行凶了结他,来到京城,依靠着自己截获的信物才在陆家站稳了脚跟。 不想他竟起死回生活了过来,他死之前,对她当初所做的事已经一清二楚,此时突然出现,自己的命可就到头了! 李氏颤颤巍巍,关氏和陆长平也吓得大气不敢出。 陆老爷在时,他们在陆家完全是个透明人,老爷哼一声,他们都得思忖自己哪里有做的不对的地方。 更不用说他们已经做了错事,还被老爷抓了个正着,他们要是落到陆老爷手里,还不知怎么死? 关氏和陆长平忍不住扯扯李氏的衣角,让李氏想想办法,他们这究竟要怎么办? 陆明嫣已经是护国公主了,有她在,定能够护的住他们的,可他们来了都好半天了,温哥儿他们也让人去寻去了。 可直到现在人也没过来,难不成今儿他们要落到陆老爷手里了吗? 李氏何尝不知道现在只有将陆明嫣推出来救急这一条路,可这二人不知道,她可是门清。 陆明嫣若有真材实料,今日她还能在这里挺直腰板。 可陆明嫣的医术一直都是徒有虚名,她若站出来,必定会遭到陆凝霜的报复。 如今陆家几位公子都觉得对陆凝霜心怀有愧,更不必说连老爷也在,现在陆家的哪一个人不会为她撑腰? 所以,让她出来,她们三人只会死的更快,甚至还会搭上陆明嫣! 李氏眼皮一动,忽地指着陆耀宗斩钉截铁地否认,“不,他不可能是陆老爷,此人一定是阮氏让人假冒的,当初老爷已经休了她,就算老爷活着,怎么可能会跟她在一起? 一定是阮氏故意让人假冒老爷,故意指认我的不是……” 话还没有说完,陆耀宗一个耳光挥了过去,寂静的公堂里响起清脆的巴掌声。 “贱人,我过来还没开口,你怎知我是假冒的?怕不是你做了亏心事,以为我来找你算账,故意指认我是假冒的,以此来逃脱罪名吧! 你这些年过得真是好啊,让这二人假死,故意设计陷害凝霜,让凝霜失宠,然后你再怂恿着我休掉阮氏,再毒害了我,一步步执掌陆家,然后带着陆家的几位公子,去京城寻找能帮衬你们的贵人! 从前我怎么不知道,你怎的还如此擅长工于心计,如此的胆大包天?” 陆耀宗一个巴掌将李氏扇的跌坐在地,假发以及头上的发饰散落一地,露出可怖的头皮。 这副模样看的众人一阵恶心,有严重的直接躲远了吐去。 李氏生平最在乎自己的脸面,此刻自己的丑态暴露于众,她捂着脸拼命地想要将地上的假发重新戴在头上。 可宜还未等她抓到自己的假发,脖颈又被陆耀宗死死掐住。 陆长平生怕李氏有什么事,双股打颤地上前阻拦,可还未接近陆耀宗,陆长平就被陆耀宗一脚踢倒在地,久久直不起身。 关氏就更不用说,在来之前,她的嘴就已经被打破,这十年来她从未受过这种皮肉之苦,冷不丁挨了这一顿打,她疼的直打怵。 此时再看到陆家家主收拾李氏和陆长平,她更是吓得不行,这与陆家有关的人都被陆耀宗当着众人的面打,且下手毫不留情,更不必说她这个媳妇了。 轻了不是将她休弃送官,就是打死杀鸡儆猴。 她此刻真是无比后悔要如此高调地出现在盛京了,若是她能够低调一些,说不定就不会被陆青丝发现,更不会被揪到公堂,甚至还碰不上陆老爷。 若是她能低调一些,说不定还能发现陆老爷没有去世的秘密,这样她们还能筹谋筹谋。 可惜没有如果,她高兴的太早了! 陆耀宗当众责打李氏和陆长平其实有违公堂秩序,这本是要警告重罚一番的,可这顿打却让君卿羽暗爽。 说实话,要不是碍于身份,他也想对这几人动用私刑,以挫挫他们的威风,可惜啊自己身份摆在这一块,实在不能太过分。 不过他将公堂秩序设的宽松一点,放点水还是可以的,毕竟为自家丫头出气嘛! 见李氏收拾的差不多了,君卿羽这才让人将陆耀宗拉开。 “李氏,你方才说此人不是陆老爷,难不成是觉得本官会请个冒牌的来糊弄你?不如本官请几个原州人指认指认? 恰好本官听闻原州的几位当地望族在京城聚集,想来他们定能够识别眼前的是不是真的陆老爷吧?” 君卿羽话音刚落,李氏登时面如死灰。 老爷经常与那些名门望族打交道,他们可以不认识她,却绝对不会不认识老爷。 自己在原州本就是上不得台面的歌姬,若是被他们瞧见自己如今的下场,只会自取其辱。 她狼狈地跌坐在地不敢说话,关氏和陆长平也大气不敢出。 陆耀宗却是郑重地朝君卿羽一礼,“大人,这些都是在下的家务事,大人公务繁忙,这些不懂事的还来烦扰大人,实在是见笑了。 此事不宜再审,容在下将这些人带回去处置吧!” 君卿羽颔首还礼,“陆老爷不必客气,这本就是分内之职,没有烦扰一说,陆老爷慢走!” 说话间,他还不由自主地呼出一口气,李氏这些个人落在他手里,他还不能光明正大地打一顿,可要是落到陆老爷手里,那就算不死,也能够脱掉一层皮。 这于丫头,应当是喜闻乐见的! 陆耀宗谢过,威眸睨了一眼李氏等人,“还不快起身滚回陆家,还在此处丢人现眼?” 李氏捂着半指高的脸颊,费力地将假发套在头上,她想将地上的发簪一一拾起,可陆耀宗却让人毫不客气地将她拖离了公堂,她想喊叫,冷不丁触及陆耀宗薄凉的眼神,绝望地止住了动作。 阮氏陪着陆耀宗过来的,见如今一切事毕,转身 第304章 绝好的炼丹体 虽然陆家的风波还未彻底过去,裘雅安却已经嗅出了端倪。 陆明嫣不是她要找的人! 她的亲娘明明是这样一个无耻的市侩妇人,怎会懂得医术?更不会有与她手中一样的珍稀古植! 归根结底就是,陆明嫣骗了她。 又一次! 她马不停蹄地赶回番馆,甚至都忘了理会找她的祁御风。 陆明嫣缩在番馆不肯出去,她想着既然身份暴露,那么唯有求得裘雅安的庇佑,可她又怕裘雅安得知她欺骗她的消息,将她赶出番馆,那样她就得不偿失了。 正当在房间内焦急踱步之时,裘雅安一个大力地踹开门,愤怒地闯了进来。 “陆明嫣你这个骗子,你的亲娘是谁?你不过是陆家一个下贱的庶女,竟敢冒充我要找的人,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说,你曾经展露出来的医术是不是顶替别人的,还有那些古植,你究竟是从何而来,你老实告诉我,不然我把你的手指一根根剁掉!” 裘雅安如同疯魔了一般,张牙舞爪地似地狱现身的恶鬼,陆明嫣吓得瑟瑟发抖。 她不敢承认,一旦承认了,这个女人绝对会让她生不如死! “不,我没有骗你,我的确不会医术,那些古植也是我的,是我娘给我的,而且我还会培植古植,你不是想知道那些古植如何长出来的吗,我这就可以告诉你!” 思来想去,陆明嫣只有一口咬死这件事。 如今之计,先保住自己这条性命最重要,其余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裘雅安怒不可遏地上前给了陆明嫣一个巴掌, “还敢骗我,方才我出去看的清清楚楚,你亲生爹娘追捧你,一众兄长轻鄙你,就连陆家家主都对你们引以为耻,你还敢说谎?” 陆明嫣不可置信地捂着脸颊。 陆家什么时候有家主了,陆老爷不是早已经死了吗?裘雅安怎么会看到他? “你说话啊!怎么,没话说了?”裘雅安狠狠推了一把陆明嫣。 陆明嫣反应过来,抓住裘雅安的胳膊,歇斯底里地解释,“我说了我没有骗你,况且我之前就已经告诉你,一旦我放了南星,陆凝霜就会千方百计地陷害我! 如今应验了,这一定是她联合陆家人一起设计的我,那两个自称是我爹娘的人肯定是他们找来的,目的就是想要看着我倒霉!” 裘雅安怔住了,陆明嫣的确在之前就说过这样的话,可今日的事又不像是演的。 片刻,她轻哼一声,“别人陷害你?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别人是陷害的你?” 陆明嫣说不出来,她唯一能够证明自己的方法就是那些古植,可裘雅安明显不信。 就在此时,裘雅安手底下的人匆匆赶来,“圣女,那个人醒了!” 裘雅安一听,立即明白此人是谁,不待多说立即抬脚就走。 陆明嫣也在瞬间反应了过来:冬雨醒了。 冬雨醒的也的确是是时候,她得借她的口证明自己对裘雅安还有用,不过,她得提前告诉冬雨,不能将她和胡玲的事说出去,更不能说她服用过那种神秘的药丸。 只要她借着裘雅安的势力离开京城,她就可以逃过一劫,自谋出路! 思及此,她迫不及待地赶了过去,她想赶在裘雅安之前见到冬雨,可没想到还未等她进入冬雨的房间,就被裘雅安的人拦在了外面。 陆明嫣急得冷汗直冒,冬雨她不会将她的事全部说出去吧? 如果是那样,她一定会死得非常惨! “你叫冬雨?你体内的血怎会有这番奇特功效,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屋内,裘雅安终于对冬雨问出了那句话。 “老实告诉我,我倒是可以满足你一个心愿,你若是不识趣,那可就休怪我无情了!” 裘雅安恩威并施,口气里满满的都是威胁。 “我说我说,姑娘若是能帮我把弟弟从陆明嫣手里救出来,我什么都肯说!” 冬雨似被吓着,声音颤抖。 裘雅安轻笑一声,“我当是什么,原来是这个,你放心,陆明嫣现在在我手里,让她放了你弟弟,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 外头的陆明嫣听闻此言,忍不住咬牙切齿,她拿她当伙伴,当朋友,没想到在她眼里,倒成了被她拿捏的了,她想让自己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不考虑她的感受! 然而这还不是让陆明嫣最气的,冬雨接下来一句话直接让她如坠冰窟。 “只要能救我弟弟出来,我什么都愿意说,我体内的血之所以这番奇特,是因为服用了一种奇特的药丸!” 果然,冬雨找到了胡玲,拿到了那个药丸,不过她现在没功夫想冬雨是以什么样的代价拿到那个药丸,只有铺天盖地的恐惧无声席卷而来。 冬雨要揭穿她一切的伪装,要将她赤裸裸地暴露在裘雅安面前了! “药丸,什么药丸?怎么得来的?你快说!” 裘雅安急不可耐,陆明嫣急得额头渗出冷汗,还故意使劲咳嗽,以此告诫冬雨别什么都说出来! 冬雨顿了片刻,随即一字一句开口,“是陆大小姐给我的药丸,她的血跟我身上的血有一模一样的功效,是她用那些古植与自己的血融合在一起制成的药丸!” 话音刚落,陆明嫣懵了,慌了,炸了,她迅速推开拦住她的人,踹开房门指着冬雨怒斥,“你胡说,谁让你害我的?说,是不是陆凝霜?” 冬雨这番话比揭穿她的身份还可怕,这话相当于把她架着在火上烤! 就算被揭穿身份,她是大燕人,裘雅安又不能拿她如何,顶多让自己备受煎熬一阵,就算离开番馆,大燕的人追责她冒名顶替之罪,她还能多番打点打点。 虽然麻烦点,起码还有活的机会。 可冬雨这番话,明显是在害她! 她已经得知裘雅安的目的就是想要制长生不老药,之前她让自己抓的那些人,就是想用来炼药。 如今得知自己体内的血异于常人,她怎会轻易放她走? 况且她只是服用了神秘丹药,过一段时间体内的血就会恢复正常,她无论如何都不是最好的炼丹体! 第305章 不速之客上门 “来人,取她的血看看!” 裘雅安发话,立即就有心腹上去按住陆明嫣。 陆明嫣挣扎大叫,“裘雅安!我现在可是护国公主,你敢对我无礼……唔……” 嫌弃陆明嫣太过聒噪,有人用抹布堵住了陆明嫣的嘴巴。 裘雅安的眸中染上一丝血色,仿佛嗜血的恶魔。 只要能为她所用的人和物,她都要千方百计的得到,不论她是谁! 护国公主又如何,在她眼里,她是她通往长生的阶梯。 天大地大,唯有让自己长生不老才是最大最重要的! “圣女,她的血果然如所说的一样!” 手底下人的话让裘雅安忽地狂妄大笑出声。 “原来如此!我差点就要被你们陆家人合伙骗了过去,原来我真的没有找错人,你若不是我要找的人,怎么会有我要的古植?体内的血怎会如此特殊? 好险,我差点上你们的当……哈哈哈哈哈……” 音嬷嬷在一旁看着,并没有半点同情陆明嫣的意思,只细细想了一番,上前提醒道, “现在还不是得意忘形的时候,这个女人还是皇上亲封的护国公主,虽未正式加冠,可现在大燕所有人都众所周知,贸然对她下手,恐怕会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依我看,不如先给她定一个罪名,等大燕皇上撤掉她护国公主的封号,你不妨再将她要回来……” 虽然裘雅安一直不满意音嬷嬷一直如影随形地盯着自己,可不得不说这番话的确是给她提了个醒。 东瀛和大燕相碰,无疑是以卵击石,上次就因为偷盗了大燕的藏宝图,后面她便不敢轻举妄动,唯恐祸及东瀛,所以才让祁御风帮她盗取藏宝图。 这次若是动了陆明嫣,大燕若是借着此事对东瀛发兵,那她可就成了东瀛的罪人了! 裘雅安难得心平气和地点点头,正打算想一个万全之策,一举多得,助她获得长生和天下。 可没想到,陆明嫣挣扎着将嘴里的抹布吐了出来。 “裘雅安,你上当受骗了,我根本不是你要找的人,这个冬雨所说的话也当不得真,我敢肯定她被陆凝霜策反了。 我告诉你吧,其实我的确是陆家上不得台面的旁支庶女,陆家几位公子不是我的亲哥哥,我的亲娘也没有本事给我那些古植! 我跟你说,陆凝霜才是你要找的人,她的医术登峰造极,我祖母的开颅之术就是她做的,比医时用的仙丹也出自她之手! 你不是想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会有医术,且能够享誉天下吗?因为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抢了陆凝霜的功劳! 还有我体内的血,根本就不是冬雨说的那么一回事。 我也是服用了一种神秘药丸,这些药丸都是你那个双生姐妹给我的,因为我占有了这些虚名,为了以防万一,故意用这一招以应对各种突发状况。 还有那些古植,也是她给我的,那些培育方法,也是她教我的! 我现在才明白,原来陆凝霜和那个女人是一伙的,她们故意将我一步步坑害到这步境地,让我进退两难。 裘雅安,我敢肯定陆凝霜绝对是你要找的人,你不妨将她抓来看看,她体内的血是否跟我的有一样的功效? 我体内的血只有半个月功效,时候一到,便会恢复正常,而陆凝霜体内的血可以源源不断地提供这些血!” 话毕,裘雅安惊骇到完全说不出话来。 陆凝霜和裘雅兰合伙坑害陆明嫣? “陆明嫣,你不会是故意耍我吧?陆凝霜跟裘雅兰是怎么认识的,她们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坑害你? 那些古植,是无价之宝,她们宁愿将古植给你,也不愿用它们做更有价值的东西来换取名利和地位,如果是这样,我觉得她们比你还要傻!” 良久,裘雅安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虽然听她说完的一瞬间,裘雅安就感觉后背淌出一层冷汗,可等到她仔细分析过后,才觉得此事有可能是陆明嫣为了脱身编造的谎言。 裘雅兰虽然与她有些过节,可她手里绝对没有古植,她想要算计自己,那她又是如何说服陆凝霜一起来对付自己的? 如果陆凝霜有医术,有古植,她怎甘心任由裘雅兰摆布,甚至还放心地主动将这些古植交给裘雅兰? 毕竟她与陆凝霜不仅素不相识,还无冤无仇,她又怎会蛰伏起来对付自己? “裘雅安,你可以不信我的话,但你不能够一意孤行否定我,你可以去找陆凝霜取点血去试试,如果她的血正常,那你当我没说,如果她的血正好与我有同等的功效,那就证明我说的是对的! 况且这样你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此时的陆明嫣换成一副信誓旦旦的嘴脸。 回想这半年来,陆凝霜与陆家几位公子决裂,她早已不是当初被自己掌控的傀儡,她明明可以在自己顶替她的医术获得名声时揭穿她,给她致命一击的机会的。 可她并没有这么做,反而如同温水煮青蛙一样慢慢吊着自己,让自己在别人的仰望中渐渐迷失自我,到最后沉浸在其中不可自拔。 等到现在,温水变成沸水,将她烫的皮开肉烂,她才惊觉自己陷入陆凝霜为她精心布置的局里。 这一切都是陆凝霜搞的鬼,她要戳破她的阴谋,只要裘雅安信了自己的话,取了陆凝霜的血试试,就一定会发现她的话是真是假! 裘雅安怔住,想想她的话的确有道理,试试又不需要付出什么,万一那个陆凝霜真的有鬼,她将陆凝霜扣下绝对比扣下陆明嫣冒的风险还要小。 毕竟陆明嫣还是皇上亲封的护国公主,设计陆明嫣多少费点功夫,而陆凝霜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官家之女,设计一个死法再将其掉包,还是非常容易的。 正当她让暗卫去找陆凝霜时,一位不速之客上门了。 一位自称是陆明嫣表姐的女子想来找陆明嫣。 陆明嫣懵了,表姐? 难不成是关氏那边的亲戚? 可她记得,关氏并没有兄弟姊妹,她哪里来的表姐? 裘雅安现在对一切找陆明嫣的人都极度敏感 第306章 重生的人 司婳的突然到来本就让裘雅安有所防备,这一番话更是引起了裘雅安的警觉。 她现在已经怀疑陆明嫣的身份,正想让人去查陆凝霜时,这女人上门了。 难不成这人是陆凝霜故意派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确定陆明嫣才是祝诗芸的女儿? 其实陆凝霜才是! ??? 心思百转千回间,一同在番馆居住的鞑靼使者出现了。 这二人正是当初东瀛使者前来时带的二人,因东瀛与鞑靼暗中来往,两国之间便达成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合作关系。 鞑靼使者为了掩人耳目,混入东瀛使者队伍中。 此时见到司婳展出来的画像,二人惊的一愣一愣的。 就在裘雅安露出不屑之色,对此不以为意时,二人站了出来,指着画像信誓旦旦地道,“这就是我们主子找的那个女人!” “什…什么?!” 裘雅安看看司婳,又看看两位鞑靼使者,不可置信。 司婳看到了裘雅安,扑通一声向前跪去,“圣女,求求您让我进去吧!我真的是陆明嫣的表姐,这是我姑姑的画像,我还有我们花骨村村民的联名书信,这些人能够证明祝诗芸是我姑姑!” 那一声圣女让裘雅安觉得司婳不简单,她从始至终未在外面真正露过面,知道她是圣女的人少之又少,这个姑娘衣衫褴褛,听口音又不是京城人,今儿与自己也是第一次见面,况且为了躲避祁御风,她还打扮的极为低调,她怎知自己就是圣女的? 与此同时,那两个鞑靼人也顿生疑惑,“不对啊,主子说那个女人孤身一人,就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更没有兄弟姊妹和爹娘,她怎么会有侄女?” 裘雅安闻言顿时了然,她危险地眯起眼眸,一步步向她逼近,“说!是谁派你来的?派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司婳顿觉毛骨悚然,声音颤抖,“我真是我姑姑的侄女,不,祝诗芸不是我亲姑姑,但当年她晕倒在我家门口,是我爷爷和我爹救的她,我爷爷还收她为干女儿,她自然就是我姑姑。 你们不信,可以看看这些联名信,这些都是我们村里的人,他们可以证明我说的话! 我姑姑医术极为高超,村里人有个头疼脑热都找我姑姑治,曾经有个女人被沸水烫了脸,我姑姑用生骨花为药,给那个女人涂抹,那个女人没有几天,肌肤就跟新的一样! 后来我姑姑离开花骨村,独自去了京城,期间还曾给我们写过几封信,说是日子艰苦可以去京城寻找她的女儿陆明嫣!” 生骨花? 裘雅安一眼不眨地盯着司婳,心头疑惑的同时,还浮出一抹危机感。 生骨花是远古植物,她空间就有,陆明嫣的古植一直长在京都,她一个乡下人,怎么能长这么大的见识,还知道生骨花? 如果是旁人跟她说的,她应该眼神闪烁,方才符合她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怎会这般笃定? 究竟是此人城府太深,还是事情就是她所说的那样? 正当她拿不定主意时,二人点点头摹挲着下巴,“这么说还有点像是真的,对了,这画像看着有些年头了,不像是最近刚画的,她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裘雅安瞥了一眼画像,纸张泛黄,确实有些年头了。 那些联名信上的笔迹,也大多沉色暗黄。 如果此人是陆凝霜的人,那她未免准备的太充分了,就好像是故意等着这一天算计她一样。 可是,自己与她素未谋面,她有什么理由算计自己? 想了想,她收回目光,玩味一笑,“既然如此,那你就跟我过来吧!” 她说的是真是假,她使计便能看个清楚。 了望台上,陆凝霜用长筒镜瞄准番馆,在看到司婳时,她不禁讶异,她怎么来了? 上一世,陆明嫣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利用她的医术让自己名扬天下后,还对外称自己的母亲是祝诗芸。 偶然一天,这个司婳衣衫褴褛地跪在皇宫门口,哭诉自己的姑姑是祝诗芸,让陆明嫣看在姑母的份上帮她一把。 只是,她天天哭天天闹,陆明嫣根本就没有将这么一个小人物放在眼里,反而是宫里的侍卫被她哭的不耐烦,私底下将她悄悄处决了。 她之所以知道这件事,是因为裘雅安求她教她学医,允她自由出入皇宫,她每次坐着轿子进出,都会看到她的身影,所以对她有些印象! 只是,这事发生在三年后,陆明嫣如日中天之时,相较于这世,陆明嫣并没有太大的成就,况且现在没有几个人知道祝诗芸的名字,她怎么就会突然找到陆明嫣,还自称是祝诗芸的侄女? 难不成…… 陆凝霜眼眸微转,唇角勾出一抹摄人心魂的笑。 事情发展的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裘雅安将司婳带到一间房,又让人找来几个姑娘,最后又把陆明嫣叫了过来。 “姑娘,我这儿叫陆明嫣的可不少,不如你来看看,哪个是你要找的人,你姑姑时常跟你通信,你应该知道真正的陆明嫣长什么样,有什么特征吧?” 司婳重重地点头,目光直接锁定陆明嫣,指着她道,“自是说过的,就是她,她身上的气质跟我姑姑的一模一样!” 陆明嫣闻之色变,脱口而出,“不,你胡说,我根本就不是祝诗芸的女儿,怎么会跟她长得相像? 说,是不是陆凝霜派你来的?是不是她故意让你说这些话的!” 司婳有些纳闷,她明明就是,为什么现在又不承认了? 她可是要当皇后的人啊! 冷不防与裘雅安的视线对上,司婳被那冰冷刺骨的神光吓得生生打了一个寒颤。 “说吧,是不是陆凝霜派你来的?” 裘雅安几乎确定她说的话是假的,所以一步步逼近她。 司婳被吓得瘫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我…我…我不认识陆凝霜啊,我也没骗你们,她真的是我姑姑的女儿!” “不,你说谎!这么多人中你一眼便选中陆明嫣,难道不是有人事先将她的画像给你看过,否则你怎会一眼就会笃定地选择她? 第307章 陆凝霜难保不是重生的 裘雅安从墙上拔出一把剑,直逼司婳的脖颈。 司婳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话在她们眼里竟然漏洞百出,还这么快就发现了端倪,眼前的剑一点点逼近,她吓得尖叫出声。 “别杀我,我说,我全都说!这些全都是我做梦梦见的,我家境贫寒,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所以给菩萨烧香,让她保佑我一朝荣华。 所以当天夜里,我就梦见了这些东西,还梦见了祝诗芸,求求你们饶了我吧!” 司婳不停地磕头,额头都磕的青紫,可裘雅安和陆明嫣皆不为所动。 裘雅安冷笑勾唇,“你以为我信?”话音落下,裘雅安抽出匕首干脆利落地扎进司婳的手背。 随着一声惨叫,裘雅安将匕首拔了出来,一股血液溅了出来,不知染红了谁的脸。 “老实说,你怎么认识祝诗芸的,怎么有这些联名信的,又是怎么认识陆明嫣的?” 司婳捂着受伤的手背不住地哀嚎。 “不说?”裘雅安冷哼一声,再次举起攥着匕首的手。 “唔……不要,我说,我说。我知道我说的你们可能不信,但我说的是真的。我…我…我重生了,我知晓上辈子的事。 我一开始跟你们说的事也是真的,祝诗芸是我姑姑,我刚出生时,她晕倒在我家门口,是我爹和我爷爷救了她。 听说她无父无母,我爷爷心生怜悯,收她为义女,当时我们家家境贫寒,有十多口人,全靠家里的壮劳力挣钱养家糊口,多一个人实在吃力。 家里人见姑姑长得貌美,就到处给她牵媒拉线,当时我爷爷和我爹是极力反对的,可家里人都对我姑姑抱有敌意,认为爷爷和我爹救了她,她就应该报恩听他们的话乖乖嫁人,好让他们挣些聘礼。 姑姑不想早早嫁人,告知家里人自己有一身医术,可以坐诊收取一些银钱。 姑姑医术实在高超,给别人正骨,扭正胎位,治愈消渴症都能快速见效,十里八乡的人都来找她看病。 渐渐的,姑姑名气越来越大,镇上的富豪乡绅都慕名前去相看姑姑,有的人对我姑姑美貌垂涎已久,要出一千两银子买下我姑姑。 家里人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所以纷纷背着我姑姑怂恿我爷爷将姑姑给卖了。 姑姑无意间听到这些话,所以一声不吭地离开了我们村! 这些事都是我长大后听家里人和村里人说的,村里不少男子都暗慕过我姑姑,有的人还请画师将我姑姑的画像画下。 后来,我被家里人卖给大户人家当丫鬟,无意间路过京城,听到祝诗芸三个字,当即起了心眼打听一番,发现她除了名字相似之外,医术也极为高超。 又听闻皇后娘娘陆明嫣是祝诗芸的女儿,为了攀附这门亲事,我天天跪在皇宫门口,期待皇后娘娘能认下我这个表姐! 没想到皇后娘娘还没来的及见上我一面,我就被侍卫打死。 再睁眼,我又到了五岁这年,姑姑祝诗芸早已经离开花骨村,不知去向。 有了上一世的见闻,所以这一世我疯狂搜集姑姑与我们家有关联的证据。 我故意向村里人提起姑姑的好,让他们心驰神往,然后提出让他们写一张联名信,我想办法将姑姑找回来。 村里人半信半疑地在我的纸上签字画押,我收好这张联名信后,又从一个地主家里偷走姑姑的画像,最后省吃俭用积攒了一些银子,终于跟着一个亲戚跋山涉水来到京城。 我本以为有姑姑的画像和这些联名信,找到即将成为皇后娘娘的陆明嫣,你们就一定会信我。 可没想到,会遭来这番祸事……我错了,求求你们不要杀我! 我只是被荣华富贵迷了眼,想要抓住这泼天的富贵,所以才这么做的!” 很明显,这番话还是站得住脚的,只是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这世上还有重生这一回事? 不过这事在裘雅安眼中的新鲜感不过稍纵即逝,毕竟她也接触过匪夷所思的人和事,真没必要大惊小怪。 不过,“你是说,上辈子的陆明嫣是皇后?她说她的母亲是祝诗芸?那你也认识我了?” 裘雅安反复确认道。 “是,陆明嫣是皇后娘娘,上一世天坛游行我见过她的真面目,当时圣女也在皇后身旁,所以我能够认出你们……” 司婳不敢犹豫,忙不迭地将所有知道的东西一股脑儿地倒出来。 裘雅安了然地点点头,暗道自己上一辈子跟陆明嫣走的那么近,那肯定陆明嫣才是自己要找的人了。 所以,之前陆明嫣所说的一切都是推脱之词? 眸光危险地转向陆明嫣,陆明嫣吓得脸都白了。 “不,上一辈子的事怎么能当真,这肯定是这个女人胡说的,我绝对不是你要找的人!” “呵!我看你才是在胡说,你体内的血如此特殊,这难道不是最好的证据?” “不,我先前已经说了,是那个女人给我的药丸……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陆凝霜跟这个女人一样,她是重生的,一定是她知道了上一辈子的事,所以从一开始就给我设局。 她与那个女人一起合作,一起把我往死里坑,你不应该把目光放在我身上,你应该去找陆凝霜,她绝对是你要找的人!” 电光火石间,陆明嫣一下子想到症结所在,激动地将这个事实宣之于众。 恍惚间,裘雅安觉得陆明嫣说的话也有道理,既然她已经遇到了一个重生的人了,那可能陆凝霜也是! 对了,祁御风身边的那个笛嬷嬷也可能梦到了上一世,她说她杀人如麻,是个大魔头,害得天底下的人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她来大燕之前,就是这么想的。 所以这个女人是,笛嬷嬷是,那个陆凝霜难保不是! “去,将陆凝霜给我抓来!” 裘雅安终于向暗卫发话,陆明嫣也重重地呼了一口气,甚至还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 可还没高兴多久,番馆便闯入一队训练有素的官兵。 “圣女,大燕的官兵闯了进来,说是皇上听闻陆家一事,特地宣陆明嫣进宫问话! 第308章 鞑靼高主 “为什么?现在我可是护国公主,你没有权利这么做!” 还未冲出房门的她被裘雅安手底下的人拦了个正着,急不可耐的她瞬间尖叫出声,恐慌无孔不至。 “呵!你知道了我这么多秘密,放你出去,我焉有活路?不管你是不是我要找的人,你的人,你的血,你的肉,我都要定了! 还有那个冬雨以及眼前这个女人,一并给我藏起来!” 没给陆明嫣挣扎叫喊的机会,裘雅安手底下的人迅速将陆明嫣制服,将抹布塞到她嘴里,不理会她吓得煞白的小脸,连推带拽地将其拉入房间里的一处暗道。 裘雅安冷笑,上了她的船,不留下点有价值的东西,怎能轻易下船? “圣女,不好了,官兵要搜查番馆,说是务必要找到他们的护国公主!” 手底下的人再次禀报,裘雅安眼皮一跳,打算出去向这群官兵理论个清楚。 不管怎么说,她隶属外邦,该有的尊重一丝都不能少! 更别说,没有任何证据,他们怎能随意搜查她们的住处? 大燕此举,过分了! “快,将藏宝图藏里头,坐实东瀛偷盗大燕藏宝图的罪名,听闻这倭国圣女有些异于常人之处,皇上说务必将其活捉归案!” 轰隆! 裘雅安震住了。 大燕此举并不是为陆明嫣而来,而是为她? 异于常人之处? 莫不是说她怀有空间一事? 可恶! 一定是裘雅兰那个贱人透漏出去的! 她怎么忘记防她这一招了? 她能把古植的事说出来,必定会让大燕皇上将樱花会和回元丹联系在一起,届时不难让大燕怀疑到自己头上。 大燕皇上以为自己有那些古植,也定怀疑她盗走了藏宝图。 与其彻查,不如光明正大地给她定个罪名,这样一举两得,还能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裘雅兰,她当真是小瞧了她! 或许陆明嫣说的真的没错,这个女人和陆凝霜才是幕后主使,她们联合起来设计了这一出戏! 大意了! 不宜多想,此地也不宜久留,裘雅安迅速来到最近让手底下挖的暗道之中,准备溜走。 她不能落在大燕手里,否则她就成了大燕手中的小白鼠,失去自由,一辈子暗无天日了! “圣女,等等老奴!” 音嬷嬷见裘雅安要逃,立即跟了上去。 裘雅安听闻此音,瞬间歹从心起。 这个老东西天天看着她,事无巨细地向东瀛那边汇报她的行踪,她早就受够了! “音嬷嬷,我爹娘养你那么久,到了你该尽忠的时候了!” 裘雅安冲上去,挡住她的去路,冰冷地勾唇一笑。 “什么……”话还没说完,“噗”的一声,是匕首扎进肉体的声音,音嬷嬷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缓缓地向下看去。 “噗,噗,噗……”连续几刀,裘雅安似泄愤般一刀接着一刀捅进音嬷嬷的身体。 “音嬷嬷,多谢你英勇护主,仗义相助了,我会将这一切都告诉我的父皇和母后的!” 丢下这句话,裘雅安拔出匕首,将手迅速擦干抹净,从暗道逃离下去。 混入东瀛队伍里的两个鞑靼人也紧跟着逃离下去。 恰好的是,官兵正好搜了过来,而房间里早已空无一人! 胡玲却在此时从外头走了进来。 她看着关阖的暗道,思忖良久,这才打了一个手势。 “传!东瀛圣女盗走藏宝图,掳走护国公主,全城大肆搜捕!” 身后的一个官兵看懂了胡玲的意思,立即向后传达。 不一会儿,京都全城警戒,百姓从未见过这阵仗,一时间人人自危。 裘雅安从暗道下去,没过多久就来到城郊,相较于城中戒备森严,城郊略显宽松,只是城郊人迹罕至,他们这一批队伍即便再小心也很快就被人发现。 他们必须尽快找到一处安身之所! 可大燕的京都他们并不熟悉,也没有自认为安全的庇护之所。 两个鞑靼人看了一眼被绑的陆明嫣,又相视一眼,其中一个略沉吟片刻,最终开口,“我知晓一个地方,可以暂时避开这些官兵!” 裘雅安眼睛一亮,急得跺脚,“是哪里,快带我们去!” “你们随我们来吧!” 两个鞑靼人在前头带路,裘雅安让心腹带着陆明嫣冬雨司婳一行人紧随其后。 借着灌木荆棘的掩护,一众人翻过一座山林,来到一个山洞。 山洞很大,但有丛木的遮挡,从外看并不容易发现这个地方。 裘雅安环顾四周,满意地点点头,“太好了,这个地方得天独厚,很适合藏人,这个地方你们是怎么找到的?” 二人唇角一勾,并没有回答,反而伸手邀请,“先不说这么多,进去看看吧!” 裘雅安心中犹疑了一下,不过也并没有想多,只转身朝身边人道,“将我们的痕迹掩埋,以防被人找过来!剩下的人先进来!” 几人往回走,剩余的人押着陆明嫣等人进入山洞。 山洞并并不像想象中的黑暗憋闷,山缝中不少亮光透下来,将里头照的清清楚楚。 里头干净宽阔,蜿蜒曲折,似有人住在这里,经常打扫一般。 “谁?” 听到脚步声,一道低沉厚重的声音传了出来。 裘雅安顿住,率先看向带她进来的的两个鞑靼人。 二人没有解释,只是遁声向前,跪地道,“主子!是我们……还有东瀛圣女她们!” 裘雅安心生疑惑,绕过一个弯,就看到一位中年男子蓬散着头发,长眉长须,身材好大威猛,立的笔直,警惕地瞧着来人。 “你就是东瀛圣女?”莫道风板着一张冷脸,不甚客气地打量着裘雅安。 裘雅安对此人也没有任何好感,直接反问道,“你又是谁?” 鞑靼人为避免发生冲突,连忙上前向裘雅安解释,“圣女,你不认识,这位是我们的高主王上,三年前将皇位传于现在的王上,现已经不理朝事了!” 闻言,裘雅安并没有对莫道风有一丝一毫的尊重,反而冷笑道,“想必不是什么好人吧,偷偷摸摸藏匿于大燕,恐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 第309章 我们来自现代 莫道风长眉高高扬起,不住地摹挲着胡须,露出一丝兴味,“在哪里,让我看看!” 裘雅安正想阻扰告诫他们,她手里的人不允许任何人触碰,可莫道风径直绕过裘雅安往后看去。 陆明嫣,冬雨,司婳三人五花大绑地绑着,不仅挣脱不开,嘴里都塞了抹布,个个她们张不开嘴说不出话来。 莫道风一眼看过去,刚露出兴味的脸顿时僵住,忍不住垮着脸重重哼道,“不会就是这三个吧?一个都不是我要找的人,你们两个究竟是怎么办事的?” “主子,我们真的按照您给的画像去找了,就是这个女子,除了脸不像,其他的都符合条件,并且她的血……跟你说的一样!” “对啊主子,天底下哪里有长得一模一样的母女,属下觉得只要其他条件差不多,应当就是了!” 两个属下生怕担责,连忙指着陆明嫣附耳解释。 “哼!你们不懂就别胡说,我若是不知道这母女长得像,我还要你们找她做什么? 人没给我找来,还带了这么多人过来,暴露了我的位置,你们真是两头蠢驴!” 莫道风的话让裘雅安眼皮一跳,忍不住抬头,“你也是要找那个女人?” “丫头你说的是哪个女人?”莫道风挑眉。 裘雅安没办法描述,因为她也是听她母亲的话来大燕寻人的,只知晓她医术高超,别的一概不知。 此时,司婳的袖中掉出一张画像,莫道风瞥眼一看,惊的立即上前捡起,“对,我要找的就是这个人,你怎么有这个人的画像?” 见司婳的人被堵上,莫道风一把将抹布扯出来,“说,画上的人在哪儿?” 司婳从未见过这阵仗,吓得腿软眼泪直掉。 “说!画上的人在哪儿?”莫道风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我…我不知道,画上的是我姑姑,我也在找她……” “你姑姑?那这应该是她,却不是她女儿……” 莫道风皱着眉头喃喃道。 陆明嫣无意间瞥见上面的画像,激动地止不住地挣扎。 莫道风抬眼看过去,伸手扯掉陆明嫣嘴里的抹布。 “我知道她,我认识她,她就是陆凝霜!裘雅安,我根本不是你要找的人,你快放了我,我答应你,只要你放了我,我一定帮你将陆凝霜抓起来,亲手交到你手里!” 莫道风生疑,立即追问,“陆凝霜?她是你什么人?她现在在哪儿?说!” 陆明嫣打了一个颤栗,本想用亲自抓陆凝霜的借口换取自己的自由,可人在别人手中,犹如砧板鱼肉,她根本不敢放肆,只得如实交代。 “她是陆家的人,是我二妹妹,上头还有五个哥哥,这五位公子在京都也算是声名赫赫的人物,前辈一打听便知。 前辈,不如你放了我,我带你们去找她!” 莫道风眼睛一亮,立即点头同意,“好……” “不行!她是我的人,你不能动她,况且她还是皇上亲封的护国公主,现在城中正在大肆搜捕我们的行踪,一旦你们被人发现,不仅让这女人逃了,而且我们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裘雅安已经思虑了一番,她要的只是长生不老,之前从母亲那里知晓大燕有人的医术跟裘雅兰的不相上下,她只不过想让这个人代替裘雅兰,帮她一起研制长生不老药罢了。 后来得知她不仅有医术,体内的血还如此特殊,便更加坚定地想要找到她。 可如今她生命受到威胁,陆明嫣体内的血也有一样的效果,她完全可以用她来炼药,也省去了不必要的冒险。 只要用她炼了药,她就可以回到东瀛,再也不怕因为供养空间里的古植而耗费自己的寿命了。 “小丫头,你的事先放放,不管能不能被发现,这个陆凝霜老夫我一定要找到,她对老夫可是有大用!” “有什么用?再有用也没有我的事重要!” 裘雅安当仁不让! 莫道风见裘雅安如此倔强,气滞之下指着她冷笑,“小丫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的是什么,我知道你,你不就是启子的女儿吗?我还知道你体内有一个空间对不对? 空间里头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古植,你是不是驾驭不了这些古植的生长,使用空间的次数过长,就无故犯困打瞌睡是不是?” 裘雅安惊了,可以说,她根本就没有见过这个人,他怎么就会对自己的事了解的这么清楚。 “你……你怎么知道……”裘雅安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忘了发声。 “呵!我什么都知道,我跟你娘,还有画像上的女人都不是这个时空的人,我们来自现代。 在我们那个时代,科研技术已经发展到顶峰,也已经完全掌握了人体秘密,解锁了人类密码。 画像上的那个女人,是我们最初寻找的实验人,我们在她身上种植了远古植物细胞,所以她体内的血与常人不同。 为了将人类传统的优良基因完美复刻,我们又在她做了卵子细胞的复制试验,意图将她身上所有的完美基因传承到下一代身上。 不过因为人本身就是卵子与精子的结合体,女性只能提供x染色体,男性却可以提供x和y两种染色体,只有当男性提供x染色体后,优良基因才能算被保存。 也就是那个女人生出一个女孩时,才会继承她母亲所有的优良特征,包括容貌。 当掌握了这项实验后,我们也就掌握了编辑基因的技术。 我们可以将这些优良基因密码保存且复制在别人的基因身上。 甚至还能自主编制一些不存在的东西,比如空间。 你母亲是我们科室一个教授的女儿,她为了想将这些优良基因占为己有,请求我们为她编辑基因。 后来,我们在完成这项编辑基因的实验时遭遇爆炸,实验室的不少人都掉落到这个时空。 你母亲的基因编程没有完成好,所以发生了意外,生了一对双胞胎。 这便导致你们姐妹俩一个人医术造诣渊博,一个人身怀装有古植的空间。” 这基因本就是优胜劣汰,我知道你带着这个 第310章 他要保护他的王妃 眼见裘雅安肉眼可见的慌张,莫道风不禁为她的无知感到焦灼和愤怒。 “你以为你掩埋掉外面的痕迹,别人就找不到你了?天真!你身上有古植的气味,你的双胞胎姐姐会根据你身上特有的气味判断你的方位! 现在你们来到我这里,还把我暴露出去,等他们过来,咱们都得一块死!” “死?不,我不想死,我想长生,我还要离开大燕,回到东瀛,做永远的圣女,对,就是现在,我要用她们来炼药! 来人,将她们俩给我拉出来,用先前的法子与古植混合在一起,炼出丹丸!” 裘雅安被“死”字刺激到,愈加激动癫狂。 莫道风见裘雅安的人将冬雨和陆明嫣拉出来,二人挣扎尖叫,吓得黄液淌了一地,不由得气的拂袖痛斥,“疯了,疯了,简直就是一群疯子!” 两个属下见主子暴跳如雷,惭愧地低头,“对不起主子,是属下的错!要不是属下将她们带来,主子也不会被发现!” 莫道风摆摆手,“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们俩去外头看看,他们有多少人,这么多人冲出去的机会大不大!” 两个属下得令,立即出去。 “求求你,饶了我,饶了我……”挣扎间,冬雨嘴里的嘴塞掉了,她涕泗横流,裙摆湿了一地,祈求的话无力地说出口,见到明晃晃的尖刀,满眼都是绝望。 裘雅安充耳不闻,利用意识将空间的古植一样一样拿出来,只是每样古植都是枯黄干瘪的,轻轻一碰,叶子就碎成了渣渣。 莫道风看不下去了,乱糟糟的长眉拧的打结,“你不会是要将这些古植一股脑儿地放入炼丹炉中与人一起混合来炼吧? 这些古植各有各的药性,且相生相克,全部放下去会让原来的古植失去药性,发挥不出原有的价值。 况且你的古植都已经枯萎了,这样炼出来的药,都具有毒性。 你的回坤丹和回元丹都炼成那样了,怎么还没吸取教训?” 裘雅安听进去了,但听的不多,她癫狂地抓住陆凝霜的胳膊,恶狠狠道,“你不是知道古植的培植方法?告诉我,快告诉我!” 陆明嫣哭着跪地求饶想让裘雅安放了她,可此时的裘雅安明显听不进去,陆明嫣生怕裘雅安不耐烦地劈了自己,连忙脱口, “用自己的血浇灌古植,那个女人就是这样告诉我的!” 一听要用自己的血,裘雅安抓狂地揪着自己的头发,无故发起了疯,“是那个贱人这样告诉你的?她肯定是骗你,为了让我割破自己的血浇灌我最在意的东西,她真该死! 对了,她的血跟我一样,既然她提议用自己的血浇灌古植,那我何不用她的?” 似猛然间抓住曙光,裘雅安抚了抚被自己揉乱的头发,咯咯咯大笑起来,让人瘆的慌。 莫道风拧着眉头看着这个发癫发狂的女人,突然间无比怀念自己的那个时代,像她这种情况,他一个电话就可以让人将她关进疯人院,哪用像现在,折磨自己的耳朵和眼睛,气的自己脾肝肺胃疼。 “主子,外头的官兵太多了,以我们的人手恐怕冲不出去……还…还有,圣女的姐姐也在外面!” 莫道风的两个手下带着消息回来,裘雅安再次笑的癫狂,“老天待我不薄,我想到谁就让谁来了,天助我也!” 说罢,她让人去带胡玲进来。 莫道风无比怀疑地看着她,无比怀疑她是不是智力有问题,他们的人手这么少,她确定人家会按照她的要求进来主动送死吗? 以对方的人手,若是进来,恐怕会将她们一窝端吧? 胡玲带着人手在距离山洞不远处观望着,见裘雅安的人颤颤巍巍地出来,将一片带字的叶子给她。 胡玲让人接来一看,无声地勾了勾唇角。 她取出一个玲珑小巧,极其袖珍的留音哨含在口中,“前头带路吧!” 大燕的官兵拦住她有些迟疑,“姑娘,这不好吧?” “无妨,她们就在里头的山洞中,四周你们都部署了人手,一个时辰我若还没出来,你们不必管我,直接攻进去便是!” 大燕的官兵也不知该如何劝说,犹豫片刻,只得将手缩了回来。 胡玲正准备迈步前往,胳膊冷不丁地被一只大手抓住。 转身回眸,正好对上祁御风思之如狂的眼眸。 “兰儿,别进去,好吗?对不起,对不起,之前我混蛋,认错了你,求你不要做冒险的事,我知道你有许多话想对那个女人说,等他们攻进去,将人活捉,你一样有机会问她话的。 听我的好不好,其实,我也有许多话想对你说的……” 不等祁御风的话说完,胡玲面无表情地挣脱开他的手,“你认错人了!” 祁御风心头的门窗似破了风,冷风呼呼地往里灌,凉的他忍不住瑟缩,可又舍不得放手。 “我没有认错,你是我的王妃,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亦是!你心里有气,可以打我骂我,就是不可以否认你是我王妃的事实……好不好……” 祁御风眼圈红红的,声音中透着一丝丝祈求。 知道真相的一刻,他才惊觉从前错的太离谱,他只希望她别对自己失望,余生他会用心地做她的好夫君。 真的真的真的真的…… 祁御风嘴唇抖动,却仍满含期待地望着她。 “我不是你的王妃,我在大燕会有新的身份,殿下若是冒犯,便是冒犯大燕!” 胡玲说罢,漠然地抽身离开。 祁御风一怔,伸手下意识地想要将其抓住,可最终抓了个空。 心头空落落的,疼的他窒息,疼的他全身痉挛。 他甚至还想追上去,紧紧抓住他心仪之人的手,可大燕的官兵迅速拦住,“祁王殿下,如今事态紧急,还望殿下不要添乱!” 他怎是添乱,他是要保护他的王妃啊。 那个裘雅安千方百计地想置他的王妃于死地,之前他没有意会到真相,如今联合之前事态,他已经看穿了那个裘雅安的真实面目。 他的王妃现在过去,以裘雅安的性子,绝对不会 第311章 简直就是活阎王 胡玲进来那一刻,裘雅安的双眼似淬了毒,“贱人,你还真敢进来,是不是你告诉她要让我的血浇灌我空间里的古植的,你是不是想要害我?” 胡玲温柔的眸光一眼不眨地看着她,轻启珠唇,“我怎么会害你呢,明明我一直都在努力地保护你啊。 你可记得儿时母亲让你昼夜不停地提供那些古植,你累的筋疲力竭,冷汗直冒,是谁冒险给母亲下迷药救了你的? 你安安稳稳地睡了三天,是谁被打的皮开肉绽起不来床榻的? 你可还记得后来母亲让我研究你体内的古植,让我亲手伤害你,我又是怎么做的?我利用那些古植的药性,让我不得靠近你丁点。 你到处跟父母说我是邪祟,专门克你的,我何曾又辩解过半分? 我用那些古植滋补你的身体,后来又为了避免伤害你,谎称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更看不懂任何药方,即便遭到毒打也依旧不肯松口。 这一桩桩,一件件,你如何说的出我害你这番话的? 我若害你,何必为你做这么多? 而你呢,你对我做了什么?” 胡玲每说一句,便逼近裘雅安一步,裘雅安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可想想现在她可是孤身一人站在自己的地盘上,自己有什么好怕她的? 于是,她没有任何畏惧地迎上她的目光。 瞧着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总是泛着神采,还有那双黑色的眸子,总是聚着无法消磨的光亮,她就忍不住妒忌的发狂。 “你不该恨我,要恨就恨母亲吧,谁让她总是刻意为难我,还有,你知道我为何总是费尽心机地针对你吗? 那是因为,母亲说过要让你不遗余力地研究我体内的古植,她要的只是我体内的古植,并不是我! 你会因一时可怜我而远离我,难道会一辈子保持自己的初心吗? 就像这次,你不就千方百计地找到陆明嫣,给她挖坑设局,故意来害我吗? 你不仅将我体内有空间的事透漏了出去,还把我逼入绝境,现在还让我用我自己的血浇灌我体内的古植,你还敢说这是为我好?” 此时的裘雅安像极了一头暴怒的母狮子,毛发炸起,胡玲很想伸手将她的毛发全部抚平。 想了想,她轻笑一声,无力地摇了摇头,“我以真心待你,你却恶意揣测我,伤害我,误以为有一日我会毫不留情地拔剑对准你,可伤害你的明明是母亲,为什么你要一遍又一遍的来伤害我? 难道你还指望我心甘情愿地被你伤害? 抱歉!泥人尚有三分性子,更何况我是个活生生的人! 所以,我才千方百计地将你逼到这番田地,感受一下我的痛苦和绝望!” 胡玲话音刚落,陆明嫣气急败坏地指着她尖叫,“原来真的是你设计我的,为什么?伤害你的人明明是她,为什么你要盯上我? 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这得问问你啊,你伤害了谁,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心里应当有数的呀!” 转头见陆明嫣还完好无缺地立在一旁,胡玲目光幽深。 陆明嫣顿时了然,咬牙切齿地道,“你果然与陆凝霜勾结,合伙陷害我,她到底许了你什么好处?” “她并没有许我什么好处,她只是救了我!” 胡玲勾唇,继而又看向裘雅安。 要不是她让祁御风将她逼到绝境,她恐怕还不知要在那深水火海中沉浸多长时间! 裘雅安一个气息不稳,滞的差点厥过去。 这个女人,从祁御风手中逃脱,成了陆凝霜手中的一枚棋子,如今把自己逼到绝境,还能这般逍遥自在,她真是好手段! “姐姐,你明知我一辈子都在追逐长生,不如你帮帮我可好?” 裘雅安忽地收敛起自己凶煞的外表,可怜又无助地望着她。 胡玲定定地盯着她,忽地绽唇一笑,“好啊,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很简单,你不是说我的血可以浇灌我空间里的古植吗?你我体内留着一模一样的血,不如你帮我浇灌这些古植可好?” 裘雅安眼中的精光一闪而过。 胡玲无奈摇头轻笑,“我倒是很想帮你,可惜这个方法行不通,我们个体有所差异,体质也不一样,你的古植或许承受不了我的浇灌!” “呵!行不行的通,试试不就行了?” 裘雅安拿出匕首正要动手,莫道风却及时阻止,“她说的对,虽然你们血型相同,可你体内的空间已经习惯了你的意识,注入不一样的血液,空间可能会有剧烈波动,一旦发生不稳定因素,受伤害的也只会是你!” 虽然只是可能,但裘雅安还是被吓到了,只要但凡有对自己产生危害的可能,她都不想尝试,就像她从来不会使用自己炼制的回坤丹和回元丹一样! “其实用自己的血也并没有什么,不需要很多,一点就行。只是你这个方法恐怕炼不成想要的长生不老丸!” 莫道风看了一眼贪生怕死的裘雅安,悠悠开口。 “确实炼制不成真正的长生不老丸,不过用这些珍稀的古植以及珍稀的血液,炼制出来的药丸,定对自己大有裨益!” 胡玲目光移到陆明嫣和冬雨身上,玩味地勾起唇角。 陆明嫣和冬雨脸色煞白,身子瘫的没有一丁点儿力气。 裘雅安犹豫过后,目光又坚定起来,只要有一丝希望,她都要尝试,反正炼成的丹丸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害处。 她割破手指,用意念将血逼进空间,果不其然,空间里的古植一点点地开始恢复了生机。 “妹妹,你现在的时间可不多,抓紧些哦,半个时辰,大燕官兵恐怕就会攻进山洞,到时候,姐姐可帮不了你哦!” 裘雅安不与胡玲废话,她将恢复生机的古植采摘出来,让手底下的人支起大锅,拾来柴火,将陆明嫣和冬雨剁碎与古植搅合和在一起。 手底下的人立即照做,莫道风别过头抚着不住抽搐的嘴角,暗自吐槽:太残暴了,这简直就是活阎王啊! 冬雨和陆明嫣拼命求饶,冬雨率 第312章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见到了冬雨被大卸八块,血流成河的场面,陆明嫣从来没觉得死亡离自己这么近过。 明明今日她还沉浸在自己成为了护国公主的喜悦之中,还以为自己站到了女人穷极一生也达不到的顶峰之巅,可万万没想到一天之内她就经历了从顶端跌到低谷的巨大变故。 现如今还要经受这种不敢想象的折磨。 她挣扎,她尖叫,涕泗横流,痛苦求饶…… 她突然怀念当初在陆家时被陆家几兄弟捧在手尖尖的日子了。 如果她当时不那么天真地想要利用陆凝霜的医术救治珩王,幻想着做姑娘们梦寐以求的皇后,或许如今她还能安安稳稳地待在陆家,衣食无忧地过一辈子。 说到底是她太贪心了,总希望自己拥有无尽的宠爱和物质,却忽略了自己接受的能力。 有一句话说的好啊,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她在王权富贵的追逐中看到了生命的尽头…… 若是早知贪心会惹来这样凄惨的下场,她一定不会去跟陆凝霜去争去抢。 即便她是个普通人,也肯定会比现在要过的好的多。 可惜,一切她都悟的太迟了! 两条胳膊被砍掉,陆明嫣瞬间疼的惨叫出声,瞧着自己的两条胳膊掉落在地,陆明嫣只感觉眼前一暗,身子也仿佛被抽走了大部分力气。 “眼珠子可是大补之物,姐姐提醒妹妹可不要浪费哦!” 裘雅安瞳孔里淌着血红的凶光,赶紧扬手示意手底下的人去办。 陆明嫣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就要躲,可裘雅安手底下的人手起刀落,随着两声凄厉的尖叫,陆明嫣两个血窟窿里滴出两行血泪。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给我一个痛快不好吗?我从没招惹过你们!” 胡玲淡声开口,“听说阎王殿有个往生镜,想必在那里,你会知道答案。” 浓烈的腥臭味让人作呕,陆明嫣惨烈的叫声传到外头,让大燕官兵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中的佩剑。 “主子,不好了,外面有人闯进来了!” 莫道风的两个手下察觉到风声,赶紧来报。 裘雅安心中一紧,希冀地看向还算镇定的莫道风,“你一定有办法救我们出去的对不对?” 莫道风没有回答,反而蹙着眉头,“全都闯进来了?” “不,只有西域的祁王带人闯了进来!” 莫道风摸着长须,长松一口气,“西域的人不足为惧!” 说罢又看了一眼胡玲和裘雅安,继续道,“恐怕是为情所困,他要进来,让他进便是!” 裘雅安反倒急了,“不行,不能让他进来,他若进来,我们一个都逃不掉!” “说的好像他不进来,你就能逃过一劫一样,老夫很久都没见过小年轻之间的情情爱爱了,趁着老夫有兴趣,不妨见识见识,不然以后怕是没有机会咯!” 莫道风感叹过后,找了个石墩子坐了下来。 裘雅安急得直跺脚,她想让手底下的人拦截住祁御风,可自己现在只有十多个人,与祁御风对上,无异于以卵击石。 他被自己骗了这么多年,找到她他一定会亲手杀了她的! 洞中的人没有任何阻拦,祁御风轻而易举地闯了进来。 没理会裘雅安的惊惶不安,他目光率先聚焦在那道魂牵梦萦,淡然不惊的身影上,焦急上前,上下打量。 “兰儿,你没事,那便好,便好……” 方才听到洞中的惨叫,他吓得七魂去了三魄,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没想到却是虚惊一场。 悬着的心放下,他想伸手将她揽进怀中,好好安抚她一番,却见面前的女人一脸漠然。 伸出去的手僵住,心头一痛,刺激的鼻间莫名有些酸涩,眼底的润感仿佛要将他淹没。 他扭头借着抚眉迅速擦干眼角以掩饰丑态,却无意间瞧见洞中支起的大锅,里头毫无掩饰的残忍和血腥,还有地上的残骸剩肢,无一不刺激着他的眼球。 而这一幕血腥的旁边,恰巧立着一道异常熟悉且又十分陌生的女人。 见祁御风的目光移向她,裘雅安不自在地别开他的视线。 “东瀛圣女好大的胆子和威风,听闻大燕官兵全力搜寻护国公主的下落,不成想此时竟被人大卸三块,这是预备着吃今晚的下酒菜了?” 祁御风面色阴冷,眼神尽是嘲讽。 裘雅安见躲不过去,硬着头皮扑上前,“风哥哥,你误会安儿了,安儿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还没待肮脏的她挨着他,祁御风迅速后退,厉声喝道,“离本王远些,本王瞧着你恶心,丑陋,肮脏!” 裘雅安绝色的小脸瞬间煞白。 她想的到她对自己是有怨言的,可没想到他竟会这么直白地将这些不堪入耳的形容词施加在她身上。 她轻笑一声,反讥道,“这些话曾经你对姐姐说过,如今又要说给我听了? 风哥哥,你从来都是吝啬善意的人,跟我好时,你可以肆意辱骂鞭打姐姐只为取悦我。 如今,你亦可以出言羞辱我只为博姐姐一乐,说到底,你就是个自私的人! 就算我做错了什么,看在我跟姐姐长了一张脸的份上,你就不能包容包容我吗?” 祁御风扯唇冷哼,“裘雅安,你真让本王觉得恶心,本王当初是怎么瞎了眼觉得你跟当初的兰儿像的? 其实你们一点儿都不像!若不是兰儿当初不肯解释半分,若不是你用回坤丹贿赂笛嬷嬷为你做假证,让本王信了你,本王怎会伤了兰儿的心,错到今天这步田地的? 本王每每伤害了兰儿,心中都隐隐会有一股自责愧疚之感,而对你,本王却从未有过任何情愫!” “真的从未有过吗?那是谁总是说若不是姐姐横插一脚,不想做圣女,所以才让我二人隔海相望的? 你若真喜欢姐姐,这么多年也该看透她的为人,且熄了这心思,安安稳稳地与她过日子了,何至于这么多年还对我念念不忘!” 裘雅安的话犹如一记耳光抽响了他的脸颊,祁御风承认自己曾经对兰儿没有那般上心,但从不承认自己喜欢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