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撩暗诱,小鲛人天天要哄》 第1章 你是谁? 太阳高悬于空中,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下了整整三日的雪终于被阳光阻停了。 东宫门前。 江稚鱼老远便看到站在府前的沈君泽了。 沈君泽披着一身白色大氅立于雪地中,司墙红瓦披雪,檐下君子如玉,俊郎如谪仙一般,怪不得京中那些小娘子都喜欢他呢。 想到这江稚鱼有些不高兴了。 她迈着小步子朝那人跑去,身后的酡红色披风留下一道圆润的弧度。 “小姐,您慢些。” 身后的丫鬟跑着追上去,警惕在她周围护着生怕她不小心滑倒摔在雪地中。 这要是摔了太子殿下是要责罚她们的。 江稚鱼在沈君泽跟前停住,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仰面含笑望着他,声音轻轻柔柔,“沈君泽你怎么在外面啊?” 刚停下的奴婢并没有因为江稚鱼唤太子殿下的名字而震惊,普天之下也只有眼前这位可以肆无忌惮的唤太子的名讳了。 沈君泽垂眸瞥了眼还不到自己胸口的小姑娘,只见小姑娘正眸光熠熠的盯着他,一双淡蓝色的瞳孔干净的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视线在往下就瞥到她手中拿着的冰糖葫芦,尤其是注意到原属于糖葫芦上面的糖浆不知为何出现在她白嫩的小手上时,他眉头一皱,夺过她手中紧握的零嘴,丢给身后的卫川,“不是和你说过不许吃外面这些不干净的东西,都忘了?” 江稚鱼还没反应过来手中已然空落落的了,她看了眼沈君泽严肃的眉眼,低着头嘟嚷着开口,“上面的山楂我才吃了一颗。” 见她可怜兮兮的表情,沈君泽没有一丝怜悯,“怎么,你还委屈了?” 江稚鱼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没有。”对上沈君泽怀疑的眼神,她重申一遍,“绝对没有,这糖葫芦腻死了我才不喜欢呢,下次再也不吃了。” 沈君泽瞧见她头顶又长出来的蓝色发根,脸色阴沉得如雷霆密布,“今日是第几日了?你就直接出门?” 说着,他自然伸后牵起她垂在身侧的小手,感受到她手热乎乎的这才稍稍降下些怒火,拉着人往府内走。 对身后跟着的卫川吩咐道:“将给小姐染发的东西备齐全。” “是。” 瞧见沈君泽生气,姜稚鱼害怕极了,平日她还敢在沈君泽眼前放肆一下,可生气时的沈君泽她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她勉强的跟上他的大步子,试探的开口,“我不是故意的,我不小心忘记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时安哥哥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时安是沈君泽的小字。 江稚鱼每次犯错的时候为了换的一丝沈君泽的怜悯都会唤他“时安哥哥”。 一路上沈君泽缄口不言,江稚鱼路上都心惊胆战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华阳殿,江稚鱼停住不想进去,她拉着沈君泽的手,摇头乞怜,“时安哥哥你要罚我打手心吗?” 沈君泽忽略她眼底的哀求,“先染头发。” 世人皆知鲛人血是圣品,若是让人知道她是鲛人,尤其是眼下身子每况愈下的沈帝,后果他不敢想象。 “哦。”听到沈君泽不责罚她,江稚鱼这才安心。 江稚鱼被沈君泽牵着来到华阳殿的密室中。 通道周围的石壁上挂着华丽的烛灯,周围不似普通密室那般阴暗潮湿,反倒是暖融融的。 密室里面的家具一应俱全,还有一方水池,这里是江稚鱼没有化形之前生活的地方。 江稚鱼被沈君泽按在梳妆台前,她睡眼看着妆奁上放着一碗黑漆漆的有些刺鼻的黑色药膏,江稚鱼皱眉,不高兴的看着镜中的沈君泽出声,“我不喜欢这个,不好闻。” 虽然嘴上说着不喜欢,可江稚鱼还是老实坐在小杌子上任由沈君泽将这东西朝她头发上抹。 她心里清楚,沈君泽这是在保护她。 她懂得。 从镜子中江稚鱼的任何细微的表情都逃不过沈君泽的眼睛,“顾晏礼正在寻找减轻气味的药材,目前还没有着落。”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颗夹心糖塞进江稚鱼嘴里,“找到了之后就不用这些你不喜欢的东西了。” 尝到嘴里散发出来的甜味江稚鱼满意的眯了眯眼睛,扭头看向身后的男人,“沈君泽谢谢你。” 沈君泽看着手中的染发剂因她的动作弄到了她光洁的额头上,皱了皱眉低声训斥,“坐好。” 江稚鱼不以为意的“哦”了一声。 将染发膏剂涂抹在江稚鱼头上两刻钟后,沈君泽才将头上的东西洗掉,之后用棉巾搅干她的头发,这才放下手中的东西。 “你是要在这待一会儿还是跟我出去?” 江稚鱼看了眼身后的水池,“你先出去吧!” 沈君泽看了眼他才搅干的头发,吐出一个字,“好。” 说完,沈君泽已经端着刚才的东西走出密室。 听到石门关闭的声音,江稚鱼脱下身上的衣服一个跃身跳进了身后的水池里。 不多时一条淡蓝色鱼尾的鲛人出现在池底。 江稚鱼小时候受过伤,加之眼下年纪还小化形时间不能维持太长,时辰一到就要在水中浸泡一段时间。 等江稚鱼在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淡下来。 “沈君泽—” “沈君泽?” 江稚鱼在华阳宫找了一圈都未曾瞧见沈君泽。 她支着脑袋百无聊赖的坐在院子中的石凳上等着他。 眼角余光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片衣角,江稚鱼欣喜的抬头,可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长相柔弱看起来有些虚弱的陌生女子。 江稚鱼歪着脑袋,“你是谁?为何出现在东宫?” 她在东宫生活十余年,东宫的人她都认识,她可以确定此人绝对不是东宫的人。 第2章 宠爱 江稚鱼打量夏梦瑶的同时夏梦瑶同样打量着这个被沈君泽养大的女子。 小姑娘生得唇红齿白,眉眼如画,一双潋滟的桃花眸眼尾微挑,酡红晕染,即便才十三岁,已经可以看出再过几年后是怎样的绝色倾城。 夏梦瑶暗暗咬唇,原本很有自信的容貌在这个女人面前也变得不值一提。 小姑娘身上穿的是一件鹅黄色的对襟小袄,脚上鞋面上装饰的珍珠足有半个拳头大,可见民间传言——太子对这位养在身边的丫头是极宠爱,是真的。 夏梦瑶的衣角被身后的丫鬟小心拉了一下,思绪这才回笼,她被身后的丫鬟吟秋搀扶着朝江稚鱼行礼,“这位想必是江姑娘吧,臣女夏梦瑶,想着以后你我二人都要住在太子府所以前来打声招呼。” 声音有气无力,和她这病若扶柳的身子倒是般配。 江稚鱼皱眉还是抓住她话中的五个字,“同住太子府?” 江稚鱼没等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反倒是对面之人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一张惨白的小脸瞬间充血。 这一举动印证了江稚鱼心中所想,忍不住唏嘘了句,这人身子果然虚弱。 吟秋见状赶忙拍着夏梦瑶的后背给她顺气,顺势开口解释,“我家小姐是夏将军的嫡女,将军在边疆战死,小姐身子不好被少爷送回京,因为这些年一直未在京中,回来后更是举目无亲,皇上怜惜小姐,下旨让太子殿下照拂我家小姐一二。” 夏梦瑶握住吟秋的手,自己开口,“我知道江姑娘和我年纪相仿便来看看,以后可以相处的更融洽些。” “你怎么在这?” 江稚鱼还没来得及开口,沈君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看着靠近的人,夏梦瑶红了脸,对着他见礼,“臣女夏梦瑶参见殿下。” 沈君泽如谪仙一般,不光个子高大,而且浓眉挺鼻,芝兰玉树,步履间自带了昂扬男儿的阳刚,看的夏梦瑶脸红心跳。 沈君泽径直从她身旁走过停在江稚鱼身侧,低声询问,“什么时候出来的?” “好长时间了。”江稚鱼鼓着小脸看他,“你去哪了?” “有些事需要处理。” 江稚鱼皱眉,处理事务?处理朝政不该在书房吗?这人明明是从外面回来的。 夏梦瑶晃神许久,沈君泽眉宇间的缱绻是她从未见过的。 果然,两人之间绝不是简单的教养关系,可那又如何,沈君泽注定只能是她的。 夏梦瑶藏在袖子下的手紧了紧,嘴角微微勾起,“臣女没询问殿下的意思便自己擅自来找江姑娘,望殿下恕罪。” “无事,既然见过了那便回去吧。” 嗓音淡淡,恢复了一如既往的疏离感。 吟秋没想到沈君泽会是如此态度,再怎么说她们好歹也是皇上亲自下的圣旨,被御前侍卫护送到东宫。 吟秋朝沈君泽曲腿行礼,“殿下,我家小姐初来东宫,对这很不熟悉。” 江稚鱼再傻也听出吟秋话中的意思,东宫下人如此多她偏要当着沈君泽的面说这句话,无非是想要沈君泽陪着她们在东宫转悠。 她默默牵上沈君泽的手。 感受着手上传来的软嫩触感,他垂眸侧脸看向江稚鱼,“要一起去吗?” 江稚鱼知道两人是皇上下旨住在东宫的,沈君泽到底是要看在皇帝的面子上对她照拂一二。 江稚鱼点头。 她不想沈君泽和这个突然出现的夏梦瑶单独待在一起。 “那走吧。”沈君泽道。 江稚鱼被沈君泽牵着走在前面,每到一处都会有婢女向夏梦瑶介绍东宫的布置。 沈君泽只默声牵着江稚鱼淡漠的站在一旁,好像他不是带夏梦瑶熟悉东宫的,而是带江稚鱼出来散步的。 吟秋也没想到沈君泽会带着江稚鱼,扶着夏梦瑶走在两人身后,看着自家小姐轻柔的笑意慢慢褪去,苍白的小脸显出几分阴寒来。 她安慰的拍了拍,在夏梦瑶耳边小声耳语,“小姐,她再怎么说也是太子殿下养大的人,亲近些是自然的,一个孤儿,不用放在心上。” 夏梦瑶轻轻嗯了声。 的确,为了一个完全没有威胁的人生气,不值得。 江稚鱼在东宫生活了十来年,对东宫的每一处都熟悉到心底,哪一处有什么她张嘴就来。 一路上走来都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她看了眼身侧脸色如常的沈君泽,也不知道这人是如何做到面不改色的,不对他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只不过隆冬天气虽然严寒,但她身上裹着厚厚的桃红色貂皮披风,加上走路,她很快就感觉有些热。 面上染上一层淡粉,鼻尖渗出一层薄汗。 沈君泽垂眸见她脸色发红,温声开口,“累了?” “嗯。”江稚鱼点头,“都走了一个时辰了,走的我都饿了。” 知道今天出宫她中午特意少吃了些,为的就是留着肚子在街上吃些零嘴,可那糖葫芦还被沈君泽扔了。 “我们回去用膳。”说完沈君泽转身看向身后的主仆二人,“已经转完了,孤先回去了,一会儿会有奴才带你回去。” 夏梦瑶嘴角含笑,苍白着脸,朝沈君泽盈盈一弯腰,“辛苦殿下了。” 沈君泽没有理会夏梦瑶,牵着江稚鱼直接从她身侧跨过。 华阳殿。 沈君泽牵着江稚鱼来到净室,在盛满花瓣的掐丝珐琅铜盆中净过手后两人才来到桌边坐下。 看着一桌子的饭菜,江稚鱼没有动筷子。 沈君泽将她平日最爱吃的螃蟹剥好放在她跟前的玉碗中都没有反应。 江稚鱼生气的嘟着嘴看他,“你为什么没有提前告诉我这件事?” 住进了一个陌生女子如此大的一件事都不提前和她说一声。 两人心知肚明这件事指的是什么。 沈君泽放下手中的筷子,继续为她剥蟹,“一个月只能吃一次,这次不吃就要等下个月了。” 江稚鱼见他扯开话题,更生气了,不自觉眼底氤氲起一层水雾,“你以后是不是也要照顾她了,在你心中我是不是就不是最重要的了?” 一想到出现一个人要分走沈君泽 第3章 鲛珠 见沈君泽生气,江稚鱼胆颤的逼回眼泪。 江稚鱼抽噎着开口,“没…没忘。” 她知道的,她的眼泪会化作珍珠,若是被人发现她鲛人的身份,即便他是太子也护不住她。 可她忍不住嘛,一想到他以后就不属于她一个人得了,她的心就剜心剔骨般的疼。 “憋回去。”他低声训斥。 听到沈君泽吼她,江稚鱼更伤心了,可还是听话的昂着头,努力将眼眶中打转的泪水给憋回去。 片刻,屋内安静的只有江稚鱼小声抽噎的声音。 沈君泽看着她眼圈一周红红的,无奈起身在她身边的椅子坐下,叹了口气,抬起手腕,指腹小心的擦拭着她眼角氤氲的眼泪,无奈开口,“她永远不会赶上你的位置。” 闻言,江稚鱼这才抬眼,可怜兮兮的看向对面之人,“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沈君泽反问一句。 江稚鱼沉吟片刻,可还是不放心的开口,“万一以后你就更喜欢她了呢?” 她比她听话,比她有规矩,她知道他心中更喜欢知书达礼的女子。 沈君泽有些生气的在她脑袋上点了下,“不会。”他用筷子夹起碗中的蟹腿肉塞进她嘴里,“不要想这些不可能的事了,再不吃就要下个月才能吃了。” 江稚鱼下意识的咀嚼着嘴里鲜嫩的蟹腿头,幸福的眯了眯眼,真好吃。 没有比螃蟹更让她喜欢的食物了。 沈君泽知道她喜欢吃螃蟹,可她的身体畏寒吃不了太多,所以在太医的叮嘱下她一个月可以用一次,即便是隆冬饭桌上也会有鲜美的螃蟹。 她细细品尝嘴里的蟹肉,偷偷瞄了眼身旁的男人,既然他这样说了,她就相信他吧! 毕竟他们十几年的感情呢。 沈君泽见她心思都在碗中的蟹腿上,这才不着痕迹的捡起地上三四粒莹白的珍珠放入怀中。 江稚鱼用完膳后沈君泽并没有直接将人放回去,让她留在华阳殿练了两百个大字才让她回去。 江稚鱼站在朱门外,转动两下酸酸的手腕,不满的哼了声才朝自己的暖阳阁走去。 殿内。 见朱门上打过来的江稚鱼的影子消失,沈君泽才放下手中的狼毫笔。 拉开案桌下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上锁的木匣子。 他从怀中掏出钥匙,钥匙插入锁孔中轻轻一转,这才将匣子打开,他掏出藏在怀中的珍珠,小心的放在匣子中。 见眼匣子勉强装下他刚捡起的三颗珍珠,无奈的笑了笑,喃喃自语,“怎的就这么爱哭。” 可转念一想,人是她养的,娇气些也无所谓。 --- “初晴姐姐,巧蕊姐姐我回来了。” 站在院子中的两人还没见到人就已经先听到声音了。 两人无奈的相视一笑,迎了出去。 两人先是朝护送江稚鱼回来的卫川福身行了个礼,这才去扶江稚鱼。 卫川弯腰回了礼,开口,“两位不必客气,既然小姐已经送到,我就先回去复命了。” 都是奴才,两个姑娘的礼他还受不得。 “慢走。” 江稚鱼被初晴和巧蕊扶着进了殿内。 殿内一直燃着上好的银丝碳,暖烘烘的,将外面的寒意完全隔绝开来。 江稚鱼一进来便感觉有些热。 初晴脱掉江稚鱼身上的披风搭在不远处的屏风上,巧蕊则拿来干净的鞋子给江稚鱼换下。 “小姐这次怎的回来的这么晚?”初晴开口询问。 按照以往,半个时辰前就该回来了。 江稚鱼有些不高兴的嘟嚷着,“因为沈君泽要陪着夏小姐熟悉东宫,晚膳不得不往后延迟了时间。” 听着江稚鱼毫不掩饰的醋意,两个丫头咧着嘴笑了出声。 江稚鱼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看着两人,“你们笑什么?” 巧蕊打趣道:“小姐这是呷醋了。” 江稚鱼白嫩的小脸顿时臊的通红。 好吧,她承认她的确是有些吃醋了,她就是不喜欢沈君泽陪着除了她以外的姑娘。 江稚鱼赌气般的掐着腰往内室里走,“我不和你说了,我要休息了,明天一早我还要起来晨练。” 她七岁那年生过一场病,太医说她体弱,从那以后江稚鱼没有一个早晨是闲着的。 每天都被沈君泽强制拉起来和他一起锻炼身体。 两人知道江稚鱼面皮薄,没有在逗她,跟着一起进了殿内。 --- 次日。 昨晚睡得有些晚,江稚鱼早上没起来,匆忙的穿上衣服就直接往华阳殿跑。 江稚鱼没想到夏梦瑶居然也在,疾驰的步子停在朱门处。 原属于两人的时间已经不存在了。 沈君泽听见声音朝门口瞧去,见她停在门口开口,温声开口,“站着做干什么,还不过来。” “哦。”江稚鱼看了眼沈君泽旁边的夏梦瑶才开口。 夏梦瑶见江稚鱼过来,笑着朝她福礼,“我听闻江妹妹以前也有体弱之症,因为晨起锻炼的缘故好转许多,所以我便请求殿下也带着我试试,江妹妹可不要嫌弃我。” 江稚鱼朝夏梦瑶回了一礼,“怎么会呢,你多心了。” 该有的规矩在外人面前不能忘,沈君泽教过她。 她扭头看向沈君泽,委屈的盯着他,昨晚还说他只在乎她一人,结果注意力还不是要被分走。 沈君泽见她委屈上了,无奈的牵着人来到另一边,对着夏梦瑶淡漠开口,“念念身子骨比你好,你先从最简单的扎马步开始。” 念念是沈君泽给她起的小字。 他拿起架子上的木剑递到江稚鱼手中,拍了拍她的脑袋,“好了,今天你迟到不罚你了。” 江稚鱼木讷的看着手中的木剑,以前只要她迟到不管她如何求他,他都铁面无私从未宽恕过她,她的视线不由落在不远处的夏梦瑶身上,今日如此是因为她在这吗? 念及此,她的心里就仿佛突然空了一个大洞,探不到底,涩疼涩疼的,难受的厉害。 沈君泽见她发呆,在她脑袋上敲了下,“还不开始。” 江稚鱼这才回过神。 沈君泽见她开始练剑,自己也来到一边打了几套拳法。 夏梦瑶见两人亲密的 第4章 偏爱 几刻钟下来,夏梦瑶额头上已经满是虚汗,步子虚浮发软。 她来这的目的是接近沈君泽,可他居然看都不曾看她一眼,一双腿实在是支撑不住,一个不察失力跌坐在地上。 不远处的吟秋见状,忙不迭跑上前将人扶起来,心中惶惶,关切开口,“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夏梦瑶摇头说道。 江稚鱼听到声音,丢掉手中的木剑朝夏梦瑶走去,“你没事吧?” 虽然她不喜欢她,可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不能落人话柄。 夏梦瑶捂着胸口虚弱的开口,“没事,是我这副身子太不争气了,扎个马步都能跌倒,害你担心了。”说着她抬眸看向不远处的沈君泽,“还辜负了殿下的良苦用心。” 沈君泽不着痕迹的皱眉朝几人走去。 吟秋见沈君泽过来,趁此机会赶忙开口,“太子殿下我家小姐身子不适,天香轩离这有些距离能否请太子殿下将我家小姐送回去。” 闻声,江稚鱼一张白嫩小脸皱起来看向吟秋,可能从小跟在沈君泽身边的缘故,身上自然多少沾染些他的脾性,虽然心中不喜可面上看不出丝毫端倪,这婢女一心想要拉近沈君泽和夏梦瑶的距离,是自己有意为之还是受她主子指使。 她总感觉这主仆二人另有所谋。 “嗯。”沈君泽应了声,紧接着转头对不远处的初晴和巧蕊开口,“你们两个送夏小姐回天香轩。” “是。” 说完,沈君泽拉着江稚鱼回到适才的位置,捡起地上被她扔掉的木剑塞进她手里,“时间还没到,继续。” “好。”江稚鱼高兴的应道,只要沈君泽不和夏梦瑶在一块,他让她做什么都愿意。 夏梦瑶脸色难看的看向两个丫鬟,虚弱开口,“辛苦你们了。” 初晴看了眼夏梦瑶,来到她左边,“夏小姐客气了,照顾客人是我们该做的。” 夏梦瑶眼神陡然变得犀利看向初晴,客人?这是将她当外人啊。 果然,能在东宫的人没一个简单的。 眼角余光转身之际瞥了眼身后的江稚鱼,可那又如何,最后这东宫的中馈还不是要掌握在她手中。 --- 练完剑,江稚鱼将手中的木剑归于原位,像之前一样在不远处的秋千上坐下等着沈君泽。 她每天只需要锻炼两刻钟,沈君泽自己要锻炼半个时辰。 她坐在秋千上,脚尖点地,思考着刚才的情形,刚想荡起秋千,脚上一用力,压在树枝上的雪扑簌簌的往下掉,砸的江稚鱼猝不及防,一时间整个人都被掉落的雪覆盖住。 沈君泽听见声音,心头一紧,急忙朝江稚鱼冲去,脚上甚至用上了轻功。 不一会儿,江稚鱼被沈君泽从雪堆里拉出来。 江稚鱼低着头不敢去看沈君泽,十个脚趾紧紧并拢,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她有些委屈的开口,声音都带上一丝哭腔,“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这雪会突然掉下来。” 从领子里灌进去的雪化掉之后凉飕飕的,身上有些冷。 沈君泽见她完好无损悬着的心才放下。 直接拉着她朝华阳殿走,对不远处的卫川吩咐道:“让下人准备热汤送到汤阁。” 汤阁是沐浴的地方。 “是。” --- 沈君泽将江稚鱼拉到汤阁时,此时殿内到处充斥着暖烘烘的水蒸气。 池壁兽头里吐出冒气的热汤。 “进去泡一会儿。” 江稚鱼看了眼热气腾腾的浴池,揉搓着衣摆没有动作。 沈君泽见她站着不动,“怎么了?” “水太热了。” 她们鱼不喜欢热水,喜欢凉凉的水。 沈君泽这才反应过来,心中担心她着凉倒是忘了这回事。 他摸了摸江稚鱼毛茸茸的脑袋,“在这等一会儿,可一会儿的水比起平时还是要热一些,不然会生病。” “好。” 江稚鱼见沈君泽出去,提着裙摆小跑着来到浴池边,蹲下试探性的摸了下池中的水,刚触碰到的瞬间便立刻收回来。 这水真烫,她要是进去都要变成清蒸鱼了。 她再抬眼时,四周的兽头吐出来的水已经变成凉水了,一息之间殿内的热气也散了不少。 江稚鱼这才脱掉身上的衣裙,一个跃身跳了进去。 接触水的那瞬间,一双白皙的腿顷刻间变成一尾淡蓝色的鱼尾。 江稚鱼舒服的泡在里面,这浴池比华阳殿密室中的小池子大了许多,她喜欢这里。 只是每次来这洗一次澡实在是太浪费了,沈君泽教过她,骄奢淫逸不好。 她也只能偶尔经过沈君泽的同意才能使用一次。 半个时辰后。 “小姐,殿下说您这个时辰要出来了。”初晴和巧蕊抱着新的衣裙出现在浴池边上。 听到熟悉的声音,江稚鱼从水中冒出一双眼睛,她可太喜欢水了,真不想离开。 可她要是不起来沈君泽肯定又要罚她了。 “好吧。” 说着,她已经朝岸边游去。 见江稚鱼坐在池边,初晴赶忙拿着棉巾将她整个人裹起来,巧蕊则拿着小点的毛巾去擦她尾巴上的水。 边擦拭边开口,“小姐今日已经泡过水了,今天是不是就不用泡了?” “嗯。”江稚鱼应到。 尾巴上的水擦拭干净,江稚鱼的鱼尾被一双白嫩的腿取而代之。 江稚鱼才十三岁,加上这些年一直被沈君泽娇养在东宫,腿上还带着胖胖的嫩肉。 刚泡过热水澡,身上本就白嫩的肌肤添上淡淡的粉,看起来格外诱人。 初晴端着准备好的衣服给江稚鱼穿上,巧蕊则负责给江稚鱼搅干头发。 “沈君泽去上朝了?” “嗯。” 收拾妥帖后又过去了半个时辰。 江稚鱼到华阳殿的时候沈君泽都已经下朝回来了。 此时桌上已经摆好了早膳,沈君泽坐在上方等她,见她出现在门口开口,“过来用早膳。” “好。”江稚鱼笑着,蹦跳的跑到沈君泽旁边的位置坐下。 沈君泽习惯性的先给江稚鱼夹菜,见她咬了一口自己才开始吃。 饭吃到一半,江稚鱼突然停下手中的筷子,抬头看向沈君泽,出声 第5章 不许撒娇 她对那夏梦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抵触感。 沈君泽拿着玉筷的手顿了下,“不知道。” “哦。”江稚鱼闷闷不乐的应了声,低着头扒着碗中的饭没再开口。 用完饭江稚鱼看了眼沈君泽,心底挣扎半晌还是开口,“今日我和紫妍约好了去茶馆听戏。” 陆紫妍是陆王府的嫡女,是江稚鱼少有的闺中好友。 闻言,沈君泽也跟着放下手中的筷子,接过身后奴才递过来的手帕拭了嘴才开口回应,“今日的课业都写完了?” 江稚鱼听得出这是拒绝的意思,有些着急的从身下的圆凳上站起来,声音带着也提高几分,“我可以回来之后再写啊。” “不行。”沈君泽一口否决。 “可是紫妍都在外面等我了。”江稚鱼心底焦灼,昨天她和紫妍约定好了,若是爽约下次见面紫妍该生她得气了。 而且,她也想出去散散心,找紫妍出出主意,更何况在这偌大的京城中让也就只有紫妍一人真心待她。 她心中明白,那些世家贵女表面上对她客客气气,实则私底下都看不起她,认为她挟恩图报,死皮赖脸赖着沈君泽。 她有时不说不代表她不懂。 沈君泽一脸严肃,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你昨天答应她之前就应该先考虑自己能否做到。” “时安哥哥……”江稚鱼撒娇似的声音喊着沈君泽,小时候她这般喊他,他都会答应的。 沈君泽没有丝毫动容,面无表情开口,“不许撒娇。” “可…可…”江稚鱼见撒娇也没用,有些委屈的站在那,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嘟着嘴不满的嘟嚷着,“那你能让我去和紫妍说一声吗?” 两人说话间隙,桌上的残羹剩饭已经被婢女们收拾干净。 沈君泽抬眼看了眼江稚鱼,“让初晴去,你和我一起去书房。” 沈君泽已经走到朱门处,见身后的江稚鱼仍不满的站在原地没有动,他无奈的转身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去书房,“最近外面不太平,过段时间再出去。” 见沈君泽解释,江稚鱼也没有那么生气了,“好吧。” 江稚鱼刚转角便瞧见站在书房朱门前的夏梦瑶。 夏梦瑶弯腰行礼,还未来得及说话,已经拿着手帕掩嘴咳嗽起来,半晌才平静下来,“梦瑶见过太子殿下。” “嗯。”沈君泽淡淡应一声,牵着江稚鱼从她身边跨过。 夏梦瑶低着头,眼底的阴鹜被垂着的眼皮敛的干净。 身后的奴婢吟秋扶着跨过门槛来到书房。 江稚鱼被沈君泽牵着安置在她的案桌上,沈君泽这才起身在书架上挑了几本书放在江稚鱼眼前,“这是今日的课业,读完之后写一篇感悟交给我。” 江稚鱼觑着眼桌上足足两个手指那么厚的书,一张小脸立马垮下来,试探性的开口,“这些都要今日读完吗?” 沈君泽已经起身往自己的案桌走去,背对着江稚鱼开口,“把你昨天落下的课业一起补回来。” 江稚鱼正要低下头时,眼角的余光觉察到不远处似乎有一抹白色的影子,抬头果然瞧见刚好进来的夏梦瑶。 不明所以的看向沈君泽。 沈君泽指着江稚鱼对面的位置,低声开口,“你的位置在那。” 江稚鱼有些着急开口,“为什么她也会有案桌?” 夏梦瑶温婉大方的笑了笑,温声开口,“我才刚回京,京中诸事不明,很多事也专研不懂,皇上仁慈让太子殿下教授于我,以后还要江妹妹多多指点了。” 江稚鱼不想在夏梦瑶面前和沈君泽闹脾气,心底虽恼可还是掩住了,唇角笑窝显现,“夏小姐在塞外长大领略的事物是我不曾见过的,您的见识远高于我,指教谈不上,只是时安哥哥在课业方面抓得格外严厉,你要提前做好准备。” 说完,不在瞧夏梦瑶,低头翻着手中的书。 手中的锦帕被她搅得紧紧的,时安哥哥? 书页翻起的声音在安静的大殿格外明显,沈君泽停下手中的动作无奈的看了眼江稚鱼,刚才低头的瞬间他可清楚的看见她乜他一眼。 “有什么不懂的来问我。” 江稚鱼心底正别捏没有理他。 沈君泽见她没有回应,继续手中的动作。 期间唯有夏梦瑶娟帕抵唇咳嗽的声音。 “殿下这是何意思?” 夏梦瑶温婉的声音入耳,江稚鱼猛地抬头,这才发觉夏梦瑶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沈君泽身侧。 她站着手中的书伸到她眼前,两人都是一身白衣,看着好不般配。 江稚鱼手中的书被她用力的盖在桌上,蹭的一声从身下的坐垫上起身,“书我带回去看了。” 说着就已经绕过案桌朝敞开的朱门走去。 “站住——”沈君泽呵了声。 江稚鱼脚下步子一顿,转身看向他没有说话。 沈君泽继续开口,“坐回去。” 说完他这才看向一旁的夏梦瑶,瞥了眼她指尖指的位置解释几句,“孤给你请了夫子。” 夏梦瑶握着书卷的手紧了紧,僵硬的表情暴露了她此刻心底的真实情绪。 送到沈君泽面前的书被她收回,“臣女初入京便听闻殿下才学八斗,年少成名所以心中很是崇拜殿下,比起那些夫子臣女还是更希望殿下能够为臣女解惑。” 沈君泽默了片刻才不冷不淡的应一声。 “坐回去。” 对上沈君泽有些生气的眼神江稚鱼直到沈君泽这是对她说话,这才迈着碎步不情愿的回到位上。 “无缘无故擅脾气今日罚你练一百个大字。” 一听,江稚鱼不愿了,可瞥见夏梦瑶还是应下来。 “是。” 江稚鱼起身的间隙夏梦瑶自然看清了江稚鱼的坐垫,没想到她连一个简单的坐垫都是用最珍贵的云锦做成的,上面绣着的鱼也是用金丝绣上去的。 果然京中都传言太子殿下养在宫中的女子甚是受宠,即便是宫中娘娘用不上的东西在她眼中也轻而易举的得到。 夏梦瑶藏在袖中的手逐渐收紧,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蛋此刻更是惨白。 第6章 我送你去 吟秋不着痕迹的往前挪了一小步,担心的拍了拍夏梦瑶的肩膀。 夏梦瑶的手倏地一下松了,动作轻柔的翻动着手中的书籍。 --- 晚上。 沈君泽坐在饭桌前,眉头紧锁,了解他的人都知道太子殿下此时心情并不好。 “还没来?”沈君泽问。 卫川低着头,“小姐说她晚上在院子中用过了就不来这里了。” 沈君泽淡淡应一声,“嗯。” --- 江稚鱼放下手中的毛笔,转了转有些僵硬的手腕,才写完感悟眼下还有一百个大字等她,江稚鱼手腕已经酸疼的不行了。 看了眼还有一大半的内容,江稚鱼委屈的拿起毛笔继续写字。 “为什么不去用膳?” 刚写完一个,一道声音突然传来,吓得毛笔从手中的滑落,掉在刚写好的宣纸上。 江稚鱼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写完的大字就这样毁了,心下一委屈挤在眼眶中的泪珠滑下来。 沈君泽上前几步,接住半空中的珍珠,“又忘了?” 江稚鱼委屈的看向书桌,“我刚写好的字被你毁了。” 眼眶含泪,欲掉不落看着委屈极了。 沈君泽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果然宣纸上一片模糊。 “写了几个了?” “四十个。”江稚鱼老实回答。 “将剩下的写完就好了。” 江稚鱼眼泪这才收住,泪光闪闪的看着他,“真的?” “嗯。”沈君泽收回视线时,突然瞧见江稚鱼右手手指上的红印,“手磨红了?” 江稚鱼下意识的把手往后一藏,突然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做错事,将磨出红痕的手伸到沈君泽跟前,“嗯。” “休息一会儿再写。” “不要。”江稚鱼本能的张口拒绝。 她不想写字,她没有做错。 “晚上用过膳了?”沈君泽话锋突转问道。 江稚鱼低着脑袋点头,一双白嫩的小手垂下搅着身侧的衣裙,蚊声开口,“用过了。” 沈君泽将江稚鱼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看向她身后的初晴,“你说你家主子晚上用膳了吗?” 对上沈君泽如鹰般深邃的眼眸,初晴看了眼江稚鱼,支吾开口,“没…没有。” 沈君泽又看向江稚鱼,“不是说吃了吗?” 说着沈君泽接过身后卫川手中端着的玉碗,放在江稚鱼跟前的书桌上,“吃了。” 江稚鱼回来后也反省过了,夏梦瑶是皇上交给沈君泽的,身为太子天子交代的事他自然要尽心尽力。 当时她拒绝去同他一起用膳没多久便后悔了,只是抹不开面子去找他。 现在他来了江稚鱼乐的高兴,端起桌上的玉碗喝了起来。 江稚鱼吃完碗中的粥这才将小脸从碗中抬起来,将空碗交给身后的初晴。 一双桃花眼看向沈君泽,“今日国公府送来了帖子邀我去赏梅宴。” 沈君泽情绪没有多大变化,国公夫人孙氏也就他外祖母酷爱梅花,国公府收集了各种稀奇品种的梅,几乎每年都会办一场赏梅宴。 “你想去吗?”沈君泽反问。 江稚鱼点头回答,“想。” 国公府的宴会陆紫妍一定也会去。 她垂眼觑了眼沈君泽,再说了,她也不能一直生活在沈君泽的羽翼之下,她也要学着保护自己,然后保护他。 “什么时辰?” 初晴见江稚鱼说不出来便知道她没有注意,“奴婢记得好像是亥时。” “明日我送你去。” 江稚鱼嘴角翘起,扬出一抹弧度,“好。” 语调带着一丝小雀悦。 沈君泽瞧着她雀跃的脸蛋,一个忍不住在她脑袋上揉了下,“写完字早些休息。” 江稚鱼神色恹恹的应了声,原以为沈君泽会免了她的责罚,没想到走的时候还不忘嘱咐一声。 --- 翌日。 因为今日去国公府参加赏梅宴的事,江稚鱼早早就被初晴和巧蕊喊起来收拾了。 国公府的宴会,京中有头有脸的公子小姐一定都在邀名单上,女子之间无非是攀比这些衣服首饰。 江稚鱼很少参加这种宴会,可即便如此也不能被那些人比了去。 江稚鱼看着铜镜中初晴给她梳的双螺髻,有些不满意开口,“初晴姐姐我都十三了怎么还梳双螺髻啊?现在京中不是流行梳垂挂髻吗,我也想梳那个。” “是啊初晴,这发髻配上小姐这张脸看着真的跟八九岁的孩童差不多。”巧蕊附和道。 初晴撇了巧蕊一眼,“小姐才十三岁这种发髻正合适,垂挂髻不适合小姐,您想想那些梳这种发髻的大都是及笄后的姑娘。” 江稚鱼沉吟片刻,好像的确如此,“好像的是。” 初晴担心巧蕊又说些不该说的话,忙开口将人支开,“巧蕊你去将小姐今日要穿的衣裙找来。” “好。” 江稚鱼换上一身淡粉的衣裙,外面配了件颜色接近的披风,看着更像一个未长大的孩子了。 江稚鱼对着镜子照了一圈,还算满意,临走前问了句,“初晴,给孙老夫人的礼物准备好了吗?” “小姐放心,一早殿下便差人送来了。” “好,咱们走吧。” 江稚鱼带着两个贴身丫鬟高兴的往门口走去。 离得老远江稚鱼便瞧见站在马车旁的沈君泽。 一身黑色长袍配上外面黑色的大氅,周身弥漫的是那种与生俱来,旁人如何努力都拥有不了的清冷高贵,俊秀颀长,郎艳独绝,丰神俊朗仿若天人之姿。 沈君泽盯着那道朝他走来的淡粉色身影,上下打量了一番,是他昨晚给她准备的衣裙。 “准备好了?”沈君泽问。 “嗯,准备好啦……” 江稚鱼话还没说完,就见一双属于女子的手从马车中掀开帘子弯腰钻了出来。 夏梦瑶被吟秋扶着踩着脚凳下了马车站在沈君泽身侧看向江稚鱼,“国公夫人也给我送来一份请帖,没想到刚出宫就碰到殿下,这才知道江妹妹也要去,殿下说让我与你同行,我也就没有客气,路上还能向妹妹多了解些情况以免给殿下丢脸。” 江稚鱼原本高兴的脸色带上几分僵硬。 看向她身边的沈君泽,主动让她上马车? 别人不知道, 第7章 男女大防 “念念——” 听到熟悉的声音,江稚鱼如释重负的朝声源处看去。 只见陆紫妍掀开帘子,从窗户探出半个脑袋正朝江稚鱼招手。 江稚鱼紧绷的心弦一松,朝陆紫妍笑了笑转头看向夏梦瑶,“恐怕不能和夏姐姐一起了,我提前和紫妍约好了不能不去。” 说完连眼角都不曾给沈君泽一眼,干净利落的转身带着两个丫头朝陆紫妍走去。 她不想待在那,明明说好的不让夏梦瑶超过她,可他不但在书房给她安置了案桌,早上锻炼也带着她,现在连只有两人能踏足的马车都沾上她的身影了。 她现在眼眶涩的厉害,要是再不离开她可能要不争气的落泪了。 她不想让自己在夏梦瑶面前丢了面子。 陆南兴骑着马和陆紫妍的马车并排走着,瞧见江稚鱼过来赶忙吩咐小厮停下马车,放好脚凳。 陆南兴是陆紫妍的哥哥,侯府正儿八经的世子爷。 江稚鱼自然也瞧见了坐在高大马匹上的英俊少年郎,福身朝那人规矩的行礼,“世子安好。” 陆南兴知道在外人面前江稚鱼最重规矩,也抱拳回了一礼,“紫妍在里面快进去吧。” 江稚鱼颔首,“好。” 江稚鱼一进马车陆紫妍便急不可耐的拉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语气稍有不虞,“刚才那个就是夏梦瑶吧?” 江稚鱼垂着脑袋点头,闷声回应,“嗯。” 瞥见江稚鱼的神态,陆紫妍气恼开口,“她欺负你了?” 江稚鱼点头,随即又猛地摇头。 看的陆紫妍心底更焦灼,“那到底是欺负没欺负啊?” 江稚鱼心中委屈起来,可想到自己的身份不得不硬生生将眼泪憋回去。 “不说她了,一会儿还要去参加赏梅宴呢。” 陆紫妍见她不愿意说也没有继续逼问,瞧见她头上梳起来的两个角忍不住伸手点了点,“你怎么还梳这种孩童的发髻啊,你身边的丫鬟委实有些落后了。” 闻言,江稚鱼朝陆紫妍头上看了一眼,“你这种发髻都是及笄后女子梳的我不适合。” 陆紫妍拉着她猛地掀开帘子,“自己看吧,这街上十来岁的女子的发髻。” 放眼望去,果然京中女子大都梳着垂挂髻。 江稚鱼摸着自己头上的发髻有些不高兴,比她年纪还要小的姑娘都已经不梳这双螺髻了。 她想要张嘴反驳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陆紫妍对上她那一双泛着水润的桃花眼,看字起来纯净而无辜,尤其是蓝色的瞳仁看起来像极了那些市面上高价出售的东罗白猫。 她放下帘子拉着江稚鱼坐回去,“好了,我带了丫鬟,反正距离去国公府还有些时间,一会儿让她给你梳一个便是了。” 江稚鱼沉闷的小脸立刻绽出一抹笑,抱着陆紫妍的胳膊,“妍妍待我最好了。” 陆紫妍到底只是个刚及笄的姑娘,最享受这种恭维了,尤其是江稚鱼看向她的眼神干净纯直,满是真诚。 陆紫妍下巴微抬,有些小骄傲的开口,“我怎么比得过你的太子哥哥呢。” 听到陆紫妍提到沈君泽,江稚鱼脸上的表情怔了下,脸上笑意渐渐消散,瞳孔中的喜悦也消得一干二净,眼神落寞下来,“他心中已经快要没有我了。” 陆紫妍再怎么说也是在侯府大院长大的嫡小姐,后宅那些争风吃醋的腌臜事自然见的不少,自然品出江稚鱼话中意味。 冷哧一声,“因为那个夏梦瑶?” 江稚鱼无声点头。 陆紫妍拍了拍她的脑袋,嘱咐开口,“你可不能中了她的离间计让你和太子殿下生分了。” “我晓得。” 两人谈话间马车摇摇晃晃已经到了国公府。 陆紫妍掐着时间,来的不算早也不算晚。 陆南兴率先下马,身后扶着陆紫妍下车,伸手正打算去扶江稚鱼的时候被她笑着拒绝了,“不用了,让初晴扶我就好了。” 沈君泽告诉过她,要记得男女大防,不能让外男碰到女子的肌肤。 江稚鱼刚出来的时候初晴便注意到她头上发髻的样式改变了。 果然,换个发髻江稚鱼周身的感觉都变得不一样了,这些年原本带着婴儿肥的肉渐渐从脸上消下去,越发出落得亭亭玉立。 “小姐的发髻怎么换了?” “妍妍姐姐让下人给我换的,好看吗?” 初晴说着违心的话,“奴婢觉得还是之前的发髻样式适合小姐,这发髻的样式有些显年纪。” 江稚鱼摸了摸刚梳好的发髻,“是吗?可我觉得很好看啊,巧蕊你觉得呢?”江稚鱼看向另一边的巧蕊询问道。 巧蕊想起路上初晴的话,有些心虚的应和,“是...是啊,奴婢觉得初晴说得对,这发髻没有双螺髻适合您。” “那以后还是梳双螺髻吧。” 江稚鱼下车时站在不远处的四公主沈雅茹便已经注意到她了。 瞧着她身上的衣服的布料眼底滑过一抹厌恶,这云锦她向太子哥哥求了好久都没拿到手,如今却穿在一个外人士身上,简直是在打她公主的脸面。 她瞥了眼身后的夏梦瑶,“同样住在东宫,你身上的料子怎么比不上江稚鱼身上的呢。” 话音刚落甚至还有几声嗤笑声传入夏梦瑶耳中。 夏梦瑶咬紧牙根,扶着吟秋的手在她身上留下一串月牙印。 她笑着回话,脸上带着些许哀恸,“臣女家父刚过世不久身上穿不得那些颜色艳丽的衣裙,何况江妹妹是殿下的救命恩人,殿下对她好也是应该的。” 沈雅茹最看不惯这逆来顺受的样子,在她眼中想要什么都要自己争取,不择手段。 “一个外邦女子也配穿我大玄上好的布料。” 碍着江稚鱼外貌不同于大玄女子的缘故,反倒有些像外邦的东罗人,为了更好的掩饰身份沈君泽对外宣称江稚鱼是东罗女子。 陆紫妍没想到刚进府就遇到沈雅茹,看了眼身旁的江稚鱼出声询问,“要不要换条路走?” 沈雅茹不喜欢江稚鱼这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 第8章 找麻烦 江稚鱼双手交叠放于腹前,抬头端步直接朝前走,“不用了。” 即便躲得过一时,在梅林还是要遇上的,若是她此时躲了那时候沈雅茹还不知道要如何奚落她,与其那时候难堪不如现在不卑不亢的迎上去倒不会显得那么狼狈。 再说了她也不一定就会输给沈雅茹。 良好的教养让她举手投足间端庄大方,与那些世家贵女有过之而无不及。 江稚鱼快要跨过沈雅茹一行人时,沈雅茹突然伸后拦住江稚鱼的去路,高傲的睨着她,“怎么现在你江稚鱼见到本公主都无需行礼了?” 陆紫妍见沈雅茹这是成心刁难江稚鱼,正欲开口却突然被身前的江稚鱼拦住,只见江稚鱼双手叠于腰际,“见过四公主。” 虽然江稚鱼心底不屑,可经依照以往在沈雅茹身上吃的亏她懂了许多。 自己只需将自己该做的做好,不要让别人拿到把柄,到最后才能打个完美的翻身仗。 今日难得是个晴天,太阳照在江稚鱼身上的衣裙上,上面的金线若隐若现,奢靡的金光无不彰显着江稚鱼周身的华贵。 沈雅茹冷哼一声并没有让人起来的意思,讥讽开口,“你一个外邦人穿着我大玄的衣裙不觉得心底愧对自己的国家吗,也是,我忘了,你当初挟恩图报为的不就是摆脱自己东罗人的身份。” 东罗是个小国,且东罗女子大都长得漂亮,很多秦楼楚馆的女子都是东罗人,以至于东罗人在这些京城小姐眼中很是轻蔑。 江稚鱼还没来得开口,站在沈雅茹身后的夏梦瑶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江稚鱼身侧,先一步开口了,“江妹妹只是外貌同我们有些区别,她自小生活在京中早已经算得上是我大玄子民了。” 沈雅茹此言一出,众人视线一齐落在江稚鱼淡蓝色的瞳仁上。 沈雅茹呵呵笑了两声,“你倒是提醒我了,披着羊皮的狼即便再怎么伪装也改不了自己是条狼的事实。” 夏梦瑶脸上刷的一下白了,身形一个晃荡倚在身后的吟秋身上,泪光闪闪的看着江稚鱼,“江妹妹我......” 江稚鱼能忍,她身后的陆紫妍反正是忍不住了,手中一使劲将江稚鱼扶起来,“念念都在这蹲半天了,公主还不让人起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公主殿下这是在故意刁难人呢,要是太子殿下知道自己的救命恩人被你这么刁难不知道会怎么处理。” 沈雅茹还没来得及反驳,站起来的江稚鱼也开口了,“公主若是对我这身衣服不满意也可以去找殿下,毕竟这身衣服是殿下让人给我准备的。” 原本周围还想起哄巴结沈雅茹的一些女子也都歇了声音,太子殿下的意思岂是她们能议论的。 “这是怎的了,比我的梅园还要热闹。”孙老夫人的声音自众人身后传来。 “江姑娘身上的衣裙是云锦做的,我等都都好奇过来看看呢。”不知谁在人群中说了一句。 孙老夫人朝江稚鱼摆手,“你这丫头还真是受时安疼爱,过来给我这老婆子看看。” 江稚鱼对于老夫人的热情有些诧异,可也不好拂了她老人家的意,硬着头皮来到孙老夫人跟前。 “果然是上好的云锦啊。” 江稚鱼被孙老夫人一双眼睛盯的浑身发毛,总感觉她看她的眼神另有深意,只是她现在还读不懂其中意味。 她被孙老夫人牵着往园子里走,“你陪我这老婆子去看看。” “孙老夫人怎么让她陪着,再怎么说公主同她才最亲也应该让公主陪......” 话还未说完那人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闭嘴,小心地跟着前面离开的孙老夫人。 陆紫妍看了眼夏梦瑶和沈雅茹也跟上前面的江稚鱼。 江稚鱼搀扶着孙老夫人来到后面的梅园中,众世家贵女瞧见孙老夫人去了后院也跟着一齐往那走。 且不说孙老夫人是国公爷的母亲,光凭当今皇后是她的女儿这层关系她就已经是京中世家小姐的奉承对象。 即便她无意间在皇后面前为自己美言几句,以后她们的婚事便不会太差。 孙老夫人瞧着随着江稚鱼走路的动作,脚上绣鞋时隐时现足有拳头那么大的夜明珠,她忍不住拍了拍江稚鱼的小手,“时安是疼你的。” 江稚鱼有些羞赧,低着头,“殿下的确是待我极好的。” 孙老夫人看了眼身后跟着的嬷嬷,将手中的汤婆子递给她,“你去给我换个热点的。” “是。”老嬷嬷接到孙老夫人的示意这才退下去。 孙老夫人看了眼江稚鱼,“人老了,抗不得冻了。” 江稚鱼学着那些奉承的话,“您身子骨还健朗着呢,没有老。” 江稚鱼转了会,这满园梅花刚开始的时候委实感到震撼,可看多了也只会觉得眼花缭乱。 江稚鱼被孙老夫人抓着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借口离开。 不多时,一片蓝色衣袍映入眼帘,江稚鱼诧异的看向那人,是他不认得。 处于规矩还是朝他蹲身行了个礼。 反倒是身边的孙老夫人,热情的抓着江稚鱼的手往前上了几步,“天儿来了,张嬷嬷呢?” 孙临天朝江稚鱼笑了笑,来到孙老夫人跟前,“张嬷嬷不小心摔了,孙儿便替她将这手炉给您送过来了。” 说着从大氅中拿出两个手炉一个显然是孙老夫人,另一个周身是酡红色显然是年轻女子用的。 如此想着,下一瞬江稚鱼垂着的眼睑便看到一个酡红色的手炉,紧接着一道温润的声音落入耳中,“嬷嬷说江姑娘在配着奶奶,我顺道给江姑娘带了一个。” 江稚鱼默了片刻没有接。 “这是江姑娘身后的婢女为江姑娘准备的,在下并未见到过。”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江稚鱼再不接便有些小题大做了。 她笑着塞进手中,“谢谢孙公子。” 老夫人满意的看了自家孙儿一眼。 后面跟着的巧蕊往初晴的方向移了移,“初晴你说孙公子这是何意思?” 初晴眸色一深,“一会跟紧小姐,不能让小姐落单了。” “好。 第9章 坠湖 江稚鱼心里乐得自在,她和孙老夫人本就不熟,待在一块只觉得拘谨,还要时不时的出声恭维她。 见孙老夫人离开陆紫妍已经跑到江稚鱼身边,同她一起盯着老人家离开的背影,“你和孙老夫人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江稚鱼摇头,“不知道。” 陆紫妍提醒道:“你还是小心些为好,这些世家妇人精于算计,说不定正在谋划着什么见不得人事。” 江稚鱼抱着她的胳膊,还不停的蹭了蹭,“知道了,我一定多加留意。” 陆紫妍轻哼一声,“刚才怎么愿意给沈雅茹行礼了?她都那般说你了,你还忍得住?还有那夏梦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你在东宫以后给我小心些不要被人欺负了去。” 江稚鱼小鸡似的直点头,不管陆紫妍说什么她都附和。 “给沈雅茹行礼是为了不让她抓到我们不守规矩的把柄,之后沈君泽帮我出气她也没什么可反驳的啦,本来我是还不确定夏梦瑶的为人的,可当时她看似在为我辩解实际却是在提醒那些人我的外貌,果然不是什么好相处的。” 陆紫妍有些惊愕的看向靠在她肩头的江稚鱼,“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也是,你在沈君泽那般奸诈的人身边长大,虽然有时候看着傻了些,到还不至于什么都不懂。” “好了,刚才跟孙老夫人一起很多梅花我都没来得及仔细看,你再陪我转转嘛。”江稚鱼抱着陆紫妍的胳膊撒娇道。 江稚鱼一张小脸长得本就动人心魄,尤其是此时一张红润的桃颊被一圈白毛包裹着,莹润蓝眸一闪一闪的盯着陆紫妍,陆紫妍都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推开她的脸,“以后别在我面前撒娇了。” 江稚鱼不明所以可还是听话的“哦”了声,沈君泽也不许她撒娇,都奇奇怪怪的。 难道是她撒娇看起来很丑? 肯定是她撒娇看起来很丑,不然以前小时候只要她一撒娇沈君泽很多事都会顺着她,现在反倒是加倍责罚她。 想到这,江稚鱼决定以后再也不撒娇了。 江稚鱼刚转身没几步没想到迎面和吟秋撞了个对面,吟秋没给江稚鱼反应的时间,噗通一下跪在江稚鱼跟前,拽着她的披风下摆,“求江姑娘救救我家小姐。” “求江姑娘救救我家小姐啊。” 江稚鱼是不喜管闲事的性子,可吟秋求到她跟前她怕是便没有给她拒绝的余地。 初晴上前一步将人扶起来,出声询问,“你家小姐怎么了?” “适才我家小姐帮江姑娘说了一句话谁知...谁知......”吟秋半天没将后面的话说完。 陆紫妍是个急性子,开口催促,“有什么你快说,耽误的是你家小姐的时间。” 吟秋一闭眼一咬牙,“谁知四公主便怀恨在心将我家小姐堵在花园的小湖边,说是...说是要让我家小姐下去好好凉快凉快。”说着吟秋继续扒拉着江稚鱼的衣服,“江姑娘你也知道我家小姐体弱多病,这大冬天的要是掉进了湖里恐怕要丢了半条命,我家将军刚战死不久,少将军将小姐送回来就是想让她在京中好好养病,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少将军还如何安心为大玄守好边界啊。” 江稚鱼扫了眼吟秋跑掉一只鞋子的脚,“巧蕊你扶着吟秋下去给她找双鞋子换上。” “是。” 陆紫妍见江稚鱼带着初晴便往外赶,忙不迭追上去拉住她的胳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刚才还夸你呢,光凭那丫鬟刚才的一番话便没人敢动她夏梦瑶,你现在去不是往她们挖的坑里跳吗?” 江稚鱼笑了笑,“我当然知道了,只是夏梦瑶毕竟是因为“帮”我才被针对,我若是看都不去看才要落人口舌。”说着抱上陆紫妍的胳膊,“陆姐姐你就跟我一起去嘛,有你在我有底气些。” “走吧!” 一行人刚到湖边便看到以沈雅茹为首的一群人将夏梦瑶堵在湖边。 江稚鱼拽住陆紫妍的胳臂,将人往一棵雪松后面拉了拉,“陆姐姐先看看情况。” “好。” 沈雅茹眉眼蓄着冰霜恶狠狠的射向湖边的夏梦瑶,“夏梦瑶,江稚鱼若是没来你可要给本公主等着些。” 夏梦瑶握紧手中的白帕,胆怯的看了眼沈雅茹,“公主,我和江妹妹感情好,一会儿江妹妹来了你万不可伤害她,不然我…我以后还在面对她。” “江妹妹?还真是嘲讽啊。”沈雅茹不耐的开口,“你少在我面前装这副白莲花的虚伪样子,你这模样我在宫中瞧得多了,我伤害她不正合你心意。” 真面目被沈雅茹当众拆穿夏梦瑶面色冷淡,白色丝帕掩面咳嗽起来,将自己病态的一面展现的淋漓尽致。 “公主若是这般想我,我也没办法,要是到时江妹妹受了什么伤害我定会来亲自到太子殿下面前请罪。” “公主,侍卫在身后的雪松后面发现了江稚鱼。”身后的丫鬟趴在沈雅茹耳边汇报。 沈雅茹笑了笑,“去将人请来。” “是。” 不一会儿,江稚鱼脸色严肃的朝沈雅茹请安,“公主万安。” 沈雅茹指着湖边的夏梦瑶,“她说你和她关系好,抓她你一定会来的,没想到你还真的开了,果然够蠢的。” 夏梦瑶怎么也没想到沈雅茹居然会直接将自己的话说出来,心下惶惶可面上并无半分显露,“江妹妹同我一起接受太子殿下教导,一起住在东宫关系自然是好的,我遇到危险她自当会来护我。” 说完,泪光闪烁的望向江稚鱼,神色凛然好像做了什么大决定一般,“江妹妹知道你能来护我我已经很感激了,只是我不想连累于你。” 说完,众人只听扑通一声,夏梦瑶纵身跃进身后刺骨的湖中。 沈雅茹也没想到夏梦瑶此人居然如此心狠手辣,可很快反应过来趁人不备一把将江稚鱼推入湖中,大喊出声,“江稚鱼你疯了,这么深的湖你居然跳下去救她。” 反正这里都是她的人,即便到时候沈君泽寻她的麻烦也要拿出证据。 江 第10章 昏迷 江稚鱼看了眼不远处的往下坠的夏梦瑶,毫不犹豫的往远处游去。 沈君泽告诉过她,救了那些对自己心怀不轨的人,最后只会害了自己。 何况,这也是夏梦瑶咎由自取,甚至还连累了自己。 她不能被这些人找到,不然身份定是隐藏不住的,眼下唯一不暴露身份的办法唯有尽快躲起来,也不知道这条湖到哪。 虽然她们鱼喜欢比较清凉的水,可这隆冬的冰水着实也太冷了,她的尾巴都要被冻僵了,鳞片都抵御不了这刺骨的冷。 身上的大氅浸透了水都要将她压在水底了。 为了加快速度她不得不脱掉身上的披风。 沈君泽要是看到她这副样子肯定又要骂她了,她好想沈君泽啊! 江稚鱼不知道自己游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安全,只知道身后的呼救声越来越小,自己的尾巴实在是摆不动了,瞧见前面挡路的一块巨石,这才放松下来在后面躲了起来。 她抱着尾巴蜷缩起来想要找回一些温度。 她不停的搓着被冻僵的身子,身子不停的打着哆嗦,唇瓣冻的打颤,脸色也染上一层青色。 漆黑的湖底看不清周围的环境,江稚鱼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渐渐往上飘,眼皮越来越沉重,即便是用尽力气也掀不开一条小缝。 身上越来越冷,也不知道沈君泽这次能不能找到她。 混沌意识的最后一刻,江稚鱼被一道力气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虽然睁不开眼睛但她知道这是沈君泽找到她了。 因为他身上总有一种淡淡的龙延香气,是她从小闻到大的,熟悉进骨子里的味道。 “沈君泽…我…我冷。” 少女脆弱到破碎的声音落入沈君泽耳中。 他将人往怀里紧了紧,撤掉身上的大氅将怀中的少女遮的严严实实。 “没事了,我带你回家。” 这是江稚鱼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孙老夫人接到消息赶来时沈君泽已经抱着人堪堪走到府门。 被身后的孙临天扶着,手中的拐杖在地上发出“噔,噔,噔”的声音。 “这是怎么了啊?”孙老夫人赶上去。 沈君泽眸中含着冷色,那张薄唇的嘴角似乎天生含笑,一直都是微微上翘,可却总是透着肃杀阴沉之色。 “念念在国公府落水,孤想要一个说法。” 说完直接转身离去。 老夫人脸色难看的,手中的拐杖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去查查到底怎么回事。” 这次给江稚鱼下帖子本就是看在沈君泽对她的疼爱,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 孙临天抱拳行礼,“是。” 身上还湿漉漉的小厮跑过来,“老夫人夏小姐还在湖边。” 孙老夫人看了眼已经离开的东宫马车,“先将人抬到厢房赶紧找太医过来瞧瞧。” 这人可不能死在她国公府上,这罪名她国公府可背不起啊! --- 三日后。 江稚鱼只觉得自己嗓子都要冒烟了,像是被人放在火炉中浑身燥热。 只有时不时出现在额头的一丝凉意,嗓子也是涩的发疼。 她倏的睁开眼便对上沈君泽充满红血丝的眼,下一瞬眼眶立马充盈起泪珠,支着身子从身后的榻上挣扎起身,一把搂住沈君泽的脖子,委屈喊了声,“沈君泽。” 沈君泽摸着她的脑袋,抬手要去接她的手,“你还在发热快盖好被子。” 江稚鱼不愿意,手劲儿更大了,“不要,那湖水太冷了,我当时以为我在也见不到你了,我还有很多话没对你说呢。” 闻言,沈君泽反手拥着她,清冷的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只轻柔的捏着她肉乎乎的手,却又似卸了一大口气,连着说话的请气都轻松了几分,“醒来了就好,以后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 念及此,沈君泽忍不住心底一阵后怕。 若不是他刚去的及时,恐怕那时他见到的就是…… 他不敢往下想。 他拿起一旁的迎枕放在江稚鱼身后让她靠着,接过初晴端上来的药,舀了一勺吹凉才递到江稚鱼嘴边。 江稚鱼最讨厌的便是这苦涩的药了,顿时一张苍白的小脸皱起来,秀眉蹙起,身子直往后仰,“我不用喝药也能好起来。” 沈君泽没有收回手的意思,“吃完药有糖饯。” 可江稚鱼还是不愿意,脑袋直摇,“时安哥哥我才醒来就喝这么苦的东西会吐的。” “无事,吐了还有。” 江稚鱼没想到沈君泽居然如此…还让人多熬许多药,简直太坏了。 瞧见江稚鱼抗拒的小脸,沈君泽无奈开口解释,“太医说了不吃药你这风寒不容易好,还容易落下咳疾。” 江稚鱼这才不情不愿的一口一口将沈君泽送到嘴边的药全部咽进肚。 最后一口药下肚沈君泽忙不迭在她口中塞了一颗蜜饯解苦。 “以后性命是第一位知道了吗?” 男子声音泠泠如山涧寒泉,亦如玉石相击,但语气严肃,没有多余的情绪,更因气息不稳颇具警告意味。 江稚鱼有些害怕的低着头,吞吐开口,“我怕身份被他们发现给你带来麻烦。” 沈君泽没有去安慰她,他想让她记住这次教训。 “没了性命你还守得住你这身份,当时若不是我赶到你已经飘在水面上了。” 第11章 摔倒 江稚鱼低着脑袋,藏在被褥下的脚趾紧紧并拢,恍若做了错事的孩子,“是我欠缺考虑了,以后我一定游的再远一些。” 沈君泽有些恨铁不成钢开口,“我是这个意思?” 沈君泽说话时面无表情,江稚鱼一时摸不清他的态度,低着头小心的觑了他一眼,怯生生开口,“难道不是吗?” 沈君泽在她头上敲了一下,声线压低,“再想。” 江稚鱼小心翼翼的从身后的迎枕上往下滑,不一会儿只剩一双小鹿般澄澈的眼睛留在外面,怯懦出声,“我…我想不出来。” 沈君泽几不可闻的吐出一口气,“我是让你记得在身份暴露和性命二选一的时候你要毫不犹豫的选择性命。”说着还不忘将江稚鱼盖脸的被褥往下拽拽,盯着她的眼睛嘱咐一声,“记住了吗?” 江稚鱼点头,“记住了。” 瞥见她的眼神沈君泽便看得出她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刚要开口却感觉到衣袖突然传来一阵拉扯感。 沈君泽视线望过去便瞧见江稚鱼带着嫩肉的小手从被褥里钻出来正扯着他的袖摆。 “时安哥哥我还想要一个蜜饯儿。” 沈君泽没有丝毫犹豫脱口拒绝,“不行。”抬眸间对上那双委屈的大眼,继续开口,“吃太多糖对牙齿不好。” 两人对峙间初晴踏着碎步匆匆进来,朝榻边两人弯腰行礼,“殿下,小姐,夏小姐在外面求见。” 沈君泽轻“嗯”了声,低头询问江稚鱼,“见吗?” “嗯。” 沈君泽起身,“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路过初晴时还不忘出声提醒,“照顾好小姐。” “是。”初晴福身答道。 沈君泽离开时刚好和夏梦瑶撞上。 “殿下安好。” 沈君泽淡淡应一声直接离开。 吟秋扶着夏梦瑶踏进江稚鱼的寝殿,现在她才知道何为真正的奢靡。 掀开门帘那一刻,原以为冬天遮门的帘子都是那种许多层厚布缝成的厚重遮帘,可掀开那瞬才觉得江稚鱼的遮帘放在手上轻飘飘的。 即便如此站在外面瞧不见热气溢出来。 踏进屋内和室外的寒冷截然不同,屋内瑞脑中燃着顶好的银丝碳,整个殿内暖烘烘的,地上铺着狸毛毯子,即便是赤着脚踩上去也不觉得冷。 屋内陈设随便一件都是价值不菲之物。 自己的房间和江稚鱼的比起来简直渺小到不值一提。 夏梦瑶看着这一切,恨不得将一切都搬到自己屋内,嫉妒在她心底疯狂滋长,吞噬着她的理智。 仅存的理智让她将心底的恶意压下去。 夏梦瑶刚准备进来,脚还没来得及落下被身后的巧蕊喊住,“夏小姐,这毯子踩不得,这是上好的狸毛毯子,踩脏了洗一次就不暖和了。” 夏梦瑶脸色一阵青紫,收回半空中僵住的脚,“多亏你提醒,不然我若是再弄脏江妹妹心爱的毯子我实在是不知该如何面对江妹妹了。” 说着夏梦瑶在吟秋的服侍下退掉脚上沾灰的绣鞋,穿着罗袜掀开珠帘进了江稚鱼的闺房。 夏梦瑶瞧见躺在床头脸色还没恢复过来的江稚鱼,心头的怒意才稍稍有点平息。 夏梦瑶被吟秋扶着站在距床榻三步远的地方。 雪白绢帕抵唇,单薄的身姿八分病态二分羸弱,说话有气无力的,“江妹妹你还好吗?” 说着眼眶中打转的泪珠开始不受控制的低落,她神情有些激动的上前半步还没来得及张口因为情绪的剧烈起伏咳嗽起来。 吟秋见状匆忙给她顺气,“小姐太医说了您不能情绪激动,您身子受不住的。” 说完,吟秋跪在地上,砰砰砰三声朝着榻上躺着的江稚鱼连磕三个响头,“江姑娘要怪就怪奴婢吧,要不是奴婢去找您也不会害得您落水。” 江稚鱼一张小脸气的鼓起来,她还没说什么这主仆两人倒是将话都说尽了。 这世道,腌脏的事情多了去了,谁人不知道两分,可这主仆两人撒泼耍赖的功夫还真是了得。 她可不傻。 “初晴姐姐快将人扶起来。” “是。” 夏梦瑶见状去拉江稚鱼的手,“江妹妹我这丫鬟也是一时担心我你别和她一般见识,回去我就好好责罚她,实在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江稚鱼扯起苍白的唇,笑得天真,“这不是夏姐姐的错,要不是四公主为难人我们都不会落水。” 夏梦瑶心中冷哼,果然是个蠢得。 “夏姐姐你身子虚弱还来看我你辛苦了,我本来还想去看你呢,可时安哥哥说在我身子完全康复之前都不能出门了。” 江稚鱼嘟着嘴,埋怨着沈君泽,委屈的表情好似真的受了什么天大的冤屈。 两人说话间初晴已经给夏梦瑶端了圆凳,让她坐在榻边。 夏梦瑶有些羞赧的垂下脑袋,“我好的如此快还要多谢太子殿下,我回来的时候因为身子实在太虚殿下便让我在烫阁泡了两天,身上的寒气所以才去的那么快。” 听完夏梦瑶的话,江稚鱼有些失神,猛地拽上夏梦瑶的胳膊,语气有些急迫,“你说沈君泽让你在汤阁泡澡了?” 夏梦瑶有些被吓到,“是…是啊。” 江稚鱼手中力道加重,完全忘了自己手中攥住的是夏梦瑶的胳膊,浑身气的发抖。 夏梦瑶害怕的开口,声音都不自觉带上颤音,“江…江妹妹你怎么了?” “江妹妹你攥疼我了。” 夏梦瑶挣扎着将胳膊往回拉,倏然间江稚鱼的身体给她拽的从榻上摔下来。 江稚鱼本就刚醒身子还虚,加上刚才气的早就感觉眼前发黑了。 她只感觉胳膊还有小腿传来钻心的疼,头上好像还有黏糊糊的液体再往下流。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扶起来,只觉得周围很乱,很嘈杂,眼前发黑,头发晕。 初晴瞧见江稚鱼摔下来吓得魂都跟着飞走了,她将人扶起来,对巧蕊大喊出声,“快去请太子殿下。” 夏梦瑶瞧见江稚鱼狼狈的被初晴从地上扶起乜了不远处的吟秋一眼,眼一眯,跟着身子也软趴趴的晕倒了。 吟秋眼疾手快将 第12章 鱼尾出现 沈君泽赶来时便看到江稚鱼坐在榻上,初晴正小心翼翼的给她上药,时不时地还能听到她的吸气声和偶尔的惊呼声。 沈君泽大跨步来到床榻边缘坐下,接过初晴手中的药膏。 江稚鱼瞧见沈君泽要为她上药,腿倏地从他旁边抽回去,带着小脾气的开口,“我要初晴给我上药,不要你。” 沈君泽没有理会她的抗拒,拽着她的脚踝将玉腿拉到自己跟前。 瞧见上面的伤口沈君泽眸色一深,膝盖处青紫一片,中间位置更是磕的还在往外渗血,头上缠的纱布还有血迹。 粗粝的指腹沾上药膏小心地放在她的伤口上,江稚鱼怕疼,先前即便是被针扎了一下都要哼哼唧唧许久。 江稚鱼见挣扎无果便任由沈君泽的动作,她抬眸怔怔打量他俊美的侧颜,要是有一天沈君泽不要她了,这天地之大她都不知道自己该去哪。 想到这,她心里涩疼涩疼的,眼眶又有些酸了。 沈君泽尽量放柔自己动作。 江稚鱼在沈君泽这些年的娇养下,养的一身的细皮嫩肉,伤口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可怖至极。 他还没来得开口 ,一粒晶莹的珍珠打在他手背上。 抬头看过去只见泪珠从她轻颤的眼睫掉落,颤颤滑过面颊,在下颚处变成一粒光滑的珍珠,最后掉在被褥上。 “你...你让夏梦瑶用了我的汤阁。”江稚鱼哽咽着质问。 那是她的,那是他专门为她修葺的,当初他答应过她不会给任何一个人用。 而且就算要泡热汤用浴桶也是完全可以的,为什么一定要将她的汤阁给她用。 马车,汤阁什么都被夏梦瑶给抢走了。 沈君泽不是以前的沈君泽了,他不再是只在乎她的时安哥哥了。 他果然还是更喜欢夏梦瑶。 沈君泽掏出怀中的锦帕给江稚鱼拭着脸上的泪水,“不要胡闹。” 江稚鱼气恼的打开沈君泽的手,“你觉得我在胡闹?我掉进湖里夏梦瑶也有很大一部分责任,你为什么连一句话都没有说?” 沈君泽垂眸不语,继续手中为她上药的动作。 江稚鱼更委屈了,踢开沈君泽的手,“我不要你,我要初晴姐姐。” 说着,憋回去的眼泪又滑了下来。 “你要的交代国公府已经给你了,路滑府上奴才没有偷懒没有将积雪处理干净,那批奴才已经罚过了。”沈君泽道。 江稚鱼往后退一步,激动的朝沈君泽大喊,“这和那些奴才有什么关系,我是被沈雅茹推下去的,而我为何会出现在湖边是因为夏梦瑶算计了我。” “真相已经查出来了,其他的不重要了。” 瞥见沈君泽的神情,江稚鱼知道不管自己说些什么,那两个凶手都不会付出代价。 她拉起被褥将自己蒙起来,她现在不想瞧见沈君泽,“我要休息了。” 沈君泽看着因为哭泣抽动的被褥,叹了口气将手中的药膏交给一旁的初晴,“伺候好小姐。” 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初晴宽慰道:“当时周围全是四公主的人,没有证据证明是她做的,她再怎么说也是一国公主,想要定罪自然是要拿出十足的证据。” 江稚鱼没有回应,初晴也不知道她的话有没有被听进去。 她吐出一口浊气,站在一旁守着。 --- 卫川见沈君泽情绪不虞,“殿下你何不将难处告诉小姐。” 沈君泽没有说话,大踏步去了夏梦瑶的院子。 晚间。 江稚鱼不愿意吃药初晴正在哄着她。 外面的巧蕊看着卫川不可置信的开口,“殿下让小姐去给那夏梦瑶赔不是?” 卫川脸色同样有些难看,挠着头一脸的烦躁样,“是。” 巧蕊愤愤不平,“小姐现在还在榻上躺着还不是因为她,殿下现在让小姐去道歉,这不是让小姐打碎牙往自己肚子里咽吗。” 卫川也不知道沈君泽是如何想的,只能来一句,“殿下这样做自然是有原因的,殿下这些年如何待小姐我们都看在眼里,这次肯定是权衡利弊之下的决定。” “嗯。”巧蕊默了片刻应道。 瞧着卫川飞快离开的背影,巧蕊气的跺了下脚,他将这件事交给她,自己乐的一身轻松的回去了,她就该让他进去禀报的。 初晴好不容易哄着江稚鱼将药喝完,将人哄睡后这才端着空碗退出来。 刚走几步就瞧到在院子中来回踱步的巧蕊,眉头紧锁,时不时的踢着地上的雪。 “你怎么了?” 初晴突然的出现的声音让巧蕊吓了一跳。 巧蕊垮着一张脸来到初晴跟前,“殿下让小姐去给对面院子的道歉。” 初晴面色难看,“殿下真的这么说了?” “嗯。”卫川来通知的。 两人面面相觑,脸上皆是一片难色。 最后还是初晴先出声,“小姐还在休息晚些时候再说吧。” “嗯。” 江稚鱼没睡多久便醒来了,熟悉的感觉传来,江稚鱼掀开被褥一看,果然是鱼尾出来了。 白天一整天都没泡水,身上的肌肤也有些干了。 “初晴姐姐。” 听到声音的初晴赶忙进来,瞧见江稚鱼露在外面的鱼尾便都知道了。 她为难的看向江稚鱼,“尾巴上还有伤碰到水伤口肯不太容易好。” 江稚鱼看着被单上脱落的几枚鳞片,“初晴姐姐要不你先拿些浸水的棉帕来,避开伤口盖在我的尾巴上,要是鱼尾下不去我在去水中泡一会儿。” “好。”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试一下了。 江稚鱼将鳞片交给初晴,“初晴姐姐这鳞片你也顺便处理了。” “是。” 初晴将鳞片收入腰间的荷包中,这才去寻棉帕等物。 不一会儿初晴巧蕊两人便端着铜盆和棉帕进来,两人都进来后还不忘将朱门后的门闩插上。 几人抱着尝试的心态,没想到最后居然真的有用。 第13章 脱落的鳞片 江稚鱼欣喜出声,“没想到真的有用啊。” 巧蕊应和道:“是啊,是啊。” 初晴拿掉江稚鱼腿上的湿棉帕,用干净的锦帕拭干江稚鱼腿上的水渍,脸色凝重的唤了声,“小姐。” “嗯?”江稚鱼诧异扭头看向她。 初晴想了几个时辰实在不知道要如何委婉的说出让江稚鱼去道歉的事。 “小姐,您要知道太子殿下心中很在乎您,殿下做的每件事一定都有自己的考量。” 江稚鱼有些木讷的点头,显然不知道初晴为何莫名其妙说这些。 “殿下让您去给夏小姐道歉。”初晴一咬牙直接说出来。 可她没等到江稚鱼的怒火,反倒是瞧见她平静的坐在榻上。 江稚鱼缓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初晴每个字她都晓得,可是怎么连在一起她有些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她喃喃出声,“沈君泽让我去给夏梦瑶道歉?” 初晴现在反倒希望江稚鱼将心底的委屈发泄出来,她现在这般平静让她心底更担心, “嗯。”初晴低着头答道。 两人还没反应过来便瞧见江稚鱼光着脚从朝外面跑去,两人回过神来只见殿内仅留下还在晃动的珠帘。 初晴和巧蕊两个对视一眼忙不迭追上去。 江稚鱼的院子本就挨着沈君泽的华阳殿,穿过一条抄手游廊便到了。 冬天的风刮在江稚鱼脸上划的生疼,先前种种,化成了她眼底一抹暗沉的痛楚。 她顾不得脚上的疼,只想快点去问问沈君泽这是不是真的。 江稚鱼喘着气停在华阳殿院子中,透过窗户瞧见沈君泽的房间还在燃着灯,她猛地推开门闯了进去。 沈君泽听到声音没有抬头,而是写完最后一个字才撂下手中的毛笔看向朱门方向。 瞧见江稚鱼眉头一皱,不悦开口,“就这样过来的?” 江稚来的匆忙,身上只穿了件白色寝衣,脚上鞋子也没穿,眼下冻的通红,眼圈一周一片红肿,长睫被泪水洇湿,黏在一起,成了一撮一撮的。 江稚鱼没有回答沈君泽的问题,直接开口拒绝,“我是不会去和她道歉的。” 声音哽咽听着都可怜。 这个她指的是谁两人心知肚明。 沈君泽起身来到她跟前刚想伸手去牵她,被江稚鱼躲开了。 沈君泽知道江稚鱼在生气,索性直接将她拦腰抱起,跨步朝寝殿走去。 江稚鱼挣扎着一双腿使了十足的力道想要从他怀里脱离,最后还是被沈君泽安稳的放在榻边。 沈君泽瞧着江稚鱼沾满灰层一双红肿的玉足,开口对外面的卫川吩咐道:“打一盆热水来。” “是。”卫川拱手领命道。 江稚鱼坐在榻上,垂眼盯着蹲在地上给她检查伤口的沈君泽,委屈的眼泪啪啪啪的落,抽噎着开口,“沈…沈君泽你为什么要我去给夏梦瑶道歉,明明…明明受伤的是我,受委屈的也是我。” 他果然不疼她了。 沈君泽看不得她哭,起身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口,沙哑着开口,“你在等等我。” 等他足够强大,强大到即便她的身份暴露他也有能力护住她。 感受到熟悉的怀抱江稚鱼眼泪哭的更凶了,眼泪全部被她蹭在沈君泽胸口附近的衣服上。 “可…可是我不想向她道歉,明明做错事的是她。”说完可怜兮兮的看向他,语气甚至带上了点央求,“我不要去道歉,我讨厌她。” 沈君泽摸摸她的脑袋,“听话。” 女孩仿若未闻,淡蓝清澈的眼眸没了光,长发垂落在身后,像是残损破旧的娃娃。 他还是要她去道歉…… 江稚鱼抱着沈君泽的手从他腰间滑落,她张了张嘴,却觉得嗓子因为情绪上涌,涩的发痛,声音很低,“我知道了。” 说完从身下的榻边起身绕开前面的沈君泽朝大开的朱门走去。 沈君泽拽住她的手腕,“穿上鞋再走。” 这是初晴和巧蕊也追了上来,跪在地上,“是奴婢们没有照看好小姐求殿下责罚。” “巧蕊拿来了。”江稚鱼照着他说的做,来到巧蕊跟前在她的服侍下重新穿上鞋子。 穿上鞋子江稚鱼置气的用袖子很擦了眼角还未来得及留下来的泪,规矩的朝着沈君泽福身见礼,“我先回去了。” “去梳洗一番,晚上在这儿休息。” 江稚鱼知道所谓的留在这休息无非是让她宿在密室。 六年前他便不让她和他睡在一处了。 以前虽然很想宿在这里,可眼下她心中却不乐意。 这就是打了她一棒子现在给她一颗枣。 她才不傻,她现在一点都不想见到他。 江稚鱼往后退一步,“不用了,皎月阁挺好的。” 江稚鱼最害怕的人便是沈君泽了。 虽然嘴上说着要离开,没有得到他的回应她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 沈君泽点头,“一会儿卫川水打来脚洗干净再回去。” 江稚鱼气恼的在身后的圆凳上坐下,故意背过身不去瞧沈君泽。 “今日泡过水了?”沈君泽问。 江稚鱼故意装作没听见,没有开口。 一旁的初晴见状开口答道:“没泡水,用湿棉巾敷的腿。” 卫川动作快,不一会儿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水进来。 初晴刚要去接被沈君泽出声制止,“我来。” 初晴和巧蕊对视一眼,退至一边。 沈君泽端着铜盆在江稚鱼脚边蹲下,伸手将她刚穿上的鞋子褪下。 即便手中做着下人的活,可他举手投足间的贵气丝毫不受影响,那是一种生俱来,任何人如何努力都无法拥有的清冷高贵。 瞧着江稚鱼红肿的脚,沈君泽语气有些严厉,“以前教你的规矩都忘了?” 江稚鱼一听沈君泽居然还要数落她,她气的将被沈君泽握在掌心的脚使命往回收。 “不许胡闹。”沈君泽手上力道加重将她的脚重新拽回来。 几番较量下来果不其然仍旧是江稚鱼败下阵来,沈君泽为她洗完脚让初晴在衣柜中寻来新的罗袜绣鞋套上。 收拾妥帖之后江稚鱼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巧蕊追了上去,初晴看了眼将手中的荷包放在掌心呈给 第14章 惩罚 沈君泽指尖一挑,将荷包中的鳞片倒在掌心,正好三片。 他将鳞片攥在手心,从袖中掏出一把手掌长的匕首,在左手手腕处不多不少正好划了三刀。 他不甚在意的绕到书桌后方,从下面拿出熟悉的匣子,将三片鳞片完好的放在里面。 做完一切又将匣子收回原处。 他继续坐在案桌后处理刚才被江稚鱼打断的奏折。 眼下皇帝沉迷于长生不老之术每日埋在殿内炼丹,许多朝政自然落在他身上。 可老皇帝疑心很重,让他处理朝政的同时还在想方设法牵制他。 --- 初晴和巧蕊被江稚鱼关在门外,从回来后江稚鱼便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让任何人进去伺候。 巧蕊忧心开口,“初晴你说小姐不会做出什么傻事吧?” 初晴乜了巧蕊一眼,“小姐最怕疼了。” 言外之意也就直接否定了巧蕊的说法。 屋内。 江稚鱼扒开床板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盒子,她盘坐在榻上双腿盘在一起,两手撑着下颚盯着盒子中零零点点的几个金叶子。 本来是存些给初晴姐姐和巧蕊姐姐的压岁钱,看来要被她用掉了。 以前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离开东宫,也就没有攒银子,她没有亲人,没有安身立命的本事,倘若沈君泽真的不要她了她可能活不了多久吧。 可是沈君泽让她给夏梦瑶道歉是绝对不可能的。 她从自己的梳妆台上挑挑拣拣三件最不起眼的饰品和这三个金叶子一起装进腰间的荷包。 紧接着便从榻上跳起只收拾了一件换洗的衣服。 初晴和巧蕊在外面瞧见殿内的灯熄灭心才放下。 深夜。 江稚鱼看着有自己两个高的红墙心中有些胆怯,可想到要和夏梦瑶道歉心中逃跑的决心又坚定起来。 她在四周巡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一棵歪脖子树上。 下一瞬江稚鱼已经出现在那最粗的枝干上,她沿着枝干艰难的爬到墙上。 瞧着外面两人高的距离她心中生出了逃避的心思。 “下来。” 在她犹豫时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江稚鱼浑身一抖。 她僵硬的扭头看向下方,沈君泽黑漆漆的瞳仁看着有些可怕,江稚鱼本能地发怵,后背一阵恶寒。 她害怕的摇头,下意识拒绝,“不要。” 沈君泽额角青筋隐泛,昏暗的环境下那张冷淡的脸显露出隐隐怒气,他的嗓音沉了沉重复道:“下来。” 江稚鱼害怕的红了眼眶,她出于本能的害怕他,尤其是生气时的他,。 “不…不要,下去你会罚我的,你还要我给夏梦瑶道歉,你总是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 夏梦瑶此时刚好赶来,被吟秋扶着步子虚浮的朝沈君泽请安,“殿下万安。” 说完担心的看着墙檐上的江稚鱼,“江妹妹你快下来,道歉也还是我向你道歉才是,若不是我你也不会落水。” 江稚鱼最看不得夏梦瑶如此虚伪做作的样子,“既然你如此说了那我便受着了。” “江稚鱼你还不下来?”沈君泽声音又沉了几个度。 江稚鱼知道沈君泽连名带姓唤她的时候是真的生气了。 她刚下嚣张的气焰瞬间被浇灭,只垂眸看着自己鞋尖儿,“你别生气了,我害怕。” 沈君泽见她晃神,一个飞身跳到墙上拦腰将人抱了下来。 江稚鱼下意识的挣扎。 沈君泽接过卫川递过来的绳子将人严严实实的捆住。 “卫川你送夏小姐回去。”沈君泽吩咐道。 吩咐完便带着江稚鱼离开。 夏梦瑶朝卫川笑了笑,“麻烦卫侍卫了。” 卫川拱手,“小姐客气了。” --- 另一边,沈君泽直接带着江稚鱼去了密室。 沈君泽将江稚鱼放在密室的小床上,这才起身去点燃密室的烛台。 这张小床还是江稚鱼七岁前睡得地方,现在看起来格外逼仄。 沈君泽回来去解江稚鱼身上的缰绳,明明灭灭的烛光在他脸上闪过,他身后的影子压迫性极强的在烛光里晃动着。 江稚鱼不敢抬头去看沈君泽,素手紧紧搅着腰间系带,先入为主道:“对不起。” 烛光幽暗,沈君泽站于江稚鱼身前眸中含着冷色,他负在身后的指尖拢着几分凌厉。 眼帘微垂,漆深瞳眸盯着她,冷声开口,“长本事了?都敢离家出走了?” 江稚鱼下意识的往身后退,浑身绷直,直到背脊抵住后面的石壁退无可退。 刚想张口眼泪便掉了下来,“是你让我给夏梦瑶道歉的,你还将我的汤阁给她用,马车也让她上,你就是个骗……” 瞧见沈君泽拧眉,江稚鱼害怕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小到都听不见。 “看来以前教你的规矩你都不曾放在心上。”沈君泽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把一条胳膊那么长的戒尺,“手伸出来。” 江稚鱼不但没有伸手反倒将手往身后藏了藏,她抬眸,楚楚眸光看向沈君泽,眼神委屈,“现在你还要为了她打我手心。” 瞧着她撒泼耍赖的劲头,沈君泽抬脚上前几步,慢条斯理的将她别在身后的手攥在掌心。 “这件事和她没关系。” 手中戒尺扬起,“啪啪啪…”干净利落的十声。 江稚鱼咬着下唇忍者不让自己哭出声,本就苍白的小脸憋的通红。 身子本就还虚弱,江稚鱼一个呼吸上不来直直朝身后倒去。 沈君泽眼疾手快的将人接在,这才没让人从床上跌下来。 他有些着急的将人抱出来,对着空气开口,“卫影,将顾晏礼喊来。” “是。”暗处传来一道声音。 沈君泽瞧着躺在榻上的人,眼眶周围还染着红,看着委屈的不行。 第15章 心尖上的人 沈君泽起身来到净室,拿着打湿的棉帕重新来到榻边坐下,为她小心擦拭着她脸上沾上的灰土。 瞧着江稚鱼脸上不正常的红晕,抬手在她额头上一摸,果然一片滚烫,呼出来打在他胳膊上的气息都滚烫骇人。 “人还没来?” 卫川见沈君泽脸色阴沉,战战兢兢出声,“属下这就去瞧瞧。” 前脚话音刚落,后脚人已经消失在殿内。 不一会儿顾晏礼背着自己的药箱喘着粗气被卫影拉着跑进来,他将身上的药箱交给身后的卫影赶忙上前要去给江稚鱼诊脉。 沈君泽盯着顾晏礼的手朝江稚鱼手腕摸去,闷声开口,“丝帕。” 顾宴礼怔了下,不明所以开口,“什么?” “你要用你的手直接碰她?”沈君泽一双锋利的丹凤眼一眯,危险反问。 顾晏礼了然一笑,意味深长的看了沈君泽一眼,“小鱼儿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可不会像某些禽兽怀了一些不好的心思。” 沈君泽假装听不见,从怀中掏出自己的丝帕俯身搭在江稚鱼腕间,“可以了。” 瞥见江稚鱼苍白的唇瓣顾晏礼不再和他开玩笑,在卫影端过来的凳子上坐下为江稚鱼诊脉。 房间静谧了会。 “如何?”觑见顾晏礼收手,沈君泽淡淡开口,眸中敛着担忧。 顾晏礼啧啧两声开口,“身子本来就虚,现在发热,又被你打手心一时气急晕过去了。”给人诊脉的时候他可瞧见了小姑娘红肿的掌心。 忍不住心里一阵唏嘘,沈君泽有时候还真狠心,在心尖上养了这么多年的人,责罚起来还真下得去手,丝毫不留情面。 沈君泽轻“嗯”一声,悬着的心这才隐隐放下。 顾晏礼清楚江稚鱼在沈君泽心中的重要程度,说完便匆忙下去抓药了。 一盏茶的功夫卫川端着煎好的药进来,“殿下药。” “嗯。”沈君泽接过卫川手中的玉碗,感受着玉碗传过来的烫人的温度,舀起一勺放在嘴角吹了吹才送到江稚鱼嘴边。 刚入口的药被她全部吐出来,即便昏睡中对这苦涩东西的抗拒也没有丝毫削减。 几次下来半碗药都落在沈君泽手中的帕子上。 他沉声道:“吃药。” 瞧见江稚鱼的身子一抖,沈君泽敛住情绪继续给她喂药。 半晌,他将空掉的药碗递给一旁的卫影,“让顾晏礼下次将药做成药丸再送过来。” “是。” 转头看向一侧的卫川,“舒痕膏拿来。” “是。” 卫川将罐子打开呈给沈君泽。 沈君泽掰开江稚鱼攥起来的左手,带着细茧的指腹沾满药膏小心涂在她掌心的红肿处。 明明没使什么力道怎么就成这样了。 还委屈的晕过去了,现在就这般娇气了? 外面不知何时又飘起了大雪,本就没有化尽的雪又厚了一层。 卫川无聊的看着窗外的景致,院中两点青色在一片雪白中格外明显,定睛一瞧才看清是初晴和巧蕊在外面跪着。 也不知道在外面跪了多长时间,外面还下着雪万一出了什么事榻上那位恐怕又要闹了。 “殿下,初晴和巧蕊在外面跪着。”卫川试探的出声提醒道。 “嗯。”沈君泽不咸不淡的应一声。 卫川扫了眼外面,得,看来殿下是有意责罚她们。 小姐也是的,在东宫生活了这么多年还清楚暗中有多少守卫吗,尤其是她皎月阁四周的守卫比起皇宫大院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从窗户爬出来那一刻便有人来通传了。 眼看一个是时辰过去了,卫川看着外面开始摇晃的身影,两个丫鬟心而已,卫川心中到底是生出些同情,看了眼沈君泽低声开口,“殿下她们已经在外面跪了一个多时辰了,小姐还要她们伺候,要是她们晕倒了小姐恐怕会生气。” 卫川故意拿江稚鱼开口,毕竟能让殿下改变主意的也就是有江稚鱼了。 沈君泽默了片刻,薄纯轻扯,“让她们回去,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是。” 接到沈君泽的回应卫川赶紧去叫人起来。 来到外面瞧着两丫头冻的浑身瑟瑟发抖,“好了可以回去了。” 初晴磕头,“谢殿下宽恕。” 两人搀扶着起身,初晴没有着急离开,看向卫川问了句,“小姐还好吗?” 顾神医来的时候两人瞧见了。 “没事,殿下在里面照顾着不用担心。” “嗯。” 闻言,初晴这才带着巧蕊回去。 --- 翌日。 沈君泽去上朝后没多久江稚鱼便醒了。 初晴听到榻上的动静这才端着东西进来。 撩开耷拉着的帷幔,初晴见江稚鱼已经拥着被褥坐起身来。 “小姐身子还难受吗?”初晴问。 “脑袋还有些昏沉。”江稚鱼如实回答。 初晴从药瓶中倒出一颗黑漆漆的黑色圆球喂在江稚鱼嘴边,对上她眼底询问的目光,初晴解释道:“殿下见您吃不下去药便让顾公子将药做成药丸了。” “有什么区别不都是苦的。”江稚鱼拧眉嘟嚷着开口,显然还带着小脾气。 初晴笑着开口,“可这药丸只需一口,而那一碗药不知要用几口呢。” “初晴姐姐可以不吃吗?”可怜巴巴的眼神配上苍白的脸色看的初晴一阵心疼,这一番折腾下来脸上养起来的肉都消瘦下去了。 初晴绷着脸,表情严肃,“殿下离开之前可是特意交代过奴婢看着小姐将药吃下去,殿下还是很心疼小姐的。” 江稚鱼轻哼一声,“他要是心疼我就不会让我去和夏梦瑶道歉了,也不会打我手心。” “对了,巧蕊姐姐呢?”江稚鱼巡了一圈没有瞧到人。 “巧蕊昨天洗澡的时候不小心着凉染了风寒奴婢让她在皎月阁休息。” “严重吗?吃药了吗?”江稚鱼有些担心的问道。 “小姐不用担心,都送过去了。” “那就好。” 初晴将药丸往前送了送,“好了,小姐还是赶紧把药吃了吧。” 江稚鱼眼睛一眯,牙一咬没有丝毫咀嚼直接将药丸吞下。 初晴害怕的赶紧起身去端水喂给江稚鱼,“小姐您下次嚼嚼在咽 第16章 怄气 江稚鱼醒来后不愿再沈君泽的院子多待,非要闹着回去,初晴没办法只能先服侍她穿好衣物将人带回去。 今天雪还没停,比起昨晚只微微小了些,加上江稚鱼身子还有些不虞,初晴拿出厚实的披风穿在她身上。 毛茸茸的披风衬着苍白的小脸一时不知是先感叹佳人绝色还是佳人孱弱。 暖手的汤婆子也塞进江稚鱼手中,初晴开口道:“小姐外面冷这暖手的汤婆子您拿着。” 江稚鱼自从上次在刺骨的湖水中冻过之后心底本就对寒冷产生抗拒,也就没有推脱紧紧的抱在怀里,还伸手拉拉披风的系带将它紧了紧。 皎月阁与华阳阁之间的游手抄廊刚走一半主仆两人就被前面步履匆匆的丫鬟给拦住了。 丫鬟弯腰恭敬开口,“小姐,国公府的孙公子求见。” 江稚鱼一时没反应过来,“那你等沈君泽回来后通报他便是了。” 初晴眸色一深,孙公子想必就是那位孙老夫人的庶孙孙临天了。 江稚鱼年纪小加上这些年在东宫娇养长大看不出孙老夫人心中谋划可不代表她们也看不出。 “那孙公子说是来见小姐您。”丫鬟说道。 “是不是手中那把一把折扇?”初晴问。 丫鬟回忆片刻肯定道:“是。” 初晴靠近江稚鱼耳边,“小姐应当是那日在梅园瞧见的孙临天孙少爷。” 经过初晴的提醒江稚鱼脑中倒是对他还有几分印象,喃喃开口,“他来寻我作何?” “小姐要去见她吗?”初晴问道。 “去瞧一瞧吧,正好闲来无事。”江稚鱼沉吟片刻开口。 孙天临坐在下方的圈椅上,杯中的热茶氤氲出阵阵热气,他掀起杯盖扬了扬这才抿了一口。 细细品尝,入喉苦涩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醇香。 不愧是受世人敬仰的太子殿下,即便是招待人的茶水也是他之前不曾喝到过的珍品。 江稚鱼隔着老远便瞧见坐在殿内品茗的少年,一身蓝衣端的一副谦谦君子的儒雅模样。 “小姐——” 听到外面婢女的请安声孙临天起身迎到门口处。 躬腰见礼,“江姑娘好。” 江稚鱼回了一礼,“孙公子好。” 说着江稚鱼朝主座走去。 孙临天瞧见江稚鱼直接在主座上坐下,且周围服侍的奴才好似习以为常。 要知道主座是身份的象征,在世家贵族中当家之主很少允许外人坐在那个位置上。 果然如祖母说,太子当真很疼她。 江稚鱼学着沈君泽平常接见客人的样子,做模做样的开口问道:“孙公子今日来寻我有何事?” “当日小姐在国公府落水是我国公府的责任,祖母这些时日一直惦记着此事心中甚是担心,今特意让我带些药材来替他老人家瞧瞧江小姐的身子是否好些了。” 自己当初为何落水江稚鱼心里再清楚不过来,国公府只是被牵连了而已。 “孙公子替我谢谢老夫人的关怀,你替我转告她老人家就说我的身体没什么大碍让她不必介怀。” 说完,江稚鱼便让初晴带着人去将孙临天带来的东西给送到库房。 初晴不放心留江稚鱼在这,于是便将手头的活随口吩咐给外面的奴才。 孙临天从身后小厮的手中接过被糖纸包起来的小物件递到江稚鱼跟前,“来的路上瞧见一老人家大雪天还在卖糖葫芦,便买下来了,正好给江小姐带来不知江小姐是否喜欢。” 江稚鱼上次偷偷买的糖葫芦才吃了一个就被沈君泽扔了,心里正觉得可惜。 她正好馋着想要再买一根呢。 她刚要伸手去接沈君泽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身体还没好不能吃甜的。” 孙临天转身朝沈君泽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嗯。”沈君泽淡淡应一声便朝下方首座走去。 孙临天没想到沈君泽自己甘屈下座,依然默认让江稚鱼坐在首位,心底的算盘愈发坚定。 江稚鱼本还没消气,沈君泽不让可她做的事她还偏要做。 她趁众人谈话之际伸手将孙临天手中的糖葫芦夺到自己手中。 笑着对孙临天道:“我的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孙公子送的糖葫芦我很喜欢。” 沈君泽瞧见江稚鱼的动作,薄唇抿成一条线,薄唇轻扯,“将孙公子的东西还回去。” 男子声音清冽如山涧冰泉,亦如玉罄敲击,但语气疏离,更因情绪不稳颇具责备意味。 江稚鱼拿着糖葫芦的手明显抖一下,可想到沈君泽那些举动硬是梗着脖子顶上去,“这是孙公子送给我…我东西,如何处置它也是…是我说的算。” 江稚鱼瞧见沈君泽朝她走来,她“蹭”的一声从身下的椅子上站起来,二话不说抬腿往外跑。 沈君泽好似早就料到她的举动先一步堵住她,从她手中夺过糖葫芦递给身后的卫川,“将东西还给孙公子。” “是。” 江稚鱼盯着卫川手中的糖葫芦,威胁开口,“你要是将糖葫芦还回去我…我以后一定处处找你麻烦。” “还回去。”沈君泽声音沉了几个度,眉间蓄着无形的冰霜。 还在犹豫的卫川听见声音干净利落的将手中烫手的山芋塞到孙临天手中。 江稚鱼和沈君泽一起生活十多年,很轻松的捕捉到沈君泽情绪的变化。 哽着脖子想说什么却又不敢开口。 “江小姐身子还未痊愈我便将这糖葫芦带来是我考虑不周,下次等江小姐身子好了我再些开赔不是。”孙临天适时开口。 “既然东西已经送来了我就不多留了,卫川送客。”沈君泽冷声吩咐。 “是。” “臣子告退。”孙临天看了眼江稚鱼这才跟着卫川出去。 沈君泽顺着孙临天的视线看向江稚鱼手中的还抱着的汤婆子。 江稚鱼进来得时候初晴就将她身上的披风解掉拿在手上,陌生的手炉就这般赤裸裸的暴露在沈君泽视线中。 第18章 进宫 沈君泽瞧着上一刻还在唉声叹气的人下一瞬已经直接趴着睡着了,黑色的瞳仁在昏暗的环境中敛着寒意。 他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再给他些时间,他会快些的。 手中为江稚鱼搅发的动作逐渐加快,待到头发搅干将手中棉帕丢在一旁,俯身伸手从她的膝下穿过,轻轻的将人抱了起来。 感受着怀中轻了不少的重量沈君泽不着痕迹的皱眉垂眸仔细端详起她的小脸。 果然,前些日子还微鼓的腮帮已经陷下去了,喂了这些年长出来的肉这几天就消下去了。 沈君泽抱着怀里的人出了密室,将人抱到寝殿的榻上,为她掖好被子自己则去了外间的书房。 --- 这些天江稚鱼一直被沈君泽居在华阳殿养伤,期间她多次提出回去都被沈君泽一口回绝了。 最后也就不提了,毕竟比起皎月阁她还是更喜欢华阳殿。 这天江稚鱼难得没有赖床早早起来收拾。 沈君泽瞧着她脸色严肃的端坐在梳妆台前,上前接过初晴手中的木梳给她绾着发,“母后前些天要见你,因为你身子不适我推掉了,昨儿她又提起所以今天还是要去一趟。” 江稚鱼点头轻轻嗯了声,看得出很不情愿。 卫川瞧着不远处的钟,又看了眼还在慢条斯理给江稚鱼绾发的沈君泽,焦急的出声提醒,“殿下,再不走就要晚了。” 沈君泽淡淡应一声,手中动作并不见加快。 瞧得卫川心底是越发焦灼了。 直到江稚鱼的最后一缕青丝被束在头上沈君泽这才拍了拍江稚鱼脑袋留了句“下完朝回来接你。”才离开。 --- 巧蕊瞧着江稚鱼趴在桌子上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上前宽慰道:“小姐,皇后突然见您说不定真的是担心您的身子。” 江稚鱼垂着脑袋闷声不语,才不会是这样呢,皇后见她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皇后不喜欢她,她打小就知道。 可她毕竟是沈君泽的母后,她还是要给她些面子的。 因为想着皇后要见她这件事江稚鱼早膳都没怎么吃。 江稚鱼被沈君泽接出去的时候没想到刚好撞见夏梦瑶上马车。 她转头看向沈君泽,无声控诉着,为什么她也要去? 沈君泽牵着她往前走,“母后吩咐的。” 夏梦瑶撩开窗帘看着沈君泽牵着江稚鱼的手上了前面的马车,手中的暖炉被她碰的一声砸在马车的木板上发出剧烈的声响。 沈君泽上马车的步子一顿,对卫川道:“去后面看看怎么回事。” “是。” 吟秋见状捡起地上的手炉重新放进夏梦瑶手中,“小姐你要往好处想,殿下让你坐一辆马车也是为您着想,男未婚女未嫁坐一辆马车难免对女子的名声产生影响,殿下这样做是对的。” “那江稚鱼为何可以和他坐一辆车。”夏梦瑶压低声音,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那江稚鱼是他养大的,说句不好听那感情简直比亲的还亲,亲兄妹坐在一辆马车有何不妥。”吟秋宽慰道。 “夏小姐殿下让我来问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卫川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吟秋看了眼夏梦瑶这才撩开窗帘,笑着解释道:“多谢卫侍卫关心,是我不小心将手炉灌的太烫了这才一时失手掉在了马车上。 ” “既然无事属下先告退了。” “劳烦卫侍卫跑一趟了。” “姑娘严重了。” 吟秋放下窗帘,笑着看向夏梦瑶,“殿下其实还是挺关心小姐的,听到声音都派人来问问。” 听了吟秋的话夏梦瑶有些羞赧的红了脸,脸色红润看起来和之前的孱弱之态丝毫不沾边。 吟秋忙不迭从怀来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棕色的药丸,“小姐还是赶紧将这东西吃了,皇后娘娘掌管后宫多年不好糊弄,省的一会露出马脚。” “嗯。” --- 凤仪宫。 江稚鱼站在沈君泽身后跟着沈君泽的动作朝凤座上衣着华丽的女人行礼,“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安。” 江稚鱼垂着脑袋偷偷摸摸觑了眼上方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身上一身正红的凤袍,头上顶着华丽的象征着地位的凤冠,即便眼角已经有了几道浅浅的细纹可还是可以看出年轻时的风华绝代。 只是那表情委实严肃了些看着都让人不敢接近。 “起来吧。”慵懒的声音响起,“都坐吧,这里也没有外人。” 江稚鱼刚要跟着沈君泽落座便听到皇后又说了句,“时安你到本宫旁边坐。” 沈君泽指了指对面的椅子,“你到那去坐。”安置好江稚鱼沈君泽才转身朝皇后旁边的位置走去。 皇后扫了眼江稚鱼转瞬温和的视线落在江稚鱼对面的夏梦瑶身上,“瑶瑶这些日子在东宫住的还习惯吗?” 夏梦瑶掩唇,“挺好的...”话来没说完直接被咳嗽声打断。 “咳咳...” 孙皇后皱眉,“身体养了这些天怎么还没起色。” “臣女这身子臣女了解,就是可惜了那些用来调理身子的药材。” “再好的药材也是给人用的,说什么浪费。”说完孙皇后又看向沈君泽,“以后记得让太医多给瑶瑶瞧瞧,人既然住在你东宫就要上些心。” “是。”沈君泽淡淡应一声。 说着孙皇后的视线这才落到江稚鱼身上,“江姑娘身子最近好透了?” 江稚鱼没找到孙皇后会突然和她说话,略微惊吓的开口,“好了。” “本宫记得江姑娘今年已经十三了吧。”孙皇后突然问道。 “嗯。”江稚鱼回答,可心底不明白孙皇后为何会突然关心起这个问题。 “好有两年就该及笄了。” 孙皇后又和夏梦瑶谈了会便让身后的嬷嬷将江稚鱼和夏梦瑶带了出去。 瞧到人离开孙皇后看向沈君泽,“前几日你外祖母来信说看中了你养的那个丫头。” 边说边打量着沈君泽的脸色。 第19章 离开 沈君泽只静静地坐在一旁,眼神沉了沉,“她还小。” 孙皇后怎么听不出沈君泽话中的推脱之意,她端起手边的热茶掀起杯盖抿了一口,继续道:“十三,已经不小了,可以提前定下来待到及笄后再成婚也不迟。” “这件事还要问她自己的意思。”沈君泽道。 手中的杯子被孙皇后重重的撂下,声音依旧和先前一样淡淡的,“她是你养大的,婚事你还做不了主了?” 沈君泽正视皇后,“我既不是她父亲也不是她兄长我自然是没有资格决定她的婚事?” 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她不过救了你一次,这些年你将她养在身边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你所谓的救命之恩早就还完了。”孙皇后显然是有些气恼,声音也高了几分。 “母后误会了,儿臣当初为了报恩将她养在身边,若是儿臣让她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百姓定是要议论儿臣,何况她并非什么世家小姐,身后也无显赫的母家,嫁到国公府委实是高攀了,她亦不能为表弟他们的官场助力,不管嫁给谁。”沈君泽默了片刻继续道:“都只是一个累赘。” 闻言,孙皇后面色稍霁,“十三已经不小了,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了,你也要早做打算,你将来要如何安置她?” 沈君泽沉吟片刻开口,“儿臣觉得毕竟她顶着儿臣救命恩人的名号,三品官员家中嫡子的正妻刚好。” 孙皇后淡淡应一声,“不错。 还有那夏家姑娘在你府上你多关照些,母后想将你太子妃的位置给她,毕竟她父亲死的壮烈,娶了她不仅可以帮你赢得民心,她哥哥也可以被你收入麾下,可以成为你登临帝位的一大助力。” 沈君泽拱手领命,“全凭母后做主。” 孙皇后揉着眉心一脸的倦怠样,“好了本宫有些乏了你回去吧。” “儿臣告退。” 沈君泽没想到居然会在门口处碰到江稚鱼和夏梦瑶。 瞧见她眼底的伤痛还有眼眶中强忍着不掉下来的泪花,沈君泽心里钝钝的痛,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江稚鱼已经跑了出去。 沈君泽刚要去追江稚鱼的步子突然顿住,脚步放缓对身侧的卫川吩咐道:“你去保护好小姐。” 卫川拱手领命,“是。” 夏梦瑶嘴角扯起得逞的笑,瞧见沈君泽看过来立马换上担心的口吻,“殿下不去追江妹妹吗,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心下担忧但面上未曾表露丝毫,冷冷开口,“有卫川在不会有事。” 平静的语气稍停,他轻扯薄唇继续道:“你们为何会在这?” 夏梦瑶闻言忙不迭弯腰请罪,低着脑袋缓缓开口,“那嬷嬷本来是要带我和江妹妹去园子里逛逛的,谁知江妹妹半路突然踩进水坑里鞋子湿透了,嬷嬷这才带着我们折回来换鞋,臣女绝不是有意偷听殿下和娘娘谈话的。” 他脑中只知道江稚鱼脚上还穿着湿透的鞋子,怔了片刻开口,“起来,这不关你的事。” “谢殿下。” 瞧见两人离开站在凤仪宫门口的嬷嬷这才进去。 孙皇后瞧见进来的嬷嬷一双手已然从眉间拿开,脸上早已没了刚才的疲倦之色。 殿内孙皇后只留了自己的陪嫁嬷嬷说话。 “你怎么看?” 嬷嬷一双老眼中满是精明和算计,苍老的声音响起,“老奴觉得毕竟被太子殿下养了这么多年,殿下心中重视一些也在所难免,老奴觉得殿下说的并不无道理。” “母亲想要那江稚鱼嫁过去无非是看中太子对她的宠爱,想要借此拉拢太子和国公府的关系,今日本宫便试他一试,一来是看那江稚鱼有没有资格嫁给本宫的侄儿,二来还是想看看太子心中是否真的将国公府当成一家人。” 嬷嬷点头很是认可孙皇后的做法,“防备着些是对的,毕竟当初太子跟在娘娘身边时已经记事了。” “好了,你也盯着点皇上那别让那聆妃给他吹什么不该有的枕边风。” “是。” --- 东宫。 卫川心惊担颤的低着头,“小姐出宫的时候半路遇到了陆小姐,于是便跟着陆小姐一起去了王府。” 沈君泽“嗯”了声对身侧的卫影吩咐道:“你带两只小队去王府附近保护她。”说完又看向卫川,“你去见陆王爷一面带上些东西说小姐在他府上叨扰几天让他多加照料,顺道拿些换洗的衣物给小姐送去。” “殿下,你不去接小姐回来吗?”卫川问道。 沈君泽眼神暗了暗,“眼下她可能不想见我,让她在那待几天舒缓下心情没有什么不好的。” 卫川担心道:“可是小姐的身......” 沈君泽打断卫川的话,“皇后说的不错,十三已经不小了,她也要学着照顾自己了。” “是。” 说完卫川跟着卫影两人一起退了下去。 沈君泽继续回到那桌处理宫中今日送过来的奏折。 他心里清楚沈帝一直在提防着他。 沈帝送过来的奏折都是经过筛选的,那些涉及朝中大事的都被扣留在养心殿,而这些大臣之间的琐碎小事则送到他这来。 表面看起来沈帝重用他,实际只是他权衡利弊的计谋而已。 皇室子弟之间亲缘淡泊,充满算计真是令人作呕。 --- 王府。 陆紫妍看了眼委屈的江稚鱼,又看向对面耳朵已经红了大半的陆南兴。 原以为她这哥哥心中只有他的那些好兄弟们,没想到居然看上了她的好姐妹。 看来,以后有好戏看了。 陆南兴看着趴在桌上的江稚鱼,带着怒气,“沈君泽又欺负你了?” 守在不远处的初晴瞧见江稚鱼快要憋不住眼眶的眼泪了,赶紧上前拿出帕子借着给江稚鱼擦眼泪的动作将低落的珍珠藏在帕子里。 “小姐。”低低唤了声。 见她点头才将藏着珍珠的帕子收回来重新退回去。 江稚鱼低着头。 陆南兴猛地在桌子上一拍,“简直太过分了,念念你放心我有机会一定帮你报仇。” 一脸的义愤填膺,好像沈君泽做了什么丧 第20章 果酒 陆紫妍早就想去了,曲园新出的东厢记她还没听过呢,无奈最近家中正在忙着为她议亲一直束着她不让她出去。 眼下有陆南兴作掩护定能顺畅的出去。 陆南兴是个行动派,上一秒说着带人出去,下一秒三人已经坐在马车中。 江稚鱼瞧着过往来客,听着街上传来的吆喝叫卖声,一切都那么新奇,脑袋恨不得从车窗探出去。 陆紫妍被江稚鱼的小动作弄得哭笑不得,打趣道:“念念你以前都没出来吗?这聒噪的街市有什么看头。” 江稚鱼和陆紫妍兄妹在一块从不端着自己,如实应道:“这是我第一次在夜里出来,以前沈君泽从不让我在夜里出门的。” 兄妹两人诧异的对视一眼。 大玄民风早不似之前那般固化了,宵禁好些年前都取消了,即便是夜里许多小娘子都会带着一两个侍卫来街上转转,若是再碰上个什么乞巧节议亲后的男女更是会出来一起游玩笼络感情。 没想到江稚鱼居然没有出来过。 两人再一次见识到沈君泽的严厉。 陆南兴拍着胸脯,保证道:“念念妹妹以后你想出去你就来王府找我,我一定带你去好好玩一玩。” 这京城还没有他不熟悉的娱乐场所。 江稚鱼回眸看向陆南兴,脸上荡起烂漫的笑,“谢谢你陆南兴。” 三人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友,私下里都会直接叫名字。 弦月之下,少女明媚娇艳如晨起的蔷薇,枝嫩花艳,这会儿眉眼带笑,看的陆南兴的心脏小鹿乱撞般的砰砰直跳,下一刻便要顶到嗓子眼了。 有些失神的沦陷在江稚鱼淡蓝色的眼眸中,喃喃开口,“念念你们东罗的女子长得都像你这般漂亮吗?” 江稚鱼沉吟片刻,“好像吧。” 她不是东罗人,见到的东罗女子大都是在宫宴上跳舞的女子,的确长得都很好看。 陆紫妍被陆南兴痴呆的表情逗得笑出了声,两人视线均被她一声嗤笑声吸引过来,陆南兴好像被人看穿一般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你...你笑什么?” 陆紫妍假咳一声绷着脸严肃道:“只是想起以前看那些郎有情妾无意的的戏。” 陆南兴自然听得出陆紫妍话中意思,“什么郎有情妾无意,分明是那姑娘还没开窍。” “是啊,那以后那少年郎可有的忙的了。” 江稚鱼听不懂两兄妹在说些什么,索性直接扭头去欣赏外面的景致。 --- 曲园是名副其实的销金窟,亦是京中有头有脸人物的聚集地。 平常百姓很少踏足这里,真正来听戏的也是少之又少。 江稚鱼一行三人站在游手抄廊上看着中间戏台上的表演。 陆南兴和陆紫妍倒是没有什么兴致,毕竟她们经常来,一旁的江稚鱼倒显得有些兴致盎然。 这戏也是她不曾听过的,这大都是讲一些男女之间的离愁别绪和她以往听得那些道理剧不一样。 陆紫妍从路过小厮手中的托盘中拿了一壶酒,为自己斟了一杯。 江稚鱼好奇的扭头看了眼,“陆姐姐你在喝什么?” “果酒啊。”陆紫妍如实回答。 江稚鱼一听是酒顿时失了兴致“哦”了声继续看着中间戏台上的戏。 陆南兴瞧见陆紫妍喝酒,赶忙从她手中将酒杯夺了下来,“父亲要是知道我带你出来喝酒非扒了我的皮不可,你别喝了。” 陆紫妍摊手,“怕什么,我的酒量你还不知道,再说了这是果酒,我喝不醉的,这几天给我憋在家里都快憋坏了,你就让我喝几口解解馋嘛。” 最后都带上几分央求的口吻。 陆南兴知道陆紫妍心中因为议亲的事烦闷,将手中的酒杯重新递给她,不放心的嘱咐一声,“你可千万不要喝醉了。” 陆紫妍摆手,“知道了,知道了。” 陆紫妍喝了两杯后见江稚鱼还在认真的看戏,凑过去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念念,要不要尝尝?” 江稚鱼试探性的嗅了下,闯入鼻息的不是刺鼻的酒味而是淡淡的果香,她有些心动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身子往后仰了仰,一脸的抗拒,“不行,沈君泽不让我喝酒,不然要被打手心还要罚写字。” 陆紫妍一听,手中的酒杯被她重重的往身下的长椅一撂,“你这么听他的话做什么,你都出来这么久了他都不来找你,再说了你人在王府他又不会知道。” 江闻言稚鱼心中委屈泛滥,她默默垂下眼睛,纤长乌黑的睫羽盖过那双水润的双眸,看着颇有几分楚楚可怜的脆弱感。 是啊,她都出来这么久了沈君泽也不来接她回家,他果然不疼她了,他果然更喜欢夏梦瑶了。 皇后说将夏梦瑶赐给他当太子妃他都没有反驳。 他还说要把她嫁给别人,说她身份卑贱配不上国公府的公子。 江稚鱼气恼的一把夺过陆紫妍手中的酒杯,一口将满满一盏酒水全灌进自己肚中。 夏梦瑶震惊的接过空落落的酒杯,看了眼江稚鱼,“这果酒是要细细品的,看来你果然不懂酒。” 虽然果酒度数低,可这是江稚鱼第一次喝酒 没一会儿她感觉到有些头重脚轻了。 踉跄着转身看向陆紫妍,“陆姐姐你怎么有两个脑袋啊?” 陆紫妍僵硬的转着脑袋去看陆南兴,“我没想到她酒量居然这么差。” --- 陆南兴背着江稚鱼,边走边控诉陆紫妍,“看你干的好事。” 第21章 挨打 人是她灌醉的,陆紫妍有些心虚的弱弱解释道:“我也没想到她居然真的会喝啊,而且更是一杯就倒。” 陆南兴刚要说什么,刚抬起的步子蓦然顿住,陆紫妍不明所以的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脸色亦是变得难看。 只见沈君泽被众人拥簇在中间出现在他们前面。 有人认出陆南兴,“陆世子也在这啊,这身后怎么还背着个小美人啊!” 众人心照不宣的笑了出来。 陆南兴有些恼,“你们嘴巴放干净些,我是带妹妹和朋友来看戏的。” 众人看了眼他身后背着的江稚鱼,有些心思不干净的笑得猥琐,“我们都懂。”谁在这曲园还没几个妹妹啊! 江稚鱼感受到身下的“马”突然停下来,迷茫的睁开眼嘟嚷着,“你怎么不走了?” 瞧着陆南兴背上的江稚鱼,沈君泽眉眼间不动声色地浮上戾色,盯着江稚鱼那张酡红的脸蛋,扯了扯唇角,转身对上身后的一帮人道:“各位大人孤还有事便不送了。” 众人闻言纷纷朝沈君泽行礼,“臣等告退。” 瞧见众人离开,沈君泽这才看向江稚鱼三人。 江稚鱼抬起头看向对面,视线有些迷糊,她努力的睁大双眼这才看清对面的沈君泽,情绪突然激动起来,身子剧烈的往后仰,“快走,快走,我不要见到他。” 陆南兴被江稚鱼突然地动作勒的往后倒,若不是陆紫妍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两人的都要摔跤。 陆南兴有着京中小混混的名号,谁都不怕唯独有些怵沈君泽。 沈君泽身为太子,自小就万众瞩目,无数名师大儒赞其天资聪颖,父亲时不时的都要拿自己和他比,因此他自小他没少挨训。 他有些胆颤又不满的唤了声“太子殿下。” 沈君泽嗓音酝酿着暗涌,“将人放下。” 陆南兴下意识蹲下身子,可谁知江稚鱼抱着陆南兴的脖子不肯撒手,“你这马怎么回事,快走啊,你听到没有。” “江稚鱼。”沈君泽觑见梗在陆南兴脖子的手带着怒气低吼一声。 她顿时瞳孔紧缩,小脸被吓的煞白,本能的松开环着陆南兴的手。 江稚鱼一落地,脑袋还有些迷瞪,脚下一软往倒在旁边的陆紫妍身上。 “过来。”沈君泽道。 即便是醉酒江稚鱼对沈君泽情绪的感知还是一如既往的灵敏,她知道沈君泽现在很生气。 她小幅度的往陆紫妍身后挪了挪,想要藏在陆紫妍身后不去看他那张怒而不显的脸。 谁知,陆紫妍察觉到她的动作不但不替她掩护,还将她扶到沈君泽眼前。 “殿下,念念心情不好我和哥哥本欲带她来舒缓心情,谁知她偏要喝酒,我和哥哥拦不住,本想将人带回去的,既然殿下来了人就交给您了。”陆紫妍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说完,陆紫妍转身拉着陆南兴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陆南兴看了眼江稚鱼,“江妹妹还在那……”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被拉出曲园。 “太子又不会真的伤害念念,反倒是你,你要是还继续呆在那可就不一定了,他不会伤害念念可不一定不会伤害你。” --- 沈君泽弯腰将人抱在怀里,脸色阴沉的可怕。 江稚鱼双腿乱蹬挣扎着想要从沈君泽怀里脱离。 “你…你放开我,我不要你抱。” 她那点力气于常年习武的沈君泽来说无异于蜉蝣撼树一般,小到不值一提。 沈君泽想到刚才她环着陆南兴脖子不松的样子,眸中蕴着寒意,“在动回去手心打烂。” 江稚鱼心下惶惶,挣扎的动作消停下来,委屈的咬着嘴唇哽咽。 卫川守在门外,瞧见沈君泽怀里的江稚鱼先是一愣,“殿下您……” 话还没说完瞥见自家殿下骇人的脸色,卫川大气都不敢出,识趣的闭上嘴不再多言,掀开门帘让人进去。 沈君泽停在马车前,“派人去将初晴和巧蕊接回来。” “是。” 抱着人上了东宫的马车,沈君泽胳臂一翻江稚鱼被他放在腿上,手腕扬起“啪啪”两声打在江稚鱼屁股上。 江稚鱼愣了半晌,反应过来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身子刚直起来又被沈君泽一只胳膊重新按回去。 江稚鱼见挣扎不过抱起沈君泽胳膊用尽了力气咬了下去,这一下将心底全部的情绪都发泄在这一口上。 尝到嘴里的血腥味,她松开嘴哼哼唧唧的哭了起来,“呜呜…你…你凭什么管我。” 沈君泽冷着脸,“你最近越发放肆无非是仗着我舍不得打你,以后再敢喝酒就不是这简单的两下了。” 江稚鱼就知道,他这人看似斯文和善,实则是个薄情寡义油盐不进的。 下起手来一点不留情面。 她的屁股好疼。 心中委屈泛滥眼中的泪水流的更凶了。 沈君泽看着滚落在木板上的珍珠,里面还倒映着他打她的那幕。 书中记载,鲛人泣泪成珠,情到真处,珠可载事,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你…既嫌弃我是个累赘还管我做什么,我去王府不正合你意,这样你以后就不用为我操心了。”压抑在心底的情绪爆发,泪水已经迷蒙了她的视线,“你不是想将我嫁出去吗,我明日就去相看人家。” 沈君泽眸色又凌冽了些。 咬牙切齿道:“你若再这般胡闹,我直接将你扔进刑部大牢让人用那打死过人的板子打你五十板再将你带出来。” 江稚鱼的酒在两人争吵中已经醒了大半,她抹了抹脸上的泪从沈君泽爬起来缩到马车一角,小脸埋进膝盖无声落泪。 这人就会威胁她,明明是他自己说的,现在还要责怪她。 直到江稚鱼哭累了马车这才安静下来。 同一时刻马车也到了东宫府前。 沈君泽见她不愿意下马车,俯身打算将人抱回去。 江稚鱼埋着脑袋,闷声开口,“我…我不想回来。” 因为哭的狠了,江稚鱼说话时还打了个哭嗝。 “你想去何处?” 江稚鱼默了片刻,诺大个京城除了东宫和王府她居然找不到第三个去的 第22章 恻隐之心 江稚鱼往后蹭了蹭不再理会沈君泽。 他还问她有钱吗,他就是故意为难她,明知道她的钱都是他给的。 沈君泽将手伸到她眼前,“回去吗?” 江稚鱼垂着眸子,见沈君泽宽大的掌心伸到了眼前,她抱着膝盖不予理会。 沈君泽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就在两人无声的争执过程中,江稚鱼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腿开始粘黏在一起。 她没想到自己的尾巴居然会在这时候出现。 沈君泽瞧着她固执的拽着衣摆遮挡着自己的尾巴,他叹了口气,扯掉身上黑色的大氅俯身盖在江稚鱼头顶,将她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 伸手从她的膝下穿过,轻轻的将人抱了起来,嗓音淡淡,“还要走吗?” 江稚鱼往他怀里钻了钻,扯着大氅盖住自己的脸不去理会他。 感受到江稚鱼对他的依赖,沈君泽心情稍霁,抱着人大步进了东宫。 刚跨进华阳殿沈君泽便瞧见站在院子中的夏梦瑶。 夏梦瑶第一眼就看见他怀里抱着的大氅,不用说也知道里面包着的人是谁。 “臣女参见太子殿下。”话锋突转看向江稚鱼,“江妹妹跑出去后我心里一直惦记着,眼下瞧见江妹妹回来心里顿时安生不少。” 听到夏梦瑶的声音,江稚鱼身子一僵,所谓酒壮怂人胆也不是没有道理,她扒开沈君泽的大氅,露出一双红肿的眼睛盯着对面脸色苍白的女人,“你何必如此虚情假意,我回不来你心里才更高兴才对,眼下我回......” “江稚鱼——”沈君泽带着愠怒的声音喊着她的名字打断她接下来的话。 听到沈君泽连名带姓的唤自己,江稚鱼在他怀里带着怒气的扭动了下,转头不再去看下梦瑶那张让她生厌的脸。 陆姐姐说的果然不错,夏梦瑶果然是朵盛世白莲花,矫揉造作,虚伪至极。 沈君泽这才看向对面的夏梦瑶,“念念不知礼数口无遮拦是孤没有教导好,孤会罚她的,你先回去吧。” 夏梦瑶雪白锦帕抵唇,剧烈的咳嗽几声。 吟秋松开搀扶夏梦瑶的手,朝着对面的沈君泽作缉行了一礼,“我家小姐在京中举目无亲,所以任何人都可以出言讽刺几句,小姐因为担心江小姐到现在晚膳一口都不曾下咽,如今却换来这样的冷言,还妄殿下为我家小姐做主。” “吟秋,你真是越大大胆了,敢在太子殿下面前胡言乱语。”说完看向沈君泽,“殿下放心,臣女回去一定不轻饶她。” “你放心,孤会给你个交代。” 说完,不再理会她,抱着江稚鱼进了华阳殿。 吟秋这才扶着脸色难看的夏梦瑶跨出华阳殿的牌匾。 卫川瞧着自家殿下脸色阴云密布,那双黑沉的眸子看的他背脊一寒。 要不是说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呢,这夏小姐好好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非要来凑个热闹。 还有她身边的那个丫头,还敢来挑战小姐在殿下心中的分量,哎,以后她的生活不好过喽。 卫川愣神之际,沈君泽已经抱着江稚鱼进了寝殿。 江稚鱼被他直接扔进浴桶中,转身去了外间。 江稚鱼直到鱼尾褪去收拾妥帖后才出来。 沈君泽坐在主位上翻阅手中的奏折,头也没抬的冷冷开口,“跪下。” 临到了了最后还补充了句,“两个时辰。” 江稚鱼缓缓走到殿中央,垂眉敛目,听话的跪了下去,瞧着乖巧至极。 谁知她接下来的话让沈君泽的脸更黑了,“我在皇宫中乱跑,去了曲管喝酒,还抱着陆南兴这三个错误我认,我也只会跪一个半时辰,至于那剩下的半个时辰我不知道自己错在哪,我也不会跪。” 从小到大沈君泽罚她的方式有很多,也只有在他极度气恼的情况下才会罚她跪大殿,她就怼了一下夏梦瑶没找到他如此生气。 手中的奏折被他重重的摔在桌上,“江稚鱼,我之前教你的东西都喂进狗肚子了?” 江稚鱼先是一愣,不可思议的抬头看向高坐上的男人,这是她第一次听见沈君泽说出如此粗鲁的话。 在她记忆中他一直都是喜怒不形于色,人前温润俊朗,芝兰玉树的谦谦君子模样。 “其一,你今日在外饮酒若不是我赶到你的身份已经被外人所知,光这一点你都不止跪两个时辰;其二,我唤你回来时你抱着陆南兴一个外男的脖子不撒手,将男女大方忘的干干净净罪加一等,又是一个时辰;其三,在外人面前将自己心底真实情绪暴露出来让人抓到把柄,三个过错加起来还不够让你跪两个时辰?” 沈君泽平静的语气稍停,轻扯薄唇继续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她垂眸,鸦青长睫覆下,淡蓝如旺泉般的眸子黯了黯,沈君泽每次罚她都让她无话可说。 见她垂眸不语,沈君泽继续道:“我今日罚你的主要目的就是要让你学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即便是面对自己再不喜欢的人也要做到面不改色。” 江稚鱼沉默良久才喃喃开口,“知道了。” 平时她也不会这样,可谁让沈君泽在她身边 她就是忍不住想要戳穿夏梦瑶的假面。 她想让沈君泽看清夏梦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这样他也许就不会娶她当太子妃了。 两人都没说话,屋中气氛略有凝滞。 一刻钟后,卫川在门外禀报道:殿下,初晴和巧蕊回来了。” “嗯。”沈君泽不徐不疾轻声开口,“主子犯错奴婢亦有错,玩忽职守让小姐一个人出去让她们在外面跪四个时辰。” “是。” 江稚鱼心中顿时一紧,跪着上前几步,“是我甩开她们自己出去的,不怪她们,你不要罚她们。” 少女声音柔软,总让人不自觉动了恻隐之心,可今日若不罚她,她永远不会长记性。 第23章 穿衣 他声音淡淡薄唇轻启,“在求情那就多加一个时辰。” 依他那薄情寡义,油盐不进的性子,江稚鱼知道他既然说的出来那就一定做得出来。 她看了眼外面的两人,不再言语老实的跪在地上。 沈君泽从奏折上的视线分了一些落在江稚鱼身上,正好瞧见她时不时的都要转头望向门外的初晴和巧蕊看看。 “卫川,关门。”他对守在门口的卫川吩咐道。 江稚鱼故意哼了一声来表示她的愤怒。 回来的时候时间本来已经不早了,江稚鱼跪在殿内没一会身子便开始不听使唤的东倒西歪起来。 下一瞬竟是额头抵地直接睡了过去。 沈君泽半晌没有听到声音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瞧着她撅着屁股的滑稽样子心情复杂的叹了口气。 最后还是从处理公务的案桌后起身往江稚鱼的方向走去。 江稚鱼刚沐浴完,即便是身上穿着厚重的冬衣,靠近的那瞬还是有淡淡的奶香味钻入沈君泽的鼻息间。 想到在马车上他打她时手中软乎乎的触感,耳根不自觉的烧了起来。 别家十三岁的姑娘都已经忙着想看人家了,而她还单纯的像个孩子。 十三于她来说还是太小了。 而且她到现在都还没来过…… 他俯身弯腰将人抱到榻上,替她掖好被子将床帘放下沈君泽这才起身出了寝殿。 沈君泽来到外间,准确的在置物架上找到舒痕膏后重新回到榻边坐着。 抬手掀开江稚鱼的裙摆,看到露出来的那一小截莹白如玉的小腿,忽然想到什么红着耳根替她重新整理好衣裙。 转头出了寝殿。 朱门嘎吱一声被他从里面打开。 沈君泽淡漠的乜着跪在院中的初晴和巧蕊两人,“你们若是没能力保护好主子那就回去唤别人来。” 沈君泽挺拔的身形矗在朱门前,眼神冰冷的好似没有温度。 初晴和巧蕊两人心中大骇,“殿下放心,奴婢以后绝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否则,奴婢自会按规矩自行了断。” “嗯。” 他睇了眼初晴,“进来给你家小姐上药,再出来领罚。” “是。” 言毕,沈君泽干净利落的转身进了殿内。 初晴简单给江稚鱼膝盖涂了药,给她脱了身上的外衣这才出来,瞧见主座上的沈君泽禀报道:“小姐膝盖只是红了一片并无大碍,殿下不必担心。” 听到沈君泽淡淡“嗯”了声,初晴这才重新回到外边受罚。 --- 翌日。 天香轩。 夏梦瑶坐在榻边,吟秋伺候着她穿鞋。 她嘴角翘起,露出得意的笑来,“华阳殿那边情况如何了?” 想到江稚鱼,夏梦瑶脸上得逞的笑意慢慢褪去,苍白的小脸显出几分轻蔑来。 吟秋笑着回答,“奴婢让人去打听了,说是殿下罚那江稚鱼在殿中跪了整整两个时辰,人都昏过去了,还有她身边的那两个丫头直接在院子中跪到今早,刚才人才从华阳殿出来。” 夏梦瑶笑了笑,“光惩罚可不够。” 她要她江稚鱼过来亲口给她道歉,让她在这东宫一刻也待不下去。 吟秋扶着她从榻上起身穿衣,“可不是,奴婢瞧着那江稚鱼也是个蠢得,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都不知道。” “好了,用完早膳还要去华阳殿瞧瞧我那江妹妹呢!” 吟秋笑着加快手上的动作,“是。” --- 江稚鱼醒来的时候盯着熟悉的黑色帐顶她愣神了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躺在华阳殿寝宫的榻上。 听着帐内窸窸窣窣的声音,沈君泽放下手中的书看向床榻的方向,“醒了?” 江稚鱼忙不迭掀开帷幔,带着怒气冷淡开口,“初晴和巧蕊她们呢?” “已经被卫川送回你的皎月阁了。” 江稚鱼快速的穿着鞋子来到衣架旁拿着衣服往身上套。 这些年她的一切衣食住行都是初晴和巧蕊两人事无巨细的伺候着,简单的衣服还勉强可以自己穿上,可这一层又一层的冬衣让她根本无从下手。 沈君泽视线一直跟随者她,巡见她扯着手中的衣物一张小脸撮在一起,起身靠了过去。 “衣服还不会穿。”沈君泽居高临下的盯着她问道。 小姑娘恍若未闻,小幅度的往旁边又挪了挪,继续捯饬手中繁琐的衣物。 他昨天打她屁股她还原谅他。 而且,她都已经十三了 他居然打她屁股,这也太没面子了。 她也是有小脾气的,不让他知道他以后还会那样打她。 沈君泽看出她还在生气,伸手接过她手中的衣物自顾给她穿了起来,“我这里没有婢女,只能我给你穿了。” 江稚鱼犹豫良久最后还是配合了他的动作。 衣服穿上之后江稚鱼一刻也不愿在华阳殿多待,做样子的向沈君泽行了一礼,“我先回去了,昨晚多谢殿下留宿。” 说完干净利落不带一丝犹豫的转身往外走。 看着她决绝的背影,沈君泽无奈的捏了捏眉心,现在沈君泽都不叫了,都叫殿下了。 --- 江稚鱼没想到刚出华阳殿就和夏梦瑶碰个正着。 真是倒霉。 “江妹妹。”夏梦瑶被吟秋扶着快步来到她跟前,“我听说昨晚殿下罚你了,我知道后本来想寻殿下为你求情的,可昨晚身子不适没来成,你有没有事啊,你放心我已经教训过我身边的婢女了,你若是不解气我她直接交给你处置。” 她本来是没有心情和她计较的,她却倒赶着上来了。 江稚鱼转身看行夏梦瑶,周身的气度在这一刻发生截然不同的变化。 那张粉嫩的嘴角含笑,微微上翘,眼里竟是流露出和沈君泽一样的萧杀阴沉之气。 她竟然在江稚鱼身上瞧到了沈君泽的影子。 江稚鱼上前一步逼近她,脸上却呈现出委屈的神情,“夏姐姐你怎么才来啊,昨晚我以为你会来给我求情呢。” 夏梦瑶低头咳嗽了几声,几次张口却因为嗓子上涌的痒意发不出声音。 身后的吟秋开口,“江小姐你错怪我家小姐了,小姐昨晚本来都已经走到半路了,可谁知突然咳疾犯了不 第24章 翻墙 江稚鱼回到皎月阁时初晴和巧蕊正在打扫院子。 看着两人江稚鱼红着眼来到两人跟前,低着头开口, “初晴姐姐,巧蕊姐姐对不起,都怪我任性结果还连累了你们和我一起受罚。” 初晴将手中的扫帚放在身边的树旁,为她整理不怎么平坦的大氅,“不怪小姐,是我们的错。” 虽然知道初晴和巧蕊不会怪她,可她心底还是被愧疚勒的喘不过气来,夺过巧蕊手中的扫帚扔在一旁,推着两人去了殿内。 将两人按在圆凳上后,在两人疑惑的目光中瞧见她从腰间的荷包掏出两个白色的罐子,在初晴和巧蕊两人手中一人塞了一瓶,“这是我从沈君泽那偷得,你们记得要用。”说完还不忘佯装生气的补充道:“可不许说什么不敢用,不然我要生气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将手中的药握在手心,“谢小姐了。” “好了,你们快去给膝盖的伤口涂涂。” “是。” --- 江稚鱼回来没多久沈君泽派来的插花,茶艺嬷嬷也跟来了。 以前她都会在沈君泽书房旁边的小房间学习,现在她不愿意在那待,教养嬷嬷自然也要跟来。 不过幸好皎月阁也有书房,只是她不常用而已。 因为带着脾气上课,在老师授课的过程中走了好些次神,最后被嬷嬷罚了不少课业。 晚间江稚鱼才将嬷嬷留得课业全部完成,揉了揉酸痛的手腕伸了伸懒腰走出书房。 “终于都完成了,都怪沈君泽那厮,要不是他我也不会被罚。” 才刚出来一阵寒风吹来,被风吹的江稚鱼浑身打了个寒颤。 这天真冷啊,她还是进屋去吧。 “江妹妹——” 江稚鱼刚转身就听到熟悉的喊声。 她转过身在院子里巡了一圈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这里——”陆南兴趴在墙头艰难的腾出一只胳膊朝江稚鱼招手。 江稚鱼先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小跑到墙下昂头看着他,“陆南兴你怎么来了?” 陆南兴撑着胳膊,一用力做到了墙上,便大喘气便开口,“我担心太子罚你所以过来看看。” 提到沈君泽江稚鱼有些委屈。 陆南兴鬼鬼祟祟的环视一圈,“江妹妹你院子没有侍卫吧?” 因为她身份的原因这些年身边只有初晴和巧蕊两人,院子周围应当也没有什么侍卫。 眼下初晴和巧蕊也不在。 江稚鱼摇头,“没有 ,你快下来吧。” “江妹妹你让让省的我一会儿跳下去砸到你。”陆南兴指着旁边的空地道。 “好。” 江稚鱼听话的往远处挪了挪。 陆南兴从小习武这点高度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他脚尖一点安稳落地。 瞧着江稚鱼还没有完全消下去的眼眶,“太子罚你了?” 江稚鱼点头,“好了不说他了,陆南兴谢谢你来看我。” 陆南兴有些不好意思的挠着头,“这有什么。”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包裹严实的长木棍,“喏。” 江稚鱼接到手中,“这是什么?” “你拆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江稚鱼拆了一层又一层黄皮纸,看着已经化掉的糖葫芦,感动得看向陆南兴,“果然还是你和紫妍对我最好了。” 陆南兴拍着胸脯,“当然了,也不看看小爷是谁,以后你要是在东宫受委屈了直接来王府,我在王府给你批个院子。” 江稚鱼心中一喜,可想到陆王爷追着陆南兴打的场景有些为难的看向他,“那样是不是会很麻烦,陆王爷同意吗?” “当然会同意了,我爹只是平时看着凶了点,其...其实他还是很善良的而且很喜欢你,知道你去心里别提有多高兴呢。”陆南兴有些心虚的摸了摸脖子。 “那可太好了,那就麻烦你了。” 陆南兴指着江稚鱼手中的糖葫芦,“快吃啊,我废了好大劲带进来的。” 江稚鱼看着占满了黄皮纸的糖葫芦一时有些不知道要从哪下嘴,看向陆南兴,“嘿嘿,我留着晚上在吃。” “也行。” “对了,紫妍让我问问你今年的除夕宫宴你要不要去。” 江稚鱼摇头,“可能不去了。” 以前都是沈君泽主动提出带她,她才会跟着去,按现在两人的关系沈君泽应当不会带她了。 “紫妍说你要是不去,她就在人群前露个脸,宴会开始后偷偷跑出来找你,她带你出去玩。” “可紫妍是王府嫡女可以吗?” “孤竟没想到陆世子居然还会翻墙啊。”沈君泽的声音从朱门处传进来。 两人皆是被下了一跳,江稚鱼往前上了几步开口,“你怎么来了?” 这一幕落入沈君泽眼中无非是江稚鱼在维护他。 “孤要是不来怎么抓你个现行,看来昨晚上的惩罚还是太轻了,没让你长记性。” 陆南兴虽然心底有些害怕这个风清霁月的太子殿下,可一咬牙还是站了出来,“是我主动来找江妹妹的和她没关系,你要罚就罚我吧。” “念念是我教养大的,我如何罚她,罚不罚她还轮不到陆世子置喙。”沈君泽说话时眸色冰寒,带着数九寒天的冷风。 “念念回屋去。”沈君泽转头看向她。 “可是……” “再不进去打手心。”沈君泽直接道。 第25章 认错 情急之下江稚鱼脱口而出,“那我以后不要你管教了,这样你就没有资格罚我了。” “你再说一遍。”他平和的声线里似无喜怒,可江稚鱼感受的出来,他浑身的气息很冷,冷得似地狱里的罗刹,没有人情。 江稚鱼壮着胆子,固执的弱弱开口,“我…我说我以后不要你管了。” 沈君泽一双锐利的眼神盯着江稚鱼对身后的卫川吩咐道:“你亲自将陆世子送回去,将陆世子今天翻东宫墙的事好好和陆王爷说说。” “是。” 说完,沈君泽大跨步朝江稚鱼逼近,拉住她垂在身侧的手腕疾步朝殿内走去。 陆南兴见状,想要跟上去被突然出现在自己身旁的卫川伸手拦住,“这是殿下和小姐的家事,世子还是不要参与的好。”卫川做出请的手势,“世子还是回去吧。” 陆南兴看了眼被沈君泽用力摔上的朱门担心的看了眼皎月阁,这才踯躅的跟着卫川出了皎月阁。 他眼下的确是没有身份干涉沈君泽管教江妹妹,等他过些时日试探了江妹妹的心思,若她心中有他,他便让他父王来东宫提亲,那时候他总有资格查收未婚妻的事了吧。 --- 殿内。 瞥见沈君泽阴沉的脸,江稚鱼有些害怕的往后挪了挪。 “这些年教你的规矩都白教了?” 江稚鱼委屈的咬着唇,泪眼婆娑的看着沈君泽,“我知道当年你将我带回来是因为我救了你,我也知道我无忧无虑的享受了几年的钟鸣鼎食是用救命之恩换来的,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你若是嫌我麻烦给我一些银钱我自会离开,这样你也少了我这个累赘。” 她垂眸,鸦青长睫覆下,淡蓝如汪泉般的眸子黯了黯。 她垂着眼睑,见沈君泽暗色暗纹衫的前摆到了眼前,下一瞬被他捏着下颚被迫昂脸直视他。 “你觉得我这些年对你的好只是出于救命之恩?”说话颇有些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是你自己说的。”江稚鱼小声反驳。 对上那双眸光清澈,含泪委屈的眼睛沈君泽总是下意识的心软,这是他小心翼翼捧在心尖上好不容易养大的人,他怎会真的下狠心责罚她。 沈君泽松开钳制她下颚的手,侧脸避开她的目光,“这些天你就在你这皎月阁还还待着,好好想想那日我入宫为何说那些话,你为何如此巧的都听去了,想好了再来见我,想不明白便一直在这皎月阁待着。” 说完甩开袖子疾步离开。 听见朱门剧烈的闭合声,江稚鱼神色厌厌的在身后的梨花黄木圆凳上坐下,两手撑着下颚目光无神盯着眼前方寸之地。 初晴和巧蕊没想到两人只是出去一趟给江稚鱼准备除夕宫宴的衣服首饰回来后江稚鱼就被禁足了。 江稚鱼是个跳脱的性子,以往让她老实待在东宫都已经很难得了,现在连皎月阁的门都不出那岂不是更难。 最主要的是这是这么多年来沈君泽第一次罚江稚鱼禁足。 可见太子殿下这次是真的动怒了。 --- 江稚鱼泡完水穿着单薄的寝衣来到梳妆台前坐着,身后初晴伺候着她搅发。 刚沐浴完的江肌肤白嫩,红唇娇艳,裸露出的一节细白的脖颈,雪白蔓延至锁骨下,被纯白的衣物遮挡。 姑娘逐渐长大,虽然殿下有意遮拦可还是挡不住逐渐逼人的美艳。 眼下姑娘已经十三了,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更是一天一个样。 外面寒风刮的是愈发凶猛了,待在殿内江稚鱼也清楚的听见冷风席卷的声音。 想到江稚鱼禁足的事初晴忍不住出声询问,“小姐今日和殿下说了些什么?” 她们从卫川那也了解到些情况,后来殿下和小姐在殿内待了一会,紧接着小姐便被禁足了,不用猜也知道两人定是发生了争执。 江稚鱼知道初晴再问她什么,她老实回答:“我说不让他管我了,让他给我些银子我离开京城。” 初晴叹了口气,“小姐以后这种话还是不要说了,不然殿下恐怕还会生气。” 初晴心中了然,怪不得殿下如此大动肝火,殿下这些年殚心竭虑谋划颇多为的就是坐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这样便能够好好护住小姐。 小姐说离开殿下能不生气吗。 “我也是当时太生气了有些口不择言。” 她早就后悔了。 她想了一下午也明白了沈君泽的苦衷。 那日赏梅宴孙老夫人之所以邀请自己为的就是让她和孙临天见面,她想让他和孙临天成婚以此拉拢沈君泽。 沈君泽不是孙皇后的亲子,孙家自然担心,孙皇后看不惯她,不想让她嫁给她的侄儿们,所以最近才让沈君泽带她一起入宫,为的就是试探沈君泽对她的态度。 沈君泽那样说也是为了打消孙皇后的心思。 她不是不懂,听到沈君泽那些话她只是太伤心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思考,现在静下来一切都明晰了。 这些年跟在沈君泽身边接受的自然都是最好的教育,即便是政务沈君泽也从未避着她,这些简单的弯弯绕绕自然看的清楚。 可白日她也是担心沈君泽罚陆南兴嘛。 陆南兴是因为担心她才来看她的,到最后还因为她被罚了那她以后见到他会愧疚的。 她不喜欢欠别人的,这样总感觉自己好像会低对方一等。 她不希望她和陆南兴之间有这种感觉。 江稚鱼下定决心,眼神坚定的盯着镜中的自己,“初晴你明天去华阳殿告诉沈君泽说我已经想明白了。” “是。” 两人有了和好的趋势最高兴的莫过她们这些奴才了。 她们伺候着江稚鱼还好,可卫川他们伺候着喜怒不形于色的太子殿下自然比她们难上许多。 --- 第二日江稚鱼一早被卫川带到华阳殿。 沈君泽刚好下完早朝回来,身上还穿着庄肃威严的朝服。 他没有理会站在院中的江稚鱼直接从她身旁路过朝殿内走去,“说说你想明白了些什么?” 江稚鱼低着头将心中所想都吐了干净。 沈君泽亦是有些惊讶,没想到 第26章 除夕 除夕。 江稚鱼自从那天去华阳殿认错后两人关系回到了从前那般。 她好像之前那般每天都要来华阳殿学习完成当天课业,晚上用完晚膳再回去。 期间夏梦瑶多次设计都没能成功再次挑拨两人的关系。 日子在针锋相对中一天天度过转眼到了除夕这天。 江稚鱼接近黄昏便被沈君泽带着一起去了皇宫,夏梦瑶自然也是要跟着的。 夏梦瑶掀开窗帘看了眼前面的马车,眼神狠辣的看向对面的吟秋,“让你安排的事都安排妥了吗?” “小姐放心,奴婢都提前打点过了保证这次计划万无一失。” 夏梦瑶从头到尾都没有瞧旁人半眼,只冷气神森森地眯眼死盯着窗外,“这次我要让她颜面尽失。” 吟秋到底是有些担心,“小姐这样做是不是冒险了些,反正皇后娘娘属意您当太子妃,你何必费尽心思的要除掉江稚鱼,她毕竟是太子养大的人,若是江小姐出了什么事恐殿下会追究的啊!” 夏梦瑶打开吟秋给她按摩的手,“皇后被沈君泽骗了可他骗不了我,他就是心中太在乎江稚鱼了所以才在皇后面前说那些话,江稚鱼一天不除我心里一天难安,即便是当了太子妃又如何,这个世道女子看的还不是夫君的宠爱,京中那些宠妾灭妻的事还少?” 当今皇后若不是因为强大的母家恐怕皇后之位早就是聆妃的了。 “是奴婢思虑不周了。”吟秋道。 --- 沈君泽作为太子座位自然在距离皇位最近的地方,江稚鱼和夏梦瑶坐在他身后的小桌后。 当然,这种宴会过来奉承巴结沈君泽的大臣也不在少数。 她从小到大参加的宴会也不在少数,自是总结出自己的经验,不争不抢,默默无声,就当来走个过场。 江稚鱼在殿内巡了一圈,能参加此次宫宴的都是三品以上的官员,很多世家小姐她也认识,不过熟悉的只有对面的陆紫妍和陆南兴两人。 陆紫妍自然也看到了她,朝着她招招手。 江稚鱼为了不引人注意只回了她一个可人的笑。 沈君泽将自己桌上的梅花酥端给了江稚鱼,低声嘱咐一声,“我还有事,你在这老实待着,卫川留给你有事让他去找我。” “好。” 沈君泽瞧了眼旁边的夏梦瑶,同样端起一碗糕点放在她桌上,“夏小姐不必拘束。” 夏梦瑶瞧着桌上的糕点脸色僵硬,勉强的挤出一抹笑,“谢殿下关心。” 沈君泽说完边去和来到的大臣寒暄。 --- 夏梦瑶眼角余光瞥见江稚鱼正拿着沈君泽端过去的糕点吃的高兴,嘴角含笑开口, “江妹妹似乎很喜欢这梅花酥。” 江稚鱼心里默默反驳,关你何事。 可还是放下手中的糕点故作矜持的擦了擦嘴角,“当然了,时安哥哥就是知道我喜欢所以才端给我的,倒是夏姐姐你怎么不吃时安哥哥给你的点心啊,是不喜欢吗,那你喜欢什么你告诉我 我一定告诉他,让他下次端你喜欢的糕点给你吃。” 夏梦瑶脸上的笑快要维持不住,丝帕被她狠狠揪住,“怎么会不喜欢,只是眼下皇上还没开就用餐的话很没有礼数。”夏梦瑶看了一圈继续道:“江妹妹我没有说你的意思你不要误会。” “也是,我是时安哥哥教的,他都没把我教好回去我就让他严格要求我些。” 说完,还赌气似的江眼前的盘子推了推。 不一会儿江稚鱼倒是瞧见个熟悉的身影,四公主沈雅茹。 沈雅茹自然也注意到缩在最前方的江稚鱼。 待看清她身上的装束脸色一沉。 她身上藕粉色的小褂都是云锦做的,发髻上插的珠钗正是她在父皇那没有求来的。 凭什么她一个身份卑贱的外邦女子的吃穿用度比她堂堂一国公主都要优渥。 想着她已经抬脚朝江稚鱼走去。 一片阴影投下来江稚鱼抬头看向那人,脸色瞬间变得不好看起来。 上次她将她推下湖的账还没算呢。 江稚鱼起身规矩的行礼,“公主万安。” 沈雅茹轻哼一声,“你的身体好的还真是快。” 江稚鱼垂眸,“谢公主关心。” 夏梦瑶见状闯到江稚鱼身前,将她护在身后,“江妹妹是太子殿下带来了,还请公主不要为难她了。” “我只是来看看稚鱼的身子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为难了。” 夏梦瑶提起沈君泽为的是激怒沈雅茹,没想到她居然没有上当。 不愧是深宫大院长大的,很轻易的捕捉到她话中的意思。 可那又如何。 夏梦瑶侧过脸剧烈的咳嗽起来,“公主恕罪,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是来找江稚鱼的还不让开。”沈雅茹烦躁开口。 她是不喜欢江稚鱼,可夏梦瑶她也喜欢不到哪去。 站在夏梦瑶身后江稚鱼眼底闪过一抹狡黠,她好像想到如何对付夏梦瑶了。 第27章 畏惧 江稚鱼小心翼翼的拉上夏梦瑶衣袖的一角,满脸无助小心的问,“夏姐姐你会保护我的对吗?” 夏梦瑶表情皲裂,这蠢货怎么回事,现在怎的如此信任她。 原只是想将沈雅茹的怒气引得更大些,可她居然还妄想寻求她的帮助。 她面无表情借着掩面咳嗽的动作将自己的衣角从她手中扯出来,身形不稳的往后踉跄了半步。 吟秋赶忙上前扶着她,往夏梦瑶嘴里塞了颗褐色的药丸,“各位小姐这里人多,我家小姐咳疾犯了,请容奴婢带小姐出去透透气。” 江稚鱼瞥了眼夏梦瑶,脸色唇色皆是一片惨白,激烈的咳嗽指使她靠在吟秋身上的胸口剧烈起伏,一副呼吸不顺大口喘气的羸弱模样。 她让她“帮忙”她就犯病,有时候她还挺羡慕夏梦瑶这弱症的毛病的,不管什么时候都有借口离开。 她以前身体也不好,只是这些年在沈君泽的调理下愈发强健起来了,除了上次发热她已经很久没生过病了。 不过她瞧得出来夏梦瑶肯定是装的,她只是有时候反应迟钝了些又不是傻。 沈雅茹冷哼一声,“还不去。” 说话时眼睛都不曾往夏梦瑶的方向看一眼,语气充满高高在上的自傲以及对夏梦瑶的轻蔑。 夏梦瑶眼皮掀起看向沈雅茹,害怕的开口,“臣女想让江妹妹陪我一起出去,不知公主可否通融?” 江稚鱼既然求到她这表面的样子还是要做的,可依她对沈雅茹的了解她绝不会如此轻易放过江稚鱼。 而她身后无人,她的话对沈雅茹也不会有多少影响。 她这些年虽不在京中可在回来的路上早就将京中的事都打听的清清楚楚。 “你若是不想出去也可以不出去。”果然如夏梦瑶猜的那般,沈雅茹直接开口回怼。 夏梦瑶无助的看向江稚鱼,纯白丝帕抵唇又咳嗽起来。 对上她的目光,江稚鱼低着头,“夏姐姐身体要紧,你先出去吧,我没事的。” 夏梦瑶担忧的看了她一眼,这才不放心的被吟秋扶着缓步离开。 沈雅茹瞧见眼前低眉垂眼的江稚鱼,不屑开口,“你说皇兄怎么带你一个外人来参加宫宴了,你们东罗人不是过什么朝圣节吗,这除夕你懂其中的含义吗?” 沈雅茹还上前几步靠在江稚鱼耳边小声挑衅道:“江稚鱼我还挺想问问你的,那天的湖水冷吗?听说你被救上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 说完后退一步,盯着江稚鱼的脸,想从上面看到她期待的愤怒。 可江稚鱼一直保持沉默缄口不言。 江稚鱼已经习惯了,只要有沈雅茹的宴会她都会来她跟前嘲讽她几句。 虽然她也不知道沈雅茹对她的敌意到底源自哪里。 但面对这种情况那她装作听不见不就行了呗! 虽然心里会受些委屈,可她不能给沈君泽添麻烦。 虽然他表面似乎永远都是矜贵,斯文,胜券在握的模样,可她见过他无能为力的颓废样子。 她不喜欢那样的沈君泽。 那晚她也想清楚了,她帮不了他什么,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要懂事些,不拖他后腿。 沈雅茹说了良久没听到江稚鱼一句反驳。 以往虽然江稚鱼表面上对她恭敬,可她从未这般无动于衷过。 虽然江稚鱼低着头但她清楚的看见她垂着的脑袋不停的晃悠,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悠闲模样。 倒显得她一直在唱独角戏,她江稚鱼是那个看戏的局外人。 沈雅茹气不打一处来,伸手便去拽江稚鱼的胳膊。 江稚鱼没想到沈雅茹居然大胆到直接动手,吃痛的“嘶”了声。 “放手——”沈君泽的训斥声从几人身后传来。 跟在沈雅茹身后的名门贵女赶忙弯腰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沈君泽越过所有人打开沈雅茹握在江稚鱼手腕上的手,将人护在身后,“我竟不知你眼下已经骄纵无礼,疏悉礼教到如此地步。” 沈雅茹生母是当今最受宠的聆妃,因着母妃的缘故她自小比起其他兄弟姐妹自然受宠很多,因此也养成了骄纵蛮横的性子。 在众多的皇室子弟中除了清冷矜贵的沈君泽,再找不出第二个她害怕的人。 沈雅茹心下惶惶,可还是很快恢复平静,“皇兄误会了,我只是来问问江…稚鱼的身体恢复的如何了。” 沈君泽扭头垂眼看着身后的江稚鱼低声开口,“是这样吗?” 江稚鱼点头。 沈君泽默了须臾,唇舌滚动吐出三个字,“说实话。” 江稚鱼秉着不给沈君泽添麻烦的心思完全忽略了他话中隐隐的警告,固执的点头。 沈君泽这才正视对面的沈雅茹,面无表情开口,“眼下也已经问过了,你可以回到自己的位上了。” 沈雅茹看了眼沈君泽身后的江稚鱼这才恭恭敬敬的行礼后带着身后的一众人离开。 沈君泽这才看向身后的江稚鱼,语气带着愠怒,“坐回去。” “哦。” 江稚鱼依言坐会自己的位置上,可一双眼睛一直盯着沈君泽,她有没有做错什么事,他怎么生气了。 沈君泽最近的情绪真是越来越难猜了,还动不动就生气。 她嘟着嘴不满的想着。 沈君泽瞧着她盯着自己发呆,长睫扑棱棱的扇动,蓝眸雪肤,五官精致,眼神透出一种和明艳的外貌矛盾的纯真。 他绷着脸,对她今日的衣服首饰有些不满意,不应该给她穿酡红色,应该穿粉的。 沈君泽冷着脸坐回位置上不再理会后面一脸迷茫的人儿。 没一会儿皇帝带着皇后和聆妃便入场了。 不过这都不关她的事了,这些人没一个是她喜欢的,江稚鱼将自己的脑袋埋的低低的尽量降低自己的纯在感。 皇帝刚入坐,一声猫叫声传开吓得江稚鱼浑身一个激灵,她顺着声源处望去这才看清聆妃怀中抱着一个通体雪白的肥猫。 可能因为她是鱼的缘故,她从小便本能的从心底畏惧猫狗这类小动物。 虽然它们看起来毫无伤害力,可它们时不时都要露出来炫耀的锋利牙齿和尖锐的爪 第28章 变故 夏梦瑶不着痕迹的留意着江稚鱼的动向,瞧见卫川带着她绕到座椅后嘴角露出阴戾的笑。 坐在对面的沈雅茹自然也是瞧到江稚鱼要离席,想要开口可对上沈君泽警告的眼神到嗓子的话生生重新咽下去。 江稚鱼才走了一半的距离身后一声惊诧的细微的喊声落入耳中,紧接着一团雪白跳着往她身上爬。 待看清追上来的是什么东西后,江稚鱼尖叫一声下意识的伸手去打扑上来的白猫。 无边的恐惧快要将她吞噬殆尽,她一个不察跌坐在地上,身子不停的往后退。 一声声猫叫像极了索命的缰绳,将她的意识吞噬殆尽。 众人的视线都被这声尖叫吸引了过去。 卫川见状心底大叫一声不好,想要去救那个被江稚鱼甩开的白猫,他的动作终究慢了一步,白猫撞在不远处的红漆木柱上,柔软的身体顺着柱子滑了下来跌在地上,嘴角还流出嫣红的血有气无力的呻吟了声便没了声音。 沈君泽动作很快,将人扶起来轻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江稚鱼这才将脑袋从胳膊中抬起来,猛地扑进沈君泽怀中,浑身还在不停的发抖。 眼睫轻颤,身躯僵硬,看着好不可怜。 这一变故发生的突然,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高位上聆妃的焦虑声再次传来,“本宫的小雪。” 她对身旁伺候的小太监大声道:“还不去将本宫的小雪抱过来。” 小太监弯着腰抱着还有些温热的小猫颤巍巍来到聆妃面前。 看着奄奄一息的小雪,聆妃心中一颤,“如何了?” 小太监弓着腰,“好…好像已经没…没有呼吸了。” 聆妃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怒瞪着下方的江稚鱼,“你是哪家的姑娘真是好大的胆子连本宫的小雪都敢伤害。” 江稚鱼听着聆妃尖锐的声音,嘴角一瘪委屈的想要哭,可还是努力的憋着眼泪。 “别怕,有我在。”沈君泽安慰似的摸了摸江稚鱼的脑袋。 将她护在身后,弯腰朝上座的聆妃弓手行了一礼,“她是在东宫受教的江稚鱼。” 聆妃这才想起来东宫的那个丫头,她可怜兮兮的看向坐在中间的皇帝,用着自己最柔的嗓音开口,“皇上,人家的小雪。” 聆妃年岁三十,加上精心的保养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出头,加上一张倾城的脸因此这些年一直圣宠不断。 沈帝拍了拍聆妃扒过来的手,眼神看向下方的沈君泽,“聆妃的猫因她而死,时安你也要给聆妃个交代。” 沈帝常年沉迷于炼丹之术,这些年一直服用一些什么所谓的“仙丹”身体早就亏空的厉害。 面颊凹陷,眼底一片乌青,连唇色都是深紫色宽大的龙袍在他身上极不合身。 “父皇放心儿臣会给聆妃一个满意的答复。” 聆妃有些咄咄逼人的看向沈君泽,“太子可能不知道,小雪是本宫精心养了好几年的,最重要的是它还是皇上送给本宫的,本宫现在要个说法不过分吧。” 说着还伤心的看向身侧的皇帝。 殿外寒风呼啸和殿内的热闹喧嚣格格不入,不知何时外面又开始飘起小雪。 江稚鱼躲在沈君泽身后心情也平复下来,看着前面高大伟岸的身影她知道她又给他惹麻烦了。 想起这些年的种种好像一直都是他在保护她,仔细思索下来她好像真的什么都没为他做过。 沈君泽笑了,那是不染丝毫情绪的冷笑。 他还没来的及开口原本躲在他身后的小姑娘不知何时从他身后挪到他身侧,对着高位上的聆妃道:“小女不知聆妃娘娘的爱宠为何突然跑过来,小女失手伤了娘娘的爱宠小女愿意领二十大板让娘娘消气。” 聆妃在后宫生活这么多年怎么听不出江稚鱼话中意思,“你是埋怨本宫没有看好小雪?” 到底是身居高位多年,一身不怒自威的气势瞬间散开。 沈君泽看了眼江稚鱼,这才开口,“聆妃娘娘恐怕误会稚鱼的意思了,她是说娘娘的猫不可能无缘无故突然冲向她,这其间一定有心怀不轨之人做手脚。” 沈帝认同的点头,“那既然如此这件事就交给太子彻查了,可聆妃的爱宠说到底也是你身旁的丫头误杀的,这顿罚是不可避免的。” 沈君泽神色微沉,平日平静的目光中带了几分锐利,“儿臣这就带她下去领罚。” “嗯,去吧。” 沈君泽带着人出去,诺大的宫殿很快恢复如常,没几个人记得这突然的小插曲。 --- 沈君泽看着趴在长凳上的小人儿,还没开始已经吓得浑身发抖了。 他闭上双眼遮挡住眼底的刀光剑影。 沉声咬牙吐出一个字,“打。” 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字却好似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无力感在心底肆意啃咬着他的心脏,无情的嘲笑着他这些年的部署和隐忍。 听着木板打在肌肤上的声音还有江稚鱼实在忍不住叫出来的痛呼声,藏在衣袖中的手颤抖着握紧,手背因为用力青筋暴起。 卫川亦是脸色难看,小姐也是他看着长大的,自小到大一直被捧在手心里即便殿下时常罚她可没有一次下过狠手。 这二十板子即便是他想要受下来也要吃些苦头,何况是身娇体弱的小姐。 都怪他,是他警惕性太弱了,若是他当时能救下那只猫小姐也不用这样。 第29章 愤怒 沈君泽黑漆漆的瞳仁看着有些可怕,双手紧握耳边萦绕的是江稚鱼隐忍的痛呼声。 板子打在身上皮开肉绽的声音混着呻吟声,无时无刻不在挑弄着他太阳穴的青筋。 他紧闭的眼睑倏然睁开,脚下步子刚迈出一步身后的卫川眼疾手快的拽住他的胳膊,低声开口,“殿下暗处还有人。” 沈君泽握紧拳头步子,沉重的往后退了半步。 很快,声音停下江稚鱼整个人一脱力晕在了长木凳上。 沈君泽看向初晴和卫川,淡淡吩咐道:“你们将小姐送回去。” 说完,沈君泽没有丝毫留恋的转身进了大殿。 初晴盯着江稚鱼已经被鲜血浸湿的后背,站在原地几次想要伸手将人扶起来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动作才能不让她疼。 小姐这些年无忧无虑的享受着殿下的娇养,哪受过这种伤。 瞧见沈君泽往殿内走躲在暗处的嬷嬷快速的回到皇后身后。 --- 晚宴结束后沈君泽第一时间赶回东宫。 被他遗忘的夏梦瑶脸色难看的往外走,路上却被突然出现的沈雅茹截住。 夏梦瑶被吟秋扶着曲腿行礼,“参见公主。” 沈雅茹乜了她一眼,冷声开口,“我母妃的猫是你杀得。”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夏梦瑶心下一紧,脸上挂着无辜的笑,“臣女不知公主是何意思。” 沈雅茹轻哼一声,白了一眼对面之人,“你做了什么你心里一清二楚。”说着看了眼夏梦瑶身旁的吟秋,“你身边的奴婢在大殿上做了什么我看的清清楚楚。” 见夏梦瑶神色不似先前那般平淡,沈雅茹轻扯嘴唇继续,道:“你放心我不会揭穿你,比起你我还是更讨厌江稚鱼。”言语间她逼近一步,“只不过你要记住你有把柄在我手上。” 尾音拖长,威胁意味十足。 夏梦瑶唇角微翘,眼底却并没有半分笑意,依旧装傻,“公主非要说侍臣女做的那臣女便只有承认了,可是公主冤枉我之前还是要拿出证据。” 两人目光中都带着的凌厉之色,互不相让。 沈雅茹无奈摊手,“那我只好将自己看到的如实禀报皇兄喽,毕竟这件事是皇兄负责察,虽然我找不到什么证据可皇兄就不一定了,以他对江稚鱼的疼爱定是要将那幕后小人给找出来。” 夏梦瑶脸色阴沉得如雷霆密布,一双泛着阴戾的眼直勾勾的盯着沈雅茹,“你到底要怎样?” “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自会通知你。 本公主也有些累了,母妃死了爱宠本公主还要去安慰一番就先走一步了。” 瞧着那道大红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吟秋扑通一声跪在夏梦瑶脚边,“小姐都是奴婢做事不周让您被抓了把柄,奴婢该死。” “起来。”夏梦瑶压低声音开口,“比起我伤害江稚鱼,反而更多的人更轻易地相信是她暗中做的手脚吧。 好了,我们回去。” 吟秋用袖子擦干脸上的泪,“是。” --- 沈君泽赶回东宫的时候里面正传来江稚鱼撕心裂肺的喊声。 他步下生风正要直接推门而入被守在朱门外的卫川拦住,“殿下,衣服沾在小姐的伤口上,初晴正在清理。” 沈君泽神色微沉,“顾晏礼怎么说?” 卫川回忆起顾晏礼一脸凝重的表情,有些不敢开口,“顾…顾神医说情况有些严重,他说小姐和我们体质不同,身体里的血可谓良药格外宝贵,所以她们身体失去的血很难恢复,若是止不住很可能有生命危险。” 沈君泽眼睛不曾移开过紧闭的朱门一瞬,眸色冰寒宛如数九寒天的冷风,让人不寒而栗。 没多久,赶回来的夏梦瑶同样到了华阳殿。 看着灯火通明的大殿这才按着胸口小跑上前,焦急的询问,“殿下,江妹妹的伤严重吗?” 沈君泽这才将视线落在脸色苍白的夏梦瑶身上,“她不会有事。” “那就好,那……” 夏梦瑶话还没说完便被沈君泽打断,“孤不会轻易放过那个做手脚之人。” 夏梦瑶担忧的表情僵在脸上,被沈君泽的眼神订的腿脚发软,心下惶惶,故作配合开口,“的确是要给那背后之人一个教训。” “嗯。”沈君泽淡淡应一声,“你身子不适先回去吧。” “那我明日再来看江妹妹。”曲腿行礼,“臣女告退。” 沈君泽晦暗不明的眼神盯了会夏梦瑶,这才继续将眼神落在朱门上。 --- 一个时辰后。 瞧见朱门从里面打开沈君泽一个箭步冲进去。 他看向一边正在用帕子擦汗的顾宴礼,涩着嗓子,“如何了?” 听到沈君泽的声音,顾宴礼手中的帕子被他重重扔在地上,直接冲到沈君泽跟前拽着他的衣领开口质问,“沈君泽,小鱼儿再怎么说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你怎么下得去手的。”对上他眼底的哀恸,他骂了句脏话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 声音弱了几分,“伤在隐私部位我不方便查看,但换下来的衣服已经被血浸透了,血暂时也已经止住了,不过这些天要多注意小心发热,一旦发热伤口很可能会恶化。” 最后扔下一句“我去配药了”直接摔门而去。 沈君泽这才抬脚朝床边走去。 因为伤口在后面,她只能趴在榻上,被褥也分了两床分别盖在身上和腿上留下中间的伤口。 沈君泽拿起旁边小凳上铜盆中的锦帕,拧干给她擦拭额头出的冷汗。 即便人已经昏迷了可还是时不时的伴随着几声痛苦的呻吟。 君泽在床边坐下,“让初晴进来。” “是。”卫影道。 初晴一直在外面守着,须臾之间便迈着匆匆的步伐进来了,“殿下。” “伤口如何?” 初晴斟酌着开口,最后只吐出四个字来,“血肉模糊。” 沈君泽手中的帕子一松,掉进手下的铜盆中,捡起的水珠散落在周围。 “准备好增肤膏。” 她这么在乎自己的容貌,要是知道身上留疤指不定要委屈成什么样。 第30章 心疼 初晴低头,“增肤膏已经没有多少了。” 增肤膏是效果最好的祛疤药膏,其制作原料生长条件苛刻,几乎京中的增肤膏都是靠进贡。 “不够了那就派人去找。”沈君泽淡淡开口。 “是。” 沈君泽这才捡起铜盆中的棉帕继续手中的动作,“在外面守着。” “是。” 殿内重新恢复平静,平静到可以清楚的听见外面寒风呼啸的声音,还有瑞脑中香料焚烧的噼啪声。 半夜,江稚鱼被疼醒了,可意识还不是很清醒。 “疼……” 真的好疼,她感觉自己好像要死了。 “念念——” 听到江稚鱼喊疼沈君泽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唤着他的名字,让她知道他在她身边。 听到熟悉的声音,江稚鱼委屈的眼泪啪啪的往下掉,哭泣的抽噎的动作扯动着身下的伤口顿时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沈君泽,我好疼…” 她趴在床上,泪水从眼角滑落在下颚处凝结成一粒粒莹白的珍珠。 她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触摸后面的伤,胳臂才移动到一半便被人拉住重新塞进被窝,“不能碰。” “呜呜…沈君泽不是我的错,是那猫突然往我身上扑的。” “我知道。” “我是不是又给你惹麻烦了?”念及此江稚鱼更委屈了,心底的愧疚若索命的吊索,将她勒成面目全非的模样。 “我本来是不是很没用,每次都给你惹麻烦。” 沈君泽不停的为她擦汗,摸着她的脑袋,“没有,念念做的很好。” “沈君泽我的压祟钱你还没给我呢,我给初晴姐姐和巧蕊姐姐攒的压祟钱还没给她们呢……” “醒了一定补给你。” 江稚鱼已经听不清沈君泽在说什么了,她只知道她真的好疼。 没多久沈君泽便瞧见江稚鱼原本苍白的脸蛋开始变得红润,他心下一紧往她额头探,果然发热了。 “卫川,去将顾晏礼喊来。”沈君泽对外面的卫川吩咐道。 手中的棉帕赶紧沾水往她额头上放。 因为她是趴着的缘故,他只能一直扶着额头上的湿棉巾。 顾晏礼就在药房守着,一早便配好了去热的药,瞧见过来的卫川他将手中的药交给一旁的奴才,“药煎了,好了之后直接送到华阳殿。” “好。” 本该热闹的除夕东宫甚是寂静。 华阳殿一夜灯火通明,第二天天色开始放亮,江稚鱼才退烧。 沈君泽简单换了身衣服交代了几句便赶去宫中上朝。 --- 江稚鱼昏迷了整整五天,期间沈君泽每晚衣不解带的在床边照顾她,白天一直忙着上朝和调查这件事的真相。 因为伤口位置的原因江稚鱼即便醒了也只能趴在榻上,她白天睡了一整天晚上丝毫睡意都没有。 她无趣的翻着手中的《礼记》,支着下巴去看在旁边处理公务的沈君泽。 为了方便照顾她,沈君泽将书桌挪到了床边。 橘黄的灯光暖暖地洒在沈君泽的脸上,温润俊朗、芝兰玉树,夜里他穿了件月白色的锦缎里衣,那霁月清风的气质冲淡了周身的淡漠疏离。 视线移到他的脸上,江稚鱼清晰的瞧见沈君泽眼底的青色,有些心疼的开口,“沈君泽我想去里面的隔间休息。” 闻声,这才放下手中的狼毫,“怎么了?” “我总是占着你的床你都没办法休息了。” 沈君泽嘴角翘起,“不用。” 江稚鱼有些急了,“什么不用,你眼底的黑眼圈都出来了。”担心沈君泽不听劝她又说道,指着窗户下的方向,“那还有贵妃榻,那你至少在那上面躺一会儿。” 瞥见江稚鱼眼底的坚决,他松口道,“好,处理完就去休息。” 他绕过书桌来到榻边坐下,“要喝水吗?” 江稚鱼点头,“要。” 沈君泽重新起身来到桌边倒了杯水小心喂给她。 “宫宴时沈雅茹欺负你为什么不说?”声音带着疲倦的沙哑。 江稚鱼沉吟片刻,眼睛一转,“她没欺负我啊,她就是问我的身体好了没有。” “说实话。” 说话间沈君泽步履未停,自顾起身将杯子重新搁在原地。 带着谎言被拆穿的窘迫,她恹恹开口,“因为我不想给你惹麻烦。” 还未说完沈君泽已经重新在榻边的圆凳上坐下,“你要知道你是东宫的人,你的底气是孤,下次若是再被人欺负不知反抗回来依旧要受罚。” 她低低“哦”了声,语调拖长,听着有些心不在焉。 瞧见沈君泽要起身离开,她赶忙伸手拽住他的衣摆,“可沈雅茹是公主,那万一皇上最后迁怒于你了怎么办?” 沈君泽摸摸她的脑袋,“无事,只要记得不能让自己受委屈了。” 少女眉眼一弯,这会儿眉眼带笑,脸上笑窝若隐若现,“好。” “你先休息,我还有些事处理完再回来。” 江稚鱼松开拽着沈君泽衣摆的手,“好。” 瞧着沈君泽离开,江稚鱼猛地拽起身上的被子将自己裹得严实。 直到呼吸不顺才将脑袋露出来。 凤眸弯弯,遮挡不住的欣喜从心底喷涌而出。 其实,沈君泽还是很在乎她的嘛。 嘻嘻,他果然还是挺疼她的。 --- 沈君泽站在院子中的树下,单手负于身后,漆黑的眸子寒芒四溢,眼皮子轻掀,似有戾气翻转,低冷出声道:“查出来了?” 卫川如实回答:“属下查出是前些日子夏小姐手下的吟秋曾向下人无意间提起过小姐怕什么。” “嗯。”沈君泽淡淡应一声,“最近府上人的警惕心是越来越弱了,那些人你看着处理了,顺便将那些底细不清的都解决了。” “下去吧。” “是。” 沈君泽进屋的时候江稚鱼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 他上前给她掖好被子这才重新回到案桌后处理这些日子落下的奏折。 那日江稚鱼穿的衣物也已经被顾晏礼检查过了,上面被人撒了东西这才引得聆妃的猫一个劲的往念念身上扑。 他本意是不打算这么快动她的,可她非要一次次挑战他的底线。 第31章 还小 翌日,沈君泽下完朝回去时在门口碰到陆王府的马车。 正准备绕过马车被突然挑开帷裳的陆紫妍喊住,“太子殿下。” 沈君泽这才转身清冷的眼神觑着她,无声的询问:何事? 陆紫妍对沈君泽是发自心底的的惧怕,她看了眼旁边的陆南兴,这才正色起来,“我…我是来看念念的。” “嗯。”淡淡应一声,看向身后的卫川,“你带陆小姐去。” 说完直接跨步离开。 陆紫妍高抬下颚看着一旁的陆南兴,“走吧!” 陆南兴高兴的从马车中将准备好的补品通通提到手中,直到最后手中实在放不下了这才让身后的小厮帮忙提着点。 陆南兴早已经跑到几人前面,迫不及待的心情可想而知。 谁知脚还没跨进去就被突然出现在身前的卫川挡住了。 陆南兴诧异的开口:“做什么?” 卫川面不改色道:“殿下只说了让陆小姐进去看望小姐没说世子您也可以进去。” 陆南兴一听,恼怒的看着卫川,“他分明没说不让本世子进去看望江妹妹,我看是你这侍卫故意给我使绊子。” 上次就是这侍卫向他爹告状害得他被他爹好好教训了一顿,现在还妄想来阻止他去看江妹妹简直是不把他这个世子放在眼里。 目无尊卑,放肆至极。 卫川面不改色继续道:“世子误会了,这是殿下的意思属下不敢不从。” 就这江妹妹,江妹妹的叫,他对小姐的心思简直司马昭之心,还妄想进去见小姐简直痴心妄想,殿下没让我教训你已经看在你爹的面子上了。 卫川不着痕迹的想着。 陆南兴正欲好好教训教训这个拦他的侍卫,刚抬起的胳膊被身后的陆紫妍拉住,将他整个人往后拽了拽,“我进去就好了,你在外面等着吧。” 说着直接去接他手上的补品。 陆南兴有些急了,声音也提高几分,“他凭什么不让我进去,他一个小小的侍卫能耐我……” 陆紫妍听着陆南兴的话心下一紧,赶紧去捂他的嘴,将人拉着来到马车旁。 陆南兴拽开陆紫妍的手,有些气恼,“你阻止我做什么?” 陆紫妍白了他一眼,压低声音,“你以为要是没有太子殿下的示意他身边的侍卫会拦你?好好动动脑子吧。” “沈君泽为什么不让我见江妹妹?”陆南兴挠着脑袋不解问道。 陆紫妍不再理他,提着东西往前走,“你自己想吧,我要进去看念念了。” 陆紫妍以前不觉得,现在真的知道为什么她爹总骂他头脑简单,是个不着调的废物了。 现在她也觉得王府交给陆南兴迟早有一天要完蛋。 连她都能想出来的原因他都想不明白,亏他还是哥哥呢。 看来以后她要阻止着点不能让他继续被他的那些狐朋狗友给祸害了。 --- 华阳殿。 江稚鱼正在给初晴和巧略蕊两人发压祟钱。 她略带着小骄傲的开口,“喏,我给你们攒的压祟钱。” 初晴和巧蕊两人对视一眼含笑接过,打开看我一眼里面满满当当的金叶子,“谢小姐。” “不用谢,毕竟我可不是什么小气的主子。” 巧蕊笑了笑,拿着手中的药膏,“即便如此今日的药还是要敷的。” 江稚鱼身上的伤实在是有些严重,即便是这些天不停的上药可还是好的很慢,顾晏礼无奈只能又配了需要外敷的药。 效果好的药往往越要让人吃苦,这药敷上去总有一种若有若无,时隐时现的刺痛感。 “小姐,陆小姐来看您了。”卫川的声音从外面响起。 江稚鱼欣喜的看向巧蕊,“你看陆姐姐来看我了我也不好意思敷着药见她,等她走了再敷也不迟啊!” 能托一时是一时,说不定到那时候初晴和巧蕊都将敷药这件事给忘了。 巧蕊看了眼初晴,见她点头这才勉强答应,“那好吧。” 陆紫妍火急火燎的将手中的东西全丢给初晴和巧蕊,自己忙不迭跑到江稚鱼跟前。 上下打量着,脸蛋苍白带着病容,原本带着肉感的身姿也纤瘦几分,心底又心疼又愤怒。 “你说你干嘛主动提出来打板子啊,凭着你和沈…太子殿下的关系聆妃最多也是让你禁足几日罢了。 不过,那背后搞手脚的人当真可恶,要是查出来是谁了我一定拿我的鞭子抽的她满地打滚不可。” 因为着急进来看江稚鱼,陆紫妍身上的披风都没脱,殿内被炭火烤的暖烘烘的,这才感觉身上有些热。 她退掉肩上的大氅丢给身后的婢女,这才继续念叨,“我早就想来看你了,可前几天因为过年家中来了些人我走不开所以才耽搁到了今日。” 江稚鱼的视线被陆紫妍怀中的手炉吸引,据她对陆紫妍的了解她好像从来不用这种东西。 心中有疑虑她自然也问了出来,“陆姐姐你今日怎么想起来用汤婆子了?” “还不是这几日肚子有些不舒服。”陆紫妍愣了下随口说道。 “陆姐姐你闹肚子了?那你可要好好暖暖,闹肚子最不舒服了。” 她以前因为偷吃太多的螃蟹也闹过肚子,肚子疼了好几天。 最后还被沈君泽罚了十个手板,可疼了。 “不是闹肚子,就是每个月特定的那几天。”对上江稚鱼迷茫的眼神,陆紫妍压低声音靠近她问道:“就是女子每月都会来的月信,我这次不知道怎么了肚子有些不舒服就拿手炉暖暖,没想到的是果然有效果。” 江稚鱼将那两个字在脑中思索一遍,好像什么都找不出来。 “什么是月信啊?” 陆紫妍一些差异,怎么还有人不知道月信为何? 不过又想到江稚鱼才十三岁,可能她来的时间比较晚。 于是两人便聊起了些女子的体己话。 直到陆紫妍走的时候江稚鱼还没消化完今日了解到的新知识。 原来月信是女子长大的象征啊! 怪不得沈君泽总说她还小呢。 不过呢陆紫妍离开的时候特意告诉了江稚鱼那些东西都是陆南兴给她准备的。 最为妹妹她还是要为哥哥的幸福做 第32章 询问 瞧见陆紫妍离开巧蕊端着一早准备好的药膏进来。 “小姐该上药了。” 可能因为心里想着这事江稚鱼无甚反应的随口应了声。 初晴和巧蕊两人诧异的对视一眼,巧蕊来到床尾解江稚鱼的衣服,初晴则上前询问情况。 对上江稚鱼无神的眼神,初晴手中的叉子叉了一块切半的点心喂在江稚鱼嘴边,“小姐有心事吗?” 江稚鱼木讷的点头,侧首看向初晴,踯躅再三还是低声趴在初晴耳边耳语,“初晴姐姐你也来月信了吗?” 初晴愣了一瞬,反问道:“小姐怎么突然问起这些来了?” “我听陆姐姐无意间提起一嘴所以就问问。”江稚鱼如实回答。 “嘶——” 伤口传来的痛意让江稚鱼倒吸一口凉气。 这不合时宜的疼痛感让她暂时将刚才的话题抛诸脑后。 --- 江稚鱼盯着坐在不远处的沈雅茹,脸色不虞,她来找她定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定只是单纯来看她笑话的。 她并不打算理她,收回视线继续手中缝制手中的荷包。 还有一个月就是沈君泽的生日了,她暗含的问了陆紫妍,最后决定给他绣一个荷包。 只是让她唯一伤脑筋的是沈君泽从没让人教过她刺绣,她只能借着之前看过别人的记忆凭着感觉落针。 这已经是她绣的第二张绣样,虽然比起第一张进步很多,可还是不怎么能入眼。 更何况这是给沈君泽用的东西,她想给他最好的。 “江稚鱼。”瞧见江稚鱼无视她,沈雅茹生气的喊道。 “请问公主有何事?”江稚鱼随意开口,看都不曾看她一眼。 沈君泽说了,不能让她被人欺负了,那她就要听话。 沈雅茹不给她好脸色,那她也无需迁就她。 沈雅茹见她如此态度,朝外面唤了声。 片刻,一个婢女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白猫来到沈雅茹身后站着。 江稚鱼脸色瞬间发白,下意识的往榻内侧挪动,动作间扯动了身后的伤,疼痛感顷刻间席卷全身。 可她生生忍住没有发出丝毫声音,她才不要在沈雅茹面前表露出痛苦的模样,那样就让她得逞了。 初晴见状赶紧挡在榻前,眼神凌冽的盯着前方一脸惬意的沈雅茹,“公主还请将它带出去,不然殿下一会来该责怪奴婢照顾不周了。” 沈雅茹得意的从婢女怀中接过白猫,往前靠近几步,“这可不是本公主的宠物,母妃说了小雪是江小姐误杀的,自然要亲自养一个一样大的送回去。” 巧蕊脸色微沉,“公主将这猫交给我就好了。” 沈雅茹往身后的奴婢看了一眼,那奴婢上前推开巧蕊,“聆妃娘娘的猫也是你这贱婢能碰的?” 沈雅茹尾梢生生偏了位,戏谑的盯着榻上的江稚鱼,“本公主知道你身子不爽,特意给你抱到你床边,方便以后照顾它。” 看着一步步靠近的白猫,江稚鱼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尤其是它舔爪子时露出的锋利獠牙看的她浑身发抖。 那牙齿好像下一刻就要刺穿她脖颈的肌肤。 眼看沈雅茹已经俯身,她强忍着逃开的举动害怕的闭上双眼。 “卫川——” 沈雅茹反应过来时手中的小白猫已经出现在身后的沈君泽手中。 手中的白猫被他随手一扔丢在外面的雪地上,他嫌弃的接过卫川递过来的手帕试手这才抬脚朝榻边走去。 “谁让你来的?聆妃?”声音平淡却透着警告的意味。 “皇兄未免也太不将我母妃放在眼里了,江稚鱼杀死了我母妃养了多年的猫,让她养一只一样大的还有错了?”虽然她心底畏惧沈君泽,可还是咬牙反驳道。 母妃冲冠后宫还如此小心翼翼让她讨好沈君泽无非是因为母妃膝下没有皇子,若是她有个一母同胞的皇兄甚至皇弟这太子之位是谁的还不一定。 她也受够了,何况人已经得罪了即便再怎么讨好也是无济于事。 “改天孤定会亲自去向聆妃解释,若是聆妃介意孤会亲自养一条给她送去。”沈君泽话锋一转,“孤记得不错的话,你今年也及笄了,也是时候选驸马了,孤会向父皇提起的。” 沈雅茹脸色巨变,虽然她非皇子可还是知道些朝堂政事,最近东罗在边疆壮大,竟然起了反心,而父皇是个主和的性子,想要挑选一位和亲公主远嫁东罗以结两朝之邦。 她最瞧不起的便是东罗人。 这时候沈君泽若是在朝堂上提起她的婚事,无非是提醒父皇她正值待嫁年华。 虽然她是父皇最宠爱的女儿,可也正因为如此才更能彰显大玄的诚心。 最主要的是尽管父皇疼爱她,可她自小便知道皇室最是无情,上一刻她还是父皇最宠爱的公主,下一刻她就有可能沦为一颗为朝堂牺牲的弃子。 而她心里也明白母妃这些年之所以恩宠不断很大一部分原因正是因为母妃膝下无子,不会牵扯到储君之争。 沈雅茹咬牙,“我的婚事自有母妃和父皇做主就不劳皇兄挂念了,至于那白猫皇兄若是不想它出现在东宫那我抱回去让小人来养便是了。” 说完神色难堪的带着人离开。 --- 江稚鱼瞧见沈君泽靠近刚忙将手中的东西塞进衾被中。 对上江稚鱼眼底还未消散的恐惧沈君泽心中一痛,温声开口,“好了,已经扔出去了。” “沈君泽我伤口好像裂开了。”江稚鱼委屈的开口。 她忍了好长时间,太疼了。 闻言,沈君泽看向她的伤口,果然纯白的外衣上面浸透了血迹。 “卫川你去找顾宴礼,初晴给小姐上药。”沈君泽匆匆开口安排。 初晴忙去梳妆台上找药,巧蕊上前将床榻两边捆起来的帷幔放下。 半个时辰后。 顾宴礼收回手,脸色不是很好,“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好了现在又要重新开始结痂了,先前那些上好的药材也浪费了。” 其中很多都是他辛苦上山采来的。 第33章 羞涩 江稚鱼趴在榻上听着帷幔外顾晏礼的吐槽,心中愤愤不平。 心中暗叹了两声晦气,都怪沈雅茹非要跑过来一趟。 不但害的她身上的伤口崩坏,还浪费了晏礼哥哥的药材。 初晴和巧蕊给她上完药便退出去了。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沈君泽这才撩起垂下来的帷幔坐在榻边的圆凳上。 江稚鱼的伤口才上完药,眼下唇色还有些发白,脸色也不似往日的红润,这些天的一日三餐在沈君泽的监视下江稚鱼脸上的肉才有了起色。若是又消下去...... 昏黄的夕阳余晖从洞开的支摘窗打进来,光晕淡淡拢在身上,纤薄的身姿七分病容三分苍白。 她一双眼睛还湿漉漉的盯着他。 沈君泽摸了摸她的脑袋,温声开口,“以后她不会再来东宫了。” “嗯。”带着鼻音与百转千回的尾调,“沈君泽那你查出来那日暗处做手脚的人了吗?” 这些天她将这件事给忘了,现在想起来可不能放过那个害她被打的人。 这二十大板她定是要还回来的。 沈君泽眸色一深,薄唇轻启,“还没有。” “哦。”江稚鱼有些失望的应了声,“不过你也不要着急,要是…要是实在找不出那就算了。” 这么久了连沈君泽都没查到那人,可见那人做事十分谨慎。 不过她也想过了,那人既然知道她害怕猫那就一定和东宫的奴婢们有联系。 “沈君泽你可以查查东宫的人。”江稚鱼趴在榻上,扭着头看着他出声提醒。 “嗯。” 沈君泽陪了江稚鱼一会儿又被赶来的商议政事的大臣唤走了。 --- 晚间。 江稚鱼百无聊赖的趴在床上。 她感觉今天沈君泽好像很忙,到现在都没见他回来。 她窝在房间里真的是太无聊了,烦躁的翻着榻上放着的书,沈君泽给她打发时间的书册都是这些无聊的古籍。 白日里睡得时间多了晚上困倦感都不见了。 江稚鱼看了一眼巧蕊拿出枕下的绣样,低声唤了句。“巧蕊姐姐。” 巧蕊靠近几分,“怎么了?” “巧蕊姐姐你能不能教我刺绣啊?”她看着手中绣的竹子,委实是有些难以入目。 而且她平日用的帕子都是巧蕊给她绣的,她觉得可好看了。 让巧蕊教她她一定学的非常快。 巧蕊每日寸步不离的照顾江稚鱼自然知道她最近在干什么,笑着开口,“好,小姐做的荷包殿下一定很喜欢。” 江稚鱼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面颊,霸道的开口,“我做的不管好不好看他都要喜欢。” “是,只要是小姐做的殿下都喜欢,对了,小姐您将您这些天绣的东西给奴婢瞧瞧,奴婢看看您的熟练程度。” 闻言,江稚鱼将手中的绣样猛地藏在身后,“巧蕊姐姐你直接从开头教我吧。” 巧蕊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这才起身去寻了针线教了江稚鱼最简单的落针方法。 江稚鱼学的认真,烛台燃了一段距离,直到听到外面卫川的声音,她看了眼巧蕊将身下的东西忙收拾给她让她藏起来。 还担心的放低嘱咐道:“巧蕊姐姐藏得严实些,不要让沈君泽发现了。” 沈君泽进来时江稚鱼已经拿出《礼仪》假装再看。 他视线在书册上停留片刻恍若无事的来到榻边坐下,“晚上做了些什么?” 江稚鱼有些心虚,眼神盯着他的下颚,“没做什么...就看了一会儿书,还和巧蕊姐姐聊了会天。” 因为担心沈君泽发现端倪,江稚鱼拽着沈君泽散在榻上的袖摆,“沈君泽我在这待得好无聊。” 虽然她没有什么熟悉的人要拜年,可往年这时候她都会和沈君泽一起去街上给初晴、巧蕊还有卫川她们挑新年礼物,还顺带给陆姐姐也稍一份。 “等你身上的伤养好了十五的时候我带你去看灯会。” “说话算数。”江稚鱼严肃道。 每年的元宵节沈君泽都要入宫陪皇上还有皇后用晚膳,有好几次他都是半夜才回来。 有一次,那时候她的尾巴还不能变成腿只能待在密室中,他答应回来带她去看等会可她都等睡着了他人还没有回来。 她气的好几天都没理他。 见江稚鱼有些鼓起来的面颊,心中清楚她定是又想起之前的那件事。 因为他爽约了,小小的鲛人第一次和他发脾气,独自一人在密室中的水中泡了三天才出来。 “一定赶回来。” “这还差不多。”江稚鱼不知为何突然想起陆紫妍对她说的话,你还小。 她看向沈君泽,犹豫半晌不知如何开口。 可能是她紧锁的眉头太紧了,沈君泽想不注意到都难,“说吧。” 她小幅度的往沈君泽的身边挪了挪,拉着他的胳膊让男人挺直的背脊弓下来,“沈君泽你觉得我小吗?” 沈君泽浑身一僵,低垂的视线不着痕迹的落在她还平坦坦的胸脯,很快便移开。 耳朵瞬间充血,面无表情的开口,“怎么突然问这个?” “因为陆姐姐说她十三岁来的月信,而我都要十四了还没有。”江稚鱼如实回答。 沈君泽脸上也染上一层红,半晌没有开口。 沈君泽皮肤白皙,脸上的红太明显了,江稚鱼担心的摸上他的额头,“也不烫啊,怎么脸这么红,难道是殿内的炉火太旺了?” 沈君泽第一次感觉到窘迫,抬眸看向她毫无杂质的蓝眸,眼中的是不然尘世的纯真。 她总能轻而易举让他方寸大乱。 须臾之间,脸上不该出现的神情已被他隐藏的干净,正色拿开额头的柔夷,“你是鲛人和她体质不同,不会有月信。” 等到及笄后每月会出现...... 当初他也是无意间想起这件事这才去问了顾宴礼,既然她没有平常女子的月信他也不准备告诉她这种事。 没想到还是被她知道了些。 江稚鱼“哦”了声,“可是陆姐姐说不来......” “她说的那些和你都没多关系,不用担心,已经很晚了快睡觉。” 他猜得出来江稚鱼接下来的话,看来要让人去 第34章 出头 “哦。”江稚鱼闭上眼睛。 睁眼的时候还不觉,现在闭眼疲惫感席卷而来,很快她的呼吸就变得平稳起来。 江稚鱼睡觉并不老实,面颊枕在手上,因为挤压的缘故唇瓣微张。 沈君泽看了会这才为她掖掖被子放下帷幔起身出了寝殿来到外间。 巧蕊熄灭殿内的烛光跟了出去。 屈膝行礼,“殿下。” 沈君泽背对着她看着窗外的飘雪,嗓音淡淡,“小姐最近在做什么?” 巧蕊噤声。 她不想毁了小姐为殿下精心准备的惊喜,亦不敢欺瞒于殿下。 “说话。”沈君泽明显失去了耐心,声音裹挟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巧蕊心下惶惶,低头老实回答,“还有月余时间便是殿下的生辰了,小姐想亲手做个荷包送给殿下,这才让奴婢教她刺绣。” 沈君泽一怔,“孤知道了。” 最后留下一句“照顾好她”便离开了。 --- 江稚鱼一直心心念念着沈君泽带她去看花灯会,往日反感的敷药这几天也主动起来。 因为她配合的缘故伤口恢复的速度是以往的好几倍。 这天江稚鱼终于等到了自己想了好些天的花灯会,沈君泽前脚刚进宫她后脚便让初晴和巧蕊给自己梳妆。 还提前用湿棉巾敷了腿。 因为上次陆紫妍的事她一直对自己小的事耿耿于怀。 看着铜镜中初晴给她梳的双螺髻,撒娇似的开口,“初晴姐姐你给我换个发髻样式嘛。” 初晴犹豫了片刻,想到反正晚上也只有殿下和小姐两人,那种成熟的发髻也无太大的关系。 “小姐想要什么样的?”初晴问。 江稚鱼默了会儿,“嗯——,就要陆姐姐那样的吧。” 初晴给江稚鱼绾发的空隙巧蕊已经将江稚鱼的衣服和要配到的首饰整理出来了。 过节巧蕊出于喜庆的考虑直接给江稚鱼选了件酡红色的衣裙,外面挡风的大氅选了件大红色的。 头饰没有再佩戴繁重的朱钗和簪子而是选了件红色的流珠链条抹额,额头中间一颗晶莹的红色小珠垂下来代替了繁琐的花钿。 江稚鱼换完衣服后初晴和巧蕊两人眼前一新,他们一直都知道江稚鱼容貌绝色,可精心装扮后的容颜更甚之前。 江稚鱼对着镜子转了一圈,很是满意,“谢谢初晴姐姐和巧蕊姐姐。” 说完披上披风,初晴在江稚鱼手中塞了个暖呼呼的手炉这,三人这才朝殿内走去。 江稚鱼在外面站了会便瞧见从宫殿的方向驶来的马车。 沈君泽今日居然是坐马车进的宫,还真是稀奇。江稚鱼如此想着。 马车越来越近,江稚鱼迫不及待的上前迎了几步。 “沈君......”声音被从里面出来的夏梦瑶打断。 原本欣喜地小脸倏然变得严肃,冷着脸开口,“你怎么会在这?” “皇后娘娘让我和殿下一起进宫用晚膳。”夏梦瑶柔声道。 虽然告诉自己不要被她影响可江稚鱼还是涌起一阵苦涩。 皇后让她进宫的目的无非只有一个,告诉众人她属意夏梦瑶做太子妃。 “沈君泽呢?”江稚鱼问。 “皇上有事和殿下商量,我就先一步回来了。” “老奴竟不知道除了皇后和皇上还有人敢直接称呼太子殿下的名讳。”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夏梦瑶身后传来。 江稚鱼这才瞧清她身后还跟着一个脸色肃穆,面容凌冽的老嬷嬷。 一双有些混浊的双眼闪着锐利的光落在她身上。 “江妹妹你不要放在心上,张嬷嬷是皇后娘娘身边的老人,所以比较重规矩。”说完又看向身后的张嬷嬷,“嬷嬷,江妹妹是因为和殿下感情深这才唤了名字。” 夏梦瑶声音刚歇,张嬷嬷看向江稚鱼的眼神更不善起来。 果然如娘娘所说,夏姑娘在东宫还要看这江稚鱼的脸色。 一个挟恩图报的小人还妄想踩在功勋将士的遗孤身上,当真是该好好调教一番了。 江稚鱼见她是孙皇后身边的人,她不想给沈君泽惹事缄口不言,不再理会两人。 谁知这张嬷嬷还喋喋不休起来。 “江小姐再怎么说也是由殿下教养长大,一言一行皆代表东宫,如此不知礼数世人可要说殿下教养不周了。 殿下如此芝兰玉树的人怎可背上这等不良言论。 老奴不要求江小姐能成为京中名门贵女的表率,可至少也要言行规矩,不要失了殿下的脸面才是。”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张嬷嬷这是为夏梦瑶出头。 巧蕊脾性急躁,忍不住出声维护,“嬷嬷既然如此重视规矩就该摆清自己的位置,小姐再怎么说也是小姐,岂是你我这等奴才可以数落的。” 张嬷嬷愣了一下,没想到江稚鱼身边还有个如此伶牙俐齿的丫头。 即便待在宫中因为跟在皇后娘娘身边的缘故,即便是一些嫔妃见到她都要客客气气的,这个贱婢倒是敢将自己和她并论。 “你这丫头跟在主子身边知道主子最得不对还不出声提点,该罚。” 说完嬷嬷手一挥,身后跟着的两个身姿健硕的婢女便要上前去钳制巧蕊。 “嬷嬷,江妹妹还小不懂事,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夏梦瑶难掩心底的愉悦开口劝阻。 话音刚落后面的沈君泽骑着马已经停在门前。 沈君泽冷气森森的眯眼盯着张嬷嬷,“孤的人孤会惩罚,便不劳烦嬷嬷亲自动手了。” 说完对身后紧跟着的卫川吩咐道:“卫川,嬷嬷刚开有些累了你带嬷嬷回去休息。” “是。” 张嬷嬷被沈君泽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怵,还是维持着冷静,“谢殿下关心,不会娘娘让老奴来照顾夏小姐,主子都没睡哪有奴才休息的道理。” 他的视线扫了眼夏梦瑶最后定格在江稚鱼身上,这是他第一次见江稚鱼如此装扮。 她本就长着一张外族人的容貌,淡蓝色的眼眸配上这一身装饰宛若调入凡间的仙子,看一人都是对她的亵渎。 夏梦瑶瞥见沈君泽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艳,眼底闪过一抹狠戾。 “怎么出来这么早?”沈君泽旁若无人的问道。 第35章 走丢 沈君泽知道她心中有气,兀自牵着她上了卫川牵出来的马车。 张嬷嬷上前一步扶着夏梦瑶,朝沈君泽出声提醒道:“殿下别忘了娘娘的嘱咐。” 沈君泽眸色一深,“跟上。” 江稚鱼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被沈君泽牵着进了马车。 待她回过神来绷着脸看向对面的沈君泽,“她也要去?” 她指的是谁两人心知肚明。 “嗯。”沈君泽颔首。 江稚鱼皱着脸,显然极不高兴,“那你之前为什么不和我说?” 这样她就不去了。 是她想的太天真了,夏梦瑶是皇后看中的太子妃,他理应和夏梦瑶一起去看花灯。 而她才是那个打扰两人的第三者。 她垂着脑袋,闷声弱弱开口,“你和夏梦瑶一起去吧,我有些不舒服不想去了。” 虽然身下已经垫了好几个软枕,可马车颠簸她还是感觉到有些疼。 “坐马车不便,那就走去。”顺势牵着江稚鱼下车。 江稚鱼甩开沈君泽伸过来的手,“不用了,你去看花灯吧,毕竟已经到半路了还是不要扰了人家的兴致。” “不高兴?”沈君泽道。 “没有。”江稚鱼矢口否认。 沈君泽叹了口气,难得出声解释,“晚上用晚膳的时候母后让我陪她出来。” 江稚鱼带着鼻音“嗯”了声,可即便知道是孙皇后的意思,可她和他之间始终是隔了个外人。 “现在下去吗?” “嗯。”江稚鱼垂着脑袋点点。 虽然不想去,但转念一想想是沈君泽和她提前约好的,夏梦瑶才是硬要横插一脚进来的那个人。 她要是走了那岂不是给她创造了条件,她是有些迟钝但不是傻。 瞧见前面马车停了下来,夏梦瑶被张嬷嬷扶着也下了马车,来到前面查看情况。 “殿下这是?”夏梦瑶问道。 “念念身子不舒服坐不得马车。”沈君泽淡漠开口。 看都不曾看夏梦瑶一眼,兀自拉着江稚鱼往前走。 张嬷嬷脸上有些难看,在夏梦瑶耳边小声嘀咕道:“姑娘还不快些跟上去,娘娘既然让老奴跟着您,老奴自会为您谋划。” “可是这样会不会惹殿下不高兴?” 言辞恳切,听得张嬷嬷对她更是满意。 皇后让她来可不只是为了撮合两人,一来让她名正言顺的进入东宫好在太子身旁监视着,二来,日后的太子妃至少要是个能拿捏的住的。 “姑娘这般想便不对了,殿下若是不高兴也不会带着您来,您要多在殿下跟前露面,男人最受不住的便是姑娘这般柔弱的女子。” 夏梦瑶盯着已经走远的两人,“可是江妹妹容貌倾城,而我可以吗?” 张嬷嬷心里最是不屑那种以貌取人的作为,在宫中最不乏的便是美人,多少女子仗着美貌以貌侍人,谄媚君上到头来最后还不是惨死在冷宫。 她轻笑一声,语气中满是轻蔑,“在美貌的人都有年老色衰的那天,姑娘不该为此事忧心。” 张嬷嬷不给夏梦瑶开口的机会,推着她追上前面的两人。 卫川跟在身后,一双眼睛一直在三人身上流连,怎么都觉得此时的气氛有些怪异。 东宫离街市近,加上已经走了一段距离一盏茶的时间几人便到了街道。 沈君泽清晰的感觉到周围男子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旁的人儿身上。 这身装扮以后是绝不允许她再穿出来的。 如鹰般犀利的视线冷气森森的在周围巡了一圈,冷着脸手边的小摊上拿起一个蓝色的小鱼面具盖在江稚鱼脸上,“戴上。” 江稚鱼心情不好,也不大愿意配合沈君泽,抬手正欲将覆在脸上的面具去掉,还没挨到就被沈君泽攥住手腕,警告开口,“不许摘掉。” 她故意哼一声来表示自己的愤怒,心底还是老实巴交的带着脸上的面具。 她拿起一个红色狐狸面具挡在沈君泽跟前,将面具举在他跟前,“你也要戴。” “嗯。”说完沈君泽弓下腰。 江稚鱼愣了一瞬,嘴角这才绽放出一个笑,将面具戴在他脸上。 “开心了?”沈君泽低声问道。 江稚鱼嘟嚷着,“我又没有不开心。” 夏梦瑶身后的张嬷嬷推了她一下,稳住身形的时候人已经来到江稚鱼身旁。 看了眼身后的张嬷嬷,低着头,“我挺喜欢那个兔子面具的,不知殿下能否给臣女买一个?” 沈君泽看了眼张嬷嬷,对身后的卫川道:“一起付钱。” “是。” 江稚鱼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赌气的自己往前走。 这半个月一直憋在东宫她早就想出来了。 街上被花灯填满恍若白昼,热闹的街市来来往往都是人,还有很多定亲的男女出来增进感情。 她还没走几步便被追上来的沈君泽拽住胳膊,“人多,不要乱跑。” 江稚鱼瞥了眼他身后的夏梦瑶,手中提着她最喜欢的小鱼花灯。 就她往前走了一会的功夫沈君泽已经给她买了花灯,还是她最喜欢的小鱼花灯。 她脸色难看的甩开沈君泽的手,“我实得回去的路,走散了我也回得去。” 张嬷嬷反倒上前一步跟在江稚鱼身后,“殿下放心,老奴看着小姐,您和夏小姐可以放心去看花灯了。” 沈君泽沉着脸觑了眼张嬷嬷没有张口,而是来到江稚鱼身边将手中的花灯塞进她手中,“给你买的。” 江稚鱼瞧着和夏梦瑶一模一样的花灯没有伸手去接。 “我不喜欢这样的款式。” 沈君泽淡淡应一声,将手中的花灯交给身后的卫川。 江稚鱼不再理会沈君泽带着气的往前走。 张嬷嬷跟在江稚鱼身后,肥胖的身躯将沈君泽的视线挡的干净。 --- 江稚鱼再回头的时候身后已经没人了,来的时候她没让初晴和巧蕊跟着。 她环视一圈周围,没见到沈君泽。 他把她弄丢了。 委屈在心底疯狂滋长,情绪很快往她眼眶袭去。 她委屈的踱步到街边,抱着膝盖蹲在原地。 眼下人潮传动,她个子矮根本看不到路在哪。 她说她实得路也是骗他的,她们鱼记性最差了。 晚 第36章 河灯 江稚鱼不知道自己蹲了多长时间,她感觉自己身下的伤又开始疼了。 就在眼泪夺眶而出的时候一颗红彤彤的糖葫芦突然出现在她眼前。 她的视线顺着糖葫芦抬起头看到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是孙临天。 孙临天一身白衣,脸上挂着温润的笑,“江姑娘怎么一个人在这?” 江稚鱼不想将自己狼狈的一面暴露在外人面前,她捋了捋头上有些凌乱的发丝站起来,“你怎么认出我的?” “原本是不太确定的,现在确定了。” 手中的糖葫芦往她跟前送了送,“上次还欠姑娘一个糖葫芦。” 沈君泽从小教她最多的就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虽然肚子很饿可她并没有伸手去接。 万一他在上面做了什么手脚呢。 她默了片刻开口,“我和沈…太子走散了你能送我回去吗?” 江稚鱼没有接糖葫芦孙临天没有勉强,默默将手收回来。 “姑娘是出来看花灯的吧,最热闹的地方姑娘还不曾看到不如我带姑娘去瞧瞧?” 说话间隙在身边的小摊买了两个热气腾腾的肉包子,“刚买的包子,姑娘出来这么久了想必也饿了,先简单垫垫肚子吧。” 包子是刚从蒸笼中拿出来的,也不必担心他在里面做手脚,她摸了摸肚子忍不住接过,“谢谢你,等我回去会将银子还给你的。” 孙临天着一身白色的锦衣,像极了一个舞文弄墨的书生。 江稚鱼嚼着嘴里的热乎乎的肉包子,他应该没有那么坏吧,毕竟只是国公府一个庶子,孙老夫人的命令他定是违抗不了的。 而且那日他也没对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念及此,江稚鱼对他的抗拒也少了几分。 “你刚才说的那个最热闹的地方是什么?”江稚鱼问道。 孙临天笑了笑,开口解释,“每年的元宵节都会有一场河灯会,众多百姓都会来到护城河,将自己的心愿写在纸条上塞进河灯里,然后将河灯放入河中,届时河中一片光亮甚是漂亮。” 闻言,江稚鱼有些心动。 因为她体质的缘故沈君泽很少允许她靠近有水的地方。 她看着身上的大氅,穿的如此厚实,水应当不会溅到身上吧。 孙临天将江稚鱼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见她眼中闪着向往的光,开口问道:“不知江姑娘可愿陪我一起去看看。” 最后还补充道:“活动结束后我会亲自送姑娘回去。” 江稚鱼暗戳戳打量着孙临天,见他脸上一直挂着浅笑,举止亦是中规中矩,斯文有礼,想来是她先前一概而论了。 就像陆王爷一身戎马结果陆南兴却是个吊儿郎当的模样。 她点头,“那我陪你去看看吧。” 人潮拥挤,小厮在前面引路,江稚鱼只知道转了两个弯走了一会儿便来到了护城河。 眼下可能正值活动过程中,不少的人都挤在河边将自己的河灯放入水中。 江稚鱼看的有些心动。 恰在此时孙临天的询问声传来,“江姑娘要试试吗?” 带着面具,孙临天只能瞧清她忽闪忽闪的长睫,还有那双充满风情却不自知的蓝眸。 即便带着面具也遮挡不住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绝色风情。 娶她确实不亏。 江稚鱼犹豫了片刻还是点头,“好。” 孙临天让小厮买了花灯送过来,顺带还带了纸笔。 江稚鱼扫了一圈没找到能写字的地方,那供人写字的桌子此时也围满了人。 “江姑娘若是不介意可以在我背上写。” 江稚鱼矢口否认,“不用了,我也没什么愿望。” 从小到大只要是她想要的沈君泽都会满足她。 说着直接将手中空白的纸折叠好塞进花灯里。 虽然他是个挺好的人,可她还没和他熟悉到那种程度。 护城河虽然长,可京中的人几乎都聚集了过来。 江稚鱼试了几次都没挤进去。 原本高涨的情绪也消减下来。 “等人散了再来也不迟。”孙临天开口。 江稚鱼提着手中的河灯从人群中挤出来,看了眼周围,抬脚朝不远处的小桥走去。 桥上的景象和下面自然不同。 成片的河灯从下方漂过,闪闪烁烁。 “好漂亮啊!”她感叹出声。 孙临天将手中糖葫芦重新递给她,“上次欠姑娘的糖葫芦我一直记着,眼下刚好有机会还给姑娘。” 经此一遭江稚鱼对沈君泽的防备失了大半,伸手接过糖葫芦直接咬了一颗。 酸酸甜甜是记忆中的味道。 “谢谢你。” “江姑娘客气了。” 一个温润俊朗,一个笑意盈盈,二人目光在半空中交汇。 沈君泽刚好瞧见这一幕。 张嬷嬷挑准时机开口,“找了这么长时间,没想到居然在这和外男私会,当真是有辱斯文。” 沈君泽从头到尾都没有瞧旁人半眼,只冷气神森森地眯眼死盯着对面的江稚鱼。 “私会外男?张嬷嬷可知你随口的一句话就给人安了这么大个帽子,在母后身边这几十年难道连谨言慎行都不知道?” 说完直接大跨步朝两人走去。 阿妧正要转头时,眼角的余光觉察到不远处似乎有一抹玄色的影子,抬眼望去便瞧到走来的沈君泽。 沈君泽将人拉到身后,看向对面的孙临天,“你怎么在这?” 孙临天抱拳行礼,“回殿下,在下出来看花灯没想到碰到江姑娘,正好一起来这放河灯。” “花灯也看过了,人我就带走了。” 言毕,沈君泽拉着江稚鱼的胳膊往不远处的马车走去。 江稚鱼有些跟不上沈君泽的步子,“沈君泽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沈君泽没有理会她,直接将人塞进马车自己也跟着坐上去。 江稚鱼身上还有些疼,直接被沈君泽按在坚硬的木椅上,顿时一股痛意传来。 见她脸色一皱,这才恢复些神志,将一旁的软枕放在她身下。 第37章 呷醋 “怎么和孙临天在一起,之前的教训都忘了?”沈君泽开口质问。 江稚鱼有些委屈,心里默默反驳,明明是他只顾着夏梦瑶将她弄丢了,而且她等了他那么长时间他都没来找她,现在张口就是这般严肃的语气。 江稚鱼低头不愿意理他,沈君泽压下去的怒意蹭蹭蹭的高涨,他压低声音沉沉落声,“说话。” “哼。”她重重的哼一声,不情不愿开口,“和你走散了我就在路边等你,之后就遇见孙临天了,本来是想让他送我回去的,突然看见河灯我就想过来看看。” “以后再见到他躲着些,见到外男不可有过多的接触,手板是打在手心也不会伤到你的伤口。” 沈君泽颇有些警告的意味。 女孩恍若未闻,只垂眸盯着自己的鞋尖儿。 “回去罚五百个大字。”沈君泽严肃开口。 江稚鱼不可置信的抬眸望他,“为什么?” 这人怎的如此不讲理,明明是他没有找到她,她找一个认识的人送她回去总比不认识的人方便。 而且接触下来她并不觉得孙临天是他说的那种心怀不轨之人。 何况,是他只在乎他身边的夏梦瑶这才忽略了她,现在居然倒打一耙来罚她。 当真是可恶。 “和外男私自见面有损声誉,防人之心被你抛的一干二净难道不该罚?” 江稚鱼绷着脸不说话,马车陷入一片静谧。 “回去。”沈君泽对外面驾车的卫川吩咐道。 不一会儿马车在东宫门前停下。 沈君泽先一步下车,下意识的去扶刚弯腰出来的江稚鱼。 江稚鱼躲开,自己提着裙摆跃下马车,连脚凳都没踩。 张嬷嬷扶着人来到沈君泽跟前,张嬷嬷伸手挡住江稚鱼的去路。 “虽然皇后娘娘是派老奴来照顾夏小姐的,老奴也深知自己没有权利干涉东宫的事宜,可老奴再怎么说也是皇后娘娘身边的教习嬷嬷,江小姐的行为老奴还是想腆着脸说道一两句。”转脸看向一旁的江稚鱼,“不知江小姐可愿随老奴走一趟。” 江稚鱼看了眼沈君泽。 张嬷嬷不给她拒绝的余地,继续开口,“殿下贵为一国表率自然也是希望自己教养长大的人是个懂规矩,知礼仪的大家典范。” 江稚鱼心中暗叹一声晦气。 这老婆子分明是想借此机会教训她。 她现在还不想理沈君泽,求他是不可能的。 她咬着唇不情愿开口,“嬷嬷请。” 江稚鱼看都不曾看沈君泽一眼,跨步从他身旁决绝离开。 夏梦瑶看着离开的两人,担心的上前开口,“殿下不阻止吗,张嬷嬷最是严苛,江妹妹跟着她学规矩难免要吃些苦头。”她默了片刻继续道:“殿下若是不好开口我可以试着去劝劝张嬷嬷。” “不用,正好可以让她长些记性。” 说完直接朝殿内走去。 夏梦瑶瞥了眼前面的江稚鱼,嘴角翘起一抹弧度,这张嬷嬷没枉费她的一番用心。 --- 江稚鱼看着前面的张嬷嬷,心中很是不高兴。 她从小都不喜欢这个张嬷嬷,以前她还小的时候第一次跟着沈君泽去见孙皇后时这个张嬷嬷便罚过她。 即便是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那么讨厌。 只要一想到她之后就要住在东宫江稚鱼浑身都是抗拒。 “老奴初次来东宫还望江姑娘带路。”张嬷嬷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巧蕊唇瓣微张,正欲开口被身侧的初晴拽了拽衣袖,她压低声音,“做什么?你没看出来这老婆子故意为难小姐吗?” “主子都没阻止定是有用意的。” “可我们也不能看着小姐被欺负啊。” 虽然她是主子筛选出留在小姐身边的,可这些年她早就将小姐当做最重要的人了。 若有朝一日真的要在小姐和主子之中选一个她会毫不犹豫的选小姐。 这些年她们是带着命令服侍在小姐身边,可小姐却是真心待她们。 真心换真心,小姐已经付出足够多的信任了。 初晴拍了拍她的肩膀,“张嬷嬷既然能被皇后派到东宫定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她做事肯定有自己的分寸,你我无须担心。” 巧蕊看了眼,这才默默跟上前面两人。 江稚鱼带着张嬷嬷去了自己的皎月阁。 张嬷嬷扫了眼殿内的陈设,脸色愈发不善。 她黑着脸转身盯着身后的江稚鱼,在宫中积累的威亚尽数释放出来,“还请姑娘跪下。” 刚才在外面不显,眼下进来她才知道何为真正的骄奢,恐怕东宫的好东西都在她这小院理吧。 太子身边一个照顾的人都没有,这好的东西可不就都落在她这个有心计的身上。 她早该想到她当年以救命之恩留在太子身边,恐怕就是为了今日的太子妃之位。 江稚鱼板着脸,眼神凌冽的盯着一脸恶相的张嬷嬷,“嬷嬷这是何意?” 她虽没在宫里生活过,可该学的规矩可一点没落下,哪有奴才让主子下跪的道理。 张嬷嬷见她反抗心底对她是愈发厌恶,眼下只觉得庆幸她没有嫁入她们国公府。 “姑娘有三错,其一,直呼殿下名讳,目无尊卑,其二,身边没有丫鬟的陪同下和外男见面,举止亲密,其三,姑娘殿内陈设皆为上品,丝毫没有节俭之心。” 张嬷嬷故意挑着江稚鱼的过错开口。 江稚鱼皮肤白嫩,红唇娇艳,被张嬷嬷气的脸色涨红。 她让她几分是看在皇后的面子上,没想到这张嬷嬷如此咄咄相逼。 “嬷嬷怎知我直呼点下的名讳不是得到他的应允,而嬷嬷说我和孙公子举止亲密我倒要说嬷嬷故意毁我清白,我和孙公子之间隔的距离嬷嬷好似看不见,而这屋内程设皆是沈君泽让人布置的,嬷嬷岂不是变相的说殿下奢靡无度。” 她声音委屈,眸子一红,像极了被欺负的可怜模样。 张嬷嬷一哽,江稚鱼的言论像极了一根刺,横在她嗓子上下不是。 以前这丫头只会躲在殿下身后,眼下她倒是见识到她的厉害。 言语间丝毫不饶人,几句话将过错全都推到她身上,将自己 第38章 打击 张嬷嬷在宫中摸爬滚打几十年自然不会被她几句厉害的话就唬住。 “老奴自知没有资格在这说教小姐,可小姐也要为自己今后的生活做打算,殿下已经十八了,想必开春后皇后就要忙着为殿下的婚事做准备,小姐您和殿下既无血缘关系那时候住在东宫多有不便,您这般性子传出去到时候只会对自己的婚事有影响。” 江稚鱼晃神半晌,喃喃出声,“选妃?” “姑娘可能还不知道,娘娘已经给殿下送了适龄女子的画像,等到开春时找个适宜的借口让殿下瞧瞧,该定下来的事都要订下来了。 姑娘年纪也不小了,还有两年就及笄了,眼下其实也可以将亲事订下来,待到及笄后再完婚。” 江稚鱼脑袋嗡嗡直响,她已经听不到张嬷嬷在说什么了。 她只知道沈君泽很快就有太子妃了,而且他还瞒着她看了画像。 这样是不是说明沈君泽也认同皇后的做法。 所以他为什么不告诉她,是觉得她没有必要知道吗? 还是说他对她根本没有那些心思,一切都只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的自以为是罢了。 张嬷嬷观察到江稚鱼神色变化,心中愈发笃定江稚鱼这些年的居心叵测了。 正欲再说些什么被江稚鱼突然的动作吓得一跳。 只见她破开朱门直接闯了出去。 张嬷嬷反应一会儿,心中暗道不好。 本以为她在东宫谋划如此多年是个沉得住气的,没想到几句话就让她方寸大乱。 她看向身后的施虹,“快追上去,什么话想好了再说。” 她年纪大了不如她们腿脚利落,可不能让那江稚鱼在殿下殿下面前将话说尽了。 “嬷嬷放心,奴婢心中晓得。” “快去。” --- 江稚鱼现在只想问问沈君泽是不是真的要有太子妃了。 剧烈的动作扯动着身后的伤口,小心护着一晚上的伤口还是裂开了。 冰冷的空气无止尽的从口鼻往身体里,如吊命的缰绳,死死地缠着她,将她勒成面目全非的模样。 就要到华阳殿了。 脚还未来得及踏入门槛,映入眼帘的一幕刺红了她的眼,江稚鱼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一颗心钝钝的,剜心剔骨般的疼。 沈君泽半拥着夏梦瑶站在院子中。 花前月下,一个温润如玉,俊朗如谪仙一般,一个面容秀气,温婉大方。 她的心里就仿佛突然空了个见不到底的洞一般,涩疼涩疼,难受得紧。 酸涩的眼眶盈满泪水,一颗豆大的泪珠顺着眼角滑下,变成圆润的珍珠掉落在脚边,滚入不远处的杂草中。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华阳殿的。 短短的几步好似花了她后浑身全部的力气。 追上来的巧蕊看见江稚鱼失魂落魄的朝她走来。 娇小的身子摇摇欲坠,好似下一刻就会摔倒。 两人对视一眼赶忙追上去,“小姐……” 初晴话还没问出口被江稚鱼抱了个满怀。 “初晴姐姐,我疼……” 刚才那一幕像是无数根带刺的藤蔓盘绕在身上,砍不断,烧不灭,反反复复刮蹭着肌肤,生疼生疼的。 初晴两人心下一紧,“小姐你哪里不舒服?” 江稚鱼抱着初晴的腰不松,亦沉默着不开口。 张嬷嬷追上来的时瞧见的就是这副场景。 一时心中也摸不清是何种状况。 良久,直到头顶突然有了凉意,江稚鱼这才发现又下雪了。 只是这雪比起前几次大了很多。 她调整好情绪,讷讷开口,“初晴姐姐,巧蕊姐姐我们回去吧。” “好。” 走了半步江稚鱼才想起来还站在原地的张嬷嬷,“我今日身体不适恐怕不能听嬷嬷的教导了,改日我一定认真听训。” --- 江稚鱼并没有回皎月阁,半路直接拐到了汤阁。 自从汤阁重新修葺后她还没来过。 守在外面的小厮正靠着柱子偷懒,腿上突然一疼,睁眼便瞧见江稚鱼。 心下惶惶,忙不迭跪地求饶,“求小姐饶命,奴才不是故意偷懒的。” 江稚鱼直接从他身旁路过,“放水。” “是,是。”守门的小厮连道两声。 “初晴姐姐,巧蕊姐姐你们在外面守着,我想一个人待会儿。”说完,朱门被她从里面关住,两人清楚的听见门闩落下的声音。 巧蕊有些焦急看向一旁的初晴。 初晴很快稳住心神,“你去将那小厮打发走,小姐既然想自己静静咱们就在外面守着吧。” “好。”巧蕊想不住更好的办法,无奈同意。 --- 江稚鱼看着汤阁中氤氲着的水汽,身上的衣裙都没脱直接一头跃进水中。 很快水面归于平静。 江稚鱼感受着周围温暖的水将她的身子包裹起来,暖和的水好像要将一切不愉快的事都冲刷掉。 她静静的没在水中,身上的衣裙紧紧贴在鱼尾上。 是她将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君泽比她大五岁,贵为一朝太子又怎么等得起她。 别的皇子膝下孩子都已经会跑了,而他的婚事的确是该操办起来了。 而夏梦瑶是皇后中意的人,迟早会是太子妃两人之间亲密些是迟早的事。 她好像的确是该离开了。 沈君泽已经养了她这么多年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 这一夜江稚鱼想了很多。 以前是她不懂事,仗着沈君泽的疼爱无法无天,在京中悠哉快活。 --- 翌日。 初晴和巧蕊担心的一夜未眠。 江稚鱼在里面待了一夜。 初晴皱眉,“你在这看着小姐我去禀报殿下。” “好。” 元宵一过文武百官的休沐也结束了,沈君泽今早上朝到现在还不曾回来。 休沐了好些时候,许多政事都聚集在今日处理,沈君泽直接被皇上留到了午间才回来。 刚入门就瞥见站在门口满脸焦灼的初晴。 他脚下步子快了几分。 “怎么了?” 初晴见人回来赶忙迎上去,这是她第三次来华阳殿了,小姐一直待在汤阁不肯出来,她和巧蕊如何劝都没将人劝出来。 第39章 割肉 “小姐从昨晚将自己一个人锁在汤阁直到现在还没出来。” 沈君泽皱眉,腿已经诚实的迈向汤阁的方向。 --- 沈君泽看着紧闭的红漆朱门,看向身后的卫川,“打开。” 卫川拱手领命,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插进门缝中,轻轻一挑门后的门闩便开了。 “去喊顾晏礼。”留下一句话直接踏进汤阁。 汤阁当初建造的时候考虑到江稚鱼身体的缘故,特意用了特殊的方法,让里面的水可以保持温热,让她能够在里面多泡些时间。 朱门刚打开殿内氤氲的热气扑面而来,越靠近浴池白雾越浓。 沈君泽心中陡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慌感,脚下的步子逐渐凌乱起来。 珠帘撩开的那一瞬间,沈君泽心下一沉,小人儿毫无生气的漂浮在水面上,贴近腰际的鱼尾因为伤口的缘故眼下有些发白。 他顾不得其他,匆匆跳进浴池将人抱出水面。 宽大的大氅将人包裹的严实,沈君泽慌乱的抱着人赶往华阳殿,心中的恐慌在这一刻迸发出来。 初晴和巧蕊紧随其后。 --- 殿内薄烟袅袅,药香弥散,支摘窗开了一指长的缝,刺骨的寒风冲散了些许药味。 顾晏礼得知情况后气的火冒三丈。 “好不容易养的伤你还让她泡水,你这不是明摆着让她伤口溃烂发炎吗,我看我还是将人带走吧,之后在你这东宫还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 因为伤口的位置有些敏感,他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可从矗立在殿中冷着脸的人的描述也知道有多严重。 “那些泡的发白的肉要割掉。” 沈君泽合上眼,阴沉之色却无法掩饰,“割掉?有什么不疼的法子?” 顾晏礼冷着脸不去看他,“现在知道心疼了?早些时候干什么去了,就算这时候的疼用药止住了,可那毕竟是身上的肉,药效过去了疼是在所难免的,是药三分毒。” 心里气着沈君泽,顾晏礼说话丝毫不留情面。 “话说你到底是怎么惹到小鱼儿了,不然她也不会气的去泡水。” 鲛人一族在水中心情会得到舒缓。 沈君泽冷着脸没有说话,锐利的眼神微眯。 良久,薄唇滚动出几个字来,“计划提前吧。” 顾晏礼皱眉,“你想好了,若是提前我们所有的部署都要打乱重新计划。” “嗯。”他轻声应道。 沈君泽目光没有聚焦的盯着榻上趴着的人,显然是在思考事情,他默了片刻还是没有叫初晴和巧蕊进来。 兀自拿着顾晏礼药箱里面做工精巧的小刀放在烛火上灼了会,这才掀起垂着的帷幔坐到榻边。 身上的湿掉的衣裙已经被初晴和巧蕊换掉,现下身上只穿了件简单的里衣。 沈君泽简单将伤口处的衣服剪开,不多不少正好露出伤口处。 他不是没杀过人,明明手中拿着最没有威胁的小刀可他的手还是肉眼可见的以一种微小的频率抖动着。 周身凛然的气息更甚,手中的刀忽然调转方向朝自己的手腕刺去。 痛意袭来这才阻挡住手腕的抖动。 他动作轻柔的落在江稚鱼的伤口处,生怕自己的力道过大弄疼了她。 江稚鱼昏迷中被剧烈的痛感换回些意识,她本能的伸手阻止落在伤口处的动作。 唔侬开口,“…疼…” “好疼……” 江稚鱼每一声昵咛发出,沈君泽的脸色便沉上几分。 直到沈君泽额头沁满细汗,手中的小刀才被他丢进榻边的铜盆中。 做完这些他顾不上休息,拿起顾晏礼留下的药洒在江稚鱼的伤口处,还用白色的纱布在伤口处简单缠了几圈。 一切都处理妥帖沈君泽继续坐在榻边凝视着她惨白的小脸。 她弯翘的长睫正合着不似先前那般扑闪扑闪的,脸上的痛苦之色却无法掩饰。 苍白的唇瓣不停的蠕动着,扯着干涩的嘴角。 沈君泽弯腰靠近几分这才听清她再说些什么。 “…不要你了…” 他眉间阴鸷,语气隐隐含着怒意,那双黑沉眸子看得人脊背一寒,沉声道:“你试试看看。” 沈君泽沉着脸对外面道,“进来。” 初晴和巧蕊得到命令这才掀开珠帘走进殿内。 “将昨晚的事仔仔细细说一遍。” “昨晚张嬷嬷说了主子您要选妃的事,小姐情急之下跑来华阳殿找您,奴婢们追上的时候小姐不知为何已经返回了,那时情绪便不对,路上直接去了汤阁。”初晴如实禀报。 卫川一听,心中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属下……” 才堪堪吐出两个字,接下来的话还没来得及张口直接被沈君泽打断,“闭嘴。” 卫川心头一颤,识趣的退到一边。 殿下此时心情不好,他还是不要惹火上身,免得殃及鱼池。 “人醒了通知我。”说完沈君泽便匆匆离开。 --- 不知不觉间,圆月已经悄悄的攀上孤零零的枝头,清辉倾洒,照在了木阶之上。 外面万籁寂静,一阵阵寒风吹动外面的枝丫,瑞脑里的炭火缭绕,张牙舞爪的侵蚀带着冷意的空气。 江稚鱼缓缓睁开双眼,愣神片刻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巧蕊姐姐,初晴姐姐。”虚弱的声音勉强从嗓中挤出来。 听到里面的动静初晴看了眼巧蕊,“你照顾好小姐我去禀报殿下。” 巧蕊颔首,“好。” 巧蕊带着一杯温水撩开帷幔,满眼心疼的低声询问,“小姐感觉好些了吗?” 江稚鱼扯着苍白的唇瓣,“想喝水。” “好。”听到江稚鱼的需求巧蕊急忙将杯盏送到她嘴边,“温度刚好。” 江稚鱼将一杯水喝的干干净净,弯起眼睛,“谢谢巧蕊姐姐。” 巧蕊自然感觉到江稚鱼这次醒来的变化。 以往小姐醒来后都会委屈的喊疼,现在什么都不说脸上还挂着难看的笑。 正因为如此她才更心疼小姐。 前些年因为体质的原因一直被殿下养在密室中,她还清楚的记得每次她将一些外面的事物时她眼底向往的光。 好不容易尾巴能收起来,出来后还要被京中那些所谓的世 第40章 冷淡 沈君泽接到初晴汇报的第一时间赶来华阳殿。 人刚到正好撞见巧蕊扶着人往外走。 沈君泽黑着脸上前直接将人拦腰抱起来,“起来做什么?” 江稚鱼瞧着那张再熟悉不过的侧脸,心中发酸,她转过头告诫自己。 江稚鱼他已经不是你的时安哥哥了,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妻妾成群,这里已经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了。 她敛住情绪,淡漠出声,“我要回去。” 沈君泽沾染上情绪的嗓音带着隐隐不悦,“胡闹什么?” 江稚鱼心中委屈泛滥,推了推他的肩膀,“我在你这住着不合适,我想回皎月阁。” 沈君泽讥笑一声,“之前怎么没听你说不合适,现在倒是突然不合适了。” 江稚鱼知道在沈君泽面前她永远没有胜算,索性直接闭嘴不再和他争执。 他比她大五岁,见识、阅历皆在她之上,她的一切都是他教会的,她怎么可能胜得过他。 如此想来只觉得心里憋屈。 沈君泽没有将人放在榻上,直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以防身后的伤口受到外力绷开。 他看了眼卫川出声命令道:“将东西拿来。” “是。” 不一会儿,卫川拿着一个鱼型花灯出现在江稚鱼眼前。 沈君泽接过花灯,拿在江稚鱼眼前让她瞧得细致些。 “重新给你做的,别人都没有。” 江稚鱼盯着花灯有些出神,这花灯不管是细节处理还是其他地方都做的极好。 沈君泽自小就万众瞩目,无数名师大儒赞其天资聪颖,不管学什么都很快,哪像她,天生愚钝,对于女子的琴棋书画皆是一般。 即便沈君泽为她请的夫子都是京中屈指可数的人物,奈何她是个没有天分的人,怎么都学不到三分精髓。 仔细想来她和他差距还是很大的,也不是很合适。 他是绛霄之上的耀阳,她却是尘埃之下的粟粒,两人云泥之别。 “喜欢吗?”沈君泽问道。 江稚鱼点头,却没有伸手去接,视线一转看向不远处的巧蕊,“巧蕊姐姐拿着吧,一会带回皎月阁挂起来。” 巧蕊心下惶惶看了眼沈君泽,见他神色无常这才伸手去接沈君泽握在手心的花灯。 “身子还疼吗?”沈君泽又问道。 “不疼了。”江稚鱼撒谎道。 沈君泽脸色微沉,“说实话。” 江稚鱼皱着小脸,极不情愿的出声,“你既然知道干嘛还要问。” 她疼不疼他还不清楚吗。 见她还同以往一般闹脾气沈君泽脸上扬起不易察觉的浅笑。 江稚鱼默了片刻还是存着些许希望,“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你想知道什么?”沈君泽反问。 江稚鱼深吸一口气,按住心底的情愫,“开春你是不是就要选太子妃了?” 最后四个字她故意加重语音,眸子一红,大有他若是肯定,她便掉泪珠的趋势。 沈君泽抱着她的手一僵,沉默点头。 还是得到那个她最不希望的答案,她嘴巴一瘪,哼哼唧唧的抬眸看向他,“你能不娶太子妃吗?” 窥见她眼底脆弱的泪意,心底生出恻隐来,不若就同意吧。 可理智最终还是占据了主导地位,“我阻止不了。” 江稚鱼将自己埋进沈君泽怀中,不愿自己丢脸的样子被他瞧见,“沈君泽…我想回皎月阁。”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又似闷在侯间,叫人心尖也跟着钝钝沉沉地疼。 他默了须臾,“好。” ------ 卫川瞧着离开的几人,实在是忍不住出声询问,“殿下您为何不和小姐解释?” 解释清楚了,他相信小姐一定会理解的。 沈君泽转着手中的杯子,周身气质冷冽,尤其是不说话时,更显得生人勿近。 “让她出去一段时间也好。” 卫川没明白沈君泽话中意思。 什么叫出去一段时间? 难道殿下要将小姐赶出东宫? 越想卫川越觉得不可思议。 ------ 回到皎月阁江稚鱼并没有闲着,她让初晴和巧蕊将她的首饰都拿出来摆在梳妆桌上。 她简单挑了几件最不起眼的头钗和桌子交给初晴,“初晴姐姐你找机会出去将这些东西当了。” 初晴诧异的看向江稚鱼,“小姐这是为何?” 江稚鱼不打算瞒着两人,她离开的时候想将两人一起带走,毕竟她身边不适合出现新人。 “我想换些银子,在外面给自己买个宅子,过不了几天我可能就要离开东宫了,我想让自己过的惬意些。” 第41章 计划 虽然她很不想用沈君泽的东西,可她除了他给的东西外浑身上下没有任何属于自己的东西。 想要在外面生活定是离不开银子的。 等沈君泽大婚后她计划着离开京城,京中那么多人看她不顺眼,尤其是沈雅茹,她要是没了沈君泽的庇护,那些人定是会上门找麻烦的。 沈雅迪还是尊贵的公主有的人愿意为她出气。 她可不会傻到留在这让那些欺负。 打不过她们,她还可以跑。 初晴眼底那抹愕然很快消散,接过江稚鱼递过来的首饰,低声问:“小姐怎么突然想出去了?” 江稚鱼趴在枕头上,含糊开口,“突然觉得自己不能一直麻烦殿下,我也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说完,她脑袋一转背对着两人,“我想休息了,初晴姐姐你们出去吧。” 初晴看了眼江稚鱼,上前探了番瑞脑中的炭火这才熄灭烛灯退了出去。 --- 日子在一天天的针锋相对中流逝。 这些时日江稚鱼老老实实待在自己的皎月阁养伤,身后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期间沈君泽每日都会抽时间来看她一次,每次她都冷淡的应付着。 眼下快进入二月了,天气渐渐回暖,身上的冬衣也尽数褪去换上单薄的春衣。 江稚鱼正坐在桌前仔细盘算着木匣中的银子。 这一个月以来她陆陆续续卖掉很多首饰,银子也赚了不少。 今日她打算去看看院子,若是合适的话她就直接买下来。 虽然她之前从不关心这些,可自从有了买宅子的心思她私下便多加留意了下。 在京中想要买个地段好的,住着舒服的宅子需要的银子可不少。 眼下她手中有十万两,宅子花五万两,剩下的她可以自己盘个小店做做生意。 前些日子,她让初晴去找了房子,今天她想去看看。 江稚鱼简单换了件衣服,带着初晴和巧蕊两人坐上出府的马车。 江稚鱼特意嘱托初晴找了个离东宫比较远的的地方,坐马车晃晃悠悠也走了小半个时辰。 初晴扶着人下来。 江稚鱼抬眼看了一圈,宅子不是很大,但于她三人来说绰绰有余。 守在朱门口的是个中年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来人,看清身上的主板后脸上立马堆起谄媚的笑。 点头哈腰来到江稚鱼跟前,“这位想必就是江小姐了。” “嗯。”江稚鱼点头。 “那我带您进去瞧瞧?” “好。” 江稚鱼对这个宅子本就满意,最后在男人的夸赞下更是满意。 可她没想到那男人居然是个人精,张口就要她八万两银子。 当时若不是巧蕊姐姐识破他的假面她还真的要被他骗了。 这宅子最多也就值六万两。 她一脸气愤的盯着对面的男人,“既然你如此没有诚意那你这宅子我也不买了。” 说完干净利落的转身离去。 宅子多的是,和一个满腹算计的人打交道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男人见江稚鱼要走,面露凶光,“其他的买家我都拒绝了,这宅子你是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第42章 房契 江稚鱼心下惶惶,这人一脸的恶相,此刻还用那种凶狠的眼神盯着她,浑身的汗毛不寒而栗,她有些被吓到的滞在原地。 巧蕊将人护在身后,冷眼瞧着那人,“怎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你想强买强卖不成。” 男人目光扫了眼对面的三个女人,轻哼一声,“那又如何,今天这宅子你们不买就别想走出这个房门。” 江稚鱼绷着小脸,彼时的她,自幼被沈君泽蜜里养出的人儿,骄纵天真,不懂这世上的尔虞我诈。 原以为只要有了银子她以后的生活就不用担心,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她敛住情绪,从巧蕊身后站出来,“你若是执意阻拦就不要怪我们报官了。” 男人讪笑,报官? 有谁比他们主子的后台硬? 刚开始见她身上装扮原以为是个名门贵女,可哪个世家小姐出门不带着几个手脚利落的小厮。 他暗中打量了她很长时间,除了身上的那身衣服身上再找不出什么值钱的东西。 想必那身衣服也是别人赏的。 江稚鱼没想到眼前人如此无赖,藏在衣袖中的小手蓦然收紧,气的脸蛋通红,“我们不买你又当如何?” 男人一双混浊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江稚鱼,“我看你长的也不错,正好可以给我家主子当个小妾。” 他家主子没有什么爱好就是喜欢收集美人。 说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几人手中抄着木棍出现在男人身后。 “大胆。”巧蕊呵斥一声,继续对身后的初晴道:“你带小姐离开,这里交给我。” 这群人不好好教训教训难解她心头怒火。 江稚鱼知道巧蕊和初晴会武功,可对方毕竟人多,何况巧蕊还是个女子,有些担心,“初晴姐姐巧蕊姐姐可以吗?要是不行我们就将这宅子买下来吧!” 连带着声音也染上几分急切。 初晴扶着江稚鱼往外走,宽慰出声,“不用担心,这些人巧蕊应付的来。” 虽然初晴这么说了,江稚鱼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甩开初晴的手折了回去。 只是刚才出去的空隙,那群人已经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巧蕊脚下还踩着刚才叫嚣男人的脸。 江稚鱼怔了片刻下恍惚的来到巧蕊跟前,“巧蕊姐姐你有没有受伤?” “他们这能力碰都碰不到我。”语气中满是轻蔑。 “小姐您想如何罚他?”巧蕊问道。 江稚鱼沉吟片刻,“他对我出言不逊,那就敲掉他三颗牙吧。” 巧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怎么忘了小姐也是个不愿吃亏的记仇性子。 巧蕊出拳干净利落,男人惨叫几声门前的三颗牙混着血水掉下来,其中还有一个被一丝皮肉挂在牙龈上。 江稚鱼看着地上的血水有些嫌弃的后退一步,这裙子可贵了不能弄脏了。 她就那点钱还是她不情不愿卖了自己喜欢的首饰换来了,结果还被这个人惦记着,当真让人恼火。 突然感觉只打掉他三颗牙有些少了。 她不服气的自己还轻轻的挪着步子来到男人身后小心的踢了一脚这才拽着巧蕊离开。 江稚鱼跨出朱门,刚好对面的人家也从里面出来。 出来的是一对夫妻,女子挺着肚子应该是有小宝宝了,不过她旁边的男人总给江稚鱼一种熟悉感,好像之间见过他一般。 可能江稚鱼落在对面男人身上的目光有些明显,对面之人有所感觉的望过来。 男人看清江稚鱼后浑身一僵,忙不迭的退回去刚打开的朱门倏然关上。 江稚鱼不明所以的收回视线,心中不免感慨,这人奇奇怪怪的。 马车到西街的时候已经晌午了。 江稚鱼叫停马车想要买个糖葫芦就碰到从酒楼中跑出来的陆南兴。 “江妹妹你怎么在这?”陆南兴定在她跟前,脸上带着欣喜的笑。 说完,拿起插在棍子上的糖葫芦递给江稚鱼,随手丢了几个铜板给摊主。 江稚鱼往后看了眼,“出来办些事,陆南兴怎么没瞧见陆姐姐?” “她亲事已经说好了,现在家里管的严不准她随便出来。” “亲事?”江稚鱼皱眉。 她就大半个月没出来陆姐姐的亲事怎么都订了?也太快了些。 “是啊,元宵节没几天就定下了。” “是何人家?”江稚鱼问道。 说不定她还能为陆姐姐参考参考。 “丞相府家的嫡子。” 江稚鱼还要问些什么,一声口哨声从头顶的酒楼传来。 她诧异的朝声源处望去。 男子这才看清下方人儿的面貌,唇红齿白,眉目如画,一双潋滟的桃花眸眼尾微挑,水蓝晕染,端的一副淡雅仙姿。 他竟不知这京中还有如此貌美的人儿,看样貌当是东罗人。 “陆南兴你和朋友在这出吃饭啊?”江稚鱼忽略对方眼底的惊艳,转头看向对面的陆南兴问道。 陆南兴见状赶忙绕到江稚鱼的另一边挡住楼上的视线。 “已经吃完了。”陆南兴带着她往前走,“你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带你去到处转转吧。” “好啊!” 江稚鱼在皎月阁窝了半个多月了,也压抑了半个多月,早就想出去散散心了。 “陆南兴刚才那些是不是你的朋友们?” 有时候她还挺羡慕陆南兴的,性格开朗,受人喜欢,不管走到哪都有一群人围着他。 不像她在这诺大的京城出了东宫她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地方可去的。 陆南兴有些急迫,他可不能让自己在江妹妹面前留下纨绔的印象,“也不是什么朋友,就是出来的时候和他碰上便一起吃了饭。” “哦,我还以为你们是约好一起出来的呢,对了陆南兴你要带我去哪?” 陆南兴笑着,“到了你就知道了。” 两人走了一会儿,江稚鱼看着这陌生的府邸疑惑问道:“你带我来见什么人吗?” 陆南兴摇头,“再猜。” 江稚鱼想了半晌,“想不出来了,你快说。” “眼闭上,把手伸出来。”陆南兴一脸神秘。 江稚鱼的好奇心被陆南兴牢牢的勾起,赶紧依言照做。 陆南兴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放在江稚鱼手中, 第43章 伤心 陆南兴有些不好意思的挠着脑袋,“上次我说在王府给你置办一处住处是我考虑不周了,你还未出阁住在王府对你声誉不好,所以我就在王府附近给你买了个宅子。” 江稚鱼在脑中过了好些遍陆南兴的话才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的抬眸望了他一眼,“给我买的?” 陆南兴突然有些紧张,这是他花光了所有积蓄买的,肯定比不上她在东宫的院子,她要是不满意也说得过去。 如此想来陆南兴心中一紧,表情有些僵硬。 “你要是不喜欢也没关系的。” “没有。”江稚鱼矢口否认,突然感觉手中的一张薄纸有些重,她默了片刻补充道:“我很喜欢。” 虽然她嘴里说着喜欢,可陆南兴听得出她语气中没有任何喜悦的感觉。 他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你…你要是不喜欢也没关系的,我还可以将它重新卖了,也不会亏的。” 江稚鱼瓮声瓮气开口,“那你说,你这宅子你花了多少银子?” “十五万两。”陆南兴老实回答。 江稚鱼从怀里拿出一沓银票塞进陆南兴手中,“这是五万两,还有五万两我回去之后取给你。” “这是我送给你的,你给我钱作何?”陆南兴有些着急。 江稚鱼绷着小脸看向陆南兴,“我知道,所以我只给了你十万两,而且你看看你又是找人打听又是来交接房契的,你已经做了很多了,你要是不拿我这些银子,下次我见到你总感觉对你有亏欠。” 陆南兴纠结会妥协道:“那好吧。”陆南兴突然问道:“对了,你不是说你今天出来办事,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江稚鱼看了眼手中的房契,“已经办好啦。” “那就好。”说着陆南兴拿出钥匙打开红漆朱门,“我带你进去看看吧。” “好。” 毕竟这里就是她以后生活的地方了,她心里还是很想转转的。 进去之后江稚鱼这才看清这一方小院的全貌。 虽然没有想象中的大,但这里该有的一处都没少,甚至连小花园都有,尽管现在里面光秃秃的,但她打算搬过来后上街买一些花种子种里面。 而且,这房子距离王府只有一盏茶的时间,倘若她要是遇到什么麻烦还能去找陆南兴帮忙。 总之,转了一圈下来她很满意。 江稚鱼跟着陆南兴出来,没想到外面突然出现四五个熟悉又陌生的脸。 这些人她应当都在宴会上见过一两面,但没有太多的接触。 毕竟之前沈君泽管她管的可严了,几乎不允许她和外男有接触。 现在她不要沈君泽管了,她才不要听他的话了。 如此想来,她脸上漾起笑,甚至还举起手打了个招呼,转头看向一旁的陆南兴,“陆南兴我回去了,明天你在这等我我将银子带给你。” “好。”陆南兴怔了片刻开口。 江稚鱼这才款步朝马车走去。 她显然不知道自己这一笑的魅力,窈窕少女眉眼弯弯,脸庞娇媚,面上笑窝若隐若现,带着淡淡的绯红,肤白腰细,脸上的五官还没张开,但已经可以看出日后的风华了。 王浩楠看她看的目光痴迷到近乎呆滞,直到脑袋被人狠狠地打了一圈才回过神来。 陆南兴面无表情的警告出声,“再看将你那双眼珠子给挖出来。” 王浩楠一伸手搭上陆南兴的脖子,“这是何人以前怎么没见过?” 王浩楠什么德行在场的人在了解不过了,陆南兴手肘捅了下他的胸口,“我告诉你啊,不要将你那些歪心思打在她身上,不然小爷我可不念什么兄弟情。” 王浩楠滞了须臾,他从小和陆南兴一起长大,还是第一次见他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 他靠近几分,揶揄道:“这不会是未来的嫂夫人吧。” 陆南兴一张俊脸霎时臊的通红,别扭的打开他的手,“乱说什么坏人家声誉。” …… 江稚鱼自然听不到身后的对话。 抱着怀里的房契一时心情有些复杂。 房子是买到了,可她的小金库也花完了。 她若是搬出来许多东西都是要置办的,那些都是银子。 她的那些饰品能卖的已经卖的差不多了,再者便是一些御赐的小物件,御赐之物是不能倒卖的,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方法可以快速赚到银子。 她心中暗叹一口气,算了不想了,还是赶紧回去吧。 帷幔刚掀开江稚鱼就瞧见坐在里面的沈君泽。 她怔了片刻,下意识的想要下车,转身的动作做到一半停在原地,这是她的马车她为什么要走,再说了她又没有做错什么,她为什么要逃? 江稚鱼撩开帷幔坐在沈君泽对面,掀开窗帘假装看着外面,忽略他的突然出现。 沈君泽睁眼瞥着她莹白的侧脸,沉声开口,“今日做什么去了?” 江稚鱼缄默不语,将手中的房契放在他眼前。 他瞥了眼桌子上的宣纸,淡淡开口,“银子够吗?” 江稚鱼蓦然睁大眸子盯着他。 她设想过千百种他得知自己要离开时的表情,唯独没有想到他会如此淡定,甚是还问她银子够不够。 随意,他心底到底是多希望她尽早搬出去啊! 以往还设想过他定会生气的责罚她,现在想来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 “不用你管。” 声音压得很低,又似是闷在侯间,强忍着哭腔回话,叫人心尖也跟着钝钝沉沉地疼。 “还是不够直接去库房支。” 沈君泽嗓音淡淡,江稚鱼感觉自己却偏被刺的生疼,粉嫩的小脸显出几分苍白来。 唇舌滚动一圈艰难的吐出一个字,“嗯。” 第44章 邀请 沈君泽的视线从江稚鱼挑开的帷幔看出去,扫了眼后面抱团的一群人,眸色一沉,“以后不要和他们来往。” 语气带着不容反驳的笃定。 江稚鱼憋气,他都赶她离开了现在还要管她,这人真当她是好欺负的软柿子吗。 悲痛慢慢褪去,苍白的小脸显出几分冷淡来,“这不关殿下的事。” 沈君泽脸色阴沉,那所谓的温润自持在此刻似也要消失殆尽,薄唇轻扯,“怎么,念念是觉得离开东宫就能不受我的管教了?” 她掀开珠帘时脸色极速的变化他瞧得一清二楚。 见陆南兴有说有笑,见他反倒冷着脸不愿搭理。 江稚鱼心中本就委屈被他一凶眼眶立刻盈满泪水,委屈的不行。 她撇着嘴努力压制酸涩的眼眶。 江稚鱼转头瞪着他,憋了半个多月的气终是忍不住了,“你非我父兄凭什么管我,等我搬出去后你我便再无瓜葛了,我和谁来往又干你何事。” 每次见到沈君泽,都会想起他要选妃的事实,像有无数根细针时不时的扎几下,反反复复刺激着肌肤,生疼生疼的。 瞥见沈君泽眼底骇人的阴鹜,她拽着自己的裙摆,可怜巴巴的往后退,身后的木板让她退无可退。 底气不足的哑声开口,“我说…说的是实话,反正你也要有太子妃了,你哪有多余的心思落在我身上。” 与其那时候被他的太子妃赶出去还不如现在自己主动离开。 沈君泽觑着对面小心翼翼的人,重重出声,“你要知道不管你上哪都改变不了你是我养大的,下次再让我听到你说这种话五十下手心。” 江稚鱼噤声不语,瞪着他无声反抗。 两人都没说话,马车中气氛略有凝滞。 马车很快到了东宫,沈君泽还像往常那般伸手扶她下马。 江稚鱼恍若未见,自己提着裙摆踩着脚蹬下来。 没想到刚回来就碰到出来迎接沈君泽的夏梦瑶。 江稚鱼脸色一时更难看了,她深吸一口气想从她身旁直接跨过,才走两步直接被她身后的张嬷嬷喊住,“江姑娘还请站住。” 江稚鱼情绪本来不好,眼下也懒得和她在这虚与委蛇,语气不善,“张嬷嬷又有何指教?” 张嬷嬷脸色一僵,手中的请帖递了过去,“过几日的春日宴娘娘让老奴将这请帖交给您,还嘱咐您一定要去。” 江稚鱼脸色一白,没有伸手去接,还是身后的巧蕊接了过去。 春日宴?宴会是假,为沈君泽相看才是真吧。 “会的。” 江稚鱼留下一句话匆匆离开。 夏梦瑶曲腿行礼,弱弱唤了声,“殿下。” 沈君泽随意的瞥了她一眼,“有事?” 卫川有时候真的挺佩服这夏小姐的,在殿下身上次次受挫可还是次次上前,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 夏梦瑶咳嗽一声,莞尔一笑,“张嬷嬷说殿下回来了,臣女就来看看。” “以后不必如此了。”留下一句话沈君泽大跨步离开。 卫川见状赶紧跟上去。 --- 江稚鱼回到皎月阁直冲寝殿,脚上的鞋子都没脱直接扑在床上,一张小脸被她埋进厚厚的衾被中。 脑中混乱无比,心中思绪万千。 皇后为何一定让她进宫,她想不明白。 而且,她根本不想去参见这什么宴会,可她又想不到更好拒绝的理由。 初晴和巧蕊知道江稚鱼此刻心情不好,便站在外间等她自己调整好情绪。 江稚鱼动作间突然感受到枕下硬硬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她前些日子给沈君泽缝的荷包。 自从知道他要选妃之后她便再也没拿出来过,放在枕下久了也就忘了。 她气恼的一把将手中的荷包扔到地上,她才不要给她缝荷包。 让他的太子妃给他缝吧。 …… 不知不觉间,玄月已经稍稍的攀上了枝头,清辉倾洒,照在了皎月阁的屋檐上。 沈君泽亲手做的小鱼花灯正挂在床头。 江稚鱼回来后趴在榻上不知不觉睡着了,这时是被饿醒的。 “初晴姐姐,巧蕊姐姐。”她捂着肚子从榻上坐起朝外面喊道。 初晴和巧蕊闻声赶忙进来。 两人瞧着江稚鱼明显还红肿的眼睛便知道她肯定是偷偷摸摸哭过了。 初晴示意了巧蕊自己先去了厨房。 巧蕊来到榻前,瞧清江稚鱼的动作揶揄开口,“小姐是饿了?” 江稚鱼有些不好意思,低着脑袋,“有点。” 巧蕊为她简单整理了下衣裙这时初晴也已经回来了。 手中托盘盛着一碗牛乳酪还有一个剥了壳的鸡蛋。 江稚鱼吃饭的空隙初晴拿着鸡蛋给她敷眼。 吃完饭后江稚鱼便迈着步子跑到梳妆台前,从桌面上的木匣子中将剩余的银票都拿了出来又数了一遍。 果然还是五万两,没有多一分。 她有些失望的看向一旁的初晴,“初晴姐姐我还有什么可以卖的首饰吗?” 初晴摇头。 她神色蔫蔫的趴在桌上,没钱了以后出去了该怎么生活啊! “小姐,我和巧蕊这里还有些银子……” 初晴话还没说完,江稚鱼直接打断,“不行,那是你和巧蕊姐姐辛辛苦苦攒下来的,我是不会要的。” 江稚鱼“啪”的一声将匣子合上,“好了,不想这个了,我先去书房把昨日的课业写了。” 虽然她不在搭理沈君泽,可他依旧如往日一般每日给她布置不同的课业,一定的时间还会有插画,茶艺,书画……夫子来给她上课。 白日出去了一天昨日留得课业她还没来得及写,再不写明天就要检查了。 “好。” --- 眨眼间就到了春日宴。 江稚鱼随便换了件比较喜庆的衣裙跟着沈君泽还有夏梦瑶一起入宫。 江稚鱼环视一圈,果然如她想的那般,来参加宴会的女子个个都是经过精心装扮的,连夏梦瑶脸色看着都比往日红润了不少。 江稚鱼不想,也没有心情去凑这个热闹,找了个人少的游廊趴在上面独自伤神的看着池中的锦鲤。 没想到的是宴会开始之前皇后居然让人来寻她。 也不知道皇后找她有什 第45章 告密 江稚鱼心下惶惶朝孙皇后作缉一礼,“参见皇后娘娘。” 举手投足之间规规矩矩找不到一丝错处。 孙皇后看向对面的位置,甚至还慈祥的朝江稚鱼招手,“过来坐。” 江稚鱼心中诧异脸上未表现分毫,依言在皇后对面位置落座。 沈君泽告诉过她皇后位居中宫之位多年,心思如海深沉,她要格外谨慎应对,一言一行都不能落人口舌被她抓到把柄。 江稚鱼打起十分精神,“不知娘娘找我有何事?” 孙皇后看了眼下方,慈眉善目看着像极了和蔼可亲的长辈。 “本宫也不瞒你,今日实则是本宫给时安相看几个贴心的人儿,太子妃之位出于大局考虑由本宫决定,而这侧妃,良娣本宫定是要选些和他心意的,你和他最亲本宫今日特意叫你来做个参考。” 言语间孙皇后一直暗中打量着江稚鱼脸上的神情。 江稚鱼垂在衣袖中的手蓦然收紧,皇后当真可恶,简直杀人诛心。 原来一个月过的这么快,先前她还抱有侥幸安慰自己张嬷嬷是骗她的。 她感觉自己心底好像突然空了一块,一阵心悸感传来。 她是绝对做不出为沈君泽选妃这件事。 她端起手边的杯盏想要抿一口来缓解心底的情绪,情绪的剧烈起伏让江稚鱼浑身发颤,端着杯子的手剧烈抖动起来。 一个不察,杯中的水从杯沿倾泻而下全部泼到江稚鱼身上,她慌忙起身,“娘娘恕罪,小女恐怕要先去换身衣服。” 因为担心宴会上发生不测,世家马车上都会多备一套衣裙。 孙皇后眼睛一眯,“快去吧!” --- 江稚鱼虽然极力隐忍可跨出红漆朱门的那一刻红了眼眶。 心中委屈泛滥,有一把刀子正一下一下割在她的心上,疼得厉害。 脚下步子越来越快,她只想赶紧逃离这个地方。 这里没一个好人,她们都想看她笑话。 可沈君泽真的不要她了,当初倘若知道今日的情形她还绝对不会跟他回来的。 --- 刚出凤仪宫江稚鱼被跟出来的沈雅茹拦住。 江稚鱼看了她一眼,不想理她,抬脚想从另一条路绕出去。 “江稚鱼——”沈雅茹高声喊她。 沈雅茹见她没有停下依旧往前冲,“我有事和你谈,关于上次除夕晚宴,你不想知道上次害你的人是谁了吗?” 江稚鱼脚下步子一滞,转身看向她,“你什么意思?” “想知道就跟我过来。” 说完不理会身后的江稚鱼抬脚直接朝远处走去。 初晴担心的上前劝道,“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四公主对您一直不满说不定为的就是引您跟去。” 江稚鱼脸色微沉,神色凛然,“众目睽睽之下她不敢做什么。” 言罢,江稚鱼绷着脸跟上去。 江稚鱼跟着沈雅茹来到御花园。 她盯着前面的人开口,“我跟你来了,你可以说了。” 沈雅茹看了眼江稚鱼身后的初晴和巧蕊,“你一个人过来。” 江稚鱼犹豫了片刻,还是抬脚靠近。 初晴担心的拽住江稚鱼的胳膊,“小姐……” “没事。”说着佛开初晴的手。 初晴和巧蕊警惕的盯着前面,生怕沈雅茹做出什么伤害江稚鱼的事来。 江稚鱼在距离沈雅茹两步远的距离停下,朱唇轻启淡淡出声,“说吧。” 沈雅茹靠近半步,低声开口,“害你的人是夏梦瑶,而沈君泽明明查出来了可还是选择了维护她。” 那冷淡淡的一句话却如暮钟般震耳,震得江稚鱼心神不宁。 她下意识的反驳,“你骗我。” 沈雅茹轻笑一声,满意的拍了拍她的脸蛋,“你还是那么蠢啊!” 说完,带着身后的丫鬟转身离开,朝宴会的方向走去。 沈雅茹身旁的婢女映红不禁开口问道:“公主您为何突然将这件事告诉江姑娘,您上次不是答应夏小姐替她保密?” 沈雅茹眼底划过一抹快意,那还报复得逞的笑。 “我不好过她江稚鱼也别想好过,我就是让她和沈君泽闹僵,何况又有谁知道这件事是我告诉她的呢。” …… 见沈雅茹离开初晴和巧蕊忙不迭上前来到她身旁。 江稚鱼愣在原地,先前种种如绕乱的毛线剪不断,理还乱。 如此想来好像一切都解释都通了,她一直都怀疑是东宫的人,而那人之所以害她无非是想让她出丑,而东宫除了夏梦瑶有动机便没有第二人了。 夏梦瑶经常入宫所以知道聆妃非常喜欢猫。 先前她还提醒过沈君泽,可他骗她说没查到 她甚至还可笑的安慰他来着。 果然…… 也是……夏梦瑶是他的太子妃,他凭什么为了维护一个外人和自己的结发妻子产生嫌隙。 初晴见江稚鱼脸色甚是难看,一双素手握在身前紧紧发抖。 “小姐?”初晴道。 江稚鱼猛然攥住初晴的手腕,转身将自己埋进初晴的怀中,压抑的哭声哽哽咽咽从嗓子艰难发出,恍若受伤的猎物,不敢大叫出声,生怕来往的猎人发现。 “初晴我们回家好不好?我不想待在这了,一点都不想。” 初晴不知道沈雅茹说了些什么,除了上次知道殿下要选妃她从没有见小姐这么伤心过。 初晴安慰的拍着她的背脊,“小姐不喜欢在这咱们就离开,咱们回府。” “我…我不要去东宫,我们去…去我们刚买的宅子好不好?” 初晴和巧蕊对视一眼,“小姐府上还没有打扫,很多东西还没有置办,去了恐怕没法住。” 何况,没有殿下的允许她们实在不敢带着江稚鱼不回府。 突然间,初晴和巧蕊皆是神色突变,初晴赶忙给江稚鱼试泪,“小姐有人来了。” 江稚鱼憋回眼泪,可能她是鲛人的缘故,本来就很难流泪,眼下委屈了这么长时间初晴的衣服上也就一颗珍珠。 陆紫妍本来是找江稚鱼的,没想到刚靠近就听到她的哭声。 她神色凛然跑到江稚鱼几人身旁,“念念谁欺负你了?” 江稚鱼听到夏梦瑶的声音委屈的从初晴怀中抬眼去看她,胳臂一伸抱 第46章 打算 马车内。 江稚鱼眼圈周围一片通红,肌肤白嫩,朱唇娇艳,脸上神色委屈看的人下意识的心疼。 江稚鱼调整好情绪哽咽的看向对面的陆紫妍,“陆…陆姐姐你就这样陪我出来可以吗?” 说话间江稚鱼还打了个哭嗝。 “我来只是为了全皇后的面子,再说了几乎京中所有适龄女子都来了,不会有人留意我的,何况今日这春日宴的主角是沈君……” 陆紫妍蓦然噤声,看了眼对面的江稚鱼,“对了,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她可是知道江稚鱼心中一直有沈君泽的,只是这小丫头不敢表露心迹,从小到大三句有两句离不开沈君泽。 她如此依赖沈君泽也不知道以后的生活该怎么适应,实在不行她就认她做义妹接她到王府。 想到什么她猛然摇头,绝对不行,她要是认她做了义妹她哥还不要杀了她。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沈君泽是未来的皇上,后宫佳丽不会少,江稚鱼生性单纯,从小被保护的太好,深宫大院不适合她。 与其那时候郁郁而终不如一早就打破不该有的幻想。 江稚鱼红着眼眶垂下脑袋,“我要搬出东宫了。” 陆紫妍有些诧异,“搬出东宫?” 江稚鱼点头,“嗯,我已经在外面买好宅子了,等过几天东西都置办好了我就搬出去住。”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是陆南兴帮我买的,我还要谢谢他呢。” 江稚鱼心情不好,说话都蔫蔫的听起来有气无力的。 闻言,陆紫妍一笑,素手支着下颚,若有所思,怪不得前一阵子每天不沾家,还找她借银子来着。 她意有所指暗示道:“念念要不然你嫁给我哥吧,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也放心,而且你嫁给我哥之后,我就能光明正大的带你出去玩了,有我给你做后盾,他也不敢欺负你。” 听罢,江稚鱼趴在桌上眼眶又红了起来,她现在听不得“嫁”这个字。 一想到沈君泽要娶别人她的心就一抽一抽的疼。 陆紫妍叹了口气,安慰似的摸着她的脑袋,“好了,别不开心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嗯。”江稚鱼讷讷颔首。 --- 江稚鱼抬头看着“万花楼”巨大的牌匾,紧张的吞咽下口水,拽着夏梦瑶的手,“陆姐姐我们真的要进去吗?” 夏梦瑶眼神坚定,“好不容易甩开你那两个婢女,不进去先前的努力不是白费了。” 江稚鱼眼角余光瞥见一个光着身子从里面出来的男人,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可…可是,沈君泽要是…要是知道我来这我会死定的,再…再说了,你都看好了人家若是再进去……不好。” 这万花楼是京中最大的青楼,虽然她没进去过可那些女子光天白日之下只穿个小衣,还如此轻浮站在门口,里面说不定更那个。 陆紫妍听到后半句脸色一变,转而又恢复如常,拽着江稚鱼的胳膊往里走,“好了,我带你去里面吃饭的雅间,不会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就当是陪我了。” “真的?”江稚鱼问道。 “真的。”陆紫妍无奈点头。 江稚鱼一路上都躲在陆紫妍身后,不敢睁眼拉着陆紫妍的衣摆小心翼翼前进,直到进了雅间才睁眼。 她小心的睁开一条缝,在房间里巡了一圈确定没有看到其他不该出现的人这才倏然睁开双眼。 桌上已经提前摆满了各色菜式。 陆紫妍按着人坐在软垫上,“放心吧,没有其他人。” 再说了她也不敢喊那些人进来,倘若让沈君泽知道了她还不要完蛋。 闻到香味,江稚鱼还真的感觉到有点饿。 她拿起筷子给自己夹了一块肉,吃完才开口,“陆姐姐你和丞相府的嫡子什么时候订婚?” 陆紫妍眸色一深,夹了块牛肉放进江稚鱼碗中,“八字还没一撇呢。” 两人吃的差不多,陆紫妍因为喝了不少酒的缘故明显有些醉了。 江稚鱼有些担心的来到她身旁戳了戳她,试探性的喊了一声,“陆姐姐?” 陆紫妍猛地抬起脑袋看向她,“念念,嗯…我告诉你…你以后……” 嘟嘟囔囔江稚鱼也没听清楚。 她看着趴在桌上已经神志不清的陆紫妍,心下犯难,甩开了初晴和巧蕊,她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将陆紫妍送回家。 她勉强能扶着陆姐姐走几步,可这样出去难免不会被人认出来,到时候对陆姐姐的声誉产生影响她的过错就大了。 她看了一圈,要不晚上就在这将就一晚,反正她也不想回去。 如此想来,江稚鱼将地上的软枕都兑起来简单铺成一个床铺,她扶着陆紫妍躺在上面,拿起一旁自己的披风盖在她身上。 她总觉得陆姐姐并不高兴,就像是一个泪人儿顶了一层欢喜的皮,乍一看好像是高兴的,可是仔细观详,便能感觉到那副皮囊下沉甸甸的哀伤。 难道陆姐姐并不喜欢那丞相府的公子? 想法一出江稚鱼越发笃定。 可陆姐姐既然不喜欢,又为什么同意? 江稚鱼自小生活在沈君泽的爱护下自然不懂王府大院中这些弯弯绕绕。 世家大族就像一座深宅,表面金碧辉煌,实则藏污纳垢,府里主仆有几个不是藏着心思的。 陆紫妍虽贵为嫡女,可她的婚事也逃不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八个字。 百官之间的婚事又有几个是心甘情愿的,绝大多数都扯上两个家族的利益关系。 就在江稚鱼沉思之际,身后的木门被人从外面“嘭”的一声破开。 江稚鱼吓得浑身一颤,警惕的看向身后。 待看清来人后,她瞳孔一缩,出于本能的害怕着往后退。 沈君泽冷着脸未曾说话,但他身边气压却是极低,如今他越平静,反而叫江稚鱼越发胆寒。 直到背后抵住墙壁才喃喃开口,“我没有喝酒,我只吃了饭菜。” 第47章 教训 沈君泽上前拉着她的手腕将人拉着走了几步。 江稚鱼害怕的甩开沈君泽的手,“我不要回去。” 她知道,她回去后沈君泽一定会罚她,而且是重重的罚,她才不要像之前那般老老实实的被他责罚。 沈君泽黑着脸重新去拽她的手腕,江稚鱼好似早有预料一般,手往后一挪躲开沈君泽伸过来的手。 “江稚鱼。”沈君泽强压着怒意,放低声音直接喊了江稚鱼的名字 江稚鱼掐着掌心强迫自己盯着他,“殿下日理万机不必抽时间来找我,我会自己回去。” 沈君泽一双岑黑的眸子隐含着怒火直勾勾的觑着江稚鱼,气势一沉,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两“过来。” 说着别在身后的手一挥,卫川带着人押着初晴和巧蕊进来。 “不然,她们可要替你受罚了。” “沈君泽,你无耻!”江稚鱼憋了半天只吐出一句话来。 贝齿咬着朱唇,一张小脸气的通红,眼底氤氲起雾气。 小手攥着衣裙死死咬着牙齿站在原地没有动。 “卫川,动手。”沈君泽冷声吩咐道。 瞧见卫川扬起的手,江稚鱼忙不迭出声,“卫川,你敢。” 卫川见江稚鱼开口,心底松了一口气,他可不敢真的动手,且不说他很少打女人,更何况这是小姐身边的人他今日若是打了,今后恐怕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小姐和殿下爱记仇的性子简直是如出一辙。 他都不得不感叹一句,不愧是殿下教出来的人。 陆紫妍被这声音吵得皱起眉,撑着胳膊从身下的毯子坐起来。 动作迅猛的挡在江稚鱼跟前,将人往自己身后揽了揽,步子有些晃悠,语气不善道:“只允许你在宫中选妃不允许我们念念来这快活,别以为你是太子我就不敢说实话,今日哪都不去就陪我在这待着。”继而转头看向身后的江稚鱼,“念念你不要怕他,我护着你。” 明晃的视线下,沈君泽那张淡漠的脸生出隐隐怒气,冷气森森地眯眼死盯着突然挡住他视线的陆紫妍。 “孤竟不知道陆王府竟都是些不怕死的,前有哥哥明目张胆的攀爬东宫红墙,后有妹妹当面斥责孤,看来孤明日要去和陆王爷好好聊聊了。” 陆紫妍思绪已经神志不清,哪辨得出沈君泽话中的警告。 正欲反驳被身后的江稚鱼捂住嘴。 江稚鱼眼含歉意的在陆紫妍耳边耳语句,“陆姐姐下次我给你赔不是。” 这是她和沈君泽之间的事,她不想将陆紫妍牵扯进来。 她和沈君泽一起生活了数十年,早就摸清他的性格,这人看似斯文和善,风光霁月,实则是个薄情寡义,爱记仇的主。 江稚鱼冷着脸看向沈君泽,“你让人将陆姐姐安全送回去。” 沈君泽默了片刻还是唤了卫川将人送回去。 江稚鱼老实的跟在沈君泽身后一起出了百花阁。 江稚鱼刚上马车便瞧见小桌上放着一本翻开的小册子,上面还画着个个世家小姐的画像。 脸色沉了沉,朱唇抿紧带着脾气在对面坐下。 沈君泽自顾在对面坐下,毫不在意的收起桌上的册子,到了杯水递给江稚鱼。 江稚鱼轻哼一声,本意是佛开他的手谁料竟将他手中的水杯打翻,杯盏沿着光滑的木板骨碌碌的滚到外面,紧接着便是清脆的碎裂声。 她心里慌了片刻,想到刚才进来看到的东西心虚瞬间消失不见。 马车走的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东宫。 江稚鱼被沈君泽拽着来到华阳殿。 华阳殿的朱门被他大力的破开,他抓着人来到殿中央,“跪下。” 声音泠泠含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气。 江稚鱼挺直腰板,倔强的盯着沈君泽,脸上的刁蛮却渐渐消散,最终变成了面无表情的模样。 “我不。” 沈君泽淡笑一声,“我现在是管不了你了?”他薄唇一扯继续道:“既然如此,主子犯错奴婢受罚,那便让你那两个奴婢替你跪。” “沈君泽!”江稚鱼怒吼一声。 他贯是如此,总是拿初晴和巧蕊威胁她。 可初晴姐姐和巧蕊姐姐本就是他的人,比起她的话,她们两人更服从沈君泽。 “跪下。”沈君泽重复道。 江稚鱼咬着唇不情不愿的弯下膝盖。 她亲眼目睹他从上方的案桌下拿出一尺长的戒尺,缓步来到她跟前站住脚。 “伸出来。” 江稚鱼看着伸到眼前的戒尺,眼泪夺眶而出,哽咽压得很低,又似是闷在侯间,削薄的身子不停的抽动着。 这几日积压的委屈在这一刻毫无保留的爆发出来,“你就…就会欺负我,明明我…我什么都没做错,你凭…什么罚我。” 窥见她眼底的泪意沈君泽并没有打算饶恕她,“手伸出来。” 江稚鱼颤抖的伸出手。 静谧的大殿瞬间想起“啪啪啪”的声音。 二十下结束后江稚鱼的手心已经高肿起来,可见沈君泽没有丝毫包庇。 室内只余江稚鱼的抽噎声还有她不听对着伤口吹气的声音。 沈君泽转过身不去看她含泪的脸,“以前教你的规矩看来你真的忘的干净,先是曲园,再是万花楼你还真是一次比一次大胆,一次比一次放肆。 今日这二十板子只是给你的教训,接下来三天每天都要受罚。” 听罢,江稚鱼小身子一抖,弱弱出声反驳,“明明是你的错,你为什么罚我,是你包庇的夏梦瑶,明明是她陷害我,害我被打了板子,你还要为她说话,是你先违背的誓言,当初是你说她不会越过我的,你就是个骗子,我再也不相信了,我明日就搬出东宫,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了。” 江稚鱼一口气将心底的不快全都吐出来。 沈君泽眸子暗了暗,“谁告诉你的?” 江稚鱼没想到沈君泽到现在还要维护夏梦瑶,她真的受够了,果然陆姐姐说的都是真的。 男人的话没一句是真的。 “沈君泽我讨厌你。”说完不管不顾的直接冲出华阳殿。 虽然已经快二月了,可夜晚的风还带着晚冬寒意,刮的江稚鱼脸蛋生疼。 第48章 保护 华阳殿。 手中的戒尺被他用力的扔在地上,阴寒的目光看向院中的初晴和巧蕊两人。 “小姐今日都见了什么人?”沈君泽淡漠出声。 初晴低着头思索片刻,“小姐见过四公主后情绪便不对。” “嗯。”他不咸不淡随意应了一声,“上次已经给你们机会了,这次你们依然没有守好她,你们两个按规矩自行去领罚。” 初晴和巧蕊抱拳领命,“是。” --- 皎月阁。 江稚鱼抱着被褥将自己完全裹住缩到寝殿墙角,绷直身子紧紧靠着身后的墙板。 殿内的烛光全部熄灭,周围一片漆黑,江稚鱼可以清楚的听见自己的抽噎声和呼吸声。 她颤抖着撑开掌心,入目一片刺红。 她的手好疼,这些年她仗着沈君泽的疼爱过得娇纵肆意,现在回头看,若是没了沈君泽的庇护她什么也不是。 不知不觉间,明月已经稍稍的攀上树梢,清辉倾洒,照在了皎月阁的木阶之上。 江稚鱼就这样抱着小腿,面颊枕着膝盖睡着了。 即便如此,娇小的身子还时不时的抽动一下。 听到屋内的呼吸声渐渐平稳沈君泽这才轻声推开朱门抬脚跨了进去。 月光余晖从洞开的支摘窗打进来射在纯白的毯子上,留下一片四方的光亮。 沈君泽借着方寸余光准确无误来到江稚鱼跟前。 他的视线一向很好,即便在深夜也能视物。 江稚鱼哭的狠了,额前的碎发被泪水沾湿贴在脸上,眼皮红肿,摊开的掌心红肿一片。 整个人都笼罩在阴郁中。 “怎么就不能让人省心些。”他声音淡淡,透着不易察觉的心疼。 他俯下身子双手从她膝下轻轻绕过,将人抱到榻上。 沈君泽将人放在榻上,为她掖好被子,嘴角不免勾起一抹弧度。 心中暗想,她这伤心就给自己造窝的习惯还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以前在密室中,只要他惹她生气了,她都会抱着小床上的被褥窝到一角,给自己做个小窝然后窝在里面,好几天不搭理他。 他从怀里摸出一早准备好的药膏,从衾被中将她受伤的手给拿出来,指尖沾着药膏涂抹在她掌心。 直到天明,沈君泽才起身离开。 卫川亦是在外面守了一整晚。 “她们如何了?”沈君泽在台阶上停住脚低声询问。 卫川一时没反应过来沈君泽话中的她们指的是谁,缩着脖子问道:“殿下,她们是?” 沈君泽看了眼卫川,冷冷出声,反问一句,“你觉得呢?” 卫川不敢看沈君泽,低着脑袋大脑飞速运转,倏然明了开口,“初晴和巧蕊的伤有些严重,可能要养伤一段时间才能来照顾小姐。” 沈君泽思索片刻吩咐道,“你重新选两个人过来,让卫影带着东西两个小队在暗中保护好她。” “是。” 交代完沈君泽回了华阳殿换了朝服直接去上朝。 下完朝后沈帝沈见殊将人留在养心殿。 沈帝一双老眼虽然浑浊但却透着精光,慈爱的盯着下方跪着的沈君泽。 “皇后最近一直忙着给你择太子妃你是怎么想的?” 一直服用那些所谓的仙丹皇帝身子不见痊愈反而愈加消瘦,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的,叔话的声音都有气无力的。 沈君泽盯着眼前的方寸之地,神色淡淡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一切任凭父皇母后决定。” 沈见殊淡淡“嗯”了声,“你的太子妃,皇后中意的人选是住在你东宫那夏将军的遗孤,侧妃之位给了丞相府的嫡女你觉得如何?” 沈君泽眸色一沉,“儿臣觉得丞相府已然和陆王府扯上关系,为了朝廷关系的平衡侧妃之位当另有人选。” 皇帝寻他来无非是试探他,为了巩固自己的皇权,皇帝是不会让他和丞相府扯上关系。 夏梦瑶父亲战死,哥哥常年镇守边疆不会回京,在朝堂上没有权利的牵扯沈见殊不会说什么,这也是他不反驳的原因。 只是,皇后一心想让他将朝中有声望的大臣收入麾下,联姻是最好的方法,也是最牢固,最稳妥的法子。 可她的做法触及了皇权,自然要先过皇帝这一关。 至于他想娶谁从来不是他能决定的。 沈见殊满意的点头,“嗯,你考虑的在理,你母后哪里就你去说吧。” 话音刚落,沈见殊身边的贴身大太监端着方形木质小匣子进来,“皇上,这是今日方士练出来的新药,说是功效比之前好上许多。” 沈见殊佛着袖子,“两颗,那就赏给太子一颗。” 王公公端着托盘的手一抖,看了眼沈君泽刚要开口,沈君泽先一步出声,“谢父皇。” 王公公端着木匣子来到沈君泽跟前,尖着嗓子,“皇上还真是疼爱殿下啊,仅有的两颗仙药都赏给殿下一颗。” 沈君泽捏起一颗扔进口中,额头抵地,“谢父皇赏赐。” “好了,你回去吧。” “儿臣告退。” 刚踏出宫殿沈君泽从怀中掏出一方白色丝帕,掩嘴将口中的药丸吐了出来。 帕子被他若无其事的重新塞回怀中。 沈君泽抬脚朝凤仪宫的方向走去。 --- 皎月阁。 江稚鱼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个陌生女子,拥着被褥往后退了退。 视线警惕的在两人严肃的脸上来回移动,“我不要你们,初晴姐姐和巧蕊姐姐呢?” 江稚鱼知道她们是沈君泽派来的。 初晴和巧蕊定是被沈君泽责罚了,不然不会有新的奴婢出现在皎月阁。 两人一人手中端着江稚鱼今天穿的衣裙,一人端着盛满水的细雕铜盆。 其中一个穿绿色衣裙的女子开口,“以后小姐身边由我们伺候,初晴和巧蕊有其他任务。” 说着另一个女子就准备去扶江稚鱼起来。 江稚鱼打开她伸过来的手,绷着小脸,语气冷冷,“我说了,我只要初晴和巧蕊伺候。” 两人放下手中的东西,双手叠在腰侧,曲腿行李,“还望小姐不要为难奴婢们。” 江稚鱼冷哼一声,带着丝哭腔,“我说了我要初晴和巧蕊,你让她们来见我。” 绿衣 第49章 骗子 婢女话音刚落夏梦瑶的声音自外间传来,紧接着她就在吟秋的搀扶下进了江稚鱼的寝殿。 江稚鱼神色突变,眼神凌冽的盯着夏梦瑶,语气不善道:“你来做什么?” 夏梦瑶依旧如往常那般身上穿着白色衣裙,腰间淡黄色的细带是唯一的颜色,与她苍白的脸色相得益彰。 夏梦瑶嘴角挂起浅浅的笑,“昨日我见你走的匆忙担心有什么事,所以今日一早特意来看看。” 对于夏梦瑶的说辞她见怪不怪,像夏梦瑶这般有手段的人,来看她之前提前定是想好了所有说辞。 江稚鱼轻哼一声,难掩语气中的不屑与轻蔑,“看我是假,来看热闹是真吧。” 嗓音淡淡和沈君泽如出一辙。 张嬷嬷向来看不惯眼高于顶的人,尤其是这句话还出自江稚鱼口中,她只觉得更刺耳。 上前半步站在夏梦瑶身后一点的位置,“夏小姐来看江姑娘,江姑娘不但不感激就算了现在还出口伤人,老奴当真不知道江姑娘这些年在东宫学的规矩到哪了。” 夏梦瑶赶忙开口,“嬷嬷,江妹妹刚起来说不定心情不好,您不要和她一般见识,江妹妹平常不是这样的。” 因为知道上次陷害她的人是夏梦瑶之后,江稚鱼心底对她可谓厌恶至极。 她那张虚伪做作的面容简直令人作呕,先前还不觉得她说话如此矫揉造作。 江稚鱼甩开身上的被褥,赤着脚直接下地款步朝夏梦瑶靠近,在距她一步远的地方停下,纯良的桃花眼隐着幽光,“你以为自己做的那些事都天衣无缝吗?你做的那些我迟早找到证据。” 沈君泽庇护她夏梦瑶,可她没有原谅她,即便没有沈君泽她也能将她做的那些公之于众。 夏梦瑶有些被江稚鱼的眼神骇到,怔了片刻才回过神来扯着有些僵硬的嘴角,心下惶惶,“江妹妹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 夏梦瑶眼神闪躲,难道上次的事被她发现了? 可她处理的干净,除了沈雅茹应当没有第二人知道才对。 转念一想,可即便她知道了又如何,她拿的出证据吗? 空口无凭,她当真以为所有人都会信她?简直可笑。 绿衣女子见江稚鱼赤着脚,赶忙拿着锦缎绣鞋来到她脚边伺候她穿上。 夏梦瑶盯了会这两个面生的奴婢,意有所指故意出声,“江妹妹身边那两个奴婢是做了什么错事吗?昨晚我看着被拖走的时候浑身都是血。” 江稚鱼大脑宕机了半瞬,一动也不敢动,甚至指尖都不受控制地想抖。 浑身是血? 被拖走? 江稚鱼颤抖着嗓音,“她们往哪个方向走了?” 先前种种,化成夏梦瑶眼底一抹快意,她故作迷茫,“什么哪个方向?” “我问你,我的那两个婢女她们被拖向哪个方向了?” 咬牙切齿,可若仔细辨别还可以听到其中隐含的颤栗。 “我只看了眼,好像是往西院方向去了。”夏梦瑶思索须臾。 江稚鱼衣服都没穿直冲西院而去。 东宫很大,她和沈君泽一直住在东院,西院几乎都是下人们的住的地方。 环境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她们身上又有伤,也不知道有没有太医给她们看病。 江稚鱼刚出来就撞上进来的沈君泽。 刚抬眼就对上他冷气森森的燕眸,紧接着就是他的训斥,“穿成这样就往外跑成何体统。” 夏梦瑶忙不迭小跑到沈君泽跟前弯腰行礼,“殿下恕罪,臣女好像说错了话才让江妹妹如此着急跑出来。” “起来吧。”看了她一眼,“你说了什么?” 夏梦瑶身子踉跄一下,喘着气,“臣女昨天见到江妹妹身边的那两个婢女被拖走,臣女多嘴问了一句。” 卫川忍不住蹙眉,这人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这时候说这话不是故意挑拨殿下和小姐的关系吗。 江稚鱼瞪着他,“初晴姐姐和巧蕊姐姐她们在哪?” 沈君泽对夏梦瑶道:“你先回去。” “是。” 张嬷嬷看了眼殿内的情形这才带着扶着夏梦瑶出了皎月阁。 沈君泽伸手去牵江稚鱼的手,她像之前那般躲开,“我要见初晴姐姐和巧蕊姐姐。” 沈君泽神色一沉,“先去屋里穿衣服。” 江稚鱼垂眼看了下自己一身寝衣,这才踱步进入殿内。 沈君泽盯着她脚下明显加快的步子抬脚跟了上去。 两个丫鬟见江稚鱼正在穿衣刚准备上午帮忙直接被江稚鱼出声阻止了,“不用,我只要初晴姐姐和巧蕊姐姐服侍。” 说完动作利落的往身上套着衣裙。 “什么时候学的?”沈君泽问道。 上次还是他帮她穿的。 “不会的东西总要学,指望别人永远不靠谱。”江稚鱼意有所指的开口。 心中想要见到初晴和巧蕊的迫切使她动作迅速,不一会儿就已经穿戴好站在沈君泽跟前。 “好了。” “先用早膳。” 说完沈君泽已经走出寝殿。 江稚鱼咬唇看着他,握紧拳头跟了上去。 下人们动作很快,沈君泽话音刚息没多久黄木圆桌上已经摆满了江稚鱼爱吃的小菜。 沈君泽把眼前的牛乳酪推到江稚鱼跟前,“吃吧。” 江稚鱼刚拿起勺子还没碰到嘴,勺子被她用力的落入原地,一双眼睛怒瞪着对面神色淡然的男人。 发自心底对沈君泽的恐惧和敬畏让她憋了半天也只憋出一句话来,“沈君泽你不讲道路。” 沈君泽跟着放下筷子,“怎么说?” 江稚鱼双眼委屈的盈满水雾,“你上次说的我受罚之后你便不追究初晴姐姐和巧蕊姐姐的责任的,你就知道骗我。” 沈君泽叹了口气,心中涩疼的抬手给他拭着眼眶,“最近怎么这么爱哭了?” 江稚鱼打开沈君泽的手,“不要你管。” “不给她们教训她们怎么长记性?” 第50章 维护 “你的身份敏感,没有她们在身边很危险,何况你去青楼那种地方我还罚不得你了?” 沈君泽很少对她解释,江稚鱼晃神片刻。 她有时候真的很恼自己,一到沈君泽面前就像被剪了爪子的猫,看着凶猛异常,可总是被他简单几句话堵的反驳不出来。 心中委屈泛滥,她默默垂下眼睑,纤长乌黑的睫羽盖过那双潋滟的水眸,看着颇有几分楚楚可怜。 “可...包庇夏梦瑶就是你的不对,初晴姐姐和巧蕊姐姐是你给我的人,既然是我的人了就该由我来处置,还有,你选妃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她还是通过张嬷嬷才知道的。 江稚鱼哽着脖子道。 其实心中也猜测到几分原因,沈君泽觉得她是他的累赘,既然是累赘告知她,她也只会给他平添麻烦。 十几年的朝夕相处竟还比不过夏梦瑶入府几天。 如此想来,身形一晃,连藏在衣袖中的指尖都忍不住颤抖。 沈君泽噤声不语。 于他心中江稚鱼就应穿着最美的花裙,鞋底踩在花瓣铺就的青青茵路,岂能沾上世俗泥泞中的污。 一如当年在水中初见她一般,哪怕是靠近都觉得是对她的一种亵渎。 可沈君泽的沉默落在江稚鱼眼中就是对夏梦瑶赤裸裸的维护和偏爱。 先前她还天真的以为沈君泽对她尽管没有男女之情,但一起生活了数十年的亲情总归是有的,眼下看来终究是她自以为是罢了。 她拿着勺子搅动着碗中纯白的牛乳酪,视线已经被水雾迷糊,“我要见初晴姐姐她们。” 分明是甜腻的东西,可放入口中,江稚鱼只觉得发涩,索然无味。 沈君泽淡淡应一声。 一碗牛乳酪被她吃了几口就推开了,几息时间她在脑中已经考虑了很多,下定决心眼神坚毅的抬头看向对面的沈君泽。 “等初晴姐姐和巧蕊姐姐伤养的差不多了,我就搬出去。” 沈君泽神色闪烁一下,依旧如先前那般清风霁月的淡漠,“嗯。” --- 一顿简单的早膳后,江稚鱼跟着沈君泽来到西院。 卫川引着两人来到初晴和巧蕊养伤的房间。 江稚鱼巡了一圈院子,她从不知道东宫还有这种地方。 明明是初春了院子里却瞧不到一丝绿意,木门表面的红漆也已经斑驳了,院子中阵阵潮气扑面而来。 她站在门前怔了半晌才踏进去。 沈君泽站在外面等她。 木门“嘎吱”一声被江稚鱼从外面推开。 初晴和巧蕊意识混沌的躺在木板随意搭成的榻上。 可刻进骨子里的警惕让江稚鱼进来的那刻,两人出于本能的倏然睁开紧闭的双眼。 瞧见站在木柱后踯躅不前的是江稚鱼后,初晴勉强的扯起苍白的唇角,“小姐怎么来这种地方了?” 江稚鱼盯着木板上虚弱的两人,心底的愧疚似要将她淹没,她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更不敢靠近。 她从未遇过这样的境况,也未曾感受过如此强烈的愧疚感,她有些慌乱和胆怯。 若不是她任性两人也不会受罚。 江稚鱼鼓起勇气来到两人床榻中间,靠近她才发现两人后背是一条又一条的鞭伤。 伤口简单处理过,虽然已经结痂了,但从黑红的痂缝中时常渗出血水,不用想都知道没上过药。 语气染上隐忍的哭腔,“初晴姐姐,巧蕊姐姐对不起。” 初晴和巧蕊意识没回笼多久便又昏了过去。 江稚鱼“嘭”的一声从里面推开门,愤愤跑到沈君泽跟前,怒气质问,“你为什么不给她们请太医?” 若不是因为天气还没有很热,她们身上的伤口恐怕早就发炎溃烂了。 到时候定会威胁到她们的生命。 沈君泽泰然自若的对身后的卫川吩咐道:“去找太医。” “是。” 卫川心中不免喟叹一句,果然对付殿下最管用还是小姐。 “我要将她们接回皎月阁。” “好。” 有沈君泽的命令下人们动作很快,初晴和巧蕊没多会就被抬到了皎月阁。 因为要照顾两人的原因江稚鱼不得不将沈君泽新送来的两个丫鬟留下。 有时候江稚鱼感觉自己现在其实挺像一个突然之间落魄的富家小姐,明明身无分文就因为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所以什么都不会。 初晴和巧蕊的伤看着严重其实并没有伤到本质,因为是外伤所以看着严重些,加上两人习武身子骨比起寻常女子不知要健硕多少,又在太医的精心调理很快就能下床了。 几天后,江稚鱼上街去给初晴和巧蕊抓药突然知晓陆王府和丞相府因为退婚的事闹得人尽皆知 江稚鱼坐在马车中听着街道两旁的夫人议论纷纷。 “我听说还是陆王府的那个嫡小姐提出的退婚。” “可不是,我儿子在陆王府当值听说那陆小姐举止粗鲁不堪,一点世家小姐的样子都没有。” “那丞相府的少爷从小饱读诗书,那陆小姐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 江稚鱼攥着帷幔的手蓦然收紧,拾起桌面上的杯子从窗户丢到那群乱嚼舌根的妇人脚边,外面嘲杂的声音这才倏然止住。 她一张面颊气的通红,像极了熟透了的苹果。 以前听见她们这些妇人议论不觉得有什么,今日只觉得聒噪。 陆姐姐是怎样的为人她在清楚不过了,从小到大所有的人都看不起她,唯有陆姐姐一人主动牵着她的手带她玩。 而且陆姐姐只是性格跳脱些,到她们口中就成了举止粗鲁。 现在她才有些理解沈君泽说的“人言可畏”四个字的厉害之处。 那群人就该被拉下去打板子,江稚鱼心中忿忿暗想。 “卫川,拐弯去陆王府。”江稚鱼有些焦急的说到。 如今外面都传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陆姐姐情况怎么样。 如此想来她心中更加焦灼起来。 知道江稚鱼出门,沈君泽派卫川跟着她。 “是。” 他早就做好了调转马头的准备,依他对小姐的了解,陆小姐出事她不可能不去帮忙。 --- 江稚鱼老远就瞧见站在陆王府 第51章 协助 江稚鱼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一着急我给忘了。” 陆紫妍目光瞥到江稚鱼身后的卫川,一张脸瞬间阴沉下来,盯着卫川,对江稚鱼问道:“沈君泽派人监视你?” 卫川见陆紫妍误会,急忙为自己辩解,“陆小姐误会了,殿下让属下跟着小姐是为了让属下保护小姐的安全。” 说着卫川脸上荡起苦涩的笑,心中忍不住吐槽,他们这些下人还真是辛苦,不管在哪任职都能被人嫌弃。 不过比起在自己殿下身边,他还是更喜欢跟着小姐。 江稚鱼拉着陆紫妍的手,“别说我了,陆姐姐你怎么回事啊?还有刚才那个男子又是何人?他为何纠缠你?” 陆紫妍收回视线,只要是沈君泽身边的人她都不怎么能看的顺眼,兀自拉着江稚鱼往府内走,跨过府前门槛的时候突然停下步子转头看向站在原地的卫川,“你在外面守着马车。” 留下一句话这才拉着江稚鱼离开。 --- 梧桐小苑。 陆紫妍拉着江稚鱼来到自己的院子。 她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温水入喉,干涩的嗓子这才得到滋润。 打春过后这天是一天天回暖了,身上的冬衣也该脱掉了。 被江稚鱼严肃的眼神盯着陆紫妍这才放下手中的杯子,“好啦,告诉你不就好了,刚才你看到的就是丞相府的嫡子郑景峰,我要退婚的对象。” 江稚鱼陡然从身下的椅子上站起来,剧烈的动作带着桌子都晃动几下,身后的圆凳也摔在地上,发出声响。 陆紫妍更是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愕然盯着她,“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江稚鱼看了眼陆紫妍,心虚的低下头。 怪不得刚才见那人如此熟悉,她刚才来的路上突然记起来了,上次她和初晴姐姐她们一起去看房子的时候,出来碰到的那对夫妻,一旁的男子就是他。 沈君泽说的果然不错,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怪不得那人见到她就躲回屋内,今日见到她就遮挡着脸一心想要离开。 她抬起头小心翼翼的觑了眼对面的陆紫妍,也不知道陆姐姐和他退婚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陆姐姐对他是什么感觉她也不清楚,当初她知道沈君泽要成亲的时候心都要碎了,每天晚上想起来都忍不住的想流眼泪。 何况,那人现在孩子都有了…… 江稚鱼不安的转着眼前的杯子,试探性的询问,“陆姐姐你为什么要和他退婚啊?” 陆紫妍身子一弯,整个人懒洋洋的,“这有什么为什么,一开始本来都是家里瞒着我安排的,我不喜欢他自然就退了呗。” “陆姐姐你真的不喜欢他?”江稚鱼谨慎开口再次确认。 “嗯。”陆紫妍郑重其事的颔首。 “那你们两个刚才在府前……是为何?” “是他不想要退婚,说什么我们结亲是对两家最有利的决定,什么皇权啊……。”陆紫妍略有些不耐烦,“反正他说了一大堆我不怎么能听得懂的话就对了。” 他说的那些她也不在乎,于她而言没有比自己开心更重要的了。 江稚鱼若有所思的点头,精确的总结道:“陆姐姐的意思是你想要退婚是那郑景峰对你纠缠不休?” 陆紫妍满意的点头,“总结的很到位。” “那些百姓又是怎么回事?”一想到那些人的话江稚鱼忍不住的来气。 “哼。”陆紫妍轻哼一声,“我的名声还不是我那继母的手段。” 陆紫妍和陆南兴的亲生母亲因为生陆紫妍的时候难产而死,陆王爷娶了续弦。 那续弦本是南方地方小官的女儿,膝下也有一子一女。 因为陆紫妍嫡女的身份一直压着她的女儿,那人便想借此机会败坏她的名声。 不过,即便她那嫡母真的成功了那又如何,在这奢靡的京城最看中的不是那所谓的声誉,而是权利和地位。 江稚鱼默了片刻,低头思索着对策。 那郑景峰虽然百姓都说他饱读诗书是个谦谦君子,可在她看来却不尽然。 那女子被他养在哪里,一看就是偷偷养在外面的外室,还没成亲反倒先有了孩子,就算陆姐姐以后嫁过去也会被那些长舌妇嚼舌根子。 那人配不上她的陆姐姐。 如此想来,她心中倒有了主意。 江稚鱼朝陆紫妍招手。 陆紫妍见状靠近几分。 江稚鱼趴在她耳边小声开口,“陆姐姐我有办法让他心甘情愿退婚,而且对你的声誉也不会有影响。” 陆紫妍不可置信盯着她,“真的?” “……” 江稚鱼一直在陆王府待到晚上才回去。 出来时,日色渐晚,落日斜阳,暖阳似稍敛光芒,余晖洒落,星星点点地映在人身上。 江稚鱼回来的时候瞧见等在门前的沈君泽。 沈君泽来到马车旁,伸手去扶她,“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江稚鱼看了眼他的手,敛住嘴角的弧度,冷淡的将手放在他宽大的掌心中。 “有些事耽误了。” 沈君泽接过她手中的药材,“关于陆紫妍?” “嗯。”江稚鱼应道。 快到皎月阁的时候沈君泽突然出声说道,“这件事你不要掺和。” 第52章 药材 江稚鱼蹙眉盯着他,“为什么?” 且不说陆姐姐是她最好的朋友,每次宴会别人找她麻烦陆姐姐永远是第一个站出来维护她,如今陆姐姐遇到困难叫她如何袖手旁观? 不对,他现在连她都不在乎了又怎么会在乎陆姐姐。 江稚鱼气恼的甩开沈君泽的手,“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沈君泽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平静的语气稍停。 看着已经转身背对着他江稚鱼,无奈开口,“这桩婚事牵扯甚广,你参与进来恐有危险。” 见她脸上坚毅的神情,沈君泽继续补充道,“你若实在想帮忙,每次出门的时候一定要将卫川带在身边。” 上次他拿这件事来拖延侧妃的事,眼下若是丞相府和陆王府的婚事毁了,孙皇后那刚歇的心思恐怕又要冒出来。 而皇帝本就不想让他后宫收入有雄厚家世的女子,其中不知道两人要做些什么。 这时候掺和进去只会惹眼。 “嗯。”江稚鱼淡淡应一声。 江稚鱼的手被他重新牵起来往屋内走,“今晚住在华阳殿吧,顾宴礼寻来了可以减缓染发膏气味的药材,晚上给你用用。” 江稚鱼愣了片刻略有些愕然开口,“好。” 原以为他早就将这件小事抛诸脑后了,毕竟他最近看着好像很忙,每天都有大臣去找他,每次从书房出来都要一个多时辰。 --- 江稚鱼被沈君泽牵着来到华阳殿。 “臣女参见殿下。”夏梦瑶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沈君泽明显感觉到掌心的小手倏地一下收紧,他拉着江稚鱼的手上前几步,“有什么事?” 夏梦瑶红着脸从怀中拿出一个明黄色的荷包递到沈君泽跟前,“明日是殿下的生辰,我这几日连忙赶出来一个荷包想送给殿下。” 江稚鱼清晰的瞧见那张嬷嬷脸上下垂的肉都堆起来了。 张嬷嬷笑着开口,“前几日夏小姐进宫无意间听娘娘说了一嘴,回来后紧赶慢赶今日才将这荷包缝制出来。” 江稚鱼面无表情将自己的手从他手中扯出来。 在夏梦瑶面前他还牵着她做甚。 她刚才瞥了眼那荷包,针脚工整,比起那被她扔掉的残次品的确好上许多。 最近因为初晴和巧蕊的事她将沈君泽的生辰忘得一干二净,不过以后就算她忘记也没关系了,毕竟有的是人记得。 沈君泽感受到江稚鱼的动作不着痕迹的蹙了下眉,盯着眼前的荷包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对身后跟着的卫川命令道,“卫川拿着。” “是。”卫川应道。 夏梦瑶看着手中的荷包被卫川接走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难看。 “有心了。”沈君泽说了句。 她敛住眼底情绪,“殿下喜欢就好。”夏梦瑶视线看向他身边的江稚鱼,含笑开口,“江妹妹出去了?” 江稚鱼轻抬螓首,娥眉高挑,“我出去你都知道,不会是派了人一直在我皎月阁外面守着吧?” 夏梦瑶脸上浮现出不知所措,咳嗽着解释,“咳咳...江妹妹你误会了,我看你和殿下一起回来,所以我才...咳咳。” 江稚鱼被她咳嗽的声音扰的不耐,“我也可能是在来的路上遇到了殿下,你为何刚好猜中我是从外面回来的?” “好了。”沈君泽沉着脸出声,“张嬷嬷,夏小姐身子不舒服你扶她出去回去休息。” “是。”刚走几步的张嬷嬷突然停下来,“皇后娘娘还让老奴告诉殿下,明日您的生辰宴记得带着夏小姐一起去。” “嗯。” 待夏梦瑶和张嬷嬷的身影消失沈君泽垂眸看向江稚鱼,“哪里做错了?” 江稚鱼冷哼一声,“我错在刚才就应该直接给她一巴掌,陷害自己的罪魁祸首就在眼前我却还要和她在这虚与委蛇。”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还带上厚重的鼻音。 江稚鱼垂眸搅着腰间细带,眼眶涩的厉害。 她知道沈君泽话中的意思,他之前教导过她,要学会压制自己的真实情绪,这样对方就摸不清你心中所想,也不会轻易被对方抓住破绽。 可谁让他当着她的面维护夏梦瑶的,看到那幕她心底的怒火逐渐沸腾,一步一步烧掉理智。 现在她连沈君泽的生辰宴会都没有资格参加了。 沈君泽将人拉着走进寝殿,言语之间脚下步履未停,“通过陆紫妍的事你了解人言可畏的含义了?” 江稚鱼咬唇点头。 “夏梦瑶为什么住进东宫?”沈君泽继续问道。 江稚鱼不假思索的回答,“因为她父亲战死沙场,她身子孱弱回来调养,皇上让你照顾她。” “将军遗孤,身子孱弱,举目无亲,这些都会引起百姓的怜悯,倘若你今日的言行被人有意传出去你可有想过后果?”沈君泽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江稚鱼大胆的抬眼望过去,那双潋滟的桃花眼,看起来纯净而无辜,隐隐看去眼底的水光蓄满。 “那你为什么包庇她陷害我?那你为什么还替她隐瞒。” 有证据难道还堵不住那些百姓的嘴,而且那日你为什么要抱她。 从十岁以后他都不让她抱他了,每次她抱他的时候都会引来他的训斥。 “有些事你还不明白。”沈君泽轻声道。 江稚鱼还没来得反驳就被沈君泽拉着进入华阳殿。 用过晚膳后沈君泽才带着人进了密室。 江稚鱼坐在铜镜前,看着身后沈君泽调制药剂的动作。 随着最后那一味她没见过的药材加进去气味真的淡了下去,随之散发出来的是一阵清香。 是她之前没有闻过的香气,不刺鼻,很舒适。 江稚鱼手掌撑着下颚,视线开始模糊。 沈君泽刚转身便对上江稚鱼委屈含泪的双眸,心下一紧上前几步,“又委屈了?” 江稚鱼猛的转过身环上沈君泽精瘦的腰,桃颊埋在他腹前的布料上。 沈君泽浑身瞬间变得僵硬起来,隐藏在阴暗环境中的朗润面容染上一层绯红。 手中的白玉器皿被他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摸着她毛茸茸的头顶,温声开口,“怎么了?” 第53章 传承记忆 江稚鱼抿唇不语,身子不停抽动。 和他说了又改变不了什么。 先前她不确定他心中对她的感情,想着等及笄那日再向他表明自己的心意,现在心底的胆怯愈发强烈。 她怕戳破那层纸沈君泽真的不要她了,以后还会故意和她保持距离。 她现在已经十四了,还有一年就及笄了,她那些隐藏在血脉中传承的记忆正在一点点觉醒。 她们鲛人和他们人类不同,她们鲛人终其一生只会有一个伴侣,就算伴侣不幸先离开了,留下的鲛人也会一生不嫁不娶,她看不得沈君泽娶别人,她也不会和别人共侍一夫。 密室中的烛台燃了大半,江稚鱼从他怀中退出,可怜巴巴的捏住他的衣袖小声出声,“对不起,我又没收敛好自己的情绪。” “在我面前不用如此。” 说着沈君泽拿起刚才被他搁置在桌面上的器皿,拿起一件白布披在江稚鱼身上,“坐好,染发。” “嗯。” 手中的刷子一点点涂抹在江稚鱼发根的头发上,不一会儿就完成了。 “明天的宫宴要去吗?”沈君泽清洗着器皿问道。 江稚鱼眸色一深,“不了。” 去做什么?看孙皇后撮合他和夏梦瑶吗。 与其去了难堪,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去。 “好。”沈君泽淡淡应一声。 --- 翌日。 江稚鱼早早的带着卫川去了陆王府。 陆南兴刚出门就碰到江稚鱼,乐呵呵的迎上去,“江妹妹你怎么来这么早?” 江稚鱼有要事寻陆紫妍,顾不上陆南兴,点了下头,“陆南兴你出去啊,那你去忙吧,我有事先走了。” 说完直接转头跟着引路的下人往陆紫妍的梧桐小苑走去。 陆南兴看着已经走远的背影,他的事也没有很急啊。 …… 江稚鱼来到梧桐小苑时陆紫妍也已经收拾妥帖。 两人乘着马车直接赶往西街。 马车内。 陆紫妍兴致盎然的问道:“你说郑景峰那儿子几个月了?” 江稚鱼思索片刻,摇头,“不知道。” 反正看着挺大的。 陆紫妍双手交叠放在脑后,靠在身后的马车壁上,“你说这世家子弟养外室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偏这郑景峰还被你碰个正着,念念你果然是我的幸运果。” 在京城养外室这件事的确不是件稀奇的事,反而很正常,不过还没成婚就养外室的可不多,而且那外室居然还怀有身子,这事就更不平常了。 若是这事传出去,哪个世家小姐愿意嫁给那郑景峰,以后生的嫡子还要唤那外生子一声哥哥。 而她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人,不仅对不起自己的夫人,还对不起那外室的孩子。 江稚鱼心中不满,他们人怎么就不能像她们鲛人一样,一生只有一个伴侣呢。 不过由此也可以看出陆姐姐那继母果然没安好心,给陆姐姐择了个如此人渣的未婚夫婿。 江稚鱼垮着脸,以后她要嫁的人她一定提前同他讲清楚,不让他纳妾,也不能养外室,如果他真的想的话,那要和她提前说,然后给她一封和离书。 不然她可不会轻易放过他,一定要闹得他后宅不得安生。 就在江稚鱼愣神间之际,马车突然急停,她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前冲,情况混乱之时脑袋“嘭”的一声撞上身旁的木板壁。 陆紫妍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额头碰撞间,江稚鱼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外面驾马车的卫川听到江稚鱼的痛呼声吓得心肝一抖,心中暗暗祈祷,小姐可不要受伤啊,不然他可要遭殃了,殿下不会放过他的。 马车稳定下来卫川第一时间出声询问,“小姐您有没有受伤?” 卫川没等来江稚鱼的回应倒是先听到前面传来的叫嚣声。 “叫你主子出来。” 江稚鱼正昂着头,陆紫妍正给她检查伤口。 心情本就不高兴,听到外面嚣张的声音此时更加怒不可揭。 “卫川,外面是何人,怎么如此猖狂。”江稚鱼愤愤询问。 “国公府的嫡子孙凌凯。” 江稚鱼回忆了片刻,脑中没有这个人,甚至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 国公府的嫡子,地位在这满是官宦的京城都算得上极好的,她先前怎么会没听过这人呢? 孙凌凯见卫川没有回应,继续大喊,“听到没有,让你主子出来见我。” 江稚鱼皱眉,这人怎么和孙临天一点都不像,如此粗俗不堪。 她倒要看看他找她作甚。 她正欲挑开帷幔,手腕突然被人攥住,江稚鱼诧异的看向身后的陆紫妍,“陆姐姐怎么了?” 陆姐姐脸上的神情比起之前明显变得严肃,她知道定与外面的那人有关。 江稚鱼心中愈发好奇这孙凌凯到底是何人,居然让一向好相处的陆姐姐都抵触。 陆紫妍摇头,“念念你在里面待着,我出去。” 江稚鱼刚想拒绝就被陆紫妍按在座位上,神色凌然的嘱咐道:“听话。” 说完还不等江稚鱼有所回应陆紫妍已经撩开帷幔钻出马车。 江稚鱼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这时传来一道她很熟悉的声音,“主...主子不是她,马车中肯定...定还有人。” 她想起来了,是上次那个想强买强卖的男人,门牙被巧蕊姐姐打掉了所以此时说话有些漏风。 所以他是孙凌凯手下的人,这次之所以栏她的马车是为了找她的麻烦。 紧接着又是孙凌凯的声音入耳,“陆紫妍帘子挑开让我看看里面还有没有其他人。” 言语如此猖獗,众目睽睽之下居然要看一个女子的马车。 江稚鱼抚着两鬓的碎发,不小心碰上额头肿起来的包,下意识的拿开手。 她不能连累了陆姐姐,陆姐姐最近本来就因为退婚的事名誉受到影响,眼下这孙凌凯突然一闹还不知道那些长舌妇要如何议论她。 江稚鱼掀开门帘躬身站了出来,目光冷厉的在对面两人身上游移。 孙凌凯眼底的惊艳久久不能褪去,乌发雪肤,腰如素束,尤其是一双漂亮桃花眼其中淡蓝色的眸子衬得晶莹剔透,微微 第54章 担忧 江稚鱼一双眼睛在孙凌凯身上瞧了半瞬,看向身旁的陆紫妍,“我要是不出来他才不会善罢甘休。” 这人敢当街拦车,可见不是第一次了。 就在她思索之际,那说话漏风的声音再次传来,“主子,主子,就是她打的奴才,也是因为她咱们那院子才没卖出去。” 江稚鱼睇着那张令人生厌的胖脸,她现在很后悔,当初她就不该让初晴饶过他。 孙凌凯指着江稚鱼,色眯眯的视线在她身上上下游移,“本公子知道你,江稚鱼是吧?太子表弟养在东宫的那个,怪不得养了这么多年……” 江稚鱼虽然不经常参加那些世家之间的各种宴会,但光凭外貌的特殊之处以及她身边跟着的那些人让人很容易猜到她的身份。 江稚鱼冷着脸,可那人并没有给她张嘴的机会,紧接着更难听的话钻入耳中。 “不如...我向太子表弟提亲娶你做我的贵妾好了,虽然你身份上不得台面,但好歹也是东宫出来的人,当个贵妾还是有资格的。” 站在孙凌凯身旁的奴才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靠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卫川脸上的玩味早已经收敛干净,充满杀戮的眼神直勾勾落在对面的孙凌凯身上,“孙少爷说话还是注意些分寸,殿下可不喜欢他养大的人被人随意出言欺辱。” 腰间的佩剑紧了又紧,这孙凌凯当真是不想活了,妾?他也敢说出来。 说出来的话和他这个人一样令人恶心。 殿下将小姐恨不得捧在心尖上,为了将太子妃之位捧上去已经谋划了多年,他孙凌凯算个什么东西,也不怕殿下砍了他的舌头。 孙凌凯不屑的盯着卫川,“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在这教训我。”他默了片刻恍然大悟道:“本公子想起来了,你是那条一直跟在太子表弟身后的那条狗,哈哈哈” 说完还捧着肚子嘲笑起来。 江稚鱼从未遇过这样的境况,也未曾感受过如此令人恼火的情绪,脸上的愠怒却渐渐消散,最终变成了面无表情的模样,那双上挑纯真的桃花眼幽深的望着孙凌凯的方向,重重出声,“卫川我们直接走,他若是敢拦你就直接打,不必有所顾忌。” 她一直都是个护短的人,卫川虽然是沈君泽的手下,但其实更是沈君泽的左膀右臂,那孙凌凯居然将卫川说成... 面对这种人也无需和他客气。 他无非就是仗着自己是国公府嫡子的身份为非作歹,光天化日之下他擅自拦截马车错就在他了。 说完拉着陆紫妍的手直接进入车内。 “是。”卫川答道。 孙凌凯在这京中行走多年还没碰到敢和他叫嚣的人,手一挥身后拿着棒子的人都蠢蠢欲动起来,“今天谁将这马车拦下来本公子重重有赏,哦,对了,别伤到马车里的人了。” 卫川冷眼巡了一圈扑上来的一群人,面色平静如水,就在那群粗布麻衣的人快要接近马车的时候,不知从何处出现几个黑衣人围在马车旁,片刻时间,那群人被尽数击倒在地。 马车顺利出了西街。 --- “念念,还生气呢,” 江稚鱼还在努力平复心情,陆紫妍伸着手在她面前晃了几下,脸上还闪着崇拜的光。 那眼神像极了一生追求学术的人,遇到圣人时的样子,江稚鱼记得她上一次见陆紫妍露出这个表情还是很多年前陆紫妍瞧见陆南兴揍她那同父异母的弟弟。 “念念你刚才真是太有气魄了。” 紧接着江稚鱼又听到陆紫妍感叹一句。 江稚鱼忿忿,“沈君泽说了,对待那种人只能来硬的,软的只会让他更加得寸进尺,再说了错又不在我们,为什么要怕他啊。” 更何况那人一嘴的胡言乱语,话里话外尽是对人的羞辱,还一直一口一个“太子表弟”的喊着,他这不是故意提醒众人他要大沈君泽一头。 还说要娶她当贵妾,虽然他长得还算看得过去,但她才不会给人做小。 江稚鱼越想越气,她感觉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 陆紫妍点头,“有道理。” 得到陆紫妍的认可江稚鱼更加确定自己刚才的做法是对的,就算他是国公府的少爷又如何,他如此横行霸道,恶贯满盈,身上背负的罪名定不在少数,到现在之所以还在继续作恶无非是仗着国公府的权势,讲那些罪状压下去了。 到时候随便搜罗些证据都够他受的了。 江稚鱼心中小算盘正打的啪啪直响时,剧烈的疼痛袭来打断她的思绪。 “嘶——”她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是陆紫妍正按着她脑袋上的包。 江稚鱼瘪着嘴,拽掉陆紫妍还放在她额头的手,“陆姐姐,很疼的。” 陆紫妍讪讪收回后,“我见你一直发呆以为你脑袋上这么大一个包不疼呢。” 江稚鱼委屈,疼也没办法啊,这种肿包既没有摔破,也不是那些严重的内伤,上药也没有什么用。 她只能回去的时候让初晴姐姐和巧蕊姐姐拿鸡蛋给她敷一敷消消肿。 可不要留疤了。 说到底还不是都怨那孙凌凯,若不是他无缘无故突然出来拦马车她也不会受伤。 陆紫妍突然叹了口气,担忧道:“听说皇后很是疼爱她的这些侄儿们,你说这次的事会不会有些麻烦?” 江稚鱼下意识的想到沈君泽应该会帮她解决的吧。 想到什么,她摇了几下头,现在的沈君泽才不会像之前那般,不管她惹了什么麻烦都为她摆平。 毕竟这次沈君泽要是帮她,势必会同皇后和国公府产生隔阂。 若是从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说沈君泽一定会帮她的,可现在她心里动摇了。 江稚鱼低着脑袋,心里蔫蔫的,低声开口回应,“我也不知道。” 就在江稚鱼兴致不高的时候陆紫妍揽着她另一边的肩膀,“没关系,我陆王府也不是吃素的。” 这个小插曲在陆紫妍的开导下很快被带回去 马车也停在西街的一个小巷中。 第55章 反常 因为担心打草惊蛇江稚鱼让卫川将马车停在距离那妇人住的地方的视线盲区的一个小过道。 江稚鱼挑开帷幔的一角,指着马车旁边的灰色墙壁,“这就是了。” 她想了想嘱咐道:“陆姐姐眼下我们还不能打草惊蛇,你一会儿进去的时候可不要冲动。” 刚才她们两人在马车上已经提前商量过了,陆姐姐和卫川他们会武功,他们两个人先潜进去看看具体的情况,待猜测验证了她们在实施下一步计划。 她想过了,倘若这住的真的是郑景峰的外室,光凭他同意让这女子生下这孩子就可以看出这女子在他心中的分量不轻。 她昨晚回去之前已经让陆姐姐派人去打听这个女子的家世了。 她的计划能不能实施都要看这女子的野心有多大。 陆紫妍拍了拍江稚鱼的脑袋,“放心,事关我后半生的幸福我不会轻易冲动的。” “好。” 得到陆紫妍的保证江稚鱼才放心松手。 --- 傍晚,几人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变得昏黄。 日色渐晚,落日斜阳,暖阳似稍敛光芒,余晖洒落,星星点点地映在一辆不徐不疾缓缓行驶的马车上。 江稚鱼倒了杯水递给陆紫妍。 江稚鱼发现陆紫妍从出来后神色都不对,陆紫妍不说话她心中越发没底。 她弱弱的呼了声,“陆姐姐?” 陆紫妍眼下情绪复杂,她看了眼江稚鱼,“我现在不知道该如何同你讲,等我想好了再去寻你。” “好。”陆紫妍不愿意张口江稚鱼也没有多问。 江稚鱼先让卫川驾着马车去了陆王府,最后才回东宫。 她回去的时候沈君泽和夏梦瑶在宫中参加生辰晚宴还没有回来。 路过华阳殿时她逃跑似的加快步子跑回自己的皎月阁。 江稚鱼回来的时候正好撞见起来的初晴和巧蕊。 她忙上前,“初晴姐姐你们怎么起来了?” “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奴婢们自然要起来照顾小姐。”巧蕊道。 江稚鱼在初晴和巧蕊的伺候下舒舒服服的在浴桶中泡了很长时间。 这段时间虽然沈君泽派了两个新的丫鬟服侍她,但江稚鱼习不习惯让陌生人伺候,这些天很多事都是她自己学着一点点来的。 巧蕊站在江稚鱼身后为她捏着肩膀,刚好可以清楚的嗅到她头顶散发出的清香,“小姐您的发香很好闻呢。” 江稚鱼正在浴桶中无神的摆着自己的尾巴,脑中思绪万千,也许是泡久了,她眼底也有些水汽,看着反倒像眼底蓄满了泪。 “小姐?”巧蕊又唤了声。 “啊?”江稚鱼差异的仰头看向身后的巧蕊。 巧蕊笑了笑,“小姐在想一会儿给殿下送礼物的事?” 江稚鱼眸光黯了黯,垂着的眼睑下藏着不可对外言说的心思,“巧蕊姐姐你一会就去把皎月阁的大门关了吧,我今天有些累了,想早些休息。” 巧蕊滞了片刻,没有多问,“好,既然小姐累了咱们就早些休息。” 江稚鱼出了净室坐在梳妆台前的小凳子上任由身后的巧蕊给她绞头发。 天气越来越热,殿内的瑞脑已经换上了香炉,地上的狸毛毯子也换掉了,洞开的支摘窗吹进来的细风吹动着袅袅升起的香烟。 “夏小姐?”初晴诧异的声音自外面传到江稚鱼耳中。 江稚以面无表情的小脸显出几分冷淡来。 “巧蕊姐姐你说我已经睡了不见客。” 这时候她来还能有什么事,无非是到她面前耀武扬威,每次见到夏梦瑶她都要气上好一阵子,她从不知世上还有如此令人生厌的人。 江稚鱼没想到的是初晴都那样说了夏梦瑶还是不依不饶。 故意加大声音,“这是皇后娘娘赏的点心,我特意拿点送来给江妹妹尝尝,那就托你拿进去,等明日江妹妹在吃吧。” 巧蕊没有伸手接,笑着曲腿行礼,“夏小姐的心意小姐可能不能接受,夏小姐有所不知,我们小姐从小身子精贵,很多东西吃了就会闹肚子,这点心不知道加了什么材料,奴婢属实不敢给小姐吃,夏小姐还是拿回去吧,皇后娘娘赏的浪费了也不守规矩。” 夏梦瑶笑了笑,“那真是可惜了,只是今日江妹妹没去委实可惜,晚宴上有很多她爱吃的东西。 既然江妹妹休息了我也回去了。” “夏小姐慢走。” 巧蕊没想到夏梦瑶刚转身就猛的回头,指着她身后的窗户,“江妹妹这不是还没休息吗?” 江稚鱼移动的动作一僵,见夏梦瑶离开,她正欲上床休息,没想到夏梦瑶居然突然来了这么一下。 只听外面夏梦瑶继续道:“江妹妹若是不愿意见我大可直说,不用找这般借口的。” 江稚鱼还没来得出来外面又传来沈君泽的声音,“你怎么在这?” 夏梦瑶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我就是来给江妹妹送些糕点吧。” 纤薄的身姿七分病容,三分娇,娇踹微微,玉软花柔,看着我见犹怜。 张嬷嬷冷着脸,严肃开口,“殿下,江姑娘的脾性您也该好好管管了,夏姑娘好心从宫中给她带的点心,不要就算了还扯谎说自己睡下了,连……。” 张嬷嬷本就对江稚鱼不满,眼下更是鸡蛋里挑骨头。 “张嬷嬷,您别说了。”夏梦瑶虚弱的看向沈君泽,“是臣女身子不适想先回去的,不关江妹妹的事。” 沈君泽瞥了眼夏梦瑶手中的食盒,“她不能乱吃东西,以后不要随便来她院子中。”说完继续对她身后的张嬷嬷道:“嬷嬷放心,规矩我会教她的。” 原本还脸色难看的张嬷嬷听完沈君泽的话这才稍霁。 “夏小姐身子不适老奴先扶她回去休息了,还有夏小姐本就身世可怜,殿下也不能让她在东宫还受委屈。” “嬷嬷说的孤明白。” 张嬷嬷曲腿行礼,“老奴说的有些多了,还妄殿下宽恕。” 说完张嬷嬷才扶着夏梦瑶离开。 第56章 家人 江稚鱼瞧见外面熟悉的人影晃动,忙上榻拽起被褥盖在身上,直到自己整个身子都埋进衾被中。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江稚鱼心底不知为何莫名的紧张起来,双手紧紧拽住衾被,恍若做了错事的稚童。 下一瞬江稚鱼感觉头顶一凉,悄咪咪睁开眼睛的一条缝,原来脑袋的被褥被沈君泽掀开了。 她闭着眼不愿意睁开,她已经想好对策了,沈君泽若是训诫她,她就假装睡着了。 反正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他自己见一些不想见的人,不也是会找一些借口推脱。 这时,沈君泽的手突然拂开江稚鱼额头故意垂下来的碎发,在她红肿等我地方摩擦了下,阴恻恻开口,“这伤怎么回事?” 江稚鱼下意识的想叫,还没出声被他的话阻断,心中纠结着是要回答他还是继续装睡,万一沈君泽发现她撒谎骗他加重责罚了怎么办? 就在江稚鱼犹豫不决时沈君泽的声音又响起,“再装睡你这几天就在皎月阁禁足。” 话音刚落,江稚鱼倏的一下睁开眼,刚好和沈君泽的冷冰冰的视线碰在一起,她心虚的移开视线,撑着胳膊坐起来。 她还要帮陆姐姐解决退婚的事,这时候她不能被禁足。 沈君泽盯着她,又问道,“额头的伤怎么回事?” 江稚鱼刚想随便扯个理由糊弄过去,还没吐出一个字舌头赶忙打了个弯,“撞马车壁上了。” 卫川跟着她,就算她不说,只要他问一下就会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她还是老老实实自己说了吧,省的一会的责罚加重。 橘黄的灯光透过轻薄的纱帐透进来,暖暖地洒在江稚鱼脸上。 她双眉舒展,双眸在灯光照耀下莹莹烁烁的,秀挺的鼻梁上一块肿包格外刺目。 江稚鱼被沈君泽直勾勾的视线盯得不自觉吞咽口水,几乎下意识的开口解释,“孙凌凯突然出现拦马车,所以就撞上了。” 而且她明明故意用头发遮挡了,连初晴和巧蕊都没发现,没想到还是被沈君泽瞧见了。 这人观察的还真是细致,江稚鱼忍不住腹诽道。 声音逐渐变弱,江稚鱼眸子一红,大有他若是骂他,她便掉泪珠子的趋势。 江稚鱼既没等来沈君泽的训斥也没等来他的安慰,反倒瞧见他起身去了外间,就在她愣神之际人已经回来了。 手中拿着一个小瓷瓶,江稚鱼认得,是先前她在沈君泽那里偷偷带回来舒痕膏。 是她带给初晴和巧蕊用的,没用完的被她随便搁置在外面的架子上。 沈君泽重新在她床边坐下,打开瓷瓶,“过来。” 江稚鱼依言挪了过去。 感受着额头传来的触感,江稚鱼拽着身上的被褥,喃喃开口自首,“沈君泽,我还让卫川打了他。” “嗯。”沈君泽淡淡应一声,语调没有情绪的起伏好像在说什么稀疏平常的事一般。 江稚鱼等了半晌没有等来沈君泽多余的反应,愕然的抬头看他,“你不怪我吗?” 沈君泽反问一句,“你先动手的?” 江稚鱼摇头,矢口否认,“怎么可能,是他先拦的我的马车,更何况我先前都不认识他为什么要打他。” 她知道沈君泽这是不会罚她的意思,可江稚鱼沉闷的心情并没有高兴起来,瞧见他收好药瓶闷声开口,“我要休息,你回去吧。” 沈君泽不但没走反倒从怀里掏出一个残破的荷包递给江稚鱼,“绣齐。” 江稚鱼盯着那个荷包呆愣许久,是她之前一气之下扔掉的那个准备送给他的生辰礼物。 她绷着脸,没有伸手去接,为什么会出现在他那里? 江稚鱼也就疑惑半瞬,毕竟初晴和巧蕊都是他的人,他要是想知道什么再简单不过了。 一股无力感在心底滋生,她的一切都是沈君泽给的,就连照顾她许多年的人都是沈君泽的人,只要沈君泽想她的一切他都难轻而易举的知道。 江稚鱼这十多年以来第一次有了对家人的渴望。 她睁开眼就在那片湖中,周围什么都没有,突然有一天一个黑影从上方往下坠,她无意间救了他,那少年也将她带出那片水域。 她的记忆中没有丝毫与家人有关的记忆。 江稚鱼垂眸拂开沈君泽的手,“不会。” 可沈君泽没给她拒绝的机会,将荷包压在她枕下,“可以慢慢学。” 江稚鱼气恼,“没兴趣,不想学,你若想放这就放着吧,反正你也不缺这一个荷包。” 昨儿夏梦瑶可刚给他送一个。 江稚鱼念及此,眼神瞥了眼神君泽的腰间。 没瞧见夏梦瑶送的那个荷包,心底突然有一丝小雀跃。 可即便如此,也可能是今晚去参加宫宴不方便带。 只听沈君泽继续道:“那便等想学的时候在学。” 江稚鱼算是听明白了,沈君泽是无论如何都要她将这个荷包绣完。 可当初不给她请刺绣师傅的是他,现在要她学的还是他。 果然,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为她安排事务。 沈君泽将手中的药瓶放在她床头的小柜子上,嘱咐道:“每天睡觉之前涂一涂。” 说完拍了拍江稚鱼的脑袋起身离开。 听见朱门“嘎吱”的开合声,江稚鱼还是忍不住喊住了声沈君泽,弱弱的说了声“生辰快乐。” 她每年的生辰沈君泽都会为她过,她不能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而且,习惯了在他生辰的时候和他说生辰快乐。 沈君泽身子顿了一下,轻轻“嗯”一声这才离开。 不过江稚鱼对于沈君没有责罚她倒是挺惊讶。 沈君泽离开没多久初晴就拿着煮熟的鸡蛋进来。 担忧言道,“小姐下次在受伤可不能像今日这般偷偷瞒着了。” 江稚鱼掩掉心中的不虞,吐了吐舌头,“以后不会了。” 江稚鱼在初晴为她敷伤口的时候就睡着了。 初晴吹灭蜡烛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见初晴出来巧蕊忍不住开口,“小姐这段时间脸上的笑都少了。” 初晴看着空中的弯月开口,“遇到的事多了,懂得多了,笑容自然就少了。” 第57章 传召 翌日。 江稚鱼百无聊赖的趴在窗边的桌子上,脑中一直思考着陆紫妍的事。 早上她问了卫川他们昨日进去看了什么,据卫川的描述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啊,她实在想不到陆紫妍的变化因何而起。 这时一个步履匆匆的丫鬟来到皎月阁,站在门前恭敬开口,“小姐,孙少爷求见您。” 江稚鱼怔了会,“哪个孙少爷?” 语气中的厌恶止都止不住。 自从昨天那事,她听到孙这个字都心烦,其实她现在心底是有些怵的,她担心万一是孙凌凯来找她麻烦怎么办? 眼下这个时辰沈君泽还没下朝回来。 “是孙临天孙少爷。” 外面丫鬟的声音传来瞬间打消江稚鱼的担忧。 “小姐,要见吗?”初晴问道。 “见啊。” 惹到她的是孙凌凯不是他孙临天,何况从昨日看来孙临天在国公府定然过得也不好。 上头有一个如此嚣张的哥哥,平时定是没少受欺负,加上他身份摆在那即便受了委屈也要忍着,就像她一样,不过她比他好一些,沈君泽对她还挺好的,只是最近越来越不好了。 而且她也不能因为孙凌凯牵连到孙临天,毕竟孙临天是个挺好的人。 江稚鱼简单收拾一番就去了前院。 --- 江稚鱼刚走过来孙临天就迎了上来,“江姑娘好。” 江稚鱼曲腿回礼,“孙公子客气了。” 一礼作罢,江稚鱼被来到高坐上。 待两人都落座上茶的婢女为两人添上茶水。 只不过江稚鱼从小到大都不喜欢这苦苦的茶水,平常也只是做做样子抿一点。 “你找我何事?”江稚鱼问道。 孙临天刚坐下又起身拱手朝上座的江稚鱼弯腰作揖,“我今日来见江姑娘是为了代兄长向您道歉的。 兄长昨日无意冒犯还请姑娘不要介怀。” 江稚鱼见怪不怪,世家大族就像这座深宅,身份低微的自然要受高身份的压迫,可江稚鱼最讨厌的也是这。 “既然是孙凌凯做了错事为什么是你来道歉?今日你的道歉我不接受,你告诉孙凌凯一人做事一人当,让他亲自来给我道歉。” 江稚鱼就是在为孙临天感到不平,就因为孙凌凯占了个嫡子的身份,所以他就可以任意欺凌自己的弟弟? “江姑娘,兄长……” “孙公子你不必替他道歉,你若是没什么事就回去吧。” 孙临天吐出一口浊气,“虽然这次是为了道歉而来,我还是给江姑娘带了个东西。” 他的话倒是引起江稚鱼的兴趣。 之间他缓步走到门外,紧接着手中便拿着一根糖葫芦。 “知道江姑娘喜欢所以来的路上顺买了一根。” 江稚鱼盯着他手中的糖葫芦并没有伸手去接,一张小脸格外的严肃,“无功不受禄,孙公子以后还是不要随便带这些东西了。” 虽然她挺想接过来的,可她担心被沈君泽发现,上次她接了他送的手炉就被罚了。 上次吃了教训她可不敢在犯。 孙临天讪讪收回手,“是我考虑不周了。” 少女脸庞带笑,“以后记住就行了,对了,孙公子,国公爷如此纵容孙凌凯吗?” 孙临天僵硬的扯着嘴角,面上挂着苦涩,“兄长是嫡长子,父亲宠爱些也在情理之中。” 江稚鱼心中咋舌,孙凌凯都被惯成那副德行了,她偷偷瞄了眼下座的人,孙临天好像也只能如此回答。 他要是顺着她的话说下去,不就摆明了觉得自己父亲偏心吗。 孙临天待了一小会便离开了,江稚鱼最后还是接下了他带来的糖葫芦。 不过很快就被解决进肚了。 江稚鱼正准备回自己的皎月阁就给一个侍卫给拦了路,江稚鱼视线在他身上扫了一圈得出结论,是宫里的人。 “皇后娘娘让属下带江姑娘进宫。”侍卫开口。 那侍卫的眼神充满杀戮之气,江稚鱼被盯的有些害怕,而且皇后为何突然召她入宫,心底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江稚鱼稳住心神,不让自己露怯,“不知皇后娘娘召我所为何事?” 尽管面上平静,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脏跳的有多快。 “这还主子的事,属下只负责接姑娘进宫。” 皇后传召而且还是宫里直接派人来接,江稚鱼拒绝不得。 马车上初晴看出江稚鱼的不安,出声宽慰道,“小姐放心,不会有事的。” 江稚鱼反握住初晴的手,“初晴姐姐我有些害怕,皇后娘娘每次找我都没有什么好事。” 每次去她都要吃些亏。 “小姐放心,奴婢已经让人通知殿下了,殿下一定会第一时间敢去的。” 江稚鱼点头。 江稚鱼很快就被带入凤仪宫。 皇后高坐在凤位上,那张脸妆容精致,红艳艳的嘴角抿着,发髻梳的严谨,无形的压迫感朝江稚鱼袭来。 “小女参见皇后娘娘。”江稚鱼曲腿见礼。 “跪下。”声音裹挟着上位者的威压。 江稚鱼心下惶惶,可还是老实的跪了下来,膝盖触碰到坚硬冰冷的地板有些疼。 泼天权势下,只允许屈服。 小时候她指着这句话问沈君泽,这是什么意识,现在她懂得了。 她好像有些明白京城中人追名逐利的原因。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可皇后一句“跪下”她就不得不跪,否则就是违抗凤令。 “知道本宫为什么让你跪吗?”孙皇后瞧着下方的人冷冷开口。 “臣女不知。” “呵!”孙皇后轻呵一声,“那就什么时候知道了再起来。” 偌大的凤仪宫没人说话,殿中气氛略有凝滞。 江稚鱼跪的膝盖有些麻了,她盯着眼前的方寸之地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了。 也不知道沈君泽什么时候来接她回去。 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沈君泽才赶来,跪地行礼,“参见母后。” “起来吧。”孙皇后态度冷淡开口。 沈君泽起身看了眼江稚鱼,“不知念念她犯了什么错母后这般罚她?” “她犯了什么错太子你不知道吗?”孙皇后犀利的眼神盯着下方的沈君泽。 第58章 对峙 “还望母后言明。” 沈君泽背脊挺直,虽然跪在下方,可周身的气度和高位上的皇后比起来丝毫不逊色,反倒略胜一筹。 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微妙,有种分庭抗争的诡异感。 江稚鱼顾不得观察周围气势的变化,她只感觉自己的膝盖很疼,这地板生硬生硬的,实在硌的慌。 她时不时地将身体重心只压在一条腿上,让另一条腿休息片刻。 她委实不喜欢孙皇后,动不动就将脾气发在她身上,而且这次更是直接让人去东宫接她。 百姓都说皇后母仪天下,心胸宽广,可她看来不尽然,皇后的心眼子明明比针还小。 江稚鱼抬头便发觉孙皇后凶戾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沈君泽,只见她手中的玉杯直直的朝沈君泽扔去。 江稚鱼心中大骇,身子不受控制的扑向离她不远的沈君泽,可她腰肢突然被人环上,紧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 身上什么感觉都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 江稚鱼眼睛睁开一条缝,下一瞬蓦然睁大双眼,怪不得她没有感受到痛意,原来她被沈君泽护在怀里。 那杯盏还是砸到了他身上。 她赶忙从他怀中退出来去看他后背的伤,她眼圈蓦然红了起来。 孙皇后扔下来的杯盏中还有刚倒的热茶,眼下沈君泽身后的白衣上面还有茶叶,一片狼藉。 她怒瞪着孙皇后,张嘴正欲说话被沈君泽牵住往后拽了拽,“跪好。” “可你……” 声音带上哭腔。 “听话。”沈君泽又说道。 江稚鱼低着脑袋点头,老实的退回去。 虽然她之前就知道沈君泽和皇后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般母慈子孝,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孙皇后是这般对待他的。 她突然不敢想沈君泽小时候是怎么长大的,皇后非他亲母,他活的该是何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其实她早该想到,不然他哪会十来岁就跟着将士去了边关战场。 当年若不是她,他可能就死在那冰冷的长河中了。 孙皇后冷笑一声,“本宫可没见你何时和本宫这么亲近。” 言语间的讥讽格外刺耳。 “你今早联合大臣弹劾凌凯,害他被打的奄奄一息丢回国公府,这罪魁祸首不就是她。”皇后扯着红唇继续道。 江稚鱼惊诧的望向沈君泽,没想到他居然为她出气了。 “孙凌凯作恶多端,在京中横行霸道早就惹来百姓的怨言,儿臣之所以如此做是为了维护国公府的名声。” 沈君泽面无表情的回答,神色平静到好像刚才那热茶并没有撒在他身上。 背着光,让人看不清他眸底的神色,只依稀辨出他浑身的气息很冷。 “我看你是翅膀硬了,沈君泽你别忘了你为什么能坐上这太子之位,若是没了国公府,没有本宫说不定你早就死在这深宫了。 还有,凌凯是本宫唯一的嫡亲侄儿,这次他因你而伤,别忘了去看看他,而且凌凯的伤也不知道白受,以后你养的这丫头就每日来我这宫里学一个时辰规矩吧!” 沈君泽那所谓的温润自持在此刻似也要消失殆尽,“后宫还需要母后治理,儿臣这次回去会好好教导她的,而且母后若是如此对您的声誉可能会造成影响,毕竟这次是孙凌凯先拦的马车想要找人麻烦。” 皇后不想同他说下去,俨然一副不耐的神色,“该如何向外界解释就要看太子你了,好了回去吧,明日别忘了来学规矩。” 说完,孙皇后不给两人反驳的机会,直接被身旁的婢女搀扶着回了内室。 江稚鱼呆愣在原地,后宫前朝盘根错节,原来沈君泽亦是处处身不由己,她开始意识到京中人渴望掌控权势的欲望,也逐渐明白沈君泽的身不由己。 皇后让沈君泽去看孙凌凯,不就是告诉众人,即便他动了国公府又如何,到最后还不是要去讨好。 连她都看得出来,那些人精一样的大臣自然也看得出来。 …… 直到一根骨节分明的大掌伸到她眼前,她的意识才回笼。 她将手递给沈君泽,让他将自己拉起来,跪了太长时间腿有些麻了。 江稚鱼是被沈君泽扶着出宫的。 --- 马车中。 沈君泽见还在愣神的江稚鱼,开口道,“若是不愿意去就不去。” 谁知,等来的却是他意想不到的结果。 江稚鱼摇头,“我要去。” 她不能给他添麻烦了,沈君泽非皇后亲子,皇后只是为了维护家族的荣耀不得不选一个孩子抚养,她想将沈君泽死死的攥在手中,让他成为她们国公府的傀儡。 皇后让她入宫不就是对沈君泽的警告,可她才不会让她的如意算盘实现,她正好可以作为潜藏在皇后那得探子,将她的一举一动都如实禀报。 而且,之所以会变成这样也是因为沈君泽为了给她出气。 虽然说着要去,可她泛红的眼眶看的沈君泽还是难受。 两人刚下马车江稚鱼就拉着沈君泽小跑到华阳殿。 她将沈君泽按在圆凳上,伸手就去解他的衣服。 沈君泽按住在他身前作乱的手,“做什么?” 虽然语气和平常无异,但烧起来的耳根暴露了一切。 江稚鱼打开他的手,心底一片焦灼,“我看看你背后的伤。” 她当时看得清清楚楚,那泼在地上的茶水还冒着热气。 沈君泽叹口气松开手。 果然,上衣脱落,后背肌肤一片红,中间还烫出成片的水泡。 突然一粒珍珠滚到沈君泽脚边,他转过身果然瞧见身后的人儿正在抹眼泪。 “不疼。”沈君泽道。 江稚鱼转过身,明显是生气了,“你就知道骗我。” 怎么可能不疼,她之前刺绣的时候不小心被细小的绣针扎了一下都感觉钻心的痛。 沈君泽正欲说什么,江稚鱼已经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就见她拿着药瓶进来。 她气势汹汹的在沈君泽面前停下,“为什么你这华阳殿连舒痕膏都没有?” 沈君泽看着他手中的瓷瓶,“我不喜欢用那些东西。” 说完,他接过江稚鱼手中的白色瓷瓶 第59章 扫地 江稚鱼老实的待在沈君泽身后,看他上完药赶忙递上纱布。 沈君泽本欲直接套上衣物,看着江稚鱼递过来的纱布还是沉默的缠在身上。 “坐下。” “啊?”江稚鱼还没反应过来,呆愣出声。 “我看看你膝盖上的伤。”沈君泽解释道。 江稚鱼这才反应过来,依言在沈君泽旁边的圆凳坐下。 沈君泽掀开小姑娘的裙子,将里面的里裤卷上去,小姑娘这些年被沈君泽娇养长大,腿上皮肤白皙,膝盖处的红衬得羊脂玉般的肌肤更加清透莹润。 沈君泽就着手中的药瓶简单为她处理了伤口,“回去的时候让初晴给你上些舒痕膏。” “哦。” 江稚鱼垂眸盯着为她整理衣裙的沈君泽,在世人面前他一直都是别人仰视的存在,是那九天高不可攀的仙人,可正是这仙人,眼下正蹲在她脚边贴心的为她铺平衣物上的褶皱。 江稚鱼被他蛊住般,视线直直的望着他,眼神带着痴迷。 她怀疑自己之所以喜欢一开始的原因肯定就是因为他那张谪仙般的脸。 她们鲛人最喜欢好看的事物和人了。 沈君泽抬眸正好对上她发愣的视线,他抬手在她头上轻敲了一下,“明日当真要去凤仪宫?” 江稚鱼似刚从睡梦中醒来还懵懂着,愣了两瞬,才木讷眨了下眼,“要去。” “嗯,明日我让卫川跟着你。” “好。” 沈君泽起身,“你要是腿还疼就在这待着,我还有事要处理。” 江稚鱼见沈君泽要离开,猛的伸手圈住他的腰,然后死死的箍住。 沈君泽完全没料到江稚鱼的动作,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垂眸看着还在他腹前乱动的小脑袋,嘴角弯起,声线平稳,“怎么了?” 江稚鱼闷闷开口,“就是突然想抱抱你了。” 江稚鱼没有再开口,就是简单的将脑袋埋在那熟悉的味道中。 良久,江稚鱼可怜巴巴的捏住他的衣袖小声问,“沈君泽你不要娶别人好不好?” 你再等等我,等我长大些,等我努力成为能配得上你的人。 沈君泽眸色暗了下来,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江稚鱼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心下一疼,勉强的扯起嘴角从沈君泽怀中退出来,“我随口说的,你不要放在心上,沈君泽你去忙吧,我先回皎月阁了。” “好。” 江稚鱼逃也似的出了华阳殿。 见人离开,沈君泽站在原地盯着那抹背影良久没有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弯腰捡起桌子底下的一颗珍珠,这颗也是有画面的…… --- 天香轩。 夏梦瑶听着张嬷嬷的汇报,心中暗爽可脸上尽是担忧,“张嬷嬷那皇后娘娘有没有为难江妹妹啊?” 张嬷嬷恨铁不成钢的拍着夏梦瑶的手,“夏小姐你怎么是个死脑筋,那江稚鱼对你如此态度你还关心她作甚,眼下当务之急是如何拿到殿下的心。” 闻言,夏梦瑶苍白的面容上染上一层红。 “还望张嬷嬷教我。” …… 翌日。 江稚鱼坐着入宫的马车,手心一片汗。 江稚鱼到凤仪宫的时候刚好碰到后宫嫔妃请安结束。 她小幅度的挪到一边,弯腰行礼,“参见各位娘娘。” 走在前面的聆妃听到声音,倏然转身瞧着她,眼神陡然变得不善起来,“江姑娘的规矩还真是要好好教一教了,不知道简单众位嫔妃是要行大礼的吗?” 江稚鱼心中叹气,看来因为那只猫得死,聆妃这是记恨上她了,她和这皇宫果然犯冲。 都怪夏梦瑶,等她找到证据证明那猫的死和她没有关系,聆妃的怨气总该消了吧! 江稚鱼跪下,行了个大礼这才起身。 瞧见沈君泽行完礼聆妃才带着身后一众人离开。 江稚鱼叹了口气这才踏进凤仪宫。 “参见皇后娘娘。” 孙皇后看都不曾看江稚鱼一眼,被身后的嬷嬷扶着去了内室。 江稚鱼被晾在大殿中。 独自一人咱在殿中她乐得自在,毕竟比起被皇后为难她还是挺喜欢自己带着的。 不过可惜,她的愿望终究还是落空了。 不一会儿就来了个嬷嬷将她带了下去,扔给她一个扫帚,让她将凤仪宫的院子打扫干净。 江稚鱼从小到大都没摸过扫帚,几番尝试下来才逐渐熟悉起来。 扫了整整一个时辰院子才扫完,孙皇后才将人放回去。 刚到宫门外就碰到在等她的沈君泽。 沈君泽眉头紧蹙,“怎么回来这么晚,她为难你了?” 江稚鱼将手往身后别了别,笑着摇头,“没有,就是我有很多规矩都学不会,这才耽误了时间。” 江稚鱼显然是忘了,她是沈君泽教大的,她的一举一动怎么逃得过他的眼睛。 沈君泽猛的将她藏在背后的手拽出来,阴沉的目光锁着她掌心还有指腹处的水泡,江稚鱼不禁咽了一口口水,几乎下意识地往旁边挪退了一寸,“我…我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这才...才红了。” 沈君泽脸色深沉的可怕,平日冷淡的目光中带了几分锐利,“说实话。” 江稚鱼心底本就委屈,被沈君泽一凶就想掉眼泪。 那扫帚可重了,她一开始都拿不动,可那嬷嬷说她要是墨迹就让她将整个御花园也扫了。 还有,那扫帚把上还有倒刺,她的掌心扎进去好几根细小的木条。 浑身酸痛没有一处是好的。 “皇后让我扫地。” 带着压抑的哭腔,细细的声音又似闷在喉间。 第60章 面谈 江稚鱼的吃穿用度一直都是最好的,出行即便没有百余金甲侍从开道,鸾金步辇高高架起,但马车中即便只是遮挡的帷幔都是最上乘的料子。 她从小到大恐怕都没见过几次扫帚,更何况扫了那么大一个院子。 江稚鱼讪讪将手从沈君泽掌中抽回来,“其实只是看着红一些,并没有什么感觉。”担心沈君泽不信她还补充道:“真的。” 她心底后悔,她刚才应该忍住的,万一沈君泽因为她和皇后撕破脸了怎么办。 沈君泽眼下处境本就腹背受敌,倘若和皇后撕破脸皮恐怕之后会更难。 保不齐皇后还会扶持新的皇子。 而且,她现在不能什么事都依赖沈君泽,她要学会自己应对。 沈君泽动手捏了一下她的指腹,江稚鱼的思绪突然被打断,顿时脸色一变,出于本能的“唔”了声。 “没有感觉?”沈君泽道。 瞧见沈君泽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这样审视的意味让江稚鱼顿时觉得自己像个痴呆稚童,在他面前无所遁形,轻而易举的被他看穿,倏然收回了手,白了一眼身侧的人,不满的控诉道,“你是故意的。” 沈君泽正色道,“不然你能说实话?” 江稚鱼见沈君泽没有要闭嘴的意思,她急不可耐抢先一步,“现在我已经掌握了扫地的精髓,明日一定早些回来。” 她觑着沈君泽面上的表情,见他神色微动,她知道他听懂了她话中的意思。 沈君泽眼睫轻垂,垂着的眼睑下藏着不可对外言说的心思,嘱咐一句,“什么时候不想去了就不要去了。” “好。”江稚鱼一口答应。 沈君泽摸着她的脑袋,突然低声开口,“对不起。” 声线低沉,其中含着三分歉意,七分颓废。 江稚鱼很少听到沈君泽和她说这句话,她突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她有很多话想说,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千言万语只化作三个字,“沈君泽……” 眼底倒映着她的惊慌,沈君泽安慰道,“不要多想,就是突然想说了。” “嗯。” …… 江稚鱼回去直接被沈君泽带着去了顾晏礼那里,手上的伤口被处理好才被允许回到自己的皎月阁。 江稚鱼不知道的是,她刚回皎月阁没多久沈君泽便进宫见了皇后。 --- 江稚鱼没想到刚回皎月阁就看到从墙顶冒出来的熟悉的脑袋。 她放轻脚步,踱步到墙下,压低声音,“陆南兴你怎么又翻墙进来了?” 她可是听陆姐姐说了,上次他翻墙回去后可是被陆王爷好好教训了一顿,然后还在祠堂跪了一整夜。 如此重的教训都没能让他长教训,现在居然还敢这样过来。 陆南兴一个转身平稳的落在地面上,拉着江稚鱼来到房子后面躲着。 “我瞧见你早上进宫,打听一番才知道皇后让你入宫学规矩,那老妖婆没有为难你吧?” 陆南兴一脸的愤慨。 他可看的仔细,皇后那女人可不喜欢江妹妹,江妹妹如此软嫩的一个人被她喊进宫,都不知道要遭受什么非人折磨。 “老妖婆?”江稚鱼被陆南兴对孙皇后的称呼吸引住。 她还从没听见有人敢给孙皇后起外号。 不过,她喜欢。 “这是我给她的专属称呼,你看她整日嘴抹的那么红,板着个脸可不就像话本中吃人的老妖婆。” 一想到那张脸他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江稚鱼跟着陆南兴的描述,脑中的画面感也来了,浑身亦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两人对视一眼,江稚鱼认可的点头,“你说的有理。” “你还没告诉我皇后有没有为难你呢?”陆南兴问道。 陆南兴如此一提,江稚鱼又感觉到手心传来的刺痛感。 她摇头,绞着手指,低声道,“没有,就是那教导我的嬷嬷严肃了点。” 她垂眸,鸦青长睫覆下,如海般汪洋的眸子黯了黯。 她不想让陆南兴担心,眼下陆姐姐的婚事还没有解决,她不能让他们分心。 而且,刁难她的人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国之母,就算告诉了他们也只会让他们平添烦恼。 江稚鱼突然想起来,抬眸看向陆南兴,“对了,陆南兴,陆姐姐这两天怎么样?” 她本来是想去看陆姐姐的,可是这几天都没腾出时间来。 陆南兴没有回答,反倒不满的盯着江稚鱼,半晌才开口,“江妹妹你为什么喊她陆姐姐,而我是她哥哥你却直接喊我陆南兴?” 他对这个称呼不满很久了,他觉得这个称呼瞬间拉远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江稚鱼愣了片刻,讨好意味十足的喊了声“陆哥哥。 这一声喊的陆南兴可身心舒坦,浑身酥麻,享受的闭上眼睛回味。 要是有什么可以记录声音的东西就好了,他一定录下来每天随身带着,想起来就听听,每天睡觉前也拿出来听听。 就在两人洽谈之时,江稚鱼感觉头顶出现一片阴影。 她心中顿生出不好的预感,颤巍巍抬头看向高处。 看清出现的人悬起来的心瞬间放下,心中不免庆幸,来人不是沈君泽就好。 江稚鱼起身,看着出现的卫川询问,道,“卫川,你有什么事吗?” 卫川手中拿着佩剑,双手环胸盯着她身旁的陆南兴,“属下是来找陆世子的。” 江稚鱼看了眼陆南兴,“你找陆南兴有什么事?” 陆南兴往前上了一步,“江妹妹你回去吧,卫侍卫找我定是有正事。” 刚好,他也有事要和沈君泽说明白。 江稚鱼盯着陆南兴,眉头挤弄,无声询问,你做什么?卫川肯定是抓你去见沈君泽。 陆南兴拍了几下胸脯,“不会有事的。” 说完又握了下卫川的肩膀,“走了,卫侍卫。” 初晴见两人离开这才上前去扶江稚鱼,“小姐,您怎么和陆世子在这躲着?” 江稚鱼担心的看可眼陆南兴,这才跟着初晴进屋,“他是翻墙进来的,担心被发现。” --- 陆南兴被带到华阳殿。 看着树下的秋千突然道,“这是江妹妹的吧?” 卫川好心提醒, 第61章 提亲 陆南兴在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直面沈君泽的心理准备。 虽然他是有那么一点怕他,但为了江妹妹他一切都可以克服。 陆南兴直视沈君泽,往日的胆怯被他压在心底,“太子殿下不让我见江妹妹,我自然是要想些其他的法子。” “江妹妹?”沈君泽幽幽出声。 陆南兴并不觉得自己的称呼有毛病,继续道,“殿下,江妹妹愿不愿意见我是她自己的事,有时候您未免管的宽了些,还有我喜欢江妹妹,待江妹妹及笄我就来提亲。” 陆南兴一股脑将心中提早打好的草稿全部吐出来。 只见沈君泽勾唇冷笑,嘴角扯动时有些泛白,眉间阴鸷,语气隐隐含着怒意,那双黑沉眸子看得人脊背一寒。 沉声道:“提亲?” 陆南兴丝毫没意识到沈君泽情绪的变化,自顾言道:“没错,我喜欢江妹妹。” “啪”一声,沈君泽手中的杯盏被他直接捏碎。 他阴恻恻笑着开口,“既然陆世子如此着急成婚,孤也没一定会鼎力相助的。” 陆南兴一听,心中大喜,完全无视那碎掉的杯盏,弓手道:“谢殿下同意,殿下放心,我一定会对江妹妹好的。” 沈君泽意味不明的轻哼一声,“卫川送客。” “是。” 卫川心中很是同情陆南兴,自己被耍了还如此开心。 哎!和当初他有些像,莫名的同情。 --- 翌日。 江稚鱼今天特意晚出门了一会,想要避开后宫嫔妃们请安的时间。 没找到正是晚了一会结果和夏梦瑶碰个正着。 她转身直接上了马车,让她诧异的是这次夏梦瑶没有喊她,她就这么简单的逃离了她。 江稚鱼也是一整个迷惑,不过小小的举动很快就被她忽略了。 不和夏梦瑶待在一起她乐的自在。 不过,江稚鱼的好心情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因为夏梦瑶也是去凤仪宫。 江稚鱼最后还是和她碰上了。 路上,夏梦瑶亦是一句话都没说。 正是因为如此江稚鱼心底愈发不安起来,整个人顿时慌张、局促起来。 许是看出江稚鱼的不安,初晴上前一小步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压低声音,“小姐,不用担心,想想殿下平日教你的那些。” “嗯。”江稚鱼点头。 江稚鱼深吸一口气,情绪一收,瞬间变得面无表情,下颚微抬,一举一动恰到好处的规矩,举手投足间让人挑不到一丝错处。 也正是因为如此和身后的夏梦瑶形成鲜明对比。 夏梦瑶步子虚浮,三步一咳,处处都透着小家子气。 如此一对比,差距瞬间出来了。 跟在夏梦瑶身后的张嬷嬷都不得不承认,江稚鱼的规矩的确是极好的。 --- 两人一起进了凤仪宫。 “参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 皇后话音刚落就有婢女步履匆匆的搬着椅子放到夏梦瑶身后。 孙皇后向来不苟言笑的脸上也挂起了笑,“你身子不适不必在乎这些虚礼。”言语间眼角余光瞥了眼江稚鱼,这一眼就让她想起昨日沈君泽是以何种态度来见的她。 即便不让她扫地,她也有的是办法让她吃些苦头。 “谢娘娘关爱。”夏梦瑶道。 “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本宫不关照些你难道还关心外人啊。” “外人”两个字被她咬的极重,甚至说到这两个字的时候还意有所指的看了眼江稚鱼。 ...... 两人你一言我一眼的寒暄着,完全忽略还在站着的江稚鱼。 江稚鱼垂着脑袋遮掩着空洞的眼神。 很小的时候沈君泽就告诉她,不必在乎孙皇后是否喜欢她,因为孙皇后也不喜欢他。 他还告诉过她,不管孙皇后说什么都不要听。 她们聊天那她不听就是了。 而且,她今天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只想快些出宫。 今天是郑景峰和陆姐姐约好的见面的时间。 只是江稚鱼没想到中间皇帝居然来了。 沈见殊被王公公扶着进来。 “参见皇上。”江稚鱼跟着众人一起行礼。 沈见殊来到孙皇后身边的位置坐下,“今儿,你宫里倒是热闹。” 沈见殊本只是巡一圈,视线最后定格在江稚鱼身上,“这位是?” 江稚鱼曲腿,“小女江稚鱼。” 沈见殊沉吟片刻才开口,“时安府上的那个?” “正是。” “朕记得上次见你,你才要时安一直抱着,转眼间都长这么大了。”沈见殊视线友移到一旁的夏梦瑶身上,“最近身子可有起色?” 夏梦瑶笑着回答,“臣女这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劳烦皇上挂念了。” “你父亲为国捐躯,将你托付给朕,朕自然要多照顾些。” 几句话下来,沈见殊便感觉身子有些累,挥手道:“你们回去吧,朕有事和皇后商量。” “是。” --- 江稚鱼着急回去刚坐上马车就急不可待的催促,“卫川你快些,我着急回去。” “是。” 才走到街市,不知为何突然堵了起来,人流都忘一个方向流动,马车不得已停下来。 江稚鱼被初晴扶着踩着脚蹬下车,“初晴前面怎么了?” 初晴摇头,“奴婢不知,不过,这个方向是去东宫的方向。” 江稚鱼伸手了拦住一个戴着头巾的妇人,“大娘,你们这是去作何?” 大娘语速飞快解释道:“世子爷带着人去太子府,我正要去凑个热闹。” 说完,忙不迭又挤进人群。 那淡淡的几个字如暮钟般震耳,江稚鱼有些没反应过来,陆南兴为何会找沈君泽麻烦? 想着,她看了眼马车,又看了眼拥挤的人群,果断放弃马车朝东宫跑去。 卫川和初晴见状赶忙跟上去。 人多,可万不能让小姐出事了,两人心中同时想道。 第62章 怒火 江稚鱼跑到东宫时陆南兴已经和东宫门前的侍卫打起来了。 东宫的侍卫和陆南兴带来的人交织在一起,周围还充斥着百姓议论纷纷的嘈杂声,场面一度混乱。 江稚鱼艰难的挤开人群,正欲跑上去,不知从何处突然伸出来一条胳膊拽着她来到一边。 她警惕的看向身后,待看清身后的脸紧绷的心弦才松下来,诧异喊道:“陆姐姐?” 陆紫妍盯着眼前的小脸愣了会,少女脸庞娇媚,因为奔跑染上淡淡的绯红,肤白腰细,将引诱与纯真拿捏的恰到好处,也难怪她哥哥冲冠一发为红颜。 她要是个男人,她也会如此。 江稚鱼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倒下,心底越发焦灼,“陆姐姐到底怎么回事?陆南兴为什么带着人来东宫找麻烦。” 她倒是不担心东宫,东宫的侍卫都是沈君泽亲自挑选的,个个都是一挑十的好手,眼下陆南兴带来的人已经倒了大片。 而且,陆南兴擅自带着人来东宫是对一朝太子的挑衅,是对皇室尊严的蔑视,任何事只要牵扯到皇室都不容易解决,恐怕这次不付出点代价很难交代。 陆紫妍将人往后拉了拉,以防她被误伤,“你就让他发泄一番,现在不发泄出来,以后迟早有一天会爆发。” 很快初晴和卫川追了上来,初晴来到江稚鱼身后守着,卫川则加入战斗,帮着侍卫尽快解决这场闹剧。 闹大了都不好收场。 须臾之间,陆南兴成功被卫川牵制住手腕,陆王府的人也都被打倒在地。 陆紫妍这才拉着江稚鱼上前。 江稚鱼扫了眼躺在地上的人,飞快的想着解决方法,“卫川你先将陆南兴带进去。”说着又指了几个东宫的侍卫,“你们将人送回陆王府。” “是。” --- 东宫,皎月阁。 江稚鱼看着对面一脸悠闲还在嗑着瓜子的陆紫妍,忍不住开口,“陆姐姐你都不担心陆南兴吗?” 陆南兴被沈君泽带走,而且沈君泽不允许她参与这件事,她只能带着陆姐姐来到她的皎月阁。 也不知道华阳殿情况如何了。 “不担心,不担心。”陆紫妍连说两句。 沈君泽出现正好可以压制住陆南兴,她乐的高兴。 “陆姐姐到底怎么回事?”江稚鱼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道。 陆南兴和沈君泽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而且她还知道陆南兴和她一样,心底其实是有些怕沈君泽的,今日居然直接打起来了,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原因。 “今早皇上下了道圣旨来王府,皇上给我哥和太傅之女张宁宁两人赐婚了。” 陆紫妍倒是见怪不怪,毕竟世家子弟的婚姻从来都不是自己能决定的,即便没有皇帝的干涉也有家中父母的干预。 看开了就好。 “这是好事啊,那陆南兴为什么还要来东宫闹事?”江稚鱼更想不明白了。 而且陆南兴都十六了,的确到了成婚的年纪了。 陆紫妍叹了口气,解释道:“因为对方不是我哥喜欢的人,这圣旨是太子求来的,而太子明知道我哥有喜欢的人了他还是这样做了,所以我哥一气之下就带这人跑来了。” 江稚鱼也跟着一起叹了口气。 一时间她不知道该站在沈君泽一方还是站在陆南兴一方。 在她看来,沈君泽这次的确做得不对,可她觉得其中一定有隐情,她知道沈君泽很少做这些与自己无关的事。 江稚鱼下颚枕在胳膊上,趴在桌子上,垂着脑袋闷闷的想。 她抬眸,楚楚眸光看向对面的陆紫妍,“陆姐姐那郑景峰不是约你今日在百味香见面吗?” 陆紫妍摆手,“见不成了,前几日我哥带着人把他给打了,现在估计还在床上躺着养伤呢。” “陆南兴还是很在乎你的。”江稚鱼感慨一句。 她一直都知道陆南兴心底其实很疼爱陆紫妍这个妹妹。 从小到大只要是欺负陆紫妍的人陆南兴都会暗中将人教训一顿。 有一年,她才刚从密室中出来,和两人还不熟,陆姐姐的那位继母接着教习规矩的借口处处为难陆姐姐。 陆南兴知道后每天都会往那继母碗中扔各种恶心的虫子,甚至偷偷在她的保养品中添各种东西…… 最后那继母恶人告状,陆南兴被陆王爷打了十鞭,扔在祠堂三天不给饭吃。 她也是那时候和陆紫妍认识的。 有哥哥真好! 不过,以前沈君泽对她也很好,什么都会先拿给她。 她记得她的鱼尾刚开始分化成腿的时候,每晚疼的都睡不着,沈君泽每晚都会哄她睡觉,办案的地方也挪到了密室。 除了上朝几乎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过往如蜜罐中的蜜饯,将她心田浸润的甜丝丝的。 “念念。” 江稚鱼正神游之际,蓦的一声呼喊打破她万千思绪。 她后知后觉的看向陆紫妍,“陆姐姐,怎么了?” 陆紫妍正色道:“我想将郑景峰那位妾室约出来谈谈。” 江稚鱼倏然直起腰杆看向陆紫妍,虽然心中疑惑万千,可还是“嗯”了声。 “不过,这件事我们要从长计议,她毕竟身怀六甲和平常女子不一样,我们要处处小心,最重要的是我们要小心她反将一军。” “好。”陆紫妍应道,“念念没想到你考虑事情还挺全面的。” 江稚鱼平时也就只有在沈君泽的事上失了理智。 陆紫妍敛住脸上的不正经,肃声道:“我安排在那的人汇报说,她每三日都要出来才买,我觉得那是个好机会。” “好,那日我陪你一起。”江稚鱼点头。 两人话音刚歇,巧蕊匆匆过来,“小姐,陆王爷让人来唤陆小姐回家。” 陆紫妍“蹭”的一下从身后的圆凳上起来,“我爹来了?” “是。”巧蕊答道。 “念念我先走了,到时候我让人通知你。” 说完,陆紫妍已经火急火燎的跑出了皎月阁。 江稚鱼也跟着一起去了,她到的时候刚好瞧见陆南兴身上被缰绳捆着被下人抬了回去。 “沈君泽,你个奸诈……”谩骂生还没说完,陆南兴就被小 第63章 在也不要喜欢他了 江稚鱼转身看到卫川,出声询问,“沈君泽在书房吗?” “在。”卫川恭敬答道。 江稚鱼不咸不淡随口应一声,提着裙摆往书房走去。 作为陆南兴的好友,她还是有必要问清楚的。 就算从沈君泽的角度考虑她也要弄清楚,沈君泽虽然是太子,可只要一天没有当上皇帝,他身下的太子之位就不稳当。 陆南兴是陆王府的世子,日后还会继承爵位的,沈君泽不管出于什么考虑和他结仇都是不明智的。 而且,最近初晴和巧蕊身子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等处理完陆紫妍的事她就打算搬出去了。 --- 江稚鱼进来时,她清楚的瞧见沈君泽正在翻看那些世家小姐的册子。 看见她进来才将那本厚厚的册子合上。 江稚鱼进来的步子一顿,眼神哀恸的暗了下来。 沈君泽起身将定在门口的江稚鱼牵进来,“怎么过来了?” 江稚鱼挣开他的手,兀自来到椅子旁坐下。 “我有事问你。” 嗓音低低,垂着脑袋,听着并不开心。 沈君泽跟着来到她身边的位置坐下,“嗯。” 江稚鱼暗戳戳的掐了下自己的手心,在心里安慰自己,江稚鱼你不是早就知道他要选妃了吗,伤心也没有用,等他成婚后你也自由了,你可以带着银子去游历五湖四海。 而且,你一直不是很想去沈君泽说的大海看看嘛。 你以后再也不要喜欢沈君泽了。 她掩住情绪,“你为什么突然插手陆南兴的婚事?” 沈君泽眸色一深,突然问道:“你很关心他?” 江稚鱼没跟上沈君泽跳跃的思维,晃神须臾才回答,“我们是朋友,我自然关心了。” 沈君泽心中猜出江稚鱼心中所想,“陆南兴惦记上自己不该惦记的人,我此举无非是帮他早些结束没有结果的幻想而已,你无需担心。” “不该惦记的人?”江稚鱼喃喃出声,她好像知道陆南兴喜欢的人是谁了。 京中世家女子有几个是陆世子配不上的,加之还能让沈君泽如此生气的恐怕只有夏梦瑶了。 念及此,江稚鱼脸上那所谓的假笑在此刻似也要消失殆尽,垂着脑袋,遮挡住泛红的眼眶,她张了张嘴,却觉得嗓子因为情绪上涌,涩的发痛,低声开口,“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 她都没有听到沈君泽的回复,人已经出了华阳殿。 --- 江稚鱼失魂落魄的推开皎月阁的门,巧蕊见状脸上刚堆起来的笑顿然不见,担心的迎上来,“小姐怎么回来这么快?” 听到巧蕊的声音,江稚鱼僵硬的扯出一个笑,“事情解决了就回来了。”她环视一圈,诧异出声,“咦,院子中怎么多了这么多的人?” 巧蕊笑着接过一件衣裙展在江稚鱼眼前,“这不是天热了吗,成衣阁来给小姐送春衣来了。” 江稚鱼视线巡了一圈,的确都是新衣裙,看样式应该是最新的款式,颜色也是她喜欢的。 只不过,处境不同,想法也不同了。 “不用了,去年的还能穿,让她们将这些衣裙拿回去折成银子送过来。” 说完,直接抬脚回了房间。 巧蕊看着手中的裙子,良久没有反应过来,担忧的看着那道进屋的背影。 巧蕊犹豫了会,还是决定按江稚鱼说的处理。 巧蕊心中清楚江稚鱼是个有想法的人,此举定有自己的打算。 --- 江稚鱼来到书房拿起架子上的书,翻了几下,一个字都看不下去,烦躁的将其合上扔在一边。 初晴和巧蕊知道她心情不好,变着法的逗她开心。 江稚鱼只觉得心底更烦了,索性直接带着两人去了先前买的院子。 --- 江稚鱼转了一圈,长时间没人打扫院子落了一层的灰,园子中也长起了杂草。 江稚鱼拿起一把扫帚,“初晴姐姐,巧蕊姐姐咱们将这里打扫打扫吧。”等成衣阁的银子送过来她就开始置办家具。 初晴接过江稚鱼手中的扫帚,“小姐你坐着,这些活我和巧蕊来就好了。” 说着,巧蕊不知从哪里搬出来一个凳子放在江稚鱼身后。 “不用,我和你们一起,你们不用担心我,要是累了就会过来休息的。” 宅子不大,但里里外外打扫一遍也不是件轻松的活,三个人一起总比两个人强。 更何况,她也想找些事做,分散下注意力。 “好,小姐若是累了一定不能勉强。”初晴思考良久才不放心的嘱咐一句。 “好。” 日色渐晚,落日斜阳,暖阳似稍敛光芒,余晖洒落,星星点点地映在院中三人身上。 江稚鱼用袖子擦了下额头的汗,看着焕然一新的院子脸上绽放出笑来。 经过一下午的打扫,她这宅子俨然有了一丝家的感觉。 眼下看着还有些空旷,等家具买回来后就更温馨了。 不过,弯了一天的腰眼下直起来,感觉有些酸疼。 初晴看着江稚鱼脸上的灰尘,捅了捅旁边的巧蕊,低声开口,“你看小姐脸上的沾的灰。” 巧蕊抬眼望去,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江稚鱼后知后觉的往自己脸上摸了摸,可她忘了她干了一下午的活,手上又能干净到哪去。 脸上的灰尘不但没有蹭掉,眼下反倒更糟糕了。 初晴忍俊不禁,也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在两人的嘲笑声中江稚鱼一张小脸霎时红的跟苹果似的。 江稚鱼轻哼一声,不予以理会,气恼的扔掉手中的抹布朝门外走去。 两人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第64章 我的血可以 马车中。 初晴和巧蕊哄了好长时间才将闹别扭的江稚鱼给哄好。 巧蕊正拿着打湿的棉帕擦拭她脸上的灰。 “我和初晴以后再也不笑小姐了,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们吧!” “哼!”江稚鱼轻哼一声,不过可以听出她的气已经消了。 三人回去时,成衣阁的银子也送过来了,江稚鱼看着满满一袋的金叶子,呆滞的缓了良久。 没想到那些衣服居然这么贵。 她拿起桌上的荷包掂了掂,重量很可观,心中如愿,这些银子一定够她用了。 她将银子分成了三份,一份打算放起来,还有一份留作备用,剩下的全部给了巧蕊,买家具这件事自然也落到巧蕊身上。 简单交代了几句自己的要求后,江稚鱼直接上床休息。 劳累了一天,刚躺榻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 翌日,江稚鱼还像之前那般先去了凤仪宫,回来后还有沈君泽给她布置的许多课业。 她索性直接将明日的也一起完成了,明天还有事,她可能抽不出时间来完成课业。 第二日一早,陆王府的马车在东宫前停下。 江稚鱼带着卫川一起跟了上去。 马车前脚刚走,夏梦瑶后脚直接跟了上去。 --- 马车刚到西街速度开始放缓,陆紫妍指着对面的布庄,“她应该一会儿就该出来了。” 这几日她一直派人跟着她,早已将她每日的活动摸得一清二楚。 果然,一盏茶后江稚鱼瞧见那妇人抱着一匹蓝色的布料出来。 陆紫妍指了指对面的酒楼,“你先去,我一会儿带着人去和你汇合。” “好。”江稚鱼点头。 卫川跟着江稚鱼先去了陆紫妍提前订好的雅间,陆紫妍则带着小厮去请那妇人。 雅间。 江稚鱼蹙眉捂着胸口,不知为何,心口突然发慌,总感觉今日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就在她心神不安之时,雅间被人从外面打开,陆紫妍已经带着人过来了。 江稚鱼起身,将那软垫放在另一侧。 瞧见妇人脸色突然紧张,陆紫妍扶着人来到对面坐下,出声解释,“我朋友,你不用担心。” “好。”妇人开口。 “为什么?”对面之人刚坐下,陆紫妍便开口。 两人刚才进来时江稚鱼就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很怪异。 总感觉她们像是很久没见的朋友,虽然熟稔可时间却又让两人之间变得陌生。 直到最后江稚鱼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妇人也就是李彩云是陆王爷手下一名将士的妻子。 将士因为保护陆王爷而去世,陆家出于道义照顾了她很长时间。 只是后来李彩云的父母要将她卖给村里没有娶妻的汉子,李彩云不愿,逃出来的时候被遇到山贼是郑景峰救了她。 郑景峰便以报恩的借口让她做了他的外室,并且还怀了孩子。 说不震撼是不可能的,可若是细细想来也觉得合情合理。 郑景峰作为京中风清霁月的丞相府嫡子,有着大好的前程,自然不能让外人发现他还没成婚就在外面养了外室。 李彩云是个没有家世背景的乡下女子,性格胆怯,最是容易掌控,这也就没有了东窗事发的可能。 即便日后被发现也很容易解决。 说到底都是郑景峰那厮的错。 可李彩云既然是受害者那从她这下手让郑景峰同意退婚的方法看来是不可能了。 还要想别的办法。 郑景峰如此混账的东西,陆姐姐是绝对不能嫁给他的,江稚鱼心中忿忿。 “念念我们先将人送回去吧!”陆紫妍说道。 “好。” 江稚鱼赶紧从膝下的软垫上起来,先去开了门。 江稚鱼没想到刚出门就碰上夏梦瑶。 她并不打算理会夏梦瑶,夏梦瑶在这她心底便不安生,稳妥些还是赶紧将李小姐送回去。 脚下的步子加快,刚走到台阶处江稚鱼便被夏梦瑶喊住。 “江妹妹。” 江稚鱼脸色难看,低声道,“陆姐姐,你先送李小姐回去。” 陆紫妍亦是面露不虞,“你可以吗?” 江稚鱼点头,“没事的。” “好。”陆紫妍应道。 陆紫妍扶着李彩云才下两个台阶,江稚鱼转身瞳孔猛的缩了一下。 夏梦瑶已经朝她扑来,她的身子受到推力也不受控制的往后倒。 她身后就是陆紫妍和李彩云,她绝不能如此…… 江稚鱼下意识想调转身子往一边倒,可一切都来不及了。 陆紫妍的发丝从她指缝划过。 紧接着就是“咚咚咚……”滚落的声音,以及尖叫声。 江稚鱼跌坐在地看着下方的血迹斑斑。 周围一切都静止了…… --- 马车。 “卫...卫川,快些。” 李彩云身下的血越来越多,江稚鱼从未感受过如此强烈的恐惧感,她慌乱,胆怯,连指尖都控制不住的发抖。 她清楚色看见那还未出生的孩子从李彩云下腹…… 鼻息下血腥味越来越重…… 江稚鱼一直被沈君泽精心呵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何曾见过这等场面,恐惧几欲将她整个人吞没,拉扯着她踏进修罗地狱。 陆紫妍为了护住李彩云也摔断了腿。 这种情况除了顾晏礼,她想不出还有谁能将人救回来。 马车终于在东宫停下,江稚鱼跟着卫川直奔顾晏礼的院子。 “晏礼哥哥——” 顾晏礼正在整理自己刚从山上采下来的药材,听到喊声抬头一看,险些给自己吓晕过去。 江稚鱼浑身上下已经被鲜血染红,脸上,手上到处都是。 顾晏礼匆匆跑上前,“怎么了?哪受伤了?” 江稚鱼再也忍不住的哭了出来,指着身后卫川怀里的人,“你救救她,求你了,你救救她。” 顾晏礼看了一眼,眉间拧了起来,“先将人送进来。” 看到李彩云被卫川抱进去,江稚鱼才浑身失了力气,跌坐在地上。 卫川出来就瞧见江稚鱼双目空洞的盯着自己抖动的还沾着鲜血的双手,像极了残破的娃娃。 卫川忙上前,将人扶起来,“小姐您先回去收拾一番吧,属下在这里守着。” 江稚鱼摇头,眼神直勾 第65章 欺君之罪 “小姐!!” 卫川想要阻止,可还是慢了一步。 鲜血顺着手心止的汩汩往下滴,可见她是用了多大的力道。 顾晏礼叹了口气,跑到屋内拿着杯盏出来去接那滴下来的血。 看着玉杯逐渐被填满,这才扔给卫川一瓶药,“给小鱼儿止血。” 说完,直接转身离开。 江稚鱼撑开掌心,任由卫川为她包扎。 卫川看着深可见骨的伤口,心里也是心疼啊,忍不住开口,“小姐你以后可不能再如此了,殿下若是知道您受伤了属下可就免不得要受皮肉之苦了。 而且,您救人也不能以伤害自身为代价。” 江稚鱼倏地收回手,眼神陡然间变得阴戾起来。 眉宇间的无措也春风化雨般消失殆尽,“跟我去天香轩。” 卫川犹豫着没有开口,他当然知道江稚鱼此时去天香阁的原因,可想到这段时间江稚鱼所受得委屈,还是回应了声“是”。 小姐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心中自然心疼,此次若是不让小姐出气,他卫川也太不是男人了。 --- 江稚鱼“砰”的一声推开天香轩的门,里面主仆两人的笑还僵在脸上。 夏梦瑶看到突然出现的江稚鱼先是愣了片刻,回过神后小声啜泣着上前去拉江稚鱼的袖子,“江妹妹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不知为何突然眼前一暗这才朝你扑去,那位......啊——” 夏梦瑶不可置信的捂着脸看向江稚鱼,这个贱人居然敢打她。 吟秋瞧见江稚鱼动手,刚要上去就被卫川一脚踢得摔倒在地,昏迷过去。 夏梦瑶被江稚鱼盯的忍不住后退,那眼神宛若地狱深渊的魔,淬满寒意,让人战栗,简直和那人如出一辙。 她知道江稚鱼今天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放过她。 夏梦瑶撒腿就往江稚鱼身后大开的朱门跑去。 江稚鱼似乎早有预料,沉沉喊了句,“卫川——” 接到指令的卫川直接将人扔到院中,毕竟这里空间大,一会小姐好施展些。 “鞭子。” 卫川恭敬的将一条通体幽红的鞭子递到江稚鱼手上。 看到一步步靠近的江稚鱼,夏梦瑶恐惧的往身后退。 过往种种在江稚鱼脑中浮现,被水淹,额头的伤,身后的二十板子,还有陆姐姐的一条腿,现在还奄奄一息的李彩云...... 如此一桩桩,一件件都是眼前之人谋划的。 她发泄的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扬起手中的鞭子甩了下来。 “啪——” “啊——” 皮开肉绽的声音混着尖锐的惨叫声在院子中炸开。 江稚鱼压抑在心底的情绪终于随着这一鞭子有所释放。 她咬牙,又是四鞭子下来,就在她要落下第五鞭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沈君泽的声音。 “念念。” 沈君泽看见江稚鱼拿着鞭子的手,锋利的指甲已经长出来,他步履匆匆上去扔掉她手中的鞭子,将她的手藏在自己掌心。 江稚鱼冷眼瞧着远处那被沈君泽扔掉的鞭子,冷冷出声,“人是我打的,和卫川没有关系,你想要如何罚我说吧。” 自此之后,她们便不再有关系了。 沈君泽察觉出江稚鱼情况不对。 他将人按在自己怀里,“这次你没错,她会付出代价的。” 沈君泽话音刚落,江稚鱼浑身脱力的晕了过去。 夏梦瑶也因为那几鞭子昏了过去。 “卫川将人压入监牢。” “是。” --- 傍晚。 江稚鱼倏地一下睁开眼,入眼是熟悉的帐顶,她身上已经被冷汗浸湿,微微地喘息着。 “还难受吗?”沈君泽瞧见人醒来,扶着人坐起来问道。 江稚鱼将手从他手中抽出来,淡漠开口,“李彩云如何了?” “还在昏迷着。”沈君泽道。 江稚鱼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活着就好。 活着就好。 “夏梦瑶呢?你打算如何处置她?”她昏迷前清楚的听到他说,会让夏梦瑶付出代价。 沈君泽薄唇轻启,缓缓吐声道:“欺君之罪,陷害之罪等数罪并加,其罪当诛,可念在夏将军一生戎马,留其女一条性命,处以墨刑,充为军妓。” “欺君之罪?” 其他的她都能听明白,可这欺君之罪从何说起。 “夏梦瑶的体虚之症是装的,她是因为服用了气虚丹才会如此。”沈君泽解释道。 沈君泽见她低着脑袋,伸手拢了拢她从身后垂下来的发,“夏梦瑶的处罚念念可满意?” 江稚鱼一时脑子有些混乱,先前心底的想法都被沈君泽此举推翻了,她要好好想想。 她原以为沈君泽喜欢夏梦瑶,可从眼下这种情况看来是她误会了。 她知道沈君泽骨子里是个非常护短的人,倘若他真的喜欢夏梦瑶就一定会护住她。 压抑了几个月的心情豁然开朗。 “沈君泽我想去看看李彩云。”江稚鱼道。 沈君泽听得出来,她语气中没了之前的沉闷,他也跟着放柔声线,“好。” --- 沈君泽扶着人来到顾晏礼的院子。 江稚鱼看着还在昏迷的李彩云,心中五味杂陈,说到底李彩云之所以变成这样和她脱不了关系。 若是她没有提出和陆姐姐一起去,夏梦瑶也不会跟去,李彩云也不会遇到危险。 第66章 怎么这么疼? 房内白烟袅袅,药香充斥,支摘窗支开一尺长的缝,轻柔凉爽的微风冲散了弥漫的药味。 “她大概什么时候能醒?”江稚鱼看向顾晏礼问道。 顾晏礼正捯饬着手中的药草,敷在李彩云身上摔开的伤口处,沉吟片刻,“这不好说,要看她的恢复情况。”顾晏礼停顿片刻,“只不过,她以后恐怕不会再有孩子了。” 江稚鱼的心颤了一下,垂下脑袋,脸色有些苍白,尾音拖得很长,害怕被否定,“还能治好吗?” 虽然她现在还不是很能理解无法生育对一个女子的痛,但这段时间她也了解到很多以前不了解的事。 孩子于一个女人来说就是未来的依仗,也是生活的寄托。 顾晏礼摇头,“小鱼儿,我是医者不是圣人,不是什么都能治好。” 而且救回她的命他也已经尽力了。 “嗯。”她闷闷应一声,“那她醒的时候你记得通知我。” “知道了。”说完,他从怀里掏出瓷瓶扔给江稚鱼,嘱咐道:“手心的伤记得涂。” 江稚鱼闷闷的“嗯”一声,可以听出心情不好。 她最后看了眼李彩云这才被沈君泽牵着一起离开。 沈君泽直接将人带回华阳殿。 沈君泽将人按到圆凳上,伸手去解她手上的纱布,将刚从顾晏礼那拿回来的药粉直接倒在伤口处。 白色药粉刚接触到手心的伤口,江稚鱼“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剧烈的疼痛从掌心的伤口扩散,她出于本能的想要抽回手。 手腕被沈君泽攥住,尝试几次都没有成功。 江稚鱼眼眶都红了起来,“沈君泽这药怎么这么疼?” 沈君泽拿起一旁新的纱布给她缠上,“我特意让顾晏礼配的。” 江稚鱼微愣片刻,“为什么?” 沈君泽手中动作结束,抬眸看向她,突然正色道:“让你记住这次的疼,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割血给别人用,以后倘若再敢如此,绝不轻饶。” 江稚鱼拿回手,低着脑袋吹了吹,没有说话。 她也是一时情急出此下策,毕竟人是因为她才受到牵连的。 而且用她的一点血救一条命她感觉很值得啊! 沈君泽收拾着手边的东西,“你是如何知道自己的血能救人的?” 江稚鱼犹豫了会还是说了实话,“我们鲛人都是有记忆传承的。” 而且,她从不相信自己能骗得过沈君泽。 与其到时候被揭穿还不如现在说实话。 沈君泽皱眉,“你还知道多少?” 自从决定将她带回来他就开始翻阅各种有关鲛人的古籍,从没在哪本书上提及到记忆传承,上面记载的东西和现实亦有出入。 “我还知道我们鲛人体内还有一颗鲛珠,鲛珠的效果是鲛人血的数百倍,剩下的就不知道了,我也是最近才觉醒这些记忆的。”江稚鱼老实道。 “噔噔噔。”敲门声传来。 “何事?”沈君泽道。 外面的卫影低声禀报,“殿下,夏梦瑶要见您。” “嗯。”沈君泽应一声,继而垂眸看向江稚鱼,“要一起去么?” 江稚鱼摇头,“我想休息了。” 她猜得出,夏梦瑶无非是求沈君泽放过她。 去见她,江稚鱼害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嗯。”沈君泽应道。 --- 沈君泽冷眼瞧着趴在地上浑身是血的夏梦瑶,周身气息冷的恍若地狱的罗刹。 “说吧!寻孤何事?” 嗓音泠泠,早就不见先前面对江稚鱼的温柔。 夏梦瑶从圆木缝隙中伸出手去拽沈君泽的衣摆。 指尖刚要碰到,沈君泽往后退了退躲开她的手。 夏梦瑶嗤笑一声,“太子殿下还真是冷漠无情,没有了利用价值竟这般嫌弃。” 夏梦瑶瞧见沈君泽居然已经抬脚离开了,她情绪激动的大喊,“沈君泽我知道江稚鱼不是人。” 下一刻,沈君泽瞬间出现在刚才的地方,踩着她伸出来的手,“你再说一遍?” 沈君泽嗓音低低,眼底划过一丝阴婺的幽光,杀意顿显。 夏梦瑶疼的闷哼一声,牙齿止不住的颤抖,“江...江稚鱼是...是鲛人。” 沈君泽收回脚下的力道,“你的条件。” “我让你派人保护我的安全,倘若我死了,这个消息也会传给夏灏” 夏灏是夏梦瑶的哥哥。 沈君泽冷哼一声,“你觉得我凭什么相信你。” 夏梦瑶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天香轩寝殿床榻的木板下面有一颗珠子。” 闻言,沈君泽没有丝毫迟疑抬脚离开。 瞧着沈君泽大步离开的背影夏梦瑶翻躺在潮湿的地上,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她在赌,赌江稚鱼在沈君泽心中的分量。 她猜得出沈君泽如此快的对她动手的原因定是上次她传给夏灏的信被沈君泽发现了。 不然,沈君泽不会如此决绝迅速。 她没有完成那人交代的任务,那人定会派人来杀她的。 这个秘密本来是她准备杀死江稚鱼的最后手段,没想到居然成了她最后保命的底牌。 她盯着漆黑的墙顶,眼神阴霾,只要不死,那些人欠她的她都会一一还回来。 天香轩。 卫川掀开床板,果然在下面发现一个藏东西的木匣子。 他拿起木匣子递给沈君泽,“主子。” 沈君泽指尖一挑,打开木匣子,里面果然有一颗珠子,定睛一瞧还能里面还有画面。 是那日夏梦瑶设计故意跌到他身上的画面。 沈君泽倏地一下合上盖子,心中知晓为什么那段时间她一直闹着要离开,也知晓为什么夏梦瑶如此笃定这颗珠子是鲛人眼泪幻化而来。 泛白的指尖紧绷,胸腔中似有什么东西在寸寸撕裂。 看着窗外的玄月,沈君泽眼皮轻掀,“明日将人送到军营,派些人在暗中保护她。” “是。” 沈君泽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去了顾晏礼的院子。 他还有很多事需要了解。 --- 沈君泽回来的时候已是亥时。 江稚鱼窝在他的床上正睡得香甜。 小姑娘脸庞娇媚,面颊带着淡淡的绯红,橘黄的烛光打在脸上平添一丝暖意。 沈君泽看 第67章 你来接我啊 沈君泽看着对她毫无防备的江稚鱼心下一软,低下头在她侧颊又落下一吻才起身去了里面的隔间。 --- 江稚鱼醒来第一件事直奔陆王府去了。 陆紫妍断了一条腿的缘故,这事最终还是没有瞒过陆王爷。 陆紫妍告诉她,陆王爷好好呵斥了一番她那继母,还说以后她的婚事也无需她那继母决定,今日一早陆王爷便带着人去丞相府退婚了。 眼下应当是还没有回来。 江稚鱼简单将李彩云的情况以及夏梦瑶的下场同陆紫妍说了。 陆紫妍叹了口气,捏了捏江稚鱼的脸蛋,“念念你可不要多想,孩子丢了也好,你想想啊李彩云一开始本就不情愿跟着那郑景峰,现在唯一能牵住她的孩子也没了,她以后刚好可以离开他,开始新的生活。” 江稚鱼眸光闪烁几下,话虽如此可江稚鱼却不这么觉得。 经此一番她也知道了郑景峰此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这次他名声扫地,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她和陆紫妍身后还有人庇护,可李彩云却什么也没有。 郑景峰不是没有可能将脾气发泄在没有家世背景的李彩云身上。 想着陆紫妍现在还要安心在家好好将腿养好,所以江稚鱼并没有将心中的担忧说出来。 她笑着附和陆紫妍的话,“陆姐姐说的对。” 江稚鱼知道陆紫妍和她一样是个喜欢闹腾的性子,所以她在陆紫妍这多待了会。 临走的时候突然想起来陆南兴,这才停下脚来转身问道:“陆姐姐,陆南兴怎么样了?” 陆紫妍心中叹息,现在才想起来她那便宜哥哥,看来念念心中当真是半点位置都没给他留。 这样也好,早点断了他那点念头。 “打了十军棍,被我爹扔军营中历练去了。” 而且,听说东罗国近来是愈发不安分了,最近很可能还要出兵,看她爹的意思应该是要陆南兴跟着一起去。 “哦,那你记得好好养伤,我先回去了。”江稚鱼又嘱咐了一句才离开。 江稚鱼觉得陆王爷做的很对,陆南兴是陆王府的继承人,可现在的他并不是个合格的继承人,出去历练一番不是坏事。 想着想着就已经来到陆王府的大门附近,刚出陆王府的门就瞧见马车旁的沈君泽。 她嘴角一勾跑了上去,扑上去拽着他的手,仰着小脸看他,“沈君泽你来接我啊?” 带着鼻音拖长,撒娇卖乖的味道过浓。 她没察觉到的是,她拽上沈君泽手腕的那顺,他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 沈君泽牵着人上了马车,“顺路。” 江稚鱼故意“哼”了声。 她又不傻,陆王府和东宫虽然都在东街,但一个在南一个在北,也不知道找个好点的借口。 初晴见两人进来,主动来到外面的沿边坐下。 江稚鱼身子半靠在沈君泽身上,手中正拆着刚才从陆王府带出来的糖,糖纸刚拆开正欲往嘴里放的时候,猝不及防间手中的糖蓦的消失了。 她蹭的一下直起身子,无声怒瞪着沈君泽。 换个描述就是,你为什么拿我的糖? “外面的东西。” 孤零零的几个字如暮钟般震耳,让江稚鱼无可反驳。 她气恼着小幅度的往一旁挪了挪,远离这个警惕心如此重的男人。 兴许是为了显示自己的愤怒,江稚鱼一路都没有再张口说话。 江稚鱼回来的时候又去看了李彩云。 情况还和之前那般,没有醒来的迹象,但顾晏礼告诉她,李彩云的身子正在恢复,脉搏也越来越有力。 听完江稚鱼才安心。 不过,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江稚鱼可不相信郑景峰没有听到什么风声。 到现在也不见丞相府的人露面。 一开始她主观臆断,以为郑景峰是喜欢李彩云,因为李彩云身份不够所以才将人养在外面,现在看来他纯粹就是见色起意。 果然,人不可貌相。 郑景峰那人表面看起来斯斯文文,儒雅随和,实则是个卑鄙小人。 如此想来,以后还是警惕些好。 江稚鱼叹了口气,对一旁的顾晏礼道:“晏礼哥哥人醒了你记得通知我。” 顾晏礼摆手,“放心,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得到顾晏礼的保证江稚鱼才放心离开。 --- 江稚鱼回到皎月阁并没有着急休息。 她将巧蕊和初晴都喊了过来,三人围着圆桌坐下来。 三人简单核算了一下,巧蕊手中的金叶子已经所剩无几了,但宅子还没有置办好。 江稚鱼思考良久还是决定先将宅子的事放一放,毕竟现在她心里也有那么一点点不想搬了。 江稚鱼看了两人一眼,“初晴姐姐,巧蕊姐姐剩下的金叶子我打算开间铺子。” 开铺子是她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至于开间什么铺子她暂时还没有想好。 她之前一直被被沈君泽照顾的太好,以至于从没想过以后的生活。 经历了这么多事,她也懂了独立,不能事事都依赖沈君泽。 虽然夏梦瑶受到了惩罚,可沈君泽选妃的事并没有受到阻止。 京中适龄小姐那么多,少了一个夏梦瑶,皇后还有千千万万个太子妃的人选。 “小姐的想法很好。”初晴赞同道。 巧蕊附和着点头,“奴婢也如此觉得。” 得到两人的认同江稚鱼当然是在开心不过的了。 她眉眼含笑,“既然如此,那我们明天就出去看看行情吧!” 沈君泽以她受惊吓为借口,所以她接下来的一个月都不用去皇宫啦! 那她就有时间好好准备她的铺子了。 ___ 翌日。 李彩云醒来的消息突然打乱她要出去的计划。 第68章 你不能罚我 江稚鱼赶到之时李彩云还在捂着被子哭,呜呜咽咽的哭声传入耳中,江稚鱼心中的愧疚感更甚。 她刚迈过门槛的脚骤然收回,身子挪到门后,听着屋内的动静。 直到哭声渐渐止住她才敢进去。 李彩云瞧见江稚鱼进来,忙用袖子擦拭脸上的泪水,费力的挤出笑容,“江小姐你来了。” 江稚鱼在床边的圆凳上坐下,低着脑袋,“对不起。” 李彩云僵硬的笑意慢慢褪去,苍白的脸显出几分释然来,“江小姐救了我的命,我该感谢您才是。 何况,那孩子我本就不想生下来。” 虽然李彩云这么说了,但江稚鱼清楚,其中多少掺杂着李彩云想要安慰她的成分。 而且,李彩云何止是失去了这个孩子,她是失去了做母亲的机会。 江稚鱼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她还没想好要如何告诉她这件事。 就在她难受之际,李彩云突然摸上她放在床边的手,“我真的很感激江小姐您。 而且,我今后并不打算嫁人,能不能有孩子于我没有太大关系。” 江稚鱼愕然抬头看向她,无声询问她如何知道的。 李彩云淡淡的笑了笑,“我昏迷的这段时间是有意识的,只不过眼睛睁不开而已。” 言外之意也就是她们的对话,她都听见了。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江稚鱼问道,她忙又补充了一句,“我没有要赶你的意思。” 李彩云看向外面的院子,低声问了句,“他有来吗?” 这个他指的是谁两人心知肚明。 江稚鱼摇头,“没有。” 看来,她想到的李彩云自然也想到了。 李彩云默了片刻,“我会些绣活,身子好了以后打算绣些帕子来卖,攒了钱买处小院,关上门过自己的日子。” “不如你就在东宫吧,近来我刚好想开间铺子正愁没人打理,我想将这个活交给你。”江稚鱼突然道。 昨儿还没想好开什么店,眼下心中倒是有了主意。 反正她手中也没人,即便开了铺子暂时也找不到放心的人打理,李彩云倘若留下一方面她既然是东宫的人,郑景峰想要动她也考考量三分,另一方面,不仅给了李彩云一方归处,她手中也有了自己的人。 李彩云自然是高兴的,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掀开被子跪在榻上朝江稚鱼磕头,“谢江小姐,谢江小姐。 虽然我没开过铺子,但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李彩云心中明晰,恐怕她前脚刚出东宫后脚就被郑景峰的人捆了,江稚鱼的举动无疑等同于救了她的命,她以后的生活也有了保障。 江稚鱼赶忙去扶她,“所以你最近一定要好好养身子哦。” “嗯。”李彩云点头,“我一定以最快的时间休养好身子。” 江稚鱼在这多待了会儿才离开。 李彩云的事有了着落,江稚鱼顿感一身轻松。 --- 不过,铺子的管事既然已经找到了,铺子的事自然也要提上日程。 江稚鱼这十来天都一直忙着铺子的事。 前几天她花了一大半的银子盘下一间铺子,不过这原先是一间糕点铺子,里面的装潢都要改,这又是一笔不小的花销。 江稚鱼现在才感觉到银子真的很好花,感觉自己都还没做什么手中的银子已经所剩无几了。 听着一声又一声的叹气,沈君泽放下手中的奏折,看向下方的江稚鱼。 只见小姑娘皱着眉头趴在桌子上,手上的书早已经被她推到一边,脸上一片愁容。 沈君泽无奈摇了摇头,厉色道:“走神,今日的数课延长半个时辰,倘若再被我发现再延长半个时辰。” 闻言,江稚鱼“嗖”的一下直起腰肢,“沈君泽我刚才没有走神,是这数课太难了我在思考,你不能罚我。” 最后四个字,她特意加重了声音,然后哼哼唧唧的大有一种他不同意她就尥蹶子不干了的架势。 自从知道江稚鱼要开铺子沈君泽又给她开了个数课,教她管理账目,盘算盘等各种很难的东西。 想着自己开铺子,不能看不懂账本,刚开始她还兴致满满,随着接触的越来越难,她那点耐心也彻底被磨没了。 谁知,沈君泽偏不吃她这一套,头也不抬的冷酷开口,“再加半个时辰。” 江稚鱼轻哼一声,表示自己的愤怒。 虽然心中不满,可动作却很诚实,手边的账本还有算盘已经被她重新拿到眼前。 心中忍不住腹诽,明明她有很多事要忙,沈君泽偏要让她来这学习,真讨厌。 而且,她已经很多天没去看陆姐姐了,也不知道她的腿好了没有。 还有,李彩云这些天身子不像前几天那么虚弱了,她昨儿还让人来传话说她绣了几张绣样让她过去看看效果如何,她还没来得及去呢。 想着想着江稚鱼手中的账单便被她整理完了。 她拿着算好的账单交给沈君泽检查,“喏,整理完了。” 沈君泽放下手中的奏折,接过江稚鱼递过来的账单,视线落在上面,随着视线的移动,沈君泽脸色越来越你那看,一双漆眸冷如寒潭。 江稚鱼自然是感觉到了,讪讪开口为自己辩解,“那算盘有些难,我还没有完全掌握用法。” 心虚的声音越来越小,还娇声娇气的,她甚至故意挑了个自认为沈君泽不会罚她的借口。 不过,沈君泽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手中的账单被他重重撂下,冷峻开口,“昨日我问你是否掌握了,是你说你已经学会了?” “是。”江稚鱼弱弱回应,“可你知道的我的记性一向不好,昨天的确是学会了,可今天又忘了嘛。” 沈君泽被江稚鱼如此耍赖的话气笑了,“既然如此,倘若今日这些账目算不对你接下来的几天也不用出去了,就好好待在华阳殿算明白。” 江稚鱼似被震慑住,弯腰拿回自己的账单默默往回走。 沈君泽瞧着她那背影,觉得莫明可怜,深吸一口气,放柔声音,“过来,我再教你一遍。” 闻言,江稚鱼欢快的跑过去。 这次为了接下来的几 第69章 在沈君泽这睡 不过,铺子就李彩云一个人是忙不过来的。 工人自然是要有的,也不知道李彩云愿不愿意将自己的这些本事教给那些工人。 看来她还是要去找李彩云一趟。 江稚鱼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还不算太晚,“初晴姐姐你将我上次写好的契约纸带上,我们去见李彩云。” 上次从李彩云那回来以后她便想过了,她想将铺子一半的决定权分给李彩云,毕竟她只负责出银子和店铺,但铺子的日常琐事和经营都落在李彩云身上。 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所谓的大小。 “好。”初晴应道。 跟在沈君泽身边久了,江稚鱼做事的方式都和他如出一辙,虽然李彩云现在心甘情愿帮她管理铺子,可人心难测,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之后就出了什么事呢。 契约是两人签过字印过手印的,日后到官府面前也有个依据。 两人到的时候李彩云还拿着针线在绣些什么。 “李姐姐,光线这么暗你怎么还在绣东西啊?” 日后两人算是合作伙伴了,江稚鱼自然不能不知礼的直接唤人名字,索性直接改口。 李彩云放下手中的针线工具,“快绣完了,我便想着绣完再休息,对了,这么晚你怎么过来了?” 两人寒暄之际初晴已经从外面端着圆凳放在江稚鱼身后。 江稚鱼在床头坐下,“我有事和李姐姐商量又担心明天忘记了,我看天色也没有很晚就过来了。” 江稚鱼将自己的计划同李彩云讲了,李彩云点头,也很愿意将自己的本事教给铺子里的人。 江稚鱼眉眼带笑,从初晴手中接过契约递上去,“李姐姐这铺子我只是出了银子,可真正做事的人是你,所以以后我们都是铺子的主人啦。” 李彩云推拒,“江小姐愿意给我机会我已经很感激了,这铺子是小姐一手办起来的,自然也该是小姐的,我不能要。” 江稚鱼笑了笑,好似早就料到李彩云会拒绝,她抿着小嘴道:“李姐姐,没有人会是你的依仗,只有自己强大了别人才不会有伤害你的可能。” 她相信她说的话李彩云听得懂。 而且,这些日子相处以来,她觉得李彩云并不是简单的农户子女,她不但识字而且那刺绣的方法绝不是可以自己摸索会的。 她怀疑有人教过她。 说着她将契约放在李彩云手中,“李姐姐再好好想想。”说完江稚鱼打了个哈欠,“李姐姐我就先回去休息了,你也好好休息。” 说完迈着小步子出了房间。 --- 江稚鱼并没有回自己的皎月阁而是拐弯去了沈君泽的华阳殿。 路上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将自己的怀疑告诉沈君泽。 卫川瞧见江稚鱼过来,主动上前,“小姐,殿下在书房。” “好。”江稚鱼应了一声,抬脚朝书房走去。 沈君泽书房一般是不允许别人进的,可江稚鱼不是别人。 看着还灯火通明的书房,江稚鱼推门直接走了进去。 初晴止住脚步,抬手关上朱门。 江稚鱼来到沈君泽身后,趴在他背后的倚靠上,看着案桌上堆得高高的两摞折子,感慨出声,“沈君泽你怎么还这么多奏折要处理啊?” “晚间王公公又送了些过来。”沈君泽平静解释。 “哦!”她闷闷应一声,“沈君泽我感觉李彩云身份好像有些问题,你暗中记得派人多注意些。” 沈君泽拿着毛笔的手顿了下,看向身后的江稚鱼,缓缓吐出一个字,“好。” 对于江稚鱼的谨慎,他有些诧异。 沈君泽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回去休息,明日不还要去陆王府。” 江稚鱼嘟着小嘴“哦”了声,关门的时候还不忘提醒他早些回去休息。 顺着支开的窗户看向那抹淡粉色的身影,沈君泽笑了笑,随即眼神又变得幽深,垂眸将处理好的奏折叠起来放在一侧,拿起另一侧的继续批阅。 不过,沈君泽不知道的是江稚鱼并没有回皎月阁而是去了他的寝殿。 她脱了鞋直接扑到榻上,她鼻尖动了几下,衾被上面有何沈君泽身上一样的冷香。 她直接钻了进去,“初晴你会皎月阁把我的抱枕拿过来,今晚我在沈君泽这睡。” 江稚鱼的抱枕是当年沈君泽刚带她来东宫,她每天独自一人待在密室,没有安全感几乎无时无刻都藏在水里,沈君泽缝了一个小鱼抱枕陪她。 后来出来了江稚鱼就抱着它睡觉,久而久之就离不开了。 “好。” 初晴回来的时候江稚鱼已经睡着了,她把抱枕放到枕边,将江稚鱼的鞋子摆好这才放下帷幔退了出去。 沈君泽回来的时候见初晴还在就知道江稚鱼没有回去。 他直接进了净室,洗漱过后才来到床边。 暖黄的烛光透过帷幔的缝隙透进来,暖暖地洒在江稚鱼的脸上。 双眉秀丽舒展,秀挺的鼻梁下,丰满红润的唇瓣盈盈润润像清晨的蔷薇待人采撷。 沈君泽抬手在上面揉了几下,直到听见江稚鱼不熟的哼嘤声才收回手。 嘴角弯了弯,弯腰给她整理衾被这才瞧见她怀里抱着的抱枕。 上面已经零零碎碎破了好些小洞了。 当年为了哄她随便缝的一个抱枕,没想到被她抱了这么多年。 可以看出上面的针脚很乱。 沈君泽摸了摸江稚鱼滑嫩的脸蛋这才起身去休息。 不过,两人不知道的是今晚并不是一个平静的夜。 第70章 像什么样子? 江稚鱼早上还没睡醒就被初晴喊醒,她睁开惺忪的睡眼看了眼初晴 继而重新闭上,嘟囔道:“初晴姐姐怎么了?” “郑公子在东宫外面。”初晴道。 江稚鱼紧闭的眼倏地睁开,疑惑质疑,“郑景峰?” 初晴点头,“嗯。” 江稚鱼顾不得贪睡,站起身来任由初晴伺候她洗漱穿衣。 因为巧蕊提前准备好了洗漱用具和要穿的衣物,也就一盏茶的功夫江稚鱼便收拾妥帖。 在此期间江稚鱼也知道郑景峰的来意。 郑景峰养外室的事已经闹得人尽皆知,眼下他的名声可谓一片狼藉,挽回声誉最好的办法只有纳了李彩云。 江稚鱼冷着脸朝府前赶去。 “李彩云呢?”江稚鱼问道。 巧蕊道:“李姑娘已经到了。” 江稚鱼步子加快,刚到府前就瞧见李彩云正掩面落泪。 郑景峰瞧见江稚鱼,弯腰行礼,“我来接彩云回去,还望江小姐放人。” 江稚鱼回了一礼,将李彩云拉到自己身后,揶揄道:“郑公子是以什么身份要求我将人给你。” 郑景峰脸色发青,怒目圆睁死死盯着害他现在如过街老鼠般的罪魁祸首,“我和她什么关系江姑娘不知?” 江稚鱼摊手,“我怎么不知道郑公子和李姐姐有什么关系,婚书有吗?身契有吗?” 郑景峰强压怒火,看向她身后的李彩云,“你是留在这还是跟我回去。” 咬牙切齿,警告意味明显。 江稚鱼冷着脸,上前几步,“怎么,郑公子还要出言恐吓不成,还有,即便你想要纳李姐姐也要得到她的同意,你直接抬着轿子堵到东宫门前是要强娶不成。” 郑景峰脸上的假笑在此刻也消失殆尽,将来之前郑丞相的嘱咐抛之脑后,面红耳赤的指着江稚鱼,“江稚鱼我告诉你,看在太子殿下的面子上我给你三分薄面,你不要如此咄咄逼人。”说着又指向她身后的李彩云,“你以为你又比她高贵几分,一样的低贱之人,若不是仗着对太子殿下救命之恩你给我擦鞋都不配。” 江稚鱼虽然心中气恼万分,可面上不显,看着郑景峰的眼神是愈发厌恶。 此次李彩云跟他回去恐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身后的李彩云陡然拽着她的衣袖,一脸的歉疚,“江小姐给你惹麻烦了,我还是跟他走吧。” 江稚鱼有些气恼,没有说话。 “孤竟不知何时东宫的人可以被人任意出言侮辱了,巧蕊,你主子被欺负你就站在一旁?” 沈君泽的声音自对面传来。 江稚鱼抬眸望向他,骏马,少年,暖阳交织成的画江稚鱼在心中记了一辈子。 江稚鱼脸上绽放笑意,笑窝若隐若现,她喊了声,“沈君泽!” 郑景峰心下惶惶,忙弯腰行礼,“参见太子殿下,景峰只是想带贱妾回去,一时情急出言无状还望殿下恕罪。” 沈君泽并没有理他的意思,直接大跨步从他身侧走过,来到江稚鱼跟前,视线落在一旁的巧蕊身上,“刚才的话没听见?” “奴婢知错。”说完,抬脚朝下方郑景峰的方向走去,扬手一巴掌打在郑景峰嘴上,“对小姐出言不逊该打。” “啪”的一声很响,这一巴掌切切实实落在郑景峰脸上。 做完一切巧蕊才退回去。 沈君泽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放在江稚鱼手中,“这是她的身契,她以后就是你的人了,至于嫁人还是发卖都由你决定。” 言外之意就是,没有你的同意没有人能带走李彩云。 继而转身,视线落在郑景峰身上,“郑公子还堵在东宫作何?要孤将丞相请来将你带回去?” 一双漆眸冷如寒潭,令人胆寒。 “太子殿下教唆下人殴打臣子,未免也太过分了些。”郑景峰牙齿哆嗦,浑身发抖开口。 众目睽睽之下一个贱婢都敢对他动手,传出去他丞相府的面子往哪搁。 “你堂而皇之带着人堵在东宫门前又将孤置于何地?”属于太子的威严尽数释放出来,气势凌冽。 郑景峰捂着脸上的伤,对上沈君泽的视线暗自咬牙,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李彩云,这才甩袖离开。 见郑景峰离开,江稚鱼这才看向身后的李彩云,笑着开口,“好了,你以后不用怕他了。” 李彩云酸涩的扯动嘴角,“希望如此吧!”说着后退一步朝江稚鱼行礼,“多谢小姐救命之恩。” 江稚鱼将人扶起来,“你身子还没好利落赶紧回去吧!”说完她小跑着追上前面的沈君泽,主送拉着他的手。 李彩云瞧着两人,一个芝兰玉树,隽朗如谪仙,一个眉目如画,容色冠绝,两人视线交汇处似有星光绽放。 如此般配的一对璧人! 她默了片刻才挪动双脚。 --- 江稚鱼笑意吟吟,昂着脸看向沈君泽,“沈君泽你什么时候去拿的李彩云的身契啊?” 沈君泽眉心动了动,但可以看出来他的心情不错。 看了眼江稚鱼,沉声道:“蹦蹦跳跳的像什么样子。” 江稚鱼对于他突然冷着脸这件事见怪不怪,还是一个劲的往沈君泽身上靠,“知道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她仍是围着沈君泽转悠,“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什么时候拿到的李彩云的身契。” “刚才。”沈君泽道。 不过,看着手中的身契江稚鱼犯难了,她到底是把身契还给李彩云呢还是自己拿着呢? 不还给她怕她多想,还给她又担心之后没有拿捏她的东西了。 沈君泽眼角余光注意着两人越开越远的距离,放缓了步子。 待江稚鱼跟上来才开口,“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不妨试探一番。” 江稚鱼错愕又不解的看向他。 沈君泽牵着停下脚的她往前走,出声解释,“你把身契送过去,她若真心跟着你便不会要这身契,反之亦然,她若是要了,此人你便不可深交。” 沈君泽的嗓音泠泠若玉音,馥馥如兰芳。 江稚鱼点头,“明白了。” “早膳用了吗?”沈君泽突然问道。 “没有。”她摇头。 沈君泽看着江稚鱼用完早膳才将 第71章 我睡觉呢 不过,她没想到居然在半路就遇到陆紫妍。 赶上晌午,两人索性直接去百味香用午膳。 江稚鱼盯着陆紫妍还缠着纱布的腿,狐疑开口,“陆姐姐你的腿好了?” 陆紫妍摊手,“差不多了。” 江稚鱼已经知道是何意思了。 陆紫妍如此说那就是还没好,定是她在家里待的厌倦了这才偷跑出来的。 “陆姐姐你偷偷跑出来不怕回去陆王爷责罚你。”江稚鱼有些担心的提醒道。 陆南兴现在还没回来,陆紫妍要是再被陆王爷罚,那她下次就不知道去找谁了。 陆紫妍摊手,“不会,他这些天公务在身,每天忙的不可开交哪有时间管我。” “忙?”江稚鱼疑惑,最近没有战事,什么事能如此棘手? 陆紫妍放下手中的筷子,看向对面一脸深思的江稚鱼,“太子殿下没和你说吗?夏梦瑶被人杀了,她哥哥是她最后的亲人自然要回来。” 江稚鱼愣了半晌,她总觉得夏梦瑶的死不简单。 当初她以修养身子为借口回京住进东宫,现在她被赶出东宫没了利用的价值所以被杀了。 可那背后之人是谁?他的动机又是什么? “念念?”陆紫妍瞥见对面的江稚鱼愣神,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江稚鱼笑了笑,“没有,这不是大半个月过去了吗,还有几天我又要去凤仪宫了,心中郁闷。” 陆紫妍也跟着叹气,“是啊,皇后本就不喜欢你,说不定哪天不高兴就拿你出气。” 江稚鱼见自己的话被陆紫妍听进去了,忙不迭扯开话题,“对了,陆姐姐我前阵子不是盘下一间铺子吗,那铺子我打算交给李彩云经营。” 陆紫妍沉吟片刻,“挺好的,李彩云之前在家主要就是靠卖小饰品营生,而且她家生意一直都是周围最好的。” 两人在百味香坐了几个时辰,江稚鱼将陆紫妍送回陆王府自己才回去。 --- 江稚鱼直接去了华阳殿寻沈君泽。 卫川瞧见走来的江稚鱼,抱拳行礼,“小姐,殿下不在。” 江稚鱼拧眉,“他人在哪?” “殿下被皇上召进宫了。”卫川如实道。 “嗯,那我进去等他。” 说完,江稚鱼直接进了华阳殿。 江稚鱼这一等直接等到天黑沈君泽才回来。 听见外面有声音,江稚鱼忙跑出去,“沈……”沈字还没吐出口被她生生咽下去。 她看见沈君泽身侧还跟着皇上身边的王公公。 沈君泽看了她一眼,直接带着王公公去了书房。 江稚鱼不知为何,总感觉好像因为夏灏回来整个京城都变得忙碌起来。 她看了眼外面的天色。 也不知道王公公什么时候离开,算了,明天她在问沈君泽吧。 如此想着江稚鱼便折回沈君泽的寝殿抱着自己的抱枕回了皎月阁。 沈君泽最近如此辛苦她也没了占着沈君泽床榻的心思。 隔间是她偶尔休息的地方,床榻她睡刚好,可对于身材修长的沈君泽来说太逼仄了。 这件事一拖就是十来天,因为这段时间沈君泽一直都是早出晚归,忙到江稚鱼根本见不到他人。 今日,江稚鱼终于在华阳殿堵到人了。 瞧着又要离开的身影她急急喊道:“沈君泽。” 见前面的人停下步子,江稚鱼提着裙子气鼓鼓的跑到他跟前,“你最近怎么这么忙?” 嗓音闷闷,听着并不开心。 沈君泽摸着她的脑袋,“最近事比较多,怎么了?” 瞅见沈君泽眼底的乌青,江稚鱼心下一软,刚才的脾气也散了,问道:“那你晚上有时间吗?我有事同你讲。” 沈君泽顿了顿,点头,“好。” 江稚鱼松开抓着他袖子的手,“那你快去忙吧。” “好。” 言毕,沈君泽匆匆离开。 江稚鱼站在远处看了会,才将视线移到一旁的卫川身上,“沈君泽今天去做什么?” 沈君泽身上穿的是太子蟒袍,一般只有宫宴这般彰显地位的场合沈君泽才会穿。 “还有一会夏将军就到城门了,殿下要去迎接。”卫川老实回答。 江稚鱼算了一下时间,从边关刚到京城只用了八天不到时间,可见是一路赶回来的。 最后的亲人也遇害了,夏灏定不会轻易翻篇,他这次回来定是要向皇室讨个说法。 她好像知道沈君泽最近一直在忙些什么了。 定是调查夏梦瑶的死因。 既然已经调查了那她找他的事也已经解决了。 “沈君泽回来的时候你告诉他,我的事已经解决了,让他好好休息。” “是。”卫川道。 --- 深夜。 江稚鱼总感觉有一双手在她脸上摸来摸去等我,她烦躁的打开,可那手不一会又开始闹腾了。 她忽的一下睁开紧闭的眼眸,对上一双熟悉的瞳孔这才不满的嘟嚷着,“沈君泽...我睡觉呢。” 沈君泽将人扶起来,“我有事交代你。” 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江稚鱼强压住困意,红着眼睛看向他,“你说吧,我听着。” “夏灏在京这段时间你就在东宫带着不要出门了,知道吗?” 江稚鱼眼底的愕然很快消散,夏梦瑶沦为军妓和她有很大的关系,而且她还打了她五鞭,夏灏疼爱妹妹自然会找她麻烦。 “嗯。”江稚鱼点头。 沈君泽摸着江稚鱼脑袋,“睡吧。” 江稚鱼滞了会没有动作,她总感觉沈君泽眼神怪怪的。 就像兵临城下,守国将军如临大敌的那种感觉。 虽然心中诧异,可上涌的困意仍旧很快让她进入梦乡。 瞧见她睡着沈君泽才吹灭屋内的烛光走了出去。 抬头看可眼空中被云雾遮挡的月亮,低声对卫川吩咐道:“让卫影带着东西南北四个小队暗中保护好她。” “是。”卫川道。 第72章 恰巧遇见 翌日。 江稚鱼躺在榻上回了会神,这才想起昨天晚上沈君泽嘱咐她的事。 昨晚太困了,上涌的倦怠阻碍了她的思考,现在想来,不出府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 再过两三日她就要继续去凤仪宫了,而且还有十来天她的店铺就正式开业了,到时候她怎么可能不在场。 看来她还是要去找沈君泽好好商量一下才行。 “初晴姐姐,巧蕊姐姐。”江稚鱼坐在床边唤了声。 听到声音两人步履匆匆进来。 两人分工明确,初晴负责伺候江稚鱼洗漱,巧蕊负责为她准备好今日要穿的衣服首饰。 眼下已经进入四月份,天气逐渐燥热起来,今日巧蕊准备了一件淡蓝色的纱裙,裙摆和交领用的粉色过渡,头上的发饰选的也是配色的。 江稚鱼没用早膳便直接赶了过去。 心里想着说不定还能赶上沈君泽晨练,自从那次从宫里回来和沈君泽闹别扭后她就再也没去陪他一起晨练了。 现在想想将近五个月了。 华阳殿。 江稚鱼的脚猛然顿住,前方不止有沈君泽还有...夏灏? 沈君泽看着前面的江稚鱼,正色道:“回去等我。” 江稚鱼眼底闪过一丝惊慌,本能的想要转身离开。 可夏灏自然不会让人如此轻易离开,“站住。” 声音入耳,一股莫名的熟悉感让江稚鱼僵住身子,她缓缓转过身来看向对面的夏灏,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快到她根本没有捕捉到任何信息。 脑袋不知为何突然有些隐隐作痛,好像有什么东西想要钻出来。 江稚鱼盯着他的同时,夏灏亦在打量着她,不过夏灏看她的眼神更像是屠户看猎物的势在必得。 “想必这位就是江小姐了吧!”夏灏出声。 陌生的声音传来江稚鱼这才回过神来,曲腿弯腰敛衽一礼,“见过夏将军。” 沈君泽朝江稚鱼走去,将人挡在身后,冷冷出声,“今日的事也已经商议完了,既然如此孤便不亲自送你出府了。” 夏灏的目光一直落在江稚鱼身上,“家妹在信中曾多次提及江小姐,臣还想和江小姐好好聊聊。” 沈君泽笑了笑,只是这客套有礼的语气和眼底的阴婺不成正比。 薄唇轻启,沉声道:“夏将军此言于念念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未免冒犯了些。 何况,夏小姐之前虽住在东宫但和念念并没有多少往来,即便你想知道念念未必答得上来。 夏将军要是想知道夏小姐的事孤相信没人比她的贴身婢女吟秋知道的多,孤记得不错吟秋已经被夏将军带回去了。” 夏灏脸上依旧保持着先前的云淡风轻,盯着江稚鱼开口,“是我考虑不周了,还望江小姐不要介意。” 说完这才看向沈君泽,“事情已经商议完臣告退。” “嗯。”沈君泽淡淡应一声。 夏灏转身之际,实现若有若无的盯着江稚鱼看了会儿。 江稚鱼似有察觉的往沈君泽身后躲了躲。 沈君泽牵着她的手将人待到华阳殿,倒了杯温水递过去,“这么早过来寻我有事?” 声音早不似先前面对夏灏那般冷淡。 江稚鱼垂眸不语,脑中一直想着夏灏,她真的感觉自己好像在哪见过他,可翻遍脑中的记忆都找不到丝毫痕迹。 沈君泽见她发呆,敲了敲她的脑袋,“想什么?” 江稚鱼这才回神,摇头,“就是感觉夏灏这个人有些奇怪。” “别多想。” 他不会在允许到任何人伤害她分毫,他的计划已经部署好了,还有一年,到那时他无需在掩饰他对她的爱。 江稚鱼点头,“对了,你刚才说什么?” “来寻我何事?”沈君泽重复道。 “你不是让我最近不要出去吗,我早上才想起来我还要去凤仪宫学规矩,而且还有几天我的铺子就开业了,我想去。” 沈君泽眉心拧了下,“真的还要去凤仪宫?” 他有办法让她不用去,无非是关系再僵一些。 江稚鱼点头,“要去。” 沈君泽最近很忙她看的出来,她不能给他添麻烦了,眼下又来了个陌生的夏灏,他只会更忙。 沈君泽沉吟片刻,“每日我送你去,店铺开业那日我同你一起过去。” 江稚鱼黛眉蹙起,她是不想给他添麻烦,怎么感觉这样他更麻烦了呢? 江稚鱼抿着唇,身子一弯,恹恹道:“怎么感觉不管怎么选择我都会跟你添麻烦呢!” 沈君泽先是一愣,随即笑出声来,“麻烦也分大小,而且我并不觉得这是麻烦。” 话虽这么说,可江稚鱼还是提不起精神。 她也想为他做些什么。 两人说着下人已经端着刚做好的牛乳酪放在桌上。 沈君泽端起玉碗放在江稚鱼眼前,“吃吧,吃完就去书房将你昨日的数课课业完成了。” “哦!”江稚鱼闷闷应一声。 江稚鱼用完早膳,沈君泽将人送到书房便离开了。 --- 因为接下来要和沈君泽一起去宫里的缘故,江稚鱼索性连皎月阁都不回了,直接在华阳殿的隔间住下。 每天同沈君泽一起起来。 皇宫。 江稚鱼朝沈君泽摆手,“你去上朝吧,我去凤仪宫了。” “嗯。” 沈君泽瞧着江稚鱼进了凤仪宫才转身离开。 江稚鱼今日来的比较早,前面皇后还在主持一日一次的晨昏定省,她只能在后面等着。 一刻钟之后。 皇后被张嬷嬷扶着从她身旁路过来到上方落座,孙皇后一双犀利的眼睛在她身上盯了半晌。 “本宫记得不错你已经十四了吧。”孙皇后突然道。 江稚鱼不明所以,还是恭敬回答,“是。” “本宫是时安的母亲,你是时安养大的,按理说本宫也是你的长辈。” “是。”江稚鱼应道。 “本宫听说你和本宫的侄儿有些交情,听张嬷嬷说你们还一起逛了灯会,你觉得临天这孩子怎么样?” 江稚鱼心中登时明白皇后的意图,皇后想让她嫁给孙临天,以此来牵制沈君泽。 思及此,江稚鱼小脸逐渐冷下来,直言不讳开口,“娘娘应该知道小女和孙凌凯有 第73章 亲亲 孙皇后本就不和善的目光变得更狠辣,“众目睽睽之下和本宫叫嚣,你这是想要违抗凤令?” 江稚鱼双唇紧抿,心中又气又恨。 皇后这是在警告她,即便她不同意也改变不了什么,泼天权势之下,只有顺从。 这些年以来,江稚鱼也知道对于孙皇后一味地退让是改变不了什么的。 “皇后娘娘当初也说了,小女和太子殿下什么关系也没有,殿下教养小女这么多年也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既然如此殿下便没有资格插手小女的婚事,娘娘您自然而然也就没有权利,倘若娘娘想要国公府后宅不得安生大可一道凤令将小女许给孙临天,反正小女孤身一人,心中也没有什么牵挂。” 江稚鱼跪在地上,纤细腰肢挺直而上,声音不卑不亢,从容淡定。 简直像极了沈君泽! “大胆——”张嬷嬷尖锐的声音直逼江稚鱼耳膜。 自从夏梦瑶出事后张嬷嬷也从东宫回到凤仪宫。 也正因为张嬷嬷孙皇后才知道江稚鱼在沈君心中的分量,仔细想来自然也知道之前沈君泽之前的举动都是做给她看的。 沈君泽能为了江稚鱼如此谋划,足以看出江稚鱼在他心中是如何地位。 先前孙老夫人的提议重新在她脑中蹦出来。 孙皇后嗤笑一声,“果然是长了张巧嘴,能说会道的,可你似乎忘了你是大玄的子民,本宫是一国之母,谁的婚事不能做主?” 说完,孙皇后拂袖道:“好了,今日就到这,本宫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再来凤仪宫给本宫答复。” 江稚鱼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初晴见江稚鱼神情不对,忙上前低声询问,“皇后为难您了?” 江稚鱼缄默不言,情绪复杂的来到宫门口的马车等着沈君泽。 --- 沈君泽掀开车帘就瞧见江稚鱼盯着小桌上的玉杯发呆,一双旺泉般的蓝眸失去了往日的色彩。 他来到她身侧坐下,缓缓出声,“她和你说什么了?” 听到沈君泽的声音,江稚鱼出于本能的抱上他精瘦的腰,将脑袋埋进他胸口,神色黯淡道:“沈君泽我不想嫁人。” 卷翘的长睫遮挡住她眼底的不安与惶恐,生活在这权利的旋涡中处处都受到逼迫。 沈君泽瞬间满脸戾气,尽管如此声音还是放的很柔,“她让你嫁谁?孙临天?” 脑袋靠着他胸口讷讷点头,低低“额”了声。 “不愿意就不嫁。” 即便愿意,他也不会让这场婚礼成功。 先前不动国公府是为了维持表面的关系,现在国公府空有一层虚壳,实权早已经被他的人架空,这层遮羞布早该扯下了。 江稚鱼可怜巴巴拽上沈君泽的衣摆,“沈君泽我不想去凤仪宫了,以后也不想了。” 原本去凤仪宫是为了不给沈君泽添麻烦,可眼下看来她留在凤仪宫才是为他惹麻烦。 而且,她也已经和皇后撕破脸皮了,日后在凤仪宫孙皇后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好。”沈君泽当即应道。 沈君泽谋划间,侧颊传来的一阵柔软触感将他脑中思绪瞬间击的溃不成军。 耳根羞红,僵硬的扭头看向身边的江稚鱼。 “谢谢你。”江稚鱼道。 沈君泽瞥了眼她还嫣红的唇,故作镇定开口,“嗯。”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藏在心底的那颗心跳的有多快。 当年,江稚鱼在密室待了两年鱼尾还未化形,可她实在是太向往外面的世界了,沈君泽为了哄她开心,用披风将她包裹严实,抱着她去外面转了一圈。 那是江稚鱼第一次知道原来京城真的像沈君泽告诉她那般繁华热闹。 那是江稚鱼有生以来最快乐的一天,江稚鱼抱着他的脖子问他,“你们人来感谢人的方式是什么?” 沈君泽原本只是起了逗弄的心思,随口一句,“亲亲。” 谁知下一刻江稚鱼竟真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顺势说了句“谢谢”。 自此,在江稚鱼脑中便种下亲亲是表达感谢的方式。 --- 马车刚走没几步突然停下来。 卫川的声音传来,“殿下,夏将军求见。” 沈君泽点了下江稚鱼的额头,“好好呆着不要出去,我看看怎么回事。” 得到江稚鱼的回应沈君泽才挑开帷幔弓身退出去。 江稚鱼开到对面的窗边,小心翼翼掀开帘子一角,从那小小的三角洞看着不远处两人。 鲛人听觉盛于常人,虽然他们故意压低声音可江稚鱼还是听的清清楚楚。 她就知道,夏灏这次回来定不会轻易将夏梦瑶被害这件事揭过去,刚回来就施压让沈君泽查出幕后黑手。 她没了继续听下去的欲望,放下窗帘之际她和夏灏看过来的视线对个正着。 昨天那股熟悉感再次袭来。 脑袋有些疼! 她慌乱的赶紧放下帘子,遮挡住那道让她不舒服的视线。 不一会,沈君泽上车对上江稚鱼发白的脸色。 他心下一紧,忙来到身边,“怎么了?” 江稚鱼摇头,“有些饿了,想吃东西。” 闻言沈君泽提起来的心才放下。 “卫川,快些。”沈君泽对外面驾车的卫川吩咐道。 “是。”卫川道。 深夜。 阴冷的湖水,飘散的血色,还有那双残忍的眼睛。 “啊——” 江稚鱼尖叫一声猛的从噩梦中惊醒。 沈君泽听到声音第一时间冲了过来,焦急唤道:“念念?” 听到熟悉的声音,江稚鱼猛的扑上去,整个身子几乎都窝在他怀里。 沈君泽感受着怀里颤抖的身子,安慰的上下抚着她的背,“做噩梦了?” 江稚鱼沉默着点头。 沈君泽皱眉,他记得她这梦魇之症已经好些年没发作了。 在外面守夜的初晴听到声音已经进来将殿内的烛台点亮。 沈君泽这才瞧清怀里的人。 脸色发白,满脸冷汗,眼神惊恐。 “没事,我在。” 第74章 和你一起睡 蜡烛烧了大半,沈君泽瞥见怀中人儿没了动静,刚要将人从自己怀中拉出来,怀中的人似有感应一般先一步醒来拽住沈君泽的手腕,“沈君泽你不要走。” 江稚鱼迷迷糊糊揉着眼睛,怀中还抱着有些破旧的抱枕,眼睛湿漉漉的看着沈君泽,“沈君泽我想和你一起睡好不好,我不敢一个人。” 梦中,总是有一双利剑想要剖开她的肚子,还有她身边已经没了气息的看不清脸的鲛人。 声音带着鼻音,楚楚眸光仰头看着沈君泽,淡蓝色的眸子还盛着心有余悸的后怕,这一瞬,她的恳求化作点点利器打在沈君泽心头,让他没有拒绝的余地。 “好。” 沈君泽弯腰,双手从她膝下穿过,将人抱在怀里朝外面的寝殿走去。 接触到软软的被褥,江稚鱼往里侧挪了挪给沈君泽腾出足够大的位置。 虽然已经很困了,可江稚鱼就这般努力睁着眼盯着坐在床沿的沈君泽,偏有一种他不上榻睡觉她也不睡的架势。 瞟见江稚鱼眼底的倔强,沈君泽轻叹一声,这才掀开江稚鱼身侧的被褥躺了进去。 感受到熟悉的温度,江稚鱼一个翻身滚进沈君泽怀中,死死的箍住他的腰这才安心闭上眼。 即便如此江稚鱼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蹙,冷汗从额头滑下来…… 之后更是惊醒三次。 这一折腾竟是直接病了起来。 寅时。 顾晏礼收回诊脉的手和丝帕,脸色严肃,“昨天白日她都见到了什么人?” 沈君泽垂着眸子,想到什么后他的脸色“唰”的一下暗了下来。 她进宫见到的都是往日认识的人,除了回来路上遇到的夏灏。 先后两次遇到他,她的状态都不对。 “怎么了?”沈君泽问道。 “她应当是遇到了之前熟悉的人所以才刺激了脑中那些被她遗忘的记忆。”顾晏礼推测道。 沈君泽刚遇到江稚鱼时她是没有记忆的,先前顾晏礼尝试了很多方法都没将她脑海中的记忆唤回来。 那些天江稚鱼整宿整宿的做噩梦,沈君泽便知道那些记忆也许并不那么美好,索性直接停止让她恢复记忆。 可念念为何会和夏灏认识? 顾晏礼掏出药箱中的银针,“我先用银针封住她的穴道,晚上睡觉的时候提前将安神汤让她服下。” 沈君泽,“好。” 一个时辰后。 顾晏礼一个个拔下江稚鱼头顶的银针,“有什么异常让人来喊我,小鱼儿体质特殊我还需回去研究一番。” “好。”沈君泽道。 沈君泽接过初晴送过来的退热药,一碗刺鼻的药见底这才将瓷碗递过去,摸了摸她淡粉色面颊才退出去。 “你去查查夏灏十年前的事,不可放过任何东西。”沈君泽对卫川吩咐道。 卫川,“是。” --- 江稚鱼这病来的快去的也快,待她再次醒来就听到孙临天被外放出京的消息。 江稚鱼知道这一切肯定和沈君泽有关。 她觉得沈君泽做的很对,即便孙临天不外放在国公府也不会有什么好的未来,外放虽然没了家族的庇护但同样也无需受到压制,让他自己有更大的施展空间。 不过江稚鱼不知道的是沈君泽给孙临天安排的是个没有出头的官衔。 一辈子恐怕就要待在那了。 江稚鱼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翻着沈君泽给她找来解闷的书。 全都是些乏味误枯燥的古籍。 翻了几页便看不下去了,直接将书扔回原地,“初晴姐姐,夏灏还没走吗?” 按理说夏梦瑶的葬礼也办了,头七也过了,夏灏也是时候启程回去了。 初晴摇头,“还没有。” 虽然江稚鱼不关心政事,但沈君泽也从不瞒她,她都知道眼下边境局势越来越紧张,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战争。 一朝主将不在,这无异于失了主心骨。 皇帝不应该早些下令让人回去才对吗? 而且,夏灏在京中待的时间越久,她就要在东宫闷多久。 初晴出声解释 ,“夏将军说要查到杀害夏小姐的凶手才回去,皇上也同意了。” 江稚鱼皱眉,夏梦瑶的死实在是太蹊跷了,她总感觉要发生一些不好的事。 “小姐,陆小姐来看你了。”婢女禀报的声音传来。 江稚鱼忙不迭从榻上起来,收拾妥帖迫不及待的赶往前殿。 江稚鱼没想到陆紫妍旁边居然还坐着夏灏,两人有说有笑,瞧着相谈甚欢的样子。 陆紫妍看见定住脚的江稚鱼,朝她挥手,“念念你快过来啊!” 初晴绷着脸上前一步,“小姐您先回去,奴婢一会儿带陆小姐去见您。” 可是夏灏没有给她回去的机会,已经朝她走来。 夏灏在她跟前停下,“听闻江小姐最近身子不舒服,我特意送了些东西过来。” 陆紫妍见状也跟了上去,“是啊,我来的时候刚好碰到夏将军就将人带进来了。” 说着,夏梦瑶还有些瘸的拉着江稚鱼朝前殿去,压低声音耳语,“原以为夏梦瑶的哥哥也是个什么好东西,可相处下来还挺不错,和夏梦瑶那白莲花简直不是一路人。 刚开始见到他的时候我还有些担心他为了夏梦瑶报复我,没想到他还替他妹妹向我道歉呢。” 言语间流露出的都是对夏灏此人的满意。 江稚鱼沉默不语,被陆紫妍牵着来到屋内坐下。 “对了,念念你身子好些了吗?”陆紫妍问道。 江稚鱼,“嗯。” 夏灏抿了几口杯中的茶水才出声,“江姑娘还需多注意身子才是。” “谢夏将军关心。”江稚鱼皱眉回应。 她捂着脑袋,那种不适感又上来了。 陆紫妍瞧见江稚鱼情况不对,“念念你身子又不舒服了?” “陆姐姐我身子有些不舒服,你送我回去休息吧。” 第75章 蓄谋已久的幌子 “好。”陆紫妍不敢耽误,忙帮着初晴扶着人离开。 夏灏喝完水杯中的茶水,意味深长看了眼江稚鱼离开的方向,嘴角勾了勾这才起身离开。 毕竟找了这么多年的人,他对她还是有些“感情”的。 华阳殿。 陆紫妍环顾一周,瞧着诧异的盯着半窝在榻上脸色还有些发白的江稚鱼,惊愕开口,“念念你和太子殿下住一起?” 江稚鱼顿了下才点头,“嗯。” 沈君泽嘱咐过她不能告诉外人她们住在一起这件事,可陆紫妍不是外人,说出来应该没什么关系。 陆紫妍唇角不自觉的下撇,江稚鱼不懂男女住在一起意味着什么她还可以理解,因为沈君泽从不允许她接触这些事,可他沈君泽是绝对不可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她现在严重怀疑,沈君泽之所以一直将人养在东宫是因为他对念念心怀不轨。 如此寻思着先前的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怪不得每次沈君泽看见他哥和念念接触都会很生气,孙临天也被他赶出京城。 这男人是真的可怕,藏得这么深。 什么报答救命之恩,一切都只是他蓄谋已久的幌子而已。 她又看了眼江稚鱼那张纯真的脸,脑中自动浮现出小白兔被大灰狼拆吞入腹的恐怖画面。 她不自觉咽了下口水,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沈君泽简直太不是人。 陆紫妍抬手扶上江稚鱼两个肩头,郑重其事开口,“念念听姐姐一句劝,咱老实搬回自己的院子住,以后少和沈...太子来往。” 不然你会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的!!! 陆紫妍在心底咆哮。 江稚鱼被陆紫妍突然的嘱咐搞得不明所以,眨了眨眼疑惑问道:“为什么?” “因为...”原本嘴皮子最是利落的陆紫妍对上江稚鱼天真的眼神突然凝噎住,感觉自己将沈君泽居心叵测的心思讲出来就是污了眼前人儿的耳朵。 而且,要是让她知道沈君泽其实也喜欢她,那他哥岂不是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他哥走的时候可是好好交代她要将人看好了。 陆紫妍话锋一转道:“因为...因为我这是为你好,你想啊你是女子,太子殿下是男子,你们住在一起传出去对你们的名声不好。” “那不传出去不就好了。” 江稚鱼回答的丝毫没有拖泥带水,好像一切本该如此一般。 陆紫妍真的很想扶额,她已经尽力的,可能他哥这辈子是注定不能得偿所愿了。 江稚鱼也不知为何陆紫妍一副无语的表情,她拽着陆紫妍的手,有些着急,“对了,陆姐姐你以后离夏灏远一些,他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第一次看见他,江稚鱼就有种这人很危险的感觉。 好像他曾经夺走过她最在乎的人一般。 陆紫妍还是第一次看见江稚鱼如此焦灼的样子,她心中也清楚虽然江稚鱼对有些事迟钝些,但她其实是个很聪明警惕心很强的人。 她收起脸上的不正经,正色道:“好。” “对了。”陆紫妍从袖中掏出一个珠子放在手心,“他说这是你的东西,让我交给你。” 江稚鱼盯着那粒珠子久久没有反应。 她认得那不是一颗普通的珠子,那是她们鲛人的眼泪形成的珠子,这珠子不是她的,可她又觉得格外熟悉。 除了她难道世上还有其他鲛人,可夏灏给她这颗珠子的用意是什么? 难道他知道她的身份了? 还是说他在向她传递着什么消息? 心中涌出无数的念头,心里开始感觉到慌乱与不安。 初晴察觉到江稚鱼情绪不对,上前一步接过陆紫妍掌心的珠子,“陆小姐我家小姐可能身子还有些不舒服可能需要休息。” 陆紫妍看了眼江稚鱼,果然脸色发白,“那行, 你好好照顾她,我先回去了。” “陆小姐慢走。”初晴行礼道。 见陆紫妍出了华阳殿初晴才敢将珠子拿出来,关切询问,“小姐可是发现什么了?” 江稚鱼点头,“这珠子是鲛人眼泪所化。” “初晴姐姐你说夏灏为什么要给我这东西?” 初晴出声宽慰,“小姐您不要多想,说不定夏将军并不知道这珠子是鲛人泪,只是机缘巧合之下到他手中了。” 江稚鱼听的出初晴在安慰她。 倘若真的像她说的那般夏灏便不会让陆紫妍强调这是她的东西了。 江稚鱼握紧手中的珠子,为了不想初晴担心,讷讷的点头。 --- 晚间,初晴将事情禀报给沈君泽。 他轻哼一声,“孤记得孤下过令不允许他进来。” “他是陆小姐带进来的。”初晴道。 “不管是谁带进来的,人是他们放进来的,未完成任务者你知道该如何处置。” 说完,抬脚朝华阳殿走去。 江稚鱼听见朱门的开合声匆忙将手中的珠子藏在袖口。 脸上扬起笑,“沈君泽你回来啦!” 沈君泽来到她对面坐下,“今天夏灏来了?” “嗯。”江稚鱼点头。 “不要多想,我帮你查查这枚珠子的来历。” 江稚鱼点头,从袖中掏出珠子交给沈君泽,如实开口,“我总感觉这珠子莫名的熟悉。” 沈君泽接过珠子放在腰间的革带中。 “早些休息,明日你的铺子不是要开业了吗。”沈君泽出声。 “那你呢?”这些天都是沈君泽陪他一起睡的,想到那天夜里的梦她现在还心有余悸。 “处理些事情就回来,你先睡。” “好吧。” 尾音拉长,听着有些勉强。 沈君泽点了点她的脑袋,“我尽快处理完就回来。” “那你记得快些。”江稚鱼嘱咐一句。 --- 蓝月小院。 沈君泽将珠子交给顾晏礼,冷然出声,“夏灏送来的。”临到了了补充一句,“念念小时候一定见过他。” 顾晏礼皱眉,“小鱼儿见到这颗珠子是何反应?” “她觉得很熟悉,我猜测应当是她亲人的。” 顾晏礼默了片刻,还是将手边的医术打开,翻到带有折痕的那一页,将书调转方向推到沈君泽眼前,“看看吧。” 空气凝 第76章 之前也是一起睡得 沈君泽进来就瞧见江稚鱼趴在他的榻上,双手支着下颚随意地翻看着被她摊在榻上的书,双腿还不停的晃荡着,宽大的袖腿滑至腿间,露出一节光滑的小腿。 想来是刚沐浴过,屋内还弥漫着浓烈的奶香味,刚踏进屋内便迫不及待的往他鼻息中钻。 听见珠帘撞击的声音,江稚鱼扭头看过去,瞧清来人是沈君泽后眉眼一弯,唇角梨涡乍现,欣喜出声,“沈君泽你回来啦!” 他说自己会早些回来,没想到真的回来的如此快,她就泡了会水,洗了个澡的功夫他就回来了。 沈君泽来到床边坐下,不着痕迹的将她滑下去的裤腿拽好。 “在看什么?”沈君泽轻声问道。 江稚鱼咬了咬唇,瞋目道:“赋学正鹄。” 东宫的藏书阁她翻遍了只能找到这相对没有那么乏味的书籍。 像陆姐姐说的话本子她也只能偶尔出去的时候翻看几眼。 她觉得肯定没有比沈君泽更严苛的夫子了。 眼下已经进入夏季,寝衣本就单薄,江稚鱼动作间交叠的领口有些微散,沈君泽又是坐着的从上可以清楚的瞧见脖颈往下的细嫩以及微有起伏的沟壑...... 沈君泽那张从容不迫的脸上还是染上一层粉,他微微侧目避开,“我先去洗漱了。” “好。” 江稚鱼瞧见沈君泽离开,索性直接丢开手中的书,从床上爬起来为整理着被她睡乱的床铺。 沈君泽这人看着清风霁月,实际是个一丝不苟的人,被褥乱成这样指不定一会要嫌弃。 --- 净室。 沈君泽坐在浴桶中,脑中浮现着刚才的情景。 其实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长大。 还有她上次说的记忆传承的东西,也不知道那些记忆会不会也会传承。 那时她是不是就会发现他一直都在骗她。 亲亲不是感谢地方式而是表达爱意的方式。 男女大防不仅仅指外男,是指所有男人,亦包括他。 ...... 沈君泽第一次生出如此烦躁额心情来。 他捧起浴桶中的水直接扑在脸上,融掉那些惹人生厌的东西。 他洗澡的动作很快,很快就从净室中出来。 沈君泽身上穿着和江稚鱼一样的纯白寝衣,只不过要比她身上的大上许多。 他垂眸盯着榻上眸光盈盈的人儿,肃穆道:“今晚你回里间睡。” 江稚鱼被沈君泽冷不丁的一句打的一愣,呆呆的看着他,“什么?” 沈君泽放缓声音,“这几天你已经不做噩梦了,可以自己睡了。” 江稚鱼捏着衣角,桃腮鼓起,干净剔透的眸子,盛着几分愠怒,“我不要,以前也是睡一起的啊。 而...而且万一我今晚又做噩梦了怎么办?” 那种被血水萦绕的无力感和惊恐感她是真的害怕。 为了表示抗拒她直接一躺,拽着衾被将自己牢牢捂在里面。 沈君泽觑着她的动作,眸色闪了闪,“是你自己要和我一起睡得。” 江稚鱼忙不迭点头,“嗯嗯。” 沈君泽转身将殿内的烛台熄灭掀起被褥躺在江稚鱼旁边,“睡吧。” “好。” 嗓音带着一丝雀跃。 说完,还往沈君泽身侧挪了挪。 感受着身侧传来的熟悉的冷香,江稚鱼这才满意的闭上眼睛。 半夜。 江稚鱼又开始做噩梦了。 她梦到一个很温柔的人,可是突然一个一柄长枪刺入那女子的胸膛...... 一粒珠子打在她脸上...... 床上的人儿倏地睁开紧闭的双眼,入眼是熟悉的帐顶。 江稚鱼背脊脸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冷汗,她喘息着,瑟缩着身子往沈君泽身上靠。 “沈君泽...” 恐惧在四肢百骸中弥散开来,声音带着哭腔,可又担心将睡着的人吵醒她刻意压低声音。 沈君泽睡眠一向很浅,胳膊一伸将江稚鱼拦在怀里,“不怕,我在。” “沈君泽我梦见一个很年轻的女子被长剑一剑捅在胸口了。”江稚鱼细细出声。 念及此,心底不知为何浮出一层剜心的疼,一钝一钝的。 “沈君泽你说梦中的人是不是就是我的家人,她们是不是都已经不在了?” 不然她为何会梦到之前没见过的人,倘若不是亲人又如何解释她心底的情愫。 沈君泽眸色暗了暗,“别想那么多,梦中的事未必都是真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是有道理的。” 江稚鱼轻声“嗯”了下,闭上眼休息。 良久,听到耳边平稳的呼吸声,沈君泽睁开眼凝视着她。 虽然她每日在他面前都是开开心心的,可他也清楚她其实心思细腻,很多事都憋在心里。 …… --- 翌日。 江稚鱼早早地起来,今日休沐沈君泽不用去上朝刚好可以陪她。 想着今天有喜事巧蕊特意挑了件红色的衣裙。 江稚鱼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迫不及待的拉着沈君泽出了华阳殿。 沈君泽瞧着那张笑出花的小脸来,眉眼跟着也上扬几分,“这么开心?” “当然了,这可是我第一个铺子 最重要的是我这是我亲自参与进去的。” 地段是她考察过的,大小也是她筛选过得,就连装潢都是她亲自监督的,眼看着就要开业了可不就是成就感满满。 李彩云早就在门口等着了,瞧见东宫的马车迎上前。 没想到下车的居然是沈君泽,不过脸上的诧异很快掩去。 这是江小姐第一个铺子,他自然是要到场的。 沈君泽扶着人下来。 瞧见李彩云这才曲腿行礼,“见过江小姐,见过太子殿下。” 江稚鱼将人扶起来,“先前不是说了我们之间是平等的,不用在乎这些虚礼。” 说着江稚鱼已经拉着李彩云往铺子走去。 第77章 教训孙凌凯 江稚鱼赶到的时候铺子外面已经围满了人,巨大的红绸带捆于红漆木门之前。 铺子开张是大事,一般都会找人挑选个吉时。 江稚鱼计算着时间,看向一旁的李彩云,“准备的如何了?” “小姐放心。”李彩云道。 随着鞭炮声响起,李彩云这才拿着剪刀来到绸带前,笑着开口,“今日新店开业,铺子中的一切商品都有优惠,价格绝对亲民。” 按理说江稚鱼作为东家她自然也是要上台发言的,只是她不想让人知道这铺子和她有关系。 她心中清楚这京中有不少人看她不顺眼,知道这铺子是她的保不齐要做些什么。 而且那些达官显贵知道后难免不会因为沈君泽而光顾她们的店。 开这间店的初衷便是她想学着照顾自己,学着独立,她不想最终还是因为和沈君泽挂钩,所以她这铺子才做起来。 江稚鱼抬脚跟着百姓一起进店,沈君泽瞧见赶忙跟了上去。 李彩云的绣品自然是极好的,不过观察下来江稚鱼发现一个问题。 这些绣品都是一点点缝制出来的,浪费的时间和精力自然不用说,商品的质量也是有保障的,可进来的几乎都是一些家境贫寒的普通百姓。 她可以看到那些人眼中流露出的喜爱,可当看清标价后又默默放回去。 倘若降价,与付出的精力和时间根本不成正比。 她这铺子别说赚钱了,不亏钱都是好的。 江稚鱼神色恹恹,思忖解决方法的间隙沈君泽从身后靠过来,瞟了眼她拧着的眉心,淡淡出声,“发现问题了?” 江稚鱼诧异的扭头看向沈君泽,“沈君泽你早就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啊?” “嗯。” “那你为何不早说?”江稚鱼闷闷问。 他早些说她就可以提前想法子应对了,而不是开张第一天就遇到这种情况。 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不适合开铺子了。 “不告诉你是想让你自己发现问题所在,这样,你以后的铺子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菲薄的唇瓣轻扯出声。 “想好如何解决了吗?”沈君泽问。 江稚鱼晃了几下脑袋,“还没。” “不急,你还有几天时间,新铺子开业多少还会引来一些人流量的,不过三天之后你的铺子应当就要亏钱了。”沈君泽无情的陈述道。 一听到要亏钱,江稚鱼焦灼的拽着沈君泽的袖子,小心翼翼摇着,“沈君泽你已经有办法了是不是?” 言辞恳切,言语之间央求意味强烈。 沈君泽忽略掉她语气中可怜巴巴的情绪,“自己想。” 他现在要是承诺帮她解决她就不会用心思考解决方案了。 这样,她还是长不大。 江稚鱼不满的轻哼一声,这人真是恶劣,明明心中就有了法子还故意不告诉。 而且,他以前都没教过她如何经营铺子就连盘账都是这些天她才开始学。 更可恶的是还赤裸裸的直接宣判她铺子的存活期。 虽然很生气,可江稚鱼还是不死心的问道:“万一我想不出来法子怎么办?” 沈君泽,“一直亏空的铺子最好的解决方法自然是变卖。” 江稚鱼不在理会沈君泽,气恼的来到李彩云身旁,小声开口,“李姐姐晚上我去找你。” “好。” 李彩云亦是皱着眉将铺子的情形尽收眼底,想来两人想到一块去了。 铺子情况不如意,江稚鱼也没了继续看下去的心思。 她巡了一圈正准备离开,此时屋内的客人一阵哄乱,很快人都慌乱的从朱门两边挤出去了。 孙凌凯盯着江稚鱼和沈君泽两人,“表弟没想到你也在这啊。” 江稚鱼冷着小脸看着站在门口的孙凌凯,“你来做什么?” 沈君泽上前一步,将人挡在身后,“见到孤不行礼,表兄可知道是何罪名?” 孙凌凯脸色狰狞,他现在身后的伤还没好利落呢。 在孙凌凯眼中,沈君泽之所以能当上太子正是因为他国公府,心中自然觉得自己要比神君泽这个太子高贵。 沈君泽不但害的他被打了几十板子,现在还拿身份压他,他自然恼火。 孙凌凯横眉冷竖,“我身上的伤口还没好,表弟不会还要强人所难吧,我明日还要去看姑姑呢,若是今日伤口裂开可就不好说了。” 江稚鱼握拳,这孙凌凯果然是个怂包,自己无官无职就搬出国公府和皇后来警告沈君泽。 她真恨不得一拳打在他脸上,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让人生厌的人。 沈君泽轻笑一声,“无碍,明日我会亲自去和母后说。”说完扭头看向身后的卫川,“表兄身子不适弯不下来,你还不快去帮忙。” “是。” 话音刚落卫川已经出现在孙凌凯身后,抬脚直接一脚踢上孙凌凯腿弯处。 孙凌凯身子一个凌冽,毫无征兆的跪在地上。 孙凌凯怒目圆睁,“蹭”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来,恼怒的指着沈君泽,“沈君泽你是不是忘了你的太子之位是谁给你的,我是国公府的嫡子,下一任的家主,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卫川无奈摇头,因为这孙凌凯口出狂言说要娶小姐做妾,他家殿下正愁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教训他,现在倒好他上赶着给自己找麻烦。 皇帝本就忌惮国公府,孙凌凯现在居然还毫不避讳的牵扯到储君之位,看来这次即便自家殿下将人教训的只剩一口气陛下也不会多怪罪。 沈君泽嘴角勾起邪侫的肆意,冷着嗓音开口,“出言不逊,卫川,打。” 卫川扬手一巴掌打在孙凌凯脸上。 清脆的响声在周围的空气中回荡良久。 孙凌凯捂着高高肿起的面颊,滔天的怒意如野草般疯狂生长,“来人,给我将这店铺统统给我砸了。” 话音刚歇,孙凌凯身后的家奴拿着棍棒上前,手中的木棍高高举起,就在手中的凶器要接触到桌上摆放的花瓶时,旁边的凳子被沈君泽一蹬,“嘭”一声男人被凳子绊倒,身子重重的摔在地上。 “卫川,好好教训一顿,然后将人丢回国公府,事情经过如实和国公爷讲述 第78章 江湖骗子 不远处的酒楼。 郑景峰看着被押着离开的孙凌凯,轻嗤一声,手中的杯子被他摔在地上。 “没用的东西,倘若不是靠着殷实的家族恐怕早就死了。” 原以为孙凌凯至少能砸了她们这铺子,给江稚鱼和李彩云些警告,没想到他如此窝囊,什么都没做反倒被人拿捏了把柄。 亏他还废了些力气将江稚鱼在这开铺子的消息传给他。 身旁的奴婢战战巍巍的,心中恐惧,主子不高兴她们这些做奴才的自然也要受到牵连。 只见郑景峰突然拽上婢女的头发,将人摔在地上,恶狠狠开口,“没瞧见本公子的鞋脏了?还不舔干净。” 婢女好似习以为常般趴在地上仔细为他“清理”鞋上沾染的污渍。 --- 江稚鱼巡了一圈,到底是经历了一场打斗,屋内早不似先前那般整齐。 小姑娘唇红齿白,眉眼如画,因为愠怒脸上铺上一层淡淡的粉,气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什么算命先生,我看就是江湖骗子,挑的日子一点都不吉利。” 沈君泽笑着戳了戳她的腮帮子,“所以开铺子也不是件简单的事。 你要将一切可能发生的事宜都考虑在内,仇家找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江稚鱼闷闷的拽上沈君泽的袖子,“知道了,沈君泽我们回去吧。”说完看向一旁的李彩云,“李姐姐你也收拾收拾回去吧,看来咱们店铺还是要重新好好谋划一番。” 李彩云看了眼对面的酒楼,默了会才回应,“好。” 马车上。 江稚鱼一路都没有说话,神色恹恹,满面愁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回来后直接去了汤阁。 心情不好她就想泡水。 沈君泽站在原地没有定,抬手打了个响指,须臾之间一道黑影出现在他身后。 跪地行礼,“殿下。” “去查查今日的事,将我们在军营发现的东西交给王公公,让他将线索神不知鬼不觉的泄露给父皇。” 沈君泽冷着脸,他周身气压极低,深邃的目光中带着几分锐利。 “是。”卫影拱手领命道。 卫影继续禀报道:“殿下,刚才夏灏送来几箱东西,说是送给小姐的开张贺礼。” 沈君泽笑了笑,只是这笑不达眼底,“孤记得不错近来京中刚好涌来一批难民,将那箱东西换成银子设立施粥铺吧!”沈君泽还不忘嘱咐一句,“这件事不要让小姐知道。” 卫影,“是。” 书房。 沈君泽继续埋首处理着今早刚从皇宫送过来的奏折。 抬眼睨了眼回来的卫川,出声询问,“如何了?” “国公爷虽然脸色不好看,但言语间还算恭敬,说改日一定到这孙凌凯亲自来给您赔罪。”卫川如实回答。 “嗯。”沈君泽不冷不热应一声,语气平淡好似早就预料到会是这般。 “上次让你查的事如何了?”沈君泽继续问道。 卫川心中一抖,跪在地上,“夏灏从小跟着夏将军生活在边疆,那些年纪稍长的将士打都和夏将军一起死在那场战争中,调查起来有些麻烦,所以现在还没查到东西。” 沈君泽从头到尾都未曾抬过头,只专心致志地眯眼盯着手中的奏折。 空气静默着…… 越是如此卫川心中越是害怕,跟在沈君泽身边这么多年他早就将自家殿下的性子摸得一清二楚。 他家殿下虽然平日看起来人模狗...温润尔雅,其实却是个薄情寡义的主儿。 越是这般安静就越意味着他越危险。 “继续查。” 三个字传来卫川怔在原地。 就这般? 沈君泽停住手中的动作,睇着下方跪着的卫川,“还有事?” “没...没了。”卫川直到走出书房还不敢相信沈君泽居然没有罚他。 不正常。 简直太不正常了! --- 另一边。 江稚鱼在汤阁中泡了一晚上,直到天色渐晚才去了李彩云那。 因为担心郑景峰会找麻烦的缘故江稚鱼就让李彩云住在了东宫。 李彩云倒了杯水送到江稚鱼眼前的桌上,“茶水苦涩还望小姐将就一下。” 江稚鱼从来不喝茶水,可又担心李彩云误会,纠结之下还是做做样子端起来抿了一小口。 李彩云率先开口,“小姐今日如何看?” 江稚鱼沉吟片刻,“我们的帕子自然是很好的,可是我们忽略了顾客的身份,她们家中都不富足,在生活的逼迫下自然不愿意花大价钱只为买一方帕子没什么实用的帕子。 对于那些富家小姐,我们和她们也没有往来,比起我们她们自然是更愿意去京城那些大家店铺。 倘若日后我们的铺子火爆起来难免不会被人惦记上,背地里使阴招。” 而且,帕子本就是那些小姐用来显摆的物件,她们自然更愿意买那些有名的铺子里的绣样。 李彩云心底诧异,这些日子相处以来她觉得江稚鱼更像是还没长大的闺阁女子,虽然心思细腻可为人还是单纯了些。 让她没想到的是,遇到事情她能将其中的利害看的如此清楚。 而且考虑事情亦是非常全面,权衡利弊,进退有度。 可以看出,教导她的人定然是爱极了她,不然为什么在这个女子都学习三从四德的京城反其道而行,教她学的却是同男子一样的文学以及数课等课程。 “那小姐可有想到对策?”李彩云继续问道。 江稚鱼垂着脑袋,嗡声道:“还没。” 她在水中泡了一下午,绞尽脑汁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的解决办法来。 “李姐姐你可有法子了?”江稚鱼心存希望的出声。 第79章 尽快回来 李彩云摇头,“暂时还没想到。” 眼下也只有两个法子,一是她们的绣样降低美观和质量低价钱卖给百姓,二是想办法让绣样走入那些世家小姐的视线,引起那些小姐的注意她们的绣样自然卖得出去。 可不管哪一种都不是最优的解决办法,也不是简单就能做到的。 江稚鱼趴在桌子上叹了口气,不免感慨开口,“原来赚钱这么难啊!” 以前她的吃穿用度都是沈君泽准备的,她从未关心过银子的问题。 但从上次那随便几件衣裙换了那一荷包的金叶子之后,她也知道她的那些衣裙都价值不菲。 沈君泽养她这么多年原来这么费钱。 李彩云见江稚鱼兴致缺缺,开口宽慰,“眼下还有时间小姐不必如此忧心,办法总会想出来的,眼下着急也没有用。” 江稚鱼,“嗯。” --- 江稚鱼待了会便带着初晴和巧蕊回了华阳殿。 刚进来就便瞧见沈君泽穿着寝衣坐在窗边的罗汉床上,手中还拿着书,时不时的翻一页。 清风霁月,温润有度,烛光下公子如玉端的一副俊朗仙姿。 江稚鱼没有时间欣赏沈君泽隽俊的容貌,她迈着小步子神色蔫蔫的在沈君泽身旁坐下。 下颚枕在他坚硬宽厚的肩膀上,“沈君泽你就告诉我解决方法吗,我实在想不出了。” 哼哼唧唧,央求意味浓烈。 沈君泽僵硬的点着江稚鱼的额头,将人从自己肩膀上推开,绷着脸肃声开口,“不行。” 江稚鱼轻哼一声表示愤怒。 她在沈君泽身边坐下,就这般盯着他,偏有一种他不告诉她,她就这般守着他的架势。 被她这般具有强烈存在感的视线盯得沈君泽想忽视都难,他嘴角挂上一抹无奈的笑,“你只打算开这一家铺子吗?” 江稚鱼忙不迭摇头。 当然不是了,等她有实力她定是要开很多家分店的,而且她还打算涉猎其他店铺呢,以后倘若沈君泽有需要,她至少可以帮助他些。 还有就是,假使有一天沈君泽不要她了,她自己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 沈君泽放下手中的书,继续逼问,“那你下一家铺子在遇到其他问题了呢?如果那时我不在你身边呢?” 江稚鱼嘴角的笑逐渐冷下来,淡蓝色如汪泉般清澈的眸子黯淡几分。 她默默从沈君泽身边退开,“我知道了,我会自己想办法解决的。” 沈君泽说的不错,他无法保护她一辈子。 他日后也会有家室,有妻子,有孩子...... 他不可能能心中只有她一人,迟早有一天他的心中会被其他人装满。 就在两人之间的气氛僵硬起来时,初晴端着安神汤进来。 初晴弯腰行礼,“殿下,小姐安神汤好了。” 江稚鱼本就不虞的心情眼下更糟糕了,虽然安神汤不像药那般苦,可是入喉还是弥漫着瑟瑟的口感。 可比起晚上做噩梦江稚鱼宁愿喝这安神汤。 她接过初晴手中的药碗,咕嘟咕嘟几口咽了下去。 空碗递给初晴,江稚鱼从榻上起身,“我先去休息了。” 说完垂着脑袋闷闷走进寝殿。 --- 翌日。 江稚鱼醒来就没瞧见沈君泽。 想来应该是去上朝了,不过她知道沈君泽今日应该回来的比较晚。 昨天孙凌凯的事孙皇后定是听闻了,沈君泽刚下朝必定就被孙皇后的人唤到凤仪宫了。 江稚鱼心下惴惴,上次是一杯盛着热茶的杯盏,这次孙皇后不知道还要做出什么没有理智的事来。 其实,江稚鱼有时候觉着孙皇后就是个糊涂的。 沈君泽已经是太子了,倘若她对沈君泽好些,日后待沈君泽登基她定是最尊贵的太后。 国公府只要别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心思沈君泽不会轻易动的。 江稚鱼没有考虑到的是,孙家想要的不是一个皇帝,而是一个傀儡,一个听令于国公府的傀儡。 人的欲望是无穷的,他们这些年尝到了权利的滋味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错就错在他们一开始将这傀儡的人选给了沈君泽。 江稚鱼拍案而起,还是决定去看看沈君泽。 初晴追上去,拽着她的胳膊,“小姐你去哪?” “我想去宫门口接沈君泽。”江稚鱼如实开口。 初晴忙将人拦住,“小姐您忘了殿下让您最近少出门,咱们在华阳殿等也是一样的。” 江稚鱼动作倏地一下停下来,有些不情愿的开口,“好吧。” 江稚鱼重新坐回原位,嘟着嘴趴在桌子上。 先前她觉着不出门也没什么,毕竟之前她也不怎么出门,可现在不一样了,她还有铺子需要照看,不出门根本是不可能得。 而且,留李彩云一个人在那她也不放心,昨天来了个孙凌凯,后面还有个郑景峰在虎视眈眈着。 初晴和巧蕊似是看出江稚鱼心情不好,两人看了一眼上前哄着。 巧蕊,“小姐,眼下还凉快奴婢带您去荡秋千吧,院子中的秋千您再不玩灰都积几层了。”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换着法的去哄江稚鱼。 可江稚鱼心底藏着事,根本没有心思去玩。 半个时辰后。 听到靠近的脚步声,江稚鱼抬头看去,瞧着朝她走来的沈君泽,江稚鱼匆匆从地上的软垫爬起来迎上去。 江稚鱼围着他转了一圈,担忧开口,“孙皇后为难你了吗?” 沈君泽嘴角上扬,拉着人来到桌边坐下,“没有。” “真的?”江稚鱼质疑道。 孙皇后最疼爱的侄儿被沈君泽打了,她不相信孙皇后如此轻易的就将人放回来了。 “真的。”沈君泽点头。 沈君泽说了好一会儿江稚鱼才勉强相信。 “我这几天可能要离开几日。”沈君泽突然道。 江稚鱼反应了会呆愣的看向他出声询问,“去哪?” “军营。”沈君泽如实回答。 “因为夏梦瑶的事?” 沈君泽点头。 “你要去几天?” 他离开这几天岂不是意味着晚上她要自己一个人睡? 想到醒来后周围一片黑暗,江稚鱼出于本能的抗拒。 沈君泽像是 第80章 你到底是何人 第三日。 沈君泽离开这几天江稚鱼也没有闲着,沈君泽这些天给她安排了好些课业,尤其是关于生意上面的课程尤为多。 这几天她也是受益匪浅,虽然她还没想到自己铺子的解决方案。 这天,江稚鱼像之前那般用完早膳到园子中散步。 初晴和巧蕊巧蕊跟在身后。 江稚鱼看着园中的花都开了,煞是好看! 院中的花都是沈君泽按着江稚鱼的喜好来的,她看着自然喜欢。 “初晴姐姐咱们秋天的时候采一些花种子种咱们的宅子中吧。” “好。”初晴笑着应和。 三人有说有笑的走了一会儿,骤然一个丫鬟不知从何处出来,目标明确的往江稚鱼身上撞去。 巨大的冲击力让江稚鱼身子不受控制的往身后凌冽几步。 往后倒退的脚后跟突然踩到一块石头,江稚鱼不受控制的跌坐在地。 初晴眼疾手快的去扶人。 巧蕊动作迅速的拽住那丫鬟的手腕,低声训斥,“大胆!” 脚腕处传来剧烈的疼痛,江稚鱼咬牙借着初晴的力道站起来。 瘸着腿上前靠近几步。 江稚鱼冷着脸,干净剔透的眸子盛着些许愠怒,眼前这个丫鬟委实眼生。 东宫的下人很少出现新面孔,江稚鱼不得不谨慎些。 何况东宫的下人个个训练有素,这等失分寸的事很少出现。 “你叫什么名字?在何处任职?”江稚鱼逼问道。 婢女瑟缩着眸子,颤巍巍的不敢看江稚鱼,“奴...奴婢叫春桃,在...在西院负责扫洒工作。” 江稚鱼眉心微微动了动,瞳仁蒙上一层灰色,“你在西院做事,来东院做什么?” 只见那婢女挣开巧蕊的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拽着江稚鱼的衣裙,“小姐饶命,奴婢不是有意的,是刚才奴婢修剪花草的时候看见那草丛中有一条蛇,这才不小心撞到了小姐您。” 江稚鱼被她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 巧蕊忙拽来那婢女,把江稚鱼的衣裙从那婢女手中拽出来。 江稚鱼后退几步远离些那婢女,“我没有要罚你,你老实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就好。” 她皱着眉看桃粉的裙摆上出现的几个泥印,她今早刚穿上的衣服! “西院的院子打扫完了所以管事就让我来把花园长起来的杂草修剪修剪。” “嗯。”江稚鱼不咸不淡应一声,不知信没信。 “这里可有人为你作证你说的是真的?”江稚鱼面无表情的质问。 那婢女环顾一圈,嘴唇因为害怕而发白,双手微微颤抖,“奴婢之前一直在...在西院做事,这...这里没有奴婢认识的人。” 江稚鱼挥了挥手,身后跟着的婢女跑上来。 江稚鱼吩咐道:“你去将西院的管事找来。” “是。” 片刻,一个弯着腰的中年胖乎乎的男人被带过来。 江稚鱼看了眼男人,有些印象,“你负责西院的扫洒活,你看看你可认识这人。” 男人看了眼,“认...认识,是奴才让她来将园中的花草修剪修剪的。” 江稚鱼这才松了警惕,看向那婢女,“你继续做你的活吧!” 继而转头看向巧蕊继续道:“巧蕊姐姐我们回去吧!” 巧蕊看了眼手中吓得瑟瑟发抖的婢女这才松了手,“是。” 刚出园子,江稚鱼蓦然停下步子,对巧蕊吩咐一声,“巧蕊姐姐派人跟着这婢女。” “是。” 回到华阳殿江稚鱼直接脱掉脚上的绣鞋罗袜,果然脚踝处有些轻微的红肿。 怪不得回来的路上她走路的时候总感觉一阵阵的刺痛。 不过幸好不严重,沈君泽回来的时候应该就能恢复。 初晴蹲下来查看伤口,确定没有伤到根本这才起身去找药膏,巧蕊则去给江稚鱼准备换洗的衣裙。 江稚鱼烦躁的甩着脏掉的裙摆,心中有些惋惜,这裙子是成衣阁前些日子刚送过来。 就在她郁闷之际,突然一片东西从她袖中甩出来。 江稚鱼愣了片刻,她记得她衣服中没装东西才对。 她附身捡起脚边莫名出现的东西,这才发现是一张折叠好的纸张。 待看清上面的内容江稚鱼脸色“唰”的一下变得苍白,手中的纸张从她手中滑落。 “初晴姐姐——”江稚鱼匆忙喊道。 “赶紧带人将刚才那婢女抓起来,要快。” 除了刚才那个突然出现的婢女有嫌疑,她想不到第二人。 所以那时她借着恐惧去拽她的裙子为的就是找机会将这信塞进她袖中。 “是。”初晴应道。 巧蕊闻声忙不迭小跑来到江稚鱼跟前,“小姐?” 江稚鱼赶忙将信封攥在手中藏起来,稳住深情,“没什么,那婢女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怕人跑了就让初晴赶紧将人抓起来。” “嗯。”巧蕊悬起来的心这才放下。 江稚鱼呆愣愣的看着注视着前方,深吸一口气尽力将自己的情绪压下去。 一盏茶的功夫,初晴回来。 初晴单膝跪在地上抱拳请罪,“小姐人逃了,那管事被人打晕了。” 江稚鱼眸色闪了闪,果然,人跑了。 此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东宫足以说明她武功不会太差。 她们回来的功夫足够她逃出去了。 “初晴姐姐你先起来,让卫川将东宫的下人好好排查一遍,下次不能再出现这种情况了,还有那管事你让人好好审审,看看能不能问出些有用的东西来。” 初晴,“是。” 巧蕊从两人的对话中也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登时只觉得心中一阵后怕,倘若那女子是潜进来的刺客,恐怕…… 看来,她和初晴的警惕性果真是一年不如一年。 江稚鱼将殿内几人都赶了出去,独自一人坐在桌边看着那张皱巴巴的信。 她现在心里有些乱,夏灏此人她愈发觉得他藏的很深。 可她又感觉他好像对她很了解。 甚至比她自己还要了解她自己。 第81章 我不放心 因为早上的事江稚鱼一整天都心事重重的,她将自己锁在屋内不愿意出来,午膳都没用。 初晴和巧蕊两人在外面劝了半天都没用,两人亦是焦灼万分。 晚间时分。 沈君泽赶回来就看到守在门口脸色焦急的两人。 沈君泽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听到沈君泽的声音,两人忙弯腰行礼,“小姐将自己关在屋内一整天了,午膳都没用,奴婢正在劝小姐出来用晚膳。” 沈君泽皱眉,推门而入。 他心中清楚,虽然江稚鱼有时候会耍小脾气,但绝不会无缘无故闹性子,今日定是发生了什么。 他进来就看到趴在桌上的江稚鱼。 小姑娘趴在桌面上,长睫弯翘遮挡着眼底的情绪,黛眉紧拧,周身笼罩着一层阴郁,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以排解的忧愁。 沈君泽抬脚靠近,在桌边停下。 江稚鱼感觉到压下来的黑影,怅然出声,“初晴姐姐我不饿,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是我。” 冷不丁听到熟悉的声音,江稚鱼迟疑了下倏地抬起脑袋看向对面。 瞧见那张熟悉的脸,她支着桌子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冲进沈君泽怀中抱着他,依赖感十足。 剧烈的冲击让沈君泽脸色骤然一阵发白,一阵闷哼自头顶传入江稚鱼耳中。 她心尖儿一颤,霍得一下从沈君泽怀中退开,抱着他的胳膊也从他身上拿开,生怕碰到他身上的伤,眼底顷刻间弥漫上一层水雾,“你是不是受伤了?” 语气焦灼,带着几分恐慌。 沈君泽握上她僵在半空中的手,她的小手握在掌心过分柔软,烛台上暖黄的烛光打在手上,指头圆润可爱,世间最好的羊脂玉也不过如此。 江稚鱼见她不说话,心底的恐慌愈盛,“啪”一声,珠子打在地板上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格外响亮。 江稚鱼小声啜泣问道:“是不是伤的很重?” 沈君泽粗粝的指腹来到她眼角,反复摩擦着,“出了一些血而已,没有很严重。” 江稚鱼自然不信他说的话,拉着人来到软垫旁,将他按在上面跪坐着,态度强硬,“我看看。” 沈君泽怔了下,没有动作,“真的不严重。” 沈君泽越是这样遮掩,江稚鱼心中越发笃定他的伤定没有他说的那般轻。 她没有给沈君泽反应的时间,索性自己直接绕到他前面动手去解他腰间的革带。 她才刚触碰的革带,手腕便被沈君泽攥住,低声呵斥,“动手解一个男子的革带像什么样子。” 可若仔细辨别就可以轻易的发现他嗓音中夹杂的一丝不自然。 江稚鱼没有动,就这般睁着眼直勾勾的盯着他,偏有一张他不让她看,她就这般守着的架势。 沈君泽深吸一口气,嘴角挂上一丝略显无奈的弧度,“你先告诉我今日为何不开心。” 江稚鱼想起信上的内容,抿着唇缄默片刻,出声撒谎,“新买的裙子被弄脏了,那裙子好贵的。” 她瞧见沈君泽脸色变了变,虽然脸上看不出什么端倪,但空气中凝聚成的无形的冰冷温度让她背脊一寒,真话下意识就要脱口而出。 她垂下脑袋,不敢抬头,盯着脚下那方寸之地,十个脚趾紧紧并拢,小心思全写在脸上。 “那婢女还撞了我一下,现在脚腕还在肿着呢。”她心虚的细细出声。 可她不知道的是,自己的解释偏有一种欲盖弥彰的意味。 沈君泽没有戳穿她的谎言,拉着她坐下,动手脱掉她脚上的绣鞋罗袜,上过药已经消肿了,周边的红还未完全褪下去。 江稚鱼心虚的厉害,压抑的氛围让她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她心下一凛,猛地抬头看向沈君泽,“我都告诉你了,你还没给看看你的伤口。” 对上沈君泽漆深的瞳孔她出于本能的躲避,刚才好不容易鼓起的气焰消了大半,侧脸喃喃出声,“你脸色不好,不看我不放心。” 沈君泽撩起袖子,将胳膊伸到江稚鱼眼前,“伤口在手臂。” 沈君泽一整个小臂几乎都被白色的纱布缠起来,中间地方有鲜血渗出,应当是刚才她不小心碰的。 她就知道沈君泽在骗她,说什么不严重,不严重小臂能都被包扎起来。 她抬手去解纱布,结刚打开就被沈君泽制止,“刚上完药。” 换句话说就是不让她解开。 他越是这般江稚鱼觉得他的伤口定越严重。 她固执的打开沈君泽的手,“伤口被我弄流血了,需要重新上药。” 沈君泽知道不让她看看伤口她是不会死心的。 他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不在挣扎任由她解着纱布。 待纱布滑落,江稚鱼蓦的红了眼眶,伤口从手腕处绵延而上,一直到手肘处,上面还缝着线。 血淋淋的伤口紧贴着肌肤,像极了那可怖的蜈蚣。 到底还是个在年轻的小姑娘,在东宫娇养着长大,哪见过这场景,耷拉着眼睫,哭唧唧出声控诉,“沈君泽你就会骗人,你...这伤口怎么...怎么可能不疼。” “医师用了麻沸散。”沈君泽解释道。 沈君泽哄着江稚鱼好一会儿,看着她用完晚膳才去书房处理手中堆积的政事。 --- 书房。 沈君泽将收集好的证据整理好放进一个木匣子中。 将这东西交给沈帝,以他对沈帝的了解,这些证据足以让沈帝对夏灏心生怀疑。 只要这怀疑的种子中下,只会在他心中无限放大。 依沈帝多疑的脾性绝对会想办法剥削掉夏灏手中的权利,甚至除掉他以绝后患。 夏灏在边疆蛰伏如此多年手中的势力不容小觑,与其折损自己手中的实力不如让沈帝对付他。 而他不受些伤怎么让沈帝更加相信呢! 放好匣子,沈君泽这才抬眸看向下方的卫川,“将今日小姐遇到的事一一禀报了。” 离开这三日每日都会有一封信从东宫送入军营,想到他今日回来便没有让人继续送,没想到今天还是出事了。 卫川,“......” 卫川将今日发生的事事无巨细的 第82章 你不能有事 沈君泽脸色忽的一下变暗,他勾了勾唇,目光深沉,语气也变得很慢,“那些人先不要动,以免打草惊蛇,让人暗中监视着。” “是。”卫川应道。 “这几天让暗处的人盯紧小姐。”沈君泽不放心的嘱咐道。 “是。” 沈君泽,“出去吧。” --- 沈君泽回去的时候江稚鱼已经睡着了,他洗漱完并没有着急上榻休息,他来到床尾检查了一番江稚鱼脚腕的伤,没什么大碍这才吹灭榻边的烛台上榻休息。 深夜。 江稚鱼仔细观察着身边的动静,她试探性的动了几下,旁边人都没有回应。 她借着窗户打进来的月光,小心翼翼的从榻上起来,她跪在床边,捏着被褥往下拽,让沈君泽受伤的手露在外面。 她看了眼沈君泽,见他没有要醒的迹象,这才去解他手上的纱布,江稚鱼整个身子紧绷,心脏砰砰乱跳,生怕自己不小心将人吵醒。 见伤口露出来,她不放心的又看了沈君泽一眼,甚至小声的试探性的喊了几声。 见人没有反应,这才从枕下摸出一把匕首,她眼一闭。 “啊——”江稚鱼惊呼一声。 她刚睁眼直接对上沈君泽薄怒的眼神,她出于本能的往后退,慌张的从床上爬起来。 脚还没落地,天旋地转之间她被沈君拦腰按回榻上。 身后是柔软的床板,身前是沈君泽高大的身躯,她被困于中间方寸之地,进退维艰,一动不敢动,连指尖都不受控制的想要颤抖。 对上沈君泽岑黑的视线,她挣扎了几下被沈君泽攥在掌心的手腕,她瑟缩着嗓音开口,“沈君泽你...你弄疼我了。” “你刚才在做什么?用你的血为我诊治伤口?” 江稚鱼没有说话,她侧过脑袋不敢直视沈君泽的眼睛,只依稀察出他周身的气息很冷,冷得似地狱里的恶魔,没有感情。 他上次嘱咐过她不可再用自己的血为人疗伤。 沈君泽伸手钳制住她的下颚,将她躲开的脑袋掰正,“我之前怎么教你的?嗯? 任何人都没有你的身体重要,哪怕是我,你也不能做出伤害自己身体的事来,你知不知道倘若今天救得是其他人,明日你可能已经被人抓了。” 这些年沈君泽唯一后悔一件事就是没有教她狠心绝情,收起心底不该有的怜悯。 如之前的李彩云。 他不敢想象她的身份暴露之后,她以后将会面临的是何等的危险。 不光一心追求长生的沈帝会杀她,那些医者对她的更是有着疯魔般的痴狂。 鲛人血疗伤圣品,鲛人体内的鲛珠更具有...... 江稚鱼想不明白沈君泽为何发这么大的脾气, 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她用自己的一点血让他的伤口尽快恢复不是获利的买卖。 沈君泽直接戳穿她心底的想法,“你是不是觉得你自己的一点血和一条生命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那你知不知道倘若你的事身份暴露将会引来多少灾祸,世人皆惦记着你的血肉,你被抓可有想过后果?” 江稚鱼看了眼沈君泽,倔强的为自己申辩,“可那个人是你不是别人。” 声音细若蚊吟,明显可以听出来底气不足。 见她完全没有意识自己的错误,沈君泽心头的怒火更甚,“防人之心不可无,倘若别人发现我的伤好的如此之快定会追查,” 沈君泽松开钳制她下颚的手,“从现在开始你要忘记你的血能救人这件事。 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窥见她眼底脆弱的泪意,恻隐之心让他将此事掀过去,可他不敢拿她的生命做赌注。 江稚鱼爬起来缩着身子退到床脚,抱着膝盖害怕的看着沈君泽。 眼神坚定的看着不远处的沈君泽,“我才没有做错,你和别人不一样,就算被别人发现我的身份我也不能见你在我眼前受伤,你要是罚我就罚吧。” 沈君泽眸色闪动,沉默良久,他突然攥上江稚鱼的手腕,将人扯到自己怀里,牢牢的禁锢着。 江稚鱼已经下意识的捂上自己的脑袋,没想到沈君泽并不是为了打她。 两人身上都只穿了单薄的寝衣,她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背后他坚硬的胸膛,阵阵热源透过两层布料传到她身上。 他的下颚顶在江稚鱼头顶,大手环在她纤细的腰肢上,整个人就像抱着抱枕一样拥着她,鼻息间是从她身上传来的奶香味。 江稚鱼出于本能的在他胸膛蹭了蹭,嗅着他身上的冷香,桃颊染上一层粉,这红晕一直蔓延到白嫩的脖颈。 “念念你不能有事,不然我会疯的。” 沈君泽低沉的声音传来,江稚鱼呆愣住,她似有些不敢相信这是沈君泽说出的话。 于她印象中,沈君泽是个沉默寡言之人,这种话他从未说过。 她就在惊愕的情绪中睡了过去。 而从后面拥着她的男人没有一丝睡意,她是他的底线,他决不允许她受到伤害。 ...... 翌日。 江稚鱼醒来的时候旁边的人已经不在了。 想起昨晚,她陡然拽起被褥将自己蒙在里面,只露出一双眼睛,少女明媚如娇花,这会儿眉眼带笑。 其实沈君泽还是挺在乎她的嘛! 初晴和巧蕊进来第一眼就瞧见江稚鱼嘴角的笑。 巧蕊,“小姐今日心情似乎很好。” 江稚鱼掀开身上的衾被从榻上坐起来,故作严肃,“还行吧。” “对了,巧蕊姐姐这几日铺子的情况如何了?” 巧蕊摇头,如实回答,“奴婢铺子的人流量明显不如前几日,绣样也没卖出去几件。” 江稚鱼闷闷应一声。 她回头看了眼枕头的方向,还有那封信...... 第83章 你除外 她摇摇脑袋,将信的事情抛之脑后,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先将铺子的事解决了。 而且,这也有可能是那人的计谋,是真是假还有待考究,她不可轻举妄动。 想着,她起身站在床榻旁边方便巧蕊为她更衣。 太阳日渐上移,直到晌午江稚鱼才等到沈君泽。 江稚鱼就坐在院子中的石桌旁,眼前的石桌上还放着关于铺子经营的书籍。 石桌旁还放着一盆水,可能因为体质的缘故江稚鱼受不了太热,太干燥的环境。 一到夏季初晴和巧蕊两人每天都会轮番在屋内撒些水。 不知过了多久,熟悉的玄色衣袍摆到她眼下。 抬眸便对上沈君泽幽深的瞳孔。 沈君泽情绪隐藏的太好,即便是她有时都看不懂他眼底真实的情绪。 她也不知道沈君泽眼下是不是还在生气,她畏惧的吞咽了下口水,磕碜出声,“沈...沈君泽,我想了一上午我知道错了,但昨晚的事我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睫毛颤个不停,手中的丝帕被她拽的抽了丝,可以看出她此刻的紧张。 “我以后不会再用自己的血救任何人,但你除外,因为我知道倘若我们的身份互换一下你也会毫不犹豫的像我那般,即便是身份暴露你也会毫不犹豫的救我。” 她想了很久,才想明白昨晚沈君泽暴怒的原因,因为世人险恶,她的血于她们就是救命良药,倘若身份暴露她就成了世人惦记的对象,那些人恨不得都扑上来咬她一口。 沈君泽害怕他自己护不住她,所以为了她的安全,他这么多年才会极力隐藏她的真实身份。 书上记载了,鲛人一族之所以灭族就是因为人类的猎杀。 沈君泽没有说话,江稚鱼心中更加确定沈君泽不满意她的回答。 她心有余悸的深吸一口气,站在原地没有动,老老实实伸出手,“你罚我吧,反正昨晚的事我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沈君泽没有言语,伸手拽上眼前那白嫩的小手,手腕一用力将人拽进怀中,双手环着她的背脊,恨不得将人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她就是他冰天雪地世界中唯一的温暖,就如十年前她将他从刺骨的深渊救上来一般。 从那时起,那抹蓝便闯入他的世界。 江稚鱼稚感受到环着她的双臂很用力,甚至还有颤抖。 她在他怀中,闭上眼睛,垂着身侧的手盘上他那也许没有那么坚硬的背脊,学着他之前安慰他的样子轻拍了几下。 微风吹来,两人的衣袂交织纠缠在一起。 良久,沈君泽的沙哑的嗓音传来,“好,以后你只救我,但前提是要经过我的允许。” 见沈君泽松口,江稚鱼眉眼一弯,脸上笑涡浮现,“好。” 沈君泽的胳膊从她身上离开,手来到她的手腕,牵着人离开小院往殿内去。 他扫了眼江稚鱼还摊在石桌上的书,没有过多停留。 沈君泽回来的时间刚好,正值午膳时间。 今日厨房准备了江稚鱼最喜欢的螃蟹,现在刚入夏,虽然螃蟹还没有到最佳的食用时间,但毕竟是送来东宫的,味道和质量自然是这个季节顶好的。 沈君泽拿着剥蟹的工具剥着碗中的螃蟹,待肉和蟹黄于外壳分离,沈君泽这才将碗推到江稚鱼眼前,似无意间提起,“还在为铺子的事发愁?” 江稚鱼看着碗中黄澄澄的蟹黄和白嫩嫩的蟹肉顿感没有胃口了。 心中不免腹诽,沈君泽为什么要在这时候提起她的烦心事,这不是扰人兴致嘛。 好好地胃口都被打扰了。 她嘟着嘴,戳着碗中沈君泽刚为她剥好的食物,闷闷开口,“嗯。” 她手中的那些金叶子都要赔进去完了。 她自己大致的计算了一番,倘若半个月后还没有想到解决方案她的金叶子可都要赔进去了。 那可是她从她的宅子上省下来的。 也是她用新衣服换来的,现在她身上的都还是之前的旧衣裙。 而且最近因为夏灏的缘故她也不能出门,这让她解决铺子的难度更大了。 “过几日太后就要回京了。”沈君泽道。 江稚鱼的桃花眼不禁瞪大,“皇奶奶要回来了? 什么时候? 我想和你一起去接她老人家,可以吗?” 太后非皇帝生母,为了减少不必要的猜忌和提防,太后五年前主动提出去寺庙清修,这一走就是五年。 沈君泽见她完全没有领会到自己说这句的意图,正色道:“还有十来日。” 江稚鱼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板着脸,她低头思索着,难道她刚才说错话了? 她垂眸思考着她前面说过的话。 片刻,她脑中似有什么闪过。 太后回来自然是有迎接大典,她自小太后就喜欢她,大典她自然是要参加的,而且,太后回宫无关国事,一般出席都是后宫的嫔妃和一些皇子公主,夏灏不会出现,她眸光奕奕的盯着他,“我想到办法了。” 沈君泽不冷不淡的应一声,“那日你不可远离我的视线。” 江稚鱼学着他严肃的样子,甚至还举起四根手指,“我保证老实跟着你不乱跑。” 心中一直牵挂着的事解决了,江稚鱼胃口大开,倘若不是沈君泽拦着第四个螃蟹都要落入她碗中了。 --- 晚间。 有了对策江稚鱼早早来到李彩云的院子等着她。 她下午想了一下午,虽然这个方法不一定能成功带动铺子的生意,准备还是要提前做好的。 计划若是成功那时铺子的商客自然会增加,但一时的新鲜可不能让铺子长久的维持下去,所谓的“物以稀为贵”也是有一番道理的。 铺子的那些下人这些天已经学的差不多了,但那绣样的成品和李彩云做出来的相比还是差了些。 所以那些下人赶制的绣品可以低价卖给普通百姓,而李彩云赶制的绣品每日只售卖十个。 待铺子的名声打响之后可以和京中那些有名的铺子洽谈,她们的商品可直接售卖给那些店家,即便一时的新鲜性过期了,她们的绣样还是可以卖出去。 江稚鱼想好了一切,可左 第84章 泣泪成珠 来人噗通一声跪在地板上,捂着脸上的伤,“小...小姐,李姑娘被人...被人劫走了。” 小厮左脸已经被从额头往下流的鲜血沾满,身上布衣多处被撕烂想必是为了保护李彩云被那群人打的。 江稚鱼自然识得此人,因为担心郑景峰寻李彩云的麻烦,她特意在李彩云身边留了两个人。 而她唯一能想到有作案动机的唯有郑景峰一人。 江稚鱼稳住心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说当时的具体情况。” 小厮捂着脸开口,“奴才当时送李姑娘回来,才刚离开街市,路上突然闯出来五六个黑衣人,那人将李姑娘打晕直接带走,奴才也被那群人敲晕,醒来后就赶紧回来了。” 从小厮的汇报中江稚鱼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江稚鱼皱眉吩咐道:“初晴姐姐,你让卫川去查查郑景峰在什么地方?” 巧蕊姐姐你带着人去那条巷子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别的线索来。” “是。”两人一起应道。 江稚鱼回了华阳殿。 她在华阳殿寻了一圈都没见到沈君泽,她皱眉问道:“沈君泽呢?” 旁边的侍卫答道:“殿下被皇上召进宫了。” 江稚鱼淡淡应一声,这才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 不知不觉间,圆月已经稍稍的攀上空中,清辉倾洒,打在江稚鱼身上。 周围人脸上皆是沉重之色,气氛略有凝滞。 不多时,初晴跟着卫川赶来,抱拳禀报,“小姐人查到了,人在百味香,而且李姑娘的确是被他抓走了,眼下人都在那。” 江稚鱼从身后的圆凳上起身,双唇紧抿,冷静自持在此刻慢慢褪去,白嫩的小脸显出几丝冷淡来,“卫川带着人跟我去救人。” 初晴上前一步拽着江稚鱼的手腕,“小姐还是我和卫川一起去吧,您在府上等着吧!” 江稚鱼笑着开口,“初晴姐姐你们去郑景峰是不会放人的,他劫完人还在百味香待着,可能就是为了等我。 而且,咱们让卫川跟着不会有什么事的。” 毕竟郑景峰之所以落得如今这副田地和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可以说他的下场是她一手促成的。 郑景峰对她心怀恨意在所难免,他想用李彩云引她过去也解释的通。 初晴见江稚鱼心中已做好决定,沉吟片刻才妥协,“那小姐答应奴婢一定要以自己的安危为重。” “好。” 一辆马车出了东宫飞快往街市的方向赶去。 --- 百味香。 江稚鱼一双眼睛,警惕的盯着对面的夏灏。 初晴和卫川被人拦在外面,她没想到里面的人居然是夏灏。 她视线在屋内环了一圈,雅间地板上湿漉漉的,贴着雅间墙壁还盛着一圈水盆,处处透着诡异感。 她那张略显稚嫩的小脸显出几分怒意,周身气势一沉盯着对面的夏灏,“人是你抓的?” 夏灏放下手中的杯子看向江稚鱼,眉眼含笑,可江稚鱼觉得这笑不达眼底。 “江小姐误会夏某了,夏某无意间遇到那姑娘被抓,瞧见是江小姐的友人这才出手将人救下来。”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夏将军了,不知李姐姐现在在何处,人我就先带回去了,改日必重谢。” 江稚鱼被夏灏的眼神盯得很不舒服,她总觉得她好像很久之前就见过他。 脑中有是一阵刺痛传来,一双眸子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她难受的摇了几下脑袋。 夏灏脸上依旧保持着刚才的笑,“江小姐如此着急做什么,夏某还有事和您说呢。”夏灏故意顿了一下才开口,“毕竟,江小姐似乎很反感夏某,失了这次机会夏某担心下次就没机会了。” 江稚鱼往后踉跄一步,她知道了这一切都是夏灏的阴谋。 他费尽心思送到她手中的信她没有上当,所以她就借着郑景峰的身份捆了李彩云,为的就是引她过来。 她早该想到的,李彩云到底是东宫的人,有沈君泽在,即便郑景峰有那个心思也没那个胆量得罪东宫。 她稳住心神,压下心底的惊惧无措,“夏将军你是一个外男,你我私底下见面委实不妥,何况眼下天色也不早了,待过几日再说也不迟。” 夏灏从怀中拿出一枚珠子,“看来你是真的忘了我,是你母亲让我来找你的。” 江稚鱼心脏狂跳,身子蓦的怔在原地,“母亲”两个字恍若晴天霹雳般,让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身形不稳的晃了晃,脸上血色尽褪,“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夏灏两个手指捏着手中的珠子举在半空中,仔细端详着,似从里面看到些什么。 他继续开口,“鲛人泣泪成珠,江姑娘怎么连自己母亲的眼泪都实不得了。” 夏灏的话让她骨缝里都在往外嘶嘶的冒着寒气,原来他一直都知道她不是人类,所以房间地板上撒着水,周围放着水盆。 江稚鱼越想越是心悸,她在强烈的不安与恐慌中硬上夏灏的目光,“我凭什么相信你?” 她醒来就在一片阴暗的水底,周围只有无边无际的水,除了她什么也没有,她从不记得自己还有亲人,倘若她的亲人还活着当初又为何将她一个人丢在那片水域。 这么多年为何也没有寻过她。 而且夏灏此人目的不明,说不定这又是他的陷阱。 夏灏摊开掌心,将珠子伸向她,“信与不信江小姐一看便知。” 江稚鱼脚下的步子不受控制的朝夏灏走去,刚从他手中拿过珠子,还来不及看,从胳膊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道将她往后拉去。 第85章 不要有事 沈君泽将人护在怀里,眉眼间不动声色地浮上戾气,没有只言片语,视线裹挟着暗涌死死盯着对面的夏灏。 夏灏收回手,两人视线在半空中相撞,相撞之处似有火花崩出,两人谁也没有半分退让。 “没想到太子殿下回来得这么快。” 沈君泽轻笑一声,没有回应。 夏灏给自己眼前的杯子添满水,“太子殿下既然来了就留下来谈谈吧。” 沈君泽看了眼怀中的江稚鱼,见她眼神空洞,朝外唤了声。 他将江稚鱼交给进来的初晴,“先带小姐回马车。” “是。”初晴应道。 --- 见江稚鱼离开沈君泽才来到夏灏对面的软垫上坐下。 接过夏灏递过来的茶水抿了口,扯了扯唇开口,“说吧。” 夏灏扭头看向窗户,刚好可以瞧见下方上马车的江稚鱼,“我要她。” 她指谁两人心知肚明。 沈君泽勾唇冷笑,那张处惊不变的脸上浮现隐隐的怒意,语气阴狠缓缓吐出三个字,“凭什么?” 夏灏,“我用皇位和你换她,太子殿下你不亏。” 沈君泽顺着他的视线看下去,入眼的只剩马车的帷幔还在晃动。 手中的杯子被他沉沉放在桌面上,“原因。” 夏灏眸色深了深,“原因殿下就无需知道了。” 沈君泽轻嘲一声,“孤本就是太子,得到龙椅只是时间问题,夏将军凭什么觉得孤会同意。” “殿下身下的太子之位稳不稳你我心知肚明。”夏灏出言犀利,直指要点。 沈君泽盯着夏灏,空气在此刻变得剑拔弩张起来,“夏将军想要人可孤偏不想给。”说完沈君泽起身离开,刚走到房门时突然停下步子,转身看向夏灏,“还有,夏将军抓来的人,孤也顺便带走了。” 留在雅间的夏灏脸色变得阴沉,阴婺的视线如有实质的落在下方的马车上。 --- 另一边的马车中。 江稚鱼看着手中的珠子,倏地竟然出现了画面。 一个长相绝美的鲛人怀中正抱着一个熟睡的小鲛人。 她瞳孔微颤,骤然握紧手中的珠子,捂着胸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口突然产生一股难以言喻的窒闷,灼得人头晕眼花。 她认得,那个小鲛人的确是她。 可那个妇人真的是她母亲吗?若不是又为何如此温柔的抱着她? 夏灏又是如何拿到这颗珠子的? 他来真的是为了找她吗?她那“母亲”为何不来? 一连串的疑问在她脑中交替出现,江稚鱼越想越乱,整个人恍若被置于油锅中煎炸,焦灼万分,脑中的思绪如同被搅乱的线团找不到头儿。 她失神地看着握紧的拳头,帷幔突然被人从外面挑开。 一道玄色的身影在她身旁坐下。 江稚鱼侧首看向身旁的人,眸色一红,弱弱地唤了声,“沈君泽。” 她低着脑袋,视线盯着脚尖儿,“对不起,我还是上了夏灏的当,是我欠缺考虑了。” 沈君泽摸摸她的脑袋,大掌来到她毛茸茸的脑袋上,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肩膀上,“不管他同你说了什么都不要相信,你记得他的目的就是你,所以念念你要保护好自己,千万不要有事。” 江稚鱼一个转身直接坐在沈君泽腿上,下颚枕在他的肩膀上,依赖地蹭了蹭,“沈君泽他说是我母亲让他来找我的,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可我真的很想知道我是不是还有亲人活着,想问问她们当年为什么不要我了。” 说着她从沈君泽肩膀上退开,将攥在掌心的珠子递给沈君泽,“这是他给我的。” 沈君泽从江稚鱼手中捏起珠子,看了眼里面的画面重新将珠子塞进她掌心,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我派人去打听打听,没有得到消息之前不要再单独见他。”沈君泽不放心的补充道:“以后有什么计划记得和我商量。” 江稚鱼默了会儿才点头,“好。” 马车突然陷入一片寂静,沈君泽这才反应过来两人的姿势是何等暧昧。 他不自然地侧过脸,大掌掐着她的纤腰,轻轻一举,将人从自己腿上挪开放在身边的长凳上,“李彩云我让人带回来了,人在昏迷着还需让医师看看。” 江稚鱼靠在他肩膀上,喃喃出声,“这次又是我殃及了她。” 沈君泽安慰开口,“她有现在的自由也是你给的。” 半晌没有得到回应,沈君泽不禁侧脸看了过去。 居然睡着了。 脖颈处温热的气息打在他身上,那处软肉如烈火灼烧般烫得他浑身发颤。 他看着那张他看着一点点长大的小脸,夏季衣裙单薄,雪颈线条修长,锁骨娇卧,早没了儿时的那份娇憨。 心中的那份恶劣从眼底溢出来几分。 “吁”一声,马车平稳地停在东宫府前。 沈君泽看了眼肩膀熟睡的人儿,这才俯身将人抱在怀里,下了马车朝华阳殿的方向走去。 --- 华阳殿。 沈君泽将人安顿好直接去了蓝月小院寻顾晏礼。 顾晏礼刚准备睡下就被沈君泽拎到桌边。 他看了眼外面乌漆墨黑的院子,垮着脸惨兮兮开口,“殿下您看看,现在都已经半夜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吗?” 他真的很困! 沈君泽冷眼瞥了他一眼,“上次你说的那种可能可有什么后遗症?” 一听是关于江稚鱼的,顾晏礼脸上的吊儿郎当尽数褪去,恢复一如既往的严肃,“你发现什么了?” 沈君泽,“今日夏灏挑明找孤要念念。” 顾晏礼“嘭”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心中怒火蹭蹭蹭得往上涨,“他还真是敢开口,若事情真如我们所料那般,他死一万次都不能弥补自己的罪孽。” 他看了眼对面的沈君泽,“我也不清楚,自鲛人一族覆灭以来很多有关的书籍也被销毁了,我需要时间。” 沈君泽点头,“有什么发现第一时间通知孤。” “好,对了,夏灏你打算如何处理?有他在一日,小鱼儿的安危就一日没有保障。” 他面无表情地开口,“放心,任何会伤害到她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第86章 不是你想的那样 翌日。 江稚鱼醒来后第一时间在榻上摸索起来,前前后后都找了一遍,怎么也找不到昨晚夏灏给她的那颗珠子,一股无措感席卷而来。 那是她拥有的可能与她家人唯一有关的东西。 初晴和巧蕊听到动静匆匆踩着碎步进来。 巧蕊来到榻前将垂落的帷幔整理好,初晴则站在榻边从腰间的细带掏出珠子送到江稚鱼眼前,“小姐可是在找这个,昨晚您睡着了殿下走的时候嘱咐奴婢,您醒的时候将珠子交给你。” 江稚鱼接过初晴递过来的珠子好生辨别了片刻,确定是昨晚那颗珠子她沉甸甸的心情才得到缓解。 没弄丢就好。 她将珠子塞进常戴的荷包中这才安心。 江稚鱼起身抬起胳膊让初晴和巧蕊两人伺候她穿衣,她晃了晃脑袋将昨日的不愉快从脑中甩出去。 “初晴姐姐我过几日去接皇奶奶的衣裙准备了吗?”江稚鱼问道。 初晴点头,“还在准备中,衣裙已经做出来了,不过表面还需完善一下。” “初晴姐姐你让他们不要动表面的工作,让他们直接将裙子送到李姐姐那。” 她那条裙子可是她铺子起死回生的关键。 江稚鱼用完早膳急匆匆地带着两个丫头去寻李彩云。 李彩云刚准备去铺子就被赶来的江稚鱼截住了,江稚鱼拉着她的手将人拉进屋。 不过,见李彩云去铺子她也知道昨晚李彩云并没有受伤,江稚鱼心底的愧疚才降下去。 她拉着人来到桌边坐下,“李姐姐你昨晚受惊了。” 李彩云摇头,“是我给小姐添麻烦了才是。” 江稚鱼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看来李彩云并不知道昨晚捆她的人是夏灏。 她沉思片刻还是决定不告诉她这件事,夏灏的目的是她,以后应当也不会寻她们麻烦了,而且,告诉她们只会让她们跟着自己一起心惊胆战。 江稚鱼示意初晴将手中还未完成的衣裙放在桌子上,笑着开口,“李姐姐我找到法子给店铺揽生意了。” 迎上李彩云诧异的目光,江稚鱼解释出声,“过几日太后回宫,这件衣裙是我要在宫宴上穿的,所以店铺的生意会如何可就要看李姐姐你的手艺了。” 江稚鱼从小到大吃穿用度皆是最好的,即便是皇宫里的皇子公主都不一定比得上,这也使得江稚鱼每次宫宴的穿着都会引起世家小姐的关注。 既然有了关注自然要将铺子的绣样带到那些小姐的视野中。 李彩云也很快明白江稚鱼话中意思,“小姐放心,我一定拿出十足的精力。” 她嫣然含笑,眨眨眼睛,将衣裙往李彩云跟前推了推,“那就看李姐姐的了。” 李彩云点头,“嗯。” 事情解决,江稚鱼跳脱地迈着步子回了华阳殿。 --- 她回去的时候沈君泽已经下朝回来了,正在书房处理政事。 江稚鱼接过卫川正准备端进去的茶水推门跨了进去。 她放轻步子来到案桌旁,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上,视线随意地瞥了眼沈君泽桌上的东西。 看清桌上的东西,江稚鱼手中的动作滞在半空中,杯盏一歪,水温刚好的茶水顺着倾斜的杯沿泼在她手上,她这才回神。 神情僵硬地将杯子放在沈君泽手边,往后退了几步,慌乱地拽着袖子擦着手上的茶渍,“我...我是来给你送水的,水既然已经...已经送到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江稚鱼步子凌乱地往外跑,沈君泽知道她误会了,忙出声唤了声,“念念!” 江稚鱼没有转身,步子倒是停下了,“怎...怎么了?” 她低着脑袋看着自己被茶水弄脏的手,故作镇定的声音颇有些欲盖弥彰的滋味。 沈君泽出声辩解,“不是你想的那样。” 江稚鱼,“皇后娘娘又忙着给你选妃了?你都十九了的确到了娶妻的年纪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江稚鱼不给沈君泽说话的机会,逃跑似的冲出书房。 不知为何,眼眶突然有些酸,还涩疼涩疼的。 她早该想到的,这京中从不缺的就是世家小姐,太子妃的位置更是令所有的名门贵女趋之若鹜,即便没了一个夏梦瑶还有千千万万个太子妃的人选。 可那些人从不包含她。 初晴和乔蕊两人见江稚鱼突然冲出来,愣了半瞬忙不迭追上去。 徒留卫川一人还站在外面风中凌乱,碎碎念道:“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吵架了?” 江稚鱼直冲寝殿,抱着自己的抱枕坐在床边,眼圈泛红,眼眶中蓄满了泪水,下一刻好似就要滴落。 巧蕊见状,匆匆上前蹲在床边看着江稚鱼,低声询问,“小姐和殿下吵架了?” 江稚鱼闻言摇头,哪是什么吵架,是她自己心中委屈罢了。 巧蕊出声宽慰,“小姐可以同我与初晴说说,说出来心里也许就没那么难受了。” 江稚鱼张嘴,一个音都还未发出她又重新闭上嘴,初晴和巧蕊都是他的人,她现在说了什么恐怕一会儿沈君泽就该知道了。 江稚鱼抱着抱枕转身,闷闷开口,“不要,你们出去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巧蕊看向初晴,两人对视一眼,齐声应道:“好。” 见她心情不好,初晴和巧蕊两人带上门退了出去。 两人刚退出去就看见赶来的沈君泽,齐齐曲腿行礼,“殿下。” 沈君泽没有回应,直接推门进入殿内。 江稚鱼听到声音抬眸望过去,见是沈君泽,她在殿内看了一圈寻不到可以躲避他的地方。 第87章 同你保证 江稚鱼索性直接背过身不去看他,稳住情绪才出声,“你怎么回来了?你的政事都处理完了?” 沈君泽在她身边坐下,扶着她的肩头将人转过来,“不来你又要胡思乱想了。” 她亲眼瞧见他在书房翻阅那些世家小姐的画像,现在他却倒打一耙说她胡思乱想,念及此,江稚鱼眼圈晕了一层绯红,眸光婆娑,她干脆垂首不搭理他。 沈君泽轻叹出声,“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会娶她们,现在不仅父皇母后关注太子妃的人选,朝堂中的那些大臣亦是虎视眈眈,眼下之举只是为了堵住他们的嘴,拖延些时间。” 江稚鱼并没有因为他的解释消气,抬首楚楚眸光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你是太子,一国储君,成亲娶妻是迟早的事,你现在不娶她们,可你迟早有一日要娶妻成婚,和别的女人孕育子嗣。” 听着她“成亲娶妻、孕育子嗣”诸如此类的话毫不避讳地从她口中吐出来,沈君泽皱起眉头,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薄怒。 可对上她眼底脆弱的泪意,他还是压下心头的不悦,柔声道:“那我今日向你保证,没有得到你的同意绝不成婚。” 诧异的表情浮现在她脸上,她像被击中一般木讷地直直盯着沈君泽。 她从未想过沈君泽会这般同她承诺,良久,她半信半疑地出声质问,“真的?” 沈君泽看着她呆愣的表情,在她面颊上点了几下,郑重点头,“真的。” 江稚鱼自然是相信沈君泽不会骗她,可皇命难违,圣旨难抗,这是她这段时间最深的感悟,有时候即便你不愿意也不得不向权力屈服。 譬如先前的夏梦瑶,陆南兴...... 沈君泽见她不语,眉头紧蹙,“不信?” 江稚鱼缄默不言。 “眼下父皇的身子已经到了极限,最多也就一年多的光景了,只要将这一年多应付过去,到时就没人能逼我娶妻了。”沈君泽幽幽道。 言语间隙是丝毫不掩饰的野心。 江稚鱼看着他,这是沈君泽第一次同她说关于朝堂之上的事,沈帝虽然看着面容枯槁,可怎么看都不像沈君泽口中所说的将死之人。 而且,近来连皇帝身子不适的消息都不曾听闻。 许是看出她的疑惑,沈君泽解释道:“沈帝虽然看着身子骨还健朗,那都是靠他每日服用的那些丹药吊着,是药三分毒,那些丹药在体内积累得多了迟早有爆发的那一日。” 江稚鱼消化了半晌才将他的话都捋清楚,“那你以后遇到喜欢的姑娘一定要同我说,只要是你喜欢的人我会同意的。” “好,念念记住,只要是我喜欢的人,你一定会同意的。” “嗯。”江稚鱼颔首。 沈君泽又安慰了会江稚鱼才离开寝殿。 --- 午间,江稚鱼午睡刚醒来,陆紫妍就过来了。 江稚鱼简单收拾一番就匆匆赶往前厅了。 前厅。 陆紫妍看了眼身后身材魁梧的婢女,小声嘀咕着什么,听到外面传来的江稚鱼的声音这才噤声。 江稚鱼踩着欢快的步子在陆紫妍跟前停下,满脸雀跃,“陆姐姐你怎么来了?” 陆紫妍拉着江稚鱼在身边的椅子上坐下,“上次过来你身子不舒服,这些天你也不出门,我只能找来了。” 江稚鱼有些歉意的开口,“多谢陆姐姐关心。” 陆紫妍感受到身后的椅子突然传来一下晃动,她白了眼身后的“婢女”这才拉着江稚鱼起身,“念念,东宫花园的花是不是都开了,你带我去转转吧。” 江稚鱼怔了半瞬,开口应道:“好。” “念念我午膳没吃饱你让初晴去给我找些点心吧。”刚走出前厅陆紫妍开口。 江稚鱼,“好。” 走到半路陆紫妍突然道:“我有些渴了,巧蕊你去给我那些水来。” 巧蕊皱眉,还不待她开口拒绝,陆紫妍继续道:“你放心吧,念念和我在一块,我会将人照顾好的。” 巧蕊不放心地看了眼江稚鱼。 江稚鱼,“巧蕊姐姐你去吧。” “是。”巧蕊答道。 见江稚鱼身边的人都离开,陆紫妍拽着她的手加快速度。 江稚鱼被她带着来到花园一处假山处,对着身后的婢女道:“好了,人我让你见到了。” 只见,那婢女在江稚鱼诧异的目光下拿掉胸口衣服中的两个白馒头,“江妹妹是我。” 江稚鱼诧异地看着对面的陆南兴,顿感有些陌生。 一个月不见,他的皮肤不似先前那般白皙了,而且周身的气度也没了之前的那股漂浮之感,好像更加稳重了。 看来陆王爷将人丢到军营果然是个正确的做法。 “陆南兴你怎么偷偷跑来了?” 上下扫了眼陆南兴的装扮,江稚鱼可不相信他是光明正大从军营中出来的。 陆南兴有些难为情的挠着脑袋,支支吾吾开口,“上次...上次直接被我爹丢到军营中了,还...还没来得及和你解释,我心中不安所以这才偷跑出来。” 她脸上写满了疑惑,眼神迷茫,陆南兴同她有什么可解释的。 陆南兴低着脑袋,江稚鱼脸上的疑问他自然看不到。 他继续开口,“江妹妹你放心,我已经决定同下月去边疆的军队一起去边疆支援了,等我建了军功我就有资格向皇上求旨,解了我和张宁宁的婚约,我还听紫妍说你近来身子不舒服,我就想来看看你,不过我这次是偷偷跑进来的,糖葫芦实在是带不进来,待来日有机会我一定补给你。” 江稚鱼默了片刻,微微点头,陆南兴既然不喜欢张宁宁,解除婚约对两人来说都是好事,作为未来陆王府的接班人出征历练也挺好的。 “那你尽全力就好,可不要操之过急,什么事都没自己的生命重要。” 陆南兴她们到底是几年的友情在这,江稚鱼心底还是挺担心的。 可这句话落在陆南兴耳中完全是另一种意思,他面色一红,羞赧开口,“江妹妹你放心,我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回来的。” 放风的陆紫妍瞧见走来的初晴,急忙捅 第88章 照顾好她 初晴端着糕点走来,“小姐怎么到这来了?” 陆紫妍赶紧开口,“太阳有些大,来这阴凉处乘会风。” 初晴举着手中的糕点,“陆小姐这是糕点您吃一些。” 陆紫妍表情有些凝滞,她来的时候可是吃得饱饱的,她不着痕迹地白了身后的陆南兴一眼。 陆紫妍象征性地吃了一块,看着不远处走来的巧蕊,她急忙开口,“念念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养身子啊。” “好。”江稚鱼笑着应道。 东宫门前。 出了东宫陆紫妍紧绷的心弦才松下来。 陆紫妍看着一脸高兴的陆南兴,难得严肃起来,脸上一贯的笑冷了下来,“哥,你不觉得念念对你并没有男女之情吗。” 陆南兴跟在她身后,双手交叠置于脑后不甚在意的开口,“知道啊,我都还没和她表明心迹她怎么对我有男女之情,毕竟认识了那么多年。” 陆紫妍朱唇紧抿,五官拧成一副待人接物的郑重之色,突然转身看着身后的人,“你知道念念心中喜欢的是太子殿下,趁你自己还没陷得太深及时止损吧!” 她不想看他最后撞得头破血流。 陆南兴胳膊架在陆紫妍肩膀上,带着她往前走,“我知道啊,可沈君泽又不喜欢江妹妹,他们两个是不可能的,最后机会最大的不还是我,而我眼下最要紧的任务就是赶紧解除婚约,恢复自由身。” 陆紫妍烦躁地打开陆南兴的胳膊,如此大条性格的人对上沈君泽,最后只会被算计得连骨头都不剩。 难怪到现在他都还没发现沈君泽对念念的心思。 她张了张嘴,刚要说出口最后还是默默地闭嘴,依陆南兴的脾性,知道沈君泽对念念心思不纯,他绝对做得出再找沈君泽打一架这种事。 那时候不光他要遭殃,就连她这个帮凶都逃不掉。 还是赶紧将人赶回去,省得一会儿被发现。 陆紫妍烦躁地开口,“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出来有段时间了。” “好,我不在的时候你记得替我多照顾她,还有你让那张宁宁不要三天两头的就跑军营里找我,弄得那些弟兄们总是笑话我。” “知道了。”陆紫妍不耐烦地随口答道。 陆南兴感激地拍了下陆紫妍的脑袋匆匆跑开。 陆紫妍瞪着陆南兴一蹦一跳的背影,怒火直冒,她就不该同情他。 --- 陆紫妍离开后江稚鱼便带着初晴和巧蕊两人回了华阳殿。 约莫过了四五日,这天李彩云派人来找江稚鱼去看衣服。 这些天李彩云紧赶慢赶终于将衣服给赶了出来,要是有什么需要改动的还有时间。 江稚鱼看着眼前的衣服,脸上的欣喜已经说明了她对这件衣服的满意程度。 因为是宫宴,女子的衣裙都要避开明黄色和大红色这些颜色,所以她的衣裙是唇脂色打底。 李彩云特意在裙摆下方用了金色的绣线,步履摆动间熠熠生辉,袖口是用颜色偏重一些的颜色绣的一些芍药,浮光掠影间栩栩如生。 江稚鱼仔细端详着手中衣裙,满意之色无法掩饰。 江稚鱼感慨出声,“李姐姐你也太厉害了。” 李彩云笑了笑,“小姐喜欢就好。” 李彩云弱弱的声音入耳,江稚鱼不禁抬头看过去,李彩云眼底一片乌青,脸上也有些苍白。 想必这些天都没有好好休息。 江稚鱼将手中的衣服递给身后的初晴,上前几步扶着李彩云坐下,“李姐姐这些天辛苦你了。” 李彩云摇头,“我这样也是为了自己,小姐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地方?” 李彩云见江稚鱼抿唇不语,笑着开口,“小姐但说无妨,距离太后回来还有四五日,我可以缓着些改,费不了什么心思。” 江稚鱼看了眼李彩云,她半吞半吐道:“袖口的芍药于我来说还是有些不合适,我觉得还是换成木槿更合适。” 李彩云愣了片刻,“是我考虑不周了,芍药是宫中嫔妃用的花,的确不适合小姐。” 江稚鱼扶着李彩云来到床边,“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李姐姐你要休息好。” 李彩云笑着应道:“好。” 两人又商量了会接下来关于铺子的计划,江稚鱼这才离开。 人才刚走出院子就见李彩云被婢女匆匆叫走。 看着出来的李彩云,江稚鱼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李彩云歉意地看着江稚鱼,有些不知所措,又低下头,片刻像是鼓起勇气一般重新抬眸看向对面的江稚鱼,颤巍巍说道:“我爹娘寻过来了,我可能需要去解决一下。” 言语间小心翼翼,生怕江稚鱼觉得麻烦就将她赶出去。 “可要我帮忙?”江稚鱼问道。 李彩云愣了下,随即感激道:“谢小姐关心,毕竟是家事还是我自己开吧,之前的事也该好好算算了。” “嗯。”江稚鱼点头。 看着李彩云离开的背影,江稚鱼不放心地吩咐一句,“初晴姐姐你带几个人暗中看着点,那些人若是太难缠你就帮着些。” “好。”初晴领命道。 晚间。 江稚鱼铺坐在软垫上,转着手中的杯子,听着初晴的汇报。 “李姑娘的家人要带李姑娘回去,最后在李姑娘的试探下才知道是郑景峰找到这对夫妻,给了他们一大笔银子,让他们将人带回去。 李姑娘应该是对他们心灰意冷了,和两人断绝了关系,给了他们一些银两,威逼利诱之下才将人赶走。 奴婢还从中了解到李姑娘并非那对夫妻的亲生孩子,是多年前他们在水边救的。” 江稚鱼淡淡应一声,她早就怀疑李彩云的身世了,李家夫妻不疼爱李彩云,又怎么会花银子送她去学堂,还有她那一手的刺绣,怎么都不像出自一个农家女之手。 第89章 除了这件事 “可需奴婢派人暗中注意些李姑娘?”初晴问。 江稚鱼摇头,“不用。” 她之前同沈君泽说过这件事,沈君泽定查出这件事,既然他还让人留在她身边想必李彩云应当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 这些年来因为犯错被抄家的官员不少,如此看来她之前很大可能是哪家的小姐吧。 也是个可怜之人。 江稚鱼,“初晴姐姐以后那对夫妻再来就直接让侍卫将人打发走,不必通传了。” 为了钱财出卖自己的女儿,想来也是贪婪之人,人的贪念是没有止境的,这次让他们得到了好处,待银子用完她们只怕还会过来。 不过,李彩云的做法倒是决绝,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直接断绝关系。 这是个极好的处理方法,不然恐怕李彩云要被这家人赖上了。 她垂着眼,凝视着手中的珠子,暖黄的烛光打在她的脸上,将她弯翘的长睫拉得很长打在白皙的面庞上,留下一片阴影。 手中的珠子被她倏地攥在掌心,微扬起小脸看向初晴,“初晴姐姐你带人去丞相府走一趟,好好敲打敲打郑景峰。”她又嘱咐一句,“最好让丞相也知道,但不要将事情闹得太大。” 京中为官的人最是在乎自己的名声,宠妾灭妻之事更是令人不齿,家中家主之位一般都由嫡子继承,可若嫡子无才,庶子亦可取而代之。 此番她就是想让郑景峰知道,倘若他再纠缠下去,那她一定让他这个嫡子失去父亲的帮扶。 “是。” 沈君泽进来就看到江稚鱼趴在桌子上,身后还有些湿的长发披散在身后,长发周围的寝衣被湿发洇湿贴在身上,眼底骤然出现的寒意让他恍神片刻。 他抬脚来到她身边,垂首看着她,“还在生气?” 闻言,江稚鱼扭头望去,摇摇头,“我是因为郑景峰生气。” 沈君泽在她身边坐下,江稚鱼动了几下面对着他,“你说当初我若是没让人留在东宫,李姐姐是不是已经被他抓回去了,然后面对他的折磨?” 失去孩子他不仅没有作为父亲的伤心,居然还一心扑在报仇上。 仔细想来,这偌大的京城就是个权利的旋涡,人情贱恩旧,世义逐衰兴,滔天权利下,人命如蝼蚁。 前十几年江稚鱼被沈君泽保护得太好,接触到的也只是东宫这些人,以及他想让她知道的事,这些事在沈君泽他们这种长于权利中的人看来在正常不过的事,于她来说就有些难以接受了。 沈君泽摸了摸她不解的眼睛,“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我们干预不了,你要学会适应,你的怜悯并不会起到什么作用,眼下你是帮了李彩云,你可有想过这世上还有千千万万个李彩云,你只需做好自己就好了。” 江稚鱼垂着脑袋点头,“知道了。” 说完,她支着胳膊起身,“我先休息了。” 说着来到床边抱着自己的抱枕回到里间,“我这几天也没有做噩梦,就先回里间睡了。” “好。” 分开睡也好,她不懂,可他不是她那般。 --- 深夜。 江稚鱼突然睁开眼,喘着粗气地盯着帐顶。 这次,她并没有大喊或是害怕地跑去找沈君泽,她只是将怀中的抱枕抱得更紧了,身上的衾被被她拽起将自己严实地盖住。 她不能再这般依赖沈君泽了,她要学着离开他。 --- 时间很快就到接太后回宫的日子。 翌日。 江稚鱼早早起来梳洗打扮。 沈君泽在院中等她。 朱门开合的声音传来,闻声沈君泽转身看过去,待看清出来的人他瞳孔可见地一缩。 年华正茂的小姑娘被唇脂色衣裙下,螓首蛾眉,腰如束素,潋滟的桃花眼澈似秋水,娇颜白如凝脂,小姑娘往日很少上妆,虽然今日也只上了口脂,可却感觉好像样样没落下。 裙摆件随着她的走动闪闪烁烁,袖口的木槿随着她的动作活灵活现。 今日梳的朝云髻露出光滑饱满的额头,周身的稚气被完全掩盖去,花一样的年纪显露无疑。 沈君泽眉心蹙了蹙,“发髻不合适,回去换了。” 江稚鱼自动忽略他语气中的不满,“我觉得挺好看的。” 说着人已经出了华阳殿,回眸看向沈君泽,“走啦,不然要迟到了。” 虽然她今日有意去得晚些,可也不能太晚让人拿了把柄。 沈君泽上前攥住她的手腕,眸光暗了暗,从袖中掏出一方面纱,“面纱戴上。” 江稚鱼皱眉,“为什么?” 她脸上有没有长疹子,而且好不容易描好的妆容为什么要遮起来。 “不然就别去了。”沈君泽冷声道。 江稚鱼瞪着他,“你总是这般威胁我,我不是你以为的没有意识的玩偶,我有自己的想法。” 沈君泽不顾她的挣扎绕到她脑后,将面纱紧紧系住。 “除了这件事。” 说完,沈君泽牵着人坐上马车。 因为心中有气,江稚鱼一路没有说话,沈君泽也是个沉闷的性子,话也不多,一路上马车中少有的寂静。 马车很快来到宫门,江稚鱼在沈君泽身后一步远的地方跟着他。 距离虽然不远,但两人之间没有互动看着甚是陌生。 随着江稚鱼踏进大殿,那些世家小姐的视线果然都落在她身上。 殿内安静了一瞬,只有陆紫妍跑上来拉着江稚鱼,“念念你这身衣服真好看,太子殿下还是一如既往的阔绰。” 江稚鱼环了一眼,靠近陆紫妍耳边,压低声音,“不是的,这裙子是我李姐姐给我绣的,铺子最近生意不好,我特意穿来揽客的。” 沈君泽带着江稚鱼来到两人的位置,“不要乱跑,我去前面看看。”说着视线带着警告地看向陆紫妍,接收到太子殿下深邃的视线,陆紫妍忙不迭开口,“殿下放心,我一定看好念念。” 沈君泽淡淡应一声转身离开。 两人在桌边坐下。 其中几个世家小姐想要上前交谈,可接触到沈雅茹递过来的目光后纷纷退回去。 第90章 铺子盈利 不多时大殿中的人纷纷落座,沈君泽也来到位上坐下。 随着殿外太监尖锐的声音落下,一身暗红色的太后在沈帝和孙皇后的搀扶下缓缓来到高位上坐下。 一时间殿中人纷纷跪下行礼,“参见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江稚鱼暗戳戳抬起头盯着太后,五年不见太后和她记忆中那个慈祥的老人有了很大的出入,脸上皱纹多了很多,腿脚好似也没有先前那般利落了。 “起来吧!” 沈帝浑浊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江稚鱼又跟着众人一起坐回原位。 宫宴江稚鱼倒不是很感兴趣,无非是那些皇子公主的阿谀奉承,她低着脑袋秉着降低存在感的目的,老实地吃着自己桌上的糕点。 不得不说宫中的糕点做得还是很合她胃口的。 在她愣神间,高座上太后的声音突然传来,“哀家看念念今日的衣服很特别。” 江稚鱼忙将自己嘴里的糕点咽下去,敛衽一礼道:“这衣裙是小女拿到东街一家刚开的铺子中赶制的,小女也甚是喜欢。” 沈君泽见她这时候还不忘将自己的铺子提出来,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嗯,的确是不错,不过这脸是怎么了?怎么带着面纱?” 江稚鱼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前面的沈君泽,“最近脸起了疹子不能见风。” “那可要好好让太医看看,小姑娘脸上可不能留下疤了,好了快坐回去吧!”太后关切开口。 “谢太后关心。” 江稚鱼心情很好地回到位上,没想到太后居然也关注到她身上的裙子了,这样一来铺子的事定会解决,而且还很完美地解决了。 看来她明日就能收钱了。 如此想来她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宫宴刚进行到一半太后就因身子不适离场了,太后前脚刚走沈帝也离开了,宫宴的两个主人公都不在了自然也没维持多久。 沈君泽带着江稚鱼刚出宫宴门口,沈帝身边的大太监王公公忙跑过来,“奴才见过太子殿下。” “可是父皇有事寻我?”沈君泽问道。 “正是,皇上令奴才寻殿下去养心殿。” 沈君泽转身看向身后的卫川,“你带小姐先回去。”说完看向江稚鱼,“老实回去。” “知道了。” 只是,沈君泽前脚刚走,后脚太后身边的嬷嬷就来将江稚鱼带去了寿康宫。 寿康宫是太后居住的宫殿。 江稚鱼进来就看到太后半窝在榻上,手中的佛珠盘动的声音在她进来时停下。 虽然每年沈君泽都会带她去看太后,可距离上次到底一年之久了,她有些拘谨地站在门前。 太后慈祥地笑了笑,朝她招手,“一年不见念念都和哀家生疏了?” 见太后唤她,江稚鱼这才笑着小跑过去,欢快地唤了声,“皇奶奶。” 嗓音甜腻,撒娇意味明显。 太后笑着点了下她的脑袋,“还不让哀家看看你脸上的疹子。” 江稚鱼怔了片刻,没想到自己随意扯的谎,没想到真的被她听进去。 她一把扯掉脸上的面纱,不敢去看太后那张慈爱的脸,“皇奶奶我根本没长疹子,是沈君泽非要我戴着这面纱的,我不得已撒的谎。” 太后眼中亦是闪过一抹惊艳,随即心中了然。 江稚鱼见太后不说话,心中有些害怕,“皇奶奶我不是故意骗您的,您不要生气。” 太后拿起江稚鱼的手拍了拍,“没有生气,哀家就是觉得念念又漂亮了不少,都说女大十八变,现在哀家都快认不出来了。” 江稚鱼有些害羞,脸蛋通红,“皇奶奶您每次见我都这般说。” “咳咳……” 话音刚落就听见太后的咳嗽声,江稚鱼忙来到床边给她顺气,“皇奶奶您怎么突然咳嗽了?我让人去给您请太医。” 太后拽着她来到榻边坐下,“没事,年纪大了难免有些毛病。” 虽然太后这样说了,可江稚鱼心中还是不放心,“让太医瞧瞧给您调理调理,说不定过几天就好了。” 太后看着眼前明艳少女一脸的担忧,“哀家的身子哀家还不知道吗,没什么大事。” 没多久,江稚鱼见太后倦了这才带着卫川等人离开。 刚出寿康宫就看见赶过来的沈君泽。 沈君泽盯着她沉声问道:“面纱呢?” “刚才在寿康宫的时候摘掉忘拿出来了。” 两人并肩往宫外走。 “皇上找你什么事啊?”江稚鱼问道。 “再过几日就到一年一次的狩猎,父皇找我商议此事。” “哦。”江稚鱼提不起兴趣地应一声。 狩猎每年都有,刚开始的时候她挺感兴趣的,参加过几次后便会发觉狩猎每次都会出事。 那些世家公子之间的恩怨都会积在这天爆发,每年都会发生些事。 她记得有一年沈君泽也被人谋害,回来的时候腿上全是血。 之后也就没了什么兴趣。 “对了,明日我要去铺子转转。” “好,我让卫川跟着你。” 江稚鱼侧首看着他,“这次你为什么答应得这么干脆?” “夏灏今早被父皇派去解决城外的山匪了,这些天不在京中。” 江稚鱼眼睛一亮,“也就是说我这几日都可以出去?” 沈君泽拉着她加快步子,“不是。” 瞧见她皱起的眉头,沈君泽解释道:“夏灏是离开了,保不齐京中还有他留下的势力,万事还需小心为上。” 提到夏灏,江稚鱼忍不住问道:“你派去调查我家人的事有消息了吗?” 沈君泽摇头,“没有,时间太久了,调查起来需要费些时间。” 言谈间两人已经走到宫门口,沈君泽扶着人上了马车。 银月的清辉挥洒而下,打在一辆徐徐前行的马车上。 --- 第二日江稚鱼早早带着人跟李彩云一起去了铺子。 铺子外排队的人比她预想的多了很多。 只一天时间铺子里这段时间挤压的绣样都卖完了,当天下午京中有名的铺子就来找了李彩云,一切都照着两人预料的发展。 第91章 计划提前 这些日子铺子可谓日进斗金,江稚鱼手头宽裕起来,她分出一些银子交给初晴继续置办她的宅子。 夏灏也剿匪回来了,虽然成功了,不过听说损伤比较严重,自己也受了伤。 这些天他想必都要在家养伤了。 将军府。 夏灏上半身赤裸着坐在圆凳上,一动不动任由身边的侍卫给他上药。 纯白的药粉一股脑直接倒在胸口的箭伤处。 伤口接触到药粉发出滋滋的声音,那人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侍卫上好药为夏灏穿衣,犹豫间还是开口,“将军,这次剿匪朝中明明还有许多武将,皇上偏派刚回京不久的您,想必皇上已经怀疑我们了。” 夏灏起身系着身上衣衫的系带,“嗯,有沈君泽在其间做手脚,沈帝怎么可能不怀疑,我们的计划也要加快了,让蛰伏在城外的那些人都可以进京了,记住一定不能让沈君泽发现端倪,计划完成后让他们直接回边疆。” 侍卫弓手领命,“是。” 沈君泽想借沈帝的手解决他,可惜的是他的目的从来不是皇位。 皇位与她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不过,如此宝物在他身边养了这么多年他都不舍得动,想来心中定是在乎极了。 --- 东宫。 江稚鱼刚吃完早膳准备去院子里走走就看到风尘仆仆回来的沈君泽。 她来到他跟前,诧异询问,“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太后身子不舒服,我想送你去陪她几日。” 江稚鱼怔了片刻,突然好像知道太后为何回宫了。 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回来,皇奶奶和她说过,比起皇宫中的尔虞我诈她更喜欢寺庙那清静的生活。 倘若是回来养病的话一切就说得过去了。 “卫川是男子,在后宫的行为受到限制,我会让卫影在暗处保护你,这些天我再派两个婢女跟在你身边保护你的安全。” 见沈君泽如此谨慎,江稚鱼出声安慰道:“宫里守卫森严,不会出什么事的,你放心就好了。” 沈君泽脸色凛然,抬手摸着她细腻的脸蛋,“皇宫人杂各方势力盘踞,除了身边的人谁都不要轻易相信,好好等我接你回来。” 探子来报夏灏那边有异动,他思考了一整晚,也许只有刚回宫的太后那没有夏灏的探子。 先将人送过去,待他解决完夏灏再将人接回来。 她出于本能地蹭了蹭还放在脸蛋的大掌,听话地应道:“好。” 沈君泽看向身后的初晴和巧蕊两人,“给小姐收拾东西。” “是。”两人齐齐应道。 两人动作很快,片刻时间江稚鱼已经坐上去皇宫的马车。 寿康宫。 沈君泽牵着人进殿,来到太后榻前。 太后扫了眼两人交握的手上,看了眼沈君泽,最后只吐出两个字,“来了。” 沈君泽敛衽一礼,“祖母,最近人拜托您了。” 太后朝江稚鱼招手,“念念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人在我这你就放心去办你的事吧。” 江稚鱼跑过去拉着太后的手。 沈君泽看向江稚鱼,“待在寿康宫不要乱跑,有什么事记得和祖母说。” “知道了,你去养心殿吧。” 刚才才入宫皇上身边的王公公就来寻他了。 “嗯。” 见沈君泽离开,太后拍了拍手,“时安这孩子可谓对你费尽心思啊。” 她眉梢间皆是不解,懵懂地反应良久,“皇奶奶我有些听不懂你说什么。” 太后笑呵呵地开口,“哀家说时安心里有你。” 江稚鱼一双眸子蓦然瞪大,不可置信地看着太后,随即一层酡红从脖子处迅速爬到脸上,支支吾吾开口,“怎么...怎么可能,他心里才...才没有我,他只会罚我,让我做...做我不喜欢的事。” 尽管如此,她心底还是荡出层层涟漪。 她羞赧地垂下脑袋,搅着手中的丝帕怯生生询问,“皇奶奶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太后笑道:“他待你如何你还感受不出来?傻丫头好好想想吧,上次宫宴哀家提到你的衣服也是时安一早求的哀家,不然你以为哀家的眼睛能瞧得那么远。” 说完,看向站在外面的几个丫头,“带你们小姐下去将院子收拾舒适,缺什么直接同下人们说。” “去吧,哀家休息会,年纪大了就是容易乏。” 江稚鱼跨出朱门整个人还轻飘飘的,心中还在怀疑太后刚才都是骗她的。 沈君泽心中有她吗? 她不知道。 脑中这十多年以来的记忆如皮影戏般在脑中一遍遍地重复着。 沈君泽对她很好,这毋庸置疑,可他为什么从没有说过他喜欢她。 他若是喜欢她当初为什么要默认夏梦瑶太子妃的身份,还是说他只是心中有一点点她,她只要留在他身边就好,不管任何身份。 “小姐?” 初晴的喊声才将人才思绪中唤回神。 巧蕊伸手将人往旁边拽了拽,“小姐您都要撞柱子上了。” “啊,刚才想事情想得有些入神了。”她环了一圈周围,“我们到了?” 这寿康宫小时候她倒是经常来,后来太后离宫,她也五年不曾踏足这里了,眼下只觉得陌生。 “是啊。”巧蕊应道。 “既然姑娘到了老奴就先回去了。”太后身边的刘嬷嬷开口。 “嬷嬷您先停一会,我有事想问您。” 刘嬷嬷是太后身边的老人,自她第一次见太后刘嬷嬷就跟在太后身边了。 “姑娘请讲。” 江稚鱼脸色沉重,“还请默默告诉我皇奶奶这次回来是不是因为身子的缘故?” 刘嬷嬷默了会,叹口气出声,“太后这两年来身子的确是一日不如一日了,这几个月来更是整宿整宿的咳嗽。” 江稚鱼脸色发白,想要说什么最后到底什么都没说,皇奶奶是太后,若是那些太医有办法早就治了。 “姑娘也要想开些,生老病死在所难免,何况太后眼下还好好的。”刘嬷嬷出声宽慰,“太后那离不开人,老奴就先回去了。” “好。” 刘嬷嬷后退一步楫了一礼转身带着身后的奴婢一起离开。 江稚鱼难受地跟着初晴和 第92章 中计 下午,江稚鱼去了寿康宫几次,可太后都在休息,她只能回自己的小屋。 初晴见江稚鱼闷闷不乐的,拿着团扇来到她身边不停地摇着,“小姐还在为太后的事担心?” 江稚鱼看了眼初晴,闷闷开口,“嗯,我觉得皇奶奶的身体比表面上看起来严重得多。” 不然也不会一直精神不济,一整天几乎都在榻上躺着。 “小姐放宽心,宫中那么多医术高超的太医,还有各种珍贵的药材,太后娘娘的身子一定能调理过来的。”初晴出声宽慰。 “希望如此吧!”江稚鱼刚起身,脖子处突然传来一股灼热感。 江稚鱼眉头紧锁,下意识地伸手去拿脖子上的珠子。 她怕珠子被她弄丢,她特意将珠子做成项链戴在脖子上。 珠子握在掌心上面还隐隐发热,江稚鱼皱眉待她翻来覆去都没有发觉有什么异常时珠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初晴姐姐有没有什么小点的木匣子?”江稚鱼问道。 “奴婢去给您找。” “好。” 不一会儿,初晴拿着一个木匣子递给江稚鱼。 江稚鱼将珠子放在匣子中,拿着合起来的匣子放到自己床头。 这珠子无缘无故发热江稚鱼有些担心夏灏在上面做了手脚,她可又舍不得丢,暂且就先将它保存在匣子中比较稳妥。 “初晴姐姐你也去休息吧,明日早上我还想去看看皇奶奶。” “好。” 江稚鱼躺在床榻之上却无半分睡意,早上太后说的话时不时在她脑中响起,闹得她心神难安。 脑中一直质问自己,沈君泽真的喜欢她吗? --- 翌日。 一早江稚鱼就去了寿康宫,没想到孙皇后也在,身后还跟着孙凌凯。 孙凌凯的视线自江稚鱼进来便一直落在她身上,阴恻恻的视线看得她浑身难受。 她厌恶地回瞪了一眼,这才曲腿行礼,“见过太后,见过皇后。” 太后朝她招手,“今早一醒来就听刘嬷嬷说你昨天来了好几趟,有心了。” 江稚鱼来到床边坐下,“那您可要尽快养好身子,不然我每天都要白白跑几趟了。” 刘嬷嬷瞧见孙皇后的脸色在江稚鱼出现后明显难看几分。 “母后,臣妾就先回去了,有时间再来看您。”孙皇后道。 闻言,太后视线这才重新落在孙皇后身上,“嗯,后宫事多,没事就不必往这跑了。” “臣妾来看母后是应该的。” 孙皇后行礼后才离开。 刚出寿康宫孙凌凯忙上前扶着孙皇后,“姑姑那江稚鱼是在这寿康宫?” “嗯,太后疼她,让她进宫住几日。” 半晌,孙皇后没在听到声音,忍不住看向一旁的侄儿,见他眼神飘忽,似在想些什么,孙皇后不禁出声提醒道:“本宫知你在她身上吃了亏,但太子对她在乎得紧,你暂时不要动她,即便想动也要做得不留痕迹。” 孙凌凯眼底滑过一丝隐晦,谄媚地笑着,“姑姑你就放心吧,我不会给您和爹添麻烦了。” 孙皇后这才安心,“最近倒是懂事不少。” “还不是姑姑教得好。”孙凌凯奉承开口。 另一边的寿康宫。 太后看着正在给她剥橘子的江稚鱼问道:“皇后又为难你了?” 江稚鱼看了眼太后,那双眼睛虽然有些浑浊,但其中透露的精光如有实质地落在她身上。 她和皇后的关系不好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她掰了瓣橘子肉喂到太后嘴边,“前段时间她逼我嫁给她的侄儿来着,被我拒绝了,还有她那侄儿还找了我几次麻烦,还想娶我做妾呢……” “嘭——” 江稚鱼话还没说完,被太后扔出去的佛珠发出的声音打断。 太后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她那侄儿是什么德行,坏事做尽,欺男霸女京中谁人不知。” 江稚鱼赶紧放下手中的橘子来到床边给老人家顺气,“皇奶奶您不要生气,您要是气坏了身子我可要愧疚死了,而且他不也没得逞嘛,我才不要嫁给他呢!” 太后看着她气鼓鼓的脸被她逗得刚升起来的火瞬间消下去了,无奈的身后点了下她的额头,“你要,记住有哀家为你做主,只要错不在你,哀家都站在你这一边。” 江稚鱼撒娇似的蹭了蹭,“我就知道皇奶奶最疼我了。” 江稚鱼在寿康宫用完午膳才离开。 刘嬷嬷从洞开的支摘窗看着江稚鱼离开的背影,“太后,您真的要为了她和皇后撕破脸?” 太后笑了笑,“你回来的时候没看见皇帝的样子,恐也没多少时间了,她这皇后自然也当不了多久了,时安蛰伏了如此多年也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刘嬷嬷怔了片刻,“还是您看得久远。” 太后笑了笑,“活得久了可不就看得远了。” 江稚鱼这一待就在寿康宫待了四五日。 --- 这天江稚鱼刚从太后那回去,刚走没多久一个眼生的奴婢从后面追来,“小姐还请留步。” 初晴将人拦在距江稚鱼三步远的地方。 “怎么了?”江稚鱼问道。 “刘嬷嬷走不开,太后娘娘的药吃完了,让别人拿她不放心,这才让小姐您去走一趟。” “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辛苦江小姐了。” “无事。” --- 江稚鱼直接带着初晴和巧蕊去了太医院。 不过,江稚鱼刚出寿康宫就感觉到这宫中好像冷清了不少。 让初晴打听了一番才知道,原来是狩猎节到了,皇上带着一些品阶高的妃子离宫了。 怪不得宫里清净了不少。 江稚鱼刚到太医院,果然连宫中的太医都变少了,眼下偌大的太医院只有一人了。 江稚鱼带着人上前几步,“我是寿康宫的来给太后娘娘拿药。” 话音刚落,一阵药粉扑面而来。 初晴和巧蕊两人暗道一声不好,可还不等她们有动作人已经摔在地上没了意识。 第93章 危险 江稚鱼心中大骇,她迅速捂住口鼻,蹲下身去查看初晴和巧蕊的情况。 她试着晃了几下,两人都没有反应。 弥散在空气中的白烟散去,那人见江稚鱼居然没有昏倒,诧异出声,“你居然没事?” 江稚鱼见状,忙不迭往外跑,此人是冲她来的,外面还有沈君泽留在她身边的另外两个婢女。 她刚有动作,那人似乎早就料到她会逃跑似的,抄起放在手边的木棍直接往江稚鱼后脑打去。 江稚鱼只觉得脑后一阵刺痛,之后再没了意识。 --- 江稚鱼意识混沌之际,脑袋后面传来的阵阵的刺痛感让她眉心蹙了蹙。 眼下的情况她顾不得脑袋的疼痛。 她艰难地睁开眼,入眼是陌生的红色帐顶,听到帐外细微的说话声,她仔细辨别。 “你确定这药管用......” 声音隐隐约约的传来,但她们鲛人天生听觉异于常人,这些足够她识得外面之人。 绑她的人居然是孙凌凯。 可他作为国公府的嫡子不是该在狩猎场上吗?为何还会出现在宫中? 而且还联合起太医院的太医将她捆到这陌生的地方。 他还真是胆大妄为,居然敢直接在皇宫做手段。 她再怎么说也是太后接进宫里的人,出了事自然是要彻查的。 就在她脑中思绪纷乱之际,帷幔被人从外面撩开,她忙闭上眼睛。 孙凌凯看着江稚鱼那张脸,眉眼娇媚,粉唇稚嫩,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却被她完美地呈现在一张脸上,看得他心中奇痒难耐。 他在床边坐下,正欲伸手去摸,突然对上一双充满厌恶的眼神。 吓得他浑身一个激灵。 江稚鱼冷眼瞧着那只朝她面颊靠过来的手,厌恶地打开,语气冷戾,“将你的爪子拿开。” 孙凌凯收回自己僵在半空中的手,不但没有生气脸上反而堆起色眯眯的笑,“不还是落在我手中了。” 对上江稚鱼那双蕴含着怒火的眼神,孙凌凯整个身子都麻了,感觉心尖儿好像被爪子挠了一下,酥酥软软的。 好久没遇到带刺的小猫了。 “啧啧,你越是这般看我,我也是心痒啊。”孙凌凯继续不要脸地开口。 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一颗药,一下捏着江稚鱼的脸蛋,将药强行喂到她口中,见药被她吞下,他起身拍了拍手,满意道:“你先自己在这待一小会,待药效发作的时候我再来看你。” 她趴在床上,剧烈地咳嗽着,想将堵在胸口的药丸咳出来,“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 孙凌凯笑了笑,“自然是好东西,放心不是什么毒药。” 江稚鱼一直被沈君泽护在东宫,接触到的东西也都是他筛选过的,这等腌臜事自然是不曾听闻的,饶是孙凌凯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她也没猜到孙凌凯给她喂的是什么东西。 江稚鱼瞪着他,“我那两个丫鬟呢?” “人没事,不过被我喂了东西关在柴房中,省得一会儿来破坏你我的好事。” 说完,孙凌凯笑了几声出了房间。 即便是沈君泽护着又如何,他越是这般护着他越是要得到。 江稚鱼听着外面落锁的声音,这才起身下了榻,在房间中巡了一圈,建筑样式还是宫里的样式,看来她还在宫里。 只是,孙凌凯是如何将她带来的,外面还有沈君泽给她的丫鬟,暗处还有卫影,还是说这里就是太医院,她根本就没有离开。 她在屋里转了一圈,窗户和门都被封死了。 不知为何嗓子有些干,她难受地清了清嗓子。 桌上虽然放着水,可她没有动,谁知道孙凌凯有没有在里面下什么东西。 只不过不管孙凌凯给她吃了什么都注定没有用,她们鲛人可不是什么药都能毒到的。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门外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江稚鱼拿起桌上的杯盏,悄声来到门口面,她呼吸放轻,手中的杯盏被她捏得紧了又紧,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着。 见人进来,她眼一闭将全身的力气都聚集在手上。 “嘭”一声。 水壶砸在孙凌凯头上,鲜血沾染在她白嫩的指尖,她在原地晃神片刻。 孙凌凯捂着脑袋,看着脸色如常的江稚鱼,心中暗骂一声,伸手直接拽着人朝榻上走,“既然药不管用,就不用了,老子有的是办法让你爽。” 江稚鱼挣扎着,可她的那点力气在一个成年男子面前,简直如蜉蝣撼树般小到不值一提。 直到被孙凌凯按在床上,江稚鱼才明白孙凌凯的目的。 恐惧感和慌乱感自心底开始往上弥漫。 看着满脸鲜血的孙凌凯向她压来,她的理智渐渐开始迷失,被孙凌凯按在床上的那只手上的指甲开始变长,耳后的鳞片若隐若现。 她手腕轻轻一转挣开巡凌凯的钳制,脑中传来嗜血的快感。 她突然很想将他那颗跳动的心脏掏出来。 就在她动手的时候,紧闭的门被人冲外面破开。 沈君泽一脚将人踹开,将人用披风紧紧裹住抱在怀里,轻轻唤了声,“念念,冷静。” 江稚鱼看着突然出现的沈君泽,握紧的手这才缓缓松开,尖锐的蓝色指甲消失不见,眼底的猩红也消失不见。 “没事了,我回来了。” 抱着江稚鱼的那双手还在细微的颤抖着,他心中一阵后怕,若不是发现孙凌凯不在,赶了回来,不然后果他真的不敢想象。 沈君泽看着江稚鱼耳后的鱼鳞,心中诧异,居然还没消下去,眸色暗了几分 他腾出一只手从卫川手中接过长剑,漆深的眸子裹着嗜血的怒意看着孙凌凯。 周身的气息变得异常可怕,恍若人间恶鬼,活着的魔。 他将手中的剑塞进江稚鱼手中,握着她的手,抬手落剑,干脆利落地一剑砍到孙凌凯胯中那物,伴随着孙凌凯的惨叫声,沈君泽在江稚鱼耳边吐息,“记住,面对对自己有威胁的人决不能心慈手软,即便不能明面上做些什么,可暗处有的是机会和方法。” 江稚鱼看着地上的血,一个脱力晕在沈君泽怀中。 沈君泽双手从她膝 第94章 你骗我 寿康宫。 太后被刘嬷嬷扶着,气得剧烈咳嗽几声,"他国公府还真是胆大妄为,在宫中都敢做出如此放肆之事,当真是嚣张至极,简直不把哀家和皇帝放在眼里...咳咳..." 太后被气得捂着心口剧烈地咳嗽起来。 “您身子不好先回去休息吧,”沈君泽看了眼刘嬷嬷。 刘嬷嬷接受到沈君泽的眼神,开口道:“您身子不好,老奴扶您回去休息吧,要是小姐知道您气坏了身子醒来后肯定要伤心了。” 太后叹了口气,看向沈君泽,“念念醒了记得让人来通知哀家。” “是。” 见太后被刘嬷嬷扶着离开,沈君泽这才开口,“如何了?” 顾宴礼收手,“没什么大事,被人喂了春药,眼下昏迷是因为她的身子正在与其抵抗。” “春药”二字落入沈君泽耳中,一双漆眸静如寒潭,他额角青筋直跳,眼神隐藏的怒意恨不得将那罪魁祸首凌迟处死。 “这药对她的身子可有伤害?”沈君泽不放心的问道。 “没什么大事,不用担心。”顾宴礼来到沈君泽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次多亏你回来的及时,不然小鱼儿的身份可就要暴露了。” “这种情况可有避免的法子?” “最好的办法就是你将人保护好。” 沈君泽淡漠应一声。 “对了,那伤害小鱼儿的人你打算如何处置?”顾宴礼边收拾自己的药箱边询问。 “自然是让他受到该受的惩罚。” 提到孙凌凯沈君泽眼底的情绪不加掩饰地尽数释放出来,脸上那所谓的温润矜贵在此刻也消失殆尽。 “你回来了狩猎那边怎么办?” “已经安排好了。” 说完沈君泽来到床边,看着还在昏迷中的江稚鱼,见她脸色潮红,刚舒展的眉头重新拧了起来,“她的脸色不对,你确定人没关系?” “到底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有些反应是应该的,过会就好了,我先下去看看那孙凌凯,别人还没受惩罚就先失血而亡了。” “嗯。” 沈君泽瞥了眼跪在地上的两人,“打水来。” “是。” 不一会儿初晴端着一盆温水放到榻边的圆凳上。 拧干帕子递给沈君泽。 沈君泽接过帕子动作轻柔地擦拭着江稚鱼脸上的沁出来的细汗。 “你们既然已经是她的人了,孤不会罚你们,但只留你们在她身边保护她孤已经不放心了,那两个人以后也会留在她身边,该如何做孤相信你们明白。” “主子放心,属下知道了。” 沈君泽点头,薄唇轻扯,“出去吧。” “是。” --- 晚间。 沈君泽皱眉看着对面的顾宴礼,“你不是说人过会就醒吗?” 顾宴礼擦着脸上的汗,“这是书上说的,我这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吗,殿下您别急啊,说不定是体质不同醒来的时间也不同。” 沈君泽这才看向还在昏睡中的人,脸色已经不似先前那般红润了,呼吸平稳看着的确像睡着了般。 “主子皇上他们回来了,眼下人已经朝寿康宫来了。”卫川进来禀报道。 沈君泽看了眼江稚鱼,继而看向一边的顾宴礼,“将人照顾好,孤去看看。” “知道了。” --- 寿康宫。 沈帝脸色难看地看着下方跪着的孙国公,“你还真是教出个好儿子来,敢在皇宫内耍手段,真当这朝堂已经改成孙姓了。” 孙国公脸色难看,双手抵在眉心额头抵的,“老臣不敢,求皇上宽宥,求您看着老臣这些年的苦劳饶小儿一命,老臣定会好好教训他。” 孙皇后见皇帝这次是真的动怒了,起身跪在孙国公身旁,抬起双臂,大红色的袖子滑至身前,“皇上,凌凯是有错,可太子也已经罚过他了,求您饶他一命,自此父亲会将人送到寺庙出家,不再出现在京城。” 孙皇后心中清楚,沈帝心中本就忌惮孙家,不能再让沈帝拿住把柄了。 “太子殿下到。”外面太监禀告的声音响起。 沈帝看着出现的沈君泽,“既然这件事受害者是东宫的人,那就交给太子处理吧! 赶了一下午的路朕有些乏了,先回养心殿了。” 说完被王公公扶着出了寿康宫。 人刚出寿康宫,王公公开口,“皇上您这是故意将此事推给太子殿下?” 沈帝笑了笑,“朕就是想看看太子心中对国公府有几分亲近。” …… 孙皇后见沈君泽进来,已经回到上座,语气带着愠怒,“人已经被你处置了,还不赶紧将人放出来。” 沈君泽淡淡瞥了皇后一眼,看向下方还跪着的孙国公,“外祖父觉得孤该放了表兄吗?” 孙国公这才正视坐在上方的人。 他现在突然意识到可能一开始国公府就选错了人。 眼前的人早不是十年前那个衣衫褴褛任人欺负的皇子了,而是能够独当一面,掌控人心的太子。 也许这些年国公府之所以被压制得如此厉害,和眼前之人离不开关系。 孙国公眼睛一闭,“凌凯犯下如此大错自然不能这么被放过。” 沈君泽满意地开口,“外祖父深明大义,孤佩服,既然如此人就由孤来处理了。” 孙皇后看向孙国公,不解地唤了声,“父亲……” 话还未说完被孙国公打断,“老臣知道皇后娘娘疼爱凌凯,可国有国法,天子犯法亦与庶民同罪,何况凌凯呢! 一路赶来想必娘娘也累了,事情既已解决您也回去休息吧!” 言毕朝沈君泽敛妊一礼道,“老臣告退。” “外祖父慢走。” 皇后剜了眼沈君泽追了出去。 见人离开,沈君泽抬脚离开。 赶回来就看见江稚鱼被初晴扶着坐了起来。 看着疾步朝她走来的沈君泽,江稚鱼突然开口道:“沈君泽你骗我!” 第95章 喜欢你 沈君泽来到榻边,见她脸色恢复如常,悬着的心这才安稳下来,“可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江稚鱼摇头,重复道:“沈君泽你骗我。” 初晴和巧蕊见沈君泽进屋,两人识趣地主动退了出去,临走的时候还不忘为两人带上门。 “我怎么骗你了?”沈君泽问道。 江稚鱼盯着沈君泽,脑袋中又想起太后前些日子和她说的那些话。 羞意登时上涌,脸上的苍白褪去被粉嫩取而代之。 “亲亲根本不是表达感激。” 沈君泽愣了半晌,出声问道:“又传承了一些记忆?” 语气从容冷静,丝毫没有谎言被拆穿的慌乱或窘迫。 江稚鱼点头,讷讷地“嗯”了声。 “都知道了些什么?” 语气依旧和先前那般,听不出情绪的起伏。 江稚鱼好像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红不但没有褪去反而更红了,由淡淡的粉变成此刻的酡红。 她垂下脑袋不敢去看沈君泽,细若蚊吟地开口,“就只知道亲亲。” 沈君泽盯了她会,突然开口,“所以你怪我吗?” 江稚鱼没有回答沈君泽的问题,反倒盯着他问道:“你为什么骗我亲亲就是感谢的意思?” 是像皇奶奶说的那样他心中有她吗? 江稚鱼紧张地握紧放在衾被下的手,蜷缩的指尖忍不住的想要战栗,她有些不知所措,浑身的软肉变得僵硬。 他若是肯定回答,那她们之间的关系和之前就不一样了,她不知道以后要如何和他相处。 可若是否定回答...... 空气突然凝滞起来,江稚鱼半晌没有等到沈君泽的回答,她心下一紧,脸上堆起僵硬的笑,支支吾吾语不成调的开口,“我...我就是随便问问,你不...不回答也没关系,我想休......” 江稚鱼话还未说完,沈君泽突然反问道:“你觉得为什么?” 被沈君泽的视线紧锁着,江稚鱼有些后悔自己问出那个问题,她紧张地咽了口口水,最后还是一咬牙怯懦开口,“皇奶奶说你喜欢我。” 沈君泽点头,“就是这样。” 江稚鱼大脑突然陷入宕机状态,潋滟的桃花眼慢慢张大,不可置信地盯着沈君泽,呆呆开口,“没有逗我?” 沈君泽见她愣住,笑了声弯下身子在她微张的小嘴上落下一吻,抵着她的额头开口,“现在信了?” 轻轻一吻,一触即离,快到江稚鱼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木讷的摇头,两人小时候也经常这般亲亲。 沈君泽又压了下去,这个吻和先前的任何一个吻都不同。 江稚鱼清晰地感觉到胸腔中的空气在一点点被抽空,唇齿之间有不属于她的东西钻进来,。 瞪大的双眼突然被一双大手捂上,她这才呆呆地闭上眼。 周遭陷入了静止,她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唇上,她忘了呼吸,有什么东西好像在胸腔中炸开。 远处蜡烛“嘭”地发出炸裂声,沈君泽这才从她唇上退开,重复道:“现在信了吗?” 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窒息的感觉袭来江稚鱼才渐渐回笼思绪。 小鸡啄米般点头。 沈君泽看着她被自己弄得嫣红的唇瓣,上面还布这莹润,带着薄茧的指腹来到她唇上轻轻的摩擦着。 江稚鱼被他动作弄得心下一抖,猛地握上他的手,制止他的动作,“你...你从什么时候喜欢...喜欢我的?” 沈君泽沉吟片刻,“我也不知道。” 可能她将他从冰冷的湖水中救出来的那一刻他就喜欢上她了吧。 江稚鱼瞪着她,“我看你就是骗我的,你根本不喜欢我。” 不然回答的也不会这么敷衍。 语气有些着急,绣眉皱起,看得出来很不高兴。 江稚鱼见沈君泽居然又朝她靠过来,下意识地抬手捂上自己的唇。 他不喜欢她,她才不要给他亲。 沈君泽眉眼一弯,脸上少有地出现了笑意,脑袋一偏靠在她的肩膀上,“一见钟情懂吗?见到你的那一刻可能就已经喜欢了。” 不然他也不会鬼迷心窍般将人带了回来。 江稚鱼不满地嘟囔着,“你回答得也太敷衍了。” 沈君泽见她不信,喃喃出声,“真的,没骗你。” 声音越来越小,“你”这个字江稚鱼差点没听见,肩膀上的重量突然加重,江稚鱼这才发现沈君泽居然靠在她肩膀上睡着了。 脸上的疲倦之色格外明显,江稚鱼傲娇地喃喃自语道:“那我就勉强相信你了。” 狩猎场离皇宫虽然不远,但骑马至少也要三个时辰,回来后又要处理那么多事,怎么可能不累。 她试探地伸出手在他俊朗的脸上点了几下,靠在他耳边美滋滋地开口,“沈君泽,辛苦你了。” 江稚鱼坐在原地没有动,待他察觉沈君泽睡熟了这才小心地将人放到自己的榻上。 她则小心地从他身上跨过去,朝外走了出去。 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初晴没想到是江稚鱼,忙上前扶着,“小姐您怎么起来了?” 江稚鱼拍了拍初晴的手,“我已经没事了,初晴姐姐你带我去看看孙凌凯吧。” 初晴有些担心地问道:“小姐您见他做什么?” 江稚鱼眼底眸光一闪,“自然是报仇。” 沈君泽交她的她可没有忘,不能放过任何一个伤害过自己的人。 “是。” 江稚鱼跟着初晴来到地牢。 江稚鱼看着周围阴森森的环境,这是她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环境中潮热的空气还浸满了腥臭味。 初晴见江稚鱼眉心拧起,劝道:“小姐,这环境恶劣不适合您来,要不还是先回去吧,明日将人带出来您再来?” 江稚鱼摆手,“没事。” 初晴拿出腰间的香包递给江稚鱼,“小姐您将这个放在鼻子下面可能会好些。” 江稚鱼接过香包,嗅了嗅果然有用,她笑着说道:“谢谢初晴姐姐。” “奴婢应该做的。” 不一会江稚鱼看到了躺在地上昏迷的孙凌凯,他身下还留着一片有些干涸的血滩。 江稚鱼看了眼从外面锁上的门道:“初晴姐姐将门打开吧。” “ 第96章 害怕吗? “啊”一声惨叫孙凌凯被剧烈的疼痛从昏迷中拽醒。 他瞪着眼睛看向江稚鱼,双手捂着肩膀,“贱人,等我出去定要你生不如死......” 江稚鱼冷眼看着在地上不停扭动的男人,她往后退了几步,本就苍白的脸色眼下更是一片惨白,盯着还在孙凌凯胳膊上的匕首,她故作镇静,“现在你才是阶下囚,告诉你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我睚眦必报,你算计了就要付出代价,这一刀算是给你的教训。” 说话磕磕绊绊,可以听出她已经很努力地乔装凶狠了。 到底是受诗书礼仪,圣贤教导在后宅中长大的小姑娘,拿刀捅人这种事不知道在心底下了多大的勇气。 被她别在后背的手不停地细微地抖动着。 她垂眸睨着没了动静的孙凌凯,她只觉得脚下发软,四肢没有力气。 沈君泽的匕首还插在他的胳膊上,可江稚鱼没有勇气将其拔出来,她脑中已经自动浮现拔出时它的全貌。 初晴见江稚鱼身子摇晃,忙上前让人靠在自己怀里。 关切出声,“小姐何必为难自己,殿下既然已经将人抓了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江稚鱼闭上眼,努力平稳着凌乱的气息,弱弱开口,“我知道,可我不能什么都让沈君泽为我做,他的路已经够艰难的了,我不能拖了他的后腿。” 她又看了眼沈君泽的匕首,她不知道沈君泽这把匕首是谁送的,可她记得,她很小的时候他便一直将匕首带在身上。 说着她从初晴怀中站直,抬脚重新蹲在孙凌凯身边,抖动的手摸上匕首的把手,心下一拧,只听“扑哧”一声,匕首恢复了自由。 一股温热的血打在她脸上,手中匕首落地,她下意识地用衣袖去擦,心中害怕得厉害。 初晴见状拿出丝帕上前为江稚鱼擦拭脸上温热的血,最后到底是什么都没说。 江稚鱼弯腰捡起地上的匕首,牵强地扯起唇角,“初晴姐姐咱们回去吧。” “好。” 江稚鱼刚走到半路就碰见疾步而来的沈君泽。 那人似乎瞧见她了,脸上焦急地朝她大跨步疾来。 沈君泽视线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只见她裙摆处几乎被血污沾满,脸上还留着几处红点,默了会儿才开口,“怎么过来了?” 江稚鱼扑进他怀里笑了笑,“当然是报仇了,报仇自然是要自己来的。” 沈君泽感受着怀中小幅度的抖动,心疼的紧了紧,“害怕吗?” 江稚鱼老实回道,“害怕,但见到你我就不害怕了。” 沈君泽笑了一声,扶着她的肩头将人从自己怀中拉出些距离,“什么时候学会油腔滑调了?” 江稚鱼不满地抱怨道:“我才没有油腔滑调,我说的是真的。”说着她将藏在袖中的匕首拿出来,“我用的是你的匕首。” 沈君泽看了眼江稚鱼手中的匕首,“用了就用了。” 说着沈君泽牵着江稚鱼的手往回走。 她笑着跟着他的步子,“你怎么醒了?” “身边人没了不习惯。” 江稚鱼高兴地嘿嘿笑了两声,拽着他的手摇了几下,悄悄趴在少年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只见少年耳尖迅速染上绯红。 --- 沈君泽牵着人来到净室将人脸上还有身上的血污清洗干净。 江稚鱼皱眉看着自己已经白嫩的手,抬眸看向沈君泽,“我想沐浴。” “好。” 沈君泽抬脚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下人们提着木桶步履匆匆的进来。 江稚鱼在浴桶中泡了好一会才出来。 刚出了净室就看到坐在榻上看书的沈君泽,她嘴角咧起,迈着小碎步走了过去。 少女眉眼带笑,脸上笑涡若隐若现,明眸善睐,柳态花腰。 她脱掉脚上的鞋子爬上床,来到沈君泽身边坐下,“沈君泽我洗澡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沈君泽视线从树上移开落在身边少女的脸上,眉尾上挑,“嗯?” 被沈君泽看着江稚鱼突然不好意思起来,小心翼翼地挪到他身后才开口,“你说你很早的时候就喜欢我了,可你当初为什么同意夏梦瑶当你的太子妃?” 说到后半句江稚鱼有些生气,语气中的质问意味浓了几分。 沈君泽放下手中的书,拉上搭在自己肩膀的胳膊,一用力将人拉进自己怀里坐着,叹了口气解释道:“夏将军刚去世,她有孝道在身,即便要成婚也要等上三年,三年之久足够我做完我想做的事了。” 江稚鱼抬眼看向沈君泽,恍然大悟开口,“所以你是让夏梦瑶占着你太子妃的位置,省得孙皇后和沈帝给你安排别的太子妃。” “现在怎么想明白了?” “那你当初直接告诉我不就好了。” 亏她当时还那么伤心,连宅子都给自己买好了。 刚沐完浴的少女身上的香味格外浓烈,从沈君泽鼻尖钻进去,一点点挑战者他的理智。 他掐着怀中少女的腰将人放在一边,咳了一声正色道:“夏梦瑶三言两语一激你还不说出去了。” 好吧,的确有可能。 “那我明日可以和你一去回去吗?” “不能。”沈君泽不带丝毫犹豫的回绝,“夏灏的人已经暗中潜伏在京中了,比起东宫这里更安全。” “好吧!”江稚鱼补充道:“那你要经常来看我。” 她才刚知道沈君泽对她的心意,想和他一起回去。 “好。” 第97章 赐婚圣旨 翌日一早沈君泽便离开寿康宫直接去上朝。 江稚鱼刚用完早膳太后便被刘嬷嬷扶着过来了。 见太后过来,她忙上前来到太后另一边将人扶到屋里,“皇奶奶您怎么过来了,本该我去看您的,现在变成您来看我了。” 太后在软椅上坐下才开口,“哀家不来看看你心里实在放心不下,说到底你出事也怪哀家没有照顾好你。” 江稚鱼倒了杯温水放在太后手旁的桌子上,“这不关您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太后端起手边的水杯送到嘴边抿了一口,“你这丫头还怪细心地,知道我年纪大了喝不得茶水,不过这次虽然你没出事,哀家可被你吓得不轻,你要是真出了什么意外,时安那孩子还不把哀家这寿康宫给掀了。” 听太后提起沈君泽,江稚鱼面上染上一层红晕,“您是长辈,他才不敢呢。” 太后将江稚鱼神情的变化看在眼底,笑着出声,“他有什么不敢的。 不过啊,哀家没想到那孙家还和太医院暗中居然也有勾结,看来最近这宫中又该不安生了。” 江稚鱼点头,虽然她对朝廷政事不是很了解,但从小在沈君泽身边耳濡目染也懂得一些。 皇帝本就忌惮孙家,这些年一直暗中瓦解孙家在朝堂上的势力,眼下皇帝又发现太医院还潜伏者孙家的人,沈帝自然是要彻查看看有没有其他同伙。 朝堂之上最忌讳一家独大,孙家在朝堂上的份量越来越重,不仅不懂得暗藏锋芒,韬光养晦,甚至明目张胆的勾结朝臣。 沈帝生性多疑怎么可能任其继续壮大。 …… 太后在这没待多会就离开了。 --- 一眨眼又是十来天过去了。 眼下都已经迈入最热的七月了。 屋内闷热,江稚鱼干脆带着初晴和巧蕊两人搬着贵妃榻到寿康宫院子中的一棵树下乘凉。 这些日子她一直待在宫里可谓与外界断了联系,对外面的情况更是毫不知情,刚开始的时候沈君泽的确是每天都回来,可眼下都已经五日不曾来过了。 “你竟然在这悠哉享受呢,我还以为你多在乎皇兄呢!” 沈雅茹的声音冷不丁的冒出来打断了江稚鱼的思绪。 江稚鱼从身下的贵妃榻上起身,看着朝她走来的沈雅茹,“你什么意思?” 沈雅茹看着自己刚染的指甲,百无聊赖开口,“你不会还不知道吧,父皇前两日下旨为皇兄和孙溶月赐婚了。” 孙溶月是国公府的嫡小姐,孙凌凯的妹妹。 江稚鱼怔住,脑袋之中一阵翻江倒海,半晌敛净脸上情绪悠悠道:“圣上赐婚是好事,我不为他高兴还来不及,难道还要为他伤心?” 沈雅茹骤然冷眼盯着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我皇兄,你心底真实情绪如何你我心中清楚。” 江稚鱼摊手,继续充愣,“沈君泽将我养大如同亲人我当然喜欢他了。”说着看向沈雅茹的视线突然变得嫌弃起来,“我不喜欢他,难道要喜欢处处寻我麻烦的你?” 只有江稚鱼自己知道她藏在绣鞋罗袜中的脚趾都在收紧。 她要相信沈君泽。 皇上赐婚即便是他也没有办法阻拦,这其中定有孙皇后的手笔。 孙皇后定是意识到沈君泽已经成长为翱翔的雄鹰,国公府眼下已经没办法掌控他了,为了国公府以后的发展,唯有将国公府和东宫绑在一起。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而捆绑两府最好的办法唯有联姻。 沈雅茹脸上得逞的笑意缓缓褪去,脸颊显出几分淡漠来,“江稚鱼你最好真的如你所说的这般不在乎,你也的确是有自知之明,常言道人心不足蛇吞象,以你的身份地位还妄想太子妃之位,呵!简直痴心妄想。” 江稚鱼神色如常,捏起一旁盘子中的樱桃塞进嘴里,含糊开口,“你要是为了通知我这件事,现在我已经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沈雅茹笑了笑,脸上尽是得逞的表情。 “江稚鱼我等着你滚出东宫的那一天,等孙溶月嫁入东宫,她自会收拾你。” 孙溶月在京中世家小姐中也算小有名气,不仅是京中世家小姐的表率,手段更是了得,收拾下人的法子让人挑不出丝毫错处。 “四公主放心,待孙小姐嫁入东宫不用她开口我便会离开。” 孙溶月她自然是知晓的,沈君泽以前告诉过她,孙皇后在后宫不受宠,孙家便培养了的孙溶月,想将她送到后宫。 可后来,沈帝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加上沈帝忌惮孙家,多次拒绝孙家的提议,最后孙家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 没想到兜兜转转孙溶月还是被塞进皇族中。 就在两人对峙之时,身后一个婢女跑来在沈雅茹说了什么,她看了眼江稚鱼,“记住你今日说的话。” 说完,剜了眼江稚鱼才离开。 沈雅茹刚离开,江稚鱼红着眼看着初晴,“初晴姐姐,巧蕊姐姐我想回去。” 巧蕊拉着江稚鱼坐下,“眼下朝中局势诡谲,京中人心惶惶,小姐您想想殿下之所以将您送到宫里来就是不想您出事,您这一出去岂不是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 而且殿下定是有自己的打算,您不能因为外人一句话就否定殿下对您的心意。” 江稚鱼可怜巴巴的拽着巧蕊的衣袖,“我知道……” 可她就是不放心,虽然沈君泽说喜欢她,可她从没在他眼中或者表情上读出半分喜欢的模样。 她害怕他那天的话只是像小时候那般哄她。 “巧蕊姐姐你让沈君泽来见我好不好?” 初晴和巧蕊是他的人,她相信她们一定有办法联系到沈君泽。 “好。”巧蕊点头。 江稚鱼失魂落魄的站起身,“回屋吧!” “好。”巧蕊知道江稚鱼心情不好,直接应道。 --- 深夜。 江稚鱼抱着膝盖坐在床脚,眼神空洞一眨不眨的盯着不远处的烛台。 看着上面的蜡烛一点点变短,蜡油顺着蜡烛逐渐流了下来。 初晴和巧蕊担心的守在一边。 天色越来越黑,先前种种,化成她眼底阴暗的 第98章 沈君泽来了吗? 外面的宫女下人开始忙碌起来,天色开始转亮,可能是进入夏季的缘故,黑夜变得越来越短。 不远处烛台上蜡烛都燃尽了江稚鱼也没有等到沈君泽。 初晴和巧蕊心中实在是害怕江稚鱼将身子熬坏了。 初晴来到床边,劝道:“小姐您休息会吧,说不定殿下是被什么事给耽误了。” 江稚鱼抱着怀中的抱枕,木讷的点头。 她要相信沈君泽。 这是她在心中默念了一晚上的话。 江稚鱼动作僵硬的躺下,闭眼,很快睡着了。 巧蕊将屋内的冰块往榻边推了推,初晴拿着薄衾被搭在江稚鱼的肚子上,两人这才退出去。 朱门关上巧蕊才开口,“眼下你我都在宫中也不知道外面的局势如何,虽然殿下这样做一定是有自己的原因,可他也不该把小姐扔在寿康宫就不管了。” 初晴见她说话如此不加遮掩,忙开口打断她,“主子之间的事我们不要妄加评论,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好了。” 巧蕊忿忿,“主子不是说了,你我以后都是小姐的人,你怕什么。”对上初晴警告的眼神,巧蕊补充道:“知道了,我这不是只跟你说。” --- 江稚鱼这一觉直接睡到傍晚,还是初晴和巧蕊两人担心她一天没吃东西饿肚子才将人喊起来。 她揉着眼睛看着外面已经暗下来的天色,“沈君泽来了吗?” 初晴和为她穿鞋的动作一顿,撒谎道:“殿下让卫影告诉小姐,外面局势紧张脱不开身,等有时间一定第一时间来看小姐。” 江稚鱼眸色暗了暗,言外之意就是没来。 她点了点头,轻轻“嗯”了声。 “初晴姐姐我有些饿了,想吃牛乳酪了。” 初晴见江稚鱼平静,心中有些担心,“好,奴婢这就去做。” 这里是寿康宫不是东宫,没有一直准备着江稚鱼喜欢的牛乳酪,初晴担心宫里的下人做的江稚鱼不喜欢,最后还是决定自己动手。 初晴起身看了眼巧蕊,眼神暗示道:照顾好小姐。 见巧蕊点头初晴才离开。 注意到初晴离开,江稚鱼才开口,“巧蕊姐姐眼下什么时辰了?” “刚好戌时一刻。”巧蕊答道。 江稚鱼刚准备起身来到院子中,就瞧见太后被刘嬷嬷扶着出了寿康宫,环视一圈发现整个皇宫今晚格外亮堂。 她皱眉伸手拦着一个路过的宫女,“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宫女曲腿行着礼回答,“回小姐,是陛下因为夏将军谋反的事一时晕了过去。” 江稚鱼眉间褶皱深了几分,“嗯,你去忙吧。” 宫女这才提着灯笼匆匆离开。 江稚鱼看着宫女李离开的方向陷入沉思,夏灏谋反? 如此说来夏灏这次回来的主要目的是皇位?那他上次说的回来寻她定是假的? 可若是假的那颗珠子他又是哪来的? 难道真的是无意间捡到的? 可里面是她小时候的样貌,夏灏从小在边疆长大,她们之前根本没见过,夏灏又是如何确定那里面的小鲛人就是她的? 细想下去,夏梦瑶的死也绝不简单,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夏灏。 夏灏作为镇守边关的将军,没有皇上的指令不能擅自离开,可夏梦瑶死了,作为夏梦瑶唯一的亲人,他自然有了回来的借口。 回来吊唁最后的亲人,沈帝自然无话可说。 江稚鱼心中惶惶,一个人到底能心狠手辣到何种程度才能为了自己的目的杀了自己的亲生妹妹。 她朝门口的一个婢女招手,“你过来。” 这是当日她进宫沈君泽留在她身边保护她的那两个婢女,她对两人还有些印象,之前初晴和巧蕊被沈君泽责罚时,沈君泽派两人来照顾过她。 “小姐有何吩咐?” “你悄悄跟上去看看养心殿的情况。” 沈君泽告诉过她沈帝的身子坚持不了多久,可时间绝不会这么短,说不定还有其他人在其中做手脚。 巧蕊见卫殊没有动,便知她心中担忧什么,“小姐既让你去你就快去,这里有我守着不会出什么问题。” 闻言卫殊这才起身离开。 江稚鱼转身回了房间,眼下宫中都这般乱也不知道京中乱成什么样了。 陆姐姐又是喜欢出去的性子,也不知道最近有什么好好在家待着,还有她的铺子刚盈利没几天恐怕又要受到影响了。 江稚鱼看着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暗,等了一个多时辰才将卫殊等回来。 见卫殊回来初晴忙将门关上。 在这深宫大院中最要避讳的就是隔墙有耳。 “如何了?”江稚鱼急切询问。 “属下去的时候太后,皇后一等叫得上的妃子都在外面,从那些宫女太监口中打听到皇上听了侍卫的禀报一口血直接吐了出来,一众御医眼下都在养心殿外跪着。” 言外之意就是太医对沈帝的身体束手无策。 “可打听到那些侍卫禀报了什么?” 卫殊摇头。 “可发现什么不妥之处?” 卫殊摇头,“周围守卫森严,属下的活动范围有限。” 江稚鱼点头,“辛苦了,出去守着吧。” “是。” 初晴拿着团扇站在身后为她扇风,“小姐可是觉得这其中有问题?” 江稚鱼抿唇,“就是觉得有些蹊跷罢了,沈帝的身子虽然不好可也不至于吐血,我总感觉这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第99章 舍不得 江稚鱼在屋内看了一眼,心中还是有些不放心,“初晴姐姐你一会将咱们这屋内里里外外检查一遍,看看多没多什么东西或者是少了什么东西。” 别被人陷害了都不知道,这深宫就是个荆棘丛,倒刺横生,一不小心便会尸骨无存。 “好。”初晴应道。 江稚鱼继续道:“一会儿咱们去皇奶奶那,看能不能问出些什么来。” “是。” 江稚鱼帮着初晴和巧蕊两人将屋内仔细的查点一番,没有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这才去了太后那。 --- 江稚鱼走在游手抄廊上,思索着刚才太后的话。 太医说沈帝是大补的丹药吃多了,大补过渡这才昏了过去。 可江稚鱼心中清楚这无非是那些太医为了保命的说辞,沈帝痴迷炼丹几十年,一直追求长生不老之术,宫里炼丹房里养了许多江湖术士,哪个太医敢说,那些所谓的丹药不仅不能延年益寿甚至会危害生命。 即便有那也是早些年,眼下那些敢说真话的太医早被那些术士害完了。 按太后的说法,沈帝可能真的只是因为体内积蓄了太多的毒素一时爆发了而已。 难道真的是她多疑了? 江稚鱼离房间还有些距离,就瞧见巧蕊脸上堆满笑意朝她迎来。 巧蕊笑呵呵的开口,“小姐,殿下来了,正在屋里等你呢。” 江稚鱼脑袋轰的一下,她看了巧蕊一眼,忙不迭提着裙摆朝屋内跑去,脚下的步子恨不得跨的再大些。 夏日晚风吹起她两鬓碎发,衣袂在身后上下翻动。 天气炎热,这一动身上瞬间被一层黏腻的细汗覆盖。 “嘭”一声,门被她从外面用力推开。 入眼看着坐在床边的沈君泽,江稚鱼止住脚,站在门槛前没有动。 沈君泽听到声音,抬眼望去就对上江稚鱼泪眼婆娑的眼睛。 他朝她招招手。 良久,见她滞在原地她没有动,沈君泽起身来到她身边牵着她来到屋内。 江稚鱼被他牵着来到罗汉床边坐下。 缄默不言,就那般睁着嫣红的桃花眼瞪着他。 眼尾泛红 眼睑还有些红肿,看着好不可怜。 对上江稚鱼无声的控诉,沈君泽出声道:“昨晚带人去追夏灏去了。” 江稚鱼默了默,弱弱质问,“那皇上赐婚又是怎么回事?” 沈君泽怔了会,先前听到这种事她都会自己生闷气,这般被她质问还是第一次,有些陌生,但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双手握拳抵在唇际轻笑出声,“吃醋了?” 江稚鱼甩开沈君泽还牵着她的手,她整个人都像掉进荆棘中,那些尖刺刺得她浑身生疼,可他倒好居然还笑得出来。 可见他心里就是没有她。 沈君泽见她真的生气了,被她甩开的手摸到她腰上,一用力将人箍进自己怀里,“这次正是为了杜绝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发生。” 江稚鱼脸色一红,眉头一皱扭头看向他,“什么意思?” 小姑娘一副求贤若渴的神情看着他,视线向下是那截白皙如玉的纤细脖颈,沈君泽喉结不自觉上下滚动一圈,移开视线,“过几日你就知道了。” 声音沙哑,莫名撩人。 沈君泽将人从自己怀里拉开,往旁边挪了挪。 “真的?” 沈君泽颔首,“嗯”了声。 沈君泽捏起桌上盘子中的一颗樱桃塞进江稚鱼微张的小嘴中,“放心,等这次事情一过,就不会有人逼着我娶....妻了。” 指尖突然传来的酥麻感让沈君泽突然顿了须臾。 江稚鱼一卷舌将沈君泽喂她的樱桃卷入口中,结果湿热的舌尖不小心碰到在口中还未来得及拿出的指尖。 沈君泽被烫了似的从她口中缩回去,故作镇静继续开口,“所以又是谁告诉你赐婚这件事的?” 江稚鱼秉着礼尚往来的心思,捏了颗樱桃送到沈君泽口中。 如实回答,“沈雅茹。” 沈君泽颔首,看来和亲的人选才确定下来,她又猖獗起来了。 江稚鱼见沈君泽没有说话,她小心的挪动来到沈君泽眼前,小心翼翼地拽上她的袖子,“沈君泽你说你喜欢我是不是为了哄我?” 面对小姑娘怯生生的表情,沈君泽心中一疼,吻上她的眼睛,“我若是哄你,念念大可像捅孙凌凯那般,一刀捅在我心口。” 江稚鱼推开沈君泽,美目瞪着他,“谁要捅你啊。” 沈君泽笑了笑,拨了几下江稚鱼滑到胸前的一撮头发,“我知道,念念舍不得。” 听着他如此露骨的话,江稚鱼的心跳不知觉加快,面颊上也染上两坨嫣红。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沈君泽如此花言巧语。 她故作严肃拂开沈君泽的手,“对了,夏灏的事解决得如何了?” “夏灏在疆扎根多年,手下培养了自己的势力,想要捉拿他需要费些力气。”沈君泽如实道。 见江稚鱼脸色沉重起来,点了点她的额头,“不过我可以解决好。” 江稚鱼动了几下,垂着脑袋扣着自己粉嫩的指甲,“沈君泽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 “嗯?” “我们鲛人一族一生只有一个伴侣,所以……” 沈君泽抬手落在她脑袋上,动作轻柔的揉了揉,“我知你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又何尝不是。” 江稚鱼到嘴边的话到底是没说出口。 他是日后的君王,后宫又怎么真的只有她一人。 ...... 巧蕊透过门缝看着里面抱在一起的人,脸上都笑出花来了,“果然,还要是殿下哄小姐才有用。” 初晴拽着人往一边站站,“主子们说话你在这偷看也不怕被罚。” “我这不是为小姐高兴嘛。” 巧蕊指了指里面说道:“我看见了,小姐和殿下都抱在一起了,看来两人之间的那层窗户纸终于捅破了。” 朱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巧蕊心下一沉,低着头退到一边,跟着初晴一起行礼,“殿下。” “嗯。” 巧蕊总感觉沈君泽视线在她身上看了会,见眼下的玄色布靴消失,这才心有余悸地拍着胸脯,“吓死我了。” 初晴看了她一眼,“看你以 第100章 陷害 宫外。 沈君泽驾马直奔城外,他前脚刚出寿康宫后脚卫川便来报查到夏灏的消息。 夏灏已经被他逼出京城,可京中暗处还不知隐藏了多少他的手下,那些人他都要将其一一全部铲除。 至于夏灏,他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确定。 他派去边疆探查的人全部无功而返,当年那场战争将知情人全部掩埋。 可越是如此,就越说明他在故意隐藏着什么,他便越笃定心中猜测。 --- 翌日。 江稚鱼刚到太后那没多久就见养心殿的王公公急匆匆跑来。 太后用帕子掩着唇咳嗽了几声,“慌慌张张的这是做什么?” 王公公浮尘一甩,“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老奴有罪扰了太后清净,可这后宫实在是只有太后您能插手这件事了,请太后娘娘主持公道。” 太后皱眉,“后宫有皇后,凤印亦在皇后手中,你来找哀家做什么?哀家看你是总管当的久了,脑子都不灵光了。” “此事正与皇后有关,老奴特来请太后去主持公道。” 江稚鱼瞧见太后皱眉没有吭声。 太后不是圣上亲母,自从沈帝登基以来太后便以身子不适将后宫中馈全权交给了皇后,自此不问后宫之事。 这次事关皇后,太后就不得不参与其中了。 太后叹口气道:“念念你陪着哀家去看看。” “是。” 江稚鱼心中刚好好奇什么事能与皇后扯上关系。 --- 江稚鱼扶着太后刚到养心殿,就见外面围了一群带刀侍卫。 看着甚是骇人。 她还是第一次见如此大的阵仗,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江稚鱼扶着太后来到中间,这才看清中间的情形。 孙皇后脖子处被侍卫架着刀,头上的凤冠歪歪斜斜,发髻松散,丝毫不见昔日的威严端庄。 江稚鱼愣了片刻,心中不免唏嘘,往日多尊贵的一个人,遇到事后和平民百姓没什么差别,周围更是连个求情的人都没有。 “见过母后。” “见过太后娘娘。” 围了一圈的嫔妃见太后过来纷纷弯腰见礼。 江稚鱼垂首跟在太后身后俯身回礼,视线扫了一圈,视线在聆妃身后停了片刻,这种场合居然不见沈雅茹。 江稚鱼还在愣神间,孙皇后跪在太后前头,“望母后为儿媳做主。” 太后看了眼孙皇后未曾言语,反倒看向请她过来的王公公,“你说说吧,什么大事非要请哀家过来。” 王公公跪在地上,深情肃然,“下人查出皇上不是什么大补过度,而是中毒了啊,这毒是从……”王公公话没说完,反倒看向一旁的孙皇后。 意思不言而喻! 江稚鱼虽心中诧异,可面上不显。 但仔细想来也不是没有可能,孙皇后虽然贵为中宫之主,可沈帝这些年一直借聆妃得手去瓦解皇后手中的实权,孙家被打压的在朝堂上越来越没有地位可言。 孙皇后将孙溶月嫁给沈君泽,沈帝出事沈君泽继承大统,她孙家的姑娘依旧是皇后,日后自有东山再起的时候。 可是要沈帝在一日孙家就有灭门的危险。 孙皇后不卑不亢,背脊挺直的跪在地上,脸上丝毫不见恐慌,抬起双臂,双手抵在眉心行叩拜大礼,“求母后查明真相,还儿媳一个清白。” 江稚鱼皱眉,难道真的不是她? 还是说隐藏的太好了? 这深宫中的人个个都是城府厉害的,最会的就是掩饰自己的情绪。 江稚鱼又看了眼一旁被侍卫扣押的太医,往太后身旁小幅度的挪了挪,在她耳边低声开口提醒,“皇奶奶那边还有一个太医被押着。” 太后闻言,这才看过去。 “那人又是怎么回事?” 那太医一听提到他,推开架在脖子上的刀朝皇后的方向冲去,“娘娘您救救臣啊,臣都按照您说的做了,您说过的会护臣安危的。” 孙皇后见那太医扑过来,伸手一巴掌扬了过去,“敢污蔑本宫,谁给你的狗胆?” 那太医捂着脸,往后退了几步,瞪大眼睛 难以置信的盯着孙皇后,“娘娘您怎如此,是您当日让臣说皇上是因为大补过度才晕过去的,眼下事情败露您就不管臣的死活了,既然如此那臣也不必替您隐瞒了。” 说完,那太医看向太后,连磕几个头,一脸赴死的表情恍若真的寒了心,“太后,求您为臣做主,臣什么都召啊。 十年前孙大人找到臣拿臣的妻儿威胁臣让臣归属孙家,前些日子皇后娘娘找到臣,让臣暗自配了七日逍遥散,后开皇上晕倒,臣来把脉才发现事情不对,臣有罪啊!” 太后皱眉,前些日子才处理了一个,眼下又蹦跶出来一个,光太医院都能找出两个孙家的人,整个皇宫还不知道有多少孙家的人。 孙皇后一听那太医居然扯上孙家,心中一慌开口大怒,带着金黄色护甲的手指着那太医,“血口喷人的混账东西,来人,来人啊,给本宫拉下去砍了,你竟然还敢污蔑本宫父亲,是谁指使的你,你这分明是要让我国公府诛九族。” 头上的凤冠摇摇欲坠,几缕发丝垂落,眼中喷张的怒火恨不得将眼前的太医啖肉饮血。 江稚鱼下意识的看向太后,果然孙太后脸色变得比以前更难看,训斥道:“你大吼大叫的哪有半点一国之母的样子。” 江稚鱼一垂眼竟瞧见那太医从手中掏出匕首刺向太后。 第101章 记起来了 江稚鱼忙上前护住太后,看着近在咫尺的匕首,她害怕地扭头闭上眼。 沈君泽知道后定又要责怪她了。 “嘭”一声匕首落地的声音。 巧蕊眼疾手快的一脚踢开距江稚鱼还有一扎长的匕首。 初晴忙上前仔细看了一圈,确定江稚鱼没有伤到紧绷的肌肉这才松下来。 太后缓过神来,拉着江稚鱼的手仔细打量起来,“你个傻孩子,你挡在哀家面前做什么,哀家老了本就没多长的活头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可不是要哀家的这条老命。” 太后心慈面善,眼神尽是关切之色,言语间更是不加掩饰的疼爱。 江稚鱼笑着,“这不是没事吗,还有你别老说什么死不死的,晦气!” 经过江稚鱼一番话,周围压抑的氛围瞬间活络起来。 她重新绕道太后身后,看向被侍卫按住的太医,“皇……太后还有事要处理。” “嗯。”太后颔首,看向那太医。 谁知那太医见刺杀不成,看了眼孙皇后的方向,竟就着架在肩膀处的剑抹了脖子。 空气中传来几声惊呼,众人皆是一惊,初晴赶忙去挡江稚鱼的视线。 江稚鱼拽了拽前面初晴的衣袖,暗示性地摇了摇头。 她早不是先前那不谙世事的少女了,她手中也是沾过血的。 这些场面早已吓不到她了。 她有些犯难地沉思片刻,眼下可谓是死无对证,而且那太医死前还看了孙皇后一眼,这不是故意引导人们怀疑孙皇后嘛。 太后手中拄杖敲了敲,下面宫女嫔妃议论纷纷的声音才停下。 “王公公派人去这太医的房间搜搜看看能不能查出些什么东西,再找一些太医过来为皇帝诊治看看情况如何。” 吩咐完王公公,太后得巡了一圈围上来的宫各宫嫔妃,训斥道:“还有你们这些人,皇上只是晕倒了,还没驾崩就这般哭哭啼啼的,真到了你们入皇陵的时候还不扯破了嗓子叫唤,还不回去好好待着。” 众妃嫔们脸上神色都不好看,行礼后匆匆带着下人离开。 太后侧脸看向一旁的江稚鱼,“看到没,这就是后宫,皇帝其实才是最孤单的,身边没一个可心人,他的那些所谓枕边人也不过是图他的权利罢了。” 江稚鱼突然想到沈君泽,他以后也是皇帝…… “跟哀家进去瞧瞧皇帝。” “好。”太后的话打断她的思绪。 语气沉闷,显然是有了心事。 王公公动作快,不一会儿太医院的太医三五成群步履匆匆低着头地过来了。 诊出来的结果和那太医所说一般无二。 不过,这次中毒不深,调理几日应当就能醒过来。 刚诊完脉王公公带着人就过来了。 来到跟前从身后的侍卫手中接过一个木箱,呈给太后,“回太后,这是在那太医房间搜出来的。” 江稚鱼接过王公公手中的木匣子,送到太后手中。 刚打开一份信笺太后的脸色就沉了下来,随后又翻了几张,太后大怒,“孙国公还真是好样的,宫中耳目安排得还真是密集。” 孙皇后不可置信地去捡那几张被太后扔出去的纸,口中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你们联起手来想要铲除我孙家。” 待看清右下角那私印的样子时,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 那是她爹的私印,随身携带几乎从不离身。 难道真的是她爹派人刺杀皇上。 那为何没人提前和她说。 孙皇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一定是有人暗中捣鬼。 “王公公将皇后压下去,待皇帝醒来让他自己处置,还有好好查查这后宫还有多少不该有的人,查出来一律处置了。” “是。” 太后叹了口气,“念念咱们回去。” “好。” --- 入夜后,江稚鱼坐在床上,越想越觉得白日的事不对。 好像有人暗中算计好了一切,推动着这些事情的发生。 旁边的木匣子乍现的光亮扰断江稚鱼的思绪。 这珠子这些时日总是无缘无故发光,她打开木匣子拿出珠子仔细端详起来。 看着,看着,珠子中的场景突然发生变化。 江稚鱼攥着珠子一倒直接晕了过去。 另一边发沈君泽突然感觉到心中一慌。 卫川见他神色不对担心询问,“殿下身子不舒服吗?可需属下去喊太医?” “无事,继续追。” “是。” 手中马鞭一扬,身下的坐骑速度加快。 --- 江稚鱼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梦到了她的娘亲还有爹爹。 娘亲和爹爹都很疼她,娘亲每天会唱很好听的歌哄她,爹爹会吹各种泡泡逗她开心。 可有一天,突然出现了一个人,那人杀了她娘亲,硬生生地用剑剖开娘亲的肚子将体内的鲛珠取出来。 爹爹用自己的生命封锁了她的记忆…… 初晴看着江稚鱼眼角溢出来的泪珠,忙将帷幔松下来。 伸手在她额头摸了摸,居然更烫了。 “巧蕊你快去请顾神医来。” “好。” 江稚鱼体质特殊,太医院的那些太医自然是不能用的。 翌日。 江稚鱼睁眼就对上顾晏礼担忧的眼神。 见江稚鱼醒来心中舒了一口气,“小鱼儿你可吓死我了,烧了整整一夜。” 顾晏礼没等到江稚鱼的回应,不禁扭头看过去。 只见少女睁着眼呆滞地盯着帐顶,眼睛没有聚焦,像失了魂一般。 顾晏礼吓得停下手中拾捡的动作去给江稚鱼诊脉。 他皱眉,“这脉象没问题啊!” “晏礼哥哥我想起来了。”江稚鱼垂眸看向顾晏礼道。 “想起来……”顾晏礼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你真的想起来了?” “嗯。”江稚鱼轻轻应一声。 “那你……” 顾晏礼眼下有些担心她,见此情形想必她的那些记忆并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 其实他还想问问江稚鱼恢复的那些记忆是不是有夏灏的踪迹,可她神色恹恹,明显一副不想提及的模样,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晏礼哥哥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什么事。” 顾晏礼叹了口气,“那行,你好好休息,有什么 第102章 找到人了 顾晏礼前脚刚走初晴和巧蕊后脚便进了屋,刚进来便瞧见江稚鱼支着胳膊已经从榻上坐起来了。 “小姐您怎么起来了?” 说着初晴拿起一边的迎枕垫在江稚鱼身后。 “初晴姐姐巧蕊姐姐收拾东西我们去找沈君泽。” 有些事必须她自己来做。 两人皆是一愣,见榻上之人眼神坚定,两人才确定她不是在说笑。 “小姐您怎么突然要去找殿下了?”巧蕊问道。 江稚鱼抬手示意两人噤声,“初晴姐姐,巧蕊姐姐你们不用劝我,我是一定要去找沈君泽的。” 捉拿夏灏她必须在场。 说完,不待两人回应江稚鱼直接从榻上坐起来,开始收拾东西。 两人心中清楚江稚鱼看着软弱实则心中最是坚韧,做好的决定很少改变主意。 “你先传信给殿下,我帮小姐收拾东西。”初晴安排道。 “好。” 江稚鱼带的东西本就不多,收拾妥当之后先去和太后辞行晌午便坐上出宫的马车。 江稚鱼东宫都不曾回,直接坐着马车去了城外寻夏灏。 入夜。 马车出了城因为道路颠簸的原因速度慢了下来,江稚鱼见到沈君泽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沈君泽带着人在一处小河边落脚,因为不能生火的缘故周围一片漆黑。 他上前将人从马车上抱下来,“怎么执意要过来?” 江稚鱼冷着脸,良久才缓缓开口,“我要和你一块将夏灏抓住,有些事我需要问他,你放心我不会拖累你的。” 她知晓自己不会武功,沈君泽不仅要分神照顾她,还要派人保护她。 沈君泽牵着她去了白日临时搭起来的帐篷,边走边说,“你不会拖累我,我也不觉得这是拖累。” 前些日子沈君泽都是和手下的那些将士同吃同睡,可江稚鱼是女子到底要避讳些。 江稚鱼醒来就没歇停过,眼下更是赶了一天的路,沈君泽没多会儿就将人哄睡了。 夏季闷热,眼下也没有冰块,没多会江稚鱼白嫩的脸蛋变得粉嫩,脸上沁出一层细汗。 外面倒是凉爽些,只是蚊虫较多,出去定是睡不安稳了。 沈君泽这才唤了巧蕊进来给江稚鱼扇风。 帐外。 沈君泽扫了眼初晴,“近日发生了什么,小姐为什么突然过来了?” “小姐昨晚不知为何突然起了高烧,醒来后同顾神医说了些什么,送走顾神医后小姐便要过来,属下们劝了好长时间,可小姐心意坚定,属下们劝不住。” “孤知道了。”沈君泽点头,“让人去将顾晏礼寻来。” “是。” 深夜,顾晏礼怒气冲冲的站在沈君泽眼前,语气不善,“说吧,找我什么事?” “今日你和念念说了什么?你走后人就过来了。”沈君泽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顾晏礼顿时睡意全无,环视一圈,“小鱼儿过来了?” “嗯。”沈君泽点头。 现在夏灏确定了,江稚鱼很久之前一定和夏灏认识。 “在上醒来小鱼儿和我说她恢复记忆了。”顾晏礼如实道,临到了了还补充道:“她可没告诉我记起了什么。” 沈君泽轻轻应了声,“你就待在这,顺便配一些驱蚊虫的香囊出来。” 说完,没有给顾晏礼拒绝的机会干净利落的转身离开。 第二日江稚鱼早早醒来,被沈君泽带到不远处的小溪洗漱。 两人正蹲在溪边,沈君泽在用手舀着溪水给江稚鱼洗手。 软嫩的小手握在手心触感格外好,指头个个珠圆玉润,世间最好的璞玉也不过如此。 “体验一夜,可后悔过来了?”沈君泽问道。 江稚鱼摇头,“我有要来的理由。” 沈君泽捏了会手中的软肉这才拿起手腕处搭着的棉帕来给她擦手。 江稚鱼垂着脑袋看着他的动作,眼中恍若出现了小时候他为她洗澡的场景。 “沈君泽我昨晚没告诉你,我想我小时候的事了。” 声音细软如小兽般。 沈君泽给她擦手的动作顿了下,一双黑眸静如寒潭。 江稚鱼没等来沈君泽的询问,抬头看了他一眼,“你都不问问我想起来什么了吗?” 沈君泽牵着她往回走,“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 江稚鱼看着眼前宽阔的背脊,眼眶一热往前冲了半步,从身后环住沈君泽。 呜呜咽咽开口,“他不是夏灏,他是...他是杀了我娘亲爹爹的凶手。” 沈君泽感受着身后传来的颤动,转身将人抱在怀里,“等人抓到了交由你处理?” “好。”江稚鱼稳了会神,仰头看着他,“我可以帮你寻到夏灏的位置?” 见沈君泽不解,她继续开口解释,“夏灏体内有我母亲的鲛珠,我可以感知到他的位置。” “什么事也要先用过早膳再说。”说着沈君泽牵着江稚鱼回到队伍处。 卫川刚好买好早膳回来呈到沈君泽眼前,“殿下您要的东西属下买回来了。” “嗯。”沈君泽拿着点心来到江稚鱼眼前,拆了黄油纸拿出一块送到她嘴边,“你喜欢的酥蜜酪。” “嗯。” 用过早膳江稚鱼带走沈君泽一行人往丛林中去了。 临走时沈君泽为江稚鱼系上刚最好的驱虫香囊,一行人这才上路。 --- 日落西山,圆月银辉撒在大地上。 江稚鱼擦着脸上的汗,抬头看了眼空中的月亮,一行人从白天骑马到黑夜,没想到夏灏居然藏得如此深。 她往后看向沈君泽,“气息就在前面不远处,过了这里就到了。” “好。” 一行人弃了声音大的马寻着江稚鱼指着的方向继续前进。 果然,前面转弯处一间茅草屋映入眼帘,外面还守了一圈的人。 沈君泽看着江稚鱼,“你在这待着,我和卫川去抓人,不管出了什么事都不要轻举妄动。” 江稚鱼点头,“我知道,你放心吧。” 她不会武功即使跟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将弱点暴露给敌人。 见江稚鱼点头沈君泽还是不放心,让卫川留下这才带着人小心潜去那草屋。 很快,刀剑相碰的声音传来。 初晴见江稚鱼担心,忙拽着人往下 第103章 暴怒 江稚鱼心中怎么能不担心,夏灏那人心狠手辣,诡计多端更何况他在边疆蛰伏了那么多年,手中自然不乏武功高强的之人。 沈君泽总共也就带了十几人,光夏灏那屋外守的都不止十几人了。 如此想来,她心中愈发担心。 江稚鱼扭头看向身后的卫川,压低声音道:“卫川你去帮沈君泽,这里有初晴姐姐和巧蕊姐姐守着我不会有事的。” 卫川投过去一个安心的眼神,“小姐您就放心吧,殿下可没您想的那般弱,来的途中殿下已经让属下放了信号弹,想必这会我们的人也赶到了。” 听完卫川一席话,江稚鱼这才稍稍安心些。 夜间视线虽然模糊,但江稚鱼的眼劲却是极好的,直勾勾地盯着那方寸小宅中的情形。 夜间蝉鸣开始疯狂嘶叫,周围的蚊虫也多了起来。 厮杀声接连不断地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刺鼻的血腥味,在鼻下铺开久久不愿散去。 不知过了多久,江稚鱼瞳孔陡然一张,“不好。” 她忙看向一旁的卫川,指着一个方向,“卫川你快去告诉沈君泽说夏灏往东边逃走了。” 卫川一听,一个激灵从草丛中站起身,徘徊间并不见他有动作。 江稚鱼急得直摆手,“你尽管去,初晴和巧蕊在我身边,不会出事的,抓人要紧,你快去啊。” 卫川一咬牙,往沈君泽的方向跑了过去。 沈君泽见卫川突然过来,脸色沉了下来,眼底拢上一层凌厉。 “殿下,小姐说夏灏朝东边逃跑了。” “回去保护小姐。”沈君泽留下一句话带着自己的人往东边追去。 一阵浮光掠影,阵阵黑影闪过,刀剑声喧哗的草屋突然寂静下来。 江稚鱼见动静息了下来,提着裙子往东边跑,“我们也跟上去。” 初晴三步并作两步绕道江稚鱼前面拦着她的路,“小姐,咱们还是在这等着殿下吧,殿下他们有轻功这会不知道已经到哪了,万一我们走后没找到他们,恐会与殿下走散,这林子这么大,深处说不定还有老虎之类的野兽。” 江稚鱼一听有老虎,心尖儿都跟着抖了几下。 猫她看了都怕何况老虎,那可是比猫可怕数倍的东西。 可她要不去心里实在是担心沈君泽担心的厉害。 不看着他,她心里始终觉得不安。 须臾,她握上初晴的手, “没事,我可以感应到夏灏的方向,我们追着他的方向一定能找到沈君泽。” 初晴看了眼旁边的巧蕊,两人眼中皆是不赞成。 乔蕊继续劝道:“小姐这密林中不知何处便有夏灏的手下,我和初晴虽然会些功夫,可万一对方人多我们只怕会沦为刀板上的鱼肉。” 江稚鱼冷着脸没有说话,她之所以不反驳是因为她知道初晴和巧蕊说得不无道理。 几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周围突然围上来一圈人。 初晴和巧蕊迅速将江稚鱼围在中间,两人视线警惕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一圈人。 江稚鱼清楚地感觉到那群人的视线赤裸裸地落在她身上,心底一股恐慌和胆怯袭来。 她强压心底的怯意,板着脸对上中间被这些人拥簇的男人,“你是夏灏的人?” “姑娘既然知道就老实跟我们走,不要做无谓的挣扎。”说着视线在初晴和巧蕊两人身上看了眼,“不然只会徒增不必要的伤亡。” 江稚鱼眼神一点点冷下来,她听得出这人是在拿初晴和巧蕊威胁她。 “我跟你们走。”江稚鱼上前一步。 “带走。”中间男人大手一挥,周围的人围上去。 手刚被捆起来眼前一黑,头上被蒙上头套。 虽然视线被遮挡可感知却格外清晰,江稚鱼可以感受到她被那群人将她带上了马车。 而且那人很警惕,将她和初晴、巧蕊分开了。 没多久,马车就停了下来。 江稚鱼被人拽着肩膀粗鲁地从马车上拽下来,因为看不见的缘故险些跌倒。 头上的黑布陡然被人拽掉,梳得整洁的发丝被带得凌乱。 眼眸一睁开直接对上夏灏岑黑的眼眸。 江稚鱼不禁咽了下口水,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你怎么会在这?” 夏灏脸上还是挂着一如既往温润的笑,丝毫没有被逮捕的惊慌与狼狈。 “我一直都在这。” 江稚鱼怔了片刻,脑袋“嗡”地一下反应过来,发抖地开口,“你也剜了我父亲的鲛珠。” 不是疑问,是肯定。 他将她父亲的鲛珠给了下人,为的就是引开沈君泽好捉拿她。 她的身形失去了平衡,摇摇晃晃挣扎了会还是跌坐在地上,怒火在胸腔中翻腾倒海,复仇的欲望像疯长的野草弥漫在指尖。 手上被沈君泽修剪得圆润的指甲开始变得锋利,耳后和脖子处的鱼鳞若隐若现浮现出来,眼底一片嗜血的嫣红。 夏灏神色淡淡,“你猜得不错。” 彻骨的恨意在她眼底转为笑意,淡蓝色的眸子彻底变成一片血红。 她“噌”的一下动作迅猛的从地上站起来,指尖并拢直朝夏灏飞去。 “抓住她。” 随着夏灏一声令下,周围人拿着手中缰绳编织而成的大网将人死死桎梏住。 “嘭”一声,江稚鱼摔在地上。 夏灏蹲下身来,冰冷的眼神落在江稚鱼身上,“早叫你跟我走你偏不听,不然我也不会用这些暴力的手段。” 说着他伸出手想要去摸那双变得赤红的眼睛。 手刚要触碰上,从远处飞来的一把匕首直接扎进他掌心,剧烈的痛意让他眉头蹙起。 沈君泽冷眼盯着他,“你也配碰她。” 他背着光,瞧不清他眸底真实情绪,只依稀察出他周身的气息很冷,如冷冽的幽潭让人生寒。 夏灏接过身后人递过来的锦帕,简单缠上伤口处。 “人在我手中。” 言外之意就是主动权亦在他手中。 沈君泽嘴角一弯,“是吗?” 话音刚落刚才给夏灏递帕子的男人突然掏出匕首从身后狠狠地朝夏灏捅去。 尖锐的匕首穿过夏灏的身体,锋利的剑尖暴露在空气中,一滴一滴的鲜血滴在地上。 夏灏不 第104章 真实身份 男人撕掉脸上的人皮面具,笑着开口,“夏将军还是看清楚的好,我本就不是你的人,何来背叛之说。” 看着那张陌生的脸,夏灏脸上总是挂着的那副云淡风轻终究是维持不住了,“什么时候?” 他最信任的下属什么时候被冒名顶替了他都不知道。 沈君泽抱着怀中的江稚鱼轻扯薄唇,“约莫你回来那日吧!” 夏灏被刺中的时候沈君泽便已经跨步下马跑来江稚鱼身边。 言毕,沈君泽轻咳一声,一群人突然出现将夏灏的那群人尽数缉住。 沈君泽捂上江稚鱼的眼睛,冷冷开口,“杀了。” 清冷的声音不带丝毫温度,两个字瞬间决定了几十人的生死。 刀剑划开皮肤的“噗嗤”声接连不断,一时间这片绿葱葱的树林成了人间炼狱,横七竖八的尸体随意地倒在地上,同乱坟岗没有区别。 沈君泽看着捂着伤口的夏灏,“孤是该叫你一声夏灏还是夏镇峰呢!” 夏灏神情凝了须臾,仰天笑了几声,“老夫计划筹谋几十年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败在你这个黄毛小儿手上,可笑,简直可笑啊!” 沈君泽垂眸,眼神暗了暗,“二十年前你偶然得知鲛人体内的鲛珠具有延长寿命,返老还童之效,你起了歹心杀了念念父母,剖其鲛珠服用,又害怕事情败露借战争将知情人尽数铲除,可你没想到鲛珠的作用有时效性,一年前你儿子战死,你趁机便占了你儿子的身份,为的就是回来取这世上最后的一颗鲛珠。” 若不是顾晏礼一早察觉他当真想不到他的真实身份。 沈君泽平淡的叙述声彻底让江稚鱼失控,她轻易挣开沈君泽的怀抱,眨眼间来到夏灏眼前。 长着锋利指甲的小手不知哪来的力气直接掐着夏灏的脖子将人举起来。 夏灏还来不及反应,肚子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他僵硬地垂眼望过去。 只见,江稚鱼借着尖锐的指甲直接穿破他的肚子,将他腹中失去光泽的鲛珠掏了出来。 鲛珠离体的那一瞬,夏灏满头的黑发瞬间白了大半,光滑的脸上也添上皱纹。 夏灏狂笑几声,眼神阴婺的盯着沈君泽,“咳咳...太子小儿,老...老夫还有份大礼送给你。” 话音刚落,夏灏脑袋一歪没了声息。 江稚鱼胳膊一扬,夏灏整个人被她丢出数十米远的距离。 夏灏被甩出去的第一时间沈君泽就朝江稚鱼跑去。 感受到有人靠近,江稚鱼尖尖的鱼儿也露了出来。 抬手直接朝沈君泽脖子袭去。 “殿下——”周围传来卫川等人的惊呼声。 沈君泽没有躲,一动不动地站在那,放柔声音轻轻唤了声,“念念。” 江稚鱼似有所感,出击的手停在半空中。 呆愣愣地唤了声,“时安哥哥。” 见江稚鱼有所感应,沈君泽直接牵上她的手,将人紧紧箍在怀里,轻声安慰,“念念没事了,你父母的仇已经报了,伤害你的人已经死了。” 江稚鱼只感觉自己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耳边的风也清晰起来,弥散在眼眶中的血红缓缓褪去。 见怀中人身上的鱼鳞褪去,锋利的指甲也恢复先前的圆润可爱。 顾晏礼忙上前将怀中备用的迷药拿出来,“他现在情绪不稳定,还是先将人弄昏了再说。” “不用了。”沈君泽开口拒绝,“已经恢复了。” 顾晏礼不信地看了眼江稚鱼,没想到人真的醒过来了。 沈君泽将人从自己怀中拉出来,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帕将江稚鱼攥在手心的鲛珠拿出来,用帕子擦着她的掌心,“没事了。” 江稚鱼垂眸死死盯着被沈君泽握在手里的手,看着上面沾满了鲜血。 刚才她就是想用这只手去掐沈君泽。 “沈君泽我杀了他。” 细语喃喃,像是在对沈君泽说话,又像是在同自己说话。 有些血干涸在手上擦不掉,沈君泽眉头微蹙,手中的动作从擦换成了捏。 “念念为父母报仇了,念念长大了。” “嗯。”良久,江稚鱼只淡淡应一声。 江稚鱼扑进沈君泽怀里放声痛哭起来,她的父母是爱她的,她并没有被抛弃。 远处的初晴和巧蕊亦是红了眼眶 两人跟在江稚鱼身边的时间最长,从没见她如此哀恸的哭泣过。 江稚鱼只感觉被压抑在心底情绪终于释放了出来,压在心头的巨石也落了下来。 见江稚鱼理好情绪沈君泽这才抱着人上了马车,刚坐上马车江稚鱼就靠在沈君泽肩头昏睡了过去。 顾晏礼骑着马来到窗边,敲了几下。 见沈君泽挑开帷幔,压低声音开口,“这些人恐怕都知道念念的身份了,你打算如何处理?” 沈君泽扫了一圈,十几个人不是很多。 “按老规矩解决了。” 顾晏礼皱眉,看得出来并不认同他的做法。 “这些人是死士没有主子的命令不会胡言乱语,到底是咱自己的人,敲打一番得了,杀了岂不可惜。” 而且,这可都是他培养出来的,可浪费了他不少药材和时间。 “你是要孤拿念念的性命做赌注?” 沈君泽语气颇重,听着心情不愉。 顾晏礼摊手,“行,行,行你是主子听你的。” 顾晏礼不再理会沈君泽,一夹马背离开马车。 唉!官大一级压死人,谁让他没个皇帝爹呢! 马车摇摇晃晃走了一天才到东宫。 --- 江稚鱼醒来后陷入了沉默,一直发呆地盯着手中的鲛珠。 这天趁沈君泽进宫的间隙江稚鱼直接去寻了顾晏礼。 顾晏礼正在晒草药,看着门口的江稚鱼开心道:“小鱼儿怎么有时间来晏礼哥哥这小院了?” 说着顾晏礼拿出小圆凳递给江稚鱼,拍拍满是灰尘的手,“说吧,这次来找你晏礼哥哥所为何事?” “我一激动便容易丧失理智晏礼哥哥你可知这是为何?”说着她紧张的看向顾晏礼,“能治好吗?” 第105章 命格特殊 顾晏礼将一旁的水杯递给江稚鱼,笑着开口,“搞这么严肃做什么,你这又不是什么大毛病,别受什么刺激就好了。” 江稚鱼神色恹恹接过水杯抿了一小口,垂眸盯着手中的水杯,看着里面荡起圈圈水纹,“可万一哪天我不受控制伤害了我在意人怎么办?” 虽然上次她失去意识什么都不记得了,可夏灏肚子上的窟窿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她脑袋垂得很低,周身拢着淡淡的忧伤。 顾晏礼是大玄医术最高的人了,她了解他,他都那般说了言外之意就是他也没有办法。 连顾晏礼都没有法子,那她这毛病岂不是没有办法了。 顾晏礼安慰地摸了摸她的头顶,“小鱼儿你这毛病很可能跟你小时候受过的刺激有关,剧烈的恐惧让你滋生了这自我保护意识。 不过,你放心,这世间还没有我治不好的病,给我几日时间,待我翻阅古籍一定寻到好法子。” 江稚鱼眉眼一弯,脸上终于出现了笑意,眸光闪闪地看着顾晏礼,“晏礼哥哥谢谢你。” “谢就不必了。”说着他眼神警惕地环了一圈周围,靠近江稚鱼压低声音,“沈君泽那院子中埋了几坛好酒,你要是真的想感谢我就偷一坛给我。” 他可是惦记了许久,沈君泽那抠门小人次次拒绝他。 江稚鱼诧异。 好酒?她怎么不知道华阳殿院子中埋得还有酒? “好,我一定想办法给你送来一些。” 一些酒而已,应当没什么。 江稚鱼坐了会儿直接跑回华阳殿。 --- 江稚鱼知道皇帝身子虚弱,孙家谋害皇帝这件事自然落在沈君泽身上。 沈君泽这些天每日早出晚归的,想要找他自然要等他晚些时候回来。 心头的烦心事暂时解决,江稚鱼准备带着人去找陆紫妍。 她在皇宫待了那么多天,回来也有几天了,再不去看看她,下次见面陆姐姐定是要生她的气了。 江稚鱼坐着马车才到陆王府就瞧见陆紫妍居然跟一个陌生男子在府前的石狮子后面拥吻。 江稚鱼慌张地放下手中的帷幔,一张小脸瞬间爬上两片红霞。 虽...虽然她和沈君泽也这样过,可她还是第一次见过这副场景。 她刚才分明瞧见两人离开的唇舌间还拉出了…… 她按着剧烈跳动的胸口,她和沈君泽绝对不是这样。 江稚鱼让初晴将马车停在远些的距离,花了好长时间她才冷静下来。 虽然她只扫了眼那男子的外貌,但在世家公子中好像并没有如此长相的。 她只离开了几天怎么陆姐姐就名花有主了。 “念念——” 陆紫妍的呼喊声打断江稚鱼的思绪,听到陆紫妍的声音江稚鱼这才起身从马车中下来。 只是,她刚掀开帘子就瞧见陆紫妍身旁还站着刚才那男子。 她被初晴扶着下来,她又仔细看了会,她确定这人绝不是世家之人。 不过,这人怎么看着有些小,脸上还带着一丝羞意。 她又看了眼陆紫妍,反倒是陆紫妍看着更像是主动的一方。 陆紫妍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别看了,你不认识他,他叫陈海誉,是我喜欢的人。” 陆紫妍看向身边的男人,“这是我闺中好友,江稚鱼,太子殿下养大的那个。” 男人双手交叠弯腰朝江稚鱼见礼,“江小姐好。” 江稚鱼回了一礼,“陈公子好。” 陆紫妍看着别扭的两人,拍了拍陈海誉的肩膀,“你先回去吧,我和念念许久未见了,有好些知心话要谈。” 江稚鱼清楚地瞧见那男人拽着陆紫妍的袖子摇了摇,央求地盯着她。 陆紫妍看着江稚鱼,脸上难得出现羞意,“放心,明日我就去找你。” --- 百味香。 江稚鱼盯着对面喝水的陆紫妍,板着脸,正色道:“说吧,什么时候的事?” 陆紫妍是第二次见江稚鱼脸上出现如此严肃的表情,莫名有些紧张。 她拿起手上的杯盏喝了一大口,“就是...这个...前些日子我去曲园听戏不小心喝醉了,然后将人给那什么了?” 江稚鱼眨了眨眼睛,“那什么是什么意思?” 陆紫妍这才反应过来,沈君泽对江稚鱼的约束很严,连月事的事都是她告诉她的,那什么的事她自然也不懂。 前些年念念还小沈君泽没请嬷嬷教她就算了,眼下,她记得不错的话还有月余时间念念都该及笄了,他居然还没教她这些东西。 她换了个自认为没有很含蓄的说法,“我和他做了一些只有夫妻之间才能做的事。” 江稚鱼反应了会,夫妻之间才能做的事,她惊愕地看向陆紫妍,“那你不就只能嫁给他了,陆姐姐你喜不喜欢他,要是不喜欢你万不可委屈自己。” 陆紫妍捏了下她软嫩脸颊上的肉,“你见我什么时候委屈过自己,反倒是你前些日子怎么都不说一声就进宫了,而且宫里最近可不太平,你没有受到什么牵连吧?” 江稚鱼摇头,“皇奶奶身子不舒服,我进宫照顾她老人家。” 就在两人寒暄之际,楼下街道突然热闹起来。 两人的雅间靠近街道,听到外面的喧哗声这才来到窗户旁观望。 只见大量的人流朝一个方向聚集,过了一会甚至有官兵也赶了过去。 陆紫妍是个爱凑热闹的性子,当即拉着江稚鱼的手,“念念我们也去看看吧!” 语气中难掩的迫不及待。 江稚鱼扭头又看了眼外面如流水的人群,“人太多了我们下去也看不到什么,不如让初晴姐姐去打听一下?” “也是。” 江稚鱼吃着桌上的菜,两边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嚼着,恍若进食的小仓鼠。 在皇宫的那几天每日的饭食都是古代的,她早就吃腻了,还是外面的好吃。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初晴才回来。 陆紫妍见初晴回来,忙出声,“初晴快说说外面什么情况?” 初晴看了眼江稚鱼,“孙溶月死了,是被天上掉下来的石头砸中了,当场毙命。 而且不知哪里传出的谣言说是太子殿下命格 第106章 见人 陆紫妍摸着下颚垂眸沉思,突然死了? 还是被砸死的? 她可不信什么命格之类的事,她看了眼对面的江稚鱼,她总感觉这件事是沈君泽为了江稚鱼有意为之。 第一,沈君泽本就不喜欢那孙溶月。 第二,最近国公府谋害皇帝一案还在调查中,沈君泽和孙溶月成婚那他自然也就和国公府绑在一起。 越想,陆紫妍越觉得有道理。 看来太子殿下已经开始采取措施了,她那傻哥哥还在边疆守着。 唉! 只希望到时候陆南兴知道后能快点释怀。 虽然她心中最中意的嫂嫂是念念,可张宁宁也还不错,毕竟人都跟着她哥一起去了边疆。 这要多大的决心才能做到如此。 眼下街道上有些乱,江稚鱼将陆紫妍送回陆王府这才回了东宫。 江稚鱼看着府前拴着的那匹棕褐色的马就知道沈君泽回来了。 她直冲书房,不过却扑了个空。 --- 另一边的蓝月小院。 顾晏礼从身后的架子上拿出瓷瓶交给沈君泽,“这是这个月的药,记住别让那人吃太多,不然他那身体要不了半年,一个月就倒了。” “嗯。” 见沈君泽要走,顾晏礼还是含蓄地提了一嘴,“还有一个月就是小鱼儿十五岁的及笄日了。” 届时,小鱼儿将迎来第一次发情期。 “孤心中有数。” 说完,跨步离开小院。 江稚鱼一直坐在院中树下的石凳上等沈君泽。 见他回来,她上前拉着他的手急匆匆往书房方向走。 刚进书房江稚鱼动作突然地将人按在椅子上,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命格孤煞,这就是你说的法子?” 语气颇重,表情严肃。 沈君泽一伸手拽着江稚鱼的手腕将人拽到他大腿上,下颚枕在她肩膀上,靠近她耳边吐息,“也不全是,只要找到生辰八字符合的女子就不会出事。” 一股热气扑来,江稚鱼下意识地瑟缩了下身子,小幅度地往一旁挪了挪,脑中突然浮现今日在陆王府见到的画面。 一抹红晕很快从脖子处爬上江稚鱼白嫩的脸蛋,强忍着心慌,红脸道:“那你也不能拿这种事开玩笑。” 大玄百姓信奉鬼神佛教,这消息一传出恐会对沈君泽的储君之位有影响。 沈君泽看着耳后根的红晕,鬼使神差舔舐了下。 江稚鱼“蹭”的一下从沈君泽怀中站起来,退出两步远的距离,捂着还有些潮热的耳朵,像受惊的小兔子盯着沈君泽,“你...你舔我做...做什么?” 沈君泽握拳抵住鼻尖笑出了声,果然他的念念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 窈窕少女面庞娇媚,染着淡淡的酡红,唇红齿白,妍丽多姿,将引诱与单纯拿捏得恰到好处。 还有一个月了。 这笑声传入江稚鱼耳中,只觉脸上的温度好像又高了,她不敢去看沈君泽,垂着脑袋,“你故意的。” 声音细软,明显的底气不足。 眼帘突然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江稚鱼出于本能地将自己的手递过去,她重新被沈君泽带进怀里。 “我同你说过我想要的只有你一个,不用这个法子以后那些大臣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后宫和前朝表面上互不干涉,可其中的利益纠葛却牵连甚广。 江稚鱼瘫在他坚实的胸膛,只感觉自己的心尖儿好像被电了一般,酥麻酥麻的,不过甜丝丝的。 她仰着头抱着他的脖颈,在他脖子处吻了一下,“奖励。” 还不待沈君泽反应过来,人已经羞怯地跑了出去。 沈君泽愣神地摸着喉咙处,突出的喉结上下滑动几下,嘴角的笑意终究是忍不住了。 卫川刚进来就瞧见自家殿下一脸的笑意,他脚下一抖,一个凌冽直接冲进书房。 沈君泽敛尽脸上的笑意,一双幽黑的眸子看向卫川,“你走不好路?” 卫川心中叫苦,拱手请罪,“殿下恕罪。” 沈君泽起身来到案桌后,拿出袖子中的瓷瓶放在桌面上,“拿给王公公,一日一粒不可多服。” “是。” “还有一月时间就到小姐的及笄日了,让管家准备起来。” “是。” 江稚鱼刚坐下,突然想起来她还没问沈君泽院子中酒的事呢,被他一打岔就忘了。 她重新提着裙摆又来到书房。 见沈君泽在处理奏折,她放轻步子在一旁坐下。 沈君泽抬头看向江稚鱼,“怎么了?” “沈君泽你院子中为什么藏的还有酒,能不能给我一坛?”对上沈君泽漆黑的眸子她赶紧解释道:“我没有要喝,我要的那一坛是送给宴礼哥哥的。” 她没等来沈君泽的声音,反倒是他眉宇间的褶皱更深了。 宴礼...哥哥? 沈君泽这才意识到好像顾宴礼也是看着江稚鱼长大的。 他扯起嘴角笑了笑,只是这笑不达眼底,“晚上我就给他送一些过去。” 事情解决,沈君泽还有事情要处理,江稚鱼不打算在这多待,踩着步子正准备出去又被沈君泽叫住。 她疑惑地扭头看向他。 “明日带你去了地方。” “好。” 见沈君泽继续埋头处理公务江稚鱼这才推门出去。 第二日。 沈君泽下朝回来直接带着江稚鱼去了皇陵。 晌午的太阳烈,照得人睁不开眼睛。 江稚鱼没来过皇陵,看着大大的牌匾她诧异地扭头看向沈君泽,“我们来这做什么?” 沈君泽牵着人往里走,“带你见个人。” 见人? 这里除了被赶来做事的奴才好像并没有什么人啊! 江稚鱼被沈君泽牵着走了几条游手抄廊,转了两个弯被带到一片荒园子中。 院子中隔了几丈的距离就是一处凸起来的坟墓,放眼看过去竟看不到头。 可这些坟墓竟然连墓碑都没有。 第108章 我好像生病了 (章节顺序错了,大家可以先看下一章(/_\)大怨种) 江稚鱼刚要说些什么,身体那股燥热感又上来了。 她难受地坐了下来,灌了几口凉茶才感觉好些。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时不时的身子就会出现一股燥热,像发烧一般,难受的紧。 可仔细体会又与发热不同,发热的时候脑袋也昏沉的,可眼下觉得脑子可清醒了。 沈君泽瞧着她的异样就知道是什么原因,明晚之后就不会在难受了。 江稚鱼难受,嘴角下瘪,“沈君泽我是不是得了什么怪病?” 声音委屈带着一丝恐慌。 沈君泽俯身在她额头亲了下,“不要乱想,明日就都告诉你,今日早些休息,明天可能会有些累。” “好。” 次日。 江稚鱼早早被初晴和巧蕊两人从榻上拽起来按在梳妆镜前,上妆,穿衣,一系列下来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了。 江稚鱼被扶着出去,可谓见识到了何为人山人海。 京中文武百官都下了帖子,一时间整个东宫被围得水泄不通。 及笄礼刚开始,一批穿着盔甲的侍卫突然出现在门前。 王公公被拥簇着出现,“江姑娘接旨吧!” 众人瞧见王公公手中明黄的圣旨,通通伏地。 江稚鱼心底虽然惊愕,可还是老实地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江稚鱼知书守礼,秀外慧中,今及笄之日特赐布匹百匹,白银千两,钦此。” 江稚鱼接过圣旨人还晕乎乎的,皇上怎么突然关心起她来了。 她记得他话都没和她说几句。 真奇怪! 江稚鱼道:“谢皇上!” 沈君泽漆深瞳仁盯着江稚鱼手中的圣旨,眼中神色明明灭灭让人看不透。 江稚鱼挪着小步子来到沈君泽身边。 感受到衣袖传来的拉扯感,沈君泽弯了些身子。 “沈君泽皇上为什么突然给我赏赐?” 那些朝廷要员的女儿及笄也不见皇上赏赐啊。 沈君泽牵着她的手离开,朝前堂走去,“我也不知,既然给你,你拿着就是了。” “好。” 接下来便是一系列繁琐的礼仪。 …… 入夜。 银月清辉泼洒在华阳殿前的台阶上,原本热闹喧嚣的东宫也安静下来。 江稚鱼扶着脑袋上重重的头面,浑身没劲地漫步到床边坐下。 背脊像熟了的稻杆弯了下来,“初晴姐姐你快过来将我头上的头饰取下来。” 戴了一整天,她真的要累死了。 这及笄礼也太繁琐了些,身上还穿着厚重的衣裙,头上还有繁重的头面。 初晴依言上前去解江稚鱼头顶的发饰,“奴婢也祝小姐及笄快乐!” 江稚鱼脸上的笑意更甚,“谢谢初晴姐姐。” 即使眼下已经步入秋天,可天气的燥热却没有减弱几分,一天的奔走下来江稚鱼身上早就被汗渗透了。 “初晴姐姐我想洗澡。”江稚鱼仰头看向一边站着的初晴。 “好,您等一会儿,奴婢这去叫水。” “好。” ----- 净室。 江稚鱼坐在浴桶中,淡蓝色的鱼尾轻微地摆动着,可她总感觉越来越热,是那种从体内散发出来的热。 初晴见江稚鱼脸色酡红,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对。 “初晴姐姐,我好热。” 初晴忙将一旁浴桶中的凉水全都倒入浴桶中,“小姐您先忍下,奴婢让巧蕊去唤顾神医。” 初晴刚出来就看到坐在桌边的沈君泽,曲腿行礼急急开口,“小姐不知何时被人下药了,属下正准备去找顾神医。” 沈君泽放下手中的水杯,“不用了,去外面守着。” 初晴滞了良久,直到沈君泽的声音再次传来,“还不出去?” 初晴这才木讷地推门离开。 …… 净室氤氲着水雾,隐隐约约遮挡着视线。 江稚鱼意识已经有些迷糊了,她真的好热。 她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一道火热且强烈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下意识地扭头看过去,对上熟悉的眼眸她嘴角一瘪,可怜巴巴的出声,“沈君泽我好热,我好像生病了。” 江稚鱼声音本就软甜,她委屈的时候带着鼻音,听的人心尖儿一麻。 看着坐在浴桶中的人儿,沈君泽瞳孔一缩,嫩生生的脸蛋此刻一片嫣红,潋滟的桃花眼晕着水雾,绯红的小嘴一张一合的,一滴水珠正顺着脖颈往下滑去。 沈君泽感觉到自己呼吸变得沉重,身子似有一团火焰在四肢百骸中乱窜,最终汇聚到下腹...... 江稚鱼意识混沌,看着一步步朝她靠过来的沈君泽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未着寸缕。 她缩着身子藏在水下,哭唧唧出声,“沈君泽你别过来,我还没穿衣服。” 江稚鱼蓦然瞪大眼睛看着出现在浴桶旁边的沈君泽,面上红晕又深了几分,身子埋的更低了,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弱弱出声,“不是不让你进来吗。” 靠近了沈君泽才瞧见江稚鱼的尾巴,他对她尾巴的记忆还停留在十年前。 淡蓝色的鳞片在烛光的照应下熠熠生辉,每一处都是那般完美。 沈君泽俯身拿起一旁架子上搭着的棉帕,“起来。” 声音沙哑,莫名撩人。 江稚鱼后背抵着木桶壁没有动,虽然小时候沈君泽也帮她洗过澡,可现在不一样了,羞意如暴风雨般疯狂砸来。 见江稚鱼摇头,沈君泽步步紧逼,“身子不难受了?” 江稚鱼摇头,“难受,好像比刚才还难受了。” 沈君泽知她害羞,可这一步她迟早要学会适应。 他弯腰拿着棉巾将人裹住直接从浴桶中抱出来,走出净室,“一会儿就不难受了。” 江稚鱼一被放到床上,就匆匆拽着被子裹着自己的身子。 可是她真的是越来越热了,不一会心底的防线溃散,意识开始变得模糊。 沈君泽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胸膛,感受到凉意的江稚鱼迫不及待地扑上去。 沈君泽身上的衣服很快只剩一件单薄的里衣,他攥住江稚鱼在他身上作乱的下手,捧着她的小脸哑声道:“念念我爱你。” “我也爱你。”江稚鱼下意识地回应一句。 沈 第107章 及笄前夕 “这里埋的都是历代皇帝后宫中那些品阶不高的嫔妃。” 江稚鱼有一瞬是不相信沈君泽的话,既然入了宫那也是半个主子了,怎么死后连一块牌匾都没有,甚至还不如那些宫外百姓。 可转念一想历代皇帝哪个不是后宫佳丽三千人,其中又有多少家世显赫的王孙贵女呢! 沈君泽牵着江稚鱼来到最边上的一个坟墓,“这是我母妃。” 江稚鱼呆愣愣盯着他,这是沈君泽第一次同她讲起他母亲。 “当年我母亲正值妙龄,到了和人议亲的年纪,偶然之下和沈见殊相识,沈见殊看中我母亲的美貌将她强行纳入后宫,后来大玄爆发瘟疫,皇后急需一个孩子,为了得到我这个傀儡她便有了去母留子的心思,联合大臣说瘟疫爆发的原因是我母亲命中不祥,沈见殊查都不曾查直接下令将我母亲当着百姓的面活活烧死。” 那天的火,他一辈子都不曾忘记。 江稚鱼清楚地看见沈君泽藏在衣袖下的手细微地抖动着。 周身的气息阴郁下来。 江稚鱼亦是一脸愤愤,小拳头握得紧紧的,咬牙切齿,“沈见殊也太过分了,这种人的心一定是被狗吃了。” 沈君泽接过卫川手中的食盒,蹲下身来将里面提前准备好的饭菜和酒水都摆在坟墓前。 牵着江稚鱼跪下来,“母亲,我找到那个陪我共度一生的人了,今天我带她来见您了。” 江稚鱼学着沈君泽的样子,背脊挺直地跪在地上,郑重地磕了三个头,“您放心我会替您看好他的,陪着他不让他孤身一人。” 语气严肃,故作成熟的样子逗得沈君泽喉咙溢出一声浅笑。 江稚鱼扭头瞪了他一眼,“你笑什么,你是觉得我办不到嘛?” 沈君泽将人扶起来,俯身去拍她衣裙处沾的灰,“没有,只是觉得你佯装严肃的样子很可爱。” 江稚鱼轻哼一声。 “沈君泽你为什么不立一个墓碑?” “要牌匾有什么用,除了我不会有第二个人来看她,我知道她在这不就好了。” 何况,那些恨她的人知道她在这埋着,挖坟掘墓的事也干得出来。 江稚鱼戳了戳他的胳膊,“从今天开始以后就是两个人来看她了。” 沈君泽看向她,“对,以后就是两个人了。” 江稚鱼知道沈君泽肯定有很多话要对他娘亲说,她双手捧上他的脸蛋,“我去马车上等你,你在这陪她好好说说话。” “好。” ----- 回去的路上江稚鱼忧心沈君泽伤心,路上一直想方设法地逗他开心,人倒是哄高兴了,可她不高兴了。 沈君泽就是故意装生气的,然后让她主动去亲他。 简直厚颜无耻! 不过,她们刚到东宫门前沈君泽就被王公公召进宫了,说是皇帝有事要和他商量。 江稚鱼刚回来就看到府中的下人好像突然忙碌起来,来来往往端着盘子的婢女从身旁过去一批又一批。 还有那小太监陆陆续续地从库房进出。 江稚鱼看向初晴,诧异出声,“初晴姐姐,近来东宫要办什么宴会吗?” 初晴和巧蕊相互看了一眼,巧蕊笑道:“小姐怎么连自己及笄的时间都忘了。” 经过两人的提醒,江稚鱼这才想起来还有一个月她就满十五岁了。 待及笄一过她就是真正的大姑娘了。 巧蕊继续道:“殿下如此疼爱小姐,像小姐及笄这般重要的日子自然要办的风光,定是要将京中贵女都比下去。” 虽然巧蕊是调侃的语气,可江稚鱼知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平日的吃穿用度沈君泽给她的皆是最好的,甚至连最受宠的沈雅茹都不及她,距离她及笄还有一个月全府上下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了,可见沈君泽对她的及笄礼有多重视。 江稚鱼先回了自己的皎月阁,她记得先前她想给沈君泽绣个荷包,因为夏梦瑶的缘故最后也没绣成。 沈君泽先前让她给他绣好,当时因为赌气没有答应。 这些天她就在找李彩云请教请教。 李彩云那么好的绣活一定教得好她。 ----- 王公公送沈君泽出宫的时候,见路上无人这才出声禀报,“殿下,夏灏死前送来一个东西,奴才不知道是何物,但皇上看过之后心情大好,出来后直接派暗卫潜伏在东宫外面。” 沈君泽漆黑的眸子闪了几下,在阴暗的夜色中看得人毛骨悚然。 “孤知道了。”他语气稍缓继续道:“卫川今日送来的药不必限制数量了,一日三次不能落下。” 王公公心中眼神坚定,“奴才定完成任务。” 他知道殿下这是要动手了。 昏君无道,这天下早就该易主了。 马车中。 沈君泽盯着小桌上的杯盏发呆,夏镇峰说的原来是这个意思。 夏镇峰把念念的身份泄露给沈见殊。 沈见殊本就痴迷长生不老,知道念念是鲛人后怎么可能不对她下手。 原本是想让他多活些时日的,既然如此那些多给的时间也就不必了。 还有孙家也该解决了。 第二日,孙家以谋害皇帝的罪名株连九族,孙皇后作为帮凶但念在她这些年操持后宫地份上免其死罪,罢黜皇后之位令其一生看守皇陵不得外出。 ------ 眨眼间一个月飞逝而去,明日就是江稚鱼及笄的日子了。 江稚鱼从李彩云的小院飞奔向华阳殿。 她整日整日地缠着李彩云,这荷包终于在今晚绣好了。 江稚鱼推门而入就感觉寝殿和之前大不一样了,往日玄色的衾被换成红色,颇有种洞房花烛的感觉。 她没有多想,小跑着来到沈君泽身边,将刚绣好的荷包伸到沈君泽眼前,“喏,荷包。” 语气带着些小傲娇。 虽然她已经很努力的在学了,可绣出来的绣样还是差了些。 可能她在绣活这方面真的欠缺些。 沈君泽起身站在她跟前,“给我戴上。” 换句话说就是他很喜欢。 江稚鱼开心的将荷包缠在他的腰封上,看着自己一针一线绣好的荷包在他身上寸步不离的跟着,心里美滋滋的。 第109章 哄骗 小兽般软绵的呜咽声从江稚鱼嗓中溢出。 江稚鱼心底迸发的求生欲本能推拒着沈君泽的胸膛,想让他离自己远些。 沈君泽从她唇上退开,大掌抚摸着她光滑细腻的脸蛋,“念念不是不知道这段时间怎么了吗?” 江稚鱼眼神迷离,早已失了思考的能力,只呆愣愣仰头地盯着沈君泽缄默无言。 “念念这是发情期到了。”沈君泽陈述道。 “发情期?” “嗯。”沈君泽抵着她的额头引诱道:“念念还想这般难受吗?” 江稚鱼本能地摇头。 沈君泽的吻落在她耳后,“现在就不让你难受了。” “要...要喝药吗?”她不喜欢。 沈君泽低笑,“不用。” “那要做什么?” 还有不喝药就能治病的法子?她怎么不知道。 沈君泽从她耳后来到她耳尖,“做夫妻之间才能做的事……” 红帐摇晃,蜡烛燃尽,一室的旖旎…… 江稚鱼呜呜咽咽的低吟声时不时从榻上传出。 她不知道沈君泽在做什么…… 而且,她真的很累,尤其是腿,最后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初晴和巧蕊听着里面的动静两人脸上都是难得的红。 巧蕊感慨出声,“殿下还真是,小姐刚及笄便等不及了……” 初晴乜了她一眼,“你这张嘴还没长记性?” “我不说了就是了。” 不过两人脸上都是为江稚鱼感到开心的笑。 江稚鱼被沈君泽带回来没多久她们就被调遣到江稚鱼身边,这些年江稚鱼心底的悸动她们看的清清楚楚。 也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 第二天。 阳光透过窗户打进来,照在床榻上交叠在一起的两具身体上。 沈君泽温情地看着趴在自己怀中睡得香甜的人儿,眼中透着明目张胆的宠溺。 垂眸间可以清楚地瞧见他在她身上留下的朵朵红梅,花骨朵绽放,艳丽多姿。 他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心中推算着时间。 伸手戳了戳江稚鱼的脸蛋, “念念起来吃些东西。” 江稚鱼打开那只作乱的手,一个翻身拽着被子将自己埋进去,嘟囔拒绝道:“不要。” 她昨晚很晚才睡,而且还很累,她真的不想起来。 沈君泽手腕一用力将人重新箍进怀里,“肚子不饿?” 沈君泽不说还好,他一提江稚鱼肚子已经发出抗议了。 “咕噜咕噜”叫了几声。 她闭着眼比较一番,比起吃东西她还是更想睡觉。 江稚鱼起床气重,这件事沈君泽知道。 他在她嘴上蹭了几下,“吃完饭再睡,嗯?” 沈君泽一靠近江稚鱼就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她一个翻身骑在沈君泽身上。 水灵灵的眼睛瞪着他,“沈君泽你就知道哄骗我。” 经过昨晚江稚鱼眼角带上一丝魅意,瞪着他时双眸澈似秋水,仿佛能拉出丝来。 江稚鱼还没等到他的窘迫,脖颈后反倒突然袭来一只大掌,用力地将她脑袋往下按。 几经挣扎间沈君泽还是亲了上来。 空气中响声静下来,江稚鱼恼火地在他嘴上咬了一口。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沈君泽不要脸她还要呢! 沈君泽带着薄茧的手从她脖子来到她后腰,“说吧,我怎么哄骗你了?” 江稚鱼支支吾吾良久没说出一句话来,反倒是一张脸蛋憋得羞红。 沈军泽坏心思地调侃道:“不好意思说。” 江稚鱼又锤了他一下,“昨晚我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你就...就和我做了那种事,你这不是哄骗是什么?” 沈君泽滞了会,“现在懂了?” 江稚鱼胳膊卸了力气趴在他坚实的胸膛,“昨晚的睡着的时候那些传承的记忆都醒过来了。” 她嗓音低低的,听得出来有些窘迫。 “还知道了些什么?” 感受着胸口处的柔软,沈君泽压下去的欲望又升了起来。 不想让她害怕沈君泽还是努力抑制着身体中乱窜的燥火。 江稚鱼被他赤裸裸的眼神盯得面颊有些发烫,她伸手捂上他的眼睛,怯生生道:“这样我还会怀小宝宝。” 这件事他自然考虑过,可他并不想让念念这么早要孩子,虽然及笄了,但他还是觉得她还小,而且生孩子于妇人来说如同半只脚踏入鬼门关,异常凶险。 他不想她受这种罪。 昨晚回来的时候他便提前喝了避子的东西。 两人在榻上温存了好一会儿,最后江稚鱼实在是饿得厉害不得不起来。 江稚鱼红着脸看着给自己穿衣的沈君泽,她笑着开口,“沈君泽。” “嗯?” “我爱你。” 沈君泽心尖一软,伸手捏了捏她腰间的软肉,“我也爱你。” 江稚鱼没想到沈君泽会回应,他不善言辞,不苟言笑这些甜言蜜语从他嘴里说出来总感觉怪怪的。 沈君泽简单喝了碗白粥直接进宫,大早上宫中的人就过来了,只不过一直被卫川拦着。 初晴看着站在门口如同望夫石一般的江稚鱼,笑着将人拉进来,逗趣道:“殿下才刚离开小姐就想殿下了?” “我才没有。”江稚鱼失口否认。 江稚鱼身子乏的厉害,吃完粥索性直接躺在贵妃榻上睡个回笼觉。 下午江稚鱼睡足了才从榻上起来。 昨天的及笄宴收了很多礼品,沈君泽说那些都是她的了,她要抽时间盘点一下。 她的铺子她也好几天没去看过了,明天她还是要去转转才放心。 入夜。 沈君泽直到深夜才回来,回来的时候江稚鱼已经睡着了。 他简单洗漱一番在江稚鱼外侧躺下。 江稚鱼似有察觉的抱上他的腰,软糯糯的面颊在他胸膛依赖性的蹭了蹭。 沈君泽眼神却蒙上一层阴影,一片幽深。 沈帝近来一直给他安排各种事务,目的在于让他无暇顾及到念念,他好有下手的机会。 简直痴心妄想。 既然他那么迫不及待,那他也无需心慈手软。 第110章 殴打 翌日。 江稚鱼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沈君泽正在穿衣服,她视线不自觉落在沈君泽精瘦的腰上。 沈君泽虽然看着颀长纤瘦,但他身上可不像看着那般无力。 身上到处都是硬邦邦的,摸着都有些硌手。 沈君泽出门的时候习惯亲亲她再走,刚转身和一瞬不瞬盯着他的视线碰了个正着。 见偷窥被抓江稚鱼有些不好意思的扭过头,拽起衾被继续假装睡觉。 沈君泽来到床边,将她盖在头上的衾被拽下来,柔声问道:“再睡会还是起来吃早膳?” “吃早膳,我这几天有事要做。” 沈君泽将人从榻上扶起来,这才唤初晴和巧蕊进来伺候,他则先去上朝了。 江稚鱼吃完早膳去铺子转了一圈,虽然铺子的生意没有前些日子好,但现在也算不错,每日还能赚些银子。 人刚出来准备坐马车离开就被三四个突然冒出来的人拦住。 “公主请江小姐去百味香一叙。”一个穿着杏黄色衣裙的婢女说道。 江稚鱼皱眉,她实得这丫鬟,是沈雅茹身边的人。 她心中暗叹一声晦气,沈雅茹寻她定没有什么好事。 江稚鱼冷着小脸看向映红,“我要是不去呢?” 映红笑警告地看了眼身后的侍卫,“公主早就猜到江姑娘会拒绝,公主说了江姑娘若是不去,那奴婢就要请您过去了。”说着扫了眼来往的百姓,“众目睽睽之下想必江姑娘也不想让人看笑话。” 初晴见状忙靠近一步,小声开口,“小姐不用担心,暗处有殿下派的暗卫,您若是不想去不用勉强。” “没事,她不敢对我做什么。” 这里都是不会武功的百姓,在这动手受伤的是他们,而且恐还会对店铺造成影响。 她好不容易才将铺子救回来,可不能再出什么意外了。 ----- 百味香。 沈雅茹看着被侍卫带过来的江稚鱼,冷着脸吩咐一句,“你们在外面是守着。” 她见江稚鱼身后的初晴和巧蕊也跟着进来了,面色不愉,“怎么,本公主说的话你们没听见?本公主让你们到外面等着。” 江稚鱼看向对面的沈雅茹,“既然如此我这就带人离开。” 话音刚落江稚鱼已经转身。 沈雅茹狠狠地拍下桌子,盯着江稚鱼的背影,愠怒道:“江稚鱼你以为你走得出去吗?” “四公主大可试试。” 她背脊挺直,声音不卑不亢,丝毫没将门口的那些人放在眼中。 沈雅茹“蹭”地一下从膝下的蒲团上站起来,她气极反笑,抄起桌上的杯子摔在桌边,拿着尖锐的瓷片直接往自己脖子划去,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她讥笑着将沾着血的瓷片扔到江稚鱼脚边,“今日你若是赶出去,本公主脖子上的伤就是你伤的。” 江稚鱼又诧异又恼火,看着咕噜噜滚在脚边的瓷片。 这人是疯了不成,只为了让她留下居然对自己下如此狠手。 脖子乃人体脆弱部位,稍有不慎她刚才那一下就有可能丧命。 沈雅茹这倒打一耙的本事她以前怎么没发现。 江稚鱼早不是先前那般受人威胁的性子了,她很快冷静下来,淡漠地对身后的初晴吩咐道:“初晴姐姐你们出去守着,记得将门打开,不要让人关了。” 沈雅茹不是要诬陷她吗,那她就让来往的宾客都看看屋内的真实情况,朗朗乾坤之下她不信她还能成功诬陷她。 她款步来到沈雅茹对面额蒲团坐下,拿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小口,“找我什么事?” 沈雅茹咬牙,怒瞪着她,“我找你因为什么事你心里不是最清楚。” 江稚鱼摊手,“我真的不知道不再说什么。” 她这些天一直忙着算账的事都没怎么出门,府外的消息也传不进去。 “那你可知你及笄那日父皇下旨为我和郑景峰赐婚了?” 咬牙切齿,盛着怒火的眼神直勾勾地瞪着江稚鱼,说着人已经来到江稚鱼跟前。 没给江稚鱼反驳的机会 继续道:“你不就是为了报复我上次告诉你沈君泽被赐婚的事吗? 那你既然开着门想让人听听你肮脏的心思也正好。” 郑景峰虚伪狡诈,还未成亲就在外面养了外室,事情败露露出真面目后更加放肆,后院中养了九个妾室,成日流连勾栏瓦肆之地,眠花宿柳浪荡至极。 怒火把沈雅茹心底规矩和教养烧了一干二净,她不再压抑自己的声音指着江稚鱼破口道:“被沈君泽养了十几年,你过惯了舒坦日子,更是恬不知耻的惦记上太子妃的位置,蛇蝎心肠,为了自己的利益你害死孙溶月。” 江稚鱼自小受四书五经滋养大的人,何时被人如此谩骂过,一张小脸气得通红却找不到半句反驳的话。 见江稚鱼沉默不语,沈雅茹越发肯定起自己的猜测,还要说些什么,陡然瞧见她脖子衣领处露出来的一小块红斑。 虽然她还未出阁,但这红斑意味着什么她比谁都清楚。 江稚鱼还没反应过来,沈雅茹疯魔一般上去撕扯她的衣服。 她脖子上被沈君泽留下的痕迹还未消,所以她今日特意穿了件高领衣裙。 她死死捂着自己的衣领。 “你个贱人,没想到沈君泽真被你勾上床了,上了沈君泽的床你是不是很高兴啊,贱人……” 初晴巧蕊听见里面的动静下意识地进来,刚有动作就被守在门外的侍卫拦住。 听到上面的动静,外面的人都纷纷围了过来。 下一瞬几个黑衣人突然出现,很快解决掉沈雅茹带出来的侍卫。 初晴巧蕊一得空就冲进去,一个将沈雅茹拽开,一个查看江稚鱼身上是否受伤。 江稚鱼摇头,“初晴姐姐我没事。” 眼下衣服单薄,撕扯过后难免有些凌乱。 “江稚鱼你真是下贱,阴险狡诈,你当初定是早就看中了太子妃的位置这才留在东宫,贱人。” 沈雅茹咬牙切齿,江稚鱼害她嫁给郑景峰那个人渣,她江稚鱼也别想好过。 她生下来就最受父皇宠爱,不管去哪都被父皇抱在怀里,数百金甲侍卫开道,可 第111章 心死 她堂堂一国公主竟敌不过一个恃恩挟报的外邦卑贱之人。 赐婚那日她在养心殿外跪了整整一天,不仅没求到父皇心软反倒被勒令训斥一番,这一切都是拜眼前之人所赐。 江稚鱼神色淡漠,冷眼看着发疯的沈雅茹。 “我的确不知你和郑景峰的婚事,我和沈君泽的事自然也轮不到你操心。”说着看向牵制沈雅茹的巧蕊,“巧蕊姐姐你去报官,我要状告四公主当街殴打百姓。” 对付沈雅茹不能一味地忍让,这样只会让她更加变本加厉。 不让她长些教训她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最重要的是她也有笔账要和她仔细算算,那次她推她落水,害得她险些淹死,这个仇也该报回来了。 沈雅茹嗤笑,出声,“你以为那些官员敢给本公主定罪,你是什么东西,他们会为了你一个卑贱之人得罪本公主吗,你痴心妄想。” 江稚鱼冷漠看着有些歇斯底里的沈雅茹,若她是平民百姓她的确不敢报官,可她是东宫的人,背后得靠山是沈君泽,那些官员若是包庇也要掂量一番。 她觉得沈雅茹嫁给郑景峰也算合适,一个是被宠坏的公主,一个是被娇惯坏了的世家公子。 ----- 养心殿。 江稚鱼看着高位上的沈见殊,没想到那官员是个怕事的,居然当时就将这件事上报了。 这件事居然直接闹到了沈面前。 她看向一旁的沈君泽,怯生生的询问,我是不是又给你惹麻烦了? 见沈君泽轻微的摇了下头江稚鱼这才安心。 可两人都跪在地上有段时间她怎么感觉沈见殊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 沈君泽眼中蒙上一层阴影,看了眼沈见殊身旁的王公公。 王公公接到沈君泽的示意,弯腰提醒道:“皇上一会儿还要吃药,不能耽误了时辰。” 沈见殊一听耽误时辰,立马回过神来。 眼神看向下方的沈雅茹,“说吧,你无缘无故为何出宫去找别人麻烦?” 沈雅茹眼眶泛红,抿唇不语。 她不知自己要如何开口,明目张胆的说她对他的决定不满,说她不想同郑景峰成婚吗? 沈见殊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最疼爱的女儿,手中玉盏被他用力地拿起又放下,“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在闹什么。 不就是因为朕给你安排了你不满意的婚事,你便出宫撒泼,这些年朕看你是越发混账。 既享公主之荣,就要担公主之责,皇室给你钟鸣鼎食的生活难道你的婚事朕还做不了主了?” 语气颇重,句句都是训斥的话,一字一句砸在沈雅茹心头。 她有些不敢相信,这还是之前那个疼她宠她的父皇吗? 什么叫不就是,那可是关乎她终生的大事。 她“蹭”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来,质问道:“那父皇可知郑景峰是什么样的人? 勾栏瓦肆的常客,眠花宿柳的浪者,女儿还没嫁过去可他后院中的小妾恐怕都要生了,你这是分明是将女儿推入火坑。 您这不是巩固皇权,你这是给了天下人耻笑您的机会。” 心中气结,说话也变得口无遮拦起来。 “啪——” “放肆——” 巴掌声混着呵斥声同时响起。 沈帝从没遇到这种当面驳斥他情况,“朕看你真的是被宠坏了,你没调查清楚就敢在这胡言乱语,那郑景峰知道你要嫁给他后当然便遣散了后院那些莺莺燕燕,这些日子更是老实待在家中温习诗书,准备考取功名。” 沈见殊被气得脸色发青,踉跄着身子推开王公公疾步来到沈雅茹跟前,扬手便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显然是用了力气的,沈雅茹直接被扇倒在地。 江稚鱼就在她跪着,沈雅茹将她撞得身子也歪在地上。 沈雅茹捂着脸,耳朵一阵轰鸣,泪水迷糊了双眼,眼前的事物变得迷糊起来。 原来这才是皇室,这才是一直疼爱她的父亲,的真面目。 跟他心中的皇权比起来,任何人任何事都小若粟栗,皆可牺牲。 最是无情帝王家! 连她都知道这些不过是那郑景峰做做样子而已,她不相信他作为一个帝王不知道。 说到底就是铁了心的要将她嫁给郑景峰。 沈雅茹瞪着一旁的江稚鱼,“她亦是参与者,父皇为何将过错都推到女儿身上,一个巴掌拍不响,父皇您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 沈见殊没想到沈雅茹居然还敢反驳,自己皇帝的威严受到挑衅,一时间气的脸红脖子粗,“混账东西,你带侍卫堵人,出言羞辱,甚至还做出扒人衣服的丑事,你还有脸将事情推到别人身上。” 说话间江稚鱼突然和沈帝望过来的眼神对个正着,那眼神像极了屠夫看待猎物的眼神,江稚鱼本能地抗拒,她迅速地避开他的视线。 这时一个门口的小太监跑进来,“皇上,聆妃娘娘求见。” 沈帝一甩袖子,重新回到位置上,“让她进来,朕倒要问问她是怎么教导子女的,好好的孩子被她宠得无法无天了。” 聆妃进来就瞧见沈雅茹跌在地上,右颊高高肿起,上面的巴掌印清晰可见。 她跪在地上将人抱在自己怀里,眼眶已经湿润起来,“皇上,茹儿还不懂事,您不要动怒,臣妾回去定好好说说她。” 聆妃到底也是沈见殊宠了十几年的人了,看着她脸上悲伤欲绝,他心底少见地有了心软的迹象。 沈君泽不想看着虚伪的场景,上前一步,“父皇,儿臣先带念念回去了。” 沈帝一听江稚鱼要离开,看了眼聆妃,“还不将人带回去,成婚前就让她在自己宫里好好待着,没有朕的允许谁也不能放她出去。” “是,臣妾这就离开。” 聆妃见沈帝让她带着人离开,忙拉着沈雅茹出了养心殿,生怕下一刻沈见殊就反悔似的。 沈帝这才看向江稚鱼,“这次让你受委屈了。” 江稚鱼被他看得实在恶寒,小幅度地往沈君泽的方向挪了几下,“皇上言重了。” 沈君泽眸色暗了下,“父皇儿臣先回去了,早上您交给儿臣吏部的事儿臣还需去看看情况 第112章 名分 江稚鱼被沈君泽牵着上了宫外等着的马车。 刚上马车沈君泽就把人按在自己腿上伸手去扒拉她脖子处的衣裳。 江稚鱼小脸一红,按住他的手,羞答答地开口,“你...你做什么?” 沈君泽拿开她的手,正色道:“我看看沈雅茹可有伤到你。” 语气严肃,脸上的神色也很严肃。 江稚鱼知道自己想歪了,面颊一时更红了。 不知为何江稚鱼在他身上看到了小时候教她点茶那个严肃嬷嬷的影子。 那点茶嬷嬷是她所有先生中最严肃的一个,动不动就爱罚她,整天都板着脸,那时候她可怕了。 江稚鱼再看向沈君泽,一个不察笑出了声。 沈君泽解开她的衣领,果然瞧见脖子那处有衣领勒出的一道红痕。 他冷着脸看向江稚鱼,从马车的暗格中拿出药膏,用力地揉了起来,“不是说没受伤?” “嘶——” 她疼得吸了一口凉气。 江稚鱼本来是不疼的,之所以留下印记无非是因为她脖子处的肌肤白嫩的缘故。 而且她可以肯定她之所以疼是因为沈君泽手中的力道太重了,按得她肉疼而不是伤口疼。 江稚鱼往后躲了躲,想要避开些他的动作。 才刚有动作就被沈君泽掐着腰按回原处了。 见沈君泽板着脸,江稚鱼这才意识到这人是真的生气了。 她往他身上挪了挪,让两人靠的更近,两条胳膊搭到他肩膀上,在他唇上轻啄了口,“对不起嘛,这伤口一点感觉都没有我这才没察觉到,不要生气了嘛。” 尾音故意拖长,撒娇意味明显,沈君泽想忽视都难。 沈君泽愣了下,在她后背轻拍了下,“这次知道还手了?” 江稚鱼“嘿嘿”笑了两声,在他脖子处拱了拱,“这不是有你在嘛。” 沈君泽很喜欢江稚鱼依赖他,“以后也要这般。” “知道了。” 江稚鱼回去的时候听下人回禀说陆紫妍在前厅等她,她急急忙忙丢下沈君泽换了衣裙去见陆紫妍。 陆紫妍瞧见江稚鱼直接冲到她面前竖起了大拇指,称赞声滔滔不绝,“念念你实在是太厉害了,居然直接拉着沈雅茹上公堂。 你简直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江稚鱼被她说得有些害羞,“陆姐姐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当时人那么多,不光我知道了,眼下恐怕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陆紫妍拉着江稚来到一旁坐下,在她耳边小声正色道:“沈雅茹说你和太子殿下那什么了到底是不是真的?” 江稚鱼顿时懂了她话中意思,热气从脸上散开,如实地点了点头。 陆紫妍脸色难看,隐隐有了发怒的征兆。 江稚鱼吓了一跳,“陆...陆姐姐你怎么了?” 陆紫妍转头严肃地戳了戳江稚鱼的额头,“你这个傻姑娘,沈君泽什么名分都没给你,你就将身子给了他,万一他以后不认账了怎么办?” 说完,陆紫妍直接从身下的椅子上起来,往外面去,气势冲冲,颇有一种找人打架的感觉。 江稚鱼还没将陆紫妍刚才的话消化完,见她已经走出去了,忙小跑着追上去。 陆紫妍心中怒火中烧,这京城她就这么个闺中好友,她不能让她被沈君泽那衣冠禽兽吃干抹净还什么都没付出。 沈君泽那人奸诈如狐狸,一开始便不让念念接触这些事,想必就是为了今日他好成事,她早该将人接到陆王府住,也不会让念念上沈君泽的当。 江稚鱼追上她,伸手拽住她的手腕,“陆姐姐你做什么?” 陆紫妍反拉着她的手,“还能做什么,我去为你讨个公道。” 江稚鱼拽着人停下来,“陆姐姐不用了。” 陆紫妍恨铁不成钢地开口训斥道:“怎么不用了,你知道女子的贞洁对一个女子来说意味着什么吗,他既然要了你就该对你负责,让你无名无分地跟着他像什么,你是他养的泄欲的工具吗?”陆紫妍知道自己话说得有些重了,压低声音继续道:“你要将自己放在第一位,不要什么都为他先着想。” 江稚鱼笑着晃了晃她的手,“我知道陆姐姐你是为我好。 这件事我有考虑过的,沈君泽是太子,是未来的皇帝,日后他身边绝对会出现其她人,可我从不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爱人,待他身边出现其她人的时候,我就带着我的银子去过我自己的生活,说不定我还能遇到一个只愿意娶我一个人的男人呢。” 那晚她传承了好些记忆,自然知道两人做的那件事意味着什么。 她之所以默认是因为她想赌一次,赌沈君泽对她的心。 赌他能不能只要她一人。 一开始她的确是没有勇气下赌注,可想起他甚至已经拿自己命格的事来解决赐婚的事,她又有了一些把握。 “真的?” 江稚鱼郑重点头,“真的。” 陆紫妍燃起的怒火这才消下去,“这样才对嘛,他要是敢辜负你,你就要潇洒的转身离开,而且别的不说沈君泽那张脸还是极好的,睡了他你也不亏。” 江稚鱼又被她的话惊到了,心中不免感慨,陆姐姐为人还真是豪爽! 第113章 太子生气 江稚鱼拉着陆紫妍来到不远处的亭子中坐下,一只手支着下颚看着院子中的花花草草。 比起江稚鱼的悠闲,对面的陆紫妍反倒显得紧张许多,她试探性地喊了声,“念念。” “嗯?”江稚鱼疑惑抬头看向她。 “其实这次来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陆紫妍默了会,似鼓足了勇气,“过几日陈海誉就要来王府向我提亲了。” 江稚鱼蓦然睁大双眼。 提亲?她心中算着时间,陆姐姐应当和那陈公子认识不到两个月,两人就已经发展到提亲的阶段了。 而且,两个月完全不够了解一个人,万一那陈海誉是个同郑景峰一样是个惯会伪装的怎么办? 陆姐姐要是嫁给他,后半生岂不是毁了。 “陆姐姐,这未免有些快了……”江稚鱼提醒一句。 陆紫妍笑着,“我知道你心中担心什么,可我既然同意了前提就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江稚鱼点头,她还是了解陆紫妍的,虽然平日里看起来大大咧咧,但心思却比谁都要细腻。 既然她这般说了,那人定然是她考量过得,不会太差。 “时间选好了吗?”江稚鱼问道。 陆紫妍点头,“嗯,八月初六。” 两人寒暄了好长时间陆紫妍才离开。 ----- 入夜。 江稚鱼沐浴完,正用帕子搅着头发,她皱眉盯着还埋在案桌后处理公务的沈君泽。 晚膳的时候这人就一声不吭的,往日见她从净室出来都会主动接过她手中的棉帕,眼下连理都不理她。 江稚鱼放轻步子来到他身后,趴在他后背上,“沈君泽你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沈君泽继续盯着手中的书,依旧黑着脸。 江稚鱼纳闷,是什么事能让一向处惊不变的脸上浮上情绪。 她伸手戳了几下他的脸,“什么事惹你不高兴了?我吗?” 沈君泽处事绝不拖泥带水,那些惹他不高兴的人他都会处置了。 除了她,她实在想不出什么能让他在这生闷气。 “啊——” 江稚鱼人还没反应过来,天旋地转之间回过神来时人已经被沈君泽拽到怀里。 眼神直直撞进他岑黑的眼眸中,表面看起波澜不惊,可深处却藏着波涛骇浪。 被这样幽深的目光锁住,她一动也不敢动,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瑟瑟出声,“怎...怎么了?” 看来真的是她惹她生气了,可她今天也没做什么啊! 江稚鱼:“?” 人还没反应过来,腰间的荷包突然被沈君泽抽走。 她本能地去抢,里面装着她放小金库的钥匙,很宝贝,很重要。 江稚鱼刚要伸手去抢,下一瞬便被突然压下来的唇堵住了嘴。 她感受得出来,沈君泽这次的吻和之前都都不一样,这次他吻得又急又凶,她的舌尖都有些发麻。 脑袋被他的大手禁锢着,躲无可躲。 良久。 江稚鱼大口大口地迫切地呼吸着周围的空气,红晕不仅爬满了她的面颊,脖子和耳后根也被占据。 江稚鱼有些委屈地盯着她,“你这么凶做什么?” 声音带着鼻音,咬字清晰,满是控诉对他刚才行为的不满。 沈君泽盯着她,“钥匙还有你铺子以后的进账都由我来保管。” “为什么?” 江稚鱼没有思考直接出声,声音又急又惊。 而且沈君泽态度冷硬,她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沈君泽轻笑一声,语气颇重道:“防着你带着银子偷偷逃跑。” 江稚鱼怔了会,呆呆地看着他,“你听到了?” “对啊,不然我也不会知道你心中对我就这么没有信心。” 嘴上轻声轻语,冷峻的脸上也在努力做出平淡的样子,可语气中的怒意还是滋滋往外溢。 江稚鱼从他怀里坐直身子,一脸正色,“以前不是你教我的不管做什么都要为自己留后路……”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干脆噤声。 沈君泽笑了一声,只是这笑是讥讽的冷笑。 他伸手捏上江稚鱼的脸颊,小姑娘嫣红的嘴立马被脸颊的力道挤得嘟了起来,可见那人是用了力道的。 咬牙切齿道:“教你那么多东西,你偏这一点记得清。” 江稚鱼刚要反驳,沈君泽脑袋突然放在她肩膀上,耳边又传来他的声音,“我现在还没给你名分是因为眼下还不能,我计划着登基那日便十里红妆迎你进宫的,我也不要其他人,只有你。” 江稚鱼身子僵硬,可眼圈已经红了起来。 粒粒珍珠“啪嗒,啪嗒”地往下掉,身子不停地抽动起来,“可...可怎么可能。” 自古以来哪有皇帝后宫只有一人的。 沈君泽摸着她的眼皮,“我说能就能,信我。” 江稚鱼点头。 沈君泽抱着人朝床榻走去…… 阻隔在两人之间最后一场隔膜消失,今晚两人都是酣畅淋漓,满身大汗…… ----- 另一边的皇宫。 王公公颤巍巍地跪在地上,额头抵在地上不敢抬头。 沈见殊“哗”的一下将龙案上的奏折,笔具等东西全都扫落在地。 “几十人一个都没回来,一群废物。” 王公公胆战心惊地用袖子蹭着额头的冷汗,不敢言语。 沈见殊面色阴沉,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几声,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快将朕的丹药拿来。” “是、是。”王公公连道两声,踉跄着步子去拿身后的盒子,捧到沈见殊跟前,“皇上您快服一颗。” 吞下丹药,沈见殊坐在身后的龙椅上反应一会儿身子才恢复过来,他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了,等不得了。 沈见殊眼底蹦出一抹阴狠,“你再派几十人守着东宫,让人找到机会直接将人抓了。” “是。” 沈见殊驼着背走进寝殿,刚迈动的几步突然停下来看向身后的王公公,“那些大师都准备好了吗?” 王公公陪笑着,“皇上您放心,老奴都已经准备好了。” “嗯。” 第114章 归来 时间很快到了陆紫妍和陈海誉下聘礼的日子。 因为心中记挂着这件事,一向喜欢赖床的江稚鱼难得地主动起了大早。 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江稚鱼特意吩咐巧蕊给自己准备了套红色的裙子。 今日休沐,沈君泽不用去上朝,便同江稚鱼一起去了陆王府。 沈君泽看着怀中一脸笑意的江稚鱼,“就这么高兴?” 江稚鱼点头,脸上笑意更深了。 “当然了,陈海誉是个不错的人,我当然要为陆姐姐高兴啦。” 江稚鱼乘着马车到陆王府的时候,陆王府已经很热闹了。 下聘礼可是很有讲究的,双方家中长辈要交换男女的生辰八字,八字拿给大师核算最吉利的成婚时间。 在这期间男女双方是不能见面的。 虽然陈海誉家中不算富裕,虽然聘礼不多,但可以看出陈家对这件亲事的重视。 江稚鱼作为陆紫妍的好友自然是先去找陆紫妍了,沈君泽则留在前厅。 ----- “一个穷酸书生,也不知道姐姐你看上他什么了。” 江稚鱼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冷嘲热讽的声音。 听称呼江稚鱼猜得出来,里面那位出言刻薄的人应当是陆王爷继室的女儿陆听晚。 虽然江稚鱼和她接触不多,但从陆紫妍口中多少也了解两分。 “陈公子文采斐然,写出的文章更是令人称赞,到了陆二小姐的口中怎就成了穷酸书生了? 难道在陆二小姐心中只看得起王孙大臣的公子? 大丈夫就要为自己谋取仕途,封妻荫子,我倒觉得陈公子是个顶好的人。” 陆听晚脸上一阵青紫,她瞪着突然出现的江稚鱼,“你觉得他这么好你怎么不嫁给他。” 居然还在这空口白牙,血口翻张的。 江稚鱼皱眉,陆姐姐这妹妹也太口无遮拦了些,言语不过脑子,什么都往外说。 陆听晚正得意,“啊”一声尖叫,脸上突然传来剧痛。 陆紫妍甩了甩发疼的手腕,“这种话你都说出来,我这个作为姐姐的也要担起教导你的责任。 今日是我下聘的日子,你出言侮辱未来姐夫,此为一错。你对贵客出言不逊,败坏我陆王府名,声此为二错。桩桩件件我打你一巴掌算轻的。” 陆听晚捂着脸睁大双眼看着陆紫妍,眼底尽是不可置信。 “你怎么敢的?” 陆紫妍毫不在意地耸肩,“我打你怎么了,你要是不服气大可去找你那母亲告状,让她来我跟她理论理论看看你这巴掌该不该挨。” 陆听晚扬起手就要打回去,江稚鱼似乎早有察觉,先一步伸手攥住她举在半空的手。 “殴打嫡姐的事传出去,京中还有谁敢上门提亲。” 陆听晚一听,心中骇然忙收回手瞪了眼陆紫妍气冲冲地摔门离开。 陆紫妍拉着江稚鱼坐下,“还是你厉害,你看陆听晚那憋屈样,看得我心底真解气。 不过,你把陈海誉夸得那么好,让我有种自己高攀他的错觉。” 江稚鱼一听,有些着急,“你才没有高攀他,是他走了大运才能娶到陆姐姐你。” 陆紫妍拿起梳妆台上的一枚珠钗插进头顶的发髻中,“只是可惜了我哥他不在。” “你没给陆南兴写信让他回来吗?” “写了,要是回来不吃不喝快马加鞭也要半个月之久,太折腾人了,我就没让他回来。” 说完陆紫妍叹了口气。 “对了。”陆紫妍突然扒上江稚鱼的胳膊,“你帮我去前厅看看大师选的良辰是什么时候。” “好。”江稚鱼一口答应。 最终,时间定在明年开春,陆紫妍不是很满意,觉得时间选的太久了。 结束后江稚鱼又去看了下陆紫妍才离开。 刚出院子江稚鱼就瞧见出现在前方的...陆南兴? “江妹妹。”声音沙哑疲倦。 听到熟悉的称呼江稚鱼这才确认前面之人的确是陆南兴。 高兴道:“陆南兴你回来啦,刚才陆姐姐还为你不回来感到惋惜呢!” 陆紫妍听到声音也跟了出来。 看着前面的陆南兴她心下一疼,只见他脸颊消瘦,胡茬长了出来,和走之前那个风清霁月的陆世子简直毫不相干。 陆紫妍还没来得及出声,后面突然跑上来一个女子,来到陆南兴身后。 女子顺着陆南兴的视线看向江稚鱼,她又看了眼陆南兴,那眼神温柔,缱绻。 她默默往旁边退远几步。 陆紫妍见状示意身后的丫头将人扶过来。 陆紫妍扶着张宁宁,“让他们好好聊聊吧。” 她哥喜欢念念的时间丝毫不输念念喜欢沈君泽的时间,知道念念和沈君泽在一起了,心中难受是在所难免的,有些话也该说开了。 她又看向身边的张宁宁,没想到她居然真的为了她哥在边境那种地方待了几个月,可见张宁宁心中是真的有她哥。 当初陆南兴为了江稚鱼去参军,张宁宁知道后当晚便偷偷跟了上去,一个娇滴滴养在后院的姑娘突然跟着士兵远征,可想而知路上吃了多少苦。 昔日白白胖胖的小姑娘经此一遭脸上的婴儿肥早就不见了,脸色发黄还透着苍白。 能有一个如此爱他的人,她相信陆南兴以后一定会幸福。 张宁宁视线一直落在陆南兴身上,半晌才开口,“好。” 陆南兴上前几步,“你最近还好吗?” 江稚鱼上下打量着陆南兴道:“我挺好的,不过,陆南兴你看着可不太好,是不是边境的生活太苦了,你瘦了好多。 对了,刚才那个是不是你那个未婚妻?” 陆南兴杵在原地,眼中尽是落寞,周身一片死气沉沉,良久才开口,声音很轻,“是她。” 陆南兴张了张嘴,那句话一直压在嗓子处不知道如何开口,心口一扎一扎地疼。 “念念——” 沈君泽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江稚鱼欣喜地朝那人跑去,半路才想起身后才一路赶回来的陆南兴,她冲他喊道:“陆南兴我明天再来找你,我请你去百味香吃饭。” 陆南兴脸色苍白,来不及问出的问题已经有了答案。 还没来得及伤心,屋内就跑 第115章 知晓爱意 见陆南兴进来,陆紫妍喊了声,“哥。” 陆南兴应了声,忙来到床边去查看张宁宁的情况。 这段日子他在军营学到了很多,碍于他世子的身份,营中的将士不敢让他上战场,他便在伤营中帮助医师打下手,看得多了对一般的病痛多少也有些了解。 他舒了一口气,“没什么大事,一路奔波身体有些吃不消这才晕了。” 陆紫妍看着眼圈泛红的陆南兴,想必收到她送过去的信便一路快马加鞭地飞奔回来,不然也不会搞得眼前这般如此狼狈。 “你是因为念念才回来的吧。” 陆南兴苦笑一声,垂着头没有回答,潮湿的眼睫遮挡住眼底的情绪。 陆紫妍看着床上昏迷的张宁宁,宽慰道:“哥,你也该放下了,张小姐为了你离家出走,可见心中有你,我觉得你可以考虑考虑。” “我知道。” 陆紫妍知道陆南兴心中难受,“哥,去休息休息吧,这里我来照顾。” 半晌,陆南兴哑着嗓子开口,“好。” 陆紫妍看着陆南兴佝偻着离开的背影,她从他周身看到一片落寞。 ----- 马车上。 沈君泽冷着脸捏着江稚鱼软嫩的小手,“下次不要单独去见他。” 江稚鱼正吃着盘子中的糕点,“嗯?他是谁?” “陆南兴。” “为......”话说到一半,脑中突然出现刚才他看向她的眼神...... 心中一个念头突然冒出来。 江稚鱼心中大骇,手一松,吃了一半的点心掉在地上。 陆南兴...喜欢她?!!! 这怎么可能。 见她的反应沈君泽就知道她已经猜到了。 江稚鱼还是不敢相信地看向沈君泽,“真的吗?” 沈君泽点头,“还记得上次陆南兴来东宫闹事吗?” 江稚鱼点头。 “那是因为他同我说他要娶你,所以第二日我便同皇上求了他和张宁宁的赐婚圣旨。” 江稚鱼大脑宕机。 “可是...怎么可能呢。” 脑中又想起他每次来都会给她带糖葫芦,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带她去曲园听戏散心,还有那次他扮做婢女来见她...... 原来不是他没表达,而是她没发现,她把他对她的好都当做朋友之间的友谊。 见她脸上变化万千的情绪,沈君泽知道她心底又在胡思乱想了。 “你放心,张宁宁是个不错的人。” 陆王爷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张宁宁也是他斟酌许久挑中的人选。 江稚鱼点头,可她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沈君泽将人抱在怀里,“不要多想,时间长了自然就能接受了。” 沈君泽将人送回去安慰了好一会儿江稚鱼情绪才恢复过来。 ----- 两人正坐在桌边用晚膳。 今天沈君泽让厨房做了她最喜欢的清蒸螃蟹。 一个螃蟹还没剥完卫川弯着腰步履匆匆进来,“殿下皇上召您进宫。” “嗯。”沈君泽应道,手中的螃蟹剥完才起身离开。 养心殿。 沈见殊坐在龙椅上, 几天不见沈见殊的身子恍若受了什么大的创伤格外虚弱。 脸色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放在腿上的胳膊不停地哆嗦着。 沈君泽抬起双臂,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沈见殊拿起桌面上的奏折直接朝沈君泽砸去,胳膊无力,那些奏折最远的也没碰到沈君泽。 “朕的那些暗卫是你杀的吧!你这是故意在跟朕作对?你是不是就想等朕死了,好继承大统?” 派去三波人,没有一个活着回来。 “儿臣以为那是埋伏在东宫的刺客这才命人动手,没想到是您的人。” 那些人动机太盛,只有死路一条。 他掩着锋芒的视线盯着见殊,也该结束了。 沈见殊直接找他挑明,想必他自己也感受到他自己的身体坚持不了多久了。 沈见殊眼神阴婺的盯着他,“朕相信你知道朕想要什么,人送来,朕将玉玺给你,不然传位诏书上可不会是你的名字。” 出言犀利,句句威胁。 沈君泽神色淡淡,“您给儿臣一些时间。” 沈见殊冷着脸,“明日,朕明日就要见到人,不然朕明日就罢了你的太子之位。” 沈君泽抿唇不语,幽暗的烛光打在他脸上,身后的影子摇摇晃晃压迫性十足躺在地上。 他伸手转动着手腕,干脆直接从地上站起来,直盯着他,“父皇身子骨不好,最近还是好好在养心殿养病吧。” 沈见殊还没从沈君泽突兀的举动中反应过来,守在门外的王公公已经带着几个小太监进来了。 他看着朝沈君泽行礼的王公公心中瞬间明白过来,“来人——” “来人啊——” 沈见殊扶着桌子往外跑,还没走几步身子“嘭”一声摔在地上。 身子无法动弹,他怒目圆睁的死死盯着沈君泽,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来,“你这是要谋反。” 十几年前他就该将他同他那命煞的母亲一同烧死,挫骨扬灰...... 王公公是跟在他身边几十年的老人,不曾想都被这个混账收买了…… 剧烈的恨意喷薄而出,血液在身体里奔腾,口腔中一片血味。 沈君泽冷眼看着地上扭曲往外爬的人,“皇上服用大量丹药导致身体毒素爆发陷入昏迷,由孤暂代朝堂政事。” 说着来到案桌后的墙壁,准确地找到墙上的暗格,将藏在里面的玉玺拿出来,冷眼瞧着沈见殊,“知道你这些日子身子为何这般虚弱吗?” 沈见殊双目充血,双眼赤红,胳膊颤抖的指着沈君泽,“是你,是你。” “没错,这些年你吃的丹药都被孤调换了,这一个月你吃的大补丸本来是你一个月的用量,只要你一天吃一次身体完全可以撑到明年开春,可谁让你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孤自然不能留你。” 说完,不再看地上的沈见殊,拿着玉玺大步离开。 匍匐在地上的沈见殊胸口堵的一口血喷涌而出,黑色的。 第二日。 沈见殊昏迷不醒的消息一出,朝堂并没有迎来混乱,反倒如卸了重物的马匹,一片轻松。 ----- 第116章 不好的心思 江稚鱼放下毛笔,一抬头便看见对面的陆紫妍拿着手中的簪子发呆,脸上时不时的还会露出傻笑。 江稚鱼将写好的信塞进信封里,交给陆紫妍身后的丫鬟。 她支着脑袋看着对面的陆紫妍,嘴角也跟着扬了起来,“陆姐姐这是不是陈公子送给你的礼物啊!” 陆紫妍被江稚鱼的声音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回来,动作迅速地将簪子藏了起来,正色道:“就送我一个破簪子,质感还不怎么好。” 嘴上说着严肃的话,但嘴角还是忍不住的上翘几分。 “自从你上次夸完他之后,他就像打了鸡血一样,整天埋在书房中,说今年的科举定要拿个名次回来,我每次喊他出去他都拒绝。” 江稚鱼好想知道陆紫妍手中簪子的来历,定是那陈海誉见陆姐姐生气,这才买了簪子送来道歉来了。 由此见得,陈海誉心中定是很在乎陆姐姐的。 江稚鱼拿起一块糕点送进自己嘴里,“陈公子是觉得你因为他被家中妹妹嘲笑心中难受,这才争取高中为你出气呢。” 陆紫妍红着脸开口,“谁...谁要让他出气,我自己也可以。” “小姐。”外面的巧蕊突然进来喊了声。 江稚鱼的目光看过去,“怎么了?” “殿下来接您回去。” “啧啧,才来多久就迫不及待来接人了,好了你快回去找你的沈君泽吧。”陆紫妍打趣开口。 江稚鱼放下手中的糕点,红着脸道:“陆姐姐我先回去了。” 陆紫妍摆手,“去吧,去吧。” ----- 江稚鱼还没出陆王府就看到停在府前的马车。 她提着裙摆小跑过去。 掀开帷幔映入眼帘的是沈君泽的俊颜,虽然闭着眼但看得出来心情并不好。 江稚鱼放轻脚步,缓缓来到对面坐下。 才刚坐下,闭着眼假寐的沈君泽倏地睁开眼,“不是不让你来见他?” 江稚鱼笑着抬手在空气中摇动着,“哎呀,空气中的醋味怎么这么浓,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爱吃醋。” 见她嬉笑,沈君泽脸上更难看了,一双漆眸直勾勾地盯着她。 江稚鱼最害怕这样严肃的他了,整个人正襟危坐,害怕地咽了口口水,“没有来找他,他昨天就已经离开了。” 此言一出,空气中凝聚的压力瞬间消散。 “我这次来正是要和他说清楚,没想到人已经离开了,不过我已经写好信了,陆姐姐说会让下人帮我送过去。”见沈君泽脸色又黑了下来,她忙补充一句,“信中我和他说我们只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沈君泽脸色稍霁,伸手将人拉进自己怀里,疲倦地靠在她肩膀上闭目养神。 这些日子沈帝虽然被他监禁了,但沈帝可不止他一个儿子,他的那几个弟弟们可是没少暗中去查探沈帝的情况。 那些人,他一个不打算留。 有一部分他会给他们划好封地赶出京城,剩下的几个曾经欺辱过他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还有一些大臣拿着他命格的事不放,说他命中带煞,不能为一国之君。 那些人大都也是他那些弟弟放在朝廷的耳目,也不能留。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斩草除根方为上策。 江稚鱼看着沈君泽眼底的青色,心疼地伸手摸着,“沈见殊是不是快不行了?” 这几日沈君泽在宫中一呆就是一整天,有时候都深夜了人才回来,早上她还没醒人就已经离开了。 百官大臣也已经休沐几日了。 沈君泽点头,“坚持不了几天了,过几日是沈雅茹和郑景峰的成亲的日子到时候我带你去。” “嗯?我记得良辰应该选在腊月了啊。” “沈帝活不到腊月,到时候国丧期间沈雅茹作为公主自然是要守孝三年,以防变故婚期便提前了。”沈君泽解释道。 江稚鱼在沈君泽唇上吻了一下,“这几天你辛苦啦!” 江稚鱼刚离开她的唇,头顶一道火热的视线一直注视着她,让她想忽视都难。 沈君泽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弯腰来到她耳边。 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下一瞬,原本白嫩的小脸瞬间涨得通红,小鹿般水汪汪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矢口决绝,“不行。” 语气又羞又恼。 心脏传来的强有力的跳动,让她有些手忙脚乱地从沈君泽身上起来坐到对面。 见他还一直看着她,眼神中透着一丝...摇尾乞怜? 她伸手推开他的脸,有些结巴,“你...你这般看着我也不行,我是不会同意的。” 沈君泽简直就是大色狼。 ----- 入夜。 江稚鱼拿着寝衣来到净室,她看了眼躺在榻上看书的沈君泽,伸后将门关上,还不忘将门闩带上。 不然她总感觉沈君泽会偷偷进来,就像那次…… 江稚鱼看着被堵上的门这才放心的拿着寝衣来到屏风后的浴桶旁,开始宽衣解带。 第117章 不治了 江稚鱼坐在浴桶中,温暖的热水包裹着身体,水面上漂浮的花瓣让整个房间都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她心情好,泡在浴桶中的尾巴在水中欢快地摆动着,鱼尾打在水面上都会有几滴温水溅出去,落在地面上。 水声的拍打声掩盖了屏风后门闩被刀挑开的声音。 沈君泽看着江稚鱼露在水面上方的肌肤,细腻如白玉,圆润的肩膀,线条流畅的脖颈…… 眼前就是他养了十来年的人儿。 江稚鱼似有所感地转过头,直接撞入他的眸子。 她被他蕴满光彩的黑眸蛊住般,恍若刚睡醒过来,懵懂着,愣了片刻,才讷讷眨了下眼。 反应过来后,江稚鱼抵着身后的浴桶壁往远处挪了挪,紧张地看着他,“你怎么进来的?” 沈君泽呼吸重了几分,如实回答,“用刀挑开了门闩。” 江稚鱼瞪着他,“你出去,我一会儿就洗好了。” 沈君泽沙哑着嗓音喊了声,“念念。 一起洗。” 江稚鱼想到他白日说的话,脸色爆红,直接开口拒绝,“不要,你快出去。” 在水里…… 绝对不行!!! 江稚鱼不妥协最后妥协的人只能是沈君泽,“一起洗澡,其他什么都不做?” 江稚鱼犹豫了会,本来还是要拒绝的,可看着沈君泽眼底的央求,最终还是答应了。 可事后沈君泽抱着江稚鱼去洗澡的时候还是被他得逞了。 当时江稚鱼意识已经不清醒了,待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因为这件事江稚鱼和沈君泽生了好几天的气。 ----- 翌日一早。 沈君泽像之前一样早早起床准备进宫。 穿戴好衣物如先前那般来到床前,俯身正准备吻她,结果被江稚鱼抬手打开。 她轻哼一声,往里侧挪了挪。 明显是在生气。 沈君泽笑了一声,“别气了,以后不会了。” 江稚鱼不予理睬,谁知道这男人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沈君泽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最后还是在她脸上落下一吻才离开。 听到朱门开合的声音,江稚鱼知道沈君泽离开了。 她放松意识,几乎一闭眼又重新睡了过去。 早上醒来天色完全凉了起来,眼下入秋,天气也是一天赛一天的冷。 衣服也难免多加两件。 不过,江稚鱼体质的原因身子比起常人要抗寒许多。 她刚用完吃完早膳蓝月小院的奴才就过来说顾晏礼找她。 江稚鱼心中激动,顾晏礼定是找到治她病症的法子了。 她迫不及待地带着初晴和巧蕊两人赶去。 江稚鱼去的时候顾晏礼正拿着医书研究,手中还拿着一根绳子,绳子下方还拴着小石头。 有些奇怪。 “晏礼哥哥。”江稚鱼甜甜喊道。 闻声顾晏礼朝她招手,“小鱼儿,快过来。” 江稚鱼忙不迭跑过去,“晏礼哥哥有什么发现了对不对?” 语气是掩饰不住的高兴。 顾晏礼严肃来到院中桌边坐下,将手中的书放在桌上。 “据我多日研究,你那毛病和你小时就看见你家人遇害有关,这些日子我翻遍古籍找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再次让你忘记那段记忆。” 江稚鱼兴奋的小脸立马垮了下来,“还有别的法子吗?” 她的父母那么爱她,倘若她为了自己再次选择将他们忘记,她做不到。 “你这是心理疾病,最后的法子就是你自己要学会化解那些情绪,接受你父母的死亡。” 两人都知道,这个根本算不上什么法子。 见江稚鱼沉默,顾晏礼还是开口提醒道:“要如何选择你要想清楚。” ----- 江稚鱼走在回去的路上,脸上神色严肃,带笑的眼睛也没了往日的笑意。 她没有让顾晏礼消除她的记忆,那是她好不容易想起来的,就这般消去,她心里难安。 还没走到华阳殿沈君泽不知何时回来,已经来接她了。 沈君泽自然且娴熟地来到江稚鱼身旁,牵着她的手往府外走。 江稚鱼被他牵着突然调转方向,诧异地看向他,“沈君泽,我们要去哪?” 沈君泽牵着人坐上提前准备好的马车,“本来打算过几日才带你去的,我知你今天心情不好,便提前带你去看看。” 马车摇摇晃晃载着几人出了京城。 江稚鱼不知道沈君泽要带她去哪,她也没有多问,心情不好,连话都少了,瞳孔一直内有聚焦的看着外面往后走的沿途风景。 她被沈君泽扶着下马车时看着眼前的场景,有一瞬滞住。 前面还有数十个工人正在忙碌,眼前大片土地已经被砖块砌起一块方形地。 眼前是在盖房子? 呆愣地看向身旁的沈君泽,“这是什么?” 沈君泽指着前面,“这是我为他们修的陵墓。” 他们指的是江稚鱼的父母。 江稚鱼看着前面已经被石头砌起来的一片方形空地,眼眶酸涩,“可...可……” 连躯体都没有,修整了陵墓又有何意义。 沈君泽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般说,从怀中拿出一个木匣子,打开送到江稚鱼手中。 江稚鱼打开木匣子,里面放着从夏镇峰体内挖起来的她父母的鲛珠。 鲛珠是鲛人身份的象征,这可不就是可以代表两人。 江稚鱼细碎的呜咽声从嗓处艰难发出。 她一直在想,倘若没有夏镇锋那她也是被父母千娇百宠长大的孩子。 他们很爱她,母亲为了保护她被夏镇锋杀死,父亲为了不让她的生活陷入黑暗,用鲛珠的力量封了她的记忆,最后也没逃过夏镇锋的长戟。 这段时间虽然她没有提,但每晚她都会想起那幅她永远也忘不掉的场景。 血色弥漫,整个水面都是刺眼的红…… 沈君泽伸手将人抱进自己怀里,“不要担心伤害到我,我相信你是不会伤我的,治不好就不治了,只要对你的身体没有伤害就好。” 江稚鱼紧紧抱着沈君泽的腰,小鸡啄米般频频点头。 见江稚鱼心情平复沈君泽这才带着人回去。 马车中。 沈君泽还提前准备了水和绵巾,倒出热水沾湿绵巾敷在江稚鱼眼睛上 第118章 异常 沈君泽没有将人送回去,而是带着人去了她在京中的铺子,陆紫妍他也提前将人请了过去。 心情不好让她自己在东宫他也不放心,索性直接将人放出来散散心。 沈君泽简单整理了下她的发髻,捏了捏她的脸蛋,“去吧,我先进宫了。” “好。” 陆紫妍瞧见东宫的马车忙不迭跑过去,“念念,走吧我带你去玩。” 看着突然挑开帷幔看过来的沈君泽,正色道:“太子殿下放心,我绝对会让人一整天都高高兴兴的。” “嗯。” 得到沈君泽的回应,陆紫妍拉着江稚鱼直接去了成衣阁。 成衣阁新上市的新款裙子她想买很久了,奈何腰间荷包空空,今日富饶的太子殿下可是说了,银子她不用管,只要带着念念散心,剩下的东宫给钱。 虽然她是陆王府的嫡女,但说出去可能都没人相信其实她陆王府真的很穷。 她爹一个武将,为官清廉,可以说两袖清风,每月的进账只有那一点俸禄,家中仅有的十几间铺子还是她娘的嫁妆,府中一切的吃穿用度都靠这十几间铺子撑着,每个月在减去府上奴才的月钱,真的所剩不多。 其实,陆紫妍可能不知道的是她心心念念的成衣阁其实是沈君泽手下的铺子。 成衣阁的人自然是认识两人的,尤其是江稚鱼。 见两人来,店铺的伙计忙过来招呼两人。 陆紫妍看了一圈拿起一件衣裙比在自己身上,“念念你看这件怎么样?” 江稚鱼上下扫了几眼,陆紫妍长相虽算不上惊艳,但胜在精致,浓眉大眼,五官端正,这件玫红色的布料也觉得很合适。 “我觉得好看。”江稚鱼点头。 “江姑娘好,陆小姐好。” 一道熟悉的声音自两人身后响起。 江稚鱼皱眉往后退了几步,看着郑景峰那张令人生厌的脸。 陆紫妍将人护在身后,手中的裙子被她丢给一旁的伙计。 “怎么?郑公子也来买衣服啊!” 郑景峰阴恻恻的视线一直落在江稚鱼身上,“是啊,过几日府上办喜事来采买些东西,不过我还要谢谢江姑娘,不然我哪来的资格迎娶公主。” 话中虽说着感谢的话语,可语调中嘲讽的意味更浓。 陆紫妍双手环胸,“难道你没听说四公主为了不嫁你在养心殿外跪了一整天,最后还被皇上下旨在宫里关了禁闭。 唉!四公主脾气是出了名的火爆,嫁到你丞相府也不知你后院的那些莺莺燕燕活不活得过第二日。” “我和公主的事就不劳陆小姐费心了,还有,陆小姐恐怕不知道我后宅的那些女人我已经给了她们银子让她们离开丞相府了,反倒是陆小姐你,婚期都订了怎么还在外面抛头露面的。” 陆紫妍恼火,“是啊,我未婚夫都没说我,何时轮到你在这教训我了,还赶出去了?我看又是被你养在其他地方了吧!” 江稚鱼看着郑景峰如常的脸色,心中不免疑惑,他竟然没有生气。 她伸手拉了下陆紫妍,“陆姐姐我们别和他纠缠。” 他的名声在京城可以说臭名昭着了,和他在这争执无非是让人看笑话罢了。 而且,她觉得今日的郑景峰有些反常。 陆紫妍“嗯”了声,看向身后的伙计,“衣服一会儿送到陆王府就行了。” “是。” 说着两人直接转身离开。 还没走到木门,身后的郑景峰突然追上来, 看着江稚鱼,“希望江姑娘日后都如今日这般过得欢快。” 说完嘴角勾起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做着请的姿势。 陆紫妍拉着江稚鱼走开,口中念念有词,“这郑景峰奇奇怪怪的,没头没脑的说些什么呢!”说着看向身后的江稚鱼,“念念你别多想啊,对了今天蜀味轩有新点心售卖,咱们快过去。” “好。” 陆紫妍带着江稚鱼在京中转了一圈,直到天色渐晚两人才回去。 ----- 江稚鱼回去的时候沈君泽还没回来,闲来无事江稚鱼少见地主动来到桌边练起字来。 自从她及笄后那些点茶、插花的夫子就没有来给她上过课了。 她问过沈君泽,沈君泽说她该学的都已经学完了,以后就不用上课了。 初晴看着外边微醺的天色,来到一边将桌上的烛台点亮,巧蕊站在一旁为她研磨。 她写完整整一张宣纸,满意地放下手中的毛笔,拿起墨水还未完全干透的宣纸吹了几下,“初晴姐姐,巧蕊姐姐你们看我写得怎么样?” 初晴看了会,认真点评道:“小姐的字和殿下的很像,不过您的更娟秀一些,殿下的更飘逸一些,很好看。” “嗯嗯。”巧蕊附和地点头。 江稚鱼的字是沈君泽教的,字里行间可以清楚地看到两人字体之间的相似之处。 她重新坐回身下的椅子上, 桌上的宣纸用完了,江稚鱼准备重新拿一张,可她拽了几下都没将桌下的抽屉拽出来。 她蹲下来才看见外面居然上锁了? 江稚鱼之前很少来这块地方,也不确定这里之前是不是锁着。 整个华阳殿即便是书房她也是去的的,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居然还要锁起来? 江稚鱼起身翻着桌面上的暗盒,没找到钥匙。 她又看向不远处的书架…… 江稚鱼在屋里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可以解开那把锁的钥匙。 看来这钥匙在哪只有沈君泽自己知道了。 另一边的皇宫。 沈雅茹冷眼看着婢女手中的喜袍。 眼中幽光流转…… 第119章 婚礼剧变 一旁的聆妃抹着眼泪,“都是母妃没用,我可怜的如儿啊,都是母妃没用。” 她要是有强大的母家,膝下有个皇子,她的茹儿何至于被人欺辱至此。 沈雅茹眼底含雪,瞳孔中显出的阴婺不再遮掩,“母妃,这不是您的错,您不用担心,女儿是绝对不会嫁给郑景峰那个人渣的。” 不仅如此,她还要江稚鱼、沈君泽都付出代价。 聆妃有些被沈雅茹眼底的情绪唬住,她了解自己的女儿,虽然平日嚣张了些,可这种阴冷的神色从没出现过。 她拽着沈雅茹的手,“茹儿你可不能做傻事啊!咱们孤儿寡母的斗不过太子的。” 沈雅茹生生将自己的手从聆妃掌中拽出来,“母妃,都这种地步了你以为我还会怕沈君泽吗?这些年你一直让我讨好他,可到头来有何用?我不好过,那所有人都别想好过。” 眼底的恨意几乎吞没了她的理智,她转过身,“你和父皇不为我着想,我自然只能为自己谋划了。 这件事你不用管,你先回去吧!” 聆妃还想说什么,看了眼沈雅茹最后到底什么也没说。 这些年她隐忍吞声到最后还是委屈了她的茹儿…… ----- 沈君泽回来的时候刚进院子就看到站在门口的江稚鱼。 他脚上步子加快,停在江稚鱼跟前,“怎么在外面?” 江稚鱼被他牵着往屋内走,板着脸,神色严肃,“我在等你。” 沈君泽将手中提着的东西放在桌上,“回来的时候特意买的。” 看那东西的形状,江稚鱼一看就猜得出是糖葫芦。 她都不记得她自己已经多久没吃糖葫芦了。 她没有伸手去接,正色看着沈君泽,“沈君泽你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 嗓音严肃,带着警告的意味,放在腿上的手默默收紧,好像他不说实话,她就要拎起拳头打过来。 沈君泽沉吟片刻,摇头,“没有。” 江稚鱼脸色沉了沉,“你在好好想想,譬如一些上锁的抽屉,匣子什么的。” 沈君泽怔了片刻,捏着她鼓起来的面颊,“你到我书桌后了?” 见沈君泽猜出来,江稚鱼索性直接摊牌,“是啊,你那抽屉中藏的是什么?”她静默片刻补充道:“若是政务相关的事我可以不看哦。” 沈君泽摇头,放下手中的糖葫芦,从腰间挂的荷包中掏出一把钥匙,起身来到书桌后打开上锁的抽屉,拿着一个木匣子重新回到江稚鱼身边。 “就是这个。”沈君泽将木匣子放到江稚鱼眼前。 江稚鱼没有着急打开,而是又问了一遍,“我真的可以打开吗?” 沈君泽点头。 江稚鱼接过沈君泽手中的钥匙。 待木匣子打开江稚鱼才看清里面的东西,满满当当一盒的珍珠,上面还有几片淡蓝色的鳞片。 看鳞片大小应该是这两年左右掉的。 她转头看向身后的沈君泽,“你搜集这些做什么?” 沈君泽将盖子合上, 重新锁起来,“这些东西自然不能让有心人发现。” 江稚鱼才不信沈君泽那冠冕堂皇的理由,嘴角咧起笑来,是因为在乎所以才要将这些东西都好好珍藏。 她心中起了逗弄对我心思,叹了口气,“你要是喜欢这些珠子我一会儿多哭一点,再给你装满一个盒子?” 沈君泽脸色一沉,在她头上敲了一下。 见沈君泽生气,江稚鱼往身后一倒靠在他身上,“我开玩笑的嘛。” 沈君泽撕开糖葫芦外面一层黄油纸塞进江稚鱼嘴里,“吃吧。” 江稚鱼满足地咀嚼着嘴里的美食。 ----- 八月初十,天气晴,宜嫁娶。 丞相府一片锣鼓喧天,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一直从皇宫蔓延至这。 沈君泽代表沈帝,同郑丞相一同坐在上座。 江稚鱼被他牵着站在椅子旁边。 沈雅茹被嬷嬷牵着跨过火盆来到大殿。 这还是江稚鱼第一次见人成亲,感觉有些新奇,还有些压抑。 可能是因为沈君泽在场的缘故,来祝贺的百官都不敢大声说话,举止处处端着。 沈雅茹死死攥着手中红绸,头上的盖头遮挡着她的视线,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可以从下方空隙看到站在她前方不远处嫣红色的绣鞋。 看着那近在咫尺的距离,想到一会儿的场景沈雅茹心底迸发出不可言喻的喜悦。 一会儿,一会儿这个害她沦落至此的罪魁祸首就要死了。 沈君泽担心江稚鱼饿到,不着痕迹的从桌上拿了一块果子悄悄塞到她手中。 江稚鱼对着他无声的嘻嘻了两声,朝他做着口型,“谢谢!” 早上虽说是吃了早膳的,但眼下也已经过了好几个时辰了,江稚鱼肚子的确饿了。 她环顾一圈见没人注视她,胳膊迅速的抬起落下,一块果子被她塞进嘴里。 随着“一拜高堂”的声音落下,众人的视线纷纷朝中间的一对新人看去。 只见两人皆背脊挺直地站在原地,丝毫没有弯腰的意思。 嘈杂声响起,站在两边的宾客议论纷纷。 下一瞬,只见沈雅茹扯掉头上的红盖头,一把锋利的匕首从袖子中露出,目的明确地朝江稚鱼的方向刺去。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江稚鱼来不及反应,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直到一声闷哼声在耳边响起,江稚鱼讷讷地睁开眼睛,瞳孔剧烈地收缩看着挡在她身前的沈君泽。 灭顶的窒息感顷刻席卷而来,她忘记了呼吸,颤抖地抬起手去摸沈君泽胸口的伤。 尖锐的匕首刺穿了他的胸膛, 她唇瓣颤抖,想说什么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看着他胸前的血越流越多,江稚鱼眼底的猩红开始蔓延,放在她胸口的手开始变化。 江稚鱼感觉自己眼前一红,意识好像被什么东西吞噬一般…… 直到手突然被熟悉的温度包裹起来,她才恢复些神智,待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沈君泽拽进怀里。 “念念,冷静,我没事。” 事情发生的突然,周围突然变得混乱。 “抓刺客——” 不知谁大喊了一声。 卫川带着守在外面的侍卫进来, 第120章 中毒 沈雅茹看着还在硬撑的沈君泽大笑起来,“没事?皇兄你还真是嘴硬,这刀刃上被我涂了五毒散,用不了一个时辰你必死无疑。” 沈君泽身子已经没了气力,靠在江稚鱼身上才能勉强站立。 听到“五毒散”三个字,江稚鱼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呼吸频率加快,目光呆滞。 五毒散因其毒性太强被列为禁药,至今没有解药。 沈君泽捂着胸口,冷声吩咐,“卫川...将人押入监牢,不管用任何法子都要将她背后之人审出来。” 沈君泽心下一紧,幸好他挡住了那一刀。 “是。”卫川应道。 刚交代完江稚鱼感觉到肩上一重,看过去沈君泽已经晕倒在她肩上。 江稚鱼顾不得其她,对卫影吩咐道:“快帮我将沈君泽送回东宫。” ----- 东宫,华阳殿。 顾晏礼眉头紧锁,从沈君泽手腕上收回手,面色凝重,“的确是五毒散。” 江稚鱼手脚一软跌坐在地上,藏在躯体内的心仿佛被人剜了出来,生疼生疼的。 初晴和巧蕊急急上前将人扶起来。 她抱着一丝侥幸看向顾晏礼,“晏礼哥哥你...你是有法子的对不对?你是大玄最厉害的神医,你一定有法子。” 顾晏礼摇头,“我只能想办法尽量延缓毒性在他体内蔓延。” 虽然顾晏礼语气平淡,但拿着银针的手仔细看过去就会发现在细微地抖动着。 江稚鱼摇头,掀开自己的衣袖,状态有些歇斯底里,“晏礼哥哥我有法子,你忘了我的血可以解毒了吗,用我的血给沈君泽治病,他一定能好起来的,你怎么能把我是鲛人这件事忘了呢。” 顾晏礼叹气,“小鱼儿你的血的确可以解毒,可你的血没有起死回生的作用,对这种毒性烈的东西没用。” 江稚鱼摇头,眼角的泪水滴落,“不是的,我还有鲛珠,把我的鲛珠挖出来给他一定可以的。” 顾晏礼身子顿了下,鲛珠? 或许……真的可以。 他扭头看了眼躺在榻上昏迷的人,矢口否认,“鲛珠也不行。” 小鱼儿在沈君泽心中占有何种地位他最清楚不过,鲛人失去了鲛珠哪怕不死也会一辈子昏迷,倘若沈君泽知道他的命是用小鱼儿的命救回来的,只怕会跟着一起去了。 最后一抹希望也消失殆尽,江稚鱼恍若失了灵魂的娃娃瞳孔涣散,目光呆滞,眼睛直勾勾地锁着榻上的沈君泽,生怕下一刻人就消失般。 顾晏礼先给沈君泽施了针,以此堵住他的筋脉防止胸口的毒素扩散。 刚施完针巧蕊便端着熬好的药进来。 “我来吧!”江稚鱼突然说道。 见江稚鱼此刻的状态,巧蕊有些担心,没有将手中的药碗递过去,“小姐您今日也受了惊吓,喝些安神汤去休息休息,这里有属下们看着不会出事的。” “我没事,给我吧。” 顾晏礼叹了口气,两人果然一样的固执,他看向巧蕊,点了点头。 巧蕊接收到顾晏礼的示意这才将药碗递过去。 顾晏礼没有多留,他还有重要的事要处理。 沈雅茹背后的人一定是沈君泽那几个兄弟其中一个,毕竟沈君泽死了,皇位的最后落在谁手上都有可能。 眼下就要看明日谁最先跳出来了。 顾晏礼看着守在门外的卫影吩咐道:“封锁殿下昏迷的消息,你找些人向外散播就说殿下受的只有刀伤,并没有中毒。” “是。”卫影领命道。 眼下最重要的是稳住局势。 屋内。 江稚鱼坐在床边,一勺一勺地喂着碗里的药,喃喃自语道:“味道这么冲肯定很苦,沈君泽你要是不想吃这苦药就要赶紧好起来,不然一日三次你都要尝一次。” 巧蕊和初晴看着江稚鱼的状态很是担心,两人对视一眼默默退了出去。 巧蕊忍不住开口,“那沈雅茹心思未免也太恶毒了,她显然是没给小姐留一丝生机。” 初晴脸色亦是难看,“这几日京中恐怕不太平了。” ----- 深夜,监牢。 沈雅茹被捆在十字木架上,身上喜袍处处都是被鞭子鞭笞后的印子。 卫川冷着嗓音,“到底是谁给你的五毒散?” 卫川很少对女人动手,可面对眼前之人,他手中的鞭子没有丝毫手软,处处抽打在她身上的穴位处。 让她痛不欲生。 沈雅茹冷笑一声,“问出是谁又怎样,人还不是要死,这是他活该。” 其实她的目的一开始就不是江稚鱼,她要解决的人是沈君泽,以沈君泽的警惕性和武功她绝不可能得手,可若是从江稚鱼下手,就不一定了。 结果果然没让她失望。 看到沈雅茹嘴角得逞的笑,卫川握着鞭子的骨节嘎嘎作响。 卫川眼底的杀意外泄而出,丢下手中的鞭子。 身后的侍卫递上足有一指长的银针,卫川抬脚靠近,“不说没关系,我有的是法子逼你张口,知道这银针有何作用吗?找准膝盖和手肘的关节,直接捅进去,那种痛恐怕你不出一刻钟就老实交代......” 卫川话还没说完,手中的银针被他扔出去,迅速将沈雅茹垂着的脑袋抬起来。 死了! 看着她嘴角溢出来的白沫,毒死的。 看来她也是被人利用了。 卫川心头恼火,“将尸体看好了。” 离开的时候还不忘踹了脚门。 ----- 另一边的东宫。 江稚鱼将桌子搬到沈君泽床边,这样她既可以照顾他,也可以翻看医书查查五毒散的解药。 桌上和桌子旁边摆满了她让初晴和巧蕊找来的医书,看了一晚上才看了十来本。 不行!她要快些。 江稚鱼拿着书的左手还包着白色的纱布,是晚上她将自己的血兑了一些在沈君泽的药中。 虽然顾晏礼说她的血没用,可万一能减缓他毒素扩散的时间呢。 眼下最要紧的是为他争取更多的时间。 第121章 希望 蓝月小院。 顾晏礼将做好的人皮面具严丝合缝地贴在卫影脸上。 不一会儿,一张和沈君泽一般无二的面容出现在屋内。 “明日让卫川带你进宫,一定要让百官看到你,绝不能让大权落到那幕后之人手中。”顾晏礼吩咐道。 那人真是打得一手的好算盘,沈见殊的身子已经不行了,沈君泽又危在旦夕,朝中必要站出来一个人主持大局。 一切都显得名正言顺。 “是。” “噔噔噔”的敲门声响起。 卫川推门而入,“顾神医,沈雅茹死了。” 顾晏礼眉头轻锁,“死了就死了,谋害太子的罪名这么简单就丧命了她还赚了,派几个人去聆妃宫里看看能不能打探出什么。” “是。” ----- 翌日。 江稚鱼一夜未睡,看了一整宿的医书。 初晴和巧蕊两人在一旁心底直焦灼,两人哄了好半晌结果被江稚鱼赶了出去。 最后两人也不敢再开口。 江稚鱼放下手中的医书,起身来到床边查看沈君泽的情况。 经过一夜,沈君泽脸上血色已经褪尽,呼吸也变得薄弱。 江稚鱼扭头看向初晴,“初晴姐姐药熬好了吗?” 初晴摇头,“奴婢去厨房催催。” “好。” 喂沈君泽喝完药,顾晏礼过来了。 “小鱼儿我可能要离开几日,这几天沈君泽就交给你照顾了。”对上江稚鱼的眼神顾晏礼继续解释道:“我师傅对毒很有研究,说不定他有办法。” 江稚鱼黯淡无光的眼神有了聚焦,指甲掐着手心传来的疼痛感让她意识到这不是她的臆想。 “需要多久?” “三日足矣。” “嗯,我会照顾好他的。” 巧蕊端着早膳进来,“小姐你吃一点,殿下还要你照顾,您要保护好身子。” 江稚鱼点头,牛奶熬成的白粥入腹只感觉索然无味,她机械地逼着自己往下咽。 “沈雅茹那审出来东西了吗?”江稚鱼将空碗递过去,问道。 “四公主昨晚死在了监牢。”巧蕊摇头。 江稚鱼皱眉,“死了?凶手可有抓到。” 沈雅茹死得蹊跷,想必她一开始就被利用了。 所以沈雅茹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她,而是沈君泽。 沈雅茹料定了沈君泽会救她。 “等卫川跟卫影回来就知道了。”巧蕊眼底杀意涌现。 江稚鱼双拳紧握,“让人守好东宫,关于沈君泽的真实情况绝对不能泄露分毫。” “是。” “初晴备马车我要去宫里一趟。” “是。” 宫中,聆妃住处。 江稚鱼看着榻上抱着沈雅茹衣物哭泣的聆妃,没有丝毫同情。 聆妃看着出现在珠帘后的江稚鱼,瞪着眼看着她,大吼着,“你来做什么?茹儿已经死了你还来做什么?你杀了茹儿还不满意现在还想杀我解恨?” 疯疯魔魔,和之前圣宠在身的华丽样子迥然不同。 江稚鱼淡漠地扫了她一眼,“沈雅茹是被人毒死的,那人不是我。” 聆妃在后宫多年,没有显赫的家世支撑还能坐到妃位,心思自然不浅,有时候说话只需提一嘴她心中自然能想明白。 譬如当下,聆妃望向她的目光显然不似刚才那般憎恨了。 “你若是真想为沈雅茹报仇就将她背后之人说出来。” 聆妃看着江稚鱼,腰背挺直款身站在那,脸上一片泰然,一双深蓝色的眼眸平静如山间旺泉看不到情绪波澜。 “你确定会杀了那个利用茹儿之人?” 她这些年在后宫如履薄冰,处处隐忍为的就是给她的女儿谋个好姻缘,可到最后却害得她落得如此下场。 沈见殊也已经奄奄一息了,她的下场只有被送到尼姑庵,青灯古寺了此一生,若是不趁现在报仇她之后就再也没机会了。 “扶本宫起来。”聆妃对站在床边的婢女吩咐道。 江稚鱼跟着聆妃来到沈雅茹的房间,来到梳妆台边翻动着桌上摆放的各种木匣子和抽屉。 江稚鱼看着被扔到她脚边的各种妆奁,还有被聆妃翻得凌乱不堪的桌面。 “怎么会没有呢?我记得在这里啊!” 聆妃喃喃的声音传来。 语调带着恐慌和失措。 直到最后一个木匣子被聆妃打开,里面依旧没有找到她要的东西,她忙不迭从地上站起来,推开正欲上前搀扶她的婢女直奔沈雅茹的床榻。 床上整齐的衾被都被她丢在地上,连枕头里的棉花都被聆妃翻了个遍。 前几日她看见茹儿和外面有书信往来,她隐隐约约瞧见上面写有一个“杀”字。 江稚鱼看着失魂落魄坐在地上的聆妃带着初晴巧蕊两人离开了皇宫。 可见那人先一步毁灭了和沈雅茹之间的信件。 看来这宫中也分布着那人的眼线。 “我来看看皇兄,你们这群奴才凭什么不让本皇子进去。” …… 江稚鱼刚从后门回到华阳殿,就听到外面争执声。 江稚鱼朝初晴递个眼神过去。 初晴接收到江稚鱼的示意来到门后偷偷拉出一条缝迅速地扫了眼外面的情况。 “小姐,是三皇子。” 江稚鱼皱眉,三皇子沈松霖? 他记得沈君泽和这沈松霖并不亲厚,他此次前来用意为何? 她和这位三皇子除了宫宴上见过几面外再无交集,外界传闻他为人洒脱,不受拘束,无心朝政。 可一切浮于表面的东西都是可以装出来的。 江稚鱼看了眼床上的沈君泽,当机立断道:“初晴姐姐你帮我一起把沈君泽抬到密室中,巧蕊姐姐你悄悄出去通知卫影让他过来同沈松霖见一面,将人打发走。” “是。” 江稚鱼将沈君泽安置在她小时候睡的那张小榻上,沈君泽身子高挺,膝盖往下的小腿都耷拉在下面。 江稚鱼只能取来几个宽点的凳子来延长床榻的长度。 …… “小姐人走了。”巧蕊进来禀报道。 “好,以后再有人来尽量想办法将人拦住,拦不住就让卫影去应付一下。”江稚鱼思索片刻命令道。 眼下沈君泽昏迷,顾晏礼不在,她要守护好东宫,守护好沈君泽的太子之位。 第122章 醒来,哭诉 江稚鱼垂眸思索着眼下的局势,早上顾晏礼离开的时候说真凶会出现,但早上朝堂上并没有哪位皇子站出来说要掌权。 可见那人十分谨慎。 沈君泽下面还有四个皇子,最小的六皇子才十岁,剩下的三个最小的也已经双八年纪了。 排除有了封地的二皇子,眼下就还剩三皇子和五皇子。 五皇子不在京中,若背后黑手是他,他怎么可能不赶回来。 仅剩的两人江稚鱼思来想去,还是沈松霖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 沈松霖坐在马车里,敛着眸思索着刚才的场景。 沈君泽居然真的出来见他了,难道他真的没有中毒? 可...怎么会呢? 沈雅茹刀刃上的毒是他亲手涂上去的,他也是亲眼看见那匕首刺进他的胸口。 可为什么沈君泽还醒着,甚至看起来只有失血过多的苍白。 “那些在东宫监视的人可发现什么了?”沈松霖问。 “没有。”外面驾车的侍卫回应一句。 沈松霖眸色深沉,“通知朝廷那些人计划取消,让他们小心潜伏不要被沈君泽揪出来了。” “是。” 入夜。 江稚鱼将自己的小桌和东西一起挪到了密室中。 密室虽然常年不透风但并不潮湿,江稚鱼每看一页内容都要抬眼看看一旁的沈君泽。 她突然感觉自己颇有一种照顾生病的丈夫的既视感。 殿外小院的月亮高悬在天际,银色的清辉洒在房前的台阶上,还有三天就是中秋节了,这几日的月亮都格外的圆。 城中的万家灯火几乎尽数灭去,夜色浓郁。 江稚鱼不知道是第多少次看向沈君泽的时候发现他脸色有些不正常,之前惨白的面容眼下正泛着红。 她心中胆道一声不好,急忙从身下的圆凳上起身跑到小榻前。 因为动作太快,膝盖直接撞上书桌腿,她顾不得腿上的疼痛,急急伸手摸向沈君泽的脸颊。 滚烫的触感传来。 江稚鱼脑中闪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找顾宴礼,下一瞬才反应过来,顾宴礼不在。 东宫虽说不止顾宴礼一个医师,可那些人都是宫中来的,可信度自然不够,找他们来沈君泽的病情恐会泄露。 殿内虽然备的有治疗发热的药,可沈君泽情况特殊她也不敢轻易给人用药,药与药之间亦有相生相克的规律。 江稚鱼看着不远处的水池,匆匆拿出棉帕和水盆盛了一盆的水来到榻边。 解开他的上衣将用凉水浸泡的棉巾不停地为他擦拭身子,一个时辰过后不但没有退热身上反倒更烫了。 江稚鱼无力地垂下手,眼眶湿润,“怎么办? 我要做什么你才能退烧!” 江稚鱼瘫软在地上一会儿,突然一股粗粝的触感从眼角传来。 江稚鱼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沈君泽的方向。 只见一直昏迷着的人此刻正艰难地睁着眼盯着她。 江稚鱼没有丝毫犹豫地扑到床边死死拽着沈君泽摸着她眼皮的手,“沈...君泽,你快好起来好不好,你不能不要我……” 少女哽咽到泣不成声,心底压抑的恐惧在这一刻倾泻而出,如奔涌的堤坝,无可阻挡。 沈君泽还没来得及回应人已经又昏了过去。 好像刚才的一切都仅仅是她的幻想。 江稚鱼抱着他的手都在不停颤抖,压抑的呜咽声在密室回荡。 看着沈君泽潮红的面容,她都不敢想象他此刻在忍受着这样的折磨。 即便是高烧都能让她都难以忍受,更惶诚他还忍受着毒药的折磨。 江稚鱼顾不得其她,拿起放在桌边的匕首直接往掌心划去,鲜血登时溢了出来。 江稚鱼将伤口对准沈君泽的薄唇,让自己的血进入她嘴里。 片刻,江稚鱼嘴角上扬,“幸好有用。” 直到感觉到脑袋传来的阵阵晕眩感江稚鱼才将玉手从他嘴上拿开,拿起桌边的纱布简单绕上几圈。 江稚鱼拿起搭在铜盆边沿的湿棉帕,动作轻柔地拭着他嘴边的血。 江稚鱼没给自己喘息的时间,安顿好沈君泽又坐回书桌后。 自从沈君泽受伤以来江稚鱼没有一个睡好的夜晚,只有自己困得实在是坚持不住才趴在桌上眯一会儿。 ----- 这天,顾晏礼在中秋前一天赶了回来。 江稚鱼见顾晏礼下车,急匆匆冲上去问道:“可有法子?” 连往日的称呼“晏礼哥哥”都没顾得上叫。 顾晏礼摇头,“还要看看具体情况。” 说着一只满是皱纹和斑纹的手从马车中伸出来,顾晏礼恭恭敬敬地将人扶下马车。 下一刻,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妪出现在江稚鱼眼前,她也只讶然一瞬,做着请的姿势,“婆婆这个方向。” 她一直以为顾晏礼的师傅是个老爷爷,没想到是个老婆婆。 那老妪看了眼江稚鱼才抬脚朝她指的方向走去。 被那老妇人看的江稚鱼浑身一个寒颤。 那老妪脸色很是严肃,脸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斑纹,一双锐利的眼睛似能洞穿人心,手中拐杖随着她走动的动作发出“噔噔噔”的声音。 一声声敲击在周围人的心尖,众人见老妪靠近都默默地往后退了几步。 见江稚鱼滞在后面愣神,顾晏礼折回身子,拍了拍江稚鱼的肩膀,“不用怕,师傅只是看起来有些严肃,心肠还是极好的。” 江稚鱼点头快步跟了上去。 密室中。 妇人收回放在沈君泽手腕的手,面色一如既往的闲淡,“还有救。” 江稚鱼攥着的手骤然松开,眼中泪水差点又溢出来。 她还没来得及高兴,耳边又传开那道苍老的声音,“希望不大。” 顾晏礼皱眉,“师傅你这话是何意?” 老妪淡淡往外走,江稚鱼跟顾晏礼忙跟上去。 只听前面传来老妪的解释声,“解药需要一味药材,难就难在这药材上。” 江稚鱼上前小跑到老妪前面,神色坚定,“您说,不管是什么药材我都为您寻来。” 老妪绕开江稚鱼,“话不要说的太满。” 第123章 出发 江稚鱼忙追上去,还欲张嘴说什么,顾晏礼忽地拽了下她的胳膊,江稚鱼扭头看过去,只见他手指放在唇边,示意她噤声。 江稚鱼往后退了几步,安静地跟在那老妪身后。 直到那老妪出了密室才开口,“那药材叫雪落草,只有终年飘雪的玄霜峰山脚下的玄霜湖湖底中生长的有此药材。” 顾晏礼神色突然变得难看,他现在明白了,不是五毒散没有解药,而是因为那解毒的药材太难获得等同于没有解药。 玄霜峰终年飘雪,环境恶劣,寒冷入骨,山脚下的玄霜湖虽说湖水是温的也正因为如此水中养活了很多毒物,下去之人即便没有当场而亡,最后也都活不了几天。 也正因为如此,极少有人尝试去采这雪落草。 “我去。” 江稚鱼坚定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老妪和顾晏礼都转过身看过去。 在两人目光的注视下,江稚鱼重复道:“我去。” 顾晏礼板着脸,“小鱼儿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要去也要安排一些武功高强之人。” 而且那地方如此凶险,有去无回的可能性很大,要是真的出了意外,沈君泽醒来后还不杀了他。 江稚鱼板着脸,脸上的坚定之色丝毫没有动容,朝顾晏礼笑了笑,“晏礼哥哥,我还没遇到沈君泽之前就生活在玄霜湖。” 虽然已经十几年不曾踏足那片水域,但那里除了她没有人比她更熟悉。 而且那雪落草生长在水底,她是鲛人可以在水中呼吸,没有人比她更适合,更有可能摘到雪落草。 顾晏礼怔恍片刻,“小鱼儿这件事可不是开玩笑的,我知道你想救时安,但这件事弄不好可是连小命都要丢的。” 语气态度显然是没有相信江稚鱼的话。 “我没有骗你,当年沈君泽带领军队回来的时候在玄霜峰遭遇埋伏被敌人击落水中,我就是那时候救的他。” 顾晏礼见江稚鱼说得如此详细,心中的质疑有了动摇,“真的?” 江稚鱼点头,“真的。” 老妇人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倒了杯热水端在嘴角,“我不管你们谁去找草药,记住你们只有半个月时间,半个月后毒入五脏六腑即便是将药采回来人也救不活,那雪落草长着红色的圆球,根是淡黄色。” 江稚鱼抱歉朝老妇人鞠躬,“这半个月沈君泽就拜托您了。” 说完江稚鱼转身吩咐初晴和巧蕊去收拾东西。 “我和你一起。”顾晏礼不假思索道。 让她一个刚及笄的小姑娘去那种地方,顾晏礼心里怎么也放心不下。 他正准备离开安排接下来府中事宜谁知脚还没抬起来,江稚鱼拒绝的话语先一步传过来。 “你不能去,沈君泽不在,东宫离不开人,近来很多人的目光都盯着东宫,你要留下来,我带些人就好了。” 顾晏礼皱眉,默了半晌才开口,“好,但你一定要以自己的安全为主,我这就去给你挑些身手好的人。” “嗯。”江稚鱼点头。 顾晏礼先带着老妇人下去休息,江稚鱼又回了密室。 她蹲在榻边摸着沈君泽消瘦下去的面颊, 心一抽一抽的疼。 她咬紧牙关让自己保持平静,温声细语道:“沈君泽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不过我会尽快回来的,你一定要等我。” 江稚鱼另一只握着沈君泽的手猛然感受到细微的动作,她身子僵了半瞬,眼眶盈泪,在他侧脸落下一吻继续道:“我知道你担心我,你放心我会尽快回来的。” 深夜江稚鱼带着卫川初晴和巧蕊等人一块从东宫后门上路。 ----- 路上。 江稚鱼不会骑马只能坐马车。 因为时间的限制马车的速度非常快,即便身下垫了厚厚的蒲团也不能减少颠簸。 江稚鱼难受地拍着胸口不停地呕吐。 初晴将水杯放在江稚鱼嘴边,“小姐漱漱口。” 看着江稚鱼苍白的小脸,满面愁容,“小姐,奴婢让他们慢些吧?” 江稚鱼摇头,“不用。” 玄霜峰距离京中来往都要花费十日,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江稚鱼心中后悔,当初沈君泽要教她骑马的时候她就不该耍赖忽悠过去。 …… 一众人日夜兼程赶了四天,终于到了大玄边境。 玄霜峰在大玄和东罗南边的交界处。 从第三日开始几人就已经穿上提前准备好的冬衣。 马车“吁”的一声停下,卫川调转马头来到窗边,“小姐前方有东罗人把守。” 江稚鱼皱眉,玄霜峰虽然在两国交界处,但她们此刻还在大玄的国土上,东罗人怎么会在此处设卡。 她淡淡应了一声。 初晴见江稚鱼起身忙拿起一旁的大氅披在她身上。 初晴和巧蕊这才扶着人下来。 江稚鱼盯着眼前数十个和她一般无二的蓝色眼眸,脸色淡然。 东罗人和大玄人在面貌上存在很大的差异,东罗人黄发蓝眼,身子也比大玄百姓高大。 为首的男人怔了片刻,看着江稚鱼问道:“你是东罗人?” 江稚鱼见他认错,索性直接承认,“没错,我要回去难道不能放行?” “可以是可以,但你身后这些大玄人不可以。” 江稚鱼眸色深了几许,“如何才能放行?” “需要我们圣上的准许令。” 男人声势高亢。 江稚鱼藏在衣袖中的拳头紧了紧,瞳孔中已不遮掩眼底的不耐。 “这里还是大玄境内,你们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设卡?” 嗓音故意冷了几分。 男人讥笑一声,听到为首男人的笑声周围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大玄人阴险狡诈我们再次设卡正是防止他们偷渡,而且这玄霜峰什么时候成你们大玄的了。 你一个东罗人不仅不向着自己的国家,现在还帮着外人,这里不让过,你们回去吧!” 江稚鱼板着脸,“不让过?” “对,不让过!” 江稚鱼转身往马车走去,路过卫川身边的时候压低声音开口,“动手,用毒。” 这里在玄霜峰脚下,若是厮杀声音太大恐会造成雪崩,倘若路被封了那就麻烦 第124章 下水 卫川笑嘻嘻从怀中掏出银子,上前道:“我家小姐说各位为东罗守卫疆土辛苦了,给各位军爷一些银子好喝些热茶的。” 几人对视一眼,手中的长剑转了几圈最终都齐齐放下,朝江稚鱼喊道:“我们有命令在身无法放小姐过去,小姐下次别带大玄人过来了我们定放小姐过去。” 说着就去接卫川手上的银子。 江稚鱼微微侧过头,见几人开始分银子,嘴角翘起一个弧度。 沈君泽说的果然不错,永远不要低估人性的贪婪。 银子和权力对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江稚鱼走了没几步,身后“砰砰砰”的摔倒声接连传来。 “我们走。”江稚鱼转身道。 “是。” 江稚鱼路过关卡的时候顺道踢了一脚为首的东罗人这才跨步离开。 没想到才刚踏上玄霜峰便刮起了风暴,豆大的雪花借着风势砸在脸上,触感生疼生疼的。 一行人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卫川看着漫过马腿的积雪,伸手挡住打在脸上的雪,“小姐,雪太深了,马匹上不去,我们可能要走路过去。” “好。”江稚鱼不假思索地应道,“卫川你找个人将我们的马匹牵下去,让他在下面等我们。” “是。”卫川应道,转身随手指了个人。 江稚鱼刚掀开帷幔凌冽寒风扑面而来,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两鬓的碎发拉扯的头皮都有些疼,江稚鱼下意识地伸手去挡住迎风而来的雪花。 刚下马车,江稚鱼看着已经没过她膝盖的雪,艰难地试着挪了几步。 果然,要吃力不少。 巧蕊见江稚鱼走得艰难,上前一步,弯下身子蹲在江稚鱼跟前,“小姐奴婢背着您吧。” 担心江稚鱼不同意,巧蕊很快补充道:“奴婢习过武,身子骨硬朗。” 江稚鱼点头,“辛苦了。” 不是她不愿意走,而是她心中有顾虑。 一会儿到了玄霜湖她需要游到水底,更何况玄霜湖很大,雪落草也不知道长在什么地方,她要留着些力气。 初晴扶着江稚鱼趴在巧蕊背上,“一会儿换奴婢来。” “好。”巧蕊道。 卫川等人走在前面为三人开道。 玄霜湖似乎住了位地仙一般,知道她们这次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取走他们的宝物雪落草,越靠近玄霜湖雪越大,风越烈。 几人走了一天终于到了玄霜湖边。 因为身边人不知道江稚鱼的身份,卫川带着人守在远处,初晴和巧蕊带着江稚鱼来到湖边。 初晴见江稚鱼已经开始往腰间捆绳子,担心道:“小姐要不休息一下在下水?” 江稚鱼摇头,“来的路上都是你们背我,我存得有力气。” 眼下已经过去六天了,还有九天,进度必须要加快。 “小姐我和巧蕊拉着绳子,遇到什么您一定要拽绳子示意我和巧蕊。”初晴不放心地嘱咐道。 “会的。” 话音刚落,扑通一声江稚鱼已经跃入水中。 江稚鱼感受着周围的温水袭来,只觉得无比亲切,这里是她出生和长大的地方,也是她失去父母的地方。 她摆动着鱼尾缓缓向下,视线越来越暗…… ----- 巧蕊紧张地攥着掌心的绳子,心下惶惶,握着绳子的手都在抖,“初晴你说小姐都下去三天了怎么还不上来,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 初晴瞪了巧蕊一眼,“闭上你的嘴,小姐本就是生活在水中的,能有什么事,这玄霜湖这么大,找一株小小的药草肯定需要花费时间。” 初晴的语气听着平静,可攥着缰绳的手抖动的幅度甚至比巧蕊还要大,她这番话不知道是安慰巧蕊还是在安慰自己。 晌午。 从昨日开始雪就停了,此刻太阳悬在头顶,可照在身上却感觉不到温度。 陡然,绳子传来一股拉扯力。 初晴和巧蕊对视一眼,两人齐齐一起用力,因为有水承载的缘故两人并不需要用太大的力气。 过了良久,一抹淡蓝色渐渐露出水面。 两人在看过去才瞧见江稚鱼身后还带着一片红。 初晴忙扔掉绳子跳下水带着江稚鱼上了岸。 她忙去查江稚鱼身上的伤,鱼尾上满是倒刺鳞片也掉了很多片,原本光滑的鱼尾此刻一片模糊。 初晴和巧蕊立刻红了眼睛。 “小姐,您怎么了?”巧蕊颤抖在半空中的手根本不敢去碰。 她们小姐从小娇生惯养在东宫,何时受过这般严重的伤。 “在水底被荆棘丛困住了,挣扎出来的时候被划了几下。”江稚鱼虚弱的解释道,说着她颤巍巍将手中的雪落花举起来放到初晴手中,“让卫川先带着这雪落花赶回去。” 卫川他们会轻功,想必四日就能回去了。 “小姐眼下才过去九天,咱们还有时间赶回去。” 江稚鱼摇头,“让……他先回……” 话还没说完,江稚鱼手一松晕了过去。 初晴握紧手中的花,“你看着小姐,我先将药材送过去,咱们带着小姐先在这治伤。” “好。” 江稚鱼身上的伤严重,又在水中泡了那么多天,有的地方已经肿起来了。 最后几人商量之下卫川带走了一半人,剩下的人留下保护江稚鱼。 初晴和巧蕊赶忙用披风把江稚鱼裹得严严实实,两人轮流背着江稚鱼下山。 ----- 卫川回去的只用了四日。 顾晏礼看着拿着雪落花回来的卫川激动地直接冲进老妪的房间,“师傅,师傅,雪落花拿回来了。” 老妇人瞪了眼顾晏礼,“慌慌张张的做什么,你要吓死我?” 顾晏礼将雪落花送到老妪眼前,陪笑道:“师傅,雪落花拿回来了,你快救救沈君泽啊!” 老妇人拄着拐杖出了房间,“跟上。” “是,是。”顾晏礼高兴地连应两声。 第125章 失踪,登基 两人相接去了密室。 老妪扫了眼顾晏礼手中的雪落草,吩咐道:“把上面的红色小球拽掉收起来,将下面的根碾碎入药。” “是。”顾晏礼应道。 …… 次日。 顾晏礼见沈君泽的脸色开始恢复这才扶着疲惫的腰出了密室,离开时还不忘吩咐卫川,“照顾好你家主子,有什么异样第一时间去喊我。” 昨天晚上给沈君泽施完最后一次针,他师傅就带着雪落草的红球离开了。 “是。”卫川应道。 从顾晏礼的话中卫川晓得,沈君泽的毒是解了,语气中都带着如释重负的感觉。 顾晏礼刚走几步突然转身,“小鱼儿呢?” 昨晚拿到雪落草一着急就忘了。 卫川脸色重了下来死,“小姐受伤了,让属下带着雪落草先回来了,属下已经让人去接了。” 顾晏礼身子一哆嗦,熬了一晚上的睡意也消失殆尽,“受伤?严不严重?有没有事?” 卫川点头,“外伤有些严重,初晴和巧蕊带着小姐先留下养伤。” 顾晏礼皱眉,“派去接的那些人来信了吗?” 卫川晃脑。 顾晏礼心中顿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心中暗暗祈祷,小鱼儿你可千万别出事啊! ----- 半个月后。 顾晏礼正焦灼地在院子里踱步,嘴里念念有词,“这都找了半个月了,怎么还没找到,周边的小镇也挨个排查一遍了,这人怎么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沈君泽这些日子可能就要醒了,人在找不到我可能就要遭殃了……” 见卫影回来,顾晏礼忙不迭上前拽着他的胳膊,急切出声,“怎么样?找到了吗?” 卫影脸色颇重,摇头,“没有。” “殿下醒了。”卫川激动跑来激动道。 顾晏礼脚下一软,诚惶诚恐。 ----- 沈君泽被人扶着坐在主座上,眼眸冷冽地扫着下方顾晏礼和卫川等人身上。 “念念呢?” 声音裹挟着残忍的怒意,似人间恶鬼,活着的魔。 虽然他脸色还带着刚醒来的苍白,可眼神中的刀子如有实质地落在几人身上。 “说话。” 音调提高了几个度,显然已经失去了最后的耐心。 顾晏礼盯着发麻的头皮和发颤的心尖儿上前半步,“人还没找到,不过我会加派人手继续搜寻。” 沈君泽手下的木桌猛然被他生生掰掉一角,木头断裂的倒刺刺入肌肤,“孤亲自带人去找。” 还没起来,躺了几个月的身子重新跌回原地。 顾晏礼忙上前半步道:“你才醒,身子还很虚弱,更何况三皇子已经知道真相了,这几日一直在笼络朝中大臣,你这时离开不是给他机会吗。” 沈君泽猛地将罗汉床上的小桌子推掉,怒吼道:“你是觉得皇位比念念重要?” 顾晏礼缄默无言。 沈君泽一时气急攻心,一个不察又晕了过去。 …… 一个月后,大玄太子沈君泽登基。 这一个月内三皇子沈松霖起兵造反,为了拿到玉玺,带着手中士兵闯入皇宫刺杀沈见殊。 因为士兵众多沈见殊被杀,太子沈君泽带领军队剿灭三皇子残党,朝中凡是和三皇子有联系的大臣皆打入死牢不日问斩。 剩下皇子全部被赶往自己的封地,无召不得回京。 沈君泽穿着明黄色的龙袍一步一步往高位上的龙椅走去。 帝王高大的身躯带着压迫感从跪在两边的大臣身边缓缓经过,他周身阴冷的气息冻得人不寒而栗,薄唇紧抿,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眼前新王杀伐果断,狠心绝情,朝中大臣凡是牵扯到三皇子的不管罪责轻重一律处以极刑。 三皇子更是直接被挂在城墙上直接吊死。 手段可怖程度令人胆寒。 沈君泽摸着手中的荷包,垂着的眼睑遮挡住里面的哀恸。 念念你到底在哪?我已经成为帝王了,你不是还等着我娶你嘛。 ----- 另一边的东罗皇宫。 抄手游廊上,两个并排走的端着托盘的婢女正小声地嘀嘀咕咕着。 “听说圣女醒了。” “是啊,我还听在闲吟阁伺候的姐妹说圣女长相昳丽,一头蓝发,美得蛊惑人心。” 闲吟阁。 江稚鱼呆愣了半瞬看着眼前陌生的婢女,良久没有反应过来。 看了眼婢女的衣着,胳膊和腰都在外面露着,蓝色的瞳孔,她在东罗。 “圣女您醒了?” 江稚鱼点头,“这里是哪?” 她记得她们下山的时候遇到了雪崩,之后就没了意识…… “王宫啊!” 江稚鱼看着胸前吹落的一缕蓝发,心底一阵恐慌地摸着头发看了好一阵,“眼下何时了?” “十一月啊!” 江稚鱼这才反应过来东罗和大玄环境也不一样,东罗的冬天要比大玄晚上几个月。 所以她昏迷了一个多月? 江稚鱼还没开口,一道陌生男声传来,“醒了?” 江稚鱼抬眼朝声源处望去,一个健硕的男子朝她走来。 黄发蓝眼,五官挺立,看着很是硬朗,一条胳膊在外面露着,头上带着一顶红宝石的王冠,东罗王——齐日迈。 江稚鱼警惕的往后退了几步。 齐日迈忽略她眼中的警惕,大赤拉拉的直接坐在江稚鱼床边,“你睡了一个月了终于醒了。” “你救了我?” 齐日迈点头,“圣女当时被埋在大雪中,而且身上还有伤。” 听着齐日迈的称呼,江稚鱼皱眉,“圣女?” 齐日迈点头,“是啊,鲛人一族一直被我国奉为圣女。” 江稚鱼眉间紧锁,从未听过东罗还有圣女一说。 齐日迈看了一眼守在一边的婢女。 那婢女接收到齐日迈递过来的视线放下手中的东西躬身退了出去。 “你疑惑很正常,鲛人一族自从几十年前灭绝后,圣女的位置便空了下来,你可以放心,我们不是大玄那些贪婪的人,鲛人在东罗是神圣和福瑞的象征,不会有人伤害你,人人都只会尊敬,信仰你。” 江稚鱼心头冷哼,“我不是你口中的什么圣女,我也不想当,不过还是很感谢你救了我,当时你可有发现我周围还有 第126章 圣女 江稚鱼板着脸,她紧掐自己掌心让自己保持冷静,“你这是不顾我的意愿将我囚禁在你这东罗王宫?可是我已经有相公了,我要回去。” 刚开始她是准备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可转念一想,万一他拿自己威胁沈君泽怎么办,近些年虽然东罗势力愈渐强大,但大玄到底是大国,万一他趁此提出什么要求来,难免不会让大玄处于被动。 刚起的念头瞬间湮灭。 齐日迈笑了笑,嘴角荡起笑来,“您的相公是您之前的家人,但您现在已经是东罗的圣女了,您的家人便是东罗的子民,您的相公你大可忘记他。” 江稚鱼心底讶然,没想到他态度如此的强硬,脸上情绪依旧寡淡,“我累了,你出去。” 看来,还需要好好计划一番。 齐日迈为了拽了拽被子,“那本王就先走了,圣女好好休息,本王有一王妃,对大玄也算小有了解,圣女要是无聊本王让她来陪你。” “嗯。”江稚鱼默了片刻开口。 在齐日迈面前她不敢随便说话,说不定在他那位王妃面前能问出些什么来。 江稚鱼躺在床上看着圆形的帐顶,脑中思索着眼前的形势。 她只身一人在这东罗王宫,一切都在齐日迈的监视之下,也不知道沈君泽醒了没有,初晴姐姐和巧蕊姐姐是否安全。 她要如何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向外面传递消息…… 江稚鱼刚醒来没多久一个同样金发长相艳丽的女子过来了。 不过那人高挺的肚子,被婢女搀扶着进来。 “齐日娜给圣女行礼。” 齐...日...娜,这三个字一个一个从江稚鱼脑中过了一遍,她在书上看到过东罗人的人成亲后妻子或者小妾都要改掉原来的姓和丈夫一个姓,所以这就是齐日迈口中的那个妃子。 大眼小脸,琼鼻巧俏,露在外面的一双玉腿纤细笔直,异域风情尽显,怪不得齐日迈喜欢。 江稚鱼神色淡然,“我不是圣女,你也无需向我行礼。” 说着看了眼一直照顾自己的那个婢女,“端个圆凳来给您们王妃坐。” 齐日娜笑着坐下,摸着肚子,“您说笑了,您圣女的身份毋庸置疑,听说您醒了,我特意带着孩子过来看看,为他求个福泽。” 见她语气中满是虔诚,仿佛成了她的信徒一般。 江稚鱼矢口拒绝,“我不是你口中的圣女,你说的福泽我也做不到。” 齐日娜愣了片刻,“是我着急了,圣女还未举行过游行,自然还没有真正继承圣女的福环。” 江稚鱼捕捉到她口中的“游行”二字。 “王上没告诉您吗?过几日您要乘着銮仗在城中游行一圈,仪式过后您才是真正的圣女。” 江稚鱼脑中突然有了计划。 她失踪了沈君泽定然会派人寻她,而她在城中游行,那城中定然有大玄的人…… 之后沈君泽就可能知道她在东罗。 “你说的那个游行还有几天?” 齐日娜如实回答,“五日。” 江稚鱼又简单应付了齐日娜几句,从她嘴里她知道沈君泽已经是大玄的王了,东罗前去祝贺的使臣已经离开好几日了。 江稚鱼这些天在江稚鱼会让婢女带着自己出去转转,她也暗中观察着地形。 ----- 这日齐日迈过来了。 江稚鱼刚梳洗完正准备出去,迎面和齐日迈撞上。 齐日迈上下扫了一遍江稚鱼。 他满意地上前一步,“你要出去?” 江稚鱼从他身边绕开,径直往前走,“出去转转。” 齐日迈没有生气,笑着跟了上去,“转转也好,趁机熟悉一下你以后生活的地方。” “还是我东罗的衣裙更适合你。”齐日迈突然来一句。 江稚鱼此刻正穿着东罗的服饰,玫红色的衣裙,搂在外面的肌肤白得发光,纤细的腰肢盈盈不堪一握,衣服下的流苏随着她的走动摇晃,脚腕上的铃铛铃铃作响。 身后的蓝发衬的整个人恍若森林中的精灵,灵动,美丽。 江稚鱼看着自己露在外面的腰肢,这已经是她找的布料最多的一件衣服了。 江稚鱼并没有在他眼中看到那些可耻的目光,眼中也是一片真诚,她冷着小脸,“你过来做什么?” 齐日迈笑着道:“明日就是游行了,我过来看看圣女你准备得如何了。” “你是担心我不配合这才过来看看吧,你放心我会配合的。” 江稚鱼不想和他呆在一块,说完脚下的步子逐渐加快。 东罗人本就高大,江稚鱼即便故意迈大步子齐日迈还是很轻易地就跟了上去。 见后面人亦步亦趋地跟着,江稚鱼猛然停下脚步,转身怒瞪着他,“你跟着我做什么?” 齐日迈被她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无辜的往前指着,“这是我回宫殿的路。” 江稚鱼顿时有些无地自容,她别扭的往旁边退了半步,“那你先走。” 语气依然很凶。 闻言,齐日迈大跨步离开。 看着离开的齐日迈,江稚鱼这才记起这几日她好像就在齐日迈的后宫中见到齐日娜一个王妃。 她看向身后的马丽菲,“你们国王只有一个妃子?” 马丽菲就是这些日子照顾江稚鱼的东罗婢女。 “是的,王妃和国王少年相爱,但因为老国王看中了王妃的美貌强娶了王妃,当时王上对王位没兴趣,但最后为了王妃王上不得不争夺王位。” 江稚鱼脑袋迟疑良久,她好像记得沈君泽以前和她说过,东罗的新任国君是可以继承老国君的一切包括妃子。 当时她以为沈君泽是在骗她,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只不过,没想到齐日迈是个如此深情之人。 她心中突然产生一种念头,她和齐日迈好好聊聊说不定齐日迈就放她回去了。 第127章 找到了 江稚鱼忙将脑中这不切实际的想法给挤出脑海,即便齐日迈是个深情的正人君子,可前提他也是一国的王,任何事都要以大局为重。 见江稚鱼滞在原地愣神,马丽菲询问道:“圣女,我们还继续逛吗?” 江稚鱼摇头,“回去吧!” 她也没了继续逛下去的心思。 “是。”马丽菲应道。 江稚鱼回到宫殿就找借口将马丽菲赶了出去。 她从枕头下拿出自己这些日子观察下偷偷绘制的王宫地图。 这段时间她已经大致将东罗王宫的地形和每日宫里的巡逻的时间摸得差不多了。 沈君泽能否真的找到她还说不定,她也要做好万全准备。 江稚鱼逃离皇宫后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是往东走,陆南兴在那边的军营中,但往东到达大玄打几乎要穿过一整个东罗。 另一条是往西,往西需要翻过玄霜峰,没有了初晴和巧蕊她很容易迷失在雪山上,而且她的体力很难翻过去。 不管哪一条路都不容易。 ----- 时间很快到了第二日。 江稚鱼早早被马丽菲从圆床上拽起来,给她穿了一层又一层的明黄色的纱衣,头上也是带了金色的链条还有金色的宝石。 眼角还被不知道是什么的颜料画上了东罗的国花,江稚鱼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昏昏欲睡的眼蓦然瞪大,她都不敢相信镜子中的人是她。 镜子中的女人妩媚,妖娆,举手投足间处处透露着风情,身上还未褪完的稚气消失殆尽。 她摸着自己披在身后的长发,看向一旁一脸骄傲的马丽菲,“你对我的头发做了什么?它怎么成卷的了?” 马丽菲将手中的铁棍举到江稚鱼眼前,“用蜡烛将铁棍烫热后,头发缠上铁棍就好啦!”说完马丽菲扔掉手中的铁棍,满意地上下打量自己的杰作,“圣女您真好看。” 蓝发雪肤,露在外面的雪颈颀长,锁骨娇卧,一层柔和的纱裙之下露出大片肌肤。 马丽菲可惜地又拿起一旁的面纱,“可是要戴着面纱,别人也看不到了!” 江稚鱼心底震惊,抗拒地往后退了几步,眼下她都有些认不出自己的样子,在戴上面纱就更难有人认出她来了。 她眉头紧皱,“一定要戴?” 马丽菲点头,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当然,圣女的容貌岂能被人随意看去。” 面纱的出现打破了江稚鱼的计划。 不过,经此游行江稚鱼有些知晓圣女在东罗人心中的地位了。 无数金甲侍卫开道,金銮步辇高高抬起,周边百姓皆是提着花篮朝她撒花…… 百姓对圣女的信服甚至超过了她前面的国君齐日迈。 江稚鱼没看到的地方,有两个身影一直注视着她。 巧蕊戳了戳初晴,“是小姐,就是小姐。” 压抑在喉间激动的声音。 巧蕊颇有种流泪的激动,她们找了整整一个多月,就要不抱希望的时候居然找到了…… 她心底万分庆幸,幸而小姐还活着,幸而她们找到了人…… 初晴按住巧蕊激动到颤抖的手,“找到人就好,我们赶紧给主子传信。” “对,对。” 两人这才弯着腰挤出人群。 两人虽然不知道江稚鱼为何突然成了圣女,但两人清楚,凭她们二人即便见上一面都做不到。 眼下最稳妥的法子还是将事情禀报给沈君泽。 经过一天的游行江稚鱼虽然坐在轿撵上,但也是实打实的受了一天的颠簸。 回到房间直接失了力气趴在床上。 马丽菲见状忙上前给她捏着背脊,“圣女坐了一天身上难免酸痛,奴婢一会儿给您准备热水泡泡身子舒缓舒缓吧!” “好。” ----- 五日后。 大玄皇宫。 沈君泽看着手中的信,“噌”的一下从身下的龙椅上站起来。 突兀的动作引来顾晏礼和卫川等人的注视。 “给东罗国君送信,朕要去东罗。” 顾晏礼眼睛转了一圈,欣喜万分,“小鱼儿在东罗?” 顾晏礼气愤地握紧双拳,“定是那阴险狡诈的东罗王知道小鱼儿的身份后想要拿她威胁我们。” 沈君泽没有理会他的臆想,直接大跨步离开了养心殿。 当夜,沈君泽便带着人马直奔东罗。 这些天江稚鱼一直计划着逃跑的事,可齐日迈好像知道她的心思一般,不仅给她多安排了两个婢女,连门外都有侍卫把守。 晚间,江稚鱼刚用完晚膳,马丽菲匆匆跑进来,“圣女,王妃要生了。” 江稚鱼诧异,“齐日娜?要生了?” “是啊。”马丽菲急跑到江稚鱼身边,拽着她起来,“您快跟奴婢一起过去。” 江稚鱼不禁推脱,“她生孩子为什么我要去?” 她和齐日娜也就见过一次,和她并没有交情,她去也帮不了什么忙。 而且那般血腥的场景,她委实有些怵得慌。 马丽菲拉着她往外走,边走边解释,“你是圣女,当然要为王子赐福了。” 江稚鱼最后还是被马丽菲拽到了齐日娜的宫殿门口。 她来的时候齐日娜刚发作不久,离得老远她就听到房间中传出来的痛呼声。 撕心裂肺的隐忍声还有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她心里打鼓。 齐日迈见江稚鱼过来,忙让人将人推过来。 江稚鱼看着一盆盆往外端的血水,心底发颤,脸色有些发白。 “您过来了。” 听到齐日迈的声音,江稚鱼的视线才收回来,“你让我过来做什么?” 齐日迈引着她来到椅子上坐下,“您自带福瑞,您的到来会给齐日娜带来祥瑞。” 江稚鱼很想反驳他,最后到底是什么也没说。 他那根深蒂固的思想不是她一两句话就能改变的。 江稚鱼视线转悠间突然瞟见齐日迈放在椅子把手上颤抖的手。 心中多少有些感触。 定是在乎到了骨子里才会如此害怕。 ”你很爱齐日娜。”江稚鱼对齐日迈说道。 齐日迈也没有隐瞒,郑重点头,“很爱。” 第128章 沈君泽找来 江稚鱼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他,千言万语只说了句,“她会没事的。” 齐日迈握紧双手,“有圣女的祝福,王妃和孩子一定会安全。” 江稚鱼不知道自己在外面坐了多久,月亮不知什么时候出来的,悬在众人头顶,凉爽的晚风吹过,直叫人身心舒畅。 直到一声婴儿的啼哭声打破院子中压抑的氛围。 江稚鱼在转过头,齐日迈已经到了门口。 稳婆抱着刚生下来的孩子打开关闭已久的朱门走了出来,“恭喜大王,是个王子。” 江稚鱼清楚地瞧见齐日迈只是看了眼刚出生的孩子,大脚一抬朝殿内走去。 她心底触动,从稳婆手中接过孩子,“我抱抱吧。” 稳婆一听,忙将孩子递给江稚鱼,笑得嘴角都咧开了,“被圣女抱过,看来大王子日后定是个有作为的大英雄。” 江稚鱼心忍不住笑出了声,这是都将她当成安排命运的月老了? 这是江稚鱼第一次抱孩子,她有些无措,生怕自己力道大了弄伤孩子。 她也就抱了一会儿就将孩子交给稳婆了,见没自己什么事这才回了自己的宫殿。 回来的路上,江稚鱼瞧见宫里的下人好像突然忙碌起来,里里外外,三五成列的,有些像举办宫宴一般。 马丽菲见江稚鱼疑惑,忙出声解释道:“过几日大玄皇帝要来,东罗自然要有迎接的宫宴。” 江稚鱼的步子登时止在原地。 脑中只有五个字,沈君泽要来。 沈君泽知道她在这了,他来接她回去了。 她扶上马丽菲的肩头,有些激动地晃着,“他们还有几日到?” 马丽菲吃不准江稚鱼情绪的转变,心中一时不知该不该回答。 江稚鱼这才意识自己情绪起伏太大了,她假咳一声,松开握着马丽菲肩膀的手,抬脚往前走,故意放平语气,“大玄皇帝刚登基,他来东罗作何?” 马丽菲跟上去,“奴婢也不知道,不过奴婢觉得他这次来定不怀好意。” 江稚鱼听不得别人说沈君泽坏话,更何况是她们先将她禁锢在东罗皇宫的,沈君泽来救她,反倒被说成不怀好意了。 “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怀好意?” 声音有些气恼但被她隐藏住了。 马丽菲愤愤,“大玄仗着自己是大国从来不把我东罗放在眼里,我东罗人去到哪都要受到歧视和白眼,不仅如此,我国每年都会送去大批奉礼,可大玄还是对我东罗虎视眈眈,想要挑起战争,好攻下我东罗。” 马丽菲说的话并不都是错的,但江稚鱼听了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你说大玄人歧视你东罗人,那你东罗人又何尝没有看轻大玄人,而且这些年不一直是你东罗人仗着自己国家强盛一直在两国交界挑事,而且玄霜峰西面远属于大玄的地方也被你东罗设了关卡。” 马丽菲哑口无言,“您之前生活在大玄,奴婢不和您争论这些。” “你还没有告诉我大玄皇帝什么时候到呢,还有齐日迈到时候会在哪座宫殿设宴?” 马丽菲闭口不言。 见她不愿意说江稚鱼也没有继续逼问。 之后她有的是法子从马丽菲嘴里套话。 问太多也容易引起怀疑。 两人言语间已经回到宫殿。 江稚鱼简单洗漱一番就上床休息了,可能知道沈君泽来了,江稚鱼这一觉睡得格外安心。 ----- 次日。 江稚鱼一醒来就拉着马丽菲聊天。 马丽菲本就单纯,几下就被江稚鱼绕迷了,什么话都被江稚鱼套了出来。 江稚鱼知道沈君泽还有三日就到了,宫宴的地方就在不远处的姚华宫。 她在宫里没什么事,晚上的时候带马丽菲打算去看看齐日娜。 虽然她和齐日娜不是很熟,但对于那个孩子她还是挺喜欢的。 她不禁摸上自己的肚子,她和沈君泽也没少……怎么她的肚子还没有动静? 经过昨晚她是有些害怕生孩子的,但想想那是她和沈君泽的孩子,好像她又有了勇气。 江稚鱼去的时候齐日迈也在。 她也没找到齐日迈会在,要是知道他在她就晚些时候再过来。 齐日娜见江稚鱼非要齐日迈扶着自己起来行礼,江稚鱼忙制止了她的动作,“不用了。” 反正她也不是什么圣女,过几天她就要离开了。 “我是来看看孩子的。” 齐日娜让奶娘将孩子抱出来。 江稚鱼看着被包裹在毯子中的孩子,嫩生生的。 东罗孩童和大玄的孩子很不一样,东罗人偏白,看着很是精致。 齐日迈在这江稚鱼没待多会儿就回去了。 马丽菲看得出来江稚鱼很喜欢孩子,一时忍不住开口,“圣女要是喜欢孩子可以领一个在身边。” 江稚鱼皱眉,“为什么不是生一个?” 马丽菲匆匆低下头,看了眼江稚鱼没有说话,像极了说错话的婢女。 江稚鱼感觉整个东罗皇宫都有事瞒着她。 她故意说道,“你要是不说我就去问齐日迈了。” “别。”马丽菲下意识出声,“奴婢回去再和您说。” 说着拉着江稚鱼急匆匆地往回赶。 回去后还不忘关上门,对上江稚鱼质问的眼神她有些心虚,“祖先规定,圣女...圣女只能嫁给东罗国君,而国君水说过他这辈子只会有齐日娜王妃一人,所以圣女日后只能嫁给大王子。” 江稚鱼惊愕,怪不得马丽菲让她领一个,大皇子才刚刚出生,即便她喜欢也不可能有孩子。 倘若她真的是圣女,待日后大王子长大她真的要嫁给一个比自己小了十几岁的人? 她气急反笑,甩开马丽菲的手,“你们东罗合起手来把我蒙在鼓里,还妄想得到我的祝福?你们祖先有没有和你们说过圣女的诅咒会不会生效?” 马丽菲一听“噗通”一声跪在江稚鱼脚边,拽着江稚鱼的纱裙,“都是奴婢瞒得您,奴婢知道您生气,要诅咒您就诅咒奴婢吧!” 江稚鱼扶开她的手,直接朝里间走去。 见马丽菲要跟进来,她强压怒意喊了声,“出去,我想自己冷静冷静。” 第129章 皇后 什么圣女,她现在是明白了,圣女只不过是一个噱头,是为了维持他们心中信仰的一个幌子罢了。 圣女的由来也极有可能是东罗先祖为了维护自己的民心随口捏造的一个谎言。 这些人阴险狡诈,自私自利。 ----- 三天后。 江稚鱼这些日子一直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即便她短暂的消失一段时间也不会有人发现。 这也是她这些人故意不出房间的原因。 外面的侍卫比起往日也少了许多,守在她门外的除了马丽菲只有两个健硕的侍卫。 江稚鱼知道定是因为沈君泽的到来,那些侍卫被调去前院了。 她观察了一番外面马丽菲和那两个士兵,见他们没有要进来的趋势,这才来到净室,偷偷打开禁闭的窗户,猫着腰从窗户钻出去…… 姚华宫。 沈君泽和齐日迈一同坐在高座上。 沈君泽的视线在大殿内巡了一圈,没有找到那道日思夜想的身影。 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 手中的杯子被他重重落下,一时间大殿的氛围瞬间紧张起来。 齐日迈笑着看向对面的沈君泽,“沈帝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沈君泽冷哼一声,“东罗王的人没来齐吧!” 齐日迈抬眼朝下面扫了几眼,心中突然感觉沈君泽这次来的目的在于圣女? 门口处突然传来一阵喧嚣…… “放开我。” 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传入耳中,沈君泽出于本能地抬眼看过去。 他握紧拳头,“唰”地一下从身下的椅子上站起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出现在门口的人。 “住手。” 声音似索命的暗箭,准确无误地射入阻拦江稚鱼的两个侍卫耳中。 眼下这种情形,齐日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沈君泽这次突然来东罗为的就是她。 已经举行过游行仪式那就是他东罗堂堂正正的圣女,可不是谁想带走就带走的。 江稚鱼用力的挣开阻挡她的侍卫,刚想抬脚又被人阻止了…… 齐日迈往旁边挪了几步挡住沈君泽的视线。 “看来沈帝和我东罗圣女认识啊!” 沈君泽讥笑一声,朝江稚鱼伸手,“念念,到朕这来。” 江稚鱼瞧见完好无损地朝她伸出来的那双手,猛地推开挡在身前的人朝他冲过去。 步履飞快,恍若离弦的箭一般,与往日完全不是一副面孔的人。 他还好好的,不是毫无声息的躺在床上病恹恹的样子了。 真好。 江稚鱼牵上他的手,眼眶中的泪水恨不得冲出来,但被她忍住了。 感受到从他宽厚的掌心传来的熟悉的温热,悬着的心好像突然安稳下来。 这些日子埋在心底的恐惧也烟消云散般从心底淡去。 沈君泽将人按在自己的胸膛,一双黑眸静如寒潭地缓缓转向齐日迈。 “朕养大的人,东罗王说是你东罗的就是你东罗的了吗?” 声线疏离平静,透着含蓄的威胁感。 齐日迈怔了半晌,眼神锁在江稚鱼身上,“沈帝这是何意?” “东罗王难道不知朕还是太子的时候东宫就一直养着个人?” 江稚鱼将齐日迈眼底的震惊瞧入眼底,颇有底气的开口,“早就和你说了放我回去。” 现在好了吧! 齐日迈被她的声音引去,“你就是他养在东宫的人?” 沈君泽将人往怀中箍了箍,“是我大玄的皇后。” 齐日迈脸色难看,“并未听闻沈帝成婚的消息何来皇后之说?” 江稚鱼被“皇后”两个字敲着心尖儿,呆愣愣地仰头看着他。 他……真的来娶她了。 沈君泽抬手,卫川恭敬地将手中的圣旨递到沈君泽手中。 沈君泽接过圣旨朝齐日迈扔去,“这封圣旨朕早就拟好了,奈何人突然失踪了只能搁置到现在,东罗王将朕的皇后囚禁在东罗皇宫如此久难道不该给朕一个说法吗?” 一时间整个大殿纷乱起来。 “圣女居然是大玄的皇后?那岂不是说圣女要给这大玄皇帝回到大玄。” “这怎么可以,圣女是福瑞的象征,怎么能离开东罗。” “是啊,圣女离开那我东罗的福瑞岂不是要跟着一起消失。” ...... 听着下面一群大臣小声的议论声,江稚鱼只觉得愤怒。 所谓圣女不过是让他们安心的工具罢了,就只是因为东罗先祖的一句圣女带来福祉,也不知道多少鲛人丧生在这东罗皇宫中。 到现在了他们都还在担心自己福运的事。 齐日迈听着下面的议论声脸色亦是凝重。 “圣女你不能带走。” 沈君泽脸色阴沉,“若朕非要将人带走呢?” 齐日迈手一挥,瞬间铿锵的甲胄碰撞的声音响起,不一会儿大殿被进来的东罗士兵围了起来。 江稚鱼看着下方突然出现在一群人,心中有些惴惴,这里是东罗不是大玄,若真的动起手来她担心沈君泽讨不到好处。 沈君泽环在她腰间的手摸了几下。 感受到沈君泽的动作,江稚鱼知道他这是在让她放心。 江稚鱼心中知道沈君泽定然是有应对的方法,他既然来了就证明他早做好了万全准备。 沈君泽眼尾上挑,眉宇间尽是猖狂,“东罗王要是不放人,明日守在两国边境的大玄士兵可就要突破东罗的防线了。” 齐日迈脸色难看,“你对东罗出兵?” 语调提高显然是生气了。 东罗只是大玄的一个附属小国,也就是这几年兵力提升才有了底气,可面对大玄数以千计的士兵到底是以卵击石。 下面那些大臣听见大玄的军队已经抵达边疆瞬间慌神,议论纷纷地口舌相争着。 那些常年带领士兵打仗的武将自然是叫嚣着和大玄抗争,而那些文臣则有些动摇没有说话。 一个是给他们带来福瑞的圣女,一边是灭国之灾。 一时间难以抉择。 沈君泽见那些人动摇,继续加注筹码,“不过朕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齐日迈自然看得懂沈君泽眼底对江稚鱼的爱意,丝毫不输他对齐日娜的情愫。 他知道沈君泽为了江稚鱼一定做得出来攻打东罗的事。 大玄这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