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装:结局尽是美好》 第1章 京城有个预言家 城里来了个女道士,看模样不过十七八岁。她声称京城是其命劫之处,宣称城中有妖祁降世。 李秋桐坐在茶馆里,打听着妖邪的下落。她坚信自己的命劫与妖邪有关。 来客不少,有江湖人士,也有达官贵人。 李秋桐用灵力强化了听觉,于是杂七杂八的传闻都进了她的耳朵,惹得她小脸绯红。 很快,她听到了她想要的。清水居有位神算,自称预言者,言则必中。 李秋桐倒是听闻过,道修不仅有剑修、术修中的战修,还有知梦者,预言者等对天赋要求更高的职业。 李秋桐拦下一个伙计问:"小哥,可否为吾介绍一下清水居?”伙计瞬间来了精神,开始滔滔不绝: “清水居可是京城里最有名的地方,甚至官府特意设个看台,每天围观者都挤满了台。清水居是一处商铺,老板自称预言者,每日只接二单,言之必中。清水居是一年前开业的,先言事后估价,从一开始的没人信到现在门庭若市,当真是不可思议。客官你要去,顺这条道走到头再右拐就能寻到。” 李秋桐客气一声,结了账就住清水居去了。 清水居果然如其所说,摩肩接踵,十分繁荣。 李秋桐一跃而起,登上看台,其他人也不奇怪。京城这么大,虽没有预言者这种千年一遇的人,奇人异士还是不少见的,更何况台上台下的人都等着被选中呢。 “韩朴生请入。“预知者一身黑衣,口罩遮住嘴鼻,坐在桌前开始营业。 闻言,台上一人大喜,快步进入清水居,周围人皆一脸羡慕的神色。 韩朴生坐下,,将提前备好的生辰八字恭敬地递过去。预知者接过看了一眼,随后闭上眼睛,瞬时,李秋桐感知道一股纯洁到无瑕的灵力爆发。 怪不得如此稀有,起对灵力的要求足以让连她在内的绝大多数人绝望,李秋桐想。 过了会儿,预知者睁开双目,目中似乎还残留着震慑人心的神光。 “韩朴生,”他开口,“你想问为何你父死后你母为何愈发想赶走你?”“是,是,” “韩朴生,名字就是答案。你其实是韩家的仆人所生,只是韩家少夫人四年无后,地位难保,使试图过继个孩子。在以养胎为由去外地待了十个月后,她带着你回来了。只是如今,她已有了子嗣,又如何肯留你?” 韩朴生如做梦一般,嘴唇发白,微微颤抖。 “你生父母之居处在此。”预知者写下一个地址交给韩杜生。韩朴生谢过,跟跄着离开了。” 最后一位,谭未先。”一个脚步发飘心神不宁的中年男人走了进去。” “汝子谭卓为鬼所团,日夜痴傻,此鬼有百年修为,因谭家初先不为其还债钱便怀恨在心,修为强大。”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台上一人猛然变作鬼的模样冲了下去。 “谭未先,还有这个臭道士,都去死吧!” 李秋桐见状,拔剑而起,一道雷劈在鬼的身上。鬼一下子急红了眼,转头与李秋桐缠斗。而反应过来的看客也乱成了一锅粥,都急着赶快逃命。 李秋桐剑身附雷,一下一下劈在鬼身上,很快鬼的躯体消散大半,开始求饶:“仙人,放我一命吧,那谭家老贼惜金如命,见死不救,谭家属实是罪有应得啊!” “住嘴,去见阎王说去吧!”李秋桐娇喝,竟是生生将鬼的怨气拍散了,又捏起一道轮回印,鬼被送到了地府。 见危机解除,周围人这才松口气,谈论起今天的预言。李秋桐这才发现,之前预言时布下了静心阵,看客们因此才没有出声讨论,有效维护了秩序。 “此鬼名为孙浩,痴迷赌术,外债太多,找到你祖先求助,但你祖先无力偿还数目如此庞大的债务,于是孙浩被活活打死了。其实你祖先谭麟与孙浩自幼一起长大,到这一步也实非谭麟之愿。” 谭未先一脸惆怅地离开了。李秋桐还想问几句,预知者一句今日歇了全部回绝,李秋桐只好先行离去。 第2章 山里有个忘尘谷 树林里,一个小脑袋探出来,好奇地打量着眼前世外桃源模样的地方。入口处挂了块牌子,叫忘尘谷。 "你在看什么?”身后传来的声音将谢知元吓了一跳,他回头,与柳梦凡相对视。 “姑,姑娘,在下谢知元,京城人士,不小心在林中迷了路,误入此地,还请姑娘原谅。”谢知元稳住心神,才没有失了礼数。 “别一口一个姑娘的,我叫柳梦凡,叫我梦凡就行。你要进谷是不是?走吧,知元,上人们都闭关了。” “进谷?好啊。上人?上人是谁” “上人?上人就是,哎呀,就是真人啦,他们让我喊他们真人,但他们叫小翠姐姐她们为下人,我就叫他们上人了。” 谢知元听着听着,一脚踏进谷中,瞬间,谢知元眼中的世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来时的林子消失了,莺歌声在耳边回响,花香绽放。柳梦凡的脸也变了,肤若凝脂,出水芙蓉。 谢知元看呆了,这是易容吗?小姑娘人虽然大大咧咧的,人长得是真好看,谢知元想。 “解释这么多,累死了!以后别再问这么多,不然揍你!”柳梦凡回头,扬了扬拳头。 嗯,还凶巴巴的,不过还挺可爱。谢知元在心里补充。 走了会儿,走到了柳梦凡的居所。“知元,上人都闭关了,下人们出谷四天,只剩小梅贴身服侍我,你最多待四天。”柳梦凡说着,将谢知元带进房间。 “梦凡,你回来…”小梅听见声音,出来迎接,却见到了谢知元,顿时瞳孔地震,如临大敌,“梦凡,他是谁?” 这眼神,怎么像在看说好一起单身但突然有了对象的朋友,谢知元在心里吐槽。 “小梅,他是…路人,对.路人,我请进来作客的。” “路人?梦凡,你觉得我相信吗?啧啧啧。”小梅一副我懂的表情。 “小,梅!"柳梦凡又扬起了拳头。 “梦凡,我错了,我去忙了。”小梅见势不对,脚底抹油——溜了。 谢知元一脸黑线,转眼小梅就没了影儿。 “不用管她,走,知元,带你去玩。”柳梦凡哼着小曲儿,带着谢知元出门。 “我们这是去哪儿?”“嗯…叫…忘情海吧。”“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海呢。”“我也没见过。”“你没去过忘情海?”“…当然去过。”“那你为什么没见过海?”“哦,因为,忘情海是花海。烦死了,你又问我!” 柳梦凡突然回头,一拳砸在谢知元的头上。谢知元痛呼一声,倒在地上。柳梦凡慌了,扶着谢知元的胳膊,又托起背,生生把谢知元扶了起来。 “你,你没事吧?”"好软,”“什么?”“我说我有事,头疼。”“真的吗?”“真的!” 果然,谢知元头上起了个大包。柳梦凡十分愧疚,朝着那个包一口亲了上去。 “你,你干嘛!”谢知元反应过来,脸肉眼可见地变红了。“给你疗伤啊!口渡灵气,怎么了吗?”柳梦凡一脸问号。 “没事,没事。不过你这伤疗得不彻底,我觉得我身体里有些不舒服。”柳梦凡听了,没有犹豫,直接吻上了谢知元。 软,真软!谢知元下意识想。很快,柳梦凡的舌头带着灵气闯进了闯进了谢知元的嘴里,暖意冲进五脏六腑,一时间舒服极了。谢知元看着柳梦凡小巧的琼鼻、水汪汪的大眼睛,发觉她原来是如此美丽,天仙下凡也不为过。 谢知元也伸舌头,与柳梦凡的舌头碰到了一起。他用舌头项住她的舌头,轻轻摩擦,她身体一滞,仿佛有些快感。于是她与他的舌头在一起搅拌,灵气在两人的口腔中跑来跑去,最后散入两人的身体。 唔…柳梦凡试图中断,谢知元会意,放开了她的舌头,两人唇分。 “嗯,感觉灵气充实了不少,还有点儿意犹未尽的感觉。”柳梦凡说。 她应该根本就不知道舌吻代表什么吧,不过,初吻换初吻,你不亏,我没赚。谢知元想。 "梦凡,你是修道者吗?”“当然了。”“那你很强吗?”“真人们说我的天赋在忘情谷的历史上是天赋独绝的人才,你说强不强?”“那小梅也是修道者吗?”“她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虽生有神目,可看清森罗万象,但因灵脉堵塞。无法修道,也无法判断人的真实身份或看破人的伪装,就留下来做杂役了。”“嗯,我知道了。” “到了。”“嗯。” “往前看,别眨眼。”前方已没有了路,两边是绝崖,仿佛是从缝隙中钻出来无数的花。 “这是无根花,只靠很少的灵力便能存活盛放,因其无根,真人们便称之为忘尘花或忘情花,这里便叫了忘情海。” 绝崖上的花组合在一起,如浪般涌来,多余的被挤下去,掉入深不见底的崖底。 “这里是世外桃源吗?”“这里只有花,没有桃。” “嘭!”琛蘅睁开眼睛。 又做了这个梦啊,他想。 “你好啊,李秋桐。”琛蘅眯着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因起触发法阵发出声音而尬笑的李秋桐。 第3章 赏口饭吃吧 是的,李秋桐此时很尴尬。就那种,你夜里翻进别人家里想求人家办事结果踩到了主人留下的机关,被人家抓了个正着。 特别是主人此时还半裸着身体,又白又大,应该有八块,头发蓬松,肌肤细腻,还带着奶音和没醒的感觉和你打招呼。李秋桐直呼受不了 “小奶,嗯不对,老…也不对,你叫什么?” “琛衡,” “嗯,琛蘅,嗯,姐姐不是坏人。”李秋桐的笑容已经无法抑制了。 “所以说,你只是来请教我妖邪的有关问题的?” “嗯,嗯。" “那可以先请你把手从我脸上移开吗?”琛蘅一脸无奈。睡梦中被夜里私闯民宅、实力极强的变态大姐姐吵醒并强制捏脸怎么办?吧友们,在线等,挺急的。 “一天只接两单,这是规矩。”"这已经第二天了。”“还未营业。” “琛蘅,你看我一个人在京城里无依无靠的,你就赏口饭吃吧。"真的是无依无靠吗?琛蘅腹诽。 “那好吧,你就先在我身边保护我,工钱再说。“琛蘅也是答应了。李秋桐被安排进了客房之后,琛蘅终于又能继续睡觉了。 “什么?今晚我们要睡一张床了?” “是啊,忘尘谷从无客房一说,本来你可以去找小梅住一晚的,但是她到现在也没回来,可能明天便回来了。” ”梦凡,你难道不知道男女有别?”柳梦凡不知想到了什么,小脸唰一下变红,瞪了一眼谢知元:“你在想什么呢,就是在一张床上睡个觉而已。” 解释和不解释有什么区别吗?谢知元默默吐槽。 “不过,你们修道者也需要睡觉吗?”“睡觉也是一种贴近自然的修行,当然要做了。” “原来如此。”“别废话了,上床。”虽然感觉很奇怪,谢知元还是上床了。 不会儿,柳梦凡的呼吸声变得十分均匀。谢知元猜她应该是睡着了。 这小丫头,睡着了还挺安静,谢知元想着,身体突然一僵 ——柳梦凡一脚踢在他的小腿上,紧接着,又是一阵狂风暴雨,谢知元直接掉了下去。 柳梦凡睁眼,却没有看见谢知元。她心一紧,连忙坐起来,一眼看见躺在地上的谢知元。 “知元,你怎么躺在地上了?”“你说呢?柳梦凡,一晚上你踹了我几十脚,我彻底没有力气起来了!”谢知元一脸幽怨。 柳梦凡尬笑几声,语气有些软弱,“那怎么办嘛?” “给我疗伤!” 柳梦凡听了,扶起谢知元,抱着他开始啃。 “舌战”了一会儿,两人唇分。“这次灵力怎么没有上次浓厚了?”谢知元问。 柳梦凡听了,突然认真地盯着谢知元,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忘尘谷中的道人都有且只有一道护心灵力,可以渡给他(她)选定一生的人,保其百毒不侵,灵魂不灭,除非伤害来源实力过于强劲,不然是可以保护灵魂的。昨天我把护心灵力渡给你了,你信吗?” 谢知元盯着柳梦凡的大眼睛有些出神,还不等他反应,柳梦凡已经笑了出来:“哎呀,骗人失败啦,第一次骗人就折戟了。灵力减弱是正常的,不然难道天天亲就能修道了吗?” “原来如此。”谢知元一幅知道了的样子。 在谢知元的背影里,柳梦凡的眼神中流露出淡淡的哀伤。 “天亮了!"琛蘅迷迷糊糊地睁眼,就看见了李秋桐。“你该营业了,外面站了不少人。”琛蘅点头,表示他知道了,就把李秋桐赶了出去。 今天没有什么重磅客人,两单都只造就了一些小坊间传闻。 歇业的时候,青阁来了人,邀请琛蘅去听曲,琛蘅答应了,于是琛蘅简单收拾了一下,带着李秋桐踏上前住青阁的路。 第4章 青云阁 青阁在京城里也很有名.一方面青阁历史悠久,同时青阁中艺人唱的曲风格百变,所有顾客基本都能满足,消费还不是那么高,物美价廉.老少皆宜。 “想不到你还有听曲儿的爱好。”李秋桐打趣琛蘅。 琛衡依旧是一身黑衣,戴着口罩,没有理会李秋桐。 “喂,你怎么还高冷起来了,”李秋桐乘胜追击。 琛蘅回头,盯着李秋桐说:“再说一句,你就被解雇了。” 一句话,李秋桐就败下阵来。于是两人沉默着走到青阁。店员也认识琛蘅,打个招呼,说:“客官请,乙卯,云末。”琛蘅点头,带着一头雾水的李秋桐进去了。 左拐右拐,两人停在“云末”房门口。李秋桐还想开玩笑,想了想没有开口。琛蘅轻敲下门,几秒钟过去,门开了。随之传出来一阵美妙的琴声。 李秋桐打赌,她这辈子没听过如此好听的乐曲声。明明是听曲,她却仿佛进入了蓬莱仙境,飞云走水,悬泉瀑布,山外夕阳,美不胜收中藏着淡淡的哀伤。 “这是只有天音道心才能演奏出的曲子吧!”李秋桐进来便迫不及待地问琛蘅,琛蘅微微点头。 “见笑了,妾身琴艺,不值一提。”琴声骤停,传来一个极其温柔的声音,像风掠过水面却无波澜。 李秋桐顺着声音望去,看见了一个女人,她的头发盘梳在头上,只留两缕细丝垂下,到胸腹部。她戴着一层面纱,看不清容颜,眉眼间画了淡妆,如远山峨眉,美目中流转着无尽的哀愁;她身着长袍,绣着花朵,淡雅却不落俗气。 "琛蘅,还有这位姑娘,一切安好。”女人打招呼。 “她是云妃,这位是李秋桐,道士。”琛蘅介绍。 “云妃?当今皇帝的妃子?” “是的,秋桐小姐。” 琛蘅见李秋桐吃惊的模样,又补充道:“当今皇帝继位四年,后宫只有两人,一名云妃,一名梅后,梅后为一年前所立,云妃为三年前所纳。” 李秋桐的小嘴变成了”o”型。 “那琛蘅你是如何认识云妃的?”李秋桐很是好奇。 “这个问题,还是妾身来回答吧。我养父詹天成与他的师父是至交。我与他自幼交好,妾身进宫之后,时常无聊,便回来探友,为他奏上一曲。” “原来如此。” 云妃解释完,又坐了回去,说:“妾身奏一曲《春日宴》。”声音很大,仿佛不是对他们说的。 话音刚落,云妃已经开始演奏。绵绵而来的琴音,如同春天徐徐而来的阳光。春光明媚,一群人自由自在,饮酒长歌,嬉戏玩耍时,跳舞的女人突然落泪。琴声骤然哀伤许多,李秋桐忍不住流泪。 一曲终了,李秋桐已经哭成泪人。转头看,琛蘅依旧面无表情。“老板,你怎么不哭啊?”琛蘅想了一下,回答说,"别低头,坚强会掉,别流泪,老板会笑。”一句话让李秋桐沉默了。“时候不早了,妾身先回宫了。”云妃匆匆离去。 门关上的瞬间,屋里一道暗门打开,一个男人走出来,还留恋地看着已经关上的房门。 "秋桐姑娘好,在下詹青佑,青阁的老板。"男人说。 第5章 青阁 “云儿,我们去找琛蘅吧,他又被伯伯留下学习了。”詹青佑拉着云儿跑出青云阁,来到清水居。 清水居的大门开着,能看到里面有个道人在坐诊,闭着眼睛为就诊者者把脉。旁边坐着一个小孩,十三四岁,呆呆地看着道人行医。 詹青佑跑到队伍旁,捡起一个小石子,扔到琛蘅身上。琛蘅头转过来,看到正在做鬼脸的詹青佑,脸上添了些精神,也朝他做个鬼脸。 詹青佑突然一脸惊慌,用手指着后面,琛蘅吓得慢慢回头,一看,师博还闭着眼,琛蘅松了口气,回头看着捧腹大笑的詹青佑,扬子扬拳头。 詹青佑突然收起笑容,又做出了和刚才一样的动作。琛衡哪里还肯相信,又朝詹青佑扬了扬拳头,小脸挂着几分生气。 不过,当他看见云儿也做出了一样的动作时,他慌了,慢慢回头,看见了怒目圆睁的师博。 “琛,蘅!” 琛蘅最终还是出来了,陪詹青佑和云儿上街溜达。 青佑和云儿手拉手,琛蘅就是个单身狗。 没错,琛蘅看着一起吃糖葫芦的两人,内心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琛蘅见势不对,心生一计,直接倒在路边,作出一副虚弱的样子,青佑和云儿都被他吓了一跳。 “琛衡,你,你怎么了?”云儿一脸担忧。“实不相瞒,我身患绝症,已命不久矣,现在,我感觉随时会死。啊...死前我还想再听云儿弹一曲《春日宴》。可惜,可惜应该是听不到了。” 琛蘅气若游丝,仿佛真的随时会死。 詹青佑听了,直接背起琛蘅冲向青云阁。 “琛蘅,你一定要撑住,马上就到了!“青佑边跑边给琛蘅打气,云儿紧随其后,不敢落后一步。 青云阁,乙卯,云佑房。 青佑把琛蘅放下,扶着腰喘气。云儿已经坐下,缓缓弹出一曲《春日宴》。 春日宴 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 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 岁岁常相见。 一曲终了,琛蘅早已经坐起来,跟着曲子拍手,一副陶醉的样子。 青佑见状,不可思议地问:"你,你好了?”嘴巴大得能吞下鸡蛋。云儿夜偏过头,疑惑地看着琛蘅。 琛蘅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当然了,听了云儿的演奏,我康复了。” 青佑看了看双手插“兜”的琛蘅,仿佛明白了什么,挥舞着拳头过去。 ......“陛下临幸,请云儿姑娘奏曲。” 那天,青佑看着一群高高在上的人,坐在没有客人的青云阁里。他们在云儿的琴音中如痴如醉,为首的那个看不清脸,但他知道,那就是当今皇帝,万人之上的“神”。 ......“传旨,封云儿为云妃,明日进宫。” 那晚,云儿穿上了准备许久的嫁衣,为青佑演奏了一曲《凤求凰》。 那是青佑见过最美的云儿,也是他最后一次与云儿相见。 从此,青云阁改名为青阁,云佑房成了云末房。 第6章 九命 “所以说,皇帝把云儿从你身边抢走了,你也不能与她再见面了?”李秋桐听完了整个故事,又诧异又心疼。 “现在我还活着,就已经是天大的皇恩了。”詹青佑年轻的面庞满是苦涩。 “其实,”琛蘅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当今皇帝姓谢名知元,从小便聪慧异常,能征善战,还未登基时就平定了两次叛乱,那时他才十六岁。” “按你说的话来讲,谢知元应该是位少年英杰、盛世明君啊!又怎会因沉迷美色而横刀夺人爱呢?”李秋桐很是不解。 “当年谢知元登基后两天,宫中就发现了他同胞弟弟谢知命的尸体。并且据说,谢知命的脸上长出了猫须。” “那为什么没有人去查啊,一查就知道谢知元肯定有问题!” “查了,当然查了,还是请秋水掌门亲自来查的,我也去询问过秋水真人,结果就是谢知元没有任何问题。当然,秋水真人在宫中看见了一道一晃而过的猫影,仓促之间只捏了一道雷法。他认定那是只九命猫妖,不知那是否是最后一命,他确信那道雷能将猫妖的肉身劈死。” “后来呢?” “后来秋水真人在京城隐居三个月,再没有猫妖的一点儿动静。” “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差不多吧。因为谢知元一听到知命死亡的消息,立刻要让位,想为知命守墓三年,但国家政局动荡,他若退位,没有人能挑起大梁了。闹到最后,京城百姓自发写了请愿书,请求谢知元不要退位,谢知元这才罢休。” 李秋桐感觉到有种名叫“三观”的东西崩塌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重营清水居吗?”琛蘅突然问李秋桐。 “为什么?” “我想,总有一天,它会露出马脚的。果不其然,我在孙浩的魂魄里感觉到了猫妖的气息。” “孙浩?那个鬼?” “是。所以,李秋桐,你的任务变了,现在我派你去调查和孙浩有关的线索。毕竟,是你直接把人家送去地府了。” “好吧。” 詹青佑一直静默在一旁不说话,直到琛蘅与李秋桐离开很久,他才叹息着回到暗门里。 “琛衡,我有一个问题。” “讲。” “就像那天的韩朴生,你把真相全部告诉了他,可这对他,对他养父母来说,真的公平吗?预言这种神通,可能存在即合理,但他们本不应该知道的事情因为你而知道了,这真的合适吗?师凡说凡不见仙,仙凡永别。虽然修道者为了正义行走世间降妖除魔,凡人见之并无损益。但若凡人知天命,必会折寿。” 一回到清水居,李秋桐就提出了疑问。 琛蘅沉吟片刻,回答说:“或许我师傅会认同你这个道理。他常与我讲,当年凌霄八仙友镇杀鬼妖、剑断仙凡的故事,从此凡间灵力衰弱,妖邪无法随意行走,修道处灵气汇聚,成就无数仙神。从此才有了凡不见仙一说。但师傅他终其一生只用了两次预言术,一次为詹天成,一次为我。空有神通而无法用之,不可悲吗?我的预言,只为了那些心里已经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的人使用,言多言少全凭对方付出多少代价。就像我不能预言你。而且,对方是我的客人,我必然会尽可能为他们的利益考虑。多说无益,你若不信,时间会证明一切。” 琛蘅说完,头也不回地进了房门,李秋桐也不便再说,出门去调查孙浩了。 第7章 平江客栈 李秋桐买了些好酒好菜,直奔谭未先家去了。 李秋桐敲敲门,门开了。李秋桐见到了谭未先--瘦得皮包骨,脸上一点儿生气都没有,吓得李秋桐酒菜都扔在地上,直接拔出了剑来。 “谭,谭未先,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道长,先请进来说。”谭未先认出了李秋桐,将她请进屋。 一进屋,李秋桐就看见了中厅里摆着一个灵位,上书:吾子谭卓之灵。 下面供奉了一些寻常物件,只有一个烟斗不同寻常,是上好的玉做成的。 “这,您的儿子去世了?"李秋桐一脸震惊。 “唉,说来话长。自从那天我从清水居回家以后,卓儿就再也没有回来。我先报了官,又四处询问,就是没有任何一点儿卓儿的消息。突然有天,一位道长来找我,带来了卓儿的遗照。他告诉我卓儿如今被恶鬼控制,若每日供奉,可能会净化掉怨气,渡化卓儿,送他去地府轮回。他还特意嘱托我一定要用卓儿最喜爱之物,于是我就想到了那个玉烟斗,卓儿之前不知从哪搞来这么干稀罕物件,整天爱不释手的。” 李秋桐拿起玉烟斗,瞬间,大量的鬼气意图冲进她体内,还好被她用灵力阻挡住。 “好啊,怪不得你变成了这副鬼样子,此物实乃杀人利器啊!"李秋桐感叹。 “您说什么?”谭未先不明所以。 “没事,只是说,这玉烟斗是极佳的养鬼之物,寻常人供奉只会丧命。您仔细回想一下,玉烟斗在家里出现与您儿子中邪是不是一个时候?” “嗯…好像差不多。” “这就是了。您知道这玉烟斗是哪儿来的吗?” “嗯…应该是一个叫平江客栈的地方,卓儿提过两嘴。但是我也拿着玉烟斗去问过,人家说根本没见过,更别说卖了。” “那那个道人的模样呢?” ”嘿,奇了怪了,那个道人在我脑海里一片模糊,长得什么样子,穿的什么衣服都没有印象了,反而是他的话记得清清楚楚。” “应该是幻术之类的。唉,我再想想。”李秋桐思索了一会儿,突然问:“那平江客栈有没有前身或旧址?” 谭未先想了一想,回答说:“这我还真不知道,不如去平江客栈问问。” 李秋桐与谭未先到平江客栈一打听,果然,平江客栈以前开在城外,但营业没几天就开始闹鬼。不得已客栈才搬进了城里。 于是李秋桐与谭未先带着玉烟斗,顺着地址去了郊外。 天色渐晚,郊外已无人影。谭未先有点儿害怕,李秋桐安慰说:“俗话说,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今天有月亮还没风,肯定没事。” 话音刚落,阴风四起,月光也暗淡了许多。谭未先想了想李秋桐的话,更害怕了,于是紧紧靠近李秋桐,生怕落后半步。 “怪不得闹鬼,地处阴泉,不闹鬼就奇怪了。”李秋桐感慨着,拉着谭未先向前一步。前方骤然出现一个客栈:平江客栈。 第8章 贩鬼 也是奇怪,明明是人声鼎沸,周围却一点儿声者也没有。 容栈里灯火通明,大门却紧紧关着。 “现在怎么办,难道要敲门吗?”谭未先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难免有些慌张。 "肯定不可能直接敲门,小说里直接敲门的都中了机关,我们再观察一下。”李秋桐一脸笃定,但还没等她说完,一只小鬼大摇大摆地走过去敲门,门自己开了,小鬼走了进去。 空气中仿佛有些尴尬的味道。但很快,李秋桐又是很严肃地说: “哼,那小鬼肯定被拍成饼了!” 话音刚落,小鬼又从门里出来了。谭未先一脸黑线地看着李秋桐提着剑冲过去,一脚踹翻了小鬼。 “别动,”李秋桐提溜起小鬼,将附着雷的宝剑卡在小鬼的脖子上。 “饶,饶命!我一生行善积德,死了也没干伤天害理的事情,求放过!”小鬼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说,你是怎么进平江客栈的?"李秋桐一点不含糊。 “就是…就是从正门走进去的。”小鬼有些摸不着头脑为什么李秋桐这么问。 “好像有道理。”谭未先下意识附和了一句,于是李秋桐与小鬼都转头盯着他,看得谭未先心里发怵。 突然,门开了。走出来一个道人,咧着嘴角。“远来都是客,何必为难一个孤魂野鬼?两位,请进吧。”说完,道人不管不顾地进去了,嘴角一直咧着。 李秋桐与谭未先对视了一眼,李秋桐点点头,收起剑,松开了手。小鬼一溜烟跑没影了。李秋桐也和谭未先一前一后进了客栈。 客栈里的模样属实与他们想象的不同,柜台桌椅十分寻常,只是连个人影都没有,似乎人声是从房间里传来的。 道人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前方,“请随我来。”道人说完就自顾自向前走,两人紧紧跟在后面。 道人带着李秋桐七拐八拐走到楼上一个房间。他打开门,瞬间香气扑鼻,一桌子两人没见过的山珍海味。 道人请两人落座后,自己也坐下,但三人谁也没动筷子。 “道长,见您身上的玉烟斗,我猜您是为了谭卓而来。”道人先开口了。 “不错。”李秋桐应答一句。“实不相瞒,我等看上了这阴泉,欲操办一家阴阳客栈,就开了这家平江客栈,以贩鬼为主要营生。” “贩鬼?” ”是的,我们客栈明码标价,无论是购买还是赠人,有命必达。同时我们店里的古器里很多孤魂野鬼托身,那孙浩与玉烟斗乃他人所留,为此与您结下梁子,是我等之过,我等愿赠厚礼,只求您高拍贵手,放我等一条生路。” “谭卓呢?” “他在楼下的房间里玩得很尽兴,如您要领走他,我现在就带你们去找。” “走吧。”李秋桐说着站起来,谭未先也跟着站起来。道人带着两人下楼,又拐到一个小房间门口。 “您考虑得怎样了?”道人没有开门,而是转过头来问李秋桐,眼睛直勾闪地盯着她。 “你不是已经有了答案了吗?修道之人,岂能漠视邪恶祸害人间?”李秋桐话一说完,道人就大声笑起来。 突然间,在李秋桐的眼里,道人的身体化作虚无,周围变成了乱葬岗,无数鬼魂朝着她涌来。“幻术吗?,什么时候。” 第9章 唤灵阵 李秋桐开启破妾神瞳,幻境便化作镜花水月,消失不见。 眼前还是房间门口,谭未先正一脸担心地看看她,“你没事吧,我看你闭上眼睛突然不动了。” 李秋桐摇摇头。这时她注意到了地上的道人木偶。 “连巫祸木偶都有,平江容栈不简单啊。” “巫祸木偶是什么?” “巫祸木偶,上古邪物一种,使用特殊材料制作出的巫祸木偶,只要分出一丝灵魂,木偶便会化作与真人无二。其瞳可惑人心智,自成幻境。”李秋桐解释着,一剑劈开门。 谭卓躺在地上,手里拿着一个木烟斗,拿手指一探,还有呼吸。 “卓儿!”谭未先跑过去,扶起谭卓,轻轻摇晃。 “先别急着唤醒他,我们得先闯出去。”李秋桐制止谭未先。 于是谭未先背上谭卓,跟着李秋桐走出房间。 两人七拐八拐,好不容易找到下楼的路。 诡异的是,房间里的人声都消失了。李秋桐随手劈开一道门,里面的人躺在地上,瘦得皮包骨,面色惨白,虽然刚咽气不久,却和死了好长时间一样。 “总感觉有些不对,我们要尽快离开。”李秋桐提醒一句。 李秋桐三人加快速度,终于走到一楼。一个和气的中年男人站在柜台里,样子十分面善。 “客人们要离开了吗?请结下账吧。”男人抬起头盯着李秋桐,后者冷笑一声:“结账?结什么账?” 男人依旧和气地说:“当然是那桌饭钱,不多。道长可以将两位先生留下来,或者将您自己留下来,客栈总归是要有能拿得出手的人的。” 李秋桐没有犹豫,直接拒绝:“想都不用想!有本事你拦住我!” 男人听了也不恼,转身拨弄算盘:“阵,起!” 刹那间,瑰丽的花纹于地板上绽放,三人被困在阵法里。 “这是…唤灵阵。可以召唤鬼魂。”李秋桐一脸凝重,回头和谭未先解释, “召唤的鬼魂强度完全由阵法的献祭材料决定,它能召唤个什么实力的出来,现在还看不出来。” 话音刚落,阵心出现一个大洞,慢慢吐出来一道穿着盔甲的黑色鬼魂。 “百年以上的鬼将军,有点儿难对付。”李秋桐说了一句,反手刺向鬼将军。虽然鬼将军尚未完全苏醒,但受了一击竟然毫发无伤。 李秋桐后退几步。鬼将军怒吼一声,显然已经彻底苏醒。它手里拿着剑,朝着李秋桐冲过来。 李秋桐向前直刺,剑落在鬼将军胸甲上,但连减缓其步伐都做不到。 鬼将军挥剑横扫,被李秋桐险而又险地向后避开。 鬼将军穷追猛打,一剑接着一剑。李秋桐施展步法,绕到鬼将军身后,捏印:瞬雷。只见一道残影划过,鬼将军的盔甲顿时出现一道大口子。 李秋桐在空中稳住身体,回头一招落雷冲下,鬼将军的盔甲又没了一块。 李秋桐还来不及为取得优势而欣嘉,就被鬼将军一掌拍出去。 第10章 雷之身 李秋桐在空中泄力,稳稳落在地上。 “武力对付不了你,就用灵力!”李秋桐也有些生气,挥手便是一道雷,鬼将军用剑格挡。 李秋桐便直接双手回转,源源不断地发出雷射线,鬼将军以鬼气为盾,继续格挡,两人僵持起来。 一旁坐着的中年男人一直云淡风轻,似乎胸有成竹。他不慌不去拿起一个杯子,松手——杯子掉在地上,但没碎。 男人的笑僵硬两秒。 接着,他暴起,一道鬼气把杯子震碎了,这才回来坐下慢条斯理地喝茶。 杯子发出巨大的破碎声。突然间,谭未先身上的玉烟斗升起来,里面冒出一道身影——是孙浩!他狞笑着,钻进谭卓的身体。 “谭卓”站起来,一道鬼气出现,击晕将要喊出声的谭未先,然后他的手化为鬼瓜,穿透了李秋桐的左胸。 顿时,李秋桐的身体消散,雷电传至“谭卓”和鬼将军的身上。 孙浩见势不妙,离开谭卓的身体,想借此机会逃离,但那一团灵雷却紧追不舍,直到孙浩灰飞烟灭。 李秋桐的身影出现在雷之身消散的地方。她指尖射出一柄紫色小剑,将想要逃走的男人钉在地上,又一道惊雷,轰碎阵法,鬼将军随之消失。 “还挺会玩的,学人家摔杯为号。”李秋桐靠近中年男人,“说说吧谭卓的魂魄在哪儿?” 男人挤出笑容回答:“你猜啊!” “你不说我也知道,”李秋桐回头,捡起玉烟斗,“就在里面不是吗?” 男人的表情变成了震惊:“你…你怎么知道的。” “哈哈,刚才是猜的,现在是真的知道了。”李秋桐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 短短五秒,男人的心情从震惊到复杂,再到困感,又变成无奈,最后又变成后悔。他看着李秋桐摔碎玉烟斗,放出谭卓的灵魂。 “无论如何,我确实输了。能不能让我死之前听听我是怎么输的?”男人知道最后的筹码没了,只能认栽。 “很简单,从我拿起玉烟斗感觉到里面微弱的鬼气开始,我就知道事情有些反常,我又看见了巫祸木偶,于是知道你们肯定不简单,后来我又看见了失了魂的谭卓,便已大致知道你们的计划了。于是在我走出房间时,卡住他们的视野盲区,放出一个雷之身,我再消失在一个拐角里,顺理成章骗出你们的后手。不过,你们竟然用鬼装死人,让我很不理解。”李秋桐解释完,客栈房间里飞出众多鬼魂,实力都极其弱小。 “咳咳,这不是客栈没有生意,看着冷清嘛,实不相瞒,那个小鬼是除了谭卓和要来杀他的人外第一个客人。”男人有些尴尬。 “真是鬼声鼎沸啊!”李秋桐感慨一句,“不过是谁要杀谭卓?” “不知道,这单生意只有一张字条和一个玉烟斗,字条让我烧了,玉烟斗就是报酬。”男人老老实实地回答。 “好,问题问完了,该送你上路了。”李秋桐拔出宝剑。 就在这时,后面一群甚至还不能说话的鬼,竟自发地将自身所有鬼力渡给男人,形成了道愿力墙让李秋桐无法伤其分毫。 “看来它们宁愿自己消散也不愿让你死啊!”李秋桐说。男人怔怔地看了它们两秒,大哭着喊:“不要!” 李秋桐手心散出无数的金光,包裹住了所有鬼魂:“它们应该继续它们的鬼生的,毕竟它们没有什么罪孽。念在你没有害人性命,我宽容一回,让阎君去审判你的罪恶吧。” 一转眼,鬼魂全部消失了,但李秋桐仿佛还能听见男人的“谢谢”。 李秋桐看了看已经碎裂的、吸一口就让人上瘾的玉烟斗,摇了摇头,轻叹一声。 第11章 往者与来者 丰瑜躺在榻上,生气一点点流失。琛蘅在厨房煎药。 上天应该不会再宽容我吧。丰瑜想着,终于做出了某个决定。 琛蘅端着煎好的药走过来,每一步都非常小心。 “师傅,该喝药了,温度我试了,正合适。”琛衡端着药碗站在床边。 这话听起来貌似有点儿奇怪,丰瑜不禁恶趣味地想。 “琛蘅,你先把药放下,师傅想交代你几句。师傅能感觉到,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我死以后,你能照顾好自己吗?或者说,你能活下去吗?”丰瑜话说完,忍不住开始咳嗽。 琛蘅连忙说:“师傅您先喝药吧,病肯定会好的。” 丰瑜咳嗽完,无奈地说:“药是我自己配的,效果如何我还不知道吗?琛蘅,师傅只能陪你到这儿了。” 琛蘅听了,眼神发空,手无意识地用勺不停搅拌着药 ,一圈,一圈…… 两个人沉默了许久,终于又是丰瑜先开口:“我现在想对你用一次预言,我的最后一次预言。我主修知来者,你只会明往者。我想以最后的生命,保护你一次。” 琛蘅一直低着的头终于抬起,手上的动作也停下了,呆呆地看着眼中有些模糊的丰瑜使用知来者。 丰瑜闭上眼睛,正看着琛蘅的未来,突然一口鲜血喷出,琛蘅赶快将药送上去,丰瑜抓住药碗一口饮尽,没过两秒又全部喷出去。 “我没事,琛蘅,你师父我配的药还是有用的。”丰瑜抹了抹嘴上的血,安慰住快要哭出来的琛蘅。 “你也是修道之人,所以我看不到太多,只有一个画面值得注意。里面你样子很年轻,在一处金碧辉煌的亭院里被剑刺穿了胸口。这是你的死劫。我不知如何破解,一切只能靠你自己了。说起来,我还挺后悔的,当时你还小,我便纵容了你的天性。我这一身本事,别的不说,就说我每几乎每天都施展的医术,你都分不开药名;主修的明过去的预言术,你也只学了皮毛。你教师父如何放心你呢?哈,往事还历历在目,都像在昨天发生的一样。若是……” 琛蘅低头听着,突然发现丰瑜没动静了。他抬头一看,丰瑜坐在榻上,头垂下,嘴角挂着鲜血。再一探,已然没有了气息。 琛蘅呆立在原地,手指也一直没有收回来。仿佛下一秒,丰瑜就会重新睁开眼睛,说这只是个小把戏。或者继续教训他不够敏锐,连假死都看不出来。 良久,琛蘅才收回手指,眼神无意识地扫视了一圈,看见枕头上有本书。 琛蘅拿起来,翻开。 琛衡,等你看见了这本书的时候,我应该已经与世长辞了吧。但我实在放心不下你那半吊子的明往者,于是总结了一些经验。我为你规划了一条路,你可以让你的预言对象替你支付代价。另,不要悲伤,别哭!别哭!别哭! 琛衡再也抑制不住,眼泪喷涌而出。 师傅…你知道我爱哭的。 第12章 墓地 最近为什么总是做梦呢?琛蘅猛地睁开眼睛。 他坐起来,正好与蹑手蹑脚走进来的李秋桐对视。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如果琛蘅的想法用流行语表示,那上一次大概是how are you?(怎么是你?)这次是how old are you?(怎么老是你?) 李秋桐勇敢地打破沉默:“嗨,那个,今天天气不错。” “你来就是说这件事?”琛蘅整个人都表现出一种不信任的态度,那双刚睡醒的眼睛以一种半睁的状态盯着李秋桐。 李秋桐表面镇定,内心其实已经欢呼起来:目的达成了。 她说:“好吧,其实我是想来找你聊聊猫妖那件事的。” “真的吗?”“真的!”李秋桐无视了琛衡略带质疑的目光,开始讲她自己的。 “我先去找了谭未先。那天灭掉孙浩之后我跟着他去过一次,当然,是偷偷去的。那天他家里并无异常。” “嗯。” “然后我去了,发现他家里鬼气缠绕,他儿子谭卓还失踪了。我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不对,于是就根据平江客栈这个线索找到了一处阴阳客栈。” “然后呢?” “然后就遇到了陷阱,好在我智勇过人…(此处省略一万字)。”琛蘅一脸黑线地听完李秋桐讲自己如何打败对手,无奈地问:“结果呢?” “结果,嗯,结果就是线索断了。”“断了?” “是啊!孙浩寄身的玉烟斗是与客栈老板素未谋面的客人送的,与客栈没有关系。我也搜索了整个客栈,没有什么线索。” 琛蘅听了,没有灰心,只是坐在床上思索。李秋桐就在旁边站着静候。 “你说,凡事都要有动机。那个神秘人要杀谭未先和谭卓干嘛?”琛蘅突然问。李秋桐想也不想就说:“首先肯定不可能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或者沾亲带故。应该是想得到什么东西。” 琛蘅继续问:“如果对方是鬼或者妖怪,那它们最想从谭家得到什么?” “谭家我去过两次,别说有灵气的物品,就连值点儿钱的东西都没有。如果是妖邪,那它们以修阴气为主,定然是想要凶物或阴穴之类的。所以我觉得,可能与谭家祖地、墓穴之类有关。” 琛衡点了点头,刚想夸她一句,忽然想起来这个时间他似乎应该在睡觉。于是他用没有感情的声音说:“既然有了线索,是不是该睡觉了呢!夜闯别人房间可不好。” 李秋桐一边点头应付,一边后退,最后飞奔出琛蘅的房间。 第二天,琛蘅起来继续营业,李秋桐则再度来到谭未先家。 谭卓还得有几日才能苏醒,谭未先则一脸疲态地迎接她。 "您说祖坟啊。说起来,老祖他当时是京城里有名的大商人,年轻时救过一个落魄的道土。后来他连连倒霉,家财散尽。那个道士为了还他恩情,就来为老祖选了处墓地,据说能保后代平安。此后谭家人便一直埋葬在那儿。” 第13章 调虎离山,声东击西 李秋桐跟着谭未先到了谭家祖坟处。 墓地就在京城近郊,山清水秀,也算个长眠的好地方。 中间的墓碑上刻着:谭氏志之墓。两边墓碑延伸出去七八个。 李秋桐左走两步,又斜行几步,感受着其中阴阳灵气的变化。 “嗯,此地大有文章。古时候肯定爆发过什么大战役,死了众多生灵,怨气积于此,又被山水净化,多年以后怨气消散,只剩下大量阴气。”李秋桐一边向谭未先解释,一边在旁边的墓碑中寻找有用的线索。 终于,李秋桐在草地中找到了一把锈迹斑斑的刀,刃已经没了,刀身还有些污迹。 李秋桐用灵力拾起它,不想因孙浩魂飞魄散,本身的材质早已扛不住时间的腐蚀,刀化成了粉末被风吹走。又是一段百年爱恨情仇随风消逝了。 “道长,现在怎么办?是不是找不到要杀我们的人了?”谭未先一脸担忧,又有些焦急。 “放心,幕后那人应是不会再对你们出手了。刚才我查探了一下,此地阴气减少了一大半,应该是它已经得到了想要的。而且我们来这只是为了确定一下它是否是为了你家的祖坟而来。接下来事情就简单了,找一些对阴气敏感的动物去追踪就行了,你就放心回去吧。”李秋桐脸上多了几分轻松,谭未先听了也只能先放下心来。谭未先睹物思人,要留下来待一会,李秋桐就先离开了。 李秋桐哼着小曲往回走,但还没走出几步,身后突然有一股淡淡的阴气波动。李秋桐立马回头追逐那道阴气,却在路上看到了昏迷不醒的谭未先。 谭未先如果现在清醒,可能只想发省略号,配上一个表情包: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上一次是孙浩,这次又是不知名的鬼。 李秋桐一道灵气打在他身上,确保他有苏醒迹象后,又追着阴气去了。 李秋桐跟着阴气进了城。最后阴气停在谭家门口消散了,无影无踪。 可恶,被耍了!李秋桐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那真的只是道阴气。 李秋桐又开启神行,快速回到谭未先晕倒的地方,果然有大量阴气残存。 掳走谭未先是为什么?李秋桐思索了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清水居! 李秋桐又开启神行住清水居赶。 清水居外,李秋桐看见了变成废墟的外堂和大门。 她直接冲进琛蘅的卧室里,看见了面无表情的琛蘅、倒在地上的谭未先、被困灵阵锁住的鬼。 “终于回来了。就是它耍的你吧,啧啧。”琛蘅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开始嘲笑李秋桐。 李秋桐表示根本忍不了,直接放下剑,和鬼来了一场紧张刺激的搏击。 鬼魂看上去实力强大,但在李秋桐面前根本不够看。李秋桐左一拳头,右一道雷法,鬼被打得嗷嗷叫。 结果是鬼魂飞魄散了。它离开时似乎从灵魂里掉出来什么东西。 事后李秋桐问琛蘅为什么要在房间里放困灵阵的时候,琛蘅表示:没错小姑娘,你很危险。 第14章 开心的事比如关门 言归正传。李秋桐捡起那东西,莫名来了一句说:“打怪还爆道具啊!” 琛蘅白了她一眼。 李秋桐当作没看见 继续说:“阴宴邀请函,诸君,下月十五阴气最盛时,吾欲成大事,烦请诸君当晚赴宴见证,吾于奇泉山庄恭候诸位。” 李秋桐读完,看向琛衡,问道:“琛蘅,你什么看法,大事你觉得是什么?” 琛衡扫了李秋桐一眼,懒洋洋地说:“没什么看法,躺着看挺好的。大事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要炸掉京城吧?” 李秋桐就当琛蘅在开玩笑,自顾自仔细分析起来:“你想,它拿走了墓穴里的珍宝,相当于收集了大量阴气,想炸掉京城是可以的,但没必要。而且无论如何,它敢入侵我们的领地,这就是在扇我们的脸。敢挑衅我们,我们应该还击回去!”李秋桐一脸认真地看着琛蘅。 琛蘅没忍住,一下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李秋桐一脸愤怒地问琛蘅。琛薇连连摆手:“我没有,我只是想起开心的事了。” “什么开心的事?”李秋桐显然不信。 “就是,嗯,清水居现在炸成这样,很显然不能营业了,我也有了线索,不用干活了。清水居要关门了,我太高兴了,终于不用上班了!”最后一句肯定是真心的。 下一秒,没等李秋桐说话,琛蘅又坐起来,举起拳头:“没错,人不犯我我未必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必须给它们点儿颜色看看!我们要反击,反击,反击!” 琛蘅说完 又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样子:“好了小李,去收拾东西吧,清水居肯定是住不了了,准备搬家!” “好!”李秋桐满脸斗志地去干活了,丝毫没有察觉到不对。而某个无良资本家则是继续躺着。 兜兜转转,他们去投奔詹青佑了。 后堂院里,詹青佑一脸哀怨地看着拖家带口的琛衡,忍不住说:“以前你一被丰伯父骂就来投奔找,清水居没营业那段日子也住我这儿,现在还拖家带口了!” “什么家的口的,我不是呢还。”李秋桐脸色羞红地反驳了一句。 “小李,去,放东西,收拾床。”琛蘅则一脸淡定,不管青佑的牢骚,直接住了进去。詹青佑也是无奈地同意了。 到睡觉的时候了,李秋桐才“想”起来只有一张床,琛蘅知道她肯定是蓄意报复,但青佑此时不知道在哪儿伤心落泪呢,也不可能再叫回来找个房间,琛蘅无奈接受了打地铺。 “琛衡,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潜入奇泉山庄吗?还是直接打进去?”李秋桐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于是开口和琛蘅讨论。 琛蘅为了报复,直接开始装睡,李秋桐也无奈,只能含泪咽下自己造的苦果。 琛蘅一睁眼,就感觉到身边有道呼吸声——李秋桐睡着睡着,竟然翻身从床上掉下来了。 琛蘅十分无语,正想起身,门开了,青佑匆匆走进来,就看到这一幕。 第15章 奇泉山庄 “咳咳,还没起来呀。我打扰了。”詹青佑进来之后,愣了一下,又出去了。 云末房里,李秋桐一脸幽怨地盯着琛蘅,琛蘅则表示你看任你看,反正看不死。 不一会儿,云妃便进来了。“琛蘅,还有秋桐小姐。这一次时间紧迫我长话短说。谢知元似手是在准备什么东西,勒令所有人从今日起不得踏出皇宫一步,我趁着他上早朝的时间,来告诉你们一声。”琛蘅听了,警觉起来,与李秋桐对视一眼。 云妃说完,就着急地离开了。詹青佑这一次并不在,房间里只剩下琛蘅与李秋桐两人。 “喂,你说,天下有这么巧的事吗?”李秋桐向沉默中的琛蘅发送戳一戳。 “谁知道呢?”琛蘅微微一笑。随即站起来,“秋桐,你去调查奇泉山压吧,我去忙了。”琛蘅说完就出去了。 “黑心老板,自己休假,让员工劳动,可恶!”李秋桐对着关上的门疯狂输出,发泄完也只能上班去了。 打听消息的最好地方莫过于茶馆,至少李秋桐是这样想的。茶馆里依旧热闹,李秋桐找了个边角位坐下,要了些点心和茶,开启了听觉强化,想了解一下最近的时事。 “清水居关门了。”“真的假的?”“不信你去看。前门都整个塌了,据说是预知者昨夜得道成仙,渡劫飞升了。” “成仙了,这么快?唉,两代清水居都这么火,期望下一代也能办起来吧。”李秋桐第一次吃到自己的瓜,心情还有些小激动。 “青阁第一歌女你觉得会是谁?”“当然是名怀姑娘。” “这就是你没有品味了,冬青姑娘的歌喉才是最灵的。”……… 李秋桐正饶有兴趣地听着,突然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嘿,韩朴生!”李秋桐径直走过去坐下,和韩朴生打招呼。 “姑娘,你是…”韩朴生看着李秋桐的脸,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认识了这样一号人物。 “哦,对,我是李秋桐,道士。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我是琛,嗯,预知者的保镖。” “哦,原来是这样。道长您好,我很感激预知者大人,能否帮我向他致谢。”韩杜生脸上带着幸福的表情。 “当然可以,那你可以讲讲那天你走之后发生了什么吗?”李秋桐很是好奇,本应因误知天命而受罚的凡人怎会露出如此幸福的表情。 “啊,那天我回家以后,我就与养母说开了此事。养母她告诉我,其实从小把我照顾大的那两个家仆就是我的亲生父母。我也放心了,至少父母不是陌生人。之后我提出离开韩家,她听后的表情恨复杂,但她给了我一笔钱,还介绍了一份捕快的工作,最后我就与父母团聚了。” 韩朴生讲述的时候,嘴角一直挂着笑意。 李秋桐很不理解,韩朴生的亲生父母应该会非死即伤的,他本人也可能一命鸣呼,为什么现在演成了一个团圆剧? “那你回去之后有遇到什么高人吗?”“并没有。” “好吧。那你了解奇泉山庄吗?”“我大概知道一点,奇泉山庄,就在城东九十里奇泉山上,兼营客栈、酒楼。” “好的,多谢你了。”李秋桐走出茶馆,但她的心思完全不在奇泉山庄的事实。她对琛蘅的道术代价问题百思不得其解,或者说不敢相信那个解释。 第16章 独不见 琛蘅与李秋桐分别后,到了城外一处小院,山川静美,灵气充郁,是修道的好地方。 院门开着,琛蘅直接走进去。 院里绿草如茵,花红柳绿。柳树下坐着个女子,她瞥了琛蘅一眼,又将目光移向柳丝,只是说了一句,“你来了。” 琛蘅走过去,坐在她对面。“真羡慕你的清闲。真人们怎么说。” 女人素手一挥,琛蘅面前出现一只透明茶杯,湖里流出一道水流,落入杯中,“上人们还是那个态度,陈非你交出道法,否则不会出手。” “呵,真是老顽固啊。无所谓,我也没抱什么希望。”琛蘅语气平淡,似乎根本不在意。 “不只是老顽固,一群人和狐狸一样,算计来算计去,"她说着,又看向琛蘅:“你也是个小狐狸。” 琛蘅只是笑笑,没有接话,转而又说:“我要替时压制住灵锁,劳烦你出手了。” 女人看了看琛蘅,叹口气,“你的灵锁又大了不少,我也快压制不住了。” 琛蘅表情毫无变化:“无妨,很快就用不到了。”女人也不再说这个问题,而是双手运转灵力,轰击起灵锁。每打一下,余震就会带起五脏六腑的晃动。 琛蘅只是皱起眉头,没有太多表现。终于。在不断的攻击下,灵锁开始崩坏,最后化作灵气消散。 “你本是如此聪慧的人,怎么想也不会选择这条路的。”女人边用灵力为琛蘅疗伤边问他。 “也许吧。毕竟师父常说,为民者为仙,他一生都奉献给了百姓,我又怎能让他失望呢。当时决定的时候,我也不会知道会有灵锁这东西。现在也不后悔了,毕竟我的命劫还没过去,能活一天是一天吧。”琛蘅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感情。 “你其实是知道的,对吧,你最引以为傲的,不就是庞大的先天灵力和阵心吗?” “是,也不是,人总是有侥幸心理。” “你有妻子了?”女人突问。“何出此言?”琛蘅睁开眼睛。 “喏,”女人笑着从琛蘅半长的头发中取出一根断发, “上面的灵力一看就不是你的。”琛衡一时语塞,只好解释:“没有。她不是我妻子。” 女人笑得更开心了:“你心虚了,这头发我可没说是男是女掉下的。” 琛蘅又闭上眼睛。失策了,被这女人抓了把柄,要取笑一辈子的女人可管琛蘅怎么想,继续取笑他:“你和我说要结成道侣的事还历历在目,啧啧,现在就有新欢了。” 琛蘅忍不住了:“柳梦凡!你我都清楚我说那话的目的是什么。”一双大眼睛怒视着她。柳梦凡又发出一阵笑声,然后说:“看来你很在意她啊。” 琛蘅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她应也是对我有感觉的。但我命劫未渡,还有灵锁在身,不想误她前途。” “笨蛋,喜欢就上啊!人总会为年少不可得之物而困扰一生。若是你们爱上一场,她也可以洒脱地放手,若是就此成为遗憾,便真的困其一生了。”女人声音突然大了些。 琛蘅听了,没有回话,往直走出门去,独留女人的背影。 第17章 潜入 琛蘅回到青阁,李桐早已在房中等候多时。 李秋桐见到琛蘅,发觉他似乎灵力强大了不少。 她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最后话从口里说出来,变成了“我见到韩朴生了,他为我介绍的奇泉山庄。他现在过得很好,想要托我感谢你。” “嗯。”琛衡应了一声,两人陷入良久的沉默。 琛蘅推开门,随意交代了几句,就出门去找詹青佑了,独留了李秋桐黯然神伤。 “青佑,我们这一去大概是凶多吉少,我虽然已经知道它的意图了,但没有把握阻止。京城里面,劳烦你多关注一下各方消息,皇宫里也不太平。”琛蘅嘱托詹青佑。 詹青佑却没有管这些,而是指了指屋子里面问:“那她呢?你就带看她涉险?” 琛蘅叹了口气,手不自觉地抓紧了窗台。“除魔卫道本就是我们的责任,若无她,此去我必不可能成功。如果要传信秋水真人的话根本就来不及。也只能我们去了。” “我去不行吗?” “你可打不过她。要我说如今的道门里,除了忘尘谷那些人,能胜她者应只有秋水掌门一人。”詹青佑一脸怀疑,但琛蘅的判断一直很难确,他还是信了。于是他拍拍琛蘅,走了出去。 不知何时,门外站着的人变成了李秋桐。琛衡就站在窗子边上闭着眼。 过了一会儿,琛蘅睁开眼睛,脸上又变成了轻松的表情,他转头,正好李秋桐对视。 “走吧,秋桐。出发去奇泉山庄。”琛蘅一招手,李林桐就跟在他后面。 “我们要假装去奇泉山游玩的夫妻入住。奇泉山庄外部肯定只是个伪装,我们需要去找幻境入口。找到了最好通知一下对方,当然如果没法通知就算了。如果在幻境里相见了,可以当作没看见,能不能传递到信息就看我们的默契了。”琛蘅在去的路上与李秋桐交流方案,李秋桐点了点头。 为了真实,她没有带佩剑,只是藏了一把短刃在身上。有一说一,脱下道袍的李秋桐多了几分烟火气,有一种特殊的韵味。 让琛蘅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两人入住奇泉山庄时,已经晚上了。一进来,李秋桐就感觉到了不对, “这里有封锁灵力的阵法,我的实力被大幅削弱。”琛蘅对此则早有预料,毕竟是人家的大本营,客场作战肯定劣势。 “别怕,保持冷静,我负责后面,你负责前面。”琛蘅为二人分好工。 李秋桐点点头,将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客房,这才放心地走出房间进入酒楼。 琛蘅等到李秋桐走出去,这才如释重负地躺下,脑海里还在回想柳梦凡和詹青佑的话。 不得不承认,李秋桐很美,与柳梦凡不一样的美。 他表白柳梦凡,不过是看上了她一身忘尘谷的灵力能帮助自己减免泄露天机所带来的反噬作用,没有一个字是真心的,但是对但是对李秋桐,又是另一种感觉。 没头绪干脆就不想,琛蘅直接开始睡觉。 第18章 奇泉山庄的阴谋 李秋桐强行按捺住躁动的心,来到酒店里完成任务。 酒店里非常热闹,毕竟现在是万物复苏的天气,奇泉山游人众多。本是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却让妖邪占了。李秋桐在心里感到惋惜。 怎么找可疑人物,李秋桐自有一套方法。她先强化了灵觉,又打开破妄神瞳,世界瞬间变得不一样起来。 她盯着每个人的灵脉运转,试图发现一些线索。终于,从楼上跑下来一个侍女身上残留着一些阴气。她不免高兴起来。 果然,我还是很聪明的,她骄傲着,偷偷跟在了那人后面。 琛蘅此时才刚在房间里睡醒。他没有急着去打探消息,反而是先在房间里搞鼓一些阵法。 一般来说,阵法会有一个启动的阵眼。只要往阵眼里注入足够的灵力,那时无论是谁,有阵眼就等于掌控了阵法。但也有例外,比如阵心。 阵心是一种天赋,可以把自己当作阵眼的能力。只要自己使用灵力让对应的阵法开启,无论在哪儿,其都可以掌控阵法。并且除非其主动关闭,否则只有等其灵力耗尽或死亡时阵法才会解开。 琛蘅布置阵法甚至不怎么需要材料,只需画阵纹即可。 琛蘅布置完房间,就在床上待着不动,一直到下午快过完。 李秋桐跟着那个侍女上楼,拐到二楼一个小房间里。李秋桐进房间一看,房间里连个人影都没有。 李秋桐顺窗户望去,侍女已经跑进园子里。 李秋桐感觉有些不对,但线索就在眼前,岂有不追的道理?于是李林秋桐从窗台跳到园中大树上,谨慎地跟着侍女。 园子深处有一个房子。那侍女走进房子后半天没有动静。李楸桐轻轻跃进房间里,仔细搜寻一遍,连个人影都没有。 房子的入口只有她一直盯着的那道门和那扇窗,地板和墙她也敲了遍,没有夹层。李秋桐正感奇怪,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吓得李秋桐直接飞上了房梁。 门开了,一男一女进来。男的一身厨师打扮,女的像个侍女头头。两人进来查看了一圈,然后就站在靠近门的地方闲聊。 “看样了她是进去了。”“肯定的,我亲眼看着她跟着鬼仆一路进了房子。” “我们就受苦了呀,得在这儿守到下月十五。”“是啊,阴宴我们也去不了,真是倒霉,这苦差事落在我们身上。”两人抱怨了一会儿,话听在李秋桐耳中可是翻天覆地。 什么意思?它们一直知道我在跟踪那个侍女?那它们是主动想让我进去吗?为什么?难道它们一早就知道我们的计划了?那邀请函难道?李秋桐此时心乱如麻,思维几乎停滞。 这时,下面的两人又说话了。“你疯了?你敢用灵力?用了灵力就会进里面,大人肯定会罚你的。”“差点忘了。唉,不如这样,我出去溜达下,你守着,一会我回来替你。” “这...也行,你去吧。”男人出去了。女人站了会儿觉得无聊,也去周围溜达去了。 李秋桐认定有一个巨大的阴谋在等着他们。但她尚不知如何脱身联系琛蘅,两人的灵力波动还很近,她不能出去。 或许…她应该进去等着琛衡?她是永远相信琛蘅的,于是留下一个小木偶在桌上,轻轻挥动灵气。刹那间,她的身影消失了。 第19章 一哭二闹三上吊 琛蘅一直等到红云渐起,也不见李秋桐回来。他已经明白,李秋桐应该是“进去”了。 他并不着急进去,而是在屋里留下一个分身,转头来到酒店里。酒店里人渐渐多了起来,三个伙计左跑右跑,忙得不可开交。 琛蘅见状,知道时机到了。他一抹脸,眼角就挂上了泪痕。紧接着,他大哭起来。 他一进来,食客们都往这儿看。他不管不顾,直接走到掌柜身边,一下躺在地上,双手一直捂着脸,号啕道:“天杀的掌柜!见我妻貌美,竟下药于我。一醒来我妻已经一天未归了!” 琛衡说着,右手指向掌柜。露出的半张脸,肌肤细腻,模样俊俏,施过了易容术。 众人见琛蘅如此帅气,一时间都开始指责起掌柜。 掌柜也是百口莫辩,见影响了生意,不得不向琛蘅低声下气求和解:“小哥,在这儿耗着也不是办法。不如这样,我赔偿您三百两。” 这掌柜没安好心呢!若是收钱了事,食容们反而要怀疑事情的真假了。 琛蘅岂会上当。他没有答应,反而哭得更大声了:“我的妻子难道能用钱买吗?还我妻子来!” 掌柜见舆论无法平息,又怕事情闹大,一时没了主意,这时琛蘅提出:“不如我们拿着入住记录一一核查,有人住就赔礼道歉免一天房钱,无人就进去看看。让他们都在下面,掌柜你陪我去,也无人能移动我妻子了。” 这个方法平心而论,并不怎么有效,还不尊重人家的隐私。但掌柜同意了。于是掌柜的陪着他上去。 食容们竟没有一个怀疑琛蘅所言是否为真的,可能颜值即正义吧。 掌柜的只是在房间门口等着,任由琛蘅进去寻找。若是房间里有人,掌柜的还要敲门给人赔礼道歉。 琛蘅若是进了无人的房间,就在床底画一道灵纹。若是有人,就进厕所画。走遍了所有房间,自然是没有所谓的妻子的。 可有一说一,在琛蘅的房间,是琛蘅的分身开的门。但在进客栈前,李秋桐与琛蘅仔细易容了一番。刚才琛蘅又用了幻术,所以两人没有一点儿相似。 掌柜松了口气。看看外面一片黑晴,他庆幸没有影响生意,毕竟他只管酒楼。却不想,琛蘅又哭起来,还吵着说:“我妻不归,我当以死相随。”说完就要上吊。 掌柜也是好一顿阻拦。最后他说:“酒楼后面还有片园子,我带你去看看。”琛衡才停下。两人在黑漆漆的园子里四处寻找。 琛蘅眼尖,看见了一座小木屋。掌柜还在犯嘀咕:“哪里冒出来个屋子?”琛蘅已跑了进去。 一进来,琛蘅就看见了桌上的木偶娃娃。他不动声色地把娃娃藏进衣服,转头躺在地上假装晕倒。 果然,掌柜和一个女的进来了。“这屋子是咋问事?” “大老板修的,先别管这个。他是谁?怎么跑进来的?” “他妻子丢了,说是我们干的。我迫不得已带他来找找。” “他妻子?很漂亮的那个?”“是,你怎么知道!” “他妻独自离开了,让他不用想了,回头给点钱打发了吧。” “这...那就如此吧。” 还好,掌柜不知道他口中的妻子是李秋桐,不然一定会有所怀疑。毕竟入住时那么亮眼的一个人,掌柜这么会忘呢? 第20章 真奇泉山庄 李秋桐再一睁眼,已是进入了另一处天地:亭台楼阁,花柳院墙,一片美丽景象。 这肯定不是幻境,应该是一处小天地了。李秋桐立刻判断出来。 小天地不同于幻境。幻境是利用灵力遮掩住真实的世界,本质是一种视觉欺骗。幻境的进入方法很简单。如果进入灵力包围处,幻境就自然消失了。 而小天地本质上是一种神通,需要集天时地利人和。在灵力聚集处使用开辟小天地的神通,即开天辟地。不费吹灰之力即可得到一处灵力流沛的洞府,但小天地会随着其中灵力减少而萎缩,最后消失。所以仙人得道后会用灵力反哺洞府,从而维持其存在。 李秋桐不敢大意,转身藏进身后的灌木丛里,打算伺机而动。 不一会,她眼前走过一队侍女,每个手里都端着菜。李秋桐看了,每个都很美味的样子,有钱是真的可以为所欲为,李秋桐实名羡慕。 在草丛里躺了许久,又因为灵气过于充沛产生饱和效果的李秋桐,就这样在草丛里睡着了。 一阵奔跑声叫醒了正在睡梦中的李秋桐。她睁眼一看,一个侍女模样的人惊慌失措地跑过来,一下摔倒在李秋桐面前。 他的头发顺势脱落,竟然是个男人! 李秋桐一把抓住男人的脖子,问他:“别喊!你是谁,为什么这样打扮还跑过来?” 男人怕极了,有些结巴地回答:“那个,我是吴安,因为玷污了一个小姑娘,导致她自杀了而不得不逃亡。后来无意中听见了奇泉山庄招犯人的事,非大奸大恶者不可。而传说此处美女如云,我便想男扮女装应聘侍女来试试水。哪曾想…那些东西哪是我能学的!” 吴安一边说着,已经带了哭腔,“我再待下去,肯定离死不远了!所以我想要逃跑。但这儿哪里都是墙,出去的路到底在哪!”吴安有些抓狂。 “你说,它们只要大奸大恶之人?那你们是怎么被选中的?”李秋桐放开手,让吴安更方便说话。 “我们根据消息,找到了奇某山庄地下入口。有人在门口接应我们。门口有一个挺好看的球,只有经过时球亮了我们才能进去。进去以后,有个人带我们进行分流。 相貌过得去的去当侍女,差一点的就去干杂役。我…底子还行,就去当侍女了。我们被马车拉到一个地方,下车以后到了山庄侧门。 带路的人就停在那里,给我们指路,让我们自己过去。我在队最后,远远看,一群侍女在那儿跳舞,有个因为动作不对,被抽了几鞭子。我当时就慌了,一看身后也没人,直接跑路了。一路跑,一路跑,就到了这儿。” 吴安说完,似乎还心有余悸。 “好。就是说它们没有看见你的脸。那你可以上路了,淫贼!” 李秋桐迅速掰断了吴安的脖子,后者连遗言也没来得及说。李秋桐拖埋了吴安的尸体,又换上他的衣服,自封灵力,假扮成一个侍女,走出草丛。 第21章 侍女升职记 李秋桐走出去几步,远见一队人过来,近些才看清:是另一队侍女。 为首的那个穿着有些不同,似乎地位更高一些。她见了李秋桐,眉目间有几分诧异。 她问:“你是谁,怎么在这?”季秋桐低头,规规矩矩地答:“奴婢是新来的侍女,还没有名字。那天进来以后,我内急,去找厕所了,忽后就迷路了。” 那个人打量了一下李秋桐,点了点头:“听说这次招人得到了几个好苗子,果然如此。” 她说完,突然上前一步,用手勾住李秋桐的下巴,向上抬起她的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我为你取个名字吧,就叫秋凰,以后你跟着我就们了,我叫梧凤。” 她说完就放开李秋桐,让她跟在自己身后。李秋桐就这样稀里糊涂成了梧凤的人,还改名成了“秋凰”。 李秋桐跟着梧凤到了一处房舍,旁边还有乐房之类的。里面有众多小房间,每个侍女一间。 梧凤带着李秋桐选了一间房子,简单布置一下,就带着众人去了乐房。 路上梧凤死死看住李秋桐,使其无法与其他人交流。李秋桐第一次感觉到被如此特殊照顾,也是有苦说不出。 梧凤带着她们进了一个排练室,让她们先练着,自己则带着秋凰去了另一个房间。 “秋凰,你与其他侍女不一样。我对你期望很高。这里的侍女分为好几种,但地位最高的是‘神不语’。她只有一个,不会同时存在两个或更多。她需要学会跳一种叫‘神不语’的舞。这种舞对天赋要求极高,非常人可学。但我相信你。”梧凤把房间门关上,一脸凝重地对秋凰说。 “既然只能有一位'神不语’,那我就算学会也轮不上啊!”秋凰可没有被大饼喂饱,而是提出了现实问题。 “这个嘛,你不用管。只要你学会,我自有办法。”梧凤毫不关心这个问题,转而说:“我先做一遍动作,你学一学。” 还不等秋凰回话,梧凤已经开始摆出各种各样的动作。秋凰认真地盯着梧凤的每一个动作,身体不自觉也跟着动起来,模仿得惟妙惟肖,仿佛达支舞是为她而生一样。 梧凤把所有动作演示完,又叫秋凰做了一遍。秋凰的每个动作都分毫不差。 梧凤呆呆地看着秋凰做完一遍,不知怎地,眼角有些湿润,秋凰并没有看见,只是一边低头琢磨一边问:“为什么…感觉好别扭,就像…没有感情一样。” 梧凤回过神了,抽回眼角的泪,有些搞怪地说:“没事,学会动作已经很好了。没有感情是正常的。等时候到了我会告诉你为什么。” 梧凤说完,又带着秋凰回到了排练厅。一上午加一下午,梧凤一直带她们练舞,各种曲子都有。但秋凰被排除在外了——她对舞蹈一窍不通,甚至一下午除了‘神不语’外也没学会一支舞。 到了排练结束的时候,其他人都去吃饭了,只留下了秋凰与梧凤。 梧凤面无表情,告诉秋凰:“一个好消息,你从明天开始就是我的贴身侍女了。但还有一个坏消息,因为你昨天乱跑,违反了纪律,所以你今天没有饭吃,回去吧。”梧凤说完就走了。 秋凰只能一边埋怨,一边饥肠辘辘地回到房间。 半夜,秋凰横竖睡不着。本就在草丛里躺了那么久。加上练了一天舞,已经饿得不行了。梧凤又不给她饭吃。正难受时,窗户突然被人打开。 第22章 记忆 秋凰从床上惊起,看向窗子。 月光照着琛蘅的身影溜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秋凰一下子思绪乱了,不知说什么,吐出了这么一句。 “我不来,你岂不是饿死了。”琛蘅笑着调侃秋凰,顺手丢过去一个荷叶包的烧鸡,又掏出三个还热手的烧饼。 “你怎么知道我想吃烧鸡了。”秋凰接住荷叶,打开之后惊讶。 “你说呢?”琛蘅来了一句让秋凰摸不着头脑的话。 秋凰几口吞下一个烧饼,又塞进一块鸡肉,吃得狼吞虎咽,极不雅观。 “唔~呃…”秋凰突然不吃了,用力拍几下胸脯。 琛蘅似乎早有预料,不知从哪儿变出一坛酒。酒似乎很有年代了。 秋凰无暇管这些,直接痛饮一口,借着酒液,艰难地咽下噎在嗓子里的食物,接着又一口酒一口肉一口烧饼,吃得好不欢快。 琛蘅只是静静看看她吃,嘴角有藏不住的笑意。 “呼呼,吃完了。”秋凰饮尽坛中最后一点酒,一下坐在地上,小脸通红。 “怎么办?弄乱了房间,还违反了纪律 梧凤姐姐会惩罚我的。" 秋凰盯着满地狼籍,有点儿害怕。 “无妨,我给你变个魔术。”琛蘅打了个响指,瞬间,所有东西都消失了,包括琛蘅自己。 地上只剩下如水般虚幻的月光。秋凰一拍头,正好与天上的皎月对视。 她的心里骤然多了一种挥之不去的遗憾,就算灵力似乎有了些变化也没有去管。 一切宛如一场梦,除了打开的那两扇窗子。 秋凰呆了一会儿,泪水无意识地流下,落在月光里。 她突然“醒”过来,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门,隔壁就是梧凤的房间。 秋凰听到了伤心的声音,于是她轻轻推门进去。 奇泉观里,只有三个道士。师父须发尽白,但不知已经活了多少岁月了。 师兄不近人情,面容冷峻、玉树临风.修为高深;师妹倾国倾城,却对师兄一片痴心。 三人生活在师父开辟的小天地里,静心修道。 师妹总是喜欢去外面玩,繁华入眼,难以自拔。 "师兄,你看我又带了什么好东西。”师妹有一天从外面回来,兴致勃勃地对师兄讲。 “不看。”师兄目光一直停在远处的山峰上,没有看她。 “是烧鸡啦!十分美味的食物,尝尝吧!”师妹已经习惯了师兄的冷淡,热情不减。 师凡拗不过她,只好收下了烧鸡。师妹蹦蹦跳跳地走了。 师兄抱着荷叶,感觉到温热。道观门口有棵梧桐树,树下经常躺着一只黑猫。 猫是师父养的灵种,通人性,种下了这株梧桐。师兄走到梧桐树下,与黑猫打了招呼。它不食肉,只食草木。 师兄无奈地把荷叶放下,对着参天的梧桐树,许下心愿。 吾愿矣,此芸芷之好意也,吾知不可受而受之。是吾不该。请食之。吾愿也。芸芷仙路顺通,生无忧愁。良人左右,不必寻吾。 梧桐树似乎听见了,无风自动,枝叶沙沙。 第23章 梧桐 师兄许完愿就转头离开。 但没走出几步,他又怕芸芷看见烧鸡被丢弃在地上而伤心,想了想又折返回。 一回头,师兄就看见一只光秃秃的“鸡”正大快朵颐。 师兄一愣,鸡吃鸣?真新鲜。 “鸡”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一抬头。正好与师兄对视。 一瞬间,师兄似乎感觉到“鸡”羞红着脸,飞进树枝里,不见了。 若不是有地上吃剩的半只鸡,师兄可能会以为是幻觉。 管它呢,师兄想着,又转身回到道观里。 芸芷正在场里练习道术。看见师兄进来,立刻停下的手上的动作,笑嘻嘻地说:“琛蘅师兄,烧鸡吃了吗?” 琛蘅声音很冷淡:“吃了。”“味道怎么样?”” 琛蘅想了想“鸡”大快朵颐的场景应了一声:“不错。” 芸芷更开心了,继续说:“那我以后继续给你带。” 琛蘅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突然又反应过来不对,刚想开口辩解,芸芷就堵住了他的话:“师兄,一诺千金,既然师兄有托,师妹自然是义不容辞啦!” 芸芷哼着小曲走出道场,高兴极了。琛蘅一脸无奈,不知是福是祸。 他看着从墙上伸过来的梧桐枝,轻抚一下,梧桐微微摇晃。 一天绝大多数的时间里,梧桐见不到道观里的人,只有一只黑猫整日卧在它的树荫下。和一只"鸡”在枝叶中修练。 对于“鸡”能修练,梧桐并不引以为奇,万物皆有灵。除了人非自然之灵外,其他所有生物都可以修练、进化。 对于此,修道界还有个有趣的论断: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修练,所有仙人都能修练,所以仙人不是人。 辩论者众多,支持与反对者至今也比比皆是,无人能拿出一个令双方信服的证据。 比如说,有人提出:人不能一生下来就修道,而仙人的后代一生下来就能修道,所以仙人不是人。 但有人反对:仙人的后代不是人,没有说仙人不是人,驴和马也能生骡子不是吗? 这些都是梧桐听三人在树下谈论的时候说的。 那时候,芸芷说:“只有自然之灵可以一生下来就修道,所以仙人的后代是自然之灵,自然之灵不是人。” 梧桐听进去了。它向往人的生活,于是它要好好修练,争取化形。 那天以后,梧桐经常看见琛蘅送烧鸡来。时间久了,“鸡”吃鸡的时候也不背着琛衡了。 梧桐也经常看见琛蘅与芸芷漫步树下,忍受着芸芷的唔叨。 有一天,琛蘅带了一坛酒。"鸡”不加思索就喝了,于是醉倒在地,被琛蘅带走。 回来的时候,“鸡”变大了,身上还长了不少彩色的羽毛。 听琛蘅说,它有最纯正的凤凰血脉,只是为世所不容,遭了雷劫才变成这样。过了很久。 有一天,它化形了,变成了一个青年女子,美丽动人。 她似乎与珠衡关系很好,每天都待在一起。 也许是三天以后,天突然变了颜色。梧桐只看见了她的尸体倒在树下。 一道雷劈过来,先经过枝叶。梧桐一下子陷入了沉睡。 不知过了多久,梧桐醒来。 她已经化形了,体内还蕴含着凤凰精元。 她没有见到道观里的仕何人,除了那只黑猫。 是凤凰救了她,她想从此改名为梧凤,誓要找到凤凰。毕竟她相信凤凰不死。 第24章 解梦 梧凤醒来,眼泪已经流了不少。 她打扮一番,盖住泪痕,这才走出房门,进了秋凰的房间。 秋凰正坐在镜子前发呆,听到梧凤进来的声音,眼神有些复杂。 “秋凰,昨日罚你不能吃饭是规矩在那儿,望你莫要怨恨。今日跟着我走。”梧凤没有察觉出秋凰有什么不一样。 秋凰也没说什么,只是点头。梧凤领着秋凰去食房。 早饭梧凤凭着关系要了几道堪称珍馐之菜,明明秋凰那天看见以后很想吃,今日却不怎么有胃口,怎么看也不如昨晚那只烧鸡。 “为何没有食欲?你有心事?”梧凤看出了秋凰的异常。 秋凰眼神发空,无意识地扒拉着饭菜,不回答梧风。 梧风也没有追问,只是等着秋凰吃完,带她去练舞。 到了房里。梧凤突然转头,一副严肃的神情对秋凰说:“好了,伤心事先到此为止吧。练舞必须集中全部精神,不然不会有效果的。明白吗?” 秋凰认真地点了点头,梧凤这才进去。 奇怪的是,昨天学‘神不语’时,明明天赋异禀,一教就会,今天再练习却变得一窍不通,动作记错或者记混,要不就突然忘了。 秋凰努力不去想昨晚发生的事,但举手投足间总带着悲伤。 一上午过去,毫无进展。 “走吧,去吃饭,下午先不练了。”梧凤没有责怪什么,只是似乎心情有些低落。 秋凰没有办法,想安慰又没有话说,只能默默跟在秋凰身后。 两人一路沉默着走进食房。梧凤去拿菜,还捧着一个荷叶回来了。 “吃烧鸡吗?”梧凤将荷叶放在秋凰身前桌面上。秋凰打开荷叶,烧鸡的香气喷涌而出。 秋凰再一次感觉到饿意袭来。她没有说话,只是抓起烧鸡来啃。 她的吃相极其不雅,梧凤却没有说什么,也没有一点儿惊讶。 秋凰吃着吃着,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有的流进嘴里,又咸又涩。 等到秋凰彻底咽下,梧凤才说:"你还是爱吃烧鸡,果然,即使灵魂忘了。身体也将之当作本能了。” 秋凰好不容易停止哭泣,酝酿了一下。告诉梧凤:“你或许不知道,凤凰天生便有解梦的神通,也是本能。” 梧凤听了,又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都看见了,我昨晚的梦境?” 秋凰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最近不知怎么,尤其爱做梦,梦以前的事,想以前的人。哈,过去了才最折磨啊。你,想起你是谁了吗?”梧凤的语气低沉。落寞。 “没有,我只知道我是我自己。”秋凰哭过一阵,反而冷静了不少。 “苍天为何总是如此残忍呢,事已经过去,生灵却没有资格忘记,活着就是痛苦啊。”梧凤越说越悲痛,最后竟拉着秋凰回到房间,从柜子里翻出来三坛酒,又取来一小玉瓶、两个玉骨小杯。 “见笑了,陪我喝两杯。这些年来,睹物思人,每到伤心之时,唯大醉一场,可以暂时化解我的愁苦。” 梧凤自顾自说着,倒上两杯酒。 第25章 秋泪 梧凤递给秋凰一杯酒,随后举起另一杯一饮而尽。秋凰也只能跟着了。 梧凤一沾酒,就全然顾不上秋凰了,一杯接一杯,一瓶很快没了。 梧凤仍觉不过瘾,直接举起一坛喝了一大口。 秋凰空举着杯子,一杯酒下去小脸微红,一双凤眸有些迷茫地看着梧凤。 梧凤灌了几口,似乎一下喝得有些多,双颊的霞云异常美丽。 她放下酒坛。站起来,踉跄着走了几步,一下子扑倒,双手撑住地才没完全倒下去。 她抬头,已经到了秋凰面前,两人的灵魂于此刻仿佛穿越了时空相望。 “唔…”梧凤眼眸转动,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她突然伸手,捏住了秋凰的下巴,脸凑过去,两唇相交。 秋凰眼睛瞬间睁大,微红的脸蛋更得通红且滚烫,如同受惊的小兔子般。 梧凤可不管这些,趁着秋凰防线未立,舌头直接攻进她的领地。 梧凤双眸紧闭,好好地享受了秋凰青涩的甜。 过了一会儿,梧凤终于放开秋凰,躺在一边大口喘气。酒气顺着梧凤的舌头进入秋凰的嘴里,使其更添几分醉意。 “我以为不会有这一天的,在我看到你的尸体的时候。”梧凤突然开始胡言乱语。 “我的意识不断告诉我你死了,可灵魂的本能是爱你。我知道,这其中有凤凰精元的互相吸引的作用。但是,但是,我是爱着你的,一直,一直…” 梧凤说话间竟已泪流满面。秋凰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这么表白,本就发烧的脑子更迷糊了。 梧凤没有管秋凰的反应,擦了擦眼泪,自顾自继续说:“从我,有意识的那天,很久了,第一眼所见便是你。我能看见你那无比高贵的灵魂。那一天,我也可以说,我是凤凰栖息过的梧桐。我每天看着你修练,于是学会了爱。我也是渴望化形的,想与你别日落,迎皎月;赏春花,听夏虫:拾秋叶,观冬雪。没想到。我的化形,也是你给的机会。我因你而生,因你而兴。当有一天我醒来,发现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你了以后,绝望不停地溶解我,痛苦不停地拍击我。因为相信你会回来,所以我活了下来。” 梧凤不停地灌酒,直到喝完了两坛,才继续说:“其实有一天我发现,我已经开始忘记你了。为什么时间要消磨人的情感?直到再次见到你,仅存的爱意绽放成最后的绚烂。今天是我最后一次爱你,我的凤凰大人。” 秋凰听完梧凤的话,并没有什么反应。因为她的大脑只是在思考一个问题:这酒好熟悉啊。 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以后,她有印象了。小时候,她偷喝过这种酒。 这叫缘,无缘之人,饮之会无端建立缘分;本是有缘之人,饮之会逐渐淡化最深的缘分。 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借酒消愁,忘却前世今生,或求爱而不得,为离愁相思之人提供了一条道路,看似是恩赐,实则是劫难。 第26章 凤凰 大约是斩断仙凡不久以后,灵界飞升为仙界。 但有些修为不够的灵界生物无法飞升,被强行留在凡界。 秋凰就是其中一个。 上一只凤凰陨落之后,她才诞生于凡界。 但凡界不容许凤凰这样的高阶生物存在,于是派下了雷劫。 秋凰被劈得风羽脱落,一根也不剩。 就在她绝望之际,一道雷劈开了一个小世界的入口,她顺势钻了进去。 一进去,她就落到一株大梧桐上。 雷劫残余一点儿能量追过来,被大梧桐吸收。 之后那株大梧桐似乎有了“灵”。 树下还有一只黑猫,瞥了她一眼,把她吓了跳,还好它没有什么想法。 她松了一口气。好!接下来我要努力修炼,早日飞升!她暗自加油鼓气。 可是没过几天,有一个男人来到树下,看样子是个道士。 解梦之术中包含着读心,所以她听到了琛蘅的愿望。 嘿嘿,后一个我实现不了,前一个还是可以的。 她想着,于是,等琛蘅走了,她迫不及待地冲下去,对着鸡疯狂输出。 突然间,她感觉到有些不对。一抬头,那个男人——叫琛蘅的,正盯着她。 她顿觉尴尬,嘴里的肉吞也不是,吐也不是。还好琛蘅离开了。 哼,算你识相。她想着,继续欢快地吃。 等她吃完了回到树上时,才发觉;自己光秃秃的丑态被人看见了。 啊啊啊!她十分气愤,却又没有办法,只能发奋图强:有一天我会让他见识到凤凰大人的优雅与美丽! 大梧桐似乎越长越大,终于到了连秋凰都发觉不对的地步。 这,这还是梧桐树吗?怕是柳树都不如它枝繁叶茂吧! 凤栖梧桐,那么多梧桐树都和它不一样啊!她在里震惊。 但除了她,似乎没人发现异常。于是秋凰也不再管,继续修练。 嗯?那个人类怎么又带了一只鸡来?是想诱惑我下去然后抓住我吗?我才不会上当…真香的鸡,人间美味啊! 她很有警戒心,等到琛蘅走远,她才肯下去吃鸡。 但琛蘅隔三差五就带来一只鸡,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脸皮厚如她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怎么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只宠物?她想怪罪到琛蘅身上,但是有些不妥,贪嘴的好像是她。 她想了一天如何答谢琛蘅,结果是——她决定让琛蘅见一见风凰。没错,她要光明正大地吃鸡。 于是琛蘅再次来投喂的时候,她趁琛蘅还没走远就下来——落地时故意发出很大的声音。 可恶,怎么不回头?是没听见吗?她又用力煽动两下翅膀,琛蘅还是没听见。 可恶啊!她一生气,用灵力带起一阵风,拍打在梧桐的枝条上。琛蘅终于回头了。她不禁有些得意。但她又有些不适。 在别人面前,她吃相总该文雅一点。但她吃着吃着就又开始狼吞虎咽。见琛蘅又盯着自己,她不禁脸色差红。 一个是因为吃相,还因为她光秀秀的样子很丑。 于是吃完之后,她飞也似的逃回了梧桐树上。 第27章 劫数 秋凰已经在梧桐树上尝试好几次了,可是心静不下来,根本无法修炼。 她想了一想,觉得问题都出在琛蘅身上。哼,以后不想再看见你了!她愤愤地想。然而琛蘅再提着烧鸡对过来时,她还是没经住诱惑。 又过了几天。这一次,琛蘅还带了一坛水,很香的水。 她吃完烧鸡,忍不住尝了一口。 味道不错。于是她一口气喝了一小半。 怎么回事?为什么好像天地在旋转一样!我怎么走不动了? 酒劲上头以后,她走得东倒西歪。 嗯?琛蘅怎么回来了?喂!你要干嘛!别过来啊! 视野里,琛蘅越来越近。她慌乱之中,想要使用道术吓退琛蘅,但被酒精麻痹以后的神经根本无法记起任何神通道术。 她与琛蘅对视——她突然被琛蘅抓着翅膀举起来了——一时间,羞涩、震惊.恐惧等乱七八糟的情绪涌入她的脑海,一下子昏了过去。 嗯?是谁? 等到她再度睁眼,就看见子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哇哦,好美的人,甚至快比得上我了!不对,这是哪儿?我不是…被琛蘅那个大坏蛋给抓走了吗? 她猛地反应过来。 这时,她听见那个女人——叫芸芷的喊:“师父,师兄,凤凰醒了。” 该死的,女人,别动我! 她被芸芷捏着翅膀,想要反抗,却又挣脱不开。 这时候,琛蘅和师父进来了。 “小凤凰,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不等她回答,师父先说话了:“我猜,是凡界的规则已经融不下风凰这种高级的生物了。” 老道果然就是老道,知道得还不少。 她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我可以帮你恢复羽翼。但你要借我一份精元,何如?”师父与她商量。 精元换羽翼,好像很赚。于是她同意了。 哈!这感觉,太棒了!一番折腾后,她不仅长出了所有羽毛,还变大了不少。 芸芷与琛蘅进来看,都被惊呆了。 哼,我美吧!都说了迟早让琛蘅你刮目相看。唉,为什么这个老道要带着怜惜的眼神去他的女徒弟?算了,管他呢。 她沉浸在自己的美丽里。 回到树上,她就陷入了沉睡,不知过了多久,她醒来,已经变成了人的身体。 这是...我化形了?她既惊讶又激动。 哈哈哈,我化形了!她冲进道观,第一个就看见了琛蘅。 “大坏蛋,我化形了,惊不惊讶?我好不好看?”她一脸得意地与琛蘅讲。 他表情有些凝重,对于她的提问也只是点了点头。 “喂,我化形了,你难道不高兴吗?”她对于琛蘅的反应有点儿生气。 "当然高兴啊!走,请你吃美食。”琛蘅露出了笑脸,她这才满意。 鉴于她不能走出小世界,他为她买回来了人间的各种美味。但不管多么好吃,她始终觉得,不如烧鸡。 吃完饭,琛蘅会牵着她的手,在小世界里闲逛。 “唉,整日在这里面待着,景色都看得差不多了。等有一天,我可以出去了,我要你带我看尽人间的繁华。”她突然认真地看着他, “…好。”他用力地点头,不知怎地,泪水盈眶。 芸芷也来看望过她,用一种略带怜悯的眼神与语气说:“祝你永远幸福。” 她虽然不懂,但她接受了祝福。啊,除了不能出去以外,这简直是天下最幸福的生活。 第28章 宴席 大概是化形以后的第三天早上,她兴致勃勃地去找琛蘅,却看见他窝在房间里哭。 “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去给我买烧鸡去,还要那个…酒,对。” 她拍拍琛蘅。琛蘅没有看见她,被拍了以后吓了一跳。 一看是她,他安下心来,没有说什么,出去买烧鸡了。 她只嘟囔了一句:“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琛蘅带着两个荷叶与两坛酒回来了,面色如常。 “对嘛,这状态才正常。”她又拍了拍琛蘅。 “今日…我与你共饮。”琛蘅突然来了一句, “好啊!”她想也没想就回答。 她吃了一只鸡,与琛蘅喝完了一坛酒,已经有了醉意,她迷离地望着琛蘅。 这是…什么感觉…她感觉有点儿痛。低头一看,琛蘅的手穿过了她的心脏。 为…什...么,她已经说不出话,只是作出三个字的口型。 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看见的是琛蘅满是泪水的模糊的脸。 凤凰可以涅盘,但这是种神通,必须提前发动。成功与否取决于灵魂是否足够强大。况且,谁会防备自己最亲近的人呢? 梧凤从宿醉中转醒。她从地上爬起来,看见了正坐在梳妆台前沉默的秋凰。 “你醒得真快啊。”梧凤伸了个懒腰,走到秋凰旁边。 “我...,大概想起来了一部分从前的事”梧凤听了,欲言又止。她不知道秋凰心里是什么滋味。 "梧凤,我想知道,‘神不语’究竟是什么。我好像…缺失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秋凰声音有数沙哑。 “这个嘛,我无法告诉你。但你很快就会知道了。”梧凤没有直接告诉秋凰答案,秋凰也没有强求。 “所以,现在该我问你了。们是怎么会到这里的?” “嗯…”秋凰在权衡应该说多少实话。“山庄的现主人是黑猫吧。”秋凰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把问题抛了回去。 “你猜得没错,它叫无邪,是老道士取的名字。” “它…行事还真是独特。” “我明白了。我挺认可你这句话的。你不知道,那些杂役,都是奔着美色之类来的。恶人居多,而规矩严明,有些人自然按捺不住,跑者半数,作乱者亦有十之二三。这些人要么在寻找出口的时候死了,要么被无情杀掉,换上下一批,侍女死之者少一些。但每月十五左右它总要请几位朋友来吃宴席,这些待女就会有很多被送人。所以说,我还是希望你当上‘神不语’。” 梧凤一口气解释完。 “你为什么这么希望我接你的班呢?”秋凰已然猜到了梧凤就是“神不语”。 “我虽然是‘神不语’,但是到现在我还没有在除你以外的人面前表演过一次。我累了,需要一个接班人。”梧凤的话耐人寻味。 秋凰考虑了一下,觉得接任‘神不语’似乎没有什么坏处。她的意识里一直有个声音希望她接任。最重要的是,她想搞清楚琛蘅为什么要杀掉那个自己。于是她答应了。 “太好了,下月十五有次大宴会,无邪要请很多人,到时候我推荐你上去。只要你表演得没有什么失误,就能顺理成章地接替我的位子。”梧凤已经计划好了。 “可是...我还是跳得没有感情。”秋凰很担忧。 “无妨,到时候我先演一遍,你看了就有感情了。”梧凤并没有解释。 “我如果接任了,你去干什么?” “这个就不必你担心了,我将定会活得更好。” “那好吧,我先回房了。”秋凰回到房间,整个人呈“大”字形躺在床上。她在计划她的行动。 现在梧凤应该相信了我是因走投无路来投奔的它们,姑且先认为她没有怀疑。但是它们骗“我”进来的理由还不清楚,事情肯定会败露。那天来的是否是琛蘅还不清楚,现在又根本联承不上他。梧凤似乎与无邪关系莫逆,并且什么信息都不透露了。他应该进来了吧,他觉醒记忆了吗? 秋凰躺在床上,心如乱麻。百般滋味交织在一起,不傍拷打着她的心。思来想去,她依旧选择了相信琛蘅,于是决定先练好舞再说。 第29章 琛衡 青阁里,琛蘅的分身找到了詹青佑,后者睡得正香。 琛蘅毫不客气,直接朝他耳朵里猛他吹了口气。 “嗯?谁?”青佑惊醒,从床上坐起来,一脸慌乱。 “激动什么?是我。”琛蘅一屁股坐在床上。 “大哥,你是要吓死我然后继承我的遗产吗?你怎么阴魂不散啊!我真是服了!人都走了还来烦我!” 青佑抱怨了几句,还是平静了一些:“说吧,有什么事情。” “这两天没事,过两天才有事。所以先在你这儿住几天。” “住几天?大哥,你真是想要我命啊。行吧,住吧住吧。”青佑一脸无奈地同意了。 而琛蘅的真身依旧在客栈里。只不过这次易容成了个商人。 他不担心李秋桐的安全吗?肯定不可能。但他在外面的局还没有布完,他也只能放下无用的担心,从而全神贯注完成自己的计划。 他的阵已经布完了,但山庄里大阵还在限制他的灵力,进而会影响他激活阵法的效率。而且,他需要信息,山庄的、它的、李秋桐的。 他在山庄里总是做梦,或者说最近一直在做梦,然而今天,梦清晰了。 琛蘅睁眼,世界似乎变大了不少。哦,是他变小了。 他伸出小手看了又看,才认清自己变小的事实。 “走吧。”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这是…师父的声音?琛蘅简直不敢相信己的耳朵。 接着,他就看见了走进来的丰瑜子。眼泪似乎要涌出来,但身体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木讷地跟着丰瑜子走。 “真不容易,终于找到一个亲近灵力的徒弟。小家伙,叫琛蘅吧,从此以后就斩断尘缘了,再叫以前的名也不好,真是民生多疾苦啊,生了这么多孩子,还要卖出去几个。希望这世道变得越来越好吧。”丰瑜子拉着琛蘅,自顾自说了一堆。 琛蘅内心已经泣不成声,但身体没有一点儿反应。 …画面破碎。 “琛蘅,介绍一下。这是刚才我们从那妖怪的洞府里救出来的女孩。她家人都去世了,我见她有些慧根,就收为弟子了。以后她就是你师妹了。我起名为芸芷,你觉得怎样?" 琛蘅骤然睁眼,丰瑜子拉着一个怯生生的小女孩站在他面前。 “琛蘅”还没从面面的变幻中适应,琛蘅已经开口:“叫师兄。” “师兄。”芸芷喊了一声。 “勤为修道,莫恋凡尘,琛蘅送她一句铭言。 ……画面再度破碎。 “这世间太不安定,妖邪横行,就连人也不可轻信。你师父我改变世界的一腔热血,已经哇凉哇凉的了。正马这里灵气充沛,不如我们在这里开辟一处小世界,安心修道。” “琛蘅”再度醒来,已然身处奇家山之上了。 “我无事,不如问问师妹。”琛蘅言语里没有太多感情。 “那,师父,进了小世界以后我还可以出去吗?"芸芷眨巴着眼睛问。 “嗯…自然是可以的,但莫忘你师兄对你的教诲,不要耽误了修道。”丰瑜子摸了一把白胡子。 “多谢师父!还有...多谢师兄。”芸芷笑嘻嘻的,眼中对琛蘅的爱意“琛蘅”都能看出来。 …小世界里。 “师父,世道变了。” “琛蘅”又到了一处道观里,琛蘅正与丰瑜子说话。他们身处丰瑜子的房间,墙壁上挂着一个大拂尘。 “他们是人族的英雄啊。你师父我也想这么干,可惜天赋不够,空有一腔热血又能如何?” 丰瑜子转过身来,满是对青葱岁月的怀念。 “可是师父,你现在的实力,应该是要被强制引渡到灵界的。您若要离开,我与芸芷...” “无妨,我们现在身处小世界里,凡界发现不了我。我会等你与芸芷皆修练有成以后,一起前往灵界的。”丰瑜子一点儿也不担心。 “我有仙命,而无人之命格,固然可以前往灵界,芸芷呢?她怎么办?她可能此生与仙道无缘了。” “我会努力想办法的,唉,都是因果啊。”丰瑜子感叹一句。 …道观门口。 “师兄,看我带了什么…”芸芷在滔滔不绝地介绍烧鸡,琛蘅虽然无感,但也不能拂了师妹的面子。 烧鸡啊…凡俗之物,坏我师妹道心。于是琛蘅来到梧桐树下许愿: 吾愿矣,此芸芷之好意也,吾知不可受而受之,是为不该,请食之。吾愿也,芸芷仙路顺通,生无忧愁。良人左右,不必寻吾。 琛蘅放下烧鸡离开。走出几十步,琛蘅愈想愈觉得不妥: 我怎么如此天真,那梧桐终不通人性,许愿不过是美好的传说。若是让师妹看见。又该伤心了。自己已经接受了,又随意丢弃,不可以这么做。 于是琛蘅回头,正好与秋凰对视。 “琛蘅”从那眼睛里看出来了很多。 这不是秋桐吗?为什么是一只鸡?这也许是我前世的记忆吧。那也就是说...前世我就已经认识李秋桐了?不,现在还不能妄下定论。 “琛蘅”在想着,琛蘅已经回头了。 刚才那是…鸡吃鸡?难道是愿望成真了?师父的梧桐好厉害。 这时候“琛蘅”突然发现,他从这个场景开始已经能听见一些琛蘅的心声了。而场景再度崩塌。 …芸芷房间门口。 琛蘅手上拿着一本修炼心得与一瓶丹药,徘徊在芸芷房间门口。 该怎么...合理送师妹礼物...来拒绝师妹的心意?琛蘅考虑着。 “琛蘅”“听”了有些着急。这一句话里面有两个矛盾:合理送礼物与拒绝师妹。懂得都憧。 琛蘅徘徊了一会儿,还是见到了师妹。——不是他敲门了,而是师妹要出去。 两人四目相对,芸芷一脸惊喜“师兄,你…是来给我送东西的?” 琛蘅想了一下,言之有理,于是他点头,但好像又有哪里不对,于是他补充道:“只是给你送东西,没有别的意思。” 能看出来,芸芷笑得更开心了:“师兄,我都明白。” “明白就好,那我走了。”琛蘅头也不回地走了。 明白?你明白什么了你!“琛蘅 第30章 阴宴 琛蘅醒来。一梦黄粱的后遗症就是头很痛,有种快要裂开的感觉。 但琛蘅没有歇息。他有了部分前世的记忆,得知了很多信息,但谜团也更多了。 他现在别无他法,只能进入小世界了。而时间匆匆地过,十五到了。 一大早,除了秋凰与梧凤,所有人都在忙。此时她们正在闲聊。 “秋凰,现在我越想越觉得亏欠了无邪太多,等你当上‘神不语’以后,我就去陪他。”梧凤的笑很甜。 “我很好奇,‘神不语’的职责是什么。” “是我要求设立的,为了等一个人回来。而且‘神不语’真的很好看。只是我以前没给他们跳过。” “所以‘神不语’到底与我什么关系?” “你猜。”梧凤顽皮地笑笑。秋凰也不再追问了,转而聊起其他话题。 秋凰有些心不在焉。这些天除了练舞就是练舞,有点儿时间了也就在附近转转,打探不了什么消息。 唯独有一次,有人给她留了张字条,上书:道观旧址。 她认为是琛蘅来了,于是就照做了。 她问梧凤:“我的记忆有些不清晰的地方。能否带我去道观里看看,说不定能想起来什么。” 梧凤很爽快地同意了。 道观藏在楼阁深处,一砖一瓦都未曾改变,只是人已不在。 物是人非之感令秋凰与梧凤都有些沉默。 三个房间,挂着大拂尘的是丰瑜子的,什么也没有的是琛蘅的。 她们也没再进芸芷的房间,只是在道场里与梧桐树下待了一会儿。 “怎么样,有想起来什么嘛?”梧凤问正靠着梧桐树的秋凰。秋凰轻轻摇头。 她摆弄着垂下的柳丝想:这梧桐…似乎与前世记忆里的一样。 “这梧桐…是新栽的吗?”梧凤没有想到秋凰会这么问,迟疑了一下才回答:“是。我是无邪栽的,我醒来时就有了。” 秋凰也不再出声。思绪回转,时近日晨。梧凤带着秋凰去梳妆。 练习了多日,秋凰每一个动作都分毫不差了,但仍旧缺乏感情。 或者说,一点儿感情都没有。秋凰怔怔地看着梧凤对镜上妆,渐渐地,渐渐地,变成了一个美得大气磅礴、不可方物的人。 这个人的模样无比熟悉,但秋凰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梧凤穿上霓裳,站到秋凰面前,一脸笑吟吟。 奇怪,刚才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秋凰盯着梧凤的脸想。 “好看吗?”梧凤见秋凰直愣愣地看着自己,于是问道。 “当然好看了,就是似乎还着差点儿什么。” “是差点儿东西,但只有你有。”梧凤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也不管秋凰理不理解,就拉着她出去了。 “唉唉,我不用打扮一下吗?” “你这么好看,还打扮什么?” “可是…” “别可是了,走吧。” 于是她们走出来,看见众多杂役侍女走来走去,忙着准备各种东西。 梧凤一路小跑,到了宴会大厅。里面空间很大,主位下有几十个位置。 大厅金碧辉煌,桌上已经摆了不少东西。秋凰跟着梧凤进了大厅内部。 第31章 献舞 梧凤与秋凰在后台看。 不一会儿便进来一个人,一身黑,眼睛一个绿一个棕,应是那猫妖无邪了。 秋凰便问梧凤:“那是无邪吗?” 梧凤微微点头,又打开了话匣子:“今天我要献舞的事还没告诉无邪呢,我要给它个惊喜。” 秋凰没有接话,紧盯着门口,似乎在等待着谁。 无邪坐在主位上。目光盯着桌上的酒杯。 宾客们陆续进来了,与无邪打过了招呼。相互之间也熟悉的,在一起说说话,找个合适的位置坐下。 也有没看见朋友的,随便选了个位置,等熟人来。 形形色色的人进来,就连梧凤地认不全。秋凰却看见了什么,嘴角终于是添上了一丝笑意。 还有一人,长得不如无邪俊雅,五官也不很端正,却也是黑色打扮,坐在了右一的位置上,与无邪说了几句话。 “那个是谁?”秋凰指着那人问。 “它啊,乃是一只黑毛狐,来投奔无邪的。天天给无邪出各种主意,因为有几分聪明气,成了无邪的大军师。” “它叫什么?”秋凰紧盯着黑毛狐,后者给她的威胁不小。 “嗯,叫…巫祸,对,巫祸,名字很奇怪。” 梧凤显然并不怎么关注巫祸,名字都差点没想起来。 秋凰点点头,目光却扫到陪待的厨子和侍女头头。 他们不是在外面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秋凰想着,却又见一个侍女跑到了无邪旁边。 秋凰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奈何几人都有心防,读心是用不了的。 好在梧凤读唇语知道了。 侍女说:“无邪大人,座位少了一个,您看是否要加一个?” 无邪皱了皱眉:"怎么会少一个?不是按照发出去的函数摆的吗?有庄内人占座了?” 巫祸突然插嘴:“无妨,多出的是吾请的,大人只管加个位置。” 无邪挥挥手让侍女去办。 等客人都坐下了,无邪站起身来开讲:“今日吾宴请诸位,幸得诸位光临,不胜感激。无邪先饮此杯。待酒宴歌舞之后,尚有精彩表演,望诸君尽兴。” 无邪一口饮下一杯酒,侍女们上来表演节目。 无邪坐下了,却依旧盯着桌上的酒杯,脸上似有几分愁意。 宴席中歌舞升平,座中宾客兴致高涨,欢系的气氛越来越浓厚。 酒没了,旁边服侍的美人会主刻添上;肉和菜也是一个接个地上。 这些侍女大部分还是化形的草木妖灵,因无处可去被无邪招揽,受奇泉山庄的庇护。 无邢似乎与欢乐的氛围格格不入,旁边也没有侍女服待。 丝竹管弦风格多样,上一个温婉,下一个又大气磅礴。伴舞的侍女也婀娜多姿,惹得全场喝彩。 演了三四场以后,下一队待女却没有上来,反而是上一场演出的一个侍女留了下来。 “无邪大人,还有诸位大人。奴非有意打断宴会。“神不语”大人欲献舞一场,望无邪大人同意。” “真的吗?梧凤要跳舞?” “千真万确。” 无邪的愁眉似乎一下子舒展了,变成了藏不住的欣喜。 他高兴得站起来,一挥手“快请!”侍女答应一声,下去了。 第32章 神不语 梧凤从后台上来,凤冠霞佩,美艳无双。 无邪愣愣地看着含笑的梧凤,也笑了起来。 梧凤脚尖轻点,轻盈地一跃,在空中抽转绫罗绸缎,水袖挥舞,人便在半空中舞动起来。 她含情脉脉地凝视着无邪,几百年的感情在两人之间爆发。 无邪沉浸在梧凤的节奏中。金光流转,无邪与琛蘅、秋凰、梧凤被拉进了另一个世界。 天上没有几朵云,梧桐茂密。丰瑜子看着正修炼着的琛蘅与芸芷,左看右看,就是没有缘线。 “唉,两个人郎才女貌,明明挺般配,怎么就是无缘呢?” 他无奈地感叹一声,但琛蘅与芸芷无法听见。 修道之路阻且长,丰瑜子忽觉此生无趣。 正在他“犯病”的时候,一记微弱的金线连接了琛蘅,但看不真切,仿佛随时会断开。 丰喻子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变化,不免有些吃惊: “吾一身道行足以成仙,犹不能在仙格上改动分毫,这一缕金丝当真厉害。” 丰瑜子顺着缘线看过去,一眼悠悠几百年。他看见了秋凰,也知道了缘线建立的原因。 “竟然是神格,怪不得压制了仙格,可惜…天地因果不是他们能承受的。一个仙格,一个神格,最后双双转世了,真是可惜。可怜吾乖徒儿啊,一世修行之道果,竟将毁于一旦。既是天意,不可逆也。” 半瑜子来回踱步,犹豫再三,也只能放任自流。 在秋凰喝了缘酒以后,强大的神格无法与凡格建立缘分,只能与仙格建立缘分。巧的是当时只有琛蘅一个人怀有仙格,于是二人得缘了。但一切似乎是有人暗中布局一样。 一切都按着缘线所显示的内容发生。尤其是关于芸芷无法成仙的问题,只有琛蘅的仙格能解决。 丰瑜子不得不告诉琛蘅这一事实,琛蘅也劝服了芸芷承受仙格。 丰瑜子只能看着,却无力改变。 “吾徒无福也。芸芷不能成仙,琛蘅不能脱凡。唉,怎么就要有这一道孽缘。你本有仙格,应丧失七情六欲的。” 丰瑜子自言自语,竟是落下几滴泪水。 丰瑜子看见了,秋凰化形之后第三日就是身死道消之时。 天道要让琛蘅知道这件事,那么只能借他之口说出。 他强忍着心痛告诉了琛蘅,在秋凰进过道观之后。天道执棋,他们便都是棋子,丰瑜子也只能顺着天道的意思。 丰瑜子只告诉了他,传给别人仙格会死。但一系列连丰瑜子都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先是琛蘅,在雷劫来临前杀死了秋凰,保住了她的灵魂。但雷劫还是落下了一道。琛蘅为护秋凰灵魂的周全,以身挡劫,一身道行消失殆尽,意外分出了一个人性化身。 这一丝人性因缘而生,带着剩下的烧鸡与酒,留在了小世界里。直到秋凰回来,完成了夙愿,才砌底消散。 没想到雷劫发现了半瑜子的气息,欲引渡之仙界。 琛蘅情急之中自断仙格予芸芷,丰瑜子以养无邪数百年之因果托其护送琛蘅、秋凰的灵魂转生,自己则留下一道分身照顾琛蘅。 梧桐树诞生于秋凰进入小世界的时候,因雷劫有了灵智。因此梧凤自生来便爱慕着秋凰。 但梧桐是无邪种下的。无邪因为妖生寂寞,每日以灵气养梧桐。欲寻一伴侣。 若无无邪,梧凤不可生;无雷劫,梧桐可生。所以梧凤应因无邪而生。 梧凤当时亦被雷劫劈中,但凤凰的神格沾染了她,使其免于死亡,但也遗忘了很多。 这是丰瑜子留下的片段。 因为“神不语”是由秋凰根据凤舞九天的战技改编的,兼刚与柔,实为上乘。 丰瑜子以“神不语”为开启这段回忆的钥匙,今日终于激活了。 第33章 开战 一舞“神不语”,满堂喝彩。 梧凤舞毕却没有下去,而是对着无邪说:“无邪,我再推荐一人,她的“神不语”可比我的更精妙,可否请她上来?” 无邪还沉浸在喜悦里,直接应允了梧凤的话。 秋凰上来,没有华服玉饰,却依旧倾国倾城。 回忆起凤舞九天以后,秋凰已然掌握此舞的要领。 不同于梧凤的细雨缠绵之感,秋凰之舞更加干净利落,带着凤凰的洒脱与高傲。相比之下,秋凰的确更胜一筹。 舞尽,无邪已然认出了秋凰:“你是那只凤凰吧。”秋凰点头。 无邪的目光很复杂,它感激秋凰给了梧凤生命,又苦于梧凤对秋凰几百年的痴情。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呢?”无邪问道。秋凰还在斟酌怎么回答,一道声音在堂中响起。 “当然是来劝你莫做傻事的。”琛蘅从席中走出,撤掉遮掩的灵气,众妖才知他是人类。 “琛蘅?想不到你也来了?”无邪有些意外。巫祸这时也站起来,神色不善: “庄主,他们是来阻止我们的大业的。”无邪也反应过来,收起了笑容。 “此事关乎妖界众生存亡,你们俩是阻止不了的。看在几百年的友谊上,现在回去吧。” 琛蘅自然地走上前拉住秋凰的手,十指相扣,用只有他们俩能听见的声音说:“待会一定要跑到阵法外面。” 然后他拉着秋凰后退至殿门。 巫祸还在劝无邪动手,琛蘅却笑得很大声:“哈,我已经找人去破阵拿回阴灵珠了,你们的戏是看不成了。” 说完,他拉着秋凰飞奔出去。无邪有些气恼,直接站起来冲了出去。巫祸和梧凤紧随其后,其他妖怪见状,也纷纷跟了出去。 秋凰尚不明白琛蘅的用意,只是跟着琛蘅一路逃跑。 两人跑到道观后停了下来,无邪等人很快追了上来。 琛蘅站在道观门口,转过身来,依旧面带笑容,从袖里空间取出一扶标记灵石。 “无邢,你现在去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我有一个提议。你们也看到了我手上的标记灵石。我与秋凰,无邪与梧凤,我们四个打一场,你们赢了,我捏碎灵石,那边收到消息,就会停止破阵。我们赢了,你们放我们离开。” 无邪想了想,同意了。巫祸与无邪高量:“庄主,恐怕有诈啊。”无邪无奈道:“那你有更好的办法吗?”巫祸想了想,同意了。 (标记灵石只有以标记灵力摧动才能生效) 众妖站在道观里,四人在演武场中对峙。 诚然,无邢与梧凤都不是正面战斗型的,但它们的倚仗就是压制灵力琛蘅与秋凰的阵法。 琛蘅将秋凰的剑从袖里空间中取出,扔给她。秋凰接过,拨出到,直奔梧凤。 梧凤跳起来,袖中延展出众多树枝,伸向秋凰。 秋凰旋转长剑,将树枝尽数削断。 梧凤双手变成树枝,再次袭向秋凰。后者持剑挥砍,但树枝就仿佛无穷无尽般。 秋凰跃起,在空中踩了一脚树枝,剑锋直指梧凤。梧凤前面的地上突然生长出一根树枝,马上就要穿透秋凰的身体。秋凰情急之下抓住树枝荡到一边,借着剑的摩擦力停下,却发现左手已经鲜血淋漓了。 第34章 妖族 梧凤现状,收回树枝,对秋凰说: "你我同为妖,这世道压得太狠,妖族再不反抗便自无容身之地了。为什么站在我们的对立面呢?” 秋凰直起身子,双手按着剑,表情有些冷漠:“我曾经是妖,但这一世是人身。既是人族,自当护卫人族,这是修道者的责任。” 梧凤见秋凰有进攻的意思,再次伸展出树枝,背上还多了两条,四条树枝从四个方向攻向秋凰。 秋凰向右躲避,树枝竟改变了方向,一股脑朝秋凰涌过来。秋凰见此也知无法再跑,以剑凭空作符,一道屏障挡住树枝。 梧凤双眼一凝,秋凰便察觉到身下有动静,向后一跃。原来那个位置已经伸出一根长长的树枝。 梧凤一边试图用树枝穿透屏障,一边还与秋凰交流。 “你们之前不也是为天道所害吗?天道不仁,人妖自当共同反抗。若是现在停手,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秋凰再用为数不多的灵力作了一道火符,屏障前的树枝燃烧起来。 梧凤无奈耍掉树技,几秒钟它们就变成了灰烬。 秋凰趁机到梧凤身边,飞速出剑。 梧凤双手又变成了树枝,可长可短,生长极快,一面防住秋凰的剑招,一面又利用伸展性进攻。 秋凰立于危墙,十分被动,只能不断变招,以攻为守。秋凰道心玲珑,一心多用,试图通过对话分散梧凤的注意力: “天道无情,世界才有了秩序。今日有此结局,是妖族咎由自取。牺牲了我们,为的是天下人,不是很值吗?” 梧凤仿佛被气到了,灵力有些翻涌,一招不慎,被秋凰抓住了破绽,一剑直刺心门。梧凤无法躲闪,只能看着剑尖靠近。 梧凤倒飞出去,吐出一口血,却是秋凰手腕扬起,以剑柄拍在梧凤身上。 梧凤稳住身子,伤竟痊愈了。除了致命伤,她受的其他伤都可以快速痊愈,这就是草木之灵的天赋。 一时间,两人都静立不动,等着对方出招。而另一边,琛蘅与无邪早已开打。 无邪是黑猫,极为敏捷,只是攻击力略有不足。它双手的指甲变得异常锋利,一跃而起,直取琛蘅的面门。 琛蘅瞬发出一个御灵阵,挡住了无邪的指甲,又一个团灵阵,将无邪困在了原地。 “何必呢?一城百姓的生命,整个人族的气运,你是担不起的。” 琛蘅稳着困灵阵,想要劝降无邢。 无邪用爪子疯狂轰击着困灵阵,闻言脸上似有几分挣扎之色,但很快又变得坚定: “舍我其谁!害我一个换妖族生机,我无怨无悔。” 无邪一技百爪击,琛蘅衡量了灵力,没有硬接,而是撤掉阵法,让百爪击打在空气中。无邢分出九道猫影,一齐冲向琛蘅。 琛蘅早有准备,在猫影冲到身前时,三个灵阵启动,炸碎猫影。 阵心可以瞬发一些低级阵法,但这些阵法灵力转换率低。较高级的阵法可用灵力代替材料。 一些更厉害的阵法可以用灵力代替部分材料并加快布阵。阵法最重要的是原理与连接,材料只是辅助。 阵心无非是沟通了天地,使灵力转化为各种灵气。无邪没有闲着,而是在空中凝成一个巨大猫影,拍向琛蘅。 后者已布下四个御灵阵,但防击也耗费了他大半灵力。 第35章 计成 琛蘅似笑非笑,询问无邪:“什么能把你逼得这样紧,走到只能自我牺牲的地步?” 无邪已然到琛蘅旁边,一面防备着阵法,一面与琛蘅近身缠斗。 “说来多么可笑!人族的权力都在一只妖怪身上。现在它都快成就神格了。” “你的意思是…它想以人妖两族的气运成就神位?” “说得不错。”无邪与琛蘅嘴上交流着,手上却一点儿没落下,打得有来有回。 又是一个灵爆阵,但被无邪及时躲开。 无邪没有再进攻,而是质问道:“你已经知道它想杀光人妖两族来成就神位,为什么还要阻拦我?” 琛蘅却收起了笑容,语气十分严肃:“事关我人族千百万生灵性命与族运安危,我岂能袖手旁观?” 无邪知道劝服琛蘅已经不可能了,于是伸手出招,一只巨大的爪子从琛蘅左侧袭来。 琛蘅虽布下一个御灵阵,但还是被扫飞出去,落在梧桐树下。 “咳,咳。”琛蘅爬起来,吐出一口鲜血,受伤不轻。 正与梧凤对峙的秋凰转身一跃,离开演武场,跑到琛蘅身边。 无邪朝着秋凰冲过去,梧凤则走出演武场,双袖再次伸出树枝。 秋凰不再吝啬灵力,雷法用出,以一敌二。 琛蘅擦了擦嘴角的鲜血,从袖中取出一个大葫芦,正是丰瑜子房间里那个。 “是时候了,来看看最精彩的表演吧。”琛蘅将葫芦往地上一放,又恢复了微笑。 巫祸感觉到不对,想要冲出道观,却被一道屏障挡住。 “这是…禁魔阵?什么时候?他们不是没有灵力吗?”巫祸一边试图调动灵力一边怒吼。 禁魔阵是禁灵阵的超级加倍,封禁阵内一切灵力活动,同时禁止灵体出去。 禁魔阵内五十多只大妖,不停用身体冲击着阵法,可惜并无大用。 无邪与梧凤很是吃惊,而禁锢灵力的灵阵已消失,李秋桐与琛蘅的灵力彻底恢复了。 琛蘅走到李秋桐旁边,自然地牵住她的手, “不必惊讶,朋友们。师父早在道观中留下了禁魔阵与八方聚灵阵,若有一天强敌入侵,也能以命相搏。我看除了无邪与梧凤,你们每个都罪行累累,死不足惜。去享受下一世吧。” 琛蘅说着,开启了八方聚灵阵,几秒钟后就会毁灭道观中的一切。无邪圆目一瞪,转身欲袭击琛蘅,被李秋桐的雷法挡住了。 “既然你要妖族死,那我也去死好了!”无邪在爆炸前的最后一刻,冲进了阵内,梧凤紧随着进去了。 一声巨响,道观消失了,梧桐树的枝叶婆娑地摇动。 琛蘅用灵力抓着梧凤与无邪的残体,还未死,但想救活不太可能。 琛蘅有些无奈,但又不得不偿还无邪助其转世的因果。 他算了一算,得到天道的指引,眉头舒展了。 “秋桐,这是让你彻底蜕变成人的契机。正好梧凤之前借用了你的命格,你将凤凰的命格传给他们,能传多多少传多少。等到哪天你在别的地方用尽了命格,就彻底变成人了。” 李秋桐点了点头,开始操作。琛蘅以灵力输入,将小世界残余的灵力抽出,使小世界萎缩成一个太极状的异空间,正好容下两人的身体。 得到了凤凰命格的两人开始了涅盘。两人也算因祸得福,拥有了凤凰的部分能力。 太极状的空间缓缓旋转。等两人苏醒就会自动从空间出来。但涅盘的过程不知会多久,也许几年,也许几十年。 琛蘅又布下了各种阵法来确保空间安全,随后松了口气。 客栈中的客人前几天已清空了,在琛蘅的连环阵法启动后,客栈消失了,留下一座山。 两人遮掩一番痕迹,下山离开。 第36章 盛会 就在琛蘅二人与无邪等周旋时,他的分身与詹青佑已经在破坏阴灵阵的路上了。 正是月中十五,皇帝搞了一次盛会。诏曰: 顺天而行,因地制宜,民以自足,士以为政,国以安定。今太平之年,虽思君臣廉俭之义,固民无可乐者,天无所为敬者,以为敬天乐民之会,天下同乐,共念皇恩。 所以虽然已经是晚上了,京城里仍然灯火通明,人山人海。 “琛蘅”与青佑一路挤到上元阁。 “应该就是这里了,来吧,开始你的表演。” “琛蘅”侧身,一脸笑意,将路让开。 青佑嘴角抽了抽,有些无语。“琛蘅”这副嘴脸活像个奸商。 抱怨归抱怨,青佑还是得努力工作。 他走到空无一人的上元楼里,“琛蘅”跟着进去。 一踏进门,青佑就感觉到被浓厚的阴气包裹。他不敢怠慢,神情也严肃了许多。 但很快,青佑察觉到了不对, “琛蘅,阴气在缓慢消失!” 琛蘅听了,笑意收起。他当即运转灵力,搜索到阵眼后,立即冲了上去。 到了楼顶,两人定神一看,只有一个即将灵力枯竭的阵法,而阴灵珠不知所踪。 琛蘅严肃地盯了阵眼一会儿,最后叹了一声:“阴灵珠没了。看上去拿走它的人应该离开很久了。我先去通知主体,一会儿青阁见。” 语毕,“琛蘅”飘散,青佑也只好一个人先回青阁。 与此同时,奇泉山下,琛蘅正与李秋桐卿卿我我。 “所以你竟然这么厉害?好啊,之前一直和我演戏是吧?”李秋桐一手与琛蘅十指相扣,一手指着琛蘅的脸。 “没有装啊,我真的只是借用了师父留下的阵法而已。”琛蘅一脸无辜。 秋桐没有饶过他,而是继续追问:“那你承担的因果呢?也不是你的喽!” 琛蘅听了,也是正色道:“秋桐。你放心。等到京城事了,我就终生再不用预言术。到时候,应该还能再活个百十来岁。” 秋桐的眸子与琛蘅的相对,映射出落叶凋零于秋水的哀伤。 突然间,琛蘅闭上了眼睛。 “怎么了?副作用来了吗?"李秋桐满心担忧。 琛蘅的双目合上两秒又睁开,“出了一点儿小意外,但结果总归不差。” “什么意外?” “阴灵珠没了。” “没了?哪去了?” “不知。但也算意料之中吧。我打听过巫祸的来历,结果是查无此妖。一个陌生的妖怪,却如此熟悉京城事务,甚至于提出了如此骇人又可行的计划,京城也真就守备如此空虚。仔细想想,这些都是不可能发生的事。而京城范围内能隐藏此等妖物的只有一个地方,就是皇宫了。” “你觉得是谢知元拿的?” “应该叫猫妖。我从无邪嘴里套出来点儿信息。那猫妖想要以人妖两族气运成就神位。人皇之气运它必然已经掌握了,妖族势力渐微,气运被夺也是不远的事。若是再不抓紧时间,两族可就危险了。” “嗯。那我们现在去哪?” “青阁。” 第37章 花市 琛蘅与秋桐一路飞奔进城,便被花市阻挡住了脚步。 河上灯影飘飘,杨柳丝垂,寄托了无数安宁与康乐之愿的花灯飘走,换来了人皇气运的飞涨。 琛蘅独有的术法可以看见,京城王室那冲天的金柱。 “麻烦了呀。”琛蘅轻叹。“什么?”李秋桐正赏着花灯,听到琛蘅的嘀咕一下回过头来。 “没什么。既然去青阁的路暂时被堵死了,不如先安下心游乐一番,放松一下。”琛蘅自然地搂住秋桐的腰。 “你...你…”秋桐有些脸红。琛蘅依旧搂着,还捏一下。 “走了,看花灯了。”琛蘅收回胳膊,牵住李秋桐。 花灯区多是青年男女,目送着独属于他们那一盏未来。 河边不少卖花灯的,各种形状,各种颜色,琳琅满目,叫人心生欢喜。 “小姐,买一盏花灯,与心爱之人一起放吧。”旁边摊位一个老人叫住秋桐。 “听说与心爱之人一起放下的花灯,会护我们一生平安,这是真的吗?”秋桐买下一盏,又问那老人。 “恐怕只有神灵能说得准这种事吧。我自然是相信的,但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放下这盏花灯,就是寄托了执念。等到花灯再也看不见了,执念也就放下了。既然如此,何必在乎这些呢?” 老人絮絮叨叨了一堆,最后又自己止住了。 秋桐也没有追问,而是郑重其事地拉着琛蘅,走到河边放下花灯,又如释重负地回头。 “走吧!”秋桐似乎很开心。 “听说花灯飘多远,就代表恋人能在一起多久。你不回头再看看吗?”琛蘅一边随秋桐漫步,一边问道。 “它现在飘在我们的心里,不是吗?”秋桐朝琛蘅一笑。于是,身后的花灯,旋转着,沉入幽冥般的水底。 走出花灯区,便是花街。数不清的商品陈列成两排,烟火味拥挤在人群里。 琛蘅与秋桐脱离了部分欲望,对吃食倒是不感兴趣。但琛蘅鬼使神差般,为秋桐买了串糖葫芦。 秋桐正聚精会神地盯着一颗水晶,手上突然被塞了一串糖葫芦,不由得抬起头,与微笑的琛蘅对视。 “我不怎么吃这些凡物。” “这不是糖葫芦那种凡物,这是我对你的爱意。”琛蘅总觉得他应该送一串糖葫芦,秋桐也觉得她应该吃下这一串糖葫芦。 于是秋桐一边吃一边盯着水晶。 “你想要一颗吗?”琛蘅也半蹲下来,陪着秋桐。 秋桐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为什么它美丽又坚硬,还有黄金;而人却美丽又脆弱呢?” “它们现在终归是死物,若有了生命也会像我们一样。人是得天独厚的,我们有强大的灵魂,然后可以拥有坚硬的身体。最重要的是,它们没有情感。”琛蘅对秋桐莫名其妙的想法发表了看法。 "公子倒是活得明白。情感使人脆弱,可惜我半生过去才明白这一道理。” 旁边坐着的摊主听见了两人的对话,凑过来搭话。 “此物并不贵重,便赠与二位了,也好结个善缘。” 琛蘅正欲推迟,秋桐已经接过了水晶。琛蘅无奈想要付钱,摊主说什么也不收。 第38章 灭忘尘谷 “你为什么拿了它呢?”琛蘅没有任何责怪,语气一如既往地随意。 秋桐怔怔地盯了水晶一会儿,摇摇头:“我也不知为何。但我并不那么喜爱它。” 琛蘅闭上眼仔细感知,从水晶中抓到了一级细若游丝的灵力——忘尘谷中修道者才有的灵力。 同时,他也认出了水晶的来历——忘尘谷中的天地珍宝怜花泪。 “通体幽蓝,有冰魄之意,其灵力无暇,是为天地珍宝怜花泪。其中寄存了一丝灵力,影响到了我们。好,好魄力,竟以此物与我们强加因果。” 琛蘅回头,却不见那个摊位,只得将真相告诉秋桐。 “所以…是谁在暗中出手?”秋桐眸子有些黯淡。 “我判断,是出身忘尘谷的人。” “忘尘谷…”秋桐低下头,似乎有心事。 “不过,也不用太过担忧。”琛蘅摸了摸秋桐的头,“怜花泪有逆转天地之能,效果众多,独产于忘生谷。就算在忘尘谷里也少之又少。也不算亏。” “那为什么…”秋凰抬起头,但刚吐出四个字,夜空突然发生了剧变。 先是金光喷涌,看方向是皇宫里。金光撒在天穹上,整个京城,甚至整个凡界都能看见。 琛蘅用神通一看,是汹涌的人皇气运具象化了。 “不好,它要行动了,凡界恐有大变!”琛蘅神色凝重,“快回青阁!” 趁着人群停滞不动,琛蘅与秋桐一路挤出去,终于出了人群密集的花市,到了一片黑暗的胡巷。 但金光已经形成了一座光柱,并渐渐在空中凝成一个王座虚影。 又是一道金光,王座上多了一个人,神色冷漠无情,手里还按着望玉玺,正是当今皇帝,谢知元。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京城里,不知谁先喊了一句。紧接着,更多的人跟从:“吾星万岁万岁万万岁……” 金光柱肉眼可见地变粗了,皇帝的身影也愈发清晰。 “真是好手段,用投影凝聚京城百姓人心。不,不止是京城,是整个天下的民心,真是锐不可当,势不可挡!”琛蘅一面与秋桐跳上屋顶,一面感慨道。 “到青阁还有十几分钟的路程,怕是来不及了。”秋桐提醒。 “还有十几分钟?算了,看完这场表演再走吧。”琛蘅直接躺在屋顶上。秋桐也躺下,枕着琛蘅的胳膊。 皇帝动了。只闻一道偌大又飘渺的声育:“平,身。” “谢陛下。” 皇帝身后升腾起金云,“代,行,人,志,凡,神,诛,仙,今,灭,忘,尘,谷。” 他左手按住扶手上的玉玺,右手食指伸出,金云翻涌,冲出一条金龙,顺着皇帝手指的方向冲去。龙身尽显,有数百丈长。 金龙庞大的身躯消失在天尽处。 不知何时,秋桐与琛蘅已经坐了起来。 “如此浓厚的人皇气运,配合天道规则,镇杀忘尘谷不好说,但镇压是肯定了。”琛蘅神色严肃。 “所以,”秋桐仰头望着夜空。“你也知,初见那天我还有解梦的能力。可以与我讲讲柳梦凡的事情了吗?” 第39章 小梅 夜空下金光与花灯闪烁,甚是好看。 琛蘅与秋桐站在平房顶上。皇帝的虚影已经消失了,京城的气氛更加热烈高涨。 秋桐的声音显得有些单薄。 “其实,”琛蘅看向一处方向,“这还要从忘尘谷中说起。” 京城里。清木居间开业未久。 琛蘅正闲坐屋中,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走了进来。 “每日只算三单,客人您今日是第一单。”琛蘅介绍。 “算吧,不论价格,只要能回答我的问题。” 琛蘅明白,这是女人的考较,当下也不再多言,运转神通。 “小梅,谷主与我要派你去完成一项艰巨的任务,事关忘尘谷的未来,你一定要好好完成。” 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妇人正嘱托着小梅。 “什么事会劳烦大长老亲自前来?知会奴婢一声,奴婢便万死不辞。”小梅对老妇人毕恭毕敬。 “不必如此自贬。若是你事成,怕是整个忘尘谷都要尊敬你。”大长老扶住小梅的胳膊,接着说: “你也知道,忘尘谷虽在凡界,却又独立于凡界。近来,天道对忘尘谷的排斥愈发强烈,怕不过几百年,忘尘谷便不复存在了。我与谷主推演之后,发觉只有人族气运可救忘尘谷。同为人族,那人皇却不肯施以援手。” 说到这,大长老重重地叹了口气,拍了拍小梅的肩膀, “好在,天赐良机,人皇的长子谢知元来附近历练,其人正是血气方刚之时,我先使其迷路,迫使他进入忘尘谷,再制造独处的机会,让他和柳梦凡相爱。” “圣女?竟然是让圣女嫁给他吗?” “不,不,不,”大长老摆摆手,“当然不是,梦凡可是下任谷主的人选,岂不大材小用?我会施以道术让他们相爱,但只让他待两天。等到他登上皇位,再由你顶替梦凡去找他。” “可是,”小梅更疑惑了,“过去了这么多年,要如何使他还爱她,又让我成为圣女呢?” “我会给他下‘一日相思’,这几年,他会对另一方魂牵梦绕,但终究只记得另一方的名字。这时如果一切都知道的你出现了,你不就变成了柳梦凡?” “皇室重地,又怎会没人看出谢知元被动了手脚?”小梅不敢轻易应下。 “这就不是你要操心的了。别忘了,你还是忘尘谷的奴仆。”大长老收起笑容,开始逼迫小梅。 小梅又弯下身子,恭敬地应下。大长老这才满意。 “马上就是梦凡和谢知元相见之日了,我会假装带着所有人出谷,只留你们俩,你可要好好表现。”大长老转过身去,但没听见小梅回应,冷哼一声,有些不耐烦: “实话告诉你,梦凡这丫头心思太重,不适合当皇后,留在谷中就很好。如果你做得好了,说不定有机会彻底取代她。” “是,大长老。”小梅再行一礼,目送着大长老离开,目光凝滞,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是忘尘谷远离尘世太久了,也竟以为他们受着天道眷顾。 第40章 皇后 “先生,可有结果?”女人看着琛蘅手上动作停下,不由得发问。 琛蘅双目猛地睁开,犹豫了一下,开口: “此来非吉象,甚至隐隐有因祸之兆。此事涉天机,毋言吾知之深浅,来者本无影,一切皆造化。所有选择亦不尽在你我。” 女人已然悟到此言之义。无奈又坚定: “身既如浮萍,生死为他人掌中之物耳。吾只尽力,观世事无常,生机一线。” 琛蘅取来一张纸,斟酌着写下几个字,交给女人。女人看了一眼,随即吞了下去。 “报酬几何?”女人问。 琛蘅已经收起东西,闻言道: “希君如无风归位,吾可沾一二喜气。君去,不必再来,今日便歇业了。” 女人点头,默然离去。 琛蘅在桌子前静坐了一天。也就是自此开始,收支平衡被打破,灵锁开始在身体里出现,并且愈发壮大。 皇帝登基以后从未纳妃,也就没有皇后,更别说子嗣了。昭阳宫的月光寂寞了很久,朝政殿的忠言平添了不少。 终于,皇帝宣布要立后。 众臣对皇后的出身颇有微词,皇后衣着平凡,来历不明,册为妃已是思典,为后是万万不可。 皇帝是铁了心的,群臣也是不知变通的。就在僵持之际,那个神秘的女人展露了一手神奇的道术。 坊间有了传闻:女人与皇帝自小定情。但女人原本的家族家道中落,父母被仇人暗杀。女人便被送入一处道观寄养。 碰巧道长会道术,便收了女人为亲传弟子。那道长据说在修道界颇有名望,女人的实力也极为强大。但女人长大以后念及少时旧情,执意要找当今皇帝重温旧爱。道长拦不住,只好将一身绝学传授给女人,也算后继有人。 还有版本说:女人天资聪慧,被道门看重,以为继承人。但女人无法忘记皇帝,学有所成后毅然回来,夙愿便是入宫为后,与皇帝结得一世良缘。 道门也有意同皇家合作,方便弟子入世,同时护佑凡界平安。 不论如何,女人也算有了不小的来头,凡世身份也好歹配得上后位了。群臣也不再反对。 大典如期举行,皇后风华绝代,母仪天下,也不失为好人选,重要的是皇帝有了皇后,才真正让群臣安心。 同时,坊间又有了传言:皇后娘娘担忧皇帝已有新欢,便到清水居求了一卦。预言者为她指明道路,扫清迷雾,才有了龙风相悦的佳话。 尽管是传闻,但人们就乐意相信这些,于是无论是真是假,不少人都去每日只算三次的清水居求卦,也确实灵验。 虽然被吐槽规矩古怪,但清水居火爆了起来,没想到清水居突然改成一日两算,更没想到规矩改了以后更热闹了。 那母仪天下的皇后被封为梅后,很素雅的名字。但京城人士从未见过皇后的真面目,就算百官最多也只见过两次。但皇后娘娘的绝世容颜和强大道法是实打实的,谁又能说什么? 第41章 朝梦夕知 琛蘅第一次看不清,是小梅到来时。 那一次,他身处团团迷雾之中,看不清过去,更看不清未来。 那之后,过去了很长时间。 突然有一天,琛蘅在人群中发现一个和小梅很像的女人。 在营业结束后,琛蘅邀请女人进来。 “客人,要算一卦吗?”清水居里,琛蘅脱去黑衣,换上锦袍,整个人便如玉般秀雅。 女人也摘下帽子,露出芙蓉般的面容。 “竟然肯以真面目示人吗?”女人问。 琛蘅轻笑,“面对客人您,自然应认真一些,不能失了礼数。” 女人又问:“小梅来这儿算过吗?” “是。”琛蘅没有否认。 “好。那给我也算一次。”女人应下。 琛藏又开始作法。在命运之河中间,他看见了女人的过去,未来依旧是迷雾。 小梅的过去是她被大长老委以重任的一段,女人的过去是与谢知元共度的两天。 “我尽力了,但谁又能彻底看清命运呢?我只能说,前路无福,或有小灾。你们的命运,早已不似凡人般只是细若游丝的线,而是交织成的大网。移动一条线就是改变了命运。所以,请相信努力是可以改变命运的。”琛蘅说看,感觉到灵锁又加固了。 “说吧,你有什么要求我的?”女人早就看穿了琛蘅的心思。 “忘尘谷灵力独成一派,我为小梅算卦惹得天道反噬,在体内形成了灵锁,不断消耗我的寿元。欲解此限,惟有你能帮我。”琛蘅并不掩饰。 “要我帮你?若只凭一个莫须有的预言就想让我帮你,你也清楚是不可能的。”女人等着琛蘅加价。 琛蘅权衡了一会儿,语出惊人:“你可以嫁给我。” 女人的笑容凝固了,眼睛慢慢瞪大。 “你再说一遍?” “我这一生应该是不会爱上别人了,而谢知元有了小梅,忘尘谷的真人们不可能再让你插足。与我婚配,忘尘谷看在我的阵心、灵力与道术上应该会同意。如果我们日久生情,也不算苦了这一生。”琛蘅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不可能,想都别想!你当爱情是儿戏吗?”女人有些恼怒。 “那好吧。或者我帮你们追查小梅的可疑行迹,并在京城帮助你们行事,如何?”琛蘅又提出价码。 女人的神情突然变得落寞,回答的性致并不是很高:“唉,随便吧。你想给什么就给什么。为什么要如此斤斤计较呢?知元也不会希望我这样吧。我只想找回我的知元。你能帮我找回知元吗?真正的、知元。我能感觉到的,他的灵魂,就在皇宫里吸引着我。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冲进去,找到他,死也值了。” 女人说完,已然意识到她失言了。不过她没有在意这些。忘尘谷对她不义,她依旧奉行着谷中真人们的命令努力挽救忘尘谷的危机。 她破碎的心里,只剩下一道十分模糊的影子,从初见谢知元一直到现在,她已受了许久的折磨,这何日是个头呢? 第42章 归日亦无晴 诗曰:转时消云雾,归日亦无情。 琛蘅一定不会想到,他也会中柳梦凡现在感染的毒—爱情。 但此时,琛蘅尚不能理解柳梦凡的疯狂。 爱是种感觉,感觉大多时候并不理性,所以爱使人疯狂。 对于柳梦凡的失态,琛蘅始终抱以微笑,随后说道:“这怕也不是你幕后之人的想法吧!谈判最忌感情用事,不如你先回去好好想想。” 柳梦凡没有走,而是向琛蘅讲了个故事。 “世外桃源吗?若是真的,也好啊。”柳梦凡嘀咕着,谢知元也没听清。 两人都十分珍视在一起的时间,但就像他们命中注定要相爱一样,他们也注定会分离。他们都心照不宣地不提起这件事,于是小梅入局了。 当晚,柳梦凡与谢知元是分房睡的。夜已深,小梅推开谢知元的房门,走进去,关上门。 “殿下,明日长老们会回来,谷中,不能进来外人。”小梅恭敬地立在一旁。 “这样吗?”谢知元仿佛并不意外。 “小姐欲赠您一句诗,‘天生命运如浮云,竟似虹光片刻真。’”小梅语气听不出感情。 沉默了一会儿,谢知元开口。“也请帮我回赠:‘转时消云雾’,下半向待适时会给她。” 小梅应下,便出门去了。 第二天,等柳梦凡醒来,谢知元却已离开。 小梅告诉了她昨夜发生的事。柳梦凡并不意外或不舍,爱从来都是一场意外,说不定哪一天,一方就会消失。 但谢知元的消失让柳梦凡等了很久,终于有一天等到了谢知元称帝的消息,柳梦凡执意出谷前往,却被关了起来。 最终双方妥协:让小梅前往一探。 柳梦凡继续等,等小梅的消息。等来的却是梅后与皇帝的婚事。 柳梦凡并不心痛或痛苦,她依旧过得很好。直到那天,柳梦凡听说了吴中之地新流行的爱情故事。 男人与女人定下了十年之约,但十年后女人只收到了男人去世的消息,以及男人的遗音:转时消云雾,归日亦无晴。 柳梦凡仿佛疯了一般,坚持要去京城。正好小梅自封后后再无音信,长老们在担心与无奈中放走了柳梦凡。 于是柳梦凡这只风筝,终于放了出去——线只能到京城。 爱是种奇迹,连接着两个灵魂,跨越了生死与时空。 柳梦凡知道,谢知元没死,就在皇宫里。 事实上,对于谢知元的离去,柳梦凡并不知情。她也并没有赠给他什么诗句。 但有一点毋庸质疑,小梅是加入了柳梦凡与谢知元一方的。 而柳梦凡与琛蘅都不知道的是,谢知元给小梅的是一整句,而小梅只说了半句。 谢知元早有预感自己未来并不一帆风顺,没有许给柳梦凡什么,但小梅却给了柳凡一种希望,让她能坚持下去的希望。 在小梅得知入宫并不太平后,便留下了后手,将情况传递给柳梦凡。这也确实起了大作用。在谢知元离开的夜,谁也没有送他,是小梅的灵猫带他出去的。 此后,猫与谢知元都再没回来过。 第43章 归命 “你能看见别人的命,却看不见自己的命。你能改变别人的命,那你能改变自己的命吗?”小梅起身欲离开,又突然问出这么个问题。 琛蘅沉思了一会儿,给出了答案:“每个人的命运都是一根线,它们交织成网。拔动一根,可能就会有难以估量的后果。而我的命,与你们不同。我观察着这张大网,命运独立于你们之外。若我尝试去触碰大网,便会受到惩罚。我也只能努力把控好与你们的距离,静看沧海桑田,白云苍狗。何须改吾命?聊乘化以归尽,乐夫天命复奚疑?” 小梅听了,没有再说什么。 “你始终只是拨动着别人的命运,对于自己的未来却无可奈何。你不遗憾吗?” 城外的宅子里,柳梦凡与琛蘅对坐,面前各摆着一杯茶。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惟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我们的命运与天地相比都是微不足道的,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就此而言,或许你们比我更加幸运。未知便还有希望,还有奇迹。吾知其不可,又能何为?遗憾是必然的,但也只能遗憾了,或许连怨恨也不能。”琛蘅的话很客观,也很冷静,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力感。 柳梦凡接着问:“为什么不去努力一次呢?总会有奇迹吧。毕竟你已经这样了。” 琛蘅笑着摇头:“所以我现在经常问自己,这样真得值吗?我也会后悔,为什么不顺从它呢?对我自己而言,我已经不想改变什么了,或许最后的作用就是帮帮你们,帮帮其他人。” 柳梦凡品一口茶,没有反驳,只是用玩味的神情看着琛蘅。 “你已经知道自己的命,也认为那是不可改变的事情对吗?为什么要骗我,和我说你能活很久?” 秋桐的话如同一把尖刀,划开了琛蘅的保护膜,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内心。 琛蘅第一次感到如此局促不安,甚至是恐惧。 他想了很久,终于开口:“天下有谁能不死?除了天上的仙人外,众生皆蝼蚁。但我们是闪闪发光的星星,即使死了也是流星,星堕而见于四方。我不能保证我会活多久,但我一定不会屈服于既定之命运,我有我所珍视的宝物,又岂甘心做幽冥的奴仆?” 琛蘅给出的答案很无奈,但也鼓舞了秋桐。 “其实我是有道号的,”琛蘅握着李秋桐的左手,“吾号归命居士,平生空四海,归命安此生。” 道号基本上是每个出师的修道者所必备的,一般由“号”和“道”组成。 号由已取,道有固定。若是出身有头有脸的大门派,一般都用“真人”或“道人”。 小门派也会用“真人”,或者用“散人”。 杂修用得更多,包括但不限于“散人”“处士”“道爷”。 琛蘅号“归命”,秋桐的道号是“栖凤真人”。归命者,非归于天,归于己耳。 琛蘅终于有了改命的决心,在他有了坚定的爱以后。 第44章 行动 等到琛蘅与秋桐回到青阁,已是月上三更天。 詹青佑坐在门口,用手托着头,似乎已经入眠。 听到脚步声,青佑猛地睁眼,便看见了琛蘅与秋桐。 “大哥,你要不要看看时辰?黄花菜都凉了!想干什么事不能回来干吗?” 听到这儿,秋桐的脸“唰”一下红了,青佑一双灵目看得很清楚。他不由得站起来,食指颤抖地指着琛蘅: “你不会真的…你畜生啊!现在局势如此危急,你竟然还带她做这种事情,还出去做!” 秋桐的脸更红了。 琛蘅看青佑的眼神变得很奇怪:“你在想什么呢?我们只是出去约了个会啊!” “我知道啊!”青佑盯着琛蘅的眼睛,突然反应过来,眼神也变得奇怪:“你以为我在说什么?” 秋桐也不由得看向琛蘅,眼神也很奇怪:“你想干什么?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人。” 琛蘅咳嗽一声,开始转移话题:“好了好了,就不要讨论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了。先进去,计划一下下一步的行动。” 说着,琛蘅若无其事地推门进去,不给青佑乘胜追击的机会。 青佑也没有再说什么,等秋桐进去,他才进去,并锁上了门。 三人围着一张桌子坐下。青佑先说了他的调查结果: “楼中阴气残留确是来自于阴灵珠。阵法貌似是被从里面打开的,没有打斗或使用灵力的痕迹。我又去附近简单搜索了一下,但人太多。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琛蘅斟酌片刻,讲出了自己的看法: “其实现在种种线索都指向了谢知元。今夜的事也让我相信,他有这个手段和胆识。你们说呢?” 青佑与秋桐都点了点头。 琛蘅接着说: “至于为什么上演这出戏,我想可能是黑狐有异心了。黑狐天性不善,非等闲之辈,怎会甘于屈居人下?可惜谢知元早有防备,两方都没有留手,但谢知元技高一筹,拿到了阴灵珠。” 见青佑与秋桐作思考状,琛蘅顿了一会儿才继续说: “根据现有的情报,谢知元大概率就是猫妖了。但我们并不知道这猫妖的来历,只能确定它想要成神。所以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就很明确了,查清猫妖的来历,找帮手,破坏它的行动。 云妃在皇宫内部,可以告知我们皇宫内部的变动以及皇宫地形。秋桐,你速速传信秋水真人,我去找柳梦凡。就请青佑去收集相关线索了。如此,形成云妃在宫中,我与秋桐守着京城,青佑在外流动的形势,怎么样?” 听了琛蘅的安排,秋桐点了点头,青佑倒颇有怨言:“好啊你,故意的是吧,让我在外面受若,你俩道遥快活了。得了,我欠你的。睡觉。” 青佑头也不回地走了。 见状,秋桐有些担心:“要不然我出京也行,青佑已经很辛苦了,更何况云妃还在京城。” 琛蘅笑着轻拂了一下秋桐的头发。“他是自愿的,只是口是心非罢了。他在京城,云妃的活动便会受限。莫把谢知元当傻子。甚至有一天,他可能会带着云妃出京,这时,青佑便有用武之地了。毕竟最危险的地方,在京城外。” 第45章 京都事二三言 交待完,几人都回房睡下。 天破晓,已是日出卯时。 青佑整理好服饰,出门去打理关系了。 琛蘅独坐桌前,倚窗品茶。 不一会儿,秋桐也走出来,坐在旁边。 琛蘅心知肚明,却没有反应,眼睛依旧盯着天边的云。 秋桐不免有些奇怪,喊了一声:“琛蘅。” 琛蘅装作没听见。 秋桐不免有些奇怪,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琛蘅一下子转过身,趁秋桐不备,将她拦腰抱起,放在腿上。 “你干嘛?!”秋桐惊呼。 琛蘅一脸委屈:“我饿了。” 秋桐的脸通红通红的,但她突然想起昨天青佑与琛蘅的对话,一下挣脱开琛蘅的怀抱,瞪大了双眼指着琛蘅: “哼!你饿什么饿!饿了去吃土!” 秋桐开门走了,留下一脸问号的琛蘅。 青佑要离京的准备可不少。 他先找好了青阁的临时话事人,交待了青阁的大小事。 他又带着此人拜访了与青阁交好的各个势力。 先安顿好青阁以后,他又去置备行李,包括各种灵材。 等他回青阁时,已至日昃。 秋桐与琛蘅胡闹一番以后,也没有忘了正事。 她到了京城外几里的小山上,放走了灵鸽。 灵鸽可以自己飞回道门,经那边的人用专属的灵力解密后,才能读出秋桐要传递的信息,速度快,安全性还强。 秋桐放完灵鸽回来,正好青佑与琛蘅在商量。 “这么早就走吗?不再待两天?” 琛蘅瞟了一眼进来的秋桐,继续与青佑说话。 “还待什么,和你俩待?等着你俩虐我?”青佑也看了眼秋桐,开了句玩笑,随后正色道:“走得越早越好,这点你不是比我清楚?今日我出门,京城无处不言忘尘谷之事,怕是要不了多久,谢知元的声望就到了顶峰。不仅是妖,还有邪道、魔鬼,甚至是修道者,乃至仙神,一切有灵力的都让凡俗世界所忌、所排斥。凡人对我们记恨太久了,谢知元真是好手段。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不是吗?” 琛蘅没有言语,只是默默点头。 青佑又交代:“今日听完这一曲,我便连夜离开。琛蘅,自幼你便聪慧,智力胜我许多。云儿与我之命运,凭君处置了,如不得已,我愿先死,万务保全云儿。” 青佑说完便不再言语,琛蘅也只是木然地盯着窗外的一片繁华。 秋桐见气氛有些严肃,便去主动与詹青佑说话: “青佑,你今晚就要走吗?” 青佑语气自然了很多:“是啊,等云儿再来弹奏一曲以后,我便出京。青阁的事我已安排妥当。我不在,就由我的亲信侯明成临时打理青阁。他三代都与我家有旧,其人忠诚不二,正直刚毅。只有他知道你们的存在,我让他对你们有求必应,策应你们的行动。若有事找我或我欲发回情报,都用青阁的灵鸽即可。” 秋桐点点头,正想回句什么,突然有敲门声。一个人在门外说:“公子,云妃来了,要请到这儿吗?” 青佑回答:“嗯。” 那人退下了。 第46章 皇宫秘闻 这一次,詹青佑没有再躲起来,而是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盯着房门。 琛蘅与秋桐也不言语。 就在一片沉默中,门开了。 云妃脸上蒙着一层淡粉色的薄纱,头发一半盘在脑后,一半分成了及腰的两垂。 她里衬绣金白袍,外披一件霞红金边的披风。 她进来,一眼便看见了青佑,眼神凝固了一下,才又转向琛蘅与秋桐,笑了一下,说: “陛下密旨,特告诸位不必行礼。” 青佑与琛蘅对视了一眼,目中都有意外。 云妃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卷轴,打开念: “皇命,”顿了一下,继续念: “今外域贼兴风雨,妖邪出世,疑有灾祸。闻异士詹青佑有卫道之心,适此出京,窃付大事,望君莫辞。” 云妃念完,将卷轴合上,交给詹青佑,又补充道: “梅后托我带话,说她离开忘尘谷很久了,希望你代为归谷,以解思念之疾。” 青佑拿着卷轴,余光中看到琛蘅的眼色,便明白了什么。 秋桐也发现了不对,一股强烈的灵力震荡,云妃摇摇晃晃,好像失了魂一样,被詹青佑稳稳扶住。 过了一会儿,云妃再次睁眼,便对上了青佑的目光。 云妃到底是如水的女子,见到青佑也并不狂喜,只是眉目间有着藏不住的喜悦。 她站起来,却有些恍惚,不禁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青佑不知该用何种语气,只好故作平静:“你…被人施了幻术。” 云妃先是有些意外,后又露出了然之色。 她说:“大概是谢知元下的手吧。” 青佑请众人坐下,才问:“你在宫中怎样了?“ 云妃答:“一切都好。只是这一个月,宫中并不太平,甚至隐隐有了分裂之兆。” 琛蘅三人都很惊讶。 青佑继续问:“发生什么事了?” “我自入宫以来,便没见过梅后。反而是谢知元,每日必来找我听一首安神的曲子。从封宫开始,他便没再来过。宫中除了我与皇后,再无其他明面上的妃嫔了。但前几日皇宫大宴,我竟一个皇后的人都没看见。而且,谢知元在宫里的眼睛少了,似乎我.皇后与他达成了两个平衡的力量。谢知元大概是想趁我出宫,皇后照管不到时,对我下手吧。” 琛蘅又问:“谢知元可有什么习惯或缺点?” 云妃想了想,答道:“这么长时间下来,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明显的习惯,喜好或缺点。但他有一个怪癖,就是十分讨厌猫。” “猫?” “是的。我养了一只猫,平日里让它寸步不离我的寝宫。如若谢知元来了,就把它藏到外面。而且奇怪的是,它十分害怕谢知元。” “这…真是怪癖。” “还有的话,他经常一个人在宫殿里待一整天,不知在干什么。” “这样啊,我知道了。”琛蘅问完,见青佑与云妃间气氛正浓,便调笑道:“故人相见,自当畅叙离情,我与秋桐也不便打扰,先出去了。” 青佑瞪了一眼琛蘅,后者笑着出去,并关上了门。 第47章 出京 “啪”的一声,门关上。房间里只剩下了云妃与詹青佑。 青佑看着满眼柔情的云妃,不由得长叹一声,苦笑着说: “世事茫茫难自料。谁能想见,总角之宴,也会被棒打鸳鸯。你我相识,已过一章。怎能就似那浮云流水从此散去。今我出京,为搏卿与人族之生机,安危早已不顾,若我不归,卿自保全余生,不必挂念。” 云妃只是一个含情脉脉的眼神,詹青佑已全然明白,她是断不可能忘了他的。 果然,云妃给出了坚定的回答: “常存抱柱信,又有何惧?那谢知元,无论身体还是灵魂上,都不是妾的夫君,惟君是尔。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若真如君之言,妾只叹一句‘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君誓拟同生死。’。君请自忧,不必为妾愁。” 青佑顿时无奈起来,但他也只能暂时把这心思放在一边。 “云儿,为我抚一曲吧。” 云妃起身,坐在琴旁,应道:“自当如此。” 葇荑拨弄,乐声流出。是一曲《潇湘新编》。 此曲编自古曲《潇湘》,是旧时洛水一带的琴师青玄子送别好友元姑所改。 元姑本是青玄子的未婚妻。但其家族被灭,身负血仇,又受邪人所制,不得已告别了青玄子。 此曲虽改自《潇湘》,却别具匠心,各方面都不输《潇湘》。其又名《青云别》。 一曲终了,万千言语尽诉琴声中。青佑也不再嘱托什么,而是自顾自出门去了。 不一会儿,琛蘅与秋桐进来。云妃正独坐琴旁出神。 琛蘅只是走到窗边,俯瞰着繁华的街道。 秋桐走到云妃身边,轻拍她的肩,安慰道:“会回来的。” 云妃呆呆地摇了摇头,说:“天既幸妾,赐妾才德,何敢加良人,享超世之乐?唯望死信至,即同游夜台时。” 云妃如水的性子,说出来的却尽是刚烈的话,徒让秋桐心疼。 青佑收拾好离开了,云妃也急匆匆赶回去了。 琛蘅与秋桐坐在房间里,谈论着眼下的局势。 秋桐先问:“为什么谢知元要发这么道密旨,梅后还要托云妃带话?” 琛蘅笑了笑,对秋桐勾了勾手指:“吃一口就告诉你。” “滚!说正事!” 秋桐用平肃的眼神警告琛蘅,他这才正色道:“我觉得,谢知元无非是想打草惊蛇,让我们害怕,以为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也可能是想与我们玩玩,主动透露他下一步计划。至于梅后之言。你还记得,云妃在传话时是怎么说的吗?” “怎么说的?”秋桐下意识接话。 琛蘅神色又有些玩味:“她说,‘梅后托我带个话’。云妃习惯称其为皇后,而当时她神智不清,转述的应是施术人的话,宫里有谁叫她梅后?” “谢知元。” “不错。京中人士皆知皇帝称皇后为梅后。所以,他大概是想传递一种宫中势力平衡的假情据而已。” “原来如此。那谢知元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秋桐似懂非懂。 琛蘅露出了微笑。他缓缓吐出四个字“南下清妖。” 第48章 消息 南方本是蛮夷之地,种族混居。 后来,皇朝一步步南征,才有了如今延伸了数倍的南方疆城。 经过了一百余年的发展,南方不仅已和北方地位持平,成为经济中心,而且这里的思想也十分开放。 比如,妖是可以在大街上自由行走的,人们已见怪不怪。毕竟没有哪条法律规定了妖必须死。 谢知元若是想掌握妖族气运,肯定要清扫南方的妖怪。因此,秋桐听了琛蘅的话,很快想通了其中关键,也明白了青佑南下的另一层用意。 当下,秋桐也不再问什么,而是自己回房了。 她虽还有一些未明悟的地方,但她总得有自己的思考,不能事事都问琛蘅。 时间就在琛蘅等待谢知元离京中过去了。 没两天,秋桐就收到了回复的灵鸽。 道门回复说,道门内一切安好,但是秋水真人在外闭关,找不到人,也联系不上,预估得有半年甚至更久才能回来。 道门去忘尘谷调查的人已经出发了,但可能要一个月才能回来。一旦有了消息,必然告知。 秋桐把消息告诉了琛蘅。琛蘅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谢知元半月内必然南下,三四个月就能回来。就算我们找到了谢知元是妖怪假扮的证据,那时谢知元也早已实力大涨,阻止不了了。我本想请秋水真人出手,在南方破坏他的行动。现在看来,只能让青佑孤军奋战了。不过,为何道门调查忘尘谷要用一个月?” 秋桐解释道:“忘尘谷独立于道家系统之外,甚至都不算道修。其数次对道门出手,只看重自身利益,为道门所不齿。加上其门户难寻,又有大阵庇护,无法进入,想找到都是难事。今日出事,若不是担忧灾祸降临,恐怕道门也只会笑一声:‘自作孽,不可活’。” 琛蘅哑然。师父确实没有与他讲过这些,贵圈真乱。 他又问:“那发现忘尘谷被灭以后,道门会出手吗?” 秋桐摇摇头,斩钉截铁地否认:“不会的。道门已经逐渐淡出了凡俗生活,更何况秋水掌门不在。没有话事人,公然介入凡俗这种决定是不可能作出的。探查忘尘谷,一方面是为了对谢知元的力量,招式有所认识,提前有所防备,万一真有灭门之祸也好有后手;另一方面,也可以丰富道门资料,充实以下藏书阁。如今道门的最大作用之一就是收集,保存历史资料,哪天没钱了,就可以开放藏书阁招揽游客。” 琛蘅一脸黑线,不由得吐槽到:“道门还真是兴趣独特啊。这么不务正业,真的不会变成旁门吗?” 秋桐有些无奈:“现在太平盛世,害人的东西比之以前少之又少,道门修士无事可做,也只能整理个典籍,种种花草。但道门的正统道法可是从来没有荒废过。” 琛蘅听了,只是笑笑,他又与秋桐商量:“等谢知元离京,我就去拜访一次柳梦凡,怎样?”秋桐一个眼神盯住了琛蘅。 第49章 南巡 秋桐一个眼神盯住琛蘅,挣扎了一会,却是吐出了一句:“你又要自己行动了。上一次你便没有告诉我你要损伤自己的寿元,这一次呢?又有什么不肯告知我?我必要与你同去。我们既是伴侣,又是合作伙伴,我觉得至少我该知道你要干什么。请你,以后想要一个人承担的时候,想到我。这样,我才觉得,我是你的同心之人。” 秋桐的语气有些委屈,但很坚定。 琛蘅心里有道闸门突然打开了。他仿佛突然意识到,师父离世后,自己再一次有了家人,而不止是青佑那样的兄弟。 他抱住秋桐,郑重地承诺:“卿言至此,吾复何求。今后,事事必先与卿商议,再作打算。此去拜访柳梦凡,你陪我同行。我是想与她沟通好,做好部署。若要与谢知元正面交战,她是必不可少的战力。” 这些天来,琛蘅一直把所有事情揽在身上,三思后才与秋桐讲。秋桐想要陪着他一起分担,却一直怕打搅他。 今日说开后,秋桐的心终于被安抚下来。琛蘅也真正将秋桐摆在了家人的身份上。 琛蘅这边敲定了计划,谢知元那儿也有了行动。 坊间传闻,南方有异兽现世。有相师言,此乃天佑妖族,甚至妖族将一统天下。 此传闻一出,京城里百姓都有些慌张。妖是吃人的,是凶残无比的。哪怕过了几百年,北方人民对于妖的恐惧感还没有消散。 南方好歹还可以容纳善妖,或者其他善良之种。北方人可是完完全全相信“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 于是无论真相如何,民心都开始浮动了。 又有大臣上奏,南方有邪魔出世,祸乱人族,请速灭之。 在轰动的舆论攻势下,谢知元“被迫”南巡,表面上为了维护稳定,实则是为灭妖。 仅仅不过十天准备,南巡的队伍便出发了。 此次南巡,最令人出乎意料的是,谢知元带上了云妃,而把梅后留在了宫里。 皇帝与皇后早已不和,甚至都井水不犯河水了的传言不胫而走。 一时间,当年帝.后二人的爱情故事再度被人们提起。于是又有人称,这些故事都是梅后为顺利登上后位编造出来的。 京城里谣言四起,但南巡的队伍依旧出发了,丝毫不管这些流言蜚语。 先行的队伍是护卫军。他们举着王朝“谢”的大旗,威严成阵,有万夫不当之勇,令人好生敬畏。 围观者不自觉地屏息凝神,目送着他们过去。 中间是皇家车架,较为简朴,刻着兵刃,有一股肃杀之气。 谢家以武立国。此时虽文治大兴,车架上刻兵刃却是传统。 见皇帝车架,百姓不由得下跪,高呼:“圣明”。直到谢知元过去,他们才站起来。 后面跟上了云妃的车架。按礼法,皇后车架上嵌明珠三颗,妃以上为一颗,妃以下没有。云妃的车架上便有一颗明珠。 云妃经过时,人们议论纷纷,都想知道传言是否为真。很显然,云妃是不会为他们解答的,谢知元更不会。 南巡的队伍浩浩荡荡地走了。若是回头望去,京城隐在阡陌与树林里,似是笼罩着一层雾气。风云变幻,京城里真正的争斗才刚刚开始。 第50章 梦尘居 谢知元南巡的第二天,琛蘅就带着秋桐去找柳梦凡了。 院门开着,琛蘅进去。柳梦凡正在池边赏鱼。 听见脚步声,柳梦凡一脸笑意地回头,声音中带着预测成真的欣喜:“让我猜对了吧,我就知道你......” 秋桐的身影出现,柳梦凡瞬间语塞,但很快又接上:“你,你们会来的。” 眼见着琛蘅毫不客气地坐下,柳梦凡瞪了琛蘅一眼,仿佛在说:你小子带对象来怎么不告诉我。 琛蘅莫名奇妙被瞪了一眼,不明白她又在抽什么风。柳梦凡瞪完琛蘅,又笑着对秋桐说:“有客人来了。” 秋桐很有礼貌:“梦凡姐姐好,在下李秋桐。” 柳梦凡也很自然:“秋桐妹妹好生美丽,琛蘅这小子真有福气。快进来,不必拘束,随意即可。” 琛蘅在一旁听着两人说话,莫名有种带媳妇见她婆婆的感觉。 等到三人坐定,柳梦凡倒上三杯茶,开口问:“让我继续猜猜。皇帝南下,是要有所行动了。你们这时候来找我,无非是想拉上我在京城搞点儿事,对吧?” 见琛蘅点头,柳梦凡又笑:“那么,条件呢?” 琛蘅盯着柳梦凡的眸子问道:“你要什么条件?” “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 柳梦凡饮一口茶,一字一句地说:“我要谢知元活下去。” “这我可给不了你。”琛蘅一摊手。 “我要什么你是知道的。” “坦白说吧,我没有任何能确定谢知元是死是活的证据。甚至我都不知道,我们对抗那猫妖有几成胜算。”琛蘅毫不掩饰地说明自己的情况。 柳梦凡听了,思索片刻,对琛蘅说:“我想搬进城里,帮我找处宅子吧。就叫‘梦尘居’。” 琛蘅闻言,内心松了口气,站起来道:“事不宜迟,等会就去选一处吧。” 琛蘅转头又对秋桐说:“我去给她选一处宅子,你一起吗?” 秋桐也站起来,摇摇头:“我一向不喜欢这些,还是算了,你们去,我回青阁。” 琛蘅过来,握住秋桐的手道:“在家莫急,我过会儿就回去。”秋桐点点头,脸上染上了一点红晕。 过了一小会儿,柳梦凡已收拾好东西,锁上了宅院的门。 “这样一处宅院,大概值多少钱?”柳梦凡突然问。 琛蘅看了看大门,思索一下便给出估价:“环境宜居,清幽宁静,人迹罕至。若是不愿抛头露面的人,出价肯定高于城里一处同样大小的地方。但若无此机缘,通常来讲,也就值一半多些吧。你想卖了吗?” “是有这个想法。” “着什么急呢?若是到时候后悔了,这也算是一条退路。”琛蘅话里有话。 “你说的对。但自从我踏上了这条路起,便只能义无反顾地往前走了。”柳梦凡大方地回应了琛蘅的试探。 琛蘅听了柳梦凡的话,又看了看身边的秋桐,突然有些感同身受了。 物是人非,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年也早已变成了另一个样子。 第51章 遗物 秋桐与琛蘅分别后,并未回青阁,而是走到了清水居。 她也有自己的调查计划。 琛蘅师父的预言,她在琛蘅的梦里见过,但也只有那一个片段。知晓未来,是否也意味着承受对既定的悲剧无能为力的痛苦? 琛蘅从清水居到青阁,没有收拾什么东西,若是有什么线索,必然还在清水居里。 她不傻,只是这么多天来,她一直被琛蘅敏捷的思维支配着。 她走进清水居残破的大门,里面设了幻境,普通人进来只会看见一片废墟。 秋桐睁开破妄神眼,看见了琛蘅的卧室,炸得有些残破。 秋桐站在外面看了一会儿。不知想到了什么,脸变得通红,摇摇头走了。 里面还有个秋桐从未进过的房间,听琛蘅讲是杂物间。秋桐挣扎了一会儿,推门进去了。她无意侵犯琛蘅的隐私。 “忘尘谷的长老们联系你了吗?” “自从皇帝使出那一招后,便再无交流。即使我主动联系他们,也都石沉大海,没有回应。” “那你有什么猜测吗?” “我可以肯定,忘尘谷必然还在,当年我出谷,留下了一份灵力,如今还未消失,依旧附着在大阵上。但我无法感应到它的位置。我曾在典籍中看到过,世上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可以将空间剥离,称为放逐。被放逐的东西会被困在被剥离的空间内。‘放逐’本就是皇帝的权利。若是我的猜测为真,也可以反应出,皇帝只是借用了人皇之力,他自身并不那么强大。” “未想它还有这种能力,有点儿难办啊。” “古书讲,人皇可御势,杀伐,放逐。但奉天之变后,放逐成为了人皇最强的力量。古时有无双之妖,为克制放逐,想出了上,中,下三策。上策曰:以稳定空间之阵法,阻止其剥夺空间。中策曰:以收束灵力之宝,强行控制放逐之力。下策曰:杀人皇子民,弱其气。” “下策要不得,中策必损灵宝,阵法曰何?” “此阵为世所不传,唯名流于世。曰:正空。” (古阵法或攻或守,或以正合,或以奇胜。功曰杀阵,守曰御阵。正曰正阵,奇曰逆阵。) 琛蘅还在思考阵法之事,突然感知到有人闯入了灵阵。细查之下,竟是秋桐。 “怎么了?”柳梦凡见到琛蘅的异状,不由发问。 “无事,只是想到了点儿什么。”琛蘅置之一笑,不再担心秋桐那边。 秋桐走进杂物间,有些惊讶。里面并没有谁放什么杂物,空间很大,只正对面有三个柜子。 秋桐走近一看,上面贴了标签,分别是“云儿与青佑”“师父与我”“秋桐与我”。 要打开吗?秋桐盯着“师父与我”的柜子,不由得挣扎起来。 算了,这里面都是他的秘密,不能看。唉,为什么我要来这一趟呢?罢了,有机会再问问琛蘅吧。 秋桐想着,正欲出去,不想关上的柜子里,一本书感受到了她的气息,竟自己翻动起来。 第52章 无尘子 秋桐推开门,却并未看见熟悉的清水居,而是一个小茶亭。 亭中有一老者,见秋桐有些吃惊,招手示意她过来。 秋桐在发现不对的一瞬间,剑已入手,眼中燃起了金火。 她小心地环视一周,再没发现其他人。她又看了看老者,很熟悉的一张脸,竟是琛蘅的师父。 她吃了一惊。见老者向她招手,她怀着满心的疑惑,将剑插回去,手按在剑柄上,缓步走进茶亭。 进了亭子,没有什么危险,秋桐微微松口气,把手从剑柄上移开,对着老人行了一礼:“师......师父好。” 糟了,怎么一下喊出了师父,秋桐有些尴尬。老人却笑着说:“好,小凤凰,来坐吧。” 秋桐更疑惑了,这儿究竟是哪儿,老人又怎知道她的身份的?她一边坐下,一边打量老者,双目澄澈,仙风道骨,似已出尘。秋桐的戒备又放下不少。 老者见秋桐已坐在对面,一挥袖,桌上已摆好两杯清茶:“初次见面,老道无尘,是琛蘅那逆徒的师父。” 秋桐见状,回礼道:“小女李秋桐,琛蘅的...” “道侣吧。”无尘子点破,“莫要紧张,我已在琛蘅的未来中看到你了,有凤凰命格的天才道人。现在,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不要急。先说你为何会在这儿。上古时,有奇人异士发明了一种独立的空间——意识空间。所知者甚少。理论上讲,只要灵力足够,此空间便会一直存在,但只允许灵魂进入,身体会留在原处。我在给琛蘅的书中留下了一道意识开辟的意识空间。在感知到你的气息便会把你拉进来。” “为什么要拉我进来?” “这就说来话长了。我给琛蘅留下的遗言,你知道是什么吧。” “是。” “那是假的。真正死的人,是你。” “啊?!”秋桐震惊不已。她不由得站了起来。 无尘子品了一口茶,有些无奈地说:“我早就偷偷给琛蘅算过几次未来,每次都只能看到一些片段。有一次,我看见,你替琛蘅挡了一剑,琛蘅的样子,很疯狂。” “我,挡剑?”秋桐惊呼出声。 “是,看样子是在皇宫里。而你,虽有凤凰命格,但你确确实实是死了。再往后,琛蘅为你殉情了。”无尘子补充道。 秋桐呆坐在凳子上,一时竟失了魂。 无尘子见状安慰道:“小凤凰,振作起来。我花巨大精力留下这空间,就是为了帮你们的。当时我想,琛蘅那榆木脑袋,怎么可能相信这些,于是我就说了假消息糊弄他,让他重视点儿。然后留下了这个空间等你。” 秋桐突然问出一句:“那如果我没进来这个空间呢?” “不可能,琛蘅的房间直径也就三四米,我的感知范围是五米,只要你进他房间,就能启动。”无尘子十分自信。 “那如果,他没放在房间里呢?”秋桐有些无语。无尘子见秋桐的表情有些不对,眉头紧皱:“不能吧,琛蘅可是一点儿不收拾的。” 秋桐解释了她怎么进来的以后,无尘子尬笑两声,又咳嗽一下,正言道:“先说正事。” 第53章 天机与人为 无尘子端坐,神色严肃。开口道:“我先向你介绍一下预言师一职吧。上古时,天机不显。有善口舌者,自称可解命数。其招摇撞骗,竟成立了一个宗门,曰:天机门。天机门不设长老,每任宗主临死时,会将天机之密交予下任宗主。因此天机门对外宣称,只有宗主可解天机。本来天机门只是小门派。但有一日,天道显现,那一任天机门宗主得了解天机门之法。后因泄露过多天机,天机门一夜被灭,只有几个在外历练的弟子活了下来。回到宗门,在藏宝处找到了残缺的天机秘法。也就是所谓预言术。所以真正的解天机之法早已失传。而以前的天机之主,古往今来无所不知,无所不晓。预言术却处处受限。而无论是天机术还是预言术,所见都是天机,一旦泄露,不仅天机可能改变,自身也会业力缠身。我们从本质上来说,与商人无异。如果太贪心,就会赔上性命。我因年轻时当过预言师而短寿。我不希望琛蘅也是如此。但他医道无成,生活难以自给,我便为他想出了另一条路。就是让询天机者以自身为引,得半真半假之天机。可是,我也了解琛蘅,他继承了医者的仁心,又怎会让别人为自己承担后果呢?” 说到这,无尘子神色有些黯淡。他端起茶杯,饮了一口。 秋桐听完,问道:“天机会改变?此作何解?” 无尘子解释道:“透露了天机,便是改变了原有的线,产生了一条新的线。可能新的线会改变自身的轨迹,向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也可能一成不变,更可能大势不变,只变小势。甚至最后,勘破天机者,反而成了局中之人。不过,还有种说法,是说天机门之变是一场阴谋,所谓预言者,不过是天道的传话筒,是上位者们增加乐趣的玩具。因为预言者所言,正是天道想要他们说的;预言者不能说的,也是天道不允许其说的。就如我所见之琛蘅的未来,便不可告知琛蘅,便只能告诉你了。” 秋桐十分震惊,不由追问:“怎么可能?天道究竟是什么?一群人?一个人?还是其他的什么?” “我也不知道答案。有智者说:‘天道乃无欲无情之物,所为乃规天下之万物行于轨。其所规之轨道曰天机。人为之变轨,天道则补之,并以为戒,示天下之生灵。其实乃巨目,巨手,拨天下之轮也。’他认为人为固然能改变天机,但天道又会想办法,使之不影响一些大事的发生。也就是说,人为是可以改变天机的。” 秋桐在道门中从未听过类似的传闻,一时间三观碎了一地。 无尘子抚摸着白胡须,摇摇头,叹了口气,道:“可惜,多么般配的一对。琛蘅这小子,心眼太多。我也不知,他能否成功。我已将我所知全部告诉了你,但你万不可告知琛蘅,这是天道的规则。意识空间之法,或许对你有用,我也一并传给你了。” 第54章 南渡客身 南国水系纵横,四通八达。开放的风气与发达的水陆网使得南方商业十分繁荣。 望舒城地处南国偏北之地,河运发达,人口密集,号称“南国第一城”。 在这里,能遇到各种各样的人,甚至于妖。但望舒城的一切都井然有序,极少出现作乱犯案者,郡守陆谦为政数十年年,可谓一方父母官。 望舒城最知名之地,便是邀月楼——全郡,乃至全国最大最繁华的酒店。而今天,正逢邀月楼十年店庆,宴请四方才俊。南来北往的商人行者,交上钱两,也可以入外席。 詹青佑此刻便坐在外席,候着庆典开场。 青佑出京以后,马不停蹄地南行渡江,走了十几天才到了望舒城。 他来此,一是因忘尘谷,二是为邀月盟。望舒城在道门中甚为出名,因为望舒城外有一灵石矿,在玉山上;玉山又处在望舒山脉里。忘尘谷便建在望舒山脉中。 邀月盟是邀月楼背后的势力。既是一个商会,也是南方最大的妖族组织,成员是清一色的妖族。 青佑初来,听闻邀月楼将举行庆典,便想来打探消息,顺便联络邀月盟。 此刻,与青佑同席者有四,两个商人打扮;一个年纪大些,头发见白,一个很年轻,穿着显着贵气。 另两个,一个风水先生作派,一个是戴着面纱的女子。 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于是这一桌便如一潭死水,与周围格格不入。 青佑偷偷瞄了他们几眼。便有了判断;风水先生无丝毫灵力,一副仙人模样,少说也得有十年行骗经历。当然是假的,此人还是有一番本事的。 老者似是那青年的仆从,神色有些拘谨。青年看不出底细,神色平淡。只有那女子,隐隐有着灵气纹路。青佑学过望气术,对于修炼过的人,都能看出灵气纹路。那女子藏得很深,似是不简单。青佑不再观察几人,而是盯着中间的舞台,等着庆典开始。 这时候,一个微胖的中年人来到了桌旁,拉开一张椅子坐下,嘴里还嚷着:“这不是还有一个空位吗?还骗我说满了。”身后一个侍者跟过来,无奈道:“黄先生,真不是我们骗您,这一桌它......不方便坐啊。” “有何不方便?”黄先生有些恼怒:“若是今天不说出个道理,我就当你是欺侮我黄令先了!” “不敢不敢,”侍者有些惶恐,“可是,这...”这时候,风水先生发话了:“先生便是名扬南国的义商黄令先?久仰久仰,在下明算侯相。这些下人们好生无礼。既然黄先生已有席位,也不会计较你们的失礼,还不退下?” 黄令先听了,点点头。侍者见状只好退下。黄令先一坐下,环视一周,便抱拳道:“诸位今聚于此,也是有缘。我黄令先平素最喜欢结交天下英雄豪杰。不知诸位英雄可愿与黄某相识否?” 侯相先回礼道:“江湖谁不知黄令先之义名,侯某不才,愿与黄先生以君子之礼相待。” 侯相坐下以后,那青年倒是站了起来,微笑着介绍:“在下齐云,久为商旅。”他又介绍那老者,“他是我走南闯北依靠的护卫卫景。”青佑见女子不开口,于是应答一声:“青佑不过一江湖浪子耳,见过诸位。”青佑坐下,女子才勉强开口:“陆纤,望舒城中郡守府侍女。”众人不由看了她一眼,又若无其事地转头。 第55章 开宴 青佑环视一周,已察觉到了一些不对的地方。 黄令先之名,青佑自进望舒城后也有所耳闻。人言黄令先从商数十年,白手起家,竟在吃人不吐骨头的望舒城里打下了一番天地。随后他广建民居,广施钱粮,使难民为工,工资甚至比其他普通工人的市场价高出一些。试问,谁人不喜欢一个救济难民,搞基建,投资地方建设的义商呢? 在江湖中,黄令先号称黄义公。逢人落难,只要对方是良善之辈,必尽力周济;有恶贼为乱,必资正义之士除之。由此,义公之名,响彻南国。可似乎,黄令先的生意有多好,从来无人知晓。义公之名,似别有玄机啊。 再看陆纤,郡守府的人,身份可不一般。郡守陆谦在望舒城的势力一家独大,如今只派一个婢女偷摸来参宴,未免过于小气。 还有那久历商旅之主仆,尤其是那年轻人,举手投足尽显贵气,必大有来头。 青佑不由提高了几分警惕,这店庆之宴,似乎暗流涌动啊。 黄令与侯相颇为投缘,两人商业互吹了一会儿,话题来到了经商上。侯相言道:“在下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见过的商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无论是名动天下的大商户还是风餐露宿的远商,都不如义公,义公此生可谓福寿绵绵啊。”黄令连连摆手:“岂敢,岂敢,我只是喜欢行善积德,广交朋友罢了,商贸还在其次。” 齐云听了两人的对话,也加入了进来:”义公此言一语中的。我等商贾之人,若只重利轻义,多少财产都守不住。为商之本,在于一义字。” 侯相马上回应:“想不到齐公子也是年少有为啊,竟也对从商之道见解深刻。我观齐公子,福光照额,必不虚此行啊。” 齐云微笑,谦虚道:“先生谬赞,与两位先生相比,云不过初见门户耳。” 话音未落,有人宣告:“店庆始!”从舞台旁的几桌里,走出来一个闭月羞花的美女,身着华服,雍容华贵。 她开口:“多谢诸位赏面来我邀月楼。”声音清脆,如同在每个人耳边说话一样。她顿了一下,又道:“今日我们请了一些闻名全国的戏班为诸位尽宴酣之乐。如有不周,还望海涵。”言罢,她下台,表演开场。 气氛高涨起来,时不时响起满堂的喝彩声。 青佑低声问邻座的陆纤:“刚才那位姑娘是谁?”陆纤转过头来,目中似有诧异的神色。 “邀月楼锦年公主,你竟不认得吗?” 听了这一名字,青佑有了印象:“有所耳闻。便是现在的邀月楼楼主,传奇女商人吗?小弟初到望舒,只是想见识一下世间繁华,姑娘勿怪。” 陆纤点点头,头偏回去,不再言语。青佑与陆纤交流一番,望气术看得更深了一点儿。 陆纤的实力,已是她这年纪里出类拔萃的了。郡守府?不简单啊!青佑默默感叹。他默默放出一些灵力。 第56章 生变 又有一个戏班子上台了。 奇怪的是,他们人人都戴了个面具。 青佑目光一凝,感知到了一股不寻常的灵力,与妖力相似,却又更为纯净。 不论怎样,真正的好戏要开场了。青佑想着,默默想好了应策。 台上,站在中间的面具人开口道:“小生孙轩霖,西域艺师,受楼主之邀,为诸位客人展示西域绝技,接下来我等之演出,皆是戏法,诸位莫惊。” 轩霖说完,表演开始。 悠扬的古曲声响起,轩霖身后的人翩翩起舞。 忽然间,轩霖的身影变得虚幻,几个呼吸间便到了舞台的后方,凭空摸出一把扇子,一挥,空中突然降下火雨,引得众人惊呼。 火雨落在舞台四周,消失在地面的同时,又升起一个半球形水幕,围住了舞台中正在表演的众人。 “怦”的一声,水幕破碎,所有水珠上升汇聚到半空中,变成了一个散着银色光芒的月牙。而此刻的舞台上,只剩下了孙轩霖一人。 他收起扇子,行谢客礼。短暂的寂静后,响起了满堂的“好”。 一柄剑,藏在喝彩声里,悄无声息地刺向了轩霖。月牙瞬间闪现到轩霖身前,挡住了这一剑。 喝彩声渐小,围观群众不知发生了什么,有的以为节目尚未结束,让大家不要喧哗。 正在这时,宝剑飞起,回到了一个“人”手里。它从席中飞上舞台,用剑指着轩霖,骂道:“望舒妖族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竟然把秘术当戏法来耍!” 轩霖低声道:“不必多言,至少现在,你没有立场管我。” 刘意也知多说无益,便运转着妖力冲向轩霖。 宾客们总算反应过来,便在涌动着的人群中拥挤,想冲出去。 席中又出现一些变身的妖族,想要伤人,但被周围突然出现的护卫拦住。 门口几个邀月楼的大人物不断安抚着人群,劝说宾客回去。楼外也被众多妖族团团围住,楼里的人插翅难飞。 不断有妖族和人族加入楼内的战场,一时间局面僵持住了,尚未有人死亡。 自变故发生,青佑这一桌的气氛就凝固了。 青佑见五位桌友都不装了,自己也没再演戏,品了一口茶,暗地里已准备好了道法。 眼看着局势乱成一团,齐公子的笑容消失了。 侯相看见了这一变化,淡淡地笑了。他问道:“齐公子看上去很着急啊,不去支援一下吗?” 齐公子皮笑肉不笑:“没想到,本以为你是个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结果竟是邀月楼的人。” 侯相没有接话,稳坐在位置上,老神在在的等着齐公子出招。青佑却并不关注两人,而是一直盯着陆纤。拥有如此强大的实力,她又会是哪一方的? 正在局面僵持时,不知哪儿传来微弱的声音,“再坚持一会,等郡守府......”尽管后面的话听不真切,但谁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突然间,老者动了,一下冲到侯相前面。侯相早已准备好招式,与老者大战起来。齐公子趁势欲去支援,又被两个护卫缠住。 就在老者与侯相开战后,青佑极强的听力又听见了一句:“倘若郡守府真的不来支援呢?” 第57章 战局 青佑听见了这一句,大为震惊。 一方郡守,治下生出这档子事,怎么可能坐视不理,袖手旁观。看来,望舒城的局势比想象的还要复杂。 这样想着,青佑把目光移向战局,此时楼内分成了三个战场:舞台上纠缠的轩霖与刘意;酒楼里僵持的护卫与妖族;以及刚刚交上手的齐公子与侯相。 每一个战场都陷入了焦灼,两方都没有找到突破口,庞大的人群挤在楼里,恐慌在慢慢蔓延。 舞台上,轩霖与刘意打得不可开交。 刘意剑法超群,不断贴近轩霖,发起进攻。轩霖不善近战,难于招架,好在那一弯神秘的月牙不断挡在刘意的剑锋上,使轩霖免于受伤。 “望舒一族的英才就只有这种实力吗?徒有其名!还是把望舒秘术交出来吧!”刘意咄咄逼人,一剑一剑砍在月牙上。 “你死心吧!望舒一族全灭绝了也不会把秘术交给你!”轩霖一面被动防守,一面伺机反击。 刘意轻松躲开了轩霖的妖法,还不忘嘲讽两句:“就会依靠血脉的废物,你的月牙,还能支撑到几时?” 轩霖看出了刘意想要乱他心神,并不在意刘意的话,专心防守,伺机反击。 刘意见状,嘲讽之意更甚:“废物就是废物,等我打碎你的月牙,抓住你以后,让你好好看看望舒族是怎么灭亡的。” 提到望舒族,轩霖有了一些情绪波动,张口反击道:“一群蛀虫,有本事就先打败我!”不想刘意抓住了轩霖的破绽,宝剑裹挟着灵力压下,正中月牙,将后者劈出了一条裂痕。 轩霖似乎并不意外,对着来不及后撤的刘意喊道:“月芒阵!”刘意瞬间被一道白色阵法包围。 “竟然......把我也骗到了。”刘意脸色微变,轩霖却笑了:“该我出招了!”月芒阵里骤然出现无数白光。 “剑域,斩!”刘意淡淡一声,白色的衣衫飞动。下一秒,无穷无尽的剑气以刘意为中心,向四方扩散。轩霖不敢大意,专心操控月芒阵,不断放出月芒抵挡剑气。刘意见此却笑了。他手指着轩霖道:“剑影!”轩霖身后,悄无声息出现了一道埋伏许久的影子,刺伤了轩霖。 轩霖受此一击,心神大乱,月芒阵被剑气斩破。 刘意的长发飘动,变白的眸子盯着刚稳住妖力的轩霖,面无表情地说道:“当真以为这种把戏能困住我吗?你已没有机会了,接受命运吧。”说罢,他飞在半空中,举剑对着轩霖,白色的领域自他头顶延展成半球形,覆盖住两人。 在剑域内,刘意已可以宣判轩霖的死刑。后者此时手段尽出,却反而被刘意占了上风。 轩霖堪堪在剑域强大的威压下稳住身体。 他捂着流血的伤口,抬头看着面无表情又稳操胜券的刘意。已经裂开一道的月牙也闪现到轩霖身前,准备用尽最后一点能力。 妖力在轩霖身上汇聚,剑气也在刘意身边凝聚。 第58章 妖术 另一边,老者正使尽浑身解数拖住侯相。 侯相善使风术。远纵狂风,近布刃风。 老者以妖力作盾,抵御风袭。侯相只是站在那,就把老者逼得左躲右躲,进也不得,退也不得,狼狈至极。 青佑知道,侯相还有诸多手段未使出。就算老者也有保留,不用得话很快就会败。他在等什么呢?等一旁得齐公子。 齐公子打晕两个护卫以后,知道老者这边更为要紧,于是加入了老者与侯相得战场。 侯相见状,一道狂风轰出,阻隔了齐公子与老人汇合,又同时向两妖放出众多风刃。 齐公子面色一沉,口唤:“神佑。”老者与齐公子身前便出现了一层金色的保护罩。风刃尽数被光罩吞噬。 侯相再出招:“飓风!”瞬时,一道龙卷风极快地冲向了两妖。 齐公子也不再隐藏,脸上部分妖化。它再唤:“魅影。”老者与齐公子仿佛融成了一体。老者是影,齐公子是身。 侯相变了脸色:“影鬼妖!不好!”齐公子笑了,几个瞬移便躲过了飓风,到了侯相得身边。 侯相唤出一个风分身,一前一后围住了齐公子,同时使出风刃。齐公子不慌不忙,等到风刃到身边时。又一个瞬闪。有一个侯相神色慌张起来。齐公子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变化,以为找到了真得侯相。便瞬到齐身后,爪子伸长,穿透了那个侯相的身体。 爪子一伸进去,齐公子微喜的神色便凝固了。此侯相是风分身!齐公子暗道不好,猛地回头,一条呼啸着的风龙已冲了过来。 侯相见风龙命中,不由舒了一口气,笑道:“公子确让我不虚此行啊。” 齐公子被风龙撞得口吐鲜血,跌坐在地上站不起来。侯相不忘嘲笑他:“公子的面相是福瑞之相,只可惜是让道长我福瑞之面相。”说罢,侯相欲杀了齐公子,却不想齐公子诡异地笑了。 侯相心感不妙,已然明白齐公子的后手,连转头的时间也没有便向左动了几步。突然,侯相定在了原地,身后的影子动了两下,便化成了人形,正是那老者。 老者伸出爪子,狠狠扎进侯相的腹部。侯相虽疼痛难忍,但也借此挣脱了束缚。他灵力一动,老者便被困在了风杀阵里。 影鬼妖合体以后实力惊人,分开后各方面能力都大打折扣。老者虽从风杀阵中逃了出来,却也没有了力量袭击侯相。 同样,侯相因伤势过重,也无暇顾及躺在地上的两妖。于是三人只是平手,谁都再无余力去支援别处战场。 黄令先见侯相受伤,很是担忧,等到战场分出胜负后,就急匆匆过去,一边喊道:“侯贤弟,你怎么样了?” 侯相摆摆手,说到:“还行,至少能拉上这两个畜生一起。想不到有一天,我侯相也能打败影鬼妖。黄老哥,快找人来把这俩畜生抓起来。影鬼妖可是极其稀有的。” 青佑听了,虽见两个影鬼妖败了,但却愈发期待局势走向。因为另一个战场,也分出了胜负。 第59章 战终 就在齐公子与侯相激战时,舞台上的战斗已有了结果。 刘意手搭在剑柄上,居高临下,用轻蔑的眼神俯视轩霖。 剑气在领域里肆虐,轩霖的身上刮出一道又一道血痕。他的妖力越来越少,这样下去就要被耗死了。 轩霖一咬牙,将几近破碎的月牙丢向半空中的刘意。刘意见状,一个闪身就到了轩霖身边。显然,他等这一招已经很久了。 剑锋近在咫尺,轩霖却丝毫不慌乱,反而如释重负。 剑身刺入,却再无法深入一毫。轩霖的身影出现在半空中,而刘意身前的那个换成了月牙。 “月华!”半空中,轩霖的长发飞舞。 “嘭!”月牙爆炸。剑域消失,轩霖重重地摔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爆炸产生的烟尘散去,刘意的身影也消失了。轩霖尚来不及高兴,台下传来了一道声音:“望舒最后的传人如此羸弱不堪,何必还死守着秘术呢?” 轩霖偏头看去,竟是刘意!他轻轻一跃,跳上舞台。 轩霖神色作出不可思议的样子,眼中却没有一丝一毫惊讶。他问:“你...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刘意蹲下来,盯着轩霖的脸,缓缓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守在自己的舒适圈里。这样怎么能担起你肩上的担子呢?反正你也活不下去了,死在我手里,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正在这时,青佑身旁的女人站了起来,开口道。 刘意与侯相的目光看了过来。陆纤解开隐匿的术法,强大的灵力波动爆发,引起了一阵乱风,扰动了她的发丝。 刘意站起来,拔出剑,剑尖指着女人道:“你说停就停了?先打赢我再说。” 女人盯着刘意,摇了摇头:“你不是我的对手。”刘意看上去有些恼怒:“不战一场怎么知道?” “你是在拖延时间吧,想要为抓锦年的人争取时间?你等不到它们的信号了。它们永远葬在那儿了。”陆纤清冷的声音一下子让齐公子的体温降了好几个度。 刘意愣了一下,随即一摊手,对齐公子说:“你也看到了,我可是尽力了。说帮你们打败轩霖,我也做到了。貌似是你们的谋略不如人吧,这可就与我无关了。” 齐公子听了,脸色愈发阴沉。侯相哈哈大笑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齐公子,请上路吧。” 一旁的护卫与妖怪虽战成一团,可并没有出现什么伤亡。见齐公子有难,妖兵们虽急,也踏不过守卫组成的巨墙。 千钧一发之际,陆纤似乎感知到了什么,眉头微皱,道:“今日且放过他吧,双方就此结束。”侯相愣了一下,想说什么,舞台下面的地道突然打开,与轩霖共同表演的几个艺人护着锦年上来了。她说道:“侯长老,听陆纤姐姐的话吧。外面围着的妖物可是不少。” 一句话点醒了侯相。他狠狠瞪了一眼齐公子,冷声道:“算你命大。下一次再见到,可就不是这么简单就逃得了了。” 齐公子坐在地上,没有回话的力气,只能报以冷眼。 锦年又指挥那边的守卫:“都停下吧,放它们走。”守卫们得了命令,各自散开,让出了一条路。 几个妖兵抬起齐公子与老者,走出了邀月楼。锦年登上四楼,楼外围着的妖兵极有秩序地散去。被堵在楼里的宾客们欢呼起来,在侍者的引导下出楼。 大战其实并没有多久,甚至除了侯相与轩霖再无死伤。但这一次有预谋的行动毁了邀月楼的十周年店庆,也毁了邀月楼南国第一楼的名声,更毁了妖族与人族之间脆弱的和平。 青佑从始至终都没出手,只是静静看着一切的发生。那影鬼族,青佑多少有点了解。但望舒一族,青佑属实是闻所未闻。 陆纤是郡守府的人,但郡守府为何迟迟不发其他援兵?侯相是邀月盟的人,黄令先又是哪一方势力的?邀月楼明知有妖袭,又为何要放任它们进入会场?真是奇怪。 青佑叹了口气,看来望舒城比他想的要复杂多了。 第60章 寻仙 青阁里,琛蘅感知到了秋桐的灵力。 她进楼,随后径直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今天她回了一趟清水居,还进了储物室。 琛蘅没有忘记,秋桐以前展现过解梦的能力。他眼睛微眯盯着窗外,细长的睫毛遮住眼缝。 师父啊,十多年了,您还好吗?这一次,会是您吗? 当得知了此世的师父只是前世的师父的一个分身,一个影子时,他依旧无比尊重他的师父。 他没有父母,师父便是他的父母。不管是前世还是什么,都无法动摇师父在他心中的地位。如今,他死了,还有可能在暗处默默守护着他。 如是想着,他终于下定决心。 秋桐回到房间,心中依然无法平静下来。 未来的事,说近就近,说远,也不远。但它就像一把大刀,悬在了秋桐的头上。 她现在十分想发个贴:吧友们,有人说我马上就要死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毕竟刚见到公公,对方就说自己快要死了,这种体验怕是没人有过。秋桐也是第一次,心慌很正常。这时候,急需一个人来抚平秋桐不安的心。 恰巧,琛蘅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秋桐,睡了吗?”秋桐刚刚换好衣服躺下,听见琛蘅敲门,心里一下小鹿乱撞,鬼使神差地回了一句:“睡着了。”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秋桐看了看身上的睡衣,已经语无伦次了。她又添了一句:“真的。” 纵使琛蘅聪明盖世,才智无双,也料不到屋中的情况,只道是秋桐生了他的气。 有古话说:如果女朋友生气,不要信她的鬼话,她说什么都不能信。琛蘅没谈过恋爱,也没有经验,傻乎乎地就信了这句古话。 门没锁,琛蘅一推就开了。与此同时,秋桐没得到琛蘅的回应,于是下床出来看看情况。 就这样,琛蘅与穿着睡袍毫无防备的秋桐对视了。 “啊!你!你!你!”秋桐一下子喊了出来,琛蘅看了一眼以后立马回头,嘴上还回复道:“没看见,我什么也没看见。” “无耻!”秋桐羞恼地冲进了房间。琛蘅站在房间门口,朝里边喊:“秋桐,消消气,要不然我自戳双目。”回应他的只有一声“哼!” “别生气了,你当时夜闯我房间的时候,我不也没说什么。” “那,那能一样吗?”琛蘅一翻旧账,秋桐的语气就有些软了下来。唉,还是受到了凤凰命格和前世的影响吗?琛蘅在心里猜测秋桐性格改变的原因。 可惜琛蘅不知道,有一种生物叫口嗨怪。 “要不?我让你看回来?”琛蘅开起了玩笑,又得到一个愤怒的“滚”字。 “好了好了,我是来说正事的。如今南国和道门都没有什么消息,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明天和我出去一趟。”琛蘅声音正经了不少。 “去哪?”秋桐已换好衣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脸上一片霞红。 “去寻仙。”琛蘅神秘一笑。 “仙?仙人不都在仙界吗?这儿哪来的仙人?”秋桐还没听过凡界的仙人。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世上,有一位自号凡仙的道人,居住在一座叫仙山的山上,据说已经活了上万年。” “真的吗?”秋桐异常惊讶。 “当然是假的,他名号如此响亮,天道怎么可能忘了他。我师父年轻时,与他曾为至交。据师父所言,他所修,乃是真正知天意的预言术,因此他一生都无法与别人言半点天机。但他本身也是极为强大的修士,天下术法,就没有他不知道的。我打算带你去拜访他。” “好啊。不过,他会见我吗?”秋桐有些担心。 “他曾与师父有约定,于我危难时可出手相助。” “甚好。可否知道前辈姓名?” “前朝太子之后,凡仙张士林。” 第61章 妖之乱 大堂里,青佑与陆纤,锦年,轩霖坐在一席。 刚经历一场大战的邀月楼里,所有人都忙得不可开交。 锦年先开口了:“在下便是邀月楼楼主锦年,不知公子所来何事。” 青佑大多时候温润谦逊,性格不似琛蘅一般跳脱。对于锦年的尊重,他同样以礼相待:“在下詹青佑,京城人氏。此来乃是为人妖两族之未来。” “人妖两族的未来?”轩霖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是,”青佑顿了一下,“不知各位可曾听闻世上有神。” “这...”锦年与陆纤相视,显然都不曾知晓。轩霖迟疑了一下,又看了看青佑,后者刚以无比温润的木灵力为他治疗了伤势。 “我倒是听过这个词,”轩霖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望舒族中的典籍记载,望舒族的先祖是望舒神,也就是月妖神。当时妖族分为日妖与月妖,两系势均力敌。后日妖系的能力因来自于日,胜过了月妖系,月妖系便迁走了。如今的月妖系,除了主脉望舒城,再没有多少了。” 锦年与陆纤看了看轩霖,眼神中都带有惊讶。 青佑看出了两人的戒备之心,无形中放出了一丝木灵力,使他看上去更加谦和。 “神,其实很简单。庇佑一族者,曰神。神身上带有自己族群的大部分气运,也因此有了无可匹敌的实力。可以说,神既可以留在凡间,有的又具有仙人的实力,当真是得天独厚啊。” 三人互相看看,并不明白青佑的用意。锦年又问:“公子所言之神,与我等有何关系?” 青佑淡淡一笑道:“有人想成神。”听了这话,陆纤依旧迷茫不解。但锦年已明白了青佑的意思,颤声问道:“成为...妖神?” 青佑点了点头。轩霖也反应过来:“也就是说,有人想要一统妖族,所以才搞出了这些事情?” 青佑补充:“统一妖族,也可以通过杀尽反对它的人来完成,不是吗?” 轩霖眼中惊惧之色更甚,锦年却道:“若是杀了反对者,妖族的气运也会衰减不少吧。既然你说有些神具有仙的实力,是否也与气运多寡有关?” 青佑点点头:“没错,如是,妖族气运必会折损不少。但如果,他身上兼有人皇的气运呢?” 青佑温和的声音却如同一道霹雳,狠狠落在每个人的头上。 陆纤先站起来,斩钉截铁地否认:“不可能,当今人皇年少有为,何人能取代他?况且人皇正欲南下,届时妖族大局必然稳定,那宵小之徒又怎能翻起风浪?”锦年与轩霖的眼中也充满怀疑。 青佑早有预料,不紧不慢地解释:“当今道门第一人,秋水真人,曾入皇宫,追杀一九命猫妖,未果。当今皇帝的手足,死得更是蹊跷。我们经过深入调查,甚至与数百年的大妖开战,才有了证据指明,当今皇帝乃是一猫妖。”此话更是令三人愣在位置上。 没一会儿,锦年回过神来,神色十分戒备:“我们怎么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你又怎么相信我们不是他的人呢?” 青佑听了,释放了十分浓厚的木灵力。他解释:“木灵力到了我这一步,可以洞察人心。我自然知道你们之前并不知道这种事。至于我的话可不可信,这就取决于你们了。” 锦年看了一眼神色呆滞的陆纤和轩霖,也是心乱如麻,只能暂时回复道:“我们暂时还没有决定,不如锦年先为公子开上一间上房,公子暂且住下,怎样?”青佑点了点头。