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惨死冷宫,重生后我掀翻皇朝》 第1章 胎死腹中，血染皇宫 寒冬深夜，坤宁宫的地龙不知何时停了。 宫帐下，苏若苍白着小脸，细嫩的肌肤爬满了汗珠。 她身下的床褥早已被鲜血染红，高高隆起的小腹里早已没有了孩子的心跳。 “天离！天离！求求你，救救我们的孩子吧！” 宫帐被人撩起，远处烛光下坐着一道明黄色的身影。 苏若几次挣扎着想要起来，腹部的剧痛却逼着她又躺了回去。 烛光下，男人贵气逼人，身影孤傲，冷峻漆黑的眉眼满是冷漠。 这就是她的丈夫，大齐刚上位的新帝，墨天离。 苏若自认嫁给他后，也算是尽职尽责地做好了身为妻子的本分。 为了助他登上帝位，她暗中拉拢各方势力，委屈求全地为他往府上抬了一房又一房的贵妾。 再之后，苏芸进了门，美其名曰帮她打理后宅，实则苏芸和墨天离早已背着她暗地苟且。 苏若如遭雷劈，她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她会和苏芸一起分享同一个男人。 后来墨天离成为储君，没有两年先帝驾崩，她也终于坐上了皇后的位置。 可墨天离和她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多。后来他便再不来她的坤宁宫。 再后来，墨天离下旨夺了她的中宫之权，将六宫交给苏芸打理。 自此，苏若这个皇后形同虚设，当得比苏芸这个贵妃还不如。 可有一日墨天离不知发什么疯，忽然闯进她的寝宫，要了她。 她从未觉得墨天离像那一夜般渴望过她。 之后，苏若怀了身孕。 她将这个消息告诉墨天离，可墨天离看她的眼神像要杀了她一般，透着古怪。 苏若想不通啊……明明这个孩子是他的第一个骨血。 怀胎十月，他未曾有一日来看过她。 唯独今日临盆，他来了，却斥退了她满宫的宫人，眼睁睁地看着她腹中的孩子被憋死，却不愿施加援手。 “天离，就算你再厌恶我，这孩子是你的，你怎么忍心看着他死？墨天离！我求求你了！” “你救救他吧！”苏若声嘶力竭地喊道。 椅子上的男人冷若冰霜，对于她的请求无动于衷。 苏若垂下手，对他彻底不抱希望了，这些年……她哭过、闹过，墨天离看她的眼神却始终像是寒冬里的刀子一般，扎的她心口生疼。 苏芸只要稍微撒娇就能得到他的喜爱，而她……不管怎么做怎么讨好他，他都不多看她一眼。 “墨天离！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你就这么讨厌我，连我们的孩子你也要杀死吗？”苏若泣血，大声质问他。 墨天离满眼嫌恶地望着她：“你说呢？若非为了拉拢丞相府，朕如何会拉下脸来娶了你这乡间野妇？” “芸儿虽是养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哪点比得上她？” 苏芸和她幼年被抱错，一个养在丞相府，金尊玉贵，一个养在山野之间，命如草芥。 “墨天离！你真是狼心狗肺，我为了帮你，各处花钱打通关系，将我的陪嫁都抵了进去，苏芸又为你做过什么？就因为她比我更懂赢得你的欢心？为什么？为什么你对我如此不公平？” 墨天离眯了眯眼，身上的寒意更甚。 这时，殿门被人推开，风夹杂着雪花飘了进来，彻骨的寒意浸透苏若全身。 苏芸急急走上前来，一张楚楚动人的双眸布满泪水：“妹妹，你与别人厮混有了孽种已经是犯下大罪，皇上不责罚你已经是开恩，你怎么能如此说皇上？” 什么？ 与人厮混？孽种？ “你胡说什么，这个孩子分明是我和皇上他……”苏若摇了摇头，慌乱地望向墨天离，“是你的，这孩子是你的！那晚来我寝宫的人是你啊，墨天离你说话啊！” 苏芸摇了摇头，哭着道：“不是的，那晚皇上与我共进晚膳，最后是歇在了我宫里，那晚的人不是皇上。” “妹妹，这个孩子不能留，你快跟皇上道歉，请他谅解吧。” 苏芸走到苏若身边，蹲下身子，用只有两人听见的声音小声道：“妹妹，还记得你房中的那些男人用的饰品吗？是姐姐为你准备的，喜欢吗？” 苏若不可置信地望向苏芸，满眼的蚀骨恨意：“你……你……” 她刚要扑上去，苏芸却先她一步倒在了地上，一脸无辜地望着她：“妹妹，我也是好心才来劝你，你怎么……还推我？” 直到现在，苏若才算是真正看清了苏芸的真面目，所有善良无辜都是装出来的，这张温婉秀美的面容下，竟然藏着这样一副恶毒的心肠。 “苏芸！”苏若撑着一口气，猛地从榻上爬了下去，一把拽住苏芸的脚踝，“你真该死啊！苏芸！” 她犹若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浑身染血，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看的苏芸忍不住内心胆寒。 “啊！皇上救我！” 紧接着，强劲的一脚狠狠踹在了苏若的肚子上。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伤朕的芸儿？” 苏若疼的差点背过气去，鲜血染红她身下的每一片地砖，宛若一朵盛开的血莲。 苏若望着立在眼前的一对男女，忽而发出一阵“嗤嗤”的笑声。 “我真傻！我竟然被你们这对狗男女戏耍了这么多年！” “我苦心经营多年，为了你的帝位我牺牲了那么多，最后竟是为旁人做嫁衣！” “墨天离！苏芸！我就算是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誓要将你们拽入十八层地狱，让你们永世不得翻身！” 苏若字字泣血，面目狰狞。 她趴在地上，望着两人走远的脚步，一双染血的双手颤抖着往前爬去。 杀了你们！ 我要杀了你们！ 苏若耗光了最后一丝力气，感受着生命从她的身体一点点流逝。 死前她隐隐听见 第2章 重生归来，换命反击 “阿若，你看，那里有个山洞！你先去那里等我吧，我去别处看看可有别的路通往山下。”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苏若刚刚被冻晕了，才睁开眼，被人扶着走了一段路，瞧见四周是一片片白色的雪景。 她不是死在宫里了吗？怎么会在这里醒过来？ 雪景，山里…… 苏若眸中掠过一瞬间的迷茫，她低头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她的孩子……不见了。 眼前的一切让她感到无比的熟悉。 “二妹妹，你发什么呆？我们被困在山里了，得赶紧想办法出去才行啊。” 苏若一转头，就看见苏芸神色担忧地望着她，她面容依旧秀美，却带着几分少女的稚嫩。 苏若忽然想到什么。 乾宁帝四十九年，正月十二。 对！没错，是这一天！ 苏若和苏芸跟着梁氏参加了京城贵妇们举办的赏雪宴，不慎在山中迷了路。 也是在那个山洞里，她遇上了还是离王的墨天离。 墨天离看重丞相府的权势，想利用联姻绑定与丞相府的关系，但苏若这个嫡女早已经和侯府定婚。 墨天离身为皇子，自然不会娶苏芸这个养女为正妃，所以联手母亲梁氏安排了这一出戏。 一来，是能彻底坐实了这桩婚事。二来，也可让侯府心甘情愿地退婚。 唯一的代价，就是苏若的清白声誉。 可苏若与苏芸自幼被抱错，苏若生长于乡间，本就没什么好名声可言，所以梁氏自是更偏爱精心调教大的苏芸。 哪怕苏芸并非她亲生，可梁氏倾注在她身上的心血却是实实在在的。 山洞，她一切的悲剧就是从那个山洞开始的。 少女时期的那段记忆让苏若愣怔了半晌。 “妹妹？”苏芸见苏若忽然紧绷的面容，心底不由得生出一抹寒意。 苏若向来软糯乖巧，今天这是怎么了？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 她总不会是……察觉了什么？ 不，不可能！苏若这个乡间长大的野丫头，连字都不识一个，她才没那个脑子。 “妹妹，你没事吧？” 苏若回过神来，勾唇笑笑，缓声道：“没事，就是方才晕倒还没缓过来。” “这山上的确冷，可我们初来乍到，也不知道回去的路，都怪姐姐不好，不该带你到处乱跑的。妹妹你身子弱，先去那个山洞里躲一下，我再去别处找找路。” 苏若却一把抓住苏芸的手臂，眼底透着恐惧：“可是我好怕。” 苏芸皱了皱眉，手臂上的痛感让她对苏若更多了几分厌恶，真是个蠢货，除了丞相府嫡女的身份，真是哪哪都上不了台面。 这样的人却可以嫁给离王，她到底哪里比不上苏若了。 “妹妹莫怕，姐姐很快就回来了，你也不想夜里被困山中吧，你看这天马上就要黑了。”苏芸耐着性子，缓声劝说道。 苏若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了她：“那你快去快回！” “好，姐姐很快就回来。”苏芸松了口气，转身就要走。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瞬间，苏若一记手刀出其不意地落了下来，苏芸直接被打晕了过去。 苏若眸中的凉薄渐渐显现。 苏芸……你不是喜欢墨天离吗？那我就满足你。 让你好好尝尝我前世经历的一切！ 苏若拖着苏芸，转身走进了山洞，洞中光线黑暗，所有的场景都与她前世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若她没记错，再过不多久，墨天离就会孤身前来。 一男一女在山洞之中，即便什么也不做，也足够让外人传出点什么来了。 前世的她胆小懦弱，一人呆在山洞本就惧怕，看到墨天离这么一个模样俊朗的贵公子，自是当成救命稻草一般。 再加上墨天离有意迎合于她，二人在洞中相谈甚欢。 这时，苏芸带着一群人堂而皇之地冲了进来。 苏若与男子山洞私会的事就这么传了出去。 苏若的父亲贵为丞相，最重脸面，因这场丑闻，大发雷霆。 可她总以为，这些传闻根本不是真的，没有发生过的事，她又有什么心虚的？ 那时的苏若不知道人言可畏四个字。 直到半个月后，侯府上门退婚，再之后，便是皇帝赐婚，要将她嫁给墨天离。 苏若这才知道，传闻有多么可怕。 可是到了那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苏若咬了咬牙，明艳稚嫩的面容透过一层阴翳，看向苏芸的目光更是布满彻骨的恨。 这时，一阵脚步声从洞外传来。 苏若连忙走出了山洞，躲在暗处，就见一袭锦衣华服的墨天离径直朝着洞中走去。 苏芸、墨天离！你们不是相爱吗？ 那就让你们永远捆在一起，两人一起发烂发臭吧！ 苏若冷笑，悄声离去。 山路被大雪覆盖，但前世已经走过一次的路，苏若早就记清楚了。 她沿着山路快步朝着赏雪宴的方向走去。 走至赏雪宴的宴席处，天色尚未晚，那里还有许多贵人在。 此刻，主席上，侯府夫人就坐在那儿，正拉着梁氏说着话。 梁氏盘算着时辰，想着苏芸差不多也快回来了。 苏若和离王好事将成！ 可她盘算来盘算去，却没想到回来的人会是苏若。 只见苏若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来：“母亲！快去救救姐姐吧！” 少女跑的急，琼鼻被山风吹得红扑扑的。 “你在胡说什么？侯夫人面前，容不得你放肆！”梁氏一看到苏若这副没规矩的样子就来气。 她生于权贵之家，从小到大都是体面惯了，如何能生出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母亲，我方才和姐姐在山上走散了，山路被雪覆盖，我找了许久才找到回来的路，姐姐到现在还没回来，定是在山中迷了路，你们 第3章 偷梁换柱：嫡姐傻眼 苏芸很快从人群中看到了苏若那张噙着冷笑的脸。 “你……你们……”顾嬷嬷被眼前的一幕惊呆，指着苏若和墨天离，半天说不出话来。 苏芸这时才回过神来，“啊”的一声叫出了声。 “不！不是的！”她连滚带爬地从墨天离的怀里挣脱出来。 “是苏若！是她方才打晕了我，将我扔进来的，我一睁开眼就见到……这位公子，我是被冤枉的！”苏芸红着眼，一脸愤恨地望着苏若。 众人质疑的目光纷纷投向了苏若。 苏若却是一脸无辜：“姐姐，你在胡说什么呢？不是你说我们两个分开找路，是我先找到了路，特意带人来救你啊了，你怎么还反咬一口？” 苏若和苏芸各执一词，一时间叫人难以分辨。 “母亲！你知道的，我绝对不可能自己进到这山洞里来的，是苏若……她与男人有私情，想要嫁祸于我。” 梁氏眼眸微微闪烁了一下，转头瞪向苏若，冷声道：“苏若，你出生乡野，京城闺秀的做派你从来都是不屑一顾，定是你故意招惹外男，你真是太不懂礼数了。” “嬷嬷，今日之事定是这个死丫头惹出来的祸事，这就由臣妇带她回去严加管教吧。” 若是让她落到这梁氏手里，梁氏定然会设法促成这桩婚事。 苏若是绝对不会嫁给墨天离，葬送自己的一生。 就在顾嬷嬷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苏若急忙上前一把拉住她：“嬷嬷，我身上早与贵府世子定下婚约，若此事不能查清楚，我的名声受损是小，连累侯府和世子爷的脸面可就不好了。” 顾嬷嬷是侯夫人的贴身老人，自是一心为侯府着想，苏若这话一说，这事就不仅仅是丞相府的家事这么简单了。 此言一出，顾嬷嬷随即犹豫了，她开口道：“丞相夫人，我看此事关系到孩子们的清誉，又发生在侯夫人的赏雪宴上，还是查个清楚明了的好。” 梁氏不敢不给顾嬷嬷脸面，毕竟顾嬷嬷代表的是侯夫人，只好讪讪一笑，这时她注意到了角落里的离王墨天离。 今日离王身份不便暴露，好在下面的奴才们对离王不熟悉，他此番乔装打扮一番，也没人认出来。 “这位公子，不知你是何时来了这山洞，与我家二姑娘可曾见过？”梁氏特示意墨天离，将矛头往苏若身上转。 苏若暗自冷笑，这世上竟有如此偏心的母亲，硬生生地将自己亲女儿往火坑里推。 墨天离是个聪明人，否则上一世也不会在一众皇子中脱颖而出，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认错了人，正要说自己只是路过。 苏若这时快步上前，从墨天离半露的袖子里抽出一块绣帕：“快看！这不是姐姐前两日在府上绣的那块锦帕吗？怎么在公子手上？” 墨天离眼眸一沉：“没人告诉你，随便动别人的东西，十分无礼吗？” 这绣帕是来之前梁氏交给他的，是为了坐实苏若与他“私定终身”的事实。 “公子别生气，我也是为了保住声誉，迫不得已而为之，若有得罪的地方，我给你赔罪。” 苏若这话一说，墨天离若再计较反倒显得他这个男人不够大度。 墨天离这才仔细打量起苏若，只觉得眼前这女子脑子、口才皆是上乘，模样气度也好，一点也不像是乡间养出来的野女子。 顾嬷嬷这时走上来，从苏若手里接过绣帕，仔细看了看：“这的确不像是男子用的锦帕，这位公子……你当真不认识丞相府的小姐吗？” “不认识。”墨天离的目的是苏若，如今变成了苏芸，他自然不能认下。 “那这绣帕？” “地上捡来的。”墨天离倒是推得干净。 顾嬷嬷又看向苏芸：“大姑娘，这绣帕可是如你二妹妹说的那般，是你亲手绣制的？” “不……不是。”苏芸眼底明显的心虚，瞒得住旁人，瞒不过顾嬷嬷这种身处后宅多年的老人。 顾嬷嬷面不改色道：“大姑娘，此事非同小可，你确保你说的是真话吗？” “真！当然是真的！”苏芸是死也不会承认的。 “那就是还有别的女子来过这山洞，与男子相会了？”顾嬷嬷眼底满是精明，“二姑娘，您怎么说？” 苏若眸光微微一沉：“顾嬷嬷，众所周知，我乃出身乡野，自小也就识得几株草药，我可不懂什么刺绣，更别谈有如此精炼的手艺了。” 苏芸面色发虚，一瞬间如遭雷劈，她怎么忘了？苏若不懂刺绣！ 顾嬷嬷眯了眯眼，看向苏芸的眼神也变得不太友善：“今日来这洞中的女子，只有二位小姐，二姑娘又不懂刺绣，那便只能是大姑娘的了？” “大姑娘为何要撒谎，诬陷我侯府未来的世子妃？”顾嬷嬷忽然拔高了嗓音，语气中带着质问。 “嬷嬷，不是这样的，这……这里面有误会！”苏芸想要解释，可事实摆在眼前，根本让她无从狡辩。 苏若走到顾嬷嬷身旁，欠身行了个礼：“劳烦嬷嬷代我向侯夫人解释一番。” “二姑娘放心，你是咱们侯府未来的世子妃，容不得旁人诋毁，老奴定会将事实原原本本地告知侯夫人的！”顾嬷嬷温声说完，转身带着绣帕走出了山洞。 梁氏心底着急，不想让此事闹到台面上，急忙去追上顾嬷嬷。 苏若看也没看洞里的男女，转身就要走。 “苏若！”苏芸咬牙切齿地瞪着苏若。 苏若停下了脚步，笑着回头看向苏芸：“大姐姐还有什么话要说。” 晚霞的光从洞外照进来，落在苏若的身上，少女回眸一笑百媚生，让一旁的墨天离忍不住看的痴迷。 想不到这个自小养在乡野的小姑娘，竟有如此的美貌气质。 可苏若偏偏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墨天离一眼。 第4章 失而复得，我之幸也 苏若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梁氏的手腕，冷声道：“母亲！事情还尚未有定论，怎么就成了我的错？莫非母亲一早就知道这洞中有男人吗？” 苏若一下子就捏住了梁氏的七寸。 若是让外人知道，她这个生母为了与离王攀关系，竟然不顾亲生女儿的名节，设计这么一出，那她以后在京城也别混了。 梁氏颇有些心虚，一把甩开了苏若的手，厉声道：“看我回去后如何教训你！” 说完，她没再看一眼苏若，满脸着急地去找苏芸。 苏若冷冷地转过身，径直走向了山下。 重活一世，她已然看透了梁氏这个生母，再也不会对她奢求半分母亲的疼爱。 前世，是她傻，她蠢，竟然会相信梁氏会真心疼爱她这个亲生女儿，苏芸再亲也不过是梁氏的养女罢了，如何能比得上她这个亲生的？ 可是后来她才明白，梁氏从头到尾在乎的都只是她的脸面，要的是能为她带去荣光的女儿，而不是她这个连字都不识一个的乡下女子。 …… 待众人离去，山洞深处却走出两个擎长身影。 一男子手持长剑，眉眼之间透着几分俊逸：“世子，你这未婚妻好生厉害，你看见了吧？分明是她打晕了她姐姐，然后将人拖进了山洞。” 今日他和世子两人正好在这山洞里练剑，原本是想避开喧闹的众人。 没想到竟然会目睹一场比赏雪宴还要惊艳的戏码。 而持剑男子身旁，则立着身着蓝色华服的俊美男子。 男子玉冠束发，祥云绣制的精美腰带上挂着一块温润剔透的玉玦。 他轻薄的红唇微微勾起一抹弧度：“是出好戏，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局到底是谁布下的，还有待商榷。你真以为那个公子是普通人？” “啊？那公子有身份？”持剑男子诧异地望向身旁的世子爷。 “他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皇子，离王！”楚辰枫眯了眯眼。 “离王？”持剑男子一脸震惊，离王竟然也来了……看来今天这事不简单啊。 楚辰枫径直走出了山洞，他身影擎长挺拔，周身透着一股生人勿进的矜贵高冷。 “这离王……来做什么啊？”持剑男子急忙跟了上去，追问道。 楚辰枫没有回答他，自顾自地朝着山下走去。 “别不理我呀！”持剑男子叹了口气，不得已又跟了上去。 他可是楚辰枫啊，宁远侯府的世子爷，光是这副惊为天人的品貌，和那显赫不可一世的家底，就足以让全京城的闺秀为之倾倒。 宁远侯府是何等尊贵？那往上数三代，可都是立下过赫赫战功的。 楚辰枫呢？十五岁上战场，随父从军，少年时候便已名扬天下，如今在朝堂上，已然是首屈一指。 这样的人，原本不愁婚嫁，可他偏偏早有婚约，还是配给了一个诡计多端的乡下丫头，着实可惜……可惜了啊！ 持剑男子一脸感慨地摇了摇头。 …… 山下。 苏若刚到山脚下，便看见两个丫鬟满脸担忧地走上前来。 “小姐！我们听路过的侯府下人说，你在山上迷了路，差点出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话的丫鬟是甜芷。 前世苏若入宫后，被迫参与了宫斗，那些射向坤宁宫的冷箭无一不在重伤着苏若，甚至危及着她那岌岌可危的后位。 苏若为了自保，不得不去斗。 后来她犯事的罪证被苏芸暗中发现了，悄悄递给了墨天离。 墨天离原本要借此机会废了她，甜芷为了护住她，替她顶了罪。 最后被赐了剔骨之刑。 向来胆小怕疼的甜芷最后死的那样惨，皆是为了护住她这个主子！ 苏若去给她收尸的时候，只瞧见一片片碎肉和流了满地的鲜血，连她的脸都看不清晰。 苏若没忍住当场便吐了，此后许多个日夜，甜芷那张残缺的面容总会出现在她的梦里。 甜芷在梦里求着哭着，让给个痛快，她太疼了！ 苏若愤恨，痛苦，煎熬，却也无能为力！ 甜芷感觉到苏若微微发冷的手指，温声道：“小姐怎么了？可是山上受寒？这手怎地这样冷？” 一旁的素音见状连忙提醒道：“先别在外面站着了，快快回马车上暖一暖吧。” 苏若跟着坐上了马车，马车上早已生好了炭火，帘子拉下，马车内很快生起了一阵暖意。 “奴婢给小姐温了酒，喝了暖暖身子吧。”素音递来一杯热腾腾的酒水。 “谢谢，素音！”苏若抬眸，一脸温柔地望向素音。 素音一愣，随即笑着道：“小姐跟奴婢客气什么？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苏若眼眶湿润，她这一声谢谢，是为了前世的那个素音。 上辈子，苏若失去了中宫之权，坤宁宫的奴婢散尽，只有素音一直陪着她。 快要临盆的时候，墨天离带着宫人闯入她的寝殿。 素音意识到情况不对，死忠护主，以血肉之躯阻挠着墨天离进殿，最后被墨天离命人乱棍打死在了殿外。 苏若当时人就躺在榻上，听着外面素音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她无能为力，最后听着她的叫声越发无力，最终传来太监一声冷漠的“没气了”。 她恨……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早点清醒！恨自己的无能，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保护不了。 “姑娘怎么哭了？快快吃个甜饼吧！”甜芷往她嘴边递了一块软饼。 “定是夫人训斥了小姐，咱们小姐刚刚回府上没多久，许多规矩还没学会，如何与自小被精心调教的大姑娘比较？夫人也真是的！”素音叹息了一声。 这一世，她发誓不再让前世的悲剧重演，她一定要让这两个丫鬟平安快乐地活下来！ 苏若平复了情绪，沉声道：“素音，稍后有件 第5章 当面对质，各执一词 苏若面色从容，上辈子她就是太过懦弱温顺，才会被父母、家族利用欺骗，毁掉了一生的幸福。 她总以为只要自己乖巧温顺，父亲母亲就会多疼她一分。 可结果却是，她和她那尚未出世的可怜孩儿，凄凄冷冷地死在了冰冷的宫殿。 墨天离嫌弃她出生乡野却偏要娶她稳固势力，苏芸明明看不起她，却偏偏踩着她上位，家族也在利用完她之后，将她丢弃，连看都不多看一眼。 既然这世上人心偏颇，那她便要凭着自己的力量，为自己挣一份公理。 苏若一脸无辜地看着苏文安：“父亲息怒，女儿不知自己哪里做错，还请父亲明察。” “还敢狡辩？你姐姐出事，你不帮她遮掩就算了，竟然还反过来抹黑她，你到底存的什么心思？” 苏文安向来以文人清流自居，向来对那些武将世家嗤之以鼻，觉得他们粗俗、无礼。 这下让他彻彻底底在侯府面前丢了脸面，以后指不定要被他们武将如何嘲讽呢。 这一切皆是因为苏若！ 经历过前世的风雨，如今再见苏文安，苏若心情早已平静如水：“父亲，并非女儿要害大姐姐，而是大姐姐非说女儿与那公子有染，女儿连那人是谁都不知道，女儿怎就与那公子有染？” 苏文安问向梁氏：“那公子是什么人？” 梁氏连忙道：”妾身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人是当今离王殿下。” “离王……”苏文安闻言眸子一闪，丞相府的女儿竟然和离王扯上了关系？这还得了？ “离王好端端地不可能那么巧出现在山洞之中，你们两个到底是谁和离王有了私情？”苏文安不好糊弄，闻言立刻拍着桌子质问道。 若是什么寻常人家的公子也就罢了，苏文安随便以官势便可压下此事。 可对方是离王，若与他的女儿有点什么，岂会轻易罢手？ 苏芸见状连忙哭着说道：“父亲，你信我，我自小养在深闺，妇德、女训女儿早就熟记于心，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做出这种有辱门楣的事情来的。” 言下之意，苏若这种出生乡野的乡下女子不懂规矩，说不定就是她胡乱勾搭了离王。 “可的确是你和离王在山洞中独处了，不是吗？”苏文安眯了眯眼，显然对此事感到十分介怀。 苏芸咬了咬牙，双眼恨恨地望向苏若：“是二妹妹，二妹妹打晕了我，然后将我丢去了山洞，她故意这么做，就是想毁了我的名声！” 梁氏见状，立刻帮腔，气愤地指着苏若骂道：“你这死丫头，果然是乡野村妇养出来的，心思竟如此歹毒，要毒害你的大姐姐！” “老爷，阿若虽然是我亲生的，但她若犯错，我这生母也绝不包庇，还请老爷严惩！” 梁氏端的一副公正公允的气度。 苏若眯了眯眼，上辈子她出事的时候，梁氏可是没有为她说一句话，如今受害人变成了苏芸，梁氏的态度却是截然相反。 什么公正公允都是假象，人心长歪了，就是长歪了，哪来的什么公正公允？ “苏若，是你打晕了你大姐姐吗？”苏文安冷声质问道。 “不曾！”苏若想都没想，就答道。 “她胡说，就是她打了我。”说话间，苏芸拨开发髻，就要去找她后颈的伤痕，“她动了手，一定有痕迹留下。” 可惜，苏若那一记手刀，是带了巧劲的，再加上她年幼跟着村里的赤脚大夫学过中医，对人体的经脉穴位了若指掌。 敲晕苏芸，对她而言根本不需要花费多大的力气。 苏文安盯着苏芸后颈看了半天，连个红印子都没见着，脸也跟着沉下去几分。 “大姐姐，你晕倒是因为走山路走的太累，再加上受了寒气，身体一下子受不住，怎么能说是我将你打晕？妹妹怎么可能做这种事？”苏若一脸委屈地说道。 “依我看，不如去问问离王，离王若是瞧上了咱家哪个姑娘，便将她嫁过去，到时候对外宣称，便是赏雪宴那日离王也在场，相中了我们家姑娘，特派人上门提亲便是。”梁氏提议道。 她早就和离王商量好了，他是点了名要苏若的，毕竟丞相府就她这么一个嫡女，再没见识，也是个嫡女。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让离王挑咱们家的姑娘？你把我丞相府当成什么门户了？传出去岂不是要被人家笑话我们家攀龙附凤？”苏文安到底是在朝为官的，想事情要比梁氏深远许多。 苏芸眼珠子一转，随即道：“父亲，女儿倒是有一主意，可辨别府上谁人与男子暗通款曲。” “既然离王手上有女子相赠的绣帕，那这女子手上自然也有离王给的定情信物，只需各院翻找，看看可有类似定情信物之类的东西。” 苏芸扬起下巴，一脸得意地看向苏若。 哼……苏若，你以为我会不备后手吗？ 今日我便要将你和离王的私情来个板上钉钉。 梁氏闻言也出声道：“这也是个不错的法子，如此也让府上里里外外心服口服，离王和侯府那边我们也好有个交代。” 苏芸温声道：“是啊父亲，女儿不心虚，淑湘院你让他们尽管搜便是。” 说完，她又一脸愤恨地看了一眼苏若。 苏若……这次你死定了！ 苏文安点了点头，也觉得苏芸的主意可用，便命人找来了府上几个签了死契的丫鬟婆子，去各处院子里搜查。 书房里的气氛很僵，隔了不多久，一个婆子送上来一只手镯，手镯赫然刻着个“离”字。 苏文安气的将手镯恶狠狠地扣在了桌案上：“说！是从谁的院里搜出来的？” 苏若下意识地抿了抿唇，连呼吸都变沉了几分。 前世这只玉镯，便是彻彻底底地将她定死在了耻辱柱上，再也翻不了身。 第6章 证据确凿：苏芸傻眼 “是……是在大姑娘的淑湘院找到的。”那婆子低着头说道。 苏芸脸上的笑意微微凝固住：“你说什么？你好好想清楚再说，淑湘院可是我的院子！” 那婆子吓死了，急忙跪地“咚咚咚”的磕头：“老奴不敢撒谎，这东西的确是从大姑娘的淑湘院里搜来的。” “怎么可能！”苏芸猛地站起身，恶狠狠地瞪向苏若，目眦欲裂，“这是你搞的鬼吧？是你故意将东西放到我的房里，想要栽赃嫁祸给我，对吧？” 苏若慢条斯理地立在那儿，神色淡淡道：“大姐姐，这主意可是你先提出来的，妹妹又没有神通，如何能够未卜先知？” “你……”苏芸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怎么会这样？难道苏若她会算命不成？她怎么知道那个玉镯的事？ 这其中……定然是有哪个环节出错了！ 苏芸怔怔地望着苏若那一脸无辜单纯的模样，忍不住生出一股子寒意，眼前的苏若好像换了个人。 还是说，她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人，只是一直装的胆小懦弱？ 梁氏眼瞧着苏芸快要失去理智，命人将她按回了座位上，沉声道：“老爷，芸儿自小养在相府，她是什么样的人你我最是清楚，这不像是她会做的事，说不定还有别的隐情？” 苏若眯了眯眼，果然刀不落在自己身上都不觉得疼，这梁氏之前待她有多冷漠，此刻对苏芸就有多关切。 “父亲，这镯子做工精细，寻常首饰铺子出不了这种成色，不妨去金玉满堂问问，说不定会有所记录。”苏若不动声色地说道。 苏芸面露慌张，急忙看向梁氏。 这镯子本该是她为苏若做的局，若是查到金玉满堂那边，就一定能查到她身边的琉璃，到时候她就百口莫辩了。 梁氏岂能看不明白这其中的厉害，连忙上前劝说道：“老爷，这种事在自家怎么查都行，毕竟关系到姑娘们的声誉，还是不要闹到金玉满堂了吧？何必让外人看笑话？” 苏若胜雪般的面庞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她道：“此事都已经让侯府那边知晓了，还有瞒下去的必要吗？倒不如秉公严查，以正家风，方能得侯夫人另眼相看。” “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怪父亲治家不严，需要你来秉公执法，才能正家规？”苏芸一双眼睛像是淬了毒的毒蛇，恶狠狠地瞪着苏若。 苏文安严肃冰冷的目光落在苏若的身上，眼底生出一股厌恶：“我丞相府这些年来家风严明，从未出过这种事，若是让为父知晓，是你们谁私下与离王联络，为父绝不轻饶！” 言下之意，丞相府多年来一直好好的，偏偏是她苏若回来后，出了这种事。 连苏文安也在下意识地偏袒苏芸，怀疑苏若。 毕竟苏芸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大家闺秀，而苏若只是个乡下来的野丫头。 苏若面不改色地立在那儿，没有因为苏文安的话而有丝毫情绪浮动。 她知道，声名、权势都是要靠自己去挣的，她也从未指望这两个和她只有血缘却无亲情的父母能为她做什么。 除了丞相府嫡次女的身份，他们什么也不会给她。 相反，他们会疯狂压榨掉她最后的一点剩余价值，然后看都不多看一眼，这就是丞相府，她的父母，她的血亲！ 就在这时，管家从门外走了进来，递上来一封书信。 “老爷，侯府那边让人送来了一封信。” 苏若眉心跳了一下，前世侯府未曾往丞相府送过什么信。 这封信……是怎么回事？ 苏文安皱了皱眉，接过书信展开一看，不由得面露震怒。 “如何？侯府说什么？可是他们改变了主意，要来退婚？”苏芸面露喜色，侯府若能主动退了苏若这门婚事，离王那边就算是完成了任务。 等到离王娶了苏若，助他夺权，她便是功臣。 到时她就能踩着苏若上位了。 就在苏芸还沉浸在喜悦之中时，苏文安气的将书信直接甩到了苏芸脸上：“自己干出来的蠢事，都丢人丢到侯府去了，还有脸到我面前来喊冤？” “老爷这是怎么了？芸儿她向来知书达理，怎么会丢人呢？”梁氏也搞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看到忽然暴怒的苏文安，一时间感到茫然无措。 “你自己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她都干了什么事？”苏文安怒喊。 苏芸面色苍白地拆开书信。 已查明：贵府大小姐苏芸于正月初六在金玉满堂买下一翡翠玉镯，上刻“离”字——侯府世子楚辰枫亲笔。 楚辰枫……居然是楚辰枫！ 他居然查到了金玉满堂的购买记录！ “父亲！不是这样的，这个镯子……它……”苏芸脑子迅速转动起来，试图给自己寻找一个合理的借口。 可苏文安显然对她已经耐心告罄：“这封书信上可是写的明明白白，苏府，大小姐！是你啊，苏芸！你还想抵赖给你妹妹不成？” 若这封信是别的什么人送来的，苏文安还能质疑一二。 可这是侯府世子亲笔所写，谁不知道侯府世子楚辰枫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 他能亲笔给苏文安写下这封信，说明已经将一切缘由查的水落石出，绝不仅仅是一封信这么简单。 “亏得为父这般信任你，你居然与离王私下往来，你是要害死我丞相府啊？”苏文安气的恨不能将桌子拍的“砰砰”作响。 梁氏从未见苏文安发过这么大的火，眼皮跟着跳了几下，连忙道：“老爷息怒，芸儿就算是和离王有点往来，那离王乃是皇子，对我们府有利无害啊。” “你懂什么？你一个妇道人家！”苏文安大喊了一声。 若出事的是苏若，他尚且还能说是乡野丫头不懂事，看上离王相貌不凡，说不定就搪塞过去 第7章 可惜，是她亲手推开了楚辰枫！ 彼时的楚辰枫风姿绰绰，丰神俊朗，他问她：可是真心要嫁离王？若她说不，他便有办法替她正名。 原来那时他便手握证据，并非只是对她说说而已。 可那时的苏若太懦弱，不敢反抗家里的安排，更不敢拒绝离王。 最后她被他们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也时常会想起曾经那个试图对她伸出援手的少年将军。 若她当时点头，是不是她的结局会变得有所不同？ 可惜，是她亲手推开了楚辰枫！ …… 苏若回到了凤竹轩，素音静静地候在那儿。 “小姐真是料事如神，竟然早就知道大姑娘会将那镯子藏在我们院里，幸亏被我提前搜出来，不然背锅的就是小姐了。”素音沉声说道。 “所以那镯子，是素音你悄悄放到淑湘院里的？”甜芷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四周，满脸惊讶地望向素音。 素音笑了笑。 甜芷激动地就差跳起来：“素音真有你的！做的太好了！” 她们小姐被淑湘院压了这么久，总算得以扬眉吐气了一次。 …… 雪一连下了三天三夜，整个京城陷入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苏若一早就去了老夫人的寿安堂请安去了。 “这两日连着下雪，老夫人的腿又开始疼了。”庞嬷嬷一边为老夫人捶打着小腿，一边担忧地说道。 苏若对着身后的素音招了招手。 素音手里端着新制的药膏走上前来。 盖子掀开，药膏在泛着热气。 “这是什么？”老夫人望着素音手里的东西，忍不住感到新奇。 “这是孙女一早起来制作的驱寒药膏，敷在腿上，可以缓解祖母的腿寒。”苏若自幼跟着村里的赤脚大夫学过几年医术。 大夫爷爷对她很是喜欢，死前将毕生所学都教给了她。 苏若尽得爷爷真传，对于这种驱寒的膏药自然也是手到擒来。 “祖母，快试试孙女的方子，若是药凉了可就不管用了。”苏若提醒道。 庞嬷嬷笑着看向老夫人：“难得姑娘有这份心，老夫人不妨试试？” 老夫人望着苏若那张纯稚娇嫩的小脸，心头一暖，开口道：“那就试试。” 前世苏若回到府上，一直与祖母没什么接触。 她听说梁氏与老夫人不和，就更是不愿意往寿安堂跑。 只觉得梁氏才是她的亲娘，她一心帮着自己的亲娘，总不会有什么错。 她不知道老人家年纪大了，是希望晚辈陪在跟前，哪怕说说话也是好的。 她更不知道，前世梁氏的阴谋被老夫人看破，老夫人是全家唯一一个替她鸣不平的人。 父亲利用她稳住官位，苏芸踩着她上位，梁氏就是那个在背后出毒计算计她的人。 全家只有老夫人一人，是将她当家人看。 可就是这样一位面冷心热的老人家，苏若却疏远她，冷落她，帮着梁氏对付她。 苏若给老夫人上完药，等着药效发挥出来。 不一会儿功夫，老夫人便一脸惊喜地望向苏若：“不疼了！” 庞嬷嬷闻言满脸喜色：“真的？二姑娘的药膏竟然真的有效？” 老夫人点了点头，指着苏若赞赏道：“你这丫头还真是有两把刷子，老身治了多年的腿寒，竟还比不上你这小小的一副药膏！” 苏若笑了笑，蹲下来，在老夫人的腿上按摩穴位：“此法可缓解腿寒之症，不过若要根治，还需要一味珍药。” “是什么珍药？” “青霜花。” “青霜花？” 苏若笑了笑，温声道：“此药珍贵，祖母没听过也是正常，您放心，青霜花孙女会设法找来，这两日祖母便用孙女的药膏暂时缓解疼痛。” “等孙女取来青霜花，就可以为老夫人彻底根除此病症。” 庞嬷嬷一脸欣慰地笑着，为老夫人感到高兴：“老夫人，您看，还得是自家的亲孙女知道疼您呢！” 这话，无不是在表达对苏芸的不满。 苏芸这些年始终和梁氏为伍，不曾有一日在老夫人跟前尽孝。 老夫人对那对母女早就彻底心寒了。 …… 走出寿安堂，外面的雪终于停了。 苏若询问素音：“朝天宫什么时候开门？” 朝天宫是拍卖行，收藏了各种稀奇古怪的珍宝，每月中旬都会开门对外出售，价高者得。 “一早便让人去打听了，巳时开门，一直到今晚戌时方闭。” “走吧，我们去占个好位置！” …… 苏若过去的时候，朝天宫里还没什么人。 她挑了个靠前的二楼雅座。 身为相府千金，她女子的身份并不适宜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久留。 前世她就是为了省银子，随便在下面的大堂里挑了个位置，后来被离王的政敌认出来，被当众羞辱，说她是乡野丫头，不懂礼数，在一群男人堆里抛头露面，简直伤风败俗。 后来事情传的满京城都知道了，离王当时没发作，私底下却给她狠狠记上了一笔。 苏若坐下后，不少贵妇千金也纷至沓来，她们都和苏若一样，选在了隐匿之处，不与下面大堂里的那群人碰面。 很快席位便满了。 台上出现一个中年男人，呈出了一个又一个的稀世珍品。 “八宝翡翠菊钗！前朝丞相夫人周氏之物，起拍价，五百两！” 八宝翡翠菊钗！ 听到这个名字，苏若平静的美眸下意识地颤动了一下。 前世她来朝天宫，就是冲着这支八宝翡翠菊钗来的。 为了给梁氏庆生，讨她欢喜，苏若将苦苦存了一年的例银拿出来，就为了买下这根钗子。 可惜最后因为银两不够，被人以更高的价格拍走了。 后来在梁氏生辰宴上，她才知道那支八宝翡翠菊钗正是被苏芸给拍下。 梁 第8章 本世子不曾怀疑过你 “小姐，这下咱们银两是彻底不够了。”素音说道。 苏若咬了咬唇，眼睁睁地看着主持人叫了三次价格。 “一千五百两一次！一千五百两两次！一千五百两三次！成交！” 苏若目光紧紧望着对面的包厢，若她没记错的话，前世那个包厢里坐的人，是侯府世子楚辰枫。 “素音，帮我送一句口信给对面包厢里的人，就说丞相府二小姐求见。” “是。”素音应下，转身便去递口信了。 不一会儿，对面包厢走出来一个毕恭毕敬的护卫，对着苏若做了个“请”的手势：“二姑娘，这边请！” 苏若起身，朝着包厢走去。 她远远看见对门而坐的楚辰枫，一袭墨色锦衣华服，雕刻般轮廓清晰的五官，一双黑曜石般的冷眸气势逼人。 他只静静坐在那，轻轻抬起眸子，便足以让人望而却步。 苏若怕他，怕他身上的凛凛煞气，怕他举手投足间的迫人威势，怕他那张比霜雪还要冷上几分的俊美面容。 不知不觉，她人走进了包厢内，屋内只余淡淡茶香，和男人审视的目光。 苏若轻轻吸了口气，让自己看上去还算平缓。 “冒昧造访，还请世子勿怪。”苏若落落大方地行了个礼。 杯中雾气氤氲，将男人那张脸衬的扑朔迷离。 “坐。”他抬了抬下颔，示意道。 苏若刚坐下，对面便传来男人的声音：“二姑娘此来，所为何事？” 眼前茶香四溢，楚辰枫拿着茶壶，给她沏茶。 苏若抿了抿唇，沉声道：“那青霜花……世子买回去，可是也为了治病救人？” 楚辰枫双臂抱胸，淡淡道：“听二姑娘的意思，那青霜花似乎对你很重要？” “实不相瞒，我祖母腿脚不便，我是想用此花入药，去除病因。”苏若一脸诚恳地望着楚辰枫。 说话间，朝天宫的下人递上来一个锦盒。 楚辰枫推了下锦盒，示意苏若：“你想要的。” 苏若愣了一下，她如何不知这锦盒里装的就是她心心念念的青霜花了？ 可是她也不好白拿别人的东西。 “世子，这青霜花，我会照原价还你钱，只是我现在手上……没有那么多现银，世子可否给我多宽限几日？”苏若水光潋滟的美眸定定地注视着他。 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任凭哪个男人看了也说不出一个“不”字来。 楚辰枫勾唇：“本世子不需要你的钱，不过从现在起，你欠本世子一个人情，待到来日本世子需要你偿还的时候，你再还。” “好，只要世子爷的要求，不违背道义，不伤害他人，且是臣女能做得到的，臣女必然竭力做到。”苏若一脸正色道。 “放心，本世子做事，不违背道义，也不会伤害他人，且一定是你能做到的，至于你愿不愿意，那就不好说了。”他忽然凑近，压低了声音，目光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 气氛忽然间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暧昧。 苏若在他锐利的目光下，忽然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面颊微微泛红，连声音也多了几分谨慎：“世子……想让臣女做什么？” “还没想好。”他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两人隔着中间那道袅袅升起的茶雾，静静对视。 苏若平静地收回视线，拿起锦盒：“多谢世子。” 她转身，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回头望向他：“上次金玉满堂的玉镯一事，还没来得及向世子道谢，多谢世子帮我查明。” 她面颊之间是淡淡的粉，独属于少女的蓬勃明艳将她整个人衬托的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雪莲。 楚辰枫沉默了半晌，淡淡道：“小事而已，本世子只是不希望自己的婚事被别人把控。” 苏若微微颔首，脑海中鬼使神差地忽然想起上一世的画面。 那日他亦如今日这般，高傲的犹若山巅的霜雪，低着头问她：“你可是真心要嫁给离王？” 她一直没能说出那句“不想”。 不过今日她终于可以说出那句她想说却未能说出口的话了。 “世子，我与离王毫无瓜葛。我也从未想过嫁给他，还请世子信我！”她一脸慎重地望着他。 楚辰枫沉默了一下，没想到小姑娘会忽然跟他说这个。 “本世子不曾怀疑过你。” “那是最好了。”苏若会心一笑，对着楚辰枫行了个礼，转身走出了包厢。 …… 苏若达到了目的，自然也不在朝天宫多留，带着青霜花便回去了。 她刚走到凤竹轩门口，便听见院子里传来老妇的嚷嚷声。 “我告诉你们，我可是大夫人身边的老人，大夫人将我派到凤竹轩是什么目的，想必你们心里都清楚的吧？” “但凡我刁嬷嬷在这凤竹轩一日，你们这些人就别想翻了天去。” “便是二姑娘在这，我刁嬷嬷也不在怕的，你们这些人可最好是想清楚在这院儿里，该听谁的，别是最后明珠暗投，后悔可来不及了。” 刁嬷嬷的一言一行听得甜芷火冒三丈。 “这刁嬷嬷平日里仗着资格老，在院儿里使唤这个差遣那个的，也便罢了，如今竟然背地拱火，这是成心要下姑娘你的脸面啊。” 甜芷一个没忍住，差点要冲出去，被苏若一把拉了回来。 “小姐，她就差骑在你头了，您还要忍吗？”甜芷都为自家小姐感到憋闷。 苏若摇了摇头，安抚道：“你家小姐心里有数，你先冷静一点。” “素音，你身上的伤还没好，让甜芷先扶你下去休息吧。”她淡淡吩咐道。 甜芷咬着牙，一脸倔强：“小姐，这种时候咱可不能怂啊！” 素音见状，一把将她拖走：“小姐自有她的打算，你先随我走。” 苏若抿了抿唇，面色从容地走进了院里。 第9章 臣女任凭殿下处置！ “刁嬷嬷！我这院子里人多，我又不会管下人，以后院子里大大小小的事，可都要仰仗你了！”苏若走上前，拉住刁嬷嬷的手，笑的温和又无害。 刁嬷嬷虽是老仆，可到底是个奴，哪里被主子这般对待过？ 一时间窃喜自己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一时间又在鄙视苏若到底是个乡下来的野丫头，一点世面都不懂，两三下就被她拿捏住了。 “刁嬷嬷，你看，我头上的这根簪子戴着显得过于沉稳了，素音都说不适合我，不如便赠予嬷嬷你，你快看看，可还喜欢？”苏若从头上取下一根碧玉瓒凤钗，当着众仆婢的面前，递到了刁嬷嬷手里。 刁嬷嬷一时间心花怒放，笑的嘴都快合不拢：“喜欢喜欢！还是二姑娘明白老奴的一片苦心！” “那就让刁嬷嬷多多费心了。”苏若笑了笑，转身回了屋里。 转身的瞬间，她的眸中是毫不掩饰的森森寒意。 她记得前世自己嫁给墨天离，便是刁嬷嬷跟着她做了陪嫁嬷嬷。 这刁嬷嬷表面上为她筹谋，实际上心里最是看不起她的出身。 前世苏芸和墨天离能睡到一张床上，刁嬷嬷可是立了大功。 若非她一直从中打掩护，苏若早就发现这对狗男女的奸情，也不至于被骗了那么久，最后身心都交付了出去，才发现所托非良人。 她害了苏若的半辈子，这一世，苏若绝不会教她好受！ 欲使其灭亡，必先令其疯狂！ 她会让那恶仆知道，什么叫自食恶果。 …… 寿安堂。 “祖母，这药丸便是由青霜花入药所制，您每日按时服用，一月后必能药到病除。”苏若将药递到了老夫人手里。 庞嬷嬷笑着道：“老夫人，咱们二姑娘多能耐，如此稀罕的珍药都让她找着了。” “听说啊，还是从世子手里拿来的呢！”庞嬷嬷一边笑一边在老夫人耳边小声说道。 老夫人闻言眉头一展，关切地问道：“你与世子见过面了？他待人如何？为人可还和善？” 苏若瞥了一眼门口的甜芷，定是这丫头嘴上没个把门儿的，这就将她给卖了。 苏若思及与楚辰枫相见的场面，他的确算不上和善，不过行事却干脆利落，是个杀伐果断的。 “世子人还算慷慨。”苏若脑子里过了一遍，最后答了一句不好不坏的评价。 老夫人点点头：“侯府是将门之家，世子又年少征战沙场，想来不是个会疼人的，你日后嫁过去，恐要受点委屈了。” 不过侯府乃是钟鸣鼎食之家，日后却也少不得她的尊贵体面，锦衣玉食。 这人嘛，有得必有失，总不能事事求完美，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苏若送完药，出来后，正打算去看看素音的伤势，甜芷便匆匆来了。 “姑娘，方才有人往咱们院里送来了一封信。” “信？” “可需要奴婢读？” 前世她不识字，因此没少被人奚落，后来成为离王妃后，为了墨天离，她一直刻苦习字。 “给我吧。”苏若接过书信。 城郊四望亭，盼见。落笔，楚辰枫。 世子约她在城郊四望亭见面？ 苏若将书信缓缓攥入手心：“甜芷，去给我备马车！” “是！” …… 城郊，四望亭。 墨天离一身赤色锦袍，在一片开阔的山川官道之间，显得格外醒目。 寒风瑟瑟，将他大氅领口的白色绒毛吹得微微拂动，衬着墨天离那张脸越发俊朗贵重。 他面前的茶炉上发出“咕嘟咕嘟”的沸水声，热气升腾。 薄雾下，男人的一双冷眸透着一丝不耐烦：“苏若还没到吗？” “距离约定的时辰已经过去了半柱香，还尚未见到二姑娘的马车靠近。”一旁的护卫沉声应道。 “派人去问问苏芸，这人今日到底还能不能来？”墨天离幽深的眸子里透着烦躁。 还没有一个女子让他等过这么久！ 苏若……等本王娶了你，定要将你好好调教一番。 …… 不远处的官道旁，一驾马车静静地停着。 苏芸看着前来质问的离王护卫，不由得拧了拧眉。 她分明是以世子的名义约见苏若的，苏若没道理不来，而且就算不来，她也应当回一封书信以致歉才对。 现在什么消息都没有，又是什么意思？ 苏芸一时间也有些捉摸不透。 眼瞧着太阳即将落山，苏芸又等了一会儿，仍然不见苏若的踪迹，便猜测她应当不会再来了。 “驱马，去四望亭见世子。”苏芸对马车夫吩咐道。 她要亲自面见离王，向他致歉，否则离王必然不会再信任她。 四望亭中，墨天离阴沉着脸，正准备起身离去，远处一驾马车匆匆赶来。 他眼中闪过一瞬间的喜色，在看到来人是苏芸的时候，那抹喜色却在瞬间不翼而飞。 “你怎么来了？”墨天离冷声道。 看着墨天离冷漠的样子，苏芸心底掠过一丝嫉妒。 她哪点比不上苏若了？离王对她的态度竟如此冷淡。 “离王殿下，今日之事臣女确保是通知了二妹妹，可臣女也不知二妹妹她为何会爽约，还请离王殿下再给我一次机会，下次……我一定帮你把她约出来！”苏芸一脸诚恳地望着墨天离，脸上满是讨好。 苏芸论相貌的确比不上苏若出众，但她懂事且有谋算，会是他手里的一颗不错的棋子。 墨天离自然也乐意花心思在她身上消磨一二，看着少女面露羞涩的模样，他又如何不明白她的小心思？ “是吗？下次你若再敢戏耍本王，本王又该如何罚你？”他低头，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 苏芸心跳不由得加快，一张脸羞的绯红，她将头埋得很低，恨不能钻进墨天 第10章 苏芸被抓，有私情？ 马车距离四望亭，也不过一里地的距离，能够很清晰地看到亭中二人的一举一动。 此刻二人靠的那样近，要说两人之间没点什么，傻子才信。 老夫人脸色紧绷，下令道：“上前去，老身要亲口问问她，到底懂不懂什么是礼义廉耻！” …… 这头苏芸正沉浸在墨天离织就的情网里无法自拔，身后一驾马车忽然疾驰而来，停在了四望亭外。 苏芸转头一看，就见老夫人沉着脸，身旁跟着苏若，大步朝着亭中走来。 苏芸连忙推开了墨天离，一脸慌张地看向老夫人：“祖母，不是这样的！” “都抱到了一块去了，你还想欺瞒我吗？”老夫人冷冷地盯着苏芸，眼底怒火难掩。 “跟我走！”老夫人将手里拐杖狠狠地戳地，发出一声剧烈的响声。 “殿下，你知道的，我是冤枉的！”苏芸双眼含泪，委委屈屈地望向墨天离。 可墨天离的目的是丞相府嫡女苏若，而非养女苏芸，这个时候，他当然不会帮着苏芸说话。 “本王方才在亭中闲坐，苏大小姐忽然前来，本王也不好驱赶，没想到会造成这样的误会，还请老夫人和苏二小姐不要多想。”墨天离说道。 “殿下……”苏芸心里一紧，明明方才是他先撩拨她的，怎么就成了自己先去招惹他？ 可话从墨天离嘴里说出来，苏芸不敢反驳。 老夫人心里明镜儿似的，脸上却不得不给墨天离脸面：“是丞相府不曾约束好千金，还望离王殿下不要责怪。” 墨天离虚伪地颔首：“无妨！” “苏芸，你还嫌不够丢人？快跟我走！”老夫人疾言厉色地瞪向苏芸。 “大姐姐，莫要惹祖母不快！还是赶紧回去吧。”苏若一脸好心地上前劝说。 苏芸一把甩开苏若：“不用你说！” 说完，她抬步走在了前面。 “离王殿下，先走一步！”老夫人礼貌性地打完招呼，转身便上了马车。 墨天离望着苏若的背影，她模样生的好，身姿也袅娜，若非被人抱错，如今的她说不定比苏芸更完美。 “苏二小姐！”墨天离唤道。 苏若背影微微一顿，并未回头，而是径直坐上了马车。 老夫人掀开马车帘子，似笑非笑地说道：“离王殿下，我丞相府的闺秀，也并非人人轻浮，殿下可别误解了。” 这是在告诉墨天离，丞相府的千金，也不是他想勾搭就能勾搭到的。 苏芸……只是个例外罢了。 墨天离眸中闪过一瞬间的阴翳，随即拱手开口道：“老夫人慢走！” 老夫人放下车窗帘子，示意车夫出发。 坐在马车里的苏芸眼神直愣愣地望着窗户的方向，攥在袖中的双手已经抠出血来。 离王方才对她不管不顾就罢了，临走前还独独叫住了苏若。 苏若这个贱人！ 定是她蛊惑了离王殿下！ …… 马车走远，四望亭后的半山腰上，一袭蓝衣华服的楚辰枫临风而立，衣袂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一旁的暗卫石锋道：“世子，看来传闻不假，这离王果然和丞相府大小姐有私情。” “是吗？你也觉得离王想要的是大小姐吗？”楚辰枫眯了眯眼，一双深邃如墨的瞳孔浮现一抹冷意。 如今朝堂局势不明朗，苏文安绝不可能冒险将苏芸嫁给离王。 离王若要得苏文安暗中的支持，就只能从苏若下手。 他以为苏若这乡野村姑好摆布，稍加手段便能得手，却没想到被苏若一而再再而三地算计了。 且苏若又是丞相府唯一的嫡女，她是最适合的人选。 只怕墨天离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走。”楚辰枫退离崖边，翻身上马。 “上哪去？世子！”石锋连忙问道。 “丞相府！” …… 苏家家祠。 苏文安和梁氏赶到的时候，苏芸正捂着半边脸，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芸儿！你这是怎么了？”梁氏急忙走上来，看到苏芸的模样，一时间心疼不已。 苏芸可是她精心调教出来的宝贝疙瘩，和苏若不一样，以后她还指着苏芸问鼎皇后之位呢。 “快让娘娘看看你的脸！” 苏芸捂住脸的手松开，红红的巴掌印赫然出现在梁氏眼底。 梁氏倒吸了口凉气，起身愤愤地望向老夫人：“母亲这是做什么呢？竟把芸儿的脸打成这样了，这让她日后还怎么嫁人啊？” 老夫人在苏若的搀扶下，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阴沉着脸道：“哼！嫁人？你也知道她要嫁人啊！” “一个未出阁的闺秀，竟然私见外男，还与离王勾勾搭搭，就差抱到一块去，若非老婆子及时赶到，指不定她要做出什么有辱门楣的事来！” 老夫人指着苏芸怒目而斥，一想起那画面，她就来气，只觉得这一巴掌打的都嫌轻了。 “你去见离王了？”苏文安眯着眼，脸色一瞬间变得阴沉可怖。 他之前才说过，不允许家中女儿们和离王有所牵扯，苏芸转头就将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苏芸，你是要害死我们一家老小吗？”苏文安怒喝了一声，吓得苏芸身子一颤，急忙躲进了梁氏的怀里。 梁氏眼珠子转了转，离王的事她是知道的，可是和离王在一处的人不应该是若儿吗？ 怎么会变成芸儿？ “老爷，这件事芸儿定然是冤枉的，她向来知书达理又懂事，怎么会故意违背老爷你的话去私见离王呢？” 梁氏转头望向苏芸，温声道：“芸儿，你快说，今日下午不是我让你去城郊四望亭接一个远房表亲吗？你怎么会和离王搅合到一块儿了？” 梁氏如此明显的提点，苏芸如何看不明白？ 她哭的梨花带雨，好像承受了天大的冤屈似 第11章 家宅不宁，祸起萧墙 梁氏眼中闪过一抹阴翳，她满眼委屈地望向苏文安：“老爷，妾身实在是冤枉啊！芸儿和离王只是碰巧遇上，两人多说了两句话罢了，并未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来，这怎么就成了妾身的错了？” “我知道母亲对我这个儿媳一直有所不满，可也不要用芸儿的清誉来做文章，你要打要骂只管冲着我来就是了，芸儿她还小，只是个孩子啊！” 梁氏很聪慧，几句话就将此事大事化小，说成是婆媳矛盾，这么一来，苏文安就会认为是老夫人夸大其词，故意给梁氏没脸。 苏文安果然出言制止：“母亲，芸儿是芸儿的错，怎么还怪到了韵儿头上了？” “是啊，祖母要怪就怪我吧，别说母亲的不是，我知道……这些年因为母亲对我十分看重，祖母对芸儿反而疏远，今日的事不管芸儿怎么解释都不相信，可那离王喜欢的分明不是我，而是二妹妹啊。” 老夫人眉目一沉，冷厉的目光落在苏芸身上：“你又在胡扯什么？” “难道不是吗？今日临走前，离王殿下叫的人是二妹妹，并非芸儿啊，这总做不得假吧？”苏芸低下头，小心思已经写在了脸上。 今日她挨了这一巴掌她认了，可苏若也别想好受！ “若儿，离王叫你了？”苏文安眼神犹若冷箭，毫无感情地看向她。 若是苏若，他倒也不怕做个顺水人情，将她嫁给离王。 反正对外，也只需说是苏若是乡下来的，不懂规矩，看重了离王便死活要嫁过去。 没人觉得是他苏文安有心巴结。 这么一来，离王这边他也能暗中搭上线，若是日后离王上位了，他再将苏芸嫁过去。 若上位的不是离王，那他直接弃了苏若，也无不可。 “是。”苏若不否认。 苏芸眼底闪过一抹得逞的笑容：“父亲，你也听见了吧？自始至终和离王有关系的人，不是我，而是二妹妹！” “若儿？”苏文安在等着苏若的解释。 苏若不动声色道：“大姐姐也说了，是离王叫了我，不是我叫离王，我没法控制离王的想法，但女儿却能做到约束自身，不与离王来往，不似大姐姐……与离王闲聊也能凑那么近，这不知道的……真就误会了呢！” “你……”苏芸被说的哑口无言，该死的苏若……如今变得伶牙俐齿，说来说去居然又说回她身上了。 “父亲，若儿该说的都说了，今日之事，全凭父亲定夺！”苏若一脸恭敬地立在那儿。 这般乍一看，说苏若是从乡野养大的，着实是看不出来。 反倒是苏芸，这次做的实在让他失望。 老夫人也在此刻站起身，厉声道：“文安，家宅若不宁，来日必当祸起萧墙，老婆子话说到这儿，你自己掂量吧！” 说完，老夫人带着苏若离开了祠堂。 苏文安冷冷地望向苏芸，开口道：“罚跪祠堂，三天！谁也不准给她求情！” 说完，苏文安转身大步离开了祠堂。 “母亲！父亲怎么能向着苏若？祖母这分明就是偏心苏若，凭什么只罚我不罚她？”苏芸气的脸色发白，很是不服气。 梁氏温声道：“你暂且忍耐，你父亲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又有老夫人施压，他是不得已为之，等你父亲气消了，母亲去给你求情，早点将你放出来！” “母亲，这次的事太巧了，定是苏若故意为之，她要害我！”苏芸恶狠狠地说道。 梁氏却不这么觉得：“苏若只是个乡下丫头，她能懂什么？我看这件事八成是被老夫人瞧出了端倪，你下次做事要谨慎点。” …… 出了祠堂，夜色已近。 苏若关切地询问老夫人：“忙活了这么久，老夫人也累了，若儿送你回去休息吧。” “今日之事，是你故意安排的吧？”老夫人拉着苏若，走在无人的幽径之中。 苏若面色一怔，默默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眼里透着睿智：“你不用瞒我！祖母知道，这个家中人心鬼魅，你只是为了自保，这没什么错。” “祖母……我……”苏若有些内疚地望着老夫人，这次她的确是利用了祖母对她的信任。 “好了，不必多说，祖母都懂，时辰不早了，早些回去吧。”老夫人缓声道。 苏若心里浮起一阵暖意：“祖母，我送你回去，你今儿累了半天了，我帮你按腿吧。” “好好！你这鬼机灵，想借此收买祖母吧！” “哪有，孙女是真心的。” 苏若在寿安堂待了半晌，伺候老夫人歇下了，方才回了凤竹轩。 …… 凤竹轩内很安静，甚至安静的有些不同寻常。 甜芷道：“奇怪了，平日里院里人来人往的，今日这是怎地了？人都去哪了？” 甜芷的话，让苏若生出了警惕之心。 苏若走到屋门口，沉声吩咐道：“你二人就在门口等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倘若我唤你们，便立刻进，切不可怠慢！” “是！”素音和甜芷异口同声道。 苏若推开门，走了进去。 她刚一进门，蜡烛便被点亮了。 墨天离坐在桌案旁的椅子上，身后立着贴身护卫，这阵仗……仿佛这里不是苏若的闺房，而是他的离王府。 苏若有了心理准备，也就不那么措手不及，她缓缓走上前：“离王殿下，若我没记错的话，这儿是我的闺房，离王殿下擅闯一个女子的闺房，传出去恐怕对您名声也不好吧？” 墨天离一挥手，两边的暗卫退了下去。 “本王几次三番地派人前来邀约二姑娘，姑娘总不来，本王这也是没了法子。”墨天离狂妄自大，只觉得自己亲自前来找她，已经是给足了苏若的颜面，如何会管苏若的名声？ “臣女不明白殿下在说什么，臣女并未接 第12章 世子不如送佛送到西？ 她这副犹如惊弓之鸟般的谨慎模样，反而勾起了墨天离想要挑弄她的兴致。 一只漂亮又干净的小白兔，谁不喜欢呢？ 墨天离起身，一步步朝她靠近：“本王是旁人吗？” 他每上前一步，苏若便后退一步：“离王殿下自然与众不同，臣女以为像殿下这般尊贵之人，是不会做这种毁女子清誉的事来。” “苏若，看来你还是不懂本王的心意……”墨天离走近将她逼到角落，男人身上那熟悉的檀香气息扑面而来，让苏若忍不住生出一股恶心。 男人的压迫感渐渐逼近，就在这时…… “嘭”地一声闷响，墨天离忽然倒地。 苏若怔怔地望着墨天离身后的楚辰枫。 “世子！”苏若微微扯动嘴唇，显然被当下的场景给吓到了。 怎么她的闺房什么人都能进？还都这么明目张胆的。 “没事了。”楚辰枫垂着眸子，淡淡望着墨天离，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好像被他打晕的不是离王，只是个阿猫阿狗。 “打算把他怎么办？”楚辰枫立在一旁，询问苏若的意见。 苏若回过神来，眼底浮现寒意：“自然是让他从哪来，回哪去了。” 他是皇子，若在丞相府出了事，倒霉的只能是苏若。 但若要她就这么放过墨天离，那未免太便宜他了。 “世子不如送佛送到西？”苏若一脸正色道。 楚辰枫伸出两根手指，在苏若眼前晃了晃：“欠我两份人情，苏大姑娘……你的债可是越积越多了。” 苏若莞尔一笑：“臣女欠世子的债，改日定当报答！不敢忘记！” 楚辰枫冰霜般的眼眸闪过一瞬间的暖意：“石锋！” 石锋嗖的从窗外飞进来，身上还沾染着血腥味：“世子，外面离王的人都已经被属下解决了，不会再对二小姐有威胁。” “把人抬走！”楚辰枫负手，淡淡吩咐道。 “是！”石锋随即上前，手脚麻利地将墨天离给扛走了。 …… 入夜，梧桐院里，灯火明亮。 梁氏年纪虽大，却姿色犹存，她今日特意穿了一袭绯色半透的纱衣，特意命人去请来了苏文安。 苏文安见到梁氏这个样子，阴郁的情绪总算有所好转。 “这么晚了，忽然让人叫我来，莫不是为了芸儿的事？”苏文安是明知故问。 梁氏走上去，坐在苏文安的腿上，缓声道：“相爷！芸儿是我精心调教出来的女儿，日后是奔着凤……” “凤位”还没说出口，梁氏便被苏文安警告地睨了一眼，到嘴边的话又憋了回去。 “日后是奔着高位去的，她能有此野心，也不足为怪，再说那离王模样端正俊朗，哪个小女儿家见了不动心呢？就好似妾身见到相爷你，不也是芳心暗动吗？” 梁氏一脸羞涩地往他怀里钻。 苏文安被她一番话说的气消了不少，口头警告道：“朝堂之事复杂，不是你一个妇道人家搞得明白的，芸儿是为夫看着长大的，为夫自会为她谋一个好前程，不需要她自己去筹谋。” “是！那妾身便替芸儿多谢相爷了，芸儿今儿在家祠跪了一个下午带一个晚上了，想来是已经知道错了，不如就将明后两天的给取消了吧？”梁氏柔声道。 “家中的事，你看着办就是了。”苏文安抱起梁氏，朝着床榻走去。 床帘被放下。 忽然，榻上传来梁氏的一声惊呼：“哎呀！什么东西！” 床帘被掀起，梁氏和苏文安满是狼狈地从榻上滚了下来。 “贱妇！你榻上怎么藏着个男人？”苏文安怒骂了一句，起身走到榻旁，一掀被子发现躺着的人竟是…… “离王！”苏文安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一脸震惊地望着梁氏：“离王怎么会在你的床上？” 梁氏也懵了，急忙拿起外袍罩住自己半裸的身子，急忙解释道：“妾身不知！这离王忽然出现在妾身屋里，怕是有心人特意为之！” 离王不是应该被她放去了苏若的凤竹轩了吗？怎么跑到她的屋里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个蠢货！还不赶紧把离王送出府去！他若是在丞相府出了什么事，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苏文安低喝道。 他甚至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惊扰了离王。 若让离王看到现在的场面，那他这张老脸也别要了。 梁氏此刻顾不上其他，连忙唤人进来，将离王先送出梧桐院。 ……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梁氏坐在屋里，来回踱着步，苏文安送离王回府，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怎么还不回来？ 这时苏芸身边的琉璃过来了：“夫人，小姐让奴婢来问问，她何时能离开家祠？相爷可曾松口了？” 梁氏这边已经是焦头烂额，一时间也顾不上苏芸：“原本是要松口了，不过中途出了些意外，现下怕是不成了。” “啊？这……”琉璃蹙眉，她若这么回去，定要挨大小姐一巴掌。 “让她暂且忍耐吧。”梁氏一挥手，示意琉璃退下。 琉璃再不情愿，也得先退下。 琉璃刚走至院门外，便看见苏文安气冲冲地回来了，她直觉气氛不对，便默默地走了。 “相爷，离王送回去了？”梁氏急忙迎上去。 苏文安眯了眯眼，毫不客气地上前扼住梁氏的脖子：“是不是你将离王放进府里的？” “我……我没有！我……我是冤枉的！”梁氏狠狠地拍打着苏文安的手臂，眼里满是恐惧。 她陪在苏文安身边这么久，没见他发过这么大的火。 梁氏一下子就吓得后背直冒冷汗。 “相爷，妾身……要喘不上气了！”梁氏脸憋成了猪肝色，痛苦地说道。 苏文安松开她，将人狠狠甩在地上：“后宅都是你打 第13章 世子口中的最佳人选 一道挺拔的身影赫然跃上墙头，清冷月光照在他的身上，那张俊美若雕刻般的轮廓在月光下宛如谪仙。 “还在！”楚辰枫垂眸，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少女恬静漂亮的小脸窝在毛茸茸的斗篷里，白皙的肌肤被风吹得微微泛红，将她衬的宛若一朵娇羞待放的雪莲花。 少女清澈黑亮的眼眸看向他，莞尔一笑：“今日之事，多谢世子。” 楚辰枫薄唇微抿：“离王对你有所企图，一次不成，还会有第二次，你不会每次都像今天这般幸运。” “世子提醒的是，经此一事，苏若会另做部署。”苏若一脸认真地注视着他。 “世子，你今日为何会提前知道离王的行踪？”苏若其实想问的是，为何他会忽然出现在她的房里。 楚辰枫淡淡道：“自然是为了查明丞相府和离王的关系。” 侯府在朝堂的局面一直十分艰难，若是让离王的眼线安插进侯府来，那恐怕大难就要临头了。 楚辰枫话不挑明，但苏若聪慧，一听就知道，他其实是不放心自己，防止她这个“离王的眼线”进到侯府，对侯府不利。 毕竟前世，侯府就因为苏芸这个眼线的算计，给宁远侯扣上了一顶逆党的帽子，最后死于战场。 前世的苏芸，是二嫁给了墨天离，在墨天离之前，她曾嫁给过楚辰枫。 只是楚辰枫因为某些原因，一直没有与苏芸圆房。 之后宁远侯死于边境，苏芸奸细的身份败露后，楚辰枫将她休弃了。 所以，苏芸才得以完璧之身嫁给墨天离为侧妃。 苏若将思绪从前世的回忆中抽离出来，仰头望向楚辰枫：“那世子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吗？” 楚辰枫垂眸，漆黑如黑曜石般的眸子淡淡落在她身上：“苏二姑娘的确算是本世子心里的最佳人选。” 苏若眼眸灵动地闪烁，笑着问道：“那世子口中的最佳人选，是作为妻子，还是合作伙伴？” 这丫头……倒是坦诚直白。 楚辰枫凝视着她半晌，缓声开口道：“皆有！” “那咱们就说定了！以后苏若便是世子留在丞相府的一双眼，一颗棋，随时供世子差遣。”苏若一脸慎重地抬起头，眼中满是坚定之色。 “世子可千万别把我忘了呀！” 楚辰枫极少在未出阁的少女身上看到这般沉稳坚毅的性子：“你当真想好与丞相府背道而驰吗？” “苏若不懂世子在说什么，苏若只知道，我要自保。”苏若微笑着眯起双眸。 楚辰枫一时间看不清，这双温柔可人的笑容下，藏着怎样一颗心。 她知道什么时候该装傻，什么时候该坦白，她很聪慧。 “自然不忘！”他站起身，话音落下，人便已经消失在了墙头。 苏若望着空荡荡的墙头，眼眸微微沉下。 楚辰枫方才的意思，便是答应她了吧。 这一世，所有的轨迹都转变了。 她也成功搭上了楚辰枫这条船，一切的悲剧都会有所改变的吧。 苏若拢了拢头上的兜帽，转身走回了屋里。 …… 次日一早，太阳初升，清晨的露珠爬满了枝叶。 甜芷手中提着一壶热茶，走进了屋里，见苏若正坐在妆奁前描眉，便开口道：“小姐，快来尝尝这茶味道如何，这是奴婢一早点来的露水，可香甜了。” “辛苦你了，甜芷。”苏若笑着说道。 甜芷搁下茶壶，走到苏若身旁，小声问道：“小姐，昨夜屋里没发生什么事吧？我们听见里面有动静，但小姐你不曾叫我们，我和素音就没有进去打搅。” 离王闯入她闺房的事，苏若不打算说出去，这种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没事，就是屋里遭了贼，东西丢了几件罢了。”苏若淡淡道。 “遭贼？”一直默不作声地素音忽然诧异地开口，却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苏若侧头询问道。 素音道：“据说昨夜，大夫人的梧桐院里也遭贼了，一大清早就看见老爷亲自查办了府里好几个奴才。” 苏若眉心一跳：“爹亲自管了后宅的事？” 苏文安向来不管后宅，后宅一直都是梁氏在打理，除非是已经到了不得不管的地步。 看来昨夜墨天离出现在梧桐院的事狠狠刺激到了苏文安。 “既如此，咱们是不是也该好好依照爹的意思，好好查办查办咱们院里的人？”苏若勾唇，眼底掠过一抹寒凉。 “小姐打算怎么做？”素音细声问道。 苏若一招手，素音便将耳附上去。 素音眸光微微一动，笑道：“小姐真聪明！奴婢这就去！” …… 清风院，苏文安已经发卖了一波下人，梁氏跟在一旁面如死灰。 苏文安亲自管后宅的事，这是不信任她的表现。 这是当着众人面打她的脸啊！ 此时，苏文安前面跪了一群仆婢，个个扯着嗓子喊冤。 “若非你们这些贱奴擅离职守，梧桐院不会丢这么多贵重宝贝，还敢喊冤！”苏文安怒喝道。 他不好说离王的事，只能用丢失贵重宝物为由发作。 “吴管家！将这些擅离职守的狗奴才通通带下去发卖了去！”苏文安大喊。 苏文安一声令下，吴管家很快带着几个苏文安的贴身家仆，纷纷上前，要将人押走。 一时间整个院子里怨声载道。 “老爷饶命！我等知错了！恳请老爷恕罪！” “我等再也不敢了，老爷息怒啊！” “老爷……老爷……” 一声接着一声的哭喊声响起。 苏文安始终不曾松口：“今日我若不整顿家规，他日还得了？” “喊也无用！离开丞相府，是死是活便是你们各自的命，从今往后与我丞相府无关！”苏文安这次发落的奴 第14章 刁奴被逐，打脸梁氏 “老爷，这……凤竹轩若是没有丢什么值钱的物件，二姑娘也是完好的，我看就算了吧，何必这般较真，弄得下面人心惶惶的。”梁氏急忙说道。 “我看就是你平日里疏于管教，才会纵的下面那些人这般以下犯上的！”苏文安低声呵斥道。 梁氏咬了咬唇，苏文安从未在人前这般下过她脸面，这次着实是让她狠狠难堪了一番。 “若儿，你配合父亲管制府上，做的很不错。”说罢，苏文安使唤吴管家，沉声道，“将这些人带下去，一一询问！” 吴管家忙得很，发落完一波，又得盘问一波。 苏文安坐在太师椅上，一脸威严地等候结果。 等了大约半柱香，吴管家上前来，说道：“老爷，奴才已经查明，昨晚是那刁嬷嬷带走了院里的下人们，跑出去吃酒了。” 躲在最边上的刁嬷嬷此刻瑟瑟发抖：“我冤枉啊老爷！” “奴才……奴才没有！” “你还敢嘴硬！所有仆婢都说是你带着他们走的，说是一切责任你来担！”吴管家正色道。 素音见状，立即上前添油加醋道：“老爷，您有所不知，这位刁嬷嬷一直都在院儿里作威作福的，仗着是大夫人派来伺候小姐的，卖着一张老脸，整日里不做事，就知道对着我和甜芷吆五喝六的。” 甜芷闻言也连忙道：“是啊老爷，你看看刁嬷嬷的头上还带着小姐送给她的碧玉瓒凤钗，这根簪可是价值不菲，小姐平日里都不怎么舍得戴，就是因为看在她是府上老人的份上，对她十分尊重。” “谁知道这人一点不知身份，居然倚老卖老，惹得咱们凤竹轩里里外外怨声载道！” 甜芷这番话，苏若可是提前让她背了好长时间呢。 果然，甜芷话音落下，苏文安大怒：“竟还有如此欺主的刁奴！二姑娘回到丞相府虽时日短，不懂府上规矩，但也由不得你这老奴这般欺负！” 刁嬷嬷吓得彻底噤了声，她怎么也想不到，昨日这帮人还对她马首是瞻，一转眼的功夫，墙推众人倒，这些人转头就将她给卖了。 “你们……你们这些叛徒！我请你们吃酒，你们居然如此害我！”刁嬷嬷彻底疯了，爬起来扑向其他的仆婢们。 仆婢们吓得一跳，想跑，却被刁嬷嬷压在身下。 她身子胖，一个打四个。 一群仆人们扭打在一块，脸上抓出了许多划痕。 整个院子堪比菜市场。 “住手！通通给我住手！真是岂有此理！”苏文安叫都叫不住。 梁氏闭了闭眼，实在没眼看，那刁嬷嬷原本是她身边的老嬷嬷，梁氏将她送到苏若院儿里，原本就是为了监视苏若的一举一动。 她实在没想到，区区一个刁奴，竟能给她惹出这么多麻烦来。 “梁氏，你看看，这就是你身边带出来的人！嚣张至极，哪里还有规矩可言？”苏文安对梁氏的质疑可谓是空前的大。 他从前一直以为，将内宅交给梁氏打理，他能放心应付外面的官场。 谁知道，这火差点就在后宅烧起来了。 “来人！把这个刁氏带下去，重责二十大板，赶出丞相府！”苏文安呵斥道。 刁嬷嬷一听这话，彻底慌了，她连忙看向梁氏：“夫人！老奴可是你的陪嫁嬷嬷啊！” “这么多年跟着你是忠心耿耿啊！” “你快帮老奴求求情吧！” 梁氏咬了咬唇，刁嬷嬷自她嫁到相府就一直跟着她，没有功劳也算是有苦劳。 梁氏心中不忍，可当着苏文安的面前，刁嬷嬷今儿算是撞到枪口上了。 梁氏若是出言帮她，她自己也会被牵连。 “刁嬷嬷，你自己也是老人，知道府上规矩，还犯错，今日我也帮不了你了。”梁氏沉声说道。 “夫人！你不能这么对老奴啊！” “老奴好歹跟了您这么多年，你说抛弃就抛弃，你不能这样啊！” 苏文安斜睨着梁氏，仿佛是在等着梁氏的答复。 “带下去！杖责二十，逐出丞相府！”梁氏冷冷说道。 “老奴冤枉啊！啊……”刁嬷嬷很快被一群护卫连拖带拽地带了下去。 很快，院外传来打板子的声音，紧接着便是刁嬷嬷杀猪般的鬼嚎声，听得梁氏头皮发麻。 苏文安转头看向苏若，缓声交代道：“若儿，你记住，你是丞相府的二小姐，日后若再有刁奴敢在你院儿里撒泼，你只管来找我！” “老夫倒要看看，这家中的规矩到底作不作数！” “是，父亲！”苏若微微欠了欠身子，乖巧应道。 …… 傍晚时分，天边最后一丝余晖消失殆尽，夜色渐临。 自从刁嬷嬷被苏文安处置了以后，苏若的凤竹轩里消停了不少。 “小姐，过两日便是上元节了，今儿街上就开始上灯了，晚些时候梁夫人召集了府上的小姐公子们出去游灯！”素音将刚从院外得来的消息告诉了苏若。 上元灯节！ 苏若手里慢条斯理地修剪着刚刚做好的花灯，思绪却不由自主地回到前世。 她还记得前世自己游花灯的时候，路过三林桥，不小心摔了下去，正好摔到了坐船前行的离王墨天离的怀里。 当时的三林桥十分拥挤，苏若上去后便只能跟随人群前行，她人靠在桥边，身后忽然伸出一只手，将她推了下去。 当时的苏若尚未来得及与侯府正式退婚，与离王议亲一事也还在私下商议着。 这突如其来的丑事，让整个京城人都在传，是她攀龙附凤，看上了离王，悔了侯府的婚约。 再加上之前洞中一事，不知被谁传了出去。 传闻越传越烈，最后不知怎么地，就成了她早早在洞中将自己交给了离王。 桥上落水，正好落到离王怀中，也是她事先计划好，要 第15章 苏芸：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 这一切更像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布局。 可惜她那个时候，太傻太单纯，居然连如此简单的计谋看不破，任由外人抹黑欺负她。 “小姐这做的是兔子灯吗？好漂亮啊！”甜芷弯下腰，盯着苏若手里的兔子灯看。 “这是我在乡下的时候，师父教我的。以前家里很穷，买不起灯，便自己做！”苏若站起身，将兔子灯交给甜芷。 “去挂起来吧！图个好彩头！”苏若笑着道。 “好，奴婢这就去挂起来！”甜芷兴高采烈地拿起兔子灯，找了梯子来，将其挂在了屋檐下。 “快看，那是什么东西啊？”苏芸的声音忽然从院外传来。 苏若转头，便看见苏芸带着几个庶女，高调地走进了凤竹轩。 “大姐姐，那个好像是兔子灯啊！” “不会是二妹妹小时候没钱买灯，所以只能自己动手做吧！不过这灯看着也太简单了吧，我差点就没认出来。”苏芸看似打趣，语气中却是满满的嘲弄。 “买来的，终究是别人的，自己做的才是自己的，大姐姐……你也可以自己做一个的。”苏若勾唇，漫不经心地说道。 “你在说什么呢？大姐姐琴棋书画女红样样精通，学做那种东西有什么意思？大街上一买能买一大把，再说这么丑的兔子，送给我都不要，何况大姐姐！” 说话的，是苏芸的跟班，丞相府的三小姐苏茹。 在苏若回来之前，苏茹就是二小姐。 苏若回来后，苏茹就成了三小姐。 这苏茹是个庶出，平日里为了过上好日子，没少巴结苏芸和梁氏母女。 不过苏若记得，上一世她的结局并不算好。 梁氏为了给苏芸多筹办些嫁妆，将苏茹嫁给了京城一个富商，那富商年过七旬，已经是半只脚踏进棺材了。 也亏得梁氏心够黑，但凡是有点良心的主母，也不会挑这么一户人家。 “原本也没打算送给你们，几位姐妹不要想多了。”苏若淡淡道。 “你……”苏茹想要反驳，可一想到苏若是嫡女，身份上比苏芸这个养女还要贵重一些。 虽说是不得宠，但她身为庶女公然顶撞嫡女，也是理亏。 “大姐姐你听听，二姐姐到底是从乡下来的，自由散漫惯了，说的我心里很是伤心呢！”苏茹淡淡瞥了苏若一眼。 “罢了，姐妹间就不要斗嘴了。”苏芸心里看不上苏若，脸上却要做出一副端庄贤淑的样子。 毕竟她可是京城出了名的才女，才貌双全，礼数教养样样周到。 若非苏若的出现，以她的才名，将来会是内定的太子妃。 可苏若占了她嫡女的身份，一个养女……与从前的境遇便是天差地别。 苏若回来了，不仅仅是苏若在适应丞相府，她也在适应这个新局面。 而苏芸自信手里最大的底牌，便是她的教养。 所以，她一定要好好利用她的这一优势！ “我们来，就是想催催你，再过半刻母亲便要带着我们出门了，府上的公子小姐们都已经等在花厅，二妹妹也加快点。”苏芸说完，便带着一群人，转身走了。 素音皱着眉，跟在苏若身侧：“二小姐，大姑娘分明就是来者不善，说不定是因为上次的事，给您一个下马威呢。” “那个三小姐，就是大小姐的狗腿子，她说什么，不过都是大小姐的授意。”甜芷气呼呼地说道。 “好在主子没给她好脸色，不然她岂不是要翻天了不成？一个庶女，竟敢对嫡女无礼。” 苏若淡淡道：“好了，都别说了，去收拾一下，准备出门吧！” 苏若赶到花厅的时候，梁氏、苏芸以及一群公子小姐们通通都不在。 “小姐，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人呢？”甜芷气的脸都红了。 这时，吴管家走上前来：“夫人小姐们已经走了，让您去长安街找他们呢！” “咱们分明就是按照下人传的时辰来的，为何单独撇下我们？”甜芷气不过，气呼呼地问向吴管家。 吴管家缓声道：“原本的确是按照时辰出发，但大小姐说要给夫人挑几块布料，说是去晚了店铺就关门了，所以提前出发了。” “我看她就是故意的！”甜芷气的直咬牙。 “烦请吴管家去帮我备一驾马车！”苏若沉声道。 吴管家是苏文安的人，苏文安前些日子对苏若态度好转，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吴管家自是不敢怠慢，他应声下去，不一会儿，马车被牵到了正门处。 苏若坐上马车，便朝着长安大街走去。 马车在长安大街的拐角处停了下来，再往前，人头攒动，马车根本过不去。 苏若刚走下马车，耳边便传来苏芸的声音：“二妹妹，你来了！姐姐在这里等你许久了！” 苏若望着苏芸虚假的笑容，便知道她不怀好意。 “让大姐姐久等。”苏若应了一声。 “二妹妹，你快看，那里是三林桥。”苏芸指着三林桥的方向，一脸温柔地讲解道，“你可知那三林桥上为何那么多人？” 苏若就看着她表演，脸上装作懵懂无知的模样。 “那三林桥上，有三棵古树，许多人逢年过节都去那座桥上许愿，据说很灵呢！”苏芸笑的温婉。 谁也看不出这样一张脸下，藏着怎样的恶毒心肠。 “是吗？”苏若应和着。 “二妹妹也去试试吧，真的很灵！”苏芸说道。 “好啊，大姐姐不和我一起去吗？”苏若问道。 苏芸道：“我方才去过了，你自己去吧，我在桥下等你，等你许完愿，我们就去找母亲！” “好啊，那大姐姐等我片刻！”苏芸说完，提着裙摆，缓缓走上了桥。 桥上人挤人，苏若每走一步，都要被挤得往边上去一点。 苏芸望着苏 第16章 勾引离王，从桥上跳下去 苏芸戴上面罩，也挤进了人群。 她走在苏若身后，眼看着苏若走到桥中央，闭上眼便准备许愿。 苏芸正准备伸出手去，这时，身后不知被谁撞了一下。 苏芸花了很大力气方才站稳，等她再去看苏若，却发现那个位置已经没有了苏若的踪影。 怎么会这样？苏若人呢？ 她怎么忽然不见了？ 明明方才还在的，差点她就够上她了！ 就在苏芸四处寻找苏若的踪迹，身后忽然伸出一只手，撕掉了她的面罩，推了苏芸一把。 苏芸人就在桥边，这一力量很猛，直接将苏芸给推下了桥。 她甚至来不及去思考，人已经落到了墨天离的怀里。 “为何又是你？”墨天离原以为出现的人会是苏若，没想到是苏芸，顿时脸色黑沉，明显不悦。 他现在怀疑，苏芸故意戏耍他，就是想挤走苏若，好名正言顺地做他的离王妃。 “我……”苏芸还没来得及说话，四周忽然传来嚷嚷声。 “不好了！丞相府大小姐被挤掉下桥了！” “不好了，丞相府大小姐被一个陌生男人抱在怀里！” “她可是京城才女，竟如此有辱斯文！” 苏芸当下脸色煞白，急忙从墨天离怀里跳出来，四处寻找苏若的身影，却怎么也找不到苏若。 “殿下你听我说，我不是有意的！” “我真的是不小心摔下来的，上面人太多了！” “够了！闭嘴！日后你别再想本王信你！”墨天离一抖衣袂，回到了船舱中。 “来人，将她赶下船去！”墨天离一声令下，几个护卫便走上前来，押住了苏芸。 “离王殿下！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苏芸急的跳脚，可不管她怎么说，墨天离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游船靠岸，苏芸直接被扔下了船。 “她就是丞相府大小姐，听说为了勾引离王，特意从桥上跳下去！” “她不是才女吗？怎么也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 “她从前是嫡女，自然怎么都好，如今她就是个养女，丞相府真正的嫡女回来了，哪里还有她的位置啊？” 苏芸听着耳边那些风言风语，气的就差要吐血。 不对！不是这样的。 为何这一切与她想象中的相差了这么多！ 明明这些话，应该是对准苏若的，如今怎么会全部对准了她？ 不对！不该是这样的！ 苏芸想要反驳，可她是知书达理的才女，怎么能当众骂街？ 最后苏芸只能强行忍下这口恶气，哭着跑到了无人的街巷里。 …… 一旁的桥墩下，灯火幽暗处，苏若勾唇，默默望着苏芸远去。 “二小姐，我刚才那一掌，可是用了七成力呢！”甜芷一脸得意地说道。 苏若转头，伸出手指轻轻点了一下甜芷的脑袋：“算你有功！” “好妙的一出戏！”就在这时，一阵掌声忽然从后面传来。 苏若眸子微沉，敛起笑意，转头看向身后，就看见楚辰枫一袭银白色华服，长身立在树下。 “世子！”苏若缓步走上前，莞尔一笑，“真巧啊，在这儿也能遇见。” 楚辰枫眸光微沉：“不巧，本世子跟着你很久了。” “哦？”苏若面容不变，嘴角的笑意越发深沉。 “那世子……”苏若本想问他，是不是后悔那天晚上帮过她。 “一起走走吗？”楚辰枫忽然转移了话题，弄得苏若有些措手不及。 苏若抿了抿唇，点头道：“世子盛情邀请，臣女怎好拒绝？” 二人之间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楚辰枫走在苏若的前面，他身形挺拔擎长，一身银白色华服走在繁华街灯之中，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苏若走在后面，一时捉摸不透楚辰枫的心思。 他既然跟了她这一路，想必是已经知道她做了什么。 楚辰枫却对她方才所做的事情无动于衷，这让苏若觉得很惊讶。 “世子不想就方才发生的事，询问我吗？”苏若走上前一步，他却正好停下。 苏若急急停下来，差点便要撞到他的背上：“苏二姑娘若想说，本世子洗耳恭听。” 事实上，他一直在等她主动说明一切。 苏若抿了抿唇，正要开口，身后忽然传来女子娇柔的声音：“世子哥哥！” 苏若闻声转头，却见一袭火红色锦衣长裙的少女飞奔而来。 玉和公主！ 苏若知道她，前世玉和爱慕楚辰枫，几乎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 只是后来为了大齐远嫁塞北，最后也死在了塞北。 苏若对于这位公主，只能感叹一句红颜薄命。 “公主殿下！”楚辰枫眼底的冷漠和疏远，让玉和火热的双眸渐渐冷却。 “世子哥哥，今日上灯，我是特意出宫寻你的。”玉和咬着唇，有些伤心地望着楚辰枫。 “世子，既然你与公主有约，臣女就不打搅了。”苏若微微颔首，准备离开。 “等等！”楚辰枫冷眸定定地注视着苏若，“本世子允许你走了吗？” 他言语之间皆是霸道，让人无从拒绝。 苏若默了一下，有些无奈地看向玉和公主。 玉和公主蹙了蹙眉，有些哀伤地看向楚辰枫：“世子哥哥，她是谁啊？” 楚辰枫身边除了她，从没出现过别的女人，这个女人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苏家二小姐，本世子的未婚妻！”楚辰枫没什么避讳，直言道。 “未婚……妻？”玉和公主咬着唇，眼底泛起了泪光。 苏若隔了一段距离，仿佛都能听见玉和公主心碎的声音。 “可是……可是他们都说你对这门婚事无感，你根本不想娶她，不是吗？”玉和公主娇柔可人的小脸满是泪水，让人看着都 第17章 被误解，苏若：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她正准备悄悄走开，身后就传来楚辰枫的声音：“苏二小姐方才还答应与我逛花灯，一转眼就要把本世子抛弃了吗？” 苏若步子一僵，倒吸了口气，转身赔笑道：“臣女这是怕打搅世子和公主的谈话。” “该说的都说了，也没什么可说的。”楚辰枫有时候强势的像一匹野马，有时候冷硬的又像一块石头。 说话间，他已经拖着苏若走上了街道，看也没看一眼身后的玉和公主。 玉和公主长这么大，何时被人这般忽视过？ 她堂堂公主，不信还比不上一个丞相府的千金！ 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急忙追上楚辰枫的步伐：“世子哥哥，这街上的花灯都好漂亮，你买一盏给我好不好？” 楚辰枫随手提起一盏兔子灯，递到了苏若面前。 兔子灯的光亮照在苏若初雪般洁白的面颊上，衬的她宛若黑夜中的精灵。 她抬眼，珍珠一般闪亮的美眸落在楚辰枫的身上，带着几分不解。 “我用这盏兔子灯，换苏二小姐房檐下的那盏灯，二小姐觉得如何？”兔子灯间隔在二人中间，男人高大的身影遮挡住身后的人群，逼的苏若不得不只看向他一人。 苏若一时间有些傻眼，楚辰枫是怎么知道她房檐下的那盏兔子灯？ 难不成他去过凤竹轩了？ 被楚辰枫挡在身后的玉和公主听到这话，顿时心里更不是滋味。 怎么有一种二人在交换定情信物的感觉？ 她急忙绕到两人中间，气呼呼问道：“什么兔子灯？哪个房檐下？” 这两个人，到底有多少她不知道的秘密？ 苏若回过神来，看向一旁的玉和公主，忽然笑道：“玉和公主也喜欢兔子灯？那这盏灯便送给公主吧！” 说话间，她接过兔子灯，转而递到了玉和公主手里。 玉和公主瞬间喜笑颜开：“真的吗？你给我？这是世子买的，那便算是世子送给我的了？” 楚辰枫神色未变，只淡淡道：“你喜欢就拿去。” “你们逛吧，本世子先走一步。”楚辰枫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玉和公主看着楚辰枫的背影，忍不住蹙眉：“世子哥哥，是不是不高兴了？” 苏若敛眸，笑道：“你世子哥哥不是向来如此吗？” 楚辰枫走后，便莫名其妙成了苏若陪着玉和公主逛花灯。 不过玉和公主虽任性了些，心性却是天真烂漫，苏若和她一起，要比跟楚辰枫待在一起轻松许多。 “时辰不早了，本公主要先回宫了！今晚我玩的很开心，谢谢你了苏若！” “公主慢行！”苏若道。 目送玉和公主回宫，此刻长安大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苏若也打算返回府邸。 她一转头，便看见楚辰枫静立在街巷之中，一袭银白色华服，犹若天神。 “世子，你没走？”苏若沉声问道。 “苏二小姐今日的行为，当真让我大开眼界，”楚辰枫负手走近，一双冷眸紧紧注视着她，“算计长姐，奉承公主，这是我认识的苏二小姐？我未来的妻子？” 苏若抿了抿唇，只觉得嗓子微微发涩。 到了嘴边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世子若觉得苏若不合适，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她酝酿许久的解释之词，脱口而出那一刻，连苏若自己都怔住了。 可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苏若收不回来，也不打算再多言。 她转身径直走向了马车。 …… 马车走过楚辰枫的身侧，她透过车窗帘子，看到月光下的他长身而立，眉头紧锁，周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冽之气。 “小姐，分明是大小姐陷害小姐，你不过是自保而已，为何不向世子解释？”甜芷满脸焦急，恨不能自己跑下去向世子解释。 素音温声道：“小姐善待玉和公主，想必也不只世子所说的那般奉承她吧？” 她知道，自家小姐不是这样的人，若真是如此，当初她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离王。 苏若轻轻吐了口气，缓声道：“好了，你们小姐我本来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早点让他看清我的真面目，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没有了楚辰枫的支撑，她在丞相府的处境会更艰难点罢了。 既然无缘，那便不必强求了。 “对了素音，我的养颜药膏制好了，晚些时候我们去黑市物色几个得力的人选，我要在黑市设店铺。”苏若沉声说道。 甜芷眨了眨眼：“素音和小姐都去了，那甜芷怎么办？” 苏若轻笑了一声：“你呀，帮忙留下看马车啊！” “怎么就我一人被留下……”甜芷一脸不情愿。 “她还不乐意呢！那不如你和素音换一下？”苏若调侃地笑道。 “不不不，我知道我没有素音识人断事的本事，我还是乖乖留下守马车吧！”甜芷嘟着嘴，看上去还挺委屈。 苏若轻笑了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示意素音拿出事先备好的男装。 二人换好衣裳，便去到了黑市。 黑市不受官府约束，背后操控这里的是某一方又或者多方势力。 在这里赚钱更暴利，但要承担的风险也更大。 苏若如今手里缺钱，需要的便是一处能够为她快速积攒财富的地方。 罪奴市场今晚又来了许多新面孔，这些人不是罪臣之亲，就是犯了事被主人贱卖，总之来历不明，身份几乎都不光彩，所以价格十分便宜。 被主人看中，带回去后，是能为主人谋福还是反杀主人，重获自由之身，那便看这主人的本事了。 苏若扫过这群罪奴，走到了最角落里的笼子前。 笼子里是一个面色苍白的少年，他在看到苏若的衣角在他面前停下后，双目空洞地看向她。 “这罪奴之前杀主 第18章 上元节，宫宴 丫鬟一时间接受不了，便上吊自尽了。 白峭从外面办差回来，得知即将成婚的妻子死于非命。 起初他只是怀疑，直到后来他从府上下人口中旁敲侧击得知了真相，一怒之下杀了府主。 主人被杀后，白峭被官府抓走，后流落到黑市。 黑市里无人敢买如此凶戾的奴才，直到墨天离来这里挑奴，一眼相中了他。 白峭很有经商头脑，前世帮墨天离打理黑市的生意，赚了不少钱。 “我就要他了！”苏若伸出手指，指向了少年。 少年无神的眸子微微闪烁了一下，仿佛有些意外。 “这人弑主，姑娘可想好了？”店家说道。 苏若沉声道：“想好了，我就要他！” 店家点了点头：“好，姑娘签字按指印，然后随我们去账房处交钱即可。” 苏若签字按完指印，便吩咐素音去给钱。 苏若带着少年回到了马车处。 “主人买下奴才，从今往后奴才只听主人之令，还请主人赐名。”少年跪拜道。 “叫白峭吧。”苏若坐在马车上，神色淡淡地说道。 “白峭，好，那我就叫白峭。” “素音，稍后给他置一处院子，再给他买两身衣裳。”苏若吩咐道。 素音应下。 “白峭，知道我要你做什么吗？”苏若淡淡问道。 白峭眼底一片茫然，只摇了摇头。 苏若道：“我要你，替我在黑市做生意。” 白峭颔首应下：“奴才定不负主子所托。” “素音，稍后将我的药膏交给他，”说完，苏若又看向白峭，“凭你的本事，将这些养颜药膏卖出去，卖的多，赚得多，待我银子攒够，自会动用我的身份去帮你买一个新身份。” 有了新身份，他就能摆脱黑市罪奴的身份，正常游走于大齐各处。 只是这个新身份，只有苏若能帮他做到。 “是。”白峭说道。 苏若放下马车帘子：“素音，你带他去他的住所。” 说完，马车前行，甜芷看了一眼窗外的少年，放下帘子，担忧道：“小姐，这个人真的可信吗？” “这才刚见面，就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做？”甜芷道。 苏若勾唇笑了笑，打道回府。 …… 苏若刚回到丞相府，就看见府上灯火通明。 甜芷去问了府上的下人，方才得知，是苏芸又被苏文安抓取跪祠堂了。 “这大小姐还真是一点都不消停，上次刚被老爷罚过，这次又出事，只怕老爷都快对她没有耐心了吧。”甜芷道。 这次苏芸犯的事可不小，上次好歹只是家里人知晓，这次直接被满大街的人看到，不出两日，这消息就会传遍整个京城。 “父亲最看重名声，这么大的丑事，他怎么可能包容？”苏若丝毫不意外。 甜芷道：“听说大小姐被打了板子呢！这在从前可是从来没有的事。” 苏若眼底闪过一抹凉薄：“别管她了，我累了，甜芷帮我宽衣。” “好嘞！” …… 淑湘院。 “啊！好疼！”苏芸一声惨叫，响彻整个淑湘院。 梁氏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老爷也真是的，这下手也太重了些。” “母亲，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一开始计划的好好的，我会将苏若推下去，可最后掉下去的人却变成了我。” 梁氏皱着眉，沉声道：“我看那个死丫头倒是一点都不蠢笨，次次都让她逃了。” “母亲，现在怎么办？这事儿闹大了，皇上定会赐婚，可我的身份又够不上离王妃，只能做个侧妃，到时候母亲的大计岂不是落空了？” 若是侧妃，日后墨天离做了皇帝，她也最多是个妃，距离皇后之位总归是差了一步。 她不能冒这个险。 梁氏皱着眉，思忖了片刻，随即道：“你这两日先把伤养好，过两日上元节宫宴，母亲找机会让你大放异彩，到时候皇上贤妃一高兴，便也不会再拘泥于你的身份，说不定直接将你赐婚给离王。” 到时就算苏文安再不愿意，有皇帝金口玉言，他也没法拒绝。 既然苏若这边不可行，那就想别的法子。 她梁氏亲自调教出来的女儿，必定能惊艳四座，绝不会被这小小谣言击垮。 …… 上元节。 苏若一早起来，化了端庄的宫妆，又换上早先祖母送来的锦衣襦裙。 “小姐这一身看起来贵气又端庄，比宫里的公主还要好看呢！”甜芷一脸痴迷地夸赞道。 素音走上来，轻轻点了一下甜芷的脑门：“又在胡言乱语，拿小姐和公主比，是想害死小姐吗？” “奴婢只是有感而发嘛，小姐人长得美，穿什么都好看。”甜芷笑着道。 素音无奈地摇了摇头，从妆奁里找出了一双白银缠丝双扣镯：“小姐戴上这对手镯，同这身衣裳就更配了。” 收拾完，苏若出了院子，朝丞相府大门口走去。 府门前，马车已经安静地停在那儿了。 坐在马车里的苏芸正因前两天被杖责的伤而苦恼，可今日是她难得出风头的机会，她若不去，可能就真的与离王妃之位失之交臂了。 想到这里，苏芸硬是咬着牙去了。 可当她看到打扮的光鲜亮丽的苏若时，不由得怔了一下，随即心中生出了疯狂的嫉妒。 模样长得再好看，穿的再得体又怎样？内里还是个草包！ 今日她一定要凭一己之力，名噪京城，将苏若死死地踩在脚下。 那边苏若刚出府门，梁氏便也来了。 她第一眼看到苏若，差点错把她当成了苏芸，这体态、模样气质，不愧是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 可惜，要怪只能怪她命不好，若她像苏芸一样自小得她教诲，精通琴棋书画，今晚大放异彩的人 第19章 世子到底懂不懂女人？ 玉和公主眼睛睁大：“不好！太后晕倒了！” 说话间，玉和公主连忙冲出了凉亭，朝着宫道跑去。 苏若蹙了蹙眉，也跟着跑了过去。 两人跑去的时候，远远的便看见宫道上，一群宫人手忙脚乱。 其中一个老嬷嬷正在给太后挤压人中。 苏若走上前，看了一眼太后微微发白的脸色，沉声道：“所有人都散开！不要影响空气流通！” 老嬷嬷抬头看了一眼苏若，见她身穿贵重锦衣，猜测是谁家的闺秀。 “信我，我就是大夫！”苏若蹲下身子，从随身携带的药包里取出了银针。 别家闺秀的绣花包里不是放着胭脂就是香料，苏若的医药包里却随身携带着银针，这一下子就给人一种十分专业的感觉。 那老嬷嬷下意识地便觉得苏若可靠，立刻吩咐宫人：“快快都散开！不要影响这位姑娘施救！” 苏若施针后，太后的呼吸总算慢慢平复了过来。 苏若从药包里取出了一颗药丸。 “小姐这是……”那老嬷嬷连忙问道，入口的东西，她可不敢大意。 苏若道：“太后这是心悸怔忡，我给她服用补心丹，会让她尽快从危险中恢复过来。” 老嬷嬷犹豫了一下，一时间还有些拿不定主意。 “太后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若不服药，出了事所有人都得死！”苏若眸光镇定又凌厉。 老嬷嬷心下一惊，这才松了手。 苏若毫不犹豫地将药给太后服下。 这药入口即化，并不需要咀嚼，很快就能产生药效。 药吞服下后，不出片刻，太后的脸色便即刻红润起来。 老嬷嬷见状不由得松了口气：“谢天谢地，谢谢这位小姐，妙手回春，救下太后一命！” “快看！太后醒了！”玉和公主忽然出声提醒道。 众人目光纷纷看向太后。 “太后娘娘，你终于醒了，你吓死玉和了！”玉和扑上去，开始哭鼻子。 太后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一边安抚着玉和，一边看向老嬷嬷。 老嬷嬷连忙说道：“方才太后忽然晕倒，把玉和公主给吓坏了。” “太后！”皇帝闻讯赶来，眼底满是担忧。 当今圣上并非太后亲生，但对太后的孝心却是满宫皆知。 “皇上，你怎么来了？”太后有些诧异。 “朕听闻母后晕倒，特意赶来探望。”皇帝说完，立刻催促道，“太医呢，怎么还没来？快宣太医！” “太医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皇帝道：“太后，你身子不适，先去附近的凉亭坐下歇会儿吧。”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进到了御花园中，不一会儿功夫，太医便赶了过来。 “怎么样？太后情况如何？”皇帝问道。 太医道：“太后突发心悸，好在已经缓解过来，暂时无性命之忧。” “对了，方才有一个姑娘，给太后服用了补心丹，那药很灵，服下后便有所好转了。”老嬷嬷立刻说道。 太医点了点头：“幸好有那姑娘的补心丹，这才将太后救回来，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什么姑娘？是谁？”皇帝看向四周。 此时的苏若早已自觉退了下去。 老嬷嬷四处看了看，并未看见苏若：“那位姑娘方才还在的，这会儿忽然就不见了。” 玉和公主连忙道：“她是丞相府的二小姐苏若，方才她出手救太后的时候，我也在。” “丞相府二小姐，改日哀家要好好见见这孩子。”太后缓声道。 “母后，你身子不适，今日就别操心其他事了，朕会好好赏赐这位丞相府二小姐。”皇帝说道。 苏若站在不远处，看着凉亭中的皇帝和老太后，正欲转身离开。 一袭银灰色锦衣的男子不知何时立在了她身后，擎长挺拔的身影笼罩着苏若。 苏若眸光微微闪了一下：“世子？” “为何不上前领功？你可知救下太后，是能恩泽家族的大功？”楚辰枫负手而立，细细地打量着她。 苏若勾唇一笑：“世子是不是很好奇，像我这样心机深重，又趋炎附势之辈，怎会放弃这一来之不易的机遇？” 楚辰枫眸子沉了一下，不知为何，听她这般说自己，他心里反而有点不舒服。 “臣女当然不会让世子失望。”苏若莞尔，径直走过楚辰枫的身侧。 她是算准了太后会途经此处，所以才会特意等在这里。 可她只是太清楚皇室的嘴脸，不愿看见太后死前还被蒙在鼓里，所以才来帮她这一把。 想想前世，离王为了早日与她完婚，将半死的太后在病床上吊了足足半年，这其中的痛苦除了太后自己无人能体会。 离王和生他的皇室，皆是伪善之辈，却还是装出一副深情孝道给世人看，那嘴脸当真恶心至极。 看着苏若走远的身影，楚辰枫不由得皱起眉。 石锋从旁走了上来，沉声道：“世子，落桥一事，不是都已经查清楚了吗？那一切都是苏家大小姐和离王的设计，您为何不与苏二小姐说清楚？” “她不愿解释，又何必深究。”楚辰枫沉声道。 石锋默了一下，世子就没想过，苏二小姐有可能是赌气才不想解释的吗？ 世子到底懂不懂女人？ 石锋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多说，只好又道：“世子今日就要离京剿匪，真的不与苏二小姐说明白吗？” “不必了，出宫吧。” “是。” …… 傍晚时分，苏若先行出宫了。 素音和甜芷一直守在宫门口的马车里。 “小姐，今日可还顺利？”给苏若递来她爱吃的糕点。 宫里的宴席都是中看不中用，根本不顶抱。 苏若边吃糕点，边问道：“泗南河那边是何情况？” “果然 第20章 火烧小船，苏芸出丑 晚宴后，众人坐上龙船，去到了泗南河上游船看灯。 泗南河游走整座京城，每年上元节皇家都会登龙船，看京城的繁华灯景。 龙船上灯光华丽，君臣同行，不可不谓是每年难得的盛况。 这每年的上元节，泗南河上都会准备各种各样的表演，不仅有灯景，还有才子佳人的舟上表演。 往年曾有过水上吹箫，舟上弹琴的雅事。 今年也不知会是什么惊艳的表演，众人纷纷期待着。 这时，一道小舟从河道拐角处翩然飘来，一袭红衣的女子舞动着长袖，琴声则是从河道两旁的坊市里传来。 “快看！那不是苏家大小姐苏芸吗？” “还真是！这惊鸿舞配上河上灯景，简直堪称一绝！” “这也太美了吧，都说苏芸是京城第一才女，想不到她的跳舞也如此精妙！” “那舞步，还有那身姿，不愧是丞相府精心教养出来的贵女！” 四周如潮水一般涌来的夸赞之声，让梁氏颇有几分飘飘然。 她就说，她精心教养出来的女儿，怎么会比不上一个乡野丫头？ 今日芸儿一举成为京城第一千金，从今往后她就会是命定的凤女。 她也能借着女儿飞黄腾达，成为皇室姻亲。 梁氏的美梦还没来得及做醒，小舟忽然之间，火光冲天，苏芸长长的衣袖被火星子点燃，很快就烧了起来。 苏芸还不曾注意，跳的正入神，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半边袖子都被烧没了。 “啊！着火了！救火！”苏芸吓得一个踉跄摔倒了下去，哪里还有方才跳惊鸿舞时的惊艳动人？ “母亲救我！啊……我的衣服被烧着了，谁来救救我！好疼！”苏芸在地上拼命地打滚，火烧着她的红衣，将她后背烧出了一大块血肉模糊的窟窿。 可现在苏芸根本顾不上什么形象，她现在只能赶紧逃离小舟。 她想活！ 她要活下去！ 小舟也在这个时候，靠近了龙舟。 众人第一反应不是去救苏芸，而是护着圣驾。 “护驾！快护驾！千万别让火势伤到皇上！”离王冲在最前面，看到苏芸凄惨的模样，他没有片刻犹豫，甚至连看都没有多看她一眼，直接吩咐龙船往后退。 乾宁帝倒是很想走，可想到他一走，丢下一个瘦弱小女子在小船上被活活烧死，这事儿传出去，百姓要如何编排他？ 就在皇帝左右为难，犹豫不决的时候，苏若手提水桶，直接从人群后冲了出去，一盆水浇在苏芸的身上，将她后背的火给熄灭了。 众人傻眼，看着苏若一个闺秀手提水桶，竟然毫不费力，一个个都有些吃惊。 对于京城这些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千金贵妇们，提着这样一大桶水，是不可想象的。 “皇上，苏二小姐身上的火被灭，快快让人将她带上龙舟吧，再迟些火势又卷上来，到时候臣女就真的无能为力了。”苏若说道。 这一刻的苏若果敢且冷静，让乾宁帝都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就连离王也不自觉地被她所吸引。 京城闺秀多数都是锦绣堆里长出来的，极少有像她这般遇事沉着冷静的气质。 皇帝回过神来，立刻道：“都没听见吗？还不快快救人！” 若是让活生生一个人烧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那才真的要被百姓议论。 乾宁帝一句话，离王立刻冲在了最前面。 小舟距离龙舟也不过两步远的距离，方才若不退，只怕跳一下就过去了。 眼下墨天离还要装模作样地找来木板，搭在两船之间。 待到他赶去的时候，苏芸已经趴在地上奄奄一息，满身湿漉漉的像个落水狗，后背一块被火烧的血肉模糊。 “殿下！”苏芸双眼含泪地望着墨天离。 可墨天离望着苏芸后背狰狞的伤口，眼底却只有嫌弃。 看来苏芸这颗棋，是彻底废了。 他墨天离的女人，绝不能身有残缺。 这些想法在一瞬间闪过去，墨天离自是不会让苏芸察觉到，一把拉住她，将人带回了龙舟上。 梁氏急急忙忙赶过来，看了一眼苏芸的后背，顿时心凉了半截。 怎么会这么严重？ “芸儿，我的儿啊，怎么伤成了这样？”梁氏哭喊。 苏文安见状急忙制止道：“够了！还不快将芸儿带下去看大夫去？哭有什么用？莫要再圣上面前丢人现眼了！” 苏文安今晚已经够丢人的了，好好的游船表演，怎么会弄成这样？ 梁氏扶着苏芸，只好先行退下。 皇帝这时，也终于将目光落在了苏若身上：“这是谁家的千金？方才护驾有功，朕重重有赏！” 苏芸还没来得及退下去，听到这句话，气的就差当场吐血。 她如此卖力地跳惊鸿舞，为此连后背都被火烧伤了，最后竟成就了苏若？ 她不甘心！她好不甘心！ …… 玉和公主这时从旁走了出来，笑着说道：“父皇，这位就是苏家二小姐。” “女儿今日跟您说起过的，就是苏二小姐治好了太后的急症。” 皇帝目光落在苏若身上，眼底透着打量：“苏二小姐今日两次立下奇功，说吧，想要朕如何重赏你？” “救治太后，护驾圣上，是臣女作为臣子的本分，臣女不敢要赏！”苏若跪地，一脸恭敬地说道。 乾宁帝龙颜大悦，看向苏文安：“丞相，你这女儿有出息啊！” “既然如此，那朕赐你医女一职，受职于太医院，日后宫中若有需要，召见即来。” 大齐可没有医女的先例，乾宁帝直接给了苏若一个职务，坐在家中却能吃着朝廷俸禄的，这样的好事，京城闺秀里只出了她这一个。 此等殊荣，怕是其他养在深闺的千金们不敢想的。 苏文安心中大喜 第21章 苏若：他在威胁她？ 梁氏坐在一旁，看着大夫给苏芸上药，望着苏芸后背那血糊糊的一片，她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母亲，你可一定要帮帮我啊，我这后背不能这样。” 若她后背留下疤痕，日后还怎么做皇后？怎么母仪天下？ 离王不会要她的！ 梁氏脸色阴沉，心中已经开始嫌弃苏芸，嘴上却应付着：“知道了，母亲会去寻为你祛疤的神药。” “母亲，今日之事纯属意外，你可要帮我。” “母亲倒是想帮你，也得看你这身体能不能完全恢复了。”梁氏心里也很郁闷，她可不希望自己精心教养这么多年的作品，就这么毁于一旦。 苏芸咬着唇，心里恨透了。 明明就差一步，差一步她就能成为离王府了。 小舟偏偏在这个时候着火了，还烧伤了她的后背，这让她怎能甘心？ “有办法！一定有办法的！”苏芸连忙转身，抓住梁氏的手，不顾后背的疼痛，急忙说道，“母亲，女儿听说这两天黑市在卖一种养颜药膏，可以祛疤美白，你帮帮女儿吧。” 梁氏闻言眼睛微微一亮：“当真？” 若是苏芸还能恢复从前，身上不留疤，那就还是她的好女儿。 但如果恢复不了嘛，那就只能弃之。 她听说苏若今晚被乾宁帝夸赞了，还被封了医女，吃上了朝廷俸禄。 京城可没有贵女有过这样的殊荣。 若是苏芸没有了价值，那她能依仗的就只有苏若了。 梁氏点了点头，对苏芸说道：“放心吧，母亲定会派人去帮你找那药膏！” …… 次日，素音递了口信过来。 “白峭那边来消息，说养颜药膏黑市卖的很好，几天的功夫都已经卖了上千两银子了。” 黑市那种地方，价格没有上线，只有不敢出的价钱，没有出不起价的人。 苏若勾唇，笑道：“白峭果然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 “对了，白峭还说，昨天夜里，咱们府上有人去找他买养颜药膏了。”素音低声道。 苏若眸光微动，沉声道：“看来苏芸后背的伤很严重啊。” “可惜了，养颜膏只能淡化疤痕，她的伤太重……不可能让疤完全消失。” 素音沉声道：“那药膏，咱们还卖吗？” 苏若淡淡道：“卖！” “只是下次卖的时候，给她另外一种。” 素音不解：“另外一种？” “我会重新制作一种药膏，可以让她的后背在短时间内光滑无疤，但不能沾水，此药一旦沾水，就会原形毕露。” “是，奴婢会去通知白峭。对了，这些是这两天卖出去养颜膏的账簿，白峭让我带过来给你过目。” 苏若前世是看不懂账簿的，后来还是墨天离找来了白峭，她跟着白峭后面才慢慢熟悉起来。 所以对于白峭亲自记得账，她很放心。 苏若扫了一眼，将账簿递给了素音：“别忘了我交代的话。” “奴婢知道了。” …… 隔了几日，苏若被太后宣懿旨进了宫。 一大清早，苏若便起来洗漱收拾，穿上华丽的宫装，又盘上精美的发髻，这才去了皇宫。 太后看到苏若这落落大方的木昂，眼底倒是生出了一片和蔼的笑意。 “这孩子……看着和善，倒是挺招人喜欢的。” 太后一辈子没有孩子，据说年轻时候生过一个公主，不过后来夭折了。 之后太后便再无所出，如今的乾宁帝，是太后宫中挚友宁嫔所生，后来那妃嫔逝世以后，太后便将乾宁帝带到了身边抚养。 养恩大于生恩，乾宁帝对太后的孝顺，便是缘故于此。 “那日便是你救了哀家？”太后眉目慈善，笑起来也很和蔼。 苏若低着头，谨慎道：“臣女恰好经过，便出手救了太后，还请太后不要怪罪臣女擅作主张。” “这话怎么说？你那是事急从权，哀家怎么会怪你呢？哀家不仅不怪你，反而还要感谢你救了哀家！” “太后娘娘是个好人，苏若不能眼睁睁看着您这样的人受罪于世间。” 想到前世发生的那些事，苏若心中就替老太后感到不值。 太后愣了一下，看着眼前女子满是认真的模样，颇有深意道：“倒是很久没听见有人说哀家是个好人，他们都说哀家乃尊贵之人，又说哀家乃有福之人，膝下有真龙天子尽孝。” “却从未有人说哀家是个好人，这丫头真有意思。” “太后娘娘，苏若只是说出本心话而已，太后娘娘豁达开朗，本就该是颐养天年，长命百岁。” 太后被逗笑了，抬手道：“快快起来吧，不要跪着了。” “这孩子与我投缘，给她一块牌子，以后哀家想见她了，就让她入宫陪哀家说说话吧。” 老嬷嬷点了点头，随即拿出一块令牌，递给了苏若：“小姐，这是慈宁宫独有的银牌，可千万收好。” “谢太后恩赐。”苏若接过银牌，又在宫里与太后说了会儿话。 苏若快出宫门的时候，遇到了离王墨天离。 墨天离一袭朝服，头戴紫金玉冠，身披墨金色长袍，上面纹着祥云腾飞的图案，看上去贵重不已。 她不知道是巧合，又或者是他从一开始就已经等在这里了。 看到墨天离，苏若的警惕心一下子就上来了，面上却一如既往的温和：“离王殿下，这么巧？” “本王有话要和你说。” 苏若看了下四周：“在这里吗？” 事实上，她多一句话都不想和他说。 “本王会在大盛酒楼等你。” 苏若停在原地，半天没说话。 早已猜到苏若会是这样的反应，墨天离眼神变得阴沉了几分：“你若不来，太后的病怕是好不了。” “你说，若是让皇上知道，太后药里有什么 第22章 本王可许你王妃之位 苏若莞尔一笑：“离王殿下，太后的病有臣女在，您就不用操心了，大盛酒楼的约，我会去赴。” “那就好！”墨天离说完，转身就走。 苏若……就你还想逃离我的手掌心？想都别想！ …… 苏若回到凤竹轩，素音将白峭那边的情况一一禀报给了苏若。 “夫人为了给大小姐治伤，从白峭那花了五千两银子买走了药膏。” 苏若手里正在焚香，闻言淡淡道：“看来梁氏手上颇有些家底，既然如此……咱们不妨再多挣点。” “小姐有何好主意？”素音问道。 苏若淡淡道：“提价，跟她要一万两。” “小姐，夫人到底是管家这么多年，她可不傻，一下子涨了这么多，她定然不会上当的。”素音道。 苏若勾唇笑了笑：“我当然知道梁氏不会上当，但苏芸会不会呢？” “她那么在意自己的容貌，她会轻易放弃吗？”苏若笑的宛若罂粟花一般，惊艳又冷冽。 “小姐说的有理，奴婢会转达给白峭。” “让甜芷帮我把我的药箱拿来。” “是。” 不一会儿，甜芷搬着药箱过来了：“小姐这会儿也没人生病，好端端的找药箱做什么？” 苏若从药箱里取出一个药瓶，从里面倒出了药粉。 “小姐这是……”甜芷一脸不解。 苏若笑了笑，不动声色道：“当然是制药香了。” 傍晚时分，苏若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站起身让甜芷捧着她新制的香料，出了门去。 …… 这个时辰，正是饭点，大盛酒楼客流如潮。 苏若带着甜芷，一路上了二楼包厢，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小姐，您的香？”甜芷道。 苏若抬了抬下颔，示意道：“就放在桌边吧。” “小姐可还别的吩咐？”甜芷又问。 苏若摇了摇头，示意她：“先退下吧。” 甜芷刚退下，墨天离便从门外走进来了。 他换了一身墨色便服，俊朗的眉宇间带着几分高高在上的傲气。 “殿下找臣女，到底所为何事？不妨直说。”苏若轻轻挑了下一旁的香炉。 墨天离在苏若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沉声道：“苏若，若你愿意放弃与侯府的婚事，本王可许你王妃之位。” 苏若动作顿了一下，王妃之位？哼！她才不稀罕！ “殿下说什么？你要许我王妃之位？”苏若脸上却是一副惊讶的神色。 墨天离看到苏若眼中的惊喜，看上去很满意，他的王妃之位，天底下又有哪个女人不是梦寐以求？ “本王对你是真心的，你可愿意为了本王，将侯府婚事给退了？”墨天离眯着眼，沉声问道。 “可是，殿下方才还威胁了臣女呢？臣女如何相信，殿下对我的真心？”苏若似笑非笑地看着墨天离。 墨天离眼底闪过一抹烦躁，这女人……他都已经答应许她王妃之位，怎地还要追究之前的事？ “之前本王几次约你，最后都被你长姐给搅了局，本王也是逼不得已，才会出此下策。”对于墨天离而言，能被他邀约，是苏若的荣幸。 还要计较威胁她的事，那就是苏若的不识趣。 “殿下的心意，苏若明白了。”苏若起身欲走。 墨天离眸光一沉，紧跟着站起身：“苏若！” “你还未回答本王的话！”墨天离目光凛凛地注视着她。 苏若还未来得及说话，墨天离忽觉手脚发软，无力地坐到了椅子上。 “怎会如此？”墨天离抬眸望向苏若，眼中满是阴鸷。 苏若淡漠地立在那儿，神色如常道：“殿下抱歉，介于上次殿下忽然出现在臣女闺房之中，给臣女造成了极大的心理负担，所以这次出门，臣女特意备了些安神香。” “苏若你好大胆子，你敢对本王用药！”墨天离冷冽目光落在苏若身上。 苏若抿了抿唇：“若非殿下两次冒犯，又以太后之事威胁，臣女也不会出此下策了。” 她苏若就是要他知道，威胁她，冒犯她，是要付出代价的！ “苏若你怎么敢……”墨天离满心怒意，想要抓住苏若质问，却发现浑身提不上力。 苏若一个柔弱女子，如今就这么站在他面前，墨天离却什么也做不了，这种感觉实在让人愤懑。 也是在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苏若这个女人，一点也不受他掌控。 她不是苏芸，也不是京城的任何一个深闺贵女，但凡他给出去一个眼神，对方便会欢呼雀跃。 墨天离不知道的是，上一世的苏若也曾像每一个柔情似水的少女一般，掏出一颗真心去待他，可最后的结果却是他亲手逼死了她，逼死了她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子。 苏若恨他，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 可苏若知道，此时此刻以她的能力，还足以要了墨天离的命。 总有一天，她会将前世他亏欠她的，通通拿回来！ “还请殿下在这里稍作歇息，这药效很快就会过去，两盏茶的功夫即可。”苏若微微颔首，转身走出了包厢。 苏若走下楼梯，刚出大盛酒楼，夕阳的金辉洒在了整个京城上空，照的苏若浑身一暖。 街道上不知何时多了许多百姓。 “宁远侯世子剿匪回来了！” “宁远侯世子又立奇功！” “宁远侯世子凯旋回京！” …… 甜芷跟在苏若身侧，颇有几分激动：“小姐，世子回来了！” 苏若朝着人群拥挤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一队长长人马从城门外走了进来。 楚辰枫身披战甲坐在马上，走在最前面，俊美的面容多了几分肃穆。 他星眸穿过长空，远远就锁定了苏若的位置，两人交换了眼神。 下一刻，楚辰枫便从马上翻了下去。 第23章 气血上涌？方才发生什么事了？ “石锋！”苏若急忙走上前。 “苏二小姐，世子他受了重伤，您来的正好，快帮他看看吧！”石锋说道。 苏若微微颔首，爬上了马车，甜芷也跟了坐到了马车外室。 石锋没有将帘子拉下，是为了顾及苏若的名声。 苏若给楚辰枫号完脉，便从随身的医药包里取出了银针，扎进了他的几个穴道上。 石锋一边驱马，一边问道：“苏二小姐，世子的伤怎么样？严重吗？” “他体内有淤伤，我得先将他体内的淤血排出。”苏若说道。 “按理说这一路了，世子一直都还算坚挺，怎么到了京城说不行就不行了？”石锋很是担忧。 苏若道：“一时间气血上涌，再加上体内淤堵，两相冲撞，人自然就晕了。” “气血上涌？方才发生什么事了？”石锋更不解了。 苏若也很不解，楚辰枫到底因何事动怒，这个只能问他自己了。 “咳！咳咳咳！”一口鲜血从楚辰枫的口中喷出，把苏若烟霞色的长裙都染红了。 不过苏若并不在意这些，拿起绣帕给楚辰枫擦拭着嘴角血渍，沉声问道：“世子现下感觉如何？胸口可还有淤堵之感？” 楚辰枫摇了摇头：“散了。” 说话间，他黑曜石般的眸子深重地落在了苏若身上：“你方才见了谁？” 苏若愣了一下，几乎没什么犹豫道：“离王！” “咳咳咳！”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这下苏若的衣裙是彻底花了。 石锋忍不住回头道：“我说苏二小姐，您知道主子有伤，好歹骗骗他，这……这又给气吐血了！” 苏若低着头，给楚辰枫号脉，口中又振振有词道：“不气他，怎么把淤血吐出来？” 楚辰枫抬起头，一双漆黑若深渊般的冷眸将她紧紧锁住，嘴角的血渍衬着他霜雪般的俊脸，平添几分邪魅。 “苏二小姐到底是为了气我，还是的确在与离王接触？”他问道。 苏若手里的动作微微一僵，缓声道：“世子既然不相信臣女，又何必来问我，教你的人去查查不就知道了？” 楚辰枫拧了拧眉，眸光越发深沉。 “前面就是侯府了，世子寻个地方放我下来吧，想必侯府中自有良医为您医治，也就不需要臣女了吧？”苏若神色淡淡，显得冷漠又疏远。 “石锋。”楚辰枫沉声道。 石锋不情不愿地停下了马车：“苏二小姐慢走！” 苏若和甜芷下了马车后，楚辰枫白凝吩咐石锋继续前行。 “世子，上次您误会了苏二小姐，便是你理亏，这次人家二小姐不计前嫌还给你治了病，怎么您一醒来就质问人家和离王的关系，您这搁谁谁不生气？” “赶你的马，少废话！”楚辰枫靠着车厢，脑海里是方才大盛酒楼窗户边，她和离王对峙的模样。 楚辰枫目力好，哪怕隔着很远，也能一眼就认出站在窗边的人是苏若。 他只是不理解，苏若明知离王对她心怀不轨，为何还要去见他。 “石锋，让人去查查，方才大盛酒楼里发生的事。”楚辰枫吩咐道。 …… 之后几天，白峭那边的入账明显十分可观。 苏若计算着手上的银两，已经足够她开一家医馆了。 “素音，接下来让白峭去帮我挑几处不错的选址，我要用这笔钱开医馆。”苏若温声说道。 “是。”素音默了一下，走到苏若身边，又小声说道，“小姐，果然不出您所料，那药膏梁氏不买了。” “这两日大姑娘正在为银子的事犯愁呢！” 苏若勾唇轻笑：“看来梁氏是打算放弃她了。” “二妹妹！” 说曹操曹操到！ 苏芸从门外走了进来，脸上还挂着温婉的笑。 “大姐姐，你的伤好了？”苏若站起身，缓声问道。 “自然是好了。”苏芸特意露出了后颈的那一片肌肤，当真光滑剔透，看不出丝毫的烧伤痕迹。 一旁的素音都忍不住感叹，小姐的药膏效果还真是极好。 “姐姐今日来，是想让你陪我去看看父亲。”苏芸说道。 “看父亲？父亲怎么了？”苏若问道。 “父亲这两日感染了风寒，一直在咳嗽，朝中事务繁忙，我想亲自去内阁衙门给他送些吃食和药物。”苏芸说道。 苏文安最不喜府上人去内阁衙门找他，便是怕府上闺秀借机与皇室中人有所牵连。 上一世，她就和苏芸去内阁找过苏文安，苏芸借机与离王联系，被苏文安发现后，苏芸便将所有的过错都推给了苏若。 苏文安为此动了大怒，当众给了苏若一巴掌，训斥她：“你自己不知羞耻与人结交也就罢了，如今还要带坏你长姐，我苏文安真后悔将你从乡下带回来！” 当时的苏若已经和离王定婚，苏文安脸上写着一百个不情愿，逢人便说她这乡野丫头不懂规矩，迷上了离王的才貌，非要倒贴着嫁过去。 这一世，苏芸故技重施，想来是要重新获得离王那边的支持。 苏若不介意顺水推舟，于是站起身道：“那我们这就去？” “那就太好了！” 出了门，苏芸特意让马车夫在药铺门口停了下来。 “二妹妹，你通晓药理，给父亲挑一个止咳的浆膏吧。”苏芸道。 药铺里经常会摆放一些熬制好的浆膏，摆放的时间相对更久，也更方便一些。 苏若扫了一眼药铺架子上摆放满满的浆膏，伸手指了一个：“就那个吧！” 苏芸点了点头：“就那个。” 之后，两人又去买了些糕点吃食，便坐上马车朝着内阁赶去。 苏芸是事先打听到，今天离王会来内阁，所以特意挑了这个时间来的。 果不其然，两人在内阁衙门的门口被拦了下来。 这时， 第24章 世子，我可以走了吗？ “苏大小姐，你后背的伤没事了？”墨天离看到苏芸恢复的这么好，心里又开始蠢蠢欲动。 要是说服不了苏若，娶了苏芸也是不错的，毕竟苏芸对他的示好十分明显。 “这二位是丞相家的千金，本王认识，便让他们跟着本王进去吧。”墨天离说道。 “是！”侍卫应道，便侧身放行。 苏若和苏芸跟在了墨天离身后，顺利进到了内阁。 行至内阁大堂，却听外面的小厮说道：“大人们正在大堂议事，二位姑娘若是要见丞相大人，还请稍待片刻。” 墨天离见状，沉声道：“无妨，本王带你们去旁边的侧殿，喝点茶水吧。” 苏若并未跟过去，而是缓声道：“姐姐去吧，我突然肚子不太舒服。” 苏芸心里不知道多欢喜，这不就是给了她和墨天离单独相处的机会了吗？ “那二妹妹快去快回！” 苏若颔首，没去看墨天离，转身就走出了侧殿。 她出来后，在衙门里四处转了转，却走至一处没人的房间，那房门半掩，透过门缝可见里面一排排的书架，书架上堆满了卷轴。 这里是存放卷轴的卷轴库，内阁的卷轴库，不是应该有专人把手吗？ 怎么会门半掩着，无人问津呢？ 苏若皱了皱眉，又走上前两步，还没等她伸手推门，门忽然大开，一张霜雪般俊美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四目相对，两人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惊讶。 “世子！” “苏二小姐！” 这时，脚步声从外面传来，楚辰枫眸光一凛，一把将苏若拉进了屋里。 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楚辰枫捂住苏若的嘴，带着她躲到了卷轴室的最里面。 “丞相说了，云州那边来的卷轴，需要单独存放。” “那东西放在手里迟早是个祸害，还存什么存？” “你懂什么？丞相自有他的深谋远虑，快去办你的！” 两人翻找了一阵，其中一人喊了一声“在这”，便迅速拿走出了门去。 楚辰枫眯了眯眼，一双深邃瞳孔里充满了寒意。 苏若不敢动弹，生怕楚辰枫一怒之下把她给灭口了。 直到脚步声走远，苏若方才抿了抿唇，大约是感受到掌心属于少女的湿软唇瓣在动，楚辰枫回过神来，这才收了手。 望着少女丰盈绯色的红唇，湿湿软软的，楚辰枫忽觉心底一燥。 “世子，我……可以走了吗？”苏若一脸谨慎地注视着他，显然还没从方才的慌乱中缓过来。 不是，她不理解，明明楚辰枫才是贼，为什么自己要跟着他跑？ 她现在有种身陷狼窝跑不掉的感觉。 楚辰枫看着苏若那小白兔似的小心翼翼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道：“你觉得，你现在还走得掉吗？” “我保证我什么都不会说。”苏若眸光震颤，天地良心……她真的只是路过。 “本世子如何信你？” 堂堂侯府之子却悄无声息地混入内阁，这要是让皇上知晓，那还得了？ 说话间，门外传来脚步声，苏若神色一紧：“我可以帮世子引开那些人的注意，这样一来，你我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世子……也就不用对我杀人灭口了吧？” 楚辰枫手里微微一松：“也罢，你现在出去，引开他们，本世子会一直在在暗中盯着你，若是让我知道你骗我……” 他停了一下，冰冷如霜的脸上划过一抹凉薄笑意：“若是你骗我，本世子死也得拉个垫背！” 他最后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听得苏若毛骨悚然。 苏若勉强扯出一抹笑来：“世子放心。” 感觉到身后的束缚终于松开，苏若急忙冲出了案卷室，她刚走出去没两步，便看见离王和苏芸迎面走来。 “二妹妹，我和殿下找了你许久了，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苏芸一脸关切的样子。 苏若故作镇定道：“我方才迷路了，一下子没找着出去的路，让殿下和大姐姐担心了。” “我们还是赶紧去找父亲，别让他担心了。”苏若正准备催促回去。 “等等！”墨天离忽然开口。 苏若身子一僵，开口问道：“殿下还有什么事吗？” “案卷室的门怎么开了？”墨天离眯着眼，问道。 苏若神色镇定道：“方才我就见这门就是开着的，还有两位大人从里面出来呢，这门不应该开着吗？” “案卷室内封存着许多重要的案卷，自是要锁上才安全，那些官员实在太大意了。”说话间，墨天离便要走上前去上锁。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忽从里面冲了出来，与墨天离迎面撞上。 那人动作极快，一掌便将墨天离打出去老远。 墨天离也是习武之人，堪堪扶住地面，一脸警惕地望着来人：“你是谁？胆敢擅闯内阁！” 楚辰枫蒙着面，一身黑衣，根本无从辨别。 苏若一下子心提到了嗓子眼，急步上前挡在了墨天离前面：“你不能伤害离王殿下。” 她一边嚷嚷着，一边冲着楚辰枫使眼色。 楚辰枫冷冷地瞪了一眼苏若身后墨天离：“废物！” 说罢，他身形一闪，便朝着院外跑去。 苏芸整个人都已经吓傻了，恨不能将自己躲在角落里，谁也不要发现她。 眼瞧着黑衣人往她的方向冲过来，她吓得脚下一个踉跄，直接栽进了一旁的水池中。 而那黑衣人连碰都没碰苏芸一下，便飘飘然飞出了院子。 “啊！救命啊！”苏芸从水里浮上来，后颈的疤痕很快显现出来。 同时她的叫声也引来了周围的侍卫。 “殿下！”一群侍卫姗姗来迟。 墨天离气的大喊：“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抓刺客！” “是！”一群侍卫急急忙忙冲出去抓刺客，根本没人管落水的 第25章 大小姐，你的后颈 墨天离颇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面上却还要做做样子，走上前去拉了她一把，又将身上的外袍脱下，遮住了她的身子。 “殿下，臣女当时太害怕了，没能顾上帮殿下，还请殿下不要责怪。”苏芸眼底含泪，浑身上下湿漉漉的。 方才的事，她在墨天离心中的印象算是彻底败给了苏若。 苏若可以挡在墨天离的前面，她却吓得落了水，现在墨天离心里一定有了比较。 可越是这样，苏芸就越是要借着自己的柔弱，让墨天离心疼她，不然她就彻底输了。 就在这时，苏文安急急忙忙走了过来。 他一进到院子里，就看见浑身湿透的苏芸正和墨天离眉目传情，顿时心头大怒。 他走上前，严厉地咳嗽了一声。 苏芸看到苏文安来了，脸上明显有些心虚：“父亲！” 苏文安冷着脸，问道：“若儿，这到底怎么回事？” 苏若随即道：“方才案卷室里跑出来一个黑衣人，将大姐撞到了水池里。” “什么？案卷室？”苏文安闻言面色一紧，随后急忙带着人朝着案卷室走去。 他行到一半，忽然想起身后的苏芸，冷声道：“阿若，你和你大姐收拾好了，就赶紧回去吧，莫要在此处多待。” “女儿知道了，大姐姐为父亲准备了止咳药，还有一些吃食，都放在偏殿处了，父亲切莫忘了。”说完，苏若走到苏芸身边。 她淡淡看着苏芸：“大姐姐，我们先回去吧，父亲还有要事要忙。” 苏芸又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墨天离，她好不容易得了一次机会，想对墨天离示好，没想到会弄成这样，早知道她就不带苏若了，那个扫把星！ 苏芸转身要走，正好被墨天离看见她的后颈，赫然一道狰狞的疤痕显现出来。 墨天离心一惊：“大小姐，你的后颈……” 苏芸忽然反应过来，急忙用手去遮掩，她差点忘了，那药不能沾水的。 可惜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墨天离把她狰狞的后颈看的一清二楚。 “本王还以为苏大小姐已经大好了，原来不过是障眼法。”墨天离神色凛凛，显然对于苏芸的欺骗感到十分不满。 苏芸委屈地差点没哭出来：“殿下你听我说，我……” “你还不走？难道还要我这个父亲亲自送你吗？”苏文安眼底满是不耐烦，要不是周围人多，他一巴掌就过去了。 苏芸被苏文安逼的没了法子，只好满心不甘地走了。 …… 淑湘院。 苏芸急的大哭：“母亲，我该怎么办？这下离王殿下定不会想要娶我了！” 梁氏咬着唇，也很头疼：“怎么就好端端地遇上了刺客，还偏偏把你推下了水？” 她虽然已经想要放弃苏芸了，可她若真有本事嫁给离王，那她也不用费心去指望苏若了。 毕竟苏芸才是她精心调教出来的作品，也只有苏芸才是最称她心意的。 “为今之计，只能赌一把了。”梁氏把心一横，眼睛变得锐利。 “母亲有何计谋？”苏芸急忙问道。 梁氏道：“你也说了，你落水时，只有离王在场，那你的身子，便只给他一人瞧见了？” 苏芸点了点头：“是，他看见了。” 想到这里，苏芸面颊不由自主地泛红。 梁氏轻笑了一声：“那就好办了，只是娘这法子，要委屈你一番，不成功便成仁，你可想清楚了吗？” 苏芸神色坚定：“若这次不能补救，日后离王殿下也不会再搭理我了，我只有这一次机会。” 梁氏点了点头，一脸满意道：“这才是我的好女儿。” …… 没两日，丞相府大小姐落水，被离王所救，披着离王外袍回府的消息便传遍了大街小巷。 紧接着不久，这消息就传到了乾宁帝的耳朵里了。 苏文安宣进了宫。 “皇上，那次的事情就是一个意外，绝非外界所传的那般两人早有私情。” “微臣早已训诫过微臣的女儿，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这消息忽然就不胫而走。” 乾宁帝一双幽深的眼睛，冷冷地盯着苏文安：“爱卿，你所言为实？” “微臣不敢有半句谎言，请皇上圣明！” “如今外面流言满天飞，朕若不下旨赐婚，只怕外界会传我皇家欺负柔弱女子，此事爱卿打算如何处理？”乾宁帝的试探很明显。 苏文安跪地，一脸正色道：“微臣绝不会让离王殿下受此流言困扰，微臣回去后便让女儿去到庵堂静修，并教她对外宣称此生青灯古佛相伴，不再嫁人，绝不拖累离王殿下英名。” 乾宁帝手指微微点着龙椅，叹息了一声：“好好一女子，断送半生倒是可惜了。” “她命中有此一劫，与人无尤。”苏文安表现的异常冷漠。 乾宁帝见他这般坚定，方才放下戒备之心：“也罢了，这次是苦了这孩子，等这风头过去了，再将她接回便是。” “皇上仁心体恤，微臣替小女谢皇上。”苏文安说道。 若要等事情彻底平息，只怕没有个三年五载是回不来了。 苏芸如今正是婚配的最佳年龄，若再过了几年，只怕也挑不到好人家了。 皇帝这是有意要让苏芸没法正常嫁娶，想借此敲打苏文安。 …… 苏文安憋了一肚子火，回到了丞相府。 苏芸和梁氏在家中等的很是着急。 她们一早就收到了苏文安被皇帝宣进宫的消息，想着此番皇上定是要给苏芸和离王赐婚了。 苏芸激动得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还以为皇上那边不会这般顺利，没想到这么快就来消息了。”梁氏心里也很是欣慰。 她的女儿终于要嫁到离王府了，日后她也能跟着扬眉吐气一番。 这时候，苏文安冷着 第26章 赐婚？你想得美！ “在这！”下人连忙将药递上来，“这药老爷一直带在身边，吃下去的时候会好点，过一会儿又会咳的更严重，始终不见有所好转。” “那一定是你们吃的方法不对，这药可是我特意给父亲买的，肯定不会有问题。”苏芸一脸正色道。 “父亲！”这时，苏若也从门外走了进来，“你回来了！” “怎么咳嗽这么严重？”苏若走上前，目光落在了苏芸手里拿着的药罐，“这药……” 苏芸拧了拧眉：“这药是我专门为父亲买的。” 苏芸以为苏若是要抢功，生怕苏若会说这是她帮忙挑选的药，谁料苏若只是摇摇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她按住苏文安的脉搏，沉声道：“父亲染了风寒，这药是只适用于热性咳嗽，并不宜于寒咳啊。难怪父亲的病久久没能好转，竟是吃错了你的药！” “苏若你胡说什么，这药不是你……” 不等苏芸说完，苏文安一怒之下，“啪”地一巴掌狠狠打在了她的脸上。 苏芸都被打懵了，双眼含泪一脸委屈地望着苏文安：“父亲你……” “你嘴上说的好听，口口声声是来给我送药，心里面想的却是去见墨天离吧！”苏文安怒目瞪着苏芸。 苏若捂着脸，吓得眼泪流了出来：“父亲，你是在是误会女儿了，女儿只是想去看望你的，见离王实在是巧合啊。” 梁氏见状也连忙劝说道：“是啊老爷，芸儿她又不是有意的，这不是凑巧遇上了刺客吗？” “也不知道京城那些人是怎么搞得，竟然在背后如此诋毁我们芸儿！” 苏文安冷哼了一声，指着苏芸冷冷道：“不管你是不是有意的，为父已经答应了皇上，要将你送去庵堂，等事情风波结束后才能回来。” 苏芸吓得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什么？庵堂？” 梁氏闻言也慌了：“怎么就去庵堂了？如今事情闹这么大，皇上难道不应该给芸儿和离王赐婚吗？” “哼！赐婚？你想得美！”苏文安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神色冷漠道，“若是真的赐婚，只怕我丞相府也活到头了。” “这……老爷，就不能让皇上开恩，这对于芸儿而言也太残忍了吧！”梁氏实在不理解，怎么会闹得这么严重？ 苏文安呵斥道：“老夫早就跟你说过，约束好她，你一个妇道人家根本不懂朝堂之上的复杂。” “你以为嫁给离王是好事吗？丞相府树大招风，若再与离王结亲，怎能不让皇上忌惮？” 梁氏叹了口气：“那……就没有别的转圜的余地了吗？” 苏文安冷冷地望着苏芸：“你也别怪为父心狠了，为了保住丞相府，只能牺牲你一个。” 苏芸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抓住苏文安一阵哭诉：“爹！求求你了，别牺牲我！女儿还有大好年华，不能就这么断送了呀！” “要怪就只怪你鬼迷了心窍，非要和离王扯上关系，京城这么多青年才俊，你挑谁不好非要挑离王！”苏文安一把推开苏芸，整个人剧烈地咳嗽起来。 苏若随即从医药包里取出银针，给苏文安扎上，这才给他止了咳。 “父亲，求求你帮帮我吧！”苏芸还在哭诉。 苏文安却只是冷冷地望着苏芸：“来不及了，明日你就收拾东西，去城郊慈庵堂吧。” 苏芸彻底绝望了，整个人无力地坐在地上。 苏文安起身离开，梁氏无奈地叹了口气，也跟着苏文安身后要走。 “母亲，你帮我！你平日里最疼我了，你快帮我！”苏芸抱住梁氏的腿，恳求道。 梁氏的眼睛里，是从未有过的冷淡：“你没听你父亲说吗？这是皇上的意思，母亲也无能为力！” “明日你还是乖乖去到慈庵堂，母亲会派人去给你送吃的穿的，不会让你受罪了去！”说完，梁氏拂开苏芸，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大堂里只剩下苏若和苏芸两人。 苏芸愤愤地瞪着苏若：“苏若，那瓶咳嗽药分明是你故意说错的，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我安的什么心？大姐姐不知道吗？”苏若笑的宛若山巅雪莲，干净又清澈。 “你……你是故意要坑害我？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父亲！”苏芸一脸恶毒地瞪着苏若。 苏若淡淡道：“现在父亲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你，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都于事无补。” “我看大姐姐还是乖乖地去往慈庵堂吧，免得平白惹人嫌。”苏若笑的眼底毫无温度。 “苏若你敢算计我？你以为赶走了我，就能成为丞相府最尊贵的嫡女？你别做梦了！我是不会让你如愿以偿的！” “大姐姐在说些什么，苏若听不懂，苏若只知道……往后你我姐妹怕是很难再见了，想想妹妹心里还很不舍呢！” “你少在这里假惺惺的！”苏芸气的要吐血，她真没看出来，苏若竟然有着这么深的心机。 “明日出府，妹妹就不去相送了，姐姐一路顺风！”苏若说完，转身离开了大堂。 苏芸气的跺脚，为什么……为什么被被送往慈庵堂的人是她？ 为什么不是苏若？ 苏若那个贱人！ …… 次日苏芸坐上马车，便早早地离开了丞相府，朝着慈庵堂去了。 这慈庵堂偏僻得很，去的多数是各家族犯了错的妇人，又或是丧夫的寡妇，像是苏芸这般正值年少的寥寥无几。 “如今院子里少了大姑娘，日后二姑娘日子也能好受写了。”素音为苏若感到高兴。 苏若正坐在院子里翻看账簿，隔了一会儿方才开口询问道：“白峭那里，可曾有合适的店铺选址？” “倒是给了几个，小姐要去看看吗？”素音问道。 苏若点了点头：“去收拾一下，晚些时候出门看铺子。” “是。 第27章 殿下离我远一点 苏若望着来人，神色微微一僵：“离王殿下！” “苏二小姐！许久不见！近来可好？”墨天离淡淡道。 苏若沉着脸，语气淡淡道：“殿下离我远一点，苏若便会很好。” 墨天离脸色一沉，显然对她的态度十分不满：“苏若，你这话什么意思？本王好心关心你，你却用这种态度对待本王？” “我大姐姐已经被送去了慈庵堂，我可不想再去慈庵堂了，殿下若觉得不妥，不妨去问问陛下为何这般狠心对我大姐姐。”苏若故作气愤道。 “苏若，你好大胆子！敢对父皇不满。”墨天离只觉得苏若胆大包天，竟敢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 然而看到女子那张委屈漂亮的小脸，墨天离又不得不放软语气：“你与你大姐姐不同，你若点头，本王自有办法让皇上赐婚。” 想起那日她舍生忘死地挡在他前面，墨天离还是有自信，她的心里是有他的。 可下一刻苏若就打了他的脸：“不必了，皇家不是臣女能招惹得起的。” 说完，苏若抬步要走。 “你敢！”墨天离耐心告罄。 这女人还真是不知好歹，他已经表现的这般低姿态，她居然还要拒绝。 就算是要欲擒故纵，这也玩的太过了些了。 “她敢！”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道冷冽低沉的声音。 苏若微微一愣，便看见正前方一袭银灰色衣袍的楚辰枫，负手而来。 墨天离转身，看见楚辰枫的那一刻，眼角下意识地抽搐了一下：“世子，这么巧，你也在？” 楚辰枫走到苏若面前，伸手将她挡在了身后：“离王殿下对别人的未婚妻是不是太过热心了些？” 两人对峙着，楚辰枫清冷如霜，却又高傲强势，就连墨天离面对他时，也不由得心生忌惮。 “本王与苏二小姐有过几面之缘，不过是在街上恰好碰上，多说了两句话罢了，世子没必要闹得这么难堪吧。”墨天离还不想在明面上与楚辰枫闹翻，只能自己找台阶下。 “既如此，那本世子就多谢殿下关照了，苏二小姐，我们走。”楚辰枫转身，带着苏若就走了。 墨天离微微拧着眉，看着苏若的背影越走越远，他以为她会回头，却没想到苏若自始至终没有回头看他一眼，这让墨天离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他在苏若这里，已经吃了不止一次闭门羹，这女人……难不成真的要嫁到侯府，与楚辰枫做夫妻不成？ 一想到这些，墨天离忽然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憋闷，就好像从前一直在他掌心把玩的宠物，如今忽然跑去了别人的怀里，而他只能看着，却再也碰不到了。 墨天离一生顺风顺水，如何能忍受这种被抛弃的滋味？ 苏若……你休想逃出本王的掌心！ 马车上，墨天离露出了后背，却只见一道长长的血痕，从他的肩膀划到腰间。 苏若一边镇定地给他上着药，一边说道：“世子殿下那日在内阁受了剑伤，应当在家中好好养着才是，怎么又跑出来溜达了？” 楚辰枫侧眸：“我若不来，你是打算跟他走吗？” 苏若动作微微一顿，轻笑了一声，戏谑道：“世子莫不是吃醋了？” 她知道，楚辰枫不会为她吃醋，只是不想让本就不太好的氛围彻底冷下去。 “三心二意的女人，本世子可不会记挂。”他说这话时，语气生硬。 不过苏若从他身后看过去，却能看到他微微发红的耳尖。 苏若淡淡道：“世子，近来还是小心为妙，上次内阁的事闹得不小，我父亲和官府那边到现在还在搜查可疑之人。” 楚辰枫道：“你为何不将此事禀报你父亲立功？” 苏若莞尔一笑，收回手去：“在我父亲面前立功，我能有什么好处？” “若我在世子面前立功，那一切就不一样了。” 这女人，还真是利字当头。 楚辰枫穿好衣裳，一双黑曜石般的双眸看向她：“你想要什么？” “别的就不用了，世子准备聘礼的时候，多准备一箱就是了。”她的脸上虽满是笑意，可一双漂亮的眸子却时常充满荒芜。 有时候，楚辰枫当真看不透眼前这个女人。 “此事好商量。”楚辰枫穿戴好外袍。 苏若看着他微翘的衣领，下意识地便伸手给他抚平，前世她也曾这般为墨天离整理过，可她忘了如今她尚未出嫁。 一时间空气仿佛都静止了，楚辰枫用一种打量的眼神望着她。 苏若勾唇一笑，眉眼温柔：“前面便是侯府的侧门，世子寻个没人的地方下吧。” 楚辰枫没有再说什么，掀开帘子，便跳下了马车。 马车继续往前行驶，这次则是朝着丞相府去了。 “小姐，咱们这铺子要定在哪里，您想好没有？” “是东街还是西街啊？” 苏若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东街吧。” 今日是在西街遇上了墨天离，难保下次不会再在这里遇上他。 苏若不想给自己额外添堵。 “好。” 马车在丞相府侧门停下，苏若一进门，就迎面撞上了梁氏。 梁氏看到苏若，眼睛里没有了从前的嫌恶，取而代之的反而多了几分讨好：“若儿，你这是上哪去了？母亲找了你半天了。” “母亲找我有什么要紧事？”平日里梁氏连瞧都不多瞧她一眼，今日倒是反常。 苏若猜测，大抵是苏芸被送去慈庵堂，梁氏没了别的指望，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这过两日便是春日宴了，好女儿，你可知春日宴许多闺秀要献艺的。”梁氏耐着性子，走上前说道。 苏若淡淡道：“女儿没什么才艺，还是把机会让给有需要的人吧。” “那怎么行？你是我的女儿，怎么能被别 第28章 母亲怕是找错人了 “母亲是不是忘了，你的宝贝女儿如今在慈庵堂里呢，苏若不过是个乡下来的野姑娘罢了，怕是没办法达到母亲的期望。”苏若沉声道。 梁氏见苏若对她爱搭不理，猜测苏若定是因为之前的事还对她心存抵触，于是缓声解释道：“若儿啊，母亲承认之前是对你姐姐多关照了些。” “对你的确是有所疏忽，可如今你姐姐都已经走了，这些事都已经过去了，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吧。” “母亲，女儿在外面走了一天，有些累了，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吧。”苏若这般明显的拒绝，梁氏怎么会看不出来？ 可如今梁氏很清楚，她需要先和苏若修复关系，才能让她听自己的话，为自己长脸争光。 “那好，你今日累了，母亲就不打搅你休息了，明日咱们再好好说。”梁氏笑着拍了拍苏若的肩膀，做出一副慈母的模样。 待到梁氏走后，甜芷方才沉声说道：“小姐，夫人分明是瞧着大小姐那边没了指望，这才不得不向你低头呢！” “您想想大小姐在的时候，她是怎么对您的，这变脸变得也太快了！” 甜芷生怕自家小姐会被梁氏给忽悠了去。 自家小姐太可怜了，生母宁愿疼养女也不多看她一眼，这种事被伤一次就够了，哪里还能再受第二次伤？ 苏若一路朝着凤竹轩走去，脸上并无半分多余的情绪。 梁氏存的是什么心思，她还能不知道吗？ 她毕生所愿，便是要将她的女儿送上皇后之位。 苏若是打死都不可能再走回上辈子的老路，也自然不会如她的愿。 …… 次日一早，天微微亮，梁氏便来了。 苏若还窝在榻上睡觉。 素音叹了口气，推门进来，在苏若耳边小声道：“小姐，大夫人一早就来了咱们院儿里，不知道要闹什么呢！” 苏若睡得正香甜，听到素音这句话，也就睡不下去了。 她缓缓睁开眼，脸上残留着睡梦中的惺忪感：“看来得想个法子支开她，不然开店铺的事根本没法进行下去。” “给我更衣吧！”苏若坐起身，长长的墨发垂在肩头，更增添了几分妩媚感。 梁氏恰好在这时走进来，瞧着苏若这般绝好的脸蛋，若能再习得一些弹琴插花之类的雅事，放眼整个京城的闺秀，也难及她半分。 若说才学方面，自是抵不上苏芸那么多年的功底。 可若是光看这相貌，却也足够弥补其他方面的不足，谁让苏若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这底子自然差不到哪里去的。 “母亲起的这样早。”苏若淡淡起身，态度显得疏远。 “若儿，母亲不是跟你说了，再过两日便是春日宴了，这几日你可不得抓紧练习献艺一事，免得到时候被人看了笑话。” “母亲已经给你把琴师，舞娘都找来了，这两日你便抓紧时间上课吧，切莫再耽误了。” 春日宴是个大日子，听说这次太后也会出宫，她得设法让苏若在宴会上大放异彩，吸引各家皇子的注意，要的好逼的侯府主动退婚才是。 侯府家世虽好，可到底是臣子，是为皇室拼命的，与皇室子弟终究有所不同。 苏若打扮好后，便跟着梁氏去到了花厅。 花厅里，一个琴师，一个舞娘都已经早早等在那里。 苏若先学习了跳舞，谁料跳了没两下，便崴了脚。 梁氏气的脸都绿了：“你是怎么搞的？才刚学就把脚给崴了？” 苏若坐在地上，捂着脚，一脸委屈道：“母亲，女儿说了自己不是那块料子，是母亲非要逼迫女儿。” 梁氏一脸严厉道：“跳不了舞，那就先弹琴！总得会一样吧！” 苏若随便拨弄了两下琴弦，那声音刺耳至极。 梁氏气的脑袋充血，只想捂耳朵：“你慢慢学吧，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说完，梁氏转身离开了。 此刻，她倒是想起了苏芸，若是苏芸在，这点琴技哪里能难倒她？ 可苏芸如今被送去了慈庵堂，一辈子算是毁了，苏若是她不得已的选择。 快到晌午的时候，梁氏调整好了心情，又来看苏若弹琴，谁料却只看见那琴师一人站在那儿，苏若却跑没了影子。 “小姐呢？”梁氏气急败坏地走上前，问道。 那琴师道：“小姐说是肚子疼，要去方便一下。” “她去了多久了？”梁氏冷着脸问道。 “大约两个时辰了。”琴师答道。 “两个时辰？”那岂不是一个上午都没在练琴？ 梁氏当下怒极，转身就朝着凤竹轩跑去。 凤竹轩里，一切如旧，唯独不见苏若的踪影。 “她人呢？”梁氏连吃了两次闭门羹，此刻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小姐她，早上出去就没回来过。”下人说道。 梁氏气的差点昏过去：“这个死丫头，不练琴不练舞就算了，居然还贪玩跑了出去！” “等她回来，我定要好好教训她！” …… 这头，苏若的铺子算是彻底定下了。 苏若一整日都在忙着购置新铺开张的物件，又让白峭在黑市寻来几个医术不错的大夫，在医馆里坐诊。 忙完这一切，等到苏若回到家中，便又看到梁氏那张铁青的脸。 “母亲！”苏若话没说完，梁氏一个巴掌落了下来。 苏若眼疾手快，顺势便接住了梁氏的这一巴掌，神色冰冷道：“母亲这是做什么？” 梁氏冷声道：“你做的是什么事？母亲辛辛苦苦为你找来京城最好的琴师和舞娘，你不好好学习琴技就算了，居然还欺骗我崴了脚，独自跑出去一整天，你这是要成心气死我！” “母亲怕是找错人了吧，我不是大姐姐，可不懂那些什么琴棋书画的东西，也学不来。”苏若声音清 第29章 色诱不成，改攻心了？ “你……反了！这真是反了！”梁氏气的眼泪都出来了。 她又想起了苏芸，苏芸就从来不会像这样顶撞她。 这乡村野妇教出来的孩子，就是上不得台面。 要不是看在她的身上还流着一点自己的血脉，她真想把这气人的东西给送回去。 …… 三日后，春日宴。 苏若一早就被梁氏叫起来，一番仔细的打扮，从发饰到衣服，再到鞋子首饰。 这大抵是苏若进到这个家中以来，最受瞩目的一次。 梁氏看着打扮精致，相貌夺目的苏若，连日来的愤懑总算舒缓了几分。 “今日的春日宴，你可千万给我小心行事，不要丢人现眼！”梁氏冷声叮嘱道。 …… 马车出了城，一路上草长莺飞，日头正好。 此番前往荣山行宫，太后也与大部队同行。 今年的春日宴队伍空前盛大。 前些年，离王尚未到立妃的年纪，贤妃为了图省事，都是从命妇里挑选那么一两个自己人，简单操办一下春日宴，便算是过去了。 从去年起，离王的婚事提上议程，离王和齐王又几乎同岁，两边各自为营后，贤妃便对春日宴越发上心。 苏若坐在马车上，丞相府的马车跟随在前列，不过与宫中的车队终究还是隔了一段距离。 中途马车停了一会儿，苏若只依稀听宫人小声说：离王……遇刺之类的字眼。 如今苏芸被送去慈安堂，府上多了个名额，梁氏便将苏茹塞到了苏若的马车上。 苏茹不曾出过远门，难得参加这般盛大的宴席，心中很是诚惶诚恐。 “二姐姐，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居然连皇室的车驾都敢行刺？”苏茹脸上明显带着担忧。 苏若没有理会苏茹，还在等后续的结果，这时一个宫人骑着马，从队伍前沿跑了过来，在苏若的马车旁停了下来。 “苏二小姐何在？”那太监捏着嗓子，细声问道。 苏茹头一回见宫里的太监，还以为是苏若闯了什么祸事，吓得手忙脚乱，只小声询问道：“二姐姐，你不会是招惹了宫中贵人吧？” 不然那太监叫谁不好，独独叫了苏家的二小姐？ 苏若却是镇定自若，掀开帘子道：“公公，臣女便是苏家二小姐，不知有何贵干？” 那公公毕恭毕敬地对着苏若行了个礼，走到马车旁，小声道：“离王殿下的车驾刚刚遭到了行刺，宣您即刻前往离王马车，给殿下治伤。” 话音落下，梁氏从前面的马车走了下来，询问那公公：“在下是丞相府主母，敢问公公这是……” 离王遇刺一事，不便让更多人知道，那公公只是浅笑，应答：“丞相夫人放心，是贤妃娘娘坐在马车里久了，觉得憋闷，想叫苏二小姐过去陪她说说话罢了。” 梁氏一听这话，还以为贤妃看上了苏若。 侯府再霸道，也不会和皇室抢人，到时候若儿成为离王妃，再有夫君在朝中的帮衬，距离登上后位，便是更近一步。 梁氏喜笑颜开，连忙道：“贤妃娘娘要见若儿，若儿哪能不去？” “若儿，一会儿可得小心说话，代母亲向贤妃娘娘问安！” 苏若跟在那太监身后，去往了队伍前列。 望着苏若离开，苏茹拧着眉对梁氏道：“母亲，这贤妃娘娘偏偏在这个时候找二姐，会不会太奇怪了？” 梁氏瞪了苏茹一眼：“你懂什么？你二姐姐能进到皇家队列，那便是她的荣幸，总比你留在这儿的强！” 苏茹不甘心地咬了咬唇，二姐忽然被召去贤妃那儿，还不知道是福是祸呢，梁氏想让女儿做皇后，还真是想疯了。 …… 这头苏若爬上马车，就见墨天离半只手臂露在外面，手腕上是很深的剑伤，且还在向外留着血。 墨天离看见苏若，冰冷的眼眸里多了几分温和：“你来了。” “好在剑伤无毒，止血后按时上药即可。”苏若低着头，给墨天离包扎着伤口，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墨天离轻轻吐了口气，缓声道：“还以为你不会来。” 苏若一脸平静道：“臣女是御医，殿下但凡需要臣女的地方，臣女必当尽力。” 这女人……看来心里还是关心他的。 只是为何总是一副距他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莫非……她当真是被苏芸的遭遇吓着了？ 也是了，看来他对苏若，还是得徐徐图之，不能太心急了。 就算娶不到她，暂且收拢人心，利用她为自己做事，那也是不错的。 墨天离温声道：“苏若，你可愿为本王效劳？” 苏若眸子微微一动，一脸诧异地望向他：“殿下你这是……殿下不要开玩笑了，我一介女子，如何能帮殿下做事？” “苏若，我知你和别的女子不同，你心思不在儿女私情，你是个有抱负的女子，若你愿为本王做事，本王有能力给你想要的天地，让你施展抱负，你可愿？” 苏若心里暗嘲，这墨天离为了谋权还真是花样百出，这是色诱不成，改攻心了？ 只要她在背后帮墨天离做事，还愁苏文安跑去齐王那边吗？ 苏若脸上故作惊讶犹疑之色，便是想先吊一吊墨天离，让他知道自己并不是那么好游说的。 墨天离也知道不好逼的太紧，便叹了口气：“你若不愿也无妨，本王不逼你，本王只是不想看见明珠蒙尘罢了。” 苏若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 墨天离见她神色，便知道对方已经心动了，接下来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多谢殿下看重，苏若感激不尽，只是苏若乃女子之身，这世道于女子本就艰难，且容苏若细想。” 墨天离猜到她会这么说，自是摆出一副贤德的模样：“你好好考虑吧。” 苏若给墨天离治完伤， 第30章 为了脸面，连良心都没了 这个时节的荣山风景秀丽，花草茂盛，天气也刚刚好。 众人都已经上到了荣山山顶的行宫处，再往下看，却见山脚下一排纪律严明的队伍缓缓而来。 “那个……是宁远侯府吧？” “宁远侯世子竟然也来参加春日宴了？” “往年世子可是从不参加的！” 许多世家小姐看到宁远侯府的车驾，纷纷激动不已。 宁远侯世子那样的家世，那样的品貌，京城哪个闺秀不是梦寐以求地想要嫁给他？ 贤妃道：“侯府世子也来了，看来今年的春日宴十分热闹啊！” 德妃笑着道：“是啊！今年的春日宴来了不少京城名门，倒是空前盛大。” 贤德二妃争势，搅的整个京城的官家夫人们都是小心翼翼，不敢怠慢了任何一方。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的功夫，宁远侯府的队伍终于也抵达了行宫。 这会儿行宫里已经摆好了午宴，太后坐在最上首，贤妃和德妃各自坐在太后的两边。 楚辰枫伴在宁远侯夫人的身侧，从门外走了进来。 “阿锦！辰枫！来，到哀家身边来坐！”老太后一脸慈祥地说道。 老太后出身方家，乃是侯府夫人方锦药的姑姑，老太后一辈子没有子嗣，对方锦药这个侄女很是偏爱，连带着对楚辰枫也是疼爱。 老太后的意图十分明显了，是想让侯府夫人和楚辰枫坐到她的身边，贤妃和德妃纵使再作妖，也不敢在太后面前炫弄，于是乖乖退到了次位。 贤妃温声道：“老太后难得参加春日宴，怕是不知道呢，这每年春日宴都是百花齐放，也不知道今年姑娘们都准备了哪些表演。” 德妃跟着道：“要说京城的闺秀，前些日子风头正盛的，便是上元节的丞相府二小姐了吧！” 德妃也想拉拢丞相府，这种时候让丞相府冒头，便也算是示好的一种表现。 梁氏眼见机会来了，立刻道：“小女不才，不过就是学了点微末琴技，还望诸位不要耻笑就是了。” 梁氏今日特意将苏若盛装打扮，便是为了让她在众人面前足够耀眼。 她本就生的好，又有医术加持，只要琴技做到个七八，便足够在京城一鸣惊人了。 “阿若，没看见两位娘娘正在叫你吗？还不快上前献艺？”梁氏忍不住催促道。 她连日来在苏若的身上费尽心血，但愿这丫头别让她失望才是。 苏若站起身，她今日一袭妃色的逶迤白梅蝉翼纱，看上去清雅脱俗，好似山巅洁白的圣雪。 周围闺秀们纷纷投来羡慕嫉妒的目光，尤其是一旁的苏茹，她在苏若的华光下，显得像个透明人一般。 楚辰枫眸色微动，看向苏若的瞳孔微微深沉了几分。 墨天离更是一脸的惊艳，他方才见苏若她还只是穿了一身常服，如今换成了赴宴的宫装，整个人高贵的像一只白天鹅。 宫人们很快将琴架抬了上来，椅子也摆放好了。 苏若坐下后，望着那琴弦，犹豫了一下，紧接着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梁氏嘴角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下一刻脸色灰败，恨不能冲上去把苏若摇醒。 这个蠢东西，这做的叫什么事？ 她是让她来出风头的，可不是来丢丑的！ 但凡她再出彩一次，就一次！贤德二妃定然会动要将她立王妃的念头！ 这死丫头怎么就关键时候掉链子？ “这……这是怎么了？”贤妃连忙站起身，一副十分关切的模样，“快！还不快传太医来！” 不一会儿功夫，太医匆匆赶来。 众人纷纷等着太医的诊断结果，有人面露担忧，也有人幸灾乐祸。 太后缓声问道：“太医，怎么说的？这丫头到底怎么了？” 太后记得苏若，上次在宫中，还是她救了自己呢。 “这位姑娘她……”太医默了一下，无奈地摇头，“她这是心病。” 说话间，太医在苏若手上的几处穴道挤压了一下，苏若便睁开了眼。 梁氏见状立刻道：“若儿，你殿前失仪，还不赶紧向太后和两位娘娘致歉？” 苏若见状急忙跪在地上：“太后，贤妃娘娘，德妃娘娘，都是臣女不好，臣女一时晕厥，扰了大家的雅兴。” 梁氏连忙道：“太后，二位娘娘，既然小女已经醒来，便让她将未完成的曲子弹完吧！” 侯夫人看见未来媳妇竟被梁氏这般严厉对待，忍不住感到心疼。 都说这丞相府的两个小姐，苏若和苏芸，一个亲生一个养女，待遇却是天差地别，如今看来还真是不假。 “孩子你先起来吧，太医说你这忽然晕厥，乃是心病，到底是何心病？竟如此严重？”侯夫人关切道。 梁氏见侯夫人出言打断，倒也不好继续再催促苏若，只冷冷地用眼神示意她。 这死丫头最好别胡言乱语，不然回去自己可饶不了她。 苏若闻言又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双眼含泪，看上去楚楚可人：“臣女……臣女自幼养在乡间，不擅琴棋书画，这些日子母亲逼我练琴，练不好，就不让吃饭，以至于我如今一看琴就心生恐惧，浑身提不上劲儿，严重的时候便会晕厥不醒。” “太后，两位娘娘，臣女真的不是有意要搅扰了诸位雅兴的，臣女真的是……是看见琴弦就发昏，根本无法控制自己。” 楚辰枫坐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个装腔作势，一肚子坏水的小丫头，眼底不由得划过一丝兴味。 知道她手段多，却原来演技也是顶好的，差点连他都给糊弄了。 “想不到这丞相夫人为了脸上有光，背地里竟然这般折磨亲女儿！” “她那养女送去了庵堂，没了指望，如今便想来折磨二女儿！真真是为了脸面，连良心都没了。” “你看看那孩子，多可怜 第31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此刻梁氏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那简直就是毫无血色。 侯夫人闻言，皱着眉道：“梁夫人，若儿到底是我未过门的儿媳，你这做母亲的不心疼，我这未来婆母还心疼呢！” “你看看都把孩子折磨成什么样儿了？” “丞相夫人，虽说是严师出高徒，可你这未免太过了吧！从前哀家看不见也就罢了，今日哀家既然碰上了，便得出手管一管了。” 梁氏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太后息怒！” “日后你再不能像之前那般逼迫她，若再有此事，若儿你便入宫来告知哀家，哀家替你出头！”太后说道。 苏若面露喜色，跪地拜谢，欢声道：“多谢太后。” “梁氏，你可听见了？”太后出声质问道。 梁氏哪里敢不答应？ “听见了听见了！臣妇再也不会了。”梁氏跪在地上，死死咬着唇。 她没想到，这死丫头竟如此得太后欢心，倒还真是小瞧了她。 …… 春日的午后，众人皆是昏昏欲睡。 苏若却背着一个竹篓子，骑着马独自朝着山里去了。 荣山是皇家的专属行宫，四周都有侍卫看守，可谓是十分安全。 这个时节山上开了漫山遍野的花，许多花功效很好，可以制药，也可以入食，苏若想着多采些回去，研制新药。 多出来的部分，还能让素音他们做成鲜花饼，那味道也是极美味的。 “小姐，你真的不要我们跟着吗？”甜芷一脸依依不舍的样子，“小姐，甜芷帮你搭把手也行啊。” 素音戏谑地笑道：“小姐喜静，你跟在后面叽叽喳喳的，会吵到小姐的。” 甜芷闻言脸颊微微一红：“我哪有……” 苏若骑在马上，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林子深处。 山间空旷，时不时还能传来鸟雀的声音。 苏若在一片花海里驻了足。 是白菊！菊花有养发的功效，多摘点回去，看看能不能制出一款养发药膏来。 苏若手脚麻利地采着菊花。 她转身的功夫，忽见身后站着个人影。 “啊！”苏若惊呼一声，脚下踉跄了几步，差点就要倒下去。 楚辰枫眼疾手快地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肢。 苏若方才堪堪站稳脚跟。 男人身上的沉水香侵袭着她的鼻翼，苏若这才意识到二人靠得太近，又匆匆从他怀里退了出来。 她寻了个石头坐了下来，捂着扭伤的脚：“世子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来了也不出声？” 方才四周静悄悄的，她根本就没意识到身后会站着人。 楚辰枫走到她的跟前，蹲下，伸手提起她的脚腕：“吓到你了？” 他其实一直跟在苏若身后，远远地跟着没去打搅她。 只是方才见她一人在花海里穿梭，灵动若仙子，他便没控制住跟了上来。 轻功落地，无声无息。她没发现也是正常。 一旁的石锋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从没见世子对哪个女人这么温柔，还给她揉脚踝，这真是天下奇闻。 他手法芸熟，力道不轻反重，磕嚓一声，便将脚骨正了位。 “好点了吗？” 苏若先是紧张，感知到脚踝的疼痛在减轻，眉头也逐渐舒展开来：“没看出来，世子还会正骨。” 且看他手法，这不是第一次了。 楚辰枫站起身，扶起了她：“军营之中，这种小伤自己处理起来会更方便。” 苏若正准备上马，手却无意中触碰到了他的胸前。 他今日身着一袭墨色衣袍，此刻他胸前一股黏腻的湿意，在她指尖划过。 她嗅了嗅鼻子，是熟悉的血腥味。 她抬眸望向楚辰枫：“世子可是受伤了？” 楚辰枫动作微微一顿，眸光闪烁，却并不直视苏若。 此刻苏若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她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问道：“你是不是又干了什么事？” 楚辰枫瞳孔极缩，似笑非笑地望着苏若。 苏若瞧着他这眼神，心里便有了数，连忙伸手制止道：“好了，你不用告诉我是什么事，我也不想知道。” 严格意义上来讲，楚辰枫干的那些事已经属于大逆不道的范畴，万一被发现了，那她就是逆党同伙。 “回去吧，趁着这会儿外面没人，我帮你治伤。”苏若转身，自顾自地翻身上了马。 …… 行宫里，各府都在各自屋里歇着，没什么人出来。 苏若在屋里，给楚辰枫快速处理了伤口：“你这刺的挺深，再偏一点怕是有生命危险，世子未免太不小心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楚辰枫伸手抚了下胸口的位置，淡淡道，“还是苏二小姐的手艺好，不像石锋那蠢货，每次都给我包扎的破破烂烂。” 暗处的石锋：能给你包扎好就不错了，就别挑挑拣拣了吧？ 苏若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上次的金疮药应该还没用完吧？你继续用着，用完了来找我拿，这次就不给药了。” 楚辰枫眸子微沉了一下，淡淡道：“今日你上了离王的马车，他跟你说什么了？” 苏若愣了一下，有些诧异地望着他。 楚辰枫怎么知道这些？ 楚辰枫倒也不隐瞒：“当时就在附近。” 苏若默了一下，开口道：“他拉拢我为他做事。” “你答应了？” “我说考虑一下。”苏若莞尔一笑，一双漂亮的眼眸里闪烁着精明。 楚辰枫拧了拧眉，提醒道：“与虎谋皮，你就不怕有朝一日被他剥皮拆骨吗？” “所以不是还有世子你吗？”苏若勾唇。 楚辰枫脸色沉了几分，霜雪般的俊脸寒意逼人：“不要答应他，我楚辰枫做事，还不需要牺牲女人。” “可我不想再看你冒险受伤。”苏若凝眸，一脸正色地望着他。 第32章 离王搜查，苏若里应外合 “离王殿下搜查刺客，大家稍安勿躁！”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侍卫的说话声。 苏若眸子一凛，她若没记错，前世春日宴上，墨天离也曾遭到了刺杀。 据说当时是丢了块令牌，为了找这块令牌，墨天离将整个行宫找了个天翻地覆。 那次八成也是楚辰枫干的，只是那次他没有赴春日宴，拿了东西就跑了。 “你今日忽然赴宴，到底是为什么？你知不知道离王很快就会搜到这里？”苏若一脸担忧地望着他。 楚辰枫毫不避讳道：“自然是为你！” 他亲眼看着她上了墨天离的马车，哪里能放心离开？ 苏若眸光微动，一时间也顾不上判断他所说真假，只伸手：“把东西给我！” “什么？”楚辰枫眸子一暗。 “明知故问，当然是令牌，你拿了墨天离的令牌！”苏若气的不行，这人到了这一步，竟然还想瞒她。 “还等什么？赶紧给我，否则一会儿就来不及了。”苏若催促道。 楚辰枫很不乐意地从袖中一块令牌：“拿去！” 苏若顺势将令牌塞入衣服里。 楚辰枫怔怔地望着苏若的胸口，这女人……故意的吧！ 苏若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你小心你的伤，别被人发现了。” 说完，苏若俏脸一红，转身走出了屋子。 苏若刚走出门没多远，就碰见了墨天离身边的侍卫。 那侍卫看到苏若，十分殷勤地赔笑脸，知道这是离王殿下看中的女人，那人不敢怠慢。 …… 苏若刚走，那边离王的侍卫便带着人冲进了楚辰枫的房中。 楚辰枫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眼底寒光凛冽。 石锋这时从外面冲了进来，护在楚辰枫身前：“你们这是做什么？惊扰了世子午休，你担罪得起吗？” 宁远侯府是连离王都不敢得罪的门户，下面的侍卫面对楚辰枫自是也要说得过去。 “世子，离王殿下丢了很重要的东西，特让我等搜查行宫，失礼之处，还请世子见谅！” 楚辰枫眯了眯眼：“若我不见谅，你们是不是还打算硬闯？” “这……”那侍卫正是为难，墨天离从门外走了进来。 “殿下，世子他……不配合搜查，小的们不敢擅自做主！”那侍卫连忙解释道。 墨天离负手，居高临下地望着楚辰枫。 两人对峙，楚辰枫虽是坐着，气势上却一点也不输墨天离。 “世子不配合翟林，莫非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墨天离丢了很重要的令牌。 这令牌关系到一大笔钱款的去向，他绝不能让这令牌落到别人手里。 此时的墨天离已经顾不上所谓的表面功夫了。 “离王殿下，您这话说的就有点过了吧，我们世子安安分分地待在自己屋里，可没有招惹任何人。”石锋冷声说道。 “石锋！让殿下搜！”楚辰枫忽而淡淡开口。 “世子！”石锋不理解，世子这不是自己暴露吗？ 那东西现在应该还在世子身上才对。 “本世子说话，你听不懂吗？”楚辰枫低喝了一声。 石锋不再吭声，退到了一旁。 …… 这头苏若走出了行宫，见四下无人，她便立刻跑上马车，翻找出一块香胰子，然后将令牌的花纹拓印下来。 做完这一切，她走下马车，行至墨天离的马车附近，顺手便将令牌扔到了马车旁。 等到她再回去的时候，墨天离已经搜完了一圈。 “殿下，这搜了一大圈，都没有找到令牌，不会真的被那刺客捞走了吧？”翟林担忧道。 墨天离阴沉着脸，显然是心情极差。 “殿下！”这时，一道温柔的声音忽然从前面传来。 墨天离抬头，便见苏若笑着走过来。 “这大中午的，殿下怎么不休息？可是发生了什么事？”苏若一副好奇的模样。 “苏二小姐不也没有休息？”墨天离心情烦躁，但对待苏若，还算有几分耐心。 “我正想出门采花，谁知道出门就被侍卫拦下了，所以便又回来了。”苏若道。 翟林道：“苏二小姐的确是要出门，方才卑职过来的时候还遇上了她呢！” 墨天离神色缓和了不少：“放苏二小姐走！” 苏若莞尔一笑，朝着墨天离行了个礼：“多谢殿下！” 好好的春日宴，却被墨天离带着侍卫搅弄得人心惶惶，除了苏若，所有人都被困在了行宫里。 直到傍晚时分，墨天离方才在马车附近找到了那块遗失的令牌。 “殿下，这恐怕真的是您下马车的时候，不慎掉下的。”翟林说道。 墨天离拿着那令牌，左看右看，除了一些泥土灰尘，便再无其他痕迹了。 难不成真的是他不小心弄丢了？ 闹腾了一个下午，众人游山的兴致全无。 苏茹跟在梁氏身侧，却见苏若优哉游哉地带回来一箩筐的花瓣。 “母亲，不是说不能出去吗？二姐姐怎么好像刚从外面回来，还带了不少东西呢！”苏茹一脸不解地说道。 梁氏板着脸，本就因为午宴的事，她对苏若十分不满，如今见她做什么都觉得碍眼。 她走上前：“你死哪儿去了？不知道离王殿下下了令，不能随便离开行宫吗？我看你就是想害死我！” 苏若还没说话，守在门口的离王护卫却解释道：“夫人不必担心，苏二小姐是得了殿下授意，唯一可以随意进出的人。” 梁氏脸色一僵：“随意进出？” 苏茹一脸不解，又有几分不甘心：“什么？她为何可以随意进出，我们却不可以？” 春日宴可是能和世家公子多加接触的顶好机会，为了参宴，她不知求了梁氏多久，替她做了多少事，她才勉为其难地答应带她来的。 如今却被困 第33章 攀了高枝，就忘了我这生她的亲娘 “怕是连殿下面都没见着，就被轰出来！” “哈哈哈！苏若姑娘可是咱们殿下的座上宾，你算什么东西？” “也有脸跟苏若姑娘比？” 几个侍卫满满的嘲讽，说的苏茹脸色羞愧不已，恨不能在地上钻个洞躲起来。 …… 苏若手里背着竹篓，缓缓走进了行宫。 素音甜芷见状匆匆走上前来。 一个给苏若拿下竹篓，一个给苏若递上丝帕：“小姐，一定累坏了吧，快擦擦脸上的汗！” 苏若接过丝帕，擦着脸上香汗，这时梁氏从屋里气急败坏地走了出来。 “你跑出去一个下午，都干什么去了？” “离王在行宫搜查了半日了，你这样到处乱闯，万一惊动贵人们，被治罪了你别来连累我！”梁氏恶狠狠地瞪着苏若。 晌午苏若害她被太后训斥，被众人嘲笑，这件事她可是一直牢牢记着呢。 “苏若能出门，自然也是得了离王殿下的准允，就不劳母亲担心了。” “我不管？我不管你，看看谁还能管你，你还当你自己是在乡野吗？看看你那没规矩的样子，哪里像个名门闺秀，分明就是个乡野村姑！”梁氏气愤训斥道。 梁氏骂着骂着，忽觉四周一阵安静。 她一转头，就看见太后身边的老嬷嬷似笑非笑地站在那儿：“夫人，又在训斥苏若姑娘了？” “不不不！不敢不敢！”梁氏心里气疯了，脸上却还不得不做样子给太后身边的嬷嬷看。 “不知太后派嬷嬷前来，是有什么要紧事要关照？”梁氏小心谨慎地询问道。 嬷嬷一脸和蔼地看着苏若：“是太后要见苏若姑娘，让老奴来唤姑娘去呢！” “若儿，到了太后跟前，你可千万要注意规矩！”梁氏做出一副慈母的模样，缓声关照道。 “夫人放心吧，太后娘娘可喜欢苏二姑娘天真烂漫的样子了。”嬷嬷道。 梁氏又被打脸，脸上还得继续赔笑：“好！” “对了嬷嬷！等等！”苏若转身从素音手里接过一个小袋子，然后抓了一把花瓣放进了袋子里。 “姑娘这是……”嬷嬷一脸好奇地打量着苏若手里的袋子。 “这是我刚采摘的菊花瓣，有清热解毒的功效，拿回去晾晒后给太后泡茶喝。” 梁氏拧眉，一副瞧不上眼的姿态：“赶紧收起来，太后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哪里用不着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夫人慎言，太后可是一直都很喜欢喝花茶，还经常命我们在宫里采花做花饼吃呢！”嬷嬷立刻道。 梁氏脸色一白：“没想到……太后老人家喜好挺特别。” 苏若跟着嬷嬷去了太后那儿。 苏若给太后把了脉，又开了几服药，然后被太后拉着说了好一会儿话。 “我那侄外孙啊，就是个不懂怜香惜玉的，在军营里待惯了，你别看他看上去冷冰冰的，小时候可是被她娘打的光着腚满院跑呢！” “哈哈哈！” “那孩子是个外冷内热的，你可别被他的样子给吓住了！” 苏若实在很难想象，楚辰枫那样高冷的人，小时候竟会被宁远侯夫人打的满院跑，这得多淘气！ 苏若陪着太后，一直聊到晚宴，太后这才不慌不忙地带着苏若去了大殿。 众人看到太后身边的苏若，纷纷望向一旁的梁氏。 如今苏若身边有太后撑腰，梁氏是再没资格管她了。 梁氏脸色也不好看，还要佯装高兴地笑脸迎人。 次日，众人坐上马车，准备打道回府。 太后与苏若聊得十分投缘，快出发前，还特意命了嬷嬷前来叫走了苏若。 梁氏心里攒着一肚子火，却还不得不笑脸相迎：“去吧去吧，能得太后的喜欢，那是你的福气。” 苏若一走，梁氏的脸色彻底垮了下来。 她坐回到马车上，一旁的苏茹乖巧地递来一杯茶：“母亲，二姐姐又被太后叫走了？” 梁氏板着脸，显然心里很不快。 苏茹假意恭维道：“二姐姐运气真好，能得太后的喜欢，往后身后便有人撑腰了。” 梁氏冷哼了一声：“有什么好的？攀了高枝，就忘了我这生她的亲娘，当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苏茹眼眸微微闪烁了一下：“二姐姐她……莫不是还在记恨您偏心大姐的事吧？” “那是她自己不争气！我也是为了丞相府着想！”梁氏心虚地给自己找借口。 她哪里是为了丞相府，她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 “真是岂有此理，我自己的女儿，我倒还没有权力管束她了，这叫什么话？”梁氏一脸不甘心。 苏茹叹了口气，一边给梁氏捏腿，一边缓声道：“二姐姐如今有了太后，怕是再难像从前那般听话了，大姐姐又不在您身边，往后母亲若有什么差使的，便吩咐茹儿吧。” 梁氏眸子一闪，将目光落在了苏茹身上：“你？” 苏茹毕竟是妾侍所生，又不是她亲手养大的，与苏芸苏若有着本质的区别。 梁氏可不傻。 苏茹一脸真诚地看着梁氏：“母亲，茹儿也是您看着长大的，茹儿是个什么心性，您还不了解吗？” “但凡是母亲一句话，茹儿做什么都愿意的。” 苏茹相比较苏若，的确是好把控太多了。 眼下梁氏身边无人可用，苏芸去了慈安堂，婚事算是毁了，苏若又不受她管束，只有苏茹能为她所用。 选苏茹，是不得已而为之。 离王和齐王选妃，就近在眼前了，那可等不得，只能是苏茹顶上去了。 梁氏笑了笑，拍了拍苏茹的手，缓声道：“府上这些庶女里，我最喜欢的便是你，至于你的前程如何，且得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这是在告诉苏茹，如果她敢不听话，梁氏随时能把她换 第34章 二姐姐，离王殿下对你可真好啊 “奴婢宝珠！” “奴婢流珠！” “见过小姐！” 那宝珠看上去高挑又漂亮，一双眼睛还透着精明，一旁的流珠则始终低着头，乍一看姿色平平，行事也是小心谨慎。 苏若望着宝珠，勾唇笑道：“真是个俏丽的小丫头！” 宝珠闻言面色微红：“谢主子夸奖。” “你们两个今日就先不用干活了，改明儿我铺子开张，你们直接去铺子里帮忙。” “是！”二人异口同声地应了下来。 …… 次日，益元堂开张。 坊间十里闻着讯，纷纷前来庆贺。 苏若挂了牌匾，放了炮竹，宣布道：“今日医馆开张，所有人一律免费看诊！” “真的假的？免费看诊？那药钱？” “药钱也免费送！”苏若开口道。 “太好了！我家老母亲病了好些日子了，一直没能为她医治，我现在就将她接过来！” “我冻疮可严重了，就想拿一瓶他们家的冻疮膏，看看有没有效，若是有效果我下次还来买！” “我患头疾许多年了，始终看不好，今日我便也来试试，若他家大夫医术好，以后我便都来这家了！” 众人议论纷纷，全部都挤在了益元堂门口。 “大家不要挤，一个一个排好队，人人都有份儿！”素音和甜芷帮忙维持秩序。 一个上午，苏若的诊室人流不断。 直到快晌午，方才稍稍歇了下来。 “二姐姐！”苏若一转身，就看见苏茹带着下人，打扮精致地走了进来。 自从春日宴回来后，苏茹一身的行头都变得不一样了，想必是梁氏格外给她开了小灶。 “三妹，你怎么来了！”苏若的态度，不冷不热。 苏茹道：“听闻二姐姐的店铺今日开张，三妹特来庆贺！” “听说今天一早上就来了不少客人呢！真是恭喜二姐姐了，开张大吉！” 人多有什么用？还不都是冲着免费来的？ 苏若不仅不趁着开张大赚一笔，竟然还往外送钱，一看就不是做生意的苗子，且看着吧，可有的她亏损的！ 就是苏若手里也不知道哪里来这么多钱，竟能开得起医馆。 难不成太后私底下赏赐给她的？ 这边正说着话，门外忽然乌泱泱走进来一群人。 “离王殿下！” “见过离王殿下！” 铺子里的员工一听是离王，纷纷跪拜行礼。 “离王殿下这是……”苏若望着墨天离身后那长长的墨宝，不由得面露诧异。 墨天离沉声道：“本王听说你开了医馆，今早特意去求了大师，为你题字。” 苏若望着那墨宝，上面题“悬壶济世”四个大字，下面写着“关荣”的名字。 “关荣？那可是书法大家，轻易不会为人题字。”苏茹心里又是嫉妒又是羡慕。 离王竟然为了苏若，亲自去请关荣出山，便是对面的回春堂也没有这样的待遇。 苏若轻轻吐了口气，沉声道：“殿下，这礼物着实太重了些！” “你之前救过太后，这是本王的一点小小心意，何来礼重之说？快快收下！”墨天离一脸正色道。 光是这一副题字，怕是就已经压过这条街所有的店铺了。 益元堂的名气定会在京城权贵中迅速流传开来。 “好了，本王就是来看看你，知道你忙，放下东西，本王就走了！”墨天离十分自觉地没有多留，放下墨宝后就走了。 苏茹望着墨天离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咬了咬唇，她明明就站在苏若的身边，为何离王殿下连一眼都不多看她一下。 “二姐姐，离王殿下对你可真好啊！”苏茹看似无心地说道。 可谁不知道苏若是宁远侯府未来的世子妃，如今和离王走得这么近，这不就是把话给人说吗？ 苏若没有接苏茹的话，反而是叫来了白峭：“帮我将这幅字收起来，不要让人看见。” 苏茹拧了拧眉，随即道：“二姐，这是何意？那可是离王殿下的一片心意啊，若是让他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 苏若不懂做人，这不就正好给了她接近离王的机会了吗？ 苏若似笑非笑地看向苏茹：“这就不是三妹需要操心的事了。” 墨天离在等她的答复，在苏若没有明确答复之前，她不会拿出这幅字，墨天离也自然是心知肚明。 …… 傍晚时分，夕阳落山。 苏若坐上马车，满身疲惫地返回了丞相府。 快到丞相府侧门，苏若看见了一辆熟悉的马车停在那儿。 苏若走下马车，马车上不仅有素音和甜芷，还有宝珠和流珠二人。 苏若回头吩咐素音：“你们先去忙吧，让我一个人走走。” 宝珠见状连忙道：“可是小姐一个人会不会不安全？” 宝珠正想从马车上跳下来，跟过去，却被甜芷一把拽住：“小姐说想一个人，你是听不懂吗？” “甜芷你……”宝珠能感觉到甜芷的敌意。 素音相对而言，就温和了许多，她连忙道：“甜芷，你怎么能这么跟宝珠说话？毕竟也是夫人身边伺候的老人了。” “宝珠，姑娘已经到了家门口，不会有什么事，她想一个人走走，咱们就先别打搅她了。”素音虽然语气不那么强硬，却也没有给宝珠反驳的余地，驱着马车就走了。 一旁的流珠一直沉默不语，只默默看了一眼巷道里停着的马车。 那马车……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 …… 苏若走到马车旁，掀开帘子，就见楚辰枫一袭银白色衣袍，俊美的侧脸宛若雕刻一般的完美无缺。 “世子？” “上来！”楚辰枫示意道。 苏若一坐上马车，马车便缓缓沿着巷道前行。 “听说苏二小姐的医馆今日开了张。本世子来给你庆贺 第35章 一个人的野心，是藏不住的 “世子从哪买来的？这雕刻的工艺很是不错呢！”苏若将那木葫芦捧在手心把玩着。 楚辰枫皱了皱眉，隔了半晌，淡淡扔出一句话：“不记得了，半路上看见了，就随手买了一个。” 外面的石锋气的直摇头：这世子怎么尽说违心的话？ 这小木葫芦分明就是世子亲手一点点雕出来的。 石锋气得不行，看到地上一个石子，驱着马就往上压。 马车剧烈地颠簸了一下，苏若毫无意外地栽进了楚辰枫的怀里。 苏若瞬间羞红了脸，连忙从楚辰枫怀里退了出来：“抱歉，世子！” 楚辰枫神色淡淡地问道：“喜欢吗？” 苏若笑了笑，小心翼翼地将木葫芦放进了锦盒之中，一脸慎重道：“多谢世子的礼物，苏若很喜欢！” “所以上次春日宴，我帮了世子一个大忙，世子就打算用一个小葫芦把我打发了吗？” 小姑娘眨了眨漂亮灵动的双眸，一脸精明地望着楚辰枫。 楚辰枫忍不住一声失笑：“放心，不会让你白帮一场。” 苏若还是第一次看楚辰枫笑，原来他笑起来……如此诱人。 说话间，苏若将贴身存放好的香胰子递给他：“这是之前我拓印好的令牌。” 楚辰枫一脸欣赏地凝望着她：“多谢！” 马车绕着丞相府转了一圈，终于又回到了原点，外面传来石锋的声音：“世子，小姐，到了！” 苏若收回心神，与楚辰枫道了别，便离开了马车。 …… 之后几日，离王三天两头往苏若的益元堂跑。 大约是没看见那副墨宝被挂起来，墨天离显得心情不大好。 他一个人坐在桌案旁，冷着脸喝茶。 苏若在诊室里忙着给病人看诊，压根没注意外面的情况。 直到宝珠主动前来提醒：“姑娘，今日离王殿下又来了。” “不用管。”苏若看似平静地回了一句。 墨天离每次来，只坐片刻，喝完一盏茶便很快就走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喝茶的。 宝珠叹了口气，一边看着桌案旁坐着的墨天离，一边泡着茶叶。 这二小姐未免太不懂事了，竟然只顾着自己看病，全然不管离王殿下。 这离王殿下生得英俊又有才，怎就看上二小姐了？ 那二小姐自小长在乡野，没什么见识又不懂规矩，还和侯府定了亲，离王殿下看上她什么了？ 宝珠望着壶中的茶水，看得出神，分明她的模样也不比苏若差，凭什么那个乡野丫头能勾得离王殿下魂牵梦萦，她就不能了？ 她宝珠自幼跟在小姐和大夫人身边，什么世面没见过？ 便是吟诗作对，也是能念上几句的！ 宝珠又看了一眼墨天离，把心一横，终于端着茶水走了过去。 “殿下！实在抱歉，小姐今日也很忙，怕是没法招待殿下了！” “无妨！”墨天离嘴上是这么说，脸上恨不能写上两个字：“放肆！” 宝珠倒好了茶，递给了墨天离：“殿下，您先喝两口茶，说不定一会儿小姐就得空了呢！” 她手指有意无意地擦过墨天离的手背，弄得墨天离心里一痒。 他抬眸，若有所意地望着宝珠：“你叫什么名字？” 倒是个有几分姿色的，可惜美人在墨天离眼里看多了，远不及他的宏图霸业来得重要。 只是若能借着这丫鬟，得知苏若的心思和动向，倒也不错。 “民女宝珠。”宝珠脸上浮起一抹绯红。 墨天离站起身，往宝珠手里塞了一张纸条。 “今晚去这里，本王等你！”他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宝珠心中狂喜，离王殿下这是……看中了她吗？ 宝珠默默接过纸条，将其塞进了袖中，生怕被人瞧出个什么端倪来。 墨天离走后，宝珠则悄悄走到了角落里，拿出了那根纸条。 “太好了，离王殿下约我在酒楼见面！”宝珠将纸条捧在手心里，满脸的喜悦。 宝珠不知道，这一幕早就被躲在暗处苏茹看在眼里了。 苏茹走出医馆，眼中满是恶毒：“苏若这个小贱人，表面上对离王爱答不理，私底下居然派丫鬟去接近离王殿下，怕不是背后有什么猫腻！” …… 暮色临近。 苏若终于忙完了最后一个病人，素音走上前，在她耳边沉声道：“小姐，都安排妥当了。” 苏若顿了一下，嘴角噙着一丝戏谑：“她还真对离王生出了心思来。” “狼子野心，果然不堪重用！”苏若轻轻搁下手里的毛笔。 “小姐算得真准，您是如何知道的？”素音诧异地望着苏若，当真是神了，小姐准的都能去算命了。 苏若眸光微微闪烁了一下：“一个人的野心，是藏不住的。” “从见她第一眼，看她那处处都堪比闺秀千金的气度，我便知道她不会甘心做个丫鬟。”苏若淡淡道。 素音沉声道：“小姐没说错，她是刘嬷嬷的女儿，从小吃穿用度就不在差的。” “她呀，就不是个伺候人的性子。”苏若站起身，可惜了，一个人心比天高，却投成了丫鬟命，注定是要成为别人的垫脚石。 …… 夜色深重，一个身穿斗篷遮住脸容的高挑身影出现在大盛酒楼门口。 她走到二楼，敲响了包厢的门。 房门打开，她走进屋里，掀开了头顶的斗篷：“离王殿下！” 墨天离静静坐在窗边，看也没看宝珠一眼，只淡淡道：“没被人跟着吗？” “殿下放心，奴婢来时小心翼翼，确保不会有人知道。”宝珠望着窗边坐着的俊朗尊贵的男人，眼中满是钦慕。 “宝珠，你想做本王的女人？”墨天离转头，目光淡淡落在宝珠身上，眼底看不出喜怒。 宝珠早已羞红了面 第36章 这可是活生生一条人命 “若是弄错了，那老夫擅闯离王的包厢，你可担罪不起！” 苏茹一脸确定地点了点头：“女儿保证，绝对不会看错，女儿方才是亲眼看见那人走出丞相府，之后又鬼鬼祟祟地进了离王殿下的包厢。” 苏文安面色阴沉，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家中立威，不准府上的人与离王有什么接触，居然还有人背地里与墨天离接触。 这简直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不管是谁，想要毁掉他，毁掉整个丞相府，他绝对不会允许！ 苏文安冲出了马车，径直走进了酒楼，走上二楼，又是一脚踹开了包厢。 里面的墨天离正在与宝珠情意绵绵，看见苏文安冲出来，脸色瞬间绷紧：“大胆！苏文安你怎敢擅闯本王的地盘？” 苏文安目光落在宝珠身上，不是府上的小姐？竟只是个丫鬟？ 苏文安眼珠子一转，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殿下恕罪，老夫得到消息，家里罪奴背着家中勾结外男，老夫特意前来抓捕，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离王殿下！” 苏文安这一说，反倒显得墨天离理亏，毕竟是他将别人府上的丫鬟勾搭出来的。 “本王只觉得这丫鬟不错，便请进包厢聊了两句，没想到会是丞相府的人。”墨天离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来了。 苏文安点了点头：“是啊，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老夫这就将这贱婢带回去，不打搅殿下用膳了。” 墨天离抬了抬下颔：“丞相请便！” 宝珠见丞相府的人要来抓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紧紧抓住墨天离的衣角：“殿下！您不能不管我呀，殿下！” “你我只是萍水相逢，本王与你多聊了两句罢了，却不知你这贱婢竟然用心不纯！竟还赖上了本王！”墨天离一把甩开了宝珠，脸上满是绝情。 宝珠怎么也没想到，半柱香前还与她情意绵绵的离王殿下，竟然翻脸不认人。 “殿下！殿下！”宝珠很快被人捂住了嘴巴，蒙头带出了包厢。 墨天离一脸温和道：“丞相大人，本王送送你吧！” “离王殿下客气了！老夫自己走就行！”说完，苏文安走出了包厢。 四周众人望着这场面，不由得议论纷纷。 “这是怎么了？” “好像是丞相府逃出来一个罪奴，正好躲进了离王殿下的包厢。” “这离王殿下仗义，便派人通知了丞相府前来抓人！” “也不知那女子犯了什么罪，竟要惹得丞相亲自来抓人。” “丞相府一向对下人宽厚，八成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重罪！” 苏茹坐在马车上，看到出来的苏文安，连忙唤了一声：“爹！” 苏文安坐上了马车，沉声道：“是个丫鬟，回去查查这丫鬟是哪个院子里的！” “丫鬟？”不是主子？ 苏茹眼睁睁地看着那人从凤竹轩里出来的，还以为会是苏若。 竟然不是苏若，只是个丫鬟？ 苏文安抬头看了一眼苏茹，沉声问道：“不然你以为呢？” 真是可恶，竟然不是苏若，还以为这次能一举毁了她，让她从此在丞相府彻底失宠。 没有了苏若，她便会成为梁氏身边唯一的依仗。 苏茹心里忿忿不平，面色却满是柔和：“幸好只是个丫鬟，若是主子小姐的，那怕是麻烦了。” …… 丞相府大堂。 梁氏坐在椅子上，望着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宝珠，忍不住蹙眉。 苏若手里扶着一杯茶，不紧不慢道：“这丫鬟虽是我院儿里的，可也是前两天母亲刚刚送来给我打下手的，没想到刚来没几天就给我惹出这种事来！” “我看这件事，还是父亲母亲做主吧，这丫鬟勾结外男，那人还是离王殿下，若是不加以重罚，日后怕是要捅出天大的篓子来！” 宝珠是梁氏看着长大的，却没想到这丫头是个心浮气躁的，原本她还想着将宝珠送到苏楠院里，帮自己盯着他呢。 “这丫鬟既然是在你院里出的事，自当是你约束不力。”梁氏已经是放弃了宝珠。 勾结皇子，连府上小姐都不敢做的事，她一个小小贱婢却做了，这可不就是自己找死吗？ 苏文安冷冷地盯着苏若：“若儿，人是你院儿里的，你怎么说？” 苏若神色冰冷，毫无温度：“要我说，打死了算数！” 苏若还记得前世，她的四弟苏楠被这丫鬟迷得神魂颠倒，之后科举连续三次失利，最后醉死在了酒桌上。 “这样心思不纯的丫鬟，留在府上早晚都是祸害。今日勾了王爷，明日便能勾搭府上公子少爷，我们丞相府向来家风严正，断断容不得这种祸害久留！” 梁氏身边的刘嬷嬷一听这话，双腿一软，便跪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使不得！使不得呀，二小姐，你们怎么罚她都可以，不要打死她！” “这可是活生生一条人命啊！” “夫人，看在奴才也伺候了您这么多年的份上，求求你救宝珠一命吧，她好歹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呀！” 梁氏叹息了一声，一句话不说。这种时候，她要是开口，那就是把火往身上引。 苏文安听了苏若的话，脸色也变得阴沉下去。 他原本还打算看在她是家生子的份上，将宝珠送到柴房做苦力去。 可一想到府上这些个公子少爷，还有他那远在外地求学的嫡子苏楠，苏文安当下便起了杀心。 他丞相府这些年的基业，绝不能毁在一个丫鬟手里。 这丫鬟留在府上，早晚是个祸患！ “老爷！小姐，求求你们，留她一命吧！” “罢了，将她逐出府去，从今往后，她是死是活，便再与丞相府无关了。”苏文安沉声说道。 苏文安拍了板，其余人也纷纷离开了。 刘嬷嬷还在跪谢苏文安格 第37章 对着别人的书信，朝思暮想 当初苏若刚入府那会儿，全府上下无人搭理她，所有人都看不起她这个从乡下来的野丫头，唯独她那四弟苏楠，会时不时来看看她，给她送吃的，还会给她讲历史上的名人故事。 若非宝珠迷惑他，使他意志消沉，苏楠那样好的天赋，本该高中，有着锦绣前程。 倘若宝珠是真心与他在一处也就罢了，可她前世便与离王勾勾搭搭，最后还成了离王府众多妾侍中的一个，成了苏芸放在她身边的眼线。 而苏楠却为宝珠的离开酗酒成性，浑然不知这个女人玩弄了他的感情，更毁了他的大好前程。 苏若小心翼翼地拂过书信上隽秀的字迹，仿佛是在透过那字迹思念这封信的主人。 素音走到苏若身边，小声说了两句。 苏若眸子微沉，脸上多了几分凉薄：“父亲果然没有放过她！” 楠儿……她上辈子欠你的命，这辈子算是偿还了。 “小姐，宝珠虽然解决了，可咱们院里还有个流珠。”素音说道。 苏若搁下手里的书信，淡淡道：“流珠胆小怕事，可为我们所用。” …… 梧桐院。 “啪”的一声，梁氏一巴掌狠狠掴在了苏茹的脸上。 苏茹眼角带泪，满是无辜地哭泣道：“母亲，女儿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竟惹得母亲生这么大的气！” 梁氏低喝道：“你少给我装腔作势！” “你自作聪明，毁了我一颗好棋！” 苏茹捂着脸，眼神虚晃：“宝珠，只是个丫鬟而已，应当不会对母亲的大局有什么影响吧？” “蠢货，你怎么不反过来想想？宝珠能和离王接触，我们不也能得知离王那边的动向，你一心想嫁离王，没了这宝珠，咱们就得另外想办法！”梁氏说道。 苏茹叹了口气：“女儿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梁氏眯了眯眼。 苏茹自然不会告诉梁氏，她是为了害苏若，歪打正着抓到了宝珠。 “女儿以为，那只是凤竹轩的一个寻常丫鬟，想着发落个丫鬟，也算是给凤竹轩一个威慑，也能给母亲前些日子受的委屈出口气。”苏茹缓声道。 “你个蠢货，没有那个脑子，就会坏我好事！”梁氏气愤道。 …… 夜色渐渐深重。 苏若遣散了丫鬟，打算独自一人在院子里吹会儿风，便回屋歇息去了。 她正要起身，转身的功夫，只觉得眼前一黑。 “什么人？”苏若吓了一跳，急忙后退了一步，便见月色下，婆娑枝叶的影子落在男人银白色的衣衫上。 “世子！”苏若不由得松了口气。 不等苏若反应过来，只觉得手里一空。 手中的书信被楚辰枫抢了去。 “世子，你怎么能随便看别人的书信？快还我！”苏若有些着急。 “本世子见某些人手里拿着封书信，翻来覆去地看，看了足有半个时辰了，不禁好奇这书信上到底写了什么？可否请苏二小姐告知？” 他听闻她院里的丫鬟被抓到和离王私下见面，还在担心她的境况，便连夜赶过来看她。 谁知道这丫头竟然对着别人的书信，朝思暮想的！ “世子，这是我家弟写来的，你快快还给我吧！”苏若急的脸颊微微泛红，俏丽明艳的脸容带着些微愠色，反倒让人忍不住想要逗弄她。 “世子，您好歹也是出身名门，怎么还偷看别人的书信？”苏若微微踮起脚尖，少女身上香甜的气息扑面而来，惹得楚辰枫心底莫名生出一股燥热。 苏若一抬眸，对上楚辰枫灼热的瞳孔，才惊觉两人之间竟离得这般近。 她一时间愣了一下，然后急忙后退了一步：“世子，方才是我心急，失礼了。” 少女的清香忽然从鼻尖退去，楚辰枫有一种心里一空的感觉。 他凝目望着苏若，沉声说道：“苏二小姐对四弟的关心，还真是非同一般。” 他这话，听着怎么酸溜溜的。 苏若拧了拧眉，不明白楚辰枫好端端这么阴阳怪气她，是怎么回事？自己好像也没有招惹他吧？ “世子堂堂一个大男人，难不成还要欺负我一个弱女子不成？”她假意嗔怒地说道。 楚辰枫看着少女微愠的面颊，缓步上前一步：“本世子欺负你？” “苏二小姐这是没被人欺负过吧？” 黑暗中的男人发出一声低微的轻笑，将苏若逼到了桌边。 他缓缓凑近，看着从前那个精明狡猾的小丫头，如今在他面前总算有了几分小女儿该有的姿态，楚辰枫心里竟有几分说不上来的愉悦。 他将手中的书信搁在她身后的桌案上，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无端拉近了几分。 苏若在那一瞬间几乎都忘记了呼吸。 直到男人翻窗离去，苏若方才堪堪回过神来。 她望着空空如也的房间，空气中的灼热感仿佛还在，男人却已经如风一般消失无踪。 苏若拿起桌案上原封未动的书信，沉默了片刻，他哪里是好奇书信？分明就是存心逗弄她！ …… 次日，苏若一早便去铺子里忙了。 益元堂刚刚开张，这两日生意还是不错的。 只是从那天宝珠的事情之后，离王便再没来过了。 晌午时分，苏若坐着马车回到了府上。 “小姐，你看府门口围了不少人，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甜芷掀开帘子，望着远处府门口的方向。 苏若远远看了一眼，只见几个中年壮汉在人群中央，叫嚷着什么。 “八成是来闹事的。咱们先从侧门走，不要与他们正面对上。”苏若盘算着时辰，苏文安应该也快回来了。 这种事，交给苏文安比较好。 马车悄悄拐进了一旁的巷道，在侧门停了下来。 苏若下了马 第38章 是不是你在外偷偷借钱？ 吴管家点了点头，开口道：“夫人好像对此事也不知晓，府上中馈一直都是夫人把持，出了这事儿夫人自己也是懵的，眼下正在设法平息此事。” “若真是府上欠了银子，夫人怎会不知晓？”甜芷一脸诧异道。 吴管家低着头，沉声道：“听说，好像是有人偷偷拿走了府上的地契，拿出去抵债。” 苏若听着吴管家几句话，心里这才彻底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多谢吴管家了，你辛苦了，下去吧！”苏若缓声道。 吴管家微微颔首，悄悄退了下去。 素音拧着眉，看向苏若：“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然是有人捅了篓子，如今烂摊子丢到夫人头上。”苏若勾唇冷笑，站起身来，“走吧，时辰差不多了，去看看！说不定还能看一出好戏呢！” 这头苏若刚刚赶到府门口，门外就传来苏文安的声音：“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在我丞相府门口撒野，怕是找错地方了吧？” 苏文安到底是在朝为官的丞相，对付这些市井喽啰，自然不在话下。 那几个中年男人看到苏文安，纷纷变得恭敬不少。 “丞相大人，这你可不就是误会我们了？我们几个可不是来闹事的！” “我们是要来要钱的！” “要钱？要什么钱？我丞相府从未在外欠过钱。”苏文安冷声说道。 “丞相大人，您是没欠钱，可不代表您府上的人不欠钱？您看看……这可是有字据为证，您就是找到官府去，那也得把欠我们的钱还给我们是不是？” 这些人说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儿，万一事情是真的，传出去岂不是抹黑丞相府的名声？ 苏文安眼珠子一转，连忙道：“既如此，几位先随我进府上吧，待我查明缘由，自会给几位一个合理的答复！” “这还差不多！还是丞相大人通情达理，不像你那夫人，不认账就算了，竟还威胁我们要将我们打死在街上！” “是啊，这天子脚下，就敢如此嚣张！” 苏文安脸上的笑容差点就挂不住了，在心里将梁氏骂了几遍，又伸手对几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几位先进府上，我那夫人是个急脾气，还请诸位不要与她一般计较才是。” …… 大堂上，几个男人刚刚落座，苏若便从门外走了进来。 “父亲！” 苏文安皱了皱眉：“若儿你怎么来了？这种场合不是你该来的。” “我听闻门口有人闹事，特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苏若说道。 “敢问丞相大人，这位可是贵府的千金？”其中一个胖男人开口问道。 苏文安沉着脸：“诸位方才不是说有字据，拿来给老夫看看吧！” “哦！在这里！”那人将手里的字据递到苏文安面前。 苏文安正欲伸手来取，那人却是一脸精明地收了回去：“丞相大人，这字据只此一张，可不能轻易交到别人手里，只能是让看，可不能动手啊。” “混账！”苏文安没好气地冷哼一声，“老夫堂堂丞相，难不成还能做那无赖之事。” “你拿近些，我方才没有看清楚。”苏文安沉声道。 那胖男人知道对面是丞相，也不敢做的太过，只好又将字据送上前一些。 苏文安快速扫了一眼，便在落款处看到“苏若”两个字。 “苏若？”苏文安一脸质疑地望向苏若，“这落款写的是你的名字？” 苏若神色平静，似乎对这个结果早有猜测：“父亲，女儿不曾对外借过钱，那落款处的字也绝不可能是我签的。” “你不是苏家二小姐吗？”那胖男人开口道。 苏若颔首：“我的确是苏家二小姐。” “那就没有错，那个女人那天来借钱，就是自称是苏家二小姐！还给我们看了你们丞相府的府牌！”那胖男人一脸精明地说道。 “字能作假，府牌总做不得假吧！” 苏文安冷着脸望向苏若：“你说实话，到底是不是你在外偷偷借钱？” “老爷，这还用说吗？除了她还能有谁这般缺钱？”这时，梁氏匆匆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脸愤怒地望着苏若。 她早就怀疑了，苏若一个小姑娘，凭着府上每个月的那点月例，哪里能开得起医馆？ 说不定医馆就是她借钱开下来的，想着过段时日赚到钱后，就能将欠下的银子还掉。 “阿若，母亲知道你想开医馆，可你也不能拿着府上的地契去借钱啊，若是你还不上，那地契就得归别人了，你怎么能如此自私？不顾整个丞相府的死活？”梁氏一脸无奈地控诉道。 苏若淡淡瞥了一眼梁氏，然后目光落在了那胖男人的身上：“你说那人去你那借钱，哪一日去的，什么时辰，那天又穿了什么衣裳？” “自然是四月初八，未时，你那天穿着一身白衣，脸上蒙着面纱。”那胖男人一脸确定地说道。 “不信你们可以看落款，那上面可是清清楚楚地写着日期呢！” 苏若转头看向苏文安：“父亲，四月初八，清明节后的第三日，那天未时我是在老夫人的院子里，父亲若是不信，命人去问问老夫人就知道了。” “而且我那天根本不是穿的白衣，我穿的是青衣，还因为制药膏将衣角弄脏了，后来我怕麻烦一整天都没换过，一直到晚上才将衣裳换下来。” 苏若说完，甜芷便想起来：“对对对，小姐记性真是好，不说这事我都想不起那日发生了何事。” “那身衣裳小姐换下来后，我便洗了好久呢，药渣的颜色因为实在太难洗了，所以我印象格外深刻。” 苏文安眼眸动了动，一时间难以判断。 苏若转头看向那胖男人，沉声问道：“你最好是想清楚，你确定那天看见的人是我吗？你若是随意诬陷， 第39章 大小姐借的钱，栽赃到二小姐头上 “我们将钱借出去，也是要看对方有没有资格偿还的，若对方不是出示丞相府的府牌，我们也断然不会将这笔钱借出去！” 梁氏咬了咬牙，走到苏文安身边：“老爷，还有什么好想的，肯定是苏若这死丫头，她最近忙着开医馆，手上那些钱哪里来的，想也知道了。” “那些本钱，是我自己卖药所得，绝不是借来的。”苏若一脸正色道。 “这么说，这笔债你们丞相府是不认了？”那胖男人也有些不耐烦了，他举起手中的字据，一脸横肉因为怒意而微微晃动，看上去凶神恶煞的。 “等一等！”这时，苏若忽然开了口，指着胖男人手里的字据，“你说……那落款的字是我亲自写的？” “是！你当时签字的时候，还说自己不识字。”那胖男人开口道。 梁氏立刻道：“老爷，那八成就是这死丫头了，这丫头从小在乡野长大，她的确是不识字的。” 没错，上辈子的苏若的确不识字。 可后来她嫁到离王府，哪一日不是苦练琴棋书画？ 梁氏还以为她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乡野女子吗？ 苏若转头看向苏文安：“父亲，还请上笔墨。女儿有办法自证清白。” 苏文安一挥手：“来人，呈上笔墨。” 苏若提起毛笔，在纸张上快速落下自己的名字。 “还请父亲看看，这字迹和那张字据上的字，可是同一个人？”苏若说道。 苏文安接过纸张，从文之人对笔墨字迹最是了解，这字据上的字，一看就不是苏若写的。 “老爷，这丫头的话可不能信，难保她不是回来后，故意练字，这才将名字练成这样的。” “你住口！”苏文安已经觉得梁氏吵闹，他是文人，如何不明白，就苏若那几个字，但凡不是练过几年，有功底的，根本不会写成这样。 他竟然不知道，他这女儿才进府短短几年，竟从开始的笔墨不识到如今字体归正，颇有真章。 说话间，老夫人那边也派人过来了。 庞嬷嬷亲自前来，缓声说道：“爷，老夫人让奴才来告诉爷，四月初八那日的未时，大姑娘的确是陪在她身边的。” “且大姑娘的药十分有效，就她所知，那几日大姑娘卖出去的药膏便足足卖了两三千两银子，大姑娘不会去向人借钱，她根本不需要借钱，她是能赚到的。” 老夫人虽然疼爱苏若，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她不是个会昏头的人。 既然老夫人都已经让庞嬷嬷亲自来解释，那想必那日借钱的人，就一定不是苏若了。 “可若不是阿若，还能是谁？”苏文安将目光落在梁氏身上。 梁氏被盯得浑身汗毛一竖，连忙道：“老爷，您……怎么这般看我？” 苏文安冷眼瞪着梁氏，怒喝道：“家中失了地契，你这做主母的居然还无所察？” 梁氏闻言脸色一白，很是慌张道：“老爷，您这日理万机的，妾身每日操持着一家老小的大事小事，总有个疏漏的时候，这地契到底怎么跑到那些人手里的，妾身实在是不知啊！” 双方正在僵持着，这时，素音从门外走了进来，在苏若耳边小声说道：“小姐，白峭方才来过，他说他已经打听过了，苏芸手里的那笔银子，就是从地下钱庄借来的。” 苏若微微眯眼，果然是苏芸。 苏若沉声道：“让白峭进来。” 素音微微颔首，随即走到大堂前：“老爷，门外有人求见，说是有关于贵府千金买药的事，他想来问问，这药还要不要了？” “买药？买什么药？别是什么江湖骗子，把他打发走！”梁氏脸上明显有些心虚。 那药她之前不就已经拒绝过了吗？怎么这人还找上门来了？ 苏文安这般心思深沉的人，又岂会看不透梁氏脸上的慌乱，他立刻道：“让他进来！” 梁氏眼珠子一阵乱转，她转头看向苏文安：“老爷，这就是个江湖骗子，没必要叫进来吧？” “让他进来！”苏文安又说道。 苏文安此话一出，梁氏也没有了拒绝的理由。 她虚张声势地对着下人大喊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让人进来？” “你们都聋了是不是？” 等了一会儿，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正是易容乔装后的白峭。 吴管家带着那人走了进来，开口道：“老爷，此人声称咱们府上小姐在他那买过药。” 白峭今日脸上还贴上了胡须，看着就像个江湖术士，和他平日里在药铺里那憨厚的样子完全不同。 不过这套装扮，梁氏却是再清楚不过，毕竟她也在黑市里，从白峭手上买了不少药膏。 梁氏脸上是明显的慌乱，却还要故作镇定道：“老爷，你看看这人，瞧着就不像好人，咱们府上的小姐怎么可能跟他买过药？” 苏文安望着那人，沉声问道：“你说府上有人跟你买过药？” “不错，之前贵府大小姐一直在我这买药，如今在下想着这药也用得快差不多了，也迟迟不见贵府大小姐前来，在下便只能主动前来询问，这药可还要不要了？若要，在下还得提前制好。” “我们家药膏的确效果非常好，尤其是祛疤有着奇效。” “老爷你看，我这生意可好了，每天都有很多千金贵妇在我这买药膏，我这可都做着记录呢，绝对没有造假，你看，这上一次贵府大小姐在我这买药，可还有记录呢，时间是四月初八。”白峭说道。 “四月初八？”苏文安皱了皱眉。 “没错，是四月初八，我还记得贵府大小姐当时给我的银两下面刻有梅花印，当时印象很深刻呢。” “什么？梅花印记？”那胖男人忽然想起了什么。 “那梅花印记是我们地下钱庄的标记，但凡是从我们地下 第40章 往二小姐身上泼脏水 梁氏也在这时，呆呆地坐到了椅子上：“这丫头，她竟然连我都蒙骗！” “好了，现在事情已经真相大白了，欠我们钱的不是二小姐，是你们大小姐，反正说来说去还是你们丞相府的人，我看还是赶紧把钱还给我们，这样大家万事大吉！”那胖男人开口说道。 苏文安眯了眯眼，眼中划过一丝阴狠道：“梁氏，既然是你那好女儿捅出来的窟窿，你去帮她填了！” “老爷，我……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梁氏吓得脸色煞白。 白峭见状随即说道：“这位夫人，可不就是您之前帮大小姐买的药吗？之前五千两一罐的时候，您还买过几罐，后来涨到了一万两，您便不愿意再买了。” “你闭嘴，我才没有！”梁氏愤愤地瞪向白峭，恨不能让这人赶紧滚蛋。 苏文安脸上是压制不住的怒火，厉声道：“好啊梁氏，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把府上的银子用在这些地方！” “你敢说不是你把芸儿宠坏了吗？” 梁氏吓得浑身直哆嗦：“老爷，起初要五千两的时候，我确实买过，效果的确也不错，可是后来她跟我要了一万两，妾身知道没钱，就没有再买了，谁知道芸儿那丫头竟然背着我偷偷去买。” 胖男人不耐烦地走上前：“这事要怎么说？这笔钱你们还打不打算还了？” “几位，这钱是我夫人和女儿背着我借来的，自会有我夫人还你们，几位先稍安勿躁，回去后等消息吧，我们会尽快筹出银子的。”苏文安说道。 “好！既然丞相大人都发话了，那我们就信你一次！我们走！”那胖男人带着字据，转身就走了。 白峭见状，也自觉离开了。 “父亲，既然事情真相大白，那女儿便退下了。”苏若起身行了个礼，便悄然退了下去。 梁氏见外人都走了，这才哭哭啼啼跑到苏文安身边：“老爷，我哪有本事凑这么多钱？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你个蠢妇！你还有脸说！”苏文安一掌拍在桌案上，怒喝道，“若非你溺爱芸儿，她如何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来？” “你给我去凑钱，若是不能把这窟窿填上，从今往后你就不用回我丞相府的大门了！” “老爷！妾身身上的确没有钱啊！你就帮我这一次吧！”梁氏哭得极惨。 “那就去找你的梁家，这些年我看你也没少补贴你们梁家，如今你遇上麻烦，找他们帮一把也不算什么吧！”苏文安一脸精明地说道。 梁氏没了法子，只好再转头去找梁家人。 可梁家早就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想方设法从她身上抠钱就不错了，哪里肯伸手帮她？ “娘，你可不能对我这么狠心啊！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就忍心我被丞相府扫地出门吗？”梁氏坐在椅子上，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诉苦。 梁家老夫人一脸的为难，道：“你如今是丞相府的人，哪有嫁出去的女儿跑回娘家要钱的道理？要我说，你这夫君未免太狠心了点，你也算是结发夫妻，怎就说不管就不管了？” “如今夫君他是对我厌弃了，心思早就被后宅里的那些狐狸精给迷晕了，若我这次再不能还了这钱，怕是日后我在丞相府的地位也要动摇。” “母亲，女儿若是做不成这丞相夫人，只怕梁勇那孩子的婚事我也办不成了。”梁氏哭红了眼睛，一脸无奈地说道。 “你……你竟然威胁我！”梁老夫人就梁勇这么一个宝贝孙子，这梁勇又是个不成器的，吃喝嫖赌样样都沾。 京城正经人家的闺秀没有几个愿意嫁到梁家来。 得指望梁氏这个丞相夫人从中牵线搭桥。 若梁氏在丞相府没了地位，自会影响到梁勇的婚事。 “不敢，女儿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梁氏缓声说道。 梁老夫人凝目望着梁氏，眼神阴沉，她犹豫了片刻，为了勇儿的婚事，这笔银子也只能咬咬牙给出去了。 “你等一等！”梁老夫人说完，对着下人吩咐道，“去将我那压箱底的盒子拿来。” “是。” 不一会儿，下人便捧着一盒精致贵重的盒子上来。 梁老夫人望着那盒子，眼底满是不舍，只觉得心都在滴血。 “你拿去吧！记住了，拿了这笔银子，勇儿的婚事你就得给我办妥了！”梁老夫人沉声叮嘱道。 梁氏看到盒子，眼底浮现一抹喜色，她知道这是老夫人这些年压箱底的宝贝，如今为了梁勇方才舍得拿出来。 “母亲放心，这勇儿的婚事我一直都是放在心上的。就等着什么时候有空，带他去多参加几个宴席，也好多认识几个名门闺秀。”梁氏接过来盒子，满心欢喜。 这下好了，她终于不用担心被老爷赶出门了。 苏芸那个死丫头，把她害得如此惨，若非提前被送去了庵堂，自己绝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的。 梁氏捧着盒子，好声好气地离开了梁家。 …… 夜晚，凤竹轩。 苏若坐在院子里，手里慢条斯理地翻看着医书。 素音走上来，缓声道：“小姐，梁氏回来了。” “地下钱庄的债应当是还了。” “八成是去找梁老夫人。”苏若搁下医书，她这个母亲，精打细算得紧，她自己手中定然是有存钱的，只不过舍不得拿出来罢了。 梁家那边自从父亲升官后，三天两头来打秋风，不是要买官就是要说亲。 梁氏却也照办了，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梁家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梁氏被苏文安扫地出门。 “小姐，要我说夫人就是活该，她怎就对大小姐这般偏心？居然舍得为她花那么多钱，而对小姐您多的是冷言冷语，从未顾及过小姐的感受。” 第41章 你安心施针，我就在门外 “这么晚了，侯府那边为何忽然来人？”甜芷一脸诧异道。 苏若眸子微微一动，站起身道：“这个时辰侯府来人，八成是出了什么事。” “没错，老爷让您带上药箱，一会儿随世子入宫。”吴管家道。 说话间，素音已经从屋里拿出了药箱：“小姐，宫里奴婢们进不去，便只能拜托世子了。” “放心吧！”苏若背上药箱，便跟在吴管家身后出了门。 苏若走到丞相府门口，便见苏文安身上披了件外衣，他对苏若说道：“若儿，玉和公主生病，据说连太医都没了法子，你去的话能治就治，若治不了也千万不要逞能，更不能连累丞相府，知道了吗？” 苏文安压根不指望苏若立功，只希望她能别在宫里惹事。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父亲放心。”苏若淡淡应了一声，转身走出了府门。 府门口，黑夜中一驾雕刻着精美图案的马车静静地停在那儿，马车的前面，楚辰枫静坐在马背上，身上的银白色衣袍在黑暗中显得十分显眼。 “世子久等了！” 苏若坐上马车，马车便缓缓前行，朝着皇宫走去。 …… 皇宫。 长长的廊道里，十步一个宫灯。 苏若跟在楚辰枫身后，一边走一边询问道：“世子，公主到底哪里不适？” 楚辰枫脚步未有停留，口中道：“只说胸口疼。” “是太后那边传去侯府的消息，命我尽快带你入宫。” 苏若拧了拧眉，胸口疼……这事可大可小，可以是肺部的问题，也可以是心脏的问题，这让苏若一下子也无从判断，只能等她见到玉和公主才能断定病因了。 二人很快走到了玉兰殿，此刻玉兰殿内灯火通明，挤了一屋子的人。 楚辰枫轻轻吐了口气，转头看向苏若：“玉和公主虽是贤妃所生，却是太后最疼爱的公主。苏若，玉和就交给你了。” 苏若知道，玉和是太后最疼爱的公主，只因为玉和的眉眼，和当年太后那个夭折的孩子有几分相似。 太后将玉和当成自己亲生的一般疼爱，若是玉和出了什么事，只怕太后也危矣。 “我知道。”苏若应道。 “你不用害怕，只管安心治病，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楚辰枫一脸认真地望着她。 苏若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了殿内。 殿内很嘈杂，太医、宫女们跪了一地，贤妃坐在玉和榻旁，口中大喊道：“公主若有个什么事，你们这些人通通给我处死！” “还不快给本宫治！” “宁远侯府世子到！” “苏二小姐到！”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太监的唱喏声。 贤妃压下脾气，就看见楚辰枫和苏若二人先后从门外走了进来。 “苏若你总算来了！我一直听说你医术了得，太后之前的急症就是你治好的，你也一定有办法治好玉和的，对吧？”贤妃急忙迎上去。 “娘娘，先容臣女为公主诊脉，在看到病人之前，臣女无法下定论。”苏若被贤妃挡住，根本无法近身玉和。 “是是是，方才是本宫太着急了，你快……快去看看玉和。”贤妃连忙侧开身子，其实她的心里不是那么相信苏若这个黄毛丫头的医术。 可苏若是太后命人请来的，贤妃不好多说什么，心中只能是半信半疑。 苏若走到榻旁，察看了玉和的脉搏，隔了半晌，苏若便从药箱里取出了银针，正要下针，一旁的太医连忙喊道：“等等！” 苏若拧了拧眉：“有何指教？” “公主现在本就身体虚弱，心力提不上，你这样强行施针，导致气血逆行，弄不好那是有生命危险的！”太医说道。 “什么？”贤妃见状脸色都变了，“苏若，你到底有没有把握？” 苏若抿了抿唇，淡淡道：“烦请世子帮我清理下殿里的人，否则我无法安心施针，那样反而危及公主。” “你……这施针万万不可啊！咱们行医这么多年，都不敢冒这种险，你这小小年纪如何能行？”太医又说道。 “你们！快把她拦下！”贤妃大喊了一声。 楚辰枫立刻站在了贤妃面前，挡在苏若身后，那架势很明显是不想让任何人接近。 “娘娘，你难道要与本世子为敌吗？”楚辰枫眯了眯眼，淡淡望着贤妃。 “你……”贤妃干瞪着楚辰枫，她的确不敢公开和侯府叫板，整个后宫也没几个人能做到。 “本世子相信苏若，若有什么后果，本世子一力承担！”楚辰枫沉声说道。 贤妃咬了咬唇，十分不情愿地离开了大殿。 “若是玉和有什么事，本宫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贤妃一边走，一边嚷嚷着。 楚辰枫侧目看了一眼榻上的苏若：“你安心施针，我就在门外！” 苏若抬眸，一脸慎重地点了点头：“多谢世子！” 贤妃刚离开大殿不多久，墨天离带着人匆匆赶了过来。 他看见楚辰枫站在玉和的寝宫门口，眼神一沉，问道：“母妃，这是怎么回事？” 贤妃看见墨天离，像是见到了救星：“离儿，你快救救你妹妹，那个苏若要用银针治疗，大夫说危险很大，你妹妹随时都可能丢了性命！” “侯府世子却将我们赶了出来，留苏若一个人在里面医治！” 墨天离闻言走上前：“世子这是何意？这是要拿我妹妹的性命做赌吗？” 楚辰枫淡淡望着墨天离：“我相信苏若，她说她有把握，那就一定能救！” “连太医都没把握，她凭什么有把握，难不成她一个小小医女，比太医令还要厉害吗？”贤妃从心底里认为，苏若这个乡野丫头，能救治太后不过是运气好，根本与她医术无关。 “楚辰枫，赶紧给我让开！否则 第42章 怎么乱闯别人的卧房 “你……”墨天离眼角抽搐了一下，厉声道，“楚辰枫，既如此，那就别怪我了！” “御林军！”墨天离一声令下，无数御林军侍卫冲进了玉兰殿。 “给本王把世子拿下！”墨天离一挥手，命令道。 就在这时，屋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苏若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神色平静，眉宇之间皆是淡然。 “公主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诸位可以进去看她了。”苏若的声音绵柔却镇定。 “玉和！”贤妃一听这话，第一个冲进了殿里，后面的太医紧随其后。 “快！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检查公主的身体状况！”贤妃大声说道。 太医不敢怠慢，立刻给玉和公主诊脉。 “这……不应该啊！居然无碍了！”太医一脸诧异地望向苏若，“公主得的是胸痹之症，此乃急症，十分棘手，你是如何做到几针就将病情压下？” 苏若从鼻翼间发出一声轻嗤，轻到那太医都怀疑是幻听，可看到苏若眼底的嘲讽，却又忍不住老脸一红。 他一把年纪的医术，还不如一个小姑娘，被嘲笑也不奇怪。 “谁说我的针法，和你针法一样了？”苏若淡淡道。 “姑娘用的是何针法？”太医忍不住追问道。 “自然是师父传下来的秘法，如何能随便告诉你？”苏若在村中学医的赤脚医生，可是当年跟在神医凤金针后面做了许多年的药童，得凤金针全部的真传。 这套救人于生死一线的九融针法，便是当年凤金针传给她师父的。 只是凤金针名气太大，而她师父又不喜被打搅，所以隐姓埋名。 严格意义上来说，苏若算得上是凤金针的徒孙。 若是让外人知晓，早已失传于世间的九融针法竟然被苏若所掌握，不知又要惹来多少麻烦。 “母妃！”就在这时，榻上的玉和公主终于苏醒了。 贤妃激动地将玉和抱在怀里：“太好了，你这孩子吓死母妃了，你总算是醒过来了！” 玉和公主抬眸看向屋子这一大群人：“皇兄，世子哥哥，苏二小姐，你们怎么都在？” 墨天离走上前去，缓声道：“还不是你的胸痹之症忽然发作，且病势汹涌，这才请来了世子和苏二小姐。” 玉和公主看向苏若，眼底满是感激：“二小姐，多谢你救了我！” 苏若摇了摇头：“能治好公主，苏若心里很欣慰。” “世子哥哥，你能陪陪我嘛，我好久没见你，有好多话想和你说呢！”玉和公主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楚辰枫的身上。 楚辰枫眸光微微一动，下意识地要向苏若的方向看过来。 只是不等他开口，苏若便主动开了口：“世子，公主的病刚刚好转，情绪上不能有大的浮动，你便在这陪着她吧！” 楚辰枫拧了拧眉，淡淡望着苏若，似有什么话到了嘴边，欲言又止。 “既如此，就先让世子陪着玉和吧。”墨天离先开口道。 “这……”贤妃不放心，还想留下，却被墨天离制止了。 “母妃，这么晚了，您忙活了半夜先回去休息，玉和这边的事交给儿臣来。” 贤妃见墨天离在朝她使眼色，她如何不知，离王是想让玉和与楚辰枫单独相处，如果能破坏了丞相府和侯府的婚事，让侯府娶了玉和，再让苏若嫁给离王，离王就能同时拥有侯府，和丞相府两方的支持。 贤妃点了点头，这种时候，她不能违逆了儿子的意思，只能默默地退出了大殿。 “苏二小姐，请随我来。”墨天离说道。 苏若低着头，静静地跟着墨天离，走到了一旁的偏殿。 “烦请苏二小姐将妹妹的药方给本王，回头本王命人去熬药。”墨天离一副谦逊的模样。 苏若点了点头，坐下来，拿起毛笔在纸张上快速写下药方。 墨天离立在一旁，静静观赏着苏若漂亮白净的侧颜，压低声音道：“若儿，上次那丫鬟的事，本王的确不知情，是那丫鬟前来纠缠本王，本王以为她是你派来的，没想到……” “殿下多虑了，那丫鬟的事已经过去了，苏若从未怀疑过殿下。”苏若写好药方，站起身递给了墨天离。 墨天离接过药方，凝目望着苏若，想起方才殿内楚辰枫看向她的眼神。 世子似乎对她也与常人不同。 一想到这，墨天离心里生出一阵强烈的占有欲，他双手抓住苏若的肩膀，一脸认真道：“若儿，你也看见了，玉和和世子之间不同寻常。” “你当真愿意夹在他们中间，受那种委屈吗？” 苏若后退了一步，他却朝她逼得更近：“你若是嫁给本王，本王保证心里只有你一人！” “殿下，你逾越了。”苏若一把挣脱开墨天离，转身快步跑出了偏殿。 好在墨天离懂得拿捏分寸，并未再追上来，反而命人给苏若备了一处偏殿住下。 这一夜，苏若无眠。 她脑海里满满都是玉和望向楚辰枫的眼神。 也不知道楚辰枫这个时辰是不是还在主殿陪着玉和。 按照玉和那黏人的性子，应该不会轻易放他走才对，毕竟她身处宫中，想要见一面楚辰枫很难。 楚辰枫那冷冰冰的，他待在玉和身边，能说什么，做什么？ 苏若轻轻吐了口气，翻了个身，面朝着床里。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床幔上，泛着淡淡白光。 “谁？”苏若忽见床幔上出现的擎长黑影，猛地坐起身。 她一转头，就看见楚辰枫那一袭银白色的身影，立在窗棂前。 苏若长长舒了口气：“世子？你不陪在公主身边，怎么乱闯别人的卧房。” 楚辰枫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她睡了！” 苏若点了点头，沉默了半晌，又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么晚了，世子还有事 第43章 在宫里勾搭上了哪个皇子？ “是快睡了，还没睡着。”她道。 他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总不能猜到她脑子里想什么吧。 “因为我和玉和吗？”楚辰枫微微向前倾了下，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透过黑夜，紧紧地注视着她。 苏若抿了抿唇，心虚地避开他的目光：“世子何出此言？” 楚辰枫拧了拧眉，眉宇间多了几分烦躁：“你当真一点都不在意？” “那世子是希望我在意，还是不在意？”苏若有些懵了，男人不是都爱三妻四妾，希望他的夫人对小妾多加包容吗？ 如今她这般，难道不对吗？ 楚辰枫轻吐了口气，走上前捏住她的下颔，眼底泛着几分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失落：“看来你是真的不在意。” 苏若眸光微动，很敏锐地察觉到什么，急忙道：“在意自然是在意，可玉和公主毕竟生了病，我作为大夫本就当以病人为先，不是吗？” 楚辰枫反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不要给我装腔作势。” 真是鬼机灵！不在意就不在意吧，非要做出一副在意的样子，把他当成傻子骗吗？ 苏若捂住脑袋，一时间有些茫然。 “离王对你说什么？”楚辰枫沉声问道。 苏若开口道：“自然是希望你我婚约毁去，让我嫁给他，这样一来，你也能娶了公主，于他是一箭双雕。” “世子，不管离王是何想法，玉和公主是无辜的。” 楚辰枫沉声道：“我知道，所以我更不会娶她！” 不知道为何，听了楚辰枫的话，苏若那颗烦乱的心终于平息了许多。 “好了，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苏若点了点头，看着楚辰枫的身影消失在窗边。 后半夜，苏若终于睡下了，次日一早，她便听闻苏文安和苏茹进宫来看望玉和公主。 苏若去到前殿，便见墨天离正与苏文安说着话，苏茹站在苏文安身边，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 “苏二小姐来了！”墨天离温声提醒道。 “父亲，三妹，你们怎么来了？”苏若问道。 苏文安道：“还不是担心你在宫中惹出什么事来？” “你三妹特地让膳房做了你爱吃的杏仁酥，生怕你吃不惯宫里的膳食，快下去吃点吧！” 墨天离笑着道：“丞相大人对二小姐还真是关切。” 苏文安笑着道：“这孩子，平日里在家被我宠坏了。” 苏若应声，便带着苏若下去了。 “三妹，父亲可是有话要你带给我？”苏若太了解苏文安了，他走这一趟不可能单纯为了给她送点心这么简单。 苏茹神色淡然，笑着道：“大姐姐真是聪慧，父亲叫我来，的确是有话要与大姐姐说。” “父亲让我转告大姐姐，千万不能让玉和公主嫁到侯府，这是其一。” “其二，在宫中期间，大姐姐千万不可与离王走得太近！” 苏若拧了拧眉，苏文安还真是不简单，才一夜功夫，他就已经猜到了离王的意图。 苏若点了点头：“多谢三妹了。” 苏茹摇了摇头，笑着道：“大姐姐在宫里可还住得惯吗？” “宫里规矩多，自然不比家中舒服，好在只有这两天……” 苏若带着苏茹去到一处凉亭中歇息了片刻。 今日她总觉得哪里不对，身后像是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似的。 “大姐姐，你快尝尝这杏仁酥，这可是刚做出来的，味道应该还不错呢！”苏茹将点心摆出来。 这杏仁酥，她可是特意往里放了不少提炼后的杏仁汁，光一口便足以要人性命。 若是苏若死在了宫里，那整个丞相府给予嫡女的优势都会向她倾斜。 说不定她还能替代苏若嫁到侯府呢。 反正等到她离宫后，毁去这些杏仁酥，便不会有人知道是她做的手脚，宫里这么多人，谁都可以被怀疑，根本无从查起。 苏茹双眼犹如一条毒蛇一般，透着阴森，却又很快被她虚伪的笑容掩盖了。 苏若捻起一块杏仁酥，还没来得及放入口中，便闻到一阵浓厚的杏仁香味。 “苏二小姐！”这时，一个宫女走了过来，往她手里塞了一张字条，“有人让我把这个交到苏二小姐手里。” 苏若微微蹙眉，却还是收下了字条：“多谢！” 苏若拆开字条，看了一眼，便又迅速收起。 苏茹心里很是好奇：“二姐，怎么了？” 苏若勾唇笑了笑，正色道：“没什么，玉和公主醒来了，让我赶紧过去呢！” “三妹就在这等我一会儿，千万别到处走动！我一会儿就回来！”苏若说道。 苏茹点了点头，缓声道：“二姐姐快去吧！” 苏若刚离开廊道，苏茹就皱起了眉，她才不相信苏若的鬼话，玉和公主要见她，何必行如此鬼祟的事？直接命人来叫她就行了。 莫不是在宫里勾搭上了哪个皇子？ 苏茹眯了眯眼，父亲最是厌恶家中小姐们与皇家有什么牵扯，若是让父亲知晓苏若在宫里私下结交男人，定会像处置大姐一样的处置她！ 想到这里，苏茹也坐不住了，站起身便朝着苏若的方向追去。 谁料刚走出廊道没几步，在拐角处就被一黑布笼住了脑袋，不等苏茹叫喊，那人直接一闷棍将她敲晕了。 “快！主子那边还等着呢！”两人手忙脚乱地扛起晕倒的苏茹，便跑了。 宫墙后面，苏若缓缓走出来，望着快速消失的两人，眼神中多了几分探究。 他们抓苏茹做什么？还是说他们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她，只是误将苏茹当成了她？ 苏若退回去，展开手里的字条，落笔处写的是离王。 墨天离虽然卑鄙，还不至于用如此下作的手段，除非是另有其人。 苏若眯了眯眼，不是离王……难道是…… … 第44章 你不是苏若，你是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茹拼命地挣扎，却于事无补。 这时，殿外传来一阵说话声。 “人都给我带到了吧？”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启禀殿下，人就在殿内，等着殿下呢！”一个太监细着嗓子说道。 “嗯！做的不错，等事成之后，本王会重重有赏！”男人说完，便推开了门。 苏茹顿时挣扎的更凶了，头罩被人取下，苏茹这才看清楚，自己是身处在一个宫殿之中，眼前的男人衣着华贵，眉宇间透着几分暴戾。 苏茹只觉得熟悉，一时间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直到那人看到苏茹的脸，神色顿时阴沉了下去：“你不是苏若，你是谁？” 苏茹这才明白过来，对方不是冲着她来的，而是冲着苏若。 她居然成了苏若的替死鬼！ 她想起来了，眼前的人是齐王！她曾在荣山的春日宴上远远地见过几面。 “呜……呜……”苏茹剧烈地叫喊起来。 齐王烦躁地给了她一巴掌：“喊什么喊？再喊本王杀了你！” 苏茹吓坏了，眼泪直往外流，看上去楚楚动人，倒是惹得齐王生出了几分怜爱之心。 虽然这张脸比不上苏若，论才名也比不上苏芸，但模样倒也算得上是小家碧玉，跟了他做妾也是不错。 等他得手了这庶女，再用这庶女去谋算苏若，岂不更简单？ 毕竟苏若可比这庶女值钱多了，也警惕多了，他派人盯了她一晚上，愣是没有找到能下手的机会。 离王那边，似乎也对苏若蠢蠢欲动。 他可不能让离王抢先了去。 “小美人，别怕，本王这就好好疼爱疼爱你！”齐王一声淫笑，伸手便解开了苏茹的衣衫。 苏茹眼泪直流，她若是就这么将自己交出去，这辈子就是毁了。 可她偏偏不敢拒绝齐王，那人可是皇子，她一介小小庶女根本没有说不的权利。 …… 半个时辰，苏茹头发微乱地走出了荒废的冷宫。 等到她回到玉兰殿的时候，看见苏若安静地坐在亭子下，盘子上的杏仁酥已经没了踪影。 “三妹妹去了哪？我可是在这儿等了好一阵呢！”苏若莞尔一笑，笑容明媚动人，可这抹笑容在苏茹看来，却像是对她的无情嘲笑。 苏若……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我才失去了清白之身！ 你毁了我半生，我要你拿命来赔！ 苏茹指甲狠狠掐进了肉里，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 “三妹妹，你手腕怎么了？怎么有淤青，头发怎么也有些乱？可是被哪个不长眼的欺负了，你告诉二姐，二姐替你出气。”苏若眸子微眯。 苏茹一时间不太习惯被人碰，只淡淡道：“方才迷路了，不小心摔了一跤。” “三妹真是太不小心了，对了，那杏仁酥方才被猫偷吃了，也不知是那猫吃不得杏仁还是怎么地，吃完就没了命，真是可怜了。”苏若眼神微凛。 苏茹闻言，眼眸微微闪烁了一下：“怎么会这样？我可是亲眼看着家里的庖厨做出来，又放进盒子里的，这杏仁酥不该有什么问题才对。” “想来也不一定是杏仁酥的问题，说不定是那只猫本身就与杏仁相克，吃不得杏仁，这便是贪心的后果，这不管是人还是动物，一旦生出贪念，终究是害人害己。” 苏茹感觉这话不像是在说猫，倒像是在暗指她。 “二姐说的有道理，三妹受教了。”苏茹缓声道。 “你看看你，出去了一圈弄得这样狼狈，快随我进屋休整一番。” 苏若趁机给苏茹上了药，又帮她整理了衣服，发现她不仅手臂上有淤青，身上也有几处。 这下苏若心里几乎确定，苏茹八成是被人给夺了清白。 而方才她让人去打听，今日齐王也正好在宫中，墨天离刚刚还在前殿，且这手段低劣，不像是他会谋划出来的局。 那对苏茹下手的人就是齐王了。 苏茹和苏文安离开宫中后，苏若便又去看了玉和公主。 玉和的病情基本上稳定了，苏若又在宫里待了两日，给玉和配好了急救的药丸。 “胸痹之症，发作起来十分危险，公主记得随时将这药带在身边，一旦发病及时服用，若有药丸用完的时候，提前派人去我益元堂取药。” 玉和公主接过药丸，很是感激道：“多谢你了苏若！” “之前太医院给我的药丸，就没有你的药丸效果好，昨夜世子哥哥不愿来见我，我一伤心就又发作了一次，服用了你的药后，我就立刻不疼了。” 苏若拧了拧眉，沉声道：“公主，你的病，切莫为情郁结，最好是能多多放松身心。” “我知道了，苏若你今日就要离宫了，我还真是有点舍不得你呢！” 苏若缓声道：“公主，来日方长，臣女过段日子就会进宫为您检查身子的，公主若实在想见我，也可以去我铺子里寻我。” 离宫后，苏若先是回了丞相府，换了身衣裳，便又马不停蹄地去了益元堂。 她离开铺子这几日，也不知医馆营收情况如何了。 好在白峭是打理铺子的老手，尽管她不在，整个医馆也依旧被他打理的井井有条。 “下一个！” “阿若！”轻柔又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苏若抬头，便见一袭月白色衣裙的女子脸戴面纱，坐在了她身旁的位置上。 苏若一愣，一时间差点没认出来。 “青然！”苏若忽然面露喜色，站起身一把拉住杨青然，上上下下地看着她。 “阿若，我才不过离京半年不到，你就这般想我了吗？”杨青然一脸小得意地望着苏若。 苏若眼角有些湿润：“是啊，我一直很想你。” 对于杨青然或许是只有半年，可对于苏若而言，见她却是上辈子的事 第45章 怀疑计划被苏若发现了 每每想到这里，苏若只觉得一颗心就像是被揪着一般。 青然！这一世，我绝对不会再让你走老路了。 “好了好了！你别哭了！”杨青然拍了拍苏若的肩膀，以为她是太想念自己所以才哭，还在不断安慰着苏若。 “这次回京后，不走了吧？”苏若缓声问道。 杨青然摇了摇头，缓声道：“老家那边的曾祖母都走了，剩下的旁支与我们家关系向来不算亲近，送走了曾祖母，与那边便是彻底断了。” 苏若缓缓点头，问道：“你今日来，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有不舒服就不能来看你了吗？我一进京城就听说你开了铺子，回去换了衣裳就马不停蹄地找你来了，真没想到……隔了半年，你竟然开起了医馆，阿若你好厉害！” “厉害什么？不过是为了给自己多个挣钱的途径罢了。”苏若笑着道。 “苏若你的医术那么好，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你的医馆一定能越做越红火。”杨青然一脸笃定道。 苏若和杨青然第一次见面，就是在一场宴席上，杨青然忽然晕倒，是苏若用医术救了她。 从那以后，两人便成了好友。 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杨青然一直都是那个最信任她的人。 可苏若最后却辜负了她的信任。 “哦对了！阿若，没两日便是你外祖母的寿辰了吧，你说我们家送什么礼物好呢？”杨青然一脸苦恼地皱起眉。 苏若闻言神色一沉，上辈子杨青然便是在梁家老夫人的寿辰上出的事。 她被梁氏和梁老夫人联手算计，被梁勇夺取了清白之身，这才不得不下嫁。 苏若眯了眯眼，沉声道：“要不你还是别去了吧。” “那怎么行？虽说我们杨家与梁家没什么交情，可这请帖是以你母亲的名义发来的，我们家怎么能不给丞相府的面子？”杨青然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梁家正是借着丞相府的关系，与京城许多官家子弟有的往来，京城的官家子弟即便看不上梁家商贾的身份，却不能不给丞相府这个脸面。 这也正是梁老夫人精明的地方。 苏若笑着道：“既如此，我给你一样东西，等到了那日，你切记将此物带在身上，片刻不能离身。” “什么东西？这么贵重，需要本小姐时刻带在身上？”杨青然一脸好奇地问道。 苏若笑了笑，从药箱取出了一盒荷包：“没什么，就是个荷包而已，里面装了些草药，提神醒脑用的，必要的时候，也能隔绝一些迷香的药效。” “迷香？阿若你也太谨慎了吧，我是去你外祖家，又不是去土匪窝。”杨青然被苏若弄得有点好笑。 在苏若心中，梁家和土匪窝也没什么不同。 “总之你带着就对了，到了那天人多眼杂，万一有人图谋不轨呢！”苏若提醒道。 “好好好，我答应你就是了。”杨青然笑着拿走了荷包。 送走了杨青然，苏若方才满身疲惫地回到了丞相府。 梁氏难得来寻她，就在她的凤竹轩里坐着。 苏若看到梁氏，脸上的那几分疲惫感瞬间消散，她不得不提起几分精神，淡淡问道：“母亲，你怎么来了？” 梁氏眼眸微动：“我这不是关心你吗？” “你说说你，刚从宫里出来，马不停蹄地就去了医馆，那医馆没了你不也照常开了三天吗？你着什么急？” 梁氏正要伸手，假装关切地来整理她的发饰，却见苏若疏远地后退了一步，拒绝了她。 “母亲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苏若知道梁氏可没这么好心，能来关心她的死活。 她来，便是有目的的。 梁氏收回了手，颇有些不满道：“你这孩子……到底是我亲生的，怎就这般态度，当真是个捂不热的冷心肠。” “罢了，我来是想问问，杨家的千金可是回来了？” 若非梁老夫人相中了杨青然，而这杨青然又与苏若关系亲近，她才懒得来与这死丫头多费唇舌。 苏若眯了眯眼：“母亲找青然有事？” “倒是没什么要事，这不过两日你外祖母寿辰，你也知道的，你外祖母这个人好面子，万一宴请了那么多世家贵族，最后没几个能来，她定然不高兴，母亲这不也得帮着探探口风吗？” 梁氏自以为遮掩得很好。 苏若淡淡道：“青然同我说了，她如约参宴。” 梁氏闻言松了口气，眼底闪过一抹喜色：“好，那就好！” “母亲还有事吗？”苏若疏远的态度，让梁氏很不喜欢。 她就剩下苏若这么一个女儿，她却还处处与自己作对！ 梁氏缓声道：“母亲就是想同你说，待到寿宴那日，你可得好好陪在你外祖母身边，讨她的欢心，别只顾着和杨青然叙旧，虽说这么久没见面，你们两人有很多话要说，母亲也知道的，可多少要顾着点场合。” “外祖母向来不喜欢我，我何必去触这个眉头？还是母亲怕我到处跑，坏了你的什么好事？”苏若抬着眸子，眼底皆是凉薄。 有那么一瞬间，梁氏甚至怀疑自己和梁老夫人的计划被苏若发现了。 可转念一想，此事只有她和梁老夫人知道，绝无外传的可能。 苏若这丫头定然只是说说而已。 “你这孩子，整日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罢了，我也懒得与你啰嗦，总之那日你给我安分守己些，别给我找事！”梁氏冷冷地呵斥了一句，转身便走了。 苏若望着梁氏离开的背影，眼眸微微发沉，看来前世的劫难，这一世同样避不开。 …… 夜里，凉风习习。 苏若想着杨青然的事，怎么都睡不着。 窗棂被风吹得吱呀作响，她赤着脚走下榻，正要去关窗。 一只手忽然挡住了窗棂，苏若吓了 第46章 为梁勇找媳妇儿？ “上次在皇宫，四周都是眼睛，所以有些话不便与你多说。” 苏若对着楚辰枫做了请的手势，示意他坐：“世子有什么要对苏若说的？” “本世子要提醒你，离王一直对你和丞相府虎视眈眈，如今丞相府只有你一个嫡女，他若要拉拢丞相府，就一定会在你身上做文章。” 苏若轻轻一笑：“我知道，世子放心好了，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我不是不信你，我是不信他，”楚辰枫抬眸，一脸严肃地望着她，“所以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本世子会尽快催促母妃，上门提亲。” 苏若愣了一下，茶壶的水不知不觉就倒地漫了出来。 楚辰枫望着她一瞬间的愣怔，拧眉问道：“你不愿意？” 苏若笑了笑，搁下茶壶，缓声道：“倒不是不愿意，只是很突然。” “世子是怕离王借机撮合你和玉和公主，将宁远侯府拉入党争？” 在苏若的意识里，楚辰枫是不可能为了她而着急完婚，能让他快速做出抉择的最大可能，应当是侯府的利益。 楚辰枫拧了拧眉，怎么说着说着，就扯到了玉和？ 此事跟玉和有什么关系？ 她难道看不出来，他是不希望她被离王纠缠，想尽快将她娶进门，护在身边吗？ “你说的也是一方面。”但的确不是最重要的原因。后半句话，楚辰枫没说出口。 苏若便以为自己猜对了，她点了点头，垂着眸思忖了许久，虽说她两辈子成婚都不是因为情爱，可总归这一次是楚辰枫征求了她的同意，怎么看也比上辈子被墨天离算计得好。 可她一时间也不说上来什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苏若手指有意无意地转着垂落的发丝，脑子里思绪万千。 楚辰枫望着她这副娇柔的女儿家姿态，只觉得心底痒痒，很想将她那烦躁不安的小手攥在手心里。 他也的确这么做。 苏若思绪猛然被拽了回去，却见楚辰枫单手握住她的手，俊美如霜的面容就在她的面前，精雕细琢般的轮廓透着威压。 “你想好了没？到底答不答应？” 苏若有些好笑地看着楚辰枫，他怎么像个要不着糖吃的小孩子。 明明这么冷心冷情的一个人，苏若也不知自己怎么将他与那要糖吃的孩子联想到一处去的。 “你我本就有婚约，早些完婚也没什么不可。”苏若缓声道。 楚辰枫眼底划过一瞬间的柔情，道：“好！等我！” 苏若嘴角微微上扬，在黑夜中美得像个精灵。 “你早些休息吧。我不多留了。” 苏若点了点头，柔声道：“世子下次来，记得提前打个招呼，省得每次都把人给吓个半死。” “我听你翻来覆去睡不着，便索性出来同你聊聊，放心，你这院子……我早就派人盯着了，除了本世子不会有别人。” 苏若：“……” 她怎么不知道楚辰枫有专蹲人墙角的毛病？ 听他这意思，怎么好像之前也有许多次在她房外，只是因为她睡着了，所以才没有进来？ 苏若送走了楚辰枫，方才睡了回去，只是后半夜，她却再也没能睡着。 …… 过了两日，梁老夫人寿辰，宴请了半个京城的达官贵人。 梁府这一日可谓十分热闹，一大清早便在门口挂上了红灯笼，梁家大爷特意站在门前迎客。 京城有部分权贵看不上梁家的，即便人没来，礼物也让下人送来了，算是全了丞相府的颜面。 也有相当一部分权贵夫人带着千金们前来，被梁府迎为了座上宾。 苏若一早便坐上了马车，跟着梁氏返回了梁府。 马车到了梁府门口，梁氏带着苏若，去见了梁家大爷。 “大哥！” “韵儿回来了！”梁家大爷迎上前来，目光却在苏若的身上打量，“这就是若儿了吧！” 苏若回京后，还没回过梁家。 这是梁氏第一次将她带回梁家，从前她都是只带着苏芸的。 “若儿，还不快叫大舅！”梁氏沉声道。 苏若微微颔首：“大舅！” “这孩子如今是越长越好看了。”梁家大爷一脸赞赏地看着苏若，可这种赞赏的眼神却一点都不单纯，反倒是夹杂了许多让人不适的打量。 “让若儿先进去照看她外祖母，梁韵，大哥有话要同你说。”梁家大爷说道。 梁氏侧目对苏若吩咐道：“你先进去吧！” 苏若没有多说什么，径直走进了府里。 梁家大爷拉着梁氏，小声道：“照我说，若儿模样出挑，与其便宜了外人，不如嫁到我们家来，那也算是亲上加亲。” 谁不知道今日梁府表面是为老夫人办寿，实则是在为梁勇找媳妇儿？ 梁氏多精明？怎不知苏若的价值绝不止于此？ 哪怕苏若再不听她的话，在京城随随便便找一户人家，都比梁家这个商户要强得多。 “大哥你就别操心了，我和母亲早就商量好了，今日就打算让那杨青然与……”梁氏说着说着，声音便小了下去。 梁家大爷耳边小声说完事情，梁氏又轻轻拍了拍梁大爷的肩膀：“放心吧，此事万无一失！” 梁大爷犹豫了一下，淡淡道：“要说这杨家的家世倒也不错，只是不知道那丫头长得如何？” 想到这里，梁大爷又想起了苏若那张漂亮的脸蛋，全京城怕是都难找比他那外甥女还要出挑的模样了。 “放心，绝对错不了，大哥，你想想我可是勇儿的姑姑，我还能把苦给勇儿吃吗？” 梁大爷想了想，便又点了点头：“行吧，那就依你！” …… 苏若进到院子里，就撞见了梁勇。 梁勇那双眼睛从看见苏若后，就再也没挪开过。 “这位小美人是……”那色眯眯的模样 第47章 这个贱女人，竟敢骂我是废物 苏若平静地站在原地，神色漠然：“想必这位就是梁家那出了名的废物败家子，梁少爷了吧！” “你说谁是废物？”梁勇顿时气血上涌，虽然有不少人骂他败家子，但也就背后说说，可没人敢当着他面这么说的。 “当然是在说你了？全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梁勇是什么货色？自己心里没点数吗？就你这样，也敢在本小姐面前放肆！”苏若一点都不客气。 “你……你臭女人，看我今天不教训你！”梁勇撸起袖子，已经准备打人了。 “住手！怎么回事？一大早就吵吵嚷嚷的！”梁老夫人这时终于从花厅里走过来，十分不满地瞥了一眼苏若。 这丞相府的小姐派头还真不小，一来就开始教训她的宝贝孙儿。 “自然是因为，梁勇表哥方才调戏我，我气不过，就骂了她两句。”苏若一副不嫌事大的架势。 她猜到今日梁老夫人不会让梁勇闹起来。 若是事情闹大了，人人都知道梁勇是这个德行，前来参宴的闺秀们就会更加小心谨慎，到时候影响到她们的计划，就得不偿失了。 “祖母，这个贱女人，竟敢骂我是废物！”梁勇咬牙切齿地瞪着苏若。 想不到这个伶牙俐齿的贱女人，竟就是他那被抱错的表妹，模样倒是长得不错，就是嘴巴太欠揍，早晚他要让她臣服在自己身下，为她说过的话后悔！ “好了！都别闹了！”梁老夫人轻轻吐了口气，示意梁勇，“快跟你表妹道歉！” “祖母？”梁勇都怀疑自己听错了，长这么大，不管他做什么，祖母永远都会不问缘由地偏袒他，怎么今日忽然就为了苏若转变了？ “好了，快道歉！都是一家人，何必闹得难堪。”梁老夫人心里何尝不为自家孙儿打抱不平？ 可今日的事，实在容不得半点差错，为了孙儿的婚姻大事，只能让他受点委屈了。 “哼！让我跟她道歉？我呸！”梁勇骂完，转头就走了，根本不顾梁老夫人铁青的脸色。 “这孩子，当真是被我宠坏了！”梁老夫人嘴上这般说着，心里却对苏若更加厌烦，都是这死丫头，让她孙儿受了这样大的委屈。 “若儿，你难得来府上一次，今日就好好陪陪外祖母吧！”梁老夫人知道苏若和杨青然走得近，不能让苏若破坏了她们对杨青然的计划。 梁老夫人只能用这个借口，先将苏若哄了留在身边。 苏若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 梁老夫人便默然她是答应了，拉着苏若又去见了不少客人。 这时，大理寺卿家的杨夫人带着杨青然来了。 “苏若！”杨青然一看到苏若，便拉着杨夫人过来了。 “这是寿礼，老夫人快请收下。”杨夫人姿态优雅，一看就是饱读诗书，举手投足间头带着一股风韵。 这样的人家养出来的杨青然自然也不会差。 梁老夫人看着杨青然，不住地点了点头：“这孩子不错！真是不错！” 梁氏果然会挑，这杨青然若能嫁到他们梁家，日后生个孩子，说不定还能高中呢。 杨青然被梁老夫人夸得很不好意思。 杨夫人和梁老夫人并不相熟，这次来纯粹是看在丞相府的面子，还有就是杨青然和苏若之间的这层关系。 如今见梁老夫人对杨青然这般喜爱，杨夫人一时间也说不上是该高兴还是担忧。 毕竟被梁家惦记上，总归算不上什么好事，他们家那败家子是全京城都有目共睹的。 杨青然意识不到的问题，杨夫人已经提前想到了，于是拉着杨青然走开了。 苏若看着杨青然，正准备过去同她说两句话，却被梁老夫人一把抓了回来。 “今日府上来了不少人，你切莫只顾着你那朋友，快帮祖母好好招待招待！”梁老夫人吩咐道。 苏若眸子微微一动，现在她还不能打草惊蛇，否则梁家看出破绽来，改变了计划，她反而被动。 苏若笑了笑，跟在梁老夫人身后，又去招呼其他客人。 快到晌午，苏若总算得以喘口气，坐了下来。 杨青然不知何时挣脱了杨夫人的视线，独自找到了苏若：“阿若，你今日好忙，一个上午都没能和我说上话！” 苏若一脸亏欠道：“我今日帮着外祖母招待家中客人，着实没能抽出空来。” “没事儿，我也没怪你，这不见你得空，便来找你来了！”杨青然笑着说道。 梁老夫人见到杨青然来了，看上去格外热情：“青然也来了！快坐下用膳吧！就在阿若身边就好。” 杨青然有些不好意思：“这……这里主桌，我坐在这里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是阿若的朋友，便等于我的孙女。”梁老夫人嘴上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梁老夫人这一桌坐的都是最亲近的家眷，还有几个是她娘家那边的老姐妹。 “要我说，还是梁老夫人福气大，这过个寿辰，请来了半个京城的权贵。” “这要是搁在我们家，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可不是吗？你看看，丞相府的孙女，还有大理寺卿家的闺秀前来祝贺，这多么了不得！” 梁老夫人心里洋洋得意，暗道等她过阵子娶了大理寺卿家的嫡女进门做孙媳妇，看不把你们这些人的牙酸倒。 这时，杨夫人终于寻了过来：“青然，你这孩子怎么到处乱跑？还跑到主桌来了，也太不懂规矩了！” 梁老夫人现在有些烦杨夫人，连忙道：“无妨无妨，青然和阿若坐在一处，她们两个都在我眼皮子底下呢，不会有事的。” 杨青然嘟着嘴，有些委屈地看着杨夫人：“是啊母亲，你就让我和阿若坐在一起嘛，我们一上午都还没说上几句话呢！” 苏若想着，与其让杨青然跟杨夫人 第48章 耳环上放了媚药 “没事的，杨夫人，青然在我身边，我会护好她的，你放心吧。”苏若一脸温和地说道。 她的声音虽然温温柔柔的，却给杨夫人一种格外稳重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愿意相信。 反正这么一大桌子人呢，梁老夫人就算再喜欢青然，也不可能公然做出什么事来，否则他们梁府也吃不了兜着走。 “那好吧，青然，你用完膳就去找母亲，可千万别乱跑，尤其是人少的地方。”杨夫人叮嘱道。 杨青然点了点头，应下了。 杨夫人走后，梁老夫人便十分殷勤地给杨青然夹菜。 吃到一半，梁老夫人便冲着一旁的叶氏递了个眼神。 叶氏得了示意，取出了事先准备好的耳环：“青然，我这有一对耳环，瞧着就很适合阿若，你快帮忙看看，好看吗？” 苏若动作微微一顿，前世发生过的事，终于还是再次发生了。 杨青然心思单纯，哪里知道这是专程为她做的局，取过耳环便对照了一番。 “好看倒是好看，就是阿若长得明艳，白玉色太淡了，不太衬。” “是吗？青然眼光真是好，你不说我不觉得，你一说还真是呢！”梁老夫人缓声道。 “但老身觉得，这耳环倒是挺适合你的，青然你气质淡雅，这双耳环戴在你的耳朵上，那是正正好呢！”梁老夫人都这么说了。 杨青然也不好再反驳什么，事实上……这双耳环的颜色，的确是她喜欢的样式。 杨青然哪里知道，这双耳环就是梁氏照着她的风格买的。 “既如此，这耳环便送给青然吧。”叶氏趁势说道。 杨青然很是意外，又有些不好意思拒绝：“这……这怎么行？这是给阿若的呀！” “原本是要送给阿若的见面礼，不过也无妨，回头我做舅母的再给阿若买个适合她的就行，这个就权当送给杨小姐了。”叶氏一脸大方道。 “这……阿若……”杨青然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苏若笑了笑：“拿着吧。” 没人知道，此刻苏若的内心犹如火烧一般的愤怒。 梁家、叶氏，上辈子她们就是这样害惨了青然。 这一世，她们以为她们还能得逞吗？ 别做梦了！她苏若决不允许这种事在她眼前再发生！ “来！我来帮青然小姐戴上吧！”叶氏太热情了，杨青然根本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青然，我上次给你的香囊可曾带着？”苏若淡淡问道。 杨青然点了点头，轻轻提起腰间挂着的香囊：“自然是带着的。” “那就好。”苏若的香囊，可以帮她抵掉一部分药效。 叶氏不明白苏若好端端的为何忽然提起香囊，不过只要不影响到她们的计划，那个什么香囊她也懒得去管。 “好了，戴好了！看看，杨小姐真是天生丽质呢！”叶氏走到一旁坐下来，一脸炫耀地夸赞道。 这哪里是在夸杨青然，这分明是在夸她未来的儿媳妇。 杨青然还不明所以，隔了一会儿就觉得头晕目眩。 说明药性起效果了，苏若给杨青然的香囊，若是在她体内起药效，杨青然就会感到头晕目眩。 按照正常情况，那媚药的药性应当还要半个时辰才能发作。 梁老夫人还在好奇，怎么这药性竟然如此烈，比她预算的要早了许多。 “阿若，老夫人，我忽觉身子不适，想先下去歇息。”杨青然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叶氏，你还不快派人送青然去休息！”梁老夫人催促道。 叶氏连忙叫来了丫鬟，那丫鬟也是事先安排好，是计划中的重要一环。 那丫鬟刚带着杨青然离开不久，苏若便捂着肚子，沉声道：“外祖母，阿若也有些不舒服。” “你又是哪里不舒服？”梁老夫人明显有些不耐烦。 早不舒服晚不舒服，偏偏这个时候不舒服？ 苏若脸色憋得通红：“外祖母，可能是着凉了，肚子痛。” 梁老夫人斜睨着苏若，看她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且她一个上午都很听话，并未给她惹出什么麻烦来，这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下来。 “来人啊，送表小姐去休息一下！”梁老夫人叫来了一个贴身丫鬟。 那丫鬟走上前来，扶住苏若，缓声道：“表小姐，奴婢扶你吧！” “多谢了！”苏若应了一声，然后朝着廊道走去。 待走进院子里，见四下无人，苏若迅速从兜里取出一把白色药粉，冲着那丫鬟撒去。 “表小姐你……”那丫鬟话没说完，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苏若则是快步朝着杨青然的方向追去，她记得前世杨青然是被带去了梁勇的书峰院。 然后在书峰院里出的事。 这一世应该也不会有太大变化。 她一路朝着书峰院的方向小跑着。 果然一进院子就看见了杨青然的身影，苏若心头一喜：“青然！” “表小姐，你怎么了？”负责陪着杨青然的丫鬟是叶氏的贴身婢女，看到苏若的身影，脸上浮现一抹惊慌。 她比谁都知道，接下来在杨青然身上会发生什么事，苏若忽然的出现，可谓是打破了原本的计划。 苏若故作不知情，缓声对那丫鬟道：“我有话要同杨小姐说两句，很快就好，石榴你先在一旁等一下吧！” 石榴想着不过是好友之间说两句体己话罢了，这也影响不了什么，于是便先到一旁等着去了。 “阿若，你要同我说什么呀？”杨青然此刻还没察觉到异样，一脸诧异地望着苏若。 苏若拉着她走到一旁，沉着声音道：“把耳环给我！” 杨青然愣了一下，以为苏若是不喜欢自己拿走原本属于她的耳环，连忙道：“阿若，你是不是怪我拿了你的耳环？其实我也不想拿的，实在是你舅母 第49章 毒性发作了！ 杨青然听着苏若的话，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你说什么呢？阿若，这耳环……不是你舅母送给你的吗？” 说话间，杨青然已经取下了耳环。 苏若借机挡住石榴的视线，不让她看到杨青然取耳环的动作。 “阿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苏若将耳环取走后，就迅速找了个帕子，将其包裹起来，放进了医药包里。 “这件事说来话长，你先帮我合力把石榴搞定，一会儿我再来同你解释。”苏若一脸正色道。 虽然杨青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对苏若却是无条件的信任。 “好，我都听你的，阿若！” 苏若点了点头，然后侧开身子冲着石榴招了招手：“石榴你过来吧！” 石榴想着这两人说话还挺快的，她还在想着用什么说辞让这两人先分开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好了。 石榴走过来，缓声道：“既然二位小姐说完话了，那我就先带杨小姐下去休息了。” 杨青然脸上挂着和善的笑意：“麻烦你了，石榴！” 石榴刚碰到杨青然，就被她一把抓住了手腕：“杨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不等石榴反应过来，忽觉头顶一阵刺痛，苏若的银针扎下来的瞬间，石榴便没有了意识。 杨青然顺势接住了晕倒的石榴，她还是头一回干这么“凶悍”的事，一时间又心虚又紧张：“阿若，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苏若抬了抬下颔：“先将她带到房间里吧。” 杨青然点了点头，两个人配合着将石榴送进了房里。 房门关上，苏若提着一颗心方才放下来，她沉声道：“青然，接下来我说的话，你要认真听，梁家想让你在今日与梁勇洞房，坏了你的名声后，再强行将你娶进门。” “方才那双耳环里就放了媚药，目的就是要迷惑你的意志，与梁勇完成洞房，借此来逼着你们杨家同意这桩婚事。” 杨青然听到梁家如此险恶的用心，再想起梁老夫人和叶氏方才看她时的温和眼神，只觉得汗毛耸立：“她们……她们怎么能这样？” “我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出面指认她们，这些事会由我去做，你如今尚未出门切记要保护好自己的名声，万万不可错上一步。”苏若一脸正色地叮嘱道。 杨青然咬了咬唇：“好，我知道了，可是阿若你帮了我，梁氏和梁老夫人定然不会放过你的！” 苏若眯了眯眼：“你放心吧，她们不会把我怎么样，你现在离开这里，赶紧去找杨夫人，记得路上小心点。” 杨青然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阿若你也要小心行事，若是遇到什么难处，你别忘了找我，我会帮你。” 苏若微微颔首：“快去吧。” 杨青然走后不久，老夫人身边的丫鬟便急忙跑回了宴席。 “不好了老夫人，表小姐不见了！” “不见了？好端端的人怎么会不见了？”梁老夫人心里一沉，今日计划的成败在此一举，可别在这时候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奴婢……奴婢将小姐送进了如厕，等来等去不见小姐，等奴婢再去找的时候，小姐就已经不在如厕了。”丫鬟不敢告诉老夫人，自己是被表小姐迷晕的，否则老夫人定会骂她蠢笨。 “这死丫头，到底在搞什么鬼名堂！”梁老夫人现在满心都在孙儿娶媳妇儿的事上，只要苏若不妨碍到梁勇的正事，她才懒得管苏若去了哪。 “叶氏，青然那边怎么说？”梁老夫人问道。 叶氏道：“石榴方才还让人给我递了消息，说是一切顺利。” 只是那个给她递消息的人，她总觉得有些眼生。 但想到今日寿宴，人多眼杂，石榴又要照看杨青然，为了方便，随便找个小厮来传消息，那也是正常。 总归计划顺利，那就没什么事的。 梁老夫人听说石榴那边计划顺利，心也就放下来了，只要苏若不碍着孙儿的大事，她爱死哪死哪去吧。 坐在对面席位上的梁氏迟迟不见苏若，忍不住皱眉，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那死丫头别是又给他捅出什么幺蛾子来！ …… 这头梁勇终于按照原计划进了书峰院，他推门进去，就看见榻上躺着个倩影。 梁勇一时间心中欢喜：“美人儿！相公我来了！” “等等！” “怎么了？”梁勇有些不耐烦地喊道。 “桌上是老夫人为公子准备好的松子酒，老夫人说先喝上一杯，图个好兆头！” “唉，老太婆真麻烦！不过看在她给我找来个媳妇的份上，我就听她这一次！”梁勇哪里知道，梁老夫人给他准备的媳妇，是用了手段骗来？ 他更想不到，如今的媳妇早就被调包了。 他只知道今日终于可以正经娶上媳妇，以后再也不用被同伴笑话了。 梁勇提起酒杯，仰头便喝了下去。 “呀，这酒真烈，这才一口，本公子怎么就有种飘飘然的感觉？”梁勇话音落下，就看见一个模糊身影从榻上走了下来。 “美人……美人……”梁勇双眼渐渐失神。 苏若静静站在房中，看着梁勇的眼神从开始的色眯眯，慢慢变得茫然无光，又一点点变得暴戾凶狠。 看来疯牛毒的毒性发作了！ 苏若淡淡道：“不饿吗？” “饿！”梁勇舔了舔嘴唇。 “那就去找吃的，记得……要饱餐一顿！”苏若眯了眯眼，眸中泛着凉薄。 梁勇十分听话地转身，跑出了房间，他三步化作一步，犹如一阵风一般的冲了出去。 …… 这头宴席还在继续，杨青然脸上戴着面纱，拉着杨夫人已经打算离开了。 杨夫人看着自家女儿这忽然谨慎小心的模样，忍不住诧异道：“青然，你之前不还怪母亲太过小心谨慎 第50章 被邪祟附体 那身影跑得极快，直接爬上了主桌。 众人吓了一跳，纷纷尖叫着站起身来，往后退。 起初众人还以为是哪里冒出来的猫啊狗啊什么的，谁知一细看才发现，那人不是旁人，正是梁家少爷梁勇。 梁老夫人看着忽然跑出来，趴在桌上狼吞虎咽的梁勇，吓得差点没晕过去。 叶氏也被吓哭了，捂着嘴喊道：“儿啊，你这是怎么了？” 可叶氏话没说完，梁勇便抬头狠狠瞪了她一眼，他双眼无光，只有野兽才有的凶狠。 叶氏吓得不敢再出声了。 众人在一旁看着这惊人的一幕，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从前只听说梁家少爷是个纨绔败家，如今是直接疯了吗？” “他怕不是被邪祟附体了，你看他那个样子，像个野兽！” “对啊，只有野兽才会这么吃东西，正常人哪有这样吃东西的？” “这……这不会是被妖怪附体了吧？” 梁老夫人哪里能接受自己宝贝孙子变成妖怪，再三的思想斗争下，她终于忍不住叫了一声：“勇儿！你这孩子是怎么了？你快看看祖母！” 梁勇寻着声音看过去，就见一身红色的梁老夫人站在那，正望着他。 梁勇扔下手里的骨头，忽然就朝着梁老夫人扑了过去。 “啊！”四周尖叫声不断，众人纷纷退了老远。 梁老夫人被梁勇压在身下，一张老脸被梁勇啃得血肉模糊，口中发出一阵阵惨叫。 众人都被眼下这场景给吓着了，压根没有人上去拉开梁勇。 最后还是梁大爷急忙赶来，命了几个护卫和小厮，一群人合力才将梁勇给拉开。 梁氏这才后知后觉地走上来，走近了一看，才发现梁老夫人脸上被咬下来一大块肉，看上去很是吓人。 梁氏瞧着只觉得心惊肉跳的，恨不能拿块布把她娘那张老脸给盖起来。 梁氏心里虽是这么想，脸上却还是一副担忧的模样：“娘你没事吧？” 梁老夫人被梁氏搀扶起来，一脸痛心地看着还在发疯的梁勇：“勇儿，你这是怎么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给他找大夫！” 梁家出了这样的事，哪里还有心情再摆宴，于是匆匆遣散了客人。 杨青然和杨夫人坐上了马车，在侧门等了良久，才看到苏若的身影。 “阿若！太好了，你没事？”杨青然看到苏若相安无事，不由得松了口气。 苏若笑了笑，缓声宽慰道：“我都告诉你了，我不会有事的。” “青然这孩子就是死心眼儿，不看到你，她是说什么都不愿意走。”杨夫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苏若笑了笑，站在路边送走了杨家母女。 这时，梁氏身边的刘嬷嬷走了过来，匆匆道：“二小姐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夫人正在四处找你呢！” 苏若目送杨青然的马车走远，这下终于松了口气，可以全身心地对付梁府一家。 “走吧！”苏若跟随在刘嬷嬷身后。 她前脚刚进到院子，梁氏便冲上来，劈头盖脸地一顿质问：“勇儿的事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搞的鬼？” 苏若一脸无辜地望着梁氏：“母亲在说什么呢？勇表哥怎么了？” “你还敢狡辩，你消失的那段时间去哪了？”梁氏冷声道。 “女儿觉得憋闷，就找了个清静点的院子透了会儿气。”苏若淡淡道。 “你表哥正好就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出的事，你敢说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梁氏恶狠狠地盯着苏若。 苏若轻笑了一声：“表哥平日里就荒唐无度，谁知道他这次又在闹哪一出？这怎么能怪到女儿头上来呢？” 死丫头，要是让自己知道梁勇出事和她有关，自己定不轻饶了她！ 说话间，梁府管家送大夫出了府。 梁氏趁机拉住从院里出来的小厮，询问道：“大夫怎么说的？” “大夫说梁公子的身体没有问题，等他醒来后，给他吃点凝神静气的药。”那小厮拿着药方，准备去熬药了。 这时，梁勇的屋门也终于打开了，梁大爷和叶氏一边一个搀扶着精神萎靡的梁老夫人走了出来。 梁氏一脸关切地走上前去：“母亲，勇儿他怎么样？” 梁大爷沉声道：“还昏着呢！大夫说要等他醒来之后，才能判断是不是得了失心疯，说不定只是睡行症！” 苏若眯了眯眼，寻常的大夫自是诊不出她的自制毒，且那疯牛毒性发起来虽然凶猛，但药效过后却毫无所觉，根本查不出丝毫中毒的迹象。 梁老夫人捂着半张脸，疼得龇牙咧嘴，心里却还忍不住地担心梁勇：“勇儿这个样子终归不是事，要不赶紧买个媳妇儿回来，给他冲冲喜吧，说不定真是被妖怪附体了。” “母亲，咱们梁家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咱们勇儿又不呆又不傻的，为何要买媳妇？”叶氏不乐意了。 她还在做梦想着杨青然呢，今天的好事，差一步就成了，也不知道勇儿怎么就忽然变成这样了。 “那个杨青然你是别想了，今日本就是咱们的主场，机会错失，日后哪还有下手的机会？”梁老夫人想到这里，一脸怨怼地看了一眼苏若。 她现在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苏若这死丫头为何忽然就不见了，还正好就是勇儿出事的那段时间。 她究竟上哪去了，到现在都不得而知。 梁大爷目光也落在苏若身上，他知道今日的事一出，梁勇以后彻底别想娶媳妇儿，本就名声不好，如今再来一个被邪祟附体的事，谁家闺秀敢嫁过来？ “母亲，要儿子看，就别找了，若儿是你的外孙女，这亲上加亲的，让若儿嫁到咱们家岂不正好？”梁大爷摸着胡须，一脸精明地说道。 “不行！”梁氏拧着眉， 第51章 你这死丫头，竟敢威胁外祖家 梁氏道：“若儿已经和侯府定婚了，我们丞相府不好悔婚，老爷也不会答应的。” “若儿不行，那就苏茹！”如今梁老夫人也不挑了，只要能让梁勇娶上媳妇儿，她不是不能降低要求，丞相府的庶女她也能接受。 “苏茹？”梁氏眼珠子一转，苏茹可是她手里的一枚好棋，怎么能便宜了梁家？ “茹儿那边，我说了不算，还得问问她的庶母！” “梁氏！你到底是不是从我梁家出去的人？你侄子如今变成这样，你难道要撒手不管吗？”梁老夫人怒道。 梁大爷眯着眼，冷声道：“妹妹，你忘了这些年，是谁在背后默默支持你的吗？” “大哥，韵儿不敢忘。”梁氏一脸为难。 梁老夫人半边脸裹着纱布，整个人看上去尖酸又丑陋，她斜睨着梁氏，沉声道：“别以为老身什么都不说，你就把老身当成傻子，勇儿会变成这样，是不是苏若干的？” “就是！我的贴身婢女石榴从出事后就不见了踪影，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我还正想问问你，是不是你家这个死丫头从中搞鬼？” “你和杨青然向来玩得不错，怕不是早就猜到我们要做什么，所以故意放走了杨青然，弄疯了你表哥！” 梁老夫人不提那事，叶氏还想不起来，现在才忽然意识到，这里面哪哪都透着古怪。 叶氏和梁老夫人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梁氏自然也不好再装傻。 她自知理亏，只愤愤地瞪向苏若：“苏若，你还不说实话？石榴是不是被你带走了？你把她怎么样了？” 苏若勾唇轻笑了一声：“母亲和外祖母、舅母这般联合起来逼我，是想从我口中得到什么答案？” “若我承认了又如何，不承认又如何？” 梁大爷厉声道：“你若承认，那你便是破坏了勇儿的大好姻缘，你得弥补上，最好就是能嫁到我梁家来，这件事我们就可以当作什么都不发生。” “你若不承认也好办，这就去将杨青然骗来，让她和勇儿行夫妻之实，那我们便相信你说的话！” 叶氏点了点头，义正言辞道：“没错！就是这样！” 苏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知道知道梁氏的不要脸是跟谁学的了。 见过不要脸的人家，就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连这种无理的话都能说得出来。 苏若抬眸，一脸冷漠道：“若我一个都不选呢？” “那就别怪我们梁家心狠，将你绑了！今儿你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你表哥这病可等不了太久，需得尽快找到个新娘子冲喜！” “梁家区区商贾，办起事来还真是无法无天，竟敢绑当朝丞相的嫡女。”苏若目光冰冷，看上去丝毫不慌乱。 梁老夫人转头望向梁氏：“你是要帮丞相府，还是帮咱们梁家，你自己选，你若是选丞相府，这就去把这些年从我们梁家拿走的银子一并还来，就当是带走你女儿的赎金。” 梁氏是舍不得苏若嫁梁家，那是因为苏若嫁到高门，能给她带去更多的好处。 这些年梁氏从梁家拿走的银子，没有十万也有八万了。 让她拿出几万两银子去带走苏若，她当然不愿意。 若那人是听话有才且未出事前的苏芸，她还愿意。 苏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梁氏眼珠子转了转，连忙道：“母亲这说的哪里话？我怎么可能不帮着梁家，你们既然挑中了若儿，那就让她嫁过来就是了，我没有意见的，至于我家老爷那边，多少还得再加点聘礼。” 这是摆明着要钱啊。 “聘礼不是问题，我们梁家不缺这点银子！”梁大爷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一抬手，吩咐道，“来人，将苏若绑起来！” 姜柔冷眸望向梁氏：“母亲还真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这么轻易地就把我给卖了？” 梁氏脸上出现了几分无奈的表情：“柔儿啊，你梁家表兄也是不错的，我看你还是乖乖听话，梁家是不会亏待你的！” 梁氏怎么可能为姜柔着想？梁氏只是不愿意还梁家的钱罢了。 说话间，几个小厮拿着绳子走上前来，就要将姜柔给捆绑住。 姜柔脸上却没有丝毫慌乱之色，只一脸淡定道：“我看你们谁敢！” 梁大爷眯了眯眼，脸上出现了一抹奸诈之色：“怎么不敢？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你娘在，咱们梁家娶你就是名正言顺，就算是闹到官府去，我们梁家也是站得住脚。” 姜柔轻嗤了一声：“哦？是吗？那石榴的死活，看来是没人管了是吧？” “你说什么？石榴在你手上？”叶氏一脸紧张地走上前来，难怪她一直等不到石榴回来，原来是被姜柔抓走了。 “柔儿，你把石榴带走是要做什么？还不赶紧将人放了？”梁氏一脸着急地询问道。 姜柔轻笑了一声，神色始终淡漠：“若是我让人带石榴，去官府报案，就说梁家大夫人和老夫人联手，要给大理寺卿的女儿下媚药，你们说……杨家会作何反应？” “什么？”梁老夫人趔趄了几步，差点一个没站稳栽下去。 梁大爷急忙扶住了梁老夫人：“母亲，你没事吧？” 梁老夫人恶狠狠地瞪着姜柔：“你这死丫头，竟敢威胁外祖家，你娘就是这般教你的？” 梁氏一脸委屈：“母亲，这丫头出生乡野，向来没什么规矩，这你可怪不着我。” 鬼知道，这死丫头会背着她做这么多事？ 梁氏一直知道姜柔这死丫头不那么简单，今儿总算是见识到了她的真面目。 真没想到这死丫头竟是如此有手段，只可惜，她居然是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想到这里，梁氏感觉到了深深的担忧，若是姜柔有朝一日将矛头对准她，那她岂不是很被动？ 第52章 宁远侯世子比土匪可怕多了 “那对耳环，我可是让人带了出去，若是我不能在一个时辰内走出梁府，恐怕连人带物都会被送往京兆府，我倒要看看梁府的名声在京城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你……”梁大爷一脸恼恨地瞪着苏若，没想到，他竟然小瞧了这死丫头。 “你让她去便是了，叶氏……那丫鬟是你的人，耳环也是你给出去的，为了你儿子的前程，你稍微委屈一下吧。”梁老夫人一双浑浊的双眼满是阴狠。 叶氏一听这话，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老夫人，媳妇可是一直听你的呀，勇儿再怎么说也是我生出来的，你可不能在这时候把我推出去。” “难道你要看着勇儿孤苦终老，看着梁家绝后不成？”梁老夫人一把挥开叶氏，绝情地说道。 叶氏眼瞧着老夫人这里说不通，又去求梁大爷，梁大爷是生意人，以利为重，岂会搭理她？ 叶氏最后没了法子，求到了梁氏那儿。 “阿韵，若儿是你的女儿，你去跟她好好说说，让她不要报官啊，若是真到了官府那儿，我就彻底完了。” 梁氏脸色阴沉，她自己一脑袋官司还不知道怎么解决呢，哪里顾得上叶氏：“我说嫂子，你也知道的，若儿这孩子可从不听我的话，这次我也是帮不上你什么忙了。” 梁家人的嘴脸，叶氏今日才算是彻底见识到了。 这一家子当真是翻脸无情，竟是一点脸都不要了。 叶氏转头望向苏若：“若丫头！这件事咱们好好谈，别闹到官府去吧！你若是闹到官府去，舅母我这辈子就完了。” 苏若淡淡望着叶氏，她如何看不出梁老夫人和梁大爷是在跟她比谁豁得出去，以为这样就能吓住她。 可惜，叶氏沦为弃子，也是事实。 苏若双手被家丁押住，只能对叶氏道：“舅母怕什么？只要你到时在大人面前指认是梁家老夫人指使你，再拿出配药的证据，不怕不能拖梁老夫人下水。” 像是耳环里放药这种事，以叶氏的脑子是想不出来的，只有是梁老夫人在背后指使。 “我……这……” 苏若这话一出，叶氏愣住了，一脸慌乱地望向梁老夫人。 梁老夫人和梁大爷也愣住了，他们没想到苏若这死丫头如此阴险，当着他们的面，就敢怂恿叶氏倒向她那边。 可眼下梁家人做的这样绝情，难保叶氏不会反水。 “叶氏，你可别忘了，勇儿是你的儿子，你若是毁了梁家，勇儿也完了！”梁大爷沉声提醒道。 叶氏左边看看苏若，右边又看看梁老夫人和梁大爷，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抉择。 就在这时，门外急急忙忙跑来一个小厮，因为跑的太急，小厮一个踉跄便摔倒在了地上。 “做什么？这般着急忙慌的，土匪杀来了吗？”梁老夫人本就心烦，这会儿见这小厮这般慌张，顿时更烦了。 小厮趴在地上哆哆嗦嗦道：“府……府门外，来了一群官兵，为首之人好像……好像是宁远侯府世子！” 梁老夫人吓得趔趄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宁远侯世子……那可比土匪可怕多了。 梁大爷到底是在外面做生意的男人，也算是见识过大风浪的人，比梁老夫人稍微镇定一些，不过脸上也显出了几分灰败之色。 “世子说什么？”梁大爷问道。 那小厮道：“世子说，梁家下药暗害杨小姐的证据他已经交到了官府，若想相安无事，即刻交出苏二小姐，此事尚有转圜的余地，若半盏茶之内交不出苏二小姐，别怪他带兵踏平了梁府。” 小厮颤颤巍巍地将楚辰枫的话转达出来。 梁府上下一片死寂，打死他们都想不到，世子竟会为了一个苏若，如此大动干戈。 最后是梁氏先反应过来，她是见识过那宁远侯府世子的威风，此人说一不二，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母亲，大哥，我看这件事还是算了吧，勇儿找媳妇日后还能从长计议，若是得罪了世子，咱们梁府顷刻间就要完蛋了。”梁氏出声提醒道。 梁大爷从听到世子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打了退堂鼓，眼下梁氏这么一说，梁大爷自然顺杆往下爬：“世子的确不是我们能得罪的起的。” 梁老夫人反应过来，缓缓走到了苏若面前：“你们还不快放开若儿？” “我就说你舅舅这主意不好，都是自家孩子，哪能如此逼迫？”梁老夫人拉着苏若的手，仿佛又恢复了从前那副虚伪的嘴脸。 可苏若分明从梁老夫人的眼中看到了算计。 苏若勾唇笑了笑，然后冷漠地抽回了手：“既如此，那阿若便先行离开了。” “等……等等！”叶氏急忙叫住她，“阿若，之前耳环的事，都是舅母不好，官府那边……” 梁老夫人眼珠子一转，如今事情不成，她反而还与叶氏生出了龃龉，这一局当真是输得彻底。 眼下只能先想办法补救了，梁老夫人急忙道：“是啊阿若，你舅母这次是糊涂了，你就网开一面，不要让官府追究你舅母了。” 苏若抬步走出了花厅，头也不回道：“那就看梁家是不是守规矩，倘若日后再有这种事发生，苏若不怕与贵府鱼死网破！” 梁老夫人望着苏若决绝的背影，整个人差点站不住。 “母亲！”梁大爷急忙上前扶住了梁老夫人。 梁老夫人一脸慌张地看向梁大爷：“你听见她说的了吗？她居然要和我们鱼死网破！” “真是家门不幸！”梁老夫人愤怒地捶着桌子，抬眸瞪向梁氏，“这就是你生的好女儿，胆敢如此对我们外祖家！” 梁氏被梁老夫人骂得也不快活，一肚子怨气全部都算在了苏若头上：“母亲放心，苏若这死丫头，女儿早晚会收拾她！” …… 这头，苏若孤身一人 第53章 楚辰枫：掀了梁府的屋顶 苏若神色平静地走过去：“多谢世子相助！” 楚辰枫会忽然出现，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若是没有他，自己恐怕还要在里面与梁氏一家纠缠一番。 “上马车，本世子送你回府！”楚辰枫压下心头怒火，但凡苏若再晚一点出来，他便打算冲进去，掀了梁府的屋顶。 梁家胆敢肖想他楚辰枫的未婚妻，他便让他们在京城彻底消失。 苏若坐上马车，便见素音和甜芷也在里面。 “小姐，我听说，你差点要被留在梁家，嫁给梁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甜芷到现在还怕得要命，怎么感觉小姐回个外祖家，跟进了狼窝似的。 苏若将白天府上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原来如此，梁家老夫人未免太卑鄙了，算计杨小姐不成，竟然把主意打到咱们小姐身上来了。”甜芷一脸气愤道。 素音虽然气愤，但也庆幸自家小姐足够聪慧，拿到了能够自保的证据。 “夫人不准许我和甜芷进到内院，想必是从一开始就对我们有所防范，幸好小姐聪慧，联合杨小姐给我们送出了证据，否则这梁家还不知道后面耍出什么阴招呢！”素音沉声道。 “石榴呢？”苏若开口问道。 “小姐放心，石榴已经被我们安全送出府了，只要梁府乖乖地不再作妖，石榴也就没有了用武之地。”素音道。 苏若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世子是怎么知道我在梁府发生的事？” 素音皱了皱眉，也觉得奇怪：“世子那边，我就不清楚了，我们原本是准备将罪证和状告书一并交到京兆府去，却在半路遇上了世子，他命人拿走了我们的证据和状告书，便带着我们来接你了。” 苏若长长舒了口气：“看来我们身边，一直都有世子的人跟着暗中保护。” 不然楚辰枫不会对她的行踪了若指掌。 “世子此番愿意为小姐出头，日后梁家人便不敢再打歪心思，这次还多亏了世子呢！”素音说道。 马车在丞相府门口停了下来，苏若走下马车，方觉那群官兵不知何时已经被楚辰枫遣散了。 “今日麻烦世子！不知那状告书和罪证，世子打算如何处置？”苏若问道。 楚辰枫走下马，俊美的脸上多了几分温和：“放心，此事牵扯到你和杨小姐的声誉，只要梁家不再闹事，这些东西本世子不会拿出来。” 楚辰枫这般说，苏若便彻底放心了：“多谢世子体谅。” “时辰不早，回吧！”楚辰枫淡淡道。 “世子晚安。”苏若那双漂亮的水眸，在黑夜中宛若精灵。 楚辰枫忍不住心底一阵燥热，他伸手想要摸她的脑袋，犹疑片刻，却又拍了拍她的肩膀：“下次遇到这种事，让人知会本世子一声。” 苏若莞尔一笑：“是。” …… 苏若回到府上后，便直接回到了院子里，歇下。 次日一早，苏文安那边便不知从哪得了消息，听说了梁家发生的事。 他先是将梁氏叫到了书房，一顿训斥质问。 梁氏一脸为难地哭诉道：“老爷，妾身也很难做啊，妾身好言相劝，可我那母亲是什么性子，你是知道的，妾身拼了命地想要保住阿若，可耐不住他们人多势众，差点就要将妾身也一起拖走了。” “妾身当时是自身难保，没有办法啊！” 梁氏声泪俱下，喊得那叫个痛彻心扉。 苏文安被梁氏喊得头疼。 他神色微凛，沉声道：“好了好了，你先退下吧，看见你老夫就来气！” “老爷，妾身先退下了。”梁氏说完，便退了下去。 苏文安沉默了半晌，便又吩咐道：“去将二小姐叫过来。” “是。” 凤竹轩这边刚得到消息，苏若便起身打算前往苏文安的书房。 “小姐，老爷第一次主动叫你去书房见他，颇有些奇怪。” “会不会是为了昨晚的事？可昨夜的消息一直保密，是谁将事情告诉到了老爷那儿的？”素音感到很不解。 苏若不动声色道：“这个我也很好奇，得去见了父亲才知道。” 素音点了点头。 书房里，苏文安还在处理公务，见到苏若走进来，便立刻收起了手中的簿子。 不过苏若还是眼尖地发现了那本被压住的账簿。 苏文安为什么如此谨慎？连对家里人的防备心都这么重？ 苏若心里虽然好奇，脸上却很平静，她缓缓走上前：“父亲。” 苏文安抬头道：“昨晚的事，父亲已经知道了，也训斥了你的母亲。” “你母亲也是迫不得已，你就不要太责怪她了。” 苏若对于她这个父亲，还算是了解，只要不是影响到他的核心利益，其他事皆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苏若微微颔首：“女儿明白，女儿不怪母亲。” 苏文安点了点头，再次用衣袖盖住了桌案上的账簿，缓声问道：“若儿，父亲问你，楚辰枫昨夜忽然调兵前往梁府的事，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父亲为何忽然问这个？”苏若淡淡道。 “世子愿意为了你，动用宁远军？”这已经出乎了苏文安的预料，看来他之前当真是小瞧了苏若在世子那儿的地位。 苏若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昨晚的事，女儿和梁府都不敢外传，父亲是如何知道的？”苏若沉声问道。 苏文安精明的目光，淡淡落在苏若的身上，轻笑道：“你这孩子，难道连为父都不相信了吗？” 苏若眸光从容地笑了笑：“倒也不是不信父亲，只是在想，这消息会是谁传出去的。” “并无人传出去，只是父亲在宁远军中安排了我的眼线，这才得知世子连夜调集军队，去梁府接走了你。” 原来苏文安早就在宁远军安排了他的 第54章 苏文安的大笔银子是从何而来？ 苏若缓声道：“父亲想问什么？你尽管问吧。” “你可曾与世子私下接触过？”看到楚辰枫为了苏若如此大动干戈，苏文安很难不怀疑，这两人私下便有来往。 苏若若说无，恐怕苏文安也不会信。 苏若脸上明显多了几分腼腆：“的确见过几面。” “在哪？何时？”苏文安立刻问道。 苏若抿了抿唇，半真半假道：“一次是在上元节，在街上遇见过，一次是在春日宴，女儿在外采花的时候碰见过，还有一次便是玉和公主生病，世子送我入宫，我们在宫中见过几面。” 苏文安眯了眯眼：“次次都只是巧合？” “自然，女儿一直谨记父亲教诲，尚未成婚前，不敢与世子过多接触。”苏若一脸诚恳地望着苏文安。 苏文安眸光微微闪烁了一下，又问：“春日宴那次，你可曾察觉他有什么异样？” “什么异样？”苏若故意装傻充愣，她若是太过机灵，反而会引起苏文安的怀疑。 她这个父亲，可是一只老狐狸。 “比如可有哪里行动不便，又或者是哪里受伤？”苏文安又问道。 果然，苏文安是想从她这里打探，楚辰枫是否受伤，毕竟那次的刺客事件闹得很大，楚辰枫倘若受伤，便说明他参与了行刺离王一事，意味着楚辰枫极有可能已经在暗中进行探查。 苏文安到底做了什么事，居然如此惧怕楚辰枫的探查？ 苏若忽然想起上次在内阁卷轴库里，听见的两个朝臣议论的话，再结合当时楚辰枫出现的时机。 宁远军和内阁之间，似乎存在着什么矛盾。 “这个女儿倒是不曾注意，不过女儿瞧世子那日的状态，应当是不错的。”苏若说道。 苏文安点了点头，挥手道：“你先下去吧，你尚未出阁，日后与世子接触还是要注意点。” “女儿记住了。”苏若应下，然后退出了书房。 莫不是……真的是他想多了？ 对付离王的不是楚辰枫，可能是齐王又或者旁人？ …… 夜晚，乌云遮蔽。 子时。 这个时辰的丞相府就连下人都很少见。 整个府上都陷入在一片寂静之中。 白日里安静的书房，此刻在夜色里却无端多了几分诡异。 四下无人，苏若小心翼翼地沿着院墙，走到了书房后窗。 好在窗户没关，苏若推窗，小心翼翼地翻了进去。 借着窗外射进来的微弱光芒，苏若在苏文安的书桌上迅速翻找起来。 苏文安的秘密，一定藏在那本账簿里。 苏若翻找一阵无果，正打算离去，目光却被一旁百宝架上的花瓶所吸引。 苏若正准备伸手，门外传来脚步声。 “老爷，这么晚了，明日里再来便是了。” “不行，那本账簿很重要，老夫要确保将其放在了安全的位置。”是苏文安的声音。 苏若眸光一闪，迅速躲到了里屋的床榻后面。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苏文安走到了百宝架前，伸手在那花瓶的位置转动了一下，一面暗室便出现在了面前。 苏文安走进去，过了一会儿，又迅速走了出来。 “没事了，走吧！”苏文安也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总觉得今晚心里很不自在，来书房看到那账簿完完整整地搁在那，这颗心才算是安下。 苏文安一走，整个书房又陷入了一阵安静。 随着脚步声渐行渐远，苏若终于长长舒了口气。 她起身，从床榻后爬了起来，走到百宝架前，学着方才苏文安的手法，轻轻扭动了一下花瓶。 果然百宝架打开，里面的暗室显露出来。 苏若眸光闪烁了一下，径直走进了暗室。 白日里那本被苏文安仔细掩藏的账簿便被放在了暗室里的桌面上。 苏若走上前，打开账簿快速翻看了起来。 直到次日日出，苏若方才蹑手蹑脚地离开了苏文安的书房。 苏若刚回到凤竹轩，便看见素音一脸担忧地迎上来。 “小姐，昨儿一晚上你上哪去了？奴婢找了你半宿。”素音急忙问道。 苏若做了个嘘声的手势：“不要声张！” 素音会意，微微颔首道：“小姐没事就好。” “去帮我打盆水来，我要洗把脸，还有今日医馆那边我也不去了。”苏若沉声吩咐道。 “好，奴婢这就去办。”素音说完，转身要走。 “等等……” “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苏若抿了抿唇，沉默了半晌，然后开口道：“去帮我约见世子，晚些时候在大盛酒楼，就说我有要事。” “奴婢知道了。” 素音一走，苏若便转身回到了屋里。 她躺在榻上，脑海里全部都是账簿上的惊人数字。 若非亲眼所见，她实难相信，她的父亲苏文安竟在暗处贪污了这么大一笔巨款。 其中一笔，还是送往边境的宁远军军饷。 楚辰枫这么久在查的事情，莫非就是与这笔军饷有关？ 苏若攥紧了拳头，前世她至死苏文安都没来见过她一面。 可每每苏芸来见她，头上身上的饰物无不比她这个皇后体面。 起初她还很羡慕苏芸，离王亏待了整个后宫，唯独不缺苏芸的。 后来，她得知，苏文安为了稳住苏家在朝堂的地位，竟然拿出了一大笔银两，为墨天离招兵买马，用来对付当时已经叛国的宁远军。 苏若还在奇怪，苏文安这么一大笔银子是从何而来。 他只是个领着朝廷俸禄的官员而已，如何有本事招兵买马？ 现在苏若终于明白了，苏文安从许多年前，就已经贪污受贿，攒下了一大笔银两。 …… 傍晚时分，晚霞映照了半边天。 苏若从侧门出了丞相府，坐上马车便直奔大 第55章 世子这也太阔绰了 “怎么？发生了什么事？”楚辰枫看出了她眼中的慎重，神色渐渐严肃起来。 苏若抬眸，一脸正色道：“世子可是在查宁远军军饷一事？” 楚辰枫静默了片刻，不答反问：“为何这么问？苏二小姐是从哪里，得到了什么消息吗？” 苏若一脸正色道：“我既然选择约你，自然是有消息要告诉你。” “当然，如果世子不相信我，苏若现在就可以转身离开。” “苏二小姐这脾气，还真是倔强。”楚辰枫无奈地摇了摇头，“本世子可没说不信你，只是朝堂之事太过复杂，苏若，我不希望把你牵扯进来。” 苏若拧了拧眉，沉声道：“我已身在局中，哪怕什么也不做，也不可能置身事外。” 楚辰枫沉默了片刻，缓声开口道：“苏二小姐想给我的消息是什么？” 苏若从袖中取出了一本账簿，递到了桌案上：“这是我花了半日默写出来的账簿。” 楚辰枫眸光微微一动，接过账簿这快速扫了一遍，神色变得阴沉下来：“这些是你从苏文安那儿得来的？” 苏若抿了抿唇：“世子无需知道我是用什么方法得来的，臣女只希望这本账簿能够帮到世子。” 她也是在看完这本账簿后，才明白，之前楚辰枫冒险前往内阁寻找的东西，很大可能就是此物。 楚辰枫接过账簿，霜雪般的眸子里闪烁着一丝温柔：“多谢，以后这种事莫再冒险。” “我若不冒险，世子的处境就会更危险，既然合作，苏若岂能让合作伙伴陷入危险之中？”苏若面色从容道。 楚辰枫皱了皱眉：“苏若，我不需要你为我做这些。” “世子忘了你最初选定我的原因了吗？”苏若抬眸，眼底满是坚定。 楚辰枫眸光微微闪烁了一下，当初选她，的确是抱有功利之心。 可现在……他对苏若的情绪却很复杂！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份心态。 苏若勾唇笑了笑，不等楚辰枫开口，便自顾自道：“即便世子忘记，苏若也绝对不敢忘。” 她若没有价值，便会成为被放弃的那个，这种悲哀苏若在前世便体会过了。 所以这一世，苏若一直清楚地知道，她的位置在哪。 “苏若……”楚辰枫拧了拧眉，有些话卡在嗓子口，却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世子，不妨来说说这军饷一事，你可曾从这本账簿到发现什么？”苏若沉声道。 楚辰枫手覆在账簿上，沉声道：“这本账簿就是苏文安和他身边的一众追随者贪污的罪证，此事毋庸置疑，不过从这本账簿交出的军饷数来看，这其中仍有猫腻。” 苏若挑了挑眉：“何以这般认为？” “还记得本世子曾去边境剿匪的事吗？”楚辰枫问道。 苏若点了点头：“臣女当然记得，那次世子可是受了不小的伤。” 楚辰枫沉声道：“我们从山匪窝里找到了一大批被劫走的朝廷军饷，山匪那边保存的军饷与这本账簿上所给仍有不小的差距。” 苏若拧了拧眉，沉声道：“世子的意思是，在这些军饷被内阁贪污了一部分后，还有旁人瓜分了这批军饷？” “不错，本世子怀疑，朝中有人暗中与山匪勾结，以山匪名义截获军饷，再与山匪瓜分利益。”楚辰枫说道。 苏若眯了眯眼，想不到朝堂之上的贪腐已经到了如此明目张胆的地步。 “朝中若有人与山匪勾结，那世子那次剿匪，山匪定然事先有所准备，难怪那次剿匪……我听闻宁远军损失惨重。” 楚辰枫眼底的寒意骤生：“是啊，损失惨重，差点连本世子的命都留在那了。” “也是从那次剿匪之后，我便一直在查探幕后与匪徒勾结的朝中官员。” “世子怀疑，那个人是离王？”苏若眸光慎重地注视着他。 楚辰枫定定望着苏若，眼底颇有几分欣赏之意：“你倒是聪慧。” “世子几次三番与离王过不去，傻子也能猜到一二了。”苏若勾唇笑笑，顺势提起茶壶，给楚辰枫斟了一杯茶。 “苏若，这次的事，本世子的确该好好感谢你。说吧，你想要什么？”楚辰枫一脸认真地望向苏若。 苏若淡淡道：“苏若暂时也没什么想要的，世子若非要给，那就给我点些美食尝尝吧。” 苏若其实不爱吃，不过想到甜芷那丫头向来嘴馋，吃不下回头还能带些给她。 “看不出来，苏二小姐竟爱好美食。”说话间，楚辰枫叫来了店小二。 “把你们的招牌菜都上上来。” “好嘞客官，小人这就去给您吩咐下去！” 不一会儿功夫，苏若的面前就摆满了美食。 世子这也太阔绰了。 苏若愣愣地望着满满一桌的美味佳肴，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世子，我若吃不下，能带走吗？” “随意。”楚辰枫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醋鱼到苏若的碗中，“尝尝，他们家的醋鱼与别家味道不一样。” 这一餐苏若吃得很饱，眼瞧着外面天色不早，苏若也不便多留。 原本她还想带些回去给甜芷，可想到自己也没少吃，便有些不好意思再提。 临行前楚辰枫也并未提带走的话，苏若告别了世子了，就出了大盛酒楼，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结果，苏若刚到府上不久，楚辰枫那边便派了人，将吃食打包送到了听雪阁。 甜芷望着满桌的美食，眼睛都瞪圆了。 苏若也有些傻眼。 甜芷咽了口唾沫，一双眼睛满是期待地看着苏若：“小姐，我……我能尝尝吗？” 苏若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想吃就吃吧，本来就是为你带的。” 素音一听这话，顿时有些吃醋了：“小姐是只疼甜芷，不管我了吗？” “有有有，都有！”苏若笑了笑 第56章 大胆苏若，你可知罪？ “这两日世子似乎对二小姐十分上心，还特意命人给小姐送了许多大盛酒楼的美食呢。”流珠说道。 梁氏闻言，眉心跳了一下：“看不出来，这个楚辰枫平日里对谁都冷冷淡淡，竟对苏若如此上心。” “二小姐是何态度？”梁氏又问道。 流珠道：“二小姐连筷子都没动一下，全部给了素音和甜芷。” 梁氏拧了拧眉，沉声道：“这么看来，这死丫头竟还对世子无感了？” 别的不说，这楚辰枫论家世论相貌，那都是京城首屈一指的，苏若连楚辰枫都看不上，莫非……也想嫁皇子吗？ 可惜……有苏文安在，想与皇家议亲是不可能了，除非是皇帝亲自下旨赐婚。 “她前阵子不是开了一个医馆吗？还没倒吗？”梁氏打从心底里瞧不起苏若，只觉得苏若这种从乡下来的野丫头，大字都不识几个，哪能开得了医馆？ 那定是用不了多久，本钱就该赔光了才是。 流珠道：“夫人，奴婢瞧着二小姐的样子，那医馆……一时半会儿怕是倒不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一时半会儿倒不了？难不成苏若那医馆还挣钱了？”梁氏眼底满是惊讶。 流珠道：“奴婢瞧着二小姐每天都很忙，而且医馆里的生意也不错，好像……不仅没亏钱，还挣了不少银子呢！” 梁氏一脸震惊地望着流珠：“这怎么可能？” 打死她都不愿意相信，苏若这个乡巴佬能开医馆挣钱？怕不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吧？ 梁氏如今正愁没银子，自从上次债主上门的事后，她的中馈大权就旁落到了妾侍严氏手里。 如今梁氏手上那点银子，连做几件衣裳都不够，更别谈打点人脉了。 哪有做女儿的过得快活，母亲却抠抠搜搜拿不出钱的？ “二小姐平日里只给素音和甜芷接近，奴婢能得到的消息有限，至于医馆那边到底是何情况，恐怕只有二小姐自己清楚了。”流珠说道。 “你去帮我给秦夫人递拜帖，就说我身体不适，想请她帮我看看。”梁氏知道，自从苏若的益元堂开了以后，秦夫人没少在贵妇圈子里贬低苏若。 梁氏猜测，定是益元堂抢了秦夫人名下回春堂的不少生意。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既然不能从苏若那知晓益元堂的营收情况，那就从秦夫人那下手。 这益元堂若真的赚钱，那她定要想方设法地从苏若手里夺来才行。 …… 这段日子，益元堂的生意越做越好。 苏若这儿也没少受到各家店铺同行的排挤，有公开拉客的，也有背后贬低的。 不过总体上，苏若的店铺因为价格便宜的缘故，并未受到太大影响。 这天晌午，苏若正准备收工回府，官府便来了人。 “官爷，这个时辰来我医馆，想必不是来看诊的吧？”苏若面色从容，笑着招呼道。 “苏若，我们京兆府有人报官，说你用假药，烦请你跟我们去一趟官府。”衙役一脸冷漠道。 “假药？怎么可能是假药，我们的病人吃完我们的药，都是药到病除，大人若是不信，找人去问问便知！”甜芷有些着急道。 “官爷，你看，这些是我们亲自熬制的浆膏，你若不信可以拆开查验，这里面绝对是货真价实的真药！”素音急忙解释道。 “我们只负责带人，不负责查验，烦请苏二小姐跟我们去一趟衙门，莫要耽误了时辰。”那衙役一副不好说话的模样。 “你……”甜芷正要开口，却被苏若阻拦了下来。 苏若笑了笑：“官爷，苏若是良民，定会配合官爷的调查，不过有些话，苏若想借一步说。” 说话间，苏若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塞到了衙役的手中：“还请官爷给苏若说几句话的功夫。” 那衙役拿了银子，神色微微缓和了几分，他往里走了两步，沉声道：“有什么话，你快说。” “敢问大人，到底是何人状告我，又是以什么罪名状告，臣女也能做好应对之策。”苏若说完，又往衙役手里塞了一锭银子。 衙役接过银子，随即道：“是秦家的一个奴婢，她状告从你这买的止咳药毫无效用。” 苏若点了点头，笑着道：“好，容我交代一下铺子里的事，稍后便随大人前往衙门。” 衙役得了银子，好说话许多：“你尽快吧。” 苏若点了点头，见衙役走出了铺子，便朝着素音甜芷还有白峭招了招手。 “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往年就算有同行闹事，也只是上报，由官员亲自查验，确认没问题就完事了，为何今日您要去京兆府？”甜芷一脸担忧道。 “这次与以往有所不同，不过也不必过于慌张，我们没有做任何害人的事，不必心虚。”苏若宽慰了一句。 “素音，一会儿你带上咳嗽药，去到府衙外等着。” “还有白峭，带上医药记录，和素音她们一起前往府衙。” 苏若吩咐完，便跟着衙役出了门。 …… 京兆府大门一如既往的威严，苏若在衙役的带领下，径直走进了府衙内。 让苏若感到意外的是，她竟然在报案人的身边看到了梁氏的身影。 报案人不是别人，正是这些日子以来一直与她打对战的回春堂东家，秦夫人。 这秦夫人的丈夫乃是太医院院令，借着秦太医的声名，回春堂在整个京城的名声都是响当当的。 秦夫人本来并非大夫出身，不过为了经营好回春堂，也跟着秦太医学了点皮毛的医术。 京城中不少贵妇，有点小病小痛，又或是难以生育，不便外传的都会私下找到秦夫人。 “大人，苏若已经带到！”衙役说道。 京兆府尹一拍惊堂木，厉声呵斥道：“大胆苏若，你 第57章 东窗事发，矢口抵赖？ 梁氏也站出来，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大人，苏若虽是我丞相府的闺秀，可她做错了事，我们丞相府也不会包庇，还请大人秉公执法！” 京兆府尹明显偏袒秦夫人那头，再加上有了梁氏这句话，京兆府尹就更加没什么好忌惮的了。 丞相夫人都发话了，那他即便触发了苏若，丞相也不会责怪他的。 “大人，苏若自认但凡从我这开出的药，并无半分掺假，不知大人是从何判定我卖假药？”苏若目光从容地看向京兆府尹。 那京兆府尹自以为正义，一脸严厉道：“这位阿桂姑娘，可是亲自出面指认，说你家的药吃下去毫无效果，若你的药真的没问题，人家怎会站出来指认？” 苏若顺着京兆府尹的视线看过去，就看见一个面黄肌瘦的丫头站在秦夫人身后，脸上满是忐忑。 苏若走上前，望着那丫头，沉声问道：“你就是阿桂？” 阿桂点了点头，沉声道：“没错，我就是阿桂！” “你说我的药有假？”苏若又问。 “没错。”阿桂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抬起头直视着苏若。 苏若眯了眯眼，又问：“你是何时生的病？” “半个月前！” “又是何时从我这拿的钱？” “十……十几天前。” “你拿了什么药？”苏若问。 “我……我怎知道？你就拿了一罐浆膏给我，让我回去按时服用。” “可是我回去用了好几天，都不见效，后来夫人询问我药效，我就只能如实作答。幸亏夫人好心，赐给了我一瓶咳嗽药，我这才有所好转。” 苏若眯了眯眼，又问：“你因何病引发咳嗽？外感还是内伤？” “我……”阿桂张了张口，脸上明显带着一抹慌张，“我又不是大夫，我怎么知道？” 苏若拧了拧眉，淡淡道：“可我并没有印象见过你。” “你每日接待那么多病人，怎么可能每一个都能记住？”阿桂眼珠子一阵乱转。 苏若淡淡笑了笑，转头望向京兆府尹：“大人，此人并非我的病人。” “阿若，你这是怕东窗事发，现在是想矢口抵赖吗？”梁氏一脸严厉地望着苏若，“你这孩子，怎么敢做不敢当，母亲平日是怎么教你的？” 秦夫人冷哼了一声，没好气道：“像她这种遇到事就抵赖的行医之人，毫无信用可言，想必医术也不怎么样，大家以后可得注意了，不要相信益元堂的诊断！她们就是骗钱的！” 门外的百姓们纷纷议论起来。 “益元堂看病一直很便宜，要想骗钱也不会用如此拙劣的手段吧？” “是啊，我也在益元堂看过病，效果还挺好的，也不是那丫鬟说的那般不堪吧。” “嗨！益元堂那种地方，也就是看看小病小痛，医术肯定是和太医令名下的医馆不能比的了！” “是啊，若有什么疑难杂症，还是得去回春堂才行！毕竟是这么多年的老字号了。” 京兆府尹一拍惊堂木，大喊了一声：“肃静！” 整个公堂便又安静了下来。 京兆府尹对苏若道：“益元堂大夫，你说你不曾诊断过阿桂，可如今阿桂一口咬定是在你那看的，你们二人谁有证据，能够证明自己所说的话？” 阿桂咬了咬唇，又偷偷看了一眼旁边的秦夫人。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找来证据？”秦夫人催促道。 阿桂被秦夫人推得踉跄了一步，从一旁走了出来：“我……我有证据，这是……益元堂开给我的咳嗽药！” 话音落下，阿桂将手里的空罐子递了过去，罐子上赫然写着“益元堂”三个大字。 与此同时，秦夫人又急忙从丫鬟手里接过一个药罐，也递了上去。 “大人，这是我回春堂的咳嗽药，阿桂在用了我回春堂的咳嗽药后不久，便药到病除，大人只需找来药师查验，就会知道这两种咳嗽药，到底谁真谁假了！” 京兆府尹命人各自接过两家的药罐，吩咐道：“去请药师来！” “大人，苏若有话要说。”苏若淡淡道。 “你有什么话，等药师那边出了结果再说吧。”京兆府尹此刻已经在心里认定，苏若就是年纪小，医术不精，不过是仗着救过太后的功劳，才能在太医院立足。 如今卖出去的药有假，说不定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假的。 说来说去，不过是年轻气盛，好大喜功，自负过头了。 这样的年轻人他见得多了，就该给她点教训，才能让她知道这世界可不会围着她转。 “是啊，我说二小姐，你怕不是担心药师那边给出的结果对你不利，就开始胡搅蛮缠吧？”秦夫人一脸嘲讽道。 医术不行就是不行，想吃行医这碗饭，也得看她苏若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苏若笑了笑：“若药师真的确定是我的药有问题，我自然会承认，可是现下不仅是药的问题。” 京兆府尹皱了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是药的问题，难道还有别的问题？” “当然！”苏若一脸笃定道。 判案这么多年，被一个小姑娘质疑自己，京兆府尹心里终归是有点不舒服，他倒要看看，这小姑娘能说出什么名堂来。 “好，今日就让你心服口服，你且说来听听！”京兆府尹道。 苏若开口道：“我方才就说过了，这个阿桂并不是我的病人，我的病人另有其人！” 说完，苏若转头望向阿桂，见阿桂脸上一闪而过的慌张，她就更加笃定了内心的猜测。 “作为行医之人，光是看阿桂的面色，就能判定她身体康健，短期内不可能身患病症，哪怕痊愈也不可能如此迅速恢复元气。” “阿桂她是吃了我回春堂的药，才能如此迅速恢复，你的医术不行，不代表别人也 第58章 益元堂的药很好用 “白峭！”苏若转身，喊了一声。 白峭便手捧着诊断书走了上来。 “大人，这是我们东家每天的行诊记录，全部都在这里了，大人不信可一个一个去查验。”白峭毕恭毕敬地交出了手里的诊断书。 京兆府尹接过去，一个一个地进行核对，最后果然没有在诊断书上找到阿桂的名字。 “这诊断书上，的确没有阿桂的名字，阿桂……你到底有没有去益元堂看过病？”京兆府尹沉着脸，语气严厉地叮嘱道，“公堂之上，若是撒谎，可是重罪！” “阿桂不敢撒谎，阿桂的确是在益元堂看了病。”阿桂被吓得脸色发白，肩膀都在瑟瑟发抖。 秦夫人见状也立刻道：“大人，也不能因为一本诊断书就质疑阿桂的说辞，说不定是苏若故意将阿桂名字的那一页给撕掉了。” 京兆府尹倒也不是那么容易被蒙骗的，他沉声道：“本官已经仔细核对过，这些页面没有被撕毁的痕迹，且每天每一个病人都标注了日期和时辰，按照这上面墨迹来看，也至少是十天前的墨印，短时间内造假的可能不大！” 秦夫人张了张口，想要反驳，却又找不到说辞。 这是怎么了？明明之前京兆府尹是站在她这边的，怎么现在反过来帮着苏若说话？ 这时，安静的公堂上，忽然响起一道冷淡的声音：“看病的人不是她，是她的母亲！” 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白峭。 苏若微微一愣，转头惊艳地望向白峭，不愧是经商奇才，见过的人便能过目不忘。 正常人对于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且是在医馆那种每日接待数十上百人的环境里，想要记住此人很难做到。 可白峭却可以。 “大人可以察看十五那日，是不是有个叫做贵婶的人。” 京兆府尹没有犹豫，立刻翻到了那一日，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是有这么个人。 “这个叫贵婶的人，就是阿桂的母亲，那日她母亲咳嗽严重，还特意去找了小姐做了针灸。” “做完针灸，贵婶咳嗽明显好了很多，还特意夸赞了小姐医术好。”白峭语气平静地说完这一切。 白峭这么一说，苏若也有了印象：“没错，半个月前，我的确给一个咳嗽严重的妇人做过针灸。” 京兆府尹很快就在诊断书上找到了贵婶，针灸的字样。 “这……你们没有收针灸钱？”京兆府尹感到有些惊讶。 苏若点了点头，沉声道：“我看贵婶年纪大了，家庭也不是很优厚，所以免了她的针灸钱，只让她给了止咳药膏的钱。” “来人，去将贵婶带上来！”京兆府尹问都没问阿桂，直接命人去传贵婶。 梁氏见状，只走上前来，对着苏若训斥道：“你这孩子也是，自己惹出来这种烂摊子，还要去折腾个年纪大的老人家，你好意思吗？” 苏若冷笑，转头望向梁氏：“母亲以为呢？我不让贵婶来，难道要等着看益元堂被人污蔑然后关门大吉吗？” “也是，这样一来，益元堂就能光明正大地落在母亲手里，母亲可以借此谋利，我可有说错？” 望着苏若眼底的讥诮，梁氏显然有些慌了：“你胡说什么？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等了不多久，贵婶就来了。 阿桂站在角落里，看到贵婶的那一刻，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贵婶，本官问你，你是不是在半个月前去过益元堂，在苏若小姐那儿看过病？”那京兆府尹问道。 贵婶点了点头，一脸坦然道：“是啊，半个月前，我咳得很严重，家里没钱买回春堂的药，听说益元堂药价便宜，女儿就带着我去了益元堂。” “益元堂的女大夫针灸手艺可好了，几针下去，我的咳嗽就好了许多呢！” 秦夫人一脸不可思议地望向阿桂：“怎么回事？你不是说益元堂的大夫医术很差吗？还说他们的药也不好用？” 贵婶不明所以，缓声道：“怎么会呢？益元堂的药很好用，我吃完三天病就完全好了。” 秦夫人气的一巴掌挥在了阿桂的脸上，直接将阿桂打翻在地：“贱丫头，你敢骗我！” 贵婶也被这场面给吓着了，连忙上去将阿桂抱在了怀里，老泪纵横地喊道：“夫人，阿桂这孩子年纪小，不懂事，她若是做了什么冒犯你的事，还请你高抬贵手！” “她胆敢欺瞒我！我定不轻饶她！”秦夫人怒气冲冲地喊道。 “宁远侯府世子到！”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唱喏声。 众人纷纷安静了下来，就见楚辰枫挺拔的身影从门外径直走来，那张精雕玉琢的面容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夺目。 京兆府尹见来人是侯府世子，立刻从官椅上走了下来。 “世子今日来京兆府，这是有何贵干啊？”京兆府尹一脸恭敬地走上前。 楚辰枫侧目看了一眼苏若，不动声色道：“本世子就是来旁听的，大人只管审你的案子，不用管本世子。” 京兆府尹点了点头，立即转头去吩咐人：“还不快去给世子搬张椅子来？” 很快有人搬了椅子，在京兆府尹旁的位置放下。 “世子请！”京兆府尹做了个请的手势。 楚辰枫坐下后，便示意京兆府尹：“大人也坐吧，不用管我。” 京兆府尹点了点头，抬头望向阿桂，沉声问道：“阿桂，你为何瞒骗本官和秦夫人？” 阿桂跪在地上，一脸害怕道：“大人饶命，秦夫人饶命！” “奴婢并非有意瞒骗，只是秦夫人近来因为回春堂生意被益元堂抢走了不少，所以对益元堂十分怨恨，不准我们提及益元堂三个字。” “之前府上有个丫鬟就是因为益元堂药价便宜，去买了益元堂的药，回去后不久便被秦夫人鞭笞了。” 第59章 秦夫人医术不精！ “奴婢害怕秦夫人打骂，所以就谎称说益元堂的药不好用，方才得了秦夫人的欢心，秦夫人高兴之下便赏了我一罐回春堂的咳嗽药。” “可母亲用了回春堂的药后，病情不轻反重。所以奴婢很快就停了那药。” “你胡说什么？我回春堂开药铺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卖假药？”秦夫人也激动起来，恨不能冲上去撕烂阿桂的嘴。 贵婶也被吓得不轻，死死抱住阿桂，生怕秦夫人打死她的女儿。 场面一时间有些失控。 京兆府尹见状，又急忙吩咐道：“快！还不快来人，将秦夫人押住！” 苏若立在一旁，神色平静道：“秦夫人的药的确没有问题，我也从未说过回春堂卖假药。” “苏若，你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我回春堂口碑如何，还不需要你来说！”秦夫人冷声道。 苏若缓声道：“我想说的是，回春堂的药没问题，是秦夫人的医术有问题。” “你说什么？我的医术是我夫君秦太医所教，难道还比不上你这黄毛丫头吗？”秦夫人气愤地瞪着苏若。 苏若笑了笑，摇了摇头：“秦夫人可知，这咳嗽药也分为许多种？一种是针对肺热咳嗽的止咳药，一种则是针对肺虚、气弱久咳的润肺药。” “而贵婶的病症，明显就是肺虚之症，你药不能对症，当然无效，甚至会加重病情。” 秦夫人气急败坏地望着苏若：“你胡说八道，我看你是为了抢生意，所以故意买通我身边的丫鬟，想要诬陷我回春堂。” “秦夫人不信我，那不如叫来太医院令，请秦太医来评评理如何？”苏若神色淡淡道。 话音落下，楚辰枫不紧不慢道：“巧得很，今日本世子下朝，正好在宫门外遇上了秦太医，这会儿秦太医人还在本世子的马车上呢，不妨就将他请进来吧！” 苏若眉心跳了一下，看来楚辰枫早有准备。 “石锋！将秦太医带来吧！”楚辰枫淡淡吩咐道。 京兆府尹笑了笑，还不忘拍个马屁：“世子果然有先见之明！” 很快，秦太医阴沉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他今日刚到宫门口，就被楚辰枫连绑带拐地拉上了马车，根本不容他拒绝。 这侯府世子做事也太嚣张了！ 他堂堂太医院令，竟被如此粗鲁对待！实在是气人！ 楚辰枫俊美的脸上没有丝毫多余的表情，只淡淡望着堂上的秦太医：“还请太医令为这位妇人把脉。” 秦太医刚进到公堂，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只看见他家夫人被衙役们押住了，不由得皱起眉：“府尹大人，为何这般对待我家夫人？” “老爷，你医术高明，快告诉他们，这妇人得了何种病？”秦夫人气愤道。 京兆府尹也是一脸客气地对秦太医道：“秦太医，劳烦你先为这位妇人看诊。” 秦太医见京兆府尹和秦夫人都在让他给那妇人看诊，便也没再多说什么，蹲下身子便给那贵婶把脉。 “此人肺气虚弱，久咳之症也。需要用些润肺的浆膏。”秦太医站起身，毫不犹豫地说道。 “那咱们家常卖的那款止咳药可行？”秦夫人急于确认自己的想法。 “自然不可，跟你说过多少次，肺热和肺虚不一样。”秦太医话音落下，就见秦夫人控制不住地往后踉跄了一步。 话音落下，一旁的衙役走了上来，回禀道：“大人，医师那边已经对药物进行了检验，益元堂的药货真价实，并不存在售假药的情况。” “而且医师还说，益元堂和回春堂的药都是真的，之所以不见效，可能是因为有一款药不对症，这两种药，一个是针对肺虚一个是针对肺热，所以治疗效果也会有所不同。” 衙役说完，四周响起一阵阵议论声。 “原来是秦夫人医术不精啊！亏得那么多贵妇都找她看病！原来都是忽悠人呢！” “幸好我们老百姓看不起回春堂，益元堂的大夫医术才是真好！” “可不是？你没听那老太说吗？回春堂的药吃下去迟迟不见好，益元堂的药吃下去就好！” “哼！看来下次还是得去益元堂看病啊！” 这些议论声毫不避讳地传进了秦夫人的耳朵里，此刻她只觉得脸被打得生疼。 “不……不应该啊！我之前一直都是这么做的。”秦夫人只觉得脚下虚浮，有点站不稳。 秦太医看到秦夫人这个样子，哪里还能看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沉声道：“那是你自己学医不精，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没有那个天赋不要插手医馆的事，你非不听！” “我……”秦夫人心里委屈，可是看到周围人充满嫌弃的目光，就心虚得不敢再说话了。 这时，楚辰枫站起身，他一起身，光华尽显，周围人的目光便纷纷朝他看去。 “府尹大人，这场戏我看完了，还请府尹大人做出裁决，给清白之人一个公道！”楚辰枫这一句，无疑是在提醒京兆府尹，益元堂因为这次事情名声差点受污，需要他们官府正名。 到了这一步，府尹大人哪里还看不出，这位世子爷是来给益元堂撑腰的呢。 府尹点了点头，朗声道：“回春堂证据有误，证人证词作假，此案益元堂无罪！不仅无罪，本官还要给益元堂正名，日后若再有人同行诬陷益元堂，影响益元堂正常做生意，诸位尽管将其带到京兆府来，由本官亲自审查。” 此案已结，秦夫人昏昏沉沉地走出京兆府，秦太医嫌她太丢人，一早就跑没了影子。 秦夫人心里憋闷得紧，正想找梁氏一吐为快，谁料梁氏也跑没了影子。 “丞相夫人呢？”秦夫人四处张望着。 “丞相夫人在官爷断案的时候就已经走了。”一旁的小厮说道。 “什 第60章 世子，您这样太偏心了 这让秦夫人感到一种受到背叛的感觉。 “呵……”秦夫人一转头，就看见苏若笑着从府衙走了出来。 “臭丫头，你笑什么？”秦夫人一看到苏若，就想到之前的屈辱，气急败坏地质问道。 苏若抿了抿唇，淡淡道：“我笑秦夫人真是天真，竟然会相信我那母亲说的话。” “我母亲这个人，向来利字当头，她是想借着你的手，从我手里夺取益元堂，没成想失败了，秦夫人自然就成了我母亲手里的那杆枪。” 秦夫人咬了咬牙，气急败坏道：“你果然和你母亲一般不二，卑鄙无耻！” “随夫人怎么想吧！”苏若整理了一下衣袖，不动声色道，“只是日后夫人再也不能踏足回春堂，这着实可惜了。” “你……”秦夫人气得就差吐血。 她这么多年最骄傲的事，就是能被京城贵妇追着看病，那些贵妇不管多尊贵的身份，到了她这都得恭恭敬敬，便是指望她的医术。 如今她的医术受到质疑，只怕日后在贵妇中的信用一落千丈，以后再也没人来找她看病，她如何借机敛财？ 要知道，那些京城贵妇出手都是十分阔绰，手一挥便是价值千金，比那些底层老百姓看病赚的钱多多了。 如今这么大块肥肉跑了，这让她如何能不气愤？ 苏若勾唇一笑，对着秦夫人欠身行了一礼：“臣女先走一步，夫人慢走。” 说完，苏若转身便坐上了马车。 素音和甜芷一早在马车上等着了，看到苏若乘胜而归，一个个都笑得合不拢嘴。 “太好了，小姐要么不战，要战就将他们一击击垮！有了今日京兆府尹的话，我看日后谁还敢找咱们益元堂的麻烦！”甜芷激动地说道。 “我倒是不知道，这白峭的记性这么好，小姐未免也太会挑人了！白峭简直就是做生意的天才！这可可真是多亏了他！”素音现在对白峭的印象大为不同。 从前她只觉得白峭就是个跑腿，干粗活的人，小姐有点太过依仗他了。 这次她算是彻底看明白了，小姐在挑人这块的眼光可谓是相当独到的。 “说到白峭，我就不得不说世子爷了，今日世子爷忽然露面，不会是特意冲着给小姐撑腰来的吧？”甜芷还是比较关心自家小姐的感情问题。 苏若犹疑了一下，缓声道：“甜芷，晚些时候你去帮我给世子爷送点东西吧，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小姐想送什么呀？我觉得不需要甜芷去跑腿，世子爷就在咱们后面，小姐不妨停下马车，直接见他就好了呀。”甜芷很调皮地掀开了车窗帘子，朝着身后的石锋灿烂一笑。 石锋微微一愣，有一种被笑容甜晃神的错觉。 就在这时，马车走过一个凹坑，剧烈地颠簸了一下。 马车内的楚辰枫不悦地皱起眉：“石锋！你在做什么？” 石锋回过神来，连忙道：“没……没什么！” “就是……方才甜芷冲我笑了。” 楚辰枫拧了拧眉：“你说什么？” 石锋想了想，又觉得方才的话有点不妥，便又清了清嗓子，道：“是这样的，世子，方才苏二小姐的马车里忽然伸出了一个脑袋，还冲着卑职笑，把卑职给吓了一跳！” 楚辰枫：…… 苏若的马车有人冲石锋使眼色，莫非是苏若有什么话要同他说？ 楚辰枫眼底闪过一道温柔：“石锋，停下！” …… 与此同时，甜芷一脸激动地说道：“小姐，世子停下了，世子定是有话要与小姐说。” “甜芷，你真是找打！”苏若又好气又好笑地敲了一下甜芷的脑袋，脸颊不由自主地浮上一抹红。 “小姐，既然世子都停下了，不如您也停一下吧，说不定世子有话与你说。”素音道。 苏若抿了抿唇，犹疑了一下，最后还是走下了马车。 马车被挪去了巷道，苏若索性在路边馄饨摊子旁坐了下来。 楚辰枫也跟着坐下来。 苏若笑着道：“世子今日又帮了我一个大忙，这顿饭，就当做是我的一点心意吧！” “老板，两碗馄饨。” “好嘞，两位客官请稍等！” 不一会儿，馄饨便端了上来。 “这家店我经常来吃，汤料鲜美，肉也很嫩。”苏若道。 楚辰枫手里舀了一勺汤，略微品尝，惊觉这美味与他从前所接触的美食完全不一样。 楚辰枫轻笑：“倒是要感谢苏二小姐，带本世子领略了不一样的人间美味。” “世子喜欢的话，那就多吃点吧！” 吃完了馄饨，苏若告别了楚辰枫，便离开了。 石锋看了一眼苏若走远的方向，在楚辰枫身边坐了下来。 “世子，这馄饨好吃吧？” “嗯。”楚辰枫吃完又舔了舔嘴角，觉得还没吃尽兴。 “世子，我上次也推荐你吃路边馄饨来着，你还打死不吃呢！”石锋十分欠揍地表达着不满。 “怎么这次苏二小姐请你吃，你竟然一点都不反感？世子，您这样是不是有点太偏心了？” 楚辰枫抬眸，带着寒意的目光淡淡落在石锋身上：“你是不是皮痒？” 石锋不敢吭声了，转头对老板道：“给我也来一碗！” “世子，卑职也馋了，容卑职吃完咱们再走。”石锋望着眼前鲜嫩的馄饨，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楚辰枫看到面前这人狼吞虎咽地吃着，又想起苏若吃东西时的优雅姿态，一时间从心底生出一股嫌弃。 “你慢慢吃吧，本世子先走了。” “哎！世子，你等等卑职吧，您把马车驱走了，卑职得走回去了！” 可楚辰枫哪里会搭理他？眼瞧着马车越走越远，石锋感到有点郁闷。 …… 之后的几日，益元堂的生意果然变得好做许多， 第61章 此人道貌岸然 “离王殿下。”苏若恭敬地行了个礼。 “不必如此客气，苏二小姐。”墨天离负手走进来，他靠近的一瞬间，苏若便感到整个屋子透着一股压抑感。 “殿下坐，不知殿下此番前来，可是有哪里不适？”苏若眼底浮上一抹浅浅的笑意。 墨天离淡淡道：“近来本王发现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 苏若勾唇：“哦？不知是何有趣之事？” “本王发现，丞相府的千金，竟与齐王暗中私会，你说有没有趣？”墨天离嘴角带着笑意，可那眼底却满是讥诮。 显然这件事让墨天离感到十分不满。 丞相府的人，可以不与他墨天离合作，但绝对不可以倒向齐王那边！ 这是墨天离的禁忌。 苏若何尝看不出来，他是在试探自己，他在等自己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 苏若神色淡淡，似乎对于这件事一点都不惊讶。 墨天离笑了笑，不紧不慢道：“看来阿若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上次苏茹在宫中失身于齐王，苏若是第一个知道的。 只是让苏若没想到的事，苏茹的胆子这么大，竟敢真的与齐王暗中勾搭上了。 她是在拿整个丞相府的名声，去为她自己博一个前程。 苏若抿唇微笑：“离王殿下不必担忧，一个庶女罢了，不管何时，苏若永远都是站在殿下这边。” “是吗？你终于答应，肯帮我了？”他满眼柔情地望着她，可这双眸子里，几分真情几分假意，恐怕只有墨天离自己清楚。 “殿下来，不就是想从我口中得一个答案，现下苏若答复了你，殿下也可放心了吧。”苏若缓声道。 墨天离点了点头，满脸喜色道：“有你这句话，本王很高兴。” “阿若，你放心好了，待来日本王登上大宝，必定许你荣华富贵！” 荣华富贵？呵……只怕到了那时候，自己的早就已经身首异处了吧！ 苏若眼底闪过一瞬间的凉薄，又异常坚定道：“臣女不求荣华富贵，只求殿下实现心中愿景，造福百姓！” “殿下……”这时，小厮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墨天离警告的目光，不由低下头去。 苏若瞧着小厮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转头望向墨天离：“殿下，臣女家中还有要事，只怕不能久陪殿下。” 墨天离会意，一脸宽厚地点了点头：“好，那本王就不打搅了。” 墨天离刚走出益元堂，那小厮便急急走了上来：“殿下！” “说！” “货到了！” 小厮说完，墨天离脸色猛地一惊，眼底藏着喜色：“何时？” “今晚。” 墨天离喜形于色：“走！” 望着墨天离走远的身影，苏若站在店铺门口，忍不住拧了拧眉。 “素音！”苏若道。 素音闻言立刻走上前来：“小姐。” “帮我给世子传句话，就说离王今晚可能有行动，让他盯着点。” 现在约见楚辰枫，怕是已经来不及，只希望素音的行动快一点，能赶在离王行动前将消息告诉楚辰枫。 “是。” …… 苏若刚回到府上，就被梁氏身边的嬷嬷叫去了大堂。 大堂里，除了苏茹，还有一群庶女庶子。 梁氏这是被严氏逼得没办法，只能从庶子女中挑选听话的几个，为她造势。 苏茹那边，自从严氏掌家后，早已渐渐和梁氏貌合神离。 梁氏这是急于挑选自己的心腹。 梁氏坐在主位上，一旁坐着一个留着胡子，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 “这位范达人是我为你们费心请来的夫子，在整个京城都算是首屈一指的，你们可得好好跟着他学，莫要辜负我的一番苦心。”梁氏摆足了当家主母的势头。 这是要告诉在场的众人，即便她的中馈大权不在手上，也仍是整个丞相府的主母。 众人一一应下。 “范夫子，这样的话，那咱们的学堂就从明日正是开始吧。”梁氏一脸客气地说道。 范夫子，范成，苏若记得，此人前世就曾被梁氏请到府上，单独教过苏芸一段时间的四书五经。 所以苏芸才名远扬，很大一部分有这范成的一份功劳。 后来苏芸成了离王府侧妃，也经常拜见这位范成，几乎是将这范成当成亲爹一般的孝敬。 起初苏若对此事不以为意，只觉得苏芸孝敬恩师也是正常。 直到有一次在街上，她亲眼看见梁氏和范成从客栈里出来，梁氏坐上了苏芸的马车，方才惊觉，这范成竟是梁氏在外面的姘头。 苏若后来还特意派人暗中调查了这范成，发现此人道貌岸然，表面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背地里十分风流好色，是各大秦楼楚馆的常客。 这样的人，难怪空有满腔才华，却始终不得官途。 官家在选官时，也会派人暗中调查这些新科进士的为人作风，苏若能查到的，皇上那边怕是早就查到了。 “这位想必就是丞相府的二小姐了吧？”范成的目光落在苏若的身上。 苏若是整个丞相府除了苏芸以外，最耀眼的闺秀，这长相身段往那一站，比之当年的梁氏有过无不及。 范成一眼就认出了苏若。 梁氏眼眸动了动，连忙道：“阿若，你是怎么回事？夫子在跟你说话，怎么都不知道开口答话？” 苏若回过神来，一脸疏远地对着范成唤了一声：“夫子。” 大堂里剩下的几个庶子女们也纷纷上前在范成面前露了脸，行了拜师礼。 “苏若忽然想起铺子里还有要事，恕不奉陪了！”苏若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你连拜师礼都没有行，就想走吗？”梁氏一脸严厉地呵斥道。 苏若不动声色地转过身来：“母亲，医馆是我花了不少心血才经营起来，我不 第62章 臣女终于等到你了！ “夫子，这个死丫头她自小生活在乡野，没什么规矩可谈，你可别跟她计较。”梁氏缓声对那范成说道。 范成轻嗤了一声：“我当是奇怪呢，怎的大户人家的闺秀养成这样，原来从乡下来的，那就不奇怪了。” 苏若脚步微微顿了一下，转头望向范成：“夫子也算是文人，怎么地还骂起了关荣大师？” “你……你说什么？关荣可是书法大家，我怎么可能骂他？”范成脸色微微铁青。 苏若勾唇轻笑：“可是关荣大师最喜欢游览乡间田野的风采，平日里也都喜欢住在乡野，夫子嘲讽我是从乡下来的，不就是在隐晦地讽刺关荣大师也从乡下来吗？” “我……我可没这么说过，关荣是大师，你岂能与他相提并论！”范成很是心虚，他只是想借机嘲讽一下这个没规矩的女子，怎么就变成了他骂关荣？ 关荣可是文人圈子里的泰斗，他说关荣的话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要被那些敬重关荣的文人骂死，到时候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足够淹死他的。 “关荣大师说过，人人平等，哪怕是出身乡野也不必妄自菲薄，夫子到底是看不上我，还是觉得关荣大师这话说错了？”苏若又是一句压下来，吓得范成都不敢说话了。 他怕自己再说下去，就要坐实自己蔑视关荣的“事实”，他急忙看向梁氏，一脸气愤地指责道：“夫人，你这女儿，真是伶牙俐齿，还没开课就对夫子如此大放厥词！丝毫不谦逊！这课我怕是没法教了！” 梁氏脸上被说得无光，恶狠狠地瞪向苏若。 她怕自己再说下去，苏若真的会几句话将范成给气走了。 为了让范成帮她调教这些底下的庶子庶女们，梁氏花费了不少口舌，不能因为苏若这个贱丫头就阻挡了她的大计。 梁氏连忙赔笑道：“夫子，你别理她。” 范成为了找回面子，特意在众人面前摆起了架子，害得梁氏不得已当着庶子庶女的面，对着范成又是赔笑又是说好话。 梁氏丢尽了脸面，心里气得早就将苏若骂了一千遍一万遍。 …… 离王府。 护卫将一封书信送到了墨天离手里：“殿下，慈庵堂那边有书信过来，好像是苏家大小姐写来的，让殿下您亲启。” “苏家大小姐？苏芸不是都被丞相府放弃了吗？她写书信给本王有什么用？”墨天离眼底明显带着不耐烦。 一个毫无价值的废物，对他墨天离而言多看一眼都是浪费时间。 “苏家大小姐特意写来了书信，殿下当真不要打开看看吗？如今苏丞相一直与殿下保持着距离，苏家二小姐那边也是进展缓慢，说不定从苏家大小姐这边能有什么突破？”一旁的贴身护卫提醒道。 墨天离闻言倒是有所动容，沉默了片刻，方才伸手：“拿来吧，容本王瞧瞧！” 墨天离展开书信，快速扫过了信上的内容。 “呵……有意思！”墨天离将手里的书信递到了护卫手里，“去给我备马车！本王今晚就要去见苏芸！” 护卫一脸诧异地抬了抬眼眸，心里只觉得奇怪，这书信上到底写了什么，竟然让殿下这么快就改变了主意？ …… 夜幕降临，慈庵堂周围的树影摇晃，将这座庵堂衬托得越发冷清。 苏芸站在庵堂门口，望着远处的官道。 “殿下怎么还不来？你到底有没有将书信按我说的送出去？”苏芸不耐烦地转过头，没好气地瞪向一旁的琉璃。 琉璃低着头，脸上带着惊慌：“奴婢确定将书信送出去了，殿下……殿下他应该是能看到的……” “殿下若是看见了书信，又怎会不肯来见我？”苏芸咬了咬唇，满脸担忧地吐了口气。 就在这时，一阵马车的滚轮声由远而近地响起。 远处的官道上，快速奔来一驾低调贵重的马车。 苏芸面露喜色：“来了！一定是殿下！” 苏芸快步朝着官道走去，就见马车停下，马车里的人缓缓掀开半边帘子，露出了那张墨天离那张俊朗却又带着几分阴鸷的脸。 “殿下！臣女在这里等了你许久，你终于来了！”苏芸内心狂喜，墨天离愿意来见她，那就说明她有翻身的希望。 “上来！”墨天离沉声道。 苏芸面上浮现一抹绯色，她急忙攀上马车。 狭窄的空间里，苏芸呼吸显得几分急促：“殿下，臣女终于等到你了！殿下你不知道，臣女能再次看见你，心里有多高兴。” “苏芸，你之前是被丞相府放弃的人，你最好明白，只有对本王有价值的人，才能留在本王的身边。”墨天离冷声警告道。 苏芸点了点头：“臣女明白。” “你之前说的那件事，到底是什么事？”墨天离拧着眉，望向苏芸。 苏芸坐到了墨天离身边，下意识地将自己的身子在墨天离的指尖蹭了一下，然后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什么。 墨天离听闻后，眼底明显浮现喜悦之色。 “哈哈哈，好！苏芸，你要是能帮本王做成这件事，本王定会保你离开慈庵堂，来日纳你为侧妃！”墨天离似乎对苏芸说的那些消息十分满意。 苏芸一脸温婉地笑了笑，看上去很是体贴：“臣女只想陪在殿下身边，不求什么名分，只要能为殿下分忧，臣女就很满足了。” 墨天离赞赏地看向苏芸，伸手捏住她的下颔：“你很懂事！” “放心吧，等本王事成后，不会委屈了你！” 苏芸低下头，满脸羞涩道：“臣女不委屈，只要能陪在殿下身边，臣女一点都不觉得委屈！” 墨天离看着苏芸这张脸，不知为何脑海里浮现的却是苏若那双漂亮又疏远的眼眸，但凡苏若能像苏芸这般识趣懂事，那该多好！ 苏芸比之苏若，姿色 第63章 学堂被夫子轻视 又逗弄了一番，墨天离方才放苏芸下了马车。 苏芸走下马车，脸上带着一抹羞红，她望着马车里的墨天离，柔声道：“殿下慢走！” 直到墨天离的马车走远，琉璃方才一脸愕然地走上前来：“小姐，你怎么在里面待了这么久？殿下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这孤男寡女共处一驾马车，，还这么长时间，的确不太好。 “住口！”苏芸十分不快地训斥了琉璃，沉声道，“殿下当然不会对我怎么样？事成之前，他不会乱来！” 墨天离精明不已，不可能在事情未成之前，给自己添加额外的麻烦。 他方才……也就是命她帮他罢了。 苏芸咬了咬嘴唇，要不是为了离开慈庵堂，她也不会被这般作践。 离王侧妃……她费尽心机地为他筹谋，最后却只得允诺她离王侧妃的身份，还不知真假！ 苏芸想想都觉得气愤！ 可她现在急于离开这里，不得不委曲求全！ 苏若……等我离开了这儿，看我不双倍偿还给你！ …… 艳阳高照，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人来人往，很是繁忙。 苏若和杨青然走进了大盛酒楼。 “阿若，我听说他们家的甜膏做得可好吃了！咱们去尝尝吧！” 二人刚刚坐下，杨青然便迫不及待地替苏若打抱不平。 “阿若，要我说这个范成就根本不是什么好人，还为人师表，竟是思想如此狭隘，看不起你乡野出生。” “乡野怎么了？自古多少寒门之士出自乡野？他一个出生京城的富户，不也照样没能高中？牛什么牛？” 苏若轻轻吐了口气：“我这两日铺子里不忙，我得空便去学堂会会他。” “阿若，你能避就避开吧，何必给自己找不自在？”杨青然皱了皱眉，有些担忧道。 苏若笑了笑，缓声道：“重要的是明日老夫人汪家的表小姐要来，汪家人听说咱们府上开设了学堂，可是特意将表小姐送来学习的，我总不好拂了老夫人颜面。” 杨青然闻言点了点头，沉声道：“你说的倒也有理。” “汪家这些年来败落，想与丞相府亲近也无可厚非，老夫人向来待你很好，你该当招待汪家小姐才是。” 苏若笑了笑，缓声道：“所以啊，这种事避是避不开的，我也没什么好惧怕的，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两位姑娘，今日咱们店的甜膏卖完了，二位不妨明日再来吧。”店小二忽然走上来，一脸歉意地说道。 “什么？这才晌午，怎么会这么快就没了？”杨青然多少有些失望。 店小二无奈道：“近来全京城的人都来我们家买甜膏，咱们家的甜膏又是定量的，每日里多少分量，卖完了就没有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杨青然嘟了嘟嘴，有些失望地看向苏若：“那只能下次再来吃了。” 苏若轻笑了一声：“无妨，这顿我请，下次你再请我吧！” …… 用过了午膳，苏若和杨青然便回了丞相府。 结果刚一进院子，苏若就看见凤竹轩的石桌上隔着一盘甜膏。 “甜膏？你何时买的？”杨青然一脸惊讶地望向苏若。 苏若也很纳闷，她明明也没让人买过。 “难道是甜芷买的吗？”苏若一脸戏谑地望向甜芷，毕竟甜芷是只馋猫。 甜芷连忙摆摆手：“不是不是！这甜膏这么难买，连二位小姐都没抢到，我哪里能抢得到！” “这就怪了，难不成是这甜膏自己长腿跑进凤竹轩了吗？”杨青然走到石桌旁坐了下来，捻了一块尝起来。 “这还是现做的，还是热的呢！” 苏若下意识地侧目看向附近的院墙，见那院墙边空空荡荡，便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 次日一早，苏若便派人给医馆那边递了话，今日便暂不去了。 她一早便去了老夫人那里，想等着汪家表小姐过来，然后一起结伴去学堂。 不过她尚未等来汪翩翩，苏茹便来催促：“二姐，夫子说了，时辰到了便要开课，汪小姐未曾赶到，晚些他会给她补上，让二姐您莫要耽误时辰，赶紧去呢！” 苏若皱了皱眉：“今日毕竟是汪家小姐第一次来，夫子不能时间上通融一二吗？” 苏茹摇了摇头，有些为难：“夫子不喜迟到，二姐还是先随我走吧，不要惹夫子不快了。” 苏若转头看向老夫人，这范成是梁氏找来的人，和梁氏暗中通着气儿，梁氏本就和老夫人暗中不和，如今汪家来人，梁氏自然不愿给老夫人这个面子。 老夫人如何不明白这中间的是非？ 她并不想为难苏若，只摆手：“阿若，你不要等你表妹，先去便是，等你表妹来了，我让人送她去！” “可是祖母……”苏若拧了拧眉，她实在看不惯梁氏如此刻薄地对待。 “什么话都别说，祖母心里明镜儿似的。快去！”老夫人温和地拍了拍苏若的手背。 苏若这才跟着苏茹去了学堂。 此刻学堂里，公子小姐们早已入座。 苏茹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恭敬地对着范成作揖：“夫子，二姐来了！” “苏二小姐真是好大的派头，这连着几日旷课便罢了，如今人在家中也要迟到，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她都旷课好几日了，今日忽然来上课，只怕也是跟听天书似的，什么都听不懂吧！” “就是，她一个乡野出生，连字都不识一个，还不好好学，有些人真是一点都不知道上进，把我们丞相府的脸都丢尽了。” “可不是吗？想当初长姐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那才像丞相府的嫡女千金，而不是像她这种只知道看病抓药！” 周围全是公子小姐们的贬低声。 丞相府上的这些庶子庶女们，因 第64章 大小姐的损失，谁替她承担？ 苏若挑了挑眉，淡淡道：“可是我背出了《论语》，夫子就能放下成见？” “那是自然，不过我看你还是别死鸭子嘴硬，何必让大家看笑话呢！”范成轻笑了一声，眼底满是轻蔑。 苏若淡淡道：“夫子，若我背出来，你得为你方才对我说的话，当着众人面前道歉！” “可以，但你若是背不出来，这节课你就给我跪着听！”范成几乎想都不想就答应了，在他心目中，苏若一个连字都认不全的人，是不可能背得出《论语》的。 “好，那咱们一言为定！”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苏若刚刚开口，范成的脸色就有点变了。 周围人也是一脸不解地看向苏若，这怎么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你……继续啊！这开头两句，大家谁也不会背？”身后有一个庶子出言嘲讽、 范成脸色难看道：“快把她的书看好，可别让她作弊！” 他绝对不相信，苏若能背出整整一页来。 苏若想也不想，继续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苏若几乎不用多想，很快便将整整一页的内容背了下来。 范成脸色越来越难看，可当着这么多人面前，他还不能故意耍赖。 “夫子，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将该背的内容都背下来了，夫子是不是应该按照事先约定好的，当着众人面前给我道歉？”苏若不紧不慢地望向范成。 范成一张脸涨得通红，这要是当着这么多人面前向苏若道歉，那他以后颜面何在？还如何训斥下面的学生？ “光会背有什么用？难保你不是死记硬背，自然还要加以理解，我问你，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是什么意思？”范成故作镇定的问道。 苏若淡淡道：“意思是，学习后经常温习学到的知识并付之实践，是一件令人心生喜悦的事情。” 范成愣住了，在场众人也都愣住了。 苏若根本没来上课，怎么这些课程她好像亲自来听过一样，了解得比他们还熟练？ 这背书还不算难事，能够参透书中深意，这才是最重要的。 现在众人眼中的嘲讽都渐渐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一抹忌惮之色。 苏若这唯一的嫡女，不仅身份比他们高贵，模样比他们好，连脑子都比他们好使，这怎么能不教人忌惮？ 有她在一天，家中的庶女们就别想有出头之日。 尤其是一旁的苏茹，她现在恨不能苏若赶紧消失。 范成也有些慌了，随便翻了后面一页，有些甚至是众人还没学到的部分，故意拿来刁难苏若，只是为了给自己找回点面子。 可惜，都被苏若一一解答了，并且回答得十分完美，几乎让人找不出破绽来。 苏若一脸嗤笑地望着范成：“夫子，你答应我的事，可是要赖账？” “君子说话，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怎么可能耍赖？”范成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细汗，现在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他就不和苏若打这个赌了。 “那苏若便等着夫子。”道歉两个字，苏若没有说，不过大家都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范成脸涨得通红，不情不愿道：“之前的确是我对大小姐有所偏见，我向大小姐致歉，诸位也定要牢记今日的错误，以后待人待物，莫要以己度人。” 道貌岸然！说得头头是道。 苏若心底对其嗤之以鼻，嘴上却随口应道：“夫子的教诲，大家可定要牢记在心，尤其是苏若，一定不敢忘！” 范成心虚地收回了眼眸，实则心底早就将苏若骂了不知道多少遍。 “夫子的教诲，我们定牢记在心。”苏茹带头应和，表现得十分恭敬。 范成十分喜欢苏茹这种听话懂事的学生，被丢光的颜面终于又找回来一点。 只是瞧着苏茹这丫头，今日也不知怎么的，一直戴着面纱，都不肯露真容。 这整个尚书府的闺秀，除了苏若，怕是就数苏茹长得甚合他心意了。 如此长得好看，又通情达理的女学生，范成自然是更偏爱一些的。 “三小姐这脸是怎么了？今日为何戴着面纱？”范成问道。 苏茹摸了摸自己的脸，缓声道：“回夫子的话，我这脸这两日起了不少红疹，原本是想去长姐的医馆拿两罐玉肤凝脂的药，可谁料长姐的医馆很是繁忙，每次都要排很长的队，阿茹没办法，不敢顶着那么一张脸来上课，唯恐吓到夫子和兄弟姐妹们。” 苏茹说完，目光阴冷地瞥了一眼苏若。 范成刚刚因为苏若失了脸面，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机会寻回面子，他厉声道：“苏二小姐，既然是自家人，如何连一罐药也不能通融？” 苏若勾唇道：“夫子，我益元堂的药只专为穷苦百姓所制，自然是要先紧着百姓们来，三妹手上不至于缺这点银子，去别家买也是一样的。”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这姐妹之间，自然该当是互相友爱，你怎么能不管自己妹妹？”范成摆足了为人师的架势，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 “夫子千万不要为难长姐，益元堂自有它的规矩在，还是不要为难长姐的好，不如这样吧，长姐可否将那玉肤凝脂的药方给三妹一份，三妹自己在家熬制就好，绝对不会坏了长姐店铺的规矩。” 范成听闻点了点头，沉声道：“是啊苏若！这样一来，也算是两全其美，既不会破坏了你医馆的规矩，又不会让你三妹脸无处医治。” 苏若张了张口，正要说些什么，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夫子这话说得真是有意思。” “万一三小姐将药的配方传扬出去，请问大小姐的损失，夫子会替她承担吗？” 范成眼皮跳了一下，和众人的目光一起看向堂外的来人。 来人 第65章 苏若恐怕要让夫子失望了！ 众人都被汪翩翩这高调又犀利的出场给惊到了。 就连苏若也忍不住勾了勾唇，她还是这般性子，雷厉风行。 上辈子，她嫁给墨天离后不久，汪翩翩便嫁给了齐王。 因为离王和齐王的关系对立，以至于她和汪翩翩都没能好好说上几回话。 可每次，她被其他王妃们嘲讽戏弄的时候，汪翩翩都会站出来替她骂回去。 这份恩情，苏若一直记得。 汪翩翩从堂外走了进来，径直走到了范成面前。 范成被眼前这女子强势的模样给镇住了，一时间没说出话来。 汪翩翩又不紧不慢道：“夫子还没回答我呢，我大表姐医馆的损失，可能算在夫子头上？” 范成被问懵了，回过神来，顿时恼羞成怒道：“你……你怎么与夫子说话，真是没大没小。” “那也得看这夫子值不值得我尊敬，像你这样将道德强行绑在别人身上，以彰显自己高贵的人，有什么资格让我拜你？”汪翩翩不动声色地站在那儿，眼底的挑衅之意很是明显。 范成被人如此冒犯，脸子早已挂不住，他一拍桌子：“好大胆子，敢如此和老夫说话？丞相府的闺秀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没规矩，我得亲自去找丞相夫人问一问了！” “在下是平昌伯府的千金，汪翩翩，可归不到丞相夫人来管！”汪翩翩凝目注视着夫子，眼底满是凉意。 “平昌伯府，原来你就是平昌伯府的那位汪小姐，你今日第一次上课就迟到，还敢对老夫以下犯上，简直是一点教养都没有！” “夫子！”范成话音刚落下，庞嬷嬷笑意盈盈地走了进来。 范成一看这庞嬷嬷的样子，就知道不是什么寻常的仆婢，立刻起身恭敬道：“这位嬷嬷是……” “老奴是老夫人身边伺候的。”庞嬷嬷笑意不达眼底。 “老夫人可是有话要交代？”范成问道。 庞嬷嬷道：“老夫人说了，汪家小姐只是客人，来旁听几课，说不定什么时候便走，不必受夫人规矩的约束，也请夫子宽厚。” 梁氏在府上最大的敌人就是老夫人，老夫人的意思，梁氏违背不得，汪翩翩自然也不受梁氏管教。 既然老夫人话都说得这么明白，范成心里再有怨气，也不好再发作，只淡淡道：“在下明白，还请老夫人放心。” 范成嘴上答应得爽快，心里不知道有多烦汪翩翩，这么个人待在他的学堂，想闹点什么事，他还不好过多斥责，也不能找梁氏告状，毕竟梁氏也管不到汪家人。 范成已经在心里想着用什么法子，把这个汪翩翩给弄走。 “好了，便不打搅夫子上课，老奴先走了。”庞嬷嬷刚走，汪翩翩便看也没看范成一眼，自顾自地挑了个位置坐下来。 苏茹一脸委屈地望着范成，还指望范成为她出头从苏若手里拿到药方子。 她要是有了那药方，就能借机送礼，暗中拉拢许多闺阁小姐，让这些人为她所用了。 苏茹自认自己不比苏芸差在哪里，唯一差的地方，便是梁氏愿意将全部的人脉花费在苏芸身上，却不愿给她一个登云梯。 范成望着苏茹那张楚楚可怜的双眼，忍不住道：“苏若，你回头便将那药方写给三小姐，切莫让你妹妹受罪。” 他骂不了汪翩翩，还不能说苏若吗？ 苏若勾了勾唇，淡淡道：“那苏若恐怕要让夫子失望了！” 范成脸色微微一沉：“怎么？连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吗？” “夫子既然这么关心三表妹，不妨明儿一早亲自去益元堂排队，我相信夫子一定能替三表妹买到药膏的。”汪翩翩一脸嘲讽道。 “你……”范成忍不住想要破口大骂，可是一想到汪翩翩的身后是苏老夫人和整个汪家，他便又忍住了。 平昌伯府虽然这些年没落了，但根基尚在，尊贵也有。 范成自然不敢公然得罪汪翩翩。 “汪小姐，此乃丞相府的事，你身为表小姐，就不要过多干涉他们姐妹间的事了。”范成道。 汪翩翩想都不想，轻笑道：“夫子说的是，我也觉得不该干涉别人的家事，尤其是像夫子这样的外男，就更不该多管闲事了吧。” 范成脸色气的铁青，他是在说她，怎么还被汪翩翩反过来教训起自己来了？ 到底谁是学生？谁是老师？ “三小姐身边那么多丫鬟仆婢，随便使唤个什么人，难不成还买不到药来吗？” “非得拿人家药方子，怕是一开始就用心不纯吧！” 苏茹被人戳破了心思，脸色难看地望向范成：“夫子，我不是……” “好了好了！这件事，你们姐妹俩私下慢慢解决吧，现在是在上课，莫再谈论与课堂无关的内容。”范成没好气地拿起书来。 他在汪翩翩和苏若那受了气丢了脸面，最后只能将气撒在始作俑者苏茹身上。 苏茹偷鸡不成蚀把米，心里也气，可是她不敢违逆夫子的意思，更不敢当众指责苏若不帮她。 最后咬了咬牙，只能乖乖应下：“是阿茹让大家费心了。” 范成没搭理她，苏若更没搭理她。 苏茹气得攥紧了双手，若有人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她袖中的双手在轻微地颤抖。 放课后，苏若和汪翩翩是第一个离开的。 “翩翩表妹，方才多谢你仗义执言，免了我许多口舌之争。”苏若温声道。 汪翩翩随即道：“大表姐这话说的是什么话？我看那夫子眼神不正，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帮表姐只是顺带的事。” 苏若笑了笑，看着眼前活泼亮丽的汪翩翩，又思及前世，心里免不得一番感慨。 前世齐王夺储失败，汪翩翩也跟着离开了京城，自那以后，苏若便再也没能见到 第66章 少女那温软的腬胰 汪翩翩笑着说道：“大表姐，不带我去你院里看看吗？” “走吧。”苏若笑着道。 “只是表妹，你今日一来就得罪了夫子，只怕日后他会记在心里，你还是小心点。”苏若一边走，一边提醒道。 汪翩翩笑了笑，不甚在意道：“我原本过来，就是因为母亲嫌我在家太闹腾，非要赶我过来的。” “他若是不待见我，那我更乐意！这样我就不用每天来回跑了！” “那你今儿可没使错劲，说不定范成正在考虑如何赶你走呢！” 苏若无奈地笑了笑，没想到少女时的汪翩翩会是如此天真烂漫，这样看来，嫁给齐王反而是她一生悲哀的开始。 进到凤竹轩，汪翩翩一眼就看见了桌案上摆放的甜糕。 “这是大盛酒楼的甜糕？”汪翩翩还是个美食爱好者，几乎一眼认出了石桌上的糕点出自大盛酒楼。 苏若走上去，捻了一块给汪翩翩：“昨晚就有的，也不知是下头哪个丫鬟小厮送来的，不过味道的确不错，表妹喜欢多吃两个。” 汪翩翩一脸羡慕地接过甜糕：“大表姐身边的都是一群什么神仙仆婢，竟还会自己买甜糕孝敬主子！想想我家那几个，不要我买给他们吃就不错了。” 苏若被汪翩翩给逗笑了：“说明你是个好主子，下面的那些人定然也很喜欢你。” 汪翩翩一脸正色道：“这甜糕可不便宜，大表姐身边的仆婢真舍得呢！” 苏若闻言一脸诧异地看向汪翩翩：“这很贵？” “当然了，大盛酒楼的东西就没有便宜货。”汪翩翩吃得兴高采烈。 这时，素音从一旁走上前来，沉声道：“小姐，奴婢从昨晚查到现在了，下面没人自称送过这碟甜糕的，这就奇了怪了，难不成这甜糕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这话被汪翩翩听了进去，笑着打趣道：“别是世子买来给大表姐，怕被知晓玷污了大表姐声誉，便命人悄悄送来的。” 汪翩翩原本只是一句玩笑，却说得苏若一时脸都红了。 “表妹又在拿我寻开心。” “嗯？我看大表姐这样子，不会真的是世子送的吧？”汪翩翩瞪着圆圆的眼睛，眼底写满了好奇。 苏若无奈，捻了一块甜糕塞到了汪翩翩的嘴里：“快吃你的吧，再敢胡说八道，我让祖母训你！” 汪翩翩缩了缩脖子：“好好好，我不说，不说还不行吗？” …… 傍晚时分，汪翩翩便回府去了。 苏若正在院子里调制新药，整个凤竹轩里都洋溢着一阵淡淡的药香。 一阵风刮过，吹起她鬓边的碎发。 苏若似有所感，余光瞥向四周，便见树下立着一道擎长的身影。 “世子来了！” 她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看向树下的阴影处。 楚辰枫负手走上前来，手里又提着许多甜糕。 “果然是你，上次的甜糕刚吃完，世子怎么又来送？”苏若从楚辰枫手里接过甜糕，心里想的是甜芷看到又有这么多甜糕，心里想必高兴坏了。 楚辰枫在她身旁坐下来，冰霜般的俊脸含着浅淡笑意，好似融化的冰川。 “上次见你和杨家小姐在大盛酒楼，便是为了买这甜糕，而后空手而归。本世子和大盛酒楼的老板，正好有些交情，你若喜欢吃，我日后常给你送。” 苏若笑了笑：“世子厚爱，苏若心领了。” “只是这甜糕，都是甜芷吃得多，”苏若无奈地轻笑，“那次，是青然想吃，我便索性陪她去，阿若着实不敢劳烦世子每日为我这两口甜糕奔波。” “也不算奔波，顺手而已。” 暗处的石锋：的确很顺手，世子几乎隔三岔五就要来凤竹轩看未来世子妃，只是每次来都不说两句话就走了。这下有了送甜糕的机会，总算可以多说两句话了。 空气中多了几分不一样的气息，苏若和他对视，只觉得面颊都在控制不住地发烫。 她急忙捻了一块甜糕，递给了楚辰枫：“这糕的味道着实不错，世子自己也尝尝吧。” 楚辰枫接过她手里的甜糕时，无意中碰到少女那温软的腬胰，只觉得指尖都染上一层淡淡药香。 “那次离王的货，你可有看到？”苏若开口问道。 楚辰枫点了点头：“是一箱金子。” 苏若拧了拧眉：“离王到底是从哪弄来这么多钱？” 楚辰枫轻轻吐了口气：“还记得我之前同你说过，户部发下去的军饷数目和我从山匪处缴获的数目差许多。” 苏若眯了眯眼：“你怀疑，与山匪合作分赃，且在背后透露消息给山匪的人，是他！” 楚辰枫微微颔首。 “那次剿匪，我听说宁远军损失惨重，是因为他？”苏若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 重生以来，她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墨天离，方才察觉这个人做事有多心狠手辣，多无耻卑鄙。 可前世的她每日在他身边，居然没有察觉到他是这样一个人。 当真是瞎了眼！ “我跟踪离王，发现他在城郊山谷中建了一处暗仓，我用你给我的令牌进去探查了。”楚辰枫说道。 苏若眸光微微发沉：“你发现了什么？” “金银，堆积如山的金银，这些年他从各地官员那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不过还有许多地方，他们看守严格，我不敢冒险，便先退出来了。” 苏若轻轻吐了口气：“离王私藏了这么金银，若说他没有夺储之心，傻子都不信。” “近年来，大齐的国库空虚，却原来都进了这些权贵和贪官污吏的口袋，这样的朝堂……也不知还能坚持多久。”楚辰枫拧了拧眉，神色显得严肃。 苏若凝目望着楚辰枫，她记得前世皇朝到了倾塌的边缘，他带着他身后的宁远军在边境割据为王，成为了无数百 第67章 姜柔：坐山观虎斗 前世该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只是前世梁氏是为了给苏芸多凑些嫁妆，而这一世梁氏则是为了用这桩婚事打压苏茹的生母严氏。 严氏如今掌中馈大权，已经威胁到了梁氏的地位。 苏茹也因为严氏掌家的关系，自视在府上高人一等，都快比上苏若这个嫡女了。 “这两日三小姐和严姨娘轮着去梧桐院，找夫人谈婚事，却都被夫人回绝了，最后又哭哭啼啼地被赶了出来。”甜芷说道。 苏若轻笑了一声，以她看，这严氏的手段也太不高明了，明知女儿婚事被捏在梁氏手中，却在府上公开与她作对。 如今出了事，母女俩找到梁氏，梁氏只会更高兴，才不会退让。 “听说那个富商袁家可是个七旬老头，三小姐嫁到那种人家，夫人这是明摆着把人往火坑里推！”甜芷道。 素音走上前来，将洗好的果子搁在了桌案上，沉声道：“甜芷，你怎么还同情起三小姐来了？你忘了她之前怎么对咱们姑娘的了？” “自是不会忘，我看这两边都不是什么好人。”甜芷义愤填膺地说道。 “小姐，这事您怎么看？”素音笑着问道。 苏若靠着石桌，眼中闪烁着一抹睿智：“鹬蚌相争渔人得利，若真的让梁氏将苏茹嫁到袁家，严氏自然是为了女儿的婚事妥协，最后中馈权还是会落回到梁氏手里。” “与其这样，我们不妨帮苏茹一把。”苏若勾了勾唇，侧目看向素音，“我让你最近留意三小姐的院子，她可有什么异样？” 素音眼眸动了动：“小姐说的异样是指？” “比如可曾喝什么药？”苏若气定神闲地问道。 素音略微思忖，点了点头：“小姐真是厉害，这都能让你猜到！” “我让人搜集了三小姐用药的药渣，这就拿来给小姐分辨。”素音转过身去，要去取药渣。 不一会儿功夫，药渣便递到了苏若面前。 苏若只看一眼，便几乎断定了：“这是避子汤药！” “什么？避子？”素音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这三小姐尚未成婚，怎么会喝避子药？” 苏若勾唇笑了笑：“这宅子，有的是你不知道的事。” “素音，你到我跟前来，我有话要吩咐你。” 素音走到苏若身边，附耳过去。 苏若小声说了几句话。 “小姐放心，奴婢知道怎么做了。” …… 这头，袁家上门提亲，梁氏望着那满院的聘礼，手里拿着聘礼单子，一双眼都泛着金光。 “袁公子不愧是京城富商，这一出手就是大气！”梁氏看了一眼脸上生满褶子的老头，昧着良心地唤他“公子”。 这位“袁公子”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扶着茶杯的手都在抖，明显是一副老态龙钟随时都要嗝屁的架势。 “梁夫人，你知道我们袁家，家大业大，唯独至今无后，在下对这位三小姐没有别的要求，唯独希望她健康，好生养。”那袁公子颤颤巍巍地说道。 梁氏上下打量了一下“袁公子”，心里暗骂这死老头这把岁数，还做梦生儿子，真会痴人说梦。 不过只要把苏茹嫁过去，日后等这老头去世了，袁家又无后，她正好可以借着苏茹的手，将袁家的财产据为己有。 到了那时，她还愁手里银子不够用吗？ “袁公子就放心好了，我们家那三姑娘，是个身体康健的，那身子骨一看就是好生养，成婚之后定能给袁公子生个白白胖胖的大胖小子呢！” 全京城谁不知道，袁家公子不知娶了多少妾侍，无一所出，前面几任妻子也都接连去世，猜也知道这问题定是出在他自己身上。 自己生不出儿子，就怪女人，这种死老头要不是看在他手里那点钱的份上，梁氏才懒得搭理他。 说话间，一个丫鬟忽然从大堂外冲了进来：“不好了不好了！夫人不好了！” “你是哪个院儿里的丫鬟？这般没规矩？没看见本夫人在招待贵客吗？”梁氏没好气地呵斥道。 这丫鬟看着面生，梁氏竟一时间想不起在哪见过她。 “夫人，三小姐忽然病重，您快去看看吧！”那丫鬟生怕那位“袁公子”耳朵不好使，声音喊得无比大。 梁氏轻轻瞪了一眼丫鬟，沉声道：“好端端的三小姐怎么可能病重？休的胡言！” “奴婢没有胡言，三小姐真的病得很重，夫人若是不相信，自己去看便是了。”丫鬟道。 “袁公子”眼神怪异地看向梁氏：“梁夫人，这是怎么回事？你方才不是还说三小姐身体康健？怎么忽然就病重了？你难不成是在欺骗在下？” “不不不，哪有的事，说不定是这丫鬟小题大做，三小姐的确是身体康健，袁公子要不先在这等等我，我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梁氏站起身，就要走。 “还是让在下随你一同去吧，若不能亲眼看到三小姐无恙，在下也不放心。”袁公子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坚持要同梁氏去看个究竟。 梁氏想要拒绝，可是看到老头这架势，怕是劝说不得，便只好让他跟过去。 她猜测这件事定是苏茹那死丫头搞的鬼，以为这样就能将“袁公子”吓跑，哼……她想得美！ …… 此刻，苏茹正在院子里喝避子汤。 梁氏就这么直冲冲地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头儿。 “母亲？”苏茹手里端着汤药，一脸诧异地望着梁氏，“母亲，你……你怎么来了？” 梁氏怒目瞪着苏茹：“你不是派人跟我说你得了重病快死了吗？这就是你所谓的重病？” 说话间，梁氏直接从苏茹手里抢过药碗：“你这喝的是什么药？” 苏茹脸色发白，一脸无辜地望着梁氏：“母亲，女儿……女儿没 第68章 私通的外男到底是谁 苏茹一脸茫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母亲，那只是寻常治风寒的药，你快把药还给我！”苏茹心里慌得不行，绝对不能让人知道她的那碗药是避子药，否则她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这药到底是什么药？你最好给我老实交代！”梁氏阴森森地瞪着苏茹。 她担心这苏茹别是喝什么乱七八糟的药，导致她的重病，影响她的大计。 “来人！找人把这碗药查清楚，看看到底是什么药？”梁氏冷声道。 “母亲，不要！”苏茹彻底慌了，想要从丫鬟手里抢过药碗，甚至想过去毁了它，却被梁氏狠狠推翻在地。 “小贱人，若是让我知道你喝什么杂七杂八的药，喝坏了身子，我可饶不了你！”梁氏低喝道。 身后的“袁公子”还在等着看结果，她今日说什么也要让“袁公子”心甘情愿留下聘礼。 下人很快请来了一个通晓药理的大夫，他接过药碗一闻，便是面露惊色：“这是……这是避子药啊！” “你说什么？”梁氏都惊呆了，差点没站稳。 “避子药？”梁氏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大夫，“大夫，你确定这是避子药？” “老夫行医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连最常见的避子药都看不出？”大夫道。 “这……这怎么可能？”梁氏脸都绿了，她还想借机向“袁公子”证明苏茹是没病装病，身体好得很。 这下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谁不知道，避子药是只有行过那种事的人才会喝？ 苏茹一个黄花大闺女，好端端地喝这种药，传出去要让外人怎么想？ “哼！梁夫人，这就是你口中所谓的三小姐吗？你居然将这种残花败柳嫁到我袁家，你安的是什么心？”袁公子一脸气愤地质问道。 这死老头还嫌弃别人是残花败柳？也不看看他自己是个什么德行？ 他们丞相府的庶女配他这糟老头子，难不成还委屈他了？ “袁公子，只是几碗避子汤罢了，不会影响生育的，袁公子你要不再考虑考虑？”梁氏实在是舍不得那些聘礼。 这是煮熟的鸭子又飞了，这得多难受？ 梁氏急忙追了出去。 苏茹呆坐在院子里，整个人都陷入到一种茫然绝望之中。 梁氏怎么会忽然跑来？还好巧不巧地在她喝药的时候出现？ 那个“袁公子”不会把她喝避子药的事传出去吧？ 一想到这里，苏茹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这时，梁氏去而复返，怒气冲冲地跑了回来。 “母亲，你听我说……”不等苏茹说完，梁氏一个大巴掌便落了下来。 “你这不守妇道的贱丫头！居然背着我在外面私通男人？”梁氏一想到她那么多的聘礼不翼而飞，就气的胸腔喷火。 “没有，我没有！你误会我了，母亲！”苏茹哭的梨花带雨，很是可怜。 “还敢在这跟我装腔作势，你若外面没有男人，好端端喝什么避子汤？你真把我当成傻子吗？”梁氏气的手脚并用，又踢又捶地打在苏茹身上。 苏茹被打得满地乱爬，口中喊着：“母亲，我错了，求你饶了我！” 苏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样，这已经出乎了她的意料。 明明她将一切都掩藏得很好，怎么消息就不胫而走了？ “饶了你？你害得我在袁公子面前丢了大丑！往后丞相府的名声都要被你给毁透了，你还有脸让我饶了你？”梁氏气急败坏地质问道。 整个院子一片混乱，争吵声不绝于耳。 …… 凤竹轩。 素音将苏茹院子里发生的事仔仔细细地讲给了苏若。 “小姐你是没看见呢，梁氏得知苏茹喝的是避子汤的时候，那脸色有多难看。” “那梁氏，怕是在袁公子那儿也挨了骂，所以回来就将三小姐给狠狠打了一顿。” “这三小姐也是可怜，这喝着避子药的身子本就不爽利，这下被梁氏打得直接就躺在榻上起不来了。” 一旁的甜芷笑得合不拢嘴：“要我说，这就是恶人自有恶人磨，该！” “不过小姐，你说这与三小姐私通的外男到底是谁啊？”甜芷一脸好奇道。 苏若喝了口茶，抬眸瞥了一眼甜芷，淡淡道：“不该问的别问！” “小姐，老爷若是知道此事，岂不是要扒了三小姐一层皮？”素音道。 苏若道：“你以为这件事走漏出去，夫人日子就好过吗？” 父亲对她的态度，可是不如从前了，若知道事情是因为她抖搂出去，梁氏只怕地位更会一落千丈。 “夫人一定会花大笔银子，去堵袁公子的嘴，说不定会直接从人牙子那买个身强体健的女子送去袁家，不过那就是她要操心的事了，不关咱们的事。” “小姐还真是料事如神，事事都被您说中了。这样一来，夫人手里的那点家底只怕也要掏空了吧。” …… 观云阁。 丫鬟走到屋里，看着榻上面色苍白的苏茹，小心翼翼道：“小姐，夫人那边已经派人摆平了袁公子。” “她让刘嬷嬷给您传话，教您小心着点，再有下次她定饶不了你。”丫鬟说话的同时，眼眸不断闪烁，生怕惹怒了自家主子。 苏茹手里端着手里的汤药，手却气得发抖：“梁氏这个贱人！明明是她害了我，还有来警告我！” “小姐，那个避子汤日后我们得小心着点，不能再让人发现了，否则就真的说不清了。”丫鬟缓声提醒道。 苏茹眯了眯眼，冷声道：“那天的事太巧了，我不信没有人在背后搞鬼！” “小姐指的是……” 苏茹抬眸，神色阴冷：“苏若，她如此算计我，我绝不会放过她！” “对了，这是齐王殿下那边送来的宫帖，过两日便是祭山大典 第69章 咱们不同畜生计较 “殿下说，到时需要与小姐里应外合，他要娶二小姐为正妃。”丫鬟说道。 苏茹闻言气愤地扔掉了手里的宫帖：“为何又是苏若？我到底哪里不如她？” “就因为她是嫡女，我是庶女吗？为何对我如此不公？” 丫鬟小心翼翼地看向苏茹：“那小姐……你还去吗？” “去！怎么不去？”苏茹抬起眸子，冷哼，“苏若，我定要亲手毁了她。” “她不是高高在上吗？那我就非要将她踩进泥里！” …… 晌午的阳光最是明媚，大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苏若和杨青然出了大盛酒楼，便在街上随意逛了逛。 “过两日就是祭山大典，到时候少不得要穿着端庄得体一些，平日里宫宴什么的便罢了，祭山大典最是重礼，可不能大意了，小心被皇家治罪。” “母亲给我新做了几身衣裳，阿若我看你与我的身形相差不多，你若不嫌弃，回头我送你一身。”杨青然嘀嘀咕咕地在苏若耳边说着一些注意事项。 祭山大典与寻常的宫宴不同，事关天家威严，参加的朝臣子女都是相当谨慎。 苏若却是很乐意地应道：“正好我这忙得脱不开身，既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就是看你平时忙得连口饭都吃不好，所以猜想你肯定没空做新衣。”杨青然说着，忍不住皱眉询问道，“可是阿若，你可曾想过，日后嫁了人，你的医馆怎么办？” “尤其是像宁远侯府那样的门户，身为世子妃，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顾不过来，还有能有空管医馆吗？” 杨青然虽然单纯，但想事情却很周到，她说的问题，也的确曾困扰过苏若。 苏若笑了笑，淡淡道：“我已经在挑选有天赋的徒弟，成婚后，若要成日坐镇医馆怕是不行，不过偶尔得空过来看诊，倒是可以。” “阿若，你说女子一旦成婚，可是就再无自我了？你我成婚后会不会就再不能像现在这样隔三岔五地出来玩儿了？”杨青然不由得苦恼起来。 苏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只怕到时候我想见你，你也未必有空搭理我。” “怎么会？若是阿若，我自然怎么都要见的。” “阿若，前面就是金玉满堂！新衣有了，就差首饰了，正好我们进去看看吧！”杨青然拉着苏若朝着金玉满堂走去。 而此刻，苏茹正和严家表妹在金玉满堂里挑选着首饰。 严悦溪虽是严家嫡女，可严家到底只是个五品官员，与苏茹所在的丞相府终究相差甚远。 原本严悦溪是巴结苏芸的，可苏芸被送去了寺庙，严悦溪只能退而求其次找上了苏茹。 她原本对苏茹并不抱太大希望，可谁知苏茹竟然有本事弄到参加祭山大典的宫帖。 严氏近来又掌家，严悦溪便以为苏茹在丞相府很得势，找她都比以往勤快了许多。 苏茹虚荣心作祟，自然不会告诉严悦溪，自己这张宫帖是靠她出卖身体给齐王得来的。 “表姐，你看，这个首饰看着淡雅，很适合你人淡如菊的气质。”严悦溪找了一个兰花簪，要给苏茹试戴。 两人挑得正高兴，门外苏若和杨青然便兴冲冲地走了进来。 苏茹脸色当下便冷了下来。 严悦溪自然也看见了苏若，她也不喜欢苏若，总觉得像是苏若这种从小乡野长大的野丫头，比自己还不如，也就是仗着自己丞相府嫡女的身份罢了。 “某些人也来挑首饰？你看得懂美丑吗？知道自己适合什么款式的吗？什么都不懂，也好意思学人家逛首饰铺子，还不如滚回你的田庄种菜去！” 严悦溪知道苏若在丞相府不受宠，所以骂得肆无忌惮，就差指着苏若的鼻子骂“村姑”。 杨青然平日里很少动怒，今日连她都听不下去：“你说什么呢？阿若怎么惹着你了，你要这么说她？” “我可没指名道姓，说谁自己心里清楚得狠呢！”严悦溪翻了个白眼，连带着杨青然这个脓包也不放在眼里。 全京城里谁不知道杨青然脾气软糯，谁都能欺负两下？ “你……你太过分了！”杨青然不会吵架，也不会骂人，只知道生闷气。 “青然，这野狗咬你，你总不能咬回去吧？咱们不同畜生计较。”苏若不动声色地拉着杨青然，沉声说道。 “你骂谁是畜生？”严悦溪剑拔弩张地瞪着苏若。 有段日子不见，她都不知道苏若变得如此伶牙俐齿了。 “我也没指名道姓，说谁自己心里清楚得很呢！”苏若直接用严悦溪的话反驳回去。 严悦溪气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这人……怎么能如此嚣张！ 苏茹站在一旁看了会儿戏，见收不了场，方才缓缓走上前来：“好了表妹，刚一见面就耍嘴皮子，哪里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这是在暗指苏若长在乡野，毫无闺秀的礼数。 “悦溪，快把兰花簪戴上给我瞧瞧。”苏茹缓声道。 这兰花簪是白玉所制，很适合苏茹那张淡雅的面容。 这时，苏若目光落在一根累丝嵌宝衔珠金凤簪上，随手拿起瞧了瞧。 杨青然凑上来：“这金簪会不会太艳？” “呵……有些人果然是没见过宝贝，俗气得狠，一来就盯着金簪，殊不知那金簪需得是年岁大有气质的方才能镇住，戴在某些人头上嘛，倒像个小丑。” 严悦溪忍不住又是一番嘲讽，她自认为年轻姑娘不需要用那等繁杂的头饰，玉簪银簪便能显出少女的美感来，若用上金簪，只会显得老沉。 杨青然瞥了一眼严悦溪，像是要赌一口气似的，问道：“阿若，要不我们试试？” 她越看越觉得，阿若的模样戴上这根金簪，应该不会难看到哪儿去。 毕竟她生来明艳，哪怕站在 第70章 步摇戴在她头上，不是浪费吗？ 这金簪戴在苏若的头上，丝毫不显得俗气，反而将她整个人衬托得明媚大气，尊贵得像宫里的公主娘娘们。 杨青然忍不住惊叹一声：“阿若，真好看啊！” 虽然她知道阿若模样长得好，戴什么都不会太差，但没想到这根看似寻常的金簪，到了她的头上，竟能有如此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位姑娘真会挑，这根簪子很挑人，唯有长相明艳大气方才镇得住的，这根簪子就很适合这位姑娘。”一旁的店家女娘一脸惊艳地望着苏若。 做生意这么久，真的很少见到这般出众明艳的相貌了。 一旁的苏茹和严悦溪见状也朝着苏若看过去，两人眼中同时生出一抹嫉妒之色。 苏若的模样实在是太出挑了，根本不是寻常女子往脸上抹点胭脂水粉能比的。 美人在骨不在皮，她们和苏若的差距，是由内而外。 苏茹气得差点将手里的玉簪掰断，恰好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 看那人打扮，像是铺子里的掌柜，他开口道：“你们谁是苏家的小姐？” 苏茹眼眸微微闪烁了一下，开口问道：“请问掌柜的，可是有什么事？” “你是苏家的？”那掌柜地问道。 苏茹点了点头：“我是苏家的三小姐。” “有贵人替你们付了账，今日金玉满堂的首饰，任凭苏小姐挑选！”那掌柜的十分客气地说道。 “什么？有贵人？”严悦溪一脸羡慕地看了一眼苏茹，心底有些嫉妒。 什么贵人这么大方，居然给她表姐一个庶女送如此贵的东西？毕竟金玉满堂的首饰在整个京城都是不便宜的。 苏茹回想起齐王暗中给她送宫帖的事，想必这次也是齐王在暗中付的账，金玉满堂的首饰虽说贵，但对于齐王那样的人，也不过就是九牛一毛罢了。 苏茹轻轻吐了口气，缓声道：“那想必便是给我的了，多谢掌柜了。” “无妨无妨！小姐随意挑选，铺子里面还藏着一样镇店之宝，姑娘若是想看，在下为姑娘取来！” 瞧见掌柜的这般殷勤，苏茹就更加确定，背后付账的人定是齐王，除了他那样的身份，还有谁能做到让金玉满堂的掌柜如此卑躬屈膝的？ 这般想着，苏茹更加心安理得，如此看来，跟着齐王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能享受到常人享受不到的待遇。 说话间，掌柜得从里面搬出一样锦盒，锦盒上还盖着一层薄布，一看就是精心保存着的。 掌柜的打开锦盒，里面便是一支打磨精致的金蝉步摇。 “哇！这做工好生细致，只怕是宫廷里出来的老师傅吧。”严悦溪虽然买不起，但眼力劲儿还是有的，毕竟也是跟在严家夫人身后出入了不少宴席，见过些世面的。 宫里的公主娘娘们所用的头饰，也不过如此了。 相比较之下，苏茹这个庶女的见识还不如严悦溪。 苏茹怕出丑，闷声不说，就见那掌柜的称赞道：“这位姑娘很有眼力劲儿，咱们店的镇店之宝，都是这位宫廷出来的老师傅所制！” “哼！也不知道方才谁嫌弃金簪俗气，这会儿看见那金蝉步摇连眼睛都转不开了。”杨青然在苏若耳边小声嘀咕着。 苏若只淡淡一笑，完全事不关己，自顾自地挑选她的。 这金蝉步摇看着极美，就是不知道戴在头上是什么样子。 严悦溪转头看向苏茹：“表姐不妨试试？” 苏茹心里也在跃跃欲试，就是不好意思开口，这会儿严悦溪一说，苏茹便有些迫不及待了。 “好啊，劳烦掌柜帮我取出来啊。”苏茹道。 金蝉步摇取出来，一旁的店家小娘子连忙过来帮忙，小心翼翼地戴在了苏茹的头上。 可惜苏茹的长相太过寡淡，气质完全被金蝉步摇给压制了，看上去显得不伦不类。 严悦溪不好意思说丑，只能取来铜镜：“表姐自己看呢？” 苏茹自然也觉得不好看，可她不甘心，这么漂亮的步摇，她居然戴不了。 就算戴不了，带回去放在家里看看也是好的。 苏茹一副舍不得的样子，左看右看，试图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能让她带走这金蝉步摇，毕竟这样一个不要钱白的的机会可不多。 一旁的店家小娘子很想说，这金蝉步摇很适合方才那位长相明艳的姑娘，并不适合眼前这位。 可照顾到客人的情绪，小娘子也不好说什么，只耐心地问道：“姑娘可喜欢？” “嗯，我很喜欢！帮我包起来吧！”苏茹笑着道。 小娘子脸上的笑容差点就绷不住了，见过睁眼说瞎话的，就没见过这样睁眼说瞎话的，这金蝉步摇戴在她头上，那不是浪费吗？ 小娘子十分不情愿地接过金蝉步摇，正要包裹起来，这时，一袭白衣折扇的青年公子从门外走了进来。 “老章！” 掌柜的闻声急忙转过身去，一脸恭敬道：“东家，您不是在对面茶楼陪人喝茶吗？怎么忽然回来了？” 章梓宴摇着折扇，悠哉游哉地走了上来：“老章，你是老糊涂了不是？我方才说的是苏家二小姐，苏若！不是苏家三小姐！” “二小姐？”老章愣了一下，一转头就古怪看了一眼苏茹，“这位方才自称是三小姐，是在下弄错了？” 苏茹当下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下去。 “有些人还真是好意思，也不看看这金玉满堂是谁家的招牌，就敢随便乱攀关系？”章梓宴冷哼了一声，“我若是不来，今日你怕是要带走我这镇店之宝吧？” 严悦溪现在恨不能一走了之，这苏茹居然如此托大，把事情弄得如此难堪，尤其还是在苏若面前。 “既然是你们掌柜的弄错了，这事就不能怪我们吧？”严悦溪为了找回面子，咬牙切齿 第71章 苏若定然戴不出该有的气质来 “也不怕告诉你，这步摇价值十万金，就是把你全身上下打包卖给我，也不值它一角！”章梓宴在生意场上向来以毒蛇着称，对付一个小小丫头，那简直就是手到擒来的事。 “十……十万金而已，有什么好显摆的！”严悦溪明显有些心虚。 “好啊，那你买下来吧。”章梓宴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 “我……”就是把严悦溪卖了，她也拿不出十万金，方才不过是她故意夸口罢了。 苏茹不想事情闹大，免得被外人看了笑话，她隐忍着拉了下严悦溪，笑着道：“这位公子，这步摇虽好看，却也不适合我们，还是算了吧。” 她看上去落落大方，实则一双手藏在袖中，早就拧在了一块。 “方才还说喜欢得紧，一转眼就说不合适了？看来还是没钱！”章梓宴嗤笑了一声，转头一脸慎重地看向苏若，“若二小姐不介意此步摇被某人碰过，回头在下命人仔细擦拭干净后，再给苏二小姐试戴。” “好啊好啊！我方才就想说，像是那种金灿灿的东西，我们阿若戴起来最好看了！”杨青然不等苏若开口，便兴冲冲地说道。 一旁的苏茹和严悦溪脸色一阵灰败，尴尬得恨不能原地消失才好。 “这位姑娘倒是个爽快人，正主还没说话，你倒是先开口。”章梓宴笑意盈盈地看着杨青然。 苏若缓声道：“青然说什么，便是什么吧，我听她的！” “好！老章，赶紧把东西带下去仔细擦拭干净。”章梓宴吩咐道。 苏茹和严悦溪其实想悄悄走掉，可一想到苏若一会儿也要试戴，万一她戴上也不好看，她们正好可以嘲笑一二，顺便找回点面子。 毕竟那样华贵的步摇，像苏若那种乡野女子，定然是戴不出该有的气质来，强行戴上也只是跳梁小丑罢了。 很快，掌柜的将步摇拿了出来。 苏若一戴上，四周瞬间就安静了。 怎么可能？她一个乡下女子，怎么可能戴得了那种步摇？最重要的是那气质，竟然和那步摇搭配得相当完美。 打死苏茹都想不到，会是这个结果。 她此刻嫉妒的五官都有些扭曲了，为什么她不行，苏若却可以？ 严悦溪实在是丢不起那个脸了，气得直接先跑了。 苏茹也在这待不下去，拉长了一张脸，匆匆离开了店铺。 “阿若你方才看见没？三小姐那张脸，像是吃了土似的。”杨青然颇有一种大快人心的感觉。 苏若笑了笑，转头对那章梓宴说道：“多谢东家的好意，不过这金蝉步摇着实有些太贵重了，苏若想来想去，还是不能要。” 章梓宴神色淡淡道：“苏二小姐不用与我客气，这支金蝉步摇并非在下所赠，今日你所买物件，也并非在下付账。” 苏若愣了一下，有些诧异地望向章梓宴：“不是东家，那是……” 章梓宴摇了摇折扇，笑得很神秘：“小姐回去后自会知晓。” “阿若，你到底暗中结识了什么贵人了？居然一出手就这么大气？”杨青然都惊呆了，满脸诧异地看向苏若。 “这就算大气了？杨小姐有什么喜欢的，看上什么在下也送你几个便是了。”章梓宴笑着调侃道。 杨青然被逗得小脸微红：“我……我就算了，我跟人家不熟，不好占人家便宜的。” 说话间，杨青然拿着自己看中的那两款首饰，走到账房处：“先生，帮我算算这些多少钱？” 账房先生看了一眼章梓宴，笑着说道：“姑娘，咱们东家既说要送你，在下便不好再收你的钱了。” “这……”杨青然一脸茫然地看了一眼苏若，今儿出门是挑中了好日子吗？居然还有这种好事？ …… 街道旁，章梓宴目送苏若和杨青然的身影走远，这才低头轻笑了一声，抬步走向了对面茶楼。 茶楼的二楼包厢里，靠着窗户的位置上，楚辰枫正漫不经心地喝着茶。 “世子，已经按照你的意思，给苏若免了单，顺便给那位杨小姐也一并免了单。” 楚辰枫动作顿了一下，拧眉望向章梓宴，面前的茶雾袅袅，将男人冰冷的面容衬得有些朦胧柔和。 “你别是看上了那杨小姐。”他淡淡道。 章梓宴挑了挑眉，轻轻咳嗽了一声：“有……有这么明显？” “你对杨小姐示好，用本世子的钱？”楚辰枫眯了眯眼。 “不敢不敢，哪里敢算在世子头上，自然是算在在下头上。”章梓宴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在腹诽，世子不愧是世子，算得够精明的。 这要是换成别家什么纨绔子弟，被他多坑几两银子都还要转过头来替他数钱呢！ “你最好小心些，别被苏若当成什么登徒子，不然本世子可帮不了你。”楚辰枫说完，推了下跟前的棋盘，“这盘棋下完，本世子要回军营了。” 章梓宴撇撇嘴，顿时没什么兴致：“我认输还不行吗？世子还是要以军务为重。” “少废话，坐下！”楚辰枫催促道。 …… 这边，苏若和杨青然已经回到了医馆。 “阿若，你快告诉我，那个贵人到底是谁？我收了别人的好处，总不能连人家叫什么都不知道吧？”杨青然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苏若拧了拧眉，沉声道：“等我确认后，再告诉你。” “好吧，你下午还要看诊，我就不打搅你了，过两日就是祭山大典，你记得早做准备。”杨青然临走前提醒道。 苏若点了点头，眼瞧着杨青然要走，忽又想起了什么：“对了，青然，那个金玉满堂的东家，你可认识？” 杨青然摇了摇头：“阿若你真是糊涂了，你何时见我与外男有过什么牵扯？” 苏若想了想，随即笑道：“这倒是，可能是我多虑了。” 第72章 任何时候，你身后都有我 “小姐，这些首饰都好名贵，好漂亮！” “尤其是这个金蝉步摇，简直太美了！” 素音和甜芷一双眼睛就差挪不开，完全被这些精美的首饰给惊呆了。 “正好过两日便是祭山大典，小姐戴这步摇，端庄大气又不会太过浮夸，正适合呢！”甜芷说道。 “青然送了我一身新衣，晚些时候我要试穿，哪里不合适的你们尽快帮我改出来吧。”苏若吩咐道。 素音这时也将新衣取了出来，对照了苏若的身形：“小姐和杨小姐的身形差不多，正好这身衣裳与那金蝉步摇十分相配，青然小姐真是有心了。” 甜芷嘟了嘟嘴：“幸好咱们姑娘有青然小姐，不然就咱姑娘这一心扑在生意上的样子，到了祭山大典那日还指不定要怎么好呢！” “好了，快帮我把东西收拾起来吧。”苏若话音落下，便看见门外闪过一道身影。 苏若眸光闪烁了一下，随即开口道：“素音甜芷，我忽然觉得有些累，想泡个澡，你们先去帮我烧点水来。” 素音和甜芷没有多想，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世子还不出来？”苏若走到门口，声音淡淡道。 她话音落下，一道擎长的身影忽然从旁走了出来，高大的身影遮住了他身后的月光，将苏若整个笼罩在他的阴影下。 男人的呼吸近在眼前，这忽如而来的接近，让苏若一时间有些恍惚。 苏若倒吸了口凉气，连忙后退，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今日的首饰，让世子破费了，阿若还未来得及向世子道谢。” 楚辰枫负手而立，不动声色道：“本世子为自己的未婚妻送些首饰，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吧。” “这些首饰的费用，便算是阿若借世子的，等我有钱便还给您。”苏若缓声道。 楚辰枫显然没想到苏若会这么说：“还我？” 苏若随即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阿若明白世子的心意，不过……你我毕竟尚未成婚，若是被外人知晓，难免要被说闲话。” “你会怕被人说闲话吗？”楚辰枫轻笑了一声，伸手捏住她的下颔，迫使她的眼眸对视着他。 月光下，少女明艳娇媚的脸容对上楚辰枫那双深邃莫测的双眸，气氛莫名显得灼热。 “你这张脸，任何贵重饰品都不过是衬托罢了，本世子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楚辰枫的女人，不会也不该被任何人轻视。” 苏若微微愣住，他是听见了今日苏茹和严悦溪嘲讽她的话语，所以才要替她挣这口气吗？ 苏若抿唇笑了笑：“世子，是在为我抱打不平？” “本世子只是想告诉你，你不是独自一人，任何时候，你身后都有我。”楚辰枫凝目望着她。 夜色下，少女的樱唇映射着浅淡的光，那张娇媚的脸容渐生出几分羞涩，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其占为己有。 楚辰枫低下头，将她压在墙壁上，呼吸扑打在她的额头上。 “苏若，你可不是个做事畏首畏尾的人，你到底是怕外人的闲言碎语，还是怕本世子接近？”他垂首，目光落在她的樱唇上，像是要亲吻下去。 苏若心思瞬间慌乱起来，她急忙侧过头去。 楚辰枫却十分冷静地停下了动作，仿佛对这个结果早有猜测。 “世子，时辰不早了，我想歇息了！”苏若故作镇定地说道。 楚辰枫抿了抿唇，松开了她。 待到苏若反应过来，四周早已没有了男人的踪影，方才的一切仿佛都只是幻梦一场。 只有还在加速跳动的心跳声，在提醒着她，方才一切皆是真实。 远处，素音和甜芷的脚步声渐渐靠近。 “小姐，水烧好了！热水给您打过来了！” “小姐，小姐？” 恍惚间，甜芷已经走到了苏若跟前，见苏若心不在焉，不由得担忧地问道：“小姐可是哪里不舒服？” 苏若摇了摇头：“没！没什么，就是有些累了！” 苏若脑海里满满都是楚辰枫的那些话。 他……他方才什么意思？生气了吗？ 因为她说还钱，所以生气了？ 苏若轻轻吐了口气，楚辰枫这个人，性情真是让人捉摸不透，一会儿对她爱答不理的，一会儿又忽然如此殷勤。 …… 三日后，祭山大典。 一大清早，苏若便起来洗漱，又梳了发髻，配上事先准备好的金蝉步摇，整个人看起来端庄大气，明艳动人。 苏若出府的时候，苏文安就十分满意。 就连一旁的梁氏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死丫头……那头上的步摇一看就值不少钱，她竟然有闲钱买这么贵的步摇！ 她这做娘都没这么多钱！ 要是被送去庵堂的不是芸儿，是苏若就好了。 她也不用每日瞧着她都觉得晦气，阿芸如若有这么多钱，定会好好孝敬她这个做母亲的，不像苏若这死丫头……一点孝道都不懂。 梁氏越想越气，转头便坐上了马车。 苏若和苏茹则是乘坐一驾马车。 马车里的气氛不说有多好，简直就快降到了冰点。 好在后半程路，丞相府在半路遇上了平昌伯府的人。 汪翩翩很热情地将苏若唤去了她的马车里。 …… 马车在凤山山脚下停了下来。 前面的大部队是御驾随行的御林军，朝臣们的队伍则跟随在后面。 待到御驾上了凤山，下面的朝臣和官家子弟方才陆陆续续地爬上了凤山。 待到众人都赶到，距离祭祀的吉时便也相差不多了。 祭祀的队列，也分尊卑，皇亲国戚和有爵位在身的门户在前列，寻常朝臣在后列。 这爵位和爵位之间也分高贵卑微，朝臣和朝臣也分官阶大小。 如此一来，中间空出来的这段时辰，便成了权贵官员们商量队 第73章 为苏二小姐撑腰 福佑苏若倒是没见有多少，得脸倒是真的。 苏若这般轻而易举地就去到了前列，自是惹得有些闺秀心生不满。 “那个苏若是怎么跑到前面去的？” “哼！到底是乡野长大的臭丫头，哪哪都有她，一点规矩都没有！” “这种重要的祭祀仪式，她也要凑热闹，也不怕触怒了天神！” 喊得最凶的，便是严悦溪，严悦溪的旁边便是苏茹和秦芳菲。 苏茹皱了皱眉，一脸担忧道：“二姐真是的，她这样乱来，万一被贵人们知道了，迁怒于咱们丞相府可怎么办？” “这种人就该告知皇上，处她个以下犯上，不懂尊卑的罪过！”秦芳菲冷冷地开口。 秦芳菲是秦氏之女，之前秦氏因为益元堂的事被父亲要求离开了回春堂，秦氏因此在京城丢尽了脸面。 秦芳菲一直对苏若怀恨在心。 方翩翩看了一眼嘴碎的几个闺秀，有些愧疚地看向苏若：“阿若对不起，我只是想让你多陪我一会儿，没想到会让你被她们这般针对。” 苏若想去前列，其实并不是为了出风头，她记得前世的祭山大典是死了人的。 那一次苏若因为许多原因没有去到祭山大典，但她后来听说大典上出了很严重的火灾，烧死了平王。 民间都在传，平王是被天神看中，被活祭了。 但苏若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所以她想去前列看看，真实情况到底如何。 “没关系翩翩，她们也就是嘴上说说罢了。”苏若心境之平和，反倒是让汪翩翩十分敬佩。 她这副处变不惊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个生于闺阁的少女，不愧是民间养出来的女子，就是与那些柔弱千金不一样。 汪翩翩哪里能想到，让苏若能有如此心境的，从来不是出生何处，而是前世的悲惨经历。 “怎么回事？都在嚷嚷什么？一会儿就开始献祭大典了，这般吵闹小心惹怒了圣上。”侯夫人方锦药缓步走了出来。 “侯夫人，你看苏若明明是官家小姐，却非要站到前列，这不是坏了规矩了吗？”严悦溪开口说道。 侯夫人看了一眼苏若，又是苏若……为何每次见到这丫头，她总是身处是非之中？ 侯夫人心底虽然疑惑，却还是耐心地询问：“苏若，你想去前列？” 苏若抬起头，一脸正色道：“夫人，苏若若是有罪，那就让她们去皇上面前告发苏若便是。” “你……侯夫人，你看看她，多么的嚣张！”秦芳菲冷声道。 汪翩翩连忙道：“侯夫人，你不要怪阿若，是我让她陪我过去的，根本就不是她们想的那样。” 侯夫人笑了笑，神色淡淡道：“我当是什么事？原来就为了这个而争吵？” “这芝麻绿豆大的事，你们若是找到圣上面前，只怕圣上都懒得搭理。”侯夫人语气淡淡，让人一时间分不清是在帮谁。 苏茹见状，柔声道：“虽然是小事，可有违规矩，若真要追究起来，只怕丞相府也会受到连累，我这做三妹的只能前来规劝二姐了。” 侯夫人笑着道：“那恐怕就要让三小姐白费心了。” “我宁远侯府，虽说门第不高，但这点权力还是有的，苏二小姐，你且放心陪你的表妹去你该去的位置上，出什么事有本夫人担着！” 侯夫人话音落下，苏茹三人顿时面如死灰。 “夫人你这是……”秦芳菲略有些不甘心。 严悦溪也不敢吭声了，她虽然平时嚣张跋扈，但也还是有自知之明的，遇到侯夫人这样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自然不敢冒犯。 苏茹拧了拧眉，有一种忿忿不平的感觉：“夫人，阿若是我们丞相府的闺秀，外人不管她不要紧，但我作为三妹，不能对她的言行视而不见。” “三小姐，你怕不是忘了，你二姐早与我侯府定亲，今日本夫人愿意出面庇护她，更愿意用我侯府的荣耀，为她在祭山大典上争取一席之地，三小姐又有什么不能理解的？” 侯夫人看上去温和好说话，实则每一句话都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道。 苏茹在她面前，根本说不上两句，便彻底没了反驳的勇气。 她在告诉所有人，苏若的背后是她们侯府，谁敢看不惯苏若，便是看不惯她们侯府。 苏茹只不过是一个小小庶女，她又有什么本事敢跟侯府叫板？ 苏茹缩在袖中的双手死死攥在了一起，就差掐出血来。 她咬了咬唇，方才低声道：“侯夫人对二姐真是包容，如此三妹就放心了。” 说完，苏茹转身回到了官家小姐的队列。 秦芳菲和严悦溪也是一脸不甘心的模样，可两人谁也没再说什么。 苏若背后有侯府，就算是告到皇上面前，苏若作为未来世子妃，也有足够的理由去到前面，这件事不管怎么看，都是她们在自讨没趣。 “表姐，你脸色不太好，没什么事吧？”严悦溪见苏茹从回来到现在都没怎么说话，不由得开口问道。 “没事。”苏茹勉强扯出了一抹笑容，实则心里都快气死了。 她真是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不如苏若？ 为什么所有人都被苏若吸引，连要了她身子的齐王，也一心一意想要得到苏若！ 苏若那个贱人……到底用了什么下作手段，连平日里不爱惹事的侯夫人也要站在她那头，替她说话！ …… 苏茹三人离开后，苏若对侯夫人说了一番感谢之语。 “跟我就不必客气了，日后大家可都是一家人了。”侯夫人温声道。 苏若微微一愣，看着侯夫人满脸温柔的模样，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暖意。 这种暖意，是她在梁氏那儿从未感受过的。 苏若有过一瞬间的恍惚，随即莞尔一笑：“是，臣女先行告退。” 第74章 今晚你将是我的 祭山大典的仪式显得十分庄重，皇帝带着贤德二妃，身后是一众皇子，在钦天监的指导下完成了祭拜流程。 猪羊牛以及各种名贵布料，都被扔到了祭台上，燃烧后升起了高高的烟灰。 整个过程鸦雀无声，众人行完跪拜之礼后，便暂回到了营帐里。 苏若换了一身衣裳，出来后，便见众人跪在祭台下，诵经祈福。 山上风大，气温也比山下凉上许多。 苏若穿得有些单薄，只跪了一小会儿，鼻头便被冻得红扑扑的。 但皇家的祭祀，礼数向来严苛，下面的人根本无法自由离开，若被发现，被治个蔑视天神的重罪，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苏若侧头看向一旁的汪翩翩，她似乎也并不比自己好上多少。 “阿若，看来我们两个今晚的遭罪了，这么冷的气温，若是冻上一下午，岂不是得去了半条命？”汪翩翩不仅鼻头红扑扑，整张脸都被冻得发红。 就在这时，温暖的毛绒大氅忽然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苏若有些惊讶地抬起头，就看见楚辰枫在她身旁缓缓跪了下来：“这么冷的天气，你若冻坏了，本世子可不管你了。” 他轮廓清晰的侧脸，透着几分冰冷。 苏若回过神来，笑着将大氅盖在了自己和汪翩翩的身上。 “多谢世子！”话音落下，苏若注意到楚辰枫身上的衣服也并不算厚，“世子把你的大氅给了我，你怎么办？” “本世子是习武之身，比你抗冻一些。”楚辰枫说完，闭上眼便开始祈福。 平日里他出现，总是气势逼人，让人不敢靠近，极少时候会像这样安静地跪在那，像个虔诚的信徒。 “其实这么看世子，他也没那么吓人了，反倒还很疼人呢。”汪翩翩忽然羡慕起了苏若，从这个角度看楚辰枫，可不要太赏心悦目。 果然京城第一美男的称号不是白叫的。 苏若诧异地斜睨了一眼汪翩翩，看不出来，汪翩翩这样大大咧咧的性格，居然也会对一个男子这般赞不绝口。 “难怪总有闺秀在你背后说三道四，还说什么你和世子关系不好之类的言论，我看她们就是嫉妒！”汪翩翩小声说道。 她说得很小心，生怕被旁边的楚辰枫听见了去。 可汪翩翩忘了楚辰枫是习武之人，五感都要比寻常人敏锐许多。 苏若连忙用胳膊肘戳了下汪翩翩，示意她注意言辞。 营账前的侯夫人看到不远处祭台前的楚辰枫，和一旁披着毛绒大氅的两位姑娘。 “这混小子，平日里没见他对为娘多关心，倒是知道心疼未来妻子。”侯夫人笑着摇了摇头，无奈道，“再去给世子拿个大氅来，别让他真冻着了，到时候苏二小姐该自责了。” “是。” …… 傍晚时分，凤山上的气温越来越低。 众人结束了祈福，起身拍掉了身上结出的霜露，便各自回营暖起了身子。 夜色降临，凤山上燃起了篝火。 众人再出来的时候，便是晚膳的时辰了。 “饮福，赐胙！” 按照旧例，晚膳时，众人需饮下祭祀的酒肉。 苏若手里端起酒盅，正要饮下，忽觉哪里不对。 “阿若，饮福酒和胙肉是必须吃下去的，否则会被皇上治罪，你忍一忍喝下吧。”一旁的汪翩翩生怕苏若不了解皇家祭祀的规矩，小声提醒道。 苏若拧了拧眉，她怎么可能不懂？可这酒？ “阿若，快别愣着了，一会儿会有人查验的。”汪翩翩为苏若捏了把汗。 苏若没有犹豫，仰头便喝了下去。 汪翩翩看着苏若喝下福酒，方才松了口气。 胙肉赐下后，众人便纷纷吃起来。 一场晚宴，对旁人而言没什么特别，可对苏若而言，这过程过于漫长了。 好在皇帝今日忙活了一整天，有些许疲惫，用过晚宴后便早早离开了。 皇帝一走，贤德二妃也跟着离开了。 剩下的人，去留与否这就随意了许多。 苏若站起身，整个人踉跄了两步。 “阿若，你是不是喝多了酒？怎么站都站不稳了？”汪翩翩见苏若摇摇晃晃，有些不放心。 苏若摇了摇头，沉声道：“我没事，表妹多虑了。” 她很快离开了晚宴，朝着营帐走去。 方才那酒不是寻常的酒，周围也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她当时若故意倒掉，只怕立刻就会有人蹦出来抓她个现行。 所以苏若迫不得已将酒水喝了下去，这会儿药效已经开始发作。 苏若回到营帐，发现素音和甜芷都不在。 她无力地靠在椅子上，为何营帐中空无一人，难不成是有人故意支开了素音和甜芷，故意设局要陷害她？ 苏若咬着唇，从医药包里取出了一根银针，扎在了手臂上。 银针扎入穴位，苏若一种精神一振的感觉，药性被驱散了下去。 苏若起身，正要出去找人，忽然一道身影从外面扑了进来。 苏若被压在了桌案上，她一转头，方才看清楚了来人的脸。 “齐王？”苏若咬了咬唇，剧烈地挣扎起来。 “美人儿，本王盯了你很久了，今晚……你和你背后的丞相府，都将是我的了！”墨天齐低下头，要去亲吻苏若的脖子。 苏若拿起烛台，狠狠砸在了墨天齐的头上，可惜她中了药，手上没什么力气，只是蹭破了一点皮。 不过苏若的这个举动，却惹得墨天齐动了怒，他猛地抬手，一巴掌狠狠打在了苏若的脸上。 苏若直接被挥倒在地，滚出去老远。 …… 另外一头，墨天离刚刚离开晚宴，翟林便着急忙慌地走了过来。 “离王殿下，齐王那边有所行动。”翟林道。 “齐王？他做了什么？”墨天离沉声问道。 第75章 苏若百般勾引儿臣 可那人可是苏若，是丞相府的二小姐，得了她就能顺利拉拢丞相府。 墨天离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苏若落到齐王手里？ “你确定？齐王对苏若下手了吗？”墨天离向来做事谨慎，他可不希望白忙一场，授人以把柄。 “奴才看得真真的，亲眼看见齐王进了苏二小姐的营帐，里面还传出了打斗声呢！”翟林道。 “什么？他已经进去了？”墨天离一听这话，顿时也急了，“你怎么不早说？” “若苏若被齐王得了手，本王扒了你的皮！”墨天离一挥衣袂，大步朝着苏若的营帐走去。 …… 墨天离刚刚走近，就听见营帐里传来若有似无的喘息声。 墨天离眼神阴鸷，狠狠攥紧了拳头。 “快去，禀报皇上，就说有人在祭祀大典上行淫乱之事。” 既然苏若这颗棋已经走废了，那他就要让她发挥其最大的作用。 翟林应声，便立刻退了下去。 过了不多久，皇帝带着贤德二妃便匆匆赶了过来。 墨天离守在营帐门口，堵住出口，生怕皇帝来迟一步，被墨天齐给跑了。 “父皇！”墨天离上前作揖。 “行了行了！人呢？”皇帝白天被祭祀仪式弄得已经累得不行，晚上居然还出了这档破事，显然已经到了愤怒的边缘。 “就在里面。”墨天离说道。 皇帝随即吩咐：“去将丞相苏文安和他的夫人叫过来！” “老奴已经命人去叫了，人马上就来。”老太监话音落下，苏文安和梁氏白着脸走了过来。 “微臣，拜见皇上！”苏文安面如死灰，故作镇定。 皇帝冷哼了一声：“看看你养出来的好女儿！” 说罢，皇帝大步走向了营帐。 苏文安紧随其后，就听见营帐中传出的阵阵声响。 苏文安无奈地闭上眼，臣子之女与皇子苟且，这事不管是谁先主动，皇帝为了颜面，都会说成是丞相府的女儿勾引皇子在先。 丞相府根本无力反驳。 一群人走进营帐，就看见床榻在剧烈晃动，帘帐里伸出一只皓腕。 皇帝朝着一旁的宫人示意了一番。 宫人便走上前去，一把掀开了帘帐。 床榻上，女子一声纤细的轻呼声过后。 面色潮红的苏茹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啊！”苏茹满脸惊慌地缩到了角落里，拿起毯子遮住了自己的玉体。 一旁的齐王方才过于动情，这会儿才发觉榻前站了一群人，最中间站的还是他最惧怕的父皇。 “父……父皇？” “怎么回事？这不是苏二小姐的房间吗？怎么是苏三小姐在这？”贤妃走上前来，开口质疑道。 德妃也被这场景弄傻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皇上，都是丞相府的庶女勾引皇儿的，皇儿是被算计了，皇上你可要替皇儿做主啊！” “你还有脸替这个孽障说话！”皇帝指着德妃，怒吼，“要不是你教出来的孽障，干出如此丢人的事，朕何至于大晚上还要被叫出来，处理这种烂事？” 皇帝丝毫没给德妃留面子，训斥完转头就走出了营帐：“苏若呢？这两个人在她的营帐里做那种事，她自己没点数吗？把人找到带到朕的跟前来。” …… 皇帐内，皇帝坐在椅子上，面前跪着齐王和苏茹，后面站着一群人。 “苏二小姐找到了！”太监连忙掀开帘子，就见苏若从门外径直走了进来。 和她一起进来的，还有楚辰枫。 “宁远侯世子，你怎么也来了？”皇帝看到楚辰枫，不由得皱了皱眉。 他方才已经下了旨，今晚的事情不得外传，楚辰枫这会儿出现在这，明显是有人泄露了消息。 “微臣用完晚宴回去的路上，正好碰见苏二小姐神色匆匆地走出来，微臣一问方知，竟是有人在她的营帐中行龌龊之事，微臣见苏二小姐状态不好，不放心便一直陪在她身边。” “方才你一直和她在一处？”皇帝眯了眯眼，他心里对苏若还是有怀疑的。 怎么两个人不在别处做那种事，偏偏要在她的营帐里，这明显就像是被人算计的。 “父皇，是苏若她一开始百般勾引儿臣，儿臣几次拒绝，她心怀怨恨，方才设计这么一出，是为了报复儿臣啊！”齐王大喊道。 苏茹也是一脸委屈地低头啜泣：“皇上，臣女也是被二姐叫来营帐。臣女完全不知营帐中的人竟会是齐王殿下。” “等到臣女反应过来的时候，营帐中的药性已经进入了身体！臣女和齐王殿下实在是冤枉极了！” 苏文安眯了眯眼，到了这一步，他也只能牺牲苏若，才能挽回自己的清白了。 “苏若！你还不快说实话，到底为何齐王和你三妹会出现在你的营帐，你到底在其中做了什么？”苏文安厉声质问道。 梁氏眼珠子转了转，哪里还不明白，那个私底下和苏茹苟且的男人就是齐王？ 如果苏茹真的攀附上了齐王，那她对自己还有大用。 那就只能牺牲苏若了。 “皇上，苏若这丫头向来报复心重，定然是因为齐王拒绝了她的勾引，所以她怀恨在心，再加上茹儿又时常在府上与她争宠，所以她才会这样做。” “说到底，这孩子不是我们丞相府亲自教养，性子终究是养偏了，今日我作为她的生母，也不想为她辩解什么，只恳请皇上给齐王和茹儿一个交代！”梁氏一脸恳切地说着，丝毫没有多看苏若一眼。 在梁氏眼里，苏若就是一个可以随时牺牲的棋子罢了。 苏若低头轻笑了一声，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 “苏若，到了这一步，你还笑得出来？”皇帝皱眉道。 “臣女只是觉得，诸位太看得起臣女，这么大的黑锅，竟然就往臣女头上扣，也 第76章 你这逆女，败坏门风 “按理说，首先发现此事并上报的人应当是苏二小姐，为何就这么巧，离王殿下竟也这么快就察觉此事，且又在如此短的时间里禀报到了皇上那儿。” “本王当时就在附近闲逛，无意中发现。有什么问题吗？”墨天离阴沉着脸，冷冷望着楚辰枫。 这个楚辰枫什么意思？ “是啊，若非此等巧合，微臣都要怀疑，离王殿下是不是派人在暗处盯着苏二小姐的营帐。” 楚辰枫话音落下，离王立刻脸色就变得煞白。 “你胡说什么？本王没事盯着苏二小姐的营帐干什么？”墨天离一脸愤怒地盯着楚辰枫。 “微臣怎知离王殿下为何盯着苏二小姐，这该问问殿下自己吧。”楚辰枫淡淡道。 “你……”墨天离怒目望着楚辰枫。 可不等他反驳，皇帝便不耐烦地喊了一声：“够了！” “父皇，儿臣真的只是恰巧在那处。”墨天离连忙一脸恭敬地解释道。 皇帝眼底的冷漠已经表明了一切，他也在怀疑离王。 墨天离冷冷地瞥了一眼楚辰枫，这个楚辰枫手段还真是了得，一句话就将水搅浑了，现在皇帝直接将怀疑目标从苏若身上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的确，不管从哪看，苏若做这件事都得不到任何好处。 反倒是离王，一举毁掉齐王在皇帝心中的好印象，于他便是大有益处。 “苏若，你要怎么解释，齐王和苏三小姐出现在你营帐中这件事？还有你营帐里的熏香为何会带有媚药？”皇帝眯着眼睛，冷声问道。 苏若沉声道：“回禀皇上，此事若真是臣女所为，又怎会让二人在臣女营帐中？那不是自找麻烦吗？” “臣女可做不出这么蠢的事情来。”苏若垂着眸子，眼神淡淡道。 “你的意思是，你是被人算计了？”皇帝沉声道。 “臣女不敢妄下定论，但臣女知道，许多天前三妹便开始喝避子汤。”苏若侧目，不动声色地望向苏茹。 苏茹闻言，脸上瞬间毫无血色：“不……不是，我没有！” “父亲，我没有！你信我！”苏茹着急地望向苏文安，却见苏文安满脸怀疑地望着她。 苏茹当下更是心虚，甚至不敢与苏文安对视。 苏文安好歹也是长年混迹官场，最是了解人心，苏茹这个状态，明显是有问题的。 “我所言真假，问问母亲便知，母亲若不愿意说实话，那就找当初那个看药的大夫，再不行去找富商袁家，袁家那位老头那日可是在场将事情经过看的一清二楚呢！” 苏文安一脸诧异地望向梁氏：“袁家那事并非谣传，竟是真的？你当真曾要将苏茹嫁到袁家去？” 梁氏眼珠子一个劲儿地乱转，心里害怕极了。 “当时臣女还在好奇，好端端的三妹一个未出阁的千金，怎会忽然喝起了避子药，现在想想……臣女终于明白缘由了。”苏若说罢，目光凉薄地落在了齐王身上。 齐王见状，连忙慌张大喊道：“你空口无凭，简直就是血口喷人！父皇，儿臣今日真的是被人算计，儿臣在此之前从未碰过苏三小姐！” 皇帝现在已经不相信齐王的鬼话，而是冷冷地望向苏文安：“苏丞相，你避子药一事，到底是否属实？” 苏文安也是刚刚知晓此事，他哪里知道？只能一脸气愤地望向梁氏：“你还不快说实话？当着圣上面前，你胆敢欺君，那便是杀头之罪！” 苏文安一句话直接把梁氏给吓死了。 她平日里在后宅虽然威风，但遇上皇室权贵，梁氏也得小心翼翼：“臣妇……臣妇那日，的确见苏茹喝了避子药！” “臣妇不敢撒谎！为了遮掩此事，臣妇还特意花了许多银子，封了那大夫和袁家人的嘴！” 苏文安闻言，气得差点没站稳：“你……你这逆女，败坏门风，简直不要脸！” 苏若抬眸，一脸正色道：“皇上，事情已经很明显，三妹是和人有私情，今日和齐王之事也绝非第一次了。” “苏茹却污蔑我，是因为看不惯她，才要毁她清白，她这样的‘清白’之身，还需要臣女来毁吗？”苏若冷冷地望着苏茹，眼底透着嘲讽。 “不……不是的皇上，臣女真的是被人算计！”苏茹满脸着急地说道。 “你说你是被人算计，那你倒是说说，你是怎么被人算计？又是怎么进到我的营帐里去的？”苏若斜睨着苏茹，眼底透着精明。 “我……”苏茹眼珠子一阵乱转，她怎么可能告诉别人，自己是收到了苏若的威胁信。 如果她不去，苏若就要将她和齐王的事公之于众。 苏茹得了消息，当然不敢不去。 可是等她到了那儿后，才发现苏若根本不在里面，只有齐王昏迷地躺在那儿。 她刚把齐王唤醒，营帐中便传来一股奇异的香味。 那香味好似能诱惑人心，她和齐王两个人干柴烈火，如何能抵挡住？ 等到她清醒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苏若勾唇轻笑了一声：“怎么？说不出来了吗？” “有什么说不出来，不就是你让我去的吗？这一切都是你暗中算计好的。”苏茹一脸气愤地瞪着苏若。 “是吗？三妹你都说了，你我有旧怨，既然有旧怨，那么我叫你去我的营帐，你竟然就那么乖乖去了，连个丫鬟婢女都不带，这是不是太奇怪了？” 苏若眯了眯眼，一脸精明地望着苏茹：“还是说，你一开始就知道我的营帐有猫腻，才特意去看热闹？” “不是，不是这样！”苏茹一脸慌乱地看向苏文安，求救般地去抓他的衣袖，“父亲！女儿是冤枉的！” “女儿真的是冤枉的！父亲求求你，帮帮女儿吧！” 可惜，如今的苏茹在苏文安眼中早已失去了最 第77章 皇帝的试探之意？ 苏若有嫌疑，苏若也有嫌疑，如今两边各执一词，外人根本无从判断。 “丞相，你这两个女儿的性情，你最是了解，到底她们俩谁说的才是真的，谁是假的，想必丞相能分辨吧？” 楚辰枫和苏若的一番成功挑起了皇帝的疑心。 他现在谁都不信，只想看看苏文安的态度。 苏文安可不傻，选择苏茹，等于是站在了齐王那边，和离王作对。 选择苏若，苏若……至今清白之身，且不曾与哪个皇子有所牵扯。 选择苏若显然是对丞相府最有利的一条路。 苏文安怎么会看不出皇帝的试探之意？ 苏文安拱手道：“回禀皇上，微臣的嫡次女向来守本分，这次的事情定是苏茹这死丫头暗中搞鬼，嫁祸不成反而作茧自缚！” 苏茹看着苏文安眼也不眨一下地将她抛弃，一颗心凉透了：“父亲！你怎能如此偏心？” “住口！丢人现眼的孽障，你还有脸质问我！”苏文安满脸厌恶地斥责道。 “父亲……”苏茹浑身都在抖，她没想到自己就这么被抛弃了。 父亲宁愿选苏若这个乡野村姑，也不选她！ 这到底是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既如此，那就是苏茹魅惑齐王在先，二人生出私情。”皇帝冷冷地望向齐王。 “不，父皇，此事分明疑点重重，是苏若她勾引我在先……”齐王的目的是苏若。 他冒了这么大的风险，就是为了能把苏若娶到手，她可是丞相府嫡女。 相比较而言，苏茹早就是他的女人，且只是个不值钱的庶女，又哪里值得他花这么大的代价去盘算？ 他的目的是苏若，可不是苏茹！ 这个结果，根本不是他想要的！ 一旁的德妃隐忍许久，终于忍不住开口道：“皇上，此事是不是还要再细查一番，万一真如皇儿所说，苏三小姐是冤枉的。” 德妃又哪里不知道，娶丞相府嫡女要比庶女体面多了？ 她还想替儿子再争取一二的。 “德妃娘娘的意思，是阿若背着本王勾引齐王殿下吗？”楚辰枫冷冷地望着德妃，眼底布满寒意。 “本宫……”德妃虽然想为齐王争取苏若，但并不打算得罪侯府，只能讪讪道，“本宫也并非此意，只想请陛下再细查一番。” 说话间，御林军从门外走了进来：“回禀皇上，卑职在林子里发现一处废坑，在里面解救了苏二小姐身边的两名婢女。” “那两个婢女怎么说？”皇帝问道。 苏茹下意识地攥紧了裙摆，却不知皇帝的目光从方才就已经落在了她的身上。 此刻苏茹心虚的模样，早已被乾宁帝看在眼里。 “两个婢女说是被人打晕了，等到她们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了废坑里。还是被束了手脚，捂了嘴的。” “幸好世子提前命我四处搜寻，否则山里野兽行走，过了这一夜这两个婢女还不知道能活。” 苏若闻言下意识地眯了眯眼，幸好出事的不是她。 如果是她出事，不管素音甜芷会不会被找到，最后都难逃一个死字。 苏若凉薄地看向一旁的苏茹，眼底透出的阵阵杀意，看的苏茹内心直打寒颤。 她从未见过苏若露出这样的神情，这让她从心底感觉到一种恐惧。 “皇上，两个婢女绝不可能以性命撒谎，苏二小姐定然是被冤枉的。”楚辰枫正色道。 一旁的墨天离见真相几乎浮出水面，也想向苏若和丞相府表达他的善意，于是也站出来帮腔道：“父皇，世子之言不无道理！这背后之人弄走了两个婢女，八成是想借机向苏二小姐下手，其心歹毒！” 皇帝拧了拧眉，淡淡瞥了一眼齐王和苏茹，这件事情只怕再查下去，结局会是十分难堪，尤其有损他皇室的颜面。 皇帝心里有了答案，便开口道：“既然苏二小姐是受奸人所害，朕便不予追究了，苏二小姐今日受了惊吓，速速回去歇着吧。” “谢皇上英明，为臣女做主！”苏若欠了欠身子，一脸平静地走出了营帐。 皇帝望着苏若离开的身影，心底不有感叹，这女子真是聪慧，竟不似旁的闺秀那般步步紧逼，非要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她心里明知答案，却能做到隐忍不发，女子里能像她这般揣测君心的可不多。 苏若走后，楚辰枫也作揖退下：“皇上，微臣也先退下。” “儿臣也退下！”墨天离很识趣地退了下去。 营帐内，便只剩下丞相府夫妇和苏茹，以及齐王和他的母妃德妃。 “今日丑事，离王和侯府都不会外传，想来苏二小姐也是知趣的。此事不外传，对皇室和丞相府都是好事。”皇帝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苏文安开口道：“微臣明白，丞相府会等到齐王立妃后，再为茹儿准备婚事。” 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这苏文安不愧是朝堂里的老臣，揣测圣意的本事还是有的。 这苏茹身为庶女，身份上也够不上齐王妃的资格，又是用如此卑劣的手段爬上齐王的床，她能被纳进齐王妃为侧妃，已经是给足了丞相府颜面。 苏茹听到这话，整个人无力地坐在了地上，侧妃……她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居然只是侧妃？ 父亲……竟不愿意为她在皇上面前多争取一句？ “不！是齐王对我用强，我是无辜的！父亲为何不帮我？”苏茹痛苦地大喊。 苏文安斜睨了一眼苏茹，语气平静道：“皇上，此女今日受了刺激，说了些大逆不道的话，微臣回去会好好教训她，还请皇上莫要动怒！” “明明我才是最无辜的那一个，这一切都是齐王逼我做的，我做了这么多，牺牲了这么多，为何要这么对我？”苏茹心比天高，哪里能满足于一个侧妃？ 第78章 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苏茹一脸不可置信地望向梁氏：“母亲……” 梁氏一脸阴冷地望着苏茹：“清醒了，就赶紧退下，不要在这丢人现眼。” 苏茹咬了咬唇，看了看梁氏，又看了看苏文安，瞬间只觉得无助又绝望。 苏茹千算万算，没想到这件事竟是以这样的方式落幕。 她竟然被苏若反摆了一道。 苏若……这件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 夜色中，隐秘的大树下。 苏若满身虚弱地靠着树干。 她举起手腕，将袖子撩起，露出了半截皓腕。 她手腕上还扎着一根银针。 苏若几乎没有多想，迅速拔掉了手腕上的银针。 药性瞬间侵袭全身。 苏若只觉得浑身的气血翻涌，整个人都陷入到一种灼热之中。 就在这时，一只有力的手臂将她揽进了怀里。 苏若睁开眼，看见楚辰枫那张轮廓分明的侧脸：“世子……” “忍一下……”楚辰枫话音落下，一阵内力从苏若后背传递而来。 隔了片刻，苏若口中吐出了一口黑血。 苏若无力地靠在他的怀里，目光却紧紧凝视着他的侧脸。 她还记得前世自己被齐王设计，去找墨天离求助，墨天离不仅没有帮她，还嫌恶她不安生，到处招惹男人。 后来她用银针压制药性，坐着马车离宫，在半路药性压不住发了出来。 她痛苦的快昏死过去，当时有一个黑衣人闯进了她的马车，用内力将她体内的媚药驱散干净。 后来苏若想过许多办法去找这个恩人，却始终未有所获。 直到此刻，她才终于想明白，前世那个救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楚辰枫！ 是他！ 她抓住他的手，忽然有些激动。 楚辰枫拧着眉，一双星眸满是担忧：“怎么了？还是很难受？” 他正打算再一次施内力，却被苏若制止了：“不用了，药都逼出来了。” 楚辰枫轻轻搂住她发烫的身子，目光却隐隐发沉：“你故意隐忍不说体内中药，是怕齐王借机逼你嫁他？” 苏若轻轻吐了口气，缓声道：“他花了这么大的代价，就是为了让我嫁给他。只要我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异样，他便会一口咬定我与他有染，到时候我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楚辰枫沉沉吐了口气，温声道：“别怕，本王在，你不会有事的。” 苏若抿唇轻笑：“我不怕！谢谢你，一直以来这么帮我。” 今夜的苏若，似乎情绪很重。 楚辰枫并未多想，只是以为她是被齐王的算计给吓到了。 毕竟这种事情，不管发生在任何一个女子身上，都是一种打击。 …… 另外一头，墨天离出了营帐，便派人去找苏若。 “殿下，属下找了一圈，始终没有找到苏二小姐的踪迹。”翟林回禀道。 “没找到？”墨天离拧了拧眉，眼底多了几分忧色，“难不成她怪本王没有在御前帮她说话？” “再去仔细找找！”墨天离吩咐道，“她一个女子，遭遇这种事，恐怕心里也是后怕至极，不想见人也是常事，说不定现在躲在哪儿伤心呢。” “你若是找到她，将她带到本王这儿来。” 翟林应声：“是。” …… 苏茹营帐。 “爹！女儿是被迫的，你还记得上次女儿陪您入宫的事吗？”苏茹跪在地上，哭的泪流满面，她抓住苏文安的衣角，求救般的望着他。 苏文安先是一怔，随即一脸不可思议地望向苏茹：“你竟然从那时起便……” “女儿真的是冤枉的，女儿被齐王的人打晕后，被他的人带去了一个偏僻的宫殿，女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是齐王侮辱了女儿。”苏茹哭着喊道。 苏文安虽对苏茹很是嫌恶，可他也愤怒齐王竟然暗中对他苏文安的女儿行这种龌龊之事。 皇帝面前，他不敢说什么，更不好让苏茹指认齐王强迫了他的女儿。 为了顾及皇家的颜面，这口恶气他苏文安只能应下。 可不代表他会这么轻易放过齐王！ “唉，茹儿，你先起来吧！”苏文安压下眼底的嫌恶，轻轻拍了拍苏茹的肩膀。 苏茹这才缓缓站起身来，哭的双眼通红。 “茹儿，父亲也知晓此事是委屈了你，可皇家无情，当时的情况父亲不得不答应皇上的要求，否则丞相府就毁了！你也要明白父亲的难处！” 齐王如此欺压他们丞相府，这是逼着苏文安站队离王。 既如此，那也不能怪他心狠了。 “茹儿，你帮父亲做一件事，倘若事成，父亲必会设法为你争取齐王正妃之位，你可愿意答应？”苏文安温声道。 苏茹眼眸一闪：“齐王正妃？父亲真的有办法让我坐上齐王正妃？” “当然，就算没有了齐王，也会有别的皇子，只要父亲到时将你记在你母亲名下，到时你便是丞相府正经的嫡女，自然不会有皇子轻视于你。”苏文安缓声说道。 苏茹心动不已，成为正妃，是她心中梦寐以求的。 这辈子她受够了庶出的苦，发誓定要做别人的正妻，要将那些欺压她的嫡女踩在脚下。 这次机会终于来了，苏茹怎么能不心动？ “父亲希望茹儿怎么做？” 苏文安伸手：“附耳过来。” …… 次日便是祭祀舞。 待祭祀舞结束后，众人便可打道回府。 前世平王被火祭一事，便是发生这祭祀舞上。 苏若这两日一直在仔细观察着祭台，发现那里并未出现任何异常的人。 祭台每年祭祀前后，都会进行重新修葺，今年这修葺的任务便是交由墨天离。 为了确保整个祭祀过程的完善，修葺人员这两日时不时会前往查探。 如果平王前世 第79章 将苏若一并活祭？ “离王殿下，真巧！”苏若脸上浮现一抹温和的笑意。 “不巧，本王是特意来找你的。”墨天离一脸认真地望着苏若。 可就算墨天离做戏做的再真，苏若依旧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精明算计。 “殿下找我，有什么要紧事吗？”苏若道。 “昨晚本王派翟林找了你许久，都不曾找到你，你去了哪？”墨天离满是关切地注视着她。 若是换成别的闺秀，得知自己被离王殿下这般仔细地记挂在心里，只怕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可是苏若的态度却让墨天离大失所望，她脸上甚至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臣女想一个人静静，所以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让离王殿下担心了。” “苏二小姐，齐王的事已经过去了，你莫要往心里去。本王想告诉你的是，不管昨晚发生什么，本王对你的心意都不会改变。” 苏若看着墨天离深情款款的样子，忽觉前世的自己有多愚蠢。 她竟然被墨天离如此拙劣的演技给蒙骗了那么多年。 她怎么会以为墨天离是真的喜欢她？ 原来一切都不过是逢场作戏，是利益驱使，而她只不过是他权衡利益的一枚重要棋子。 “是吗？离王殿下的心意，真是让臣女感动，只是这份感动臣女恐怕消受不起。” “谁说你消受不起？苏若，你知道在本王心目中，你始终都是最特别的那个。”墨天离满是柔情道。 苏若垂着眸子，多一句她都不想再听下去。 “殿下，一会儿祭祀舞就要开始了。”苏若看似温和，眼底的冷漠却看的墨天离心里憋闷不已。 “好，等祭祀舞结束，咱们有话慢慢说。” 苏若笑了笑，礼貌性地行了个礼，转身便走到了祭台边。 祭台上的舞者画着诡异的妆容，跳动着舞步。 苏若被汪翩翩拉到了前列去：“听说今日领祭的人本该是齐王殿下，这齐王殿下一早起来说身子不适，便将人替换成了平王殿下。” “今日大家跟在平王身后跪完祭拜礼后，便要离开凤山了。”汪翩翩小声道。 苏若拧了拧眉，总觉得领祭临时换人，这件事不那么简单。 说话间，平王穿着墨色外袍从后面了出来，这是专门为献祭特别缝制的外袍，看上去要比寻常人更显得庄重许多。 四周一片安静，皇帝和贤德二妃坐在一旁的高台上，望着这场祭礼。 众人跟在平王身后，一个接一个地走上祭台，行跪拜敬香之礼。 苏若因为汪翩翩的缘故，是走在前面的，不过苏若刚走上祭台，便觉得整个脚下略滑，走了没两步，一旁的火堆上便飘下几个火星子。 苏若脚边的裙角瞬间被点燃。 苏若吓了一跳，连忙将裙角踩在脚下，将那火星子给强行踩灭。 可即便如此，她仍觉得脚下透着一阵热气，好似鞋子随时都能烧起来一般。 不等她反应过来，前面便传来闺秀的尖叫声。 “不好！平王的衣服着火了！快把火扑灭！” “啊！这火势太猛了，根本扑不灭！” “快去端水来！” 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却听一旁的钦天监监正大喊道：“不能沾水，会触怒天神！” “这是天要活祭！皇上！”那钦天监监正对着高台上的皇帝拱手道，“若顺从天意，我大齐必将风调雨顺！” 皇帝皱了皱眉，看了看满地打滚的平王，那火势眼看越来越猛，平王半个身子都已经陷入火中。 就在皇帝还在犹豫是打断祭祀舞，还是继续进行下去的时候。 苏若忽然从一旁冲了出来，直接拽着平王走下了祭台。 “你……你这女子好大的胆子，竟敢阻挠天意！”钦天监监正指着苏若大喊道。 苏若完全没有搭理钦天监，而是大声：“大家快来帮忙，把他身上的外袍脱掉！” 话音落下，无人上前，就连一旁的汪翩翩也为苏若捏了把汗：“阿若，你可知阻挠祭祀，是要受罚的！” 除了汪翩翩，其余人甚至不敢停下跪拜的流程，一个个冷漠地走了过去。 大齐皇室自开国便十分重视祭天仪式，这么多年没有祭祀被打断的道理，哪怕是天大的事也不能阻挠祭祀活动。 毕竟若真的降下天灾，没人能承受皇室以及天下百姓的问责。 大家谁也不想成为那个受天谴的灾祸！ 这时，楚辰枫从人群中冲了出来，迅速扯掉了平王身上的外袍。 外袍褪去，平王身上有几处仍燃烧着火光。 苏若看了一眼地上的黄土，连忙道：“世子，用土！” 话音落下，她蹲下身子，捧起黄土，扑在了平王的身上。 火势终于被压了下去，平王身上也有许多处被大面积烧伤。 “皇上，平王殿下身上烧伤严重，急需太医诊治，不可耽搁！”苏若抬头望向高台上的皇帝。 此刻的乾宁帝堪堪回过神来，急急从高台上走了下来。 祭祀舞仍在继续，众人的跪拜也没有停止。 皇帝望着地上半死的平王，一边心里庆幸苏若救了他的皇子，一边又质问：“苏若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阻挠活祭！” “皇上，这可是平王殿下，您真的忍心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活祭吗？” 平王在一众皇子之中并不算出众，皇帝甚至对他的印象压根不深。 对皇帝而言，那么多皇子，少一个平王根本不足为重。 虽然他也感到奇怪，明明今日领祭之人应当是齐王，怎么会忽然变成平王？ “那也没办法，天选了他，朕要为了天下百姓负责，只要大齐风调雨顺，牺牲一个皇子朕也是在所不惜！”皇帝冷冷地说道。 苏若拧了拧眉，有些同情地看了一眼平王。 真是可怜，以为终于有机会在父皇面前露 第80章 苏若：此乃人为 楚辰枫抬起手臂，把苏若护在了身后：“你敢动她一下，信不信本世子把你一并扔进去烧了？” 钦天监监正惧怕楚辰枫身上的戾气，不敢与他硬碰硬，转头对皇帝：“皇上，微臣这可都是为了大齐的百姓啊！” 皇帝轻轻吐了口气，他也觉得活祭一事过于残忍，尤其活祭的人还是他的皇子。 今日活祭皇子，来日若是天神选中了他这个皇帝，岂不是他也要跟着被活祭？ 皇帝一边从心底不乐意，一边又迫于钦天监的压力，不敢说出什么得罪“天神”的话来。 “皇上，若臣女能证明，这场意外而非天神之意，是不是臣女和平王殿下就不用被活活献祭了？”苏若神色平静道。 “苏若，你别太自以为是了，你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乡野女子，也能置喙天神的意思了？”齐王冷哼了一声，出言嘲讽。 苏若随手拿起地上被烧得乱七八糟的祭祀外袍，沉声道：“这衣裳之前被酒水泡过，一旦沾上火，就会迅速燃烧。” “也就是说，谁穿上这件祭祀外袍，谁就会被活祭。”说罢，苏若转头望向齐王，“若是臣女没记错的话，原本今日这场祭祀舞，齐王殿下才是领祭之人吧。” “那会不会天神选中的不是平王殿下，而是齐王殿下您啊？”苏若一脸嘲讽地望向齐王。 “你……你胡说什么？本王今日身体不适，所以才将领祭的大事交到了平王手里！此乃天意！”齐王冷声呵斥道。 齐王话音刚落，一转头，就看见皇帝眼神阴冷地注视着他，他吓得一个哆嗦，连忙道：“父皇！你要相信儿臣，儿臣真的不知道这祭祀外袍有问题。” “皇上，臣女方才看见苏若的衣角被火烧着，臣女也认为，天意不可违，苏若定是被上天选中的祭品。”秦芳菲一脸恶毒地望着苏若。 “你胡说什么呢？那只是凑巧，正好有火星子飘到阿若衣服上。”汪翩翩看不惯秦芳菲这副趁人之危的嘴脸。 “是啊皇上，臣女也可以作证，当时的确是凑巧有火星子飘到了阿若衣服上，不过那火很快就被扑灭了，就算是天意，那也是天神他改变了主意。”杨青然也急忙说道。 苏茹眸光阴冷，没想到苏若的人缘这么好，破坏了祭祀舞，居然还有千金敢站出来替她说话。 “二姐，不管怎么说，这次祭祀舞都因你被打断，我看你还是赶紧向皇上请罪吧，想想办法该怎么补救，毕竟惹怒了天神，受灾祸的可是整个大齐和百姓。”苏茹一脸关切地说道。 “就是，还是赶紧认罪吧！别害了整个大齐百姓！” “可不就是？就她善良，为救一人，祸害万千百姓！这个苏若是真把自己当成了救世主吗？” 四周纷纷响起众人的诋毁和谩骂。 这时，楚辰枫径直走到乾宁帝面前，大声道：“皇上，此番祭祀舞被破坏，不仅是苏若一人之过，也有微臣参与，皇上若要降罪，微臣愿与苏若共担下！” 楚辰枫这话一出，四周忽然就安静了。 许多爱慕楚辰枫的闺秀们纷纷闭了嘴，她们虽然痛恨苏若，但却不希望楚辰枫跟着遭殃。 只是楚辰枫居然被苏若就这么拖下水去，这更是加剧了许多闺秀对苏若的嫉妒和痛恨。 乾宁帝冷着脸道：“宁远侯世子，原本朕看在你为国立功的份上，不打算追究你，你倒是好，自己跑出来让朕责罚，既如此……那就让你和苏若同罪！” “监正，此等情况，要如何处置，方可解天神之怒？”皇帝开口问道。 “回禀皇上，这……”不等钦天监监正说完，苏若忽然开了口。 “皇上且慢！” 皇帝皱了皱眉，一脸严肃地望着苏若：“怎么？害怕了？” 苏若不动声色道：“皇上，若是臣女能证明，今日之事，并非天意，而是人为，是否臣女就可以脱罪？” 苏若话音落下，乾宁帝和一旁的苏文安几乎同时冷冷地看向了她。 就连一直站在人群里的苏茹也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人为？怎么可能是人为？谁敢在祭台动手脚？”墨天离忽然站了出来，祭台可是他一直在命人监管修葺的。 墨天离怎么都没想到，苏若居然会把矛头指向他。 “离王殿下稍安勿躁，何不等我把事情说清楚后，再下定论？”苏若开口道。 皇帝眯着眼，沉声吩咐道：“你若是能证明此事乃人为，朕就饶你一命。” 毕竟他也不希望皇子被活祭。 “多谢皇上。” 苏若说完，转身走到了祭台上，指着祭台地面上的木板说道：“这祭台的地面被人抹过火油，只要有一丝丝火星，便容易起火。” “满口胡言！这祭台平时都不让人轻易接近，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能在整个祭台上做手脚？”钦天监监正完全不相信苏若所说，一脸气愤地大喊道。 “白天的确是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可是晚上呢？我记得昨夜风很大，很多看守的士兵都躲进了营帐里。若有人趁人不备，在黑夜中爬进祭台，只怕也会无人察觉吧？” “这简直就是一派胡言！昨晚本王一直派人监视着附近，唯独……”墨天离话说一半，忽然停了下来，一脸犹豫地看向齐王。 “唯独什么？还不快说？”皇帝不耐烦地催促道。 墨天离连忙道：“唯独齐王昨夜忽然说肚子疼，太医急需草药，本王命侍卫连夜上山采到了那株药材。” “父皇，儿臣昨夜的确肚子疼，离王殿下未曾撒谎。”齐王沉声道。 “口说无凭，皇上若不信，命人取下一小块祭台上的木板，仔细查验便可。”苏若说道。 皇帝给太监递了个眼神，太监得了示意，立即命人去取木板。 不一会儿功夫，便见太 第81章 苏茹背后还有人？ 皇帝发怒，方才还在七嘴八舌的众人，一瞬间纷纷噤了声。 是谁这么大的胆子？赶在祭山大典动这种手段？ 破坏祭山大典可是重罪！ 这时，一旁传来焦急的叫唤声。 “皇上，奴才……奴才……”太监连滚带爬地走到了皇帝跟前。 “查到什么了？”皇帝看着太监这般神色，心里便知道事情不妙。 “皇上，奴才……在齐王殿下的营帐里发现了一件一模一样的祭祀外袍！且在齐王殿下的营帐中找到了还未用净的火油！”太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不可能！”齐王闻言顿时也慌了，“父皇，儿臣压根不知道什么祭祀外袍，什么火油？儿臣什么都没做！” 齐王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口中大喊着冤枉。 说话间，老太监命人将物证从齐王的营帐里搬了出来。 “这是祭祀外袍，还有这……这一罐子里，全是火油！”老太监一边说一边头上冒冷汗。 一旁的德妃见状也慌了，立刻冲上前来：“皇上！齐王定是冤枉的，定是这老家伙弄错了！皇上你可要为皇儿做主啊！” 齐王望着面前的衣物和水罐，一脸震惊地望向苏茹：“父皇，是苏茹这个贱人害我！” “这衣物是苏茹今日一早送给我的，说是专门为我缝制，还有那一罐水，她说是凤山圣水，能保佑儿臣心想事成！都是谎话！是这个贱人骗了儿臣，这些东西根本就不是儿臣的！” 德妃见状急忙冲上去，一把揪住苏茹的头发，将她推搡到了皇帝跟前：“你这贱人，还不说实话，到底是谁派你来害我皇儿？你再不说，本宫杀了你！” 苏若眉心跳了一下，苏茹…… 她没想到会是如此，毕竟上一世苏芸没有被赶去庵堂，苏茹也根本没有出头的机会。 上一世的苏茹没有出现在凤山，悲剧同样发生了。 说明背后的人根本不会是苏茹。 苏若觉得，苏茹根本没有那个本事能盘算这么大的一盘棋局。 苏茹的背后，还有人！ 苏若拧了拧眉，目光落在了人群中的梁氏。 不，梁氏不敢！ 且梁氏没有必要得罪齐王，这对她而言吃力不讨好。 那剩下的人，就只有苏文安了。 苏若忍不住倒吸了口气。 是了，她怎么把苏文安给忘了？ 上一世，唯有苏文安同样在凤山。 而那时的苏若已经与离王婚期在即，难道说……从那时起，苏文安就已经和离王联手。 他一直口口声声说着不牵扯党争，实际上不过是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说辞罢了。 苏若抿了抿唇，眼底闪过一抹凉薄。 “苏茹，你今早到底有没有去见过齐王？”皇帝眯着眼，冷冷盯着苏茹。 苏茹摇了摇头，一脸慌张地望着乾宁帝：“皇上，冤枉！臣女这一夜一直待在营帐之中，从未去打搅过齐王殿下，臣女不知道为什么齐王殿下一口咬定是臣女所送。” “臣女绝对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皇上若是不信，派人去打听一下便知道。” 皇帝正要派老太监去打听，却听那太监颤声道：“皇上，老奴特意去查过，昨儿一夜除了齐王殿下因为肚子疼请过一次太医，其他再无人进出过。”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父皇，你要相信儿臣，儿臣是被冤枉的，就是苏茹这个贱人害了儿臣！”齐王爬到乾宁帝腿边，抱着他的大腿，一个劲儿地喊冤。 乾宁帝一脚踹在齐王身上，将他踹翻在地：“丢人现眼的东西，你自己做错了事，居然还敢拉女人顶锅！” “苏茹！本王饶不了你！”齐王知晓这一局败相已定，根本由不得他了，顿时满心怨恨无处可发，一下子扑到了苏茹面前，狠狠掐住苏茹的脖子。 苏文安见状连忙跪地，恳求：“皇上，苏茹就算是个卑贱庶女，也由不得被齐王殿下如此糟蹋啊！” 皇帝眼角微微抽搐了几下，示意道：“还不快将这个孽障拉开！” 众人纷纷上前，将齐王从苏茹身上拉开。 苏茹跪在地上，一时间哭的梨花带雨：“皇上，臣女被齐王强占了身子，如今他又这般逼迫臣女，想要臣女为他顶罪。” “臣女实在做不了这种昧良心的事，就请皇上赐臣女一死，给臣女一个解脱吧！” 苏茹狠狠磕头，无人看见的地方，她眼中闪过一抹疯狂的快感。 齐王……你坏我声誉，还想妄图让我做的你妾侍，今日我便毁了你！教你日后再也无望夺储。 周围众人看着这一幕，一个个纷纷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怎么回事？齐王殿下居然强占了苏三小姐的身子？” “这也未免太为人不耻了吧！” “不仅强占人身子，居然还想让女人给他顶罪！” “那可是谋害皇子的重罪！这齐王殿下做起事来还真是狠绝啊！” 德妃看着眼前这场景，顿时傻眼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最后出事的人变成了她儿子？ 她一早得到消息，知道布置祭台的人是离王，便担心离王下手，于是特意命人给齐王传话，命他安安稳稳待在营帐，以称病为由莫要做领祭人。 这美差方才落在了平王身上。 她是万万没想到，这一换人，竟直接中了别人的圈套。 “来人，把离王拖下去！押入天牢！”皇帝厉声说道。 …… 此番祭山大典，可谓是十分惊险。 众人被弄得人心惶惶，纷纷私下里道大齐有难，惹怒天神必将降下灾祸。 皇帝心里也很担心，特意叫了钦天监去了御驾马车跟前询问。 “此番祭祀乃是人祸，若要避祸，需得寻一个天定之人，以此人的福运庇护大齐，或能让天神息怒。”钦天监说道。 皇帝眉目 第82章 苏芸回相府 另外一头，苏文安的马车上。 苏茹一边给苏文安倒茶，一边缓声道：“这次真是多亏父亲掩饰了我前往齐王营帐的行踪，否则女儿就必死无疑了。” 苏文安前一天晚上便联系了离王，与他联手做了这一局。 齐王门口的侍卫是离王的人，早就被离王下令封了口，绝不可能透露出去半句。 若非齐王昨夜欺人太甚，公然不把他丞相府放在眼里，他也不会这么早就投向离王。 这个齐王行事这般荒唐，胆敢对他丞相府两个女儿下手，这是明摆着轻视于他。 今日若是不除齐王，来日也必成祸患。 “这是前往宣王封地的令牌，你如今在京城名声已经烂了，我会择日宣布将你在丞相府除名，离开丞相府后，你便去投靠宣王。”苏文安沉声说道。 苏茹脸上的笑意忽然凝固：“父亲这是何意？你不是答应过我，只要我按照您说的去做，我便可以做王妃！父亲现在却要将我逐出丞相府？” “宣王虽已年过半百，但发妻早亡，父亲与他早有书信，只要你去了那儿，你就是王妃，父亲何时骗你了？”苏文安一脸精明地眯了眯眼。 苏茹咬了咬唇，当年宣王夺储失败，被乾宁帝派到那处鸟不拉屎的封地，如今年过半百，这样的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回京了。 父亲明面上为她安排好了后路，实际上等同于是抛弃了她。 她名声尽毁，苏文安唯恐她留在丞相府，会影响到丞相府清誉，所以不惜将她逐出丞相府，甚至直接连京城都不让她待下去，免得旁人一看见她，就想起了丞相府的耻辱。 与其说是为她安排好了后路，不如说是联手宣王，将她永远禁锢在了宣王封地。 苏茹绝望地闭了闭眼：“父亲既然决定，女儿领命便是。” …… 御驾在西北角的方向上走了半柱香，果然便在官道边上看到一座庵堂。 庵堂前，一个身穿灰衣的妙龄女子支了个施粥摊子，女子一手拿着锅勺，一手拿着佛珠。 “大家都别着急，每个人都有！” “都别急！” 灰衣女子一边施粥，一边安抚着前去拿粥的百姓们。 “这位姑娘真是好人啊！” “好心人啊，我儿饿了好几天了，终于有救了！” “太好了，终于有的吃了！” 皇帝命人掀开帘子，看了一眼远处的苏芸，皱了皱眉：“那不是丞相府的嫡小姐吗？” 一旁的钦天监掐了掐手指，随即道：“皇上，微臣算到，天意所指之人便是一个女子，想来便是……眼前这位姑娘了！” 皇帝看了一眼钦天监，显然带着几分疑虑：“你确定？” “微臣确定！” …… 苏芸施粥到一半的时候，便看见了远远走来的御驾。 不过她只瞄了一眼，便又自顾自地忙起了自己的事。 不一会儿，便见老太监从皇帝的御车上走了下来。 “苏芸接旨！” 苏芸一听这话，眼中闪过一瞬间的喜色。 她终于能熬出头了！ 苏芸急忙搁下手里的铁勺，走上前去，跪地：“臣女接旨！” “朕今下山，途经庵堂，见苏家长女行善布粥，品行绝佳，乃我大齐闺秀之典范，朕心甚慰，令其回府，带发于相府修行，每月为我大齐抄经念佛，为黎民解忧，为天下祈福！” “谢主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 凤竹轩。 “小姐，皇上为何忽然改变主意，要让大小姐回府修行？这是什么意思啊？”甜芷一想到日后又得在家中日日见到大小姐，心里憋闷得很。 素音轻轻吐了口气：“听皇上的意思，是想让大小姐为国祈福，可是这种事不应该是钦天监做的吗？怎么也不该轮到大小姐吧？” 苏若坐在桌案边，轻轻抚着额，眸光微暗：“此番祭祀出了事，皇上心中不安，自是想让钦天监设法找补回来。” 至于苏芸是不是真正的圣女，苏若心里十分存疑。 毕竟她知道，前世墨天离就与钦天监关系很是不错，不然他也拿不到这次祭山大典的侍卫巡防权，更不会有凤山上火烧皇子的计谋。 既然一切都和墨天离逃不开干系，那她猜测……也许苏芸的回归，也和墨天离有着或多或少的关联。 苏若轻轻吐了口气，温声道：“看来是我对苏芸过于疏忽了。” 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她定会派人在暗中监视苏芸的一举一动，也不会让她钻了这样的空子。 “小姐，对不起，都是奴婢考虑不周，早先就该派人盯着她才是。”素音有些自责地说道。 苏若勾唇笑了笑，淡淡道：“不怪你，是我轻敌大意了。” 她早该想到的，苏芸上辈子对墨天离那样执着，又怎会轻易放弃？ …… 宁远侯府。 方锦药坐在院子里赏花，想到苏若那日在祭山大典上的表现，不由得露出一抹柔和笑意。 “苏若这孩子真不错，勇敢又足智多谋，往后娶进家里来，定能把能侯府打理得井井有条。” 一旁的丫鬟折了新花枝儿，插在了方锦药身旁桌案上的花瓶里：“外人都说苏二小姐是从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像个土包子，可奴才瞧着苏二小姐在那一众闺秀里，模样是最出众的。” “和咱们家世子爷站在一处，那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方锦药转头看了一眼小丫鬟，温声道：“就属你这丫头眼睛好使了！” 说话间，小厮从院外走了进来，沉声道：“夫人，方家小姐和方夫人来了。” 方锦药闻言脸上的笑意瞬间消散了几分：“这母女俩怎么又来了？不是早就跟她们说清楚了，枫儿已经与苏若定了亲，绝无可能悔婚的。” 方锦药的娘 第83章 世子喜欢上苏若那个乡野村姑 尽管方锦药明里暗里也说了许多次关于楚辰枫的婚事，可奈何人家就是不死心，非要三番五次地登门。 “不见，你找理由帮我回了她们。”方锦药摸了摸眉心，有些烦躁。 “夫人，上次国公府小姐前来，您便已经拒绝过一次，这次若再拒绝，只怕老夫人又要给您写信训斥了。”丫鬟一脸担忧地提醒道。 是啊，她差点忘了，她那个母亲不爱搭理她，方家人在她这碰了钉子，还喜欢写信骂她。 上次她拒绝了方家母女的婚事后，方老夫人就写了整整五页纸的书信训斥她。 方锦药想想又觉得头疼：“罢了罢了，你去把她们请进来吧。” “对了，世子今日可在府上？” “世子今日没有去军营，人在府上的，方才还派人来说，要与您商谈提亲的事呢。”丫鬟道。 方锦药叹了口气：“这孩子心真大。” 还提亲，方家那边若解决不好，他这辈子能不能娶上媳妇还是个问题呢。 就方家这三天两头往府上跑的架势，谁人看不出国公府的意图？ 又有几家姑娘敢得罪国公府？ “你让他得空了，去大堂说。”方锦药沉声道。 “是，奴婢知道了。” …… 方锦药刚进到大堂，便看见方思婉一脸羞涩地走上前来。 “姑姑，我听说今日世子在府上，就和母亲过来探望您和表哥了！” 方锦药笑笑：“你表哥的确在府上的，我已经派人去叫他了。” 方思婉闻言激动地走到方夫人身边：“太好了母亲，这次终于可以和表哥好好说说话了。” “之前每次见他，都只是匆匆几面，实在说不上两句。” 方夫人闻言笑着点了点头：“锦药，上次祭山大典的事，我都听思婉说了，苏若那个丫头……着实太冲动了，她可不是良配。” 方锦药一听有人说她未来儿媳，顿时心里就是一堵：“这……这有点过于武断了，我瞧那孩子就不错。” “你是没听说吧，现在全京城都在传，那苏若乡野出生，嫉妒长姐苏芸，当初苏芸前往静庵堂，据说就是被她暗地给逼走了的。”方夫人说得有板有眼，好像跟她亲眼见到了似的。 方锦药听不下去，沉声道：“我说弟媳，你这张口说话可是要有证据的，可不能在背后诋毁人家姑娘家的名声。” “我怎么就是诋毁了？”方夫人眼中闪过一抹不悦，方锦药胳膊肘往外拐，不帮她们方家的女儿就算了，居然还说她诋毁苏若？ “我说的分明就是事实。锦药，你想法简单，可别被苏若那个心思深沉的丫头给骗了！” “是吗？看来舅母与丞相府走得很近，连如此内幕的事情都能打听到，莫不是丞相夫人亲口与你说的？”就在这时，楚辰枫从门外径直走了进来。 他一袭银白色华服，身形擎长，模样俊美，看得方思婉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 方夫人见楚辰枫竟对苏若的丑事如此感兴趣，这还不得抓紧多说一些。 “可不是？苏若虽是丞相夫人亲生的，但有些人呀……从根儿里就已经坏了，丞相夫人即便有心调教她，只怕也是为时过晚。” “枫儿……你这孩子常年在外练兵，独留你母亲在家与你未来的妻子相处，你母亲是个善良的，若你未来妻子像是苏若那般心机深重，你便是害了你母亲了！” 方夫人自以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定能教楚辰枫动摇与苏若的这门婚事。 可谁知道楚辰枫却只是不紧不慢地叹息了一声，沉声道：“真没想到，她的生母竟在背后这般贬低她！梁氏那样的人……当真不配为人母。” 方锦药见儿子脑袋清醒，并未被方夫人糊弄过去，这才放了心，连忙道：“是啊，哪有生母这样诋毁自己的亲女儿的，这苏若着实可怜。” 方思婉见状都有些着急了：“我母亲的意思，不是说丞相夫人不好，分明就是那个苏若为人不端，才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厌弃她。” “难道舅母就能确定，梁氏不是添油加醋的那一方？舅母又对丞相夫人了解多少？就敢轻易下这样的结论？”楚辰枫冷着脸坐在椅子上，语气淡淡道。 “世子哥哥，你怎么帮那个苏若说话？她可不是什么好人。”方思婉一想起祭山大典上，世子哥哥把苏若护在身后的样子，心里就觉得无比的难受。 世子哥哥不会是真的……喜欢上苏若那个乡野村姑了吧！ 方夫人走上前来，一脸关切道：“枫儿，咱们可都是自家人，舅母才跟你说这些话，舅母是不希望你被苏若那个小狐狸精给骗了，否则日后你们侯府可有的苦头吃的！” 方锦药低头喝了口茶，心里却忍不住腹诽，她这弟媳哪里真的为他们侯府着想？ 她是为自己的女儿着想吧。 “苏若是我的未婚妻子，我不允许有人在背后这般诋毁她，舅母若是拿不出证据，还请舅母日后莫再胡言，若有下次，我楚辰枫绝不会像今天这么客气。” 楚辰枫周身寒意凛凛，一言一行皆带着军中将领的压迫感，震得方夫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你……你这孩子定是被那狐狸精给迷住了，简直是鬼迷了心窍。”方夫人气的拉起方思婉就要走。 “母亲！”方思婉好不容易面对面见一次楚辰枫，她才舍不得就这么走了。 方夫人快被女儿气死了：“你个没出息的东西，人家都不欢迎你，你还赖在这里做什么？国公府的脸面都快被你丢尽了！” “母亲，你让我和表哥好好说嘛，表哥他也是被人蒙骗。”方思婉都快急哭了。 方夫人瞥了一眼楚辰枫母子，见对方完全没有要挽留的意思，这感觉就像是你想找个台阶下来，人家直接给你把台阶 第84章 苏若，你有什么能耐与我争？ 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玩意儿！ “你这孩子，还不快跟我走！” “不！我不走！”母女俩直接当着侯夫人和楚辰枫面前拉扯起来。 方锦药被吵得脑仁子疼，扶着额靠在椅子上，风韵犹存的脸上多了几分忧愁。 楚辰枫毫不客气地下令：“石锋！送客！” 石锋一眨眼就出现在了门口，对着方家母女拱手道：“请方夫人、方小姐离府！” “不……我不走，表哥，我还有好多话要跟你说！”方思婉大喊道。 “楚辰枫，你敢这么对我和你表妹，你就不怕回去告诉老夫人去！你们母子俩……”方夫人话没说完，就被石锋命人架出去了。 “哎哟！我的老腰！”方夫人是直接被侍卫丢出来的，还在侯府门前的台阶上滚了好几圈。 “母亲！你没事吧母亲？”方思婉急忙跑下去，将人扶起来。 方夫人气的一巴掌打在了方思婉的脸上：“就因为你这没出息的东西，你嫁谁不好？非要嫁给这个冰块似的楚辰枫，害得你娘受辱，连整个国公府的面子都被你丢尽了！” 方思婉捂着脸，很是委屈地流着眼泪：“娘，你打我也好骂我也罢，我这辈子只嫁表哥，求求你了，你就再帮帮我吧！” …… 大堂里，石锋回头复命：“世子，人已经走了。” 方锦药有些不放心地看向楚辰枫：“枫儿，你说咱们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那毕竟是我娘家人，这……” “母亲，国公府的事，你莫再管了，她们若再来，儿子会出面。”楚辰枫虽然话少，但做起事来却真狠。 侯府的风波刚刚平息，丞相府那边便又暗流涌动起来。 苏茹跪在丞相府门前，就听见一旁的家仆大声唱喏：“庶女苏茹，违反丞相府家规，今日起逐出丞相府，从族谱除名。” 苏茹跪在门口，对着苏文安和梁氏跪拜磕头。 严氏从屋里跑出来，跪在苏文安腿边大哭：“老爷，您好狠的心啊，苏茹千错万错也是你的女儿啊，你怎么舍得就这么抛弃了她！” “我的茹儿！你好苦的命啊！”严氏爬到了苏茹跟前，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苏茹跪别了苏文安，又与严氏简短地说了两句：“姨娘，别忘了我昨晚同你说的话！” 严氏点了点头，眼泪刷刷地往下掉：“姨娘知道了，你放心去，路上千万小心。” 看着苏茹走远的马车，苏芸很是惋惜地叹息道：“真没想到，我这次回来，三妹妹竟然就走了！真是人生无常。” 她真要好好感谢苏茹，如果不是因为她，逼的父亲站到了离王那边，自己恐怕还没那么快能回来。 如今父亲和离王站在同一阵营，她苏芸便是这大齐未来的皇后。 苏若……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与我争。 …… 宁远侯府门口，一驾装饰奢华的马车静静地停着。 国公府方老夫人从马车里缓缓走了出来，身后跟着的则是方氏和方思婉。 方老夫人一双深沉的眼眸满是深沉，头顶的发钗闪烁着贵气，她抬步走到了侯府门口。 “老身要见侯夫人！” 门口的侍卫望着眼前的贵妇人：“你是何人？可有拜帖？” 方夫人没想到侯府这些人这么有眼无珠，连她都不认识：“我可是国公府的老夫人，你们侯府好大的胆子，见到老身竟如此无礼！” “国公府老夫人？”门口的家仆对视了一眼，随即仰头道，“那又如何？咱们侯府有规定，若无拜帖，管他谁来都不准进！” “你们好大的胆子！”方夫人气愤地站出来，厉声呵斥道，“国公府方老夫人可是侯夫人的母亲，你们这些有眼无珠的东西，连老夫人都敢阻拦，信不信回头便让侯夫人惩治你们。” 侍卫又是茫然地对视了一眼，谁能想到眼前这老夫人竟然是侯夫人的母亲？ 侯夫人嫁到侯府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侯夫人的那位母亲露过面，久而久之侍卫们都忘记了侯夫人还有母亲这件事。 如今忽然冒出来个侯夫人的母亲，说出来谁能信？ “怎么？老身难道还要亮出腰牌你们才肯去传话不成？”方老夫人冷声质问道。 “家中侍卫不曾见过老夫人，一时认不出，还请老夫人莫要见怪！”低沉的男音从里面传出。 方老夫人闻着声音看过去，便见一身银灰色常服的楚辰枫径直从府内走了出来。 他五官生的极好，却又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犹若山顶的霜雪，周身皆是孤傲。 方老夫人一直知道他这个外孙是京城出了名的美男，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如今亲眼见到了人，心中忍不住也要惊叹一番。 难怪思婉在家里要死要活非要嫁他！ 这么好的皮囊，任凭哪个怀春少女见了不心动？ 方老夫人沉声道：“枫儿，这么多年没见你，你倒是长得越发挺拔了。” “老夫人里面请！”楚辰枫侧身，并不应和方老夫人的夸赞，只是与她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方老夫人点了点头，便跟在楚辰枫身后，走进了花厅。 “这么多年，外孙没能真正见到外祖母一面，不知今日外祖母前来，有何要事？”楚辰枫站在一旁，给方老夫人斟茶。 这礼貌却又疏远的态度，弄得方老夫人觉得自己像个外人。 不过想起这么多年，自己对方锦药和她的儿子不管不问的，楚辰枫与她生疏也不足为怪。 原本她今日前来也不是来探亲的，是为了她那被辱的儿媳和孙女来的。 “你母亲呢？叫她出来吧，老身有话要问她。”方老夫人沉声道。 楚辰枫淡淡开口道：“只怕要让老夫人失望了，今日母亲身体不适，家中一切事务皆由本世子打理，老 第85章 苏若不是良配，谁又是良配？ 她希望女儿进宫，延续国公府的满门荣耀。 可方锦药却坚决要嫁侯府，坏了国公府的家族振兴大计，因而她几近与女儿断绝了母女关系。 她没想到宁远侯能凭着自己的本事重振侯府门楣，更没想到她这孙儿竟是这般的人中龙凤。 等到她反应过来，心中也是后悔，便让儿媳和孙女偶尔前来套近乎，可显然她那女儿并不买账。 思及侯府如今在朝中颇受皇帝忌惮的处境，方老夫人觉得维持现下这般不远不近的联系，是最有利国公府的决定。 若非思婉吵着闹着要嫁侯府，她今日也不乐意抛下脸面，亲自上门谈话。 说是问责，实则是想借机将婚事敲定。 “好，既然你能做主，那老身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方老夫人沉声道。 楚辰枫微微颔首：“晚辈听着。” “昨日侯府下人将你舅母和思婉扔出府的事，你打算怎么解决？” 楚辰枫眼底闪过一抹嘲讽：“晚辈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过去？你们府上下人这般无礼，将贵客就这么扔出门外去，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方老夫人显然没想到，楚辰枫比她那女儿还要不靠谱。 “她们两个是我命人扔出去的。”楚辰枫毫不避讳道。 “你……你……”方老夫人想要训斥，可看到楚辰枫眼底那寒到骨子里的冷意，到了嘴边的话又忍不住吞了回去。 “你怎么能这么做？她们可是你的舅母和表妹！”方老夫人质问道。 楚辰枫淡淡道：“这话，老夫人该问问那位舅母了，她试图插手我宁远侯府的婚事，想让本世子退了丞相府的亲事，且在背后搬弄我未来妻子的是非，本世子难道要包容她就这么在我面前撒野吗？” “一个乡野女子罢了，也值得你这般大动干戈，她毕竟只是与你定婚，又没有嫁进来，还没进门，便诱的你对舅母这般无礼，这样的女子实非良配！”方老夫人愤愤道。 楚辰枫眉心跳了一下：“苏若不是良配，谁又是良配？” “你表妹就很不错，她出身名门，贤良淑德，你若是娶了她，不仅不会被嘲笑，到时候两家亲上加亲，岂不大好！”方老夫人正色道。 楚辰枫闻言目光淡淡落在方思婉的身上，却见方思婉满脸羞涩地看着他，眼底满是钦慕之意。 “表妹和苏若，实在无法相提并论！”楚辰枫淡淡道。 这一句，无疑给了方思婉重重一击：“表哥你……” 方思婉气的眼泪刷的一下便流了出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表哥为何要这般贬低我？” “苏若擅医术，几次三番救我性命，你可以吗？” “苏若能在祭山大典上镇定自若地脱身，换成你，你可以吗？” “苏若是能与我交心之人，你不是。”最后一句，宛若一根针，狠狠刺进了方思婉心里。 方思婉气的眼泪直流，她长到这么大，从没被人这般贬低过， “祖母，表哥他……他竟然这么说我，我不活了！”方思婉哭着扑进了方老夫人的怀里。 方老夫人皱着眉，一脸责怪地看向楚辰枫：“你看看说的这叫什么话？你表妹怎么就不如苏若那个乡野女子了？” “人各有爱，晚辈也相信表妹自会遇到真正珍视她的人，而不管苏若在外人眼中如何，在晚辈眼里，她便是最好的，谁也无法取而代之。” “你……”方老夫人完全没想到，她亲自来一趟，最后竟是这个结果。 “就算你被那狐狸精迷得五迷三道，谁也瞧不见了，给你表妹一个平妻之位总不算过分吧？你若觉得为难，便由老身出面，亲自去丞相府给你谈，你只管点头便是。” 方老夫人十分强势，已经打算直接干涉楚辰枫的婚事。 “晚辈这辈子只会有一个正妻，那个人就是苏若。”楚辰枫声音冷冷道。 周围的气压忽然就变得低冷。 方老夫人眯了眯眼：“你真的如此决断？” 若真的从侯府不能得手，那她不介意亲自去见一见这个苏若，教她知难而退，办法总是很多的。 望着方老夫人阴沉的脸，楚辰枫已然猜到几分她心中所想。 “若方老夫人以权势压迫苏若，那便是和我侯府作对，从今往后……侯府与国公府再无情分可言。” 毕竟原本情分也不深，若非看在母亲的面子上，他连门都不会让她们进。 “你……楚辰枫！你居然要和国公府断绝关系，真是好大的口气！”老夫人一拍桌子，怒喝道。 “晚辈言尽于此，若老夫人执迷不悟，非要做些破坏两家情分之事，那就别怪侯府先礼后兵！”楚辰枫站起身，将手里的茶杯用力掷在桌案上。 声音落下，门外走进来一群侍卫，吓得方夫人和方思婉纷纷躲到了方老夫人的身边。 方老夫人虽是将门贵妇，可一辈子顺遂，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一下子气势便弱下去几分。 她怒目瞪着楚辰枫，气的手都在抖：“好……侯府真是好样的！居然如此对待老身，我可是先帝亲封的诰命！我看你们谁敢动我！” “话不投机半句多，老夫人请吧！”楚辰枫负手而立，周身皆是上位者的气势，完全没将方老夫人这个外祖母当成是长辈来看。 方老夫人白着一张脸，在侍卫们的“护送”下走出了花厅，快走到府门口的时候，她看见了正悠闲赏花的方锦药。 方锦药看见方老夫人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反而很是平静地走上前，对方老夫人行了个礼：“母亲，多年不见了，女儿还以为你这辈子不会登我侯府大门呢！” 方老夫人眯了眯眼，隐忍着怒火道：“方锦药，你可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啊！” 方锦药拧了拧眉，沉声道：“这件事也怪不 第86章 姜娴：那宝贝她都还没焐热 从始至终，方老夫人惦记的只有她自己的利益，从未真正为她为侯府设身处地想过。 也许，从她嫁进侯府的那一刻起，在母亲心里，她这个女儿就已经死了吧。 方锦药目送方老夫人离开侯府，低头擦了下眼角的泪花，长舒了口气，笑言道：“臭小子倒是有点本事。” …… 之后几天，丞相府可谓是相当热闹。 京城许多有头有脸的人物纷纷前来。 “阿芸，这是宫里娘娘派人送来的礼物，她想要个小皇子，让你帮忙诵送子经。” “对了，这是太医令的夫人送来的珍药，让你帮她女儿秦芳菲求个姻缘。” “还有还有……” 梁氏一边翻找礼物，一边一个一个说明来由。 苏芸不耐烦地推开了面前的书信：“我是皇上亲封的圣女，又不是神婆，这些人怎么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要来找上我？” 梁氏看了一眼四周，拉了苏芸一下，小声道：“阿芸，这些人可都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她们愿意结交你，可都是好事。” “可是过去这么久了，却没有一个皇子上门提亲的，别说提亲了，连打听的人都没有，这算怎么回事！”苏芸咬了咬唇，她气的不是别人，正是离王。 明明事先说好的，只要她重新返回京城，离王就会设法求娶，如今却没有一点动静。 离王到底在等什么？ “芸儿，这种事不能着急，你也知道你父亲那个德行，他是不愿意与皇室结亲的，就算谁家皇子想要娶你，那不也得思虑再三？”梁氏缓声劝说道。 正说着话，门外刘嬷嬷走了进来：“夫人，梁府来了人。” 梁氏一听是梁府，脸色顿时变得紧张起来：“梁……梁府来人作甚？” 上次梁家的事，闹得十分难看，苏文安可是特意放话不准她和梁府的人来往。 如今梁家来人，也不知道是打的什么主意。 苏芸站起身，笑着道：“母亲，定是舅舅和外祖母知道我被圣上选为圣女，特意来给我们送礼物来了呢！” 梁氏想想如今苏芸的身份今非昔比，梁家说不定听到了风声，真是来讨好她们母女的。 “她们怎么说？”梁氏又问道。 刘嬷嬷道：“梁老夫人说是来看大小姐的。” 苏芸笑了笑，一脸得意道：“你看，母亲我没说错吧？” 梁氏一听这话，不由得松了口气，缓声道：“走吧，母亲陪你一起去见见你外祖母。” …… 大堂里，梁老夫人坐在椅子上，一双眼睛里写满了精明。 “外祖母！”苏芸远远喊了一声。 梁老夫人一抬头，就看见梁氏和苏芸从门外走了进来。 “来了。”梁老夫人脸上浮起一抹笑意，却并不显得亲近。 “母亲，上次的事……是我办事不力，我也没想到世子会来，所以……”梁氏想着，梁家往后自是还要补贴她银两，自己说两句软话倒也没什么。 梁老夫人漫不经心地道：“之前的事，过去便过去了，暂且不提也罢。” 梁氏闻言笑了笑：“是是是，还是我芸儿面子大，你看看外祖母看在你的面子上，过去的事都不与母亲计较了。” 苏芸一脸得意地笑了笑，走上前道：“外祖母放心，芸儿定会在皇上面前美言，设法让梁家成为皇商。” “皇商不皇商的，那是后话了，”梁老夫人从一旁下人手里取过一本账簿，“这是你母亲为了替你还债，从外祖母那儿借走的银钱。” “如今你风风光光地回来了，不如先将外祖家的银钱还了吧。” 苏芸嘴角的笑容微微一滞，这外祖母居然不是来套近乎，而是来要债的？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这次回来，意味着什么？ 这种时候，难道不是更应该多给点银两巴结她吗？ 她可是皇上亲封的圣女呢！ “外祖母，阿芸这刚回来，手上着实紧缺的狠，外祖母不如再等两天吧，等芸儿想想法子。”苏芸沉声道。 “是啊母亲，阿芸这刚回来，就算是许多贵人上门送礼，可也不能直接兑换成银子吧，那样未免太难看了些。”梁氏想的是能拖则拖，反正梁家人也不会真的与她们翻脸。 梁老夫人轻笑了一声，毕竟也是活了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哪能这么容易就被忽悠了？ “芸儿，你如今也算是大齐的圣女，京城那些贵妇对你出手可不会太小气了，我听闻光是这两日送到你府上来的宝贝没有万两也值上千了吧！” “老身看在你是我外孙女的份上，就不用折成现银给我了，你直接将那些宝贝拿来给外祖母带走便是，对外……我会帮你圆谎，便说是你这外孙女拿来孝敬我的。” “这不是大好？”梁老夫人一脸精明地说道。 “这……”苏芸咬了咬唇，看了梁氏一眼。 梁氏当然舍不得把那些宝贝全拿出来了，她都还没焐热呢！ “母亲，你这……要不再通融两天就是了。”梁氏很是不情愿。 “这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如今梁家手头也紧，你们也不能只顾自己吧。”梁老夫人沉声道。 苏芸和梁氏坐在那儿，一时间谁也不出声，明显是不想给钱的意思。 “也罢，不给是吧，那就只能官府见了！”梁老夫人站起身，拿起账簿就要走。 苏芸见状连忙站起身：“外祖母，我给还不行吗？都是自家人，何必闹到官府去？” 她如今仗着圣女的名声，好不容易回到了京城，不能就这么被毁了。 “来人，去将我桌上的珍宝通通拿过来，给外祖母带回去。” 梁氏张了张口，还想再让梁老夫人再通融一二，可看到梁老夫人那一脸不好商量的表情，便又把话咽了回去。 “外祖母，这是芸儿的一点 第87章 前世，阴差阳错 “喵！”一双幽绿的小眼睛，在黑夜中闪闪发光。 “小黑？”苏若站起身，走到了墙下，轻轻拍了拍小黑猫的脑袋，“你是怎么跑进来的？” 这小黑猫前世便是跟着苏若的，那是在她婚前半个月的时候，苏若在院墙上发现了它小小一只地蹲在那儿。 看上去怪可怜，苏若便命人将它抱下来，养在了身边。 当时梁氏还说婚前遇黑猫，不吉利，几次想把这黑猫弄死，最后都被苏若救了回来。 后来这猫经常往她院里叼一些新鲜的花，苏若起初并不在意。 直到后来有一次它叼回了一只金簪，苏若以为是这猫偷了别人家的东西，便让它还了回去。 等到它再回来时，嘴里叼着一封信，上面写着几个字：愿它似我，长伴卿侧。 苏若方才反应过来，这猫从一开始便是有人特意送给她的。 只是当时的她婚期将至，苏若唯一能想到写这封信的人，只有墨天离。 之后很长时间里，她都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后来入宫后，小黑吃了她未曾吃过的食物，被毒死了。 当时的苏若伤心欲绝，压根没有时间细想一切。 而现在，这只猫又出现了，她和墨天离却毫无关系。 也许，这只猫从一开始就不是墨天离所赠，是她弄错了！ 苏若抱着小黑猫发呆，压根没有注意身旁来了个人。 “这猫，你可喜欢？” 苏若回过神来，抬头看向站在面前的男人，月色下，男子身形挺拔，脸上覆上一层银霜般的月光，整个人犹若置身幻梦。 苏若脑海中一瞬间闪过什么，她抱起小黑猫，走到楚辰枫面前，缓声问道：“这猫是世子带来的？” “来时见它在你院墙外溜达，与本王有种同命相连之感，索性就把它一并送进来。”楚辰枫看向苏若的眼眸带着暖意。 苏若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不出来世子殿下还会说笑。” 只是这一刻，楚辰枫不知道的事，苏若冰冷的心，似乎终于寻回了一丝温度。 “谢谢你，世子！”这一声道谢，不仅是为此刻，也因为前世。 原来前世，他曾给她赠过金簪。 而她却亲手将那根金簪退了回去。 这阴差阳错之下，竟便是一生。 苏若苦笑着低下头，将失而复得的小黑搂在怀里，像是在拖着一块珍宝。 “我已向母亲提了婚事，母亲会挑选个吉日来丞相府下聘礼。”楚辰枫沉声说道。 苏若微微愣了一下，抬眸看向他：“我听说了，方老夫人似乎对这桩婚事不满意，还带着方小姐去了侯府。” “此事怎会传到你耳中？”楚辰枫皱了皱眉，他以为侯府会将消息封锁住。 “方思婉早前便对外说过，说国公府和侯府有结亲之意，你我的婚事，方老夫人并不满意。”苏若神色平静道。 “所以，那天不是去谈婚事的吗？”苏若以为，她嫁去侯府，少不得要多出来一个平妻。 若真是这样的话，她已经做好凭借侯府掰倒燕王和墨天离后，便和离的准备了。 楚辰枫摇了摇头：“准确来讲，是我拒婚了方家，方老夫人不满意，便上门理论，怎么到了你那，就成了谈婚论嫁了？” 苏若忍不住长吐了口气：“真是人言可畏，我差点就……” “就怎么样？就信了？本世子的承诺在你那里，就一文不值吗？”楚辰枫一双漆黑若黑曜石般的眸子定定地注视着她。 苏若莞尔一笑：“那是臣女的错，世子可不要见怪。” “喵！”小黑猫叫唤了起来。 苏若低头看了一眼小黑，十分精准地识别出了它的叫唤声：“是不是饿了？” “的确到饭点了。”楚辰枫沉默了一瞬，又似是想起了什么：“苏二小姐能听懂它的叫声？” 不是才认识吗？怎么好像挺熟的。 苏若不答，只是笑了笑：“那我去找点吃的给它吧！” “这猫看上去很强壮，平日里应该没少吃好的吧。”苏若一边给小猫喂着食物，一边笑着说道。 躲在暗处的石锋：这猫从小被世子用羊奶喂大的，能不强壮吗？ 要不是对方是未来世子妃，世子定舍不得将这小奶猫送出去。 别说世子了，就是他也舍不得啊。 好在没几个月世子妃就嫁过来了，到时候这小黑还得是跟着陪嫁一块过来的。 楚辰枫压根不知道暗处的石锋在打什么算盘，他只是望着苏若在很认真地喂养着小黑，小黑吃完还能很舒服地躺在苏若怀里。 他一时间竟然开始羡慕起了一只猫。 …… 金玉满堂。 梁氏从店员手中接过一个雕刻的佛像：“这可是母亲花了重金，请风一守亲自修补的佛像。” “这次太后寿宴，你的礼物定能一鸣惊人。” 苏芸小心翼翼地接过佛像，仔细观赏着：“太后信佛，这佛像雕刻细致，若非大师出手，怕是难有这样的效果。” “这次你好不容易回来，定然不能再让苏若那丫头抢了你的风头。”梁氏沉声道。 苏芸眼底闪过一抹喜色，不紧不慢道：“母亲，就算是让给二妹，女儿也没关系的。” “你和她可不同，你才是母亲倾尽心血教出来的贵女，苏若连你的一根指头都比不上。”梁氏如何不知，苏芸今非昔比，这个女儿可比苏若有盼头多了。 梁氏自然乐意将大把银子花在苏芸的身上。 “有了这佛像，你定能讨得太后的喜爱，说不定太后一高兴便将你赐婚给了哪个皇子了。”梁氏笑着道。 苏芸抿唇笑了笑：“烦请贵店晚些时候派人将这佛像送去丞相府，路上可小心点，千万别磕着了。” “小姐放心，这佛像本店定会完整送到。” 苏 第88章 二小姐还真是料事如神 苏芸在梁氏耳边小声说了两句。 梁氏眼眸一动，随即一脸诧异地望着苏芸：“万一她不同意可怎么办？” “如今苏茹都已经走了，她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咱们，她但凡是个聪明的，都知道该怎么做。”苏芸勾唇笑了笑。 梁氏点了点头，缓声道：“你说的有道理。” “那我得空去找她说！” 苏芸随即道：“母亲你是当家主母，怎么能撂下脸子去找她？这种事……还是让女儿来吧。” 梁氏点了点头：“好，那就你去，母亲等你来回话。” …… 夜晚，丞相府。 严氏的院子比从前看着更显得冷清。 “姨娘，三小姐虽然离家了，但也吩咐奴婢好生照顾您，您可千万要保重好自己的身子。”丫鬟缓声道。 严氏靠在桌案旁，眼神恍惚。 女儿陪在她身边这么久，如今说走就走了，这让她如何接受的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大小姐，您怎么来了？”丫鬟的声音忽然响起。 严氏闻声看向门外，便看见苏芸缓步走了进来。 “大小姐，这么晚了，您怎么想到来我这了？”严氏擦了下脸上的泪水，站起身说道。 “姨娘快坐，不用跟我客气！”苏芸笑着走上前来，一脸亲切地拉着严氏，“姨娘，三妹走了，她和我情同姐妹，现在她不在你身边，我自然要代替她照顾才行。” 严氏浅浅一笑：“这大小姐费心了。” “岂会？你是三妹的亲娘，以后便也是芸儿的亲娘。”苏芸温声说道。 严氏愣了一下，缓声道：“大小姐从前便与茹儿关系好，在这深宅里，也就是你愿意搭理我这个没用的人。” “姨娘千万别这么说，三妹虽然人不在府上，但芸儿也是可以时常与她通信的，若是三妹在那边有个什么缺衣少食，芸儿也能对其贴补一二。”苏芸道。 严氏眼眸一动，燃起了一道光：“真的，你能和茹儿通信？” “当然可以了，等下次我与三妹通信的时候，我再将她的书信拿到你面前来，以解姨娘对三妹的思念之苦。”苏芸笑着说道。 严氏点了点头，缓声道：“只要大小姐能帮我联系到茹儿，以后我便与大小姐一条心，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苏芸笑了笑，缓声道：“都是一家人，姨娘何必客气？” 苏茹离开后，严氏回到了屋里，脸上的悲苦瞬间消失不见。 “二小姐还真是料事如神，你怎知她会用茹儿来说服我？”严氏抬眸，看向从帘子后面走出来的苏若。 苏若勾唇笑了笑：“苏芸与京城闺秀们来往，缺的便是银子，梁家刚从她手里要了债，短时间内不可能再给她银两，如今中馈大权握在你的手上，她若不设法从你手上拿银子，又能从哪去找来那么多银子供她挥霍？” 严氏拧了拧眉：“那我该怎么办？难道真的把钱拿给她挥霍不成？那老爷若是知道了，定然不会放过我。” 苏若淡淡道：“你可先给她用着，待后面窟窿越来越大，你再去告诉父亲，梁氏的地位便岌岌可危，到时候做主母的人便是你。” “好，我听你的。”苏茹眼眸沉了一下，“茹儿走之前叮嘱过我，让我投靠你，我信茹儿。” 苏若转头，淡淡望着严氏，沉声道：“苏茹糊涂了这么多年，临行前能想通，反而是她的造化，也是你的幸事。” 苏若说完，转身离开了。 …… 太后的寿宴在即，苏若这两日离开医馆比较早，专程留了时间，和杨青然一起去逛街，给太后挑选寿诞礼。 不过市面上能拿出来卖的，都显得过于普通，放到太后面前则更显平庸。 苏若这两日正在为寿诞礼的事头疼着。 傍晚时分，她回府上，与园子里正在说笑的严悦溪和苏芸撞个正着。 苏芸手边放着一张黄色邀帖，正是刚从宫里送来的。 严悦溪这两天忙着往相府跑，就是希望苏芸能带她入宫。 这次太后寿诞，只邀请了四品以上的官员入宫，四品以下则按亲疏发帖，偏偏严家是五品，且和太后关系疏远。 所以严悦溪是没有资格进宫的，只能设法让苏芸带着她。 严悦溪阴阳怪气地看了苏若一眼：“如今丞相府大家都只认得大小姐，谁还记得什么乡野村姑嘛，若不是看在大小姐你的面子上，某些人只怕连进宫的机会都没有。” 甜芷气不过，走上前大声道：“某些人之前还是跟在三小姐身后的，如今三小姐刚离开，便这么迫不及待地跟了大小姐，可真是个墙头草！” “你说什么？说谁是墙头草？”严悦溪闻言脸色瞬间就变绿了。 “说的是谁，那人心里不清楚吗？还要问出来，真是自取其辱！”甜芷翻了个白眼，一副看不上眼的样子。 “你……”严悦溪怒目瞪着苏若，“到底是乡野出来的，连丫鬟都不知道管教，竟如此以下犯上！” 苏芸站起身，走上前来，缓声道：“二妹，你身边的丫鬟确实要好好管教了，怎能如此顶撞我们丞相府的客人？” “只是你的客人吧，丞相府可不认！”苏若冷笑了一声。 “二妹，你怎么能这么对待客人？来而不往非礼也！你这也太过分了。”苏芸拧着眉，一脸正色道。 苏若冷嗤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正要离开。 “等等！二妹若是不向严小姐道歉，那两日后的太后寿诞，姐姐便只留你在府上反思了。”苏芸才不在意严悦溪的脸面，她只是想借机打压苏若，不带她入宫，免得对方抢了自己的风头罢了。 素音轻笑了一声，从袖中抽出一张红色印金的邀帖：“大小姐若要进宫，自有她的路子，就不劳烦二小姐操心了。” 第89章 你哪来的脸，居然要我给你道歉？ 严悦溪压根不知道红帖的事，以为所有人都是黄色。 甜芷嘲讽道：“也不知道谁才是没见过世面的，连红帖都不知道，传出去也不怕笑死个人！” “你……你这贱婢，竟敢再三顶撞我，你到底懂不懂规矩，终究是村姑身边调教出来的丫鬟，一点礼数都没有！”严悦溪被嘲讽的抬不起头来，一张脸气的煞白。 “二妹，你的丫鬟今日太失礼了，若是不能好好教训，日后传出去只怕要败坏我们丞相府的名声！”苏芸温柔的外表下，却充满了阴狠。 “来人，将甜芷拖下去，给我狠狠地掌嘴！”苏芸就不信，她治不了苏若，难道还治不了甜芷这个贱婢吗？ 说话间，有下人冲上来，要抓走甜芷。 苏若眉头皱了一下，冷冷地望着苏芸：“长姐，甜芷是我的丫鬟，就算她做的有什么不妥，也该是我来教训，还轮不到旁人来动手吧？” “二妹！你为何就不明白，我这是为你的名声好，原本因为你的出身，京城便有许多人传言你连闺秀最基本的礼数都不懂，如今丫鬟也是这般没有规矩，姐姐若是再不加以惩治，只怕以后这丫鬟就会毁了你！” 苏芸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好像真的是在为苏若着想。 苏若若是拒绝，就显得她不知好歹，不辨是非。 “既然如此，那严小姐轻视我在先，是不是应该先让她跟我道歉，再来训我的丫鬟？”苏若一脸正色道。 “什么？你哪来的脸，居然要我给你道歉？我可是大小姐的贵客！”严悦溪自认为苏芸的名声超过苏若，她作为苏芸的客人，便是高人一等，苏若这个乡野村姑就该给她面子。 可惜她想错了，苏若丝毫没有因为苏芸而对她有任何改变，甚至于比之前还要更绝情几分。 “二妹，你这样有点太过分了！”苏芸一脸和事佬的态度，随即又将目光投向甜芷，“说到底还是你这个贱婢劝不住主子，反而还在一旁煽风点火，来人啊，还等什么？还不赶紧给我把人抓下去掌嘴！” 今日，她非要打一打这甜芷，挫挫苏若的锐气。 “甜芷是我凤竹轩的人，谁敢动她，便是和我过不去！”苏若冷冷看向四周，眸中的凌厉，让周围下人们不敢再上前一步。 苏芸拧了拧眉：“你们……你们什么意思？本小姐的话都没用了吗？为何不去抓人？” “大小姐，甜芷是老夫人赐给二小姐的丫鬟，按照规矩，除了二小姐，旁人没资格教训她，否则便是在打老夫人的脸，大小姐非要如此不可吗？” 素音慢条斯理地说道。 她这一句，让原本不敢动手的下人，更加胆怯起来。 原本他们只是不敢得罪凤竹轩，不敢得罪未来的世子妃，如今再来一个老夫人，两座山压下来，别说下人，便是苏芸也要斟酌再三。 苏芸没想到她离家这些日子，苏若在府上的地位早已与从前天差地别。 虽然她也从昔日姐妹那里打听到了关于苏若的一些事，但她并未真正放在心上，总觉得像是苏若这种乡野村姑，就算再风光，也绝对不可能比得上她这自小被精心调教出来的千金。 可是苏芸想错了，她如今虽然以圣女的身份回来了，地位远超从前，可苏若这段日子在府上的威望也早已远超从前。 苏若……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她想怎么欺凌就怎么欺凌的废物了。 如今府上，唯一还坚定站在她这边的，怕是就只有梁氏一个。 意识到这一点的苏芸狠狠攥紧了拳头，眼底闪过一抹狠戾和不甘。 可是现实根本不是她能改变的，即便她此刻再气愤，也只能将这份怒火压下。 “也罢了，祖母她向来疼爱家里姐妹，尤其是二妹，看在祖母的份上，今日我便饶了甜芷，可若再有下次，就别怪我告诉父亲。”这一句，看上去很明事理，实则是在拿苏文安造势。 苏芸以为，苏若不惧怕自己，总该是惧怕苏文安的。 可苏若依旧不为所动，不紧不慢道：“二妹不妨现在就去找父亲评评理，看看此事到底是谁的错？” 苏芸被逼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若是让父亲知道，自己帮着外人嘲讽苏若乡野村姑的身份，父亲定会对她加以责骂。 苏芸如今刚刚回来，她不能做的太明目张胆，这会影响她在外圣女的名声。 想到这里，苏芸笑了笑，只好忍耐：“小事而已，二妹何必斤斤计较，去叨扰了父亲，到时候大家都得一起挨骂。” “又不是我先搬出的父亲，难道不是长姐先说的吗？”苏若毫不客气地说道。 苏芸心里气的不行，脸上却还要陪着微笑：“好了好了，都是姐妹间的争吵，二妹何苦这般咄咄逼人？” 苏若抿唇笑了笑：“若是真要见父亲，长姐不妨先想想，要以什么理由跟父亲解释，宁可放弃府里的姑娘，也要带着严小姐入宫赴太后寿诞宴。” 说完，苏若嘲讽地勾勾唇，转身大步离开。 苏芸气的脸色发白，缩在袖中的双手不知何时紧紧攥在了一块，就差要攥出血来。 苏若……她如今竟然如此嚣张！ 她以为自己是谁，竟然不把她这个皇上亲封的圣女放在眼里？ 她一定不会放过苏若！她定要让苏若为自己的张狂付出代价！ 严悦溪没想到苏芸和苏若面对面碰上，最后竟是以这样的局面收场。 不都说苏芸是丞相府最尊贵的嫡女吗？ 怎么看这形势，好像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这个苏若，到底有什么本事，连皇上亲封的圣女都不放在眼里？ “大小姐，你未免也太让着苏二小姐了吧，你这样……可是助长他人的气焰，败自己的威风，日后她可有的骑在你头上呢！”严悦溪不忘煽风 第90章 邀帖不见了？ 夜晚，月明星稀。 一道矫捷高大的身影从院墙外翻了进来。 “谁？”苏若猛地从榻上坐了起来，便看见烛光摇曳下，楚辰枫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别怕，是我。”楚辰枫走到床榻前一段距离便停了下来。 “世子，这么晚过来，有事吗？”苏若拧了拧眉，看上去有些疏远的模样，想起自己现在的装扮，和外男以这样的姿态见面，确实有些不大好。 楚辰枫抬步，正要往她身边走去，这时一道黑色的小身影忽然跳进了楚辰枫的怀里。 小黑猫在楚辰枫怀里蹭啊蹭，看上去与他十分亲密。 楚辰枫将小黑猫搂在怀里撸了两下，然后沉声道：“待在女主人身边，可有听话？” 女主人？ 这话怎么听着哪里怪怪的？ “喵！”小黑猫软糯地喊了一声。 “好了，和你主子有话要说，你到旁边待着去！”楚辰枫说完，又拍了拍小黑猫的脑袋。 小黑猫跳到了一旁，屋子里安静得又剩下两人。 “知道你这两日在为太后寿诞的事头疼，本王给你找来了此物。”楚辰枫从怀里取出有锦布包裹的经书，递到了苏若面前。 苏若接过去看了一眼，随即一脸诧异地看向楚辰枫：“这天惭大师亲手抄写的《功德经》？” 天惭大师乃是大齐最有名的高僧，许多参佛之人将其奉为活神仙。 太后自从当年小公主夭折以后，便对佛学钻研很是高深。 太后若是能得到天惭大师亲手抄写的《功德经》，定然会十分高兴。 “苏二小姐果然见多识广，连这都知道。”楚辰枫沉声道。 苏若前世毕竟身为皇后，虽然不参佛，但也曾有幸见到过天惭大师的亲手抄写的《功德经》，是真迹还是仿写，她一看便知。 “让世子费心了，我知道这本佛经不好找，定是花了不小的精力。”苏若一脸慎重地看向楚辰枫。 “太后毕竟出身方家，难保方老夫人不会从中作梗，在太后面前胡乱编排。”楚辰枫一脸正色道。 苏若眼眸转了转，笑着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想让我用这本佛经去讨好太后了？” “太后老人家英明，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但若是能得她欢心，于你有利无害。”楚辰枫温声道。 苏若笑着道：“我之前救过太后，太后对我的印象应该是不错的。” “所以有了这本手写佛经，她自是更喜欢你。”楚辰枫道。 苏若犹疑了一下，抬头看向楚辰枫：“你莫不是有什么别的打算？” “到时候你便知晓了。”楚辰枫一脸认真地注视着她。 苏若怔了一下，试探性地问道：“莫非和你我婚事有关？” “看来有些人迫不及待地想要嫁给我了？”楚辰枫一脸戏谑道。 苏若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避开了她的目光，月光下她一袭单薄的白色纱衣，墨发长长地垂于脑后，略显绯红的面颊看得人心底发烫。 “你想到哪儿去了？我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少女的模样明艳干净，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她拥入怀中。 尤其她此刻羞涩的样子，使得楚辰枫看向她的目光里更多了几分炽热。 仿佛是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苏若连忙扯了下被子，岔开话题：“多谢世子为臣女操心，这本佛经臣女收下了。” “时辰也不早了，世子也早些回去歇息吧。”苏若抬起头，便撞上男人炽热的瞳孔。 “你歇下吧，本世子坐会儿便走。”楚辰枫淡淡道。 苏若：“……” 她身边坐着个大男人，这让她怎么睡得着？ “世子你……” 仿佛猜到苏若会是这样的反应，不等她说完，楚辰枫便站起了身：“还是早些成婚吧，免得总是跑来跑去，怪麻烦。” 苏若：“……” 只听见窗户吱呀打开的声音，一眨眼的功夫，楚辰枫的身影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苏若长长舒了口气，整个人躺回到了榻上，望着榻旁桌案上摆放的佛经，又思及他方才谈婚事时的认真模样，苏若又忍不住勾唇笑了笑。 …… 两日后，太后寿诞宴。 苏若起来后便盛装打扮了一番，然后便坐上了马车，朝着宫门走去。 快到宫门口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 苏若刚走下马车，和苏芸、严悦溪两人撞上个正着。 “二妹，这么巧啊，你也刚到。”苏芸一脸虚伪地笑了笑。 “听说大姐一早就出门了，怎么到现在才到？”苏若说罢，轻笑了一声，转头看向严悦溪，“哦对了，差点忘了，大姐还要去严家接人。” “看来严小姐很有面子，能让我长姐亲自去接送。” 苏若此话，是在讽刺苏芸做了车夫做的事，自降身份。 毕竟严悦溪的身份不如苏芸。 “你这话什么意思？”严悦溪有仗势欺人的习惯。 苏芸不愿在宫门口与苏若起争执，免得被外人看了笑话，于是拉了严悦溪一下，沉声道：“好了都别闹了，先进宫吧。” 严悦溪冷哼了一声，一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架势：“苏若，我倒要看看一会儿你要怎么得意！” 说完，严悦溪跟在苏芸身后，走向了宫门口。 宫门口的太监看了一眼苏芸，又看向苏芸身后的严悦溪：“这位是……” “这是我家中表妹。”苏芸连忙笑着解释。 按理说邀帖只能带同姓氏的族里人，不过许多官家夫人小姐们都会以表姐妹的说辞，带一些不相干的外人，这些宫里太监也不想得罪人，所以多数时候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最重要的是，苏芸还是皇上亲封的圣女，宫里太监更不敢得罪。 “二位里面请！”太监恭敬地说道。 苏芸和严悦溪进去后， 第91章 这就是赤裸裸的嫉妒！ 苏若见状走到了甜芷面前，缓声道：“别着急，慢慢找！” “不会吧？这人没带邀帖吗？” “这好像是丞相府的二小姐，是不是宫里没人给她送邀帖？” “宫里不是已经给苏大小姐送去了吗？她怎么不跟苏大小姐一块进去？” “你不知道吗？苏大小姐因为占用了苏二小姐的身份，苏二小姐心里可痛恨她了，才不愿意和她一道。” “还有这事？可是那也不是苏大小姐的错啊，这苏二小姐未免太不通情理了。” 随着周围人议论声越来越大，苏芸又故作大度地走上前来，缓声道：“二妹，你若实在想进宫，只管跟我说一声就好了，都是自家姐妹，我还能不带你进去吗？你其实真的不必这样的。” 这话说的，好像是苏若故演这出戏，想要蒙混进宫似的。 苏若冷眸瞥了一眼苏芸，就看见甜芷泪流满面地说道：“二小姐，邀帖好像真的不见了！” “怎么办？都怪甜芷不好，是甜芷没有保存好邀帖。” “你看看她，还真是装腔作势，没有邀帖就没有邀帖，苏大小姐都已经这么说了，她便用苏大小姐的邀帖就是了。” “可不是吗？人家苏二小姐宽宏大量，愿意帮她，她还这副别人欠她的嘴脸，真是太不懂事了。” 苏芸听见周围有人替她说话，心里更高兴，表现的也更殷勤：“二妹，你真的不要找邀帖了，你这样反而会浪费后面人的时间。” 苏若听着周围人的鄙夷声，只沉声对那太监道：“烦请公公先为后面来的夫人小姐们审查，我们再找找去！” “苏二小姐不着急，慢慢找，还有时间。”太监说道。 说完，苏若拉着两个丫鬟走到了一旁，她缓声问甜芷：“甜芷，你好好想想，是什么时候看见的邀帖。” “临出门前，我还把她放在身侧，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忽然就不见了。” “你确定在府上的时候还见过这邀帖？”苏若又问。 甜芷点头，一脸笃定道：“我确定！” “那你好好想想，在那之后，直到方才可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苏若问道。 甜芷皱了皱眉：“奇怪的事？” “比如，有什么人接近过你身边？”苏若耐心地问道。 甜芷一脸苦恼地回忆着，这时，一旁的素音随即道：“见到过一个丫鬟，方才下马车的时候，她从后面上来，撞了甜芷一下。” “还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子吗？”苏若随即又问道。 素音道：“不记得了，不过奴婢记得她穿的是黄色的衣服。” “那人说不定还在附近，你们两个快去找找！”苏若催促道。 素音和甜芷闻言点了点头，转身就去追那黄衣女子。 这头苏若面不改色地立在宫门口，静静等待着素音她们的消息。 苏芸可不打算真的利用邀帖带苏若进宫，所以她没有看太久好戏，就先走了。 反而是那严悦溪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嘴脸，洋洋得意道：“我看某些人就是想浑水摸鱼地进宫，居然玩如此低劣的招数，也不嫌丢丑。” 苏若冷冷地瞥了一眼严悦溪，沉声道：“严小姐最好是少说两句，为自己省点力气，别到时候被人扔出去的时候，连挣扎的劲儿都没有！” 严悦溪只觉得苏若这是看不惯她，吓唬她才说的这些话，压根没有往心里去，反而更加嚣张。 “苏若，我看你就是嘴硬，你若是与我好言说两句，说不定我还能去找苏大小姐，帮你入宫，也免得你像个看门狗似的，守在宫门口，简直要笑死人了。” “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如此说我宁远侯府未来的世子妃？”就在这时，一道严厉的女音从后面传来。 后面的夫人闺秀们自觉让出一条道，让侯夫人方锦药先走了上来。 严悦溪见侯夫人出现，脸上终于出现了慌张之色：“不是的，侯夫人，我不是针对侯府，我是看不上苏若这副扭捏造作的样子，她明明就没有收到过邀帖，却非要说自己得了邀帖，方才苏大小姐想要带她进宫，她还拒绝了苏大小姐，让大家都误会苏大小姐不愿带她进宫。” “苏若心思歹毒，把苏二小姐都给气跑了，侯夫人可千万别被她老实的外表给欺骗了。” “是吗？我看你才是满口胡言，败坏苏二小姐的名声，苏二小姐的邀帖可是世子亲自入宫取来的，你无凭无据却如此诬陷她，让众人误以为苏二小姐是个虚伪之人，你又是揣的什么恶毒心思？” 侯夫人方锦药此话一出，四周一片寂静，直说的严悦溪脸色煞白，不敢说一句反驳之言。 “苏二小姐的邀帖竟是世子为她送去的？那看来是我们误会了她。” “真没想到世子对她这般上心，我们差点就要被严家小姐的话给忽悠了！” “这严家小姐和苏二小姐无仇无怨，干嘛这般污蔑苏二小姐的名声？” “你懂什么？定然是苏大小姐和苏二小姐不和，严小姐又是跟着苏二小姐进的宫，自然是要帮着苏大小姐了！” “找到了找到了！”就在这时，素音和甜芷急急忙忙从宫外赶了过来。 她们身后，是几个侍卫押着一个黄衣女子，那几个侍卫身后则跟着坐在马上的楚辰枫。 “小姐，真是巧了，我刚出去没两步就撞见了这个黄衣女子，幸亏撞上了世子，他帮我抓住了她！”甜芷一脸激动地说道。 “小姐，这是你的邀帖，就是从这黄衣女子身上找到的。”素音将红色邀帖递到了苏若手里。 “小姐，快救救奴婢吧！”那黄衣女子看到严悦溪，一脸焦急地大喊。 严悦溪都被这场面给吓傻了，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恨不能自己能原地遁形。 到了这一步，众人哪 第92章 严悦溪被赶出宫 “好啊，我说谁这么大的胆子，连皇家邀帖都敢偷，原来是你在背后指使！”苏若目光冷冷地看向严悦溪。 严悦溪一脸慌张地摆了摆手：“不！不是我！” “我没有吩咐她这么做，是这个死丫头自己自作主张！” 严悦溪直接否认，可她的狡辩在众人面前，只显得无比可笑。 在场众人却是无一人信她之言。 方锦药一脸愤怒地望着严悦溪：“就算不是你吩咐，那也是你的丫鬟，是你约束不力。” “大人，此人姓严，与苏大小姐没什么亲属关系，再者……此人偷盗邀帖，已经是触犯了宫规。”方锦药转头看向一旁负责监察的太监。 那太监知道侯夫人是发了怒。 再者侯夫人故意点破严悦溪身份，他自是不能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冒充苏大小姐的亲属，妄图混进宫里，我看你才是图谋不轨！”那太监当即面色发冷。 一边是侯夫人亲自出面，还有一边只是个跟在圣女身后的寻常闺秀，这其中取舍，对于这些身处宫中多年的老太监而言，根本就是一目了然的事。 “我没有！我不是，我是苏大小姐的表妹，方才明明还是你亲自放我进来的呢！你怎么能转脸不认人了？” 严悦溪慌张看向身后，想要找苏芸的身影。 可苏芸就是生怕事情闹大，早就跑没了影子，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跑出来帮她说话？ “公公，我真的是苏大小姐身边的姐妹，你不信派人去问问苏大小姐便知道了。”严悦溪满脸慌张地说道。 可那太监压根不搭理她，目光一凛，大声道：“快拖出去！” “我不要！大人……你再看看我，我真的是你亲自放进去的呀！”严悦溪直接被拖了出去，身影已经不见了，惨叫声却还徘徊在众人耳边。 那太监笑呵呵地看向苏若：“苏二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是在下不好，方才让你在宫门外等了这么久。” 这一举动，是做给侯夫人看的。 这侯府一家都在维护苏若，那太监自是看的清清楚楚。 苏若也知晓自己几斤几两，今日的脸面，是得了侯府的撑腰。 “不怪公公，是臣女不小心弄丢了邀帖，当是臣女向公公道歉才是，给公公惹麻烦了。”苏若客气道。 方锦药笑了笑，只觉得苏若言谈举止，皆是十分体面。 “好了，母亲要先去太后身边伺候着，枫儿你陪着苏二小姐去御花园走走吧！”方锦药十分自觉地走开了。 …… 无人的冷宫旁，林荫下。 苏芸轻轻靠在墨天离的怀里：“殿下最近都没怎么来找臣女，臣女很是思念殿下。” 墨天离轻轻抚着苏芸的头发：“本王近来事情多，不是有意要冷落你。” “没关系，只要殿下心里还想着臣女，臣女就很高兴了。”苏芸温声说道。 “上次齐王的事，你办得很不错，你是怎么知道苏茹和齐王之间有苟且？”墨天离缓声问道。 苏芸勾唇轻笑：“殿下未免太小瞧我了，我怎么也是丞相府的嫡女，想在三妹身边安插个眼线，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她几次夜会齐王，早就被我的人盯上了。” “这次多亏了你，若不是你告诉本王这个消息，你父亲恐怕不会这么轻易投向本王。”墨天离语气温和。 苏芸笑着抬起头，柔声道：“待到时机成熟，殿下再向丞相府提亲，阿芸愿意等。” 上次就因为操之过急，害得她被圣上罚去了庵堂。苏芸说什么都不可能再让自己重蹈覆辙。 “对了，阿芸为殿下找来一样珍药！”苏芸从衣服里取出一个锦盒。 墨天离接过去看了一眼，沉声问道：“此药有何效用？” “此乃道法高深的道士所炼，可通阴阳，让人梦见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因此名唤梦神女。”苏芸沉声道。 墨天离眉目一挑：“传闻中的古传秘药，梦神女！” “太好了，太后因为小公主夭折，对那些神佛之事十分相信，本王若能借机向太后献神药，太后定然十分高兴。” 齐王虽然倒了，但还有云王、成王在旁虎视眈眈。 他能得太后欢心，便又多了一个重要的筹码。 墨天离将锦盒收起，一脸深情地望着苏芸：“阿芸，本王多亏有了你，你可真能为本王带来福气！” 苏芸面露羞涩，柔声道：“为殿下解忧，是臣女的本分。” 半盏茶后，苏芸和墨天离各自分开，墨天离特意绕了一大段路才回到御花园。 …… 这头，苏若和楚辰枫也刚刚赶到御花园。 此时御花园中可谓是十分热闹，许多宫妃和公主们都在，玉和公主看到苏若和楚辰枫同时出现，一时间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伤心，犹豫了片刻，便又转身走了。 “阿若！”杨青然看到苏若，笑意盈盈地走了过来。 “我听说你邀帖丢了，还在担心你能不能进来呢，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 “找到了，多亏了世子。”苏若侧目看了一眼身旁的楚辰枫。 “你们聊吧，我去别处转转！”楚辰枫知道她们小姐妹之间总有一些不便为外人知晓的话要说，于是也没有再多留。 杨青然见楚辰枫走远，随即一脸好奇地问道：“世子到底怎么帮你了？” 苏若无奈地笑了笑：“你怎么和那些七嘴八舌的妇人似的，爱打听这些了？” “我还没问你，那日你上山碰见章梓宴，后面又发生何事？” 杨青然被苏若问的面颊刷的便红了起来：“讨厌，阿若……你小声点，被别人听见了可不好。” 苏若轻笑了一声，打趣道：“怕什么，我看那章梓宴看你的眼神，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有问题，还用你 第93章 苏若医术被质疑 方老夫人这么一起头，其他那些有眼力劲儿的夫人小姐也跟着贬低。 “益元堂的大夫那都是乡野出来的赤脚大夫，哪里能跟秦太医相提并论，秦家可是几代药香世家，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就是啊，这益元堂也不知道私底下给京兆府塞了多少好处，居然教那京兆府为她们正名。” “所以说这些乡下来的人，做事就是不规矩，连秦家这样的医药世家都敢硬碰，不怕哪天风大闪了腰。” “我看你们这些人就是喜欢睁眼说瞎话！”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众人迅速安静了下来，转头一看，就见玉和公主沉着脸站在那儿，没好气地看着众人。 “苏二小姐医术了得，之前更是救我一命，你们谁真正去过她的医馆看过病？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满口造谣，真是可恶至极！” 玉和公主一席话，简直就跟在直接打在方老夫人脸上似的，其他人就更不敢说话了，一边是方老夫人，一边是玉和公主，两边都得罪不起。 秦芳菲见有人出来为苏若说话，自然就不乐意了。 “公主，我们不否认苏二小姐的确是有点医术的，可她毕竟不是正统，那些乡下的野路子开的药，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不好的后遗症。” “虽说当时是给你看好了，可谁知道她用的药会不会对病人有什么别的害处？我听说那些乡下大夫看病，最喜欢就是以毒攻毒。” “到最后，病是看好了，病人身体却也亏损许多。” “我们秦家的传家医术就不会有这样的顾虑。”秦芳菲说得头头是道，好像她亲眼看见那些乡下大夫用药害人似的。 “胡言乱语，苏若给我用的药，不仅有奇效，至今也不曾留下过什么后遗症，我看你就是看不惯有人医术超过你们，盖过你们的风头，所以故意说这种诋毁别人的话！”玉和公主大声说道。 秦芳菲被气死了，她没想到玉和公主会站出来帮苏若说话。 对方身份又那么高贵，秦芳菲根本不敢公然和玉和公主唱反调。 方老夫人原本也只是想借着秦家打压苏若，如今瞧见玉和站出来，她自然也不好驳了公主的脸面。 毕竟玉和公主可是太后最疼爱的公主。 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方老夫人心里门儿清。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你们两个都是孩子，就是意气用事罢了，切莫为了这点口角伤了和气。”方老夫人劝说道。 “方老夫人，这是苏若给太后用的凝肤膏，太后赏赐了我一些，您可以拿去用一用，效果真的很好，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切莫被人糊弄了去！” 说完，玉和公主一脸好心地将手里的凝肤膏递给了方老夫人。 方老夫人有一种被人逼着吃馊水的感觉，可对面是玉和公主，她还不能不笑着应承下来。 早知道是这样，方才她就不说苏若的益元堂不好了。 “是吗？那老身便笑纳了，多谢公主赏赐。”方老夫人笑的比哭还难看。 玉和公主见方老夫人接过那瓶凝肤膏，一脸满意道：“老夫人记得经常涂抹！” 说完，玉和公主便走了。 方老夫人嘴角的笑容就这么凝固住了，想要发作又不好拂了公主的面子。 方老夫人很想命人把这凝肤膏给扔掉，可一想到这是太后赏赐，却又不敢做的太过火。 思来忖去，方老夫人只能不情不愿地收了那凝肤膏。 这一幕，被一旁的雕刻大师风一守看在眼里。 他女儿之前便因为脸上有疤，至今不愿出来见人，若真如玉和公主所说的那样，这位苏二小姐有着这样精妙的医术，那他还真想好好拜访一下这位苏二小姐。 若真的能治好他女儿脸上的疤，那可就太好了。 他询问了一旁的宫女，方才在人群中找到了苏若的踪影。 …… 苏芸这头刚进到御花园，便被闺秀们围在了中间。 “阿芸！你可算是来了！” “你方才上哪去了？” “我方才……去别处逛了逛。”苏芸随口搪塞了一句。 “阿芸，我们听说你这次为太后准备的贺礼可是一尊玉佛呢！” “据说还是出自雕刻大师风一守的手中，可是真的？” 苏芸一脸得意地笑了笑：“我这玉佛，的确是出自风一手大师之手。” “风一守大师可是宫里的顶级雕刻大师，民间但凡是出自他手的东西，都是价值上万，且有钱难买，需得是贵族身份才有资格预定。” “苏大小姐可是刚刚被皇上亲封了齐王圣女呢，自然是有那资格的。” 苏芸听着周围人的追捧，心里不知道多高兴。 “苏大小姐，能否给我们开开眼界，看一眼这玉佛？” “是啊苏大小姐，你就让我们看一眼吧，我们实在是太见识大师的玉雕水平了。” 苏芸被捧的飘飘然，转身从宫女的手里接过了锦盒。 锦盒打开，里面果然是一尊雕刻精致，玉面通透的佛像。 众人纷纷伸出头来看，四周反而变得安静下来。 直到风一守从旁走过，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那不是风大师吗？” 苏芸看了一眼远处的风一守，他正在朝着自己的方向走过来，看上去走的很快。 苏芸思忖着这风一守不会是得知了她圣女的名声，想要借机与她套近乎吧？ 风一守这样的大师，若能与他结交，自是更能让自己显得脸上有面。 苏芸合上锦盒，将其小心翼翼地放回到宫女手里，然后大步走上前去：“风一手大师！不知你可认得我？” 风一守一心想着要去见苏若，哪里有心思在这与苏芸套近乎，可人家都如此主动上前攀谈，他又不好直言拒绝。 “这位姑娘是……”风一守有些茫然地 第94章 故意弄湿阿若的衣服！ 原来她就是那个花重金找遍半个京城贵族，想请他雕刻玉佛的人。 当时他觉得此人不懂雕刻也不懂佛，满心欲望根本不配得他亲手雕刻之物，所以想都不想通通婉拒了。 最后这苏二小姐还是让人找到了他徒弟，方才有了这玉佛。 不过他徒弟的雕刻技术不如他，所以中途请教了他几次。 风一守帮着指点过几次，怎么到了苏芸口中，就成了他为她亲自雕刻了？ 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这么往自己脸上贴金的。 对于这个利欲熏心的苏大小姐，风一守倒也没有给她留脸面，只是笑着回应道：“苏大小姐不用与我道谢，这玉佛是我徒儿日夜兼程赶出来，在下也不过就是帮着指点一二。” 苏芸闻言脸色一僵：“可是我拿玉佛的时候，店家可说了是您亲自出手打磨雕刻。” “是啊，的确是在下亲手参与了一些制作，但大部分确是徒儿完成，在下只在旁做些指导，所以实在不敢邀功。”风一守一脸诚恳地说道。 苏芸气的面色发白，这个风一守怎就这般不懂事？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非要来打她的脸？ 这样一来，岂不是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得雕刻大师的真品，只是拿了个赝品随便糊弄人的了？ 风一守才不管苏芸的处境有多难，他只知道眼前之人利欲熏心，并不是真心欣赏他的雕刻之物，只想利用他的雕刻在人前显眼罢了。 风一守刚走，众闺秀便纷纷走开了。 “我说呢，风大师怎么会愿意给苏大小姐做雕刻，原来根本不是风大师亲手雕刻，只是帮他徒弟指点而已。” “原本还以为她是得利于她的圣女身份，没想到根本就是弄虚作假，这大师和徒弟经手的成品可是完全不一样的，这种谎她也好意思说出来。” 苏芸脸色发白，灰溜溜地离开了御花园。 …… 另外一头，杨青然和苏若坐在凉亭里，两人聊得高兴。 “阿若，听说苏芸花重金买了一个玉佛，作为太后寿诞礼，你的礼物是什么？快悄悄让我看看。”杨青然好奇问道。 “就是个手抄佛经而已。”苏若拍了拍身侧的医药包里，这里面装的便是佛经。 杨青然看完后，忍不住叹息道：“之前陪你找了那么久的寿辰礼，都没有挑到合心意的，我本来还担心寿诞当天你拿不出合适的礼物，没想到你居然能拿到天惭大师的手抄本，真是太让我意外了。” 杨青然将功德经小心谨慎地放回到了苏若的医药包里。 这时，秦芳菲忽然从一旁走上来，一杯水“哗啦”一下倒在了苏若的身上，要巧不巧地弄湿了苏若的医药包。 “哎呀！真是抱歉，我真不是有意要弄湿你的衣服的！”秦芳菲嘴上道歉，眼底却充满了不屑。 杨青然气不过，站起身与她理论起来：“你胡说八道，分明就是故意弄湿阿若的衣服！” “阿若的包里可是还放着太后的寿辰礼，若是弄坏了，你赔得起吗？” 秦芳菲轻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什么简陋的礼物，居然是放在包里，你看看苏大小姐的玉佛，人家可是特意找了宫人看顾的。” “所以说这人和人，还真是天差地别的。” “她那玉佛不便带在身边，所以才需要找人看顾，阿若手上的东西虽不大，却十分贵重，你这人怎么这么看不起人？”杨青然很生气，秦芳菲怎么能做的这么过分？ “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你问问大家谁看得上？也就是像你这样的傻子，才会跟她这种土包子玩到一处。”秦芳菲嘲讽道。 秦芳菲这次敢这么嚣张，不仅是因为她自己，还因为她有了同伙方思婉。 方思婉视苏若为眼中钉肉中刺，秦芳菲想要嫁到方家，就只能和方思婉搞好关系。 此刻，方思婉就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看到苏若衣服被打湿的样子，她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 这时，苏若从医药包里取出了功德经，好在她事先在外面用一层防潮的布包裹住，不然这手抄本就要作废了。 “你差点毁了天惭大师亲手抄写的功德经。”苏若以一种十分冷漠的语气说道。 秦芳菲压根没将苏若的话放在心上：“你糊弄谁呢？就你……能弄到天惭大师亲手抄写的功德经？” 风一守赶到的时候，正好碰上这一幕，他一眼就认出了苏若手里的那本乃是真迹。 还不等风一守开口，身后便传来贤妃的声音。 “都在吵什么？今日太后寿诞，本宫看谁敢闹事。” 众人看见贤妃走来，纷纷变得恭敬起来。 杨青然正色道：“贤妃娘娘，秦小姐她把水洒在了阿若身上，还差点弄坏了阿若为太后精心准备的天惭大师手抄的功德经。” “她胡说，苏若一个乡野女子，哪来的本事弄来如此稀缺的佛经？那可是天惭大师手抄，便是贵族皇室想要都没有的东西，怎么可能被她拿到？” 秦芳菲随即贬低道。 “是啊，像是这种大师出手的东西，还是要仔细分辨才是，别是大师碰了两下就被认定成是大师出手。” “有些人为了脸面，可是很喜欢睁眼说瞎话，愚弄大家呢！” 众人经历过方才苏芸玉佛的事，现在对这种假冒大师正品，实为赝品忽悠人的行为感到十分反感。 “我记得风大师可是见过天惭大师的真迹，还曾为其真迹制过石雕，风大师定能分辨。”一直窝在边上的方思婉走上前，一副十分公正的样子。 她也压根不信苏若会得到真迹，只想在心底看苏若笑话罢了。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风一守的身上。 风一守是玉雕大师，他是真正研究过天惭大师书法的人，他说的话是最有可信度的。 “风 第95章 臣女不是有意的，还请娘娘恕罪 贤妃也好奇这功德经的真假，便缓声问道：“风大师，你说实话就好。” 风一守一脸正色道：“在下曾有幸见过天惭大师真迹，苏二小姐手上的这本，是如假包换的真品！” 风一守此话一出，众人忍不住倒吸了口气。 “什么？居然是真的？”方思婉显然不敢相信，她之前拖人几次去拜访天惭大师，都被婉拒了，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苏若到底有什么本事，居然能拿到天惭大师的真品。 “大师，你再仔细看看，当真是真品吗？会不会看错了？”秦芳菲也不相信，若真是如此，那她差点泼湿了那佛经，岂不是……得罪了太后？ 风一守皱了皱眉，沉声道：“在下曾经制作玉雕佛经，便是借来了天惭大师的真迹，日夜对照研究，方才雕刻出了那幅世人皆知的佛经玉雕，至今还被搁在大佛寺的大门口！” 说到这里，风一守的脸上明显出现了几分自豪。 “在下日夜研究过的佛经真迹，是绝对不可能看错的。” “大师，你确定吗？”方思婉皱着眉，明显仍有质疑。 风一守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既然姑娘不相信在下，方才为何还要询问在下？莫不是在戏弄在下？” “方小姐不曾见过天惭大师的真品，认不出来也是正常。”有闺秀站出来替方思婉打圆场。 方思婉面颊微红，尴尬道：“是啊，未曾有幸如风大师一般见识过大师真品，是我眼拙了。” “既然风大师已经确定此物是真品，那秦小姐故意破坏我要送给太后的寿诞礼，让真品染上水渍，还请贤妃娘娘为我做主！”苏若冷眸看向秦芳菲。 贤妃皱了皱眉，太后对天惭大师向来尊敬，一直想借机会亲自前往大佛寺，与大师钻研佛法。 这次苏若献上了大师的真迹，却被秦芳菲泼上水渍，就算太后不计较，但她手掌六宫，却不能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秦芳菲脸色微微发白：“贤妃娘娘，臣女……不是有意的，还请娘娘恕罪！” “娘娘，佛经并未沾湿，只是弄湿了苏二小姐的衣物，要不还是算了吧。”方思婉连忙上前来求情。 毕竟秦芳菲是为了帮她出气，才去找苏若麻烦的。 且方思婉自认为是方家人，是太后的侄孙女，贤妃定会看在方家的面子，给她一些便利。 谁知贤妃不仅没有搭理方思婉，反而语气严厉地斥责道：“秦姑娘未免过于唐突了，若人人都像你这般唐突，那太后的寿诞岂不成了笑话？” 贤妃帮苏若，自然不仅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公正。 苏若如今是丞相府人，未来便是侯府之人，这一文一武，若是拉拢了她，日后离王得利。 贤妃很会盘算，知道方家虽然风光，却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并无多少实权。 反倒是苏若，她身后的权力教自己眼馋。 “贤妃娘娘，我真的只是无意之举，我向苏二小姐赔罪便是了，还请娘娘高抬贵手。”秦芳菲哪里能想到，自己不过随便泼了一杯水，竟会惹上这么大的麻烦。 杨青然一脸气愤道：“娘娘，你别信她的话，方才我和阿若就坐在亭子里，根本没有四处走动，秦芳菲不问青红皂白，上前来便往阿若身上泼水。” “阿若的衣裳被淋湿了，她都没有说什么，只顾着担心佛经了。” 杨青然话音落下，贤妃随即冷眸看向秦芳菲，质问道：“杨小姐所说可真？” 秦芳菲脸色铁青，吓得唇色发白，已经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方思婉咬了咬唇，她没想到贤妃不帮她，居然会去帮苏若。 可是秦芳菲又是因她受累，她若一言不发，反倒显得她没什么骨气。 “贤妃娘娘，好在秦小姐大错未有铸成，便让她向苏二小姐致歉，今日是太后的寿诞，还是不要闹得太难堪的好。”方思婉再次出言提醒。 “难堪？现在觉得难堪了？当时她毫不犹豫地往我身上泼水的时候，想过会难堪？这佛经是我事先用防水布包裹住，若非我谨慎，现在这本佛经便已经被秦小姐毁了！” “太后最看重的天惭大师，亲手所写的佛经，却要毁于秦小姐的一时戏弄之心，她当时泼我水时，不曾想过会有现在的难堪？” 苏若字字珠玑，说的方思婉根本无言以对。 “苏二小姐这般咄咄逼人，又是何必？”方思婉不悦地望着苏若，这个女人果然哪哪都很讨厌。 真不知道世子看上她什么了！ “我咄咄逼人？今日若非我谨慎，这本送给太后的礼物便就此毁了，到时候殿前失礼的人，便是我，秦小姐难道不知道这么做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吗？” “她自是一清二楚，她不过就是想看我苏若殿前失礼，然后被皇上责罚罢了，其心之歹毒，当真是令人咋舌！” “你……我才没有，你不要胡说八道！”秦芳菲气急败坏地瞪着苏若。 “你没有？那你为何出现在凉亭，又为何这么巧，碰倒的茶杯刚好洒在我放佛经的包里？”苏若冷声质问道。 “这……这一切都只是巧合罢了，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秦芳菲慌张地狡辩。 “不管是不是巧合，你差点破坏了太后的寿诞礼，其罪当罚，来人啊，将秦小姐带下去杖责十下，赶出宫去！”贤妃厉声说道。 秦芳菲一听这话面色发白，双腿发软，口中喊道：“娘娘！恕罪啊！娘娘……” 后知后觉的秦夫人急忙从人群后面赶了过来，却看见自家女儿被侍卫拖了下去，当下急的大喊起来：“娘娘饶命啊！芳菲这孩子年纪小，有什么冲撞的地方，还请娘娘宽恕！” “今日乃是太后寿诞，谁若是有心搞破坏，败坏太后兴致，本宫定不轻饶！”贤妃撂下一句话 第96章 你从哪弄来的那本佛经？ 宴席上，各大官家夫人小姐们纷纷上前给太后献礼。 太后看到苏芸的玉佛之时，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玉佛雕工不错。”太后称赞道。 苏芸笑着说道：“此玉佛可是经由风……” 苏芸话说一半，忽然想起之前风一守当众否认此玉佛是出自他手，自己若是再说这玉佛是风一守所制，说不定会有人以期满之罪在太后跟前告状。 想到这里，苏芸只好又改了口，笑着道：“此玉佛是由风一守大师的徒弟所制，风大师从旁指导而成。” 太后笑了笑：“难怪哀家看这玉佛雕工与众不同，原来是风大师徒儿所制！” “不错不错！苏大小姐费心了。” 太后显然对这玉佛很是喜欢。 苏芸下去后，下一个献礼的人就成了苏若。 “太后娘娘，臣女所献之礼乃是天惭大师亲手抄写的功德经。”苏若手捧经书，跪在殿前。 太后对着嬷嬷递了个眼神，那嬷嬷便上前将苏若的佛经接了过去。 太后快速扫了一眼，笑的合不拢嘴：“太好了，哀家一直想找机会与天惭大师见面，没想到今日能得他亲自抄写的经文，哀家真是太开心了。” “苏若，这本佛经你花了不少力气才找到的吧！” 太后这么问，其实是想知道这佛经到底从何而来。 苏若自然不会把楚辰枫就这么卖了，于是道：“这本佛经也是臣女在机缘巧合下得来的，能让太后喜欢，臣女便很满足了。” 苏若不说，太后也就没再问，只命人仔细收好了那本佛经。 “还是苏二小姐有办法，我们这些人几次想见天惭大师，可都被他拒之门外呢！” “我也是，这天惭大师一心修佛，不受世俗干扰，别说我们了，便是宫里贵人的面子，他也不见得会给呢！” “苏二小姐能得天惭大师的手抄佛经，想必也是心思纯良，与佛法有缘之人。” 众人见太后对佛经这般喜爱，少不得要拍一拍苏若的马屁，就算不是真心，也是拍给太后听。 苏若退下来之后，便见梁氏阴沉着脸，没好气地对她质问道：“你从哪弄来的那本佛经，居然如此得太后喜爱？” “你有那佛经，为何不提前告知我？” 这样她就不用花费那么多钱，非要去买来一个玉佛，可以直接让苏若把佛经让给苏芸。 如今苏芸为圣女，若是再得太后喜欢，到时候给她赐个婚，阿娴从此便能扶摇直上。 可现在梁氏花了那么多银子买来的玉佛，在太后那儿，竟然被苏若的一本佛经给比下去了，这不就意味着她的钱白花了吗？ 这让本就捉襟见肘的梁氏怎么甘心？ 苏若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告诉母亲，母亲是打算用我的佛经，去给大姐长脸吗？” “除非我死了，否则她想踩着我上去，这绝无可能！” 苏若的声音分明温柔极了，可说出的话，却给梁氏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你……你说什么？什么死不死的？你长姐本来就是你姐姐，她得脸不就是你得脸，怎地如此斤斤计较？”梁氏不满苏若的态度，这死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日后终究是要嫁人，严格来讲，我是我，长姐是长姐，母亲是母亲，还是不要混为一谈的好。”苏若手里端起茶杯，对待梁氏也没有什么客气。 梁氏张了张口，想要训斥，一旁却响起方老夫人的说话声：“老身听说，苏大小姐琴艺了得，既然今日太后有兴致，不妨就请苏大小姐为大家弹奏一曲。” 梁氏一看苏芸竟有出风头的机会，顿时也顾不上苏若那边。 虽然不知方老夫人好端端为何要帮苏芸，但机会既然来了，自然是要紧紧抓住。 “娴儿的确擅长弹琴，可惜今日出门没有带琴。”梁氏连忙道。 贤妃见状立刻道：“无妨，本宫那儿正好有一架古琴，皇上爱听琴，没事也会去本宫那儿听两首曲子解乏。” 说话间，贤妃便命人去取古琴过来。 太后今日兴致好，想听乐曲，又腻烦了宫里乐师们奏的那些曲子，这才想到让贵女们上前演奏。 贵女们瞧着好不容易有一个在贵人们面前得脸的机会，自是一个个都变得跃跃欲试起来。 苏芸坐在一旁，虽然也有显露之意，不过相比较其他那些闺秀，她看上去沉稳许多。 苏芸的才女之名可不是随便叫叫的，有她在，剩下的那些贵女想凭琴艺出风头，那是想都别想的事。 “一直听闻苏大小姐琴艺了得，今日有幸能安静欣赏一番，本王也觉得很高兴了。”墨天离笑着说道。 “玉和公主的萧声也是一绝！本王素来只听说，未有耳闻，不知今日是否有幸能听皇妹一曲？”说话的人，是齐王一母同胞的三皇子，墨天云。 墨天离拧眉看了一眼云王。 云王故意在这场合提玉和，是要让皇帝注意到玉和，给她赐婚，免得夜长梦多有一天玉和真的嫁给楚辰枫，那侯府就成了离王的人了。 “古琴来了！”宫人很快搬来了古琴，放在了大殿中央。 “苏大小姐，不妨弹奏一曲，为太后助兴！”皇帝开口道。 苏芸内心已经迫不及待了，面上却仍是镇定自若。 她走上大殿，在古琴前坐下来，每一个动作皆是透着优雅。 闺秀们看到苏芸这般绝妙的琴艺，一个个都有点不愿意上去做陪衬。 尤其是在苏芸表演结束后，谁也不愿意接她的场。 毕竟苏芸才女的声名不是白来的，琴艺更是她最拿得出手的东西，放眼整个京城能在琴艺上超过她的怕是没有几个。 苏芸一曲结束后，剩下的那些闺秀纷纷安静若木，没有一个愿意主动上去。 就在众人僵持的时候， 第97章 今日的你让本王很是欣喜！ 苏若又岂会不知，她这个长姐可没那么好心。 前有苏芸的琴声，后有玉和的萧声。 玉和的萧吹得好，是全宫上下都知道的事，让苏若这个不懂跳舞的人去伴舞，弄不好会连累玉和的表演失去本来的美感。 一旦玉和表演的不好，那苏芸依旧是那个全场最闪耀的存在。 苏芸其用心，可谓十分歹毒。 可是苏芸话已经说出来了，也引起了众人的兴致。 “苏二小姐可有兴趣为玉和伴舞？”皇帝见众人兴致很高，便开口问道。 天子都问了这话，苏若总不好再拒绝。 她若拒绝，那就是不识好歹。 苏芸勾唇笑了笑，一脸阴谋得逞的笑容。 苏若站起身，径直走到了殿前。 梁氏勾唇冷笑，轻轻拍了拍一旁苏芸的肩膀：“我娴儿就是优秀。” 殿前，苏若大声道：“回禀皇上，臣女不懂跳舞，但臣女可以为玉和公主伴奏。” “伴奏？你打算用什么乐器伴奏？”皇帝问道。 苏若笑道：“还请皇上给臣女几个碗，再给我个水壶。” 皇帝挑了挑眉，眼底多了几分好奇：“有意思！来人啊，按照苏二小姐的吩咐去办！” 不一会儿，宫人便在苏若面前的桌案上摆好了碗。 苏若朝里面倒水，然后拿起筷子，在水碗上敲出了一段清脆的响声。 众人很是惊讶地看着苏若：“很新奇，倒是没见过这样奏曲的。” “别是故弄玄虚吧，几个破碗怎么伴奏？” “哼！一个乡巴佬，你还指望她奏出来什么好听的曲子？” 方老夫人很不客气地嘲讽了一句，四周许多夫人随即应和。 “公主，我们可以开始了！”苏若不卑不亢地提醒道。 玉和见苏若准备好，便开始吹奏，萧声呜咽，如泣如诉。 苏若筷子落在碗上的声音清脆又灵动，与萧声一同奏起，丝毫不显得突兀。 碗筷碰撞发出的哀愁旋律与萧声纠缠在一起，给人一种黑暗中追寻光亮的悲戚与坚持，复杂的情绪在人们心间荡漾开来。 人们仿佛看到了一个身处黑暗牢笼中的无助少女，试图用手去追寻天空落下来一缕阳光，挣扎又期待，绝望又努力。 乐曲不知什么时候停止，在场众人却仍旧沉浸在方才的悲伤之中。 谁也没有想到，苏若和玉和公主的一首合奏，会产生折腾特别的效果。 玉和眼角泛着泪花，一脸感动地看向苏若：“阿柔，你的曲调很适合我的萧声，我从不喜与人合作，今天原本也只是不想让太后扫兴。” “真没想到你能与我配合的这般默契。” 苏若垂眸轻笑了一声，沉声道：“公主若是喜欢与我合奏，以后有空我们可以经常约出来。” 四周瞬间掌声一阵阵响起。 皇帝龙颜大悦：“好！奏的好！” “真没想到，苏二小姐的伴奏与玉和公主的萧声相配，竟是如此精妙绝伦！”云王不吝夸赞。 “本王从未见过有闺阁小姐以碗筷为乐曲，苏二小姐真是让在下大开眼界了！”离王落在苏若身上的目光，又多了几分征服欲。 总有一天，他要让苏若心甘情愿地留在自己身边。 看到众人对苏若如此赞不绝口，尤其是墨天离居然也这般抬举苏若，苏芸的心里更不是滋味儿。 此刻的众人，谁还能记得片刻之前，大殿上独属于苏芸的琴音？ 梁氏伸手轻轻拍了拍苏芸的手背，缓声道：“也不知道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乡下玩意儿，是怎么入得贵人眼中的。” 苏若坐回到椅子上，便听见耳边传来梁氏的嘲讽：“你是从哪学来的这些东西？平时在家里不见你显摆，倒是知道入宫里来与你长姐争风头。” 苏若勾唇笑了笑：“长姐被我压风头，也不是这一次两次了，母亲该习惯才是。” “你……”梁氏被苏若气的说不出话来，要不是看这是皇宫，她都要忍不住伸手打她了。 “够了！不要在外面丢我丞相府的脸。”一直不说话的苏文安不耐烦地出声提醒道。 苏文安这一句，直接将梁氏的气焰给压了下去。 苏若垂下眸子，这水碗击乐她幼年便从师父那儿学会了，只是前世进到京城，见没人用水碗敲乐，便觉得这些东西是上不得台面。 她否认了自己，否认了过去的一切，自然也不会接受这水碗击乐的曲子。 可是这一世，她看清楚了人心，差的从来不是用什么东西奏出的曲子，差的从来都是她那颗自认低人一等的卑微之心。 所以，这一世，她会去面对最真实的自己，不会再去在意别人的目光。 她眸光微动，便感觉到不远处一道灼热的视线朝她看过来。 楚辰枫的目光与苏若在半空相撞，男人的眼底似有怜惜，却又好似什么都没有。 苏若愣怔了须臾，却又好似毫无所觉地看向了别处。 …… 宴席结束，皇帝和太后先后离开了大殿。 苏若也跟随着众人的步伐往殿外走去。 众人各自分散，朝着御花园走去。 苏若则是随意地走去了偏殿，偏殿里没什么人，她正好想歇息一下。 这时，一阵脚步声从外面传进来。 苏若警惕地抬起眸子，却见墨天离一袭黑色锦袍，径直走了进来。 “离王殿下！”苏若拧了拧眉，神色之中多了一丝锋芒。 “苏若，今日的你让本王很是欣喜！”墨天离眼底满是深情。 苏若却丝毫不见动容：“谢殿下夸奖。” “阿柔，为何今日见到本王，看上去如此疏远？你我之前一直都很亲近的，不是吗？”墨天离走上前来，想要去抓苏若的手。 苏若却巧妙地避开了他的手，立即起身与他拉开了距离。 苏 第98章 来人，把苏若拿下！ “苏若不敢，苏若只是殿下手中一枚棋子，棋子是没有资格动感情的。”苏若这般说，眼底却没有丝毫情绪浮动。 她知道墨天离想要看到她的反应，也知道墨天离在试探她的感情。 墨天离这个人，自己没有心，却很喜欢拿捏别人的心意。 既然他这么喜欢玩弄人心，那她索性让他自以为掌控大局，让他一点点麻木，一点点失去判断。 “阿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本王那晚是想去救你的，可本王也不知道为什么……身边出现了齐王的内鬼，他没有听从本王的指令，本王也是没有办法呀！” “你知道本王进去的那一刻，心里有多痛吗？” “你又可知，当本王得知，里面的人不是你，而是旁人的时候，心里又有多高兴？” “苏若，本王再也不想看到这种事发生。” 苏若定定地注视着墨天离，若非她一早了解墨天离的秉性，只怕真的会上了他的当。 他果然演得很像那么回事，倒也难怪前世的自己被他骗得那么惨。 “原来是这样，想来当时的情况定是非常危险，是臣女让殿下操心了。”苏若缓声道。 “不会，为了你，本王怎么样都值得的，阿若……本王……” 墨天离想要上前将苏若搂进怀里，却再次被苏若出言提醒：“殿下，这里是在皇宫。” “还请殿下记住，臣女永远都是殿下的合作伙伴，无关男女。” 墨天离拧了拧眉，一脸伤心地望着苏若：“你我就非得这般陌生吗？阿若……” “殿下还是应该明哲保身，臣女与殿下的关系注定是走不到明面上的。”苏若一脸无奈地说道。 墨天离眸光微微闪烁了一下：“阿若你放心，本王总有一天会给你体面。” “殿下，阿若要先行一步了，你我不该再长时间在这里待下去。”苏若说完，转身快步走出了侧殿。 墨天离才不愿意就这么放了苏若。 如今的苏若，不知为何仿佛能牵动他的心思，让他忍不住地想要去抓牢她。 墨天离拐过了廊道，一转身便看见靠在墙壁旁的楚辰枫。 他侧颜轮廓分明，俊美的五官透着寒意：“殿下在找什么？” 墨天离凝目望着楚辰枫，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楚辰枫就这么消失，这样苏若就可以完完全全属于他了。 墨天离扯了扯嘴角：“找一个婢女，他带走了本王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殿下的心思不该是放在女人身上，尤其是那些不属于你的女人！”楚辰枫眸光阴冷，神色之中满满都是警告。 墨天离眯了眯眼，脸上闪过一抹危险的气息，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温雅的笑意：“世子想哪去了？那婢女拿走了本王的令牌，本王正想命她出宫替本王取样东西。” 楚辰枫说完，转身沿着长廊径直离去。 墨天离望着楚辰枫的背影，眼底阴冷，只能对苏若暂时放弃。 等到墨天离彻底离开，苏若方才从门后走了出来。 “看来你让离王对你很是心动。”楚辰枫眯眼望着苏若，真是个小狐狸精。 可他只想看她魅惑他，可不喜欢她被别的男人盯上。 苏若面色一红，有些尴尬道：“世子就不要开我的玩笑了，我与离王周旋，也是为了自保。” 如果离王总有一天要对付侯府，那她必然要做那把反杀离王的利刃。 楚辰枫吐了口气，缓声道：“我知你有你的顾虑，也曾劝说你不必与他费尽心力，不过既然你想好了，我自是支持你。” 苏若和楚辰枫两人正准备去到御花园，便看见一个太监急匆匆地走了上来。 “苏若！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佛经里放死蜈蚣，吓得太后昏睡不醒！”太监指着苏若便是劈头盖脸地一同骂。 苏若皱了皱眉，有些惊讶地看着那太监，一脸不解道：“你说什么？死蜈蚣？” “来人，把苏若拿下！”太监大喊道。 “等等！”楚辰枫一伸手将苏若护在了身后，“还请公公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然是要问苏若了，她居然在功德经里放了一只干瘪的死蜈蚣，吓得太后直接晕了过去，怎么叫都不醒！”那太监厉声说道。 “不可能！佛经送上去之前，我还特意检查了，当时一切都还好好的。”苏若对楚辰枫解释道。 “公公，此事怕是有误会，先不要急着下定论，可否给我们一些时间查明情况。”楚辰枫转头对那太监说道。 那太监是贤妃的人，念及贤妃对苏若态度还算友好，那太监便也有些犹豫，要不要再给苏若机会。 而就在这时，墨天离带着御林军径直走了过来。 “太后病重，皇上有令，将苏若先行关押！待太后苏醒，再行治罪！”墨天离目光定定地望着苏若，眼底的冷漠与方才面对苏若时的深情简直判若两人。 “殿下，能不能和皇上求个情，让我先给太后看看，也许太后的病症我能医治！”苏若急忙说道。 “苏二小姐，不是本王不帮你，此刻父皇正是盛怒，若是现在谁去求情，那就是自寻死路，苏二小姐不妨先忍耐一番，等到太后清醒后，再做申辩。” 墨天离可不傻，现在去找皇上求情，等于是惹火上身，他是想娶苏若，可那是在保证自身利益的前提下。 现在的苏若，对他而言就是个烫手山芋，他恨不能避而远之，怎么能去帮她跟皇上求情？ “我去跟皇上说，你们等会儿抓人！”楚辰枫说道。 “来不及了，先把人拿下！有什么话容后再谈！”墨天离冷声道。 墨天离一声令下，御林军纷纷从后面涌上来，要将苏若抓走。 楚辰枫眸光一凛，直接将上前来的御林军通通打翻在地。 “ 第99章 皇帝带兵抓苏若，世子相护 “我方才说了，我要见皇上，你们是乖乖地让开，还是让本世子将你们打倒。”楚辰枫完全没将墨天离放在眼里。 墨天离脸色铁青：“谁敢违逆圣意，将他一并拿下！” 楚辰枫拉着苏若，让她站远了一些，然后便与那群御林军打斗起来。 半盏茶的功夫，一群御林军便被打趴下了，楚辰枫拉着苏若便直奔太后寝宫。 此时的太后寝宫，几个太医正在轮番给太后看诊。 “按理说，若是惊吓过度晕倒，以老夫方才的那套针法，就足以了，可迟迟不见太后醒来。” “是啊，老夫也用了家传秘术，也依然对太后毫无效果。” “这……这可怎么是好。” 太医们一脸苦恼地叹气。 就在这时，楚辰枫带着苏若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 “你……苏二小姐，你怎么也来了！”苏若虽然不在太医院，但是太医院唯一的女医，领着朝廷俸禄，太医们都知道她。 “我来给太后看病。”苏若一脸平静道。 “皇上不是下令要将你抓起来吗？你怎么……” “皇上要怎么做，还需要跟你们解释吗？你们先出去吧。”楚辰枫冷声道。 几个太医古怪地对视了一眼，考虑到楚辰枫的身份不是他们这些人能惹得起的，几个太医便什么都没说，默默退了下去。 内殿，除了太后，便只有太后的贴身嬷嬷还在守着。 “苏二小姐，太后她……你快给她看看吧，太医们来了几个，都没查出问题来，太后老人家方才还好好的，不知道怎么地，忽然就昏睡不醒。”嬷嬷说着说着，眼泪便落了下来。 她跟了太后这么多年，若是太后有个什么好歹，她也不活了。 苏若伸手去探太后的脉搏，发现太后脉搏并无异常：“这不是受惊的脉搏，太后晕倒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还请嬷嬷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太后老人家回到寝宫后不久，便迫不及待地拿出了佛经，看了没多久，离王殿下便来了，还屏退了奴才。” “离王出去后，太后便跟奴才说她累了，想要睡一觉。” “平日里太后入睡就困难，老奴便出去给太后找来安神香，等我再回来的时候，发现太后已经趴在了桌案上，且那佛经上还趴着一只死蜈蚣。” “老奴想要唤太后醒来去榻上睡，却发现怎么都唤不醒，老奴担心太后是被那只死蜈蚣给吓坏了，所以赶紧去请了太医。” “谁知太医来，查探半天，却也没能救醒太后，老奴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苏二小姐，你可一定要帮帮太后！” “从你离开去取香到你回来，前后也不过片刻，这中间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苏若微微蹙了蹙眉，沉声道，“派人去查问，这段时间除了离王殿下，可还有别人进来过？” “好，老奴现在就去查问，太后这边就先拜托苏二小姐了。”嬷嬷道。 “嬷嬷快去吧。”苏若缓声道。 许嬷嬷刚退下去，苏若便又走到了榻旁，拿出一根羽毛，摆放在太后的鼻翼前。 苏若观察了片刻，忍不住蹙眉。 “怎么？”楚辰枫看到苏若的脸色不对，忍不住开口问道。 苏若抬眸，一脸正色道：“太后的气息不稳，要么是肺部虚弱，要么就是口鼻腔有异物。” 说完，苏若从医药包里取出了银针：“我先探探是否是口鼻腔的问题。” 苏若打开太后的嘴巴，银针便探了进去。 再取出来的时候，便看见银针上明显沾染着一层东西。 苏若放到鼻翼间闻了闻，随即一脸惊讶地抬起头看向楚辰枫：“像是某种药物！” 楚辰枫眉心跳了一下：“太后昏睡是否与此药有关？” 苏若微微颔首：“八九不离十！” “还请世子先在外面帮我守着门，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我要给太后施针将药逼出来！” 楚辰枫闻言点了点头，转身走到了殿门口。 …… 另外一头，许嬷嬷很快便查到了结果。 她匆匆回到了太后寝殿，却正好在宫门口撞见了来势汹汹的皇帝。 “见过圣上！”许嬷嬷行了个礼，瞧着皇上的脸色，怕是有些不妙。 “楚辰枫！苏若！把这两个人给朕抓出来！”皇帝一进殿，便指挥着御林军去抓人。 当离王来告诉他，苏若违反皇命，楚辰枫为了苏若与御林军大打出手的时候，乾宁帝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些人未免太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 殿门口还有几个太医，一看到皇帝这阵仗，一个个吓得不轻。 “你们怎么在外面？太后的病情怎么样了？”皇帝冷声问道。 “世子和苏二小姐将我们几个赶了出来。” “苏二小姐在殿内给太后治病，不让我们打搅。” 太医们说完，乾宁帝顿时更加愤怒：“真是岂有此理！” 御林军从殿外鱼贯而入，与门口的楚辰枫对峙起来。 “皇上，苏二小姐正在殿内给太后治病，现在正是至关重要的时刻，丝毫不能被打搅，请恕微臣违反圣命。” 皇帝眼皮抽搐了一下：“世子，朕看在你既往军功的份上，今日你以下犯上之罪，可以宽恕，但你若再继续这样恃宠而骄，就别怪朕不客气！” “皇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是为了太后的身体健康，微臣今日冒死，也不会退让半步！”楚辰枫一脸坚定地说道。 “楚世子！你莫要再冥顽不灵。皇祖母的身子自会有太医院的太医为其调理，苏若的医术虽有过人之处，可与老太医们相比终究是欠些火候，当下最重要的是先将她交出来，早些认罪，说不定还能减少些惩处。” 墨天离自以为是在为苏若好，冠冕堂皇地劝说道。 第100章 离王殿下差点害死了太后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进殿，将苏若带出来！”皇帝冷声催促道。 这一次，楚辰枫若当着皇帝的面，再与御林军动手，必定获罪。 楚辰枫眼底沉着寒意，已经下定决心，今日哪怕获罪，也要将这些御林军拦在门外，为苏若争取时间。 而就在这时，“吱呀”一声，门忽然被打开了。 苏若一脸平静地从殿内走了出来：“许嬷嬷，太后醒来了，快去伺候太后。” 许嬷嬷站在人群后面，一听这话，立刻跑了出来，面露喜色：“太好了！太后终于醒来了！” 皇帝一脸将信将疑地走上前来，望着苏若：“是你将太后治好了。” 苏若微微颔首，侧身站在一旁：“皇上不妨进殿看看太后，太后正好也有些话要同皇上说呢。” 皇帝走进了大殿，紧跟在他身后的墨天离走到苏若身前时，只稍稍停了片刻，便一脸疏远地走进了殿里。 殿内，太后在许嬷嬷的搀扶下，缓缓走了出来。 “母后，你没事了？”乾宁帝一脸关切地问道。 “哀家没事，让皇上担心了，此事与苏家丫头无关，是哀家太思念小公主，吃下了梦神女，所以才会昏睡不醒。” “梦神女？”乾宁帝一脸不解地皱起眉。 “梦神女是巫医所制的药，可以让人在梦中见到朝思暮想的人。”墨天离沉声解释道。 “还有这种药？母后从哪找来的？”乾宁帝好奇道。 “回禀父皇，是儿臣见祖母太过思念小姑姑，实在于心不忍，便找人遍寻四海，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让儿臣找到了梦神女。”墨天离急着邀功。 谁知墨天离刚说完，苏若便冷声开了口：“离王殿下可知道，梦神女的药只能给四十岁以上的年轻人使用，像是太后这个年纪，是断断用不得梦神女的。” “离王殿下差点害死了太后。” 墨天离眉心跳了一下，对于苏若的话明显感到有些不满：“苏二小姐不能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就胡乱往本王身上泼脏水，本王只是不愿看到皇祖母思女伤心，所以想圆她一个梦罢了，不知苏二小姐为何这般攻击本王。” “难道就因为本王方才不曾包庇于你，所以你便要反过来诬陷与我吗？” 苏若轻嗤了一声：“此药的药性偏热，年轻人身体健康，尚且能够忍受药性，可即便如此，在用药后不久也会出现流鼻血或头发晕的症状。” “若是年纪更大一些，则很有可能心力衰竭，出现昏睡不醒的情况。” “幸亏我赶来得及时，这药性尚未完全在太后体内发挥出来，否则恐怕回天乏力了！” 说话间，苏若将刚从太后喉咙里取出的剩下半颗药递到了众人面前。 “皇上若是不相信臣女所说，可以找两只鸟雀小动物做试验，看看与臣女所说是否相符。”苏若一脸平静地说道。 墨天离眉心跳了一下，苏芸给她这颗药的时候，并没有说有任何禁忌。 想来应该是没什么事的，说不定真是苏若为了脱罪故意找出来的说辞罢了。 “父皇，儿臣一心为皇祖母，既然有人质疑，儿臣也愿意一试。”墨天离一脸笃定地说道。 皇帝沉着脸，吩咐道：“福才，命人去抓一老一少两只鸟雀。” “是。” 福才领命，便下去办事去了，隔了不多久，便抓来了两只鸟雀，将其放在笼子中。 然后分别给两只鸟雀喂下少量的梦神女药。 等了不多时，老鸟吐了一口血，便直愣愣地倒了下去，没有丝毫预兆地死了。 而一旁的小鸟嘴里也渗出了一丝丝血，不过小鸟没死，只是行动相比较方才缓慢了一些，不过很快也倒了地。 福才上前，命人将两只鸟拿出来，一一察看。 “怎么样？死了没？”皇帝问道。 福才支支吾吾：“回禀，这……” “慢吞吞地做什么，快说！”皇帝不耐烦道。 福才连忙道：“皇上，这老鸟死了，小鸟还在睡着。” “什么？”墨天离踉跄了一步，一脸震惊地看着那两只鸟，“怎么会死？” “你还有脸来问朕？这药是你偷偷带进宫的吧？你没弄清楚药效，就敢私自给你皇祖母使用，朕看你简直就是胆大包天！”皇帝厉声训斥道。 离王在一众皇子中向来优秀，这还是皇帝第一次对离王发这么大的火。 墨天离一时间也有些慌了神。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那人给我的时候，没有说年纪大的人不能用，皇祖母，孙儿真的只是想给你分忧，没想过会弄成这样。” 墨天离一脸焦急地看向太后，他知道这件事自己闯下大祸，若是皇祖母不主动出面为他解围，父皇定会降罪于他。 “罢了，皇上，离王也是心疼哀家，只不过没有弄清楚药的用法罢了，你就别怪他了。” 毕竟是离王也是一心为了自己，且他又是玉和的皇兄，太后也舍不得罚他。 太后开了口，皇帝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既有太后为你求情，朕也不为难你，回去后禁足十天，这段时间你就不用上朝了，手上的公务暂且交由云王去做。” “父皇……”墨天离哪里舍得将辛苦得来的权势让给他人，自从齐王被废后，朝中便无人与他抗衡。 眼下皇上是有意提拔云王，来分他的权。 “怎么？你差点铸成大错，这点惩罚就受不了了？”皇帝冷冷注视着墨天离。 墨天离咬了咬牙：“儿臣不敢，儿臣领罚！” “至于那只死蜈蚣……”皇帝还记着苏若的那一份。 “死蜈蚣？什么死蜈蚣？”太后一脸茫然地问道。 众人一愣，皇帝一脸诧异地问道：“太后难道不是被那佛经上的死蜈蚣给吓晕的吗？” 太后摇了摇头 第101章 苏若是我的未婚妻子 “皇上，既然太后昏睡前没有见到那只死蜈蚣，那这只死蜈蚣便是有人故意放到了佛经上，想要陷害臣女。”苏若一脸正色道。 皇帝眉心跳了一下，沉声道：“来人啊，去查！” “不用查了，方才臣女为太后治病的时间，已经让许嬷嬷去查过了，想必许嬷嬷已经有了答案了，对吧？”苏若转头，静静地望着许嬷嬷。 许嬷嬷张了张口，又一脸为难地看向太后。 太后从许嬷嬷的眼神里看出了为难之色，于是道：“皇上，此事既然是发生在哀家的宫中，便由哀家来处理了，皇上就不用操心了。” “可是母后……”皇帝明显是不放心。 “好了，皇上，哀家可不是小孩子。”太后有意不想将事情闹大。 皇帝也只好就此作罢。 皇帝和离王离开后，太后便转头一脸正色地问向许嬷嬷：“现在这里没有外人，你老老实实告诉哀家，到底是谁来过哀家的寝殿？” 许嬷嬷低着头，叹了口气，缓声道：“是方家小姐。” 方思婉！ 太后没有子嗣，对方家人，乃至楚辰枫这个侄外孙也都十分疼爱。 方思婉作为方家嫡女，想要进出太后寝宫，也十分自由，几乎不会被人阻拦。 所以她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来，也只有她，才能在不被通报的情况下悄悄进来。 方思婉想要嫁给楚辰枫，却因为苏若不能如愿，所以便要陷害苏若。 太后到底是活了这么大岁数，岂会连这都看不明白？ “去，将方家那丫头叫过来！”太后坐在椅子上，脸色很不好。 方思婉进殿的时候，一张小脸十分惨白：“太后！” “思婉，哀家一直将你当成亲孙女一般的看待，今日哀家要问你一件事，你要老实回答。”太后一脸严肃地看着方思婉。 平日里太后总是一副随和又慈祥的模样，如今突然变得这般严厉，一下子就将方思婉给吓住了。 “太后有什么话，您尽管问，臣女定如实回答。”方思婉垂着眸子，看上去十分心虚。 “哀家问你，是不是你将死蜈蚣放在了佛经上？”太后沉声问道。 方思婉闻言只觉得腿脚一软，整个人便慌了。 “太后，臣女只是想给苏若一个教训，臣女知道错了，太后！”方思婉急忙磕头道歉。 “苏若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要这么陷害她？”太后沉着脸，有些失望地看着方思婉。 “太后，思婉真的知错了，思婉也是听信了旁人的谗言，以为苏二小姐就是个借医术敛财的假大夫，思婉没想到苏二小姐医术如此高超，竟然真的治好了太后。” “外界将她传得神乎其神，起初我还不信，今日我听说太后被苏二小姐救醒，才算是真正见识到了苏二小姐的厉害之处。” 方思婉对苏若抢她心上人一事，只字不提，只说自己是被人蒙骗，受到别人谗言所累，如此一来……太后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思婉，看人看事不能只听旁人说，你得学会自己分辨，你还不快向苏二小姐道歉？她日后……可是你的表嫂嫂！” 太后这话，深深刺进了方思婉的心里。 她手指缩在袖中，指甲却已经狠狠剜进了肉里。 表嫂嫂？苏若也配抢走她的世子哥哥？ 这个贱人！ 方思婉心里一千一万个不情愿，可是在太后的压力下，她不得不向苏若致歉：“苏二小姐，之前是我对你有所误会，做了一些不好的事，还请苏二小姐不要见怪。” “方小姐是国公府的掌上明珠，什么东西都是垂手可得，自是不能明白，像我们这种人想要立足于世间，是必须得有点真本事才行的。” 言下之意，是在嘲讽方思婉，她自己是个草包，却以为别人都是草包。 “罢了，哀家念在你是初犯，也没有酿成了什么严重的后果，这次就放了你，若你再有下次，哀家两次并发！”太后叮嘱道。 “臣女谨遵太后教诲！” “阿若，思婉这孩子自小娇惯了些，做事有些任性，但这孩子心肠不坏，你可千万别和她计较。”太后温声劝说道。 苏若笑了笑：“臣女全听太后的意思。” 方思婉和苏若、楚辰枫一并离开了太后寝宫。 “表哥，外祖母一直很惦记你，你陪我去看看外祖母吧！”方思婉刚出了太后寝宫，便一脸亲昵地去拉楚辰枫的衣袖。 楚辰枫直接手抽回，沉声道：“外祖母既然已经与我母亲多年不联系，那我这外孙就更没必要凑这个热闹了。” “表哥，你怎么能这么绝情？祖母她只是生气，并不是真的不管你们的！”方思婉还不死心，死死抓住楚辰枫的手不放。 这次，苏若没有在一旁看着，而是直接走上来，一把推开了方思婉的手：“方小姐，我还是想劝你一句，是你的便是你的，不是你的莫要强求！” 有些人，天生便是要什么有什么，对待楚辰枫，方思婉亦是如此。 “苏若，我和表哥说话，关你什么事？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方思婉气疯了，怎么连苏若这种乡巴佬都能跑到她面前耀武扬威了？ “方思婉！”楚辰枫低喝了一声。 “苏若是我的未婚妻子，这次念你是初犯，我不跟你计较，你若下次再做伤害她的事，便是与我过不去。” “表哥！你怎么能为了她这般吼我？”方思婉气得就差跺脚。 楚辰枫没有理会方思婉，拉着苏若便径直离开了。 …… 苏若刚走到御花园，一摸身侧的医药包。 “世子，方才出来得急，我忘记拿医药包了，你先去御花园吧，我得回太后寝宫一趟。”苏若沉声说道。 苏若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将楚辰枫拉了回去：“ 第102章 苏若挑拨：离王怀疑苏芸 苏若狠狠推开墨天离，冷声道：“离王殿下抓我的时候，可不曾惦记什么旧情。” “本王那是没有办法，当时皇上盛怒，本王不能被牵连。” 苏若冷笑：“殿下不能被牵连，所以便要牺牲我。” “那我在被算计，为殿下顶包的时候，为何就不能说出真相，为自己挣一个清白？”苏若义正言辞地望着墨天离。 “当然不可以！本王是要夺储的人，本王不能错一步，而你可以……你为何不能为本王顶罪？” “你知道本王定然是舍不得你死，自会想尽办法地救你出来的，为何你就不能信本王一次？” 上一世，苏若就是太信他了，所以才会落到那种地步。 “还是说，你变了心，真的喜欢上了楚辰枫？”墨天离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阴鸷可怖，仿佛要在瞬间将苏若吞噬干净。 苏若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与墨天离翻脸。 她若再说一句激怒他的话，后面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了。 “殿下，我和楚辰枫没有男女之情，只是今日我若不说明这药有问题，只怕日后殿下还会被那人欺骗，给殿下送药之人，我看就是心怀不轨，有意想要害殿下。” “这次臣女若不将事情闹大，殿下便不会提高警惕，臣女也是一心为了殿下。” 苏若此言，平息了墨天离的怒火，他松开了她的手：“你的意思是，送药的人有问题？” “是，此人定是心怀不轨，否则为何送药时不明说用法？这不是想害殿下是什么？臣女这次是救下了太后，若臣女没有救下，那代替殿下死的人，便是臣女。” “臣女不怕死，可是臣女害怕殿下身边的奸佞小人害了殿下，害怕殿下识人不清，被人算计！” 看着苏若一脸义正言辞的样子，墨天离终于有所动摇：“你当真是为了本王？” “当然了，臣女早就说过，臣女愿做殿下登天的梯，楚辰枫再好，他也永远满足不了臣女的凌云之志。”苏若一脸镇定地说道。 “阿若，这次是本王误会你了，你先回去吧，本王会严查送药之人。”墨天离终于松口。 苏若也长长舒了口气，打开门迅速走出了侧殿。 …… 苏若前脚刚走，拿着医药包的楚辰枫便出现在了廊道尽头。 他望着苏若离开的方向，又看了一眼从侧殿缓缓走出来的墨天离，脸色微微一沉。 这头苏若刚去到御花园，便看见杨青然急急走过来。 “阿若，方才有御林军到处抓你，可把我担心死了！”杨青然急忙走上前来，“看到你安然无事，我就放心了。” 苏若笑了笑：“没事了，让你担心了。” “对了，外邦送来一个鹅蛋大小的夜明珠，大家都在观赏呢，阿若你也一起来吧！” 苏若被拉着往里走去。 园子中央的亭子里，里三层外三层的贵妇千金们一个个伸长脖子，看的正起劲。 “宫中的夜明珠咱们家倒也得过几颗，就是没见过这般大的！” “是啊，真是漂亮，若是到了晚上，这么大个的夜明珠，屋子里都不用点灯了吧！” 闺秀们一脸惊叹地看着那夜明珠。 众人满心都在夜明珠上，完全没有注意到从角落里走过去的墨天离。 苏芸靠在最后边，一转头就看见了脸上带伤的墨天离。 她急忙走过去：“殿下，你的脸怎么了？” 墨天离拧了拧眉，看了一圈四周，沉声道：“这里说话不方便，随我去别处。” 苏芸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下，便默默跟着墨天离去到了无人的林荫。 “殿下！” 墨天离一转身，面色阴鸷地瞪着苏芸：“你给我的那颗梦神女为何不告诉我有年龄限制？” 苏芸闻言一脸诧异道：“我……我不知道！什么年龄限制？” “梦神女老人服下后，会殒命，你居然不知道？”墨天离眯着眼，眼底藏着杀机。 苏芸也被墨天离的眼神给吓着了，她后退了一步，急忙解释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殿下，我若是知道，怎么敢将此药给你？” 墨天离一把扼住苏芸的喉咙，将她压在树干上：“难保你不是别人的眼线，试图来陷害本王！说！你的背后是谁在指使？” “冤……冤枉！”苏芸顿时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窒息感让她整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她死死抓住墨天离的手腕，想要挣脱。 “我说……我说……”她还太害怕了，感觉到下一刻就要殒命。 苏芸终于松了口。 墨天离这才猛地松开她，冷冷道：“快说！” 苏芸捂着喉咙，急促地咳嗽了一阵，一双眼睛因为恐惧充满了泪水。 “殿下，臣女……可以给将制药人的地址和身份给殿下，你可以直接去问他，臣女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臣女对殿下一片真心，更是不可能背弃殿下！” “殿下，臣女为了你做了这么多事，你为何这般怀疑我？你是要冤死臣女吗？” 墨天离看到苏芸如此情真意切的样子，一时间又陷入了犹疑。 苏芸的确没有那个胆子算计他，可如果苏芸不是他人派来的眼线，那她就是被人算计了。 “你将那人的地址和名字告诉本王，待本王查明真相再来惩治你。”墨天离沉声道。 苏芸一下子扑进了墨天离的怀里，委屈地哭诉道：“殿下怎么惩治臣女都没关系，只是不要怀疑臣女，臣女将自己的身心都交给了殿下，只希望给臣女哪怕一点点的信任。” 墨天离眼底的阴鸷渐渐消散，他轻轻搂住苏芸的肩膀，缓声道：“苏芸，你知道本王这个人，公私分明，只要你是真心跟着本王，本王自不会亏待你，但若是你背叛本王，本王也绝不会轻饶你。” 苏芸温柔应道：“ 第103章 夜明珠为聘礼！ 最可恶的是对方打他的时候直接捂住了他的头，以至于他连对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苏若？殿下刚与二妹见过？”苏芸眼神中闪过一道阴冷的目光。 墨天离反应过来自己说漏嘴，他自然不会告诉苏芸，他还和苏若维持着联系。 “没错，就是她告诉本王此药有年龄限制，老人根本用不了。” 苏芸固然是个不错的棋子，可苏若身份明显更适合做离王妃。 他两个都要！ “原来是这样，多亏了二妹，不然臣女就真的就要铸成大错了。”苏芸嘴上这么说，心里早就恨死了苏若。 苏若……你在背后暗算我，害得殿下怀疑我，我绝不会放过你！ …… 苏芸和墨天离见过面后，墨天离便匆匆离宫去了，他被乾宁帝下令禁足王府，短时间内是不能再出来了。 苏芸一出来，就看见苏若手抚摸着那颗大大的夜明珠。 那夜明珠的光照在苏若的脸上，将她衬托得越发明艳动人。 “二妹，这可是外邦人特意送来给太后的寿礼，你看看就可以，千万别乱碰！”苏芸一副假好心的样子，提醒道。 “难道连碰一碰都不行？”苏若拧了拧眉。 这夜明珠摆在这，就是为了供大家欣赏的，方才有许多闺秀都伸手碰过，也并未有人提出异议。 “碰当然是可以的，只是也得看是谁碰了，像是玉和公主那样尊贵的身份，自然是怎么碰都没关系了。”方思婉走上前，眼底带着满满的嘲讽。 方思婉这一说，许多跟随她的闺秀也纷纷附和。 “就是，有些人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也配和公主相提并论吗？” “一个乡巴佬，连珍珠没怎么见过，你说她见到这么大的夜明珠，能不仔细看看吗？” “这一看呀，就是没见过世面，算了，我们还是别跟她计较了，免得扫了大家的雅兴。” “反正这颗夜明珠被她摸过，我是不会再碰了，我嫌脏了手。” 一阵嘲讽声后，楚辰枫忽然从人群后走了出来。 “表哥，你快劝劝苏二小姐，她这样胡乱碰太后的寿礼，是很失礼的，虽说太后娘娘不会计较什么，可也终究不太好吧。”方思婉连忙上前告状。 她要让表哥知道，苏若的出身，根本配不上表哥，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麻烦精。 可谁知道楚辰枫压根没搭理方思婉，直接取了夜明珠，递到了苏若手里：“喜欢就多看两眼，看不够，回头本世子派人去外邦给你多买两颗回来。” 闺秀们听了这话，一个个都快嫉妒疯了！ 尤其是方思婉，恨不能砸了苏若手里的夜明珠，她宁愿毁了它，也不愿意看到苏若如此得意的模样。 “二妹，你小心点，千万别弄坏了。” 说话间，苏芸故作大气地给苏若讲解起来：“二妹你在乡下待得久，没见过这种夜明珠，所以才会觉得奇怪，其实这夜明珠可是有许多用处呢。” 苏芸为了彰显自己懂得多，对着苏若又是一番解释卖弄。 周围的闺秀们也跟着赞扬：“这苏大小姐不愧是精雕细琢养出来的妙人儿，你看她对夜明珠多了解。” “是啊，不像某些人，那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真是惹人笑话。” 这些人根本不在乎苏芸说的是什么，她们只是嫉妒苏若能得世子的照顾，把玩这么大的夜明珠，而她们有些人别说把玩了，有些连碰都不敢碰一下。 许嬷嬷从园子外走来。 “许嬷嬷！”闺秀们知道许嬷嬷是太后身边的人，一个个也都表现得十分尊敬。 许嬷嬷走上前来，笑着说道：“老奴是来传太后懿旨！” 众人闻言纷纷跪地：“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哀家得宁远侯府方氏所托，已为宁远侯府楚世子与丞相府嫡二小姐选定婚期，于三日后派遣女官前往丞相府下聘，为表哀家心意，特将夜明珠赐予侯府添为聘礼，于三日后一同送往丞相府。” 话音落下，所有闺秀都惊掉了下巴。 太后居然要将这颗夜明珠赐给侯府做聘礼？ 这苏若得是多大的面子？ 通常能得此殊荣的，都是别国公主那种身份的，苏若凭什么？ 方思婉气得就差当场哭出来，太后这懿旨……不就是在帮苏若，打她的脸吗？ 太后怎么能帮苏若不帮自己？她才是国公府的千金，是太后最亲近的侄孙女啊。 四周一阵安静，直到许嬷嬷示意楚辰枫：“世子，还不接旨？” “谢太后懿旨！” 楚辰枫接过懿旨，周围人也终于明白了一件事，这苏若虽说不被丞相夫人宠爱，但却同时有侯府和太后给她撑腰。 许多明眼人都是见风使舵，从前那些个帮着方思婉踩苏若最凶的几人，转头就开始讨好起苏若来。 “苏二小姐真是好福气！能得太后赏赐的夜明珠为聘礼！” “苏二小姐医术高超，治好了太后，这也是人家应得的！” “苏二小姐和世子爷站在一起，还真是郎才女貌呢！” 苏芸看着众人如此追捧苏若，心里嫉妒的发疯，总有一天她也要像苏若这般风光，不，她要比苏若风光一千倍一万倍。 她要做尊贵的皇后，把所有人都踩在脚下。 “恭喜妹妹，得此殊荣，是你的幸事，也是我们丞相府的幸事。”苏芸假作一副端庄贤惠的姿态，走上前说道。 苏若看向苏芸的目光里透着几分淡漠，她沉声道：“也是长姐的幸事。” 苏芸嘴角微微一僵，她哪里听不出这话是在揶揄她？ …… 离宫后，苏若坐着马车便准备回丞相府。 素音走到掀开帘子，看了一眼窗外，缓声道：“小姐，世子跟咱们走了一路了，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同你说？” 第104章 你对你的父亲还是挺了解的 “世子，你有话要同我说？” 楚辰枫坐在桌案前，倒了杯茶，示意苏若坐下。 “今日本王无意间发现离王和苏芸私下会面。”楚辰枫沉声说道。 苏若闻言眉心跳了一下：“苏芸一直都与离王暗中有往来，这个我知道。” “本王特意派人查过，苏芸在静庵堂的那段时间，曾与离王私下见过一面，之后不久苏芸便已圣女的身份重新回到京城。” “若说这里面没有离王的帮助，我不信。”楚辰枫沉声说道。 苏若眯了眯眼，不紧不慢道：“离王为人无利不起早，若说真有什么事，值得他花费这么大的力气，只怕……” “你还记得齐王的事吗？”楚辰枫道。 苏若一脸正色道：“我当然记得，齐王倒下后不久，苏芸就回京城，难道这里面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话音落下，苏若似乎想起了什么：“我明白了，是苏茹！” “祭山大典上，苏茹和齐王的事暴露，这才导致苏茹倒戈，致使齐王输的一败涂地。”苏若沉声说道。 楚辰枫沉默了片刻，然后缓声道：“如果你长姐已经投向了离王，你觉得……你父亲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祭山大典上，他明显是倾向了离王，但以我对他的了解，不到最后一刻，他不会轻易表明立场。”苏若缓声说道。 楚辰枫轻笑了一声：“看来你对你的父亲还是挺了解的。” 苏若抬眸看向楚辰枫：“世子怕我被我父亲利用？” “不，我怕苏文安和苏芸联手，如果整个丞相府都已经倒向了离王，那你在那里……就太危险了。”楚辰枫凝目注视着他，一想起下午墨天离对她的疯狂举动，他心里就觉得很不安。 这也是他为何急着请太后出面，将他和苏若婚期定下的原因。 用太后来压制，是目前最有效也最直接的办法。 未免夜长梦多，他不放心丞相府，更不放心那个不择手段的墨天离。 “世子放心，离王纵使有心算计我，但他身为朝廷中人，做事总得有章法。我会更加小心谨慎。”苏若还不知道墨天离被楚辰枫揍了的事。 她若是知道，一定会朝着楚辰枫竖起一个大拇指，暗呼一句：厉害！ 毕竟能在宫中将离王揍了的人，整个大齐也找不到几个。 苏若和楚辰枫商量了一下关于丞相府和离王的事，眼瞧着天色不早，苏若便起身打算走了。 “若有什么急事，让你的丫鬟来找我。”楚辰枫沉声道。 不过，他也私下派人暗中盯着凤竹轩，保她安全无恙。 只是楚辰枫暗中派人保护凤竹轩这件事，苏若不知晓，楚辰枫怕她有压力，也没有告诉她。 …… 次日，苏若一早出门，就遇上了来学堂上课的汪翩翩。 “表妹，今日得空来上课？”苏若笑着上前招呼道。 “是啊，在家闲的无聊，祖母就打发我来看姑奶奶，顺便来学堂上上课！”汪翩翩笑着凑到苏若耳边，小声道，“我这两天我日日来，范夫子快被我气出毛病了。” 苏若笑了笑，无奈道：“你既看不惯他，就不去便是了，他是梁氏找来的人，你没必要与她对着来。” 汪翩翩撇撇嘴：“我就是看不惯她这般待你，我这是为你抱不平呢！” “之前苏芸没回来的时候，她便各种看不上你，如今苏芸回来，她更是眼里没有你，我真是搞不懂，你到底哪里差了？和那个假惺惺的苏芸比起来，二表姐你可好太多了。” 苏若笑着说道：“苏芸要多谢表妹如此看得上我，不过我一会儿要去医馆，等我晚些时候回来陪你聊。” “好啊，那我今天晚些回府去，等二表姐你回来。”汪翩翩一脸亲切地说道。 苏若有两天没去医馆，今日一过去便忙的脚不沾地。 等到她忙完准备回屋，才发觉天色已经很暗了。 想起她和汪翩翩的约定，再看时辰便知来不及。 “想必汪表妹定是等不及先回去了。”苏若心里思忖着。 等她回府，派素音去询问门房，果然得知汪小姐已经离府。 苏若叹了口气：“那就改日吧，今日是我爽约了，希望汪表妹别跟我置气才是。” “小姐放心吧，汪家小姐为人大气爽快，不会计较这种小事的。”甜芷笑着说道。 苏若应了一声，但心里不知为什么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待到她快睡下，门外方才传来一阵嘈杂。 苏若坐起身，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唤来了守门的丫鬟一问，方才得知是汪家来人。 “汪家这个时候来？”苏若拧了拧眉，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时，素音急急忙忙走了进来，沉声道：“小姐，不好了，汪小姐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苏若一脸震惊地望着素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听说汪小姐下学后，便着急离开了丞相府，之后便一直没有回伯府去。” 苏若掀开被子，从榻上走了下来，让素音帮她更衣。 “汪小姐从丞相府离开后失踪了，祖母一定急坏了，我得去祖母那看看。”苏若穿戴好衣裳，便着急去了寿安堂。 …… 寿安堂。 汪夫人和汪老夫人两人坐在苏老夫人的屋子里，三个人眼睛都是红彤彤的。 “祖母！舅奶奶，婶婶！” “阿若！你平时和翩翩玩的最好，你快好好回忆回忆，这孩子能去哪？”汪夫人已经哭成了泪人。 汪老夫人拉着苏若，也是一阵抹泪：“阿若，翩翩这孩子平日里虽然胡闹，但她从未有过夜不归宿的时候，她最是懂事的，怎么可能一声招呼不打就失踪不见了，这孩子定是出了什么事！” “舅奶奶，婶婶，你们先别着急，说不 第105章 汪翩翩失踪，设法寻找 苏若站起身，对老夫人道：“祖母，你先在这里陪着姨奶奶和婶婶，我去帮忙找翩翩。” “好，阿若，一旦有什么消息，你记得赶紧回来通知我们。”老夫人叮嘱道。 苏若颔首：“祖母放心，一旦有消息我会立即命人来禀报。” 苏若走出寿安堂，便命素音去打听：“表妹出府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你去找府上下人仔细问清楚。” “奴婢现在就去问。” “甜芷，你去牵马车，我要去见世子。”苏若沉声道。 …… 宁远侯府。 楚辰枫手里把玩着那颗夜明珠，过两日便要上门提亲了，也不知道苏若可有准备好。 就在楚辰枫脑海里浮现苏若那张娇俏面容的时候，石锋忽然从门外走了进来。 “殿下！有人找！” “不见，让他明日再来！”楚辰枫不耐烦地说道。 门外石锋沉默了良久，慢悠悠道：“找您的是苏二小姐，世子确定不要见？” 楚辰枫闻言嗖的一下从榻上坐起来：“你说什么？” “苏若来找我？”门忽然被打开，楚辰枫迅速走了出来。 石锋被楚辰枫这迅速的动作给惊到了，半晌没说出话来。 “你愣着干什么？本世子在问你话。”楚辰枫不耐烦地催促道。 石锋回过神来，连忙点头：“是！是啊！” “苏二小姐就在侧门等着呢！” “她从未主动在晚上来找过我，定是出了什么事！”楚辰枫没有多想，便快步朝着侧门走去。 侯府侧门，楚辰枫赶过去的时候，苏若正安静地立在马车旁。 “苏若！”楚辰枫走上前。 苏若转身，月色落在少女的身上，将她整个人衬的洁白无瑕。 她匆匆走上前来：“世子！打扰了！” “你这么急着找我，可是出了什么事？”楚辰枫问道。 苏若一脸正色道：“我表妹汪翩翩失踪，烦请世子出面，帮我查一查她下午离府后都去了哪。” 楚辰枫的眼线遍布京城，希望他的人能找到点蛛丝马迹。 “你先别着急，本王这就去命人去帮你找。” “世子，翩翩是我的表妹，平日里对我也多有照顾，还请你务必仔细帮我搜查，若真的能帮我找到表妹，我一定会重谢！” 楚辰枫从苏若的眼睛里看到了担忧。 楚辰枫伸手抚了抚她的脑袋：“别着急，我这就派人去找，有消息会立刻通知你。” 苏若点了点头，转身便上了马车。 苏若前脚刚回到丞相府，素音便上前来：“小姐，查到了，他们说表小姐今天早上在学堂因为苏芸和范成吵了一架。” “好像吵得好挺厉害的，表小姐还当着众人面前打了苏芸一巴掌。” “范成罚了表小姐抄书，这件事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苏若眯了眯眼：“为何争吵？” “好像是……”素音抿了抿唇，低声道，“好像是因为大小姐在人前诋毁小姐您的清誉，说你和……和世子尚未成婚便生情。” 汪翩翩虽然为人爽快，性子开朗，但骨子里却是十分看重礼教，她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苏芸诋毁苏若的清誉，所以才与她起争执。 苏芸装腔作势，却不代表她好欺负，三言两语挑起战火，苏芸最是擅长。 汪翩翩给了她这一巴掌，苏芸一定会想方设法地还回去。 …… 一夜过去，京兆府尹翻遍了大街小巷，都没有找到汪翩翩的身影。 而宁远侯府那边，石锋悄然走到了楚辰枫门外：“世子，有消息了！” 楚辰枫穿着一身单衣，打开门，面容清冷地走了出来：“说。” “我们的人一路查探，发现汪翩翩小姐是在走入一个巷道后，便再没出来过。” “带我过去！”楚辰枫随手拿起外衣，穿上身。 …… 云照巷。 楚辰枫在巷道里转了一大圈，沉声道：“这条路不是通往伯府，而是前往益元堂。” “世子的意思是，表小姐是在找苏二小姐的路上失踪的？”石锋道。 “苏若不曾与我们说过此事，就说明她根本不知道汪翩翩会去找她，有人暗中传了假消息给汪翩翩。”楚辰枫道。 “这表小姐能得罪谁？”石锋皱了皱眉。 楚辰枫没应答，只是吩咐：“去排查云照巷附近的住户，将所有住户的名单上报给本王。” “人不会无缘无故地消失，定被藏在某处看不见的角落。” “是，主子！” …… 淑湘院。 苏芸坐立不安地在屋里来回走动。 梁氏扶着额，脸色阴沉道：“你这孩子，走来走去，把我头都给转晕了。” “母亲让范成抓走汪翩翩，之前为什么不跟我说？你可知道此事一旦暴露，我们都会受牵连？”苏芸一脸担忧道。 “怕什么？你范叔做事向来稳当，再说……汪翩翩被关在那个地方，正常人谁能找到？”梁氏不耐烦地说道。 “母亲这次是不是太冲动了些？那汪翩翩可不是普通人！”苏芸沉声道。 梁氏挑了挑眉，冷声道：“要怪就怪她没事在府里闲逛，看见了不该看的。” 苏芸轻轻吐了口气，转身坐到了椅子上，沉声道：“要我说，母亲和范叔的关系，着实不该继续下去，您胆子也太大了，竟敢将他带到府上来，还给公子小姐们上课。” “灯下黑你不知道吗？再说了，如今母亲在这府上不似从前，中馈大权又被严氏握在手里，若再不管制那些庶子庶女们，来日我还能有什么？” “你范叔是他们的老师，万一哪天他们当中有人出息了，自然也不会忘记我和你范叔的栽培之恩，他日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也不会把希望寄托在你父亲一人身上。” 苏芸眸子阴沉，眼 第106章 梁氏和范成的奸情 “表小姐出来后，大夫人和范成也先后从清风院出来了，大夫人说是帮范夫子去四少爷院里找些书，不过奴婢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苏若抿了抿唇，她多少猜到一些了，八成是梁氏和范成的奸情被汪翩翩撞破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汪翩翩可能真的有危险了。 苏若回过神来，急忙催促道：“快，带我去见世子。” 苏若刚走到门口，就撞见了楚辰枫身边的石锋。 “小姐，汪小姐大致失踪的位置已经找到了，不过那一片云照巷几乎都没什么人，要找人只能一家一家地搜，只是这样一来，等到我们找到线索，只怕汪小姐也危险了。” “世子让我们来找小姐您，想问问您有这里能不能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 苏若随即道：“去查梁氏，还有范成，看看这两个人在云照巷有没有私宅。” “好！” 石锋正要转身离开，却忽然被苏若喊了一声：“等一等石锋！” “苏二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苏若走上前去，一脸正色道：“带我一起，石锋！” “好，小姐要跟我一同走的话，赶时间只能骑马。”石锋提醒道。 苏若摇了摇头，一脸正色道：“我没事，我可以骑马。” 苏若不是手不能提的弱质女子。 石锋闻言点了点头，便命人弄来了一匹快马。 京城的巷道这个时候空寂无人，几人很快抵达了云照巷。 苏若赶到的时候，楚辰枫正带着人一家一家的搜寻。 “云照巷几年前发生过一场十分严重的火灾，重建后有人总说这里闹鬼，所以时间久了住的人也就少了。”石锋在一旁解释道。 现下楚辰枫敲十家门，能有一家应答就已经不错了。 楚辰枫看到苏若过来，神色微微一凝，走上前缓声道：“你怎么过来了？” “我不放心表妹，能不能帮我调出这一片住户的名单？”苏若问道。 楚辰枫凝目看着她，沉声道：“已经派人去调了，别担心，我已经命人将这一片都围了，可以确定的是，汪翩翩从失踪到现在没有任何可疑之人进出过这里，她一定还在这附近。” 说话间，一个暗卫走了过来。 “世子，调出了这附近人家的户主名单。” 楚辰枫直接从那人手里接过一本长长的卷轴。 苏若伸头过去，和他一起看。 两人的目光同时在一个名字上停住，异口同声道：“梁韵！” “带我们去羽迎宅。”楚辰枫忽然开口吩咐道。 “这里。”那暗卫随即走在了前面带路。 苏若急忙跟在楚辰枫身后，朝着羽迎宅走去。 羽迎宅府门口显得破旧，暗卫翻身到院墙上，看了一眼里面的情况，然后又回到了楚辰枫身侧：“世子，里面杂草丛生，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楚辰枫轻轻吐了口气，对石锋示意道：“进去探路！” 石锋应下一声，飞身越过了墙壁那头，院子里虽说杂草丛生，但也勉强能站住脚。 石锋刚走进屋子，就听见一阵若有若无的叫声。 他走近了一看，发现正对着门外的大堂里坐着个衣服华丽的女子，而在女子正前方，范成正坐在那儿嗑着瓜子。 “别急，等太阳一出，外面人多起来，我便将你藏在货箱里带出京城，等到去了邻城，再将你卖个好价钱给当地的青楼。” 女子拼命地摇了摇头，一张白净漂亮的脸上满是崩溃的眼泪，可是她的嘴巴被布条塞住了，不管她怎么挣扎，始终发不出太大的动静。 外面的石锋看到这一幕，眼神微微一沉，默默退了出去。 门外，还在心急如焚等待的苏若看到石锋出来，急忙上前询问道：“石锋，里面情况怎么样？” 石锋一脸严肃道：“汪小姐的确在里面，和她在一起的还有个长着胡须的中年男人，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但又不像好人。” “是范成！”苏若一脸激动地看向楚辰枫，“他们果然在这里！” 楚辰枫没有犹豫，一抬手，示意众人：“杀进去，把人救出来！” “留范成活口！”苏若急忙又补充道。 众人一愣，看了一眼楚辰枫。 楚辰枫面不改色道：“按照苏二小姐的意思办！” “是！”暗卫们应声下来，随后一闪身便消失在了视线。 府宅大门很快被暗卫们打开，楚辰枫带着苏若径直朝着里面走去。 宅子里早已经乱作一团，范成慌慌张张地指挥着手下：“给我杀！杀光他们！” 他声音刚落下，就看见楚辰枫负手从门外走了进来，那周身的凛冽杀气，即便他站在那儿不动手，也足以让人为之震颤。 范成的气势一下子弱下去不少，转身抓住汪翩翩想要逃跑。 “抓住他！”楚辰枫厉声道。 很快，刀光剑影便朝着范成逼去。 范成吓得不敢动，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别杀我！别杀我！” “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好几把刀剑对准范成，范成哪里还敢乱动，手里的汪翩翩也终于脱离了他的掌控。 汪翩翩泪流满面，一脸激动地看着苏若。 “阿若！”楚辰枫下意识地想提醒苏若远离范成，然而苏若已经走了过去，给汪翩翩解绑。 楚辰枫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汪翩翩的手脚好不容易挣脱了绳索，她吓得紧紧抱住了苏若：“表姐！” 苏若一边轻轻拍着汪翩翩，一边缓声安抚着她：“没事了！没事了，翩翩，别怕！” “先起来，我带你去马车上检查一下身体。”苏若缓声说道。 汪翩翩想要起来，可是她被吓得腿软，这会儿根本没法走路。 苏若只好搀扶着汪翩翩。 就在这时，距离苏若很近 第107章 放我走！让我活！ “我只想活！我只想活，只要你们放了我，我必会把苏若还给你们！”范成目露凶光，大概是猜到自己若是落到他们手上，怕是也活不成。 “我再说一遍，把人给我放了！”楚辰枫手中的佩剑微微发力，散发出凛凛寒光。 “放我走！让我活！我说的话你们是听不懂吗？我说放我……”走字还没说出口，范成的脖子和脑袋已经搬了家。 一切皆发生在剑光火石之间，众人只看见楚辰枫身形一闪，等到他再出现的时候，鲜血已经从范成的脖子里喷射出来。 范成的脑袋便从他的脖子上掉落下来。 “啊！”汪翩翩亲眼看见范成的脑袋搬了家，吓得当场便晕了过去。 苏若也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画面，此刻她盯着范成翻滚的头颅，脸色发白，整个人身子也跟着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楚辰枫收回手中佩剑，快步走上前，任由她发软在身子靠在他的怀里：“抱歉，吓到你了！” 当时的情况，根本容不得他犹豫，他不能让苏若有一点点危险。 他必须这么做！ 苏若扶着楚辰枫的身子，踉跄了几步，方才喘过几口气。 “阿若，你没事吧？”楚辰枫见苏若娇俏的小脸煞白，头上还有细汗渗出，眼底不由得多了几分疼惜。 苏若神色还有些恍惚，鼻息间还残留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楚辰枫瞧着苏若一时半会儿难以恢复，便索性将她打横抱起来。 马车上，苏若渐渐醒过神来，着急要去看汪翩翩。 楚辰枫将她拉回来：“她已经被送往伯府去了，你的脖子上有伤，让我看看！” 苏若的一侧脖子被范成滑下了一道很长的刀口，这会儿还在往外淌血。 “我带你去医馆！”楚辰枫沉声道。 “我自己就是大夫，有没有事我最清楚，烦请世子送我去伯府，还有帮我向家中人传个话，就说汪小姐找到了。”苏若说道。 “丞相府那边，我一早就派人过去了，伯府那儿你若不放心，本世子也能找到医术精湛的大夫给汪小姐医治，现在你必须跟我去医馆。”楚辰枫一脸认真地注视着苏若。 苏若张了张口，一时间竟然找不到回绝的理由。 “不要去别家了，就去我的益元堂。”苏若缓声说道。 楚辰枫点了点头，命人将马车赶往益元堂。 苏若坐着楚辰枫的马车去到益元堂的时候，白峭和医馆里的一众伙计们刚刚开门。 “东家，你今日怎么来的这样早？”白峭看到苏若和楚辰枫同时出现在医馆，一时间感到很是诧异。 “去找大夫，苏二小姐受伤了。”楚辰枫沉声吩咐道。 白峭听完一脸严肃地看了一眼苏若：“东家你先进屋歇息，我这就给你去找桑大夫！” 苏若在楚辰枫的搀扶下去到了屋里，坐下不多久，桑大夫便捋着胡须走了进来。 “她脖子上受伤了，你快帮她看看。”楚辰枫催促道。 桑大夫闻言精神一振，随即道：“东家，快让我看看伤口。” 苏若十分配合地伸出脖子，桑大夫看完后，一脸淡定道：“没什么大事，伤口无毒，也不深，回头涂点金疮药就没事了，注意这段时间不要碰水。” “东家，你医术高明，这些话就不用我与您细说了吧。” 苏若礼貌道：“我明白，多谢桑大夫。” “不用把脉吗？她方才受了惊吓。”楚辰枫似乎不太满意，这大夫看的如此草率。 桑大夫闻言一脸认真地打量了一下楚辰枫，又伸手给苏若号脉。 苏若尴尬地低下头，有点不好意思。 “的确是受了点惊吓，不过也还好，苏二小姐自己就能调节。”桑大夫觉得，自己不是在给苏若看病，而是在这位公子看病。 楚辰枫还是不放心，正要开口再说些什么，就见苏若着急站起身，将桑大夫送了出去：“麻烦桑大夫了，你快去帮我拿点金疮药来吧！” 桑大夫一边走，一边又很好奇地询问苏若：“苏二小姐，这位想必就是世子了吧？” “老桑，你少说两句。”苏若脸色红扑扑的，看上去很是俏丽。 老桑笑了笑，一脸了然地走出了屋子。 苏若转身看向楚辰枫：“世子这下可放心了？老桑是我们这最好的大夫，他说没事就一定没事，是世子你太小题大做了。” 楚辰枫闻言轻轻松了口气：“事关于你，我不敢大意。” 苏若愣怔了一下，一双水眸定定地注视着楚辰枫。 说话间，老桑将药送了进来。 “东家，这是店里最好的金疮药，保准你不会留下一点疤痕。”老桑说道。 “多谢你了，老桑！”苏若温声说道。 楚辰枫从老桑手里接过金疮药，便要给苏若上药。 老桑十分识趣地退了下去。 楚辰枫感觉到男子温热的指腹在她的脖子间轻微的摩擦，软滑的药膏覆在伤口上，引起一点点轻微刺痛。 待到楚辰枫帮苏若上完药，眼瞧着医馆外面人越来越多。 “本王不便再久留，你要去伯府的话，我派人送你去。”楚辰枫温声说道。 苏若笑了笑：“劳烦世子！” …… 苏若赶到平昌伯府的时候，苏老夫人和汪家老夫人以及汪夫人也刚到没多久。 楚辰枫请来的太医已经在屋里为汪翩翩诊断过了。 “汪小姐的身体暂时没什么大碍，就是这精神上……” 太医话没说完，汪翩翩睁开了眼睛。 “翩翩！翩翩你没事吧？乖女儿，娘在这呢！”汪夫人哭着扑了上来，很是伤心地抱住了汪翩翩。 汪翩翩一脸茫然地望着汪夫人：“娘，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哭的这么伤心？” 汪老夫人见状连忙上去询问：“翩翩 第108章 老夫人盛怒，梁氏被罚 太医一脸无奈地叹息了一声：“不瞒诸位，汪小姐的身体情况还是不错的，就是这精神方面……” “翩翩到底怎么了？太医你快说吧！”汪老夫人着急道。 太医道：“汪小姐可能连续受到惊吓和刺激的缘故，导致她选择性地忘记了这段可怕的回忆。” “这……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汪老夫人一时间有些茫然。 太医道：“若一直想不起，那也就罢了，可大多数人会在后面的时光里慢慢恢复记忆，这样一来，其过程对于汪小姐而言，也是一个十分痛苦的过程。” “家人需要多多陪伴她，以缓解汪小姐心中的恐惧。” “多谢太医！”汪老夫人应了一声，便吩咐婢女去跟太医拿药方。 汪老夫人和苏老夫人见太医走了，这才拉着苏若一番询问。 “阿若！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翩翩怎么会被吓成这样？”苏老夫人一脸担忧地询问道。 苏若叹息了一声，沉声道：“祖母，不瞒你说，当时翩翩被范成抓在宅子里，被关了整整一夜，精神已经是在崩溃边缘，出来后又亲眼看见范成死在了眼前，一时受不住惊吓便晕了过去。” 汪老夫人听了这话，心疼的眼泪直掉：“这个范成不是京城有名的才子吗？听说曾经还得过解元，则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人光有才，却无德，自然是要受人诟病。”苏若沉声道。 “阿若，我听说你的医术也很好，你能不能有空多来看看翩翩，她这病……好像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好起来。”汪老夫人满是恳求道。 苏若缓声道：“舅奶奶，你放心，翩翩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这段时间我都会抽空来看她的。” “世子为翩翩请来了太医，老身还没机会与他道谢，你若见到他了，记得帮老身与他说一声。” 苏若点了点头，缓声道：“舅奶奶交代的事，我都记住了。” 几人在外面说了会儿话，苏若便在和汪家老夫人一起进到屋里，看望汪翩翩。 汪翩翩此刻从汪夫人口中已经知道了之前发生的事，可她完全不记得这些事情，只能一脸茫然地看着众人。 “姑奶奶，阿若，让你们为我跑来跑去的，翩翩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苏老夫人走上前，轻轻拍了拍汪翩翩的脑袋：“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呢！都是一家人，和姑奶奶客气什么？” “好了，翩翩的娘，你先出来吧，让她们小姐妹说两句。”汪家老夫人意有所指地示意道。 汪夫人愣了一下，站起身，对汪翩翩缓声说道：“让阿若在这里陪你说说话，母亲和你祖母还有姑奶奶出去说两句话。” 汪夫人出去，又给汪翩翩将门关上。 苏若在汪翩翩的身边坐了下来，缓声道：“翩翩，舅奶奶不放心，想让我帮你好好检查一下身子。” 汪翩翩咬了咬唇，有些绝望地流下泪：“阿若，母亲说我失踪了整整一夜，你说我是不是已经……” “别说傻话，舅奶奶只是不放心你，让我帮你看看身上有没有哪儿受伤，我们过去的时候，你衣衫完整，只是被绑在角落里，范成还没来得及将你运出城，也没来得及做别的事。” 苏若安慰着汪翩翩。 半个时辰后，苏若方才缓缓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门外，汪夫人和汪家老夫人和苏老夫人三人都在安静地等待着。 “怎么样？翩翩她……”汪夫人擦了下脸上的泪水，那孩子倔强，自己说要帮她检查身体，她根本不同意。 “表婶，舅奶奶，你们别担心，翩翩她还是完璧之身，身上也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口。” 汪夫人和汪家老夫人闻言同时松了口气。 “不过表妹她心里始终有一个疙瘩，总觉得自己不似从前了，我在里面哄了她很久，这会儿又睡下了。” “给她点时间吧，她会慢慢好起来的。” 汪夫人一脸感激地望着苏若：“谢谢你阿若，幸好有你，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拿这孩子怎么好。” 汪夫人进去照看汪翩翩。 汪老夫人又和苏若、苏老夫人寒暄了两句，苏老夫人方才带着苏若离开了伯府。 马车上，苏老夫人闭着眼睛，半晌不说话。 直到快到丞相府，苏若唤她：“祖母，我们到家了。” 苏老夫人睁开眼，平日里慈爱的眸子此刻充满了严肃：“阿若，你是怎么找到范成的？” “你是不是还有事没有告诉祖母？” 苏若眉心跳了一下，抬头看向苏老夫人，沉声道：“祖母，我查到范成所在那个宅子，是在梁氏名下的。” 苏老夫人闻言眉心跟着跳了一下：“你说什么？翩翩是从梁氏的宅子里被找出来的？” 苏若点了点头：“是。” …… 丞相府大堂。 老夫人坐在上首，脸色是从未有过的严厉。 苏文安带着梁氏和苏芸走进了大堂。 “母亲这般着急忙慌地唤我夫人前来，到底有何要事？”苏文安恭敬地行了个礼。 “翩翩失踪的事，想必你们也是知道了吧？”老夫人沉声说道。 “什么？翩翩失踪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苏芸一脸诧异地望着老夫人。 老夫人淡淡瞥了一眼苏芸，语气平静道：“人已经救出来了。” “那就好，那……翩翩她没什么事吧？可曾有哪里伤到？”苏芸又是一脸关切地说道。 老夫人抬头看向梁氏，目光冰冷道：“人虽然没事，但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官府的人查到，翩翩被绑去的那家宅子，是在梁韵名下。” 梁氏站在角落里，今日格外的安静，直到老夫人叫到了她的名字，她才整个人惊了一下，好似回了神。 “梁韵 第109章 今夜我便将你投井 “我……”梁氏哑然。 “你解释不出来？那你说……范成是为什么会带着翩翩去到你的宅子里？”老夫人步步紧逼，问的梁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下老夫人是彻底怒了，她一巴掌拍在桌案上，指着梁氏大喊：“今日你若是给不出一个解释来，今夜我便将你投井！” 梁氏一听这话，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老夫人！冤枉啊，那宅子……那宅子的确是我的，我承认……是我有私心。” “当时那边的宅子还是很值钱的，若非那场大火，我定能转手卖掉，赚点银子的，可是谁知道那次走水后，住的人就越来越少，那宅子岂不就砸在了手里，之后便再没能卖出去！” 苏芸目光闪烁了一下，随即缓声开口道：“母亲虽然有私心，但也没到大奸大恶的地步，父亲，你快劝劝祖母吧。” 苏文安眸子沉了一下，沉声道：“这件事只怕没那么简单吧，范成是如何知道你那院子，且还能堂而皇之地带人进去的？” 苏文安不问宅中事，但不代表他蠢，梁氏和范成之间必定有点什么交易。 梁氏眼珠子一阵转，然后哆哆嗦嗦道：“他……他在京城没处去，我便好心将那宅子给了他住。” “想着府上公子小姐的功课，日后还要仰仗于他，我是真的没想到范成居然会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范成那种人，你也放心让他进府上来给公子小姐们讲课？你到底怎么想的？”老夫人拿起一旁的茶杯，狠狠砸向了梁氏。 梁氏被砸的头上破了皮，流了血。 “老夫人，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实在不知道他竟是那种人。”梁氏哭的很是无辜。 苏芸闻言连忙劝说：“祖母，母亲真的是被这个范成利用了，如今范成已经死了，就算祖母想要为翩翩表妹讨回一个公道，也不能把气撒在母亲身上啊！” 梁氏哭的那叫一个伤心：“夫君，我真的是不知道这范成是这样的人啊！” “夫君，是我失算，害了汪小姐，你有什么不满的就朝我来吧，我对不起汪小姐！” 梁氏知道对老夫人哭诉没用，只能将目标投到了苏文安的身上。 苏文安一把甩开了梁氏，脸色阴沉道：“跟我喊有什么用，我看你今天还是老实跪在这吧！” “等到什么时候母亲气消了，你再起来！” 说完，苏文安转头看向老夫人：“母亲，这次的事梁韵犯下大错，识人不清，还引狼入室，私下购置宅子，居然还给歹人住进去，差点害了汪家千金，今日的事，您想怎么处置她，儿子都不过问。” 苏文安这一招，反倒是让老夫人气消了不少。 老夫人冷哼了一声：“来人啊！将梁氏杖责二十！” 梁氏一听这话，顿时哭的更惨：“我可是丞相府主母，老夫人如此对我，让我日后如何在丞相府立威啊！” 苏若缓步走上前，缓声道：“母亲声音小一点，祖母便是顾忌了母亲主母的颜面，所以只叫来了府上签了死契的奴才，外面人不会知道的。” “但母亲若是这么叫下去，外面那些人不知道的也得知道了。”苏若缓声说道。 “你……”梁氏恍然明白过来了，定是苏若将这一切告诉了老夫人。 她的宅子，除了侯府世子那样的身份，一般人是轻易查不到户名的。 即便是老夫人，想要查宅子的户名，也得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 唯一的可能，就是苏若搞的鬼，是她把这一切告诉了老夫人。 可是现在当着老夫人和苏文安的面，梁氏不敢说什么，她只是愤愤地瞪着苏若，恨不能在苏若的身上盯出一个窟窿来。 梁氏被打了二十板子后，又被带回了大堂。 这下梁氏是再也没有力气喊冤了，只是趴在那儿，一个劲儿的哼唧。 “祖母，求求开恩啊，母亲她刚刚被打成了重伤，这要是再在这里跪一夜，岂不是要去了半条命了？”苏芸满是担忧道。 梁氏对她还有大用，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梁氏出事不管。 老夫人站起身，不紧不慢道：“你若实在舍不得你母亲，那就陪着她一起跪在这好了！” 说完，老夫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梁氏虚弱地抬头看向苏文安，把希望寄托在苏文安的身上：“相爷……” 可苏文安也只是一脸失望地看了她一眼：“汪翩翩可是汪家的掌上明珠，这次出了这么大的祸事，处处都与你脱不开干系！” “老夫人对你的处置已经算是仁慈！” “相爷……我真的是冤枉！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梁氏满脸委屈地说道。 苏文安冷哼了一声，淡淡望着梁氏：“你可不冤枉，私宅的事，我还没跟你计较呢！” “若非看在你今日惨状的份上，你以为这件事能这么轻易揭过去？” 梁氏被苏文安说的心虚，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再不敢吭声。 待到苏文安离开后，苏芸方才拧着眉，蹲下来将梁氏扶起：“母亲，我之前便提醒过你，此事万一东窗事发，必定危险。” “如今这才只是个开胃小菜罢了。” 梁氏一脸惶恐地看向苏芸：“那我该怎么办？范成虽然死了，死无对证，但……但汪翩翩她看见了！” 苏芸眯了眯眼，沉声道：“母亲也不必太着急，我早先就已经派人去打听过了，汪翩翩她回来后失了一部分记忆，恐怕已经将关于范成的那些事都忘了个干净。” “否则今晚老夫人回来，就不会是一顿板子这么简单。” 梁氏闻言松了口气：“忘记了，忘记了好啊！忘记了好！” 苏芸静静地看着梁氏，心里却在盘算着，该怎么才能早点将梁氏手里的那点财产弄到自己手上来。 她总觉得 第110章 侯府上门提亲 苏若回到凤竹轩，整个人已经很是疲惫。 昨日一夜没有睡觉，此刻苏若忙完这一阵，明显已经困得不行。 她甚至没来得及吃点东西，躺在榻上便沉沉睡去了。 迷糊间，她隐约觉得身边好像来了什么人。 可她实在太困了，根本醒不来，只能任由那人在她的脸上落下凉凉的一个吻。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屋子安静如斯。 她一垂眸，就看见桌案上摆放着一盘糕点，是大盛酒楼的糕点。 苏若下意识地看向四周，又叫了甜芷进来，正要问话，却见甜芷指着桌案上的糕点，问道：“小姐何时出门买来这甜糕？” 苏若到了嘴边的话，只好又被她收回去。 看来这甜糕不是甜芷素音她们送来的，那人就只能是…… 难道……梦里她梦见有人亲她，竟然不是假的，而是真的？ 想到这里，苏若连忙伸手摸了一下被亲的位置，脸一下子火烧一般的烫。 “小姐是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甜芷走上前来，想要伸手摸苏若的脑袋。 苏若连忙遮掩道：“没，可能是刚醒！” 甜芷一脸心疼地看着苏若：“小姐定是昨夜忙着汪小姐的事，没有休息好，所以才会状态不佳。” 苏若坐起身，捻了一块甜糕放在嘴边吃起来。 不知为何，原本因为汪表妹而有些憋闷的心情，在吃了甜糕后，居然明显好转了许多，甚至连吃东西的胃口都有些上来了。 “甜芷，去帮我弄些膳食来，我有些饿了！”苏若沉声吩咐道。 甜芷连忙道：“小姐稍等片刻，奴婢想着您随时醒来，将饭菜都给你热着呢！马上就能吃！” …… 次日上午，苏若先去了汪家，然后才去的益元堂。 汪翩翩的状态要比前一天好了许多，不过始终对范成一事心有余悸。 苏若陪她说了好一会儿话，又哄着她吃下了药，方才离开汪家。 医馆里的生意还是一如既往地忙。 直到三日后，苏若正打算出门，管家从前院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 “二小姐！莫急着出门，侯府来人了！” 苏若微微一愣，心里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侯府来人？” “是啊，侯府上门提亲来了。” 管家话音刚落，素音和甜芷便高兴地笑出声来。 “盼星星盼月亮的，总算盼来侯府提亲了！”甜芷激动道。 苏若转头轻轻瞥了一眼甜芷，缓声道：“派人去医馆传个话，就说我今日去不了了。” “奴婢知道了！医馆那边您就安心吧！”甜芷说道。 …… 苏若去到前院的时候，和苏文安撞了个正着。 “梁氏呢？她怎么还没来？这次上门提亲的队伍里，可是还有宫里太后的人，切莫不能怠慢了！”苏文安是一脸慎重。 苏文安话音落下，就看见梁氏拄着拐杖，在苏芸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父亲，你别怪母亲来得迟，她这次伤的实在是太重了。”苏芸见苏文安如此看重苏若的婚事，心里很不是滋味。 虽然她知道，苏文安之所以如此重视，并非为了苏若，而是因为宫里太后，可她还是不舒服。 “若因为你一人，得罪了太后，你是想让整个丞相府跟着你倒霉吗？”苏文安对梁氏很无情。 接连这几次的事情发生，苏文安对梁氏早就没有了从前的耐心。 梁氏一脸苦闷地说道：“夫君，妾身实在是太疼了。” “你身为家中主母，又是阿若的生母，侯府提亲你怎么能缺席？我告诉你，一会儿侯府来人了，你可千万别给我闹笑话。” 梁氏额头的细汗将她的头发弄得有些湿，她微微点了点头，虚弱道：“妾身尽量。” 苏文安说完，转身进了花厅。 苏若正要转身离开，却被梁氏沉着脸叫住：“苏若！” 苏若脚步微微一顿，转身淡淡望着梁氏：“母亲有什么吩咐？” “别以为如今你有了侯府撑腰，便能压过我一头，别忘了你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这辈子我都是你母亲！你休想忤逆我！”梁氏借机敲打她。 苏若勾唇笑了笑，不紧不慢道：“我倒是没见过像您这般对女儿婚事如此不上心的母亲。” “母亲还是先顾好自己的伤吧，自顾不暇，还有心思管我呢？” 苏若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梁氏气的恨不能拿手上的拐杖打苏若，可一想到苏文安和侯府，她又不敢了。 她悻悻然地放下了拐杖：“真是家门不幸，我竟然生出来这种贱种！” “阿芸，幸好我还有你，不然娘一个人可怎么办？” 苏芸看着惨兮兮的梁氏，心里只觉得她活该，居然连范成那种货色也敢招惹，简直是疯了！ 要不是看在她还能为自己找门不错的婚事，手上还有点钱的份上，苏芸真的不愿与她虚与委蛇。 “娘，二妹不懂事，你别跟她计较，一会儿侯府来人了，咱们也不能太失礼了，还是快点过去吧。” 苏芸一边走，一边想着苏若婚事的风光，再思及自己的亲事到现在还没下落，心里不由得着急起来。 “娘，你说二妹的婚事若是在我之前，外面会不会有些不利于我们家的闲言碎语？”苏芸若有所意地说道。 “你是家中长女，那个小贱人赶在你之前成婚，便是想让全京城的人看你笑话呢！”梁氏轻轻叹息了一声，沉声道，“离王那边，你该加把劲才是。” 苏芸气的指甲抠进了肉里，她哪里不想快点？ 可是离王他……等到下次见面，她定要让离王对她表个态。 这婚事不能再拖下去了，再这么下去，她不出手，父亲也会着急为她婚配。 自古世家大族，便没有小 第111章 梁氏为苏芸求夫婿被拒 那些都是太后亲自赏赐的礼物。 这次和楚辰枫一同来的人，还有侯夫人方锦药，以及宫里太后身边的许嬷嬷。 楚辰枫今日刻意穿得贵重许多，坐在方锦药的身边，看上去玉树临风，丰神俊朗。 就连苏芸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心里对苏若的嫉妒又多了几分。 “原本便想着就这段时日前来提亲，没想到宫宴上太后主动定了日子，倒也省去了我的事。” “看得出来，太后很是喜欢若丫头！” 方锦药一脸温和地望着苏若。 “太后喜欢，母亲难道不喜欢吗？”楚辰枫脸上难得有几分温度。 平日里众人见他总是冷冰冰的，今日整个人多了几分亲近感。 众人也只能将其归咎于楚辰枫对苏若十分满意。 “喜欢喜欢，我哪里会不喜欢？阿若这么好的姑娘，我喜欢得紧！”方锦药说着，又看了一眼苏若。 苏若始终安静地站在一旁，看上去不卑不亢，安静从容。 方锦药心里已经在盘算着，像是苏二小姐这样又通医术，又能打理店铺，日后定是管家的一把好手。 等到苏若嫁到侯府来，她就再也不用成日盯着一堆账簿忙活了。 “侯夫人可是一心想着早些将苏二小姐娶进门，好给她分担账务呢。”许嬷嬷笑着调侃道，“这不在太后跟前都提过好几次了。” 方锦药笑道：“许嬷嬷是太后身边的老嬷嬷了，她今日来，代表的便是太后了。” 苏文安微微颔首：“嬷嬷，代微臣向太后问安。” “苏大人客气！”许嬷嬷说道。 寒暄了几句，喜娘便上前来，将聘礼单子念了一遍。 苏若的聘礼单子着实厚重，听得梁氏心里都有点痒痒了，苏芸就更别提了，她恨不能出嫁的人是她而不是苏若。 也真是搞不明白，苏若这种乡下丫头，侯府却把她当成个宝贝似的，到底是在图什么！ 苏芸心里酸得不行，脸上却还要不得不维持着笑容。 “喜娘是当年皇后嫁入宫中时，太后特意挑选的礼官孙大人。” 这待遇在全京城的闺秀中，也算是独一份的荣幸。 梁氏瞧着是太后钦点的喜娘，连当年的皇后都是她给做媒，想必这给人说媒的本事定是不错的。 “孙大人平日里想必没少给京城的公子小姐们说媒吧？”梁氏一脸客套。 孙大人也笑着应答：“京城的公子小姐们倒是少，下官平日里都是给皇室的公主皇子们保媒。” 孙大人这话一出，梁氏心里更是满意，皇子自然是更好了。 “孙大人，你看看我家这长女，也是到了适婚的年纪了，你看这京城可有合适的，帮我们芸儿也挑选个好郎君啊。” 梁氏说话的时候，完全没去看苏文安。 苏文安故意咳嗽了两声，但都被梁氏忽视了。 梁氏自是要给苏芸挑个皇子嫁了，这样她日后才能跟着享福。 今日机会难得，她自是要抓紧机会，为苏芸谋个好婚事。 “夫人，今日是在为若儿谈婚事，你扯芸儿做什么？”苏文安没忍住，沉声提醒道。 梁氏一脸正色道：“夫君，芸儿也到了适婚的时候，且她比若儿还要大一些，咱们也不能厚此薄彼了。” “孙大人，你看这……”梁氏询问孙大人的意思。 若是孙大人肯答应替苏芸做媒，日后苏若能有的体面，苏芸自然也有。 孙大人笑道：“夫人说笑了，苏大小姐可是皇上亲封的大齐圣女，这圣女的婚事，又岂是我们这些人能轻易插手的？” “自然是要等着皇上的意思才行。若要细究，只怕是要等钦天监细细卜算一番的，毕竟事关国运，下官可做不得这主！” 梁氏脸上的笑意僵了僵：“竟是如此？” “是啊，孙大人说得不错，这圣女的婚事，莫说孙大人了，便是太后也是做不得主的，这事儿……只能等皇上下定论。”许嬷嬷也跟着劝说道。 方锦药道：“也无妨，今日夫人的顾虑，许嬷嬷也听见了，回去后太后自会将您的话放在心上，改日请太后去与皇上提上一嘴。” 梁氏讪讪地笑了笑，目光无意中瞥向苏文安，却见苏文安很是厌恶地瞪了她一眼。 梁氏心里一抖，心虚地低下头，不敢再多言。 两边相谈甚欢，待一切事宜商量妥当，侯府的人便也打算离开了。 苏若跟在苏文安身后，端的一副温婉的模样，娇媚的脸上浮上一层若有若无的红晕，惹得楚辰枫忍不住又多看了她几眼。 “丞相大人，苏二小姐，在下告辞！”楚辰枫拱了拱手。 “世子慢走！”苏若眸光轻轻抬起，偷瞄了一眼楚辰枫的方向，两人的目光在半空碰上，她又迅速敛了眸子。 方锦药见楚辰枫半晌未动，扯着一张僵硬的笑脸，硬是将人拽走了。 侯府的人一走，苏若也退下了。 苏文安目送侯府的人离开，转头看向梁氏的一瞬间，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 “谁准你自作主张在太后的人面前提及芸儿的婚事？”苏文安冷声质问道。 梁氏张了张口，一脸委屈道：“这也是为了芸儿着想。” “芸儿的婚事，自会有老夫去向皇上提起，如今被你横叉了这么一下，若太后抢先去皇上面前说了，只会让皇上以为我丞相府对圣意不满，故意借太后施压于他。”苏文安冷声说道。 “夫君，这事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吧？我也只是操心阿芸的婚事罢了，难道这也有错？”梁氏觉得苏文安是在吓唬她。 “父亲母亲，切莫为了芸儿争吵。” “芸儿，你照顾好你母亲，老夫这就进宫，请求皇上为你赐婚。”苏文安说完，转身走出了花厅。 “这……要不要这么着急？之前也没见 第112章 苏芸逼婚 “嘶……疼死我了！”梁氏没好气地瞪了一眼丫鬟，“没眼力劲儿，不知道来扶我一把？” 丫鬟随即上前来，小心翼翼地扶了梁氏。 梁氏一拐一拐地朝着门外走去。 …… 凤竹轩，苏若刚在院子里坐下来，素音便走上前来：“小姐，白峭那边传消息过来，说大小姐去了听风客栈。” “看来苏芸终于要坐不住了！”苏若捻起手里的挑杆，轻轻拨动着面前熏香，“盯着听风客栈，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来禀报我。” “小姐！”这时，甜芷也急急忙忙走上来，“方才我们安插在大小姐身边的丫鬟来报，说二小姐派琉璃去见了黑市的人。” 苏若眉心跳了一下，耳边是素音低沉的说话声：“小姐，大小姐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苏若抿了抿唇，不动声色道：“干什么？” “自然是苦肉计！” 苏若搁下手里的挑杆，神色冷冷道：“既然她这么喜欢使苦肉计，那就让她感受一下什么是真正的绝望。” …… 听风客栈。 苏芸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等的很是着急。 直到墨天离推门而入，他脸上满是不耐烦：“这么着急叫本王过来，到底有什么急事？” 苏芸急忙道：“殿下，今日母亲在许嬷嬷面前提及了我的婚事，父亲害怕太后插手会令皇上不满，所以方才已经入宫请求皇上为我赐婚。” “殿下，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你得赶紧帮我！” 墨天离眸光沉了一下，淡淡看向苏芸：“阿芸，你未免太心急了！” “我怎能不心急，难道殿下要眼睁睁看着我嫁给旁人，你才满意？”苏芸太着急了，情绪也有些失控。 只是等她发作出来的时候，想要后悔已经来不及。 苏芸压下了情绪，恢复了之前的温柔：“殿下，阿芸方才太着急了，有些失礼，还请殿下不要责怪。” 墨天离敛了眸子，坐到了椅子，淡淡道：“无妨，本王理解。” “只是你父亲前脚请父皇赐婚，本王后脚便去请父皇赐婚，倒像是商量好的，我那疑心病重，你也知道的。” 苏芸咬了咬唇，脸色担忧道：“那怎么办？难道我真的要嫁给旁人？” 墨天离笑了笑，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安抚道：“不用担心，就算父皇赐婚，距离成婚一样还有时间。” “只要在婚礼之前，就还有反复的机会，你这么好，本王哪里舍得将你嫁给别人？嗯？” 苏芸神色微微闪烁了一下，将头靠在墨天离的肩膀上：“有了殿下这句话，阿芸就放心了。” “殿下，既然来都来了，就陪阿芸吃点东西，喝点酒吧！”苏芸举起酒盅，主动给墨天离倒酒。 墨天离倒也不拒绝，拿起酒盅就往嘴里倒。 “殿下，吃点下酒菜。”苏芸殷勤地往墨天离碗里夹菜。 墨天离一把扼住苏芸的手腕，眯着眼睛望着她。 苏芸目光微微闪烁，有些错愕地看着墨天离：“殿下，有什么问题吗？” 墨天离一把抓住苏芸的发髻，动作有些粗鲁：“刚刚经历过婚事的挫败，这么快就有心情伺候本王了？” 这女人……别是背地里藏着什么阴招！ 苏芸一脸委屈地望着墨天离，柔声道：“臣女想到以后可能没办法一直陪在殿下身边，甚至可能还要被迫去伺候另外一个男人，臣女便只想珍惜当下，难道这样也有错吗？” 看着苏芸眼眶里掉落出来的眼泪，墨天离不知为何脑海里浮现的却是苏若。 如果苏若也如苏芸一般乖乖听他的话，那该多好？ 墨天离一把将苏芸拉入怀中，低头将口中的酒水灌入她的嘴里。 苏芸喝的急，呛的直咳嗽。 墨天离却不管不顾，一把扯过她的头发：“来，陪本王喝酒！” 一番云雨后，墨天离大醉。 苏芸半裸着身子，靠在墨天离的怀里，伸手拂过他的鼻梁，柔声道：“殿下心里到底有没有过阿芸？” “苏……”墨天离的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声音。 苏芸眸光微微一动，连忙应道：“我在！殿下，我在！” “苏……” “你想找阿芸？阿芸就在这里，殿下感受到了吗？”苏芸面颊上的绯红尚未退去，满眼都是春色。 “苏若……” 这一次，墨天离的声音变得清晰。 苏芸也在这一瞬间面色僵住，她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墨天离。 “殿下说什么？殿下看清楚，我是苏芸，我才是那个陪在你身边的人！”苏芸心里被疯狂的嫉妒填满。 为什么他才刚刚占有了她，嘴里喊着苏若的名字？ 苏若到底哪里比得上她？ “苏若！” 苏芸瞪圆双目，定定地望着墨天离。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掐死眼前的男人，可她知道她不能这么做。 墨天离如今是她最大的依仗。 苏芸收回了双手，长长吐了口气，苏若……总有一天，我要让你永远消失在这个世上。 …… 今晚的夜黑如墨。 墨天离被翟林送上了马车，苏芸头戴斗篷，也跟着上了马车。 “殿下今日喝多了酒，我先把他送回去，安置好了再走。”苏芸沉声对翟林说道。 翟林一脸认同地看着苏芸：“姑娘一心为殿下，真乃殿下之福！” 苏芸笑了笑，坐上了马车。 马车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 走了不多远，一阵寒光闪烁，无数黑影从天而降。 翟林拔出身侧长剑，大声道：“保护殿下！” 霎时间，刀光剑影。 一道黑影突破重围，迅速飞身到了马车上。 他一把掀开马车帘子，与马车上的苏芸对视。 “啊！”一声尖叫声响起，翟林急忙转过头，便看见苏芸 第113章 苏芸毁容 “我的脸！我的脸！快帮我，谁来帮帮我，我的脸……我的脸不能就这么毁了！”苏芸崩溃地大喊。 …… 雨水从宫檐上滴落下来，福才急急忙忙地跑进了皇帝寝宫。 “皇上！皇上不好了！” 贤妃和皇帝同时从榻上坐了起来。 “发生何事？”皇帝冷声道。 福才走的太急，扑通一下摔在了地上：“皇上，离王殿下遇刺！苏大小姐为救离王殿下受伤严重，面容被毁！” “你说什么？”皇帝忽地从榻上走下来。 下午苏文安刚来找他说过苏芸的婚事，晚上苏芸的脸就毁了？ 还是为救离王而毁？ 乾宁帝扶着额，在殿内来回走动着：“去，去请太医！定要让太医将苏大小姐的身体治好！” 如果苏芸真的毁了，那离王就必须要娶她了！ 否则皇室将被全天下人骂忘恩负义。 …… 淑湘院。 梁氏顶着身上的伤口，一脸焦急地守在苏芸的榻旁。 太医为苏芸处理好伤势后，站起身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太医，我女儿她伤的怎么样？”梁氏满脸关切地询问道。 太医叹息了一声，一脸无奈道：“苏大小姐暂无生命之忧，只是她这脸上的伤……” “不是有祛除疤痕的伤药吗？她脸上的疤应当不会有事的吧？”梁氏一颗心都在颤，她可是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苏芸身上了。 太医摇了摇头，一筹莫展：“对方在刀刃上放了一种毒，这种毒见血必会留疤，几乎是无药可解。” “怎么可能？你的意思是，阿芸她从今往后这张脸就再也不能恢复了？”梁氏踉跄了一步，差点没站稳。 “太医，你再想想办法，一定是有办法的，对不对？”梁氏急忙追问道。 太医摇了摇头，一脸无奈道：“在下真的没有办法，夫人也许可以去黑市问一问，老夫听说那里有一个人卖的药膏，可以短暂祛除脸上的任何疤痕。” 太医走后，梁氏呆立在原地，难道苏芸这辈子都只能依托于那药膏不成？ 可那人卖的药膏价值万两，且每次量都很少，梁氏哪里能拿得出这么多钱？ 梁氏又一次想要放弃苏芸了，她抬步准备离开淑湘院。 可是一想到整个丞相府，除了苏芸，她再无人能依托，梁氏又犹豫了。 “哐当”一声，屋里传来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梁氏闻声连忙冲了进去，就看见苏芸一脸惊恐地捂住自己的脸。 铜镜被她砸碎在了地上，裂成一块一块的。 苏芸踉跄着跪在铜镜前，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啊！这不是我，这不是我的脸！” “我的脸不长这样！” “怎么会这样？明明我只叮嘱让那些人伤我手臂，为什么他们会伤我的脸？不该是这样！为什么是这样！” 梁氏对着屋里的丫鬟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先行退下。 下人们退出了房间，梁氏这才缓缓蹲下身子，仔细瞧着苏芸的那张丑陋的脸。 梁氏嫌弃地皱起了眉，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问道：“芸儿，那些人是你找来的？” 苏芸抬起头，一双眼睛阴森可怖：“我若不这么做，皇上怎么会同意离王娶我？” 梁氏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此刻她已经顾不上背部的杖责之痛，她一脸慌张地望着苏芸：“你……你疯了，居然买凶行刺皇子？” 苏芸目光阴冷地望着梁氏：“母亲，这件事只有你知道，你不会告诉别人的，对吧？” 梁氏眼神闪烁了一下，她从未见过苏芸这个样子。 可也是直到这一刻，梁氏仿佛才真正认识了她这个女儿。 梁氏咽了口唾沫，缓声道：“不会！母亲当然不会，你连我都信不过吗？” 苏芸阴森地笑了笑，一把拉住梁氏的手：“母亲，你给我弄钱来，我要好多好多钱，只有那个药膏才能帮我！没有那个药膏，我就彻底毁了，离王殿下不会要一个丑妇做他的离王妃！” 梁氏抿了抿唇：“你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母亲！你难道忘了答应我的话了吗？不管怎么样，你都会帮我坐上高位，如今你要半途而废不成？”苏芸面容扭曲地凝望梁氏。 梁氏咬了咬牙：“你给我点时间想想，那可不是笔小数目，需要长期大量的银钱，才能供得起你这张脸啊！” “那又如何？等我成了皇后，难道还会缺这点银子吗？” 梁氏觉得，现在的苏芸已经有点疯魔了。 可是，如果不这么做，她们将再无希望！ …… 离王府。 墨天离刚睁开眼，就看见乾宁帝那张威严的脸。 墨天离吓得一个哆嗦，猛地坐起来醉醺醺的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 “父……父皇！”墨天离还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一脸懵地望着眼前的乾宁帝，心底充满了疑惑。 “醒来了？”乾宁帝深沉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墨天离愣怔地望着乾宁帝：“父皇，不知这么晚了，父皇为何会来到离王府？” 关键还是这么吓人地坐在他床边，他刚刚还在梦里和美人欢好。 乾宁帝淡淡道：“你难道不知自己遇刺了？” “遇刺？什么时候的事？”墨天离方才喝的不省人事，他仔细回忆了一下，方才回想起之前他和苏芸在听风客栈。 可是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回到离王府上。 这中间……难道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你在回府的途中遇刺，是苏家大小姐以身相救，方才救下你一命。”乾宁帝淡淡道。 墨天离扶了下昏昏沉沉的额头，却怎么都想不起之前发生的一丝一毫。 从前喝酒他不曾这般醉过，这次也不知为何竟然醉的如此厉害，连一点点印象都没有 第114章 离王遇刺，惹皇帝怀疑 他觉得这一切未免太巧合了，白天苏文安刚刚找到他要给苏芸赐婚，晚上苏芸就出了事，还是为了保护离王出的事。 墨天离沉声道：“父皇，既然苏大小姐是为了本王才受的伤，本王理当对苏大小姐负责。” “你打算怎么负责？娶她做你的正妃吗？她只是丞相府的养女，并非正经的嫡女。”乾宁帝淡淡道。 墨天离抬眸看向乾宁帝，一脸正色道：“儿臣不问苏大小姐的出生，儿臣只知道苏大小姐是因为儿臣而毁容，儿臣实在是于心不忍。” 乾宁帝直起身子，不动声色道：“婚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朕自会下旨处理好，你这两日得空去丞相府探望苏大小姐！” “儿臣谨遵父皇旨意。”墨天离连忙低头应道。 乾宁帝刚走，墨天离便腿软地爬不起来，整个人坐在了地上。 “来人！快来人！” 墨天离话音落下，翟林便匆匆从门外走了进来。 “殿下，你没事吧？你怎么坐在了地上？”翟林赶紧上前来，将墨天离扶了起来。 墨天离坐到了椅子上，面色苍白地问道：“快，告诉本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本王会遇刺，为何苏大小姐会受伤？” 翟林将之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墨天离：“当时的情况就是这样，属下不止一次想要将殿下叫醒，可是殿下实在是醉的太厉害了，不管属下怎么叫殿下，殿下始终不愿意搭理属下。” “苏大小姐为何会跟着？”墨天离听完翟林的讲述，终于渐渐冷静了下来。 翟林道：“苏大小姐看您醉的太厉害，不放心您一人，便想将您送回府上后，再离开。” 墨天离手按住椅柄，脸色却十分阴沉：“本王定是被人下药了，不然不会醉的一点意识都没有。” “可是有谁知道您会出现在那里？又有几人有这个胆子，在您的酒水里下药？”翟林扒了扒指头，数道，“要论殿下的政敌，如今最大敌人便是云王。” “可云王初露头角，应该还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吧？” 墨天离手指紧紧握住椅柄，眼底藏着愤怒：“难道就不能是自己人吗？” “殿下的意思是，苏大小姐？” 墨天离抬头，目光阴沉道：“你觉得除了苏芸，这件事里还有谁获利？” “殿下，苏大小姐是真心为了您好的，她为了救你，脸已经伤的不成样子了，哪个女人会为了嫁人毁掉自己的脸？打死属下也不相信这是苏大小姐的意思。” 墨天离拧了拧眉，沉声道：“这也是本王最想不通的地方。” “苏芸那样爱惜美貌的女人，怎么会为了嫁进离王府毁了自己的脸？”墨天离轻轻吐了口气，低头扶着额头。 “这件事，只怕没那么简单。” “殿下，需不需要属下再去查一查？”翟林道。 “没用的，你现在去听风客栈，怕是什么都查不出，此事先不要再打草惊蛇，免得父皇那边再有怀疑。” “对了，你没告诉皇上苏芸是在本王的马车上吧？”墨天离沉声问道。 翟林随即道：“自然没有，属下跟皇上说的是苏大小姐是中途路过。” “昨晚雨夜，苏芸却在大晚上出现在那，父皇定然不会相信，”墨天离望着窗外滴滴答答的雨水声，沉默了半晌，“不过，也总比让父皇确定苏芸与本王是一伙的好。” …… 乾宁帝回到皇宫，苏文安已经在这里等了足足两个时辰了。 乾宁帝进到大殿，目光深沉地落在苏文安的身上：“爱卿这么早进宫，是为了苏家大小姐的事吧？” 苏文安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皇上，昨夜微臣的妻子忽感不适，阿芸连夜出门去请大夫，没想到半路上遇到了离王殿下遇刺，阿芸挺身相救，谁知脸上损毁。” “这孩子命苦，今日事后，只怕下半生难以嫁人，恳请皇上给阿芸一个安身之所。” 乾宁帝不紧不慢道：“爱卿的心情，朕能理解，朕方才已经出宫与离王商议，决定让苏芸嫁到离王府，做离王妃！” “不知爱卿意下如何？” 苏文安眼眸闪烁了一下，连忙道：“皇上，臣女面部损毁，离王殿下愿意给臣女一个安身之所，已经是仁慈，不能再因为小女丢了皇室颜面。” “阿芸做侧妃就好，还请皇上为离王殿下另寻一相貌端庄的女子为正妃！” 苏文安这一推拒，让乾宁帝眼底的寒意少了几分。 “爱卿之女伤至此，还能为我皇室着想，当真是难能可贵！” “只是苏大小姐本就是我大齐圣女，虽然面容损毁，可不能因此失了体面，若是给离王做侧妃，只怕大齐的颜面也将不复存在了。” “这……”苏文安一脸为难地叹息了一声。 乾宁帝随即道：“爱卿不必再推拒，离王府的颜面损毁是小，大齐的颜面损毁是大。” “朕稍后就会下旨，将苏芸赐婚离王。” 苏文安连忙跪地拜谢：“谢皇上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傍晚时分，凤竹轩的院子里。 苏若慢条斯理地莳花弄草。 “小姐，刚刚收到消息，苏大小姐要被赐婚给离王殿下了。”素音走上前道。 苏若抿了抿唇，轻笑了一声：“苏芸真该感谢我，如果不是我，这离王妃她还没这么容易得手。” 素音有些担忧地望着苏若：“小姐，大小姐成了离王妃，对您来说威胁更大，您怎么还这么高兴呢？” 苏若勾唇笑了笑：“你觉得离王会甘心娶一个无盐女为离王妃吗？” “即便现在为了前程，他能忍耐，那日后有朝一日他登上太子之位，苏芸的这张脸，只会成为她的催命符！” 若只是侧妃便罢了，可偏偏是正妻之位。 正是苏 第115章 苏文安劝苏若帮梁氏说情被拒 苏芸……我要掏空你的一切，我要你为你引以为傲的容貌，付出惨重的代价！ …… 丞相府大堂。 墨天离过去的时候，苏芸已经早早候在那了。 墨天离看到苏芸那张完美无缺的脸，眼底不由得多了几分诧异：“你的脸不是……” 苏芸摸了摸脸颊，柔声道：“妾身已经恢复好了，脸上的伤疤也都退去了。” 墨天离闻言松了口气，还好她不是满脸疤痕，否则他娶了那样一个丑陋的王妃，岂不是要被其他皇子们笑话死？ “今日晚些时候，父皇便会派人下旨赐婚。这次本王能死里逃生，多亏了你了，阿芸！”墨天离一脸温和地望着苏芸。 苏芸笑了笑，柔声道：“臣女能帮到殿下，便已经三生有幸！别说是一张脸，便是要了我的命，我也愿意的。” 墨天离看着苏芸这样笑意盈盈的脸，不知道为何脑海里总是蹦出苏若的脸。 倘若嫁他的人是苏若，那就很完美了。 “本王就是来看看你，你不必太紧张。” “对了，本王今日前来，还有事要问你。”墨天离在椅子上坐下来，淡淡说道。 “殿下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便是了。” “那晚你与本王一起喝了酒，吃了菜，你为何没有像本王一般不省人事？”墨天离定定地注视着苏芸。 苏芸被墨天离一句话问的差点一个没站稳。 “不必紧张，你知道什么便答什么。”墨天离始终在观察苏芸的反应，不想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苏芸咬了咬唇，缓声道：“殿下，那晚臣女见你喝多了，一再劝说于您，可是您当时太过上头了，非要喝，而且还要……” 苏芸低下头，没有再说下去，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 “还要什么？”墨天离蹙了蹙眉，质问道。 苏芸面颊绯红，看了看四下：“殿下当真要臣女在这里说吗？” 墨天离站起身，缓缓走到苏芸的身边：“现在你可以说了。” 苏芸抬起头，在墨天离耳边说了什么。 说完后，苏芸面色通红，墨天离的脸也跟着泛起一抹红晕。 “本王醉酒后，竟对你提出如此过分的要求？”墨天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不成真是自己喝多了，什么都记不住了吗？ 苏芸低着头，低声道：“臣女劝说您许久，可殿下您非要，臣女实在拗不过殿下您，所以只能……” 墨天离低声轻咳了一下，开口道：“好了，此事就当本王没有问过你。” 墨天离达到了他的目的，又对苏芸假意关心了几句，方才离去。 苏芸送走了墨天离，又急急忙忙回到了屋里，她看了一眼桌案上的美颜药膏。 “这些药膏要不了几天就会用完，这么点量实在太少了，你让母亲再帮我买点来。”苏芸对琉璃吩咐道。 琉璃犹疑了一下，沉声道：“夫人说她变卖了手上所有的私产，也就只能凑够这么多了，再多她也实在是拿不出了！” 苏芸气的推翻了桌案上的茶盏。 她好不容易得到了离王府的婚事，不能因为她这张脸而被毁掉。 钱！她需要更多的钱！ “去帮我联系地下钱庄的老板，就说我有要事要找他！”苏芸冷声吩咐道。 “是。”琉璃应了一声，很快便退了出去。 …… 这两日，苏若照旧每日前往医馆前，都去为汪翩翩诊断。 汪翩翩的情况因为苏若的治疗和劝说，而有所好转，汪夫人和汪家老夫人都对苏若十分感谢。 这天，苏若从医馆回去的路上，便听见素音给她禀报说：“大小姐那边，这两日频繁进出地下钱庄，也不知道又在玩什么花样。” “继续盯着她，暂时不要打草惊蛇。”苏若猜测，苏芸为了买她的美颜药膏，四处找钱。 以苏芸的本事，她可拿不出这么多的银子，其中定有梁氏的功劳。 只是苏芸和梁氏死也不会想到，她们辛辛苦苦弄来的钱，最后居然是给自己做了嫁衣。 苏若刚回到家中，就被苏文安叫去了大堂。 大堂里，苏文安和梁氏静静地坐在椅子上。 “父亲，听闻你有事要和阿若说。”苏若缓缓欠了欠身子。 苏文安沉声道：“阿若，汪家小姐的事，你母亲已经知道错了，你没事该去劝一劝你祖母，让她消消气才是，不要整日泡在你的医馆里，家里的事也该过问一二。” “汪家小姐那边，女儿每日都前去探望，祖母对女儿此举很是满意，也很放心，还望父亲也宽心。”苏若对梁氏的事闭口不谈。 苏文安的意思明显不在汪翩翩那儿，而是在于老夫人对梁氏的态度。 可苏若这话说的，却也让苏文安找不到什么错处，只觉得哪里不舒服。 “你做的不错，不过你母亲近来和你祖母之间有些误会，你该当帮忙劝解才是。”苏文安见苏若不接话，索性把话挑明了说。 苏若缓声道：“祖母为人向来公正严明，且也不是小心眼的人，倘若母亲真的知错，时间长了祖母自会看在眼里，女儿刻意去说，万一惹得祖母反感，反而是多此一举。” 苏文安闻言侧目瞥了一眼梁氏，那眼神仿佛在问梁氏，她养出来的女儿居然不向着她，这女儿到底是怎么养的。 梁氏被苏文安看的心里憋闷，开口道：“苏若，你得空去跟你祖母说说人，让我也去看看汪小姐，不然母亲这心里也是愧疚。” “汪家人现在可不待见母亲，毕竟若非母亲引狼入室，识人不清，翩翩也不会遭此重创！”苏若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梁氏张口要训斥，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还想从苏若口中套出汪翩翩的消息呢！ 现在汪家人对她不待见，她想 第116章 上次的账，你好像还没清呢！ “父亲所说不无道理，阿若会好好考虑，父亲慢走！”苏若应道。 苏文安觉得，他这一拳像是打在棉花上，苏若好似应了，又好似没应。 苏文安没再多说什么，径直离开了大堂。 梁氏见苏文安离开，面色难得带着几分温和：“阿若，这段时间你为了母亲，每日往汪家跑，的确是难为你了。” “苏若倒也不是为了母亲，只是为了让自己的心安罢了！”苏若淡淡道。 梁氏嘴角抽了抽，要不是为了从她嘴巴里套话，梁氏早就没有那个耐心坐在这里跟她慢慢说。 “阿若，汪家小姐近来的病情怎么样了？”梁氏缓声问道。 “母亲为何关心起了汪家小姐？”苏若抬眸，一双眼睛仿佛藏着锐刺，冷冷地望着梁氏。 梁氏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正色道：“汪家小姐受伤，毕竟也有我的过错，我关心一下也没问题吧？” 苏若勾唇冷笑：“母亲想知道哪方面？是身体方面，还是精神方面？” “她精神……怎么样？”梁氏问道。 “表妹的精神还不错，就是梦里总是会梦见一些人，一些事。”苏若轻轻叹了口气。 “什么人？什么事？”梁氏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手都握紧了。 “不知。”苏若淡淡回了一句，沉默了片刻，忽而笑着道，“母亲对翩翩的梦这么感兴趣？难不成表妹梦里的人和事，与母亲有关？” “自然不是。”梁氏脸上明显闪过一抹心虚，她故作镇定道：“母亲这不也是关心翩翩吗？你怎么这么想母亲？” “母亲的所作所为，希望苏若如何看待呢？”苏若嘲讽道。 梁氏脸上的伪装也终于装不下去：“你也不用这么阴阳怪气的，不管你对我这个母亲有多不满，你都是从我肚子里生出来的种，我若是倒下，你也讨不到好！” “我说呢，忍气吞声可不像是母亲你的行事作风，这才像个样嘛。”苏若一眼看透了梁氏的伪装。 “别以为你攀上了侯府，就可以在这府上为所欲为，你长姐很快就会是离王妃，我劝你现在能迷途知返，好好孝敬我和你大姐。”梁氏炫耀一般地瞥了一眼苏若，起身要往外走。 走过苏若身边的时候，苏若却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汪表妹的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梁氏脚步微微一顿，有些慌张地看向苏若：“你方才说什么？” 苏若勾唇，转头看向梁氏，淡淡道：“我说汪表妹的账，我定会讨要。” 她说完，就看见梁氏腿软地踉跄了两下，差点没站稳摔下去。 等到梁氏反应过来，苏若已经走出了大堂。 梁氏怔怔地望着苏若消失的方向，一双眼睛写满了恐惧。 刘嬷嬷急忙上前来，将梁氏扶起来。 梁氏一脸慌张地指着苏若：“她……她那话什么意思？” 为什么她有种感觉，苏若已经知道了全部，且似乎对自己的一切了如指掌。 这种被人看透的感觉，让梁氏内心感到十分害怕。 …… 凤竹轩。 夜凉如水。 素音走到苏若身边，照旧禀报苏芸那边的动静。 “二小姐，大小姐连着好几日去到地下钱庄，不过今日她去钱庄之前，见了离王一面。” 苏若手里煎药的动作微微一顿，抬眸道：“地下钱庄若要进入，有什么条件吗？” “好像是需要一块玉佩，奴婢也曾想过为小姐找来一块，不过……没能成功。” “地下钱庄背后牵扯到权贵高官，自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的。”苏若站起身，叫来甜芷帮她看着火炉。 “帮我换身衣裳，顺便去侯府约见一下世子。” 戌时三刻，苏若穿着一身男装，上了马车。 …… 另外一头，宁远侯府。 楚辰枫正坐在榻上看兵书，身上穿着宽松的衣裳。 石锋忽然从门外走了进来：“世子！” 楚辰枫抬头，沉声道：“进来。” “世子，奴才按照您的吩咐，这两日一直盯着户部尚书，这家伙连着三天去了地下赌场，整个就是一赌徒，他娘的……这种人管着大齐的税收国库，国家早晚要完蛋。” 石锋显得十分愤怒。 楚辰枫淡淡瞥了石锋了一眼，不紧不慢道：“我让你去弄来地下赌场的入场玉佩，弄来了吗？” “弄到了！”石锋连忙从兜里取出一个月牙形的小玉珏，递到了楚辰枫面前，“世子，您别看这东西小小一个，小人为了弄到它可是花了不小的力气呢！” 楚辰枫将那小月牙玉珏拿在手上把玩了片刻，这时，门外暗卫忽然敲门：“世子，苏二小姐要见您。” “苏若？”楚辰枫眸光微微一动，她最近找他变得频繁了。 不过……对方是她的话，他很乐意！ “去将我的外衣拿来！”楚辰枫对着石锋吩咐了一句。 …… 夜色里的深巷，苏若头戴黑色斗篷，静静立在那儿。 “殿下，苏若打扰了，上次的事还没来得及向您道谢。”苏若这两日一直忙着汪家表妹的病情，一时将楚辰枫这边给忘了。 这会儿想起，忽觉有些愧疚。 “所以你是来向本世子道谢的了？”楚辰枫戏谑地望着她，故意打趣道。 知道她是那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可他总想调侃调侃她。 谁让她冷落他这么久？ 苏若抿了抿唇：“可以再请世子帮我一个忙吗？” 楚辰枫负手，弯下身子，将脸凑到她的面前：“上次的账，你好像还没清呢！” 他话音落下，苏若双手捧出来一个漂亮精致的小瓷瓶。 楚辰枫微微一愣，温声问道：“这什么？” “我今早刚酿的花蜜，世子可以拿回去尝尝，若是喜欢，下次 第117章 先陪我玩一局吧！ 楚辰枫接过小瓷瓶：“说吧，想要我帮你什么？” 苏若沉声道：“殿下可否带我去地下钱庄？” 楚辰枫挑了挑眉：“你要去那？” “不行吗？”苏若以为他会拒绝。 毕竟地下钱庄那种地方，寻常人还真不是想去就能去的。 “非也！正好巧了，我也要去那一趟！”楚辰枫转动了一下手里的月牙玉佩。 “那便劳烦世子，带上我吧。”苏若眨了眨清澈干净的美眸，仿佛一瞬间眼底的光亮就照进了楚辰枫的心底。 她很知道什么时候该讨好人，什么时候该卖可怜。 楚辰枫明知这丫头就是做给他看的，却也甘之如饴。 “那种地方鱼龙混杂，进去后记得跟紧我！”楚辰枫拍了拍苏若的脑袋，示意她坐上马车。 地下钱庄设在京城第一青楼红袖招的下面。 楚辰枫和苏若进到红袖招后，给里面的人亮出了月牙玉珏，那人便自觉地带着二人去到了后院。 后院中有个假山，那人将月牙玉珏投进了假山，假山便自动挪开，下面便是一条长长的楼道。 苏若见状眉心轻轻跳了一下，若非楚辰枫带她来这，怕是她永远也找不到地方。 这地下钱庄的入口竟然做的如此隐秘。 楼道两旁有烛火燃烧，那管事的人递给苏若和楚辰枫一人一个面具。 苏若戴好后，跟着楚辰枫下了楼梯。 此刻下面人很多，十分喧闹。 “真没想到，这下面竟是个赌场！”苏若忍不住倒吸了口气。 楚辰枫拉住了苏若的手，生怕她在这种地方和自己走散了。 苏若跟在楚辰枫身后，一眼便看见了一旁椅子上坐着的苏芸。 苏芸的脸上虽然也戴着面具，但是她身上的衣服苏若一眼便认出来了。 此刻苏芸的目光正落在不远处赌桌前的中年男人，那中年男人穿着一身灰色的锦衣。 这里的人非富即贵，不过此人打扮却明显像是在遮掩自己的身份。 “还没告诉我你来此的目的。”楚辰枫拉着苏若在那灰衣男人的对面坐了下来。 苏若既然已经决定和楚辰枫站在一个阵营，自然也不打算隐瞒他，于是沉声道：“苏芸来了，我防止她和离王会有什么谋划，所以特意跟过来瞧瞧。” 楚辰枫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苏芸，眸子沉了一下：“看来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 “世子的目的是……”苏若感到好奇。 不过很快就被楚辰枫制止了，他伸手冲着苏若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先陪我玩一局吧！” 楚辰枫拖出椅子，让苏若坐在了他身前。 苏若虽然不明白楚辰枫此举是何目的，不过还是按照他的意思做了。 “若输了，我可没钱赔。”苏若把话说在前头。 “放心，我来。”楚辰枫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安心。 苏若将手上的赌注押了上去：“押大！” 墨天离眸光微微闪烁了一下，只默默站在她的身旁，什么都没说。 “开了！” “小小小！哈哈哈！” “这位小哥，承让了！”那灰衣男子站起身，将苏若眼前的赌注全部拿走。 苏若有些自责地转头，可怜兮兮地望着楚辰枫。 楚辰枫好似没事人似的，低头在苏若耳边轻声道：“没事儿，咱们只赌三把，输赢不管都撤！” “再来！” 苏若听着他的声音，仿佛渐渐平静下来。 这一把，她还是押大！ “开开开！” “大！哈哈哈！” 苏若眉眼满是喜色。 楚辰枫却是不慌不忙，将她面前堆积的赌注再次全盘押上。 苏若一脸震惊地望着墨天离，一双清澈的眸子认真地望着他：“你疯了吗？” “玩儿嘛，自然要尽兴！”楚辰枫若有所意地望着苏若。 苏若瞧着楚辰枫镇定的模样，便也不再说什么。 楚辰枫拿过掷骰子的骰盅，递到了苏若面前：“吹口气！” 苏若听话地对着骰盅吹了口气。 楚辰枫毫不犹豫地揭开。 “大！”苏若猛地站起身，不可置信地看向楚辰枫，居然还真被他赌赢了。 对面那灰衣男人十分扫兴地离开了，转身朝着里面走去。 再往里走便不再是赌场，而是一个一个的小包厢，里面多数都是权贵单独开的赌局，美人从旁作伴，玩的高兴时，还能搂着美人美滋滋地睡上一觉。 那灰衣男人刚走进其中一个包厢，刚进去还没来得及站稳，就被楚辰枫推了一把。 苏若眼疾手快地跟了进去，随即将门关上。 那灰衣男一脸懵地看着跟进来的这两个人：“你们……你们两个干什么？你们都赢走了我的钱了，怎么还缠着我？” 楚辰枫直接摘掉了脸上的面具：“户部尚书大人，换了个地方，怎么连本世子也不认得了？” 那灰衣男看见是楚辰枫，吓得扑通一下坐到了地上，他满脸慌乱地望着楚辰枫大声道：“世……世子，你怎么会在这？” “你……你要做什么？” 楚辰枫缓缓走上前，直接将灰衣男脸上的面具给扯开。 “果然是你啊，户部尚书大人！”楚辰枫眯了眯眼，手中把玩着面具，淡淡道，“拿着国家的钱做赌，感觉如何？” “世子，你可不能血口喷人，在下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国家的事。”户部尚书温祁慌张地否认道。 “是吗？要不要命人去调出你在地下钱庄输的银子？看看这笔银子的数量，与你的俸禄到底对不对得上？”楚辰枫一把抓住温祁的衣领，眼底布满寒意。 温祁被吓得不轻，连忙摆手：“别！世子，求求你了，你就饶了我吧！” “我就是鬼迷心窍，赌鬼上身，我真的不想的，可我欠了太多银子了，我是没有 第118章 跟本世子合作 温祁吓得脸色灰败，这两条路怎么看都是死路。 “当然，还有第三条路，你跟本世子合作，答应给本世子做事，本世子帮你隐瞒，待事成之后，你自己向皇上辞官离京。” 温祁闻言慌张地望着楚辰枫：“世子想让在下做什么？” 楚辰枫刚要开口，却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嘈杂。 苏若打开门缝看了一眼，随即转身看向楚辰枫，面露担忧：“是离王带着手下前来查抄。” 楚辰枫皱了皱眉，想起之前苏芸一直在盯着温祁，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看来离王今晚来的目的是你，如果让他抓到你，你的结局可不会好，你最好想清楚，是要跟我合作，还是出去被离王抓走？”楚辰枫沉声道。 “快点，他们很快就要搜过来了。”苏若关上门。 温祁现在惶恐不已，只想从这里赶紧逃出去，他之前是齐王的人，也知道自己落在离王手上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好，我答应世子，还请世子帮我度过今晚！”温祁连忙说道。 楚辰枫眸光闪烁了一下，随即从手指上取下一个玉戒，递给苏若：“阿若，帮我将此物递给这里的人。” 苏若没有犹豫，接过玉戒便朝着门外走去。 门外有专门的地下钱庄的护卫，苏若将玉戒递给那人。 那人接过玉戒，看了一眼，便沉声嘱咐道：“贵客稍等片刻，在下这就去请示主人。” 苏若点了点头，那人转身便离开了。 苏若站在原地，就看见墨天离站在不远处，身后簇拥着一大群官兵，苏芸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 看来这两个人是打算联手铲除户部尚书温祁。 不过显然这家地下钱庄的主人也不是好惹的，此刻两边正在交涉着什么。 苏若等了不多久，方才出去传话的护卫便回来了。 他道：“主人有请。” 苏若转身进了屋里：“他们的主子让我们过去。” 楚辰枫将温祁从地上拉起来：“镇定点，一会儿跟着出去，不要有任何异常的动作，听见了吗？否则本世子也保不住你！” 温祁点了点头，他现在只能听世子的，除此之外没有第二条路。 落在楚辰枫的手上，总比落在墨天离的手上好。 …… 墨天离此刻正在与地下赌坊的负责人对峙着。 “你主子有多大的胆子，竟敢妨碍本王执行公务，若是让罪犯逃脱，这罪责你们主子担待得起吗？” “殿下，我们主子说了，地下钱庄和赌坊，来的人都是京城权贵，绝不可能出现罪犯。”管事的笑着说道。 在这里做管事的，都是人精，什么样的达官显贵都见过，对付墨天离，自然也有他的办法。 “少废话，本王今日要搜查你们地下赌坊，你若是再从中阻挠，别怪本王夷平了你们地下钱庄！”墨天离厉声道。 两边正僵持着，忽然一个灰衣身影从不远处一闪而过。 苏芸眸光一动，随即拉了一下墨天离的衣袖，沉声道：“殿下，人在那儿！” 墨天离神色微微一沉，有些着急：“让开！再不让开，别怪本王不客气！” “殿下！殿下……”那管事的想要阻挠，不过墨天离已经越过他，带着官兵迅速走了过去。 “把他给我拿下！”灰衣男很快便被墨天离的手下抓住。 墨天离走上前，迅速揭开了那人的面具，可是面具下的脸却是一张十分陌生的面孔。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那人一脸惶恐地看着墨天离。 墨天离拧了拧眉，转头质疑地看向苏芸。 苏芸看到这人的脸也有些吃惊：“殿下，温祁的确穿了跟他一模一样的衣服，我绝对不会认错。” “放了他！”墨天离十分不耐烦地低吼了一声，“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我找？” 管事的站在一旁，一脸无辜地叹了口气：“殿下，在下都已经说了无数遍了，咱们这里不可能出现罪犯的，您怎么就不信呢？” 墨天离压根不搭理那管事。 与其同时，无人看见的角落里，苏若和楚辰枫带着温祁进到了一间密室。 …… 密室之中，一个中年男人静静地坐在那儿。 “世子，欢迎大驾！”那人笑着说道。 那人没有戴面具，长相也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模样，只是一身阴沉的气质，让人很难忽视他的存在。 “想不到啊，天下商盟的会长，会是地下钱庄的幕后东家，真是让本王十分意外。”楚辰枫目光淡淡望着眼前的男人。 祝连笑了笑：“在下也很意外，竟会以这样的方式，在这种地方见到世子。” “说罢，世子想让在下帮什么忙？”那祝连倒也干脆，几乎没什么废话，直奔主题。 楚辰枫淡淡开口道：“送我们安全离开这里，尤其避开离王的眼线。” 祝连微微后椅，靠在身后的椅背，不紧不慢道：“你知道我们天下商盟的规矩，不插手朝廷事。” “这不是朝廷事，这是你们天下商盟欠我侯府的人情。”楚辰枫沉声道。 祝连点了点头：“世子说的对！” “有了世子这句话，在下岂敢不应？” “只是现在外面离王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着，就算在下有意想要庇护你们离开，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祝连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 楚辰枫上前一步，漆黑若星河般的眸子定定地注视着祝连：“会长不用在我楚辰枫面前耍花招，我知道你们在修葺这个地下赌场的时候，定是留了后路的。” 祝连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轻笑了一声：“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世子！” “只是世子真的想清楚了？这人情只有一份，用完就没了！天下商盟有的是钱，世子今晚用了这个机会，日后再想 第119章 楚辰枫觉得好似被雷击中 祝连一招手，很快上来一个护卫。 “带他们从密道离开！”祝连吩咐道。 那护卫应声，走到墙壁前，对着墙壁敲了几下，紧接着便看见墙壁大开。 护卫转身，对着楚辰枫三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祝连开口道：“世子，别忘了，人情已消！” “自不会忘！”楚辰枫淡淡应了一声，然后头也没回地走进了密道。 苏若和温祁紧随其后。 …… 祝连坐在椅子上，眼神渐渐变得阴沉：“今日事后，天下商盟怕是要得罪离王了。” “主子，天下商盟的规矩便是不得罪朝廷，咱们如此帮世子，岂非违背天下商盟的规矩？”一旁的护卫应丰说道。 祝连叹息了一声：“咱们是商人，最是重信，若不能守信，天下商盟也就没了。” 说话间，管事的从门外走进来：“东家，离王殿下搜遍了咱们地下钱庄，没能找着人，这会儿正在发怒，非说咱们包藏罪犯。” 祝连冷哼了一声：“这个离王，行事还真是乖张！他真以为我红袖招背后无人吗？” 祝连一挥手，命下人将他推出暗室。 门外，墨天离正在发怒：“给我把这儿里里外外搜个底朝天，本王就不信这人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祝连被推出来，他笑着对墨天离拱拱手：“离王殿下，有失远迎！在下这双腿，走起来不方便，失礼了！” 墨天离眯了眯眼：“祝连祝会长！” 显然在这里看见祝连，也让他感到十分惊讶。 祝连的天下商盟，每年都给朝廷贡献了十分可观的金银，墨天离可以轻视任何一个商人，但绝对不能轻视祝连。 “是在下，这钱庄和赌坊，也都是在下的生意，让殿下见效了。”祝连笑着说道。 “本王今日前来，是要找一个人！你们这里若有此人消息，便立刻向本王通报，本王自会有重赏。”墨天离说完，一旁的翟林便拿出一个画像，在祝连面前展示。 祝连望着那人，便已经认出那是时常与他打交道的户部尚书。 看来朝廷没多久，又要变天了。 “温大人不在我这里，在下愿以性命担保。”祝连道。 “殿下，你别听他的，温祁一定在这，我亲眼看着他进来的。”苏芸连忙走上前来，说道。 墨天离斜睨了一眼苏芸，没有搭理她，转头笑着对祝连道：“一个贱婢而已，不足为道，本王相信会长所言。” 说完，墨天离阴沉着脸，转身离开。 墨天离坐上马车，便气的一拳砸在了车厢上。 苏芸急忙跟上来，摘掉了脸上的面具：“殿下，我敢保证温祁一定在赌坊，我连续盯了他好几个晚上，那个祝连他定是在撒谎。” “你以为本王不知道吗？可是咱们在那地下赌坊逗留了那么久，连一只苍蝇都没有放过，若温祁真的在那，我们早该找到了。” “祝连毕竟不是无名小卒，本王若再继续待下去，那便是在与祝连为敌！本王日后执政，与天下商盟有的是机会打交道，为了一个温祁得罪天下商盟，得不偿失。” 苏芸咬了咬唇，无奈道：“那怎么办？难道就这么放弃了？这个温祁我们可是盯了很久了。” “这次我们慢了一步，他定是已经跑了。好在我们是以抓捕罪犯的名义进到地下赌场，温祁不见得会猜到我们是冲着他去的，只要他日后再去，我们便还有机会。” 苏芸见墨天离不高兴，心里也害怕他迁怒于她，她将身子靠在墨天离的肩膀上，柔声道：“殿下，都怪臣女不好，那日臣女见到温祁的时候，就应该立刻帮陛下抓住他，说不定也就没有后来这些事了。” 墨天离轻轻拍了拍苏芸的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若不是你，本王也不知温祁居然好赌！” “光是这一点，就足够本王拿捏他无数回了。” 墨天离心里虽然不满苏芸做他正妃，但苏芸对他而言的确大有用处。 在她剩余价值被榨干之前，墨天离也愿意花心思哄哄她。 …… 苏若和楚辰枫走出密道，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 四周是隐秘的树林。 温祁得知自己终于逃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长长舒了口气，腿软地坐在地上。 楚辰枫转身看向温祁：“温大人，别忘了你答应过本王的事。” 温祁知道自己官途做到头了，只抬头问道：“世子想让在下怎么做？” “晚些时候，本王会派人去找你，现在本王没空同你说这些。”说完，楚辰枫拉着苏若，朝着官道的方向走去。 沿着官道走不多远，就能看到驿馆。 楚辰枫在那里要了一匹马。 “上来！本王送你回去！”楚辰枫朝着苏若伸出手。 苏若望着楚辰枫朝她伸出的手，犹疑了片刻，还是将手伸了出去。 楚辰枫将她拉到了马上，坐在他的怀中，属于男人的气息裹挟着她的身体。 夜风吹在脸上，凉飕飕的，可被他包裹的身子却是极度的热。 马穿过城楼，在巷道里停了下来。 楚辰枫将马驱停了下来，沉声道：“苏若，我们到家了。” 苏若靠在楚辰枫怀里，没什么反应。 “苏二小姐？”楚辰枫轻轻推了一下苏若的身子，却发现苏若身子是软的，整个人离开了他的支撑差点摔下马去。 楚辰枫惊了一下，又急忙伸手将她搂回来。 只是他那手伸的太急，摸到了不该碰的地方，一团棉花一样的触感从他的指尖传递至全身。 那一刻，楚辰枫觉得自己好似被雷击中。 “阿若！”他将她抱在怀里，隐约感觉到她身上的燥热。 他连忙伸手抚摸过她的面颊和额头。 “额头滚烫，发烧了？” 楚辰枫一时间不知道如 第120章 趁人之危，非君子所为！ 还是被自家世子爷抱着的男人？ “少废话，去请大夫！”楚辰枫一句解释都没有，抱起苏若就朝着府里跑去。 …… 安静的屋子，闪烁的烛火。 大夫给苏若诊断后，起身道：“这位姑娘是受了风寒，再加上身子本就柔弱，又受了些疲惫，所以发起了低烧。” “老夫一会儿开点药，有内服和外敷，外敷用药是高烧时涂抹在姑娘的肚脐上，有快速退烧的功效。” 楚辰枫微微颔首：“来人，与大夫取药。” 石锋这时候也从外面匆匆赶了回来。 “世子！奴才在外面等了您许久，没见您出来，您是怎么回到侯府的？”石锋心里十分不解。 楚辰枫坐在榻旁，拿着热锦帕给苏若擦脸，压根不想理他。 护卫从大夫那取了药，便送走了大夫。 “世子，苏二小姐这又是怎么了？”石锋没想到，自己才离了一会儿功夫，苏二小姐竟然病了？ 世子到底是怎么照顾苏二小姐的？ 唉，没有了他，世子和未来夫人可怎么办？ “冷！好冷！”苏若身子不住地发起寒来。 “冷？这个天怎么会冷？”楚辰枫不理解，不过还是让下人去多拿了一条毯子过来。 “世子，你这照顾女人不能如此潦草，她可不比军中那些士兵，人家可是娇弱着呢！”石锋说道。 楚辰枫拧了拧眉，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问道：“那应该怎么照顾？” “您应该将她抱在怀里，用您的体温给她取暖。”石锋道。 楚辰枫直接将手里的热锦帕扔到了石锋脸上：“出什么馊主意？” 石锋连忙接过热帕子，一脸委屈道：“殿下您不信，你且看着吧。” 果然加了一条毯子，苏若还是喊冷。 这下楚辰枫也没了法子，只能试着用石锋的办法看看。 别说还真有效！ 苏若一到他怀里，就像是一只找到家的小兔子，拼命地往他身上蹭着取暖。 楚辰枫被她弄得也有些燥热。 “药来了！药来了！”下人连忙将药碗送了上来。 楚辰枫接过药碗，想要给苏若喂药，却发现这个姿势不太好喂，正准备将人放平躺下。 石锋又开口了：“世子，你这么喂药是喂不进去的。” “那要怎么喂？”楚辰枫明显有些烦躁。 “世子不信，你自己喂一下就知道了。”石锋很懂的样子。 楚辰枫果然喂了半天，汤药全部都从苏若口中淌了出来。 楚辰枫这下是彻底没辙：“石锋！” 石锋连忙上前，在楚辰枫耳边嘀咕了两句。 楚辰枫听完脸都黑了：“这又是谁教你的？” “书上都这么写的！”石锋一脸正色道。 楚辰枫道：“此乃趁人之危，非君子所为！” “可苏二小姐现在吃不下去药，还是要以她身体为重，再说了，世子您也不是君子啊！”石锋道。 “你说什么？”楚辰枫扔过来一记眼刀。 石锋被惊地一个哆嗦：“我的意思是，世子您虽然不是君子，却也算是枭雄，苏二小姐会明白您的苦……” 石锋话没说完，楚辰枫已经喝下一口汤药，往苏若嘴里灌下。 石锋暗道：世子嘴上说着不要不要，身体倒是很诚实。 “那个……属下还有要紧事，先走一步。”石锋觉得自己的存在太过多余，转身就跑了。 楚辰枫给苏若把药喂下去，又受了苏若大半夜，她的烧方才退下去。 次日，天光微微亮。 苏若睁开了眼，她的脸颊因为发烧一夜，此刻带着些微绯红。 她一睁眼，便看见楚辰枫握住她的手，安静地靠在他的床头，睡了过去。 她微微一动，楚辰枫便立刻很快苏醒了过来。 他伸手在苏若的额头上探了探，见烧退了，这才松了口气。 “我昨夜……”苏若坐起身子，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 “你昨夜发烧烧的迷糊，我不放心直接将你送回丞相府，便将你带回侯府了。”楚辰枫解释道。 苏若摸了一下昏昏沉沉的脑袋，好像还真是生病了。 他昨夜竟然在这儿照顾了她整整一夜？ “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楚辰枫的眸子犹如化开的冰川。 苏若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道：“昨夜劳烦世子，阿若好多了！” “外面天色快亮了，你若没事了，我便将你送回去，免得再迟被外人看见，于你名声有损。”楚辰枫温声说道。 苏若醒后不久，楚辰枫便将她送回了丞相府。 此刻丞相府上的素音和甜芷正靠着桌案打瞌睡。 “素音，你说小姐怎么还没回来？她会不会出什么事？”甜芷累的一双眼睛下都生出了黑眼圈。 素音轻轻吸了口凉气，脑子里找回了一些神志：“小姐跟着世子，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才对。” 话音落下，苏若终于回来了。 “小……小姐……” “世……世子……” 为什么小姐是被世子抱回来的？发生了什么？ 两个丫鬟眼睛都瞪圆了！ “小姐她刚退了烧，你们好好照顾她。”楚辰枫抱着苏若，直接进到了里屋。 “世子，麻烦你了。”苏若嘴唇微微发白，看上去有一种病态的美。 “今日就别出门了，养好身子，晚些时候我再来看你。”楚辰枫温声道。 一旁的素音和甜芷：？ 为什么感觉小姐出去了一夜，和世子都变得亲近了？ 楚辰枫没有再多做停留，趁着天色大亮前离开了丞相府。 苏若昏昏沉沉的，吃了点东西便又很快睡下了。 …… 另外一头，离王府。 大堂里，墨天离见了户部尚书温祁。 “尚书大人今日怎么想起来见本王？”墨天离漫 第121章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原本温祁也是齐王的人。 墨天离一心想要将温祁抓捕，便是想下掉他这个户部尚书的位置，换上自己的人。 没想到温祁如此识趣，竟然自己送上门。 当然，也不完全是送上门，他供出了这些人，至少可以保证自己的位置不被危及，也算是个懂得审时度势之人。 “很好，你做的不错！”墨天离将账簿放到桌案上，沉声道，“准备一下，晚些时候随本王去见父皇，将此事禀给父皇。” “是。” …… 乾宁帝看到户部递上来的账簿时，脸色很不好看。 “这些名单，皆是你一一查证所得，没有丝毫差错？”乾宁帝沉声问道。 “不敢欺瞒皇上，这本账簿所列条款，每一条都能查验，皇上若不信，尽管派人一个个暗中查访便知晓了。”温祁说道。 “暗中查访的事，朕自会找人去做，只是这些名单居然都是与齐王亲近之人，齐王未出事前不曾报上来，如今齐王失势，这些名单便迅速报了上来，这会不会太巧了些？” 一旁站在一旁的墨天离闻言，脸色瞬间大变，他急忙道：“父皇，儿臣发誓，儿臣绝没有干涉户部，今日这本账簿，是户部尚书亲自找到本王，递交上来的。” “在这之前，儿臣对此事一无所知！” 看到墨天离脸色紧张的样子，乾宁帝脸上的怒意不消反增，他将账簿重重搁在桌案上。 “与你无关？那这种事情，为何户部会找到你，不是应该去找御史台吗？” “这……”墨天离自然答不上来，他总不能说自己昨夜刚查过地下赌场，今日温祁就找上他了。 这样一来，岂不是暴露自己想要对户部下手的心思？ “这个儿臣就不得而知了，得问问温大人了。”墨天离额头不知何时生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温祁！”乾宁帝冷声道。 温祁吓得不轻，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大喊：“微臣绝无他意，只是觉得离王殿下为人正直，定能助微臣处理好此事。” 墨天离闻言闭了闭眼，暗道完了！ “离王正直？离王是天下之主，能给你公正，朕不可以？你的意思是，朕是昏聩无能的昏君了？”乾宁帝气的直接将手里的奏折扔出去。 温祁和墨天离各挨了一下，两人双双跪了下来。 “皇上息怒！” “皇上息怒！” 乾宁帝冷冷看了一眼墨天离：“看来离王之前的禁足还没能让你好好警醒，你最近做的这些事，真是让朕失望透顶！” “父皇息怒，儿臣也是……受人算计了，儿臣对父皇忠心耿耿，绝无任何二心！”墨天离说道。 “绝无二心？”乾宁帝冷笑了一声，随即开口道，“既是如此，那就先交出你的职务，等到朕查明真相，再行定论。” 墨天离心中一凉，急忙道：“父皇，儿臣一心只想为父皇分忧，父皇若要拿走儿臣手里的职务，儿臣不敢有二话，只是这些事务一直都是儿臣在处理，已然了熟于心，若临时换人，怕是会有所延误。” “你的意思是，朝廷没有了你便不行了吗？”乾宁帝厉声质问道。 前有苏芸的事刚了结，这么快便将手伸到了户部。 户部事关国库，乾宁帝岂会如此轻易让墨天离插手？ 即便是他最看重的儿子，也不可以对他的皇位有丝毫威胁。 “儿臣没有那个意思，父皇误会儿臣了。”墨天离头顶冷汗直冒，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之前的皇帝能给他多大的荣宠，今日便能给他多大的阻碍。 他费尽心机终是算漏了一步，算漏了他父皇的君心。 户部的账簿名单，就不该只递上齐王的人，至少该夹杂几个他自己的人在里面，如此才能消除父皇的疑虑。 可惜他拿到账簿的时候，太过忘乎所以，忘记了。 此刻墨天离心里简直就是追悔莫及，早知道他就该多看两眼的。 怎会如此疏忽大意？ “户部尚书先行配合御史台调查，离王移交职务后，便也先行退下吧！”乾宁帝神色冷漠地说道。 离王一听这话，只觉得心底凉透了。 可乾宁帝此刻正是气头上，墨天离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咬牙应下。 “皇上，微臣还有一事奏请！”温祁连忙开口道。 “什么事？快说！”乾宁帝沉声道。 “微臣决意等此番事了，便辞官离京。”温祁一脸哀痛道。 乾宁帝眯了眯眼：“你想清楚了？” “微臣有负皇上隆恩，无颜再在朝中待下去，恳请皇上应允。”温祁沉声说道。 乾宁帝沉默了片刻，然后道：“既然你想清楚了，那朕便允你！” …… 大盛酒楼。 温祁穿着一身商人打扮的衣服，对着桌案旁的楚辰枫行了个礼。 “多谢世子放在下一条生路，此番离京，便再无返程，望世子多保证！” “你若想与家人安稳度日，从今往后改名换姓，再不能以温祁之名自居，否则被离王的人找到，便再无人能救你。”楚辰枫沉声提醒道。 “在下谨记！”温祁磕头行礼，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待到温祁离开，苏若方才缓缓从一旁的屏风后走了出来。 “此番离王被皇上撤职，温祁有功，世子护他至此，也算是互不亏欠。”苏若在楚辰枫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想当初温祁也算是心怀抱负之人，这么多年宦海浮沉，他追随齐王后却失了本心，当真可惜！” 楚辰枫感叹，一转头就看见苏若神采奕奕的双眸，忍不住伸手抚住她的额头：“身体好了？还烧吗？” 苏若思及那晚的事，面颊不自然地泛红，莞尔道：“已经大好，让世子担心了。” 楚辰枫有些心疼地望着她，缓声道：“那晚是本王大意 第122章 不会是来砸场子的吧？ 苏若面颊微微一红，温声道：“多谢世子关心。” 楚辰枫眸子微微一动，一双漆黑的双目定定地注视着她：“你是本世子的未婚妻，为你忧心，也是应当。” 苏若有些不好意思地岔开话题：“温祁虽然离京，但离王那边不会轻易放手，世子多加防范。” “放心。” “温祁既然已经走了，那我也不多留了，世子，臣女先行离开。”苏若站起身，正准备离开，谁知脚下绊倒，整个人径直朝着桌案栽下去。 楚辰枫眼疾手快地将桌案推到了一旁，将苏若不偏不倚地接入怀中。 属于少女的清香侵袭着楚辰枫的每一寸神经，他莫名想起那晚手指触碰她身子时的柔软，以及给她喂药时的唇齿相依。 苏若只觉得眼前一黑，紧接着唇瓣便被男人压住。 他攻城掠地般的侵袭着她的唇齿，仿佛要将她整个吞入腹中。 苏若那一刻脑海发懵，根本什么也想不了。 直至男人指腹间的滚烫透过衣衫袭入她的肌肤，她才惊觉过来，下意识地想要推开他。 可她手刚刚一动，便被楚辰枫的大掌一把握住。 直至她面色涨红，楚辰枫方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她。 望着少女羞涩的面容，楚辰枫呼了口粗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如今真希望婚期越快越好。 苏若于他而言，就像是上瘾的毒药，不碰还好，一碰便一发不可收拾。 “世子……你我尚未成婚，这般不合规矩。”苏若面色通红，声音也轻柔撩人。 “本世子答应你，成婚前不碰你。可你若再这般投怀送抱，我可不保证自己的定力！”说完，他松开了她。 苏若终于从楚辰枫的怀里挣脱出来，有些委屈道：“方才那个……分明是意外。” 苏若哪里知道，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给了楚辰枫多少可乘之机。 …… 苏若离开大盛酒楼，便直接回了医馆。 “小姐，今日朝天宫开办了救济灾民的活动，许多珍宝都便宜售出，咱们要不要也去看看？”甜芷问道。 “是啊，万一有小姐想要的贵重药材！”素音说道。 苏若点了点头，一脸正色道：“素音帮我先去看看吧，看有什么贵重药材！” “是，奴婢知道了。” …… 朝天宫。 今日的拍卖行可谓是十分热闹。 朝天宫搬来了许多贵重的物品，许多都是之前未曾见过的，且价格便宜，京城许多权贵都想来一探究竟。 “紫玉斑指三千两一次，三千两两次，三千两三次！” “紫玉斑指归苏家大小姐所有！” 苏芸满脸得意地从侍女手中接过了紫玉斑指。 平日里这紫玉斑指，至少要竞拍到五千两，今日三千两便拿下了。 可不就是她赚了吗？ “这苏家大小姐出手当真阔绰，这已经是她今日拍下的第三样东西了。” “是啊，从前未曾见过她主动买过这类贵重之物，这次想必是为了灾民才出手。” “不愧是咱们大齐的圣女，一心为百姓啊！” 周围人纷纷赞不绝口。 “可我听说苏家二小姐开的医馆，可比苏家大小姐还有钱呢，怎么也不见她出面为灾民们出一份力？” “哼！人家赚到钱也不愿意把钱分给灾民啊，这人和人哪能相提并论？” “是啊，你说都是出自同一个丞相府，这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苏芸听到有人贬低苏若，抬高她的名声，心里更是高兴不已。 苏若那个小贱人……哪里配跟她相提并论？ 这些银子都是她这些天帮京城贵妇们抄写佛经挣来的，她再用这笔钱以买珍宝的名义当作善款捐给灾民，大家都会夸她心善，才不会在乎她拿走了多少珍宝。 等到事情风头过去，她再将这些珍宝命人以高价悄悄卖出去，她便又能大赚一笔，凝肤膏的钱就不用她发愁了。 苏芸心里的算盘打的啪啪响。 就在这时，门外走进来一道俏丽的身影。 苏若带着两个丫鬟，径直走了进来，两个丫鬟手里捧了高高的两大盒东西。 “这不是苏家二小姐吗？她怎么来了？” “还捧了这么多东西来，这是要做什么？”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咱们刚说完她，她就自己找来了，不会是来砸场子的吧？” 众人还在各种猜测，朝天宫的主事便已经走上前来。 “苏二小姐，今日前来，莫非也是来拍珍宝的吗？”主事问道。 苏若笑了笑，不紧不慢道：“我不仅是来拍珍宝，也是来卖珍宝的！” 主事有些纳闷地望向苏若：“苏二小姐这是何意？” “这些珍宝都是从我院子里找来的，平日里放在府上也是落灰，没什么用处，今日我索性将这些珍宝带来，想请朝天宫帮我拍卖出去，得来的银子我一概不要，全部捐给灾民。” 周围很快传来嘲讽声：“她以为朝天宫是什么地方？随随便便拿出来一个小玩意儿就说是珍宝？” “她愿意卖，也得看咱们看不看得上吧？” “就是，这苏大小姐真是狂妄！” 听到周围人的嘲讽，苏若也不动怒，只是淡淡看向那主事：“多说无益，你们若是感兴趣，现在我就可以将宝物拿出来给你们察看，看看能不能入得大家的眼？” 那主事见苏若这般有诚意，便点头：“苏二小姐的面子，我们不能不给，只是事先说好，若宝物不能达到大家的预期，咱们朝天宫便不能帮忙拍卖了。” “没问题！”苏若答得干脆。 苏若将第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青瓷花瓶。 台下有人只淡淡瞥了一眼，便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如此平平无奇的花瓶，你也好意思拿出来 第123章 苏芸被压一头 “连苏家大小姐都看不下去，你说她怎么好意思的？” “可不是？我就说苏家这二小姐是个从乡下来的村姑，她能懂什么好坏？” “还以为天下人都跟她一样没见识吗？”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语气中充满了嘲讽。 就在这时，主事忽然看见了花瓶底部的印记，一脸惊讶道：“这底部印记是前朝皇帝的亲印？” “这居然是前朝皇帝所用的花瓶！”主事这话一出，四周忽然就安静下来了，方才那些还在嘲笑苏若上不得台面的人，一下子就笑不出来。 一旁的苏芸只觉得脸火辣辣的疼，谁能想到苏若这么有钱，连前朝皇帝的花瓶都能买到？ 看来苏若的私产，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多。 想到这里，苏芸心中的嫉妒又加重了几分。 “我要！我要！一万两！”已经有人开始心动，想要拍下来。 “前朝瓷瓶，一万两一次！” “两万两！” “两万五千两！” 有了前面的前朝瓷瓶，后面的宝物，众人也纷纷期待起来。 缠丝玛瑙盘、玉牙梳、青瓷琢莲花凤首酒壶等等，一个比一个惊艳四座。 之前那些贬低苏若的人在这一刻纷纷闭了嘴。 苏若带来的物品很快被拍卖完，那管事很是尊敬地走上前来：“苏二小姐，您的东西已经全部拍卖出去了，这些银子您是……” 苏若笑了笑，毫不犹豫地开口道：“全部捐给灾民。” 朝天宫管事闻言一脸敬重地看向苏若，随即行了个礼：“在下代表灾民，感谢苏二小姐的心意。” 有了苏若的衬托，很快便有人反应过来哪里不对。 “之前便听说，苏大小姐以灾民的名义，一份佛经便卖到了一百两银子呢！” “京城的许多贵人们为了照顾彼此的面子，纷纷在她那里买了佛经，还以为这笔钱苏大小姐会以她的名义捐给灾民，没想到是用这笔钱买了个紫玉斑指。” “虽说也是为灾民尽一份力，可瞧着就好像哪里怪怪的，她倒是一点都不亏，仔细算算的话，似乎还赚了呢！” “是啊，你看看苏二小姐，人家可是不仅捐物还捐钱，这些物品拍卖后的钱她也是一分不要，全部投给了灾民，这才是真正的做善事。” 苏芸听着耳边这些人嘀嘀咕咕的说话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若是现在不捐出这些珍品，势必要被苏若比下去。 可这笔钱对她而言也是来之不易，苏芸实在心疼极了。 苏芸手指甲都抠进了肉里，等了片刻，她方才笑着站起身，将那些刚刚到手还没捂热的珍宝又递到了管事手里：“原本是不希望破坏了拍卖行的规矩，所以才没有当面说。” “既然今日大家都是为灾民而来，那我便也不遮掩了，这些珍品还请朝天宫帮我兑换成银票，一并送到灾民手里，也算是尽了我的一份绵薄之力！” 苏芸脸上看起来温柔大方，实际上心在滴血。 …… 苏芸脸色铁青地走出了朝天宫。 亏得她呕心沥血地日夜抄写经文，最后得来的钱竟然全部给了那些灾民！ 她的凝肤膏这次又要泡汤了。 苏芸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她不能再等下去了，再她没钱买凝肤膏，这张丑脸就要暴露在人前。 别说旁人，连她自己都无法面对自己那张脸。 苏芸走出去没两步，迎面走上来一个小厮，往她手里塞了一张纸条。 苏芸一眼便认出了那小厮的脸。 那是离王府的小厮。 苏芸眼疾手快地将纸条塞进了袖中，然后坐上了马车。 马车上，苏芸展开纸条，却见上面写着几个大字：离王殿下要见苏若。 苏芸气的就差将那张纸条扔出去：“他要见苏若，居然还好意思让我帮他？” “苏若……你到底给离王下了什么迷药！” 苏芸气的手指尖都在发抖：“想见苏若？做梦去吧！” 说完，她想也不想，将那纸条扔进了一旁的香炉中。 …… 苏若从朝天宫出来后，天色尚早，她便又回了医馆。 “这次小姐出手，可直接把大小姐给压得死死的！” “是啊，看着她以灾民的名义骗了京城那么多贵妇的银子，却不愿将这笔钱捐出去，心里真是难受的要命。” “好在咱们小姐出手，逼的她又将那些银子吐了出来，也算是为灾民们谋一份利了。” 两个丫鬟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着。 “不过话又说回来，咱们小姐这次为了捐钱给灾民，动了益元堂大半的利润，可算是下了血本，好在那些东西许多都是小姐从黑市里淘来的，比在外面的价格便宜了不知多少倍。” “小姐真是厉害，那么多珍宝，小姐淘来的每一样都是真品，一般人哪里有这样好的运气！” “你又怎知小姐是凭运气，而不是凭本事？” 两个丫鬟哪里知道，苏若前世在宫中看惯了珍宝，那些珍宝许多都是下面人从黑市淘来的。 这一世，苏若只是将前世她记忆里见到过的珍品，一一提前买下来罢了。 益元堂的生意到了傍晚忽然又忙起来。 不过这也并非巧合，还是因为晌午她在朝天宫捐钱给灾民的事情传到了百姓耳朵里，百姓们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便将益元堂的名声打了出去。 苏若忙到很晚才得以离开。 快到丞相府的时候，苏若的马车被几个人拦了下来。 苏若掀开帘子，一眼就认出了为首之人：“翟林！” “苏二小姐，殿下有请！”翟林道。 苏若看了一眼翟林身后的马车，看来对方压根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素音和甜芷正打算跟上来，却被翟林拦在了身后。 “殿下只邀请了苏二小姐。” 第124章 是君臣，又或者是情人？ 榻上的墨天离昏睡着。 苏若蹙了蹙眉，转头看向翟林：“你是说殿下要见我？” 翟林沉声道：“这已经是殿下昏睡的第五天了，自从殿下被皇上革职在家后，殿下便不问事了，整日在府上喝酒作乐。” “那次醉酒后，便再也没醒过来，奴才对外封锁了消息，生怕被外人知晓，做些对殿下不利的事情。” 苏若侧目看向翟林：“那我你就信了？” “谁让你是殿下信任的人，在下自然也信你！”翟林一脸正色道。 苏若眯了眯眼，走到墨天离的榻旁，伸手按住了他的脉搏。 隔了片刻，苏若方才站起身。 身后翟林急忙追问道：“小姐，我家王爷到底是怎么了？” “他没有生病，只是饮了七日醉，这酒一喝，七日后方醒。”苏若不动声色道。 “你先出去吧，我会设法将他唤醒。”说话间，苏若从医药包里取出了银针，在墨天离的手臂上扎了下去。 翟林也不敢大意，随即便出了房间。 半个时辰后，苏若的声音从屋里传出：“进来吧！” 翟林闻言，急忙进到了殿里，便看见墨天离之前暗沉的气色明显红润了许多。 “这种七日醉，说是酒，不如说是一种可让人致幻的药，把药性消除，你们殿下自然会醒了。” 苏若收拾好东西，正要起身离开。 榻上的墨天离缓缓睁开了眼睛：“苏二小姐？” 苏若脚步顿了一下，转头看向墨天离：“殿下醒了？” 墨天离被翟林扶着坐起身来。 翟林解释道：“殿下，您饮下了七日醉后已经昏睡整整四天了，奴才实在担心，便命人将苏二小姐请了过来。” “阿若，多谢你，救醒了本王。”墨天离沉声道。 苏若道：“殿下客气了，就算臣女不来，殿下也会在三天后自己醒来。” “时辰不早了，臣女要先行回府了。”苏若打算离开。 墨天离却给翟林递了个眼神，翟林顿时会意地退了下去。 苏若见翟林离开，神色微微沉了一下：“殿下，你我都有婚约在身，这般单独待在房中，着实有些不妥。” 墨天离缓声道：“阿若莫慌，本王也只是有些话，想与阿若单独说罢了。” “你过来！”墨天离坐在榻上，冲着苏若招了招手。 苏若警惕地望着他，没有上前。 墨天离轻笑了一声，起身朝着苏若走过去：“阿若，有时候本王真的很好奇，你心里对本王……到底是什么感觉？” “是君臣，又或者是……情人？” 苏若后退了一步，目光冷冷地望着他：“自然是君臣。” “不，经过你姐姐的事，本王知道，女人若要真心为一个男人效力，必然是要嫁给他的，可你却是个例外！”墨天离一伸手，将她压在门框上。 “你到底想要什么？你不要身份，不要权势，却心甘情愿为本王效命，你定还有别的目的！” 苏若目光定定地望着墨天离，眼底拂过一抹嗤意：“原来事到如今，殿下依然不相信臣女。” “本王经历过低谷，方知人心，即便是朝臣权臣，背弃本王的也大有人在，你愿意来，本王很意外。”他伸手，扼住她的下颔，忽然目光变冷。 “说，你的目的是什么？还是你从一开始就是别人的眼线，故意安插在本王身边？嗯？” 望着墨天离那双忽然凌厉的眸子，苏若心在这一刻沉到了谷底。 她没想到墨天离会忽然怀疑她，她以为只要来解了他的酒，便能安然离开。 可现在……墨天离似乎变得不那么好骗了。 她该怎么办？ 她要怎么做，才能消除他的疑心？ “殿下，人心易变，正是因为这样，忠诚才显得珍贵，殿下若因为被背弃，就疑心身边那些忠心耿耿之人，这才是对他们的侮辱！” “殿下，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追随殿下这么久，难道殿下就要因为那些人，怀疑臣女对您的忠心吗？” 墨天离缓缓松开了苏若的下颔，轻笑了一声：“说的有道理！阿若，是本王过于敏感了，你可千万别怪本王。” 苏若垂着眸子，语气平静道：“臣女不敢！” “本王信你！”墨天离后退了一步，眼底却闪过一抹阴鸷，“不过今日，你得给本王一个答案。” 苏若拧了拧眉，看向墨天离：“殿下到底想要一个什么答案？” 墨天离走到桌案前，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封书信，递到了苏若的眼前。 “退婚书？”苏若目光紧紧地望向墨天离。 “不错，你若愿意弃了墨天离，本王愿意信你！”墨天离神色淡淡地坐在椅子上，目光阴沉地忖度着苏若。 苏若眸光微微闪烁了一下：“我嫁不嫁侯府，与殿下信不信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们之前一直说好的，我嫁到侯府，会用我的办法让侯府成为殿下的助力，殿下为何忽然改变主意？” 墨天离闭着眼，扶着额：“本王现在想不了那么多。” “本王现在需要的是可信之人！” 苏若抿了抿唇，定定地望着墨天离：“可信之人，殿下想过没有，若我签下这份退婚书，不仅会得罪侯府，也会得罪丞相府。” “若我这颗棋子，同时失去了背后的丞相府和侯府，即便对殿下忠心耿耿，对你而言又有什么用处？” 墨天离睁眼，目光漆黑深沉不见底：“阿若，你很聪明，知道和本王谈条件。” “这份退婚书你可以不签，但……你必须成为本王的女人，你可愿意？” 苏若望着墨天离眼底的疯狂，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她将手里的退婚书放回到墨天离的眼前，语气冰冷道：“殿下，若非如此不可，那就请殿下杀了臣女吧。 第125章 小姐她人还在离王府上？ “本王不勉强你！你自己想清楚！在你想清楚之前，就先不要离开这里了。”墨天离站起身，径直走出了屋子。 苏若转身，望着墨天离离开的身影，和缓缓关上的门，一颗心彻底沉了下去。 也不知道素音和甜芷她们会不会有事，若离王只是为了试探她，想必不会对素音和甜芷做什么。 …… 另外一头，月上柳梢。 苏若还是没有回来，素音和甜芷都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我去离王府问问，看看小姐到底什么时候回。”素音对甜芷交代道，“你先在这里等着，万一小姐半路回来了，咱们也不会落空。” “好，素音你快去快回！”甜芷道。 素音去而复返，脸上的神色明显没有方才的平和。 “素音，怎么样？小姐呢？”甜芷急忙上前问道。 素音面色微沉，声音微颤道：“离王府说，他们从头到尾没有见到过小姐！” “什么？这怎么可能？方才明明是离王身边的贴身侍卫，我们不会看错的！”甜芷一听这话，也有些慌了。 “甜芷，你说那人会不会根本不是离王身边的人，是有旁人假冒的，我们认错人了？”素音慌的不行。 甜芷是第一次见素音这般慌张，一时间心里更没了主心骨：“小姐……那小姐怎么办？小姐就这么被人带走，我们回去如何交代？” “要不我们赶紧去禀报老爷，老爷说不定有办法！” 甜芷正要回府，却被素音一把拉了回来：“不能找老爷，小姐从来不信老爷！我们去找世子！” “对！去找世子，世子一定有办法！” “甜芷，你继续在这里等，我这就去侯府找世子！”素音道。 甜芷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你快去吧。” “老天爷，求求你保佑小姐，一定要平安无事！” …… 宁远侯府。 楚辰枫骑着马，刚从军营回来，就看见素音在侯府门口焦急地喊着。 “求求你们，让我见见世子吧，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 “跟你说了，世子不在府上，就算放你进去，你也见不到世子！” “发生什么事？”楚辰枫下马，大步朝着大门走过来。 素音听到楚辰枫的声音，激动地一下子跪在了楚辰枫面前：“世子，求求你救救小姐！” 楚辰枫一听这话，眉心猛地一跳：“素音你先起来说话！”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何事？” 楚辰枫将素音带到了一旁。 素音看了一眼四周，小声对楚辰枫说了事情的整个过程。 “你的意思是，你们小姐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离王府也并不承认她去过？”楚辰枫沉声道。 素音点了点头，哭着道：“可是我们分明认出带头的那人是翟林，不然小姐不会答应跟他们走的。” “要么有人假扮翟林，要么是离王府不想放人。”楚辰枫眸光微微沉了一下，心里已经有了猜测，“目前来看，前者的可能性不大。” 毕竟世上知道苏若为离王幕僚的人并不多，假扮翟林来带走苏若，这种事发生的可能就更小。 “这么说来，小姐她人还在离王府上？”素音一脸诧异地望着楚辰枫，“可是离王为何要扣着小姐，这么做对他到底有什么好处？” 自然是为了试探人心。 苏若是离王手上最大的一张牌，她的身后是侯府和丞相府，拿下苏若，文臣武将便皆在他手。 只要苏若愿意辅佐他，离王就一定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可若是苏若背叛他，以离王现在的处境想起来不是件容易的事。 “你和甜芷先回府吧，本王会设法将你们小姐带出来！” 素音一脸感激地望着楚辰枫：“世子，小姐就拜托你了。” 素音走后，石锋便走上前来：“世子，离王如今虽然失势，可毕竟还是个王爷，指不定哪天皇上又重用了他，咱们不好和离王府硬碰硬！” 楚辰枫抬眸，沉声道：“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他这么做，就是想看我的反应，他想试试苏若在我心里的位置。” “若我为此弃苏若不顾，苏若这颗棋子便成了半颗废子。若我为苏若与离王翻脸，受累的便是丞相府的声誉，苏若同样会成为半颗废子。他在试探，我敢不敢废了苏若这颗棋，敢不敢亲手毁了她！” 石锋闻言倒吸了口气：“这个离王，还真是算计人心的一把好手，未来世子妃遇上他，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让世子妃与离王接触。” “世子妃有她要做的时，我们不好阻挠。找人去给离王府递信，就说本王要与离王殿下畅饮。” 石锋气不过：“世子，离王做的这么过分，您居然还要对他笑脸相迎？咱们在军中乃至整个朝堂都是横着走，什么时候受过这种鸟气？” “今时不同往日，他手上有本王最在意的人，逞匹夫之勇只会害了她。”楚辰枫说完，目光冷冷睨了一眼石锋，“还不快去？” 石锋不敢耽搁：“是是是！奴才这就去！” 石锋心里不情不愿，行动上还是照着办了。 …… 大盛酒楼。 墨天离推门而入，就见楚辰枫静静地坐在那儿。 他轻笑了一声，抬步走了进去：“世子！” “殿下请坐！”楚辰枫做了个请的手势。 墨天离在楚辰枫的对面坐了下来：“真是难得，不知此番世子邀约本王，有何要事。” “殿下心里清楚不是吗？”楚辰枫抬手，斟了一杯酒。 “本王着实不知，还请世子明说。”墨天离装傻充愣。 楚辰枫动作微微一顿，一双冷厉的眸子落在墨天离的身上：“我那未来世子妃，可是在离王府上？” 望着楚辰枫眼底的森森寒意，墨天 第126章 走水了！ 墨天离眯了眯眼，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在顷刻间就要被点燃。 与此同时，离王府。 苏若将灯油倒在了地毯上，然后找到火折子，扔了上去。 地毯迅速燃烧起来，浓烟滚滚，从窗户里散了出去。 “走水！走水了！” “快来灭火！” 屋内的苏若喊了几声，四周的侍卫便立刻手忙脚乱起来。 刚刚飞到离王府屋顶上的石锋正打算纠结下从哪开始找比较不容易被发现，就看见不远处飘起来浓烟。 “首领，你说苏二小姐会不会就在那？”一旁的暗卫小声提醒了一句。 石锋转头瞥了他一眼，对着身后的暗卫挥了挥手：“快！走！” “首领，咱们不需要遮掩一下的吗？咱们这是来劫人的，走的这么光明正大不太好吧！”那暗卫又小声提醒了一句。 毕竟这里也是离王府，这般嚣张的确不好。 石锋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沉声道：“就你聪明！你能比本首领聪明吗？” “我告诉你，一会儿他们问，咱们就是来救火的，千万别说来劫人的，懂不懂？”石锋一边大摇大摆地走在长廊里，一边对着身后暗卫们交代着。 “是！” “是是！还是首领思虑周全！” “首领说得对！” 几个人刚走到门口，就遇上了离王府的官家。 “你们……你们什么人？从哪冒出来的？” “我们当然是从外面翻墙进来的！” “你……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 “擅闯什么擅闯！这不是你家着火了，咱们来帮忙救火吗？”石锋不等官家说完，十分热情地从他手里提过了水桶，英勇地冲进了房中。 苏若拿着一块沾了水的帕子躲在角落里，一看门被打开，便立刻朝着门口冲去。 “苏二小姐！”石锋一下子就认出了火光中的苏若。 苏若看到石锋，脸上也露出了一抹欣慰：“你们怎么进来的？” “我们当然是进来救火的！”几个暗卫拿着水桶冲进来，迅速扑灭了房中的火。 苏若很快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随即道：“火灭了，我们也赶紧走吧。” 石锋点了点头，带着几个暗卫跟在苏若身后走了出来。 “等等！没有离王殿下的允许，苏若小姐暂时还不能离开！”管家急忙伸手拦住了苏若的前路。 “敢问管家，离王府是要限制我的自由吗？”苏若不疾不徐地说道。 “这……”管家话到嘴边，可是看到苏若身后站着的暗卫，便什么都没再说，“小姐慢走！” 苏若微微颔首，便抬步径直走出了离王府。 …… 大盛酒楼。 楚辰枫和墨天离还在对峙着。 这时，离王身边的暗卫匆匆走了上来：“殿下！” 墨天离看着匆忙赶来的暗卫，眼底的怒火顿时更甚。 楚辰枫却在这时搁下手里的茶杯，然后气定神闲地站起身来：“殿下！在下赶着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便不奉陪了！” “不过在下为殿下找来了一位茶友，殿下见了她，一定会很高兴！” 话音落下，苏芸从门外缓缓走了进来。 “殿下！我听说离王府走水，还在担心你的安全，没想到你人在这里，你没事就好！”苏芸一脸关切地在墨天离身边坐了下来。 楚辰枫这一局下马威，可谓是让墨天离怒火焚烧。 楚辰枫离开后，苏芸便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殿下，您怎么了，脸色这么差？”苏芸正要靠在墨天离的怀里，墨天离却忽然猛地砸掉手里的茶壶。 苏芸被惊得尖叫了一声：“殿下，到底什么事让你如此生气？” 墨天离压下了心头怒火，冷声问道：“你是怎么和楚辰枫搅合到一块去的？” 苏芸道：“臣女只是被人通知离王府走水，走到大盛酒楼便被世子的人拦了下来。” “殿下怎么连这种醋都吃？”苏芸温柔地靠在墨天离的怀里，“殿下若是不喜欢，人家以后不与世子接触就是了。” 墨天离听着苏芸的话，心里想的却是，如果苏若能像苏芸一样听话，那该多好？ 墨天离气消了一部分，只淡淡道：“本王莫再被他利用。” “臣女知道了，臣女只是担心殿下心切，一时慌了神。”苏芸靠在墨天离的怀里，一双眼珠子却不断转悠着。 …… 苏若在石锋几人的护送下，平安回到了尚书府。 楚辰枫赶到的时候，她刚刚下马车。 楚辰枫急步走上前，将她搂进了怀里：“没事就好！” 苏若微微愣了一下，轻轻靠在他的肩膀，小声喊了一声：“世子！” 紧接着，耳边传来石锋剧烈的咳嗽声。 楚辰枫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有些失控。 他松开了苏若，目光冷冷地瞥了一眼咳到半死的石锋。 石锋差点被楚辰枫这一记眼刀瞥昏过去，他急忙解释道：“方才救火的时候，被烟呛着了！真不是有意的！” “早点回去，你的丫鬟们都很担心你！”楚辰枫轻轻拍了拍苏若的头。 苏若莞尔一笑，转身便迅速进了侧门。 “石锋你过来！”楚辰枫不紧不慢地伸出一根手指，对着石锋勾了勾。 石锋哆嗦了一下，缓缓走到了楚辰枫面前：“世子。” “回去的路上，接着咳，不要停。”楚辰枫神色淡淡道。 “啊？世子，这样的话，奴才嗓子岂不是咳冒烟了？”石锋都快要哭了。 楚辰枫似笑非笑：“方才你不就咳的很好？” “我……我那是……”石锋一脸窘迫，“奴才这不是怕主子您失态吗？这苏二小姐毕竟也没过门儿，你说……” “别停！”楚辰枫回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咳咳咳……” “主子， 第127章 梁氏毒害汪翩翩 “我原本还担心你们会去离王府闹事，这样一来反而会被离王顺势关押，形势则会变得对我们十分不利。” “不过好在，你们很冷静，知道去找世子搬救兵！” 甜芷一边擦眼泪，一边说道：“幸好素音机灵，阻止了我，也是她去找了世子！” 素音笑了笑：“也多亏了甜芷一直在原地帮我守着，不然我也脱不开身啊！” 这一夜，苏若睡得不太安生。 她想起前世宫中的种种，想起被墨天离欺压至死的悲惨。 等到她猛然惊醒，方觉外面天光大亮。 墨天离……又是墨天离！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从我的噩梦里消失！ 苏若下意识地攥紧了被褥，脑海中思及昨夜墨天离的行为。 他开始慌了，失去了权力，对于利欲熏心的墨天离而言，是最大的威胁。 所以他慌不择路。 墨天离这个人，习惯于将女人拿捏在手掌之间，卑劣又自负。 他以为掌控了自己和苏芸，便能掌控住整个丞相府。 可惜，苏文安是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 就在苏若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做的时候，甜芷从门外走了进来。 “小姐！梁氏去了汪府！” “你说什么？”苏若猛地从榻上坐起来。 “什么时候走的？” “刚走了有半盏茶的功夫，没多久。”甜芷道。 “快，帮我梳妆！”苏若坐到了铜镜前，沉声吩咐道。 甜芷不敢耽搁，立刻给苏若盘好了发髻，素音那边也很快走进来，给苏若挑选了衣裳。 …… 汪府。 汪翩翩此刻正用着早膳。 “汪老夫人和汪夫人今日给小姐上香还未回来，不过夫人吩咐了，想吃什么让嬷嬷给您做。”一旁的丫鬟缓声说道。 汪翩翩眼神中多了几分清明：“去帮我做些桂花粥吧！” “我这刚带来了鸡丝粥，就别做了吧！”梁氏笑着从外面走了进来。 汪翩翩看到梁氏，眼底明显多了几分惊讶：“婶婶！” “这孩子记性不错，还认得我！”梁氏淡淡笑着，眼神却让人看不透。 “婶婶是来母亲的？她今日上山礼佛，暂时不回来。”汪翩翩缓声道。 “自然不是来找你母亲的，我是来找你的！”梁氏笑着说道。 汪翩翩微微愣了一下，有些诧异地看着梁氏：“婶婶来找我？” “是啊，我是特意来看你的，这不特意命人给你做好了鸡丝粥，翩翩，你尝尝这口味喜欢不喜欢？”梁氏忽然这般亲近，倒是让汪翩翩有些不适应。 汪翩翩看到梁氏送近的粥碗，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这么巧！母亲来看汪家表妹！”苏若笑意盈盈地走了过来。 汪翩翩看到苏若，心情忽然就变得松快许多：“阿若，你终于来了！” “最近你怎么都没来看我！”汪翩翩搁下手中的鸡丝粥，笑着迎了出来。 梁氏挂在嘴边的笑意僵了一下，然后不紧不慢道：“阿若也来了！真是巧了！” 苏若走上前来，目光落在梁氏手中的鸡丝粥：“母亲这是给汪家表妹送了什么好吃的呢？” 苏若擅长医药，梁氏自然不敢在苏若面前耍花招。 “忽然想起来，这粥有些凉了！我这就送去膳房，温好后再送来吧！”梁氏笑着将鸡丝粥放回到了食盒里。 苏若目送梁氏离开了房间，温声对汪翩翩道：“汪表妹，日后但凡是我母亲前来，你都要多加小心，尤其是入口的东西。” 幸好她赶来的及时，但凡慢上一步，后果都不堪设想。 这梁氏……还真是会挑日子，专门挑了个汪老夫人和汪夫人都不在的日子来。 下面那些下人可不知道梁氏为人，只当是祖母那边的儿媳，便将她放进了府上。 “表妹我给你带了新鲜的肉包，你先尝尝吧！我去看看母亲的鸡丝粥怎么样了。”苏若示意甜芷留下伺候，她则是带着素音前往膳房。 等她赶到的时候，那碗鸡丝粥已经被打碎了一地。 “苏夫人呢？”苏若走上前，问道。 “夫人不小心打碎了粥碗，觉得不好意思，这会儿已经去跟小姐道别了。”那膳房小厮说道。 苏若缓缓走上前，蹲下来，伸手捻起一块带着残料的碎瓷碗，递到鼻子前闻了闻。 “小姐，这粥……”素音蹲下来，小声询问道。 苏若闻过后，便又将碎瓷碗放了回去，然后站起身，径直朝着汪翩翩的屋子走去。 “小姐，查出什么来了吗？”素音紧跟了上来。 苏若抿了抿唇，沉声道：“那药会让人神志不清，形容疯癫。” “她想要汪表妹彻底疯掉。” 素音闻言面色紧了一下：“夫人真是狠心。” 苏若冷笑了一声：“她越是这样，就越是证明她心虚。” 苏若还没走到门口，刚刚到拐角，就忽然听见汪翩翩的屋里传来一阵尖叫声。 苏若闻声急忙跑了上去。 屋里，汪翩翩仓皇大叫着，眼中写满了恐惧。 “表妹，怎么了？”苏若连忙走上前，抓住她的肩膀，迫使她冷静，“我是苏若！你冷静下来，看清楚，我是苏若！” 汪翩翩慌张的目光在苏若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道：“表姐！” 她一下子扑进了苏若怀里：“表姐，救我！杀人了！” “那人的头就那么掉下来，好吓人！好可怕！” 苏若抱着汪翩翩，轻轻安抚着她：“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说话间，苏若指尖的银针轻轻扎在了汪翩翩的头顶。 汪翩翩很快昏睡了过去。 “小姐，咱们小姐这是怎么了？”汪翩翩的贴身白蒲也被这场面给吓着了，“咱们小 第128章 有办法让您得皇上欢心 苏若给汪翩翩施针之后，又写了一份药方给白蒲。 “从现在开始，你对外宣布，汪小姐病情加重，除了我和汪家自己人，其他所有人要见翩翩，都一概拒绝。”苏若对白蒲吩咐道。 “好，我记住了，等老夫人和夫人回来，我便将此话告知他们。”白蒲说道。 苏若交代完一切，便离开了汪府。 …… 离王府。 墨天离坐在大堂上首，手里提着一瓶酒壶，中央站满了歌姬，跳着艳舞。 整个大堂内外皆是透着一股纸醉金迷。 苏芸走进来的时候，便看见一群身着娇艳的歌姬在扭动着腰肢，她眼底闪过一瞬间的愤怒，却又很快被她遮掩了下去。 她笑着走到了琴师身旁，示意他让出位子。 “殿下今日兴致这般好，不如阿芸亲自为殿下弹奏一曲。”苏芸笑着说道。 “好！”墨天离近来赶走了身边的近侍，包括贤妃那边前来劝说他的人，也都被他一并赶走。 他本以为苏芸也会像其他人那般苦口相劝，败坏他的雅兴，谁知苏芸竟然如此识趣，居然愿意为他抚琴一曲。 墨天离顿时觉得只有苏芸是懂他的。 “还是阿芸最明白本王，知道本王不易，特来为本王助兴！”墨天离举起酒壶，麻木地笑着，“你抚琴，本王让她们为你伴舞！” 苏芸笑了笑，手指在琴弦上拨动起来。 一曲终了，墨天离的心情明显愉悦许多。 “阿芸，过来，到本王怀里来！”墨天离伸手，对着苏芸示意道。 苏芸听话地站起身，走到了墨天离身边。 “殿下，这些人在这里好碍事啊，不如就让他们先下去吧。”苏芸柔声说道。 墨天离心情好，也就顺了她的意，挥手道：“你们全部都先下去。” 苏芸看着那些舞姬退下，这才主动靠在了墨天离的怀里：“殿下！臣女还以为你眼里心里只有那些舞姬，看不到臣女了呢！” “怎么？吃醋了？”墨天离低下头，抚住苏芸的下颔。 苏芸扶着他的胸膛，声音甜腻：“殿下，臣女吃醋不是很正常吗？殿下难道连吃醋都不让吗？那也太霸道了吧！” “没有！阿芸心里有本王，本王该欣慰才是！”说完，他弯身，将苏芸压在了身下。 一番云雨后，苏芸面色潮红地伏在墨天离的胸膛，气息略微凌乱。 “殿下，臣女有办法让您得皇上欢心，殿下可要一试？”苏芸柔声道。 墨天离猛地坐起身，没再去管一旁的苏芸：“有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这些日子身边不是没有亲近之人向他提过建议，可那些方法于他而言太慢了。 齐王好不容易倒了，现在又冒出个云王、成王。 他费尽心力，好不容易积攒的人脉，却在顷刻间被皇上拔除。 云王和成王岂会给他机会慢慢收拢权力？ 而他现在的结局，和当初的齐王何其相似？ 父皇岂会在意他是不是被冤枉？父皇只会相信他所见到的真相。 “殿下，我刚得到消息，皇上有意要在京郊建造一座天鹿寺，意在恳请佛祖庇护灾民，只是眼下国库紧缺，都用来接济灾民，皇上便想在民间找皇商建造天鹿寺。” 墨天离眸光微微动了一下，不紧不慢道：“说下去……” 苏芸笑着道：“我已经帮殿下和天下商盟的祝连联系上了，若是殿下有办法让祝连拿下这次天鹿寺，祝连必会有重谢，至少也得有这个数目！” 苏芸伸出了手指，在墨天离面前比划了一下。 墨天离明显动容，他握住了苏芸的手，沉声道：“你所说当真？” “当然，有了这笔银子，殿下想做什么不行？”苏芸早就猜到，墨天离动了要屯私兵的念头。 经过这次的事后，墨天离不可能再将全部的希望放在朝廷。 苏芸跟了他这么久，自认还算了解他。 墨天离轻笑了一声，低头吻了一下苏芸的额头：“阿芸啊阿芸，你可真是本王的福星！” 苏芸笑了一下：“只要殿下开心，阿芸做什么都值得。” “阿芸，本王知道你一心为着本王。”墨天离轻轻拍着苏芸的脑袋，缓声道，“可否再帮本王一个忙？” 苏芸抬起头，一脸好奇地看向墨天离：“殿下要我做什么？” “喝下一碗避子汤，你现在……可不适合怀孕。”墨天离漫不经心地望着苏芸，说出的话却让她感到不寒而栗。 避子汤……她帮了他这么大一个忙，他居然还要逼她喝下避子汤？ 苏芸缩在袖中的手指缓缓攥紧。 …… 初五，端阳。 苏若刚从医馆出来，便遇上了门口的楚辰枫。 第129章 这种事唯有心诚则灵 “世子，今日端阳，这个时辰你还未回去陪侯夫人用膳？”苏若看见楚辰枫，心里也很是惊讶。 “母亲把我赶出来了。”楚辰枫不紧不慢地说道。 苏若愣了一下，有些诧异地望着楚辰枫：“侯夫人将世子赶了出来？世子做了什么事，惹得夫人这般不高兴。” “说来话长，反正今日也回不去，苏二小姐若是得空，不妨陪陪本世子。”楚辰枫淡淡道。 苏若犹豫了一下，走上前道：“世子若实在无处可去，那便陪我走一趟丞相府吧。” 一路上，素音和甜芷都没有说话。 直到走到丞相府侧门外，苏若方才转身对楚辰枫说道：“世子在这里等等我，我去去就回。” 苏若前脚进到府上，素音和甜芷便迅速围了上来，叽叽喳喳个不停。 “小姐你真的要把世子领回家用膳吗？今日端阳节，未来姑爷留在丞相府的话，肯定会被老爷训斥您不懂规矩。” “是啊小姐，依我看世子就算是无处可去，顾及着您的脸面，也不能让他进咱们府上来。” 两个丫鬟在苏若耳边一阵说。 直到走进了凤竹轩，苏若方才停下脚步，一脸正色地看向两人：“谁说我是要带他进府？梁氏和苏芸都在，我就算再傻也不会做这种拿刀捅自己的事。” “那小姐你是……”素音一脸不解地看着她。 苏若勾唇笑了笑，淡淡道：“自然是我出去。” “你去帮我跟老夫人说两句，她若明白原委，定会帮我遮掩一二。” 甜芷闻言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苏若：“小姐好大的胆子，出去和情郎幽会，居然还让老夫人帮你做打掩护。” 素音连忙用胳膊肘戳了一下甜芷，一脸正色道：“胡说什么？小姐明明就是身子不舒服，在府上歇息，就算是老夫人知道了，也定不会怪罪。” 老夫人表面看上去古板，实则人最开明了。 苏若回到屋里换了一身寻常男子的装扮，走出来后，便吩咐素音甜芷两人帮她圆好场。 待到苏若离开后，甜芷方才小声在素音耳边道：“你说，老夫人能同意吗？” 素音笑了笑，道：“不如咱们去试试？” …… 寿安堂。 素音和甜芷跪在地上，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老夫人。 老夫人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只淡淡道：“去吧！身子不舒服，更该出去走动走动才是。” 甜芷一听这话，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向来严肃古板的老夫人，竟然会同意小姐与世子单独出门，这要是换成旁人家，恐怕早就闹翻了天。 “你们两个也下去，没事别出来乱跑，被夫人发觉了，二小姐难免受累。”老夫人淡淡道。 素音和甜芷应下一声，便退出了寿安堂。 “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你说老夫人为何这般放心世子？”甜芷小声道。 素音道：“老夫人不是放心世子，她是放心小姐，也相信世子。老夫人更比谁都清楚，唯有世子是能为咱们小姐撑腰的人。” 小姐在家中处境，与别家那些自小金尊玉贵养着的千金可不一样。 …… 苏若走出来的时候，楚辰枫第一眼差点没认出来。 “世子看我这身打扮，是不是很适合出行游街？”苏若笑着在他面前晃了晃。 楚辰枫顺手往她脸上戴上了一个兔子面具：“戴上这个，就更方便了。” 苏若拿起面具，放在手里把玩着，心里却很满意：“世子哪里来的面具？” “方才等你的时候，顺便在附近转了转。” 苏若戴好面具，便跟着楚辰枫走上了大街。 此刻，夕阳落山，街上灯火通明，行人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来瞧一瞧看一看，我们家的孔明灯可灵验了，快来许个愿。”一个老爷爷的叫唤声从一旁传了过来。 苏若难得能这般自在地在外闲逛，听见有人叫卖，便随心所欲地走了上去。 老爷爷摊子上的孔明灯制作的十分漂亮，还刻有各种各样精致的花纹。 老爷爷的旁边，则坐着个老婆婆，手里正在做灯的框架。 “老爷子，这些都是婆婆亲手制的吗？”苏若饶有兴致地问道。 老爷爷点头道：“是啊，都是贱内亲手制作。” “我们每年都会放一盏属于自己的孔明灯，写上心愿，我们家的孔明灯最是灵验了。”老爷爷笑着道。 “老头子，你别愣着了，赶紧把我那两盏新做好的灯放过去给客人挑选。”老婆婆催促道。 老爷爷立刻便将新灯拿了上来。 苏若看了好几盏灯，这些灯花纹不一，有桃花式样的，也有梅花式样的，当然还有动物的，唯有一处…… 苏若指着灯上的两行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老婆婆见状，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起初我们只是自己家做了玩儿，每年我都会在灯上写这两行字，后来做生意了，也习惯在每盏灯上写下这两行字。” 苏若笑着道：“都说城南一对两夫妻的孔明灯最是灵验，若是情人夫妻许愿，必能白头到老，原来这话不假。” 老婆婆连忙摆手：“都是他们说笑，老婆子觉得呀，这种事……唯有心诚则灵。” 苏若笑了笑，很是羡慕地望着眼前这对老夫妻。 这时，楚辰枫从旁递上去一定银子：“两位老人家，你们摊子上的孔明灯，我全要了。” 苏若微微一愣，满是诧异地看向楚辰枫：“世子要全买下？” “是啊，本世子喜欢放灯，怎么……不愿意陪我放灯？”楚辰枫淡淡望向苏若。 苏若怔了一下，连忙道：“当然愿意！世子喜欢什么，苏若作陪。” 楚辰枫接过大大小小一箩筐的孔明灯，眼瞧着太多带不走，直接叫来了藏在暗处的石锋。 “去河边吧，那里人少。”楚辰枫看了一眼河边悄然升起的几盏孔明灯。 那是只有情人才会去的情人树，许多有情男女都会选在情人树下放灯。 苏若看了一眼灯飞起的方向，又如何会猜不到，那里是哪？ “好啊，那就去河边。” 第130章 苏芸施粥：偷鸡不成蚀把米 苏若和楚辰枫心照不宣地没有戳破什么，却又好像默认了什么。 楚辰枫伸手拉住她的手，朝着情人树的方向走去。 身后的石锋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了十分欣慰又自豪的笑容。 看来还是他的方法管用。 …… 河道旁，情人树下，十几盏孔明灯放飞出去。 苏若立在河边，仰头望着越飞越高的孔明灯，神色带着前所未有的虔诚。 “小姐，你看那人不是世子吗？”坐在马车上刚好路过的方思婉被丫鬟叫了一声，便急忙掀开了帘子。 方思婉只一眼便认出了楚辰枫：“没错，那是世子哥哥！” 世子哥哥为何会在这？那棵树不是京城有名的情人树吗？世子哥哥怎会在树下放灯？ 不！不可能！她一定是看错了，世子哥哥绝不可能与人做这种事。 “停车！”方思婉厉声呵斥了一句。 马车随即停了下来。 她急忙从马车上走了下来，朝着情人树的方向走去。 恰在此时，楚辰枫和苏若转身打算离开。 楚辰枫满脸温柔的样子，完全落进了方思婉的眼睛里。 方思婉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她认识的楚辰枫吗？ 楚辰枫怎么可能会陪着别人去放灯？ 楚辰枫怎么可能会如此温柔地看着一个人？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世子哥哥……”方思婉大步走上前去，想要叫住楚辰枫。 可楚辰枫的目光自始至终只在那一人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方思婉的存在。 擦肩而过的瞬间，方思婉只觉得一颗心疼的要命。 她的世子哥哥，怎么会对另外一个人如此温柔？ 他从未这么温柔地看过自己…… 方思婉转头，一脸嫉妒地望着楚辰枫身旁的人。 那个人是谁？到底是谁抢走了她的世子哥哥？ …… 夜色浓重，苏若和楚辰枫完全没有注意到背后有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他们。 走着走着，一个小乞丐忽然冲过来，直接撞到了苏若的身上。 苏若连忙上前，将小乞丐扶起来：“没事吧？” 小乞丐摇了摇头，爬起来后又继续朝着另一条街道跑去。 苏若望着小乞丐奔跑的方向，与他一起前行的还有好几个衣着褴褛的乞丐。 苏若拧了拧眉：“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这么多乞丐一起往那边走？” 一旁有个热心的摊贩说道：“好像是天鹿寺即将动工，今日圣女为天下祈福，打算在天鹿寺门口搭棚施粥。” 苏若眉心跳了一下，有些诧异地望向楚辰枫：“苏芸？” 楚辰枫挑了挑眉：“想去看看？” 苏若勾唇轻笑：“好奇我这位长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楚辰枫自然地拉起她的手：“那就去看看。” 两人刚走到天鹿寺门口，便远远地看见一袭白衣的苏芸，正满脸温和地给乞丐们施粥。 “不愧是我们大齐的圣女，圣女就是心善，救了这么多食不果腹的乞丐！” “圣女是我们大家的圣女，有她在我们百姓饿不死！” “多谢圣女！圣女是我们的大恩人！” 人群中不乏许多吹捧者，许多人受到感染，纷纷跪地，对着苏芸跪拜起来，一口一声“大恩人”地喊着。 苏芸自然对这场面十分满意，她花重金请来了推手为她造势，这效果果然是好。 “大家快快起来吧，千万不要跟我客气！我行善积德，也是为了成全我自己的修行！”苏芸一脸虚伪地说道。 苏若站在暗处，看着这一幕，眼底多了几分讥讽，利用民心为自己造势，她这个长姐有两把刷子。 原本看在那些乞丐的份上，苏若不打算插手，正准备转身离开。 忽然……一个小乞丐忽然倒在地上，口中大喊着：“疼，我的肚子好疼！” 众人看着这一幕，都有些傻眼了。 苏芸也被这场面惊得愣住了，隔了半晌方才回过神来，连忙指使着身边丫鬟：“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将这孩子送去医馆？” 丫鬟正要上前，就见苏若从一旁的过道里走了出来：“我就是大夫，我给她看诊！” 苏若脸上戴着面具，不过她的声音苏芸还是听出来了。 苏若！又是苏若！为什么哪哪都有她！ 苏若只要一出现，就准没好事。 她又怎么会让苏若诊断这孩子？万一苏若故意说出些对她不利的话来。 “不必了，我会让我的丫鬟带这孩子去医馆。”苏芸直接拒绝道。 “他的情况明显是急症，你这样拖延时间，万一延误了救治的最佳时机，这孩子的性命你赔得起吗？”苏若冷眸扫过苏芸的身上，目光中满是凛冽。 “你说你是大夫，但你身份不明，我岂敢将孩子的性命交托到你的手上？”苏芸义正言辞道。 “你不信他，莫非也不信本王吗？”这时，一袭银灰色衣袍的楚辰枫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苏芸看到楚辰枫，脸色变得慌乱，怎么世子也在？ “这不是宁远侯世子吗？” “世子这样有身份的人，他愿意为此人作保，想必此人医术定有过人之处！” “是啊，为了孩子，还是赶紧让这位大夫诊断吧！” 原本苏芸还能指着对方身份不明说事，现在世子愿意出面为苏若担保，苏芸自是没什么话好说。 苏芸张了张口，只能道：“既然世子愿意为此人担保，苏芸自然无话可说。” 苏若这时探完脉，又用手按了一下小乞丐的腹部：“这里疼？” “是！”小乞丐疼的脸上布满冷汗，艰难地应了一声。 苏若没有说话，自顾自地从医药包里取出了银针，扎在了小乞丐的穴位上。 不一会儿功夫，小乞丐剧烈呕吐起来，口中吐出了一些白粥，粥里还掺杂了泥沙。 “现在感觉好些了吗？”苏若一脸平静地看着那小乞丐。 小乞丐点了点头，缓声道：“多谢大夫，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苏若抬起头，指着地上小乞丐吐出的污秽，开口道：“粥里掺了泥沙，小孩子肠胃本就弱一些，再加上他连着几日饿肚子，在吃下掺了泥沙的粥后，胃部会产生剧烈不适。” 第131章 你这是要吃死人啊 苏芸眼眸微微闪烁了一下：“我们的确掺了少量泥沙，可也只是不希望有人假冒乞丐的名义，抢走了本该属于他们的食物。” 古时便有过朝廷施粥，寻常百姓假扮成难民乞丐，去蹭吃喝，抢走了原本属于难民们的口粮。 所以苏芸觉得，自己效仿古人，并没有什么错，反而显得自己有大智慧。 “此一时彼一时，古人之所以行此法，是因为当时的百姓尚不能饱腹，如今的京城百姓安居乐业，吃好穿暖，何至于与这些难民乞丐抢一口吃的？” 苏若话音落下，苏芸脸色更难看了。 其实她施粥只是为了给自己挣个好名声，往里放泥沙也只是为了缩减成本罢了，她才不会在乎这些乞丐的死活。 原本这些乞丐有一口吃的，便能感恩戴德，根本不会计较这粥里是不是放有泥沙。 现在苏若这一说，将她好不容易积攒来的好感全部败光了。 “我……的确是我考虑不周，下次我会注意的。”苏芸心里恨不能把苏若的嘴给缝了，脸上却还要一个劲儿地伪装。 苏若走至大锅旁，用兜勺从锅底舀了一勺厚厚的泥沙：“就算是效仿古人，你这量放得也有些太多了，不怪那孩子吃下去腹痛！” “这……”苏芸恨得牙痒痒，恨不能让苏若原地消失。 这个贱人简直就是故意来砸场子的。 “如此多的泥沙，你这是要吃死人啊！”一旁看热闹的路人忍不住责问道。 一人说，便有更多人附和：“就是，乞丐也是人，本来就很可怜了，吃了这样的粥，最后受罪的还是他们！” “这些人没钱吃饭，更没钱看病，这不是害人吗？” “这圣女就是想利用难民提高自己的声望，她哪里是真的关心难民？” “就是！弄这种粥给大家吃，还要所有人对她感恩戴德！这种人其心可诛！” 周围许多百姓都是明眼人，早就看透了苏若这种达官显贵的小伎俩。 “不是！不是这样的！”苏芸气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她为了施粥也是花了银子的，这下银子花出去，人心还尽失。 苏若这个贱人，果然是专门来克她的。 百姓们训斥的很大声，乞丐们却蹲在地上不敢吭声。 他们甚至希望这些人不要再说了，再说下去，他们可能连带着泥沙的粥都喝不到了。 他们太饿了，只要能填饱肚子，其他事情他们根本不在乎了。 “这粥不能再施了！”楚辰枫走上前来，以上位者的语气对苏芸说道。 苏芸被吓得不敢吭声，若是楚辰枫真要计较，闹到官府去，那她的罪名就大了。 “你这不是在救人，而是在害人。”楚辰枫沉声道。 话音落下，四周的乞丐难民们纷纷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烦请世子高抬贵手，我们已经太久没吃东西了，若是没有这些粥，我们真的会饿死！” “是啊，就算是粥里有些泥沙，我们也是能接受的！” “我们不挑的，真的太饿了！” 这些乞丐们看上去面黄肌瘦，孱弱不堪，许多人甚至已经饿的说不出话来。 这时，苏若开口道：“诸位不用担心，今日我们益元堂的东家愿意自掏腰包，为大家免费施粥，我们承诺让大家都能吃饱，也承诺绝不会在粥锅里放入泥沙，还请诸位随我前往益元堂等候！” “真的？益元堂要施粥？” “真的能让我们吃饱吗？” 苏若大声道：“我们益元堂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苏若话音落下，乞丐难民们纷纷面露喜色。 “石锋，带他们前往益元堂。”楚辰枫转头对石锋吩咐了一句。 “是。”石锋应下。 许多围观的百姓也纷纷问道：“益元堂是哪里？” “便是之前那家愿意为我们免费看诊的药堂。” “竟是他们家！他们家的老板心地善良，没少接济咱们老百姓看病。” 一群人迅速从天鹿寺门口散去，连乞丐都不见一个。 方才还热热闹闹的天鹿寺，此刻只剩下苏芸一人。 苏芸脸色铁青，她这次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吃力不讨好，还差点名声尽毁。 苏若这个贱人，竟然借她的势为自己挣名！真是不要脸！ 苏芸气的浑身发抖，还是琉璃赶过来，堪堪将她扶住了：“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苏芸咬着牙，吐出两个字。 琉璃缓声道：“小姐，那这些粥……” “蠢货！还有脸问？”苏芸怒目瞪着琉璃，将全部的怨气撒在了琉璃的身上，“还不赶紧收掉，难道等着楚辰枫的人来找事吗？” 楚辰枫成心偏袒苏若，难保不会为了苏若，对她赶尽杀绝。 离王如今自身难保，他才不会出手帮自己。 …… 与此同时，益元堂的门口早已站满了人。 苏若半路便让人去给素音和甜芷传话，让她们熬煮白粥和馒头，送到益元堂门口来。 苏若过去的时候，益元堂已经事先收到消息，敞开大门忙碌起来。 由于白粥和馒头需要现做，尚且需要一些时间，白峭便带着几个大夫给乞丐们诊断身体。 乞丐们也很配合。 苏若赶到的时候，百姓们和益元堂的员工们正和气融融。 素音和甜芷的动作也快，隔了不多久，她们便将粥和馒头送了过来。 难民们纷纷跃跃欲试，生怕去慢了食物会被抢光。 “大家不要着急，我说过会让大家吃饱，只是你们当中许多人连着好几天饿肚子，若一下子吃的太多，会影响到身体，所以请大家不要吃的太撑了，以免身体出现问题。” 苏若说话的空隙，素音和甜芷已经将粥和馒头都放好了。 “大家一个一个来，不要着急，这些食物刚出锅不久，可别烫着了。” “大家小心！” 众人井然有序地排着队，领着食物。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晚，难民们也慢慢散去，素音和甜芷忙的满头大汗。 这时，两人面前又出现了一个身影。 “粥和馒头都散尽了，还请等候片刻。”素音话音落下，一抬头就看见一张俊秀的脸。 她先是愣了片刻，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再三确认方才敢开口：“你是……四少爷？” 素音这话一出，甜芷也呆住了：“什么？四少爷？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四少爷不是在外求学吗？” 天色黑沉，甜芷看了半天也不敢认。 直到那男子自己笑了出来：“怎么了？离家几年，不认识本少爷了？” 素音和甜芷听闻几乎同时瞪大了眼睛：“少爷？” “你真的是四少爷！” 甜芷太激动了，声音传到了里面。 里面正在给难民义诊的苏若闻声走了出来。 “四弟？真的是你？”苏若满脸喜悦，快走几步，拉着苏楠左看右看，颇有些不敢认的架势。 “是我！二姐，我回来了！”苏楠开口道。 他虽有当年离开时的轮廓，五官未变，可是那张脸上的皮肤明显在黑了许多，也糙了许多，眼神比从前坚毅。 苏若将医馆里的事情交给了白峭，便起身拉着苏楠进到了里屋。 “你不是在外求学，怎么看上去又黑又瘦的？你到底在外面搞什么名堂？”苏若一脸关切道。 苏楠笑着道：“我……我近来游历山川，难免风吹日晒的，不过是为了多增长点见识罢了。” 苏若闻言松了口气：“还以为你进了土匪窝呢！” “祖母见你回来，她一定也很高兴！”苏若缓声道。 苏楠沉声道：“今日端阳，我特意回来看看你们，明日我便要走了。” “这般急？”苏若问道。 苏楠点了点头。 苏若隐隐觉得，苏楠有事瞒着她，不过既然对方不愿意说。 苏若也不好追问下去。 “东家，那位病人病症特别，还请挪步。”益元堂的大夫这时走了过来，像是遇到了什么疑难杂症。 苏若也没犹豫：“苏楠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给病人看诊。” “好！”苏楠应下。 苏若刚走，楚辰枫便径直走了进来。 苏楠见到楚辰枫，立刻恭敬地站起身，对着他行了个礼：“少将！” 第132章 不像是生病，倒像是中邪 “军营外，不必如此，唤我世子即可。”楚辰枫沉声示意道。 苏楠闻言点了点头。 “这次我离军营，自知不合规矩，也多亏了副将对我网开一面。”苏楠说道。 “当初你执意入军营，本世子便提醒过你，现在该知道军规严明，不是你想做什么便是什么，你若后悔……现在还能退出，我看在苏若的面子，可以对你不予追究。”楚辰枫沉声说道。 苏楠摇了摇头，沉声道：“我不会走的。” “那你打算瞒着家里人一辈子？”楚辰枫拧眉。 苏楠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会寻一个合适的时机，不过现下显然不是，便劳烦世子帮我瞒上一瞒！” 楚辰枫轻轻吐了口气，沉默半晌，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苏楠正色道：“自然是设法考取武试，届时再回军中，还请世子接纳我。” 楚辰枫轻笑了一声，淡淡道：“武试中举，所有人都会变着法儿地留在京中，寻个舒服的活儿做，你倒好，反而要去宁远军中吃苦受罪。” 楚辰枫摇了摇头：“我怕你二姐舍不得，到时候来怪罪我。” 苏楠看了一眼苏若的方向，随即小声道：“我二姐为人向来通情达理，她不会怪你的，世子且帮我遮掩便好。” 楚辰枫皱了皱眉，想要拒绝，可一想到眼前人会成为他的未来小舅子，便又不得不点头。 然而转念一想，尚未成婚这家伙就已经在利用小舅子的身份逼得他不得不帮他，成了婚以后还得了。 “咳！”楚辰枫冷着脸，一脸严肃道，“我可以帮你这次，但丑话说在前头，绝没有下次。” 苏楠又是一脸讨好地笑了笑：“多谢世子，你这么好的姐夫，我姐也一定会很感激你的！” 楚辰枫：“……”这小子不仅套近乎，还很会哄人高兴。 忽悠的楚辰枫十分受用。 两人嘀嘀咕咕达成了一致，等到苏若过来的时候，气氛明显和谐了许多。 苏若看了看苏楠，又看了看楚辰枫，莞尔道：“让你们久等了。” “没事，二姐你忙你的就是！” 苏若收拾好了东西，转头看向苏楠，沉声道：“我都已经忙完了，现在该轮到你了。” “轮到我？”苏楠故作一脸茫然的样子。 苏若挑了挑眉，一脸正色道：“别想跟我装腔作势，你怎么好端端地忽然回来了？” “我……我回来参加武举。” 苏若拧了拧眉，一脸诧异地望着他：“你一个文科生，参加武举？” “你是不是烧昏了头？”苏若抬手摸了下苏楠的脑袋。 苏楠尴尬地低下头。 苏若转头问向楚辰枫，一脸担忧：“你快看看，这孩子是不是病了？” 忽然被点到的楚辰枫肩膀抖了一下，随即道：“不像是生病，倒像是中邪。” 苏若微微怔了一下，诧异地看了一眼楚辰枫，想不到楚辰枫也会开玩笑。 只是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苏若转头看向苏楠，一脸严肃地望着他：“当真想好了，要放弃科举，改为武举？” 第133章 苏楠回来了 苏楠点了点头，眼中满是坚定：“想好了！” 苏若默了一下，沉声道：“这件事，父亲不会同意。” “我知道，但我不会改变主意的！”苏楠一脸认真地说道。 苏若沉默良久，方才一脸凝重地望向苏楠：“你若想正常参加武举，这件事就不要让家人知道。” “我会帮你隐瞒此事。” 苏楠神色微变，脸上露出了一抹欣慰：“多谢长姐。” 言毕，苏若又转头看向楚辰枫：“烦请世子也权当不知此事。” 楚辰枫看了苏楠一眼，见苏楠朝他点了点头，便“嗯”了一声。 …… 苏楠忽然回府，全府上下皆是始料未及。 苏文安回家后，看见坐在大堂里的苏楠，还以为是自己眼睛花了。 他又上前走了两步，方才确定是儿子回来了。 “不是让你半个月后回来直接参加科考吗？怎么提前回来了？”苏文安问道。 苏文安想着让他在书院里温书，比回家温书清静不少，效果自然也好。 谁想到这小子这么不听话，一声招呼不打就回来了。 苏楠温声道：“书院许多同学都已经上京，儿子一人留在书院也没什么意思，便也跟着回来了。” “既然回来了便在家住下吧，科考在即，可千万不要分心才是，这些日子就在府上别出去乱走了，听见了没有？”苏文安沉声关照道。 “儿子明白。父亲若无其他事吩咐，儿子先回去温书了。” 苏文安点了点头，挥了挥手，人走到一半，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对了……” “后天朝中有个应酬，你随我一同前往。”苏文安说道。 苏楠眉心跳了一下，故作不解道：“父亲不是说让儿子专心温书？” “此事不同，你且跟着去便是。”苏文安淡淡吩咐了一句，便站起身，径直走出了大堂。 苏楠拧了拧眉，神色略微复杂。 苏文安前脚刚走，梁氏和苏芸便急匆匆地赶来了。 “四弟回来了！” “阿楠回来了！” 苏楠看到梁氏和苏芸，随即恭敬地行了个礼：“母亲，长姐！” “有阵子不见了，这孩子瞧着又瘦了许多。”梁氏满脸关切地望着苏楠。 梁氏膝下没有儿子，苏楠是她名义上唯一的儿子。 不管她对苏楠是真心还是假意，在明面上，苏楠作为苏文安的嫡子，梁氏这嫡母该有的样子得拿出来。 “苏楠，你不在家的日子，母亲时常惦记着你呢！”苏芸走上前来，温声说道。 “这次回来，科考完便不走了吧？”梁氏一脸关切地问道。 “也不知道能不能中，不能高中，自然还是要走。”苏楠说道。 苏芸道：“四弟放心吧，以你的才智，再加上父亲在朝中的关系，定然是没有问题的。” “但愿如此吧！”苏楠应下，眼底却闪过一抹暗沉，父亲在朝中的关系？ 思及方才苏文安对他说的话，朝中应酬……看来父亲已经打算为他的科考动用朝中关系了。 …… 半月的时间转眼即逝，科考当天，苏楠失踪了。 第134章 这样的官途有什么可执着的？ 苏文安派了人里里外外找了一圈，始终没能找到苏楠的踪影。 整个丞相府被找了个天翻地覆。 苏若则是默默走出了丞相府，去到了她的益元堂。 此刻益元堂的后院很是安静，她从后门进去，穿过院子，走到一处厢房前。 苏若遣退了身边的婢女，方才抬手敲了敲门。 门很快打开，苏楠神采飞扬地站在里面：“二姐，快进来吧。” 苏若缓缓走进了屋里，进门后，才现在屋里不仅只有苏楠，楚辰枫居然也在。 苏若愣了一下，一脸古怪地看了一眼苏楠，这小子是什么时候和楚辰枫走那么近的？ 心里虽然疑惑，苏若面上却还是镇定，她坐了下来，沉声道：“苏楠，家里已经闹翻天了。” “我知道，多谢二姐帮我隐瞒。” “你若这次不能拿一个功名，家里的压力你是知道的，二姐只能帮你到这了。”苏若道。 苏楠笑了笑，温声道：“所有的后果都由我独自承担。” 苏若拧了拧眉，一脸正色地望向苏楠：“你到现在还不打算跟我说实话吗？到底为何非要弃文从武？” “二姐，待武举结束后，我自会告诉你一切。”苏楠沉声道。 苏若沉声道：“我已经帮你做到这一步了，你难道还怕我阻拦你去参加武举不成？” “还不说？” “说！”一旁的楚辰枫忽然开口。 苏若愣了一下，转头看向楚辰枫，却见楚辰枫沉声开口道：“告诉你二姐吧，事情到了这一步，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楚辰枫会忽然开口说这话，苏若既惊讶又不惊讶，毕竟楚辰枫能出现在这个屋子里，她就已经猜到了一些。 只是她惊讶于楚辰枫是何时与苏楠如此熟悉。 苏楠看了楚辰枫一眼，沉声道：“二姐，其实我早在数月前便离开了书院，进了世子的宁远军中参了军。” 苏若眉心跳了一下，转头诧异地看向楚辰枫：“这么重要的事，你居然没告诉我？” 楚辰枫看了看苏楠，平静道：“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没错，这事不怪世子，是我非要他收留我，也是我执意要参军的。” 苏若轻轻吐了口气，一脸严肃地看着苏楠：“发生何事，为什么忽然放弃文试？” 苏楠无奈地叹息了一声，眼中充满悲愤：“朝廷制度腐败，官员贪污，权势们宁与匪寇结盟，也不愿将赈灾款送到百姓手中。这样的官途……有什么可执着的？” 苏若抿了抿唇，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停了片刻，她方才回过神来，一脸正色地看向楚辰枫：“苏楠的事，叨扰世子了，他让你多有费心了。” “是本世子欠他一个人情。”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该前往考场了。”楚辰枫提醒道。 苏楠抬头看向苏若：“二姐，我该走了。” “慢着！”苏若忽然开口叫住了他。 “二姐，你……”苏楠本以为她是要阻拦，谁料苏若却缓缓站起身，一脸坚定地望着他，“带我一起去。” 第135章 武举 苏楠有些诧异地望着苏若：“二姐要跟我们一起去看武举？” 苏若走上前来，一脸正色地问向楚辰枫：“我不能看？” 楚辰枫温声道：“你想看，便能看。” 苏楠有些诧异地望向楚辰枫：“武举不是只有朝廷规定的官员才能到场观看，二姐也能进去？” “朝廷给到宁远侯府三个名额，我可以带她去。”楚辰枫解释道。 苏楠闻言也就不再多说什么：“那二姐就拜托世子了。” “专心比试，你二姐这里不用担心。”楚辰枫宽慰道。 马车出了益元堂，就直奔武举比试的赛场。 …… 第一场乃是笔试，考得是兵法谋略。 苏若和楚辰枫则是坐在外面的观望席，期间时不时便有武将前来与楚辰枫打招呼。 众人在看到苏若后，几乎是不约而同地默默行礼，便不再多话。 苏若知道，自己今日前来看苏楠比试，其实是不符合朝中规矩的，但今日但凡上场比试的权贵，家属皆有到场。 说是不合规矩，可法理也不外乎人情。 她今日能到这里，是借着楚辰枫的面子。 从前苏若只知道宁远侯和世子在朝堂颇有威望，今日见这些武将的反应方才知，这已经不仅仅是威望，而是一种信服。 只怕是整个朝堂的武将都以谢家马首是瞻。 也就难怪前世墨天离掌权后，费尽心机地想要毁掉侯府。 这样一支强大的力量立于朝廷，墨天离不管想做什么，都将会受到各方面的钳制。 “一会儿笔试过后，需要我下到赛场前观礼，你一人在此处无妨吧？”楚辰枫小声在苏若耳边说道。 苏若原本麻烦了楚辰枫，心里本就过意不去，见状连忙道：“劳烦世子了，我一人便此即可，世子忙你的吧。” “有事命人给我传话。”楚辰枫交代了几句话，便带着几个武将下到了赛场。 很快比武场地便已经准备就绪，苏若远远地便看见排在最末尾的苏楠。 “哟！我说瞧着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你啊！”方思婉不知从哪冒出来，满是轻蔑地望着苏若。 苏若面色微微沉了一下，不动声色道：“方小姐，这么巧。” 方思婉身后还跟着一人，秦芳菲。 “可不巧，方小姐的嫡兄和庶兄今日都在场上。”秦芳菲上下打量着苏若，眼底藏着几分嘲弄，“反倒是你，你怎么也来了？” 苏若淡淡道：“我四弟也在场上。” “你四弟？”方思婉皱了皱眉，转头看向秦芳菲，“丞相府的公子也来参加武举？” 秦芳菲在脑中寻思了半天，方才从犄角旮旯找到一些关于丞相府四公子的消息。 “丞相府四公子不是考文试吗？怎么跑到武举考场上来了？”秦芳菲诧异道。 方思婉被秦芳菲这么一提醒，倒是想起来了：“丞相府四公子前阵子不还跟着丞相去见了许多朝中要员？我还以为丞相已经为他铺好了路，怎么转眼就跑到武举场上来了？” “噗……他不会是走错考场了吧？”方思婉语气中明显的嘲讽。 第136章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苏若没再搭理方思婉，而是聚精会神地看向比武场上。 此刻最先上场的人是国公府的方思剑，这个方思剑是国公府的庶子，却据说武艺不错，十分得国公爷的看重。 前段日子，秦芳菲便已经和这位国公府庶子订了婚事。 不过今日国公府除了方思剑，嫡子方思茂也一起来了。 相比较方思剑的武艺高超，方思茂却颇有几分烂泥扶不上墙的感觉。 刚上场的方思剑很快将对面打的爬不起来。 方思婉和秦芳菲都很高兴。 方思剑虽是庶子，但如果他能在朝堂建立一番功业，对于秦芳菲而言这就是一段不错的婚事。 毕竟对于秦家来说，国公府的门第着实是高了些，若非庶子，只怕秦芳菲这辈子也没有嫁到国公府的资格。 “还是兄长厉害，果然是不负我们国公府的威名！”说罢，方思婉还不忘嘲讽起苏若，“不像有些人的弟弟，出生文官之家，竟还想着武举，他真以为这是靠嘴能赢的吗？” “武举可都是靠着真刀真枪拼出来的！” 秦芳菲趁势也跟着讨好地说道：“是啊，像是国公府这样的将门之家，方能培养出方公子这样的武艺，文官之家就乖乖去考文试得了，何必自讨苦吃呢！” 方思剑连赢三场，便暂时下场歇息去了。 接下来便轮到了国公府嫡子方思茂。 方思茂一上场，便先是一阵显摆，又是挥舞着双拳又是踢腿，弄得方思婉都有些替他尴尬：“大哥在做什么啊？怎么奇奇怪怪的。” 秦芳菲有些想笑，但当着方思婉面前，又不敢笑，只能装傻充愣道：“方大公子想必是……在给自己壮胆热身呢！” 很快，比试就开始了，相比较方思剑，方思茂才是方思婉一母同胞的亲哥哥。 她自是更关心方思茂的战况。 看着场上焦灼扭打的两人，方思婉也跟着紧张起来，一时间也顾不上去嘲讽苏若。 不过胜负很快就分了出来，方思茂将那男子死死压在身下，那男人根本爬不起来。 最后结果毋庸置疑，是以方思茂胜。 这一时间，方家连赢两个，可是给方思婉长脸不少，她当下嘲讽苏若的神色则更显得理直气壮。 下一场便轮到了苏楠。 苏楠对战方思茂。 “我看有些人还是乖乖投降算了，免得到时候丢人现眼，更没法收场！”方思婉现在已经飘了，她觉得此次武状元非她们家莫属，看苏若的脸色更是鼻孔朝天。 苏若面色平静道：“方小姐未免太早下定论了，还没有看到最后呢！” 她相信苏楠，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而绝非鲁莽行事。 方思婉冷笑了一声：“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场上的交锋越发激烈，方思婉脸上神气的模样也渐渐消失不见。 苏楠……根本就不是她想象中的那般文弱，相反……苏楠武艺不差。 但凡懂行的人便知道，苏楠的武功底子，必然是从小练出来的，而不是一朝一夕忽然成就的。 苏楠在和方思茂进行了一场激烈的交战后，被方思茂一脚踹在了腹部，直接被踹翻在地。 紧接着，苏若便看见苏楠捂着肚子，半晌没能爬起来。 苏若下意识地握紧拳头，一声不吭地注视着场上的苏楠。 方思婉却在这时松了口气，淡淡瞥了一眼苏若：“还以为多厉害呢，也不过如此嘛！” “是啊，有些人就是刚开始逞威风罢了。”秦芳菲笑着附和道。 苏若咬了咬唇，紧紧注视着场上的苏楠。 而苏楠也很快在众人的注视下慢慢站起了身，而与此同时，楚辰枫看见苏楠身前的衣服上一片深色。 苏若猜到那是血迹印在衣服上的痕迹。 在看到血迹的瞬间，苏若屏住了呼吸，如果说起初苏若只以为他是一腔热血，此刻她方能感受到苏楠想要从武的决心。 苏若远远地看见苏楠正朝着她的方向看过来，苏若用口型说道：“坚持下去！姐姐在看着你！” 那一刻，苏楠似乎是又重新获得了一种力量，拼尽全力地朝着方思茂冲了上去。 方思茂似乎也急了，和苏楠的每一次打斗，皆是带着鲜血。 此刻明眼人已经能看出藏在方思茂指缝和鞋子里的暗器。 可按照比试规则，主考官不喊停，这场比试便不能停下。 不管怎样，苏楠必须将这场比试打下去。 很快，方思茂不敌，便被苏楠按在了地上，一拳又一拳地打在了脸上，鲜血从他的方思茂的口中喷出来，将他的脸上身上糊的到处都是。 方思茂此刻似乎再也没有了还手之力，躺在地上宛若一滩烂泥。 方思婉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当下被吓得不轻，她急忙尖叫着大喊：“你们在干什么？没看见他是要打死我哥哥吗？你们还不赶紧阻止他！” “你们这是在杀人，信不信我让祖父将去圣上面前状告你们见死不救！” 方思婉在一旁大喊大叫，苏若则是面不改色。 “苏若，你还愣着干什么？你还不赶紧劝说苏楠，让他留手，他若真的打死了国公府公子，便是你们丞相府也要吃不了兜着走！”秦芳菲将目光落在了苏若身上。 苏若不动声色道：“比武场犹如战场，若比武之人没有抛头颅洒热血的勇气，那还参加什么武举？” 这一句，惹得周围观台上的官员们纷纷侧目，似乎是在对苏若的话感到认同。 秦芳菲当下微窘，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反而衬托了苏若的识大体，顿时就噤了声。 而此刻方思婉哪里顾得上什么识大体？ 当下便站在观台上将下面比武场上的一众考官都威胁了一遍。 就在考官们惧怕国公府的权势，纷纷表现出退缩的时候，楚辰枫却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比试继续，打到他肯认输为止！” 方思茂身上带暗器，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可众人畏惧于国公府的权势，一个个都在装瞎。 楚辰枫在方才苏楠被暗器割伤的情况下都没有叫停，现在就更加不会叫停。 第137章 我哥哥怎么可能作弊？ 第137章 方思茂大喊了几声，双手背负在身后，被苏楠死死钳制住。 “疼！疼疼！”方思茂疼的龇牙咧嘴，口中大喊道，“我认输，认输了还不行吗？” 苏楠闻声这才松开了方思茂，正欲转身，方思茂却在这时爬起来，从后面勒住了苏楠的脖子。 苏楠眸子一凛，反手一把钳住方思茂的手臂，然后用力一转，只听见“磕嚓”一声，方思茂顿时痛苦地大喊了一声。 方思婉气急败坏地望向苏若：“你四弟是什么意思？我哥哥都已经认输，他为何还要下狠手？” 苏若挑了挑眉，不紧不慢道：“我还想问问你大哥，为何明明已经认输，又从后面下黑手？” “是啊，明明认输了却要从后面下黑手，这种行为已经严重破坏了比试规则。” 身后有武官看不下去，站出来替苏若说话。 “这的确是不合规矩！” “是啊，背后偷袭，这种手段也太阴险了些！” 一人发声，很快便有人上前附和。 方思婉气的不行，可惜现在所有人都站在苏楠那边，她也就不敢再多说什么。 “这一局，苏楠赢！”场上考官很快给出了结果。 苏楠这才松开了方思茂，而此刻的方思茂就好似一滩烂泥，躺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下去将大公子抬去治疗？”方思婉愤怒地呵斥身边的下人。 “小姐，下面可是考场，咱们恐怕没法轻易进到里面，只能等侍卫们将少爷抬出来才行！” “废物！这点事情都办不好！”方思婉怒喝了一句，转身就朝着考场走去。 苏若正好也担心苏楠的伤势，没有犹豫地便跟了上去。 方思婉站在考场门口，果不其然被拦了下来。 “抱歉，没有考官的允许，其他人不得入内！”侍卫伸手拦住了方思婉的路。 “你们是怎么回事？明明比试都已经结束了，没看见我哥哥伤的很重吗？为何不让我带她走？”方思婉没好气地责问道。 “抱歉方小姐，考官怀疑方大公子徇私舞弊，正在进行检查。”侍卫毫不留情地说道。 “你说什么？我哥哥怎么可能作弊？他都输了比赛，伤成了这样，你们居然还要这么对他，你们到底有没有良心？”方思婉气愤地质问。 “方小姐，这是世子的命令，我们也只是服从而已。” “你说什么？”方思婉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楚辰枫可是和她们国公府沾亲带故的，他居然要拆穿表哥作弊？ 一听对方是楚辰枫，方思婉的脸色更难看了。 苏若却在这时，从后面走了过来，开口问道：“何时能开放赛场？我四弟也受了伤，需要尽快医治。” “应该很快就能得到结果。” 话音落下，赛场里传来说话声：“回禀世子，从方大公子的身上搜出了护腕，护胸，且从他的袖子里搜出了暗器，鞋子里也发现了刀片。” “这些暗器和刀子上都还沾着未干的血液！” 方思婉闻言面色发白，整个人差点没站稳。 这下，国公府的名声岂不是都毁了？ 这时，一旁的侍卫得到了授意，不再阻拦方思婉等人入内。 方思婉见状急忙冲进了赛场。 苏若顺势也跟了进去，她一进去，就看见苏楠脸色苍白地靠着墙壁，静静地坐着，腹部明显有一部分颜色加深，一看便知是受了伤。 苏若没有说话，走到苏楠身前蹲下来，默默地帮他包扎伤口。 “二姐，让你操心了。”苏楠笑着看向苏若，眼底却带着满足。 苏若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然后不紧不慢道：“从前我觉得是你头脑发热，今日见你如此拼命，我方才知晓，你心中已经笃定了自己要走的路。” “既然是你选定的路，我便支持你。”苏若抬眸，一脸认真地望向他。 苏楠有些欣慰地笑了笑：“二姐能明白我，我很感动。” “先别说话了，我帮你疗伤，接下来你还有硬仗要打。”苏若温声说道。 另外一头，方思婉望着躺在担架上，哼哼唧唧喊着“腿短”了的方思茂，一脸憋屈地看向楚辰枫：“表哥，兄长他被打成这样，你不帮他出气就算了，居然还要冤枉他作弊？” “冤枉？”楚辰枫眯了眯眼，手指向一旁搜出来的带血刀片和暗器，“证据确凿，哪来的冤枉？” “这……说不定是有人故意诬陷！”方思婉咬着牙说道。 “诬陷？若非他自己，谁能有本事将这些暗器塞进他的衣服里？你们方家大公子是能被人随便威胁的吗？你真把本世子当成傻子不成？” “我……”方思婉张了张口，转头一脸不甘地看向方思茂，“可我兄长被苏楠打成了半残，这笔账总要算吧。” “考场上，所有人都是签了生死状，半残也是你兄长的事，与旁人无尤。”楚辰枫毫不留情地说道。 不等方思婉开口，楚辰枫转过身去，沉声吩咐道：“来人，将方大公子带下去，从今往后不得再参加武举！” “是。”侍卫们应了一声，便抬着担架上的方思茂走了下去。 “表哥，你怎么能帮着外人！”方思婉一脸愤怒的望着楚辰枫。 楚辰枫不动声色道：“考场上，我只是考官，不是谁的表哥！” 说完，他看也没看一眼方思婉，大步走到了主考官的位置上。 “方小姐，您可以离开了。”侍卫走上前来，提醒道。 方思婉转头看向蹲在地上给苏楠治疗的苏若，气愤道：“凭什么她可以留下？” “苏公子后面还有比赛，且目前的伤势需要大夫医治，苏二小姐正是有医术，世子亲口交代过，可以留下苏二小姐给苏公子疗伤。”侍卫说道。 方思婉不甘心地瞪了一眼苏若：“说什么铁面无私，不过都是骗人的话。” 凭什么苏若可以有例外，而她却不行？ 表哥为何要如此袒护苏若这个贱人？自己到底哪里比不上苏若？ 第138章 戳了她的心窝子 方思婉心里嫉妒的要发疯，可脸上却还在极力克制着心中的愤懑。 “方小姐，比试马上又要开始了，还请先回观台吧。” 方思婉看了苏若一眼，咬碎一口银牙，转身离开了赛场。 接下来几场，是别的考生在比试。 苏若用最快的速度给苏楠把伤口缝补好，又用上了最好的伤药。 “这药可以最快速度地替你止血，只是你接下来比试要小心了，不要再让对方伤到你的伤处。”苏若沉声提醒道。 苏楠点了点头，缓声道：“我知道了。” 接下来，很快便轮到了方思剑。 方思茂虽然输了比赛，可输相相当难看，但方思剑此番在赛场上可谓是大杀四方，十分威风，与方思茂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国公府的脸面也总算挣回了一些，方思婉的脸色也比方才好看了些许。 一旁的秦芳菲见自己的未来夫婿方思剑竟然如此厉害，一颗心也忍不住悸动起来。 看来母亲的眼光没有错，这个方思剑未来可期。 方思剑连赢了三场，接下来便轮到了苏楠。 因着苏楠受了伤，楚辰枫特意放权让苏若留在了赛场，方便随时给苏楠治伤。 苏楠在赛场上也很争气，之后几场打的十分精彩。 他每次下场，苏若都会替他仔细检查伤口，确保伤口没有出血才放心。 最后一场，苏楠对战方思剑。 今日的方思剑可谓战绩十分亮眼，不过同样惹人惊艳的还有苏楠，任谁都想不到，苏楠这样的文人出身，竟会在比武场上如此大放异彩。 苏若知道这是最后一场，也就没有继续守在赛场，暂时返回了观台。 方思婉见到苏若回来，冷哼了一声：“还舍得回来啊？我还以为你为了凑到世子身边，连脸面都不要了呢！” 苏若冷笑：“是啊，好歹我凑上去，别人还愿意留，有些人可是直接被赶走了。” “你……”方思婉眼角抽搐地望着苏若，恨不能撕烂她的嘴。 苏若这一句，当真戳了她的心窝子。 “赢了！”就在这时，一旁的秦芳菲低声说道。 方思婉被秦芳菲的喜悦声弄得有些烦躁，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我们方家的人赢了，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秦芳菲被方思婉说的一时间尴尬不已。 方思婉这下终于找到机会嘲讽回去：“有些人啊，再拼命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被我方家人打的找不着北？” “三场定胜负，这才只是第一场，可别高兴的太早。”苏若不动声色道。 方思婉冷笑一声，苏楠被方思茂伤的那么重，方思剑又是这般来势汹汹，反正她是不相信苏楠能赢过方思剑。 方思剑是他们方家出了名的武功好，不然也不会从一众庶子里面脱颖而出，被祖父单独挑出来重点培养。 就凭苏楠那三瓜两枣，怎么可能和庶兄相比？ 中场歇息片刻，很快开始了第二场。 苏若的心情也跟着紧张起来。 苏楠身上的伤太重了，如今这个状态已经是到了极限，方思剑却还只是轻伤。 苏楠想要赢下对方，胜算的确不大。 好在苏楠已经打进了一甲，就算武状元拿不到，拿个一甲二名也足够了。 她相信苏楠的兵法笔试成绩定能是翘楚，所以……打到现在这个地步，官衔定然是中了。 苏楠现下争的一口气，是要告诉所有人，他这文官的儿子同样能做武状元，是要洗刷掉曾经有人以异样目光嘲讽于他的耻辱。 苏若抿了抿唇，且不说苏楠自己，光是她站在这观台的功夫，耳边都能听到不少人对苏楠文人身份的调侃。 当今的朝廷，文官和武官互相看不顺眼，在朝堂上也形成分庭抗礼之势，苏楠如此行为，不仅打脸了文官，也挑衅了武官，其中压力可想而知。 这件事，只能是他凭借自己的本事证明。 到了后半场，苏楠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潜力，直接将方思剑锁喉，扣死在了手臂之中。 方思剑用胳膊肘狠狠撞击着苏楠受伤的腹部。 看到这一幕，苏若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 “真够卑鄙的，明知他此处受伤，居然还……”一旁的武官小声说道。 这话传到方思婉耳朵里，她随即道：“哪个不长眼的，就知道在背后说，有本事站到人前说去！” 苏若冷嗤：“人后才敢说真话，人前……说的是人话还是鬼话还不知道呢？” “有些人听惯了鬼话，便是连人话都听不懂了。” 方思婉此刻正是火气大，她没好气地瞪向苏若：“你说谁听不懂人话？” 苏若正要开口说什么，忽然赛场传来一声：“此局，苏家四公子苏楠赢！” “什么？”方思婉急忙转头去看，根本不敢相信，自己不过就是晃神的功夫，苏楠居然赢了方思剑。 “我哥怎么了？他怎么躺在地上不动了？”方思婉焦急万分，方思剑可是他们方家唯一的希望了，方思剑可不能输了。 秦芳菲一脸严肃道：“苏四公子将方公子憋晕了过去。” 方思婉急的手不停地绞着绣帕：“真是没用，倒是赶紧醒来！” 大夫连忙上前，给方思剑扎了几针，这才清醒过来。 这下方思剑看向苏楠的眼神都变得有些忌惮起来。 第三场在方思剑醒来后不久便开始了。 整个场上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全神贯注地看着这最后一场精彩的比试，就连方思婉也暂时没心情去挑衅苏若了。 第三场比试打的十分激烈，两人身上都挂了彩，苏若能看到苏楠腹部上的伤口又加深了，鲜血将他的衣服已经染湿了一大片。 苏若的一颗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方思剑一个过肩摔，将苏楠狠狠砸在地上。 苏楠抬起一脚，直接踢在了方思剑的脸上，方思剑往后踉跄了几步，苏楠立刻从地上爬起来，一拳将他打趴在地。 方思剑想要反击，却被苏楠狠狠压制住手肘，动弹不得。 两人维持着这个姿势，僵持了半晌，方思剑始终不能破局。 “第三场，苏楠胜！” 第139章 阿若，你生气也是这般温柔吗？ 苏若闻言，长长地舒了口气。 而一旁的方思婉也在顷刻间站起了身，气急败坏道：“真是个没用的东西，亏得祖父如此看重他，竟然只得了个一甲二名！” 秦芳菲看到方思婉在背后如此苛责方思剑，心里也不是滋味，毕竟那可是她未来的夫君。 方思剑在方思婉眼里的地位，便是他在国公府的地位。 不过秦芳菲面上却不显露出什么，默默跟在方思婉身后离开了。 方思婉刚走，苏若便立即赶去了赛场。 “苏楠！”苏若远远地唤了一声。 苏楠闻声朝她看来，冲着苏若微微笑了笑，正要往她的方向走来。 可走了没两步，苏楠直接倒地晕了过去。 “苏楠！”苏若心猛地一颤，快步走了过去。 楚辰枫也在这时，及时赶了过去，将苏楠从地上扶起来，转头吩咐身后的下人：“快去备马车！” 苏若走到苏楠身边，检查了他的伤口，不出意外，他腹部的伤口果然又裂开了，这次的伤势要比上次更加严重。 苏若倒吸了口气，抬头对楚辰枫道：“尽快送他去我的医馆，他的伤口太重了，我需要帮他缝合。” 楚辰枫点了点头，那边马车已经备好，楚辰枫便吩咐下属将苏楠抬上了马车。 马车上，苏若只能先借用药膏，帮他暂时止住血。 楚辰枫拧着眉，有些严肃地望着苏若：“今日赛场上，我没有立刻阻止方思茂，他会伤的这么重，有我的责任。” 苏若抬眸，一脸平静道：“世子客气了，今日世子已经帮了苏楠很多，赛场有赛场的规矩，你是考官，不应该为我徇私，苏若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苏若也从未怪过世子。” 望着她眼底的冷静，楚辰枫有时候反倒更希望她发点小脾气。 这样，他才不会感觉到与她之间的距离。 马车很快抵达了益元堂，益元堂的伙计们纷纷上来帮忙，将苏楠抬进了医馆中。 苏若清理了苏楠的伤口，又替他进行缝合，直到半个时辰后，她才略微疲惫地从屋里走出来。 她出来的时候，见楚辰枫尚未离开，坐在椅子上安静地等着。 他满身华贵，却难掩眉宇间的担忧。 苏若抬步走过去：“世子，让你久等了！” “苏楠他……”楚辰枫凝目注视着苏若，眼底带着关切。 如果他不答应带着苏楠进到武举的赛场，是不是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她也不用为了苏楠提心吊胆。 “已经止住血了，身上的其他伤口我也让人帮他处理好了，让世子费心了。”苏若温声说道。 楚辰枫闻言心里落下了一颗大石头，不过随即他又觉得憋闷起来：“阿若，你若不高兴，可以怪我，气我，怎样都好。” “我为何要怪世子？”苏若笑了笑，抬眸见到他眼中的认真，苏若又愣住了。 他好像不是说说而已。 “世子一句话不与我商量，就拐走了我弟弟去参加什么武举，如今伤成这样，你还是赶紧走吧，免得见了你我心里更生气。”苏若板着脸，恶声恶气地说道。 楚辰枫闻言忽然释怀地笑了：“阿若，你生气也是这般温柔吗？” 苏若当下更茫然了，一脸不解地看向楚辰枫：“世子还真喜欢看我生气？” 楚辰枫抿了抿唇，温声道：“非也，只是想看最真实的你！” 苏若眸子微微闪烁了一下，缓声道：“那世子能否答应我，不管何事，以后都不要再瞒着我，不管是多大的事，多难的事，都需得提前告知我，同我商量。” “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楚辰枫柔声道。 苏若一脸认真地注视着他：“那世子现在总能告诉我，你和苏楠之间到底是什么秘密？他为何要弃文从武？” 楚辰枫闻言面色又严肃起来，他瞥了一眼门外的方向，然后对苏若招了招手。 苏若了然，将耳凑了上去。 楚辰枫在苏若耳边小声耳语了一番。 苏若听完后，神色越发慎重：“想不到这中间出现了这么多的变故，苏楠居然始终没有与我说过一星半点。” 楚辰枫沉声道：“想来是不希望你担心。” 楚辰枫和苏若说了几句话，便着急进宫禀报武举的事情。 苏若命人照顾苏楠，自己则是回了一趟丞相府。 不出意外，丞相府上下已经乱成了一团。 因为武举结果尚未公布，许多朝臣们不好过多透露考场上的事。 尤其是文臣之子将将门公子压在地上打这件事，着实给武将们丢脸，也就更没几个武将愿意主动提及此事。 以至于事情过去了三天，苏文安都不知道苏楠当科举当天跑去武举考场的事儿。 三天后，苏楠身上的伤势基本上得到了控制，虽然短期内不能过于剧烈运动，但已经能够正常走动。 苏若检查了苏楠的伤口后，确认他的伤势不会再复发，这才开口道：“家中已经乱了套，父亲至今不曾知晓你参加武举的事情。” “按照日子算，今日便是列榜的时候，宫中会派官员入府通报，父亲今日定会知晓了。” 苏楠微微颔首，沉声道：“我知晓二姐的意思，此事……也的确不能再拖了，今日我便收拾回府，亲自向父亲说明一切。” 该来的终究要来，苏若叫来了马车，便和苏楠一起回府。 …… 此刻丞相府中，苏文安正坐在大堂之中，神色中带着怒意。 “这个臭小子，平日里不着调就算了，这次科举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说不见就不见，简直是不把我这个老子放在眼里！” 亏他为了让苏楠中举，暗中布置了那么久，私底下可没少给那些考官们好处。 如今竹篮打水一场空，他怕是要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梁氏在一旁，少不得煽风点火：“苏楠这孩子，当真是没良心，平日里我对他那样照顾，也没见他将我这母亲放在心上，读了那么多书又有什么用，连基本的孝道和礼数都没有了。” 第140章 中举了？苏若是大功臣 “老爷这般辛辛苦苦地为他，他倒是任性，说回来就回来，就不见就不见了。” “这不是拿我们丞相府开玩笑吗？” 梁氏是没想到，苏楠这个养子，居然会和苏若走得近。 因为她和苏若的关系不好，就连苏楠都对她多有疏远。 梁氏心里自是不满意，这个时候少不得在苏文安面前多抱怨几句，本意是想借苏文安对苏楠好好训斥打压一番。 苏若是没得救了，可这苏楠说不定对她还有用。 苏芸也跟着劝说道：“父亲，若是苏楠实在不愿意担当起丞相府的重任，便不如放他自由便是了，我瞧着五弟也很听话刻苦。” 苏楠和苏若走得近，这是不争的事实，苏芸知道自己在苏楠那是没什么胜算的，但老五却和她亲近。 老五原本和苏楠一样都是庶子，但苏楠当年因为脑子聪慧被苏文安选中，被养在了梁氏膝下，成了府上唯一的嫡子。 现下苏楠出了事，苏芸巴不得上前去踩上几脚，最好是能将他从嫡子的位置拉下来。 若是老五成了未来家主，整个丞相府便都是她的了。 三人坐在一块，心思却各有各的。 当下正说着话，小厮从门外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老爷，四少爷回来了！” 苏文安闻言忽然打起了精神，双目满是冷厉：“他还有脸回来？” “让他进来！”苏文安又坐了回来，脸上布满了阴云。 小厮退下没多久，苏楠和苏若便从门外走了进来。 苏楠跪地，一脸诚恳道：“父亲，母亲，苏楠回来了！” “你还有脸回来？科举当天忽然失踪，你是想让全京城的人看我笑话是不是？”苏文安怒喝道。 “儿子不敢，儿子只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什么事能比科举更重要？你知道了我为了你考上进士，暗中费了多大劲吗？你倒好，说不来就不来了，你把老子当猴耍！” “老爷快快冷静一点，可别为了不肖子孙气坏了身子，”梁氏一脸关切地拍了拍苏文安的后背，假意宽慰了几句，随即又转头对着苏楠奚落起来。 “你这孩子也真是的，平日里不学无术，在外面四处奔走也就罢了，如今你父亲为了你在朝中谋个好差事，费劲了心力，你居然如此辜负你父亲。” 苏芸也跟着道：“是啊四弟，这次你做的实在有些过分，便是长姐也帮不得你什么。” “二姐你也是，平日里总是骄纵四弟，纵的他这般无法无天的性子，才会酿成今日的大祸！”苏芸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 “可不是吗？苏若……你也是苏楠的二姐，怎么不学学苏芸，对下面的弟弟多多规劝，为整个丞相府撑好门面？你不好好规劝就算了，却还要跟着苏楠后面胡闹！” “苏楠会酿成今日的祸事，全都是你这二姐的错！” “唉，都是一个家里养出来的，你说说……这人和人的差距怎就这样大。”梁氏也跟着一番嘲讽训斥。 苏楠拧了拧眉，听不下去了：“母亲，大姐，这件事与二姐无关，你们要怪怪我就好了。” “看看，老爷，苏楠到现在还在帮苏若说话，我就说是苏若这死丫头给他灌了烂药，才会让这小子脑子这般不清楚。”梁氏冷声说道。 苏文安听了梁氏和苏芸一耳朵的抱怨，这下反而没那么生气了，冷静下来后，便开口问道：“你方才说你有重要的事，你倒是说说，是什么重要的事，居然比科举更重要？” 苏楠想也不想地说道：“父亲，儿子去参加了武举！” 苏文安一听这话，火气又窜到了脑门，他转头一脸诧异地望向苏楠：“你说什么？参加武举？” “你是疯了吗？你一个文臣之子，跑去参加武举，你是觉得这两日你闹出的笑话还不够？还要让我在武将们面前再丢一回人？” 苏若沉声道：“父亲，苏楠他是做了万全准备，方才前去。” “他就算做了准备又怎样，你一个自小只会读书的，如何打得过那些将门之子？你这不是送上去让人笑话？”苏文安根本没想过，苏楠会打败国公府的公子。 “父亲，儿子打败了国公府的方思剑！”苏楠一脸正色道。 “你可少来糊弄人，别说方思剑了，你就说是方思茂，你也不见得能打得过他，何况是方思剑？那可是国公爷亲自挑选培养的人。你撒谎也该挑个我不认识的人。”苏文安没好气道。 梁氏也跟着嘲讽：“可不是吗？打败了方思剑，那你岂不是成了武状元了？” “嗤……咱们丞相府出了个武状元，这传出去岂不是成了大新闻？” 话音落下，小厮又急匆匆地从门外走了进来。 “又怎么了？没看见老爷在训话吗？什么重要的事情非得现在说？”梁氏没好气地嘲讽道。 小厮连忙道：“外……外外面来了宫里的人。” “什么？宫里来人了？”梁氏一听这话，顿时面露慌张，她愤愤地瞪了一眼苏楠，“你别是参加个武举，再得罪了什么人，如今连整个丞相府都要连累。” 小厮又小心翼翼道：“夫人，奴才瞧着宫里那些人的阵仗，不像是在来问罪。” 这时，苏文安率先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梁氏和苏芸也紧随其后。 苏若拉着苏楠，小声道：“别急，慢点走，宫里的侍卫知道你有伤在身，不会怪罪。” 苏楠笑了笑，缓缓点了点头。 一群人走到了门口，便看见巡捕营的侍卫长手捧着武状元盔甲，一旁则是站着手拿圣旨的老太监。 苏文安一看这阵仗，整个人有些懵，却还是无声地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丞相府嫡四子苏楠，在武举比试中获得武状元，今赐予御前一等侍卫之职。” “苏楠，还不快接旨！” 苏楠跪在最后面，闻言立刻站起身，走到了老太监跟前，伸手道：“谢皇上隆恩！” “苏家出了个武状元，可喜可贺啊，希望苏四公子日后能够一展抱负，前程似锦。”老太监笑着说道。 第141章 严家上门，想结亲 现场除了老太监在笑，其他人都是安静如鸡。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苏文安都不知是该哭还是笑。 直到老太监走了，苏文安望着苏楠手里捧着的武状元盔甲，方才逐渐回过神来。 “你……你真打败了国公府的方思剑？”苏文安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苏楠点了点头。 梁氏和苏芸对视了一眼，这下子也不敢再乱说话了。 “武举和文举是不能重复参加的，你既报了文举，又是如何进到武举考场里的？”苏文安沉声问道。 苏楠道：“是我主动找了世子帮忙。” 苏文安目光扫过苏若：“世子愿意帮你，也是因为你二姐吧？” 苏若眉心跳了一下，她知道，楚辰枫会帮苏楠，并不全是因为她。 不过，更重要的原因，她不能说，那便姑且让苏文安觉得，楚辰枫是为了她给苏楠开了后门。 “你们两个跟我过来，我有话要问你们。”苏文安说完，转身朝着书房走去。 苏若和苏楠一走，便只剩下梁氏和苏芸两人。 梁氏沉沉吐了口气，看向苏芸：“谁能想到他居然真的中了武状元，丞相府居然真的出了个武状元。” 梁氏一时间不知该高兴还是担忧。 高兴的是，她日后在京城贵妇们面前又能得意许久。 担忧的是，苏楠这个嫡子，不与她亲近，反而与她那不孝女苏若走得近，等到日后苏楠手握大权，岂非更加维护苏若那个小贱人？ 那她这当家主母的颜面何在？ 如果说梁氏只是担心她主母的地位，那苏芸的危机感却要比梁氏重上许多倍。 毕竟苏楠尚且会看在梁氏作为母亲的面子，对她顾念几分，那她呢？ 她和苏楠的关系，可一点都不好。 幼年她还曾因为苏楠是抱养来的嫡子，对他十分看不上，觉得苏楠抢了她的宠爱，私底下没少让人欺负过他。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苏若恢复身份后，苏楠反而与苏若亲近的缘故。 再加上这次苏楠中举，苏若可是大功臣！ 想到这些，苏芸心里更慌了。 想不到苏楠这小子，居然如此有能耐！ 苏芸现在很是后悔，当年那般欺负苏楠。 …… 书房。 苏文安沉声问道：“你这一身武艺，是从哪儿来的？” 从这次事情后，苏文安觉得，苏楠这些年名义上在外求学，实则隐瞒了他不少事。 “书院里的洒扫师傅，是当年名震一时的北光将军，后来退役后，便在书院做些闲差。”苏楠解释道。 苏文安拧了拧眉，没想到平平无奇的秦昌书院竟然藏龙卧虎，将北光将军这样的人物收在其中做洒扫。 看来他真是在京城待久了，连外面世界什么样子都忘了。 “武举之后，至今三日，为何到现在方回来？苏若明知你四弟的情况，为何不来与我说明？”苏文安责问道。 苏若道：“四弟武举当天重伤，今日方才能下榻走动，臣女是怕告诉父亲后，反而让父亲干着急，不如等他伤势好转，亲自来向父亲解释。” 苏若这一说，倒是提醒了苏文安，能从方思剑手底下赢得这武状元，苏楠赢得可不轻松。 苏文安站起身，一脸严肃地望着苏楠：“你就没想过，若是失败了，该如何回来面对我？” 苏楠抬头，一脸正色道：“儿子早就想好了，若是不能赢下头筹，儿子便自请离家，绝不给丞相府丢人。” 苏文安倒吸了口气：“看来你已经想的很清楚了，参加武举也是你一早就决定好的吧。” “还请父亲成全。” “你回去好好养伤吧，你该庆幸，你没有为丞相府带来麻烦。”否则，即便是嫡子，他也得弃。 苏楠低头应了一声，便和苏若离开了书房。 …… 两人走至半路，便听见严溪悦的声音，和严溪悦一同前来的，还是严夫人。 “溪悦听说她四表哥得了武状元，特意拉着我前来道贺，丞相府的公子这回可真是出息了。”严夫人和梁氏坐在凉亭里，有说有笑，好不高兴。 一旁的严氏反倒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仿佛梁氏才是严溪悦的亲姑姑，严氏倒成了个摆设。 苏芸远远地就看见苏楠和苏若走过来，不嫌事大地喊了一声：“真是巧了，四弟和二妹刚从父亲书房出来了。” 严溪悦闻言面色一红，连忙整理起了头发，然后一脸矫揉造作地走到苏楠面前：“表哥，你来了！” 苏楠长年在外，哪里还能认得出严溪悦：“这位姑娘是……” 严悦溪闻言面色一愣，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表哥还真是贵人忘事，我是严表妹啊。” “是严姨娘的娘家小姐。”苏若小声在苏楠耳边说道。 苏楠这才堪堪反应过来：“失礼了，原来是严表妹。” “苏楠，严夫人和严小姐难得来一次，还是特意来向你道贺的，可千万别冷落了人家，快过来坐会儿吧。”梁氏开口道。 苏若已经猜到严家这次来是什么意图，不过她也并未戳穿，直言道：“母亲，苏楠身上的伤还未好，需得多多休息才是，还是等他恢复好了再说吧。” “你这孩子真是的！”梁氏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苏若，“苏楠受伤都已经过去三天了，这不活蹦乱跳的吗？你这做二姐的未免太宠他了些！” 梁氏自是不满苏若驳了她的面子。 苏芸见状也连忙道：“是啊二姐，四弟这么大个人，不过是受了些皮外伤而已，哪有那么娇弱。” 苏若正要开口反驳，却被苏楠抢先道：“无妨，我去坐坐就是了。” 苏若皱了皱眉，有些担忧地看向苏楠，苏楠却只是笑笑，笑着安慰了一番。 苏若便不再说什么，跟着苏楠在亭子里坐下来。 本就拥挤的凉亭，一时间已经坐满了。 “苏楠这孩子，若非这次武举上得了个状元，我竟还一直被他蒙在鼓里，不知道他习武呢。”梁氏一脸关切的样子，好似和苏楠很熟似的。 “表哥是个内敛的性子，不像别家的公子，会点总要卖弄一番。”严溪悦笑的温和，就差把好感写在脸上了。 第142章 苏若打脸，严溪悦尴尬不已 严夫人也跟着道：“是啊，像是苏楠这般文武全才的贵公子，全京城也找不出几个来的。” “我家这孩子如今尚未婚配，如今立了业，也正好到了成家的年纪了。”梁氏这么一说，苏楠便是再迟钝，也该明白严家这是什么意思了。 他当下神色便显得紧张起来：“母亲，婚约一事，儿子尚不着急，待家中姐姐们成婚后才轮到我。” “你长姐二姐婚约就在眼前了，左不过就这几个月的事，你的婚事就算不急着操办，也是时候先定下来了。”梁氏寻思着严溪悦若是进了门。 严氏和苏楠便都被她攥在了手心里。 虽说严溪悦的家世，她很是看不上，但严溪悦若能为她所用，那便是颗好棋。 “苏楠，你先坐会儿，二姐命人去给你煎药。”苏若说完，便起身离开了凉亭。 苏若一走，苏楠顿觉更加尴尬，反而后悔自己方才没有听二姐的话，应该直接回去才是。 眼下这场景，实在是让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不过苏若去得快，回得也快，回来的时候，手上还拿了两张帖子。 “苏楠，我刚在路上遇到了祖母院里的庞嬷嬷，庞嬷嬷同我说宫里的公公们走后不到半个时辰，京城各个世家的夫人便给祖母投来了十几封拜帖，说是要上门探望。” “是吗？这么多。”严夫人尴尬地笑了笑，看来她们借着严氏的脸面，还算是赶得早了。 严溪悦笑的嘴角抽搐，却还要故作镇定道：“想来都是和我们一样，是来给表哥道贺的。” 苏若浑然当严家母女不在，笑着将手中的拜帖递给了苏楠：“老夫人给你瞧过几个，平日里来往不多的那几家便都帮忙拒了。” “剩下这几个都是与咱们家有些交情的。” 苏楠接过拜帖，一个一个翻看起来：“这是……兵部尚书家的，还有这个是……御史大夫家的？” 苏楠随随便便念了两个名字，严夫人和严溪悦便有些坐不住了。 这些门户可比他们严家高了不少，严溪悦在他们家面前，就像个丑小鸭似的。 苏芸道：“也不能全看门第，也得看看亲疏吧。” 梁氏也跟着附和道：“是啊，光有门第也不成，还得是家里人才能放心，严姨娘你说是吧？” 严氏心里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帮忙，可她答应了苏若，暂且和梁氏维持表面的平静，所以也只能违心地应着：“是是是，夫人说的是，这门第再高也比不上家里的亲眷来的亲近。” “平昌伯府？这不是汪家吗？汪表妹也要来吗？”苏楠和严家不熟，但他还记得幼年的时候，汪翩翩经常来他们家玩，还在他被欺负的时候，帮他出过头。 苏若闻言笑着说道：“汪表妹身子不好，今日不会来，不过晚些时候汪夫人会来。” 这下，梁氏没话说了，论亲疏，汪家比严家与丞相府更亲近一些，论门第，汪家甩严家几条街。 严悦溪在汪翩翩面前，更是没法比。 严悦溪有一种自取其辱的感觉，当下也坐不下去了，她一脸尴尬地站起身来：“母亲，表哥身子不好，咱们就不打搅他了，先回去吧。” 严夫人暗暗瞪了一眼女儿，这没出息的……这才哪到哪就被吓跑了，真是不成器！ 还不等严夫人开口，苏若便顺势站起身来：“既然严表妹她们要走，四弟你也先回去休息吧，晚些时候还要见汪家表舅母。” 苏若再没给梁氏留人的机会，扶着苏楠便离开了凉亭。 严夫人和严溪悦见此状况，自然也不好再多留，便也走了。 众人一走，严氏便也走了。 梁氏眼瞧着一下子人全走光了，气的愤愤道：“苏若这个贱丫头，成心破坏苏楠和严家的婚事。” 苏芸温声道：“母亲，我早说了，苏楠是看不上严溪悦的，便是他不说什么，老夫人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丞相府唯一的嫡子受委屈。” 梁氏没好气地叹了口气：“本想借着严家这桩婚事，苏楠和严氏都能在我掌控之中，也便于我重新拿回掌家权，谁知道那严溪悦是个不顶用的，这点刺激就受不了。” “真是个废物！她还比不上芸儿你一半的聪慧。”梁氏想起离王那边，随即关切道，“你近来和离王可曾见面？” 苏芸闻言摇了摇头，缓声道：“天鹿寺最近正在动工，殿下满心都在天鹿寺的建造上，暂时顾不上我。” “天鹿寺靠近皇城，待到日后建成，这一年到头的香火钱只怕都不敢想象，你这次可是帮了离王一个大忙啊。”梁氏想到这里，笑得都快合不拢嘴。 “只是近来殿下急需几个陌生面孔去到天鹿寺，帮忙盯着祝连那边的一举一动，这些人又不能与殿下有任何关联，殿下正为此事头疼。”苏芸沉声道。 “这是个好差事，不如你向殿下举荐你舅舅吧。” 苏芸皱了皱眉，缓声道：“母亲忘记了，上次大舅舅得罪了世子，从那以后整个京城便再也容不下他了，殿下即便心里不顾及世子，面子上总要过去的。” “我说的是你二舅舅，他前段时间一直在各处行商，这一个月刚举家从外地回来，将这差事交给你二舅。” 梁氏说的苏芸有些动容：“容我去和殿下商量一番。” 这边梁氏和苏芸还在商量着天鹿寺的事，苏若那边已经将苏楠送回了清风院。 等她回到凤竹轩以后，便让素音去给老夫人递信，言明苏楠要见汪家夫人的事。 虽说当时苏若只是拿此事来堵梁氏的口，但做戏要做全套，汪夫人该来的还是得来，苏楠该见还是得见。 “就是不知道，苏楠对翩翩到底是什么想法，若真能成了这桩婚事，那也是不错的。”老夫人正盘算着。 庞嬷嬷在一旁轻笑了一声，缓声道：“知道老夫人是喜欢汪家表小姐，可也要看少爷和表小姐愿不愿意，老奴瞧着表少爷的意思，是对表小姐也就是姐弟之情，压根没往那处想去呢。” 汪家老夫人叹息了一声：“你说的是，我这老人家再喜欢没用，还得是他们自己的意愿为重。” …… 入夜，苏若去清风院给苏楠送了药，回来后便见楚辰枫坐在她的屋里。 第143章 苏若于他而言，就像是罂粟一般 苏若先是一愣，随即便示意丫鬟们先退了下去。 “世子怎么还不休息？大半夜的还出来乱逛。”苏若走上前去，倒了一杯茶，放在了楚辰枫面前。 “我要出一趟远门，今晚就走。”楚辰枫温声道。 苏若愣了一下，脸上的笑意略微僵住：“这么着急，是边境有什么急事？” “运送灾粮，灾区的百姓们还在等着救命，片刻都不能等，今夜子时便出发。” 苏若轻轻吐了口气，温声道：“过两日便是侯夫人的寿辰，你与侯夫人说明缘由了吧。” “母亲确实不高兴，不过在大是大非上，她是能明白的。” 苏若眸光微微闪烁了一下，似是想起了什么：“世子稍微等我一下。” 说完，苏若转身走出了屋子。 过了不多久，苏若又兴冲冲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回来的时候，她手上端着一个小罐子。 “这里面是我亲手熬制的姜茶，出门在外夜里很冷，这姜茶能保暖。”苏若说道。 楚辰枫接过罐子，放在掌心，又凝目看向苏若：“多谢。” “世子跟我就不用客气了。” 楚辰枫望着苏若那副温柔动人的模样，隐隐有些明白，为何那些在外征战的将士，总会想念在家中的妻眷，若家中有一个像苏若这般的姑娘等着，他也会朝思暮想地想要早点回来。 楚辰枫忽然伸手，将她搂进了怀中。 苏若被这忽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双手愣愣地放在身体两侧，任由楚辰枫将她的身子揉进他宽大的怀里。 “我会早点回来。” 他在她耳边说完这句，苏若便仿佛有一种热气流遍全身的灼热。 他松开了苏若，便见少女微微泛红的面颊，一双漂亮的眼眸微微颤抖着，显得很是震惊。 望着她这个模样，楚辰枫脑海中再次浮现那日给她喂药的画面，少女唇齿间的香甜仿佛还残留在嘴边。 楚辰枫一个没忍不住，一伸手又将她揽进了怀里，低头吻住了她的唇瓣。 他将她压到了墙角，双手抵着墙壁，疯狂地侵略着她的唇齿。 苏若于他而言，就像是罂粟一般，但凡触碰，便是一发不可收拾地想要占据更多。 他强忍着腹部的邪火，松开了她微微红肿的唇，粗重的呼吸扑在她的脸上，旖旎的气息充满了整个空气。 楚辰枫什么话都没说，松开她后，便消失在了无尽的夜色之中。 方才的灼热还在唇瓣间潜藏，一切却好像从未发生过一般，风一吹将空气中的热浪都吹得消失殆尽。 苏若脑海中却满是方才与他缱绻的画面，一颗心直到现在还在扑通扑通地跳着。 …… 两日后，营帐中。 楚辰枫手里抱着一碗姜汤，一边看着兵书一边喝着。 一旁的石锋冷的直发抖，很是眼红地望着楚辰枫：“世子，你说这大晚上怪冷的，兄弟们在这荒山野岭的，冻得直流鼻涕，您倒好，有姜茶也不分给属下们喝两口。” 楚辰枫抬眸瞥了一眼石锋，冷声道：“想喝，明日到城里，你们多买些生姜回去仔细熬煮。” “这……”石锋咽了口唾沫，又嗅了嗅鼻子，“您说这姜茶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世子你怎么还抠抠搜搜吃独食呢！” 楚辰枫眯了眯眼：“你说什么？” “没！没有！不敢！”石锋像是老鼠见到猫，转身灰溜溜地跑走了。 楚辰枫手里捧着姜茶，眼前却浮现苏若那张明艳动人的脸。 思念在这一刻，将他整个包裹。 …… 侯夫人生辰当日，便收到了楚辰枫已经抵达灾区的消息，书信里还特意写上了祝贺生辰之类的话。 方锦药看到这封信，连着几日阴霾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这臭小子心里倒是记得今儿是我的生辰。” “夫人多想了，世子一直记着您的生辰，临走前还特意准备了礼物，让奴才今日拿给您。”一旁的张嬷嬷开口说道。 “他给我准备了礼物，这小子……还记得这个。” “奴才这就去给您拿来。”张嬷嬷转身去取礼物。 锦盒打开，里面是一个精致的木雕：“这不是侯夫人您吗？世子真是手巧，这木雕做的活灵活现的。” 方锦药欣慰地笑了笑：“算这小子有心了，有这哄我的心思，日后多多用在世子妃身上，也就不用我操心了。” 张嬷嬷没好意思说，侯夫人实在是多想了，世子这木雕，可不止做了侯夫人一人的，听说还有一个半成品，很像是未来的世子妃。 恐怕是世子还没来得及做完就急着离京了。 “今日苏若难得来我们侯府，你派人好好照顾着她点，这孩子不爱惹事，但难保有那些个惹事的盯上她。”侯夫人叮嘱道。 张嬷嬷应道：“奴才知道了，夫人就放心吧。” …… 苏若一早醒来便仔细打扮了一番，铜镜里的自己看上去端庄又温婉。 “小姐这模样，便是一张国泰民安的脸，不像那个方小姐，长得好看是好看，但就是觉得小气，那气质和咱们小姐站在一处，那就是没法儿比。”甜芷一脸得意道。 苏若笑了笑：“耍嘴皮子。” “奴婢哪有，奴婢说的都是心里话。” “好了，快让素音去库房里将我事先备好的燕窝取来。”那燕窝色泽清亮，价值千金，是苏若早前便为侯夫人准备的生辰贺礼。 “素音已经去取了，等拿来后咱们就可以出发去侯府了。”甜芷应道。 素音拿来燕窝，一行人便出了院子，准备前往侯府。 丞相府门口，梁氏和苏芸也刚刚赶到。 梁氏见苏若走来，开口吩咐道：“一会儿进到侯府，你别只顾着你自己风光，记得带带你长姐，知道了吗？” 梁氏知道侯夫人会格外关照苏若，想让苏芸跟着蹭个脸熟，毕竟侯府不比寻常人家，那去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梁氏的私心，苏若看的一清二楚，她只是轻笑：“那就看长姐愿不愿意了。只要她能忍受，我自然没意见。” 第144章 苏芸沽名钓誉？ 梁氏冷哼了一声，拉着苏芸坐上了马车。 “今日侯府来的都是些名门望族，你到时候千万别憷，跟着那死丫头身后，她不敢推你走的。”梁氏沉声对苏芸交代道。 苏芸心里很是乐意，脸上却还要装出一副担忧的模样来：“母亲，这么做，只怕会惹二妹不高兴，不如还是算了吧。” “她有什么不高兴的，若非你将这世子妃的位置让给她，她哪来这样的好福气。” 苏芸没说话，心里却是已经在盘算着，借着这次侯夫人寿宴，在京城多多结交几个权贵，也能对她日后有所帮助。 马车在侯府门前停了下来。 今日的侯府很是热闹气派，门庭若市。 侯府二房的老爷夫人也都出来了。 “阿若！”杨青然正好在府门口，看见苏若便立刻笑嘻嘻地迎了上来。 “杨小姐。”苏芸紧跟在苏若身后，冲着杨青然打了个招呼。 “这位是……”杨青然哪里会不认识苏芸？但她得知苏若因为苏芸曾受过那么多委屈，对苏芸就没法做好心无隔阂。 “我长姐。”苏若笑着道。 杨青然不情不愿地冲着苏芸欠了欠身子，然后笑看向苏若：“阿若，今日棋圣闻灏大师也来了，他们好多人都在看棋呢！我们也一起去看看吧。” “好啊，我正好也对棋艺略有了解，二妹妹不妨一起去吧。”苏芸很是积极地说道。 “那就去看看吧。”苏若道。 棋圣闻灏此刻正与章梓宴对弈，章梓宴不仅擅长经商，在京城更有一个雅称，小棋圣。 不过苏若来迟了，这一局明显已到了尾声。 “此局，章公子是必输了。”苏若有些惋惜道。 杨青然诧异地看向苏若：“阿若，我记得从来不下棋，什么时候对下棋如此精通了？” 苏若轻笑了一声：“分明是你从来不下棋，我只是不和你下棋，你还真以为我不懂棋吗？” 苏若又怎会看不出，杨青然根本不是来看棋的，她分明是来看章梓宴的。 杨青然被人看透了心思，顿时羞的小脸通红：“阿若你又嘲笑我了，人家就是想来看看热闹嘛。” 正说着话，章梓宴那头已经站起身，冲着棋圣闻灏拱手道：“大师高招，梓宴心悦诚服。” “二妹，今日见棋圣下棋，我也有些技痒，不妨你我当着大师面前，也来上一局吧。”苏芸忽然开口邀请。 杨青然见状有些担忧地看向苏若：“阿若你行吗？” 谁不知道苏芸素来有才女之名，她故意邀请苏若，不就是想让阿若在众人面前难堪吗？ 杨青然虽然单纯挚诚，但却不是傻子。 “阿若若是不愿意也无妨的，我……我就是随口一说。”苏芸笑了笑。 苏若若是现在拒绝，那便是在众人面前承认，自己的棋艺不如苏芸，那只会让人看笑话。 “既然长姐邀请，那就来一局也无妨。”苏若道。 两人坐下，周围看客们纷纷上前，都想见识一下京城第一才女的棋艺。 “都说苏芸是京城第一才女，亲戚书画样样精通，今儿总算有机会能见识一番才女的棋艺啊。” “是啊，羡慕那些有资格赴宫宴的大户人家，能有幸听过苏大小姐的琴声，像是咱们这些小门小户……想要亲眼见一面苏大小姐都不容易呢！” 苏芸虽然以才女之名在京城权贵圈子里立足，但其实真正的权贵并未很看重这些，反倒是下面的小世家，把苏芸当成是选媳妇的模范。 苏芸也因此反倒是收割了一波追随者。 正所谓外门看热闹，内门看门道。 棋圣闻灏原本对两个小女子之间的对弈并不抱什么希望，也就是当个乐子看，却在见到苏若走了十几步棋后，脸色从开始的玩闹变得认真起来。 苏芸的才女之名倒也并非完全是为假，她下棋进守有度，并不会盲目进宫，也不会完全退守。 苏若在使了几个连环计后，苏芸明显便有些慌了手脚，最后匆匆败下阵来。 “你输了，长姐！”苏若搁下手中的黑子，神色淡淡地说道。 许多看客，包括苏芸自己在内都有些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苏大小姐的棋艺可是公认的厉害，怎么会这么快就败下阵来？” “这苏二小姐不都说是乡野村姑吗？她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棋艺能胜过苏芸？” 苏芸脸色难看，让她承认自己输给了苏若，岂不是告诉所有人，自己的棋艺连一个乡野村姑都不如？ 苏芸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抹僵硬的笑容：“真是没想到这么久不下，二妹的棋艺进步如此之快。” “这次就让你赢了，下次长姐可不会再让着你了！” 这话说的，好像苏芸是为了苏若高兴，故意输给她似的。 可内行人一看就知道，这一局苏芸并未有让棋的意思，苏若的确是堂堂正正赢了苏芸的。 章梓宴便是其中一个，他轻笑了一声：“苏大小姐这话说的，好像是苏二小姐占了你便宜似的，苏二小姐能赢，分明是凭着自己的真才实学。” “小棋圣都夸赞苏二小姐的棋艺，想必苏二小姐能赢，还不是走运了。” “可苏大小姐也说了，是她故意让棋给了苏大小姐，所以才会输，苏大小姐这样的人，可不是在乎那些虚名之人，也许是小棋圣自己误会了吧。” “是啊，你看连棋圣都没说什么，也许真是小棋圣看错了呢。” 苏芸听到有人信她，一时间又多了些底气，她故作镇定地站起身，笑着道：“那就算是二妹赢吧，二妹棋艺的确进步不小，能赢我也很替她高兴的。” 杨青然在一旁看着苏芸这副虚伪的面孔，气的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分明是苏芸要拉着阿若去对弈，现在反而输不起了，非说是阿若占她的便宜，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众人都打算散了，棋圣闻灏忽然开口道：“这位姑娘，可有兴趣与老夫对弈一局？” 第145章 苏芸自找羞辱 苏芸愣住，见棋圣主动向苏若邀约对弈，气的脸色都白了。 棋圣邀苏若，却不来邀她，这不就是告诉所有人，自己棋艺不如苏若吗？ 众人一听棋圣又要与人对弈，一个个纷纷又驻足了。 苏芸心里气的不行，面上却还要故作大度：“阿若，能有机会与棋圣对弈，这对你棋艺长进可是有很大的帮助，机会难得，你要好好珍惜才是。” 棋圣闻灏脸色有些不耐烦道：“我是在邀请这位姑娘，苏大小姐就不用替她做决定了吧？” 棋圣闻灏一生都在钻研棋艺，苏芸的棋艺在什么水平，他心里门儿清。 只是他不愿意点破，让她难堪罢了，她还真在自己面前装起来了。 闻灏为人真诚，以棋会友，最看不上苏芸这种沽名钓誉之辈。 苏若见棋圣这般为自己正名，她若再拒绝，反倒是辜负了大师一番好意，于是连忙道：“闻大师既然邀约，苏若自是乐意之至，便请大师多多指点了。” 与棋圣这一局，不似苏芸那般短暂，棋子铺了大半个棋盘，双方厮杀交战的可谓相当焦灼。 周围许多看热闹的人都已经散去不少，留下的都是些真正动棋之人。 苏若和棋圣每落下一子，众人都少不得一番琢磨点评。 苏若落下最后一子，缓声开口：“大师，此局是我输了。” 闻灏先是一愣，盯着那明明是下歪了的棋子，若她那一子放在正确的位置，这局她便是稳赢。 可对方照顾到自己是前辈，选择在这一步走错，便是不希望自己在众人面前丢了脸面。 “哈哈哈！一子错，满盘皆输啊！”闻灏笑着摇了摇头，搁下手中的棋子，朗声道，“此局是我输，你这丫头当真厉害！老夫许久没有这般与人酣畅厮杀过了！” “大师谬赞！”苏若笑道。 杨青然在一旁听得是一头雾水：“大师和阿若到底是谁输谁赢啊，我怎么都听不明白？” 一旁的章梓宴忍不住被杨青然逗笑：“真是个傻子，大师起初让了苏二小姐三子，苏二小姐最后也还了大师一子，也算是平局了吧。” “让子了？什么时候的事，我一直在旁看着，没见他们说过此话。” 章梓宴无奈地摇了摇头，解释道：“这事儿呢，棋手之间心照不宣，不需要明说的，你是外行，明明看不懂还在这站了这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 杨青然闻言忍不住蹙眉：“你这话听着，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苏芸站在一旁，脸色难看的不行，虽然这一局，苏若主动认输，但稍微懂点棋的人都知道，苏若的棋艺几乎是和棋圣不相上下。 能得讨得棋圣如此欢心，苏若的棋艺绝对是远远超过了她的。 这样一来，她方才说自己故意输给苏若的谎言，也就跟着不攻自破了，除非她能下赢棋圣。 可她的棋艺怎么可能下的过棋圣？ 苏芸现在恨不能甩自己一巴掌，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当时她打死也不会说是自己故意输给苏若这种话。 看着周围人怪异的目光，苏芸手心一阵冒冷汗。 他们其中许多人看向她的眼神，再不似之前那般狂热，显然是觉得自己这些年受到了欺骗。 原来众人追捧的京城才女，也不过如此。 苏若咬着唇，袖子里的双手恨不能将绣帕撕烂，她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的才女之名，就这样不攻自破了。 都是因为苏若这个贱人！ 这时，苏若站起身，目光嘲讽地在苏芸身上掠了过去，然后朝着大堂走去。 苏芸咬了咬唇，她还要结交权贵，不能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坏了计划。 苏芸长长舒了口气，压下了心头的愤懑，转身跟上了苏若。 …… 大堂里，侯夫人方锦药正与几个名门贵妇说着话。 见苏若走来，方锦药连忙笑着道：“这位便是丞相府的二小姐，苏若！” 贵妇们看向苏若，眼底透着赞赏：“真是落落大方，还是标准的美人胚子，侯夫人有福了。” 苏若笑着对众人欠了欠身子，然后将寿礼送到了侯夫人身边的嬷嬷手里。 “侯夫人，臣女是阿若的长姐，这是我为侯夫人准备的贺礼。”说罢，苏芸转身又对着一众贵妇行礼，“诸位夫人，有礼了。” “都说苏家大小姐是出了名的才女，还是被圣上选中的圣女，如今一看，真是端庄有礼。”贵妇们礼貌性地回应了一句。 不过很快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苏若身上。 “苏二小姐据说医术不错，你店铺的药膏我买了，很是好用啊！” “对了对了，苏二小姐，我这肩膀这两日很是酸痛，你快帮我看看吧。” “侯夫人可是说了，你的医术堪比宫中太医呢，我可都指望你了。” 苏若耐心地为几个夫人们诊脉，作答。 “这个药膏，是我亲手调制的，夫人可以将其带回去用着，若觉得好用，到时候再去益元堂拿药。” “好好好！多谢苏二小姐了。” “都是小事，无妨的。” 苏若和几个贵妇们谈的十分融洽，反倒显得坐在一旁的苏芸很是尴尬。 苏芸几次想要插话，吸引众人的注意，却仿佛都被一只隐形的手给挡在了外面，压根没有人搭理她。 尝试了几次后，苏芸也不再自讨没趣。 “好了，与我们这些长辈待久了，想必你们也烦闷，阿若，快带着你长姐出去转转吧！”方锦药见聊得差不多了，便示意苏若带苏芸出去了。 苏若和苏芸退下后，一个贵妇方才不紧不慢地笑着道：“那苏大小姐是什么目的，想必侯夫人心里清楚的，就不用我们这些人多说什么了吧。” “都是几十年的老姐妹，你们懂我就好。”方锦药也不戳破什么，扶着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苏芸这种伎俩，能蒙骗得了外面那些人，却蒙骗不了她。 方锦药自幼长在国公府，见多了这种两面三刀的人，也猜到苏若在丞相府里没少吃苏芸的苦。 第146章 看来你对我误会深重 只是她没想到这苏芸如此蹬鼻子上脸，居然都算计到她的头上来了，她若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对方还以为自己能将手伸到侯府里来呢。 苏若刚走出大堂，便见苏芸一脸委屈地质问道：“那些夫人这般态度待我，莫不是你在侯夫人面前胡乱编排于我？” 苏若冷笑了一声，转头看向苏芸：“你真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以为人人都会被你骗的团团转吗？” 苏芸脸色微白：“二妹，看来你对我误会深重。” “我对你是不是误会，你心里最清楚了。”苏若冷冷瞥了一眼苏芸，沉声道，“既然夫人们都见过了，你的目的也达到了，就不用再跟着我了吧。” 说完，苏若转身离开。 苏芸望着苏若离开的背影，面容渐渐扭曲：“你不想看到我，你以为我就愿意看到你吗？” “玉和公主到！”就在这时，侯府门口停下一驾华贵的马车，随着太监的唱喏声，玉和公主身着一袭绛紫色华服，从宫车上走了下来。 众人听闻公主来了，纷纷上前行礼。 侯夫人也连忙从大堂里出来：“公主，有失远迎！” “侯夫人多礼了，我听闻今日侯府寿宴，特来为夫人送上贺礼。”玉和朝着身后的宫人递了个眼神，很快便有四个宫人小心翼翼地抬着一架玛瑙珊瑚摆台走了进来。 侯夫人微微愣住了：“这……公主这份礼太过贵重了，臣妇愧不敢当。” “世子哥哥为我们大齐守边疆，这般辛苦，相比较世子哥哥的功劳，这些心意着实不算什么。” 玉和进到大堂与侯夫人闲聊了几句，便先行回宫去了。 临行前，玉和又拉着苏若在门口寒暄了两句，便依依不舍地上了马车。 等到苏若从外面回去，便听见杨青然与几个闺秀争吵。 “你们怎么能这么在背后说阿若？你真是太过分了！” “我们又没有说错，但凡是有眼睛的人，谁看不出玉和公主喜欢世子，苏若真是胆大包天，脸比城墙厚，居然敢和公主抢男人，真是不自量力。” “阿若和世子的婚事是两家早就定好的，怎么到了你们嘴里，就变成她和公主抢男人？”杨青然气的浑身发抖。 “怎么？只准她和公主抢男人，还不准我们说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她这种乡野村姑，也有脸和公主抢，她配吗？” “你……”杨青然愤愤瞪着那闺秀，还不等她说完，一道红衣身影忽然出现在那闺秀的身后。 汪翩翩一巴掌“啪”地一声，狠狠打在了那个闺秀的脸上。 “你……你打我？”那闺秀见是汪翩翩，想要还击的心思瞬间熄灭，只是一脸不甘地望着汪翩翩。 汪翩翩是京城出了名的嘴毒脾气大，再加上背后平昌伯府的身份，京城闺秀极少敢跟她不对付的。 “打你都算是轻的，你居然敢背后诋毁公主声誉，口口声声说世子是公主看上的男人，公主正值豆蔻之年，尚未婚嫁，你这般诋毁公主的名声，是希望公主日后嫁不出去吗？” “我……我没有这意思。”那闺秀也没想到，汪翩翩三两句话，就直接给她定罪了，这话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只怕她人就没了。 苏若也没想到，汪翩翩会抢在她前面出手，还是以如此强势的姿态出手，将那闺秀吓得半句不敢多言，便慌慌张张地跑了。 苏若走上前唤了一声：“汪表妹！” 汪翩翩这才注意到苏若就在她身后不远处，脸上的冷漠瞬间化为暖阳：“表姐！” 杨青然走到苏若面前，一脸气愤地控诉道：“阿若，这些人实在是太过分了，居然在背后说这种诋毁你的话，幸好汪小姐在，压住了她们的嚣张气焰。” 不然光是她这张蠢笨的嘴，连吵架都吵不赢，更别提给阿若正名了。 “青然你不会吵架，以后就不要强出这个头，省得每次都跟着吃亏。”苏若缓声提醒道。 “那怎么行？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你被她们毁掉名声吗？”杨青然一脸义正言辞地说道。 苏若无奈地笑了笑，便不再劝说什么，转而看向汪翩翩，缓声道：“汪表妹看上去精神不错，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我帮你诊脉。” 汪翩翩笑着点了点头。 三人寻了一处安静的池塘边坐下来。 苏若切脉后，又问了一些寻常的问题，见汪翩翩都是应答如流，便知她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翩翩，那天的事，你是不是全部都想起来了？”苏若一脸认真地注视着汪翩翩。 汪翩翩犹豫了片刻，方才神色坚定地点了点头。 苏若眸子闪烁了一下，一颗心莫名地紧张了一下：“所以，你到底想起了什么？” 汪翩翩抿了抿唇，正要开口，一个小厮忽然走了过来：“姜大小姐，侯夫人正在四处找你呢！您快去看看吧。” 苏若眉心跳了一下：“侯夫人找我？” 汪翩翩随即道：“侯夫人找你定是有要事，阿若你先过去吧，我和青然在这里坐着玩会儿。” 苏若闻言这才站起身：“那你们二人在这里坐会儿，我去去就回。” “放心吧。”杨青然笑着道。 苏若转身走出了院子，走了不多远，又忽觉哪里不对劲，便开口问那小厮：“长公主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长公主她……她身边的夫人想请你帮忙看看旧疾。”那小厮道。 苏若闻言脚步猛地一顿，不对……她方才刚刚从长公主那儿过来，她身边的夫人都已经诊断过了，怎么可能还要她再跑一趟？ 长公主不会做这种不合身份的事情，毕竟她今日是以苏家小姐的身份来参加宴席，而不是以大夫身份来的。 这小厮有问题！ 引开她，难道是…… 青然和汪翩翩还在那儿等着自己。 意识到自己很有可能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苏若几乎想也不想就折返了回去。 果然不出所料，等她赶到的时候，汪翩翩已经落入了池塘，而将杨青然却不知所踪。 第147章 救命！阿若，快救我！ “救命！阿若，快救我！”汪翩翩看到苏若，心底闪过一抹喜色。 幸好先来的人是苏若，而不是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男人。 苏若急忙走过去，先是将汪翩翩从水里拉了上来。 然后带着汪翩翩直接进了附近的一个房间，好在那房中无人，看陈设只是寻常的客房。 “你现在这个样子，不能被人看见，否则清誉就毁了，今日人多，切勿被那些有心之人抓到把柄。”苏若随手拿起一个毯子，将汪翩翩被水沾湿的身体裹起来。 “你先在这里等一等我，我去给你找个衣裳来。”苏若现在很后悔，方才过来的时候没有带上素音和甜芷两个丫鬟。 总归是她大意了。 “阿若，你小心点，我方才……是被一个下人推下水的。”汪翩翩抓住苏若的手臂，目光谨慎地望着她。 苏若眉心跳了一下，然后温声道：“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回来。” 苏若出门走了不多远，便看见了杨青然。 “青然你上哪去了？”苏若看到杨青然平安无事，心这才松了一下。 “方才有个丫鬟过来，说你叫我去花厅一趟，可是我看她带我走的路不是去花厅，觉得那丫鬟行事古怪，我便悄悄回来了。”杨青然说道。 苏若拧了拧眉：“那丫鬟可能只是单纯地想要引开你，他们的目的是汪表妹。” “汪表妹怎么了？”杨青然闻言，整个人紧张起来。 “她落水了，你去帮忙找一件干净的衣裳来吧。”苏若沉声道。 杨青然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 “对了，你过来的时候，若是在附近遇到什么奇怪的人，就先不要急着找我，先顾好你自身的安全，知道了吗？” 苏若不希望杨青然被卷入其中，事情到了这一步，她已经猜到是谁在背后搞鬼了。 “可是你和翩翩……”杨青然有些担忧地望着她。 “我自有办法。”苏若宽慰地笑了笑，两人便分头行动。 苏若回到客房的时候，无意间撞见假山后一闪而过的虚影。 苏若假装没看到，神色平静地进了屋里，关上门。 假山后，苏芸目光阴沉地走了出来，身边的丫鬟琉璃沉着脸道：“小姐，这下怎么办？有二小姐在里面，咱们的计划岂不是要作废了？” 苏芸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脸色阴森道：“苏若这个贱人，处处与我作对！” “夫人还在外面等着呢，汪翩翩若是再不送去，只怕会被人发现。”琉璃沉声提醒道。 “苏若定然猜到是我，她的警惕心一向很高。”苏芸眯了眯眼，沉声道，“去将迷药拿来。” 琉璃闻言面色一白：“小姐，那东西可是很容易被发现的，若是让人知道你在侯府用这个，恐怕……” “啰嗦什么？若是汪翩翩真的把真相说出来，就全完了！”苏芸愤愤瞪了一眼琉璃。 以为她就很喜欢收拾梁氏的烂摊子吗？要不是梁氏对她还有用，这种破事她才懒得插手。 天鹿寺那边还需要梁家人帮忙，梁氏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 琉璃咬了咬唇，还是将迷药递给了苏芸。 “一会儿看我眼色行事。”苏芸冷声吩咐了一句，然后朝着客房走去。 “咚咚”苏芸很快敲响了房门。 “谁？”果不其然，苏若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是我，方才我听人说汪小姐落水，特意来给她送衣裳。”苏芸开口道。 房门打开，苏若冷眸望着苏芸：“你又在耍什么花样？” “二妹你误会我了，我真的是来送衣裳的。”苏芸手里果然一件干净的衣裳，眼底满是无辜。 不等苏若说话，她便迅速闯进了屋里。 “你站住！”苏若正要伸手去阻挠，苏芸迅速挥洒出手中的迷药。 两人离得很近，苏若几乎不设防，很快便晕倒在地。 榻上的汪翩翩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吓傻了。 “苏芸你要做什么？你……你为何迷晕二表姐？”汪翩翩一脸不解地望着苏芸。 “要怪就怪你不懂事，你看见什么不好，偏要撞破梁氏和范成的奸情！”苏芸面目狰狞，想要扑上去抓汪翩翩。 汪翩翩满脸慌张地坐在榻上，眼中写满了恐惧。 就在苏芸即将碰到汪翩翩的那一刻，她的动作忽然一僵，随即双眼一闭，就倒在了地上。 苏若不知何时从地上爬起来，一根银针扎进了苏芸的后颈。 汪翩翩见状长长舒了口气：“果然不出表姐所料，苏芸真的是来抓我的。” “她们真是疯了，居然敢在侯府动手。”汪翩翩粗粗地穿着气，一张脸被吓得发白。 苏若抿了抿唇，神色镇定道：“梁氏一直没有放弃对付你，只是之前伯府管的太严，她没有机会下手，这次她们好不容易有机会，又怎么会轻易罢手？” 苏若一边说，一边手脚麻利地脱掉了苏芸的衣服。 汪翩翩有些慌乱地望着苏若：“表姐，你这是在做什么？” 苏若抬起头，沉声道：“自然是调换身份，翩翩你也别愣着，快将你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 汪翩翩来不及多想，慌慌张张地脱下了身上的衣服。 …… 门外的琉璃看见苏芸进到屋里半天都没有动静，心里越发焦急起来。 就在她准备去找梁氏搬救兵的时候，屋门忽然被人打开了。 苏芸那一袭蓝衣在门缝后一闪而过，琉璃便知道主子是成了。 她随即满脸喜色地走了过去：“姑娘！” “成了？” “苏芸”坐在桌旁，背朝着她，虽然看不清脸，可那身衣裳就是主子的衣裳。 坐在椅子上的“苏芸”朝着地上躺着的汪翩翩指了指。 地上的汪翩翩头发蓬乱，遮住了整张脸，不过那身湿漉漉的衣裳确定无疑就是汪小姐本人了。 “主子稍等片刻，奴才这就去找人来将表小姐拖走！”琉璃说完，便快速出了门，不一会儿功夫几个小厮便鬼鬼祟祟地走进了屋里。 “汪翩翩”很快被几人装进了麻袋，扛走了。 第148章 把人卖远些，离京城越远越好 “小姐，我们也赶紧走吧。”琉璃催促道。 “苏芸”伸出手冲着琉璃挥了挥，示意她出去。 琉璃又看了一眼榻上昏睡着的“二小姐”，会意地退了出去。 “苏芸”站起身，那张脸哪里是苏芸，根本就是穿着苏芸衣裳的苏若。 她起身走到榻前，望着榻上装晕的汪翩翩：“快起来，换上衣裳咱们就离开。” 汪翩翩不敢耽误，起身便换上了新衣，苏若也穿回了自己的衣裳。 苏若推开窗棂，跳了窗，直接从屋子后的长廊折返回到了花厅。 …… 另外一头，侧门外的梁氏终于等到了小厮扛着“汪翩翩”出来。 “夫人，此人要怎么处理？”那带头的小厮贼眉鼠眼，一看就不像是府上的家养奴才。 “自然将她发卖到窑子里去，最好是能卖个好价钱。”苏若开口道。 这些人根本不是什么小厮，就是几个人牙子。 “好嘞。”那人应了一声，正准备带走“汪翩翩”，却忽然又被梁氏叫住。 “夫人还有什么吩咐？”人牙子问道。 “把人卖远些，离京城越远越好。”梁氏一脸恶毒道。 “好嘞，夫人就等着我们好消息。”人牙子将“汪翩翩”扔到了马车上，便扬长而去。 梁氏一转头，就看向身后头上带着黑色斗篷的人：“这次多亏了楚小姐了。” 黑色斗篷下隐约可见一张美丽的红唇，她冷笑道：“你记住我帮了你这次，日后你们丞相府便欠我一个人情，你和你二女儿得还我才行，否则我便将汪家小姐的事说出去。” “理所应当，这份恩情，我和阿芸都记着呢！”梁氏笑着说道。 黑色斗篷的女子说完，转身径直离去。 梁氏见黑色斗篷的女子离开，很快带着身边的奴才也走了。 梁氏走到一半，忽觉哪里不对劲：“怎么不见大小姐？琉璃呢？她怎么也没跟来？” “琉璃说大小姐在客房里，还有别的事要忙。”一旁的刘嬷嬷说道。 梁氏眉心跳了一下，总觉得哪里怪怪的，随即拐了个弯儿，便去找苏芸。 此刻客房门口，琉璃还傻傻地守在门前。 “大小姐呢？”梁氏匆匆赶过来，沉声问道。 琉璃连忙道：“大小姐还在屋里呢！” 梁氏面色沉了一下：“这么久还没出来？” “把门推开！”梁氏示意了一番。 门被人从里面反锁，根本推不开。 这下梁氏越发觉得不对劲，直接让人将门给撞开。 门终于开了，梁氏在里面转了一圈，却没见一人。 “你不是说大小姐在屋里的呢？人呢？”梁氏转头质问道。 琉璃一时间也有些懵了：“奴婢……奴婢不知道……” “奴婢不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小姐方才明明就在里面的。” 不等梁氏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侯夫人带着下人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 “我听闻汪家小姐落水，特意过来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汪家小姐呢？”侯夫人面色严肃道。 梁氏见状连忙解释道：“臣妇不知汪家小姐的事，臣妇就是来找我大女儿。” 侯夫人皱了皱眉，看了一眼被损坏的门锁，没好气道：“苏夫人找女儿就找女儿，也没必要弄坏房门，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遇上土匪了呢！” 侯夫人当面这般说，梁氏也没了脸面，可对方是侯夫人，梁氏也不敢硬来，只能忍气吞声道：“得罪了侯夫人，我也是着急了。” 侯夫人侧头吩咐张嬷嬷：“你去让人找找汪小姐，看她人现在何处，顺便也一起找找苏大小姐吧。” “这倒是稀罕事，苏大小姐好端端的一个人，居然能说不见就不见了。”侯夫人阴阳怪气地看了一眼梁氏。 梁氏心里憋闷，却也只能忍耐。 苏若和梁氏回到大堂等消息，张嬷嬷全府转了一圈，带回了汪翩翩的消息。 “侯夫人，汪小姐无碍，此刻正和苏二小姐在园子里赏花，方才她落水之后，便是苏二小姐在旁帮衬了一番。” “新衣可曾送过去了？”侯夫人连忙追问道。 “杨小姐已经提前找好了。” 听完张嬷嬷的话，方锦药长舒了口气：“这孩子没事就好，幸亏有阿若和杨小姐在，我就放心了。” 一旁的梁氏听闻汪翩翩相安无事，一双眼睛就差瞪圆了。 这怎么可能？汪翩翩不是被她送到人牙子的马车上了吗？ 怎么会相安无事？ 这怎么可能？ 汪翩翩可苏若在一起的话，那被她送上马车的人又是谁？ 一瞬间，梁氏只觉得脑袋都快炸了。 “反倒是苏大小姐，奴才怎么找都没见她的踪影。”张嬷嬷看了一眼梁氏，神色紧张地说道。 侯夫人沉声道：“会不会是哪里不舒服，先回了丞相府？” 梁氏心里已经隐约有了一个猜想，可是当着侯夫人面前，她不好说什么，于是站起身，说道：“臣妇这就先回府上看看去，让侯夫人操心了。” “你快回去看看吧。”方锦药缓声道。 梁氏前脚刚走出大堂，方锦药后脚脸色便沉了下来：“这梁氏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名堂，你快派人去查一查，方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奴才已经派人查过了，当时池塘附近的下人都被人使唤走了，汪小姐落水的时候根本无人在场。这事儿……只怕是侯府里面出了祸害。”张嬷嬷低声在方锦药耳边说道。 方锦药拧了拧眉，冷声道：“寻常仆婢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八成又是二房那边的不安生。” “丞相府那边你记得派人去问询，毕竟事情是出在我们侯府，若苏芸真的有个好歹，咱们侯府也得受牵连。” “奴才明白。” 这头梁氏匆匆忙忙地坐上马车，手指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快，派一批可信之人，快马加鞭去追。” “那些人牙子坐的是马车，速度没那么快，这会儿也没走多远，一定要把大小姐带回来！”梁氏急声催促道。 “奴才这就去办，夫人宽心，大小姐一定不会有事的！” 梁氏午宴没用就走了，她前脚回到丞相府，侯夫人那边便派人来询问苏芸的情况。 第149章 他们没有欺负你吧？ 梁氏猜到这一切都是苏若从中作梗，可她不敢说出真相，生怕弄巧成拙，只能故作镇定地回那侯府仆婢道：“芸儿身体不适，便先回府上，劳烦侯夫人担忧了。” 仆婢得了消息，便离开了丞相府。 梁氏心急如焚地等在院子里，等护卫来给她回话。 另外一头，侯府里，长公主正坐在宴席主位，周围皆是贵妇，此刻正在用膳。 仆婢回来给方锦药传话。 方锦药闻言后，神色终于变得放松下来。 众人也不知方锦药为何忽然神色变好了，也不敢多问什么。 原本桌宴上十分冷清的气氛似乎因为侯夫人态度的转变，又一点点回温了。 坐在另外一桌的苏若见侯夫人神色放松，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宴席结束后，汪翩翩一脸紧张地将苏若拉到了一旁：“你说他们会把苏芸带去哪儿？” 苏若淡淡道：“担心她做什么？别忘了，那原本是属于你的命运。” “我不是担心她，我只是怕梁氏她会因此对你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汪翩翩沉声道。 苏若冷笑道：“放心，她不敢！” “她若真的那么做，只会将她自己和苏芸一起拖下水。”苏若从方才侯夫人的态度就能看出来，梁氏应该并未将真相告诉侯夫人。 苏若转头望向汪翩翩，一脸正色道：“你现在能将事情真相告诉我了吧？那天……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汪翩翩抿了抿唇，将她想起来的一切都告诉了苏若。 苏若听闻后，脸色更是气愤：“他们居然做的如此过分？难怪你被救出来后，她那么慌张！” “二表姐，你虽是梁氏所生，可你与她完全不一样，所以我相信你，愿意将一切都告诉你，只希望能帮到你，帮到整个丞相府。” 像是梁氏这样的女人，若让她继续这么下去，整个丞相府都会被她毁了的。 毕竟丞相府，是姑奶奶大半生的心血。 “我明白汪表妹的意思。” 两人正说着话，杨青然笑嘻嘻地走上前来：“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悄悄话呢！都不带上我！” “青然，方才谢谢你帮我找了新衣。”汪翩翩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没正式向杨青然道谢。 “这有什么，你是阿若的表妹，便是我的表妹，我帮忙便是应当。”杨青然笑道。 苏若这时开口道：“好了，都别谢来谢去的了，再多不多久，便要开戏了，我们赶紧去找个位置坐下来吧。” 几个姑娘便兴致昂扬地去到了园子里。 “侯府不愧是侯府，真是气派，连梨园的那几个名角儿都请来家里唱戏呢！”杨青然是个戏迷，看到喜欢的名角儿，整个人都显得十分激动。 苏若笑了笑，心里却还在寻思着苏芸的事。 梁氏和苏芸到现在都没有过来，看来苏芸是被送出京城了，梁氏便是派人去追，一时半会儿也追不回来。 看来今日她们都不会再来了。 想到这里，苏若看了一眼身旁的汪翩翩，她们不来是最好。 只要过了今日，梁氏想要再对汪翩翩下手，便没那么容易了。 …… 傍晚时分，一驾马车在丞相府的侧门停下来。 苏芸直接被人从马车上扔了下来，她的手腕和脖子上都带有明显伤痕。 梁氏吓得急忙走上去，凝神望着苏芸身上的伤势，皱着眉问道：“芸儿，你没事吧？” 苏芸像是遭遇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连忙拢住自己的衣裳，往角落里退了退，一脸心虚地摇了摇头：“没事，我没事！” “夫人，下次再找我们，记得把人挑好了，再有这种事儿，我们可不负责给你把人送回来了！”马车上的男人一脸轻蔑地看了一眼苏芸，然后冲着苏芸淫笑了一声，这才离开。 直到马车走远，苏芸方才一脸阴森地抬起头，双眼通红地望着马车离开的方向。 “芸儿，你快起来，他们……没有欺负你吧？”梁氏瞧着那说话的男人，可不像什么好人。 苏芸的清白若就这么毁了，她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这个道理，梁氏能想到，苏芸又岂会想不到？ “没，没有！他们就是训斥了我几句，并未来得及做别的事。”苏芸连忙否认。 梁氏闻言松了口气，缓声道：“没事就好，回来就好！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要抓汪翩翩吗？怎么最后变成了你？” 苏芸咬了咬牙，眼底充满了恨意：“是苏若调换了我和汪翩翩的衣裳，琉璃误将我当成了汪翩翩，便送上了人牙子的马车。” “琉璃这个蠢货！我已经将她杖毙了。”梁氏说完，转头给身旁的刘嬷嬷递了个眼神。 这话，梁氏就是说来安慰苏芸的，从出事到现在，她哪里有空去管什么琉璃？ 她原本还打算，若是苏芸真的就此回不来，那就将琉璃推出去顶罪。 总之无论如何，梁氏也要将自己给摘出来的。 “好了，你刚刚受了惊吓，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梁氏安抚了一句，便带着苏芸回府了。 苏芸回到淑湘院，待到众人离去，苏芸独自一人缩在床榻边角，紧紧抱住自己的身子。 她的一双眼睛充满了愤恨，咬牙道：“苏若！你害我失了身，我绝对要你付出代价！” 没人知道，这短短的几个时辰里，她到底经历过什么。 这一切，全拜苏若那个贱人所赐。 幸好离王事先碰了她，所以即便她撒谎也不会留下破绽。 这件事她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只要她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这个下午到底发生过什么。 “苏若，你欠我的，我绝对要十倍百倍地讨回来！” …… 晚宴散场后，苏若便和汪翩翩和杨青然二人道了别。 临走前，她又被侯夫人叫去跟前说了几句话。 出来的时候，她便看见严悦溪的马车跟着苏若的马，两人隔着马车车窗，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侯府的府规很是严厉，男席和女席是分开的，严悦溪和苏楠偶遇的可能性不大，除非她是有意等在门口的。 第150章 路上出了事 看来严悦溪对苏楠的心思还没断干净。 “小姐，在看什么呢？怎么还不上马车？”素音见苏若站在原地愣神，连忙询问道。 苏若回过神来，笑了笑，道：“没什么。” 素音此刻顺着苏若的目光，已经瞧出了端倪，她忍不住道：“那不是严小姐吗？她怎么还有脸一直跟着咱们四少爷！” “交给苏楠自己处理吧，我相信他能处理好。”苏若不动声色道。 素音没再说什么，放下了帘子，吩咐车夫打道回府。 “对了，家里还安生吗？梁氏那边可有什么动静？”苏若缓声问道。 素音沉声道：“据府上的下人说，傍晚时分侧门来了一驾马车，大小姐被人从那驾马车送回来了。” 苏若眉心跳了一下，冷笑：“看来她的命还是挺硬的，居然毫发无伤地回来了。” 素音摇了摇头，一脸严肃地苏若耳边小声道：“据说身上有很多伤。” “从那种人手里被放回来，不死也得脱层皮。”素音道。 苏若轻轻吐了口气：“也是，以苏芸的性子，就算是有什么事，她也一定会死咬着不说，不过这一切也怪不得旁人，都是她自找的。” 马车一路没有停歇，直接回到了丞相府。 苏若回到凤竹轩泡了个暖水澡，又换了身干净的衣裳。 已经打算歇下的时候，甜芷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小姐，出事了！” 苏若下意识地以为是苏芸那边要发作，心里还觉得惊讶，毕竟苏芸也不是如此沉不住气的人。 “怎么？”苏若坐起身子。 甜芷走到苏若身边，在她耳边道：“四少爷到现在没有回来，听说是路上出了事。” “出事？能出什么事？”苏若一脸诧异地望向甜芷。 甜芷道：“严小姐跳河死了。” “什么？”苏若忽地站起身，神色严肃道，“这消息可真？” “千真万确，素音已经派人去问过三遍了，的确是死了！”甜芷一脸凝重道。 苏若长长倒吸了口气，随即吩咐甜芷：“别愣着了，赶紧帮我更衣。” “是。”甜芷也不敢怠慢，立刻伺候苏若更衣。 …… 等到苏若赶到河边的时候，周围已经围了一大圈人。 苏楠神色苍白地站在一旁，望着地上躺着的严悦溪的尸体，整个人显得很茫然。 “阿楠！”苏若走过去，轻轻唤了他一声。 苏楠像是失了魂一般，被苏若的声音惊得一个哆嗦。 “二姐！”苏楠看到苏若，像是看到了救星，“二姐，我没有，不是我！” “你还敢说不是你？我家溪悦出事前就是和你在一起，那么多人都看见了，你还想狡辩？”严夫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满脸怨愤地瞪着苏楠。 苏楠慌张地踉跄了一步：“我没有！真的不是我……” 苏若一把伸手扶住他的臂膀。 苏若的手明明纤细柔软，可不知为何，扶住他的那一瞬间，苏楠仿佛被注入了一种力量。 “冷静点！先看官府那边怎么说。”苏若沉着地望着苏楠。 苏楠也终于渐渐冷静了下来，一张脸渐渐有了几分血色。 京兆府衙役很快将严溪悦的尸体抬走，严夫人也跟在后面大声哭喊着。 众人纷纷跟着衙役们去到了京兆府。 “苏公子，您是本案的相关人，还请您随本官一同去到京兆府。”京兆府尹开口道。 苏楠点了点头，默默跟在京兆府尹的身后。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苏若沉声追问道。 “我刚出侯府，她的马车便跟上了我，想让我答应两家婚约的事，我婉言拒绝了几次，见她始终不死心，便说了几句重话，我没想到她会因此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 苏楠说完，一脸自责地叹了口气，心里后悔不已，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打死他都不会说那些话了。 苏若听完事情始末，只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是你的错，不要慌！” “一会儿府尹大人问起来，你便如实交代就好。”苏若沉声道。 苏楠点了点头：“我明白。” …… 府衙门外，站了一群百姓。 苏若看了一眼这些投来异样目光的人，一脸镇定地走进了衙门。 这件事闹得太大，但凡处理不好，便会影响到苏楠的仕途。 朝廷是绝对不会让一个有污点的人为官。 “启禀大人，属下查了严小姐出事时，四周几乎没有人在，也无人知晓她是怎么落水的。” “那她身边的家丁呢？”府尹问道。 “全都被严小姐支走了。”衙役道。 “这还用查吗？这不就是明摆着吗？这个苏楠定是对我女儿做了什么，不然我女儿好端端地怎么可能去河边？”严夫人义正言辞地说道。 苏楠闻言随即反驳道：“我没有让她去河边，我与她说了几句话后，便各自分开了，中间有一段路我压根不知道她去了哪，发生过什么。” “等我上到桥上的时候，才发现有百姓围着河两边，我并不任何人提前知晓严小姐落水的事。” “那你可有人证、物证？”府尹问道。 “我……我只骑了一匹马，身边连个小厮都没带，走的也是无人的街巷，周边铺子早就打烊了。”苏楠现在颇有些后悔出门不带护卫这事。 以前他总觉得一个人来去自由，不带下人也无妨，可今日这事着实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有些事情，终究是他太过自我，才会酿成这个局面。 “也就是说，你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府尹大人问道。 苏楠哑口无言。 这时，刚刚得知消息的严大人也匆匆赶了过来，他看到地上躺着的严溪悦，吓得整个人差点没站稳。 “还请府尹大人定要替我们查出真相啊！我女儿好端端的怎么会掉入河中啊！”严大人痛哭道。 苏若这时走上前，开口道：“大人，既然问不出更多线索，那便只能请仵作查验了。” 京兆府尹也正有此意：“传仵作。” 第151章 他是害死严悦溪的真凶 仵作早就等在了外面，府尹一句话，仵作便跟着衙役身后走了进来。 仵作蹲在严悦溪的尸体旁，简单地察看了一下，然后开口道：“回禀大人，死者的口鼻里有许多泥沙，明显是溺水身亡的表现。” “死者的身上，并无任何与人厮打，挣扎的痕迹，不太像被人推下水。” “言下之意，是我的女儿自己跳下水了？”严夫人眼睛都快哭肿了，她根本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不可能，我女儿白日里还好好的！她不会无缘无故跳河的。” “一定是你，苏楠！你到底和我女儿说了什么？你到底说了什么，竟逼的她跳河！”严夫人一下子扑到了苏楠面前，拼命地摇晃着他。 苏楠脸色苍白，一时间说不出一个字来。 “公堂之上，大人要让死者家属这般闹下去，这案子是不是就不用查了？”苏若转头看向府尹大人。 府尹大人闻言挥了挥手，立即便有几个衙役冲上去，将激动的严夫人拖到了一旁。 府尹大人一拍惊堂木，开口质问道：“苏楠，你和死者生前到底说过什么，你如实说来。” 苏楠拧了拧眉，犹疑片刻后，方才开口道：“严小姐对我表明心意，希望我答应与她的婚事，被我严词拒绝。” 严夫人闻言脸色大变，顿时哭的更伤心：“你胡说！你真是没良心，我女儿人都没了，你还要在这里污蔑她的清白！” 她女儿人都死了，严夫人绝不会允许严溪悦的名声再被毁。 “我没有污蔑她的清白，若非她一直苦苦纠缠，我又怎会与她说那些难听的话？”苏楠急了，严夫人现在这个样子，不管他怎么说都没用。 对方似乎是认定了他是害死严悦溪的真凶。 “大人你听他说了吧！是他说了极其恶劣的话侮辱了我女儿，我女儿才会一时想不开跳河自尽，这笔账你们苏家人别想跑掉！” “严夫人这么说未免太过武断了，苏楠只是说了几句重话，严小姐平日里也不是个会多愁善感的人，她怎会因为别人简短几句话就生出了轻生的念头？” “到了现在你还想维护你这弟弟是不是？苏若，我告诉你，今日你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你弟弟也休想跑掉！”严夫人大声说道。 苏若蹲下身子，想要仔细观察严溪悦的尸体，却被严夫人一把推开。 “你别碰我女儿！” 苏若踉跄了一步，被苏楠扶住。 “严夫人，你若是不想找出严小姐去世真正原因，你便就这么闹下去，我相信严小姐自己也不会希望自己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你这么做不仅于事无补，反而还阻止我查出真相，若严小姐真的是被奸人所害，而你作为生母却不能帮她找出真凶，这才是你最大的失职！” 严老爷比严夫人稍稍冷静一些，他急忙将严夫人拉了回去：“让她查！女儿已经没了，我们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送走她！” 严夫人再次哭倒在严老爷的怀里。 苏若则是走到了严悦溪身边，拿起死者的手指查看起来。 “若严小姐真的是在清醒的状态下，即便是自尽，身体本能地也会去抓住水草之类的东西，可是你们看她的手指甲，干干净净根本没有挣扎的痕迹。” 苏若话音落下，一旁的仵作也急忙上前来查看，随即点头道：“这位姑娘说的不错，死者的手指完全是放松的状态，按理说人在濒死之际，身体都会下意识地求生，不会是完全放松的状态。” 京兆府尹不满地看了一眼仵作，没好气道：“这话你方才怎么不说？” 这老家伙又在偷工减料，差点坏他大事。 仵作一脸心虚地低下头去：“没注意！” 他们做仵作这行也得看苦主脸色行事的，像是严夫人这样能闹腾的，尤其是他女儿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他是连碰都不敢多碰，免得惹来这些官宦人家的不满，最后落不着好还要被针对。 所以仵作老头当时只是简单查看了一眼，压根没有细看。 “那也就是说，这人也不一定是溺死的了？”苏若开口道。 “这个嘛……真正的死因几乎可以断定是溺死，但人在溺死前的状态是清醒还是昏迷，这就说不准了。”仵作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是后背一凉。 若是昏迷后落水，那这就不是自杀，而是被人谋害了？ 京兆府尹随即道：“有什么办法可以判断？” 仵作道：“若真的是昏迷后被抛下水中，那极有可能在死者的口腔鼻腔中发现少量药性。” “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提取？”京兆府尹催促道。 仵作随即道：“在下不是大夫，即便提取出残渣后，也需要有真正了解药性的大夫才能辨别。” “你提取你的，我就是大夫，我可以帮忙辨别。”说完，苏若又转头看向严家人，“当然了，严老爷和严夫人若是不信我，大可叫来信得过的大夫，再或者让府尹大人去寻个大夫来。” 府尹大人闻言，立刻道：“正巧，我家夫人略通医术，便让她来做个见证吧。” 说话间，府尹大人冲着角落里坐着的府尹夫人客气道：“便劳烦夫人了。” 仵作很快从死者口腔中提取出了一些分泌物，有吸入口中的水草，还有一些莫名的白色物体。 苏若拧了拧眉，将其搁在鼻前闻了一下，而后眸子一沉，一脸坚定道：“是迷药！” “什么？迷药？”严夫人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苏若。 “的确是迷药！”府尹夫人也跟着道。 “不可能！溪悦她一个姑娘家能招惹什么人？谁会如此处心积虑地想要杀她？”严夫人手脚冰冷，整个人差点没站住。 “苏楠独自一人骑着马，且是前去侯府赴宴，他的身上不可能随身携带迷药，定是有旁人有备而来。”苏若沉声道。 “可这人能是谁？到底是什么人，能让严小姐特意避开家丁，与之单独见面？”府尹大人皱眉道。 第152章 传话的人有问题 苏若拧了拧眉，转头看向府尹，沉声道：“大人，不如还是将严小姐身边的随从叫上来问清楚。” 府尹大人点了点头，对苏若所说很是认同，于是道：“去传家仆。” 不一会儿，家仆们纷纷被召到了公堂上。 “小姐说她想吃城南的冰糖葫芦，奴才当时去买糖葫芦，所以没在。” “小姐当时想去街上转转，便让奴才给家中传信，奴才也并不在附近。” “小姐……” 问了一圈，但凡是跟着严溪悦的家仆竟都被吩咐了差事，各自离开。 “严小姐一时间遣走了这么多家仆，这到底是为什么？”就连府尹大人都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会不会是她本就急着去见什么人，不便带着身边的家仆？”府尹夫人提出怀疑。 这要换成之前，严夫人早就嚷嚷起来，拼了命地要维护女儿名声，可是现在严夫人也想知道到底她女儿是怎么死的，所以也欲言又止，只是低声啜泣着。 “这些话，你们确定都是你们小姐亲口传达的吗？”苏若忽然开口问道。 她总觉得奇怪，一个人……怎么会在同一时间支开身边的所有人？ 除非是她心里有鬼，要么就是……传话的人有问题。 “这都是严小姐身边的那个贴身护卫王千说的，他最得小姐器重，他的话不会有假。” “是啊，我也是王千！” “我也是！” 府尹大人皱了皱眉，沉声道：“都是王千？怎么这么巧？” “这个王千在哪儿？”府尹夫人也跟着询问道。 “方才还在我们中间的，说是去如厕！”其中一个机灵的家仆随即说道。 “去了多久了？”苏若急忙上前问道。 “有一会儿了。”那家仆立刻答道。 府尹大人随即示意衙役：“去看看！” 衙役应声，转身走出了公堂，下去不一会儿便又急匆匆地回来了。 “大人，没在茅房看到王千，周边也都找过了，没有找到此人。” “报！府衙侧门有个守门侍卫被人打晕在地！”一个衙役这时冲进来禀报道。 府尹大人也被此事惊着了：“谁这么大胆，竟敢打晕衙役！” 府尹夫人随即道：“大人，这个王千很是可疑！” “夫人提醒的是，快！全城搜捕王千！”府尹大人下令道。 严夫人在一旁也有些傻眼了，她不解地看向严老爷：“王千不是家生奴才吗？他怎么敢对溪悦做那种事？” 严老爷一张脸也很是凝重：“这谁知道呢？还是看官府调查的结果吧。” 众人在公堂里等了约莫半个时辰，衙役们终于浩浩荡荡地回来了。 几个衙役抬着担架走进公堂，担架躺着个用白布盖住的尸体。 “大人，找到了王千，此人上吊自尽于家中，属下从他身上找到了用剩下的迷药！”说话间，衙役将证据一一呈到府尹面前。 府尹和府尹夫人看过后，又让衙役将证据呈到严家夫妇面前，最后又呈给苏若和苏楠两人。 “看来这王千是畏罪自尽了。”府尹大人说道。 第153章 要怪也只能怪她命不好 苏若眯了眯眼，这王千竟然就这么死了？ 这未免也太便宜了他！ 耳边很快传来严家夫妇的哭喊声。 苏若和苏楠从衙门走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亥时了。 夜风迎面吹来，倒是将苏若吹得越发清醒起来。 “二姐在想什么？今晚的事，可是我让二姐受惊了？”苏楠跟了出来，一脸内疚地望着苏若。 苏若看了苏楠一眼，然后温声道：“先上马车吧！” 两人坐上回府的马车，车内气氛却显得沉闷。 “二姐？”苏楠缓声唤着苏若。 苏若回过神来，抬眸望向苏楠：“你也觉得是王千杀了严溪悦？” 苏楠眉心跳了一下，眼底浮现一抹诧异：“二姐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觉得衙门判错了？” 苏若摇了摇头，沉声道：“所有证据都指向王千，这件事绝对和王千脱不开关系，只是我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王千只是个小小的家仆，他到底哪儿来的胆子对严溪悦下手？” “他的背后一定还藏着别人。” 苏楠眯了眯眼，神色越发沉重：“杀了严溪悦对那人有什么好处？” 苏若抬眸，淡淡望着苏楠：“你应该问，设计了你，对那人有什么好处？” 苏楠眸光微微一凛：“二姐的意思是，那人杀严表妹，是冲着我来的？” 苏若摇了摇头，淡淡道：“严溪悦会死，必然是冲撞了什么，对付你不过是顺带罢了。” 说罢，苏若长长吐了口气，抬手抓住苏楠的手：“四弟，你如今进到朝堂，身处权力的漩涡，你可千万多加小心，切莫被人盯上都不知道。” “二姐放心，这次事情之后，我会更加小心，前两日我便已经向皇上请旨，打算去到宁远军中赴职！” 苏若拧了拧眉：“你不愿意留在御前？” 苏楠笑着道：“二姐还不明白我吗？起初参加武举，我便是为了能够光明正大地进到军中。” 苏若轻轻吐了口气：“罢了，既然是你自己的事情，那你就自己做主好了，二姐只希望你为自己负责。” 马车回到丞相府，苏若和苏楠从马车上走下来后，便各自回到了院子里。 …… 侯府。 二房，婷悠阁。 楚婷娇正在屋子里，面色紧张地来回踱步。 这时，一道黑影忽然从窗外翻了进来，轻飘飘地落在了屋里。 “思剑！”楚婷娇看见来人，脸上露出一抹喜色，小跑着扑进了男人的怀里。 方思剑轻搂楚婷娇的脑袋，温声道：“让你忧心了。” “怎么样？事情办妥了吗？”楚婷娇急切地问道，眼底带着满满的担忧。 “严家小姐死了，那个侍卫也被斩草除根了。你可以放心了。”方思剑缓声道。 楚婷娇听闻长长松了口气：“那就好！” 言毕，她眼底闪过一抹阴狠：“要怪也只能怪她命不好，看见了不该看的。” 方思剑轻叹：“只可惜，没能一举拿下拿下苏楠，居然被他翻了身。” 原本他是想借这次机会，狠狠泼苏楠脏水，让他在朝堂上立足不下，这样一来武状元就是他的了。 第154章 我那个嫡妹是个蠢的 “苏楠到底如何翻了案？”楚婷娇急忙询问道。 方思剑冷声道：“是苏若，想不到这个女人如此不简单。” “苏若？又是苏若！这个苏若，还真是处处坏我的好事！”楚婷娇一脸不快道。 “她怎么你了？”方思剑拧眉道。 楚婷娇沉声道：“今日苏芸找我合作，要经我的手从府里带走一人，谁知这苏若几番阻挠，差点害我被侯夫人发现。” “侯夫人管家向来严厉，你可得小心着点，万一让她知道你和苏芸联手，只怕是……”方思剑沉声提醒道。 “我还不是为了你？不然你以为我愿意冒这个风险吗？”楚婷娇一脸憋屈地看着方思剑。 方思剑叹了口气，再次将楚婷娇搂入怀里：“婷娇，我知道因为你，让你受了苦！” “原本我想着，这次考中武状元，我便能光明正大地向侯府提亲，谁知半路杀出个苏楠，打乱了我的全盘计划，只能先委屈你了婷娇。” “打乱你计划的，又岂止一个苏楠，那个秦芳菲我看也挺碍事。”楚婷娇不满地推开了方思剑。 “与秦家的婚事，是我祖母定下，此事我也是被告知的那一个。婷娇，你再给我点时间，我是绝对不会让秦芳菲进门的。” 楚婷娇冷冷地看着方思剑：“你最好是能遵守承诺，若是让我知道你得了我身子，却又去娶旁人，我定饶不了你！” “怎么会呢？我的心里一直只有你一人。” “你少跟我说这种甜言蜜语，我早就听腻了，苏楠那边我始终不放心，尤其是那个苏若，她太精明了！我绝对不能让她进我们侯府，否则日后侯府更没有我们二房的立足之地。” 楚婷娇神色阴沉地说道。 “你想怎么做？”方思剑眯了眯眼，眸中闪过一抹冷意。 楚婷娇冷笑了一声，随即在方思剑耳边轻声道：“我记得，你那个嫡妹方思婉对我堂哥心心念念的，如今我堂哥不在，若是借她的手除了苏若，岂不大好？” “我那个嫡妹是个蠢的，她又如何能对付得了苏若？”方思剑沉声道。 “她对付不了，咱们助她一臂之力！”楚婷娇笑了笑，“相比较苏若，我还是更希望是你那个蠢妹妹进到侯府。” …… 这一夜，苏若睡得不安生。 她脑海中总会不自觉地想起严溪悦的死。 背后之人，和侯府又是什么关系？ 为何她总觉得，这宁远侯府远比她想象的复杂许多。 一夜无眠，直到第二日天光大亮，苏若又没什么精神地从榻上爬了起来。 红蕊看见苏若的气色，不有面露担忧：“小姐，您的气色看上去不大好，要不您还是好好休息吧。” “今日不去医馆便是。” 苏若摇了摇头，沉声道：“我躺在榻上也睡不着，不必浪费那个时间了。” “小姐从昨晚回来，便是心事重重，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红蕊缓声询问道。 苏若坐在铜镜前，让红蕊帮她盘发。 “侯府的二房都有什么人？”苏若忽然问道。 红蕊愣了一下，有些惊讶道：“小姐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从前小姐对侯府二房的事可从来不关心。” “毕竟日后也是要嫁过去，总得了解一二。”苏若淡淡道。 “要说这二房，比起侯夫人所在的大房，的确是显得平庸了些，这二爷成日里游手好闲，府上抬了好几房妾侍，二夫人平日里也是个不爱出头的性子，膝下一对儿女。” “哦对了，二房的小姐楚婷娇听说也是京城出了名的美人儿呢！不过她性格含蓄，平日里也极少在人前露面，奴婢只听过此人名声，却从未见过。” 听红蕊说完，苏若却勾唇笑了笑：“听你这么一说，这二房还真是没什么存在感。” “昨日去到侯府，似乎也不见二房的人。” “什么大房二房，红蕊和姑娘在说什么呢？”绿杏端着早膳进来，兴致满满地凑上来。 苏若却是已经问完了，也就没再说下去。 绿杏心里可郁闷了，委屈地嘟嘴：“姑娘怎就偏疼红蕊。” “你啊，但凡有一半红蕊的稳重镇定，你家小姐我也不用那么操心了。”苏若笑着打趣绿杏。 用过早膳后，苏若便去了益元堂。 大约是昨晚没歇息好的缘故，快到晌午的时候，苏若便困得不行。 她简单应付了两口午膳，便去了后院的厢房睡下了。 迷迷糊糊间，她仿佛听见有脚步声靠近，苏若试图想要睁开眼，却发现无论怎么努力，都睁不开眼，反而是更加困倦。 …… 定国公府。 柴房中，方思婉看了一眼地上昏迷的苏若，满意地看向身后的方思剑：“这次多亏了大哥了。” “我把人给你带来了，之后的事，便与我无关。”方思剑沉声道。 “知道了，大哥你放心吧。”方思婉笑着道。 看着方思剑离开，方思婉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真是个没用的胆小鬼，不过是让他抓个人罢了，也至于让他吓成这样？” “也不知道祖父是怎么想的，居然会看重他！” 说罢，方思婉对身侧的丫鬟招了招手：“去给祖母传话，就说我抓了苏若。” …… 苏若醒来的时候，四周早已不是她所熟悉的厢房，而是一片杂乱的柴房， 她还模糊记得，昏迷前有一个人进到了她的房间。 此人能越过外面的守卫，想必是有些身手的。 苏若此刻只觉得头昏的厉害，那人应该是对她用了迷烟。 她今日真是太大意了！ 这时，门哐当一声被推开。 苏若看到国公老夫人和方思婉走了进来。 “苏若，别来无恙啊。”方思婉趾高气扬地看着苏若，眼底满是得意。 苏若面色微沉：“想不到堂堂国公府，背地里竟也会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你说谁下三滥，苏若……像你这种贱人，你也配？”方思婉恨苏若恨得咬牙切齿。 如果不是苏若，她应该早就嫁给世子了。 第155章 写下这封退亲书 国公老夫人看上去要比方思婉冷静许多，她不动声色地坐到了椅子上，淡淡道：“苏若，你一个乡野村姑，嫁给世子那样的人，着实是太高攀了。” “只要你写下这封退亲书，老身答应你，可以为你在岭南寻个不错的富户，让你做个衣食无忧的少夫人。” 苏若眯了眯眼，像是听见了很好笑的笑话：“老夫人要替我安排我的后半生？” “怎么？少夫人还委屈了你吗？别忘了当初你刚进丞相府的时候，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野丫头，以为你一朝攀上枝头，便能做凤凰了吗？” 老国公夫人显然是没什么耐心，冷声喝道：“你最好是能好好考虑一下，若是你现在松口，老身允诺你的事，也一定会做到。” “但你若是执迷不悟，非要吊着世子不放，那也别怪老身无情，将你发卖了出去。” 苏若眯了眯眼，嗤笑：“老国公夫人还真是手眼遮天啊，我怎么说也是丞相府的闺秀，老夫人想就这么把我送走，就不怕我父亲知道后，两家生仇吗？” “你母亲待养女都比待你好，在苏文安眼中，你这乡野丫头也不过就是个可以交换利益的棋子罢了，只要我国公府舍得让利，你还真以为他会为了你与我国公府拼命不成？” 言毕，老国公夫人轻笑了一声，一双精明的眼中满是算计：“再说了，这种事情，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丞相府大约也不会有机会知道你的去处，更不会知道这一切是老身在背后计划。” “苏若，我劝你还是放弃吧，不要挣扎了，这样你也能少吃些苦头，我也能少费些唇舌！”老国公夫人淡淡道。 苏若眉心跳了一下，她走的时候，没能来得及留下一点线索，也不知道红蕊和绿杏那边会怎么样。 …… 傍晚时分，益元堂。 红蕊和绿杏已经暗中将益元堂里里外外都找了个遍，始终未能找到苏若的踪迹。 此刻两个丫鬟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这时，一阵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红蕊一转身，就看见楚辰枫穿着一袭银白色铠甲，径直走了进来。 他一进城便直奔益元堂而来，甚至连身上的盔甲都未来得及褪下。 “阿若呢？”楚辰枫望着两个丫鬟惊恐的眼神，心底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绿杏原本急的已经说不出几句话了，看到楚辰枫忽然就哭出了声：“世子，您回来的正是时候，姑娘她……姑娘她不见了。” “你说什么？不见了？”楚辰枫眉心跳了一下，一时间只觉心乱如麻。 红蕊连忙将事情经过全部都说了一遍。 “好端端的，怎么会说不见就不见了？”楚辰枫随即吩咐道，“带我去厢房看看。” 红蕊推门而入。 楚辰枫径直走到了床榻边，在床榻边看见了些许烟灰。 楚辰枫急忙蹲下身子，用手捻了一些放到了鼻翼间闻了闻：“迷药！” “竟然真有人闯入院中？可是整个益元堂里里外外的出入口都有人把手，这人难不成是翻墙进来的吗？”红蕊急忙道。 楚辰枫不动声色道：“此人极有可能武功高强，可以轻而易举地进来，也可以轻而易举地带着阿若离开。” 放眼整个京城，有这样身手的人，也并不多。 “阿若近来可是招惹了什么人？”楚辰枫沉声问道。 绿杏低头擦了擦眼泪，沉声道：“小姐向来是不惹事也不怕事，若说招惹什么人，那人也必然是与她有过旧怨的。” 苏芸……苏芸身边的人可没有这样的身手。 楚辰枫很快便将苏芸排除了。 “对了，昨晚四公子差点被诬陷杀人，是小姐出面帮四公子查明了此事，可……那杀人凶手已经自尽了。” “自尽？”楚辰枫拧了拧眉，那就是幕后真凶没有抓到？ 苏楠？什么人会去对付苏楠？ 楚辰枫眸子一凛，恍然想到了什么，迅速转身走出了院子。 “世子上哪去？”红蕊急忙追问道。 “你们两个在院子里守着，我去找阿若！”楚辰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门外，一小队人马静静地候在那儿，石锋见楚辰枫面色严肃地出来，一脸诧异。 “世子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这是……和苏二小姐吵架了吗？” 楚辰枫一把揪住石锋的衣领：“不是让你派人盯着她吗？你的人是干什么吃的？” 石锋面露错愕：“这不是得知今日离王要与祝连私下见面，一时人手不够，便先将二小姐这边的人手撤走应急，二小姐她是……出什么事了吗？” 楚辰枫一把松开石锋，冷声吩咐道：“去查方思剑今日晌午以及之前的行踪轨迹。” “是。”石锋极少见楚辰枫发火，但他知道一旦主子发火，这事儿就严重了。 石锋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应声退了下去。 …… 这头，方思剑看了一眼柴房中与方思婉僵持的苏若，眼底闪过一道冷笑。 他转身走出了院子。 谁料他前脚刚出国公府，后脚就被一群人围攻了。 不过方思剑毕竟是武举二甲，对方并未占到什么便宜，直到一道银灰色身影忽然出现在他的身后。 “世子！”方思剑脸上明显闪过一抹错愕，然而下一瞬，就被楚辰枫一脚踹翻在地。 如果说京城中有谁能在武艺上将方思剑死死压制，那么楚辰枫算是一个。 方思剑口中突出一口血，挣扎着站起身，却又再次被楚辰枫踹飞出去老远。 他趴在空荡荡的巷道之中，四周寂静无声。 方思剑又剧烈咳出几口血：“世子一来，便是这般问候，不太妥当吧？” 楚辰枫大步走到了他的面前，抬脚狠狠踩在了方思剑的胸口：“我为什么这般问候你，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不需要本世子明说吧。” “世子，还是明言吧。”方思剑眸中闪过一抹阴翳，他明明做的那般小心翼翼，他不相信楚辰枫会查到他。 就算楚辰枫怀疑他，没有证据，他若是抵死不认，对方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第156章 给我让出一条路 第156章 “今日上午，你先去药店配了药，然后又去了香料铺子，在里面待了约莫半个时辰。”楚辰枫脚下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不需要我再说下去了吧。” “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我明明已经……”方思剑眼神闪烁，脸上满是心虚。 “你未免太小瞧我楚辰枫在城中的势力，真以为你做了什么，别人都是一无所知吗？” “你把苏若带去了哪儿？”楚辰枫蹲下身子，一双眼睛宛若冷箭，看得人浑身不寒而栗。 方思剑捂着胸口，脸色苍白，甚至不敢与之对视：“是思婉，她吵着闹着叫我将苏若带去她跟前。” …… 国公府，柴房。 老国公夫人的耐心彻底被消磨殆尽，她缓缓站起身：“罢了，既然她不愿，那就将她卖给人牙子，从今往后再也不准她进京。” 方思婉冷冷地瞪了一眼苏若：“敬酒不吃吃罚酒！” “祖母，这件事就交给孙女来办吧，您也累了，就回去歇息吧。”方思婉温声道。 老国公夫人给一旁的孙嬷嬷递了个眼神：“你留下帮小姐处理此事。” 孙嬷嬷应声道：“老夫人放心，交给奴才便是。” 老夫人刚走，方思婉便吩咐下人：“去告诉人牙子，这女人姿色不错，可千万别浪费了，便卖去岭南最大的青楼，让她好好风光风光！” 苏若抬眸，一双眸子仿若寒冰，看的方思婉浑身起鸡皮疙瘩。 方思婉拧了拧眉，拿起匕首抵在了苏若的脸上：“看什么看？信不信我现在就戳瞎你的眼睛，划花你的脸？” 然而不等方思婉下手，苏若束手的绳子忽然断开。 方思婉还没反应过来，苏若便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匕首，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啊！你要干什么？”方思婉吓得浑身都在抖。 “苏若你好大的胆子，你居然敢挟持我们小姐，你快放了我们小姐！”孙嬷嬷也被这场面给吓着了，方思婉可是老夫人最喜欢的孙女，她若是出了什么事，他们这些人全都得陪葬。 苏若冷嗤：“我有何不敢？我若是死了，必得要拉一个垫背的，让尊贵的方家嫡小姐给我陪葬，我也不算亏！” “别别！求求你，别伤我！你想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方思婉吓得眼泪直流。 她长这么大，从未有一次这般近距离接近过死亡，如今冰冷的匕首就贴在她的脖子上，方思婉已经快要吓死了。 苏若眯了眯眼：“是吗？那就让你的人给我让出一条路，送我安然离开国公府！” “小姐，若是就这么将她放了，日后怕是麻烦了！”孙嬷嬷急声道。 可方思婉现在命悬一线，哪里想的了那么多，她只想先保住自己的性命，至于其他的事情她也顾不得了。 “什么麻烦不麻烦，有什么比本小姐的命还重要？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让开，让她走！”方思婉生怕苏若手一抖，将她的脖子给划了，她整个人都快急疯了。 第157章 别怕，我在！ 方思婉都已经这么说了，孙嬷嬷自然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让开！让她走！”孙嬷嬷沉声道。 丫鬟仆从们纷纷让开了一条路。 苏若押着方思婉，往前走去。 “你……你小心点，可千万别伤着我们小姐！”孙嬷嬷急忙提醒道。 “我心里有数，不需要你来提醒！”苏若冷冷瞪了一眼孙嬷嬷，沉声道，“去帮我准备一驾马车！” “快点！”苏若见孙嬷嬷犹豫，又没好气地催促了一句。 “快点！你快点啊，孙嬷嬷！”方思婉吓得眼泪直掉，浑身都在抖。 苏若望着方思婉这个样子，忍不住冷嗤了一声：“就你这个胆子，也敢张牙舞爪地学别人劫持？” 苏若很快带着方思婉走到了门口。 侧门刚打开，身后就飞出来一个人。 众人都被这场景下了一条，凝目细看，却只见一个男人满身是血地倒在地上，那人不是方思剑还能是谁？ “大公子！”孙嬷嬷看着满身是血的方思婉，吓得肝胆儿都颤了一下，还是以为是来劫匪了。 毕竟整个京城能将方思剑打成这样的，也是少数。 “阿若！”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一袭银灰色锦袍的楚辰枫便赫然从门外走了进来，他的剑上带血，与他那一身干净平整的华服形成强烈的对比。 “世子！”苏若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楚辰枫，眼底满是惊讶，却又多了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喜色。 楚辰枫宽大有力的掌心覆在她的后背：“别怕，我在！” 这一句，让苏若吊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去。 直到这一刻，她才终于有了底气，也确定自己终于安全了。 “表哥！”方思婉不知道方才楚辰枫那句话是对着苏若说的，还以为楚辰枫是在安慰自己，于是连忙哭的更加委屈，“表哥，快救我！苏若这个贱人劫持了我，她还要杀了我！” 孙嬷嬷眼珠子转了转，也连忙焦急道：“是啊世子，苏若要劫持小姐，您快帮帮小姐吧！” 楚辰枫的武艺可是大齐公认的第一，没人能从他手里带走任何一人，即便那人是皇帝也不行。 楚辰枫什么废话都没有，只招了招手：“把两个都给我带走！” 石锋闻言立刻走上前来，直接将方思婉从苏若手里带走了。 苏若什么话都没说，转身上了马车。 孙嬷嬷望着楚辰枫走远的马车，神色渐渐严肃起来：“世子为何连小姐也一起带走了？” “世子办事自有他的道理，小姐毕竟是他的表妹，他自不会让小姐吃亏的。”一旁的丫鬟开口说道。 孙嬷嬷轻轻吐了口气，转身看到地上昏迷过去的方思剑，忍不住皱眉：“把他带下去，找个大夫看看吧。世子来过的事，我得尽快去禀报老夫人。” 说完，孙嬷嬷转身便走了。 …… 马车上，方思婉恶狠狠地望着苏若：“表哥，我们将她送到官府去吧！劫持国公府小姐，这罪够她在牢里蹲上几年了！” 第158章 不要被苏若的外表给迷惑了 “不如我先将你送到官府去，劫持丞相府二小姐，你的罪的确够你在牢里蹲上几年。”楚辰枫伸手握住苏若的手，目光冷冷地看向方思婉。 方思婉眼中掠过一抹错愕：“世子哥哥，你在说什么？明明是苏若劫持了你，你方才可是亲眼所见啊！” “你真觉得本世子会像方思剑一样对你听之任之吗？”楚辰枫不耐烦地望向方思婉，眼神中的寒意让方思婉浑身一凉。 “你自己做了什么事，自己最清楚。” 方思婉咬了咬唇，愤愤地瞪着苏若：“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世子哥哥，你可千万不要被苏若的外表给迷惑了，这个贱人手段可狠着呢！” “你让方思剑替你抓人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以为你能瞒天过海？”楚辰枫眯着眼睛，一脸冷漠道。 方思婉闻言眼神中出现一抹慌乱，她连忙摆手道：“不，不是这样的！那都是方思剑他自己的主意，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是苏若她忽然闯进我的院子，挟持于我，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时，马车在京兆府门口停了下来，石锋道：“世子，到了！” 楚辰枫眸光一凛，沉声吩咐道：“将方小姐押到京兆府去！” “不！不是这样的，表哥你不能这么对我，都是方思剑自己做的，跟我无关！”方思婉这下是真的怕了，她没想到楚辰枫说要将她送官府，竟然不是说说而已。 他竟然来真的！他居然为了苏若，要将自己送到官府！ “这种话，你还是去跟府尹说去吧！”说罢，楚辰枫厉声道，“石锋，将她带下去！另外将你方才收集的证据也一并交由京兆府。” “转告府尹大人，仔细调查此事！” “是！”石锋应下，然后来抓方思婉。 方思婉剧烈地挣扎，口中焦急道：“不！世子哥哥，你一定是弄错了！你到底被苏若这个贱人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要如此对我！” “苏若！你这个贱人，你居然敢迷惑世子哥哥，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你给我等着！” 方思婉的声音越来越远，苏若紧绷的身子也终于松懈了下来。 直到此时，她才发现自己的手指一片冰凉，冷汗早已沁满了整个后背。 “世子，你怎么会……”她刚刚平复下来，正想询问楚辰枫如何会找到国公府来。 可不等她说完，楚辰枫便一把将她拉进了怀里。 他将她整个拥入怀中，低沉又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吓死我了！” 苏若面颊渐渐滚烫起来，她双手悬在空中，无处安放，内心更是忐忑：“世子，是臣女让世子忧心了。” 楚辰枫知道自己一时失态，平息了情绪后，便松开了苏若。 马车里一时谁也没有主动出声，安静的只剩下轮子滚过地面的声音。 片刻后，楚辰枫方才注意到苏若那受伤的手腕。 “你的手腕有伤？”楚辰枫抓住她的手，眼底闪过一抹疼惜。 苏若之前一直不曾注意，这会儿经人提醒，这才注意到手腕上蹭破了一块皮。 “之前解绳子的时候，刀片不小心蹭伤的。”苏若连忙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刀片，上面果然沾了一层血迹。 这是她之前为了防身，特意命人缝在袖中的，没想到居然真有用到的时候。 楚辰枫命下属去买来了药膏，又亲自给苏若包扎好。 苏若望着她那只被包扎精细的手，忍不住惊叹：“想不到世子给人包扎的技术这般好。” “在外打仗的人，哪有不懂包扎的。”楚辰枫收拾了药瓶和纱布，神色淡淡道。 “送你回府吧！你的丫鬟们应该都快等着急了！” 苏若闻言点了点头：“世子是怎么知道我在国公府的？” 楚辰枫默了一下，然后不紧不慢地解释道：“我刚回京便去了你的医馆，是你的丫鬟告诉我此事，我又顺着窗户边的那点迷药，查到了方思剑身上，最后才确定你在国公府里。” “原来如此，多亏了世子去的及时，不然我现在能不能安全逃离国公府，还是个问题呢！”苏若说道。 苏若又怎会知道，他有多迫切地想要见她一面，又怎知他得知她失踪的那一刻，心里犹如烈火焚烧。 “今日你受惊了，先回去好好休息吧，至于方思婉那边，我会去处理。” 马车不知不觉便回到了丞相府。 苏若下了马车，便看见素音和甜芷满是担忧地走上前来。 “小姐，太好了，你没事！” “小姐，你可真是要吓死奴婢了！” 苏若轻轻吐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两个丫鬟的脑袋：“好了，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 “没事了！” “阿若！”身后传来楚辰枫的声音。 苏若转身，便见楚辰枫撩着帘子，目光静静地注视着她：“我先走一步，得空再来看你。” 又是要翻墙吗？ 虽说这种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做，可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说出来，总归是有些怪怪的。 苏若点了点头：“世子慢走！” …… 侯府。 楚辰枫的院子里跪了两个暗卫，从傍晚时分便跪着，一直到月上柳梢。 石锋搬来一堆奏折，开口劝说道：“世子，那两个已经在门口跪了约莫半个时辰了。” “这次苏二小姐被抓，虽然是他们保护不力，但此事也的确是因为天鹿寺那边人手不够，属下不得不暂时调派苏二小姐身边的人。” 楚辰枫抬头，淡淡道：“你的意思是，你要替他们受过？” “不不不，属下只是想向世子禀明缘由。”石锋连忙道。 楚辰枫没搭理石锋，自顾自地翻阅奏折，却无意中翻到一本名为“风流书生俏佳人”的话本。 “这什么东西？”楚辰枫皱着眉，将那话本单独挑了出来。 “这……这这这本书是怎么跑到这儿来的？”石锋连忙伸手，想从楚辰枫手里抢回去。 楚辰枫不耐烦地拍了一下他的手：“拿开！” 石锋不敢不拿。 第159章 世子这次是动了真格了！ 楚辰枫随手翻了几页，眯着眼看向石锋：“喂药的事，就是你从上面看过来的吧？” 石锋咽了口唾沫，低下头心虚道：“世子，你别看这书看着挺下流，其实……其实男女之间也是需要一些技巧，不然您看您和苏二小姐之间，平日里相处显得多枯燥。女孩子……那都是喜欢诗情画意一些的。” 楚辰枫冷眸望向石锋，厉声道：“苏二小姐才不是你口中所言那般！” “是是是！苏二小姐乃是女中豪杰，哪里像是京城那些世家贵女一般，整日里都是些小女儿姿态。”石锋连忙应声道。 “那既然此等低俗之物，不如世子还是交还给卑职，可千万不要脏了世子您的眼啊！”石锋一心想着拿回话本。 毕竟那本书的结局，他还没看到呢！ 楚辰枫却毫不留情地将书给收了起来：“没收了，好好做你的事去，别整天脑子想些有的没的！” 那一刻，石锋只觉得心都要碎了：“世子，您不喜欢，也不能剥夺别人的喜好吧，您说您这……” “你有那功夫，不如多看两本兵书！”楚辰枫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 石锋整张脸都跟着耷拉下来：“是。” “对了，京兆府那边怎么说？”楚辰枫不动声色地问道。 石锋连忙道：“卑职递交了许多证据上去，应该是足够京兆府尹定罪，不过属下听说，国公府那边已经派人与京兆府尹交涉，此案怕是没那么快定下。” “国公爷不会看着方思婉被关入大牢，但若是我们这边不松口，京兆府尹也不会轻易放了方思婉。”楚辰枫合上奏折，沉声道，“你去嘱咐母亲那边，国公府这两日可能会派人上门，让她不必理会即可。” “是。”石锋应了一声，便退出了房间。 看来世子这次是动了真格了！ 世子为了苏二小姐，还真是什么都敢做，连国公府那边的面子也是丝毫不给。 …… 苏若这两日在府上歇了两天，哪儿也没去。 主要是方思婉那边的案子始终没有定论，楚辰枫也派人告诉她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免得被国公府那边的人盯上。 所以这两日苏若变得清闲许多。 在家待了两日，苏若手臂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这天，杨青然来府上看苏若。 “阿若，我昨日去益元堂没能见到你，他们都说你病了在家养病呢！怎么样？让我看看，身体好些了吗？”杨青然满是关切地问道。 苏若拉了杨青然在她身边坐了下来，笑着道：“倒也不是什么多重的病，手腕上受了些皮肉伤罢了。” 杨青然见苏若里里外外都挺好的，这才放下心来。 “阿若，我听我父亲说，方思婉被送进了大理寺的牢房，此事你可知晓？”杨青然小声对苏若说道。 苏若眉心跳了一下，抬头看向杨青然：“她在大理寺？” “是啊，听说之前一直在京兆府大牢，不过后来她身上的案子连京兆府都处理不了，这才送到了我爹手中。” “阿若，这可是我无意中听我父亲说的，你可千万别同旁人说，”杨青然小声对苏若道，“听说方思婉这个案子，背后国公府和侯府在做法呢，这一边是想要严查到底。” “而这另外一边便又想着息事宁人，京兆府尹官职低微，两边都不敢得罪，最后只好将案子转交到了我爹手中。” “阿若你说说，这方思婉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居然惹得侯府如此穷追猛打？” 若非杨青然今日来她这儿提及此事，苏若竟都不知道，楚辰枫为了她和国公府这般对付。 “阿若？阿若？” 苏若回过神来，就见杨青然一脸担忧地望着她：“阿若你怎么了？我叫了你好几声都不应答我，你是不是又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只是觉得……侯府和国公府毕竟也算是亲眷，如何闹到如此地步，属实令人咋舌。”苏若沉声说道。 “可不是吗？之前一直便听说侯府和国公府关系疏远，我还以为是他们乱说，谁知道这事儿竟然真的，若非亲耳听父亲说起此事，我是万万不信的。” 苏若轻轻吐了口气，整理了思绪，又连忙劝说杨青然：“好了，权贵之家岂是我们能弄明白的，还是别管那些有的没的，你父亲在大理寺的职位上做了这么久，他自是有他的应对办法。” 杨青然闻言点了点头，随即又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几分苦恼。 “怎么了？还在为你父亲的事担忧吗？”苏若关心道。 杨青然抿了抿唇，不紧不慢道：“其实父亲那边我倒是不怎么担心，我是在担心我自己。” “你怎么了？”苏若温声问道。 “母亲同我说，国公府夫人昨日上门来了，似乎……是有意想让我嫁给方家大公子。”杨青然说着说着，眼圈便红了起来。 “方家的门第不错，不过方思茂……”苏若拧了拧眉，又一脸谨慎地看向杨青然，“你不愿嫁？” “谁不知道方思茂是京城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我若是嫁过去，那我这下半辈子还有什么指望？”杨青然咬了咬唇，心中宛如刀绞。 “杨夫人是何态度？”苏若缓声问道。 杨青然缓声道：“母亲尚未明确答复国公府夫人，想必也是惧怕国公府的权势。” “阿若你是知道的，我们家这样的门第，和国公府终究是差了一截，若是贸然拒婚，只怕日后会累及父亲官途甚至是整个杨家，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苏若连忙宽慰道：“青然，国公府的年轻一辈或许招摇，但据我所知，老国公却是个明事理的，若你真的拒婚，老国公也断然不会在朝堂上为难你的父亲。” “你也莫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杨青然低头轻轻擦了下脸上的眼泪：“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阿若你是知道的，国公府老夫人可不是个柔善的性子，即便日后老国公不计较，那老国公夫人呢？” 第160章 想别的男人？ 苏若沉默了一下，而后沉声道：“青然，其实还有个法子，或许能让杨家不被你的婚事所牵连。” 杨青然闻言连忙一脸期待地看向苏若：“你快说说，阿若，你向来聪慧，总比我想到的办法多。” 苏若不紧不慢道：“让方家主动放弃与你的婚约。” 杨青然眉头轻锁：“方家如何会主动放弃婚约，除非是方家老夫人自己愿意打消这个念头。” 苏若笑了笑，不动声色道：“这件事，交给我吧。” “你？阿若你要为了我去找方家老夫人？”杨青然眼睛一下子就变亮了，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她又迅速颓然，“阿若，我可不希望你为了我惹祸上身，我自己的事还是我自己解决吧。” “你不想嫁给章梓宴了？”苏若歪着头，不紧不慢的地问道。 杨青然微微一愣，一脸慌张地望着苏若：“阿若，你怎么……” 苏若轻笑了一声，淡淡道：“你我认识这么久，你那点心思，还想瞒过我吗？” “你和章梓宴之间……” “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有！”杨青然咬了咬唇，垂下头，有些失落道，“这一切都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青然，你不能将自己的终身大事交到别人的手中，若你真的在乎他，想要知道答案，就应该自己去问清楚。”苏若温声说道。 “我……这样不太好吧。”杨青然提及章梓宴，面颊便泛了红。 “国公府那边的事，我可以帮你解决，可是你自己的终身大事，需得自己去解决才行，这个可没人能帮你。”苏若沉声提醒道。 杨青然抿了抿唇，心中很是忐忑：“容我考虑，容我再考虑……” 杨青然在凤竹轩陪了苏若一个下午，快到傍晚时分才离开。 杨青然走了不多久，楚辰枫便来了。 楚辰枫这两日每天都会来看她。 其实苏若一直都很想告诉他，自己其实没什么大碍，他也没必要每日急着往她这儿跑。 可转念一想，自己这般说辞，听在楚辰枫耳中，会不会有一种她不识好歹的感觉。 不过今日楚辰枫来的倒是时候，她正有些事要与他商量。 “世子对章梓宴此人了解多少？”苏若给楚辰枫递了杯茶，神色淡淡道。 楚辰枫抬头看向苏若，神色中透着几分不快：“好端端的提他做什么？” “之前也与他有过几面之缘，好奇问一问。”苏若总不能与楚辰枫直言，是杨青然喜欢章梓宴吧。 这种女儿家的私事，自是不好与外人道。 楚辰枫见苏若这般遮遮掩掩的，还以为苏若是喜欢章梓宴那样的。 楚辰枫当下心情就差了许多，他将茶杯搁在了桌案上：“他已经有了心仪之人。” “什么？章梓宴有了喜欢之人？”苏若一脸诧异地望着楚辰枫。 楚辰枫抬头看向苏若：“看你模样，好像有点失望。” 苏若当然失望，杨青然可是心心念念着章梓宴，这该死的臭男人，既然有了心仪之人，又何必来招惹青然那丫头？ 青然可是个死脑筋，轻易不会喜欢上一个人，一旦喜欢上了，那恐怕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看着苏若这般凝重的神色，楚辰枫心情顿时更加憋闷。 他一伸手压在了苏若身后的桌案上，将她圈在怀中：“苏若，那个章梓宴到底哪里吸引你？能让你在面对本世子的时候，还去想别的男人？” 自己到底哪里比不上章梓宴？章梓宴除了那一口白乎乎的门牙格外惹眼，到底还有哪里比他强？ 该死的……这次回去后，他要把章梓宴那家伙的门牙都打掉，让他整日里对着个女子就露出几颗门牙献殷情。 苏若被楚辰枫这突如其来的行为弄得有些懵了：“世子，不是，你……你误会我了！” “我对章梓宴不感兴趣，我只是……” 楚辰枫拧了拧眉，身子压得更低：“只是什么？” 苏若抿了抿唇，低头道：“只是想请世子帮我一个忙。” “你最好是别让我安排你见章梓宴。”不然他可不能保证今晚回去会不会就打断他的腿！ “见什么章梓宴？世子你想哪儿去了？我是想见老国公爷！”苏若一脸正色地望着楚辰枫。 楚辰枫显然也是一愣：“你要见老国公爷？” 苏若点了点头，沉声道：“国公夫人去了杨家，想要为方思茂提亲。” “青然不愿，但又不愿杨家为了她得罪国公府，所以我想借这次方思婉的事，和国公府做一笔交易。”苏若说道。 苏若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楚辰枫心头的不满终于消减下去。 “这事又和章梓宴是什么关系？”楚辰枫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苏若眼眸闪烁了一下，下意识地就想转身避开这个问题。 楚辰枫一把将她拉回去，压在了墙壁上，逼着她直面自己：“苏若！在有些事情上，我可没那么大度，你最好与我直言。” 苏若看着男人眼中的侵略，心一下子仿佛漏跳了几下：“世子你误会我了，我对章梓宴……绝没有半点想法。” 楚辰枫凝目注视着苏若，月光从窗外洒下来，将少女明媚的脸容照的宛若白玉。 楚辰枫低头吻住她的唇，那吻带着惩罚和侵略，惊得苏若忍不住瞪大了双眼。 她想要伸手去推他的肩膀，可他的手却抢先搂住她的细腰。 她只感到腰间一紧，整个人便被男人的气息全部包裹住。 那一刻，苏若只觉得天旋地转，脑海中所有的思考都被禁锢了。 楚辰枫很想将她就这样食入骨髓，将心中所有的不满和情愫都发泄出去。 可是他怕吓着她，又小心翼翼地松开她。 少女的气息凌乱，绯红的小脸带着一丝丝意乱情迷。 苏若有些迷惘地看着楚辰枫：“世子……” 楚辰枫什么话都没说，很快便松开了她，转身走到了窗边。 凉风从窗外吹进来，将他身上的灼热吹去大半。 楚辰枫终于找回一点点理智，身后是苏若轻柔的声音：“对章梓宴有意的人不是我，是另有其人，我只是……想替那人打听打听罢了。世子……莫要见怪！” 第161章 不会把他当成登徒子吧 “我知道，方才是我昏了头，吓着你了吧。”楚辰枫手抓住窗棂，颇有些后悔方才的行为。 这丫头……不会把他当成登徒子吧。 可他想起话本上描写男女之事，似乎也并非全然按照礼制。 苏若低着头，只觉得浑身仿佛有火在烧，连手掌心都是滚烫。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一步。”楚辰枫话音落下，人影便消失在了窗边。 他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做出一些不能自控的事情来。 虽说他和苏若的婚期将近，可于她而言，女儿家的声名比什么都重要。 楚辰枫并不想为了一己私欲，便将她强占。 更不希望她为此而受到伤害。 …… 又过了两日，方思婉始终没能被放出来。 国公府那边使了很多方法，但最后都被楚辰枫压了回去。 大理寺卿杨朔却也是个圆滑之人，并不得罪哪一方，却也不偏向哪一方，倒也从中劝了不少好话。 “老国公爷，世子那边的确是证据充足，若要为方小姐立罪，便是三年牢狱，这一点便是找到皇上面前辩论，那也是板上钉钉的事。” “所以下官还是想劝说老国公爷，这件事为了方小姐的清誉，还请国公府与世子和苏二小姐单独商议，若能私下和解，由世子或苏小姐那边主动撤销状告，那便是皆大欢喜了。” 老国公爷眯了眯眼：“我这外孙儿还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居然逼的老夫亲自出马。” “老国公爷，此事说来说去，的确是方小姐冲动了，您说……这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闹到这个份上的确是不好收场，世子虽说办事不留情面，但也未曾诬陷不是？”杨朔说道。 老国公爷晃了晃摇椅，淡淡道：“罢了，此事劳烦杨大人费心了，老夫会找世子谈谈。” 杨朔闻言微微颔首，站起身恭敬道：“既如此，老国公爷便休息吧，卑职不多打搅了。” 杨朔走后，老国公爷对着身后的仆从招了招手。 “老国公爷，您有何吩咐？”仆从上前道。 老国公爷淡淡道：“你去给侯府递一封邀帖，便说是老夫亲口吩咐。” “是。”仆从应声退了下去。 …… 夜晚，侯府二房。 楚婷娇的房中，一男子半裸坐在床榻上。 楚婷娇身着一袭薄衣，一边给方思剑上药，一边拧着眉道：“你身上的伤，怎么会这么重，已经连着几日给你上药，竟一点好转都没有。” “还不是拜你那堂哥所赐，他居然为了逼我说出苏若的下落，差点就把我给打死了。”方思剑侧目，语气阴沉道。 楚婷娇听到楚辰枫的名字，眼神下意识地闪烁了一下：“这也不能全怪他，你也知道我堂哥，他向来护短，便是苏若那样的货色，出于责任他也会仔细护着的。” 方思剑眼角抽搐了一下：“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觉得你表哥对我下手，只是迫不得已？” “若非苏若于他而言至关重要，他又怎会方寸大乱到如此地步？” “你闭嘴！”楚婷娇忽然面目狰狞地瞪向方思剑，眼底藏着疯狂的怒意：“我不准你这么说！苏若算个什么东西，她有什么资格让我堂哥为她担忧？” 方思剑眯眼，眸中藏着嫉妒的火焰，他伸手一把捏住她的下颔：“为何每次提及楚辰枫，你都是如此维护他？” “还有，那个苏若在楚辰枫心中是什么位置，又关你什么事？你为何这般？” 楚婷娇急忙甩开了方思剑的手，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慌乱：“我只是觉得，像我堂哥那样的人，是绝对看不上苏若那种乡野村姑，便也不想你妄自揣测。” 楚婷娇看出了方思剑的不满，于是轻轻在他的伤口旁落下一个吻：“思剑，你这伤势这般严重，国公府里的下人们都不知道为你换药吗？” 方思剑垂下眸子，淡淡道：“因为苏若和方思婉的事，我如今被祖父禁足在院中，别提下人了，院里连个人影都没有。” “若非如今全家上下的注意力都在我那蠢货妹妹的身上，倒是没人注意到我。” 楚婷娇目光柔和了几分，缓声道：“好了，我知道这件事让你受了委屈，早知道你那嫡妹那么不顶事，我又何必打她的主意！” 方思剑转过身，一把抓住楚婷娇：“我不在意受伤的事，我在意的是你的心，楚辰枫从头到尾没有把你放在眼里，你为何要时时刻刻把他放在心上？” 楚婷娇轻轻甩开方思剑：“他是我堂兄，是在这侯府唯一能够庇护我的人。” “如今你有了我，我可以庇护你啊！”方思剑一脸认真地望着她。 楚婷娇目光闪烁了一下：“还是等你什么时候娶了我再说吧。” 方思剑将人拉入他的怀中：“婷娇，你放心我一定会娶你的！” …… 夜晚，窗棂大开，月色从窗外倾洒下来。 苏若坐在榻上，静静地望着窗外。 奇怪了，还以为他今晚会过来，难不成是不来了吗？ 楚辰枫连着来了好几日，今日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忽然又不来了。 这反而让苏若有些不习惯了。 她正准备躺下休息，忽然外面窗户传来响动。 她猛地坐起身，却见窗棂只是被风了半开，外面并无人。 苏若长长舒了口气，看来今晚是不会来了。 苏若一时间心里说不上来是失望还是释然，她又躺回榻上，这次正准备闭眼睡下。 一阵轻缓的脚步声忽然从外面传来。 苏若猛地睁开眼，就见楚辰枫带着满身凉意，径直走了过来。 “世子，今日怎么这么晚才来？”苏若忽地坐起身来。 楚辰枫在她的榻旁坐下来，沉声道：“离王那边又有了新动作。” 苏若倒吸了口凉气：“离王最近一直被禁足王府之中，他居然还不安生？” 楚辰枫摇了摇头，沉声道：“弄走一个齐王，还有云王，成王，在皇家最不缺的就是皇子。他若是没点危机感，恐怕早就被人送出皇城了。” 第162章 你不想我走？ “对了，我今日来是想告诉你，老国公那边派人给我送信了，不过我拒绝了，我让他直接来找你，想来明日老国公的邀帖便会送到你手上，到时候你有什么条件，亲自跟他提吧。” 苏若点了点头，缓声道：“让世子费心了。” 楚辰枫默了一下，而后沉声道：“若没什么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他正要转身，身后忽然传来苏若的声音：“世子就打算这么走了吗？” 楚辰枫脚步顿了一下，转身看向苏若：“你不想我走？” 苏若低下头，昨日他那样待她，今夜怎又忽然变得这般冷淡？ “没什么，只是从前世子总是赖着不走，今日却走的这般干脆，这让臣女多少有些诧异了。”苏若就差把心中的不满写在脸上了。 昨日那个吻，他难道不该给她点解释什么的吗？ 怎么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苏若，你知晓我对你的心思，我对你……可算不上清白。”楚辰枫侧目，静静望着苏若。 不等苏若开口，他便走上前来，低头吻住了她的额头。 “我如今只想赶紧将你娶进门。”他说完，整个人便宛若一阵风，瞬间便消失不见。 苏若伸手摸了一下额头的温热，这人为什么每次走都像是做贼似的。 苏若忍不住低头轻笑了一声。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素音便给苏若递了消息。 “小姐，老国公送来了邀帖，要见您一面。” 苏若事先从楚辰枫那儿得了消息，对于老国公的这封邀帖便是丝毫不感到意外了。 “知道了，你帮我收拾一番，等会儿便去国公府赴约。” “是。”素音应声道。 半个时辰后，苏若人已经出现在国公府门口。 小厮将她带去了一个无人的别院：“小姐在此处稍等片刻，老国公爷一会儿就到。” 苏若微微颔首，便见那下人退了下去。 等了约莫半柱香，苏若却迟迟不见人。 “小姐，这国公府是怎么回事？明明约了您，却又将您晾在一边故意不见？”素音皱着眉，似乎对于这不合礼数的行为感到十分不满。 “再怎么也是大户人家，怎么行事这般无礼。”素音气愤道。 素音话音刚落，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从院外走了进来。 为首之人不是老国公夫人又是谁？ “苏若，思婉因为你还被关在大理寺，我劝你最好是乖乖找杨大人，将这份状书给撤了，否则我们国公府和你们丞相府必是不死不休！”老国公夫人一脸强势道。 苏若勾唇冷笑：“老国公夫人这话说的，便是冲着上次方小姐对我做的那事，丞相府和国公府便已经是不死不休，老国公夫人不想好好解决，只想激化矛盾，那我倒是不介意死咬着方思婉不放。” “我倒要看看，我不点头，方思婉是如何被放出来的。” “你！你这小贱人，你如此大胆，居然敢威胁老身？”老国公夫人怒目瞪着苏若，那眼神好似淬毒了一般，恶狠狠的。 苏若微微抬起下颔，镇定道：“我看是老国公夫人还没弄清楚状况吧，现在是你们国公府求着我撤销状书，你如此态度，那我们还有什么可谈的？” “素音！” “小姐，奴婢在！” “我们走！”苏若抬步，打算离开。 “来人，给我把苏若拿下，她若不松口，便一直关着她，直到她愿意松口为止！”老国公夫人一脸歹毒地望着苏若。 苏若眯了眯眼，望向老国公夫人：“老国公夫人这行事方式，和方小姐还真是如出一辙，我终于知道方小姐这狂妄自大的性子是如何来的了。” “你给我闭嘴！区区一个乡野村姑，也敢在老身面前耀武扬威，你以为你拿捏住世子，我们国公府就拿你没办法了吗？我告诉你，国公府与侯府打断骨头连着筋，你这个外人想要离间，做梦去吧！” “来人！把苏若给我拿下！” “慢着！” 老国公夫人话音刚落，一道威严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 老国公夫人一转头，就看见头发灰白的老国公一脸严肃地走了进来。 “老爷，你怎么来了？”老国公夫人看到老国公，脸上明显多了几分忌惮。 老国公冷冷地看了一眼老国公夫人，开口道：“还不赶紧将你的人给我撤了！” “老爷，思婉还在这个贱人手里呢，我若不逼她放了思婉，思婉这辈子就毁了呀！”老国公夫人满脸焦急地说道。 老国公冷冷地瞥了一眼老国公夫人：“我说的话你是听不见是不是？将你的人给我撤了！” 老国公夫人怨愤地瞪着老国公：“你糊涂，我可不糊涂，为了思婉，我是绝对不可能放过这个小贱人！” 老国公闭了闭眼，只淡淡挥了挥手：“来人，将老夫人身边的近卫全部带下去，重新发卖了！” 老国公夫人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望向老国公：“老爷，你竟要做的如此决绝？” 这些可都是她培养了许多年的亲信，老爷竟然说发卖就发卖了！ 四周的下人很快退了下去，包括老国公夫人的近卫也纷纷被带下去了。 “老爷，你居然为了一个外人，如此对待我？”老国公夫人怒目瞪着老国公。 老国公冷眼望向老国公夫人，声音冷漠道：“这些年，我就是太过于纵容你了，才会让你将思婉养成现在这个样子！” “思婉怎么了？思婉可是你我的亲孙女，我疼她有错了？”老国公夫人气愤道。 “不明是非，胡作非为，思婉是如此，思茂亦是如此，这就是你疼出来的好孙儿好孙女！依我看，这国公府早晚一天要败在你的手里！”老国公厉声道。 “你……你说什么？你居然如此说我，这么多年我也算是为国公府费尽了心血，在你那里便是一文不值？”老国公夫人怒喊道。 老国公冷哼：“侯府和国公府的关系闹到了今日这般地步，难道不是你的功劳？” 第163章 我是来谈条件的 “是锦药那死丫头当年不愿意听我的，非要嫁到侯府去！”老国公夫人大喊道。 “好，就算当年是她一意孤行，可这么些年了，明明与侯府的关系已经走近了一些，你又为何闹出今日这出？”老国公冷声质问。 老国公夫人瞪向苏若：“这个小贱人哪里配得上世子？只有我们思婉，我们思婉才能配得上侯府世子！” “那你可曾问过锦药和辰枫的意思？” “既然苏若是他们选定的世子妃，你又为何屡屡得罪苏若，这不是在替思婉争取，你是在将他们母子越推越远！” “你这般手段，还指望辰枫娶思婉？你真当他们母子是傻的吗？等日后思婉进了门，你再借着思婉的手掌控侯府？” 老国公这些年一直身居幕后，但却好像对这些事都了如指掌，一番话将老国公夫人问的哑口无言。 “你胡说什么？我可没这个心思。” “你是没这个心思，可你现在便是这么做的，你这样让侯府那边如何相信国公府毫无私念？”老国公质问道。 老国公夫人气的浑身都在颤：“你……你要如何？你为了这个外人，难不成还要休了我不成？” 老国公冷哼：“我若再不出面，只怕这国公府早晚要翻天了！” 说罢，老国公抬手：“来人啊！将老国公夫人带回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得让她离开院子半步。” “你……你居然要禁足我！”老国公夫人好歹也是活到这个岁数，居然沦落到一把年纪被人禁足的地步，这传出去老脸都要丢尽了。 最重要的是，老国公居然还是当着苏若面前责罚了她，她简直就是把她的脸扔在苏若脚边给她踩，这让她如何受得了？ 老国公夫人很快被带了下去，空气中还时不时传来老国公夫人不满地训斥声。 不过老国公却好像视若罔闻，他淡淡看向苏若：“国公府的态度，你也看到了，现下……你可以提出你的条件了。” 苏若笑了笑，缓声道：“老国公做这么一出戏，还真是煞费苦心，是怕我不能解气，所以连老国公夫人的脸面都不给了吗？” 老国公眉心跳了一下，抬头望向苏若：“这次的事，的确是她们做的过分，老夫也已经替你惩治了她，还望苏二小姐不计前嫌。” 苏若在石凳上坐了下来，不动声色道：“既如此，我也不跟老国公绕弯子了，我记得……方二公子的婚事原本是定了杨家的千金。” 老国公拧了拧眉，沉声道：“此事之前一直便是家中后宅在处理，老夫并不过问。” “好，我想请国公府主动放弃与杨家的这门婚事。”苏若抬头，平静地望向老国公。 “这好像……和苏二小姐没什么关系吧？”老国公皱了皱眉，显然是对苏若这般强行干涉两家婚事的举动，感到有些不满。 “老国公也知道，我是来谈条件的，不管是什么条件，只要不是太过分，和方思婉的清誉相比较，都不足为提吧！” 老国公拧了拧眉，沉默了下来。 “可以告诉老夫原因吗？”老国公抬起头，淡淡看向苏若。 苏若不动声色道：“杨家的那位姑娘，与我情同姐妹，像是方思茂这样的纨绔子弟，若非攀附权势，全京城又有几个好人家的女子愿意嫁给他为妻？” “若只是纨绔便就罢了，他的身后偏偏还有一个不明事理的祖母，处处维护，嫁给这样的人家，这后半生还有什么指望？” 苏若言辞直白，毫不客气，言毕她才看到老国公那张黑如锅底的脸，又连忙道：“臣女方才一时口误，说错了话，还请老国公不要见怪。” 老国公闻言冷笑了一声：“我现在反而是越发明白，为何辰枫选你，却不选思婉了。” “好，你的条件，老夫答应了。” 苏若连忙道：“此事只有我和老国公二人知晓，万万不可让第三人知晓，尤其是老国公夫人。” “我明白，你这般煞费苦心，不就是怕杨家拒婚，惹得她不满意，到时候逼的杨家在京城无法立足吗？” “老国公明察！”苏若颔首道。 “你放心，老夫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这件事……绝不会牵涉杨家。”老国公淡淡道。 苏若笑了笑，冲着老国公的方向欠了欠身子：“如此，我便放心了，老国公爷，再会！” 苏若走后，老国公独自一人坐在院中良久，最终长叹了一声：“看来这国公府，得变一变了。” …… 苏若走出国公府的时候，便见一驾马车静静地停在那儿。 “素音，我们的马车呢？”苏若开口问道。 “小姐在这里稍等片刻，奴婢去看看。”素音刚走不久，那国公府门前的马车便缓缓走上前来。 “阿若，上来！”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苏若犹疑了一下，还是坐上了马车。 马车里，楚辰枫一袭银白色华袍，衬的他整个人矜贵冷傲。 他伸手将苏若拉到了身侧的座位坐下：“老国公爷没有为难你吧。” 苏若摇了摇头，随即道：“方思婉那边，可以放人了。” “不再多关一阵了吗？”楚辰枫漫不经心道。 “我和老国公爷已经谈妥了，这些日子方思婉在狱中也算是吃到了苦头，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苏若沉声道。 楚辰枫颔首：“好，那便听你的。” “世子，我的丫鬟和马车就在附近，就不用劳烦世子送我回去了吧。”苏若温声说道。 楚辰枫隐约感觉到，自从那晚之后，苏若对他的态度变得疏远了。 可他本意却并非要推拒，这丫头别是误会了。 “你便不能多陪我片刻吗？”楚辰枫忽然开口。 苏若定定地望着楚辰枫，一时间哑然。 “之前事情多，一直未有机会陪你，我听闻端阳的夜市还剩最后几日，不如今晚我们……” “今晚我约了青然。”苏若脱口而出的瞬间，马车里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第164章 男子若是对女子动心 苏若这才意识到，方才那话恐怕会惹来歧义，于是又解释道：“我之前便与青然约好了，世子，不如我们改日吧。” “无妨。” 苏若从马车下来后，便径直回了凤竹轩。 素音见苏若回来，连忙走上前：“奴婢听闻世子亲自去接您了，所以便自己回来了。” “小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素音，你小声点！” 苏若连忙伸手捂住了面颊，急忙走进了屋里。 “小姐，你和世子之间，可是……”素音是个心思机灵的，见苏若神色不对，便上前来询问道。 苏若见状急忙否认道：“我和世子之间什么都没发生！” 这话，素音怎么听都不像是无事发生的样子。 “小姐，你……你们……” “不是你想的那样。”苏若连忙解释道。 “小姐近来但凡是遇上世子的事，便总是手忙脚乱的，小姐可是对世子动了心？”素音小声询问道。 苏若闻言当下更是心虚，她故作嗔怒地看向素音：“好啊，素音你现在学坏了，都开始打听主子的事了！” “小心我敲你手板子！” 素音闻言连忙道：“不敢不敢！奴婢就是随口一说罢了，小姐不承认，奴婢不说就是了。” 苏若长长吐了口气，忽而平静了下来，温声道：“不与你闹了。” “素音，你说男子若是对女子动心，他会是什么样？” 素音挠了挠头，一脸茫然：“小姐，你这可是难住奴婢了，奴婢从未有过心仪之人，也不曾有男子心仪过奴婢，奴婢实在搞不懂这男女之间的事，要不小姐问问甜芷吧。” “算了算了，甜芷那丫头……只怕更不懂这些，问她也是白问。” “晚些时候，青然小姐会过来，你帮我收拾一下，今晚我要和杨小姐出门一趟。” 她要将国公府那边的消息告诉青然，也好让她彻底放下心来。 …… 傍晚时分，杨青然果然按时赴约，不过这次她完全不似上次那般愁眉苦脸，整个人又恢复了从前的样子。 “什么事啊，让你这般高兴？”苏若笑着问道。 杨青然拉着苏若走到角落里，小声道：“阿若，国公府那边来传话，说是不打算与我们家结亲了。” 苏若愣了一下，没想到老国公爷动作这么快，她早上刚走，下午消息便传到杨家去了。 苏若笑了笑：“那可真是太好了，这样你就不用为婚事发愁了。” “阿若，你可真是我的福星，你上次说有办法能让国公府退婚，结果国公府就真的来退婚了，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苏若勾唇笑了笑：“这你就不要多管了，总之……现在你的婚事可以掌控在自己手中了，这次事后想要做什么，还是尽快为好，免得再横生枝节。” 两人凑在一块说了会儿体己话，眼瞧着太阳落山，两人便一起出了门。 端阳的夜市持续了足有半月之久，这两日便快要接近尾声了。 前些日子苏若一直忙着自己的事，与杨青然见面的时间不多。 这次好不容易二人都有了空闲，自是要好好游玩一番。 “阿若，你快看，那个九天仙女的灯笼好漂亮！”杨青然一眼便看见了那处于摊位最中间的九天仙女灯笼。 “是挺好看。”苏若被杨青然拉到了摊贩前。 “老板，这个灯笼要怎么卖？”杨青然问道。 那摊贩道：“姑娘，这个灯笼咱是不单卖的，只有猜中那灯笼下方的灯谜，才有机会出价买下这灯笼。” 杨青然闻言，立即兴冲冲地走了上去。 “黄铜身，紫铜身，铜铃里面黑铁心。”杨青然看完后，顿时面露难色。 “阿若，你向来最聪明的了，你快帮我想想嘛。”杨青然撒娇地拉着苏若。 “是枇杷！”苏若几乎不多想，便开口道。 杨青然微微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苏若竟然这么快就想到了谜底。 “这位姑娘很厉害，那你再猜一猜这个呢？”那摊贩一脸不服输的样子。 “你若猜到这一题，这个灯笼我便不要钱送给你了。” “真的吗？那你可要说话算话，我们阿若可是很厉害的。”杨青然立刻道。 那摊贩笑着道：“难得遇上个有趣之人，送一送也无妨嘛。” “千条线，万条线，掉到水里看不见。” 杨青然摸了摸头，又是一脸苦恼地望向苏若：“阿若，这个好难啊，我这一点都没有，你呢？” 苏若看了一眼杨青然，无奈地笑了笑：“你啊，就等着拿灯笼吧！” 说完，苏若对那摊贩道：“是雨吧！” 摊贩闻言眼底露出一抹惊诧：“姑娘真乃高人啊！” “既如此，那这灯笼就送给两位姑娘了！两位姑娘慢走！” “不了，大爷做生意也不容易，这钱我还是照常给吧。”苏若从兜里取出银子，递给了那摊贩。 杨青然手里拿着灯笼，脸上很是满足地笑着：“阿若，那我们去河边放灯吧！这个灯放起来，一定是所有灯笼里最耀眼的那个！” “我身上没有火折子，阿若……这附近哪里有火折子？”杨青然问道。 苏若四处看了看，像是这样的夜市，卖火折子的人定然也不少。 “我们先去河边，那里放灯的人多，说不定能借个火折子来用一用。”苏若说道。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还是阿若你办法多！” 说来也巧，两人刚到河边，便遇上了两个正在放灯的人，还是两个熟人。 “世子，章公子！”杨青然显然也被眼前的场面给惊呆了，“你们……两个大男人还跑出来放灯啊？” 章梓宴看了一眼楚辰枫，连忙放下手里的灯笼，解释道：“别误会啊！我可没想跟他一块放灯，我就是单纯被抓来做壮丁的。” 楚辰枫斜睨了一眼章梓宴，章梓宴立即识趣地闭紧了嘴巴。 “那边有祭拜的游行仪式，今日是最后一晚了，大家快去看看吧！”不远处有人激动地喊了一声。 “阿若，我们也去吧！”杨青然拉起苏若，走到一半，又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楚辰枫和章梓宴，“世子和章公子要不要一起？” 第165章 可愿娶我？ “我看还是算了吧！世子他……”可是忙得很！ 后半句还不等章梓宴说完，楚辰枫便打断道：“既如此，那就去看看。” 章梓宴闻言一脸诧异地望向楚辰枫，世子什么时候喜欢凑这种热闹？ 今晚叫他出来，不是有正事要办吗？ 怎么苏二小姐一出现，他就跟个没事人似的？ 章梓宴心里虽然不理解，不过还是识趣地跟了上去。 游行仪式很快从街道那头走了过来，街道两边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四周皆是百姓们的欢呼声，苏若一个不留神，便被拥挤的人群挤到了后面。 等到杨青然再转身的时候，却早已不见苏若的身影。 “阿若！”杨青然想要去找苏若，自己却又再次被淹没在了人海之中。 汹涌的人群很快将她挤到了另外一边，杨青然踉跄了几步，差点就要摔倒在地。 这时，一只手忽然从后面护住了她。 杨青然一转头，就看见章梓宴那张俊逸的脸，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口漂亮的白牙。 杨青然脸色微微泛红：“章公子……” 章梓宴笑着道：“你想看游行？” 杨青然点了点头。 “你跟我来！”章梓宴拉起杨青然的手，朝着身后的太白楼走去。 杨青然看着紧握着自己的那只手，又看向前面奔跑的章梓宴，整个人只觉得有一种不真实感。 两人一口气跑上了太白楼。 “这里是全京城最高的高楼，你想看什么都能看到。”章梓宴微笑着侧眸，看向身侧的杨青然。 杨青然看向不远处的街道，此刻游行的方向早已人满为患，拥挤的挪动不了脚步。 “真的能看的一清二楚。”杨青然满脸欣喜地说道。 章梓宴看着杨青然那双比星光还要璀璨的眼眸，只觉得心口好似被融化了一般：“杨小姐，你若是喜欢，以后我每年都带你来看，好吗？” 杨青然微微一愣，一脸不可置信地望向章梓宴：“你……你方才说什么？” 章梓宴老脸一红，连忙避开目光：“没……没什么！” “章公子！” “呃？” “章公子可愿娶我？” 章梓宴先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等到他脑中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时，又再次震惊地望向杨青然：“什……什么？” 杨青然小脸红的好似要滴出血来：“没什么，我只说一次，你若听不见，那便算了。” 说完，杨青然转身，头也不回地就要走。 章梓宴急忙追上去，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愿意！” 杨青然怔怔地抬起头，看向他。 “我自是愿意，从第一眼见到你，我便只想娶你。”他一脸认真地望着她。 那一刻，杨青然只觉得四周一切都化为虚无，眼前只剩下那个满眼柔情的翩翩俊公子。 …… 这个时辰，太白楼里的客人可不少。 苏若立在顶楼，夜风呼呼地吹在她的面庞，将远处的喧嚣都隔绝在外。 “你说，青然和章梓宴这两个人，能成吗？”苏若心里还在记挂着杨青然。 “放心吧。”楚辰枫立在她身侧的位置，淡淡看着远处的灯火，“今日之前，我还不能确定，不过方才瞧他看杨青然的眼神，我便知道他也是有意的。” 苏若皱了皱眉，随即又问道：“你这个朋友，为人如何？靠谱吗？值不值得托付终身？” 楚辰枫凝目看着苏若，伸手将她压在身后的围栏上：“他应该……是天底下除了本世子之外，最靠谱的了吧！” 苏若有点想笑，却又被他盯得不敢笑，只好抿唇道：“世子对自己一直都这般自信吗？” “至少对着你，我自认从来不敢托大，”楚辰枫满目深情地注视着她，“别人我不知道，但章梓宴……他不会。” 苏若思及前世章家为楚辰枫屯兵，最终招至满门被灭的惨剧。 也许从一开始，楚辰枫选择章家，就不仅仅是因为官商之利，还有对章家人品的看重。 苏若看着眼前男子那张俊美的脸，便下意识地屏住了气息：“世子，我们……” 她话音未落，却见身旁纷纷升起五颜六色的孔明灯。 苏若一下子就愣住了，有些惊叹地望着眼前的夜景：“好美！” 星空之下，千盏孔明灯随风而起，好美！ 灯火通明的太白楼，置于灯景的正中央，好似将苏若环绕其中，一切都显得那般恰到好处。 “你喜欢吗？”楚辰枫的呼吸扑在苏若的耳畔，好似一把火在瞬间燃烧至苏若的内心。 “世子方才在河边弄灯笼，难道是……” “专程为你做的，我知道你今晚约了杨小姐，我想不管你在哪，这片灯景你定然都能看的见。”楚辰枫沉声说道。 苏若微微一笑，低头轻轻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我很喜欢！谢谢世子。” 楚辰枫眼神中似有情绪翻涌，却又在顷刻间被他压了下去。 他伸手将她搂入怀中，如获至宝。 看来话本子上说的还挺对，女子果然是喜欢这些。 …… 苏若和楚辰枫下太白楼的时候，正好遇到了从另一个方向过来的杨青然和章梓宴。 四目相对，却又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些许不一样的东西，四人默契地什么话都没说，一个个排着队走下楼梯。 直到出了太白楼，章梓宴便寻了个蹩脚的理由，就将杨青然带走了。 “看来果然不出世子所料，这两个人还真是……”苏若颇有几分欣慰。 楚辰枫对章梓宴的婚事可没什么兴趣，目光温和地看向苏若：“时辰不早了，我送你回府吧。” 苏若点了点头：“好。” 两人走至半道，楚辰枫被石锋叫去了一旁的禀报公务。 苏若便也不着急，不紧不慢地走在石桥上，远远地便能听见桥下船舫上传来青年公子的声音：“这位是苏家二小姐吧！” 苏若闻言停下脚步，就见几个公子仰着头，脸上满是仰慕地看着她。 “久闻苏二小姐棋艺了得，不知今日可有机会邀请苏二小姐上船手弹一局！” 苏若愣怔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出拒绝的言辞，就见楚辰枫径直走了过来。 第166章 世子约我，我便会应 “不过就是走开一会儿，阿若便遇上熟人了？”这看似简短的一句，却让苏若莫名生出一股紧张感。 苏若随即看向几人，笑着道：“诸位客气了，不过今日我已经与人约了棋，下次有机会吧。” 说完，苏若便径直地走下了石桥。 马车上，楚辰枫忽然开口问道：“那些人与你相熟？” 苏若摇了摇头：“只觉得眼熟，大约是之前在侯夫人的生辰宴上有过一面之缘，但却算不得认识。” “你记不得人家，人家却还记得你，这样岂不是很失礼？阿若何不前去赴约，也不算辜负他们的一片心意。” 苏若从楚辰枫的话语中听出了丝丝缕缕的酸意，知道他这是不高兴。 “自然不是谁来约我，我都会应。”苏若一脸讨好地看向他。 “那谁约你，你才会应？”楚辰枫压低声音，淡淡问道。 苏若笑了笑：“世子约我，我便会应啊。” 楚辰枫眸光微微一动，看向她的眼神瞬间变得滚烫起来。 这个女人……到底对他做了什么？竟能如此轻易撩拨他的情绪。 “世子……还生气吗？”苏若一脸乖巧地望着楚辰枫。 楚辰枫轻轻吐了口气，沉声道：“你多虑了，本世子如何会因为那些人生气。” 苏若低下头，便不再多言，这人……莫不是哄不好了吗？ 就在苏若打算放弃的时候，她忽然被楚辰枫长臂揽进怀里。 苏若一个不慎，便直接躺倒在他的腿上。 “以后路边的男人，不准随便看。” 苏若怔怔地看着楚辰枫，又怔怔地点了点头。 谁能想到这人拈酸吃醋起来，竟然如此夸张？ “世子，我们到了！”这时，石锋撩起帘子，便看见苏若倒在楚辰枫怀里的一幕，吓得连忙放下帘子。 “世……世子，奴……奴才方才什么都没看见，奴才方才眼前忽然一片漆黑，可……可能是方才看灯的时候花了眼。” 苏若连忙从楚辰枫的怀里坐起来，整理了一下略微凌乱的发髻，然后匆匆走下了马车。 石锋看着苏若下来，又连忙道：“这……二小姐要不要再坐会儿，奴才带着您再在附近绕上一圈。” 他不小心坏了主子的好事，主子回去后怕是要打爆他的狗头。 苏若摇了摇头：“时辰不早了，我先回了，世子也早些回吧！” 说完，她便逃也似的跑回了府里。 …… 石锋战战兢兢地将马车停在了侯府门口。 “世子，咱们到了！” 楚辰枫从马车上走下来，径直朝着府里走去。 石锋急急跟了上去：“世子，您打我吧，再不行您赏我十个军棍也行，奴才知道自己坏了您和苏小姐的好事，奴才自行领罚还不行吗？” “世子，奴才发誓真的不是有意的，您说您……也没提前跟奴才通气儿啊！” “你这……早知道是这情况，奴才说什么也得给您把马车多转两圈的。” 石锋说着说着，楚辰枫便忽然停了下来，转头看向他：“你那里……可还有话本书？” 石锋连忙义正言辞道：“奴才天地良心，自从上次世子收了我的话本后，奴才便再也没敢留下一本话本书了。” 楚辰枫眯了眯眼，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 石锋缩了缩脖子，气势上弱了几分：“好好，奴才承认，奴才的确私藏了两本，可……可那是奴才仅剩的两本了，求求世子就别收了吧。” 楚辰枫可不会跟他客气，抬了抬下颔：“拿来吧。” 石锋满脸心痛，默默从袖中掏出了两本。 楚辰枫眼角抽搐了一下：“原来这东西你还是随身携带啊！” 但凡他找个地方藏起来，自己都不能收这么顺手。 正好，再翻翻别的，看看还有什么别的能哄她高兴的招儿。 …… 次日，苏若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小姐，你终于醒来了，昨夜我瞧着您玩到很晚才回来，想着您定是玩累了，今儿便没有叫您。”素音见苏若醒来，便立即唤来了伺候的丫鬟。 甜芷将事先备好的衣裳拿进了内室，小声询问道：“听闻小姐昨晚是坐着世子的马车回来的，可小姐出门的时候不是和杨姑娘一起出的门吗？可是中途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甜芷这张充满好奇的脸，苏若面颊微微一红，娇嗔地点了一下她的脑袋：“就数你最机灵，什么事都要问。” “到底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甜芷一边给苏若更衣，一边打趣道：“小姐不说，那我便权当是好事了，总归小姐和世子间的那些事儿，想也能想出来的。” “臭丫头，你再打趣我，今日出门小心我不带你了！”苏若故作嗔怒道。 “别别别嘛，姑娘，您是最好的姑娘了，可千万别把我丢下。”甜芷一脸委屈道。 苏若开口道：“好了，你和素音两个人都去帮我收拾一下，晚些时候我要上山，采些草药回来。” “小姐想要什么草药，让店里的伙计去就是了，何须自己跑这一趟？”甜芷为苏若穿戴衣裳，便开始给她梳妆。 “有些草药，若非行医多年的老师傅，怕是也不见得会识得。”尤其是师父手札里记录的一些草药，有许多皆是极为罕见之物。 今日出门，苏若只让甜芷帮她梳了个简单点的发髻。 她用了些膳食，便坐着马车出门去了。 行至昨夜放灯的河边，苏若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甜芷不知是从哪听来的消息，和素音讨论道：“听闻昨夜有人在河边放了上千盏孔明灯，那场面可是美极了呢！全京城的人都瞧见了。” “当真？那你看见了？”素音掩不住满心的好奇。 甜芷一脸得意地笑了笑：“你忘了，我昨晚守夜呢。” “也不知道是谁家姑娘这般幸运，竟惹得郎君如此看重。”素音颇有些羡慕道。 “不知，只知道主人家在太白楼，当时所有的孔明灯，皆是围着太白楼放的。” “当真？那在太白楼里游玩的客人岂不是都能一饱眼福了？” 两个丫鬟兴致勃勃地谈论着，一旁的苏若却好似全然不感兴趣。 “我记得小姐昨晚便是在那附近，小姐可曾见着那主人家？”甜芷忽然想起苏若，开口问道。 第167章 我要她双倍赔我 苏若愣了一下，又立刻笑着道：“当时都在忙着看灯景，哪里还有心思去看人？” “那倒是！” 素音和甜芷两个丫鬟谈论的正是兴头，苏若也不好打断。 马车走出城，便沿着官道一路往前。 走着走着，前路便传来一阵叫骂声。 “车夫，停一下！”苏若远远地便看见一个头发灰白的老太坐在地上，头上和身上都是血迹。 一旁的马车时不时传出一男一女的呵斥声。 “你这死老太婆，没事跑出来瞎晃什么？” “你如今撞坏了我们的马车，耽误了我的要事，给我打，狠狠地打！” “父亲，这个死老太婆弄坏了我的新衣，我要她双倍赔我！她要是给不出钱，那就拿她的命来赔！” “明明……明明是你们的马车横冲直撞，撞伤了我，你们怎么能如此蛮横无理？”那老太看上去有些虚弱，却又不得不气愤地指责。 苏若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先是将那老太扶起来：“老人家，你没事吧？” “你是什么人？我告诉你，不想死就不要在这里多管闲事。”说话的人，是一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旁边，则是坐了个容貌秀美的年轻女子：“爹，居然还有人不怕死，来多管闲事，既然如此，那就连同那人一起打死算了！” 那年轻女子看到苏若的那一刻，眼底生出一瞬间的嫉妒。 想不到这京城美人如此之多，随便在路上走两步，都能遇上这样绝色的女子。 梁妙儿向来引以为傲的容貌，在苏若面前，竟有种自卑感。 苏若眯了眯眼，冷冷地望着面前的两个人：“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天子脚下，京畿之地，竟也敢如此放肆大胆，如此欺负一个年迈的老人家！” “你以为你是谁啊，青天官老爷吗？哼……别说你不是，你就算是真的青天官老爷，我们也不怕。”那中年男人一脸轻蔑地望着苏若。 苏若面不改色：“看来是大有来头了？既如此，何不敢报上名来？” 她倒要看看，这背后到底是什么人在罩着他们，竟纵容他们这般草菅人命。 “说出来怕吓死你，我告诉你，我姑姑可是丞相夫人，我的两个表姐，一个是未来的世子妃，另外一个是未来的离王妃，别怪我们没有提醒你，得罪了我们，日后可没有好果子吃！” 梁妙儿趾高气昂地说道。 居然是梁家人？ 可梁家她是去过的，当时未曾见过他们父女二人。 难不成这两人便是梁家那个一直在外行商游历的二房？ 是了，她记忆里虽然从未见过梁家二房，但从梁氏的描述中，多多少少对二房还是了解一些的。 “原来是梁二爷和梁小姐啊。”苏若淡淡道。 梁迟非闻言先是诧异，似乎没想到苏若竟然能这么快猜出他的身份，然而转念一想，如今丞相府的两个千金都攀附上了皇室权贵，他们梁家的门第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 京城那些个小门小户，自然是在他们回家之前，便已经打听清楚了他们家的情况。 “知道还不识趣点，赶紧滚开！”梁妙儿不耐烦地瞪着苏若，天知道看着苏若那张漂亮的脸蛋，她恨不能将其毁掉。 “可惜，我这个人，向来爱抱打不平，尤其像是这种欺负老弱妇孺的事情，我更是不能忍！”说罢，苏若一抬手。 十几个暗卫忽然从两侧窜了出来，将梁家人的马车团团围住。 “王川，张明！给我们把他们两个抓出来！”苏若面不改色地说道。 “你……你们好大的胆子，我们可是丞相府的亲眷，你们连我们都敢动，就不怕得罪了丞相府吗？”梁妙儿气急败坏地大喊道。 梁迟非也急了：“我告诉你们，你们要是敢伤我们一根头发，丞相夫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可笑！我们会怕什么丞相夫人！”王川一个没忍住，一脚就踹在了梁迟非的肚子上。 方才看见他们一群人欺负个老人，他就气的牙痒痒，若非任务在身，受石首领安排贴身保护未来世子妃，他说什么也要冲上去狠狠揍了这群人。 苏若拉着那老妇人在路边坐了下来，默默给她把着脉，耳边时不时传来刀剑碰撞的声音。 不过片刻的功夫，那梁家人的随行护卫便通通被拿了下来。 “呸！真是不经打，就这样还敢在姑娘面前嘚瑟，不过是丞相府的表亲罢了，还真把自己当根葱！”王川低斥道。 张明很快命人拿下了梁迟非和梁妙儿。 梁妙儿一脸不服气地挣扎着：“放开我，别用你们的脏手碰我！” 张明直接将梁迟非押到了苏若面前：“姑娘，人押过来了，你看看要怎么处置？” “姑娘！方才我们多有失礼，还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把我们给放了吧！”梁迟非也不傻，瞧着苏若这副行事做派，隐隐觉得自己可能是碰上了硬茬儿。 这人连丞相府都不怕，身边的护卫身手又是如此好，此人身份定然不简单。 梁迟非可不傻，他也算是在江湖上行走多年，比梁妙儿要懂得多。 “放了？可以啊，赔偿这位老人家医药费。”苏若冷冷地望着梁迟非。 “你要多少？”梁迟非是个生意人，平日里最是一毛不拔，方才他甚至还想从老太婆口袋里诈点钱出来。 现在却让他给钱，这可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苏若挑了挑眉，不动声色道：“怎么？不乐意啊？” “那就只能……送你们去见官了！” “不不不！这钱我们出就是了。”梁迟非知道这事儿若真的闹到官府去，难看的是他们梁家。 只能是拿钱消灾了。 “爹，去官府就去官府，姑姑又不会不管我们，去了官府也是我们赢，你怕她作甚？”梁妙儿完全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在叫嚣着。 “你给我闭嘴！姑娘，咱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要多少钱这事儿才算过去，您给出个价吧！”梁迟非露出了那一副讨好人的商人嘴脸。 第168章 师父的手札 “好啊，一百两！”苏若看向梁迟非，“一分都不能少！” “一百两？这老太婆不过就是些皮外伤罢了，你居然要一百两……你……你们这是拦路打劫吧？”梁迟非一脸气愤道。 “不给，那就官府见吧！”苏若冷笑了一声，“反正这两年，京兆府对权贵欺压良民的案子，处理的还算严格，若实在不行，那就只能面圣了。” “什……什么？面圣？”梁迟非这下是彻底怂了。 “我给！我给还不行吗？” 苏若递给张明一个眼神，张明这才放开了梁迟非，转身走到马车上，取了一百两银票给苏若。 苏若接过银票，细数了一下，然后起身：“放了他们！” “这次我就不跟你多有计较，若再有下次，你们胆敢如此欺负人，我便将你们全家送进大牢！” 梁迟非慌慌张张地拉了梁妙儿上了马车，来时浩浩荡荡跟了一群护卫，走时连马车夫都被吓跑了，只得由梁迟非亲自驱马。 那马儿赶得是摇摇晃晃，逃得模样可谓十分狼狈。 “爹，那几个该死的护卫下手好重，我的手腕都被他们拿折了！我好疼！” “先忍一忍吧，回京见到你姑姑后，咱们再找他们慢慢算账！” 这笔账，他梁迟非记下了，这事儿绝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 苏若看着马车走远，这才伸手将老太扶了起来。 “老人家，我方才为你诊过脉，都是些皮外伤，并未伤到内里。”苏若道。 那老太满是感激地对苏若行礼：“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若非姑娘出手相救，老婆子如今还不知道是死是活呢！遇到这样的恶霸，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老人家不必多礼，这一百两你便先拿着吧，足够你养伤的这段时日的开销。”准确来讲，苏若的这一百两，已经足够寻常穷苦人家之后几年都吃穿不愁了。 “多谢姑娘了！老婆子我心里感激不尽！” “老人家，你的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吧！你这腿上的伤，不宜过多奔走。”苏若温声说道。 “我家就在附近的庄子上，姑娘若是不嫌弃，可以去老婆子的寒舍坐上一坐！”老婆子笑道。 苏若带着老婆子坐上马车，去到了附近一处叫做田溪村的地方。 老人家住在村头的一处茅草屋，屋子周围用栅栏围起来，从外面可见栅栏里的院子。 院中长了各种各样新奇的草药，有许多甚至是她在师父手札里看见的罕见草药。 苏若扶着老婆子进到屋里。 “老人家要怎么称呼？”苏若一边帮老婆子处理伤口，一边询问道。 “我姓高，他们都叫我高婆子，姑娘也可这么唤我。”高老婆子缓声说道。 苏若很快处理好了高老婆子身上的伤口，又细心地询问：“婆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尽管和我说。” “姑娘处理的细致，老婆子已经无碍了。”高老婆子道。 “姑娘如何称呼？”高老婆子问道。 苏若笑着道：“我唤苏若。” “苏若？可是那……丞相府的二小姐？”高老婆子神色之中闪过一瞬间的惊讶。 苏若点了点头：“是我。” “婆婆认识我？” 高老婆子闻言连忙摇了摇头：“不过是听说罢了，听说丞相府接回来一个二小姐，原来是姑娘你。” “二小姐在这里等等老婆子，老婆子去给你煮茶。”高老婆子忽然很是热情道。 苏若连忙道：“婆婆不必跟我客气，你身上还有伤，还是别忙活了。” “都是些皮外伤，不算什么，你走了以后，我照样得忙活，姑娘今日帮了我，我为你煮茶也是应当，姑娘可千万别拒绝。”高老婆子温声道。 苏若听高婆婆这般说，自然也再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老婆子去煮茶，姑娘随便坐坐。”高老婆子转身进了膳房。 苏若则是被角落里放满医书却早已落灰的书架给吸引了。 她缓步走上前，拿起一本医书，随手翻看了两页，却是再也停不下来。 星血草的用法，血珀的用法，还有许多奇珍异宝的使用方法，上面皆是写的十分详尽。 苏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书的内容似乎和当年师父教她的医术十分相似。 师父的医术与一般的赤脚大夫不同，她当初学的时候便能感觉到那是自成体系，内里许多知识她都是一知半解，只是其一不知其二。 她万万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在这儿看到与师父有关的医书。 苏若不知不觉便看的入了神，便是连高婆婆出来，她都不曾注意。 “二小姐也擅长医术吧？”高婆婆的声音打破了苏若的思绪。 她这才抬起头，看向高婆婆：“婆婆这些医书，是从何而来？” “主人离开前，留下的东西。”高婆婆道。 “那外面那些精心培育出来的草药呢？”苏若又问道。 高婆婆缓缓道：“也是主人留下的。” “婆婆的主人是……”苏若此刻心中无比好奇。 这个世上，除了师父，还会有谁拥有这些医术？ 难道是神医凤金针吗？ 可神医凤金针依照师父与她所描述，此人若是活着，应该已经快一百五十岁了。 凤金针应该是已经死了才对，那婆婆的主人又会是谁？ 高婆婆不紧不慢地拉了苏若坐下，给她斟茶，缓声道：“我答应过主人，不得向外人说出他的名讳，二小姐……就不要问了。” 苏若喝了口茶，是一股熟悉的药香味。 就连喝茶也是如此相似，当年的师父也喜欢在茶中泡入草药。 苏若喝着茶，思绪却满满都是关于当年师父教导她的画面。 忽然之间，她便很想念师父。 可惜，自从几年前师父去世后，她便再也没机会见到师父了。 “二小姐若是对那些医书感兴趣，可以命人带回去慢慢看，反正这些书对于主人而言，早已是烂熟于心。”高婆婆淡淡道。 苏若临行前，带走了几本医书：“婆婆，我先走了，待过些日子我再来看你。” 高婆婆站在院子里，和蔼地笑着，目送苏若走远。 …… 丞相府。 梁妙儿的手被包扎成了个粽子，她一脸委屈地在梁氏跟前哭诉道：“姑姑，你可千万要替我和父亲报仇！” “那个贱女人，长着一张狐狸精一般的脸，也不知道勾搭上了哪个权贵子弟，居然不将丞相府放在眼里，这种人若是不好好给她个教训，他们还以为咱们丞相府好欺负呢！” 梁迟非也跟着道：“是啊妹妹，我看此人便是没将你放在眼里，如今丞相府在京城那可是首屈一指的府邸，多少人想要巴结你还来不及，那死丫头便是仗着你软弱可欺，所以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连您的娘家人都敢动，此人怕不是在私底下也没少与你作对。” “是啊，这种人便是看姑姑你身处高位，心里不知道多眼红呢！这是要借着我们，打您的脸啊！” 梁氏被梁家父女俩说的满腔怒意，旋即便叫来了刘嬷嬷：“去查！看看是哪个胆大包天的，敢如此对待我梁家人。” “是。” …… 园子里，楚辰枫正与苏楠说着话。 “军中事务你暂时不用管，先探探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给你使绊子。”楚辰枫负手而立，神色之中多了几分冷凝。 “上次严家小姐的案子，京兆府虽明面上结案，可我私底下也一直在调查此事，但所有线索都被掐断了，想要再往后查恐怕……” “你如今既入了朝堂，脑子便是个好东西，切莫让自己钻进死胡同里。”楚辰枫沉声提醒道。 苏楠拧了拧眉：“世子提醒的是，微臣会另做他法。” “表哥！”说话间，梁妙儿忽然从院外走了过来。 跟梁妙儿一起的，还有梁迟非。 苏楠不得不打断与楚辰枫的谈话，转身淡淡应了一声：“二舅，表妹。” 第169章 一双眼眸，秋波涌动 “表哥！这位是……” 楚辰枫的模样实在太出彩了，梁妙儿一进来便看见了楚辰枫，本以为这人只是苏楠身边的一个寻常好友。 梁妙儿也不介意将如此好看的男人收为她的裙下之臣。 “是宁远侯世子！”苏楠知道楚辰枫不愿与陌生人接近，不过梁家人已经问到面前来了，他也不好不答。 “世子？”梁迟非一听眼前之人竟是传闻中的宁远侯世子，顿时看向楚辰枫的眼神都变了，变得更加尊敬讨好了起来。 “请恕在下眼拙，没能认出是世子。”梁迟非立刻开口道。 梁妙儿看到眼前俊美无双的男人，又思及他背后滔天的权势，一颗心忍不住就跳了起来。 “世子，我是丞相夫人的侄女，苏楠的表姐。”梁妙儿一双眼眸，秋波涌动，若非有人在场，她恨不能直接扑进楚辰枫的怀中。 可惜楚辰枫自始至终没有正眼看过她一眼，仿佛是她这个人不存在一般。 他转头对苏楠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自己小心，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苏楠随即拱了拱手：“世子慢走！下官送你！” 两人刚走出去没两步，便看见不远处苏若缓缓走来。 她一袭白衣，连发髻也只是简单盘起，整个人却干净的仿佛不染纤尘，美得很不真实。 相比较之下，一旁的梁妙儿打扮的花枝招展，浓浓的脂粉味儿衬托的她整个人庸俗不堪。 楚辰枫冷漠的眼眸在看到苏若的那一刻，瞬间变得温和起来，犹如化开的冰川。 梁妙儿看到苏若，顿时面色扭曲起来：“是她！竟然是她！” “世子，正是此人，竟然不知好歹地让人弄伤了我的手腕，你可千万不要放过她！” 梁迟非见状，也急步走上前来，厉声质问道：“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还敢找到丞相府来，我早与你说过，丞相府与我们梁家沾亲带故！” “今日你既落到我们手里，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大胆！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清楚我们小姐是谁！”素音厉声呵斥道。 “哼，我管你是谁，丞相夫人已经答应了我们，这笔账定是要与你们清算。”梁迟非怒声道。 这时，楚辰枫也缓缓走到了苏若面前，侧目看向梁家父女，淡淡道：“你今日动手了？” 苏若没什么好否认的，淡淡“嗯”了一声。 梁妙儿一脸委屈地去抓楚辰枫，可还没碰到他，就被他避开了。 梁妙儿有些尴尬地收回手，又哭哭啼啼道：“世子，你听听她说的，她都承认是她对我们动了手，还请世子替我们主持公道，惩治了这贱人！” “可还解气？需不需要我帮你？”楚辰枫一脸温柔地望着苏若。 此话一出，一旁的梁迟非和梁妙儿都有些愣住了。 “世子，你……你怎么帮着外人呢？” “是啊，世子爷，你别看这女人长得好看，可她心思毒如蛇蝎，你可千万别被她给欺骗了。”梁妙儿一脸恶毒地望着苏若。 苏楠见状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舅舅，表妹！你们可知道你们在说的人是谁吗？她是我二姐，是未来的宁远侯世子妃！” “什么？你……你就是苏若？”梁妙儿得知眼前的人居然就是那个即将嫁给世子的丞相府二小姐，一颗心都快被嫉妒充满了。 “让你失望了，我就是苏若，你们梁家二房出门在外，仗着丞相府的名声欺压老人，居然还有脸跑到我们丞相府来告状！”苏若声音凉薄地说道。 苏楠闻言，忍不住皱眉看向梁家父女：“欺压老人？” “若不是我刚好经过，他们便要打伤那位年迈的婆婆以泄愤，是谁给你们的胆子，居然敢仗着丞相府的名声在外面作恶！”苏若冷眸瞪着梁家父女，语气中带着质问。 梁迟非见状心虚地低下头，口中道：“是那老太婆不长眼，冲撞了我们的马车在先。” “是啊，就因为那死老太婆，我的新衣裳都被划破了一个口子！”梁妙儿丝毫没有意识到失态的严重性。 苏楠眯眼，愤怒道：“就因为一件衣裳，你们便要欺压一个老人吗？” “世子，我和父亲当时虽然气愤，但也没做什么过激的行为，反倒是苏若，居然让她的人弄伤了我的手腕，我要她给我道歉！”梁妙儿忿忿不平道。 她不信，世子真的能如此偏心，就算苏若是他的未婚妻，自己的相貌也不差，世子当真就舍得对她不闻不问。 梁迟非也跟着不知好歹地说道：“是啊，我们也没有别的要求，只要二小姐向妙儿道个歉，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石锋！”楚辰枫忽然开口。 石锋随即从不远处走了上来：“属下在！” 楚辰枫：“梁小姐说她的手腕伤着了，你去看看！” 石锋抬头看了一眼楚辰枫，然后默默走到了梁妙儿身前。 “磕嚓”一声，只听见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紧接着便是梁妙儿的一声惨叫。 众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梁妙儿的另外一只手便也被折断了。 “你……你你……”梁迟非瞪着石锋，气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梁妙儿疼的脸色发白，已经连站都站不住，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痛苦地哭喊着：“爹！疼！好疼啊！” 楚辰枫不动声色地望着梁妙儿，声音冷若寒霜：“下次，你们再叫嚣，也得看清对方是谁。” “阿若是我的未婚妻，你们与她作对，便是和本世子作对！” “这次是折了手腕，再有下次，本世子直接卸了你们的胳膊。” 楚辰枫的话，直接将梁妙儿和梁迟非给吓得不敢吭声。 就冲方才楚辰枫命人拧断梁妙儿这事儿，他们就知道楚辰枫并非那种会怜香惜玉的贵公子，他这般杀伐果断，是压根没对梁妙儿存任何一丝怜悯之心。 梁妙儿当时就吓傻了，整个人坐在地上，连哭喊都不敢出声。 一旁的梁迟非也是瑟瑟发抖：“世子的话，我们记住了，这次是我和妙儿冒犯，还请世子息怒！” 第170章 也不见多关心关心我？ 说完，梁迟非又拉起梁妙儿，落荒而逃。 眼瞧着梁迟非父女俩走远，楚辰枫这才转头，一脸温柔地看向苏若：“以后再遇见这种人，不用客气，出了什么事我给你担着。” 一旁的苏楠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了笑，心中为苏若能得世子这样的姻缘而感到高兴。 世子这般有权有谋，又胸怀正义之人，在整个朝堂都不多见了。 “二姐与世子慢聊，我那还有要事，就先走一步。”苏楠不愿打搅二人说话的机会，便找个借口先离开了。 “世子今日怎么会来丞相府？”苏若缓声问道。 楚辰枫沉声道：“苏楠被调去了军营，如今他是我的下属，我来问问我自己的下属，不可以？” 楚辰枫对于苏楠这个未来小叔子，最满意的地方，就是可以借着找下属的名义，光明正大地来看苏若。 苏若微微颔首：“苏楠在军营之中，有劳世子多操心了。” “他做事不错，就是一根筋，不过他这个样子，倒是与军中的行伍之人很投缘。” 行伍之人，最是讨厌文人那套拐弯抹角的算计，但这个毛病，苏楠的身上却没有。 苏若听楚辰枫这么说，不由得便放下心来。 “怎么只见你关心你四弟，却也不见多关心关心我？”楚辰枫挑了挑眉，显然对苏若这顾此失彼的态度不太满意。 苏若愣了一下，轻笑道：“世子是宁远军的统帅，哪里需要我关心？” “你是不是有点太过偏心了？”他忽然凑近，沉水香的气息扑面而来，惹得苏若不由得心跳加速。 苏若抿了抿唇，此刻两人走进了林荫小径，四周几乎不见下人的踪迹。 苏若伸手拉了一下他的袖子：“那世子近来可好？” 他反手握住她的小手，唇角微微勾起：“挺好，就是公务有些忙，可能没空过来看你了。” 苏若面颊红的好似天边的晚霞：“那世子注意身体，别太劳累了。” “好。” 过两日皇上要亲自出宫，为灾区死去的难民祈福，届时太后和贤德二妃也会随行。 这一场出行声势浩大，楚辰枫的宁远军便是担任护送御驾的任务。 因此这两日楚辰枫不仅要忙于军务，还要负责排查沿途街道情况，的确是忙的脚不沾地。 楚辰枫没有停留多久，便离开了丞相府。 至于梁氏那边，在得知欺负了梁家父女的，竟然是楚辰枫留在苏若身边的护卫，整个人便全然没有了气焰。 “姑姑！我的手……世子他怎么能这么狠心，居然如此对待我一个姑娘家。”梁妙儿趴在梁氏的腿上又哭了起来，现在她的两只手都被包扎成了馒头。 梁氏被梁妙儿吵得脑仁子疼，可楚辰枫那样的人物，梁氏自知是得罪不起的，最后只能没好气地数起梁妙儿：“你说你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世子。” “那世子的脾气，全京城也没人敢惹他的！”梁氏轻轻叹了口气，“你该是庆幸，你的手还在，并未完全废了，不然啊……便是我也帮不了你。” 梁妙儿被梁氏说的哭声小下去一些，心里在为自己方才的处境而感到后怕。 这时，苏芸从也从门外走了进来。 “母亲，我听闻表妹和二舅来了！”苏芸看到哭成泪人的梁妙儿，脸上露出了几分诧异，“表妹，这是怎么了？” 梁氏并不想苏芸插手这种小事，于是挥挥手道：“没什么，你也忙了一天了，过来坐下歇息吧。” “来人，先将表小姐带下去休息一下，方才哭了那么久，想必也是有些累了。” “姑姑！”梁妙儿还没抱怨够，她还指望梁氏去跟苏若掰扯一番，谁知道梁氏这么没用，居然惧怕楚辰枫到这个地步。 梁妙儿知道梁氏不会再帮她出头，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转身退了下去。 苏芸看着梁妙儿离开，一脸诧异地问向梁氏：“发生何事？” 梁氏便将事情告诉了苏芸。 苏芸听闻后，脸上也出现了一瞬间的嫉妒：“想不到世子居然如此偏袒二妹。” “虽说这也是好事，可也不能毫无原则和底线地偏袒，二妹这样……早晚要被世子袒护的不知轻重。” 梁氏摆了摆手：“你那二妹，不过就是乡下来的野丫头罢了，仗着一张脸和那点医术，让世子对她多看了两眼，只怕这日后也长久不了。” “别管她了，说说你，你近来给离王修建天鹿寺，进展如何了？”梁氏问道。 苏若笑着道：“二舅来帮忙后，我这里倒是轻松许多了。” “你二舅这边总归还是帮上点忙，不至于只给我添乱。”梁氏颇有些欣慰道。 “过两日便是为灾民祈福的日子，到时候御驾亲临，各家都在设法让自家闺女前去做那集书人，阿芸你是有圣女的名声在身的，可别错过了这次大好的机会。” 苏芸点了点头：“到了那天，离王殿下也差不多出了禁足了。” …… 祈福日当天，从宫门一直到长街，一早便铺满了红毯，沿途两边的街道上皆布满了侍卫。 皇帝的御驾走在前面，太后紧随其后，贤德二妃则是并列行于太后的玉辇后面。 一行人浩浩荡荡，威严又气派。 道路两旁挤满了百姓，得知这次御驾亲临大佛寺，是为了给北境灾民祈福，百姓们不由得称赞天子爱民如子。 乾宁帝听闻百姓们空前高涨的情绪，笑的是合不拢嘴。 这离王虽然人在府上，可提的建议却颇有成效。 之前因为饥荒，导致百姓对朝廷怨声载道，如今这一番下来，百姓又重拾对朝廷的信任。 “去看看离王人在哪？”乾宁帝开口问道。 一旁的福才连忙道：“离王三天前便解了禁足，这会儿人应该在大佛寺等着了。” 乾宁帝点了点头：“这段时间，朕的确是冷落了他，稍后见到他，你让人将他的位置安排的离朕近一些。” 皇帝身边设席位一事，很有讲究，距离皇帝的远近程度，足可见此人在皇上跟前的受宠程度。 第171章 未免也太伤我的心了 皇上此番行为，便是在告诉众人，离王依旧是他看重的皇子。 …… 御驾赶到大佛寺的时候，朝臣及其家眷们都已经等候多时。 今日大佛寺里的所有住持纷纷出面相迎，大佛寺门前的台阶上站满了人。 大佛寺为接待御驾，特意整理出了一个宽敞的佛堂，可容纳众人坐下，共同抄写佛经之用。 “皇上可曾想好让谁家的公子小姐来做这集书一事？”德妃笑着问道。 集书，便是负责收集众人誊写的经文，再将其交给寺庙内的方丈住持，一并进行焚烧祈愿。 乾宁帝沉默了一下，正在考虑这件事。 一旁的贤妃却是抢先道：“皇上，您忘了苏芸可是咱们大齐的圣女，像她这样的有福之人，做这集书，自是再好不过了。” 贤妃虽然对苏芸为离王妃一事不满，但毕竟是皇帝下旨，她也不得不认。 未来的离王妃若能在祈福礼上长脸，那也是离王府的脸面。 苏芸低着头，脸上露出了一抹端庄的笑意，那副不争不抢的样子，倒是给人一种无欲无求的错觉，正好适合集书一职。 就在皇帝准备开口下令的时候，太后却忽然开口：“皇上，苏大小姐今日打扮的这般娇艳欲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是来为百姓祈福，而是献舞的。” “今日这样的场合，苏大小姐打扮成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太尊重死去的灾民？” 太后这话一出，众人纷纷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衣裳，其实大多数世家闺秀皆是按照祈福礼的规制穿衣，唯独少数几个，一心想着出风头的方才穿的格外突出一些。 而苏芸便是这群人中最为显眼的那一个。 太后这话一出，众人方才意识到，这苏芸看上去不争不抢，实则功利心很重，光是这身艳压众人的衣裳便足以看出她的野心。 看来她今日是冲着集书一职而来的，所以才会这般精心打扮。 若是寻常的闺秀，像是这样的场合，都是窝在角落抄写佛经，哪里有心思攀比这些？ 周围的许多夫人小姐们纷纷用异样的眼光看向了苏芸。 还是太后耳清目明，一眼就看出了谁是人谁是鬼。 瞧着众人神色各异，皇帝这才改变了主意，又开口道：“那按照母后的意思，谁做这集书为好？” “只要是心里有灾民的，是谁都好。”太后淡淡道。 “我记得当时灾区捐款，苏二小姐是所有人里出手最为阔绰的那个，想必也是真心为灾民着想，不如便请苏大小姐担任这集书一职。”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周围人也跟着纷纷附和。 “是啊，苏二小姐当时可是投了整整十万两呢！” “寻常的公子都不似她这般大方！” “苏二小姐为了灾民，那可不是嘴上说说而已，那可是实打实的捐钱啊！” 民心所向，便是乾宁帝也无法阻止，最后这集书的职务便落在了苏若头上。 祈福开始后，众人便纷纷开始抄写起经文来。 苏若则是负责将抄写好的经文收集到主持方丈们的手中，最后再一并烧掉。 一整个上午，佛堂内外都十分安静，静的只剩下纸张翻阅的声音。 快到晌午，寺庙的钟声响起，福才方才走到乾宁帝身边，提醒了一句。 乾宁帝闻言放下了手里的笔墨，开口道：“今日上午的祈福就此结束，诸位暂且休息吧！” 众人闻言，纷纷起身，目送乾宁帝离开。 晌午的阳光有些热烈，苏若走到了后山，此处无人，树木葱郁，是个午休的好地方。 苏若寻这种静谧之处，便是不愿沾是非，可是非偏偏找上她。 苏若闻见脚步声，便立刻从石墩上站起了身，见到来人，她的神色更加阴沉。 “离王殿下，许久不见了。”苏若一脸警惕地看着墨天离。 墨天离勾唇轻笑，缓步上前：“有些日子不见，阿若竟对我这般生疏了吗？” “不知殿下找我，有何要紧事。”苏若面色冷淡道。 “阿若，难道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你这样……未免也太伤我的心了吧！”墨天离每上前一步，苏若心中的警惕便多上一分。 “离王殿下，之前你强行将我撸去离王府的事，我还记着呢，我这个人别的没有，唯独记性好。”苏若冷冷地望着墨天离。 她现在已经懒得同墨天离虚与委蛇。 之前是忌惮他的权势，如今墨天离因为苏芸的事，让圣上颇为失望，在朝中的权势也被消减大半。 他早已今非昔比。 即便皇上想要复宠他，想要的也只会是一个毫无威胁的听话的皇子，绝非露着獠牙的凶兽。 墨天离的路还很长，而苏若也绝不会再让他如愿以偿。 “怎么？就为了这么一件区区小事，你就要同本王决裂？苏若，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敢背弃本王！”墨天离攥紧拳头，一股无名的烈火在他心口灼烧。 这种感觉，令墨天离疯狂地想要占有眼前的女子。 “殿下想要的不是盟友，而是一个对您唯命是从的棋子，很可惜我不是！”苏若看向墨天离的眼神，犹如寒冰，不带有丝毫感情。 “是因为楚辰枫吗？你要为了一个男人，背弃本王，信不信本王现在就杀了他！”墨天离威胁道。 “殿下试试？你敢伤他一分，我便取你一滴血，不如我们走着瞧！”苏若凝目注视着墨天离，那眼神看的人后背发凉。 墨天离眯了眯眼：“苏若，你真是疯了，你居然为了他，要和本王为敌！” “别忘了，这个世上本王才能给你权势，你想要的一切本王都能给你，你确定要为了一个男人，放弃这些吗？” “如果早知，我和殿下的交易从一开始便是不公平的，那我也许从一开始就不会选择殿下。”苏若一脸坚定地说道。 那一刻，墨天离只觉得心口堵得慌，浑身有一种说不出的愤怒和无力感。 从前的苏若，是他以为唾手可得的人，如今却也是她先背弃了他。 第172章 快拉我上去，我不想死！ 他墨天离长到这么大，还没有被女人这么对待过。 “苏若你……”墨天离正要上前，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苏若不动声色地望着墨天离：“离王殿下难道要让别人知道，你不仅勾搭了丞相府的大小姐，还要与二小姐纠缠不清？不知道皇上得知此事，又会作何想？” “苏若，当真是本王对你太过纵容了是不是？你如今竟敢威胁起本王了！”墨天离眯了眯眼，想起之前父皇好不容易对他有所改观，若他继续在这里被人看见，难保不会让父皇对他心生不满。 他已经输过一次，不能再输了！ 想到这里，墨天离只能暂时收起对苏若的那点心思，转身快速离开。 苏若淡淡立在原地，沉默了半晌，方才开口道：“既然来了，何必躲在暗处？” 四周一片寂静，似乎只剩下苏若一人。 苏若拧了拧眉，望着不远处的草丛：“怎么，还要我去请你吗？” 一阵稀疏声后，一个身着青衣的少女缓缓走了出来。 少女脸上带着一丝慌乱，一双眼睛水灵灵的，给人一种楚楚可人的感觉：“苏二小姐，抱歉，我不是有意要打搅你。” “我……我只是出来随便走走的，我没想到会……”少女咬了咬唇，脸上满是恐惧。 苏若淡淡望着眼前的少女，平静道：“你是楚婷娇吧？” 少女微微一愣，小心翼翼地看向苏若：“苏二小姐竟然认得我？” “楚家二房虽然不起眼，但跟在侯夫人身后，想不让人注意都难。”苏若转过身去，看了一眼前面被铺平的草地。 “你走吧，今日我就当没有见过你。”苏若正打算坐回到石墩上休息，楚婷娇却走过她面前，径直朝着前面的草地走去。 苏若眸光一沉，快步走上前，一把拉住了楚婷娇。 楚婷娇转头，眼底满是慌张地望着苏若：“二小姐，你不是说不计较吗？那你这是……” 苏若将楚婷娇一把拉了回来：“你误会了！” 说罢，她蹲下身子，将她前方的草整个掀起。 “这后山有人设下了捕兽的陷阱，你方才差点掉下去。” 苏若和楚婷娇她们这些城中养大的闺秀不同，她自幼长在山野，对这些猎户的陷阱十分熟悉，一眼就能看出。 楚婷娇看了一眼下方的凹塘，那下面扑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铁针，若是她方才一不小心掉下去，只怕现在已经没了命。 想到这里，楚婷娇后背生出了一层冷汗。 “多谢！苏二小姐，你又救了我一次！” “无妨，这后山荒芜，你自己小心点。”说完，苏若转身要离开。 “啊！救命！”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短暂的呼救。 苏若下意识地便转过身去，却见眼前虚影一晃，紧接着便被一股力道狠狠一推。 苏若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那人的手，借着她的力量站稳后，又猛地将她推了出去。 楚婷娇方才是出其不意，可真正论起手上的力道，她一个闺阁中的弱女子又如何比得上苏若？ 楚婷娇踉跄了几步，尖叫了一声，便倒向了身后的陷阱。 她掉落到一半，被苏若拉住了。 “柔姐姐，你快拉我上去，我不想死！”楚婷娇满脸含泪地哭喊道。 苏若冷冷望着她：“方才你是故意的吧？”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柔姐姐，你是我未来的堂嫂，我怎么可能会害你呢？”楚婷娇满眼泪水的样子，差点就让人以为是苏若欺负了她。 “我之前一直在想，那个在府上帮苏芸的人，会是谁，今日看到你，我终于知道了。”苏若冷冷地望着楚婷娇，眼底藏着凌厉。 “你到底为什么要害我？我自认你我之间，无怨无愁！” “我没有！我真没有，二小姐，你快拉我上去，我真的不想死啊！”楚婷娇呜咽道。 苏若冷哼：“拉你上来，然后再推我一次吗？”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二小姐，你为何要这般诬陷我？” 苏若倒是没想到，这楚婷娇还是个硬骨头。 “好啊，你真以为我不敢放手是不是？”说话间，苏若手指上的力道明显松了几分。 楚婷娇这下也是真的慌了：“不！别松！” “我认！我认就是了！” “你为何要害我？说！”苏若死死地瞪着她。 楚婷娇看向苏若的眼神渐渐变得狠毒起来：“我也只是想自保罢了。” “你这样心机深重，日后等你嫁到侯府，哪里还有我们二房的活路？” 苏若眯眼：“所以你就联手苏芸来对付我？” “是！” 话音落下，不远处传来方思剑的声音：“婷娇！婷娇！” 楚婷娇好似看见了救星，脸上露出了一抹喜色：“方公子，我在这儿！” 方思剑很快寻着声音找了过来。 “苏若，你在做什么？婷娇为何会掉入陷阱！”方思剑急步跑上前来，一把将楚婷娇拉了上来。 楚婷娇获救后，便急忙躲到了方思剑的身后：“方公子，你快救救我，苏二小姐她将我推下陷阱！” 苏若抚了抚被扯到脱臼的手腕，抬眸冷冷地看了一眼楚婷娇，然后什么也没说，起身离去。 …… 苏若刚回到佛堂外的长廊，便撞上了迎面而来的楚辰枫。 “阿若，你去了哪？我四处找你！你手怎么了？受伤了吗？” 苏若抿了抿唇，沉声道：“脱臼了。” “跟我来！”楚辰枫拉住她另一只手，朝着一旁的厢房走去。 苏若坐下后，就见楚辰枫板着一张脸，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伤成这样？” “你的那个堂妹，平日里与你关系如何？”苏若开口问道。 楚辰枫低着头，一边察看苏若的伤势，一边应道：“我平日里早出晚归，几乎也没什么机会见到她。” “怎么好端端地忽然问起她？”楚辰枫问道。 苏若摇了摇头，沉声道：“就是好奇问问而已。” 楚辰枫忽然伸手抚住她的脑袋，逼她望向他：“苏若你怎么回事？你怎么连我堂妹的醋都要吃？” 第173章 差点没了一条命！ “我哪有？” 苏若想要解释，却见他逼的更近：“紧张什么？开玩笑而已，莫不是被我说中了？” “你……啊……”不等苏若反应过来，手腕的骨头被楚辰枫“咔嚓”一声正了回来。 楚辰枫关切地望着苏若：“怎么样？好些了吗？” 苏若微微动了一下手臂，眼神中多了几分喜色：“好多了，没想到世子会接骨。” 楚辰枫一边拿出随身的药膏给苏若擦药，一边温声道：“像我们这些在边境驻守的士兵，打仗的时候扭伤骨头是常事。” “接骨自然也是必须要学会的事情，在战场上，若是这些最基本的技能都不会，那便只能等着别人来杀你。” “所以世子随身带着伤药，也是习惯吗？”苏若缓声询问道。 楚辰枫一脸正色地看向苏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和楚婷娇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若张了张口，正要说些什么，外面却传来宫人的传话声：“祈福仪式即将开始，请各位大人和官眷们进场。” “到时间了！”苏若站起身，对着楚辰枫欠了欠身子，“多谢世子帮我接骨，阿若就先过去了。” 楚辰枫点了点头，没有再挽留什么。 楚辰枫出门的时候，正好看见眼中含泪，一瘸一拐走回来的楚婷娇。 楚婷娇身后不远处，跟着方思剑。 “堂哥！”楚婷娇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见楚辰枫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目光，没再看她。 楚婷娇抿了抿唇，终究是什么话都没说，便默默离开了。 这一幕被石锋看在眼里，他不由得提醒道：“世子，楚小姐好像有话要同你说。” 楚辰枫拧眉道：“不用管她，你去查查，方才苏二小姐在后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 …… 苏若进到佛堂不久，众人便也陆陆续续地到齐了。 楚婷娇站在人群中，却十分显眼，她那双红红的眼睛，衬的她柔柔弱弱，还有那只带着伤口的手腕也显得十分触目惊心。 走过她身边的人，都忍不住要多看两眼。 就连刚刚进门的德妃也忍不住问道：“楚小姐这手是怎么了？” 贤妃在一旁也看了良久了，见德妃开口，她便也跟着说道：“方才看楚小姐还好好的呢！怎么这一眨眼的功夫就……” “怎么了？都挤在这，看什么呢？”身后忽然传来乾宁帝的声音。 乾宁帝和太后这时也过来了。 众人的目光都被贤德二妃给吸引了过去。 “臣妾瞧着楚小姐手受伤，便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说这大中午的，好端端地这手怎么伤成这样的呢？”德妃早想笼络楚家。 楚家大房不好糊弄，那便从楚家二房着手。 德妃的心思，贤妃哪里能不明白？她又岂会让德妃这么容易得逞？ 两人这么作妖，一个也不让一个。 一旁的太后早将两人看透，都不乐意多看一眼，便径直坐到了椅子上。 “楚小姐，你可需要太医诊治？”乾宁帝见这么多人都在关注楚婷娇的伤，便多问了一句。 楚婷娇摇了摇头：“多谢皇上，臣女伤势没什么的，让皇上费心了。” “楚小姐，你又何必为那人遮掩，你可是差点没了一条命！”一旁的方思剑一脸忿忿不平地说道。 楚婷娇见状连忙说道：“方公子，我真的没有事，你不用替我抱打不平的。” 看着楚婷娇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众人都看出这事情恐怕不简单。 “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说！”乾宁帝作为大齐皇帝，自然不能容许有人在祈福大典上做手脚。 见乾宁帝显然有些不耐烦了，一旁的方思剑顺势道：“皇上有所不知，方才微臣去后山练剑，无意中撞见苏二小姐竟然将楚小姐推下猎兽的陷阱。” “若非微臣及时赶到，只怕楚小姐现在已经没命了。” 楚婷娇随即否认：“不是的，不是这样，是我自己不小心，你们都别怪苏二小姐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不想再计较了。” “楚小姐，你有话不妨直言，若真的是有人要害你，当着皇上和本宫的面前，本宫绝不会放过那人。” 贤妃知道，方才离王已经去找了苏若。 真没想到那个贱人竟然始乱终弃，背叛了离王，这样的女人留着也没用，贤妃已经想找机会收拾她了。 现在就是个好机会。 “是……是苏二小姐将我推了下去，幸好我及时抓住，这手……便是在方才求救的过程中受伤的。”楚婷娇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要相信她所说的话。 “苏二小姐，你当真推了楚小姐？”德妃转头看向苏若，她现在还想着拉拢苏家，压根不想得罪苏家人。 且她看贤妃对苏若的态度不太好，猜测这贤妃八成是和苏家或者苏若闹翻了。 德妃说不定能趁机拉拢。 “这还用问吗？若非她推的，楚小姐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难不成是她自己弄的吗？就算楚小姐撒谎想要嫁祸苏二小姐，难不成方公子也能撒谎不成？”贤妃咄咄逼人。 苏若不动声色道：“虽然我不清楚，为什么方公子要帮楚小姐撒谎诬陷我，但我从未主动伤害过楚小姐。” “口说无凭，你要如何自证？”贤妃又问道。 “我可以为她证明！”就在这时，一道低沉的声音从苏若身后传来。 众人闻声看去，便见楚辰枫径直走到了苏若的身后，仿佛在告诉所有人，她的背后是他在替她撑腰。 乾宁帝皱了皱眉，沉声道：“宁远侯世子，你要怎么为她证明？” 楚辰枫沉声道：“本王的贴身护卫当时就在附近，看的很清楚，苏二小姐从未主动害过楚婷娇，不仅如此，她还在关键时候，出手帮了楚婷娇，否则现在的楚婷娇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贤妃见状随即道：“皇上，谁都知道楚世子是苏若的未婚夫，他帮自己的未婚妻子，这也是理所当然。” 第174章 原来是攀上了云王！ “楚世子的证词不能全信。” 德妃冷哼：“贤妃可别忘了，楚世子更是楚小姐的堂兄，若苏二小姐真的出手伤人，楚世子又岂会坐视不理？” 贤妃漫不经心道：“这堂妹和未来妻子相比，孰轻孰重，这不是一目了然吗？” 楚婷娇一脸受伤地看向楚辰枫：“堂兄，我知道你对苏二小姐很是在意，可你也不能这般对我，你这样做，让我太伤心了。” 楚辰枫冷冷道：“你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心里比谁都清楚，我不戳穿你，不代表我不知道。” 楚婷娇闻言脸色刷的一下变得苍白，手心出了一层冷汗。 堂兄岂会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可能，当时附近根本没有人，她特意探查过。 可是堂兄方才那话的意思，好像又对当时发生的事十分清楚。 难不成……是苏若在堂兄面前说了这事？ 想到这里，楚婷娇看向苏若的眼神中闪过一抹阴翳：“堂兄，我是你最亲的妹妹啊，你为什么宁愿相信别人的谗言，也不信我？” 楚辰枫看也不看楚婷娇一眼，转身走到苏若身边，抓起她的手腕：“大家不妨仔细看看，苏二小姐的手也受了伤，且是明显的拉伤，这伤便是在救楚婷娇的过程中弄伤的。” “皇上若是不信，大可找来大夫查验伤势，看看到底是不是新伤。” “不用验了，本王可以替苏二小姐证明。”说话的人，是云王。 众人都有些诧异地望着云王，就连一旁看戏的墨天离也不由得皱起了眉。 难怪苏若不愿意跟他，原来是攀上了云王！ 墨天离气的将手里的纸张攥成一团，这个贱人……知道他权势不如从前，居然头也不回地投奔了云王！ 早晚有一天，他要她后悔！ “楚小姐不慎掉入陷阱里的时候，的确是苏二小姐出手相救，直到等来方公子，楚小姐才被拉上来。” “虽然本王并不知道，为何楚小姐一口咬定是苏二小姐推她下去，但本王当时在附近看的清清楚楚，是楚小姐不小心摔了下去，苏二小姐出手相帮，事实便是如此，还请皇上明鉴！” 云王作为一个与苏楚两家毫无关系的外人，他出面说出真相，的确更让人信服。 这时，大夫也被请了过来。 大夫在查看了苏若的伤势后，便回禀皇上：“这位姑娘的伤势，的确是拉伤，且是新伤。” 楚婷娇闻言脸色发白，眼底满是心虚。 方思剑也随即道：“你这大夫会不会看？你不会是和他们一伙的吧？楚小姐当时掉落陷阱，是我亲眼所见，苏若当时分明就是想要置她于死地。” “够了！”乾宁帝冷着脸，转身坐回到高位上。 楚辰枫见状立刻道：“皇上，人证物证俱在，是否就可以还苏二小姐一个清白？” “楚辰枫，我看是你从中坐了手脚吧？”方思剑气愤瞪向他。 “方公子，我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招惹了你，为何你就非得置我于死地不可？”苏若冷冷地望着方思剑。 这句话，不仅仅是在说这次的事，还在提醒方思剑上次抓她进国公府的事。 若是苏若将那次的事抖出来，方思剑的仕途只怕也到头了。 方思剑瞪着苏若，这次却是什么话都没再说。 楚婷娇那边唯一支持她的人也静默了，她一下子显得孤立无援起来。 “啪”的一声，太后掌心狠狠拍在了桌案上：“真是岂有此理！当着佛祖的面，当着圣上和哀家的面，你的谎言竟也信口拈来，若非今日云王站出来，皇上明察，苏二小姐的清誉岂不是被你给毁了？” 楚婷娇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太后息怒，臣女……臣女当时太害怕了，所以一时也记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真是有意思，哀家这个岁数都还能清楚记事，你年纪轻轻的居然能把救你的人说成害你之人，简直荒谬！” 楚婷娇趴在地上，不敢抬头：“太后息怒，臣女知错，臣女以后再也不敢信口雌黄。” 太后冷哼：“佛祖在上，今日你在这佛门清静之地做出此等事来，哀家若不罚你，便是对佛祖的大不敬！” “来人啊！将她带下去，手杖二十！” “太后！太后恕罪！”楚婷娇还在喊着，可众人却无一人敢上前替她求情。 众人皆知，太后信佛，楚婷娇在寺庙中撒谎，便是不将佛祖放在眼里，太后岂能容她？ “诸位！继续祈福大典吧！”乾宁帝见众人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开口提醒道。 下午的集书一职，因为苏若手受伤的缘故，便换成了玉和公主。 太后又特赦苏若抄写一会儿经文，可以暂做歇息。 太后这样的恩赐，足可见对苏若的重视。 快到傍晚时分，太后因是太过劳累，只感到头晕目眩。 苏若见状，立刻请旨：“皇上，臣女记得后山有一种草药，对治疗头疾很有效果，还请皇上恩准臣女前去采药。” “可以，只是一个女子去后山太过危险了。” 毕竟方才楚婷娇差点掉入陷阱的教训还在眼前，乾宁帝就不得不谨慎一些了。 “那就让……”乾宁帝四周扫了一圈，最终挑来挑去还是挑了武术最好，且又是苏若未婚夫的楚辰枫，“就让侯府世子随你前去吧。” “是。”苏若和楚辰枫异口同声地领了旨意，便走出了佛堂。 两人走出佛堂后，便去牵了楚辰枫的坐骑惊风战马。 后山地界不小，若是徒步行走，怕是走到太阳落山都不一定能回来。 苏若刚走近马厩，就见一旁的棕红色马儿忽然嘶鸣起来，紧接着便挣脱了缰绳，冲出了马厩。 “不好，那是太后最宝贵的思追，怎么突然发了狂？”看马的宫人喊了一声，随即追了出去。 “这思追年纪很大了，平日里性子最是温顺，今日是怎么了？怎会变得如此暴躁？”楚辰枫也觉得奇怪。 不过他也没多想，便牵着马和苏若朝着后山去了。 第175章 世子，小心有蛇！ 去后山的路上，苏若忍不住好奇道：“那个思追对太后而言可是有何不一样？” 宫里的坐骑，一般都会选用年轻力壮的马，走起路来稳重有力。 而太后的坐骑却是一匹年迈的老马，这就很是奇怪了。 楚辰枫闻言轻轻吐了口气，沉声道：“思追是当年吉初公主最喜欢的小马，吉初公主夭折后，太后便一直派人仔细打理着思追。” 太后是皇帝的养母，唯一的小公主吉初也是早年夭折了。 这思追虽然只是一匹马，却也是承载了太后对小公主的思念。 苏若闻言轻轻吐了口气，转头看向身后之人：“太后也是个可怜之人。” 苏若沿着山路走了很长一段路，最后终于在山崖边找到了她要寻的草药。 苏若正准备系上绳子，下药崖边摘药，却被楚辰枫拦了下来：“你手上的伤还没好，我是习武之人，身手也更灵敏一些，让我去吧。” 说完，不等苏若开口，他便自顾自系上绳子，下到了悬崖边。 苏若急忙跟了过去，开口提醒道：“世子要小心，这个悬崖很是陡峭。” “这个？”楚辰枫很快摸到了苏若所指的那株草药。 “是，就是这个！”苏若立刻应道。 楚辰枫正要伸手，一条蛇忽然从草丛里窜了出来，在他的手臂上咬了一口。 “世子，小心有蛇！”苏若急忙喊了一声，可是等她发现的时候，楚辰枫已经被咬住了手臂。 不过楚辰枫很快抓住那蛇头，猛地一甩，将其扔下了山崖。 他迅速拿下草药，然后顺着绳子爬了上去。 楚辰枫刚刚上到崖上，苏若急急拉着他在一旁坐了下来：“快让我看看，这蛇有没有毒！” 苏若迅速检查了他的伤口：“有毒！” “不行！我得先帮你把毒血吸出来。”苏若正要下嘴，却被楚辰枫拦了下来。 “我自己来！”楚辰枫沉声道。 苏若拧了拧眉：“本就该是我下去，世子替我下去，才受了伤，理应是我亏欠了您的。” 说罢，她又要低头去吸毒血。 “那也不行！”楚辰枫反倒很是坚决，“你若真中了毒，那我不得后悔死！” 苏若面颊微微一红，咬了咬唇，两人之间忽然就静默了下来。 一股暧昧的气息环绕在二人之间。 苏若这才注意到，自己双手正紧紧抓着他的手，手肘还搁在他的腿上，姿势显得颇为亲近。 苏若急忙松开了他，沉声问道：“你还记得……那蛇长什么样？” 楚辰枫笑看向苏若：“你方才不是见着了？” “我……我当时太着急了，忘记看那蛇的样子。”苏若道。 楚辰枫瞧着她那着急的模样，只觉得心头一暖，这才将蛇的花纹模样告诉了苏若。 苏若一听便知是是何种毒蛇，倒也没有再耽误下去：“世子等我一下，我去采解毒的草药，很快回来。” 苏若走了不多久，便迅速返回，她将草药嚼碎后，敷在了楚辰枫的伤口上，然后从医药包里取出了纱布，给楚辰枫包扎好。 “好在这蛇毒性不强，回去后世子服下药，应该很快就能恢复。” 两人起身，各自看了一眼对方手上包扎的伤口。 楚辰枫温声道：“这样也好，你为我受了一次伤，我也为你受了一次，我们两个算是扯平了。” 苏若愣了一下：“世子是如何知道后山发生的事？” “你忘了王川和张明。”楚辰枫道。 苏若恍然反应过来，长长吐了口气：“原来是这样。” “天色不早了，我们骑马回去吧，不然一会儿夜深了，反而不好走。”楚辰枫提醒道。 苏若点了点头，她倒也没有扭捏，兀自上了马。 楚辰枫从她身后上马，双臂将她护在怀中。 苏若甚至能清晰感觉到身后男人的呼吸，轻轻扑打在她的脖颈上。 惊风不愧是楚辰枫的战马，来时走了半个时辰的路，回去也不过半柱香便到了。 快到寺庙的时候，苏若便让楚辰枫将她放下来：“一会儿人多眼杂，我就不便坐世子的马了，左右前面的路也不长，便走过去吧。” 楚辰枫知道她们女儿家在意名声，也就下马陪着她走了一段。 苏若前脚刚到佛堂，后脚便看见一个太监急急走了进去。 “太后！太后不好了！” “到底什么事，这般慌慌张张的？”乾宁帝不满地呵斥了一句。 “太后，思追方才忽然发狂，奴才们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其带回，这会儿却倒地口吐白沫，看那样子……怕是要不行了！”太监说话的时候，声音带着哭腔。 他真怕皇上一怒之下摘了他的脑袋，可除了他无人愿意过来禀报此事，最后这个任务只能落在他这个命最低贱的下等太监头上了。 “你说什么？”太后猛地站起身，许是因为本就犯了头疾，这会儿又受到这般刺激，太后没走两步，便直接昏了过去。 “母后！”乾宁帝满脸焦急地喊了一声，“快，快去传太医！” “赶紧将太后扶到客房去歇息。” 众人手忙脚乱地将太后抬去了客房。 乾宁帝则是一脸气愤地望向那太监：“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地思追怎么会忽然发狂？” “奴才……奴才不知啊，明明来时还好好的，期间也不曾有什么人接近过思追，也就是……”太监欲言又止，似乎是害怕说出什么人的名字。 “犹犹豫豫的做什么，还不快说？”乾宁帝冷着脸问道。 太监急忙道：“是……是苏二小姐！当时思追发狂的时候，苏二小姐正好出现在那附近。” “这……”贤妃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向苏若，“都说畜生有灵性，这思追看到苏二小姐就发狂，别是苏二小姐身上被什么邪祟附体了吧？” “贤妃娘娘慎言！”楚辰枫冷眼看向贤妃，语气带着明显的寒意，“苏二小姐不过是恰好路过，怎能将思追发狂的事追究在苏若的头上？这也太过武断了些。” 第176章 连一个畜生都要利用 贤妃张了张口，想要反驳，可是一想到现在他们还不适合和侯府明着敌对，到了嘴边的话便又咽了回去。 说话间，许嬷嬷从门外走了进来：“皇上，太后娘娘醒了！太医给施了针，说是没什么大碍。” “没事就好。”乾宁帝闻言松了口气。 “嬷嬷，这是为太后采摘的草药，将其制成香囊放在太后的身边，可对头疾有所帮助。”苏若上前说道。 不等许嬷嬷开口，乾宁帝便沉声道：“既然有太医在，朕看你这草药暂时也用不到，还是先留着吧。” 乾宁帝想起方才贤妃说的话，心底有些顾忌，虽说邪祟这种事听着很是玄虚，可有些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贤妃也跟着说道：“是啊，苏二小姐，不是本宫不相信你，若是真有邪祟跟随，只怕会对太后不利，还是小心谨慎为好。” “好了，什么邪祟不邪祟的！”乾宁帝越听越觉得心里发毛，没好气地提醒贤妃闭嘴。 苏芸一脸关切地走上前来，对苏若劝说道：“二妹，眼下思追刚出了事，太后便又跟着昏倒，难免不让人多想，你也别太计较了，为了太后就先忍一忍吧。” 苏芸这话听着像是劝说，可听在别人耳朵里，只会越发觉得苏若是被邪祟缠身，不然怎么会连她们苏家大小姐也要这般说。 “仔细想想，这段日子苏家可没少出事，前有苏四少爷身负重伤，后有苏大小姐夜里遇刺，还差点弄伤了脸。” “你别说，就连这般世子强悍的人，前不久也受了重伤。” “这个苏若不会真的是遇上邪祟了吧？但凡是跟她有关系的人，皆得有血光之灾。” 周围众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看向苏若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怪物。 这时，许嬷嬷开了口：“皇上，太后娘娘吩咐老奴前来，便是想请苏二小姐前去帮她治疗头疾，娘娘说宫里的太医不比苏大夫的法子管用，还是得麻烦苏大夫走一趟了。” 许嬷嬷话音落下，四周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太后最喜爱的坐骑可是因为苏若而出事，现在太后竟然还对苏若这般信任，足可见太后对苏若的宠爱。 想不到这苏若竟然有这样的福气，居然能如此得太后青眼。 周围许多人都朝着苏若投来了羡慕的眼神，方才和方才那群嘲讽苏若被邪祟附体的人不是同一拨。 “好，我这就跟嬷嬷去！” 苏若跟着许嬷嬷身后，很快去到了太后的客房。 苏若将草药磨碎后，放进了香囊之中，让太后取在手里闻着，可缓解头疾。 紧接着，她又给太后按摩了一会儿，太后神色方才有所缓和。 “苏丫头，哀家已经听说了外面的事，让你受委屈了。”太后轻轻拍了拍苏若的手背，缓声说道。 苏若神色微微闪烁一下：“太后以身子为重，阿若的事是小事。” “这怎么能算是小事？”太后轻轻叹了口气，无奈道，“哀家知道，思追到了这个岁数，随时都可能走了，哀家其实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只是哀家没想到，他们居然连一个畜生都要利用，他们真是太大胆了，手都伸到哀家的眼前来了！哀家不能再坐视不理了！” 苏若抿了抿唇，看向太后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慎重：“原来太后什么都知道。” 太后轻笑了一声：“哀家在这后宫这么多年，什么事能瞒得住我？” “只是人啊，年纪越大，心肠越软，从前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说话间，许嬷嬷摸着眼泪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脸悲痛地看向太后：“娘娘……” “说吧！什么事？”太后垂着眸子，似乎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早有预料。 “娘娘，思追走了！”许嬷嬷眼泪落下，脸上满是哀伤。 太后先是愣怔半晌，随后无奈地闭上眼：“思追它……得去陪哀家的吉初了。” …… 苏若从太后的房中出来，便见乾宁帝和贤德二妃一帮人围坐在长廊下。 她刚走上前去，便见贤妃红着眼，气愤地望向她，质问道：“苏若，因为你害死了太后最喜爱的思追，你该当何罪！” 一旁的离王开口道：“父皇，苏若身负邪祟，应当将她留在这大佛寺中，直到邪祟被佛光祛除后，方可再次回到京城。” 贤妃一脸悲痛道：“依我看，苏若身上邪祟深重，只怕是留在佛堂之中也难以祛除，需得送去钦天监，日日处以烤刑，方可真正祛除邪祟！” 苏芸见状一脸担忧道：“贤妃娘娘，烤刑责罚过重，只怕二妹身子承受不起，还是留在寺庙更为妥善。” 苏芸和贤妃这一进一退，反倒显得这责罚像是在恩赐。 苏若冷笑，看向苏芸：“长姐，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让我免于烤刑，只需留在这寺庙安度余生？” 苏若这话，直接说出了苏芸的心声。 她的目的，压根不是要让苏若受罚，而是要让她永远被困在这寺庙之中，这样一来，京城丞相府便再无人与她相争了。 苏芸眼眸闪烁了一下，急忙解释道：“二妹，你可千万别这么悲观，等你将身上的邪祟消除，我定会去请父亲禀报圣上，将你接回京城的。” 等她真正进了这寺庙，京城还有谁会记得她苏若？ 到时只要苏芸略施小计，便能让苏若永远难以翻身。 楚辰枫冷笑，走在了苏若前面，将她护在身后：“苏大小姐的意思，本世子和自己的未婚妻需得一直分开两地不能成婚了？” “我……我没有这个意思……”苏芸咬了咬唇，这个楚辰枫怎么就这么死脑筋？苏若那种人，哪里值得他托付一生？ 凭他楚辰枫在京城的地位，难道还不能再寻一个世子妃不成？ “那敢问苏大小姐张口闭口，便要将本世子的未来世子妃关在寺庙，到底是什么意思？再说了，思追的死到底是不是邪祟，还是两说！你们这么急着下定论，是怕查出点什么吗？” 楚辰枫这话一出，吓得贤妃离王和苏芸三人皆是面色一僵。 第177章 敌人的细作 “楚辰枫！你不要因为苏若是你的未婚妻子，你就这般袒护她。”墨天离冷声呵斥道。 “我们大家也是为了大局考虑，若苏二小姐身上真有邪祟，早些发现也能早点处理！”贤妃也是一脸正色。 苏芸转头跪在了乾宁帝面前，一脸严肃道：“皇上，求求你一定要帮帮我二妹妹，她若是真的被邪祟附体，那她的人生也就跟着毁了，我实在没办法看着她这样下去。” 乾宁帝差点就要在那三人的连番攻势下，真的信了苏若身上有邪祟的事。 所谓三人成虎，现在乾宁帝就已经开始犹豫了。 而就在这时，许嬷嬷从一旁走上前来：“皇上，太后有懿旨。” “太后说什么？”乾宁帝连忙问道。 毕竟这思追是太后的爱骑，若是太后对此事有什么发落，那她的意见自然也是最至关重要的了。 许嬷嬷道：“太后老人家说，思追的死因，必须严查，不可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这话说出来，便是很明显了，太后可不信什么鬼神之说，而是觉得这是一场人为的祸事。 乾宁帝闻言，侧头看向一旁的福才：“没听见太后的旨意吗？还不快去查！” “皇上，太后点名，此事交由楚世子来查。”许嬷嬷又道。 乾宁帝闻言看了一眼楚辰枫，看来太后老人家还是愿意相信楚辰枫。 可苏若不就是楚辰枫的未婚妻子吗？太后此举，怎么看都像是在帮苏若的意思。 乾宁帝心里虽然这么想，脸上却仍旧是一副镇定的模样：“世子，既然太后如此信任你，思追的事就交给你了。” 楚辰枫不遑多让，带着一对侍卫就去到了马厩。 走到马厩，便看见思追躺在那里，已经没有了生气，它的嘴边冒着白沫。 苏若跟在楚辰枫身侧，看了一眼思追，然后长长吐了口气：“世子，先查它的吃食吧，这症状……有点像是中毒。” 楚辰枫随即便命人去清点吃食，检查的结果并无任何异样。 一旁的贤妃开口道：“本宫早就说了，太后最重视的坐骑，有谁会在它的吃食里下毒？世子偏偏不信，这下总算相信，这马儿是被邪祟侵染了吧？” 贤妃这话一出，乾宁帝都不太乐意往苏若的方向靠近。 苏若沉默了一下，转头看向地上的思追。 她忽然蹲下身子，拿起一旁的树枝，挑开它嘴边的污秽，从中找到了半颗未消化的黑色药丸。 苏若抬头看了一眼楚辰枫。 楚辰枫又急忙蹲下身子，见状后面色便迅速阴沉了下来：“这是能让马儿暴毙的丹药，只需小小一颗，就足以杀掉几十匹烈马。” “我之前在战场上曾接触过此类药物！是敌人用来暗算我们骑兵的。”说罢，楚辰枫站起身来，脸色异常难看，“想不到有朝一日，这种药居然会出现在京城！” “去查，查所有接近过思追的宫人。”楚辰枫沉声吩咐了一句。 他担心，敌人的细作，已经进到了皇城之中，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危险了。 墨天离见状，沉声道：“就算是有人给思追下药，那又如何解释，思追在见到苏若的时候，突然发狂？有没有可能，这个给思追下药的人，就是苏若自己？” 苏若眯了眯眼，她和墨天离闹翻后，这人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地来污蔑算计她。 “我给思追下药，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它只是个畜生而已！”苏若冷声道。 “这又如何说得清楚呢？说不定你是想借着思追发狂，好借机与世子亲近，却没想到最后误致思追死亡。”贤妃淡淡道。 毕竟在众人眼中，苏若的这桩婚事，是她攀附楚辰枫，想借机赢得世子的青睐，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 说话间，石锋走上前来：“世子，查到今日只有一个姓盛的公公，是专程负责思追的饮食，除此之外，再无旁人接近过思追。” “苏二小姐经过思追身边的时候，当时这位盛公公就在附近。” “这就不奇怪了，只要盛公公提前得知苏二小姐过来，可以提前给思追喂下药。” “又或者使用训马人特有的口技，控制思追在什么时候发狂，这样便显得好像是苏二小姐诱使思追发狂。” 周围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起来。 贤妃和墨天离得知众人纷纷在帮苏若说话，两人脸色看上去都不大好。 楚辰枫沉声吩咐道：“去将盛公公带来！” “回禀殿下，盛公公奴才方才就已经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他的踪迹！”石锋回应道。 “莫不是畏罪潜逃了？”许嬷嬷面色严肃地看向乾宁帝，“皇上，这盛公公极有可能是害死思追的凶手，您可一定要找到他，以解太后心头之愤。” 乾宁帝闻言也不敢怠慢，立刻派出了好几队人马去找盛公公。 苏若也跟在楚辰枫身后，不知不觉就上了后山。 此刻后山上已经陷入一片漆黑，想要找人并非易事。 好在皇上加派了许多人手，很快后山便被火光照亮。 “大路全部都是皇家的守卫，他不会走大路，只能从后山离开，但后山唯一能通向山下的小路，便只有那一条！沿着那条路走，定能发现他的踪影！”苏若开口道。 楚辰枫微微颔首，带着苏若朝着山下小路走去。 只是后山的路崎岖不平，且各处都有捕猎的陷阱。 片刻之前，便有一支小队伍不小心碰到了捕猎的机关，整个队伍都受了重伤。 所以楚辰枫这一队朝前走的时候，则显得格外谨慎。 可尽管如此，众人还是不留意触到了机关，只见一个带着锐刺的落木板子朝着众人砸了过来。 楚辰枫一把抱起苏若，轻功一跃而起。 苏若只觉得脚下一轻，身子被搂进了一个怀中，低头便见下面的石锋和几个护卫合力劈开了落木。 碎裂的落木掉落一地，将许多人的身上脸上都擦出了血痕。 苏若和楚辰枫则是毫发无伤地落在了众人面前。 第178章 杀死盛公公！ 石锋撇撇嘴：“世子还真是不顾咱们下属的死活，倒是把未来世子妃护的稳当。” 苏若尴尬地推了一下楚辰枫，楚辰枫这才有些不舍地放开了她。 楚辰枫看了一眼即将到底的山路，沉声道：“走了这么远都没有见到盛公公他人，看来人还在躲在山上，我们被骗了！” 石锋道：“主子也不用太着急，皇上已经命人将这整座大佛山都给围了，那人有本事就一直藏着，咱们早晚会将他找出来。” 楚辰枫顺手牵住苏若的手，带着她往回走。 “你可还有力气走？”楚辰枫忽然转头问向她。 苏若被楚辰枫这一句话给问懵了，看了一眼他身后的石锋，却见石锋几人好似完全没有听见似的，带着一群护卫径直朝上走去。 “这里距离山顶还有一段距离，我怕你累。”楚辰枫温声说道。 苏若脸颊瞬时就烫了起来：“不用，我自己可以。” 她正要转身继续往上走，却被楚辰枫强行背到了身上：“本世子舍不得你累。” 苏若小声提醒道：“世子，这附近人多眼杂！” “这附近都是本王的人，皇上的人在别处，他们不会乱说话。”楚辰枫提醒道。 苏若闻言便静默了下来，她怕自己再多说，周围所有的侍卫都知道她是被楚辰枫背着走的。 眼瞧着快到山顶，楚辰枫这才将苏若放了下来。 众人刚走了没多远，远处就传来一声呼救。 “救命！” 楚辰枫闻言迅速朝着声音的方向冲了过去，苏若紧随其后。 苏若远远地就看见苏芸坐在地上，满脸慌张地望着草丛的方向：“盛……盛公公！他一直躲在那里！” 拨开半人高的草丛，苏若就见草丛里躺着个已经死了的尸体，尸体的胸口扎了一把刀。 楚辰枫面色沉了一下，转头看向一旁的苏芸：“你杀的？” 苏芸摇了摇头，神色满是慌张：“我……我不知道，他忽然冲出来，想用我做要挟，离开大佛山。” “我趁他不备，便……我真的只是为了自保，我真的没想杀他的！” 苏芸一边说一边哭，那模样好像真的受了什么极大的刺激一般。 楚辰枫很快命人将盛公公抬走。 寺庙中，乾宁帝看着地上的盛公公，脸色十分不好看。 “皇上，臣女……臣女当时太害怕了，臣女真的没想到会一击杀死盛公公！” “还请皇上降罪！臣女真的不是有意的！” 苏芸哭了一路，看见乾宁帝和墨天离后，哭的就更凶了。 一旁的福才道：“皇上，奴才已经命人从盛公公的身上取出了致思追死亡的药物，此药经人查验，和思追口中吐出的药是同一种。” “如此一来，便是证据确凿，这盛公公果然是害死思追的真凶，朕看他死的也不冤！”乾宁帝一脸鄙夷地瞥了一眼盛公公。 乾宁帝话音落下，一旁的贤妃和离王皆是一脸的铁青，这结果等于是在打他们的脸了。 “既然事情已经大白，便将这件事的真相告诉太后老人家，也好让她心中安心些。” 福才急忙应下：“是。” “皇上！今日让皇上受惊，不如去臣妾那里，臣妾为皇上焚香解乏，如何？”贤妃急忙上前，想要让乾宁帝不再追究她之前死咬苏若的事。 可乾宁帝又岂是那般轻易被摆布的？ “朕看还是算了，你今日的话这么多，去了你那只怕会让朕更累吧！”乾宁帝此言，无疑是在敲打贤妃。 贤妃嘴角抽了抽，又强行挤出一抹笑容：“皇上慢走。” 众人纷纷散去，苏若的罪名也终于得以洗刷，有侍卫前来，要抬走盛公公的尸体。 尸体抬起的瞬间，却又有一个像是戒指一般的东西从盛公公手里掉落下来。 那戒指上明显有着一团似火一般的红色花纹。 苏若微微一蹙眉，正要走上去，却见那戒指很快别人踩住一脚，紧接着那人摔倒在地。 苏若目光冷冷地看着苏芸：“大姐身子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虚弱，走两步都能摔跤？” 苏芸笑了笑，缓声道：“大约是方才吓着了吧。” 苏芸站起身，迅速走了出去，而方才那枚戒指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阿若！在发什么呆？”一旁的楚辰枫缓声提醒道。 苏若回过神来，缓声道：“可能是有些累了，世子，我先回客房了。” 楚辰枫微微颔首：“有什么事让王川和张明来通知我。” 苏若点了点头，转身便离开了。 回到客房，苏若便让素音给她拿来了几本医书。 这些医书都是她之前从高老婆子的房里取来的，为了防止路上太闲，所以便让素音随手带了两本出来。 苏若迅速翻阅了那两本手札，竟都从手札的末尾发现了似火一般的红色图案，这图案与她方才看到的玉戒上的图案十分相似。 这世上，难道真的会有如此巧合的事吗？ 苏若拧了拧眉，沉默了半晌，便吩咐素音道：“去帮我将王川找来。” 不一会儿，王川便出现在了苏若的桌案前。 “不知苏二小姐有何吩咐？” 苏若缓声道：“你去帮我办一件事，帮我盯一个人。” 王川抬起头，面不改色道：“二小姐所指的这个人是……” “你过来，我小声告诉你。”苏若招了招手。 王川起身，走到了苏若身边，听苏若吩咐完，便低声应了下来。 “不知二小姐可还有别的吩咐？” 苏若摇了摇头：“你去吧！” 王川走后不久，楚辰枫便来了她的客房。 苏若看到楚辰枫，脸上露出了一抹惊讶：“世子未免也太大胆了吧，这附近可住满了官家家眷。” “方才见你走的时候，便心事重重，不放心便过来了。”楚辰枫迅速从窗外跳了进来。 “可能是被盛公公的死，给吓着了吧。”苏若下意识地应付道。 楚辰枫眯了眯眼，伸手抚住她的眉心：“阿若，你若是遇到什么事，完全可与我说，没必要一人扛着，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第179章 男女之事，讲究循序渐进 苏若回过神来，只对着楚辰枫微微笑了笑：“我知道的，世子多虑了。” 她只是觉得光凭一个记号，不能说明什么，若是贸然将这些手札的出处说出来，也许会给高婆婆带来麻烦。 这件事，她还是得再仔细查查才行。 苏若随即又强调了一遍：“真的没什么！” 楚辰枫见苏若不想说，便也没再追问什么，留下来，又让苏若帮他换了手上的药，这才离开。 走出苏若的房间，楚辰枫便独自回了自己的房中。 男子住处和女子的住处分别在两个院子，实则中间只割了一道墙。 楚辰枫回到房中，逼迫自己去看兵书，脑海里却始终静不下来。 “石锋！进来！”楚辰枫忽然放下了兵书，开口喊了一声。 石锋推开门，毕恭毕敬地守在楚辰枫的桌案前：“世子，有何吩咐？” 楚辰枫淡淡道：“苏二小姐最近没什么新动静吗？” 石锋愣了一下，一脸不解地看向楚辰枫：“世子不是刚从二小姐那儿过来吗？怎么还来问属下？” 楚辰枫捏了捏眉心，暗道他若是知道阿若发生什么事，何须来问他？ 石锋见楚辰枫透着寒光的眼神，顿时心虚地低下头，世子不会是和二小姐吵架了吧？ 楚辰枫沉默了一下，然后淡淡道：“你最近，是不是又在分心看别的乱七八糟的书？” 石锋吓得一哆嗦，连忙道：“世子，天地良心，奴才已经好久不看了！” 楚辰枫眯了眯眼：“你最好别让我逮住你撒谎！” 说完，石锋袖子里掉出了一本话本。 石锋闭了闭眼，有些认命地跪在了地上：“世子，奴才真的知错了！” 楚辰枫伸手：“给我！” 石锋连忙将话本拿了起来，然后放到了楚辰枫的桌案前。 楚辰枫随意地扫了两页，脑海里却满是苏若对待他时的模样。 “石锋，如若你心爱之人，不愿意与你吐露心事，可是对你还不够信任？”楚辰枫忽然问出这么一句。 把石锋都给问懵了，这下石锋几乎可以确定，主子情绪反常八成是为了二小姐了。 唉，怎么每次世子和未来世子妃有事儿，倒霉的都是他，还有他的话本呢！ “世子爷，这男女之间的事，讲究一个循序渐进，哪有两个人之间的信任，是一蹴而就的，那不都是经历过时间的沉淀和考研吗？” 石锋看了这么多话本，劝说人的话，说起来都是一套一套的。 楚辰枫闻言觉得石锋说的很有道理，看来没事还是要多看看话本，多学习学习经验才行。 “好了没事了，你下去吧！”楚辰枫不动声色道。 石锋抬眼，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楚辰枫手边的话本，最后一咬牙转身退了出去。 …… 次日，苏若跟随大部队回到了丞相府。 当天晚上，王川便来禀报：“姑娘，查到苏大小姐今天晚上偷偷溜进了丞相的书房。” “原本书房外的护卫被苏大小姐的人给赢走了，她才得以溜了进去。” 苏若拧了拧眉：“我记得，我爹的书房但凡是不在的时候，都会特意锁上，她有钥匙？” 王川点了点头：“看苏大小姐的样子，应当是有钥匙的。” 难不成是她偷偷配下的钥匙？以她对苏文安的了解，这书房的钥匙，他是不可能给任何人了，哪怕那个人是苏芸也不可能。 苏若轻轻吸了口气，沉声道：“除此之外，可还查到别的什么？” 王川道：“看苏大小姐那样子，应当是去还什么东西的，属下当时离得远，看不太清楚那东西长什么样子，好像是一个很小的玉珏。” “哦对了，丞相的书房似乎有一处暗格，苏大小姐便将那东西放进了那暗格！” 苏若抿了抿唇，难道是那枚玉戒吗？ 那枚玉戒，是苏芸从苏文安的书房里拿出去的？ 那个玉戒又和父亲有什么关系？ 苏若抿了抿唇，只淡淡抬手示意道：“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先下去吧。” 王川闻言便退了下去。 …… 次日，宫里太后身边的嬷嬷来了府上。 苏若有些惊讶，连忙接待了那嬷嬷。 嬷嬷一脸担忧道：“是玉和公主的病情，似乎又有复发的迹象，太后娘娘担心公主的身体，命奴才立刻出宫查探。” “玉和公主，病情复发了？” “那还等什么？素音，快去将我的药箱拿来！” 苏若动作很快，带着药箱便急忙跟着嬷嬷后面进宫了。 玉兰殿。 玉和躺在榻上，正昏睡着。 苏若给玉和把脉后，便问向一旁的宫女：“之前公主的病情已经有所好转，为何忽然又如此严重？” 宫女在一旁为难道：“苏大夫，是……是娘娘要给公主选驸马，公主一着急便……” 苏若眉心跳了一下，转头看向玉和。 谁都知道，玉和心里喜欢的人是楚辰枫，可因为楚辰枫早与她有了婚约，对玉和的态度始终冷淡。 她没想到，玉和这性子竟是这般倔强。 苏若轻轻吐了口气，正要给玉和施针，贤妃忽然从门外走了进来。 “苏若！你怎么在这里！”贤妃怒目瞪着苏若，她的玉和之所以会病的这样严重，都是因为楚辰枫和这个贱人。 这个贱人居然如此假惺惺，还敢跑到玉兰宫来炫耀。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苏若赶出去！”贤妃气急道。 “慢着，我是太后请来的，我的任务便是救治玉和公主，贤妃娘娘若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可以去找太后，若是太后答应让我离开，那我自会离开。” 贤妃怒喝道：“你少拿太后来压我，你这死丫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 “你是怕玉和的存在，影响你未来世子妃的地位吧？” 苏若转头看向玉和，不卑不亢道：“贤妃娘娘何必用这般恶毒的念头去想别人？从始至终，我对玉和公主没有发生过任何矛盾，甚至于是很好的朋友，我也从未想过伤害她。” “朋友？哼！玉和她单纯，不代表我好骗，这种鬼话你还是骗鬼去吧！” 第180章 苏若要害玉和公主？ 两边正是争执不下，乾宁帝忽然从门外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怎么吵吵嚷嚷的？玉和不是还病着吗？你这般吵闹，就不怕影响她休息吗？”乾宁帝没好气地对贤妃呵斥道。 贤妃一脸委屈道：“皇上，臣妾要将苏若赶走，你也知道的，玉和一直喜欢世子，这苏若又是世子未过门的妻子，我怕她对玉和……” “我是受太后懿旨前来给玉和公主看病，贤妃娘娘的意思是，太后也是想害玉和公主了？”苏若淡淡望着贤妃。 贤妃咬了咬牙，恨不能撕烂苏若的嘴，可她又不敢直言太后的不是，只能气愤道：“太后是一片好意，可太后又怎知你心思恶毒？” 苏若淡淡道：“贤妃娘娘一口一句我恶毒，是要害玉和公主，既然如此，那就请贤妃娘娘拿出证据，莫要空口白牙的污蔑认真。” “好了，都别吵了！”乾宁帝走到玉和榻旁，眼底带着几分忧色。 “苏若，现在玉和的情况到底如何？”乾宁帝问道。 苏若道：“需要尽快施针疏通气血，否则淤堵越久，对身体的伤害越大！” “你确保能让她恢复如初？”乾宁帝问道。 苏若看了一眼玉和：“皇上若是再拖下去，臣女就不敢保证了！” “好，那你就赶紧治，朕让你治，但如果玉和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朕便要了你的命！”乾宁帝说完，一旁的贤妃忽然叫嚣起来。 “皇上，宫里那么多太医，找谁不好，非要找她这个乡野大夫？” “你住口！太后难道还能害了玉和不成？”乾宁帝没好气地瞪向贤妃，“别以为朕不知道，若非你逼着玉和选驸马，她又岂会急火攻心，导致病情复发？” 贤妃咬着唇，简直不能理解：“说来说去，怎么就成了臣妾的错了？臣妾也是为了她好啊！” “你明知她的病情，却还要出言刺激她，你到底是为了她，还是为了巩固离王的权势？”乾宁帝冷声质问。 有些话，乾宁帝不说，不代表他心里不明白。 他也曾是皇子，都是从那条路走过来的，岂会不懂贤妃的那点算计？ 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拿玉和的性命做赌！ 这一次，贤妃是彻底惹怒了皇上。 “来人，先将贤妃娘娘带出去！”乾宁帝说完，又转头吩咐苏若，“玉和酒仙拜托你了，苏大小姐。” 苏若微微颔首：“皇上放心。” 乾宁帝走后，殿内外就只剩下苏若一人。 苏若迅速给玉和施针，胸痹之症可以缓解，却不能根治，且需要时时刻刻注意养护，一不留神病情严重了，便有可能害死病人的性命。 半个时辰后，苏若收了针。 玉和也终于苏醒了过来，她一睁眼，看到苏若，眼泪便忍不住流了出来。 “公主，我这里有一个香囊，闻了以后可解郁结之气，公主不妨试试？”苏若笑着道。 玉和公主闻了香囊后，情绪果然有所好转：“谢谢你，苏若，我这次……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 苏若笑了笑，温声道：“公主何出此言？我是大夫，帮你治病，亦是应当。” 玉和抿了抿唇：“我母亲她，可曾为难你？” “你母亲的事情，我能应付，只是关于你的身体……公主，女子立于世间，当多为自己考虑，不应沉溺于情爱，最后伤了自己，这得不偿失。” 玉和垂着眸子，温声道：“阿若，你会这么说，是因为你一直都能得到世子的关心，有朝一日，你若是像我这般，求而不得便知晓其中的痛苦。” “我当然知道求而不得的滋味！我岂会不知？我一直都知道。”苏若恍然便想起了前世的绝望，随即便是一脸苦笑。 也许爱上楚辰枫，玉和的结果只是伤心，一片真心被辜负。 可她前世爱上的却是个没心没肺的男人，她的结果，远比玉和惨上无数倍。 “阿若！阿若？”玉和看着苏若愣怔的模样，忍不住唤她。 苏若回过神来，随即道：“玉和，这世上不是只有情爱，你该为关心你的亲人着想，好好养身子吧。” “我也想好好活下去，可母后为我挑选的驸马，竟是国公府的方思茂，让我嫁给他，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方思茂？苏若记得前世玉和是被送去别国和亲了，怎么这一世不一样了？ 苏若拧了拧眉，也是了，前世离王娶了她，与丞相府联姻，整个朝堂超过一半的官员都倒向了墨天离。 这一世，嫁给墨天离的人变成了苏芸，苏芸只是一个养女，而非丞相府真正的嫡女，这意义就不一样了。 所以贤妃需要借助国公府的势力，给离王加注。 所以，玉和再一次成了那个牺牲品。 苏若抬眸看向玉和，忽然对她很是同情，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她都为了墨天离的权力牺牲了作为一个女子最重要的婚姻之事。 可前世玉和的结局，却死在异国他乡，墨天离连问都不曾多问过一句。 苏若开口宽慰道：“公主莫要过于忧心，若是公主愿意按照我说的去做，也许一切都能有所改变。” “阿若你有办法？你快告诉我！”玉和急忙抓住苏若的手，像是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苏若低头，在玉和耳边小声说了什么，玉和闻言脸色顿时变得犹豫：“这……真的可以吗？” “公主不妨试试，不试又怎知没有效果？”苏若笑着道。 玉和咬了咬唇，点头道：“好，我听你的！” 苏若拿起药箱，起身道：“这两日公主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切莫大喜大悲，若有什么急事，尽管让人来找我。” “多谢你了，阿若！” 殿门打开，乾宁帝和贤妃便匆匆走进了殿内。 贤妃见玉和无事，看也不看苏若一眼，便径直冲进了内殿：“玉和啊！你真是吓死母妃了！” 苏若跟皇上说了一些有关玉和病情的事后，便兀自出了宫。 她刚出宫门，便见石锋驱着马车走到了她面前，马车里，坐着一袭熟悉的身影。 第181章 我心里只能容下一人 苏若坐上马车，就见楚辰枫一脸关切地将她拉到了跟前，上下打量着她。 “你没事吧？我听闻你被贤妃宫里的人叫走，便立刻赶了过来。” 苏若摇了摇头，温声道：“世子过于紧张了，我没事。” “只是玉和公主，她的确不太好。” 楚辰枫闻言，看向她的温热眸子似乎瞬间冷淡了下来：“难道连你也要来劝说本王，娶了玉和吗？” 苏若微微愣了一下，随即轻笑道：“世子想哪里去了？” “我知道玉和虽然无辜，但她身后的离王却不简单，你娶了玉和，会让整个侯府成为别人砧板上的鱼肉。” 楚辰枫眼中的怒意消散，一脸认真地看向她：“还是你懂我。” “不过，也不全是因为朝政，我心中只想娶一人，除她之外的任何女子，我都不要！” 苏若愣怔地看着楚辰枫，却见握住她的小手：“苏若，你比谁都清楚，我心里想娶的那人是谁。” 苏若抿了抿唇，故作镇定道：“娶一人，便是要对她一生负责，世子不为权势所折腰，您的品性我很是敬佩。” “你不要扯开话题，”他搂住她的腰肢，迫她看向自己，“你知道的，我之所以如此，只是因为我心里只能容下一人，什么权势什么品性，皆是鬼扯。” 苏若面颊滚烫：“世子心里的人，当真幸运。” “装腔作势！”楚辰枫搂住她腰肢的手更紧了几分。 苏若怕痒，被他这一捏，忍不住轻呼了一声，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倒在了他的怀里。 两人靠的很近，就在这时，马车帘子忽然被掀起：“世子，咱到了！” 帘子一拉开，满面的旖旎朝着石锋扑面而来。 石锋一下子都看傻了，这……这这……这不就是话本上写的俊男美女的戏码吗？ “哎哟！哎哟哎哟！世子，不好意思，属下来的不是时候！”待到石锋反应过来，这才发现楚辰枫那双要杀人的眼睛。 “世子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石锋连忙用手捂住了眼睛，又捂住嘴巴，恨不能希望自己原地消失。 “奴才想告诉您的是，这马车已经到益元堂了！” 苏若一张脸羞的好似天边的晚霞，她迅速从马车上跑了下去，跑进了医馆之中。 整个马车里一下子就变得无比安静。 风儿轻轻地吹着，吹得帘子不断飘动着，吹得石锋心里拔凉拔凉的。 “哎哟！”石锋只觉得屁股被人从后面踹了一脚，然后整个人便摔下了马车。 “还不快滚上来！军营里还有事，不要耽误我的时间！”楚辰枫没好气地说道。 …… 到下午的时候，苏若刚给一个病人看完诊，就见一个家丁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小姐！” 那个家丁苏若认识，那是苏文安身边的人。 “小姐，圣旨来了，老爷特让奴才来叫您，您赶紧回府领旨吧！”家丁说道。 苏若眉心跳了一下：“圣旨！” 苏若不敢耽误，坐着马车便立刻朝着府上赶去。 好在宫里来旨，都会提前告知，苏若赶到的时候，宣旨太监也刚刚到门口。 此刻，府门口苏文安和梁氏都已经早早等在这里了。 梁氏看到苏若，就气不打一处来：“死丫头！你还知道回来？也不知道又在宫里惹出什么祸事，又来害死全家人！” “丞相夫人，宣读圣旨了！还请安静一些！” 苏若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旁的宣旨太监反而先出言提醒了一句。 梁氏顿时闷了声音，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苏家二小姐医术过人，特令其为玉和公主诊治病症，若能治愈，必有重赏，若不能，则举家流放！” 公公此话一出，梁氏脸色瞬间就变得愤怒起来。 “苏若，你这个害人精，就凭你那点微末的医术，你还敢去治公主？你怕不是想害死全家吧？” “母亲与其在这里责怪我，不如好好祈祷，公主的病我能治好，否则到时候你和长姐也得跟着我一起倒霉！”苏若没好气地说道。 “你这死丫头，你真是伶牙俐齿！你真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是不是？你信不信我将你赶出家门，从今往后再也不认你是我丞相府的人！” 梁氏嘴上这般说着，心里却是早有了这样的想法。 “够了！”苏文安从太监手里接过旨意，厉声怒吼了一声，“吵吵嚷嚷成何体统？你贵为丞相夫人，这点事就如此坐不住，传出去岂非被人笑话？” 梁氏被苏文安训斥的脸色发白：“老爷！你……你不去骂苏若她擅自做主害了我们全家，反倒来怪起我来了？” “你若不能帮忙，就自行退下，不要在这里喊叫！”苏文安正被这圣旨闹得有些心烦意乱，更不想听见梁氏在那乱喊乱叫。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喊叫又如何能解决问题？ 梁氏气愤地看了一眼苏若，却因为苏文安，不敢再多言。 “苏若，为父问你，对治疗公主病症，你有几分把握？”苏文安问道。 苏若抿唇道：“公主病症乃是心病，心病只有心药医！” 苏若多少能猜到，皇上将玉和交给她治的用意，皇帝是想用治病一事提点她让出侯府未来世子妃的位置。 玉和是皇上的掌上明珠，如果玉和真心爱慕楚辰枫，那么皇帝为其筹谋的可能很大。 这样一来，苏若为了整个丞相府，便必须治好玉和的心病。 而玉和的心病就是嫁给楚辰枫。 皇上的这一招，当真是歹毒。 “你的意思是，你也没办法了？”苏文安问道。 苏若沉默，什么都没说。 苏文安眯了眯眼：“如果真是这样，那这门婚事，我们家只能主动退婚了！” “这门婚事父亲一直十分满意，眼瞧着婚事在即，父亲现在退婚，恐怕会让侯府不满。”苏若道。 苏文安抬头看向苏若，沉声道：“这门婚事于我们家而言是锦上添花，若是连丞相府都没有了，那一切都将没有意义。” 第182章 尽人事听天命 苏若抿了抿唇，缓声道：“父亲放心，女儿定会竭力保全丞相府！” “你最好是能说到做到，否则，为了丞相府，你也别怪为父心狠了！”苏文安说完，转身大步离去。 苏若回到院中，却见一个眉目清秀的男子从清风院中走了出来。 男子身上带着一股奇特的香气，走过的瞬间，苏若便能闻到。 “站住！你是谁？”苏若侧眸望着那人。 男子却漫不经心地转过身来，就见苏芸急急走上前来，温声道：“二妹还不知吧，四弟最近身子不适，休养在家中，已经休养了好些日子了，始终不见好转。” “我便去寻了京城有名的神医，来给苏楠看看。” 苏若看了一眼苏芸满脸的殷勤，不由得皱了皱眉：“你什么时候会这么好心，会把苏楠的生死放在心上了？” 苏芸笑了笑：“二妹妹这话说的，苏楠不仅是你的四弟，也是我的四弟，我怎么可能不关心他？” 苏若没再废话，转了个方向，径直朝着清风院走去。 苏芸看着苏若离开的方向，脸上的笑意忽地收敛，她转头看向身后的男子：“你确定不会被察觉吗？” 那男子随即道：“小姐放心，蛊术乃我苗疆一脉独有的秘术，外人看不出门道。” 苏芸闻言，一脸满意道：“那就好！” …… 苏若回到清风院，却见苏楠躺在榻上，睡得正沉。 苏若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脸颊，唤他的名字：“苏楠！苏楠！醒一醒！” 可苏楠好似睡得很沉一般，怎么都叫不醒。 苏若从医药包里取出了一个香囊，在他的鼻翼前晃了晃，隔了一会儿，苏楠这才缓缓睁开眼。 “二姐？你怎么来了？”苏楠想要坐起身，却又觉得浑身无力。 苏若蹙眉，脸色显得严肃：“你怎么回事？怎么会睡得这样沉？” “我也不知，方才长姐带来了一个大夫，说要治我的咳嗽，熏香点燃后不久，我便觉得昏昏欲睡。” 苏若轻轻吐了口气：“你这些年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苏芸和她带来的人，你也敢放进来？” 苏楠闻言面露犹疑：“倒也不是我放进来的，院里的下人自己放进来的。” 苏若轻轻吐了口气：“找个机会，好好清理一下你的院子吧，你的这些手下已经不能用了。” “她应该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吧？” “你又怎知那大夫到底有没有对你做些什么呢？”苏若一脸凝重地看向苏楠。 苏楠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我身上既不疼也不痒，应该没事才对。” “哦对了，我的咳嗽好像还真好了许多！” “但愿没事吧！” 苏若叹了口气，多说无益，她索性坐下来给苏楠切脉诊断，再三确认他的身体没问题，这才稍稍安心一些。 也不知道苏芸在暗中又在偷偷酝酿着什么，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她也绝不相信，苏芸会这么好心，找人给苏楠治病。 “这些时日是我疏忽大意了，竟连你生了病我都不知晓。”苏若有些自责地说道。 苏楠闻言立刻道：“二姐切莫这般说，原本我也不想打搅你，这种小病熬一熬就能好的。” 苏若看了苏楠，见他一时没什么大碍，便先回了凤竹轩。 …… 晌午时分，苏若坐在园子里的凉亭中制药。 宫里来人，送来了犀角。 甜芷将犀角送到了苏若跟前：“小姐，这是您向太后求来的犀角，太后方才命人给您送过来了。” 苏若微微抬了下颔，道：“搁在那吧！” “小姐，这犀角入药当真能疗愈公主的病吗？是不是只要有了这药，公主病情就能好，咱们丞相府也就不用去退婚了？”甜芷一脸担忧地看着苏若。 她实在是太心疼自家小姐了，小姐到底做错了什么，公主生病又不是小姐造成的，怎么就得让小姐承担后果了？ 皇上此举也太蛮不讲理了。 甜芷心里这般想着，可奈何她人微言轻，有些话多说也无益，只希望小姐和世子爷最后能在一起，可千万不要退婚才好。 “这只是调节情志的药，只能说尽我所能试试看吧。” 以犀角入香药，最后制成香，焚香以缓解公主的焦虑。 能做的都做了，至于最后到底如何，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小姐就一点都不担心，最后您和世子真的要被迫分开吗？”甜芷看着苏若这般平静的模样，忍不住问道。 苏若是经历过一世生死的人，正是因为经历过，她才知道，有些人并非人力能改变的。 倘若她和楚辰枫之间，当真是有缘无分，那她也只能…… 想到这里，苏若眸中闪过一瞬间的失落，随即又消失无踪。 她笑了笑，淡淡道：“说到底，这件事是世子和公主之间的事，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不是我能控制的。” 梁妙儿刚从梁氏那儿出来，父亲还有些重要的话要和姑姑说，梁妙儿就被支了出来。 她刚走进园子，就看见苏若身前放着那块犀角，顿时一双眼睛都瞪圆了。 这牛角色泽当真好看，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父兄平日里在外行商，身上都要佩戴一些辟邪之物，此物正好可以用作挂饰，戴在身上，自是极好的。 梁妙儿走上前来，不等一旁的甜芷反应过来，便一把抓起桌上的犀角：“这东西瞧着挺不错的。” “若姐姐，我知道我们之前有些误会，不如这样，你我互送一样礼物，便算是从前一笔勾销，如何？” 甜芷忍不住想骂人：“你知道你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吗？还不赶紧放下！” “我和若姐姐说话，轮得到你插嘴了吗？”梁妙儿没好气地瞪向甜芷。 最讨厌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婢女，什么人都敢顶撞。 果然苏若这种乡野村姑，是调教不出什么好婢女来的。 “你又是什么东西，敢这么和我的婢女说话？这丞相府……有你说话的份儿吗？”苏若抬眸，眼中的凌厉之气，震得梁妙儿心中颤抖了两下。 第183章 贱丫头，敢顶嘴！ “二姐姐还真是好大的威风，我再怎么说，也是姑姑的侄女，二姐姐为了一个奴才，竟然如此对我？”梁妙儿怒吼道。 苏若看都没看梁妙儿一眼，一伸手将犀角从对方手里抢了过来：“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也是你能随意碰的吗？” “哼！二姐姐口气真大，我在这京城待了这么些年，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不就是牛角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梁妙儿趾高气昂地说道。 苏若拧了拧眉：“我现在要制药，没有功夫跟你耍嘴皮子，你要是想玩，去别处吧！”苏若坐回去，不想再和梁妙儿废话。 梁妙儿看了一眼那犀角，心下又有点气不过，一抬手拿起一旁的墨水朝着犀角洒了过去。 苏若眼疾手快地用身子护住了犀角。 犀角虽然保住了，苏若的衣裳却是脏了一大块，再也不能穿了。 甜芷在一旁都看傻眼了，直到苏若将犀角从衣服里取出来，她这才回过神来，急急忙忙上前将犀角取走。 “小姐你的衣服还是老夫人特意命人给你找来的上好的布料，这才穿了没几次呢！”甜芷一脸心疼地看着苏若身上的污渍，随即一脸气愤地望向梁妙儿。 这个女人未免太可恶了，得不到居然就想毁掉犀角，犀角若是沾了墨水，还如何入药？ “我们小姐在这坐得好好的，到底哪里招惹你了？你得这般为难我们！”甜芷气愤地望向梁妙儿。 “贱丫头，敢顶嘴！”梁妙儿冷哼了一声，抬起手一巴掌便要打在甜芷的脸上。 可不等梁妙儿这一巴掌下来，苏若的一巴掌就先打在了她的脸上。 梁妙儿一下子被打懵了，整个人直接打翻在地，她一脸不可置信地望向苏若：“你……你打我？” “我这就去告诉姑姑，苏若！你给我等着！”上次有世子在护着她，这次她倒要看看还有谁能护着苏若这个贱人。 梁妙儿正要起身，却见梁氏和梁迟非正跟在苏文安身后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梁妙儿一下子仿佛看到了救星，忽然就大哭起来。 “二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已经尽量在与你修复我们之间的关系，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 梁妙儿捂住半边脸，喊得很是大声，生怕苏文安和梁氏听不见。 梁氏闻言脸色就沉了下来：“发生了什么事？” 梁迟非面露紧张：“好像是妙儿被苏若给欺负了！苏若这孩子，怎么如今变得这般娇蛮跋扈了！” 说罢，梁迟非急忙走了过去。 梁氏闻言，顿时有一种被人打了两巴掌的感觉，十分不舒服。 都是苏若这个死丫头，又在给她丢人！ 梁氏满腔怒火地走上前去，冷声质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若不动声色道：“她动了我的东西，还差点毁了我的药材，还想教训我的丫鬟，我不过是略施小惩罢了！” 梁迟非仗着梁氏在场，也没什么顾及了，他沉声道：“都是自家姐妹，这又是做什么？” 说完，他伸手将梁妙儿从地上扶了起来。 梁氏脸色难看至极，瞪向苏若：“你还不快向你表妹和舅舅道歉？” “奇怪了，明明是她先冒犯了我，她都没道歉，我要道什么歉？”苏若一脸冷淡道。 “不过是些小物件罢了，你要这般计较做什么？”梁氏怒目呵斥道。 苏若伸开自己的衣袖，示意道：“我身上的衣服，是被她用墨水泼的，梁妙儿原本的目标是这个！” 说话间，苏若举起手中的犀角。 梁氏看了一眼苏若的衣裳，又见她手里握住的犀角，脸色微微变了变，却还是想也不想道：“不过就是个牛角，你妹妹喜欢，给她就是，家里又不是买不起！” 梁氏话音落下，走到苏文安身后的许嬷嬷便忍不住皱了皱眉。 “夫人此言差矣，这可不是什么牛角，这是太后赏赐的犀角！价值千金！”许嬷嬷缓缓从苏文安身后走了出来。 许嬷嬷的话，一瞬间惊呆了梁氏：“什么？犀角？” 许嬷嬷轻笑了一声：“夫人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应该知道这犀角有多稀缺，这可是太后娘娘为治公主病症，特意从自己的私库中取出来的。” 梁氏面色微微发白，而一旁的梁妙儿和梁迟非也是一脸心虚的模样。 许嬷嬷缓缓走上前来：“这位姑娘不知天高地厚，差点弄坏了太后所赐的珍药，不知丞相府打算如何处置此事？” 站在一旁的苏文安被许嬷嬷点了一句，瞬间回过神来：“此事的确是老夫约束不力！” 许嬷嬷冷笑了一声：“太后赏赐的药差点被人毁了，丞相府就打算这般轻轻揭过？” 梁氏见状连忙上前说情：“嬷嬷，这位是我的侄女，平日里任性了些，不过她定然是被苏若这死丫头蒙蔽了，她若知道这是太后所赐，便是再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啊。” “是个嬷嬷，我若早知道事情是这样的，当时就是打死我也不敢弄脏太后之物，且我真的不小心才将墨水推翻，绝不是有意的！”梁妙儿哭着解释道。 “是啊，说来说去，这事儿还得赖苏若这死丫头，她若是早将这犀角来历说明，妙儿定会多加谨慎。”梁氏帮腔道。 苏若不动声色道：“母亲的意思是，只要不是破坏了太后之物，此事若发生在我身上，我便是活该被她欺压了？” “都是一家人，你何必这般小肚鸡肠的？”梁氏想都不想便说道。 苏若轻笑了一声，抬头看向许嬷嬷：“嬷嬷你也听见了，臣女在这家中想要再天黑之前赶出药香怕是不成了。” 许嬷嬷来后，到现在未走，就是在等苏若手里的药香，早些制出来，就能早些带回宫中，给玉和公主用上了。 这是太后的一片心意。 现在有人阻止苏若制药，这不就是在跟太后作对？ 许嬷嬷转头看向苏文安：“丞相大人……” 第184章 小贱人，就知道害人！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犯了事就该受惩罚，如此才是应当，这件事……就算是闹到太后面前，也是如此。” “再者，今日苏大夫已经因为表小姐的事而延误了制药的时辰，到时候太后怪罪下来，不仅仅苏大夫要受罚，老奴也是如此，今日因为一个表小姐就闹出这么多事来，日后还指不定怎样呢！” 许嬷嬷说了这么多，无一句不是在拿太后压苏文安。 苏文安也算是听明白了，今日这梁妙儿若是不能惩治，这件事便不能善了。 一旁的梁氏和梁家母女一脸紧张地看向苏文安。 按照苏文安平日里的性子，这种事本该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今日这许嬷嬷显然不好说话。 “来人，将表小姐带下去，手杖二十！”苏文安忽然开口道。 梁妙儿气的眼泪直流：“姑父！我知道错了，饶了我吧姑父！” 梁氏想要上前给梁妙儿求情，可看着许嬷嬷那不好惹的眼神，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回去了。 梁妙儿很快被人带了下去，梁迟非在苏文安面前，是一句话不敢多说，只能一脸心疼地看着梁妙儿被带走。 苏文安惩治了梁妙儿，也没有再在原地多留，转身便走了。 梁氏一脸不甘心地望着苏若，恶狠狠地喊道：“这小贱人，就知道害人！” 梁氏走后，许嬷嬷便一直守在苏若身边，直到苏若将药香制出来。 “也不知这药对公主的帮助有多少，只希望公主的病能早些好起来吧。”许嬷嬷拿着药，脸上出现一抹无奈。 苏若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我瞧着天色尚早，我同嬷嬷一起入宫看看玉和公主吧。” “苏大夫能一起跟来，自是最好的了！” …… 玉兰殿。 许嬷嬷给玉和公主点燃药香后，又将太后的关切转达了一番，这才离开。 苏若给玉和号脉后，确认她身体暂时无碍，也准备起身离开。 玉和却在这时忽然叫住了她。 “苏大夫，我有话要同你说。”玉和缓声说道。 苏若眸光微微闪烁了一下，又坐了回去：“公主有什么话，尽管说便是。” “我听他们说，若是我的病一直不能好，丞相府便要退婚，是吗？” 苏若抿了抿唇，淡淡道：“这些话，又是谁告诉公主的？” “不是别人，是世子哥哥。”玉和公主垂下眸子，眼底闪过一抹晶莹的泪光。 苏若眉心跳了一下，又迅速恢复平静：“玉和，若丞相府退婚，你便能嫁给世子，你可会高兴？” 玉和摇了摇头：“这从来都不是我的本意！” “我早就知道，世子哥哥的心里从未有我，其实我也早就死心了。”玉和咬了咬唇，抬眸看向苏若，“我只是……还不能接受与别的男人成婚。” “不过你说得对，我不该再这么沉溺下去，我应该尽快好起来的。” 苏若温声道：“公主是个极好的女子，日后定然也会找到一个真心爱慕你的男子！” “阿若你之前教我的办法真的很管用，母妃答应了我，不会再逼我嫁到国公府了。”玉和拉着苏若的手，笑的很是温和。 苏若笑了笑：“公主愿意为了自己的幸福，精心策划，勇于反抗，便说明公主心存希望，这本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苏若，你会不会怪我横在你和世子之间，差点害了你们的大好姻缘？”玉和一双湿润的双眼注视着苏若。 苏若垂眸：“公主多虑了，这世间的感情从无对错，公主不曾做过任何伤害他人的事情，我又岂会怪公主？” “这香是我亲手为公主配制的，公主不妨试一试？此香熏染，公主今晚定能有个好梦！” 玉和见苏若对她不曾生出芥蒂之心，这才放下心来，躺回到榻上睡下。 苏若起身，离开了玉兰殿。 宫门外，夜色深重。 苏若刚走出门口，就看见楚辰枫的马车停留在宫门口。 她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就见马车乘着夜色朝着她走过来。 马车上的男子掀开帘子，只淡淡唤了一声：“上来！” 马车在空荡荡的街道上缓缓前行。 “世子为何要与公主说那些话？你可知，万一刺激了公主，会惹得她病情加重。”苏若沉声道。 “全宫上下都在传丞相府要退婚的事，唯独苏若你……是最镇定的！”楚辰枫有些嘲讽地看着苏若，无奈道，“可是对你而言，这桩婚事可有可无，没有了侯府，你也还有别的选择。” “所以你才会这般毫不在意？” 苏若垂着眸子，神色淡淡道：“世子，相比较婚姻之事，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这件事从发生到现在，你不曾来与我商量过，你甚至已经做好了退婚的打算，就没想过来寻我？”楚辰枫伸手，抚住她的肩膀，眼底带着质问。 苏若垂着眸子，自始至终她神色如常，甚至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情绪。 “苏若，你考虑玉和，考虑你自己，却唯独没有考虑过我，你可曾来问过我一句？” 苏若抿了抿唇：“世子向来颇有成算，我知道即便退婚，你也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最多就是父亲让步，我吃点亏，给你做侧夫人便是，我想过，我也能接受，如果那人是玉和的话，我便接受了。” 楚辰枫闻言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我的未婚妻子，竟然要与公主共侍我这一夫？” 他宁愿见她大哭大闹，与他争吵吃醋的模样，也不想见苏若如此大度，心平气和地与他说这些。 这于他而言，简直讽刺。 苏若侧过头，沉声道：“你也别高兴的太早，公主若是想通了，这好事恐怕也落不到你头上。” “这算什么好事？你以为天下的男人都喜欢左拥右抱？” 说着说着，楚辰枫忽然从她脸上瞧出一丝憋闷。 楚辰枫神色一动，好似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一般：“苏若。” “嗯？”苏若被他这忽如其来的一声给惊了一下。 第185章 苏若，我只要你一个 “你是不是也不想我娶公主？” 苏若被楚辰枫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问的有些发懵：“世子为何这般问。” 楚辰枫搂住她腰肢的手紧了一下：“我只想看你为我吃味的模样，哪怕只有一点也好。” 苏若眸光闪烁了一下，缓缓将楚辰枫往外推了一下：“世子，这还在马车上呢，别被人看见了。” “谁敢掀开本世子的马车？”楚辰枫一伸手，将她压在了车厢上。 苏若面颊发烫：“世子……这般戏弄我，觉得有趣？” 楚辰枫伸手捏住她的下颔，逼迫她抬眸看向他：“苏若，我只要你一个，你听清楚了吗？” 苏若一瞬间只觉得一颗心都在狂跳，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喜悦，更多的却是忐忑和不安。 不安他说的话，被她当成希望，有一天又终成失望。 害怕这他只是一时兴致起来，说来哄骗她的言辞。 经历了一世，苏若了解人心，便更觉感情之事虚无缥缈，越是想要抓住，就越是什么都抓不住。 相比较情爱，手中的权力、金钱好像更稳妥。 楚辰枫捧住她的脸颊，垂首吻住了她。 缱绻温柔的一吻，让苏若整个人有一种被抽离的感觉。 这一吻充满了霸道，炽热的气息仿佛要将空气燃烧。 苏若不知道自己的衣领是什么时候变得凌乱起来，也不知道身子是什么时候坐在了他的腿上，只觉得身体每一寸肌肤变得滚烫。 马车终于停下，苏若也慌张跑了出去，甚至连回头一句道别都没有顾得上。 …… 次日，苏若正打算去清风院看苏楠，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就遇见苏芸带着上次那面容清秀的男子也走了过来。 苏若眯了眯眼：“苏芸，四弟的病我会帮他诊治，就不劳烦你操心了。” 苏芸笑的温婉：“二妹，这位大夫我可是找了许久呢，上次四弟经他治疗后，明显症状变轻了许多，所以我便想带着他再来给四弟看看。” “四弟的身体，我会看顾好的，劳烦长姐和这位师傅白跑一趟了。”苏若神色坚定，一副不太好说话的样子。 苏芸看了一眼那男子，又看向苏若，面色微沉道：“长姐，我知道你关心四弟，可我对他的关心一点也不比你少，你不该将我拦在外面的！” “苏芸，你不要装出这副假惺惺的样子，苏楠幼年在家，你是如何对他的，你心里最清楚，现在又说什么关心不关心的话，这种鬼话，你去骗骗三岁小孩还差不多。” 苏芸闻言一双眼睛满是泪水：“长姐怎么能如此说我？年幼不懂事的时候，孩子间哪里还能没有打闹？我相信苏楠他心里还是记挂着我这个长姐的！” 说完，苏芸作势就要强行闯进院中。 好在院门口的侍卫一早就被苏楠给换了，这些侍卫全部换成了生面孔。 苏芸完全不认识，一时间心就凉了半截。 苏楠这个蠢货，竟然这么快就换掉了门口的侍卫？ 他难道已经有所察觉了？ “四少爷说了，除了二小姐进去诊断，其他人暂时不见。”那两个侍卫像个门神一般的守着门，一副不好说话的样子。 苏芸咬了咬唇，就见苏若冷冷地望着她：“长姐，还需要我赶你走吗？” “二妹也不必高兴的太早，四弟这病你能不能治好还是个问题呢！”说完，苏芸一甩衣袖，转身离去。 苏若冷冷地瞥了一眼苏芸，转身进到了院子里。 另外一头，苏芸带着男子走出了丞相府侧门。 “风一蝉，今日你若不出手，那个蛊会有事吗？”苏芸侧眸，沉声问道。 风一蝉缓声道：“小姐是希望它有事，还是希望它无事？” 苏芸转头看向风一蝉，眼底闪过一抹疯狂：“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可以操控蛊？” 风一蝉笑了笑：“只要距离不远，自是可以操控。” “好！我要它现在就杀了苏若！”苏芸眼底满是恶毒。 …… 苏若进到苏楠的清风院里，就见苏楠正神清气爽地在院子里练剑。 “怎么样？我看你今日身体大有好转！”苏若笑着走上前去。 苏楠放下长剑，转身笑着走了过来：“二姐来了！” “这两日身体的确大好，我觉得明日就可以重返军营了。” 苏若默了一下，开口道：“你也不必太着急去军营，世子那边，我可以帮你去说说情。” 苏楠笑了笑：“我知道二姐担心我，不过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 苏楠一边说话，一边擦拭着长剑。 苏若将点心摆好，放在苏楠身旁的石桌上：“这是你汪表姐亲手做的点心，喜欢的话不妨尝尝？” 苏楠本就对点心甜食不感兴趣，不过听闻是汪表姐送来的，也还是伸手取了一块尝尝。 “你把舌头伸出来，让我看看！”苏若起身上前，正要察看他身体恢复的情况。 就在这时，苏楠手中的点心忽然便掉落在地。 紧接着，他猛地伸出手，狠狠扼住了苏若的脖子。 那一瞬间，苏楠眼眶变得猩红一片，双眼无神。 一阵笛声从不远处飘下来，带着莫名的诡异感。 苏若只觉得嗓子窒息，一张脸很快涨红成了猪肝色。 “苏……苏楠！”苏若死死的咬住嘴巴，口中喊着他的名字。 可惜苏楠始终无动于衷，眼底皆是癫狂。 苏若不知道苏楠为什么会忽然变成这样，但她再隐约觉得这一切似乎和那笛声有关。 苏若想要反抗，可是苏楠的力气实在太大了，她根本挣脱不开。 就在这时，王川和张明忽然从天而降，联手将苏楠给制住了。 想起方才的那一幕，苏若只觉得一颗心跳的飞快，如果没有王川和张明，她现在可能就已经是一句尸体了。 苏若捂着脖子，坐在地上一阵剧烈咳嗽，浑身冷汗不断地往外冒。 而眼前的苏楠明显已经没有了理智。 苏若取出一根银针，然后迅速扎在了苏楠的后颈处。 苏楠两眼一翻，很快便晕了过去。 第186章 我这是中邪了不成？ 院墙外正在吹笛的风一蝉忽然停了下来。 苏芸见状立刻询问道：“你怎么忽然停下了？怎么不继续？” 风一蝉转头看向苏芸，示意地指向身旁挂着的一个钱袋，那钱袋里不知装着什么，抖动了几下后，便再也不动了。 “有人强行制止了他的蛊毒。”风一蝉说道。 苏芸闻言眉心一跳：“什么意思？你是说有人破解了你的蛊术？你不是说那是你们苗疆的秘术吗？丞相府里为何会有人能破解？” 风一蝉收起手中的笛子，不动声色道：“贵府有高人。” “不可能，我们丞相府从未有过苗疆的人，你是不是在诓骗我？”苏芸一脸质疑地望着风一蝉。 风一蝉挑了挑眉，不动声色地望向苏芸：“我有什么骗你的必要吗？要不是圣火教的总舵派我来，你请我来我都不来。” “你……”苏芸咬了咬唇，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沉声道，“罢了，亏得他将你夸得千般好万般好，实则也不过如此。” 风一蝉冷冷地瞥了一眼苏芸：“你别忘了，你我只是合作，不要得寸进尺！” 说完，风一蝉转身，大步离开了。 …… 清风院。 苏若从苏楠的后颈处取出了银针，然后凝目看了一眼，神色便迅速沉了下来。 若是按照那份手札上所写的内容来看，银针的颜色发黑，苏楠这是中蛊了。 苏若抿了抿唇，一脸严肃地望向榻上的苏楠。 难怪她之前明明很小心，却一直不曾有所察觉，原来苏楠体内不是中毒，而是中蛊。 幸好有那本手札，她最近学了不少关于蛊术和幻术方面的知识，不然以师父交给她的医术，她怕是很难发现了。 苏芸居然如此大胆，公然带人进到宅子，对苏楠进行下蛊。 她到底要做什么？ 这时，苏楠也终于慢慢苏醒了过来，她一睁眼就看见苏若蹙着眉，一脸严肃地望着他。 “二姐，你怎么这么看着我？”苏楠一脸茫然的坐起身，看向四周，“我……我怎么坐在这里？我记得我们方才不是在院子里吗？” “我……是忽然晕倒了吗？” 苏若一脸平静地望着苏楠，沉声道：“苏楠，从现在开始，你一步都不能踏出丞相府，最好是别出这个院子。” 苏楠似乎是苏若的样子给吓住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二姐你这话什么意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是我的病情加重了吗？还是我得了什么重病？” 苏若一脸认真地注视着苏楠：“你方才失去意识要杀我，你若是出去忽然发病，没有人能救得了你。” “从现在开始，我会额外派贴身之人，十二个时辰的看着你，以防止你在意识模糊的情况下，不小心伤到别人。” 看着苏若这般严肃的模样，苏楠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长姐，你可别吓唬我，我到底怎么了？我这是……中邪了不成？” 苏若轻轻吐了口气，沉声道：“跟中邪也没什么差别吧，你现在中蛊了。” “中蛊？” 苗疆蛊术，这么古老的秘术，谁会将其用在他身上？ 再者，他身边好像也没出现过苗疆人啊，那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你先好好休息吧，蛊的事交给我就好，不要有任何压力！”苏若站起身，轻轻拍了拍苏楠的脑袋。 苏若闻言长长吐了口气：“二姐，让你费心了。” …… 苏若回去后，便翻出了手札。 好在手札上详细记载了解蛊的方法，只是需要一味苗疆本地产出的药材。 此药并不稀有，稀有的是必须得是苗疆所产。 “王川！”苏若坐在桌案前，轻轻唤了一声。 隔了不多久，王川便从窗外翻了进来：“姑娘！有何吩咐？” 苏若看着大开的窗户，忍不住想笑，这主仆行事风格还真是相似。 苏若将手中刚刚画好的草药递给了王川：“劳烦你帮我跑这一趟，去苗疆帮我多买些这种草药，记住……必须得是苗疆本地产出才行。” 王川点了点头，开口道：“姑娘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 王川走后，苏若又看了好一会儿手札，这才睡下。 …… 次日，玉兰殿。 贤妃刚进到殿内，便看见玉和虚弱地躺回到了榻上。 “怎么这个苏若治了这么些天，完全不见好？她到底行不行啊？”苏芸走到了玉和身边，看着玉和无精打采的模样。 气色看上去倒是不错，可是怎么人总是没精神？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会是苏若那个小贱人怕玉和抢了她的世子妃之位，故意害她吧？ “母亲，你已经……和国公府退婚了吗？”玉和虚声询问道。 贤妃轻轻吐了口气，沉声道：“已经派人去送信了，等到国公府那边回信，这门婚事就作罢了。” 玉和闻言脸上露出了一抹欣慰，阿若教她的办法果然好使。 只要她继续装病，等到国公府的书信退回，这门婚事就可以作废了。 这可真是太好了！ 正说着话，乾宁帝从门外走了进来，看着玉和这副模样，忍不住皱眉道：“怎么治了这么久还是没有好转？” “是啊皇上，臣妾也觉得，这个苏若的医术很是一般，自从上次太后的爱骑死后，京城人人都在传，说这苏若是邪祟附体，谁沾了她都没好事呢！” “前两日我还听说，那个武状元苏楠也重病在家，已经好些日子不出门，据说也是中邪了！” 贤妃的话把乾宁帝说的心里很是惶恐。 “皇上，要不还是别让苏若来治了，免得玉和也被她害了！”贤妃说道。 就在乾宁帝开始动摇的时候，玉和随即开口道：“母亲你千万别这么说苏大夫，我的病情其实已经好了许多了，那些外面的传言都是假的。” “你懂什么？居然还在为她说好话？她为了世子妃的位置，杀了你都不奇怪，若非父皇母妃盯着，你以为她会这么好心吗？也就是你这傻孩子！” 说话间，离王带着一行人在殿外求见。 第187章 圣火教 乾宁帝应允后，墨天离带着一个男子从门外走了进来。 “皇上，母妃，儿臣听闻玉和病情迟迟不见好，这是苏芸为玉和寻来的神医，让本王特意带来玉和跟前，为其诊断一二。” 乾宁帝看了一眼楚辰枫身后的男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风一蝉立刻道：“回禀皇上，在下风一蝉。” 墨天离说道：“父皇，据传此人在南方颇有名气，许多人为寻他治病，一掷千金。” 贤妃见是墨天离带来的人，心里自是信任：“皇上，这离王带来的人，定然是错不了的，快让风大夫给玉和看看吧。” 风一蝉走上前，先是闻了闻玉和身边的熏香，眸子沉了一下，开口道：“此香撤了吧，不利于公主殿下的休养。” 玉和微微蹙眉：“怎么会？这是苏大夫为我亲手调配的！” 贤妃立刻道：“玉和！母妃早就与你说了，那个苏若根本不是真心给你治病，这可是你兄长为你来找的名医，他的话自然不会有错的。” “可是若姐姐给我制的熏香，闻了以后的确令我心情舒畅许多。”玉和解释道。 贤妃摇了摇头，沉声道：“你这孩子，怎么总是说不听，什么若姐姐，你把她当姐姐，她把你当傻子！” 说完，贤妃便命人将熏香给带走了。 风一蝉给玉和号脉完后，命人端来了一碗药，让玉和给喝下去。 玉和只闻了一下，心中便很是拒绝，是贤妃在一旁劝说许久，玉和这才不情不愿地喝了药。 风一蝉开口道：“公主，在下稍后为你吹一曲笛声，公主感觉如何，到时告知草民。” 玉和一脸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风一蝉的笛声很快响起，在整个玉兰殿中缓缓飘荡起来。 玉和起初并无感觉，只是后期越发觉得胸口的憋闷感好似真的有所改善。 风一蝉的笛声，让她能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喜悦。 “好像真的不一样。”玉和抬眸看向风一蝉。 风一蝉勾唇轻笑：“公主若觉得有用，那微臣明日还来，直到公主完全康复为止。” …… 夜色漆黑，苏若坐在桌案前，手中执笔在书信上画出一个花纹。 这个花纹……到底代表了什么？ 为何会出现在一个御马监的太监身上。 又是为何，会出现在那本手札上？ 苏若拧着眉，一个人发呆了许久，甚至连身后的楚辰枫来了，她都不曾注意。 “圣火教？”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若转过头，却见楚辰枫静静地立在她的身后，烛光照在他的脸上，将他轮廓分明的五官照的越发魅惑。 苏若搁下手里的毛笔，沉声道：“世子知道圣火教？” 楚辰枫不动声色道：“多年前已经覆灭了。” “覆灭了？”苏若眉心皱了一下，沉声道，“可我那天在那个杀死思追的御马监太监身上，看见了带有这个印记的玉戒。” “你确定？你没有看错？”楚辰枫一脸认真地追问道。 苏若抿唇道：“我本来，也担心是自己看错，以为只是个巧合。” “可是……”苏若说完，转身走到了书案前，将那本手札递到了楚辰枫面前，“你看，这本手札上记录的医术，跟师父当年交给我的一模一样。” “我的师父，是神医凤金针的徒弟。而这本手札……很有可能是凤金针的后人所留。”苏若说道。 楚辰枫面色微沉：“所以你的意思是，凤金针可能与当年的圣火教有关？” 苏若沉默了一下，问道：“这个圣火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教派？” 楚辰枫抿了抿唇，沉声道：“起初圣火教是以救助贫民为己任，核心教员皆是医术超绝的厉害角色，可能当年凤金针也在其中。” “后来圣火教内部出了叛徒，杀了许多正义之士，其内部高层全部被朝廷权贵把控，也就是二十年前的荣王谋反一案，圣火教因此被诛灭。” “真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圣火教居然又有了卷土重来之势。” 苏若面色微沉，脸上多了几分担忧。 楚辰枫转头看向苏若，沉声道：“这件事你暂时就别管了，交给我来查！” “圣火教的人个个擅长毒术，这些人很是危险，你能不接近就不要接近了。” 毒术……楚辰枫的话，让苏若莫名想起来了那日出现苏楠身上的蛊毒。 除了蛊毒，还有那莫名奇妙出现的笛声。 那个被苏芸带进来的人，难道也和圣火教有关？ 楚辰枫沉声道：“其实今日我来找你，是还有一件事。” 苏若抬起头看向楚辰枫，有些诧异地问道：“世子还有事？” “近来军营之中，多人咳嗽发热，我担心会是疫病传染，但又怕外传，到时引起城中恐慌，此事我已经上报皇上，不过我始终不放心宫里的人，所以想请你帮忙。” 苏若听了楚辰枫的话，很快便了然：“放心，我明日便去军营之中。” 楚辰枫闻言面露柔情：“我知道此事本不关你的事，可万千将士的性命，我不敢大意。” “我明白，你是他们的统帅！”苏若笑了笑，随即开口道，“对了你先别走，我去给你那一样东西！” 楚辰枫没说话，就见苏若转身走进了屋里，从衣柜里取出了一个香囊。 这个香囊是她亲手做的，带在身上可以祛除疫病。 “你把这个带在身边，可以暂时帮你抵挡一阵，万一真的是疫病，这事恐怕会有点麻烦！” “具体情况，等我明日去了再说。” 楚辰枫从苏若手里接过了香囊。 …… 次日，苏若穿着一身简单的行装，便坐上了去往城郊的马车。 宁远军答应设在城郊三十里外的定山脚下。 一路上往定山的方向，几乎没什么行人，畅通无阻。 苏若的马车越是靠近军营，便越能感受不远处的肃杀之气。 苏若的马车在军营前停下来，门口的士兵拦住了苏若的马车。 “来者何人？”那人开口问道。 苏若掀开帘子，露出了一抹淡然漂亮的脸。 石锋这时候从营帐中走了过来：“这是未来世子妃，方才不是告诉过你，今日未来世子妃会来营中。” 那人恍然反应过来，连忙低下头：“冒犯了，世子妃！” 苏若笑了笑，不曾当回事，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石锋对苏若道：“世子正在和老定国公商量军务，姑娘不妨先随我去看看病患。” 苏若点了点头：“事不宜迟，病患要紧。” 石锋转身，就带着苏若朝着病患的营帐里走去。 苏若身上背着医药箱，一路上惹来许多士兵的注意。 “听说这位是未来的世子妃，医术了得！” “世子真是有福啊，这未来世子妃不仅懂医书，这长得也真是好看！” “还不赶紧去操练，未来世子妃也是你们能置评的？”石锋厉声训斥了一句。 那几个士兵随即识趣地退了下去。 苏若进到了营帐中，先是拿出绣帕将自己的口鼻遮挡住，又拿出一块白色帕子递给了石锋：“捂住口鼻，别被传染。” 石锋倒也没说什么，听话的接过帕子，捂住了口鼻。 苏若走上前去，与军医简单聊了一下这些人的病症。 军医擅长刀伤等皮外伤，但对于这种疫病类的，他并不擅长，只能说个大概。 苏若了解了一些后，便开始一个一个地病患进行检查。 她看完一圈后，拿出一根银针，扎在了其中一个病患的后颈处。 “姑娘，这是……”老军医是个好学之人，一把岁数却对苏若的医术十分敬重。 苏若解释道：“银针诊断，若是取出后，银针呈现黑色，那么极有可能是中蛊。” 苏若面色微沉，她看到的这些的症状，和苏楠的症状十分相似。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可能起初苏楠生病告假回家养病，便也不是因为真的生病，而是在军营中就中蛊了。 就在苏若等待银针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骚动。 “离王殿下，这里是病患之处，为防止疫病侵害了殿下贵体，还请不要再上前了。” 苏若拧了拧眉，墨天离怎么会过来这里？ 石锋寻着动静，也迅速跑出了营帐，苏若紧跟其后。 “离王殿下！不知您大驾，是有何贵干？”石锋上前，沉声询问道。 墨天离看到苏若也在这，眼神中多了几分阴沉：“本王听闻宁远军中出现了疫病，特带神医前来查看，若真有疫病，应当及时处理，不可外传京城百姓！” “殿下还是稍等片刻，我方才正在做诊断，稍后便有结果。”苏若沉声道。 “苏若，你那点微末的医术，本王看还是算了，军中这么多将士的性命，可不能就毁在你一人手上。”墨天离冷声质疑道。 跟在墨天离身后的苏芸见状也走上前来：“是啊妹妹，你的医术也并未到达那般境界，就不要逞强了吧，毕竟此事关系到京城这么多人，还是让风神医进去看看。” “风神医很是厉害，他已经连公主的病都治好了的。” 苏若闻言眉心跳了一下，她冷眸望向风一蝉：“他进宫了？” “是啊，是本王带他进宫的，怎么……你觉得本王会害了玉和不成？”墨天离侧目冷冷望着苏若。 或许是得不到便越发痴迷，如今墨天离看苏若，心中竟隐隐生出一种要将她狠狠蹂躏的冲动。 “不敢！”苏若微微颔首，沉默了片刻，又道，“臣女只是觉得，此人来历不明，让他来给宁远军的人治病，只怕让人不太放心。” “怎么就来历不明？有本王做保，难道还能有假不成？”墨天离冷声质问道。 苏若抿了抿唇，神色缓缓道：“殿下息怒，殿下虽然是皇子，但对医术一窍不通，被人蒙骗也是常事，臣女不敢将整个宁远军的士兵随意交托旁人，也请殿下理解！” “苏若！”墨天离怒目瞪着苏若，这该死的女人，真是越来越不识趣了。 就在两方僵持之际，主帅营帐中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个士兵急急忙忙从里面走了出来：“不好了！” 石锋一把抓住那士兵：“慌慌张张做什么？到底出什么事？” “老国公忽然晕倒了！”那士兵急忙说道。 “你说什么？”石锋面露慌张，立刻转头看向苏若，“难道也被传染了？” 苏若抿了抿唇，一时没有说话：“让我去看看。” “等一等！老国公身体贵重，岂是你说看就能看的？自然是本王身边的这位神医更加适合去！”墨天离故意阻挠。 苏若冷眸望向墨天离：“离王殿下，人命关天！” “苏若，你是到现在还没认清自己几斤几两是吧？本王说了，你医术薄弱，不适合在这里，你就乖乖地等在旁边就好了！少在本王面前瞎晃悠！”墨天离没好气地说道。 这时，楚辰枫从营帐中走了出来：“嚷嚷什么？” “苏若，你进来！”楚辰枫甚至连看都不多看墨天离一眼，只对着苏若说道。 墨天离顿时脸就绿了，他厉声道：“楚辰枫你什么意思？没看见本王在此吗？” 楚辰枫脚步一顿，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离王殿下也在，真是不好意思，本世子方才太忙了，还真没注意到你。” “楚辰枫！”墨天离脸色铁青，心口的怒火在燃烧。 一旁的苏芸伸手轻轻拽了下他的衣袖。 墨天离这才想起今日他来的目的，他是为宁远军而来，绝不能为了这种小事破坏大计。 墨天离闭了闭眼，轻吸了口气：“本王前来，是得知军营中出现疫病，特将神医带来为病患士兵看诊。” “听说老国公身体也有不适，那就顺便让神医一并看看就是了！” “来不及了，你们先聊，我进去看看！”苏若先一步进到了主帅营帐之中。 墨天离见苏若先进去，顿时眉心一跳：“楚辰枫！你还不让开？难道要贻误老国公的病情吗？” 楚辰枫不动声色道：“你的这个神医，本世子信不过，自不能让他为老国公医治。” 他的地盘，他做主！ 第188章 解决源头 墨天离气的脸色发绿：“世子难道连本王都信不过？” 楚辰枫轻笑：“这是军营不是皇城，还望殿下理解！” 这时，一旁的苏芸开口道：“世子，这位神医，可是连皇上都夸赞过医术高明，世子信不过离王，难道还信不过圣上吗？” 苏芸比墨天离要精明，知道这种时候搬出圣上来压人。 “那就让圣上下旨。”楚辰枫不动声色道。 苏芸眉心跳了一下，她没想到楚辰枫能如此硬气，搬出圣上他也不胆怯。 “现在往宫中传旨，万一来不及，到时候……” 苏芸话没说完，楚辰枫却是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就走了：“那就是你的事了，总之……宁远军军营重地，是绝不可能允许一个来历不明之人给我的客人治病！” 楚辰枫回到营中，便看见苏若正在认真地为老国公诊断。 楚辰枫走上前来，就见苏若沉声问道：“方才老国公病发之前可有什么异样？” “有！”楚辰枫几乎想也不想就说道。 苏若眸子一沉，立刻又道：“可是忽然性格烦躁？” 楚辰枫面色紧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方才你的军医告诉我，军中士兵也都有如此症状！再加上……”苏若说到一半，忽然沉默了下来。 “再加上什么？”楚辰枫拧了拧眉。 苏若轻轻吐了口气，想起姜楠之前发病的模样，心里几乎有了断定。 “没什么！还是先行诊治吧！”苏若一边用银针扎进了老国公的头上，一边心里惦记着王川那边取药的事。 老国公在苏若的诊断下，很快苏醒了过来。 楚辰枫很快命人将老国公带到一旁休息。 “老国公的身上中了蛊，我猜军营中这么多人出现同样的症状，想必是吃食或者别的什么地方出了差错。”苏若站起身，对楚辰枫一脸严肃地说道。 楚辰枫面色微沉，语气严肃道：“这两日我一直在严查食物和水，可一直不曾察觉有问题。” “是中蛊不是中毒，世子查不出也是正常。我已经让王川去采购治疗此蛊的药材，他很快就会回来了，世子宽心便是。”苏若缓声劝说道。 楚辰枫微微颔首：“早知如此，前两日我便该找你来的。” “当务之急，是先尽快找出哪里有蛊，解决源头，这样才能避免更多中蛊。”苏若说道。 苏若和楚辰枫走出营帐的时候，离王的脸色正是难看，一旁的苏芸也是一脸忐忑的模样。 看到苏芸，苏若似乎想起了什么，上次姜楠中蛊，她便假好心地进出过姜楠的院子，如今又带着这个风一蝉来到军营。 这件事，恐怕和苏芸脱不开干系。 就在这时，离王派去请旨的人回来了。 “皇上旨意，允许离王身边的风一蝉进军营看诊。” 墨天离一副扬眉吐气的样子，瞪向楚辰枫：“怎么样？我看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楚辰枫却是什么话都没说：“军医，带这位大夫去伤兵营！” “楚辰枫你是没听懂我的话是吗？我是让风大夫给老国公看病！”墨天离厉声质问道。 第189章 楚辰枫当真是无比精明 “老国公的病情已经好转，不需要旁人操心，离王殿下的手未免伸的太长了些。”楚辰枫丝毫不给墨天离半点面子。 墨天离气的脸上青筋直跳：“你……你敢耍本王？” 楚辰枫冷笑：“离王殿下出现在这，难道不是为了救治军中将士？怎么好像是专程为了老国公而来？” “你……”墨天离本来是想着，老国公若是在楚辰枫的军营里出了事，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禀报皇上，将他的人安插到宁远军中。 可是现在看来，这个楚辰枫当真是无比精明，是断然不会给机会让他插手军中事务了。 现在看来，他只能另外想办法。 看着楚辰枫离开，墨天离气的整张脸通红。 一旁的苏芸走上前，小声道：“殿下，其实也不必太着急，既然这军中有问题，咱们就借机留在这里，定能想到法子，拿捏住楚辰枫的把柄。” 苏芸的提醒，让楚辰枫终于又有了几分清醒：“你说的不错，我不能就这么被楚辰枫给激怒了，否则便是中了他的圈套。” “还有苏若那个贱人，居然如此对待本王，本王定不会让她好受！” 墨天离和苏芸在军营中留了下来，不过两人却被楚辰枫的眼线盯得死死的，压根什么都做不了。 墨天离一肚子怨气，但想到如今好不容易逮住这次机会，他不能就这么放弃了。 而另外一头，苏若和楚辰枫两人已经趁着夜色，将整个军营内外的吃食水源全部查了个遍。 最后居然是在士兵们平时洗澡的河边查出了问题。 苏若看了一眼碗里的水，在她洒下药粉后，水面很快浮上几只黑色的小虫。 苏若拧眉道：“看来蛊虫是从湖水进到士兵的身上，然后又经由士兵的手，传到了老国公的茶水之中。” 楚辰枫眉头微微拧了一下：“这么看来，但凡是身处在军营中的人，包括本王在内，都有可能会被蛊虫入体了？” 苏若微微点了点头：“之前苏楠生病回家，我查过他也是因为中蛊，应该是与这些士兵中了一样的蛊。” “我猜……这件事多少会与苏芸有关，只是一时半会儿我也抓不到她的把柄。”苏若拧了拧，脸上露出了一抹担忧。 正在说话间，一个士兵走了过来。 “世子，皇上派了京兆府尹前来。”士兵说道。 苏若眉心跳了一下，转头看向楚辰枫：“看来皇上是不放心离王单独留在军营之中，所以特意派了京兆府尹前来。” 楚辰枫没有停留，转身朝着军营的方向走去。 苏若没有犹豫，紧随其后。 两人刚走到军营，就看见京兆府尹远远地从马车里走了下来。 就在这时，“哐当”一声，像是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众人皆被这突兀的声响给吸引了过去，却听见苏芸厉声呵斥道：“你们宁远军的将士是怎么回事？竟然将这么恶心的东西放在食物中，你难道是想毒害我不成？” 第190章 怎么今日如此反常？ 京兆府尹闻言，顿时进到了营帐之中，却见地上一盘被打碎的食物，食物还攀爬着小虫。 “府尹大人，您快看看，我可是未来的离王府，宁远军竟然想用这样的东西来毒害我，他连我都敢毒害，更别说是满军将士了！” “还请府尹大人一定要替这些可怜的士兵做主！否则他们就要没命了！” 苏芸说的义正言辞，把周围的士兵都说的人心惶惶。 楚辰枫立在一旁，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京兆府尹一来就看到这种事发生，脸色自然也不太好，他转头看向楚辰枫：“世子，此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辰枫面不改色道：“府尹大人稍安勿躁，此事本王已经在查！” 苏若缓步走上前来：“不过是几只小虫子罢了，长姐未免太过大惊小怪了些！” 苏芸警惕地望着苏若：“你又要做什么？苏若？我知道你是未来的世子妃，想要袒护他也是无可厚非，可是他往士兵的食物里放这种东西，这简直就是丧尽天良！” “你想要徇私，我是不会帮你的！”苏芸义正言辞地说道。 苏若轻笑了一声：“长姐未免反应有些激烈了，我不过是看你裙子有些脏了，想带你去河边擦洗一番。” “什么？河边？”苏芸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一把甩开了苏若的手，“我才不要去什么河边！” 苏若不动声色地看着苏芸：“长姐既然不想去河边，那我命人去河边打点水来，给长姐将衣裙擦洗一下吧。” “不必了！”苏芸眼神闪烁，满是慌张地望向苏若，“我这衣裙脏了就脏了吧，就不劳烦二妹妹担心了。” 苏若淡淡道：“长姐平日里最喜干净了，怎么今日如此反常？” “莫非是这军营中的水，长姐觉得不干净？”苏若试探性地问道。 苏芸脸色微微发白：“只是用不习惯罢了，二妹何以非要盯着我的衣裙呢？” 话音落下，石锋从营帐外走了进来。 “世子，找到了那个往河中放蛊虫的士兵，不过此人嘴很严实，不肯招出背后之人。”石锋说道。 石锋话音落下，苏芸那张脸好似彩虹一般，一会儿红一会儿绿。 苏若似笑非笑地望向苏芸：“长姐真是厉害啊，连河中有蛊虫都知晓，方才若是长姐拦着，我可就差点将蛊虫弄到长姐的衣裙上去了呢！” 京兆府尹一脸狐疑地望向苏芸：“苏大小姐是如何知晓军中水源有问题的？” 这一句，直接把苏芸给问懵了。 “我……我也不敢断定，只是……只是猜测罢了！”苏芸结结巴巴道。 京兆府尹眸光闪烁了一下，开口道：“苏大小姐真是厉害，居然这都能猜中。” 苏芸看着京兆府尹疑惑的目光，一颗心七上八下，脸上的心虚几乎遮掩不住。 “去将此人提上来，本世子要与京兆府尹一同审讯，免得让人说是本世子毒害军中士兵，这样的罪名本世子可背不起！” 第191章 世子，这件事与我无关 苏芸踉跄了一步，急忙大声喊道：“离王殿下！让我见殿下，我有话要同他说！” “苏大小姐，你方才刚接触了水源，难保身上有没有沾上蛊虫，还是尽量不要接近离王的好。”石锋开口说道。 很快，一个士兵被押到了军营之中。 “快说，是谁让你在水中下蛊的？”石锋厉声质问道。 那士兵眼中布满慌乱，随即开口道：“是……是今日跟随离王殿下进入营中的那位神医。” 楚辰枫冷哼了一声：“神医？” “据说此人是苏大小姐引荐，苏大小姐打算对此事作何解释？” 苏芸脸色苍白，很是慌张地说道：“我……我不知道！世子，这件事与我无关！” “有关无关，还是要等京兆府来定夺。”楚辰枫面不改色地说道。 京兆府尹也不敢怠慢，立刻命人：“去将那神医带过来！” 风一蝉被京兆府带走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墨天离的耳朵里。 墨天离气愤地一拍桌子：“真是岂有此理！京兆府尹和楚辰枫居然敢如此光明正大地带走本王的人，本王人还在这呢，竟也不给本王留半分颜面！” “殿下，他们已经查到，是此人往军中水源放蛊。”一旁的侍卫解释道。 墨天离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慌乱，他猛地转头看向侍卫：“你说什么？水源的事他们居然查出来了？这么快？” “不仅查到了风一蝉，连苏大小姐也被牵连其中。”侍卫立刻道。 墨天离闻言坐到了椅子上，神色渐渐变得冰冷：“想不到他们行事如此迅速，这么快就查来了！” “终究是本王太小瞧楚辰枫了！”墨天离眯了眯眼。 侍卫沉声道：“殿下，这件事……咱们还是别插手了，否则只怕会被苏大小姐牵连。” 墨天离眸子沉了一下：“事情已经发生了，再逃避他们只会觉得本王心生畏惧。” “去准备一下，本王要亲自去听审京兆府尹断案。”墨天离说道。 侍卫应了一声。 …… 不一会儿，墨天离也来到了主帅营帐里。 此刻的营帐内，气氛显得十分低沉。 墨天离刚刚走进去，就看见楚辰枫和京兆府尹面色严肃地坐在那儿。 “世子，京兆府尹，本王听闻府尹大人抓住了下蛊之人，特意前来询问一二，到底何人这么大胆子，竟敢在军营之中做出这种事情来！” “这就要问一问殿下带来的人了。”楚辰枫丝毫不给面子，直言不讳地说道。 墨天离面色一僵，故作不解地望向楚辰枫：“哦？世子这话什么意思？” 楚辰枫淡淡道：“军中士兵已经招认，是风一蝉与他交易，教他在水中下毒。” 墨天离眉心跳了一下，转头看向已经被抓捕而来跪在地上的风一蝉：“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欺骗本王！说，你故意混迹军中，在军营中下蛊，到底是什么目的？” “难道你是敌国派来的细作？” 风一蝉低着头，自始至终不开口。 墨天离却好似更加气愤：“你别以为你不说话就可以了，你就算什么都不说，本王一样有办法可以查出你背后之人！” 风一蝉抬头看了一眼一旁的苏芸：“背后指使的人不是很明显了吗？怎么一个个还要来问我？” 苏芸踉跄了一下，一张脸白得吓人：“你……你在那胡说什么呢？” “我做什么了？风一蝉，你休要血口喷人！”苏芸满脸慌张地说道。 风一蝉冷笑了一声，转头看向苏芸：“到了这个地步，我们的交易也算是到头，你骗了我，这是你应得的！” 说完，风一蝉转头看了苏若一眼。 苏若蹙了蹙眉，不明白这风一蝉这是什么意思？ 他说苏芸骗了他，苏芸到底骗了他什么？ “你们也都不用审了，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她指使我做的。”风一蝉说道。 京兆府尹以及众人也都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惊着了。 毕竟没见过犯人承认错误，承认的这么干脆的，这反倒是弄得京兆府尹有些不大信了。 苏芸连忙望向墨天离，脸上满是泪水：“殿下，此人忽然反咬我一口，定然是受人指使，别人不相信我，你一定是信我的，对不对？” 墨天离面色微沉，淡淡看了苏芸一眼。 如今苏芸是他的未来王妃，若是苏芸这般出了事，对他的名声也不好。 想到这里，墨天离转头看向京兆府尹：“府尹大人，本王看此事蹊跷的狠，这个风一蝉背后定是有人指使，他如此指认苏芸，只怕是另有阴谋，府尹大人可千万不要中了他的圈套！” 京兆府尹眼角抽搐了一下，然后不紧不慢道：“离王殿下说的有道理，风一蝉，你要如何证明你说的话？” 第192章 殿下！你终于愿意来见我了！ 风一蝉轻笑了一声，不紧不慢道：“因为苏芸已经不止一次与我合作，上次她带我进丞相府，给苏四郎下蛊，试图控制他，这件事想必苏大小姐也能作证的，不是吗？” 苏若闻言，眉心跳了一下，沉声道：“你怎知是我？” “两次进府都遇到了苏二小姐，这次进到军营，又遇上苏二小姐，自始至终能够破解我蛊术的人，也唯独苏大小姐一人吧。” 京兆府尹闻言，一脸慎重地看向苏若：“苏二小姐，他所言可真？” 苏若不动声色道：“不错，苏四郎身上的确也中了同样的蛊。” “这么说来，这整件事都和苏大小姐脱不开干系了。”京兆府尹皱了皱眉，沉声问道。 苏芸咬着唇，脸色发白：“不，不是这样的！这一切都只是风一蝉的一面之词，难保他不是和苏若联手对付我。” “苏若，你为什么要这般设计陷害我？”苏芸一脸愤怒地瞪向苏若。 苏若不动声色道：“长姐的演技这般好，反倒显得我像个坏人似的。”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有人证，京兆府尹顺着这条线查下去，想必定能找到蛛丝马迹，到底有没有诬陷苏大小姐，想必很快就能有所分晓。”楚辰枫说道。 京兆府尹点了点头，命人将苏芸带了下去。 苏芸慌乱的想要去向墨天离求助，可惜墨天离压根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有了风一蝉的证词，京兆府尹顺着这条线索去查，果然在苏芸院中查到了许多与风一蝉描述一致的物证。 不出两日，苏芸便被定下罪名。 …… 贤妃宫中。 “啪”的一声，贤妃气愤地站起身。 “看看你找了个什么王妃？居然做出这种蠢事，败坏你离王府的名声！” 墨天离沉声道：“母妃息怒，是儿臣轻视了楚辰枫，不仅没能一举给楚辰枫定罪，反而还将未来离王妃给赔进去了。” 贤妃眯了眯眼，沉声道：“我听说苏芸这两日一直在狱中叫喊着要见你！” 墨天离沉声道：“母妃放心，儿臣绝对不会跟她有任何牵扯！” “你当你父皇是傻的吗？她再这么闹下去，这件事你想撇干净都难！你还是去见见她，让她乖乖认罪，不要再胡乱攀扯！”贤妃沉声提醒道。 墨天离低声道：“母妃放心，儿臣一定会去叮嘱苏芸，让她不要乱说话。” “问题是，她会听你的吗？”贤妃眯眼道。 墨天离说道：“母妃放心，她若是个聪明的，便知道乱说话的后果。” “你去吧！”贤妃扶着额，沉声说道。 …… 阴暗的牢房中，苏芸坐在地上。 一阵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 墨天离的脚步在苏芸的牢房外停了下来。 “殿下！你终于愿意来见我了！”苏芸含泪，一脸激动地望着墨天离。 墨天离冷冷地望着苏芸，神色之中全无情谊：“你知道本王来找你，是为了什么吧？” 苏芸眼眸闪烁了一下：“殿下，你救我出去，我知道我对你还有用的不是吗？” 第193章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墨天离冷冷地望着苏芸：“到了现在，你还想出去？苏芸，现在父皇对此事十分愤怒，不管是谁上去求情，都会被降罪，包括连你父亲苏文安，对你也是放弃的态度。” “你觉得本王会为了你，去冒这种风险吗？” 苏芸闻言，整个人面露绝望：“殿下，你就帮帮我吧！我为了您才落到这个地步，我这一切都是为了殿下您啊！” “住口！”墨天离一脸阴冷地注视着苏芸，“你若是不想死的再快点，就把本王的秘密藏藏好！” “本王就是看在你为本王筹谋的份上，本王才前来看看你，也算是尽最后一份情，苏芸，可不要得寸进尺！”墨天离冷喝道。 苏芸满脸慌张地看着墨天离：“不！不可能！殿下，事情绝不可能毫无回圜余地！” 墨天离眯了眯眼：“苏芸，本王还能骗你不成？这件事，说到底也是怪你自己蠢，轻信了人，风一蝉那个家伙，你放心……本王绝对不会轻饶了他！” “定要教他给你偿命！” 苏芸满脸慌乱：“不！不不不！我不想死！我不想就这么死了！” “苏芸！你若是乖顺一点，本王说不定还能求得皇上高抬贵手，只将你流放边远的苦寒之地，你若继续胡言下去，那就别怪本王不念旧情了！”墨天离威胁道。 苏芸望着墨天离眼中的杀意，一颗心跌倒了谷底。 她若是再这么闹下去，便是连这最后活命的机会都没了。 苏芸连忙伸手要去抓墨天离，却被墨天离一脸嫌弃地避开了。 苏芸脸色发白，眼底满是绝望：“殿下，你答应我，一定要让我活着走出这里！” “本王尽量！”墨天离对苏芸的反应颇为满意。 这时，苏芸目光渐渐变得阴森：“若是殿下反悔，那苏芸也只能死前将殿下的秘密传出去了！” 墨天离闻言，脸色大变，他一脸愤怒地瞪着苏芸：“苏芸，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威胁本王！” 苏芸咬了咬唇：“殿下，你要我理解你，你也该理解理解我才对！” “人嘛，都想活着，谁想死了呢！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不妨告诉殿下，为了自保，我早先便写了一封手书，给了一个十分信任的人，若我不能活下来，那人也会在一夜之间将我的手书公布天下，到时候殿下的前程只怕是……” “你……”墨天离此刻恨不能掐死苏芸。 苏芸却是一脸执拗地望着墨天离，双目猩红：“殿下若是不想前程尽毁，那就想方设法救我出去吧！” 墨天离气的攥紧拳头，脸上却是露出笑容：“也好，你放心，本王定会力保你！你可是本王的女人，本王哪里舍得你出事呢？” 说完，他转身走出了监牢。 出了牢房的那一刻，他眼中怒火燃烧：“贱人！” …… 苏芸出事后，梁氏反而变得老实起来。 她知道以苏文安的性子，是不可能去救苏芸了。 梁氏如今也担心被苏芸连累，因此不敢出门。 “原本还指望她替我扬眉吐气一番，谁知道她居然做出这种糊涂事！”梁氏叹了口气，眼底满是无奈。 第194章 你可有意愿，与汪家结亲？ 就在梁氏还在忙着感慨，一个丫鬟却是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 “夫人，汪家小姐来了！” 梁氏闻言差点没将手里的盘子打翻：“你说什么？汪翩翩来了？” “她不是喜欢做缩头乌龟吗？怎么这会儿有胆子来丞相府了？”梁氏眯了眯眼，眼底露出一抹阴冷。 “据说，她好像是来看四公子的！”丫鬟道。 梁氏眉心跳了一下：“哼！这是看苏芸那丫头废了，连我也不放在眼里了？” “既然她敢来，那就让她有来无回。” “你过来！”梁氏对着丫鬟招了招手。 丫鬟不敢大意，立刻凑了上去。 梁氏在丫鬟耳边小声说了什么，丫鬟立刻会意地退了下去。 汪翩翩！要怪就怪你知道的太多了，你但凡活着一天，我都是坐立难安。 梁氏眼神阴冷。 …… 另外一头，汪翩翩刚在清风院坐下没多久。 “苏楠，我听闻你近来身体不适，幸好有若表姐替你医治，你怎么样？现在可还觉得好些了？” 苏楠点了点头，缓声道：“已经大好，让汪表姐担心了。” “咱们自小一起长大，你跟我客气什么？”汪翩翩目光闪烁了一下，淡淡望着苏楠，“苏楠，有件事，我倒是想亲自问问你。” “表姐有话不妨直言。”苏楠随即应道。 汪翩翩沉默了一下，然后开口道：“苏楠你可有意愿，与汪家结亲？” 苏楠闻言愣了一下，一脸诧异地望着汪翩翩：“表姐你这是……” 汪翩翩见状连忙道：“你别误会！我也是听姑奶奶和祖母曾提及此事，便想问问你的意思！” “你若是心有所属，又或是无意结亲，尽管说来便是。”汪翩翩一脸镇定，那模样一点也不像是在谈婚事，倒像是在谈生意。 苏楠愣了半天，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罢了，你想来是不乐意，既如此便全当表姐没有提过此事。”汪翩翩一脸正色道。 说完，汪翩翩站起身，便要离开了。 “表姐稍等！”苏楠忽然伸手，一把抓住汪翩翩的手。 汪翩翩蹙了蹙眉，转头看向苏楠。 苏楠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汪翩翩：“汪表姐，此事你提的太急，我尚未想好！” “不着急，你慢慢想便是。”汪翩翩道。 苏楠脸色微微发红：“我……已经想好了。” “我没有异议，汪表姐这般好的女子，苏楠心中钦慕还来不及，断断没有拒绝的道理。”苏楠道。 汪翩翩闻言笑了笑，伸手拍了下苏楠的脑袋：“好，那你好好养病，婚事容后再议。” 苏楠笑着应下。 汪翩翩前脚刚离开清风院，后脚便被认一把拽进了角落里。 她来不及挣扎，便直接被人一棍子打晕过去。 几个家丁鬼鬼祟祟地抬走了晕倒的汪翩翩，直接去了侧门。 侧门，梁氏早早便等在了那里，看到汪翩翩，眼底布满阴森。 “夫人，这表小姐真够蠢的，出门连个贴身丫鬟都不知道带着，刚出门便被我们给逮着了。” 第195章 千方百计的想要杀我 梁氏冷哼了一声：“将她带走！明日一早便将她送出城去，谁也不准惊动！” “是。”梁氏话音落下，很快便有人走上前来，要将汪翩翩拖走。 就在这时，四周灯光忽然亮起来。 梁氏一慌，转头一看就见苏文安和苏若、苏楠三人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梁氏！你在做什么？”苏文安看了一眼袋子里的人，脸色阴沉到极点。 梁氏吓得连忙用身子挡住身后的汪翩翩。 可惜一切都已经是于事无补。 苏文安急步走上前：“给我让开！” “让你们让开，听不见吗？” 梁氏眼神飘忽不定，脸上满是惶恐：“老爷，这就是个小仆婢而已，犯了错，我找人将她发卖了出去，怎么老爷连这点小事都要管？” “我若不管，只怕你还不知道要捅出多大的篓子！” 苏楠脸色阴沉地走上前：“把人带出来！” “这……这可不成！”梁氏连忙阻止。 苏楠走上前来：“梁夫人，方才你从我院门口带走汪表姐，是我亲眼所见，我不知你为何要对汪表姐下手，但我劝夫人还是早日悔改，不要一错再错。” “你胡言乱语，什么汪表姐，不过就是个小丫鬟罢了！”梁氏急忙说道。 苏若走上前来，不动声色道：“争什么？把袋子打开，一看便知！” 梁氏眼眸闪烁了一下：“小丫鬟得了恶疾，怕是有传染的风险，老爷和公子小姐们就不要闹了！” “恶疾？我是大夫，那我就更该看看了！”苏若走上前去，一把推开两个家丁。 “当着老爷的面，你们难道还想反抗不成？”苏若眯眼道。 几个人对视了一番，默默让到了一旁。 很快有人上前，将袋子解开。 汪翩翩的面容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梁氏当时就慌了神：“这……我方才命人带走的明明是个丫鬟，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表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们可是抓错了人了？”梁氏一脸震惊的模样。 梁氏转头看向苏文安，眼底满是惊恐：“老爷！你可真是冤枉了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把汪小姐带回去，好生照顾起来。把夫人暂行关押进院中，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将她放出来！” 苏文安话音落下，梁氏腿一软，差点就要跪下去。 “老爷，我可是丞相夫人，您怎么能为了一个外人，如此对我？”梁氏哭诉。 见苏文安迟迟不搭理她，梁氏绝望地将目光投向苏若：“阿若，你可是我含辛茹苦，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你父亲如此待我，你不能不管我？” 现在愿意认她这个女儿了？ 早又干嘛去了？ 苏若沉默了一下，淡淡道：“夫人还是按照父亲的吩咐，好好在院中面壁思过吧！不然咱们丞相府也不好向伯府交代。” 苏若说完，梁氏顿时像是疯了一般，怒目瞪着她：“早知竟是养了你这么个不孝女，当初还不如不生你的好！” 苏若挑了挑眉，有些戏谑地望着梁氏：“母亲，是在和我说话吗？” “我还以为母亲向来是不认我这个女儿，今日忽然这般言语，倒是着实震惊了我！” “你……”梁氏气结，一脸愤怒地瞪着苏若。 苏若勾唇笑了笑：“母亲还有什么话想说？我洗耳恭听！” 苏若话音落下，苏文安便立刻冷声道：“好了，若儿你不用管她，你们先将梁氏带下去！待汪小姐醒过来后，问清楚缘由，再来发落。” 苏文安话音刚落下，几个小厮便迅速将梁氏拖了下去。 梁氏正准备嗷嗷大喊，一旁的苏文安随即就吩咐道：“将她的嘴巴堵住，这大晚上的被打搅到老夫人休息！” …… 半夜时分，汪翩翩终于苏醒过来。 苏若站在汪翩翩身侧，两人对视了一眼。 苏若就名人去给下人传话。 苏文安得了消息很快便过来了。 苏文安看了一眼榻上的汪翩翩：“翩翩，你怎么样？可曾好些？可有哪里不适了？” 汪翩翩摇了摇头，只是抓住苏若的手，看上去一副受到了惊吓的模样、 汪翩翩沉默了一下，转头看向苏文安，沉声道：“丞相大人，可否允许我和丞相夫人见上一面？” “有些话，我觉得还是应该当面问清楚才好！” 苏文安点了点头，开口道：“表小姐说的有理啊，老夫这就命人将那女人带过来，让她当面同你致歉。”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误会，她定是将你错认成了寻常仆婢，还请表小姐千万不要往心里去！”苏文安自是从心底里不希望这件事闹大。 不过眼下汪翩翩作为伯府嫡女，若是有心要追究，丞相府的名声自然也会因此而大受打击。 汪翩翩没有开口，反倒是一旁的苏若缓声开口道：“父亲，有些话还是让当事人面对面说清楚的好，否则有些误会怕是永远都解不开！” 苏文安想着，梁氏就算在糊涂，也不可能对汪翩翩下手，左右这就是一场误会，说清楚了也许更好。 苏文安很快命人将梁氏带了上来。 梁氏嘴巴上堵着一块布，见苏若和汪翩翩站在一处，隐约好似明白了什么。 “将她嘴巴里的东西松开了吧！”苏文安吩咐道。 下人很快将梁氏嘴巴里的布条给取下了。 梁氏立刻大喊道：“冤枉！冤枉啊老爷，妾身从来没有背叛过你！” “还请老爷明鉴！” 苏文安被说的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什么冤枉？什么背叛？老夫在问你为何要对表小姐下手，你跟老夫在胡扯什么东西？” 梁氏一愣，怔怔地望着苏文安，又望向一旁的汪翩翩，一下子脸色煞白。 完了，她好像说错话了。 汪翩翩一脸慌张地望着梁氏，眼底含泪：“你方才说你背叛丞相，难道那一晚我看到的事情不假，那个人当真是你？” “所以这么久以来，你千方百计的想要杀我，就是为了隐藏那个秘密对不对？” 第196章 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汪翩翩捂住嘴，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梁氏。 梁氏摇了摇头，急忙摆手：“没有！绝对没有，不是这样的！” “都是误会！表小姐，我向你发誓，今晚的事情纯属就是误会，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了，还请表小姐千万不要与我计较才好！” 梁氏后悔死了，她居然自己把自己给卖了，早知道是这样，她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苏文安到底是朝中为官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还看不出其中门道。 这梁氏如此心虚，定然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丞相府的事，而汪家表小姐又恰好知晓其中内幕，所以她才会想要对她下狠手。 结果梁氏自己都没想到，最后居然会是弄巧成拙。 这一切根本就不是误会，而是梁氏的预谋。 梁氏见状整个人已经瘫倒在地上，都快爬不起来了。 苏文安冷冷看了一眼梁氏，又看向一旁的汪翩翩，不紧不慢地说道：“翩翩，没关系，你不用担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和老夫老实交代便是！” 汪翩翩一脸惶恐地望着地上的梁氏，沉声道：“丞相大人，翩翩无意冒犯丞相府，若非丞相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陷害我，我也不会说出这个秘密！” “当初我一夜失踪，其实便当天下午撞破了梁氏和那教书先生的私情，他二人联手要致我于死地！想要斩草除根！” “幸好当时二表姐和世子赶来的及时，我方才没有被那群人惨遭毒手！出事的宅子，实则是梁氏与那先生偷情的地方，那晚他二人当着我面前居然……” 汪翩翩说着说着，便说不下去了。 后面的话，即便汪翩翩不说，苏文安也能想象出来是怎么回事。 “我那一夜受到了刺激，再加上第二日受到惊吓，以至于我忘记了那一晚的事情。” “若非二表姐这些日子以来，一直细心地为我诊治，只怕我现在还是半疯癫的状态。” “梁氏几次前往我伯府，想要试图我，都被二表姐给拦下！我这才得以活命！” 汪翩翩说完这一切，梁氏整个人坐在地上，已经快要凉了。 苏文安此刻看梁氏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平日里他就算再生气，都不会用这种眼神看梁氏。 这是梁氏第一次从苏文安的眼睛里看到这种眼神。 梁氏吓死了，急忙道：“老爷！冤枉！这一切都是这个死丫头胡言乱语，这都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那宅子是在你名下？那先生也的确是你找进府上的吧？” “之前我还始终想不通，怎么这些破事偏偏被你碰上。” “现在我才明白，你这贱人竟然背着我做出这种苟且之事！”苏文安冷冷地瞪着梁氏。 “罢了，此事乃是我丞相府家门不幸，还请汪家表小姐切莫将此事传扬出去，府上的孩子们都还要脸面。”苏文安一脸和善地看向汪翩翩。 汪翩翩缓声道：“丞相大人放心，此事若非发展到这个地步，我本也不会多言！” 苏文安闻言，转头挥了挥手：“将梁氏带回院子里，将房门窗户全部封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将她放出来半步！” 梁氏闻言，这下是彻底慌了神：“老爷！我错了，我错了老爷！” “求求你，不要将我关起来！老爷！”梁氏大声哀嚎着，可惜院中无一人上前帮她说话。 苏文安很快命人将梁氏院里的那些下人全部打死，为了避免丑事传出去，当天晚上的丞相府可谓是一片血色。 天快蒙蒙亮的时候，侧门送出去一具具尸体，每一具尸体皆是血凛凛的。 汪翩翩被连夜送回了伯府。 苏文安上朝前，命人将苏楠叫到了跟前。 “老夫听你祖母的意思，是希望你与汪家表小姐成婚，你意下如何？”苏文安沉声问道。 苏楠眉心跳了一下，没想到苏文安会忽然向他提及婚事。 毕竟平日里这些事情都不是苏文安亲自在管的。 也不知昨儿后半夜又发生了什么，竟然让父亲如此着急给他定亲？ 不过苏楠左右思忖了一番，并不觉得和汪翩翩结亲有什么不好，于是便应了下来：“儿子对汪家表姐很中意。” 苏文安闻言像是长舒了口气：“那就好，明日为父便命人去伯府给你定亲，你意下如何？” 只有早点将汪翩翩娶到丞相府，那个秘密才算彻底埋在丞相府里。 汪翩翩若是外嫁别家，他终究是不放心。 “儿臣没有什么意见。”苏楠立刻应答。 苏文安点了点头：“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 苏文安说完，便抬步急匆匆地走出了院子。 苏楠侧眸望着苏文安走远的背影，脸色忍不住沉了一下。 父亲为何如此着急要给他和汪家表姐定亲？ …… 凤竹轩。 苏楠带着他的疑问来问了苏若。 苏若却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四弟，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不管怎么样，你和汪家表姐是心意相通，那么其他事便不重要，至于父亲是什么打算，那是他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 苏楠皱了皱眉：“我知道昨夜梁氏被封死在了院中，此事可是与梁氏有关？父亲担心汪家表姐会将此事传扬出去，所以才……” “好了苏楠！不要再问了，事情远远不是想象的那般简单。”苏若一脸正色地提醒道。 苏楠凝目望着苏若，沉默半晌后，长长舒了口气：“好，那我听二姐的，什么都不问。” “去吧！一切皆有二姐在，不会有事的！”苏若一脸认真地注视着苏楠。 苏楠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 三日后，夜半时分。 梧桐院里，时不时传出一阵阴森森地哭泣。 梧桐院里里外外都被钉上了木板，里面却是连个蜡烛都没有。 院子里满地的树叶堆满了。 在夜晚显得格外阴森冷寂。 苏若手里带着一盏灯笼，她走到了院门口，就见身后的红蕊走上前，递给了几个守卫几两银子。 守卫默默收下银子，转身给苏若开了锁。 苏若走进了屋里，望着榻上的梁氏。 苏若先是怔忡了一下，想不到苏文安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狠，居然直接打断了梁氏的腿。 第197章 一切都来不及了！ 苏若缓缓走到了梁氏面前，凝目望着梁氏。 梁氏躺在榻上痛苦地嚷嚷着，看到苏若的那一刻，她忽然愣了一下，随即破口大骂：“你这贱人！竟然如此毒害你的生母，你就不怕遭报应！” 苏若慢条斯理地坐下来，眼底藏着几分冷意：“你亏心事做尽，都不怕遭报应，我有什么好怕的？” “你……”梁氏眼珠子转了转，隐藏了眼底的怒意，“女儿，看在你我母女一场的份上，你帮帮母亲吧。” 苏若冷嗤道：“夫人不必如此，我自是不会因为母亲的这一两句迷惑之言，便忘记曾经您对我的所作所为。” 梁氏一怔，脸上的温柔瞬间消失不见：“苏若！你这贱人！” 苏若冷笑了一声，不动声色道：“今日我来，不过就是最后看您一眼，就当是看在你我母女一场的孽缘上。” “汪表姐的事，是你一意孤行，非要置她于死地，你和那教书先生的丑事，原本也不会被揭，说到底是你自己逼急了汪家表姐。” “这世间的事，皆有因果，夫人今日的苦果，皆是当初亲手种下的因，半点怨不得旁人。” 梁氏眼泪流下：“我有什么错？要怪也是怪你命不好，当初被人抱错，苏芸她自小受我调教，事事比你优秀，她成功的可能自然是比你大。” “我不过是顺势而为而已，我又怎会知晓，结果会是这般？” 苏若看着梁氏崩溃的模样，眼底只是冷漠。 “女儿，母亲知道错了，当初不该那么待你，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别就这么不管我！”梁氏哭喊。 苏若撒开梁氏的手：“我想，如果再来一次，母亲也还是会选那个与你性情相似的苏芸吧！” “我虽然是从你肚子里生出来的，但很可惜，我从不觉得那是什么荣幸，相反，我只会因为身体里流着你的血，而感到耻辱！” 梁氏一脸绝望地望着苏若：“不！别丢下我！” “阿若，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苏若轻轻叹了口气：“夫人，一切都来不及了！” 她甚至连装都懒得装，只是冷漠地看着她，唤她夫人。 梁氏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见苏若漫不经心的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阿若！”梁氏从榻上翻了下来。 苏若走出院子，却听见身后梁氏的哭喊声。 她心里却十分平静，对于梁氏的情分，怕是早就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消失不见了。 没有了期待，便没有失望。 苏若此时此刻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 次日，凤竹轩。 苏若刚用完早膳，便见红蕊来传话。 “宫里来人，说是公主病情加重，请您入宫给公主治病呢！”红蕊说道。 “之前贤妃娘娘就不相信咱们小姐，非要将玉和公主交给别人治，如今怎么又来找咱们小姐？”绿杏看不下去，忍不住说了两句。 “绿杏，小心隔墙有耳！”红蕊沉声提醒道。 苏若转头看向红蕊：“去将我的医药箱拿来吧！” 绿杏闻言一脸诧异的望着苏若：“小姐打算真的去给公主治病吗？万一那个贤妃又找您麻烦怎么办？” 苏若笑了笑：“贤妃是贤妃，公主是公主，我与公主也算是有些交情，不至于为了贤妃就对她不管不问。” “可是之前贤妃娘娘那样做，实在是……” “好了绿杏！不要在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小心给小姐招来祸事。”红蕊沉声提醒道。 苏若不动声色地站在院子里，见红蕊拿来了药箱，便迅速出了院子。 玉和公主只怕也是中蛊，苏芸在下一盘大棋，可惜……她走不到最后的终点了。 苏若轻轻吐了口气，坐上了马车。 马车走上大姐，沿路不断有官兵来回走过。 苏若忍不住好奇，沉声问道：“去打听一下，今日是怎么了？” “好像说是京兆府的天牢弄丢了一个逃犯，正在满城搜捕！” 苏若皱了皱眉，没有再细问，便放下了帘子。 …… 马车在宫门口停了下来。 苏若进宫见了玉和，询问了病情，惊讶地发现她的胸痹之症已经有所好转，只是体内被种下蛊，导致她时常精神恍惚。 贤妃本来不愿叫苏若入宫，后来看遍了太医，又找了许多名医，都不能治疗玉和的情况，这才不得已又让人来求苏若。 这种蛊，就算是她也只能压制，而不能根治。 毕竟她对蛊术的了解，只是皮毛而已。 “公主，我先帮你将蛊虫压制一下，待我回去寻找解蛊的办法，后面再从长计议！”苏若解释道。 “苏若，你这是在故意推辞吗？”一旁的贤妃不满地质问道。 苏若侧眸，淡淡道：“贤妃不信我，又何必差人让我来？” “苏若我告诉你，你若是治不好玉和，本宫绝对不会放过你！”贤妃厉声警告道。 苏若淡淡道：“这是蛊，到底是谁将下蛊之人引进宫中，毒害公主，娘娘不该是去问引荐之人，怎么还来问我这个局外人呢？” “你……”贤妃气结。 玉和见状急忙解释道：“母亲，这件事的确不是若姐姐的错，你不要为难她！蛊术本就不是若姐姐所擅长，就算治不好，我也不怪她的！” “你这傻丫头，你胡说什么呢？她是大夫，她若治不好你，自然是她的错！”贤妃恶狠狠地瞪着苏若。 玉和无奈地看了一眼苏若，温声道：“母亲还是早些回去吧，不要打搅若姐姐给我看病。” “你……你这死丫头，怎么不知好歹？”贤妃狠狠地瞪了一眼苏若，这才不情不愿地离开了玉和的寝殿。 苏若给玉和施针后，便打算离宫。 …… 回府途中，苏若的马车刚刚拐进巷中，便被一道身影拦了下来。 “我要见苏二小姐！”那人的声音听起来沉稳平和。 苏若从马车里走了下来。 “小姐，你小心点！”红蕊有些担心地提醒了一句。 苏若抬手道：“无妨，你们在这里等我便是！” 第198章 个逃犯，就是你 苏若说完，便朝着那人的方向走了过去。 月光下，风一蝉的脸终于在苏若的面前显露出来。 苏若却好似一点都不意外：“今日京兆府四处寻找的那个逃犯，就是你吧！” “正是！” 苏若挑了挑眉，沉声道：“是啊，你们善用蛊术，能控制人心，想让狱卒为你打开牢门，可谓是轻而易举，不过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还有你的同伙，你自己出来了，不顺便救救她吗？” “苏芸该死，她骗了我，我岂会救她？”风一蝉说道。 苏若眉心跳了一下：“那你来找我又是为什么？” “你不问问我，她到底骗了我什么？”风一蝉有些诧异道。 苏若不动声色道：“我没有兴趣管别人的闲事。” 风一蝉轻笑了一声：“倒是像极了我师伯教出来的徒弟。” 苏若闻言眼眸微微一动，十分诧异地望向风一蝉：“你说什么？” 风一蝉轻笑了一声，淡淡道：“凤金针你应该知道吧？” 苏若拧了拧眉，一脸诧异地望着风一蝉：“你到底要说什么？” 风一蝉淡淡道：“她是我的祖母，严格意义来讲，你我师出同门。”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寻找师伯的那位徒弟，也就是我的同门师姐。” 苏若拧了拧眉，淡淡望着风一蝉：“你在找我？” 风一蝉：“苏芸知道我在找人，她告诉我她有你的下落，只要我按照她说的做，就会安排我与你见面。” “不过自从那天在丞相府有人破了我的蛊术后，我就已经有所怀疑，苏芸压根不知我要找的人就在她身边。” “直到那日在军营，我看见你用那个法子救治了士兵，我便知道……你就是我找了许久的师姐。” “而苏芸，却利用我对付你，这种人吃里扒外，她早该被送进大牢了。” 苏若忍不住倒吸了口气：“原来是这样！” “那你找我，就只是为了认亲吗？” 风一蝉一脸正色地望着苏若：“当然不仅如此，苏若……你到底知不知道，当年师伯根本不是病死，他是被人害死的？” 苏若微微一愣：“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师父他从未与人结仇。” “师伯没有与人结仇，可怀璧其罪的道理，你应该懂得，师父死后，他手上的玉令便消失不见了，不管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一点线索。” 苏若下意识地攥紧拳头：“你说的我都知道了，我会去查明一切！” “倘若你说的都是真的，师父的仇，我一定会设法报！” 说完，苏若转身，正要离开。 “等一等！”身后的风一蝉忽然开口道。 苏若停下脚步，风一蝉递过来一张纸：“上面是解除公主蛊的办法，你照做即可！” “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去那个草屋找我，那个地方你应该知道的。” 苏若接过纸张，沉声道：“我替公主跟你道谢。” “不必，她本就是无辜！”风一蝉一脸平和道。 “这次你逃出京兆府，必然会成为朝廷通缉的目标，你还是尽早做打算的好。”苏若提醒道。 第199章 世子哥哥，你说你心里有我 风一蝉笑了笑，面色平静道：“师姐放心，我可不傻，做那种事又岂会以真面目示人？” “此番回去后，我取出易容蛊，他们便再不会有人知晓我是谁了。” “话虽如此，你也的确是害了不少人，将功补过，圣火教的事，我需要你帮我多加留意，那人既然取走玉令，必然会想方设法与圣火教联系。” 苏若与风一蝉见完面后，次日便带着解药入宫见了玉和公主。 “三日后便是乞巧，你和世子哥哥的婚事，也要近了吧。”玉和笑着问道。 苏若淡淡望着玉和：“公主忽然这般问，是希望我和世子成婚，还是不希望？” “苏若，你千万别误会，我只是希望看到你和世子哥哥余生幸福，我心里便满足了。” “我不想成为你和世子之间的阻碍。” 苏若一脸温和道：“公主说的可是心里话？” “自然了，苏若，在我心里，你我早就是好朋友了，我们以后也要做永远的好朋友。” 看着玉和眼底的光亮，苏若脑海中忽然就想起前世玉和和亲的事。 苏若轻轻吐了口气，笑着道：“公主既将我当成朋友，我自然也不会让公主有事。” 西原和北辽使者不日便要来京，玉和的亲事怕也是要提上议程了。 …… 三日后，乞巧节。 汪翩翩一早便来寻了苏若。 “听说莲华观后面的半山上有一棵姻缘树，很是灵验呢！我们也去看看吧！”汪翩翩笑着说道。 苏若瞥了一眼汪翩翩，戏谑地笑道：“我要制药，不去。” “阿若！”汪翩翩有些急了。 苏若笑着调侃道：“那你说说，你去那姻缘树下，到底要做什么？为你和姜楠求姻缘？” 汪翩翩闻言面色微红：“我听说那里风景好，很多京城闺秀都去玩了，咱们也就是去凑凑热闹而已。” 见汪翩翩被戳穿心事，苏若倒也不再打趣她，只是淡淡道：“那咱们再等等吧！” 果然等了不多久，便见杨青然一脸喜悦地来了。 “阿若，汪小姐！咱们出发去莲华观吧！” 汪翩翩有些诧异地望向苏若：“阿若原来你一早就和杨小姐约好了！你方才是故意逗我？” 苏若笑了笑，淡淡道：“不那么说，怎么诈出你的心思？” 汪翩翩俏脸又是一红：“阿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鬼机灵？” 杨青然笑着走上前来：“她呀，一直都是这样，汪小姐发现的太晚了！” 三个女子说说笑笑地上了马车，朝着莲华观去了。 …… 今日的莲华观很是热闹，京城的百姓都来此处烧香。 苏若和汪翩翩、杨青然三人挤了许久方才去到姻缘树下，匆匆投了愿，便又随着人流被挤走了。 莲华观后山人满为患，连莲华观也跟着热闹不已。 三人在莲华观寻了处地方刚坐下，便听见不远处传来说话声。 “世子哥哥，你说你心里有我，这些话不是假的，对吧？” “思婉，我何时骗过你？”男人的声音熟悉无比。 第200章 勾结异邦，乃是大罪 “这……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汪翩翩脸上的怒容渐渐显露。 杨青然转头看向苏若：“阿若，咱们也别愣着了，上去问清楚，世子怎么会和方思婉在一处？” 杨青然的话音落下，苏若倒也没再犹豫，抬步走上前，一伸手便推开了房门。 房门后，方思婉一脸惊慌地看向苏若的方向。 而一旁的男子穿着和楚辰枫十分相似的衣裳，只匆匆回头看了一眼苏若，便迅速跳窗离开。 看着那张与楚辰枫一模一样的脸，苏若脸色瞬间变沉了。 怎么会这样？世子和方思婉…… 方思婉站在一旁，一脸慌张地望着苏若：“你……你们怎么忽然闯进来？” “我们要是不来，阿若岂不是还要被你们蒙在鼓里？”汪翩翩一脸气愤地瞪着方思婉。 “你和世子……”苏若眯着眼，望着方思婉。 方思婉趾高气昂地望着苏若，眼底满是淡然：“便如你所看见的那样，我和世子哥哥，我们是两情相悦。” “两情相悦？我看你是故意使了什么手段，想要拆散阿若和世子吧？”杨青然一脸气愤道。 方思婉理直气壮道：“我才没有！你们少在这里血口喷人！” 话音落下，一个身影从窗外便扔了进来。 方思婉看着倒在地上的“楚辰枫”，吓得眼睛一下子都瞪圆了。 紧接着，楚辰枫带着一队人马，不紧不慢地从门外走了进来。 “我听闻有人假扮本王，怕是异国细作，特带人前来查看，没想到还真是如此！” 汪翩翩反应过来，斜睨着方思婉，厉声道：“我就说，世子好端端怎么会和你这种人有瓜葛，没想到竟是你在背后算计。” 方思婉摇了摇头：“不，不是的，我也不知为何会有两个世子，这……” “此人方才与方小姐在房中独处，方小姐却说不知？”楚辰枫缓步走上前来，一脸嘲讽地望着方思婉。 方思婉脸色苍白地看着地上的“世子”，吓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楚辰枫走上前，命人押住那人，然后伸手将那人脸上的面皮扯下来。 “方思剑？”在场众人看到那人的真容，纷纷露出了一抹惊诧的表情。 方思婉见状，也吓得脸色苍白，一句话都不敢说。 楚辰枫拧着眉看着男子，站起身道：“你们兄妹二人，伪装成本世子的模样，到底想要做什么？还是说……你们早有勾结异邦之嫌？” 方思婉闻言面露慌张，急忙解释道：“不，不是这样的！”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的！” 楚辰枫沉声道：“你以为你这么说，就可以将自己摘干净了吗？那你把这一切想的未免太简单了些。” “勾结异邦，乃是大罪，涉事之人一律全部关押，直到审出真相为止！”说完，楚辰枫一挥手，身后的人便上前将方思婉押了起来。 方思婉想要挣扎：“不，不是这样的！世子哥哥，都是误会！” “带下去，严加审问。”楚辰枫眼也不眨地吩咐道。 第201章 给一个庶子做妾？ 傍晚时分，楚辰枫从外面回到侯府，却见楚婷娇一脸担忧地走上前来。 “世子哥哥！我听说今日有人模仿你，怎么样？那人被抓了吗？有没有老实交代？” 楚辰枫淡淡看了一眼楚婷娇，不动声色道：“平日里不见你有对我的事这般感兴趣，今日这是怎么？这般热心？” 说完，楚辰枫绕过她，径直朝着里面走去。 楚婷娇脸上掠过一抹慌张，又急忙跟在了楚辰枫身后：“妹妹只是关心而已，堂哥何必这般冷待？” 楚辰枫脚步忽然停下来，侧目看向楚婷娇：“你是不是想问方思剑有没有把你招出来？” 楚婷娇微微一愣，脸上出现一抹诧异：“你说什么？堂兄，我不明白。” “你和方思剑之间的事，我不想管，但你如果背地里对付阿柔，我绝不会轻饶！”楚辰枫冷眼望着楚婷娇，沉声叮嘱道。 楚婷娇咬了咬唇：“姜柔就那么好？” “别忘了，她日后才是这侯府的女主人。”楚辰枫沉声提醒道。 楚婷娇红着眼，一脸不甘心道：“若我非不愿与她和平共处？” 楚辰枫沉声道：“堂妹也不必忧心，我已经向国公府禀报，将你给方思剑做妾。” 楚婷娇猛地一愣，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楚辰枫：“你说什么？” “你和方思剑生出私情，这种丑事不会以为还能瞒过所有人吧？”楚辰枫平静道。 楚婷娇一把抓住楚辰枫，愤怒地望着他：“我好歹也是楚家二房的嫡女，你居然让我去给一个庶子做妾？” “难道不是你自己选的吗？秦家女事先与方思剑定下亲事，如今你与他有了苟且，难道还要旁人给你让位不成？”楚辰枫冷冷地甩开了楚婷娇的手。 楚婷娇含着泪，一脸伤心地望着楚辰枫：“我才不要嫁给方思剑，我根本不爱他！” “现在后悔，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楚辰枫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楚婷娇着急地追了上去：“堂哥，求求你，别让我嫁给方思剑。” “我还想留在侯府，我还想陪在你身边。” “楚婷娇，你做的那些事，我不说，你以为我就不知道吗？”楚辰枫冷冷地望向楚婷娇。 楚婷娇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楚辰枫身边的石锋拦了下来：“楚小姐，世子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世子至今没将事情挑明，便是想给你留有一丝颜面。” “不日国公府的喜轿就会过来，小姐还是安心待嫁吧！” “不，让我见堂哥，我还有话要和他说！”楚婷娇焦急地喊道。 “世子爷现在不想见你，以后也不会再见！”石锋冷冷说道。 “不，不会的！让我见见他！” “方家小姐已经因为您被打入牢中，姑娘若是不想国公府因此记恨于您，还是乖乖待嫁吧！”石锋毫不留情地说道。 …… 北辽西原使者这两日纷纷入京，京城之中也变得热闹起来。 乾宁帝派遣墨天离接待北辽使者，又派了楚辰枫接待西原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